《倾覆的神座》 正文卷 1 书橱铺外庞各庄,当初可说旱三年,刨坟烧棺天降雨,旱完三年涝三年 有些人嘛,风风光光几十年。 也有些人呢,畏畏缩缩的一辈子。 咱们今天要提的这人,属于前者。 徐老大,这一片有头有脸的地头蛇。手底下兄弟众多,算上花匠、厨子、司机、保安,不说一千也得有八百。 诸位,这算不算得上是风风光光?至少在我眼里那是相当的风光,毕竟我手底下只有100多只转基因小鼠和50几只sd大鼠。 但在徐老大自己的眼里,还不够呀。 哪不够? 除了打眼儿一瞧能看到的风光之外,啥啥都不够,什么学问、气度、威信、魄力、人格、性情,云云总总,这些~都还没到“大流氓”的层次。 不够咋办,培养呗。所以近些时日,徐老大最喜欢的,就是戴着个金丝眼镜拿起本古典名著,享受来自小弟们的崇敬眼神。这眼镜,必须是最贵的框,这书,必须是成套的版,史记汉书三国志,太薄不看,看咱就看二十四史。 普普通通的书店,卖的是本、册,,balabalabalabala……”村长又把之前大师教给他的那套理论,通过自己独到的见解进行消化吸收,最终排泄给了村民众人。 来的村民都是每家每户的家主,这帮人吃罢了理论,就跑回家中一边拿出趁手的家伙,一边把刚才学来的知识或拉或吐给了家里头另几口子,整合有生力量,再次回到村东空地处集合。 点罢了人头,村长带着一行人随大师身后。 大师手里早已拿出一个形如怀表的物件,内有菱形钢针提溜乱转,表盘最上边赫然是一个“n”字。 只见大师拿起拂尘耍了一个夜战八方藏刀式外加一十八路军体拳,一板一眼、时动时停,动若脱兔、静如老狗。而后,又把拂尘揣进后腰顺手掏出一张符纸,搁胸前一蹭,符纸自燃。 这,才低头看了看那个指南…不,那个罗盘。煞有其事的领着身后那一大帮子村民,朝村西头儿走了过去。 走了二里路,到了村边的坟地。 坟地自然就有坟,众人围着的,就是个坟。 这坟不高不大,连老人都不知道是谁家的,但是却不长草。 古诗有云,“吾有旧友屌似汝,如今坟头草许高。”坟若是没人打理,或是离上一次打理隔的时间长了,坟上是会长草的。 就算是混了朱砂炒过,也坚持不了一辈人的时间。而外村的坟又不往这里边放。 “嗯…就是此处了。” “大师,您是说……” “没错,这就是那旱魃的栖身之处。此处四周树冠如篷盖,遮蔽天机法眼,地脉深不可测,坟中的尸体早已尸变为旱魃,你们村的干旱,就是它导致的。” “那……” “现在唯有挖出之后,待夜半三更,这旱魃神识回体之时,放大火焚之,不然过几日它修成因果,怕是没几个人能降得住这孽畜!” 按理说,接下来就要谈价了。业务流程应该是一边烧棺一边跳大神。 既然要出力,那肯定就得收钱。但这钱,可不能说是跳大神的钱,得说是置办香桌祭台的费用。 但是…… 大师说罢之后,脚下缩地成寸几步便出去了百余米,声音渐行渐远众人却听得分明。 “我本不应涉世,如今遇上也是缘分,你等成也罢,不成也罢,好自为之……” 所以说,有些人,你看他像骗子,但他可能还真不是。 大师走了,村民们也傻了。若是之前还有些人不信,现在也肯定都信了。 既然信了,就得直面一个技术性问题:真的等到大半夜的再烧? 如果你认为他们会等,那你一定是低估了劳动人民的智慧。 大半夜的,又出了这档子事。就算要求所有人都留下来壮胆,也会有人借着各种各样的借口陆续跑路,人数的缓慢、轻微却又坚定不移的减少,无疑会给留下的人们造成极不良的心理暗示,最终形成一个愈演愈烈的跑路恶性循环。 所以劳动人民的智慧在此刻就体现出来了,我们折中一下,别等半夜,现在就烧。 前文书说道:“半夜三更旱魃神识回体”之时,烧了才管用。可大师也没说白天烧了会怎么样啊,也没说不管用对吧? 就这样,在村长和几位老人的讨论下,决定现在就烧。 棺材抬出来放到边上了,主身说不上是什么木料,雕花也看不出来雕的是什么玩意,但是就是给人一种感觉。 这个棺材,很贵。 很贵的棺材埋在这里,不对。 这里的人用很贵的棺材,浪费。 上面三句居然是押韵的,不过,无所谓。 盖柴、浇油、点火。 这火烧到棺材之后,就听得棺木是噼啪作响,但并没有什么灵魂的嘶吼声或者凄凉的咆哮声。眼看这火越烧越大,大家提起来的心又都放了回去。 不过这火越烧,众人越是‘脚’着不对。按理来说,棺材这种体积相对庞大的木质物件,基本上只能烧黑,或是烧掉个面,框架结构必然会留下。 然,这个却不一样,这棺材烧的,比旁边的柴火还快,眨眼的功夫就矮下去一多半。 不出半刻,棺材彻底化为灰烬,烧纸的时候刨叱刨叱还能刨出点未烧尽的带着火星的纸片,而眼前这个火堆,居然除了一开始摆进去的那些柴火留下的木炭之外,什么都没留下,一阵风吹过,灰飞烟灭。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天雷乍响,暴雨倾盆。 久旱逢甘露,没人觉得欣喜,处处透露着诡异。 简段截说,这场雨,或大或小、或阴或明,飘了三年。 跟旱三年的形式一样,就这个村的范围内有雨。 一开始村民的心里其实是不慌的,这事情算是在逻辑之中,毕竟旱的时候就旱我们村,涝的时候也理应只涝我们村。 这就跟修车工人随身带着扳手一样合理。 降雨持续了个把月的时候,事情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起来,先是村西头离坟地最近的张二狗一天天精神恍惚鬼鬼祟祟的,而后是张二狗的邻居发小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再后来隔三差五的有人在半夜听到金属交碰的声响。 这种东西在传播的时候,造假成分不受地理、时间等范围性因素的影响,其内容变得愈发浮夸。 诚然,这些村民单拎出来,在剧本编写方面,远远不如走远科学的剧作。 但是三个臭皮匠也顶个诸葛亮,比劳动人民的智慧更智慧的,那只能是‘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 这种情况持续了有半个来月,怪事的源头终于闹清楚了。 雨水不大,也没什么冲刷作用,但是当时烧棺材的那片坟地,土壤被冲掉了厚厚的一层,露出了些物件。 先是露出了一些古钱、瓦罐之类的小件儿,而后是不知道什么功用的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耍得起来的大物件。那帮之前精神恍惚鬼鬼祟祟之流,就是每天晚上挖东西熬的。 到了后来,整个村子都神神秘秘地在那挖宝贝,听说最后还挖出了口鼎。 俗语有言,浸了油的纸在纯氧中包不住火,这事情就算传开了,别的村的人也来凑了几天热闹。 再后来,这块地方被上级封了起来,村民手里的东西也悉数上交。 那么,这么多东西,真的全都上交了? 你还真别说,这些东西,真的全都上交了。 但是外人肯定不信,村里的人一开始还解释解释,后来就抱之一笑,骂两句闲街了事。 村里的日子又逐渐恢复了平静,每天人们的生活依旧是吃饭、睡觉、种地、看下雨。但是张二狗却越来越恼火。 因为他损失不小,那些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他本有机会能得到,但是却没得到,这就叫‘损失’。 随着来自己家串门的古董贩子越来越多,他越发觉得自己损失惨重。但是也没办法,只能忍着,直到有一天他碰见了王五。 这个王五也是古董贩子,但王五不是奔着收东西来的,而是打算给自己身上的货“镀镀金”。他手里的货和本钱,很不简单。可以说,冲着他的穿着打扮,就不应该被称为“贩子”。 大量高质量的货源、稳定的流水,要成大事现在还差一个噱头,张二狗就是这个噱头。 期间的商业运作和市场宣传暂且不提,因为我也不会写。总而言之,小三年之后,村已经变成了街道,农田和家院也都变成了商铺,曾经的村民不知道哪去了。 庞各庄的故人,只剩张二狗一个外姓人。 这些个古董铺子之中,混进了一家书店,书店的名字就叫书柜铺子,铺子第一任掌柜的,就叫王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2 弃文从理徐老大,不看史书看论文,梦魇缠身求王五,一张道符惹心疑 水完一章,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徐老大这边。 顺势再水一章。 徐老大坐着自己单侧三开门的座驾来到了“书柜铺子”对面,过马路,翻栏杆,进到铺子门里。 诸位,单侧三开门的基本上只有公交车,但他坐的这辆可不是公交。 徐老大认为这车啊,就得大,大的才气派,遂买了一辆大巴车。 巧了,这辈店主,也叫王五。这个王五,还很喜欢看书。 “徐老板来啦,看看书?” “诶,王老板,今天正有空过来看一眼,您忙您的甭管我。”听这口风,是不是觉得徐老大还是挺客气的一人。 实则不然,徐老大虽不会青天白日强抢少男,但是‘走在路上瞅谁不顺眼就淦他一顿’这种事,还是干得出来的。 那就奇怪了,徐老大在这怎么就怂了呢? 人也好,动物也好,但凡社会性的生物,就会有阶层。如果一个人在哪都是眼高于,但是您肯定不爱听…” 搁一正常人,听见这话第一反应肯定是‘对方接下来要说一些不中听的、看不惯自己做为的评价性劝诫语’。 以徐老大地痞流氓的职业道德来讲,这类劝诫语,他能听,而且能听的仿佛很认真,但是听完之后不仅听不进去,还要对‘话’以及‘话的来源人’腹诽心谤一番。 但现在站在王五面前的,已经不是平时的徐老大了,而是心里有事、惊弓之鸟的徐老大。 徐听见王五这么说,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接到:“王老板您说您说……” 王五表情没做太大变化,仿佛徐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内,接着说道:“我呢,以前也学过两年旁门左术,您最近些日子……仿佛不大安稳。” 这话说的就比较圆了,先是谦虚地介绍了自己的相关概况——学过点旁门左道,然后又把对方的情况说的比较委婉——不大安稳。 “王老板,唉,真的是,以前我就听说您会些仙术,没想到您的本事比那些传言是只高不低!只高不低!” 王五轻轻摆了摆手:“徐老板您就别捧我了,我自己什么斤两自己清楚。我就直说了吧,如果我没看错,您这问题出在晚上,还是在梦里,我说的对还是不……” “对!对对对!” “徐老板,别激动,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就是比较磨人,但是没啥大问题。”说完之后,王老板缄口数息。 “有王老板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徐被王五这么一安慰,也平静了不少,称谓上恢复了正常,“但是王老板,您看,确实是太磨人啦,这您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给小弟我……搭把手帮帮忙。我知道您家底厚,我这也没什么您能看上眼的,您就当帮帮我……” 徐的这段话自己的身段放的非常低。他们这种层次的人,办事要比给钱有用得多,尤其是徐老大这种走在阴暗面里的人,往往比有权有势之人更有用一些。所以逻辑上来说,王五应该能答应下来。 不料…… “徐老板,对不住,这个忙我还真帮不了。” “额……?”徐愣了一下。 “徐老板,你也不用多说,我帮不了是因为能力问题,你最近的这个情况,虽然后果不严重,但是特别难处理。”王五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我处理不了不要紧啊,我给你我师父手机号。” …… 王四,一个号称在全市范围内都声名显赫的老道长,据说这位老道长已有三百余岁,‘世外高人’这种称呼,跟他简直就是门当户对。就凭着一本儿北京大学的理学博士文凭,在这‘老道圈’里就高人一等。 仔细算算,这道长20多岁该上博士的时候,燕京大学连地基都没打呢吧。 徐老大对于‘道士’这个职业还是很抵触的,因为他以前被道士坑过,具体原因我们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说。 “道长,我……” “嗯……王五跟我说过了……” 就冲着一句一个省略号的架势,这世外高人就显得不简单。 “额……”这时候徐老大也不好多废话,在一旁等着下文。 道长再开口之前,我先介绍一下这位道长的面相。这道士“面色奸诈,眼阔而狭、眼仁细小、面皮松垮、唇薄口大”。 诸位对这长相有无印象?没有的话再瞅瞅上一章。 徐看这老道,是越看越眼熟,不过又说不好在哪见过。 “唉……该躲的……还是躲不开呀……” “啊?道长……” 老道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绸缎做的道符,交给徐老大:“唉……这是你我二人的劫难……睡前将符贴于额头……能否活过今晚,就看造化了……我这次出世看来已经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言罢就招手示意徐老大离开,自己也迈步出了平房。 徐老大自然是懵逼的,这跟王四说的不一样啊。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平房里出来,此时老道已经在房外一圈铺上了干柴,正在浇着什么不明液体…… “道长,这……” 老道一摆手,掏出火柴,二话不说就给房子点着了,转身拂袖而去,快如踏风,深藏功与名。 …… 老道走了,徐老大虽然懵,但也没法追上去。 一来,人家已经给了自己化解之法;二来,就算心里想追,也追不上去。 而且老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配合烧房跑路的行为,再加上出世入世的说法,徐老大感觉自己是不是莫名其妙的把老道给坑了。 期间徐老大坐车回家的过程寥寥,途径王五的书店汇报了一声,王五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让徐老大先顾自己,师父那边他自然会去联络。 一干事情忙完,再到家里已是晚上九点,徐才有机会拿出道符仔细端详一番。 符上面俨然是一个变了形的‘祭’字,龙舞蛇形,笔触流畅、劲道有力。除了字写的挺好看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其他。 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呢? 这个“祭”不对,这个字不吉利。比方说,你要是往宿舍床位上挂个纯黑床帘,上面在写个金色的“祭”,那大概率是要被打的。 既然符有问题,那徐老大就不得不多想一想,这个符,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他看了‘王五’的书、见了‘王五’的师傅,最终,得到了这么一张符。 徐这人嘛,粗中有细,虽不能说大智若愚,但怎么也得算个‘小智若二愣子’。 所以徐老大并没有直接按照老道说的“睡前将符贴于额头”,虽然对方说的很严重,“能否活过今晚,就看造化了”,但是徐老大冷静下来之后其实并没有那么慌。 梦,吓人是吓人。一开始也不知道梦见的是什么,后来日子长了,徐老大在网上也查了查,大致有了推测。 他梦中的情景应该是这样的: 有人在拿他做实验,具体实验的内容好像是什么“自主模拟海马尖波涟漪(sharp-waveripple)进行神经元高速运算的可行性分析”。也多亏是天天做梦都能梦见,徐老大在看不懂这个课题任何一个词的情况下,生生把这么一个题目给记住了。 既然是科学课题,又是高级认知相关的神经科学课题,那么就会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特点,慢。 进展非常缓慢。 进展,真的,非常,非常的,缓慢。 慢到让人想放弃科研改行写小说。 所以,即便梦里的时间进程略别于现实,这个课题——具徐老大分析——想要结题还得一段时间。 所以徐老大其实还真的是不急。 果然一夜之后,梦,还是照做;人,还是没事;课题,毫无进展。 用我老板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iyou. 那么,现在徐老大就回过头来分析整件事情了。 既然自己暂时并无危险,老道的那句“能否活过今晚,就看造化了”,就有两种解释。 一、这老道不行,危言耸听骗自己的; 二、只有贴上符了,自己才会处于“是死是活”的抉择当中。而这个解释又有两个说法。1,这个符有问题,贴上之后自己大概率得死;2,这个符没问题,但是自己的病情已经到了不得不拼一拼的地步了,拼过去就活,拼不过去或者保守治疗,就死。 再加上之前对王五不利的一些分析,徐老大对王五的信任跨过了之前泛泛之交的状态,直接进入了深度怀疑这一阶段。 怀疑之后自然要查探一番。 有了之前查王五的经验,这次徐老大也觉得查王五这件事,不难。 谁承想不查不要紧,这一查,却给徐老大查出了个塌天~大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3 曲木为直终必弯,养狼当犬看家难,环环相扣难自辨,难逃殒命毙床前 前文书水到“徐老大要查一查王五”。 好查么? 还真的是不难,因为徐老大手底下有一位可以跟他平起平坐的高人。之前一次查王五就是这位高人帮的忙。 在一个团体中,和老大平起平坐的人,必有某方面能力远超老大。 能力远高于老大却和老大平起平坐,说明里面一定有故事。 曹叼,善隐匿,日上三竿履夷平而无人见其形。至于他是如何做到大白天在毫无遮掩的平地上“隐身”的,徐老大也是全然不知,估计就算曹叼告诉他“我是利用快速移动导致身形好似消失一般”,他也能相信。 那么曹叼到底是如何做到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消匿行迹的呢? 难道他有特异功能? 是的……他还真有。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曹叼自幼勤恳,初中时就不惜徒步十里,而为的仅仅是一览女浴室的内景。 有道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咱们长话短说,终于有一天,少年曹叼被几个大妈堵在了更衣柜里,眼看着就要被迫出柜。 就在大妈打开衣柜,与绝望又惊恐的曹叼对视时,奇迹发生了。 “没人啊,刚才我明明听见里面有动静。” “我也听见了,真是奇了怪了嘿。” 之后曹叼是如何惊恐的蹲守在柜子里,又是如何跑回家的暂且不谈。我们来看看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曹叼的想法是什么呢? “我可以隐身!”这是傻子的想法。 “大妈看我年纪尚轻想给我次机会。”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曹叼虽然是一个很h的人,但是学习成绩优异、与人交往和谐,双商都不低。用熊吉的话来说,他不是变态,如果是,那也是冠以变态之名的绅士。 所以他的想法自然也不会太傻,心想着既经此事,不如把不良的爱好给戒了吧。之后的小半年里,曹叼还真就没干过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然,正可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曹叼终是没改掉自己的臭毛病。 却因祸得福,在多次惊吓和磨练中发觉了他不同于常人的能力。 发现自己的本事之后,曹叼并没有去四处装逼,而是非常老练的稳了一手。 对于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他考虑的相对周全。他认为隐身的能力若是暴露出来,不管存不存在超能力组织,不管这个超能力组织是官还是民,自己的处境都会有变危险的可能。 而隐瞒自己的能力虽可能影响以后的大富大贵,但是至少没有危险。 人活着,就什么都有;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自己的这个能力曹叼一直没有对别人说起过,再往后的生活中他也罕去使用。 再后来,他以‘充门面的大学生’这个身份被介绍给徐老大的时候,介绍人都不知道他还有这等底细。 在徐老大手底下办事几年,对徐这个人有了大概的了解之后,曹才向徐透露自己有点“绝活儿”这件事。 既然有绝活,就得给演示演示,当然不能像二人转似的当台演示,徐老大吩咐了几件“常人办不了、但是曹叼口中的绝活很适合去办、且就算办不妥当也不会引火上徐的身”的几件事情。 这几件事情,曹叼办的都很是妥当。逐渐的,徐老大开始让曹叼办一些比较关键的任务,就比如说前一次查王五。 事后更是得到了“对方是连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也根本没有起任何疑心”的答复。 而徐老大对此等高人也挺配合,在询问曹叼隐身之法、未得到正面回答之后,就再也没对曹叼的神秘起过什么好奇的行为。 这天,徐老大又把曹叼招呼进自己的办公室。 “小曹,我想你再去帮我办件事。” “大哥,什么事您说就行。”徐老大对待曹叼向来是一副身份平等但是颇为照顾的老大哥形象,曹也不会蹬鼻子上脸。 “王五这个人,你再去帮我跟一跟。帮我看着点他最近有没有接触一个叫……额……叫王四的人……”然后还跟曹叼形容了一下王四的身材样貌。 曹叼心领神会,细品了品徐老大的想法,觉得问题不大。事不宜迟,这就出发了。 …… 这件事异常的顺利,但又异常的不顺。 此话怎讲呢? 顺利的是——曹叼看书店已经锁门了,就绕进了书店后面的住宅院子。正所谓无巧不成书,一进院子就捉到王五和王四在喝酒撸串。 而不顺的是——曹叼正打算近前听个分明,却发现王五王四双双把脸转向了他这边…… 诸位,请在脑子里过一下,有两个本应当看不到你的……人或者其他东西,在夜黑风高之时,在‘旁边只有几滴油滴落在火炭上的微弱声音’的情况下,突然都沉默下来把脸扭向了你这个方向,这个场景……啧啧啧。 曹叼当时的心是虚的,所以他下意识地就退了一步,打算先溜再说。他刚抬起一只脚来,王五开口了。 “曹叼是吧?” “……”曹叼虽然愣住了,但是并没有说话,因为听见自己名字的一瞬间,他觉得对方在诈自己。 但是随即就发现,自己这么想,略蠢。 眼看事情败露,曹叼也不急着跑。看样子王五确实是发现他了,但是到底是能看到隐身中的他、还是只能模棱两可的感觉到他大致的方位,曹叼心里还真没数。 所以,为了最大程度的隐瞒自己能隐身的事情,曹叼先是闪身到柱子后头,然后才现出行迹,装成一直躲在柱后的样子,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冲王五点了个头,答道:“五爷……”这是小弟们对王五的称呼,“您看,这个……我大哥有点不放心,想让我过来再问您两句……” 这话说的很有点意思。 王五到底对徐老大做了些啥的,曹叼是不清楚的。不过既然在查探过一次之后突然要再查一次,说明最近徐老大跟王五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既然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就一定可以再来“问两句”。 “行了,本来我也知道你,隐身这种能力,虽然罕见但我也不是没见过。我打实跟你讲,你踏进庞各庄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了。” 这话曹叼……半信半疑,不过也并没觉得辨别这话的真假有什么意义。所以没搭茬,听着王五接着说。 “我们本来想在你来之前,将这烧烤摊收了,换成某些更为严肃的场景,把你骗住,然后借你之口传一些‘虚假的事实’给徐老大。” 曹叼只是迟疑的嗯了一声,没接话,因为他知道这话后面还有话,至少得给他解释一下为啥又不收摊不做样子给他看了。同时已经做好准备,要是听到“灭口”二字,自己就炉石。 “但是……”果然王五接着说道:“我嫌麻烦,所以就这么跟你说了,你是个聪明人,别多问,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清楚。”然后就把他本来希望“演”给曹叼的话,讲给了他。 他希望曹叼回去怎么说呢?简而言之就是,“想方设法让徐老大在自愿的情况下,自己睡前把那张符贴自己脑袋上,贴瓷实了”。 …… 曹叼婉拒了大腰子之后,回到自己的住所,躺在床上仔仔细细地考虑了半个多小时。他思考这么长时间,并不是在思考自己跟徐老大之间的信任关系,而是在思考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目的。 思前想后,思量再三,曹叼决定识一手实务,做一把俊杰。 当时天刚擦黑,徐老大还没‘下班’,曹叼直接来到了他们社团的写字楼。大家也都知道他是老大手底下的大红人,不需要特意去通报,曹叼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徐老大面前。 “大哥……” “恩?出了什么问题么?”因为回来得确实太快了,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次盯梢出现了意外。 “问题倒是没问题,我今天……”曹叼把进了庞各庄如何如何找到王五、刚好看到王五和王四在一块说了一通,但是王五和王四发现他的事情一概没提,还根据王五的要求编了一段那二人的对话。大概意思就是“为师此次出山也该回去了、那人有大灾祸、救人一命”云云如此。 徐老大听完之后,并没有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这让曹叼放心不少……徐跟曹又客气了两句,就让曹回去休息了,自己继续呆在办公室。 这书中的曹叼,此次见徐老大就是最后一次。之后混迹于江湖,有手艺傍身倒也饿不着,不过也没混到太高的位置。这是后话暂不细说,我们来看一看呆在办公室的徐老大。 徐老大坐在办公室中,目视前方。你也不知道他面无表情的背后是在想些什么。 一个小时之后。 “大哥!” “恩,怎么样?” “我在五爷家附近蹲梢,大约半个小时之前,确实看到您说的那个老道从五爷家门里出来,几步就走没影儿了,五爷还在门口瞅着送了送。” “恩……你先下去吧。” 这人是谁呢?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才是徐老大的亲信,徐老大虽然面上跟曹叼称兄道弟,但实质上还是信不过曹的。毕竟对方的背景自己都一概不知。 不过信不过也没办法,自己的亲信想近距离观察王五……那是不可能的。只能离得远远的,看看曹叼带回来的消息有没有什么致命的逻辑漏洞。 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曹叼的消息,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还真没有证据说他是假的。 “淦!”徐老大一拍桌子,坐以待毙不是自己的风格,今天就试试这符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是夜,徐老大敷完面膜,拿起道符又端详了一番,揭开背面的不干胶封皮,反手贴在了自己脑门上。 徐老大睡着之后又来到了熟悉的梦境中,一样的环境、一样的座椅、一样的束具、一样的中二少年。但有一点不一样,就是徐老大的意识,他这次的意识异常清醒。 之前那些次他确实都带着点意识,但是远算不上清醒,虽然能记住一些东西、做些简单的交流,但是意识总体是混沌的。 而这次……他异常清醒,徐老大先是不动声色的挣扎了一下,但手脚被以奇怪的形式束缚住了,丝毫动弹不得。然后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可能没在梦里。 相对于梦境,他此时的视觉太真实了,而且还能感受到绳子的勒痛。 那少年看了他一眼,转身抽出一本硬皮儿的记录本。 “嗯…1号么,不错,你是众多被试里表现的最好的一个。我觉得我们今天就能成功!然后我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你到底是谁?”徐老大贸然开口把对面那个中二少年吓的后退了两步。 “……”那个中二少年好奇的看着他:“我刚才就觉得你不对,眼神都机灵了,没想到居然可以跟我正常的对话了,啧啧啧。”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徐老大发现这个中二少年跟他似乎很难交流,两个人的话似是同一码事又似不是同一码事。 “兄弟,先别着急,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么?” “我……也不知道”徐老大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把自己睡着之后就过来的事实说出来的,一切能隐瞒的东西都有可能是一个底牌。 “不知道么……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么?” “……不是,”徐老大略一思索就发现这个问题没必要说谎,因为之前他们两已经见过很多次了,虽然之前自己的意识还比较迷糊:“我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之前来的时候精神都很恍惚。” 少年挑了个眉,若有所思,没有回话。 “小伙子,先不说这些,听你刚才的话,你好像已经被困在这里,很久了……?” 没等罗示回话,徐老大继续说道:“小伙子,我这个人就是爱管闲事热心肠,好交朋友,不管怎么样,咱们见面就是缘分……” 这话,只要混过江湖的人,基本上都会。 说完顿了顿,装作灵光一现的样子道:“那现在的情况就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既然大哥我能进出这里,之前傻不愣登的没有意识就罢了,今天我的脑子突然好使了,如何祝你脱困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就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隔了两秒才道:“诶,兄弟,你先帮我把这些皮带都摘了啊。” 徐老大这波逻辑勾引做的,不得不说还比较到位,但是…… “嗯……你是徐老大吧?” “嗯?你怎么……”徐老大后意识的就认了下来,随即就后悔了。 “坎沙店儿的那次纵火案是你办的吧?” “你,到底是谁?”徐老大有点慌了,还没来得及多做思考,对方又开始发问。 “那三个高中生不明不白的案子,是你在后面使力了吧?” 还没等徐老大回答,中二少年又一脸玩味的提了几个他做过的大案。 徐老大也没太慌张,虽然看起来不是梦,但终归是睡着了之后过来的,自己现在所处的范围应该不会超出自己的脑袋,对面那个瘪三儿知道自己脑子里的东西也算正常。 就算对方是惨死在自己手里的索命冤魂、或是自己的心魔、甚至是老天找来的报应,都应该有周旋的余地。 唯独让徐老大恨得牙根痒痒的是,这王四给自己符怎么也不说明白前因后果,现在怎么做也没什么头绪,丝毫不谙送佛送到西的道理啊。 “呵呵,你不用多想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我也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了……”中二少年45度仰望房顶,目光假装深邃。 随后抄起一支注射器就往徐老大的脖子扎了过去,徐老大挣扎了两下根本丝毫都动弹不得,意识再次陷入混沌,与之前做梦无二。 第二天中午,徐老大被司机发现死在了床上,没有外伤,但是看着表情挺狰狞的,脑袋在枕头上纹丝没动,上半身横在床沿、下半身已经够到了地上,脚使劲往外抻,手狠狠地扒着床沿。 就好像昨晚他想逃走,却被什么人把头死死地按住,身子虽然使劲的在挣扎,但是头就是起不来。 可能是坏事干了太多,徐老大自出场到领了便当,连个名字都没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4 黄粱有时梦有时,梦醒时分入梦时,时时梦中何时醒?且看…… 且看罗示运用科学世界观和唯物主义辩证法克服万难的故事 说实在话,我也没想到这章的题目会这么长。 罗示估算了一下时间,从他醒到现在,过了2小时47分。准确性无从确认——周围的表都是不走字的。 可以确定的是: ‘失忆了,但保留了一套逻辑通顺的常识体系。 身处一个装潢甚娘的二层房屋,内含:卧室*5、大厅*1、书房*1、厕所*2、厨房*1、餐厅*1、阁楼*1。 没有被明显的设备或者盯梢人员监视,可以自由的走出房屋至少100米。’ 以上这些信息,其实还挺正常的。最直接的结论就是,自己在家里睡醒一觉之后,失忆了。 然而,正常之中又有些不符合常识的因素,比如说‘世界的背景颜色是灰蒙蒙的’、‘行人都如同痴呆一样,且在没下雨雪的情况下打了把黑伞’、‘光线没有任何明暗变化,天上也看不到太阳、月亮或者星星’。 再结合‘自己没有任何痛觉’,罗示认为这应该不是现实世界。 这里可能是‘梦境’、‘植物人的精神世界’、‘中枢直连的全息世界’、甚至可能是‘死后的世界’、‘天堂’。 罗示觉得后两种猜测比较扯,暂时不予考虑。 前三个猜测嘛,其实是一码事,也就是‘皮层等高级脑区进入觉醒状态,但丘脑、基地神经节等低级核团还处于睡眠状态,导致自己的意识无法和周围环境进行全面沟通’的状态。 但三者之间又略有区别,梦境和植物人的精神世界属于‘自我’意识环境,不可能超出自己的能力和知识范畴;而全息世界就没有这个限制了,完全看操作人员如何设定。 “呦呵,没想到我还有点脑子嘛。”罗示露出了一副‘我也没这么好啦’的蜡笔小新笑,又自言自语道:“我对时间的估算能力……还没办法确认,但是能一边进行思考一边持续计时,智商上应该也很不错的样子。” 眼下也没什么可做的了,罗示用咖啡机烧水泡了杯茶,撒了撮香菜末,坐在沙发上尝试将电视打开。这电视很大,液晶超薄,上面还配了机电灯,那么经过几秒的冥想,就会出现一个等身电灯模型。只有冥想过程中,将电灯内各部分都照顾到,方可具现化一台真正的电灯; 最后,活物是想不出来的,妹子什么的就放弃吧。’ ‘下一步就是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这也是罗示跑到书房来的原因,这套房子他转了一圈,唯独书房还有一大堆待挖掘的信息——书和电脑。 电脑没有关机,罗示一马当先打开了桌面上的快播。 没有放映记录。 眉头微微一皱,这才打开了浏览器…… …… ‘新闻没问题,但是所有新闻的日期都是乱码,也不知道会不会更新, …… ‘居然还可以看直播啊,正经直播……啧啧,发言之后没人理我,刷屏也没人拉黑嘛, …… ‘哟呵,游戏只能玩离线模式啊。’ …… 视线离开屏幕,罗示往后靠了靠。 ‘有意思,新闻也好、直播也好,里面的‘人’并不是真的人,而是记录在设备上的影像资料,而外面走在路上的‘人’,也不可能是真的人,看起来像是某些虽然形似人类但是没有思维的‘东西’。’ ‘那么下一步最关键的就是……‘更新’了, ‘如果有任何东西,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发生了更新,那么这些更新一定是‘人为的,’ ‘而操作的‘人’,就是这里和现实沟通的接口了, ‘如果没有发生‘更新’,那倒是也说明不了啥……’ 确定了首要任务之后,罗示站起身抄起了最近的一本书。 刚才检查这书房的时候,罗示就留意了一下,这些书,都是实打实的‘真书’,上面的文字不管是排版、还是内容,其浩瀚程度都很难由一个人的大脑模拟出来。 这书房许有200平方米往上,内部书架摆放饱满,书架间距刚好够一人以极其嚣张的姿势通过,高度与罗示身高相平。 再细观这些书目,都很专一,全是神经科学及其周边书籍:神经科学原理、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电化学基础、实验手稿、神经科学论文、matlab自学一本通、光学元件基础、电路板焊接技术指南、家电的保养与维修…… 众多版本的书籍按照类型,整齐的码放满了一屋子的书架。 罗示抽出那本书的封皮上印有: ‘potassium字分脚辅固定束’的大哥。手被适宜的卡在了身后不会有任何不适,腿也在蜷缩固定之后稍微借助椅子进一步加固,整套作品行云流水不着痕迹。 罗示还在大哥的左胸前整了个玫瑰形的绳团。 至此,这位大哥还没有任何的反抗,依旧是直勾勾的看着罗示。在捆绑的过程中,罗示已经将大哥上上下下细致的搜了个遍,细致到什么程度呢?细致到于大爷藏镖都藏不住的程度。 功夫不负有心人,罗示获得了:u盘*1,西装上衣*1,西装裤子*1,衬衣*1,男士背心*1,男士平角内裤*1,可直立男袜*2、皮鞋*2、腰带*1、大金链子*1。 对,还有条秋裤,成熟男人的标志。 就在罗示打算继续对大哥动手动脚的时候,大哥的眼神突然一暗,定在了那里,胸部的起伏也随之消失,罗示愣了几秒,上前摸了一把脉搏,发现脉搏也全无。 ‘恩?切……绑的太紧勒死了么?’ 随即罗示就发现不对,这人不仅是呼吸脉搏全无,连皮肤的弹性也没有了,宛如一尊蜡像。再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人居然似被锁定了空间,连移动都移动不了。 这个架势,就像是玩游戏下线了但是人物还卡在线上…… 盘腿坐在旁边又等了二十分钟,这人还是没动,在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能再次‘上线’的情况下,死等显然是傻子所为。罗示转身上楼把电脑搬了下来,打算一边浏览u盘内容,一边随时留意大哥的情况。 上下楼两个来回之后,电脑已经装好在‘大哥’面前的茶几上了。 插入u盘,等待扫描,u盘的文件名叫……‘徐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5 恶贯满盈金丝袍,天地不报时不到,世间道理几人晓,因果昭昭不可道 我们上回书说道了罗示将一名男子捆住,并从其口袋里搜出了u盘*1。 这u盘的文件名是‘徐某’,这个称呼很奇怪。很多人使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自己的u盘,但用的都是全名,没有拿‘张某’或者‘王氏’来命名的。 那按照正常的思路,这u盘应当是一个标签,面前这人就姓徐,而这u盘里装的内容应该是他的某些信息。 再特工电影的尿性进行推论,打开u盘之后将会出现一张类似于工作证的扫描件,然后衔接一个写有生平事迹的文字档案。 没承想,这两种东西都没有,u盘里装的是满满的视频文件…… 是不是有些人的思想龌龊了? 不过这些人的思想,也不算错,因为这些视频里,确实有些不宜的成分,但这些成分并不是核心内容。视频里记录的是面前这位‘徐某’的各种所作所为,有暗箱操作、有行贿受贿、有威逼利诱、有杀人放火、有强买强卖、有群殴强拆。罗示从这些视频的旁人口中也确定,面前的这位大哥就是徐某,或者按照视频中大多数人对他的称呼——徐老大。而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脱罪过程。 这些脱罪过程记录着很多有意思的过程,这人每次违法乱纪,基本都不会有人举报,就算举报了也大概率不会查到他的头上,就算查到他头上……也会或是出人就是……快进。而这个‘快进’,依赖的就是海马脑区的尖波涟漪。 抛开具体脑区、神经元、离子通道等因素,用类比的方法看这‘快进’的原理,倒也简单。只要你明白我们脑子的大体运作原理,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我们的大脑处理信息的主体是神经细胞,也叫神经元,这些神经元通过动作电位的发放来对外发声、互相交流。虽然具体原理没办法在亿字以内解释清楚,但是我可以偷换个概念——诸位都知道摩斯电码吧?大家可以把‘动作电位’想象成摩斯电码里的‘哒’。 摩斯电码通过敲击间隔的长短进行信息的区分(也可以通过敲击的持续时间判断,道理是一样的),那么决定其单位时间内信息承载量上限的东西就是‘每次敲击声音的持续时间’,只要电码中两次敲击时间的最短间隔比‘哒’的持续时间长,那电码在获取的时候就不会出现重叠。反之,如果‘哒’这个声音持续1秒,那你‘哒’与‘哒’的间隔就不能小于1秒,不然前后两个‘哒’就会发生重叠,造成丢帧。 那我们回过头来看看这个神经元的‘哒’一次持续多久,神经元的种类各异,动作电位的持续时间也都不同,但是基本上都在1毫秒左右。配合人脑中近乎10亿个神经元,每个神经元又会产生数以百计甚至千计的突触连接,再加上即便动作电位有重叠也可以进行信息辨识的强大能力(神经元的动作电位并非高中课本所言的0或1)…… 可以说,大脑的理论潜力,远超我们所能想象。 而罗示,正打算用这个潜力,将本来只用于回忆和前瞻的‘快放’功能,在不发生癫痫的情况下,扩散到全脑。如果成功,这就可以直接让禁锢自己的‘系统’死机。 …… 神殿, 姜簿正坐在外殿发呆,王四从远处小跑着过来。 “诶,不朽,干哈呢?”王四依旧是一身道袍,抖着腿、晃着肩,甚是没6儿的跟姜簿打了个招呼。 “……祭祀,怎么说你也是个出家人,这样真的好么……” “诶,无妨无妨,道,就是要随心所欲无所依,你不懂。” “……我确实不太想懂……” “不扯这些高深的,用不用我给你算一卦?不收钱。”王四大手一挥。 “别闹,被你算过的人,现在还有好好活着的么……” 姜簿这话说的,还真是一屎中的,一针见血。王四,信徒名曰‘祭祀’,最善摆弄因果,我们书中所说的徐老大,能变成如今这个狗样子,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拜他所赐,当然了,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后文书中再表。 这么想想,徐好像也是个受害者。然而这世间道理几人知,恶人终归是恶人。 “怎么没有!怎么没有!王五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就我徒弟王五,五十多年前你不是刚见过么?”王四面有愠色,仿佛被戳到破腚,接着道:“而且,这是命数,懂不懂,我不给他们算,他们也是那个命数,懂不懂?” “我信了……”姜簿挥挥手,制止了王四继续自取其辱的行为(出自《盖世双谐》),“神主在等你呢,你先忙你的吧。” 要说这王四其实也就是跟姜簿开个玩笑,多年的老交情了,坑是一定要坑的,但是不能真坑。摆了摆拂尘,王四这就往内殿里走去。 这神殿,似有边界,似没有边界。是啥赶脚呢?你可以想象一下,身处一个地板、墙皮、天花板都涂满了吸光材料的房间中,而放在房间正中央的那个光源又不太亮。四周仿佛是有边界的,但你又不确定有没有,也根本无从知道边界在哪。 就这,王四依然是无比精准的推开了一扇无痕镶嵌于边墙上的小门儿,走进了神殿的内室。内室站着俩人。 这里我得多说一句,咱们这书中多用到‘人’这个名词,但是‘人’指的可不一定是人。之前提到的,在罗示梦里那些打伞的‘人’,和现在王四面前的这两个‘人’,如果按照严格的要求去界定,可都不能算是人。就连王四自己也有待商榷。 王四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所处的位置都很高,比王四站的位置高出了五六米,座前引出了一系阶梯,直摆至进进内殿的这小门位置。 这坐着的人,白发如雪,此时跟王四手里的拂尘恰有一些撞衫。身着一件宽松的巨大外袍,里面长啥样咱也不知道。这人叫什无名。 而这站着的人,国字脸、鼻直口方、浓眉大眼,身穿运动t恤、运动长裤、运动鞋,俨然一位‘忠厚老实’的代名词。这人叫谭古。 王四进门的时候,这俩人正在交头接耳,坐着的听、站着的讲,声音很小,王四是一个字也听不见。 “神主……”王四很是虔诚的朝什无名欠了欠身,然后又跟谭古打了个招呼:“蛊惑。” “神主,我有几个消息需要向您汇报。”王四接着就向坐着的男子说道。 什无名没有说话,抬眼看了谭古一眼。谭古立即领命,匆匆出离了内殿。然后什无名才又抬了抬手,示意王四继续讲。 “梦魇,叛了。”王四说完这四个字就停下了,似是觉得在讲下一件事之前应该先听听对方的反应。 什无名神色未变,也没说话,点了点头示意王四接着往下唠。 “第十三个信徒,找到了……”王四又顿了顿,“但是因为还没被‘赋名’,所以抵抗不了梦魇的能力,被梦魇困住了。” “我已经送了祭品们下去了,这些祭品,即可助其脱困,又可作为坐标,若是有什么意外,他们就能引导我们去接引13。” “不必等了……”什无名这才说了第一句话,然后又用同样的音量和音调说道:“不朽、魅惑,你们两个去接一下13。”虽然音量跟刚才无异,但这话显然已经不是说给王四听的了。身处各个地方的7个信徒,也都同时听到了这个命令。 “下一件事……”什无名下完命令之后,王四继续汇报。而神殿外面,谭古和姜簿已经聊上天了。 姜簿听见命令的时候正坐在那儿发呆,人活得太久就是喜欢发呆。正待姜簿意欲起身干活之时,谭古凑了过去,一脸正色道:“不朽,刚听见神让你和魅惑去接一下13啊。”语气中透着诚恳。 “恩,我正打算过去。” “先别着急,我认为……”谭古缓缓的凑近了一点:“接人这件事情其实不重要,那个人‘接回来’与‘不接回来’,区别并不大。”谭古停了停,好像是在让姜簿充分的理解他的意思。 姜簿一直觉得谭古的长相实在是有辱他的名号,但是转念又一想。一个成功的言者,长得确实得道貌岸然一些。 “我搞到了一些消息,明天,‘岩雀’要把‘那个东西’护送到云南一带。” 谭古之所以能够成功的蛊惑别人,除去信徒这一身份带来的‘能力’之外,还是因为他大多说实话,实话动摇人心的力量要强于谎言千百倍。他能让别人相信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因为他的想法确确实实是正确的,只不过有的时候正确的东西不止一个,甚至两种正确截然相反,而谭古擅长的就是,煽动一个,扑灭另一个。 他在这方面得心应手,据说他还是个记者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善于且乐于玩弄人心了。从古至今,老百姓都是智高者与话语权的玩物,他们被限制与引导,在诸多‘被修饰过的事实’和‘没有逻辑的肆无忌惮的推论’当中不亦乐乎的发挥着自己可怜而单调的想象力,轻易地受到‘主流思想’的灌输与强暴,最终带着他的‘被击溃至体无完肤之后又按照主流思想卑躬屈膝的重塑过’的‘本心’,加入到时代的洪流中来。 而其中屹立不倒、傲然挺立的人……体无完肤的往往就不仅是思想了。 越是言论自由的时代,思想的引导就越容易发生,人们却还越发觉得自己的思考是‘自由’的。‘争辩是言论自由和思想开源的表现’是这个时代大背景下最强有力的谎言,而建立在这一谎言之上的,是‘面红耳赤的争论’、‘毫无逻辑的谩骂’、‘不择手段但限制于自身能力的抨击’与‘即便认识到错误也毫不退让的坚持’,其衍生出的是过度的自尊与盲目的自信,以及一颗更易被人操控的心。 姜簿想的没有这么细致,但他以前确实仔细思考过这类问题,毕竟他的资历最老。他还在皇城司上班的时候,就要每天思考怎么通过‘舆论’来引导时代的走势,当然,那个时候还没有‘舆论’这个词儿。 姜簿把谭古的建议又反复的考虑几番,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这第十三个信徒,接回来与不接回来其实区别确实不大。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就要谈及信徒的一大特点了。 普通生命体受到基因和环境的共同影响,而信徒则不然,信徒这一级别的存在,不仅不被环境所诱导,还能返过来诱导环境。每个信徒都有一个堪称bug的异能,而这异能的背后是一种特质,这种特质就如同信徒的基因。这种基因过于强大,过于自信,所以他根本不会对周围环境做出反应,甚至会反馈周围环境使之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举个例子,假设一个信徒的本源是水,那么如果他生活在一个没有水的星球上,他也并不会被渴死。相反,任何生水的反应及其前体反应都会增熵减焓,导致任何反应都向着生水的方向缓慢而坚定地进行。 所以说,若是一切顺利,这13没出问题,那他作为信徒,早晚也会找来神殿,拜于神主座下。 更何况,错失机会之后,不知何时才能把‘那东西’再拿回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6 雷声大雨点小,魅惑累赘助脱逃,出虎口入狼穴,刚一出门见砍刀 诸位,前文书留了两个头儿,一是罗示,一是姜簿。 姜簿那边被谭古一劝,心意一转,已然是决定去办件‘私事’。这私事是什么本章暂不表,但既然是去干私事,那正事必须得有人替岗,不然耽误了咋整? 姜簿也没花太大功夫,毕竟自己的辈分大、资历老,托那个叫李雷的新人办事,也不难。 讲完姜簿那边留下的尾巴,我们还是从罗示说起。 上次徐老大突然清醒,以至可以和罗示做出正常的交流,自那天起,罗示就已经认定,这人应该跟自己一样,意识已然是完全进入到这个世界中。果不其然,自打那天起,徐老大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空间锁’的现象,罗示也就可以无限的利用其获取数据。 由于徐老大超水平的奉献,直至今日,罗示的实验数据,该有的已经都有了,不该有的,也积攒了一大堆。包括徐老大在内的几个实验体,也都死于癫痫或者脑干功能骤停。 这时候诸位就要发问了,这可咋整?实验体都死了,那最后不还是要用自己冒风险? 并非如此,这里我就要站出来说道说道了,最后三位实验体的死亡,它其实并非是意外。在他们身上运行的程序,其实已经成功了,只不过在进入最后阶段前的一小步~被罗示设计的急停系统给搞死了…… 至于原因嘛,当然有‘这些人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但此因并非主要。这主要原因,还是为了罗示他自己。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人类无法想象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这时候一定有人会跳出来说了,呔!我可以想象‘16维空间’嘞! ……那请大佬扪心自问,你的想象过程是什么呢?你会发现这个想象过程是自我引导式的类比想象,换句话说就是使用低纬度框架强行类比高纬度。这其实是……有点萌的。也就是说,这种想象方式从始至终就没有超出自己的知识体系和逻辑范围,即便你真的靠这种方式想象出了所谓的‘16维空间’,那也是由你见过的东西——即类比想象的初始点——所引发出来的‘你所见过的东西的复合体’罢了。 科学,永远是严谨的,也许科学假设可以大胆且让人热血沸腾,也许科学假设中掺杂了学者的中二,但它的最终目的绝不可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中二。科学,最终的目的永远是生产力和更高深的科学。 发完感慨我们回过头来收一收题,既然‘人类无法想象自己没见过的东西’,那我们就有可能,当然也只是有可能,得出另外一个非常强大的结论,那就是——人类没有见过的东西,假如它们的思维映射可以被人脑结构所接纳,那么只要人类见过这种东西,就能再次想象出来。换句话说,如果你真的在高纬度空间里生活一段时间,你就应当可以理解那个维度。 罗示一直尝试的这种神经元的高速运算形式,显然是符合人脑结构的:一来它本身就是人脑的正常功能,只不过被推广了;二来他可以在大脑中完美的进行一次,说明大脑有承载这种能力的物质基础。 所~以~说,大家可能已经想到了,这个东西,你用了之后,以后就再也不需要眼前这堆杂七杂八的设备、耗材、载体病毒,仅凭自己的意志即可随意使用,而消耗的,只是两碗大米饭。按照罗示的想法,自己让这个世界down机之后,意识就会回归身体。如果运气好,自己失去的记忆再度被唤起,生活步入正轨,全剧终;如果运气不好,可能一群穿着白大衣的人正围着被绑成徐老大的自己呢。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自己把别人绑成那个龟样,就要做好自己也被绑的准备。要想还的不那么痛苦,当然要自己提前做好准备。 除此之外,罗示决定在‘这里’,而非醒了之后,让自己获得buff的原因还有一个:虽然现在已经进入实验的最后阶段,完全不需要一开始那种开颅、插电极、下内窥镜的过程,但是为了操控神经元的活动,自己是用了载体病毒的,换句话说,罗示的脑子里,是有病毒的……这些病毒将目的基因整合到神经元的染色体中,他才可以靠470nm波长的集束激光定点控制自己的神经元活动。 那……既然他可以,别人自然也一样可以,所以在现实世界中,这项技术的副作用太大了,即便不会被有心人利用,载体病毒的脱靶变异、低毒力对神经元的长久损伤、各种光线中470nm成分的微弱渗透,都可谓为无穷的后患。 所以说,不管怎么想,罗示都认为自己得把这件事在‘这里’办妥了,然后再出去。 “啧啧啧,第1287次试验 实验题目…… 实验目的…… 激光发生器通道设置…… ……” 罗示在实验记录本上写好了今天的准备工作,一切准备就绪,按下运行按钮。 他眼前的画面瞬间变得模糊,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只不过眼前的一切都放慢数十倍。这‘数十倍’作为数字可能感觉不太深刻,那我们再举个例子,就拿‘27*32’来说,我口算大于20的两个两位数相乘,基本上在一分钟之内,这一环节如果加快60倍,那么我将在不到1秒的时间里计算出答案。 这个速度,简直无情。 罗示正体会着这种超速的熟悉感觉,他曾经应该也经历过,只不过随着失忆这种感觉全数被封印起来了,直至今日才将其唤起。信息超载不会让系统瞬间崩溃,这个过程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 远处一个亮点朝罗示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呦?这是崩溃的前兆么?’ ‘诶嘿?居然越飞越近了?’ ‘呵?看着怎么还有点眼熟呢?’ “我哦哦哦!!!肏奥奥奥!!!……r恩恩恩!!!p一一一!!!g亿亿亿!!!” 罗示竭力驱使着自己的身体向后逃去,但是却没那么容易。脑运算速度加快,不代表你的身体就能跟上大脑,而且由于轴突末端向肌肉下达的命令在短时间内累计,肌肉将持续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换句话说就是,持续僵直且收不住力,甚至还会造成‘迈步抻胯’、‘摆臂抽脸’的自残行为。 罗示在对自己的拳打脚踢中绝望的看着火箭向他这边越飞越近,屁滚尿流、猪突猛进,而后被一阵气浪掀飞。 远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肩上扛着一个火箭筒。 “……”男的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不要说话。”女的直接打断了他。 “……”男的又张了张嘴。 “闭嘴。”女的再次打断了他。 这一男一女,男的叫李雷,女的叫韩梅梅。 “算了你说吧,不能因为你是新来的就这么欺负你。”韩梅梅好像良心发现,给了李雷开口的机会。 “…… 魅惑,这样会不会不太妥当,毕竟咱们的命令是‘接人’对吧?” “呵,你一个新来的,居然敢质疑自己的前辈?” “我觉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啊前辈……” “那,累赘,你倒是说说,我这手段,哪里不妥当了?”说完之后,朝前方又是一发,再一次撞上了目标建筑正前方几十米的透明立场上。 “万一咱们……不,应该说是你把13给整死了怎么办?” “呀嗬?居然现在就着急撇清关系了?今天前辈就教你个常识,正面对刚的情况下,就以咱俩的水平,给梦魇塞牙缝都不够。我这已经很考虑小13的生命安全了,要不然现在飞过去的少说也是洲际导弹。” 这话李雷是信的,因为来的这一路,他已经见识过这位前辈的能量了。别说是洲际导弹,对方要是个意志稍微薄弱点的生物,韩梅梅让他去死他都会在所不辞。这‘魅惑’一名还真是名不虚传。 往前又搂了一发火箭弹之后,韩梅梅接着说:“要是不朽来了还能尝试尝试,但今天,就只有咱俩,那就必须得用点……”话还没说完,往前飞着的火箭弹再次撞上透明立场,只不过并没有出现明显的爆炸,而是一阵涟漪过后,连火带箭消失个无影无踪。 “来了!”韩梅梅的‘眼神霎时间犀利了起来’,李雷也夹菊摆出了正襟危站的警戒姿态。 身前,凭空出现一人,凭空到什么程度呢?就如同这人一直站在这儿,从没动弹过。 这人西裤衬衫,外面套了个白大褂,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叼了根烟,没点。白大褂左胸前面的口袋上还挂了个工牌, ‘高孟主治医师’。 说时迟是那时快!只见李雷双眼一瞪,脸肌发力,轮匝肌代偿,咀嚼肌拮抗平衡,仿佛朝前方放了个技能。高孟脚底下的地面瞬间化作沥青质感的非牛顿流体,紧接着从中窜出十数个与之同质的人型物体附身其上,不仅给他裹了个严实,看流动方向,仿佛还要朝其口鼻灌进去。 就在同时,韩梅梅足尖拨地奋然跃起,土地、房屋、草木如同有意识一般将她向前推送而出,不足一息便触到罗示房间的窗户。借助全身的动能,一记回旋踢就招呼在窗户的边角。 然而,窗户只是微微颤了两颤,连个裂纹都冇…… 再向屋内看去,不知何时,一位长发男子出现在罗示身旁,眼睛眯缝,微笑着朝韩梅梅打了个招呼。 “撤!!!”韩梅梅见到屋内那人,没有任何恋战,嗷唠一嗓子啥也不管就是撤退,看也没多看李雷那边一眼,自己撒丫子先跑了。 李雷也不啰嗦,身下地面一软,又出现一堆非牛顿流体,整个人掉进黑漆漆如泥如沼的物质中,不见了踪影。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高孟身上的那堆玩意。 刚才协助韩梅梅前冲的土地之类,其变化也缓慢恢复,高孟和长发男也在瞬息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前的火箭弹连爆炸带单片早已被透明立场全数吸收。至此,若不是罗示还撅在地上,这里简直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虽然刚才那个长发男就站在罗示身边,但是由于他一直处于罗示的视野盲区,出现和消失的过程又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导致罗示压根没有注意到他。至于韩梅梅的破窗和撤退一吼,耳膜被震得暂时失去功能的罗示是啥也没听清,听见点声音也被当成是爆破之后的耳鸣幻听。 打也打完,闹也闹完,离罗示点完运行已经过去几分钟了,这个世界终于在装不下罗示这个信息体之后,逐渐开始崩溃。这里的一切事物,房屋、行人、树木、天空、大地,都在高速的化、灰、烬、挥、发。 罗示一脚踩空朝下坠落而去,刹那失重之后,后背就紧贴到了一片柔软的东西上。 他从床上醒过来了。 世界背景终于变成了正常的颜色,他的痛觉也全然恢复,但是失忆,没好。 罗示对于自己在这张床上到底躺了多久无从知晓,但是肯定不会很久,因为他可以很轻易地坐起身子,腿脚也同样都很灵活。 地上还有双鞋,挺新。罗世下床、穿鞋、四下观瞧,高达每秒100多次的眼动让他觉得瘙痒异常,不过交感神经的过兴奋和糖皮质激素的超量释放很快就帮他缓解了不少。长久的保持加速状态,身体负荷还是很大的,罗示稍一脱力,暂时将加速状态接触。 这里应该是医院的病房,病床和吊瓶的悬挂栏都在,只不过除了他躺的这张床之外,其他床上都没有床垫床单,只剩下空空的床板,甚至有些床位连床板也没有。 罗示小心翼翼地推门出了屋子,走廊破败不堪,配合下午背光阴暗的环境倍感阴森。不过他也不太怕这些东西,闲庭信步的遛了遛整个楼层,这里有病房有办公室,中厅还有个护士站,基本都处于废弃的状态。索性这里是一楼,罗示也不用找出口了,翻个窗户就出去了。 窗外是草坪,是时天气适中,看草色应该是春末或者初秋。罗示无视“今天你踩我头上,明天我长你头上”的公益牌,一路践踏草坪走上石板道,然后把袖子一撸,大摇大摆的朝医院大铁门方向走去。 铁门外面,他终于是看到了人。 虽然他没有以前与人交流的记忆,但是由于拥有常人健康的心理和精神状态,这段日子脱离社会的生活还是让罗示挺难受的,现在赶忙借着人气儿好好抚平一下自己寂寞的心灵。 ‘这……就是小姐姐吧?’ ‘那……就是另一位小姐姐吧?’ 一位身着病号服、杵在废弃医院门口,不愿透露姓名的男子,久久不能挪步。以至于对面前后追跑来二人朝他急速接近,他都没想起来去躲。 那追跑的二人,后边追的那个年纪颇大,右手提刀,左手居然是五指尽断,恍若哆啦a梦。前面跑的那个,年纪三四十岁,发型脸庞都异常颓废,脸上驾着一副破烂不堪但曾经应该还挺清秀的眼镜。后者举刀、前者咆哮。赶巧不巧的在经过罗示这里时,后面的老爷子把前面的中年人给撵上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七章 久赌无胜败家妻,辗转父子久分离,倘若来路重头走,改头换面十有一? 上一章开头我们说了,姜簿那边,暂不表。大家一定以为这章我要表一表了吧? 天真。 姜簿那边,我们再放一放,先来说说罗示眼前的这个景象。 那我先得讲一讲,这俩人的来历了。 后面拿刀追赶的人,姓徐,儿子不孝,离家出走再没回来。 老徐今年73岁,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打光棍,只有跟他交心的朋友才知道,他老婆是看他赌博戒不掉,生活过不下去了,抛下儿子和老徐,跑了。 但那,是老徐骗他们的。 他老婆,被他赌博赌输给别人了。 他老婆这人耳根子软,不太反对他去赌,毕竟年轻时候的老徐可是行家,拜过师学过艺。 他的师父是个算命的瞎子,说是师父,其实老徐连他正脸都没见过。而师父也没教给过老徐什么技巧,只是老徐偶尔走过那个卦摊的时候给了他一道符。 给他符之前,老徐也还不是行家,每天赌博有输有赢,但是他老婆依旧没有太怪罪,因为他们两个夫妻很恩爱。在一个人的漫长的生命中,‘生命’的重要性是逐渐缩水的,随着年龄的增加,自己能活的年月也就慢慢变少,生命逐渐贬值。与这种贬值相反,随着阅历的增加,在漫长的陪伴中,有些人或者事物的重要程度却与日俱增。老徐和他妻子大抵就是后者这个关系。 那天他输得多了一些,感到有些失落有些愧疚,本来打算赢钱给老婆买糖烙饼吃的。赌博的人大抵如此,赌之前就想好了赢钱之后该怎么花,也不想想输钱之后该怎么挣。 正当老徐愁眉苦脸的时候,他路过了一个卦摊,有个瞎子背对着他坐在摊位上,从侧面能看到这人带了个蛤蟆墨镜,看不出眼睛长什么样子,所以瞎不瞎的只有他本人知道。老徐的视角里,只能看见这人‘面色奸诈,面皮松垮、唇薄口大’。 “输了?”这话说得可谓是非常到位,赌输了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听见这个词儿,这瞎子凭这么一句话就把老徐给拽住了。当时整条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清净,平时虽然人不多但是三三两两的也总有人经过,今天就只有他们俩。老徐是又怒又怪,以前也没看见这里还有个算命的卦摊啊? “输了又怎么着?你能算出输赢你去赌啊。在这里忍饥挨冻的,还要找你爷爷的晦气?” 那瞎子没说话,反手抖出一张丝绸道符,“不要钱,拿着,走吧。” 老徐楞了一下,抓起那张符说了句“要钱谁给你啊?”就走了。走出去老远听到那瞎子喊:“赌的时候,贴在身上!” 自那时起,老徐就开始赢多输少,越陷越深。但是既然是赢多输少,陷多深都无所谓,毕竟能赚钱的都算是工作,陷得越深就算是越敬业。 赢多少输多少是个概率问题,在无人作弊且样本量充足的情况下,这输赢应当是符合正态分布的。换句话说,即便你赢多输少,该输得时候你也得输,只不过概率比常人小一些。所以不出意外的,终有一天,在老徐临回家之前,他把身上带的钱都输光了。 “我说老徐,你没钱就让个地方,别(省略)站着茅坑不拉屎,滚一边别挡着我发财!”说话的叫刘二瘸子,还钱还太晚让人打折了腿。 刘二瘸子发现最近老徐可是风生水起,气得他牙根痒痒。毕竟‘在赌场里,任何一个人赢的钱,算到最后,都是从自己身上赢走的’,所以说刘二瘸子自然也就认为,别人的钱,要么是他‘输过去的’,要么是他‘还没赢过来的’。今天看到老徐输光,刘二瘸子那真的是开心的不得了。 老徐作为这里的‘行家’,气势上自然也是不能输,“你输得腿都被人打瘸了还敢来?” “我(省略)腿是干(省略)干太多累瘸的!” “你(省略)个瘸子…” 这两句算是我抛砖引玉,他俩具体是怎么骂街怎么嘲讽,各位自己思索一下即可。骂街这种东西,其实就那么几个中心词汇,只要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即可大成。而这两个人,也都算是此领域的佼佼者。 骂街不要紧,关键是旁边有人观战,看骂街可不讲究‘观棋不语’那一套,这些人里面有在赌的人,也有输光了的围观之辈,这些围观的,最善拱火。 终于,在众人的哄闹中两个大男人杠上了,要说文人文斗、武者武斗,他们俩,只能赌博分个高下了。因为是呛火,赌本自然不能小,二人对对方也都有一定的了解,没带在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做赌。从手电筒到自行车,老徐赢的是越来越多。 直到最后,刘二瘸子终于是把“房契”二字喊了出来。 老徐久经赌场,老油条了,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什么东西就算对方拿出来做注但输了你也拿不走,老徐是门儿清。 所以老徐嘲讽的同时还不忘给对方个台阶:“输得就剩下房子了啊?还是算了吧,爷爷今天饶你一次,该滚就滚吧。” 这个时候刘二瘸子的正确回答应该是:“我(省略),你(省略),(省略),(省略),等老子下次见着你给你裤衩都赢过来。”然,这刘二瘸子居然并不买账,一拍桌子大吼一声“(省略)!老子不要你的房!老子就要你老婆你敢不敢赌!?!?敢还是不敢?” 其实这刘二瘸子也是有心机,对方肯定是不敢用老婆赌的,毕竟他们夫妻俩那关系大家看在眼里,这样对方不赌,自己脸面上可比刚才好看了不少。 没想到老徐听到有人提他老婆瞬间上头,一阵大骂之后居然答应了下来。 不过包括他俩在内,连同周围围着的人,他们都明白,话是这么说,但事不能这么干。这么大的赌注,在这种面向最底层人群的小赌坊里,算不得数的。且,这个赌注也没办法给赌场分水钱,赌场自然也没必要帮着赢家去讨债。 所以嘛,这赌,赢了就是面子,最多把对方今个儿身上带的都留下做抵,让他穿着裤衩回家。什么房子媳妇的,是万万不能要的;而输的,也无非是以后经常会被人拿出来说道,戳戳脊梁骨。赌成这样的,哪还有脊梁骨?哪还怕人戳? 那就有人叫板了,我就想在小赌坊里赌大的,咋办? 还真有办法,找公证人呗。这公证人,可不是那么好请的……通常来讲,公证人就是保人,他给你二人作保,如果输的一方拿不出赌注,这保人就得出出血,给这欠的赌注抹平了。而做公证人好处是什么呢?那自然是能从其中获益,要么是赌注里抽水、要么是瞧热闹不嫌事儿大——开心呗。 公证人看似风险大,但其实不然。因为给这帮底层人作保,他保的不一定是‘你赌输跑了他替你把账补上’,更有可能是‘你跑了他也能抓得到你,然后把你欠的东西给你捏出来’。 综上所述,公证人有威信、有势力。而有威信有实力的人,一般不会来这。 但凡是都有例外…… “二位,我做庄。” 几个狗腿子把众人分开,王五走了过来。 …… 三人站在一个桌前,中间那人,本来气质神色也就一般人吧,但对比周围环境一下就变得器宇轩昂了起来。而两边的二人,均是怒目圆睁盯着对方。 要说这人啊,真是有意思,在‘仅一件’事情上就能把自己的‘多个’劣根反应的淋漓尽致,为了‘别人眼中不值一提’却‘只有别人存在的情况下才存在’的面子,用‘无法支付的赌注’来增加气势,‘虽然能够预见可怕的结果却孤注一掷’的把自己活生生推上了横于深渊的独木桥。 二者独木桥上,只有一人能通过,另一人掉下去就是无尽的深渊。当然了,还有种可能,那就是二人两败俱伤双双坠落。 简段截说,这二位,赌的是大小,最简单也最快捷。 没有过多的技术操作,庄家摇骰子,这二人也就是看着;没有什么老千,他们身边早给王五爷空出大片位置来了,没有可操作的隐蔽环境就没不好出千;也没有什么计算,因为赌注已经定下了,根本不用考虑压多少跟多少的问题。 这二人,气,确实是气。但都已经冷静了几分钟,自然也没有到达完全丧失理智的地步。那为何还敢这么赌?真的不怕丢了老婆或者化为流民么? 这就要说王五的目的了,王五这波出手,没谈水钱。换句话说,他这波,不获利。目的嘛,在众人眼里自然是‘有趣’了。所以老徐刘二他们的心里自然是‘刘二(老徐),你要是敢收我的,我就算给你偿命也得先把你弄死’。 骰子是王五摇的,王五这人,从没摇过骰子,至少没人见他摇过。摇的是非常外行,里面的骰子还没咋碰撞呢他就停下了。 而徐刘二人,好巧不巧,一个出大一个出小。 谁出的大谁出的小?不重要了,开碗之后……是豹子。 …… 那帮人强行把老婆拽走的时候,老徐拿着菜刀拼命的挥舞,然后被人一拳打翻在地。老徐眼看着老婆声嘶力竭的被人拽出了屋门,心下一横:“你们等等……等等……”大家都有那种做完亏心事之后心里空唠唠无处依托的经历吧?老徐现在就是这样,所以他说的话也有气无力。但是眼看着老婆就要被拽走了,这老徐也算个人物,当即喊了声:“我用我手赔!”然后抄起菜刀生生把自己左手的手指全数给切了下来。 不过,根本没人理他,他拿着刀冲向人群,却让人一脚掀翻在地,晕死过去。看热闹的人里有个心眼好的,给他胡乱抹了点药止住了血,也走了。滴水未进的两天之后,老徐才发现一直贴在腰间的那道符丢了…不知道是赌之前就掉了,还是拉扯中丢掉了,这时候的老徐完全没有力气想这些事情,他想死,但是还有个上小学在住校的儿子。求官没人应,找王五是再也找不到了。几周之后,老徐带着儿子搬家到了一个新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他儿子慢慢的也接受了妈妈抛下他俩的这个‘事实’。 后来,老徐发觉自己最后输得这么惨可能与那道符丢了有关的时候,也已经过了数年,当时的他早把这件事情深埋心底了。 老徐的儿子生活在这么一个环境里,长大之后会成什么样子,那是可想而知。 其实还没长大,事就闹出来了。 他儿子15岁那年,犯了大案,进了少管所。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第二章中出现的一句话,‘徐老大对于‘道士’这个职业还是很抵触的,因为他以前被道士坑过,具体原因我们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说。’ 今天,机会来了。我们就说说徐老大为什么抵触道士。 老徐的儿子,也就是徐老大,他15岁那年,被一个道士给坑了。 那天他正走在路上,思量着这么一件事,自己今天的保护费,该怎么交?他们小学附近的胡同里,常年盘踞着学籍在初中,但其实并没有上学的小混混儿。这些小混混儿,不抢有钱的、不抢学习好的、不抢不怕死的,专门抢少年徐这种家里没钱没势、学习不好老师不给出头、且怂的。不交保护费,那就挨打,挨完打之后,老师看你鼻青脸肿的再训你一顿,回家之后,老徐当年那个脾气,还得再打他一顿。不过,习惯就好。少年徐本来生活费就少,所以经常交不上保护费,这挨打三连,他平均半个月一次,不叫事。既然这次又没钱,那就放宽心面对吧,反正自己也不敢还手。 然而今天,在上学的路上,有异样。少年徐正走的这条路,是近路,人不多,但是三三两两的修车的卖小食品的人,也不算太少。而今天,整条路上都没人,只有一个卦摊儿。话,就不展开说了,小时候抽奖的套路都应该有一定的经历。反正在老道展现了几个‘惊人法术’之后,少年徐觉得能赊账抽到这么一个防身御体的大力丸,很赚。这大力丸,还真有用。当天少年徐就进了审讯室。他是哭也哭得、喊也喊得,最终认了罪。所以说,徐老大抛除去自己‘被打时候不敢还手、打人就要致人死地’的问题不谈,把整件事情的追过都赖在了老道身上。 使用两大段,快速介绍完少年徐的经历,我们还是回归的老徐这条时间线上。 儿子从少管所出来的时候20大几岁,在里面学了一身纸上谈兵的本事,怎么打人能打趴对方但不会出事、不轨什么样的女孩子对方不敢报案、怎么知道这房子里有没有人在家,诸如此类。不过也就是听听,真用,他恐怕还没那个能耐。 老徐带着儿子一起回家,一路无言。老徐心理复杂,但是开心总归是大于难过的。而徐老大呢?一言不发,在他眼里,这个做爹的,欠他太多了。 二人行到家楼下,就听到楼道中一位妇女叫骂。 骂人者秦大妈也,是他们家隔壁,早年丧偶,一个人辛辛苦苦的把儿子拉扯大,儿子大学毕业在基层做起了小领导。 巧了,这天一早,秦大妈也是刚把赌博的儿子捞出来,这可是她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有这么个上讲究的爱好。 儿子上大学之后,把一切精力都用来听墙根和嚼舌头的秦大妈自然是知道,这栋楼里只有一个人有前科,那就是老徐。而知道的原因就是,她听她说:“我听她说:“我听她说:“我听她说:“有一次,老徐和一个道士喝酒喝多了,我正在旁边桌子吃饭啊,老徐说自己当年在赌桌上如何如何,balabla。”再联系上老徐的断指,一切不切实际的猜测在秦大妈心里都变得信誓旦旦。 然后她自然是发挥自己苦练了几十年的撒泼功夫,坐在老徐家就开始骂,大概意思就是‘我儿子赌博都是因为你’云云。这话被徐老大听了个分明,他对自己老爹赌博这件事情可谓是深恶痛绝,在他的认知当中,‘父亲赌博’导致了‘母亲抛弃自己’,然后二者相互作用,共同把自己推到了今天这个田地。 当然了,如果他想想事情的发展过程里有没有他自己的原因,他肯定也会发现,自己也有错,甚至自己的错误远大于其他人。可惜的是,他压根没往自己这方面想。 所以他听到有人堵着门骂他爹赌博,以为其重操旧错,一气之下断了回家的念想。当场打了他爹一顿,扬长而去。做起了日后的,徐老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八章 三年十载不相认,一盏符纸命仇人,罗示初识葛大义,咱们的故事才开篇 老徐介绍的差不多了,咱们再回过头来介绍介绍被他追的这位中年男子。 贾正军,从小就懂事,虽然是单亲,但是他从来不让自己母亲操心,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他也知道他母亲不容易,一个人养一个家,又没什么文化,只能给人干干打扫卫生照顾老人的活儿。 后来贾正军结婚生子,把老母接到了家里来,万万没想到…… 婆媳关系居然还很融洽。 他是真的不想飞黄腾达,他觉得这辈子,跟家人在一起,足矣。 这一天,下班之后的贾正军照例骑自行车回家。其间要经历一条胡同,那条胡同又窄又曲折,今天又刚下过雪,难走的不要不要的。在他路过一个岔路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飞蹿出一只身穿道袍的道士,直落到他的自行车前,然后在贾正军确定自行车行动并没有受阻、绝没有撞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侧飞出去,倒地不起…… 贾正军刚要为对方的身手较好,就想起来一件事情,自己恐怕……是被碰瓷儿了。 紧接着地上就传来一阵“哎呦”之声。 贾正军抑制住扶人的冲动,仔细打量起了这个老道。这老道……相信我不说,诸位也能猜得出,那就是‘面色奸诈,眼阔而狭、眼仁细小、面皮松垮、唇薄口大’。 “我说,这位师父……” “哎呦,你这小伙子怎么不看人啊啊啊啊啊!” 老道强行打断了贾正军的话:“哎呀,我这个年纪了,哎呀,腿脚都不灵活了,哎呀,我腿可能是脱环儿了。” 贾正军心说看您刚才一飞冲天的身手,少说能打我十个。 “你带我去医院检查吧,哎呀,不然给我两万块钱也行,哎呀。” “两……两万?”贾正军惊讶的不是数额,而是无耻。 这大冬天的,贾正军冻的是瑟瑟发抖,反观这位‘被撞倒在地’的上了年纪的老道,躺在雪中是气不长出、面不更色。 “你要是这样我可报案了!”贾正军毕竟是个基层小干部,虽然平时为人收敛,但是该正色的时候他也办得到。 “哎呀,你看你撞了我,哎呀,你还要恶人先告状,哎呀……” …… 半小时之后,二人终于是以200元的最终价格敲定了这场谈判。此时的天已经全黑了,天寒地冻的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由于天太黑,又在胡同里,贾正军也不敢骑车,慢慢的推着车打算到大道上再骑。 然后,他就路过了即将改变自己一生的地方,胡同里的一个小茶馆。 这人要是走着跑着骑着车,他不觉得身体冷,最多是冻手。但要是停下来,像贾正军刚才似的站在那里陪人唠个半拉小时,那肯定就冷的透彻心扉了。所以经过这里的时候,贾正军想也没想就窜了进来。以前他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进过这间茶馆,进来之后就发现跟白天不太一样,里面喝茶的少,抽烟的多。内屋门帘子里面还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在打麻将。贾正军也不是未入社会的小孩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见过耍钱的也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贾正军有心退出去,但是进都进来了,何况自己这腿还抽着筋呢。毕竟是茶馆,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营生,自己喝个茶总没关系吧。就算是在赌场里也不是人人赌钱对吧? 所以他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定,点了壶最便宜的茶。没喝两口,对面坐过来一个人。 “施主,咱俩还真是有缘。” 贾正军一看,这不正是刚才那位身手极好的老道么? “诶,你看我也不容易,你就别再讹我了吧。”贾正军还以为那个老道是一路跟着他打算再榨点油水出来。 “诶诶诶,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这道士一听就是北京人,一嘴的京腔,“都是同道,什么讹不讹的。” “恩?我怎么跟你还是同道了呢?”贾正军一愣问了一句。 “来这的,不都是想玩两把嘛,以前没见过你啊?” “不是,我就进来休息休息,没玩过。我歇会就走了。” “诶,别走啊,来都来了,走是怎么话儿说的啊,来进来玩两把,这得有老人儿带着才让进门儿。” 没想到这老道还挺热情,一拉二拽的,老道穿着道袍,贾正军也不好推搡,一边嘴上拒绝一边就被老道给拉进了内室。 别看是个胡同里的小茶馆,里面的东西可是一应俱全,麻将、牌九、德州扑克、骰子比大点,从古的到今的,从海外的到国内的,主流玩法大概都能找得着,正中央还有个大轮盘。 进赌易戒赌难,要是再有个热情的主儿带着一起,那迅速就能加入到赌博斗争的大浪潮里。这道士带他玩这玩那的,贾正军也就当是作陪了,全没有在意为什么这帮人跟这‘自称为老人儿的’道士好像也并不太熟络。 贾正军陪着道士赌,陪着陪着,不知不觉之间,居然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这时候的贾正军,脸色通红、目光有神、发型散乱,额头上渗出了不少汗,衬衣纽扣也解开了三个,俨然一副入定的状态。 要不怎么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 贾正军第一次耍钱,这抓赌的就来了…… …… 可能还真是有缘,贾正军和老道被关在同一间小屋儿里面。 “施主,你刚才手气不行啊。”老道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中,虽然已经被抓了,但完全不影响他的热情。 “运气不好”贾正军两秒前还在想着怎么跟家里解释,结果被老道一带,思路就走偏了。 “你看我,刚才赢的不少吧?” 贾正军一想,这道士刚才确实是赢了不少。 “什么手法?”贾正军一下就想到了出千,毕竟这个道士长得……可太不像好人了。 “赌博出千是有违天命啊,咱出家人怎么会干那事。”老道贼眉鼠眼的信誓旦旦道:“我这有个转运符,贴在身上就可…” “行了行了,都在哪了还推销。”贾正军有些不耐烦,他把自己被抓了的事大部分责任都怪到了这个老道头上,要没有他非碰瓷儿自己、要没有他非拉着自己去赌,自己至于蹲在这等人捞么。 “谁说推销,谁说推销了。贫道向来豪爽,你我有缘,今日我这符送给你又当如何?又不是一次性的,你带上好用就带,不好用扔茅房里冲了!” 这老道一说还就一大套,说罢就把手伸到身后,示意贾正军给他遮着点。在身体的中后偏下部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张绸缎做的符咒,上书一‘祭’字,还没等贾正军看清细节,那老道直接就沿着他的裤腰,重重地捅进了他裤裆的位置。 贾正军跪地不起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这老道绝对是练过…’ …… 贾正军后来被母亲领回家去。 他母亲是个异常传统的人,哭天抹泪之后就是怨天尤人。随后自然是要把责任推卸出去,她想起了自己的邻居,那条老狗以前就是个耍钱的,儿子都被抓进去啦!这更年期的人,不论男女,行动力那是相当的惊人,也不管邻居在不在家,贾正军母亲就坐在他家门口开始狂卷一通,什么天上飞、地下跑的、水里游的、草坑里蹦的,凡是跟他家扯上关系的,一样儿都不落下。 贾正军那边自然是对母亲和妻儿解释前因后果,自己真的是第一次去,以后也不会再去。 再三发誓之后,这事才算过去。 那张符也被雪藏了起来。 ‘自欺欺人’在逻辑上总是出奇的可笑但又出奇的严谨。‘我不赌博是因为我自己从内心中不打算再赌,跟这符又没有关系,扔掉之后也还是可以赌,做这种表明工作又有什么意义呢?’贾正军这么对自己说。但是如果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去,还用的着雪藏么?像老道说的扔茅坑里冲了就好了。连表面工作都做不好,基本上是不堪大用的。 药物也好、赌博也罢,这成瘾的感受,如同陈年佳酿,随着时间的积淀,不仅不会失去味道,反而会愈发浓烈。这个现象,学术上叫incubation,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出一个月,贾正军又出现在了那家茶馆里,一开始他只是喝茶,远远的看着,一来是自己确实有戒赌的打算,虽然贾正军自己不觉得自己应该叫‘戒’,才赌过一次怎么能叫戒呢?二来是第一次赌就被抓,他也是怕了。 但是后来茶馆的伙计跟他说,份子钱是每月都交的,一般不会出事,主要是上次被人给举报了,还直接举报到市里了,没办法。 还问他说:“那个跟你一起的老道,你熟不熟,那段时间就你们两个生面孔,我们老板说可能就是他举报的。” 贾正军忙说不认识,也没放在心上,你见过哪个2哔……举报的时候把自己也举报进去的。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一晃几十年过去。 离了婚之后儿子被分给妻子,母亲在自己赌博的第二年就气死了。 贾正军输光了家产之后想起了那道符,带上之后果然管用,至少是输赢参半,赢略多一点,这样他24小时泡在茶馆里,赌赢的那点还能买个吃的维持生计,睡就睡在里屋椅子上,想洗澡了就去澡堂。在茶馆里,贾正军才觉得自己‘在家’。 自从带上那张符,贾正军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被‘赌’置换。过去自己想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图飞黄腾达。 而现在,脑子里全是耍钱,甚至这几天,贾正军突然生出一种想法,“多活一百年和多赌一分钟之间,我肯定是选择后者”,“即便是有一天赌不了了,只要能看见、能听见,也满足了。” 贾正军觉得自己是不是疯魔了,但他并不在意,不疯魔不成活嘛。看来自己离大师的境界也不远了。 时间,终于是回到了罗示这条主线上。 今天,就是老徐追着贾正军这天。 这天早些时候贾正军连输了好几把,眼看着再输就只能去外面搞钱了,他拿出贴在肚脐的已经被他盘的油润的符咒,在手上搓了搓,打算涨一涨运势。 恰逢老徐路过茶馆。 老徐在这生活几十年、贾正军也在此赌了小几十年,二人从未碰面。然而就是今日,从茶馆内室用来通风的小窗只开了一条缝的情况下,路过的老徐一眼就盯到了贾正军手里那张符,突然忆起当年。虽然过去了将近数十年,但是这仇恨,无法自控,立即涌上心头、飙至头,你一来没有身份证,二来没有亲属……从那边的一家三~小~时~之前~还存在,但是现在已经找不到了的破败医院醒过来,漫~无~目的~的在医院大门口站街,”苏头儿缓了缓,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继续说:“突然!”苏头儿的手也跟着平举起来,遥指向远方:“远方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将另一人砍伤,而后你就被带过来做笔录了,对吧?”苏头儿把罗示刚才说的话以及说话时的手势重复了一遍。 “对!” “对你x个头!你这他x的是藐视王法!”苏头儿大手一挥拍在桌子上,为了配合发力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椅子被他有弹性的臀部q出去老远。 “政府,你听我说啊政府,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见过哪个正经老百姓管我叫政府的!说!干这行多久了!”苏头儿每说一句话都要拍一下桌子,不然显示不出自己的气势。 “哪一行……?” “我他x管你哪一行!说!我见你这种瘪三儿见的多了,你信不信我一掌拍你头上把你屎都拍出来!?”很显然,苏头儿是听说过拍头,罗示在局里的这个经历,是个小插曲,但又不太像是小插曲。 不管怎样,他现在已经被放出来了,该想想下一步怎么迈了。 玩过饥荒的人一定知道,开局第一件事就是把路探明白了,哪里可以建家、哪里可以挖草、哪里可以砍树、哪里有蜘蛛、哪里是沼泽、哪里找猪王,都要一上来就打探清楚。不然即便不被猎狗咬死过了,也得在第一个冬天冻饿而死。 罗示现在的这个情况,比饥荒更甚,出生点在一个‘一切资源都需要一般等价物进行换取’的世界,你想砍树采浆果是万万不可能的。且整个世界的发展程度、科技树方向、以及人们的社会性,均属未知。 这个时候的第一想法当然就是‘找到自己家’。刚才罗示也以“自己恐怕是一个失忆的失踪人口”为由,要求“帮自己送回家中”,再不济也“让自己看一眼档案”。然而苏头儿却以“你孤儿院长大的,没家,没上过学、没参加过工作”为由回绝了罗示。不顾罗示“我怀疑你在骂我但我没证据”的声音,把他赶了出去。 眼下,罗示就更需要‘探一探路’了,而这‘探路’,不光探的是路,还得探人。 正如现在,罗示就探到了一位很难形容的人,看装扮,勉强算是一位……‘奄奄一息的江湖人士’。 说实话,罗示一路走来,感觉能用‘江湖人士’来称呼的人已经不多了,但是对方的穿着打扮、发型神态,就如同是水浒传里拿把大刀就敢上街的群演一样,恰符合这一称谓。 这人浑身尽是伤口,看他蜷缩的身体和周围热气腾腾的水汽就知道,肯定是在高烧。 “救……救我……”那人从鼻子里喘出了这么句话,然后头一歪,晕死过去。 罗世俯身开始摸尸,不,是开始检查这位仁兄身上是否有什么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 结果发现周身上下各种不知何用的小玩意儿无数,看着就不值钱,胸前倒是挂了个不知道什么牙齿雕刻而成的做工甚是精细的小吊坠。 上书: “盗王门葛有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九章 战力无双,姜簿初显神威,以德服人,岩雀自损四席 上章说道老徐把贾正军给砍了。 这老徐和贾正军,都是受过王四‘照顾’的人,王四自然不可能随便就当做棋子抛了,每一步棋,那是必有用意。 王四先用徐老大定位到了高孟的梦境,而后罗示脱困,就需要新的定位。 这老徐和贾正军,就是这次定位的祭品。而那个怎么也洗不掉的血迹就是定位的标记。 但是…… “神主……”王四微一欠身。 这,是神殿内殿。王四面前的,正是什无名。 王四见什无名也没什么反应,就继续汇报道:“新的坐标已经给13标上了……但是……” 什无名把头偏向王四这边,好像对这个‘但是’很感兴趣。 “但是……虽然印记留下了,但是没用……” “恩?”什无名的话,不必多说,被称为‘神’,那嘴自然是不能太碎的。这个‘恩?’字,隐含着他极度的不解。 不解也正常,这涉及到了这个世界运行的‘因果律’。‘信徒’在被赋名之后,皆在其领域拥有近乎无穷的能力。你王四虽然赤手空拳不一定打得过别人,但是只要用足了祭品,留下了印记,包括其他信徒在内还没见有人能逃得脱。若有人在被种下印记之后想抵御一二,可以,但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而且这还只是抵御一二,剩下八九分就无计可施了。 而罗示身上的印记,就是个印儿,:“大爷(ye,轻声),不好意思,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旁边的老二还窃窃私语的对老三说到:“一把年纪了还来见网友,也不问清楚长什么样子。”这句话声音甚小,但她们都明白对方绝对能听得清楚,自己这句话和这些反应,也正是做给他看的。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蒙面人是谁,但是能在此地说出‘岩雀’二字,足够说明问题:一、他们已经暴露了;二、组织的消息被泄露出来,有内鬼;三、对方知道自己是‘岩雀’,却一人大大方方的走过来,要么是艺高人胆大,要么就是有埋伏。 所以按兵不动、观察形势、虚晃一枪、拔腿就跑才是上上之策。这次任务绝非小可,这三人也是身经百战,对答之前就想好了对策,默契的配合了起来。 “三位,不必多言。”姜簿一边说话一边拿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左侧苍老如沙海、右侧疮痍如沼泽的老脸来。迂旁三人也是瞬间辨别出这人是谁。 太熟悉了,这张脸的画像一直贴在‘岩雀’总部首席位的后墙上,即便首席位不知道多久没人坐过了,但这幅画可是一直挂着。 眼前这位就是初代首席‘姜凡儿’的养父和师尊。 惊慌、失措、愤怒、坚毅,皆未形于色。三人面色如常。 面罩落地,迂旁溪突然爆喝一声‘水龙起!’,身后河水如龙腾一般飞拔而出,利角长须,有如龙形,紧接迂旁雪、迂旁明皆是双手直插入龙体,‘冰封!’‘雷暴!’,水龙通体瞬间结冰,坚硬如铁,冰水不断置换重组,冰龙的行动竟丝毫不受影响。 冰龙周身电弧闪烁,蹦起的电光有若天雷,声若龙吟,势若天崩,俯身朝姜簿扑将而去。 与此同时,迂旁三人同时撤手,分别从怀里掏出一物朝三个方向用力抛去,然后朝着另三个方向分别急逃。这三人三物,分六个方向,相邻皆隔开60度,完美的将脱逃范围最大化。 但见姜簿,双腿微曲,重心下移,左掌在前,右拳收于腰间,‘开!’一迹直拳打出。 龙碎, 河断, 林毁, 三人不知所踪。 正可谓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姜簿并没有去确认三人的下落,就三人此前的表现而言,‘将自身属性化进而无视物理攻击’还是有可能做得到的。 姜簿感受了一下‘那东西’的位置,径直朝那个方向走去。 走至近前,是一个蓝色帆布包裹的方盒,20厘米长短,好像重量极大,一角插在土里,就这么矗立着。就在姜簿打算过去拿的时候,突然侧肩一紧,感觉身右有一股巨力袭来。 姜簿抬手格挡,力道传至手肘之时他才发现,这一下,挡不得! 姜簿被一掌拍在地上,土石飞扬…… 触地瞬间他飞弹而起,疾步朝后略去,掌风紧接其后接连而至,每次都被姜簿堪堪避过,地上留下了一个接一个的巨大掌印。就像连发的如来神掌似的。 虽然这掌连发,但是并未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也并没有冒蓝火。 只见那地面上的掌印,内小指圆,不似人手,有如虎爪,像是熊虎之类的野兽。姜簿抬眼观瞧,就瞧见了面前一柯基昂首挺立… …… 僵持了一段时间,姜簿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若不是被打了个突然,他也不至于沾灰。 他面前站了两只一脸憨厚、体型巨大的英国古代牧羊犬,趴下都有两米多高。牧羊犬身上分别骑了一个人和一只哈士奇。这一人三狗的旁边,还有个光看架势就觉得一定习过武的柯基。 姜簿的左右各站一名满头白发但面容年轻的小伙子,看不太出来人种。三人皆是西装革履,头发打油,还未张口就有一股房地产推销的感觉扑面而来。 而姜簿身后‘站’的是一个穿着西装上衣的成年男子大小的鼻涕虫。 现场形成了一个经典的‘十字围杀’阵型。 四人,或者说三人一虫,身上皆有编号(是的,狗没有编号)。分别是11到14四个数字,估计是某些代表组织排位的东西。这些数字被印在一个神似企业胸卡的东西上,极其不自然的嵌入左胸口部位的衣服里。 正面那人翻身下狗,朝着姜簿深作一揖,“姜公!” “恩……”姜簿缓了缓,还是没想好要说什么,只得沉默。 “姜公,您义薄云天、忠义无双,今天‘这东西’被拿出来,本就是为了还给您的。” 那人的姿势依旧保持着谦卑的状态,但是姜簿明白,若真是要简简单单的把东西给自己,还用的着这个阵仗么? “与姜公战,我们四个自然是不敢。我们今天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再把您‘请’到这里,是想跟您做个交易。” 直至此时,那个人,也就是狗三儿(这里需要画个重点,因为总有人把哈士奇当成狗三儿,不!这人是狗三儿!哈士奇是哈士奇!)才直起了身子,继续讲到:“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姜簿也终于是开口了:“我说狗三儿,咱们也算是故交了,你有话直说吧,罗贯中写这句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看着。” “咳咳…”狗三儿清了清嗓子,被打断仿佛让他有点紧张,他掏出一张折的很仔细的纸。姜簿本来以为那张纸就是今天的交易内容,但是从接下来狗三儿看纸的神态和动作上来看,这纸应该是个讲稿… “你觉得,现在的那位‘神’还是神么?”狗三儿背后的哈士奇问道。 姜簿倒是不觉得狗吐人言有什么稀罕。他仔细打量了几眼说话的这只哈士奇,发现此狗眉深眼炯,口鼻低沉,眼神漠然,举止之间透露着一股云淡风轻的神韵,如果不是其时刻紧锁的眉头,你可能会把他当成一只拉斯维加斯雪橇犬。当然了,我打包票,这狗的‘云淡风轻’绝不像于大爷似的来源于手机震动。 ‘缺一件道袍啊…’姜簿在心中默默想到。 “姜簿,你活了多久了?”显然哈士奇的这句话并不是疑问,而是反问,因为它紧接着就继续问道:“你觉得你离神格化还有多远?” 也只有他这种‘活得太久了的人’才能发现,人格向神格的转换,绝不是活得够久就能成功的,因为‘记忆的累积’和‘性格的变化’是会逐渐稳定的,稳定的最终状态,是一个神格与人格之间的状态。他可能会顾全大局、运筹帷幄、放下儿女情长,但是他依旧会受到人情世故和个人情绪的干扰。恐惧与欲望,可以被压制,但是一直没有消失。 这话说出来可能有点玄乎,那我换种诸位听得懂的说法。我们假设年龄为x∈(0,正无穷),年龄和神格化(%)的函数关系是:f(x)=a-1/(x+b),(0 哈士奇停了一会,好像是在等姜簿消化自己的意思,也好像是在等他的反馈。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我永远都不可能神格化。”姜簿很中肯的回答了一句,接着又说:“但这没有关系,我不需要神格化,已经有神存在了。” “那你觉得,神的神格,能维持多久?” 姜簿愣了一下。 ‘这问题就深了啊…’姜簿不傻,丰富的人生阅历、不断累积的知识,以及更重要的——对事物变迁的体验与感受,让他可以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跳出这个问题。 神,会不会也有个稳定阶段。只不过他的是100%的神格,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人格化。换成诸位听得懂的说法就是,这神的神格人格曲线函数,是普通人的函数,对x轴做对称翻转,然后再往上平移两个a,变成了一个无限趋近于a的递减曲线。 当然了,这方面的知识,我大概十年前就忘光了,写的对不对的不重要,大家理解了就好。 ‘我嘞个去…’姜簿不由在心中说了一句这几年才刚刚学会的网络用语。 其实刚刚听到‘你觉得神还是神么’的时候姜簿就有些震惊了,‘岩雀’是他本人一手成立的杀手组织,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是‘为自己服务,方便完成神指派的任务’,自己可没有在组织内传承任何有关这个世界运行机制的秘密。 不过后来没过几年,自己就被成功的架空了,‘自己果然是个老实人啊’,姜簿深深地叹了口气。而且这个组织带来的益处,远远小于他所花的精力,没日没夜的操劳,他感觉自己的头都冷了。所以他也就没在意‘被架空’这种事,借机退隐,远离了‘岩雀’。 “我们有证据证明,神是在更替的,神格化削弱之前,就会出现接替者,接替者经过时间的推移和特定的事件之后,会彻底神格化,特定的事件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将其称为‘洗’。”狗子继续说道,显然他也没打算把具体的证据拿出来给姜簿看。 “但是我们发现这一次,出现了一些小事故。这一代的神,人格化太早了,导致下一任神才刚出现,就被其扼杀在了摇篮里。傅里叶当时才60多岁,完全没办法继位,即便他已经做到‘脱离时间维度来观测这个世界的运行机制’了,没有经过‘洗’,也完全无法形成真正的神格。” ‘傅里叶’这个名字,姜簿还是略有耳闻的,但是对他来说,这个名字和‘伽利略’、‘马克思’具体有什么区别,他就闹不清楚了。 姜簿终于是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刚入行的时候,工作是辅助时代的变迁,而到了这两百年,日常工作就变成了‘我需要两个活人’、‘我需要一瓶盐酸’或者‘可否帮我拿一个显微镜来’。那一年,他几乎找遍了世界的所有角落,才找到这个叫做‘显微镜’的西贝货。 ‘神’的人格化早就开始了,现在很可能已经非常非常严重了…… 不过,心里清楚归清楚,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对自己来说并不确定,神出现了人格化与自己又何干呢? 所以嘴里这官腔可是不能停。 “这种事情,各说各的,众说纷纭,我们暂且不管你说的对错,即便对了,又能怎么样?我可不相信此地你们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这些事情!”姜簿本来想说的大概是‘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但是想了想,这事着实不小了,就改口变成了‘这些事情’。 这次轮到狗三儿发言了,狗三儿摇着头说:“是,也不是。” “首席说,语言和精神的力量是潜移默化的,后面我就听不懂了,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这些东西告诉你了,不管你怎么反应,目的就起到了。首席还说了,东西还是送还给你,做戏就要做够全套。” 说罢就朝另外三人使了使眼色,姜簿以为对方要发难了。结果那二人一虫,插胸的插胸,自爆的自爆,毫无保留、效率极高的领了三份儿便当。 地上只留下两具尸体和一个充满了能量的凝结核。 以姜簿的人生阅历之丰富,也是被吓了一跳。 姜簿抬眼看了看狗三儿,正欲开口问话。 狗三儿依旧摇头。凝神想了想,又看了看身后的狗子们,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耸了耸肩,做了个没趣的表情。 转头对姜簿咧了咧嘴,很难看,但是既然是故交,姜簿还是看的出来,他这是在笑。 狗三儿摸出腰间佩刀,手起刀落,就把自己的头斩了下来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