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劫之战江山》 正文分卷 第一章 府邸 大都,繁华之地。 一少年沿街乞讨,蓬头垢面破衣烂衫。 这时一队御风军扬鞭策马奔驰而来,御风军是皇上的亲卫,由当朝大内总管御风军都督封达贤管制。 封达贤此人虽为宦官,却被当今天启皇极为信宠,与天启皇的乳娘月氏狼狈为奸,为祸朝廷。 不为己所用必害之,不为己所为必杀之。加上连年的灾祸,使得天启朝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马蹄所踏之处狼藉一片,眼看就要撞上小乞丐,突然人群中窜出一人,将小乞丐拉到一旁才幸免于难,在看此人却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额头正在流血,似是救这少年乞丐时被扬起的马蹄划伤。 “你受伤了。”小乞丐惊慌失措。 女孩摸了一下脸颊,看到满手的鲜血却没一丝害怕,淡淡地道:“皮外伤而已。” “什么人敢拦御风军马队,活腻了怎么着?”骑在马上的一名御风军,扬起鞭子不问青红皂白地便抽了下去。 “小姐。”一青年男子冲了过来挡在了女孩面前,这一鞭子生生地抽在了他的背上。 “成叔。”女孩不顾自己的伤势连忙扶住他心疼地喊道。 “小姐你没事吧。”成叔护住她问道。 御风军的马鞭再次挥了下来。 “御风军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嘛?”一少年一把抓住了抽过来的鞭子用力一扯。 那人猝不及防跌落马下,摔得呲牙咧嘴吱哇乱叫,搞得周围行人捂嘴偷笑。 “小子我看你是活够了,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他狂喊道,其余的几个便蜂拥而上。 “小哥哥,你快走吧。”小女孩冲那少年喊道。 “我不会丢下你们的。”那少年似乎并不畏惧,依然立于女孩面前。 “让你小子逞能,给我打。”那名御风军狂叫了一声。 其余的便扑了上去。 “住手。”迎面来了一位身材魁梧衣着鲜明的男子,他冲御风军大喊了一声。 “你又是谁,找死不成?”御风军岂吃这套,平日跋扈惯了,眼中只有御风军都督封达贤,管你是天王老子。 “我是信王府的侍卫马龙。”这名男子道。 “在这京城中除了封都督,谁敢管御风军的事,信王又是那个牌面上的人?”这信王云绗是当今皇上的弟弟,排行第五,先皇活着时没被待见过,哥哥启皇云智上位后才封了他一个王爷。 “放肆。”那名侍卫把眼一瞪便要发作。 “马龙。”马龙的背后传来制止声,一个相貌英俊的少年走了过来。 “王爷。”马龙施了一礼站在了一旁。 “信王爷。”那名御风军也连忙施礼,虽是一个不为待见的王爷,却总归不敢在面前太过放肆。 信王云绗看了一下那御风军,淡淡地道:“我是那个牌面上的人,岂是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是那么受人待见,这也让他养成了一个孤傲的性格。 “谁这么无理,触怒了信王?”不远处又来了一队御风军,一个个身着流云服腰挎寒月刃,坐骑精良,一看就与刚才那队大不相同。 毕竟能着流云服与寒月刃的人为数不多,大部分都是立过功的人,才有资格穿戴这一套制服。 “罗将军有礼了。”云绗人虽小,在皇宫也看惯了世态炎凉,对于一个御风军的护军也是敬畏三分。 来的是封贤达的心腹御风军护军洛琦与朱和朱校尉。 洛琦下了马对那名御风军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敢这样对待信王,滚到一边去。” 那名御风军怎敢不听,连忙带人闪到了一边。 洛琦这才对云绗一礼道:“王爷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一帮不知深浅的东西。” 云绗哪里敢追究他们的责任,便微微一笑道:“无关紧要之事,洛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这洛琦虽是封贤达的心腹,但做事也还算正直,云绗虽不与他们为伍,却多少的对他们有所了解。 洛琦听了他的话回头又训斥了那名御风军道:“信王既然不追究你们,还不快滚。”那名御风军一听如受赦令,连忙应着上马带人离去。 洛琦这才向云绗拱手道:“王爷自便,我还有公务就此告辞了。” 云绗点了点头道:“多谢洛大人。” 洛琦又抱了下拳并没有说什么,便翻身上马带领御风军绝尘而去。 云绗看着远去的洛琦,心中不由长叹一声,本想离去,那少年乞丐心中感激“噗通”跪在他面前。 “你还不走,跪在这里作甚。”马龙冲他喊道。 云绗摆了一下手,示意马龙不要喝问,便对少年乞丐道:“你叫什么名字,因何行乞?” “我叫恩善,因家乡闹饥荒才出来乞讨。”少年回道。 云绗听了点了点头便让马龙拿了些银两给他,道:“这里有些银两,拿回家好好度日吧。” 恩善千恩万谢再去找那救自己的女孩与少年,早已不知所踪。 春天,花色满园撩人心扉,一簇簇一丛丛争相斗艳,连那绿油油的小草也不甘寂寞,傲然挺立于众多花之中,居然也有一番别具的风采。 在这座偌大的花园内,花香鸟语凉亭流水小溪潺潺,却无一丝人影,冷冷清清的甚是寂寥,与这满园春光极不协调。 似乎还夹杂了一点紧张萧杀的味道,似乎府中之人说话声音稍大一点,便要心惊肉跳上大半天。 主人已将大部分仆人遣散,只有个别忠心家仆还在这座府上来回急匆匆地穿行着,似乎在忙乎着什么事情。 “这是何故?”一个女孩走了过来,脑门上包着白纱,正是那位闹市救下少年乞丐的女孩。 “大小姐,老爷嘱咐不让你下楼,小红快把小姐请回楼上。”这仆人是在闹事护主的成叔。 他是这府邸的管家墨成,与墨家老爷从小一起长大。 “小姐咱们回去吧。”小红道。 “楼上都闷死了,爹娘让我呆在楼上不要乱走,这是为了何事?”女孩满目茫然。 “大小姐受了伤老爷心疼您,让您在家静养,老爷还命我把夫人和小姐送到乡下去。”墨成故作轻松地道:“乡下的空气很新鲜,老爷希望您好好地听夫人的话,不要再胡闹了。” “成叔为何家里这般冷清?”女孩询问。 “这不是到了农忙季节了吗,有些人回家帮工去了,小姐别问了回去收拾下东西吧,明儿还要赶时间上路呢。”墨成解释着便走开了。 女孩站在原地怔了一会,以她的冰雪聪明,怎能看不出端倪,心下犯了计较。 如若没有重要的事情,父亲是不会把母女俩送到乡下的。 她的父亲墨凡在朝为官,为人一向稳重谦和,从不慢待他人。现如今阉党当道,大肆杀伐也被卷入其中。 女孩的母亲更是一位端庄美丽的女子。 她不知道父亲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何这一段时间变得精神恍惚,动不动便唉声叹气。 “小姐,老爷让你去他的书房。”一位家仆急匆匆赶来。 去书房?平时没有急事,父亲是不会让她去书房的,书房乃是父亲与同道中人讨论朝中大事之地,就连她的母亲也不允许轻易踏进,平时只有墨成定时去打扫。 现如今被急急叫了去,到底是为了何事,难不成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关? 她当下点了一下头,把身边的丫鬟小红打发了回绣楼,自己径自去父亲的书房,家府虽不算大,但为了给女儿解闷,特意把一些房屋拆掉扩充了后花园,才有了前面所说的那片偌大之地。 她人虽小但对父亲的教诲与约束从不违背,就是有,也是耍耍小性子不吃饭而已。 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廊设计的非常巧妙精致,用红木与琉璃瓦构建而成,跨越了一大片池塘,池塘里养着各色各样的鱼,好不活泼,给这座死气沉沉的府邸增添了不少生气。 穿过这具有诗情画意的地段,往右一拐便进入了房檐下走廊,往前再行十米,便到了这间隐蔽颇具巧妙的书房,它被两座大房子夹在中间,在外面看只能进入两间大房,其实在两间大房中间的夾门里,便进到了书房内。这夹层小门是有机关的,触动了机关才能进来。 她在门外敲了敲,里面的人为她打开了这扇不为人知的小门,她侧身进入,开门的是墨成。 父亲早已等在屋内,他正盯着墙壁上的一幅画,那青竹和淡雅的兰花似乎在告诉人们,这里的主人是一位高雅之人。 进的书房并没有让人感到狭窄,相反就如一口大翁一般口小肚大。 房间里摆设极其简单,只有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书籍整齐地摆放着把房间都占满了。墙壁上挂着一把宝剑,那是他在闲暇时健身用的。 这一切都表明了面前这位英气勃发的男子,是一位刚正不阿坚毅勇敢的人。 “墨雪。”他叫了一声,语气中夹杂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 “是,爹爹。”女孩儿应了一声,同样的情分多了女儿对父亲的尊敬。 良久,他动了一下那略显消瘦的身躯,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女儿。 女孩才发现父亲似变了一个人,原本饱满的脸颊变的消瘦异常,不到三十岁两鬓已是斑白,神色暗淡忧伤,往日眼神是那么的明亮犀利,可是如今却充满了悲伤绝望。 “爹爹。”女孩扶住父亲轻轻的喊了一声,脸上布满了疑问。 墨凡摇了摇头,对她道:“墨雪,我想你墨成叔已告诉你了吧,我要让人把你与你娘送往乡下。” 墨雪点了点头,的确成叔刚才在院中已经告诉她了。 “本来打算明日送你们,可是爹爹明日有事要办,我只有打发了你墨成叔护送你们今晚离开。”墨凡道。 “娘可是知道。”墨雪问了他一声,神情上有些担心。 墨凡摇了摇头,他闭了闭双目对女儿道:“你娘这几日很是疲惫,让她休息一会,再过一个时辰,你们就速速起程吧。 墨雪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扭过头来见父亲伏在案上神色甚是凄凉。 “爹爹,有事瞒着女儿?”她又返回到老父身旁。 “啊,儿啊爹爹累了,让爹爹休息一下吧。”墨凡并不接女儿的话,只是一味的催促女儿快快离开。 “女儿见府上这几日个个人心惶惶的,我想定是家里出了事情,为何不让我知道?爹爹阻止我去花园散步,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更别讲去什么乡下了,况且乡下已无亲人,爹爹要我和娘怎生长住?”墨雪虽是几岁的孩童,但这几句话却问的异常犀利。 “唉,朝廷阉党当道,世间有志之士都讨伐之,但启皇不与理会,我已乏了,无力再于阉党斗争,想告老还乡,你和你母亲先走,我打点好行程就去追赶你们。”墨凡见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好向她道出实情。 当看到女儿似懂非懂的眼神时,不由又叹口气道:“我儿还小,怎懂得这许事情,儿还是快叫上你母亲一同去吧。” “是。”墨雪也不再问,虽似懂非懂却也明白个大概。 平时父亲从未这样灰心过,今日如此定是大事。 她只好转身出来。 天空乌云密布,远处有风吹过,看情形大雨将至。 墨雪没有注意到这些,顺着走廊东行来到母亲的寝室,见母亲一人呆坐床前,似有满腹的心事。 “娘,女儿来了。”她轻轻走近母亲的身边道。 母亲似乎没有听到。 “娘,时间不早了,爹要我们速速起程。”她又轻轻地说,没有一丝急躁。 让人不敢相信,她才六岁。 突然一道闪电,紧接着便是一声霹雳,天一下子黑了下来,如苍穹盖地。大风也随即而至,似乎要把这个世间的肮脏全部吹走。 雷声将冥想的母亲惊醒,她看了看窗外的大风,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女儿柔声道:“是雪儿啊,何时来的?” “娘,爹爹让我转告您去乡下,现在就动身,请娘收拾好行李。”墨雪道。 “去乡下?”母亲不解地问:“你爹为何没有告诉我?” “怕娘担心,所以要我来转告。”墨雪道。 “你爹他现在何处?”母亲急急地问。 “在书房。”墨雪回答。 母亲不在多说起身便往外走,墨雪没有问话在后面随行。 母亲顾不了狂风大作吹乱了发饰,径自来到书房,不曾敲门就闯了进去,墨雪也跟了进去,随手关上了房门。书房里只有墨凡与墨成,两人似乎在商量什么,猛见夫人闯进吃了一惊。 “夫人还没有收拾行李?”墨凡急急问道。 墨夫人摇了摇头。 “夫人坐。”墨成为她搬了把椅子。 墨夫人魂不守舍地坐了下来,对墨凡道:“老爷为何不同我们一起走?” 想是墨凡知道夫人必有此一问,似早最好了准备,不假思索地道:“我还有要事没有办完,请夫人先行,办完事情随后就赶上。” “既然如此,我便等你办完事情再走,让雪儿一人先行。”夫人紧紧相逼。 “夫人怎么能放心雪儿一人行走。”墨凡道。 “不,我定要同你一起,墨成带了雪儿先离开。”墨夫人突然对墨成道:“速度离开,越快越好。” 墨成一愣,为难地看着墨凡与夫人,他从未见夫人发火,就是大一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过,此次见夫人这般,似乎她知道了些什么。 突然一道闪电照亮了房内每一个人,在这惨白的闪电下,让人觉得心中有些恐惧,那雷声滚动夹杂着狂风怒吼的嘶声,屋内的火烛一下子灭了。 就在这时猛听得外面一阵大乱,隐约中有喊杀之声。 墨雪闻声要出去,却被墨凡一把拉住,他对墨成道:“快把夫人小姐藏起来。” 他一边嘱咐墨成小心行事,一边打开了书房门走了出去。 “墨凡在那,速速出来接旨。”府内大乱,喊杀声越来越近。 “好好护住小姐,老爷我们走。”夫人趁墨凡没有反应过来,快步走出书房,并把书房的门关好,抓住墨凡的胳膊穿过走廊往前厅走去。 “爹、娘。”墨雪也要跟出去,却被墨成死死抓住,捂住了嘴。 眼看是要大祸临头了,此时又怎么能让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呢。 墨成将书架上陈放的一本与其他的没有区别的厚厚书籍用力掰开,似乎这书籍并非纸张做成的,显然是用陶瓷烧制而成,墨成将书掰开后,光滑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能容纳一人进出的甬道。 天哪,这是一条通往这座府邸外的暗道。 墨雪同墨成走了进去,感觉小风凉飕飕的。 往前行了一阵子,空间豁然开朗起来。 “成叔,这是什么地方。”她的确不知,长这么大,从不知道父亲的书房内还有这样的一条暗道,怕是娘也不知道吧。 “嘘。”墨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在周围的墙壁上摸索了一阵,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用力按了下去,墙壁上出现了一道亮光,那道亮光并不大,却是能连接墨府大厅,把个里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分卷 第二章 横祸 墨府大厅内布满了御风军,父母与未走脱的家仆们都跪在大厅之中。 封贤达的亲信太监于实宣读完圣旨,又与身边的几人耳语了一阵。 墨成认得这几人,正是封贤达的爪牙毛者与御风军领军文焕护军显附校尉锦功。 文焕命人将一把椅子放在大厅中间,然后大刺刺地坐了下来,面对跪在地上的墨凡夫妇道:“墨凡你可还有话讲。” 他冲毛者使了一个眼色,毛者会意,挥了一下手,一名御风军端过来一杯毒酒。 “这是皇上特意赏赐你的。”毛者走到墨凡面前道:“你以为你们几篇奏章就能威胁到都督吗,喝了它保你个全尸。” “老爷。”墨夫人痛心地喊了一声,人已是瘫倒在地。 墨凡听吧哈哈大笑站了起来,人似癫狂指着毛者几人大骂道:“你们这些狗奴才,畏强凌弱,助纣为虐,迟早要遭到报应。” 显附一步跨了过来,对着墨凡的膝盖猛踹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墨凡的一条腿竟被显附硬生生地踹断,墨凡“哎呀”一声“噗通”倒在地,脸色顿时煞白,汗珠从额头滚落。 “老爷。”墨夫人凄厉地喊了一声要扑将过去,却被锦功拉住,忍不住跪求在地哭喊道:“放过我们吧,将军,放过我们吧。” “哈哈哈。”墨凡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用另一条腿艰难地站了起来,对自己的妻子微微一笑道:“夫人不要求他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认贼作父,那里懂得世间的真理?” “你这是找死。”显附又一拳狠狠地打了下去。 墨凡“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把个密室的墨雪看的心惊肉跳疼痛万分,血直往头顶上涌。 “爹爹。”她刚要喊,却被墨成一把捂住,只有默默地在暗处流泪。 墨凡哈哈狂笑着又艰难地站了起来,只见他满嘴的牙齿被显附的重拳击落,他稳住身子冲着显附几人,将满嘴的牙齿和着血吐了出去,直喷的他们几人满头满脸的鲜血。 墨凡见了大笑道:“你们这些狗东西,怎知道人间正道。” “嘴硬的家伙,看你还能硬到几时。”显附一边擦拭着脸上的鲜血,一边对几个御风军道:“给我打,打死为止。” 几名御风军便要上前。 “不用你们动手。”墨凡大喊一声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 他看了一下跪倒在地的夫人与众位家仆,不由一阵心酸,忍不住对着他们深施一礼凄凉地道:“众位,是我墨凡无能害了你们啊。”又伤心地对墨夫人道:“夫人,来世为夫定不负夫人意。” “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文焕竟然叹了口气道:“墨大人走好。” “不劳费心。”墨凡毅然端起那杯毒酒泪眼对着妻子道:“夫人我先走一步了。”说吧一饮而尽。 这毒酒本事宫廷里善用的“鹤顶之红”,俗称“砒霜”毒性强烈片刻便会要人性命。 “老爷。”墨夫人那凄厉的呼声在这冰冷的夜空上回荡,就连那狂风与雷声也无法掩盖。 夫人抱住墨凡未冷的躯体悲伤地道:“老爷慢走,九泉之下你等等我。”说吧从衣袖中掏出早已藏好的剪刀刺喉而亡。 文焕看吧,对手下大声吼道:“将墨府上下全数人等尽数杀掉。” 一时间墨府变成了人间炼狱,可怜那几十个忠心奴仆,瞬间便成了他们刀下亡魂。 “不要啊,爹娘……”墨雪拼命地挣扎着,却被墨成死死抱住无法挣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父母与那些忠仆倒在血泊之中。 屋外雷电交加大雨滂沱,映着那些恶人狰狞的笑脸,如鬼如魅,他们屠完整个墨府举着那滴血的寒月刃狂妄而去。 四周漆黑无声,只有雷电与狂风暴雨在怒吼,似乎在为这些屈死的亡魂鸣冤… 墨雪从惊恐中醒来,她哭喊着要奔出暗室,却被墨成拦住,悲伤地道:“大小姐,你不能出去。”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杀害我全家,成叔为什么?”墨雪哭倒在地。 一夜间,她成了孤儿。 墨成不敢回府更不敢去替主人收尸,若让御风军发现,两人性命难保。 他背着昏迷的墨雪往暗道的另一端走去,甬道冗长狭窄,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黑暗处终于现出了一丝亮光,他心中不由一阵欣喜。 “呵,到了,到了。”墨成有些激动地道。 他走到顶头,那一丝光亮石缝中透过来。 墨成在黑暗中将手伸向了石壁,摸索了半响,紧张的神色才有所松弛,面上慢慢有了喜色。 他从黑暗中抽回手,手里已是多了一样东西,那拿东西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把上面的红绸慢慢打开,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小姐,小姐。”墨成轻轻唤醒墨雪。 墨雪缓缓醒来。 墨成对她道:“小姐,这是老爷因机缘得来的东西,也是封贤达一直想得到的秘笈,望你好好珍惜勤加练习,老爷托于我时还讲过,此书还有下半册,在护宝一族手中,只是护宝一族消失以久,希望小姐能寻到他们得到那半册秘籍。”说完把小册子包好交个了墨雪。 墨雪机械地接过,没有仔细去看,便放在了怀中,她此时好似游魂一般在空中游离。 墨成见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返回石壁伸手在上面试探着,还好机关终于被他摸到,不费力气地就把堵在洞门的大石移开,一刹那暴雨过后的那种宁静与清新扑面而来,就连阳光都显得那么耀眼,墨雪不由地闭了闭眼。 他们走出暗道,墨成又将门口的大石复原,由于长时间没有人动过,青石上面长满了绿色毛绒绒的青苔,恢复原样后不仔细看,倒也发现不出。 这条暗道一直通到城外郊区一座山下,山上树林郁郁葱葱的很是茂盛。 墨雪并不知道,这是她父亲命人偷偷施工以备不时之需,好歹现在排上了用场,救出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以后这条暗道便成了墨雪来回奔走的必经之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分卷 第三章 身在何处 墨雪无法安定心神去想其他的事情,眼前总是浮现爹娘惨死的景象。 墨成带着她深居简出,为了遮人眼目,他们扮成一对落魄父女的摸样。 此时的天启已是千疮百孔,苦难的人到处都是。 墨成带着墨雪混在这些难民中,希望逃的越远越好。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墨雪额头上的伤也渐渐地好了,人却病了起来,高烧不退人被烧的迷迷糊糊,若不及时就医怕是熬不过这几天。 墨成一筹莫展。 “老爷、夫人你们一定要保佑小姐历过这一劫啊。”他抱着昏迷的墨雪默默地念叨着,心中不知磕了多少个的头。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他们一个个身着流云服腰挎寒月刃,这是朝廷的御风军,这队人马冲着这批难民奔了过。 行至跟前他们冲难民群大喊道:“朝廷有令捉拿反贼,反抗者格杀勿论” 有几个御风军飞扬跋扈地挥舞着马鞭向众难民抽打着,一边抽打一边呼喊:“你们这帮人渣,死不足惜。” “南方洪涝北方干旱,朝廷不派人赈灾放粮,还这般虐待我们,视我们的性命如草芥,这还有人性吗,兄弟们我们不能再任他们欺凌了。” 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一下激起了民愤。 “是啊,凭什么受他们的凌辱,凭什么。” 一时间众人气愤填膺奋起反抗。 “反了反了,杀、给我杀,全部杀光。”为首的御风军头领疯狂地喊着。 瞬时间惨叫声响彻天地,御风军如狼似虎般扑向那些手无寸铁的难民,开启了惨无人道的杀戮。 墨成紧紧地护住重病的墨雪,趁乱奋力往山林茂密的地方跑,凄厉的惨叫声在他们的身后不绝于耳,他哪里敢回头看,那些无辜的难民已成为了这些御风军刀下的亡魂。 他看着前面的那片山林,心想只要进入那片林子,他们就有机会活命了。 他抱着墨雪拼命地奔跑,突觉右腿一阵剧痛,一个御风军扬起马蹄便踏了下来,墨成一下被踢倒在地,口中鲜血狂喷,在倒地的一刹那将墨雪推了出去,看着她滚落山坡,心中暗暗祈祷:小姐你一定要活下去啊。随即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打过了多久墨雪慢慢醒来。 耳边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婆婆,她怎么还不好?” 墨雪努力睁开了双眼,模糊的面容在眼前晃动。 他在说谁,是在说我吗。墨雪想着,人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就这样醒醒睡睡,睡睡醒醒,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多久。 一直做着同样的噩梦,惊悸恐惧不断袭击着她,耳边不时地听到有人在说话,却总是听不清楚他们在谈论什么。 噩梦再次袭来,她猛然坐了起来惊魂不定。 过了一会她才回过神,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地方,房子不大木质结构,房内一桌一椅一张床,她扶床而下,身子很虚却能走动。 是谁救了自己,成叔又去了哪里?这茫茫人海中此时只有她自己一人为亲了,想到这里不由悲从中来,很想大哭一场。 可是在这陌生的地方,她怎么能放任自己的悲情。 正在她欲哭又不敢哭时,猛然听到隔壁有人讲话。 “婆婆,她没有事吧,她怎么还没有醒来?”这是她在昏迷中常听到的那个少年的声音,话语中充满担心,墨雪听了心中一阵感激。 “她没事的,你放心吧,婆婆什么时候骗过你?”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清脆悦耳,让墨雪不由地怀疑这被称为婆婆的女子,到底有多大。 “我哪敢怀疑婆婆的医术啊。”少年顿了顿又道:“我只是,只是担心她,才……”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她没有事的,幸亏她身上的冰蟾起了作用。”婆婆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也是为了她好,烧一烧她的奇经八脉,以后学武对她会有帮助。” “婆婆的意思是要教她武功?”少年问。 “你还记得我放回她怀中的那本小册子吗?”婆婆神秘地道。 “嗯。”少年不经意回道:“怎么了,上面也没有书名,又黄又旧的。” “笨小子,那可是失传百年的‘幻音功’,日后对她大有帮助,只可惜没有下卷。”婆婆叹息道。 “婆婆……”少年又道。 “小子,我只是治她的病,至于其他的免谈,除非她留下冰蟾。”声音此时变的有些强硬起来。 但随即她又长叹一声道:“算了,我怎么能夺她人之爱呢?” “可是婆婆……”少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不要说了,她醒之后,你立即带她下山。”语气越发坚定。 墨雪听了虽不明白什么是《幻音功》,但知道这位婆婆并不想收留她,看来救她性命是完全看在这少年的面子上,既然如此她又怎好赖在这里,让那少年为难呢? 她摸了摸身上的东西还好都在,便从怀中掏出那装有冰蟾的小匣子,这是墨凡在为官时,有友人从番外捎来的,作为生日礼物,赠送给了墨雪,没想到这次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她打开匣子看了看睁着血红小眼睛全身白玉似的冰蟾,用手抚了抚它的头,那只冰蟾似乎对她很有感情,能懂她的心思似的,把两腮鼓了鼓,在回答她一般。 她叹了口气对冰蟾道:“冰蟾啊冰蟾,你跟随我多年,今日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日后你跟了新主人定要好好地对她。” 说到此,不由的潸然泪下,轻轻地将匣盖关闭放在了桌上。 她艰难地站起身强撑着走了出去,隔壁的两人还在因她而争论。 心下一阵感激那少年救了自己,遗憾的是,连他的长相都没有见过,自便是在昏迷时那也是模糊的影子。 她慢慢地走远了,淹没在高高的杂草之中。 原来这处宅院,位于群山之中的低凹之处,周围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显得荒凉而幽静,让人极难发现这里还有一座小小的庭院。 墨雪跌跌撞撞地行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样。 雨,不知道何时下起,那倾盆大雨不比那天惨剧发生的夜里小,似苍穹倒扣反转了银河。 墨雪在大雨中行走了一阵,大病初愈的她,怎经受的住暴雨的冲击,被冷风一吹,禁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 墨雪想找一处能避雨的地方呆上一会,也可驱赶一下身上的寒气,无奈双腿怎么也迈不动,只得就近寻了一颗云松坐了下来。 虽然身体没有异样,思绪也还清晰,但疲惫仍侵袭着她。 曾几何时自己依偎在母亲怀中撒娇,曾几何时被父亲抱在膝上逗乐;曾几何时在后花园中玩耍时摔倒,一群丫鬟围上来问这问那;又曾几何时被母亲搂在怀中亲昵。 这一切均随那一夜惨剧消失,甚至连她自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回往日的墨雪了。 墨成在时她还有所依靠,现在墨成生死不明,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她该何去何从? 一切都是未知… 经过几番挣扎搏斗,她终于走出了那片群山。 山下的城镇,寒启镇是商家军队必经之地,富可富死穷可穷死,富人登高坐楼台,穷人伏地趴街边。 墨雪开始身上还有几文钱,那是墨成怕两人走散特意为她备用的。 她用这三文钱买了三个包子,找了一处角落准备填饱肚子。 一个老乞丐似乎饿极,走到她的面前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手中的包子。 她看到这老者很是可怜,便递给了他一个包子,那老者几口便吞了下去,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兀自盯着墨雪手中的包子不放。 墨雪只好又给了他一个,那老者又是三口两口吞下,贪婪地看着墨雪手中剩下的最后一个包子,本来想吃的墨雪心中叹了口,把最后这个包子也给了老者,那老者也不答谢,接过又吞下。 墨雪看了看空空的两手,不由地一阵苦笑,自己如此的落魄,竟然还有人盯上。 她漫无目的地在城镇里行走着,给了那老者包子吃,自己还饿着肚子呢,此时已是饥肠辘辘。 她摸了摸脖子上带着的那条玉坠,这是一块上好的暖玉。 母亲讲过,此玉乃一人所赠,因墨家对他有恩,才赠此玉,若墨家有难,凭此玉他必出手相救。 此时,墨雪饥饿难忍,把玉坠摘了下了,刚要寻路回去,换些吃的,却被一人堵住了去路。 她看的清楚又是那个老叫花子,他将手伸了过来。 “老伯,我已没有吃的了,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了啊。”她眼巴巴地看着老人道。 “哦,看你手中的玉坠也能值不少钱啊。”他竟然是冲玉坠而来。 墨雪看他的神情,不由苦笑了一下,心想:他到底要怎样。 “唉,看来我老人家要死在这里喽。”老叫花子突然一声叹,低头无语慢慢地走了,神情甚是凄凉。 墨雪突然感到一阵难过,暗想:如果父母还活着的话,怕是也这般流落街头无人问津吧。 “老伯慢走。”她跑了几步叫住了老人,把手中的那块玉坠放在了他的手里道:“拿去吧,去换点东西。”说吧转身快步离去。 她不知道自己身无分文后果会怎样,但心下又不忍看到他人受苦。 “嗨,站住,说你呢。”她正自低头走路,没发觉有人挡住了她的道路,起先以为又是那老者,抬头一看却是一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子拦住了去路。 “你们要干什么?”她有些害怕地问。 “看你不是本地口音,有银子花没,有的话就交出来,也省得我们兄弟几个动手。”为首的一个高大点的少年冲她喊道。 “我没有了,都给一个老人家了。”墨雪如实讲。 “看你这身衣服也值几两银子。”高大少年说着便凑了上来。 墨雪大吃一惊,连忙躲避,这少年一说,倒是让墨雪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服饰,看完后不由又是苦笑一声,原来这身衣服看起来的确不错,想来是婆婆救她的时候为她换下的。 “哎呀,你还敢反抗?”少年冲身边的几个孩子道:“给我按住她扒光了她的衣服。”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墨雪一边抵抗一边大喊。 “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管,你叫唤什么。”高大的少年抡起手中的棍子对着墨雪砸了下去。 突然人影闪了一下,墨雪竟然不知去向,一时把这几个抢劫的少年吓的妈呀一声“有鬼啊。”瞬间跑没了踪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分卷 第四章 寒府 墨雪好长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被人拖来便被安置在一座破庙之中,那老者吃了几个包子,却救了自己一命,想来倒是划算。 只是这个老头将她救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似乎消失了一般。 这座破庙很大,可容上千口子人,因朝廷暴政阉党作乱,在这民不聊生的年代,谁还有心思来礼佛,时间长了便成了一片废墟破落不堪,这样一来倒成了乞丐的好去处。 现在她便置身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脏乱差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她窝在一个地方没有动,同是天涯沦落人,没人去理会她。 墨雪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这些人,她小心应付现在所有的事情,人虽小却已学会以静制动。 四周静寂无声,夜色浓浓,冷风吹过,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她要报仇,那就要先保护好自己,而这个地方正是自己藏身的好去处。 从此这里就多了一位不知名的小乞丐,与旁人不同的是,除了外出讨饭,一有空便躲在一个僻静之处捧着那本小册子,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看,时不时地用手势比划两下,此人古怪中透着一些诡异,有的人便把她当成了疯子。 疯子却不疯,思路反应异于常人,那双眸子深邃的让人看了有些害怕,那里面似乎有太多的太多的无奈与悲伤,交织着仇恨与悲愤。 镇上有一大户人家,主人家姓寒名彻,家财富可敌国,每日会在府前行善布施,镇上的大小乞丐和穷人都会来这里领取食物,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原本这城镇除了乞丐多点,有寒彻布施倒也算平静,可是最近来了几位陌生的面孔,打听的全是这大善人家里的事。 “聚英楼”内宾客熙攘,好不热闹,这也是寒彻的家产。 来这里除了外地做生意的还有一些过路的客人和一些当地贾古之人。 这家酒楼不但装修的豪华气派,服务周到,就连小吃都是那么的精致惹人,还有美貌如花唱小曲的人儿为你解闷。 寒家的珠宝行也是很有名气,不夹杂一丝一毫的假货,不论款式上与纯度上,都是那么的无可挑剔,均称得上世间珍品要价也颇为平和,不但能满足那些富家小姐夫人的需求,也会让一般的人家负担得起。 还有他们家的布匹行,更是值得夸赞,不仅有最名贵的绸缎,还有各色各样的布料,只要你喜欢,肯定会让布匹行里的小厮为你送货到门,不论你是身娇肉贵的达官贵人,还是出力气卖苦力的一介草民,他们绝不挑剔,一视同仁。 若想在此量身定做衣服,还可以免了你做衣服的费用。 有这样好的运作销售体系,宾客不是踩破了门槛? 原先来的那些陌生人打听了一阵子后便没在出现,平静了一段时间,突然似雨后春笋般全冒了出来,这些人身着华服,似是朝廷上的人,把寒家大小生意,各个地方的分行,统统查收上了封条。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呢,寒彻一向为人和善,从未与任何人伤过和气。 万般无奈下他只好求助当地官员,这些人平时可没少拿他家的银子,然而他们却讲:“有人举报你非法牟利,做不正当的生意,我这也是没有办奉命查封。” 寒彻大喊冤枉,那府台把眼一瞪道:“在你的酒楼内捉到了江洋大盗,珠宝行发现了大批的假货,布匹行里竟然藏着大量的武器,你这是要造反啊。” “冤枉啊大人。”寒彻哀求道:“我做的全是正当生意,大人你是知道的,我从不敢窝藏什么罪犯,更不会私藏什么兵器,大人明察啊。” “冤枉,何来冤枉?”这府台跋扈地道:“都督有好生之德,放了你一家人的性命,若是再胡搅蛮缠小心脑袋。”说罢让众人将大善人赶了出去。 寒彻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家里的人看到他不由地惊呆了,就几个时辰而已,老爹爹须发皆白,昔日的豪放与洒脱已不复存在。 “爹爹。”女儿抢先扶住了老人。女孩有十六、七岁的模样,生的美貌绝伦,却抵不住心中的忧愁。 “爹爹,可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在与我家过不去?”一旁的少年稳重老成,他问老父亲。 “唉,天要灭我寒家啊。”老人难过地道。 少年还要说什么,却被急匆匆赶来的家人拦住了话题,家人告诉他们,有一队官兵闯入府宅,还未未讲完,那伙人已经闯了进来。 “何人是寒夜?”一位络腮胡子,身着流云服,腰佩寒月刃,大踏步地走了过来,看上去一脸的凶相。 “我就是,找我干嘛?”女孩踏上了一步,并不惧怕这些官兵。 “果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络腮胡子看了看她,不由地点了点头道。 “你是谁,你们来这里干嘛。”寒夜不解。 “洛兄弟的眼光果然不错,只可惜这好好的一家人啊。”那人叹惜着。 “你在这胡云些什么。”寒夜听得有些茫然。 络腮胡子微微一笑想:不知道洛兄弟用的是何等手段,把她瞒的如此紧,唉,她要是知道了真相,不知心中要怎样的伤心难过。 “奉都督之命,将寒氏一族满门抄斩。”络腮胡子嘿嘿一阵冷笑。 “为什么,我们寒家全部家产已被你们查封,为什么还要满门抄斩。”少年愤慨地质问。 “废话少说,等会你们去问阎王吧,”络腮胡子邪恶地狞笑了一声,冲手下使了一个眼色,那些御风军蜂拥而上, “慢。”寒彻突然大喝一声,道:“临死让我和儿女说声道别的话。” 络腮胡子顿了一下,冲御风军摆了摆手,两旁御风军退了下来。 老人将儿女叫到一起,从怀中掏出两块玉佩道:“这是一对鸳鸯佩,好好地带在身上,此物日后定能排上用场。”他随即用低低的声音嘱咐少年道:“幕儿保护好你姐姐,逃出去,去云州找柳术方士。” 寒慕哭着点了点头,和寒夜接过了玉佩。 那边络腮胡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心想:都快成为刀下亡魂了,还在这里依依不舍。他若是知道他们此时的心思,又怎会放松戒备。 此人是封贤达的爪牙,名唤李贺。 别看他粗拉拉的,但是武功了得,深得封贤达器重,在御风军中的位置也很高,只是此人与显附有些不对付。 封贤达将他的爪牙安排到各个部门,各司其职,重要事情可互相协助,无事时互不相干,分工很是明确严谨。 “好了没有。”李贺不耐地喊了一声。 “大人再容我们一些时间。”寒彻低声祈求道。 这时一名手下走到他跟前耳语了一阵,李贺看了一眼寒夜,点了点头,对身旁的御风军道:“动手吧。” 两旁的御风军不在犹豫提刀便冲了过来,寒彻见事情已无挽回,冲着自己的一对儿女喊道:“还不快走。” 寒彻挡在了儿女的面前,李贺一刀将其砍倒在地。 “爹。”寒夜哭喊着扑向自己的父亲,寒慕迎向李贺,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还是拼命抵抗。 “幕儿一定要带着你姐姐活着逃出去。”寒彻痛心地对寒慕喊道,一口鲜血喷出断了气息。 “爹、爹。”寒夜抱住老父亲的尸体大声痛哭。 寒慕心中一阵难过,他顾不得去看老父亲,也无心去阻挡李贺,拉起姐姐往外跑,老父亲临死时要他们逃出去,去云州找柳术方士,他绝不能食言。 李贺那能让他们轻易逃去,让手下将寒府大门守住,定要击杀他们姐弟俩。 寒慕与寒夜拼命厮杀,鲜血染红了衣襟,不断的杀伐让他们疲惫不堪。 “你们已是死路一条。”李贺哈哈狂笑着道:“寒慕不要在抵抗了,你出来受死我便饶了你姐姐。” “你这话可当真?”寒慕看了一眼围的铁桶般的御风军,他不由长叹一声问道。 “决不食言。”李贺回道。 “好。”寒慕道。 “不要,弟弟他们说的话怎能当真?”寒夜连忙阻止。 “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有人在都督面前保了你的命,我不会杀你,但你弟弟的命我绝不能放过。”李贺道:“若是你们顽抗到底,只有一起格杀。” 寒慕听了将手中的长剑扔在了地下,喊道:“你们尽管动手,只要放过我姐姐。” 一名御风军廷尉提刀走了过来,寒夜挡在了他们中间,厉声道:“我看你们谁敢?” 李贺示意手下将寒夜拉开,任寒夜拼死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到那名廷尉,将锋利的长刀深深地刺入了寒慕胸口。 “姐姐,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弟弟,弟弟。”寒夜凄厉地呼喊着瘫倒在地。 “寒小姐,你的命我是留下来了,你还要好好谢谢替你求情的那个人才对。”李贺对寒夜道。 “他是谁?”寒夜声音嘶哑地问:“为什么要替我求情?” “你跟我来,便会知道他是谁。”李贺嘿嘿一笑。 “让我跟你走,你只不过是封贤达的狗,我怎会与你同行?”寒夜不屑地道。 “你……”李贺大怒但还是强忍着怒火道:“你能活到现在,应该感谢都督的恩德才是。” “恩德?”寒夜一声冷笑道:“恩德是要付出全家的财产与生命吗,你们还真是伪善着一张人脸,却做着畜生不如的事情。” 李贺本是一个亡命之徒,在本地干尽了缺德的勾当无路可走,才投到了封贤达门下,成了封贤达的忠实走狗,现如今被个小丫头说的哑口无言。 “住嘴,能活到现在,还不感恩戴德?”此时一位英俊貌美的少年同御风军护军显附走了过来。 那少年寒夜认得,正是自己的未婚夫洛琦。 “你怎么来了,你和他们认识?”寒夜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问:“你到底是谁,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夜儿。”洛琦面带难色迟疑地道:“跟我走吧,不要再固执了。” “你说,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寒夜厉声道。 “夜儿……”洛琦喊了声。 “洛兄弟,不要和她啰嗦了,都督的脾气你可是了解的。”显附催促道。 “你竟然是阉狗爪牙,我真是太傻了,这一年来一直被你的谎言所欺骗,说什么富家子弟,因无心功名逃避父命才在此定居,我好糊涂啊。”寒夜听了突然一阵冷笑,自嘲道:“见你平时神不守舍,还以为是为了我才这般神情,没想到你却是有谋而来,我竟中了你的美男计,真是可笑可悲啊。” 寒夜说到这里悲伤欲绝,将手中的长剑横在了脖子之上。 “夜儿,你不要做傻事。”洛琦脸色苍白连忙阻止,生怕寒夜真的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真心爱着寒夜,虽然他奉命前来卧底,可是这一年的时间和寒夜接触,被她的纯真与善良感染,不由地喜欢上了她。 由于封月系统训练他们,只要绝对服从不要任何感情,如若谁犯,必将处死。 洛琦经常接一些这样游戏人间的任务,从来没有失手过。 只因他生的貌美为人又机灵,深得封月两人的欢心。 然而这次洛琦却深深地陷了进去,当他第一眼看到寒夜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这一生要毁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了,若不是封贤达盯的紧,他早与寒夜远走高飞。 洛琦深知都督手下遍布各地各个角落,此事都督必然会知晓,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便被传唤回去,命文焕与锦功将他绑了下令处死。若不是月氏得知此事前来求情,他怕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他跪求封贤达三天三夜,发誓只要能留下寒夜的性命,绝不再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封氏与月氏虽气他动了真情,却因平时太过宠信于他,杀了他还真舍不得,权衡过后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样一来一直对洛奇有意见的显附,这次见洛琦犯了如此大的错误,封贤达竟然没有治他的罪,反而答应他保住寒夜的性命,心中窝火,此时见寒夜要自刎,心下生出恶念,何不在此事上推上一把? 他当下道:“洛兄弟还不快些,都督若是怪罪下来,谁来担当?” 洛琦心里恼怒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倒让显附吓了一跳。 “废话真多,闭嘴吧。”李贺本就看不惯显附平日里飞扬跋扈,便堵了他一句。 “你……”显附见自己没得到好气心下恼怒。 “我怎么样?”李贺白了他一眼。 显附正要做声,却被寒夜的冷笑吸引过去,见寒夜对着洛琦道:“我信错了你这伪君子,爹、弟弟等我,到了阴曹地府我再向你们赔罪。”说罢一横心,长剑入喉鲜血喷出,人向后倒去。 “夜儿。”洛琦惊呼一声扑将过去,一把抱住了寒夜倒下去的身躯。 “我恨你,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寒夜在洛琦的怀中惨然一笑,含恨死去。 “夜儿、夜儿。”洛琦忍不住放声大哭。 李贺与显附见寒府上下已屠尽多留无益,便撤离了这血光之地。 绝望悲伤的洛琦抱起寒夜的尸体慢慢走出寒府,那块玉佩在寒夜手中悄悄滑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分卷 第五章 夜墨 寒家血案虽震惊一方,却无人问津,在朋党勾结的时期,谁敢多生是非,避之唯恐不及,还要往枪口上撞不成? 事后,显附查看了一下现场,却发觉寒慕尸体已无影踪,便把事情汇报了封贤达,封贤达大怒责令打了李贺一顿板子,并痛诉了洛琦,罚他和显附秘密查探寒慕的消息,遇到斩立决无须禀报。 洛琦深知再不能通融,自己本身就破坏了规矩,蒙都督与月氏厚爱才免于死罪,今命他追杀寒慕,他又怎敢不从? 寒家遭此大劫,镇上的人自发为寒家送葬,由于人数众多封贤达派了洛琦与显附巡视,只要有人生事,便当乱党抓起来。 那个小叫花子也在其中,她小心地混在人群当中前行。 “嗨,你怎么也在这里?”那个高大少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叫花没有理他,一味低头随人群前行。 “那天你突然消失不见,我还以为你被鬼抓走了呢。” 这少年是当地的一个小混混叫麦子,可惜这个名字和他的身量不太相称。 他打量了一下小叫花道:“看你混的也不怎么样啊,那天让你脱下衣服换些钱吧,还拼死觅活的不答应。” 他见小叫花子低着头不理会他心中有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大声道:“你说话啊,哑巴了,小爷问你话呢。” 小叫花子怕他惹出事来,连忙甩开他的手,欲离开送葬的队伍。 “小子,还想逃。”这个小混混那里肯让他走,抓住了她的手臂不放。 小叫花子急了用力将小混混往外一推,看似力道并不大,但那混混竟被推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一下倒是把推人的小叫花子吓个不轻,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她这边一乱,御风军便涌了上来,大声斥责道:“什么人胆敢生事?”便把小叫花子与麦子围在了中间。 “官大爷是她打我,我是无辜的,你们抓她。”麦子连连叫苦喊冤。 “无赖。”小叫花暗暗地骂了一句。 “来人,将他俩先押解起来,事后再处理。”显附喊道。 话未落,突然一阵狂风大作,刮起了漫天的沙石,把个送葬的队伍搅得七零八落。 正当众人奇怪这阵风为何起的如此突然,谁知转眼间便停了下来。 来匆匆去匆匆,送葬的队伍又继续前行。 显附连忙寻找那个小叫花子,却已不知去向。 “可恶。” 他刚要爆发,却被洛琦一把抓住,低声道:“忘了临来时都督怎么嘱咐的?” 那自然是忘不了,也不敢忘。 封贤达要他们维持送葬秩序,是为了能尽快顺利地接受寒家门下的所有财产。 洛琦在远处悄悄地看着寒父被众乡亲安葬,心中一阵宽慰,至少没有让寒彻暴尸荒野。 他静静地来到寒夜坟前,这是他为寒夜修的新坟,泪水已狂涌而出,悲伤再也控制不住,他扑倒在坟前痛哭失声,心中怒责自己的无能与残忍。 良久,他为新坟添了把土,道:“夜儿,你父亲已被乡亲安葬,在地下你也可以安心了,我走了,以后不会再来看你了。”他将自己的头发割下来一缕,埋在了寒夜的坟前又道:“就让我一直守着你吧。” 寒彻已入土为安,没人注意小叫花子与麦子失踪,这里死人常有的事,谁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似这样又过了几年,阉党的势力越来越大,天启皇在这段时间,似乎更加信任封贤达与月氏,朝中之事全由封贤达处理,他乐得逍遥。 此时的天启已是破落不堪,东有离国,西有慕国,以犄角之势威胁着天启。 然而天启皇却在大都皇宫醉生梦死,整日研究他的琴棋书画乐此不彼。 此时的封贤达在朝中罗织的势力空前的庞大,世人只知有封都督,却不知有天启皇。 枫其,月氏的干儿子,一个毫无野心,但对封贤达与月氏马首是瞻的人。 他平时并无官职,一直在众人中是最清闲的一个,最近办了一件事,让封贤达很是满意,便为他升职加官委以重任, 枫其似乎对升职并不是很兴奋,对前来道贺的官员,也是爱搭不理,打发了府上的小厮应酬。 对于他这种做法,众官员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有月氏这层关系,谁敢得罪? 月氏,皇上的乳母,此人艳丽无比,生的风情万种。 她一手带大了当今的天启皇云智,云智对她的依赖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为了能让月氏进宫便利,云智封她为“圣贤夫人”,并在大都皇宫外,为她修建了一套行宫,命名为“圣贤夫人府”,由此他对月氏的宠信可见一斑啊! 此时枫其面无表情地看着院内熙攘的人群,神情慵懒地靠在大庭椅背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这时有小厮高声报:“益州夜墨前来道贺,贺礼:曼陀罗一盆,鸽血石一对,翡翠玉盒内装天山雪莲一枚。” 众人听了一阵哗然,不说那一对鸽血石有多么贵重,只凭前者与后者,哪一件都是世人望尘莫及珍稀物品。 曼陀罗有书记载,是麻醉之物,平时做手术给病人少量喂食,可做止痛之用,若服食过多,就会身中剧毒无药可解。 此花无色无味,色泽成白色,花形如喇叭,花开娇美,让人见了赏心悦目,一般生长在极偏远的地带,世上采药之人能采到它的寥寥无几。 而那天山雪莲也是千年难求的一棵异物,此物不但能解百毒还能强身健体增加功力,听说此花百年成株百年开花百年成熟,才能摘下,其功效也最大。 众人只是听说过,却没有真正见过,当今皇宫似乎珍藏着一枚天山雪莲,但如此宝贵之物怎能乱拿出来观赏? 这一剧毒一奇物,均是罕见的灵物,而此人一人得二,又把这两样东西一并送于他人,更是世间罕见。 此人到底是何等样人,这个念头大于看这两件灵物,都想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众人随声望去进来的却是一位身着华服的英俊少年,其俊美让男人见了都不由地怦然心动。 尤其是他把那满头的乌发束至头顶,并用束发金环做一装饰,让长长的乌发自然披在肩上,这种特有的发式让他更加迷人。 洛琦本是听了不由心中一阵冷笑,暗想:这又是那家的公子哥,拿了自家的家底来拍马屁?当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却也被他的美貌惊呆。 这夜墨坦然地看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双手一抱高声道:“晚生夜墨,慕名前来祝贺枫将军,不知哪位是。” 原来他并不认识枫其,只是前来道贺,竟然出手这么阔绰,还真是少见。 此人一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当然枫其也不例外,很自然地对他有了喜爱。 他原本是个直爽的人,当下走了过去问道:“我便是,你是何人,恕我眼生的很。” 他和洛琦在众人行列中乃至整个朝廷中,是数得着的美男子,否则,封贤达与月氏也不会如此宠爱他们俩人,此时见这夜墨似乎要比他们两人还要俊美几倍,心下不由的喜爱更甚。 夜墨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却道:“枫将军果真英俊不凡,小人早有耳闻,今日一见让小人甚感荣幸。” 呵呵,什么人都喜欢戴高帽,枫其虽是大大咧咧的人,但对自己的相貌还是很自信的。 此时见一个比自己还要俊美的少年这样赞美自己,一高兴竟把自己刚才问的话扔到了一旁,极为亲热地一把拉住夜墨的手,让进了大厅之中。 他虽是封贤达忠实的走狗,但对自己喜爱的人绝对真诚。 他从小就被月氏收养在宫中,与那天启皇一同起居,因皇帝年幼时并不受宠,先皇整日寻欢作乐那里顾得上他,于是这个小皇帝整日里同枫其在宫中游玩,一次偶然的机会,让这个小皇帝痴迷上了音律,便一发不可收拾。 到了先皇驾崩他做了皇帝,却是对朝中之事不管不问,一心寻他的宫商角徵羽。 其他的事情便扔给了封贤达,使其势力一天天强大。 枫其长大后被封贤达收为门下,做了他的一条忠犬。 有了这层关系,枫其在御风军的位置非他人能比,就连文焕也要让他几分。 此时这个无能无谓之人坐上了御风军领军,让显附很是不服。 别看这个小小的领军,朝廷上下哪个不惧他三分,得罪了轻则解甲归田,重则满门抄斩。 现在见他大宴宾客出尽了风头,还得了颇多奇珍异宝,心头更加不爽。 酒桌上他正和在座的几位同僚喝酒,忽听夜墨的礼物如此贵重,心下也是暗暗吃惊,不知道这夜墨是何来路,为何这般大方。 他带着几分醉意打量了一下夜墨,见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娃儿细皮嫩肉,不像是一个有城府的人,只是奇怪他怎会有这样的宝物,思想间突然恨起枫其来,若不是枫其抢了他的位置,自己便会顺理成章地当上了领军,而这两个奇物自然就是自己的了。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两人面前,道:“既然这两件物品如此神奇,枫大人,不如把夜公子的礼物呈上,让大家也开开眼界。” 他的说法正中在坐的每位下怀,当下随声附和。 “好,我也是久闻其名未得一见,今日就让大家开开眼怎么样。”枫其豪放地对众人道。 “好、好。”大家伙都喊着。 枫其让小厮将两件宝物呈上来,让大家自己观瞧。 曼陀罗,叶绿茎粗大挺拔,白色花朵呈漏斗状,似有喇叭花之样,无味却极为好看,瞧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翡翠盒里的雪莲,看起来有些似菊花,叶片如玉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让人闻后为之精神一振,清心醒脑。 果真是炼制丹药的上乘药材。 众人见了无不啧啧称奇。 “好、好,果然是世间珍奇,不过只是这样看怎能证明它们的功效呢?” 显附见了也是连连称赞。 他看着夜墨,好像还是在质疑物品的实质性。 夜墨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支翡翠小瓶,拔掉塞子从中倒出一粒小如黄豆般白色药丸,对众人道:“这是用曼陀罗花粉提炼而成的药丸,并用蛇毒浸泡过,其毒性甚烈,武功再高强的人吃了几个时辰必死无疑,但只要一片天山雪莲的花瓣,就能解此毒,不知谁愿意一试。” 他举着这颗药丸环视了一下众人,却无一人应答。 又过了良久,夜墨正要讲话却有一人道:“我愿意一试。” 他分开众人来到夜墨面前,却是洛琦。 “洛兄弟,不可。”李贺扑了出来。 “试试又何妨,夜公子不是说过雪莲能解此毒吗。”显附有意道。 “你为何不试?”李贺怒道。 “你……”显附一时语塞。 “两位兄弟不要争吵。”文焕走了过来,问洛琦:“洛兄弟你真的愿意一试?” 他做事一向沉稳,心机虽比不上显附,却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深得封贤达的器重。 他很欣赏洛琦的才能,对显附飞扬跋扈的性格很是反感,是以出来解围。 洛琦其实自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后,早就万念俱灰,来试此毒也是存心找死,在他的心中根本就不关心什么地位什么奇珍,更不关心天山雪莲到底能不能解毒。 他冲文焕笑了笑对夜墨道:“还磨蹭什么,把药丸拿来。” 夜墨看了他一眼没有讲话,将那药丸递给了他。 洛琦二话没说仰头吃下,片刻嘴唇已是泛紫。 “麦子。”夜墨喊了一声。 他身边那个高大的小厮听了动作快的惊人,已将一片雪莲叶子摘下送入了洛琦的口中。 洛琦坐下调息了片刻,只觉自己的内力似乎比原先充沛了不少,显然是那雪莲起了作用。心下暗自称奇。 “果真奇妙。”他立身赞道。 大家见了这一幕不由地暗暗赞叹,对这天山雪莲的功效是深信不疑。 显附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夜墨,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就盘算开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分卷 第六章 五音六律 三年一期的大考已面试完毕,所谓的面试,只不过是让皇上看一看举子们的相貌与才华。 咱们这位天启皇除了对音律有些造诣外,似乎其他三样与他也没什么缘分。 这些举子们事先都是给封贤达进过贡的,多是些无才无能的败家子,进贡多者居前少者居后,没有者靠边站。 似乎这送礼已成了当下的风气,一时间仕途上的才人冷清凋零的很呢。 今年之试却出了个怪事,此人不但才华好相貌好还家有万贯,虽未经过乡试省试,但在封贤达这里那都不是事。 此人不但给封贤达送了重礼,还经过枫其这个环节打通了月氏那边的关系。 金殿之上更是打动了天启皇的心。 他见夜墨俊美异常心中欢喜,竟忘了临朝是封贤达的嘱托,忍不住多问了夜墨一句。 “看你神采俊朗,定会些音律吧。” 他就随口这么一问,并非真让夜墨回答,却不成想成了殿上大元为难夜墨的题材,这让封贤达担心不已。 启皇云智似乎也知道自己失了口,不由频频向封贤达望去,已是无法挽回。 “万岁在问你,你可懂五音六律?”闻起重复了一声。 闻起,御史大夫,两朝老臣,为人刚正不阿,是一个敢当庭喝骂封贤达的主。 若非一届老臣,封贤达怕是早已随便找个罪名将他下了大狱。 夜墨恭敬地向启皇一礼,又向闻起一礼。 “宫、商、角、徵、羽在音律上为五音;六律是指十二律中的六个阳律,也是定乐器的标准。 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 五音有‘天文说’‘畜禽说’‘图腾说’‘君臣说’,我认为都有道理,但我最认可‘君臣说’,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宫音代表国君,统领万民。 十二律又分阴阳两类,凡属奇数的六中律称阳律,属偶数的称阴律,另外,奇数各律为‘律’,偶数各律为‘吕’,故十二律简称为‘律吕’,五音六律中的六律是指阳律。 阳律为: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亡射。 阴律为:大吕、夹钟、中吕、林钟、南吕、应钟。 五音有二变:变徵变宫。 以医术来讲,五音配五脏:宫应脾,商应肺,角应肝,徵应心,羽应肾。 五音配五行:宫为土,商为金,角为木,徵为火,羽为水。 医术中,五音分属五行,五行影响五脏,百病生于气,止于音,故音律是万事万物之根本。” 夜墨侃侃而谈,说到精妙之处,竟让启皇忍不住拍手称赞。 夜墨的这番表现,让那些对阉党嗤之以鼻的正派人士,也是赞赏不已,只是内心可惜了这个人才。 启皇当殿就点了他的头名状元,赐他一座府宅留朝听用。 这座府宅原是天启重臣墨凡之所,自被封贤达灭门后,荒废了已是十年之久。 封贤达保他留朝听用,也是自有打算,毕竟此人的身世不明,纵是有万贯家产,奇珍入天,来历不明的人,他也要小心使用。 他暗地派了校尉朱和去查夜墨的身世,命他小心行事不要张扬查清速报。 朱和领命而去,此人善于观察追踪,能听风辨位,是个不可多得侦查能手,在这方面深得封贤达的赏识。 此时夜府上下张灯结彩,大摆筵席,对于封贤达的心思夜墨并不去推敲,只顾一味的奢侈豪华,把个府宅上下里里外外搞得富丽堂皇,要多气派有多气派。 府内家具一水的红木,院内奇花异草造型独特、风格讲究,仆人一个个低眉顺眼从不大声讲话。 那个叫麦子的小厮似乎并不管这些琐事,只是随他出入而行。 府上有一个管家,四十来岁很是精明干练,这府宅里里外外都是他在张罗。 显附虽然也来道贺,但心中老大的怨气,他一直想弄明白夜墨的来历,只是无从下手。 “夜兄的家世真是让人羡慕,可谓是富可敌国啊,不知道家居何处,令尊谋何为生啊?” 显附看似热情,实则其心叵测。 在坐众人听的明白,心里也清楚,都督对他们嘱咐过留意夜墨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面部表情也要记下来禀报与他。 夜墨微微一笑道:“显兄过奖了,我家财富怎敢与当今皇上相比呢,托都督的洪福,才有我夜某人的今日,就是把所有的家财都给了都督,那也是应该的。” 显附听了他的这番话不由暗道:黄口小儿马屁倒是拍的有水准。 一旁的文焕看着这满园春色连声称赞。 “夜兄弟真是好雅兴,竟然把这偌大的一座荒府,在短短几日内焕然一新,佩服、佩服啊。”言外之意似乎对府上的这些花花草草感了兴趣。 夜墨是何等样人,连忙道:“这有何难,文兄若是喜欢,明儿我就派人尽数送到。” 文焕连忙推脱道:“不可劳费,不可劳费啊。”但心下却是喜欢的紧。 果真,到了明日夜墨派了麦子,将昨晚文焕所看花卉尽数送到,其中就有曼陀罗,还有一盆似乎是世上已经绝了种的“黑珍珠”。 这“黑珍珠”是菊花中的一绝世品才,比起绿菊更是难得,在这世上也只有两三株。 文焕没有想到,这夜墨出手竟然这么大方迅速,此举让他甚是感动,心中对夜墨有了几分亲近。 夜墨似乎对朝中的事并不上心,却好客的很,甚至将整个府宅全天开放,由府上管理财物之人夜峰负责。 仆人每天四班轮换,让那些游人学士随便进出宅院,并且还能得到周到的服务。 这些仆人都是他在各地游历时救下来的,有者是死囚,其忠心就不必讲了。 那个夜成管家似乎更是特别,在知道皇上将墨府赐予夜墨时,更是老泪纵横低头长久哭泣,默默念叨着。 “老爷、夫人我们回来了…” 夜墨含泪点了点头。 从此,水榭庭芳那边经常会有一少年在月光下弹琴,声如泉水流淌,又似蝴蝶飞舞,低沉如泣如诉,轻快心无羈绊,随琴声起步,似有香气萦绕。 水榭庭芳之处是夜府唯一一处不让外人随便进入之地,所以有些食客也未见过夜墨,猜测自然就有,不过不论怎样的猜测,夜墨好客之名是传了出去,慕名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夜墨除了好客与挥霍外,还有一个更大的爱好,便是喜好去城里的“清音阁”。 “清音阁”是大都官宦子弟消遣所在,阁主流苏美貌艳丽,是个八面玲珑的主。 能撑的起这偌大的清音阁,足见此女的魄力。 说起这清音阁,没有侍从不可;没奴婢不可;没姑娘不可;没技艺超群的姑娘更不可。 阁中貌美女子个个长袖善舞。 司颜,是清音阁最为出众的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却生性孤傲寡淡的很。 那些慕名而来者,重金都难一睹芳容。 夜墨有心亲近与她,奇珍异宝送了不少,司颜却对此不理不睬。 夜墨并不着急,照常来清音阁吃喝玩乐。 阁主流苏是个精灵剔透的人儿,一来二往的与夜墨成了朋友。 夜墨约不到司颜,便会与她相邀喝上两杯。 这晚,夜墨与流苏正在房间吃酒交谈,只谈风雅无关风月,便聊到了司颜的身世。 流苏叹道:“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儿,她本是当朝太医令司远之女,因被迫害父母双亡,还有个弟弟下落不明,无奈才沦落我处做了弄音者。” “哦,那今晚又是谁如此有幸,与她共乐?”夜墨问道。 “两位军爷,两位不敢让人推却的主,今晚司颜怕是要受苦了。”流苏叹了口气道。 夜墨正待细问,互听外面一阵烦乱。 流苏起身还未走出房间,便被一丫头撞个满怀。 “豆豆这是怎么了?”流苏扶住她问道。 突然,楼上传来女子惨叫之声。 顿时清音阁内一干人等均驻足寻声望去。 “阁主,那两位凶神恶煞的军爷在打司颜姐姐。” 名唤豆豆的女孩哭道。 夜墨一惊不等流苏开口便奔上楼去,挑帘进屋见司颜额头流血已昏倒在地,一旁站立的竟然是显附与锦功。 夜墨第一次见司颜,虽是如此惨像,更让人我见犹怜,暗道:果真是个美人。 此时流苏也赶了过来,见此情景连忙赔笑道:“两位爷气度非凡,来清音阁只为开心,何必与姑娘一般见识。” “一个小小歌姬敢拂我意,找死。”显附怒道。 夜墨冲他们一礼道:“原来是显将军与锦将军。” 夜墨一进来显附与锦功便认出了他,当下一拱手道:“是状元爷啊,你也来此逍遥?” “呵呵,惭愧惭愧。”夜墨连忙道:“这姑娘…” 锦功未等他说完气道:“此女仗着才貌心高气傲,不把我与显兄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敢大放厥词辱骂都督,此等叛逆不收监打入死牢,已是对她的莫大的恩德。” “哦,她竟敢对都督不敬,是该罚。”夜墨道。 “两位爷息怒啊,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两位爷就放过她吧。”流苏道:“清音阁绝色姑娘众多,我带爷去看看。” 说着将显附与锦功让了出去。 夜墨目送两人下楼,暗自思忖半响,才对身边的麦子低声道:“速回府差了轿子来。” 麦子也不问为何,便出了清音阁直奔状元府。 夜墨转身见豆豆还在哭泣,无奈地摇了摇头,俯身将司颜抱到床上。 豆豆突然冲夜墨“噗通”一声跪倒,哭道:“大人,救救我家小姐吧。” 夜墨连忙扶起她安慰道:“莫急。” 他为司颜把脉,浮大中空,如按葱管,此乃芤脉,怕是有性命之忧。 此时,流苏回转,看来是将两位瘟神打发走了。 “怎样?”流苏问道。 “伤重,无救。”夜墨道。 “不要,不要,求求你救救司颜姐。”豆豆跪地不起。 “这帮畜牲。”流苏突然恨恨地道。 随即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咳嗽了一下道:“难道真没救了吗?” “有,只怕阁主不同意。” 夜墨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如何会拦?”流苏道。 夜墨不在多说,冲门外道:“可是准备好了。” 麦子应声挑帘入内,手里拿了两颗钻石递给了流苏,对夜墨道:“少爷,轿子已在楼下。” 流苏接过钻石看了看,面带诧异,随即醒悟满面不悦,将钻石掷还给夜墨。 怒道:“我看上去当真的无情么?” 夜墨讪讪一笑,冲她深施一礼道:“我定会医治好司颜。” “好人,也带我走吧。”豆豆哀求道。 夜墨看了看流苏,流苏点了点头。 豆儿似乎做了一场梦,她进的这座豪华府宅,便同司颜被安置在后院。 平日有人熬汤喂药,一日三餐照顾贴切,却从不见夜墨过来。 司颜的伤就这样奇迹般的好了,她在豆豆的口中得知是被夜墨所救,心中很是感激。 因他与封贤达走的太近,导致了她对夜墨的偏见,不想见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救自己。 这日她见府上的小丫鬟又来送饭,便叫住问道:“你家少爷可是在家?” 小丫鬟回道:“今日少爷一早就去拜访显将军了。” 司颜听了心中一阵失望,心想:他终究是阉党的人。 “他何时能回?”司颜问了一句,虽然感觉自己有些唐突,可是她有些顾不得礼数了。 “小的不知,可能要深夜才回。”小丫鬟回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分卷 第七章 舞音者 显府,夜墨前来拜访。 这似乎在显附意料之中,清音阁一面,虐打司颜,这出敲山震虎确实管用,看来夜墨还不算白痴。 “夜兄大驾光临,显某荣幸之至。” 他绝口不提清音阁之事,看到麦子将礼物放置厅内,似乎与上次所送文焕之物如出一辙,一件不多一件不少。 他看后满心欢喜,还古做矜持道:“夜兄这是…” “小小心意,望显兄笑纳。”夜墨道。 “夜兄弟有心了。”当下笑容满面地将夜墨让进大厅。 “夜兄家财万贯,怎么想起来大都赶考呢?” 落了座显附问道。 夜墨似是尴尬一笑道:“说出来不怕显兄笑话,家里男丁单薄九辈单传,便从小以女孩子方式养大,长大后心中反感才出来闯荡。” 显附听了不由哈哈大笑,心想: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看起来有些娘娘腔。 不过这样的事情他倒是听说过,因家中男丁稀少,为了好养活才将男孩当女孩养。 他笑着道:“看来令尊很是疼爱夜兄,不知道夜兄家居何处?” 这句话他好像问过,但当时因其他的原因夜墨没有回答,现在再问看他怎样反应。 夜墨并未思索道:“偏居一隅益州夜城。” “哦,夜城。”显附似乎耳闻过。 “一个边陲小镇不值一提。”夜墨又道。 两人闲谈品茶,看似轻松和谐,却祸心暗藏。 看似显附与夜墨走的近,实则是在套取夜墨的信息,报与封贤达,在封氏那里他不但增加了信任,也稳固了自己的地位。 夜墨无知竟与之称兄道弟深信不疑,赫然成了封月氏的死党。 月氏很是喜爱他,长留他在宫中一同进餐,夜墨不敢违抗,虽是山珍海味,却吃得很少。 “唉,其儿要是有你一半的知文解字就好了。”月氏突然感叹。 夜墨知道他们的关系,枫其是月氏在宫中养大的孩子,有传言是其的生子,与启皇兄弟相称,他怎敢高过此人。 当下连忙道:“夫人过奖了,枫兄为人豪爽武功盖世,担任着朝廷要职,臣怎敢与他相比。” “其儿只是一介武夫,有些事情不太会处理,看夜大人少年老成处事周全,希望以后还要多多从旁协助。”月氏道。 “夫人尽管放心,我会尽心竭力地来协助枫大人。”夜墨陪着小心。 “好、好。”月氏高兴地道:“真是纸片薄的人。” “奶妈在与谁讲话。”殿外有人喊道。 珠帘一挑启皇云智迈步进来,后面小太监抱琴而入。 “见过万岁。”夜墨连忙跪倒。 “免了。”云智目不斜视地径自走到月氏身旁。 月氏深施一礼问道:“皇上怎么有空来这里?” 云智兴奋地道:“奶妈,我刚学了一首曲子,您来听听。” 他像个孩子一般高兴地向月氏炫耀着,似在等月氏的夸奖。 月氏连连称赞:“好,好,皇上如此聪明学什么都快。” 她温柔地抚摸着云智的头宠溺地看着他。 “喔,你是谁?” 云智闪眼看到一旁的夜墨问。 看来这启皇的记性不好这么健忘。 “皇上好没记性,他是你钦点的新科状元啊?”月氏娇嗔道。 云智仔细看了看夜墨,似猛然想起不由大笑道:“果然是新科状元,我倒忘了,平身吧。” “状元爷是其儿介绍过来的,我见他玉人一般,就经常让他来宫中坐坐,状元爷博学多才,让我长了不少见识,皇上日后也要多向状元爷请教才是。”月氏对云智道。 云智点了点头看了看夜墨,直言不讳地道:“朕不喜欢写词念诗,只喜拨弦弄音,朕想起来了,你在金殿之上的那番谈吐,让朕深感惊奇,正巧我刚学了新曲子,你也一起来听听。” 他吩咐净手焚香,认真端坐在琴案之后。 琴声松沉旷远,顿时让烦躁之心平静,转而琴声细远悠长,纯洁精微,犹如清冷入仙。 随曲消散,意犹未尽。 夜墨看着眼前的云智,没想到他的琴技造诣如此高超。 “如空谷之语,清泉流水,万岁琴艺如此精湛,臣佩服,只是在曲尾一个变徵音不足,似是琴音不准所至。” 一时殿内气氛有些尴尬。 云智虽没说话,但脸色沉沉似在思考什么。 月氏看了夜墨一眼,故意咳嗽了一声。 夜墨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似乎伤害到了面前这位皇帝的幼小心灵。 她连忙跪倒:“皇上恕罪。” 云智突然哈哈一笑,一把抓住他的手对月氏道:“奶妈借用状元爷一下。”他拉起夜墨就往外走。 夜墨被他拉住又不敢撤身,只好看着月氏,月氏笑着向他挥了挥手,不再做声。 云智将他带到一个偌大宫殿,殿内架子上挂满了各种材料制作的琴,让夜墨见了不由赞叹不已。 “此尾是朕最钟意的琴。”云智指着摆放在中间案上的一尾琴对夜墨道。 夜墨看去见琴身墨如黑炭,散发着冷冷幽光,琴身有梅花形断纹。 琴不过五百年,其纹不断。 “墨离?” 夜墨惊叹一声。 “你果真识货。” 云智似是意料之中。 夜墨看了暗暗叹服,这皇帝若将才华用到理政上,天下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来,夜爱卿。”云智道:“为朕抚上一曲。” 夜墨也不推辞深施一礼:“微臣献丑了。” 净手焚香这才落座。 与云智先前所奏之曲相同,只是琴声更为纯净清澈,丝声清越起伏悠扬,静静细听有滚滚松涛之声。 尤其是最后的变徵音一滑而过,不显一丝生硬,少了云智先前的不足。 “妙、妙啊,如此指法精妙绝伦,朕信服了。”云智拍手称赞,毫无启皇威严。 夜墨看他欢喜模样,暗想,这个皇上还蛮可爱的。 夜墨回到府上,管家夜成告诉他司颜在客厅等候了一下午,不知所为何事。 他点了点头,径自去了客厅。 “恩人,司颜感激相公救命之恩。” 司颜看到夜墨先是一愣,随即拜了下去。 她在清音阁早知夜墨,因恨封氏一党残害忠良,至使自己家破人亡,才迟迟不见。 此时相见,却是被他所救,想来也是尴尬。 夜墨连忙相扶道:“姑娘不必如此,此乃小生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怎敢以恩人自居,姑娘请起。” “司颜还有一事想请恩人答应,不然司颜长跪不起。”司颜道。 “姑娘请讲。”夜墨道。 “小女的命是恩人所救,身子也是恩人所赎,小女愿终生为奴侍奉相公。”司颜道。 夜墨听了微微一笑道:“司颜姑娘玉一般的人物,做我奴仆实属可惜,你现在已是自由之身,可以带着豆豆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司颜伤心地道:“天启之大,哪里有我的归宿,哪里又有我去处?” “是啊大恩人,豆豆也没家可归,你就收留我们吧。”豆豆也跪了下来。 夜墨心中一阵悲伤,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轻轻地道:“好吧,你们留下吧,就以姐弟相称如何?” 看着司颜与豆豆走出大厅,夜成心事沉重地对夜墨道:“少爷真要留她在府上?” 看着夜成担心模样,夜墨笑道:“府上有上百食客,难道就容不下她一个小女子吗?” 第二天,夜墨便被云智传唤进宫,竟然是为了请教他琴技,夜墨心中一笑意味深长。 这个皇上果然心灵手巧,竟然很快掌握了手法,看他认真仔细的样子,墨雪心想,他若不生在帝王家,而是生在平常百姓家,应该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年轻人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