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修真秘籍竟是一套五三》 正文卷 第一章 小小道士,可笑可笑 “测字、看相、卜卦、取名、算吉凶嘞!” 小道士身着皱青衫,手里拿着一杆小幡,上面写着“神算”二字,走在熙熙攘攘的大都街巷。 虽然已经是吊着嗓子,也几近用上了浑身的力气喊着,但四面八方的吆喝声,还是如同一层一层的浪,把他那本来就不怎么响亮的叫喊声盖了过去。 大都,是陈国的国都。 要说陈国是最繁荣的国,那大都就是最繁荣的都。即便放眼整个天下,也难找出如此这般的繁华热闹地儿来。 六月的大都,就如同在火上烤着,脚上的草鞋似乎也无法隔绝下方,那滚烫的如同烧红了的碳火一般的青石板所传来的热意。如果不是极快的走着,根本无法感受半缕微风,即便是有,也似热浪。 卫天扯着袍袖抹了抹脑门,而那些汗珠如同擦不尽一般,抹了又渗,渗了又抹,随后依旧吊着嗓子吆喝着。 一边吆喝,视线却一直落在街边各式各样的糕点包子上。 卫天不禁难过的摸了摸肚子,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今天要是再不开张,恐怕就得饿死在这繁华的大都街头。 “饿死就饿死吧,这年头饿死的人多了去了。”虽然这么想着,但又一想到街口卖油饼王老二的儿子,只比自己大两岁,去年成了亲,今年说不定都抱娃了。再看看自己,从小到大,连大姑娘的手都没碰过一次,不由得悲从中来,不过可能也就是这种悲伤,唤醒了他活下去的本能。 “要死也要做一次男人再死啊。”他在心中呐喊。 要说这陈国,不愧是当世第一大国,要说气度、做派,那不仅是体现在每一个陈国人的脸上,还体现在具体行动上。 首先官府提倡贸易自由,你街边随便摆个摊,杂个耍,只要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不妨碍道路交通的前提下,官府都是默认许可的,除了有衙役巡逻维持治安,竟然还不收税。 这还不算,在这种暑天,官府还会专门派人在街上泼洒凉水降温,又在街头巷尾支起很多的凉棚,有的甚至还提供免费的茶水。 陈国人民多富庶,街边也极少见到叫花子,凉棚下大多是过往的行商,亦或是不惧酷暑依旧玩闹的孩童,以及他们身后那些追不上却不得不追着的家丁奴仆们。 这种天气,其实一般人根本就不愿意出门,更别提谁会道:“不……不会吧,那厮怎会和那位上人有关系?” “你们知道个屁!不对,你们就算知道的再多,也就是个屁!” “这些话听听就罢了,别给我到处嚼舌根子。现在,都给我出去,把他给我找回来!”老道士指了指大门的方向说道。 “啊?师父,这么大热的天,这偌大的大都,让我们几个去哪儿找他。”小道士苦涩的说道。 “不去,也可以,就把那厮这几天懈怠没干的活都干了,然后罚抄500遍静心篇,然后……” 还没等老道说完,几个小道士麻溜的向门口跑去,一边跑,口中还说道:“弟子这就把卫天找回来……这就把卫天找回来!” 大都白帝湖,说是湖,却极大。站在湖边,左望,看不到头,右望,依旧看不到头。 而湖中心,有一座岛。岛中心,有一方石亭。石亭中,坐着一个人,一个老道士,老道士望着天,口中喃喃道:“天要下雨了。” 天要下雨了。可天明明还是晴的,不止是晴的,还是烈日当空的晴,看不到一丝云彩的晴。 此时的大都城中,卫天终于迎来了这几天里的第一位客人。 “这位善人,您是要测字呢?还是卜算吉凶?亦或是观家宅风水?” 卫天面前之人,是个女人,一位极漂亮的女人,她一身花绸齐胸襦裙,宫绦以丝带编成,发间钿花大气明华,一看就不是凡品。 卫天这辈子极少接触女人,他从小生活在临州的小渔村,村里有五六个小女娃,即便如此,一年到头也没见上几面,那些大一些的孩子或者是大人,不知是什么原因,极少跟卫天家有所来往,卫天他们家也只是在村子的一角,旁边少有邻居,似乎被孤立了一般。 而他家中除了他以外,只有一位老舅,平日里也是寡言的厉害,从他记事起直到七岁那年送去白帝湖,两人相处的短短几年中,说的话也只有寥寥几句。有很多次卫天甚至认为,自己是不是老舅捡来的,又或者自己是老舅仇人的儿子,想着把自己养大,然后让他去杀了自己的亲爹等等,脑中脑补了无数有的没的阴暗桥段。 “家宅风水?”女子捂嘴淡淡一笑,说道:“你的分量可能还不够。卜算吉凶,我看也没什么必要,本家还算是个大户,自然是一世吉祥。我看,小道长就给我测个字吧。”女子虽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但确实有些不屑意味在其中。 也不知这个女子到底是何背景,即便大富大贵者,也鲜有过三代,亦是朝中高官子弟,也说不定哪天触怒了龙颜,反手一抄就抄没喽。像她那一世吉祥的自信,真不知从何而来。 卫天心中如此这般思忖着,面容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那笑容,既温柔又专业,似那春风拂了柳,桃花暖了酒,哪怕醉仙楼里的头牌小二见到当朝宰相大人光临,可能都犹有不及。 “还请善人给字。”说罢便熟练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递了过去。 而华服女子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偏头对身旁的小丫鬟说道:“彩儿,你帮我写个……” 话音未落,卫天含笑,微微一礼,沉声说道:“还请善人亲自动笔。” “小道士,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们家小姐怎么能碰你那些腌臜不堪的东西。”小丫鬟抬着高高的鼻梁,哼着粗气说道。 就在小丫鬟一句话的功夫里,卫天已经在心中把这女子往上十几代的祖宗都问候过了,这种事那是相当的纯熟,随后,依旧那副云淡风轻、举重若轻、无所重轻的说道:“字由心生,见字如见心,这位善人欲窥己之心,哪能借他人之字?” “你……”小丫鬟话还没出口,只听淡淡细语打断道:“好了,彩儿,无碍。” 说着,华服女子伸出她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提笔写了起来。 看着女子的手,卫天咽了咽口水,他这辈子都没碰过女人的手,而此时他眼前的这只手,又是那么的完美,仿佛白玉雕琢,平时一定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是笔拿多了也会有笔茧,所以平时一定不怎么写字,那上茅房又是如何……呸呸呸,这种仙女,应该是永远都不用上茅房的才对。不知道这双手摸起来会如何的顺滑,不知道这双手如果摸到自己的脸颊,又是如何的让人荡漾。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卫天脑子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女子写字的这会儿功夫,卫天已经来来回回构思了十几部小说和杂说了,说不定连他们俩的儿女、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的名字都安排的妥妥的了。 也就不一会的功夫,女子落笔,卫天在脑中擦了擦那不存在的口水,正睛一看,乃是一个“花”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章 白花花的花,是落花的花 “好字!”卫天下意识说道,因为确实是好字,笔锋虽不说游走龙蛇,却也承外柔内刚之意,笔画与笔画之间张弛有度,确有几分大家风范,真不知那种手要如何写出这种字,平时又是如何练的,手上看不出一丝握笔的痕迹。 “唉我说小道士,我家小姐的字可不是给你品鉴的,你也没有品鉴的资格!快点测,测完我们还赶时间呢。”一旁的小丫鬟不耐烦的说道。 卫天没有理会小丫鬟,而是含笑问道:“敢问善人,此花欲测何事?” 华服女子微微颔首,沉吟半晌,笑着说道:“小道长能在这大都城中卜测算卦,肯定多多少少有些本事,如果我说出心意,小道长再答,那岂不是有辱小道长的道行。” 左一个小道长,右一个小道长,卫天最讨厌别人说他小了。还什么叫如果说出心意,你再答,是有辱你的道行,话里的意思说的根本就是“如果你连这个都测不出来,早点滚出大都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想到这里,卫天心里那个气啊,气也就算了,脸上还得赔笑,不然之前的气不就白受了么?卫天绝对不会跟钱过不去。 “银子,卫天,你想一想,白花花的银子,沉甸甸的银子,忍住啊,卫天,忍!” 每念及此,卫天的笑容就能愈加灿烂起来,照旁人来看这人会不会是个疯子,别人越是侮辱他,越是欺负他,他反倒笑的越灿烂起来。果然这人啊,这命啊,没有最贱,只有更贱。 卫天没有说话,也不含糊,把手中的那张“花”对折了起来,然后又对折,再对折。此时那名女子疑惑的蹙了蹙眉,而她那小丫鬟早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心想一定是测不出来,打算灰溜溜的耻辱走人了。 可接下来的动作,论谁都想不到,只见卫天嘴一张,手一送,竟是把手中那片纸,给吃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一幕,任谁都没有想到,小丫鬟惊讶的捂住了嘴。 先是惊讶,紧接着是疑惑,要说这测字的,这大都城虽说不多见,但这么些年里陆陆续续也有不少。通常都是你写一个字,他巴拉巴拉说半天,会说一点的,能从你祖宗辈八岁那年的年夜饭吃的是啥,说到曾曾曾孙的裤衩是什么色儿的。 祛病祛灾喝符水的见过,吃香灰的也见过,但这测个字吃纸的,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了。 刚刚的一幕早就惹得许多人来围观,众人纷纷议论,有的说这是一种邪术,有的说他早年也见过别人练过这种功,那人就是他们家的老山羊,然后引得一干人笑的前仰后合。 卫天没有理会他们,只在片刻之后,他砸吧砸吧嘴,在一众人嘲讽鄙夷的神情下,缓缓开口道:“花是盛时花,却不得不在盛时落下,别易见难,落花春去,可惜,可泣啊。”卫天一边说,眼神中还满是凄苦之色,随即还比划了几下戏台上常见的亮相把式,就差旁边来一声锵锵啐,整一个声情并茂,绕是有那味道。 华服女子听闻后身体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卫天又继续说道:“人就要走了,就似这落花,你阻不了,也留不住,且相送,寄相思于这夜空,再道一声珍重。” 众人在一旁,听的是云里雾里,不由得抓耳挠腮。夜空?这烈日当空的,哪来的夜空啊? 夜空,当然只有夜空了,那人今天晚上就走,在何况这急中生智下,卫天也只能想到夜空了。 华服女子呆愣在当场,直到小丫鬟不停攥着她的衣角,摇晃着她的身体,她才缓过神来。 可随即,华服女子却是把脸一沉,冷漠的说道:“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彩儿,我们走!” “是,小姐!”说罢,主仆二人竟是直接转身离去。 “唉等会,还没给钱呐!”卫天此时也没空装他的那副道貌岸然,卫天人生准则一,谁要是欠他银子,他就跟谁急,皇帝老子都不行。 “如此荒唐之语,还好意思要银钱?”华服女子微带怒意说道。 “这哪里是什么荒唐之语,句句在理,字字在心啊。” “荒谬!” “你别又是荒唐,又是荒谬的,你先把银子付了再荒行不行啊?”忽然,卫天闪身一个箭步向前,凑到对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的到的声音,对她说了一句话。 华服女子一怔,这才停下脚步,愕然的看着卫天。 而卫天,也长出了一口气,似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你见过我?”华服女子沉声说道。 “未曾见过,也素不相识。” “那你为何?……”华服女子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卫天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抢过话头说道:“如果连这种小事都测不出来,又岂能在这大都……” 还没等卫天说完,华服女子忽然说道:“罢了,彩儿,给钱,多给点,然后……然后让他滚!”说罢,华服女子一甩衣袖,悻悻然夺步而去,只留下一个慌乱掏着银钱的小丫鬟。 …… 东大街上,一辆马车缓缓向皇宫驶去。 “主子……”小丫鬟半句话还未出口,就被打断了去,“今天的事,进宫后就莫要再提。” “哦。”小丫鬟瘪了瘪嘴,有些兴致缺缺,本想不再言语,可忽然想到,主子说进宫后不要提,那现在不是还没进宫呢吗。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怯生生的说道:“那今晚,您还去不去啊?” 华服女子瞪了她一眼,没有回答,随后又把眼睛闭上,仿佛没有听到过一般。 小丫鬟被瞪了一眼,立即把头低了下去,可她却似乎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随后又说道:“小姐,刚刚那小道士最后到底说了什么?让您如此这般……这般……”小丫鬟“这般这般”了半天,也没“这般”出个东西来。 华服女子把眼睛慢慢睁开,看着窗外,虽然看着窗外,却没有看着窗外。 “他就说了两个字。” “两个字?哪两个字?” “他说,殿下。” 当今的天家姓白,而这名极为美丽的华服女子,也有一个很有趣的名字——白花花。 她正是当今大陈国天子的三女儿,也就是当今大陈国的三公主,三公主——殿下。 …… 今天的卫天,可以说是赚大发了。 “不愧是公主殿下,出手还真一点不含糊。”卫天手中提着沉甸甸的布袋,里头都是银子,是白花花给的白花花的银子,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在得知公主身份的那一霎那,心头是有些惊讶,只是之后就淡然了。 毕竟这种身份的人,今生怕是见不到第二面了,这时不狠狠宰一刀,更待何时? 此刻的卫天,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接下来是该去醉仙楼啊,还是喜乐居啊,又或者去那久负盛名的月下天,解决一下自己十五年都未完成的人生理想? 虽说还在考虑,可卫天此时的脚步,却已经向着夜云湖畔走去。 大都很大,非常大,是无可非议的当世第一大城。 城东有一处小湖,名曰:夜云湖。没有人会把它往去掉中间那个字的物什去想,因为这里是大都最热闹的夜,也是大都夜晚最热闹的天,此天,名为:月下天。 月下天,原名月下楼,虽然叫楼,却不是一栋楼,它悠悠然立于夜云湖之上,是一座画舫。画舫乃是舟船,为什么用“座”,而不用“艘”?因为它实在太大了,是一座硕大无比的画舫,比一般的茶楼都要高大几分。 然而虽说是画舫,却从不在湖上行驶,从始至终,它都只是停靠在夜云湖畔离东大街最近的一处,谁也不知道,它的底部到底有没有固定在湖底,而这座画舫就是大都最有名的……青楼。 故事还得从陈国当朝皇帝的父亲说起,那时的先皇,年轻还未登基,经常留宿此处。当然陈国民风开放,百姓们对此事虽说津津乐道,却没有什么人真的介怀。而这位年轻的陈国太子,直到被扣上了一顶名为“陈国皇帝”的大皇冠之后,才永远的与此地说再见。 临走之前,他在月下楼提笔写了一个“天”字,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说他是想写“天子别院”、“天家别府”,最后却没好意思写,也有人说他只是想写“天子到此一游”。众说纷纭,而实际上除了当时的陈皇,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写什么。 总之,月下楼就此改名为月下天,从此奠定了它在陈国,乃至全天下的青楼排行中,不可撼动的地位。 夜幕将近,卫天最终还是不出所料的来到夜云湖畔,他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劲,誓要在今晚干一番大事。 可就在他鼓足了勇气、挺直了腰板、扩张了血管地往月下天迈去的时候,一个十分讨人厌的声音让他停下了脚步。 “臭……臭小子!可算把你给找着了!”说话的是一个比卫天高大几分的小道士,他喘着粗气,看上去疲累不堪,整个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发髻也极为凌乱,似乎下一刻就会散落。 “哎哟,不回来也就算了,月下天?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地方吗?”小道士一脸轻蔑的嘲讽道。 “你个废柴,小爷我爱来就来,你管得着吗?不瞒你说,小爷我这几天都是在这儿过的夜。”卫天把鼻子抬的老高,得意的吹着牛。 “得了吧,就你?你知道里面一盘神仙鸡要多少两银子吗?你知道里面一壶柳园春又要多少两银子吗?” 卫天不再回答,因为他知道,他这种谎话在面前这位眼中根本瞒不过半刻。 他面前的这位其貌不扬的所谓师兄,名叫柴斐,当然卫天喜欢把它倒过来读。 柴家乃是楚国大家,自然而然,柴斐在入宗门之前,也不负众望的成为了一个纨绔的公子哥,去月下天那就跟玩似的,不过说到底,去月下天,有谁不是为了玩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三章 是银子堆成的天 柴斐虽然言语刻薄,但与卫天的关系,在师兄弟中算是最好的一个了,两人经常斗斗嘴,至少也算是互为损友。 “行了,老东西急着找你,快跟我回去。”柴斐拉着卫天就要走。 “唉唉唉,你等会!”卫天撇开了柴斐拉着他的手,不急不缓的说道:“你说,老东西找我?还很急?” “是啊,今天把全院师兄弟都叫了过来,点名找你。”忽然柴斐似乎想到什么,放低了声音,煞有其事地说道:“对了,我今天听说,草堂当年把你招进来,是……是亭里那位的意思。” 卫天听闻,把眉毛蹙了蹙,不屑的说道:“我知道啊。” 柴斐瞪大了双眼,眼里写满了惊讶,随后又变成愤怒,一拍卫天的胳膊肘说道:“知道你不早说!” 卫天被拍的吃痛,没好气的说道:“你也没早问啊!别扯那些废话,老东西叫我干嘛?” “我也不知道,平时永远听不到他提你的名字,今天一大清早,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特意的、郑重的、严厉的把我们从被窝里拽出来,害的老子裤子都穿反了,就为了找你。” “唉你说,是不是我们偷他的酒被他发现了?”卫天说道。 柴斐皱了皱眉,似乎并不同意这个看法。 “那是把他裤衩剪成窗花那件事?” “那都是两个月前的事了,鞭子都挨过了,哪有再提此事的道理?”柴斐摇着头说道。 “那是为什么啊?最近好像也没做过其他好人好事了。”卫天一本正经的说道,似乎从始至终在他看来,那些事还都真的是“好人好事。” “看老东西的样子,要找你的应该不是他自己。” “不是他自己?”卫天疑惑的说道。 “嗯,应该是他上头的人。” 卫天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片刻说道:“那岂不是岛上的人?” 柴斐想了一下,回答道:“有可能是岛上的人,不过也有可能是宫里的意思。” 听闻“宫里”二字,卫天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不过他马上就把这个念头给否定了,那个人是今天中午才碰见,而老东西大清早就在找自己了,所以肯定与那人无关。 “我才不管谁找我,反正准没好事。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接了单大生意,你看看,够不够去月下天?”说罢,卫天把一袋银子递了过去。 柴斐掂了掂,根本没有打开看,不屑的说道:“哦豁,你这单生意,确实挺大,大的竟然能在月下天点两个菜,一壶酒,其他的嘛……”柴斐笑着摇摇头。 卫天把嘴张的老大,愣是半天也没憋出个声来,随后只能悻悻的摇摇头,说道:“这天,还真是个银子堆起来的天啊。” 随后又看了眼身旁的柴斐,叹了口气说道:“人比人,真的气死人,你说你这个废柴,长得这么丑,为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掏个几百两吃吃喝喝,而我长的如此英武不凡,却要为这黄白之物所扰?” 柴斐再次拍了拍卫天的胳膊肘说道:“去你丫的,老子现在也是苦不堪言,我爹说了,如果不能进湖心岛,就不让我回去,临走前也就只给了我五百两而已,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五百两……而已?”卫天差点没把血给吐出来,他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在街上吆喝了三天,是嗓子也喊哑了,鞋底也磨穿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冤大头,也才挣了十几两。 不过很快,卫天又同情的看了看他,安慰说道:“看来这五百两,是你这辈子所有的钱了。” 柴斐不悦的说道:“为何?” “你看看你,你觉得,就凭柴公子这如此‘卓绝’的天资,这辈子能上岛吗?我看是不能吧。” 柴斐不语,卫天继续挖苦道:“那你有手艺吗?也没有吧。苦力?就算有这力气,你肯定也不会做。所以,你被家里抛弃,就等于被天下抛弃,完犊子喽!” “我……我可以做买卖,别忘了,我们柴家是楚国巨贾,我从小就是在商号钱庄里玩大的。我用五百两做本,一年就能翻个番!” “是是是,伟大的柴公子自然是可以经商,只是,你那五百两的本钱,我看也已经挥霍的差不多了吧。这几年,师兄弟吃你的玩你的也不少,我记得上个月你给老东西摆的那桌寿宴,比起以往可是少了好几盘肉食呢。”卫天斜着眼说道。 柴斐又陷入了沉默,因为卫天说的没错,他现在的确已经把钱花的差不多了,讨要银子的家书更是一封接着一封的往家里寄,只是不管寄多少,似乎都没有半分回应。 见他似乎真的有些落寞,卫天并没有落井下石,毕竟柴斐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了。 他只是安慰性的拍了拍柴斐的肩膀,说道:“月下天小爷我请不起,即便我请得起,我觉得我也不会浪费这个钱,不过这将元馆的臊子面还是没问题的。走,先去填饱肚子,再回去偷老东西的酒喝。” 此时街边的路人,只看到两个邋里邋遢的小道士,一边哼着曲,一边搭着肩,走在大都繁华的街道上。 大都,东大街的尽头,那高高的红墙金瓦之后,是陈国的皇宫。 这深宫幽静无声,偶尔有几只喜鹊正好奇的看着金瓦之上的脊兽,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它们似乎在好奇这些面目奇异的小兽到底是不是活的。 忽然,深宫之中传来“嘭”的一声,惊的鸟儿们四散而飞。 “无需多言,朕意已决,此事就这么定了,国师年迈,身体抱恙,早点回府休息吧。”身穿明黄色锦袍的中年人,拍着红木桌案说道。 无论从言谈的内容还是服饰的颜色,亦或是御书房中的座次,都能看出,此人正是当今的天子,陈国的皇帝陛下。 然而,他面前的老叟,他言语中的国师,虽然两鬓斑白,却仍是神采奕奕,一点都没有他所说的身体抱恙的样子。只是,皇帝说你身体抱恙,你就算无恙也得有恙不是? 可老叟却摇摇头说道:“老臣有幸,承蒙圣眷,身体一直康健。只是此事,老臣并非反对,却是否太早了些?” “早?十五年了!朕都找了他十五年了!无论是枢密院、内侍省、边军,甚至是西郊,朕能派的人都派了,结果呢?十五年来全无音讯,你说你会支持朕,朕现今如何信你?” “陛下,息怒。陛下应该也知道,此人非常人,如果那么容易就找到,就不是他了。”随后老叟叹息了一声,似有妥协的说道:“好吧,一切就按陛下的意思办,只是……” 皇帝看着面前那个高大的老者,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声说道:“今日之事,虽为国事,却非朝堂议事,国师不妨直言。” “是,陛下,老臣只有一个请求,关于那名小儿……” “国师的顾虑,朕自然明白,你放心,此次南行一事,朕绝对会派人护他周全。不仅如此,以后他无论是想留在西郊,还是步入仕途,朕都会为他大开方便之门。” “陛下圣明。如此,老臣也不多言,老臣告退。”说罢,老叟躬身退走。 皇帝并没有看着他离开,直到他离开了很久,皇帝才微微抬起眼帘,叹了口气,似在自言自语的说道:“希望,不要走到那最后一步才好。” 夜幕渐深,卫天二人终于回到了西郊白帝湖畔的草堂,说是草堂,实际却并不是草堂。就像白帝湖,虽然这里的湖的确叫白帝湖,只是在天下人眼中,现在白帝湖这个名字,更多的是指那个传说中在陈国,乃至天下,最重要也是最强大的一个宗门。 而草堂,就是白帝湖外事弟子的所在的地方,可以算作宗门的外门。有外门,自然也有内门,而内门,自然就是湖中间那方巨大的湖心岛。 白帝湖本来就极大,说是内海可能都不为过,而那湖心岛,自然也不小,虽是岛,却也有山川溪流,自是一片世外之地的样子。 老道士姓马,关系好点都叫他马道长,而卫天与柴斐,自然不会这么叫,当面都是师父师父的叫的很是亲近,而背后却是一口一个老东西,看来平时没有少受他的皮鞭与白眼。 马道长看着又脏又臭的两人,特别是他们微微鼓着的小腹,和牙齿缝里塞着的葱花,知道他们肯定是吃饱喝足才想着回来,那手又不由的伸向太师椅旁的皮鞭。 两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刚吃完一顿大餐,还得吃顿鞭子解解腻。好像也已经习惯了,无论是脸皮,还是其他什么地方的皮也厚了,也就自觉地准备脱裤子。 谁料马道长似乎想到了什么,伸向皮鞭的手,又缩了回去。 怒容微收,他点了点空了的茶碗。 柴斐还没反应过来,卫天却已是欠身小跑上前,脸上尽是谄媚,让依旧跪着的柴斐,心里好一阵的不屑腹诽。 茶水泛着热气,卫天还装模作样的吹了吹,才递了过去。 马道长斜着眼看着他,眼神中似想把他看个明白,看个透彻,却感觉怎么也看不透彻。 看了半晌,他才伸手接了茶碗,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没有对卫天说什么,反而看着柴斐说道:“这里没你事了,五十遍静心篇,回去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