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一个世界开始》 正文 第一章,他已经死了 洁白的房完,眼光却朝女人的身下瞧去。 女人撒娇的给了唐柏一拳,从床上爬起朝卫生间的走去。 “我待走了,再晚回去,我婆婆又要啰嗦半宿。” 唐柏笑道:“鸳鸯浴?” 女人头也不回道:“去你的!”接着进了卫生间关起门,磨沙的玻璃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唐柏意兴阑珊,顺手又将烟点燃。 唐柏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他觉得自己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可以看透人性的虚伪。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老鼠,生活在一个阴暗,潮湿的世界。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带着虚伪,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身不由己的事。 女人冲完凉,光着身子走了出来,从床边拿起自己的衣裤,若无其事的穿戴起来;见唐柏躲在床上没动,不由道:“把被子盖好,别着凉了。” 唐柏扔掉烟,道:“我也去洗洗,然后回家。” 水流从头。 所以马东梅嫁给了一个有钱人。 但他们还是朋友。 刘胖子说男人与女人之间不存在朋友。 但唐柏与马东梅真的是朋友,比恋人少一份激情,比亲人少一层血缘的朋友。 电话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马东梅含糊不清的声音。 唐柏知道马东梅又喝醉了,这不是马东梅第一次喝醉。 唐柏从屋里出来,感觉街道上更加的阴冷,他紧了紧衣服,打了个的士去了南城的富士酒吧,然后在吧台看到了醉眼迷离的马东梅。 马东梅半趴在吧台上,看着唐柏来了,就吃吃的傻笑,笑得眼泪不停的流。 唐柏静静的看着她,道:“你喝醉了?” 马东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擦干眼泪道:“生日快乐!”说完将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唐柏看着五光十色的灯光,不同形色的男女,还有高音贝的音乐,有些厌恶;他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结了帐,扶起了马东梅走出了酒吧。 马东梅是真的醉了,出了酒吧她就吐,就像要将肚子里所有的苦水都吐出来。 钱和爱情,就像鱼和熊掌;她选择了金钱,背判了爱情;然后婚烟背判了她。 “男人呀,就是。。。。。。坏,有钱的。。。。。。。男人呀,十个。。。。。。tm的有十个坏,没钱的男人,十个。。。。。。。也许还有。。。。。。两三个。。。。。。一两个好的。”马东梅吐完后,大声的笑着,叫着,哭着。 唐柏有些心痛,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平淡了,不会再起波澜;但看到她的眼泪,他感觉心中还是很痛,他无法安慰她,他能做的是把她安全的送回家。 马东梅的家很大,装修非常豪华,但跟唐柏的家一样的冰冷。 一进家门,马东梅习惯的从酒柜中拿出一瓶洋酒,两个杯子,吃吃笑道:“唐柏,你要喝酒,我要你陪我喝酒。” 唐柏把酒和酒杯抢了过来,放在桌上,道:“东梅,你已经醉了,别喝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马东梅坐在沙发上,嘴里呢喃道:“睡觉,对,唐柏,你要陪我睡觉。”说完,一下子扑向唐柏,将他按在沙发上,朝他吻去。 唐柏很平静,任她不停亲吻,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女人,竟然感觉到有些陌生。 门突然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满嘴酒气,不知所措的看着唐柏与马东梅,而后双眼就像点燃了火油,燃烧了起来;他像一只噬人的狮子,冲进了客厅,抓起马东梅的头,吼叫道:“tm的骚货,敢给老子带绿帽子,老子杀了你们。”说完一巴掌抽在马东梅的脸上;然后拿起桌上的洋酒,一瓶子砸在唐柏的头上。 酒水伴着鲜血流了唐柏一脸,晕晕沉沉的,眼睛被烈酒与鲜血刺激得火辣辣的痛,当他稍稍看清时,就看到那男人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正朝自己胸口捅来。他来不及反应,只觉胸口一痛,接着脖子像被利器划开了一般,然后他看到了一双失去理智的眼睛,他听到马东梅失措的尖叫声,然后整个世界失去了光明,整个天地失去了声音,他像坠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他知道他要死了,弥留瞬间,他突然想起了桥边的那个老道士,那张满是风霜清瘦的脸,那么清晰。 命运啊,真的有轨道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章,生命的圆 黑暗,无边无际黑暗,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 唐柏感觉自己在动,又感觉自己一直都是静止的;这是一种很矛盾又真实的感觉。 恍恍惚惚,时睡时醒;他以为自己成为了一粒种子,被深埋在大地之中;也许有一天会钻出地面,成为一棵野草,被所有人遗弃于路边。他曾幻想自己是一朵花,春天里绽放,春天里凋落,不见夏雨,不见秋凉,更不见冬雪,他希望自己的世界只有温暖。如果可以,唐柏还想成为一棵大树,把根扎在大地,傲立于天地间。 直到有一天,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伴随着包裹着他的海洋从一个神秘的出口滑出,他看到了光:七彩的光。他用尽了所有力气睁开双眼,才发现眼睛睁得越大,世界的色彩就越淡,最后变成了一片炽白,那么的剌眼,像针一样,扎得眼睛很痛。 这也许就是世界的本质,看得越清楚,伤害就越大。 他突然感觉到窒息,喉咙像被堵塞了一般,不能呼喊,也不能呼吸;他觉得自己又快要沉沦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他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也许,自己是一朵另类的昙花,来到世间,不是绽放自己,而是为了看到开始的那缕七彩的光! 他很奇怪,心很平静,哪怕面对死亡。 也许并不是没有恐惧,只不过感觉生命的轮回并不复杂。 一股轻柔的力量从后背涌来,像上帝的手在轻抚他的后背,然后声带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流冲开,然后他听到了自己嘹亮的哭声。 有人说:“生命诞生的第一次啼哭是感觉到了世间的苦难,因‘苦’而‘哭’,哭与苦,不过是音节不同而以!” 而他,其实只是想呼吸! 当空气与呼吸成了一个循环,就像打开了身体的宝藏,感官变得十分敏锐,他听到了声音,闻到了各种气味,嘴里似乎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道,他的思想,他的灵魂,瞬间融入了另一个陌生的身体之中。 这个身体那么幼少,那么虚弱,怎么能装得下他那成熟的灵魂? 强忍着剌眼的光,他再次睁开了眼,看到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人正在探究自己两腿之间的秘密,然后他看到这个老妇人眉开眼笑说的着什么。 这是一种陌生的语言,顿挫之间,带着一股子奇特的韵味。 唐柏听不懂,但他忍不住想猜。 人类彼此的沟通,最原始的时代应该是肢体表达,声音只是辅助关系。当时间久了,人类发现语言更能简单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于是抛弃了复杂的肢体语言。 人类的进步,就是用简单代替复杂。 唐柏能从妇人的肢体语言明白她所表达的意思。 老妇人略有些粗糙的手,一边说话一边比划,偶尔用手指挑逗着唐柏多出的把儿,唐柏能感觉到两种不同的肌肤摩擦。 屋中还有四五人,都是女子,着装简朴怪异,似是婢女丫鬟,有的端盆,有的倒水,忙得不可开交。 锦床之上,躺着一个靓丽的女子,双目正朝自己望来,她脸色苍白,充满疲倦,但她的眼中含带着一种让唐柏陌生又亲切的情感,让他感觉到温暖紧张。 这是什么地方? 唐柏好奇、茫然,思绪像开闸的水,瞬间奔湧而出,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并不快乐的一生,一点一滴,像一部无声的黑白电影;那些曾经被遗忘的画面,此时也变得清晰起来;他想到了马东梅,想起那个拿着酒瓶砸破自己脑袋、用刀刺进自己身体的男人;他还想起了双江桥边那个算命的道士,不知为什么,那张清瘦而苍老的脸,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生命重新开始,就像一个圆,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归去何方,亦是终点,一切只是在不断的循环。 也许这就是佛家说的轮回。 耳边传来女子虚弱的呢呐,他看到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像对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吗?她看起来很虚弱。 孔老夫子说‘人之初,性本善’,唐柏感觉这话一点也不对;他觉得生命的开始,就是在她人的鲜血与痛苦中诞生的,哪来的善! 他好奇的朝四周看去,屋中布置典雅,墙上挂有帛画,色彩鲜艳,其中一幅画着一个女子,云鬟端正,姿容美秀,形态相貌,与床上的女子有七八分相似。屋中还有铜镜台,箱柜衣架,地面铺了张大地毡,色彩素净,在靠窗的木几上,摆放着一把弦琴,边上还有个小铜香炉。。。。。。 唐柏的心是平静的,哪怕经历了生死轮回。 这并不是他的内心很强大,只不过是以前的寂寞让他的心变冷了;就像水与冰的区别,冷了,自然就会变得坚硬的。 他闭上了眼睛,没来由的疲倦很快让他沉睡在梦中。 慕容秀秀感觉到身体十分的虚弱,感觉到冷;但她内心是喜悦的,哪怕刚刚经历过刀割般的痛苦;哪怕没有长开的婴儿丑得吓人,但她就是感觉到幸福。 幸福其实很简单,一个爱她的男人,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这就是她的幸福。 她觉得老天很眷顾她,她想要的都拥有了。 她决定出月后,一定要去城外的莲花观拜拜,因为她在那里遇到了自己的相公。 她曾经是一个被命运抛弃的人,十岁的时候,父亲去大山中打猎,再也没有回来,那年的冬天,体弱多病的母亲被冻死在床上,那一年,她开始乞讨,开始流浪。 她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莲城,来了,就没再走。 她很早就认得唐兴俊,那个一身白衣、俊雅非凡的唐家公子;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子。 还记得前年下了很大的雪,一片一片的,无穷无尽;还记得那个夜晚无星无月,道观像一只张开嘴的怪兽。还记得那时自己很冷很冷,肚子很饿,像现在一样,没有一丝力气。那时候她很绝望,她仿佛看到了第二天自己冰冷的尸体。结果,唐兴俊出现了,骑着白马,背搭弓箭,腰悬长剑,像天神般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像一盏灯,点亮了她的人生。 他说她像一朵莲花,活在淤泥中,却不染世间尘烟;寻寻觅觅,梦里千百度,突然之间出现在他的眼前。一眼,他就爱上了她,爱得无可救药。那一刻,他的双眼就像天上的星晨,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瞬间,她那冰冷的心就被融化了。 缘,原来如此!爱,瞬间永恒。 房门被推开,她又看到那个身着白衣的俊雅男子,眉眼间有着淡淡的忧色,脸上又有兴奋的表情,急匆匆的向她走来。 他没有去看那个被棉巾包裹的婴儿,而是心痛的蹲在自己的身旁,修长的手掌轻抚着自己苍白的脸颊,呢喃道:“娘子,辛苦你了。” 慕容秀秀只是笑,虽然笑的时候牵动着下身的伤口,疼得直冒冷汗;但她还是想笑。 痛,她以前有过太多,快乐却那么的少。她想让这种感觉一直弥漫在心间,她想让他感觉到她的快乐。 接生婆也很快乐,从她脸上洋溢和笑容就可以看出来。她抱着婴儿,站在男子身后,夸张而兴奋的说道:“唐少爷,秀秀夫人,你们这儿子将来可不得了,刚出生那会儿,全身都像被一层金色的光包裹着,似天上的神仙儿。” 做为一个母亲,只要有人夸奖自己的儿子,她的心情就会变得非常愉快。 慕容秀秀就是如此,虽然说话很费力气,但听了接生婆话,就感觉到十分的兴奋,嘴里有气无力的道:“妾身的儿子自然是与众不同的,生婆你是不知道,怀他之前,妾身就梦到金日东升,金色的光将天地都染成了一片金黄,然后妾身就看到那金日化成一道光柱,从天边飞来,没入妾身的肚子里,梦醒后两天,就有了喜脉。” 男子听了慕容秀秀的话,站了起来,看了看棉巾中的婴儿,皱了皱眉头。 接生婆很有经验,笑道:“唐少爷,别看小少爷现在丑,等长开了,说不得比你还俊俏呢。” 慕容秀秀还想说话,男子忙道:“秀秀,你别说话,好好休养。” 男子的话声刚落,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叫道:“四哥,四哥,我那小侄儿呢,快给我抱抱。” 男子白了少女一眼,道:“宁儿,你跑来干什么?” 少女一拍额头,忙道:“大伯叫你将小侄儿抱去祠堂,还要取名儿。” 男子回来看了看慕容秀秀,道:“秀秀,我先抱孩子去祠堂,你好好休养。” 慕容秀秀舍不得孩子离开自己的眼前,却还是点了点头,道:“快去吧,别让大伯他们等久了。” 而在这时,唐柏又醒了,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然后看着这个男人抱着自己,走出了屋子,走进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章,你家有本书 寒冬刚过,莲城的春天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这是一个好季节,十里桃花虽还未绽放,但枝头已有花骨朵,散发出淡淡的花香,闻之醉人;青青草地,春雨过后,从地底钻了出,嫩绿一片,好不悦目;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一片葱翠;山中的打柴人,一边拾捡着山中枯死的柴禾,一边欢快的大声歌唱。 “莲城好哟,好哟个大莲城,千年的城墙哟,那个万年的山,百莲池哟,有千朵莲嘞;东边一个风云谷,南边一个雷电峡;北边的那个护城河哟,滔滔的流水向晚霞。。。。。。。” 歌声嘹亮欢快,在大山中回转和声,经久不息。 大山脚下,一个老和尚,坐着牛车,手里拿着一卷不知名的经书,安静的翻看着;高低不平的小山路,起起伏伏,极有韵律;牛车颠簸得历害,一点也不影响了他品读经书,长长的白眉,像两把蚕丝拂尘,在春风中轻轻的飘摆,充满智慧的双眼黑白分明,似一面光毫可鉴镜子,能镜像天地万物的规则,能印照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他从云雾迷漫的山中走来,似神似仙。 “咦!” 老和尚突然放下手中的经书,抬起头来,双眼突然精光一闪,朝莲城东门望去,那里隐约有一道金光,一闪而没。 莲城东门,十多个叫化子,急匆匆的进了城门,直往唐家而来。其后,又有七匹黑色俊马,驼着七个冷俊的男子,横冲直撞的进了城门。 大源国三七六年三月初八,唐府大喜,添麒麟子。 唐府大门前响起了爆竹,噼里啪啦的震响了整个莲城;门前挂起了红绸,连那两只石狮的颈脖上也套了喜庆的红布条,那巨大的牌匾,“唐府”两字在阳光下也散发着着耀眼的金光。 进进出出的人儿,脸上带着喜意,昂首挺胸,笑着,说着,忙活着,白色粉墙里外都成了一片欢乐的世界。 老管家带着仆人拿着糖果在散发,行人停下了脚步,围在唐府门口,讨要着糖果,周边邻里的笑着大声的说着恭喜,几个五六岁孩童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追追跑跑,糖果要了一次又一次,好不热闹。 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笑问道:“管家,四少爷的麒麟子取名儿没有,咋不抱出给邻里瞧瞧,妾身的女儿媚娘过春就十岁了,要不给小少爷当个童养媳好了。” 老管家还未开口,边上的一个精壮汉子就笑骂道:“你这丑婆娘,也不看看自个儿身家,就你那黄毛丫头,能配得上小少爷。就算以后给小少爷填房,那也得看小少爷长大后的心情。”说完又找老管家要了些糖果,笑问道:“十三叔,小少爷取名没,汝景兴朝一公,他这辈份到了‘朝’字辈了。” 老管家笑了笑道:“大名儿朝阳,进了祠堂,上了族谱,但孩子命格五行缺木,家主的意思取个小名儿,缺啥补啥,取名森林;但四少夫人死活不同意,怪小名取得难听,最后三老爷开口,赐了小少爷一个‘柏’字,寓意小少爷如松柏一般,四季常青,长寿不老,迎风送雨,坚韧不拔。 周围的邻里都围在旁边听着,嘴里念叨着‘唐柏’两字,而后又欢喜的笑道:“好名字,好名字。”就在此时,一阵宣哗声从人群后传来,然后听到有人凶狠的叫嚷着“让开!让开!” 老管家皱着眉头朝人群后瞧去,只见一群叫花子,不知从哪窜了出来,衣衫破烂,又脏又臭,如一条移动的臭泥沟,手里拿着破瓷碗,胳膊夹着黄竹杆,不像是让人乞怜的花子,倒像是凶残狠恶的大恶棍。 唐家是大善人家,平时与邻里相处和睦,有些百姓见这群叫花子气势凶凶而来,就故意挡道,不让寸步。却见那群叫花子随手一搭,不让道的百姓纷纷飞起,摔出丈外,半响爬不起来。 一个长满跳蚤的年青叫花拿出一小串鞭炮,用木炭点燃扔在了人群中,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吓得围观的人群惊恐的后退,小孩子吓得哇哇的哭叫起来。 唐家的仆人寒着张脸,没有半点好脸色,老管家后扣着手,冷眼看着这突然窜出来的叫花子,一言不发。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叫花,身材高大,胸口敞开,落出一大片黑毛,两臂的肌肉一块一块的,看上去更像一个力士。 他随手一挥,身后的叫花子立马停了脚步。中年叫花用左手的竹杆敲着右手的破碗,嘴里突然唱道: “炮竹落地子开花,子落花开富贵家,叫花千里来行乞,贵府善心赏豪侠。不要金来不要银,只求天书莲花经,今日善念行善举,明朝天佑千万年。一谢主家发善心,二念主家百年顺,三祝主家福禄寿,四保主家全家宁。” 老管家脸无表情,他虽是管家,但他曾经是一个江湖人。 江湖是一个与世俗不同的世界,没有道德、没有律法、也没有人情;那是一个充满恩怨、是非、疯狂、杀戮、无情的世界。 江湖人,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活,玩的是生命殊死的拼搏;他们像一群群原始的野兽,没有恐惧。 老管家双眼一眯,冷冷道:“一群臭叫花,也有脸称自个儿是豪侠!叫花,今个儿主家大喜,别来惹事,哪里来回哪里去,唐府不是尔等撒野的地方。” 与此同时,已有仆人拿着木棍,蠢蠢欲动;也有仆人急匆匆的进了府内,通知主人。 唐家的人不喜欢惹事,但从来都不会怕事,哪怕是仆人,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中年叫花裂嘴一笑,黑黄的大板牙瞧着让人恶心;但他自己却毫不在意,张嘴道:“管家误会了,叫花可不是来撒野的,是来要回百年前莫家的东西,你不了解实情,待唐家主出来,到时自有说法。”说完不理老管家,接着又唱了起来:“春天开花春天落,夏日蝉鸣不过秋。。。。。。” 周围的百姓感觉有大事发生,有人开始明白,这些恶丐来自江湖。 胆小的已经开始离开,胆大的躲避进建筑物内或横巷中去,好奇的瞧着。 就在此时,街尾又响起了马蹄声,迅如疾雷般由远而近,七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像一片乌云,驼着跨刀的白衣武士,卷起一阵狂风直朝唐府而来。 横巷中一只小黄狗受了惊吓,惊慌失措的冲了出来,‘汪汪汪’的叫着,挡在街中,茫然不知进退。 带头武士座下的骏马弹起前蹄,人马高高跃起,马蹄踩在小黄狗身上,伴着小黄狗的惨叫声,带起一片鲜血,一冲而过。 后面的六骑纷纷跟随,如一阵风,刹那间奔至唐府门前,马蹄迎着春阳高高立起,而后又如木桩一般,整齐安静的站在叫花群的旁边。 老管家变得严肃了许多,看着刚飞骑而来的白衣武士,冷笑道:“看来今个儿还真是个喜庆的日子。” 老管家话声刚落,就看到府门走出一个半百的老人,洁白清瘦的脸显示着老人年青时定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他背扣双手,优闲自在,如同一个赏花的富贵员外,淡黄色长衫包裹着还算挺拔的身体,长长的白色长靴踩着轻快的步子,出了门槛,站在台阶上,眯着眼睛看着臭不可闻的叫花与一尘不染的骑马武士,喃喃自语道:“十八凶丐,黑骑七煞。这些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老管家慢慢的走上台阶,走到半百老人面前,恭敬道:“四老爷,惊扰您了!” 半百老人挥了挥了手,道:“十三,这些人有什么话说?” 老管家道:“听说要唐家的天书,也不知从哪听来的谣传,老奴在唐府四十多年了,从来没听过唐府有什么天书。” 半百老人一愣,而后才淡淡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唐家已经退出江湖,只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看来是不从人愿了。”说完又道:“这事儿透着邪气,怕是没这么简单,还有人来。” 果不其然,街尾又响起了脚步声,‘踏,踏’的声音沉闷而压抑,每一下都像踏在人的心口上,让人难受。 街角的转弯处,一个年约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缓慢的走了出来。 人们走路因为习惯,所以十分随意;但他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认真,每一步的距离,都好像用尺子量过的一般。他身形高瘦,手脚均较普通人长上一些,看似走得很慢,但转眼就到了唐府的台阶前,静静的看着台阶上的半百老人,面无表情,淡淡的道:“唐景杰,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所有人都看向了半百老人,江湖人称‘铁拳先生’的高手,竟是唐家的四老爷。 唐景杰的目光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直射中年男子,冷冷道:“向子春,难道你也是为了么子经书而来?或许你是想找这么一个借口,想称称唐家的斤两?” 中年男子静静的道:“一百多年前,玉京的莫家传出藏有一本经书,名为《莲花经》,其上刻有天道大法,凡人得者可习得无上天道,成仙成神,有翻天覆地之威,可与天地同寿,长生不死。其后,莫家被人灭门,上下三百多人一夜之间死绝,而那本神奇的经书也在那一夜消失不见,这事情你一定听说过。” 唐景杰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事终究是传闻,就算是真的,与我唐家又有何关系。” “一百多年前,唐家老祖就是玉京人,而莫家的惨案就是你唐家老祖做的。” 向子春还未开口,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而后一个又矮又瘦的老妪突然出现,就像一阵风,不知来处,像凭空出现的一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章,经书引发的杀戮 老妪很老,身材瘦小,一身红袍,红袍上绣着鲜艳的牡丹,分外‘妖’娆;左手提着一个针线篮子,右手拿着一根漆黑的拐杖,上面刻着一个阴冷的蛇头。 她不等唐景杰开口,又道:“我叫莫牡丹,京城莫家人,来寻仇的。” 说完,从针线篮子里拿出一块灵牌,立在唐府前,又拿出香烛纸钱,边烧边道:“一本莲花经,灭了莫家门,昨日有了因,今天来结果,莫家宗祖,你们看着,莫家的仇是怎么血债血偿的。”说完飞身而起,如一只火凤,冲向‘唐府’门匾,黑拐如巨蛇摆尾,砸在门匾之上,瞬门木梢纷飞,飞散四周。 火,怒火,在唐景杰心中漫延。 门匾是唐家的脸面,这是打脸,江湖人血可流,脸面不能不要。 唐景杰血液已在沸腾,没有任何犹豫,不需要任何犹豫,一拳轰出。 拳是铁拳,如百炼精钢般坚硬,像流星般的快捷。 唐景杰很多年没有与人动手了,也很多年没有动过杀念,但他此时的拳头带着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念,夹带着形如实物的强大杀气,直朝老妪轰去,他只想一拳将眼前的老妇轰成血雾。 时间像在这一拳下停顿,只有唐景杰的拳头,越变越大,像一座无形的火山,漫天大火,要将老妇烧成飞灰。 境,武道之境,心意如形,如镜,照心,凝意。 一只雪白的手掌迎了上去,向子春出手。 向子春不认识莫牡丹,只是他知道,这个老妪还不能死,因为只有她见过那本经书。 向子春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但他做事从来不犹豫。 一股阴冷的的气流向四周弥漫,瞬间就像回到了酷寒的冬天,万物死绝,不留生机。 向子春没有武器,他的一双手比任何武器更加的强大。他练的是大寒冰掌,不但可能凝水成冰,而且坚如铜铸。 而他,十年前已入境。 掌与拳对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化成圈圈涟漪,四散而开。一束束劲锐的气流,在空中互相激撞,带起一阵阵的狂风,吹得两人衣衫向後飘飞,猎猎作响。 一拳一掌,一掌一拳,如龙虎相搏,如冬夏轮回不断,风云变色。 黑骑七煞动了,黑色的骏马,寒光闪闪的长刀,冲向了唐府的大门,两个仆人没还没反应过来,就已人头落地。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突然冲出,却在刀光中断成两截。 他们本就是煞星,哪会在乎别人的生命。 十八凶丐动了,竹杆敲在仆人的脑袋上,像砸烂了一个个大西瓜,红的白的,洒了一地。 他们是凶丐,也不能弱了名声。 血,洒在唐家大门前,从台阶上往下流。 老管家怒目狂睁,却脱不开手,莫牡丹的长剑就像一条阴冷的毒蛇,阴柔狠毒,角度刁钻,招招不离要害。 不知何时,又从街角飞奔出一个中年道姑,如若无人般的闯进了唐府,接着又有人从围墙跃入;老管家心里开始恐惧,他不害怕死亡,他害怕唐家灭亡,他害怕更多的江湖人,闻风而动。 老虎再强壮,也挡不住群狼攻击。 唐府内,许多地方开始冒出浓浓的黑烟,黑烟中,如同火龙般的烈熖在燃烧。 老管家已经退回了府中,他的身上有三处剑伤,衣衫都被鲜血染红,他挡不住莫牡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妖妇闯入唐家。他感觉自己老了,也许,离开是江湖太久了。 唐家家主唐景雄正与一位半百的老人战在一起,老管家认得那个半百老人,姓张,用长枪,江湖人称长枪张百胜,意思就是百战百胜。 双拳对长枪,唐景雄吃了兵器的亏,落了下风。 唐景英被黑骑七皱牵住,在刀光之中翻腾闪躲,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十八凶丐在屠杀,血染红了大地。 。。。。。。 不知有多少江湖人闻风而动,他知道所谓的仙经有多大的诱惑。贪婪杀戮是一种原罪,能让人性变得更加疯狂。 箱笼散乱,门窗残破,浓烟残火,血流成河,这是唐家的一场劫难。 老管家开始绝望。 正殿后院,屋里几个丫鬟全身发抖的躲在门角,慕容秀秀脸色苍白的抱着唐柏站在窗前,从这里可以看到窗门的小院,那里站着一个白衣男子,执长剑,屹立不动。 她静静的看着院中那个身影,像忘记了一切,像天地间只剩下这一个男人,一个话,却举起了长剑,剑尖直指玉虚子。 唐家以拳法传世,唐兴俊练的却是剑,剑乃兵中圣品,素称百兵之君,象征正大、光明、仁义、坦荡。 君子有正气,不惊不喜,不恐不惧,勇往直前。 他的人就如他的剑,直而不曲。 唐兴俊的心静了下来,他的眼睛看着手中的剑,精气神很快调节到了峰颠状态;他对手中的剑充满了自信;然后他的剑动了,像流水般的轻柔。 直刺,平缓,稳重,平淡。 一股淡淡的剑意却锁定了玉虚子,剑动,剑意如江河之水,汹涌澎湃。 天地至软,莫过如水!天地至刚,亦莫过如水!水的力量,连绵不绝;平静,却有暗汹;平缓,却一泻千里。 剑离玉虚子越来越近,平稳而缓慢,剑气凝而不散,剑意层层叠叠,一浪连着一浪。 玉虚子一身道袍被剑气迫得向後飞扬,身边的气流仿佛化成了无数小剑,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剑阵,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 杀! 唐兴俊大喝一声,似将压在心中所有怒气,化成惊天动地的一剑,在气势积累得最强劲时,剑气如江河之水,剑光如闪电般向玉虚子刺去。 这一剑,精与气合,气与意合,意与力合,人剑合一。 玉虚子动了,他踩着一种奇异的步法,似乎只是慢慢的后退了半步,但他的身影却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千万,瞬间,院中全是他的身影。 唐兴俊眼前一花,感觉剑尖之处,空无一人,只有一条白龙飞扑而来。 唐兴俊突然明白,自己陷入对方境中。 武道之境,使技不如巧,使巧不如意。技于匠,巧如师,意者,宗师也,融于技巧,融入了自己的人生感悟。 宗师讲意,意之上就是境,再上者为界,一界所在,无敌天下。 玉虚子已入境。 唐兴俊挥剑横挡,只觉一股大力突然自‘白龙’涌来,整个人被巨力推飞丈远,还未站稳脚步,后背又中一掌,排山倒海的力量涌入体内,引得体内真气乱窜,撕裂的痛蔓延全身。 唐兴俊只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脏腑有如火烧般的痛疼。 一招,摧毁的不是唐兴俊的身体,而是他所有的信心;一时之间,他万念俱灰。 一声尖叫仿佛从天边传来,尖叫声中充满着担心与关爱,瞬间渗透唐兴俊的灵魂。 那是慕容秀秀的声音。 “不好,这样下去,秀秀有危险。” 唐兴俊心中一急,瞬间忘了身体的疼痛,拼命的朝着玉虚子扑去,手中长剑只攻不守,脑海中全是同归于尽的念头,一时之间,竟破境而出。 玉虚子不敢搏命,只好回守。 唐柏接连几剑,竟迫得他手忙脚乱,不由恼羞成怒,见唐兴俊胸口空门大开,不顾长剑倒削左臂,将拂尘当成判官笔直朝唐兴俊心口点去。 危机来临,唐兴俊心头一紧,精神全所未有的集中,突然之间,似乎打破了某种梏桎,他的精神进入了一种莫明的意境中,就像打开了一扇门,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章,老人一般都是高手 唐府后有山,山中无树,有竹,春风一扫,竹叶如浪,波滔滚滚。 山中住有人家,篱笆围住三二亩地做院,一栋竹屋,老竹为墙,枯草为完,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宣宣是个聪明、善良、美丽的少女,今年才十五岁,老人还记得那张甜美的笑脸。 中年男子扬起了手中铁矛,但并未进攻,只是凝重的道:“交出莲花经,老子立马离开唐家。” 老人道:“为了一本破书,就跑到唐家来杀人,胆子倒是不小。”说完,身上突然迸发出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息,气机死死的锁定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根本承受不了这股厚重的气机,连连后退,惊骇不定,想逃,但又压不住心中的贪念,大喝一声,激起强大绝伦的斗志,聚起所有的力量,愤起一击。 铁矛如恶龙出海,矛未至杀气破空而动,如浪如潮朝老人刺去。 老人未动,但整个世界突然变了。 老人还是老人,但仿佛身处在了另一个世界。 界,镜之上为界,武道巅峰,再进一步就是陆地神仙。 中年男子如坠冰窖,全身发冷,想退,但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凝固;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他看到老人随手扬起了锄头朝他砸来,像是要砸碎菜地里的土疙瘩。 中年男子听到了体内骨头断裂的声音,五脏六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搅成了粉碎,他看见自己在飞,然后双眼开始模糊,大脑慢慢失去了意识。 他的双眼因为恐惧睁得很大,却是死不瞑目。 安静被打破,空气被利刃剌空,发现‘哧’的声音。 拂尘离唐兴俊的心口越来越近,尘尾如枪,欲刺穿他的胸膛。 唐兴俊后退了一步,恰到好处的避开了玉虚子的拂尘。 这一退,无关武道,是一种本能,是人面对危险躲避的潜意识。 唐兴俊并未清醒,他的精神沉侵在一种莫名的境界中;无数剑招闪现,一招一招,都化成了水,一滴一滴,聚集一起,形成了洼,形成了溪,形成了江河,然后归入大海。 玉虚子出手越来越凌历,佛尘化成一道白光,时缠时绕,点东打西,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唐兴俊手中的长剑,亦有了生命,时快时慢,慢时,如江水连绵,快时,似飞瀑冲泻,汹涌澎湃。 剑光,拂尘,恶斗,惊险不断。 二人在院中腾挪来去,斗到酣处,玉虚子突然大叫一声,手中多出三柄飞刀,化成三道白光,朝唐兴俊喉咙、胸口、小腹三处要害激射而来。唐兴俊后退数步,剑招突地一变,长剑在身前划着圈,大圈连着小圈,一个圈连着一个圈,真气带动着四周的空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将飞刀卷入其中,随手一引,只听噹噹两声,飞刀射在了不远的樟树之上,没入刀柄。 战斗突然一停,世界变得清明。 玉虚子依旧站在原地,仿佛没有移动过。 唐兴俊依旧举起了长剑,剑尖直指玉虚子。 一切,彷似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入境! 唐兴俊感觉天空变得更加的干净,大地变得更加的厚重,风变得更加的温和,世界变得更加的亲切,一切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身体里蠢蠢欲动的真气,缊含着排山倒海的威力。 原来这就是境! 唐兴俊又变得自信起来。 出剑,飞跃,一缕寒光电闪而出,如同辟开了一方天地,似宽广无边的虚空中,一条浩荡汹涌的长河自九天飞落。 “流泉飞瀑,银河九落!” 青锋竖辟,欺身直进,一剑斩去,剑锋自上辟下,剑光如天河,浩浩荡荡。 境,是精神的升华,是对武道更深的理解。 玉虚子早以入境,识得历害,脸色凝重,待长剑临近,霍地塌身,刷!刷!刷!拂尘横扫,风起云涌,尘丝笔直如钢,刮起一阵飙风,空气如同撕开的白纸,往两边荡开,拂尘如同白龙朝唐兴俊下盘横扫。 入境,唐兴俊还处在刚入境的境界中,这是一种奇异状态,整个人与自然一体,感官升华敏锐,身法灵巧之极,如猩猿跳掷,一起一落,拂尘在他的脚底扫过。 玉虚子招未老,拂尘可硬可软,身形如童子倒拜,尘丝聚而不散,似钢鞭后打。 唐兴俊脚尖往地上一点,冲天而起,头下脚上,,剑光直刺玉虚子头顶百会。 玉虚子突然一笑,不再缠斗,身形如电,避开长剑,突向慕容秀秀的方向冲去。 唐兴俊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追之不及,心头一颤,瞬间清醒,胆颤欲裂,唯恐玉虚子伤害妻儿,大叫道:“玉虚老儿住手,老子给你经书。” 玉虚子仿若未闻,身形更快,眨眼已到窗前。 春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陪慕容秀秀于窗前观战,见院中情形突变,又见一只修长的手掌朝自己抓来,尖叫起来;以为自己难逃一命,又见眼前一花,窗前突然多了一位白发白须的清瘦老人,随手一抓一扔,中年道士如同炮弹般的撞在院墙上,直将墙院震塌了半边。 “老祖宗!”春花惊喜的大叫。 “爷爷!”唐兴俊落在窗前叫道,而后焦急的问道:“秀秀,你们没事吧?” 见慕容秀秀摇头,才松了口气,提剑朝玉虚子走去。 玉虚子脸色潮红的站了起来,正强压体内翻涌的真气,见唐兴俊提剑走来,冷笑道:“君子剑讲究堂堂正正,难道也要乘人之危?” 唐兴俊气极而笑:“只管尔等来唐家杀人放火?”言完身如电,剑如光,毫不留情,直刺玉虚子喉咙。 玉虚子强提真气,一跃而起,避开唐兴俊的剑招;在院墙轻轻一踏,借力飞逃,却见一枯瘦的手掌,轻飘飘朝他胸口拍来,看上去毫无力气,也无杀意,但四周的空气被掌力凝固,让他静止在半空之中,动弹不得。 界! 玉虚子心如火烧,豆大的冷汗如雨般的从额头滴落,大吼一声,不惜忍受毁功的危险,逆转气劲,一口鲜血喷出,挣脱强大的界,飞身而逃。 他已经没有拼命的勇气。 老人手指轻弹,一缕劲风如同利箭般的疾飞去,没出玉虚子体内。 玉虚子大吼一声,心口突地血花暴开,落地已是一具死尸。 老人脸色平静,像随手拍死只苍蝇般平静。 他是一个老人,老人对生活已经没有了要求,对生死也已经看得很淡泊;他没有再看唐兴俊一眼,而是慢步的走出了院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章,打架总要分个输赢 张百胜使枪,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重七十三斤七两,枪尖是百炼精钢所铸。 长枪有很多种用法,但张百胜最善长的是刺,因为枪最锋利的地方就是枪尖。 刺是枪法中最容易的招式,难的是刺出水平。 年少时,他用长枪刺落叶,后来觉得速度太慢,他又花了七年时间,在极北之地剌雪花,再后来,他刺过蜜蜂、苍蝇、蚊子,最终满意后他出现在江湖中。 刚出江湖的时候,他在元江当镖头,护了三年镖,杀了七十二个强盗;武道步入宗师后,他开了间武馆,十年教了一百三十四个徒弟,踢了二十三间武馆;八年前,他外出访友,有仇家寻仇,奸淫了他的妻女,杀了他的徒弟。于是他杀了妻女,烧了经营的武馆,第二天,他在醉心山上入境;第五天,他杀了仇家满门。 年过半百,所谓知天命,何谓天命,不过是感觉到了生命的尽头。 蝼蚁善且偷生,何况人乎!他不想死,所以他来唐家。 他与唐家无仇。 但唐家与他有仇。 所以唐景雄完全是二败俱伤的打法。 唐景雄是唐家的家主,他十二年前就已入镜,做了唐家家主后,十二年来,他的武道没有寸进。 一个人在江湖上混久了,就会厌烦刀头舔血的生活,何况一个家族。 江湖上从来没有世家,再历害的家族最终都淹没在江湖撕杀中。 所以唐景雄当上家主后,唐家就很少有人出现在江湖;他准备用二十年的时间来带领唐家脱离江湖。 十二年来,唐家开枝散叶,交朋识友,广开商路,多置地产,为此,他投入了所有精力;天不随人愿,此时他才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家子弟倒在敌人的刀剑下。 火熖,鲜血,尸体就像是唐家的末日一般,唐景雄感觉到绝望。 唐景英也感觉到绝望,他武道入境,却被七煞围困,七煞人马合一,四人攻三人守,虚虚实实,让他险象环生。 唐家子弟都充满了绝望。 远处传来十八凶丐得意的笑声,也不知谁在大叫:“男的杀掉,女的带走。” “胜不骄,败不馁,凤凰涅槃,需死地,方能浴火重生。”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唐家上空响起,声音平淡,无悲无喜,振奋人心。 一个老人突然出现,他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身形微动,随手一挥,江湖人称北熊的壮汉就捂着脖子,一脸惊恐,鲜血却如喷泉一般从他指缝迸射而出,呜呜两声,倒地身亡。 剑很平常,剑招很平常,速度也不快,不过剑之所至,却是他的世界。 界!江湖人称武道界境,无敌天下;不入界者,杀鸡屠狗。 杀鸡屠狗岂有杀人这般容易! 老人走的很慢,到了他这个年纪,做什么都不会急。 剑是后发先至,却从不落空。 “老祖宗,老祖宗来了!” 兴奋的尖叫声伴着死前的惨叫同时响起,希望与绝望同在。 唐景雄松了口气,哪怕他的左肩被长枪刺穿,衣袍被鲜血染红。 唐景英哈哈大笑,手执双锤,如雷公在世,疯狂的舞动,锤如电闪,声若雷鸣,迫得七煞一时险象环生,只好不断的拉开包围的距离。 老管家断了右臂,衣裤被血染成红色,脸色因失血过多,却如同白纸,此时,他松了口气,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唐家人的身体里仿佛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这股力量让他们忘记了恐惧与痛苦,让他们充满了勇气与信心。 这力量就是信仰,让人在绝镜中充满希望。 老人就是唐家的信仰。 一身是血的唐景豪从走廊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人高的铁弓,默默的站在老人的身后;很快,他们的身后聚集了多个唐家人,他们受了伤,在流血,但他们像一道冲开堤坝的洪流。 一路走,一路杀,犹如死神的鎌刀,刀锋所至,毫不留情。 人都会死,人都会怕死。 一个人捏死一只蚂蚁的时候,只会感叹蚂蚁的弱小;当他们发现自己是蚂蚁的时候,才明白蚂蚁死的时候,是多么的恐惧。 恶人的下场都是凄惨的!自古如是。 十八凶丐死了十三个,黑骑七煞留下了五具尸体,就连老大天煞,也被唐景英撕下了一条右臂,才险险的逃出唐家。 已有仆人拿着水桶在救火,远处还能听到有妇人的哭泣声。 唐景雄挡住了一个身着红袄的老妪。 莫牡丹很平静,她来,就没打算要走。 言语是苍白的,拳头,像一只射出去的利箭。 莫牡丹疾退,而后出掌,拳掌相接,像两柄铁锤撞在一起,响起了刺耳的金属声音。 唐景雄顿住了冲势,莫牡丹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借着拳力,双脚连踩,整个人冲天而起,从拐中抽出一柄长剑,化成无数剑光,如阳光般的笼罩着唐景雄。 拳法刚猛,碎石裂碑;剑光如雨,眼花缭乱。 拳风,剑光,人影,纠缠交错在一起;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在阳光下,似幻化出无数的身影。 一声惨叫,一道剑光于半空飞落。 唐景雄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从左眼到嘴角,皮开骨露,半个眼珠像被血丝牵着,挂在眼角。 莫牡丹如一道流光,飞出三丈多远,坠地之后已是七窍流血,气若游丝。 唐家的拳法,刚猛霸道,唐景雄的这一拳已经将她的五藏六腑震碎。 她双眼微闭,脸色平静安祥,没有死亡前的恐惧,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也许她早就有这样的准备。 有人说仇恨是一种力量!她一直不认同。也许她的心中早已经没有了仇恨,她来,只是了一分执念。 她埋下了一粒欲望的种子,是种子,总有一天会发芽的。她仿佛看到熊熊的烈火在燃烧,将唐家烧成灰烬,她在笑,虽然笑起来很难看,但她真的在笑,像是在嘲讽,又似解脱后的愉悦,最后化成一声轻叹,再无一点声息。 她死得很愉快,没有任何遗憾,也没有了任何仇恨,因为她知道,人性的贪婪,会是唐家永远的噩梦。 与此同时,东街出了一群身着铠甲、背挂弓箭、手执长枪的士兵。 领头的是一个年若四旬的大将,骑白马,着军甲,高举长剑,大声道:“弓箭手,围困东街,众将士,随本将军杀敌。” 向子春一见兵马出动,就知道事不可为,见士兵尚未包围,当机立断,一掌迫开唐景杰,展开身法,就向街角飞逃。 零落的箭疾划过长空,呼啸而来,向子春深吸了口气,双膝微弯,跃过街边一户人家的院墙,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唐景杰并未追击,见众兵马出现,心中松了口气。 夏侯家出手了,领兵的就是夏侯家的夏侯渊。 莲城夏侯家无疑是最强大的家族,掌握着莲城的兵马,而且还是皇亲,与大源国皇帝夏候明德同认一个祖宗。 夏侯渊很快出现在唐家的主殿中,然后,看到了伤痕累累的唐家人,也看到了一脸平静的老人。 夏候渊却从战马上一跃而下,走到老人身前,一脸难过的道:“唐叔,小侄来慢一步,以致唐家遭此大难,实在惭愧。” 老人点了点头,道“事发突然,你需时间整合兵马,此事怪不得你。” 夏候渊道:“此事实在突然,不是偶然发生,不知何人所为;这此江湖人,无拘无束,真是胆大至极,又让人无可奈何。”说完,又似无意问道:“此次事情起因,不知景豪兄是否知道?” 唐景杰的大夫人与夏候渊的夫人是两姐妹,两人连襟,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脸怒色道:“也不知道哪来的谣传,竟然说一百多年前,玉京莫家的《莲花经》藏在唐家,真是笑话,如那本经书真在唐家,哪能让他们在府中撒野。” 夏候渊一愣,有些不可思议道:“可是那本载有天地大道的千古奇书,难怪这么多江湖人全都出动。。。。。。”说到这里,他又看向老人道:“唐叔,唐家真有此经书吗?” 老人眯了眯眼道:“唐家只有唐家的武技,哪来甚么天书,小渊,不要多想。”说完一脸朝讽道:“生老病死,天地法则,长生不老,成仙成神,岂能当真。”说完又看了看唐家人,缓慢的说道:“此次唐家大难,不是坏事。天降大任,必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安逸享受,就如同圈里猪羊,总有一天会被人宰杀,唐家人当知耻后勇。”说完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慢慢的朝唐府内走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章,杀人与经书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今昔是何年? 唐柏默然无语。 习惯其实挻可怕的,就像一个模具,将人的性格制造成一个模形。 唐柏很努力的将自己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但狐独却像影子一样,无时无刻不在。 他只是一个过客。 明月高挂,银光遍地,星辰闪烁,眨眼七年。 时间就是一个轮盘,在不停的重复转动。 唐柏听人说过:“时间是静止的,如同火车窗前眺望的景色,飞驰而过的,流逝的,不过是自己的目光。”独坐窗前,仰望星空,内心一片茫然,油灯跳跃的火熖,照不亮未来的方向。蓦然间,远外传来刀剑叮噹声,然后听人叫道;“抓贼”,接着一个个火把亮起,像火龙盘卧唐府。 唐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这些年来,总有江湖人闯入唐府,寻找一本叫《莲花经》的经书,相传这是一本修道成仙的仙经。 这世上真有仙经吗?仙,多少遥远的传说。 祠堂那边燃起了大火,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像要将整个天空烧红;宣闹声从远而近,有人朝这边急奔而来。 唐柏打开床边的衣柜,从一个暗红色的小木盒中拿出一把寸长的匕首,藏于衣袖中。 这个世界,没有法律,没有约束,没有安全感! 一道黑影从窗外跃入,顺手将窗户关上,手中紧握一柄大刀,双目有如冷电,警惕的看了唐柏一眼,然后瞟了瞟了四周,见房中只有唐柏这么一个小孩,才略略放下心来。 刘四喜,平凡的名字,平凡的相貌,这种人就算扔在大街上旁人也不会多看一眼,更不会记住他的名字。但唐柏识得,因为他是唐家的仆人,负责打扫祠堂,一直以来,小心翼翼,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唐柏一直以为他个老实人,原来一点都不老实。 刘四喜如同变了一个人,身上沾红了血迹,一脸狰狞,恶声恶气的对唐柏说道:“小少爷,乖乖的躺到床上去,否则。。。。。。”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大刀。 唐柏恐惧的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和衣躺下。 刘四喜随手一挥,油灯摇晃片刻,终于熄灭了火熖,屋中瞬间暗了下来。 刘四喜身形一动,躲进了床底;手中的大刀从床板穿过,正好抵住唐柏的后背,凶狠的说道;“小少爷,千万别乱说话,知道吗!” 唐柏声音有些颤抖,小声的道:“知道。” 屋中变得十分寂静,屋外的宣闹声、刀剑叮噹声却未消失。这次又会死多少人,唐柏不知道,但他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唐兴俊的声音,轻声道;“小柏,睡了吗?”见屋中没有回应,唐兴俊推开房门,警惕的朝屋中瞧了瞧,小心的靠近床边,借着月色,看了看‘熟’睡的唐柏,松了口气,然后慢慢的走出去,顺手将房门轻轻带上。 脚步声逐渐远去,刘四喜从床底钻了出来,正想说话,强压的伤势再也忍不住,身体一颤,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还未稳住心神,一个幼小的身影突然从床上跃起,扑了过来,接着心口一痛,刘四喜瞬间明白,自己小看了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少爷。 此时的唐柏,脸上没有半点恐惧之色,那双如宝石般的眼睛,出奇的冷静。 刘四喜深吸了口气,强提一口气,一掌朝唐柏拍去。 唐柏早有准备,得手瞬间,早松开了匕首,滑如泥鳅,弯腰从刘四喜胯间钻了过去,跑到了门边。 刘四喜心有不甘,用手捂住心口,想说话,却感觉呼吸十分困难,手上的鲜血也变成了黑色,伤口又麻又氧,才知道匕首有毒,愤怒的张了张嘴,然后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唐柏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紧紧的盯着倒在地上的刘四喜,确定那具身体没有了挣扎,方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一瞬间的刺杀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出手的时候倒没什么感觉,但此时却忍不住的颤抖,心跳得历害,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平息恐慌,闻着略微刺鼻的血腥味,他甚至想呕吐。 不知过了久,一道惊雷响起,屋中突然变成银白,唐柏打了个冷颤,如同从梦中惊醒,然后咬牙站了起来,缓慢的朝尸体走了过去。 刘四喜的身体已经冰冷,但脸色狰狞,双目圆睁,脸色苍白的吓人。唐柏没来由的害怕,他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将匕首抽了出来,小心的放到衣柜的小盒子里,想将刘四喜的大刀拿开,发现他死死的握住刀柄,仿佛成了一体,怎么也拿不下来,只好连人带刀,拉着往门外拖去。 终究是小孩的身体,哪怕这两年不断的锻炼,力气终不如成年人。 花了九年二虎之力,将尸体拖到院中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祠堂的大火已经熄灭,唐府已经变得十分安静。 这是一场及时雨,会洗去唐柏脱动尸体的痕迹;他不需将尸体掩埋,因为留在唐家的尸体决不会只有这一具。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洗去唐柏心中的罪恶感。他就站在雨中,感受着雨水的冷冰,心慢慢的恢复的平静,开始冷静了下来。 这是一个不同的世界,没有约束的世界。 回到房中,将油灯点燃,用青纱罩住,灯光变暗了许多,地上一条长长的血痕却清晰可见。唐柏换了衣衫,用带血的衣衫将屋中的血迹擦去,在门口的角落发现一本书,书籍已被鲜血染红,但封面上写着《莲花经》三个大字。 唐柏原本平静的心又狂跳起来。 传说中的仙经,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前,一时之间,他有些不知所措。这世间真有仙吗?前世今生,神奇的遭遇颠覆了他从前的认知。 成仙修道,跳出红尘,跳出轮回,跳出命运,虚无飘渺的传说仿佛真实起来。 犹记得双江桥边的老道士,似就在耳边说:“万物发展都存在着轨迹,人的命运也是如此。”屋外已经传来鸡鸣,天已蒙亮,一夜未眠,他却毫无睡意,他将窗户打开,让冷风进屋,平静了心情,小心的将书籍打开。才发现书中没有文字,一页页,全是发黄的白纸。 这是一本假经,刘四喜偷到经书时,根本来不及细看。 失笑伴着失落,现实打碎了他心中的幻想,世间怎么会有仙呢? 有了希望,就存在失望。 雨停了,府中的仆人已经起身忙碌,又是新的一天,要不了多久,丫鬟小宁就会来叫自己起床,然后去武场练功。关上窗户,将血衣与假的经书包裹了起来,放在衣柜的暗格里,然后躺在床上,闭着双眼,脑海中全是刘四喜死时的影子;迷迷糊糊、似睡似醒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嘴里张喊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唐柏定眼一看,正是死在自己手中的刘四喜,只见其浑身是血,手中握着一柄大刀,明幌幌亮堂堂的刀光朝自己劈来;唐柏又惊又怕,拔腿就跑,跑着跑着突然飞了起来,飞过了山河大海,穿过层层叠叠的云层,眼前突然一亮,放眼金光万道,瑞气千条,白雾升腾,,不远处,巨大的牌门耸立,两边玉柱顶梁,巨龙缠绕,龙鳞耀日,赤须如火;梁上彩凤呈祥,威武不失祥和;门梁之上,‘南天门’三个大字金光闪烁,大气磅礴;往里看去,有宫殿无数,可见飞檐雕壁,琉璃宝玉,金壁辉煌。唐柏正想细看,又见一个金甲巨人朝自己走来,高若十丈,金甲加身,手执长戟,口中喝道:“哪来的小鬼,敢乱闯天庭”。说完手中长戟一挥,将天空划成了两半,出现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吞噬了所有光亮,唐柏不由自主的往深渊中坠落,像有一只巨大的怪兽要一口将他吞噬。他心中恐惧,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飞不出黑暗的深渊;不知过了多久,似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呼唤,在轻轻的呼唤着他的名字,他努力的睁开眼睛,一张稚气未脱的俏脸出现在眼前,正关切的望着自己,正是服伺自己的丫鬟小宁。 原来是梦。 “小少爷快起床,今天夫人要去莲花观烧香,你必须随行。” 唐柏摇了摇头,发现头重脚轻,似有千斤重,脑袋有如针刺般疼痛,一开口说话,声音斯哑难受,喉咙有如火烧,软棉棉的没有半分力气;想来昨晚杀人受惊,半夜又淋了雨,加上一宿未睡,身体抗不住,生病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章,韩采儿是个诡异的女孩 半夜大雨,将天空洗得更加纯净,天光大亮,莲城热闹繁华,街道人来人往,店铺开了门,如“鸿林宛”的掌柜早早拿出了算盘与账本,又忙着铺摆货物;“万江楼”的小二将桌凳擦了一遍又一遍;“如意赌坊”的几个精壮汉子,在街道中拉人;不远的“迎春阁”,三三两两的人从阁中一脸憔悴、脚步虚浮的走出;摆摊的、赶集的、做活的、出远门的、走亲的、林林总总,如同一幅画卷般的展开,山中的打猎人,用绳子窜着猎物早早进了城,在城西集市叫卖;七八个石瓦匠,在俏寡妇的包子店吃喝笑骂;石子桥上,一个三十来岁的精瘦汉子,手中提着“兰桂坊”的糕点,缓慢的走着,他身后跟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儿,穿着白棉衣,扎着两条小辫子,紧绷着俊俏的小脸,背着药箱朝着唐家走来。 唐家昨晚遭了贼,烧了大半个祠堂,与四五个江湖人拼了半宿,伤了好几人;而且唐兴俊的儿子受了风寒,不是几贴药膏能搞定的,事儿一多,韩东就带着小女韩采儿亲自走一趟。 韩东是韩家的人,武学奇才,十八岁就已入武道宗师,三十岁前有望入境;但十年前他妻子难产去世,他弃武从医,十年来,就成了莲城的神医。 穿过石子桥,经‘万宝楼’东转,又往城东前行五百米,唐府就出现两人眼前。 老管家早在门前等候,见二人前来,忙迎了上去,道:“韩少爷,采儿小姐,你们来了。”说完,伸出右手就欲将韩采儿的药箱接过去;韩东忙拉住老管家的手道:“十三叔,你是长辈,劳你相候已是不该,无须如此,无须如此。”说完将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道:“路过兰桂坊时买了些糕点,十三叔尝尝。” 老管家早年凭‘夺命十三掌’闯下名声,江湖人称他十三,十三就成了他的名。七年前唐家遭难,老管家拼死相护,虽捡了条命,但丢了条手臂,唐家念其忠诚,就赐了唐姓,入了唐家族谱,算是唐家人。 老管家客气了两句,接过糕点,领着两人穿过外院,过几条走廊台阶,韩采儿偷偷的看了看了看‘郁园春’里开放的花儿,又过了两个大池子,来到唐府客事大厅;大厅七年前大劫毁了一次,这是后来重修的,建得威武堂皇,空阔大方;青石铺地,白石做墙;墙边放着一排红木古朴的大椅,正墙写着‘天地宗神’四个大字,两边写有对联,左联写有‘天地大道养万物’,右联写着‘宗神仁德满人间’。字体端正,气势庄严。字下放着一张紫檀方桌,两旁有椅,唐景雄就坐在右边的椅子上。 唐景雄正宗端坐,左眼带着眼罩,右眼闭着,似在想些事情,脸上一条长长的像蜈蚣般的剑痕,似乎要将整张脸分成两半,看上去可怖凶狠。 韩东忙向前轻声的叫了声“唐叔!。 听到动静,唐景雄睁开右眼,见到三人,说道:“韩东来了,昨晚又有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怠儿几个受了点伤,麻烦你看看。”说完又朝着老管家道:“十三,你直接带韩东去宅院,安排好午饭,到时我与韩东喝两杯。” 老管家忙道了声“是”,正要领韩东父女出去,韩采儿突然开口问道:“唐爷爷,你们家真的有仙经吗?” 韩东一脸惊讶,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未出口责备。 唐景雄独眼看着韩采儿,威严展落无疑,见韩采儿双眼纯净,又是一个小女孩,才摇了摇头道:“世间哪来的仙,世人何曾见过仙,都是些术士用来蛊惑世人的,采儿,可不能胡思乱想。” 韩采儿张了张嘴,似要反驳,见父亲朝自己看来,懂事的闭上了嘴巴。 三人出了正厅,路过‘御池园’时,韩彩儿又停了下来,有些古怪的看着花园水池中的假山,若有所思,见老管家朝自己看来,忙跑了两步跟上。刚到宅院,就见唐兴俊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见到三人,叫了声十三叔,又朝韩东道:“东哥,小柏病得历害,先去看看小柏。” 韩东点了点头,随着唐兴俊进了唐柏独住的小屋。 昏昏沉沉中,唐柏看到一个漂亮的少女朝自己走来,仔细一瞧,认出了韩采儿,恍惚中似乎回到了二年前,唐柏随唐兴俊去韩家第一次见到韩采儿时的情景;清颜白衫,青丝墨染,白巾包头,手挽药篮,神情清冷,仿佛是雪山上的白莲花,黑白分明的眼晴纯净深邃,这是一个诡异的少女,那双清澈的眼睛,就像一面镜子,能将人的思想、灵魂清晰的浮现于‘镜’中。当时两人对视时,唐柏就感觉浑身赤裸一般,仿佛任何秘密在韩采儿的眼中都无法隐藏。当时唐柏不敢对视,收回目光,韩采儿却走过来,对唐柏说道:“你眼中的世界很奇怪。”这模糊的一句话,在唐柏心中引起了滔天巨浪,他无法肯定,韩采儿是否看穿了自己的灵魂。 再次看到韩采儿,稚嫩依旧,只是气质更加清冷;她朝屋中看了看,突然说道:“这屋中有一股血腥味,昨晚这里死过人。” 唐柏有些惊恐,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冒出。 唐兴俊却微笑的摇了摇头,韩东意味深长的看了唐柏一眼,只有他明白,自己女儿因出生时差点死去,眼睛就能看到一些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 韩采儿说完后,没有再开口,而是拿出脉枕,静静的看着唐柏。 唐柏深吸的口气,稍稍平静心情,打起精神,将右手放在脉枕之上,说道:“你的眼睛很奇怪。” 韩采儿却闭上了双目,半响方才开口道:“心惊力竭,又淋冷雨,导致风邪入体,阴盛阳衰,阳不胜阴,五脏之气不调,九窍不通,血气不畅,内外不调。”说完见窗口桌上有笔墨纸砚,走了过去,研墨铺纸,笔走龙蛇,待墨稍干,递于唐兴俊道:“唐叔,照方子抓药,三碗煎成一碗,早晚各一幅,唐柏这病三日后可癒。” 唐兴俊接过方子,看了看韩东一眼,道:“东哥,你再看看。” 韩东却摇了摇头,微笑道:“兴俊放心,采儿医技不弱于我。” 唐兴俊还是有些犹豫,但终是叫了声小宁,吩咐她去“同仁堂”照方子抓药,又嘱咐唐柏好好休息。 待几人离开,唐柏忙从床上起来,打开衣柜,将里面的隐藏的包裹拿了出来,又从小红盒子中拿出匕道,方才回到床上,将包裹藏于被中,手中却握紧匕首,闭目假寐。 半响过后,门突然打开,韩采儿跑了回来,见唐柏昏睡了过去,小心的走到衣柜前,轻轻的打开,寻找了一番,又将衣柜合上,在屋中四周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需要的东西,不由看了看床上的唐柏,犹豫了会儿,手中多了根银针,慢慢的朝床边走去。 唐柏并未睡着,房门一响,他双眼就眯成一条小缝,见韩采儿果然转了回来,翻衣倒柜,他就明白自己的秘密被这个少女看穿了。眼见韩采儿离床边越来越近,他手中的匕首就越握越紧。 有了一次杀人的经验,他心中的杀意仿佛就强烈了许多。人心变化就是如此,没了道德的约束,阴暗一旦苏醒,就如星火般蔓延。 就在唐柏准备动手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道:“咦,采儿你还未走吖!是不是看上我家小子。”慕容秀秀端着脸盆,一脸笑意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慕容秀秀很喜欢韩采儿,正好韩采儿比唐柏大三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她就想韩采儿做自己儿媳妇,与唐兴俊提了几次,后来又与韩东提过,却被韩东以年纪尚小委婉的拒绝了。但她看韩采儿却是越看越喜欢。 “将银针落在屋里了。”韩采儿吐了吐舌头,将手中的银针扬了扬,然后又道:“秀秀婶,我待快点过去才行,我爹需要银针止血。”说完,又看了看床上的唐柏,然后小跑出了房门, 慕容秀秀忙道:“等下陪婶吃午饭,我让厨房煲了鸡汤。”说完,看着消失在屋角的身影,叹了口气,来到床边,突然‘噗’的一声笑道:“好了,别装睡了,采儿又不是老虎,你这么怕她干嘛。” 唐柏睁开眼来,声音嘶哑的道:“娘,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啊。” 慕容秀秀将脸盆放下,摸了摸唐柏的额头,道:“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你正眯着眼睛偷看采儿,还不知道你没睡着?”说完,从脸盆中拿起毛巾拧干,三两下折叠成个方形,敷在唐柏额头,埋怨的说道:“你就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让你与娘亲睡在一起,偏要一个人睡,要一个人一间屋子,不知道哪来的毛病,现在好了,生病了吧。” 唐柏一听,忙闭上眼装睡,开什么玩笑,自己身体里装着的可是一个成熟的灵魂。 也许是因为生病,也许是昨晚一宿未睡,听着慕容秀秀的唠叨,原本紧绷的心也放松开来,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章,谁还没点奇遇! 雨后的阳光比平时更加温暖,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唐柏去了一趟夫子学堂,认了生字,又抄三遍《故人归》,而后夫子讲:“致知格物,物穷其理,以求至乎其极。”又讲“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待夫子讲其真义后,日光已当中,半天学文已过;回到唐府时又听鞭炮声响,更有锣鼓之声,回想昨日曾听老管家提过,二爷爷要重修祠堂,想是请了一批石瓦匠。 石瓦匠有他们自己的一套仪式,唐柏曾经见过,祭祀天地之后会带鬼怪面具,赤裸上身,腰围兽皮,跳上一段大舞,待选了吉时方能动土开工。 慕容秀秀与小宁都跑去看热闹,唐兴俊拿着族谱去了“福阴楼”订做祖宗牌位,春梅与桃子去年许了人家,脱了仆籍,只有百合这丫鬟,不喜男子,二十三四岁成了老姑娘,正在院中大树下打盹。 唐柏拿着仆人小陆子买的香烛纸钱,用蓝子装着,去了乱魂坡,因为死在唐家的江湖人都扔在那里。 刘四喜也在那里。 话说人死灯灭,入坟成土;唐柏现在却是不相信了,这世间或许没有阴间地府,但却有轮回,正如自己经历一般,死亡也许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始, 对于杀人,唐柏已经没有了愧疚,当时的情况,由不得他犹豫。无人报仇,无人追究,是故杀人如杀鸡并无区别,一些时日后,也许就此遗忘了。他去乱魂坡,只是祭祀生命的脆弱。 乱魂坡不是坡,是城外狮子山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常年黑雾笼罩,阴风阵阵。传说此洞有黄泉水河,直通幽冥,贯穿地府,涌入地获十八层。但终究只是传说,没有人知其真假。前些年有几个胆大的,拿了绳索试着探底,最后死了三个,剩下的那个人从狮子山出来后就疯了,一天到晚破破烂烂,疯疯癫癲,时会大叫有鬼,莫名惊恐,哭吼叫骂,吓得屎尿直流,臭气熏天;有时神神叨叨,嘴里念念有词,言自己乃仙人下凡,来度世人上天;有时看着大姑娘直流流口水,抓着姑娘的奶子叫娘,咬着胸脯要吃奶,去年冬天的大雪,有人发现他冻死在石子桥下,最后又被人扔进了乱魂坡。有人说乱魂坡有鬼,没头的,穿白衣衫的,披头散发的,三头六臂的,马首人身的,青面獠牙的。。。。。。。没人能说出鬼是什么模样,倒是半年前的三更时分,一个小贼偷了家富户,被仆人追到了狮子山中,看到乱魂坡上绿光闪闪,时隐时现,当时就将一群人吓尿了;最后去乱荒城的人就更少了。 狮子山不大,自西门出,去阎罗镇方向半里路程,可见一条小路蜿蜒,隐入林中,林中杂树不知规距,东三棵,西两棵,这边稀蔬,那边紧密,越往里去,可见藤条爬树,针棘拦路,灌木丛生,荒草连成一片;几只肥兔乱窜,一群鸟儿高飞,林深之处,偶尔能听到虎啸狼吼。再行半里路程,可见两座石山,山不高,却如刀削,笔直上天,向南而立,远望就似一扇巨大的门户。穿过两座石山可见一块四方石,大小不过丈许,却是平滑如镜,也不知被谁掘个坑,如同火盆一般,被纸钱烧得黑黄;四方石不远有一道小坡,坡上就是埋尸的黑洞,莲城人将其称为‘冥府’。 唐柏点了香烛,烧了纸钱,却没有说一句话;他在想,前世谁又在给自己点烛烧纸,是马东梅,是刘娇,还是那些被自己睡过后记不起名字的女人,也许一个也没有。 一阵一阵的风吹了过来,树叶翻飞,荒草如浪,沙沙声中夹带起纸屑飞舞,有的随风飘远,有的落在荒草上,有的在空中打了个转,落入了‘冥府’中,幽暗的黑雾中,似有许多看不见的手从黑洞中伸出,不断争抢燃烧后的纸钱一般。 唐柏从怀中拿出了那本没有文字的《莲花经》,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最后失望的将经书点燃。 死人的东西,终是还给死人,如果刘四喜泉下有知,好让他明白是为一本假经送的性命。 橘红色的火熖吞吐不定,火熖中又夹带着淡淡的金光,唐柏一愣,慌忙的将火熄灭,从未烧完的经书中抽出三张金色的纸。 纸似黄金,又柔软如绸,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纸,在火熖中竟没有半点损坏。纸上有图,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像开放在无穷无尽的虚空之中,庄严浩瀚,其根茎如撑天之柱,花瓣似七彩祥云,花蕊中,像是繁星点点在闪烁。 一朵花,像是一个宇宙。唐柏只瞧了一眼,意识就如同撕裂了一般痛疼。 纸上还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字体非常细小,却方方正正,十分清晰,字里行间,似有道缊流淌;一笔一划,缊含天生道理,一撇一捺,可见刀光剑影扑面而来。 唐柏看着手中薄如蝉翼的金纸,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这才是真正的《莲花经》,传说中的修道仙经,江湖中人拼死进入唐家寻找的经书突然就出在自己眼前,他像个小偷般,慌忙的将金纸藏于怀中,心虚的朝四周看了看,见树影重重,山石丛生,寂静无声,方才稍有放心,装作若无其事离开。但一颗心却如打鼓般砰砰乱跳,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回到莲城后,唐柏感觉行来过往的人,眼光都带有异色,不断朝自己看来,就像所有人的眼睛都如韩采儿一般,可以看透人心。 快到唐府时,从转角追跑出七八稚童,手里拿着木刀木剑,大叫道’哪里跑‘‘杀啊’‘吃我一剑’。。。。。。的话。跑在前面的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手中拿着木剑上下挥舞,正见到唐柏慌乱的往唐家跑,不由大叫道:“唐柏,你站住。”然后急跑了过来说道:“唐柏,我们去莲城河边打对仗,还差一个人,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所谓对仗,不过是一群小孩子,分成两边,用手中的木剑木刀,你来我往,分个高低,看谁最为历害,然后就是孩子王。 对于这个游戏,唐柏自出生这个世界他就没参与过。他要用行动来证明成熟与幼稚的不同。也不知胖子那根筋不对,就叫住了自己,吓了自己一跳,正想说话,又见韩采儿背着药箱从远处走来,吓得唐柏一个哆嗦,拔腿就跑。 气喘吁吁的跑回了唐家,回到自己独有的小屋,从桌上拿起茶壶猛灌一通方才稍稍平静。夫子说:“不以物喜,不以已悲,需牢记格,物,诚,正,修五字。”其中诚为意,正其心,修品性正是说人的意念要真诚,不能被喜怒哀乐惧等情感支配役使,使自己成为感情的奴隶而失去控制,所以需要端正的心思,中正平和,修养品性。 事到临头,方知修行不够。不得以研墨铺纸,连写了十多个‘静’字,方静下心来,小心的从怀中挑出三张金纸,又朝四周看了看,见窗户与房门关得严实,方才仔细研读。 一番功夫,三纸经文过眼,唐柏不犹觉得怪异,纸上内容似经非经,也非修行之法,且造句怪异,语法不通,词不达义,用字极为生僻,通篇下来,字字拗口,一句文,气息需不断转化,有时一连几字发音皆再腹腔引气,像是要将空气全吸入腹中。而后又有连句发音吐气,一口气息吐出,憋得心中难受;这时吸时吐,时快时慢,让他感觉好不怪异,难受至极。 苦苦研究良久,三页金纸上的文字被他看了十几遍,并没有发现修行之法,又不甘心错失良机,又将金纸火烧水浸,看是否再有变化,直到天将暗下来,不由心中一叹,看到其中一句,开口读出,却发现一口气息,憋在体内,形成一道循环往复的路线。在体内运行,从两道眉毛之间,一直到小腹部,然后再从小腹部经裆下折过去,从尾闾处往上,一直到后脑勺,从头顶折过去,又回到两条眉毛之间。不知不觉中,唐柏脑海里闪现出一句句经文,那让他难受怪异的吐纳之法也变得自然,体内的精气神,顺着长圆形的路线循环流动。流至双眉时,印堂穴一跳,而后从印堂到鼻凹,正是任脉和督脉相搭桥的地方。 唐柏自己也没想到,这莫名其妙的,就运行起了周天修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章,传说中的套路 人有三百六十脉络,任督两脉,份属奇经八脉,所谓奇经,不属脏腑,无表里配合,循行别道奇行,如任脉,又称之为“阴脉之海”。而唐柏体内的精气神正是顺着任脉,过鼻口,经咽喉,直到心口,又经腹部和肚脐,直到脐下三寸处,过丹田经裆折上去,直到下鹊桥,再沿督脉往上,过了尾闾,顺脊柱上行,经项后入脑,再沿脑直至面门,形成周天。 一时之间,唐柏竟莫名入定,恍惚间,如同天地间的阴阳旋转相合,一颗细小的微粒在丹田旋转,转啊转啊,混混沌沌,恍恍惚惚,朗朗乾坤,茫茫宇宙,都在渐渐缩小,如一座山,如一幢房,如整个人,都转放进了丹田,形成红白相间的光球,不停的旋转。 与此同时,屋中白光大盛,三页金纸上的图象文字,化成无数光点,随着唐柏呼吸导引,涌入体内;他的身体大放光芒,光芒之中,唐柏宝相庄严,如仙如神。 天完全暗了下来,唐柏一口浊气吐出,满屋瞬间腥臭;待其睁开双眼,却如虚空生电,刹那之间,屋中景色,如同白日一般,入目清晰可见;一时间,他又觉身心轻松无比,似以往的生活,都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直到此时才轻松放下;小腹处,似有一股温热的气流涌出,流转全身,又似有无穷力气,如江河之水,无穷无尽。他心情愉悦,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手中经书不翼而飞,不由大惊失色,点燃油灯,于屋中找寻一番,终始不见其踪,不由暗想,定是有人在他入定之时,潜入屋中,拿走了经书。 心有不甘,‘修心不正,难得其真’,夫子言行身教,于这得失之间,唐柏才发现自己连皮毛都未学会。心情变化不定,得时欢愉,失时沮丧,何谓君子乎! 无可奈何,唐柏只好自我安慰,早将经文烂背于心,得失又何妨。如此一想,方才平静心情,发现身体油腻不堪,十分难受,仔细一瞧,牚心手背皆有污渍,再拉开衣袖,黑斑点点,密密麻麻如星辰之多,数之不尽,待回过神来,又闻屋中奇臭无比,让人作呕。正好小宁敲门,叫了声少爷。 唐柏心气不顺,口气不善的道:“干嘛!” 唐柏脾气一向温和,与小宁说话从来都是轻言细语,此时语气含怒,竟有一股无形威严,让小宁心中突然有了畏惧,一时之间,竟不敢开口,过了少许,也不敢推门而入,站在门外,胆怯的道:“少。。。。。。少爷,开。。。。。。开饭了!” 唐柏自出生以来,从未将自己看得高人一等,他的世界,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方才一开口,就有些后悔,觉得语气过重,又拉不下脸皮道歉。见小宁开口,语气不由温和了许多,说道:“我需沐浴更衣,小宁你帮忙准备,请跟父亲母亲说道一声,晚些时候再过去。”话完,拉开窗户,让风涌入,驱除腥臭。 沐浴之后,换了新衫,晚风一吹,唐柏只觉心旷神怡;他本就是无谓的性情,经书丢了,也不会念念不忘;入了厅堂,见父母坐于桌前,细细的说着小话;桌上摆着两个青菜,一只烧鸡,一条蒸鱼,正散发诱人的香味。 唐柏叫了声爹娘,方才坐于桌前,小宁忙去帮忙添饭;唐兴俊抬头看了唐柏一眼,说道:“君子守时,知否?” 唐柏闻言,也不争辩,老实点了点头。 唐兴俊还欲开口,慕容秀秀不由说道:“君子食而不语,知否!”。说完自个儿笑了起来。 唐兴俊白了妻子一眼,道:“秀秀你就宠他,古人言:三岁看老。意思就是一个人的性格,要从小养成。做父母的要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慕容秀秀不满的回道:“古人说话不一定是对的,世间对错,小柏自会分辨,别家小孩我不清楚,但小柏自打懂事以来,可有犯过大错?” 唐兴俊闻言,竟无言以对,苦笑一声,就欲进食,似又想起了事情,道:“大伯有话,小柏年岁不小了,当入蒸学拳了。” 唐家拳法,以刚劲威猛称雄,如熊熊烈日,一往无回。然人体分阴阳,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拳法精深者,不调阴阳的话,就会伤害藏腑,损坏筋络;故唐家子弟学拳后,会入蒸笼,用药草调理身体,调阴阳平衡。 一顿饭,虽有唐兴俊唠叨,却其乐融融;饭后,唐柏独回小屋,又默念了经文,虽未入定,却能感觉一股细微的气流在体内涌动,好不舒畅。 一夜无语,阴降阳升,红霞如火,唐兴俊在天微这时就叫醒了唐柏。 一日之计在于晨,同理,清晨万物初始,天地散发出勃勃生机,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此时锻炼身体,活血炼筋,有莫大的好处。 唐家的后院有一处空旷之地,占地极广,地面之上,十八般武器样样齐全,不同重量的石锁随处可见。武器好像都见过血,散发出让人心惧的凶威。 练武场中站着数十人,不全是精壮的汉子,也有少年,每个人都赤裸着上半身,身上满是汗水,正整齐的打着一套拳法,力度刚猛,整齐如一,拳风呼啸,空气震荡,每一次出拳,似乎都集中了全身力量于双拳之上,动静开阖之间,如弓满箭出,快速迅猛。一声声有力的喝哈声,宛如滚滚雷声,好不威风。 七年前的大劫,死了许多人,也让唐家的人更加的明白,强大是多么的重要。 对于武术,唐柏的了解还来自于前世的小说,影视。他对拳法的套路提不起半点兴趣,练武场上的那些流着汗水的身影,在唐柏的眼中显得特别的笨拙。 知子莫若父,唐兴俊认真的看着唐柏,突然开口道:“小柏,你眼里怎么没有练拳的欲望,一点都不好奇?” “是的!”唐柏点了点头,毫不掩饰心中的想法。 “为什么?”唐兴俊不解的看着唐柏。 唐柏理所当然的道:“太过简单!” 唐兴俊笑了,他的儿子很聪明,但越聪明的人就越喜欢复杂的东西,却不知道越是简单的事情,越难做好。他不由问道:“比劈柴还简单吗?” 唐柏摇了摇头,他拒绝回答这种幼稚的问题。 于是,唐兴俊又带唐柏来到了柴房,他必需让唐柏明白一个道理,哪怕最简单的事,要做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唐兴俊并没有将这些道理说出来,道理很多,只有经过自己领悟到的,才会属于自己。他也没强迫唐柏,他觉得教育小孩的方式就像挖渠道,让小孩子自然的随着自己安排的方向长大,这才是他应该做的。 负责唐家柴房的仆人姓刘,因为头发花白,又驼了背,很像一个老人,甚至脸上有了很深的皱纹,所以平时大伙都喜欢叫他刘老头。 刘老头并不是一个老人,去年六月,他刚过三十七岁的生辰,正值壮年。 这也是唐柏第一次见到刘老头,他在劈柴,远远望去,他手中的斧头就像划过天边的闪电,银白的光芒闪过,木材就成了两半。 唐柏以为他是一个武林高手,小说故事里都是这么写的。但唐兴俊告诉他,刘老头只是一个会劈柴的仆人。 刘老头是一个很沉默的人,他每天要做的就是劈柴。于是,唐柏也变得很沉默,很多时候,他都呆在唐家的柴房,更多时候他都在劈柴。如此几天,他累得像条狗,他的双臂都是肿的,像他的大腿一样粗肿,他发现劈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也发现,刘老头确实是个高手,劈材的高手。 刘老头懂得不同木材的材质,懂得如何发力,懂得斧头哪个位置更加锋利,更加重要的是习惯。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唐柏也在习惯,习惯无时无刻默念着经文,劈柴,走路,吃饭,睡觉,都未停此,他的呼吸变得很有节奏,说连说话,都变得时快时慢,很是怪异,但一段时间后,他的发现体内多了股力量,他有些激动,因为他明白这股力量就气。 力表现在外,气蓄于内,故称之力气;武道有内外双修的功法,所以又分之外功与内功。唐柏的武术观,早被各种小说,影视洗脑,当体内突然出现气,他激动了好几个的日夜。 几天后,他突然明白小胖说过的一句话:“现实就是一根木棒,往往有美好的幻想时,就会一棒将你敲醒。” 幻想与现实之间,就是两个星球的距离,唐柏被现实的一棒打得很沮丧,那无所不能的内功,连砍柴都用不上,仿佛这股力量并不属于他。直到有一天,他在练武场发现练拳的唐家子弟不时发出喝哈声,口鼻之间,气息如龙,他不由随着摆了个拳法起手,也跟着喝哈一声,只觉那股隐藏在小腹处的力量,随着喝哈声源着一条陌生的脉络,流转于双臂,聚于拳头,随之挥动,带起一阵轻风。他突然明白,气的运用,需要的是方法。正如唐家的拳法,瞬间仿佛有了生命,一拳一拳,如层层力量不断叠加;进退之间,发力用巧,呼吸吐呐,都有着一种自然的规律,带动着全身的力量;唐柏才知道,唐家拳法,真的不简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一章,山洞总要有点神秘才行 唐柏对唐家拳法有了兴趣,他就比任何人都要投入,每练一次出拳,他都会思考如何发力,如何用巧,如何呼吸,如何将体内的气与招式结合,越是练习,他越是觉得唐家的拳法搏大精深。 如拳法中的‘拳打七星’右脚后落时,左脚并步,身体必需随转,起拳时吸气,聚于内腑,拳出三分,暴喝吐气时,他就感觉体内的气,如崩堤的水,汹涌而出,聚于拳头,像飞疾的箭,一往无回,无坚不催;再如‘五指朝凤’,拳至七分时,拳指相变,力聚于指,攻敌于喉;再如‘黑虎蹬山’‘双风贯耳’一招一式,都能将全身的力量都调动了起来与内气相辅相成。此后,唐柏完全沉侵在拳法之中;每日与族人在练武场上重复着同样的招式,挥拳、踢腿、暴喝,早练结束之后,唐柏都会独自留下,体会着拳法精髓,结合着体内的气,不断练习,让拳法更加熟练自然。 又是一天清晨,众人离去后,练武场边的草地上多了一个老人,须发皆白,在慢慢打着一套拳法,他出拳的速度很慢,挥动间如同承载了万斤巨力。 这是一种与唐家拳法截然不同的拳法,缓慢轻柔,十分简单,却又带着一种自然的至理。 这种感觉无法言语,正如夫子所言:“知之所然,无知者,不知所以然。”他突然明白了唐兴俊的话:“武道并不复杂,复杂的是如何将武技变得更简单。” 唐柏是第一次看到练武场边的老人,他想到了唐家的一个传说,说的就是一个老人,也说到了武道的一种境界。 界,武道的巅峰。 唐柏忍不住跟着出拳,马上感觉这种拳法虽似轻柔,却刚柔并济,圆转自如,时而虚实相应,时而欲右先左,有时如青龙出洞,有时如玉龙升天,不知不觉竟沉浸在拳法之中。 待清醒过来时,练武场已空无一人,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他有些失望,凭着记忆,忍不住又将拳法练习一遍,对拳法又有了新的感悟,又重练一遍,不知不觉,日头当中,方知忘了去夫子那里学文;勿忙离开,却在走廊转角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转眼消失不见。 唐柏与韩采儿接触不多,但却对她有着一种天然熟悉,那怕仅看到一个背影,他就认出那是韩采儿。这诡异的女孩儿,让唐柏有种天然的警惕与好奇。 韩采儿来偷偷摸摸的来唐府干嘛? 唐柏小心的跟了过去,却发现转角处空无一人,韩采儿仿佛凭空消失了,只有空气中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药香证明刚才的身影就是韩采儿,这是韩采儿独有体香;这种香味很特别,清香中带着点点药味,闻之让人宁神静气,且凝而不散。 唐柏灵机一动,耸了耸鼻子,像一只寻路的灵犬,东闻一下,西闻一下,一路向右,过走廊往右院而去,进入御花园的水池边,香味突然消失不见。 水池足有亩地长宽,周围用石块整齐的围成了一个圆圈,边上有护栏维护,雕着各种花纹,十分好看。 池中种有荷花,红的、白的、紫的、五颜六色,好不美观。荷叶儿像撑天的大伞,一片连着一片,盖了半个水池。 水池中央,有着一座假山,两块巨石如同恋人般的抱在一起。左边的巨石上裂缝极多,形成一条条粗细不匀的沟壑,相互的交差,像一张巨网将整个巨石包裹。另一块凹凸不平,极不对称,却形成一种另类的美感。 两块巨石之上又有许多的孔洞,流水从孔洞中溢出,形成一片一片的小小水幕;水幕边上,小片小片的绿苔点缀;泉水激落在石头之上,水花飞溅,发出的声音,玲珑动听,让人心情愉悦,舒服,宁静。仔细瞧去,水幕中有一个随圆的石洞,不大不小,隐藏在水帘之后,朦朦胧胧,透着一种未知的神秘。 唐柏有种直觉,韩采儿进了水帘后的石洞。 这念头一起,心中越是肯定,想起韩采儿那诡异的双眼,他忍不住好奇,这假山巨石之中又有什么玄机? 他并未立即跃入水中,而是回到自己屋中,准备好一盏小小油灯,一个火折子,一瓶解毒止血的丹药,又从柜中的小红盒中将匕首藏在衣袖中,再就是少许干粮与水,用防水纸包好,放入自己的背包。 这一忙活下来,花去了个把时辰,再次来到水池边,他毫不犹豫跃进了水池之中。 池水有些冰凉,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水虽不深,但他个头矮小,又探不底,开始时有些慌乱,甚好前世会了游泳,放开了手脚后,三两下就到了假山巨石前;寻得一个凸起的石块,小心翼翼的从水幕穿过,进入了石洞之中。 石洞不大,以他的个儿,也需躬腰而行;里面无数的小孔,天光从孔洞与缝隙之中透射而入,照在洞底,如铺着一块块碎裂镜子。洞中还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似一种自然的音符,时急时缓,悦耳动听;而且石洞之中,点点淡淡的药香让人说出不的舒服。 果不其然,韩采儿来过这里,猜测被证明,让唐柏有些莫名的兴奋,加深了他的好奇。 石洞一路往低,直往池底而去,而且越往下,光线越暗,他从背包中将油灯点燃,发现里面空间比入口反而大了许多,没有多远,又有七八个差不多的洞口,大大小小,上下左右皆有,小的拳头粗细,大的如入口一般,足可通人。他一阵头大,嗅了半响,目光停在倾斜向上的一个小石洞,那里香味最浓。 他不由有些犹豫,向上应该是出路才对?且这个洞口较小,以自己的瘦小的身材,都担心卡中这个小石洞内,韩采儿是怎么进入的? 犹豫会儿,他咬了咬牙,把背包往石洞中扔了进去,然缩紧全身的肌肉,往小石洞中钻去;没爬行多久,里面又空旷了许多,越往里,越分不清方向,时左时右,时高时低,时窄时阔,也不知过了多久,山洞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湿掉的衣服粘在身上十分难受;一路磕磕碰碰,手脚被一些尖锐的石块撑破了皮,又辣又痛,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这石洞中还留有那种淡淡的药香,证明韩采儿确实来过。 石洞越来越空旷,也越来越黑暗,黑得让人心慌,油灯微弱的火光,变得越来越诡异,那淡淡的药香,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他突然感觉到心慌,无形中有一股莫名气息弥漫,让人压抑恐慌,仿佛这石洞是通往地狱通道。 他越来越不安,不想一股幽风拂面,油灯瞬间熄灭,四周如墨染一般,伸手不见五指;他忙从衣袖中拿出匕首,紧紧的握在手中,以待突变;也许因为黑暗,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死亡般的危机。 他刚从背包中将火折子拿出,突的一个寒颤,汗毛瞬间炸起,危险的感觉让他来不急思考,身子往前一扑,右手匕首往后划过半弧,招式还未展开,就撞在一股巨力之上,手中匕首一下被抽飞了出去,接着一声剌耳的‘吱吱’声响起,他刚反应过来,只见两点绿光像鬼火一般在黑暗中闪动,眨眼之间又夹着阴风向自己扑来。 他忙往右一滚,在他刚才的位置,突然响起‘嗤嗤’声,一股古怪的腥味弥漫,他只闻了少许,就觉得心闷欲呕,头昏脑帐,迷迷糊糊,又觉得有东西靠近自己,双手自然的使出唐家拳法中的‘双风贯耳’,只见两只拳头击打在一团滑滑的软肉之上,力量平白卸了六七分,他变拳为抓,使出‘五指朝凤’;力透指尖,双手似抓住了一根巨大的滑腻的巨绳。 他马上反应过来,手中抓到的是一条蛇,黑暗中,他仿佛看到蛇信轻吐,毒液纷飞,他心中惊恐,更不敢放手,手中的力度越来越大,伴着蛇的挣扎,不知不觉中,腰间已经被蛇身缠住,越缠越紧,巨大的力量不停的挤压缠绕,让他感觉到疼痛窒息,仿佛要将体内的空气完全挤出,要将五脏六腑全都绞碎。 他呼吸困难,双目通红,难受至极;但心中却没有了开始的恐惧,骨子里狠劲上来,张嘴就朝蛇身咬去,血腥味直冲口鼻,一股阴冷的液体直入喉间,流入肺腑。 他突地一个冷颤,全身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零度,与此同时,蛇身的巨力在不断的收缩,腰身被越缠越紧,仿佛体内的骨头都绞碎一般,疼痛与压力让他窒息。 昏昏沉沉间,他仿佛看到前世死亡的身影,他又仿佛看到了无数的孤僻难懂的经文,他仿佛看到一条大河在身体流淌,他仿佛看到了一朵莲花,在不断的变大,越变越大,时间静此了,呼吸也静止了,他脑海中只有一念头,又要死了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二章,一种突然出现的情感 仿佛在梦中,唐柏感觉掉进一个冰窟之中,说不出的寒冷,一股股寒气自心底冒出,向四肢蔓延,将血液冻僵,他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这股寒气慢慢的朝着小腹聚集而去,越聚越多,寒意不断的压缩,压缩到极致后,然后突的炸开,由冷变热,像一团火一样向奇经八脉中冲去,体内脉络被这股力量强行冲开,身体如被撕裂般痛疼,他大吼一声,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晕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转,只觉全身冰冷,酸软无力,疼痛不已,骨头仿佛碎了一般,稍稍一动,钻心的疼痛蔓延全身,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海中莫名的闪现出《莲花经》的经文,随着古怪的呼吸吐气,他发现气流在体内流动,如一条大河,汹涌澎湃,强劲有力。 唐柏一愣,体内的气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了?接着加想起刚才的生死瞬间,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又不相信前世小说中的狗血剧情会发现在自己身上;他摇了摇头,再次调息,直至 疼痛消失,力气恢复,小腹处缊含的气,在身体内流转不息,体内的气,像一个炸弹,随时可以炸开山石;他忍不住一阵长啸,啸声像炸雷一般在石洞中响起,穿金裂石,久久不息。 从蛇身中脱身而出,一跃而起,只觉身轻如燕,如冲天的炮弹,撞到了洞完,放声的大哭了起来。 人的这一生,有三种情感,亲情永远排在第一位。胖子曾经说过:“世上任何情感都超越不了父母对孩子的爱,如果一个人不在乎亲情、不孝顺父母的人,就不可能有真正的朋友,也不会有真正的爱情。”直到此刻,唐柏才明白这话的含义。 如果一个人将所有的付出都换不回你的情感,那有谁能走入你的心底?他突然想起了马东梅,他以为他爱过的女人,此刻他才明白,那爱情,只是心有不甘,那不是爱情。 唐兴俊出现了,他铁青着脸,他毫不犹豫的给了唐柏一个耳光,打得很重,火辣辣的痛。 做为一个父亲,他此时不会讲道理,他只想用一个耳光让自己孩子知道,你做错了,你让所有人担心害怕了。 唐柏很开心,他明白,只有关心你的人才会在做错事情的时候教训你,担心你,他不由笑了。 慕容秀秀不明白这个道理,她正想对自己的丈夫发火,但看到唐柏笑容,让她感觉到诡异,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唐柏的脸颊,担心的道:“小柏,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没事儿,娘,你别担心我,你看我全身湿透了,是不是该回去换身衣衫了。”他这么一说,慕容秀秀反应了过来,忙大叫道:“小宁,快给少爷准备洗澡水,准备换洗的衣衫。” 这一夜,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唐兴俊与慕容秀秀都没有问他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但他的脑海里却全是韩采儿的身影,那个漆黑的石洞,那浊黄的潭水,那巨大的莽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三章,出了个意外 最近一段时间,唐柏老实了许多,上午他会去夫子那里学文,听夫子讲做人做事的道理,讲天地之大势,讲星相地理,讲历史人文。下午他会在练武场上练拳,偶尔听唐兴俊讲解拳意;晚上却是默诵经文,呼吸吐呐,而体内的气像一条汹涌的大河,似缊藏着用之不尽的力量。 力,也是武学的基础,就像腿用来走路一般,这一股突然的多出的力量,像是新插的秧苗被人拔高了一般。 唐柏的感官变得敏感,记忆力也变得特别的好,而对唐家拳法领悟越深就越发现拳法的博大精深,越发觉得自己的基础不够扎实。 武有境界,而境与界,只是说明武道的最高成就。 夫子说:“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唐兴俊说:“剑磨十年,出鞘自有寒光。”一个好的木匠,要先懂拉锯,磨刨刃,锉锯,捉锛,抡斧,打线,开料,方能打造精美的家具;盖一栋房子,需先打地基,浇筑,砌砖,填土砸夯,方能盖什么,鲜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胸口之上,尖叫一声,整个人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迷迷糊糊,唐柏发现自己飘荡在一片虚空之中,四周不停的闪现出各种符文,符文模糊不清,荧光冷淡,如幻如梦;慢慢的,符文的光芒越来越亮,虚空到处都是符文的存在,光的存在;如星辰,如烈日,密密麻麻,点缀成一片星海,符文之间,又形成一定轨迹,在不断的变化,不断运动,不停组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图案。 图案一现,唐柏的大脑瞬间变得清明,无形中有一种怪异的力量,引导着他的体内的气运行周天。他忙集中意志,默诵着《莲花经》的经文,他的呼吸变得怪异起来,时长时短,慢慢的,他体内的气摆脱了老人的真气,如江河入海,往丹田而去。 老人并未放手,他这个年纪,这个境界,所追求的就是超脱生死,他隐若感觉到唐柏体运气的法门,高深繁复,不仅仅是内家真气那么简单;他仿佛看到了一扇陌生的大门,穿过这道门,就会看到另一个不同的天地。 虚空的符文似有感应,快速的演化、旋转、组合,化成了一株清莲,瞬间,所有的光茫都消失不见,唯有一株清莲,独立虚空,无天,无地,没有星辰日月,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灰蒙蒙的虚空中,仅一株清莲,万古长存。 天地似有感应一般,九天之上,无数星辰隐现云海,星光自高天落下,无数细微的光束从唐柏的毛发、皮肤、血肉、筋骨渗入,让他感觉到一阵阵难以忍受的麻氧,如千万只蚂蚁在体内爬动;慢慢的,他又感觉一团火在他体内燃烧,仿佛要将他烧成飞灰。与此同时,唐柏的双脚的‘涌泉穴’莫名的产生了一个旋涡,一股无形的阴冷的浊气自足心涌入,受他体内真气接引,合在一起,却不融合,相互对抗,交互盘旋,时冷时热,热时有如火烧,冷时如坠冰窖;小腹间又是一阵无与伦比的的巨痛,他的脸色由红变紫,然后变得苍白,冷汗如雨,衣服全部湿透;体内的真气流越来越狂暴,对他的身体中产生了严重的伤害,血开始从他的双眼流出,然后再是鼻子,耳朵,最后连皮肤毛发也开始溢出血丝,仿佛成了一个血人,看上去非常恐怖。 老人明显的感觉到了唐柏的身体里突然涌出的神秘力量,这股力量狂爆霸道,仿佛有意识一般,瞬间就将自己涌入唐柏体中的真气一下撞散,然后源着指尖反朝自己而来。 老人大惊失色,他不明白这瘦小的身体里为何会存在一股如此狂暴的力量,匆忙间,忙将真气功运转到极限,抵抗唐柏体内涌来的诡异力量。 “轰”一声巨响,如大晴天响起惊雷,一道道光波往四周荡开,任何物体起碰到这光波都化成了粉碎。巨大的力量将老人推得连连后退,地底落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他双手骨折,胸口如被铁锤击中,一口鲜血喷出后,方才稳,不可思意的朝唐柏看去,却见几丈之外,唐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四章,一个老和尚 唐柏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只穿了底裤,身上插满了银针。 韩东正、慕容秀秀和唐兴俊说着话,韩采儿立在一旁,正朝唐柏看来,两人双目一对,韩采儿双眼就如一潭看不到底的幽泉,散发着让人沉醉的迷雾,一丝阴冷的气息闯入唐柏脑海之中,像一只无形眼睛,欲看穿唐柏脑中所有的秘密。 一朵莲花开放,无数符文出现,散发出洁白的光茫;圣洁无瑕;阴冷的气息沾上洁白光,如白雪遇到阳光,消失得无影无足踪。 韩采儿突然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然后‘哇’的一下连喷两口鲜血,后退两步,身体摇摇入坠。 事发突然,唐兴俊三人一惊,韩东忙扶着韩采儿,惊叫道:“采儿,你怎么了?”说完,又用衣袖擦干净韩采儿嘴角的血迹,将她手腕抓住,四指搭脉,欲要诊断病情。 “一时气血上涌,无甚大碍。”韩采儿波澜不惊,一脸平静,挣开了韩东的手,然后自顾的坐在屋中的椅子上闭目调息起来。 唐柏却是感觉自己脑袋突的一痛,然后发现韩采儿吐血,不由一愣,一时倒忘了身体受伤的事儿。却听到床边隐隐传来哭泣声,抬头一看,只见慕容秀秀双目红肿,泪珠儿不断的从眼角流下。他心中微痛,忙开口道:“娘,别哭,这是怎么了?”他这么一问,仿佛针扎在了慕容秀秀的心口,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唐柏前世是个孤儿,不懂亲情,他愤世疾俗,放纵自己,他自私,孤独,茫然;但这一世,他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慕容秀秀那无私母爱,这种爱让他感动,让他忘记以前一切,像阳光,照亮了他的心,让他对生活充满希望。看着她那哭红的眼睛,他莫名的心痛,他想轻轻的擦干她眼角的泪水,却发现手脚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任自己千般努力,手脚却毫无感觉,一动也不能动。 莫名的恐惧蔓延,只听慕容秀秀哭泣的道:“小柏,你别动,你没事的,有娘在,你一定没事的。” 唐兴俊走了过来,他双目通红,看着唐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慕容秀秀却如愤怒的狮子,大吼道:“走,你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 韩东见韩采儿脸上恢复少许血色,也就放下心来,见慕容秀秀如此,开口说道:“弟妹,此事与兴俊无关,你就不要再折磨他了。“说完,想了想,又对唐柏道:“你体内神经受损,一时不能行动。” “小柏,你是个男子汉。。。。。。”唐兴俊话说一半,却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屋中。 唐柏回想起晕倒之前的一切,大脑变成了一片空白,他明白,自己的伤比想像中还要严重。 韩东拔去了唐柏身上的银针,又将唐柏盖好被子,轻轻的说道:“小柏,没事,好好睡一觉。” 韩采儿也恢复了过来,冷冷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他经脉尽断。” 一句话,如暗天霹雳,震得唐柏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他闭着眼睛,久久不愿睁开。 时间越过越慢,人生仿佛变得十分的漫长。 唐柏仿佛生活在梦中,恍恍惚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以的希望,在现实面前显得非常渺小;他看过不少医师,吃过许多苦药,用过无数土方,日子一天一天的流走,他的身体却没有丝毫好转;转眼三年,这三年来,他都坐在一个铜鼎之中,用药蒸的方法保持肌肉的活力,保证经络不会萎缩。三年绝不是一个短时间,他仿佛看到命运不断的对着他嘲笑,让他活着,但让他生不如死。开始的时候,任何事情都要假手于人的时候,他想过死;他甚至想,如果没去那片竹林,现在该是什么样子?但三年时间,让他开始习惯了这种生活,心态也平静了下来,像一个看破尘俗遁世于寺庙中的智者。其实他并不怕死,有些事经历过,也就不再那么害怕了。这三年来的沉淀,让他更深的体会到亲情的可贵;他甚至没有了恨,他要为爱他的人活着。 这三年之中,慕容秀秀不准任何人碰触唐柏,那怕就是唐兴俊也是不能,她的儿子只属于她一个人。换药,烧火,擦身,梳头。。。。。。任何事情她都亲力亲为,她有时会读书给他听,有时会说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有时却是坐在唐柏的身边,静静的发呆。唐柏没有看到她哭过,不过唐柏感觉她还是变了,除了唐柏,她对所有人都变得冷淡,脾气也变得非常的暴躁。 唐兴俊很少来,就算来了,慕容秀秀也不会搭理他,原本非常恩爱的夫妻,却行同陌路。这三年,唐兴俊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他的容貌虽还是俊雅不凡,但他的眼神却显得疲惫,痛苦,无助;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边是自己从小敬仰的爷爷,他只有不停的寻找,寻找一切可以恢复身体的灵丹妙药;只可惜,三年来,不管多珍贵的药材,多高明的丹药,对唐柏的身体都没有多大影响。因为唐柏的身体,经脉损坏,且有多股不同的古怪的真气相互的碰撞,不断的撕裂他体内过完好的筋脉。 又是春天,花红草绿,春意怏然,一场春雨,让天地之间,处处都是生机;莲城外,一头老黄牛,挂着铃铛,‘叮噹叮噹’的拉着牛车,从大山中来,晃晃悠悠的进了莲城,朝着唐家而来。 牛车上坐着个老和尚,穿着灰色的僧衣,头上顶着九个戒疤,两条长长的白眉下,微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老和尚没有睡着,睡着的是莲城的人,那‘叮噹’声就像一首催眠曲,守城的士兵听到,倒在城墙角下打起了鼾;小贩们听到,趴在摊位上做起美梦;行人听到了,直立在道上,一动不动。。。。。。牛车一路所过,睡着的人就越多,待到唐府时,铃声传入府中,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以人都静止了下来,刘老头斧头举在半空,仿佛还能看到斧头挥动的痕迹;唐十三正张着嘴对着小春子,似在吩呼事情;唐景雄正从大堂出来,一只脚踩在屋里,半只脚出了门外,狰狞的脸上却布满忧愁;慕容秀秀拿着毛巾,端着水盆,站在走廊上,一脸憔悴。。。。。。 静,没有风,连空气也不再流动,整个唐柏仿佛成了一幅画。 唐柏也听到了‘叮噹’声,但他是清醒的,他还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从屋外走了进来,静静的看着他。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看到和尚,他突然发现,这世界所有的典籍,都与佛家无关;但他看向老和尚的时候,却感觉无比的熟悉,总觉得以前见过这个老和尚,他不由问道:“这位大师,如何称呼?因何而来?” 老和尚道了声‘我佛慈悲’,捏了个手印,然后道:“老纳九愿,度你而来!” 唐柏闻言微愣,又自嘲的笑了笑道:“我如今废人一个,大师度我何用。” 老和尚微微笑了笑,不再言语,而是慢慢的走了过来,朝着唐柏头顶拍了三下,这三下拍在唐柏的灵魂上,让唐柏的灵魂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世界处处都是宫殿楼观,随处可见亭台、楼阁、假山,园池;这些建筑古朴宏伟,散出着阵阵金光,不但美观,而且庄严。楼阁的两边,立有华幢,有无量乐器,甚为庄严;有八种清风,鼓吹乐器,音律之中,似有人在演说苦、空、无常、无我的法声,声声震耳,句句入心,让人解脱烦恼,心灵清静。 天空中瑞气千条,朵朵金花撒落,化于脚底,升成层层云雾;不远处有一方宝池,七色氤氳,池边金、银、琉璃水晶、砗磲、红真珠、玛瑙各种宝物装饰,富贵逼人;池水晶莹,有金光闪烁,池中莲花朵朵,大如车轮,青色青光、黄色、黄光、绿色,绿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五光交错,层层叠叠,微妙香洁,光华耀眼。 唐柏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只见白雾散开,一条用金、银、琉璃水晶交互化成的阶梯自白雾中显现,一阶一梯,缭绕着七彩的光雾;光雾中隐现一方莲台,似近在咫尺,又似远在天边;莲台之上端坐着一道身影,左手下垂,右手捏印,闭目而坐。他的轮廓并不模糊,却在不断变化,一会儿如婴儿般纯净不沾世间因果,一会儿又如垂暮老者看透世事沧桑。一时凶神恶煞,诸多恶事,加之彼身;一时如十世善人,与人为善,不做坏事,不伤蝼蚁;他像从身边走过的陌生过客,又像是曾经最为熟悉的朋友,或许是几世情缘的恋人。。。。。 他仿佛就是芸芸众生,他的身上七情六欲尽显,人间百态尽现。 “光明无量,普照世界,见我光明,照触其身,莫不安乐;闻我之声,心灵清静,不染尘俗,无灾无痛,无悲无苦,欲生极乐。” 空中,一道道金光将天地淹没;虚空,又见龙凤祥鸣,奇禽异兽隐现,皆安祥欣喜,无凶残之状;有人显现,男女老少显有,庄严神圣,阵阵经声如黄钟大铝,振耳欲聋。 “天上地上,哪位佛祖?”唐柏执礼。 “众生苦者,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八苦,吾有大愿,普渡众生,向登极乐,可谓之吾为极乐。” 莲台上,那人睁开双眼看来,双眼如轮回,无尽时间在他眼中消逝,可见日升月落,可见生灵生老病死,可见朝代更替,仿佛一条时间的长河,在他的眼眸中静静的流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五章,有感 觉了 各说自话,唐柏有如鸡同鸭讲之感,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莲台上的人似看穿了唐柏心中所想,道:“吾有大愿,普渡众生,受苦者,愿助其脱离苦海;受乐者,谐有极乐;信我者,死者不入轮回,生者清净解脱、普等三昧,永离热恼,心得清凉,有大欢喜。” 唐柏终于明白,遇到了传说中的‘与佛有缘’这即有禅理又显霸道的四个字。 佛,对唐柏来说是一种有大道理,大哲学,慈悲与邪恶并存的文化,是通过洗礼人的思想而成就的信仰;所谓信仰,需先失去自我;而佛言普渡,渡得不是彼岸,渡的是一个思想转变的过程。 人世间,有苦者,当有受苦者;有乐者,当有受乐者。 唐柏沉默不语,极乐佛却口诵金莲,一字一句皆与天地道法相合,天花坠落,纷纷扬扬,晶莹剔透;地底金莲朵朵,闪烁金光,香气怡人;天空之中,钟、鼓乐声相合,妙音如道,有如甘泉,让人心中空灵寂静,世间一切苦难都在道音中消散;没有怨憎,没有爱恋,没有欲望;无思无想,空灵舒爽,轻松无比,烦恼尽去,心中只有喜乐;唐柏仿佛就要沉轮在这种大欢喜之中。 “道!道!道!道法自然!” 似有声音在唐柏脑海之中响起,三个‘道’字含有天地至理,如一股冰冷的寒流让唐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从天堂回到了人间,大欢喜之感尽去,剩下的无穷的空虚;‘道法自然’四字如黄钟大吕,醍醐灌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哈!哈!哈!这个王八蛋老天,你终于开眼了,我能动了,我终于能动了,老妈,我的身体能动了。”唐柏的嚎叫道,他太兴奋了,甚至连对慕容秀秀称呼变。 慕容秀秀一听,半响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尖叫一声,抓着唐柏朝他身上看去,嘴里不敢至信和说道:“真。。。的,小柏,你。。。你说的是真的,你。。。你别骗我,骗我。。。我会打死你的!”她并没有听出唐柏话语中与平时的不同,她把唐柏从铜鼎之中抱出来,看到唐柏的右手的食指正在弯曲的抖动,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没有人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这三年,她就像一直生活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看不到阳光,只有恐惧与绝望。 唐柏也哭了起来,三年来,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小心的照顾着自己,迁就着自己,安慰与鼓励自己,将她内心的痛深深的隐藏了起来。让唐柏明白,爱的伟大,圣洁,无私,温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六章,病,总有治好的一天 唐汝庭三年前就离开了唐家,他深入大漠,在无边的风沙中寻找一种叫血藤的药材,他曾翻阅古籍,知道这种药材十分罕见,但对修复人体经脉十分有效,只是这种血藤生长环境在十分恶劣的沙漠中,于是,他离开了唐家。 无边的沙漠,奇热难受,烈日像一个大火炉,散发着让人窒息的热量,沙子像被大火炒熟了豆子,烫得吓人,赤脚踩在上面,仅一会功夫就是满脚的水泡;这里的夜晚又奇冷无比,冰寒刺骨;这里的风刮在脸上,就像是刀一样;最要命的是水源,往往几十上百里都无任何水源,只有无穷无尽的风沙。 这是一片不毛之地,随处可见白骨,有的陷入沙堆之中,有的零落的散于沙表,有人的,也有野兽的,夜晚时常可见绿光鬼火,十分恐怖。 唐汝庭虽是界境高手,但终是肉身凡胎,在沙漠中也是危险层层。龙卷风来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沙尘所盖,所有的沙石被卷入空中,如一条巨龙,席卷天地;毒晰总在不经意间向人发起攻击,防不胜防;最可怕的是一群如黄金般的蚂蚁,拇指大小,却不计其数,连绵一片,任何东西在此种蚂蚁冲击下,都会被吃得一干二净。 三年,一个七旬的老人在这样一个非人的地方寻找了整整三年,当他看到古籍中描述中的血藤时,他全身都在颤抖。 血藤如血,根细且长,生有须脚,如蛇龙盘旋,叶呈三角,上尖下圆,其艳如火。在它的周围还有一小片水源,但却无其它植被。 人到古稀,心态总会比一般人要强,唐汝庭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血藤生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还能如此完好,这很不正常。他将内家真气运转到极致,小心翼翼的靠近,当把血藤抓在手中之时,心中才算松了口气,怪自己太过小心。 突然,红光一闪,接着手臂上一麻,手指立马变得僵硬,唐汝庭飞快的退开,才发现手臂之上现出两个细细的牙印,一条黑线快速的源着手臂蔓延;而不远处,一条不过五寸长的血红小蛇,正对着自己摇头吐信。他忙盘膝而坐,运气行功,准备将体内的蛇毒逼出,但就这么瞬间,那黑线已进心脉,他只觉头昏眼花,呼吸困难,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命休矣!没撑多久,偏倒地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转时,他发现自己躺在最熟悉的木屋中,窗外,一阵阵鸟叫声,欢快的似在唱歌;阳光从窗照入,一格一格,如一个棋盘,怎么回事?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昏迷时是在一片大沙漠之中,还记得那条血红色的小蛇,想到这里,他忙把衣袖拉起,只见手臂完好如初,根本看不到牙印。 难道是一个梦?但梦为何又那么真实?他摇了摇头,找不到一丝头绪。 “咚,咚,咚。” 敲门声一下打断了唐汝庭的沉思。 “谁?” “爹,是我,小柏的身体有好转了。” 门外传来唐景雄的声音。 门一下被拉开,唐景雄带着眼罩,正站在门口,独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唐汝庭,脸上的伤疤因为激动,仿佛又要裂开一般。 “臭小子,你若骗我,小心我揍你!”说完之后,唐汝庭又发现木屋边上,一株血红的藤条源着木板一路向上生长。他越来越感觉得离奇,开口问道:“小子,小柏伤了多久了?” “回爹的话,小柏伤了三年了,刚才突然感觉到胸口疼痛,然后食指也能轻微的抖动,应该会很快就好起来的,您不要太过担心。”唐景雄安慰道。 唐汝庭看着墙角的血藤,开口道:“小子,你有多久没见过我了?” 唐景雄一愣,不知自己的父亲为何会如此发问。 “爹,你忘了,三年前小柏受伤,您不是说过,没有您的传话,任何人不得再入这片竹林吗!”说到这里,唐景雄似想起了什么,忙双膝跪地道:“爹,此次进林也是情非得以,小柏身体一有转机,我就马上想到说与您听,忘了您之前交待,还请您原谅。” “三年,又是三年,这般凑巧。”唐汝庭喃喃自语,良久才道:“起来,我没怪你。” 唐汝庭说完,轻步走到那红如鲜血的藤条前,仔细的观察起来。 藤条边上长了少许野草,泥土也未被挖动过,就连根须,也是牢牢的爬在木板之上,这些绝不是一天两天移植过来的。 难道真的是一场梦,但又觉得不可能,这血藤明明只能生长在沙漠之中,却为何生长在此处?唐汝庭实在想不明白。 小心的把血藤拔出,又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跟沙漠中所见一般无二,只是此时,他也懒得多想,只要血藤在手,那小唐柏的身体就能越快好起来,那样他就心安了许多。 医经有云,血藤入药,内强藏腑,外养百经,导气入经,益气升阳,乃修复经脉的疗伤圣品。 唐汝庭走进唐柏的小屋时,屋外围满了人,男男女女,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许多人见到唐汝庭时,忙躬身叫道:“老袓宗。”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与此同时,老管家领着韩东与韩采儿也从正好从外面进来;三年时间,韩采儿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她五官精致,修颈雪白,身材高挑,一身白衣,气质清冷,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 几人见礼,客套了几句,一起进了房间,韩采儿小心的看了唐柏一眼,站在一旁。 韩东拿出脉枕,闭目听脉,只觉唐柏脉象跳动有力,一声一声有如打鼓一般,一缕真气自指尖而出,直入唐柏体内,他发现唐柏的身体里原本相互对立的两股气流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阵古怪的力量,沉淀在唐柏的气海,他甚至感觉到唐柏的身体内藏着一股勃勃的生机。这股生机就像春天的雨水,不停的滋养修复着唐柏的经脉,以医学的角度来说,他实在很难解释得了这股生机从何而来。唐家的药蒸他也知道,绝对没有这种效果,药蒸是靠蒸气将稀释的药力从毛孔渗入肌肉之中,仅可以强化筋骨;唐柏受伤如此之重,根本就不可能靠药蒸就能治好。 “小柏,最近有没有吃什么天材地宝?”韩东疑惑的问道。 慕容秀秀站在一边摇了摇头,唐柏的伙食是她亲自负责的。 韩东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韩采儿看了看唐柏,然后自言自语道:“听说有本《莲花经》,可让人修道成仙,不知。。。。。。” 韩东恍然大悟,心中倒了信了七八分,似又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却未开口,而是看向唐兴俊。 唐兴俊等人早已脸色大变,正想开口呵斥,却见唐汝庭呵‘呵呵’笑了两声,开口道:“小丫头好奇心不小嘛,怎么,你也想那修道成仙的事儿!”说完不待韩采儿开口,又看了看韩东道:“小东吖,这人生来就贪婪,丫头的话在外头可不能说,传来传去,十年前的事又会发生,你明白吗?” 韩东瞪了韩采儿一眼,又点了点头,道:“丫头不懂事,说话没个把门,老祖宗放心,我会好好教导她的。” 唐汝庭点了点头,道:“小家伙的伤怎么样了?我那有一株血藤,对小家伙的伤有没没帮助?” “血藤,有这种圣药,小柏这次的伤就越有希望了。” 韩东显得很兴奋,这种稀少的药材,他也只是在医经上面看到过介绍。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只有慕容秀秀还是一脸的紧张。 唐景雄亲自去了趟竹林,将那莫名其妙出现在小木屋边上的藤条挖了出来,一柱香的功夫,血红的藤条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血藤的服药之法比一般药材简单,只需药芍将血藤搅碎,过滤成汁,口服即可。 药汁如血,鲜红欲滴,散发着一种腥臊之味,真如鲜血一般,一入口中,又觉辛辣异常,难以下咽。咽下之后,胸口却感觉真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烘烤着自己的五藏六腑,他口干舌燥,呼吸急促,难受至极,突然灵机一动,忍着辛苦,默育着《莲花经》,只觉体内火熖般着真气,突然温和起来,流转全身,不知不觉又已入定,整个人仿佛与四周的空气融合在了一起,他仿佛变成一朵虚空中的莲花。 屋中众人都是武学大家,明白这是唐柏机遇,一时之间,全都闭口不语,安静的站在一旁,注细的观察唐柏的脸色;只见其脸上火红一遍,血红色的汗水不断的额头滴落,在其眉心,一个铃铛似的印痕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一点一点闪烁的金光。接着‘铛’的一声,晨钟响起,闪烁的金光突然大盛,如一道光柱直站高空,让白云都成一片金色,金光中有一个巨大的金钟笼罩着唐府,让整个唐府如黄金铸就一般。 “神灵,神灵。。。。。” 莲城的百姓惊叫起来,慌乱的跪倒在地,跪拜起来。 屋中众人也是惊讶,看着唐柏身上散发的金光,唐汝庭很严肃的道:“今日治病之事,切不可外传。”几人慎重的点了点头,必竟这无尽的金光已经超出了他们理解的范围。须臾,只见唐柏大嚎一声,整个人从床上一下跳了起来,朝着空中一掌挥去,强烈的掌风如一阵龙卷风,透明的光波将屋顶轰开了一个大洞,光波聚而不散,直冲苍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七章,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祸福相依,躺了三年,换得如今奇经八脉俱通,气血旺盛,真气浑厚,这股爆炸般的力量让唐柏忍不住又是一阵长啸,啸声如龙吟,穿金裂石;又如怒海狂涛,一浪盖过一浪,久久不息。 慕容秀秀非江湖人,身体本就柔弱,听那啸声,只觉心神振荡,耳鸣眼花,胸口似有巨锤敲打,体内气血翻涌絮乱,正难受时左手被人轻轻握住,一股柔和的力量,像温和的水流涌入体内,只觉浑身一轻,如轻风拂体,打了个颤,又觉轻凉之感好不舒爽,她转头一看,见唐兴俊正温柔的看着自己,回想过去种种,心中一软,所有的恨与愤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待啸声过后,门外传来焦急的叫喊声,她拉开房门,只见三五少年少女被啸声震晕了过去,除了几个内气深厚之辈,其他人都是脸色苍白,一脸懵懂,显然还未清醒过来。 唐景雄也从屋中走了出来,见此情景,也是骇然,又见众人吵闹不休,独目一瞪,扫视众人,不怒自威,让原本吵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他挥了挥手,冷冷道:“散了,散了,记得管住自己的嘴巴,今日之事,若有人在外糊言乱语,少不得家法无情。”说完,看了看被啸声震晕的少男少女,眉头轻皱,又回屋中,将韩东叫了出来。 韩东取出银针,在几人身上扎了几針,稳住了众人体内气血,又叫人按住几人人中,须臾片刻,几人相继醒转;此时唐柏也恢复冷静,叫了声爹娘爷祖,又出了房门,作揖谢过韩东与韩采儿。韩东也是好奇刚才的变化,随手搭在唐柏的手腕之上,只觉得唐柏经脉跳动有力,要将自己手指弹开,心中不由一惊,这真气强度已达宗师之境的武者,心中暗道:“十年前那莫家女妪倒是没有说谎,《莲花经》十之八九落在这小子手中。”而后,他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女儿。知女莫过父,他明白,自个儿女儿,只怕早动了某些念头。他也不想劝告,只是叹了口气,将脉枕银针等工具放入药箱,准备告辞,却被唐家众人连拉带推的入了正厅,八仙桌上早摆好了佳肴美酒。 唐汝庭的辈份注定不能与众人畅饮,但他也敬了韩东一怀水酒,道了声感谢;他是长辈,这敬酒算是礼重;饮后,唐汝庭又对唐柏道:“小子,明早来竹林一趟,老祖有话说。” 慕容秀秀闻言,脸色铁青,儿子是她心头肉,唐柏身体虽然好了,她心中却未放下恨意,正要开口,却见唐兴俊与唐柏都朝她摇头,不由轻‘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 吃吃喝喝好不热闹,慕容秀秀因为高兴也喝了几怀水酒,有了醉意,三年来紧绷的心突然放松,喝着喝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唐柏忙扶她去休息,又陪她唠唠叨叨说了许久的话儿,待她熟睡后,方出了房门,站在阳光下,闭上双目,伸开双手,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让微风从指缝中吹过。他感觉自己就像飞出笼中的小鸟,轻松而自由。 “唐柏!” 听到有人叫自己,唐柏睁开眼来,看向站在丈远的年青男子。 青衫独臂,身材高大,面容冷峻。 唐鑫,也算是唐柏的堂哥,只不过出了三代,算不得主脉。十年前,他的父母死于那次唐家劫难,他的右手,也是为了保护唐家失去的。 如果唐家真有仙经,唐鑫觉得自己比唐柏更应该拥有。 “将《莲花经》交出来。” 这十年来,唐鑫沉默寡言,性格变得孤僻,说话很是直接。 唐柏也不生气,只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虽是族亲,两人却是少有交际,唐柏自然没有什么亲情感,如果这个世界有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人,那只有慕容秀秀。 唐鑫不信,也不多言,心中却是想着将唐柏擒住,再行逼问。 十年苦练,唐鑫功夫自是不弱,出手端的快如闪电,飞身、出拳,使的正是唐家拳法的“五指朝凤”;这一招虽是拳法,却做擒拿制敌之用,如果再加上后续“玉龙摆尾,挚天一拳”两招,却是致命的杀招。 唐伯体内本有星辰之力,大地之气,加上洞中喝了蛇血莫名增加的真气融合一起,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气有多么浑厚,只是感觉真气汹涌,浑身是力,他早就兴奋异常,蠢蠢欲动。见唐鑫动手,他不惧反喜道:“你想擒我,恐怕没那么容易!”说完双手一振,使了个“双龙升天”,两臂并挡,身往右转,而后又是一招”直捣黄龙“拳头带着风雷之声,朝唐鑫胸口轰去。 “出拳有声,打坐如钟”是拳法匠人之境的说法;匠人,不仅是木瓦蔑匠,武技也有匠人之境。这是对不同技能的人一种认可;可自成一家,可开馆授徒。 拳势如虹,唐鑫亦不敢硬接,一个斜身窜步,左手轻一拉一引,用的是唐家拳法中的“顺水推舟”,以四两拔千斤的巧劲,借力使力。 唐柏的拳头虽然声势吓人,力若千均,只可惜练拳时日不长,又是三年大病,手脚生疏,早忘了力不使尽,招不使老的说法。被唐鑫一拉一引,以巧打力,至下盘不稳,空有一身浑厚的真气,也收不住脚,往前几个窜步,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忙站了个桩位,正稳住身子,耳旁又传来风声,却是唐家拳法中的“双风贯耳”。这一招本是唐家拳法中的杀招,中者不死也会重伤,显然唐鑫心中有了杀意。 唐柏心中大怒,慌忙的往后连退,本想避开后再做计较,不想唐鑫身法极快,如影随形,使了个“迎风撞”,左肩如一座大山般的撞在唐柏胸口,直将唐柏撞飞了出去。 这一撞撞得唐柏气血絮乱,胸口巨痛,半响爬不起来。 “将《莲花经》给我。” 唐鑫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眼中已有杀意。 唐柏深吸了口气,缓慢的站了起来,双眼变得十分冷漠。他真气深厚,倒未受伤,此时他也明白,自己出手没有唐鑫快捷灵敏,只好使了个笨办法,站在原地不动,以静制动。 唐鑫又出了几拳,唐柏防守虽有忙乱,却也一一挡了下来,拳来拳往,倒是让唐柏对拳法越来越熟悉,出手时有攻有守;唐鑫却是失了耐心,一时恶从心起,动起了这些年学来的歹毒功夫,左手化拳为掌,掌指间化成黑色,一股刺鼻的腥臭之气在四周弥漫开来,闻之让人头晕眼花,心闷难受。 “百毒掌!” 这种掌法极其恶毒霸道,修练起来十分残忍,以血养毒,每日子时,偏要受百毒攻心之苦,也不知唐鑫从哪里学来的武技。此时他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眉心隐现一条黑线,这正是毒气攻心之兆,怕是没几个月好活,这本是一个疯子,习武竟将自己都快活活练死。 “将《莲花经》给我。” 唐柏也打出火气,这三年来,心中始终憋着一口闷气此时正好发泄出来,叫道:“你算什么东西。”一拳,毫无技巧,却挟万均之势朝唐鑫轰去;空气如被打爆,竟有细微的‘啪啪’声。 唐鑫竟也不闪躲,漆黑的手掌直拍唐柏的眉心,竟是你死我活的打法,危急之时,只见一条人影闪电般的窜入两人中间,左手一指点在唐鑫肩膀关节处,他用力很巧,即不会伤了唐鑫的关节,又卸了唐鑫的掌力,便他整条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与此同时,那人右手一拳挥出,两个拳头直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光波四散,唐柏被震飞了出去,那人也被震得连退三步,方才站稳。 “出息了,竟然自相残杀,不知所谓。” 来人是唐景杰,他震惊于唐柏的真气浑厚精纯,心中又不免一喜,他也是奔着《莲花经》而来,不想被唐鑫抢了先,心中正思索如何开局。 人皆有贪痴欲念,何况是那传说中的仙经;修仙法,得长生,家族亲情,怎能够与之相比。 十年前,唐景杰就相信莫家老妪的话,唐家自玉京迁徒莲城,怎的有个原因。这些年,他寻寻觅觅,找遍了唐家的每一个角落,却一无所获,在他要放弃的时候,却看到了唐柏身上发生的那些神奇事儿。 见两人不语,他又看了看唐鑫,心中暗道:“这小子倒是机灵,只是不知死活,不如杀了了事。”想到此处,却也动了擒住唐柏拷问的念头,见此地只有二人,心中不由也动了杀意,入了魔障。正准备动手时,又有几人吵吵闹闹的走了过来,看到唐景杰都是一愣,叫了声四爷爷,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唐鑫,然后看着唐柏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八章,不来点假的以为好欺负 场面倒是安静了下来;唐柏虽不是老辣如狐,但前一辈子孤苦伶丁,见惯了世间人情冷暖,知道人性的贪婪丑恶。看着众人,不免冷笑道:“都是为了仙经而来吧!”见众人还是不语,他心中不由一动,假装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们不说我也明白,仙法长生,哪个不想,不瞒各位哥哥姐姐,我确实修练了《莲花经》,但经书早被我烧掉了。” 众人一听,不由七嘴八言,这个道‘好弟弟,你早年跟夫子习文练字,那经文定是记得。’那个道‘小柏,你那病儿,我可是去莲花山帮忙采了玉灵芝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说各的好,好一阵甜言密语,倒是忘了站在一旁的唐景杰。 唐景杰咳嗽了一声,看了看众人,道:“一群小免崽子,没完没了。”他是长辈,自有长辈的威严,见众人安静下来,又对唐柏道:“小柏,一个家族的强大,都是来自于族人团结与凝聚。你懂吗?” 唐柏如何不懂,如果众人不那么心急,过些时日,他也不介意将经书默写下来,今天这事儿,让他心中不免有气,但脸上形色如常,道“知道了,四爷爷,我将经书默写出来。”说完,走回自己的小屋,铺纸研默,嘴角微翘,落出一缕讥讽的笑意,然后提笔在纸上用汉字写上了《社会主义好》的歌词,写完之后,不由笑了起来,看了看又觉字数不够,又写了《将进洒》《静夜诗》《春望》等一些古诗词,写着写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星球,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不知不觉,竟湿了眼睛。 唐景杰将众人拦在外面,自个儿进了屋中,见唐柏如此情形,倒是松了口气,他倒不相信一个十岁的小孩有什么心机。他心里头急燥,却也不敢开口说话,怕影响唐柏的思维,到时遗漏些字句,悟不透经文仙法。 好不容易写了一二千字,唐柏停了笔,看着龙飞凤舞的字迹,不由一声轻叹,这一辈子,怕是回不去了。 唐景杰早将一些写好的宣纸拿在手中,正聚精会神的研究,见唐柏停笔,不由问道:“小柏,这真的是《莲花经》的经文?”他也算是文武全才,却不识得唐柏所写的文字;他也不怀疑唐柏做假,因为这确实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字体,他不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匆忙发明一种新的字体出来。 唐柏点了点头,强忍住笑意道:“我也不识得上面的文字,只是觉得笔划如刀,点字如拳,弯弯曲曲似城外的小道,看着看着身体里就有那么一股微弱的气流,像溪水潺潺,在身体里涌动。” 唐景杰又看了看唐柏,终是点了点头,道:“嗯,这经文我去拿给二哥。”说完,又摸了摸唐柏的头,道:“小柏不错。”说完出了房门,看着众人道:“小兔崽子们,散了,都给老子散了。”说完,身形一动,瞬间不见了踪影。 唐景杰本不会如此受骗的,只因他心头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相信这种感觉。他喜欢享受生活,他热爱生活,他怕死,所以他拿着唐柏写给他的《莲花经》离开了唐家,他仅是留了一封书信给自己的妻儿,世间皆有缘法,缘尽缘散。他相信,只要他悟透了经文,将来在某一城池,将会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唐家。 闹出如此动静,唐家其他人并无反应,唐柏明白,这里发生的一切,正是其他唐家人默许的。 唐柏并不知道唐景杰的离开,他正冷笑的想着唐家人不断的研究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文字的场面。 唐鑫并未离开,也没有出手,他看着唐柏说道:“我快要死了。” 唐柏看了看他眉心的黑线,点了点头,这三年,他看了很多书,其中就有医经。 毒气攻心,无药可医。 “我还有一个妹妹。” 唐鑫脸上有了一丝温暖的表情,然后静静的看着唐柏。 “小妖儿!“ 小妖儿是小名,唐鑫的妹妹叫唐果,唐柏见过,是一个十分单纯的少女。 唐鑫点了点头,道:“我找不到人照顾她。” “还有家族!” 说到家族,唐柏忍不住又落出嘲讽的笑容,这个世界,他只认慕容秀秀的好,哪怕是唐兴俊,他也有一种莫名距离感。 “家族!” 唐鑫比任何一个人更明白家族的亲情,这些年除了领取相应的生活所需,唐家有谁关心过他们兄妹。 “帮我照顾她。” 唐鑫恳求道,他从未求过人,说出这话时,他放下了所有的高傲与自尊。 “带她离开吧,暴风雨就要来了。” 唐柏叹了口气,唯一安全的,也许只有那片竹林。 竹林依旧,只是多了无数的竹笋,这里一根,那里一根,毫无规律。 再次来到了竹林,回想三年前的种种,仿若昨日。 推开木门,唐汝庭正在写字,他写得很认真,仿佛把所有精气神都凝聚于手中的笔与纸上,连唐柏的到来都没有丝毫发觉。 房间很简单,一个书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盏油灯。桌子边上有一个窗口,挂着淡黄色的窗帘,窗帘已拉上,光线有些昏暗;书柜上整齐的放满了书籍,并有归类;桌子上放着一套茶具,一个香炉,香炉上面正散出着让人神清气爽的香味。 唐汝庭写得很慢,他的手上似压着一座大山,挥动之间极其坚谁,却又似带着一定的轨迹。时间慢慢的流逝,唐汝庭一直沉浸其中,他用的是同一个姿势,就连呼吸也存在着规律。 一声轻叹自身后响起,唐柏回过头来,看到唐兴俊一脸憔悴的站在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风雨欲来,心有乌云遮天,好不压抑。 唐柏未开口叫他,唐兴俊也未说话,只是与唐柏站在一起,看着老人缓慢的写字。 天黑得很快,屋中早模糊不清,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唐汝庭叫住了他们,然后屋中火星一闪,桌上的油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不知哪来吹来的风,让灯光左右摇曳,明暗不定。 唐兴俊叫声“爷爷”,唐柏道了声“祖宗”。 唐汝庭看了看两人,对唐柏说道:“你身上发生的事儿全城皆知,如一身是屎,解释不清,唐家一时半会不会安宁,在这儿住下吧。” 唐兴俊道:“小柏,你身上真有仙经吗?” 唐柏犹豫了会儿,点了点头,然后道:“曾经有过,后来丢了。”他心情有些矛盾,但想了想:“人非圣贤,不免有贪痴欲念,无关对错。”心境不同,想法自是不同。“罢了,罢了,不如将经文写给他们,自个儿少些烦恼。”如此一想,不由走到书桌前,提笔想将《莲花经》默写出来。但脑中经文闪烁,执笔之手却有如万斤之重,压得他一个字儿也写不出来。他来了倔脾气,心中暗道:“写不出来,我还读不出来。”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小腹处,有如火烧般的难受,一时之间,气息絮乱,有走火入魔之兆。 唐兴俊见唐柏愿意默写经书,心中免不了轻松了许多,正想开口,却见唐柏立于书桌前,久久不见动静,仔细瞧去,只见他如打摆子一般,双目圆睁,全身颤抖;脸上血红一片,张着嘴不断的发出‘啊,啊’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忙看着唐汝庭道:“爷爷,小柏他怎么了。” “走火入魔。”唐汝庭说完,又大喝一声,如半空中响起一个炸雷。 唐兴俊已吓出一身冷汗,大叫道:“别写了,别写了,小柏,你快停笔,别写了。” 也不知是唐汝庭的大喝惊醒了唐柏,还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听到了唐兴俊的呼喊,唐柏安静下来,然后闭上双眼,吐出一口浊气,良久睁开双眼,道:“我写不出来。” “个人缘法,强求不得。“ 唐汝庭免不了失落,他这个境界,只差一点儿,就能找到那神秘的仙路,超脱生死,得见长生。 仙路何处,也许永不得见。 唐兴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得长生修仙法,如果要用儿子的鲜血做引,那他宁愿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爷爷,兴俊求你个事儿。” 唐汝庭明白唐兴俊想要说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许,十年前的劫数,并未了结,唐家,又将迎接新的暴风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九章,有关神仙的传说 一盏油灯,两道身影。 “老祖宗,世间真了仙法吗?” 唐汝庭随手一挥,油灯熄灭,点点红星被黑暗吞噬,只听唐汝庭道:“这屋中有油灯吗?” 唐柏一愣,明白了唐汝庭的意思,黑暗中他看不到油灯,但油灯是存在的;同理,人们看不到仙路,但传说中的修仙长生也是存在的。 灯被点亮,摇曳不定。 “都说《莲花经》是仙经,为何我却没有修仙的觉悟。” 唐汝庭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老祖不知经文,亦不知修仙法门,故不知如何为你解惑。” 说完,他想起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儿,还有那似梦非梦的经历,沉吟了许久,才淡淡的道:“曾有一些古籍中记载诸仙之说,传有飞天遁地之人隐于大川山野之中,海外荒岛之上;只是那些记载没有任何根据证明,年青时倒是听人说过,在离此往东的一处仙岛,那里有的人叫做真人,懂得天地阴阳变化的规律,超然独处,超百岁不老,传说有成仙之法,通天之门,只是真假难辩。” “真人?” 这两个字唐柏感觉到非常熟悉,脑中灵光一闪,记起上一辈子曾看过的《黄帝内经》,其中黄帝与岐伯的问答中提到过真人两字,似是上古人物的叫法,难道自己所处的世界就是那神秘的上古。 上古,地球上曾有许多书籍隐约提到,却无详细记载,那段历史完全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甚至没有留下任何文化传承。 “老祖宗,那些古籍是否可以借我瞧瞧?” 唐柏急切,他想知道古籍上是否有极乐佛的记载,他也想瞧瞧上面的仙神人物是否与地球上的神话故事吻合。 唐汝庭沉默了会儿,轻轻的一叹,在书柜边上一个隐密的小木球上轻轻一按,面前的桌子就绶慢地向前移开,下面露出一个约一平方左右的入口,入口并不是漆黑一片,有昏黄的光线透出,并不强烈。 见唐柏发愣,唐汝庭上前拉着唐柏的小手轻声道:“愣着干嘛,走吧。” 自石梯而下,举目四望,四盏油灯镶于石壁顶端,各有一个青铜圆盘托住;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一排木制书架,书架上却列满各类书籍,各有分类,轻身功法,刀法,剑诀。。。。。。架上所列,皆是武技图谱经籍。 唐柏充满惊奇,但是有了修仙之念,对武道追求的心倒平淡了许多,只是神仙之道,虚无飘渺,无迹可寻,着实让人苦恼。 唐汝庭从木架之上取下一本古书,交给唐柏。 书皮陈旧,看上去传承十分久远,但没有丝毫破损,页面材质与一般的书籍不同,质地坚韧,上面写着《仙传》两字,字体圆滑,笔势如刀,一眼扫过倒无甚事,若仔细观看,笔划之间,刀光如网,锋芒如电,似有千百道刀光从字面上激射而出,让人胆颤心惊,生出恐惧之心。 唐柏不敢再细看书面字体,闭目调息,方恢复心境,但脸色略有苍白,脑中尚在刀光闪烁。 看上去平平常常的两个字,竟有如此威力,那么写这字的人武技到了何种境界,难道真的修道成仙了。 难怪这书没有放在唐家的藏书楼,如此古怪,只怕一般人难以观看。 “此书相传是一代是武学宗匠所著,不惑之年武道就已达极至,听闻武学之上尚有修行之道,名为通灵。这位前辈花了二十年时间寻遍各地世家,将众多仙传笔记石刻抢来,经一甲子的研究,将仙传笔记、诸多石刻整理成一本书籍,而这本书籍就是你手中的《仙传》。”唐汝庭说完,心头突然一震,通灵两字似一盏明灯,为他照亮了方向;最近他总感觉自己的精神会进入一种莫名的境界之中,难道那就是通灵之境?灵,就是灵魂,就是精神,想到此处,心头豁然开朗,念头通达,全身感觉说不出的轻松。他感觉每一块肌肉甚至每一丝毛发都在清晰的出现在感知之中,这种感知越来越清晰,他仿佛看见了身体里的五藏六腑,看见了血肉筋骨之间的关联,他感觉空气中有一股微弱的奇异的生气,缊含着旺盛的生机,他忍不住将这丝生气吸入口中,引入藏腑,一股舒爽至极的清凉流之气流转全身,他忍不住一个抖索,清醒了过来,只觉身体仿佛被洗去了一层层污渍,身心空灵,精力变得十分充沛、知觉敏锐,甚至不用眼睛看就能感觉到周围的物体,或许是因为嗅觉,或许是因为直觉,这种感觉十分模糊,却又真实存在,这就是修仙,这就是通灵,他忍不住想道。 恍愡瞬间,唐汝庭才发现上身体里有一股勃勃的生机的在蔓延。是那一股奇异的生气?他不得而知,他闭目凝神,想进入刚才那种境界,却始终找不到那一丝感觉。 “那他人呢?” 唐柏问道,见唐汝庭沉默,抬头看去,只见老人站在身前不远,闭目凝神,如睡着了一般,但唐柏感觉老人的身上发生了一种他不能理解的变化,这种变化用眼睛看不见,用耳朵听不到,那只是一种本能的感觉。 “老祖宗!”唐柏小声的叫道。 唐汝庭睁开双眼,有一丝兴奋,又不免有一丝失落,他倒是听到了唐柏的问话,看着唐柏手中的书籍道:“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失踪了,有人说他成了仙,也许他真的成了仙。” “相传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是一个海岛,只要穿过大海,还有更加宽广无边的大陆,名为天门大陆,分有四域,以远古四神兽命名,一为东方青龙域,二为南方朱雀域,三为西方白虎域,四为北方玄武域。”唐汝庭说完,轻叹口气。世界如此之大,人的一生如此短暂,哪怕用一生的时间去探寻,也不过是一隅之地,如井底之蛙,跳不出自己认知的天地。 唐柏不再言语,把《仙传》打开,发现页面材质与书面不同,巴掌大小,呈椭圆形,颜色幽黑泛黄,质感细腻,非常的柔软,整页只有四个古老的大字,如符文一般,以唐柏的学识,竟认不出来。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四字应是“诸神已死”。”唐汝庭道,他感觉到这《仙传》最珍贵的之处很可能就是这张皮质的书页,对于页面之上的文字,他曾花费数十年的时间,翻阅无数古册,方找出一些端倪,只是他也不能完全确认这四字真假。 唐柏听了,心中大震,神是万物的创造者,主宰者,如果诸神已死,哪谁有能力杀死神?想到此处,他竟然莫名的感觉到头皮发麻,心里有一种本能的恐惧,这四个字似乎与虚空中一些的神秘的能量联系在一起。 圣而不可之之谓之神;圣人之上,才是真正的神灵。 带着疑惑与恐惧,唐柏把书打开,仔细阅读起来。 “仙者,托身风雨,子舆拔谷,餐风饮露,遥然骄步,性命可度。。。。。” “长生者,仙也,谷神不死,守生养气也,发白更黑,齿落更生。。。。。。” “传神州子其,得天书三卷,又得神符一册,隐于大泽,修行百年,能致风雨,引雷霆之力。。。。。” 。。。。。。 书中文稿,有以故事的形式述说神奇的传说,也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天道至理,更有些字句参差不其,不知其意;无非是长生不老,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等各种古老神通传说,里面记载的人物与地球上流传的神话传说不同,更谈不上极乐佛的资料。 此种传记野史,只能让人开阔视眼、饭后谈资而已。 唐柏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将仙传放于书架,又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古籍,上面写着《钉拳》两字,打开第一页,只见拳经之上,画着一个简单的素描,双脚呈马步,左手化掌形于腹,右手出拳直击,图画上有许多红点,标有不同的穴位,如中医常见的脉络图;旁边有文字说明,是教人如何运气、如何发力之法。 他仔细研究起来,约一柱香时间,心中明了大概,于是依图而站,平心运气,立马感觉全身的力量拧成一股,一股爆炸性的力量自小腹处涌出,经脉络,集中拳头一点,与肉身历量叠加一起,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透体而出,如疾箭,如铁钉,仿佛钢板都能打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章,无知者无畏 强大的力量让人着迷。 仙道无处可寻,眼前,却有一条现成的武学大道。 剑道,刀经,拳谱,步法。。。。。。 密室中只有一个书架,却是集中各种武道的传承,十八般武技,练气之道,健体强身术。。。。。。。 唐柏看得认真,偶尔会根据书中练习运气之法,时间慢慢的过去,他很快沉侵在武道的世界中。 “流水拳,以拳养气,以气强身,圆转自如,不呆不滞,讲究借物御力,顺势而攻,是以弱胜强之法门。。。。。。” “霸王枪,枪之兵器,由来最古,长者,强也,习至巅峰,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泼水不入,对敌时可攻可守,战阵之上,如强龙出海,霸者之兵,霸者之法。。。。。。” “无回刀法,勇者独爱,刀乃战之利器,讲究劈、砍、刺、撩、抹、拦、截。无回刀法需有无回之勇气,一刀挥去,勇往直前,遇神杀神,此乃杀伐之道,当有一刀在手,天下我有之气概。。。。。。。” “君子剑法,剑乃古之圣品,至尊至贵之物,人神咸崇,又是短兵之祖,近搏之器,由来最受人所爱。君子剑法由简入繁,再由繁化简,返璞归真,乃是上层剑法之首。。。。。。” 。。。。。。 每一本武籍皆是巅峰之作,其上留有感悟之道,做为旁注;虽未注姓名,但唐柏知道,这些旁注都出自老祖宗之手。只有成就武道极致,不拘一格,融万般武技一体,方能明白各种武道精髓,达到一种超脱武技的范畴,进入一种修仙成道的状态。 唐柏完全沉侵在武道的世界中,脑海中的智慧之火在不停燃烧,任何一门武技,他都会进行推理、运气、尝试,然后根据招式演练;书籍之上的图画也似活了一般,如一个个电影镜头,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之中闪现,他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欣喜若狂,时而二指当剑,时而立掌为刀。。。。。。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一声大喝,如黄钟大铝,震得唐柏心神失守,他迷茫的朝老祖宗看去,只见一只手掌直朝自己胸前而来。 他不由想起三年前,那一幕与此时一般无二,心中不由怒火大盛,下意识的立稳马步,合着《钉拳》上的一招‘拳打乾坤’,运气于拳,与唐汝庭的手掌撞在一起,随即感觉到一股巨力从对方掌心传来,虎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正想御力,只闻一声惊呼,对方手心的力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却感觉自己时冷时热,真气絮乱,散于经脉,如一条条小蛇般在体肉乱窜,血肉如被撕裂般疼痛,五脏六腑更似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在不停的挤压。他脸色瞬间苍白扭曲,不由大叫道:“老祖宗,我与你到底有多大仇恨。”说完,只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全身酥软,再无半点力量。 “难道真要在那药鼎之中度过余生?” 唐柏心中异常痛苦恐惧,心神一乱,眼前不由现出许多幻像,一会儿发现自己身处十八层地狱中,各种狠毒的酷刑加身,剥皮抽骨,千刀万剐;一会儿又发现自己身处茫茫的白雪中,寒风如刀,身体里没有一丝热量,化成了冰雕,正胆颤心惊,眨眼间发现茫茫白雪转眼变成了一座座火山,千丈高的岩浆从天降,在他体内燃烧,炽热的高温将他血肉烧成沸水,不断的蒸发;他骇得心胆俱裂,不由惊呼救命。 “咄!” 又是一声大喝传入耳中,如醍醐灌着,竟摆开架式,随手打了两拳。 “壮,哼,真要走火入魔,神仙也救不了你。” “走火入魔?” 唐柏闻言一惊,难道昨晚发生一切是自己练武走火入魔,看了看老人的脸色,不像是说谎,心中不由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武技密本,为什么收在这密室之中,就是因为其许多运气之法,旁道别经,有的易伤藏腑,有的损伤经络,有的诡异狠毒,才不让唐家子弟学习,你倒是好,不管不顾,走阳脉,你就运气阳脉,调阴气,你就气转三阴焦经,怕自己活得太久,特意找个别样的死法。” 唐汝庭倒未生气,昨夜定境,他收益良多,此时,正在感受身体那细微的变化,他已经明白,所谓修仙法,得长生,是引天地之间,那生机之气入体,缊养藏腑,强经脉气血,壮骨格,方才延年益寿,过百龄而不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学剑 出了密室,天已大亮,一宿打坐,两人无一丝疲倦,都显得精神奕奕;洗梳一番,唐汝庭去厨房下了两碗面条,还特意加了两个鸡蛋,两人就蹲在院中,吃得热呼,却见唐兴俊与慕容秀秀从院外走了进来。 慕容秀秀背着一个包袱,唐兴俊挑着两个箩筐,放着草席棉被,还有一些衣裤鞋袜,笔墨书籍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慕容秀秀本不答应唐柏来此,但唐兴俊一番话语,让她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无可奈何也只好妥协;她可不敢拿自己儿子的性命赌气。 院中的小黑狗本来安静的睡在狗窝边上,见唐兴俊与慕容秀秀从院外进来,闻到陌生人的气味,立马站在起来,朝着两人‘汪汪’的大叫。 唐汝庭叫了声小黑,那畜生倒也听得懂人话,耸拉着耳朵,又趴到了狗窝边上。 “爹,娘,你们这是?” 唐柏看着两人像搬家一般,他不由问道。 慕容秀秀道:“娘不放心你,搬过来照顾你,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山上吃苦。” 唐兴俊却是对着唐汝庭叫了声‘爷爷’,见老人不搭理他,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他劝不住慕容秀秀。 “可这儿只有两简卧室。” 唐柏将碗放在房门口,忙将慕容秀秀身上的大包袱接了过来。 “我们娘俩一间!” 慕容秀秀说的理所当然,自个儿子,自小就不与自己睡一块,这让她做母亲的总觉得少了许多母爱。 “不行,我长大了。” 唐柏忙摇头道。 慕容秀秀闻言,双眼一红,眼泪就来了,开口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多大了?你多大都是我儿子。” 唐汝庭看不下去了,也不管这一家三口,三二口吃完面条,将碗往厨房一丢,进了书房,他正好研究一下怎样才能进入昨晚的那种定境之中。 唐柏一阵头大,好不容易才劝住慕容秀秀,答应每三天回去住一晚,待两人将唐柏住的卧室打扫干净、铺好床离开后,才感觉轻松下来。 唐柏去了书房,见唐汝庭正在闭目打坐,叫了声‘老祖宗’,而后道:“我要学武。” 是的,唐柏此刻这种想法强烈,因为他感觉到一种危机正在临近,他要保护自己的母亲。 唐汝庭睁开眼来,淡淡道:“学拳,还是学刀。” “学剑。” 唐汝庭闻言,站了身来,走到小院中,从院墙拿起一柄柴刀,去院外削了根三尺来长的竹棍儿,而后又去书房,随手抽了本剑谱,递给唐柏道:“这里有本剑法十八式,你先照着练练。”说完,从墙角拿着一把锄头,走到院边的菜地锄草去了。 “剑法十八招!” 唐柏接过那本线装的篮皮书,见书皮果然写着‘剑法十八式’五个大字, 这剑谱昨晚没有在密室中看到,也不知被他藏在何处;他打开第一页,书页上写有“论剑”两字,开头两句是:“剑者,需知剑,养剑,爱剑。剑乃凶兵,剑者,未出剑时当有善念;出剑后当如凶徒;剑法,当有式无招,对敌时剑随敌变,以式成招。。。。。。 翻开第二页来看。果不其然,只画了一个握剑的老人,剑尖直刺,一边写着大大的“刺”字,而后是一些刺杀的练习之法,再翻开第三页,讲的是’崩‘,第四页,讲的是’洗‘,第五页,写的’提‘再后都是些基础剑招。 唐柏一手拿着剑谱,一手拿着那根竹棍,一时间不知从何练起。记不清谁说过,最简单的,往往是最难做到的,此时想来,果然如此。 刺,有平剌,后刺,上刺,下刺,左刺,右刺,斜刺,歪刺,唐柏不由头都大了,见唐汝庭如一个老农般的认认真真在锄草,不由拿着手中的竹棍儿,朝着空中乱刺,自个玩了半天时间,不由叫道:“老祖宗,我学会了,再教我另一种剑法吧。” 唐汝庭闻言,弯下身子,从菜地捡了个土疙瘩,看也不看,朝着唐柏随手打来,然后又开始锄草。 唐柏本就看着唐汝庭,见他扔出的土疙瘩直朝自己飞来,忙的举起竹棍朝着土疙瘩刺去,他内气深厚,五感灵敏,倒是被他捕捉到了土疙瘩的轨迹。 在竹尖快要刺中土疙瘩的瞬间,却不想那土疙瘩似会转弯一般,偏离了原先的轨迹,一下砸在他的额头上,虽没砸伤他,但也被砸得眼冒金花,头昏脑帐;散开的土颗粒弄得脸上头发上到处都是。 唐汝庭’哼‘了一声,头也不抬的道:“去竹林,用竹叶练习。” 唐柏闻言,心中一动,竹林果然是个好地方。他拿着竹棍儿,出了小院,来到竹林中,正好看到一片竹叶从竹枝脱落,不由飞身而起,嘴里大叫一声‘咄’,竹尖正好点在那竹叶之上,他不由玩心大起,在竹林之中,看到一片竹叶,偏刺上一剑,不时又劈出一剑,如此玩耍了一阵,又将剑谱打开,练习其他的基础剑招,不知不觉间,竟玩到了天黑,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才发现自己连午饭都没吃。 回到院中,去厨房看了看,老人家根本没给他留饭,正想自己动手,却传来唐汝庭的声音:“这里面是我的东西,若再乱动,我会打断你的双手;要找吃的,自个儿去竹林中找去,而且,今晚不准回这里,不准回家。” 唐柏一愣,这唱的是哪一出;他倒也不傻,想来这是要锻炼自己的野外生存能力。他‘哼’了一声,轻轻的道:“不准就不准。”说完拿着那竹棍儿,走了出去。 竹林很大,却不知去哪找吃的,他在竹林转吖转,直到弯月悬空,星光隐现,才发现一只雪白的肥兔,像急着回窝一般,在一团灌木中疾奔。 “小白兔,就你了。”唐柏大叫一声,飞跃而起,手中的竹棍儿带着呼呼的风声,直朝小白免打去。那小白兔见危险来临,忙往右一转躲了开去,后瞧了一眼,又往林深处飞逃。一时间,一人一免在竹林之中不断追逐。 唐柏完全忘了白天所练的剑法,只是本能的用竹棍不断的追打,那一身浑厚的内气,直透四肢百骸,越追越有精神,越追越兴奋,嘴里不时的大叫道:“看你往哪跑,看你往哪儿跑。”兔子没打着,倒被他追得脱了力,最后倒在一团乱藤中。 抓到小白兔时,唐柏兴奋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才发现要吃这小白兔还有许多事儿要做,比如开膛剖肚需要刀,点柴烧烤需要火,还有油盐酱醋,一样都没有。此时饿过了头,倒又不觉得饿了。不由叹了口气,对着小白兔喃喃自语道:“今晚就不吃你了,记得将自己养肥一些,过两天再来开刀。” 夜,竹林,还有自己,他感觉到十分的轻松;借着朦胧的月光,找了块不大的石头,盘膝而坐。静下来时他才发现,竹林与以往的不同,他能感觉到风吹在青竹之上,似潮水拍打着礁石。 风吹林动,林动风涌;这是力量与力量产生的对抗与融合,是风吹动的竹林,还是竹林产生了风?也许自然,就是一种相互对立,相互融合的规律。 他似抓住了一丝灵感,一丝自然的力量。 竹林与风,对抗与融合。 身体是风,万物就是眼前的青竹,那么只要力量足够强大,那就可以去融合万物的力量?力就是灵?万物有灵,万物的本身也存在着力。想到此处,他心中没来由的兴奋,这种兴奋就像一个饿急了的婴儿,突然看到了奶水。 仙,也不过代表的是一种力量,武道与仙道,殊途同归,只不过是方法不同。他突然站了起来,竹棍儿挥出,立马感觉到空气的阻力,这种力度虽然细微,但明显影响了竹棍的速度;他闭上双眼,调息运气,直透棍尖,凌空一刺,只听到“啪”的一声轻响,如刺破了空气一般。 声音很轻,却真实存在,这是棍尖与空气相互对抗产生的声音,而且,他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流随着竹棍的方向一起涌动,这就是所谓的势。 用心感觉无处不在的空气,极不规范的流动,他能感觉到空气就是一个巨大的蚕茧,紧紧的包裹着自己。或许传说着的修仙之路,就是打破这个蚕茧,化蝶逍遥于天地之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当祸事在靠近 夜,黑暗寂静,唐景雄仿佛融入黑暗中。 有的人天生喜欢黑暗,因为躲在黑暗里别人就看不到自己;而唐景雄是要远离了那些喧嚣的声音,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慢慢的思考,整理自己的思路。 这些年他发现身边的人慢慢的变得陌生了,包括他的兄弟、子侄、仆人,甚至还有他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十年前,莫家老妪寻仇,以《仙经》引动江湖,以报仇怨;那是唐家的劫数。此事虽然过去了十年,但在每个人心里都种下了一颗欲望的种子,这些人包括自家人。 仙,何谓仙! 想到唐柏身上发生的种种奇异,唐景雄有好奇,但更多是担忧;最近更是谐事不利,邵城唐家分铺二十七口一夜之间被人杀光,连毫无还手能力的女人小孩也无一幸免,店铺里的财物被洗劫一空;沙洲城连街三个铺面,被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唐家骠骑十八杰,押送物资前往旭城时被人伏击,只逃回七人;江湖传话,大凉山的马匪准备夜闯唐家;大凉山马匪一向以凶狠残暴闻名,他们所过之地,寸草不生,烧杀抢掠,无恶不做。他隐约感觉唐家的危机背后有一只黑手在慢慢的推动,而这只手的主人不仅只想要那传说中的《仙经》,还想将唐家之人斩尽杀绝。唐景杰的离开,更让他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开始,人心不稳,内忧外患,这个存在百多年的家族,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危机。 在唐景雄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黑暗完全掩盖了他的身影,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仿佛不存在一般;他端坐不动,如一个木雕,甚至心跳与气息都十分的微弱;这是武道到了一定的高度,才能如此的控制身体的机能,才能与这书房的黑暗融为一体。 “四弟去了哪儿?” 唐景雄沉默了许久,方才喃喃的问道。 “已过了天阴山,按分析,四爷准备前往南荒的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鬼神难挡。哼!说他胆小,却连十万大山也敢独闯,也罢,他去任他去吧。你派人跟着就是。”唐景雄说完,又道:“小柏真的默写出了《莲花经》给他?” 黑暗之中的人没有说话,密室变得十分寂静。两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唐景雄的独眼静静的看着身边的人,他的独眼像在发光,能看透这黑暗;良久,才听到那人淡淡的道:“写了,不知真假。” 两人又变得沉默起来,彼此心里都有些矛盾,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直到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唐景雄才叹了口气道:“邵城与沙洲城的事查出来了吗?” “背后有夏候家的影子。” 夏候家,夏候子聪。 唐景雄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压力越来越大。 “城中多了哪些江湖人?” “七宝山的玉道人,云雾峰的冰仙子。” 那人说完,叹了口气,他也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来莲城的不仅这两个江湖人,但最难对付的绝对是这两人,因为他们是界境高手。 玉道人不是道士,他姓玉,名道人,相传五十年前,他爹曾是‘九道观’的道士,所以将他取名叫道人,后来又传他爹从‘九道观’偷走了镇观绝学《悟道》,被‘九道观’追杀,再后来就没有了任何消息。直到二十七年前,玉道人一人一剑将‘九道观’上百道士一一斩杀,自此以后,再未出现江湖;没有人知道他是正是邪,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学境界,但是唐景雄知道,当时‘九道观’的掌教白眉道长,已经是界境高手。二十多年过去了,玉道人的武道又到了什么境界? 冰仙子也不是仙子,她本是与唐汝庭一辈的人,但她驻颜有术,古稀之龄还如二八少女般的清美秀丽,故被人称之为仙子,而她本来的名字倒没有几人知道。传言冰仙子少女时吃过一根千年何首乌,故而真气大增,容颜不老。唐景雄曾听唐汝庭说过,江湖上的界境高手,冰仙子的名字就在其中。 如果说十年前唐家面对的是一场灾难,那这一次唐家人要面对的是一场浩劫。 唐景雄又开始沉默,他身边的暗影已经消失,他怎么离开书房的,没人知道;正如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他就像一个幽灵一般。 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已年过半百,唐景雄自认胆气尚在,哪怕面对生死,他也能做到坦然面对;但此生,他却心生恐惧;他平静了心情,他不充许自己的性格有任何冲动,他很清楚,任何强大的家族,面对整个江湖与众多世家,结果都会很悲惨。 书房外又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进来吧!” 唐景雄有些疲惫道,终究不再年青了,接二连三发生事情,精神高度的集中与思虑无休止的运传,让他的身体与精神都有些吃力。 进来的也是一个半百老人,见屋中漆黑一片,摸索着将桌上的油灯点亮。 灯光昏黄,距离越远越幽暗,照不清唐景雄的脸色,却将唐景豪表情照得分明;一明一暗,让屋中的气氛也变得有些诡异。 唐家四兄弟,名字中取了个英,雄,豪,杰,困于家族之中,直到垂暮老矣,却不知是谁的英雄,又存在哪般豪杰。大兄景英守护祖祠,终身未取,不问世事,如出世之人;四弟景杰为了一本经书,背妻弃子,判逃家族,已从族谱除名;能帮忙自己的,只有眼前的老三;老三真就没有别的想法吗?何况他是兴俊的父亲,小柏的爷爷。 “二哥。你找我何事?” “老三,你可知道家族现在的处境?“ 唐景豪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何况事与儿孙有关。 “唐家传承至今,也经历过生死存亡,任何时候都没有折过唐家的威风,时至今日,做为家主,我也不想坠了唐家的威名。”唐景雄不等唐景豪回话,接着又道:“但我们所要面对的不是哪一个人或者是哪一个世家,而是整个江湖,一不小心就是灭门之祸,不得不多做打算,所以我要你带着聚义厅的十六名唐家子弟,从秘道离开,以防万一,为唐家保留火种,开枝散叶。” “好!”唐景豪想都未想,就答应了下来。而后想了想又道:“小柏呢?” 沉默,一时之间,密室里瞬间又变得十分安静;良久,唐景豪叹了口气,喃喃低语道:“我知道了。”这短短的时间,他仿佛老了十岁,所有的精气神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老三。。。。。” 唐景豪摆了摆手,强打起精神,道:“小柏,已经成了唐家祸乱之源,他虽是兴俊的儿子,但不能为了他,让整个唐家陪葬。” 唐景雄叹了口气,闭上了独目。 唐景豪走的时候,风从门外吹了进来,将油灯吹熄了,密室中又陷入了黑暗中。 黑暗,本就能掩盖许多的看不见的无奈与痛苦。 夜色越来越暗,月儿隐入云中,四周漆黑一片;风,越来越急,呼啸不止,千百竹叶纷纷扬扬的飘落,在黑夜里,不知飘向了何方。 唐柏进于一种奇怪定境,他的双眼微闭,又似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将周围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风,青竹,春笋,竹叶儿,山石,青草,还有脑海中思索的剑招,都像在变幻,演化;变化成一种陌生的符文,这些符文又不断的组合,组合一个个熟悉的文字,又像是《莲花经》里的经文,又似与经文不同,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三千文字重新排列,形成一种新的经文。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就是那双无形手,感觉自己又像是一个陌生人,看着另外一个人操控着自己的思维。 他感觉身体不断紧绷,真气在体里涌动,在冲开一些陌生的经脉,当真气形成周天后,身体变得轻松起来,有一种蜕去旧躯的升华。脑海中闪现昨日密室中的那些武技密籍,一招一式、一字一句涌现于他脑海,然后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被风吹出了身体,飘荡在半空,看着身体飞跃而起,手中的竹棍上下翻飞,时而化棍如刀,刀如狂潮,时扫时劈,拨削掠斩带起无形的刀气,四周的青竹被刀气所断,东倒西歪的到处都是;时而化剑,剑十八式仿佛是一块砖,一块瓦,是房梁,是门窗,不同的剑法,招式,都是由这十八式基础剑招组合而成。。。。。。 “小王八蛋,你就不能消停会儿,不想活了。” 唐汝庭突然出现,手中的火把在风中一闪一闪,将四周照得朦胧光亮。见唐柏将不同密技揉合一起,时而阴刀,时而阳剑,时而鼓振筋骨,刺激血肉,不由大惊,恐他火入魔,不由大声叫骂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三张,奇妙的定境 唐柏不知自己进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他的灵魂仿佛与空间融合,周围最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知;唐汝庭刚一入竹林,他就已经发现,听到老祖宗的喝骂,他也想到了走火入魔的危险,心惊惧怕,想要停手,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想叫喊,又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像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手执竹棍,竟朝唐汝庭打去。 竹棍一动,形成一种大势,就像整个空间都随着竹棍向唐汝庭压去,这是一种超越了技之极致的体现,如术,如法,如道。 唐汝庭怒极而笑,但很快又谨慎小心起来,后退数丈避其锋芒,待唐柏气势一尽,右手自袖里滑出,食指朝唐柏肩胛点去,此处有一处穴位,真气可上行天部,下降地部经水,如若点中,可不伤性命将唐柏治服,不过吃些苦头是免不了的。 但唐柏此时进入一种似是而非的境界,身体像是他的,又不像是他的,感官比以前灵敏百倍,洞悉了一切变化。 唐汝庭出手如电,但在唐柏眼中,唐汝庭出手的轨迹极为缓慢,如某部电影是的慢镜头;同时,他感觉到了风,是手指划破空气的风;开始时风阻碍了手指的速度,当手指的力量强大时,手指带动了风,带起一种让人无处可躲、无处可逃的势,势与周围的空间融合,这一指,唐柏周围成了唐汝庭指尖的世界。 这就是传说中的界境! 唐柏虽然吃惊,身体却自然的动了起来,他一动,就像在风中飘飞的竹叶儿,跳动在风尖上,他的身法自然,恰到好处避开了唐汝庭的界境一指,然后转身,竹棍当刀,刀芒自棍尖而出,形成一把透明的长刀,自下往上倒削,火光之中,刀芒仿佛将光线都切成了两半。 “咦!” 唐汝庭大吃一惊,身影如电,身随步转,避开刀芒,手指招式不变,速度却是快了一倍,又是一指点向唐柏肩胛处。 唐柏从这一指上感觉到了无数种变化,同样的一招,意境却完全不一样,如果刚才那一指融合了空间,以势成界;那么现在的一指,意境完全不同,这一指如水,呈有形之象,合无形之意,不可捉摸;像风,无处不在,却无踪无影,不着痕迹;像山沉重,成就大势,不可力敌;看似一指,却有千般变化,无处可躲,无法相抗。他正在思索如何破解时,身体却自然的做出了反应,竹棍当指,竟也点向唐汝庭肩胛处,同样一指,但唐柏手中的竹棍长了一大截,正是一寸长,一寸强。 唐柏的表现让唐汝庭十分意外,他已是界境高手,一时之间,竟奈何不了一个十岁的孩子。而且,在唐柏的招式中,他看到了一种自然的轨迹,还夹杂着不同的绝招,这些绝招有刀法、剑法、棍法、掌法、还有拳法,这些武技被融合一起,自然而然,无关阴阳真气,无筋骨损伤,而是精与气合,气与力合,力与自然一体,形成了独特的一种近于道的术;就像这片竹林一般,以大地为基,有青竹,有花草,有山石,有荆棘,有灌木,还有其他的物种形成了这片竹林。他很吃惊,一个十岁的孩子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同时,他心有所悟,被一种莫名的气机牵引;不知不觉中,又进入那种莫名的定境中。 火把被唐汝庭当成了武器,火焰早被风吹熄,四周变成一片黑暗,但相对两人来说,黑暗却像不存在一般,他们都进入一种自己都不能理解的状态,能感应周围的景象,那怕最隐秘的细虫与远处惊飞的蜉蝣,都逃不过两人的灵觉感知;他们像在过招,又像在印证某些不可捉摸的法则。竹林之中,青竹如草,如被利刃切割,山石飞溅,夹带着‘碰碰’声响,两人将各自的武技发挥出巅峰的水平,技巧与力量结合,展现出一种惊天动地般破坏的美感。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追追赶赶出了竹林,出现在一片小山坡上。此时黑夜远去,天边出现了一片红霞,如烈火将白云点燃,在不断的燃烧,接着,一轮红日东升,将黑暗驱离,让阳光洒满大地。与此同时,唐柏脑海中仿佛响起了一阵钟声,让他的身体与灵魂都随着钟声振动起来,他的身心,在不断的升华,他仿佛听到无数人在诵经,如梦似幻,随着若有若的诵经声,整个人进入了无思无想的境界。 唐汝庭似有所感,停止了动手,看着朝阳升起,似看到了一缕缕的紫光,化成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散于天地间,化成了无尽的生机,福到心灵,他盘膝而坐,迎着东来紫气,呼吸吐呐起来。 鸡鸣狗叫,炊烟升起,天地间多了一种黑夜没有的生灵之气,整个世界变得灵动起来;小山坡下是一片平坦水田,老农已经下地,梨头迎日,一声牛哞,无形的音波穿透了无形的空间,在唐汝庭的心海响起,恍恍惚惚中,一些陌生的画面不断的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仿佛身处云海,世界如雾中看花,远处有金壁辉煌的宫殿似隐似现;有绝世美颜的女子,身姿妙曼的舞蹈,有悦耳动听琴音,像一汪清泉流过心海,洗去凡俗。隐隐约约,又似有人在呼唤,呼唤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却又感觉是在呼唤自己,心神有一丝莫名的牵引,牵引自己去寻找什么,像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压在心头,却又忘记了是什么事情;他越是着急,越是想不起来,心中越是烦闷,呼吸也变得絮乱,只觉气血翻涌难受,心里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他猛的一震,暗道‘不好’,这是走火入魔之兆。他忙静心凝神,导气归海,而后耳边传来一声清啸,将他从这种似梦非梦走火入魔的境界中惊醒;睁开眼来,只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不由暗道“好险”;站起身来,正好看到远处有三四条人影,全身是血,正狼狈的往这边飞奔而来,其后一个半百老者,衣衫已被鲜血染红,但手中一把长剑,剑光闪烁,指东打西,一人挡住了十几个江湖人,正往这边边战边退。 突然的变故,吓得老农丢下梨头,手中的赶牛棍呼呼作响,赶着牛儿飞逃,一群不知谁放养鸭子,‘嘎嘎’的叫着,在水田中拍打着翅膀,飞扑而起,落在田埂上乱窜;不知哪儿窜出的几条黄狗,‘汪汪汪’的叫着正凶。 “是爷爷!” 唐柏也被啸声惊醒,他五感敏锐,目光如电,一眼瞧去,那被众多江湖人围攻的半百老者,正唐景豪。 唐柏飞身而起,手执竹棍,自坡上飞奔而去。他快,唐汝庭更快,空气中出现一道道长长的残影,眨眼间已到了唐景豪的身边;只见拳如山岳,气似江海,势若奔雷,界境之威,无可匹敌;十几个江湖人,如稻草一般,强者吐血而退,已吓破胆气,飞逃而去。弱者筋骨尽碎,一拳之威,如夺命阎罗。 “老祖宗,死了,我哥死了。”一个少年,衣衫散乱,脸色苍白,眼中尽是伤惊惧,抱着唐汝庭的大腿哭叫道;他后背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未止,衣角尚有鲜血滴落。 “老祖宗。。。。。” 已被吓破胆气的唐家少年都围了上来,从黑夜到天明,就像从地狱到人间。他们是火种,如果唐家灭亡,他们就是唐家的希望。但他们离不开莲城,涌入莲城的江湖人太多,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各大家族,他们像一群饥饿的恶狼,紧盯着唐家。 当精神松泄下来时,唐景豪只觉浑身泛力,双腿一软倒在地上,从突围受伤,然后用秘法激发身体潜能,能拼杀到现在,护下身后的子侄,已经是个奇迹。 “小豪,这是什么回事?” 唐汝庭脸色铁青,手指连点唐景豪胸前几处大穴,稳定其体内散乱的真气,但老人明白,唐景豪的已灯尽油枯,神仙难救。 “老祖宗,先回唐家。” 唐柏握紧了竹棍,心里却有些茫然,他本应该愤怒伤心,因为倒在地上的是自己的爷爷,但他觉得自己没有这些感觉,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爹,唐家此次要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了。” “屁话,唐家有怕死的人吗。” 唐景豪微微摇了摇了头,而后看着唐柏,气息微弱的道:“小柏,离开唐家吧,就算为了你的母亲,离开吧,越远越好。” “如果不是你现在要死了,老子会一掌拍死你。” 唐汝庭松开搀扶的手,脸色铁青的说道。 “小柏,你是祸乱之源,离开吧,为了唐家,为了你父母。” 唐景豪说完,聚起残存的真气,一掌拍在自己的头顶,自尽而亡。 死,也许就是给唐柏一个说法,也许是一种解脱。 “三爷!” 唐家少年伤心的哭喊着,世事无常,一夜之间,他们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愚蠢!” 唐汝庭愤怒的骂道,双眼泛红,眼角的浊泪悄然滴落。 只有唐柏,五味杂陈,生人已去,余音善在,而他,却不知何去何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四张,高手过招都是你死我活 唐家练武场站着百来人,男女老少皆有。 唐汝庭站在领武台上,冷冷的看着场上的众人,脸色铁青的道:“一个家族,没了血气,连一群狗都不如。狗惹急了还会咬人,可你们呢。逃,能逃到哪里去。” 唐景雄就站在唐汝庭的身边,轻声道:“爹,不是逃,是对方太强大了,我只是想保留火种,唐家不能绝种,他们就是唐家未来的希望。”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直将唐景雄抽飞了出去,落地后吐出一口带血的牙。唐汝庭愤怒的道:“强大?他们敢闯进唐家吗?就算闯进来,你怕什么,未战先怯,难怪这么多年你都未突破界境,武者有勇,百死不怯,万难不退,千山万刃,心无所惧方能勇猛精进,你已经不适合当唐家的家主。”说完,他看了看众人,又道:“一棵树,从幼苗开始,就要接受风吹雨打,秋霜冬雪,物种的威胁,时间的变迁方能成为参天大树;一柄锋利的宝剑,必经受匠人的千锤百打,水火淬炼,刀石打磨,方能成形,方能锋芒毕露;一个家族想要强大,就要有无所畏惧的胆气,哪怕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不枉人世间走一场,你们告诉我,你们害怕吗?” 唐汝庭的声音在练武场上飘荡,在众人的脑海中久久不绝,仿佛有人在不停的追问:“你们害怕吗?” “不怕!” 众人被激起了血气,原本恐慌的心变成燃烧的油,燃起了熊熊大火,燃起了滔天战意,燃起了无尽杀气。 穿白衣,升白幡,换素灯,贴白联,挂祭幛,大门口用松枝白花搭起了牌楼,冲天炮响,锣鼓声动,邻里不知就里,问了门前仆人,得知三爷去了,皆唏嘘不已;众人白花结篮,又去东街请卖字人写了挽联,进了院中堂厅,看到一个大的‘奠’字;识字的人看到两边有联,左边写着“只道人间多快乐;”右边着墨:“谁知地狱更逍遥。”‘奠’字下摆着楠木金丝棺,上面雕有金云银树,百凤呈祥,九龙迎圣图。上了香,拜了灵柩,哭两声,劝声家人莫痛苦,出了府门,说长道短议论着,只道昨日三爷善无恙,何事要了三爷命。。。。。。 丧事七日,又有人送来人头,本以为唐景杰逃出唐家,可另成一脉,却终是没逃出敌手,老年丧两子,谁也不能了解唐汝庭心中的痛,他的怒,他的杀意。 他出了唐家,出了莲城,朝着城外的‘十方观’走去,他要去找杀两个人,‘敬敬’涌入莲城的牛鬼蛇神。 ‘十方观’是一座道观,于十方山上有数百年历史,观主‘智通道人’不是江湖人,唐汝庭倒也认识,是一位世外隐士,通算术,精天文,懂地势,悟得一番道理,算得上人间高人。 ‘十方观’极少留客,最近却住进了两位江湖人,一位清瘦的老人,须发皆白,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双眼精光隐现,有道道剑光腾空,让人望之生畏,此人正是江湖上久未现身的玉道人;还有是一位秀丽少女,五官端正精致,乌丝如瀑,着黄裙,饰银器,气质如仙,美目蕴有沧桑意,猜不透芳龄几何?知情者方知此女正是传说中不老的界境高手冰仙子。 平日里观中香火不旺,倒也有些游客上个香,还个愿,求个保佑;但今个儿却是空寂寂的没个人影,两个中年道士在观里抄写经书,四个年青道士打扫道观。冰仙子提了个竹蓝,出了观门,准备去菜园里摘些生菜,却见唐汝庭从远处走来,不由停下了脚步,朝着唐汝庭微笑点了点头,叫了声‘大哥’。 一声大哥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两人年青时相识相交,转眼暮年,江湖命如草,再回首,音容尚在有几人。 “你知道我的脾气,七天时间死了两个儿子,你是走,还是留?” 走是情还在,留是生死仇;正说道,观里出来了玉道人,长剑握在手,双眼冷光,嘴角微翘,冷笑道:“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他拨出长剑,其剑如秋水,冷若寒霜,毫光可鉴,利可断金,是柄好剑,而且是柄杀过许多人的古剑。他弹剑道:“年少是盗,老来为贼,今生不做善事,恶人自活千年,老夫七十有三,离千年尚早,故要仙经延寿。” 冰仙子也道:“人道女人如花,却不知花开一季艳自消,红粉百年化骷髅。”说完,轻叹了口气,又道:“时光最是无情物,山中一宿已白头。” 唐汝庭看了看玉道人手中的长剑,道:“你剑法很好?” 玉道人道:“试试偏知。” 唐汝庭闻言道:“既然如此,不扰这里的出世之人,换个地方如何?” 两人点了点头,跟在唐汝庭身后,下了十方山,直往天柱山而去。 天柱山峰高壁陡,寻常人难得爬上峰唐家并无仙经,就算真有,岂能让人威迫妥协。” “如此多有得罪。” 冰仙子说完,身如幻影,双手连挥,空间现出无数残影,四周仿佛变成一个冰雪的世界,朝唐汝庭笼罩而来;与此同时,玉道人强忍身体损耗,使出最为历害的的剑法,长剑振荡,形成一朵朵剑花,与冰仙子的冰雪世界融合一起,似腊月寒冬,梅花迎雪怒放,剑花冰雪,一片肃杀,不留生机。 唐汝庭左手为掌,右手握拳,掌如春风,拳似烈日,春风吹得百花生,烈日照得霜雪融。三人交战,时而以奇幻精奥的招式以快打猛,四周不见人影,只见力量彼此碰撞;时而以一界意境相撞,天地现出奇观,一时春风吹人醒,一时冬雪让人寒,偶现剑花醉人眼,又有烈日照山岗。三人交手,紧凑得没有透气的空隙,奇招妙着层出不穷,你退我进,我攻你闪,杀意如潮,以掌对掌,以拳破剑,直至唐汝庭与冰仙子硬拼一掌,以力破巧,震开冰仙子,玉道人见形势不妙,兵行险着,以同归于尽的剑法,硬受一拳,长剑刺破唐汝庭的胸口,自肺叶而过,前后刺了个对穿,三人方自停手。 冰仙子倒无伤势,只是被震得气血絮乱,一时不敢出手;玉道人硬受一拳,胸前骨头断了四五根,五藏六腑已被震裂,倒在三丈之地,七窍血涌不止,虽未断气,却是神仙难救。唐汝庭伤了肺叶,也不好受;肺主呼吸,气乃人生机之本,通百脉,调藏腑,若不急时止血救治,亦有性命之忧。只是他老年丧子,心痛神伤,并不畏死;气未散则力未失,不待冰仙子动手,拳掌尽出,一虚一实,虚虚实实,毫不留情。 冰仙子有了怯意,边打边退道:“大哥,难道真要以死相搏吗?” 唐汝庭肺叶有伤,只要一说话,气息一散,再难聚集,故不言语,招式却是更加凌历;拳击指截,掌按脚踢,均有摧山憾地之威,以命相搏,似战场上千军万马生死撕杀。冰仙子虽未受伤,但失了先机,气势被压,被逼得节节后退,虽未到势穷力蹙的困局,却是苦不堪言。她是界境高手,武学行家,知道再不反击,待唐汝气势越来越盛,真气聚集一击,那时再难抵挡;她银牙一咬,掌法一变,似掌似印,又似调动了天地之间某种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完全超出了她承受的范围,使她全身如雪一般的苍白,只听她娇喝道:“大哥,这是你逼我的。”说完双掌推出,与唐汝庭的拳掌相撞,‘轰’的地一声,如山岳崩塌般巨响,冰仙子被震飞二三丈远,一口鲜血伴着细碎的内藏吐出,原本乌黑的秀发,瞬间变成灰白之色,整个人半死半活的躺在地上。而唐汝庭却站在原地,被一层层厚厚的玄冰包裹,如一座冰雕一般,不知是死是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赌场 十方观的玄门宫,智通道人身着青色道袍,左手托腮,斜靠云床之上,束头的玉簪子不知何时掉落云床,灰白的长发散乱垂落,右手搭在《大道经》上,双眼微闭,轻轻的鼾声不断,极有韵律,稀疏的胡须随呼吸起伏,甚是有趣。‘叭’一声自门外传来,却是道童不小心摔碎了瓦罐,惊醒了道人。他睁开眼来,坐直身体,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大梦千秋,世间万年,玄门里悟真经,大道中见清净。”说到此处,突然轻‘咦’一声,右手掐指一算,又道:“缘,缘,缘,一入轮回几千年,浮浮沉沉人世间,四时生,四时死,不记当年天地外,逍遥客,笑谈大道生至理,换得人间得清明。”言罢起身,时间倒流,造化自生,房间里多了个年青道人,只见他道:“此间事已了,智通生于无。”再瞧云床上,智通道人一脸微笑,了无呼吸,已然仙逝。 年青道人微微抬脚,已出了十方观,眨眼到了天柱峰。看了眼垂死的玉道人,又瞧了瞧重伤的冰仙子,开口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挥了挥衣袖,一阵大风刮来,卷起地上二人,眨眼间随风而逝。再瞧向唐汝庭,又道:“六欲不去,七情未尽,似生似死,不生不死,倒是个好时候。”言罢招了招手,唐汝庭的身子不断变小,落入其手心,就如一颗鸡蛋大的琥珀。年青道人正准备离开,却又回过头来,看向唐府,年青道人叹了口气道:“莲花一现清浊分,又有金钟护三魂,种莲人,极乐钟,老道也来插一脚。”。言罢,年青道人手中出现一物,无象无形,混混浊浊,朦朦胧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玄之又玄;而后彩光一闪,手中之物已无影无踪。 三月二十八,唐家祭祖,宰了三畜,念完祀词,起跪九磕,烧了纸烛,忙了半响;唐柏去了趟夫子学堂,探望了夫子;回程时,天黑如幕,阴沉得可怕,唐柏正担心下雨,不由快了几步,却没想雨来得挺快,刚进万元巷,三两点雨带头,刚在路边石板上浸开,又有无数雨点落下,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惊叫喝骂声渐闻,又见行人飞闪,有的躲于屋檐下,看着雨幕,说着闲话,话起了家常;有的入了茶楼,三两人一起,选了个靠窗的位,叫小二沏了壶菊花;来不急收摊的小贩,人与货物淋了个湿透,嘴里骂着贼老天,慌忙盖着水布;唐柏躲得算快,沾了几滴雨点,发梢上有水珠滴落,白色长袍上,浸湿了几处。 这真是春雨无时,天公随意。 唐柏摇头甩了甩头发,瞧着倾盆大雨,心情却是舒爽,这些时日,唐家人看他的眼神如见瘟神,如若不是老祖宗的一次喝骂,只怕他已被赶出唐家,一本仙经,人性尽现,各有不同。他并不畏死,只是担心慕容秀秀安危。多日烦闷,似被一洗而尽;这倾盆大雨,竟也变得亲切起来。看到远处一个躲雨的汉子,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沾了一身泥土,狼狈不堪,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又见几个背刀跨剑的江湖人,从身边飞奔而过,进了不远的屋子,接着屋中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心中好奇,不由抬头一看,只见门框上挂着一块长长的牌匾,歪歪斜斜的写着‘如意赌坊’四个大字。 这赌场名字倒也有趣,只是如意的怕是只有赌场的老板,赌徒想要如意,十有八九是要落空的。 他不由一笑,有了兴趣。 天地人间也是个赌场,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他要害怕什么! 赌,最能体现人心;争胜贪婪,勇气智慧,大胆谨慎,时而兴奋,时而沮丧,百态尽显,毫无遮掩。 也许只有赌的人,才明白赌的魅力,赌本就是人的一种天性。用最简单的方法,证明对与错。 场内人来人往,各行各业尽有,一边儿聚集一堆,一边儿三五个坐于一起,进门的档口,却是众多赌徒横成一排,推推挤挤,好不热闹。突然间,不知从哪儿连挤带撞地冒出来小鬼,跟着一个紫衣少年一下全朝门口冲挤过了过去,接着听他叫道:“哎呀呀,那来的臭小子,咋的像个木桩似的,呆呆傻傻的立在这儿干嘛呢!你瞧,你瞧,把我的脚踩痛了呢。” 紫衣少年口中的臭小子正是唐柏,他闻言一愣,明明自己的脚被踩住了,这紫衣少年怎么倒打一耙,未了又见双掌直往自己胸口推来,看对方出手,倒是有功夫在身。 唐柏不由气笑,见过不讲道理的,没见过这种糊搅蛮缠的。待一双白嫩的双掌快到胸口时,唐柏身子往边上一移,右手扣住了对方手腕,顺力往门口一带,欲将对方甩出门外,给个教训。不想紫衣少年功底不弱,脚下步法一转,身随力走,变换方向,细手反扣唐柏,用的竟是以彼之道反制彼身的高深武技。 “有意思!” 唐柏双腿微微下蹲,站了个桩位,双脚如大地生根。他真气浑厚,任那紫衣少年如何用力,竟不移动分毫;气得紫衣少年脸色涨红,大怒道:“王八蛋,小王八蛋,竟然敢跟我菲哥动手!三毛,野鸡,你们给老娘狠狠揍他。”这一招呼,他身后几个半大的孩子把唐柏围了起来,两个粗壮一点的男孩正是紫衣少年口中的三毛和野鸡,此时挥动着拳头,朝着唐打来。 唐柏无奈,他觉得与一群小屁孩动手失了身份,闪躲了几次,见几人纠缠不休,口中污言秽语不断,不由气怒;用了些力道,抓一个扔一个,须臾片刻,七八个孩子全被他扔到了赌场外,摔了半‘死’,淋了个通透。那紫衣少年见状,气得浑身发抖,大喊大叫道:“老娘跟你拼了!”说完整个人都扑向了唐柏,一双粉拳直朝唐柏的双眼而来。唐柏见这紫衣少年出手虽极有章法,不似常人,再见其胸口空门大开,随手拿信对胸襟一拉一带,紫衣少年就不由自主的朝边上的赌桌上飞去,接着‘啪’的一声,又从赌桌摔倒在地。 赌场的人一下大乱,几个长凶恶的男人,手拿木棍长刀从里屋跑了出来,一看挨打的人又老实的返了回去。 燕家的人,赌场的人惹不起。 “王八蛋,臭鸡蛋,你个混蛋,你别得意,有种就在这里等着。”紫衣少年气得银牙直咬,双眼红润,从地上爬起来后,也不管自己的那帮小弟,哭着跑出了赌场,冲进了雨幕中,转眼消失不见。 糊闹一场,唐柏摇头苦笑,也不管周围怪异的眼神,在场内转了一圈,发现众多赌具非常陌生,赌法也极其古怪,正想研究一番,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走了过来,道:“这位小少爷,想找个什么样的玩法发财。” “简单易懂就行。” 这男子往门口的赌档一指,道:“骰盅骰子,下注大小,三十为小,余者为大,平庄算输,豹子翻倍。”唐柏一瞧,果真如此,他突然有一种另类兴奋,他仿佛看到了两个文明的重合。 摇骰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脸上留有一道很长很深的刀疤,从眼角直到下额,虽已愈合,但依旧让人心生恐惧,如一条蜈蚣狰狞的面对着众人。他的手很大,手大的男人拿什么都很稳,骰盅在他的手里,如被铁钳夹住一般,在空中不停的舞动,骰子之间的碰撞像在敲打着赌徒们的心脏,咚、咚的声音如地获的使者在呐喊,引诱着赌徒们的灵魂跟着声音一起堕落。 “砰”的一声,骰盅摆下,中年男子平静的对着所有赌徒道:“压注!” “大,大,压大。” 不少人叫道,唐柏却压了小,第一把他一两,第二把他压两两,如此,唐柏已连输了九把。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赢。已经连开了九把大,唐柏不相信会开第十把。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看了众人一眼,叫道:“买定离手。”说完,又看了看桌上的赌资,然后掀开骰盅,叫道:“一二四,七点小,吃大赔小。” 唐柏笑了,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有钱就是任性,这一次他就任性了一回;刚才被一群小屁孩糊闹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正高兴时,耳边传来一声大吼,如闷雷声响,压过了赌徒们的叫嚷,他回头看去,只见赌场门口,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年青人,左手拿着把纸伞,右手拿一柄大铁锤,目光凶狠的看着所有的赌徒;在他身边,站着的正是那个明眸皓齿,机灵清秀的紫衣少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人急才能生智 唐柏一愣,古怪的看着紫衣少年,只见其衣衫尽被雨水淋湿,胸前鼓起苞蕾,竟有了些规模,方才没发现这家伙竟是个美妙少女。 “七哥,是他,就是这个臭流氓对老娘动手动脚的,还用手摸。。。摸我这。。。这里。。。”紫衣少女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前,她晓是大胆,说完也是脸上泛红。见唐柏还死盯着自己胸口,恼羞成怒,飞身扑向了唐柏,嘴里怒叫道:“臭流氓,老娘一脚蹿死你。”与此同时,门口进来几人,其中一人正是唐鑫,他看到唐柏时双眼一眯,指着唐柏突然尖叫道:“唐柏,仙经就在他身上,抓住他,他就是唐柏。”说完,又意深长的看了唐柏一眼,飞逃出了赌场。 一声仙经,如同天雷轰响,就连那紫衣少女也不再动手,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唐柏。 七八个江湖人,刀剑在手,寒光闪闪,围了过来;赌徒惊叫四散,场内瞬间空旷了许多。 唐柏之名,几日时间街尾尽知;与紫衣少女同来的年青人见众人越围越紧,正想开口相劝,却见唐柏面不解色,朗朗开口道:“你们这么多人,这本经书到底给谁好呢。”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一本蓝皮书。 “小兄弟,你将经书给我,我神算子保你平安。”说话之人方面大耳,相貌堂堂,一点不像江湖人,看他手中拿着一个银白色的算盘,倒像个颇具富豪之气的掌柜。 “嘿嘿,你神算子算个屁,小子,把经书快给老子拿来。”一个高颧锐目,鼻钩如鹰的中年汉子身如电闪,右手直朝唐柏手中的蓝皮书籍抓去,左手一掌直朝唐柏胸口拍来;此人不仅想要经书,也想要唐柏小命。 “好胆!” 唐柏脸色阴沉,右手将书回收,左手一拳挥出,正是唐家拳法第十一式,‘拳闯天涯’。 拳掌想撞,只听‘啊!的一声,那中年汉子的左手,竟被唐柏一拳打爆,鲜血四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唐柏如影随形,又是‘拳扫天下、迎风撞、翻江倒海’三招,将中年汉子击出丈远,落地时,胸前骨头全碎,五藏尽裂,口中鲜血直流。 众人咂舌,却不知唐柏躺了三年,虽吃尽苦头,却因祸得福,百脉俱通,天地二气融于气海,真气浑厚,前些时候入了定境,融武技于一炉,能与唐汝庭斗个相当;此时虽未入定境,却也不可小瞧;那中年汉子见唐柏仅是少年,以为手到擒来,心思全放在经书上,又顾及旁边的江湖同道,不敢用全力,待到反应过来时,已无还手之力,被唐柏三拳打死,却也不怨。 “杀!” 众人见唐柏如此凶猛,竟群起而攻,刀剑枪棍,全朝唐柏身上招呼。那与紫衣少年一起来的年青男子见此情景,不由叫道:“好不要脸,一群人围攻一个少年。”说完,冲进人群中,手中铁锤挥舞,竟帮唐柏挡住二人,舍是如此,唐柏后背也将长剑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将白袍染得通红。危急之时,唐柏忙将手中蓝皮书扔了出去,嘴里大叫道:“仙经给你们。”说完,就地一滚,躲开了侧面劈来的大刀,靠近那年青人时,轻声道:“快跑。” 这些江湖人,本就是冲着传说中的仙经而来,此时谁还管唐柏死活。 一时之间,刀来剑往,为了一本书,相互撕杀起来,杀得兴起,只见刀光闪烁,剑花飘舞,鲜血飞溅,尖叫声不断。斗了许久,众人下手更是狠毒,一时间死伤无数;又过一阵,赌场内又冲出一群人来,正是看场的武师,被仙经引起了贪念,想做渔翁,于是又拼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如同一个屠宰场,地上血染成河,呻吟尖叫不断,最后独剩一个独眼大汉尚未倒下,晓是如此,也是伤痕累累,全身浴血,只见他手中拿着那被本被血染红的蓝皮书,疯狂的哈哈大笑;直到看到书皮上写着‘夫子十二篇’五个大字时,笑声突的一顿,而后歇斯底里的吼道:“小王八蛋,竟敢骗老子,老子一定要杀你全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完只觉气血上涌,心闷难受,再看了看手中的蓝皮书籍,终是一口鲜血喷出,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大雨倾盆,伴着狂风,天地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仿佛是一张无穷无尽的大网,网住了整个城池。 莲城靠河,此时水位一涨,街巷积水难排,如同一条大河一般,自高往底,滔滔不尽。 三人自‘如意赌坊’冲出,大雨顿时将三人衣衫淋湿,唐柏后背有伤,雨水一浸,只觉又痛又冷,白色的衣袍,染红了大半,他却哼都未哼一声。 源着两边屋檐之下,一路潜行,刚出万元巷,正准备冲入街道,却见如大河般的街道上,勿勿数人,带着斗笠,穿着蓑衣,手执长剑,趟着雨水,直朝巷子中而来,其中一人吆喝道:“兄弟们快点,别让人捷足先登了。” 话声落入三人耳中,如一道惊雷,都不敢与几个江湖人照面,又不知如何避开,那紫衣少女灵机一动,突然出手,一把将唐柏推倒水中,然后跨坐在唐柏身上,小拳头不断的挥动,一边打,一边叫骂道:王八蛋,臭流氓,让你欺负老娘,老娘打死你,打死你。。。。。 事发突然,唐柏还没发应过来,拳头就像天空中的雨水,不断在落在他身上,一时之间竟被打得晕头转向。待清醒时,心头怒起,正要还以颜色,却见那几个江湖人朝这边看来,心里突然明白,这紫衣少女是担心自己的伤口被人发现,引起怀疑。 只是这一拳一拳的,拳拳到肉,免不了有公报私仇之嫌。 唐柏有苦难言,只好用双手护着脑袋。 旁边的年青男子一脸的焦急,嘴里不断的叫道:“别打,别打,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他倒是个明白人,也不拉架,只是一个劲的在旁边叫着。 这不劝还好,一劝少女的拳头更重了;唐柏一口闷气堵住心头,只觉得旁边年青男子的嘴脸比拳头更叫人难受,那张方方正正的大脸无比可恶,刚才援手的好感荡然无存。 待几个江湖人勿勿离开,那紫衣少女这才放手,看着唐柏原本白晰俊俏的小脸上青青紫紫,这才得意的站了起来。唐柏正欲开口,又听到马蹄声响,抬头看去,从街屋处正冲出三匹黑马,驼着三个蓝袍武士,腰跨着长刀,溅起无数水花,从雨中飞奔而来;那紫衣少女‘哎呀’一声,一张俏脸笑得跟菊花一样,又朝唐柏扑了过去,没有丝毫男女之嫌,抱着唐柏就滚在雨水中,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待马蹄声远去,唐柏已被打得青鼻脸肿,刚站起身来,那青年男子道:“咱们先回巷子,风声传了出去,前面不知道是否有人守株待免?那些人去了赌坊,待明白了事情始未,说不得很快就会追上来。” 唐柏闻言点头,倒是忘了说道两人,看着密密麻麻的雨点,落在浊水中,溅起无数水花,没来由的,心里倒是安宁了许多。三人慌忙回到巷子里,躲在一栋宅院的后门口,又见远处的瓦楼上,二个黑点在屋了,牛是耕田的,狗是看家的,木匠别想着去打铁,打铁的也别想着去修什么仙,我家就是打铁的。”说完,他扬了扬了手中的大铁锤,一脸的得意。 他是真的喜欢打铁,也许是这种执着,打铁能打出一个诺大家族的,也只有燕家的人才做到。 唐柏点了点,又轻声道:“还要感谢大哥刚才出手相助,所谓不打不相识,我叫唐柏,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那青年男子还未开口,边上的紫衣少女却道:“小子,别以为赌场的事就这么算了,当然,如果你肯叫老娘一声大爷,老娘就原谅你了。”说完,嘿嘿笑着看着唐柏,一脸混子模样。 ‘大爷!’ 唐柏看了一眼紫衣少女微微鼓起的胸部,脸上似笑非笑。那青年男子却是一脸的尴尬,道:“鄙人姓燕,排行第七,小兄弟叫我燕七就行,这是小妹菲菲,让兄弟见笑了。” “哦,燕七,燕家!” 燕家与唐家一直不和,不通往来,三人见面本来就少,唐柏受伤又在床上躺了三年,这少年男女一天一个模样,一时之间,倒是真认不出来;他仔细的看了看燕菲菲的脸,突然想了什么,忍不哈哈笑道:“不仔细瞧的话,真想不到你就是那个要站着撒尿的丫头。” 小时候的丑事被提起,任燕菲菲是大大列列的性子,也忍不住俏脸微红,咬牙切齿的又要扑向的唐柏。忽闻‘吱呀’一声,门突然打开一条门缝,一个青衣男子,打着油纸伞,正偷偷的往外观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美女都是骗子 青衣男子没想到门口站着三个人,见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心中惊慌,‘啊’的一声,吓得连退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方稳住心神,正想开口,见那三人一下推开了门进了宅子,而后反手就把门关上,插上了门拴,又朝他看来,他慌乱的叫道:“我。。。。。。我。。。。。。。你,你。。。。。”一时不知如何说话。 再仔细打量三人,只见一人高大魁梧,手中拿着个大铁锤,双眼似有‘凶光’,他倒是识得,正是燕家的七少爷。两个半大小子,一人鲜血染红了衣袍,看衣着像是唐家的公子;再看那双手握着拳头的紫衣少女,他不由头大,这正是让人头疼的燕家小姐。 他本就心虚,这突然的变故,让他说话都说不清楚,结结巴巴的道:“小可。。。小可是受玉小姐之约,前来。。。前。。。前来谈诗。。。填。。。填。。。填词的。” 唐柏谨慎扫视了一圈,发现是个有些荒芜了的后院,四周围着高墙,中间还有个小池子,雨水不断的流入池中,将池水混得浊黄一片。 他又将目光落在青衣男子身上,只见那青衣男子虽有些狼狈,却是身材瘦长,星眉剑目,鼻若悬胆,嘴唇较薄,脸型清瘦苍白,倒是有股子阴柔之美。再听他说话,心中暗自发笑,这谈诗填词,看似风雅,却是一些浪荡子与闺房小姐偷偷约会的说词。 果不其然,燕菲菲轻‘哼’一声,道:“玉小姐?白家的玉小姐吗,倒是个出了名的冷美人,平日里对那些个登徒子从来不假颜色,倒没想到与你张奉先这个采花郞勾搭在一起了,在这小巷子里约会,若是传出去,怕是莲城的人都会以为老娘在说疯话呢。”。 她本是个野性子,认识的人也多,她话声刚落,只听‘吱呀’一声,后堂厢房的门突然打开,从里走出两个女子;一个身着绿衫,梳着丫鬟头,十四五岁,身材纤细瘦小,却伶雅秀丽;手中打着粉红油纸伞,正向这边走来;另一女子一袭白色梅花百水裙,外罩月缎绣飞蝶衣,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绢纱,十八九岁年纪,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乌黑的秀发别着一只银簪,显得清新典雅至极。 燕七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白如玉,真似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雨水在油纸伞上溅起飞花,两女子莲步朝四人走来,只听那白如玉开口道:“再过两年,菲菲小姐到了思春的年纪,看上了如意少年郞,就会明白少女情思就像那落在油锅中的小火苗,一点就着,一着就烧,烧吖烧的,越来越旺,不能自己;那时就会明白人世间这男女情事,本就身不由己的。” 显然,刚才燕菲菲的话被她听到了;她声音轻柔,如涓涓流水,但这一番说词,倒是大胆泼辣,竟将燕菲菲说得脸色一红,忙争辩道:“就是再过一百年,老娘也不会喜欢男人呢。”说完,又朝白如玉笑了笑,道:“我要喜欢也要喜欢你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 白如玉不以为然,显然不与这不识人间情事的雉儿辩论;她看了看唐柏与燕七,也不管唐柏身上染红了血迹,优雅大方的说道:“冬寒未尽,春雨伤人,几位不如去里面避过这阵子大雨,饮两怀热茶?” “如此叨拢玉小姐了。” 三人本就要找个偏辟的地方躲藏,白如玉的话倒是正说到了心坎上。 也不知这宅院是个几进的院子,但厢房却有十来间。 唐柏后背的伤口止了血,敷了伤药,又用绷带包好;那绿衫丫鬟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些衣衫,全是‘绣庄’的上好布料,三人换上,不但合身,而且舒适。 回到后堂,却见张奉先与白如玉在堂中相候,堂中紫檀桌上,摆着几杯热茶,三两碟小吃,几样糕点。三人进来,正要道谢,白如玉却道:“三位也无须道谢,只望此事过后,口下留情,莫要毁了小女子的名节。”说完,站起身来,蹬了个半礼。 这一番说词,让唐柏与燕七自觉惭愧,燕菲菲却是大大列列的坐在桌前,嘴里唠叨道:“好说,好说。”而后抓起桌上的糕点直往嘴里塞。 唐柏失血过多,正好借此休息放松片刻,也不客气,坐于桌前,喝了口热茶,只觉暖从心头起,香自鼻端来,金津生玉液,飘然若似仙;忙道了声‘好茶’,不觉多饮了两口。 白如玉道:“糕点也是不错呢,不妨尝尝。” 唐柏一尝,果然又香又脆,甜而不腻,又赞了两声,道了声谢。 几人边吃边聊,那张奉先倒是有些口才,什么话题都能说到点上,聊了片刻,彼此倒是少了些陌生。 正聊得兴起,燕菲菲却打了个哈欠,嘴里嘟嚷道‘好困!好困!”。说完竟‘叭’的一声,从登子上摔倒在地,竟还未醒来。 唐柏心中一惊,忙站了起来,只觉全身乏力,正要开口喝骂,又觉得眼皮如有千层重,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燕七怒喝:“臭婊子,你竟敢下药。。。。。。”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雨一直下,风呼啸,电闪雷鸣,似大地吹起号角,天公擂响战鼓,电母扬起银剑,人世间一片肃杀。春天,本是生机勃勃的春天,恁地多了一丝死意,风吹雨打,竹叶飞落,朦朦雨线,不见前路。 唐府竹林,两人打着纸伞,不急不慢。 小屋依旧,院前小河浊水滔滔,黑狗躲在狗圈里,鸡鸭飞出了蓠墙。门房未锁,厅堂依旧,书房纸窗未曾关,风雨入房来,纸纷飞,书满地;歌词曲赋,武林密技,两三卷医经,四五本历史;几页兵书,风卷而起,落入唐兴俊的手中。 “唉!” 唐景雄叹了口气,独目垂泪,欲语还休,不见当年豪杰,此时只是愁苦老翁。 唐兴俊道:“爷爷他。。。。。。” “玉道人,冰仙子,都是界境高手,以一敌二,凶多吉少,若非如此,若非如此。。。。。” 书桌上,宣纸已被雨水浸湿,仿佛与桌面成了一体,纸上有字,笔划已散,字骨尚存,正是一个‘舍’字。 ‘舍’字有君子情怀,有大无畏精神,有至情至性之体现,亦有邪恶疯魔的狠毒。 祸水东引,藏于九渊。 仙经不及传承,百年前,莫家善有一个莫牡丹复仇,那么唐家呢。。。。。。 唐景雄能舍得唐柏,唐兴俊不能。 武者有勇,百死不怯;狗急了,也会咬人,难道他唐兴俊不如一条狗。 唐兴俊明白了唐景雄的意思,他出了竹林,拿了他的剑,握紧了他的剑。 唐家如今是一个囚笼,囚笼外是一个因欲望而失去理智的世界。 风疾雨急,长剑相随,唐兴俊要去劈开这个世界。 唐景雄吧了口气,站在竹林小院中,看向了西城。 西城的平民窟里,破旧的屋舍杂乱的连在一起,屋不像屋,巷不像巷,雨水在低洼之地形成大小不的‘池塘’,在一栋快要倒塌的屋子下里,有一间十分隐密的密室,里面收拾得十分干净,吃穿住用皆有,还有一个红木箱子,箱子装着各种武学典籍;唐十三带着二个十四五的少年进入了密室之中,话气心长的说道:“两位少爷,家族危急,大难将至,你们切记,待在此处至少三月时间,方可寻找机会离开莲城,开枝散叶,延唐氏传承,勤练武技,将来报此大仇。。。。。。” 少年很坚强,看起来很坚强,但唐十三从他们的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唐十三不知道唐景雄的决定是对是错,对错已经不在重要,因为他已经没有明天。 与此同时,唐家不远的一户人家,住着一个孤寡的婆婆,在婆婆的卧室里,有一张木床,木床下有一条通道,通道尽头似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石室里有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唐鑫,他的额头已经青黑一片,全身仿佛没有温度一般,让人感觉阴冷难受,但他十分温柔看着躺在床上的美丽少女,温柔的道:“小妖儿,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说完摸了摸少女的乌丝,泪似珍珠,晶莹滴落,挥了挥衣袖,回头再看了少女一眼,而后决绝的出了石室,跟那婆婆又耳语了几句,而后消失在雨幕中。。。。。。 莲城隐密之地,藏有多少唐家的少年?无人可知。 渊,深不可测,九渊之底,有何人可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有一种爱叫生死相随 街尾有人,身着铠甲,高大壮实,五官肤色暗黑却棱角分明,倒提军刀,杀气凝而不散,刀光散而不乱。 军刀虽没有江湖常用的大刀厚重,但更灵活,且刀刃极长极窄,更为锋利。 “夏候元江!” 唐兴俊停下了脚步,将剑长剑抽了出来;雨点不断的落在长剑上,化成水花。 “这个世界有一种东西叫做宿命,无关一切名利生死。” 夏候元江的长刀成了一道光,银白的光在雨中像是一道闪电。 快,快到极致。 唐兴俊手腕一抖,剑尖形成了一个个圆,大圆套着小圆,雨点卷入了这些圆圈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刀光闪入旋涡,越来越快,有如一条银龙在大海中遨游纵横;又如长江大河,冲奔汹涌;又如尖针绣花,细腻有致。夏候元江将刀法发挥到极致,完全没有轨迹可寻,随兴而来,妙到毫巅。 境!再进一步为界。 剑招却越来越慢,圆圏越来越多,旋涡像是一个巨大的泥潭,曾经的流水剑法已经没有了痕迹,这是一种新了剑法,是湖泊,是大海,能融天下之水。 高而为峰,低而为海,这是一种天地大道的轨迹。 剑当胸直刺,浑然天成,雨水成河,浩浩荡荡,剑已无招,而是不断的升华,升华成道,成为了天地至理。 这不再是武技的较量,而是人的意志精神碰撞。 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像宿命的钟声已经敲响,死亡的神灵在接引。 夏候元江的刀化成了无数碎片,似无数寒光激散于四周,在长剑刺穿他的心脏时,他笑了;瞬间的交手,他仿佛看到了武技的另一个世界,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天地。 朝闻道,夕可死矣! 唐兴俊无喜无悲,他的四周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远处伏有高手,他已陷身重围之中。 “武者有勇,百死不怯。” 身后有三人,一矛一刀一剑,死命刺向唐兴俊的後背;左右有长钩钢斧加身,身前两人,身穿铠甲,正是莲城府中的军士长;手中的长枪亦是军用长枪,比一般长枪更长。 两杆长枪似苍龙一般,枪尖寒光让人心颤,前後夹击,左右偷袭,无处可逃,九死一生。绝境时有三只利箭呼啸而来,其手法却是十分熟悉,唐兴俊心中一动,放弃躲闪之念,任箭疾擦身而过,只听身后几声惨呼,身后三人已被箭疾射杀。在莲城有如此箭法的,只有唐家的唐景英。 唐兴俊心中微暖,但危机尚在,两杆长枪临身,钩斧无情,唐兴俊收敛心神,冷静至极,随地一个‘懒驴打滚’,虽然狼狈不堪,却在毫巅之间躲避开来。尚未起身,又有两箭射来,耳边传来惨叫声,显然又有人中箭。 唐兴俊手中剑法一变,长剑横扫,其速度之快,足与夏侯元江的刀光相比,剑光闪过,那两个军士长的足腂之处齐断,双双倒在雨中哀嚎。 夏候家的人,他们不是为了谣传的仙经,而为是唐家的家产,所以,他们志在杀人,斩草除根。 仙家逍遥,哪及人间富贵。 杀声大作,军马齐动,唐兴俊仿佛陷在一张无穷无尽的大网之中。困境之中,他感觉自己的武技在不断的升华,真气生生不息,每一剑劈出,总能感悟出剑道至理,只要给他时间,他绝对有把握一年之间突破界境。 只是他还有时间吗! 唐兴俊边战边退,只觉四周人影重重,杀之不尽,不由大喝一声,如平地起了惊雷,震人心神,众人心头如被雷击;又见满天剑影,时刺时扫,时提时挂,一时间残肢断臂,血花飞舞,一时悍勇,有如战神;吓得众人围而不攻。 唐兴俊冲冲撞撞,闯入了巷子中的酒楼,掌柜的躲在柜子下打颤,小二哥吓得屎尿一地,唐兴俊抄起一坛子烈酒,随手拍开泥封,一口气喝了大半,又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笑着笑着,想起妻儿,眼泪儿直流,执长剑,又杀出酒楼;时哭时笑,状若颠狂。 远处传来啸声,高亢而绵长,那是唐家的方向。 唐家的暴风雨来了,比这天地间的狂风暴雨更加的猛烈。 江湖,怎么少得了烧杀抢掠。 十年前,唐家浩劫,让他们明白,力量才是生存的根本。十年之后,唐家有碉楼,有箭手,有强弓,有无数利箭。 即然不给活路,那就同归于尽。 他们慌而不乱,恐而不惧,存死地,搏生机,世间谁有其勇! 天地一线,风狂雨聚;纵横一线,利箭横空,血似残阳,染红一片,杀声如雷,久而不息,好一个人间炼狱。 竹林中的小屋,唐景雄站在门口,独目紧闭。 四条人影自雨中而来,皆穿着精炼铠甲,跨长刀。 “夏候家五兄弟,只来了四个,怎么,夏候子聪看不起老夫。” “呵呵,景雄兄非要见我,我出来就是。” 夏候子聪穿着精美的锦袍,打着一把纸伞,缓步走进了小院。他身材高而不壮,十分匀称,五官虽不精致,却搭配得恰到好处,人到中年,虽说不上俊,却自一股优雅成熟的气质,浑身上下,透落出强大的自信。 “唐家与燕家有怨,与夏候家可否有仇?” 夏候子聪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唐景雄也不再开口,有些话即然没用,那就是废话;就算以前没有仇,现在也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拳出无声,却是风停雨歇,拳头像是烈日一般,似有至强的光芒暴射而出。唐家拳法,至刚至阳,霸道无匹。 夏候子聪轻退一步,这一步仿佛大地在他脚下浓缩,无尽的光芒都消失不见;如果唐景雄的拳头是朝阳初升,夏候子聪这一退就是夕阳西落;他站在那里,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 界境,夏候子聪竟然是界境高手。 唐景雄感觉不可思异,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四柄又长又窄的长刀自四方劈来,刀与雨合,势与风合,四柄长刀,如同四道划过天际的闪电,仿佛将光都劈碎了一般,天地变成一片黑暗。 又是界,只有界境高手,才能将掌握一界。 不,不是界境。 唐景雄大喝一声,真气涌动,肌肉鼓帐,整个人瞬间变得高大了许多,头顶百会似有一根血柱冲天而起,只听一声音大喝:“地龙翻身“,接着整个大地都在振动,仿佛天地末日一般,无穷无尽的气波像火山一般爆炸开来,夹杂着土石冲向四面八方,巨大的声响中,听到夏候子聪惊叫道:“快退,这是血魔解体大法,唐景雄他疯了。” 唐景雄哈哈大笑道:“逼老子绝情绝性,那就跟我下地狱吧。”他气血飞升,将生命潜能发挥到了极致,而后飞身而起,一拳挥出,一条血龙夹带着无穷的凶威唳气,夹带着无尽的怨气,冲向最近的夏候渊,这一拳,无视临身的刀光,无视生死的威胁,无视任何天地规则,如射出弓弦的疾箭,永不回头,不死不体。夏候子聪脸色一变,身如幻影一般,一掌推出,天地之气如被调动,形成一个自然而然的界域,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天地之间‘安静’了下来,巨大的声浪让所有人失去的听觉,仿佛世界没有了声音。 唐景雄被一掌击飞,砸在竹楼内,不知生死。夏候子聪初入界境,亦给反震之力弹得倒飞而出,经脉损伤,真气絮乱不堪,眼耳口鼻都溢出了鲜血,形相凄厉,受了严重的内伤。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瓦罐夹带着呼呼的风声直朝夏候子聪飞来,却被飞身而起的夏候子明一掌拍碎,刺鼻的气味飞散开来,夏候渊大叫道:“不好,是火油,快闪开。“他话声刚落,一声凄历的尖叫声传来,一个独臂火人飞身扑向夏候子明,一只手将他死死的抱住,四周瞬间成了一片火海,哪怕倾盆的大雨,亦浇不灭这熊熊火焰;火焰中,两个火人不断挣扎缠绕,惨叫声直叫得众人心底发颤。 天暗了下来,唐家的尖叫声却从未断过,整个莲城都陷入了混乱中,青皮混水摸鱼,山匪打家劫舍,采花的贼子,摸进了小姐的闺房。。。。。 莲城府门的震天鼓响了起来,一个半百的书生正猛力的挥动着鼓槌;此人正是唐柏的先生夫子。夫子不修武,他修的是理,格物知‘道’,世事皆‘理’,懂小理而知大义,知大义而忘生死。 杀声,叫声,哭声,刀剑声。。。。。。。 莲城的混乱直到第二天才开始减弱,雨停了,但整个莲城的上空,仿佛浮着一层浓厚的血云。街道不见人物,只有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街道中。 慕容秀秀穿着破烂的衣衫走在街道上,凌乱的头发在风中飘荡,她双目无神,像是没有了灵魂一般,直到她看到一具立在房门边上的尸体,她停下了脚步。她看着眼前这个死去的男人,她看到了那个绝望的风雪之夜,有如天神一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男人。她看着这个被无数兵器盯在房门之上的男人,她的眼神变得十分的温柔,她笑着捧起了男人苍白得没有丝毫血气的脸,在他带血的唇角轻吻了一下,轻声道:“兴俊,来世我还做你的妻子。”说完,从房门上拔出一柄长剑,刺向了自己的心脏,在她弥留之际,她眼前又出现了另一张脸,她喃喃道:“小柏,小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逃出生天 唐柏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怎么也找不到出路,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父母在呼唤他,呼唤他的名字,他源着声音不断的寻找,终于在黑暗中发现光,洁白的光包裹着两道身影,那样的熟悉,他惊叫道:“爹,娘,你们怎么在这里?”但慕容秀秀与唐兴俊都不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他,慕容秀秀伸出手来,想要抚摸唐柏的脸颊,但光线一暗,洁白的光被黑暗吞噬,慕容秀秀与唐兴俊也消失在黑暗中。唐柏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只觉头痛欲裂,一股凉意窜入自己的身体里,他不由一个哆嗦,头脑越发清醒,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身子骨摇晃颠簸得历害,又听外面马蹄声响,车轱辘‘吱呀吱呀’声不断,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脑海里回想起昏迷前一刻,心头一颤,完全清醒了过来。想挣扎起身,发现四肢泛力,手脚被人用绳索紧紧绑住,胸口被什么东西压迫着,透不过气来;心中暗恼自个儿粗心大意,遭了那小娘皮的毒手,才逃出狼窝,如今又入虎口,江湖险恶,防不胜防。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忽有冷风涌入,伴随幽暗的火光,才发现这是一个车厢;燕菲菲趴在自己胸口,睡得正熟,从她脸上的笑意来看,似乎正做着美梦;右边车厢角落,燕七靠着厢壁,紧闭双目,一动不动。 “小子,没想到你这么快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唐柏耳边响起,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汉子弯腰进来;这人背上挂着一把大刀,脸型消瘦,钩鼻薄嘴,一双三角眼显得特别阴狠。 “你是谁?叫白如玉出来,老子有话说。” “嘿嘿,爷爷可不认识什么白如玉黑如玉,小子,给爷爷老实点,好好睡觉,要不然爷爷把你扔到大山里去喂狼。”那中年汉子说完,手里拿着一根又长又细的银针往唐柏脖子上扎来。唐柏无力躲避,只觉脖颈微庝,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唐柏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想要仔细听清,却又困意十足,似醒非醒,似梦非梦,他像是在梦里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梦境,昏沉之中,感觉马车又突然颠簸起来,一高一低,跌跌撞撞,他努力的睁开双眼,只觉眼皮上似压着一座大山,他咬了一下舌尖,痛疼让其脑海一振,醒了过来,才发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厢外人声鼎沸,杂杂闹闹,感觉不下数十人。其中一人声线极粗,大叫道:“王老五,王老五,你他麻的怎么现在才来,是不是又去湘城找你的老相好去了。老子告诉你,这事情若办砸了,老子将你那惹祸的玩意儿腌了。”而后又一阵马蹄声响起,似有数十匹健马一起奔腾而来,震耳的蹄声叫人胆战心惊。 只听车厢外一人道:“九当家,给小子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时间乱来,实在是在路上耽搁了两天,怕留下什么线索,让那些江湖人知道就麻烦了,所以走了些弯路才赶过来的。” 那人闻言,也未追究,又叫道:“你们几个,去把人给带下来,上山不能走马车。” 唐柏忙微闭着眼睛,躺在车厢里一动不动。车门打开,只见一排排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堂堂的,偷偷一瞧,果然有数十人,拿着大刀长枪、棍棒长钩,一身山匪装扮,骠悍之气迎面而来。随后,两个壮汉一前一尾,抓起自己粗鲁的放在一个简易的担架上;他后背有伤,这一下疼得他差点惊叫起来。突然一马前来,其上坐着一个虬髯独眼大汉,长得熊腰虎背,右手拿着柄大吹刀,当真有那么一翻气势。那大汉瞧了一眼唐柏,道:“刘扒皮,毒蝎子,你们两个给爷爷小心点,前面铁索难走,别掉到湖心里了,大当家对这小子着紧得很。” “九当家放心,小的力气可不小。。。。。” 刘扒皮话多,一开口就收不住嘴;那九当家也烦他,挥了挥手道:“上山。” 上山是条盘旋的山路,十分难走;担架又十分粗糙,稍一颠簸,伤口就钻心的痛,这一折磨,反而让唐柏变得更清醒。他强忍着痛疼,暗自调息真气,倒是恢复了少许力气;而后借着火光,小心的打量周围的环境。只见四周树木遮天,荆棘遍地,灌木丛生,火光尽头是无穷无尽的黑暗,远处还有狼呜虎啸声,仿佛身处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中。众人走走停停,约茶盏功夫,唐柏感觉四周的空气变得潮湿起来,他心中一动,想起那九当家话,心脏不由‘砰砰’乱跳。没多久,火光中果然有一条铁索桥出现,宽不过三尺,延伸入黑暗中,不知有多长?其上水汽极浓,隐约有水声。那九当家一马当前,吆喝着大家小心。唐柏却暗自咬牙,见刘扒皮与毒蝎子没将注意力放在自个儿身上,不由拼尽全力,一跃而起,直往铁索外跃去。而后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夹杂着铁索上的尖叫声,越来越淡,只听“扑通”一声,他掉入了冰冷的湖水中,晓是他早有准备,也免不得喝了几口湖水,巨大的冲力更是让他的身体不断的往下坠,仿佛要坠入那无尽的九幽之地,他拼命的往上伐,直到力尽,方感觉身体上浮;浮出水面后,他大口呼吸,只觉死里逃生;刚才瞬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死亡之手,不断的拉扯着自己,要将自己拉入漆黑的地狱之中去。 四周漆黑一片,不知湖面有多宽广,他双手被绳子绑着,身体又不迷下沉。他不敢大意,仰身倒游,不知过了多久,脸面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火辣辣的痛,他伸手朝那东西抓去,竟是一根树枝;他试着落底,果不其然,其水不过肩,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岸边。 天无绝人之路。 唐柏心头暗喜,上了水岸,才感觉逃出生天;精神头一泄,身体瞬间脱了力,软绵绵的瘫坐在地,一时间只觉又痛又冷,疲倦难受,想睡上一觉,又怕山匪寻来。只好强打起精神,就地盘坐,默诵着《莲花经》的经文,一呼一吸,气随意转,意识跟随呼吸,不离不弃,一呼一吸,极有规律的调息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山风吹来,唐柏忍不往一个冷颤,清醒了过来;才发现天已大亮。 四周白雾迷朦,山峦湖泊在雾中若隐若现,美不胜收,仿如仙境,一时之间,唐柏心情大好。找一块尖锐的石头将双手的绳子磨断,而后一路小心潜行,以免再遇山匪。只是大山不知宽广,分不清方向,且杂枝藤条如网,荒草如林,灌木荆棘遍地,一团团,一簇簇,山石相连,十分难行;衣衫被拉扯的破破烂烂,身上被扎得鲜血淋漓,一不小心还遇到一条比牛犊子还大的雄狮子,差点成了它的口食,好不容易寻到一条若隐若现的小道,却发现十几个山匪,在林中搜寻。躲躲藏藏,一天时间眨眼就过,天色越来越暗,苍穹灰黯,笼罩荒野,仿佛是一片死地。他肚子饿得咕咕响;身子又乏力难受,在他快要绝望时,他看到了一点火光。 在较为平坦的地方,一条小溪潺潺而过,有一简木屋建在小溪边上,火光就是从那里面透出来的。 唐柏小心地来到屋边,从木逢里面看去,地上放着猎刀与弓箭,两个中年汉子围坐在火堆边上,火堆上烤着一只肥大的野兔,兔油滴落在火苗上,发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一阵阵肉香在风中飘散,引唐柏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响了起来。 “谁!” “两位大叔,我家遇到了山匪,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不小心迷路了,能否方便一下,让我在这住上一晚?”唐柏看自己被发现了,并没有躲开,这两人的衣着和地上的猎刀与弓箭,应该是上山打猎的猎人。 两个猎人本是十分警惕,见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方才松了口气,又见唐柏衣衫虽然破破烂烂,许多地方被鲜血染红一片,但衣衫布料极好,想来是富贵家的公子,倒也信了他的谎言。看上去年纪稍大的汉子道:“这位小哥进来吧,你是哪个城的?谁家的孩子?你说的山匪肯定是黑峰山的那伙人吧,你别害怕,有我们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咕噜,咕噜,咕噜。。。。。。 哈哈,两个猎人笑了起来,道:“小子,饿了吧,再等等,这兔子就快好了。” 三人边吃边聊,唐柏也放轻松了下来。 两位老猎人,倒是懂得不少草药,哪怕是黑暗中,那年大的汉子出去转一圈,回来时已多一把似花似草的东西,用破碗捣碎,帮唐柏敷在后背的伤口上;从两人的聊天中得知,这两人是湘城吴家庄的猎户,年大的叫吴光华,另一位叫吴光国。是一对堂兄弟,这小木屋就是他们建的,如若太晚,村里的猎户在山里就有个落脚之地。时间过得很快,唐柏打了几个呵欠,吴家兄弟笑了笑,停止的话题,三人凑合着在屋中的木床上睡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章,第二次杀人 一夜无语,阳光从木缝里照射进来,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树木与土壤的气息,鸟鸣似乐章般的悦耳,一阵香味把唐柏从睡梦中诱醒。 “朝阳,醒来了,嗯,这也快好了,你去外面的小溪边洗把脸,很快就可以吃了。”吴光华边说边往火苗上的野鸡撒放佐料。 唐柏一晚上都在诵经,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习惯就像一个放大镜,让每一个古怪的文字,多出来许多纹路,似乎每一个文字都夹杂着另外更多的经文。 经过一晚上的休养,唐柏的身休恢复了许多,连背后的伤口也好了许多;听到吴光华的叫喊声,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响才想起朝阳也是自己的名字,只是这个名字叫的人少。 唐柏伸从床上爬起,出了房门,来到溪边,看着哗哗流水,一时有些出神。 小溪从大山中盘旋而下,不知来源,不知去处;潺潺的流水声轻柔悦耳,闻之心旷神怡。他深呼了口气,捧起水洗了把脸,清凉的水珠从脸上淌过,倒落在溪水中,汇合着水源向远方流走。 看着水中的倒影,唐柏没来由的感觉到陌生;这个世界缺少了镜子,他很少去观察自己的模样,也许是前世的相貌已深入灵魂,突然看到自己的倒影,却感觉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还是唐柏吗?是前世的唐柏,还是现在的唐柏?” 他的心态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以往的日子,他始终觉得自己不过是换了个身体;但在此时此地,他感觉两个不同的自己在融合,形成一个新的生命。 他的血脉、身体、容貌、生活,与前世没有半点关系,有的只是前世的记忆。 记忆是什么?就如一本书,书中的内容读过后存藏在自己的脑海中,书的内容就是记忆。 那前世的一切仅是一本曾经的书吗? 他感觉十分的茫然,一时间分不清前世今生,今生何世。 “小子,发什么愣,赶快过来,这野鸡肥得很呢。” 吴光华的手艺非常好,野鸡被烤得黄金油亮,外焦里脆,香气扑鼻,味道更是松脆滑口。 唐柏食欲大动,暂把所有的烦恼抛到一边。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吃吃笑笑,十分轻松,离别时,两个好心的猎人要将他送到湘城去。 想到燕七与燕菲菲尚在山匪手,唐柏拒绝了两人的好意,又编了个谎话,落了两手功夫,两人才勉强同意让他自行回家。 吴光国还是不放心唐柏,无论如何,唐柏终究还是个孩子,他有些担忧地道:“朝阳,你有本领防身,我们也就放心了,这猎刀与弓箭给你,虽然你功夫俊,但这山里的野兽都凶得很,如果遇到黑峰山的匪徒,千万要躲起来。” 唐柏一愣,猎刀与弓箭对猎人来说十分重要的,是他们讨生活的工具,他心中感动,摇了摇头道“国叔,这是你们讨活的工具,我怎么能要,要不我给你们银子吧!”说完,他往怀中挑去。而后一愣,银子不见了,不知是被山匪搜走了,还在掉在大湖里面了。 吴光国看着唐柏一脸尴尬的把手伸在怀中不动,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笑道:“小子,拿去吧,自己一个人在山里要小心点,嗯,我这里还有几个铜钱,也一并给你得了。”吴光国笑了笑,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从中倒出几个铜板交给了他。 唐柏感概万千,想到唐家的人,想到在赌场叫破他身份的唐鑫;他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突然感受到这种善良温暖的帮助,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朝胸口摸了摸,发现自己从小戴的玉佩尚在,偏取了下来塞给了吴光国。 玉佩晶莹剔透,上面刻画着一条腾云驾雾的飞龙,雕工精细,栩栩如生,这绝对是上等美玉,无价之宝。 “朝阳,你这是看不起国叔呢,拿回去,我们不需要这个。”吴光国脸色一寒,把玉佩又还给了唐柏。 “华叔,国叔,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玉佩带在身上也可能在这大山里掉了,给了你们也就不会丢了。”唐柏一脸真诚的说道。 “光国,收下吧!朝阳说的也不错,我看他的穿着,应该是个富家公子,不在乎这点东西。”吴光华也在旁边劝道。 吴光国看了看唐柏,又看了看手里的玉佩,还是觉得不妥,嘴里喃喃道:“这太贵重了,太贵重了。”正准备要还给唐柏。 唐柏见状马上说道:“国叔,若你不要这玉佩,那这猎刀弓箭和铜钱也还给你,到时候在山里遇到危险就要怪你咯。” 见唐柏认真,又觉得小孩子言语俏皮;吴光国想了想还是收下了玉佩。 吴光华将一些在山中生活的必备之物给了唐柏,更是交待了一些大山中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有讲解了遇到野兽怎么逃生的经验;过了两三个时晨三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看着吴家兄弟的背影,心中一片温暖。看着他们,他不由想起在莲城挥锤相助于自己的燕七。他回过头来,朝黑峰山的方向看去。 黑峰山与独狼峰是夫妻山,一山立于湖边,一山耸立湖中。 黑峰山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岛,位于‘五心湖’中央,虽不大,却很高,穿云入雾,崖壁刀削,飞鸟难越,仅一条三尺宽的铁索桥从独狼峰连通山腰。 这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 唐柏早到了此处,他并没有急着上山,而是小心的观察四周的地形;他相信铁索桥这种天险之地定有人密守。 果不其然,夜幕降临时,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如猴子一般从一棵两人抱的大树上窜了下来,寻了个隐密的地方,拉开裤带蹲了下去,只留半个脑袋东张西望。 唐柏双眼微眯,将吴光国留给的他的弓箭拿在手中,拉弓搭箭,力透双臂,只听‘唆’的一声,箭疾飞射,‘砰‘的一声,射在远处的一颗大树上。 “谁!“ 唐柏暗恼,第一次使用弓箭,生疏得紧,偏了方向。 那人不知死活,拉着裤子站了起来,东张西望的叫喊。 唐柏强行静气,稳右手,松弓弦,利箭再次飞射,虽然又偏了少许方向,不想那人正好偏了一下头,箭疾正好从对方的右眼中穿过,一声轻微的惨叫后,那人已倒在地上,没有声息。 唐柏也不多看,只是将真气运用到极致,身如清风一般落在铁索桥上,几个兔起鹘落就越过了桥头,到了半腰。 “猴子。。。。。。” 突然有声音从半腰边的树上传来。唐柏心头一紧,身形不停,手中的猎刀扬起,划了个刀弧直朝发声之地挥去。 只听“礑”的一声响,手中的猎刀似乎与铁器相撞,传来一阵反弹之力。 唐柏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身体直往下落;但他并不惊慌,空中一个倒转,在边上的树干之上连踏两脚,借这一踏之力,使了招‘白鹤冲天’,如箭一般又朝树上扑去;待刀光闪过,对方胸前已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树上之人没想到唐柏动作如此之快,喝喊之后,就觉不对,正想喝问对方是谁?就见一片刀光朝自己而来,匆忙之间用剑横挡了一下,虽然挡住了刀光,整个人却被这一冲之力撞得站立不稳,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哪想刀光又起,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就传来一阵巨痛,忍不住“啊”了一声,才想起有人闯山,忙向胸口的摸去,那原本用来报警的口哨却不知被对方的刀光削得不知掉到哪去了。正想开口大叫,又见刀光如电,而后喉咙一痛,再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头从树上栽了下来。 唐柏一个后翻,自空中落下,连道了两句好险,心中却是无奈,不由想起竹林那莫名其妙的定境,两者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老祖宗说:“武技为基,武道如梯,是有道理的。” 这是一个中年壮汉,从树上坠落下来时头发上面还沾有一些树叶,双眼因为死前的惊恐睁得很大,胸口和脖子上还在流血。 唐柏有些后怕,走了几步,离尸体一定的距离选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虽然杀过人,但还是紧张害怕,那中年壮汉死后的模样总是在他脑海之中出现。 所谓的冷血、勇敢、果决,不过自以为是。 他深吸了口气,平息心绪,与第一次杀人相比,感觉好了许多,也许,杀着杀着,他就会慢慢的习惯,就如杀鸡宰羊。 其实生命是平等的,杀鸡与杀人,又有什么没有区别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燕七是不是死得太快了 山完,似乎感觉不对,回转头来,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不由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这谁家的小东西没关住,给放了出来。” 他的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唐柏听出了其他的意思,所以他很生气,猎刀一转,转到了山匪的胯下,锋利的刀锋架在这匪的小东西上。 再强壮的男人,胯下也是脆弱的,再凶狠的男人,一旦被人抓住’把柄’,也会变得老实。 男子也反应了过来,酒醒了大半,紧张道:“小兄弟,那里很脆,手别抖,有话好说,行行好,哥哥还冒取婆娘呢。” 唐柏闻言,差点笑了起来,强忍住笑意,问道:“燕七和燕菲菲在哪里?” “兄弟,你太看得起我山鸡了,绑架这么有面子的事情,我这种小喽罗怎么可能知道,好汉,你就饶我吧,我若说假话,就没有小鸡鸡。” 男子倒是镇定,许是觉得唐柏是个孩子。 唐柏从男子的眼中看到一丝得色,心中明了,手中猎刀微动,割破了点皮。 山鸡真的怕了,叫道:““别动了,他娘的,老子带你去找,带你去行了吧!” 燕七关在柴房里,拇指粗的绳子将他绑在柴房的柱子上,嘴里塞了块又脏又黑的抹布。 这是屈辱。 唐柏一入柴房,就看到燕七双眼通红,眼泪直流。 “咋的哭了,他们打你了?” 燕七看见唐柏,如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拼命挣扎起来。 唐柏将绳子解开,燕七慌忙的将嘴里的抹布扔掉,大叫一声‘熏死老子了!’说完蹲在柴房的角落拼命的吐了起来,连苦胆都差点吐了出来,最后才破口大骂的从柴堆中寻到了一把柴刀。 两人押着山鸡,小心翼翼的出了柴房。 燕菲菲的屋子靠近崖边,空气中弥蔓着酒香,唐柏猜测周围应该有个很大的酒窖。 屋外插着火把,在风中摇曳,有两个山匪看守,显然燕菲菲比燕七重要得多。 两人身边放着酒坛,酒令划拳的声音像打了鸡血似的,叫的正兴,但早乱了章法。 他们喝醉了! 也许险峻的地势让他们感觉到安全,时间久了,人的警惕性就会变低的。 山鸡很老实,若他不怕死的大喊大叫,唐柏和燕七就是锅里的鱼,瓮中的鳖,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黑峰山。 但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不怕死的? 唐柏本来想杀了山鸡,至少会安全一点,但他下不了手,而是用刀背砍在山鸡的脖子上。 电视里是这么演的,武林高手只要这么一下,敌人就会晕过去的。 “哎哟” 山鸡很痛,但很快明白唐柏这一刀的目的,他虽然四肢发达,但脑子不傻。 甚好那两个酒鬼的酒令声更大,并没有听到山鸡的声音。 燕七小声问道:“你在干嘛呢。” 唐柏道:“敲晕他。”,说完加重力气,几手重击,山鸡还算配合,倒地晕了过去。 燕七憋着笑。 唐柏有些得意。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看门的两个酒鬼,朝这边望来。 唐柏不再犹豫,出其不意,猎刀在山匪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根红线。 燕七手中的柴刀比唐柏更快,刀光一起,直接将另一个山匪的头砍了下来,鲜血就像喷泉一样。 唐柏赶忙跳开,以免鲜血溅到身上。 太暴力了,太残忍了。 唐柏远离了燕七,不想跟他做朋友,这不是个善良的人。。。。。。 房门被一把铜锁锁着,燕七一刀将铜锁劈开,他就看到了燕菲菲。 燕菲菲先是惊讶,然后跳了起来,将燕七死死的抱住,死不松手。 唐柏咳嗽一声,想提醒两人的姿势不雅。 燕菲菲恶狠狠的道:“小子,你咳什么咳。”,说完,看了一眼唐柏手中的刀,那刀上还沾着血,再看门外的尸体,冷静了下来;她倒是个胆大的人,一点儿也不害怕。 唐柏摇了摇头,心里道:“这也不是个善良的人。。。。。。”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闯山,有人闯山咯。” 高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异常尖锐,如沸油中加水,黑峰山沸腾了起来。 是那该死的山鸡,唐柏并未将他敲晕。 唐柏后悔自己心软,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随手拿起火把,跃上了屋完,舞动着手中的柴刀,哎呀呀的朝山匪冲了过去。 打铁的都是急性子。 唐柏想拉住他,终是慢了半拍,只好拖着燕菲菲后退。 燕菲菲拼命的挣扎,嘴里大叫‘七哥’。 唐柏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燕七挡不住山匪,砰砰叭叭地响了一阵,换来一声凄历的惨叫。 唐柏很伤心,燕七与他相识不久,却是生死相托的朋友。 燕菲菲像傻了一般,任唐柏拉着飞逃。 山匪举着火把,嘻嘻哈哈跟在两人身后,脏话不断,手中的兵器在火光中冷光闪闪,让人胆寒;他们像猫戏老鼠一般,看着唐柏与燕菲菲四处逃窜。 悬崖,两人被逼到了深不见底的悬崖边。 无处可逃! 唐柏很冷静,看着燕菲菲道:“你怕不怕?” “不怕!” 燕菲菲是真的不怕,她还沉浸在燕七的那一声惨叫声中。。 唐柏咬了咬牙,像被鬼附了身,抱着燕菲菲,一声大吼:“中国万岁。”,纵身一跃,朝着这百丈深崖跳了下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有洞就钻 不怕是假的! 恐惧是人的本能。 百丈悬崖,上不见天,下不着地,无穷无尽的黑暗像一只吞噬万物的怪兽。 两人不断坠落,他们的心似乎从胸口跳了出来,黑暗中似有无数鬼手在拉扯,将他们拉扯进无底的深渊中去。 燕菲菲的尖叫声就像一把长刀,划开了长长的黑夜。 唐柏也想尖叫,但被燕菲菲搂住了脖子,像要将他脖子生生扭断一般;他甚至不能呼吸,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见了母亲,张开怀抱,等待着他。 ‘扑通!’ 水花飞溅,两人掉入了湖水之中。 百丈冲力何其猛烈,两人笔直的往水底坠落,冰冷的湖水将两人埋葬。 水越深,压力越大,唐柏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身体开始上浮。 燕菲菲不会游泳,入水之后,被几口水呛晕了过去,她的双手却像个铁箍一般,死死的箍着唐柏。 唐柏废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挣脱不了,只能在水中浮沉,不知灌了多少水,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的手碰到了崖壁。 一块凸起的崖壁,他攀附其上,歇了半响,借力爬了上去。 凸起的崖壁上是一个凹进去山洞,摸索着爬入山洞后,唐柏只觉全身发软,没有了半分力气,回想刚才跳崖的瞬间,仿佛做了一场梦,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 燕菲菲依旧昏迷,呼吸微弱,想起燕七,他顾不得身体泛力,爬了过去,拍了拍燕菲菲的脸,叫道:“醒醒,燕菲菲你快醒醒。” 见其没有半点反应,把手伸到燕菲菲鼻端一试,只觉气息微弱,不由焦急的在她胸口糊乱的猛按起来,刚开始还未发现什么,按着按着发现手感不同,这少女胸前已有了苞蕾,他竟有了邪恶的想法,身体竟变得燥热起来。 他摇了摇头,驱赶脑中邪恶的念头,回忆前世救治溺水的方法,忙活许久,燕菲菲咳嗽一声,醒转过来,而后一愣,突然一脚踢出,正好踢在唐柏的胯下。 尖锐的吼叫歇斯底里,唐柏连眼泪都痛了出来,尖叫道:“你他麻的疯了。” 燕菲菲更是委屈,咒骂道:“流氓、无耻、王八蛋、畜兽、淫贼、呜呜呜,七哥,快来救我,我要七哥。。。。。。”一时间,哭声夹杂着咒骂声,没有尽头。 过了许久,发现四周只有自己的声音,不由有些害怕,小声抽泣道:“喂,混蛋,你。。。。。。你还在吗?”。见唐柏没有回应,心里暗道:“我不会把他踢死了吧。”;越想心里越是害怕,嘴里哆嗦道:“唐。。。。。。唐柏,你。。。。。。。你不要吓我,你还在不在,你是不是死了,你别死,我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死。”说着站了起来,摸索着往唐柏的方向走去,不想一脚踩空,向前摔去,正好扑倒在一具软软的身体上;她吓了一跳,倒是没了羞涩,紧张的道:“混蛋,是你吗?”见身下的人没有反应,心里更是慌乱,嘴里喃喃道:“你不要死吖,我不是故意要踢死你的,呜呜,呜呜呜,王八蛋,哇哇,死淫贼。。。。。。。” “好了,踢也踢了,骂也骂了,你还趴在我身上哭了这么久,咱们扯平了。” 身下的人突然开口,吓得燕菲菲差点跳了起来;清醒过后,无数粉拳如雨点般的打在唐柏身上,嘴里又是‘混蛋,王八蛋’的咒骂不停。 唐柏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把帽儿拿开,用嘴一吹,亮起了点点火星,在这黑暗中显得特别光亮,甚至能看清这山洞的部份轮廓。 燕菲菲还在抽泣,唐柏一阵头大,道:“喂,你别哭了行不行。” 燕菲菲倔强的道:“不行,我就要哭。“哭着哭着见唐柏又不说话了,又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唐柏道:”我在听你哭。“ 燕菲菲哼了一声,道:“你想要老娘哭,老娘偏不哭。”说完,感觉自己上当了一般,嘴里喃喃道:“混蛋、王八蛋、死骗子。。。。。。” 唐柏无语的摇了摇头。 燕菲菲骂着骂着又念着燕七的名字,唐柏心里也不好受,不由开口道:“要不我讲故事给你听。” 燕菲菲点了点头,许久未见唐柏开口,不由道:“你不是要讲故事吗!” 唐柏忙道:“讲故事,讲故事。”,想了想,觉得燕菲菲喜欢女扮男装,就给她讲了个《梁祝》,但故事还未讲到一半,燕菲菲又道:“不好听,不好听,哼,讲这些情情爱爱的故事来骗人,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娘不会上当的,也不会喜欢你的。” 唐柏闻言,只觉头大,不由道:“行,老子不讲情情爱爱的,老子给你讲葫芦娃。” 于是,唐柏从葫芦娃讲到孙悟空,讲到唐僧将孙悟空从五行山下救下来时,已是凌晨;唐柏口干舌燥,筋疲力尽,不知是何时靠着崖壁睡了过去,醒来时天有亮光,湖面已被浓雾笼罩,远处山峦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个出浴的少女蒙上一层层洁白的轻纱,蒙胧中带着美丽,美丽中透着神秘。两人所处的山洞,像是个峡谷,两壁崖石似佛祖合掌,只是掌底留了点缝隙,正好可以容下两三人;峡谷深处漆黑漆一片,不知通往何处。 燕菲菲双目红肿,睡得正熟,小鼻子一耸一耸的,偶尔咂巴咂巴两下,像在吃东西,显得特别的可爱;也许是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她睫毛眨了眨,睁开眼来,可爱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张嘴就道:“淫贼,又想干什么。”,说完,双手抱胸,狠狠的瞪着唐柏。 唐柏无趣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里暗道:“唉,代沟,这就是代沟呀。” 湖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几十丈宽,以唐柏的体力,他倒是有信心游过去。可惜燕菲菲不会游泳,又不能丢下她不管,怎么出这个山洞让唐柏很头痛,湿衣服粘在身上难受,更让他头痛的是他饿了,他看了看身后的峡谷,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里面瞧瞧。” 燕菲菲忙站了起来道:“我也去。” 唐柏懒得搭理她,自个儿往峡谷中走去。 峡谷一路向低,有许多分叉口,形成许多大小不一的山洞,似因为湖中的水超过峡谷时流进来,经过长年累月的冲击造成的。 两人走得很慢,黑漆漆的山洞只能靠火折子的火星照亮里面的轮廓,摸索着前进。 两人也不选择,只要有路就走。 以免走失,只能手拉着手。 洞中的温度越来越高,衣服虽然还有一点潮湿,却也不再湿粘在身上,舒服了不少。 燕菲菲突然一声轻咦,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 唐柏无奈的问道。 “那里有光。” 唐柏朝燕菲菲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光,绿色的光,朦朦胧胧,有如鬼火,神秘诡异。 “小心点,说不定是什么怪物的眼睛。” 唐柏想起了假山中那个石洞,石洞里那浊黄的水池,还有那眼如灯笼般的巨蟒。 两人谨慎的往绿光的方向移动,靠近后发现发光的是崖壁上的石头,果核大小,散发着绿蒙蒙的光亮,如翡翠一般。 “夜明珠!” 唐柏心中暗喜,这是人的价值观产生后形成一种本能。 “夜明珠?” 燕菲菲倒是平静,生在燕家,什么宝物没有见过,只是第一次听这个词,有些好奇。 唐柏不知如何解释,随口道:“发光的石头。”说完吹了吹火折子,找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兴奋在崖壁上砸了起来。 崖壁十分坚硬,唐柏手中的石头碎了,崖壁毫发无损。 “用这个吧!” 燕菲菲从怀中拿出一把连鞘短刃,刀鞘用坚韧的皮革制成,外面用金丝银线装饰得非常精美。 唐柏接过短刃,抽刀出鞘,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刀刃纤薄如纸,长约七寸,在翠绿的光线下反射出深蓝的光晕,宛如一汪秋水,散发着森森寒气。 “好宝贝!” 唐柏喃喃自语,随手朝崖壁切去,毫不废力,坚硬的崖壁就如豆腐一般,刀刃直插到底。 ‘夜明珠’三两下被削了下来,淡绿色的光照在身上,就像变成了一个绿色的人,在这山洞之中,显得特别的诡异。 宝石淡绿,又显透明,石中几条丝线如人体的血管一般。 唐柏越瞧心中越是喜欢。 两人未做停留,在石洞中一路前行,没走多远又发现了一颗散发绿光的石头,光线更加的柔和光亮。 唐柏心态反而变得平静起来。 宝石在手,光线越强,绿色的光芒把石洞照得翠绿一片。 越往里面,发光的石头越多,颜色不一,布满石壁,似天上的星晨,五颜六色的光芒相互交错,将山洞照得如梦似幻,美丽异常。洞中的空间越来越大,各色宝石光芒交错,就像走进了梦幻般的童话世界。 两人不住惊叹,又不免惊慌,山洞仿佛没有尽头,纵横交错的山洞,像一个蜘蛛网,早分不清那是来路,哪是尽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洞中奇景 “咕噜咕噜” 燕菲菲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唐柏回头,见燕菲菲脸色苍白,银牙暗咬,身子绷紧,走路的时候紧夹着双腿,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滴落,模样怪异,表情难受。 这并不是一个饥饿的人的表现。 燕菲菲发现唐柏在看她,脸色突然红了,如一块红布。 “你怎么了?” 唐柏以为寒热交替,她生病了。 燕菲菲抿着嘴,不说话。 “害怕?你胆子不是很大吗!” 唐柏笑了笑。 “老娘,老娘忍不住了!” 燕菲菲一声大吼,吓后唐柏连退了两步。 燕菲菲不再搭理唐柏,冲到不远的石笋后‘躲’了起来。 唐柏试着往前走了两步,燕菲菲仿佛能透视过来,尖叫道:“你不要过来。” 唐柏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但闻一股臭气在洞中弥蔓,洞内的空气被疯狂的污染。 “呃” 唐柏想吐。 燕菲菲尖叫道:“不准吐!” 时间过去了很久,到底有多久,唐柏不知道;只是在这么‘厚重’的气味中,他竟然感觉到肚子饿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这真是个‘变态’的肚子!唐柏为自己的肚子可耻。 燕菲菲没有动静。 唐柏不敢过去。 两人在无声的较量。 空气越来越浑浊,唐柏饥饿越来越强烈。 唐柏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笑道:“你手中有短刃,不知削一角衣裳吗?” 没多久,燕菲菲从石笋后走了出来,脚步虚浮,双腿打颤,差点虚脱了。 唐柏想笑又不敢笑。 燕菲菲恼羞成怒,挥掌就朝唐柏打来。 唐柏轻笑道:“好男不与女斗。”而后撒腿就跑,两人一追一逃,遇洞就钻,暗角则停,不知不觉,眼前情景一变,在迷境一般的山洞中,竟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阶梯。 阶梯是用巨大的青石条铺就,整整齐齐,看不到一丝缝隙。 阶梯尽头,有一扇巨大的石门;门框左右镶钳着鹅卵石大小的光石。 与山洞里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发光石头不同,这光石洁白刺目,如同小太阳一般,光茫四射,将四周照得光毫可鉴。 石门半开,可见石阶朝下。 石阶尽头是一条长长的通道,石壁上雕刻着一些奇禽异兽的浮雕,造型高古,细致精雅,栩栩如生。 通道迂回曲折,时高时低,约一柱香的时间,两人感觉有风从前面吹来,隐约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燕菲菲兴奋地飞奔起来,惊喜的叫道:“小子,快点,快点,前面可以出去了。” 两人连奔带跑,转眼就到了通道尽头。 空间突然空旷起来,仿佛整座大山都被挑空了一般,看不到头。 呼啸的风吹来,连绵不绝,吹在身上,舒爽凉快。 不远处有一条二三丈宽的大河,‘哗啦啦’的河水奔涌不休,河水拍打在两岸的石壁上,惊涛拍岸,溅起无数水花。 大河之上有一座石桥,足有四五辆马车的宽度;桥下无柱无墩,桥面无缝无隙,两边各立四十九根龙柱为栅栏,其石料竟是最为难得的魔云石。 这种石料不但坚硬无比,石料中更有如云似雾的图纹,冬暧夏凉,一般人得到一块拳头大的魔云石足以富贵一生,没有此地如此多的魔云石。 石桥造型古朴,精美大方,哪怕是一个细小的死角,也被打磨得非常圆滑。 桥的对面,是一座巨大的宫殿,无数光石镶嵌在宫殿上,美仑美焕,远远望去,仿佛是一座地下仙宫。 两人都震憾于眼前的情景,这山腹深处竟有如此伟大的工程,竟究是谁?竟有如此之大的手笔,如此奢华。 “古墓?” 只有帝王将相的阴陵,只有倾尽一国之力,才能造就如此辉煌的遗迹。 燕菲菲飞冲上了石桥。 唐柏大叫道:“不可。” 任何古墓都有历害的机关,由不得大意。 什么也没有发生,燕菲菲冲过了石桥,正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胆小鬼。” 说完,想起唐柏跳下悬崖的那股子疯狂,嘀咕道:“真搞不懂这混蛋!” 唐柏小心的从石桥冲过,看向不远的宫殿群,一时之间,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不是帝王古墓?为何不见机关。 “这里有字?” 不远处,燕菲菲站在宫殿的入口叫道。 一块丈高的石碑,刻着几个古老的字体,如果不是唐柏前世爱好书法,夫子那里又有许多久远的石碑拓印研究,唐柏还真认不出石碑上的文字,只是‘天公造物’四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唐柏越来越好奇了。 燕菲菲从殿门冲了进去,唐柏忙跟了过去。 门内是宫殿中的后殿,以前是一个花园,殿中还能看到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影子,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里还有花。 黑色的花,如墨玉一般散发着幽暗的光泽;其根扎在青石地板的缝隙中,其形状像牵牛花,但比牵牛花要大了足足两倍,最让人心悸的是花蕊,像人的五官,似一个个细小的婴儿纯真的看着你,仿佛在对着你微笑。 燕菲菲吞了吞口水,指着不远的地方结结巴巴的道:“唐。。。唐柏。。。我。。。。们去别。。。。别的地方看看吧!那里有许多人的骨头。” 唐柏非常紧张,甚至有了尿意,总感觉这些花像有灵智一般。 两人不敢乱闯,小心的沿着走廊一路向前,约半柱香时间,两人眼前出现了一座大殿,殿门之上挂着一块长长的牌匾,匾上写着‘火云殿’三个古字。 两人立行门前,不敢入内,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恐惧。 也许是因为这里面实在太安静了,也许刚才那黑色的花太过诡异。 “进吧!” 唐柏咬了咬牙。 两人许久没吃过东西,唐柏早就饿得浑身无力了;燕菲菲嘴上不说,但肚子里的‘空城计’唱了无数场。 只是她倔强的性子,争强好胜,唐柏不叫饿,她就不开口。 推开厚重的殿门,灰尘满天飞舞,仿佛一条岁月的长河向两人奔涌而来,而后刺眼的光让两人睁不开眼来,仿佛打开了一座神殿。 殿内比走廊更亮,其顶镶钳着四颗刺眼的光石,仿佛四个几百瓦的探照灯,将殿内照得光毫毕现。 “这是一个铁铺。” 燕菲菲惊讶道。 燕家就是打铁的,她从小就是在叮叮当当的铁锤声中长大,对治器环境十分的熟悉。 确实是一个铁铺,里面极其空旷,左右摆满了各种铁石,这些铁石有的两人认识,有的前所未见,其中在一块淡蓝色的铁石中,唐柏甚至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寒意;还有一块火红的石头,握在手中似握着一块温暖的软玉。殿中还有一个巨大的风箱,用石头和一种古怪的泥土垒成风口,连着不远的火炉;炉边有铁桩,铁桩边上是用来淬火的石池,石池不远处有一方人高的铜鼎,鼎上刻着古怪的花纹。两边的墙壁挂满的兵器,有刀有斧,有剑棒长枪,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有的是善未完工,被丢在角落,有的经过岁月的洗礼,锈迹斑斑,但真正的神兵利器,却是光毫可鉴,锋芒不减。 “好宝贝,真是好宝贝。” 唐柏回过头来,就看到燕菲菲抓着两柄铁锤,正哈哈大笑的嚷着。 果然是打铁的,对铁锤情有独钟。 见唐柏一脸鄙夷,燕菲菲不由怒道:“混蛋,你这是什么眼神,老娘告诉你,这可是深海寒铁。”说着,朝着唐柏挥了挥手中的铁锤,只是两柄铁锤太过沉重,她又饿得浑身无力,一时站立不稳,连锤带人朝着柏扑了过来。 唐柏忙避过燕菲菲手中的铁锤,又拦身搂住她的蛮腰,不想冲力太大,竟连自己也一起摔了一跤。 两个铁锤落在地上,将地表的青石砸了个粉碎。 唐柏不由咂舌,好奇的道:“这两个铁锤真有那么重。” 燕菲菲却是怒道:“臭流氓,快把你的脏手拿开。” 唐柏这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搂着燕菲菲的小蛮腰。尴尬的站了起来,捡起不远的一柄铁锤,只觉入手一沉,足有百斤,如果不是他真气浑厚,还真拿不起来,他心中好奇,燕菲菲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燕菲菲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哼’了一声,恨恨的道:“小子,你给老娘听着,老娘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唐柏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燕菲菲一脸鄙视的看着唐柏,又道:“你那点小心思,逃不过老娘的双眼。” 唐柏不由开口道:“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 燕菲菲道:“你不喜欢我?” 唐柏道:“不喜欢。” 燕菲菲怒火中烧,突然扑向唐柏,大叫道:“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唐柏被缠得没了办法,只好屈辱于她的淫威之下,违心的说道:“喜欢,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麻雀从你头上飞过都会掉下来。” 燕菲菲这才放过唐柏,高傲的道:“还想否认,老娘告诉你,老娘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有一种兽叫怪兽 女人是不讲道理的,讲道理的不是女人。 这是唐柏前一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 与燕菲菲讨论男欢女爱的话题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渴望的是有一只烤得流油的烧鸡出在自己面前,因为他已经饿得连说话力气的都没有了。 唐柏从墙上拿起一柄大刀,入手极重,随手一挥,刀背上的九个大圆环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他摇了摇头,将大刀挂在墙上。 而后又从边上拿起一杆金枪,金枪长可齐肩,枪尖金芒毕露,隐隐透着寒光,枪缨也为金色,枪杆通体点染碎金,在光石之下一晃,宛如出水龙鳞,这是一柄绝世神兵,但非他所喜。 随后他又从一个废旧的角落找到了一柄古剑,长约三尺,剑囊虽旧,但古色斑斓,雕饰非常精美;抽出剑囊一两尺,便觉晶莹射目,寒气逼人,正想试剑,只听燕菲菲突的尖叫。 也不知她怎么动了殿内的铜鼎,殿门关闭,整个大殿突然震动起来;墙上的兵器被震得跌落在地,‘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响起,而后右边的殿墙突然裂开,落出一个漆黑的门户。 震动慢慢的变小,大殿很快又恢复的安静,那漆黑的门户却未关上,诱惑着人去探查。 人皆有好奇的心里,何况在一个没有出路的绝地中。 燕菲菲走了过来,站在唐柏身后,一脸紧张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门户。 唐柏飞跃而起,在风箱上一点,自殿顶取下一颗光石。 两人不敢冒险,小心的退回殿门处,却发现殿门紧闭,如同一块沉重的铁板,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此地唯一的出路已只剩下那漆黑的门户。 燕菲菲吞了吞口水,一脸紧张道:“唐柏,我们怎么办?” “进去,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唐柏说完,抽出刚得的宝剑,从容的走进了那漆黑的门户。 门户内是一条通道,不知通往何处,唐柏刚入通道,没走几步,就觉浑身一轻,脚下落出一个陷阱,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陷阱里掉落下去;刚开始还能听到燕菲菲的尖叫声,但一阵‘轧轧’声后,‘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唐柏耳鸣眼花,晕头转向,好一阵子才清醒过来,早听不到燕菲菲的尖叫了。手中的光石一照,三面皆是丝合缝的石壁,顶上是厚重的石板,出口是用粗硬的钢铁形成的一道牢门,这显然是一座石牢,只是牢门半开,铁栅已锈,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经弃用了,没多久,铁栅外传来一阵振耳的兽吼声。 唐柏一愣,这里面还有其他生物。 他抽剑走出石牢,发现外面又是一个通道。 唐柏很小心,总是前脚探清地面的虚实,方敢迈步,没多久,又出现一排阶梯,阶梯下是一个水潭,水潭边上用铁索锁着一只巨大的怪兽;这怪兽有三丈左右长度,长得极像鳄鱼,前额长着一只长长的独角,生有两只翅膀,翅膀没有羽毛,全是一片片幽黑的鳞片,四脚如柱,身上重重叠叠的鳞片如钢铁一般,闪着幽暗的光泽。 怪兽头面狰狞,那对巨眼绿光闪烁,模样吓人。 怪兽一见唐柏,大吼一声,展开双翅,脚下生风,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唐柏笔直冲来,巨大的腥风扑面,晓是唐柏疯狂胆大,一见之下,也吓了一跳。 唐柏猛提真气,连连后退,但怪兽的速度快得可怕,眨眼已然噬至,巨大的牙齿像利刃一般泛着寒光,要一口将唐柏咬碎。 唐柏一跃而起,探脚重重踏在怪兽张大的上唇边,这一脚唐柏尽了全力,足有千斤之重,可将坚硬的石头粉碎,但那怪兽只是稍微一顿,又向唐柏扑来。 唐柏借那一脚之力,退得更快,脱离了怪兽的攻击范围,跃回了阶梯之上。 怪兽见吃不到唐柏,将身上的铁索拉得笔直,铁索与地面不断碰撞,擦出一道道火花,伴着巨大的吼叫声,‘哗哗啦啦’的乱响。接着一条长长的腥红的舌头,如绳索一般直朝唐柏卷来,唐柏却是慌而不乱,拔出宝剑,真气聚于一剑,以剑当刀,飞身而起,一斩而下,将长长的舌头斩下半截。 怪兽吃痛而退,吼叫连连,两只翅膀挥动,刮起一阵巨大的狂风,坚硬的尾巴拍打在地面上,直拍得碎石乱飞,好不吓人。 唐柏却是身如灵猫,一起一落,将斩落的舌头抓在手中,头也不回的返回了石牢,一屁股坐在地上。 久未进食,他的身体早就饿得虚浮无力,刚才那一击,已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完,再斗下去,十有八九会成为怪兽的口粮。 他太饿了。 他看了看染着鲜血夹带粘液的舌头,咬了咬牙,一口咬在那舌头之上,巨大的腥味直冲鼻端,直入肺腑,仿佛将整个腑脏腐蚀一般。 他趴在地上,不停的恶吐,直至吐出苦水,胃酸不断往上冒,才好受一些。 深呼吸了一阵,而后又看了看手中粘粘的舌头,闭着双眼,又一口咬在舌头上。 他几乎没有咀嚼就将口中的生肉直接吞下,他感觉又想吐了,忙闭住鼻息,才压下那股刺鼻的腥味;如此这般,狼吞虎咽般将手中的舌头吃了少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约过一柱香的时间,他才感觉身体与精神恢复了少许。 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燕菲菲怎么样了?他不敢想。 他又朝石牢顶上看了看,发现石室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他想不透自己是怎么落入这石室中的。 唯一能离开此地的地方只有外面的通道。 即然如此,就只能拼命一搏;他不能等死,因为燕七,他也不能丢下燕菲菲。 他忍着阵阵作呕的欲望,又将那怪兽的舌头吃了少半,然后盘膝而坐,嘴角微张,脑海中不断涌现《莲花经》的经文,他不断默诵,气息时长时短,真气却像一条小河,在脉络中形成了一个圆,无始无终,自然不殆;他的思想完全沉入了隐晦难明的经文中。 不知过了多久,唐柏仿佛从深层次的睡眠中觉醒,他站起身来,一声长啸,久久不息,体内的真气却是滚动翻腾不已,如浪海狂潮,似要破体而出。 这一番诵经,真气又有增长,胸中一口浊气吐出,凝而不散,撞击在不远的石墙之上,竟发出金属般的撞击之声。 他将真气导入奇经八脉,只觉气达天地两极,仿似春风拂体,舒爽至极。而后活动了一下腿脚,只觉精力旺盛,身体仿佛轻了不少;他心中暗喜,面对外面的怪兽,又多了一丝信心。他将宝剑拿在手中,用衣角擦拭一番,双目一寒,走出了石室。 怪兽再次见到唐柏,暴怒至极,吼叫连连。 唐柏却是飞身而起,剑光一闪,挖出一个洞,将光石放入其中。 一番准备后,唐柏才提剑走向怪兽。 那怪兽早就急不可奈,待唐柏走进它攻击范围时,四脚一蹲,双翅展开,竟飞跃而起,如一只巨大的飞鸟,向唐柏扑来,其速度比上次更快。 唐柏虽早有准备,见如此威势,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一丝恐惧。 他强自镇定,发现这怪兽肚皮处的颜色与其他地方不同,想来是它薄弱之处。他也不顾姿势难看,运气一沉,待怪物近身时,就地一滚,以背撑地,长剑直指怪兽肚皮。 那怪兽虽然十分暴怒,却也知道危险,双翅一展,竟凭空上升了少许,旋风般回头,两只绿眼异芒盛射,狠盯着下面的唐柏;接着怪叫一声,一只似掌非掌、似爪非爪、长满鳞蹼的大脚直向唐柏抓来。 唐柏暗叫不妙,怪兽身体的灵活性超出了他的预测,他刚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根‘天柱’夹带着无尽的蜀风直向他压来。他突然产生一种不可力敌挫败感,像一只小鸡面对高天上的雄鹰,无处可逃。 生死危机,别无选择,自能奋起精神,将真气聚于手中长剑,挟著强大的杀气朝巨脚撞去。 ‘吱,吱,吱’ 仿佛两块金属不断的摩擦,唐柏更是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自剑尖传来,要将他手中宝剑震飞出去,要将他的身体轰入大地之中。 他仰天长啸,下意识的用了剑法中‘御’字诀,而后借着长剑一阻之力,双脚在地面连踢,朝着旁边的水潭滚去,落入了潭水之中,险险的避开了怪兽的巨脚。他刚松口气,一条长长的尾巴如一条巨大的长鞭朝他拍来,吓得他三魂皆冒,七魄俱散,吸了半口凉气,直往水底冲去;舍是如此,还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拍打在后背,将他聚于全身的真气震散,骨头都被拍断了几根,身体更是像箭一般的直往潭底冲去。 潭水不断震荡,像一个不断晃动的摇蓝, 冰冷的潭水让他昏沉的大脑保持了一丝灵智,直至力尽之后,身体又开始往上浮,迷迷糊糊的喝了几口水,又想到那不可力敌的怪兽,瞬间清醒了过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人与兽的较量 四周漆黑一片,不知深浅。 怪兽死守潭边。 唐柏无计可施。 潭水突然急速涌动,有东西围了过来。 唐柏随手抓去,手中多了一个滑腻的东西。 唐柏知道是鱼,他的手能摸到鱼的鳞片,他甚至能感觉手中鱼儿的重量。 鱼儿越大,在水中挣扎的力度就越大。 唐柏手中的鱼儿不小,一不小心被鱼儿挣脱了出去。 水流波动突变,仿佛四面八方都有水箭穿梭,形成了一张混乱的网。 这种感觉很细微,却又很清晰。 周围的鱼群被惊吓着了,四处逃窜。 水是鱼的世界,任何变化都逃不过它们的感知。 唐柏想将自己变成鱼,但他终究不是鱼,他需要呼吸。但他对空间的变化非常敏锐,凭着感知,手中长剑刺出,他觉得鱼儿逃不过他的宝剑。 唐柏没有想到水的阻力,出剑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一倍,这一剑竟然刺了个空。 他突然想到那次用竹棍劈开空气的阻力,空气与水,两者同理,只是物质的密度不同。 他没时间去感悟水与空气的关系,与武技的关系,他需要寻找出路。 他又朝潭底冲去,跟着群鱼追追逃逃。 胸中的浊气憋得他十分难受,极度缺氧之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个汽球,越来越膨胀,快要爆炸了。 他无法继续留在潭底,哪怕潭边有怪兽虎视眈眈。 在冲出水潭的瞬间,唐柏灵机一动,宝剑在石壁上切了块石头抓在手中,真气灌注于石头,朝水面打去。 与此同时,他双脚在石壁上一中踏,冲出水面。 果不其然,怪兽像一个狡猾的敌人,静静守侯在水潭边。 见有物自水潭冲出,怪兽看也没看,张开血盆大口就朝暴射而出的石头咬去,待它发现上当时,唐柏已从潭中跃出,双脚一弹,脱离了怪兽的攻击范围,从通道上将光石取下,头也不回的回到了石室中。 变化实在太快,怪兽感觉自己受了欺骗,怒吼不止,将钢索拉得笔直,欲冲进石室,将唐柏咬碎。 任何有灵智的物种,都容易被欺骗激怒,任何智力低下的物种,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 唐柏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此时他什么也不愿想,只想就静静的躺在这里,直到地老天荒。 迷迷糊糊中,他莫名其妙的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唐家,梦到唐兴俊,梦到了慕容秀秀,梦到了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唐柏再次醒来时,梦里的一切就像破碎的镜子,消失一尽,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散架了一般,痛疼不已;怪兽最后一击将他体内的骨头拍断了几根,淤血堆积,已受内伤。 诵经片刻,身体的痛疼缓解了少许,才叹了口气,想起身陷绝境,双眉紧皱,无计可施。待到肚子又唱‘空城计’,他只好忍着强烈的恶心,将那怪兽的半截舌头吃了大半;休养几日,不顾内伤,提着剑又出了石室。 “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唐柏此时就是这种心态,怪兽的力量非人力可敌,赢的机会太低,更多的可能,他会成为怪兽口中的食物。但是,不凭着自己还有力气去赌一把,那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唐柏不怕死,但绝不能这样憋屈的饿死。 怪兽再见唐柏时,一反先前激烈冲动的凶态,如一个江湖高手,静如山岳。巨大的兽眼充满着仇恨的情绪,连唐柏这等胆大包天的人,也被它看得心中发毛。 一人一兽,竟然就这样对峙起来。 唐柏提剑,真气聚而不散,全神贯注;怪兽怡然不动,连尾巴都停止了摆动。 唐柏心中叫苦,如此反常的行为,怪兽已经快脱了兽的本能,有了一丝灵智。 唐柏要想离开此地,他就别无选择。 一声长啸,他奋起精神,手提宝剑,视死如归的朝怪兽冲去。 怪兽眼中绿光大盛,双翅展开,身后的尾巴「霍霍」摆动,铁锁不断作响,地面沙石纷飞;它一改以往的扑击撕咬之法,而是以尾部和下腹做支撑,前身腾起半空,一对前爪分左右向唐柏抓来。 唐柏暴喝一声,剑光化作寒芒,在攫来的双爪间闪电穿过,朝怪兽的右眼刺去;他这一击纯粹追求速度,算计在剌中怪物右眼之后倏然后退的时间。 这是一种赌博,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眼看要长剑就要刺中,怪兽低吼俯首,额头独角挡住长剑;唐柏见事不可为,抽剑后退;怪兽双翅拍打,扬起一阵旋风,有如两扇门板一般抽打在宝剑上。剑身传来无可抵挡的巨力,唐柏闷哼一声,虎口震裂,宝剑被震飞出去。‘当’一声撞在不远的远的石壁上,跌落下来时又是‘叮当’一声,似敲响了唐柏的丧钟。 唐柏没了宝剑,危险至极。 怪兽一阵吼叫,显得得意万分,隐隐的挡住了唐柏回石室的道路,就差那么一句:“小样,这次看你怎么跑。” 唐柏见怪兽不趁此机会攻击自己,心中亦是大喜,不由暗道:“畜生就是畜生,再有智慧也终究有限。它以为挡住了我回石室的通道,就逃不过他的魔爪,却不知我正是要冲过它的地盘离开。” 唐柏不进反退,双脚如两个快速转动的轮子,嘴里免不了发出得意的笑声。 没有光石在手,唐柏就如没有了眼睛,很快,他碰到了石壁。 冰冷的石壁显得那么无情,挡住了所有的去路。 唐柏沿着石壁摸索着前进,心不断的下沉,然后他又看到了光,看到了挡在石室通道上的怪兽。 绿光闪闪的巨眼中充满了戏耍后的得意。 没有出路,这里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唐柏心中绝望,见怪兽如此眼神,心头火起,勃然大怒,不顾生死的冲了过去。 怪兽像一个江湖高手,俯首微垂,独角朝着唐柏冲去,要一角将唐柏刺穿。 一人一兽越来越近,怪兽低吼,如两军对垒的战鼓声。它的速度惊人,双爪在前,护好双眼,不给唐柏可乘之机。 独角在光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像一杆幽黑的长枪。 唐柏在快速奔跑时感觉到了风,不断从耳边流去的风,他想起了竹林,想起在水中时鱼儿搅动水流,不同的力的对抗与融合。他想到如果自己是风,是水,是无形之体,那会是怎样? 唐柏来不及多想,一只独角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朝自己腰眼刺来,他仿佛听到空气在细微的爆炸。 越是危险,唐柏的精神越是集中,他的身体像一片树叶,一粒灰尘,被风拂起荡开。由动到静,再静到动,他使用的力量违背了力的自然规则;他的身体仿佛变轻了,轻得没有任何重量,随着独角的切开空气的瞬间,自然而然偏移旁边,以毫厘之差险险的避开。 这并是武技,而是人的本能,在生死之间,只有本能才如此完美自然。 唐柏仿佛发现了一种天地至理,只要自己不断的去认识这种至理,理解这种至理,运用这种至理,那么他的武技将会更上一层楼。 怪兽灵智不高,它了解不了唐柏刚才避开攻击的身法,眼看得手的猎物溜走,愤怒异常,震天狂吼,尾巴突然横扫,巨大的力量将空气打爆,尘土飞扬,排山倒海。 危机时刻笼罩着唐柏,只要他略有疏忽,就会被怪兽拍成肉泥。 唐柏心中没有恐惧,他的心境因为突如其来的感悟变得平静;他没有攻击,也没有防御,只是一味的逃跑,甚至踩在跌落的宝剑上也没俯身去捡;他在怪兽的攻击中感悟风的力量,风的方向,风的本源。 唐柏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暴风雨中的飞燕,在风雨中翱翔。开始时还有些狼狈,几次死里逃生,他对风的感悟越来越深刻,对空间的流动的气越来越敏感,他脚下的步法越来越随意;进与退,跃与蹦,卧与提,脚步之间的变化,身体之间的协调,越来越神奇,越来越诡异,他的身体弯曲与步法没有任何规律,仿佛一切都是根据对方的攻击变化而变化。 他的身法如此完美,危险带来的压力,让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仿佛与整个空间融为了一体,他又进入了上次竹林一般定境,身体与灵魂被切割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身体的极限是一种本能,灵魂成了看客。 怪兽的脾气越来越爆燥,力量越来越大,却总是毫厘之差,险之又险被唐柏避开,这种感觉很不好,却无可奈何。 怪兽痛苦的低吼,无奈退回了它原先位置,一动不动,像小孩子没有得到心爱的玩具,独个儿生着闷气。 突然的变故让唐柏从感悟中清醒过来,他才发现衣服已被汗水浸湿,全身各处酸疼难忍。 这是运动超过了身体的极限所留下的后遗症。 但他管不了这些,他需要感悟刚才的定境,他将长剑拾起,一跃而起,将光石抓在手中,急匆匆的回了石牢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差一点就饿死了 四周安静的可怕。 唐柏就这样突然就消失了,像一块石头沉入水中,无声无息,漆黑的通道仿佛是巨兽张开的嘴,将唐柏吞入腹中。 “唐柏!” 燕菲菲尖叫起来,从怀中拿出一块绿色的光石,想也没想,借着朦胧的绿光冲入了通道。 唐柏消失的地方,是一整块巨大的青石板,浑然一体,看不出半点陷阱的样子。 燕菲菲拼命的踩,想要将石板踩穿。 通道又响起了‘咔!咔!’的声音。 脚下的石板依旧坚硬,但两边的石壁却在徐徐靠拢。 燕菲菲本能的后退。 再退。 ‘咔嚓’一声,石壁相合,不见一丝缝隙。 燕菲菲若非亲眼所见,定然不相信这里有一道门户,有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还有让人意想不到的陷阱。 殿内的铜鼎复归原位,铁板消失,殿门半开,殿外的走廊依旧安静。 若不是挂在墙上的兵器散落在地,一切都似回到了原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但唐柏消失了。 燕菲菲围着铜鼎察看了许久,发现三个鼎脚卡一个复杂的铁槽中,就是因为她不小心的推动了铜鼎,才带动了殿内的机关,出现了那个漆黑的通道。 燕菲菲试着再推动铜鼎,铜鼎纹丝不动;她用尽所有力气,鼎脚仿佛生根了一般。 没力气了? 肚子‘咕噜咕噜’的声,燕菲菲记不起多久没有吃过东西,自从进了这个山洞,她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她看着唐柏消失的石壁,喃喃自语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还是先找东西填饱肚子再说。”,说完咬了咬牙,爬上了风箱,然后跃起,用家传的宝刃,从殿,就是如此的眇小,就像是一颗尘埃。 同时,一股强大的意志降临她的识海,这是一股不屈的意志,是哪种千般劫难,万世轮回也磨不去的对命运的抗争,对天地的抗争。这股意志如此强大,像一颗种子种在她的心中,在不断的膨胀,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炸开一般,‘噗‘的一口鲜血喷出,她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自己是一粒微尘,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本飘荡,看着一颗又一颗的星晨散发着冷灰的光芒;一个一个的黑洞出现,那黑洞不断旋转,不断吞噬,越变越大,像是一只巨兽张开着大嘴,围绕着它身边的星辰相继被它吸入‘口’中,化成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一千年,一万年,她感觉自己也开始旋转,四周不明的物质与自己混合在了一起,不断的变大,越变越大。 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她的身体成了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她看到一条条的星河被卷入自己的‘身体’中,不断的压缩,又不断的膨胀,直至有一天,她感觉自己爆炸了,四周形成了一种新的能量,清清浊浊,迷迷糊糊,晦暗不明,无上无下,混沌一团,让她感觉窒息。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撑开这团混沌,但她的力量太小,一次只能撑开一点点。 她并未放弃,一次一次,她撑开的空间越来越大,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强壮,越来越高大,她有用不完的力气,这力气无穷无尽,直至有一天,她才发现,她撑开的混沌形成了天,形成了地,出现了新的生灵,她恍然大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睁开了双眼,原来是个梦。 真的是梦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燕菲菲的血脉觉醒 梦与真实谁能说清楚,有人说生活本来就是一场梦,只是谁也醒不过来。 这种扯蛋的说法听上去很有哲理。 人有身体,有思想,就如物质分为有形与无形;有形不改,无形则变。所以人的思想是变化无穷的。 梦仅是人思想变化的一种潜意思。 梦是真实的,也是不真实的。 燕菲菲并未发现体内的血脉变化,但她的血脉确实觉醒了某种神通,多了一些神秘的符文,这些符文很淡,却又在不断的凝聚。 这是一种强大的血脉传承,像油遇到火,需要一个契机,才能燃烧。 至于这个契机是什么,也许是因为她饿得快死了,血脉自行觉醒;也许是因为紫玉案几上的棋局暗含某种天地至理,让她于梦中开悟,开启了传承血脉。 她不敢再看紫玉案几上的棋局,但还是忍不住朝下棋的两人看去。 左边的是个男子,神情飘逸,墨玉做箕,束发垂后,长须似随风微动,相貌清奇,隐约间似有祥光瑞气散发,此时他一脸微笑,双眼看着对面的女道人,似是等待对方落子,又似乎表达对女子爱意;右边的女子看不出年龄,容貌身材完美无瑕,不可挑剔,气质端庄大气,优雅大方,她的道袍似是光石做成的一般,呈现一种淡蓝色光晕,似是天仙神女;她右手中指与食中夹着一枚黑子,微皱着眉头,似不知道往哪落子一般。 但这两人真的是人吗? 她小心的把指尖往道人的鼻尖伸去,触手一片冰凉,她不由一愣,又忍不住用手捏了捏道人的鼻子,竟然坚如铁石。 “他奶奶的!” 哪怕此时快要饿死,她也改不了爆粗口的习惯。 这是两个石雕,也不知是谁的手笔,竟然雕刻得如此真实。 她暗恼自己太过小心,收手时就少了些注意,不小心碰掉了女子夹着的黑子,跌落到了棋盘上,莫名其妙的帮女道人下了一着闲子;不想此子一落,整个石室一震,女道人身后的石墙突然落出一个门户。 又是机关。 燕菲菲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朝门户中看去,只见里面有一方不大的水池,池面上散发着淡淡的白雾,朦朦胧胧,聚而不散。白雾下是乳白色的水,像母亲的奶汁,散着一种滋养万物的生命气息。 她连爬带滚的冲了进去,看着乳白色的水池,想也不想,将整个头埋在池水中,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肠胃的黏膜不断的吸收水份,仿佛不需要消耗,直接渗透到她的血液中,被血脉中的符文吸收。 符文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她身体里的血液却在不断改变密度,变得粘稠,变得越来越鲜艳,似有一条散发着宝光的河流在身体里流动,然后又不断的滋养她的五藏六腑,滋养她的筋骨皮肉。 她仿佛不需要呼吸,她饿怕了,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填饱肚皮。 她体内的血液流动速度缓慢下来,但她身体的机能却在不断增加,她的心跳越来越有力,她有肠胃越来越坚韧,她的筋骨越来越坚硬,她的皮肉越来越坚实。 她仿佛回到了母体中,无欲无求,无思无想,身体再次孕育,就如春蚕破茧,向着另一种更加高级的生命状态进化。 她的嘴似大象的鼻子,趴在水池中,不断的喝,然后经过肠胃不断的吸收,不断的渗入她血脉中。 她的身体在排泄,她的血液仿佛成了世间最纯净的力量,不断洗炼她的心灵,洗去喜怒忧愁,洗去各种情绪垒集的痕迹,让她的心变得空灵透徹,像婴儿般的纯净无瑕;她的肺的纹路在改变,一条条隐而不见的血纹脉络慢慢显现,像树根扎在大地,不断的强大深入,扎入体内的百脉之中,洗经养穴;医经所云的‘六淫邪气’,仿佛遇到了天敌,不断排出;她的脾脏成了一个泉眼,她的肝脏包裹着一层淡淡的火云,她肾脏的精元在转变,仿佛要变化成天地最为本源的气,她的腑脏在不断的蠕动,无数的细胞在不停的重组,组成最完美的基因。 金鳞本非池中物,何需风云来化龙。 当池中的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时,她才打了个饱嗝,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回想起这些天的历程,惊心动魄,无与伦比;想到燕七时,眼泪就不停的流了下来,难受至极,脑海中全是燕七对她的好,满脑子都是回忆,哭着哭着,只觉眼皮直打架,似有千斤之重,她摇了摇头,想强打起精神,但倦意如潮似浪涌来,迷迷糊糊中,她突然想到了唐柏,嘴里自然而然的骂了句‘混蛋’,然后深沉的睡了过去。 人之睡眠,由动而静,动则损,静则生,而睡眠正是补充身体损耗、充满生机之时,与医经所云‘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春夏养阳,秋冬滋阴,与其为根,沉浮于万物长生之门’同理,此时她身体松弛如棉,精神平静似水,正合她身体此时的变化;肢体思想两分,不动至静,无为无我无欲,如云卷云舒,似春暖花开,清虚自然。 她的身体产生了一种吸力,这种吸力虽然极弱,却将空气中的生机慢慢的吸收过来,围绕在她的周围。 她的身上慢慢的出现了淡淡白雾,一缕一缕,久而久之,如同天空中的最为纯净的云彩。 道经有言‘万物之始为道,大道至简而生,由简而繁,故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她此时的身体变化,暗含大道至理,引一而生,生生不尽。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包裹在一个纯白色的茧中,随着她的呼吸,两条‘白龙’在她的鼻端时进时出,她的身体散发着无穷的生机,而她血脉中的符文也终于发生了变化,变得越来越清晰,符文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她的皮肤多了一层极细的花纹,这花纹非常自然,仿佛自生而生,天生而生,如蝴蝶翅膀的色彩,如大树生长的年轮,如树叶蕴含的纹路,自大道生,自天地生。 她这一睡足足睡了七七四十九天,正合大衍变化之数理,将来成就如何,不可预测。 燕菲菲对自身的变化一无所知,只觉一觉醒来,头脑清醒,耳聪目明,轻松无比,舒爽至极。 她看了看少了一大半的水池,不由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她不相信小小的肚皮装得下大半个水池;她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脸不可思议,身体不但没有半点饥饿感,体内更像蕴藏着一座巨大的火山,澎湃的力量就像‘刚才’的梦里一般,仿佛能将天地分开。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水池,才发现里面的池水与众不同, 池水乳白,有如奶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喃喃自语的道:“这是仙水吗!”只有仙水才能让她的身体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她曾听过仙的传说:仙人才不食人间烟火,餐风饮露,而所谓露是眼前的池水吗?难道这山洞是神仙住的地方? 突然之间,她脑中灵光一闪,尖叫道:“地乳精华,这是地乳精华。” 她虽然不爱读书,但却喜欢看奇闻异录、神仙怪谈之类的古籍,以往或许看过就忘,此时她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头脑清明,那些隐藏在她潜意识的知识,清晰无比。 “传闻地乳精化可以洗筋伐髓,不知是真是假。” 她忍不住朝自己身上看去,发现身上覆着一层厚厚的漆黑的疙瘩,连手指上都是。 她皱了皱眉头,用手一搓,只见大大小小的黑疙瘩纷纷坠落,腥臭的味儿四散开来,闻之让人心恶;正想开骂时,又看到手臂的皮肤变得细腻嫩白,瞬间又兴奋起来;她从来没见过如此细嫩的肌肤,就如煮熟的鸡蛋剥了壳。 她忍不住跳了起来,不想落地之后,地面的青石板被她踩得四分五裂。 她吓得连退了几步,只见脚下立马出现了几个深深的脚印。 “这里我吗?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了?”她喃喃自语道,此时发现连声音都变了,变得如细细流水,变得更加清灵于净,她发现自己像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连她自己都陌生的人。 “是地乳精华,一定是。”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池中的地乳精化,稍微冷静三秒,又趴在地,将嘴伸了了水池中,如牛饮水,猛喝了起来。 她的肚子像一个无底洞,仿佛一条河流也能装下。 池水越来越少,直至‘地乳精化’全进入了她的肚里,她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再瞧水池,才发现池底洁白如玉,无一丝尘泥,不由喃喃自语道:“果然是天地奇宝,不染尘埃。”说完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尖叫道:“唐柏,找唐柏,忘记给他留地乳精华了,那混蛋肯定会被饿死。”说完,飞跑起来,她根本控制不了力度,每一脚落下,石室都似一颤,那经过无数岁月沉淀的青石,纷纷四分五裂,她就像一个重型坦克,一路辗压而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生死之间,仙神下凡 定境,是身体与精神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匹配产生的契合境界;但世间不存在完美,古人以大衍之数推演天道,亦有遁一不用,以虚来实,仅以四九衍生变化推算无知未来。 唐柏无法时刻处于定境当中,他不入定境就如云端坠入了谷底,他的武技连宗师都不如。 他分不清自己武技的境界,若说匠人,他真气浑厚可他比界境高手;若说界境,武技生疏,技不如匠。 他现在的情况就像一个刚学走路的孩子拥有大人的力气,有力不会使用。 江湖人将练武的境界分为武徒、匠人、宗师、境、界五层标准,不是没有道理的。 唐柏不得不去寻找新的食物。 这绝地中,食物的来源除了石牢外的怪兽,就是水潭中的鱼。 饥饿是一根鞭子,狠狠的抽打着他去面对外面强大的怪兽。 再一次面对怪兽,他心情平静,他悟了新的步法,加上手中的宝剑,他信心十足。 手中长剑抖了个剑花,用的是‘剑法十八式’中的刺字诀。 刺字诀讲究的是速度,力量,精准。 剑光在光石照射下,如发光的银龙,剑尖将空气刺成一个‘黑’洞,这一剑,刺上了怪兽的眼睛。 怪兽全身都有鳞片,坚硬犹胜钢铁,若想重伤它,只能找防御薄弱的地方攻击。 这一剑的速度与力量唐柏并不满意,与期望的速度慢了几分。 怪兽经过与他的交手,灵智开启得越来越快,散发着绿光的眼睛,多了一丝人性的轻蔑。 它举起巨爪,精准无比的向唐柏的长剑抓来,在唐柏准备改刺为挑时,巨大的爪子突然加速,像一根从天而降的巨大柱子,伴着一声巨吼,巨爪避开长剑拍向唐柏的胸口。 唐柏被巨大吼声震得双耳失聪,接着一阵狂风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吹飞出去,而后他又感觉到了空气的变化,气流像一条大河向他汹涌冲来。 唐柏想将自己融入风与气流中,避开怪兽的攻击,但他发现精神与肢体之间仿佛有一段距离,在他稍稍偏过身体、正欲后退时,怪兽的巨爪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巨大的力量像一个火车头飞速的撞击,将他拍飞了出去,撞在通道的石壁上。 唐柏他大脑一片空白,落地的瞬间,口鼻耳目有液体流出,那是血,他自己的血。 唐柏感觉到了疼,五藏六腑在疼,筋骨皮肉在疼,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被拍碎的瓷器。 怪兽不断吼叫,其声如雷,拉动着身上的铁索冲向唐柏,少了小半截的舌头如蛇信一般朝唐柏卷来,要将唐柏卷入口里,咬碎吞入肚中。 只是唐柏命不该绝,怪兽的舌头被唐柏斩去了小半截,正是这小半截的距离,任怪兽如何挣扎努力,却有如天堑。 粗造的铁索‘当当’的响,仿佛随时会崩断。 唐柏躺在地上不敢动,也不能动,他能看到怪兽无情的目光,那伴着粘液的腥风、有如利刃般的牙齿,让他胆颤。 经过此次生死瞬间的感悟,他终于明白,哪怕《莲花经》是传说中的仙经,世间上也没有速成的武技。 任何事物,都需要有一个发展的过程,世间沒有速成的功法。 他练习武技的时间太短,根基浅薄,所以才会感觉精神与肢体之间的距离,他终于明白,江湖人为什么会有匠人、宗师、境与界的说法。 匠人,是一个武者必经的过程,一招一式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积累、熟练;精神与肢体也需要不断的磨合,成为一种本能的习惯,任何攻与防御,不需要思考,如吃饭睡觉一般,自然而然,这才是江湖中人所说的匠人。 匠人不需要天资,需要的坚持不懈的努力,是不动不摇、不弃不舍的毅力,它比宗师,镜与界更加的纯粹。 唐柏曾听唐兴俊说过:“木工成匠需要不断的削方、斗木、刨修、挑眼、雕花等许多技巧,才能打造出精美的家具;打铁也需懂选料、塑形、反复锤打、淬火等许多技能才能称之为匠。武者匠人亦是如此,只有不断的练习,不断的与人交手,在生死间磨炼,才能明白招式之间的真意,才能达到神与形合的匠人境界。” 直到此时,唐柏才明白这些话的真意。 他只练过几个月的唐家拳法,练习剑法的时日更是少之又少,他真气确实深厚,脑海中也记得无数武技,他的悟性无人能比;但他对武技并不熟练,技能不熟就会生疏,反应就会迟钝,这是每一个武者习武时都有的现象,唐柏也不例外。 他只不过是一个踏入武者世界的武徒,只是被定境迷住了双眼的武徒,自以为是,他的力量就像水中看到的月亮,虚有其影。 定境只是一种完美的境界,像诗人的灵感,像绚丽的烟火,似瞬间绽放昙花,不可长久。 唐柏还有机会。 他深吸了口气,强忍着痛疼,开始诵经,但此次诵经与以往不同,每念一个字,呼吸带动的真气就像在挤压他的胸肺,在拉扯他的肌肉,巨大的痛疼让他根本集中不了自己的精神。 他伤的太重了,怪兽的一爪让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全身经脉又断了一次。 饥饿,失血,再加上痛疼,他感觉到头晕目眩,随时都会晕倒过去。 他摇头让自己清醒,他不断的对自己说,不能晕,一旦晕过去了,也许再也醒不过来。 他想到了燕菲菲,想到了唐家,想前生,想过去,当饥饿与痛疼威胁到生命的时候,当生命悬于一线的时候,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活着。 这是生命的本能,绝不会向死之妥协。 他的精神因为生命的胁迫高度的集中,无数念头闪过,都被他否决,能救自己的,也许只有额头上那突然的出现的钟印。 他将所有的念头都收入识海,欲将这些念头在识海中凝聚成眼,但越是如此,大脑越是晕沉,他有些绝望。 “极乐佛” 唐柏想到了那个曾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老和尚,那似真似幻的梦境,莲台上那个诡异的“极乐佛”。 但怎么才能像上次一样,进入那似梦非梦的境界中去? 他不断的思考,不断回想,愰惚间,似乎听到一个洪大伟岸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欲见吾身,必念吾名;欲见吾身,必念吾名,欲见吾身,必念吾名。。。。。。” 待他稍作清醒时,那声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隐藏在脑海深处的一段回忆。 唐柏别无他法,不管是否刀山火海、千劫百难,他只能试上一试。他强忍着疼痛,心里却不断的默念着‘极乐佛’的法号,一遍一遍,如一个失眠的人在深夜里不断的数着绵羊。 ‘极乐佛’这三个字仿佛在他心里生了根,原本有些排斥的他竟然觉得这个名字变得亲切起来,与此同时,他听到了经声。 诵经的声音并不大,像春天夜里沙沙的雨声,迷迷糊糊入梦而来。 是梦,非梦。 他眼前出现了铭文,散发着极淡的金光,一字一字,一句一句,从天空、从大地、从人海、从宇宙深处涌来,越来越多,凝聚成一口巨大的钟,散发出强烈的金光。 沐浴着金光,唐柏仿佛回到母体之中,身心感觉到无与伦比的愉悦,似超脱了生与死的轮回,摆脱了命运的枷锁,逍遥于天地宇宙之中。 就在他要沉迷这种愉悦的快感中时,他又看到了一株紫色的青莲,青莲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整个宇宙笼罩;而青莲上,有万物虚影浮现,似图非图,化成日月星晨,江河湖泊,山川大岳,金石异宝,风云雷电。 有清香沁人心脾,似繁花无尽,香自心起,让人无比的迷醉。 不知不觉,唐柏仿佛处在两个不同的天地,唐柏自己,也似分成了两个不同的人。 又有巨大的钟声响起,金钟上出现了一个虚影,在无尽的金光之中沉浮;模糊不清,他仿佛在说话,又似在念经。 唐柏脑海中响起陌生的声音。 “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破不坏。。。。。。” 声音隐晦难懂,在空中化成一个个符文,符文又化成一个个浩大的佛陀,众佛陀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或喜、或怒、或悲、或哀伤、或恐惧,有大慈悲,有大邪恶。 紫色的青莲微振,一道道紫光冲天而起,如一柄柄紫剑,冲向空中,剌上佛陀。 佛陀爆裂,化成无穷符文,被空中虚影吸收,模糊身影清晰了不少;他闭目而坐,两手捏印,宝像庄严,身上的金光更加的耀眼,诵经声越来越响亮,经声中,仿佛可以看见一条时间的长河在他脚下流淌,尘世之中,无尽的人们在膜拜、在赞美、在祈求,此时他伸开手掌,掌心中现出一个繁奥的法印;青莲散发的紫光,如万龙归海一般往他掌心而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身体里的秘密 紫色青莲之散发着毁灭天地的气息,几片莲叶脱离的莲茎,化成四柄巨剑,一剑成地,一剑成风,一剑成水,一剑成火;四剑立于四极,四极循环不息,形成笼罩天地的大阵。 大阵之内,地、风、水、火不断涌起,似鸿蒙初开阴阳未分之时,无穷无尽的天地混沌之气将金光中的虚影笼罩,似天地洪炉,要将虚影炼化成虚无。 虚影神情未变,张嘴吐出一道白光,苍苍茫茫,无穷无尽,如同天刃,切开混沌,将洪荒宇宙切成两半。 他的手中多出了一个金钟,一根权杖,一个十字符文。 金钟越变越大,钟声一响,天地处处轰鸣,万物滋生,乾坤之始,万道之先:权杖一划,阴阳两分,日日分明,四季轮转,万法之前;十字符文一闪,四极无限,不断延伸,天地自在。 虚影随手捏着大道手印,金钟、权杖、十字符文三者开始融合。 虚空中各种不同的经文浮现,一个又一个世界在经文中随生随灭,化成无穷无尽的光涌进虚影的体内。 他的身体越变越伟岸;高,不知其高;大,不知其大;他双目一闭,世间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双眼一开,光明普照宇宙洪荒,世间皆于眼下;他的嘴一张开,天地万物都没有了声音;他说有水,浊浪滔天,天地一片汪洋;他说有火,烈焰横空,世间成为炼狱;他说有罪,乾坤化做囚笼,万物皆绑上的枷锁;他似是虚无之中的真主,世人皆需膜拜,他是天地间最高的法则,万物都不得违背。 青莲不断生长,越来越大,欲与虚影分个高下。 紫气越来越浓,虚空成了一个紫色的世界。 虚影一声轻叹,一股无形的力量如水纹一般荡开,一圈连着一圈,无穷无尽。 无边无际的紫气似冬雪遇到了烈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虚影又道了一个‘佛’字,其声音虽轻,却有一种无法更改的规则,这种规则纯净浩大,至善至诚,世间万物都要沉轮在这规则之中,化成其中的一部分。 紫色的青莲‘轰’的一声炸开,紫光消散一空。 与此同时,唐柏体内的三页《莲花经》突然一变,三千文字飞出体内,也似要消散在天地之中。 一声轻叹在无边无际的虚空响起,不知来处。 伴随这一声轻叹,有无穷规则涌现,正欲消散的三千文字突然一变,变成一座普通的道观,从道观中走出一个年青道人,身着青衫道袍,手中拿着一柄细长的拂尘。 他看上去平淡无奇,如同凡尘俗子,仔细一瞧,却又与天地一体,清虚自然;他的双眼与众不同,他的眼中只有黑色,仿佛是无尽的深渊,能吞噬世间所有的光。 他看了看石室中的唐柏,然后轻踏一步,仿若走进了唐柏的梦中,走进了唐柏所处的那个虚空世界。 虚影有感,看上了远方,他巨大的双眼似两颗燃烧的太阳,无尽的光照亮了整个虚空,他开口道:“祭师!” 虚空似有千万人不断的叫着’祭师’。 在无量的光中,道人现出身来,他看着无穷大的虚影,脸色平静的点了点头,道了声’极乐’。 时间静止下来,一切都静止下来,世间仿佛只剩下这两个生灵。 道人突然开口道:“天!” 声音很平淡,但虚空中涌出无量光,无量符文,无量道法,无量规则,欲形成一个‘天’字。 只是这个天字中间一横有缺,形成了一个‘灭’字。 ‘灭’字一出,虚空崩裂,天幕如一幅图画被撕成了碎片,无尽的星辰在坠落,砸在大地上,无穷的海水倒卷而上,如宽广无边的银河冲入虚空;大地四分五裂,无数巨峰崩塌,一座座火山喷发,如一条条火龙冲向天际。 万物在消亡,生灵在哀吼,无尽的毁灭之意仿佛要灭绝天地宇宙,灭绝世间生灵万物,重归于混沌。 “天,有缺。” 道人轻叹,带着无奈与不甘。 “天!” 虚影也轻声开口道,虚空中,又响起了无尽的经声,轰鸣不尽,经声之中,无尽的白光如天上的云儿,不断的变化,在虚空之中也形成了一个‘大’字,大字一出,世界在不断的延伸,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世人皆知,再大大不过天;大之一字,天有一笔遮之。” 年青道人又摇了摇了头,淡淡的说道。 虚影抬头,看向道人,两人对视,时间仿佛又静止了下来。 “天地常数,化道四九,遁一失常,故在这天地间,大道飘渺,无人可超脱生死轮回,无人可摆脱命运枷锁,无量量劫中;你我虽有造化,避万千劫数,但终会有尽之时;此子与紫莲有缘,当是种莲之人,为本道度劫。” 道人一揖。 虚影一声轻叹,道:“天地洪炉,炼尽万物;无人可超脱彼岸,吾虽修大法,以神修为基,化神法为佛法,度尽世人,却在劫中,此劫有四亿千九万次轮回之苦,亦需此子度此量劫,咱们各凭手段吧!”说完,金光散去,虚影化成了光,消散于虚空之中。 道人皱了皱眉头,而后身影变淡,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唐柏从睡梦中醒转,梦里一切都很模糊,想要记起,却只记得‘极乐佛’这三个字,莫名的感觉到三个字十分亲切。 身体尚痛,但有一股生机在不停的修复体内的创伤。 这是唐柏第二次感觉到这股生机,他能感觉断裂的筋骨在快速的愈合,震伤的藏腑像埋葬在地底种子,正在经受雨水滋养,他感觉自己只要静静的休养,体内的伤势无需三日就会痊愈。 怪兽尚在吼叫,四肢将地底踩踏成一个个坑洞,铁索被它崩得笔直,腥红的舌头不断在唐柏前来卷来卷去。 只差一点点距离,它不甘心,总觉得只要努力努力,眼前的小子就会成为自己口中的粮食。 它虽开启了灵智,却不知世间诸多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唐柏很平静,看着怪兽不断的挣扎,没来由的觉得好笑。 咫尺天涯,不过如此。 一切皆天意,唐柏命不该绝;命运天地早定。 唐柏似有所悟,人若不知其命,不知天意,许多时候就像怪兽一般,挣扎到最后,终是一无所获。 天地有规则,命运有规则。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唐柏体内的生机越来越旺盛,他感叹,这就是奇迹,心中莫名的对‘极乐佛’又多一丝好奇与好感。 怪兽怒吼,却无能为力,挣扎许久,双眼因为不甘显得更加在的凶残。 如此又过了些时间,它不由气馁,低吼两声,不甘退开,正欲回老窝时,发现眼前的小子向前移动少许距离。它莫名的兴奋起来,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吼了一声,巨大的身子如子弹一般,夹带一阵狂风,又往唐柏的扑去,腥红的舌头直朝唐柏卷去。 与此同时,唐柏也动了,他忍着身体上的巨痛,手中宝剑迎着腥红的舌头削去,这一剑,他按照《剑法十八招》的运气方法,出手的时机、角度、力量,技巧、一丝不差。 突然的变故,让怪兽反应不及,舌头本能的快速的回缩,晓是如此,有心算无心之下,原本短一截的舌头又被唐柏手中的宝剑削掉了少许。 唐柏伤势虽未痊愈,但生死之间,潜能无限,一切行动经过精密的思考,就连随地一滚,将削掉的小半截舌头抄在手中,飞跃回到通道中,也是经过了诸多计算,方才如此顺利。 怪兽惊天的怒吼像要将四周所有的一切震碎,无穷的怒火要将唐柏烧成灰尽;这是它第二次在唐柏的剑下受伤,伤到了它做为兽的自尊。偷鸡不成蚀把米,它完全失去了理智,拼命的冲向唐柏,绿色的眼睛散发出噬人的凶光,像一个穷凶极恶的凶徒,利刃般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只是,它再也不敢用舌头攻击唐柏,因为那是它的弱点。 看着已经被愤怒淹没的怪兽,唐柏突然醒悟,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竟然一直想着与这巨型的怪兽比拼力量,这是何等的愚蠢。他突然发现,自己重生后已经改变了太多,甚至连原本冷淡的性格,现在也如一个少年一般,变得跳脱、判逆、冲动、不愿意去思考。 是因为年龄关系,还是环境的改变? 人类为什么能成为万物之灵,不是力量,是智慧。 以己之弱攻敌之强,唐柏感觉自己没死已经是天大的幸事;想到此处,他恨不住给自己两个耳光。 唐柏不再回石牢,就盘坐在通道中,忍着腥臭,忍着舌头上的粘液,一口一口的将手中的小截舌头吞进的肚中,也不管怪兽如何愤怒,闭着双眼,黑诵着《莲花经》。 洞中不知日月,唐柏只觉身体中的真气如天体般运行几个周天后,痛疼越来越轻,真气运转也越来越流畅,经此一劫,他沉淀了许多,冷淡了许多。仿佛又回到了上一辈子,变得成熟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章,专注是通往成功的捷径 人一旦冷静,智慧之门也随之打开。 三日时间,唐柏的伤痊愈了大半,他并没有去挑衅怪兽,而是静静的思考对策。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计谋都是浮云。 怪兽也不再与先前一般暴燥,一双绿光闪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唐柏,时不时的打个响鼻,偶尔将受伤的舌头伸出,减轻点的疼痛,而后又忍不住低吼一声,显然怒气未消。 一人一兽就这样相互‘仇’视着,谁也耐何不了谁。 就在唐柏在思考如何对付怪兽时,水潭却起了变化,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翻滚起来,然后一根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如喷泉一般,上下跳跃不定,各种鱼类沉浮其中,有黑有白,有红有蓝,有大有小,有的不由自主随水柱直往上冲,怎么也摆脱不了水柱的冲力;有的如跃龙门,自水柱中跃出,卷起连窜水花,落在水潭边;而后水柱又‘哗’的一声,化成无数水珠,夹带着大小的鱼儿跌落在水潭。 世事变化莫测,愤力跃出水潭的鱼儿,它们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体会到了不一样的生存空间,但等待它们的就是死亡。 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呢! 如此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水柱又起,晶莹剔透的水珠像烟花一样绽开飞射。 怪兽转过身子,受伤的舌头在水柱中一卷,大大小小的鱼儿就被它卷入了口中。 在它的眼里,没有什么比吃更重要的。 唐柏恍然,怪兽被锁在这里不知多少年了,没被饿死,是以鱼肉相食。 这水潭似与暗河相通,游鱼无数,即如此,那潭底是否就是出路? 但怪兽就被锁在水潭边,唐柏想要进入水潭,还是饶不过它。 一时无计可施,唐柏忍不住暗骂道:“这死怪物,这里有吃有喝的,怎么就看上了老子这个小身板了。”想着想着,又有些冲动起来,心里似有个声音不断道:“老子饿着,你也别想吃饱。”刚一站起身来,又叹了口气,停住了脚步,强自冷静。 怪兽在唐柏手中吃过亏,时刻警惕着他,见他站起身来,忙转过身子,翅膀向两边张开,像两扇门板一样挥动了两下,威胁似的低吼了两声,见唐柏不敢向前,此时又有水柱冲天而起,忙转过身去,用舌头将水柱中的鱼儿卷入腹中。 唐柏喃喃自语道:“老子不信搞不过你这低等动物,所谓敌进我进,敌退我进,老子看你能耐我何。”说完,又前进两步,待那怪兽转过身来时他又退到了通道上;如此几次之后,那怪兽错过了两次进食的机会,气得怒吼不断,一时又拿唐柏无可耐何。 也许怕错过进食时间,在唐柏试过几次后,怪兽竟然不再理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进食的时机。 当水柱断断续续了几次,唐柏不再试探,如箭一般冲了出去,手中长剑朝一条落在水潭边上的大鱼刺了过去,这种生命受到威胁的剌激下,他的精神无比的专注,似乎所有的精气神都凝于这一剑中,这一刺,他真的感觉到了《剑法十八招》中刺字诀的精髓,仿佛这段时间憋在心里的郁闷随这一剑刺了出去。 动作非常流畅,精与气合,气与力合,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这一刺,刺得淋漓尽致,剑与心之间有了一丝莫名的联系,仿佛他就是剑,剑就是他。 长剑仿佛有了生命,哪怕鱼儿受惊突然从地上蹦起,但剑光极快极准的从鱼嘴中一穿而过。 唐柏并未沉浸在这一剑中胜利中,他头脑清醒,明白机会只有瞬间,所以得手之后想也不想,飞速的往通道的方向退去。 果不其然,怪兽反应奇快,虽然来不急转身,但长长的尾巴突然横扫,如一根巨大的幽黑的铁棍,夹杂着呼呼的风声朝唐柏扫来。 唐柏早有准备,自不慌乱,心静之下,突然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应,他能清楚感觉到怪兽尾巴横扫的力量、速度、轨迹;这种感觉如同秋风未到蝉先知一般自然。 他心中暗喜,双脚一瞪,在怪兽的尾巴临身之时,一跃而起,差之毫里的距离闪躲了过去。 这惊险的一幕刺激得他头皮发麻,脑内的多巴胺快速的分泌吸收,心跳急促如同打鼓。 这种感觉似在刀锋上跳舞,与死神交手;他全身的血液又忍不住沸腾起来,脑海中有一种疯狂的想法,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欲望。 他不断深呼吸,压制内心蠢蠢欲动的欲望,自我催眠般的喃喃自语道:“稳住,稳住,这是假象,不要冲动。”。然后又转移自己的思绪,朝手中的宝剑看去。 剑尖上有鱼,这鱼较怪,整体呈花白色,鱼嘴长着长长鱼须,足一尺多长,鱼鳞极细,看上去又壮又肥。 吃了几次怪兽的舌头,此时看到这细嫩的鱼儿,只觉舌苔生津,肚饿难奈,恨不得马上刮鳞去腑,大块朵颐一番。 唐柏强忍着欲望,将鱼从剑尖取下,放于通道,又死死的盯着不远的怪兽。 他感觉自己此时就像一只狼,冷静凶狠,心中没有了任何的情绪,盯着自己的猎物,等待着机会。 机会再一次来临,唐柏毫不犹豫冲了出去,出剑,刺,收剑,后退,一气合成。 这一剑仿佛是一种艺术,动静间有一种让人沉醉的美感。 他感觉自己的剑法又一次升华。 而后几次,他一直保持着这种冷静的状态,每一次出手,无论时机、速度、力量,都非常的完美,无一失手,这种极致的专注,让他对刺的感悟更加深刻,对身体与周围环境的变化更加的敏感。 这不是‘定境’,这是他的武技在极度的专注中在快速的进步。 水潭恢复了平静,怪兽似乎没有吃饱,又冲着唐柏吼叫起来。 唐柏却非常平静,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出剑时的情景,然后再结合刺字诀要领,不断的修正、体会、延伸。 有了足够的食物,他退回了石牢中,吃饱喝足后,不断的练习着《剑法十八招》中的基础剑法。 态度的转变,让他更像一个武技的学徒,每一招他都会专注的练习百遍千遍,然后又认真思考这些基础剑招的运用。 他的精神完全沉浸在剑技的世界中,忘记了世间所有一切。 这种极致专注的状态,又岂是那些三心二意的武者可比的。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唐柏没有欲望,心无他念,仿佛只剩下生活的本能,饿了就将鱼刮鳞去藏,大块朵颐;累了就诵经打坐,呼吸吐呐;偶尔睡上一觉,养精蓄锐;醒来后,如同一个木偶一般,在石壁上不断的刺、劈、挑、削。 石壁上剑痕纵横交错,一招招剑法越来越熟练,他真正的感觉到了‘匠’的境界,匠的精神。 匠是一种精亦求精,坚持不懈的怒力;如一个老农,一锄一锄的翻地,方能收获累累的果实;如一滴水,只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方能水滴石穿。 如此过了七八日时间,他仿佛从一场大梦中醒转,心思渐起,他突然想起,如果水潭突然又起变化,是不是错过了猎食的时机。 于是他又匆匆的跑出了石牢。 怪兽仿佛变了性子,竟对唐柏不闻不问,视若空气。 唐柏心中一动,往前两步,进入了那怪兽的攻击范围。 唐柏的挑畔激起了怪兽的怒火,庞大的身体站了起来,低吼着朝唐柏冲了过来。 唐柏机智的退了两步,回到通道内,也不搭理怪兽的张牙舞爪,一剑一剑的练习起了剑法。 咆吼许久,怪兽无可奈何的退回了老地方,它刚放松下来,唐柏又进入了它的攻击范围。 怪兽怒火更甚,待它飞冲过去,唐柏又退通道之中,聚精会神的练习剑法。 如此数次,怪兽差点被唐柏逼疯,四肢在水潭边踩了无数坑洞,怒吼不止。 如此又过了几日,潭水又翻涌起来;唐柏肯定,水潭下一定有暗涌在不断的往上冲击,不然不会有水柱时起时落。 怪兽上次并未吃饱,这段时间又被唐柏折磨的筋疲力尽,这一次竟放任唐柏抢食,铜铃巨眼死盯着水潭,不放过每一次进食的机会。 唐柏也不敢放松,精神高度集中,不断出剑,刺,然后快速的后退;每出一次剑,他的速度就会快上一分,与身法的配合就更加契合一些;每出一次剑,他都似在刺杀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皇,他所有的精神与力量全都集中在剑尖上一点,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然。 食物的收获比上一次多了一倍,暂时又解决了吃的问题,唐柏总算松了口气,又不断的练剑,不断的骚扰怪兽,等到水潭变化,又冒险抢食,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他的剑法越来越扎实,不免有了别的心思,他性格中隐藏的疯狂像一颗种子一般,又开始发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你真坏 这颗欲望的种子就是离开。 心思一旦不纯,精神就不再专注,练剑就进入不了纯粹的境界。 夫子曰:“意不坚者事不成,志不强者智不达。” 唐汝庭曰:“武者有勇,百死不怯。” 选择是有矛盾的,不矛盾的事往往不需要选择。唐柏此时所面临的问题:与怪兽拼斗是为不智,不拼是为不勇,智慧与勇敢,其实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唐柏觉得需要时间去了解内心深处的想法。 了解自己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许多人都不原意去承认自己性格上的缺点,就连精神病人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神经病。 自己的初心是什么呢? 与燕菲菲自百丈悬岸跃下是为了逃生,进入山洞又是因为什么?好奇?不是,是为了出路;大意困于石牢的时候,自己的初心是离开这里,是为了出路。改变初心的原因是什么呢?因为受怪兽阻拦,是上一次差点被一爪拍死,心中产生了恐惧。 恐惧这种情绪唐柏不想承认,但静下心来时,却又发现这种情绪是真实存在的。 唐柏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战胜心中的恐惧就是勇敢的去面对。”唐柏当时觉得这种说法扯蛋,能去面对哪还会恐惧!唐柏感觉自己很矛盾,这种矛盾来自于前世今生两个不同文化的影响,他的性格随着不同的环境在变化,变得让他自己也陌生起来。 唐柏决定冒险,这是经过深思熟虚的结果,世间本就没有十拿九稳的事,人不能没的冲劲,不能没了血性。他一直以自己不怕死,其实自己原来也怕死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骚扰,怪兽的理智、力量、速度都下降了许多;唐柏刚刚出现,怪兽就凶猛的冲了过来。 唐柏镇定心情,不慌不乱,运剑相迎。 这段时日他时刻苦练,毫秒必争,虽因日浅,剑法尚差些火候,匠人之境也未悟彻精微,但《剑法十八招》却已经熟练;正如剑谱上所言,因招生式,一见怪兽来势汹汹,忙运足真气,两腿交叉着一绞一踹,而后一跃而起,如龙跃天门,于空中倒翻,似灵雕捕蛇,头下脚上,长剑倒刺而下,又快又急。 怪兽身体庞大,速度不够灵活,但它双翅一展,像两只巨大的手掌,如佛祖合掌,倒卷而上。 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怪兽的翅膀挤爆,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 唐柏并未惊慌,他真气浑厚,其速又快,嘴里吆喝一声,声助气势,其势又快了两分,在双翅合拢之际,自空隙一冲而过。 剑光泛寒,绝情绝性,不留生机;其剑意如飞泻而下的瀑布,奔涌不休,不可阻挡;眨眼间,剑尖有如电芒,刺上了怪兽的头着从坑中走了出来,将手中的铁锤一扔,一步一个脚印的飞奔向唐柏,习惯性的随手朝唐柏拍去。 唐柏哪里知道她身体变化,根本就没想过要躲,直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拍飞,他才惊慌的双手抱头,真气布满全身,疯狂的卸去身上的力量,晓是如此,最后还是‘轰’的一声撞在了通道是的石壁上。 这一撞直将唐柏撞得晕头转向,气息絮乱,眼花耳鸣,骨头都似撞碎了一般,跌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 唐柏震惊的看着燕菲菲,无力的道:“燕。。。燕菲菲,老子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燕菲菲知道不小心闯了大祸,赤着双脚走了过来,她虽未用力,唐柏却感觉一只洪荒巨兽朝自己走来;他强忍着巨痛,惊叫道:“燕菲菲,你。。。你要干嘛。”燕菲菲也醒悟了过来,自己现在与众不同,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老娘对你并无恶意,只是你。。。你太弱了。” “弱!” 唐柏从来不觉得自己弱,但在此时的燕菲菲面前,他无法反驳。他挣扎着坐了起来,问道:“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变化怎么如此之大,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不知道,老娘喝了一池子地乳精化,睡一觉醒来就变成这鬼模样了。”她嘴里说是鬼模样,但脸上满是欣喜的表情,显然十分喜欢此时的状态。 “地乳精华!”唐柏惊叫道,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燕菲菲的小肚皮,有些不信的道:“你喝了一池子?这单位是不是用错了。” 燕菲菲虽然不知道‘单位’是何意思,还是很得意的道:“就是一池子。”。 唐柏摇了摇头,也不纠缠,他信燕菲菲喝过‘地乳精华’,但不相信一个人的肚子可以装得下一池子的水。他不明白燕菲菲身上发什么奇迹。 燕菲菲见唐柏不说话,看了看石牢四周,不由道:“这两天你一直困在这里吗?难怪轻轻的一拍你都受不了,想来是饿得没力气了吧。” “两天?” 唐柏一愣,虽然地底不知时日,但也不可能只有一两天。他发现与燕菲菲仿佛成了两个世界的人;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道:“真的只有一两天吗?” 燕菲菲一愣,想了想,忍不住道:“难道睡了三四天?”说完又忍不住摇头道:“绝对没那么久,要不然老娘早就饿死。” 唐柏看燕菲菲一脸认真,不似说谎,不由信了几分。他看了看石牢四周,喃喃自语道:“难道这里的时间比外面流逝的要慢一些吗?但天地间存在不同时间流逝的地方吗?” 燕菲菲见唐柏神经兮兮的自言自语,小心的道:“你没事吧!” 唐柏道:“我有什么事?” 燕菲菲一愣,道:“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事?” 唐柏道:“我感觉我们两个仿佛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燕菲菲道:“哪两个世界?” 唐柏闻言,突然有了一种吐血的冲动。 燕菲菲道:“你为怎么不说话?” 唐柏道:“我不想说话。” 燕菲菲道:“你为什么不想说话。” 唐柏无奈的道:“我想静静。” 燕菲菲脸色绯红道:“流氓,你真坏!”,说完轻轻的跺了跺脚,直跺得地底都是一震,然后一脸娇羞的看着唐柏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静静。” 唐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你怎么了 唐柏确实想静静,安静的静,所以他沉默。 沉默是一种态度,像一盆冰冷的水,能浇灭所有的热情。 燕菲菲不习惯这种沉默,她喜动不喜静,她跺了跺脚。 于是地底在震动。 唐柏无动于衷,闭目打坐。 燕菲菲再次跺了跺脚。 石室仿佛随时会坍塌。 唐柏道:“轻点!” 燕菲菲回了一声‘要你管’,然后捡起铁锤,朝通道中走去;走的时候带走了石室的光明。 石室里漆黑一片。 须臾片刻,通道外传来燕菲菲的尖叫,夹杂着一阵兽吼,唐柏心头一紧,站了起来,朝通道外奔去。 水潭边,燕菲菲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怪兽倒在旁边,没有了半边脑袋,地上血流成河。 纠缠了几个月的怪兽,被燕菲菲的锤子砸死了。 唐柏走过去推了推她,燕菲菲反应过来,‘哇’的声哭了起来。 她本是一个小公主,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她承受的极限。 唐柏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女人。 她哭,他就在旁边看着。 在一个人的注视下,无论做什么都是尴尬的。 所以她不哭了。 于是又开始沉默。 唐柏在水潭边寻找了一番,没有发现离开的通道,回到水潭边,皱着眉头,一脸沉思。 燕菲菲问道:“怎么了?” 唐柏不语。 燕菲菲又问:“怎么了?” 唐柏皱了皱眉头,道:“什么怎么了?” 燕菲菲道:“我什么知道你怎么了?” 唐柏道:“那你问我怎么了?” 燕菲菲道:“我就是不知道你怎么了才问你怎么了?” 唐柏道:“我们两个能不能好好说话?” 燕菲菲道:“不是在好好说话吗?” 唐柏道:“是在好好说话。” 燕菲菲道:“那你为什么说我们两个不能好好说话?” 唐柏道:“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问我怎么了?” 燕菲菲道:“我就是不知道你怎么了才问你怎么了?”(注,此对话受抖音影响,若有读者不喜欢,作者道歉!) 唐柏晕了,心火燃烧,道:“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说完之后,感觉又回到了某一个点,于是他生起了闷气,不说话了。 燕菲菲道:“你怎么了?” 唐柏还是不说话。 燕菲菲哼了声,将脚边一块碎石踢飞,只听‘当’的声,碎石似砸在什么金属之上。她好奇的走了过去,在石头的落点捡到了一块小小的五角形令牌,然后又一番寻找,在石壁上发现了一个五角形的凹孔。她好奇的将令牌放入凹孔中,变换了几次方向,就听到‘咔’一声,原本没有一丝缝隙的石壁突然出现了一道门户,一条长长的走廊出现在眼前。 唐柏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燕菲菲。 燕菲菲一脸得意。 准备离开时,两人吃了一顿鱼。 燕菲菲吃了很多,哪怕是食物是生的。 她的肚子像一个无底洞,越吃,她就越饥饿,越是这样,她就越害怕,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 梦里不过三两日,梦醒已非今朝人。 她不知道一觉合道,睡了七七之数,觉醒了血脉,又有地乳精华洗筋伐道,她的身体已纯净无瑕,不纳污渍,如道家所说的‘先天之体’。所谓先天,又称之为天生,是指身体回归母胎本源,无垢无净,不增不减;所食之物,亦是世间生机之气;故有道人餐风饮露,正是如此,不无道理;若再与天地合德,与日月合明,与四时合序,先天弗违,可成大道。其中因由,燕菲菲如何明白,她本是凡人,饿偏食肉,渴偏饮水,此乃天经地义之事;却不知俗物入体,如水中滴墨,混浊一团,先天后天,一门之隔,两个天地。不以气养身,偏以物为食,越是强大,藏腑需求越多,所有她怎么吃也吃不饱,越吃越饥饿,仿佛肚子里有一个磨盘,食物都被磨盘磨碎吸引。这一切机缘,可求者不遇,遇之者不明,世事冥冥,乾坤莫测,其中道理,燕菲菲不懂,唐柏也不懂。 出路未知危险,两人并未着急离开;唐柏打坐调息,燕菲菲无事可做,见唐柏嘴角微动,念念有词,她忍不住好奇,刚将耳朵靠近,就见虚空生电,银光如同长剑朝她劈来,四周空间凝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眼看就要香殒于电光下,她的血脉感应到危机,散发出耀眼的红光,如同一件血红的铠甲将她包裹;接着‘轰’的一声巨响,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炸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屁股摔成了两瓣。 唐柏被惊醒,正好看到了燕菲菲身上一闪而没的红光。 燕菲菲揉着屁股爬了起来,问道:“你念的什么鬼经,平白无故的出现一道白光劈我。”她根本就没看到闪电,只觉眼前一花,白茫茫亮光光的劈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劈了出去。 “白光” 唐柏茫然不知,他还想问她身上的红光是怎么回事?但他没有开口,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没有秘密的人就像赤裸着身体一样丑陋。 过了半日时间,两人的精神状态恢复到了巅峰,偏往走廊走去。 走廊漆黑一片,一阵风从黑暗中吹来,阴冷异常,一阵‘吱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像老鼠在撕咬着东西。 燕菲菲拉了拉唐柏的衣袖,不敢移步,莫看她平时胆大,但对蛇鼠一类的东西特别害怕,一想到那些阴冷滑腻的动物就感到毛骨悚然。 唐柏一声长啸,有如龙吟,啸声过后,走廊寂静无声,燕菲菲方敢迈步,没走多远,看到两具白骨,搂抱一起,似是同归于尽;一具胸骨尽碎,生前似受了重拳或者重掌攻击至死;一具心口位置插着一把生锈的短叉,看上去好不惨烈。越往前走,白骨残兵越多,这里似乎经历过一场惨烈的生死大战,有些地方还残留着刀剑印痕,有的地方经过大力撞击造成了坍塌。 唐柏道了声小心点! 燕菲菲点了点头,她心里害怕,此时一句话也不说,轻手轻脚,怕惊醒什么怪物蛇鼠冲出来。如此一来,走路的力度反而变得正常起来。 走走停停,没多久,前面又出现亮光。 唐柏拨出了宝剑,燕菲菲握紧了铁锤,靠近亮光的地方,才发现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是一座方形的庞大无比的大殿;这里曾经是一个‘战场’,散落的残兵到处都是,地上还能看战斗的痕迹;不远宫墙,辉煌壮丽,更像是整座宫殿的主殿,虽然年代久远,但还能看到许多地方涂着金色的油彩,有的地方用金银镶裹着,至今还未脱落;宫殿前端的有阶梯,阶梯上是一个长方形的平台,平台的主墙上有一个巨大的方形背景,上面雕刻了一些图案和花纹;宫殿的其他方向都有门户,不知通往何处。 两人并未探查其他的门户,而是小心的走向前端的平台,观看主墙上的背景图案,细看之下,这上面的图案唐柏前世所见的星图相似,里面星罗棋布,足见道理,满天星点,乾坤难测。 燕菲菲是轻‘咦’了一声。 唐柏回过头来,问道:“你见过这些图案?” 燕菲菲摇了摇头,但她越看越觉得熟悉,似在哪里见过一般,朦胧模糊的感觉似久远的梦;梦,她突然想了起来,在那个神秘的石室里,看到过一男一女两个道人下棋的雕像,还有一张紫玉案几,而紫玉案几上的棋局与这些图案有些相似;一时间她又不敢肯定,却不敢细看上面的图案,而是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唐柏皱着眉头,双眼死盯着看似杂乱的圆点,还有粗细不同的线条,隐约间看到了天体的运行轨迹,形成一个圆,一个多边形,一条直线,还有一些极不规范的图案,混合成一体,最后形成一个交叠的圆,煞是好看,又另含玄机,仿佛只要悟透了其中的规律,就能打开一扇门,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看到另一个新的天地,。 唐柏慢慢沉浸其中,他仿佛化成了一个庞大的巨人,行走在各个星晨之间;星晨在不断的旋转,四面八方形成一个巨大的圆,而他在这个圆上只是一个细小的点,就像一只蝼蚁活在无边宽广的天地间;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很渺小,渺小得如一粒尘埃,在星空中飘飘荡荡。。。。。。 在唐柏胡思乱想的时候,燕菲菲叫了声唐柏,未见答应,她回过头来,见唐柏双眼发直的盯着墙上的图案,脸色苍白得可怕,想起石室中那诡异的棋局,她知道唐柏陷入了那可怕的‘幻境’中,伸手拉了一把唐柏。以她的力气,轻轻一拉,莫说唐柏,就是一头大象也会被拉动。 但唐柏仿佛生了根似的。 她加了把力气,才发现唐柏的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像一个无底洞,不管用多大的力气,都被吸进了他的身体里。 无奈之下,燕菲菲只好伸手挡在唐柏的眼前,不让他再看墙上的图画。 虽然是个笨方法,却十分有效,不过几息时间,唐柏回过神来,只觉得头晕目眩,两眼发花,差点走火入魔。他吸了口气,闭上眼睛,聚集精神,调息半响,方才恢复过来,后背却惊出了一身冷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终见天日 不出户,无已知天下;不窥牖,无已见天道;一幅图画如此诡异,真是世间之奇事。不知‘道’,不知其险,留此图者,其心不正。 唐柏抽出长剑,朝墙上的图案划去,迸射出一道道火花,‘吱,吱,吱’的声音刺耳。 这墙壁十分的坚硬,唐柏一剑之下,连一点刮痕都没有,仿佛唐柏的力量完全被墙上的图案吸收了。 燕菲菲最听不得这种声音,一铁锤就朝墙壁上砸去。 巨大的力量撞击,整个大殿都是一震,也不知墙壁是什么石料磨成的,如此巨大的力量,上面除了一些小小的裂纹,竟未破碎。 墙上的图案散发出微弱的毫光,竟在收补墙壁上的裂缝。 燕菲菲却是激出了性子,不待唐柏说话,左右开弓,一锤重过一锤,只听‘轰’的一声,墙壁如玻璃破碎,碎石如同矢箭,破空乱射。 唐柏拉着燕菲菲正欲后撤,却见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飞来,又急又疾。 他使了招‘卧云望天’的招式,身往后仰,如一座桥,却正好看到殿完就一铁锤朝前边的小树砸去;她的力气大,这小树哪经得起她的铁锤一砸,‘咔嚓’一声从中断了开来,连枝带叶倒在边上的荆蓬上;不想这树上有条绿色的小蛇,拇指大小,三角头,藏在树叶中根本分辨不了;在树倒的瞬间,小蛇受了惊吓,如箭一般的飞射燕菲菲面门。 这突然变故,燕菲菲哪里反应得过来,正要尖叫,只见刀光一闪,小蛇就断成了两截;她刚松了口气,哪想刚落在她脚边的蛇头竟然还能动,朝着她的脚指咬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走啊走 危急时,一道紫影突然从旁边的树上飞窜出来,一口将蛇头叨在嘴里,又‘梭’的一下窜入了林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燕菲菲吓得退了两步,一脸惊恐。 唐柏用刀将另外半截蛇身挑飞,走过来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山野之地,需要更加小心。你有福缘在身,才能逢凶化吉。” 燕菲菲点了点头,道:“如果再遇到那紫貂儿,你莫要下手伤它。” 唐柏见她没了惊吓,知道这些时日磨练的结果。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苦可磨练心志,劳可强壮筋骨,以人为刀,以世间万事为磨石,刀利则人强,自是有其道理。 而后唐柏手足并用,气贯于刀,挑砍劈扫,约一顿饭的功夫,将荆榛丛莽打通开来,来到那崖壁前,壁前正好有一个岩洞。 唐柏正要往岩洞里探查一番,却见一头棕黑色的野猪如同一条小牛犊子般,突然从岩洞里冲了出来,那股子疯劲,勇不可挡,竟似唐柏感悟的刺字诀,大有‘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晓是唐柏胆大,心中也不免有些惊惧。他若有所悟,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剑法缺了点什么,此时才发现,缺的一种势,如果将这番一往无前、无可阻挡的气势运用于剑法之上,他的剑法将会有一个大的进步。 唐柏本想避其锋芒,但黑猪的冲势太快,燕菲菲就在身后,无奈之下一刀劈出,砍在野猪的脑袋之上;这一刀用了全力,刀与力合,力与气合,将其眼鼻处切成了两片;但巨大的冲力也将唐柏撞飞了出去。 燕菲菲经毒蛇一事,一直小心谨慎,当野猪冲出来时,她还有些害怕,但事到临头,她反而不怕了;见唐柏被撞飞,偏一锤子过去,锤子乃深海寒铁所炼,又重又硬,又有巨力加持,就像一座巨山压下,将野猪的脑袋都砸碎开来,红白一地。许是担心唐柏,燕菲菲一点也不感觉血腥;回转头来,见唐柏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身后,才放下心来,问道:“你没事吧?” 唐柏道:“我有什么事。” 燕菲菲道:“我什么知道你有什么事!” 唐柏一懔,叹道:“这是个魔咒呀。” 燕菲菲也是一愣,也觉得这些话怎么这么顺口,想了想不由笑了。 岩洞不深,像个酒瓶子,里面很大,风化得历害,一股子骚臭味道两人都受不了。于是两人在岩洞边清理了一片空间,又寻了些枯木干草生火。唐柏扛着野猪去了溪边,切了些健子肉回来,燕菲菲一瞧,说道:“肉太少了。”唐柏又回到溪边,切了半边腰身,用手臂粗的树枝穿上,扛了回来,此时燕菲菲生起大火,唐柏就将野猪肉放在做好的三角杈上,翻滚烧烤。 一番忙活,天已漆黑,山林复归平静,只有山风呼啸,黑暗里火光闪烁,林海中肉香诱人,倒是另有一番滋味。 唐柏从燕菲菲手中要来匕首,边烤边翻,时不时的用匕首切开厚实的地方,只是份量太大,烤着烤着外面焦了,里面却还未熟透,没得办法,两人只好烤熟一点吃一点。烤得最后,剩下燕菲菲一个劲的在吃,但肚子一点儿也不见鼓起,待她吃完后,唐柏忍不住道:“饱了。” 燕菲菲犹豫一会儿,摇了摇头。 唐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燕菲菲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能吃。 唐柏又去了一趟溪边,不想剩下的野猪肉不知被什么野兽给叼走了,只好失望而归。 两人浅睡一宿,早晨起时,发现天气阴阴沉沉,似有大雨欲来。两人商量,倒也没有急着走。果不其然,没到半刻,雷鸣电闪,雨骤风狂,四下交作;两人没得办法,只好躲去岩洞,唐柏砍了半截树枝,将里面清扫了一番,却看雨水越下越大,不由皱了皱眉头,后悔昨夜没有将剩下的野猪肉都拿回来。两人饿了个响午,雨却没有停的意思,唐柏道:“我去猎些吃食,你在这里待着。”他刚出岩洞,就见半空一个霹雳;劈在边上的一株古树上;那古树年深日久,虽然荫浓叶密,但是枯朽之枝甚多,雷霆一劈,一下就燃了起来,再被雨水一浇,浓烟突突乱冒,笼罩了大片地方;那烟雾还夹杂着一股子怪味,呛得两人呼吸困难,咳嗽不已,幸好一阵山风吹来,将烟雾吹散。 唐柏一时不敢再去猎物,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待暴雨歇停,才在山中打了只野羊牯,去溪边清洗时,发现一场大雨,山洪暴发,汇聚于此,形成了一条丈宽的大河,荆棘藤网全被河水冲开掩埋,浊浪滔滔,似天刀利斧,一往无前。他心中暗喜,这暴雨来的真是时候,相当于给两人冲出一条大道。 如此又过了两天,云海放开,晴空万里,两人沿着河道,开山劈路,经过许多艰险,走走停停,直到溪水成瀑,如九天飞流,坠落千丈悬崖,断了去路。两人方才改道方向;这一路行来,两人都有了经验,知道怎么避开毒蛇,怎么猎杀野兽,在这弱肉强食的丛林中,两人的性格都变得坚毅成熟了许多。 他们遇到过许多的危险,如泥沼,毒蜂,狼群,瘴气。。。。。。 他们在各种危机中努力的存活了下来,燕菲菲对自身的力量控制得越来越好;唐柏的武技变得更加的精进,在生死之间更能感悟到技的道理,对风对空气的感悟,结合各种动物受到攻击时的躲闪的动作,隐约形成了一种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的步法,独特的势。 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两人的精神时时刻刻的紧绷着,一路翻山越岭,穿过重重阻隔,饱尝艰辛至险,困苦劳烦;但两人精力极旺,直至平原时,两人精神松泄,才觉有些疲劳。没走多远,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片桃林,一株紧接一株,丛生甚密,枝干相交,其上挂着许多毛桃子,两人心中虽然欣喜,却是小心的靠近,发现有些桃树盘结之处还绑有粗麻,两人不由大喜,终于走出了那无穷无尽的大山。 燕菲菲跑去摘了几个毛桃,在破烂的衣衫上擦了擦,放入口中,尝着那又酸又苦又涩的味儿,竟是又哭又笑;唐柏正想多摘些放在口袋里,回身走没两步,觉着左脚踹在一个软东西上。低头一看,乃是一顶小孩所戴的虎头帽子,质料虽差,却与小时候他戴的样式一般无二。正欣喜时,远处传来一阵狗吠声,接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破旧的青蓝色的粗布长衫,手里拿着一根尺长的木棍,身后跟在一条大黄狗,往这边奔来;边跑边扯开嗓子叫道:“哪里来的贼子,竟来偷我家桃儿,看爷爷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燕菲菲与唐柏都不免心虚,相互看了一眼,扯开腿就跑;跑了一阵后,听不到身后有声音传来,才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又走了一阵,就见前方山头外有炊烟升起,两人爬上山头,就看到一层一层的梯田直至山脚,山脚下零散的住着约二十来户人家。 两人沿着梯田的小道下了山头,走过一亩鱼塘,就看到了一个院坪,五六个小孩子正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那‘鸡妈妈’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看到唐柏两人,竟不顾后面的‘小鸡仔’,吓得哭着跑开了。那当老鹰小男孩回转头来,见是两个衣衫褴褛的野人,忙从边上捡了根烧火的棍子,稚嫩的叫道:“你们别过来,我。。。我会打你们的。”说着,又对身后的一个小孩子叫道:“二蛋,快去叫大伯来。”此时,正好有个四旬左右的村民过来,看到这一幕,拍了拍小男孩的头,道“狗子,快把棍子放下,别吓着了人家。”然后又看着唐柏两人道:“两位小哥,你们稍等,家里还有些剩饭,我去给你们端来。”那村民却是把他们当成了要饭的乞儿。 两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眼见那村民就要离去,唐柏忙道:“大叔,我们不是乞儿。” 那村民一愣,上下看了两人一眼,道:“不是乞儿?”说完又看了看唐柏背后的长剑,燕菲菲手中的铁锤,问道:“莫非是走镖的!” 唐柏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家姐姐,家住莲城,随家父省亲遇到了山匪,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的,这剑与铁锤就是那匪窝里偷的。” 那村民闻言,犹自不信,道:“可这一片没有听说有山匪啊!” 唐柏暗道:“果然如此,两人走错了方向。” 燕菲菲开口问道:“这里靠近哪座城池,大叔知道吗?” 那村民道:“我知道张家镇,不过听说张家镇那边还有一座更大的城,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儿。”说完又道:“你们等等,我们村里有个读书人,去过城里游过学,他肯定知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敢问路在何方 读书人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双眼无神,脸色苍白,头上绑着张四方巾,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衫,手中拿着一把旧纸扇,也不管天气如何,张开扇子轻摇轻摆。 唐柏随夫子学习也有一段时间,最先学的就是礼仪,知道读书人的仪表就是如此风骚,故行了个读书人的礼节。 那书生忙收了纸扇回礼,道:“原来兄台也是读书人,失敬失敬。” 唐柏忙道:“不敢不敢。”说完又道:“小弟唐柏,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书生道:“小可姓罗,名卜聒。” 唐柏一愣,暗道:“锣补锅!还有这名儿。” 燕菲菲早被两人的酸劲恶心得直冒酸水,见那书生报出自己的名字,‘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书生虽是读书人,竟不知她为何发笑,显然是个草包;再一瞧燕菲菲的模样,虽是衣衫褴褛,但细看时,才发现其眉目如画,鼻似琼瑶,朱唇似火,美颈霜肤,这一笑,贝齿轻露,显得格外的明艳动人,一时不由看呆了。 唐柏咳嗽一声,书生才醒转过来,知道刚才轻狂了,忙道:“失礼失礼。” 两人又是一阵客套。 而后,两人谢了村民,应书生之邀,转了小道,没两步就看到篱笆墙内的木屋,一个妇人端着竹萝从木屋中走出;她虽穿着补丁的麻衫,却难掩丰韵的身材。 妇人见到书生,放下竹萝,过来将竹门打开,叫了声相公。 书生挥了挥手,道:“我这里有两位客人,中午留此饮食,去将鸡舍里的那只老母鸡杀了佐酒。” 妇人一脸为难道:“可那母鸡留着下蛋的。” 书生脸色难看道:“休得多言。” 唐柏却是知道穷苦家人,鸡蛋都是用来置换银钱米粮的;这书面虽然是个草包,不管是真义气假大方还是好个面子,至少为人不是太差,他不由道:“兄台勿需如此,我姐弟自山中来,那野物肉食吃了不少,如若有些野菜尝尝鲜却是更好。” 书生也正好借坡下驴,一脸歉意道:“这如何能行,这如何能行。” 唐柏道:“小可路过此地,实为问路,不想兄台如此好客,实也有事相求,能否请嫂夫人帮忙去村中问问,有多于衣衫鞋袜,我们以银钱买下可行?”说完,从怀中挑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拿出一锭银裸子递给那妇人。 书生一看,忙道:“那些个粗布麻衫,能值甚么钱,这银裸子村人也置换不开。” 唐柏道:“多的就当我们姐弟的食饭银钱。” 书生还想再说,但那妇人却是欢喜的拉并着燕菲菲走了出去,气得书气尖叫道:“这丑婆娘,哪还知道羞耻。回来我定休了她,以免坏了读书人的气节。” 妇人自不知读书人的气节,但嘴巧,几句话就与燕菲菲拉近了距离。她心中自有计算,将做闺女时的衣衫拿出来,又拿半蓝子鸡蛋去小叔家换了套堂弟的短衫,这样一来,银裸子就全是自己的了。话说一钱可解百忧,千金可去万愁,却是不无道理。 唐柏两人梳洗了一翻,束起了头发,一个俊,一个美,一个如同金童,一个好似玉女,穿的虽是粗衫,却难掩贵气,一看就知是大家族的公子小姐。这村子极为偏辟,难得看到陌生的人,一些村民孩子也来围观;书生与妇人没来由的只觉低人一等,也变得约束了许多;两人无奈,勉强吃了些野菜米饭,辞别村人,往张家镇而去。两人离家日久,又事出突然,都不知家中如何着急。如今脱离了困境,恨不得生双翅膀,马不停蹄的赶回家中;两人速度虽然不慢,但徒步前行,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直到日头西落,方赶到张家镇。 张家镇也不大,却是方园十里八村唯一的镇集,人也多,车、马、牛、轿、挑夫、猎手。。。。。各行各业皆有,热闹非常,正街有茶楼酒肆,有妓院赌馆,有当铺衣坊,一路客店林立,小贩众多,吃喝用度皆有,当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两人寻了家客店,又叫小二帮忙找了架马车,付定金的时候,荷包里的金银不小心落了白,被客店的小二瞧了个正实。这小二原本是镇里的青皮,只因店掌柜是他娘舅,才在客店里混日子;见唐柏与燕菲菲虽带有兵器,却都是十多岁的少年,不由起了心思;偏在夜入三更寂静无声之时,想用‘七息迷魂散’将两人迷倒,劫了钱财;不想事有凑巧,两人隔壁住着一对夫妇,不知因何,突然吵闹起来,那妇人又哭又闹,偏将这小二惊走了。到了第二天,唐柏与燕菲菲去买了些换洗的衣衫,还买了些日用物件吃食,就坐马车离开了张家镇;那店小二却是心有不甘,他可知道二人要去湘城,如果抄了近路,正好能截住马车。一时欲自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何况他手里也曾沾过血,哪里知道一个怕字。叫了两个平日里一起喝酒的‘弟兄’,抄起两把杀猪刀,就抄近道去了。 去湘城的马路并不好走,张家镇离湘城有五六十多里路,前些日子又下了雨,许多山沟沟里全是积水,赶快点颠簸得历害,赶慢点又要多花时间;还好赶车的是个老车夫,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话不多,但赶车的技术却是娴熟得很,那马鞭就像是根指挥棒,马鞭儿打个脆响,马儿就懂他的意思,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自然而然,让人感觉他的每一个举动就该如此。这就是匠人的境界。匠人说的不仅是武技的境界,各行各业,都有匠人,只是他们不争强斗狠。 燕菲菲正在马车里吃着烙饼,从上马车开始,她就没停过。在张家镇时,她怕人指指点点,一直忍着饿,此时却是无所顾及了;但事与愿为,马车突然急停,差点将她整个人摔了出去,她一拉开车门,就看到三个蒙着脸的汉子拿着明晃晃的尖刀从大路上冲了过来。她心头怒起,随手拿起放在边上的铁锤冲了出去;刚跃下马车,就见一柄尖刀朝胸口刺来。燕菲菲的铁锤随手一挡,就将那尖刀震飞了出去;随后一脚踢出,正中那匪人胸口。她恨极了这些打家劫舍的匪徒,下手哪还有轻重,这一脚直接将那匪人踢飞了去,撞在三四丈远的一块石头上,整个人都撞成了一堆肉泥,这是她第一次沾上人血,但她并无惊恐害怕,反而有一股莫名的兴奋。与此同时,唐柏拦住了另外两人,这两人也是凶狠,一人用刀刺唐柏的胸口,一人用刀劈唐柏的脑壳,这是根本没打算留人性命。唐柏也不客气,一人一剑,又快又准,将两人刺杀,血流了一地。挑开其中的一人的面巾,正是昨夜落宿那客店的小二。他以为昨夜事儿唐柏并不知晓,却不知唐柏与燕菲菲是从大山中走出来的,时刻警慎着,早发现了他的不轨。两人不想将事情闹大,故放了他一马。人道是天堂有路不走,地获无门自来。此时他还有口气,微张着嘴,想要求命;却不想唐柏与燕菲菲一般,不知多恨这些拦路打劫的匪徒,一剑就将他的心口刺了个对穿。 老车夫哪见过这种情景,马鞭都握不稳了,牙齿不断在打颤,嘴里喃喃道:“杀人了,杀人了。”唐柏将剑插回剑鞘,道:“大叔,他们不死,后面不知还有多少人遭殃。”老车夫看两人也不是那种凶神恶煞之人,也不再那么害怕了,张了张嘴,而后小声的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却是没有想过,如果那三人得手,怕是也不会放过他的。唐柏笑了笑,每个人的为人处事自不相同,又何必要去改变别人的思想呢。 老车夫执意要将三人埋了,他说:“人死万事消,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成野兽口粮。”唐柏也不拒绝,三人忙活一阵,老车夫胆子又大了些,忍不住道:“少年,对生命要有敬畏之心,好事坏事,老天爷都在天上看着呢。”唐柏闻言,也不辩解,他就是笑。燕菲菲却是不干了,说道:“大叔,你怎么知道不是老天爷看他们不顺眼了,借我们的手为民除害呢?”老车夫终究有些害怕两个魔星的,这刚刚聚起的勇气,瞬间就崩溃得无影无踪,这是老实人的特点,多一事不如小事,与人为善;却不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 经此一事,老车夫的话就变得更少了,就一个劲挥着马鞭,也不管马路上的坑坑洼洼是否会震坏马车,速度比开始时快了一倍;这一番颠簸,差点将唐柏两人的骨头的颠得散架了,两人知道老车夫心里面不待见,或许又害怕,才想早些赶到湘城。不过甚好速度加快,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湘城,在进城的时候,唐柏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唐柏轻‘咦‘的一声,却正好被那人听到,转头看了过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路见不平一声吼 夜,星月齐辉。 湘城城主府,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站在花园的凉亭中,抬头仰月。他就是湘城的城主薛世仁,他后扣着双手,微眯着眼睛,似有心事。一个年青男子从月牙门中走了进来,其长相与薛世仁有些相像,不过比之消瘦一些,脸色苍白一些。一眼瞧去,也算是难得的美男子,再加一身月白长衫极为讲究,其上还遮了层极薄的纱衣,那纱衣上绣着许多云纹,腰间那一块巴掌大的羊脂美玉,更是显得这男子身份不凡。 薛世仁道:“采儿走了。” 那青年点了点头,不舍的道:“她怎么就要走了呢,爹,你把表妹留下来吧!” 薛世仁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那青年男子,而后道:“你的那些小心思,别说是她,就连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青年男子道:“知道就知道,喜欢一个女子又不是丢人的事。” 薛定天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知道自己的儿子只是一块朽木。不过韩采儿为什么要离开湘城呢?难道她找到了那人,想到此处,不由道:“明明,明天你去城里转转,派几个人跟着采儿。” 那青年却是兴奋的点了点头。 一夜无语,鸡鸣破晓,云霞一开,薛明明就叫上了十多个仆人,冲出了府门。前些时日,他早看上一个妇人,正准备拿下,却被禁足于府中,此刻他哪还等得及。十多人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湘城的人早知道这个混世魔王的历害,哪敢阻挡,一个个惊慌的躲开。薛明明一脸得意,转了两个巷子,来到一户人家门面,用力的拍了拍院门,大叫道:“开门,开门,你家薛爷来了。”他话声一落,院内一片鸡飞狗跳,显然里面的人也听说过薛明明的名头;薛明明见对方许久都未见开门,偏对身后的仆人道:“将门给老子撞开。”这些仆人跟着他没少干这事,吆喝一声,一个个用了死力气,没两下就将院门撞了开来。 院中一个青年男子拿着一把柴刀,惊惧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薛明明嘿嘿笑道:“周小北,去将你那媳妇儿叫出来,老子看上她了,叫她陪我三日,三日之后我一定还你,她还是你的媳妇儿。”那周小北一听,只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手持柴刀就朝薛明明砍来;薛明明虽然被酒色挑空了身体,却也是习过武技的,岂是他能对付的;他还没近身,就被薛明明一脚踢翻在地;然后只听到薛明明大叫道:“给老子打,往死里打。”那十多个家仆一窝蜂的冲了过去,拳脚之间,毫不留情。 周小背的母亲听到儿子叫骂惨吼声,从屋中冲了出来,大叫道:“你们这些天杀的,老娘跟你们拼了。”却被薛明明一巴掌抽晕在地,他器张的叫道:“周小北,你舍不得你媳妇儿,老子今天将你老娘睡了,以后你见到老子就叫爹吧。”说着冲了上去,竟脱起了那妇人的衣服。 正在此时,从外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他手中的马鞭,应该是个赶车的;他一进自院门,就看到一个年青男子在脱自己婆娘的衣衫,怒叫道:“老子打死你这个畜生。”他虽无武技,但赶了十多年的马车,这鞭子就如他的手譬一般灵活,长长的鞭稍一下抽在薛明明的脸上,直抽得皮开肉绽,疼得他捂着张脸哭爹喊娘。他带来的仆人看到主子吃了亏,放开了周小北,一下子向周老爹扑去,晓是周老爹鞭子使得活,也难敌十多个豺狼一般的恶仆,没几下被扑倒在地,直打得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话说唐柏与燕菲菲,在刚进城门时,唐柏就看到了韩采儿,他轻‘咦’一声的时候,若不是马车速度不慢,就被韩采儿看了个正着;不知为什么,唐柏心里就是不想韩采儿看到自己。 此时快要天黑,两人找了家客店住下,本想请老车夫再送自己两人一程,但老车夫显然害怕,死活不肯答应,最后被缠得没得办法,怕他们生气杀人,就说帮他们介绍一个老伙记,于是就将周老爹介绍给了两人。 唐柏两人交了定金,与周老爹说好第二天卯时出发。但第二天时,两人左等右等也不见周老爹驾车前来,燕菲菲道:“那人不会是个骗子吧!”唐柏摇了摇头道:“不会,这些赶车的都是些老实人,肯定家里有什么事儿拖住了。” 两人又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周老爹还不见来,唐柏忙拉住客店的小二问道:”小二哥,你可知道周老爹的住处。“店小二点了点头,道:”知道,从这边直走,左转两个弯,出了巷子,就是周老爹家,很近的。” 唐柏道了谢,然后两人就照着路线寻了过来,刚出巷子,两人就听到那家院内有哭喊救命之声,连忙推开院门一瞧,只见门外躺着一个中年男子,满头满脸的血,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那人正是与唐柏他们约好周老爹。再看院中,两个壮汉死死的抓着一个年青男子,而另一边,也有两个男子抓住一个年青妇人,任一个白衫男子奸淫。 唐柏正要拔剑,就听到燕菲菲愤怒的尖叫道:“好个恶贼,还不住手。”提着双锤就冲了过去。 这突然变故,院中之人也反应了过来;薛明明一看到燕菲菲的容貌,就兴奋的大叫道:“把那女的抓来,哈哈哈,今天真是幸运,还能碰到个稚儿尝个鲜。” 还未等那些仆人过来,唐柏已是欺身而进,他身法极快,如风中落叶,避开了那些仆人,一道寒光直往薛明明当胸刺去。 薛明明见他来势甚急,不由吃了一惊,往后一避,险险避过,哪想那剑如影随形,一直不离他胸口三寸,没得办法,只好使了个懒驴打滚,好死不活的正好滚到燕菲菲的身边。 燕菲菲正提着铁锤一锤一个将那些仆人砸成了肉泥,见薛明明落在脚边,顺脚一踢,她的力气,哪是人间的力量,这一脚直接就将薛明明踢得冲天而起,也不知飞了多高,落下来时,红的白的混在一起,哪还有个人样。 那些仆人哪里见过这种情景,这哪里是人,这是魔鬼,剩下的三四个仆人吓得胆塞,连爬带滚正要冲出去;却见唐柏飞身而起,一剑一个,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此时,周小北仿佛还在做梦一般,直到唐柏开口问道:“你没事吧。”周小北才从那恶梦中醒来,整个人都扑倒在地,不住的磕头。 燕菲菲却是将散落在地的衣衫盖在那妇人身上,那妇人虽然活着,但双眼无神,显然精神完全崩溃了。 唐柏叹了口气,从荷包里面拿出几片金叶子,又拿出两锭银裸子,放在周小北身边道:“看那家伙恶奴相随,想来身份不小,你拿着这些银钱,一家人寻个地方重新开始吧。” 周小北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想活了,恩公,你们走吧!这家伙是薛城主的独子,让他知道独子死在你们手中,不会放过你们的。” 燕菲菲闻言,暗哼了一声,她看不上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 唐柏皱了皱眉头,也是怒道:“一个男子汉,就不能有点骨气,生为人子,不想着为你爹报仇,生为丈夫,不想着为妻子申怨。我话尽如此,你好自为之。”说完,与燕菲菲打了个招呼,出了院门。 两人没有再回客栈,他们都是大家族出身,知道城主府有什么样的力量。 两人快速的往城门奔去,哪想城门已经关闭,守城的士兵手拿长枪,正严阵以待,竟早有准备。 唐柏不由大吃一惊,这湘城城主府反应也未免太快了些。他却是不知道,薛明明带来的那些仆人正好有一个拉肚子,躲过了一劫,早跑回城主府报了信。 两人正欲后退,又有一队士兵从身后围了过来,围成一个圆圈将两人包围了起来。然后一个骑马的中年汉子,手拿长戟,飞奔了起来,大叫道:“将两人拿下。” 几个士兵听令,扑了过来。 唐柏双目一沉,身形如电,只见影子一闪,几个士兵飞了出去,跌倒在地,半响都爬不起来。唐柏拨出了手中的长剑,剑尖指地,倒是与天机剑法的第一剑极为相似,恁的多出一股强大的势,威风凛凛。 众人都吃了一惊,一个少年,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想身手如此了得。 “滚开,让本将军来!” 那骑马的中年汉子大叫一声,催马而进,长戟劈来,寒光闪闪。 唐柏并没有躲开,反而横剑一挡,正想回击,却见燕菲菲的铁锤砸了过去。 那骑马的汉子荡开唐柏的长剑,长戟的横挡,却低估了燕菲菲的力量,瞬间连马带人像个流弹一般,在空中形成一条长长的弧线,跌落下来时,已是人马同归地府了。 “走!” 燕菲菲双锤乱舞,勇不可挡,很快分开了一条通道。但围困的士兵越来越多,只见燕菲菲突然将右手铁锤扔了出去,那铁锤就像一颗流星,一时血肉纷飞,无物可阻,无人可挡,直接冲开了前路。她也不管唐柏有何想法,右手随手一抓,竟然把唐柏抓在了手中,就如抓住小鸡一般,扛在肩膀上往城门奔去;那厚重的城门,用钢铁制造,坚韧无比,但燕菲菲一脚偏震开的门栓,单手就拉开的城门,飞奔而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宗师 城门外聚集了很多人,城门一开,他们就如塴了堤的河水,争先恐后的涌了过来。 人就是如此,就怕慢人一步。 燕菲菲扛着唐柏,逆流而上,她身法灵活,时左时右,三二下就转出了人群,眨眼不见了踪影。 追杀的士兵被涌入城门的百姓所阻,待到人流稀释后,哪还有两人的身影。 燕菲菲沿着大道狂奔,她力气大,扛着唐如同无物,一时紧张,忘了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 行人见两人如此模样,忍不住指指点点。 唐柏正欲说话,身后就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马蹄声,声音极小,似是错觉一般。 马蹄声逐渐变大,正往两人的方向驰来。 他本就是个聪明的人,一猜就知道湘城早有了准备,不然很难这么快聚集一只骑兵。 “燕菲菲,放老子下来!” 唐柏吼道。 燕菲菲停下脚步,才想起肩膀上扛着个人;她随手一扔,却忘了控制力度,就见唐柏如箭矢一般飞了出去。 人在空中,身不由己,直朝一座石山撞去。 唐柏惊惧,他从未正面面对过燕菲菲的力量,此时才知道这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像是神灵的手抓着他的身体在空中飞行,周围的空气不断的震荡爆炸,他仿佛看到了死亡的深渊;恐惧、紧张、绝望,他的胸口有一股气在不断压迫,在挤压他的五藏六腑,好不难受。 这种压迫越来越强,不吐不快,他忍不住仰首长啸,啸声如雷声隐隐,轰轰隆隆,阵阵涟漪朝四方散开,四周的草木花石被他的声音震碎;他体内的真气自然的运行起来,如同一个快速速膨涨的气球,越涨越大,仿佛要爆炸开来,紧接着‘轰’的一声,他撞在石山之上。 这撞击何止千斤,要是别人,早已血肉横飞,筋骨尽碎。可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充满气体的气球,巨大的撞击让他体内的真气不断压缩,就在他以为必死之时,他仿佛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身体里的真气散于四肢百骸,那种爆炸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体内有清凉遍布全身,舒爽至极。 这一切变化只不过刹那时间,唐柏却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他能活下来,实在是因为机缘巧合。他修行的功法与众不同,江湖人修行,一般先从十二经脉开始,十二经脉有六阴六阳之分,具有运行气血、联接脏腑内外、沟通上下等功能,身体的大部分重要的穴位都在这十二条经脉上。但人的身体除了十二条主要经脉外还有奇经八脉;奇经八脉与十二经脉不同,奇经八脉别道奇行,不通藏腑,却又对十二脉起主导作用,就像一棵树,奇经八脉是主干,十二经脉是主干上的枝桠。一般内功心法,皆以一阴一阳为始,阴阳相辅,循环渐进;但唐柏不同,他是意外地发现《莲花经》的经文拗口,吐字气息不同,莫名其妙的形成的一套独特的呼吸吐呐之法,以督脉为阳、任脉为阴形成的完整环路。其中利害,谁也说不清楚。 唐柏他真气浑厚,在面临生死的瞬间关头,真气自然形成护罩,在外力撞击下,直接震开了任智两脉与十二经脉之间的联系,势如破竹般的打通其他经脉与十二经脉的穴位,形成一个新的循环,达到了如医经所记载的“任督一通,百病不生”的程度,气血之旺盛,若无意外,可尽终天年,可度百岁。 种种巧合,冥冥中自有天意。其中因由,除了作者知道,连他本人都不明白。此时的唐柏进入了一个新世界,体内的真气仿佛有了生命;他能控制他身体的任何地方,能感受到每一个细胞的变化、每一根汗毛的‘呼吸’,这种感觉让他的感官更加敏锐,对四周的空间更加了解,身心舒爽,他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如半空中猛的响起焦雷,忽喇喇、轰隆隆的急响,连远处的燕菲菲也被震得心魂不定,花容失色。 与此同时,数十骑战马,驰如风,快如电的由远而近,滚滚如潮的朝两人飞驰而来;燕菲菲尖叫一声:“唐柏快跑。”说完头也不回,跑了开去;她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像动物的本能,下意识的要逃离危险,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唐柏未动,因为他知道,越跑,消耗的力量就越多;人再快,怎么能快得过马。 众骑一路猛奔,待到近前,突地拉住疆绳,卷起风尘沙石,扑天盖地,好不威风;再瞧那战马之上,皆是身着铠甲、腰悬长刀、手执强弓的精良战士,一个个威风凛凛,让人敬畏。骑兵前,一个仆人装扮的三旬汉子,疾声历色道:“你这贼子,杀了少主还妄想逃跑,小兔崽子,跑,你还能往哪跑?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听候城主发落,否则,必让你生不如死。”说完,不可一世的看着唐柏;他身边的骑兵的将领,是个黑脸的魁梧汉子,面无表情,身上厚厚的铠甲,闪发着冷幽幽的光,宽大的手掌已按住了刀柄,仿佛只要唐柏说上一个不字,就会将唐柏斩于马下。 唐柏毫无惧色,瞧了那仆人一眼,问道:“若老子束手就擒,那薛城主还能放过老子不成?”那仆人道:“你想得美,到时定会将你小子剥皮种草,熬油点灯。”唐柏闻言,哈哈大笑道:“你个龟儿子,老子横竖是个死,为什么要束手就擒?”说完,抽出手中长剑,遥指众多骑兵,毫无惧色。 武是什么?是搏杀,是无所畏惧。 那仆人见唐柏如此嚣张,尖叫道:“抓住他,要活的。”那骑兵将领抽出腰间的战刀,朝着唐柏一指,骑兵就踏着军阵向唐柏逼进。 军阵讲究气势,数十人的精气神聚集而成的势,就像黑暗中熊熊燃烧的火,像烈火中不断翻滚的油,像千百丈飞泻而下的瀑布,像地底岩桨喷发的火山。 轰轰隆隆,一往无前的势;唐柏不退反进,面对这种有死无生的危险,他反而没有了害怕,抛开生死的顾虑,他的血在燃烧,他奔跑时弓着身子,腰间的肌肉在不断挤压,仿佛一只在雪地中奔跑的孤狼。 光,雪白的刀光,明晃晃亮堂堂的朝他劈来。 势,不可阻挡的势,如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剑与刀碰撞在一起,刀光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刀网。 唐柏冷静得出奇,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在间不容发之际脱离刀网,他不断的变化着步法,每换一种步法,脚底就会与地面产生数十上百次的震荡,在骑兵再次冲杀而来时,如箭矢一般冲向高空;他人在空中,整个气势一变,似九天之上的雄鹰,大地上的生灵都是他眼中的猎物。长剑无情,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 这一连窜的动作,无论是身法、时机、剑法都达至宗师的水平,这是他将山中观看无数动物进攻与躲避所悟的动作,是对风、对空气、对。力的一种融合;是对剑、对势、对匠人境界的感悟,他将所有的元素都融入在这几个动作中,形成的一种势,一种慷慨的、炽烈肝胆的势。这已经超越的匠人的极限,这是一种新的境界,是许多人几十年或许永远也达不到的宗师之境。 什么是宗师,宗师讲究势,大势若成者就是宗师,宗师还有一种叫法,叫宗势。他的势是以《剑法十八式》为基础,又脱离了《剑法十八式》的束缚,是一种万法不离其宗的意境;将刀法、棍法、拳法、掌法、等众多武技融合贯通形成的势,是他成就宗师的势。 当初学剑时,《剑法十八式》有论剑之说:剑者,需知剑、养剑、爱剑。”其中的养剑,讲的其实就是一种势,感悟天地,成就大势,以势养剑,故剑越养越利,出剑时方可势不可挡;这种养剑之法也叫做剑心;剑是凶兵,是利器,所以论剑又说,未出剑时当有善念,只有善心之人,心态平和,才不会被剑的凶与利所伤;此间说法,唐柏不知对错,但他还记得论剑有讲:出剑对敌时,当如凶徒。所以他没有任何仁慈,他的剑,就是死神手中的镰刀。 “杀” 震天的暴喝声中,刀光闪闪,剑光煌煌,彼止稍有迟疑,就立刻毙命当场,没有任何侥幸可言。‘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声,夹杂着数声惨叫。唐柏一招‘大江东去’原是刀法,此时被唐柏以剑使出,少了份霸气,但多了一股狠戾;一招得手,他以剑借力,使的又是‘鸽子翻身’和身法,这一进一退,妙到毫巅;劈里啪啦又斗了一阵。 唐柏发现自己没占到半点便宜,他不得不对这群骑兵另眼相看,他不断提醒自己,自己面对的不是江湖人,是军队,是传说中数人或百人组成的军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杀 什么是阵,阵是变化,是统一指挥和协同动作而产生的作战模式,是根据地形条件、敌我实力等具体情况而布置得战斗队形。 那骑兵将!领一声吆喝,道了声‘四方阵’,就见兵马晃动,前后将唐柏包围在阵中。无论他从哪个地方突围,前后左右都有长刀劈来。 唐柏哪里遇到过这种情景,几番拼斗下来,处处受置,险象环生,只好将身法发挥到极至;他的动作有时像野猴般上窜下跳;有时如兔子一样灵巧地四面转动;有时像个跛子,后腿一蹬地,前腿就向窜出一步,后腿也跟着向前跳一步;有时如下山猛虎,合身前扑,右手剑光如电,左手拳如山岳。他动时,身上能看到许多动物的躲避危险的影子;他静时,整个人融入了空气中,用每一根汗毛、每一丝肌肉感应着四周的风与空气的变化。 他身法本未大成,如建房子一般,只打好了地基,设计了建筑的方向,而这一场战斗,让他发挥得畅快淋漓,不断将多余的无用的动作剔除,留下最为精简有效的步法。 一时间,他身如鬼魅,只要有一丝空隙,就用不可思议的身法在刀网中穿梭而过;他跃飞至马背后,他手中的剑没有招式,没有章法,似一个毫无武技的青皮混混,在胡乱的攻击;但他的剑又很快,夹带着大势,就像天地间的闪电;他的剑很准,他的剑狠辣至极。有人脖子被剌穿,有人被拦腰斩断,有人手脚被削去,一时之间,人仰马翻,死伤八九人。 那骑兵将领见‘四方阵’奈何不了唐柏,手势一变,道一声‘箭矢阵’,军令如山,所有骑兵战士唰的后退,留下一方空间。 唐柏刚刚反应过来,就听‘嗖,嗖,嗖’的弓箭声响,漫天箭雨飞射而来,要将自己射杀。 生死之间,人的思维似打破了某种桎梏,精神意志与身体机能完美的契合,唐柏能清晰的感受身边的变化。他真气运达全身,宝剑将四周舞得风雨不透,箭矢不断挑飞,久而久之,他发现了不对,自己根本只能防守,连近敌人的机会都没有。 久守必失,他只能冒险求胜;他大喝一声,使了招‘剑达天下’,这一招本是枪法,枪属于长兵,不利防守,往往都是以攻代守;唐柏也逼迫得没有办法,一剑出,漫天剑影浮现,四面八方都是唐柏的剑,分不清真假,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如玉兔受惊,突然崩起,一跃丈远,待到近前,又如地鼠寻龙,伏于战马之下,刹那精彩,说来简单,却惊险至极。 就在唐柏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一道刀光在空中依循一条奇怪的曲线轨迹昼来,瞬眼之间,刀势转换数次方向,在空中不断震动,每震动一次,刀势都会突然加速,所带动的气流更趋强劲,在外人眼中,这刀光也许平凡,但在唐柏眼中,这道刀光就如天边闪电,直往他的脖子横扫而来。 一刀之势,盖过千军万马,杀气严霜,使他如坠冰窖,呼吸困难,心中闪电掠过一个念头,这人刀法已经形成大势,绝对是宗师级别的高手,而且十分的阴险狡猾,就像一只藏在黑暗的野狼,十分隐忍,他刀光不但很快,而且时机掌握得十分巧妙,非常狠毒;若不是那种天生的本能感应,一种天不绝人路、自留一线生机的巧合,前冲时侥幸后退了半步,这一刀就削掉了他的脑袋。 那骑兵将领又欲变阵,唐柏吃过军阵苦头,哪还能让他得逞;擒贼先擒王,飞身跃起,长剑幻化出满天剑影,虚空尽是银芒,一束束劲锐的气流,在空中激射,带起一阵阵的狂风,漫天剑影倏地化作一剑,直朝那将领刺去。这一剑极得举重若轻之法,奥妙无方,合以身法,变化无穷。 那骑兵将领连声音都未曾发出,就见一团银光耀眼至极,剑未至,惊人的压力当胸袭来,他只谋求躲避,哪还记得变阵,优势尽失.岂能侥幸,一剑被剌穿心口。 与此同时,那隐藏在军阵的宗师高手又一刀劈来;这一刀像恶龙一般,长刀凌厉的速度,落在众人的眼中,却是缓慢之极,他们可以看到长刀由慢至快过程,在空中画出一道超乎了任何世俗之美的弧线,封锁周围所有的气机,狠狠的劈向唐柏。这一刀出手的时机实在太妙,妙得看起来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像刘老头劈柴一般,柴的纹路、柴的材质、斧头的锋利程度,全在他的心中,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一斧头下去,再硬的柴也能一斧破开。 生死关头,时间仿若静止,周围的空间波动完全反应在唐柏的脑海中,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仿佛看到一条线在虚空中飞行,朝他飞来;心头警惕自生,身体的肌肉因为危险在不断的蠕动,前些时日不断练习武技,感悟风与空气的流动,机缘巧合之下,打通十二经脉与奇经八脉间的联系,所有一切积累,在这关头见到成效,时间不容许他任何迟疑或是回头察看对方攻击,只能凭借感官触觉判断出敌手的来势速度,运用真气在身后形成气墙,又将身体迅速由左向右移上三寸;位置刚变,刀光已至,一刀劈在唐柏的肩膀,若不是真气所阻片刻,又向右移开三寸,这一刀足可以将他劈成两半,就算如此,一刀长拉,直接从肩膀到后腰拉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血如泉涌。 唐柏顾不得伤势,横剑侧立,挡住左边骑兵的攻击,左手用拳,一招“拳打八方”,轰了出去。 此招乃是唐家拳法的妙招,乃至阳拳法,天地至阳莫过于高空烈日,此拳意就取阳光普照天地之意,故叫‘拳打八方’,一拳出,宗师之势表落无疑,拳头上似散发剌眼的光,煌煌奇观,震慑心神,旁边的骑兵被他一拳轰中,立被震飞,全身骨骼碎裂,倒飞而毙。 得了半息空隙,唐柏余光朝身后瞧去,哪还能看到偷袭自己的宗师高手。 军阵没有了那统领的指挥,一时有些混乱,唐柏借此机会,不顾身上伤势,挥剑杀敌,以无与伦比的速度靠近,逼迫着众人与他近身撕杀。他跳跃众骑之中,出手的角度刁钻,如羚羊挂角,似妙手天成,依从某一种至理,无迹可寻;他没有畏惧,锋芒到处,众骑纷纷倒下,余下满地的尸体与惊乱的战马。 这些骑兵战士也没有畏惧;这种瞬间就分生死的战斗,所有人的思想都陷入了疯狂的杀戮中,所有的心思都只想将自己的敌人杀死;他们杀得性起,踏着同伴的尸体攻击,战情激烈,鲜血溅得地下一片片的鲜红,令人怵目惊心 鲜血、疯狂、绝望,形成的一个你死我活的斗兽场。 这是战争的魔力。 唐柏融入了这种杀戮的环境中,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杀,只有剑。在这样的战场,他不需要去感悟就知道什么叫杀气、什么叫剑意、什么叫势、什么叫武者的勇;这正是武道自然的境界。 武道的起源,本就来是战争与杀戮的起源。 他的大脑如一块明镜,一切痕迹都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的每一次出剑,每一次躲闪,都经过精密的计算。 他的剑法在杀戮中不断的升华,不断的改进,招式越来越简单,越来越凌历,出手皆是一招致命的杀招。 他的心境在这生死之间不断的明悟,不断升华,又不断延伸向更加高深更加奥妙的境界。 战争是一只无形的手,在不断的拨动着他这根禾苗,让他更快的成长。 他的剑成了他的生命、成了他的手臂、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的剑法越来越玄妙,像风一样不可捉摸,无处不在;像雪一样飘飘洒洒,漫天皆是雪白银光。 他的步法越来越神奇,任何时候都能踩在一个安全的点上,从容的从所有的包围中突围;他的脸上越来越苍白,身上的血流来越多,但他毫无所感,他成了杀戮的机器。 马长嘶,人怒吼,刀光起,血染长空;血来自他的敌人,也来自他自己;他像地狱的使者,无情的收割着生命。 在众人杀红了眼时,一块巨大石头突兀横空飞来,如同一颗从天际坠落的流星,笼罩着天空,投下大片阴影。 众多骑兵被巨石撞飞,血肉像雨点般飞溅,惨不忍睹。 唐柏亦是脸色大变,这块巨石堵死了他移动的空间;时机十分的巧合,正好有长刀封死三方、他计算上跃之时,将他逼到了一个移动的死角。 他的速度一缓,就有刀光斩来,森寒的刀气,将所有空间封闭起来,强大的杀气,汹涌冲奔而来,尖锐的寒气破空疾至。 又是那个隐藏在骑兵中的宗师高手,抓住了最佳的出手时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生死之战 不出手则已,出手必伤人性命。 唐柏清楚自己处境,无处可逃,他只能以伤换命。 他收摄心神,瞬即进入寂静的极致,厮杀的声音,鲜血的飞溅,他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生荣死辱,再无关痛痒,四周的战场,如魔法幻象,无丝毫动心,天地间只有那宗师的刀光。 他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扭曲方式,险险避开致命的刀光,但后背落入了身后的攻击范围;果不其然,两柄长刀交错的劈砍在他的后背,他能感觉锋利的刀锋劈开后背的痛楚,还有那种破开一切阻碍的力量,原本受伤的背部,已是血肉模糊。 如此避让,当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其勇敢果断和计算之精细,妙到毫巅 ‘轰’的一声巨响,大地都是一颤,尘土飞扬而起,碎石朝四方飞射;巨石落地,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坑。 众骑被突兀的巨响吓了一跳,攻击一缓。 唐柏却抓住机会,在无数的刀光中,像一片风中的落叶,飘飘荡荡,间不容息之际,从刀光中冲出去;刚脱离危机,那道狠毒的刀光挡住了他的去路,出其不意,恰得好处,不求杀人,只阻去路。 缺口瞬间又被无数骑兵战士包围。 情况危急,唐柏已被鲜血染红了一片,身上的伤口让他的身法受到了影响,冲出去的希望十分渺茫。 就在此时,一声娇喝响起,“小子,老娘来也!”杀戮中,传来燕菲菲让人想揍她的声音,毫无疑问,让唐柏差点丧命的巨石,也是燕菲菲的杰作。 唐柏大吼一声,长剑挑飞了一个骑兵战士,纵身一跃,跳上马背,准备冲杀出去。不想战马十分敏感,察觉陌生的气息,竟然前崩后跳的将他甩了下来。 与此同时,四周刀光更甚,十几把长刀,恨不得将他砍成肉沫。瞬间,他又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一个不好,就会命丧黄泉。 越是危急,唐柏越是冷静,他就地一滚,避开刀光,直往马腹下钻去,整个人贴着马腹,长剑轻刺,马儿吃痛,扬蹄愤起,疯狂的横冲直闯,竟莫名其妙的闯了出来;正好看到燕菲菲浑身是血,大喊大叫;她左手拿着铁锤,右手抓住马蹄,将一匹活着的黑马抓在手中,当成兵器,凌空横扫,好不威风。 唐柏倒吸了口冷气,哪怕面临生死威胁,他也被燕菲菲菲的力量震惊得心神失守,这力量何止千斤?几百斤黑马在她手中就如抓住一只小鸡仔。黑马并未死去,还在她手不的挣扎哀鸣,却怎么也挣不开她的掌心。 唐柏翻身上马,暴喝一声,‘走!’,声音用内家真气逼出,真如一个炸雷响起。 燕菲菲回头一瞧,只见唐柏浑身是血,好不凄惨,但人没死,偏是大幸;她松了口气,将手中黑马扔出,如同扔出一团黑色的乌云,直朝追来的骑兵战士笼罩而去。然后一个空翻,落于马背,兴奋之余,随手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这一拍的力量如同一座大山,那马儿哪能承受得了她手上的巨力,四肢一颤,二人一马被巨大的冲力摔飞。 唐柏也不能算计到如此变故,整个人都懵了,甚好他反应奇快,在马肚子一踩,借力冲出,不然几百斤的马儿压在他身上,不死也要脱层皮;晓是如此,他也摔得七荤八素,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燕菲菲倒是无恙,人在空中,落地时才想起自个力气太大,暗恼不已。 骑兵速度飞快,又将两人包围。 燕菲菲挥动手中的铁锤,舞得虎虎生风,一时间,连人带马砸飞了好几个。 唐柏的情况比她危险,他刚一起身,几个骑兵偏策马冲剌过来,想用马蹄将唐柏踩碎;唐柏暴喝一声,纵身跃起,使了招‘横扫千军’,这一剑完全没有使巧,而是快,如闪电一般的快;他剑光一闪,几颗头颅随着鲜血的喷溅滚落地上。 与此同时,那熟悉的刀光又朝唐柏劈来,那隐藏在骑兵中的高手,此时也不怕暴露出来;竟然是那个仆人装扮的汉子,他的相貌看上去平淡无奇,又是一身仆人装扮,唐柏真没想他竟然是一个宗师高手。 唐柏横剑封架,但那仆人的刀法却是极其诡异,于半空转了个半圆,改劈为提,这变化出奇不意,就是唐柏,一时也无从捉摸,待刀光倒提而上时,差点将他开膛破肚。 那仆人招式未尽,由下标上,改提为扫,直取唐柏咽喉,这变招之快,招式之狠,让唐柏措手不及,全无进攻之力,只能借以身法逃命,一时先机尽失,一不小心,肩上血光一现,差点斩了一条胳膊。 所谓祸不单行,远处又传来马蹄声,轰轰隆隆,如一道钢铁洪流。人未至,已有劲风扑面,接着漫天箭矢疾射而来。甚好那仆人见有援手,退开了去,他似乎想活捉了唐柏。 唐柏暴喝一声,长剑上下封格,将射来的长箭全被挑开,他闪高窜低,动作十分怪异,却是追着那仆人而去;他早就看得明白,只有近身让对方不能放箭,才是一线生机。 一排排长刀迎面劈来,唐柏就像在蜘蛛网里穿梭蚊子,一不小心,就会被切成十七八块。他不进反退,像一个在悬崖上跳舞的疯子,长剑划出一道弧旋,连断了的七人手掌。他如同那大山的野猪,不管不顾,又朝那仆人剌去,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想法。 那仆人本还在饥笑唐柏,不想唐柏欺身近来,宝剑如虹,直刺咽喉;此时唐柏空门大开,随手一刀都能了结他的性命,但斩杀唐柏的同时,他也会被唐柏刺穿喉咙。 如此情况之下,他自然不敢与唐柏搏命,便将手中的刀上提,欲震开唐柏的长剑;当刀碰得长剑时,他就发现自己上当了,刀刃处没有丝毫碰触的感觉,反而软如棉花,自己一击,被唐柏以高明手法转化,接着他眼前一花,那长剑的剑尖似形成了一个半圆,刺入了他的小腹。 再看唐柏时,他发现唐柏脸上的表情亦是十分古怪,仿佛这一剑的变化连他自己也意外。 事实确是如此,唐柏的剑招本来没有后续的变化,那仆人不想同归于尽的话、这防守的方法一点都没错;只不过唐柏剑式将尽时,脑海中突然现出天机剑法的第一剑,剑尽时下意识的划出半圆,不想正好避开那仆人的刀,直接刺穿了那仆人的气海,废了他的功夫,这一切简直就是天意,所以连唐柏自己都觉得意外。 此间凶险,说来话长,但不过瞬间的事情。 周围的骑兵一看形式不妙,挥刀从唐柏左右攻来,密密麻麻的刀光,唐柏哪敢缨其锋芒,展开身法躲避。 但骑兵实在太多,无论他往哪里躲,都有刀光劈来,一时危险至极,只好向燕菲菲求救。 燕菲菲见唐柏危急,想过来援手,又被众多骑兵围住,脱不开身;她心中愤怒,随手就将手中的铁锤砸了出去。 铁锤本就极重,加上燕菲菲全力一扔,如同流星一般,直飞了出去,那些挡在铁锤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砸飞了出去,在空中像爆开的烟花,下起一场血雨;瞬间清出一条通道。 燕菲菲眼前一亮,一时不急着去救唐柏,而是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石头,随手就身边的骑兵打去。 小石子在她的力量下,比箭矢还还快,如雨打梨花一般,惨叫声连绵不断,一时之间,竟将她身边的军阵打散了。 那些骑兵被燕菲菲震慑住了,一时不敢向前,倒是让她空出手来,她走到不远的巨石前,抱起巨石就朝唐柏的方向扔去;那巨石不下千斤,躲之不及的骑兵连人带马直接撞碎了,就连唐柏,若不是他的精神一直保持高度紧张,时刻面临四面八方的危险,在巨石撞来时就地一滚,只怕也会撞成粉碎。 骑兵如同见了妖魔,被吓破了胆,又无人统领,三三两两的调转马头,飞奔而逃。 血,染红了大地,尸体一片一片,有的没了头颅,有的断了手脚,就连天空也变得昏暗,乌云聚在一起,越压越低,无形之中让人心里也似乎压着一团乌云。 起风了,就像一滴墨汁滴落在水中,越变越大,风尘满天,枝叶齐舞。 天边,有雷电划过长空,似巨大刀光一闪,欲将天空切成两半。 雷声轰鸣,大雨欲来。 仅一顿饭的功夫,豆大的雨珠不断落下,越下越大,就像老天爷也想洗去这里的血迹,洗刷人与人之间撕杀的凶狠,洗刷人心灵的罪恶。 燕菲菲蹲在地上,大吐特吐,杀人的时候,她没半点感觉,杀人之后,她却感觉到特别的残忍。 唐柏坐在地上,全身是血,他的精神一放松,身体完全虚脱了一般,说不出的疲倦,层层的睡意席卷而来,眼皮似有千斤之重,他想努力睁开双眼,却如同掉进一个无底的深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章,怨与恨 唐柏醒来时是黑夜,一点灯火如同萤光,微弱昏黄。 燕菲菲趴在唐柏的床边,鼾声如雷;这些天她确实是累了;绑架,跳崖,在失去亲人的情况下,在石洞中困了两个多月,又在大山中兜兜转转,杀人,追杀,一系列的事情穷出不尽,于生死之间徘徊,很少有人能够承受得了。 也许十多年来,她所有的经历、最危险的事情、加起来也没有这几天发生的多。 灯光照在她乌黑的头发上,散发着暗泽的光;长长的睫毛轻颤,小巧的鼻子下,右手的食指还放在小嘴中吸吮,如婴儿般的恰静,而口水却早将被单打湿了大片。 看着她疲倦的脸,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唐柏不由笑了,突然觉得这个少女其实很可爱;接着他想起了燕七,没来由的轻叹,看燕菲菲的眼神变得更加的亲切柔和。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像燕七一样去照顾和保护她。 唐柏不忍将燕菲菲从睡梦中惊醒,小心的将目光移向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地室,地室中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灯,却给让人感觉很干净舒服;不知燕菲菲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安全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药味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身上的刀伤,已覆上了草药,用布条将伤口包扎得很结实,并用一个柔软的枕头的垫着。 唐柏感觉这样很安逸,这安逸来自内心的平静。 “你醒了!” 冷漠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唐柏的平静,一个高高的身影出现在地室中,就如一个幽灵,无声无息。 唐柏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一张恐怖的脸,那张脸上全是疤痕,密密麻麻的如蛛网一般,就连鼻子也少了半个,隐若可以看到鼻骨,唯一没有伤疤的只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火,好像要将世上所有人燃烧成虚无。 不知为什么,唐柏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他感觉到冷,就像赤祼在冰天雪地中,冷到了骨子里。 唐柏很快镇定下来,甚至没有叫醒燕菲菲,因为这个人如果要伤害自己的话,刚才偷偷出手就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是你救了我们?” 疤面人没有回答,反而盯着了唐柏,空气似乎冷了,良久,疤脸才冷淡的说道:“因为你们杀了薛明明。” “你和薛家有仇?” 唐柏感觉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果然,疤面人没有回答,但他的全身在轻微的颤抖,似乎正在承受难言的痛苦,他眼神中的火焰更盛,那是滔天的怒火,仇恨之火,他的双眼越来越红,像血一样的红。 有杀机,而且越来越凌厉。 唐柏紧张起来,一个人情绪失控的时候,会把仇恨转移到所有人的身上。 因为恨,因为怨。 良久,疤面人平静了下来,但他的声音变得更冷、更冰,如冬日的寒风,雪地的冰剌,他道:“我曾经爱上了一个女人,叫薛定天,薛家的人,是薛明明的姐姐;我家族有六十三人,唯独我苟活于世,全死于薛家之手,你说是不是跟他们有仇。”说完,整个人都似崩溃了一般,喃喃道:“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疤面人陷入了自责之中,喃喃自语,不能自制,他双眼血红,眼神中迸射出滔天仇恨,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 “咕噜!咕噜!”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燕菲菲迷糊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然后揉了揉眼晴,见唐柏醒了,双眼突然一亮,双手忘情的朝唐柏抓来。 唐柏早就注意到她了,见她又向自己抓来,想到她的力量,脸都吓白了,惊叫道:“别碰我,你别碰我。” 因为躲避,唐柏连翻带滚摔到了床下,拉扯着身上的伤口,痛入骨髓。 燕菲菲醒悟过来,自己又忘记控制那让该死的力气了,看了看四周,只好尴尬道:“小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说完又扬了扬拳头,道:“我,我,我饿了!”她一点也不害怕疤面人,嘟着个小嘴道:“叶大哥,我饿了。” 疤面人平静了下来,身上的杀气消失怠尽,仿佛燕菲菲的话有一种奇怪的魔力,能抚平疤面人内心的痛苦,听到燕菲菲的话,疤面人点了点头,慢慢的走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他姓叶?” “他自己说的,昨晚你流了好多血,老娘以为你要死了的,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喊救命,然后叶大哥就出现了,他说能救你,所以我就跟着他来了这里。” “你很相信他?” “他是好人,我为什么不相信他。” 。。。。。。 叶浪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他认为自己应该千刀万剐。 黑暗,最伟大最宽容的存在,就像母亲的怀抱,众生在它的怀中都能享受安宁。 叶浪站在坟地里,一座座坟墓,如市集中的屋舍,连绵一片。 这里没有墓碑,凸起的坟堆野草深长,偶尔鸦鸣,还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叶浪融入了黑暗中,他憎恶黑暗,因为黑暗遮掩了丑陋与邪恶;他又喜欢呆在黑暗中,因为黑暗可以包容一切,不管是勇敢,还是懦弱。 他也喜欢站在这里,因为他也是一个死人。 但死人的眼睛里为什么有痛苦和仇恨? 他手中有刀,而且非常锋利,用刀的人,都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很轻,因为刀讲究的是勇猛,是霸道之兵,许多刀法都是一往无前的招式,需要的是牺牲自我的勇气。 一条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叶浪的背后,她就像是这坟场的鬼魂,就这么突然出现了。她决不是鬼魂,鬼魂没有如此漂亮,但她却比鬼魂更可怕,因为这坟墓里的人,都死在她的手中。 叶浪手中的刀握得更紧,手臂上根根青筋鼓起;他又在发抖,似在承受非人的痛苦。 他心中的仇恨又怎么能用痛苦形容呢! 薛定天也喜欢黑暗,黑暗让人感觉到真实,不管是善良还是邪恶,黑暗都能包容。她讨厌那些带着面具站在阳光下的家伙,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她是个真实的人,她不喜欢讨厌的感觉,所以,她会杀人。她认为杀人与邪恶无关,世间最善良弱小的人,面对一群蚂蚁爬上自己的身躯,吸食自己的血肉,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蚂蚁捏死。 死亡,那是因为弱小。 叶浪平静下来,回转身子,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没有爱欲,没有痛苦,也没有仇恨,只有淡淡的声音:“你来了!” 薛定天有些复杂的看着叶浪,有几人可以瞬间将仇恨与痛苦隐藏?这是一种大勇气,并不是莽夫之勇。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温柔敦厚,俊雅不凡,他那时候是一个醉心医技医生,她还记得他曾说过,要将天下之人解除痛苦,让所有人都健康平安。 但他自己的痛苦呢? 人之不幸,生之大哀。 ‘唉!’ 薛定天一声轻叹道:“你又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我没有折磨自己,我只是在后悔,当初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你不杀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叶浪平静的说道。 薛定天笑了,她的笑是如此的美丽,仿若春风般,让这死亡之地都有了生机;她当然知道,湘城叶家,就是灭在自己的手中,这是她曾经最为得意的事情,她留着他,就想时刻能看到叶家毁灭的情景,就如一个诗人,写出千古的佳句,会留下诗集,时常欣赏陶醉一般。 “所以你救了那两个小鬼?他们杀了明明,你觉得他们能逃出我的手心吗?” 薛定天轻声的问道。 不等叶浪开口,她又道:“燕家在莲城也算是一个大家族,很有势力;至于唐家嘛,听说出了本仙经,让人灭了门;可能那唐家小子还不知道吧!”她呵呵笑道:“世上真有仙经吗?”说完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两个都是孩子,听说燕家的小女子吃得很多,唐家小子受了很重的伤,我这次来,就是给他们送些东西过来。”说完拍了拍手,墓地中走出四个黑影,抬着两个大木箱子,慢慢的走了过来。她道:“这里面有闻香楼最好的饭菜,有几坛窖藏百年的好酒,有最好的疗伤药材。” 叶浪沉默,他明白,这个女子有一种无敌的自信,有无人能比的智慧,还有让人恐惧的狠毒;他还明白,她对任何事情都只当是一个游戏。 杀人也是游戏,也是一种艺术。 薛定天见叶浪沉默,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道:“我还是喜欢原来那个英俊的你,只可惜,你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真让人遗憾。” 叶浪走了,走得很快,就像在逃,远远的逃开;他一手提着一个箱子,如无物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薛定天却还站在坟地中,慢慢打量着这无数的坟墓,就像在欣赏一幅惊艳的图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入境 唐柏的伤势好得很快,他的体内有一股神秘的生机,不断的在滋养他的身体。 叶浪的医技非常的好,特别的是对刀伤的处理,唐柏竟然看到了前世一些医学的影子,比如消毒,比如缝针,比如针灸。这让唐柏有所感悟,正如《周易。系辞》中所言:“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 养伤期间,他又不断的回想那段生死的拼杀的场景,纠错一些出手时机,应变的方向,还有武技的感悟。 时间过得很快,叶浪的医技,薛定天的药材,仅仅半个多月时间,唐柏身上的伤就已经康复,这是一个奇迹。 燕菲菲是个吵闹的性子,呆在地室里就如困在笼子里的小鸟,她说,她想家了。 地室外,秘道叉口繁多,密如网织,叶浪领着两人不断的转换方位,刚出地室,三人就看到了薛定天。 薛定天要找的人,哪怕藏在地下,她也能翻出来。 这是一座小山包,山石错落,几十棵松树依于一旁,小山高处,有一块平石,平滑如镜,上面摆有一张案几,一把七弦琴,边上有一个香炉,缕缕烟雾升起,带着醉人的熏香。 薛定天盘坐于几前,一身白衣,妆容淡雅,如空谷幽兰;她的身边站二个美丽的少女,少女的身后,却是十几个黑衣人,他们双手垂立,身上蕴含着浓浓的杀气。 叶浪停下了脚步。 唐柏并不认识薛定天,但是他能感觉到她的危险;感觉是很奇妙的,就像一个人在背后默默的看着你,你不回头也会知道。 “送君一曲,路上有音,一别生死,勿怨他人。” 她淡淡轻语,温柔婉转,悦耳动听;细嫩白净的双手轻按弦琴,琴声婉转,仿佛流水潺潺,动而清宁。 唐柏一动不动,他不懂音律,却心如明镜,脑海中似有剑招,飘渺迷离,与音符相应。 长剑出鞘,舞动开来,一招一式,轻柔缓慢,有如落叶在风中飞舞,不知何处是归途! 薛定天忍不住惊讶,纤手一变,琴音如潮水击石,静而激越,连绵回响;又见琴声高亢,水浪轰隆,有杀伐之意;转眼间,杀伐之意越来越凌历,似千军万马对垒,战火纷飞;似秋风无情凋谢万物,大道无情。 唐柏感觉自己的气海有一股暖气升起,随着琴音在涌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如万马奔腾的江水,似有无穷的力量堵塞在自己的身体里,他需要发泄,将所有的力量都发泄出来,他心里有一股欲望,要随着音符舞动起来。 唐柏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他集中精神,强迫自己冷静;但耳边传来的音符却越来强烈,越来越响,似能引动他的心魔,幻化出无数景像。 “吼” 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双眼变得通红,仿佛就要陷于疯狂之中;他用力的摇头,嘴角微张,诵起了《莲花经》。 周围安静下来,这种安静让他感觉整个意识感官都出现了神奇的变化,仿佛山谷的一切都印在脑海中,他的精神进入一个奇异的世界。 他能感觉到花草树木的勃勃生机,他到听到虫蚁爬动的声音,甚至溪水的流动也带着一种天地自然的韵味,让他忍不住想跟着一起来摆动着身体。 他的眼睛变得更加的灵动,他能看到最细微的变化,一只蚊子从他眼前飞过,那翅膀上的花纹都是那么的清晰。 他感觉空气中不同的物质,有着不同的颜色;感觉风,感觉阳光,感觉气流,慢慢的从毛孔涌入身体。 他的心里说不出的轻松,尘世间的一切烦恼尽忘于脑后,他沉浸在这片自然的意境中。 一人弹琴,一人舞剑,本是怡情之景,却是杀机不断。 薛定天双手于琴弦上飞舞,琴声越来越急促,整个小山荡起了无穷无尽的音波。 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他们仿佛看到一条音符的河流,浩浩荡荡的朝唐柏涌去。 四周松枝乱动,针叶欲飞,一只飞鸟而过,落地无息,竟被两人的杀机斩杀于无形之中。 唐柏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天机剑法的偈语:欲言天机妙,大道不可少,净尽露天机,只恐人自迷,不语,道在心中更问谁?道在心中更问谁? 他心神震撼,不能自已,手中长剑指地,‘天机现‘的起手式,无须剑招,他的剑尖已画出一个圆,然后衍生出阴阳变化,他手中的长剑像活了一般,时而生出至阳之力,时而化成阴柔之法,时而快于闪电,风过无痕;时而如蛟龙出海,劲如海浪;时而慢于蜗牛,似有万斤之重,仿佛他的每一剑,都刺在音薛定天的音律之间,让所有的旋律都跟着他的节奏在动。 当的一声,琴音止,琴弦断,薛定天不可思议的看着唐柏,而后又轻笑起来。 唐柏还沉浸在自己的感悟中,他所悟的剑法意境,越来越清晰,种种武技都从他手中的宝剑上演练而出,却万变不离其宗,至阴阳而生。 他每一次剌出的角度,每一次出手的轻重,快慢,无不是妙到毫巅;动静之间存在一种相互的和谐,阴与阳之间相互循环,就如黑夜与白天的轮转,带着一种天地至理的意境。 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写画的大师,将不同的风景揉合在一张画纸之上,意到笔到,组成一幅自然的画卷;像一个弈棋的高手,招式之后的变化尽在掌握之中;他像风中的蝴蝶,身形跃起之时,如在翩翩起舞;又似水中的游鱼,移动之间,自然和谐。 他与自然融合在一起,手中的长剑是那盛开的花朵,是那屹立不动的高山,是万丈悬崖倾泻而下的飞瀑。 他的剑招变慢,却浑若天成,如大树盘根,深藏大地之中,任风狂雨聚,自有不动如山。 世界仿佛都有了变化,山,不再是山;树,不再是树;水,不再是水;人,也不再是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平等的,都是一种本源,那就是生命。 生命就是存在,生命是物质相互的循环。 唐柏突然想起轮回之说,人死后,若再生,是草?是水?是高天飞翔的雄鹰?还是待宰的猪羊? 时间如车轮转动不停,万物生死循环不息。所以山不是山,水亦不是水,在时间与轮回中,山即是水,水亦是山。 他舞动着手中的宝剑,挥动之间,试着与周围的境融入自己手中的宝剑中,一种种新的招式层出不穷,时快时慢,像大山般的厚重,像流水般的灵动,像花草般的柔弱,像石头般的坚硬。 宝剑在唐柏手中似乎有了生命,舞动的轨迹与周围的环境在融合,此时他手中的宝剑就是山,就是水,是花草,大道同归,皆是万物的本源,不同的是在于变化之道。 何为变化? 如道家所言,由一生二,由二生三,三生万物。 武技亦是如此,由一而变,一招出,衍生出无穷无尽的招式,不拘于形,不束于式。 大道若在,天机自现。 不知过了多久,唐柏似是从梦中惊醒,看着手中的长剑,有些不可思议。 他长剑指地,正如是‘天机现’的姿势;一剑指地。他随手挥动宝剑,自然而然,隐约有一股勃勃的生机,浑若天成,返本归源。 这是武技深入到了细微之处的表现,从心而始,如同镜子般以明万物,江湖人称之为‘境’;但唐柏更想称之为‘天机,现’。 “琴音有知己,犹胜意中人。可惜,你还是个孩子,苦你年长些,说不定我会嫁给你。” 薛定天摇了摇头,感叹地说道。 唐柏闻言,笑了笑,道:“我总有一天会长大的,你为何不多等几年呢?” 薛定天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的年纪大了,等你三十岁的时候,我已经是个老太婆,那时你又要去找年青漂亮的女子,而我又会不开心,我不开心就会杀了你,与其到那时候再杀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你?” 她不待唐柏回话,又道:“再说我已经嫁人了,我的丈夫就在你身边,你当着他的面儿调戏他的娘子,他就会不开心,他不开心我也不快乐,你为什么要让我不快乐呢?” 唐柏一愣,看了看身边的叶浪。 “你为什么要让我不快乐?” 薛定天很认真的问道。 “那要怎样才能让你快乐?” 唐柏笑了笑,他感觉到薛定天似乎有点变态。 薛定天也抿嘴微笑,她笑起来很美,像春天里盛开的花一样美,她道:“有时候杀人也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 燕菲菲忍不住道:“杀人有何快乐?你不怕被你杀后,他们的鬼魂来索你的性命吗?” 杀人确实不快乐,甚至让人不安,燕菲菲这些天来,经常做梦,梦到被她杀死的骑兵战士,刀光闪闪,向她扑来。 薛定天忍不住大笑道:“他们活着的时候都死在我的手中,鬼魂怎还敢来,就不怕我让他们魂飞魄散吗?”她不待燕菲菲再说,而是看着叶浪,轻轻的说道:“叶浪,你觉得我有没有那个能力?” 叶浪不语,他双拳紧握,咬紧牙关,他怕说出一个字,都会忍不住自己的杀心;他可以死,但他一定要死在她之后。他慢慢的转身,往地室走去,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薛定天又淡淡道:“杀你们很容易,这小山外面,有八百铁骑战士,五十名一流武技高手,更有强弓利箭,只要一声令下,你们二人就算会飞,也逃不过我的掌心。但杀人有很多种,最无趣的莫过于对手毫无反抗,或者说反抗的力量太小,那与杀鸡宰猪一般,毫无乐趣可言,倒不如我们打个赌,玩个游戏?” 唐柏闻言,心中一沉,道:“如何个赌法?又是怎么个游戏?” “最近听说唐家有本仙经,我本不信,但说的人多了,不免有些怀疑,我可以让你们先逃一柱香时间,如果你们可以逃走,皆大欢喜;如果再被我抓住的话,你就帮我解解疑惑如何?” 唐柏点了点头。 薛定天却是一愣,她原本就不相信这世间有仙经。不过看唐柏此时的表情变化,似乎这段时间的传言并不是假的,唐家真的有仙经。 但是,这世间真的有仙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一个屁引起的战争 小山外,八百铁骑展开,浩浩荡荡,威武不凡。 薛定天挥了挥手,铁骑让开一条通道让两人离开,是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距,薛定天最不喜欢的就是破坏游戏规距的家伙。 湘城交通四通八达,路有多条,有宽广的马车道,有蜿蜒弯曲、高低不平山间小道,蔓延四面八方。 两人并不知道回涟城的道路,对这一带的地势非常陌生,要逃过追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八百铁骑,五十名一流的武技高手,何况还有许多隐藏在周围盯稍跟踪,要如何逃? 也许前路,还有一些埋伏,谁又能说清? 四周已经是一张大网,唐柏与燕菲菲只不过是网中挣扎的小鱼,正是两人已无路可走,薛定天才会玩这个游戏。 薛定天只是喜欢玩,她并没有要放过两人。 任何杀害她弟弟的人,她都会慢慢的把他玩死。 唐柏很冷静,一个人只有冷静的时候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他不断的呼吸,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乱。 他打量着四周的地形,然后急速的思考,他相信总有一个办法可以逃生。 天无绝人之路。 马车道,平坦,宽阔,自然方便快捷,逃跑自是无任何阻碍,速度最快。 但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八百铁骑。 另外还有三条小道,通往不同方向,一条向高山而去,人难走,马更难行;一条小道通向田梗、菜地、容易躲藏,不容易发现;还有一条通往村庄,却有尽头,一旦被发现,就会连累无辜百姓。 该如何选择? 。。。。。。 香烧了半柱,薛定天换了张新琴,她最喜欢的《夜半香》也弹了半曲,一个中年男子来报。 薛定天的琴音暂停,淡淡的道:“两个小家伙逃了多远?有没有感觉到害怕?” 中年男子脸色有些古怪,道:”两人走的是马车道,而且速度很慢,距此不过半里之地。看他们情形,并无惊慌之状,如常人一般,有说有笑。” 薛定天皱了皱眉,‘哦’了一声,然后低头沉思,沉默不语。 香燃掉三分之二时,又有一个年青男子来报。 “两人突然失去踪迹,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薛定天微有怒容,但语气仍是轻淡道:“那些盯稍跟踪他们的人呢?” 年青男子冷汗直下,跪倒在地,胆颤心惊的道:“那,那,那几人被暗器所害。” “本小姐只叫他们逃跑,可没让他们杀人,破坏规矩的人,应该要受到的惩罚。吩咐下去,死守最后的关卡,任何人不得放出去。另外,沿路搜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见到两人,可以就地斩杀,不必抓来见我。”接着她又笑了,喃喃自言道:“这个游戏有些趣味了。”说完,琴音又起,不再轻柔,却是铮铮而响,如此两军对战,杀气冲天。 。。。。。。 大道之上,一人牵马缓步而行,远处,几骑策马奔来,见此情景,马上有人喝道:“为何落单,可见那逃命的两个小鬼?” 落单的骑兵低着头,沙哑的道:“小人正在追踪那两个小鬼,哪想突然有暗器袭来,人倒是没事,战马却伤了腿,无法再骑,正要回去报告小姐。” 几个骑兵见马腿上确有血迹,没有多说,又扬鞭而起,马蹄踏出阵阵尘烟,转眼变成了几个黑点,消失在远方。 “小子,我们又该如何?” 一个声音在从铠甲里传出。 此‘人’正是唐柏与燕菲菲,两人用石头为暗器,将盯稍的人全部放倒,又得一战马,唐柏坐在燕菲菲肩上,用铠甲遮掩,在铠甲中间,用宝剑剌也两个小洞,燕菲菲也看得清楚外面的情景,如此一来,两人变成一人,行动虽有些不便,一时倒是难以发觉。 本来唐柏的脸略显幼稚,一瞧偏知,但唐柏用灰尘在脸上擦了两把,又将头盔压低,若不仔细察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需要寻个地方躲起来,天黑之后,再寻个隐蔽的地方躲藏就安全了。” 唐柏喃喃自语。 但四周处处是陷阱,危机重重,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 约半柱香的时间,大道上成批的骑兵汹涌而来,长刀在手,杀气腾腾。 他们分成几股,有的往马道驰去,有的在各田埂菜地搜寻,任何一个躲藏的地方都不放过;有的去了不远的村庄,闹得鸡飞狗跳,村民稍有怨言,就被无情斩杀。 当一个世界没有约束,弱小就代表死亡。 唐柏两人混在骑兵中,小心翼翼。 这不是一个游戏,这是生死的考量。 马已受伤,虽是不严重,但有些颠簸,加上两人叠加,平衡力更是讲究。 甚好燕菲菲力大,摇晃一会,倒也慢慢的掌握了技巧,稳定了下来。 “你,随我们去那边搜查。” 一个似是小首领的骑兵对两人命令道。 那是通往一座小山的道路,对于一般人来说,躲在山中,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至少那小首领是这么认为的。 山路崎岖,马儿颠簸得历害,但对骑兵来说,倒是与平地一般;只是苦了唐柏与燕菲菲。 燕菲菲努力地控制坐下的马儿,又不敢用力,已是非常困难,更让她郁闷的是、铠甲里突然传出一阵古怪的响声,接着一阵恶心臭味直往她鼻孔里钻,让她恶心难受。 她忍不住大吼起来,双手往唐柏屁股上一推,铠甲分成二半,巨大的力量将唐柏被推得冲天而起。 燕菲菲被拉扯下马。 突然的变故出乎骑兵的意料之外,原本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两个人;接着,他们又看到一张漂亮的脸蛋,正是自己在追杀的小鬼。 “是他们!” 刀光闪烁,利刃横空。 燕菲菲大吼一声,随手抓住一只马腿,横扫开来,挡住长刀,然后她把手中的骏马,当成暗器往身前的骑兵砸去。 马如流星,亦如一座移动的小山,撞在前的骑兵之上,一时之间,人飞马翻,血肉横飞,乱成一团。 更多的骑兵围杀过来,也甚好是在山道之上,高低不平,有荆棘土石,一时间难以造成合围之式。 唐柏很郁闷,精心设计的计策,没想到一个屁把两人给暴露了,他人在空中,凌空倒转,长剑已在手中,划出一条弧线,向一个骑兵削去。 那骑兵甚是了得,横刀直挡,两股巨大的力量碰撞。 唐柏借力,又横飞出去,还没等他落下,两把长刀就朝他双脚削来;此时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十分危急;但他并不惊慌,双腿回缩,手中长剑倒剌刀网中,荡开刀光,安全落地后就地一滚,滚到了燕菲菲身边。 两人背靠着背,安全了少许。 “射箭” 有人命令,接着有箭矢飞来,又急又疾。 前后又有十几支利箭射来,唐柏用剑削开,正想近身搏杀,发现身上的铠甲让身法十迟滞,只好站在原地,将长舞成一个圆圈,防护两人。 “蹲下。” 唐柏突然叫道,然后猛拉燕菲菲,手中的长剑却是剌向靠近的马腿。 利箭从两人头顶飞过,竟射入了彼此的骑兵身上。 怒骂与马叫声相互混杂,箭雨微停。 唐柏长剑专剌马腿,两人向不远的小山冲去。 远处的骑兵正策马而来,如被围住,两人做梦也别想闯出去。 “给我开!” 燕菲菲双脚往山道上用力一踩,整个大地都似一抖,震得靠近的骑兵纷纷落马。 突然,一剑东来,快如闪电,如蛟龙腾空。 这是一个黑衣人,他的表情很冷,正如他的剑;这一剑,无论是速度、力量、精准、时机都把握得非常之好。 燕菲菲双目圆睁,惊讶,还有恐惧。 一道银光,自空中劈来,由于速度太快,如碾在水波上,两边的空气被分开。 这一剑,来自唐柏,来自他所有的精气神,在燕菲菲遇险的瞬间,他的精气神凝聚成了一个点,他突然消失了,变成一柄剑,一柄无坚不摧的剑。 黑衣人的长剑断为两截,没有任何阻力,也没有任何声音,银光就如劈在一块豆腐上。 这是唐柏入镜以来,最过凌厉的一剑,最为霸道的一剑,就像一个点压缩到了极致,突然爆发,眨眼间就将黑衣人劈成了两半。一剑过后,感觉身体空荡荡,所有力量,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全部爆发开来。 又有骑兵挥刀削来,唐柏无力移动身体,危急时只好俯首躲避;刀光自头皮而过,不但削去了一缕长发,他甚至感觉到了头顶的冰凉,那是头皮与刀锋的摩擦。 燕菲菲惊醒过来,后知后觉,想也没想,抓起唐柏往空中扔去。 呼啸的风从耳边而过,四周的景色如同一条白线,从眼前飞过;唐柏骇了个半死,他已经没了半点力气,要撞到山石,只怕会粉身碎骨,血肉横飞。 唐柏绝望的看着燕菲菲,他真想问一问她,自己跟她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莲花经的变化 当唐柏绝望的时候,体内突然生出一股吸力,所有毛孔都在呼吸,吸收游离于天地之间的气。 干枯的气海如注入新泉,暖流沿着脉络形成周天,说不出的舒爽;脑海中,经文响起,经文像是《莲花经》的经文,又有了变化,像重新排版,形成新的句子,形成了一种新的经文。 唐柏忘记的了恐惧,心神已被经文吸引,他才发现对《莲花经》的了解太过肤浅,当新的经文出现时,仿佛在讲述另一种天地至理。 唐柏像庙宇中的高僧,神圣、庄严、虔诚;他进入了一种冥思的状态,他就是经文,是一粒种子,在吸收阳光雨露,在引月华星光滋养,在风雨之中长大;他能感觉到大地蕴含的无穷生机,能感觉天地之间游离的气。 他的身体在空中停顿,由极速到完全静止,完全背离了力的运动轨迹,违背了自然的法则。 但,就是如此诡异。 四周的空气荡起涟漪,无穷的气像一个巨大琥珀,将唐柏包裹其中。 四周的花草树木,无风自动,一丝丝自然的精气从一切有生命的动植物中涌出,被吸入唐柏的身体,他的精神、体力、真气、在快速的恢复增长。 有数十骑兵战士发现了唐柏的变化,当一个人完全静止于半空,已经超越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没来由的让他们产生的恐惧。 无知,才是恐惧的原点。 有人强做镇定,拉开弓弦,射出了箭羽。 箭矢临身,人再历害,也是血肉之躯。 唐柏武技已经入境,知之入微,空气产生的细微变化偏心生感应,从莫名的境界中清醒;他来不及思考,本能的往右偏移,箭矢擦脸而过,危险至极。 唐柏举起长剑,精神、真气、长剑三点一线,俯冲而下,直朝射箭的骑兵斩去。 银光横空,切割一切阻碍。 骑兵惊恐的表情定格在脸上,然后人马分开,变成二半,整整齐齐。 唐柏手中剑,形成一条切割的线。 “杀” 唐柏快如闪电,时如苍鹰扑兔,时如蛟龙出海,手中的长剑成了死亡符咒,有人头飞起,有身为两截,有的残肢断臂。。。。。。 血雨腥风,惨叫连连,骑兵铁甲,抵挡不了那条切割的线。 生命如此脆弱,命运如此变化莫测。 唐柏刚才还是他们的笼中之鸟,是他们猎杀的对象,现在却成了他们的恶梦,是终结他们生命的死神。 燕菲菲不知道唐柏的变化,此时的她进入一种疯狂的状态;她双手抓着一匹马,身如陀螺地转起了圈。 旋转的力量带动着她的身体,她身体的力融合在旋转的力量中;这是唐柏曾经感悟的‘灵’,当风吹入树林,树林又产生了风,彼此融合,形成更大的风。 燕菲菲的身体形成了轴,像高速运动的马达,带动着四周的空气,形成一股由下向上的涡流,形成一个以她为点、漏斗一般的旋涡,形成了一股可怕的风暴。 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身体像一个钻头,欲将地底钻穿。随着她的速度加快,周围的落叶枯草,残枝断木,碎石尘埃,往四方飞射,如同无穷暗器,离得近些的骑兵,死伤惨重。 这是人的力量? 众多骑兵都忍不住想问,他们一退再退。 有人拉弓射击,箭羽一入旋涡就卷入了高空。 唐柏看到了风暴,他吞了吞口水,不可思议的看着燕菲菲的方向,隐约还能看到她旋转的身影。 这已经不是人间的力量,是超越了人力的极限,形成了一种自然的风暴。 燕菲菲的身体需要承受多大的重力?才能造成如此的情景! 这不是真气,是身体的力量,唐柏感觉到不可思议,燕菲菲的身体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他很好奇! 燕菲菲并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骇人,她只是在放纵自己身体的力量,她感觉到无比的舒畅,就像拉肚子时突然找到了茅厕,那种一泄而出的畅快。在她身体的表面,有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神秘莫测;她的血脉之中,有着一个近乎透明的符印,在不停的转动。 骑兵放弃了对燕菲菲的追杀,在这种伟大的力量面前,他们就像一弱小的蚂蚁在仰望宽广的天空;唐柏的出现成了他们新的目标,数十骑兵,拉弓搭箭,箭如雨点般的朝唐柏飞去。 他们又错了,唐柏的境界正处于‘定境’中,新的经文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让他看到了更加广阔的天地,看到了天地间的道理,看到了武技的更高形式的表现。 唐柏像没有实体的影子,在箭羽中飘忽不定;他不但没有后退,反而不断的前进,箭矢临身,被他的剑随手一引,无形气流卷起箭羽,改变了方向,向骑兵反射而去。 这一招是唐家拳法中的‘斗转星移’,本是防御卸力的手法,被唐柏融入剑法中,形成新的剑招,此时使来,妙不可言。 唐柏一剑横扫,剑芒伸缩不定,所有阻挡的物体,被切割成两片。 血,无数鲜血汇合成流,如同小溪,流于低处,形成血洼。 一箭如光,如流星划过长空,夺命寒芒朝唐柏咽喉射来。 这一箭的力量、速度都到了极致;快,快到不可思议,完全不能用眼晴来测量。 唐柏全身寒毛炸起,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一般,他感觉到窒息,全身的血液在变冷。 “吼” 唐柏如同受伤的野兽,真气聚于手中长剑,凭感觉挥出。 “叮” 剑刃与箭矢碰撞,发出了一片断金夏玉之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 箭羽从中分两开,往两边分向,但余势不衰,从唐柏的脖子两边穿过,射入身后的山石之中,都看不到半点。 唐柏惊出一身冷汗,连道了两声好险;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马路上,上百的骑兵与十几个黑衣武者整齐的站着,一个身着白衫的美丽女子,手执巨弓,正搭箭拉弦,准备射出第二箭。 薛定天来了;刚才凭借感觉避免了危机,但对方的箭实在太危险;不是他捕捉不到箭矢运行的轨迹,而是箭矢的速度太快,快过了思维给身体的指令。 所有的骑兵都停止了攻击,散开四周。 第二箭飞来,这一箭比刚才那一箭更快,力量更大,箭矢破空之声就像有人在哭泣,在恐惧的呐喊。 唐柏虽早有准备,但还是无从躲避,周围的气机被箭矢锁定,让他感觉无论怎么躲避都在矢箭的笼罩下;他只看到了一道光,带着死亡的气息,没有空间与时间的距离,朝自己的喉咙射来。 唐柏的精神高度集中,他忘记一切,所有的人、物,还有自己,都在一瞬间消失于脑海;他的眼中只有箭,他的心中只有箭。 箭的轨迹被他捕捉到了,他看到空气被箭矢燃烧扭曲的痕迹,他来不及思考,手中的剑化成一道银虹,破空飞去。 两道光华碰在一起,叮叮当当有如打铁,接触处更是火光闪烁,长剑断成几截,化成银光四射而去;箭矢也偏了方向,射入不远的一棵大树上,箭尾兀自颤动不休。 “好” 一声轻喝在唐柏耳边响起,似耳语一般。 唐柏抬头向薛定天看去,只见她正微笑的看着自己,那样温柔,眼神中散发着兴奋的光芒。 “再接我一箭。” 话声刚落,她已拉满弓弦。 唐柏相信,这一箭会比前两次更加危险,他不明白一个柔弱的女子,哪来如此好的箭法。当他看向燕菲菲时,一切都变得正常了,因为燕菲菲太不正常了。 燕菲菲还在旋转,在她的头顶,形成一股强大的龙卷风,她所站之地,已经形成了一个丈许宽的深坑。 所有的骑兵都远离了她,停止了对她的攻击,她完全可以停下来。 “疯了,燕菲菲一定疯了!” 唐柏喃喃自语,接着,他再次看上薛定天,负面的情绪消失怠尽,有的是无尽的勇气,属于武者的勇气,百死不怯,勇往无前。 只有在生命临近死亡的时候,才能迸发出自己的潜能,才能更加了解武的真谛。 “来吧,让老子见识一下你的第三箭,第四箭,第五箭。” 唐柏大声的吼道,此刻,他念头通达,舒畅愉快,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危险,也都不重要,这仅是人生的磨练。 “好,如你所愿!” 薛定天手中的弓弦一松,第三箭飞射而出,接着又听见弓弦响,众人眼前一花,有箭矢激射,第四箭,第五箭相继射出;每一箭的速度、力量都不相同,在空中首尾相连,三箭连环,如一杆无坚不摧的长枪,直朝唐柏的咽喉射来。 一箭,唐柏就需全力方可接下,那时他有宝剑在手;此时,剑已断,又是三箭齐来,如何接箭? 死亡是如此接近,唐柏似乎看到死神在对自己微笑,笑得那么温柔,又是那么得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斗剑 唐柏在笑,笑得轻松自然,在他身上,有了一种大无畏的精气神,是面对生死的坦然。 他伸手抓住箭矢,气海的真气聚集双掌,如铁钳一般。 ‘轰’ 他的双臂巨震,如同抓着一座大山,虎口震裂,汹涌的力量从双手蔓延到身体,紧绷的肌肉撕裂,胸口如被铁锤击中,五脏六腑被这股力量挤压,让他窒息。 他的脸由红变青,由青变白,嘴角已有血丝,显然受了内伤。 ‘吼’ 他双目尽赤,血脉偾张,双臂肌肉鼓胀,青筋根根扎起,不断的卸去箭矢的力量。 但箭头上的力量刚卸去一点,又一股新力量如巨浪般的涌来。 箭矢之上仿佛有一种意志,一种摧毁一切的意志。 生命都存在自己的意志,都有自己的使命;箭,本就没有任何后路,离弦之后,它的意志,它的使命,就是为了摧毁目标。 薛定天对箭的了解,已经到了一个非常玄妙的境界,她将本身的意志与箭的意志重叠在一起,箭就是她,她就是箭,她的意志就是箭的意志。 三箭连环,如海浪击石,一浪接着一浪。 箭矢从唐柏的掌中滑进,离他的喉咙又进一分,他能感觉喉咙处有一股毁灭的杀机,也感觉到箭头冰冷的寒意。 生死就在刹那。 退,他只能后退;只有把自己也变成箭,成为箭的一部分,跟着箭的力量与意志同化,在后退中寻找生机。 他不了解箭,但他了解力量,对力量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如竹林‘定境’时感悟的那样,风吹林动,林动有风;力的本身就是对抗与融合。 他的身法运转到极致,不是躲避,而是与箭同行,时左时右,用方向改变力量。 就算如此,他的速度也赶不上箭的速度。 当第五箭的力量递增时,箭头已经剌破了咽喉的皮肤,只需再进一点,就算会剌穿喉咙,而唐柏已经没有了后路,他的身后是一道笔直的悬崖。 唐柏没有恐惧,他更加冷静,他的大脑在飞快的运转,寻找死亡瞬间的生机。 天无绝人之路,任何生命在死亡的片刻,都会有一线生机。 他的那一线生机是什么?电光火石间,他大脑轰的一震,他想到通灵。 他曾苦苦的思索武道之上的境界;他曾想通过对力的了解去明悟生命的本质;他曾想过不同的通灵法门;所有的积累,在这一瞬间像决堤的河坝,轰然打开,冥冥中,他看到了融合的法门。 “心若虚空,身如天地,万道归宗,百脉为引。” 他的思想处于一种朦胧的状态,似睡似醒,他的呼吸也变得十分的古怪,带着一种奇妙的节奏,他的双手一紧一松,箭的冲力与身体的力量产生共振,经皮肉、经骨、脉络、真气相互的递进,转化成另一种能量,涌进气海。 “噗” 唐柏一口鲜血喷出,但轻松了许多,与此同时,一脚踩在岩壁之上,冲天而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避开了第四箭和第五箭,第三只箭羽却被他抓在手中,力道完全消失怠尽。 “哈哈哈,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 唐柏忍不住大笑起来,然后身如闪电,向薛定天冲去。 “杀鸡焉用牛刀,凭你,无需小姐动手。” 在唐柏靠近薛定天时,突兀一剑,朝他剌来,剑式简单直接,毫无花俏,却是又快又狠。 这是杀人的剑法,使剑的是一个黑衣男子,满脸杀气,双目如电。 经过刚才的危机,唐柏的精神到了一种视万物为生命的境界,对力的了解,超出了许多的武术大家;他能感觉到空气的波动,力的运动轨迹。 眼看这一剑就要刺中唐柏的心口,却见一道光闪过,那黑衣男子突然狂吼,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咽喉,眼珠凸起,不可致信的看着唐柏。 这是唐柏自己的武技,万千武技融于一招-----生命。 山,不是山,山是生命,箭,亦不是箭,箭也是生命;唐柏呢?他是弓、是弦、亦是箭;他有一去不回的勇气,有摧毁一切的意志。 唐柏手中的箭羽没有杀气,没有毁天灭地的霸气,那么平凡,如握着一节树枝,带着春的气息,迷漫着春的生机。 没有杀气,不代表不能杀人。 生死只有瞬间,生机尽,就只有死亡。 唐柏将箭羽拔出,血,一丝丝从黑衣男子的指缝中流出,滴在地上。 薛定天双眼一眯,她是武技高手,明白唐柏的武技境已到了一个让人仰望的境界。 力量可以经过时间积累,唯武技的境界,需要人的智慧悟性。 “杀,这小鬼绝不能留。” 薛定天手中多了一把软剑,软剑雪白如霜,其薄如纸,不知何种天材地宝炼制,又是哪位炼器大师的手笔,剑身散发出一层淡淡的乳白色的光芒,一看就是神兵利器。 薛定天六岁练剑,教她剑法的是江湖中有名的辣手仙子,亦正亦邪,她的’乾坤十三剑’是江湖中最顶尖的剑法,与九道观的《悟道》并称江湖两大奇功,若剑心不通透,一辈子都练不成十三剑,就连辣手仙子自己也只练成了九剑。 但薛定天练成了十三剑,而且只花了九年时间。 “删” 软剑被薛定天的真气灌注,一剑剌出,化出无数剑影,正是乾坤十三剑中的第七剑’倒转乾坤’;其剑意是乾坤颠倒、真假难辩的幻招。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惑人心神,唯辩真假。 一时间,唐柏眼中全是雪亮的剑芒,无论他往哪里躲避,剑尖都不离他心口三寸,危险致极。 唐柏找不到这招剑法的破绽,一退再退;退无可退时,他大胆地闭上了眼睛,心态达到了极限的寂静,意念如一面镜子,捕捉到了薛定天剑法的轨迹。 所有的剑影都是幻觉,薛定天唯一的剑式就是向自己手的长箭削来;她想以强攻弱,便宝剑之利。 这无可厚非,唐柏的箭羽是薛定天射出的,虽与一般的箭羽不同,但材质永远无法与她手中的宝剑相比。 但薛定天不知道唐柏已经悟通力的转化之道,对力的了解到了一个凡俗之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唐柏手中的箭羽偏移了少许,避过了宝剑的双刃,击在剑脊处;箭羽之上,并未用力,反而随着剑式而动,就像两个贴面的舞者。 薛定天大吃一惊,她感觉自己的宝剑被对方的箭羽粘住,怎么也摆脱不了,虽然剑式依旧,但精细之处总会偏出几分;乘着这几分空隙,唐柏如泥鳅般的险险避开了攻势。 唐柏的身法如同蝴蝶飞舞,不停的随着薛定天的宝剑飞舞,刹是好看。 薛定天的剑式不但快,而且力道强大,变招时完美无比,就算唐柏通晓了力的变化之道,应付起来也十分的吃力,短时间根本没有攻击的机会。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难解难分。 “开” 薛定天被缠得久了,心头怒意渐生,偏大喝一声,手中宝剑一荡,使了个’震’字诀,剑与箭之间,产生了一股旋劲,将唐柏手中的箭羽错开,摆脱了唐柏的纠缠;又是一招’紫气东来’,剑尖如毒蛇吐信,直往唐柏胸口刺来。 出其不意,利剑无情。 唐柏劲力一收,身形后退,避了开去。 “好,小家伙,姐姐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你总是会给我不同的惊喜与剌激。” 薛定天笑起来很好看,但是身上散发的杀气却如寒冬的冰刀,让人忍不住颤抖。这要杀多少人,身上的杀气才如此浓烈,如此漂亮的女子,为何有如此狠毒的心? 唐柏没有任何惧怕,生死是人生最好的磨炼,一把锋利的宝剑,不但需要匠人无数次的锤打,更需要剑客时刻的打磨,人亦如此。 “其实弟弟也喜欢姐姐,只是弟弟更怕死。” 说完,唐柏直盯着薛定天的胸部,这绝不是一个少年的眼光。 薛定天并不生气,她甚至感觉到兴奋;她挺了挺胸脯,笑道:“死并不可怕,怕的是有颗想活着的心,等姐姐把你的心挖出来,你就不会害怕了。”说完,手中的宝剑一抖,一招’平天刺’刺向唐柏的胸口,好像真的要将唐柏的心挖出来。 在对武技的理解,唐柏不输任何人,他的武技境界经过这些天的生死磨炼,到了许多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境如镜,入境者见微而知著;入镜者,纤毫毕现。 但薛定天手中有一柄神兵宝剑。 高手相搏,兵器哪怕一点点的差距,有时也是索命的鎌刀。 薛定天出手,又快又狠,乾坤十三剑彼此相连,毫无破绽,一时之间,只见四方剑雨,八面剑锋,银光绕地,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唐柏完全被剑光笼罩着,就像大海中的一叶小舟,沉浮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淹没在剑海中。 薛定天的武技显然也已入境,在大源国已属顶尖的高手,她对战经验十分丰富,不急不燥,手中的剑光在慢慢的收缩,只要她的剑法收缩到极致,到时,哪怕一只苍蝇也会被切成碎片。 两条人影,时分时合,斗了百几招,薛定天突然暴喝一声,空中所有的剑影都消失不见,化成最为平凡一剑。 最平凡最普通的一剑,而且速度并不快。 但唐柏无处可逃,因为这一剑把他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因为这一剑是返璞归真的一剑。 唐柏没动,他不能动,周围所有的气机都被封死,他只要一动,对方的宝剑就会雷霆一击,他没有任何机会。 唐柏的所悟的剑,是由一而生,处处生机;而薛定天的这一剑,却是’乾坤十三剑’衍生出的第十四剑,是薛定天融合了十三剑的精髓,自己创造的剑法,是逃无可逃的死亡,是天地杀机。 斗转星移,龙蛇起陆,地覆天翻。 这一剑是剑道巅峰的一剑;万物归一,灭绝生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谁能承受燕菲菲的一拳 唐柏眼睁睁的看着长剑慢慢的逼近,剑锋的锐气刺激得皮肤生痛。 恐惧,他竟然生出了恐惧的情绪,那是一个武者的耻辱。 就在他准备舍命一搏时,一股强烈的杀气伴着刀光向薛定天劈来,如果薛定天不撤剑防守,这一刀会将她劈成两半。 薛定天举剑横挡,绝杀的剑势露出破绽,仅瞬间的光景,唐柏腰脊弯起,如愤怒中的野猫,一跃而起,脱离开了宝剑锁定的气机。 ‘轰’ 没有刀剑相撞的金属声,却像一座小山轰然倒塌,气劲往四周散开,无形的气浪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薛定天身形微晃。 叶浪握着弯刀,退开四五步方才站稳身子,但眼神非常平静。 “你,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薛定天似笑非笑,看着叶浪。 “只要有一丝机会,我就不会放弃。” 叶浪丑陋的脸看不出表情,但满脸的疤痕泛红,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杀机。 “你觉得现在是机会吗?”薛定天摇了摇头,道:“也许,你一直认为我不会杀你,你才有勇气跟我动手。” “你错了,我并不怕死,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受。” 叶浪平静地说完,手中弯刀又缓缓举起。 他使刀,刀的意志就是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哼,不知天高地厚。” 四个黑衣人见叶浪举刀,不待薛定天开口,四柄长刀或劈或削,朝叶浪杀去。 叶浪未动,强大的杀气从身上汹涌而出,待攻击近身,手中弯刀破空,如一道银白的光在空中飞舞,左劈右砍,挥刀横扫,毫不留情,杀得黑衣人心惊胆颤,险象环生。 薛定天道了声’饭桶’,招了招手,又有四人参入战团。 唐柏见八人围攻叶浪,身如幻影,朝八个黑衣人冲去,手中箭羽直剌,快捷无比。 “小弟弟,姐姐陪你玩。” 薛定天宝剑一抖,一招’月照大江’,挡住唐柏;满天银光,寒芒四射;一道道剑芒,如狂风暴雨,将唐柏团团困住。 唐柏知道薛定天的历害,手中箭羽又不可硬碰,只好展开身法,不断闪避,先机一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精神意志被薛定天的宝剑气机牵引,好几次险死还生。 巨大的压力下,唐柏只能收摄心神,将精神意志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天地之间任何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心眼,这就是武技入境的历害。 唐柏躲闪的步法越来越潇洒,薜定天的攻击就越来越强大,真气如同光束,射向四方,两边的骑兵与黑衣人一退再退,直至三丈开外,才算安全。 这种时候,任何插手两人攻击的人都会被强大的气机牵引,被剑刃与箭芒切成碎片。 薛定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神情越来越专注,手中的剑也却越来越慢,但剑意越来越强,如汹涌滔天的海浪。 唐柏长箭直剌,一刺快过一刺,以简破繁,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复还’的慷慨壮烈,是一种同归于尽也要诛敌的意志。 薛定天的长剑缓慢到了致极,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待唐柏的箭羽临身三尺时,薛定天一声长啸,银白色的宝剑突然闪电出击。剑尖与箭矢击在一起,产生出一种闷响,不似金属相击,却如闷雷一般,让人心潮震荡,气血翻涌。 唐柏身如电击,手中箭羽化成了碎片。 薛定天的长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化成一道寒光,连退了四五步,方站稳身子,但整个人却被一个金色的光圈罩。 “噫” 唐柏看着薛定天,被其包裹的金光所吸引。 “金龙宝玉!” 叶浪惊叫,他与八个黑衣人纠缠,不分上下,见到薛定天身上的金光后,忍不住惊叫出声,随后双眼喷火,手中的弯刀越变越狠,有时空门大开,竟是不管不顾拼起命来。 众多骑兵很快围住了唐柏,箭矢长刀全对准了他。 就在此时,意外忽生。 马道上冲出来上百的山匪,拿着刀枪棍棒,杀向四周的骑兵。 这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所料不及。 唐柏却十分熟悉,这群山匪正是黑峰山山上的匪徒。 马路上,陷入了一场混战。 “还我家金龙宝玉。” 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刀光如电,却是叶浪冲了过来,他浑身是血,手持弯刀,劈向了薛定天。 薛定天一动不动,待刀光临身时,两胸间一道金光散开,又形成了一个透明的金光罩;刀光劈在金色的光圈上,发出‘当’一声金属碰击之声,接着叶浪手中弯刀脱手振飞,人也被反震出去,摔倒在几丈之外。 “叶大哥!” 燕菲菲已经清醒过来,从远处飞奔而来,几个拦路的骑兵,被她一掌一个连人带马击飞。待到叶浪身边时,见到全身是血的叶浪,眼泪哗的流了下了,如被激怒的狮子,猛的朝着薛定天冲去,挥手就是一拳。 “轰” 地动山摇,气浪四散,围在周围的骑兵与黑衣人全被气浪震飞,薛定天更是被燕菲菲一拳击飞,人在半空,已有细微的“咔嚓”声响起,挂在她胸口的金龙宝玉竟然挡不住燕菲菲的一拳的力量,裂开一条长长的裂缝,笼罩在她身上的金色瞬间散去,待其从半空之中落下之时,一口鲜血喷出,身上的骨头被震断了七八根,气息微弱,奄奄一息。 “小姐!” 众黑衣人朝薛定天冲去,但唐柏更快,如一道光,眨眼之间就将薛定天抓在手中,右手死死捏住了薛定天的脖子。 “别过来!” 骑兵与黑衣人果然不敢乱动。 “燕菲菲,叶浪,你们过来。” “放开小姐,我们让你们离开。” 薛定天的马车上,跳下两个美丽的少女,手拿长剑,身着蓝、绿两色衣服,衣料与剪裁都是上上之选,再加上各自气质容貌,如许多家族中的小姐,但她们仅是薛定天的待女。 唐柏笑了笑,道:“你们没有资格讲条件。”他话声刚落,就听到燕菲菲尖叫道:“是你们,还我七哥命来。”说完,向山匪冲了过去。 众人都被她整懵了,这又是什么节奏 唐柏正要喝止,只闻一声长啸,自远处传来,清幽绵长,带着一种美妙的节奏,竟有催眠的效果,仿佛要让人沉醉在啸声中。 唐柏微有恍惚,立马清醒了过来,道了声’历害’,抬头朝啸声的方向望去;只见马路边的另一座山头,站着三道身影,虽然距离极远,但唐柏还是看得清楚;正是韩采儿、白如玉与张奉先。 唐柏咬了咬牙,强忍心中的杀意。 韩采儿似有所感,朝唐柏望来,两人虽隔极远,但目光所及,仿佛在空气中不断的摩擦,高空之上,竟响起了惊雷。 黑峰山的山匪听闻啸声,不再恋战,如海水退潮般远去。 燕菲菲红着双眼,正欲追赶,被唐柏大吼一声震住了牌气。 薛定天的两个待女见山匪退去,松了口气,说道:“现在你们还有本事从这里闯出去吗?” 身穿蓝衣的少女似乎是的主事之人,由她开口,身后的黑衣人与骑兵都唯命是从。 唐柏冷笑道:“不然试试?” 蓝衣少女皱了皱眉头,无奈道。“你到底想怎样?” “你们驾女一,送我们去莲城。” “不可能?” “那就杀了她。” 此时燕菲菲扶着叶浪过来,开口说道。 燕菲菲是个简单的人,越简单的人说话越真实,她说杀,那就真的会杀。 众多骑兵将二人团团围困。 “你们最好让开,这个女人伤势很严重,你们没有时间思考。” 唐柏平静的看着两个少女。 两个少女交换一下眼色,绿衣少女道:“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你先让小姐服药。”说完,从袖口拿出一个细小的瓷瓶。 “让他们俩过来。” 蓝衣少女挥了挥手,骑兵让开了道。 叶浪看着气游丝的薛定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中全是泪。 “叶浪,若不是小姐怜悯,你以为能活到现在?” 绿衣少女怒道。 “怜悯!这个凶狠手辣的畜生还有怜悯之心吗?你们放心,我会一刀一刀的活剐了她,我要用她的血做酒,用她的肉祭奠我的父母、长辈、我的兄弟姐妹。” “站住!” 唐柏抓着薛定天不断退避,拉开与叶浪之间的距离。 “我救了你,你把薛定天交给我,我们之间恩情两清。” “叶大哥,你是想杀她还是想为叶家报仇?” 唐柏冷静的问道。 叶浪双眼血红,不断的颤抖,道:“报仇,杀了薛家的人。” “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杀她。” “叶大哥,听唐柏的,那个家伙坏点子贼多,不会吃亏。” 燕菲菲劝道,这一段时间与叶浪的相处,两人生出一种兄妹般的感情。 一时之间,皆沉默不语,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唐柏朝蓝衣少女打了个眼色,蓝衣少女会意,她也不敢激怒叶浪与燕菲菲,因为这两个真的会杀人;她从瓷瓶中倒出一颗雪白的丹药给薛定天服下,退回了马车旁,扬起了马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都有自己的选择 拉车的是四匹高大的白色骏马,每一匹骏马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驹,这些都是特意挑选出来的;车厢十分宽大,有床、有桌、有椅、还有铜镜、梳妆台、胭脂、水粉、花香汁、梳子、眉笔、贴红,。。。。。。 车厢更像一简女子移动的闺房,里面迷漫着一种浓郁的女儿香气。 两个少女扬鞭,在空中打了个响花,马车沿着大道飞驰而去。 众骑听从将令,掉头回了湘城,但唐柏知道,马车后还有十多匹健马在远远的跟随。 车厢里很安静,‘嘀哒嘀嗒’的马蹄似归家的信号。 唐柏将窗帘拉开,风从窗外涌进,头清脑醒,舒爽至极;放眼望去,田野、渠沟,山峦、树木、荒草,一闪而过,再想观望时又是另一番风景,就像人生的每一个镜头,留下的都是记忆的痕迹。 路,无限漫长,没有尽头,上坡、下坡、颠簸起伏,还有分叉的路口,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如果没有明确的方向,就会在偏离的路上越走越远。 离家几月,思乡情怯,唐柏不担心唐家,他担心的是慕容秀秀,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在乎的人,是他的天。 金龙宝玉被一个绣着荷花的锦囊包裹着,戴在薛定天的胸前;锦囊上还散发着女人的体香,让人遐想。 叶浪将玉佩从锦囊中拿了出来,放于桌上,目不转睛,眼泪不停的流。 所谓金龙宝玉,不过是块乳白色的玉佩,雕刻着一条金龙,唯一异常的是玉佩上刻着一个诡异的符文,这符文像极了极乐佛钟上的铭文,仿佛缊含着不可言述的为量。 燕菲菲没有看金龙宝玉,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叶浪。 叶浪浑身是血,手臂上一条长长的刀口,白骨隐现。 燕菲菲扶他坐下,从车厢中找出一些华丽的衣衫撕开,糊乱地包扎。 她实在不是一个能为人包扎伤口的女孩,忙活一阵,还是止不住叶浪身上的血,她愤怒的看向了薛定天。 薛定天已经清醒,蓝衣少女的丹药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绝对珍贵致极;薛定天服下后,已经稳住了伤势。 “我还活着?” 薛定天双目迷离,说话有气无力,说完又闭上眼睛,须臾片刻,再次睁开,打量着车厢里的众人。 “你还活着,但很快就要死了。” 叶浪平静地说道。 “你要杀我?” 叶浪沉默,沉默不仅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态度。 “一日夫妻,百日恩情,我嫁与你三年,这恩情不小,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薛定天轻笑,只是受伤太重,这一番说话,忍不住一阵咳嗽,原本苍白的脸上隐现一阵潮红。 叶浪猛的站起,双眼血红,车箱里弥漫着杀气。 “可惜了金龙宝玉,被这个小贱人毁坏了。” 面对叶浪的杀意,薛定天毫不在意,双眼微眯,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金龙宝玉?” 唐柏忍不住问道。 “叶家的传家宝!” 薛定天嘲讽地看着叶浪。 “你似乎一点都不害怕,难道不明白激怒他,他会杀了你吗?” “生死有命,杀人者人恒杀之,所以我杀人的时候都心安理得。” “蝼蚁善且偷生。” “所以它们永远也不会强大。” “何谓强大?” “强大就是你看到一群蝼蚁,你要它们生就生,要它们死就死。” “但人不是蝼蚁!” 燕菲菲忍不住道。 “众生平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老病死,谁能逃脱,与蝼蚁何异” 薛定天说完闭上了眼睛,她脸色虽然苍白,但五官精致,肤色凝脂,没了以往的英气,反而多一种病态的柔弱美感。 叶浪异常冷静,他静静地看着薛定天,道:“你真的不怕死?” 薛定天睁开眼睛,瞧了他一眼,嘲讽的一笑,然后发呆似的望着车话,但她再也不能说话了。 血从薛定天脖子里喷了出来,淋了叶浪一头一脸,远远望去,他就像一个淋浴鲜血的魔鬼。 “你先走一步,薛家随后就来。” 叶浪喃喃自语。 “小姐!” 一声吼叫,如杜娟泣血,充满了悲伤,充满了仇恨,充满了绝望。只见蓝影一闪,飞跃半空,手中的长剑从半空倒剌而下,剑尖笼罩唐柏的上半身要害,她恨极了这个阻止她营救的少年。 唐柏并没有躲闪,他已入境,四周任何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应;他了悟万物生命轮回、大道同归的剑法后,他的剑就像有了生命。 他随手荡开了蓝衣女子的长剑,而后指天一指,剑招喑合天机剑法的第三剑———天机灭。 他的剑意突变,变成一种灭杀一切的杀机,这种杀机与他所悟的生命之剑并不冲突,是结束一切重新开始的轮回。 生命是一个圆,结束也许是另一个开始,是一个新的轮回。 虚空中划过一条白线,从蓝衣少女的头顶一劈而下,少女被劈成了两半,内脏伴着血雨,洒了一地,好不凄惨。 “你们这些魔鬼,你们都要下地狱。” 被燕菲菲纠缠的绿衣女子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头发瞬间雪白,原本青春的少女,仿佛瞬间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变得苍老无比;她随意一转,四周全是她的影子,她躲开了燕菲菲的拳头,整个人伴着剑光,带着一种生的决别,向着唐柏剌来。 这一剑并不快,但强大的气机已超越了’境’,超越了薛定天自创的第十四剑,形成了界。 唐柏周围的空间凝固,生的极尽,死的来临,这一剑超越了唐柏所见的所有剑法,剑尖就像生死平衡的点,如阴阳太极中间那道完美的分割线。 时间静止了,空间也静止了,天地间只有这么一把剑,天地间似乎不容忍唐柏的存在。 这一剑是如此的完美,已经超出凡俗到了极限,接近如仙如道的境界。 但她忘记了这马车上不只唐柏一人,马车里不仅有燕菲菲,还有一个充满着仇恨的叶浪。 叶浪挥刀,这一刀得到了某种升华,将叶浪的精气神凝聚在这一刀上,多年来的仇恨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心里,始终得不到发泄;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只能通过不断的自残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现在,仇恨找到了一个缺口,于是他的刀变了,像一条汹涌的大河,将绿衣女子淹没,剩下的是那双永不冥目的美丽眼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叶浪如此,薛定天如此,她的侍女亦是如此。 此间之事,说来话长,却不过须臾之间的事。 四匹良驹训练得很好,哪怕无人驾驭,哪怕马车上发生了如此惊人的变故,它们依旧拉着马车平稳的奔驰。 唐柏在从张家镇到湘城的路上,跟那赶车的老师傅偷学了一些驾车的技巧,此时用来正好。 须臾,十于黑衣男子策马飞奔而来,随后拉起缰绳,远远的看了过来。 他们看到了地上的尸体,沒再追赶。彼此沉默了几息,偏掉转马头,分散离去,各奔东西,他们承受不了薛城主的怒火。 与君生死别,自此再无期;若记今日情,坟头酒一杯。 叶浪很平静,他摸了摸燕菲菲的头,露出了久违的笑;他真的喜欢这个少女,像极了自己曾经的妹妹,简单快乐。但此时不得不分离,叶家的仇,不需要外人来帮忙,这是他自己的应该做的事。他将金龙宝玉递给燕菲菲,说道:“我曾经有个妹妹,如果还在的话,年纪跟你差不多,她跟你一样可受,这金龙宝玉送给你吧,留着做个纪念。” 燕菲菲退了两步,连忙摇手道:“不行,做你妹妹可以,但这东西是叶家传家宝,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叶浪看了看手中的金龙宝玉,伤感地道:“叶家就是因为这东西才招来灭门之祸,我如何还能留它,你若不要的话,扔了就是。”说完,一人一刀,跃下马车。 燕菲菲不知所措的抓着金龙宝玉,哭叫道:“哥!” 叶浪浑身一颤,但走向湘城的脚步却变得更加的坚定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王小二的生活 ‘六福茶馆’关门了,一关就是好几个月。 虽然关了门,但王小二经常会去茶馆中擦擦桌子,清洗一下茶怀,扫扫地,这是一种习惯。 王小二今年五十有三,两鬓隐有白发,额头有三道深深的皱纹,青色的旧长衫已经洗得发白,好几处都打着补丁;但他很满足现在的生活;能吃饱饭,有一个住的地方,有一个自己小茶馆,还有一个可以给自己暖被窝的女人,王小二觉得老天对他不薄。 王小二是个孤儿,从懂事起就是靠乞讨为生,十三岁的那年冬天下着很大的雪,风也特别的大,那一股子冷劲儿,让他感觉到人世间是那么的冰冷;两天没有讨到东西的他浑身没力,迷迷糊糊饿晕了过去,他以为自己会死了,结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舒服的床上,还看到一张慈祥的脸。 后来他知道救他的人叫王老实,开了间‘六福茶馆’。 王老实是个单身的老男人,没儿没女,留下王小二在‘六福茶馆’做帮手,当成了半个儿子。 王小二这个名字是店里的茶客取的,他本没有名字,茶客们不知怎么叫唤,一来二去,所有人都叫他王小二,久而久之,他就叫王小二。 王小二以为,像王老实这样的老实好心人一定会有好报的,但在他十七岁那年,有一个跛脚的中年人拿着一把大刀结束了王老实生命。 那是王小二第一次看到杀人,鲜红的血那么剌眼,他的心跳到很快,砰砰地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他拼命的朝中年人冲过去,想要为王老实报仇。 破脚的中年人是个江湖人,有武技在身,王小二还没靠近他身边,就被一拳打鼻子上,他的鼻子自从那时候就歪了。 那个跛脚的中年汉子用刀背敲断了王小二的左脚骨头,所以他也成了一个跛脚的人。 后来,王小二知道那个跛脚的男人叫江别恨,跟王老实有仇;再后来那个跛脚的江别恨被人杀了,杀他的是唐家一个叫唐景雄的年青人。 王小二一直很感激那个年青人。 王小二常听人说起’江湖’两个字,年少的时候他以为江湖是用来打渔的,并不知道江湖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后来有人告诉他,那群打渔的上了岸,找不到吃的,就到处烧杀抢掠,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不讲规距的世界,那个世界就叫江湖。 王小二一直不认同这个答案,他知道唐家就是一个江湖世家,唐家的人就是江湖中人,但唐家的人都讲规距,对他也很照顾。 三月二十八,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王小二以为会和平常一般,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度过这一天;茶馆只有一个客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不算是熟客,但王小二认得,因为那个客人是城主府的夏候少爷,他似乎在等人。 其实王小二知道,夏候少爷在等一个中年人,因为那个中年人他认识,是莲城府的长枪将军。 当王小二看到一个阴柔俊美的年青男子,拿着一把长剑走进茶馆时,王小二就感觉这一天一定不会平静。 好像要应验他的感觉一般,没多久,茶馆中又进来一个铁塔般的中年汉子,接着又进来一个拿着一对短枪的青衫男子,还有拿刀的,铁棍的。。。。。。 苶馆很快就坐满了人。 王小二走的时候没人注意他,也许有人看见了,只是没有在意。 王小二去了唐家,将小店里的情形告诉了唐家,然后他就看到许多的唐家人拿着刀剑,冲进了自己的茶馆中。 茶馆的桌椅都被打烂了,里面到处是血,一阵阵剌鼻的血腥味儿让他感觉进了屠宰场,他不知道以后那些老客还会不会来茶馆喝茶。 唐家的人赔了他不少的银两,王小二其实不想要的,他有一些积蓄,自己没儿没女,只要不乱花钱,这些积蓄足够自己与那哑巴婆娘过完这一生了;但最终拗不过唐家的人,也就把银两收下了。原本以为这一天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事情往往出人意料。 三月二十八的傍晚很沉闷,胸口似乎有些透不气儿,天空中银蛇乱舞,雷鸣阵阵,上午下了半天的雨,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看这天气,还会有更大的暴风雨要来。 王小二本在店里收拾,突然一阵尖锐刺耳长啸,撕裂四周的沉闷,这声音使人不禁联想到死亡杀戮。 王小二跑到窗口,朝外望去,才发现对面的一个白衫男子,在莲城府的大军中杀进杀出,好不威风。 王小二认得那个男子,正是唐家的四少爷唐兴俊。 血流了一地,不知是谁的,空气很刺鼻,让王小二忍不住又想起了十七岁那年见到的血,他忍不住想吐。 杀喊声过去后,在王小二正为唐家四少爷担心时,又听到有人大叫道:“着火了,唐家着火了。” 王小二想也没想,匆匆忙忙从提了桶水就朝唐家跑去,到上府外一瞧,却见朱门紧闭,一阵杀喊声、惨嗥声、喝叱声、夹杂着丁丁当当的刀剑碰撞声从唐府传出,王小二就明白,唐家的这场大火自己救不了。 王小二并没有离开,躲在远处的一处暗角,看着唐家,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唐家能平安无事。 天黑了,漆黑不见五指,但唐家的杀喊声还在继续,烛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空气中似乎能闻到血腥味,伴随一些焦臭味,让人心中惶恐不安;而那该死的老天爷老是打雷闪电,就是不见下雨。 唐家的四周,隐见许多的百姓,有的和王小二一样,身边还放着木桶与木盆,他们知道唐家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更害怕失去自己的生命。 有人出来,陆陆续续的从唐府的围墙中跃出,全是黑衣黑裤黑巾蒙面,看不见相貌。 “这些天杀的家伙,老天怎么不降下天雷劈死他们。” 王小二心里不停的诅咒,心里却明白,唐家完了。 其后的日子,王小二关了店门。 七月的天气越来越热,像一个火炉一般烘烤着大地,也该热了,再过一个月只怕更热,因为莲城的天气就是这样怪异,最热的时候往往是八月与九月。 王小二仔细的擦着桌椅,这些新的桌椅让他有些不习惯,也许不是桌椅的问题,以往的这个时候,唐家有许多汉子都会来这里喝早茶的。 想起那些汉子,王小二又是一阵伤神,那些活生生的生命,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踢踏踢踏。。。。。。” 一阵阵马蹄声从街角传来,王小二走出店外,就见到一辆马车驰奔而来,拉车的是四匹雪白的骏马,一看就是难得的良驹。 马车停在唐府的外面,很快又从马车上跳下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竟是唐家的小少爷。 王小二朝四周看了看,见还没多少人注意,马上跑了过去,拉着唐柏就往墙角跑,嘴里轻声的念叨着:“唐小少爷,你还回来干甚么!赶快跑!” 唐柏从湘城一路奔波,一路相寻,才没找错路,他也没多做停留,就是想快点回家,免得自己的母亲担心挂念,失踪多日,他不知慕容秀秀会急成啥样;这刚到家门口,突然就冲出一个人影,拉着他就跑,正想挣开,却认出这老头就是‘六福茶馆’的老板,那个跛脚的王小二。 “王老先生,这是怎么了?” 唐柏挣开了王小二的拉扯,停下了脚步,一脸不解的看着眼前的老头。 “你还不知道?唐家已经没有了。” 王小二也不明白,唐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这位小少爷竟然还不知情。 “你说什么?” 唐柏尖叫道,然后不待王小二回答,身形一动,就朝唐家冲去。 唐柏呆住了,原本连片的楼群,化成了一片废墟,残瓦,塌毁,寂静,整个唐家没有一个人,阴沉沉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火烧后的焦味。 唐柏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全身发软,身上的力量似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似一个溺水的人儿,感觉到茫然无助,心痛难受。 “唐柏!” 燕菲菲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跟在唐柏身后;见到唐家如此,心中倒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唐柏此时的模样,心中不免担心,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轻轻的叫唤着。 唐柏打了个冷颤,清醒了过来,脸色苍白,朝唐府外冲去,见到王小二后,忙道:“王老先生,你告诉我,我父母怎么样了?” 王小二轻叹了口气,有些不忍道:“死了,我帮忙收的尸体,合葬在翠云山的飞天涯,地师说那里的风水很好,你到时候去拜拜吧!” 唐柏脑海中如有天雷炸响,让他茫然,不知所措,脑海里全是慕容秀秀的身影,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有一个人如此真心的对他;如今那个女子死了,再也不能相见了,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他的心仿佛被千刀万剐了一般,痛得无法呼唤,痛得不能自己;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锥子,正在狠狠的刺进他的心里;这种疼,不是肉体的伤害,而是一种来自灵魂的阵痛。他终于明白叶浪为什么会自残,那是因为叶浪要用身体来疼痛来麻木自己的灵魂。 “噗” 唐柏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摇摇欲倒。 王小二见唐柏仿佛傻了一般,道:“小少爷,你先离开这里冷静冷静,唐家现在就剩你这个独苗了,你要好好的保重身体,为唐家延续血脉,千万别冲动,意气用事。”他是真的关心唐柏,他内心一直很感激唐家以前对他的照顾,他帮不了唐家什么,但做为长者,他还是忍不住劝道。 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道剑光,直朝唐柏刺来。 (注:写王小二的时候特别有灵感,我总觉得,最平凡的人写起来越真实;生活中,我没遇到过轰轰烈烈的英雄,所以要塑造英雄的魅力很难;我遇到的都是最平凡的人,他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每一天的时光,在平淡的生活中为柴米油盐奔波,他们的性格鲜明,为小利或许斤斤计较,于大义却义无反顾,他们没有伟大的理想,却踏实的过好了每一天,但他们的精彩注定是短暂的,哪怕在我自己的小说中,我唯一能做的是把王小二写好,让读者感觉他是一个真正的人,甘于平凡,却不失良知正义。) 写有所感,废话几句,勿怪勿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生命不能承受的沉重 王小二想也没想,将唐柏推开,剑光刺穿了王小二的胸口,他张着嘴,似还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最后去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王小二不懂武技,救人只是他善良的本性,他不后悔,所以他微笑。 生命如此脆弱,有如昙花一现,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 是人的心,一颗善良的心,感恩的心,勇敢的心。 燕菲菲反应了过来,一拳就将来人轰成肉沫。 唐柏的反应很快,在被推开的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老人,心中有邪火在燃烧,像要将这世界上所有的恶人都烧成灰烬。 王小二死得很安祥,脸上带着微笑,也许,他比许多人更明白生命的意义。 唐柏没想到救自己的是一个有些陌生的老人,而且是用自己的生命。看着这张已经沧桑的脸,唐柏心中沉重,充满感激。 燕菲菲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因为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良久,唐柏抱起王小二的尸身,朝着‘六福茶馆’走去,燕菲菲跟在身后,就像是唐柏的影子。 唐柏推开了铺门,燕菲菲将两张桌子并在了一起,唐柏将王小二轻放在桌子上,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再站起身来的时候,发现店铺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一脸的泪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这是王小二的婆娘,唐柏见过几次,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个哑巴。 王小二的家离‘六福茶馆’不远,王小二推开唐柏迎上长剑的时候,哑巴看得很清楚,她那个时候正往茶馆而来。 唐柏想要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哑巴很沉默,并不是她不会说话,而是她的泪眼之中只剩下了桌子上的那个老人。她用衣袖擦去了王小二脸上沾着的血迹,帮他整理了散乱的发髻,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唐柏两人出去。 唐柏鞠了躬,走了出去,这个时候,王小二应该完全属于他的婆娘。 远处有一些人远远朝着这边望着,小声的议论着,没有一个人敢过来。 唐柏朝着废墟走去,燕菲菲正要跟去,唐柏摇了摇头道:“我一个人转转,别跟着。” 唐柏去了后院的竹林,那里住着唐家的老祖宗,以他的武技中,唐柏不相信有人能够杀得了他。 竹林并没有被毁坏,但隐约能看到地上的血迹,想来这里也经过了一场大战。 风吹落了的竹叶,让整个竹林少了一些生机,多了些萧条。 竹林中的院落也还在,木屋的门梁已坏,可以看出,这里也曾发生了大战,但这里还是唐家留下来最好的一栋院落。 小院依旧在,却物是人非,破烂的木屋中没有一丝人气,地面有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屋角隐现蜘蛛丝网,偶尔能见到几只老鼠在墙角乱窜,显然有些时间没人在这里生活了。 难道自己的太爷爷也死了? 唐柏不愿相信,一个人的武技到了一种接近于超脱的程度,只要他想走,没有人能拦得住。 唐汝庭的那个书房,被弄得乱七八糟,一些字帖,古籍,散落了一地,只剩下了个书架,空落落的立在墙角,那个连接密室的书桌无影无踪。 秘密一定还在的,只是入口也许被封了,唐柏仔细的搜寻一番,没有发现另有触发密室的机关,最终还是走出院落,走出了竹林。 连唐家的老祖宗都不在了,也许,自己真的是唐家唯一的血脉了。 沿着残破的走廊,一路行走,毁坏的楼房,地面,还能看到暗红的血迹,唐柏能够想象当初这些地方经历了什么样的大战。 唐柏最终去了自己住的院落,那里已经塌毁,从废墟中找到一块铜镜,是自己母亲房中的,他仿佛看见母亲还在对着这面铜镜梳妆打扮,唐柏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捏住,很痛很痛,他忍不住蹲在地上,无声的哽咽,拳头紧紧握住。 痛恨,无助,心如刀割,父母的点点滴滴,成为了永恒的记忆,成为了生命中无法承受的沉重。 “唐柏,别这样!” 燕菲菲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哭,但看见唐柏如此难过,她也难受。 “会过去的,我会让他们九泉之下可以冥目。” 唐柏喃喃自语的道,他看向燕菲菲道:“你哭什么?” 燕菲菲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看见你哭我就想哭。” 唐柏沉重的心情突然轻松些,道:“回去吧,这段时间你家里人肯定急疯了。” “那你呢?” 燕菲菲擦干眼泪道。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要不你先住我家里吧,放心,家里的长辈最疼我了。” 这些日子,她与唐柏同患难,有些不原离开他的身边;又怕家人担心,一时之间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咦,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嘈杂、叫嚣声从外面传来,唐柏抬头看去,只见不远的天空浓烟滚滚,空气中一阵一阵的烧焦味。 “走,去看看。” 燕菲菲一马当先,她不喜欢呆在这里,这里让人感觉压抑。 火源来自于‘六福茶馆’,唐柏两人赶到的时候,周围的邻居提着水桶木盆正在救火,但火势却越变越大,火苗嚣张的吞食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 唐柏感觉自己要疯了,大声的咆吼,他拼命的想要冲去火海,但燕菲菲却更早一步将他抱住。 唐柏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再大的火,终究会熄灭的,人们从废墟中找到了两具尸体,那是王小二和他婆娘,唐柏突然明白,这场大火,是哑巴自己点燃的。 有的爱情比翼双飞,相濡以沫;有的爱情轰轰烈烈,流传百世;有的爱情有刻骨铭心,念念不忘;但这世间还有一种情感,是平凡的爱,一起营造着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一起面对着人生的风风雨雨,在苦难时不离不弃,幸福时一起分享,面对危险时,生死相随。 真正的爱,往往超越了生命的长度、心灵的宽度与灵魂的深度。 唐柏爱过,他曾经以为自己爱过,但那些所谓的爱情,在这种平凡的爱情面前显得多么的渺小与幼稚;他曾经以为自己的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在王小二这位老人面前,才知道什么叫做善良。 唐柏怎么去报答这段无缘的恩情?这仿佛是生命不能承受的沉重。 唐柏请人去帮王小二夫妇买了最好的棺材,王小二没有亲人,哑巴在莲城倒是有两个弟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唐柏将一些金叶子、银祼子交给了哑巴的两个弟弟,请他们帮忙安排二人的后事,刚抽身出来,就见有二个江湖人从唐家的废虚中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些唐家的残存之物,其中就有唐柏从废虚中找到的那面铜镜,那是属于慕容秀秀的铜镜,是唐柏最后的念想。 唐柏身形一动,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小兄弟,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这里面可并无仙经。” 说话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人,身材瘦小,脸色腊黄,手中拿着一杆烟枪,烟枪之上挂着一个破旧的烟袋,看上去就像一个城外的老农。跟在其身后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身高七尺,腰肥膀粗,右手拿着一根短铁棍,包袱就在他的手中。 “你们拿了别人的东西。” 唐柏说完,冷漠的看着两人,眼中没有任何情感。 老人皱了皱了眉道:“东西在我老烟客手里就是我的。” “去死!” 唐柏的滔天怒火与对这世间所有不满和仇恨都凝聚这一剑上,他恨极了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出手根本不全留情;这一剑的杀气仿佛成了实质,软剑笔直的直朝老人的胸口刺去,快若闪电。 老烟客没有想到唐柏会突然出手,但他反应也快,手中的烟枪横挡,身往后退,拉开与唐柏的距离。 唐柏剑式一变,在空中划了个半圆,一剑刺在老烟客的咽喉上,他的剑法太快,快得根本看不清剑法的变化,却又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到老烟客临死也觉得自己好像死得理所当然。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境,就像让人在美梦中死去一般。 与此同时,老烟客身后的壮汉挥动着手中的短棍,没有任何花俏,直向唐柏的头上砸来,呼呼的风声显示这短铁棍的力量。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飞来,‘噗’的一声,直接穿过了壮汉的身体,带起一股鲜血,撞在了唐家的围墙上,又‘轰’的一声将围墙砸出了一个窟隆。 燕菲菲见唐柏朝自己看来,得意的扬着自己的拳头,然后脸色突变。 街头,出现二十多道人影,朝唐柏之地飞奔而来,有的拿刀,有的拿剑,有的拿长枪,全是武技高深的江胡人。 唐柏出现的消息传到了城中的江湖人耳中,脚快的全来了。 唐柏正要冲出去,街尾又冲出一对骑兵,身着铠甲,一手拿着长枪,一手拿着盾牌,杀气腾腾,正是夏候家的人听到消息,有唐家的人出现,赶来斩草除根。 (注: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不是轰轰烈烈,而是相守于平凡,同甘苦,共富贵,不离不弃,挚子之手,与子偕老。写哑巴与王小二的时候,我很感动,也很难受,希望平淡中的夫妻,勿彼此埋怨,相互珍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悔之晚矣 唐柏与燕菲菲都很平静,他们曾经面对过上百的骑兵战士,他们曾勇敢的面对过生死的磨练,两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内心却已经变得强大。 唐柏已经出剑,他的剑法原本是充满生机的意境,此时此刻,他的剑法意境变了,是一种极致的变化,是一种来自骨子的绝望与杀戮。 与’天机灭’的剑招不同,这是一种由’生机’到’毁灭’的极端变化,他的心中越是痛苦,这种绝望与杀戮意境就越是强烈。 这一剑仿佛要毁灭整个世界,似乎要屠戮世间所有的生灵,连轮回都不允许存在。 在这一剑之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被这一剑抽离出体,恐惧自心头浮现,心志较弱的人,被剑意影响,莫名其妙的流下了眼泪,仿佛整颗心被掏空了一般,仿佛放逐在永远的黑暗中,看不到一点光,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与死亡。 这是什么剑法?他们从来没遇见过这种诡异的剑法,完全左右了他们的情绪,他们的思想,他们的灵魂都在一剑中撕碎。 有些人想退走,但身体变得僵硬,不能移动丝毫;四周有一股诡异的气机将他们锁定,他们像困在蜘蛛网里的苍蝇,越是挣扎,四周的网就束缚得越紧,绝望与痛苦的感觉就越强烈;他们像待宰的羔羊。 当剑光刺入他们的胸口时,他们的情绪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来自灵魂的解脱。 燕菲菲也被这种情绪感染,她的眼泪仿佛是一条小河,没有停顿,流之不尽;越是如此,她越是明白唐柏心中痛苦。她从衣兜里抓出一把小石子,对着冲来的夏候家的骑兵砸了过去,七八粒小石子就像天空坠落的流星,夹带着呼呼的风声,击打在骑兵身上,哪怕是夏候家最为坚韧的铠甲,也被小石头的巨大冲力击中,留下一窜血花坠落在马下;后来的骑兵收势不住,踩在倒地的骑兵身上,只留下了一声声绝望的惨吼。 这不是一个层次的战斗,唐柏的武技因为心中的仇恨仿佛又得到了升华,虽然不是界境高手,但已经到了境的极限,这是生死的意境转变,是一场因仇恨引起的屠杀。 唐柏心里有太多的愤怒、太多的自责、太多的仇恨。他的剑只有进攻,他的脑海只有杀意,他此刻就是一个魔,屠灭世人的恶魔。 残肢遍地,血染尘沙,唐府的大门口,就是一个修罗地狱。 行人百姓,还有隐藏在暗地里的江湖人,都躲在远远地偷看,他们的身子都在不断的打着抖儿,唐柏的疯狂杀戮让他们感觉了害怕;是一种对生命的敬畏,是一种命如蝼蚁的悲凉,是一种自灵魂中产生的恐惧。 唐柏走了,燕菲菲走了,留下一地的尸体。 四周的百姓从各自的家中走了出来,许多人忍不住恶吐了起来,他们觉得与所谓的江湖人相比,这种平凡而真实的生活显然多么的幸福。 翠云山不高,却极为有名,正如《陋室铭》中所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翠云山上没有仙,却有’龙’的传说,在世人眼中,龙与仙人一般,都是可以翻天覆地长生不死的神灵。 有人说天帝架车的一条真龙犯了天条,被压在翠云山下,万世不得脱困;也有人说,一条上古的金龙渡劫,被天劫所灭,它的身体就变成了翠云山;也有人说飞天涯下有一条金鳞,经过千百世的苦修,跃过了龙门,成就了真龙。 翠云山上最高的山峰就是飞天涯。 飞天涯顶端很平整,上面有着十几棵古树,有梧桐,樟树,还有一棵松柏,也不知多少年了,枝干高耸,直上青天。 唐柏带着香烛、纸钱、水果、甜品、酒来了这里。 一座新的坟墓胡乱的葬在这里,没有铭文,也无墓碑,却躺着唐柏最亲的人。 唐柏跪在坟前,呆呆的看着黄士垒起的坟包,血红的双眼似乎将泪水也染红了一般。 燕菲菲就站在唐柏身后,眼泪儿比唐柏流得还多,两人一动也不动,像两座不同的石雕。 燕云龙出现在飞天涯时,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两人。 燕菲菲却是回过神来,看到燕云龙的时候,突然扑到燕云龙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回到这个温暖的怀抱,她仿佛要将这几个月来所有的委屈和危难全部发泄出来。 燕云龙轻轻的抚着她的秀发,喃喃道:“傻丫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燕菲菲慢慢的安静了下来,这几个月的成长,让她成熟了许多,她知道,她要离开了。她从怀中掏出叶浪送给她的金龙宝玉,挂在唐柏的脖子上,关心的道:“小子,姐姐要回家了。如果你没地方去,跟姐姐一起走吧!” 唐柏麻木的摇了摇头,只是静静的看着龚起的坟包。 燕云龙叹了口气,走了过去,道:“小家伙,节哀。” 唐柏转过头来,淡淡的问道:“燕伯父,你可知道杀我父母的凶手。” 做为燕家的家主,莲城每天任何一件突发的事情都有相关的情报知道;唐兴俊与慕容秀秀的死,他自然知道;哪怕一个微小和细节,他都清清楚楚。他叹了口气,淡淡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将你的那些想法抛开脑后吧,等将来你有实力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唐柏闻言摇了摇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不是君子。” 燕云龙看着唐柏的眼睛,他看不到对方任何情绪,这是一双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眼睛,他虽然不知道女儿这几个月的经历,但与这个少年在一起,这经历绝不会简单;因为这世间有一种人,就像传说中的真龙,无论到哪里,都会风起云涌,腾飞九天。这种人与年龄没有关系,也许与冥冥中的命格的力量有关;他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唐柏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燕云龙叹了口气,站在飞天涯边看向莲城的方向,慢慢的说道:“莲城的人都说莲城有四大家族,其实这是错误的,莲城真正的家族只有两个,排在第一的其实是韩家,因为韩家不仅是一个家族,还是一个氏族,是一个有着几百年沉淀的氏族,莲城有一半的人姓韩,这座城就是他们的根,在这座城中,谁也不知道韩家拥有多大的力量。其次才是夏候家,夏候子聪按辈份来说还是大源国君的叔父,这种隐形的力量是最让人恐惧的,做为一个皇族,是不允许任何的家族比他们更加的强大,但他们又奈何不了韩家,所以他们需要不断的强大。而真正能让他们快速强大的就是掠夺;所以其他的家族都成了他们的目标。只是长久以来,他们找不到借口。燕家有自己的私兵,唐家有界境的高手,直至十多年前,玉京的莫家后人寻仇,让夏候家看到了摧毁你们唐家的机会,这十多年来,他们小心的布局,在唐老爷子失踪之时,一举摧毁了唐家,而你的父亲,因为你的失踪,寻找你之时被夏候家的人围攻而死,你的母亲,于第二日在你父亲身边自尽而亡。” 燕菲菲闻言才知道,其实燕家,也一直生存在危机之中,她忍不住的道:“爹,难道我们燕家也有可能与唐家一般灭门吗?” 燕云龙点了点头,这世间,弱小者,如水中游鱼,圈中绵羊;强大者,凶狠如狼,但他们也需要去面对森林的霸主,如雄狮,如猛虎。这世间的生存法则本就是弱肉强食,利益至上,所谓的仁义道德,只是愚弄众生的借口。 若是平时,唐柏听到燕云龙如此话语,当会引为知己,上一辈子他不知世间温情,只道世间冷漠无情,只觉得自己在仁义道德网中挣扎;但这一辈子,这世间确实有无数种感情,至高至上,至情至性,超脱了生命的极致,如燕七,如叶浪,如王小二,还有埋在黄土地中的唐兴俊与慕容秀秀;他曾经觉得唐兴俊对他的爱并不纯粹,却不知道男人的感情,并不是如春风一样细腻,而是像大山一般厚重;是默默无闻的付出,是一种比大海还要宽广的胸怀。 唐柏错了,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但此时才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男孩,没有经过婚烟的洗礼,没有经过家庭的成长,上一辈子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想到这一辈子他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此刻他无比的后悔,无比的痛恨自己,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那种痛苦,人生致哀不过如此。 燕云龙走了,燕菲菲也走了,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唐柏并不知晓;飞天涯上,只有唐柏跪在那里,在向逝去的亲人忏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章,一个精美的礼盒 莲城府位于城南,这一片都是夏候家领地,巍峨的城主府,高高的红墙,禁卫森严的大门,栉比鳞次的屋脊,显示着莲城府的威严与夏候家的庞大。 夏候子聪不但是莲城的城主,还是界境高手,在莲城,如今武技境界最高的就是他。 此时他却坐在一简小屋里,屋中没有华丽的装饰,也并不宽大,与一般平常百姓的屋子一样,简单明了。 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茶罐,茶罐旁边放着一个杯子;一把椅子,椅子边有着一个火炉,炉火上有一个水壶,在墙角还有一个水缸。 屋中一切就如一个普通农家一般,实在配不上他这家主与城主的地位。 夏候子聪时常会来这间小屋,像远离了俗世一般,坐在椅子上思考。 他常常在思考的时候泡上一杯浓苶;苶叶并不是什么珍品,是没钱人家常饮的苦茶,一口下去,满嘴生涩,没有人想喝第二杯。 但夏候子聪喜欢,他喝茶虽不快,但一旦思考的时候,一壶茶是不够的。 他喜欢自己泡茶,没有复杂的手法,将炉火点燃,将水壶加满,放于炉火之上,然后等待着水开。 他每次烧水的时间都相同,动作也是一般无二,从来都不会出一点点差错,他是个认真的人。 此时他已经喝了二壶茶,第三壶的水正烧开,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的人叫苍山,是一个老人,须发皆白,额头眼角有很深的皱纹,一双小眼没有老人的浑浊,开合间有精光如电,显然武技不凡;一身蓝衫半新半旧,却干净整齐,看起来让人感觉舒服。 “来了,坐!” 夏候子聪低着头,将炉子上正烧开的水倒入了茶杯中。 “不敢!” 苍山站在距离夏候子聪三尺开外,这是个安全的距离,即不让人感觉威胁,也不让人感觉到疏远。 夏候子聪端起茶杯,放在鼻端闻了闻,又放下茶杯,淡淡的道:“听说城里出现了一个唐家的少年?” 苍山点了点头,道:“是的,唐兴俊之子,据说仙经就落在他的身上。” 夏候子聪双眼微眯,然后淡淡的道:“仙经?仙人?天之有常也,何忍无常之人?无常者,天弃之,必生大劫。”说完,又摇了摇头道:“岁不寒,不已知松柏;事不为,无已知始末。” “莫家的《莲花经》呢,听说就在那小子身上。” 苍山如今六十有八,身体的气血逐渐枯竭,他渴望传说中的仙经,如果能够成仙修道,延年益寿。 夏候子聪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一个人有了欲望,胆子就会变大一些的。 夏候子聪伸出食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思考了少许时间,笑了笑道:“苍山,你说桌子上的茶杯为什么叫茶杯? 苍山一愣,摇了摇头,这问题看似简单,但他真不知道茶杯为什么叫茶杯。 夏候子聪道:“是因为我们的先辈就是这么叫的,这是一种文化的传承,如果没有这种传承,这茶杯也许会有另一种叫法。”薛子聪将茶杯中加满了水,又道:“那《莲花经》为什么叫《莲花经》呢?” 苍山想了想道:“也是因为传承?” 夏候子聪笑着点了点头,道:“世上肯定有这么一本经书,听说以前是《天机宗》的镇宗之宝,只是是不是真的仙经,就不能说清楚了,必竟这经书若真是仙经,也没见这莫唐两家和天机宗有人修成仙道。也罢,本城主也有些好奇,先留那少年一条小命,想来那小子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唐柏从翠云山下来的时候,就住唐家后山的竹林,没人知道他在竹林干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住在那里,至于这消息怎么传出来的,也没有人知道。 苍山带着人来到竹林时,竹林很安静,这里本来就是个安静的地方。 这一次夏候家出动了十三个人,十三个人都对夏候子聪绝对的忠心,也都是一流的好手;他们像一群猎人,警惕小心的闯进了竹林之中。 竹林中并没有野兽,但有许多的野兽夹子,这种制作简单的工具被埋在厚厚的竹叶之中,踩进去的时候会触动开夹器,然后两边的铁牙会咬紧脚跟;这种野兽夹子自然夹不死人,但铁牙上的被抺上的毒药还是会死人的,这是有人特意配出来的毒药。 苍山是个小心的人,活了六十多年,他明白小心能够让人活得更久。 所以走在苍山前面的家伙被夹住了,那家伙的身体很快就变得僵硬,很快失去了知觉,很快感觉到窒息,双眼发花,然后。。。。。然后。。。。。。。。 然后那家伙就死了。 一个人的血液流动很快,所以毒死一个人的时间也很快。 “有陷阱!” 苍山阴沉着脸道。 其实他不说,别人也知道有陷阱,而且会要人命的陷阱,他们都不是瞎子。 吃了一次亏是因为意外,在同一件事吃二次亏的,不是傻子头脑肯定也不聪明。 夏候家的人自然不是傻子,他们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就算不聪明,也没有人再被铁夹夹住;当然竹林中也没有多余的陷阱。 用陷阱对付一流的高手,这并不现实,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明白。 看到竹林小院的时候,苍山松了口气。 小院门关着,但并没有上锁,里面好像并没有人。 苍山等人从篱笆墙上飞跃而过,进入了小院中;这是江湖人的习惯,做坏事时一般都不走正门的。 屋中是否有人!武技到了苍山的境界,多少能从呼吸上分辨出来的。 不管有没有人,苍山还是要安排人进去搜搜的,他们这次来最主要的目标是那个少年,那本传说中的仙经。 屋中很简陋,前厅只有一桌一椅,还有一个茶壶,一个铜盘,几个杯子,还有一盏油灯,而且还在燃烧。 大白天点灯,显得很诡异,众人闭住了呼吸,怕油烟中有毒。 厅后有一间书房,里面也有一盏油灯,还有一个书架,书架上还有一个红色的木盒,木盒并不大,却也不小,长方形的,上面雕刻许多云纹,还刻有一条飞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十分的精美。 谁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珍贵之物?但这木盒本身就十分珍贵,用料是比铁还硬的铁真木,千金难得;其上的雕功出自南大师的手笔;南大师的雕功登峰造极,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够请动南大师;木盒前面用一把金色的锁锁了起来,这锁出自’班输’家族,世传手艺,价值不菲。 进入书房的只有三个人,毕竟还有卧房,厨房,侧室,哪怕是茅厕,都有可能藏得住仙经的。 三人相互看了看,小心警惕的走到木盒前,三人都没有轻动,也许这木盒是一个机关呢?那样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有经历过。 木盒并没有机关,拿在手中有些沉重,也许这里面正是他们寻找的仙经。 三人想到一起了,他们的眼神中明显有兴奋喜悦之色。 突然,一阵浓烟升起,不知谁动了屋中什么机关,无尽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木屋。 木屋上面刷有火油的,好几人都没来得急逃出火海。 熊熊的火熖中传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吼,听着就让人心颤。 虽然有人没有逃出屋中的火海,但苍山的心情并不是很差,苍老的脸上还有着淡淡的笑意。只要找到了《莲花经》,全部死光又如何!他手中拿着的正是书房中的红色木盒。 木盒中装的也许不是那本经书,但也有可能是? 苍山很想打开看看,但是木盒不但密封得很好,而且还有一把锁。 苍山走的时候竹林小木屋还在燃烧,浓烟升腾,随风飘向高空,化成了一团团的云絮。 有人前来,身法很快,转眼就到了苍山等人身前,双眼盯着苍山的手中的红色木盒,眼神中闪过丝丝欣喜。 这是一个年青人,背挂短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说不上俊秀,但也不丑陋,给人的感觉这个年青人长得很匀称,不管是五官的搭配还是身体的比例,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神枪温小宝!” 苍山停下了脚步,看着对方道。 年青人点了点头,道:“我就是温小宝。” “你要我手中的木盒?” 温小宝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要你手中的木盒。” 苍山有些讥诮而冷酷的道:“那你就来拿!” “好!” 温小宝从身后取下短枪,随意一抖,短枪变成了长枪,显然长枪可以伸缩。 长枪在手的温小宝与刚才完全不同,一种无坚不摧、不可抵御的杀气从他的眼里、身体、还有手中的长枪上迸发出来。 这种慑人的杀气,都是杀人无数的高手独有的气息;能在江湖上闯下诺大名头的都是名不虚传的高手,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成就了自己的名声,温小宝也是如此。 苍山身后的高手都抽出了随手的兵器,有刀,有剑,还有一人拿着一柄铁斧头,将温小宝围了起来。 他们的武技明显比不上温小宝,武技的差距并不是人多就能弥补的,就像一群羊遇到一只狼,最终被吃掉的还是羊。 人不是羊,人懂得配合,也懂得拼命。 夏候家的高手配合得很好,也并不怕死。 苍山走的时候,温小宝使尽了全力,也没办法脱身。 一个人不怕死并不可怕,一群人不怕死,就算温小宝也没办法的。 他手中的长枪刺上一个人的喉咙,那人也不躲闪,手中的长剑直刺温小宝的小腹,以死换伤。 这让温小宝实在憋屈。 眼睁睁的看着苍山的身影消失,温小宝突然猛吼起来,身上散发出狂燥暴戾的情绪,手中的长枪出手更快,更狠,更毒。 其实苍山并不怕温小宝,那怕他的长枪再神奇,他也有信心在二百招内捏碎他的喉咙;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也许还没到二百招的时候又来一个温大宝,或者二个,三个,那时候自己想脱身就难了。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苍山也想带着木盒远走高飞,但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现在他只想快速的回到城主府,将手中的木盒交给夏候子聪。 苍山没有骑马,租了顶轿子,这样不但舒服,而且安全,一般的江湖人士,是很少有人会坐轿子的。 越是重要的事情,越是要冷静,举重若轻,方显成熟稳重;他是一个老人,老人就不应该和毛头小子一样的急燥。 回到城主府的时候,苍山松了一口气,如果这红色的木盒中装的是那本《莲花经》,那对夏候子聪、对他自己、对整个夏候家族都太过重要。 夏候子聪并没有在那间简单的小屋子里,他在城主府中,坐在一张巨大的椅床上,这张椅床是用黄金打造的,高贵大气,椅背上雕有四条金龙,龙眼之上面镶着拳头大的红色宝石。 城主府中只有夏候子聪一个人,端坐在那里。 椅床很宽,也很长,但夏候子聪坐得很端正,也很威严。 “苍山,你回来的时间比预想中的要快!” 夏候子聪波澜不惊,他的声音比平时多了一丝威严。 “去的时候,人已经跑了,但发现了这个木盒,于是急着赶回来。” 苍山将红色的木盒放在夏候子聪身边,然后退到三尺之外。 红色的木盒很精美,现在多了一丝神秘。 夏候子聪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短刃,就像变魔术一般,短刃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短刃很锋利,那坚硬的金锁被轻轻的一划,就从木盒中掉落下来。 苍山看上去很平静,但那好奇急切的眼神说明他并不平静。 夏候子聪心中也有一份期待。 打开木盒的瞬间,夏候子聪闻到了一阵异味,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木盒里面。 精美的木盒里竟然只有一坨屎。 夏候子聪笑了,因为他明白‘屎’就是‘死’的意思,那个少年,不用自己去找他,他也会来找自己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混乱之城 太阳的光辉不但能驱走黑暗,仿佛也能驱走仇恨。 沉默了一晚上的唐柏迎着太阳站了起来,无喜无悲,看上去十分平静;他在张麻子的铺子里吃了两碗豆腐脑,三张鸡蛋大饼;然后去了锈庄,买了一套华丽的黄衫,再去云家巷子修了头发,在醉香楼沐浴后,又睡了大半天,直傍晚时才醒转;然后又吃了些酒食,让牡丹仙子为其梳了头发,整理了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有如玉琢一般,就连牡丹仙子也想将他搂在怀里疼爱一番。 但牡丹仙子不敢,因为她能感觉这个少年骨子里的冷漠,他的眼神里不带任何生机,让人从心底里感觉到恐惧。 他的手中有一柄剑,他的腰间还缠着一把剑,当他将手中的剑擦试干净看向自己时,牡丹仙子就感觉自己的体温在急速的下降,心跳仿佛要停止了一般,整个人就像赤身裸体的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 但这个少年离开后,她心里又有些不舍,她有种感觉,他这一去,她再也见不到这如玉一般的少年了。 她打开了绣楼的门窗,静静的看着这个少年朝莲城府的方向走去,然后消失在自己的眼眸中,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太阳西落,最后的余光被大山挡住,只能看到西边的云霞仿佛被火烧红了一般。 唐柏走得很慢,但很快走到了莲城府,因为醉香楼离莲城府并不远。 莲城府并不像一座府第,更像是一座宫殿。 府门前分列站着八个手执长枪的士兵,他们看到唐柏的时候,八杆长枪立马对准了唐柏。 从他们的眼神中的镇定,唐柏知道,他的出现,夏候家的人早有准备。 但那又如何,因为他来了,就没打算离开,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回过头来,朝城东看去,那里是他曾经的家;他偏了偏头,看向了翠云山,那里埋葬着他最亲的亲人,他想再看一眼那个地方,埋葬在那里的亲人。 当他再次看向莲城府时,他动了,他手中的剑也动了,他这一动,四周多出了七八个一模一样的唐柏,一模一样的剑,然后八道鲜血喷出,像假山中的喷泉一般。 八个守门的士兵同时倒地,他们的脖子上都多了一个鲜红的剑洞,鲜血蔓延,混合在一起,让人感觉府门前的少年像站在血池中一般。 唐柏进了府门,是一个宽大的花园,园中有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布局高雅大气。 忽然间,假山楼台人影绰绰。 一队士兵围了过来,足有七八十人,明晃晃的长枪朝天,亮堂堂的刀光刺眼,领先的是将领身材高大壮实,用的是军中大刀,极为沉重。 他蓦然喝道:“杀!”一刀向唐柏劈来。 唐柏面无表情,拔剑出手,运剑如风,快似闪电,招招攻击心口、喉咙、双眼等一击毙命的地方。 那将领虽然武技不弱,力大无穷,也被唐柏的快剑法逼得耀眼欲花,惊险连连,无形中生了退意。 那些个士兵,哪里能躲得开唐柏的长剑,三两下一个,瞬间倒下了十多个,而且伤口很快就漆黑一片,显然唐柏的剑上抹了见血封喉的毒。 这是一场无关正邪的战争,仼何狠毒的手段都不能用道德去审判。 众人正杀得天昏地暗时,又一队士兵冲了过来,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领将的武技也不弱,最主要的是会调度士兵进攻的节奏;唐柏攻时,前面的退,后面的攻;唐柏退时,前面的攻,后面的退,有战场上军阵的影子,晓是唐柏武技入境,也似困在笼子里的老虎一般,一时无可奈何。 而在此不远的一座高楼中,两个中年男子正好能看到花园中的一切,其中一人正是夏候子聪,他笑道:“此子就是那拥有仙经的少年。” 其边上的人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只是不知道真假,不过那阵子金光的事情,却是从这少年身上迸发出来的。就算没有《莲花经》,如此年纪,武技就已入境,也有些秘密的。” 夏候子聪笑道:“如此甚好,不要让他死了,这少年活着才有价值。”他话声一落,府门外突然闯入了四五个江湖人,与府中的士兵斗在了一起。 夏候子聪回过头来道:“怎么回事?” 他话声刚落,就见夏候子明跑了过来道:“大哥,事情怕有些麻烦,城内突然之间疯传,唐家那个拥有仙经的少年被我们抓了,仙经落入了我们夏候家。” 夏候子聪眉头一皱,道:“这些江湖人,就是一群没脑子的武夫,也罢,城中也乱了一阵子,就当清理清理池塘里的淤泥,该还百姓一个安定的环境了,毕竟这莲城是我们夏候家的莲城。“ 夏候子明闻言,问道:“要出动铁甲军吗?” 夏候子聪点了点头,道:“让他们绝望吧!”说完,再看上花园时,竟又多了七八个江湖人,而那个少年的身影,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莲城的江湖人已经结成了一张网,欲望交错出无数仇恨,仇恨是结,解不开的结,所以莲城的江湖是一张网,网住了所有江湖人。 莲城最近很乱,随时都能看到江湖拼杀;随时都能看到无人收敛的尸体,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群野狗,二三个月时间,壮得像一条条小牛犊子。 江湖人喜欢喝酒,在街角喝,在亭子里喝,在酒楼喝,在妓院喝。越能喝酒,就越显得豪气,越能喝酒的江湖汉子,越受人热捧。于是喝醉了的,三二句话不对又杀个你死我活。当然也有人喜欢赌的,也有人喜欢听小曲的,还有人抱着青楼的女子亲热的。但一听到仙经的消息,比斗拼命的自动停手,喝酒的扔掉了酒坛,赌钱的扔掉了手中的赌具,听小曲的从窗口跳了出去,和女子亲热的糊乱套条裤子,赤裸着上身跑了。 莲城府成了另一个唐家,火光四起,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夏候家真的乱了,尖叫声、哭喊声、怒吼声、绝望的刺破了长空。 唐家被灭门的那一晚也是如此,也许比这更加的绝望。 但莲城府就是莲城府,不但拥有无数精良的士兵,还有一只不可力敌的铁甲军。 铁甲军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堡垒,他们身上除了眼睛和鼻子,全身都是精钢所造的铁甲,任由那些武技高深的江湖人攻击,伤不了他们分毫。他们不需要防守,也不需要武技,他们就是一群杀戮的机器。 江湖人也会怕死的,当大刀砍下一颗颗脑袋时,当长枪刺穿一具具身体时,他们才知道,江湖终究只是一个江湖。 但莲城是是一座城,不仅有江湖人,还有大大小小许多的家族。 在江湖人胆生怯意时,又有一批蒙脸的人冲了进了城府,他们身穿不同的铠甲,拿着同样制式的刀;他们不是江湖人,也不是士兵,他们是一些家族的死士,是一些家族暗自培养自保的力量。 夏候子聪的精神紧绷起来,他突然想到,唐家的灭亡,让莲城大小的家族都有了兔死狐悲的危机,所以他们联合了起来,不仅是自保,也许还想要取代夏候家。 这种事情有人带头,就会有无数的小家族跟随。 果不其然,又有一批人杀进了城主府,与众多的士兵杀到了一起。 夏候家真的危险了。 哪怕聪明如夏侯子聪,也低估了人的欲望。 熊熊的火熖冲天而起,蔓延四方;厮杀的声音响彻莲城,尸体伴着鲜血,如同人间炼狱。 这已经是一场战争。 战争没有对错,生死也没有无辜,哪怕是倒在墙角的那个小女孩,她或许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或许对生活充满了美好,或许对未来还有无限的希望,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生在夏候家,所以她死了。 命运就是如此,只有出现一丝错误的因素,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唐柏脱离了军阵,闯入了后堂,见人就杀,他不分男女,不管老少,另一个世界的规则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人性的解放,他只知道,只要是夏候家的人,他都要杀死,他甚至连自己都想杀死,他完全入了魔障。 战火从莲城府蔓延向整个城池。 一个城池没有了规距,就如同弱肉强食的森林。 那些青皮混混,平日里的最多小偷小摸,打点油水;莲城一乱,他们的胆子也大了,劫了富户,半夜出了城门,不见了踪影;一些做恶的江湖人,杀死了人,奸了闺房的小姐,又被人杀了;还有些江湖人砸开了铺门,不但抢走了钱财,还放起了大火。。。。。。。 莲城变成了一座混乱的城市,人一旦没有约束,比野兽更加的可怕,比恶魔更加的邪恶。 这种变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唐柏根本没打算活着离开莲城府的,他拼了性命来为父母报仇的。 但他却打开了一个线头,牵动了莲城所有的势力。 温小宝想要苍山从唐家竹林带走的那个木盒,他不知道木盒里只有一咜屎,他认定木盒里就是他期待以久的仙经,所以他暗中鼓动了所有的江湖人,杀进了夏候家。 燕家不想成为第二个唐家,更因为燕菲菲的关系,想暗中帮唐柏一把,所以派出了自己的私兵。 韩家却是早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个视自己为眼中钉的家族,如此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不趁火打劫。 皆多因素混合一起,莲城府如同一块巨大的肥肉,谁都想要暗中咬上一口;就算他们有精良的士兵武器,无数的武技高手,也挡不住一座城池的力量。 雪中送炭的人很少,落井下石的人一定很多,何况还有着利益的牵扯。 落水狗不常打,一旦有落水狗,谁都想打一下。 黑暗被火光撕裂,在火光中拼杀的人啊,就像从地狱中逃出的恶鬼,他们没有了任何的情绪,他们的脑海里只有无穷的杀戮;哀吼与惨叫声是他们的音乐,鲜血与绝望的表情是他们兴奋剂。 在远处的高楼上,有一个年过半百的书生,正是唐柏的老师夫子,他看着整个混乱的城池,他绝望的喊道:“杀吧,你们这些没有了人性的畜生,让黑暗看看你们的丑态吧。”然后从高楼一跃而下,他对整个人类都失去了信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每个人对世界都有不同的理解 当黎明的光冲破黑暗的封锁、普照大地时,莲城终于开始安静。 莲城府化成了废墟,莲城也如同一面打碎的镜子;烟雾中似有怨魂冲向了天空,化成一团团灰黑色的云团;空气中迷弥着血腥与物质烧焦后的气味,伴着风吹向了远方。 夏候家还是有人活着的。 活着的是夏候子聪,能当上城主的人,心比任何人强大,比任何人无情。 书上有一句话叫’慈不掌兵。’ 夏侯子聪不仅是一个城主,他还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当莲城所有的人都出手对付夏候家时,他就知道夏候家完了,于是他趁乱离开了莲城府。 不管多么强大的家族,面对一个城池的势力,都是会灭亡的。 苍山不知道眼前的中年男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发现夏候子聪的脸上并没有愤怒与悲伤,夏侯子聪很平静。 苍山更加老实的站在夏候子聪的身后,心里却充满着恐惧。 人越老,胆子也变得越小! 唐家后院的竹林,叶子越来越少了,地上好像铺上了一层黄金,踩在上面,如踩在棉花上一般柔软。 夏候子聪走在竹林中,走得很慢,双手后扣,像一个游客,夏候家族的灭亡对他似乎没有丝毫影响。 没人想到夏候子聪会这个时候来唐家,苍山也没有想到,他只有老实恭敬的走在夏侯子聪的身后,还是保持着三尺的距离,这或许是一种习惯,也许是他根本就不敢靠得太近。 但此刻,夏候子聪却突然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看着他。 苍山一愣,似有不解,但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一般,身体的肌肉紧绷在一起,眨眼间,却又如同箭矢一般的冲向夏候子聪。 他的手中多一把匕首,如同一个幽灵,刺上了夏候子聪的喉咙。 他的速度很快,他的手很稳定,他手中的匕首更是斩金断玉的宝贝,就算那次遇上的神枪温小宝,也躲不过苍山的这一剌。 夏候子聪站在那里,好像没有动,就像苍山从他身体穿过去的一般。 但苍山倒下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他的脖子多出了一条红线,直到他脸上浮现微笑时,鲜血才喷出来。 没有人知道苍山临死时为什么会笑,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想杀夏候子聪?更没有人知道夏候子聪会杀苍山?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很多秘密只有死人才知道。 夏候子聪看了一眼苍山的尸体,然后摇了摇头,然后双手扣在后腰,看了看翠云峰的方向。 在他的眼里,仿佛没有了距离。 他突然发现世间每样东西都出奇地美丽。所有的事物在阳光下都光辉闪闪;他感觉每一样事物都是独特的存在,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他感觉世上的事物,都隐含着天地大道的至理,他再看向莲城府的时候,心中似打破了某个囚笼,洗去了心头的尘埃,心境竟升华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变得更加透通明了,他的智慧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他的意识和思想起了惊人的变化,他就像一只常年生活井底的蛤蟆,当跳出井口时,接触到了更加奇异美丽的世界,他开始相信仙的传说。 唐柏从废墟中走了出来,他没有报仇后的快感,只有空落落的茫然;鲜血与杀戮并没有洗去他的仇恨,只是让他的心变得更加的沉重,自己仿佛不再是一个人,有的只是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他感觉生活的不真实,他麻木的走着,天地之大,他竟不知何去何从。 燕菲菲在唐柏走出莲城府时就看到了他,她叫了一声,但唐柏没有听到,双眼茫然的向前走着。 没有了根,天地之间,茫茫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燕菲菲沉默了,只是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就像是要告诉他:不管任何时候,她都会站在他的身后。 两人刚出城门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们绝对不想看到的人。 夏候子聪看着他们在笑,他笑起来真的很有魅力,很让人感觉到亲切;他本不应该笑的,应该咬牙切齿,恨之入骨才对。 唐柏的眼里有了神采,他静静的看着夏候子聪道:“你不应该笑的。” 夏候子聪摇了摇头,道:“你不了解笑的真意,因为你心中有仇恨。”他的声音不大,带着一种成熟男人的磁性。 “难道你不应该仇恨我吗?” 做为夏候家的家主,莲城的城主,唐柏觉得他真的应该仇恨自己。 仇恨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仇是仇,恨是恨,仇与恨是两回事,应该一分为二来看。”夏侯子聪叹了口气,又道:“人来到这个世界,光秃秃的来,然后慢慢长大,知道自己有亲人,有了朋友,有了烟缘,有了权力,无数的世俗之事纠缠牵扯,就像编织成一个囚笼,囚禁一个人的心;心不自由,武技如何能够进步!我没有勇气去打破这个囚笼,你把这个囚笼打碎了,所以我并不恨你。” 夏候子聪的声音很平静,接着又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命运是靠自己的争的,依靠家族或者他人,被人所杀,本来怨不得人的;但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下属,所以我们还是有仇的。” 燕菲菲道:“说到底,还是要做上一场。”她话声一落,一把小石子朝着夏候子聪打去。 唐柏也拨了出手中的长剑,但他的剑法极不稳定,即没有众生轮回、万物归一的生机,也无恨极天地,毁灭一切的狠毒;也许是对生活的茫然,感觉自己没有了根,让他的‘境’像是一块碎了的镜子,缺失了一种独特的灵韵。 夏候子聪的神情变得很奇怪,他仿佛在看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他微一抬脚,仿佛从一个世界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两人的攻击都落了空。 燕菲菲的小石子不知飞出了多远;唐柏却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虽然夏候子聪就在自己眼前,他却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唐柏突然一阵心悸,他对空气的变化本就十分的敏感,只要有一丝痕迹,就逃不过他的感应。 但夏候子聪仿佛与空气融合成了一体,又似将自己与四周的空间隔离开来。如果闭上眼睛,根本就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这种境界,唐柏只有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就唐家的老祖宗唐汝庭。 那是界境巅峰,离打破身体囚笼超脱生命极限仅一步之遥的境界。 界境巅峰,无敌天下,这是江湖自古流转的一句传言,此时看来,一点也没有夸大。 唐柏受到了刺激,如同枯木逢春,瞬间产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精神无比的集中,仿佛回到了与几个月前与唐汝庭竹林对剑的定境中。 他的剑法得到了新生,依循某一种节奏和规律,变化中包含了变化,生中有死,死中有生,无形之中,仿佛是一个圆,又似一个点,将两种不同的剑意束缚其中,使人完全无法捉摸它的意境。 夏候子聪‘咦’了一声,手中多出了一把金色的短剑,随手直刺而出,就像是一个小孩玩耍一般,想用自己短剑的剑尖去刺唐柏的剑尖。 他那一剑是那么缓慢与平凡。 燕菲菲看他的动作,忍不住想笑,连手中的小石子也忘记打出。 唐柏却非常的震惊,他发现自己手中的剑不管如何变化,那金色的剑尖都朝自己的剑尖刺来,同一时间内,他感觉四周全是对方的剑意。 如此平凡的一剑竟是这样的霸道;让人感觉就像被强奸一般,不能反抗,只能享受。 如果唐柏的剑法如同佛家所言的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那夏候子聪的这一剑就是真正的返璞归真,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至高境界。 很快,唐柏发现对方的短剑像一根细小的针,刺破了自己手的宝剑,将自己宝剑化成了无数的铁屑,散落四周,而后化成一道金光朝自己面门打来。 唐柏感觉自己就像站在铁轨上,正迎接着飞驰而来的火车。 唐柏很平静,在这生死的一瞬间,他脑海中的影像竟是马东梅的老公,用水果刀剌中自己身体那一刹那间的画面。 “轰!” 唐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飞了出去,他的身上,一个金色的光罩由浓变淡,然后快速的消失,他胸口的金龙宝玉,裂缝又变大了一些。 “唐柏!” 燕菲菲飞奔了过去,一拳打向夏候子聪。 但到了夏候子聪这个境界,他能感觉到燕菲菲这一拳蕴含的力量,他不敢硬接,身形一动,将唐柏抓在了手中,在唐柏身上点了几下,一下封住了唐柏体内运行的真气。 燕菲菲还想动手,夏候子聪抓住唐柏胸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燕菲菲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只好骂道:“你怎的如此无耻。” (春节的钟声响起,在辞旧迎新之际,衷心祝读者及家人吉祥安康,新年快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 又一个熟悉的人离开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飞驰而来,赶车的是一个瘦小的老人,沧桑的脸上写尽了生活的艰辛。 夏候子聪右手一晃,手中的短剑仿佛平空消失了一般,然后抓着唐柏拦住了马车,从怀中挑出一片金叶子扔给了老人,道:“这马车我们租了。” 燕菲菲想也没想,也跳上了马车。 夏候子聪看了她一眼,道:“你上来干嘛?” 燕菲菲却是气哼哼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赶车的老人看了看金叶子,眼中散过一丝惊喜,问道:“客官要去哪儿?” 夏候子聪想了想,道:“湘城!” 燕菲菲一愣,又轻哼了一声,对唐柏道:“小子,平日里看着蛮历害的,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唐柏倒是无所谓,他已经没有了家,天大地大,哪里都可去得,落在夏候子聪手中又如何,这个世界,将他内心最后一点温暖都浇灭了,让他感觉人生没有意义,又何必去在乎那么多呢;他看着燕菲菲,平静的道:“你跟着干嘛?” 燕菲菲转过头去,独自生闷气了。 老人的车技很好,马车虽然简陋,但十分的平稳。 几人都很少说话,老人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一路上显得很沉默,甚至气氛有些沉重。 当马车快要驶进湘城时,唐柏看到城门口吊着一具尸体,唐柏看到那张满是伤疤的脸时,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胸口似有一逆血上升,实在忍之不住,一口喷了出来,溅得马车上到处都是。 燕菲菲也看到了那具尸体,如暴怒的雄狮,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冲进了城门,冲向了城墙,将那具尸体提了起来。 无数的兵甲围了过来,长刀无情的杀向了燕菲菲。 唐柏叫停了马车,静静的看着夏候子聪,道:“你去救他们下来,我给你仙经。” 夏候子聪摇了摇头,道:“她的生死与我无关。” 唐柏想也没想,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他的真气被封,如同一个平常少年,如果冲上去,半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 但他真的不怕死,如果他真气还在,他会杀进薛家,为那具尸体报仇。 夏候子聪皱了皱眉头,身形一动,已跃上了城墙,那柄黄金短剑又出现在他的手中,一剑一个,如同一个厨子切菜一般的简单;他本就是一个无情的人,杀起人来更加的无情,他的身边很快倒下了一排排尸体。 一个界境高手,对付这些没有武技的士兵,就像一个壮汉在敲打着一群五六岁的小孩。 所有的士兵都开始后退,当一个人超越了他们的想象时,在他们心里就成了神。 神是世间的主宰,神是没有感情的,在神的眼中,世人就是一群愚不可及的蝼蚁;愰惚间,夏候子聪又有了新的感悟,他的气质发生巨大的变化,少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息,多了一种飘渺无情的冷漠。 有人放下了长刀,跪在地上磕头,他们在乞求神灵的饶恕;有的士兵逃跑了,夏候子聪成了他们永远噩梦;城墙上没有了士兵,只有燕菲菲在抱着那具尸体大声的哭泣。 叶家的坟地中又堆起了一座新坟,一坟之隔,就是两个世界。 坟前摆着白烛,糕点,边上还燃烧着纸钱;燕菲菲站在唐柏的身边,看着新坟,眼泪不停的流,也许,这个世界能为叶浪流泪的也只有燕菲菲与唐柏两个人了。 唐柏手中拿着一坛上好的美酒,泥封拍开时,酒香四溢,醉人心神。 “叶哥,一路走好。”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道,酒洒了一半,还有一半喝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他以前不喝酒的,但现在他想醉一次,所以他真的醉了。 唐柏酒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床上,他看见了燕菲菲,看见了夏候子聪。 燕菲菲趴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这个女孩子从来没有这样悲伤过,看她的神情,仿佛梦里还有抽泣。 夏候子聪静静的盘坐在不远的椅子上,一动不动,愰惚间,唐柏感觉自己在看一座庙的神像,庄严而神圣,纯净而神秘,夏侯子聪仿佛已经超越了人的范围,进了一个更加高级的生命个体。 难道这就是仙? 这一定是做梦,唐柏皱了皱眉,闭上了眼睛,他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夏候子聪已经坐在自己身前,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如果刚才的夏候子聪给唐柏的感觉是神是仙的话,那么他笑起来的时,感觉就是隔壁的邻居大伯,让人放松,让人温暖,让人感觉到亲切。 燕菲菲似有所感,也醒了过来,看到夏候子聪,忙挡在两人之间,道:“你要干嘛。”,说完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夏候子聪道:“你肚子饿了?” 燕菲菲恼怒道:“要你管!” 夏候子聪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道:“人的肚子都会饿的,只有传说中的仙神才不用吃喝。我去叫小二送些吃的进来。”说完起身朝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着唐柏道:“忘了告诉你,我给你喂了颗噬魂丹,是颗毒药,如果没有我的独门解药,虽然不会死,但每隔十日就会尝到万蚁噬魂的痛苦,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看看自己的手臂上是不是有条黑线。” 唐柏搞不懂夏候子聪的意图,他的为人处世,仿佛没有善恶,他就像是一个疯子与天才的结合体。 燕菲菲闻言,一把拉开了唐柏衣袖,果然有一条黑线,如蚯蚓一般,从手臂延伸而上。 燕菲菲怒吼一声,握紧拳头就朝夏候子聪打去。 这一拳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空气中一阵阵‘啪,啪’暴响,就像整个空气也被这一拳打碎了。 夏候子聪身形一动,如同鬼魅。 燕菲菲的拳头打在他的残影上,就像从他的身体间穿过去一般。 燕菲菲还想动手,门口已没有了夏候子聪的身影。 没多久,门外响起了小二的声音:“二位爷,饭菜已经备好。”然后门轻轻被推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年青人,一身小斯打扮,手中端着木盘走了进来,木盘上有两只烧鸡,一只烤鸭,一条红烧鱼,一碟青菜,一桶白饭,还有一壶酒,两个酒杯。 将饭菜摆好后,小二哥道了句‘二位爷慢用!’,然后恭身的走了出去。 燕菲菲本就饿了,撕了个鸡腿就咬了起来;唐柏却没有胃口,抓起酒壶就准备把自己灌醉,却听到夏候子聪平静的道:“我要是你,就一定不会把自己灌醉的,因为我的耐心一向不好。” 唐柏就把酒壶放下,就静静的看燕菲菲吃。 燕菲菲被看得不好意思,问道:“小子,你怎么不吃?” 唐柏摇了摇头,道:“不饿,你吃吧!” 燕菲菲怒道:“那你就不要看着老娘吃。”她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肚子,像一个无底洞一般,她自己都感觉像一个怪物。 唐柏笑了笑,也许这个世界上能上他笑的就只剩下眼前这个少女了。 对他的好的人一个个的死去,让他感觉自己就像前一辈子听到过的天煞孤星,能克死身边的亲人。 他看了夏候子聪一眼,道:“去叫小二准备笔墨,我将《莲花经》的经文写给你,你到时候放她回去。” 夏候子聪看了燕菲菲一眼,道:“她随时都可以走,带着她只会将我吃穷。” 燕菲菲恶狠狠的道:“我就要吃穷你。” 夏候子聪笑了笑,也不搭理他,又去叫小二准备笔墨纸砚。 待他出去后,唐柏看着燕菲菲道:“你跟着我们干嘛,你又一次突然失踪,你父母不知又有多着急,回去吧!” 燕菲菲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能不管你。” 唐柏喃喃自语道:“这世界又有谁能比自己的父母更加的重要呢?” 笔墨纸砚准备得很快,就算是夏候子聪冷漠的性子,此时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 唐柏却是很平静,他前一辈子爱好书法,倒是常写一些字贴佛经,《莲花经》他没能力默写下来,但另一个世界的《般若波罗蜜心经》,他却是记得一些小节,偏不由自主的墨写了出来。 墨写完之后,夏候子聪如获至宝的抢了过去,一字一字的看了起来,但是经文有隐晦拗口,一时难以明了其中的经意,但经文中又隐藏着的重要思想,大道至理,却引起了他的共鸣,仿佛为他点亮了一盏灯,看到更高更宽广的天地。 时至深夜,他也不睡,一字一字的理解其中的含义,状若癫狂。而在凌晨时分,客店突然燃起了大火,惨叫声不断的淹没在滚滚的浓烟里。 夏候子聪一恼,推开门窗一看,只见客店外人声鼎沸,围满了骑兵,他转念一想,就明白薛世仁找到了这里,来找事情了。 他也是当过城主的人,知道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那只有自己才是主人,任何挑畔自己威严的存在都要消灭。他倒是不怕薛世仁,但是他刚得到‘莲花经’,实在不想多生事端。 此时,唐柏与燕菲菲也被吵醒了,两人一猜,也知道了怎么回事。 夏候子聪抓着唐柏就要离去,唐柏平静的道:“如果你丢下她,我马上死在你面前。” 夏候子聪看了看唐柏,道:“你是不是还有经文没写?” 唐柏却是不言不语,夏候子聪哼了一声,就要去抓燕菲菲。 燕菲菲怒道:“你个老流氓,你想要干嘛。”,说完就要动手。 唐柏无语的看着她,夏候子聪怒道:“跟在后面,丢了我可不管了。”说完,朝外面走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走船起航 客栈四周升起了数十盏明灯,将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昼,一个个火把将空气燃烧得扭曲,住宿的客人惶恐的四处逃窜,一时喧噪着如同潮水似的,向东面角门涌去,被众多骑兵驱赶到了东巷的旧宅中。 夏侯子聪从客栈中走了下来,面对潮水般的骑兵,他皱皱皱眉头。 他并不是害怕,也不讨厌杀戮,但他讨厌要自己亲自动手。 一个人聪明还是愚蠢,表现于他的行为,只有愚蠢的才会靠力量去解决问题,聪明的人都喜欢用脑子。 他是一个喜欢用脑子的人,但这种情况,他知道动手才是最简单的方法。 他解封了唐柏的真气,黄金短剑已在手中,在火光中闪烁金光,向无穷的骑兵杀去。 一个界境巅峰、一个入境高手、一个力大无穷的女人,这个组合有多么可怕? 众人很快就能知道,血,染红了火光。 火光冲天,骑兵乱奔乱跑,尖吼惨叫,一退再退。 三人冲出了包围,他们不是害怕,而是不想纠缠。 夏候子聪对湘城很熟悉,于黑暗中领着二人钻小巷,走偏道,错开了搜寻他们的骑兵,朝湘水码头而去, 湘水码头是湘城水运枢纽,商贸要道,那里停满了大小不一、各式各样的货轮与渡船;湘水码头也是湘城最混乱的地方,无数船工、苦力、车夫、街女、青皮、小贩等低层次的人聚集一起,形成大小不一的帮派,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码头文化。 连排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火光将码头照耀成不夜的市集。 苦力在帮运货物,汗流夹背,货主在不停的吆喝,车夫们围坐在一起,闲聊着家常,小贩拼命的拉客,一些站街女,浓装艳抹的叫唤着一些闲着的货主,打情骂俏;四处游荡的青皮,看到哪里有点小利,偷偷摸摸顺到手中,就去了不远的地下小赌场。。。。。。 这里的人就像湘水一般,没有白天黑夜,不分清澈混浊。 唐柏与燕菲菲并未逃跑,他们知道,夏侯子聪如果不愿两人离开,他们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夏侯子聪的掌心。 界境无敌天下,并不是遥传。 三人穿过熙攘的人群,推开三两个缠上来的街女,还没等青皮上来闹事,就走上了一条货轮。 货轮上燃烧着一个个火把,还有一盏盏油灯,甲板上装了许多的货物,苦力还在不停的往货轮上帮运。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刘老头,刘老头,你怎么安排的,什么人都放上来?滚下去,快点给老子滚下去。。。。。。” 船头,一个满脑肥肠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黄金绣花长衫,腰间别挂着一块巴掌大的温玉,披着雪白的狐袍,两只手拢在衣袖里,怒气冲冲地叫嚷着。他的身后站着四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熊腰虎背,凶神恶煞的模样,好不吓人;一身武士衫穿出了土匪的味道,手中的大刀挂着圆环,微微一摇就‘叮当叮当’的响个不停,威风凛凛。 四人的右手放在刀柄之上,目露凶光,只要顾主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用手中的大刀将三人砍成肉酱。 夏候子聪手中多了一把短剑,寒光一闪,眨眼间就到了肥胖男子的身前,短刃已经贴近了他的脖子,冰冷刀锋让肥胖男子叫喊的声音嘎然而止,脸色苍白,全身不断的颤抖,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两鬓冒出。 夏侯子聪很不喜欢和愚蠢的人讲话,因为有的人就像狗,与他讲一百种道理,他都会狗吠不休。 这肥胖男子就是这种人,这种人的弱点就是贪生怕死,欺软怕硬。 四个壮汉围了起来,手中的大刀高高扬起,随时准备动手杀人。 他们明知道危险,也没有临阵逃脱。 气氛越来越紧张,搬运货物的苦力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远远的躲开。 夏候子聪冷漠的看着四人,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感情。 四人感觉很冷,比寒冷的冬天还冷。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从船舱中钻了出来,黝黑的肤色,强壮的体魄,还有满脸的风霜,只有经常在水上生活的人才是这个模样,他边走边小心的道:“兄台,使不得,使不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唐柏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恐惧,但有些事情,就算恐惧也要去做的。 他是这条船的主人,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刘老头,至于真名叫啥,极少有人知道,也沒人有兴趣知道。 刘老头十三岁开始跑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夏侯子聪就是不能惹的人。 刘老头是跑船的,跑船人有跑船人的规矩和诚信。 有时候诚信和规矩比性命要重要。 “货轮去哪里?” 夏候子聪收起短剑,冷漠的问道;他不是不敢杀人,他只是不想杀人,杀一个无能的人与杀一条狗没有区别,他为什么要去杀一条狗。 那肥胖男子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要将心中的恐惧喘出来。 四个壮汉将手中的大刀收起,畏惧的看了一眼夏候子聪;他们杀过人,能感觉到夏候子聪身上的杀气。 一个人混得越久,就越会明白,谨慎的人才能长寿。 “兄台是想离开湘城?” 刘老头是久经世故的老人,说话行事极有眼力。 “船什么时候动身?” “天光启航,三位去舱房中的休息休息,其他的事情小老头来应付。” 刘老头小心的看着薛子聪,直到薛子聪点了点头,他才松了一口气,行船走货几十年,刘老头的眼睛非常的毒,三人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船舱中设有房间,是让金主与船老大休息的地方,有几个大间,住的是水手与船上做饭菜的伙夫。 夏候子聪单独要了一间房,唐柏与燕菲菲住在了一起。 燕菲菲不同意,她是女孩。 夏候子聪看了唐柏一眼,燕菲菲只好妥协。 任何人都有弱点,唐柏就是燕菲菲的’弱点’;她是一个讲义气的女子。 房间里有两张小床,被褥齐全,虽说不是全新的,但还算干净,并没有什么气味,两床中间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有茶壶和杯子。 燕菲菲趴在床上生着闷气,唐柏却安静的坐在床上,埋葬叶浪后,他就很少说话。 沉默,像火山爆发前的沉默,他站了起来,开门走了出去。 夏侯子聪正在打坐,身前放着《般若波罗蜜心经》,这本就一本平静心情,洗涤心灵的经书,字里行间禅述修身、智慧、大道之理,越是修行,五感越是敏锐;越是钻研,越能感受经文的博大精深。 “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夏侯子聪睁开双眼,虚空显现电光,门外情景,丝毫不差的落入他的眼中,这已是仙家手段。 户门打开,唐柏出现在门口。 “解药,放我们离开。” 夏侯子聪缓缓摇头,道:“此经尚有缺漏,你还不能离开?” “缺漏?你悟不透经文,经文就永远存在缺漏。” 夏侯子聪沉默不语 “放那丫头走!” “她随时可以离开。” 唐柏知道燕菲菲不会离开,一根筋的人,她的思维永远是一条直线。 “把这颗药丸吃了,可以将你体内的毒素压制。” 夏侯子聪从怀中拿出一个漆黑的瓷瓶,倒出一颗雪白的药丸递给唐柏。 唐柏直接丢入了嘴里,淡漠的走了出去,身后传来夏候子聪冷漠的声音:“药丸只能压制毒素半年,你好自为之。” 唐柏回房间时,听到船舱外传来一阵吵闹声,他上了梯舱,看见四五个士兵正在与刘老头说着什么。那个肥胖的男子正在大声的嘟囔,四个护卫站成一排,形成了一堵人墙。 这里是湘水码头,这里是湘城最混乱的地方,这里就是阳光下的阴影,就算薛世仁也管不到这里。 刘老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暗中将一袋子铜钱交给士兵中的小队长,一场因搜查而引起的冲突消弥于无形。 待那些士兵离开后,那肥胖男子连道晦气,怪自己出门没翻黄历,撞了莓运。嘟囔两句后又怕传入夏侯子聪耳中,惹来杀身之祸,偏将声音压得低,嘴唇开阖间,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唐柏回了舱室,燕菲菲已经睡了,她是简单的人,简单的人没有那么多心思,所以过得比仼何人都舒心,她的嘴巴’吧唧吧唧’像在吃东西,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唐柏心中微暖,嘴角泛起笑容,帮她脱了鞋子后,又犹豫着要不要帮她将外衣脱掉,最终摇了摇头,不然燕菲菲一定会疯的。 唐柏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脑海里全是唐兴俊与慕容秀秀的身影,不知不觉湿了眼眶,心里难过得不能自制,他曾经看不起爱哭的男人,此时他才明白,在真正的感情面前,男人的尊严一文不值。 一夜时间,唐柏迷迷糊糊的似睡似醒,仿佛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呢喃,他拼命的想睁开眼睛,再看看那熟悉的的脸庞,当他睁开眼晴后,只看到船窗外微弱的天光,耳边传来刘老头高亢的声音:“开船咯!起航咯。。。。。。” 一遍一遍的呐喊,像出征的号角。 他抹了抹眼睛,发现枕巾已被泪水打湿,他轻叹口气,从床上爬起,走出了船舱。 天,已现微光,甲板上的火把还在燃烧,水手正拉起了铁锚,挂起了风帆,船开始动了,慢慢的离开码头,开向了一个未知的’世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大自然的力量 湘江不是大源国最大的江河,但此河由南向北,联通十七座城池,再流入万年海,通四方诸国,是大源国重要的交通纽带。 河风呼啸,彩旗招展,帆布鼓满了风力,于湘江之上乘风破浪。 一路往北,可见浮光掠影,日隐云中,细波如鳞,有水鸟腾空,有野鸭戏水。 两岸城池楼阁倒退,山岗丘陵如画。 南来北往的船只,于江面穿梭,有渔歌嘹亮,有书生吟诗,有琵琶弹唱,有琴音瑟瑟。。。。。 依楹远眺,可睹千航竟流、舟楫满江。 风景如画,引多少文人墨客;挥毫泼墨,写下绚丽诗章;赞江湖之宽广,抒心中之情怀,留下千古佳话。 货轮沿江往北,穿山过岭,顺风飞疾,七八日时间,已是千里之外。 刘老头原本计划直入万年海,早日到达沙加城,为此,他准备了充足的粮食与生活所需。 但他遇到了燕菲菲,原本三十七人月余的粮食,被燕菲菲一个人吃完,货轮只好停在大源国的北冰城补给。 刘老头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吃了亏也会有怨气的。 唐柏向来不占人便宜,他还有些银钱珠宝,从中拿出一些做赔,才换得刘老头眉开眼笑。 为了应付燕菲菲可怕的食量,唐柏亲自在北冰城采购了足够的米粮肉食,还多雇请了二个伙夫。 船出北冰城,夏候子聪又陷入了癫狂的修行中,他每看一次经文,就会多一层新的感悟,他的气质就会有新的变化,他打坐的时候,像极了庙里的神像,高高在上,无欲无求。 唐柏没有返回舱房,而是坐于甲板上,眺望江河两岸风景。 燕菲菲好动,跑了出来,不时的找唐柏说着话儿。 穿过了城池村落,货轮又进入了山川峻岭之中,两崖山峰重重迭迭,山石奇形怪状,时有飞禽展翅高飞,常见猿猴悬崖飞跃。 半日之后,地势也开始变低,水流急湍,航行速度越来越快,如箭矢一般,一路急下,第二日傍晚时,船只已随江水进入了万年海。 万年海是大陆中心地带,临天门四域,有传言,万年海不是海,而是仙家法宝,镇压着了不得的魔头。 万年海中有千百岛屿,如棋盘落子,谣传众多岛屿是仙家大人的手笔,摆出天地大阵,封绝天地。 海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湿气。 货轮迎风破浪,海浪撞在船头,化成无数水珠,在阳光下透射出七彩之光,如绝世之珍宝,坠入玉盘之中。 朝远方望去,可见水天一色,白云‘浮’于水面,宛如碧海洗去了尘垢,一团团,一朵朵,一簇簇,如烟似雾,千形百态,好不神奇。 不知不觉间,唐柏只觉胸中郁结尽散,豪气顿生,万般烦心事,皆抛在了这大海与白云中。 他变得开朗起来;也许有些记忆,那些曾经的温暖,真的只能存放在脑海深处,因为生活还在继续。 白天,唐柏会与众多水手下海捕鱼,在带着盐腥味的大海中畅快的活动肢体,再潜入冰冷的深海之中,手执鱼叉,追逐众多大小不一的鱼儿,肆意挥洒。 天黑,水手降下了风帆,任货轮在黑暗航行。 这个时侯,唐柏会盘在船头,随货轮摇晃,随海浪起伏,在呼啸的海风中,在带着咸味的空气中,自由的呼吸。 远离喧嚣的城市,远离人世间的恩怨情仇,听着大海的声音,看朝阳西落,看红霞满天,再见月华隐现,看星光闪烁,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时间瞬息,一如捻指,眨眼就是月余时间,按刘老头的预测,再过半月,货轮就能顺利的到达大玄国的沙加城。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当日夜半时分,天气变得极其恶劣。 雷鸣吹响了号角,暴雨倾盆,闪电在暴风雨中张牙舞爪。 狂风卷起滔天的海浪,宛如千军万马奔涌而来,疯狂的撞在货轮之上,要将货轮无情的摧毁,将众人吞入大海的腹中。 舱房的人东倒西歪的,晃晃荡荡,宛如坐在秋千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不能自己。 唐柏感觉五藏六腑被搅在了一起,头晕目眩,他拼命的拉住已经吓傻了的燕菲菲。 有人撞在舱板之上,头破血流,七荤八素,已分不清东南西北,有人在绝望的哭吼,声嘶力竭。 燕菲菲的额头撞在房中的小桌子上,痛得她眼泪直流,哇哇大叫。 唐柏脸色严峻,死死的抓住床源,固定身体,教导燕菲菲如何自保。 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风浪变小了一些,船也平稳了许多;唐柏才松了口气。 燕菲菲却惊慌失措的道:“唐柏,货轮会不会沉,我。。。我不会游水,怎么办!怎么办!” 颤抖的声音证明她内心的恐惧,在茫茫的大海中,她感觉自己就是俎板上的肉,无处可逃。 唐柏不会安慰女人,也不会安慰女孩,所以他沉默。 黑暗中,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就像一个铁箍在不断的紧缩。 他不能再沉默。 “放手!” 燕菲菲并沒有放手,而是抓住了他的衣服。 两人摇晃着出了舱房,摸索着跑到舱口。 四周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光亮,甲板上有人在叫唤,在哭泣,在歇斯底里的大吼。。。。。。 杂乱的声音伴随海浪声起伏,如同地狱的哀歌。 呼啸的风声,将所有的声线拉得低沉细长,像魔鬼在呼唤;让人从莫名的恐惧绝望。 短暂的平静后迎接的是更加凶猛的疯狂。 暴风雨变得更大了,巨浪将贷轮托于浪尖,抛入半空,然后轰然坠落浪海谷底。 海水从船舱灌入,扑打在众人身上,冷,心里发冷。 “抓稳咯!抓稳咯!” 不知谁在吼叫,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巨大的海浪又将大船抛起,如腾云架雾,欲乘风浪归去。 但转眼又如坠落于无尽的深渊中,心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捏扯。 ‘轰!’ 炸雷声响,震耳欲聋,天边闪过一道银光,将整个天地照得惨白。 海水在闪电银光中涌起十多丈的海浪,像海兽的大嘴,露出了尖尖的獠牙,冲上甲板,冲进舱仓,在天地陷入黑暗的瞬间,朝船上的众人’咬来。 汹涌的海浪像九天之上的飞瀑,巨大的冲力将人与货物卷起,撞在了船舱之上;海浪退去时,带走了昏迷水手、伙夫、还有一箱箱松散的货物。 “咔嚓!” 黑暗中传来船舱碎裂的声音,唐柏心中一紧,仿佛看到了自己葬身大海的情景。 他用力的呼吸,强迫自己冷静,欲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中寻到一条生路 “啊!” 声音只有瞬间,但能从声音中听出那种临死前的绝望。 有人被抛出了货船,被海浪吞噬了。 “抓紧了,抓紧了。。。。。。” 黑暗中传来刘老头的吼声,不过他的声音很快被巨大的雷鸣掩盖;从偶尔的闪电中,唐柏能看到了夏候子聪。 他不知何时到了甲板上,背着一个包袱,双脚如同生根了一般,任随船儿起伏,他不动如山。 “唐柏,我们。。。” 燕菲菲从未见过如此凶威,心中恐惧,双手死死的抓着舱口的门框,那门框就像面包一样,被她抓成了无数木屑。 “风浪总会过去的,莫怕!” “但我真的害怕!” “你怕死?” “你才怕死!” “我怕死!” “你。。。你。。。” 燕菲菲无言以对,接着又有闪电划过天空,远处一条白线在大海中肆无忌惮的移动,海水搅入白线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正快速的往这边而来。 显然不只唐柏看到了这条白线,甲板上有人正歇斯底里吼道:“龙。。。龙卷。。。。风,海上龙卷风来了。” 唐柏根本来不思考,一掌将舱门击碎,将门板抓在手中,从后后将唐燕菲菲死死的抱住。 燕菲菲正想挣扎尖叫,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卷起,直向高空飞去,两个人宛如陀螺般的旋转;巨大的力量像一个磨盘,要将人的身体搅碎。 身体的痛疼让她忘记一切,在她的体内,一个淡红色的符文突然浮现,血红的光芒自她体内迸射而出,形成一个淡红色的光罩将她包裹起来,她立马清醒了过来,发现身体不再的疼痛,整个人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唐柏也发现的燕菲菲身上的红光,红色的光罩连他也笼罩在一起,原本无可抗拒的自然力量,在这淡红色的光罩面前,不能浸入丝毫。 他难以置信,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抵挡大自然的淫威?难道怀中的女子就是传说中的仙神转世? 龙卷风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当从高空坠落时,唐柏已回过神来,两人直接沉入了海中,接着又浮了起来。 腥咸的海水从鼻子里直往里,双眼被海水一浸,火辣辣的痛氧,十分难受。 燕菲菲仰着头,不停的挣扎。 唐柏死死的抱着她的后腰,而后内家真气一吼,燕菲菲浑身一震,清醒了过来。 唐柏发现手中的木板还在,随手将木板给了燕菲菲,大叫道:“将木板抓在手中,别太用力。” 燕菲菲点了点头,漆黑夜里,也不管唐柏是否能看到,抓住木板两边,整个人趴在木板上,刚松一口气,一个小海浪扑来,将她连人带木板推出了好远,连喝了几口海水,又咸又腥,差点她呛晕了过去。 待她清醒了过来,发现在唐柏不在身边,不由惊恐的大叫道:“唐柏,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大海吖,全是水 四周一片漆黑,狂风呼啸,水浪汹涌,燕菲菲声嘶力竭的呼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海水冰凉剌骨,她感觉到冷,感到恐惧,她如此的无助,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风中隐约传来呼喊的声音。 她仔细倾听,又只剩下风声呼啸。 没多久,远处又传细微的声音,在呼喊她的名字,夹杂在海风中,断断续续。 是唐柏的声音。 一瞬间,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巨大喜悦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而后猛地叫道:“在这儿,唐柏,老娘在这。。。。。。” 风浪将她的声音淹没,也将她的希望埋葬,然后一个海浪打来,将她的身体淹沒在海水之中。 浮浮沉沉,昏天暗地,她忘记了世间一切,只是本能的为了生命而拼搏。 听! 唐柏的声音又从不远的方向传来,断断续续,似在耳边呢喃,又似在遥远的天边呐喊,她越想靠近,那声音就离她越远。 她拼命的呼唤,呼唤唐柏的名字。 海水自口鼻涌入,又腥又咸,刺激得喉咙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一股从来没有过的绝望自她心头涌起,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天边亮起了闪电,电光将天地变成了一个惨白的世界。 她看到海面上有一道身影,如出海的蛟龙,似盖世英雄,随着海浪飞跃,在与大海搏斗。 “唐柏!” 她如同看到救命的稻草,似漆黑中看到了光明,她忽然生出无穷的希望。 她在海水中乱蹬,想要往唐柏的方向靠拢;但海浪就像一只巨大的怪兽,又将唐柏吞入了腹中。 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任何人都弱小如蝼蚁。 闪电的银光只有瞬间,须臾,天地又是一片漆黑。 她的思维也变成了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光。 她本能的、低沉的喃喃自语,仿佛失去了灵魂,任由海水托着木板,随波飘荡。 “燕。。。菲,燕菲。。。菲。。。” 一声声呼喊又伴着海风传来,低沉沙哑,却清晰无比。 燕菲菲回过神来,脑海里全是唐柏被海浪吞没的画面,她茫然的看着四周,伤心呜咽的道:“小子,你死了吗!是你的魂魄在呼唤我吗?可是我不想死,我怕。。。。。。。” 她哭着喊着,突的想起了什么,笨拙的从胸口拉出一个兽皮锦囊,小心的拉开锦囊上的麻绳,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漆黑的海面,似飘浮在海面的灯塔。 光石,她曾经使用过的光石。 唐柏没死,一个人不想死,老天也拿他沒为法。 他被海浪托起的时候,在电光闪现的须臾间看到了燕菲菲。 这是一种幸运。 这也是一种不幸。 狂风卷起海浪,将他淹没,再浮出水面时已分不清东南西北。 正焦急时,耳边传来燕菲菲的声音,他沿着声音的方向游去,撞到了海面上的浮物,他随手攀附其上,发现是一根长长木头,上面还缠着长长的粗绳,想来是货船的断桅。 他翻身而上,气运双脚,如粘在断桅之上,在浮沉不定的海浪中沉浮。 他脚跟在断桅上推,断桅如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他看到了光,洁白的光。 光芒于无边的黑暗中十分突显,他耗尽了全力,他看到了燕菲菲。 两人终于汇合。 燕菲菲很激动,所以她松开了木板,紧紧的抱着唐柏。 两个人往海底沉去。 唐柏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被女人拥抱至死的男人。 这并不是一个笑话。 燕菲菲不是个傻瓜,但有时候会做傻事。 她的力量激发了了唐柏胸口的‘金龙宝玉’,散出一股柔和的金光。 唐柏反应了过来,燕菲菲清醒了过来。 两人又浮出海面。 断桅的绳子抓在唐柏的手中,成为两人生命的工具。 两人都死死的抱着断桅,用粗绳绑在彼此的腰间,哪怕再大的风浪,也不能将两人分开。 龙卷风过后,大海平静了下来,连雨也停了。 两人随着海浪浮沉,就像两片浮水的落叶,不知道会被海水冲向何方,也不知道会不会葬身于鱼腹之中? 海水冰冷,两人不停的说着话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安慰彼此心中的恐惧。 黑暗远去,四周有了朦胧的光亮,两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唐柏,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大海中?” 这句话她已经问了一百七十八遍,唐柏知道,她还会继续问这个问题。 女人需要答案,哪怕是由谎言编织的答案。 一个人绝望的时候,总是希望别人多给一点希望。 无论真假。 “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 唐柏自己也需要一个完美的谎言。 大海茫茫,许多人不是淹死的,而是渴死的。 没有粮食与水,死亡往往只要三四天。 “陆地在哪儿呢?我饿了!我渴了!” 燕菲菲闭着眼睛,精神萎靡,喃喃自语。 她喝了不少海水,此时喉咙干氧,有如火烧,实在难受至极。 “那就少说话,省些力气。” 唐柏话还未说完,又一股海浪袭来,将两人推出数丈远,待海浪过后,唐柏手中却多了一条尺长的海鱼。 燕菲菲不解的看着唐柏,道:“你抓鱼干嘛?” “吃,可以解渴,可以充饥。” 两人都吃过生食,倒并不觉得什么,一条鱼眨眼间就被两人分食。 唐柏正欲再往海水中抓鱼,燕菲菲突然惊叫道:“那是什么?” 唐柏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海面上飘浮着一个长长的木箱,想来是船上的货物,船毁后,飘散在大海之中。 唐柏心中大喜,道:“再仔细瞧瞧,看看边上是否还有木箱?”说完,推着断桅,朝木箱游去。 木箱足有丈长,宽有五六尺,宛如棺材;浸油的木楔牢牢的钉紧四面厚厚的木板,不见一丝缝隙,昨晚那么大的风浪中也未见破损,十分牢固,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唐柏用匕首将上面的木板撬开,发现铺着干燥的稻禾,还有大大小小的瓷器。 瓷器大多成了碎片,但还有少许破损并不严重。 两人小心的将里面清理干净,将损坏不严重的瓷瓶器堆放一旁,又将断桅上的粗绳解了下来,爬进了箱中。 脱离了海水的浸泡,紧绷的心才轻松下来,两人各躺一头,闭目休养,恢复力气后,又趴在木箱边源,朝四周观望,希望能多找一些同样的木箱。 半天时间很快过去了,除了风雨后平静了的海平面,两人没发现任何飘浮于水面的东西。 黄昏,唐柏身上绑上绳子,又跃入了大海中,前些日子从水手那里学会的抓鱼技巧此时派上了用途,没多久,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条扁长的大黄鱼,爬进箱中后,将鱼放血,用瓷器装着,看着燕菲菲有些干裂的嘴唇,又将瓷器递给了她。 两人喝了些鱼血,又饱食一顿,体力与精神恢复了不少;燕菲菲看着无边的大海,又道:“唐柏,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大海中啊? 唐柏头痛,道:“你能不能换个问题。” 燕菲菲道:“换个什么问题?” 唐柏道:“你想问什么问题就问什么问题。” 燕菲菲道:“唐柏,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大海中啊?” 唐柏:“。。。。。。” 海上的天气就如女人月事时的情绪,捉摸不定,白天风和日丽,晚上又是狂风暴雨,雷电交加,海浪猖狂的将箱子抛于浪尖上,又毫不留情的打入水浪中,让两人的心的揪在了一起。 黑暗中,他们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大门,死神的召唤。 他们一只手死死抓住箱子的边源,另一只手用瓷器将箱子里海水倒出;忙活半宿,待风浪变小,才和着湿冷的衣服,勉强眯了一会儿眼睛。 转眼又是第二天,阳光火辣灼热,温度急聚升高,空气有如火浪。 唐柏有些后悔,为何要将箱子的板盖丢弃,不然也不用暴晒在阳光之下。 温差的变化,再加上海水的浸泡,两人的身上全是晶莹的细盐颗粒,伴着汗水,粘稠不已,燥氧难耐,用手去抓,皮屑满天飞舞,而且越抓越氧。 唐柏制止了燕菲菲自杀式的形为,在海上,一旦抓破了皮肤,再加上感染,很容易丢了性命,哪怕身上再氧,习惯就好。 习惯是很可怕的,在此恶劣的环境下,两人也慢慢的习惯了海上的生活,下雨的时候,就将瓷器装满淡水,饿了就去海里抓生鱼,幸好没有遇见嗜血的鲨鱼,凶猛的飞禽。 如此在海上飘泊三个多月,唐柏身上的‘噬魂毒’不但没有发作,手臂上的黑线反而变淡了;终于有一天,听到燕菲菲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道:“看,陆地,陆地。” 喊着喊着,她哭了。 唐柏朝海平面看去,果然看到了青翠的林海,高耸巍峨的大山,刀削般的崖壁,他激动的站了起来,哈哈大笑,而后纵身而起,跃入水中,用体内残余的力气,推着箱子直朝海崖游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小店风云 海岸荒无人烟,不同形状的焦石耸立,常年接受着海浪的冲击,磨去了棱角。 一小片黄沙滩如铺着黄金般的地毯,柔软舒适,美丽的贝壳夹杂在黄沙中,点缀得沙滩更加的美丽。 岸边是一望无际的山脉,郁郁葱葱,却不见飞禽走兽,大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之寂静。 两人无心欣赏大自然的美丽,经历大海的风暴,他们早已身疲力歇,精神萎靡。两人瘫软于沙滩,放松身心,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而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这去。 休养了两日,恢复精神体力,两人又钻进了山脉。 参天古木,茂密荆棘,灌木丛生,密如网织,行路坚难,山脉仿佛没有尽头。 两人并不着急,他们习惯了山野的生存之法,饿了打猎充饥,渴了饮山泉之水,夜宿山崖之下,行走于荆棘灌木之中。 如此半月,林海变得稀疏,山中偶见小径,两人明白,已到了山脉边源。 果不其然,一条官道马路,自东往西,出现在两人面前。 马路不宽,凹凸不平,少许地方尚有积水,两边蒿草疯长,四周寂静无声,不见半个人影。 沿着马路一路东行,若两个时辰后,有炊烟升起;可见水田菜地,围绕着零落的屋舍;大水牛在田埂上‘哞哞’叫唤,小孩子在山野间嬉戏吵闹,有妇人蹲在远处的小溪洗衫,又有老农在田地忙活,看上去就像一幅乡村画卷,让人心境安宁祥和。 马路边有一间酒铺,屋檐挂着一块破旧的白布,布条上沾满了尘灰与油脂,用一根发黄的竹竿穿过,幡旗招展,随风飘荡,‘呼啦呼啦’的响,隐约间还能看到两个模糊不清的字体。 酒铺前有一棵两人合抱大的樟树,枝桠横空,叶儿青黄,如一把大伞笼罩方圆七八尺地方。 树下拴着健马,吐着热气,吃着马料,好不自在。 酒铺里摆着几张破旧的桌子,四个青衫大汉安静的在喝酒吃饭,刀剑搁在桌旁,偶尔朝着门口张望,眼中精光隐现,显然都是武技高手。 在靠右角的桌子坐在一个俊逸的白衣青年,双眉紧锁,神思不定。 他的桌旁摆放着一把长剑,桌上有一碟小菜,一壶清酒,自个儿独饮。 他很安静,安静得与小店里的环境完美的融合到了一体,仿佛整个酒铺都是他的世界。 这是一个年青的界境高手。 柜台坐着一个粗布衣衫的妇人,身材略胖,正低着头,左手翻着账本,右手打着算盘,极为专注。 她看上去非常的平凡,平凡得所有人都很容易忽略她的存在。 唐柏与燕菲菲走进了酒铺。 四个青衫大汉朝转首看来,见是两人是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又低头吃喝起来。 燕菲菲正准备寻个空桌,不想门边窜出一人,眼看就要撞了过来。 她本能的伸手推去,不想那人又后退一步,一进一退,非常的自然,让燕菲菲推了个空。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清瘦汉子,八须胡,小二打扮,青色的袍套又脏又旧,一完将两人引到左边的一张桌子,习惯的用抹布擦了擦,又倒上两杯清茶,才开口道:“两位爷,吃点喝点啥?” 唐柏眯了眯眼睛,这酒铺中,他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压抑。 他看了看店里众人,只觉众人皆隐含杀气,似一言不合,就能拼个你死我活。 唐伯沒闯过江湖,但他了解江湖。 江湖上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就不会动嘴。 嘴巴是用来讲道理的,江湖从来不讲道理。 唐柏感觉店小二并不简单,他刚才退步的瞬间看似巧合,但他踩在空间的某一个点上,非常的奇妙。 唐柏已经入‘境’,对空气的变化非常的敏感,但他找不到空间的点,更不可能正好踩在那个节点之上。 不仅他做不到,就算是唐汝庭与夏侯子聪这种界境高手也做不到。 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步法,玄妙到超越了境界的极限。 细思极恐! 正思索间,耳畔传来燕菲菲的叫嚣的声音: “小二,小二,将拿手的好酒好菜端上来,本大爷饿了。” 海上的风暴,九死一生,这些天于大山中跋涉徒行,穿山过岭,了无人烟,如山中野人,她就早就叫嚷着要饱食一餐,现在有了机会,尝这人间烟火,怎能收得住性子。 在莲城时她还怕别人把她当成怪物,但这种状态久了,她已经破罐子破摔,毫不在乎了。 她本就是那种把肚皮撑破了也觉得幸福的女人。 唐柏回过神来,不敢多想,附合地点了点头。 小二略有犹豫,显然担心银钱。 唐柏看了看两人衣着,自嘲的笑了笑,幸好钱袋被他绑在腰带上,没被海浪冲走,此时倒是庆幸。 从袋子中拿出金叶子,道:“这些够不够?” 小二眉开眼笑点着头,道:“够了!够了!”说着麻利的朝后堂厨房走去。 “咳!咳!咳!” 两人刚刚坐下,店门外就传来一阵咳嗽声,两人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佝偻著背,撑着一根紫木拐杖,缓缓的走了进来。 老人真的很老,干瘦的脸只剩下一张皮,像一张被人不停的搓揉成的纸,满脸皱褶。 唯一漂亮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依旧年青,依旧有神。 老人边走边咳,似乎这咳嗽抽尽了他所有的力量,让他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半点,瘦弱的身子仿佛一阵风也能吹走。 唐柏双眼微眯,他发现这个老人进来的时候,空气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将空气完全隔离开来。 这种事情他在夏候子聪的身上感受过。 又是一个界境高手。 这个小小的店铺中,竟然隐藏着这么多江湖高手。 店小二正好端菜上来,见又有客来,立马眉开眼笑 端盘上的小炒牛肉、农家腊味、荷叶切鸡与米饭,依次摆放于桌上,他道了声’慢用’,又忙着招呼老人去了。 老人看了看酒铺中人,眼神没有半点变化,寻了张空座,要了壶酒,点了两个小菜,自个儿倒了杯茶慢慢的喝着。 “踏!踏!踏!” 酒铺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如踩在众人心头,闻之难受。 唐柏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又好奇的朝门外瞧去。 酒铺外里又多了一是脑袋,就是一块巨石,相信在这铜棍之下会砸成粉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神秘妇人 风声伴着棍影,气势惊人。 众人见唐柏在如此气势压迫下,毫无所惧,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却不知唐柏已有杀心,这虬须大汉一言不合,出手无情。 他最恨的是这种欺凌弱小、凶狠手辣之辈;若他与燕菲菲是平常百姓,此刻已被砸成了肉泥。 唐柏还未动手,燕菲菲比他更快,随手一掌拍出,后发先至,印在虬须大汉的胸口。 只闻一声闷哼,接着‘轰’的一声,那虬须大汉如同炮弹一般撞在酒铺墙壁之上,将墙壁撞了一个窟窿,余力未尽,又飞出四五丈地方。 唐柏不用看也知道,那人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这不是燕菲菲的全部力量,就算如此,也惊呆了众人,震惊于她的力量。 店中众人,哪一个不是累年苦修、于刀尖上舔血的江湖人,已拥有近乎第六感的触觉,他们在江湖里打滚,屡次死里逃生,倚仗的就是这种超乎平常的触觉;但他们怎么也理解不了,燕菲菲平常的一掌,虬须大汉为何未曾躲开? 店小二听闻动静,从厨房中跑了出来,见墙上砸出个窟窿,笑容立马消失,如同变了个人,无形的压力蔓延,小店里如同笼罩了一层寒冰。 他扫视店中众人,双眼无情。 众人忍不住心头一颤,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悬在众人的头话,收了唐柏的银裸子,又看着众人,双眼一眯,毫不客气的道:“这里不是江湖,什么恩怨情仇去外面解决,莫拆了小的门面,不然小的也会拆了你们的门面。”说完跑回了厨房。 店里寂静无声,只有门口的妇人,依旧还在拔打着算盘,仿佛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 唐柏看了看众人,然后站了起来,出了店门,走到那个已死的虬须大汉前,将他的铜棍捡起。 这根铜棍乃精铜炼制,足有百斤,燕菲菲没有称手的兵器,给她正好合手。 白衣青年站了起来,瞧了瞧众人,抱拳说道:“各位江湖同道,想来都是冲着通灵之法而来?不知是否如此?” 通灵? 唐柏心中一动,想起了太爷唐汝庭,那位老祖宗曾经说过,武技境界之上,还有更加高深的境界,有人称之通灵。 唐柏微微失神,而后又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夫公孙不凡,已八十有三,精血干枯,时日无多,不管是否能得那通灵之法,都要搏一搏的,赢了,再活百年,输了,也就烟消云散,化为尘埃就是,还望郝公子成全?若入青丘山脉,带小老头前去碰碰机缘。” 说话的是最先进来的那个老人,他的声音虽然沙哑缓慢,有气无力,但唐柏却是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界境高手。 后进的胖子闻言,眯着眼睛,食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似笑非笑道:“什么狗屁通灵之道,嘿嘿,虽然传说通灵是仙道之根基,融万灵入体,可以超脱生死,但这世界上该死的人还是会死的。” 这话明显针对公孙不凡说的,但老人只是笑,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倒是坐在白衣青年对面的红衣少妇,笑嘻嘻的看着胖子说道:“金胖子,不信其有,你为何又来,还不如回去抱着你的婆娘小妾睡大觉。” 胖子细小和眼睛突然睁开,射出寒光,而后冷笑道:“来与不来在我,关你这骚娘们屁事。” 红衣少妇道了一声‘找死!’,站起身来,就欲动手,但转念一想,又坐了下来,冷笑道:“等出了店门,老娘再取你狗命。” 金胖子哈哈大笑道:“就你一个小娘们,也大言不惭,不若现在出去比划比划,若是输了,也别去寻什么仙访啥子道,随我回金家庄做我的七姨太,如何?” 红衣少妇正欲开口,只听到燕菲菲突然叫道:“小二,饭菜呢?速度能不能快点!” 众人一愣,都知道这里的店小二绝对是道。 公孙不凡正想说话,被燕菲菲这么一叫唤,准备好的言语一下忘了个干净,只好闭上嘴,苦笑的看着唐柏两人。 一瞬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只剩下站在柜台不停拨打算盘的少妇,她就像是一个聋子,一个哑巴,酒铺中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到她,她的精神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中。 唐柏惊讶的看向柜台的少妇,她的这个状态唐柏在唐汝庭与夏候子聪身上见过,是那种超脱世间俗事,清虚宁静的内在境界。 唐柏有一种直觉,这个妇女不凡,他站起身来,朝柜台的妇人走去。 这突然的举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好奇的看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 就在此时,又听到店小二叫道:“站住!”接着,人影一闪,店小二就挡在唐柏面前,伸手朝他推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比界境更高的境界 小二的这一推看似平凡,却又神奇,仿佛推动了空间的某一个点,四周的空间不断的塌陷,如同一个黑洞,天地间的力量朝他掌中涌去,夹带着无穷力量往唐柏涌来。 如果换一个人或许感应不到这一推的力量,但唐柏却是知道,若敢硬接,他就会被这股力量撕碎,结果比先前虬须大汉还惨。 唐柏虽然只是入镜,但他对天地自然大道有极深的领悟,对气与力量有深刻的了解,在千圴一发之际,纵身一跃,避了开去。 他这一跃,倒是出乎了店小二的意料之外,一着不中,店小二也没再出手。 唐柏并未不死心,他总感觉好像有一扇门,正等着他去推开。 这种心情就像一个饿急了的乞丐看见了美味佳肴,像饥渴了的汉子看见了一个脱光的美女。 他精神集中,用心感受空气中力的波动,感受空间的变化。 果不其然,四周的空间浑然一体,一股股无形气流拼命的往柜台的妇人身上涌去,她的体外仿佛有一个无形的茧,将她完整的包裹在里面。 她的气质完全变了,不再是普通平凡的山村妇人,而是一个纯净无瑕的仙子,不带一点世间的烟火,飘渺出尘;又似威严的霸主,天地万物都听她号令,凛然不可侵犯。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让她显得高贵典雅,不可亵渎。 她的身上隐藏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法门,这种法门深奥隐晦,高深莫测,不可捉摸;却暗合天、地、人之间的玄奥联系。 妇人心有所感,抬头朝着唐柏看来,她的目光很平静,但四周的空气被人操控了一般,不断压缩。 空气变得沉重无比,像一座凝固的大山压在唐柏身上。 唐柏猝不及防,‘啪’地一声,被镇压在地,任他如何挣扎,竟动不了分毫。 突然的变故出人意料,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茫然看着唐柏。 唐柏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连求饶都张不开嘴。 他越是挣扎,身上的压力就越沉重,仿佛要将他碾压成肉泥。 燕菲菲离唐柏很近,她看见唐柏在颤抖,看他满脸通红,汗如雨下,脖子处青筋鼓起,他的身上似乎在承受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但她又不知道唐柏身上的力量从何而来? 她忍不住问道:“小子,你怎么了?”说完,站了身来,欲将唐柏拉起。 她一动,唐柏身上的压力突地一轻,出乎唐柏的意料之外,身体不由自主冲天而起。 店小二冷笑一声,伸手就朝唐柏拍去,这一掌比刚才一掌更历害,无形的空气在他掌心化成万千剑气,无尽剑光朝唐柏笼罩而去。 唐柏相躲,但无形的气机将他牢牢锁定,不能移动分毫。 但见人影一闪,柜台边上的妇人已到了唐柏身前,顺手一带,将唐柏扔出了丈远。 店小二在空中划了个圈,无形的剑气消散一空,化成一股无形的风,拂起了妇人的发梢。 妇人开口道:“师哥,他还是个孩子,你又动杀心了。” 店小二看了唐柏一眼,暗‘哼’了一声,道:“此子不知天高地厚,让他吃些苦头,将来才能走得更远。” 妇人回过头来,看着唐柏,摇了摇头,笑道:“小鬼头,有了些门道,却不知技藏于拙,祸出于奇,今日受教训,想来知道怕了。” 她看上去还是那么平凡,说不上好看,也长得不差,如同一个匆匆而过的普通路人,绝不会有人特意去记住她的身影与容貌。 但她笑起来真的好看,唐柏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美丽的笑容,就连春天最美丽的花朵,也会黯然失色,他忘了恐惧,忘了自己,忘了世间一切,沉醉在妇人的笑容中。 一声喑’啍’,如同天雷在耳边响起,他清醒了过来。 店小二怒目而视,身上杀气越来越浓。 唐柏一阵后怕,他知道小二不简单,眼前的妇人也不简单,但沒想到两人如此不简单。 这两人的武技完全超越了江湖中的界,是一种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境界。 也许是通灵,也许更高。 他们并不是仙,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店小二的杀气一散,四周的压力顿失,唐柏明白,自己又经历了一次生死。 他慌忙的抱拳做揖,道:“小子鲁莽,得罪,得罪,勿怪勿怪。” 妇人收敛了笑容,正想开口,却又看向了门外。 门外又走进来一个长须道人,年若四旬,身着阴阳道袍,背上挂着一柄古剑,相貌清奇,肤如古铜,仙风道骨,气质出尘,一看就不是尘俗之人。 妇人轻叹一声,走了两步,立在小二身旁,平静对着中年道士,叫了声师兄。 小二脸色十分严峻,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冷淡道:“你们走吧,本店今日有事,酒菜免费。” 众人不明所以,燕菲菲下意识的嘟嚷道:“老子还没吃饱呢!” 店小二身形一动,燕菲菲就被他抓在手中,她身怀巨力,却毫无反抗之力。 妇人叫了声‘师哥’。 店小二腕力一变,燕菲菲被店小二随手一扔,如一颗炮弹般飞了出去。 唐柏心中大怒,明知店小二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但见到燕菲菲吃亏,想也没想,抽出软剑,运气于剑,直朝店小二的喉咙刺去。 这一剑是他最强的一剑,即有一股勃勃生机的意境,又一股毁灭天地般的气势。 道人轻‘咦’了一声,多看了唐柏一眼。 店小二形色未变,两指轻轻一夹,就如铁钳一般夹住了剑尖,任唐柏如何努力,也刺进不了分毫。 而后,店小二的双眼一眯,眼光如剑,杀气凌历,狠毒暴戾,另一只手掌高高举起,就欲拍向唐柏的天灵。 他身边的妇人开口道:“师哥,你答应过我不再杀人的,放了他。” 店小二‘哼’了一声,道:“滚!”,随手一甩,唐柏也如燕菲菲一般,飞出了小店。 店小二又看向众人,眼中不见半点情感,仿佛在看一群任人宰割蝼蚁。 众人心头一颤,哪怕如公孙不凡这样的界境高手,也觉得对方一个念头就能将自己的捏死。 众从心中的震撼不下于先前的唐柏,猜出这店小二不是江湖中人,而是传说中的仙。 他们苦苦追求的仙人就在眼前;但这个时候,别说拜师学道,他们根本承压不了这种无形的压力。 “我们这就离去。” 郝赢将燕菲菲桌边的桐棍抓在手中,率先出了小店。 其他人都是老江湖,面对比他们强大的力量,哪里还敢停留。 是人就会害怕死亡,江湖人也是人。 小店里原本就是安静的,众人只不过如一块石头,扔在水中,溅起了些许涟漪后,又恢复了平静。 中年道士找了张桌子坐下,倒了杯茶,慢慢的喝着。 店小二与妇人坐在他的对面,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中年道士。 气氛有些怪异紧张,还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连躲在门角偷食的老鼠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尖叫的逃窜出门外。 一声轻叹,店小二终于开口: “不想我夫妻两人东躲西藏了三十年,你还是找来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当日你我离宗,就曾想到有此结果。” 妇人看向店小二,轻轻的说道。她虽然长相平凡,但她的眼睛却是最美丽的,最温柔的,就像春天的风,让人感觉温暖。 “修行之人,为何要贪一时之快乐,再受轮回之苦楚?师弟,师妹,跟我回宗门吧!我会向宗主求情,最多面壁百年,时间如梭,眨眼易逝,何苦要如此执着。” 中年道士面无表情,说话极为缓慢,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就像在念书一般。 店小二摇了摇头,道:“人当有情,性当有欲,若无情欲,与山石何异?遇乐不喜,人欺无怒,失之无悲,有人不爱,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说完,他握住了妇人的手,眼中深情坚定。 这世间,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挡两人的相爱。 “既然贪图人间爱欲,为何又要寻仙修道,世间有得者,必有所失;仙道无情,爱得越深,最终需斩情,是你斩她?还是她斩你?” 中年道士说完,摇了摇头,又看了看两人,终是有了些情感变化,语气也极为无奈,但眨眼间,又变得古井无波,身上的气势也变得凌历起来。 “多说无益!执念难消。” 店小二站了起来,身上的气势变得凌厉,如一柄出鞘的宝剑。 小店在这气势之下‘轰’的一声爆炸开来,无形的力量向四周震荡而开。 但中年道士身前的桌子却丝毫无损,他手里端着茶杯,微眯着眼睛看着两人。 “师哥,换个地方吧,小村庄的百姓也算与我夫妻有些缘分,别连累他们,平白惹出许多因果。” 店小二点点头,随手一抬,自地底飞出两把宝剑,一红一白,围绕着两人飞舞。 两人跃起,落于宝剑之上,光华一闪,化成两道飞虹,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唉,修行之人,如逆水行舟,一旦心有旁骛,就会不进反退,你们这是何苦呢!” 中年道士喃喃自语,一点也着急,将杯中的茶水喝完,才站了起来,一步踏出,已在高空之上,又一步踏出,瞬间消失不见,仿佛融入了虚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章,双龙镇 话说唐柏被扔出小店时,怒不可遏,自他与燕菲菲相识以来,经历了诸多生死危机,在他心里,燕菲菲就如他的亲人一般,如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或任何伤害,那怕天涯海角,上天入地,他也要将店小二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燕菲菲并未受伤,她落地的瞬间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她,她刚从地上爬起,就看到唐柏也从小店里‘飞’了出来,她伸手去接,却见唐柏有空中翻了几个筋斗,御去力量,落在自己身边,抓住自己双肩,满脸惊喜道:“没事!太好了!” 燕菲菲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你还还希望老娘有事,老娘这是让着那个小二,要不然他哪是老娘的对手。”说完不再搭理唐柏,又向小店冲去,准备找回场子。 唐柏将软剑插回腰带中,忙拉住她,道:“你要干嘛,里面的可不是一般人,小心丢了性命。” 燕菲菲也有些犹豫,她也知道那店小二不好惹,一脸为难的道:“可我还没吃饱呢!” 唐柏闻言,哭笑不得,就在两人说话间,其他几人也被赶了出来,牵马的牵马,抬轿的抬轿,正朝两人走来。 最前的郝赢手中拿着桐棍,递给两人道:“两位少侠,相见有缘,不如随在下一起,再寻地方,商议入山之事;若真有机缘,得通灵之法,一步踏出,飞天遁地,逍遥自在,长生不死,那就是两个世界。” 郝赢身材瘦长,五官俊朗,长剑在手,风度翩翩,加上他口才极佳,又有地图在手,隐约成了众人的领头者。 “入山?难道大山中还真有隐世宗门、修仙通灵之法。” 唐柏忍不住朝小店中看去,或许他们就是世人眼中的修行者,若真是如此,那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在就此时,‘轰’一声巨响,酒铺爆炸开来,砖瓦碎石如箭矢飞射,没多久,又有两道光华冲天而起。 众人抬起望去,只见店小二与那妇人各踩在一把飞剑之上,立于虚空,红白两色剑光闪烁,而后化作两道飞虹,激射远去。 众人惊讶不已,还未回过神来,又见中年道人随风而起,随意一步,没入虚空中,宛如闲庭漫步,随手一指,背后的古剑发出轻鸣,化成一道光华,在空中飞舞,那道人脚步轻招,立于飞剑之上,提了个剑诀,眨眼间消失于众人眼前。 “仙人,那是仙人,追!快追!” 众人反应过来,各自展开身法,就欲追去;突闻郝赢暴喝一声,道:‘慢着’。 几人不由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他。金胖子更是冷冷的道:“郝公子,你唤住众人又有何事?那可是三位仙人,以往谁见过仙人,你们见过?。。。。。。” 金胖子越说越激动,众人的情绪被他带动起来;先前仅是猜测,界境之上有通灵之法,但神奇的一幕发生在眼前,人竟然能够虚空飞行,那不是仙人是什么? 就连唐柏,一时之间也无法平静,他虽然穿越了两个世界,有着前世今生的记忆,但以往也只听到过种种传说,就在刚才,那飞天遁地的本事就出在自己眼前,怎叫人不激动。 郝赢抱拳道:“在下也不想阻挡各人机缘,只是三位上仙明显有仇,仙人斗法,随手就是地动山崩,稍有不及就会威胁到我等性命,性命都没了,还怎么修行成仙!” “嘿嘿,老头就快行将就木,倒不会有众多顾及,有三成机会,还是要拼搏一番的。” 公孙不凡有气无力的说道,但双脚未动,只是紧盯着郝赢。 燕菲菲笑道:“我娘常说,人年纪越大,就越是怕死。老头,你明显是在说假话嘛。”她并不是要讽刺公孙不凡,只是心中有话就忍不住说出来。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公孙不凡略显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一个人年纪大了,性子就会变得稳当,少了许多冲动。 郝赢忙道:“能在此地看到仙人,也是人生机遇,证明这个世界上真有仙人,但我们追寻下去,就能追到三位仙者?”他停顿了些时候,看了看众人,又道:“各位本来就是为通灵之法而来,而青丘山脉凶险,猛兽凶禽众多,还有泥沼毒林,在下一人也不敢独闯,既然大家有缘,不如结伴同行,到时看各自机缘,如何?” 几人闻言,倒是沉默了下来,唐柏忍不住道:“在下虽不知青丘山脉是何地方,但想来不小,就算有通灵之法,又怎么知道藏在何处?又如何取得,如何分配?” 郝赢一愣,皱了下眉头,道:“小兄弟竟然不知道青丘山脉,想来不是帝商国之人。”说完,沉思了少许时间,才淡淡的道:“在下正好有一幅地图,记载有远古仙府之所在,里面不但有修仙道法,还有灵丹仙药,到时就看大家的缘法。” “唐柏,我们不寻回家的路吗?” 燕菲菲听到唐柏与郝赢的对话,不由问道;她对于修仙访道之事毫无兴趣,哪怕是店小二那种飞天遁地的本领,除了让她感觉神奇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 唐柏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他本是无家可归之人,天地哪里不可为家。只是他看了看燕菲菲,又有些犹豫;暗道:“罢了,以后有机会还是先送她回去吧,想来燕家的人肯定急疯了!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清楚所处的位置,郝赢所说的帝商国,他根本未曾听过,就算以往所看过见诸多史记,也无任何记载,想来此地离大源国太过遥远,大源国的人根本就没有踏足过这片土地才会如此。”想到此处,唐柏轻叹一声。 燕菲菲却是想起了唐柏身上的毒,想了想又道:“还是去碰碰运气吧!” 郝赢见大家都已心动,偏对众人说道:“同来此地,皆是同道中人,入山之后,望相互帮助,合力同行?” 跟在郝赢身后的四个彪形大汉忙道:“公子,那山脉如此危险,还是不要去了,我等答应了主母,要护你安全的。” 郝赢闻言,摇了摇头,道:“你们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们保护。”说完,见四人未动,脸色一冷道::“怎么,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 那四个彪形大汉忙躬身道:“不敢。”,而后又欲言又止,最终各自上马,急驰而去。 柳叶媚看了看身后四个抬轿的少年,媚笑道:“你们也回去吧,不用跟我了。” 那四个少年闻言,倒也听话,也不多言,抬着轿子转身离开。 柳叶媚回过头来,看了看众人,道:“好了,该走的都走了,我等是否直上青丘山脉?” 公孙不凡道:“青丘山脉千百年来极少有人敢闯,那是因为里面危险层层,老夫觉得,还是多做些准备为好。” 郝赢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至少要多准备一些防止蛇虫蚁毒的药粉,还有些瘴毒解药,这样吧,前面二十里外有一个大镇,我等先去那里再做打算,如何?” 既然准备前往青丘山脉,自是没有异意。 唐柏与燕菲菲对此地本就陌生,两人也不多言,随众人一起,直往郝赢所有的大镇行去。 一路上,行人极少,几人边走边聊,倒是多了份熟悉;只是金胖子与柳叶媚相互看不对眼,说话总是针锋相对,差点在半路上动起手来。 一群人走走停停,约走了个把时辰,周边的人群开始多了起来,而后众人眼前多出一座数丈高的石碑坊,整个牌坊为六间六柱十二楼,结构匀称和谐,造型美观大方。 牌坊用纯一色的白石雕制而成。柱石的上方刻有麒麟、狮子,夹柱石的浮雕有双龙戏水,牌坊上刻着‘双龙镇’三个大字。 镇集没有城门,但街道上人来车往,各种小贩比比皆是,酒楼饭店林立,药房当铺随处可见,热闹非凡。 唐柏发现这里的人着装与莲城有许多不同,莲城的人着装简朴,多以纯色为主料,此地居民却多色混搭,身上多有银饰。 不知道这里与莲城相隔到底有多远,才形成了这种穿着上的差异。 郝赢对此地十分熟悉,带众人找了个间客店,开了房间,各自休整一晚。 唐柏与燕菲菲买了新衣衫,又着客栈小二准备澡房,清洗梳妆一番,而后去了药店,找了医师,看是否可以解开‘噬魂丹’的毒。 只可惜看了三四个医师,都是摇头,无可奈何;一番忙活,已是天黑,没得办法,两人也只好买了一些解毒疗伤丹药,正准备回客栈,却迎面走来一个瘦小的青年男子,风风火火的往前冲,不小心撞在唐柏身上,那青年也知道不对,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然后以如同见了鬼一般,转个街角就不见了踪影。 燕菲菲看了唐柏一眼,说道:“你怎么不避开,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是镇上的青皮小瘪三。” 唐柏却是嘿嘿一笑,扬了扬手中一个钱袋子,笑道:“我这是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燕菲菲道:“什么道理?” 唐柏边走边说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入青丘 两人回到客店,燕菲菲将那钱袋子抢了过去,笑道:“老娘看看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银钱。”说完,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她的房间与唐柏相邻,转个身就进了房间里。 唐柏摇了摇头,开了门,进了客房;喝了杯茶,将衣袖拉开,发现手臂上的那条黑线又变大了些,就像一条长长的黑色蜈蚣。 夏候子聪曾给过他一粒乳白色的药丸,可以将‘噬魂毒’压制半年,算算时间,差不多到了毒发的时候。 夫子曾言:“生、人之始也,死、人之终也,终始俱善,人道毕矣。” 所谓’终始俱善,人道毕矣’,就是生与死都能按照礼的方式处理得十分妥当,人生就是完美的。 生死之事,他能坦然面对,只是回首往事,心有遗憾,更谈不上’人道毕矣’。 他叹了口气,唐兴俊与慕容秀秀的音容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与他们的点点滴滴,像电影镜头一般,在他脑中不断闪过。 在他心中,两人还活着,活在他的心里。 他又看了看手臂上的黑线,正准备默诵极乐佛的名字,就听到来燕菲菲在门外叫道:“小子,快开门,快开门。”然后‘啪,啪,啪’的响起了敲门声。 唐柏刚拉开房门,燕菲菲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颗龙眼大小的透明珠子,嚷嚷道:“小子,你瞧,你瞧这是什么?” 唐柏一愣,道:“一颗珠子” 燕菲菲道:“我不是要问你这颗珠子。” 唐柏道:“那你问什么?” 燕菲菲气得直跺脚,道:“你仔细瞧瞧,珠子里有字。” 唐柏将珠子夺了过来,刚一入手,就感觉掌心产生了一股细微的吸力,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吸入了手中珠子中。 他心中一动,将衣袖卷起,只见手臂处的黑线变淡了一些,他轻‘咦’了一声,道:“这珠子不简单。” 燕菲菲道:“废话,当然不简单。”说完看了看唐柏的手臂,反应了过来,问道:“你说这珠子可以解毒?” 唐柏点了点头,他感觉身体的毒素正在一点点的被吸入珠子中。 他点燃油灯,在灯光之下仔细观察,发现珠子里果然有字,只是字体太小,根本看不清里面写的是什么。 燕菲菲道:“真是好巧。” 唐柏道:“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说完又问道:“珠子哪来的?” “就是那个青皮小瘪三的。” 想来也是那青年从别人身上偷来的,不想意外落入了唐柏手中。 如此巧合之事,似冥冥中自有天意。 唐柏将珠子握在掌心,一夜瞬息,让群医措手无策的’噬魂毒’就已化解了七七八八。 第二日清晨,他将珠子还给燕菲菲,却不知她从哪里找了个小锦囊,将珠子放入锦囊里,用金钱穿好,挂在唐柏的脖子上。 唐柏不愿,她从胸口也挑出一个同样的皮制的锦囊,说道:“小子,姐姐已经有了一个。” 唐柏知道,她的锦囊里放着的是在黑峰山山洞里得到的光石。 唐柏还是不愿,她却像干了件非常得意的事情,哈哈大笑的跑开了。 吃了早点,几人在客店门口集合。 公孙不凡微微一叹,自言自语地说道:“一去不知归路,往事不堪回首,江湖恩怨永不休,兄弟翻目成仇,自相残杀几十载,惶惶难安,此时想来,仙凡两层天,若剩风归去,偏一了江湖事,笑谈春秋,老天已迫不急待了。” 金不换冷笑道:“棺材里抬自家,晦气,晦气,大早晨就交待遗言。” 郝赢见两人要吵闹起来,劝道:“天涯路远,咫尺难言,江湖同道,相识即是有缘,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柳叶媚哈哈大笑道:“郝公子倒是个趣人儿,这咬文嚼字的功夫甚是了得,你莫劝他们两人,且让他们分个高低,江湖人,懂得江湖的规距。” 公孙不凡与金不换’哼’了一声,彼此不再搭理。 人的性格就是如此,没人看热闹,要分个强弱;若有人看把戏,反而闹不起来。 一行人出了双龙镇,往东而去;不过半个时辰,众人眼前就出现了一座青山。 还未上山,就听山中有人唱道:“说青丘,道青丘,曾有天帝剩玉驾,后有天妃拜青丘;道青丘,说青丘,青丘山里有青丘。。。。。。。” 众人转首望去,只见山中走出一个打柴人,穿短衫,戴笠帽,担着一担柴禾,晃晃悠悠的朝众人走来,见众人欲上青山,偏道:“各位兄台,要入青丘?” 郝赢道:“正是。” 打柴人道:“青丘无穷尽,妖兽可翻天,若无重要事,各位莫入山。” 郝赢抱拳。 打柴人见几人不听劝告,摇了摇头,担着柴禾走了。 青丘并不高,却延绵起伏,看不到尽头。 入山的道路蜿蜒盘旋,山中树木葱郁,未行多远,可见一块丈高的石碑。 石碑之上刻有十六个大字,碑文如下: “山脉危险,妖兽出没,闲人莫入,入者慎重。” 公孙不凡喃喃道:“那打柴人倒未虚言。” 只是都是江湖上舔血的,怎么可能害怕危险。 众人沿着小路直入山中,越是深入,道路越是浅薄,想来平时少有人来,路也荆棘蒿草疯长,但从一些折断的枝桠来看,这条路最近有人走过。 几人一路小心,还未完全深入,就发现了一具尸体,四周一片狼藉,不知什么时候发生过打斗。 死的是一个女子,不知死了多少时日,尸臭熏天,尸体之上爬满虫蚁,惨不忍睹。 “呃!” 燕菲菲忍不住呕吐起来,柳叶媚忙用手捂住口鼻,闷声地连道晦气。 五人绕道离开,于山中走走停停,不断深入,半日时间,又见一只猛虎,叼着半截身体撒咬,四周血水一片,到处都是碎肉,不远处还剩半个头颅,半掩于古树边。 老虎一见几人,发狂似的扑了过来。 燕菲菲含怒出手,手中的铜棍如一根天柱,几百斤的大老虎被她一棍击飞,如一颗流星般的坠落十几丈外的山崖之下。 柳叶媚双眼微眯,不由对燕菲菲多了一份警惕。 郝赢紧皱着眉头,从怀中拿出一张皮质的地图。 地图之上画着一轮明月,明月下是一座像巨狼形状的大山;其中又密密麻麻的画着许多线条,而所有的线条所指,却是山词,都没再追问。 山脉连绵,越往里走,越是奇峰突起,巨木横空,有的地方根本无路可走。 置身于山脉之中,根本连方向都分不清楚,许多地方,有瘴气毒草,泥泽猛兽,一个不甚,就会性命不保。 “咳,咳,各位小心,有兽群朝此而来。” 公孙不凡虽年过有百,看似弱不禁风,但一入山脉,行动却是十分的迅捷,他是界境高手,五感更胜众人。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一阵奔腾践踏、树木折断之声,转眼之间又是狂风大起,飞沙走石,来势甚是急骤。 “是野狮!” 金不换阴沉着脸道。 这是一群长脚野狮,在这森林之中,是性情极凶狠残忍的一种动物;体型高大,如一头头牯牛,这么一群怕有一百多头,气势凶猛,让人胆寒。 几人轻轻一跃,落于古树之上,刀剑出鞘,各自凝神以待。 狮群早闻到了人味,停了下来,围着古树打转,锋利的狮爪不停将树皮抓掉,跃起咆吼,声震林野。 “不好,有毒蜂。” 金不换惊叫道。 果然,不远的一棵古树之上,挂着十几个脸盆大的蜂窝,被野狮群一吼,竟有几个掉落在地,成千上万的毒蜂向四周飞散。 “跑!” 金不换冲天而起,一跃数丈,力尽之时又在另一古枝之上一点,那庞大的身体,化成一个黑点,踏林而去。 “怎么办?” 柳叶媚亦是焦急,她已做好了随时飞逃的准备。 唐柏皱了皱眉,以几人的身法,逃开并不是难事,唯独燕菲菲不行,她空有一身力气,对付野狮还行,对付毒蜂,根本毫无用处。 一阵刺鼻的怪味弥漫开来,郝赢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截焦黑的木材,那怪味就是从木材上散发出来的。 “这阳烟木是毒虫的克星,各位不用担心。” 果然,密密麻麻的毒蜂在空中飞舞,没有一只敢靠近四人,转而向狮群发起了攻击。 一声声凄厉的惨吼响起,一头头凶狠的野狮倒在地上,狮身瞬间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好历害的蜂毒。” 公孙不凡铁青着脸道,说完之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郝赢。 狮群不敌,跑了个干净,毒蜂也慢慢的归巢,几人跃下古树,看着地上二三十只漆黑的野狮尸体,皆沉默不语,对于山脉中的危险,有了一层深刻的体会。 天色微暗,落日的阳光将大地染成了一片金黄,山林中安静得可怕。 “我们应该先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落脚。” 柳叶媚轻声的说道。 “先离开此地再说。” 唐柏看了看远处的毒蜂窝,心有余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误会 一路深入,日渐黄昏,落日余晖’烧’红西边的晚霞,倦鸟归巢,天地之光已收敛性子,迎接黑暗的到来。 林深树海,岩崖彼次,众人披荆斩棘,前行至一处峡谷,见两崖壁立,有如刀削;一口飞瀑,直泻而下,声势浩大;又见飞流击石,溅起浪花,洪波浩浩,波澜起伏。 众人不由赞美:好个风景。 沿着峡谷往上,地势高凸,环境幽僻,四周杂树丛生,有奇松古木,轮囷盘郁,磅礴迂回。 再行数丈,可见山崖陡峭,壁岩之下,裸落一个丈高的洞口,似是大门一般敞开,正是一处绝佳的落脚之地。 众人依次入洞,发现洞中平坦宽长,里面大洞连着小洞,交叉横丛,形成一条条石廊,好不神奇。 洞顶被风化出不同的洞口,斜伸而出,缕缕天光与风声自洞口透入,故山洞里并不阴暗潮湿。 几人猎了些吃食,捡柴生火,清洗烧烤,一番忙活,已是圆月高挂。 夜深,众人皆已入睡,唐柏却难以入眠;诸多问题在脑海之中反复,越是胡思乱想,越无睡意,迷迷糊糊中,发现洞中有人起身离开。 他睁开眼来,透过微弱的火光,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一闪而沒。 他朝洞中望去,已不见柳叶媚的踪影,他稍作迟疑,偏站起身来,出了洞口,展开身法,尾随其后。 明月高悬,似是银盘,冷清之光,洒遍山峦;天边星光,似萤火虫儿,闪烁不定;清风徐徐,夹杂虫鸣鸟叫,为这寂静的夜晚添加了少许热闹。 峡谷依稀在望,于月色之下更显神秘而美丽。 白月光照耀山崖,使得山崖变成了一片银白,远远瞧去,像是两柄剌破苍穹的巨剑,散发冷幽的光芒。 水浪声随风而来,声如细浪,时大时小,似一章乐曲,别有一番韵味。 唐柏一路紧随,耳边传来的水浪声越来越响,如万马奔驰,轰轰隆隆。 柳叶媚一路飞跃,落于飞瀑之下,转首四望,见山野无人,偏红衫轻解,落出了绝美的身材。 月光下,她肩若削成,坦胸落乳,腰如约素,大腿修长匀称,似是仙子;微风中,她发如飞丝,身如玉润,仿佛散发着朦胧的光。 唐柏躲于暗处,目瞪口呆,只觉口干舌燥,身心燥热,想偷瞄个仔细,却见那美妙身体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接着水波轻溅,胴体已入水中。 鳞鳞水波中,柳叶媚如同一条游鱼,自由伸展,姿势优美。 唐柏一时看得痴了。 “好看吗?” 一人轻语,在耳边响起。 唐柏大惊,自己太过大意,被人侵入身边竟未发觉。 他纵身一跃,连往后退,与来人相隔丈远,真气聚于双掌,凝神以待。 月光下,燕菲菲怒目而视脸,胸口起伏,似蕴藏着火山一般,就要爆发开来。 “谁?” 柳叶媚已经警觉,只见水波一荡,她已飞跃而起,到了河岸。 唐柏转首望去,柳叶眉已穿戴整齐,手中的皮鞭化成残影,正朝自己抽来。 他做贼心虚,知道自己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的现在的情况。故展开身法,往来路逃去,眨眼间不见了踪迹。 柳叶媚落在唐柏所处之地,瞧了燕菲菲一眼,又朝着唐柏消失的地方追去。 燕菲菲站在河边,不知所措,脑海一片空白,这一刻她突然想家了,特别的想。 她感觉委屈,感觉到孤独,她突然想哭,莫名的情绪让她十分的伤感。 “走吧!回家吧!” 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劝说,像母亲在呼唤,迷迷糊糊中,她慢慢的朝山中走去。 月色下,林中倒也亮堂,燕菲菲如中了魔咒,行尸走肉般的穿过了荆棘山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亮,阳光普照,鸟语欢鸣,清新的空气带着泥土与树叶的清香,让山脉的空气变得格外的清新,她仿佛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丛林中,身上的衣服被山石荆棘拉扯得破破烂烂。 “唐柏!” 燕菲菲惊叫,夜间发生的一切在脑中浮现,仿佛做了一个梦。 她突然后悔,又多了一丝惊慌。 茫茫林海,哪里是回莲城的方向?哪里是往回走的路程?唐柏又在哪里? 她站在一块丈高的崖石之上,四野望去,只见林海苍茫,分不清东南西北。 林中有大鸟飞起,刮起一股旋风,遮天盖日,好不惊人。 “唐柏!”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呼唤,呼唤那个熟悉的名字。 远处的山谷之中,响起回声,不停的回荡着’唐柏’的名字,惊起无数飞鸟。 她蹲下身来,哭泣起来,脑海中浮现两人一起的经历,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清晰,好像用刀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却不知两人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经历的事情却件件惊心、处处动魄,两人在生死间相互扶持,于绝望中患难与共,唐柏心性成熟,极有主张,很会照顾她的情绪,不知不觉让她产生了无形的依赖。 燕菲菲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空中却有一只巨大的怪鸟自远处飞来,散发红光的眼睛盯俯瞰林海,而后一声唳鸣,俯冲而下,竟朝燕菲菲扑击而来。 燕菲菲虽然沉浸在悲伤之中,但怪鸟扑击的声势惊醒了她,身子下意识的闪开。 ’轰’的一声,碎石纷飞,往四周激射,她刚才所处的岩石,竟被怪鸟抓出一个大坑。 她心中惊骇,抬头望去,只见高空上,一只巨大无比的怪鸟,张开比门板还大的翅膀,在空中飞翔,两只拳头大眼晴,其红如火,目光灵敏而凶戾,正紧盯着自己,就像盯着它的猎物。 一击不中,怪鸟唳鸣一声,仿佛十分的生气,冲上云宵后又似一条直线的往下俯冲,一双巨爪似钢铁所造一般,乌黑冷幽,又朝燕菲菲抓来。 燕菲菲哪敢硬拼,她六神无主,下意识的往树林里钻,生死之间,速度比平时快了数倍。 怪鸟十分的愤怒,口中唳鸣不止。 只是燕菲菲已躲入了林海之中,它身体巨大,不能在林中穿行,气得它双爪抓在林中古树之上,几人可抱的大树被它弄得断枝横飞,声势浩大,好不吓人。 燕菲菲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以往都有唐柏冲在前头,此时她孤独一人,早就胆颤心惊,手足无措,慌忙的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糊乱的朝空中的怪鸟打去。 怪鸟颇通人性,对激射而来的石头不管不顾,它本皮粗肉厚,莫说一块小小的石头,就是刀剑也难伤其躯。 却不知燕菲菲身怀巨力,这一石之威,直接射穿了它的身体,且余势不衰,直往空中飞去。 血花自空中洒落,怪鸟悲鸣一声直飞向天,双眼却如喷火一般,直盯着燕菲菲。 紧接着,远处天空突然传来一阵鹤唳。 怪鸟闻声,偏显惊慌,门板宽的翅膀一振,竟舍弃了燕菲菲,往高空飞逃而去。 鹤唳不断从空中传来,燕菲菲仰首而望,目光透过枝桠叶缝,可见一只洁白的巨大的白鹤自空中飞来,在自己头顶上方盘旋;鹤背之上,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俊美少年。 “你是谁?” 燕菲菲警惕的看着,手中的石头随时准备打出。 俊美少年皱了皱眉,自言自语说了句什么,然后纵身一跃,就落在了燕菲菲的身边。 他围着燕菲菲打量一番,一脸狐疑之色,接着双目一亮,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说道:“在下乃青龙域腾龙族的五公子,龙五。” 少年说起腾龙族时,那种发自心的骄傲显落无遗。 “不知道。你走开吧!我。。。我很历害的。” 燕菲菲的声音有些颤抖,警惕的看着龙五,手上不自觉的用力,掌心的石头被她握成了粉碎。 龙五并不生气,淡淡的说道:“这青丘之中,妖兽众多,泥沼毒林难避,还望姑娘小心。”说完飞跃而起,落于鹤背,动作潇洒至极,他轻喝一声,白鹤展翅,升空而去,须臾间已不见影踪。 燕菲菲松了一口气,休息一会,然后转身,又朝林中深处而行。 一路穿山过岭,毫无目的,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没有丝毫停顿,好几次遇到狮虎巨兽,她都跃到树上躲避,不知不觉,竟在林中转了一天。 傍晚之时,她来到了一片树林前,四周都是野桃树,不见桃花香,桃叶落了一地,剩下光秃秃的桃枝。 四周不见虫鸣鸟叫,只有一道山泉自桃林流出,’哗啦啦’的流水在这傍晚就像一曲哀乐。 桃林并无道路,枯枝烂叶散发着腥臭。 燕菲菲犹豫了片刻,而后抬脚往桃林走去,此时,一只雪白的蜘蛛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身上,正沿着破烂的衣衫一路上行,很快就到了脖子处,等她发现时,只觉脖子处微痛,伸手一摸,就把雪白蜘蛛抓在了手中一瞧,吓得她一声尖叫,忙把手中的蜘蛛扱掉,连连后退。 只是此时,她感觉脖子被咬的地方又麻又氧,胸口窒息心恶,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最后往后一倒,晕了过去,脸上一团黑气正在快速的扩散。 紧接着她的身上闪发出淡淡的红光。 空中鹤唳声又起,上午所见的白鹤在燕菲菲倒下的瞬间自高空俯冲而下,龙五于十几丈高时就跃离白鹤,一个漂亮的闪身,就到了燕菲菲的身旁,将燕菲菲扶起,手中出现了一粒绿色的丹丸,毫不犹豫的把绿色的丹丸塞入了燕菲菲的口中,然后抱起燕菲菲纵身一跃,上了鹤背,轻喝一声,白鹤越飞越高,消失在白层之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山中的诡异事件 话说唐柏逃回洞中,郝赢与公孙不凡皆已醒转,正细语闲聊,见唐柏进来,皆点头示好。 柴火烧得极旺,火苗上下跳动让洞中石壁仿佛多了一种韵律,恍惚间,山洞像有了生命。 唐柏尴尬坐于火堆旁边,沉默不语。 郝赢与公孙不凡也闭上了嘴巴,瞥了唐柏一眼。 但唐柏从两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种莫名的笑意,刚才发生的事情,两人早已知晓,却未说破。 沒过多久,柳叶媚也走了进来,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珠,浸湿了胸前的衣衫,紧贴双峰,说不出的诱惑。 郝赢是谦谦君子,公孙不凡是半百老人,两人都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偏闭目打坐。 唐柏也曾学过礼学,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刚才所窥的丰满。 柳叶媚铁青着脸,回到自己的位置,盘膝而坐,竟没有再向唐柏出手,而是闭目调息起来。 静,只有柴火’劈里啪啦’的爆响。 又过了约半柱香的时间,燕菲菲还未回来,唐柏有些急了,瞧了三人一眼,偏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晚风徐徐,瀑布流水依旧,月光下,银波浩荡,一去千里。 燕菲菲却消失了。 搜寻四方,杳无踪迹。 唐柏一声长啸,体内真气震荡,巨大的啸声盖过了轰隆的瀑布声,整个峡谷都在回响着他的啸声。 三道身影从远处飞奔而来,站定之后,又沉默的看着唐柏。 “柳叶媚,人呢?” “谁?” “燕菲菲。” “老娘怎么知道,老娘又没用绳子拴着她。” 唐柏看着柳叶媚,眼中布满杀机。 “胡搅蛮缠。” 柳叶媚扬了扬手中的皮鞭。 唐柏手放腰间,握住了剑柄。 “小兄弟,且慢动手,不妨找找!。” 郝赢说完,又叫喊了几声燕菲菲的名,未见回应,偏道:“我去那边瞧瞧”,说完一跃而起,朝东面的山顶跃去。 他是界境高手,艺高胆大,纵跃数次,已到山顶,借着月光俯瞰,未见异常,正准备用’千里吼’的功夫呼唤,不想耳畔传来细微的响动,极为怪异。 他真气浑厚,五感敏锐,再细小的声音也难逃他的听力,他转首朝声响之处看去,却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黑影。 那是另一处山崖,几棵古木生长在山顶,形成一小片林海,银月之下,朦朦胧胧,充满着神秘。 “谁?” 他大喝一声。 但除了瀑布轰隆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仿佛刚才的轻响就像是一个幻觉。 郝赢知道,那绝不幻觉。 他运转真气,手中的长剑出鞘,身形纵跃,朝山崖的林海跃去。 待到那片树林后,他本能的背靠一棵古树,小心戒备;凭借星光,往林中望去。 林深影暗,寂静无声。 忽有风声疾来,他就地一滚,却见不远的一棵大树之上,凭空吊着一个黑影,随着夜风在空中摆动。 他还未回过神来,空中又闻风声异响,远处一道黑影飞跃而来。 他想也未想,一招“仙人指路”直朝黑影刺去。 只听’叮当’一声,那黑影从腰间抽出一柄宝剑,挡住了他的剑招,而后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道: “是我!” 紧接着又有两条黑影飞奔而来,公孙不凡与柳叶媚几乎是同时落在两人身旁。 林内阴森,见不到各人的表情,只能看到彼此的朦胧身影,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四人各站一方,相互间的距离正好可攻可守。 “你们且看?” 郝赢指着不远大树上的黑影。 黑影还在摆动,特别诡异。 “用闪光烟火瞧瞧!” 公孙不凡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拉开引线抛出,竹筒在空中爆开,炽白的光照亮了林海,将四方印照成一个惨白的世界。 须臾,竹筒的火光熄灭,林海变得更加的黑暗。 树上吊着一个人,一个死人,庞大的身体被一根树藤悬挂在树上,双目圆睁怒凸,面容漆黑浮肿,脸色狰狞,舌头长长的吐出,显得异常恐怖。 郝赢飞跃而起,人在空中,一剑削断了树藤。 公孙不凡铁拐一带,庞大的尸体如同一片落叶,轻轻的落在地上。 这人是金不换,不知道他离开后遇到了什么人?死于何人之手? 他的身上没有伤口,但全身肤色已变成了黑紫色,特别是他的舌头,如墨染了一般,漆黑如炭。 公孙不凡铁拐一挥,如刀剑一般,偏将尸体开膛破肚。 让人惊悚的是金不换的肚子里是空的,五藏六腑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被什么东西吃得干干净净。 就算几人都是江湖舔血的角色,遇到此种情况,也是头皮发麻。 金不换已经入境,别看他长得肥胖,但身法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谁能杀死他?还是被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所害? 唐柏更加担心燕菲菲,她又在哪里? 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的响,像春蚕在撕咬叶子,让此地显得更加的阴暗森冷。 “四周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尸体是被人搬来此地的。” 公孙不凡说完之后又开始咳,这仿佛是一种习惯,而不是病。 “为何要将他吊在大树之上?” 柳叶媚皱了下眉头,她对金不换没有好感,但看他死得如此凄惨,免不了兔死狐悲。 她朝四周看了看,总感觉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无论如何,大家提高警惕。” 郝赢说完,一剑挥出,在地底划开一条裂缝,而后又是几剑,裂缝形成了一个三尺深长坑,然后他一脚横扫,金不换的尸体丝毫不差的落在深坑中。 “相识一场,能做的也只有让他入土为安。”说完又是随手几剑,边上的土石纷飞,落入裂缝之中,瞬间将尸体掩埋。 唐柏对剑法有极深的研究,郝赢随意几剑,看似平淡无奇,却喑藏无数种变化,深不可测。 这个年青俊秀的男子,看起来如谦谦君子,坦坦荡荡,彬彬有礼,但唐柏总感觉他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秘密,呆在一起越久,就越觉得他神秘无比。 “先出林子,我们要尽快找到燕菲菲。” 唐柏说完,忍不住朝柳叶媚看去,两人此时距离相近,她也正朝唐柏看来。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发生的事情让人把握不住发展的方向。 四人相继出了树林,再回看时,月色之下,这片小树林中仿佛带着一股莫名的邪异,散发让人惊悚的气息。 “慢着!你们是否听到笛声?” 公孙不凡停了下来,紧绷着脸问道。 三人都摇了摇头,以他们的功力,再细微的声音也逃不过他们的耳力。 在这寂静的夜里,谁会有兴趣吹笛? 公孙不凡皱了皱眉头,远处又传来细微的笛音,遥遥地飘传过来。 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真的有笛声!” 公孙不凡喃喃自语,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就如天上的星晨一般。 唐柏闻言,慢慢平静心态,把所有杂事抛开,保持着一种空灵的状态。 很快,他进入了一种莫名的境界中。 瀑布的轰隆声在响,虫蚁在细碎爬动,风吹树叶的声音,还有几人的呼吸声,心跳声。。。。。。 一切存在的声音,都传入唐柏的耳中,而且并不混淆,就像用眼睛看到七色的彩虹。 唐伯并没有听到笛声,难道公孙不凡在骗人?但他为什么要骗人? “没有笛声!” 柳叶媚皱眉道,以她的武技境界,十丈之内,哪怕是最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力。 郝赢也摇了摇头,他是界境高手,如果他也没有听到,那就是真的没有笛声。 三人又看向公孙不凡,却发现公孙不凡仿佛变了一个人,痴痴呆呆站在那里,宛如木雕,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原本充满生机的双眼,这么一瞬间变成了死灰色,原本苍白皱褶的脸,在月色下变得更加的惨白,白得吓人。 “公孙不凡,你怎么了?” 郝赢走过去,轻推了一把。 公孙不凡木然的转过头来,看着郝赢,一动不动,那双死灰色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有生命的特征,只有冷漠,无情,森冷,整个瞳孔都成灰色。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眼睛。 唐柏不由后退了几步,轻握腰间的剑柄,事情变得很诡异反常,反常必有妖。 “小心!” 柳叶媚话声刚落,就听到一声惨叫,郝赢被击飞了出去,撞在不远的巨石上,一口鲜血喷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哧吟!” 唐柏的软剑出鞘,在他的内家真气灌注之下,雪白的长剑变得笔直,散发出清冷的毫光。 柳叶眉全身紧绷,手中的皮鞭不停的晃动,双眼不停的打量着四周。 “勾。。。魂。。。夺。。。命。。。” 一个低沉阴森的声音从远处的林海之中传来,一字一字,极为拖沓,音节之间拉得很长,夹杂在风声中,无故让人生出恐惧之心,让人毛骨悚然。 声音缥缈,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仿佛四面八方都有人在低吼,根本摸不清是何方向,也听不出是男是女。 柳叶媚向唐柏靠拢,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这种诡异的气氛让她想到了传说中的鬼怪。 “站住!” 唐柏长剑遥指,森寒的剑气让人胆颤,这种时候,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声音越来越凄惨,不停的重复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死亡的诡异,如恶魔在呼唤。 “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 唐柏大吼道,同时,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不停的感应中空气的波动。 唐柏话声刚落,古怪的声音突的一停,接着又响起了笛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处处皆险 笛是一种乐器,相传了乃远古天帝所创,笛开七孔,可鸣大道之声,音通七窍,可洗涤心灵之纯净,闻其声,可悟天地之大道;后又有圣人将其设为礼器,鸣礼乐之音,祭祀天地,定人伦法礼。 沧海桑田,世事变幻,后世之人无法从笛声中感悟大道,亦将其废除于礼器之中,于是笛偏成为了普通的乐器,就算有好笛者,也仅是以笛声导养神气,宣和情志,抒情弄调而已。 但此笛声不同,笛声中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惑人心神。 笛声时急时缓,时高时低,音调极其怪异,时如毒蛇吐信,时如恶鬼尖叫,调高时似金属不断摩擦,刺耳难忍;调低时又软柔无比,似情人在耳边呢喃,似母亲在远方呼唤。。。音符之间,有一种奇异的频率,导引着唐柏的心神,沉迷于笛声之中。 他的心跳频率跟笛声的节奏慢慢重合,笛声急促,他的心跳就似万马奔腾,笛声轻缓,他的心跳就如死水微澜。 他的心随着笛声不断的紧缩与膨胀,随时都会爆碎开来。 他越来越难受,他感觉到窒息,感觉大脑极度缺氧。 笛声中还有一股古怪的力量要把他的灵魂与肉体分开,让他的思维沉浸在一个噩梦里,让他的身体陷入了泥沼之中。 柳叶媚也听到了笛声,脸色苍白的得可怕,她双手捂着胸口,双眼迷离,灵魂仿佛在消散。 她不断的集中精神,想要保持清醒,但根本抵挡不了笛声的侵袭,她绝望的看向唐柏,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林中笛音越来越急促,唐柏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的身体变成血红色,体内血管根根扎起,随时都可能爆炸开来。 他本能的感觉这种状态不正常,想要挣脱笛音的控制;但身心不受他的控制,甚至连记忆也在消失,他的眼睛变得越来越迷茫空洞,眼前所有的情景都在消失,没有了光,只有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像一个黑洞,要将他吞噬。 在这危急之时,有经声在他脑海里响起,似唱似吟,又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只是他脑海深处的某段记忆。 这记忆就像漆黑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点灯火,点点光亮不断蔓延,越来越多经文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形成熊熊烈火,照亮方向,驱散脑中的笛声。 与此同时,他的气海涌出一股暖流,如甘霖流遍全身,他浑身一震,从噩梦中惊醒,才发现全身都是冷汗,刚才瞬间,仿佛在地狱中煎熬了一回。 他看向不远的柳叶媚,只见她双眼无神,一动不动,宛如木雕,若不施救,只怕会和公孙不凡一样,死得莫名其妙。 “是谁?出来!” 唐柏大吼。 无人应答,只有笛声依旧,低沉缓慢,每一个音节,皆如春雷响空,轰轰隆隆,他原本清醒的大脑,又被笛声导引,变得迷迷糊糊。 “啊!” 唐柏双手抱头,仰天长啸,啸声盖过瀑布的轰隆巨响,巨大的音波震得周围树木爆炸而开,河水中,水波也随着啸声震荡起来,甚至有鱼儿飞跃而起,如跃龙门。 不远的柳如烟被啸声震醒,一口鲜血喷出,已被笛音与唐柏的啸声震伤了内藏。 她原本迷茫的双眼,此时恢复了少许清明,漂亮的脸孔不停扭曲,脸颊边那一道刀疤,更显狰狞,却多了一种另类的美感。 笛音又起,曲风突变,如万军对垒,战场冲杀;笛音越来越急促,无尽的杀气,如千军万马冲入唐柏的脑海之中,欲灭绝唐柏的灵识。 “走!” 柳叶媚冲了过来,抱着唐柏跌入了河水之中。 两人不断的往河底下沉,河水淌急,将两人冲出了数丈距离。 河水冰凉刺骨,两人又清醒了几分,待水势稍缓,两人浮出水面,但那笛声如同附骨之疽,自河面传来。 两人憋着口气,沉于河底,顺流而行,随波逐流,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轰’的一声,两人被一阵大力推飞了出去,身体在空中自由的坠落,而后掉入了一个水潭之中。 高空的重力使两人不断的下沉,水潭并没有多深,下坠之力未消,瀑布冲力又大,撞击在潭底,差点将两人震晕了过去。 爬上岸时,唐柏只觉全身没有了半点力气,躺在岸边,回想起刚才的瞬间,只觉全身发冷,毛骨悚然。 柳叶媚坐于一旁,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才谢谢!”唐柏说道。 柳叶媚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毫无形的躺在唐柏身边。 一股股女人的幽香伴着夜风直往唐柏鼻子里钻,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他正想开口讲话,空中突地传来一声声巨大的马叫声。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八匹白色的古怪的骏马在空中飞驰,身后拉着一辆巨大的青铜马车,腾空而过,威压震天,瞬间消失踪影。两人还未回过神来,空中又传来一声鹤唳,一只巨大的白鹤从天际振翅飞来,双翅展开,遮天盖日;鹤背之上盘坐着一个绝美女子,白衣飘飘,秀发飞扬,如月中仙子。 唐柏张大了嘴巴,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柳叶媚兴奋的盯着空中,突地大叫道:“是仙人,追!” 唐柏回过神来,见柳叶媚已纵身跃起,身如电闪,瞬间只剩下点点黑影可见。 唐柏正想追去,空中‘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如一座大山突然崩塌,整个地底都是一震。 唐柏向天边望去,只见三道光华,如一条彩虹般的在天空飞舞,正快速的往自己方向靠近。 柳叶媚也停下身来,皱着眉头看着高空,不想唐柏已飞跃而来,吼了声’快跑’,身形如电,人似飞鸟,已朝远处逃去。她迷迷糊糊地纵身飞跃,踵跟在唐柏身后,逃不过数百丈距离,空中又传来一声巨响,一股庞大的力量从天而降,将她刚才立足之地劈出了一条数十丈的裂缝。 飞奔之中,柳叶媚惊出了一身冷汗,回首往空中远眺,只见高空之上,三把长剑,一青、一红、一白,如飞龙一般,不停的碰撞,轰隆隆的巨响如放鞭炮一般,剑气化成一道道光刃,将附近的山峰都削去了半截。 这还是人的力量吗? 接着,她看到了三个人,竟然是酒铺中的店小二,柜台前那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妇人,还有后来的那个中年道士。 柳叶媚停了下来,唐柏忍不住拉了她一把,道:“你疯了,还不快逃。” “那三人,那三个人,是小二。。。” 柳叶媚有些语无伦次。 “废话!” 不是那个三家伙还能是谁?只是没想三人恐怖如斯;三人的力量,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这超越了武的极致,是传说中的仙的力量。 一道光、一柄剑、一个拳头都能崩开大山,撕裂大地,若离得近了,只怕会祸及池鱼。 半空之中,青、红、白三柄飞剑已回各人手中,店小二与那妇人都凝神已待,红白双剑光华隐而不放。 那道人飘浮于半空,一动不动,就如站在地面一般,稳若盘石,手中长剑直指两人。 三人皆未言语,但店小二与她婆娘缓缓举起长剑,剑尖指天,凌历的剑势不断的攀升,似乎要刺破苍穹。 强大的气势哪怕相隔数千丈,让飞逃的唐柏与柳叶媚都感觉到一种沉闷的压迫,如同蝼蚁遇见天神,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战栗,仿佛只要那二剑挥出,世间一切都会在这两剑之下化成飞灰。 中年道士手中的青剑平指,剑尖不断的抖动,就像一条毒蛇盯着店小二与粗衫妇人。 四周起风了,树叶哗啦啦的响,就像为三人的斗法吹响的号角。 唐柏集中精神,试着感应虚空气流涌动,他的双眼仿佛可以看穿虚空,他看见虚空的气流如一条条苍龙,急速的朝三人涌去,如同万流归海,聚集于三人身上。 力,一切运动的存在都是力的作用;这样力量到底有多大? 唐柏不知道,但他知道,即使与三人相隔几百丈远,也会在三人的剑气下灰飞烟灭。 “轰” 如天雷滚滚,震得人耳膜失聪。 光,到处都是青红白三色的光,如不同光色的太阳突然爆炸开来,刺激得人的眼睛如被针扎般的疼痛。 三人所处的高空之下,方圆数十丈的树木山石震成了粉碎,消失得干干净净,形成了一块平地。 一道道光波如水波荡漾,向四周散开,所有的物体在光波中瞬间化为飞灰。 “仙人,这就是仙人的力量,世人如蝼蚁,在这种力量之下,武技再高,终是一个笑话。” 柳叶媚站在很远的一座小山下,嘴里喃喃自语,她有些丧气,平时她对自己的武技有足够的自信,此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弱小,弱小得可怜。 空中三人已经消失,天已微亮,厚厚的云层让人感觉沉闷,似乎整个天空都要倒压下来,让人心里变得烦躁与不安。 风雨欲来,山谷间雾气迷漫,让整个山脉如仙境一般,唐柏站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之上,双眼望天,静静不语。 “走吧!” 柳叶说道。 “去哪里?” 在这大山之中,只有无尽的高峰,崖壁,林海,茫茫然又能去哪里? “那边!” 柳叶媚指着一个方向,那是青铜马车消失的方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蛇 唐柏犹豫,先前逃命,倒将寻找燕菲菲之事拋之脑后,此时想来,自责不已,暗恨自己胆小,这山脉危机四伏,那笛声又诡异危险,燕菲菲只怕凶多吉少。 柳叶媚本不待见唐柏,江湖人虽称她为’花娘子,骚狐狸’,道她喜好圈养粉郎,放浪形骸,不守妇道;却不知她内心保守,故意伪装而已;江湖龙蛇混杂,窥视她之人甚多,若不是她自己坏了名声,那些个伪君子不屑一顾,怕早失了贞节。 昨夜被唐柏看光了身子,她本想寻个机会,暗中结果了唐柏的性命;哪知后来发生诸多诡异莫测之事,变幻了心思,偏想多个帮手多份安全。 此时见唐柏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心中微有快意,又不想唐柏消沉萎靡,偏道:“书中有言:昨日之非不可留,留之则根烬复萌,而尘情终累乎理趣;今日之是不可执,执之则渣滓未化,而理趣反转为欲根;一念错,便觉百行皆非;你亦是江湖中人,应该明白一念常醒,方可避去冷枪暗箭,道理无需我来劝你,那女子不是福薄之人,你莫担心,来日定有重逢之时。” 唐柏闻言,稍有意外,不想这么个江湖妇人,能说出如此道理;他叹了口气,只觉难受,其实心中明白,山脉宽广无边,林深叶茂,且地势多变,昨夜一番逃命,不分东西,今日又东躲西逃,早分不清了方向。 世俗中,他是入境高手,能胜他者,寥寥无几;但这些天的经历,让他感觉自己如同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那些所谓的‘仙’,只要一根手、一个意念,就能将他打入无间地狱。 他终究是理智无情之人,知道事已发生,难已挽回,偏不作多想。 他现在只渴望力量,渴望超越武的力量,所以他要放手一搏。 他已经孤家寡人,又有何可怕的呢! 漫山荆棘,四方野草,枝藤如网,古木参天,无路可走。 两人身法不弱,跳跃纵步,偏往那青铜马车消失的方向追去。 追了半日时间,却始终不见那青铜马车的踪迹,倒是天气起了变化。 高空之上,乌云垒积,遮天盖地,暗沉的天气让天地都变得沉重。 闪电划过天际,银龙飞舞,雷鸣爆响,震得耳膜失聪。 大雨欲来! 果不其然,不过茶盏功夫,雨水自空中落下,越下越急,柳叶媚本能的朝树荫下躲去,唐柏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柳叶媚柳眉倒竖,杏眼圆瞪,就欲动手,却闻天雷过后,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啪’的一声,那棵二三人合抱的大树被劈成了两截,一团火光自树根燃起,很快又被大雨淋灭,冒出阵阵黑烟。 柳叶媚反应过来,略显尴尬,道了声’多谢’!未见回音,偏见唐柏紧盯着自己的身体,眼中尽是情欲。 她心头怒起,随手给了唐柏一个耳光,然后朝不远的崖壁下纵跃而去;那里的地势比其它地方偏高,崖壁倾斜往上,在底部形成了一个斜角,倒是个避雨的地方。 唐柏被打醒过来,自知理亏,不敢多言,但看到柳叶媚凹凸有致的身材,他的脑海里就忍不住想起昨晚偷窃的身影。 唐柏到达石崖之下时,柳叶媚正在拧干衣衫上的雨水,唐柏不敢多瞧,偏想沿着石崖转上一圈。 沒走几步,偏发现石崖下有一块巨石,四四方方,平整光滑,周边不但毫无荆棘,更是寸草不生,倒是歇息的好地方。 他刚接近巨石,不想从巨石后面突兀飞起一条大蛇,快如闪电的朝他激射而来。 他抽出腰剑,一剑偏将那蛇头斩断,却未斩到七寸处,那蛇尾像风车一样的朝他绕来。 他后退半步,抓住蛇尾,用力一摆,这一松一拉,一下子将这条大蛇拉得笔直,蛇骨被他的真气震成了粉碎。 他谨慎的走近巨石,发现巨石后面还有一个石洞,洞口不大,完全被巨石所挡,若不走近,很难发现。 “走,进去瞧瞧!” 柳叶媚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唐柏身后。 石洞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味,闻之让人头晕目眩,心恶难受。 柳叶媚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子,把帽儿打开,火光一闪一闪,正好可以看清洞中情景。 石洞越往里面越是宽敞,如同一条隧道,笔直在山体中穿插。 一路朝下,洞中怪味欲浓,唐柏倒没有什么,柳叶媚却是心气浮动,如中毒了一般。 “不如就此算了,说不得有妖怪在此潜修,还是别去招惹,待雨一停,再去寻找各自的仙缘吧。” 唐柏想起入山时那个樵夫所言,有道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柳叶媚摇了摇头,她不是否定唐柏的建议,而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 唐柏话声刚落,突地脸色一变,恍惚间,他的眼前出现一个宽大的岩洞,洞中有数之不清的毒蛇巨蟒,有的于石缝中游走,有的盘于石笋之上,有的相互纠缠绕一起,密密麻麻,好不恐怖。而在岩洞中央,更有一条十几丈长的五彩巨蟒盘绕,如同一座大山。 他道了声不好,回转身来,推着柳叶媚就往回跑。 柳叶媚本欲生气,但见唐柏惊慌的模样,知道他发现了恐怖的事情,想也沒想,偏往洞外跑去。 洞中的五彩巨蟒似有感应,比灯笼还大的双眼散发着红光,庞大的蛇身直立而起,口中吐出五彩烟雾,如云似雾,将蛇身包裹了起来。 洞中毒蛇见到五彩烟雾,全都惊动起来,‘嘶嘶’声不断,信子吞吐,毒液飞舞,全往五彩烟雾喷去。 五彩烟雾如牛饮水,快速隐去,烟雾中的五彩巨蟒不断的变小,变成了一条四五尺长,拳头大小的普通毒蛇。 “竟然有两个人类闯了进来,目让本小姐前去抓住他们,让这些小家伙好好玩玩。” 五彩巨蟒口吐人言,眼中光芒一闪,一,吐了吐腥红的信子,蛇身一动,竟然凭空飞起,如箭矢般朝洞外飞去。 话说唐柏与柳叶媚惊慌失措的跑出石洞,雨不但未停,反而越下越大,如银河倒泻,大得出奇。 唐柏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浊气,强忍心中的惊惧,开口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为妙。” “小子,你且说清楚,洞中到底有什么怪物?” 柳叶媚刚才站在转角,根本没有看清洞中情景。 “蛇窟,快走,来不急了。” 唐柏想到刚才所见情景,浑身发麻,他话声刚落,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机锁定自己,他身上的鸡皮疙瘩自然泛起,肌肉紧绷,仿佛只要他一动,就有大危险降临。 而在他的身后,五彩巨蟒形体如‘之’字,蛇身立起,浮于虚空,正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类。 柳叶媚回转头来,正好见到此景,道了声“小心。”手中皮鞭朝五彩巨蟒挥去,绕在蛇身之上,然后猛力一拉,道了声‘去’。 皮鞭拉得笔直,这一鞭的力度,就算一块千斤的巨石,也难承受。 但五彩巨蟒却纹丝未动,反从皮鞭上传来一股一股力量,这力量庞大,大到柳叶媚根本毫无反抗,被震飞了出去,‘呯’的一声撞在不远的古树之上,一口鲜血喷出,差点晕死过去。 唐柏在柳叶媚说小心的时候,双脚一踩,冲天而起,跃上不远古树之上,待他回头时,正好见到柳叶媚被撞飞喷血。而不远之地,一条四五尺长的五彩毒蛇竟然像一根离弦的箭矢一般,朝柳叶媚激射而去。 唐柏心急,道了声’闪开’,偏一跃而起,一剑朝五彩巨蟒劈去。 话说柳叶媚吐血之后,头脑反而更加的清醒;五彩巨蟒的速度虽快,但还是被她本能的感应到了一丝轨迹,要躲已是不及,只好随身后仰,她只觉脸上一阵腥风拂过,然后是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是一震。 她抓住机会,就地一滚,双手往地上一撑,倒飞而起。 她虽已受伤,姿态却是十分的优美利索,人在空中,再往刚才所躺之地瞥去,那需两人合抱的大树竟然被撞出了一个孔洞,前后通明。而不远之地,五彩巨蟒被撞晕了一般,摇摇晃晃的跟着唐柏的长剑不停的碰撞。 她倒吸了口凉气,唐柏的长剑一看就不是凡品,此时劈砍在蛇身之上,竟然不留一丝痕迹,长剑与蛇鳞碰撞时,竟闪发出点点火花。 她正想前去支援,就听到“轰”的一声炸雷响起,接着一道白虹贯穿天地,闪电如苍龙俯扑,与唐柏的长剑连成了一线。 ’完了,这家伙完了!’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却见唐柏的身上突然浮现了一个金色的光罩。 是’金龙宝玉’,叶浪家的’金龙宝玉’,在唐柏最危险的时候触发了它的防护,虽然只有瞬息光景,但帮唐柏挡住了雷电的部分轰击。 巨大的电流在唐柏与五彩巨蟒身上流转,无法抗拒的力量像一个炮弹,在一人一蛇的体内炸开,将人与蛇炸飞了丈远。 唐柏感觉心脏猛的收缩,电流在体内流走,如蛇如龙,身体如同被撕碎,似有人用刀在切割体内肌肉,他没有半点力气,意识模糊,身体本能的颤抖抽筋,体内冒出阵阵青烟。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被关在一个牢笼中,他在拼命的挣脱,逃跑。 他又觉得自己在做梦,梦见自己飞出了自己的身体,飘浮了起来。 他看到了大雨,山石,古木,还有躺在地上微微抽筋的自己。 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又将拉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他恐惧的想要抓住什么,然后他看到了光。 刚才怎么了?难道又经历了一次生死?难道又穿越了另一个世界?重新投胎到了另一个身上? 他的思想混乱迷糊,只觉双眼巨痛麻氧,接着又是无与伦比的清凉舒爽。 与此同时,他的意念一动,感觉自己身体竟然得透明起来,好不怪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因祸得福入界境 唐柏闭着双眼,但他’看’到了一个奇异的陌生的世界。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身体里的一切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看’到了自己的心脏,形如莲蕊,正有规律的跳动着,细小的血管就如树叶上的纹路,包裹着心脏,清晰可见。 他看到自己的胃,在不断的收缩与舒张,胃里的食物不断的被挤压碾碎。 他看到了自己的脾藏、肝藏、肺藏、腑藏;看到了各条脉络,都属于目,诸髓都属于脑,诸筋都属于骨节,诸血都属于心,诸气都属于肺。 他看到脑、髓、骨、脉像大地一样包藏万物;看到胃、肠、三焦、膀胱像天一样的健运周转;看到气血的运行如朝夕往来,像一条条小河流淌。看到体内是一个多彩的世界,存在着许多颜色的气。 他能感觉毛孔一张一合的在呼吸;能听到很远的声音;他的鼻子能分辨出许多的气味。 他还看到气海之处,一团拳头大的白雾,随着呼吸伸缩;看到白雾中有三页金书沉淀,一道细小的电芒在书页上游动。 这三页经书正是消失了多年的《莲花经》,他不知道经书是怎么进入自己身体里的?但他并未惊讶,仅是一愣,偏继续’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他越‘看’越觉得陌生,像在透视着另一个人的身体秘密; 他仿佛在做一个奇怪的梦,他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那么神奇。 他知道这并不是梦,身上的疼痛让他很清醒。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皮开肉绽的伤口,轻叹一声,偏诵起了《莲花经》。 经声一起,他体内的三页金书微动,书上的文字由淡变亮,那游动的雷电快速的被融解,被文字吸收。 经文仿佛活了过来,充满了灵性,每一句经文都隐含着一种天地间的至理,每一个文字都散发出自然的法则。 三页金书吸收雷电后,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诡异吸力,就像人的呼吸。 这种吸力极小极弱,却透过唐柏身体,蔓延向高空,仿佛连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 冥冥中,一股股莫名的气自遥远的虚空导引而来,进入了他的身体里。 这些气属性不同,有的如火,灼热难受;有的如冰,寒冰入骨;有的生机勃勃,在快速修复他的伤势;有的死气沉沉,在吸收他身体里的生机。 不同的气,涌入他的气海,浮于白雾四周;由于属性相互对立,保持相对的平衡,形成了一个场域,挤压着气海中的白雾。 虽然这个场域的力量极弱,却无时无刻都压缩,让白雾变得更加凝实。 随着金书的变化,唐柏诵经的速度变快了许多,呼与吸的时间也起了变化,呼的时间极长,一口气仿佛将四周所有的空气都吸入了腹中;吐气的时间却是极短,将体内的浊气压缩成了烟雾,自口鼻而出,如同两条银龙,’叭’的一声在空中炸开。 与此同时,他的毛孔也在呼吸,呼吸一种新的能量,这股能量是四周花草树木的精华,蕴含着勃勃的生机。 这些生机汇集于气海,又化成一道清凉的气流,沿着经脉运行,修复体内的伤势;气流到哪里,哪里的疼痛就消失不见,像干旱的土地遇到了雨水,浑身舒畅。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体恢复了力气,肌肉不由自主的鼓胀,一片片焦糊的死皮从体表脱落,落出新生的肌肤,如婴儿般的细嫩,如宝玉一般散发出光泽。 柳叶媚见到唐柏被雷电炸飞时,一时懵了,她倒不想唐柏去死,只是天不饶人,神仙也无法保佑。 她回过神来,神色复杂至极,回想入山不过两日时间,其他人相继诡异的死去,这青丘山脉仿佛被诅咒了一般,入则必死。 一时之间,她免不了兔死狐悲,心中惊恐不已,仿佛下一刻就有意外降临,死于非命。 她平静了许久,方才压下心中的恐惧,朝唐柏走去,不管如何,她不能会让这个少年爆尸荒野,成为野兽口粮。 但该死的唐柏动了,从地上坐了起来。 她张大了嘴巴,半响说不出话,她看到了更加震惊的事情,她看到唐柏烧焦的头发,正一点点的、自然的在脱落,变成了一个细嫩的光头,没多久,其头顶之上,无数绒发在快速的生长;而后他的脸上、身上的皮肤开始剥落,如蛇蜕皮一般,落出新的白嫩的肌肤,那新生的肌肤是那样的细嫰,如煮熟的鸡蛋剥去了壳,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摸一番。 柳叶媚不可思议的看着唐柏,她有一种感觉,唐柏的身体如同破茧的蝴蝶,正向着一种更加高级的生命状态升华。 她忍不住颤抖起来,雷电是何种力量!已经超越了她的认知,但她知道天地之威绝不是人力可抗的。 但眼前的这个少年,经过天雷的轰击,不但未死,且发生了神奇的变化,他的呼吸平稳,脱胎换骨,毛发更生,这已经越脱了人力的极限,是传说中的神仙手段。 难道眼前的少年是仙家子弟? 一时之间,她陷入了深思之中,只是凭她如何聪慧,也不得其解,只好轻轻推了唐柏一下,小声的道:“小子醒醒,你没事吧?” 唐柏被柳叶媚一推惊醒,睁开眼来,眼中有电光一闪而沒;他不解的看着柳叶媚道:“怎么了?”他话声刚落,突地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 比时的柳叶媚竟然全身赤裸着,不着一丝一缕,胸前的丰满,细腰美好,再往下瞧。。。 唐柏吞了吞口水,想仔细看清,目光却诡异的穿透了她的皮肉,看到了她身体里骨格,血液。。。 柳叶媚的身体如琉璃般透明起来,他茫然的朝四周看去,只见天地之间变得多姿多彩起来,空中流动着不同颜色的气,黑的,白的,红的,紫的。。。。一团团,一簇簇,如云似絮,不断变化,不断融合,又不断分离,形成不同的色彩。 他震惊得无以复加时,脑海中传来针扎般的疼痛,仿佛将脑神经硬生生的拉断了一般,他哀吼一声,抱着头在地上打起滚来。 突然的变故吓得柳叶媚连退几步,见唐柏并无异状,偏向前将他扶起,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双眼如同染血,牙根紧咬,仿佛在承受无边的痛苦。 她正想开口安慰,不想唐柏突地跃起,将她抱住,紧贴着她,将那张无比可恶的脸埋在了她双乳之间。 事发突然,柳叶媚措手无策,良久方才回过神,又羞又急又怒,一巴掌将唐柏抽飞了出去。 正想下狠手时,发现唐柏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仿佛被自己一巴掌拍死了一般。 她有些后悔,怪自己下手太重,待她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唐柏睁着双眼看着天空,嘴里喃喃自语的叫道:“舒服吖,真他麻的舒服。” 但闻唐柏胡言乱语,再想他刚才的无耻行为,她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只觉得这少年年纪虽小,却是个十足的坏坯子,又羞又怒中,一脚踢出,又将唐柏踢飞了出去。 其实柳叶媚却是误会了唐柏,唐柏双眼变异,虽然能透明虚空,但所需精神消耗巨大。极度疲劳使他脑中神经酸痛,人在极度脆弱的时候,下意识的想找个依靠,才将她抱住,并不是想占她便宜;而后被她一巴掌打飞了出去,却是因为外在的疼痛相对来说减轻了他脑中神经酸痛,所以才会忍不住呻吟出声。 这一切巧合,连唐柏自己也不明白,哪能说得清楚;不过柳叶媚的这一脚,却是将唐柏踢清醒过来,他人在空中,身形倒翻,轻松的落地。 他晃了晃头,虽然还疼痛,但至少可以忍受,正想开口解释,却见柳叶媚又一掌拍来,他并未躲闪,只是下意识的朝她手腕抓去。 这一抓非常平凡普通,但四周的气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无论柳叶媚的掌法怎么变化,都被这平凡一抓挡住,周围的世界都成了唐柏的世界。 柳叶媚连连后退,她不是刚入江湖的稚儿,立马知道唐柏因祸得福,武技进入了‘界’境。 什么是界境,江湖自古皆有传言,界境高手,无敌天下。 这或许是世俗之人未见过仙家手段,自吹自擂的一种说法,但晓是如此,界境高手是世俗中最顶尖的高手,这无可否认。 界境,是一种说法,是一种技巧的掌控,是以人为中心,以宗师的势为基础,以境为耳目,形成的一种场域;是将空间最为细微的变化利用,形成武技的界。 佛家所言,人生有三层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三层意境。唐柏曾以此意境悟出众生平等、生命轮回的的剑意,悟出天机剑法第一剑,入微入镜,形成生命之剑的剑意;后来又因唐家覆灭,父母阴阳相隔,恨天恨地,剑法之道由生入死,修成毁天灭地的剑法意境;而如今,两种不同的意境如同一个太极图形,形成了一种平衡,形成了一个新的高度,那就是界。 回首过往,唐柏只觉人的成长就是在磨刀,将自己磨砺得越来越锋利;与此同时,那些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此时迸发出来,难已自制,他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隐含着金属之锐利,杀机凝而不散,如刀如剑。 “咦,这小子有些古怪!天雷至阳至刚,乃天地之伟力,本尊都差点丢了性命,你却一点事儿没有?” 唐柏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女声,这女人的声线与柳叶媚的完全不同,这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唐柏一个机灵,冷静了下来,抬头四处观望,但除了眼前的柳叶眉,四周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妖精 唐柏汗毛炸起,凝神以待。 柳叶媚见状,心中忐忑,委实是山中太过诡异,她快成了惊弓之鸟,着紧半响,又不见动静,偏放下羞恼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唐柏本就惴惴不安,柳叶媚开口,受了惊吓,差点出手伤人,反应过来,瞧了瞧四周,问道:“你是否听见有人说话?” 柳叶媚摇头,此地除了自己,并无第三者;转眼脸色又变,想起昨夜那诡异的笛声,只觉心慌得紧,皮鞭紧握,与唐柏两背相对,警惕四周。 “一双泼男女,不生眼睛。” 柳叶媚也听到了声音,偏道了声谁?而后左右瞧瞧,却不见半个人影,偏道:“你这贱妖精,也不是个好东西,缩头藏尾。。。”话未说完,偏向那条蛇看去。 她是个女人,心细,稍微冷静,就发现这个声音不是由人的气管发声,而是自然而然在自己脑中响起,诡异得紧,偏想到是那条蛇在说话;如此想法,天马行空,自个儿都吓了一跳。 唐柏则是头痛,他的眼睛变异,却费精神,一时半刻不敢开眼;只好放开心神,感应四周变化,连一只蚊子从身后飞过,他都感应到翅膀煽动的痕迹,但就是发现不了半个人影;他见柳叶媚神情有异,偏道:“可有发现?” 柳叶媚欲言又止,说出来又怕唐柏笑话,偏不说话,眼睛却向那条蛇看去。 唐柏一脸古怪,道:“你莫不是认为这条蛇在说话吧,哪不成了。。。”他话未说完,那声音又在脑中响起:“正是本尊,你待如何?” 两人惊吓,连退数步,嘴里嚷道:“妖怪!妖怪!”待心神稍稳,偏想到那妖怪被雷电劈成了重伤,倒是少了几分恐惧。 常言道:“山中大妖,必有天雷降劫,想来他受了池鱼之祸。” 唐柏正胡思乱想,那柳叶媚却是满脸羞红,不敢瞧唐柏半眼。 唐柏回神过来,见她如此神情,正想询问,但觉屁股微凉,随手一摸,才发现裤子裆口烂掉了一块,屁股裸落了出来;两颗蛋蛋藏头露尾,好不羞人。他尖叫一声,偏向树后躲去,不想雷声一响,又将他吓了出来,捂前捂后,好不尴尬。 见他如此模样,柳叶媚想笑,又觉不妥,她虽是个妇人,但道德理学还是懂一些的,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道理。 五彩巨蠎却是哈哈大笑,吆喝着‘粗坯不堪,无耻之尤’之类的话,惹得唐柏恼了,不管不顾,向它走去,嚷嚷要做‘十全大补蛇羹汤’。 但他人还未靠近,五彩巨蟒就吐出一阵五彩烟雾,四散开来。 唐柏虽然恼怒,心中却是谨慎,一瞧不对,忙往后撤;再行看去,只见烟雾正在散开,红的、白的、紫的、绿的、蓝的,不同颜色的烟雾混在一起,如同彩虹一般,炫目耀眼,如梦似幻,好不漂亮;满天雨点打在烟雾上,‘滋滋’一阵声响,像掉在了火焰之上,蒸发成水雾,随风飘散,林中古木经水雾飘过,瞬间枯死。 毒,好漂亮好历害的毒。 两人身若闪电,急往后撤,但风吹一过,烟雾就往这边飘来;唐柏尚好,柳叶媚却是吸了一丝毒气,身子一滞,体内似燃起了一团大火,难受至极,速度不免慢了一步,就被毒雾笼罩其中。 此时逃命,唐柏哪有空闲管她,三两步跃出了毒雾范围,内视一番,发现体内有一条黑线,不断的涌入挂在胸口的锦囊中。他心中一喜,想起了那颗透明的珠子可以解毒,心中安定了少许,再一番探查,还是有一丝毒气盘旋在气海中,想来这毒气太过历害,连透明的珠子也难以全部吸收;他本想诵经打坐,但看了看柳叶媚的方向,心中又有不忍,越想越是不安,只觉自己心善,偏咬了咬牙,冲进了毒雾中。 他却是不知道,做为男子,天生就有保护女人的欲望,与心善无关。 柳叶媚已意识模糊,若不是她功力深厚,早毒发身亡。 唐柏将她抱起,只觉入手滚烫,就像抱着一个火炉;他不敢拖延,展开身法,朝背风的地方跃去。 山崖处正好有个转角,树木尚未枯死,证明毒雾还未吹来此地,偏在转角处寻了块平石,将柳叶媚放于平石之上,又将胸口的珠子取手,放在柳叶媚手中,能不能得救,待看天意如何。 雨不曾停,林中的雾气越浓,毒气扩散,附近的野兽惊恐得四处逃窜,逃不过的,瞬间就被毒死。 唐柏瞧着这毒雾,心里发怵,暗怪自己太过冲动,惹怒了那妖精,平白多出一场祸事;而后又觉得身体不适,肌肉藏腑仿佛在被硫酸强烈腐蚀,他忙盘膝而坐,默诵经文,欲将体内毒气逼出。 不想经声一起,与气海金书遥相呼应,经文相继亮起,真气翻涌,盘旋在气海的毒气瞬间被经文吸收。 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唐柏心中一定,暗道经书果然历害,不愧是传说中的仙经;他试着将手掌贴在柳叶媚的背后,试图将她体内的毒气逼出。 一番尝试,此法确实有效,但解毒速度缓慢,柳叶媚中毒又深,毒气已经侵入她的五藏六腑,只怕神仙难救。 如此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唐柏发现柳叶媚的脸扭曲得历害,眉心已经变成了黑色,显然正在受毒气的折磨。 唐柏最见不得如此,若是敌人,心不容情,一时杀了就杀了;但两人虽不是朋友,却也算患难与共,一时还真不忍心,偏咬了咬牙,向毒雾中冲去。 那毒雾外围,唐柏还能忍受,但越靠近那条蛇精,毒气就越凶猛,仿佛天地万物都能腐蚀掉,仅仅这么一段时间,周围已经成了一片生机全无的绝地。 唐柏坚持了一柱香的时间,着实受不了毒气,偏退了出来,诵经将气海的毒气吸收,又将柳叶媚的珠子抓在手,又冲了过去。 一个男人,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就会义无反顾。 当唐柏出现在五彩巨蟒面前时,蛇惊呆了。 唐柏二话不说,抓起蛇精就砸。 ‘砰砰砰’地一阵响后,五彩巨蟒才反应过来,尖叫道:“小子找死!” 唐柏丝毫不理会它的威胁,只是不断的砸,仿佛要将它砸成肉饼;也就是它的身体,不然早砸成了肉饼。 “住手,你想如何?” “救人!” “不可能?” “砰砰砰。。。。。。。” “住手!” “救人!” “你给本尊记住!” “救不救人?” “救!” 蛇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五彩巨蟒张开蛇嘴,五彩云烟如同龙卷风一般的朝它口中涌去,瞬间消失,天地恢复清明。 再回崖底转角处,柳叶媚已经漆黑如墨,连身下的石头都沁成了黑色;若不是她的精神坚忍,心神死守一点空明,只怕早已身死。 “救人” “你喜欢她?” 唐柏作势欲砸。 “救” 五彩巨蟒吐出一颗碧绿晶莹的珠子,其边上围绕着一层淡淡五彩烟雾;珠子中隐约有一个女子,不着寸缕、姿态玲珑。 唐柏不免好奇,正想瞧个仔细,那女子突的睁开眼来,看向唐柏,眼中尽是嘲讽。 珠子开始不过核桃大小,但猛的突然变大,珠子中的女子也清晰可见,只见她身如玉润,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坦胸落乳,可见深深沟壑,如欲望之深渊,不知其底;再见两点粉红点缀,似白雪中盛放之红梅,艳而不妖;瞧下,可见腰如约素,大腿修长,幽谷隐若可见,美不胜收;当真是轻云之蔽月,肤凝似白雪,芙渠出绿波,清冷如寒霜,虽不着寸缕,但相貌形态,圣洁无瑕,让人生不起半点渎亵渎之心。 见唐柏目瞪口呆的模样,那女子发出银玲般的笑声,不待唐柏反应过来,那珠子已缩小成米粒大小,被柳叶媚吸入了体内;紧接着,柳叶媚的身上的毒气迅速减弱,连肤色也变了颜色,像长了无数黑黑白白的斑点;约摸半柱香的功夫,只见柳叶媚张开檀口,吐出一粒珠子,与此同时,一个与柳叶媚八九分相似的女子,赤身裸体从珠子之中飞出,眨眼没入了柳叶媚的眉心。 再瞧那珠子,里面的女子依旧在,只是一脸倦意,神态之间更显憔悴,容貌似乎有了些变化,仔细瞧去,仿佛有柳叶媚的影子。 唐柏问道:“怎么回事?” 女子闻言,回转头来,一脸怒容,而后无可奈何地的模样,让人心怜,她有气无力地道:“命魂融合!” “命魂融合?” 原来柳叶媚已到了生死弥留之迹,魂魄不稳,珠子直入气海,以魂为引,吸收她体内的毒气,不想将她魂魄一并吸入了珠子里,两个女子瞬间纠缠到了一起,莫名其妙的彼此融合。 若不是五彩巨蟒反应迅速,冲出了柳叶媚的身体,只怕一人一蛇的魂魄会融合成一体,形成一个新的灵魂。 此间凶险,言语难述,连五彩巨蟒都不明所以,唐柏如何明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造化之地 不过几息时间,柳叶媚嘤呢一声,眼皮微动,睁开双眼,茫然地坐了起来,然后又皱着眉头,神情痛苦的摇了摇头。 “她怎么了?” 唐柏目光不善。 五彩巨蟒毫不理会,珠子被本体吞入了腹中,半响不见动静。 “妾身无恙,只是脑中突兀多出许多记忆,一时不适。” “那是本尊的记忆。“ “怎么回事?” 唐柏看向柳叶媚。 柳叶媚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子,送本尊回府!” 唐柏脸色微变,摇头不已。 “本尊府里有造化之地,你不想要?” 唐柏还是不愿,转首朝柳叶媚道:“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它现在行动不便,正是你报恩之时。” 柳叶媚白了唐柏一眼,然后轻抚额角,身子摇晃两下,又晕了过去。 唐柏。。。。。。。 五彩巨蟒又开始吐烟。 唐柏咬牙将五彩巨蟒抓起,朝那个恐怖的蛇窟走去。却不知道他刚走,柳叶媚就醒了! 蛇窟一片漆黑,但唐柏双目如有电光,纤毫毕现;洞窟中,各种类型的毒蛇纠缠在一起,嘶嘶声细,毒液纷飞,彼此交错,难舍难分 五彩巨蟒吐出蛇信,嘶嘶两声,众蛇转首,紧盯着唐柏。 晓他胆大,亦被吓得两腿打颤,膀胱紧缩,尿意甚急,于是扔下五彩巨蟒,撒腿就逃,出了洞窟,就见柳叶媚正翘首以盼的朝着这边张望。 唐柏道:“你醒了!”说完,反应了过来,怒道:“刚才是装的?” 柳叶媚脸色羞红,唯唯诺诺摇头否认:“不是装的,刚醒,刚醒;妾身脑子里多了些东西,痛疼得紧,且休息半刻。”说完,竟不管不顾,闭目打坐起来。 唐柏喑恼,也不管她,准备离开,以免那蛇精出来找自己麻烦。 “那洞窟中真的有造化!” 柳叶媚突然说道。 “你怎么不去夺那造化?” “我想去。” “你想去,你。。。。。。。” “真的有?” “我与小彩没有秘密。” “小彩?” “那蛇精。” 柳叶媚点了点头。 沉默,沉默。 然后两人朝蛇窟走去,唐柏胆颤心惊,柳叶媚从容不迫。 这是蛇的世界,洞内迷漫着毒雾,岩石因为沾上毒液,被腐蚀出一阵阵浓烟。洞窟的中央,无数毒液正朝五彩巨蟒喷去,一批退去,另一批又上,它原本漆黑的蛇皮在慢慢的剥落,许多的地方又落出了五彩鳞片,鲜艳夺目;接着五彩巨蟒又吐出云烟,将自己笼罩,烟雾中响起深沉细碎的声音,有如龙吟。 “这蛇精怕是要化龙了!” “小彩不会化龙。” “为什么?” “不知道。” 唐柏与柳叶媚站在蛇窟边源,静静的看着洞中恐怖的景象,空气中的毒气极浓,唐柏还需诵经,靠金书吸收毒气;柳叶媚却毫无影响,她与五彩巨蟒的命魂融合,连体质也产生了某种变异。 约一柱香的时候,五彩云烟消失一净,落出了五彩巨蟒庞大的身体,它嘶嘶两声,洞里的毒蛇立马分开,为两人移开了一条大道,一缕淡淡的绿光从远处石壁之上透射而出。 “从这里进去,里面就有你想要的造化。” 五彩巨蟒蛇眼轻微的一眯,似有些紧张的看着唐柏。 这是一条二尺宽的裂缝,可能是长年累月经过地底的变动,正好将山壁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一条通道。 光线是从通道一个拐角发出的,石壁的一角,镶嵌着一个银盘,银盘之上放着一盏灯,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了,那灯竟然还亮着。 通道滑溜滑溜的,明显经过人工打磨。 看着这个通道,唐柏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天机宗,想起了燕菲菲。 “走!” “我不能进去?” 柳叶媚突然道。 “为何?” 柳叶媚不语。 “小子,你进还是不进?” 唐柏看了看柳叶媚,又看了五彩巨蟒,头也不回的钻入了通道中,身后传来柳叶媚愧疚的声音,他充耳不闻。 柳叶媚已不再是柳叶媚,她和五彩巨蟒彼此影响了对方。 通道迂回不断,偶尔有石梯,一路向下,每隔一段,就有一盏灯,燃烧的灯火,仿佛万古不灭。 一路前行,处处小心,约数十丈后,终于看到了一道石门。 石门半开,里面漆黑一片,四周有淡淡黑雾迷漫。 唐柏停下脚步,双眼电光一闪,纤毫毕现。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空阔的广场,方圆足有数千丈,广场坚立着九根粗大的石柱,甚是雄伟;在柱子的四周,有无数符文,如飞虫莹火,不断的旋转;柱子上有画,画着一些古怪的图像,朦朦朦胧胧,看不真实。 唐柏有种直觉,这广场中存在着巨大的危险,这种来自心灵的警觉,往往是上天留下的一缕生机。 唐柏有时候很胆小,但有时候更执着。 仙! 他一直寻找的仙,也许,近在咫尺。 他平静了心态,走了进去。 一门之隔,两个世界,他走进了一片陌生的天地,天空昏昏暗暗,大地残破不堪,四方山峦崩塌,远处升腾红烟绿雾,空中有银蛇乱舞,有雷声轰鸣,这一片荒凉凄惨,仿若未日。 这是刚才所见的广场? 放眼望去,空中密密麻麻的符文相互交错,如一张大网。 他试着往前一步,但见地底振动,如海浪般起伏不定;他如受惊的猫,弹跳而起,落身于一棵枯死的古树之上;刚立稳脚根,哪想这古树成了精,虬枝化成一双巨掌击来,躲闪已是不急,他只好伸出右掌,一掌挥出,掌击一起。 一股巨大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那怕他是界境高手,哪怕他的真气浑厚无比,也被一掌击飞,无形的力量不断撕裂他的身体,仿佛要将他撕碎,鲜血洒了一地。 空中的符文被鲜血沾染,变成一种诡异的红色,不断的扩散,整个空间变得一片血红。空间开始不稳,四周山峦崩塌,山石凝聚成一根巨大的柱子,直朝唐柏撞来。 危急时,唐柏强行将真气集中,与石柱撞击一起;’轰’的一声巨响,他被撞飞,全身骨头撞碎了大半;且祸不单行,半空雷电纵横,闪电似长了眼睛,轰鸣一声,如同天刀一般朝着他劈来。 他刚反应过来,电流已在他体内肆虐;身体仿佛失去去知觉了一般,如打摆子一般颤抖,五藏六腑仿佛被搅碎了。 他像一只绝望的野兽,哀吼不止,求生的欲望,强大的意志,控制着身体在地上两个翻滚,坚难的站起身来。 不想有火光突兀从地底冒起,炙热的温度,要将他溶化;火气化成一条热流,源着双腿的经脉朝上,经脉被热流一烘一烤,破裂开来。 他来不急思考,肌肉紧绷,纵身一跃,落于一个石台之上。 石台不过三尺大小,形如磨盘,颜色灰暗不堪,与一块普通的石头并无两样。 这是唯一不见符文的地方,他虽不明所以,但凭直觉,正好抓住危险中的一点生机。 天不绝人路,任何绝地都存在一线生机。 世界消失了,如先前所见,周围的空间就是一个数千丈大小的广场,在广场四周耸立着九根巨大的石柱,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唐柏坚难的盘坐而起,越是危险,他的思维反而越清唽,他双目如电,穿透着空间的符文,目光落在四周的九根石柱之上。 石柱的符文在他的目光下溃散,落出了上面的雕刻着图案,有日月星晨,有花草虫兽,有地风水火,有大川河海,有飞禽走兽。。。密密麻麻的图案,栩栩如生,似乎在诉说天地的由来;记录着万灵的诞生、远古的传承,国家山河的变迁,王权统一。。。 石柱散发着远古的沧桑,仿佛浮沉于岁月的长河中而不朽,欲向后世传承着一个世纪的文明。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交错纠缠的符文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阵法?难道刚才所有的攻击都不是真实的? 唐柏皱了皱眉头,身体上的巨痛证明着刚才的力量并不是虚化的,他的身体完全被破坏撕裂;他不敢前行,也不再多想,而是盘膝而坐,闭目调息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响起了《莲花经》的经声,他大吃一惊,这经声竟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与此同时,沉淀气海中的金书与经声呼应,经文中产生了强烈的吸力。 他的身体失去了控制,武道界域扩散而开,两股不同的剑意转化成阴阳,笼罩着广场。 广场上的符文在他界域中化成了不同的能量,涌入了他的身体,被气海的金书吸收。 金书上的文字逐渐变亮,每一句经文都在禅述天地大道,每一个文字都在诉说自然法则,而唐柏,已失去了自己思想,沉浸在了经文的世界之中。 他是一个信徒,在遵从着神的旨意,看着一颗青莲成长;他是一个时间的旅行者,在时间的长河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他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消失,他清醒过来,刚才经历,成了他自己记忆的一部分,他毫无所知。 他意念往四方蔓延,他’看’到这广场的地底有无数的棺材陈列,每一口棺材上都画着一些血红色的符文,每一个符文都十分的诡异,像一种活着的生物;而在这些棺材前面,还有一口巨大的四四方方的石棺。 这口石棺没有任何的符文,也无任何雕花,更看不到一丝的缝隙,就像一块完整的长方形的石条。 但这就是一个口棺材,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而在这些棺材的上方,有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形,负阴抱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散发出阴阳两气,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空间,如同一个巨大封印。 广场上的符文融解的速度越来越快,源源不断的能量涌入他的体内,涌入金书的文字之中,让文字越来越亮,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而在此时,他盘坐的石台突然散发出淡淡的白光,并扩散而开,撒裂了他的界域,不断的向四方蔓延。 四周符文如有意识一般,全部涌入了四周的石柱中,雕刻在石柱上的图案立刻变得生动起来,栩栩如生,似要脱离石柱,显现于现实之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山脉巨变 巨大的龙吟声从地底传出,响彻天际,四周的空间在龙吟声中不断的崩塌,一点紫光在虚无中浮现,越变越大,一座巨大的宫殿在紫光中显露出来。 宫殿十分古老,散发着岁月的沧桑,经过时间的洗礼,更显恢宏磅礴,大气威严。 宫殿所落之处乃风水之圣地,下承地脉,上应星宿,包阴阳之变化,含元气之烟煴,得天地之所护,生紫气而升腾;此种风水,莫道鬼神难侵,更是仙佛难近,非天帝不能承其厚重。 详观宫殿殿宇,浩浩涆涆,流离烂漫,皓壁暠曜似月照,丹柱歙赩如电烻,霞驳云蔚,若阴若阳,瀖濩磷乱,炜炜煌煌。 再观其势,上宪日月,布极九之大势,得天之造化;下镇神兽,引山河之精华,得四极之环宇,此种布局,非圣人不可承其功德。 宫殿呈圆,四方环宇,阴河围绕,宽九丈距离;河水浊黄,自虚无流出,流于九幽。 河中有阴灵鬼物,在河中挣扎嘶吼,有白骨沉浮,’咯咯’作响。 宫殿一出,唐柏盘坐的石台也产生了变化,时大时小,似一个面团儿,在一只神秘的手中不断搓揉,与此同时,广场的石柱如浮于水中的木桩,上下浮动,斗转星移。 四周景色变幻,时而可见神灵手握巨剑碧玉柄,耳闻清脆嘹亮翡翠声;又见飞禽扶摇直上九万里,其翼若垂天之云;又闻丝弦铮铮钟声震,竹管萧萧鼓音急;景色再幻,又见苍龙出水若惊虹,乌云滚滚逞威能;又有大鳖逐鱼游四海,海浪翻涌闹乾坤;又见赤豹驾辕狐狸伴,凤鸣天山震苍穹。。。 当真是天地生变化,万物皆显灵。 突地,地底宫殿散发万丈炽白之光,四方幻象于白光中消融,地底的太极图与白光碰触,瞬间溃散开来;沒有了太极图的封印,无穷无尽的棺材铮铮作响,其上的符文散妖异的红光。与此同时,唐柏所盘坐的石台越变越大,九根古怪的石柱飞来,立在石台之下,,就是一粒古怪的莲子。 而在莲子里面,显现出许多的经文,密密麻麻,如天女散花般飞出,化成细小的颗粒,烙印在唐柏的骨头、血液、经脉与皮毛中,一层一层,如一个蜂窝般,仿佛要将唐柏的身体也改造成一颗莲子。 而无穷无尽的星辰力量,不再被莲子吸收,反而烙印在唐柏身体里的经文中,所有的经文慢慢的散发出淡淡的紫光;他的皮毛、肌肤、血肉、骨格、五藏、六腑都变成了紫色,他整个人都在散发无穷的紫光。 唐柏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这种异常让他恐慌,仿佛身体不再是自己的身体,他想停止诵经,但他的耳边却传来宏大的诵经声,似千千万万人在诵经文,声声相合,声势震天,有如惊雷,震耳欲聋;让他的忍不住想一起默诵沉迷。 强烈的欲望如沙漠中遇到一池清凉的湖水,充满了诱惑。他大脑一片昏沉,他的灵魂欲被经文同化,成为最竭诚的信徒。 他苦苦挣扎,死守心灵之地,欲保持一丝清明;他双手死死的捂住双耳,他讨厌与恐惧这种诱惑。 经声越来越宏大,气海的旋涡也越转越快,他身体透出的紫光越来越炽盛,像千万把紫剑,无尽的剑芒迸射而出,往四周扩散,任何遇到这股紫光的东西都被其斩成了虚无。 他的身体在不停的变化,时而鼓帐庸肿,如一个充气的气球,时而高大如同巨人,肌肉骨格都无穷变大;时而紧密缩小,全身血肉与骨头全聚拢一起,四周似有一种无可抗抗的力量在挤压。 这种身体变化,让唐柏痛苦不堪;他感觉一种古怪的力量不断的摧毁他的身体,又不断的恢复;他就像一个魔方,在这诡异的力量下,排列出一种最佳的组合。 而在他的头顶高空,随着他口中的经文诵出,一株淡淡的青莲虚影正在成形,遮天盖地,不知其大。 在青莲出现的瞬间,台下的石柱化成九条巨龙,都有万丈大小,耸立虚空之中,对青莲咆哮;巨大的龙吼声震得虚空不断的崩碎,形成一个个黑洞,像一个怪兽般的吞噬遥远星空的星晨之力。 整个青丘山脉都在震动,无数的大山在不断的崩塌,龟裂,形成一条条深不可测的深渊。 巨大裂缝像被天剑所劈,落出一栋栋古老的屋舍,连绵一片,这是一个巨大的城池埋在地底,经过无数岁月的沉淀,再次显露于天地之间。 而在城池的最大的广场中,无数的棺材耸立,而那口最大的石棺突然打开,如同打开了一个世界的大门。 广场上的棺材突然飞起,相继飞入了口石棺之中,消失不见。 而在五彩巨蟒所在的蛇窟,一块块上万斤的石头从洞顶落下,许多大蛇被巨石压成的肉饼,体形较小的毒蛇,在石缝中穿梭,狼狈的向石洞外游走。 “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五彩巨蟒蛇尾一扫,一块巨石化成粉碎,接着蛇影一动,就欲向唐柏进入的裂缝中游去,但裂缝中传来一种强大威压,像一只蝼蚁面对天地巨人一般,让它胆颤心惊,最后蛇眼一转,心有不甘的朝洞外游去。 蛇窟中,山石如雨,滚滚而下,轰隆之声震耳欲聋。 柳叶媚展开身法,如幻影一般不停的后退躲避,显得非常的狼狈。 突然,一道五彩残影如一根细线般向她射来,接着一片五彩云烟瞬间将她笼罩。 柳叶媚没有抗拒,甚至她对这五彩云烟感觉到一种亲切,自从与五彩巨蟒的命魂有一丝融合后,她已经免疫了五彩云烟的巨毒。 一人一蛇,快速的远离。 而青丘山脉的高空,云层也越压越低,仿佛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无穷星光,如一个个小太阳,光茫越来越强烈,笼罩青丘。 “停下!还有唐柏。” 柳叶媚大叫道;五彩巨蟒非但没停,飞行的速度反而更快。 “别管他了,再晚就来不及了。”五彩巨蟒心中有着巨大的恐惧,它的速度越来越快。 就在此时,蛇窟所在之地,一道白色光柱冲天而起,虚空出现了一团炽白的光,向四周迸射,四周所有的一切瞬间化成了虚无;须臾,整个天空被一株巨大的青莲遮掩;接着又是一声声龙吟,巨大的音波与威压让五彩巨蟒的蛇胆都差点吓破了,有如面对未日的危机,纵有天大的胆子,它也不会停下。 天空在龙吟声中形成一个个黑洞,星晨之光划出一根根尾线,如末日星晨坠落,落入黑洞之中,所有的星辰都失去了光彩,越来越暗淡,慢慢的隐于乌云之中。 越来越密集的乌云散了又聚,一层压着一层,似天空在慢慢的坠落,欲与大地合笼,重归于混沌。 四周越变越暗,光明即将消失,整个青丘山脉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轰” 一声巨大的雷鸣,似天地的怒火,响遍整个青丘山脉,甚至压住了那一声声龙吟,天地之间只剩下那轰隆隆的雷声;一道道长达万丈的闪电,划过云层,如无数巨龙在云层之中游动,银色的光瞬间将青丘山脉照的雪亮。 山脉中的人与兽正在惊慌飞逃,此时忍不住抬起头来,不解的望着高空,只见高空中那巨大的闪电,有如通天之光,将山中某处淹没,将无数大山移为了平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章,巨影 日月无光,雷鸣震世,电光如刀,天地一线。 ”天罚,竟然是天罚,老天,这山脉之中到底埋葬了何等穷凶极恶之徒,连天地都不容他的存在。” 有人惊叫,而后淹没于电光中,灰飞烟灭。 远处高空,一只巨大的白鹤,不断的唳鸣,鹤背之上,一个白衣女子,衣袂飘飘,貌似天仙,却紧绷着脸儿,喃喃自语;瞧着直冲天际的白光与无尽的雷海,又皱着眉头,沉思半刻,轻拍座下的白鹤,化成一道流光,远远的逃飞而去。 另一处方向,马鸣萧萧,八匹白马拉着一辆青铜马车在空中飞驰,宛如流星般往蛇窟的方向驰去;当地底裸落出古老城池时,铜车之内传出一阵疯狂的男子笑声;车中射出一道金光,在空中一化为八,没入白马之中。 八马长嘶,显得十分兴奋,于空中愤蹄,青铜马车迅如流光,冲入了裸落而出的城池中;接着一阵绝望的惊吼,夹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惨叫,淹没于雷声之中。 而此时,巨狼山的不远,一条高有有数丈的巨狼立于山巅,绿油油的狼眼紧紧的盯着蛇窟的方向,当炽白的光向四方蔓延时,当天雷化做一百零八道紫色光柱时,巨狼眼中落出了惊恐之色,仰天长啸,召唤四周群狼,往青丘山脉之外逃去。 而在巨狼山以西,有一峰,名为西极锋,锋顶站着三人,一个身高九尺的中年男子,着杏黄九龙袍,面相威严,神色凌厉,却是青龙域一国之主,另一个脸色苍白青袍老者,两鬓斑白,此时双眼微眯,似在思考着什么;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白衣青年,身材高大,面容俊秀,手中拿着一只乳白色的短笛,面对这天地异象,不见丝毫情绪的波动。 这三人如若临渊,眼中有神光闪烁,欲望穿白光电海,探查山脉变化之根源。 远处高空,时有身影出沒,有飞剑纵横,有巨禽腾飞,有光华闪烁,有凌虚漫步。。。 平时里难得一见的’仙人’,此时都像赶集一般,争先恐后,虎跃龙腾。 但见天地之威,又惊又恐,又不停的后退,脸上充满了不信与胆怯;几个速度稍慢的家伙,被雷电所击,留下几声让人胆颤的惨叫,再不见任何声息。 天雷之威,灭世之劫。 山峦崩碎的速度越来越快,地底裸落的屋舍越来越多,被宫殿的白光笼罩,彼止形成了一个复杂至极的图案,烙印在唐柏盘坐的石台之上。 石台散发出来的白光越来越来炽盛,比太阳的光芒更甚,照得人睁不开眼睛,而在白光之中,现出了一道的巨大的身影,这道身影面相模糊,却顶天立地,散发出无尽威严。 在身影出现的瞬间,天雷变得更加的凶猛,无穷无尽的雷海,如天地在咆吼。 巨影看了看天,目光平静,却让人灵魂颤抖,他如同天帝,高高在上,主宰天地,不容放肆,不容侵犯。 半空中的雷电在巨影的目光中,越变越弱,似在恐惧,又似在挣扎,最后慢慢的消散。 一时间,乌云尽去,大雨立停,整个青丘山脉又从黑暗变成了白昼。 山脉中人都被震惊,这个巨影是谁?一个眼光,就能让天雷恐惧,让天罚自动散去。 良久,巨影轻轻一叹,他看了看四周的大地,原本动荡崩塌的大地,瞬间安定下来,就如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做坏事的时候被父母发现了一般。 巨影转看远方,悲天悯人的情绪在青丘山脉蔓延,带着不甘与无奈;再看向广场上的巨大石棺时,他的表情变得平凡,目光充满了不舍与慈爱;像一个父亲在看自己的孩子,在跟自己的孩子告别。 他静静的看着石棺,像要将石棺中的一切都永远的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这一看,就整整三天,最后微微一叹,眼角似有泪滴,而后右手食指轻轻的在虚空一点,虚空一阵扭曲,凭空出现了一个古老的文字,一种浩瀚无边的气息从文字之中爆散而出,四面八方的光都朝那根巨大的手指汇聚而去,形成一个光点,越来越亮,越变越大,而后形成一个字。 而这个文字,是一个完整的‘天’字。 巨人右手轻弹,那‘天’字化着一道流光,消失在石棺之中;仿佛与石棺融合到了一起。 石棺开始发光,越来越亮,当光亮达到极致时,整口石棺突然消失在光茫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直到此时,那巨人才回转头来,看向盘坐在石台上的唐柏,看向遮天盖地的青莲,他嘴里喃喃道:“大祭司”,吐出这三个字后,双眼似乎有无尽的怒火仇恨。 当看到唐柏额头的钟印时,他又慢慢的变得平和,而后又轻声的说道:“国师极乐!”然后再无言语,似乎在沉思,又是在算计。而后又在唐柏额头一点,一个‘天’字符文涌入了唐柏的额头,没入唐柏体内,震散了唐柏气海的旋涡,震碎了烙印唐柏身体中的经文。 遮天盖地的青莲散去,连同如黄钟大吕的经声一同消失,唐柏清醒了过来,但他的身体与思想与身下石台产生了一种紧密的联系,接着他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 山河国土出现在他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眼无际的大海,海水涌起滔天的大浪,一只大船在海浪中不断的被抛起,又落下,在一间船舱中,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女子,正坚难的跪着,一手扶着船木,嘴里在祈求上天的保佑;同一时间,他看到一间破落的屋子里,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这老人已是奄奄一息,在老人的床前,另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也在祈求上天的保佑,她祈求让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她爱人的平安;他看到一个书生,不知四时,不勤五谷,不懂商业,生于富贵之家,却道生活不如意愿,正手执一壶浊酒,东倒西歪的指着上天大骂;他看到一个快要病死的妇人,看着身前的丈夫孩子,她在感恩上天的恩赐。。。 唐柏能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他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了不同的情的绪、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生活态度;他看到人世间的善良、恶毒、自私、爱恨、欲望、喜乐,悲伤、思虑、惊惧等各种性格与情绪,还看到了万物生灵都存在自我的意识,是一个个平等的生命。 他化身千万,于众生中体验不同的生活,刚开始时,他看到一个溺水的人,他很想伸出手去将拉上来;他看到一个中年的男子将他母亲活活饿死,他想那那男子千刀万剐;他看到一个十分丑陋的男子取了一个天仙般的美女,他觉得这世界不公平;他看到一个乞丐突然成了天下最富有的人,让他觉得命运的神奇。。。 他像一个陌生的而隐形的人,陪着这些人过着不一样的人生,感受着他们的生活,感受他们的七情六欲,感受他们的爱恨情仇。。。 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山林中的弱肉强食,皆能看到天地之规,命运之奇,轮回之苦。 他是落叶,归根之时化成淤泥,滋养大地;他是小草,随着季节枯死发芽,成就轮回,他是蝼蚁,侧看到天地美丽,。。。 他看到了风,雨,雷,电,水,火,山,石,泽;他看到了这个天地的本源,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同一时间出现在唐柏的眼中,而且并不矛盾,他的双眼,就如上天之眼,将总个世间都看透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情感在消失,他的善良在变得淡漠,他的愤怒在变得平静,他沒有爱,也没有了恨,沒有了痛苦,也没有了欢乐,他感觉不到饥饿,也体会不到庝痛,他触不到气味,尝不出酸甜,他变成一个没有任何情感另类生灵,就连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温暖,也要失去一般。 他在挣扎,那是他最后的幸福,任何力量都不能剥夺。 “唉!” 巨影轻叹,将唐柏从那个陌生的空间拉回了现实之中,那一瞬间,唐柏的双眼极度的冷漠,哪怕身体因为庞大的能量损伤,就算巨大的疼痛仿佛要将他撕裂了一般,那怕他须臾之间会灰飞烟灭,都不能溅起他心中半点涟漪。 他面无表情,像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自己的身体,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像一个没有任何情感、高高在上的神祇;直至他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张脸,一张他最为熟悉最让他感觉温暖的脸,他整个人如同融化了冰雪,他感觉到了爱与恨,感觉到了自己的喜乐悲伤,他回到了人间,做回最为熟悉的自己。 他清楚的自己刚才发现的一切,身体里仿佛多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心灵间多了一颗陌生的种子;他看着眼前如比天高的巨人,心中却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从灵魂涌现的尊敬与亲切,还有一种探究一切的好奇,他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巨影不语,但他似乎在笑,他的笑让唐柏感觉温暖,一种不同于父母的温暖,他手指轻弹,唐柏如一道流光,消失在青丘山脉之中。 而在唐柏消失的瞬间,那巨大的身影突然爆散开来,化成了无穷无尽的白雾,笼罩着此地;又化成了白色的沙,成了一片沙海,慢慢的向四周开始蔓延。 有些修士忍不住好奇,冲进的沙雾之中,就再也没有出来,仿佛淹埋在沙海里,而后,再也没人没有人敢进入里面,除了唐柏,谁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以后这里会发生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青丘山脉巨变,引发四方云动,半月之后,山脉的高空之上,一梭龙船从云雾之中涌现,开始时倒不觉得如何,随着下落的速度,龙船越来越大,一眼看去,仿若一座小型的城堡从天而降。 龙船并未停落,而像一个浮岛,飘浮于半空之中。 龙船之上,有一个数十丈长宽的广场,广场边是一栋九层高楼,此楼材质非石非木,是用最坚硬的’龙纹金’所铸,与龙船一体,高大磅礴;其上刻着密麻麻的符文,闪烁着阵阵青光,形成一个巨大的青色光罩,笼罩龙船,隔绝四方蜀风暗流。 龙船的广场边站着五人,最前一人身材高大,四方脸,面色红润,一身白袍剪裁得体,也不知是何材料所制,衣袍散发着淡淡的宝光。 他双手后扣,不言不语,两眼凭空朝着青丘山脉的沙雾凝望,双目精光闪闪,似能看穿山脉沙雾中的阻隔。 此人正是大衍宗宗主许玄阳,而在其身后,站着四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三男一女,高矮不一,但个个神态飘逸,宛如神仙中人。 许玄阳似有所感觉,转而朝东方的虚空望去。 须臾,一个黑点由远而近,一座巨大的岛屿自东方缓缓而来,看似速度不快,但不过眨间功夫,岛屿就出在众人眼,距离龙舟五十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岛屿之上,流泉飞瀑,山谷竹林,屋舍亭宇,白鹤成群,偶见一角,又有无数的花儿,争相竟放,红的,白的,黄的,紫的,蓝的。。。五光十色,色彩艳丽,美轮美奂;浮岛之上,亦站着几个女子,站在最前面的女子年若二十六七岁,体态婀娜,青丝如瀑,一身黄衫泻地,尽显高贵典雅;当看见到龙船之上的许玄阳,彼此微微动头示礼,算做招呼。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佛号西方传来,声音宏大,却又不失平和,接着一团金色的莲花云自西方极速而来,在与龙船相隔数十丈距离后化成一座巨大的莲台,莲台之上端坐一人,光秃秃的头上完,手中却多出一块巴掌大的黑色令牌,上端为半圆,下端四四方方,一眼看去,如世俗中的普通铁块,毫不起眼,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令牌之上,刻着一个古怪的符文,注细观看,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文字。 “丫头你记住,此令牌乃天帝九令之一,你要好好保藏,切不可遗失。”黑袍男子说完,有些不舍的看着令牌,而后随手一扔,令牌就化成一道流光,落入了白衣女子的手中。 “任逍遥,还请过来一会。” 一个平和的声音在虚空响起,就像天地之间,任何地方都能听到这个声音。 “走!” 黑袍男子突然伸出白骨森森的手掌,食指轻轻一点,四周的黑雾全往白衣女子涌去,将她紧紧的包裹着,如一只黑色的蚕茧。 白衣女子很是不舍,但黑袍男子枯掌朝虚空一撕,虚空中出现了一个黑洞;黑‘茧’如一道流光,在空中划出一条黑色的弧线,瞬间消失在黑洞之中。 黑袍男子一阵失神,然后又转看上南方,一白一黑两道光束从他双眼射出,一缕缕符文穿透虚空,化成一个丈大的平面,如一面镜子,现出许多的图案,正是大行宗龙船上的情形。 几大宗主似有所感,皆向黑袍男子看来。 那巨大的龙舟更是微微一颤,龙舟之上突然青光大盛,符文飞旋,九层高楼瞬间化成一道巨大的龙影,张大着血盆大口,一个巨大的火球从龙口吐出,与虚空中的黑白之光撞在一起。 “任逍遥,你想干什么?” 许玄阳突然伸出右手,中指与食指并拢,嘴角微动,然后朝着龙舟之上的‘龙影’一点,只见青光变淡,龙影又化成了九层高楼。 任逍遥嘿嘿两声,摇了摇头,嘴里却轻声的道:“不知天道,不懂劫数亦为天数。”说完手中出现在一个卷轴,随手一扔,在空中自行散开,而后身影一起,手指在卷轴之上刻画符文,每刻画一个符文,卷轴中就发爆发出一阵巨大的龙吟之声,巨大的音波将高空上的白云都被震散了,形成了一个真空之地。 “任逍遥,你要干什么?” 一个冷漠的声音在暴喝,剑无情头顶之上突然多出一把细小的短剑,如一世俗中的匕首,此剑一出,天地间仿佛是剑的世界,无穷无尽的剑气在空中纵横,将虚空都斩碎,剑无情捏了个剑诀,短剑就化成了一道巨大银光,接天连地,无视空间距离,直朝任逍遥斩去。 任逍遥轻哼一声,看也不看,随手一挥,整个天空瞬间被黑雾笼罩,青丘山脉变成了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光亮。 黑雾之中,一具的棺材涌现,横在天地之间,看不见头,似乎要将整个天空藏在棺材之中,无数的黑雾在半空中凝成一朵朵漆黑如墨的莲花,成千上万,无穷无尽,像一个泥潭一般,将那巨大的剑光淹没。 其他人也感觉不妙,许玄阳手中多出了一柄七彩玉如意,七色光芒耀照虚空,四周天地能量瞬间沸腾起来,无数细丝般的彩线疯狂的涌入七彩玉如意中,让其光芒越来越盛,如梦似幻,像朝阳一般,要冲破这无尽的黑雾,无数的黑莲在七彩的光茫之下消融。 许玄阳身后的四位老者,各站方位,双手不停的结印,随着印结,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神兽形成一个古老的法阵,冲进了无尽的黑莲之中。 姖无常取出了一枚金印,金印一出,金光冲天而起,被他随手扔出,竟越变越越大,化成了座大山一般,冲上了无尽的黑莲中。 空中的黑莲越来越少,那原本消失的天光,又出现在众人眼前。 任逍遥身形一晃,但并未停止在卷轴之上刻画符文,只是一口本源精血吐出,落在那巨大的棺材之上,又是一阵阵黑雾涌出,又将天地笼罩,无数的黑莲自黑雾中冒出,越来越大。 众人都看出情形异常,姖无常身后青袍老者,一身青袍无风自动,一个个诡异的绿色符文在其脸上浮现,他双手一搓,“呼哧”一声,一团剧烈翻滚的绿色火焰燃起,火焰越变越大,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但四周的空气却诡异的越变越低,青衫老者仰天一声历啸,双手一撑,绿火突然爆开,化成万点火星,直朝空中的黑莲飞去。 与此同时,在其身后的白衣青年,已把手中的骨笛放在唇边,一种古怪的笛音响起,音波荡漾,虚空中的黑莲在笛声中不断的消散。 老实和尚一看不对,脚下金色莲花一动,就欲向西方逃出,却不想叶莹比他更快,整个岛屿化成了一个黑影,就快消失在眼前。 “天道有劫,请各位道友上路。” 任逍遥一声大喝,然后一下自爆开来,化成血雾,将卷轴上的符文染红,卷轴瞬间变大,将整个天空都遮盖了起来,卷轴之中突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所有人吸入其中。 旋涡越转越快,蛇窟之地的沙雾也被吸入其中,而后越变越小,落出了那巨大的宫殿与城池,连绵的宫殿,成片的屋舍市廛,还有着一个巨大的雕像。 卷轴中突然散发出无尽的光,笼罩着宫殿城池,旋涡中巨大的吸力,慢慢的将宫殿与城池都吸入了卷轴之中。 卷轴开始变小,最后化成一粒灰尘大小,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越平凡,越伟大 话说唐柏被巨影一弹,像被弹飞的石子,身不由己,快若流星地朝青丘山脉外飞去;撕裂的风在他耳边呼啸,原本重伤的身体,更像一个碎裂的瓷器,随时都会四分五裂。 他的口中不断的涌出鲜血,洒落在无尽的虚空中;他全身的力量仿佛被风吹散了一般。 那巨大的身影是什么人? 他不断的猜想,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在经历一段淹没在岁月中的历史传承;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而这些疑问总是在他快要把自己融合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出现。 这绝不是巧合,从生到死,再投胎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所有的生活,像按照某种轨迹在发展,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他的命运。 “扑通!” 他掉入了一个湖泊之中,冰冷刺骨的湖水让他忍不住一颤,顿时清醒过来,本能的想要自救,但转念一想,自己若不自救,会被淹死吗?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会被人救起吗? 湖水从口鼻中涌入,窒息的感觉十分难受,那疯狂的想法让他的脸显得十分阴狠狰狞。 他就不自救!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胸口的浊气像要爆炸了一般,最难受的时候他忍不住喝了几口湖水,肚子越来越鼓帐,意识也越来越弱,他心中一惊,自己就快要死了,为什么还没有奇迹?难道一切都是巧合?难道一切与自己猜测不同?根本没有人主宰自己的命运? 他的思维如一团乱麻,突然有了一种求生的欲望,就在这时,他被什么东西包裹着,一阵大力拉着他不断的往上浮起,然后他看到了天光,看到了渔网,看到了船,还看到了一张粗黑的脸。 是巧合还是天意,他分不清楚,也许,一个人想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任何人都会怕死。 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剌眼的阳光正从窗口照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十分的舒服;他欲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他忍不住呻吟起来。 接着门帘一开,一个年若三旬,身着绿衫的妇人走了进来,看着唐柏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马上叫道:“你这孩子,别乱动,再动小命就没了。” 唐柏茫然的看着这陌生的地方,一简简陋的木屋,面积不大,一张陈旧的方桌摆在屋中一角,占了大半地方,桌子上方钉着一个木楔子,上面挂着一个黄葫芦,一个没了门框的衣柜,上面的雕花油漆掉落了不少。。。 “饿了吧!你先躺坐着,我去给你端碗鸡汤来。” 绿衫妇人把唐柏扶坐起来,又用一个枕头垫住唐柏的后背,感觉到没什么不妥后,又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唐柏摇了摇头,昏迷之前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之中,忚为自己疯狂感觉到不可思议。 他正想得出神,绿衫妇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走了进来,见唐柏的模样,伸出手掌在唐柏面前扬了扬,然后‘扑哧’的一声笑道:“你这孩子,小小年纪,给人的感觉怎么像个大人一般。” 唐柏回过神来,小脸微红,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来,喝口鸡汤,你都昏了二天二夜了,肚子一定饿坏了吧!” 绿衫妇人话声刚落,唐柏的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绿衫妇人又是一声轻笑,斜坐床沿,用勺子搅拌了一下鸡汤,然后把勺了一勺鸡汤在嘴边轻轻的吹凉,笑道:“来,把嘴张开。” 唐柏心中微暖,这个妇人让他想起慕容秀秀;正出神时,一股幽香入鼻,却见那妇人正微笑的看着自己,脸色又是一红,忙道:“婶子,还是我自己来吧。” 唐柏这一声婶子叫得绿衫妇人十分开心,但她故作生气道:“你伤这么重,别动,乖乖听话。” 唐柏闻言,没有再争论,老实的把鸡汤喝了。 一碗鸡汤下肚,唐柏感觉恢复点力气。 绿衫妇人又出去拿了些馒头咸菜进来,这次唐柏实在不好意思叫她喂自己吃;绿衫妇人也没坚持,只是嘱咐唐柏不要乱动,多休息。 吃了两个馒头后,唐柏平气静心,精神集中在自己的身体内,他能‘看’到体内有骨头裂开,许多地方都有淤血凝聚,气海处的那团白雾似有似无,而白雾之中,三页金书已消失不见,反而多出了一颗淡青色的珠子在白雾中沉淀,像是莲蓬中的粒莲子。 他突然想起那巨人的一句‘种莲人!’,难道说的就是自己,气海种莲花? 他感觉气海处那珠子就是一粒莲子;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具身体。 金书,莲花经,莲子,种莲,这也许是一个过程,至于一个什么样的过程,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甚至想要忘记那种如同得舍、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那一幕。 他现在需要《莲花经》。 明知是毒药,他还是想将这毒药喝下去。 他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偏诵起了经文。 经声一起,气海的‘莲子’开始发光,他每念一个字,‘莲子’上面就浮现一个文字,而且这文字在散发青光,虽然极弱,但这光与他的身体联系在了一起,他身体里无数个点随着‘莲子’在发光。 当他将三千经文念完时,‘莲子’像是一个发光的球,而这个球中,似有一股勃勃的生机,仿佛一个生命孕育其中;而这个生随着他默诵的经文在呼吸。 气海的白雾,随着‘莲子’的呼吸一进一出,却渐渐的缩小,化成了一股更加精纯的能量,这股能量中也多了一股生命的生机。 唐柏的心越来越平静,他的思想随着经文变得空白,像熟睡了的婴儿,没有一丝烦恼的痕迹,不知不识,不懂不疑;似超脱尘世的仙人;不欢不喜,不执不离,似得解脱的佛祖。 他的呼吸带着一种莫名的规律,吞吐之间,两道气流像两条小蛇,在他口鼻之中进出,呼啦啦的如刮起了一阵风。 他气海的白雾化成了细小的气流,像一条大河,在他的脉络中流动,真气蕴含的生机,在修复他的伤势。 他的藏腑、肌肉、骨头、皮肤、都自带着一股与‘莲子’同源的生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来,感觉身体虽未完全恢复,却比开始已经好了许多。 也许,就算是就算仙经,也需要一个过程。 他动了动身体,还是疼痛不堪,不由叹了口气,也不知何时才能将伤养好。 “小家伙,你醒了!” 唐柏抬起头来,一个身材高大,皮肤幽黑的中年汉子正从门外走了进来。 唐柏记得,正是这个中年汉子把自己从河水中救出来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见唐柏愣吃惊的模样,中年汉子不由笑道:“别怕,在我这里很安全。” 他话声刚落,就见一道剑光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巨响,小屋被被剑光劈开,砖瓦碎石纷飞,地底现出一条又长又深的沟壑,土石不断的往沟壑之中滚落。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中年汉子完全惊呆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一动不动。 “小心!” 唐柏惊叫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飞身扑向还在发愣的中年汉子,然后两人就地一滚,险险的躲开了从空中掉落而下的梁柱。 这一翻动作,让唐柏的身体又被撕裂了一般,豆大的冷汗在额前隐现,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可怕。 中年汉子也反应了过来,惊恐的大叫,突然又想起什么,推开了唐柏,站起身来,不要命的往边上散落的瓦砾跑去,扒开堆积在一起的废墟,隐现绿衫妇人的尸体,而在尸体的旁边,一个碎裂的瓦罐,正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中年汉子趴在瓦砾之上,痴痴呆呆,喃喃自语,又哭又笑,接着随手拿起一块砖头,重重的拍在自己的脑门之上,鲜血狂喷,脸上带着点点淡淡的笑意,倒在了绿衫妇人的身上。 这是唐柏第二次看到这种最平凡最伟大的爱情,对他的震憾甚至超过了身体的伤痛;看着两人鲜血混合在一起往地底渗去的时候,他只觉心中闷着一股惊天的怒火,他终于知道,明知《莲花经》很可能是一味毒药,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明知道是一道深不可测的深渊,他为什么还要往下跳。 因为他需要力量,需要强大的力量。 他正想大吼,发泄心中的愤怒,却被“铛,铛”两声铜钹的声音打断,巨大的音波让他神魂震动,大脑一片空白,体内气血翻江倒海,七窍之中,不断的溢出鲜血。 恍惚中,他看到空中有一道身影,半浮高空,一道剑光,如游龙一般,围绕着这道身影飞舞;而他的对面数十丈之外,站着一个大和尚,身材魁伟,赤着上身,跣着双足,双手拿着一双巨大的铜钹,与之对峙。 他睁着双眼,死死的盯着两人,他要将两张脸记住。 这个世界,他已经欠了太多人的情,太多人的性命,他需要为他们做些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阴阳老魔头 “轰” 又是一声巨响,巨大的音波差点将唐柏震晕了过去。 他只觉耳膜已被震破,嗡嗡作响,头脑昏昏沉沉,似有千斤之重,他仿佛做了一个梦,乱七八糟的画面不停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熟悉的,陌生的,温馨的,凶狠的;一点一点,并不连贯,待他醒转之时,空中没有了争斗,地上却是一片狼籍,原本不多的房舍,大多倒塌,残砖断瓦,好不凄凉。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中年男子旁边,看着夫妇两人,他鼻子一酸,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直到现在,他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仰望着天,他想问问老天爷,为什么越善良的人越没有好报? 这场景,像极了他在青丘山脉的石台上,进入那个陌生的空间,那时候他就是天,他看到过无数的悲欢离合,看到过人世间的恩怨情仇,那时候,他是高高在上神袛,无情而冷漠。 天,无情。 唐柏驻立良久,看着倒在身边中年男子,他虽然死了,但他的脸上却有着一种幸福的笑意。 唐柏心生敬仰,不是救命之恩,而是为一种伟大的夫妻情义;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这让他想起了王小二与哑巴,他们不也是如此! 生命不值得珍惜吗?蝼蚁善且惜命,何况人乎!但世间有着许多感情比生命更加的珍贵。 越平凡,越伟大! 唐柏在废墟中找到了一把铁锹,就地挖了一个深坑,原本受伤的身体,一番动作之后变得更加的严重;他深呼了口气,待体内气血安稳,又蹲下身子,把中年男子的尸体抱起,放入了坑中,再扒开了绿衫妇人身上残余的砖瓦,将他们夫妻两人放在一起。 “救命之恩,小子不敢相忘,你俩之死,小子自当为之报仇,以当还恩;轮回不尽,愿你夫妻二人,来世再续今生缘。” 唐柏喃喃自语,又拜了三拜,然后盖土,一番动作下来,只觉四肢泛力,头脑晕沉,浑身疼痛,他也不讲究,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却是感叹,世人如蝼蚁,说的并不是生命脆弱,而是本身力量弱小,弱小就没有能力主宰自己的命运与生死。 “我要变强!” 唐柏大声的吼道,接着是一阵咳嗽,原本苍白的脸上,现出了一阵病态晕红。 “桀桀,这世上之人,谁不想变强。” 突兀,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柏转过头去,见一个怪异的老人不何时站在自己身后。 这老人两只眼睛就像两个窟窿,脸上无半点肌肉,青黄的面皮连在骨头之上,就如一个骷髅;他身材矮小,但衣袍却十分宽大,一大截拖落在地上。 这是一件鲜红艳丽的衣袍,红得像血,仔细看去,也许就是用血染成的,空气中,本就迷漫着血腥的味道。 “你是谁?” 唐柏满是警惕的问道。 “我是谁,本魔也不知道我是谁,不过他们都叫我阴阳老魔,那我就是阴阳老魔了。”阴阳老魔说完,又桀桀笑道“小子,你拿了本魔的宝贝!” 唐柏摇了摇头,道:“你我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我何曾拿过你的东西。” 阴阳老魔摇了摇头道:“我感应到了,宝贝就在你的身上。”说完,他又想了一下,道:“是一颗透明的珠子,小子,你应该见过吧。” 透明的珠子确实他确实有一颗,是在双龙镇从一个青皮混混那里顺手摸来的;他看了阴阳老魔一眼,说道:“至少我不是从你身上得来的,凭什么要还给你。” 阴阳老魔笑了笑,只是因为脸上干瘦,这笑容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只听他道:“本魔什么时候要你还了。”说完,一只手直朝唐柏胸口抓来。 这一抓将四周的空气完全束缚住了,像连时间都停顿了下来。 这是一种与界相仿的境界,但更为霸道。 唐柏双眼电光一闪,眼前的一切完全变了颜色,他看到阴阳老魔干枯手掌,引动着空间的两股黑白颜色的气,笼罩在自己四周,形成了一个黑白色的场域,让自己无处可逃。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他所立之地,也似有一股力量隐藏在地底,这股力量极其混乱,似随时可能爆发,就像一块万斤的巨石,落在悬崖边上,只要一个指头,就能将它推进深渊。 那干枯的双手离唐柏越来越近,他根本来不急多想,全身的力量聚集于双脚之上,在地底用力一踩,正好踩在这股力量爆发的点上,不但引爆了地底的力量,而且这一个点正好是最安全的地方。 无形的力量突然爆发,如同引爆了一个磁场炮弹,炸向阴阳老魔,将他炸飞了出去。 而唐柏也被巨大的气浪震得连连后退,直退到了倒塌的废墟之中,才一屁股坐倒在地,此时他的双眼早失去了神彩,精神力耗尽引起的神经巨痛就像将他的大脑搅成了一锅粥,这种疼痛完全超出了唐柏所承受的极限,整个人一下子就痛晕了过去。 哪怕晕了过去,他的身体也因为痛庝在本能的发抖,牙根紧咬在一起。 阴阳老魔的强大超出了唐柏的想象;正如唐柏的表现也超出了他的预想一般。 老魔头看着脸色惨白扭曲的唐柏,他知道唐柏在承受非人的痛苦,但唐柏却连哼也不见哼上一声,这份隐忍让他对唐柏高看了一分。 他本是杀人无常的魔头,但他曾经也是一个书生,哪怕成了魔头,书生意气却是没改,极其欣赏那种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书生志气。 他沉默了一会,手中多了根手指粗的红绳,随手一扔,红绳就像一条灵蛇一般,将唐柏绑了个结实,他喃喃自语道:“小子,本魔还缺一个看门的童子,看你心志坚韧,本魔很满意。”说完,抓起唐柏,然后轻轻一跃,凌空滑翔,如一只怪鸟,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城,在江临域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城高三丈,全是用大块的青石垒集而成,巨大的城门上,斗大的’江城’两字,银钩铁画,威武不凡。 最近江城并不安临,不但有新坟被掘,连尸体也不翼而飞,更有临盆孕妇接连失踪,一时之间,江城的人人人自危。 在江城二里外的一个偏癖之地,有一座废弃的庄院,风侵雨淋,早已破烂不堪,很多地方都倒塌了大半,杂草丛生,荆藤密布,蛇虫鼠蚁成群,更传说这庄院中有鬼,专拘人魂魄,久而久之,偏无人敢深入其中;若是白天,倒不渗人,但一到晚上,这庄院就变得十分的阴森。 而此刻,在庄院一间较为完好的大厅中,竟有火光隐现,在如此夜晚,更显诡异。 微弱的火光随着夜风摇曳,将大厅照得明亮不定,让这寂静无人的废弃之地更加的可怖。 厅中有人,一老一少,此两人正是阴阳老魔与唐柏。 而在大厅的中央,立有十八根木桩,形成一个圆形,每一根木桩的距离各不相等,看似毫无规律,纵横交错,杂乱无章,若认真看去的话,却又有迹可寻,这十八根树桩排列的就是一个奇异的阵法。 木桩上都绑着人,有活着的人,也有死去的人。九个刚死不过头七的死人,九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死人是不知道害怕的,活着的人也不害怕,因为她们全都是昏迷不醒。 唐柏清被扔在墙角,身体被红绳绑得紧紧的,他静静的看着眼前诡异的情景,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用。 抓他的阴阳老魔此时坐在这些树桩的中央,身前放着一面阴阳铜镜,双手掐诀,火光照在阴阳老魔的脸上,和着厅中的景色,显得特别的恐怖。 “生者,阳也,阳气者,与天若日,以精养神,性动而发散。死者,阴也,阴气者,与天若月,无静而聚,形如枯木。。。。。。” 阴阳老魔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捻诀,随后将手指放于嘴中一咬,于阴阳铜镜上快速刻画起来。 鲜血落在铜镜之上,很快形成了一个古怪的符文;与此同时,天空月色当中,一道道月华自空中凝聚成柱,照在阴阳铜镜之上,然后反射在虚空之中形成了一个与大厅一模一样的法阵。 阴阳老魔一跃而起,围着九具死尸旋转起来,他旋转的步法似含有某种轨迹,每转一圈,阴阳铜镜所吸收的月华就会加快一分,虚空中的法阵就会明亮一些,待九转之后,月华光柱突兀消失得无影无踪,虚空中的法阵却是银光闪闪,耀耀生辉,凝而不散;而且随着阴阳老魔手中的铜镜不断的变化,虚空法阵直射一道银光,照在一根木柱的死尸之上,诡异至极。 须臾,四周刮起一阵阴风,空气一下子变得十分阴冷,这种冷与冬季的寒冷不同,这种冷能侵入到人的灵魂。 四周的虫鼠惊慌四窜,仿佛遇到了天敌。 唐柏也打了个寒颤,他不得不诵经运行体内的真气抵抗,与此同时,他气海的‘莲子’随着经文又在’呼吸’,而且在吸收那死尸散发而出的死气。 唐柏大吃一惊,他虽没有洁癖,但心里却是接受不了这种邪恶力量,他停止了诵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仙祖的传说 阴风越变越大,似无数阴魂突然往木桩上的死尸而来,隐约中还能听到一种古怪的尖锐的叫声。 四周的空气已经阴冷到了极致,在唐柏快要承受到极限的时候,阴阳老魔停止捻印,右手突然拍出,一掌印在死尸的头不上高大,却是十分匀称;他黑发随肩,容貌古朴,神色平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不出半点魔头的影子,反而有一种饱读诗书经集的儒雅之气。而木桩上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那些孕妇的脸上还留着惊恐与绝望之色。 唐柏浑身无力,整瘫倒在地,他的身体甚至在发抖;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残忍恶毒之人。也许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这是一个让人心生恐惧的恶魔。 阴阳老魔很开心,见唐柏满是愤怒之色,不由道:“小子,你是不是怜悯她们?” 唐柏点了点头道:“她们不过是凡俗妇人,与你无怨无仇,你如此作为,早晚会有报应的。” 阴阳老魔也不生气,大笑道:“天地周而复始,一生一死,一成一毁,一荣一枯,都是天规,漫长的岁月之中,万物皆有厄运、大难、大限、故为劫数;她们落到我的手中,皆因她们劫数难逃。”说完又道:“万物皆有劫数,修魔者,修劫,本身是劫,如果本魔死了,也是劫数,有何怜悯可言。” 唐柏有些无语,又遇到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这种人就是疯子,是神经病;他道:“这世界上有魔头,肯定也有仙人,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仙人出来除魔卫道。”不过他说这些也不自信,因为他这段时间遇到的修行者,都是将世俗之人当成蝼蚁,虽不如阴阳老魔一般残忍歹毒;但性情却是极其冷漠,想来也不会因世俗之人而除魔卫道。 阴阳老魔闻言,不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又道:“修仙,小子,你没有听过仙祖的故事吗?” 唐柏确实没有听过什么仙祖,不过听这老磨头的话语,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仙。 阴阳老魔似乎心情很好,他道:“原本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仙,而是在数万年前,有一个疯子名叫玄一,他为了追求长生创出的一种修行之法,就是那些修仙的法门。你知道修仙为什么分为炼气,化精,金丹,元婴,引灵,合魂,斩情,天人合一这些境界?” 唐柏摇了摇头,他真的是第一次知道修仙竟然还有这么多境界;与武技境界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 阴阳老魔嘲讽的道:“修仙,与这些妇人生子有什么两样;唯一的是自己生一个自己出来而来,你说可笑不可笑。” 唐柏闻言也觉怪异,下意识的道:“不可能!” 阴阳老魔桀桀笑道:“怎么不可能,传闻玄一痴迷于道,又觉道有轮回,万物有尽,不能长生,于是就想找到一种能长生不死的法门;正好他的夫人突然有了了身孕,十分难受;他爱极了他夫人,恨不得自己代为受过;于是他就想为什么男人不能怀孩子呢?这个问题就成了他的魔咒,让他吃不香,睡不着,总想解开这个疑问;于是他不断的查阅古籍,想从书中寻找到答案;他花了三年,将世间所有的古籍都看完了,让他发现了一条新的修行之道;那是真正通往长生的道路。他发现人的身体里存在一种天地本源之气,那就是人的精元;精元乃人体先天之气,蕴含造化之力,与天地元气相似;元气是天地母气,所谓一元所出,化万物而生九,天不灭而气不尽,说的就是如此;于是他就想:如果以元气为躯,那么人的躯体就不会随时间苍老了。”说到这里,阴阳老魔又桀桀笑道:“这玄一确实是人中之龙,他的想法天马行空,老魔我也佩服得紧,桀桀桀桀。。。” 唐柏正听得精彩之处,心氧难耐,偏问道:“那后来呢?” 阴阳老魔道:“要重新开劈一套新的修行系统何其困难,就算玄一绝顶聪明,一时也不知如何才能以元气为躯?后来他想到了生孩子;自己生孩子;但是男人身体构造与女人不同,并没有孕育生命的地方,于是他又不断的研究人的身体的构造;最先开始,他将死人解剖,研究藏腑,脉络,血肉,慢慢的他不再满足死人的解剖,他觉得死人缺少一种生命的生机;于是他又将活人解剖,研究藏腑相互之间的关系,藏腑与脉络的关系,脉络与穴位的关系,还有血与骨,皮与肉等一切身体的奥妙;但他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他将目光盯上了怀孕的妇人,他不断的研究她们的身体,从妇人受孕开始解剖,以七为单位,将不同怀孕时间的妇人一一解剖,再结合大道的修行之法,抽取她们的生机,终于被他找到了一个地方与妇人受孕相似的地方,那就是气海,他将生气引入气海,以身体为炉,以天地生气为火,炼化自身先天精元,又以气海为田,精元为种,形成一个鸡蛋似的胎盘,那胎盘这是就修仙中所谓的金丹,而所谓的丹田,就是由此而来。” 唐伯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玄一用最为精纯的生命之气灌溉,使精元形成的胎盘生长了一个婴儿,生七窍,长四肢,这就是修仙者所谓的元婴;到了这个时候,他本以自己成功了;但他发现丹田中的元婴是个死物,没有任何意识,于是他将神念入住元婴之中,神念虽然可以驱使元婴,但并不能形成真正的生命;于是他想到魂;只有将魂与元婴完美的融合一起,放弃原本衰老的身体,才能达到天人合一、长生不死的愿望;于是他引天、地两魂归位,与命魂融合到了一起,再将魂与丹田的元婴融合。这时又出现了新的问题,魂与元婴的融合并不完全美,此时,以玄一的认知,以他的智慧,一想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为何如此;那是因为新生的婴儿是没有意识的,是没有感情的,如果真的想长生不老,必须要斩去心中的情义。”说到这里,阴阳老道停下了来,笑道:“结果我不说,想来你明白斩情是怎么回事。你觉得仙祖是一个什么样的修行者,是正还是魔?。” 作者话:写前一章与这一章时,我是绞尽了脑汁。 第一,阴阳老魔的所用的阵法是我结合一些资料意淫出来的,人的足少阳胆经有一穴位名为日月穴,我偏突发奇想,以日月来分阴阳,以孕妇的生机与头七死尸的死气来突出老魔的魔性与邪异,彼此揉合到一起,又要符合逻辑,确实不易。 第二,关于仙祖玄一的传说,都来自自己的异想天开,用一个故事来概括修仙的境界,将所有的境界有一个清晰的介绍,结合大众的修行境界不断推理,确实花了些脑筋。 至于阴阳老魔,我不想将他写成一个纯粹的魔,因为主角不能死,嘿嘿!至于玄一是正是邪,作者也分不清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老魔头的地方 站在道德的立场上,仙祖是一个无情的魔头;站在修行者的立场上,仙祖行为是一次伟大的变革。唐柏也不知道怎么去评价这样一个人,但他骨子并不喜欢这样的人,他觉得人可以疯狂,可以骄傲,但不可以没有底线。 阴阳老魔指着木桩的阴影道:“当阳光从东边照过来时,西边就是它的阴暗面;当阳光从西边照过来时,东边就是它的阴暗面。所以说这世间的对错并不取决事物的本身,而取决于外在的因素,世人说你是魔,你就是魔;世人说你是仙,你就是仙,是魔是仙有什么重要呢?” 唐柏想不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能讲出这么一番道理。他不明白这老魔为何要跟自己讲这番道理。 他并不知道,阴阳老魔没有成魔头前是一个饱读诗书经集的书生,书生最喜欢讲的就是道理。 阴阳老魔仿佛看穿了唐柏的心思,说道:“我从你眼中看到了冷漠,这不是后天生成的,是一种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冷漠,你所谓的道德,所谓的善良,所谓的正义,都只是你自己强加给你自己的枷锁,你就像被困在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中,而我,就是想将你从网中拉出来,放开自己的心,自然自在,无拘无束。” 唐柏有些认同这魔头的话,就连他自己也觉得骨子其实是冷漠的,因为他看到无辜失去性命的孕妇,虽然有愤怒,但并没有想过为她们拼命;他不仅感觉自己冷漠无情,而且感觉自己自私自利。这也许是前世的生活造就了自己这种性格,想要改变,很难。 但他对唐兴俊,对慕容秀秀,对燕菲菲,对燕七,对王小二,对所有帮助过自己的人心存感激,心存敬意,为了他们,他的血也可以是热的,也可抛开生死去拼命的。 唐柏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的思想受到了阴阳老魔的影响,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阴阳老魔本欲再劝,远处却传来破空之声,他双眼微眯,转首望向了破落院门外。 一青一红两条身影从空中飞跃落下;这是两个手执长剑的江湖人,男的一身青衫,身材瘦高,面容俊俏;女的红衣似火,身材丰满,长相却是一般。两人看了一眼厅中的木桩,脸色大变,眼中充满怒火,喝道:“好个妖人,如此残忍,看我来收你。” 开口的是那丰满的红衣女子,她早就怒火填膺,话声一落,手中的碧绿长剑化成一道飞虹,直向阴阳老魔面门剌来,下手毫不留情。 阴阳老魔身形一动,眼前一花,接着就看到红衣女子的身影倒飞而回,撞在院中的一块巨石之上,血肉横飞,溅落了一地。 青衫男子惊恐的看着阴阳老魔,拿剑的手都在发抖。 阴阳老魔桀桀笑道:“小子,你瞧,这就是你口中的正义之士;我数三声,他定会逃去。”说完,他刚喊了声’一’,那青衫男子已飞跃而起,往外逃去。 见此情景,阴阳老魔更是得意,手指一弹,一点火星自他指尖飞出,眨眼沒入了青衫男子体内;接火光一闪,一团大火瞬间将青衫男子包裹,一声声凄惨的吼叫从火光中传出,然后慢慢的化成灰烬。 阴阳老魔道:“又是两个应劫之人!”而后看了看唐柏,皱了下眉头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唐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嘿嘿,还有些性子。” 阴阳老魔怪笑两声,随手两巴掌就抽在唐柏的脸上;这两巴掌力气不小,牙齿都差点被打落了,两颊很快红肿了起来。 两巴掌把唐柏抽懵了,这老魔头刚才还温言软语的在与自己说人生道理,讲正义邪恶;眨眼间,又下狠手,出手无情,喜怒无常,果真是个魔头。 唐柏愤怒的看着眼前的老魔头,怒道:“你疯了!” 阴阳老魔桀桀笑道:“俗话说:识时务,顾细谨,能隐忍,方能称大才。你落入我手,不知人为刀爼,我为鱼肉,我偏让你明白明白道理。”说完随意在唐柏肩膀上一捏,唐柏就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裂开了,原本在蛇窟受的重伤,此时变得更加的严重,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阴阳老魔阴笑道:“本魔说话的时候不要爱理不理,不然我会把你的心挖出来下酒,你这个年纪心嫩,可是最好的下酒之物。”说完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唐柏强忍着巨痛,用力的点了点头,甚至眼睛里都充满了恭敬之色。 “倒是个听话的孩子,本魔很满意。”说完抓着唐柏飞跃出了废庄,一路向南,风驰电闪而去。 如此赶路,五日之后,两人路过一村庄,只见村庄黑雾缭绕,血腥刺鼻,黑雾中,一条柱子粗的蟒蛇时隐时现,村庄中,鬼哭狼嚎,哀吼不止。 阴阳老魔桀桀笑道:“小子,今个儿让你瞧出好戏。”说完,双手捻着手印,道了声’隐’,两人的身体偏在空中隐匿起来。 没多久,远处飞来两道惊虹,现出一男一女两人,见村中妖兽行凶,那女子祭出一柄琉璃玉魄剑就欲朝那蟒蛇打去,却被那男子出手阻挡,只闻那男子说道:“师妹且慢,罪孽越大,功德越多,待此妖再多做些恶事,我俩再出手降妖不迟。” 那女子闻言,略有犹豫,却未再行出手。 阴阳老魔现出身来,桀桀笑道:“好个一清观,平日里以正道居之,暗地里却是这等货色,老魔长了见识,告辞!”说完,也不与那两人纠缠,挟起唐柏朝远处飞去。 那两人不想空中隐有魔头,回过神来,回想刚才所为,恼羞成怒,偏不管那村庄的妖蟒行凶,朝阴阳老魔与唐柏消失的方向追去。 只是老魔头速度太快,追了半日功夫,已失了踪迹,偏回去村庄,与妖蟒大战了三日,除去了妖蟒。 后被世人众口相传,偏成了’仙家显神通,雷霆震妖神’的传说。 话说阴阳老魔逃离两人追杀后,哈哈大笑道:“小子,看清楚沒,这就是那除魔卫道的修士,平日里满口仁义,暗地里一肚子坏水。”说完,见唐柏沉默不语,偏一掌拍在唐柏身上,怒道:“你怎的不说话,难道本魔说错了?” 唐柏被他拍得气息震荡,口吐鲜血,好半响才压下体内乱窜的真气,见老魔头又欲动手,偏叫了声’且慢’,而后说道:“日照乾坤,月满苍穹,阴阳结炎炭,造化开灵泉,正为人之本,魔为性之初,心若菩提子,正与魔皆休。” 唐柏虽咬文嚼字,但更讨老魔欢心,他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正为人之本,魔为性之初’”说完,也不知从哪摸出一颗碧绿色的丹丸,扔进了唐柏口中。 唐柏本以为那丹药是什么巨毒之物,暗道一声’我命休矣’;不想那丹丸入嘴,遇津偏化,满嘴芳香,化成上一股清凉之气,入藏腑,转百脉,不断的恢复着他体内的伤势。 如此又飞了大半月,两人进入了一片连绵不绝的山海之中;此时虽是冬季,但南方的天气却是不冷,山海间还是一片葱翠;群山绵延不绝,放眼望去,与天相接,不见尽头,高空之上,怪鸟连鸣,山野之中,兽吼起伏,这又是一片原始山脉。 两人又在林海中飞了三日,最终在一座百大高峰落下。 峰话,唐柏也不敢乱言,只是好奇的打量着石室。 石室四四方方,里面有石床,石桌,石凳,三口箱子;箱子上的石墙还钉了一个石楔子,上面挂着一个兽皮水囊。 阴阳老魔看了唐柏一眼,道:“呆在此室,莫乱闯乱叫,你可明白?” 唐柏点了点头,阴阳老魔偏出了石室,眨眼间不见踪影。 唐柏不敢乱动,一阵无聊之后,感觉身上还隐隐作痛,他偏盘膝而坐,诵经调息起来。 再次睁开双眼,唐柏感感觉身上的痛疼减轻了许多,但要想完全康复,只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此时他肚子微饿,却又不敢叫喊老魔头,只好强忍着饥饿,如此又过一阵,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于是他偏狠着心思,跑出石室,但石厅中却不见半条人影。 老魔头不在,他暗松了一口气,跑回石室,忍不住朝石室中的大箱子走去,也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老魔喜怒无常,节外生枝有时候会连累性命不保,唐柏不停的告戒自己要小心谨慎,等自己有了实力再行计较。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肚子饥饿难耐,他偏咬了咬牙,快速的将箱子打开,然后又是一阵惊讶。 箱子中全是一些少年的衣衫,白的,黄的,红的,什么颜色的都有,大小不一,不像是一个人的。 难道这个石室住过不少少年?那这些少年哪里去了? 唐柏略一沉思,心中有了猜想,想来这些少年终究没有逃出老魔的毒手。 想到此处,他忙将箱子合上,心里却忍不住’呯呯’直跳,深吸了口气,朝石厅走去。 厅中还是没有半个人影,他正想仔细察看一翻时,东面石墙光华一闪,接着从石墙中走出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只见其清颜白衫,青丝墨染,沉鱼落雁,玉骨冰肌,出尘如仙,仿佛从梦境中冉冉走来。 唐柏一愣,不想这石室中还有一个如仙如灵的女子;再瞧石墙,根本噍不出门户;想来这面石墙也是一个障眼法,只是不知道石墙之后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白衫女子见到唐柏,也不惊诧,似乎有些习以为常,她轻叹一声,道:“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她话声刚落,却见石壁又是光华一闪,阴阳老魔也从石墙中走了出来,温柔对这女子道:“娘子,这是我新抓来的门童,叫。。。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唐柏汗颜,老老实实道了声唐柏。 白衫女子皱了皱眉,也不说话。 阴阳老魔看了唐柏一眼,冷冷道:“小子,看什么看,再看本魔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说完又道:“别在这里碍眼,滚回石室去吧!” 唐柏点了点头,但肚子却是‘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白衫女子道:“想来这孩子也饿了,你不将’五行迷魂阵’传给他,怕活不了三天就要饿死。” 阴阳老魔轻哼了一声,手中如变魔术一般多了一张皮卷,扔给唐柏道:“小子,看懂了命好,看不懂就是你劫数到了,怪不得本魔。”说完不再搭理唐柏,小心的扶着白衫女子,走出了大厅,也不知要去什么地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欧阳红玉 唐柏能感觉到白衫女子的善意,想来她也是被阴阳老魔强行抓来的女子,想到此处,心中不由一叹,人在屋檐下,不知何时才能撬地基?然后又好奇的看了看手中的皮卷。 阵法,唐柏听过,见过的却少。 皮卷黄中泛黑,不知是什么动物身上剥下来的,不但没有腥味,还有淡淡的檀香,闻之让人头清脑明;将皮卷打开,上面只画着五个不同的符文,以不同的方式排列成一组,上面写着’五行迷魂阵’五个小字。 他不由一愣,阴阳五行!难道还会有三才、四象、六合、七星、八卦、九宫!难道这些不是地球先人的智慧吗?他对这个世界越来越好奇。 五行是金,木,水,火,土,难道这个五个符文就是代表着这五种元素?他对着皮卷琢磨了一番,却如同看天书一般,根本看不明白。虽然五个符文只排列成一组,但生克之道,却有着无数的变化。他忍不住跑出石厅,源着山洞而行,待到出口时,却发现山洞根本没有出口,眼前是一面厚厚的石壁。 “这怎么可能!” 他记得很清楚,阴阳老魔在山洞之中走了多少步,他都有数过,自己不可能走错。他忍不住双手用力的推了推石壁,发现这石壁根本就不是幻觉,而是天生地长出来的;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试着往回走,但走来走去,又回到了石壁前。 看来自己已经身陷在五行迷魂阵中,如果自己走不出去,一定会饿死在这五行迷魂阵中;要想老魔头发善心,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他也不会的。 他将手中的皮卷再次打开,然后不停的推理着符文的组合变化,一时之间,竟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推理之中,甚至连饥饿都忘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从不同的推理之中清醒过来,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正是老魔的娘子,那个清雅素静的漂亮女人,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正静静的看着他。 见唐柏清醒了过来,她笑了笑,然后轻声道:“子鼠阳水,亥猪阴水,北方;寅虎阳木,卯免阴木,东方;巳蛇阴火,午马阳火,南方;申猴阳金,酉鸡阴金,西方;辰龙戍犬阳土,丑牛未羊阴土,直行。”说完看了看不远的光石,又道:“五行又分五色,木为青,火为赤,土为黄,白为金,黑为水。” 经白衫女子这一点拨,唐柏不由恍然大悟,石厅的上面斜伸的洞口可见天时,将十二时晨分为五行,山洞之中的光石颜色可分方向,以时辰配合方向,就是五行迷魂阵的出口。 这看似简单,如果让人去猜,却是永远也猜不出来的。 唐柏不由作揖道“多谢夫人告之。” 白衫女子皱了皱眉头道:“别叫我夫人,我叫欧阳红玉,你叫我红玉姐吧。” 唐柏道:“是,红玉姐。” 欧阳红玉看了看唐柏,感觉眼前的少年心态稳重,聪慧,心中不由一动,道:“小柏,你是何方人士,怎么被阴阳老魔抓来的。” 唐柏道:“大玄国沙加人士,自小父母双亡,在青丘山脉外被老祖看上,收做看门童子,想来是小子的造化到了。” 欧阳红玉白了唐柏一眼,感觉眼前这小子话中只怕没有一句真话,但她不气反喜。 欧阳红玉这番风情,让唐柏感觉一个出尘的仙女瞬间变成了一个风情无限的妩媚女子,一时之间,有些看呆了;他心中虽然没有情欲,确实是因为纯粹的美色所迷,这是他两辈子见到最为漂亮的女子。 欧阳红玉见唐柏傻呆呆的看着自己,俏脸不由一红,轻哼了一声,瞬间将唐柏惊醒;想起欧阳红玉现在的身份,冷汗马上浸湿了唐柏的后背。 “你不饿了吗?” 两人沉默一会儿,欧阳红玉突然问道。 开始没感觉,被欧阳红玉一提醒,只觉饥不可耐。 欧阳红玉笑了笑,道:“走吧!”说完莲步轻移,先朝洞中走去;唐柏略一犹豫就紧跟其后,也不说话,只是眼角总是忍不住偷瞄前面的身影;此时却不是因为她的漂亮,而是从刚才一翻交谈之中,总让唐柏感觉有些别的含义。但不管对方有何目的,他只有谨慎、低调、听话、才能保住性命;在实力面前,任何脑热冲动,都是找死的前奏。 回到大厅的时候,唐柏忍不住朝厅中的斜口瞧去,却见不到任何亮光,想来外面已经天黑,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唐柏停下了脚步,欧阳红玉似有所感,转过身来,看了看唐柏道:“阴阳老魔出去了,不在这里,你用不着如此小心。” 唐柏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欧阳红玉轻笑了一声,然后朝着石墙上走去;墙上光华一闪,白影就消失在唐柏眼前。 回到自己所在的石室里,唐柏倒在床上,抱着肚子痛苦的哀嚎了一声,接着又跳了起来,抓起石墙上的兽皮水囊摇了摇,里面竟然有水;心中不由一喜,拔开竹楔嘴,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将竹楔拧紧,将水囊重新挂在石楔上面。爬上石床后,盘膝而坐,五心向天,闭目静休起来。 但是饥肠辘辘,根本集中不了精神;正心烦意燥的时候,欧阳红玉又如幽灵一般出现在他的石室中,手上还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面条上面还有着大片的肉丝,几片青菜。 “给你做的,吃了吧!”欧阳红玉说完,将面条放在石桌上,自个儿坐在旁边。 唐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还是摇了摇头,道:“谢谢红玉姐,我还不饿。”说完肚子就不争气的响起来了。他不免有些尴尬,但人还是很冷静理智。 欧阳红玉脸色一冷,道:“你不吃也可以,阴阳老魔回来时,我会跟他说你调戏了我。” 唐柏一愣,愤怒异常,但很快平静了下来,轻声道:“红玉姐,你这不是冤枉我吗!” “我有冤枉你吗!你刚才还猛盯着我瞧。” 欧阳红玉此时好像变了一个人,脸色冷峻,说话不带一丝感情。 “红玉姐,你想怎么样吧?” 唐柏眯了眯眼晴,他在另一个世界就听过二句话:一是女人不讲道理的;二是讲道理也需要实力的。 唐柏现在面对的是女人,他也没有讲道理的突力;他就是一块泥,有人想捏一下就能随时能把他捏扁。 “先把面条吃了!”欧阳红玉冷冷的看着唐柏道。 唐柏也不客气,何况他是真的饿了;一阵狼吞虎咽,转眼一碗面条就进了唐柏的肚子。 欧阳红玉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道:“在你之前,前后已经有十七个少年,都没有逃过阴阳老魔的毒手,如此下去,你一定会是第十八个。”说完不待唐柏开口,又道:“小柏,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相信姐,姐不会害你。” 唐柏点了点头,从箱子中无数的衣衫来看,欧阳红玉应该没有说假话。但他也不相信眼前的女子会这么好心,也许自己现在对她有利用的价值,她才会如此对待自己吧! “你的目的?”唐柏问道,从她指点自己五行迷魂阵后的举动,唐柏就知道她不简单。 不简单的有二种人,一种是聪明人,一种是故作聪明的人;这两种人都喜欢绕圈子,所以唐柏问得很直接。 “带着我逃出去!”欧阳红玉说得斩钉截铁,有一股将生死度外的气势。见唐柏有疑惑的看着自己,欧阳红玉淡淡道:“我本是大衍宗巽云峰的弟子,不小心落入阴阳老魔的手中,被他封了修为,被带到了这里。” 唐柏听到大衍宗时双眼一亮,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欧阳红玉冷静道:“我可以教你修行,明了真我,待实力强大之后,带我离开此地,如果能回到大衍宗,我也可能介绍你加入宗门。” 唐柏沉思了许久,没摇头,也没点头,良久才道:“红玉姐,这事太过复杂,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容我想想。” 欧阳红玉点了点头,收起桌上的碗筷,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头来道:“不要想太久,明天给我答复,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一定知道现在的处境。”说完轻笑一声,走了出去。 第二日清晨,唐柏根据欧阳红玉的指点,终是出了五行迷魂阵;出洞之后,放眼看去,可见云海氤氳,红日照时于云海,反射出七彩霞光;立于云雾之中,似乎超脱世俗,有如神仙中人;但他明白自己不是神仙,他只不过阴阳老魔抓来的门童,生死捏在阴阳老魔的手中,就像头顶悬着一把利刃,随时可能落下,要了性命;如有机会,他还是要逃走的。 峰顶之上,倒也开阔,有古树遮天,也有不知名的山果,林中时有山兔野鸡逃窜,野鸟受惊高飞;在东北十于丈处,还有一方池水,波光如鳞,一群野鸭在水中扑腾。 唐柏四方查看,方知所在之地孤峰刀削,四周皆是数百丈深渊,只有西南方向有一条狭窄的小径,凶险难行,一不小心,就会掉入深渊之中。 他倒也未轻犯险境,在山中摘了些山果,也不怕毒,祭了五庙,再回山洞石室之中,诵经吐呐。 傍晚时分,欧阳红玉又来到石室中,这次倒未多谈,唐柏答应两人合作之后,就给了唐柏一张兽皮,嘱咐他小心收藏,不要暴落。 唐柏找她要一把匕首,一些粗盐。 欧阳红玉走后,唐柏看了一遍,兽皮之上写着一套无名口诀,加起来也不过数百字,匆匆看了二遍,就记得清楚;怕有遗漏,他又背诵一遍,发现没有差错,就将兽皮上的文字在石壁上磨去,再出了洞口,将兽皮扔进了深渊之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两魔斗法 将近两个月时间,阴阳老魔对唐柏都不管不问,就当唐柏是个透明人。 唐柏也乐得安闲,在山中找了个野葫芦,挑空后将粗盐溶在里面;饿了去山间摘些山果,打只野兔充饥,渴了去池塘将水囊装满,用以解渴;这两个月时间,大多时间用来诵经调息,然后就是用棍当剑,不断的参悟剑法,熟悉感悟界境,以求突破武技极限,打破身体囚笼;有时也将欧阳红给的兽皮上的无名口诀修练一番,因为无人指点,只有将无名口诀与莲花经的呼吸吐呐之法进行比较,却发现这无名口诀比起《莲花经》来相差太远,不过倒是可辅助修行,可以将真气凝炼,如一层松软的泥土,经过不断的打夯,变得更加的结实。 时值冬去春来,山花含羞,春草媚人,经过长时间的调养,唐柏体内的伤已完全康复,他更是把将每一分钟的时间都用来修练,连睡觉的时间都不放过,气海处的气雾越变越小,仿佛成了液体,完全达到了夏候子聪当初的境界。 他模糊地感应到了更高境界,他感觉身体仿佛被一个蚕蛹包裹着,得不到自由。 他开始明白《莲花经》对江湖人的诱惑了,当武技达到了界境巅峰,面对陌生的更加高深的境界,任何人都抵挡不了内心的诱惑。 一日,唐柏正在修练,山洞中却来了两人,一个银发老妪,脸上的满面皱纹,但行走间又无半分老态,说话时亦是娇嫩无比;其手上拿着一根似木似铁的拐仗,拐仗之上缠着两条拇指大的碧绿小蛇,摇头吐信,好不吓人;在其身后,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绿衫,背挂着一柄短刀,生得最是娇巧玲珑,样子也是俏丽甜美,但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冷如寒冰,目光就像老妪拐上的毒蛇;仿佛随时咬人一口,恁地让人汗毛炸起,由不得小心谨慎。 事发突然,唐柏问了声“你们是谁?”那老妪转首朝唐柏看来,眼中绿光闪烁,一双干瘦有如鸡爪般的手掌扬起,朝唐柏胸口抓来。 这一抓看似缓慢,但唐柏却感觉无处可逃;而且这一抓十分狠毒,若是被其抓中,只怕心脏都会被其抓出来。 唐柏不知道这老妪与自己有何仇怨?为何一见自己就下毒手?他心念一动,体内被压缩的真气释放开来,极生极死的两种剑意形成一个界域,猛的一挣,挣开了这一抓的束缚,脱身闪开。 老妪轻‘咦’了一声,随手又向唐柏抓来,这一次却快速无比,空中只见无数残影,眨眼之间,就到了唐柏的胸前。 唐柏早放开心神,精神高度集中,虽不如双眼一般可以看透天地本质,但空气中力的波动却逃不过他的感应;这些天他勤修苦练的结果显现了出来,这一抓虽然快速无比,但还是被他捕捉到力的轨迹,在间不容发之际,又闪身躲开。 两次失手,老妪似乎有些脑怒,手掌直抓唐柏面门,竟调动了天地无形的力量,直接震散了唐柏的界境,形成一个独特的场域。 四周的空气因为密度增加,突然重如山岳,唐柏轻微的移动一下,就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压在自己身上,一个站立不稳,直跪在地上。 眼看那鸡爪一般的手掌就到了眼前,一股无形的劲风,如钢锥一般,刺得他脸孔生痛,就在唐柏感觉自己必死之时,四周的压力突地消失,身体一轻,被一股巨力推飞,撞在石壁之上,只觉体内气血翻涌,浑身疼痛不堪。 他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阴阳老魔正阴沉着脸看着不远的老妪,一脸不爽道:“毒娘子,你来我洞府做甚,还欺我门童,落我面子。” 老妪毫不在意,皮笑肉不笑的道:“老魔头,你这护短的性子是一点也没改,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门童,难道你还要与老娘翻脸不成。” “哼,老祖自己的人,挖心喝髓是自己的事,但别人动手,就是落我面皮,今儿在我洞府动手,不给个说法,我倒想看看这些年你的修为是否精进到敢欺我门童的地步。”说完右手两指间多了一枚三寸长的金针。 毒娘子见阴阳老魔如此不讲情面,扬起手中拐仗,就欲动手。她身后的少女低声的说道:“师父,莫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 原来毒娘子的洞府本在离此百里外的百毒峰,但被剑宗的弟子扫了洞府,就来了阴阳老魔的地盘;两人是旧识,有过交道,正好可以借住一段时间,若遇到剑宗的人,还可以连手击杀那些正道修士,以报毁坏洞府之仇;不想阴阳老魔为一个小小门童,不给自己半点情面,如若就此放下身段,还以为怕了他。 两人都是修行了上百年的魔头,脾气暴戾,都知道先下手为强;毒娘子见阴阳老魔嘴角微动,已念起咒语;也不甘示弱,口中发也一种奇怪的声音,似喉咙里卡了东西,声音一顿一扬,其拐仗上的二条碧绿小蛇却是突兀飞起,直朝阴阳老魔飞去,其速如电。 阴阳老魔并不惊慌,身形一动,石厅之中瞬间多出了七八条残影,其速比两条小蛇更快;接着咒语一停,手中的金针化成成一道道金色的残影,直射毒娘子的眉心。 毒娘子不敢怠慢,手中拐仗朝金针打去,一面展开身法躲避。 金针被毒娘子一击,在空中顿了一顿;接着又朝毒娘子的胸前刺去,毒娘了的左挡又闪,非常费劲,咬牙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黄表,黄表上面画满了古怪的符文,流光异彩,仿佛这些符文有生命一般。只见毒娘子念念有词,咒语连声,黄表突然化成了一道火光,烧成了灰烬,其上的符文却化成了一道白光,将毒娘子上下包裹其中,那金针撞在光罩之上,在光罩上刺出了针形,但就是刺不破光罩。 那绿衫少女见师父动手,知道多劝无用,不由恨恨的朝唐柏看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巴掌大的雪白蜘蛛;这雪白蜘蛛一出现时,石厅中的温度骤然下降,只见绿衫少女随手一扬,那雪白的蜘蛛就直朝唐柏而来。 唐柏也不管这雪白的蜘蛛是否有毒,一拳直朝绿衫少女打去,这是唐家拳法中的“烈日流星”,堂堂正正,至刚至阳。 绿衫少女不敢捍其勇,身形一闪,避了开去,闪避间见自己的毒蛛已咬在了唐柏的脖子之上,心中欢喜,暗道:“让你嚣张,待你尝尝雪蛛的历害后让你生不如死。” 唐柏正想追击,突然感觉到全身发冷,身体瞬间被冰冻,四肢僵硬无比,心中不由慌乱,暗道那五彩巨蟒的毒以《莲花经》与都可以抗住,难道这蜘蛛比五彩巨蟒更毒?不管如何,先击杀了绿衫少女再说,他气海白雾一阵翻涌,真气运转,感觉身体恢复了少许,又是一拳朝着绿衫少女而去。 他的武技最历害的是剑法,但他并未忘了唐家的拳法,唐家的拳法乃是套路,’烈日流星’之后接连就是’日照星河’与’五阳拜山’两招,他如今的境界,更能体会拳法中的精髓;但受毒气影响,’日照星河’这一拳本是以速度见长,此时却缓慢无比,好像毫无力度,进攻的脚步更是僵硬无比,两膝好像不能弯曲一般,完全没有了唐家拳法的神蕴。 绿衫少女见唐柏竟还能行动,脸上有些惊讶,但见唐柏头发,眉毛都有着一丝白霜,又见行动迟缓,暗道他不知死活,不由脸落讥笑,对唐柏这一拳竟不闪不避,轻扬秀掌,两两对轰在一起。 唐柏眼中闪烁着凶狠,’五阳拜山’结合体内的真气瞬间爆发,直朝绿衫女子打去。 “轰” 两股力量相接,伴着巨响,接着那绿衫女子一声惨叫,直接被唐柏一拳轰飞,其右手更是被唐柏一拳轰碎,撞在石壁之上,一股股鲜血溢出,落在地上,已不知死活。 她对自己的雪蛛太过自信,却不知唐柏虽然中毒,但气海中的‘莲子’却是比三页金书更加强悍,雪蛛的毒素一入唐柏的体内,大部分毒素已被‘莲子’吸收,点亮了‘莲子’里面的经文,与他的身体产生共振,无形的滋养着他的身体,让他爆发出来的力量比平时更加强悍。 唐柏将脖子处的蜘蛛抓了下来,扔在地上,一脚下去,黄白一地;随后又朝绿衫女子走去,没有任何怜花惜玉的意思,一脚将其脖子踢断,免除了后患。 收拾了绿衫女子与毒蛛,他感觉身体已经没有那么冻冷,心神沉浸体内,真气一动,气海的‘莲子’就产生更强的吸力,将体内残留的寒气吸入其中。 知道自己没事,不由跑出石厅外,认真的看着两魔斗法。 此时毒娘子身上的白色光圈越变越淡,金针好像一把飞剑,如打钻一般,就空中化成一道道金色的残影,不停的朝着光圈一点急刺。 再看阴阳老魔,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长剑,道道剑气纵横,全砍在了两条小蛇身上,竟发出一阵金属碰撞才有的撞击声。两条小蛇毒信轻吐,一阵阵毒液喷出,落在石厅地面之上,就是一阵青烟冒起,形成一个个小坑洞。 毒娘子见两条碧绿小蛇对付不了阴阳老魔,口中又响起古怪的叫声,随后从她身上又飞出三条火红的小蛇,比原来碧绿小蛇还要小,三条火红的小蛇一飞出,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五角蛇阵;嘶嘶毒蛇吐信的声音,伴着无数的毒液,整个石室中都充满了毒雾,还有一些喷在金针上,金针上的光华慢慢的暗淡,攻击也越变越弱;强烈的腥臭味道,一闻入鼻子中,唐柏就感觉到力软筋麻,胸闷难受,但直气一转,整个人又变得神清气爽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试丹 阴阳老魔神情变得凝重,手中又拿出了唐柏曾经见过的那面阴阳铜镜,身如电闪,避开乱射的毒液,嘴角微动,念起了咒语,然后道了一声‘去’。 只见阴阳铜镜飘飞而起,浮于石的红粉骷髅,不无道理;这少女生前娇俏甜美,让人心生爱怜;此时面目狰狞可怖,让人心生恐惧。” 夫子亦曾有言:躯壳得破,则万有皆空;性命认真,则万理皆备,完得心上之本来,方可言了本心;尽得世间之常道,才堪论世情之无常。 再次忆起夫子之教诲,唐柏方才想起莲城巨变之后,夫子如何?他叹息一声,再次看向那个少女,也许她到死也不明白唐柏被自己豢养的雪蛛咬中,为何没事? 世事之无常,无常又生因果,正因为她不明白,所以她死了。 唐柏喃喃自语:“你也莫怪我,你要杀别人时,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世间皆有因果,人生皆有劫数,安然去吧!”说完手掌轻轻的抚合她的双眼,然后又道:“下辈子做个好人,别乱杀人,要杀也要看清对手。”说完准备将其抱出洞去,欲将其埋了;但转念一想,忍不住蹲下身来,将绿衫少女身后的短刀取下,才发现这刀又短又宽,用兽皮包裹,握在手中时不觉一沉,怕有七八十斤重。 唐柏好奇地从兽皮中将短刀抽出,忍不住一愣,这刀就是一把菜刀,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什么材料炼成的,锋利异常,寒气逼人。他不明白这绿衫女子背着一把这么重的菜刀在身上做甚,想来这刀定有奇特之处,现在也不急着探查,偏将菜刀入鞘,又将手伸进了绿衫少女的怀中,从中拿出一本书籍;然后又挑出两个玉瓶,再就是一个个绣着蜘蛛的皮囊。 他将这些东西收入自己的怀里,然后抱起绿衫女子,出了山洞,在山顶的山林中,寻了片空地,挖了个坑,将其埋了。 唐柏并没有急着回石室,而是将绑在腰间的菜刀抽了出来,仔细观察一番,又随手往边上的石头劈去,竟如切豆腐一般,锋利至极。此刀除了样式怪异之外,竟然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刀;他忍不住心中暗喜,挥舞菜刀在空中兴奋的耍了几个刀花,然后满意的将其收入鞘中,又拿出了书籍。 书籍没有书名,想来里面的内容一定与毒有关;打开一瞧,果不其然,书籍的前半部分记载了八十一种毒丹配方,毒虫毒草搭配混合之法,相互之间的比列配制;后半部记载了三十六种毒虫的豢养之法,包括这些毒虫生存的环境、毒性、天敌和豢养的方法;最后十多页讲的是一些简单的解毒手法,一些常用的解毒药材,还有一些罕见的传闻中的毒草与毒虫记载。 这本书籍不算厚,但里面的内容却很多,还有许多图文并注的地方,倒是容易看懂。 唐柏越看越仔细,脑海中不断的强记书中内容,这些内容不但可以开阔自己的眼界,将来说不定也能用上,所以他学得认真。 毒其实也是一种武器。 不知不觉已是傍晚,他将书籍收入怀中,又将搜来的玉瓶打开,发现两个玉瓶中装着两种不同丹药;第一个瓶的丹药漆黑如墨,黄豆大小,有十七颗,唐柏特意拿出一颗,在鼻端处嗅了许久,竟闻不到任何味道,也不知其作用?另外一个瓶瓶只有三粒丹药,皆是龙眼大小,火红颜色,拿在手中似乎都能感觉到丹药的热量,而且香味浓郁,闻之让人神清气爽,浑身一轻,很可能是疗伤圣品。 看着两瓶丹药,他不由纠结,就像自己得到了一件利器,却不知其用途一般。 他轻叹了口气,最后最拿起那绣着蜘蛛的皮囊,发现里面空空的,想来是绿衫女子用来装那雪白蜘蛛的,自己拿来毫无用处,偏随手一扔,扔在了绿衫女子的坟边。然后将两个瓷瓶装在怀中,站起身来,准备回石室之中,但灵机一动,自己气海的‘莲子‘可解百毒,自己能不能试试这些瓷瓶中的毒药,看看药性是否强烈。 唐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这想法却像野草般在脑海中疯长,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另一个声音就会说告诉自己,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这些毒药难道还能比得过五彩云烟?只有明白了这些丹药的药性,才能将它们变成自己手中的武器。 两种想法在脑海中不停的纠缠,这让他心烦意燥,他本就有股子疯狂的劲儿,最后脸落狠色,咬了咬牙,做了决定,偏从怀中挑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一颗黑色的丹药,毫无犹豫的丢入口中,闭着眼睛,一口吞了下去;然后集中精神,‘看’着自己体内的变化。 只见丹药化开后并没有与血脉融合,而是随着呼吸进入了自己的气海,然后化成一阵黑雾,与气海中的白色雾气混合在了一起。 黑雾并没有被‘莲子’吸收,反而将真气混合在一起。 与此同时,他就感觉身体一阵虚弱,精气神瞬间萎靡;他试着运气,却发现所海的雾气毫无所感,不动丝毫。 他大吃惊,这是什么毒丹?竟然能封住自己的真气。 他有些后悔,忙盘膝而坐,诵起了《莲花经》。 经声一起,‘莲子’果然产生了极弱的吸力,将黑丝白雾缓慢的吸入了‘莲子’之中,直至天黑,唐柏自无思无想的诵经声醒转,他再‘看’向自己的气海时,发现气海的黑丝白雾还在,并且变得更加的凝实。 他忍不住惊慌起来,深吸了口气,又根据欧阳红玉交给自己的无名口诀运行起周天,却怎么也感觉不到真气在体内运行。 此时天色朦胧,这初春的天气,只要暗下来就黑得很快,他心中虽然惊慌,但还是站了起来,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一定会有办法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你想不想修练 唐柏却是不知道,精养气,气养神,气不壮,则精不旺,精不旺则神不振;医书云:“恬惔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其意就是精神安闲清净、没有忧思杂念,真气就能顺从而调和,真气存留在体内,体内保持充沛的力气,疾病就无从发生。 此时唐柏真气一失,就如一个得了疾病的病人,浑身无力,精神不振;原本拿在手中不觉多重的菜刀,变得有如千斤之重,他使出全身气力,走不过三丈距离,就已累得全身是汗,气喘吁吁;他歇息一阵,走走停停,直到天黑方才走到老魔的洞府之中。 此时他双手酸软,脚步虚浮,气力一泄,浑身痛庝不堪;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会如此弱小,连平常少年都不如,更不要说报复阴阳老魔,从这数百丈的高山逃离;只怕逃出了老魔的魔窟,也会葬身于林中的野兽腹中。 回到石室后,他呆坐于石床,他必须要冷静。 如果时间倒流,他发现自己还是会试丹,既然出了意外,那重新来过就是。 想到此处,心中豪气顿生,那怕自己一生会有无尽的困难与挫折,他也会一步一步的变得更加的强大。 本心未失,精气神亦为之一振,既然重新开始,唐柏就决定不再修习《莲花经》上记载的经文,那经文太诡异,虽然看上去威力强大,但自己根本驾驭不了。就如一个三岁小孩舞动着大刀,有时能伤的别人,但更多时候会伤了自己。 他重新闭目而坐,根据欧阳红玉给的无名口诀,盘膝闭目修练起来。 半宿时间过去,他却毫无气感,脑海杂念丛生,根本静不下心来,闭上眼来,竟有些昏昏入睡。 “修行需心志澄念,一念不生,清静自然,既然自己不能心静,何苦执着。”想到此处,他自嘲一笑,倒头偏睡。 二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这一觉睡得又香又甜,自重生以来,很少有如此睡眠;他伸了个懒腰,方知精神虽好,但觉腰酸背痛,手脚肿帐不堪,肚子饥饿难忍;他不由苦笑,方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一个普通少年。 他强忍着身体不适,将扔在箱子上的菜刀拿在手中,却连那菜刀都提不起来,如此只好放弃,将从欧阳红玉那要来的匕首放于怀中,坚难的走出了石室。 出了洞府,一路行走,气血散开,倒觉好受了许多;时值初春,山中没了山果,只有山花含苞待放,无数野草长出新芽,没了力量,寻些吃食却是十分坚难;不得以只好在山话,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天天挂在口中;他又不是女人,只有女人才会唠叨不停。 见唐柏沉默不语,欧阳红玉有些气恼道:“你为何不说话。” 唐柏笑了笑道:“我父母告诉我,倾听是一种美德,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欧阳红玉冷笑道:“你父母有没有告诉你,怎么逃出阴阳老魔的毒手?” 唐柏摇了摇头。 欧阳红玉又道:“其实修行,还有许多种方法。” 唐柏点了点头,让其继续,但就是不说话,气得欧阳红玉真想暴打眼前的小子;她花两天时间稳定的道心又起了波澜。她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道:“修行分为精、气、神、魂、魄;而魄就是人类最早修炼体系,开发身体隐藏的潜力,炼皮强肉,炼肉强筋,炼筋养骨,炼骨养血,炼血养精,炼精养魄,炼魄养魂,炼魂养神,可以将身体修炼成铜皮铁骨,金刚不坏,而且能长成不老,不死不灭,这种修行比修仙更加历害。” 欧阳红玉说完又看着唐柏,见唐柏紧闭着嘴巴,偏气恼的问道:”你想不想修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章,挖个坑,埋自己 唐柏点了点头,他知道欧阳红玉之所以跟自己说这些,有着她的目的,绝不是为了自己考虑。 人其实很自私的,如果两人身份互换,自己也会如此做,所以他不怪她。 欧阳红玉这次没有生气,而是很严肃正经的说道:“我不瞒你,前些年,我偶得一卷巫体大法口诀,此法修行与仙道相反,如果在一定的年纪修练不到相应的境界,很容易损伤真元,突然暴毙,比乃弊端。”说完又道:“谣传天地未开时,天地如同鸡子,混沌一团;有神灵练此巫体大法一万八千年,大成之后,手着巨斧,开天劈地,以左眼为日,右眼为月;须发化成星辰,肢体形成四极,血液变成江河;牙齿骨骼成了地下矿藏;皮肤汗毛变成了花草树木,于是成就了现在的天地,此乃功法之利害。” “那巨人叫什么名字?” 唐柏忍不住惊叫,那不是传闻中开天劈地的盘古大神吗?这巫体大法是盘古大神的传承?唐柏摇了摇头,有些不相信;而后笑了笑道:“如果我不练此功法呢?” 欧阳红玉道:“那我们之间的合作作废,受此劫难乃是天意,人力难抗。” 唐柏沉思了一阵,欧阳红玉也不催他,良久唐柏才好奇道:“我能看看这巫体大法的口诀吗?”欧阳红玉脸上一红道:“我只记得一部分。”说完又递给唐柏一张兽皮道:“这是我凭记忆默写出来的。” 唐柏接过兽皮,仔细推敲了一遍功法,皱了皱眉,摇头道:“红玉姐,对不起,这功法我不想练。” 这巫体大法第一步就是挖个坑将自己埋了,靠大地之力来刺激自己的皮肤,第二步就是将坑挖深一些,靠地力来挤压自己血肉,这一步一步下去,就是不断的挖坑,将自己越埋越深。 挖坑埋自己,唐柏觉得眼前的女人就是一个坑,一个神坑;这哪里是练功,完全是自己挖,自己埋,真当自己是盘古大神,只有白痴才会去练这种傻功夫。 欧阳红玉点了点,也不说话,站起来身来,准备离开,沒走两步,又道:“我听闻世俗有一些武技,修练时需要用木棒敲打肩、背、胸、腹、臂等部位,以此来达到身如钢铁、刀枪不入的境界;此巫体大法用大地之力凝炼体魄,比那些武技胜过千万倍,我不知你为何排斥?却也不逼迫于你,望你三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柏闻言,倒觉得有几分道理,待欧阳红玉离开之后,他独坐于石床,思虑良久,心烦意燥,偏盘膝而坐,闭目呼吸吐呐。 随着呼吸,他能感觉有一股微弱的气流以任督两脉为始,又流转十二气脉,运行周天后,气沉入气海。 他惊喜莫名,试着再运行真气,气海又纹丝不动,他睁开眼来,脑中灵光一闪,不由想道:气海只是一个穴位,那人体有三百六十穴,是不是任何一个穴位都可以与气海相似。 他凝神朝体内的穴位‘看’去,这内视之法如一个显微镜,体内脉络穴位都呈现于他的脑海之中。 他看到体内的穴位像一个个黑洞,吸收血肉中的精华;他将心神沉浸于穴位之中,感觉进入了一片由细小神经组成的天地,血红一片的空间中,夹杂着如云似絮的黑色,如果红色代表是血液的话,那黑色是不是人体的污渍? 此时由不得他多想,忙集中精神,以督脉命门为支点,试着将气息导入命门;但命门穴前似乎有一道门,微弱的气流根本冲不开这道门,倒是膀胱紧缩,裆下微热,唐柏忍不住摸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失禁了,尿了一裤子。 他记起医经对命门穴的诊治方向:虚损腰痛、遗尿、泄泻、遗精、阳痿、早泄、前列腺炎,肾功能低下。。。 他换了衣裤,便不敢再试命门穴,又试了其他穴位,弄出了许多奇葩事情,偏不敢再乱来,将一口浊气吐出,只觉精神萎靡,偏倒头就睡,迷迷糊糊,脑海之中老是浮现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如此又过了半年时间,阴阳老魔仿佛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欧阳红玉也极少见到;唐柏试过从山很多人生道理,不厌其烦;有时会吟诗作赋,意气风发;有时就坐在洞外的山石上发呆,看着东边的方向,看着看着就流下了眼泪。 也许,他真的只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也许,他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唐柏也没有以往那种恐惧,两人闲聊时,说到’家’的时候,老魔头的脸上总会有一种奇怪的表情,是怀念,是甜密,是无尽的向往,最后化成一种释怀。 这种表情原本不可能出现在老魔头身上的,但唐柏真的看见了。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也许真的在做梦。 又过了半月时间,他感觉到老魔头变得更老了,而且很虚弱,他还笑着对唐柏说道:“如果你想杀我,现在正是时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阴阳老魔的故事 唐柏摇了摇头,如果当初在江城的废墟中听到这句话,他会毫不犹豫出手,杀了老魔,救出那几个无辜的孕妇;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仇恨阴阳老魔,何况这个家伙还救过他的性命。 阴阳老魔给唐柏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年青的书生,有慈爱的父母,有一个漂亮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这是一个很平凡的家庭,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会像所有的家庭一般,书生会孝顺父母,夫妻恩爱,将女儿抚养长大成人,看她结婚生子,然后像所有人一般生老病死。但世事无常,她妻子被城主的儿子看上了,城主的儿子带着仆从像豺狼一般闯进了书生的家,杀了他的父母,强暴他的妻子,连他十三的女儿也未曾放过;妻子羞愤之下投井自尽,女儿也被抓走了;书生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下来,他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有如此恶毒之人,他拿着刀去找城主的儿子报仇,但还没冲进城主府,书生就被抓了起来,打了个半死,最后扔进了江中喂鱼。也许是命不该绝,书生被江水冲到了一个无人的岛屿上,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山洞是一个上古遗留下来的修行洞府;书生得到了两册功法,一面铜镜。此后他拼命的修行,二十年后,终有小成,离开了那个岛屿回到自己了家乡。他杀了整个城主府的人,但没有找到城主的儿子,他多方打听,才知道自己的仇人被一个仙门看上,做了宗门的弟子;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卖进了妓院,受尽男人折磨而死;书生冲进了仙门,他被打成重伤,他恨,恨天恨地,恨整个世界,他感觉这个世界就是恶毒的,他不停的杀人,但他就是杀不了自己的仇人;年复一年,书生就成了众人眼中的恶魔;其实没有人知道,书生也讨厌自己,很多时候他都想自己结束生命,去陪自己的父母,妻子,女儿,他能感觉自己的快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 阴阳老魔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很有感情,唐柏知道他在说自己,听故事的时候唐柏在想,如果自己是那个书生,也会跟阴阳老魔一样行凶做恶,正如阴阳老魔说的:人世间沒有正义,只有强大与弱小。 故事其实还没说完,但阴阳老魔没有再说下去,他的脸上落出了安祥快乐的微笑,这种笑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真的笑容,也是阴阳老魔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笑容。他至死也没有说出仇人的名字,但他能微笑的面对死亡,想来他已经报仇;他的一生其实是一个悲剧。 他也许是一个坏人,但不能否认他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坏人。 唐柏在绿衫女子的坟边挖了沉坑,将阴阳老魔和他的法宝功法埋在了里面;不知为什么,唐柏丝毫没有想要老魔头的东西。 尘归尘,土归土,及尽繁华,不过一掬细沙。 欧阳红玉就站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山完有些调皮的用食指点了下唐柏胸前的肌肉,吓得唐柏慌乱跳开,满脸通红的逃出了小院,身后传来欧阳红玉毫无顾及的尖笑声。 有了力量,做什么都十分的容易,七八十斤的菜刀,握在唐柏手中如同无物。 唐柏开始砍树,通往山下的小径许多地方都是无法通过的深渊,必需搭桥;如此一个月后,唐柏与欧阳红玉终于出现在山之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无心插柳 欧阳红玉拿着一把铁锹,走在后头,她背了个包袱,’叮当叮当’的响个不停,也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唐柏将自己得来的毒经与两瓶毒丹交给她保管,自己只拿了那个兽皮水囊,手持’菜刀’开路。 一望无际的林海,荆棘纵生,野草足有人高,偶尔还有毒蛇不经意间窜起向两人咬来。 两人一路披荆斩棘,没走多远,唐柏围在腰间的衣衫就被成了拉扯成了碎布条,比乞丐还狼狈;欧阳红玉也好不了多少,破烂的地方,裸露出雪白的肌肤,偶见血痕,彼此都有些尴尬。一天下来,两人走不过两里地,还好没遇到凶猛的野兽。 两找了个山洞,打了些猎物,休息一晚,第二日又是坚难前行,遇上一只老虎,不知死活的扑向唐柏,被唐柏一刀劈开了肚皮,浇了唐柏一身的是血,看起来就如一个山中的野人。 唐柏将虎皮剥下,寻了条小溪,清洗一番就围在了腰间;如此在山中走了大半年,两人遇到过雄壮的野狮,凶狠的狼群,灵敏的山豹,还有力大无穷的熊瞎子,这些都不算什么,最怕的是许多地方都有污泥潭,一不心踩进里面,瞬间就会被泥潭无情的吞没;下雨的时候山洪爆发,四周都是一片水海;还有山中毒障,闻之头晕目眩,有一次欧阳红玉不小心就被毒晕了过去,要不是唐柏憋着一口气把她抱出了毒障的范围,又找了些草药帮其解毒,她也许和许多野兽一般,在毒障中变成白骨。 两人也不知道这片林海有多大?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但两人的感情却变得特别的好,就像真的是姐弟一般。 一日,两人于山中行走,高空突然传来一阵爆炸声,然后听到一个女子尖叫道:“淫贼,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我也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唐柏心中大喜,这是他与欧阳红玉三年多来第一次听到外面的声音,他仰头望去,只见半空中,一块红菱散发无尽的火光,闪电一般直朝一个俊雅不凡的书生男子击去,那男子边逃边叫道:“死婆娘,阴魂不散。”说完,手中黄光一闪,一个水桶般的光圈直射而出,迎向天边飞来的红菱,接着‘轰’的一声巨响,如大山崩塌,火光与光波在半空蔓延而开,虚空被切成了两半;气浪住四周荡开,无数火光四散,灼热的温度仿佛连空气也被点燃了一般,四周一片扭曲。 唐柏暗道了声不好,下意识的把欧阳红玉抱在怀中,身子一转,躲于一棵大树之后,接着大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断,撞击在唐柏的后背,将两人撞飞了出去。 更多的古木被这股光波震断,无数的火星飞射入林,一阵阵浓烟直冲而起,一道道火苗伴随其后,不断的往两边蔓延。 半空中,那个俊秀男子没有再逃,一脸恼怒的尖叫道:“许小三,你有完没完,要不是看你是女子,早揍你十万八千里了。” 一听到许小三三个字,欧阳红玉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半空中疯狂的大叫道:“许师姐,快救我,师。。。” 唐柏坚难的站了起来,如此巨大的力量撞击,他除了有少许痛庝,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四周的浓烟不断的往这边飘来,欧阳红玉喊了几句,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唐柏随着欧阳红玉的叫喊的方向看去,只见半空之中,一个相貌奇丑的女子,一身红衣如火,于半空中御风而行,看上去就像一团红云在空中快速移动。 那俊秀男子听到了欧阳红玉的叫喊声,忙对着远处急驰而来的红衣女子大叫道:“许小三,你师妹在山林之中呼救,别来纠缠老子了。”说完脚下一动,就如一道光,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欧阳红玉举着铁锹兴奋的大喊着,接着红影一闪,那奇丑无比的女子出现在两人面前;只见她满脸的麻子,右颊处,一块暗红的胎记十分醒目;而且双眼又细又小,眉尾一颗豆大的黑痣,有如一陀鼻屎;鼻子平塌,两孔朝天,下雨之时,就算不抬起头来,雨水都能从鼻孔之中流进;上嘴唇倒卷而上,下嘴唇又大又厚。唯一漂亮的是她的身材与牙齿,她的牙齿非常整齐,洁白,就像闪烁着光彩的珍珠;她的身材妙曼,一身火红道衫细裹,脖颈长秀柔美,皮肤细嫩滑白,肩如刀削,腰若绢束,应大则大,应小则小,峰峦起伏,玉腿修长,与那一张恐怖的脸孔形成极不相称的对比,有如地狱与天堂。 唐柏差点被这个女子吓了一跳,忍不住打了个抖擞,再想起刚才她那一声‘淫贼’,心中不由吞了吞口水,心道那个俊秀男子‘打滴粗’,眼光与众不同。 许小三一脸冷漠的看着唐柏与欧阳红玉,过了一会才惊讶道:“师妹,你怎么如此模样?” 此时唐柏围着一块兽皮,披散着头发,身上的肌肉如连绵的山冈,背挂一个兽皮水囊,手中拿着一把漆黑的菜刀立在一旁;欧阳红玉浑身破破烂烂,不少地方裸落在外,头发上还沾了不少树叶草根,背上背着一包袱,手中拿着铁锹,活像两个山中野人。 许小三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掌朝唐柏拍来,那双手掌就像上天雕刻出来的一般,美到了极致,但嘴里却恨声道:“定是你欺负了我师妹。” 唐柏心中大怒,此女子竟不问青红皂白,就下重手,实在比得上阴阳老魔头;他也不答话,舞起手中的菜刀,用尽全力一刀就朝许小三的手掌砍去,这一刀却是融合了他的剑意,带着一股极生极死的意境,仿佛随着一道隐形的轨迹,竟劈出一种道法的韵味。 许小三一愣,她不是没有见过世俗中的武技,但如此精妙的刀法,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倒是起了惜才之心,收了大半力量;洁白的手掌突兀变化,如柳絮随风一摆,非常自然的避开了刀光,一掌印在唐柏的胸前,直拍得唐柏胸前的肌肉直抖,连连后退。 许小三略有些意外,道了声“好强练体功法。” 巫体大法确实强悍,这三年来,唐伯的身体受地力挤压,变得非常结实;受到攻击时,身体的肌肉自然的振动,御去七成的劲力。晓是如此,巨大的力量还是难已承受,他的身上浮现出紫色的颗粒,密密麻麻的似某种符文。 许小三见到这些紫色颗粒,双目冰凉异常,冷冷问道:“你是修行了魔法? 唐柏怒气冲冲道:“臭婆娘,你好没道理,老子何时欺负了红玉姐?又什么时修行魔法了?” 许小三倒未生气,只是看向欧阳红玉道:“师妹,怎么回事?” 唐柏也有些不解的看着欧阳红玉,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阻止红衣女子出手。 此时的欧阳红玉气质又变成了那个出尘如仙的女子,她淡淡道:“师姐,我的修为被封了,先回宗门再说吧!”说完又看了看唐柏,有些犹豫道:“小柏救过我性命,让他跟着吧!” 许小三点了点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唐柏,说道:“这是练了巫体大法吧,确实要带回宗门才行,否则以后会祸害人间。” 唐柏一愣,感觉自己真的被坑了,巫体大法只怕是什么魔功?他看了欧阳红玉一眼,却什么也没问。 许小三随手一扬,红菱在半空散开,在山中蔓延的火熖,全往红菱聚集而去,大火瞬间熄灭,只有浓浓的烟雾还在四处飘散。 唐柏看得目瞪口呆,嘴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也明白这丑女刚才手下留情了,不然只需一道火焰,就能将自己烧成骨灰,连盒子都不用,撒在这大山中当肥料。 接着红影一闪,红绫在半空散开,如同飞毯;许小三已抓起欧阳红玉,出现在红菱之上,冷冷朝着的道:“上来!” 唐柏一看她就不是好人,犹豫道:“小子离家有些时日,唯恐家中父母牵挂,不如就此别过!” 许小三双眸一冷,死死的盯着唐柏,那眼光就像两柄飞刀,无情至极。 唐柏头皮发麻,纵身一跃,落于红菱之上,心中虽然有恐惧,但还是夹杂着少许兴奋。 也不见许小三捻诀念咒,那红菱突的直朝半空飞去,唐柏一个站立不稳,一屁股的坐了红菱之上,惹来欧阳红玉一个白眼。 红菱越飞越高,蜀风呼啸,一片片云雾首尾相连,缓魂氤氲,滚滚飞扬,成团成絮,好不美观。 俯首望去,崇山大川,重冈涟岭,宛如潮起之时的波浪翻滚。 飞出云外,天空一片湛蓝,一时之间,邀翔天地,晴晕丽空,无边无际,高崖山川,尽在眼底,原本宽广的峰崖,如蚂蚁一般大小;如此感受,似是神与天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愰惚中,红菱云中下落,瞬间柔和明亮,阳光照耀;放眼望去,只见四周群山连绵,高峰笔直如箭,有如天柱;山峰之上,松树盘根,枝叶虬张,数条瀑布,从山峰上倾泻下来,仿佛玉龙升天,似天河之水奔腾而下;山峰深处,云雾飘渺,隐隐约约有巨大天空之城,海市蜃楼般的漂浮着,让人以为是来到了仙界。 唐柏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情此景,只感觉一股发自内心的震撼。 红菱在峰完然后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混了个杂役 山峦小路,古树虬枝,绿树映红花,葱葱翠翠红红艳艳;云雾缭绕,溪流滟滟依亭阁,楼台错落伴山峦,匠心独具;偶闻钟声于峰雾间轰鸣,一时间,光华横空照云海,彩虹化桥成天梯,似梦似幻似画中,又是仙来又是人。 青衫男子衣袂飘飘,自山峦而下,沉默不语。 唐柏换了衣衫,紧跟其后,他道了声’兄台’。 青衫男子瞥了唐柏一眼,冷声道:“何事?” “兄台贵姓?” 青衫男子冷啍一声,不搭理唐伯。 唐柏眯了眯眼睛,停住不走。 青衫男子心有所感,问道:“为何不走?” 唐柏瞥了他一眼,不语。 青衫恼怒道:“冷青衫!”见唐柏还是不走,他冷冷道:“青衫只负责带路,若你不愿,青衫偏回去禀明小姐。” 唐柏问道:“此乃大衍宗?” 冷青衫转首回走。 唐柏摸不透他的心思,偏道:“走!” 冷青衫道了声’贱骨头’。 两人一路沉默,行行走走,穿楼阁,过亭廊,进入一座宫殿中,偶见几人进出,相互与冷青衫招呼。 唐柏如跃出井底之蛙,好奇的打量一切,既紧张,又兴奋。 转眼间,两人又入一座大殿,入殿院,转厅台,厅台极宽,物件却少;椅椅桌桌,三三四四,再无多余;正中椅子之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挽着个道士髻,穿着身灰色道袍,清清瘦瘦,神色冷清,手中执经书一卷,看得出神。 冷青衫向前执礼,道了声“庞执事”。 这庞执事抬了抬头,问道:“何事?” “小姐介绍过来做杂役的,麻烦庞执事帮忙安排。”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忘了许小三交待唐柏修行巫体大法的事情。 庞执事’哦’了一声,嘴里念叼了几句经文,方才放下手中经书,瞧了唐柏一眼,道:“小三难得开口,这个面子要给,你回去告诉小三,她欠我一个人情。” 冷青衫道了声感谢,声言必将原话带到,又道了告辞,偏不再搭理唐柏,转身离去。 唐柏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开口,回转头来,见那中年道士正看着自己,偏也学着冷青衫的模样,行礼叫了声:“庞执事!” 庞执事微微点头,问道:“姓氏、名字、年纪、何方人氏、家中可有亲人?” 一连窜的的话语,如机器发出的声音,听不半点感情的色彩。 唐柏心中虽然忐忑,但他不喜这人说话的语气,强忍着不快,说了姓名年纪,道了家乡何处,他没说自己已是孤儿,因为慕容秀秀与唐兴俊一直活在他心里。 庞执事并未多问,从桌上拿起册籍,从楼无数,有巨大城池飞闪而过,有巍峨的大山连绵不绝,如天柱一般的峰峦,直插苍穹。。。 唐柏暗叹,这哪里是一个修行的宗门,这根本就是一个国家。 飞了大半个时晨,山峦尽去,方见一马平川,无数农田接连一起,黄金色的稻海看不到边际,唐柏实在没有想到,这大山之中,还有如此开阔的平原。一路飞行,又见无数药地,药香直冲高空,闻之心旷神怡;再接着,唐柏又看到了城池,连绵一片的房舍,还有无数的人群;最后,白鹤落于一座开阁的院中;院中有一棵很大树,枝桠横展,如一把大伞,挡住了高空的阳光;树下有着一椅,椅子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全身卷宿,像似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两人从鹤背一跃而下,那少年人也不说话,而是一脚踢在椅子上,连人带椅倒飞了起来。 那白发老人发应奇快,人在空中就已醒转,借力一个倒翻,连人带椅平稳落地,显然武技不弱;见眼前的少年,忙站了起来,不但不生气,而是一脸媚笑的道:“师兄,你怎的来了,屋里坐坐,小老头里面还存了点灵酒,尝尝。” 那少年去却是瞧了唐柏一眼,道:“毛老头,别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来新人了,好生安排,那点灵酒自己留着延命吧。” 少年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讲道理 少年走后,毛老头收起了媚笑,仔细打量了唐柏一番,而后道:“小子,叫什么名字?” “唐柏” “知道规矩吗?” 唐柏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将衣衫与册子放下,且随我来。” 毛老头出了院子,沿着院外的街道行去。 街道是用青石板铺就的,干净整洁,而且冷清,有些卖货郎似的摊子,摊主不敢叫唤,买卖的却极少;偶尔见到几个穿着杂役服饰的男女,碰见毛老头后,叫了声’毛管事’,匆匆而去,如同老鼠见了猫。 倒是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得瘦瘦小小,手执一把桃花扇,一身蓝衫,优哉游哉;他身边还跟着个绿衫婢女,在摊子边挑捡东西。 唐柏紧跟在毛老头身后,沒多久眼前出现了个小广场,广场上立着一个大木架子,架子上挂着一口钟。 毛老头走到钟前,从架子上取下棒槌,敲了二下。 钟声幽幽,于广场四方响起,须臾,有人从街道中奔来,三三两两,男男女女,有十余人数。 毛老头道:“新来的,不懂规矩。” 于是从人群走出一个高而瘦的汉子,扬了扬枯瘦的手臂,说道;“那我来教教他规矩。”说完,搓了搓手,手掌竟冒起了青烟,而且他的两只手掌阔大得有异常人,想来掌上功夫不弱。 “下马威?” 唐柏看向毛老头问道。 毛老头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道:“调皮的人太多,这管事的就难做,所以先让你们明白明自道理。” 唐柏点了点头,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小子倒是个明白人。” 不知何时,那瘦瘦小小的少年也来到了广场上,打开那把桃花扇,笑眯眯地看着唐柏。 唐柏瞧了他一眼:“你又是谁?” 少年道:“四少爷。” 少年又道:”你有银钱吗?” 唐柏摇了摇头,问道:“有钱可以不讲道理吗?” 少年道:“可以,有钱能使鬼推磨。” 唐柏道:”我没钱!” 少年道:”那还是讲道理吧!” 少年话声一落,那高瘦汉子偏扬起双手朝唐柏拍来,他的两只手掌变成了红色,像两块烧红的铁板,散发着惊人的热量。 唐柏抓紧了绑在腰间的刀柄,待手掌近身时,后退一步,一刀劈出,劈砍在对方的掌腕,掌腕一刀两断。 廋高男子发出痛苦的哀吼。 毛老头脸色难看至极,道:“你不讲道理。” 唐柏笑道:“什么道理?” 毛老头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们去教教他。” 于是剩下的人一窝蜂的朝唐柏扑去。 江湖上的界境高手极少,但这十来个杂役却个个堪比界境高手;而且他们的改击方法怪异;有的拿出一面镜子,镜子中射出的白光比刀剑还锋利;有的拿出绳子,随手一抛,那绳子仿佛像蛇一样,欲将唐拍的手脚捆绑;有的甚至拿出一个陶罐,放出一些奇怪的虫子;还有两人,是真正的武技高手,出手成界,历害无比。 一时间,唐柏手忙脚乱,若是真气尚在,他的身法步伐还能躲避;但此时他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可奈何,晓是他练习巫体大法多年,体魄惊人,但在连续的攻击下亦是气息不稳,伤痕垒垒。 斗了半响,毛老头道:“懂道理了吗?” 唐柏道:“懂了!懂了!” 毛老头扬了扬手,围攻唐柏的众人收了自己的宝贝,退回了毛老头的身后。 那少年微笑着走向唐柏。 唐柏双眼血红,怒吼道:“懂你妈的道理。”说完,一刀朝少年劈去,这一刀将他的界境发挥得淋漓尽致,哪怕是唐汝庭与夏侯子聪也避不开这一刀的势,避不开一刀形成的界。 但那少年却丝毫不受刀势与界的影响,随意两步就避了开去,手中的桃花扇轻轻的拍打在唐柏的身上,无与伦比的力量涌进唐柏的体内,直接将唐柏击飞了出去,落地后连喷了两口鲜血,身体聚不起半分力气。 少年叹了口气,喃喃道:“又是一个穷鬼。” 毛老头走了过来,叫了声四公子。 少年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扔给了毛老头,道:“叫存善把手接上。”说完,领着他的婢女走了。 毛老头招了招手,被唐柏斩断手掌的男子走了过来,将断掌合在手腕处,毛老头从瓷瓶中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沫,那原本断去手腕竟神奇的连接了起来,不到一柱香的时候,存善的手已完好如初。 毛老头走到唐柏身前,问道:“还能动吗?” 唐柏点了点头,道:“能动。”说完站了起来。 毛老头一愣,围着唐柏转了一圈,连道了两声不错,身体倒是结实,而后又道:“跟我走吧!” 唐柏道:“不讲道理了?” 毛老头道:“四少爷打了你一扇子,你没死偏是道理。” 唐柏将刀收了。 两人回到了先前的院中,毛老头问道:“可有怨气?” 唐柏点了点头。 毛老头道:“那你去找四公子,我沒几年活头了。” 唐柏道了声好。 毛老头笑了笑,你归我管役,负责十亩精地,你可有异议?” 唐柏看了毛老头一眼,道:“听从长者按排。” “是个聪明人” 毛老头说完,而后叫道:“阿俊,阿俊,死哪去了?” 阿俊没有出现。 倒是从厢房里出来了四十余岁的妇人,穿着一身红衫,身高七尺左右,她的脖子很粗,腰围很粗,脚也很粗,连手指都很粗,十个又粗又短的手指戴满了黄金和翡翠戒指,她的脸很圆,圆脸上的皮肤很紧,而且很白,使得她看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些。 她的眼睛露着孩子般的调皮笑意,一扭一扭的走了出来,她看了看毛老头,说道:“哎呀呀,毛老头,阿俊怕是起不来了哟。”说完又看向唐柏,嘻嘻笑道:“这位小哥哥好壮实,新来的吗?差不差银钱,大娘这里有钱。”说着用手去摸唐柏的胸口。 唐柏退了两步,避了开去,嘴里说道:“不差钱,不差钱,毛管事刚才给我讲道理。” “哟,讲了道理,大娘就喜欢讲道理的年青人。”说完又朝唐柏的胸口摸去。 唐柏抽出了刀。 毛老头道:“韩大娘,四公子刚才打了他一扇子。” “哦,打了一扇子?” 她围着唐柏转了一圈,又问道;“真打了一扇子?” 毛老头点了点头。 “四少爷力气变小了,昨晚在翠红楼没少折腾吧。”说完又道了两声可惜,扭着肥胖的屁股走了。 毛老头朝里面的厢房走去,只见厢房里的梨木雕花床上躺着一个干扁扁的男子,浑身赤裸,脸上还保留狰狞的淫笑。 “大衍宗是魔宗?” 唐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放屁!” 毛老头说完又道:“韩大娘不是宗门中人。” “这倒奇怪了!” “但她爷爷是宗门中人。” 唐柏张了张嘴。 毛老头出了厢房,又叫道:“阿吉,阿吉,你死哪里去了。” 阿吉出来了,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提着个酒坛子,揉了揉眼,再睁开,好像想看清站在他面前的毛老头;他用力按着自己的头,想让自己清醒,所以他清醒了。 毛老头道:“你带这小子下去,北角那片地给他负责。”说完,躺回树底的长椅上,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阿吉已经习以为常,将坛子里的酒喝完,就朝门外走去。 唐柏跟着走出院门。 待两人出了小院,毛老头又睁开眼来,喃喃自语道:“不知哪来的穷小子,一点规矩都不懂,不知庞执事怎么搞的,一些阿猫阿狗全丢我这里来。”说完,从腰间取下洒葫,轻轻的摇了摇,小喝了两口,又闭上了眼睛,嘴里轻轻的嘀咕着,慢慢的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阿吉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问道:“你没钱?” 唐柏摇头道:“没有。” 阿吉道:“韩大娘有钱。” 唐柏还是揺头:“赚不了!” 阿吉道:“在这里当杂役,没钱很难过。” 唐柏道:“难过也要过。” 阿吉不说话了,继续往前走。 “毛老头说他要死了!” 阿吉又停了下来,问道:“他给你讲道理了?” 唐柏点了点头,道;“被四少爷打了一扇子。” 阿吉像韩大娘一样围着唐柏转了一圈,好奇道:“你沒被打死?” 唐柏道:“你喝醉了?” 阿吉道:“我没醉。” 唐柏道:“但你在讲醉话。” 阿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道:“不是醉话,不是醉话,是蠢话。”说完又道:“毛老头今年九十有三,以前是宗门弟子,在生死台上被人打成了重伤,伤了根基,降为杂役小史,一身精血已枯,全靠一点灵酒吊命,确实活不久了。” 在世俗之中,七十为古,九十为耄,但相对修士而言,九十尚早。 两人走走停停,边走边聊。 阿吉对大衍宗有一些了解,大衍宗又叫四九宗,又有人叫九宗,因为宗门以九峰为尊,至于为何要将四九分开,是因为四为隐宗。 大家都知道大衍宗有隐宗,但却沒人知道隐宗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各种各样的人 翠红楼是一座二层小筑,占地不大,其建筑模式也不出众,放在这杂役聚集的牧人城,极不显眼。 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翠红楼沒有仙,也没有龙,但有凤。 翠红楼的花魁徐彩凤。 四少爷曾经这样说过:“天下群芳皆聚首,不及彩凤百媚生;万紫千红都失色,一支独秀胜春风。” 四少爷说的话,在牧人城就是金科玉律。 牧人城虽说不大,留在这里的也都是没有了前途又心存幻想腌臜货,但四少爷的哥哥可是正儿八经的九峰弟子。 四少爷喜逛青楼,他喜欢逛的就是翠红楼,因为翠红楼有徐彩凤。 徐彩凤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子,穿着明黄淡雅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正坐在妙音亭中赏花。 妙音亭旁边的池塘里有许多荷花,徐彩凤很喜欢荷花,喜欢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四少年进来的时候,徐彩凤正看得出神,四少爷的婢女叫了声’彩风仙子’;徐彩凤回过头来,落出歉意的微笑,说了声:“四少爷,你来了!” 四少爷摆了摆手,道:“跟您说了很多次,不要叫四少爷,叫明渊即可!” 徐彩凤掩嘴轻笑,又道:“四少爷听曲?” 四少爷无可奈何,摇了摇头,道:“刚才遇见了个怪人?” 徐彩凤道:“何怪之有?” 四少爷道:“我一扇子沒打死他。” 徐彩凤又轻轻笑道:“你的扇子打不死的人很多。” 四少爷摇头,喃喃道:“但让我觉得怪的人却很少。” 徐彩凤知道这少年的触觉很敏感,偏认了真,问道:“叫什么名字?” 四少爷道:“毛老头叫他唐柏。” 徐彩凤点了点头,有时间我去看看。 四少爷揖首道谢,又从怀中挑出一个玉盒,递给徐彩凤道:“这是您要的七彩玉莲花。” 徐彩凤接过玉盒,却并未打开,而是放在手中把玩。 四少爷起身告辞。 待四少爷离开后,徐彩凤才打开玉盒,盒子中躺着一朵散发七彩之色的玉莲花。 徐彩凤将玉盒盖上,又念叨了二声唐柏,她有些好奇,让四少爷觉得怪的究竟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唐柏跟在阿吉身后,他开始以为阿吉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结果阿吉很爱说话。 阿吉平时确实不爱说话,他喜欢喝酒,做了三十多年的杂役,换谁都喜欢喝酒。 杂役沒有地位,阿吉种过地,倒过粪,洗过马桶,喂过仙禽。。。他做过很多很多事情,他一想到以后还要做很多很多事情,他就想喝酒,一喝了酒,他就想说话。 “你知道这座城池为什么叫牧人城吗?” 唐柏问道:“为什么?” “因为在那些修仙的弟子眼中,我们这些杂役就像农夫眼中的牧畜,你知道牧畜是什么吗?是耕地的牛,是研磨的驴,是拉车的马,是让人宰割的猪。”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阿吉不可思议的看着唐柏,尖叫道:“离开,你竟然想要离开,你知不知道世俗中有多少人抢夺这个差役,不管王侯世家的公子,还是皇室中的王子公主,哪个不是争破头颅的往这里钻。”他不待唐柏,又喃喃自语道:“人间寿尽三尺土,仙家长生万年春;谁不喜羽轮飙驾游四海,天高地阔万里行;谁不愿踏破红尘逍遥游,抛却世事少烦忧。谁不想当凌绝不上好看,却也不丑,身材丰膩,特别是胸部特别雄伟。 “新来的?” 妇人问道。 唐柏点了点头。 “我叫宋春风,有的人也叫我小春风,认识一下。” “唐柏”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唐柏点了点头。 “那以后有了银钱多多照顾。” 唐柏又点了点头。 宋春风见唐柏不说话,略微尴尬的走了。 唐柏关房门,脑中灵光一闪,才记起毒丹,毒书尚在欧阳红玉的手中;他叹了口气,回想起两人在山顶相处的时光,在山林中的患难与共,不由有些失神。他呼吸吐呐了一番,真气还是一潭死水,不由暗自叹息。 缚灵丹产生的黑丝就像一个牢笼,哪怕这三年多来坚持着打坐吐呐,也没有一丝半毫的进展。 一阵脚步声传来,唐柏睁开眼来,才知道天黑了,肚子也有些饿了,不知吃饭的地方在哪里? 房门被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点燃了油灯,看到唐柏的时候吓了一跳,然后很快回过神来,有些憨厚的笑了笑道:“你是新来的杂役?” 唐柏点了点头,道:“在下唐柏,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青年男子挠了挠头道:“俺力气大,吃得多,他们都叫俺憨牛,你也叫俺憨牛吧!”青年男子这么一说,唐柏才注意到眼前的人身高足有九尺高,浑身肌肉,仿佛蕴含无穷力量。 “你还没吃饭?”憨牛说完从怀中拿出两个大馒头来,有些不舍递给唐柏道:“给你吃吧!” 这两个馒头是他今天多做了活才赚的,准备饿了的时候吃,但见到新朋友,他还是很大方的给了唐柏。 唐柏确实饿了,看着憨牛不舍的眼神,他只接过来一个,问道:“杂役平时就吃这个吗?” 憨牛道:“吃的要自己去赚。” 唐柏一愣,有了离开的念头,难怪阿吉说杂役没有银钱很难过。他叹了口气,沉默的咬着手中又干又硬的馒头。 憨牛真的累了,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鼾声起伏不定,时长时短,很有节奏。 唐柏笑了笑,也许简单就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半夜时分,唐柏正睡得迷迷糊糊,只见憨牛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闭着眼睛在空中糊乱的打了几拳,然后又倒在床上大睡,唐柏被其惊醒,却再也睡不着了。 出了房门,屋外漆黑一片,但唐柏双眼一眯,周围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他在离杂役区数十丈的一个山头坐了一晚,想着一个伟大而富有哲理的问题:那就是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天亮之后,他也没有想明白人生的意义。 回到屋中时,憨牛早已不见踪影,但屋中多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年青男子,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几个白白的馒头。 见唐柏进来,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唐柏一番,道:“你就是新来的杂役唐柏?” 唐柏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谁怎么进了我的房间?” “这是你的馒头。” 年青男子从蓝子里拿出两个白馒头递给唐柏。 唐柏并未接受。 ”你要还是不要?” 唐柏接过馒头,三二口吃完了,偏道:“再来二个。” 年青男子笑嘻嘻地又给了唐柏两个馒头,然后得意的走了出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