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真》 正文卷 第一章比武 一九三五年秋,华北平原的小马庄照例举行一年一度的武术比赛。 比武台上张一真对阵高希,两人打了半个时辰不分胜付,台下十里八乡看比武的人不住地叫好,多年来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精彩的比赛。 高希是小马庄的新星,最近几年他没有败绩。今天,他遇到从北平回来的张一真打得有些吃力。两人满面汗水躲闪腾挪,飞身起脚落地扫腿看得人目瞪口呆,张一真抓住机会,趁高希转身背对自己的时候一个飞旋腿将高希扫下台去。 昨晚下了一场雨,武台下边有些泥水,高希趴在地上一身泥水,他喘了几口粗气翻身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弯腰一跃站在台边,他眼睛血红怒视着张一真,撇嘴冷笑说:“你小子还有两下子,敢将老子打下台也不打听一下我是谁,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说着高希几步近身腾空一个飞踢照高希太阳穴而去,张一真闪身退到台边指着高希大声说:“你已经输了比赛,我不和你比。”听张一真这样羞辱自己,没输过比赛的高希象掉进泥坑的老牛又急又气大声地嚷:“刚才老子没留神,看老子今天赢你。”说着又冲了过去,两人拳来脚往。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高希深知不是张一真的对手,如果不使用暗器恐怕又得趴下,想到这里他一个直拳打去,张一真闪身的时候他已后退几步抬手打出暗器。一道亮光朝一真面门而去,张一真扭头伸手抓住,扔在地上,一把飞镖。 “你小子来暗的,想要弄死我?”张一真紧皱眉头,“这是比武。” “老子就弄死你!”高希叫着朝张一真冲去。张一真急了,他的腿一闪,希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叫着:“我的腿,我的腿折了。” 台下传来欢呼声,随后又静得让人害怕。有一中年汉子小声说:“打坏了高希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爹是村长,远近有名的大地主,家里还养着几个人,我在他家打过短工,一提高麻子连小孩子都不敢哭。张一真捅了马蜂窝,等着瞧吧!”听的人也不示弱,凑到中年人耳边讲:“知道张一真他爹吗?张一真他爹在北平小有名气,武功高强,据说某唱戏的名角武打动作还是他指导的,人家是保镖,也不得了。” 张一真走到满面痛苦的高希身边,扶他起来,高希咬着牙,用力朝张一真的胸口打一拳。张一真仰面躺在台上,台下嘘声一片。高麻子戴着墨境走上台,他站在台中央,大声嚷:“嘘什么,我儿子被打伤是他习武不精,如果哪位好汉能打倒张一真我赏十块大洋。我儿子用了暗器是他犯了规距,不过今天他犯了规矩你们也可以犯,往后咱规距里加上这条就是了。越是惊险才越刺激,你们说是不?”台下没有一个人说话。高麻子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十块大洋扔到台上说:“本人说话算数,谁有这个本事谁捡走。” 真中了那句老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位黑大汉三步并做二步走上台,他手里提着一把大刀,绰号黑大刀。黑大刀本来是看热闹的,因为他的拳脚功夫不是很好,他善长的是用刀。高麻子说的话他听在耳朵里,觉得是个发财的好机会,凭自己娴熟的大刀对付眼前这个手无寸铁的毛小子十拿九稳。 黑大刀很自信,低头看一眼银元心想,今晚弄瓶好酒整俩菜好好喝一壶。想到这里他抬头微笑着看张一真,张一真若无其事的样子叫他来气,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小子,面对我这样一位铁塔般的黑大汉竟无惧色,看我一刀劈了你。黑大刀也不说话,他有点结巴,平时就不爱讲话,今天心里有气更是说不好话,管不了那么多拿钱要紧,举刀朝张一真斜劈,张一真飞身闪到黑大刀身后说:“不要急,是你的我不要,不是你的拿也拿不去,报上名来。” “大,大,大马庄,贾,贾三,人,人送绰号,黑,黑大大大,大刀。”贾三报完名已憋得满足脸通红,他铜铃般的眼睛放着光,大洋让他红了眼珠子,“咱不,不,不啰嗦,开开开始。” 张一真跳到台中央直直的站在那儿,也不拿什么架势,黑大刀不认识张一真,也不知道他还会些什么功夫,不过看打倒高全的那几个招式,他觉得张一真也就那么两下子,手里有刀他才不把张一真放到眼里。 大刀雪片一样在张一真身边飞来飞去,虽然张一真打倒黑大刀几次但这小子禁揍每次都滚地而起刀依然紧握在手里,张一真累了,躲闪有些慢下来,一不小心后背被大刀划出一道口子,血流出来。他想得结束这场比武了,不然非吃大亏不可。黑大刀刀来的瞬间他瞅个空档一脚踢在黑大刀的嘴巴上,黑大刀转脸的片刻张一真已将地上的银元拿在手里,拇指协同食指用了三分的力量甩了出去,黑大刀还没反应过来银元已打中面门,黑大刀仰躺在地上,额头起了一个大包,两眼金星闪闪。 黑大刀还没爬直来,张一真已跳下比武台消失在人群里。 高麻子惊得张大的嘴半天没合上,他问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高路:“这小子是哪庄的?怎么这般厉害,我以为黑大刀能废了这小子,真没想到有名的黑大刀让一个毛头小子打趴下。”高路赶紧回道:“村长,这小子叫张一真,就是咱庄的,从小就和他爹生活在北平,就爷俩。” 高麻子听后点点头:“我想起来了,张青的儿子,有些年头张青没来咱庄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打断我儿子的腿想一走了之,谁也不行,你找几个人看这小子去了哪里带上家伙往死里给我打。”高路心里一哆嗦,心想:凭张一真那功夫十个八个怕不是对手,养得这帮家伙吹牛可以,其实都是饭桶。打不死张一真要是自己弄个折胳膊断腿,不划算。高路眼珠一转对高麻子说:“大哥,我看咱追也追不上了,你想他会功夫跑起来还不飞快,这武还是比下去,找几个武功高强的,多给赏钱,不信给你出不了这口恶气。 高麻子可不是那种随便被人糊弄的主,他气得一巴掌打在高路的脸上:“笨蛋,骑马追啊!不信这小子比马跑得快。” 高路一挥手,几个强壮的年轻人跟着他往马厩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章捉拿 华北平原的五月已满眼葱郁,麦子再有一月就要收割,麻雀在天空飞来飞去,窄仄的小路上,不时有成群麻雀落在地上找寻食物。一条大路通向德州方向,另一条小路也朝那个方向延伸,高路勒住马缰绳,他撇嘴满脸不服气的样子,想了一下:这小子武功高强走小路还是大路,下马看了一下脚印,大路小路都有杂乱的布鞋印他犯了难,问身边的高栋:“张一真会走哪条路?”高栋是个矮胖子,死心塌地跟着高路,这小子爱吃肉,跟着高路当高麻子家的护院为的是有口肉吃,他蹲在地上把土枪抱在怀里,看了会脚印,摸着大脑袋瓜子想了想抬头对高路说:“高队长,我觉得这小子走小路,一来小路肯定近,二来虽然高一真有功夫,但我们手里有猎枪,他再快也没有我们的枪快不是?” 高路拇指压住食指用力弹了一下高栋的脑门:“你小子还真长出息,大脑瓜子不白长,真是英雄相见略同啊,我认定这小子走了小路。” 一队八个人飞身上马策马扬鞭飞一样顺小路追去,身后尘土飞腾,追出去约有二十里,远远地有个黑影在晃动。高路抬起右手示意停下来,几个人骑马围在高路身边,高路说:“我感觉前面那小子一定是张一真,把枪都拿好了,到了近前一起射击,朝腿上打,咱们最好是捉个活的,让高老爷子发落。” “高队长,我的高队长。”高栋叫着高队长跳下马来,“张一真武功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只打腿恐怕弄不住他,他又蹦又跳就是有两只手我们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啪!高路一巴掌打在高栋宽大的脸上,肉乎乎的感觉很过瘾,心想:总算把他妈高麻子打老子的一巴掌还回来了,舒服。他瞪一眼高栋,恶狠狠地说:“长他妈别人威风,灭自己的士气,高东家的肥肉你白吃了!”高栋捂着脸:“我是怕,怕咱们完不成任务。再说了,就算打死高老爷子也不怕,他大儿子国军的团长,有什么不能扛的。” “放屁,这点小事也麻烦团长大人!瞧你那点出息,拿出吃肉的劲头来,听我的冲。”高路一挥手,马儿飞一样朝前面的黑影追去。 张一真没想到身后会有人追自己,走小路只是图近。他从比武场出来,一路小跑上了小路,他想过打伤黑大刀无所谓,打伤高希可能有点麻烦,不过他不怕,比武有规定打伤打残概不负责。做为一位习武之人,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总会百倍留意,听到马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回头一望卷起的尘土,他断定这伙人在追什么人,四下无人只有自己。近了,还有百米开外的样子,他看清了站在高麻子身边的高路,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守比武的规矩,黑大刀为那几个小钱想治我于死地,还派家丁来追我,好吧,来吧。想到这里,他转身弯腰钻进路边的小树林。 风吹小杨树哗啦啦翻动着叶子,小杨树虽密但藏不住人,十几米外有棵大杨树,可张一真来不及了,马到林边,张一个趴在杂草丛生的小沟里。 “一定是张一真,给我好好地找。见到我们跑的没好人,好人他不跑。”高路得意地命令:“先放两枪,让这小子听听枪响,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一胖一瘦两个家伙勾动了板机,嘭,嘭两声枪响惊起觅食的飞鸟,扑棱棱朝东飞。 小树林几十亩的样子,骑马走一遍费不了多长时间,高路站在林边,命令高栋带人来回找一遍。 高栋带人在小树林里来回跑着,高路目不转睛地看着小树林里的动静。 张一真慢慢爬到高路近前,一个飞跃站在高路马前,突然出现的张一真让高路吓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他顾不得喊人慌乱地举起枪,枪对准张一真的瞬间,张一真翻了一个跟头落在马背上,高路的枪成了烧火棍抽回来再不能开枪了。 “喊他们过来!”张一真用手夹着高路的脖子说:“我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这样对我?” “都是高老爷的意思,我们也没有办法,你万不该打伤他的儿子,你也不打听打听,高老爷谁也惹不起。”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和高希的事用不着你们解决。叫他们过来把枪扔到小沟里。” 八个人都围过来,他们骑在马上举着枪。没有人敢开枪,这种装铁砂的土枪一打一大片。 张一真的手加了点力,高路象头被捅了屁股的猪嗷嗷直叫,大声喊:“快把枪扔沟里,老子快死了。” 枪一条条扔进沟里,看着高路痛苦的表情他们也哆嗦起来。 张一真抓住缰绳,一拳打在马屁股上,马顺着小路飞驰而去。 几个小子呆呆地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马已跑出几百米。 高栋回过味来,大声地嚷:“取枪,快快快追。” 追到小路拐弯处,高路捂着屁股在路边娘啊娘啊地叫得正响。 高栋下马赶忙来到高路跟前,“队长,你没事吧?” “他妈的,这小子真有点功夫,用肘一拐我就从马上掉下来了,我这屁股摔得啊,成两瓣了。” “咱追还是不追?” “追,我的马跑的最快你追得上吗?”高路气得推一把高栋,“张一真把我的枪也抢去了,他要是回头一枪,你吃肉的脑袋不想要了?” 高栋不住地点头:“是,是,是,咱不追了,追上也没个好,再说了,高老爷是什么人,有的是办法。” 高路和高栋骑一头马垂头丧气地赶到高府,进得门来见高麻子急急火火地在屋门口等他们。 “人呢,你们抓的人呢?”高麻子急急地问:“难道没抓住?八个人八匹大马八条长枪抓不住一个手无寸铁的张一真,唉,我那大米白面都让你们白吃了。” 高路抻高栋的衣襟让他圆全,两人说好怎么跟高老爷解释。 高栋干咳一声,壮了壮胆子抬头看一眼高爷子跪在地上说:“小的该死,没有完成老爷交给的差事。可老爷你不知道啊,起了一阵大风啊,不见天日,张一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帮人,都拿着枪好象是来接他的,人家拿的都是快枪,就是一枪打一个眼的那种,不象我们的土枪,一枪出去几十个眼没个真准。” “你说的是国军拿的那种枪?” “是,就是国军拿的那种枪,这一下可把我们吓住了,打也不是跑也不是,就僵在那儿。张一真留下高队长的枪和马说要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明白他一真不好惹。” “有这种事?”高麻子直直地看着高路问,他要高路亲口说出来。 “是啊,我的高老爷。”高路跪下说,“咱干不过人家,人家是快枪咱是土枪,没有办法只好把马和土枪给了张一真,老爷你扣我的工钱吧,我慢慢还。” “噢。”高麻子若有所思,“看来这张一真不但武功高强还有些来头。你们下去吧,不就是一匹马一杆枪,不算事,等大公子来了咱也给他要几杆快枪,看来这年头没有快枪是不中了。” 高路高栋千恩万谢高老爷,转身往外走。高麻子突然叫住他俩,问:“张一真这小子跑到了什么地方?” “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反正是德州方向。” “你俩给我打听一下,看这小子究竟藏在何处,我非灭了这个王八蛋。”说完这话,高麻子想想又不对劲,忙问:“那些人说是哪一部分的了吗?” 两个小子摇头。 高麻子心里暗喜,莫非张一真是共产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三章茶馆 邻街的一间茶馆里,张一真坐在长凳上喝着茶水。 这间茶馆坐落在德州一处繁华的地段,街上人来人往,张一真把马拴在窗外的一棵大槐树上,那杆土枪立在桌旁。这种枪在当地不算稀罕物件,大凡喜欢打猎的人家都有这么一杆。不过这匹马倒引来了几位闲逛的人,说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好马,脚力一定不错说不定日行千里,一定是大户人家的。 喝着茶水,张一真的眼睛不住地瞟着马,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位穿着应时的女士走进茶馆,坐在张一真对面仔细打量张一真。 “你是小真吗?”女士来到张一真身边,“我怎么越看越象,你耳后有颗小痣吧。” 张一真不由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脱口叫了一声:“姑姑。”张一真认得这个女人,只是没有留意,他在想自己惹下的事怎么处理,姑姑曾去过北平,那时候他还小,但姑姑的样子没有大的变化,只是脸上有了少许的皱纹。 姑姑一下抱住张一真,“没想到几年没见你长成大人了,弄得我都不敢认了,都说姑娘十八变,我看少年十六就变了哟。“又亲热地问:“我哥还好吗?” “我哥叫我来找你,叫我跟你学挣钱的本领,爹说成天玩枪弄棒没出息,现在有枪,武术也不大吃香了。我想先回老家看看,没成想遇到比武,我打伤了人,人家追我,我抢了人家的枪和马。” “你胆子也忒大,象你爹那个二楞子。”张菊看了一眼桌边的土枪,悄声说:“这茶馆是姑开的,快跟我走。” 张菊走在前面,张一真提枪牵马跟着。 “放开马,由它去吧。”张菊对一真说:“往后做事要处处小心,你闯祸还不知道害怕。” “我才不怕呢,有理怕什么!不过我听姑姑的。”说着张一真把枪挂在马背上,松开了缰绳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掌。 两人拐进胡同,刚走几步就听后面有人大声说话,“高队长,这有匹马,还有枪。” “混蛋,不会小声点。”高队长说着吹了声口哨。 马识人声,高队长抓住缰绳问高栋:“从什么地方跑来的。” “就不远处,好象两个人进了胡同。”高栋指了一下前方。 高路从马背上摘下枪翻身上马,快给我追。 “姑,你先回去,我对付他们。” 张菊明白必须舍掉侄子,自己绕道回茶馆。 “张一真一定在张菊家,一个庄的我知道这点关系,高老爷的小手枪在我手上,这回张一真可跑不了了。”高路眉飞色舞,“高栋你带几个去她的茶馆,看高菊在不在,如果不在她俩就有联系在一起。” 高栋带几个人来到思艺茶馆,张菊正站在门口,见高栋跳下马来,迎上去笑着说:“真是贵客啊,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小地方。” “也没什么大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高栋说着往屋里走。 “消什么灾啊,高老爷家大业大,又有当团长的儿子罩着,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张菊边给高栋倒茶边说,“你大老远来了,喝口茶解解乏。” 高栋听张菊这样讲,心里吃了蜜一样,觉得现在的自己成了个人物,他把土枪往桌面上一放,一只脚踩在长凳上,大声说:“弟,弟,弟兄们,好好喝茶,等着,等着高队长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张菊凑到高栋眼前问,“我也好高兴高兴呀!” “你还高兴,不,不,不瞒你说,你要是看到那个人哭,哭,哭都来不及。”高栋得意地说,“你那吃了豹子胆的亲侄子,打,打,打断了村长家宝贝儿子的腿。” “还有这档子事,我侄子不是在北平吗?没听说回来。”说着话,张菊给高栋满茶。 “不,不,不说了,一会,一会你就明白了。”高栋说着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水烫了嘴,“啊!啊!啊!烫死人啊!” “烫点好。”张菊不紧不慢地说,“听说烫了嘴巴,就不结巴了啦。” 这边高栋带几个人美美地喝着茶,那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高路发现了张一真。 “张一真,我看到你了,乖乖下来跟我见老爷去,不下来我可要开枪了。现在我手里有了真家伙,这回就算跳到我马上,我照样开枪。”嚷着,高路举手开了一枪,一来壮胆,二来让张一真知道他手里有真家伙。 枪不响还可以看到房顶的张一真,枪响再看张一真,不见了。 “娘的,这小子会飞?”高路命令身边的几个人,“睁大眼睛,看到这小子就打,他是**共党分子,打死高老爷有赏。” 张一真已跳下房来,蹲在墙根,听高路说自己是**共党分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打死有赏他听明白了,高麻子想要他的命。他心里很矛盾,跑还是打翻这几个小子?想到本自己有理却无缘无故惹上高麻子,他的气不打一处来。捡起地上的几块石子,他飞身上墙,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甩出一枚石子,高路大叫一声掉下马来。 他手抚眼睛感觉粘乎乎的东西顺手流下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高路叫着在地上滚起来,同来的三人忙从马上跳下来,按住翻滚的高路。 “高队长,高队长,你没事吧?” “还他娘的没事,快给我放枪,打死这小子。” 三个家伙举起土枪,也看不到目标,一人放了一枪,又忙着往枪里装黑火药。 趁三人装药的工夫,张一真站在墙头,大声嚷:“回去告诉高麻子,要我脑袋没那么容易。” 高路躺在地上听着,一只眼模糊地看到墙着上站着的张一真,他把手枪交给一名手下,悄悄说:“瞄准,打。”他习惯了右眼瞄准,剩了只左眼没法瞄准了,他又急又气慌乱地将枪塞给那名手下。 那名手下没玩过手枪,土枪没有准星缺口,他以为手枪也没有描准的东西,抬手朝站在墙头上的张一真放了一枪。 嗖地一声,子弹从张一真耳边呼啸飞过,他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他的眼睛只盯着长长的土枪,第一次听说手枪,却不知道手枪为何物,看到那小子举起一个小小的东西,朝向自己他没在意。 他没想到还有这样厉害的枪,纵身跳下,消失在夜色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四章参军 张一真用了几天时间赶回北平,见到爹爹张青,打个招呼叫声爹就蹦蹦跳跳回到自己的屋里。 “出来!”张青见儿子回到屋里也不说说见到姑姑的情况心里就有了气,有了气张青就会嚷,“天天脑子不走个事,就知道玩。” 张一真跳出屋子,他知道爹的脾气,慢了就会发火,反正爹永远有理,他老老实实地站在爹的面前听老人家训话。 张青指着儿子的鼻子说:“一天到晚就知道练功睡觉,也不走脑子想点事,现在日本鬼子占着咱东北,我还听人说国军追着红军打,现在人心慌慌,你也不想下你的前途,你是一只眼睛的狐狸啊就知道瞎欢。你姑说了什么?怎么没把你留下帮忙?” 张一真听着爹的训导,他摸透了爹的脾气,不能:“没见过,没见过,爹,就是我想见也见不到,你说是不。” 张青点着头。 张一真心里敲着小鼓,他不能让爹再这样问下去,就说:“我想当兵去,也好见识一下快枪的厉害,也摸摸那小手枪。” “你的出息就在这里?”张青瞪大了眼睛看着儿子;“好汉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这是古话,可现在当兵能有什么出息,说不定哪会上前线,小日本子在东北象只老虎盯着咱呢!” “我才不怕。”张一真觉得叉开了爹的话题,很开心来了犟劲,“我就要当兵打那小日本子。” 爹知道张一真怕自己,但更知道这小子上来牛劲就算四匹马也拉不回来,想着儿子除了跟自己练武就是和东家的小儿子疯玩,自己的武功也传得差不多了,也该随儿子的心思,让他出去闯一闯。 “这回爹听你的,咱东家可是大户人家,人家的孩子有出息,就是和你玩的那个小三没个正行可人家读书上学早晚会有正行,他爷爷在书房,我找老爷子说说你当兵事。” 张青和儿子来到书房,老爷子正在看报。 “我儿子想当兵。”站在老爷子面前,张青毕毕恭毕敬,“烦你老给谋个好职位。” 老爷子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看了一眼爷俩,他笑了,笑着说:“真没想到你们有觉悟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啊!国共第二次合作是必然的趋势,自己人追着自己人打看不到外敌虎视眈眈,这很危险。我跟大孙子国林说下,他在部队这两天回来,去他那里就挺好的,有个照应嘛。” 陈国林回家的那天早上,高麻子带一伙人骑着快马也赶到了。 高麻子指着高大的门楼问高栋,“是这家吗?” “是这家,一点错没有,去年有事来北平还是高青管我们几个人吃饭,这小子说是侍候人其实暗里是保镖。” “你了解这家的情况吗?” 高栋摇着头,“咱了解他们有什么用,反正张一真这小子在他家咱们捆回去就是了,你老不是说只要沾上什么党嫌疑杀死都没有关系。” “你懂个屁,大水冲了龙王庙吃不了兜着走,先进去打听一下。” 高栋推开大门,象个贼一样往院里面瞧。 两位持枪的士兵站在高栋面前:“干什么的?” “我找个人,找个人。”高栋点头哈腰,“叫张青的,还有他的儿子张一真。” 一个士兵跑去通报陈国林,不一会张青大踏步走出来。 高栋看到张青,提着的心放下来,心想可找到你小子了。他跟高青打了声招呼,转身跑出大门。 “高老爷,张青这小子在院里,我还偷眼往屋里看了一眼,张一真站在堂屋里,有个当兵的和他说话,那当兵的看上去象个官。” 高麻子想了一下,现在显摆自己的时候到了,一挥手几个人跟着他进了院子。 陈国林见进院这么多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叫开卫兵来到高麻子近前问:“干嘛的?” 高麻子:“长官,我们要找张青的儿子张一真。” “他就要当兵入伍,你找他有事?” 高麻子来了精神:“张一真打断了我儿子的腿,他是共产党的人。” “来我这儿放臭屁,这帽子也是随便扣的?”陈国林说着掏出手枪,“你这样胡说八道让上峰知道我家有共党嫌疑人,不怕我一枪崩了你?” 枪指在高麻子的脑门上。 高麻子吓得扑通坐在地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五章连队的新兵 部队驻扎在一处偏僻之地,陈国林对张一真说:“你初来是新兵,先到新兵连训练一段时间,什么军姿啊刺杀啊,武大刀啊多了,总的说要练好本领,看你表现。” 张一真噘起嘴:“我爹不是说安排个好的职位,怎么还到新兵连训练军姿什么的,再说大刀我会耍和我爹学的,我来部队就要学打枪放炮,那玩意我觉得玩起来一定过瘾,那声音听着就兴奋。” 张一真来的时候看到炮兵训练,那种小山炮,炮弹飞出去咝咝吱吱地响,他觉得那东西好玩。 “从头到脚全面的练,不练好杀敌本领怎么打仗,要吃苦学会 吃苦懂吃苦的意义才会有出息,日本人占我东北,觊觎我大好河山,不能不防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啊!” 看着陈国林严厉的目光,张一真低下头,他有许多问题要问带他 来部队的陈国林。 “咱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人怎打不跑占我东北的日本兵?” “积贫积弱啊!”陈国林说,“说多了你也搞不清楚,你家被别人霸占你肯定不干,何况日本人就是要占我们的家,懂这点就成了。” “日本人要占我的,我们的家。”张一真口里念道着,“他娘的,胆子可真大啊!这还了得,没了家我爹怎么办还有我姑姑还有小马庄的老房子。那三间土坯房快倒了,快倒了也是我家的,回去也有个窝。” 一个士兵跑来立正给陈国林敬礼:“参谋长,团里开会请你去下。” 陈国林拍拍张一真的肩膀刚要转身,张一真突然立正敬礼。 张一真这一敬礼,陈国林笑了,“学得还真快,就是太不标准, 五指要并拢,看你的手象个抓鸡的,高度也不对。”陈国林纠正张一真的动作。 张一真分到了新兵连一班做了排头兵。 吃过晚饭,刚放下饭碗就听到哨子响起来,排长叫班长嚷:“集合,集合。” 新兵连在大操场上集合完毕,各排向连长报告着人数。值班的 一排长是大个子:“报告连长,全连集合完毕,请你指示。” 一排长:“稍息。” 新兵连长:“你们有的早来些日子,有的晚来些日子,你们都是 新兵,要遵守部队的规矩好好训练,你们手里有枪更有人手一把的镔铁大刀,练好本领好杀敌立功。” 张一真听到有枪还有镔铁大刀,突然讲话了:“我们有好枪还要 那大刀做什么。” 站在他前面的班长拧一下张一真的大腿小声说:“住嘴。” 新兵连长:“我讲话以后不要打断,新兵蛋子不懂规矩。解散。” 初冬的天气北方已有些冷意,张一真闲来无事拿起扫帚扫屋里的 垃圾尘土。 “他妈的,你把老子衣服弄脏了。” 寻着骂声,张一真抬头看到是班里的排尾兵小个子,在骂自己, 小个子眼露凶光盯着他。 早来的总想压住新来的,初来部队谁也摸不透谁的脾气,小个子 没想到撞到枪口上,张一真扫地的手一甩扫帚正打在小个的胸口,坐着小个子仰面躺在地铺上,他迅即站起身来到张一真面前,他的两个老乡晃着身子也跟过来。 张一真:“想打架吗?也不问下老子的功夫,谁在新兵一班敢称 老子,我张一真!”张一真说着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一拳朝张一真打来,没等拳头来到鼻尖张一真抓住了那只手,轻 轻用力,那小子疼得叫起来,张一真肘部一拐打在下巴上。小个子见状一下抱住张一真的腰,另一位死死抱住张一真的双腿,一真回手抓住小个子的脖领弯腰将小个摔出去顺势坐在抱腿那家伙的后背上。 班长小便的工夫出了这么大乱子,他气得又嚷又叫,想和排长说 吧又怕排长说自己没出息管不了这八个新兵。 “都站好,听我训话,当兵第一天就打架,日本鬼子离我们不远有本事打日本去,自己人和自己人干上了,当兵在一起就是亲人怎么想打就打。从今晚开始得好好训练你们,都去墙跟那站着去。”班长真的急了,大个子排长也赶过来,“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排长,没什么事,他们几个新兵在练功。”班长满脸笑容地说,“练得很不错,你看还都喘粗气呢,真是用功!” 排长:“用功就好,要先让他们练军姿,腰板要挺直了有个军 人的样子。”排长走出屋子。 八个新兵顺墙站好,“头话了,他的声音很大雾气在他面前一团飘动着,“我在我们班倒数第一,是班长开灯我才打得这样好。” 张一真的班长尤战洪这个气啊,真他娘的傻小子,你不说谁知道啊!这事闹得还牵进我当班长的,看来这混混小子真要不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六章和新兵班长 时光荏苒,一晃新兵训练就要结束了,张一真心里酸酸的,他就要离开朝夕相处的战友,分到不知哪个连队,以老带新才更能发挥战斗力。 张一真对那无极刀法很感兴趣,虽然爹教的刀法自己挥舞自如,但无极刀法更适合杀小日本子的实战,无极刀法没有多少花架子,撩 、劈、砍,狭路相逢拔刀刃朝上只一撩,刀顺手孤形划过,就这招就够鬼子喝一壶的了,其实,喝什么一壶,脑袋瓜子差不多就掉下来。 讲起大刀让鬼子喝一壶,新兵班长尤战洪总是阵阵有词,张一真没见,总说他大吹大擂。 “是真的,新兵蛋子。”新兵班长尤战洪知道自己说错了,几个月的时间带新兵训练,他习惯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看一眼张一真,张一真面露微笑看着他,“叫吧,叫新兵蛋子,现在听来倒很亲切的。” 感情是时间的积累,仇恨同样时间的发酵。当如同师徒一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不久就要分离,内心的不舍也许只有母子可以那么真切地体会,战友情往往就是这样纯真,随时可能的战争让他们没有时间考虑个人的恩怨,共同的敌人把他们也把中华民族团结在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将侵略者赶出去,脑袋瓜子别在裤腰带上,也许明天就再也看不到初升的太阳,你死为我,我死为你,都为了一个大家,还有什么恩怨可讲。 同样是时间,让他们这些热血男儿充满了仇恨,占我领土还不断挑衅,这可恶的小日本子就在对面,时间累积着仇恨。 尤战洪看着不言语的张一真:“嘿,你想什么呢?” “一个是想家,想我爹,想我姑姑,还想再听一遍你那英雄故事,我好学学做你一样的英雄啊!” 尤战洪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冷不丁打一个寒战,张一真抬眼远望,大好河山笼罩在冬日的薄雾里,蜿蜒的长城模糊在眼前,看着看着张一真不知为什么一阵心酸,他想起了高麻子,想起也许瞎了一只眼的高路,想起刚来部队时那回荡在长城内的炮声。 “班长你冷了?”张一真悄悄抹一把眼里的泪水,凑到班长身边,抱着他的肩膀,“讲下吧,分到连队也许久不见,想听故事还得找你。” “我先声明这不是故事,是真事。你说我是英雄,可没有人封我啊!英雄不英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次杀小日本鬼子真他娘的痛快。那时候我还是一名战士,上级在各连队抽调一批使刀好手,我被挑选上了。我们拿着大刀带几颗手榴弹趁夜色摸到敌人的驻地,这是一骑兵队,战马拴在大街上,鬼子们正睡觉。杀死放哨的开始扔手榴弹,炸死一批小日本子,冲进屋里把还没来得及穿衣服的小日本子一刀一个真过瘾,后来我们把房点着了,日本鬼子看到火光来增援,我们照样用大刀劈。” “怎么不带枪?”张一真很纳闷,以前听班长讲过没这样细。 “要不我们大刀有名气,朝鬼子的头上砍去。” “牛,牛,牛啊,新兵结束前凭你这牛劲,我得请请你。” “请我,你小子空嘴说白话,新兵就要结束了,你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啊,再说咱部队在上边被人看不起,算是杂牌军,给养可不敢跟正规军想比。” “你想吃什么,我总有办法弄到。”张一真这样说着心里敲起小鼓,心想班长要吃山珍海味我到哪弄去。 尤战洪从来没见过别人对他这样好,心里又热又美,他晃动着身子眯着眼说:“好想吃鸡蛋,我小的时候娘养了几只老母鸡,我看着老母鸡趴在窝里,等啊等,等母鸡跳出窝来听那嘎嘎嘎地叫声真美,我就跑到鸡窝边拿出热乎乎的鸡蛋,吵着让娘煮了吃。娘才三十出头看上去那么老,她坐在灶前,点着火加瓢水舍不得煮两个,就煮我手里拿的,拉着风箱娘我偎在娘的身边,娘拧我的小脸蛋,笑着说,‘你嘴巴里的小馋虫又出来了吧,张开嘴巴让娘看看。’我张开嘴,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有一颗花生米,轻轻地放进我嘴里。”说到这里,尤战洪已是满脸泪水。 “你想家了?”张一真擦拭班长流下来的泪水说,“都他娘的小日本子闹腾的,让我们有家不能回。班长我保证弄六个鸡蛋给你吃,让你一次吃个够,六六大顺,也祝我们一切顺利,活着回家。” “想家,想爹娘,更想活着回家。”班长擦一下眼睛,使劲地点头,仰脸看一下天空叹了一口气,“唉,当兵谁不想活着回家,可对面的小日本子训练、调动,放枪放炮,活着回家九成是奢望,我现在就不敢想活着回家了,想想这么多年一路打仗九死一生,就说我们那夜突袭,大刀队好几百人,每名战士都宁做战死鬼不做亡国奴,怒火中烧砍红了眼,最后只有不多的人满身鲜血,活着回来。我命硬阎王爷不要我,那小日本子惊慌中朝我放了一枪,子弹擦着我脸皮飞过去,我都感到子弹的热气。子弹快我的刀也不慢,没等小日本子放第二枪,我冲过去一刀砍开这小子的脖子,溅了我一脸的血。不说了,看太阳多美,天空多阔,山河多壮丽,一天不把小日本子打出咱国家去,从早到晚就没法安心睡觉。” 火红的太阳衔着远山,习惯了枪炮声的鸟儿毫不惊慌地从眼前飞过,遇到战争的人们啊,怎比飞鸟快乐。 合衣躺在木板床上,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张一真怎么也睡不着,他真切感受到有国才有家的真正含义,望一眼隔铺的班长,他突然觉得班长那么可爱,大大的月光洒在屋里,朦胧中他看到班长每次打呼噜都张开大嘴巴象要吃掉什么似的,班长真的需要吃个煮鸡蛋回味那久违的亲情了。 张一真要想法找到那六枚鸡蛋,给带过自己的新兵班长一段美好的回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七章死寂的夜 张一真思虑很长时间,他决定今晚出去,不出去他觉得更受罪,闭眼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班长尤战洪可怜的模样,大刀砍死那么多鬼子也没给几块大洋。其实,谁为那几块破大洋,大凡有点脑子也不会为大洋而战,在生死面前,谁不选择生,大洋又算得了什么?外敌入侵,能为国杀敌就死而无憾真是这群好儿男的理想,甚至是盼望。为了班长,张一真心中滋长着一个善良的愿望,这愿望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那种拚命生长的力量让他不顾一切地疯狂。 悄悄起床,望一眼皎洁的月亮,捏手捏脚走出房间,还好班长的呼噜还在响,站岗的士兵身背大刀手持三八式长枪倚在杨树上昏昏欲睡,张一真转身飞跑几步来到墙边,飞身上墙,迅捷消失在月色里。 身在前线,长时间的和日本鬼子对峙,士兵们已经麻痹,偶尔零星的枪响让人觉得战事不过这样,大的冲突一时半会不会爆发。 夜色里的张一真象只猫,身轻如燕跑几步趴在地上。他在观察周围的动静,他不知道什么地方会出现情况。 跑跑停停他来到河边,他知道对面不太远的地方驻扎着日本鬼子,那里一定有鬼子吃饭的地方。 时值新历年的一月,河面已经结冰,月光下泛着银光,他来到桥边,如果不在靠近桥的地方,河面上的自己很容易被发现。桥的阴影隐藏了张一真,好戏就要开始了,他跃上堤岸的那一刻一束灯光闪过,他迅即趴在地上,心儿激动地狂跳,虽然自己和爹爹生活在北平大户人家,可这地方他从没来过,越过高墙,一排排黑黑的房子象静卧的鬼怪深藏着杀气。 张一真没有拿枪更没有带那把大刀,他知道新兵班长看得紧,如果看到人不在枪和刀也不在班长一定会组织全班去找自己,看到枪和刀,班长一准以为解手去了,回头望一眼来的方向,已经模糊难辩了,夜色里不显时光,他不知道自己跑出的距离有多长。 趴在不易发现的地方,张一真看到几个日本兵巡逻,远处一坐房子亮着灯光,他飞身上房猫一样跑动在房,“老子不要你的命,就要这可怜的姑娘。” 姑娘穿好衣服,眼巴巴地望着眼前这位高大俊美的救命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伸手去夺张一真手里的枪,他要枪毙污蔑自己的畜生。 张一真用冷峻眼神制止她,有了轻微的脚步声,巡逻的鬼子朝这个方向走来。 远处猫头鹰黑夜里几声似笑似哭的叫,让张一真感到情况不妙。他迅速把这该死的鬼子捆在床头,将手枪到地上,背起姑娘朝墙根跑去。 蹲在墙边,仔细观察,张一真看到不远处的栅栏,觉得没有什么大的危险,放下姑娘拉着她的手慢慢接近再接近,时间真是怪东西,其实也就几十秒的功夫,张一真却感到那么长,那么长。 “不要动。”张一真把食指竖在自己的唇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要说话。” 转身要走,姑娘拉住他的衣襟带了哭腔:“小哥哥,可不要放下我。” 张一真用力地点着头。 栅栏外两个日本鬼子背着枪来回走动着,月光下,姑娘目不转睛看着张一真,她的心突突突地狂跳,巨大的恐惧感让她禁不住抖作一团,她的心里千百遍地为张一真祈祷,祈祷英雄平安,祈祷自己快些再快些逃脱地狱般的深渊。 一枚,两枚石子打出去,两个鬼子倒在地上。 张一真和爹爹学的绝技派上了用场,“飞石击卵”的功夫他整整苦练了三年,打准头部的某个穴位,人就会昏迷一段时间。 打开栅栏,张一真回头去拉姑娘,姑娘慌作一团腿脚再不听使唤,她走不动了,巨大的惊吓没能在她身上爆发惊人的力量,她被吓傻了,紧紧地抱着张一真。 “别怕。”张一真咬牙说出两个字,背起姑娘飞一样消失在夜色里。 桥上站岗的中国士兵听到远处传来的跑步声,警惕地拉栓将子弹推上膛,来到桥边张一真听到一喝,“站住。” 站岗的士兵看眼前的张一真衣衫不整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服装,只是没有领章断定是个新兵蛋子,身后还背着长发的女人,这士兵有了兴趣,莫非这新兵蛋子黑灯瞎火去找女人?还去北面的敌占区背回来,真他妈够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八章姑娘引出的姑娘 新兵连长冯文成早操的时候看到了这位十几岁的姑娘。姑娘藏在营房的一个角落里,双手抱肩眼盯着跑在前面的张一真。 张一真救姑娘回来,用不容反驳的口气:“等天快亮了,早点回家。” 姑娘感觉来到安全的地方,眼前这位高大坚毅果敢的张一真让她感受到人性善良勇敢又不失温暖的力量,人性兽性在她脑海里不住地较量,她无法解开这伙禽兽不如的鬼子凭什么占我土地杀我亲人,难道人性斗不过兽性,想到这里姑娘有些慌张,她干净的身子让鬼子摸过,还会有人喜欢吗?想想张一真对自己说的话她有些失望,恩人从屋里拿出一件大衣给她披上,让她将就一夜就头也不回地进屋睡觉,他甚至没有问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也许他累了。她这样想。 天亮了她把大衣放在门边,悄悄藏在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张一真比平时更早地起床,看到门边的大衣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想:总算解决一个大问题。 “姑娘,你从哪来的?”新兵连长走到姑娘身边问。 姑娘慌忙站起身:“一位兵哥哥带我来的。” 听姑娘这句话,冯文成浑身触电一样,他感到了事情的严重,眼前浮现出两年前的一幕场景:那天夜里风雪交加,刺骨的寒风象刀片割划人的脸,整装待发的几百名大刀队员站在雪地里就要出发。突然一匹战马飞驰而来,骑马的士兵跳下马来在团长耳边说了几句话。团长脸色阴沉站到身背大刀的战士们面前气愤地讲:“有位战士就站在将要与敌死战的队伍里,我们的一名大刀队员祸害了良家姑娘,今夜我不用他拚命杀敌也要亲手砍下他的脑袋,请这位战士出列。” 团长的声音不大,但在大刀队员耳朵里却如炸雷一样,风急雪狂,挺立在风雪中的队员们心揪起来。 没有人出列,风吹雪鸣沙沙地响。 “我们都有父母姐妹,如果自己姐妹被污辱了,你怎么想,敢作敢当,如果是男人就敢作敢当。” 一位老婆婆带着女儿迎着风雪走来了,大刀队员们看着这对可怜的母女,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 一股愤怒在风雪里弥漫。 寒冷冰冻了队员们的思想,他们只有同情和愤慨。 一名士兵从队列里跑出来,他已满面泪水,跪在雪地里。团长看了一眼闪着泪光只有十七岁的小队员,他是自己的警卫员这次非要求参加大刀队夜袭作战。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娃娃脸,看着泪水在冻得通红的小脸蛋上滴落,团长心如刀绞。 一切冰冻了,只听得风雪急急地呼唤,在这特殊的时间队伍就要出发,生死两难,时间不能耽搁,团长突然抽出大刀。 姑娘突然说话了,“他进俺屋里,俺一喊他就跑了。” “是这样吗?”急急地问。 姑娘深深地点头。团长把刀扔在雪地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团长抓住警卫员的衣领,“起来,为什么你要这样,不争气的东西。” 警卫员嗫嗫嚅嚅:“我没摸过女孩的**,上战场前我只是想……”他再也说不下去了,跪走到姑娘和婆婆面前,“我错了,我错了,打我吧。” 老婆婆扶警卫员起来。姑娘默默地解开花棉袄露出洁白神圣的**,大刀队员们全体跪下,用感激的泪眼望着姑娘。 风雪里的姑娘啊!是为国赴死的大刀队员感动你,还是你感动了生死悬一线的壮士。 雪,洁白的**,站立的姑娘,纯净魂灵里不朽的雕像。 那名警卫员砍死九个日本鬼子,大刀刃卷就用刀背砸,战至最后身中数弹壮烈牺牲。 担架经过团长身旁,他紧走几步让担架停下,抚摸着满是血水的小脸蛋,团长眼含泪水慢慢抬起右手,为自己的警卫员敬礼。 新兵连长冯文成想到这里,一股寒意涌遍他的全身。他带过几次新兵,新兵成了老兵,战场下来的没有多少了。 望一眼灰朦朦的天空,深吸一口带着火药味的空气,他真的不想再问下去,不想让姑娘说出那名新兵的名字,更不想让他指认出那名新兵。他的内心陷入两难的痛苦之中,但责任让他不得不放弃感情。 “他叫什么名字?”冯文成含着笑,问姑娘。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但我认得他,和你差不多高,挺秀气的男孩子。”姑娘不好意思低下头。 早操的新兵随着,一二一的呼号声回来了。姑娘随着声音望去,他看到了张一真,那个站在前排的排头兵。 “是他。”姑娘兴奋地站起来,“前排的排头兵。 “张一真。”冯文成说出这三个字,又自言自语,“陈参谋长国林先生带来的新兵,专捅马蜂窝的家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九章姑娘要当兵 新兵连长冯文成陷入沉思:一个小姑娘跟张一真来到军营,这新兵蛋子还有胆把她藏到军营里,这里一定有文章,他不想上报,如果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让上级知道,一来显得自己管不好兵;二来让陈参谋长心里也堵得慌。 新兵们说着笑着散去了,连年的打仗打不掉年轻小伙们内心渴望的快乐,战争让快乐变得奢侈,放松下来总会有人开句玩笑,就算听到一声屁响,他们也会七嘴八舌编排个故事笑成一团。 冯文成望着张一真。 “这小子跟没事人一样,还跳,还找人摔跤。”冯文成看着姑娘的眼睛说,“这可不是小事,你确定是他?” 姑娘点头,扭身要走,她觉得只有呆在张一真面前才更安全。 冯文成抬手示意姑娘不要走,他问了姑娘许多问题,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声号响,新兵们快速跑到操场。看连长身边站着一位漂亮秀气的小姑娘,新兵们眼前一亮,而后扮着鬼脸偷偷地笑。 集合!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排长跑步来到连长面前举手敬礼:报告连长,新兵连集合完毕,请你指示! 连长:稍息。他的目光落在张一真的身上,四目相对,连长突然喊出张一真的名字,让他出列。 张一真抬腿迈前一步立正站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姑娘没走。 旭日映红了张一真的脸,他万没想到姑娘给他捅了马峰窝。 连长:“这女孩你认识。” 张一真:“昨晚才认识的。” “他叫什么名字?” 张一真摇头:“不知道。” “你真的是从鬼子营房里把她救出来的。” 张一真点头。 “你杀了鬼子” 张一真摇头说:“用石子击晕了鬼子,半个钟点就会缓过来,到手的枪扔了,我怕事情闹大搅了停战。” 连长长长地舒了口气,阴沉的脸有些转晴,看一眼身边的姑娘:“你可以回家了。” 姑娘摇着头:“我不走,我要当兵,跟张一真在一起。” 连长一脸无奈:“这可不好办,再说战斗连队不招女兵。” “反正我不走。”姑娘噘嘴看着连长,“我没什么亲人了,爹娘就我一个女儿,他们被鬼子杀害,我也要上战场打鬼子报仇,天天提心吊胆地活着,有苦跟谁说。”姑娘说着泪如雨下。 连长拍拍姑娘的肩膀:“小姑娘不哭,我们,我们中国人一定把鬼子赶出去!”可这个张一真,还好没捅大娄子,要不然,想到这里冯文成不敢往下想了。 张一真觉得自己没做什么错事,他直视连长的眼睛说:“难道我们怕鬼子不成,杀死几个才痛快,为什么不冲过去。说什么停战!弄得我手都软了,想想,鬼子凭什么占我们的土地,污辱妇女,我们的土地倒成了他们的一样,为什么我们这么多军人,不把鬼子打出去。连长,他们怕我们砍他们的头,戴着钢盔合衣而睡,身边还放着护脖子的铁围脖,不怕死护脖子干什么。我们有理我们正义,我们才真的不怕死。” 听张一真这样说,连长露出了笑容,他何尝不想张一真杀死几个鬼子。 “好了,不说了,算你小子走运没捅大娄子。”冯文成拍拍张一真的肩膀,张一真一拧肩膀连长感觉有股力量传到手上。 “嗨,还挺硬气,咱俩比试比试?”连长笑着问张一真,“看你找不到对手,也没人陪你,咱俩分个输赢?” “分输赢就分输赢,谁怕谁啊!” 冯文成退后几步,热下身,来到张一真面前挥拳朝向面门。张一真后退一步扭脸躲开,冯连长飞脚一踹张一真禁不住脚步蹬蹬蹬后退十几步坐在地上,冯连长抓住机会冲了过去,张一真突然跃起飞腿朝冯连长脖子扫去,两力相加,冯文成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再来,冯连长嘴巴不服。 新兵们看着,这次冯连长还没近身就被张一真摔了出去。 张一真的班长看在眼里,走到张一真面前悄声说:“他是连长,不能这样摔。” 张一真:“第一局我就让了连长,他还不服气,不摔得爬不起来,连长怎服气。” 连长坐在地上,挤着眼满面痛苦地样子,他摆摆手说:“不玩了,你小子够狠。”看一旁的姑娘拍着手笑,连长见此情景自尊心受伤般绞痛,他站起身来到姑娘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窦淑洁,教书先生起的,没人叫这名字,别人都叫我窦妮。”说着窦妮甜甜地笑了。 新兵们解散了,有了开心的话题,说说笑笑走着跳着跑着回宿舍,连长,张一真,窦淑洁没有离开,他们站在原地,起风了,呼呼的北风说刮就刮,他们感觉到冷。 连长看一眼张一真:“跟我去吃饭,也想想这姑娘该怎么办。” 张一真不说话,窦妮有些急,“我跟着你们,不让当兵我也不走。”说着窦妮拉住张一真的胳膊,她满脸幸福,闪烁着青春奔放的活力。 张一真停下脚步:“别逗了,你还当兵,哆嗦成一团,吓得都站不起来,我还不知道。” 现在的窦妮一下长大了,“只要你在身边,我就不怕鬼子。” “我不在身边呢?” “想想我爹,想想我娘,不怕鬼子了。” 陈参谋长迎着他们走来了,他听说了张一真去敌占区救女孩事,冯文成看陈国林朝自己走来,紧走几步立正敬礼。 窦妮见军官模样大步走来的陈国林,象怕生的小女孩子,悄悄躲在张一真身后。陈参谋长站在张一真面前,张一真觉得很伤心,眼泪止不住流下来,他哽咽着说:“陈参谋长,我犯错吗?” “你做得对,够英雄,但私自跑到敌占区就是个大错误。”说着他看一眼冯文成,“日本鬼子狼子野心,停战只是烟雾,不得不防啊!” 冯文成点着头,“这姑娘你看怎么安排,说什么她也不回家,非要当兵,啊,对了,她已经无家可回了。” 陈国林看着眼前的窦妮,“唉,她还是个小姑娘,怎么可以当兵呢,这样吧,一真你带她回我家,让我父亲安排一下,可怜的孩子总得有个家啊!” 张一真立正敬礼,“参谋长,保证完成任务。”他的心里乐开了花,他和她可以回家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章回家遇到麻烦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冰冷的大地上,长城内外一片白茫茫,笔直的白杨象秃头的姑娘高挑秀美却透着道不出的忧伤,美丽的鸟儿不知去了何方,只留下几只麻雀在雪地里崩跳鸣叫,皑皑白雪里找寻不到食物,那叫声听来那么悲伤,远远地望,鬼子的汽车象游动的盒子,在蜿蜒的雪路上来回晃荡,看不到人,世界如同死去了一样,白色似乎主宰了一切,刺眼恐怖,满目凄凉。 陈国林看张一真将窦妮抱上马,望一眼北平的方向沉沉地说,“走吧!代我给爹给爷爷问好。” 张一真骑上马,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用力地点头眼里有了泪光,窦妮紧紧地抱着张一真的腰,长长的头发披散在后背上,她浑身散发着青春的美丽朝气。 陈国林叉手站在雪地里,在这宽阔的大地上,白雪红马,两位风华正茂的年轻人骑着高头大马,美丽的图画一样。突然,陈国林感到一股心酸涌满胸膛,眼睛热执的,有想哭的感觉,如果在和平年代,他们多么幸福的一对年轻人,可以谈情说爱,可以放马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可现在,点滴的快乐幸福都成了奢望。 抬头,马儿已放开四蹄,窦妮扭头回望,她紧咬嘴唇欲言又止,挥挥手已满面泪水。 谁也没有放声哭泣,苦怨仇恨憋曲深深地压抑在他们心里,张一真要疯了的感觉,他挥手一鞭打在战马的屁股上,尘雪飞扬,远远望去,一个红点消失在银白色的大地上。 “让马儿慢些跑。”窦妮紧抱着张一真说:“我有些怕!” 张一真抻了下缰绳:“怕什么?” “怕掉下来呗。”风在他们身边划过,冷冷地刺脸,窦妮大声地问,“带我去哪里?” “陈参谋长家,一家人可好呢,你就把他家当成家吧,我在他家长大觉得和是自己家了。” “怎么不去你家?” “我家的房子快倒了,我娘死得早,没人住。我爹在陈参谋长家干活,其实我也没有家。” 听到家这个字,窦妮的泪一下涌出来,心里想:有家,有亲人多好。 看到门前的石狮子,看到弯扫雪的父亲,张一真下马跪在地上,张青扔下扫帚扶起儿子,“你可回来了。”抬眼望一眼窦妮,“她是?” “她叫窦妮,没了家,怪可怜的。”张一真抬头看窦妮,“妮,叫大伯,这是我爹。” 窦妮扭身就要下马,张一真紧走几步扶住她:“我抱你下,地太硬,别崴了脚。” 张青走在前面,三人进了院子,陈国林的父亲陈景生迎出来,几个人来到会客的堂屋。坐在高背椅子上,定了定神张一真从怀里拿出张国林写的一封信,张一真识些字但他没有拆开看,他怕信里有介绍自己在部队的情况,更怕说出自己去敌占区找鸡蛋救出小姑娘的事情,他怕爹说自己没个正形,怕爹生气。 陈景生戴上花境,拆开信封抽出信纸,看了一遍,轻声地骂:可恶的日本畜生!他摘下眼睛,抬头看到站在墙角的小姑娘,“一真,领姑娘里屋坐,张师傅你东厢房收拾一下让姑娘住。”窦妮听到这句话,心思大人说什么悄悄话,怯怯地跟一真进了里屋。 窦妮忐忑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走进过这样的大户人家,借着光亮他环视了一下屋子,还是想自己破烂不堪的家想死去的爹娘。 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张青父子走出大门。 高路看到张一真眼睛一亮,他点着:“哈哈,总算找到你小子了,告诉你,你姑姑不承认你小子打瞎了我的眼,你知道我治眼花了多少大洋,没他娘的治好,瞎了,你得赔钱。你爹不讲理,说什么谁打瞎找谁去。” 张一真看到高路的右眼捂着黑布,嘿嘿地笑,“有本事去部队找我啊!老子当兵了,专打日本鬼子。今天我不打自己人,识趣点滚回去,要不然,小心你的另一只眼。” “换了一身皮就成了当兵的,假当兵的吧,我们结下了仇,今天不弄出个一二三来你是走不了的。” 张一真气不打一处来,鬼子欺侮我们,这帮家伙火上浇油,今天非让他们尝尝痛的滋味。大冷的天,他解开扣子脱掉上衣露出上身棱角分明的肌肉,高路看呆了,他看着张一真慢慢攥起的拳头心突突跳起来。 转身,冲着手下的八个打手嚷:“打!” 八个小子都是年轻的彪形大汗,在高麻子家吃得是又肥又胖。 “慢!”张青怕儿子吃亏,“要打先过我这关,咱是单打还是一块上。” 陈景生从屋里走出来,他这几天才回家,见到这种场面心里很不舒服,他指着高路说:“国家有难你们这帮混蛋不思打日本鬼子却嚷着打自己人,你的仇在国仇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高路一挺脖子,“他用暗器打瞎了我的眼,还打断了高少爷的腿。” 陈景生叹了口气,“看来不分出个高低你是没个完,咱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这样吧,我门口这头狮子谁要是举起来谁算赢,如果张家父子输了你可以随便捅瞎一只眼,如果你输了以前的仇啊怨的再不许提起,再提小心你的另一只眼。” 陈景生知道张青一定赢,他举过这头狮子,双手轻松举过头顶。 高路看了一下石狮子,个不算挺大,又看了下手下的八个弟兄,膘肥体壮个个跟牛一样有力气,举头狮子还不和闹着玩一样。 “你先来!”高路拉过四方大脸的胖家伙。 这小子大步走到石狮子跟前,弯下腰抠住底坐,用尽全身的力气,狮子一动不动。 “下一个。”高路喊着。八个小子谁也没能搬动石狮子,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张青掖掖棉袄就要上场。张一真拉住父亲,光着膀子来到石前。 四方脸凑到高路面前说:“高大哥,不用怕,咱搬不动,他也甭想搬起来。 人们屏住呼吸看着张一真的一举一动。只见张一真活动了一下身体,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两只大手钢钳般抓住底坐,胸膛抵在狮身上突然发力,石狮子被他举了起来。 陈景生禁不住叫了声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一章恋恋不舍的分离 高路张着大嘴巴一只眼睛就要瞪破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张一真把石狮子举起过头什么停战,停什么战,为什么鬼子不滚回老家去,陈老爷说才不敢相信停战,唉,兵荒马乱的年代,他多想儿子早点成亲好留个后啊! 窦妮从雕花的窗口向外张望着,她的心纠结不安,怎么陈参谋长家也有人敢来招惹,没有日本鬼子的地方咋也不消停,都是中国人为什么却不能和睦相处。 张一真走进屋里,窦妮倚靠在椅背上,满脸惊慌的模样。 “不要怕,这帮小子走了。”张一真说着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我就要走了,陈大哥说了,把你送到家就算完成了任务,我就可以回部队。” 窦妮抬眼看张一真,又不好意思地扭头把目光望向窗外,对面的厢房屋檐看上去那么长,精致小巧的青布瓦被雪覆盖,风只吹出了它们大概的轮廓,如果张一真是其中的一块布瓦就好了,我住在这里,抬头就可以看到他。 “就不能不走吗?帮陈大哥家做活,部队那么多人也不会少你一个。”窦妮低下头好似自言自语,她长眉下的大眼睛不时偷看张一真一眼。 “没部队守着,鬼子早进城了,多个人就多份力量,我们装备太差枪也没带刺刀,每人配了把大刀。”说到这里张一真苦笑了一下,“老祖宗的兵器打小日本鬼又用上了。” 听到鬼子两个字窦妮心里一紧,打了个激灵。 “你冷,我跟老爷要件衣服去。”张一真说着往屋外走。 窦妮拉张一真的手,又不好意思地松开,“我不冷,我想跟你回去,在你身边我觉得才安全。” “别说傻话了,我们部队和鬼子对峙着僵持着,虽说停战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打起来,危险的很哟!” 窦妮扭动了几下身子噘起小嘴。 张一真看窦妮这样,笑了,“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看,你不知道这家有个小少爷,我在他们家的时候常和他疯玩,他书念的好,等他放假的时候,你可以跟他学好多东西,他还会日语,八嘎牙路、咪西咪西的可好玩了,等他回来你能跟他学好多知识。” 张一真说着,窦妮看他开心地样子,眯眼笑了。 如果这就是爱情,这样美妙的时光为什么不多留点,可是不能,其实聪明的你不难看出,窦妮已深深地爱上张一真,在这样的年代这种环境里也许姑娘的每一个眼神都有爱的传递,张一真无法读懂,国难当头怎会有这样的心情,无奈的年代一对无奈的男女怎不让人唏嘘。 张青把马喂饱牵出马棚,吃饱喝足的马儿格外精神。 马在院里嘶叫一声,似乎在催促张一真快些上路,听到马叫张一真向外看一眼对窦妮说:“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久违了这关心的话语,窦妮的内心承现一片晴朗的天空,那么温暖带着甜甜蜜意,她的心沐浴在灿烂的阳光里,紧张激动让她有点不能自已,想说好多话但还是羞怯地垂下眼睛,柔声,那声音小的只有张一真能听得清楚,“哥哥,你也一样照顾好自己。” 一匹红马,马上坐着一位高大的男人,他青春的脸庞洋溢着坚毅不屈,门口石狮边站着爹和陈景生,谁也没有留意门后窦妮,多么可怜姑娘,静静地悄悄地望着张一真。 张一真挥手告别,挥手响鞭马腾起四蹄消失在巷道里。 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在张一真的耳边只听得马蹄奏出的和谐美妙的旋律。 高路和那八个小子,准确一点是八个打手,高麻子家看家护院收租要帐的家伙,个个摩拳擦掌要大干一番的样子,高路给这八个小子许了愿,如果把张一真诓住,到了高老爷家,他保证给每人奖三块大洋。 马蹄越来越近,高路抻着脖子,他看到远远的白雪里一个红点飞奔而来。 “听我口令,只要我说上,你们八个饭桶要一块出来,堵住去路。” 八个家伙紧张的手心冒汗,还故做镇静地点着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二章善恶不同的心 午后的阳光照在北平空旷的田野上,清冷的小路如同铺了白色的毯子,马蹄踏过留下一条细长的线。 张一真看前面马蹄印断了,知道有些情况,但急着赶路顾不得那么多了,放慢了速度,他心里做着准备。放眼朝小树林望去,他看到了几匹马还有躲在树后的几个人,心里想:一定是土匪截路,他摸索一下自己的口袋里面还有几颗石子,回手猛抽一鞭,他要冲过去。离树林还有百米远,他看到急急地跑出几个人来,零零散散跪在小路上,当中一个矮个男人站立着。 骑马来到近前,张一真见高路一伙堵住自己的去路,八个小子跪在地上,低着头象哭丧的一样,高路摘下皮帽点头哈腰,满面为难:“张一真张老弟,求你救我们一命,现如今我们的小命全捏在你手里,你就松松手放过我们吧。” “我就纳了闷了,你们怎么知道我走这条小路,怎么拿捏的那么准恰好碰到我在陈参谋长家里。” “都是凑巧,巧合嘛,世间这样的事多着呢。”高路说着指了小树林,“一真老弟我们弟兄们看到你来都是真诚地求你啊!看!我们把枪都扔在小树林里,如果不实在,我们怎么会自动放下武器。”本来高路想说,如果不实在,我们突然集团射击,你也跑不掉,话到嘴边他又改口了。 张一真跳下马来,点着头笑眯眯地来到高路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领子抬手把他提起来走进小树林,松手高路掉在地上,他拍拍身上的雪镇静地站起身,猛地后退几步,张一真拿起了一杆鸟枪正对在他的头上。高路坐在地上,双手象一只刚学会作揖的小狗,“兄弟饶命,我本没有伤害你,一片真心天地可鉴你可不能这样。” 跪在路上的八个家伙面面相觑又捂着嘴偷乐,一个个鬼脸怪相。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高路浑身哆嗦成一团,心里完全没了主张,在他心里高一真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万没想到这小子如此难对付,本想跪下企求至多流几滴高一真就会跟了自己走,没想到枪口对到自己头上,唉!八个脑瓜子还他娘的绞尽脑汁费了那么大劲想出的计策全泡了汤,还是我聪明啊,稳住自己的心,想想办法,看张一真这小子到底想要什么,这爷俩穷光蛋,无非想要俩钱花。想到钱,高路心里安稳了许多,心跳的速度也慢下来,高老爷有的是钱,花一个我说俩。他用狡黯的目光偷看张一真,张一真把枪扔到地上,他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让他放下心来,“什么问题?兄弟,你想知道什么?” “带你来小树林离开那八个小子,你应该明白说什么?” “我说可以,但你得答应跟我回高老爷家,这样我好有个交待,要不然我非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高路跪下企求,张一真点着头。 “如果你说出真相,我跟你去见高麻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那好。”高路说着站起身凑到张一真耳边,“高老爷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就是通风报信的,你的一举一动高老爷都知道。” 张一真皱起了眉头,想想心里有些怕,部队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大敌当前还干着见不得人的龌龊事,究竟是谁呢?想想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可怀疑。 “那人叫什么?” “兄弟我可是说真的,那人叫什么老爷怎么会让我们这些下人知道,这事还是我在老爷窗口偷听的。” “好吧,我跟你回高麻子家,快马加鞭尽力往快里赶。”张一真说着朝小路走去,高路如同吃了定心丸镇静剂,他一手拿着皮帽另一只手拾起地上的枪,张一真猛回头,高路吓得趴在地上,“误会,误会。” 张一真摸一把高路光秃秃的脑瓜子,“你小子还是个罗圈腿,走起路来挺可爱的。” 高路想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怕张一真手里有什么东西,看到他拿枪,一抖手把自己的另一只眼睛打瞎了,那滋味可真的不好受。 那八个小子还趴在小路上,没有队长的命令不敢起来,高路提枪来到他们面前,“快起来。” 八个小子一动没动,“张老弟不跟我们回去,我们死也不起来,说着啊,啊,啊,大声哭啼。” 高路点着头,心想:真他娘会装,还不是为那几块大洋,有钱能使鬼推磨,空头支票也能让这帮小子哭一场。 “起来吧,张一真,我们可爱的张老弟答应跟我们去见高老爷,去拿你们的枪,四人在前四人在后,我和张老弟走中间。”说完,高路费力地上马,看着张一真飞身上马并排和自己站在一起,他在心里笑了:小子,和老子斗你还嫩点,到了小马庄可是高老爷的天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小马庄今晚很热闹,高麻子从德州请来了杂耍班子,表演就在大街旁的一个空场里,十里八乡各色人等赶观看,不大的空地围了一圈,圈外有卖狗皮膏药的,有乞丐叫花子,有转来转去寻找目标的小偷,有找碴打架的地痞无赖,等等等等,三三两两晃来晃去,好象今夜是他们的一场盛宴。 高麻子坐在场子的中间,他的面前放一张八仙桌,桌的四周镂空雕花古朴典雅,古铜色的桌面泛着幽幽的光,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小姑娘边看表演边看着高麻子手边的小茶碗,高麻子喝一口,她就斟不多不少那么一点。 高麻子的身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腰间斜挎着着长刀,打起精神守护着高麻子,其中一位就是大马庄的黑大刀,穿身青黑布粗衣,铜铃样的黑眼珠子四处观看,他额头被张一真用银元打出的大包消肿还有那么一点点,看上去满脸就那儿白一点。那场比武高麻子看他身手不错,就把结巴贾三招到身边,成了贴身护卫。 叫好声不断,一位中年汉子平躺在一块破麻袋上,他的肚子上压着一块大磨盘,磨盘上站了十个人,挤挤挨挨只容下每人一只脚,中年汉子在十人上去的刹那突然唱起《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声音沉闷带几分凄凉。 高麻子悠然自得,他喝着茶水看着表演,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看不到他浅笑的面孔里隐藏的杀机,自己最疼的儿子高希被张一真打断腿落下残疾,走路一瘸一拐还长了脾气,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摔茶壶砸茶碗,想到这里高麻子咬紧了牙,老子在这方圆几十里谁敢动一根汗毛,张一真这个兔崽子竟然在老爷我头上动土,这口恶气不出怎么面对那帮混混王八蛋。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高麻子听得清晰,他知道一定是高路带着张一真回来了,好戏就要开演。 善良的人们踮脚看着表演,他们神神秘秘,说东道西,满心欢喜,却不知这世界将要发生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三章高栋的计策 肚皮上压磨盘表演很成功,看热闹的人们大声叫着好,表演者扭身从地上站起来,人们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中等身材穿一身宽松的灰布衣服,上衣盘扣看上去很利索,他面目和善拱手谢着大家。 谢过众人,他拱手朝向高麻子,抬起的手停在胸前,高麻子不见了,伺候高麻子小女孩站在桌边,茶水还冒着热气,他忙走过去问:“姑娘,高老爷去了哪里?” “你站起来的那会他走了,挺急地样子。” “去了哪儿?” 姑娘摇了摇头。 “唉!”他叹了口气,“叫我们来表演,钱还没到手老爷就走了,这钱?唉!”他又叹了口气。 表演压磨盘的师傅名叫李金山,有些谢:“老爷我可是费了真脑子,想出了好主意。张一真这种人吃软不怕硬,咱就给他量身订做软办法。” “快说办法。”高老爷有些不耐心了。 “这办法就是大摆酒席,请他吃饭,咱饭里搁上睡觉的东西,等药劲上来,这小子呼呼大睡,咱要是捆还不跟捆死猪一样。”高栋真是眉飞色舞啊!看高老爷听得入神,他象表演节目一样手舞足蹈。 高麻子看他那猴样,笑了起来,夸赞道:“你还真不是猪脑子,比猴还精,老爷我怎么没想到呢?” “老爷你没想到是你好琢磨大事,这等小技量在常在我脑子里,我看过三十六计,这就叫‘鸿门宴’”。高栋得意地冲高老爷笑。 “看,说你小喘你倒大喘起来,好了,快去给我准备,就在今晚我要把张一真整得比绵羊还他娘的老实。” 杂技演完了,窗外传来喧哗吵嚷的声音,每一个人似乎都要在这难得相聚的机会里显示一下,瘸子甚至跑起来,有人叫着丢了东西,孩子被惊吓得啼哭,卖假药的借着微弱的光亮数点着收获,快乐过后的失意者低着头往家走,心术不正的人偷偷给人使绊子,摔倒的家伙站起来也不服软,大声地骂,说不承认就骂三天,酒鬼躺在地上,除了他的家人,不会有人管他。 张一真看着从身边跑着,走着的人流,高路心突突地跳,演出总算结束了,张一真这小子要看谁也拿他没办法。 “张老弟,你说看咱就看,这演出看完了,咱也该见见高老爷,好安排个住处,我们这些下人也好早点休息。”高路眨巴着狡黯的眼,心里暗做盘算。 “你头前带路,我倒要会会高老爷,问问谁把我的行踪透给了他。” “张老弟,可不敢问,这可是绝对的秘密,高老爷要是知道我走漏了消息,非扒我一层皮。”高路突然下马跪在地上,“求高老弟答应我的请求,我家还有八十多岁的老娘,还有怀孕的老婆,还有……” “别说了!”张一真听得心软,“我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说到这里张一真跳下马来到高路身边,贴着高路的耳朵说了一番话。 高路生怕拉下一个字,伸长了脖子细细地听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四章不能获得的情报 抓住把柄人就会听话,张一真随着高路走进高麻子家的大院,高 麻子走出屋子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强挤着笑迎接张一真。吃软的更好办,高麻子自有一套软办法。 灯光很暗,院里没有点灯,十几个人站在院子里影影绰绰有的身子在晃动,有的一动不动,眼里都隐着凶光,象一只只狼,马儿还没有入厩,眼里闪着幽蓝的光芒,马和人嘴里吐出的雾气加上灶房冒出的灰烟模糊了每张脸,他们看上去如同置身虚幻的世界里,宽大的四合院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围里。 四方大脸小眼睛的高麻子走下台阶,他脸上的麻子在黑影里变得平整,肥肥的大脸蛋子随着他走路点头上下颤动,他点着头,说着好,好,好,直接来到张一真面前,张一真比他高出半头,夸张地低头盯着他。 “我着人把你请来,也没有别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庄的,请你来吃顿饭,早听说你参加了国军打日本鬼子为国出力可喜可贺啊!” 张一真先是哼哼哼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他把手高高举起夸张地拍了一下高麻子的肩膀,高麻子浑身一哆嗦歪着身子后退了两步,躲在暗处不知深浅的高栋跑出来举起了鸟枪。 张一真仰脸张狂地笑起来,他指着高栋的鼻子边笑边说:“就你拿的破玩意吓唬麻雀还可以,吓唬人还差了点。”说着飞起一脚踢到枪上,枪掉在了地上,高栋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高,高,高老爷,我是怕,怕,怕你吃,吃亏,才,才,才……”又惊又吓,高栋结巴地讲不出话来。 高麻子定了定神,一脚踹在高栋的屁股上,抱起拳冲着张一真,“张老弟多有得罪,我准备了点饭菜不成敬意快屋里请。”又看一眼傻愣在那的高栋,“不识时务的东西,滚。” 从西房侧边过了一堵高墙进入另一个大院,院的北首是一处高大的房子,屋檐下挂着十几只红红的大灯笼,逍遥厅三个金黄的大字映入张一真的眼帘,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北平陈参谋长家也没有高麻子家这般气派,雕梁画栋是木头的物件都要雕出个花来。 进得大厅高麻子请张一真坐在上首,张一真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高背椅上。宽大的长桌摆满了菜,山珍海味水果点心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高路的一只眼盯在一块肥肉上,他恰好坐在张一真的对面,张一真用手敲了一下桌面,看了高路一眼,四目相对,高路明白了张一真的意思,心想:不能光盯肉啊,还得盯住高老爷耍什么花招,他看一眼高老爷,又偷瞧张一真,两个人他都怕。 “今晚我为张老弟接风洗尘,一路风尘一路辛苦,来到我的寒舍大家看看真是蓬荜生辉啊!张老弟辈份小但我还是称作老弟,一是尊重二是亲切,他参加了国军保家护国真英雄啊!我大儿子在正规的国军当团长,也不一般哩。”高麻子在说正规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言外之意张一真加入的是杂牌军,不算什么正规部队。 张一真:“咱费话少说,什么正规不正规的,真正抗日打小日本鬼子就是好部队,有人调我们部队南下剿共我们还不去呢,我们的枪口只对外,虽然我们装备破烂,但我们有一颗爱国的心,宁死不做亡国奴。” 高麻子带头鼓起掌来,高路见主人鼓掌就把手举到桌子上,站起身用力地拍起来。没有人站起来,高路拍着的手僵在那儿,高麻子白了高路一眼,“瞧你手上的土,还他娘的使劲拍,快去厨房洗洗你那爪子。” 高路不情愿地往厨房走,他怕自己离开的功夫,张一真把奸细的事情抖出来,那样自己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厨师和下人被高栋支走了,这会高栋正和黑大刀说着悄悄话,见高路进屋,慌忙站起身。 “高队长,你有事?” “有事啊,我就想问问咱们的高老爷请吃请喝怎么能捉得住张一真,等他吃饱喝足好有力气揍我们?” 高路和黑大刀自然不会隐瞒高队长,高栋嘴快,“我出的主意,你看这里。”高栋举起一个小瓶,“蒙汗药,搁张一真的酒里,一喝一睡。”说着说着高栋为自己的聪明能干笑起来。 高路问:“谁的主意?如果这小子不喝怎么办?” 高栋指指自己的鼻子:“还会有谁?我呗!不喝嘛有第二种办法,老爷花重金请来的三名高手隐藏在逍遥厅的屋顶,只要老爷口哨一响,跳下房来有使刀的有使棍的有使大油锤的,不信这小子能招架的住。” “你小子还真够聪明的,改天我跟高老爷说说提你个副队长干干。”说着话高路往外走,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逍遥厅很安静没有筷子碰盘的叮当声,也听不到老爷吃东西的吧唧声,想到吧唧两个字,高路心里有了些气,老爷吧唧可以,自己不小心吧唧一次,老爷就一巴掌打在嘴上,还说自己是头猪,今晚我非得做回奸细把消息告诉张一真。站在大院里高路抬头朝逍遥厅的屋顶观望,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有了情报高路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有情报和张一真做个交换,可怎么告诉张一真呢?他的心又提起来,举起粗手指敲着脑袋瓜子,可就想不出好主意。唉,难怪老爷说你猪脑子啊! 屋里的气氛紧张起来,高麻子眼里有了红血丝,点着一锅子烟,深吸一口仰脸吐着烟圈,一个两个三个,吐着烟圈心里想着对付张一真的办法,实在不行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芦洒了油,还他娘的和老子讲条件,我就不信三个高手打不过一个张一真。 见高路走进大厅,高麻伸手示意他坐下,“高队长你带张先生来的,他不吃不喝我想你总会有些情面,不看僧面看佛面嘛,你敬张先生一杯酒。”高麻子粗野面孔发红的眼睛让人看到了火药味,他称呼的改变,意味着现在的他不把张一真当成兄弟而是泛泛不亲近的先生了。 高路一时摸不着头脑,高麻子的话他又不能不听,不敢落坐抓起酒杯举到张一真面前。 “先干为敬,先干为敬。”说着高路把一大杯酒灌进肚里,嘴里叫着:“好酒,好酒。” 张一真微笑着看着高路,高路的眼睛往上翻,又悄悄挤了一下。 “好了,时候不早,最后再问高老爷一句,我们部队是谁把我的行踪告诉了你?”说着,张一真站起了身。 围在桌边的几个小子吐沫都咽干了,看着这么好的肉菜张一真不吃老爷不吃谁也不敢动筷子,喝了酒的高路好象有理了拿起筷子朝自己看中的那块肥肉伸去,他是喝酒必吃菜的主,习惯了放下酒杯抄起筷子,一块大肥肉放进嘴里,油在嘴角流出来。高老爷看着他那付八辈子没吃过东西的馋相,板起脸。 高麻子走到张一真身边,“张先生喝了吧,看我们高队长先干了。”高麻子声音里带了企求。 张一真这种僧面佛面都不给的主对高麻子刺激很大,他还从来没有对别人低三下四,他强压着怒火,大脸蛋子不争气地抖动起来。他觉得整个脑袋瓜子在上下跳动,脑袋里如同装了一窝蜂嗡嗡响起来。他想跳起来大嚷气死我了,想吹口哨,可他又怕张一真伸手要了自己的命,他心里清楚张一真敢来就敢不要命,他要稳住张一真,然后找个理由出去吹响口哨。 “有事好商量,总得给高队长一点点面子。” 张一真坐下来,不喝酒,伸手把那盘肥肉放到自己面前,大口吃起来。高路眼巴巴地看着最爱吃的肥肉一块块到了张一真的嘴里,口水从嘴角流出来。 高麻子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张一真,悄悄起身朝门外走,他象一只老狐狸又象一只悄然靠近猎物的猫。 三位高手盼望的口哨声终于响起来了,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如同一颗炸雷,逍遥厅里顿时乱作一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五章大厅里的暗战 张一真从高路的眼神里看懂了屋,看谁又不是娘养的。 屋里的几个家伙爬起来摸索着悄悄往门口聚,不知哪个小子摸到放在墙边的土枪,砰地一声枪响,几个小子吓得蹲在地上。站在门外的三个家伙好象没有听到响声一样,继续喊。 “不用喊叫,张一真在大厅,有本事进来一斗。”张一真声音宏亮,大厅嗡嗡地回响,“是单打还是你们三个一起上。” 长棍刘听声音觉得是个毛头小子,不禁打,这样的头功自己得立,一来往后好招揽生意,二来可以找高老爷多要几个赏钱。想到这,他提棍跳进屋里,站定侧耳仔细寻找张一真可能发出的声音。 呼,如一阵风刮过,张一真侧斜着身体从房梁上猛冲下来,长棍刘起棍的瞬那胸口被重重地踹了一脚,他翻躺在地上,头碰在桌角上。一股热热东西流下来,他的头有些晕了,胡乱地轮起棍来,把他那自编的悟空棍法演了一遍,没碰到张一真的一根汗毛,刚停下手来,只听一声“看桌腿”,屁股被重重地打了一下。 听得大厅里脚步声棍棒声交织在一起,高路带着几个小溜出了大厅,大刀李抓住高路的大分头,“你几个小子都给我堵在门口,我倒要听听这梆子一样的声音能响多长时间。”话音刚落,长棍刘象条死狗飞出了大厅。 “都他娘的爬起来。”堵在门口的几个小子捂着脑袋爬起来,争着往门边钻,铁锤王晃动着上身,拎着大锤站在门口,他睁大眼睛往大厅观看,什么也看不见,索性抡圆大锤往里走。 “刚才你骂得最欢,没教养的狗东西,现在让你尝尝桌腿功。”张一真站在大厅中央,轻声但恨恨地说,“有本事抡锤过来。 寻着声音,铁锤王啊,啊,啊叫着抡着大锤冲了过去,还没来到张一真面前,躺在地上的大长桌把他绊倒,他趴在桌子上,细听张一真的方向。 “你的铁锤头重脚轻不好使,爷在这里不想暗中算计你,有本事过来一战。”说着话,张一真悄悄挪动着位置。 铁锤王照着声音一锤砸过去,张一真挥动桌腿打在他的后背上,黑暗的大厅里两人打成一团,不长时间铁锤王象只球一样滚了出来。 “唉!”大刀李长叹一声,看来我们上当了,他在屋里能看到我们进去的人,可我们进屋却什么也看不见,不行得让这小子出来和我一战,“张一真有本事出来,咱俩大战一回比个高下。” 半个月亮从乌云里钻出来又害羞地钻进另一片黑云里。 声音未落,张一真已跳进院里,大刀李借着短暂的月亮看到张一真的身形可看不懂张一真手里奇特的兵器,刀不象刀棍不象棍,一头四方一头圆,心里纳闷:什么玩意? “好小子。”大刀李不多说话竖起眉毛举刀照准张一真的头立劈下去,轻轻一翻身张一真躲过一刀,两人闪展腾挪打得不分上下。 “好!”高希提着灯笼在远处叫了一声好,他在睡梦里听到一声枪响爬了起来,慢慢穿好衣服,戴上他爹新买的狗皮帽子,提灯过来看看,见两人打得正欢他叫了一声好,至于什么人对练他还不清楚。高麻子躲在暗处看儿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红红的灯笼左右摇晃,心里这个急啊,心想小心张一真打断你另一条腿,这小子功夫还真了得,看来大刀李也不是他的对手。 “快上啊!”大刀李真的招架不住了,他嚷了起来。 长棍刘慌忙跑进大厅,摸到棍子和铁锤,铁锤王接过铁锤,三人合力战一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六章捉不住的 高希提灯走到近前,看张一真跳跃飞腿,跌扑滚翻,手里的桌腿上下翻飞,气势逼人,高希看呆了,手里的灯笼掉在地面上,灯笼着起来,瞬间映红院落。 院落成四方形,高大的院墙上盖着琉璃瓦,大伙房下面有个酒窖,紧挨伙房的墙面为方便倒些杂物开了个小门。 张一真借着燃起的亮光扫了一院墙,他看到了那扇反着亮光的小门。 火熄灭了,一切陷入黑暗里,月亮隐在黑云里不愿看到这残烈的打斗,再不露脸。火光熄灭的瞬间,张一真跳出围住自己的圈子,纵身上了屋这小子早死了。” “就会玩飞镖,还十打八不准,还和吕布比,梦里吧!” 不管高麻子怎么说,儿子就是不回屋。 “快掌灯,快掌灯,黑灯瞎火地找鬼啊!”高麻子不知道让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开了窍,着急地嚷。 下人们高麻子不睡没有一个敢睡的,他们慌乱地点上灯,提着跑出来。 顿时,院里院外亮起了灯,高麻子笑了:张一真,老子让你插翅难飞。 一匹战马飞驰而来,后面紧咬着一帮人。 “张一真。”高麻子心一紧,嘴里叫着,“快跑!” 高希才不跑呢,虽然他的胆子被张一真吓掉了一半,可必竟还有另一半傻胆子,手抓着飞镖呢,不用白不用。 “嗖”一道寒光,张一真用桌腿一迎,飞镖插在桌腿上,高希忙抽飞镖准备再打,张一真的马已到身边,他弯腰抓住高希的脖领提到马上,这下高希怕了,他浑身颤抖地坐在张一真的怀里,嘴依然不服软。 “放枪,打死他。”高路在后面带着一帮拿枪的家伙急急地追来。 枪举了起来,对准了高希的脑门子,是高老爷的那把小手枪。 现在的张一真可不比以前没见过这玩意,他不但会玩而且百发百中,高希感觉冰冷坚硬枪口就要放出子弹,吓得僵在马上,胆全飞了,忙喊:“张爷爷饶了俺吧,我可最怕死了,你说什么我都照办。” 高麻子在旁听着,气得就要冒烟爆炸了,守着老子认爷爷,真他娘的够出息。 高路一帮人站在马屁股后面举起了鸟枪。 张一真右手拿枪左手提着高希的头发:“回头看看!” 不看则已,一看这么多枪对着自己,高希有了哭腔:“他娘的都把枪放下,要是打中了老子,老子跟你们没完,玩命。” 高老爷的小公子谁人不怕! 高老爷没下命令,放枪不是,不放枪也不是,高路瞟高老爷一眼,紧盯着张一真的双手,怕他手里飞出什么东西打中自己的眼,还好他两只手都占着。 “高老爷,我们放枪不放。”高路请示老爷。 混杂吵嚷的声音停下来,灯笼把人映得重重叠叠扭曲变形,构成一幅鬼异怪诞的图,交割撕列在墙上屋檐下马背上。 寂静等待着高老爷打破,在这个时间里每个人各有想法,他们被张一真弄怕了,恨不能张一真早些更早些跑掉。 张一真朝向的大厨房旁边小门,院墙厚实高大,墙外的地形一无所知,虽然战马爬山涉水久经考验,但有高希做人质他不再冒险。猛然,他调转了马头,高路一伙人的枪口对在了高希身上。 高路吓了一跳,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一只鸟枪退避不及顶在了他的屁股上。 “他娘的,打死我啊!”高路突然叫了一嗓子,趴在了地上。 “放下枪,全放在地上。小心走火。”高老爷定了定神发话了,老奸巨滑的家伙久经世事,虽然怕死但他心里更清楚,现在的局面唯有自己可以收拾。 他看了一眼高路,心想你小子狡猾狡猾地,放枪不放?四个字,如果回答错了,放枪今夜就是我儿子的死期。高老爷可没有那么没学问,虽然不识字但会加字,他在放枪的中间特意加了一个‘下’。 枪全部放到了地上。 张一真哈哈哈地笑起,拍拍高希的胖脸蛋子说:“没想到这么个小玩意还真管用,食指轻轻一动,高希啊你小子就见阎王。”他感受着高希在自己怀里抖做一团的快感,看着不远处高麻子灯光里上下跳动的脸蛋子,看着他那眼里流露出的惊恐绝望。 马背上往下滴着水,高希吓尿了。 马打声响鼻,也许马儿感到背部不舒适,也许战马想回部队上战场撕杀了。 “不急,不急,就走,就走,回我们的战场。”张一真拍了下马背,马儿晃动着头,很听话的样子。 不远处传来呻吟声,没有人注意坐在地上捂着胳膊的长枪刘,血流一地,没有人去管他,人的心在自保和金钱面前会变得铁石一般。 张一真提马来到长枪刘身边,马围着他转了几圈,突然加速如闪电般到高路面前,一跃穿过众人朝大门跑去,大门站着两个提灯笼的老佣人,他们习惯了高府遇事提灯守门的规矩,照亮客人脚下的路也照亮了张一真的归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七章二进高府 张一真钻入一条幽暗无人的小街,他从容地思考了一下,应当走哪条路返回部队。 放松了身体他感到浑身疲惫,饥饿让他没了力气,想下马休息一下,隔街传来吵杂的声音,人声马啼声铁器碰撞声喊叫声响成一片,他捂住高希的嘴巴,免得他大声喊叫。 一群人冲出了隔街,夜深人静他听得真真切切,高路在大声地喊,“出村朝西追,这小子一定还走那条小路,想骗我可没那么容易。”高路听过说书先生精彩的三国演义段子,曹操要是不走华容道也不会遇到关羽。 杂乱的马蹄声远去了,张一真松开手,高希大喘一口气,“快要憋死我了。” “听话,不听话小心我要你小命。” 高希不停地点头,“你是爷,手里有枪的爷,我怎敢不听你的。” 高府灯光明亮,佣们人陪着高老爷等待小公子的消息。站在门口的两位老者还提灯站在那里,耳尖的佣人听到马蹄声慌忙跑到老爷的客厅通报,他冻得发抖搓着两红红的手背说:“高老爷,我听到马蹄声了,一定是少爷回来了。”高麻子一听这话,焦虑阴沉的脸着了点喜色,他推开站在身边的高栋,急急地朝大门而去,高栋弯着腰跟在老爷身后,在老爷面前他总是直不起身子,黑大刀象个卫士护在老爷身边。 出门,一匹马正不紧不慢地走来,刚从灯影里出来,他看不清来人的模样,眯眼瞅着。 马到近前,他看清了坐在马上的儿子,往后一瞧,张一真正微笑着面对他,高麻子心一紧,这个久经世面老奸巨猾的家伙临危不乱,但张一真的到来却让他万没料到,他眼珠一转心里想:亏我长了个心眼,把黑大刀留在身边,这个张一真啊,真是条好汉,如果为我所用倒是招妙棋。想到这里他冲张一真抱拳:“高老弟,别来无恙,只要我儿子回来一切都好谈,屋里请!” 张一真将高希扔在地上,骑马进入院里,院里灯火通明,每个人的脸都被映的通红,他看了一眼黑大刀,又朝院里看了一圈跳下马来,将马拴在就近的一棵老枣树上。 “拿些草料喂上。”张一真说着直起身子往屋里走。 黑大刀凑在高老爷耳边:“可否冷不防杀了他?” 高老爷摇了摇头,随张一真进得屋里。桌上有点心和水果,张一真拿起就吃,边吃边说:“那盘肥肉不禁饿啊,耍了半天肚皮又叫着要吃饭。” 高老爷看了高栋一眼,快让厨房准备饭菜放到张老弟面前。 张一真摆摆手:“这些就够了,一会我还得赶路。” 高老爷:“不必走了,留在我家吃香的喝辣的过神仙一样的日子嘛,男人不过金钱和女人,活一天快活一天还上什么前线。” 张一真白了高麻子一眼:“都象你这样吃喝玩乐,咱这国谁保?” 高老爷:“你这话可说错了,我儿子在国军当团长,在南方和共军打得正欢。” 张一真把一块点心放进嘴里,拍拍手站起身,一副严峻沉稳略带忧郁的神情,他身着军装看上去那么精神,浑身散发着青春逼人的力量,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可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 “好啊!打得正欢,小日本鬼子如狠似虎地盯着我们这块肥肉,你儿子还有心情打得欢,正够英雄的。”张一真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枪拍在桌上。 “你的东西还给你。”张一真指了一下高麻子,“记得下次用这东西对付我,你那帮弟兄都白吃了你的干饭。” 高麻子吓得倒退一步,以为张一真掏枪毙了他,看一眼桌上的手枪他强挤出一付笑,“你觉悟高,咱中国人都象你,那小日本鬼子早早地完蛋。” 黑大刀放松了许多,高麻子摇头的动作他记在了心里,他不愿得罪张一真,虽然他刀玩得好但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他根本不是张一真的对手,想想那次比武,他额头的那块伤疤还隐隐地痛。 张一真往外走着,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回头问高麻子:“你的线人是谁?” 高麻子见留不住张一真,眼珠一转,随口说:“还能有谁,你们部队的陈参谋长陈国林。” 张一真听后哈哈笑起来,高麻子被张一真笑得一楞尔后也跟着哈哈起来。 骑上马,张一真正要走,长棍刘捂着胳膊跑过来,他浑身发抖脸色苍白,胳膊还在流血,血冻结在破棉袄上。 “救救我吧!”他在企求,企求每一个人。 大刀李铁锤王跟着高路走了,高麻子拿出的定金全在大刀李身上,长棍刘身上没有一个子。 高麻子额头的皱纹挤在了一块,他恶狠狠地看了长棍刘一眼,“等你同伙吧,你们亲兄弟一样,那两个小子不救你没人救你!”他故意提高了嗓门拉长了声音说给张一真听,“干你们这行的,就是和阎王亲嘴,生死在天!” 一声鞭响,张一真的马朝大门飞奔,回手两道亮光,黑大刀眼睛好使第一个趴在了地上,高麻子大叫一声跪卧在地上,抬眼看,张一真不见了踪影。 两道亮光落在长棍刘的怀里,是两块银大洋。长棍刘见是大洋叫了一声:“大洋。”高麻子听到大洋眼里放了光,他笨重的身体跳起来,三步两步来到长棍刘身边,两手抓住放进口袋。长棍刘伸出捂着伤口的手举起了拳头,黑大刀横刀架在了长棍刘的脖子上。 “敢动老爷一根汗毛,老子杀了你。” 长棍刘企求:“求老爷给我看看胳膊,这钱一定是给我的,要不怎么落在我怀。” “放你娘的臭屁,你是他什么人他拿钱给你,张一真吃了我家的点心,这是饭钱,懂吧你?”说着,高麻子转身进屋了。高老爷就是这样,对于落魄的没用的失去利用价值的还有那些穷人他那钱算计的本是一毛总会想法给成一分。 黑大刀听高老爷吩咐将长棍刘赶出去,大门紧紧地关上了。 东边放亮的时候高路带着一帮人回来了。 张一真安全来到部队,见到陈参谋长汇报了一下家里的情况,陈国林脸色凝重语重心长地说:“家里的事都是小事,现在的局势不看好啊!日本鬼子借停战不断地增兵,占领有利位置,敌我双方犬牙交错,不利于我们防守。小日本鬼子装备精良又有飞机大炮,我们有的只是保家卫国的精神和那老式的枪炮,弹药还不足,在这方面没有办法和他们比啊!” “就是我们什么也没有还有身体在,都是肉长的身子,给我一个机会,杀他几十个小鬼子还不成问题。” “你太年轻不懂武器装备的厉害,等你真的打一仗,你就会知道武器的厉害。”陈国林拍拍张一真的肩膀,“回宿舍休息一下吧,会有任务给你。” 张一真听说有任务给自己,高兴地跳起来,“参谋长,保证完成任务,可是什么任务?” 陈国林:“什么任务等休息好有了精神就告诉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八章超越障碍 军营的院墙东面有一小的训练场,南北长东西短目测足有百亩。训练场里有低板墙、高低台、深坑、独木桥、铁丝网、大水坑、雷区、火场,最后一道高板墙,越过这些障碍物须全付武装,枪、子弹、手榴弹、大刀、干粮袋等一样都不能少。 全军挑选出九名精干的士兵,他们个个精神焕发,从脸部表情不难看出他们的心中洋溢着幸福,真是万里挑一啊,能站在这里能不自我陶醉得意洋洋吗?他们一个个从张一真面前走过,面对他这个新兵蛋子他们的脸上充溢着不屑,和我们久经杀场的老兵比,你还嫩点。他们展示着军人威风凛凛不可战胜的风姿,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火,不比则已,比争第一。 班长带着尖子兵,排以上干部都来观看这场比赛,黑压压整整齐齐象四面围墙将十名选手围在中间。 寒风呼呼地吹,北方的冬天无风的日子显得那么少,轻轻地乱一点风带着寒气总让感觉透骨的寒。 张一真紧咬着下嘴唇,几颗洁白牙齿露在外面,一股坚韧刚强不可战胜的表情挂在脸上,他嫩白的脸蛋略带红晕,两只眼睛流露出一点点羞涩,毕竟和老万里挑一的老大哥比,自己又他代表新兵连,从连长排长到班长甚至每一个新兵都对他寄予厚望,巴不得张一真拿第一,让这些老兵尝尝败在一个新兵蛋子手里的滋味。 张一真立正站在九人队列的前面,心里说不出的紧张,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别紧张,一定赢。 陈参谋长陈国林主持这场比赛,他来到张一真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我把任务交给你,战胜他们勇拿第一。” “是,绝不辜负参谋长的期望。” 陈参谋笑:“别紧张,放松些,拿出自己最轻松的姿势放松自己,记着:不管身处何地,面对任何对手,赢是英雄。”说完陈参谋长来到话筒前,简单讲了几句话宣布比赛开始。 从起跑开始每个障碍前都有一名军官监督经过障碍的动作质量,全程有专人计算时间。 九位士兵都顺利通过了障碍,他们重又站在原来的位置,观看这位新兵蛋子的表演。 张一真站在起跑线上,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等待着发令枪响。 “砰!”张一真如同离弦的弓箭冲了出去,跑到半程掌声响起来,他的动作是那么的潇洒自如轻快如燕,人们看不清他如何经过火海只看到一团火从他胸前闪过,最后一道高板墙他似乎故意放慢了动作表演给所有人看,右脚起跳左脚已到高板墙的上半部,只见左脚在高板墙轻轻一蹭人竟如燕般飞了过去。 全场雷鸣般的掌声,九位参赛老兵由衷地鼓掌,叫好声响成一片。 张一真跑步来到自己的位置,他没有一丝笑容,立正敬礼,他用这神圣的方式向战友们表达自己尊敬和谢意。 当陈参谋长宣布张一真获胜时,人们发现张一真笑了,他笑的那么天真开心,似乎不是在参加比赛而是在玩一场游戏,他孩子般天真地笑,给人一股温暖的感觉。 新兵们夹道鼓掌欢迎获胜的张一真,连长让张一真讲几句话,张一真红着脸摇头,在熟悉的战友面前他显得不好意思。 推辞不过,张一真开始讲:“咱们新兵连有线人,我确信这个线人就在你我身边,但隐藏的很深我一时搞不清是哪一位,如果你是线人请你悄悄告诉我,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改了就行。这个线人为了钱透露我的行踪,钱算什么,在生命和钱之间那个更重要。” 连长听得云里雾里,又不好阻止他,是他让张一真讲得,连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听明白,他点头听张一真往下说。 “高麻子,咱这里面有人知道高麻子是谁,要不消息也不会到他耳朵里,他给我放烟雾弹诬陷好人,我怎么会上他的当?不说了,言归正题:我战胜老兵取得第一是我的光荣更是我们新兵连的荣光,其实我个人又算得了什么,谢谢连长,谢谢战友们听我讲话。” 没有人鼓掌,场面很尴尬,一班长尤战洪站到队伍前面站在新兵连长冯文成的身边说:“我们班的张一真取得了好成绩不但是我们一班的光荣也是咱们新兵连的光荣,刚才张一真讲的话,似乎没有人会听得懂,但有人会听得懂,线人说难听一点就是奸细,给别人通风报信,很危险的,如果张一真遭遇了暗算为了几个钱心安吗?” 尤战洪看了脸长一眼,又瞟了一眼张一真接着说:“借如张一真讲的是事实就很严重,但我们军人不能听见风就是雨,不能上了坏人的当,怨枉了好人。” 连长冯文成听得胡里胡涂,在这种场合张一真说这些他很理解,这种情况总不能一个人一个人的问,张一真喜欢调个皮他心里清楚,也许这次回家不太顺利怨别人透了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把情报透给小日本鬼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你张一真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别人花钱买你张一真的行踪有点不可思义小题大作了。想到这里连长宣布:给张一真记连嘉奖一次。 当新兵连解散,新兵们各自回到自己屋里,张一真还站在原地,他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不该在这样的场合讲这些话。 班长站在他身边,看着张一真阴沉忧虑的脸,拉一下张一真的衣襟轻声说:“回屋吧,外面冷。本来高兴的事看你弄得自己都不开心,只要我们这里没有人做汉奸给小日本鬼子送信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人嘛可能有点小矛盾,不知不觉就会透露些什么,不要往心里去。” 听班长这样说张一真心里舒适了许多,心里想有什么大不了的,管他什么线人,只要有民族大义不为日本鬼子当汉奸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往宿舍走着,尤战洪开心地告诉张一真:“连长说了,为了庆祝你的胜利,咱们连晚上汇餐,你可要吃饱喝足睡好了,明天还有一场比赛,不会是那九位和你比障碍的选手,是军里精选的九名射击高手。” “啊!”张一真听班长这样禁不住啊了一声,还比,比射击,咱们那些武器又破又烂也没什么先进家伙,比也没意思。” “可不能这样说,咱拿大刀片子还杀得小日本鬼子胆战心惊。对了,明天还要比刀,比赛射击之前的热身项目,每年都这样搞,你是新兵当然不清楚。” “明天,比就比,我张一真怕什么!”他说着轮起拳头砸在墙上,墙晃动了一下,留下了他打击的印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九章射击场上的意外 射击场在山脚下,两米深的沟壑上面放着射击靶,报靶的士兵 隐蔽在深沟里等待着射击开始。 九名优秀的射手身背三八式步枪站在射击场上,他的身后背着大刀,目光炯炯等待着指挥员下达卧倒的命令。 指挥员没有下达卧倒的命令:“放枪!”九名战士左腿向前一步,弯腰侧身将枪放在地上。他们不知道射击比赛为什么将枪放在地上,起身望着指挥员。 射击场上没有放桌子,陈参谋长穿着大衣站在冷风里,看到九名战士将枪放在地上,他大步来到张一真面前,小声说:“你的任务是打趴九名身强力壮的对手然后用射击的成绩让他们心服口服。” “嗯。”张一真答应一声,从身后抽出战刀。他有足够的信心战胜对手。 陈国林伸手拿过张一真的刀,冷冷地说:“你用枪,让你的战友们看看你用枪是如何战胜对手的。”说完陈国林走开了。 指挥员下达了命令:“第一局,比刀。由新兵张一真和第一名比试。” 九人之中的第一名个头和张一真差不多,走出队列他抽刀在手,看准端枪的张一真由下而上一撩,这是典型的无极刀法,一来可以打掉对手的枪,二,对手躲避不及会划开他的喉咙。刀从下而上的瞬间,张一真以退为进,两腿起跳侧身后退了几步,反抓枪管将枪抡了过去,刀碰到枪托上力量太大,刀飞了出去。 那八名战士都在张一真面前过不了三招就被张一真拿下。九个人人重新站好,张一真气喘吁吁地看着指挥员。 指挥员面带着让张一真琢磨不透的微笑,他看了站成一排的九名战士,大声说:“全部抄刀,战胜一真。” 听到指挥员这样的口令,张一真愣了一下,他觉得如同有人突然用绳套住了他的脖了,气一下涌满肚皮,随手抄起三八枪,大叫一声朝大步跑来的九个人冲去,九打一,九把大刀闪来闪去,阳光下张一真被刀光包裹着不能脱身,只见他一手舞枪弯腰下身抓起石块。 石块飞了出去,一人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另外八个战士见躺在地上的战友,收刀站在战友面前用手指着他的脸,“张一真,你小子用阴招,算什么好汉。” 张一真:“赢者才是英雄,对负敌人还有什么阴阳招可分吗?” 八个战士一口同声:“我们是敌人吗?你这个混蛋。” 八个人抡起了刀。 “停!”指挥员阴沉着脸,“吵什么?训练也得把对方当成假想敌,一真没有错。”他宣布:“张一真赢。”随后他看一眼还没镇定下来的张一真突然下达了命令:“张一真。” 张一真:“到!” 指挥员:“占领射击位置。” 张一真满脸地不高兴,虽然在新兵连他同精心抽选的八名新兵专门进行了一个月的射击训练,打过部队所有的步兵武器,三八步枪、轻机枪、重机枪、野炮、山炮,甚至陈国林还给他开了小灶,让他学开车打手枪等等,张一真很感激张参谋让自己比别的战友多学了技术。 其实,陈国林看中了张一真是军中可塑的好材料,就和练武找苗子一样,练武之人都会看两三岁孩子的骨胳身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练武的好材料,张一真的父亲张青从一真两三岁的时候就给他掰胳膊弯腿,下腰劈叉,为了练习轻功,张青在陈家后院里挖坑让几岁的一真往外跳,一天加深一点,练轻他的身体,如燕轻飘。之所以张青这么用心把功夫传给一真,关键还在于张一真天赋异禀,是练武的好材料。 张一真明白现在是前所未有的考验,射击需要平心静气才能打得准,可他现在还喘着粗气。 “发弹。”发弹员将一发子弹放到张一真手里,张一真推弹上堂,平静一下自己的心,将百米处的靶子锁在一条线上,枪响了,他飞快地起身,箭一样来到第二个射击位置,第三个、第四个,一路打下来他已是满头大汗。 宣布成绩的时候张一真没能拿到第一,他的三八步枪射击只打了七环那八个战友都拿下了十环。 陈国林微笑着看着他,站在他的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七环已经很不错了,必竟得了第二名,射击你认输吧。” 张一真听到“认输”两个字,他还未曾认输过,一阵阵的心酸涌进心里,泪从眼里一下涌出来,他一下抓住陈参谋长的脖领子,声震天响地大声地嚷:”你是官我是兵,为什么要这样的射击比赛,让九个人用刀对付我一个?这是比射击吗?我不干了,回家!” 张一真说完转身就走。 张国林:“回家?你有家吗?” 张一真停下来,回头泪眼看着张国林。 家是多么温暖词眼啊,不管这世界给张一真怎样的错觉,家永远那么真实温馨,张一真想起破烂的老房子,爹把陈家当成了家,可他陈国林,这位可爱的参谋长却这样说。 张一真来到陈国林面前,用凶狠的目光直视着陈国林:“我就走,带上我爹回老家,我家的老房子虽然不能住人但那是我的家,思念的温暖的家。 陈国林看到张一真眼里闪烁的泪光抬手想给他擦拭,张一真推开他的手,依然直视着他。 指挥长是位连长,知道张一真和陈参谋长的私人关系,他悄悄走过来对张一真说,“别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这可是我们的参谋长,如果是别人抓参谋长的脖领子,我敢开枪毙了他。” 张一真梗起脖子,“请不要用枪,我们的子弹少得可怜,打鬼子还不够用,拿出你的大刀,有本事你砍了我!” 连长听张一真这样说,脸红到了脖根上,守着陈参谋长又不好说难听的,苦笑了一下搓搓手,悻悻地离开了。 沉默,沉默,张一真和陈参谋长都在思考着,张一真想起从小到大陈家对自己的关爱,想起爹爹说过的话:“陈家人好,对咱没得说,以后别以为没家可去,陈家就是咱家。” 陈国林突然抱住了张一真,在他耳边悄声说:“你要懂我的心多好,我是多想把你铸练成真正的钢铁战神。” 张一真:“我懂了,陈参谋长,我会的,我会的,我会成为钢铁战神。” 陈参谋长:“明天你去执行一项任务,有张路线图,完成了任务你按图纸指定的路线赶回来。” 张一真:“是实战还是训练。” 陈参谋长笑笑,抬手轻轻抚爱地摸下带着泪痕的脸蛋:“训练,和我们例行的训练一样,只是比平时的训练危险一丁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章特别的训练 张一真来到陈参谋的卧室,四下看了一下,这是间不大的小房间,进门看到一张普通的长方桌,桌上放着一部电话机还有几本书,最上面的一本是三十六计,桌旁就是张单人床,白色的床单已洒出经纬的轮廓,被子和大衣象两块豆腐四四方方放在床头。 陈参谋长坐在桌前,屋里很暖和,张一真进屋觉得热气扑面,他冻红的脸觉得有些痒,两颊红的象小苹果。 陈国林示意张一真坐下,坐在墙边的沙发上,张一真忐忑的心平静了许多,显然他的内心里思考着许多东西,他知道陈参谋叫他来执行一项任务,可怎么执行和谁一块去,张一真的心里不清楚。 “大冬天执行任务本身就有一定的难度,首先要克服寒冷,要吃饱喝足,肚包身不寒嘛。”陈国林说着叫卫兵上饭。 饭很简单,两盘菜两碗大米饭放在张一真面前。 夕阳衔着远山,冬天天短好象一天没做什么事情就过去了。哨声响过,部队列队去食堂吃饭,张一真饥肠辘辘也不等陈国林说什么抓起筷子吃起来,他狼吞虎咽好象好长时间没有吃饭一样,陈国林看着他不大功夫就吃下一碗。 “不急,慢慢吃,还有。”陈国林说着坐在他身边端起了碗,边吃边说,“如果任务完成的好,你要什么奖励我都会给你,如果完成的不好也只能任由我发落。”说着把一块肥肉放进张一真碗里。 张一真吃了四碗米饭,盘子也见了底,天色暗下来。 陈国林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纸交到张一真手里。 “这是两张路线图,一张红色你放进左口袋一张白色的放进右口袋,先打开右口袋,当你迷路不知道去向的时候就打开左口袋的。”陈国林说着把两张叠好的纸交到张一真手里。 张一真将两张不同颜色的纸放好,问:“谁和我一起行动?” “就你自己,一人一马一枪。”陈国林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手枪,将三颗子弹交到张一真手里,“弹只三粒,要学会省着用。 “大刀、手榴弹呢?” “不带手榴弹,你刀玩得精透更不能带了,你要懂得这是训练,要往最难的地方设计,你已经带得不少,本来不想让你带枪的。”陈国林说着看一眼张一真别在腰间的手枪,显得很不放心地说,“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少用,省下子弹安全回来也是你的本事。” 马就在门口了,打着响鼻催促张一真叫些上路。 张一真向陈参谋敬礼,他大步走出温暖的屋子来到寒风扑面的门外,拍拍马背飞身上马,打马上路。 跑出营房他突然想到第一个问题:往那走。借着营房的灯光他拿出右口袋里的白纸:上面画着着一条向西的线,注明一个村庄的名字向北一拐又向西,向西,张一真默记在心里。 张一真打马向西,夜色渐浓,他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任由马儿飞驰,耳边呼呼地风声让他感到马在飞奔,黑夜将一切拉近又抛远,一切都淹没在无际的黑夜里。 他不知道要跑出多远,要完成什么任务,马蹄清脆的声音让他想起同样的声音,那是和紫蕊一起回家,她紧抱着他,他感觉一路都那么温暖,现在他孤身一人跑在陌生的小路上感到无比的凄凉,寒风吹着,跑出也不知道多远,他将马勒住,休息一会,一来让马歇歇,二来自己辩认一下方向。 牵着马走,走了不远的路他看到了灯光,他要去问一下是否是要找的那个村庄,兵慌马乱的年代人们早早地关门。 敲门,一位老头答了声,老人开开一条门缝,借着手里的灯光仔细打量张一真一番问:“有什么事吗?” “老人家我只是问下村庄的名字,求老人家给我一点干粮。” 老人看张一真不象坏人,说出村庄的名回屋拿了一些干粮递到张一真手里,千恩万谢老人,问明向北的路径,张一真上马越过村庄朝北飞奔,也不知道跑出多远,枣红马顺着路转身向西。 张一真颗悬着的心放进肚里,他再不担心走错路,心里想着:向西,向西,再向西。 冬天的夜很长,向西,向西总不能这样跑下去,他走走停停观察着可能出现的亮光,他要问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漆黑,黑乎乎点据了一切,似乎这暗夜里的灯光也被黑夜吞噬了。 他牵着马来到一处场院,这是庄稼人打粮食的地方,有间不大的小屋,放开马缰绳任由马儿在场院里找些吃的东西,小屋不远处有堆麦秸张一真坐在上面想着心事,他没有带点火的东西,停下来觉得天气的寒冷,他摸黑推开了小屋的门进了屋,四处摸索,他摸索到一个人躺在小屋里睡觉,那人睡觉很轻,腾地坐起身来,张一真后退几步。 张一真问:“什么人?” 那人也不说话划着了火柴点着一盏小灯,举着看眼前的张一真。张一真看清面前是位老者,也许他无家可归,也许这寒冷的小屋就是他的家。 “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再往西走有路吗” “不要往西走了,也没有路了。过路的人都会绕过那个地方,土匪出没去的人没有几个回来的,要不入伙要不就被杀了,这帮家伙欺霸女没有不抢的东西。”老人看着张一真,“你这样年轻大半夜的到西边做什么,再往西就是山,穷山恶水出土匪,年轻人,你哪来的还是回哪吧!” “没有路了,他从左口袋里拿出那张红纸,打开就着灯光仔细地看: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一个山洞。 张一真想:必须在天亮之前找到那个山洞,图里标注山洞有门,洞里有石桌,石桌上有样东西,他的任务是拿到那样象人头一样的东西。 不敢耽搁,他骑马进入山区,山路崎岖蜿蜒,张一真下马,马通人性跟在他身后,路越来越陡峭暗夜里张一真在摸索前行,脚下是否有路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拍拍马将马随意拴在一棵小树上,他试了下小树的立度,感到只要遇到情况马儿会轻松挣脱。 天朦朦亮的时候他来到了洞前,眼前的石门看上去那么厚重,怎么可以打开它,张一真心里想着上前试了试,可没有可以下手的缝隙,借着早晨曦他仔细观看,他看到了狮子头样的东西,用手触摸了一下,觉得可以扭动,他用力转动小狮子头,门从下而上升起来。 走进洞口,一股潮湿的热气迎面扑来黑暗又一次成了主色。猛然一股热气朝自己扑来,更黑的黑压向张一真,他看到一双蓝幽幽的眼睛直奔自己的胸膛,闪身向前一跃骑在黑乎乎的东西上,这是一头饿极了的黑熊,熊和人陷入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现在的张一真什么也不想,他只想一拳打在黑熊的头上,黑熊直起身体前爪上下挠动着朝张一真扑来,张一真紧盯那发蓝的眼睛跳起身体飞起一脚。黑熊躺在了地上,呼呼喘着粗气,一真跃身骑在熊背上挥起拳头拚命打了一通。 熊没了声息,他一下趴在熊身上,和熊一样呼呼哧,呼呼哧踹着比熊还紧的气,熊身体很暖和,他偎在熊身体上温暖着自己,好好地休息。 吃了一块老人给的干粮,浑身有了力气,张一真继续往洞里走,洞拐了一个弯,他看到了一丝亮光,黑暗里那光亮虽然那么一点点但看上去却那么刺激眼。 他预感到这洞里有人,一块石头轰地落在身旁,他感到危机重重,是前进还是后退,有没有更好的路径,张一真停下了脚步。 一个声音在洞里嗡嗡响起,“来了就别想回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一章背水一战 声音在洞里回荡颤动,象阵阵惊雷冲击着张一真的耳膜,他侧身贴在洞壁上,睁大眼睛向点点张望。 来了就要回去,张一真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是什么东西,不管是人、鬼、怪,杀死他们,我是张一真,我是军人,执行命令是我的天职,找到石桌,取走骷髅头。一只老鼠从张一真肩上跳过,脖颈上有凉凉的东西在爬动,他明白那一定是蛇,他一动不动,有些时候一静制万动,他需要细致地观察,尽可能地搞清洞里的情况,他那嘴习惯性地撇了撇,他不想把敌人放在眼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阻挡他得到骷髅头的,不管是人是鬼都是他的敌人。他不想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他深深地懂得,内心的退缩就是失败的开始。 蛇从脖颈顺洞壁爬去了,他弯腰从洞里摸索到几块石头放进口袋,摸摸腰间的手枪,他真的好想打一枪,探下敌人可能隐藏的地方,可就三发子弹,唉!从心里他开始埋怨陈参谋长,陈国林真是个混蛋,这是什么任务啊,一人一马一枪只给三发子弹,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是的,陈国林要的就是玩命,不置死地怎会练就一名真正的特工。此山此洞陈国林早就听说过,据说进去的人无一生还,是人是妖没有人弄得清楚,要想得到骷髅头必须过生死关,洞的尽头也许就是阎王爷。 灯光幽灵般飘忽在远方,在漆黑的洞里象一只眼的魔鬼,静,出奇地静,洞话了:“小子,你杀死的只是我的两个徒弟,算不得什么,你已过了三关,本想让你再过三关,看你身手不错,不想多浪费你的力气,好留下来和我练练。” 张一真听到小子两个字,心里不舒适,老不自重,他大叫一声:“看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刀还没到老人近前,老人已跳到石桌上,他那枯干的手在胸前摆了摆。 “年轻人,你这般年级能有打败我徒弟的功夫真的不简单,不过遇到了我,你的死期也就到了。想和我比试可以,请过雄狮这一关。”老人捋着美髯用不屑的目光挑衅着一真。 灯光里,站在石桌上的老人仙风道骨,半人半仙的样子,张一真不想知道他的来历去处,他想的只是得到骷髅头,陈参谋让我拿到这个东西也许里面装了什么秘密,看骷髅头发着怪异的光芒,张一真想,也许这东西很值钱,得到它可以换钱买到部队急缺的武器弹药。 张一真停住脚步,他敛声屏息暗暗运气,那头狮子懒洋洋地看着他,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一个哈欠,老人似乎忘记了张一真的存在,他微笑着面对他的爱狮,他要让张一真放松再放松,在张一真不留神的时候突然放出狮子咬断他的喉咙,狮子在这方面是专家,它懂得什么时间攻击咬住最致命的地方。 人和狮子对峙着,准确地说张一真用心准备着,而那头狮子却有点漫不经心,歪着头要睡眠的样子。 “不能这样,要进攻。”张一真提醒自己,如果等狮子一下扑上来,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他一个箭步举刀朝狮子刺去,狮子突然腾起身体从张一真的头的那句话,当时他只当高麻子耍得鬼花招,挑拨离间他和陈参谋长的关系,甚至在当时他都想捅破揭穿高麻子的阴险伎俩,可他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现在想起高麻的话,他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了,他解不开那一连串的疑惑:为什么陈国林要得到那个骷髅头?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难道他真的是高麻子的内线? 张一真想得脑袋瓜子有些发疼了,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到营房的时候部队正在开饭,他跑到厨房吃了个透饱,他甚至偷了几个馒头给那匹枣红马吃。他要去找陈参谋长,他不想明天得到问题的答案,张一真不是那个脾气。 他看到了陈国林,看到了那双炯炯有神眼睛,怪了,现在的张一真看陈国林的眼神里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眼神里透着诡谲贪婪,他开始厌恶这双眼睛,移开了目光,来到陈国林的面前。 “回来了?”陈国林的语气那么亲切,见到张一真回来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拿到骷髅头了吗?” 张一真听到骷髅头两个字,内心充满了愤怒厌烦,他有一搭无一搭地说:“那破玩意有什么用,为了一个死物冒生死之险值得吗? 陈参谋长看出张一真有情绪,而且是很大的低阻情绪,心里有了些不安,其实作为领导他心里很清楚,士兵有了低阻情绪什么工作也做不好,比方上级要部队去南方剿共,上至军长下至士兵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打日本鬼子死了也战,大敌当前还自己人打自己人明摆着有情绪。 张一真随陈国林来到屋里,陈参谋长亲自为张一真满了一杯水。 张一真心里暖暖的,一位参谋长这样对待自己,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必竟他是在陈参谋家长大的,情同手足,但他还是要把自己的问题当面锣对面鼓的问个清楚,他不能不问清楚,要不他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张一真:“那骷髅头有什么用,为什么要我冒险得到。” 陈国林:“得到得不到不重要,重要的是锻炼了你。如果得到会更好些,我们可以买些武器装备,据说这个骷髅头是金子做的,相传古代有位大臣被错杀,皇帝感念他的功绩很自责,就做了个金脑袋以示悔过,他的女儿看到这个金做的头,大哭道:‘金脑袋,银脑袋,比不过我爹的肉脑袋。’金脑袋放进棺材里。多年过后这个金脑袋也就是你看到的骷髅头被盗墓贼盗取,几经易手,也许藏在山洞里。” 陈国林用了“也许”两个字。 张一真的第二问题,陈国林已经回答了。张一真想说出第三个问题,又觉得不好意思了,他理解了陈参谋长,低下头嘴唇动动欲言又止。 陈国林哈哈笑起来,“咱们之间有什么不可以说的,随意才好,我把你当成亲人当成自己兄弟,别有事瞒我哟。” “高麻子说你是内线。” “你信吗?我堂堂团参谋长能给他做内线?这难道不是笑话?以后别人说什么要过过脑子,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这样才能成长为真正的战无不胜的英雄”陈国林语重心长,张一真深深地点头。 一项任务,一场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三章亦真亦幻 陈参谋长说骷髅头是金子做的,这让张一真陷入矛盾之中。他手提的骷髅头感觉份量不重,难道自己进入洞穴打死黑熊杀死凶怪魔罡刀扎恶煞玄风是做梦?还有那位老人看上去道骨仙风掉进洞里没了影踪,最怀疑那头狮子,怎么那样不禁揍,越想张一真越觉得自己在梦中,难道自己做了一个梦? 是的,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成了不可战胜的英雄,渴望成为英雄的张一真才会做这般不可思义的梦,等他梦醒已是太阳高升,太困太累让他的梦境有了那么多虚幻,醒来亦真亦幻,想不清自己是否真的进入洞中。我倒喜欢复述他的梦境,希望他成为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但梦总归是梦,陈参谋长想考验他的只不过是夜行的胆量,还有识图的本领。 陈参谋所说的金脑袋只不过是任务的由头,那骷髅头不过传说而已,至于是否真的在洞中至今无人考证。 我们可以试想那个年代,刀光剑影炮声隆隆,小日本鬼子剑拔弩张时刻准备着进攻,前线官兵的每一个人的神经都必须紧绷再紧绷,置身于九死一生,出现幻觉做英雄梦或恶梦那也是难免的,必竟是活生生的人。我也参加过作战,晚上抱枪而睡,开始由于太过紧张常被恶梦惊醒,要么梦到敌人进攻,要么梦到一发炮弹落在身边,但我没能做出张一真的英雄梦,虽然我立了战功但和张一真相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张一真必竟有真功夫,蹿房越脊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家传的仙风掌、击石功更是了得,没有拿得出手的真功夫张一真的爹也做不了保镖,张一真也不会学到一身真正的好功夫。 张一真注视着陈参谋长,认真地说:“如果真的有金脑袋,我想求你下达命令,让我不是在梦中而是真正的找到它,拿回来换武器弹药。” 陈国林笑了:“千年的古物,传说中的东西,也许在山洞里,也许!听懂了吗?深更半夜,你能照图单独出去又能安全地回来其实我已达到目的,兵荒马乱的年代,土匪到处出没,撞上或许就没命,你的任务完成了,不要着急,你会成为无所不能的英雄。” 回到新兵宿舍,张一真怎么也睡不着,想想新兵的训练就要结束了心里有了一丝难过,抚今追昔思来想去感慨万千,他想到爹,想到开思艺茶馆的姑姑张菊,想到高麻子一伙人,还有那个瞎了一只眼的高路,更想到想起来心里就甜的窦妮,这个小姑娘不知道怎么样了。 相处好几个月的新兵战友就要各奔东西分到不同的地方驻守,也许今生都不会再见面,想到这里张一真有些难过。 张一真没能睡好,早晨跑步的时候新兵连长看到张一真红红的眼睛,叫住了他。 “想家了?要不就是做恶梦吓醒再睡不着,你可是做梦的英雄。”新兵连长冯文成无不讽刺地说,“英雄是真刀实枪杀出来的,我也做梦,梦里就是拿刀砍小日本鬼子,解气的得很哟。” 张一真:“梦比你做得邪乎,真刀实枪我一定比连长强,要不你把我分到你们连咱战场上见。” 冯文成听张一真这样说,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他喜欢这样的兵,带出这样的新兵连长也光荣,他拍拍张一真的肩膀疼爱地说:“我想留你也留不住啊,各连都缺兵,不是谁想要谁就能得到,身手矫捷枪发又好的士兵都争着要,可部队有规定,挑选新兵是有先后的,由上而下,一级一级的挑选,把最优秀的士兵放到最需要的位置。” 新兵结束照例要举行考核,张一真已全优的成绩结束了新兵训练成了一名真正的军人。 张一真被陈国林留在了身边。本来他要求到特务连,可陈参谋长说,在他身边会有更艰巨的任务。 陈国林说:“我最了解你,平时训练可以到特务连,把你的拿手武功教给特务连的战友们。你那一石击晕的功夫可以派上大用场。” 张一真:“那可不是一年两年学会的,十年八年也不一定练成,一个准一个力道,有力量打不到晕穴上也是白搭。” 时光进入1936年。 春天,对北方来说来得晚些,士兵们在柳树萌出的嫩芽上看到了春的信息。 大雁从南方飞来,嘎嘎嘎叫着飞过,那叫声在天空回荡,张一真仰脸看着大雁,听那叫声觉得凄凉,日本鬼子的枪炮说不定什么时间响几声,那声音满带着挑衅的味道,在自己的国土上日本人的张狂张一真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等到夏天,日本鬼子的调动频繁,平静的阵地弥漫着火药味。 看着敌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却不能打出去,军人们的心情很沉重,张一真常常发牢骚,说:“我们这么多人怎么把日本鬼子打不出去,他不开心心里憋曲。不过他也有开心的事情,在新兵连带新兵的连长冯文成调到特务连当连长,以后有什么任务陈参谋长不给自己可以求下冯连长。 张一真盼着任务,盼着打跑小日本鬼子,回家把房子修下,求爹回家过幸福平安的日子,他想那时候自己会娶个媳妇,最好是窦妮那样的,想到窦妮他眼前就会浮现出窦妮坐在身后抱着自己的幸福感受。 任务来了。 当任务下达给张一真的时候,他还象孩子一样在军营里追逐一只蝴蝶,当他抓在手里放在唇边亲吻的时候,通信员找到他,要他到陈参谋长屋里去一下。 屋里就他们两个人,陈国林脸色凝重,屋里显得死气沉沉压抑得张一翰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让陈参谋长这样忧心忡忡。 陈国林:“最近小日本鬼子调动很频繁,不知道要搞什么动作,我想让你带个人去侦察一番,好有个照应。要搞清楚小日本鬼子的情况,比如他们部队的部署,又增加了些什么装备,最好不要打草惊蛇,现在是比较敏感特别时期,最好不露一丝痕迹。” 张一真一下轻松了许多,对于不怕死的主来讲冒险就是开心的事。 但张一真不理解陈参谋长话的深意,他不明白对付小日本鬼子为什么不大开杀戒,还悄悄过去,不留痕迹,这事真让人为难,特别时期还不是妥协,战又不能,谈总吃亏,这事弄得,执行任务还要小心翼翼。 心里想可他看到陈参谋长严肃的表情又不敢问。 “什么时间出发,带几个人?” 陈国林:“只能在夜间行动,带一个人,人越少目标越小,不易被鬼子发现,你可以到特务连挑选和自己配合最默契那个人,要记这次行动要做到住万无一失。” 等你挑到人,我把行动路线,可以藏身逃离的位置亲口说给你们两位。 张一真很直爽:“我不要特务连的人,我就要带我新兵的班长尤战洪。” 陈国林一脸疑惑地问:“能行吗?” 张一真:“没问题,其实他并不比特务连的战士差一分,请参谋长批准我的请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四章真的没有那扇门 陈参谋长把行动的路线还有可以躲藏的位置讲给了张一真和尤战洪,前期我们的侦察员做过侦察,安全的返回来,陈参谋长特别提到了一间小屋,说那里有扇门,出了这扇门钻过铁丝网就是一条小河,河边杂草丛生便于隐蔽和逃逸。 张一真在心里特意留心记住了那间小屋的位置。 天有些阴沉,半个月亮挂在天上,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点星光,张一真走在前面,过了桥再走不远的路就是敌占区。来到敌占区,但见敌人的营房亮光闪闪,探照灯如一根火柱来回晃动。 他们随着探照灯的移动,卧倒起身弯腰快速移动。 日本鬼子在这个地方经营了好长时间,营房建在两山之间的一块的平地上,以前本来这里有人居住,日本鬼子选中了这块土地,当地居民也只好跑的跑,逃的逃。 不远处的小山上,有一座炮楼样的建筑,黑乎乎立在小山。 “一定是对面的支那人进来了,刺探我们的情报。”另一个瘦小的鬼子讲。 “我们分头去找,一定要抓住,如果逃跑就击毙的干活。”带队巡逻的日本鬼子挥了一下手,下达了命令。 他们嚷嚷的声音足够张一真听到,张一真懂些日本话,虽然不知道怎样写,但说出来他能听得懂。 张一真蹿上了屋顶,他趴在上面仔细观察远处的那间小屋,小屋孤零零建在最北面的位置,也许小屋的后墙当了墙头。 这间小屋看上去有些特别,偶尔闪过的灯光里小屋显得有些低矮神秘,也许,张一真想,也许这是间禁闭室,关押不听话的日本鬼子兵用的。不管怎么说,他要进入这间小屋,从后门逃出去。 在自己的国土上,日本鬼子大张旗鼓,而自己却要偷偷摸摸,想到这里张一真心里悲愤凄凉。 显然日本鬼子以为朝大门的方向搜索才能找到,他们断定除了大门没有可出去的路径。 张一真见机会来了,从屋顶跳了下来,他将手枪插入腰间的枪套,从房上跳了下来,迅速朝小屋方向奔跑。 耳后传来脚步声,刚才他藏身的屋顶正是上次解救窦妮的那间,他听到报告的声音:“报告:细川五郎大队长,我们怀疑敌人进入了我们的营房。” “一定要抓住。”细川五郎想到了上次自己所受的污辱,大声下达命令。 张一真跑到了小屋近前,他推开门,后面传来了脚步,他不能确定是否朝这个方向追来,敌人是否发现了自己进入了小屋。 黑暗里张一真快速度摸索那扇小门,他觉得不对,如果有小门一定会透进光亮,可现在四面黑黑的根本没有门甚至没有一扇窗,他急得没有办法,外面的脚步声似乎朝这个方向跑来,越来越近,他的泪几乎急得流出来,他是那么委曲愤怒,他在心里大声地嚷:“没有小门,没有小门,真的没有小门啊!我的参谋长!” 院里的灯光似乎更亮了些,他轻轻推开小门,小日本鬼子正朝小屋的方向跑来,手里都端着长枪。 不敢犹豫,他拔出手枪打开保险插枪入套,从胸前拿出一枚手榴弹紧咬着牙,他要鬼子近些再近些,让他们一锅上天。 一辆汽车从大门开进来,灯光刺眼。 张一真想起陈参谋长的话,不留下痕迹除非神仙做得到。 其实他本可以不留痕迹地跃上小屋逃出魔掌,但他担心班长的安危,他清楚班长并没有被鬼子抓住,可他在敌营的什么地方?难道还有更好的藏身之所?他要在敌营里弄出点声响,让班长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呆的地方。 一颗手榴弹扔了出去,敌人没有防备火光里七零八落倒在地上,他飞身跃上小屋,不管墙外是什么朝着有亮光的河流一蹿跳进河里。 大批的鬼子全付武装紧急集合整队朝大门外跑去,汽车三轮摩托车轰鸣着,束束灯光把漆黑的夜照亮。 张一真不急着跑,他爬上河岸,潇洒地甩了甩头发,抹了把脸上的河水,趴在了地上,虽然夜很黑,但不住飘来的灯光让他有机会观察敌人到来的方向,灯光在不远处过了一座桥,拐弯路正朝自己的方向延伸,沿路都会从车上跳下几个日本兵就近搜索。 “怎么办?敌人很快就会来到自己身旁。”张一真着急地问自己怎么办,拔出腰间的手枪,他想了想,又把手枪插回腰间,如果开枪敌人会很快集结在自己周边,机枪手榴弹集中打击投掷,自己断没有生存的希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五章不应有的场面 张一真伏在黝黯的草丛里,河岸在暗夜里显得逼仄,似乎紧依在高墙边,除了灯光照射的地方,别处都陷在一片混沌里,张一真的心狂跳起来,这正是展现自己奇绝身手的好时候,有些人不得不令人佩服,他们在最危险的时候迸发令人难以置信的兴奋激情,张一真正是这样的人,生死已不再重要,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这样的时刻显然用枪是最愚蠢的选择,还有几粒石子,他要用石子打晕小日本鬼子,抢过他们的枪,背着长枪回去,他可以自豪地问陈参谋长:看我怎么样? 汽车就到近前了。突然,远处那座孤零零阴森森的建筑上响起了密集的枪响,机枪步枪喷出的火焰照亮了那座恐怖的炮楼样的建筑,也许,不,一定是班长到了那个地方,为什么班长去了那里,而不是顺着陈参谋长交待的路线返回军营。 车停了下来,他看到汽车在土路上费劲地调头,看到灯光里冒起的尘烟。 “快,快,快去小山的方向。”日本鬼子叽哩哇啦下达着命令。 张一真明白,尤班长是用生命引开敌人,给自己逃跑的机会,他不能不管班长的死活离开这里,他要亲眼看到班长,救他。 跟在几个鬼子的身后,黑夜里只顾着狂奔,没有鬼子注意身后不远处的张一真。 张一真心里想:“最好弄挺机关枪,鬼子的机枪好使,哒哒哒,消灭这伙狗豺狼。” 一个小日本鬼子掉队小便,那小子尿得正欢,张一真一石子打过去,这小子晕在了路边。 “他娘的,晕死在这儿吧!”张一真扒下这小子的外皮穿在身上,蹲下身子一只手抓住这小子的头,轻轻一转,这小日本鬼子上了西天。 背上一米多长的三八大盖,戴上钢盔,张一真拉开一段距离有模有样地跟在一队日本鬼子的后面。 一辆卡车开过来,车灯刺得张一真睁不开眼睛,车到近前停下来,显然在一群日本兵里面,张一真高高的个子跑在后面引起了小鬼子的疑问,他打开车门探身指着张一真:“你的,怎么回事”。 “……”张一真光张嘴不说话,小日本鬼子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侧耳细听,张一真一个箭步冲到面前,一只手拧断了小鬼子的脖子,别一只手里的枪指在司机的太阳穴上。 “自己人,自己人,别这样,我家中还有一个老娘。”司机双手在胸前摆着。 想到老娘,想到中国千千万万的老娘,张一真用枪把猛力一敲小日本鬼子的头顶,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调头车头向着小山头的方向,张一真听到车厢里响了三声蝈蝈的叫声。 “莫非班长在车上。”张一真心里一阵紧张,他回了三声。 “好样的张一真,扮成了鬼子的模样。”班长激动从车厢里跳出来钻进车里,“熄灯,向着回去的方向。” 张一真推班长下车。 “一真,你干什么?” “班长,熄了车灯还有车响,黑夜里开车不开灯一定引起鬼子的怀疑,我把车开进河里,我们一起走。” 车入河的瞬间,张一真跳下车,拉起班长消失在夜色里。 枪声越来越稀,零零落落终于停了下来,夜重又吞食了一切,只有鬼子屋里哇啦喊叫声透过暗夜隐约传来,鬼子的营房,成群结队的日本鬼子好象沉入了无边际夜的海洋,张一真回头看了一眼,对中国军人来说,这夜啊,真的太美了,没有月亮,暗淡的星光,什么都可以隐藏。 陈参谋长见到他们的时候天已朦朦亮,当太阳从东方升起,那光灿夺目红透欲滴美丽,让张一真合起了手掌,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太阳神,请给我力量,打败小日本,早日回家乡。 陈参谋长听了张一真和班长的情况汇报,脸色凝重:“停战,小日本鬼子悄悄地增兵,占据有利地形,早打是打,晚打也是打,你们干得好,越怕鬼子是越来吓!” 这次的行动,张一真没有什么埋怨,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一座小屋门可以开同样可以堵上,昨日的情报怎能用在今日。回味,他甚至喜欢那间小屋,让生命让精神经受汹涌澎湃的刺激,在内心深处也是别样的享受。 “大战一触即发,不可避免啊!”陈参谋长陷入深深的忧虑。 张一真:“怕什么,我们人多,十个顶一个就不信了那个邪,打不跑这帮小日本鬼子。” 陈国林:“不要说了,你不懂政治,如果一心抗日,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不出汉奸不出卖国求荣者,小日本鬼子又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不齐,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利益。” 张一真听得一头雾水,也不去想这些费脑筋解也解不开的难题。他觉得这次特殊的任务完成的还算顺利,心里有了底气。 张一真:“陈参谋长,我有个请求。” 陈国林:“说吧,不要立正敬礼的,随意些。” 张一真:“真打起来,不知道生死,我想现在还活着回你家,不,回我们家看看我爹。” 陈国林:“嗯,都是人,死生不定,谁不想家啊!” 尤战洪憋得脸通红:“陈参谋长,我也想……”。 陈国林:“想回家?对不!回头我跟你们连长说一下,放你几天假,顺利完成任务总要有点奖励。这次任务是临时借用你,回你的步兵连,等消息。” 走出陈参谋的屋子,张一真和尤战洪高兴地跳起来,两人看着对方,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班长,你家哪的?”张一真跟着尤战洪训练了好几个月,还没问过班长的家住什么地方。 尤战洪:“老家在山西。”他停了一下,“几十年前爹投奔河北的亲戚,娶了我娘生下我。家里人多地少,吃不饱饭,我就当兵混口饭吃。” 看班长一脸难过的样子,张一真不想往下问了,本来他想问班长更具体的地方,但看班长嗫嚅为难的样子,不想问了。 骑上那匹枣红色的战马,走出营房,回头望一眼这又喜又恨的地方,张一真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来到陈府门口,拴好马。张一真轻轻推开大门,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要给爹给陈家人一个惊喜,特别是那窦妮不知道见到自己会喜成啥模样,红红的脸蛋,泼辣的性格,想想就心跳禁不住地喜欢,可自己心里喜欢不知咋地却不敢表现,想拉她的手,可又没那个胆。 张一真捏搜捏脚进到院里,没有人发现他,悄悄来到窗前。他的心里一紧,好象什么东西猛然刺了自己一下,浑身禁不住发抖红了脸:他看到陈家少爷手拿一本书,紧挨窦妮,两人又说又笑,脸对着脸。 张一真僵在了窗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六章饭馆遇到麻烦 窦妮抬头看到了窗外的张一真,她的脸上露出惊喜,站起身小跑着来到张一真面前。 “来了也不进屋?”窦妮语气带了埋怨,“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看看。” “说不定哪会打仗,部队又不是家里,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张一真不敢直视窦妮的眼睛,他低下头说,“看你挺好我就放心了。” 陈卫国慢慢走出来,他看到张一真,忙往屋里让。 “来了也不进屋,你看你,离开些日子怎么突然变得倒象个生人似的,你看窦妮把我们家倒真的当成家了。”陈卫国说着拉起张一真的手,三个人往屋里走。 听了陈卫国的话,张一真心里不是滋味,对窦妮他打心里十分珍惜,可看到陈卫国对窦妮亲热的样子,他又是放心又是舍不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女孩子面前十分脆弱,爱,却不敢说出口。 窦妮忙着沏茶倒水,张一真瞟一眼窦妮忙碌的身影,掩饰着自己的感情,亲热地问身旁的陈卫国:“最近还好吗?” “还好,爹和爷爷让我读书,除了读书还是让我读书,真让人心烦。” “读书好啊,要不是你读书我出学不了什么文化,只会舞枪弄棒能有个啥出息。” 窦妮听张一真这样说,插嘴说:“不会舞枪弄棒我觉得倒没有出息呢!要不是你会两下子能从小日本鬼子手里把我救出来?” 张一真苦笑了一下,看着窦妮说:“只要是中国军人,遇到那种情况都会舍命相救的,不能让中国女人让日本鬼子欺负。”他故意把事情淡化,把距离和窦妮拉得远一些。 陈卫国:“我从窦妮口里知道了你的英雄壮举,晚上我请客,咱去外面吃。” 张一真想见爹一面,可陈家有急事要办,爹护着不知道什么秘密东西去了南方,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回来。 太阳就要隐没红红的脸,炊烟渐次升起,一股股呛人的煤烟木炭的味道飘在巷道里。 张一真和陈卫国起身往门外走,窦妮慌乱地跑出来,这会时间她回屋里洗了把脸,化了淡妆,在陈家她学会了点打扮。 “我也去!”窦妮站在张一真身边,晃着身子象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陈卫国笑了:“看我该打,咋把窦妮忘了。” 三人走在北平城里。 如果形容三十年代的北平,也只能用脏乱差了,虽然陈家干净明亮一尘不染,可走在大街上,放眼去望,随意倾倒的的垃圾随处可见,广场上的垃圾堆积如山,乞丐跪在路边低头看着行人的脚,企求过往的行人,嘴巴咕噜着行行好吧,行行好吧,马队驮着东西从身边走过,黑黑的眼圈,一脸的疲倦,三三两两卖菜卖吃的小生意人嘴里不住地吆喝,望着过往的行人忙着招呼,行人慢条斯理地走着,衣服打着补丁,懒洋洋地象几天没吃上饭,偶尔走过一两个有钱人,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 三人进得一家饭馆,伙计忙着跑过来,抻下肩上的毛巾擦拭着八仙桌子,满脸是笑嘴巴里问着:“三位用啥,只管吩咐。”柜房掌柜朝他们看一眼,走过来,“陈家少爷,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小地方,这地你可不大光顾啊!请楼上雅间。” 三人上楼进入一间屋子,说是雅间只不过屋小,可以方便说话罢了。 窦妮坐在张一真陈卫国的中间,张一真尽量避开窦妮火辣辣眼神,今夜的窦妮看上去那么漂亮,让张一真的心儿怦怦直跳。 窦妮看着眼前的张一真,他的面容是那么严肃冷峭,虽然面露着微笑,但抽回笑容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张不同的脸,窦妮想:也许他没看到爹爹不开心,也许部队上的人就是这样,但她觉得那是一种美,军人的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窦妮举起酒杯,面对着张一真说:“你是我第一个要敬酒的人,谢你救了我。” 张一真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没想到窦妮用了这样的敬酒词,陈卫国夹一口菜放进嘴里说:“这词好,英雄救美,你要干了。” 张一真一饮而尽,陈国林拍了两下巴掌,“窦妮?不敬我一杯?” “你是大哥哥,当然要敬。”窦妮把大哥哥三个字咬得很重,大字更是叫的响,故意让张一真听在心里。 “好!喝,哥哥就喝下你敬的这杯酒,但有个条件,你,窦小妹陪我一起喝。”陈卫国脸如红布,一拍桌子,晃晃悠悠站起来。 楼下一阵马蹄声,随后传来吵闹声,掌柜的老先生慌乱地跑进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伙人说找你,拿着枪蒙着脸。” 陈卫国惊地张大嘴巴坐在凳子上:“拿枪找我?还蒙面。” “是,陈少爷。” 掌柜的说着往后退,他要下楼照顾客人,稳住乱局。 陈卫国慌忙叫住老掌柜,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钱交到掌柜手里急急又小声说:“快去把他们支走,就说我不在这里。”陈卫国想不出来人找他做什么,陈家是大家说不定得罪什么人,再说哥哥陈国林是团参谋长,在这乱世也许有人盯上自己,不是要命就是要钱。想到这里他早没了吃饭的心情,恨不得马上逃出去。 老掌柜还没有出屋,来人在门外嚷,“张一真,快举手出来,老子的枪可没长眼。”显然这伙人有备而来。 张一真纳了闷了,怎么自己的行踪总逃不过别人的眼睛,难道我回家又走漏了消息。 “一路辛苦,请进屋吧,我们认识一下,咱们喝两盅。”张一真没事人一样端起酒杯,仰脖倒进嘴里。 陈卫国紧皱眉头,浑身哆嗦起来,他慢慢蹲下身子生怕子弹打到自己。 窦妮站在张一真身前,张一真一把将她推开,“冲我来的就有胆,有胆就进来。” 张一真眼睛盯着门外的三个人,三个人侧身站在门边,小声说着话,他们在计划捉拿张一真最好的办法。 二楼朝阳有个窗口,张一真嘴里叫着:“请跟我来。”飞身跳出窗外。 落地的刹那间一把利剑刺过来,张一真就地一滚打挺起身,飞起一脚踢落利剑,抓住这小子的脖子将他举起摔在地上。 三个小子端着长枪快速从楼上跑下来,可不见了张一真的身影,他们知道张一真的厉害,心里有了些紧张。 “是日本鬼子,还是汉奸特务?”张一真在心里想。 躺在地上的那个小子这会缓过气来,抱着脑袋打着滚嚷嚷:“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你们的长枪是三八大盖吧?一定是仿造的,老子才从鬼子那里弄了一支真家伙,闭眼听动静就能百发百中,要不要尝尝。”声音从黑夜里发出来,震耳地响,三个小子朝黑暗处放了几枪。 饭馆里乱成一团,客人们抱着脑袋往外跑,有的跑掉了鞋子,有的撞破了头,还有的拉下了衣裳,他们刚才还欢天喜地喝酒吃菜,议论国家的乱局,设想如何救国,把小日本鬼子赶出去,听到枪响,有的尿了裤子,有的叫娘,还有一位把铁盆扣在头上。 张一真眼里放着光,愤怒燃烧着他的心,紧盯着三人一举一动,他要夺过三人的枪。 三个小子见张一真没有还击,断定张一真手里没枪,他们胆子大了,朝黑暗处摸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七章刺客 三个小子的头套有些不合适,把头包成了一个圆蛋,圆圆的看上去好象肩膀上扛着个驼鸟蛋。脸更是别扭,象贴大膏药绷在面上,如死人脸上盖着一张纸,只是多了三个小窟窿,既吓人又滑稽。 三个人如同三只鬼怪,弯腰并排着往前挪动,谁也不愿走得快一些,黑暗里用眼睛的余光偷看着对方。 一个小子说:“精神点,老爷说了,捉住张一真每人十块大洋。” 另一个小子说:“张一真那么大功夫,捉不住啊!” “捉不住打死他,反正我们有枪。”最后一个讲,“听到动静咱一起开火,总有一发会打在身上。”还别说,这小子还懂集中火力。 饭馆的院落不大,西面有间灶房,灶房和墙头相接的角落里有堆煤炭,黑乎乎格外显眼。 张一真从灶房上揭下一片布瓦,轻轻扔在了煤堆上。三个小子听到声音,没有人喊口令一起放开了枪,怦怦怦三声枪响,不约而同地拉枪栓准备叫几声爷爷又算得了什么! “滚吧!” 三个小子跑出几步又返了回来,跪在张一真面前痛哭流涕。 “张爷爷,你把枪还给我们吧,枪是老爷借我们用的,要是没有了枪老爷非打死我们不可啊!”怕张一真不动心,带头的那个小子压低声音说:“我们还有个秘密告诉你,高老爷派人偷偷点着了你家的破房子,还有你回来的消息有人告诉老爷的,就在你们部队里。” 张一真陷入沉思,通风报信的人会是谁呢?现在的张一真切实感受到线人的可怕,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之中,好危险可怕的线人,会是谁呢?思着想着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不想了吧,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这个内奸会浮出水面,到时候我非得拧断他的脖子。 他把枪栓一一卸掉,把枪扔到三个小子面前,三个家伙千恩万谢重新拿起枪,拉起躺在地上的那个小子,如受了惊吓的野兔跑出了旅馆。 张一真拿着枪栓往楼上走。 陈卫国生怕子弹打到自己头上,拉着窦妮的手躲在墙角,他浑身哆嗦吓出了一身冷汗,从小到大养养尊处优,除了看书就是想着怎样玩的开心,那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可不愿意这样死,还有那么多中国的外国的故事等着他看,他莫名其妙地爱上了窦妮,天天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 蒙面人上演的一幕恐怖剧着实吓着了陈卫国,那一幕比恶梦更可怕,那是真实的危险,他想紧紧抱住窦妮,这样他会感觉更安全一点,可看到窦妮女神般秀丽威严,又没了抱的胆。 陈卫国脸色煞白,听到推门的声音慌忙趴在地上,他的手还拉着窦妮的手,窦妮没有趴下,她弯着腰眼睛看着门。 门早被陈卫国闩住,他还不放心又用八仙桌堵上,所有的椅子也都放在了上面,椅子上面他又放了盘子碗,来人只要用力推门,屋里的盘碗会响成一片。 张一真推门不开,知道少爷把门闩上了,他最了解陈卫国,读书成了呆子,胆小如鼠,走在院里有条虫子从树上掉进脖颈他也会大叫半天,晚上做起恶梦来。 张一真叫陈少爷开门,说刺客走了,再不敢回来。 “真的吗?”陈卫国不放心地问,“怎么人家这样怕你?” “真的,开门吧!” 陈卫国胆子大起来,他松开窦妮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地拿下盘碗,拉开桌子打开了门,将西装整了整摇着头拉了拉领带,又恢复了常态。他看了一眼窦妮,拿出纸烟灵活地打着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吐出几个烟圈,定了定神,站在张一真面前,拍了拍一真的肩膀,哈哈笑着说:“几个小蟊贼有什么可怕的,我的这身西装可不少值钱,弄脏弄破了心里疼得慌,我要是穿着便装,有他们好看。” 陈卫国跟张一真学过几天,也会一两套拳路,可他练武不练功,花架子而已,没事的时候也跟张一真比比,张一真让着他,毕竟是少爷,伤了皮毛爹不让吃饭。 比得过张一真,陈卫国找不着北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拳到底有多厉害,有时候想出来找个茬试试,可他又没有那个胆,见到五大三粗打心里就憷,别说过上两招了。 还好,这些年由于胆小他没有到街上找茬惹事,街坊邻居甚至百十里的住房都知道陈家,无人敢惹陈家少爷,他不觉得自己是大树底下不着霜,倒以为自己功夫吓倒了别人。 陈卫国看了一眼自己的皮鞋,有了点土,他把脚放到椅子上。 “窦妮,擦拭一下。” 窦妮乖乖地伏下身子,给陈卫国擦拭,毕竟窦妮吃着陈家喝着陈家,陈卫国还教她文化,讲许多社会的爱情的故事给她听。 虽然陈卫国爱着窦妮,但窦妮毕竟是家里的佣人,伺候自己的,当着别人摆谱的时候他总喜欢让漂亮的窦妮露一下脸。 张一真心里很不舒服,但窦妮是个使唤丫头,虽然陈家当闺女高看她,但她毕竟还是个下人,下得了厨房,上不得桌面。 皮鞋油光可鉴,陈卫国站起身,挥了一下手,“回家!” 张一真跟在他身后,今晚陈卫国却要张一真走在前面,他怕万一,怕万一刺客没有走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八章一样的难舍 三人出了饭馆,走在北平的大街上,古老的北平沉浸在夜的怀抱里,那么安祥,她如一位老人静静地讲叙着故事,或喜或悲给人不尽的遐想。 张一真走在前面,回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陈卫国,瞟了一眼窦妮,他从内心里开始厌恶窦妮,他不明白窦妮今夜为什么在陈卫国面前低三下四,在他眼里窦妮变了,再不是救她出来时那么依恋自己的窦妮,在自己面前她变得道貌岸然却眉眼传情,这让他无法理解。 张一真怎么会明白一个女孩子的心思,寄人篱下又怎敢不听话。 其实陈卫国让窦妮擦鞋,在家里是常有的事,不过那时的陈卫国会说说笑笑,甚至弯下身子轻轻地拧一下窦妮的小脸蛋说些亲昵的话语,他喜欢窦妮。从张一真进得家里的那一刻,他感到张一真喜欢窦妮,而且窦妮好象更喜欢张一真,这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喜欢好多时候是无条件的,说不清道不明。陈卫国喜欢窦妮恰恰是无条件,她那双忽忽闪闪略带忧郁好象会说话的眼睛,那高挑不失比例的身材,那双灵巧纤柔的手,还有窦妮说话走路的样子无不摄服了陈卫国的心。 陈卫国要让张一真看到窦妮是自己的,很听话,如同自己的未婚妻子一样,爱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陈卫国独独选择了极端。 窦妮习惯了陈卫国的指挥,并没有感到什么,可今天守着张一真让他觉得心理不舒适,在她的内心里好象扎了一根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陈卫国的不平等,感到了陈卫国的虚伪。张一真看上去那么可亲,他们同样都是陈家的外人,虽然平常让人感到和家里人一样,可有些事情上比如今夜让她真切的感受到无法改变的地位差距。 一位妖艳的女人骚首弄姿挡住了张一真的去路,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张一真简直有些不知所措。 陈卫国拉着窦妮走到女人面前,“滚开!” 他一下成了百事通,介绍说:“这是妓女,黑夜里忙着招揽生意。这种人给点钱就能在小洞里看,如果选中再拿些钱就陪客人。” 张一真:“你来过?” “没有,我只是听说。”陈卫国脸红了,加快了脚步。 窦妮白了陈卫国一眼,在心里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离开陈家离开陈卫国,跟张一真走,出生入死打小日本鬼子。 夜深了,张一真骑上了战马,窦妮冲出屋子。 “一真哥哥,我要跟你走。”窦妮带了哭腔,她舍不得一真离去。 陈卫国跑出来,他万没想到窦妮会这样,他不解地望着窦妮,望着窦妮一脸坚定的表情,他怕了,怕真心喜欢的窦妮跟张一真走,拉住窦妮的手,满面痛苦地企求,“妹妹,我的好妹妹,千万别走。我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两个字响在张一真的耳朵里,虽然自己喜欢窦妮,可和陈卫国相比,他退缩了,爱就是让被爱的人更好的生活,他宁愿把爱藏在心里,悄然舍去。 “窦妮,回屋吧!我不能带你离开这里,陈参谋长的安排我怎能违背,你跟卫国多学点东西,他喜欢你,以后你就有了地位,多么美好的结局。” “不,我才不要什么地位,我只要跟你在一起。”窦妮拉住了马僵绳。 “跟我在一起?”张一真看着窦妮的眼睛,坚定地说,“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窦妮慢慢松开了缰绳,她简直不能相信这样的结局,嘴唇嚅动着自言自语,“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她回忆自己和张一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觉得,张一真是真的没有喜欢过自己。 其实,张一真觉得自己没有爱的权利,前方战事将开,生死悬一线,越是喜欢越要舍弃。他满脸涨红,提了下马缰绳慢慢往门口走。 陈卫国陪着窦妮目送他,张一真回头看了一眼,心突然一紧象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涌出难言的五味,他眼里有了泪光,一咬牙打马向前,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张一真往老家赶的这段时间里,高麻子正在训斥着那三个杀手。 “还他娘的要钱,人没抓到,枪栓还被张一真这小子卸了去,这枪成了烧火棍,你们要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价钱才弄到这几条枪,拿了命你们也赔不起。”高麻子如雷咆哮,三个小子真的怕了,磕头如鸡啄米。 “高路,把这三个小子绑起来,活埋这三个没用的东西。”高路急急忙忙带人跑进来,把三人绑了。他瞪着一只眼睛满面杀气看了三个小子一眼,又转脸笑着请示:“高老爷,你看埋到哪里?” 高麻子:“就埋到西边逍遥厅的大院里。” 高路哈着腰走到高麻子身边,老爷的话他从来没有反驳过,这次他壮了壮胆子说:“老爷,小的觉得不妥,在咱自个家里埋人不吉利啊!” “看,都把老子气糊涂了,我怎么没想到这里。”高麻子拍拍自己的脑门子,又揉揉太阳穴,附在高路耳边说,“先把这几个小子绑在逍遥厅,再带几个人去外面悄悄地挖坑,活埋。” 三个小子听说要活埋,大声地求饶,“老爷饶命,你让我们做牛做马都可以。” “骡子马老爷有的是,用不着你们这些没有的狗东西。”高麻子说完又心疼起他那三支三八大盖,“我的枪哟,多不容易弄到的好玩意,没了枪栓,唉,成了没用的废东西。” 为了活命,三个小子拚命地求饶,高麻子听得心烦,命令高路找几双破袜子塞进了三个小子的嘴里,两人抬一个扔到了逍遥厅里。 关上逍遥厅的门,高路带人去村外的野地里挖坑。 这一切都被高麻子使唤的佣人李紫蕊悄悄看在眼里。 这三个人里那个胖子是李紫蕊的表哥哥,表哥哥挺好认的,如果形容一下就一个胖字。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找个胖子也真不容易,胖那么一点点就很显眼,何况她这位表哥胖得走路都晃来晃去。 夜深人静,李紫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要救表哥哥逃出去。悄悄地起床,轻手轻脚来到逍遥厅的门外,门锁着,她心里一紧,钥匙在老爷抽屉里。 李紫蕊想着办法,砸锁会让人听到声音,可去老爷屋里偷钥匙发现了一定不会轻饶自己。 她的心狂跳起来,高路带人挖坑很快就会回来,她舍不得表哥哥,怎么办,灵机一动她总算有了主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九章放跑了三个小子 请允许我回归人性的本真,回归李紫蕊此时此刻的心情,回归那个年代,回归愚昧的乡村。生逢乱世命运多舛,生活艰难,对某些人来说处世的哲学似乎只是捞到一口饭,那管国家民族的利益,没有思想形同走尸,对错对他们来说变得模棱两可甚至没有了界线。 但亲情永远是人性里最火热的地方,那里有最真切的温暖,当自己的亲人遭遇不测的时候,一个真诚善良的姑娘,她会怎么办,何况自己的亲人就要失去生命,她知道高麻子心狠手辣不择手断,目睹他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对于一个善良的姑娘来说,从内心里觉得高麻子绝对做不出什么好事,高麻子不是好人,他觉得自己的哥哥是好人了,必竟她只有这么高的判断,善良的姑娘总是被一些假象误导,慢慢步入深渊。 小的时候表哥哥曾给李紫蕊卖过不易得到的糖果,还亲吻过她的脸蛋。他深深地爱着这个胖哥哥,是兄妹之间的那种亲情,永不会割舍。 其实好多时候我们的亲情战胜了我们的理智,不再考量后果,不想如何收场,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危,正如俗话所说:知道事起但不知事落。现在的李紫蕊就是这样,她的内心里只有了一个想法,救出哥哥,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死在这里。 夜太黑,房檐下的几只灯笼似害羞姑娘的脸,红红的,黑吞食了暗红的光亮,只能看清几步远的地方。 李紫蕊躺在床上,眼睛望着黑黑的屋了不少。 李紫蕊急得恨不得踢他几脚,都什么时候,还不快跑。 胖表哥带头悄悄往门外跑。 轻轻打开门,三人也顾不得关门了,钻进夜色里。 李紫蕊看着他们出了大门,又轻轻关上,门合上的那一刻她浑抖成一团,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祈祷表哥哥平安。 钥匙再无法放回抽屉里,插在泛着金色的枕头锁里。 高路带着人回来了,他唱着小曲,象猫头鹰在叫,似哭又似乐,咯咯咯的声音飘在暗夜里,传到李紫蕊的耳朵里,这小子本来五音不全,有点高兴事偏喜欢唱,仰着脸摇摇晃晃开合着大嘴,怪物一样。 李紫蕊怎么能睡得着,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惧攫取了她的心。她对高路一伙人嗤之以鼻却还要陪着笑脸,从坑上爬起来,头脑昏昏沉沉,她似乎使完了浑身力气,放走三人的惊恐不断袭来,摇摇晃晃来到窗前,开了一点缝隙,他看到高路来到高老爷窗前。 轻敲窗口。 “老爷,我是高路,坑挖好了,大大的三个坑。” 高老爷没有掌灯,黑黑的屋子里传出高麻子半睡半醒的阴沉声音: “埋了吧!” 只三个字,高路侧耳细听,高老爷打起了呼噜。 “快,快,快,早埋了早睡觉,他娘的,困死我了。”高路推着这个,命令着那个,自己走在最后。 “高,高,高,高队长。”一着急就结巴的高栋第一个进了逍遥厅,他看到了绳索却不见人,知道大事不好,跑到高路身边报告:“三,三,三个小子,都,都他娘,娘,娘地跑了。” 高路一听这话,犹如五雷轰顶耳朵嗡嗡响起来,他三步并做两步往逍遥厅跑。看到地上的三条绳子,犹如看到了三条毒蛇,定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三十章捆绑了姑娘 高栋拿起绳子端详片刻,若有所思。 “一定有人放跑了这三个小子。”高栋的心情平静下来,嘴也不结巴了,他要把责任推给别人。 高路:“谁捆绑的?” 高栋:“我亲自下的手,捆得结结实实。” 高路:“是你小子?” “是我!”高栋梗起脖子,“别人我还不放心,我敢说一定有人放了他们。” 高老爷穿着睡衣走进逍遥厅,黑大刀见高老爷来了忙提刀守护在高老爷身边。高老爷出门总会带上他做护卫,守在高老爷身边成了习惯。今夜他守护在家,只是这家伙贪睡,躺在炕头睡着了就和死猪一样,再者说高老爷用人也是往死里用,家里一干人等平时没有闲着的时候,只要老爷在家,不管你干点什么活计反正不能让他看到你闲着,只要有人站在院子里一会没动,他心里就不舒服,嚷嚷着骂,家大业大全凭高老爷的算计,水洗了脚还得洗袜子,洗了袜子,还得浇院里的花草,他说这水壮等于上了肥料。他喜欢身边的使唤丫头李紫蕊,这闺女勤快是一方面,重要的是李紫蕊穷家出身特别的节省,有次高老爷要吃煮鸡蛋,李紫蕊两只手拿着六个鸡蛋,那是个大冬天雪溶了又冻上地面镜面一样滑,李紫蕊不小心滑倒,老爷在窗口看到,李紫蕊高高地举着两手,任凭自己平平地摔在地上,高老爷急急慌慌地跑出去,扶起李紫蕊,眼盯着李紫蕊两只手里的六个鸡蛋,一个都没有坏,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心疼地对李紫蕊说:“看你不小心,摔坏了怎么办。” 李紫蕊看老爷心疼的样子,心里就感动,说没有关系,其实老爷心疼的是那六枚鸡蛋。 看一眼身边的黑大刀,高老爷问:“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你可在家里。” 黑大刀:“一点动静也没有啊,高老爷你是知道的,我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就算一只蚊子飞进来,我也能听到那嗡啊嗡的声音。” “这他娘的就怪了,神不知鬼不觉得,三个小子难道会缩骨术,不可能,他们不是张一真,没有那样的能耐,让我仔细想想。”高麻子自言自语。 高路一只眼望着高麻子,生怕怪在自己头上,因为他是队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实他只带着十来个人,至多算个班长,但为了虚张声扬高麻子就封了他个队长,高路喜欢别人这样叫他,绷着脸心里却美滋滋地。 “高老爷。”高路尽力合拢自己的罗圈腿,立正站好看着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的高老爷,“这三个小子就是平平常常的人,就是为了钱不要命的主。我觉得一定是没有捆绑结实,要不然怎么会跑了。” 高栋一听这话,急得结巴起来:“高,高,高队长,可不能,不能这样瞎说,我,我可捆绑的结结,结结实实。绳子,都,都,都勒进肉,肉,肉里,还,还,还打,打了死结。” 高老爷似乎没有听到高栋的辩解,他来到门边,看了一眼枕头锁孔里插着的钥匙,悟出了什么,突然问众人:“你们夜里看到过白人吗?一身的白衣长长的头发,隐隐约约就是看不到脑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头雾水,不知道老爷问这问题做什么。 众人摇头。 “我看到过黑人,高高的。”高栋见老爷没有怪罪自己,心平静了,给高老爷描述着,“在咱院里飘来飘去,就是看不到脑袋。” 高老爷睁大了眼睛:“什么时间,白天还是夜里。” 高栋:“夜里,吓人的很,我都没敢说出来。夜里我拉肚子,那黑黑的家伙从我眼前飘过,象风一样,没有不能去的地方。” 高老爷点着头,他想起李紫蕊,穿着内衣刚起床的样子难道白人惊醒了她,进我屋里找白人抽屉里的钥匙却插在锁孔里。 “谁锁的门。”高老爷突然问。 高路:“我锁的门,钥匙交到老爷你手里。” 李紫蕊被人叫起拉到逍遥厅里,她穿着单薄的花上衣,蓝裤子有些短裸露着脚踝。 “老爷,叫我有什么事?”李紫蕊一脸镇静,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一死或者送到官府,没有什么可怕的。 一朵花儿就要枯萎,李紫蕊内心里那扇希望之窗就要关闭,在高麻子家尽心尽力只不过挣些钱补贴家用,兵连祸结,经济凋敝,恶人横行让她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恰逢乱世找到一把米都会成了问题。 望着眼前漂亮的姑娘,高麻子指点着她的额头变得粗野凶狠,他丑陋的大脸蛋子上下抖动,李紫蕊看在眼里知道高麻子真的生了气。 “你穿着内衣假装刚刚起床,惊醒我说看到了白人,其实你在故意骗我相信,找白人的时间里你偷走我抽屉里的钥匙打开逍遥厅的大门,放跑了那三个小子。”高麻子唾沫四溅,如同飘着细雨。 李紫蕊不说话,任由高麻子发火奚落,她看着高麻子火冒三丈的样子,觉得很解气。 无言成了李紫蕊尖锐的武器,无言往往是最好的还击。高麻子看着李紫蕊,看着天天飘忽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他的思想有些混乱无序,找不出李紫蕊放人的逻辑道理。 天生的凶狠也总有良心发现的一瞬。高麻子突然转向面对着高路。 “钥匙你确信交到了我的手里。” “没错啊老爷,我记得清楚,老爷你穿了一身白衣。”高路一只眼都要瞪破了,满口喷着白沫,心怦啊怦地跳起来,生怕高老爷怀疑到自己头上撤了自己的队长职位,他又加重了语气,“高老爷你仔细回忆一下,你的身边当时还站着李紫蕊。再说我们一帮人都在挖坑,我从没有偷偷地跑回来,再说你的屋子小人怎敢随便进去!” 高麻子俨然成了皇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没有人能真正猜测他的心里。 “把她,”高麻子指着李紫蕊,“给我捆起来。” 高路拿起地上的绳子,他很愿意亲手捆绑伴在高老爷身边平时碰都不敢碰一下的漂亮姑娘。 李紫蕊也不辩解,任由高路颤抖的手捆绑。在高老爷面前高路捆绑的很结实,那隆起的**让他有些紧张,他那独眼越睁越圆,射出一束火辣的光,恨也不能换上一只狗眼,穿透姑娘的衣裳。 高麻子从高路那一只眼睛里看到了火一样的欲望,恨恨地想:这小子拿了老子的钱没少找野妓,真没想到,捆个姑娘他却兴奋成这样。 “高栋。”老爷突然叫高栋,高栋有些慌张,点头哈腰弯在高老爷身旁。 “你看到了黑人。”高麻子又指了一下捆绑着的李紫蕊,“她看到了白人,看来你俩心灵相通啊!我不管李紫蕊承不承认,她有最大的嫌疑。”说完高麻子哈哈尖笑起来,那笑声里充斥着淫荡。 “脱光她的衣裳,看她认还是不认!”高麻子盯着高栋讲:“动手啊!” 高栋眨巴着眼,搞不懂高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看高路一眼,看到高路那只瞎窟窿里深不可测的危险,收回目光,心里想: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轮到我头上,高队长,怎么不是高队长? 熊掌一样肥厚的黑爪子晃动在李紫蕊眼前,绳扣还没有解开,高栋那双在姑娘身上游移不定的小眼睛放出了贼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