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老板的幸福生活》 正文卷 第一章 发量惊人 早上七点，于旦从冰箱拿出昨天剩下的半屉小肉包子。 平底锅，加热，油煎。 平平无奇且冰冷缩水的肉包子，焕发生机，变身为金黄焦香的美味。 于旦边吃包子边思考着食材。 有切片面包，有午餐肉，还有西生菜，做些简单的三明治。 再煮几个软嫩的溏心蛋。 小菜是现成的，冰箱里有张姨提前准备的红油金针菇和酱菜。 四个住客中有两个男生，饭量或许很大。 不必保证让客人吃好，但一定得让客人吃饱。 保险起见，再来一锅小米粥。 于旦摸了一下自己的头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发量丰厚的让人感动。 准备好早餐，叫醒客人，等一会儿九点张姨上班，自己这一天的工作量就算基本完成了。 穿越过来快一周了，已经适应了这种懒散又安逸的生活节奏。 上一世的自己，是一名标准的工作狂。 大学毕业后进了电视台，成为综艺组的实习编导。乘着真人秀大热的东风，奋斗八年，头发所剩无几，终于换得了一档由自己掌控的明星野外生存类节目。 台里给了节目组相对宽松的预算和大量的人力支持，还请来了最当红的小鲜肉团体作为节目主咖，也下达了严苛的军令状——必须拿下同时段收视率前三。 节目播出一周前，便在网上引发巨大讨论。 因为，导演，累死了。 “《极限生存》导演于旦深夜录制过程中突发心梗，抢救无效，年仅三十一岁。” “综艺导演猝死工作岗位，死前疑似连续加班。” 电视台迅速作出应对，紧急制作了五分钟时长的特辑以怀念这位不幸的员工。 又打着“青年导演呕心沥血的遗作”的名头，一波狗血宣传。 《极限生存》在播出的第一期就拿下了同时段收视率第二名的亮眼成绩。 但，这一切，已与那个三十一岁的秃头中年无关。 在送往医院救治的途中，于旦的意识在逐渐的消散，耳边嘈杂焦急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然后，仿佛睡了漫长的一觉，醒来之后，自己便成为了这个也叫于旦的民宿老板，一个二十三岁的包租公。 这间民宿是一幢三层小楼，二楼改造成四个房间作为客舍。 一楼划分成了两个区域，供住客们娱乐休闲的公共区域和一个颇为专业的厨房。 三楼是于旦自己的生活区。 民宿的位置很好，曾经相对边缘的南岗城区，在金钟影视城入驻后，摇身一变成了迷弟迷妹们最爱的追星热门地。 金钟影视城是金钟影业集团自建的项目，除了一个大型的场景拍摄基地，还有蜡像馆，电影院，体验棚等很多娱乐场所。 影视城内配套设施一应俱全，五星级酒店就有两家。但是一晚一千五百元起的高昂房价，让大多数来探班追星的粉丝只能望而兴叹。 相对平价的连锁酒店，也几乎只承接剧组等集体入住的团体客户。 于旦的民宿，每间房单日客价三百元，且提供免费早餐。 出了小院子左拐三百米，就是7路公交车，两站就可到达影视城。 步行的话，也只需要二十分钟。 能负担的起的价格加上不错的地理位置成为了最大的吸引力，让这间民宿的主人无需担心客源。 做好早餐，于旦走进一楼的洗手间，开始简单的洗漱。 他对着镜子，审视着这一世的自己。 以选角的专业眼光来评判，这也是一张可以打上八分的面孔。 俊朗，且不乏阳刚之气。与上一世华国影星古校长的神仙颜值颇为神似。 “哇，三明治，还有白粥，唉，全是碳水化合物，我还是只吃鸡蛋吧。”一个有些稚气的女孩儿声音。 于旦快步走向客厅，客人们起床时间比他预估的要早。 昨晚这四个年轻人将近十一点才办理入住，并要求于旦在八点钟叫他们起床。 “是不合你们的口味吗，冰箱里有速冻水饺，可以给你们煮几碗水饺。” 穿着宝蓝色连衣裙的短发姑娘连连摆手，笑着向于旦解释：“不是的，我很喜欢吃三明治，只是我们几个下午有个试镜，不敢吃高淀粉的食物，害怕会水肿。” 也许睡的不错，加上化了妆的原因，两个女孩儿昨夜风尘仆仆的倦容已经一扫而光。 于旦作为一个曾经的综艺节目资深从业者，立刻明白了女孩儿的担心。 荧幕上看着纤细合度的女艺人，在现实中看来都瘦的可怕，几乎都是皮包骨的程度。 而现实中看着匀称健康的身材，在荧幕上就会被放大成微胖。 头身比再差一些，脸上肉再多一些，绝对经不住镜头的考验。 “厨房里有挂耳袋的黑咖啡，喝了可以去水肿，给你们来几杯吧。” 于旦笑眯眯的建议。 圆脸女孩儿一脸意外的看着于旦，民宿的房间是她在住哪儿网上预定的。 这间叫九节木的民宿在网上口碑很两极化，有关硬性指标的分数都很高，房间整洁，设备完善，院子也很美。 可是服务态度的分数却偏低。 “老板是个冷漠的黑面神。”这条评论收获了三十七个赞。 昨夜办理入住手续时，于旦已经注意到四位客人颜值不低。 尤其是两个妹子，一艳一甜，各有千秋。 高挑短发妹名叫梁萱，小脸大眼，是最上镜的类型。 圆脸妹人如其名，张笑笑，纯净的笑眼配上梨涡，甜甜的毫无侵略性。 送上咖啡，于旦转身回到吧台，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以前的我，爱答不理。 现在的我，春风和煦。 ………………… 一周前，于旦在头疼欲裂中醒来。 自己躺在三楼的地板上，身上脸上满是混合着浓烈酒味的呕吐物。这个世界的于旦，似乎在一场酩酊大醉后被自己占据了身体。 喝着醒酒汤，伴着张姨的埋怨，整理着凌乱涌来的记忆，于旦大概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父母已经不在了，唯一的亲人是比自己大十一岁的小姨妈。 于旦十九岁时因伤人罪被判入狱四年，刚刚出狱三个月。 曾经入选过市柔道队，是被教练大力看好的种子选手。 这间名叫“九节木”的民宿是小姨名下的别墅，交由于旦手中时，已经手续齐全且运营良好。 每月少则两万流水，旺季时可达到近四万。 虽然不多，可几乎百分之九十都是纯利。无需缴纳房租，连张姨的工资都由小姨妈另行支付。于旦没有任何生计上的压力。 这里是与前世高度相似的平行世界，时间线同步，都是二零一七年。 历史政治科技的发展大体相同，文娱界的发展脉络和上一世无甚差别，观众的喜好也基本一致，但具体到人物和作品上则有出入。 于旦在网上搜索了自己的名字，确定了并没有一个叫于旦的综艺导演，也没有《极限生存》这档节目。 的确是两世为人了。 上一世的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没有爱好，没有爱情，甚至没有头发。 身体不是没给出过抗议的信号，通宵拍摄时的阵阵胸闷，盯紧收视率时的心跳过速，却统统被自己忽略了。 这一世， 从今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锻炼，追番，周游世界。 杂活琐事交给张姨， 从今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民宿，紧挨影城，还不用交租， 从今天起，对每一个客人微笑，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章 福报系统 喝完咖啡，于旦帮忙把大包小包的服饰鞋子和化妆箱放进门口的黄色小高尔夫上。 车子是张笑笑他们租的，两个房间也预定了一周，四个“追梦人”经济条件似乎还算宽松。 “祝你们试镜顺利！”笑着目送汽车开走，于旦回到三楼开始锻炼。 上一世因为健康原因直接把号练废了，这一世说什么都要好好呵护这具肉身。 前主似乎不喜出门，放着别墅区里健身设施齐全的康乐中心不用，却把三楼杂物间改成了简易健身室。 开合跳热身结束后，于旦握着10kg的哑铃做了三组负重深蹲。 短暂的歇息三十秒，继续二十个窄距俯卧撑，然后是两组卧推。 以此为一套动作，循环做了三次。 上一世的于旦，一心埋头于工作，一日三餐都在拍摄场地靠外卖解决。烟瘾很大，还把可乐当水喝。台里大楼就有对员工开放的健身房，工作九年却一次也没去过，体能自然是虚的不行。 现在这具身体的体能则是有飞跃式的提升，做完运动虽也有轻微的疲累，但更多的是通体轻松的酣畅感。 于旦脱下t恤，走进卫生间冲澡。 【叮…叮…叮…】 一阵清脆响亮的提示音，在花洒大幅喷水的哗啦哗啦声中依然清晰。 “今日份心灵鸡汤又来了。”于旦仰头冲掉脸上的泡沫，使劲的甩甩脑袋。 【当你给予他人慈悲，关怀，济拔，救施时，受惠者不仅仅是当事者，他也会把善意善念善行转施予别方，无形中就达成了众生界良性的因果相续。】 这个庄严肃穆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是在穿越来的那一天，于旦正在客厅喝着热乎乎的醒酒汤。 张姨满面忧虑的告诉于旦，她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自己老家的一个表舅就是像于旦这样酗酒，先是幻听幻觉胡言乱语，后来发展到光着身子疯疯癫癫的满街乱跑，现在还关在精神病院里。 此后每一天的早上，这把声音都会出现，寥寥数句，娓娓道来，各种慈悲大爱，绝不重样。 于旦心中一阵焦躁，决定不再拖延，等张姨上班了自己就去医院，挂个专家诊，再做个全面检查，不管是脑袋有问题还是心理有问题，早发现早治疗。 【叮，福报系统正在绑定中】 【作为系统主人，你的善念善行都会化为修为的力量】 【新手礼包任务：获得他人真心实意的感谢，向你说出感激的话语，并包含“你真好”关键字】 【附：中华语言文字博大精深，故，你真是个好人，你人真好，你实在是太好了……等等同意语句皆算完成任务】 【任务要求：不得明示，不得作弊。以系统认可为准，系统拥有最终解释权】 【任务时限：24小时内完成】 【注：新手礼包将在任务完成后发放】 【更多功能，将在新手任务完成后开启】 于旦发呆半晌，转而狂喜。 自己竟然是被系统选中的男人？！ 福报系统？！这朴实无华却直抒主题的名字！ 什么是福报？健康，财富，名望，开挂一般的运势……这不都是福报吗。 而自己，作为福报系统的主人，岂不是是想啥来啥，要啥有啥，轻松走上人生巅峰！ 于旦调整呼吸，稳定心绪。医院自是不用去了，尽快完成新手任务，看看大礼包究竟是给了几个亿。 看眼手机时间，09:03，从不迟到的张姨肯定已经来了。 于旦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一楼。 “张姨，我要给你涨工资！” 张姨停下键盘上运指如飞的双手，疑惑的抬头。 小老板大早上的又是来哪一出？ 宋总担心于旦无法适应出狱后的生活，交代过要引导他多和别人交流，尽快融入社会。 自己这三个月来做了各种努力却也没见到什么明显成效，小老板依然闷声闷气，惜字如金。无论是自己还是客人，和他对话时，绝对得不到超过五个字的回应。 可从一周前开始。 他变了。 酒不喝了，也不再窝在三楼。 对客人笑脸相应，有求必应。 现在还莫名其妙的说要给自己涨工资？ 还是老话说得对，“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小老板看来是彻底打开心结了。 “谢谢老板了，我对自己的薪资很满意，而且……”张姨清了清嗓子，用怕伤害到于旦的柔和语气说道：“而且我的工资是由宋总支付，你给我涨工资也名不正言不顺呢。” …… 给钱都不要？ 但张姨说谢谢了！ 再引导她说出“你真好”就算完成任务了！ 不想加薪？那我给你放假！ “放什么假啊，昨天来的四个客人要住一周，后天也有人订房。你自己怎么忙的过来。” …… 于旦心塞，无欲则刚，这张姨怎么什么都不想要。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张姨，中午别做饭了，我叫外卖，不，我请你出去吃大餐，去金钟影视城那边儿‘找最贵的馆子吃。” 张姨狐疑的看着于旦，缓缓地吐出一个字：“不。” “鸡腿我都从冰箱拿出来化着了，还有土豆胡萝卜，都快放不住了，中午做个咖喱。” “桌子上的三面治，客人不吃咱们就拣着吃了，不然都浪费了。” “还有，宋总后天要来店里，我要整理账目，你别总和我说话，打乱我思路。闷得慌你就出去逛逛。” 于旦二度心塞，或许根本不该试图在张姨这儿完成任务。 热爱工作，拒绝加薪，精打细算。真正的中国好管家。 于旦恋恋不舍的看着张姨，再试最后一次。 “张姨你穿这个黑衬衫真好看，特别有气质。” “是咱们的工作服，库房里好像还有大号的，喜欢你去翻一件穿。”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三章 新手任务 被嫌弃的闲人于旦打开后院里的折叠躺椅，准备开始日光浴。每逢晴朗的好天儿，于旦都会晒完正面晒背面的沐浴一小时阳光。 之前的四年，除了每天二十分钟的放风，原主没机会得见天日。出来后的三个月，又固步自封在三楼，极少出门。 缺乏日晒的肤色透着惨淡的青白。奶油小鲜肉正符合时下审美，但于旦不喜欢。 反正颜值过硬，索性尝试一次健康的古铜色。古校长不也是把自己从白古晒成了黑古，才拓宽了戏路，摘得了影帝。 真的帅哥，无惧变黑。 于旦舒服的眯着眼睛，手指无意识的轻敲着手机背面。 吃完午饭去趟超市，采购些食材，如果沿途能遇见乞丐就大方的放下一张百元大钞。 路边摆摊的菜贩，也买上个十斤二十斤。 实在不行，索性帮助满大街拉客户的健身房会籍顾问完成个任务指标，办张便宜的月卡。 只是一句“谢谢，你人真好”而已，又不是“我要给你生猴子”，多尝试几次，总是能听到的…… 于旦美滋滋的计划着，吧台里座机电话突然铃声大作。 张姨从厨房窗户探头：“快去接电话，我在腌肉，手上脏着呢。” “你好，九节木民宿。” “包里真没有吗，你再仔细找找！”电话那端的女声透着焦急，“喂，你好，我是昨天晚上入住的客人，前台是有备用钥匙的是吧……” 于旦在便签本上边听边记录，秋月房，银色行李箱，棕色档案袋。 “我这边急着要，找到之后麻烦您帮我叫个车，送到金钟影视城c3门口，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司机就行了，车费到付。”电话那边的女声连着说了好几个谢谢。 于旦用备用钥匙打开秋月房的房门，浓郁的脂粉香扑面而来。 他想起曾经看过的知乎高赞回答：女孩子为什么出汗了也是香香的？ 答：牛肉洒上调料，几个小时也就腌入味了。妹子们坚持那么多年，每日早晚，水啊乳啊至少三层的往皮肤上涂涂抹抹外加按摩，香味早就腌进肉里了。 银色行李箱虚掩着横放在床头柜前边，打开行李箱，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布料相当减省的粉色内衣。 档案袋安静的躺在粉色内衣正下方。 于旦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内衣肩带放到一边，取出了档案袋。 事态紧急，小生唐突了。 五分钟后，于旦和档案袋一起坐在计程车的后座上。 什么叫优良的服务，就是设身处地的为顾客着想。 档案袋里的东西，或许并不贵重，但对心急火燎等待它的主人来说，却一定极为重要。 热心的老板，生怕客人的重要物品有什么闪失，自搭车费亲自送到客人手中。 他不图任何回报，只希冀听到一句真诚的“谢谢你，你真好”！ …… 于旦挥舞着手中的档案袋走向等在马路边的张笑笑。 “我看你那么着急，就想着还是跟车一起过来妥当些，主要是担心司机拉空车，路上再接其他活，耽误事儿。” “啊，太谢谢了，老板你真是太好了！我把车费转给你，哦对，还有回程的车费，真的太感谢了！”张笑笑打开手机准备转账。 就在张笑笑话音刚落的同时，于旦只觉眼前金光一闪，伴随着“叮”的一声，一个硕大的方形礼盒光芒四射的停在空中。 于旦赶忙看向张笑笑，张笑笑似乎什么也没看到，正拿着手机笑意盈盈，“我扫你收款码？” “不用了，才跑了个起步价，而且我本来也想来这边买点儿东西，你快去忙吧！”于旦摆手拒绝。 张笑笑又道了次谢，转身小跑着进了入口。 【叮！赠人玫瑰，手留余香，新手任务成功完成】 【你得到一份新人礼包，请至个人面板处查看】 于旦调整一下呼吸，一念之间，面板业已开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四章 拯救失足失败 【福报系统免责声明：】 1·系统不会强迫宿主接受任务 2.系统不会干预宿主的选择 3.系统拥有解释权 看完免责声明，于旦暗松一口气，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没有强迫也就没有惩罚。 看来是个人畜无害的温柔系统，于旦在意识中点击了按键【我已知晓】。 【检测到您有一份新手礼包，即刻为您开启】 【宿主获得以下奖励】 1.【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与他人发生意见分歧时，使用此项技能，即可霸总附身，轻松说服他人，听从你的指令” （可使用次数：1/1） 2.【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使用此项技能，可向任意对象发问三个问题，对方无法拒绝回答，且只能以真话回答” （可使用次数：1/1） 3.【别生气了不如我下面给你吃】 “使用此项技能，可于杯酒之间消散对方怒气，化干戈为玉帛” （可使用次数1/1） “以上奖励可随宿主意愿随时提取使用，但不可用于违法犯罪，亦不可唆使他人违法犯罪。” “请宿主心中常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 于旦望着这些名字奇葩的奖励正在愣神，面板上的内容唰的一闪，已经换了新的一页。 【等级：0级】 【任务进度：0/3】 【技能：0】 【成就：0】 【道具：3】 本次升级任务： 任务一：【于失道者，示其正路。】完成后可获技能“伯乐之术——初级” 任务二：【于贫穷者，令得福藏。】完成后可获技能“生财有道——初级” 任务三：【于暗夜者，为做光明。】完成后可获技能“勇者无惧——初级” 【三项任务全部完成后即可升级，同时解锁升级礼包。】 【希望宿主努力精进完成任务，你所累积的福功都会数倍回向自身，获得惊人的福报】 …… 于旦大喜，系统果然给力！ 伯乐之术？生财有道？勇者无惧？ 单看技能名字都觉得逼格高上，富贵袭人。 三个任务中最容易完成的应该是任务二。“于贫穷者，令得福藏”不就是精准扶贫嘛，简单粗暴的给钱应该就行。 于旦有张宇宙第一行的银行卡，里边有九万多块钱。 其中五万是出狱时小姨给的，剩下的是这三个月民宿的收入。 “于失道者，示其正路”似乎也不算难，可是这路是指什么路，马路还是心路。 不大可能是马路，给在大街上找不着道儿的人指个方向，这任务就等于是白送了。 如果是心路的话…… 于旦猛的灵光乍现。 直接找一个失足妇女先以照顾生意的名义约其独处，再推脱身体不适，今日暂不开车。钱当然照付，不，我付双倍，但请对我说出你的故事。 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失足，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任务一和任务二岂不是同时完成？ “为何上苍给了我如此英俊的躯壳，还要给我如此睿智有才的灵魂？！”于旦仰天长叹。 【叮，系统友情提示，宿主你在想屁吃。】 于旦一惊，温和肃穆的系统何以突然口吐芬芳。 “任务的完成需在法律许可内，系统并非法外之地。您的计划于法不容，于理不通。 而且经系统内嵌数据库中大数据计算，百分之九十七的失足妇女经济状况要优于宿主，并不满足任务条件。” “何为福藏，何为正路，还请宿主深入思考。” 于旦的脸上有些发烧，被系统义正严辞的教育了一顿，还惊觉自己其实就是个穷人。 算球，反正没有时间限制，以后慢慢研究。 …… “哇哇哇，那辆好像是吴凡老公的车！姐妹们快冲！” 十来个拎着大包小包礼物的女粉丝仿佛打了鸡血般，朝着路边停着的gmc保姆车冲去。 于旦慌忙躲闪，却还是被一个高大胖妹狠狠的撞了一下。 胖妹手中的纸杯落地，大半杯奶茶都撒在了于旦的裤角和鞋子上。 于旦正欲发火，胖妹却早以堪比博尔特的速度冲远了。 果然，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脑残粉儿都是一样的疯狂，一样的不可理喻。 于旦看着脚面湿透了的鞋子，无奈的叹气。 金钟影视城里边就有商场，去买双鞋吧。 衣服和裤子有合适的也买几身。 三楼衣帽间里有不少没穿过的新衣服，全都是于旦小姨给他买的，款式全部偏向正装，每件都不便宜的样子。 上一世的于旦粗糙惯了，从没对外形上下过功夫。夏天大短裤冬天冲锋衣，穿衣只考虑两点，舒不舒服，耐不耐脏。 这一世虽然变成了帅哥，却依然穿不惯那些板人的衣服。 于旦掏出手机拨通张姨的电话。 “午饭我不回去吃了，……，没事儿，剩的饭菜我晚上收底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五章 出门没看黄历 兆达广场是滨海市最大的综合性商场，地上地下共有九层，商场里边购物餐饮娱乐一应俱全。 于旦不想漫无目的闲逛，索性直奔一楼服务台。 “请问男装在几层？” “一楼的国际品牌，四楼的运动休闲，五楼的精品男装，这几层都有男士服装。”穿着制服套裙的导购小姐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递给于丹一份折页广告单，“上边有各楼层品牌分布，祝您购物愉快。” 大牌太贵，正装拘束，当然选运动装。 于旦在直通四楼的超长扶梯上饶有兴致的翻看着手中的广告单。 第一页最显眼的位置上是一对泪眼婆娑的男女，“催泪巨作《悲伤故事》5月17日起倾情上映，领衔主演元气少女陈易函、文艺男神刘一豪亲临首映场，与你共赏比悲伤更悲伤的凄美之爱！” 于旦这一周用手机看了十几部这两年的电影，佳作不少，烂片更多，其中有一部更是烂到让他恨不得穿过屏幕向导演索要精神赔偿。 可是这部烂到令人发指的垃圾片竟然也拿到了过亿的票房。 这个时代的的华国电影市场，热度高，盘子大，各方势力虎视眈眈，野蛮生长。既有兢兢业业的良心团队，也有只想捞一竿子就跑的无良奸商。 发呆晒太阳时的于旦也曾想过，索性从自己上一世看过的好电影中挑选一部，照着回忆扒个剧本，再忽悠几个人傻钱多的投资方，名利双收的赚上一大票。 仔细一琢磨，又嘲笑自己是在异想天开。 表明上又傻又阔的资方，真要从兜里往外掏钱时比猴都精。你看中他的钱，他看中的是你能给他带来巨大回报的可能性。 自己一个民宿小老板，别说让资方信服，连当面忽悠的机会都没有。 资金支持还只是第一个难关。 要拍出一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好剧本，好导演，好演员，三者缺一不可。 不是抄抄就能火这么简单的。 …… 三分钟时间，于旦已经挑好了心仪的款式。 深灰色的慢跑鞋，平平无奇的纯黑色帽衫，同色运动裤，搞定。 于旦从试衣间里出来，手里拿着换下来的旧衣裤。 “麻烦帮我剪掉标牌，我直接穿着走。”于旦走了两步，活动活动胳膊肘，很好，舒服合体。“上衣和裤子再帮我多拿一套吧。” 导购小哥一怔，“是同款的再来一套吗？” “对，帮我把旧衣服也装起来，谢谢啦。”于旦笑笑回答，“我不懂搭配，买两套一样的图个省事。” “不会啊，我觉得你很会穿，这身搭配得真好，简单又有型。”另一名在理货挂衣服的导购小姐姐真诚的夸赞。 于旦：？？？ 好吧，时尚果然是看脸。 于旦拎着三个购物袋坐电梯上七楼，刚才结账时他向导购小哥询问商场里哪家餐厅好吃，被强力推荐了七楼的鹿野苑餐厅。 “你好，几位？”服务员热情的迎上来。 “就我一位。” 服务员扫了一眼店里，小桌的位置都上客了。 刚刚十一点，还没到真正的午高峰，虽然还空着几张六人桌，但是不能安排给只有一位的客人，不然又会被领班责骂不动脑子。 “那边的双人桌马上就要吃完了，您稍等一会儿可以吗。”服务员礼貌地询问，“这边有等候区。” 于旦边翻看手机新闻边吃着等候区提供的锅巴。 早上吃的太少，这会儿真有点儿饿了。 很多人都讨厌等座吃饭，觉得浪费时间。 但导购小哥说了，鹿野苑的小锅炖牛肉浓郁酥烂，巨好吃。 而无所事事的咸鱼于旦最喜欢吃的就是牛肉。 “我发现你就是闲的，满大街都是吃饭的地儿，非他马的排队凑热闹！” 等位区又坐下来一对情侣，男的臭着脸不耐烦的呵斥着。 于旦抬起头，正好和女生的视线相碰。女生的脸有些涨红，似乎觉得很窘。 “应该很快的，服务员不是说很快就到咱们了嘛。”女生满是讨好的语气，伸手抱住了男友的胳膊。 男人冷哼一声，甩开女生的手。 “来电话啦，快接电话！来电话啦，快接电…” 不待第二个话字想起，男的直接挂断了来电。 “来电话了，快接…” 来电那方很固执。 女生一把抢过手机，“你为什么不接，是不是又是那个狐狸精？” “把电话还给我！”男人怒吼。 “我是他女朋友，请你自重，不要再骚扰他！”女生边闪躲着边接通了电话。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女生愣住一秒，“你打我！你竟然为那个狐狸精打我！” 她边哭边喊，顺手拿起等候区的冷水壶砸了出去。 准头还可以。 壶砸到了男人身上，水，大部分泼到了于旦身上。 于旦被泼湿的上衣上挂着几粒泡胀的枸杞。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难道我今日五行缺水？ 不待于旦继续思考，只听一声惨叫，女生已被一脚踹翻在地。 “三八你找死！”男人拽住女生的头发，又是狠狠的一记耳光。 身体的反应似乎比头脑的反应来的更快。 一拽一推一压，家暴男已经被于旦摁在了墙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六章 疯狗先动的手 家暴男名叫白光，是个专攻女会员群体的无良健身教练。被打的女生赵晓晨是他女友，具体来说是他的几个女友之一。 之前白光劈腿被抓到过几次现行，前两次还赌咒发誓的保证加认错，后来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要分要合随便赵晓晨。 最近白光在健身房新勾搭上个有钱离异少妇，两人正打得火热。对方已经许诺这几天就来他这儿一次性买上一百堂私教课，还说只要白光课上的带劲儿，她再追加一百堂课也不成问题。 刚才那两个电话就是有钱少妇打过来的，他本想直接摁掉，过后再用开会来搪塞，却一不留神被赵晓晨抢去了电话，坏了好事。 眼看着到嘴边的大肥肉被赵晓晨给搅合黄了，白光气得发疯。一向逆来顺受的赵晓晨竟还敢拿东西砸他，白光瞬间恶向胆边生，恨不得打死她才能解恨。 冷水瓶落地时发出的声响引来了服务员，哭声骂声掺杂着打斗声，不少客人也放下碗筷过来围观。 “你他马的松开！”被摁住的白光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骂个不停。 于旦略一思索，如果围观群众被这个画面误导，误以为是打架斗殴就麻烦了。 “我松手可以，但你要是再打她我立刻报警。”于旦提高音量，确保众人能听清他说的话。 刚被放开，连气都没喘匀，白光便像条疯狗一般抡拳打来。 于旦面色淡定的侧身躲过，再一记前手刺拳，直击白光小腹，趁白光弯腰吃痛之时，利落擒住白光手肘，反压在身后。 “腆着个大脸，就只有打女人的本事吗？”于旦顺劲一推，白光应声摔倒在地。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还有人鼓掌喊好。 “真是个垃圾，竟然打女人！” “看着挺大块头，原来是个弱鸡！” 白光跌跌撞撞爬起来，再也没了嚣张气焰，扔下一句“你给老子等着”就冲了出去。 披头散发的赵晓晨已经被服务员扶起，正坐在椅子上啜泣，嘴角被打破了，脸上还能看出掌掴造成的五指印。 于旦走到她面前，指指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我建议你报警。” 赵晓晨边哭边摇头，颤巍巍的带着哭音儿开口：“我不报警，报警我和他就真结束了！” 一万头草泥马从于旦心中呼啸而过，合着姑娘你被打成这样还计划着和好呢？！ 于旦懒得再理会她，拿起溅湿了的购物袋，冲服务员咧嘴一笑，“请问那桌客人吃完了吗？” …… “为您重复一下您点的菜品，小锅牛肉，蛋黄焗虾仁，还有一份叉烧炒饭。”女服务员拿着点单器熟练下单，她是刚才全过程最完整的见证者。 “再加个可乐。” 女服务员下完单后并未走开，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后开口：“我觉得您还是换一家吃饭比较好……” “刚才那个坏蛋说让您等着，我怕他带帮手来找您麻烦……” 于旦心头一暖，“没事的，我想他不会再折回来找不自在，闹大了吃亏的只会是他。”于旦笑着看向女服务员，“他要是真敢回来，我立马报警，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寻衅滋事可够他喝一壶的！” “好像也是哈，那我就放心了。”女服务员表情轻松起来，“我这就给您拿可乐！” 于旦并不担心那个外强中干的家暴男会展开什么报复，咬人的狗不会装腔作势地乱吠。 他担心的是自己这具身体里那股翻涌的好战冲动。 刚才打服家暴男的一招一式，都出自近乎直觉的本能反应。 家暴男挥拳时，于旦没感到一丁点儿的慌乱或害怕，只觉肾上腺素飙升，大脑兴奋异常。 若不是理智尚存，出拳关头收手留力，家暴男未必能那么快爬起来。 这具肉身武力值爆表，稍有不慎就容易惹祸上身。 原主已经将四年时间荒掷于牢狱，自己绝不能重蹈覆辙。 …… “导购小哥诚不欺我也！”小锅牛肉炖的火候十足，软嫩入味。 再配上一大口冰可乐，于旦心头的那点儿烦乱一扫而光。 【叮，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宿主获得成就：见义勇为】 【检测到您有一份奖励，即刻为您开启】 【打你便是打你，还要挑日子不成】 “持菩萨心肠，使雷霆手段，使用此项技能可使宿主在身陷危险时战斗力翻倍，抗击打能力翻倍。” （可使用次数1/1） 于旦点开面板，成就栏后边的0果然变成了1，道具数量也由3变成了4，技能项还是明晃晃的0。 已经获得的四个道具，似乎属刚才这个最容易用到，但可惜只给了一次使用权。 系统目前给出的奖励，都属于道具类，相当于次卡。 还是得努力完成升级任务，拿到技能才好，技多总是不压身的。 于旦边吃饭边盘算着，全然没注意前面桌子的金发男正拿着手机对准他拍摄。 “手机举低点儿，别被他发现了！手别晃！你是帕金森患者吗！”金发男对面的眼镜妹压低声音碎碎念。 眼镜妹检查着视频和照片，满意地打了个响指。 “真没想到咱们来录个吃播都能捡到好料！最近家暴这话题正是风口浪尖，标题就取‘渣男竟然商场公开打女友，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扭曲’，肯定吸引眼球！”金发男一脸兴奋。 眼镜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呛声：“你每日头条看多了吧，做标题党也不能做的这么恶俗啊，难怪我们微博粉丝数上不去！” “亮点根本不在那个怂货家暴男身上。”眼镜妹放大画面，指着屏幕上的于旦，“这身手，再加上这颜值，这才是亮点！” 金发男撇撇嘴，“身手的确不错，看着像是练过点儿啥，颜值也就还好而已吧。” “呵呵。”眼镜妹翻了个更大的白眼，“吴彦祖在你嘴里都是普通人长相……” “以后呢，你就专心负责拍摄剪辑，文案标题我说的算，赚到的钱五五分，亲姐弟也要各司其职，分工明确。”眼镜妹边说边飞速的编辑文字，“ok，发出！” 十一点五十二分，五万粉丝的微博小v账号“妙哉妙哉”发出一支三分钟的视频——“恶劣渣男当众家暴，黑衣男神仗义出手”。 十一点五十四分，“妙哉妙哉”又发出一条微博，四张于旦吃饭的照片，和视频的模糊画质相比，这几张照片堪称高清，有两张还是宛若摆拍的大正面。“黑衣小哥哥收放自如，简直反差萌，打架时气场全开，收工后淡定吃饭。” …… “吃太饱了，买点儿水果零食，然后步行回家吧。”于旦灌下最后一口可乐，惬意地打了个嗝。 家？我刚才说的是家？似乎已经从心底把九节木民宿当成家了…人类果然有着能和小强媲美的超强适应力啊…… 于旦看着商场镜面墙上映出的面孔，心中默语，总之，谢谢你，我会连你的那份一起，认真地活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七章 有故事的张姨 “妙哉妙哉”是何妙和亲弟弟何哉一起运营的微博账号，内容偏重日常向，以电影测评和美食探店为主，偶尔也剪些恶搞的鬼畜视频。 账号运营大半年，成绩不咸不淡，但也有过几家小型网红公司伸出橄榄枝，想与他们签约，却被何妙统统拒绝。 “签了公司就有了束缚，有了束缚就会缩手缩脚，缩手缩脚的博主还有个屁看头？”何妙敢于理直气壮地拒绝，只因姐弟二人都有薪水尚可的职业。运营账号这个副业，兴趣占比更多，能不能挣钱排在其次。 赵晓晨抢电话怒骂狐狸精时，何妙刚刚从洗手间出来。 被吵闹声吸引，何妙好奇地探头，随后博主本能发作，完整地拍下了家暴男的两次掌掴和脚踹，也拍下了黑衣男利落的打斗。 …… 何妙站在试衣镜前左顾右盼，左脚穿着米色高跟鞋，右脚那只却是黑色。 “小哉，帮我看看哪个颜色好看？” “都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何哉摆弄着手机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根本没看！”一声高分贝狮吼。 “卧槽？卧槽！真的假的？！”何哉瞪圆眼睛看向发怒的老姐，“一个小时不到，八百多条回复！” 评论区里热闹异常。 “十分钟内，我要看到这个黑衣小哥哥的全部资料！”这条最高赞回复被竖大拇指五百多次。 “那个咋咋唬唬的家暴男是在示范什么叫挨揍吗？” “黑衣战神颜值赛高，想嫁！” “黑衣战神？哈哈哈，这个名字太中二了，不过我喜欢！” “少侠好身手，而且懂得见好就收，牛哔。” “呃，只有我的关注点是在被打的傻女身上吗，老妹儿啊你清醒点！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快离开那个渣男！” “不会是在炒作吧？那几张帅照有摆拍嫌疑……” 姐弟二人翻看评论的这一会儿，评论和转发依然在急速上涨。 何妙用深呼吸平复下兴奋的心情，开始发微博回复。 热度上升的时候，就是要再添上一把柴火，让它烧的更旺。 “我们姐弟二人以人格担保，这绝不是什么摆拍，我们也不认识视频中的“黑衣战神”。今天只是来鹿野苑吃饭，碰巧目睹了这一幕。看见女孩儿被打，同为女性的我既愤怒又害怕，会担心如果自己也遇到这种人渣该怎么办。” “黑衣男神的挺身而出，又让我觉得自己无需过度恐慌。总会有人勇敢地站出来制止恶行，勇士一定会打败战五渣！” “现场还有很多人，服务员也可以证实我所说的都是真的，希望视频不会给当事人带来困扰。另：我拍飞机场保证：黑衣战神真的是神仙颜值！” …… 于旦和张姨坐在客厅吃着芒果，对微博上的纷纷攘攘一无所知。 电视正播着某当红男星主演的电视剧《精英大律师》。 男主是个梳着大背头的多金大律师，言行举止都紧紧地端着劲儿，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个精英。 女主饰演的咖啡小妹来大律师工作的大楼里送咖啡，和男主大律师以及一干小律师、助理等上了同一步电梯。 电梯提示超载，明明男主才是最后上来的人，却带着一帮狗腿子律师义正严辞的呵斥咖啡小妹，“请你顾全大局下去，我们有非常要紧的正事，我们的时间非常值钱。” 于旦被这傻吊剧情气乐了，谁的时间不宝贵，外卖小妹的工作就得给你们精英的工作让道？还顾全大局，你们算哪块小饼干。 “张姨，咱换个台不成吗，这剧情也太雷人了。”于旦哀求。 “不换，我还挺喜欢看的。”张姨慢悠悠地开口，“这部电视剧为什么不请个真律师当顾问呢，法律的部分漏洞太多。刚才那个案子，庭审上被告律师的辩词里好多都是错的。” “那你还看的这么起劲儿，诶，张姨你怎么知道那个律师说的是错的？” 张姨拿牙签叉起一块芒果，神秘一笑，不予回答。 于旦盯着张姨看，越看越不对劲儿。 这个张姨，似乎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电脑操作娴熟，打字比于旦都快。 之前店里接待过几位来自澳洲的国际友人，张姨竟然能用英语和他们交流，双方你说我笑，聊的不亦乐乎。 于旦是个英语学渣，听不出张姨发音纯正与否，但那一大串一大串的句子，还有超快的语速，足以证明张姨的英语程度相当不错。 懂电脑，会英语，对法律似乎也略懂一二。 这样的综合性人才，怎么会窝在小民宿里做管家…… 于旦清了清嗓子，“张姨，你来咱们店里之前是在哪高就？” 张姨深深地看了于旦一眼，依然只是神秘一笑。 …… 院子前传来汽车的声音，于旦伸脖子望去，黄色小高尔夫正在停进车位，住客们回来了。 “老板，这是给你和阿姨买的芝士小蛋糕，今天实在太感谢了，还麻烦你跑一趟。”张笑笑递给于旦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 于旦手里接过，嘴上还是客套着：“小事一桩，太客气了。对了，试镜还顺利吧？” 张笑笑神情明显黯淡，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还不知道结果，但我觉得够呛。” 【叮，“于失道者，示其正路”，系统监测到张笑笑为合适的任务人选】 【系统友情提示仅供参考，是否采纳由宿主自行决定】 “我上楼休息会儿，你和阿姨吃蛋糕吧，在网红店排队买的呢。” 张笑笑挥挥手，转身上了楼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八章 傻白甜的苦恼 张笑笑回房间时，梁萱正坐在写字台前打电话，两条逆天大长腿随意地搭在桌面上。 “你这种没个性的傻白甜长相已经不吃香了，现在导演们喜欢的是高级脸，高级脸你懂吧？还有身材，你比例不过关，腿这么短，造型稍不对头在镜头里看着就是灾难。” 回想着选角导演的刻薄评价，张笑笑眼圈开始泛红。她快步冲进浴室，不想让梁萱看到自己的失态。 高级脸？那镜子里的这张脸难道是低级的吗…… 腿短，身高就只有一米六，难道要她脖子以下全是腿才算比例过关。 张笑笑扯动嘴角，笑得比哭还苦涩。 小时候，大家都夸张笑笑漂亮得像个洋娃娃。上学之后，无论她多么努力，文化课成绩始终是班里的中下游。亲戚朋友安慰她，没关系，你长的这么好看，可以去演电影做大明星嘛。 听的多了，她也开始相信，演电影做明星才是适合自己的道路。 父母不可谓不支持她的梦想，在张笑笑连续两年艺考失利后，花大价钱把她送进了招生老师办的培训班，隔年终于考进了梦想学府——华戏戏剧学院。 大一下半学期时，张笑笑已经发现，自己并没有演戏的天分。曾经引以为傲的外貌，在美女如云的戏剧学院里也不过是泯然众人。但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忐忑不安的继续走下去，自我安慰着很多比她戏还烂的演员一样有戏拍。 终于到了毕业季，同窗们一场大醉后各奔前程，或结伴或单飞，出没于各个影视城，使出浑身解数地推销自己。 搭伴来的三个同学，陈墨和姜洋被一部马上开机的历史剧看中，拿到了戏份吃重的配角，有几十句台词那种。梁萱更醒目，之前被某电影剧组定下女三号候选人，今天导演见了梁萱大为满意，直接拍板让她下周进组拍摄。 而自己只收获了刺耳的评头论足。 “笑笑你真的不去吃火锅吗？”梁萱补好妆，扭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张笑笑。 不去，真的不去，至少今晚，我不想坐在三个成功者旁边，故作无事的强颜欢笑。张笑笑在心里大喊。 “我不去了，可能今天起床太早，这会儿头疼的厉害，就想睡觉。” “那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打电话，我给你打包回来。” 听到关门声音，张笑笑拽住被子蒙到头上，任眼泪肆意流淌。 ……… 梁萱三人走后一小时，张姨也到了下班时间，走到门口时不忘叮嘱于旦冰箱里还有咖喱。 “砂锅里有香菇鸡肉粥，你自己热来吃。” 于旦打开冰箱，拿出玻璃保鲜盒装着的咖喱，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既然系统提示张笑笑是合适的任务人选，就说明这姑娘现在是个“失道者”。 可是该怎么做才算“示其正路”，帮她试镜成功，再在银幕上露上一小脸儿？ 放在上一世，这事儿不算太难办。于旦虽是混在综艺圈，但背靠省电视台，又浸淫圈子多年，大大小小的影视导演和制片人倒也认识一些。 可是现在，自己一个民宿小老板，完完全全的圈外人，更别提有什么路子和关系了。 不然干脆劝她放弃明星梦，世上职业千千万，何苦一条路上死磕，更何况那是一条变数最大，最险恶的荆棘路。 于旦决定找个理由，试着和张笑笑聊上几句。听听当事人的想法，总好过自己无头苍蝇似的瞎计划。 做出行动就会产生变数，而成功之门就藏在那些变数背后。这是于旦为数不多的人生信条中最坚信的一条。 之前大长腿临走前说张笑笑身体不太舒服，让于旦帮忙留意下，这倒正好可以成为由头。看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砂锅粥，于旦想好了理由。 “你朋友说你身体不太舒服，厨房有砂锅鸡肉粥，要不要下来吃一点儿？”于旦用吧台的座机打给张笑笑。“不然我盛一碗给你送上去也行。” 张笑笑本想谢绝，肚子却适时的发出咕咕声，提醒主人它真的很饿。为了这次试镜，她已经节食小半个月了。 “嗯…那我下楼吃吧。”张笑笑很无奈，再悲伤的心情也要向食欲投降。 ………… 看着那两条微博暴涨的阅读量和留言，何哉冷哼着露出笑容。 之前自己呕心沥血熬通宵做出的鬼畜视频，点击量还不到这两条的十分之一，评论区更是只有敷衍的“哈哈哈哈哈”和“围观傻雕”…… 颜狗！统统都是看脸的颜狗！ “抠脚教兽转发咱们的微博了！哇，留两手也转发了！”何妙兴奋地手舞足蹈。 抠脚教兽和留两手都是粉丝量过百万的大v，能得到他们的“垂青”，够“妙哉妙哉”吹半年的。 借着大v们的传播转发，“黑衣战神”的热度持续上涨。 “竟然在教兽这儿看到自己认识的人，好神奇。他是我念高中时的校草，名字叫于旦，我记得他学柔道还是散打来着的。” “杰克苏小马”这条评论被眼尖的网友们从众多评论中捞出，不定……又是跑腿又是送粥，他对我一见钟情了？ 张笑笑一抬头，正好和于旦视线相对，她慌忙折转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电视。 于旦露出老母亲般的慈爱笑容，吃吧孩子，多吃点儿。吃饱了才有力气听大师给你灌输心灵鸡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九章 上热搜了 电视上正放着一档名叫《面对面》的访谈类节目。主持人于旦不熟悉，嘉宾他可认识。 “大家都知道您很爱看书，能不能为我们推荐几本您喜欢的书籍？ 大背头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心中暗骂主持人胡来，不按脚本发问。 主持人一脸期待地等待着大背头的回答，丝毫不知自己临场发挥的问题难倒了嘉宾。 “我不太读小说之类的消遣性书籍，更偏爱读些严肃的专业类书目。最近在看医学和法律方面的书，每天读个二十几页，受益很多。”大背头对自己的临场应变能力很满意，表情再度松弛下来。 于旦只觉一阵恶寒，刚要拿起遥控器换台，却发现张笑笑盯着电视两眼放光，看的十分专注。 “你喜欢这个大背头？”于旦决定了切入点，单刀直入地发问。 “大背头是什么鬼，哈哈哈哈，他也是戏剧学院出来的，要是厚着脸皮攀关系，我还可以喊他一声师兄呢，他很厉害的。” “怎么个厉害法？”于旦挑挑眉，顺着张笑笑的话发问。 “红啊，红得发紫。演的电视剧都成了爆款，广告代言接了一大堆，今年还拍了部电影《致命记忆》，算是成功从小荧幕跃升到大银幕了。” 《致命记忆》？那不就是之前看过的那部烂得让人想冲出屏幕打导演的超级烂片吗，自己和这大背头还真是有缘啊。大背头在那部烂片中是个长头发的落魄艺术家，造型和《精英大律师》里差异很大，导致于旦没能认出来这两个角色是同一人所饰演。 “师兄算是苦尽甘来熬出头的，籍籍无名地做了七八年小配角，后来突然演了部谍战剧男一号，终于爆红了。”张笑笑对这位师兄的发展轨迹一清二楚，在学校中老师说过好多次师兄的故事，用这个“逆风翻盘”的励志例子给弟子们打气鼓劲。 “劳烦给我签个名，再写几句对我们店的夸赞就更好了。”于旦拿出纸和笔，“等你也爆红了，我就把这签名和寄语拿相框裱上，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再把秋月房的名牌也换掉，改成当红女星张笑笑曾到此一住。这间房的房费可高低不能只收三百元了，直接涨一倍。谁敢嫌贵我就喷他，女明星住过的房间，那不就相当于高僧开过光的法器，嫌贵的都是俗人。” 张笑笑被于旦满脸严肃的胡说八道逗乐了，“我是没什么可能成明星了，你还是等梁萱回来让她给你签名吧。她马上要开始演电影了，很快就会有些名气的。” “别妄自菲薄嘛，我觉得你肯定能大红大紫。戏剧学院科班出身，又漂亮，你肯定行的！”于旦按照预设的思路步步紧逼。 “我们学校表演专业每年都向市场输出三十名毕业生，五年之后还从事演员职业的连百分之四十都不到。”张笑笑说的是实话，不到百分之四十这个数字是戏剧学院针对近十年毕业生统计出的官方数据。 所有人都知道大牌演员收入高来钱快，可是能被大众熟知且喜爱的幸运儿只是凤毛麟角，相当于金字塔的塔尖。而金字塔底部还有无数郁郁不得志的底层演员在苦苦挣扎，其中更有甚者潦倒到生计都难以维持。 撞多几次南墙之后，绝大部分人都向现实举了投降的白旗。或转行或回归家庭，不再奢谈成名梦想。 “其实我现在就已经……”张笑笑自觉失言，便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和这个民宿老板相识不过两天，若说的太多未免显得太交浅言深。 “现在就已经什么？”于旦在意识中召唤面板，听到“叮”的一声后，心中默语，“对张笑笑使用道具【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叮，已为宿主使用道具【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宿主可向张笑笑发问三个问题，并获得对方诚实回答。” 张笑笑只觉胸口一阵悸动，那些藏在心底的苦闷愤怒像豆子一般迫不及待地往外蹦。“其实我已经想放弃做演员了，今天我又试镜失败了，那个选角导演还劝我整容，她说我应该去做削骨，把脸整小一圈。还说既然个子矮腿短就要想办法弥补劣势，劝我隆个f罩杯的胸围走艳星路线。 于旦被张笑笑的回答惊到了，系统果然强大，妹子竟然连被劝隆胸这种难以启齿的事儿都说出来了。 “这什么混蛋选角导演，你可千万别听他的鬼话！”于旦不自觉地扫了一眼张笑笑的身材，上围虽不算傲人，但也曲线合宜体态优美。 张笑笑仿若被催眠一般，“下一个问题。” “咳咳。”于旦清了清嗓子，他必须要确认张笑笑想放弃的想法是不是一时冲动，才能确定下一步行动的方向。“你说想放弃，是因为今天碰壁了，还是深思熟虑过？” “大一下半学期时，我就已经想放弃了。演员这个行当，老天爷赏饭吃很重要，而我真的没有天分。我开始讨厌上专业课，害怕面对镜头，不用老师明着批评，我能看出来自己的表现和那些有天分的同学差距有多大。越害怕就演得越木讷，谁又愿意用木头人演员呢？ 当初是我坚持要走艺考这条路，爸爸妈妈花了那么多钱送我念戏剧学院，家人朋友也都认定我已经半只脚踏上了人生巅峰。我不想也不敢开口说其实我真的选错了，只能浑浑噩噩地闭着眼睛走。”张笑笑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于旦硬着心肠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除了做演员，你对于未来还有什么其他规划吗？” 张笑笑的眼睛闪过一丝亮色，“去年寒假我考到了高级化妆师证书，我对美妆造型一直很感兴趣，也很喜欢给别人化妆。学校组织拍摄演员卡时，大家都是花钱找化妆师化的妆，我是自己化的，还被摄影师表扬妆容很适合我呢！” “叮，【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道具使用完毕，该道具已从系统移除，宿主可于面板处查看具体详情。” 几乎同一时间，张笑笑的心智状态恢复了正常，面色迅即变得绯红。 真是疯了，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男人说出这么多隐私，心里这一吐为快的舒畅感又是怎么回事。 ……… 黄色小高尔夫，姜洋开车，陈墨坐在副驾驶，梁萱在后排。 “真没想到那个老板看着和和气气，竟然是坐过牢的伤人犯。咱们住在那儿会不会有危险啊，不然我们退房换地方住吧！”梁萱绞着手指，声音透着担忧。 “一周的房费都交了，现在说不住了人家恐怕不会给咱们退钱。只是住店而已，应该没什么事儿，有我和陈墨两个大男人在呢，不用害怕。”姜洋把车停进民宿的车位，“回去把这事儿也告诉笑笑，让她说话什么的注意些。” 刚才吃火锅时，梁萱刷微博看到了视频和后续的那些爆料，#于旦民宿坐过牢#已经被顶上了实时热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章 霸气宋红缨 早上七点，于旦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厨房中。 这具身体的生物钟准得出奇，六点半定点起床，前后误差绝不会超过三分钟。 拿出速冻奶黄包加热，再在桌子上摆上四盒牛奶，配上几个煮鸡蛋，搞定。 几位住客的饭量比小鸟胃大不了多少，这些足够了。 于旦走回前厅，准备打开电视看会儿晨间新闻，却发现张姨已经来了，正面色不善地坐在电脑前边。 “从现在开始，店里的座机来电你不要接听，还有，你的手机，如果是陌生来电也不要接。这几天我住在店里，采购和送取床品都由我负责，没有什么重要事儿你尽量别出门。” 于旦从没看过张姨这种如临大敌的慌张模样。 “发生什么事儿了张姨？” “网上很多人在议论。”张姨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议论咱们店，还有你。” “议论我？议论我什么？”于旦手机里没有微博，微信联系人除了张姨和小姨妈，就只剩一位服刑时负责他的李警官。信息的闭塞导致他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张姨不知该如何回答，打开住哪儿网的商家客户端示意于旦自己看。 虽然微博上爆料的“热心人士”很多，但却始终没能扒出当事人于旦的通讯资料。 昨天后半夜，开始有部分微博粉丝转移阵地，从住哪儿网上搜索九节木民宿，然后或骂或赞，在民宿主页的留言板里刷了足足几百条评论。 “真是恶心，把人打坏了还能若无其事的开民宿当老板，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说别人有钱就为所欲为的那位，你的口气可真酸。于旦他既然刑满释放了，不偷不抢的爱开什么开什么，就算开个五星酒店你也管不着。” “于旦你和那个家暴男有什么不同，两个都是暴力狂！” “部分网络喷子是不是闲得慌，人家已经为他犯的错误付出过代价了，你们又不了解内情，凭什么在这儿瞎喷！他又不是公众人物，为什么要受你们评头论足！” “说别人是喷子的那位，我是不知道内情，难道你就知道内情？十九岁时把人打成重伤，还坐了牢，难道还是什么好人不成，怎么就说不得了？” “弱弱地说一句，他坐过牢是事实，但他见义勇为也是事实。或许他已经彻底悔改了，没必要撕破别人伤口骂个没完吧。” 于旦看了会儿评论，面色未见异常。“张姨，你是懂些法律的对吧。” 张姨沉吟了下回答，“略知一二。” “像我这种刑满出狱人员，做民宿老板有没有触犯法律？”于旦问道。 张姨摇摇头，“并不违法。这间别墅是在宋总名下，民宿的法人也是宋总。准确说来，你只是这间民宿的经营者。而且法律也并没有哪一条限制出狱人员不得买房或者不得经商。” 于旦点点头，“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对了，他们这样刷屏，是不是会对店里的生意有很大影响？客人看见这些留言，估计吓都吓跑了。” “并没有，我发现客户端异常时，就立刻关闭了接受订单，但还是慢了一步。释放的空房都被订到这个月的月底了。等过了九点我就联系网站客服，让他们把那些订房全部退掉，最多赔些违约金。” “干嘛要退掉？咱们打开门做生意，哪有客人上门还往外推的道理。” “可是订房的人也许只是想来围观你…” “只要房钱照付，就让他们围观好了。咱们先吃早饭吧，一会儿还得招呼住客。” 张姨讶然：“看了这些你还吃得下饭？” 于旦嘴里塞着奶黄包，含混不清地说道：“饭当然要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问题。” ……… “起床啦？早饭准备好了，看看合不合你们胃口，冰箱里还有水饺。”于旦笑眯眯地招呼两位男住客，张笑笑和梁萱还没有下楼。 “挺好的，我们不挑食，随便吃什么都行，老板你费心了。”姜洋礼貌地回答。 “那你们多吃点儿。”客套完于旦又走回柜台，继续在电脑上看那些留言和评论。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网友们都是一样有才。自古评论出神句，于旦看的津津有味。 “陈大午你这个死人头，老娘跟你没完！” 一位身着红衣的美娇娘，边对着电话怒吼边脚下生风地冲了进来。 这位气场十足的美少妇宋红缨是于旦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对于旦最好的人。 张姨迎上前，“宋总您不是明天的飞机吗，怎么提前一天来了？” 宋红缨瞪了一眼张姨，用鼻子发出冷哼：“于旦都要被炒成网红了，我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家里看戏不成！” 于旦赶忙揽着宋红缨肩膀安抚：“小姨你别冲着张姨去啊，又不是张姨在网上骂我。客厅有客人在吃饭呢，你别把人家吓着。” 宋红缨昨晚担心的一夜无眠，这会儿看见于旦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心头倒着实宽松几分。 脸上却仍是绷得紧紧的不带一丝笑意，杏眼圆睁着喝道：“于旦你跟我上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一章 落棋无悔 “小姨我觉得你应该温柔一点，别总像训儿子似的训你老公，尤其不该一口一个老娘。”于旦从三楼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去火凉茶递给宋红缨。 宋红缨既不接凉茶，也不接话，只是挺直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盯着小桌子上的熊猫摆件。 于旦伸手在宋红缨面前晃了两下，宋红缨却依旧没有表情地盯着那只胖熊猫。 “小姨你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于旦只能继续没话找话。 “想死。”宋红缨幽幽地吐出两个字。 “嫁了个蠢钝如猪的老公，我当亲儿子看的外甥又把他自己的人生搅得一塌糊涂。” 宋红缨终于抬头看向于旦，目光凄楚，“可是我连死都不敢死，因为我没脸去那头儿见你爸妈。” 杀人诛心，宋红缨这一串操作震得于旦慌了手脚，收敛起嬉笑连声认错。 “小姨你别这样，我错了，我真错了。我现在不是过的挺好的吗，呃，当然，主要是小姨你为我安排的好。” “于旦你是心太大还是坐牢坐傻了？你现在出门找个人流量大的地方站上三分钟，立刻就会有人戳着脊梁骨说你是个暴力犯！”宋红缨恨铁不成钢地厉声质问。“网上那些人神通广大，他们会无孔不入的把你现在这点儿清净生活毁得一干二净！” “没有小姨你说的那么严重，网上的评论我看了好些，骂我的和为我说话的基本上一半一半。” “那就听小姨的话，把事实真相说出来，让剩下的那一半骂你的人也闭嘴！” “事实真相就是我的确打了许老三。”于旦的声音冷了下来，“无论有多正当的理由，我都的确是把他打成了重伤。更何况，我并没有什么理由，就是看他讨厌，觉得他烤羊肉串的样子欠揍。” 他知道这些浑话会让宋红缨失望，但也只能如此回答，一如以前的那个于旦所坚持的说辞。 已经占据了人家身体，总不该把原主唯一执着的那点儿执念也毁掉。 身为男人，对爱过的人，做过的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妨有几分落棋无悔的豪气。 选择是十九岁时的于旦心甘情愿做出的，代价也已由他付过，现在的于旦没有立场去结算旧账，再声嘶力竭地喊冤。 爱则担心，担心则乱，小姨把眼前的情况想得过于严重了些。 热搜这种事物，来时固然凶猛，去时却也匆匆。 渴望热度的明星和网红们，总想搞个大新闻，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不惜自爆丑事，也不过只能各领风骚三五天罢了。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但永远不缺抓人眼球的荒诞人和吊诡事。于旦不觉得自己这点破事儿会被忙碌的网友们惦记到下个星期。 “小姨你别为我担心了，我会把这件事儿处理明白，也会好好走以后的人生路。”于旦换上讨好的笑脸，又递了一次凉茶。 宋红缨终于伸手接过，表情也和缓了些，“说得轻巧，处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处理。” 有人擅长造原子弹，有人擅长写小说，而于旦，很擅长在骂声一片中做危机公关，冷处理热处理统统在行。 上一世在挑大梁做《极限生存》之前，于旦先后跟过三档综艺项目。第一档和第二档都是收视率平平不温不火。 第三档节目做的是五个女星结伴海外旅行，三个女人已经能撑起一台戏，更遑论是五个撕逼能力爆表的女明星。再加上旅行这种极易产生矛盾的特定环境下，化学反应强烈到一触即爆。撕造型，撕番位，撕播放份量，五位女嘉宾不负众望，撕出了收视率，撕出了讨论度。 收视率亮眼，口碑却两极分化的厉害。喜欢的猛夸节目够真实，人性本就复杂多样。厌恶的则是大骂节目组故意激化嘉宾间矛盾，立意低俗，撕战中占了下风的女星的粉丝们更是号称要给节目组寄花圈。 那档节目一年一季，共做了三季。三年中于旦彻底炼就大心脏，成为了集避重就轻，声东击西，偷换概念，花样道歉等多种技能于一身的危机处理达人。 张姨走上三楼，轻敲了三下楼梯的圆柱扶手方才开口，“楼下有一男一女说有十分重要的事想见小老板。” 宋红缨眉头拧起，这些人网上讨伐还不够，竟真敢杀到店里。 “你老实在楼上呆着，老娘下去收拾他们。” 于旦急忙拉住宋红缨，“小姨你别急着发威，我先下去会会他们是敌是友。如果我镇不住场面挨欺负了，你再下去收拾他们也不迟。” ……… “姐，咱们这时候上门，不是找骂一样吗。”何哉左顾右盼，紧张的小腿都有些抽筋。 “闭嘴！好好站直了！”何妙低声喝道。 于旦走到两人面前，先看到了何哉手中拎着的巨大果篮。 “你好，你们二位是？” “于老板你好，我叫何妙，他是我弟弟何哉，我们今天是来登门道歉的。”何妙微微低头。 何哉也放下果篮，学着老姐的样子低头看地板。 于旦回头看了看客厅餐桌，碗碟食物都已被张姨收拾利落，住客们也不在一楼。 “去那边儿坐着说吧。于旦指了指会客区。 “对不起，我们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何妙双手并拢放在膝盖上，只浅浅地坐在沙发边缘，仍保持低头谢罪的姿态。 “我们发出的视频的确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虽然并非本意，但我们俩依然是罪魁祸首。”何妙的头低的几乎要碰到茶几了。 于旦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张姨送上来的柠檬水，缓缓地开口：“你们今天找我来，只是为了说对不起？如果是的话，道歉我收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何妙抬起头，扶了扶滑落的眼镜，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仅仅是口头上的道歉，没有任何诚意。希望于老板你能允许我们姐弟为你做些什么，去尽力消解掉那些风言风语，这样我们心里才能好受些。” “作为家暴事件的目击者，我们俩坚定的站于老板你这边，你是个好人。我们想和于老板一起录一期视频，把误会解释开，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于旦一言不发，何妙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微博账号有九万粉丝，也算是有一定影响力。”九万粉丝是不假，其中四万都是昨天涨上来的。如果能说服于旦通过自己的微博发声，“妙哉妙哉”粉丝突破二十万都指日可待。 于旦调整坐姿，把后背陷在沙发里，似笑非笑地盯着何妙。 明明都是狐狸，老妹儿你却在这儿跟我玩聊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小新人签约了 昨天收到了可以签约的站内信，开心地基本没睡着。 身份证不在手边，准备明天填写合同上传。之前看过作者大大们发单章求投资，求收藏，求推荐，我这个还没太搞懂具体事项的小新人也厚着脸皮求一波。 萌新就是好奇心爆棚，什么都想试一试。 感谢提供的平台，让我可以一圆文字梦，感谢编辑大大，我会认认真真地码字，努力把故事讲好。 本人是第一次写长篇故事，加上天资有限，始终战战兢兢。又有些强迫症，经常写一百字改五十字的，手速惨不忍睹。哦，对了，这段时间都是用ipad一指禅码的字…… 但能力有限，态度就更要端正。我会勤奋更新的，五个小时写不完就写六个小时，白天写不完就熬夜写。 真诚地感谢「雅南」，你大概是我的第一位读者，从我发第一章那天开始，每天都为这本书投了三张推荐票。抱抱举高高！ 你的鼓励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在玩单机，特别特别的感动！！！ 还要真诚地感谢「黎明一心法」，你的悉心指教帮助我很多。 好多功能我还不太会用，因为只顾着码字想情节了，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如有犯傻之处，万请见谅。 来日方长，请多多指教，手动比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二章 不靠谱姐弟 “你们姐弟二人倒也算有心了，管杀又管埋，还提供售后服务。”于旦笑笑地盯着何妙。“说来看看吧，你们准备怎么做。” “我们的计划共分两步，第一步是以于老板你的名义发一份声明，我草拟了一份，请你过目。” 何妙从背包中取出一个活页文件夹，又从活页夹里抽出两张纸递给于旦。 于旦只快速扫了几行，便将声明放到茶几上，双目仍是直视何妙，“第二步要怎么做？” 这于旦明明比何哉还要小上两岁，谈吐神态却如此老辣。何妙心中暗思，脸上仍是一片诚恳，“第二步呢，我们想多拍一些你在民宿工作时的日常。通过这些画面，让大家看到你努力工作的积极模样，本就站在你这边的那一部分网友会更加坚定地支持你，同时还能激发部分恶评者的恻隐之心。” 听完何妙的两步计划，于旦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经开始疯狂吐槽，这姐弟俩是生怕自己被骂得不够惨吧，这种狗屁计划怎么可能有效果。 那份所谓的声明，“几年的牢狱生活已让我脱胎换骨，成为焕然一新的自我。现在的我，已是一个崭新的灵魂，一个不再沾染恶的灵魂！” 这是写现代诗还是写高考作文呢，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的灵魂？这不是坐牢改造，而是修仙大成了吧。 上一世时，于旦认识一位在妻子怀二胎时出轨的男星。出轨男星那时事业正如日中天，还抱紧某功夫巨星的粗大腿，认那位功夫巨星做了干爹，不可谓不势大气粗。 似乎并非不可挽救的局面，却在出轨男星发了一份不痛不痒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声明后彻底恶化，大众疯狂咒骂唾弃，有旧怨的媒体也借势回踩。几轮下来男星演艺生涯就此断送，再也没能翻出水花。 失败的危机公关不仅无效，而且还会导致反噬。本还能吊着一口气在悬崖边上悠荡，结果一顿骚操作猛如虎，直接栽到地狱里了。 于旦叹了一口气，还是亲自下场救火吧，靠人不如靠己。这姐弟俩虽然明显打着小算盘，但倒也有用得着他们二人的地方。蹭与不蹭，热度就在那里，权当做个顺水人情了。 “你们真心想帮我？” “当然是真心的！”何妙冲口而出，存在感极弱的何哉也跟着疯狂点头。 这时宋红缨已身姿绰约的走下楼来，俏丽的杏眼先是不甚友好地瞥了瞥来客，后才转向于旦发问：“这二位是？” 听着何妙何哉的自我介绍，宋红缨面色冷的已能滴水成冰。 于旦怕她又要发飙，赶忙打圆场：“他们发视频并没什么恶意，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他们也不想。我们正一起商量应对办法呢，已经讨论出个大概了。” “这个办法效果应该不会差，但最关键的一步，得由小姨出手帮忙。” 宋红缨疑惑地看着于旦，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给李警官打个电话，拜托他接受何妙的语音采访。”于旦剥了个桔子递给宋红缨，“李警官是个好人，但这段语音采访是要放到微博上的，我担心他会有顾虑，只能由小姨你出马了。” ………… 李警官名叫李军，是一名年轻的监狱狱警，只比于旦大八岁。他是于旦服刑时的教导官，主要负责对犯人进行心理疏导，鼓励他们安心改造。 三年半之前，于旦的案子庭审完毕判决下达，从呆了六个月的看守所转移到了监狱开始服刑。监狱外边的宋红缨四处求人，终于在陈大午的帮忙下结识了狱警李军。 看多了港片的宋红缨担心于旦在监狱里挨饿挨冻甚至挨打，几乎哭昏在李警官面前。 李军严肃地拒绝了宋红缨的红包，“监狱是服刑人员学习改造的地方，日常生活和作息时间都有明确的规章制度，服刑人员不会挨饿挨冻，也不会挨打。监狱里到处都是超高清摄像头，每分每秒都有狱警盯守。作为狱警，我们比任何人都更关注服刑人员的健康状况，他摔一跤都会被送到医务室。” “我能理解你作为家属的心情，但你能做且该做的，就是在探视时鼓励他好好改造，争取减刑。” 李军面冷心热，是个很有人情味儿的新手教导官。他答应宋红缨会多开导于旦，帮助其尽快适应。 后来到了每月一次的家人会见时，看着于旦精神状态不错，甚至还胖了点儿，宋红缨才放下心来。 于旦服刑的头两年，李军没少被宋红缨电话骚扰，时间久了，竟对漂亮又直率的宋红缨产生了爱慕之情。 李军鼓起勇气隐晦地表白心意，那边沉默半晌后开口，“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对不起……” 李军连忙说自己只是在开玩笑，并祝福宋红缨永远幸福。 宋红缨又沉默半天，期期艾艾地小声说：“你不会因为被我拒绝了，把气撒在于旦头上吧。” 心灵受到了伤害的李军慌忙否认，“怎么可能呢，我才不是那种小人！” 事实证明李军的确是个坦荡君子，对于旦一如既往地关心，甚至还快递了礼物送给宋红缨做新婚贺礼。 再后来宋红缨牵线自己的学妹和李军相识，两人一见面都很满意对方，感情发展飞快，半年后就拉埋天窗，领了结婚证。 ……… “这个，我接受采访倒是并不违纪，只是…我说的那些话，真的能帮到于旦吗？” “只要不违纪就好，李警官你肯开口，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你等一下哈，我把电话给于旦。” 于旦接过电话，做好挨训的心理准备。 果然，电话那头的李军猛地拔高了声调，“于旦！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出去后要谨言慎行，低调行事？！” “是是，我从没忘记您的教诲，只是那天我要再不出手，那女孩儿估计还得多挨上好多下……” “唉，你做的总归是好事儿，我也不能多说你什么……我刚下夜班，这会儿才进家门，现在就开始录吧。” “李警官！真的太谢谢你了！我再给您重复一遍哈！” “你在微博上无意中看到了‘妙哉妙哉’的视频，发现视频中人是你带过的刑满释放人员。然后你私信了‘妙哉妙哉’，并答应接受他们的采访，才发生了录音中的对话…” 李军不耐烦地打断，“我都记住了，你小子以前沉默寡言的，现在怎么鬼主意这么多！ 还有我警告你，老实儿的消停些，别让你小姨担心！不然我打飞的去收拾你！” 结束通话后，于旦把刚刚写好的便签递给何妙，“大框我写出来了，别落了关键点，其他的你看着说就行。不必太死板，一定要自然。” 何妙接过便签认真的看着，已经没了初见面时那股自信气势，于旦的方案比她提出的“两步走”要好太多，她便也心甘情愿的听从指挥。 既然人家已经给铺好了饭桌搭好了台，那自己索性安心的吃现成的就是了。 何妙按照于旦给的号码拨通电话，何哉打开他的手机开始录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三章 李警官出马 “李警官你好，我是博主‘妙哉妙哉’，刚看到私信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您了，请问您现在方便通话吗？” 李军咽了咽口水才开口，“方便，我刚下夜班。” “您在私信中说，于旦曾在您所在的监狱服刑，对吗？”何妙看了眼手中的便签，脑子里快速思考后边的台词。 “是的，我…我看了那个视频，也看了些底下的评论，心情比较复杂，感觉有些话想说，就给你发了私信。” 于旦在心中默默点赞，瓮声瓮气的嗓音再配上那点儿结巴，都呈现出一种这人有些紧张的真实感。殊不知电话那头的李军是真的紧张，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我想在正式发问前征求下您的意见，您是否允许我把我们之间的通话内容放在微博上？于旦的事情现在讨论度很高，大家都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如果我的话能如实传达，不被添油加醋地乱改，那你可以放到微博上。”李军逐渐找到状态，声音也放松下来。 “这点您可以放心，我会以录音的形式上传到微博，不会做任何改动。那我开始发问了，请问于旦服刑时表现如何？” “他进来时年纪很小，才十九岁。人比较沉闷，但适应力挺强，从没有和其他服刑人员起过冲突。” “用我们狱警的分类方式来说，他是平稳改造类。虽然不会特别积极地争当模范分子，但也不违反监规，劳动改造做得也不错，算是四平八稳吧。”李军说的都是实话，于旦特意强调过，无需美言，照实回答就好。 “可以谈下于旦那件案子的案情本身吗？”这个问题前边打了星号，意为这是一定要问的重点问题。 “这个我不能回答，首先这涉及到了于旦的隐私，其次，对于已出狱人员来说，被反复提及以前的错误，会有很强的挫败感。我们狱警也经常告诉来接家里人出狱的家属们，以后的生活中，要引导要规劝也要监督，但不要总去撕开他的伤疤。” “我能理解，那我再换个问题。于旦制服打人男子的那段视频，很多网友为他的见义勇为叫好，但也有不少网友质疑，曾因伤人罪坐牢的于旦，在视频中的一系列举动，算不算好勇斗狠，又算不算习气未消？” “算不算好勇斗狠，应该不设有色眼镜的来看。一个没坐过牢的人做出视频里那些，你觉得他算是好勇斗狠吗？如果不算，那放在于旦身上也不应该算。” 宋红缨听了这个回答，激动的恨不得给李军鼓掌。 “您刚下夜班一定很疲惫，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很多网友觉得以于旦的经历，不应该从事民宿这种与人打交道很多的服务行业，会造成住客的不安感，您怎么看？” 李军清了清嗓子，“做为狱警我特别盼望犯人们出狱后能找到份既可胜任又能糊口的工作。当生活走上正轨，他们再犯错甚至二进宫三进宫的可能性会低很多很多。” “但是很多刑满释放人员出狱后都很难找到愿意雇用他们的地方，当然这很正常，用人单位有种种顾虑和考量，这并没有错。而且很多行业，也明确规定了不允许雇佣有案底的人员。” “于旦和他们相比非常幸运，有家人的大力支持，有了重整人生的希望，我相信他会珍惜机会，珍惜久违的自由。我看到有些过激言论说民宿应该被强制关停，请不要忘了，于旦已经为他犯的错误付过法律层面的代价，现在的他，是有属于他的权利的。” “一时激动，说得有点儿多，就说到这儿吧！”李军突然间想到是不是应该控制时长，掐断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非常感谢李警官，稍后我会把对话录音放到微博，再次感谢您。” “不客气，我也要谢谢你，让很多人能听到一个普通狱警的心声。” 电话挂断后，何妙紧张地看着于旦，不确定自己的表现是否合格。 于旦在确定何哉已经结束了录音后，笑着伸出大拇指，“说得很好，有几分新闻记者的风采。” 何妙长舒出口气，“那我们现在就发到微博上？” 于旦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发吧，标题简单些，别加什么主观色彩，‘狱警谈于旦事件’就可以了。” 趁着何哉何妙上传的功夫，于旦拿着手机走到院子里，“喂，李警官，又是我。” “你小子又有什么事，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真的谢谢你，李警官。” “……别啰哩啰嗦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没什么可谢的！” “总之就是谢谢，不烦您了，您赶快休息吧。”正要挂断电话，于旦又想起件事，“啊，白头翁下个月也要出狱了是吗？” “嗯，六月三号那一批，你又要干什么？”李军皱起了眉头。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问问，这次真的挂了，快休息吧！” 于旦站在院子里出神，身后响起幽幽的声音：“我发现你很不对劲啊。” 宋红缨手中夹着细长的香烟，另一只手环抱在胸前。 “哪里不对劲儿？” 宋红缨弹了弹烟灰，直视于旦，“哪哪儿都不对劲，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都出来三个多月了，我也该有变化了。”于旦笑笑，“总之小姨你放心，我不会再为以前的事儿纠结了，过去的让它彻底过去吧，人要向前看的嘛。” “你如果真能这样想，我当然开心了。对了，你进去把那姐弟俩打发走，然后陪小姨去个地方。” ……… “这才十几分钟，评价里的风向就变了不少！”何妙兴奋地说，举起手机示意于旦看留言。 “警察大大说的很中肯，初中课本教过，事物都是变化发展的，应该以客观的态度看事物。” “出狱的人真的很难找工作，我表叔的儿子，之前工作的公司非法集资，进去两年。现在出来大半年了，想找个送快递的活儿都不行。” “人家出狱了，又不好找工作，家里有能力支持就做点儿买卖，这很正常吧？难道要他剃光头发上山做和尚不成。” 在于旦的认知里，最容易改变和引导舆论的，一是权威站出来说话，二是悲剧色彩。 李军作为直接负责过于旦的狱警，以警察身份说出的话，算得上是权威发声了。 至于悲剧色彩，上一世有位被网友们骂得很惨的棒子国女星，后来压力加抑郁等多重原因下选择了自杀，才二十五岁就香消玉殒离开了世界，网上的骂声也瞬间转为一片哀悼惋惜之声，曾经骂得最凶的人也跟着大声疾呼，“她是被语言暴力逼死的”。 通常情况下，大家都很难硬起心肠对一个已经很惨的人说出“死了也是活该”这种狠话，除非对方真是个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之人。 于旦比任何人都珍惜这再来一次的宝贵生命，绝不会考虑寻死自残之类，但是巧妙地卖卖惨还是值得一试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四章 想什么来什么 和何妙何哉一番交代后，于旦送着二人走出别墅。 快到院子门时，何妙握着拳头挥了挥，表决心般说道：“于老板你放心，一会儿我们就去金钟影视城，肯定把事儿办得漂漂亮亮。” 于旦笑眯眯地开口，“不急不急，有事儿就先忙其他的事儿，不着急的。你们也别再喊我于老板了，整得好像我有多大买卖似的，叫我名字就行。” “今天周六，我们姐弟俩都休息，把你交代的事儿办好，也算了结份心思。”何妙看着于旦一派随和神态，就势拿出手机，“不如我们加个微信吧，比较方便。” “好啊。”于旦扫了二维码，加上了何妙的微信。 “那我们先走了，回头微信联系！”何妙打开路边那辆黑色牧马人的车门，发动了引擎。 黑色牧马人，加高了底盘，还换了二十一寸大轮毂，眼镜妹内心很狂野啊。 于旦挥手目送二人开车离开，转身上了车位停着的那辆米金色奥迪a7。 “小姨咱们现在去哪儿？” 宋红缨戴着墨镜，正对着遮阳板的镜子补涂口红，“到了你就知道了。” 没开上五分钟路程，就到了目的地——又是金钟影视城。 宋红缨进了商场室内依然没摘掉墨镜，大步流星地走在于旦前边，俨然一副霸道女总裁的架势。 兆达广场一楼名店廊，直走，再右拐。宋红缨伸出戴着硕大钻石戒指的左手一指，“到了，就是前面那家店，你先看看门脸怎么样？” “英皇名表？小姨你要买手表？” “旁边的那个，美集造型。” 于旦迷惑地看着五米开外的“美集造型”，光亮晃眼的玻璃墙体，还有硕大的紫底金字牌匾，左右两边各放了一盆高大茂盛的绿植。 “呃，看着挺土豪风的，估计里边的tony老师剪头发得挺贵。” 宋红缨妩媚一笑，“以后这就是你小姨我的店了。” ……… “这是我一个牌友王姐的店，王姐女儿去新加坡念高中，她老公担心女儿太小会学坏，要求王姐去那边儿陪读，她就只能把店转手了。” “你小姨夫一开始不同意我接下这店，说什么家里不缺钱，心疼我劳累。我还不知道他？黏人黏的要命，他就是想把我绑在他那养猪场上，做个蓬头垢面的养猪婆！” 宋红缨边带着于旦在店里溜达，边调侃老公陈大午。 “后来我说这家店已经做了三年，早都上了正轨，根本不用花太多心思，软硬兼施磨了他好几天，你小姨夫才同意我把店过她有高级化妆师证书吗？ 巧，这也太巧了吧。简直想什么来什么。 “小姨你店里还缺化妆师吗？” “缺啊，怎么不缺。现有的这几个都是贵价挖来的老手，哪家给钱多去哪家。我得再找些手艺好的新苗子，培养成有忠诚度的自己人。” “那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外型好，谈吐佳，该有的专业证书都有，实战经验也不缺。” 宋红缨闻言来了兴趣，“男的女的？多大年纪？你什么时候还认识上化妆师了？” “女的，你别这么八卦地看着我，是民宿的客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五章 示其正路 “只是客人？那我就不用给她特殊照顾了，按流程来，先面试再说。”宋红缨一脸坏笑地逗弄于旦，“但如果是我外甥喜欢人家，那自然又不同。免面试免试用期，直接上岗。” “连面试都免？你就不怕我介绍的人技术不行，再砸了店里招牌？” “你小姨我又不是傻子，技术不行找个理由先不让她接活呗。安排个手艺好的老手多带带，勤学勤练，早晚能成手。” 于旦喝了一大口可乐，“我的面子这么好使？那她岂不是白拿份工资的同时还能享受免费培训。” “那当然了，你的面子在小姨这儿是不限额度的黑卡。谁要是成了我外甥媳妇儿，别说白拿一份儿工资了，我衣帽间里的爱马仕铂金包都可以随她挑！”宋红缨说完有些后悔，“其他的包都行，白色喜马拉雅皮那个不行，那款是全球限量，我排了好几个月才拿到。” 于旦被宋红缨的自说自话和无限畅想逗笑了，再说下去恐怕就要给于旦的孩子取名了。 “真的只是客人而已，她叫张笑笑，我们聊天时恰好谈起过她有化妆师证书这事儿。我也是随口一提，小姨你该怎么面试就怎么面试，不合用的话千万别勉强。” 于旦的想法很简单，“于失道者，示其正路”，如果张笑笑实力不济却走后门做了化妆师，未必能做出成绩。她本人又心性敏感，恐怕也不会开心。那岂不是相当于一条弯路拐向另一条弯路，从失败的演员变成失败的化妆师，系统也不会判定为任务成功达成吧。 回头跟张笑笑提一下就好，至于她是否感兴趣，又是否能通过面试，都取决于她本人。佛尚且不渡无缘之人，自己也没必要为了做任务太过殷勤。凡事过犹不及，他人的人生自然是由他人做主。 从兆达广场出来，宋红缨和于旦驱车来到艾美酒店四层的“老半斋”吃午饭。 宋红缨从容娴熟地点了虾子刺参，蜜汁火方，响油鳝糊和青鱼卷四道菜，又要了雪菜烩面，蟹粉小笼两道主食。 “他们家的扬州菜水准不赖，尤其是那个雪菜烩面，汤头鲜美得很，一会儿你多吃点。” 侍应生重复了次菜品，礼貌地取过菜单转身离开。 “我这次回来本来是想住在别墅里，但是这几天陆续有化妆师来面试，还得帮你小姨夫做些打点人情的应酬，住在酒店里会客总归方便些。”宋红缨从包里取出车钥匙，在桌子上推给于旦，“这辆车扔给你，一会儿吃完饭你就开回去。” “不用不用，小姨你出门什么的不也得用车吗，我活动范围就五公里直径之内，腿儿着就行，用不上这排气量3.0t的大玩具，真需要开车的时候不还有店里那台小骐达嘛。” 于旦是真心觉得不需要，上一世的他物欲就不算重，一台二手三菱开足七年。现在两世为人，心态更加淡泊，坚信除了健康和快乐一切都是浮云。 “那台两厢骐达是给人家张姨配的买菜车，颜色还是大红色，你一个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开着像什么样子。这几天我要是要出门就喊你过来当司机，反正你也闲着没事儿，多陪小姨吃几顿饭。” “快拿着啊，我回去的时候坐飞机，车肯定不开回去了。不爱开你就停别墅外边当摆设，反正有车位。”宋红缨摆出一副你不收就是不给面子的嗔怒模样。 于旦叹了口气，恭敬不如从命，把车钥匙收了起来。有钱真好，小姨真好，七十多万的车当摆设…… 谈话之间，已经上了三道菜，宋红缨夹了筷子蜜汁火方到于旦碗里，催促他趁热品尝。 那蜜汁火方一送入口中只觉肉香四溢，香甜浓郁却并不腻人，十分的惊艳。 于旦对面的宋红缨却只是浅浅的每道菜尝了一两口，便低头回复信息。 宋红缨那不紧不慢的优雅吃态，透着一股“虽是美味，但不值得大惊小怪”那种用惯好东西的淡然。 于旦为自己这唯一的亲人感到开心，宋红缨的面容远比她的同龄人年轻，双手也是白皙细腻。衣着品味上佳，没有各种醒目大logo，却剪裁精良质地不凡。陈大午的疼爱和经济实力将美人滋养得不带一丝衰态。 ………… 兆达广场七楼，鹿野苑餐厅内。 这会儿时间尚早，店里只有稀稀落落几桌客人 一名戴着领班标牌的男服务员过来招呼，“两位客人吃点什么，今日特价菜是火辣……” 何妙草草点了几道菜，指了指取菜档口那边儿，“麻烦帮我叫一下那个女服务员，就是梳丸子头的那个。” 被领班叫过来的丸子头女服务员有些惶恐地看着何妙何哉二人，“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儿？” 何妙看着女服务，对比着于旦的描述，“微胖，梳了个特别高的发髻，鼻子上有颗很显眼的痣”，确定眼前这位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请问你对照片上的男人有印象吗？”何妙把手机递给女服务员。 “啊，是他，独自一人来吃饭的那个客人，是我为他下的单，他出什么事了吗？”女服务员名叫吕小妹，平时最喜欢看刑侦类小说，想象力异常丰富。此刻她的脑洞正飞速的突破天际，难道黑衣帅哥遭毒手了？凶手肯定是那个家暴男！那个坏蛋找人埋伏了黑衣帅哥！眼前的这两个人是传说中的重案组阿sir？ 吕小妹没看过那段视频，她手机里根本没安装微博，读书和欢乐斗地主这两个app是她最大的欢乐源泉，已占据了所有的空暇时光。 “照片里的人叫做于旦，我们那天也在店里用餐，恰巧拍到了于旦在等候区和家暴男对峙的视频并放到了网上。现在那个视频播放量很高，我们就想趁着热度再做些后续的跟踪。”何妙笑着向吕小妹解释，“耽误你一两分钟，谢谢你啦小美女。” “可是我只是给他点过菜而已……”吕小妹的手被何妙拉住，动作极快地塞了一百块钱。 “你仔细回忆下你们都说过些什么，他点菜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吕小妹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后，才涨红着脸把那一小团钞票塞进上衣的兜里。“我们是说过几句话，那个家暴男走时骂骂咧咧地说让他等着，我就多嘴提醒了句让客人小心些。可是他说那个家暴男不敢回来的，还说如果有事儿他就报警解决。” “刚和别人动过手，于旦的情绪很激动吧？” 吕小妹想了下，肯定地摇摇头，“并没有，他很淡定。我不能再和你们多聊了，被领班看到该以为我在偷懒了，我们领班骂起人来才叫情绪激动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六章 不速之客 “我们简直是史上最负责任的‘爆料’博主，请大家为我俩的敬业精神点赞！趁着周末放假又来鹿野苑吃饭了，还特意和接待过于旦的服务员聊了几句。服务员小妹妹说于旦人很斯文，没什么脾气的样子。她还回忆，于旦说过如果被人回头再找麻烦，会选择报警处理。 爆料要真实，吃瓜需冷静。祝举着手机吃瓜的童鞋们周末愉快！” 何妙把编辑好的文字配上几张刚拍的菜品照片，上传到了微博。 很快，评论区开始热闹起来。 “那些说于旦好勇斗狠的键盘侠出来挨打！” “明明是做了件好事，却被某些人把以前的历史都翻出来攻击，于旦要是看到那些骂他的留言得多难受啊。我如果去滨海市玩的话，一定会订他的民宿以示支持！” 看了点赞数最高的几条评论，何妙满意地放下手机，开始安心吃饭。 ……… 于旦开着满是香水味的a7，去菜市场买了些应季水果蔬菜，又去书店买了两本恐怖小说，将近四点才晃晃悠悠地回到别墅。停好车刚走进院子，迎面碰上了正要出门的梁萱等人，又是三人行，独少了张笑笑一个。 “出去啊！”于旦笑着点头寒暄。 姜洋也笑着回应，“嗯，去市里逛一逛。” 缓慢行驶的黄色小高尔夫上，车上的话题围绕着刚才看到的那辆a7。 “那车性价比太低，就是外型好看。通过性差，提速也一般，还卖快八十万。买那车的都是傻子，差不多的价钱买台大陆巡难道它不香吗？说白了还是没品位！” “唉，我什么时候也能做一名有别墅有豪车的傻子，不对，是没品位的大傻子！等我发达了，绝对不和你这个满口性价比的屌丝一起玩了。”姜洋长叹口气，拿话开涮总自诩为懂车帝的陈默。 坐在后排的梁萱非常捧场的笑了，“咱们几个苦哈哈的八线小演员，坐着租来的老款高尔夫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试戏，竟还能替人家富二代操心品味呢。” “但是话说回来，那个老板还挺随和的，什么时候碰见他都是笑呵呵的。”姜洋想起早上于旦问他吃不吃水饺，又补上一句，“服务态度也挺好，没架子。” 梁萱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妙哉妙哉”上午发的那条李警官微博她已经看过了，这会儿又看到了最新那一条，“嗯，是没什么架子，人好像也还成，昨晚笑笑不是不舒服吗，他还给笑笑做粥喝了呢。打人那事儿可能也是年少冲动，现在微博的留言几乎都是支持他的。” ……… 张笑笑再次以身体不适为由缺席了小团体的集体行动。 高他们一届的学姐接了一部民国戏的女三号，也在金钟影视基地取景。昨天看到了梁萱发的吃火锅那条朋友圈，非要做东请学弟学妹们吃个饭。 演员这个行业，尤其是科班出身的那些人，特别讲究抱团取暖。 你是华戏的？太巧了我也是！只要这么两句话，双方就可以用师承一脉的理由凑一起喝酒，几杯酒下肚后再勾肩搭背地嘲笑非华戏出身的杂牌军们竟也配走上大荧幕。 张笑笑和那个师姐不熟，她本就不似梁萱那般长袖善舞。 再者一群演员们凑到一起，聊来聊去最后话题还是会落到谁最近又接了哪部戏之类。 考虑到这些，张笑笑坚决地打消了去跟着一起热闹热闹的想法。 昨天和于旦一顿莫名其妙地挖心掏肺诉衷肠，烦闷似乎少了几分，还是别去主动找刺激来破坏心情了。 张笑笑在床上舒服地半躺半靠着，一边吃着民宿赠送的葡萄一边看电视。听到手机充电完成的提示音后，懒洋洋地坐起来，上半身往床头柜方向探去，正要伸手拔掉充电器，眼角余光却瞟到门边的地板上有张对折的白纸，似乎是从门缝下塞进来的。 她下床捡起白纸，上边只写了寥寥数行。 兆达广场有家美集造型正在招聘化妆师，店里规模不小，待遇也还不错。有兴趣的话打下边这个电话，说你是于旦介绍来面试的就行。 张笑笑心头一暖，打开通讯录记下了号码。 ……… 此时的于旦正在三楼的简易健身室挥汗如雨，早上忙到现在，咸鱼向来稳定的日程安排都被打乱了。日光浴错过了也就罢了，今日份健身必须完成。 刚才于旦走到二楼时听见秋月房里传出的电视声音，本想抬手敲门和张笑笑说下化妆师面试的事儿，转念一想，人家若是不感兴趣又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岂不来得尴尬，索性写了张字条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张姨走上三楼，问于旦晚上想吃些什么，她要开始准备晚餐了。 于旦轻轻放下手里的哑铃，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快五点了。 “随便什么都行，张姨你做的都好吃，但是你真的不回家吗，我自己搞得定的。” “那我做个胡萝卜炖牛肉，再随便炒个青菜吧。”张姨说完翩然下楼，权当没听到于旦的后半句。 住哪儿网的商家客户端又多了几十条留言，同昨天那些好坏参半的不同，新的留言大多是给于旦鼓劲加油的，看来小老板的办法生效了。 但是性格谨慎使然，张姨还是决定在店里住上几天以防发生突发状况。 于旦按计划锻炼完，冲澡后换上干净的t恤，愉快地哼着歌下了楼。 客厅里弥漫着诱人的炖牛肉味道，于旦探头进厨房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得到否定答复后便拿起墙边的水壶去院子里给花草浇水。 天气热起来了，杂草长得飞快。 于旦戴上粗布手套，以半蹲着的高难度姿势开始拔草。 半蹲这种巨累的姿势能有效地锻炼臀大肌和腿部肌肉，有句话叫健身不练腿，早晚得肾亏。 刚拔了几分钟，于旦已觉得大腿根酸痛难忍，正要站起来活动活动，却见一双黑色七寸高跟鞋站定在自己视线之内。 往上看，是两条紧致纤细的美腿，再往上看，便迎上了一双柔美晶莹的明眸。 “好久不见。”明眸的主人嘴角噙笑，泪水却已滑落。 于旦站直身子，摘掉沾满泥土的手套，顺手扔在墙边。 以前的于旦若是看到美人落泪这一幕，怕是会心痛不已吧。 可现在的自己，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七章 爱的故事上集 2013年，滨海市第一高中三年二班。 11:50，铃声一响，讲堂上的老师立刻收起讲义宣布下课。 上午的第四堂课尽量不要拖堂，成了高三老师之间的默契。午饭时间对压力山大的高三学子们意义非凡，不仅要寻觅各种食物填饱那消化系统异常高效的肠胃，还要挤出空来找些小乐子抚慰憋闷的心灵。 学霸陈自力闭着眼睛把脸埋在摊开的《英语作文高分范文》中，喃喃低语地背诵着。 他讨厌把时间浪费在排队买吃的上，也没兴趣冒着消化不良的风险，打一场仅仅几分钟没头没尾的篮球。 学习使他快乐。 “喏，你的煎饼果子。”蛋香混着葱花香，香气甚是霸道。 于旦从两周前开始成了同桌陈自力的专属送餐小哥。 “姨债外甥偿，以后你再懒得出去吃午饭时，我就给你带回来，算是一点弥补吧。”于旦一脸真诚，“但是你也劝劝陈叔叔，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吊在我小姨这颗树上起劲儿呢。我小姨是个颜控，人又直肠直肚，陈叔叔会受到伤害的。” “我不劝，追你小姨总好过他把心思全投在猪场那些猪身上。我爸对他那些猪含情脉脉的那股劲儿，我看着都发毛。”陈自力从题海中抬头，认真地看着于旦，“我妈走了十多年了，他第一次动了追人的心思，这是好事儿。而且我家大午哥神经粗壮，经得住打击。” ……… 陈自力狼吞虎咽地吃着煎饼果子，探头闻了闻，于旦校服上散发着浓烈的油烟味，似乎还混着点儿孜然味。 “靠，于旦你可真行，现在连中午都去老三烧烤报道！” “我馋羊肉串了不行啊，煎饼果子还堵不住你嘴。” “你可真是好胃口，这一周天天晚餐都是羊腰子大肉串的，还没吃够啊，别补出鼻血了你。”陈自力坏笑着摇头，“话说你就不能和你那位神仙姐姐换个浪漫点儿的地方见面吗，总扎在烧烤店里算什么事儿。” 陈自力口中的神仙姐姐名叫许嘉文，大于旦两岁，正就读于滨海市外国语学院意大利语系。 学校放寒假后，许嘉文每天都困在自家的烧烤店里帮忙，收银点单一人兼顾。冬天的烧烤店生意本不算太忙，但老三烧烤唯一仅剩的服务员，也在几天前被醉醺醺的许老三骂跑了。临近年关，各家饭店都在为人手不足发愁，根本找不到服务员，无计可施的许嘉文只得亲自上阵。 于旦担心烧烤店的食客鱼龙混杂，一放学就飞奔到烧烤店里做护花使者。 找个角落里的桌子一坐，随意点些肉串，便开始如电子狗般无死角的监控店内情况，眼神凌厉地留意着有没有喝醉的客人对许嘉文出言轻薄甚至动手动脚。 许老三在十年前买下了金家街道边老楼的一楼门头房，简单装修后开了这家烧烤店。于旦家的房子就在老楼的三楼，八岁的于旦和十岁的许嘉文没多久就成了不分性别的好朋友。 那时于旦的父母还健在，都很喜欢乖巧伶俐的许嘉文，有时从窗户上看见于旦和许嘉文你追我跑的疯玩，就会召唤两个孩子一起上楼吃水果。 许嘉文那时刚刚十岁，虽然聪明机灵但终究是童言无忌，吃了几次水果后就把自家的情况抖落了个干净。 “店里收钱的那个是小凤阿姨，小凤阿姨不喜欢我，她很凶的，爸爸给我报了美术班，她就和爸爸闹，说学这些都是浪费钱。”许嘉文叉着腰凶着面孔模仿，“许老三你钱多烧的慌是吧！” 许嘉文大口地啃着西瓜，“奶奶想接我回老家和她一起生活，她担心我被小凤阿姨欺负。但是我不怕，她肯定和之前那些阿姨一样，住一阵子就走了。以前有个总给我买零食的琳琳阿姨，还有再之前的婷婷阿姨，她们都是在我家住上一阵子就走了。” 小女孩稚气的话语让于旦父母不知该说些什么，八岁的于旦却傻乎乎地发问，“那你妈妈呢，怎么从来不见你妈妈来店里？” 许嘉文停顿数秒后，声音轻不可闻地回答，“我没有妈妈，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扔下我和爸爸跑了，奶奶说她是坏女人，肯定已经死在外边了。” ……… 于旦十二岁时，父母在惨烈的车祸中丧生，甚至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大学刚毕业一年的宋红缨放弃了金宁市的高薪工作，回到滨海市与于旦一起生活。 那段至暗时刻，是许嘉文陪着于旦一起走过。她总是哭得比于旦还凶，抽抽噎噎地告诉于旦，叔叔阿姨去天堂了，但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 老三烧烤店的临时老板娘换了一任又一任，许嘉文已经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上了初中后，她很少再去烧烤店里，却仍是和于旦保持着每周至少三次的见面频率。 那时许老三已开始贪杯，却尚未沉溺于酒精中不能自拔。许老三和金家街的老混子们玩的称兄道弟，烧烤店靠着哥们照拂，生意也算红火。女朋友仍是换的极为频繁，对青春期的女儿自然无暇挂心，零花钱倒是给得还算大方。 手头宽松的“小富婆”许嘉文带着“小跟班”于旦，看了无数场半价学生票电影，吃了无数顿美味却卖相欠佳的苍蝇馆子小吃。于旦的同学都知道他有一个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姐姐。 许嘉文长的好看，上高中时身边开始聚拢狂蜂浪蝶。 她漫不经心的从中挑出个看的顺眼的应付着，每次约会时都要带上于旦。 说是约会，其实仍是吃小苍蝇馆，看半价电影这些于旦和许嘉文做了无数次的老节目，只是变成了三人行。 约会后，许嘉文总是拒绝男生送她回家，笑笑地指着于旦，“我弟弟会送我回去的。” 几次约会之后，十六岁的于旦在回家的路上向许嘉文告密，“你的男朋友是个流氓，他看电影时给别人发信息，我看到内容了，他发的是我也想你。” 那晚在昏黄的路灯下，告密者于旦陪着失意人许嘉文坐在路边，每人喝了两罐小店买来的味道可疑的啤酒。 借着酒劲，于旦郑重地告诉许嘉文，他不会再陪许嘉文一起约会了。 于旦梗着舌头，勇猛直接地告白，许嘉文我不是你弟弟，我喜欢你。 ps：《爱的故事上集》是由孙耀威演唱的粤语歌，一首很有味道的老歌。写这一章时我一直在循环播放这首歌，就取了这个章节名字，所以爱的故事没有下集，哈哈哈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八章 老死不相往来，好吗 于旦看着哭得楚楚可怜的许嘉文，心情甚是复杂。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个女人把以前的于旦当工具人一样利用，简直恶毒度爆表。 以于旦留下的回忆来看，他对这个害他做了四年牢的女人只有深爱并无怨恨，甚至放弃上诉减刑的机会，只为保全许嘉文。 而对自己这个捡了具肉身再活一世的既得利益者来说，某种程度上还要谢谢她。如果不是得知许嘉文即将大婚的消息，于旦就不会伤心到日日酗酒，于旦不日日酗酒也许就不会猝死，要是那天凌晨他没猝死，岂不就没有了现在的自己。 可无论从哪一方角度来看，于旦都理解无能这个许嘉文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幅未语泪先流的模样道一句好久不见，世上怎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于旦并不想搞懂眼前这个女人的来意，直觉提醒他，离许嘉文越远越好。 “嗯，是挺久不见，四年多了吧。”于旦扯扯嘴角，“我跟谁都算得上好久不见，毕竟才放出来没多久呢。” “你…你过得好吗？”许嘉文声线颤抖，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这短短一句话。 于旦彻底烦躁了，哭哭啼啼的在这儿演琼瑶呢，“还行吧，有别墅有豪车，这几天还冒出来一堆争着抢着要给我生猴子的微博粉丝儿。就是普通的枯燥而又乏味的有钱人生活呗。” 许嘉文睁大双眼，宛若受惊的小鹿一般，“你一定很恨我。” 于旦没有耐心再跟她多说，决意直接把磕唠死，“其实吧，我对你还好，谈不上恨与不恨。但我小姨就真的是很恨你，你知道她这个人的，能动手的事儿绝不吵吵。” “所以呢，不要再来烦我。”于旦从许嘉文身边走过，“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嫁你的主持人，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于旦没有再给许嘉文说话的机会，直接进了别墅，嘭的一声带上了入户门。 张姨已经把菜端上了桌，电饭煲也发出“滴答”的完成工作提示声。 “用不用喊楼上的女孩儿下来一起吃点？”张姨变盛饭边问于旦。 于旦连连摇头，“不用不用，咱们是三百元一天含早餐，又不是含三餐，她那么大的人了，饿了知道找吃的。”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连着震了六七下。 “报告，今天发的两条微博效果显著，现在评论区一片和谐！” 是何妙发过来的微信，后边又跟过来几条微博评论区的截图。 于旦回复了几个呲牙笑脸，笑脸后边跟着四个字，继续努力。 ……… 早晨六点半，生物钟准时开启唤醒功能。 于旦刚走到二楼，就闻到一股小米粥的香味。 中国好管家张姨已经把早餐准备的七七八八了，这会儿正坐在电脑前边。 “今天有一位通过住哪儿网预定的客人到店，他备注了会自带床单被套枕套，吃完早饭小老板你记着提醒我下，把冬雪房的床品撤下来。” 于旦不禁咂舌，什么怪人都有，住民宿竟然自带床品？这人得多严重的洁癖。 桌子上的手机扭着屁股震动，于旦看到屏幕上宋红缨三个字，赶忙接起电话，“小姨你起这么早？” “嗯，手里一堆事儿呢。你推荐的那个张笑笑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我安排她上午来美集造型面试。你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嘛，反正你也闲着没事干，开车载她来面试呗！” 于旦仿佛隔着电话都能看到宋红缨那副八卦的笑脸。 “我不是，我不要，我没有。我都说了好几遍了她只是个住客，小姨你别瞎点鸳鸯谱了，还有该怎么面就怎么面，不用放水……” 于旦正无奈的解释，只见张笑笑已经出现在了客厅，灰色缎面衬衫陪着黑色高腰西裤，十分干练职业。 “先不跟你说了，拜拜！”于旦匆匆挂掉了电话。 张笑笑看到张姨正在往餐桌上摆早餐，懊恼的埋怨自己不该再睡那二十分钟回笼觉。 “阿姨对不起啊，我同学他们三个昨天喝酒了，现在都还昏着呢，昨天晚上回来时告诉过我他们不吃早饭了，我本想早点儿下来告诉你们一声的，结果刚醒就又睡过去了……” “没事儿，那你先吃，我把其他的几份先收起来，他们醒了之后可以下来吃。”张姨笑着招呼张笑笑落座。 坐在张笑笑对面的于旦伸手比大拇指点赞，“这身儿太有职业范儿了，好看！” “之前我试镜的那个角色是一个大公司的新人菜鸟，就准备了这身衣服，没想到又派上了一遍用场。”张笑笑腼腆地看着于旦，“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呢，呃，真的谢谢啦，你又帮了我一次。” 于旦内心正高兴着呢，这姑娘要是凭实力面试成功，自己应该就能拿到“伯乐之术——初级”的技能奖励了。他一听张笑笑道谢赶忙双手作揖地回谢，“千万别客气，咱们俩是互帮互助互惠互利。一会儿好好加油，小童鞋我看好你！” 送走张笑笑，于旦让张姨安心吃饭，他上二楼冬雪房撤床单被套。 套被套铺床单于旦觉得烦琐麻烦，扒下来还是很简单的。三下五除二，一顿猛扯，搞定。 慢回弹乳胶枕，蓬松的羽绒被芯，虽然全都被扒成了裸奔状态，却依然能看出来都是质量上乘的好东西。 这些全都是宋红缨带着张姨一样一样挑的，不惜成本，全都对标着四星级酒店的质量来的。 如果不是宋红缨自己的别墅，一笔高昂的房租在所难免，这些价格不菲的软设施再加上干洗费食材费等各种运营所需费用，这个只有四间房且每间只收三百元的咸鱼系民宿，就算日日满房也挣不到什么钱，甚至会入不敷出。 说白了这件民宿不过是小姨宋红缨为出狱的孤僻外甥悉心安排的避世之所，于旦心头一阵感动，被人这么挖心掏肺地爱着，这感觉真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十九章 各人的心思 许嘉文穿着真丝睡裙站在落地窗边，出神地望着波光粼粼的金色海面。 昨天于旦的态度可真是让人伤心，自己落下的眼泪并不全都是假的。 她用光洁的额头轻轻抵着玻璃，自嘲的笑笑，许嘉文你果然是个贪心的女人啊，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局面，难道还盼着于旦像以前一样，满是爱意又死心塌地的做守护你的忠犬吗。 好在于旦虽然态度冷漠，似乎并没有打算把旧事拎出来重新清算。 都怪微博那支视频，炒的沸沸扬扬，害得自己乱了心智。竟因担心于旦说出真相，慌乱之下送上门去听他讽刺。 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四年前于旦宁肯坐牢都没有说出实情，现在尘埃落定，他更加不会说了。 也许现在的于旦已经不再迷恋自己，但出手伤害，他终归是做不到的。 许嘉文和于旦一起长大，她十八岁时两人确立恋人关系，她确信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于旦。 手机铃声响起，当看清来电号码，许嘉文的漂亮脸蛋瞬间沾上几分狰狞。 电话那头的男声焦躁中透着无赖，“钱准备好了吧，我什么时候去你那儿拿？金牙强他们催着要呢。” “你不要来找我，钱我下午会给你送过去！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你不要把我逼得太狠！”许嘉文挂断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握紧，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 ……… 兆达广场一楼，美集造型。 张笑笑报明身份后，被前台接待引到了vip专用休憩室。 房间里还有两名等待面试的候选人，三人一起小声讨论着一会儿的面试。 “电话里说不用自带工具，那就是让我们用店里提供的化妆品来做妆面吧。”一个面色白净的男人翘着兰花指说道。 “怎么还不开始面试啊，我是。 几天前，陈大午从国内给儿子转了十五万美金，其中九万美金是下一学年的学费，六万美金是生活费。 当天下午，陈自力就把这十五万美金又打回了国内，用作参股投资某直播平台。 学费都没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着心理医生开具的“轻度抑郁症”诊断书直接去教务处办了休学，然后把合租的房子退掉，打包行李订机票，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于旦皱眉发问，“你不是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吗，抑郁症又是怎么回事？” 陈自力哈哈笑着，“就因为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才赶紧办休学的，福布斯财富榜上排前一百名的那些大手子们，三分之一都是大学时休学出来创业的。我要再不赶紧点儿，就来不及加入休学大佬这个神秘组织了。” “至于抑郁症嘛，之前我总是失眠就找了个心理医生。一小时两百美金，贵的我心惊肉跳。她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烦恼积压心头，我告诉她看着祖国母亲国力强盛飞速发展，我却只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大农村远远遥望，心头甚是焦虑。那个金发碧眼的女教授真诚无比的告诉我，要听从内心的声音，遵循内心的安排……” “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还订民宿的房间要给我惊喜？”于旦无语地看着喋喋不休的陈自力，“这是惊吓不是惊喜，一会儿你就给我小姨打电话主动坦白，知情不报这么大锅我可背不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章 爱的故事中集 清晨六点，老三烧烤店内。 赌了一夜的许老三烦躁地坐在后厨喝酒，一口没喝顺，被呛的连声咳嗽。 艹，最近手气真他妈的背。半个月前明明还赢利十几万，这几场连着大输，全吐回去不说，连自己的本钱都输了二十几万。 本想消停几天养养运气，结果金牙强那个混蛋竟然肯出三十万的码勾引他翻本，还说什么赌本厚才能赢的多。艹，结果呢，天还没亮又输了个精光。 金牙强那个王八蛋送自己出来时还虚情假意地说什么利息就免了，但本金三天内必须还上。 这下好了，银行卡里一共还有不到五万块钱，拿什么还那帮人。 于旦被床头的闹钟叫醒，迷迷糊糊地按掉，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就从被窝里摸出手机打电话，“嘉文你起床了吗，结果出来了吗？” “我早就起来了，就坐在电脑前边呢。于旦我害怕，我不敢查……” “你专业课成绩那么好，就算只选一个人也肯定是你，何况是六个名额呢，放心大胆地查吧！”于旦温柔地对着电话安慰。 “那你别挂电话，陪着我一起查，……，啊！真的有我！于旦名单上真的有我！”电话那头的许嘉文高兴得大喊大叫。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被选上的，我先起床收拾去学校了，中午烧烤店里见！”于旦笑着挂断了电话，心里那颗替许嘉文悬着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宋红缨在餐桌上调侃正在吃早饭的于旦，“你女朋友这交换生一交换就是半年，你不怕她被哪个意大利大鼻子鬼佬拐跑啦？” 于旦脸上一红，“我才不担心呢，嘉文不是那种女孩。” 宋红缨顺着话头教育起于旦，“人家出去半年你也好好收心准备高考，我没指望你能超常发挥个一本出来，但二本你好歹得考上吧。你看看人家陈自力，一心本着国内前三十的高校……” 于旦一把拿起书包，把面包塞进嘴里，“我要迟到了，小姨拜拜！” 许嘉文兴冲冲地买了早点去店里找父亲报喜，许老三最近都是住在烧烤店里，他说临近年关治安不好，店里留人安全些。 许老三一支接一支的抽烟，连抽了两根才眯着眼睛抬起头，“你成绩不是本来就挺好吗，用得着去念那什么交换课吗？” “意大利语是小语种，将来找工作时口语才是最关键的。我口语很一般，老师也说这是个好机会，只要能去佛罗伦萨呆上半年，口语会有特别大进步的。”许嘉文把豆浆插上吸管，笑嘻嘻地递给许老三。 “这次交换生活动学校还会出一部分奖金补贴，所以才只给六个名额。” “补贴，怎么个补贴法，还能不要钱不成！”许老三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说得好听，还不是想利用你们这些学生来压榨家长的钱包！” “真的是有补贴！半年的学费，加上食宿，一共收十一万块钱，比自费留学便宜很多了！” 许老三猛地一拍桌子，“你说得倒轻巧，老子上哪去弄十一万块钱！我没钱！有钱也不会让你出国去野！你妈就是野来野去野到跟人跑了，你现在要学那个贱人是不是！” ……… 许老三骂走了女儿也有些后悔，但是想起那马上就到期的赌债，他也没心情顾得上什么了。 他从电话本里翻出一个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出去，“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个贱人，真到关键的时候永远他妈的摆老子一道！”他恨恨的骂道，顺手拿起豆浆摔到地上。 烧烤店的玻璃门吱嘎一声被拉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走了进来。 “老三兄弟，你这大早上的就这么大火气！” 满脸横肉的男人外号黑东子，是金家街上排得上号的老混子，手里好几个网吧和游戏厅，手头相当宽松。 许老三赶忙站起，“东子哥你怎么来了？” “我这么早来，当然不是来吃烧烤的。”黑东子皮笑肉不笑地递给许老三一支烟，“我听说老三兄弟你的手气可是不太好啊。刚才辉子来我家送东西，说昨晚在金牙强的场子里看到你了，还说你拿了场子里的钱。” 许老三搞不清楚黑东子的来意，但也知道来者定然不善，只得陪着笑脸附和，“是啊，倒霉透了，又输了三十万，唉…。” 黑东子一听，那眯缝小眼迅速闪过精光，“三十万？老三兄弟你可真敢整，这不是小数啊，你手里钱够对付吗？欠了那帮人的钱你要是不能按时还，这烧烤店你可别想开下去了，你家那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都得跟着遭殃！” 不用黑东子说，许老三自己也知道金牙强那帮吸血鬼有多难缠。 “老哥我今天来，是想帮你一把。我说一件事儿，只要你答应，那三十万的数我替你平了！”黑东子吐出一串串烟圈，小缝儿眼紧紧地盯着老三。 “我呢，打算给我家杨天讨个老婆，他过完年也二十四岁了，到岁数成个家了。你嫂子在家说过好几次，特别喜欢嘉文这姑娘，总夸嘉文又聪明又漂亮。” 许老三本能的想开口，却被黑东子那阴森森的表情吓得把话咽了回去。 黑东子姓杨，有个智商不太够数的儿子叫杨天，听说是小时候发烧得了脑膜炎，送医不及时，落下了智力低下的后遗症。 杨天勉强念完初中就回了家，成天窝在黑东子开的网吧里打游戏。听其他来店里吃饭的小混子说，杨天性格上倒没有随他那横行霸道的爹，总是笑眯眯的，对人有问必答，虽然总答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老三兄弟你看我这提议怎么样？我是诚心想和你做亲家，嘉文要是真嫁到我家，我和你嫂子会拿她当亲女儿看！我在华府人家给杨天买了套一百七十多平的房子，绝对豪华装修。只要嘉文愿意跟着杨天，我再给这俩孩子买两个商铺吃租，以后你女儿的生活，你这个当爹的不用操一点儿心！” 许老三鼓足勇气小声说道，“承蒙东子哥你看的起，可是嘉文还在念大学啊，她是学意大利语的，刚才还来找我说开学后要去意大利留学半年……” 黑东子蒲扇般的大肉掌猛的举起，指着许老三鼻子厉声喝骂，“就你现在这狗德性，还有能耐让闺女出国念书？” 许老三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黑东子又转柔声音，玩他最擅长的连吓带哄那一套，“只要嘉文和杨天把证先领了，想念书就尽管去念嘛！我们家供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一章 一套接一套 看着面前低头缩脖的许老三，黑东子决定今天到此为止，给这畏畏缩缩的烂赌鬼一些考虑时间。现在外有急债三十万，不怕他不乖乖就范。 “我还有事得办，今天就先走了。“黑东子起身离座，拿起桌子上的手包夹在腋下，“老三兄弟你也认真考虑考虑咱们两家孩子的事儿，当然，我黑东子办事向来讲究个你情我愿，要是老三兄弟看不上我这个亲家，我也绝不勉强！” 许老三诚惶诚恐地恭送黑东子出门，嘴上连连解释，“东哥你这话说的，折煞兄弟我了，我当然是三百万个乐意，但这事儿说到根上，还得看嘉文她自己的意思……” 黑东子本已拉开车门，听到这话又转身扭头，冲着许老三阴恻恻一笑，“这话没错，婚事嘛，肯定得嘉文愿意才行。但我看嘉文是个孝顺闺女，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爹被债给逼死吧！” 伴着几声刺耳的笑声，黑东子那辆猛禽已一阵低吼开出许老三的视野。 车开到金源小学门前的岔路口，黑东子一打方向盘，拐进了一处隐蔽的小院。一个满口大黄牙的男人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和黑东子搂肩搭背地进了屋里。 ……… 烧烤店里的许老三把手指插进头发里来回揉搓，腿也焦躁的快速抖动着。 半小时前他又给那个关机的号码发了条短信，“速回电话，急！！！” 电话铃声响起，许老三兴奋地抓起电话，看清来电号码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什么事儿？” 来电的女人是许老三半年前搭上的“女朋友”，名叫娇娇，之前在附近的杂货店做收银员。 三个月之前，许老三把娇娇送回了她农村老家安胎，走时扔下一万块钱——娇娇怀了许老三的孩子，死活都要生下来。 “结果出来了，是个男孩，我肚子果然争气吧！”电话那边的娇娇轻抚着还没太鼓起来的肚子，一脸母凭子贵的骄傲。“许老三我可告诉你，以后必须得对我娘俩好！对了你打点儿钱过来，那一万块花的差不……” 许老三恶声恶气地打断，“这他妈才几天你就把钱花没了！回头再说，挂了！” 其实许老三这次掉坑里，和怀孕的娇娇有莫大的关系。之前他也会和狐朋狗友们搭伴去金牙强的场子里玩上两手，但都是千儿八百的小打小闹。上个月他把娇娇送回老家之后，连着玩了几场都是赢钱而归。 许老三大喜过望，觉得是娇娇肚子里的孩子旺自己，寻思着不如趁手气壮狠捞上几把，以后家里又多了一大一小两张嘴，开销大着呢。 念头生了心就野了，下注也是越来越大。好运很快抛弃了他，许老三的手气变得其黑无比，十赌九输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惨状，那是真正的赌十次输十次。 烧烤店生意一般，但老门头房是十年前买下来的。没有房租这笔开销，淡季旺季背着抱着算下来，每个月也能挣个万八的。要是三天后拿不出钱还金牙强，这店怕是很难保住了。 眼前急债三十万，没出生的儿子以后更是无底洞，烧烤店再保不住的话…… 如果嘉文肯嫁给那个杨天，这两个问题就都不算问题了，甚至连她那十一万学费也都能一并解决。 可是难道真要让嘉文嫁给一个连说话都颠三倒四的傻子吗。 许老三烦躁地摇头，即使自己狠的下心，嘉文也绝不会答应的。 ……… 金牙强带着两个小喽啰横晃着进了老三烧烤店，刚才黑东子来场子里找他，一脸奸笑地问他对许老三那笔账做何打算。 金牙强和黑东子素有私交，索性有话直说，放码子时就没指望许老三能利索把钱还上，反正那老色鬼有处门头房，好三天吗…” 金牙强仍是笑眯眯，“是说好了没错，但是我老板他不认啊，我也真是两头难做！三哥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今天先还我们十万，我拿钱回去也好跟老板有个交待，剩下的二十万就还按照咱们原定的不变，三天后给齐就行！” “强子你这样不合规矩吧，咱们明明说好了三天……” 许老三一句话还没说囫囵，金牙强已瞬间变脸，目露凶光地斜睨着许老三，“我跟你客气说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规矩？你他妈跟我讲规矩？规矩就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不拿出十万块钱你哪儿也别想去！” 金牙强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喽啰立刻一左一右地夹住了许老三。 “我…我三天后…，三天后一起还给你们，今天我手里真的没有…”，许老三调动所有面部表情，试图挤出可信的模样。 金牙强后退半步，把力气集中在右脚，猛得一脚把许老三踹翻在地。 “艹，你把老子当傻子耍？你连十万都拿不出来，还让我信你的鬼话！”金牙强边骂边踹，两个小喽啰也跟着一起补脚。 许老三疼的双手护头打滚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金牙强蹲下拽起许老三衣领，“我就给足你三天时间，到时候少一个子儿你别怪我金牙强心狠！” 滨海市第一高中教学楼内，学生们刚上完跑操回到教室，三年二班敬业的数学老师提前五分钟开始上午的第三堂课。 于旦抬头看了眼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又瞄了瞄后门玻璃，偷偷从书桌里掏出手机给于嘉文发信息。“中午你能不能跟许叔请一小时假？我想带你去吃好吃的庆祝一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节 爱的故事下集 许老三扶着桌子腿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深色的外套和裤子上全是脚印。 “这些王八蛋下手真狠！”许老三伸手拍打灰尘，“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刚才金牙强那几脚全踹在了肚子和后背上，这会儿五脏六腑仿佛都被踢的移了位置。 许老三的手颤颤巍巍，费了好大劲儿才拨通电话，“嘉文，早上是爸爸的错，你回店里吧，爸爸有话要对你说。” 数学课都快下课了于旦也没等到许嘉文的回复，不禁开始担心，许嘉文电话不离手，总是很快回复信息的。 数学老师刚一宣布下课，于旦立刻小跑冲进男厕所给许嘉文打电话。 电话一直响到了掉线音也无人接听，于旦更加担心，立刻拨打第二遍，这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呜呜，我杀人了，于旦我杀人了！”电话里是许嘉文声嘶力竭地哭喊。 于旦心头一惊，电话险些从手里滑落，“嘉文你在哪，你别哭，我立刻过去！” ……… 许老三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侧是烧烤店挡门用的棍子。 于旦把瘫软的许嘉文扶到椅子上，许嘉文脸颊红肿，目光呆滞地小声呢喃，“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 于旦顾不上害怕，伸出手指放到许老三脖子动脉处，还好，还有跳动，人没死。 “叔叔还有呼吸，我现在打电话叫救护车！嘉文你看着我，你必须冷静下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疯了，我爸他疯了，他赌博欠了人家好多钱，他逼我嫁给傻子，说只有这样我和他才有活路。” “我不肯，他就开始骂我，说我和那个女人一样贱，还说我是在逼他死。” “我想走，他挡在门口不让我走，我和他撕扯了几下，他开始动手打我，我只想赶快逃出店里，就捡起门边的棍子打了他……第一下打在胳膊上，他疯的更厉害了，说要杀了我，他的眼睛红得好吓人，我又连着打了两下，都打在头上……” 于旦抱住浑身颤栗的许嘉文，“没事的，嘉文没事的，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 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开到了中心医院的紧急通道，早已准备好的医护人员推着许老三进了急救室。 二十分钟后急诊室出来一名医生，“伤者头部因外伤导致中度脑震荡，仍在昏迷状态，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家属请在风险告知单上签字。” 于旦接过夹子，待许嘉文签好后又交还给医生。 “我们还要为伤者做其他几项检查，你们暂时不要离开。”医生告知后转身回到急诊室。 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于旦脱下外套披在许嘉文身上。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在医院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到于旦面前，头发花白的那名警察率先开口：“急救室里昏迷的那个伤者，他的头部有硬物造成的击打伤，医院按规定通报了我们警方。你们两个都是家属吗，是谁发现的第一现场，伤者的头部外伤是怎么造成的？” 于旦用力握了下许嘉文冰凉的手心，缓缓地站起来，“是我用棍子打的。” 年轻警察正拿着小本记录，皱起眉头盯着穿着高中校服的于旦，“姓名，年龄？” “于旦，19岁。” “你要跟我们走一趟了，你打电话通知下家里人，然后把电话交给我。”花白头发警察开口道。 许嘉文慌忙伸手拉住于旦，声音带着哭音，“于旦你……” 于旦轻轻甩开，目光看向年长的警察哀求，“警察叔叔，我能跟她说几句话吗，就几句。” “医生说了叔叔没有生命危险，事情没那么糟糕。”于旦尽力放慢语速，逐字逐句的狠狠咬字，“嘉文你记住，我是一时冲动才会用棍子打叔叔的，叔叔醒了后你一定要道歉，替我道歉，叔叔会原谅的。” “我会让我小姨过来给你送些钱，把叔叔医药费先交上。” “一会儿我去警局把情况交待清楚，许叔和我都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于旦深深地看了一眼许嘉文，他相信她能读懂他的话语。 于旦转向警察，“我说完了，我们可以走了，谢谢您。” ……… “于旦应该在学校上课啊！他怎么会动手打你爸爸呢！嘉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宋红缨在医院走廊上焦急地来回踱步，“警察通知我他已经被正式拘留了，现阶段不可以和家属会面，案情查实之前案件信息也无可透露。” 于嘉文只是低头默默垂泪一声不吭。 宋红缨急的跺了跺脚，“不行，我得再出去想办法找人打听，干等着我要疯了！” 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储蓄卡，“嘉文，这张卡里有十五万块钱，密码是于旦生日，你先拿着结算医院费用。我得出去想想办法，还要去学校一趟给于旦请假，晚些时候我再来医院，医院有什么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 急诊室内，一名戴着眼镜的医生大声疾呼，“快叫内科组来，伤者出现内出血性休克！” 内科医生看过片子后又做了几项检查，“脾脏因外力导致的破裂，立刻准备手术进行脾脏摘除！” 市公安局审讯室内。 “于旦，我们刚才和医院联系过了。许老三除了头部的击打性外伤，腹部也有多处受伤痕迹。他的脾脏因受外力猛烈击打发生破裂，现在刚做完脾脏摘除手术，这已经算是绝对的重伤了！” “根据《华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并致人重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希望你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五一十地交代！” 于旦大脑一片空白，脾脏破裂？这也是嘉文造成的吗？ 刚才在医院时，于旦几乎是本能的站起来保护许嘉文，他知道只要跟着警察走了这一趟，拘留是不可避免的。 于旦柔道班的助教老师曾经在酒后和他人发生争执进而升级到动手，助教老师也是把人打成了中度脑震荡。老师的家属赔偿了一笔钱，对方出具了谅解书，老师才在拘留十五天后被放了出来。 老师出来后整个人都憔悴不堪，瘦得都脱相了。因为有所了解，于旦才更无法眼睁睁看着濒临崩溃的许嘉文再受拘留之苦。 可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力造成的脾脏破裂？三到十年有期徒刑？ 于旦茫然地开口，“我只记得我用棍子击打过他的肩膀和头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三章 证据确凿 滨海市中心医院，晚七点。 做完手术的许老三已经恢复意识，被医护人员送回了急诊病房。 因为送医及时，出血量不大，术后状况稳定，医生判定许老三无需在icu室过夜，只是交代了许嘉文一些注意事项。 “脾脏破裂，腹腔积血，左肾挫裂伤，中度脑震荡。”上午带走于旦的年轻警察又出现在了急救室病房的走廊，手中正在翻看主治医生给警方出具的伤情诊断。“那半大小子下手可是够狠的啊，这已经够上重伤了，判刑没跑了。” 年轻警察抬头询问医生，“大夫请问我能进病房给受害人录份口供吗？” 值班医生略微考虑后答道：“可以，他目前各项指标平稳。但不要问太长时间，伤者术后不宜激动劳累。” 急诊病房内，年轻警官向许老三简单说明了情况。 “现在于旦承认你头部的伤是他用木棍击打造成，但坚持自己只打了你的头部和肩膀。” 许老三声音嘶哑地开口，“嘉文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和警官单独说。” 被支出房间的许嘉文先是心神不安地来回绞着手指，然后索性把头轻轻地贴在门缝上窥听。 “于旦他先是用棍子打了我的头，我倒地之后他又用脚狠狠地踹我，都踹在了腰上和肚子上。” “我本来想挣扎着爬起来，但是还没站起来就眼前一黑昏过去了，后边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再睁眼就是在医院了。”许老三捂住头部呲牙咧嘴，一副头疼欲裂的模样。 门外偷听的许嘉文被父亲的谎话震的心中一颤，左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 年轻警察继续询问：“现场还有没有其他目击者？” 许老三摇头，“没有，只有我和他两个人，那时候时间还早，店里只有我自己。” 年轻警察停下了手里记录的笔，“刚才出去的那个女孩儿是你女儿吧，上午她和于旦是一起送你来医院的，案发时她不在现场？” 许老三愣了下，然后说道：“我女儿那时没在店里，我是说我还清醒的那会儿她没在店里。哎呦，伤口怎么突然这么疼，哎呦，疼死我了。” 年轻警察皱起眉头，这许老三明明是受害人，怎么一举一动都透着股表演味儿，还是很拙劣的那种。直觉告诉他病床上的这个男人似乎有哪儿不太对劲，年轻警察摁下了床头的呼唤铃，“我帮你叫医生，今天就先问到这儿吧，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过来一趟。” ……… 医生和警察都走了，病房又恢复了安静。 许老三清清嗓子，目光并不看向许嘉文，“刚才医生进来查看伤口的时候，那小警察问你什么了？” 只听噗通一声，许嘉文跪倒在病床前，声音哽咽着开口：“爸爸你对警察说实话吧，不然于旦真的会坐牢的。” “实话？其实是我家大孝女拿棍子把她亲爹打成了这样，我该跟警察这么说吗？”许老三冷笑着反问，面色逐渐涨成了赭红猪肝色，“不就是你让于旦那傻子替你出来，强子你少说也得因伤人罪判个三五年。啊！我忘了，强子你是有案底的，再进宫的话怕是要判得更多吧！” 金牙强不屑一顾地冷哼，“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打的？” 许老三笑眯眯地用手机播放视频，“强子兄弟你自己看嘛！” 视频上正是金牙强领着小喽啰爆踹许老三的画面，虽然画质一般，但依然能辨认出视频中人的面貌。 “前几天旁边那家小超市安监控摄像头，我也跟着凑热闹在后厨安了一个，本来是想防着烤串小工偷店里的食材，没想到竟录上了这么有用的东西。” “也是我运气好，强子你要是再远着点儿踹我，那摄像头也就拍不到什么了。”许老三嘿嘿笑着，“那十五万你等我电话，到时咱们一手交钱一手撕条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四章 伯乐技能（求推荐票） 美集造型vip休息室内，三个候选人争分夺秒地在画纸上做最后的描绘。 美妆总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轻声示意助理准备收卷。 “请三位出去稍作休息，十分钟后按顺序进行单独面试。”助理收好画纸后，给张笑笑三人分发了号码牌。 张笑笑握着小小的圆牌，心中给自己鼓劲儿。一号是最好的，最先面试的人最容易拿高印象分，加油。 宋红缨和美妆总监并排而坐，手里拿着张笑笑的个人履历。 “你是华戏表演系毕业的？难怪外形这么出色。”美妆总监感叹了一句，“那你为什么要改行做化妆师呢？” 张笑笑先是坦然微笑，继而正色回答：“因为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演员，也不想再为曾经的错误选择浪费更多的时间。我很喜欢化妆，也愿意在这个领域继续学习，成为一名出色的化妆师。” 宋红缨和美妆总监对视一笑，心中同时给出了通过票。 张笑笑的仿妆作品妆面干净，色彩与线条之间颇显神韵，美妆总监打出了三幅作品中的最高分。 “你没有从业经验，要先做两个月的助理化妆师，这个期间只有六千元底薪没有提成。转正之后呢，每单提成消费金额的百分之五十，每个月被指名次数最多的化妆师还有额外的五千元奖金。” “每个月休息六天，公司会提供员工宿舍和餐补，出差也会有额外的补贴。你对待遇方面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张笑笑略微算了下，转正之后月薪过万很轻松。慢慢累计些口碑和老客人，月入两三万也不是难事。 “没有了，我很满意，谢谢公司给我这个机会！”张笑笑爽朗地回答。 ……… 【叮，“于失道者，示其正路”任务已成功完成】 于旦心头大喜，终于成功了！ 【宿主获得技能“伯乐之术——初级”，详情可至面板处查看】 于旦刚把陈自力的三个大行李箱分两趟提上了二楼，顾不上喘口气，立刻查看面板中技能的详细说明。 【伯乐之术——初级：宿主在与人交谈时，可看到对方高分天赋项，若无任何显示，则说明此人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系统认可的高分天赋】 【补充说明：一·伯乐技能初级阶段，即使对方拥有多项高分天赋，宿主也只可随机看到一项。】 【二·凡是系统判定的高分天赋，均属万中挑一，远远高于平均水平。】 【希望宿主努力精进完成任务，解锁更多技能。你所累积的福功都会数倍回向自身，获得惊人的福报】 于旦不禁大喜，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啊。 一眼就能判断出是真金还是水货，这是个多么实用的技能。上一世自己要是有了这项神技，早就能把节目做得风生水起了。 于旦迫不及待地跑下楼，准备拿张姨和陈自力做个实验试试技能效果。 “张姨，咱们中午吃什么啊！”于旦紧张地盯着张姨。 “我准备炖个鱼头豆腐锅，再烧个茄子。”张姨以为于旦是又饿了，边回答边起身往厨房走去。 于旦紧跟着张姨脚步，耐心等待三十秒，安静如鸡，没有任何声音或是字幕出现。 是这技能根本就不靠谱还是张姨太平凡了？ 于旦又走回客厅，拍拍正在玩手机的陈自力，“你准备什么时候给你老爸打电话坦白？” 陈自力苦着脸求饶，“你好歹让我先歇几天吧，我爸知道了肯定要狠揍我一顿，你忍心刚见到我就失去我吗？” 陈自力的头的心生向往，不禁暗自感叹陈自力这小子一定还有忽悠人这个高分天赋项。 直播平台在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新生事物了，各种大小平台你方唱罢我登场，资金链断链潦倒收场的也不在少数。但在陈自力的慷慨激昂描述中，他投资的这个毛熊直播绝对会大杀四方，极速崛起为最闪亮的那颗星。 “我如果不是搭着霍听涛这层关系，就我那点小钱，求着人家收人家都不会要。”陈自力自信满满，“休学时我给自己立了个小目标，先挣它一千万！三个月，最多半年，我的小目标就能靠着毛熊平台实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五章 我图的是人 “我又想了下，还是应该告诉小姨和小姨夫你回来的事，我现在就打电话。”于旦故作沉思状，拿出手机开始播号。 陈自力一把夺过手机，“于旦你这人怎么比更年期大妈还喜怒无常，一秒一变脸！” 于旦邪恶地笑笑，“你既然不肯对我说实话，那就回去对你爸说实话吧！” 陈自力表情垮下来，一脸的生无可恋，“呼，我看你那么兴致勃勃地听我胡说八道，还以为真的骗过你了，你从哪句开始觉得不对？” “首先你是疯子不是傻子，连我这个对投资一窍不通的门外汉都知道直播平台野蛮生长的红利期已经基本结束了，随便翻翻新闻都能看到a直播平台拖欠主播工资，b直播平台老板成了老赖。” “再说你一个养猪大亨的儿子把学业都给扔下了，冒着被你爸揍死的风险就为了一千万的小目标？传说中的努力把亿万家产得瑟成千万？” “最重要的一点，我认为以你的投资眼光，不太可能把别人啃到只剩渣子的肉骨头当成大肘子看。我刚才搜索了下毛熊直播，也不过是个位置尴尬的行业老三，而且最近它家负面新闻可是有点多，天眼查上被起诉信息都二十几条。” 陈自力打哈哈干笑，“老铁你这跟社会一点儿没脱节啊，哼，你知道的太多了。” “其实呢，我说的也不全是谎话。那十五万美金是真的全都给了霍听涛，他收了钱非要个人让给我百分之零点一的广惠资本的股份，我客气了两下也就接受了，所以表面来说这笔钱投的还真算是毛熊直播。”陈自力收敛笑意，正色说道。 高中那会儿陈自力就和于旦谈得来，高三时也是学霸陈自力主动向班主任提出要和于旦做同桌。原因无他，有眼缘加对撇子而已。 后来父亲陈大午又娶了于旦的小姨宋红缨，两人也算成了一家人，很多话他也不介意对于旦说得直白些。 霍听涛是大名鼎鼎的宝科集团董事长霍仁义的儿子，而霍仁义正是二十年前指点陈大午开办养猪场的小鼎村大能人。 霍仁义和霍听涛父子俩，江湖人称大霍总和小霍总，名号不仅在财经界叫的响，在娱乐八卦版更是红得发紫，上微博头条比明星还频繁。 大霍总曾经在某次私人饭局上发表石破天惊的“成功男人”理论：“要一个有几十亿身家的成功男人不准玩美女？艹，那岂不是比没钱还惨？！” 饭局上的对话被人录了音还泄漏到了网上，一石激起千层浪，之前一直都有媒体扑风捉影地报道霍仁义和各路女明星之间的千丝万缕，这番言论一出，所有传言都被间接坐实。 而小霍总在风流方面绝不肯让父亲专美，枕边女伴更迭速度以周为单位。有好事的网友专门整理了霍听涛被拍到的三十位“前女友”照片拼图，“前女友”们犹如连连看般的相似度，直让看客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脸盲症。 大霍总属于老派富豪心理，出手阔绰豪气，偏爱女星；小霍总则是专攻网红，追求的是个量大新鲜，好追易甩。 宝科集团近几年正在从以地产为主业的重资产企业向轻资产企业过渡转型，开始在文旅产业布局发力。小霍总初生牛犊，和老爸要了两个亿，成立广惠投资有限公司。老霍总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给霍听涛两个亿的试错资金加三年时间，搞不出名堂就回来继承家业。” 作为霍听涛的练手项目，广惠资本的投资风格一直都接近他的个人喜好。两年前，直播热潮初期，小霍总带着巨额融资，风头无俩地加入了直播行业的“百播大战”，有盛名有资本，毛熊直播迅速站稳脚跟，晋升行业前三。 直播行业烧钱如流水，为了能让毛熊直播拿到更多资金，自信且强势的小霍总以个人无限担保的对赌协议来吸引更多的私人资金投资者，并签署了年化收益10%的回购承诺。 现在直播行业整体热度下降，毛熊直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甚至有业内人士唱衰毛熊直播熬不过今年的寒冬。而小霍总被对赌协议捆绑，甚至无法从毛熊直播这块泥泞地中潇洒脱身。 陈自力小霍听涛一岁，两人幼时在家乡小鼎村也曾真正的坦诚相见过——田间地陇之中，光着屁股玩泥巴捉青蛙。 后来在城里挣到第一桶金的大霍总把儿子接到了中海市，再后来陈自力也随着陈大午的生猪事业发展搬出了小鼎村。 陈大午一直视霍仁义为人生导师加恩人，每年都会带着儿子上霍家登门拜访，陈自力和霍听涛之间也就保持着虽淡然却从未断联的模式。 收到霍听涛打来的越洋借钱电话，陈自力第一反应就是机会来了。 他听陈大午说过，大霍总对小霍总的毛熊直播带来的纷扰烦透了，多次要求过儿子关停止损。连自己这区区十五万美金都不嫌弃，就说明霍听涛的练手事业真到了存亡关头了。 “不是这样的危机时刻，我哪有机会向财大气粗的小霍总伸出雪中送炭的援手？”陈自力一脸的自得。 于旦点头说道：“所以，你投的是霍听涛这个人，而不是所谓的毛熊直播。” “如果大霍总出手拉他儿子一把，为毛熊直播输血续命，毛熊直播就有挺过来的可能，那我的那点儿小股份也真有摇身一变翻个十倍的可能性。” “大霍总若真狠下心肠置之不理，金惠资本必然难以和毛熊直播切割干净，霍听涛的练手就算彻底失败了，我这点儿股份也就打了水漂。” “失败的小霍总自然只能回家接手百亿家产了，嘿嘿嘿，那我真正能获得大回报的时刻也就来了。” 于旦不解地发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小姨夫开口呢，一百万对小姨夫来说，不是什么棘手数目啊。” “一百万对霍听涛也不是大数目，更救不了毛熊直播的命，但这可是我这个在读学生的全部学费啊。我书都不念了，拿学费来挺他，这份情义可是重比千金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六章 中了一等奖 于旦有些意兴阑珊，陈自力投资的是霍听涛这个超级富二代，这个投资若是能成功，回报率自然远超十倍，但自己这只咸鱼可是没法子效仿跟风。 “我回来的太急，都没给你个带个伴手礼什么的。”陈自力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其实我也根本没钱买什么伴手礼了，我手里本来就没积蓄，那十五万美金又全打给了霍听涛，机票钱我都费劲凑够的呢。” “所以这段时间于旦你别跟我客气，想请我吃饭就请，想给我买什么就买！”陈自力笑眯眯地看着于旦，一脸真诚。 于旦被陈自力的魔幻逻辑打败了，懒得再和他饶舌，低头查看手机短信。 “您的购物奖券抽中本次活动一等奖，请持此条短信及登记手机号码，于兆达广场一楼服务中心领取奖品。详情可致电020535888，兆达广场拥有本次活动最终解释权。” 于旦本以为是骗子短信，刚要删掉，突然想起之前在兆达广场四楼买运动服时，导购小哥的确让自己填了两张抽奖券。 竟然中了一等奖？有了系统连手气都连带着起飞了吗。 “我收到短信说我中了一等奖，我想问下一等奖的奖品是什么。”于旦拨打了短信里的咨询电话，他不想为了“购物满三千立减一千”这类糊弄鬼的恶心奖品专程跑一趟。 客服女生甜甜地答道：“恭喜您抽中了一等奖，本次活动一等奖奖品是两张《悲伤故事》首映礼场次电影票。” 于旦还记得商场宣传单上这部电影的狗血宣传，“呃，那请问二等奖是什么？” “二等奖是价值三百元的超市购物卡。” 于旦刚说出“我可以拿一等奖换二”这几个字，就被女声嗲嗲地打断，“各项奖品之间不可替换哦！一等奖奖品是很珍贵的呢，五月十七日首映礼会有很多明星出席呢，建议您尽快来服务中心领取电影票。” 客服一系列犹如会读心术般的娴熟回答，让于旦怀疑这次活动只设了一等奖这一个奖项，而且奖品就是为了给那什么《悲伤故事》首映礼凑免费人头。 陈自力兴奋地拍于旦，“你中什么大奖了？彩票？不对，彩票的话你应该是问奖金有多少而不是奖品……” ……… 许嘉文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 从烧烤店里出来的许老三凑近车窗张望了一眼，才拉卡车门坐上副驾驶。 车里透着一股新车特有的皮革味道，许老三打量着车里的内饰，随手打开身前的杂物箱乱翻。 杂物箱里放着刚办好的车辆大绿本，车主名字一栏赫然写着许嘉文三个字。 “这辆车也是我那主持人女婿给你买的？啧啧，他可真有钱！”许老三声音透着得意，“当初如果不是我安排的好，你现在恐怕还在牢里呆着呢，上哪去钓这么大方的金龟婿！” 许嘉文伸手从后座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摘下墨镜，目露寒光地盯着许老三，“这是最后一次，我手里已经没钱了，这次的钱是我套信用卡刷出来的，你好自为之。” 许老三立刻伸手抢过，生怕晚一秒许嘉文就会改变主意把钱收走。 许嘉文重新戴上墨镜，发动汽车，“钱拿到了，你可以走了。” “你弟弟这会儿在店里，你不进去看看他？他这阵子见人就唱《两只老虎》，可好玩了……”许老三从皮肉松弛的脸上挤出几丝讨好的笑容，试图向面前的摇钱树再发射几张亲情牌。 许嘉文冷冷地打断：“下车。” ……… 吃完张姨精心烹制的鱼头砂锅煲，于旦被陈自力软磨硬缠着逼来了兆达广场。 陈自力的理由听着颇为唬人，“中了一等奖你都不要，这就等于拒绝送上门来的好运气！” 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在核对了信息后，礼貌的送上了两张电影票，“首映场于五月十七日上午十点开始，明星见面和合影环节会在电影放映之后举行。” 于旦把两张票塞给陈自力，他对现场见明星这种事毫无兴趣。上一世他见多了表面各种宠粉，背地里大骂粉丝是跟踪狂的艺人们。 陈自力乐呵呵地收起电影票，在国外大农村困的久了，他看什么都觉得特新鲜。 “于旦咱们不用着急回别墅吧，干脆逛逛街买点啥，再欣赏欣赏妹子们！”陈自力看着商场里众多衣着清凉的姑娘，眼里透着绿油油的光芒。 于旦伸手指指不远处的紫色招牌，“你能看清招牌上的字吗？” “能啊，美集造型。” “嗯，那是我小姨新盘下来的店，她现在应该就在店里，你不怕被她抓包那咱们就逛呗！”于旦笑笑地说道。 “我靠你不早说，快走快走！” ……… 宋红缨此刻正端坐在艾美酒店一楼咖啡厅，对面坐着一位气质上佳的斯文女生。 “你妈妈的身体还好吧？”宋红缨关心地问道。 “她没什么大碍，她是最近看了太多哥哥的花边新闻，一股急火顶上来就犯了头晕的老毛病。” “海怡你多劝劝你妈妈，听涛他年纪还小，爱玩也是难免的。”宋红缨柔声开慰。 “我也是这么对妈妈说的，可是她总是自责是她没有教好哥哥……” 宋红缨听闻也只能默默无言，和陈大午结婚后，她也会陪着老公一起拜访霍家。她不喜欢被老公陈大午视作人生导师的大霍总，看不惯他一言一行间满是颐指气使唯我独尊的模样，对那位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的小霍总也无甚好感。 但那位温柔的霍太太秦缘却真是个让人佩服的优雅女人，生的女儿霍海怡也是娇憨可人，全然没有富家千金的刁蛮戾气。 霍海怡大学念的是法律，正在滨海市的伟达律所实习。宋红缨考虑到造型室以服务艺人为主业，还是围绕着艺人们最重要的吃饭家伙事儿——“脸”来工作，为了避免潜在的各种麻烦，便约了霍海怡出来聊聊，请她担任美集造型的法律顾问，拟定几份严谨的合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七章 人形小浣熊 陈自力从裤兜里掏出个一次性黑色口罩，低着头迅速带上。大半张脸被遮住后，又左顾右盼地确认了一番四周是否安全。 “咱俩一前一后走，你开路我垫后，要是真碰上缨姨了我也好有时间逃跑。”陈自力鬼鬼祟祟地示意于旦走在前边。 于旦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卿本学霸，奈何做“贼”。 两个学生模样的女生小声地开口：“请问你是于旦小哥哥吗？” 小哥哥？于旦被这声小哥哥喊的愣了下神，上一世他从没被人这么称呼过。 刚工作时总是被人呼来喝去地唤做“那个谁”或者“小于”；熬了几年，头发掉光了他也变强了，逐渐开始被喊做“于导”或是“于哥”。 看于旦表情一怔，女生以为是自己的唐突让于旦感到不快了，赶忙红着脸解释：“那个……我只是想说我们都很支持你！小哥哥加油！” 另外一名女生也点头如捣蒜地附和，“小哥哥你好勇敢，好棒棒！” 于旦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指的是家暴男那件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笑，“谢谢了…” 于旦委婉拒绝了她们的合影留念请求，解释说自己不是公众人物，又实在不喜欢照相。 小女生们笑容灿烂的表示理解，告别时鼓足勇气说道：“小哥哥你真人比视频上还好看呢！” 好看？于旦暗下决心，把每天一次的日光浴再多延长半小时，早日晒成古铜色，他不喜欢被别人用好看来形容。 到了地下一层停车场，终于放下心来的陈自力小跑几步跟上于旦，“刚才那两个妹子跟你是认识的？” “不认识，人家是好心提醒我。”于旦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说有一个行迹可疑的口罩男在后边跟踪我。” ……… 二人回到别墅时，面试归来的张笑笑和宿醉后刚醒没多久的梁萱正坐在客厅和张姨聊天。 张笑笑已经换下了面试时的正装，换了件一字领露肩连衣裙，修长的脖颈线条一览无余。 梁萱的穿着就只能以火辣来形容了，上身穿了件宽松随意的大t恤，下身则是一条勉强遮住屁股的超短热裤，白花花一片甚是晃眼，就是喜欢秀美腿的女星们常玩的那种“下半身失踪”穿法。 于旦暗自感叹男女对于气温的感受果然完全不同，现在是五月份，天气还将热未热的，两位女住客却已经提前入夏了。 张笑笑之前在房间时已经告诉了梁萱她面试化妆师成功的事，梁萱虽然惊讶张笑笑如此干脆地放弃了演员之路，但也还是由衷的为同学开心，之前张笑笑因为试镜屡屡碰壁，整个人状态都低迷了不少。现在能神采奕奕地说要请小伙伴们吃饭庆祝，说明她是真心喜欢那份工作而非将就。 梁萱参演的电影下周就要开机了，她准备后天就搬到剧组所在的快捷酒店。一想到以后大家各有各忙，再也不能大宝天天见，心头不觉涌上一丝伤感，“那就这么定了，笑笑你请吃饭，我请第二摊，咱们今天吃好玩好！” 姜洋过来敲门，他俩接拍的那部历史剧的副导演打来电话，让他们赶去片场客串下敌国使臣角色。新人演员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两个男生扔下句“你们俩玩得开心点”就匆匆出发了。 梁萱外型飒爽火辣，性格也是大大咧咧。这几天微博风评扭转，再加上几次亲身接触，她也不再惧怕那个有案底的帅哥老板。这会儿看见于旦进门，直接大方开口邀约晚上一起吃饭。 梁萱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勾勾心思，毕竟是华戏出身，帅哥和有钱人对她而言并不是难得一见的稀有物种。她只是单纯觉得拉个帅哥作陪，吃喝玩乐都更热闹有趣。 张笑笑对此毫无异议，她本也打算请于旦吃饭作为感谢，择日不如撞日。张笑笑看了看于旦身边一脸期待的陈自力，又加上一句：“这位帅哥是你朋友？不忙的话也一起吃呗！” 不待于旦回答，陈自力已举双手同意：“好啊好啊！一起啊一起啊！” 陈自力长相非常幸运地随了妈妈，五官不算多出挑但也没什么硬伤。也许是营养好，身高也比大番薯陈大午高出了十多厘米，再配上爆棚的自信心，倒也不算辱没“帅哥”二字。 “老板你别开车哈，一会儿咱们打车走，晚上整几杯。”梁萱夸张地比划了个仰头喝酒的动作。 陈自力犹如学舌鹦鹉般，眉开眼笑地重复着，“不开不开，必须整几杯！” 于旦轻微叹气，这家伙究竟是出国留学还是上少林寺修行了，这么渴吗。 选择一，和美女们一起快乐地玩耍，还搭着一个痴汉；选择二，拒绝美女们的邀约，被失落的痴汉埋怨一整晚。 于旦立刻做好了成年人的选择，笑眯眯地开口：“那咱们几点出发？” ……… 四人约好五点出发，梁萱拉着张笑笑到院子里自拍。 “现在外边太阳光线正合适，拍出来不用美颜都好看，不能白瞎了你给我画的妆。” 陈自力恋恋不舍地拔回视线，兴奋地狠拍于旦肩膀，“我去，开民宿这么幸福吗？！” 于旦懒得搭理发情期的人形小浣熊，拿起茶几上的恐怖小说《尸骨袋》随意翻着。 “陈先生你是不是自备了床品？我去房间帮你铺上吧！”中国好管家张姨时刻心系工作。 这两天张姨住在店里，白天黑夜连轴转，大活小活全都一手包揽。于旦心下有些内疚，赶忙放下小说拦住，“张姨你歇着，我上楼帮他铺。” 看着陈自力从行李箱掏出来的床单被套，于旦立刻断了帮忙的想法，鼻子也自动屏住呼吸。 床单和被套明显很旧了，色泽不再鲜亮，呈现出用久了的旧棉布特有的柔软感。更诡异的是还散发着一股可疑的味道，就是那种用了很长时间沾染上的体味。 奇葩陈自力难道觉得民宿提供的床品还不如他自带的这套干净？ “哈哈哈，于旦你那是什么嫌弃表情！我这是为了保持原味故意没洗，担心会串味儿，我还特意把床单被套单独放了一个行李箱。” “……，敢问你说的这个原味是？”于旦皱眉发问。 “那个两百美金一小时的心理医生，她教我的。如果换了环境很容易加重失眠，换上用惯的床品就好很多了，她特意强调，一定要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八章 肥肠引发的欲望 不到五点，于旦四人抵达了张笑笑选好的吃饭地点——水哥拿手菜。 据说这家菜馆生意爆火，来晚了根本没地方，他们几个特意早出发了三十分钟。 水哥拿手菜在滨海市是有名的老饕馆子，环境差，菜价高，味道公认的巴适。 张笑笑看过网上点评，知道这家小菜馆东西好吃但环境简陋，看到实物还是被惊到了。 她在车上时已经向于旦他们预警过环境一般的问题，大家都表示吃的是味道，环境无所谓。但这家店的环境已经不是一般了，而是破的令人发指。 餐桌是道边烧烤那种可以随意折叠的简易桌子，凳子竟然是连靠背都没有的小圆凳，墙壁已经被油污覆盖的看不出本色。 于旦笑呵呵地落座，他有种今晚能吃到霸道美食的美好预感。 一个面容粗犷的大汉拿着纸笔为几人点菜。 “菜谱？我们店没菜谱，一共就会做十五道菜，菜名价格都贴在墙上了。” “推荐菜？墙上的每一道菜都是我家老头子的拿手菜，我家老头子就是水哥。” 几人商量着点了美蛙鱼头，红油肥肠，秘味牛肉，干锅花菜和虾子鞭笋。 红油肥肠，七十八元；秘味牛肉，九十八元；最便宜的是那道干锅花菜，六十八元。 这位传说中的水哥一定很喜欢八这个数字，星座应该是狮子座，狮子才能大开口嘛。 粗犷大汉拿着写好的菜单走向角落里的桌子，“爸你别斗了，客人点完菜了！” “炸！火箭！赢嘞！嘿嘿，做菜去！”一个黑不溜秋的小老头乐不颠地起身走到于旦他们桌前，“能吃辣的不？我新进了一批极品二荆条辣椒，那香味真是绝了！能吃的话多给你们搁点儿。” 小老头脑袋上方赫然出现四个闪光的大字，“厨神转世。” 这是于旦遇见的第二个具有高分天赋项的“达人”，厨神转世这是多大的赞誉啊，于旦觉得口中的唾液在急速分泌。 梁萱呼唤粗犷大汉，“老板来一箱啤酒！常温的和凉的各一半！” 大汉手脚麻利地搬来啤酒和玻璃杯，又按梁萱的要求把凉的和常温的各开了四瓶。 梁萱给每人分发了两瓶啤酒，豪气万丈地提杯，“来来来，饭前走一杯常温的开开胃，谁都不许养鱼！” 于旦上一世酒量一般，啤酒七八瓶，白酒小半斤。但是酒胆凶猛，属于不用别人灌，感觉到位了自己灌自己那种类型。 看着两个妹子都手起杯落爽快地喝光了杯中酒，他也不再犹豫，咕咚咕咚把酒倒进喉咙里。 陈自力呆呆地看着三人，“连个花生米都不就着？就干整啊？！” 梁萱咯咯娇笑着催促陈自力快喝，美女发话自然是好使的，陈自力一咬牙也仰头灌了下去。 酒才刚刚走到小肠，他的脸已经开始发烧。大家都说喝酒上脸的人其实更能喝，这在陈自力身上是绝对的谬论。他只要喝一口酒，脸就会变得通红，酒量嘛，一瓶啤酒正好，两瓶立刻犯困。 有于旦在，他倒不怕喝多了找不着家，他只是担心照这么个速度喝下去，菜还没上齐自己就得见周公，也别指望和美女们进行什么深入交流了。 一杯酒下肚，那点儿不熟悉的小尴尬立刻消散了大半，大家开始有说有笑地散聊。 “上菜喽！”粗犷汉子左右手各一盘，端上来了红油肥肠和干锅花菜。 于旦全部心思立刻被菜品吸引，这可是厨神级的手艺啊，人生能得几回尝。 从卖相上看，找不到什么特别值得夸的点。最普通的大白瓷盘，摆盘也极其随意，但菜品的色泽和刀工倒是不错。 夹起一块红油肥肠送入口中，于旦只觉口腔内瞬间奏起了交响乐。世上竟有如此带劲儿的肥肠！油香中点缀着恰到好处的臭味，嚼起来嫩而不塌，口感一流。油辣子香气四溢，配上肥肠特有的气味，层次丰富，相得益彰。 再看另外三人，也都是被惊艳到的表情。饭桌上瞬间静了下来，大家只顾埋头吃菜，再也没人提杯敬酒。 到最后一道大菜美蛙鱼头上桌时，红油肥肠和干锅花菜已经被吃的见了底。 陈自力连声感叹：“祖国牛哔！中华美食世界第一！” 张笑笑和梁萱也把少油少盐戒重口的保持身材铁律彻底抛诸脑后，吃到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十来分钟后，张笑笑率先放筷，她笑着问梁萱，“咱俩上次这么急赤白脸的大吃特吃好像还是大学第一次聚餐时吧！” 梁萱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秘味牛肉，“没错，就是那次。然后就被班主任狠狠地训了一通，说我们吃一顿的量够女演员们吃一周的，哈哈！” 人形小浣熊陈自力立刻接过话头：“你们俩这种模特身材根本不需要控制身材，天生丽质难自弃！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少一分则柴，多一分则腻，一切都恰到好处，完美！” 于旦突然就觉得口中的虾子它不香了，甚至油腻的有些反胃。 被陈自力的土味马屁腻味到的不只于旦一人，梁萱指着陈自力大笑，“你这人怎么这么油嘴滑舌，罚酒罚酒！” 吃着这一桌厨神级别出品的美食，咸鱼于旦突然萌生出一丝丝努力赚钱的念头。 真正的好东西价格自然不会太低，就像这桌酒菜，放在环境如此简陋的苍蝇馆里也得六七百块若是放到装潢优雅的大饭店中，定是还要翻上数倍。 这次是碰到了“厨神再世”，以后也许还会遇到“按摩圣手”，那自己到底是按还是不按；遇到“仙酿大师”自己是喝还是不喝；遇到“绝世名伶”自己是捧还是不捧…… 既然有了双一眼辨真金的慧眼，又怎能故作无欲无求地不去体验这些绝妙享受，那可都是万里挑一的牛人手艺啊。 于旦默默地鄙视自己，竟然被一块肥肠勾得心神荡漾…… 张笑笑悄咪咪地端起酒杯：“于旦，我敬你一杯，真的很谢谢你！” 于旦也端杯一饮而尽，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在意识中召唤系统。 “高分天赋这个东西，现在没有的话，以后也永远不会有吗？靠后天的努力能达到万里挑一的水准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十九章 过好这一生 【叮，回答宿主的问题：“伯乐之术”认可的高分天赋项是指与生俱来的优秀基因，或者说天赋才华，无法通过后天努力达到。】 于旦思索了下，继续发问：“那以‘厨神转世’这位来说，他难道就是天底下做菜最好吃的厨子吗？” 【叮，回答宿主的问题：拥有高分天赋项不代表他会成为该领域的最酒量不差？可惜我后天上午就要搬去剧组的酒店了，不然高低再喝你一回！” 张笑笑也开口道：“我住完预定的这一周也不再续房了，我们公司的领导在金钟御景小区给员工租了公寓。” “啊？这去的也太匆匆了！”陈自力心头一阵失望，两个妹子里他更中意梁萱，他喜欢火辣系的，张笑笑虽然也足够漂亮但太温婉。 陈自力本打算用于旦塞给他的首映礼电影票约梁萱一起看电影的，首映礼是五月十七号，也就是后天。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梁萱答应和他一起看电影，那看完后也是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很难有机会再进个一二三四步了。 不然还是约张笑笑算了，起码看完电影后还能一起吃个饭再一起回别墅。 “对了我之前就想问，你们既然是华戏出身的科班苗子，应该有很多经纪公司对你们伸出橄榄枝，你们为什么还要跑单帮呢？”于旦不自觉地说出了圈内人常用的“跑单帮”这个词，引得张笑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愿意签小新人的公司只有两种，一种是比我们这些新人还新的萌新公司，资源少得可怜；第二种更可怕，堪称压榨劳工的黑店，抓住新人没有名气不敢讨价还价这一点，合同苛刻的比黄世仁还狠，而且一签就是十年长约。”梁萱耸耸肩，满脸的无奈。 张笑笑也跟着补充说道：“一旦签了那种黑心长约，红不起来倒也罢了，要是真赚到了些人气，公司会像榨汁机一样在合同期内榨干演员的所有商业价值。经纪公司也知道这种不平等合约是留不住人的，索性在合同期内拼命的给演员接烂戏挣快钱，完全不在意是否会毁掉演员来之不易的口碑。” 陈自力咂舌感叹：“这种杀鸡取卵的玩法岂不是把签约的倒霉蛋当工具人用？” 梁萱叹口气：“连工具人都算不上，最多算个千斤顶吧。之前我们学校的一个师姐不堪压榨，就和公司打官司解约。可是经济公司的合同都是大律师们精心设计的，哪能让乙方占到什么便宜，最后法院判师姐赔偿经济公司一千二百万违约金！师姐拿不出天价违约金，解约的事儿也没了下文，直接被经济公司冷藏，演员生涯彻底报废。” 张笑笑听着好友黯然的口气，摩挲着梁萱的手臂安慰道：“萱萱你这次接了马导的女三号，肯定能打响名头，之后就可以挑一家靠谱的经纪公司好好谈合约了！” “唉，马导的这部电影命运特别多桀，之前男一号罢演，最近有个投资方又爆雷，就是那个‘国民老公’霍听涛的广惠资本，这阵子因为破产传闻都被嘲成‘国民前夫’了，能顺利拍完上映我就很满足了！”梁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颇有几分以茶代酒解千愁的潇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三十章 让人想哭的《悲伤故事》 五月十七日上午九点四十分，兆达广场八层的电影院人山人海。 乌泱泱的人群中，有些是看到宣传条幅后上楼看热闹的过客，更多的是拿着标语穿着应援服来支持偶像的粉丝们。 于旦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误会了人家商场，看来这首映礼电影票还真是个抢手热门货，根本不需要假借中奖之名来拉人头凑数。 陈自力用两根手指夹着电影票，另一只手放在身前开路，“麻烦借光，我们要入场！借光！” 粉丝大军里有人表示羡慕：“啊，那个人有票！好幸福啊，我也想进场看陈易涵和刘一豪！” 于旦被挤得七荤八素，费了好大劲儿终于挤到了首映场专用的入场通道。 安检员先是核对了陈自力手中的两张票，又将于旦和陈自力用探测仪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确认两人都没带随身背包后打开栏杆放行，伸手指引左前方，“一号巨幕厅。” “哇，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活的明星，好激动好激动！”陈自力兴奋地说道。 于旦抓紧机会怼陈自力，“说的好像你亲眼见过死的明星一样……” 昨天早上开始，陈自力先是邀请张笑笑一起来看首映礼，张笑笑温柔地拒绝，表示自己要留在别墅恶补美妆总监发下来的彩妆教程。 陈自力又不死心地邀请梁萱，再度惨遭拒绝，梁萱说作为专业演员她对商业烂片忍耐度很低，恕不奉陪。 第三候补人于旦耐不住陈自力的软磨硬泡，只能无奈应允。 两人的位置是第六排的七号和八号座位，于旦落座时目光随意看了眼坐在六号座位上的男人。 这一眼却看出了几分诡异，邻座男人的头发是假发，嘴上的小八字胡也是粘上去的假胡子。 上一世做为综艺节目的编导，常看到化妆师用这些道具给嘉宾进行变装，所以于旦一眼就认出来邻座男人的假行头，假发的发丝光亮的极不自然，胡子也粘的并不细致。 戴假发倒是还能理解，或许他和上一世的于旦一样英年早秃，但日常生活中粘假胡子又是个什么操作？ 于旦调整了下坐姿，左脚碰到一个方方的小塑料盒子。他用胳膊肘轻点下邻座男人，开口问道，“地上的盒子是您掉的吗？” 邻座男人速度极快地弯腰捡起，嘴里低声道谢。 于旦客气回以微笑，却见邻座男的头上赫然出现四个大字，“一流编剧”。 【叮，“于暗夜者，示其光明”，系统检测到丁墨为合适的任务人选】 “这个假发男丁墨既是个高天赋者，同时还是个所谓的暗夜者？”于旦在意识中向系统发问。 【叮，回答宿主的问题：丁墨确实拥有高分天赋，也确为合适的任务人选。系统提示的任务人选仅供宿主参考，是否采纳由宿主自行决定。】 于旦不满的说道：“你这任务提示给得是越来越随意了，我都不认识他怎么‘示其光明’？难道等关灯了之后打开手电筒照他不成？” 【叮，任务的内容探索和实施需由宿主本人亲身完成，系统无法给出具体事宜】 ……… 电影放映进入了尾声，开始有此起彼伏的啜泣声从各个位置传来，仔细一听，啜泣声中还夹杂着一些不屑的轻笑声。 陈自力捅了捅于旦，小声发问：“我是留学留傻了吗？还是我跟她们看的不是同一部电影？这剧情有啥感人的点？她们在哭什么？” 于旦无奈地回答：“我也很想哭，哭自己为什么要来看这部三观歪到家的白痴电影！” 《悲伤故事》讲的是女主角有一位相处多年的“蓝颜知己”，女主和这位狗蓝颜整天拥抱接吻嘿嘿嘿，但是对外都坚称对方只是自己的好朋友。 狗蓝颜查出得了绝症，哭着下决心要在死前为女主角找到一个能托付终身的可靠男人。倒霉蛋儿男二号本来是个即将迈入婚姻殿堂的医生，结果被狗蓝颜一眼相中，觉得男二号人帅工作优，是个接盘的上佳人选。狗蓝颜就开始各种阻挠男二号结婚，还去找人家男二号的未婚妻，涕泪俱下地哭诉：“我要死了，我想看见我爱的人找到幸福！” 男二号的婚事终于被狗蓝颜这个搅屎棍给搅合黄了，也成功爱上了女主角，选择向女主角求婚。女主角答应了求婚，然后在举行婚礼后的第二天选择和狗蓝颜一起殉情…… 陈自力又凑上来说道：“这个电影名叫《悲伤故事》其实指的是男二号吧，这本来小日子过得好好的，先是被作死的男女主角盯上搅黄了婚事，然后又被骗婚，结果婚后第二天就丧偶，哈哈哈这真是太他马悲伤了！” “男二号是掘了男女主家的祖坟所以要被这两个精神病这么折磨吗？！”陈自力笑着又补了句吐槽。 于旦被这电影的魔幻剧情恶心得不轻，听了陈自力精辟的影评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前排哭泣的女观众听到笑声后回头怒视二人，那眼神似乎在无声地骂道：“你们两个不懂爱情的大猪蹄子！” 于旦想起六号座位上的假发男丁墨，自己和陈自力这两个普通直男看了电影都被雷的够呛，这位天赋异禀的“一流编剧”又该作何感想？ 巨幕厅的灯光逐渐亮起，令人头皮发麻的一百分钟终于是熬过去了。 一个穿着短裙的女主持迈着妖娆的步伐走上台中央，调整了下麦克，嗲嗲地台湾腔开口：“咪咪刚才和大家一起观赏了《悲伤故事》，结果差点把人家的隐形眼镜都哭出来了，真的真的是好感人好催泪喔！” “今天呢，《悲伤电影》的主创们也都来到了现场，请大家用热烈掌声欢迎他们！” 一阵并没有多热烈的掌声中，导演金一水走在最前边出场，身后紧跟着陈易涵和刘一豪等一众演员。 导演金一水四十岁左右的模样，黑色麻衣加上黑框眼镜，看着颇有艺术家气息。金一水接过女主持递过来的麦克，并不急着开口，而是欠欠身子做了个鞠躬的姿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一章 暗路者 “滨海市是我们这部电影《悲伤故事》全国路演的第三站，也是一座对我而言非常有意义的城市。”导演金一水语速不急不缓，停顿得恰到好处。 “我的太太林琳，也是《悲伤故事》的编剧，她是土生土长的滨海人，而我也很荣幸的成为了一名滨海女婿。” 这番讨巧的“老乡论”立刻引起台下观众的好感，大家开始稀稀落落的鼓掌。 “我始终坚信剧本是电影的心脏，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环。好的剧本，不仅是讲述好故事来吸引观影者，同时还能引发人类共通的思考和灵魂深处的共鸣。请允许我借今天这样一个场合向我的太太真情告白，感谢你在创作中从不懈怠的炽热投入，感谢你对我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 金一水的煽情表白把气氛推向小高峰，观众的掌声越来越热烈。 编剧林琳半推半就地接过话筒，语气轻柔地开口：“我想通过这个凄美的故事表达我心目中对爱的定义。爱这种情感，或于细微处，或于生死时，真爱可以战胜一切。” 陈自力眼前一亮，“这个林琳编剧水平不咋的，人倒是挺漂亮！” 于旦并不理会人形小浣熊又说了什么，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六号座位的丁墨身上。 从导演金一水提到林琳这个名字开始，假发男就不太对劲。上半身僵硬，肩膀还不自觉地震颤，脸上更是一副便秘般的痛苦表情。 丁墨有“一流编剧”的天赋才华，对电影的鉴赏力应该也远超常人，但是被一部烂片气成了表情包，这才子的气性未免太大了吧。 台上的一众主演们又轮番讲了几句，都是“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和狂拍导演马屁这类的场面话。娇滴滴的女主持宣布进入下一环节，影迷合影。 有几位不敢兴趣的观众已经开始起身离场，陈自力拽拽于旦，兴奋地开口：“一会儿我要让男一号和男二号把我夹在中间合影，发朋友圈的词儿我都想好了，就叫‘悲伤故事之男上加男’，咩哈哈哈！” 于旦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走在他身后的丁墨，这会儿丁墨的状态不仅是僵硬愤怒，呼吸都变得粗重急促，周身透着一股要炸碉堡一般的紧张感。 排队合影的观众们在安保的指挥下缓慢往台前移动，丁墨的视线始终死死地盯着站在角落的编剧林琳。 上台次序按照座位排数来，上台之后每个观众只有十几秒的合影握手时间，若是滞留台上不走，立刻会有安保出手把人强架下来。 队伍挪动的还算快，没过多久于旦他们前边只剩十几个人了。 于旦放缓脚步，慢慢地退到了丁墨的身后。丁墨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台上吸引，完全没留意到于旦的小动作。 丁墨从挎包里拿出方形的小盒子，心中估算着合适的抛掷角度，因为激动右手颤抖地更加剧烈。就是这一刻了，他要报仇！他要让天下人都看清那个女人的无耻嘴脸！ 于旦瞄准时机迅速出手，右手紧紧钳制住丁墨的手腕，左手发力夺走了丁墨手中的方形纸盒。 丁墨回头怒目而视，于旦压低声音发问：“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 “你跑哪儿去了？我这照完相才发现你人没了！”陈自力站在巨幕厅外四处张望。 “我在露天观景台，从电影院出口出来再左拐。”于旦心中暗骂一句“你人才没了”，眼神仍是逼视着丁墨。 丁墨瘫坐在观景台的塑料椅上，苦笑着伸手拽掉假发，又撕掉了两条假胡子。 “你是警察还是林琳的人？”丁墨顶着寸草不生的光头，面上毫无惧色。 方形纸盒呈打开状态放在圆桌上，盒子里是大小不一的褐色条状物。 于旦指了指盒子，“盒子里的东西是送给哪位幸运儿的？” 丁墨冷笑着开口：“我本打算把这些狗屎全扔在那个虚伪无耻的女人身上，让大家都看清林琳的真面目，看清她的灵魂有多么恶臭！可惜运气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垂青过我，今天也是一样。” 赶来的陈自力风风火火地坐了下来，狠拍于旦后背，“你这家伙出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儿！”盒子里的条状物吸引了陈自力的视线，“这是什么？手工巧克力？” 于旦生怕好奇心爆棚的陈自力伸手拿一块儿出来，急切的出声阻止：“别动！是狗屎！” “蛤？”陈自力茫然的看着于旦，又顺着于旦的视线看向同桌的光头，他本以为于旦和光头是随意坐在一起拼桌的。 “丁墨，讲讲吧，你是怎么把这东西带进场的，又为什么要拿这盒东西攻击林琳？”于旦双手交叉，摆出一副聆听的姿态。 听到对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丁墨更认定于旦一定是警察。 “敢做我就敢承认，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恨自己蠢的可怜，被林琳那个女人玩弄股掌之间…” ……… 林琳做为编剧入行已经十年有余，一直保持高产，每年都有作品问世。两年前她推出一部转型之作《黑色蜥蜴》，电影上映后大获好评，她也摘得了当年的金像奖最佳编剧。 《黑色蜥蜴》是一部讲述人性黑暗面的犯罪悬疑电影，和林琳过往执笔的那些爱情电影风格完全不同，剧情诡异且反转不断。 随后林琳又与《黑色蜥蜴》的原班人马合力推出了新作《坏家伙》，《坏家伙》依然延续《黑色蜥蜴》的冷硬风格，但加强了商业性，讲述了一个受人鄙视的烂仔奋力进行自我救赎却死在光明前夜的故事。 连续两部作品的成功让编剧林琳名利双收，收获了一票资深影迷的支持。《悲伤故事》立项之初，林琳宣布再度挑战老本行——爱情电影，虽然有部分网友diss林琳之前的那些煽情旧作并不出彩，希望她继续创作擅长的暗黑向故事，但“金像奖编剧走心力作”的唬人名头依然收割了一波关注度和讨论度。 《悲伤故事》召开新片发布会时，导演金一水宣布他和编剧林琳女士已与三个月前完婚。消息一出，宣发团队立刻联合媒体疯狂造势，又狠狠地刷了几天存在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三十二章 梦想 两年前，二十八岁的电机销售丁墨遭遇了突如其来的裁员，老板并无太多歉意地表示，公司破产了，大家失业了，遣散费是不存在的。 丁墨工作五年，手头也算小有积蓄。他没有急着再次求职，而是决定给自己放个悠长假期。 丁墨虽然从事着一份整日围绕甲方爸爸打转的销售工作，内核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他极度热爱小说和电影，平时也喜欢在脑海中天马行空地想象一些情节和画面，勤快时还会把那些灵光一现的片段记在手机记事本里。 某日丁墨睡到中午才起床，百无聊赖的打开毛熊直播准备看会儿吃播，找找午饭吃什么的灵感。刚打开app，首页弹出推荐页，“菠萝计划之天才新秀，百万重奖只为才华横溢的你”。 丁墨鬼使神差的打开详细说明页面，又鬼使神差地报名了“我有故事你有酒吗”的比赛。 “菠萝计划”由毛熊直播和嘉宝影业合力推出，分为三个竞赛板块，分别招募演员，编剧和歌手。 丁墨报名的“我有故事你有酒吗”正是编剧板块，初赛时需要在截止日期前上传五千至一万字的原创中篇小说或剧本。丁墨从记事本里十几个残缺的片段中挑出最满意的一个，用了三天时间扩充完整成七千字的故事，不抱任何期待地上传到了指定邮箱。 收到复试通知的邮件时，丁墨兴奋地跳了起来，除了上学时写作文，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写作，通过初试对他而言实在是莫大的鼓励。 复试在滨海市举行，由评委团现场出题，参加复试的三十名选手在封闭会议室内，限时四个小时完成一个不限题材的故事。 复试题目只有寥寥六个字，“路边的广告牌”。 丁墨结合自身的经历，描写了一个偏写实向的故事：生意失败加感情失利，备受打击的大龄男青年李四掏出全部积蓄买了几间偏远郊区的老旧平房。 出于自嘲加泄愤，主人公李四做了大幅喷绘广告牌挂在自己的平房墙外，广告牌上方书写“失败者小屋”，中间是李四与英俊毫无关联的生活照，照片下边写着“房东貌丑，心态巨丧；有房出租，租金低廉；若你也丧的没边儿，房租还能再降，有意者敲门详询。” 广告牌被路过的车辆拍下来传到了网上，李四的“失败者小屋”竟然成了网红打卡地，广告牌的留白处也被来观光的人们留下了各种搞笑的留言。 不胜其烦的李四摘掉了广告牌，却迎来了一位真正想租房的女孩儿。女孩儿是一个稿费勉强能养活自己的失败作家，刚被交往两年的男友突然告知其实大家更适合做姐妹。 两个厌倦生活又无意寻死的寂寞灵魂在日常的共同生活中逐渐被对方吸引，某个阳光并不灿烂的天气里他和她再次悬挂了新的广告牌。 新广告牌上方仍旧是“失败者小屋”，照片换成了两人大笑的合照，照片下写着“依然失败，但已坦然。” 丁墨用不到五千字写完了这个一点都不曲折的故事，然后在三天后收到了复赛的结果：对不起，您的作品未能进入前五名，感谢您的参与。 那次比赛设置了十万元的冠军奖，第五名也有一万元的安慰奖。 丁墨没失落太久，他不觉得自己一个工科男真能胜任编剧这种一身艺术细菌的职业。初赛走狗屎运的通过了，复赛又写了自己想写的故事，这一切已经给悠长假期画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丁墨开始重新求职，却接到了比赛特约评委林琳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林琳表示对丁墨的参赛作品印象深刻，“虽然生涩，技巧不足，但很有余韵。” 林琳问丁墨有没有兴趣来她的工作室做助手，开出的工资还不到丁墨做销售那会儿的一半，但丁墨依然一口应允许。 梦想这个东西很奇怪，就像是一条沉睡的巨龙，若不去惊扰巨龙，那倒也风平浪静。但巨龙若被吵醒，便会立即张开大嘴四处喷火，直烧的人心火难平，再也无法平静地去厮混那稳定却枯燥的日子。 上班第一天，林琳要求丁墨把过往的作品拿给她看看，丁墨挠头，窘迫的开口：“初试和复试那两篇拙作是我唯二正儿八经写完整的作品。” 林琳摇头，要求丁墨除了完成她交待的日常工作，更要勤奋创作。 “你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倒有那么一丁点儿灵气，莫要蹉跎岁月混日子。” 丁墨听进心里去，每天晚上都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敲个不停。大半个月后，拿着改了无数次的作品雀跃地等待林琳老师的指教。 他从来工作室上班的第一天起就称呼林琳为老师，人家著作等身，又愿意指点自己，不喊老师又喊什么。 林琳看完手稿，沉默半晌后发问：“丁墨，你想不想看到自己的作品被拍成电影？” 丁墨一愣，然后重重点头，当然想，做梦都想。 林琳轻笑，晃了晃手中的稿子，“它，如果署名成我的作品交给制片人，就有了被拍成电影的可能性，可能性还很大。” “而如果是你丁墨的署名，一个没有任何作品的新人，它只会成为毫无价值的废纸，出现在别人的纸篓里。” “我说的都是事实，这大半个月来你也对这个圈子有了初步的了解，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丁墨呆呆地站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林琳老师是要自己做她背后的枪手？ “当然，我不会亏待你，第一部作品署我的名义，卖出的版权所得我会分给你一半。不要觉得只拿一半不公平，我林琳的名字才是这部《黑色蜥蜴》剧本中最值钱的两个字。” “若是市场反响好，我当然愿意成人之美，会把手里的资源介绍给你，以后你就可以独立发展了。若是市场反应不好，骂名也不会落到你丁墨的头上，你还可以安安稳稳地挣到一笔真金白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三章 垂爱 听到丁墨说他没犹豫多久就同意了林琳的提议，把《黑色蜥蜴》的著作权让给了林琳，陈自力惊讶地张大嘴巴。 他无法理解丁墨的做法，人家拿出仨瓜俩枣的就把你辛苦创作的作品抢走了？这和卖自己的亲生骨肉有什么不同？ 于旦却是面色如常，这种事并不是个例，他上一世耳闻过，目睹过，甚至间接参与过。 豆瓣上大把三四分评分的烂片，其实这些烂片的编剧已经算是编剧群体里的人生赢家了，至少他们的本子能被资本相中，并真金白银地投钱拍成电影。 “你和林琳之间说到底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为何要事隔这么久才重新翻出旧账？” 丁墨咬牙切齿地恨道：“如果只是《黑色蜥蜴》那一回，我也不会拖着半截入土的身子和她撕破脸！” 《黑色蜥蜴》的本子卖了四十万元元，在丁墨看来已是难以想象的天价，林琳却明白这个价钱其实是卖低了。林琳三四年没出过卖座的作品了，在资方眼里，她属于那种有些资历但跟不上潮流的“老人”。 林琳成立工作室的目的就是为了吸收新鲜血液，试图在“新鲜人”的血肉上筑出条新路子。丁墨来之前，工作室已经雇佣了两名女助手。两名女助手都是学院派出身，技巧纯熟，手速也快，但思维僵化的厉害，写出来的东西毫无新意，根本达不到林琳的要求。 电影如期开拍，丁墨也顺利拿到了他的二十万，林琳的工作室新接了电视剧的本子，她让丁墨也参与进来，还为丁墨争取了联合编辑的头衔。 “那时候我不仅不恨林琳，甚至还真心地感谢她。我写的《黑色蜥蜴》严格算起来像小说多过剧本，林琳花了很多时间把粗糙的半成品精修成了干净有力度的成稿，也把我从门外汉调教成了摸到些门道的熟手。” 《黑色蜥蜴》上映后票房口碑节节走高，资方以小博大赚得盆满钵满，林琳也一扫之前几年的颓势，成了编剧圈炙手可热的人物。 “看到林琳靠着《黑色蜥蜴》拿到了金像奖，说不后悔那是假的，但我也只能安慰自己，若没有林琳的人脉，我的本子连拍成电影的机会都没有。我用了几个月调整好心态，开始创作心中酝酿很久的作品《坏家伙》。”丁墨从衣服兜里掏出药瓶，神色痛苦地吞下了三颗棕色药片。 “我在《坏家伙》上倾注了很多心血，下定决心要用这部作品来证明自己……”丁墨按住腹部的手微微松开，神色也渐渐舒缓。 丁墨刚才吞服的棕色药片是医院为晚期绝症患者专供的强效止痛药，药片含有大剂量成瘾性成分，但止痛效果一流。 陈自力忍不住插话问道：“《坏家伙》？去年我在网上看过这部电影的枪版，你是说林琳又一次偷了你的作品？” “没错，堂堂金像奖编剧得主林琳似乎特别垂爱我这个无名小卒……” “那时候我已经在工作室干了大半年，见多了圈子里的光怪陆离，自觉心眼也长了几分…”丁墨苦笑，“出于防备之心，我没有告诉林琳我在攒新的本子。那时工作室白天黑夜地赶电视剧的剧本，大家通宵加班是常事，我也只能挤出时间来创作。” “《坏家伙》写到尾声时，我终于忍受不住越来越频繁的胃胀，请假去了医院。”丁墨用手摩挲着杯子，表情苦涩，“是胃癌，晚期，而且是恶性程度最高的胃体低分化腺癌。一开始我根本不相信医生的话，觉得一定是误诊，我只是胃胀厌食，怎么就成了晚期胃癌呢……” 丁墨又去了两家医院，都得到了相同的结果。癌症这种恶疾和其他疾病不同，在年轻力壮的人身上的恶化速度要远高于体弱的老年人。 这种胃癌五年存活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二十，四十岁以下的患者存活率要再低上一大截。医生给出了化疗的保守治疗方案，丁墨没有告诉老家的父母，在朋友的照顾下开始住院治疗。 老板林琳让工作室的助理来医院送过一次果篮后便对丁墨不闻不问，丁墨也大概明白了自己已经成了没有利用价值的弃子。 三次化疗过后，丁墨头发尽脱，人也暴瘦二十斤，体内的癌细胞数量却没有如预期般下降，他的化疗宣告失败。 之前送果篮的女助理再一次来到病房看望丁墨，她已经从工作室辞职了，这次来是要告诉丁墨两件残忍的事实。 “你之前参加菠萝计划的复试，本来是可以进到前三的。林琳走后门找关系成为了四名评审之一，她之所以要做评委，一是为了曝光率，更重要的是想挖些有潜力的苗子据为己用。” “复试的稿子是由我先筛过一遍，再挑出其中比较亮眼的由林琳审核。你和第五名的总分只差了一分，你知道林琳给你打了多少分吗？满分十分，她只给了你三分，之所以给出这么低的分数，就是为了确保你一定会被淘汰。先打压后笼络，这是那个女人的惯常做法。” “那次比赛的前五名，不只是有奖金这么简单，据我所知，得奖的五个人中有三人已经开始独立牵头做项目了。” 女助理说出的第二件事更为惊人，林琳以一百五十万元的价格卖出了《坏家伙》的版权，新电影即将开拍。 “不要怪我为什么才告诉你，我也只是个混温饱的九流小编剧，要看着林琳的脸色吃饭。”女助理告诉丁墨，她要结婚了，婚后会和丈夫一起回老家创业。“临走前说出这些，也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一些。” “丁墨你用的笔记本电脑是入职时林琳配给你的那台对吧？无论是工作室的电脑还是她给你配的笔记本，里边都置入了木马软件，你敲的每个字都在林琳的监控之下。” “如果不是丁墨你得了这个病，林琳应该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强抢，她现在把你当成了活死人，连渣子都不想分给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三十四章 最后的愿望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女助理走后，医生遗憾地告知丁墨，根据新出来的病例报告显示，丁墨腹膜后淋巴结多发肿大，专家会诊后高度怀疑癌细胞已经转移。 医生建议丁墨做完第四期化疗后视效果好坏再考虑手术，若以现在的身体指标强行进行手术，失败概率极大。 丁墨不再作无谓的乐观幻想，他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身后事。 前几年他为了给老同学捧场，买了一份白金版重疾险，每年保费只有七百多块钱，也就一直买了下来。 “我这个人又蠢又没有运气，唯一做对了的事就是买了那份保险，不然现在应该已经在那里了。”丁墨耸肩苦笑，用手指比了比天空。 于旦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被连环重击的丁墨确实是个惨到家的暗夜者。 “一个将死之人，也不在乎什么名誉地位这些了，我只想向林琳要回属于我的那笔钱。短命儿子不能给父母送终，至少要给二老留些傍身钱吧！” 陈自力听得义愤填膺，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这个林琳也太不要脸了吧，第一回好歹还是威逼利诱着‘买’你的作品，这回简直是趁你病要你命啊！” 丁墨先是约了林琳私谈，他只要一百五十万元的版权费，剩下所有权益他全部放弃，拿到钱后绝不会再找林琳麻烦。 “《坏家伙》即将开拍，你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吧！我的笔记本电脑里有完整的原稿和时间轴，足够做为证据来指证你窃取我的作品。” 林琳优雅微笑，先是表示自己早就想来看望病重的丁墨，只是工作室太忙一直拖着走不开，紧接着话锋一转：“同情归同情，你若是要拿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来勒索我，我也只能奉陪到底。” “丁墨你是我的编剧助理，整理我口述的剧本内容是你的本职工作，你的电脑里有原稿文本这有什么稀奇之处吗？” “至于你口中的证人，那个忘恩负义的张紫在被我辞退后就心生怨恨，四处造谣破坏我的声誉，没有你这档子事儿我也准备起诉她了！” 林琳笑意盈盈地从包里取出一捆现金，轻轻放在丁墨床头：“我这个人最心软了，咱们共事一场，我这个前任老板多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这三万元权当我的小小心意。哦，对了，如果你还想继续纠缠就直接联系我的律师吧，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陪着你扯皮。” 陈自力气得破口大骂：“这女人也忒狠了，杀人诛心啊！你也真是个书呆子，你起诉她啊，狠狠收拾她啊！被人骑在头上欺负，就只打算扔几坨狗屎作为报复？！” 于旦相信丁墨讲述的都是实情，林琳的确偷了丁墨的作品。但他也知道从法律角度讲，这场官司丁墨打不赢。除非当事人林琳自己承认侵权，丁墨手中的那些原稿构不成完整的证据链，无法证明《坏家伙》是他独立创作。再结合林琳和他的雇用关系，丁墨更是会被反咬一口为“蹭热度”的白眼狼。 这种难以举证的罗生门案例在编剧圈见怪不怪，真打起官司，输的只会是名气弱的那一方。 丁墨苦笑着说道：“我咨询了两个律师，都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胜诉，而且打版权官司，都是以年为计时单位的持久战，她就是拖也拖死我了，一个死人还能跟她争什么呢！” “我试图在网上讨个公道，在微博和论坛上发了帖子，还没翻出多大水花就被林琳联系网站删帖处理了，她接受采访时还哭着表示被前任助理恶意中伤，根本没人相信我的话。” “说到底，还是我鬼迷心窍，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作品，贪恋林琳描绘的大饼，才会一步步被她钻了空子走到这种地步……” 于旦同情地看着丁墨，这个男人和上一世的自己有太多共同点了：忙乎一大顿，名和利都是别人的，壮志未酬身先死。 “你的身体状况……”于旦只问出半句，他觉得这个问题太残忍了。 丁墨坦然回答：“最多六个月。” 于旦深吸一口气，“除了朝林琳扔狗屎，你还有其他的愿望吗？” 丁墨的眼中升起一层雾气，声音极低地回答：“其实…其实我真的很想拍一部属于自己的电影。” ……… 于旦和陈自力一路无话地开车回到别墅。 “气死我了，我真是越想越气，这丁墨也太惨了吧，这口窝囊气就这么带到棺材里吗？于旦你也真是的，你说你拦他干什么！他把狗屎扔那个林琳身上也能多少恶心恶心那个贱人。”陈自力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踹一脚于旦的躺椅。 于旦闭目不语，系统不会强迫他接受任务，但丁墨这个惨男已经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想帮丁墨完成最后的心愿，即使没有任务的存在，他依然想这么做。 无他，丁墨勾起了他对上一世的那点残念。 于旦翻身坐起，直视陈自力，“不如，我们帮丁墨拍部电影？” 陈自力目瞪口呆，手指先指了指于旦，又指向自己，“拍电影？！我们？！你知道拍部电影得投多少钱吗？抛开钱的问题，于旦你知道拍部电影得多少时间吗？那位仁兄就剩几个月寿命了，就算有钱拍，他也没命等啊！” 于旦想了想，坚定地说道：“丁墨想要的是由他的剧本衍生出来的电影作品，而不是非得大制作大投资的大片。民宿里就有现成的四个演员呢，有剧本有演员，再配上导演，大框也就有了，剩下的问题我们再逐个击破。” 陈自力无语地摇摇头，“就四个演员能拍什么？两男两女拍火辣动作片不成？！要真是拍动作片，我倒是也能友情出镜……” 于旦懒得理他，拿出手机打给丁墨，“一会儿方便再见一面吗？……好，那就医院见。” 陈自力震惊地问道：“你还来真的啊？就算拍个网络大电影也至少得一两百万啊，我还有不到两千块钱，你手里有多少？” 于旦自信地微笑，“九万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三十五章 人马齐备粮草充足 钱，人，天时。 能抓住两样，事情就有成功的可能。 “有没有兴趣一起搞个大新闻？”微信发出，于旦快步走进别墅。 受邀搞个大新闻的何妙此时正在伏案制作ppt，她是一家德系汽车品牌的培训讲师，每当厂商推出新车型时就是她最忙的时候，全国飞来飞去的到各个4s店宣讲；厂商没有大动作时她就按时打卡坐班，制作培训课件分发给各家4s店的培训经理，工作节奏还算悠闲。 截止前天“妙哉妙哉”的微博粉丝数突破二十万，近两天增速开始大幅放缓，”于旦vs家暴男”这波热度算是蹭到头了。 “妙哉妙哉”从五万粉丝的小v博主跃升成二十万粉丝的准大v博主，求合作推广的私信一天能收到二三十条，某款网红麦片甚至开出了一万元的软广价格。 “当然有兴趣！抱紧于老板大腿～话说怎么个搞法？”何妙回复消息的速度巨快，还配了个垂涎的表情包。 ……… 丁墨和于旦约在医院附近的麦当劳。 “你是说要用我的剧本拍电影？”丁墨狐疑地问道。 于旦不打算多客套，直入主题：“我很欣赏丁先生的剧作才华，如果丁先生愿意与我合作，我会竭力拍出一部忠于原剧本的作品。” 丁墨心头涌起一阵异样的悸动，被相信被欣赏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体会到了。 “才华，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有才华？你不怕我说的那些都是编出来骗你的？” 于旦直视丁墨，缓缓开口：“我看到了你的天赋，你是个老天爷赏饭吃的一流编剧。” 丁墨哈哈大笑，“你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胡拍马屁，天赋是能具象看到的东西吗，从哪看到的？刻在脑门上了？” 于旦认真回答：“不是刻在脑门上，是悬浮在头得有鼻子有眼，丁墨也不再多做怀疑。 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更不惧怕被骗。 “我手里有个没收尾的残本，是住院时为了打发时间手写的，我回去再试着完善一下，争取明后天给你样稿，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一收到稿子立刻转给老板审核。”于旦笑得人畜无害，满脸真诚。 ……… 华戏毕业的科班演员是指张笑笑和梁萱等四人，有男又有女，三人成众，四人也勉强算得上一小批了。 资金雄厚的养猪老板自然是指陈大午和宋红缨伉俪，虽然陈大午目前尚未有过什么电影梦，那只是没有人启发引导他而已。 某商业大鳄说过，创业者入门功课是学会讲一个动听的故事。 渴望拍戏的演员，才华横溢的编剧，家财万贯的老板，擅长造势的博主…… 一个富有煽动性的故事，就能让他们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一群各有所长的蚂蚱，也许真就能蹦蹦跳跳地上演一出好戏。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捭阖家于旦没有急着去继续忽悠剩余几环，后续的计划都要建立在丁墨的剧本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于旦哼着小曲走进别墅，一楼只有张姨一人。 “陈自力在楼上？” 张姨脸上满是同情的神色，“嗯，他在三楼……宋总也在三楼。” 于旦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道理于旦都懂，双脚却依然步履沉重，每上一层楼梯都异常费力，心好累。 “小姨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叫我去接你呢？”于旦阳光灿烂地嬉笑开口。 陈自力和宋红缨二人分坐茶几两端，一副两军对垒的肃穆气势。 宋红缨用于旦从没听过的温柔声线说道：“自力，听缨姨话，回加拿大把书念完，学费缨姨给你补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复学是不可能复学的，既然办了休学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复学，我是深思熟虑做出的选择。”陈自力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宋红缨克制着语气，柔声再劝：“你爸爸如果知道你放弃学业会是什么反应，自力你考虑过吗？” 陈自力熊躯一震，气势弱了三分：“缨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会再回加村了，我爸那边儿，要杀要剐随他好了！” 宋红缨终于压不住火气，怒声发飙：“你们陈家两父子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你既然这么有钢也别缩在滨海市得过且过了，明天就跟我回家，和你爸把话说清楚！” 于旦眼看战火将燃，只得鼓起勇气陪笑安抚，“小姨你别生气，有话慢慢说，莫要气坏身子，自力他是有苦衷的……” 宋红缨怒视于旦：“我还没来得及骂你呢，于旦你真是长本事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苦衷，他有什么苦衷，念得好好的……” 陈自力霍地站起，转身下楼回房，在行李箱里一顿猛翻找出厚厚的一沓纸张。 “这就是我不能再念下去的原因。”陈自力把那沓纸拍在茶几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三十六章 全村的骄傲 “这些是我买处方药的药笺，左洛复，百忧解，都是治疗重度抑郁的精神类药物。”陈自力颓然坐下，“我努力过，但是一切都越来越糟。” “出国后我才发现自己基本上是个残疾，语言残疾，文化残疾，归属感残疾，自信心残疾。”“陈自力自嘲地苦笑，“曾经也算是‘别人家的孩子’，出国后连续两个学期的成绩都是吊车尾，学的生物药学方向晦涩得要命，从来就没被教授正眼看过。” “我像鸵鸟一样封闭自己，避免一切社交，开始依赖药物。去年第一次吃左洛复的时候，我觉得紧绷的灵魂突然放松了，焦虑了那么久，我都快忘了这种轻松的感觉了。我又燃起信心，觉得自己可以坚持，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是这些药的副作用太大了，我像个孕妇一样成天干呕，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住。我只能停药，停药之后痛苦的焦虑感又像潮水一样涌来，还添了头痛和失眠的新毛病，最严重时一周总睡眠都不足二十小时。” “反反复复两年，我离成为疯子只有一步之遥。就在那时候，霍听涛打电话跟我借钱，我的世界又亮起来了，终于找到个理由让自己彻底解脱。” “本科是只剩一年，你们都劝我熬过去，我也劝过自己，可是然后呢？生物药学专业不修完硕士就等于是白念，连个实验室助理的工作都找不到。可能听起来都是在找借口吧，别人都行，为什么我不行？但我就是不行，就是做不到。” 陈自力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全说出来可真痛快啊，就是这样了，出国三年我沦落为一个只会逃避的学渣，连学位证都没拿到就屁滚尿流地回国了。” “逃避虽然可耻，可是真他妹的有用啊！回国这几天我一粒药也没吃过，睡眠比猪都好。也许就像那个两百美金一小时的心理医生说的那样，离开痛苦源，我才能真正痊愈。” 宋红缨眼眶一热，鼻头一酸，带着哭音开口：“自力你这个孩子……你怎么什么都不跟家里说呢，我和你爸爸一直以为你在加拿大过得很开心…” 陈自力没想到自己的一番真情告白竟然把继母都给说哭了，立刻趁热打铁：“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一是怕你们担心，更怕我爸接受不了，他总说我是全村的骄傲，读到博士后才好！” 宋红缨擦擦眼泪，柔声说道：“缨姨不逼你回加拿大了，什么也没有健康重要，念书的事先往后放。你呢怎么开心怎么来，不想回家就先住于旦这儿，你爸爸那边我慢慢做他工作。” 陈自力点头如捣蒜，“缨姨你最好了，我确实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平复心情，等我调整好了就回去跟大午哥负荆请罪！” 少侠当真好口才！我小姨真是信了你的鬼！ 于旦相信陈自力的留学生活并不快乐，但这几天接触下来，这家伙哪有一点儿重度抑郁的样子，能吃能睡能喝能舔，心态好得飞起。 陈自力的话真真假假，小姨的眼泪和心疼可是实打实的，于旦嘴角微微一笑，该我上场了。 “小姨，其实自力真的是个很有想法的人，眼光也特别好，他没有挥霍学费玩乐胡闹，而是投在了霍听涛的生意上。这才回来几天，又认识了一个大才子，我们俩正计划着和人家合力做点儿实事呢！”于旦一脸钦佩地说道，偷偷冲陈自力甩了个眼色。 陈自力连忙跟着附和：“是是，正计划着做点儿实事。”只要不回陈大午身边挨揍，让他做什么都行。 “实事？你们俩能做什么实事？”宋红缨隐隐有种正在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总觉得前方有坑。“你们两个滑头是不是又想合伙骗我？” 于旦和陈自力一起摆手否认，连声表示绝无此意。 “我和自力还在做进一步的调研，等事情眉目清楚了再跟小姨你汇报，总之我们俩绝对是一心努力做正事！”于旦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剧本都没拿到手，吹嘘也是白吹嘘，宋红缨不可能光听他俩吹嘘就真金白银地掏钱。 今天只不过是凑巧，陈自力一通苦情戏把气氛烘托到位了，索性借机埋下个伏笔，拉投资这种大事还是得逐步渗透。 宋红缨突然到访民宿，本来是要找于旦陪她逛街，被陈自力这个意外惊吓搞得妆都哭花了，也没了购物的心情，匆匆交待两句就打车回酒店了。 于旦和陈自力大眼瞪小眼，一个满腹疑问，一个踌躇志满。 “于旦你真要搞电影？” “嗯！” “能搞成？” “有你帮我就能！” “丁墨答应给你剧本了？” “答应了！” 陈自力咬咬牙根，一拍大腿，“好，搞就搞！搞电影又不是造氢弹，先搞了再说！” ……… 于旦帮着陈自力收拾行李，把三个大行李箱都拖到了三楼。 陈自力只订了三天房间，要住宿的客人无缝衔接地预订了那间释放出来的空房，民宿未来一周都是满房状态。 “你怎么这么狗，就不能多定几天房吗？”于旦吭哧吭哧地把行李一件件推到三楼的小客房，鄙视地埋怨陈自力。 “网上订房是要全额预付的啊，我哪有钱多订几天！”陈自力嘻嘻笑着，“咱们都要一起干大事业了，开销能省则省，别人把房订走了更好，不是还能每天多赚三百块嘛！” 于旦无语，这养猪大户家的少爷倒是能屈能伸，毫不挑剔讲究。 “对了，那个小霍总，除了搞直播应该也搞电影吧，丁墨以前参加的菠萝计划不就是毛熊直播主办的吗？” 陈自力点头回答：“电影，电竞，综艺，这些霍听涛都涉猎过，还高价签过几个女团呢。就是摊子铺的太大才扯着蛋的，现在资金紧张成这样。你不是想拉霍听涛给咱们投资吧，他现在连我那小小一百万都不嫌弃，哪还有余力投电影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七章 《恶人传》 于旦轻松一笑：“霍听涛眼下或许缺钱，但肯定不缺人面儿，更不缺话题性，他自带钞能力的富二代属性又没消失。” 穷人暴富和富人落难这两个题材，永远是普罗大众最喜闻乐见的剧情。处于低谷期的小霍总，一言一行都能吸引眼球无数，热搜体质更甚从前。 于旦回到卧室，一头倒在床上，疲惫感立刻袭来。昨天这时候，自己还是个没钱没资历没人脉的咸鱼，今天看了个首映场，认识了个丁墨，就进化成了没钱没资历没人脉但特能忽悠的咸鱼精。 圣母心？不存在的。如果丁墨不是头悬一流编剧四个大字，无论于旦多么同情他的遭遇，也不会决意费劲儿攒局帮他拍电影。 投资电影是比投资股票还高风险的事儿，股票好歹涨跌明确，死也能死个明明白白。电影投资则接近玄学，各种奇葩状况防不胜防，能走到院线上映这一步已经算得上渡劫成功的佼佼者了。 上映了也不代表就能赚到钱，一部电影的票房不光取决于它自身，还得看同期对手实力。档期撞上复联这种爸爸级别的巨巨，也只能抹泪哀嚎命苦。 以小博大是每个电影投资人都在做的美梦，能实现者不过千里挑一。低成本高票房这六个字，于旦决心至少把前三个字贯彻好，时间紧任务重，忽悠来首期款后就立刻开工，后边的资金边拍边忽悠，不，是边拍变融资。 于旦上一世作为综艺导演，业务水平如何见仁见智，成本控制方面倒是深有心得。 丁墨的本子要是像《彗星来的那一夜》那种类型就好了，别说大场面，外景都基本没有，演员们就在一个别墅里边来来回飙戏，拍起来省钱又省时…… 胡思乱想着，于旦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全员恶人的设定能过审吗？观众会喜欢这种故事吗？剧情是不是太荒诞了？ 丁墨不自信地翻看手稿，烟灰缸里的烟屁股堆积成了小山，他已经在书桌前奋战六个小时了。 “你是个老天爷赏饭吃的一流编剧”，回想起于旦说这句话时的笃定表情，丁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行吧，就信那个年轻人的吧，天才比较容易短命嘛，自己这具病躯倒也附和天才的设定。 既然是天才也别再畏首畏尾的顾虑这顾虑那了，写自己真正想写的故事就好了。 丁墨看了看手机，晚上九点半，这个时间还约人家出来是不是太急不可耐了。 算了，那个年轻人会谅解的，谁会和将死之人计较呢。 丁墨自嘲地笑笑，拨通了电话。 ……… 于旦郑重地从丁墨手中接过稿子，封皮上三个大字，《恶人传》。 “丁先生效率太高了，但是您的身体……”于旦担心地问道，丁墨眼睛里血丝密布，疲态尽显。 “我的身体没事儿，已经病入膏肓也不会变得更糟了。”丁墨温和地说道，“咱们下午聊完后我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回家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写了。这个故事在脑海里早就构思完整了，写个结尾也没用多长时间，只是这么晚还叫你出来，实在是不太礼貌。” “能第一时间看到您的大作是我的荣幸。”于旦微笑说道：“您介不介意我现在就一饱眼福？我也是个急性子。” 丁墨大笑：“急性子好，我现在这种状况也不适宜跟慢性子打交道，请便！” ……… 第一幕 二零零四年的水原市。 深夜，阵雨，某偏僻路段，红灯，两辆轿车发生追尾。 被追尾的是辆黑色轿车，轿车司机西装男骂骂咧咧地下车，猛敲肇事车辆的车窗。 “你怎么开车的，色盲啊，红灯都看不懂！” 一个瘦弱的男子打开车门，嘴里连声道歉。 西装男蹲下查看爱车，兀自骂个不停，“真他妈闹心，我上个月才提的新车！你赶快报保险！” 瘦弱男子唯唯诺诺地连声答应，手中寒光一闪。 几声惨叫后，身中数刀的西装男满身血污地倒在地上。 接到报案后，警察孙一驱车来到案发现场。 孙一烦躁地踹了一脚路上的碎石子，他是有名的刺头儿刑警，脾气极度暴躁。 漂亮的女法医先到一步，正带着助手做初步尸检。 孙一注意到了黑色轿车的追尾痕迹，蹲下拍了几张照片取证。 黑色轿车车门大开，孙一戴上手套进入车内。 中控扶手处有一部翻盖手机，孙一拿出证物袋，将手机小心装入。 “死者身中五刀，致命伤是左胸处的两刀。”女法医认真检视伤口，“昨夜雨下得太大，尸体相当于泡了个冷水澡，其他信息要等进一步尸检后给你。” 第二幕 非营业状态中的ktv内，两个男人相对而坐，身后各站着一个小弟。 正在吃面的长发男叫田鸡，是这家ktv的老板。 田鸡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面条，含糊不清地开口：“方便面这种东西挺魔性的，即使天天大鱼大肉，有时候还就馋这一口，金哥你不整点儿？” 被称作金哥的男人膀大腰圆，脸上满是横肉，此刻正露出森森白牙：“田鸡你胃口还是这么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三十八章 各路人马 田鸡用手背随意擦了擦油腻腻的嘴巴，猥琐地笑着：“我的胃口不光是好，还很大！倒是金哥你这体格子，多少斤了？得有二百四五十斤了吧！你真该减减肥了，太贪心的话很容易猝死的！” 金猛背后的心腹王宝瞬间发飙：“田鸡你吃屎了嘴那么臭！” 田鸡身后的小弟蟑螂也应声而出：“你他妈算哪根葱，敢跟我老大这么说话！” 王宝是金猛手下的头号马仔，平素说干就干绝不含糊，立刻快步上前，一把拽住蟑螂的衣领就要动手。 田鸡抄起桌子上的大碗，把还带着热气的面汤尽数扬到王宝脸上，“没规矩的狗东西！我和你大哥说话，轮得到你汪汪乱叫？！” 接过小弟蟑螂递上的纸巾，田鸡再度笑眯眯地坐下，哑着嗓子说道：“老金你连自己手底下的狗都管教不好，李总当然要飞掉你和我合作喽！人家信不过你嘛！power！能力！你懂吧？” 金猛脸上笑意更浓，起身走到自己的马仔王宝身边，抡起蒲扇般的厚实巴掌猛的一记强力耳雷，王宝被打得险些踉跄倒地。 “我的人我已经管教过了。”金猛狞笑着走到蟑螂面前，“现在该帮田鸡你管管这只狗崽子了！” 金猛左手薅住蟑螂头发，右手拇指和食指用劲儿，硬生生地从蟑螂嘴里掰下一颗门牙。 “田鸡你刚才说什么？能力？！哈哈哈哈！”金猛把那颗血淋淋的门牙扔进玻璃杯，又倒上啤酒，摇晃两下递给田鸡：“生意嘛！今天你做明天我做，很平常的事儿！这杯酒当我祝贺你了！” 田鸡看了看满嘴是血的小弟，又看了眼目露凶光的金猛，心中生起怵意，咬牙喝下那杯缕缕猩红的啤酒。 第三幕 刺头儿警察丁一正和队长讨论案情。 丁一手里挥舞着女法医给他的尸检报告，激动地大声嚷嚷：“和之前那两起命案一样，都是匕首造成的捅伤，都是生怕受害人死不透的一顿猛捅，都是挑偏僻路段深夜下手，这根本就是同一人所为！别浪费时间排查昨晚那个受害人刘霉的社会关系了，现在应该三案合一联合调查，凶手很可能是个无差别随机杀人的死变态！” 队长皱着眉头厉喝：“丁一你给我小点儿声！案情都没明朗，你非往连环杀人案上扯！之前两起命案又不在我们辖区，你说查就查啊！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别总想搞个大动作！” ……… 挨训的丁一恼火地开着车，副驾驶上坐着队里新来的老幺。行至拥挤路段，丁一烦躁地狠拍方向盘，目光看向窗外。 路边一家电游厅，几个流里流气的痞子正聚在门前贱笑吹水。 本就烦躁的丁一心头立刻邪火横生，他前几天抓过这群下三滥，打着电游厅的名号却干着诱赌的勾当，可是上头说证据不足，二十四小时后就放人了。 丁一狠打一把方向盘，将车横停在路边，冲下车随手拽住一个烂仔，连拖带踹地把人摔进了游戏厅。 “警察临检！”丁一踩着烂仔，大声怒喝：“接到举报，你们店里私设赌博机，所有员工排队抱头站到吧台！” 新人老幺慌慌张张地跑进电游厅，“丁哥你这是……” 电游厅的客人们被凶神恶煞的阿sir震得坐在位置上不敢动弹，齐齐看向丁一。 “这家黑店把机器调到黑得要死，你们这群赌鬼还他妈送上门挨宰！赶快滚！”丁一怒骂赶客清场。 第四幕 某私人拳馆内，一群小弟围在擂台附近。 如黑熊般壮实的金猛光着上身正在猛击沙包，一通捶打后又意犹未尽地加了两记鞭腿。 金猛拿起毛巾擦汗，小弟们上前解开沙包，沙包里竟是个血葫芦一样昏死过去的男人。 心腹王宝恭敬地低头汇报，“那个叫丁一的警察又上咱们场子捣乱了。” 金猛把毛巾摔到地上，回头狠踹血葫芦，“妈的，这些混蛋是约好了日子来组团恶心我吧！” ……… 小弟们簇拥着金猛走出拳馆，外边淅淅沥沥地下着阵雨。 金猛从王宝手里接过车钥匙：“我自己开车回家，你们不用跟着了，告诉大家都打起精神，别让田鸡那王八蛋钻了空子！” 王宝点头称是，目送金猛开车离开。 金猛边开车边通话，“李老板你把生意交给田鸡我没话说，但如果你回头又后悔了，想再和我金猛合作，可就没有只抽三成这种友情价了！” 嘭。 金猛的黑色奔驰被白色轿车追尾。 “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都是成年人，李老板做选择前可要三思！”金猛挂断电话，拉开车门下车。 白色轿车的车主也披着雨衣下车查看，身形瘦削的男人一脸惶恐地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雨天视线不好……” 眼见自己的车子并无大碍，金猛懒得浪费时间纠缠，开口说道：“以后开车注意点儿，你走吧！” 雨衣男佝偻着身子连声道谢，金猛挥了挥手，转身便要上车。 雨衣男趁其背过身的机会，举起匕首便刺。 金猛后背吃痛，心中暗道不好，却依然临危不乱的回头反击。他徒手抓住匕首的刀锋，随机大力挥拳打向雨衣男的面门。 这急怒之下的一拳力道十足，瘦弱雨衣男被击翻倒地，匕首也脱手被金猛抢走。 实战经验丰富的金猛抢到匕首后毫不手软，抬手照着雨衣男胸口方向刺去。 雨衣男迅速躲闪避开要害，金猛这一刀只刺中了他的肩膀。 金猛刚才身中三刀，剧痛加上失血，这会儿已没了继续厮杀的力气，身子一软险些倒地。但脸上仍无半点惧色，一副杀红了眼的骇人神态，嘴里大喊着“我要杀了你这个狗杂种”。 雨衣男被金猛的神勇震慑，自觉不是对手，慌忙开车逃跑，匕首仍是深深插在肩头。 雨越下越大，金猛踉跄追赶两步，终于无力倒地。 小弟王宝接到电话后迅速叫来救护车赶到现场，看着身中数刀的老大，王宝悲愤地大骂：“田鸡你这个卑鄙小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三十九章 疯子 急救室内，医生们紧急为金猛输血，清创，缝合。 王宝带着一干人等杀到田鸡的地盘，田鸡不在，场子里只有七八个小喽啰。王宝带头举棍就砸，把老大重伤的怨气全发泄到几个倒霉蛋身上。 雨衣男把白色轿车停在一处偏僻的厂房，伸手拔出肩头的匕首。拔出匕首的一瞬，他发出了痛苦的低吼，吼声过后竟又露出一种满足的笑容。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状似订书器的东西，那是医院做手术用的皮钉缝合器。 雨衣男咬住牙根，开始“装订”肩部的伤口，“装订”完毕后，又取出注射器给自己打了一针消炎针。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不停歇的狗吠。 欲望已经起来了，总得满足了才是，杀人没能成功，就杀狗解解心瘾吧。 雨衣男握着匕首下车，雨声中传来凄惨的悲鸣。 工厂的保安大爷被狗叫声惊醒，打着手电出来查看，却与雨衣男狭路相逢。 ……… 于旦全身贯注地投入在故事中，几声咳嗽后，眼睛仍落在剧本上，右手胡乱摸索着想拿起桌子上的饮料。 丁墨伸手帮忙把可乐推到于旦手边，于旦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看的入迷了……” “还可以吗？”丁墨期待地发问，他迫切地想知道第一个读者的看法。 于旦诚实回答：“故事很抓眼球，只是我没想到丁先生看起来斯文儒雅，写出来的本子这么…，呃，这么硬汉气质。” 于旦本想说“重口味”，话到嘴边又改成了“硬汉气质”。 丁墨有些腼腆地回答：“可能因为我本人很懦弱吧，敢做出来最过格的事也只是扔狗屎……所以我特别喜欢把角色塑造成混不吝的狠人，有仇必报那种，也许是在通过笔下的角色达到一种代偿满足吧！” 于旦笑笑，他能理解丁墨的意思，生活中做不到的事情，在作品里让角色做到，这也算一种圆满。 于旦指了指剧本，“那我继续了。” 第五幕 医院单人病房内。 四天的休养，金猛的元气恢复不少，已经能起身坐着了。 这一周来他的病房外边时刻有马仔们轮班看守，生怕老大再遭毒手。 王宝站在病床前向老大汇报，这几天他又带人扫荡了两次田鸡的场子，田鸡也回敬了他们一次。 金猛皱着眉头沉思：“那个混蛋不是田鸡的人。” “不是田鸡那个王八蛋还能是谁，老大你上午刚见完他，晚上就出事了！我们这个圈子除了田鸡，谁还敢…” 金猛摇头：“那个人他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理由，和我们做事时不是一个状态。” 他仔细回忆着遇刺那晚，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画面。 “白色轿车，车牌号最后两位是23，王宝你吩咐弟兄们去找这台车，挖地三尺也给我找出来。” 穿着便服的警察丁一大着嗓门闯进病房，“你们这群混球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我和金猛是老熟人，我是来探病的！” 马仔们惶恐地向老大解释：“我们没拦住他…” 金猛用眼神示意马仔几人退下，面色不善地盯着丁一。 丁一贱笑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人被捅了医院就报了警，我都怀疑我听错了，威风八面的金猛竟然被捅了？这也太丢脸了吧！” 金猛冷笑着回道：“该觉得丢脸的是你，像个废物似的，所以善良的市民才会遭遇这种事。” “哈哈，善良的市民金猛先生。”丁一大笑着翻开记事簿，“把那晚的事情如实说出来吧，我帮你抓那个小子。” 金猛挥手示意丁一靠前，低声说道：“实情就是我走夜路时摔了一跤，受了点轻伤。” 丁一站起身，甩动着手中的笔：“哈，走夜路是得小心，像你这种人，摔一跤都能摔出来好几个血窟窿！” ……… 队长办公室。 丁一脸红脖子粗地跟队长争论：“工厂保安这已经是第四起了，我的判断是对的！您就派几个人手给我吧，我肯定能破案！” 队长不耐烦地骂道：“你小子怎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呢，人家重案组都没查出头绪，轮得到你！” 丁一关上办公室门，压低声音：“因为我发现了这个凶手刀下的活口！” “活口？”队长疑惑地看着丁一。 “没错，就是我一直盯着的金猛，鹤山派的头目。” “丁一你小子没醒酒是不是？！” “是真的！”丁一向队长展示照片，“我在地下车库里找到了金猛的车，就是他被捅那天开着的黑色奔驰。他车的后尾杠上有白色车辆造成的追尾痕迹，我刮了些蹭上的白色车漆和上一次的雨夜命案那台车对比，两者是一样的！都是雨夜被捅！都是白车追尾！” “都被白车追尾过能证明什么？满大街都是白车！” “敢捅金猛这种疯子的人，那得是多疯的疯子？这么多巧合就说明不是巧合，捅金猛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连环杀人犯！”丁一急得快要蹦起来了，“金猛见过那个杀人犯的脸！他肯定也在找那个杀人犯！” 队长无语地看着丁一：“就算你的推测都是真的，那金猛也是受害者，他不肯说我们有什么办法？” “那个金猛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做的坏事多了去了！随便找个理由把他抓回来审，交给我审！我打也给他打开口了！”丁一两手按着桌面，期待地看着队长。 队长气极，抓起文件夹摔向丁一：“你这是在说些什么东西！我们是纪律部队！” 丁一焦躁地猛捶桌子，“要是被金猛先抓住那个杀人犯，他会直接杀了那个变态的，那之前的四起案子就都成悬案了！” 队长疲惫地搓了把脸，指了指办公室门，“出去，我没劲儿听你继续胡说八道！” 第六幕 瘦弱男肩部伤势稍有恢复，心头那股嗜血的欲望又蠢蠢冒头。 这次他埋伏在路边，杀害了一名下车解手的大货车司机，就势给自己换了台座驾。 那台白色轿车开的太久了，再继续开下去会有被盯上的风险。 瘦弱男哼着歌打火发动新座驾，刚开上路没多久，却从后视镜上看到一个男人。 后座上躺着打盹的替班司机被摇晃惊醒，坐起身来揉着双眼懵圈地问道：“你是谁？” 瘦弱男回过神后举起匕首探身乱刺，替班司机挣扎着反抗，大卡车在空旷的道路上一阵蛇形走位，沾血的匕首在混乱中从车窗掉到路旁草丛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四十章 合作 金猛坐在气派的办公室里抽烟，脸上若有所思。 他没遵医嘱提前出院了，这十来天关于他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他没心情在病房里继续躺下去。 李老板那个滑头佬掉头和田鸡合作，新开的两家游戏厅抢了自己不少生意。 田鸡来过医院，名为探望病号，实则是讥讽威胁。 “我手底下四个小孩儿被你的人打成了重伤，安家费医疗费这些可不是小数目，还有店面呢，王宝那个神经刀把我广飞路的场子砸了个稀烂。” “我也不想跟金哥你提钱，提钱多伤感情啊，这样吧，你干脆把手里的四家游戏厅打包让给我，我出个好价钱！老虎机这个行业一山不容二虎，咱俩斗来斗去的对谁都没好处！” “金哥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啊！你不会觉得是我田鸡派人去捅的你吧？！如果真是我做的，你还会活着吗？” “其实我也很好奇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真愁人啊，当大哥的还被人捅刀子！呵呵！我走了，金哥你好好养伤，也好好考虑考虑我的建议！” 回想田鸡那副嚣张嘴脸，金猛冷笑着发狠：“还没腾出手去摆弄你个狗杂碎，竟然敢找上门来恶心我！” 王宝面带喜色地进来汇报：“老大，那台白色车子找到了，还有意外发现！” 金猛看着塑料袋里的匕首，没错，这就是那晚的凶器。 “弟兄们在北塔镇方向的国道发现了车牌号70a23的白色轿车，车子扔在加油站边上。刀是在停车那地儿附近一公里处的杂草地里找到的，不知道是故意扔掉的还是不小心。刚才新闻报道，北塔镇发现了两个卡车司机的尸体。” 金猛皱着眉头，心里有了隐约的盘算。 “王宝你把这东西妥善保管好，那台白车现在在哪？” “已经开回来了，就藏在咱们废厂的库里。” ……… 某豪华海鲜酒楼。 丁一痞笑着进到包间：“啧啧，真是大佬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请我一个小警察吃饭都挑这么高大上的地儿！” 金猛直入主题：“前天北塔镇的命案是捅我的那个小子干的。” 丁一脸上变了颜色：“你怎么知道？” 金猛的大肉脸上挤出微笑：“先吃饭，边吃边谈！” 一顿风卷云残后，丁一扔掉手中的筷子，抱着肚皮打饱嗝：“你车轱辘话绕来绕去的，是想让我去查封田鸡的场子？” 金猛点头微笑：“田鸡场子里的机器百分之八十都安了控分器，纯是赤裸裸的诈骗，你们警察早就该抓他了！” 丁一吐出牙签，斜睨着金猛：“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人渣来教警察做事了？” 金猛不以为意的大笑：“我是个善良的市民，举报坏人有什么错吗？再说了，我可是把手底下的人倾巢出动去抓杀人犯了，这也算是在帮你们警察做好事吧！” 丁一抓起一块哈密瓜塞进嘴里，边嚼边说：“呵呵，坏蛋想抓一个比他更坏的坏蛋，有意思。” “这是那混蛋的车钥匙，车现在就停在我的厂房里。”金猛把车钥匙扔给丁一，“丁警官咱们合作一次吧，你可以用我的人，经费也由我出，情报共享，联手把那混蛋揪出来。” 丁一摆弄着钥匙，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容：“你跟我？合作？我现在就能把你拷回局子里！” 金猛撇嘴摇头：“丁警官你不会那么做的，因为啊，你，比我更想抓到那个杀人犯！” 丁一紧盯金猛：“抓到后呢，把那混蛋一分为二？” “那肯定是谁先抓到归谁。” “我抓到自然是按法律处理，你抓到呢，一顿乱捅送他见阎王？” 金猛提起酒杯摇晃：“丁警官如果有自信的话咱们就合作呗，还是你心里已经承认最后会输给我？” 丁一收敛笑容，拿起酒杯和金猛碰杯，“成交！今天说的这些话以后你别后悔！” 金猛拿出一张人物肖像画，说道：“这是专业画师根据我的描述画出来的，画得还挺好，有七八分像。” 丁一眯着眼看着画中男人，狠吸一口烟：“这变态长得还挺人模狗样，多大岁数？” “三十多岁左右，判断女人年龄我在行，男人我就说不准了。”金猛调侃道，又推过来一支翻盖手机，“以后咱们用这部电话单线联络。” “你还整得挺专业，又是找人画像又是单线联络！”丁一把手机装进兜里，又把画像折好夹进钱包里，起身离席时扔下最后一句：“田鸡的事儿我是不会管的，我是警察，不是你这种混蛋的工具！” 第七幕 深夜的路边摊，丁一，队友老李，队里的老幺小孙。 “你们俩听懂了吧，画中男人既是捅金猛的人，也是北塔镇命案的凶手！” 丁一举着那张画像：“有画像，又有金猛这个目击者，咱们一定能抢在重案组前边破案，这可是六条人命的大案啊！” 小孙怯怯地开口：“我们怎么能相信金猛那种人啊！” “谁说要信他了？利用！我们是利用他！最后要找机会把他也一起抓起来！” 老李也犹豫着开口：“丁一啊，我们还是报告给上头吧，真是连环杀人案的话，光靠我们三个哪行！ 丁一焦躁地大吼：“那重案组就会立刻全权接手，根本不让咱们参与，案子破了咱们一点儿功劳都别想沾上！金猛手底下那上百号扑街都可以为咱们所用，有什么不行的！” 老李和小孙对视一眼，下定决心般点头答应加入丁一的私人侦查小组，侦破连环杀人案对他们这种基层警察来说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诱惑力太大了。 金猛的办公室内，两台点钞机同时运转着清点场子里今天的收入。 听完老大的计划，王宝担心地提醒，丁一是个疯子，和他合作风险太大。 金猛扬扬眉毛，狞笑着说道：“光靠画像想揪出那个杀手得猴年马月啊，还得靠专业人士的侦查技术，尤其是dna什么的那些高科技。先把那警察和咱们拧到一股绳上，到最后榨干水分后，我们再出手。” ……… 丁一驾车，带着老李和小孙去废弃工厂侦查重要证物——白色轿车。 “奔波跑腿的活儿都交给金猛，我们从北塔镇那个案子开始往回查。金猛遇刺是在银山岭，再之前的那起雨夜杀人案是在谢家湾，也就是说这个凶手不拘泥于路线，始终开车移动着寻找作案对象。” “那家伙是个定时炸弹，咱们动作一定要快。还有，千万别被其他人看出来咱们在私下查案！” 到达废弃工厂后，三人戴上手套拿出工具，开始在车厢内仔细寻找蛛丝马迹，找到的头发皮屑等全部小心地装入证物袋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一章 借刀 金猛埋头翻看账本，这一周来几个场子的营业额都缩水严重。 “田鸡的新场子搞预存返利，吸引了不少咱们的老客过去。更恶心的是他的人到处在外边造谣，说老大你被捅了，又被警察盯上了，说咱们的场子不安全……” 金猛沉思良久，缓缓开口：“用那把匕首把田鸡解决掉，做的利落点儿。” 第八幕 清晨，公园内。 女法医穿着运动装晨跑。 树荫中突然冲出一个大声怪叫的男子，训练有素的女法医本能反应，拽住男人肩膀来了个利落过肩摔。 男子惨叫着扶腰站起：“我去，姜甜你这身手可以啊，一般色狼还真近不了你身。” 女法医嗔怒骂道：“丁一你疯了吧！吓我一大跳！” 丁一嬉笑着递过尼龙包，“帮我干点儿私活。” 女法医狐疑地接过尼龙包，看了眼里边的内容物，“这些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头发和血迹什么的呗，帮我鉴定一下，要快，我很急！” 女法医正色看着丁一说道：“黄队不是不让你插手命案吗，丁一你别胡来。” 丁一摸摸鼻子笑道：“这是其他的案子，我真的有重要用途，谢啦前女友！” ……… 金钻洗浴中心三楼，某间长期包用的套房，卧室内散发着强烈的血腥味。 长发男的尸体裸着上身仰躺在床上，身上有多处伤口，一把匕首竖立着插在长发男胸口。 女法医皱眉观察，拿过相机拍照：“这简直像在理直气壮地展示凶器一样。” 死者身份很快查明，田吉，三十七岁，绰号田鸡，经营多家练歌房及游戏厅。 局长吐沫横飞地大骂下属：“你们这些饭桶，脑袋长在脖子上就是为了显个子高吗！之前的命案还没破又冒出来新命案，这次死的还是个臭名昭著的大混子！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统统滚出去查案！ 办公室里的警察们鱼贯而出，丁一的手机叮铃铃作响。 “丁一你这个疯子！”电话那头的女法医姜甜声音又急又气。 “你给我的那些头发和血迹，你还说是另外的案子，全都与命案被害人的dna符合，就是最近两个月内水原市的那几起命案！” 丁一心跳加快，用手捂住电话低声说道：“除了被害人的呢，检没检测出其他人的！” “完全没有…” 丁一快步往楼外走：“你好好检测了吗，那么多头发就没有一根是不属于被害人的？！” 姜甜气急：“告诉你没有就是没有！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捅死田吉的那把匕首上检测到了卡车司机、工厂保安等多人的dna，也就是说田吉被杀和之前几起命案都是同一个凶手做的。这几个案子已经串联成连环杀人案由专案组接手了，我马上要移交资料，你千万别再整什么幺蛾子！” ……… 暴怒的丁一冲进金猛办公室。 “是你干的对吧？！”不待金猛回答，丁一已抡拳痛击。 金猛冷不丁挨了一拳，却并没造成什么大碍，本身就是像黑熊一样壮硕的体格，又常年练拳，抗击打能力远超常人。 金猛正欲伸手推开丁一，却被气疯了的丁一又偷袭了一拳。 被打得蓄满怒气值的金猛伸手像抓小鸡一样，双手抓起丁一后又甩到地板上。 丁一后背着地，疼得青筋爆突喘气都费劲，嘴里却仍是骂个不停。 金猛坐回沙发上抽烟，眯着眼睛朝丁一趴着的方向吐了个烟圈：“你先动的手，我这可是正当防卫。” 丁一费劲坐起来，恨恨地质问：“田鸡的事是你干的对吧！” 金猛淡然地回答：“这有什么重要的吗？” 丁一用手猛捶地面，“我真是脑子叫门挤了才会信任你这个王八蛋！” 金猛不屑地笑笑：“丁警官，你说这话不亏心吗，你什么时候信任过我了？”金猛掸了掸烟灰，“你不用这么激动，死了个坏人而已。咱们约好的合作一切照常，赶快抓那个杀人犯才是正事。” 丁一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夺下金猛嘴里的香烟摔到地上，“等我抓了那个变态，老子要盯死你！” 金猛摊手耸肩：“随你，反正你之前不也一直盯着嘛！” ……… 水原市电视台正在播放新闻：“本市近两个月内发生多起命案，因案发地点分散，一直由各辖区单独立案侦查。金钻洗浴中心命案出现了新的证据，警方怀疑这是同一凶手造成的连环杀人案。警方宣布已从省厅抽调精英成立专案组，与水原市警方联合侦查，将尽全力早日抓捕凶犯使广大市民安心。” 一个男记者站在金钻洗浴中心门前报道：“据知情人透露，洗浴中心客房内被杀的受害人田某生前劣迹斑斑，经营多家娱乐场所……” 瘦弱男独自一人在快餐店里用餐，看着新闻轻笑低语：“这件可不是我做的啊。” 第九幕 水原市殡仪馆内，蟑螂带着一群小弟，身着黑衣神情悲痛地站在门口迎接前来吊唁田鸡的宾客。 蟑螂冷着脸把香递给金猛，语气倒还算礼貌：“谢谢您来送我大哥。” 金猛带着王宝等人上香行礼后方才开口道：“肯定要来的，毕竟朋友一场。” 一个瘦削的男人在角落里笑着观察，金猛前脚刚刚步出灵堂，瘦弱男立刻走到蟑螂面前递上一张纸条。 “有人用我的刀杀了田吉。” ……… 金猛被丁一用电话约到了废弃工厂后院，他要求金猛和他一起对那辆白色轿车再进行一次地毯式搜索。 小孙和老李已经退出私下调查三人组，丁一现在可用的人也只剩金猛了。 金猛硕大的身躯没忙活几分钟就热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弯腰拱出车子冲丁一连连摆手：“王宝他们在附近吃饭很快就回来，等会儿让他们给你搜，我这块头干不了这种细活！” 话音刚落，只见蟑螂带着五六个小弟，手持家伙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金猛操起墙上的扳手利落地干挺最先近身的两人，丁一也顺手捡起一根铁棍陷入混战。 战斗力爆表的金猛口中大喝着又放躺了一个，眼见丁一就要被黄毛男的片刀砍中，立刻捡起工具箱狠砸到黄毛男头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四十二章 显真容 蟑螂刚才挨了金猛两拳，这会儿刚刚挣扎着爬起来。 眼看着自己的人没能靠人数优势占到上风，他脸色阴冷地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把用布条缠着的剔肉尖刀。 那些边打边后退的打手们只是看钱办事，指望不上他们真豁出命去拼杀。 田吉大哥对我恩重如山，他的仇，我张浪亲自来报。 蟑螂快步冲向金猛的方向，已拆掉布条的尖刀刀刃上透着冰冷的锋芒。 金猛与其他几人打得正酣，完全没注意到急速靠近的危机。 蟑螂举起尖刀，眼看就要得手，却被丁一从斜下方拦腰抱住，两人一起扑倒在地。蟑螂的尖刀仍未脱手，就势便要刺向压在身下的丁一。 眼看刀尖就要招呼到自己身上，丁一双手用劲儿竭力抓住蟑螂持刀下压的手腕，双方僵持之际，丁一左脚猛踹对方腹部，被踹翻的蟑螂翻滚两下后直挺挺地趴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的蟑螂像螃蟹一样吐着血泡，身下洇出大片暗红色液体。 丁一看见大片血迹，心中暗道不好，颤抖着双手把脸朝下趴着的蟑螂翻转过来，那把尖刀刺目地插在蟑螂的脖颈处，冒着热气的鲜血仍在不断涌出。 吃饱喝足的王宝带着手下弟兄蹓跶着回到废弃工厂，刚进院里，就听到车库方向传来叮里咣啷的打砸声，还夹杂着老大金猛中气十足的怒骂声。 “不好！”王宝扔下手中牙签，拔腿就往车库冲去。 蟑螂带来的几个打手，三个已被打昏在地，剩下的两个眼看取胜无望，转身欲逃时却和赶来的王宝等人撞了个正着。 打手们被五花大绑地捆成了粽子，鼻青脸肿地跪在院子里。 王宝指挥两名小弟往刚挖好的坑里填土，土坑里躺着还没凉透的蟑螂尸体。 金猛把点燃的香烟塞到失神的丁一嘴里，“抽完烟就走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干净的。” 第十幕 一夜的噩梦连连，丁一眼神呆滞地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 黄队长拿着张便签拍到丁一桌子上，“辛吉街有个男人失踪两个月，房东报的案，说出租屋里恶臭味都飘出来了，你去现场看看。” 丁一连头都没抬，“我不去，查连环杀人案都嫌时间不够，查个屁失踪案！我要亲手抓到那个变态杀人犯。” 黄队长气极，照着丁一后脑勺来了一拐子，“专案组那些人就在旁边办公室，你还敢大声喊，生怕别人不笑话咱们无能是吧？！队里其他人都被专案组借调出去跑腿了，你赶快点儿，去处理失踪案！” 丁一怒视队长，声音更高：“专案组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放个屁你都当圣旨接着！我说的话你听过半句吗？！我从一开始就说是连环杀人案！” 队长气势弱了下去，嘴上仍是呵斥：“丁一你别跟我这犯浑，你这么厉害怎么没把犯人给我抓回来！还有你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怎么回事！” 门口已经有人好奇地探头，队长压低声音：“别让人家看咱们队笑话，听话，去出现场。” ……… 辛吉街某老旧小区内。 报案的女房东站在走廊上向丁一诉苦，开锁匠正在用工具撬锁。 “对门那一户投诉说我家房子有恶臭味，我过来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应，电话也联系不上那房客。” “主要是最近治安不太平呀，我心里就特别慌，这万一是死我房子里……呸呸呸。”女房东喋喋不休地说道。 “你别叨叨了，把开锁钱给人家师傅！”丁一烦躁地推门进屋，刺鼻的恶臭味险些把他熏晕过去。 丁一捂住口鼻环视这间狭小的一居室，很快找到了臭味来源——桌子上满是黄绿色污水的鱼缸，以及鱼缸里腐烂肿胀的金鱼尸体。 鱼缸旁立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张二人合影：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和一个脸型瘦长的中年人。 丁一瞳孔猛地收缩，一把抓起相框，照片里的中年男子和那幅画像上的男人高度相似：瘦长脸，耷拉的眼角，薄薄的嘴唇。 警局附近便利店内。 丁一搓着双手哀求：“你就帮帮我吧！” 女法医姜甜看着纸袋里的玻璃杯，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丁一我真是欠你的，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 雪月山私人会所内，李老板为首的几名投资人一起宴请金猛。 田鸡死了，手底下的二把手蟑螂又突然失踪，李老板等人都是水原市有头有脸的生意人，总不能自己出面管理那些鱼龙混杂的场子，只得乖乖掉头和金猛再谈合作。 金猛面无表情地开口：“承蒙老板们看得起，合作当然没问题，但利润我要抽五成。” 李老板心中暗骂金猛狮子大开口，嘴上却是和和气气地商量着：“之前的事儿是我们几个一时糊涂，可是田鸡也只是抽三成啊，五成是不是太……这样吧，金老板您拿四成，多的那一成当作我们给您赔不是了……” 金猛伸出蒲扇般的肉巴掌，狠狠地掴了李老板一个耳光，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抡圆了胳膊反手又是一巴掌。 文质彬彬的李老板哪能经得住这两记重量级耳光，眼镜被打飞了不算，脸颊立刻显出血印，鼻血都冒了出来。 金猛接过王宝递上的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你跟我提田鸡那个死人？呵呵，我送你下去跟他谈好不好！” 李老板混身筛糠般打着哆嗦，其他几人也吓得正襟危坐。 金猛一字一句地咬字：“我抽五成，几位老板同意吗？” 几人如小鸡啄米样连连点头，同意，当然同意。 第十一幕 女法医向丁一展示检测报告，玻璃杯上的指纹和丁一从白色轿车方向盘上采集的指纹相同。 “有一点很奇怪，这两个指纹都不完整，有近三分之一的残缺。不知道是手上抹了什么东西还是故意破坏掉了。” “吕乔…”丁一念叨着瘦削男的姓名，抓着档案袋快步跑出办公楼。 女房东提供了当初和房客签署的租房合同，合同后还附有吕乔的身份证复印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三章 全力出击 废弃工厂内。 临时改造的“会议室”整得有模有样，白色黑板，投影仪等一应俱全。 丁一站在黑板前，手里拿着记号笔，像平时在局里开案情讨论会一样，顺着思维边说边写。 金猛带头，五十多号马仔或坐或站，全都一脸严肃地认真听讲。 “嫌犯姓名吕乔，年龄三十三岁，父亲半年前于家中去世，现在只剩一个年近七十的老母亲。” “他的母亲乔玉芳在顺水镇独自生活，我调了乔玉芳家座机的通话记录，每隔一天，都会有电话在上午十点左右打进来。吕乔很谨慎，近几个月每隔两周就会更换手机号，用的全都是非实名制的电话卡。” “最新的那个匿名手机号码，我查了来源，是一家叫龙龙通讯的私人小店于两周前卖出的。这家龙龙通讯，就在顺水镇里！” 丁一在顺水镇几个字上画圈，“这个杀人狂现在极有可能就躲在顺水镇！” 王宝皱着眉头说道：“顺水镇周边有好几家合资代工厂，进厂打工的外来人口都得有几万人，镇上日租房小旅馆网吧一大堆，他可真会挑地方藏！” 丁一敲着黑板骂道：“吕乔是捅了你们老大之后才躲到顺水镇的，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混混到处张牙舞爪的乱喊着要抓凶手，他才会藏起来！” 小弟中间有人不服气地道：“以后不要随便接陌生人的东西，尤其不能接流氓的东西！” 女学生撇撇嘴：“你看起来更像流氓……” 丁一无语凝噎，金猛哈哈大笑。 三路公交车终于到站，女学生再次道谢后才收伞上车，找到座位后又从车窗向金猛笑着挥手道别。 汽车缓缓驶离，最后一排座位上，一个头戴黑帽的瘦削男子嘴角噙笑地看着女学生。 ……… 烤肉店内。 王宝站起来举杯，口中大喊，“虽然不是一天出生，但我们的心是一齐的！” 马仔们立刻齐声回应：“我们的心是一齐的！一起努力到生命最后一天！谢谢大哥款待！” 金猛仰头灌下一小杯白酒，挥手示意大家开动。 丁一无语地摇头：“我竟然和这帮人一起抓犯人……” 金猛笑着拿起酒瓶，“丁警官就别抱怨了，来，我给你倒一杯。” 丁一习惯性地伸手扶住杯体，这是接长辈的酒时表示恭敬的做法。 待丁一反应过来似乎哪里不对头时，眼尖的王宝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丁一慌忙做出用手擦拭杯体的样子，“靠，这杯子怎么脏乎乎的！” 各张桌子间开始边吃边互相敬酒，气氛甚是热闹。 金猛突然大声喝止：“安静，把电视音量调大。” “我市顺水镇一小时前发现一具女初中生尸体，据推测受害人林某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惨遭毒手。警方考虑到受害者是年幼的学生，比起仇恨或金钱因素等，将调查重点放在性侵和无故杀人……” 新闻画面里，警察等人正在取证，湿漉漉的地面上散落着一把张开的雨伞，深蓝色伞面上印着“宝利电游”字样，正是金猛送给女学生的那把雨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四十四章 隔门 “沿着三路公交车路线把所有地方都搜个底朝天，把那个畜生给我揪出来！”金猛失控地大吼，手中的酒杯摔了个粉碎。 旅馆，饭店，练歌房，网吧，洗浴，足疗店……各组人员拿着嫌犯照片展开无死角式寻人。 “找到了！湘元公园后身，明海网吧楼上有一家没挂牌的黑旅店，202号房，老板说那人刚刚出去！” 王宝开车，拉着丁一和金猛直奔湘元公园。 丁一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金猛，轻手轻脚地掏出手机发短信：湘元公园后身明海网吧，速去接应。 最先找到黑旅店的几名马仔正站在网吧门口抽烟，组长刀疤脸看到老大的车后立刻上前汇报：“他是前天入住的，交了一周的房费，现在行李还在屋里。”马仔指了指二楼的角落，“就是那个房间。” “你们几个两人一组，分别在他房间里和二楼入口处守着。”丁一在确定了旅店只有一个进出口后，开始安排盯梢位置。“王宝，你开刀疤脸他们那台车在侧面路口守着，别开车灯。” 丁一看了眼金猛，“咱俩开你的车守在正前路口，如果吕乔是开车回来的，就两辆车一起夹击，撞也得把他撞停！” “我把其他人也叫来埋伏。”王宝掏出电话。 丁一立刻阻止：“人太多反而混乱，抓一个耍刀子的变态而已，我们这些人足够了。” 八点二十五分，丁一看了眼手表，小孙和老李差不多到了，这会儿应该正藏在某处埋伏。 “私下调查三人组”的草草解散只是丁一使出的障眼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孙和老李就是等着捡现成的两只黄雀，杀人犯绝对不能让金猛捞走。 昏暗的路灯下，每个经过的路人和过往车辆都挑逗着丁一等人紧张的神经。 几十次兴奋继而失望的来回循环后，王宝盯梢的路口出现了一辆银色轿车，王宝放低身子，视线紧紧地盯着缓慢靠近的车辆。 “草，是他，终于来了！”王宝在漆黑的车厢中小声对着对讲机说道。 丁一也死死地盯着银色轿车，右手放到了换挡头上，“先别动，等他进入包围圈…” 第十三幕 吕乔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副驾驶座位上放着刚买回来的鸭脖和啤酒。 他满足的回味着几小时前的杀戮，女学生的脖颈如此纤细柔嫩，惨叫声也比之前的那些男人们动听多了。 昏暗的路灯下，街上静得有些诡异。 吕乔略踩刹车放缓车速，他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银色轿车突然调转车头，紧接着一脚油门踩到底，伴着刺耳引擎声，朝来时的方向飞速行驶。 王宝开车紧追，丁一从道口逆行试图包抄。 眼看就要与黑色奔驰相撞，吕乔不仅没有减速，反而狂笑着继续给油。 巨响过后，银色轿车的车头狠狠顶在了黑色奔驰的侧腰，王宝急踩刹车，在距银色轿车屁股不足一米处勉强停住。 王宝跑下车查看，银色轿车里空无一人，黑色奔驰中，丁一趴在方向盘上，老大金猛正捂着脑袋从车里往外钻。 “他在那儿！”王宝发现了十几米外的目标。 “混蛋！站住！”金猛和王宝边喊边追。 吕乔对顺水镇的羊肠小巷了如指掌，一瘸一拐地拖着伤腿奔跑，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又突然转弯拐到了崎岖弯折的棚户区。 金猛和王宝追到岔路口，一左一右的分头寻找。 吕乔躲在一处临时板房的侧边，听到脚步声靠近，举起尖刀照着来人颈部划去。 王宝本能地后缩，却还是晚了半步。鲜血从被割开的喉管中喷涌而出，王宝连喊叫都发不出来，身子发软的委顿倒地，脚下仍是胡乱的蹬着试图发出声响。 吕乔偷袭得手后并不急于逃跑，又在王宝胸口腹部补上几刀后才拐向右边的街道。 金猛听到异响后循声而来，满身是血的王宝奄奄一息，抬手指指吕乔逃跑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似乎是在示意金猛快追。 金猛痛苦地低吼，掏出电话喊马仔过来救人，又咬着牙继续追踪。 拐弯后没跑几步，金猛看到了一处立在地上的霓虹灯牌，灯光附近斑斑点点的滴落着血迹。 金猛沿着血迹走下楼梯，警惕的进入半地下式的玫瑰歌舞厅。 歌厅老旧残破，暧昧的粉红色灯光忽暗忽明，各个包房中传出阵阵的歌声和浪笑声。 包房的门上掩人耳目的贴着花瓣图案的玻璃纸，金猛透过图案之间的缝隙对每个房间逐一检查。 第四间包房内只有两个女人在大声歌唱，金猛刚要迈步向前又一个激灵退了回来。 女人的歌声中带着明显的哭音儿和颤音儿，再仔细一看，两个女人紧紧地挨着对方坐着，身子瑟瑟发抖地边哭边唱。 一个女人哭着唱歌或许是失恋，两个女人一起颤抖着边哭边唱，这幅画面怎么看都透着怪异。 金猛轻轻扭开门把手，两个哭泣的女人仿若看到救星般，泪眼婆娑地盯着悄然进房的彪形大汉。 金猛用手指了指包房里的卫生间，用嘴型询问，“里边有人？” 哭泣的女人们连连点头，嘴里仍在机械地唱歌。 卫生间门外，金猛挥手示意女人们出去，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下肩膀和脖子。 卫生间门里，一个哭泣的女人抱头缩在角落，吕乔紧握着刀子摆好姿势，只等门打开后第一时间偷袭。 金猛退后几步，猛地用劲儿全力撞向厕所木门，靠着熊一样壮硕的身躯成功暴力破门，连人带门板的把吕乔压躺在身下。 满腔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的对象，金猛提起拳头疯狂捶打门板，几拳落下，薄薄的木板门直接被砸穿，露出了吕乔血肉模糊的面孔。 金猛意犹未尽地拎起门板甩到厕所外边，拽着吕乔的头发使其坐起，照着吕乔面门处继续狠狠痛击。 打累了的金猛像拽死狗一样，把昏迷的吕乔拽出包房，白色瓷砖地面上拖扯出长长的血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四十五章 直接证据 金猛的电话铃声大作，看了眼来电号码他本想直接挂掉，犹豫两秒还是选择了接听。 “金猛你在哪，吕乔那个王八蛋呢？！”丁一捂住着头部伤口大喊，他苏醒过来时路上只剩损毁严重的银色轿车和黑色奔驰。 金猛正开着王宝之前那台车往水原市区方向行驶，副驾驶上瘫坐着满脸是血的吕乔。 “按照之前的约定，人现在属于我了。”金猛挂断电话，冲着血葫芦吕乔微笑，“你把安全带系上，在我弄死你之前你可得好好活着。” 吕乔咧嘴笑得更开心：“找个饭馆先吃口饭呗，我买的鸭脖都还没来得及吃呢，现在还真饿了。” 金猛右手一记肘击落在吕乔左脸下颚，“吃你麻吃！” 丁一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老李：“你们两个死哪去了！金猛把犯人带走了！赶快给我找人！” 废弃工厂内。 吕乔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如果没有椅背做支撑，他连坐都坐不住。 金猛正在挑选趁手的工具，他先选了根球棍，掂了两下后又换了把扳手。 丁一开着从马仔那儿抢来的车超速行驶在高速路上，十分钟前老李打来电话，“在高速收费口查到了，金猛开车去了市内方向。” 吕乔刺耳的笑声越来越响亮，仿佛正看着一场最幽默的相声表演。 “好笑吗？”金猛用扳手狠狠砸向吕乔的脚尖。 十指连心，吕乔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喉咙里控制不住地发出呜咽声，呜咽声刚断，笑声又再度响起。 吕乔抬头看向金猛，笑着问道：“咱们俩是同类，血腥味比香水味好闻多了，对吧？” 金猛扔掉扳手，点燃香烟猛吸一口：“死变态你吃过牛肉干吧，我要把你撕成一条一条的，再晒成肉干喂狗。” 吕乔置若罔闻般以陶醉的表情继续说道：“不止是气味，还有声音，捅进肉里时发出的噗嗤噗嗤的声音，简直是艺术……” 一声巨响，玻璃门碎裂满地，丁一开车径直冲进了厂房。 手握钢刀的金猛惊愕回头，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撞得昏死过去。 “对不住了合伙人。”丁一对着趴在地上的金猛说道。 连人带椅子翻在地上的吕乔仍是笑个不停，丁一蹲下来用刀割开绳子，“吕乔是吧？终于见面了，现在以杀人案嫌疑犯身份紧急逮捕你。” 二队办公室内，虽是凌晨依然灯火通明，警员们正在为连环杀人案熬夜加班。 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踉踉跄跄地被踹进办公室，正在打印资料的黄队长被撞了个正着。 黄队吓得手里资料散落一地，“这是什么？！” 跟在后边的丁一得意洋洋地嚷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连环杀人犯了！” 丁一怪笑着推搡吕乔往审讯室走去。 电视和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报道，“连环杀人案嫌疑犯吕某已被我市公安干警抓捕归案，警方正对吕某作案经过展开详细调查，并将于近日将嫌疑人移送检方。” “警方展开联合行动，捣毁本市多家涉嫌违法经营的电子游戏厅，并对主要犯罪嫌疑人金某进行通缉，金某涉嫌非法经营娱乐场所及暴力伤人罪等多项罪名…” 金猛身上缠着层层纱布，把手中遥控器狠狠砸向电视屏幕。 审讯室内。 丁一深呼吸按耐火气，“吕乔，事到如今你抵赖也没有意义，痛快儿承认罪行，别浪费大家时间。” 吕乔满脸恭顺地微笑：“我什么都没做过，承认什么呢。” 丁一再次深呼吸，努力克制打人的冲动，他点点桌面，桌面上摆放着各桩案子的案发现场照片，“这些人都是被你这个变态杀死的，你还能笑得出来？” 吕乔把带着手铐的双手拿到桌面上，调换了第二张和第三张照片的位置。 “你在干什么？”丁一疑惑地质问。 “呵呵，感觉次序排错了，感觉而已。”吕乔轻声回答，声音仍是笑意盈盈。 “找不到直接证据对吧？你跟我在这儿反反复复的问来问去才是浪费时间。”吕乔欢快的咧嘴笑着，展开双手的手指来回晃动，十根指头的指腹处全都凹凸不平严重毁损。 “我之前下过很多功夫研究法条呢，证据不够的话检察院那边也很难办，说不定过几天我就无罪释放了。刑事案件要遵从疑罪从无，这个警官你应该比我更懂吧？” 丁一被吕乔的笑容彻底激怒，绕过桌子就要动手，审讯室内其他警员赶快抱住丁一阻拦。 “那么多起案子，就只有这些东西？”检察官皱眉翻看案宗。 黄队长疲惫地揉搓双眼：“找到的都是间接证据，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是那个混蛋杀的人。” “这可不行，如果就凭这些上庭，你是法官的话你能做出死刑判决吗？”检察官一脸无语，“人证，直接物证，嫌犯认罪口供，你们至少得拿出一样吧！” 第十五幕 法庭上，被告人吕乔要求发言自辩。 “如果连直接证据都没有就要判我死刑，这才是真正的杀人。无辜的人被冤枉成了杀人犯，这才是真正的恶，我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公道。”吕乔神色坦然地侃侃而谈。 检察官走到吕乔面前，展示证物袋里的匕首：“被告人，你说这把匕首不属于你，对吧？” 吕乔点头回答：“没错。” 检察官朗声发言：“被告人吕乔在二零零四年四月至七月间，用这把凶器多次犯下滔天恶行……” 律师站起抗辩：“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这是属于被告人的凶器，匕首上被告人的dna只能证明他曾被这把匕首所伤，无法证明被告人使用过这把匕首行凶。” 检察官胸有成竹地微笑：“我要求传唤证人金猛出庭作证，金猛既是多起惨案中唯一幸存的受害人，也是本案的目击者。” 吕乔的微笑僵在嘴边，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金猛在两名法警的押送下，缓步走进证人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 核善的笑容 一天前，金猛那支用来和丁一单线联系的手机收到了短信：晚上十点，废厂后院，咱们见一面吧，我会一个人来。 深夜的废厂，丁一果然一人出现。 早就埋伏在此的金猛示意两个贴身马仔不必跟着，大摇大摆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丁一笑着挥手打招呼：“派头还是这么足啊！” 金猛抬手一记老拳代替回答，用胳膊肘把丁一狠压在墙上：“还敢来找我，你是想死想疯了吧！” 丁一疼得直吸气：“把做了坏事的人都抓起来，然后接受法律的制裁，这就是我该做的事。我是警察，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警察啊！” 金猛又是一记重拳：“法律的制裁？！我的人打听到消息了，吕乔那个混蛋现在根本定不了死罪！” 丁一趴在地上用手擦去嘴角血迹：“金老板还是这么神通广大…” 金猛愤恨地又补上一脚：“为什么要拦着我杀掉那个王八蛋！为什么！” 丁一喘着粗气说道：“再帮我一次吧，我们一起用法律杀掉他。” 金猛停下脚上的动作，示意丁一继续说下去。 “你去自首吧… 丁一话音未落，身上又挨了一脚。 “自首？说他马什么鬼话呢，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丁一从兜里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王宝你把蟑螂身上好好搜一遍，尸体埋后院里。” 丁一又播放了两遍，紧紧盯着金猛：“不要逼我用上这段录音，更别逼我带人来挖尸体。” 金猛暴怒，“你他马想干什么，想抱着一起同归于尽是吧！” 丁一靠着墙坐起，哀求地看着金猛：“自首后当证人吧，你是唯一的目击者，只要你出庭作证，那小子犯的罪就都能联系起来了！” “假如吕乔用田鸡那件案子咬你，就全推到王宝身上，甚至蟑螂这件案子，也都推到王宝身上。” “虽然有点儿对不起死了的王宝，但只有杀了那个混蛋才算给王宝报仇啊！你也不想王宝白白牺牲吧！” 第十六幕 法庭内。 金猛回答完身份信息后，面无表情地照念：“本人已知晓做假证需承担的法律后果，并保证如实陈述我所知道的事实。” 被告人律师率先发难：“公诉方证人金猛是以非法经营罪等多项罪名处于通缉中的嫌犯，证人的诚信性有很大问题，提供的证词也不足以采信。” 检察官针锋相对地回应：“证人金猛虽是其他案件嫌疑人，但和他是本案的受害人这一点毫无关系。” “认同，证人可以陈述了。”审判长作出裁决。 检察官面向金猛提问：“证人，你于六月二十二日因刀伤入院急救，捅伤你的凶手是否是今天的被告人吕乔？” 金猛用手指向吕乔：“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这个画像，是我为了抓住凶手找专业画师画的。”金猛展开画像展示，检察官助手也用投影仪把放大的画像投影在屏幕上。 律师站起来辩驳：“审判长，这幅画像完全是主观产物，根本不具备能成为证物的科学效力。” 检察官展示医院出具的诊疗报告，“这些是证人被捅伤的诊断证明。” 律师大声反驳：“证人金猛从事非法行当，树敌众多，被人恶意袭击的概率远远大于正常人。现在他试图仅凭一份刀伤报告来指控我的当事人，这严重损害了我当事人的利益和人权。” 金猛冷笑着开口：“废话真他马的多，那个狗杂种是以杀人取乐的变态，他有个屁权益！” “你要证据是吧，我现在就给你看证据。” 金猛解开拽开衬衫，裸露出满是纹身的后背。 “那天晚上，那个人用车从后边撞了我的车，我下车后他用匕首从后背捅了我的肩胛骨下边。”金猛示意伤疤位置，又展示右手手掌虎口处的狭长伤疤，“这是我和他抢夺匕首时割伤的。” 金猛穿上衬衫，伸手指向被告席，“争斗中我也捅了那个人的左肩膀，他肩膀上肯定也有伤疤。” “还有，我还有一样东西，是在我老朋友田吉出殡那天，田吉的助手张浪交给我的。”金猛展开纸条展示，“这是那个杀人犯写的，你们可以做笔迹鉴定。” 金猛手中正是王宝从蟑螂尸体上搜到的那张纸条，“有人用我的刀杀了田吉”被撕掉了前边三个字，变成了“我的刀杀了田吉”。 金猛作证结束，被法警戴上手铐押送离席。 一小时后，合议庭做出评议，审判长庄重地做出宣判。 “被告人吕乔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并致多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被告人吕乔行为极度恶劣且毫无悔意，对社会危害极大，现依法判处被告人吕乔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尾声 尘埃落定。 丁一因英勇破案受到了警队表彰，饭店里队员们正开心地为其庆功。 死刑犯吕乔被转移至南郊看守所内暂时关押，等待死刑执行书的复核下达。 这天早晨，南郊看守所接收了新一批排期上庭的犯罪嫌疑人，其中一名体型壮硕的彪形大汉甚为惹眼。 不同于其他人的悲苦神情，大汉的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兴奋。 终于又见面了。 金猛露出核善的笑容。 出庭作证的前一天晚上，废弃工厂内。 金猛思索良久后开口：“我有一个条件。” “说。” “吕乔他判了死刑会立刻执行吗？” “判处到执行需要两到三个月时间，还需要最高院复核。 “那这段时间把我和那小子关在一起，能做到的话我就自首。” “为什么？” “呵呵。”金猛活动着咯咯作响的指关节，“有个词叫生不如死，我要让他在死刑之前彻底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 剧终 ……… 于旦合上剧本，志在必得地开口：“丁先生，您的大作我读完后感觉极度舒适，相信我老板看到后也一定会满意，咱们谈谈价格吧。” 丁墨眼睛忽明忽暗，缓缓说道：“很多剧本卖出版权后就石沉大海了，根本没有和观众见面的机会。” “《恶人传》要是真能走到上映这一步，它会成为我丁墨的第一部署名作品，应该也是最后一部。我不奢求死前能看到成片，但真的很想见证它从文字变成影像画面的过程。” “如果你们公司能快速启动拍摄的话，剧本我只要三十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七章 五百万就行 艾美酒店一楼咖啡厅。 听到继子陈自力和外甥于旦要投资电影，宋红缨一个白眼翻上了天。 “你俩哪怕说开个饭店或咖啡厅什么的，虽然我也不赞成，但好歹还靠点儿谱。拍电影？一个是药学专业的肄业生，另一个刚…，这跨界跨得也太大了吧！” “小姨，我和自力是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位挺有才又挺缺钱的编剧，又机缘巧合地拿到了他的剧本。” “本来我俩只想低价买下剧本的版权，再倒手卖出去，当个挣差价的中间商。”于旦把剧本递给宋红缨，“但一看完剧本我俩改主意了，这本子故事真的硬，又没什么烧钱的大场面，投资不会太高。只要宣发得当，有很大可能博个票房口碑奖项三丰收。” 于旦拿出上一世忽悠广告商金主们的那套，对着宋红缨侃侃而谈。 陈自力也急切地补充道：“霍听涛之前不是搞过一个菠萝计划吗，这个编剧就是那个比赛里的沧海遗珠，绝对的大明珠。” “这本子只要配个靠谱的导演，根本不用花大价钱找明星撑场，好好挑几个硬汉演员，拍出来肯定秒杀那些票房过亿的警匪片！” 宋红缨皱着眉头对陈自力说道：“你爸爸有个老朋友，你也见过，就是那个肉多多火腿肠的何总，去年被人忽悠掏了三千万的真金白银投了部贺岁片，现在都快中秋了，那贺岁片还没上映呢！” 于旦眼睛一亮，大户们是真有钱，随手一投就是三千万。 “小姨，我们这部片子不用三千万，连一千万都不用，只要五零零就行。”于旦伸出五指比划。 “五百万？就算不请大牌，那些二线演员片酬也都得百万起跳啊，五百万怎么可能搞出来一部电影！”宋红缨接手美集造型之前做过很多功课，二三线的演员和艺人是店里最重要的消费群体，他们的收入水平宋红缨还是有数的。 “连二线演员都不必请，我和自力商量过了，演员薪酬部分最多只占总投资的三分之一……” 宋红缨看了眼时间，她今天是约了霍海怡看合同的，结果这两个活宝直接杀到酒店说要给她一个大惊喜。 “我一会儿还约了人，剧本就先放这儿，回头我看完了咱们再谈。”宋红缨根本没打算看那劳什子剧本，只想先把兴头上的两人打发走。 对于电影她是纯外行，看不懂剧本好坏，但是她懂一件事，那就是于旦和陈自力也是两个只懂热闹不懂门道的外行。 老公陈大午的小钱钱都是一头猪一头猪辛苦挣回来的，可不能让这两个涉世未深的活宝拿来瞎胡闹。 “缨姨你一定要看啊，机会不等人啊！”陈自力恋恋不舍地回头叮嘱。 ……… 霍海怡拿着硕大的黑色公文包落座，未语先笑：“阿姨我迟到了。” “哪有迟到，是我提前来了，咱们约的就是十点嘛！我就住在楼上，闲着也没事儿就先下来了。”宋红缨满是欣赏地看着霍海怡，虽是个含金量十足的富二代，却没有一丝骄横刁蛮。 霍海怡的周身穿戴全无奢侈大牌，都是简洁百搭的基础款，但依然透着落落大方的优美气质。 现在这个年头，无数头脑拎不清的傻姑娘被商家利用消费主义洗脑洗了个彻底，整天叫嚣着“饭可以不吃，名牌包不能不买”。 省吃俭用的攒钱，甚至寅吃卯粮地透支消费买个入门款包包，便恨不得昭告天下宣布她也是有“奢侈品”的人了。 而眼前的富家千金明明可以随心所欲地买遍大牌，却对那些浮华之物兴致缺缺。年纪虽轻，做起事来全然一副专业人士的敬业态度。 霍海怡从包里取出合同，“我对免责条款的部分做了些调整，阿姨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宋红缨接过合同，笑意盈盈地开始翻看：“你做事阿姨一百个放心。” 服务生送来咖啡，正要往桌子上放时，被大步走路的客人撞的重心不稳，咖啡洒了大半在桌面的剧本上。 霍海怡眼疾手快抽出纸巾擦拭，宋红缨也温言安慰连声道歉的服务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没事。” 剧本的封皮和内页都浸上了咖啡，霍海怡逐页翻开细心擦拭。 新人律师的主要工作就是协助律所里的资深大状们处理各种文书，许是大量阅读养成的职业习惯，霍海怡边用纸巾吸水边惯性的扫读剧本，谁想看完第一页后竟被勾起了好奇心，有种欲知后情的念头。 “宋阿姨，我可以看看这个吗？”霍海怡腼腆地问道。 “当然可以，海怡你书念得多，见识又广，正好帮阿姨参谋参谋。有两个大忽悠拿着这个剧本想骗我投资呢，说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大明珠！”宋红缨笑着说道。 ……… 于旦驾车，副驾驶的陈自力唠叨个不停。 “缨姨是女流之辈，万一嫌《恶人传》太暴力怎么办呢。” “我太喜欢这个故事了，缨姨不投钱我们就直接去找大午哥！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笔投资绝对有搞头！” 于旦微微一笑，有“投资眼光”高分天赋项的陈自力同学都大力看好，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四十八章 找钱去！ 回到民宿三楼，于旦抽出一张a4白纸，开始框框画画。 于旦边写边给陈自力讲解：“你我二人的角色是制片人，我们的重头戏不在拍摄过程中，而在前期准备和后期运作上。 “制片人是个十项全能的苦力活，开拍前要找本子、找钱、搭班子；开拍中得盯进度、调解矛盾、控制成本；拍好后还得把片子卖出去，宣发推广参展一条龙。” 于旦在制片人下边画了三个分支：导演，剧本，演员。 “剧本我们已经有了，导演呢，是整个剧组里最重要的‘工具人’，理想的导演要有艺术造诣还要经验老道，能激发剧本的亮点，把演员们放到合适位置再调教出彩。” “至于演员，我们已经定下基调做个清贫的剧组，自然与大牌明星无缘了，可选性也就极为有限，索性把选角的权力下放给导演和编剧这些专业人士。” “制片人的名头总是最醒目的写在电影开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导演再有才，演员再迷人，也需要制片人来搭建舞台。奥斯卡最佳影片奖不是颁给导演，而是颁给制片人，因为制片人才是从头到尾抗起整个电影的灵魂人物。” 陈自力听得连连点头，热切地问道：“说白了导演和演员都是打工的，制片人才是说一不二的大boss对吧！” 于旦又在制片人上边画了个框，写上“出品人”三个字：“从自己兜里掏钱投资的制片人才能硬气地说一不二，而我们是要掏别人兜里的钱投资，还是要考虑出品人感受的，给钱的金主大爷们统称为出品人。” 陈自力略微泄气：“那制片人岂不是个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倒霉蛋？” ”那倒也不是，制片人和出品人是双向选择的过程，我们现在好本子在手，不必卑微到什么妖魔鬼怪的钱都收。”于旦笑着安慰，“上等出品人的特质是钱多且事儿少，他们当然希冀自己真金白银的投入能获得理想回报，但也充分理解电影投资的多变性和风险性。更重要的是他们很理智，清楚自己不是专业人士也给不出多少专业建议，不会没事找事的瞎指挥。” 陈自力重重地点头：“嗯，你这么说我就懂了，那咱们现在就干等缨姨回复吗，是不是该广撒网多找几方试试？” 于旦思索了下回答道：“不急，我们先等等看，找自己家里人投资肯定好过外人，制约少变数也少，真捣鼓成功挣到钱了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系统的新手礼包里还有一次【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霸道总裁式说服技能，实在找不到解决方案时可以用来作为保底选择。 上次对张笑笑使用【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技能，妹子连想隆胸这种私密事都竹筒倒豆子般说出来了，可见系统的效力相当靠谱。 于旦看了眼时间，打开转账宝给丁墨的账号转账，金额九万元，备注“百分之三十定金”，输入密码，转账成功。 丁墨立刻发来信息：“你老板看过本子了？合同都没签你们就给我打钱？” “我老板特别满意，非嚷着要我立刻打钱，他怕丁大编剧您反悔，好女不愁嫁嘛！钱先收着，回头我联系您签合同，剩下那二十一万签好合同后就打给您。” 再怎么惜才的公司也不可能合同都不签就打钱，而且钱还是从于旦个人账号里打出去的。 于旦知道自己的话经不起推敲，但也懒得去想那么多了。之所以打九万块钱，是因为他卡里只剩九万六千多了，如果钱够的话他会直接把全款都打给丁墨。 满怀期待却又悬而未决，坐立不安甚至食不知味，这种焦虑等待的感觉对一个时日无多的人来说太过残忍。 ……… “海怡你不急着回公司吧，陪阿姨吃顿午饭，咱们就上四楼的老半斋随便吃一口。”宋红缨把合同放进手袋里，喊服务生来买单。 霍海怡手中拿着剧本看得甚是投入，这会儿正看到金猛借刀杀人的转折部分，连宋红缨说了什么都没听清，赶忙放下剧本，不好意思地说道：“阿姨我看入迷了，合同有什么要修改补充的地方吗？” 宋红缨一手拿起剧本一手挽住霍海怡，笑着打趣：“合同没问题，是阿姨有问题，肚子饿得咕咕抗议呢。等会儿吃完饭你慢慢看，也给阿姨讲讲这本子到底怎么样。” 霍海怡和哥哥霍听涛虽是同父同母的至亲兄妹，喜好却南辕北辙。 霍听涛酷爱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喧闹场景，而霍海怡不喜社交，最喜欢看电影来消遣宝贵的休息时间。 外型娴静淑美的霍海怡并不钟爱小清新类的浪漫爱情片，而是偏好情节紧凑的悬疑片和恐怖片，对警匪片也喜爱有加。 有人批评商业电影缺乏内涵，甚至称只有文艺片才算得上真正的电影。霍海怡却觉得存在即是合理，一部电影在观看的过程中如果能让人全情投入甚至肾上腺素飙升，就应该被算作佳作，快感是不会骗人的。 “我觉得《恶人传》的故事很特别，戏剧冲突强烈，角色也不是传统脸谱化的那种。暴躁刑警嫉恶如仇，却又为了破案不择手段；黑道大哥心狠手辣却又心存善念。整个故事紧扣题目，全员恶人，以暴制暴。” 宋红缨认真地听着，沉吟后问道：“假如这个故事以五百万的低成本拍成电影，没有大牌演员，也没有名导，有被观众注意到的可能性吗？” 霍海怡认真思索后方才回答：“最近几年的电影市场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虽然依然有很多靠流量明星圈粉丝钱的烂片，但这种招数用得多了，观众越来越不买帐，毕竟进影院看电影的本质是为了看一个好看的故事，而不是单纯看脸。” “不少题材冷门或是低成本的好电影，初期排片量少导致成绩不佳，但靠着观众们口口相传加上网络的联动效应，反而能做到逆势上扬，最终票房口碑双丰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 定是有高人传授 下午两点，张姨坐在民宿一楼的吧台理帐，门上挂着的铃铛清脆作响。 宋红缨带着墨镜翩然进门，所行之处留下浓郁却不刺鼻的脂粉香风。 于旦和陈自力一路小跑冲下楼，两人都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一脸认真地坐在潜在投资人对面。 “剧本我看过了，说说总投资五百万是怎么算出来的吧。”宋红缨呷了口张姨送上来的红茶，开口问道。 于旦和陈自力对视一眼，问则代表心动，心动就会导致行动，这一刻他俩仿佛听到了金币哗啦掉落的声音。 “这是《恶人传》的初始成本预算，分成线上费用和线下费用两大项。”于旦打开笔记本电脑里的文档，开始认真讲解。 “线上费用的大头是主创团队的薪资，包括剧本版权，导演、编剧、摄像还有演员们的薪水。” 于旦的讲解简略，表格里的细项却是列的甚为详细。 单是编剧这一分项下就列了近十个细项，其中好几个都是看上去不明觉厉的专业词语。 宋红缨指着“润色修改费”和“后续开发”两项问道：“前边剧本那一项不是已经写了三十万版权费嘛，编剧这页怎么还有这么多花钱的项目。” 于旦上一世为了给手里的节目拉赞助，经历过无数次面向外行们的宣讲，早就练就出一套深入浅出的讲解话术。 “拍摄中会有各种状况，不可能全然按照原剧本走，这个场景太烧钱，改；那个场景不好过审，改；导演突然灵光一现要求加点儿剧情，还是得改，所以必须要有一个跟组编剧全程参与拍摄，及时进行润色和修改。” “小姨你手里的初稿相当于故事性叙述，直观快速地让人看懂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而电影拍摄时不是按照故事情节顺序来的，需要依照不同场景做出细致的拆解，日景，夜景，内景，群戏……拆解得越细，成本就越可控。后续开发就是做出分镜和分场脚本的费用。” 宋红缨狐疑地盯着于旦：“这些表格都是你做的？” 于旦随口回答了个嗯，再一看宋红缨的眼神，心中警铃大作，一个刚出狱的民宿老板怎么突然间就会做影视预算了呢。 “狱里不是有图书室嘛，小说之类的大家都抢着借，我就挑些冷门的工具书消磨时间。去年看了一本《制片人入门指南》，觉得挺有意思的就细读了一遍，这些都是那本书里教的。”于旦摸了摸鼻子，胡乱找个理由搪塞，“我这也是照葫芦画瓢，做的很粗糙，大框应该对，细节什么不一定准。” 这话勉强能糊弄宋红缨，却糊弄不了陈自力。 陈自力可是亲眼看着于旦一顿噼里啪啦猛敲键盘，两个小时不到就做出了完整预算书，那娴熟度可不是看过一本工具书就能做到的。 于旦这小子一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在监狱里结交了某位身怀绝学的高人，高人罪孽深重，自知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便把毕生才学倾囊相授给了后生狱友… 可是非亲非故的，高人为何要把衣钵传给于旦呢，难道说…怕不是… 陈自力深陷于大开的脑洞无法自拔，只觉菊花一紧，看向于旦的眼光充满了同情。 于旦哪里知晓陈自力脑子里的奇幻小剧场，喝了口可乐继续讲解：“线上费用可产生的金额区间跨度很大，一个大牌演员和普通演员就能差出几百倍的价钱，我索性把线上费用的总体预算直接卡死在一百八十万。” “已知剧本费用三十万，剩下的全体人员也就只剩一百五十万。这个预算直接就把三线以上的演员都排除掉了，我会先敲定导演，再和导演一起从平价演员中挑选合适人选。” “好在《恶人传》的主角都是个性鲜明的男性角色，不必非得熟面孔扮演，也无需帅哥。” “相貌平平但演技精湛的绿叶演员还是很多的，这种类型的演员平时多是饰演配角和反派，如果能得到领衔主演的机会，他们很多人都会愿意在本就不高的片酬基础上再做出让步。” 宋红缨点点头，说道：“你这思路和霍海怡说得差不多，她也说这个本子不用找流量明星，而是应该启用敢拼敢打肯吃苦的硬汉类演员。” 陈自力兴奋地插话：“缨姨你今天见过霍海怡？她也知道我们要拍电影了？” 于旦疑惑地问道：“霍海怡是谁？” 陈自力表情夸张地回答：“一个超级大金主，既是大霍总的掌上明珠，又是小霍总的宝贝妹妹，你想想她得有多壕！” 宋红缨轻拍陈自力胳膊，嗔怒道：“霍海怡现在边念法学硕士边在律所实习，多努力的好姑娘啊！她今天还提到你了，人家说很佩服你潜心求学的决心，选了药学这么难读的专业，我听了可真是犯愁…… 陈自力慌忙朝于旦使眼色求救，脚也在桌子下边猛踹于旦的凳子腿。 “咳咳，那位霍家千金说得很对，既然是低成本电影，钱肯定得花刀刃上。我把百分之六十五的资金都规划在了线下费用的预算上。” 于旦打开新的表格，密密麻麻无数细项。 “线下费用主要是用在技术上的支出，布景，器材，道具，服化，音效，后期剪辑等这些开销，还包括了很多杂七杂八的日常开支，例如剧组人员的食宿费和交通费等。” “《恶人传》题材偏写实，用到特效的地方很少，大场面也不多，二百四十万的预算只要把控得当，应该能拍出来效果不辣眼的成片。” 于旦把“宣发和营销”黑字加粗，“宣发上我只留了三十万元，虽然宣发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但这部电影整体盘子就小，也没必要采用大把砸钱的铺天盖地式宣传策略。我想了一套相对省钱的方案，但还要等拍摄时结合实际情况再具体计划。” 于旦打开最后一页总结道：“上边各项零零总总加起来，一共是四百五十万元。当然，无论预算做得多细，实际拍摄时还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开销。所以我又在预算中加了五十万元的应急备用金，用于应付临时增加的支出和解决突发状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五十章 豪气加壕气 宋红缨又看了会儿表格，目光重新转向于旦，“按最好的打算来设想，这部电影预计能赚多少？” 于旦坦然地回答：“犯罪类型电影受众群体有限，我们这部电影又没有明星，我觉得三千万票房是一个比较合理的目标。扣掉院线分红的部分，票房超过一千五百万算是收回成本，票房三千万的话，制片方可以赚到近千万，也就是说可以拿到百分之二百回报率的收益。” 宋红缨打量了下外甥和继子的穿着，于旦是一黑到底的卫衣加运动裤，陈自力则是恶搞图案的t恤配工装裤。 “你们两个上楼换身正装，把头型弄立整了，然后跟我出去拉投资。” ……… “富圆生猪这几年生意做得还算顺遂，又赶上猪肉价格走高，公司确实挣到一些钱。” 宋红缨坐在a7后座上闭目养神，缓缓开口道。 副驾驶的陈自力回头笑道：“我老爸爱猪如命，也总算他一腔爱意没有付诸东流。” “你老爸的确爱猪如命，他现在一门心思扑在生态化猪舍上，请来的专家团队每个月单研发费都高得吓人，这一年多以来，公司账上进来的钱还没等捂热乎，就又投到实验基地那边了。” “要是说公司连五百万现金都拿不出，那倒是我在哭穷了，但是你老爸现在正是事业的冲锋期，我不想挑这种时候去搅乱他的备用弹药。”宋红缨优雅地点燃香烟。 “但是你们年轻人想要做点儿事业，做家长的没有不支持的道理。我手里本来有一笔活钱，但大部分都已经投在美集造型里了，现在只能凑出来两百万。” “一会儿见面的那个何总，之前吃过一次投资电影的亏，但是一直不大服输，还和你老爸放言他要哪里跌倒就哪里爬起来。你们俩见到他不用紧张，就像刚才和我说的那样，有条有理地把计划讲清楚，争取在何总一个人这儿把剩余的资金缺口全部补齐。” ……… 双惠集团总经理办公室内。 何景旺正坐在大班椅上看经销商销售数据报表，秘书敲门请示，“有位姓宋的女士说和您约好了见面。” “快请她进来。”何景旺和陈大午不仅是多年的合作伙伴，私下交情也很好。 陈自力跟在宋红缨身后，恭敬地打招呼：“二叔好！” 何景旺惊喜地说道：“哎呦，大侄子也来看我了！你不是在国外上学吗，这是什么情况！” “自力学校放了个十几天的短假期，孩子想家，我就让他回来呆几天。自力是瞒着我家老陈回来的，你要是见到老陈可别说漏嘴了哈！”宋红缨笑吟吟地替继子糊弄过去，又介绍于旦给何景旺认识。 何景旺丝毫不端长辈架子，爽朗地开着玩笑：“这小伙子长得可真帅，有几分我年轻时的风采！” 宋红缨不失时机地接上话头：“他就是个青涩的小毛头，风采跟二哥你可比不了，今天我带他俩来就是要跟二哥你好好讨教学习两招的。” 何景旺听说宋红缨打算和子侄们一起投资电影，立刻来了精神头，口中连连称赞宋红缨有胆识，“敢投电影的都是大心脏！” 投了三千万，电影却根本没能上映，怎么看都是一件窝火事。何景旺笑着调侃自己：“这他马真是玩笑开大了，花了我那老些钱拍了部片儿，结果只能自个儿搂被窝里欣赏！” 于旦和陈自力不知内情，自然不好接话。 宋红缨笑着安慰道：“劣迹艺人这种事儿还真是防不胜防，任凭二哥再怎么英明神武也算不到这一成。”何景旺兄弟三人，他排行老二，为人又豪爽大气，圈子里的朋友们都尊称他二哥。 何景旺一拍大腿，大声笑骂：“可不就是嘛，那小鲜肉长得人模狗样的，谁能想到背地里竟然玩得那么埋汰！从电影上盈利的经验我目前还没有，赔钱的经验可真是总结了不少，弟妹你要投部什么片子，二哥我帮你排排雷！” 听完于旦的简单介绍，何景旺的双眼瞪得老大：“五百万拍部罪案类型的商业片？小帅哥你要自导自演啊？” 于旦礼貌地递上剧本，笑着回答：“何伯伯高抬我了，演戏和导演我一样都不会，只是恰巧拿到了这个本子，觉得故事不错，就想着试试能不能把它搬上荧幕，劳烦何伯伯帮我掌掌眼。” “我自从投了那个倒霉贺岁片之后，老鼻子文艺青年往我这儿递剧本求投资了，估计是我老何的钱好骗这名声传出去了。闲着没事儿时我就随便挑本出来当小说看，看得多了现在眼光练得老毒了，瞅瞅开头就能大概猜到结尾……”何景旺边调侃边翻开剧本：“这整得挺猛啊，上来就先死一个。” 何景旺看得嘿嘿直乐，“徒手掰门牙，然后还泡酒，金猛这大兄弟人如其名啊。”说好的看个开头就能猜到结尾，何景旺翻页的手却一直没停下。 “这厮连小孩儿都不放过啊，真他马……”二十多分钟后，何景旺终于看到了尾声。 何景旺直愣愣地盯着于旦：“这本子你们已经买下来了？多少钱买的？” “三十万。”于旦也直视着何景旺回答。 何景旺点头称赞：“不错，本子不错，三十万的价格更是不错！我那个倒霉贺岁片的剧本号称金牌编剧力作，光版权费就要了二百万，编剧后来跟组三个月又要了我二十万劳务费，你这本子才花了一个零头，值！” 于旦笑着说道：“之前我还有些忐忑不安，有了何伯伯的肯定，顿时觉得信心大增了。” 何景旺哈哈大笑：“你这小子拍马屁这一手也有几分我的风采！别文邹邹地喊我何伯伯了，就跟自力一样喊我二叔吧！” 陈自力估算着该是自己上场的顺序了，清了清嗓子，故作愁苦地开口：“唉，我老爸要是像二叔你一样懂球该多好，他只认养猪和盖猪舍这两件事，其他的一概不感冒。” “哦？大午不给你们出钱啊？”何景旺转向宋红缨问道：“弟妹那你是要掏私房钱给他们投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一章 钱不是问题 宋红缨点头笑道：“投是投了，但我只投两百万，剩下的他们自己出去拉投资，也让他们体会体会做生意的难处。我可是立下军令状了，不奢望能大挣一笔，至少得把成本收回来。” 于旦也玩笑般打趣：“小姨你放心吧，这两百万投得绝对不亏，名利双收不敢说，出名这条肯定是占上了。电影上映时，出品人和制片人的名头是并列出现的，比领衔主演的位置还靠前呢。以后你的名片上都能多加一个电影出品人的头衔。 何景旺脸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隐隐一痛。 当初他之所以会豪掷三千万去投贺岁片，并非冲着制片人口中那预计百分之二十的回报率，主要还是看中何景旺这三个字能牛哔闪闪地登上大银幕。 男人到了五十岁这个年龄关卡，心境多会发生巨大变化，或是看淡一切、万事随缘，或是雄心再起、壮志更甚当年。 何景旺就属于前者，财务自由他老何早已实现，也无意追逐更大的事业版图。若说还有什么遗憾，便是略微嫌弃自己那深入骨髓的满身铜臭味。 双惠集团在何氏三兄弟的齐心经营下，二十几年间从最早的火腿肠小作坊进化成了拥有六个子品牌的食品业驰名商标。何景旺作为三兄弟里的核心人物，一派勤勉踏实的实干家风范，更是备受同业尊敬。 如今霸气侧漏的何二哥，在二十多岁时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 那时何景旺还没下海，在市纺织厂的织布车间做一个普通工人，虽然连个小组长都没混上，却颇受厂里女工们的青睐。 原因很简单，何景旺是个电影迷，不仅爱看电影，还常在休息时间绘声绘色地给工友们模仿上一段。 何景旺每个月三号都要去报刊亭买一本新鲜出炉的《当代影坛》，家里墙上糊满了杂志附送的海报。 近几年电影市场蓬勃发展，准入门槛放低，各个行业的土豪们成了制片人眼中的大肥羊。 心动不如行动的土豪们揣着大把钞票跑步进场，抱着赌石般心态闭眼下注，玩上一两把就迅速离场，赔了赚了倒是其次，得到个“支持文化产业发展”的美名才是本质追求。 制片人来双惠集团登门拜访，“好电影必须要有何总这种有远见有眼光的电影英雄支持”，这句话准确地击中何景旺的内心，轻松解开何景旺的荷包。 用一句电影台词来说，他猜中了故事开头，却没猜中结尾。何景旺做好了蚀本的心理准备，却没料到是无法上映这种惨烈血亏。 赔了三千万固然心痛，更痛的是钱赔了，还连个声响都没听见。 何景旺心下思绪万千，嘴上却是平淡开口：“你们那本子剧情不错，好好拍应该能挺有看头。这样吧，那三百万缺口二叔给你们投了，三千万都亏了，也不怕再多赔三百万，我也混个出品人当一当。” 于旦和陈自力又惊又喜，宋红缨果然号准了何景旺的脉象，不用他们卖力忽悠，何景旺自己的执念就把事情促成了。 何景旺有上次投资失败的经验加持，对很多事宜都了然于胸，没有啰哩啰嗦的十万个为什么，只给出了两点建议。 于旦和陈自力本打算挂靠在其他影视公司上立项，快捷又省事，但何景旺建议二人不要挂靠，而是直接注册一家影视公司。 “注册一家影视公司也不费事，现在审批放得很宽松，你们把经营范围填得广一些，影视策划咨询，电影发行，项目投资这些都捎带上。《恶人传》如果真能挣到钱，也算以小博大的成功案例了，公司自然赚到了口碑。你们后续如果不想再拍新的电影，可以把公司变更法人卖出去，多挣一笔转让费。” 于旦和陈自力对第一条建议照单全收，谁出钱谁声大，再说何景旺的建议确实有道理。 “看剧本的时候，我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个人，他的形象气质和金猛这个角色实在太契合了！”何景旺从手机里翻出一张饭桌上的大合影，“他叫马东锡，没什么名气，在我之前投的那部贺岁片里演个反派小配角。你们可以约他见一面，保证有惊喜！” 贺岁片拍摄过程中，何景旺曾应制片人的邀请去片场探过两次班。第一次探班时，导演带着一众演员过来和金主爸爸问好，马东锡也混在众人之中。 那天拍摄的是一场打架的群戏，何景旺在场边观看，虽然看不懂门道，但却着实看出了几份热闹。马东锡表现的特别醒目，满脸戾气地打斗，拳脚之间毫不吝惜力气，被打倒在地的戏份更是实在，直挺挺的就往地上摔，胳膊肘都磕破了。 何景旺对着导演和制片人夸赞，惊呼黑面大汉是个敬业的好戏之人。 那天中午收工后，何景旺请主创班底吃饭，还特意让制片人叫上受伤的马东锡同去。 席间演员们轮番敬酒，轮到马东锡时，他诚恳地感谢剧组给他机会，表示一定会全力以赴演好自己人生的第一个戏份较重的角色。 何景旺心下好奇，这黑面壮汉看着也有三十四五岁了，怎么竟是第一次演带台词的戏。 通过制片人介绍才得知，马东锡曾是国外一个格斗冠军的私人教练，后来在几部动作片里做过动作指导，也偶尔客串下打戏。 “他在圈子里口碑不错，身手漂亮，演技也不辣眼。就是戏路太受外形限制，块头太大了，只能演演打手之类的。”制片人解释道。 导演也笑着说道：“之前我和他合作过，庆功宴的时候这大块头多喝了几杯，委屈巴巴地跟我说自己也想演一次带台词的角色，这次有合适机会，我就安排给他了。” 何景旺从通讯录找出一个电话号码，“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你们可以通过那个制片人找他。这哥们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那体型都快赶上金刚了，《恶人传》这么多打斗镜头，我感觉还真能用得上他。” 于旦笑着一口答应，记下了何景旺给的制片人电话。 投资方往剧组里塞关系户演员，这本就是见怪不怪的潜规则。 既然何景旺发话了，面子是一定要给的，若是试镜后发现对方难当重任，随便安排个无足轻重的配角敷衍一下就行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五十二章 女一号 《恶人传》总计投资五百万，何景旺占比百分之六十，宋红缨占比百分之四十。 电影上映后所得收益若不足五百万，则制片方放弃分红，所有收益按比例分配给何宋二人。所得收益超出五百万的部分，制片方分红四成，剩余六成何宋二人按比例分配。 宋红缨把权益分配等内容发信息传给霍海怡，霍海怡很快回信，合同明天就可以做好。 何景旺兴致勃勃地和于旦几人讨论剧情，表示自己最喜欢金猛这个角色。 “这个角色比那个警察有魅力，崇尚暴力，又恪守规矩，再加上恶人做善事…哈哈，要不是我岁数大了，我都想亲自上阵！” 于旦顺着何景旺的话头聊了几句，挑了个合适契机话锋一转：“我和自力想尽快启动项目，兵贵神速嘛。二叔您明天什么时间段有空，我们再来打搅一趟，把合同签好。” 何景旺大笑着说道：“好一个兵贵神速！合同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反正是我个人行为，掏私人腰包又不走公账，一会儿我就把钱给你们打过去，然后我就坐等电影上映啦！” “如果说导演是剧组里的将才，那制片人就是剧组里的帅才，责任更重大！要统筹全局，制定战术，还得扛起各方压力，你们两个小菜鸟可要好好加油了。”临告别时，何景旺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 将宋红缨送回艾美酒店，于旦和陈自力驱车回到民宿。 “我这刚出狱没多久，还是你来吧！”于旦正在用搜索引擎查看近几年冒头的新锐导演履历。 陈自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本子是你挑的，方案是你做的，后续所有事都得你亲力亲为，我这个联合制片人是徒有其名，法人必须得你当！” 于旦懒得再让来让去，索性答应下来：“行吧，那我也不推辞了。咱们俩再签一份合同，作为联合创始人，公司的股份你我各占百分之五十，利润平分。” 陈自力仍是推辞，觉得自己并没出什么力，以后也帮不上忙，拿五成干股太多了 “我占百分之四十吧，旦旦你拿百分之六十，这样也有利于公司做重大决策时的执行。” “好，听你的。”于旦拍拍陈自力肩膀：“自力你的力挺就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没有你站台，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 他之所以筹拍《恶人传》，一是为了得绝症的丁墨，二是希望赚点钱，以后可以更自在的懒散。 即使《恶人传》真的大获成功，于旦也没有转行到影视行业的打算。到那时候如果陈自力还想继续在影视业深耕，再把公司法人变更给他就行了。持续性奋发拼搏那是胸怀大志之人干的事儿，他只想做条快乐悠哉的咸鱼。 “公司就起名为造梦者影业吧！”于旦用搜索引擎搜了下，没有同名的影视公司。 “造梦者……”陈自力喃喃念叨着，“我看行，电影本来就是给观众造梦的嘛！” 于旦换回便装，身上立刻松快许多，懒懒地瘫在沙发上叹道：“资金到位了，明天开始跑注册公司和立项的事儿，然后就要拉台组班底唱大戏了，未来几个月我们俩估计得忙的像个陀螺。” 陈自力贼贼地笑道：“那咱们今晚庆祝一下吧，叫上张笑笑，就当顺便给她践行了，她明天就退房了。” 于旦猛地坐直身子，“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本来就还有事要找她呢。你也问问梁萱，没事的话都一起坐坐。” “对对，以后也都算同行了，必须得常联络感情！” 看着陈自力眉开眼笑的开心样儿，于旦故意逗他：“张笑笑还有两个男同学呢，都是浓眉大眼的帅哥，干脆也一起叫上吧。咱们这部《恶人传》说到底还是男人戏，多和男演员联络感情才是正经事。” 陈自力立刻摆手拒绝：“用不着用不着，张笑笑才多大年纪啊，她同学也就二十三四岁呗，太稚嫩了，和咱们本子里的角色不符。” ……… 张笑笑和梁萱都爽快应约，大家商量好仍是去吃上次的水哥拿手菜。 晚上六点，于旦和陈自力到快捷酒店接上梁萱，三人在兆达广场找了家咖啡厅边聊边等张笑笑。 梁萱听说于旦和陈自力正在筹备电影，直爽地摇头叹气：“这才士别三四日，你俩就搞上电影了？竟然还真有胆大的，敢给你们两个白纸一样新的新人投资，电影圈真是堕落了…… 陈自力不以为然地反驳：“我俩不就是没经验嘛，这其实也算优势，新人才有冲劲儿，才能给老旧的行业注入新鲜血液，那些暮气沉沉的老行尊们不过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梁萱哈哈一笑：“你这自信也是没谁了，行吧，我对你们的大作拭目以待！” 于旦笑着接话：“光拭目以待多没意思，你干脆来参演呗！我们剧组特别穷，基本上是靠爱发电，片酬肯定不太拿的出手。但我俩是制片人，在选角上还是有决定权的，可以把女一号角色留给你。” 梁萱狐疑地看着于旦和陈自力，声音透着期待：“女一号？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仅是女一号，还是推动剧情的关键人物，万千绿叶中一朵红花，绝对亮眼。”于旦坦然答道。 《恶人传》女性角色奇少，真正有台词的女性角色就只有女法医和女学生。女法医虽然也只有寥寥三场戏，但也的确算得上是女一号了，于旦并不算撒谎。 梁萱心跳加速，她在现在的剧组只是女三号，还是个没什么发挥的花瓶角色。如果真能在靠谱的电影里出演女一号，零片酬出演她都愿意。 “咳，片酬都是小问题。只要角色有发挥，其他都好说。”梁萱故作高冷状，猛地想起什么又赶忙补充道：“我不拍激情戏哈，过分裸露的也不行！” 于旦险些被咖啡呛到，无语地回答：“我们这种贫穷剧组不配拍你说的那些，保证让你全程穿得密密实实。” “那你回头把剧本发给我一份，对了，我现在的戏还得三周左右才能拍完，和你们的进度会不会撞车啊。我一个小新人，可不敢两边轧戏。” “没事儿，我们可以迁就你的进度。”于旦笑着回答。 女法医那点儿戏份最多三天就能拍完，当然可以迁就梁萱时间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三章 憋屈的导演 于旦等人一杯咖啡还没喝完，张笑笑就打来电话：“我下班啦，萱萱你们在哪？” “你在店里等一下哈，我们这就过去。” 梁萱一把揽住站在店门前等候的张笑笑，“笑笑你穿职业装真好看，绝对是这条街上最靓的崽！” 几人说笑着往地下停车场走去，张笑笑直呼幸运，“这几天店里加班加点的新人培训，前天和昨天我都是快八点才下的班，所以才让你们先去吃不用等我。没想到今天总监临时把晚上的培训取消了，说是管理层开会。” 于旦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他五点时给宋红缨发了条信息，说他想请张笑笑吃个饭，请示宋总能不能让员工早点下班。 宋红缨秒回，能。 很快又发来一条信息，“常威你还敢说你不会武功，嘿嘿嘿！” 晚上七点，水哥拿手菜门前的车位停得满满当当。 粗犷大汉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上残羹，热情招呼于旦几人落座。 “又来啦！你们这时间每次都掐得挺好，上次来得早不用等座，这次前桌刚走你们就来了！” 陈自力竖起大拇指赞道：“老板你这记忆力真好，过目不忘啊！” 粗犷大汉嘿嘿傻笑：“什么过目不忘，是对你印象太深刻了！那天我在门口偷懒抽烟，这位美女大呼小叫地想把你从地上搀起来，我赶快冲上去搭了把手。” 梁萱笑说：“老板还问我呢，说这哥们喝了多少啊醉成这样，我回答两瓶啤酒时老板都傻了。” “点菜点菜，快要饿死了！”陈自力老脸一红，扭头看向墙上的菜牌掩饰尴尬。 …… 上次来吃饭时，四个闲人还能高喊一醉方休。今时不同往日，大家各有各忙，都默契地各自点了饮料。 张笑笑听到于旦和陈自力正在筹拍电影，好友梁萱还要出演女一号，一时间信息量太大，嘴巴惊讶地微张着。 拍电影都成了拍黄瓜一样简单的事了吗？难道他们是在效仿那些大佬，砸钱拍片追女星？ 陈自力端详着发愣的张笑笑，“于大制片人，你看笑笑这长相多显小啊，圆脸杏仁眼，要是换上校服扎个马尾辫，说是学生绝对没人怀疑！” 于旦立刻心领神会，被杀的女学生戏份更少，但是也算是个推动剧情的重要角色。 找专业演员吧，这么短一场戏人家未必愿意接，勉强接了也至少得要个大几千块片酬。找群演吧，虽然价格便宜，演技却没了保障，演得太尬肯定会影响全片效果。 “嗯，确实是童颜，我们这部戏的女二号还没敲定，戏份虽然不重，但那角色特别有发挥，绝对见者落泪闻者伤心，你不妨试试。” 张笑笑皱了下鼻子，她做化妆师虽然才短短几日，却有种如获新生的幸福感。演员这个职业的确不适合她，甚至听到试试两个字都觉得浑身不适。 “我就算了吧，你说那个角色催人泪下，我这种蹩脚演技肯定驾驭不了的。” 陈自力不以为然地劝道：“干嘛要妄自菲薄啊，你可是华戏科班毕业，也许在你们专业圈子里你觉得自己演技一般，但肯定能秒杀那些满脸玻尿酸的网红脸！” 梁萱也劝张笑笑参演，“笑笑我知道你不爱拍戏，但留一部青春纪念也不错。好多企业家和体育明星都争着抢着在电影里跨界露脸呢，何况你本来就是学表演的。” 留个青春纪念，张笑笑被梁萱的话打动，眼睛亮亮地说道：“好吧，谢谢于制片和陈制片的信任，我尽力而为。” 于旦从手机里找出一张相片，递给张笑笑和梁萱：“这位姜海导演是华戏导演系毕业的，你们和他认识吗？” 下午在民宿时，于旦把范围限制在新锐导演，搜索了几个候选目标，又粗略看了这几人的作品，其中姜海导演执导的短片《怒海》最对他的胃口。 梁萱一看照片，笑着说道：“何止是认识啊，姜海就比我们高两届，他的毕设还是我们这些学弟学妹们友情出演的呢！” “于旦你再仔细看看姜导的照片，不觉得眼熟和似曾相识吗？”张笑笑把照片放大后还给于旦。 “你这一说…还真是有点儿面善，啊，和你们一起的那个男生…” “bingo，姜海和姜洋，我们华戏有名的兄弟档。”梁萱打了个响指，“那时我们都特别羡慕姜洋，有个前途无量的导演亲哥，肯定能得到很多提携。姜海很有才，毕设作品拿了那一届的最高分，还被学校选去参展先锋电影节新人单元，捧了个银奖回来。” 于旦疑惑地问道：“可是我搜他的作品，只搜到了一部他执导的短片，再没有其他作品了。” 梁萱长叹一声，“唉，他运气太差，得罪了大人物，坏了口碑，自然是没戏可导了！” 姜海以新人王之姿拿下银奖后，在圈子里也算有了些名气。很快就被制片人相中，定为一部喜剧电影的导演。 那部电影原定的投资方出了问题，制片人临时拉来一位煤老板救场。煤老板同意投资，但有个前提——修改剧本，给煤老板的女儿加一个角色。 煤老板女儿进组后派头拿得比女一号都大，助理都带了两个，成日呼呼喝喝好不威风。 编剧私下找姜海抱怨了好几次，说煤老板女儿天天缠着他改剧本加戏，还特意要求编剧给她加上和男主的吻戏。 姜海虽是新人导演，但也明白不能得罪投资人的道理，只能来回各方安抚。 煤老板女儿只是猛劲儿要求加戏，对演技却毫不上心，刚入组时还背背台词，后来干脆念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和其他演员对戏。 姜海将自己的标准一再放低，奈何这位千金演技实在太过辣眼，对戏的演员受她影响也无法投入，拍出的效果惨不忍睹。 一忍再忍的姜海终于爆发了，在片场怒吼着训斥千金，不求您演技精湛，好歹把台词背下来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五十四章 比腿还粗的胳膊 煤老板千金虽是事事有助理伺候，但她在外玩乐惯了，仍是嫌弃剧组生活苦闷。又迟迟没能和男主拍上吻戏，心中已经委屈感爆棚。 姜海的当众训斥彻底惹毛了煤老板千金，拍哭戏时挤都挤不出来的眼泪在那一刻喷薄而出，边哭边指着姜海鼻子大骂，一顿耍泼后扬长而去。 煤老板心疼女儿，以尚未兑付的尾期投资款威胁制片方，或是更换导演，或是另找投资人。 制片人立刻做出选择，导演易找，金主爸爸难寻。 电影拍到三分之一，姜海被制片方以“能力不足，拍摄拖沓”为由赶下了导演椅。 梁萱幽幽地叹道：“我们这一行，能力不足不算罪过，最多腆着脸比比谁更烂呗。但是如果被打上不会做人不会来事儿的罪名，可就真的再难翻身了。” “《怒海》是一年前拍的，而且也不是商业作品，姜海现在做什么工作谋生？”于旦皱着眉头问道。 “姜洋倒是提起过，他哥已经心灰意冷了，索性做起了枪手，活儿接的还特杂，毕设作品，网络电影，mv，反正只要钱给够统统来者不拒。听姜洋说收入上倒是挺不错的，毕竟电影圈里草包多，有实力的枪手肯定不缺活。” 于旦向梁萱要来了姜海的联系方式，心中暗叹虽是两个世界，黑暗面却仍是如出一辙。 水哥出品必属精品，肥肠和牛蛙依旧美味非常。 梁萱已经进组，又开始严控饮食，吃了些西兰花后便放下筷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三人大快朵颐。 ……… 刚刚上午十一点，于旦已经拉着陈自力在滨海市内跑了好几个来回，终于把注册事宜跑了个七七八八。 先是名称核准，公司全称敲定为造梦者影视文化有限公司。 然后是税务和工商，又去指定银行开户，存进去三百万用作验资费用。 税务登记证和法人营业执照需要五个工作日，于旦把办理回执发到他建的群里，算是向两位投资人交代日常工作进展。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于旦决心要尽自己最大努力来报答两位投资人的信任支持。 在银行办理开户时，于旦把剧本尾款共计二十一万打到了丁墨账户。 拿到投资后的第一笔大钱花出去了，于旦也找到了战斗即将开始的实感。 丁墨打来电话约于旦见面，“一个是把授权合同签了，另外我这两天身体状态不错，就把本子又精修了下，还做了几页分场脚本，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于旦大为感动，约好的三十万就是买初始剧本的费用，丁墨做的这些已然超出他的义务。 丁墨下午要去医院做治疗，两人约好晚上见面时间，于旦挂断电话后闭目理了理思绪，竟一时想不到眼下还能做点儿什么。 导演候选人姜海的电话是关机状态，于旦已经给他发了短信。 何二哥飞中海市谈大生意去了，签合同的事只能暂缓。 于旦突然想起何二哥推荐的演员马东锡，便找出制片人的电话径直打过去。 制片人姓石，听说于旦是何二哥的朋友，语气立刻恭敬客气，大概是认为土豪的朋友大概率也是土豪吧。 石姓制作人很快就把马东锡的电话号码发了过来，还加了两句客套话，“何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石敢当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马东锡的声线是颇有特点的低音炮，“喂，你好。” 于旦简单说明情况，《恶人传》剧组正在为新片选角，想约马先生见面做个初步试镜。 马东锡痛快答应，他人就在滨海市，已经来了两周，正在金钟影视城里的民国棚内跟组。这次他不是做剧组的武指，而是担任某女星的私人动作指导。 马东锡的雇主下午还有两场动作戏，他得跟在场外督戏，客气的和于旦商量是否能把见面地点定在金钟附近。 于旦痛快答应，大多数制片人都爱摆出高冷架子，唯独对金主爸爸和上司卑微，而他是个对谁都春风和煦的少数派制片人。 ……… 于旦和陈自力比约定时间提前十五分钟到达咖啡厅，两人挑了个视线正对大门的位置坐下。 “选演员有必要参考其过往作品和他人推荐，但第一直觉更重要，也就是有没有眼缘。电影是拍给观众看的，必须考虑大部分观众喜好，如果你我都投了否决票，这演员就不能采用。” 陈自力一脸赞同，视线紧盯着一位胸部伟岸的妙龄女郎，“我懂你的意思，你看那姑娘，她肯定就能合好多观众的眼缘。” 于旦笑着摇头，做《恶人传》这部男人戏的制片人实在是委屈陈自力了，一共就俩女性角色，还都早早敲定了，根本没给他留发挥余地。 咖啡厅的电动门缓缓拉开，一个斜方肌异常发达的壮硕大汉拎着袋子出现在两人视线内。 “我去，应该就是他吧，这体型真是快赶上金刚了，他那胳膊比我腿都粗。”陈自力小声说道。 于旦笑着站起来挥手示意，“这里！” 马东锡落座问好后从袋子里拿出准备好的演员履历卡，档案袋里竟颇有厚度。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马东锡咧嘴一笑，胖乎乎的大肉脸竟透出一种反差萌。 于旦和陈自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叹。何二叔诚不欺我也，面前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金猛撕开剧本走出来了。 于旦心中又惊又喜，声音却仍是平淡：“请问您的身高和体重是？” 马东锡的大胖脸竟闪过一丝羞涩，“呃，身高是一米八四，体重…体重是100kg。” “我知道这个体重在演员里比较罕见，我做过八年的格斗陪练，本身也喜欢健身……其实我体脂率真的不高的。”许是被体重这个话题伤害了很多次，马东锡的声音里竟透着淡淡的委屈。 于旦拿出剧本，“我们的电影里有一个堪称为你量身打造的角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五十五章 大块头有大智慧 马东锡愣住了，量身打造的角色？ “马先生你可以先看看剧本，何总向我们大力推荐了你，耳听不如目睹，你的形象确实很符合金猛这个角色。”于旦微笑着说道。 马东锡对自我形象的认知很清晰，壮，猛，凶悍。这几个特点加起来，莫说主角了，大部分类型的配角都与他无缘。 他之前给一部电影做武指，剧组的执行导演也是个健身爱好者，没事儿时总缠着马东锡求教撸铁增肌的问题，一来二去两人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马东锡来滨海市的第一天就被也在滨海市拍戏的执行导演夺命连环call喊到了烧烤店撸串，几杯白酒下肚，执行导演拍着马东锡的粗壮麒麟臂开始唠酒磕儿。 “也就我敢跟你说这些大实话吧，别人一看你这大体格子，啥话都咽肚子里了！”执行导演僵着舌头傻笑，“其实你演技还行，真的，我见过的演员多了去了，好坏我分得清。” “可是…凡事就怕可是，可是马哥你的戏路就只有这么个宽窄！”执行导演用拇指和食指凑在一起，中间留了个不足五毫米的小缝。 “我知道自己戏路窄，唉，天生就没长个帅气主角脸。”马东锡丧丧地苦笑，大肉脸上的沟壑变得更深了。 “哎呀妈呀，你可愁死我了，我今天就把话彻底唠透吧！马哥你不是没长主角脸这么简单啊，你这形象气质连配角都不好接！”执行导演猛拍大腿，“你演过的那几个小角色，屠夫，打手，啊对，还有个土匪，全都是毫无发挥余地的无脑套路反派！” “马哥你这次给女明星当私人指导，一部戏陪同拍下来，也就半个多月时间，轻轻松松几万块落袋。这就是你马东锡的优势，能打会教有资历，多少苦逼底层小演员都羡慕死你了。” “别再做演员梦了，也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演些没营养的特约角色上，咱没必要扬短避长的死磕吧！马哥你也三十大几了，抓紧时间挣几年好钱才是正经事！” 马东锡沉默不语，他知道执行导演是真心为他好才会说这些。 十九岁离开家乡，他开过卡车，在餐厅帮过厨，还在夜店做过保安。夜店安保组的组长和马东锡是老乡，他的话结束了马东锡的短工生涯，“你才二十二岁，应该好好学一门技能，而不是东漂西荡的混日子。” 马东锡拿着攒下的几万块钱去进修了体育指导与管理课程，进修的两年间他把所学的理论知识应用于自身，将自己练成了八块腹肌的筋肉人身材。 毕业后马东锡经老师介绍做了格斗陪练，他不再执迷于胸肌腹肌的形状，而是开始超高热量饮食加超高强度锻炼——满身精瘦肌肉固然好看，却远没有厚厚的人肉铠甲抵御性强。 八年陪练生涯，陪出了一名ufc世界冠军选手，马东锡的职业之路也越走越宽，武术动作指导，明星私人教练…都是收入颇丰的肥活儿。 一次临时的龙套救场，唤醒了马东锡对表演的兴趣——我体重100kg，满脸横丝肉，但我是个想做演员的追梦人。 ……… 看了几页剧本，马东锡握着本子的胖手激动得微微颤抖，自己是在做梦吗，金猛这个男一号不但戏份吃重，而且角色本身极富魅力。 马东锡在心里默默感谢神的眷顾，这种机会，人生里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如果我能拿到这个角色，一定会竭我所能把金猛演活！”马东锡胖胖的大脸表情凝重，眼中满是坚毅神色。 于旦如实告知，剧组正处于初步组建阶段，男主角的最终定夺还要参考导演的意见。 “我会尽快安排导演和你见面，你这几天也可以针对角色做些准备，试镜时争取一鸣惊人。另外，有一件事我得提前告知，我们剧组经费比较紧张，片酬方面……” “片酬多低都没问题！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角色！”马东锡诚恳地说道，“我还可以免费做剧组的武指，所有动作戏我都能亲身完成，不需要替身，我虽然经验不多，但是性价比高！” 于旦和陈自力相视一笑，这个马东锡长得凶神恶煞，人却是诚恳单纯，反差度爆表。 “那回头我们电话联系，你手头的工作大概还要多久？” “雇主的动作戏都集中在前期拍完，我再跟组一周就可以了！”马东锡郑重地收起剧本，“我二十四小时开机等你们的电话。” 马东锡走后，陈自力兴奋地说道：“有眼缘，我对这个大金刚太有眼缘了！” 于旦心下也是十分满意，马东锡不仅外形契合，而且言谈间都透露着对演戏的热爱。不知名草根演员配贫穷剧组，大家都是苦孩子，反而能更好的拧成一股绳努力。 ……… 姜海这几天接了一个高价急活儿，在工作室剪片子剪到了早上四点，索性在沙发上凑付着睡了一觉。 再一睁眼已是中午十二点，姜海扶着僵直的腰板从沙发上爬起来，拔下手机的充电线开机启动。 叮叮叮，短信微信陆续涌来。 “大神你怎么关机了，导师催着我要片子呢！救命！开机后速回电话！” 姜海哈欠大口的走到电脑前，检查了下昨天的熬夜成果，然后压缩打包发送邮件。 “已发邮箱，查收。” 回复完求救微信，姜海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袋已经变干的切片面包，就着矿泉水狼吞虎咽地吃了几片。 “姜海导演您好，我手里有个剧本想与您合作，开机后请回电。”姜海不屑地笑笑，明明是请枪手偏偏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还合作，呵呵。 这两个月赶上毕设时间段，很多不学无术的导演系学生都在高价请枪手，姜海挑了几只肥羊狠宰了一刀，这会儿手里余粮充足，对找上门的客户也挑三拣四起来。 比起真小人他更讨厌伪君子，都抛开节操找枪手了就别遮遮掩掩的故作姿态了。 非要扯块遮羞布？也行，加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五十六章 复仇者联盟 “最近手里活多，不接急件，实在急的话得加钱哈！”姜海冷笑着回复短信，又把电话扔回台面上。 姜海在枪手中介方中享有“快枪手”的美名，接下的单子都能在质量尚可的情况下按时完成。口碑逐渐累积，在一众重度拖延症枪手的衬托下，逐渐成了行内当红炸子鸡，偶尔也会凭心情飞掉特别不顺眼的客户。 弟弟姜洋曾劝过姜海别再做枪手消磨才华，哪怕拍部独立电影也好，起码是自己的作品，整天接那些连署名权都没有的烂活把灵性都磨没了。 “灵性？那玩意儿早就被我拌着节操一起就饭吃了。以前兢兢业业地执导筒，累得快吐血了，还得仰着头闻傻叉制片人的狗臭屁。现在闭着眼睛瞎糊弄，钱一样能挣到手，还不用装孙子陪笑脸。”姜海放肆大笑着回答，嘴上掷地有声，心里却是五味陈杂。 独立电影？那是荷包丰厚的导演才配挑战的奢侈品。 姜海从未真正放弃导演梦，高产似母猪的恰烂饭，却从不挥霍挣来的辛苦钱。 他在蛰伏，在为梦想储蓄。已经遭受过一次社会毒打，这次他选择把真心掩藏在嬉笑怒骂之后。蓄满能量条之前，他绝不再轻谈梦想。 桌子上的手机嗡嗡震动，是发短信求合作的那个号码。 姜海懒洋洋地接听，声音里透着漫不经心。 “我是制片人于旦，我在c站上观看了您的短片作品《怒海》，片子的色调和剪辑都很出彩，三十分钟的短片毫无尿点，您讲故事的能力很棒。”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姜海对于旦的彩虹屁十分受用，脸上表情好看了几分。 “我们的电影《恶人传》是一部罪案类型的商业动作片，体量很小，总投资只有五百万。剧本已经申报立项了，现在正在创建班底。” 电话那端不是在找枪手，而是正儿八经地立项拍电影？ 姜海疑惑地问道：“你们是拍院线上映的电影？” 如果是网络大电影，五百万的投资太多了，但如果是院线电影，五百万又太少了。 “是的，我们公司兼任制片方和发行方，资金已经全款到位，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 “院线电影有的是人抢着做，你们为什么要挑我这个一部商业作品都没有的光杆导演？” “姜导您是华戏科班出身的高材生，虽然还没有商业代表作问世，但您的实力从《怒海》那部短片中已有充分体现。这部电影是我们公司投资的处女作，我们没有豪掷千金的资本，肯定是只选对的不选贵的。”于旦平和地解释，“我们新公司小制作，不迷信大导演大牌演员，更青睐于启用有才气的新锐导演来诠释好剧本。” 姜海沉默数秒，声音不见波动地说道：“方便把你口中的好剧本发到我邮箱吗？” 半个小时后，姜海回拨电话，“本子我看过了，我们见面谈谈细节吧！” 于旦添加姜海微信，“您订好机票后把航班信息发给我，我们去机场接您。” 姜海回复一张出票截图，十五点十分从龙江市起飞，十七点二十抵达滨海市。 刚才在电话里，于旦提出由公司出资为姜海订机票和酒店，双方约在滨海市见面。 姜海爽快地答应飞一趟滨海市，并说自己直接在网站订票：“机票住宿都是小钱，我自掏腰包就行。大家见面后双向选择，若真有缘能一起共事再好好谈钱。” ……… 于旦和陈自力随意找了家饭店吃饭，姜海也是个说来就来的急性子，两人计划着吃完饭后逛逛金钟影视城，时间差不多了就往机场出发。 “于制片，我觉得拍电影这事儿挺轻松啊！你看咱们这才第一天开工，注册跑得差不多了，又捡到了马东锡这个大金刚，导演也打着飞的痛快赴约，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金开局吧？” 于旦笑着答道：“回陈制片的话，整个战局最艰苦的找钱成就我们业已达成，现在左手资金右手剧本，也算是手握小权的甲方了，办起事来的确方便一些。” “但是建组只是第一步，搞电影的很多都是恃才傲物的麻烦人，导演和编剧起分歧，主演和导演较劲，这种事儿特别常见。咱们俩以后又得管钱又得管人，劳心劳力那是跑不了的。” 陈自力听到恃才傲物四个字立刻调转话题问道：“那姜海哪点儿这么吸引你？你那一串彩虹屁吹得我汗毛直立。” “怎么说呢，他的短片呈现出的效果很完整，有种游刃有余的自在感。新人导演容易犯一个致命缺点，想表达的东西太多，又无法把各种元素恰当地糅合，最后就拍成了一个四不像。姜海的作品不花哨，风格很硬净。咱们的《恶人传》是带点儿血腥味的重口电影，我觉得姜海的状态很契合电影的基调。” “一个满怀理想的高材生，首次执导就被资本蹂躏了一把，自尊心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他的内心一定被怒火灼烧过无数次。这份愤怒若是倾注到作品中，就会幻化为最锋利的刀。” 陈自力眉毛紧拧地点头赞同，“咱们这剧组阵容简直绝了，编剧就不用说了，被人剽窃还得了绝症，惨到不行；别人家的男一号都是靠脸吃饭，咱们的男一号靠脸得活活饿死；导演也是个被社会毒打过的苦命娃，堂堂高材生沦落为做枪手。” “两个制片人，一个刚从铁窗大学毕业，另一个顶着学霸名头实际早就沦为学渣了，我们这些人凑到一起鼓捣一部电影，简直就是复仇者联盟啊！” 于旦被陈自力苦大仇深的自黑逗得哈哈大笑，“好一个复仇者联盟，那咱们就放开手脚好好玩一把，看看最后到底能鼓捣出一个什么样的奇葩电影！” 姜海的航班晚点半个小时，他没有托运的行李，背着双肩包睡眼惺忪地走在人流前方。 在出站口等候的于旦很快辨认出姜海，扎着发髻的姜海面容和姜洋有七分相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七章 把钱花到刀背上 接机人群里的于旦和陈自力衣着普通，但是不俗的身高和长相还是相当出挑。 尤其是于旦，一张绝对上镜的俊逸面孔，比起制片人看着更像是演员。 姜海心中对于旦和陈自力有了先入为主的判断，两个赢在起跑线的富二代，年纪轻轻就能开影视公司做制片人，一上手就挑战院线电影。 有钱果然可以为所欲为，钞能力是真的奥力给。 于旦开车往市内方向驶去，他订了家海鲜菜馆，叫上了编剧丁墨一起。 一路上于旦简单讲了讲和梁萱等人相识的过程，“民宿只有四个房间，现在是满房状态，明天会有一个房间腾出来，姜导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搬来民宿暂住。” 姜海不置可否地回答：“我订了两天的快捷酒店，这些小事儿于制片不必费心，我一个大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 陈自力从后视镜中偷偷打量坐在后排的姜海，黑框眼镜，灰扑扑的格子衬衫，身旁还有一个软塌塌没撑起来的双肩包，包里明显没装太多东西。 艺术家都这么随性的嘛，好歹也算出个远门，就这么轻装上阵的来了。 “吃饭的地方离金钟影视城不远，姜导要不要喊你弟弟一块来吃个饭。姜洋和陈墨前天才从民宿退房，听张笑笑说他们搬到剧组包的宾馆了，就在金钟那边儿。” 姜海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不必了，姜洋他是个演员，既然进组了就应该高度自律，我不想让他分神。” 于旦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姜海和他想象的差不多，性子冷淡不苟言笑，许是被坑过的原因，戒备心很强。 “姜导对《恶人传》的本子怎么看？”既然对方不喜欢客套，于旦也就直奔主题。 “兵捉贼这个题材已经被拍烂了，你们的本子虽然也是老瓶装新酒，但切入角度还算有新意，爆裂警察和彪悍黑帮联手抓犯人，设定挺有意思。” “情节简单粗暴，爽点不少，虽然有些细节不太经得起推敲，但作为一部商业爽片而言，本子没有什么硬伤。” 讲到电影，寡言冷淡的姜海似乎瞬间解开封印，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我想问一下，你们拍摄资金只有五百万，选角方面是怎么考虑的？”姜海推了推黑框眼镜，制片人如果和导演理念不同，合作起来必然不可能愉快。 “我们现在找到了几名候选，但最终以导演意见为准。”于旦顿了顿又说道，“不仅是选角，影片的最终剪辑权也会全权交由导演做主，当然，得是在片子能过审的前提下。” 姜海对于旦的回答颇感惊讶，选角倒也罢了，能把最终剪辑权握在手里的导演实在是少之又少。 制片方之所以要掌控剪辑权，完全是出于商业利益考虑。若是某部分情节太过艺术化和晦涩，有赶客的嫌疑，制片方便会毫不留情的“一剪没”。 影史上赫赫有名的《霉国往事》，拍摄出的成片长达251分钟，制片方不顾导演意见，删掉了大段的闪回场景，生生剪掉了近一半的内容。上映后该片票房口碑双双扑街，观众们大骂电影是故弄玄虚的无聊之作。多年之后流出的导演剪辑版本才使这部经典电影沉冤得雪，得到了应有的赞誉。 华国有位知名导演，也是因为剪辑问题和制片方闹崩，几番拉锯依然无果，一怒之下直接宣布放弃电影署名权，“观众们看到的会是一部面目全非的作品，我无力抗争，只能把自己和电影切割开来。” 越来越多的知名大导演开始涉及制片人领域，同时身兼制片和导演两大要职，其实也都是厌倦了被人用绳索套住脖子干活。 交出剪辑权，堪称是制片方对导演最大程度的信任和礼遇。 姜海心中动容，语气上也热切了几分，“如果…你们真的愿意尊重我在创作上的自主权，那我也会为制片方精打细算，呃…我其实参与过不少项目，只是都没署名，我不缺实战经验，也有自信保质保时地完成拍摄。” 于旦上一世见识过不少烧钱如流水的影视导演，大把真金白银统统给你花到刀背上。可花可不花的钱他一定要花，三万能办成的事他非要花掉五万，说好听点儿是艺术家不知柴米贵，其实就是不拿别人钱当钱。 总抱怨预算不够的导演，大概率拍不出什么好片。 “《恶人传》的拍摄时长定在两个月左右，加上后期的案头工作大概共需要三个月。我们这种小体量的项目，导演还要身兼数职，辛苦程度是不必说的。”于旦话锋一转，“虽然很想开出高薪，但预算实在是不允许，导演薪酬我们只能出到十五万。” 于旦把所有人员的总薪酬限制在一百五十万，导演是灵魂人物，不能一味图便宜，于旦心底能接受的最高要价是二十万。之所以报出十五万，是为了留出商榷余地。 “薪酬上我没有异议，但是剪辑权归属要落笔到合同上。”姜海无意讨价还价，十五万算不上高薪，但对于一个没有作品的新人导演，这个价格也绝不算压榨。 “真没想到咱们在车上就把合作谈成了，姜导真是痛快人，等会儿吃饭时大家好好喝几杯庆祝一下！”陈自力心中高兴，竟然敢以两瓶倒的酒量主动叫嚣起喝酒来。 姜海秒速换回扑克脸，“喝酒就算了，拍摄是件严肃的事，我想保持专注清醒的状态。” 陈自力脸涨得通红，尴尬地说道：“对对，姜导说的对，其实我酒量也不行，本来还想着舍命陪君子的，哈哈哈结果还自作多情了。” 于旦提了一下编剧丁墨的健康状况。“他本人有继续参与的愿望，但我担心过度劳累会让他的病情加速恶化，所以还在犹豫后续的编剧工作是否交由丁墨来做。” 说话间几人已到达目的地，大光头丁墨正站在饭店门口抽烟。看见于旦几人后笑着挥手招呼，全然没有重病之人的颓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五十八章 别掰牙！ 早上六点半，于旦准时被生物钟唤醒。 昨天晚上几人在饭店畅聊到十点半才散局，于旦又把导演和编剧依次送回住所，回到民宿时已经十一点多。 于旦刚打开屋门就听见陈自力节奏稳定的打鼾声，这家伙不是说他抑郁到夜夜失眠吗，这病看来是彻底好了。 简单洗漱后于旦蹑手蹑脚的走到一楼，张姨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 “张姨我来做早饭吧。”于旦凑过去帮忙打下手，“这两天都没人来应聘管家吗？” “昨天中午来了一个男孩应聘，人倒是挺礼貌。我让他试着整备客房，床单铺不明白也就罢了，扫地都扫不干净。我仔细一问，他是瞒着家里来金钟影视城做钟漂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就想找个管吃管住的工作落脚。” 张姨笑着继续说道：“我留他吃了顿饭后就硬着心肠把他打发走了，请他做助手还不够添乱的。对了，你把那个招聘撤了吧，真用不着请人。” 于旦摇头反对，“再挂几天看看，哪怕招个兼职的也行。最近都是满房，那么多活儿太累人了。” 自从微博热搜事件之后张姨就一直住在店里，于旦忙着筹备电影早出晚归，民宿的工作全落到了张姨一人身上。 张姨整日被绑在店里连轴转，却依然毫无怨言。 “我回家也是一个人，住在店里还省得来回跑了。小老板你忙你的，店里我能看顾好。” 于旦心中内疚，不顾张姨反对在网上发布了招聘启事，特意标注兼职全职皆可，急招。招聘启事发布了几天，应征者却寥寥无几。 张姨把手冲净，从抽屉里拿出账本，“小老板你查下帐，收银宝里的钱过两万了，我今天提个整数出来到你帐户上。” “得张姨者得清闲！我这甩手掌柜当的也太幸福了，成天啥也不干坐等收钱。”于旦笑着把账本又放回抽屉，“等电影上映了，我要在片尾加上感谢名单，张姨你必须在列。” 七点半，于旦叫醒酣睡的陈自力，两人吃过早饭后去宾馆接上姜海，又马不停蹄地接上丁墨，奔赴美集造型召开《恶人传》的首次主创班底研讨会。 宋红缨慷慨出借培训室给几人作临时会议室，还承诺免费赞助两位化妆师跟组。 “我和丁编剧一起，尽快把分镜做出来，两天时间应该够了。”姜海专业功底扎实自不必说，丁墨在工作室锻炼两年，之前跟组时也帮忙写过分镜脚本。 “我联系的摄影师回话了，下周他手里的活就能完事，器材清单已经发过来了，我复核下发给你。”姜海毕竟华戏导演系出身，业界人脉很广，他邀请了合作过的摄影师，两名摄影助理也一并搞定了。 “好，我一会儿就和陈制片去踩点，挑家靠谱的器材商，再租借个库房。场景设备和周期安排这些得等你们的分镜脚本出来后我再做具体统筹，宋总手里有现成的法务和会计可以和咱们共享，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临走时于旦再三叮嘱丁墨注意身体量力而行，丁墨从兜里掏出盐酸吗啡缓释片，摇晃着药盒开玩笑说道：“有黑玉断续膏顶着呢，不用担心我。” 走出美集造型后，陈自力担心地问道：“丁墨都病入膏肓了，止疼片吃得比口香糖都频，咱们还用他做跟组编剧，是不是太压榨劳工了啊！” “昨天丁墨和姜海聊得那么开心，就差当场结拜了，咱们也没必要硬拆cp。”于旦把手机递给陈自力，“昨天晚上快十二点了丁墨发给我的。” “最后的岁月该如何度过才算有意义？这是我们癌症病友群里常常讨论的话题。人是唯一寻求意义的动物，没有意义也要创作出意义来。 我已经能听见人生倒计时的滴嗒声，也终于学会了忠于内心。旅游，禅修，享乐…这些都不是我真正想做的，我真正想做的就是见证自己的作品变成影相的过程。 如果真的到了身体支撑不住的那天，我一定会及时退出。在此之前，请答应我自私的要求，让我也为《恶人传》再尽一份力量。” 陈自力看完微信后重重地叹气，“好吧，既然当事人都强烈表达意愿了，我们尊重便是。” ……… 两天时间过去，于旦租到了合适的场地做库房，又简易隔出了两间临时办公室。 丁墨和姜海转移到新办公地点，分镜制作已经进入尾声，两人开始陆续面试剧组成员。 姜海发挥人脉优势，搞定了摄像后又忽悠来了相熟的学弟做执行导演，还通过弟弟姜洋和其他学弟学妹们狠狠做了一波宣传，炸出了不少赋闲在家的演员，纷纷打来电话求试镜。 这天早上八点，马东锡拎着行李箱走进办公室，恭敬地向姜海等人鞠躬问候。 于旦前一天已经提前和姜海打过招呼会推荐一位金猛角色的候选人，还特意强调不用卖人情，一切看实力说话。 执行导演递给马东锡两页分镜脚本，告诉他熟悉一下剧情，准备好了就开始。 马东锡拿到的片段是一段彰显人物凶残性格的剧情，金猛和田鸡约见谈判，田鸡手下的小弟出言不逊，金猛掰掉了小弟的门牙。 制片导演客串田鸡和马东锡对戏，倒霉的小弟则由陈自力客串。 “为什么不是他来客串？”陈自力不满的指向于旦。 于旦高举手中的微型摄录机笑道：“我得录试镜片段啊。” 陈自力看了看马东锡的麒麟臂，又舔了舔自己的牙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马东锡这几天翻来覆去地读过无数遍剧本，还写了好几页纸的人物小传，对剧情已经相当熟悉。 试镜开始，马东锡的大胖脸立刻褪去微笑，面色变得阴沉。 “我帮田鸡你教教这只狗崽子！”马东锡满面狰狞地冲到陈自力面前，左手不用劲儿地虚拽住陈自力头发，右手探向陈自力脸周比划出拔牙的姿势。 陈自力被马东锡的气势吓得牙关紧咬，嘴巴死都不肯张开，生怕对方入戏太深真把自己门牙给掰下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五十九章 大金链子不流行了 “停！”虽然只是试镜，执行导演还是按照片场习惯，喊出声来传达导演姜海的暂停手势。 马东锡急忙松开拽着陈自力头发的左手，大胖脸上满是诚惶诚恐的笑容，口中连声道歉。 陈自力勉强挤出笑容，嘴上说着没事儿，小心脏却是噗通噗通地猛跳。这大哥以前是真混过黑道吧，太他马吓人了！ 姜海和编剧陈墨面前各放有一沓试镜考核单，这会儿丁墨正在低头记录，姜海的单子上则是一片空白。 “你来试镜怎么还带了个大行李箱？”姜海好奇地问道。 马东锡手脚麻利地把箱子放倒打开，衣服，眼镜盒，文件夹，竟然还有一把雨伞。 “我做过搏击教练，带过的学员里有几个真正的社团份子。我参考他们的穿着打扮，准备了些符合金猛形象的服饰。” 现场清一色男士，马东锡也不过多拘谨，直接脱掉帽衫开始变装。 黑色短袖t恤，正中间是硕大的美杜莎头像。棉麻面料的条纹西装，被马东锡的大身板子撑得满满当当。 马东锡蹲下来在行李箱中翻找，从眼镜盒中取出墨镜，又戴上硕大的祖母绿戒指和蜜蜡手串。 再站起身时，马东锡还是那个马东锡，气质却发生了巨大变化，全然是一个心狠手辣却又故作斯文的不良大佬。 “喏，拿着。”马东锡迈着六亲不认的豪迈步伐走到陈自力面前，递出手里的雨伞。 “蛤？”陈自力虽然看过剧本，但是事发突然，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只是一脸懵逼地看着马东锡。 马东锡左手做出扔掉烟头的姿势，把雨伞又往前送了送，声音透着强势：“快点儿拿着！” 姜海大笑着鼓掌，将脸转向身旁的丁墨问道：“丁编剧，这个金猛你可满意？” 丁墨没有回答，而是举起手中的考核单，形象，演技，台词，匹配度，每一项后边都打了a。 “你里边那件t恤是versace的吧？又是祖母绿又是手串的，这是下血本了啊！”姜海笑着问道。 马东锡摘掉茶色墨镜，小眼睛中透着笑意，“没花什么钱，就这件t恤最贵，一百五十块钱，卖我的大姐说这是超高仿。戒指和手串是跟剧组道具师借的，西装是跟一个群头胖大哥借的。” “我那几个学员说了，大哥们最爱的衣服牌子就是瓦撒气，t恤一定要紧身，能把肚子形状显出来才有派头。”马东锡憨憨地笑着，拍了拍肚皮，“他们还特意嘱咐我，大金链子过时了，多粗的也白费，现在都流行戴黄花梨和蜜蜡，道具师那儿没有黄花梨，我就多拿了个大玻璃戒指凑数。” 执行导演被逗得笑出了猪叫声，于旦也是笑得浑身直颤，心中却在默默点赞，机会总是眷顾有准备的人，看姜海的表情，马东锡的男一号应该是稳了。 姜海收敛笑意，看向于旦说道：“于制片，咱们剧组穷归穷，服化道也不该让主演自费倒贴，你可得把这一百五十块给人家演员报销了！” “哈哈，导演说的是，若是演员的私服也就罢了，为了角色特意买的那是得给报销。”于旦也故作严肃地说道，“马先生你放心，签合同时我会在薪酬里格外给你加上一百五十元！” 马东锡愣愣地看了看姜海，又看了看于旦，待反应过来后激动的连鼻翼都在微微扇动。 “谢谢导演！谢谢制片！谢谢编剧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 ……… 又过了两天，见了数十名演员，主演阵容已经大部分敲定。 杀人犯吕乔这个角色给了入行近十年的千年绿叶张毅，老手一出招就知有没有，张毅眼神怨毒地手握道具刀，一个变态笑容就征服了所有人，拿到了全票通过。 社团的二号人物王宝由青年演员李海饰演，李海龙套出身，几年苦熬慢慢混到了特约，演过数十部戏的小配角。试镜时的表演虽然有些用力过猛，却也表现出了王宝那种唯老大马首是瞻的忠心耿耿。 女一号和女二号直接免试定下了梁萱和张笑笑，这两个角色加起来戏份还不到五分钟，还都是没什么难度的文戏，也确实没有试镜的必要。 警察丁一这个角色试了十多个适龄男演员，始终没找到特别称心如意的人选。丁一和金猛一样，戏份贯穿整个电影，是绝对的重要角色。 这个暴躁刺头儿刑警嫉恶如仇，又不乏心机，表演上必须要有张力。 丁一的打斗戏份不少，对演员的身手有一定要求，能文能武的硬汉演员着实不好找。 这天上午又来了两位男演员面试丁一的角色，一位唇红齿白的小鲜肉，竟然还戴了美瞳，从形象上就被直接pass了。 另外一位外形还算硬朗，可是演技着实令人着急，表现愤怒就只会夸张地皱眉瞪眼，一幅便秘的奇怪表情。 打发走两位面试者，陈自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以前看了烂片我就狂骂导演，现在想想导演也挺冤，要是趟上这么一堆大瞪眼子，怎么调教也是白搭啊！” 执行导演苦笑说道：“现在华国电影被资本主导，流量花美男才是市场宠儿，有没有演技不重要，有话题度就行！外形好又能打能演的硬汉小生真是寥寥无几，讲些骚话演些谈情说爱就能轻松大把挣钱，谁还愿意真刀真枪地吃苦！” 姜海若有所思的敲打桌面，抬眼看向于旦说道：“姜洋那小子早就喊着想来试镜，我一直没松口。他形象没问题，演技吧，也就是合格线水平，但比刚才那两位肯定是强多了。” “姜导你终于开金口了，我早就想让姜洋来试丁一这个角色了，怕您反感兄弟一起共事所以压着始终没提。”于旦笑着说道：”举贤不避亲，姜洋是华戏出身的专业演员，哪有不让人来试镜的道理。” 姜海沉吟着说道：“行，那我喊他来试试吧。提前说好，谁也不必给他放水，达不到要求我会亲口让他滚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六十章 想加钱的配角 接到哥哥电话后的姜洋很快赶到了面试办公室。 电话里姜海特意强调让他穿着休闲些，怎么自然怎么来，更别化妆，姜洋全部依样照办。 姜洋刚刚结束自己在历史剧里的戏份，他饰演一名副将，主要镜头都是穿着沉甸甸的盔甲冲锋陷阵，连着拍了几天风吹日晒的外景，整个人黑了许多也瘦了一圈，比于旦初见他时粗糙了不少。 姜海要求的试镜片段是警察丁一得知田鸡被杀后，怒发冲冠地冲到金猛办公室质问。 正要开始试镜时来了两个群头递名片拜码头，执行导演把群头们带到另外一间办公室洽谈。 于旦依然手持摄像机负责摄录，闲人陈自力再次被光荣的选中临时搭戏。 陈自力连声哀嚎，为什么又是我！ 堂堂制片人亲自对戏也就罢了，为什么全是受虐戏码。上次是掰牙，这次是挨揍，这个剧组简直有毒。 于旦喊出开始之后，姜洋迅速投入剧情。 作为刚毕业的学院派，姜洋虽然实战经验不多，但调动情绪极快，细节处理的也不错。 “是你干的对吧！”姜洋拽住陈自力衣领低吼，面部青筋爆突。 出拳，打脸。 虽然只是虚晃一枪，陈自力仍是被吓得不轻，这万一没控制好方向，估计自己鼻血都得被打出来。 按照剧本，金猛应该伸手推开丁一，陈自力弱弱地伸手比划，虽然毫无气势但也算接上了剧情。 姜洋没受演技拙劣的陈自力影响，口中怒骂着又挥出一记老拳 “卡！”姜海面无表情地喊停，抽了两页分镜脚本让姜洋再演一段文戏。 “自首当证人吧，只要你这个目击者作证，那混蛋犯过的罪就能全部串起来！”姜洋斜坐着靠在墙角，喘着粗气恳切地哀求，狼狈中仍强撑出理直气壮的模样。 姜洋的台词功底很好，虽是情绪激动却仍然咬字清晰。 “总不能让王宝白白牺牲吧！” 姜洋眼眶发红地喊出最后一句台词，从墙根里站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恢复了微笑神色。 丁墨率先评价：“我觉得挺好，警察的挣扎困顿都表现出来了。” 于旦也点头赞同：“对着陈制片还能演成这样，姜洋也是不容易。” “表演还是太模式化了，这是没走出新手村的学院派新人的通病。”姜海毫不留情地批评，“你要感谢之前试镜的同行们的衬托，矮子里拔大个儿罢了。你必须潜下心来认真揣摩角色，如果达不到我要的标准，开拍了我也照样换人！” 姜洋被亲哥狠怼了一通，面色发窘地接过剧本，但很快便又释然，拿到角色是大喜事，挨两句训又算什么。 ……… 隔天上午，于旦将宋红缨发来的合同模版打印装订，一式三份的和主演们签订了合同。 马东锡和姜洋的酬金都是十万元。梁萱名为女一号，实质上相当于客串，看了剧本后笑骂于制片是个大忽悠，对区区一万元的片酬倒是欣然接受。 杀人犯吕乔的扮演者张毅入行已久，心气早已磨平，自我认知也很清晰，认为五万片酬是个合理数字，直接签了合同。 一众主演都顺利签约，配角李海却临阵提出加钱。 李海龙套出身，混迹各个剧组多年，早就修炼成了滑不溜丢的泥鳅精。 “现在还有另外一部电视剧想找我出演，他们那部戏拍摄周期短，我的戏份二十来天就能拍完。”李海满脸假笑地用手势比划，“他们给我开的是四万报价，于制片你看看能不能…” “不能。”于旦微笑着回答。 王宝这个配角贯穿全戏始终，是《恶人传》里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可扮演者李海不是。 在金钟影视城常年等活的特约男演员少说也有几十号，如果李海坚持要加钱那换人便是。想多加一万块？那一万块拿去给剧组改善伙食它不香吗。 “剧组资金有限，每一分钱都要花到刀刃上，能一块钱解决的事我一分都不会多花。” 于旦语气平淡地说完，作势就要收起合同。 泥鳅精李海立刻伸手按住合同，“作为演员肯定不能光盯着钱，好角色钱少点儿也无所谓！三万就三万！” 于旦把签字笔递给李海，语带笑意地说道：“你这觉悟可是真高，倒是不枉我在导演前力保你一场。” 李海惊异地抬头问道：“姜导对我不满意？” “姜导觉得你和角色气质差异过大。王宝是个忠心耿耿的一根筋，愚忠的甚至有些可爱，而李海你，给人的感觉太过聪明了。”于旦目光锐利地看向李海，“年龄上你大我不少，我本应喊你一声李哥，但是我是制片人，你是演员，我直呼你姓名算是行规。” 李海连连点头称是，这个笑眯眯的小年轻制片人不是个善茬子啊，我都不加价了还绵里藏针的拿话点我。 …… 除了马东锡还要两三天才能进组，其他几位主演都已经空出档期。 于旦在影视城附近的快捷酒店定了房间，除导演姜海是一人独住大床房，其他人员全部是两人一组入住标准间。 大家对于住宿条件都没有异议，毕竟整个剧组里莫说大腕了，走在街上能被人认出的都挑不出来一个。 金钟影视城作为影视基地的后起之秀，这两年为了能和行业龙头横店影视城分庭抗礼，出了一系列优惠政策。 先是免收剧组的入场费，半年前更是推出了旗下所有现代布景摄影棚免费开放的让利举措。 摄影棚免场租意味着影视城年让利数亿元，但蜂拥而来的剧组本身就自带大量人流，吸引来的粉丝更是不计其数。单是住宿餐饮娱乐购物，这些联动消费带来的利润可以轻松覆盖掉免租的损失。 也是因为免租的原因，中型棚和大型棚都被预约到了一两个月之后。《恶人传》棚内戏份不多，于旦在征得导演同意后，预约了一个小型室内棚，使用期限一个月。棚里的剧组还在补拍戏份，但两天后就可以清场。 姜海对室内棚没有太高要求，对摄影器材却是丝毫不让，他坚持要租用德国品牌阿莱的alexamini。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六十一章 经费在燃烧 阿莱的alexa系列是数字摄影机中的王炸，在电影工业中声名赫赫，而mini算是alexa系列的基础机型。 圈外人普遍称颂索尼大法好，院线电影却都深爱阿莱。 于旦上一世制作《极限生存》那档节目时，台里为表重视，破天荒地给摄像组配了三台综艺节目中罕见的alexamini，由摄像师以手持的方式跟拍跑动中的嘉宾，效果确实不俗。alexamini优势明显，轻便，传感器一流，棚景外景可以兼用，是动作场面的最佳选择。 省电视台财大气粗，设备全是台里自购的，还曾因一次豪掷近千万购买十几台阿莱摄影机上过新闻，于旦做节目时自然不必为器材犯愁。今时不同往日，打工仔变成了个体户，一切都得看着兜里钱说话。 《恶人传》要用两组摄像机，按姜海开出的器材清单，一台mini摄影机单是机身就要四十万，再加上镜头、跟焦器、监视器和云台等，一套价格直逼六十万。 拍摄预算只有五百万，买是不可能买的，只能按日租赁。 于旦痛快答应，导演对硬件有所要求，作为制片人他充分尊重意见。 租赁摄像器材，八千元一天，签了五十天的合同，共计四十万。 设备公司派来跟器材的是一个沧桑大叔，大叔和于旦相谈甚欢，又给于旦介绍了一位搭景的工头。 《恶人传》的取景地相对集中，金猛办公室，警局，医院病房这几处，于旦和姜海商量后选择搭景。租来的室内棚本身不是绿幕空棚，自带有办公室场景框架和住宅内景。 工头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带着手下七八个工人连夜加班，在现有棚景基础上两天就完成了改造。高效率自然价格不菲，毫不手软地收了九万元高价。 这几处场景如果用实景的方式拍摄，虽然省下了搭景费，但采光条件难以控制，机位摆放也很受限，再加上把机器搬来搬去的交通费用，拍摄天数上去了反而会产生更多费用。 废弃工厂和老旧练歌房搭景成本太高，只能实景拍摄。 于旦联系到了一家倒闭练歌房的房东，房东迟迟没能找到新租户，秉着挣一分是一分的心态，以两万元三天的价格租给于旦临时使用。 出品人何二哥再度仗义出手相助，把位于郊区的老旧工厂免费借给剧组使用。老旧工厂二十年前建成，年代感十足，几乎无需改造，直接就可以拿来作为废弃工厂的场景。 摄影团队和道具组如期进组，虽然已经尽量精简人员，但灯光师、美术师、道具师这些必要的工作人员加上原有的核心班底，依然是浩浩荡荡近三十人。 截止到开机仪式那天，制片人于旦已经洋洋洒洒地花出去二百多万。 剧组既无名导又无大牌演员，没有能造起声势的话题性，索性放弃了开机发布会。这种无名小剧组媒体根本不敢兴趣，不给红包的话请都请不来。 发布会可免，开机仪式却不能省。谈个恋爱都有好多人哭喊着必须要有仪式感，更何况是几十个陌生人凑到一块儿日夜相对地共事两个月。 于旦定了一只金黄油亮的烤乳猪，摆贡，上香，绑红布，由导演姜海带头，剧组主创人员虔诚地拜过关二爷，祈求拍摄期间顺风顺水，上映之后票房大爆。 于旦叫了餐车到摄影棚，厨师带着材料现场加工，虽然没有名贵食材，但也算冷菜热菜一应俱全。应导演姜海要求，拍摄期间严格禁酒，大家以饮料代酒，互相敬来敬去好不热闹。一顿喧闹大餐吃下去，陌生感消除了不少。 于旦和陈自力天还没亮就开车出门，脚打后脑勺地忙了一上午，这会儿已经饿过劲儿了，反而吃不下什么。 导演姜海许是压力山大，也只草草的扒拉了几口饭菜便放了筷子抽烟。丁墨因为身体原因食量小得惊人，梁萱和姜洋两位华戏毕业生常年节食已成习惯，现在开机进组更是严控饮食。 主桌上只有马东锡一人甩开膀子大快朵颐，啃过的骨头残渣堆成了一座小山。埋头猛吃的马东锡探起身子抽纸巾，终于发现桌子上其他人都在盯着他看。 “我是不是吃太多了……”马东锡慌张地看向导演姜海，有种要挨骂的预感。 “你这饭量在演员里可真是找不到第二个了。”姜海被马东锡诚惶诚恐的模样逗乐了，“你吃你的，尽管放开吃，金猛这个角色不需要减肥。” ……… 下午一点，片场人员各就各位。 姜海坐在监视器后边，手持对讲机宣布开始。 “现场安静！”录音指导举杆提示，场内立刻鸦雀无声。 “第一场第一幕，开始！”场记拿着场记板冲到镜头前，喊号，打板，然后迅速退出摄像区域。 第一幕戏是金猛被捅后住院，警察丁一不请自来。 姜洋伸手推开两名群演，强行往病房里冲。 “停！”姜海皱眉示意，执行导演举起喇叭大声喊停。 “丁一现在冲进去是要干嘛的？他是要探听案情！他这时应该是兴冲冲地劲头十足，你那苦大仇深的表情对劲吗？！” 姜洋又反复两次，终于通过了第一条。 马东锡躺在病床上斜睨着姜洋，挥手示意马仔们退下。 “威风八面的金猛被捅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姜洋台词功底很好，语气之间满是挑衅。 另一台摄像机镜头推进，开始拍摄马东锡的面部特写。 “还能比你这种废物更好笑吗，善良市民会遭遇这种事，都是因为饭桶的不作为！”马东锡眼睛轻眯，嘴角一歪满是不屑。 两人你来我往地互相嘲讽，虽都带着笑容，却是火药味十足。 “卡，过了！” 第二条顺利通过，道具组人员开始调整场景，马东锡从病床上爬起来和姜洋一起去找导演看回放。 执行导演宣布休息十分钟，于旦和丁墨走到门口抽烟。 “感觉还行吗，和你写剧本时想象的画面比起来。”于旦笑着问道。 丁墨深吸一口烟，“说出来你可能觉得玄乎，马东锡和我想象中的金猛几乎一摸一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六十二章 雨一直下 “放饭！”场记大哥和道具组人员抬着泡沫箱，给工作人员和演员们分发盒饭。 片场吃盒饭是传统，投资过亿的大剧组也照样是吃盒饭。省钱还是其次，主要是为了节省时间。 于旦没有选找上门来推销的十五元标准盒饭，而是挑了一家口味不错的小炒店，定下了二十五元一份的“高端”套餐，两个大荤加两素，例汤要真材实料，不许拿刷锅水糊弄，米饭必须用新米。 每天配送午晚两餐，一天下来就是近百份盒饭，连送六十天的单子对小炒店来说也算是大活了。小炒店老板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不负信任，还主动提出每份盒饭都赠送一个时令水果。 灯光组的老幺领了四份盒饭，又用放器材的塑料箱子临时充当饭桌，布置停当了才去喊师兄们过来吃饭。 “闻着还挺香。”灯光组老大粗手粗脚地撕开塑料袋。 每个塑料袋里是两个饭盒加一份例汤，还有一支黄澄澄的香蕉。 饭盒里的米饭香气扑鼻，饭粒不粘不散，口感正好，一口吃下去就知道不是糊弄人的那种陈年旧米。 装菜的盒子用的是快餐店常用的三小格一大格那种，大格里是三条炸得酥脆的小黄花鱼，小格里分别是红烧五花肉，香菇油菜，滑溜豆腐。盒子本身就挺深，每道菜都是得没错，而且还得考虑器材和人员。把器材淋坏了，或是把人淋感冒了，都是不划算的因小失大。”于旦补充说道。 打开导航朝着郊区方向行驶，路上车辆越来越少。过了西郊植物园之后，于旦把车停在了一处小路上。 单行路上立着修路绕行的路标，深夜时分，本就偏僻的路段除了剧组车辆就只剩几个昏暗的路灯。 租来的两台洒水车准时到达，道具组人员接好水管开始泼湿路面。 姜海针对雨夜戏份设计了详细的分镜和拍摄角度，分分秒秒都是钱，不能拿制片人的宽容当纵容。 灯光组按照脚本布置逆光，如果顺光拍摄，光线会穿透雨珠，反射光少，拍不出丝丝分明的雨线，辛苦造出的雨水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路面已经喷湿到位，路边的树木也按照姜海的要求喷成了淅沥滴水的程度。 陈自力看着湿漉漉的地面惊讶地感叹：“真有雨天那味儿了！” 道具组调试好气压水管后，拍摄正式开始。 两个压力水枪同时喷水，每个水枪都有三个喷射头，喷射范围圈内立刻营造出大雨如注的效果。 吕乔的扮演者张毅开着白色的道具轿车，轻轻追尾前面的黑色道具车。 两辆车的前杠后杠都贴了喷色海绵垫保护，即使力道没控制住也不会造成太大问题。 执行导演穿着浅色衬衫，一手扶着脖子骂骂咧咧地开门下车，蹲下来凑近查看。 张毅嘴里连声道歉，眼中凶光毕露，手中匕首寒光一闪。 执行导演惨叫着倒地，张毅仍在疯狂补刀。衬衫下的血袋破裂，殷出大片暗红。 张毅用脚踹了踹“尸体”，吹着口哨开车扬长而去。 ……… 小成本电影就是能省则省，执行导演客串个龙套角色实属常规操作。 相对于部分不懂走位也不会迎合光线的群演，工作人员客串反而更加高效。 电影开头的一幕只拍了一条就顺利通过，剧组人员赶快给淋湿的两人送上毛巾和姜汤。 姜海竖起拇指表示满意，容易穿帮的地方两人都配合默契地遮盖过去了，张毅不愧是千年绿叶，眉眼之间透着满满的变态气质。 张毅换下淋湿的衣服，又吹干头发，开始准备第二场戏。 第二场戏是马东锡和张毅撞车后厮杀搏斗，两人白天在片场已经演练了好几次，简单走了遍机位后就正式开拍。 ……… 感谢邪恶二哥的打赏！疯狂鞠躬.jpg 祝二哥日进斗金万事如意！（ps：这是东北这边洗浴中心的门童常喊的口号，两人一起鞠躬对喊，老有气势了哈哈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六十三章 厂里进贼了 “开始！” 摄像师坐在副驾驶上拍摄马东锡边开车边打电话的近景镜头。 雨刷器高速摆动，奈何“雨”下得太急，玻璃上仍是迷蒙一片。昏暗的灯光散发着幽幽绿光，虽然没有背景音乐，那种阴森的气氛依然烘托出来了。 摄像师避开会拍到内饰的角度，只把镜头集中在人像上。马东锡开着的那台黑色奔驰，其实是一台李鬼奔驰——马自达三披着山寨外壳，又加了奔驰的立标。 “你走吧。”简单交涉后，马东锡正要上车，穿着雨衣的张毅举起匕首偷袭…… 马东锡转身握住道具匕首，手里用劲捏破贴在掌心的血袋，由蜂蜜加色素调出的略显粘稠的红色液体从指缝间流淌出来。 一拳虚晃，因为角度问题，看似正好打在张毅面门上，张毅后背着地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上映时只有几十秒的打戏，却足足拍了一个小时。 马东锡打戏经验丰富，一拳一式都挑不出毛病，忍痛反击的表情也很到位。 张毅虽然也认真地练了好几天挥刀和挨打的姿势，可毕竟是临时抱佛脚，动作达不到姜海的要求，连着被喊了六七次重来。 挥刀，出拳，倒地，反复再反复。张毅的雨衣里塞了厚厚的保护垫，仍是架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扑街”，只能咬牙硬挺着继续。 “卡，过了！”这一刻导演姜海的声音仿佛成了。 马东锡伸手拉起气喘吁吁的张毅连声道歉，张毅的小身板太瘦弱了，虽然没真挨打，摔了这么多下也是够受的。 张毅苦笑着说道：“这又不赖你，仗着你下午时教了我怎么摔倒才不伤腰，不然我更得遭罪。” 姜海温言鼓励：“辛苦了，刚才的画面很好！你俩多喝点儿热乎姜汤暖暖身子，歇口气缓一下。今晚就是你俩的受难日，马东锡还得被张毅开车撞一下，张毅你还得举刀杀狗。” 场外观摩的于旦和陈自力从后备箱搬出提前准备的零食和牛奶，招呼大家补充点热量，已经快十一点了，今天的工作时间早就超出了九九六的范畴。 丁墨又吃了两粒止痛药，于旦强行把他押上车后跟姜海等人打了声招呼，“我送一趟丁老师，一会儿就回来。” “我真不累，平时我睡得也晚。”丁墨不想麻烦于旦跑来跑去，强撑着笑脸说道。 于旦沉默着发动汽车，开了一段路后才缓缓开口：“《恶人传》需要丁老师，不只是今天，是全程都需要你。拍电影是分段马拉松，不是一气呵成的百米短跑。你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我还是八点钟去你家楼下接你。” 丁墨有种眼睛里进砖头的感觉，只得低头借咳嗽掩饰：“好，我听制片人的。” ……… 凌晨一点，姜海超大号保温杯里的浓茶已经喝的见了底。 何二哥赞助的拍摄场地身兼数职，今天又充当起了凶案现场。剧组挑了一处幽暗的后院，用来拍摄吕乔杀狗后又杀害保安的那场戏。 真正的保安刘大爷接到了厂里领导的通知，告诉他全力配合剧组，厂里的大黄狗也借给剧组一用。 导演最头疼的两大类型演员：儿童和宠物，这两者的特性就是根本不受控制。 后院突然出现这么多人，还开着明晃晃的大灯跑来跑去，以为厂子里进贼了的黄狗大声狂吠，呲着犬牙试图守护家园。 刘大爷几番安抚，大黄狗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张毅尝试靠近培养下感情，大黄狗立刻汪汪大叫着再度炸毛。 导演姜海看着蹲在地上抚摸黄狗的刘大爷，脑子里灵光一现，指挥摄像组调整拍摄角度，一会儿只拍背影和刘大爷的手部特写。 刘大爷穿上雨衣举起匕首，一步一步地靠近，大黄狗疑惑地歪头，似乎在观看人类迷惑行为大赏。 “莫慌莫慌，旺财你莫要慌。”刘大爷小声念叨，左手拽住大黄狗后脖颈处肥嘟嘟的厚肉，右手高高举起匕首。 “卡，这条过了！”姜海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大家辛苦了，收工！” 于旦从车里翻出三百元现金，“大爷谢谢您，您帮我们演了一条很重要的戏份。” “哎呦，给钱干啥呀，这整得，我和旺财竟然还拍上电影了！” 刘大爷口嫌体正直，嘴里说着不要，小手却快速地接过钞票，仿佛生怕于旦反悔。 “你们这电影叫啥名字？我回头告诉我小闺女去影院里看看她爹，她就爱看电影！” “恶人传！” 刘大爷一脸迷惑，“啥传？” “恶人传，就是大恶人那个恶人！”陈自力大声说道，又用手机打出文字给刘大爷看。 “这名儿起的，恶人遍地跑，还值得特意拍部电影？”刘大爷嘴里念叨着，挥手目送剧组车队离开。 ……… “再过三四个小时天就亮了，拍电影真是太太太累了。”陈自力瘫倒在副驾，满脸的生无可恋，“以后天天都得拍到这个点儿吗？” 于旦趁着红灯的十几秒，用指关节吗，霍海怡还以为我是大学霸呢，我这一去就露馅了！” 于旦无语地叹气：“你瞒着小姨夫怕挨揍我能理解，瞒她又是为了什么，你暗恋人家啊？” “暗恋个鸡毛，霍海怡是个听话乖乖女，万一傻乎乎地学给她爸听，她爸再知会大午哥…”陈自力拼命摇头，“不敢想不敢想，还是你睡懒觉然后去见她吧，我宁可早起干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六十四章 力不到则不得财 回到民宿时已经两点了，于旦提前告诉了张姨会晚归，让张姨先睡不必等他们。 入户门密码锁的按键声，和开门时发出的滋啦声，在安静的凌晨时分格外清晰。 被声响惊醒的张姨披着外套从杂物房里走出来查看，和正要上楼的于旦二人打了照面。 “对不起啊张姨，把你吵醒了。”于旦歉意地说道。 “不关你们的事儿，我是起夜上厕所。”张姨转身往一楼洗手间走去，又回头说道：“你俩饿不饿啊，电炖盅里有排骨汤，饿的话喝一碗再睡觉。” 陈自力夸张地吸着鼻子笑道：“我就说什么味呢这么香，馋虫勾上来了，必须整一碗！” 形状整齐的小肋排和藕片一起，炖得肉烂汤醇。汤里还加了枸杞和黄芪，喝起来有种药膳的感觉。 吃了四五块排骨，又喝了两碗汤，陈自力满足地打着饱嗝和于旦道晚安，“明天于制片睡个懒觉吧，我定七点的闹铃打车去片场，见霍律师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哈！” ……… 清晨六点半，只睡了四个小时的于旦被强大的生物钟准时唤醒。 虽然没有睡了个好觉的神清气爽之感，但倒也没有太疲累的感觉。 “毕竟是年轻啊。”于旦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把睡前定下的闹钟取消，走进卫生间冲澡。 先接丁墨，九点半何妙何哉会来片场，十一点之前赶到伟达律师所。 于旦边淋浴边计划今天上午的行程，制片人是个听着挺唬人的职位，但绝不是那种躺着就能挣钱的闲差。 做咸鱼时就心无挂碍的尽情咸鱼，做事时就拿出事必躬亲的态度把工作做好。 “力不到，不得财”，他深信这句老话。《恶人传》这部电影属于编剧丁墨，也属于导演姜海，但说到底还是属于制片人于旦的。 正在厨房忙碌的张姨有些惊讶于旦凌晨才回来依然这么早起床，更惊讶小老板竟然穿了一身妥帖有型的正装。 “哈哈，是不是像卖保险的？”于旦小幅度地舒展下肩膀，衬衫舒适度肯定不如t恤，但小姨宋红缨特意叮嘱过不许穿运动服去律师楼。 藏蓝色衬衫配黑色西裤，再普通不过的搭配，配上于旦的宽肩长腿却绝对养眼，用流行的说法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挺好，像电影里的英伦特工。”张姨拿出一个保温杯和提兜，“参茶和水果，别忘记吃啊，成天早出晚归的，营养再跟不上可不行。” 于旦接过张姨的爱心餐放到车上，又拿着软尺进了一楼杂物房。 杂物房里放着三个置物架和成箱的备品，靠墙的位置见缝插针地放了张小小的单人床，张姨这几天就睡在这张小床上。 前一阵子陈自力还没回国，于旦本来是想让张姨住在三楼客房，或者直接下架一间房间自住。张姨一口拒绝，坚持要住在一楼的杂物房。 “里边有窗户有床，我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住着没问题，住在一楼我看店也方便。” 房间太小，换个大床就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了，那就给张姨添置个舒服床垫吧。 “二十厘米厚度的应该可以放下。”于旦量过床头厚度后，在京西商城下单订了一个单人床尺寸的乳胶床垫。 下完单后于旦直接坐下吃早饭，床垫下午就能送到，到时再打电话告诉张姨就行。现在告诉张姨她肯定说不需要快退掉之类，还不如直接先斩后奏。 陈自力哈欠大口的下楼，嘴里拉着长音重复念着“我太难了”。 “我感觉刚睡着没几分钟闹铃就响了。”陈自力似醒非醒地往嘴里送着炒蛋，听到张笑笑会去片场后才精神起来。 ……… 于旦几人到棚里时，正在拍马东锡打沙袋的戏份。 张笑笑拿着调色盘调色，全神贯注地给姜洋化着伤疤妆。 昨天来的两个化妆师有一个被某演员指名点走了，张笑笑就被临时调了过来。 “张笑笑学东西挺快，虽然是新手但水平没问题。你们先用用看，不行我再派别的化妆师过去，但我觉得你肯定说她行，嘿嘿！” 宋红缨的语音微信里那嘿嘿二字，透着股浓浓的八卦气息。 张笑笑剪下一块肉色的硅胶皮贴在姜洋的额头上，硅胶皮中间切割了一个缺口，调好颜色的特殊粉底液遮盖住了皮肤和硅胶皮的分界处。 张笑笑拿着小棉签蘸着暗红色颜料在缺口处反复涂抹，又用细细的画笔蘸上黑色涂在暗红色中间，溃败血肉的感觉立刻出来了。 “哇，笑笑你也太厉害了，如果不是我全程看着，肯定以为这是真被打爆头了！”陈自力拿着dv录像，嘴里啧啧赞叹地拍着彩虹屁。 “我画得太慢了，拇指大小的疤痕都画了快二十分钟，要是总监看到了肯定要训我的。”张笑笑腼腆地回答道，“对了，于旦为什么要让你录下化妆过程呢？” 陈自力把镜头移向化妆桌上的瓶瓶罐罐，“他说要做成幕后花絮，在网上宣传用。” 姜洋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破裂，颧骨上有处紫中带黄的淤青，额头上更是血肉模糊。 “本来还替你可惜，怎么就突然转行做化妆师了，现在看来笑笑你是真的手里有活儿，厉害！”姜洋竖起拇指夸赞老同学，没留意到陈自力的白眼已经翻上了天。 “哼，我夸你也夸，故意的是吧！就这眼力劲儿，敢跟制片人抢妞，你这演员生涯估计辉煌不起来。”陈自力看着谈笑风生的姜洋和张笑笑，气哼哼地在心里腹诽。 ……… 于旦拿了几张工作证去影视城入口接何妙何哉，远远地就先看到了何哉那头醒目的金发。 “真是麻烦你们了，大周末的都没能好好休息。”于旦客套说道，早在几天前他就和何妙约好了今天的行程。 “于老板别客气，咱们是一荣俱荣的合作关系，你好我也好！”何妙狡黠地笑着，“不能再叫于老板了，该改口喊你于制片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六十五章 气质为王 何哉张着嘴巴欲言又止，吭哧老半天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何妙凶凶地瞪着弟弟，用嘴型示意让他赶快开口。 “那个……于制片。”何哉挤出微笑，期期艾艾地只说出半句话。 何妙按耐火气，心中默念着我忍我忍这是我亲弟弟，“是这样的于制片，何哉他和别人合开了一家个人摄影工作室，就是给客户拍私房写真那种。他们工作室生意还不错，但何哉觉得工作内容太过雷同，想学习些新东西。”何妙用胳膊肘给了弟弟一拐子，“剩下的你自己说！” “请于制片帮帮我！我想进你们剧组帮忙，想学习摄像，我会打光修图剪辑混色，我存在感很弱的，肯定不给剧组添麻烦，请你用力地差遣我！”何哉语速极快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长段，惶惶地看着于旦。 于旦愣了一下，用力地差遣，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来剧组帮忙倒不是不行，我可以跟导演打个招呼，但是学技术这种事儿还得看你个人。”于旦沉吟下说道：“剧组是职场不是学校，摄像师们肯定不会耐着性子手把手地教你。” “能旁观学习就已经很感激了，还不快谢谢于制片！”何妙拽着何哉一起谢个不停，根本不给于旦反悔的机会。 场间休息时，于旦把姐弟二人介绍给导演姜海，“妙哉妙哉这个账号在微博上很有人气，宣传上能帮到我们不少。” 姜海表情冷淡，他对网红这种生物无甚好感，不是他傲慢，着实是太多网红都爱哗众取宠，节操又常常掉落一地。 制片人发话了，姜海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作为导演他也深知宣传的重要性，好酒也怕巷子深。借网红大v的渠道来宣发，的确是种性价比较高的宣传方式。 “行吧，回头我跟摄像组老大曲杭打声招呼，让他带带新人。但是你们俩一定要谨记，千万不能泄密，绝对不能私自把跟剧情相关的内容发到网上！”姜海表情严肃地警告道。 “姜导您放心，我们已经和于制片签过保密合同了，每一个字，每一张照片都会经你们检查通过后再上传。说白了我们也算是为《恶人传》服务的工作人员，一切都以您和制片人的意见为准！” 何妙本职工作是德系车品牌的培训师，成日周旋在各色人等之间，心理素质极为过硬。面对姜海的冷脸丝毫不以为意，应答之间仍是笑意盈盈。 于旦把dv里的素材拷给何哉，几人在电脑上边看视频边商量文案，定下了第一批宣发的内容。 “今天中午你们委屈下，在棚里凑合吃顿盒饭，回头我请吃大餐！”于旦把姐弟俩交给陈自力“监管”，开车匆匆奔往伟达律所。 ……… 伟达律所位于基隆大厦的17层，整个十七层他们占了一半面积，另外一半是同一位老板经营的同名子公司——伟达审计。 “你好，我和霍律师约好了。” 前台小姐礼貌的站起来询问：“请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于。” “请于先生稍等。”前台小姐微笑着拨出分机号码，面前的大帅哥年纪也就二十多岁，谈吐怎么像个中年人，很少有年轻人用免贵这个词。 “于先生这边请。”前台小姐引领着于旦往洽谈室走去。 一号洽谈室的门从里边打开，化着浓妆的许嘉文美艳不可方物，手臂挽着位西装革履的斯文男人一起走出办公室。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许嘉文的俏脸上花容失色，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先生王太太，我这边整理好资料后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张律师您留步，不用送了。”斯文男人王文博和胖胖的中年律师在走廊上寒暄道别。 许嘉文迅速调整表情，不太自然地甜笑着迎合王文博，眼神装作不经意地留意着于旦。 看着于旦面无表情地错身而过，许嘉文僵硬的笑容终于舒缓了几分。 走廊就那么宽，又是迎面相对，于旦当然看见了许嘉文，也听见了那句王太太，许嘉文的慌张神色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歌词不都唱了吗，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难以幸免。 碰见就碰见了，装不认识就完了呗，慌张个什么劲儿，怕在王先生面前被揭老底？乱加什么内心戏啊，以为演电视剧呢。 于旦轻不可见地嗤笑，目不斜视地进了二号洽谈室。 霍海怡今天也是深蓝色衬衫加黑色西裤的装扮，看着于旦身上的“情侣装”没忍住露齿一笑，商务人士没人权，周末也得穿着板板正正地见人，都已经开始跨性别撞衫了。 主要看气质。 霍海怡的明眸皓齿让于旦脑海中骤然浮现出这句话，面前的律政佳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腹有诗书气自华。不同于许嘉文的妖冶，也不同于梁萱的明艳之美，面前的女孩在气质这块儿拿得死死的。 “于先生你好，我是霍海怡。”霍海怡落落大方地握手问候，又从冰柜里拿出矿泉水递给于旦。 “这是新拟好的合同。”霍海怡轻放到桌面上厚厚一摞文件夹。 于旦微微咳嗽清了清嗓子，“麻烦霍律师了，周末还帮忙赶制合同。” 霍海怡眼睛亮亮地笑着答道：“没关系的，律师基本上不休周末，实习小律师更是七乘二十四小时待命状态。” ……… 片场内，姜海导演脸红脖子粗地给演员讲戏，挨训的倒霉蛋是“鼻青脸肿”的姜洋。 “你人物小传写得倒挺明白，演起来怎么就跟梦游似的！丁一这个人是亦正亦邪！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光在那儿挺着腰杆，满脸伟光正，这感觉能对味吗？！” 姜洋低着头噤声，心里十分委屈。别的演员五六条没过时也没见姜海发火，到了自己这儿，挂了三条就被劈头盖脸一顿说。 越挨骂越麻爪，姜洋知道自己现在这状态再拍十条也过不去，只得咬牙提出休息十分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六十六章 一起吃饭吧 姜洋拿着剧本坐在场边的条凳上，越想放松心情越觉得脑子嗡嗡乱响。 “抽根？”马东锡递给姜洋一支香烟，一屁股坐到姜洋旁边。 姜洋感激一笑接过香烟，也懒得没话找话，只是沉默着吞云吐雾。 “你说丁一是个好人吗？”马东锡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我觉得他是个好警察，但不算好人。好大喜功，自以为是，还背信弃义过河拆桥。” 真他马烦躁，就想静静地呆一会儿，非得有不长眼色地过来跟自己讨论角色。被导演骂还不够，武术指导出身的半外行也要给我讲戏不成。 烦躁归烦躁，姜洋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马东锡，表情也看不出异常。自己的原因连挂三条，再冲着别人耍臭脸，这不符合他的家教。 “有文化真好，一下子就能想到那么多成语。不像我，大老粗一个，一句卧槽走天下。”马东锡嘿嘿笑着自嘲，大胖脸上满是真诚，“我也觉得丁一这角色不地道，你说明明是他先找的金猛，说好谁抓到归谁，结果他把金猛撞翻了抢人。金猛进去跟变态杀手1v1了，他在外边享受荣誉和嘉奖。” 姜洋眯着眼睛猛吸一口香烟，他发自内心地羡慕马东锡的讨喜角色。金猛是恶中有善，越看越让人讨厌不起来。而丁一是个被正义外壳包裹着的利己主义者，莫说观众了，他自己都不待见这个角色，演起来也觉得费劲，太正气不行，邪气更不行。 “但是仔细一想，要说丁一就是为了升职也是冤枉他了，他不是差点死在蟑螂刀下嘛！”金猛指了指姜洋脸上的淤青，“命多金贵啊，升职和命比算个屁。丁一明明已经端着铁饭碗，却把命都豁出去了抓杀人犯。” 姜洋郁闷地心情瞬间透了亮，猛地抬头看向马东锡说道：“丁一后期对金猛的惺惺相惜不是假的，金猛为生存而恶，他是为正义而恶。丁一是心底把自己代入到了上帝角色，认为自己有权利惩罚一切恶！升职什么的都是表象，不是他的终极追求，他执迷的是更多的惩恶权！” 马东锡用脚踩灭烟头，憨憨地笑道：“真后悔上学时没好好学习，我咋就说不出来这些文邹邹的话呢。走，咱俩先去比划两遍，等会儿一条通过震一震姜导！” ……… 于旦来之前在网上查了查行情，律师起草合同的收费取决于合同的复杂和篇幅，简单些的五百左右，复杂的则要上千元，专业性强的那种就更贵了。 从出品人投资合同开始，霍海怡前前后后帮着出了七八份合同，就按最便宜的收费档位来算，也是大几千块钱了。 宋红缨做事向来周全，虽和霍海怡有私交，肯定不会让人家律师白出力。但毕竟自己才是当事人，还是该有所表示，要是啥话都不说就抬屁股拿合同走人，未免显得脸太大了。 提钱俗气，却是不可少的礼数。 “这段时间真是麻烦霍律师了，您算一下费用，我把帐结一下。”于旦把已经签好的合同从纸袋里掏出来，又把新合同装到纸袋里。 “小事一桩，费用我会和宋总结算的。”霍海怡微笑着说道。 桌子上的手机震个不停，看了眼来电号码，霍海怡皱眉按了挂断，来电人又执着地发来了短信。 “行，那我就厚着脸皮占便宜了，等电影上映了我让小姨给你送些电影票。”于旦拎起纸袋欲起身告辞。 “于先生我能麻烦您件事吗？”霍海怡轻咬下唇，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隔壁审计公司的齐姓总监最近和霍海怡的师父一起合作某手游公司的ipo发行，霍海怡作为助理也全程参与。 公事上碰过几次头之后，齐总监开始以各种理由私下约霍海怡。霍海怡委婉拒绝了几次，对方似乎误会她是在矜持，仍然热情十足的继续进攻。 刚才齐总监发来微信，说他人已在律所前台候着，餐厅位子都订好了，要霍海怡务必赏脸和他共进午餐。 “一会儿我送您出去，到门口时您说要请我吃饭行吗？” 于旦一怔，接着痛快答应道：“当然好，我本来就想请霍律师吃饭，只是没好意思开口。” 霍海怡如释重负地笑道：“不用真请客的，我们一起下楼就可以了，谢谢你啦！” 于旦绅士地拉开玻璃门，示意霍海怡先走。 极会利用碎片时间的齐总监正趴在前台和女职员调笑，瞥见霍海怡出来后立刻站直身子整理衣领。 “海怡咱们吃川菜好不好，这附近有家挺棒的川菜馆。”于旦在距前台一米处站定，用肯定能被听清的音量说道。 齐总监不满地看向于旦，这是哪块小饼干，竟然敢这么亲密地喊我未来女友。我可是定了巨贵的米其林两星餐厅请佳人吃饭，谁要吃什么挺棒的川菜馆啊，切。 霍海怡温柔地冲着于旦甜笑：“好呀，我和师父请半天假，下午就不回公司了，我们还可以看场电影。” “不好意思啊，我和老同学有约了，齐总监你约的太突然我也来不及说。”霍海怡轻描淡写地解释后便和于旦一起说笑着走出公司。 进入电梯后于旦直接按了地下二层停车场，电梯里还有其他人，两人走到靠里边的位置后相视一笑。 霍海怡的身高一米六八，穿着中跟鞋头顶正好到于旦鼻子的位置。 许是上一世秃头的原因，这一世的于旦格外留意他人的头发。学法律应该是个颇为累脑的苦事，霍海怡的发量却相当丰厚，乌黑光泽地秀发散发着淡雅的香气。 “刚才谢谢你啦，第一次见面就唐突的麻烦你。”霍海怡和于旦并肩走出电梯，笑着和于旦挥手道别。 “那家川菜馆真的很好吃，不如我们真的一起吃个午饭吧！”于旦满脸轻松地说道，心里却是东风吹战鼓擂一般的万马奔腾。 霍海怡把车钥匙重新放回包里，笑着说道：“那我不客气了，我最喜欢吃川菜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六十七章 不吃野味，其他都可以 基隆大厦距离水哥拿手菜并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 于旦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有些微微出汗，他心中一阵无语，这咋整得，还紧张起来了。 “到了。” 于旦上一世养成的驾驶习惯，倒车时喜欢回头看位置而不是看后视镜，他习惯性的把右手扶在副驾驶的头枕后边，单手操控方向盘娴熟地把车停进了车位。 本是无心的举动却让霍海怡有些小鹿乱撞，侧颜杀加上单手倒车杀，doublekill。 某知名男性杂志曾经做过一份问卷，三千名女士参与匿名调查，选出她们心目中男人最有魅力的瞬间。 刷卡买单这种残酷又真实的常规操作竟然只排在了第三名，第二名和第一名分别是皱眉拽松领带和单手停车。 据说那份调查面世后，众多求偶心切的男士尝试把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卖领带的商家乐开了花，汽车维修厂接后杠修复的活儿也接到手软。 “又来啦，今天吃点啥！”粗犷大汉热情地招呼于旦，心里暗自羡慕于旦的艳福。 这小子家里有矿啊，每次来吃饭都有美女作伴。前几天那两个老妹儿就够漂亮的了，今天这位姑娘盘靓条顺不说，气质都赶上央视主持人了。 霍海怡笑着谢绝了点菜权：“你是熟客，肯定知道什么好吃，还是你来点吧。” 于旦点了干锅牛肉和美蛙鱼头后，看向霍海怡问道：“你吃肥肠吗？他家红油肥肠做得很不错。” 霍海怡愣了一秒后笑着回答：“可以呀，除了不吃野味之外，我没有忌口的。” 第一次见面就被带到苍蝇馆子吃饭，还被大力推荐了肥肠，霍海怡不但没有愠怒，反而觉得新鲜又有趣。 没有推杯换盏，也没有推让客套，两人心情愉悦的品尝美食，小声聊天开怀欢笑，气氛融洽的像老友聚会。 霍海怡卸下在律所里的专业人士姿态，津津有味地听于旦说着片场里的趣事。 “等电影上映了我一定买票捧场，看一看你口中的战神马东锡到底有多霸气。” “不用等电影上映，吃完饭我带你去片场看。”于旦脱口而出说道，霍海怡的一颦一笑仿佛带着魔力，让向来喜欢被动的于旦接连主动出击。 霍海怡惊喜地说道：“可以吗？那太好了，我还没看过电影拍摄的实景呢。” 于旦傻笑着一口气喝下了整盒维他柠檬茶，拿着手机大步流星地走去吧台结账。 霍海怡轻轻拍打泛红的脸颊，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雀跃了。 吃午饭是客户和律师之间增进关系的正常社交，那去片场探班也可以算是律师工作的延伸吧，嗯，没错，我是《恶人传》的法务，肯定要去片场看看的，这很合理。 走出水哥私房菜时，于旦猛地记起陈自力的存在，这家伙宁可不睡懒觉也要避开霍海怡，自己却把霍海怡带到片场了。 “霍律师要来片场，合同有需要和导演当面核实的细节，半小时左右到。” 陈自力收到短信时，正捧着盒饭给张笑笑讲冷笑话，还没来得及咽下的金针菇差点呛到鼻子里。 “我出去躲一躲哈，于制片你辛苦了。我真是服了霍海怡了，拿多少加班费啊，大周末的还这么勤快跑现场！” ……… “你们表情一定要严肃，眼神要凶狠霸气！一会儿站姿都嚣张点儿，别死气沉沉的哈！” 群头带来的三十几位群演正聚拢在一起听执行导演讲戏，所有人都按群头指示穿了黑色上衣。 执行导演逐一扫过各人面孔，挑出几个面相凶恶的群演站在第一排。 群头笑眯眯地邀功：“不是我吹牛，金钟影视城里就属我朱明手底下的群演最专业，这一群黑衣人往那儿一站，绝对够牌面。” 执行导演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又挑出来一个眼神活泛的平头群演，把手里的单页剧本递给平头男，“你念下画波浪线的台词，要挑衅找事儿的语气。” 平头男咽了下口水，脸上挂着兴奋的神色大声念道：“那也比喃们吃干饭的警察强！” 执行导演满意地笑了，拍了拍平头男肩膀问道：“你东北的啊？口音还挺带劲儿的，会演挨揍的戏吗？” 平头男点头如捣蒜：“会的会的，导演我练过武术呢，挨揍和揍人我都行！” “那给你多加一百块钱，你跟我过来和主演对下戏！” 平头男得意地冲群演堆里甩了个飞眼，今天运气不错碰上个大方剧组，一句台词就能多挣一百块钱。 马东锡正在角落里对着空气练习挥拳，嘴里还发出嚯嚯的声音。 本来还在美滋滋地计划晚上加啥菜的平头男愣住了，沉默地看着马东锡砂锅大小的拳头。 果然是没有容易挣的钱，这主演得有二百斤吧，这哥们要是没收住，一拳估计能把自己牙打掉。 马东锡看出了平头男脸上的畏惧，憨憨地笑道：“小兄弟你放心，我出手有准头，肯定不会伤到你的。一会儿我一个回手掏，你就把头往右边甩，然后捂着脸倒在其他人身上。” 平头男苦着脸说道：“龙套也是靠脸吃饭的，大哥你千万要手下留情啊。” ……… “开始！”场记一声令下，所有演员迅速换了一幅严肃面孔。 姜洋在黑板上写着追捕计划，表情里满是志在必得的急切。 马东锡坐在椅子上，微斜着脑袋吞吐烟圈，满脸的肃杀之气。 平头男按照剧本说出挑衅之词，被激怒的姜洋把笔狠摔在地上，冲下台就要动手，马东锡却抢先挥出一记老拳。 不算复杂的一场戏，却来回拍了三遍，第三遍终于顺利走到尾声，却在最后一幕戏又被喊了卡。 姜海拿着大喇叭怒吼：“挨揍的那个，你老大还没出拳呢你就歪头躲，你会未卜先知啊！” 导演的发飙见了效果，第四遍时所有人都竖起头发丝儿认真配合，终于过了这场戏。 “ok，休息十分钟！”导演一声令下，安静的影棚内立刻人声鼎沸。 场外旁观的霍海怡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刚才连着几条不过，她都跟着紧张了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六十八章 恩人 于旦拿了瓶矿泉水递给霍海怡，问道：“有点儿闷吧？短短的戏份得翻来覆去地拍好多遍。” 霍海怡轻轻摇头笑道：“不会啊，我觉得很有意思。男一号真的好壮啊，国内好像还没有他这种类型的演员呢。” “走，我带你凑近看看马东锡，他本人性格很可爱的，还特别有爱心，每天都自带食物投喂影视城周边的流浪狗。” 张笑笑拿着粉扑给几位主演压掉脸上的油光，又给姜洋额头上的伤痕加重了颜色。执行导演把平头男带过来化妆，示意张笑笑在平头男脸颊处画出伤痕。 下一场还是群戏，剧情和刚才的戏份是接着的，平头男脸上若是干干净净毫无红肿就穿帮了。 张笑笑拿着化妆刷在盘子里调色，一抬头却看到于旦和霍海怡并肩而立。张笑笑的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意，这两人什么情况，是穿着情侣装吗，于旦看她的眼神好温柔。 “画好了，现在还是半干状态，你小心些不要碰到。”张笑笑努力不把情绪体现在声音中，转身开始给马东锡整理发型。 平头男道谢后起身退到边上，拿着手机开始自拍，他做群演刚满两个月，还处于看什么都新鲜的阶段。 “卧槽美颜功能太强大了，这么大块儿淤青都拍不出来。”平头男自言自语地说道，关掉美颜功能后咔嚓咔嚓又来了两张，“ok，这张不错。” 穿深蓝色衬衫的美女怎么这么眼熟，演过啥戏来着，想不起来了，但真的好眼熟啊！她竟然在看我欸，哈哈，难道是我的光芒太耀眼了。 平头男美滋滋地咧嘴笑，没想到美女竟然也回了他一个灿烂笑容，还朝他走了过来。 “恩人！”平头男终于认出了走近的霍海怡，激动地脱口而出道。 平头男这一声恩人吸引了化妆桌附近的所有目光，大家都好奇地看着霍海怡。 市广播电台做了一档普法节目，每周三都会做两个小时的直播，接听观众打来的法律咨询电话，再由律师解惑。 今年三月中旬时因为暴雨，滨海市的航班停了大半，霍海怡的师父被滞留在了中海市。这周三的节目轮到他做嘉宾了，他便派徒弟霍海怡去电台直播间代为救场。 平头男名叫毛小易，是当天第一个打进电话的观众。 他说自己是某实木家具店的送货员，三月九号和店里的另外一名送货员一起，到某高档小区送一组售价为七千九百元的欧式梳妆台。顾客验货时发现梳妆台的桌腿边缘有一处磕痕，便打了店里电话拒收退货。老板在电话里和顾客商量返给顾客一千五百元，顾客收到老板的转账后就签收了梳妆台。 毛小易回到店里后被老板娘通知，这一千五百元元要从他当月薪水中扣掉。毛小易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四千元，相当于一下子被扣掉了近半个月的工资。 梳妆台在运输和搬运过程中全程套着泡沫纸，毛小易一向极为注意保护货物，他不认可是自己的失职造成的货损。而且即使以货损处罚，为什么不是两个送货员共担而是只罚他一人呢。 毛小易和老板娘据理力争，老板娘一怒之下直接炒了毛小易鱿鱼，还说他当月仅工作八天，薪水还不够抵扣货损的，让他立刻卷铺盖滚蛋。 电话里毛小易的讲述混乱又重复，说到一半时电台主持人就皱着眉头在纸上写字，让霍海怡短平快地敷衍掉这通来电，继续接听其他电话。 电台节目看中的是收听率，越狗血的故事越能抓人耳朵，一千五百元的劳工纠纷也太没看头了吧。 “告诉他在节目网站留言，说之后会有法务人员为他提供进一步咨询。”电台主持人在纸上写着大字。 霍海怡心中疑惑，节目不就是做法律咨询吗的吗，为什么还要之后呢。 主持人频频挥手催促，霍海怡只当作没看见，思路清晰地提问，理顺清了整个经过后告诉毛小易放宽心，他的前任雇主的做法并不合理，还承诺自己会后续跟进，让毛小易把电话号码留给导播。 节目关麦后，霍海怡和导播要来了毛小易的电话，电台女主持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呦，青年律师就是热血哈，别的律师都是做节目走走过程，你还真要负责到底啊！” 霍海怡懒得和女主持争辩，微微一笑后便拎包走人。 第二天中午，霍海怡把毛小易约到了律所，得知双方连用工合同都没签署后，霍海怡皱着眉头直接打电话给毛小易的前雇主，给了对方一道选择题。 ”选项一，返还毛先生被贵司不当侵占的薪资并做出补偿，则毛先生愿与贵司达成私下和解。 选项二，若贵司坚持不肯返还毛先生的薪资，则必须出示责任认定书，须含有贵公司法人和货物收货人的亲笔签名，并准备好相关证据，我会和当事人一起，去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申请劳动仲裁。” 雇主一听要劳动仲裁，立刻连声说中间有误会，还说立刻把一千五百元打给毛小易。 “不是一千五百元，而是要支付四千元的全月工资做为补偿。公司若不与员工签订劳动合同，需要从第二个月开始向员工支付双倍工资。截止到三月九号，毛先生已经在贵公司工作了近四个月，若是真闹到劳动仲裁，你要支付的罚金会超过一万元。” 雇主知道霍海怡所言非虚，心中暗骂霍海怡是讼棍，也只能咬牙切齿地转账给毛小易四千元。 毛小易感激万分地要支付霍海怡费用，却被霍海怡笑着拒绝，“节目里我答应过你会后续跟进的，再说我也只是打了一通电话而已。” “以后一定要记得签用工合同，千万不能再空口白牙的给人家干活了。这次你的前雇主愿意花点小钱买个消停，若是出了严重问题，没有合同想维权就真的很难了。”霍海怡郑重地告诉毛小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六十九章 蹭热度鬼才 毛小易激动地大着嗓门说道：“霍律师您瞅我这傻劲儿，我刚才老远一看您，还以为是哪个女明星呢。” 霍海怡微笑道：“我是这个剧组的法务，今天过来办些公事。倒是你，转行做演员了吗？刚才那场戏你演得很好。” 毛小易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嘿嘿，就是个跑龙套的。我有个老乡在影视城做群头，说缺人手就把我叫过来了。这几个月是旺季，一天下来怎么也能混上两个龙套角色，算下来挣得不比搬家具少，还不咋累，我就先干着试试。” 群头吹哨开始清点人数，毛小易挖心掏肺地说了些感谢话后小跑着过去集合。 张笑笑心情不太美丽地叹了口气，这位霍小姐不光长得好看，职业也光鲜，律师，听着就不明觉厉的样子。 ……… 陈自力坐在奶茶店里咬着吸管玩欢乐斗地主，连输三把之后，屏幕弹出提示，您的欢乐豆余额不足，是否进行充值。 陈自力毫不犹豫地点了否，斗个地主也想让我氪金，门儿都没有。 他百无聊赖地活动着脖子，奶茶店生意倒是挺好，但是连个可搭讪的人都没有。妹子们进进出出的买完就走，估计都急着去片场看明星吧。 陈自力实在无事可做，打开微博准备看看何妙何哉的微博。 “他俩微博账号叫啥来着，妙哉是吧。”陈自力喃喃自语着正要输入文字搜索，眼球却被实时热搜榜吸引。 #霍听涛王宇晨对骂#，#币圈王宇晨#，#王宇晨大战霍听涛#。 霍听涛上热搜是家常便饭，但以前都是霍听涛携新女友出街，霍听涛夜店豪掷百万这种。 陈自力立刻点开王宇晨微博，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哪位好汉这么勇猛，敢招惹喷人能力爆表的小霍总。 王宇晨微博自我介绍栏写的颇为唬人，福布斯榜单青年创业者领军人物，菠畅币创始人兼ceo。 “审计圈的朋友告诉我，霍听涛的毛熊直播资金链出现严重问题，霍听涛本人也被多家合作方起诉追讨欠款。我与霍听涛几年前在某展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对他印象很深刻。同为创业者，我能当体会小霍总所背负的压力。我王宇晨愿意资助小霍总一百万，支持他度过难关！虽是杯水车薪水，却是我的一点心意！” 王宇晨这条置老公你马上要沦为国民前夫了，老公你快用钢镚砸死他！” 这条评论发于两分钟前，也迅速地被吃瓜群众们点了近万赞，还有热心瓜友直接在评论里贴了王宇晨新微博的截图。 “好心总被当成驴肝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靠爹的敢骂靠自己的，搞个直播就倒闭的敢骂在币圈创业且干得风生水起的，我只想说呵呵。我收回要资助霍听涛一百万的话，我的钱只资助给值得帮的人。生活有困难的网友可以在这条微博下留言，我会挑选二十个能触动我的留言，每位赠送五万元！” 陈自力的下巴都快被惊脱臼了，蹭热点能蹭到这个份上，简直是高手无敌最寂寞了。同样是一百万，自己的一百万是真金白银的投给了霍听涛，换来了生死未卜的一点点股份。 王宇晨这一百万玩的是云资助，连一块钱都没真花就喜提n个热搜，这位王老师堪称炒作鬼才啊。 明知是无下限的炒作蹭热度，陈自力还是被这波蛇皮走位深深吸引，这位王宇晨绝对深谙互联网经济的真谛，背骂名不可怕，可怕的是没名。陈自力先是搜了王宇晨的个人履历，又点开了菠畅币的发布白皮书认真查看。 ……… 霍海怡去棚外接了个电话，回来后急匆匆地和于旦告别，说有急事需要处理。于旦坚持要送霍海怡，说周末影视城附近很难叫车。 两人快步走上车后，霍海怡苦笑着说道：“都怪我，害得你开车来回折腾。” “是我把你拐来影棚的，哪能管接不管送。” 于旦用余光看了看副驾驶的霍海怡，她一反之前的开心神色，正皱着眉手速飞快的打字。 “我看你好像很着急，不然我直接送你去目的地吧。如果回基隆大厦，你拿完车子再出门，算上压车可能得很长时间。” 海怡咬了咬嘴唇后说道：“还是不要了，那样太麻烦你了。” 于旦笑笑说道：“以后你请我吃饭当补偿就行了，朋友之间那么客气干嘛，还是说你还没把我当成朋友。” “可是我要去的地方有点远……”霍海怡犹豫着说道。 “远啊，远就远呗，反正有人要请吃饭。你可别学我啊，小气吧啦的请吃苍蝇馆子，得请我吃顿贵的。” “那好吧，麻烦你送我到峦山一品。”霍海怡虽然仍是秀眉微蹙，却也露出了弧度小小的可爱笑容：“谢谢司机先生，下次我请你吃大餐！” 刚才打来电话的是霍海怡的妈妈秦缘，她最近搬到了峦山一品和女儿同住。秦缘看了儿子的微博后有些担心，打电话给霍听涛又没人接听，实在心神不宁只得打给了女儿霍海怡。 秦缘患有耳水不平衡导致的眩晕症，平时没什么症状，一着急上火就易复发，严重时还会晕倒。霍海怡放心不下，才要急匆匆地赶回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七十章 梦想助力金 于旦把车子停在峦山一品的东门，又看着霍海怡刷卡进了小区才开车离开。 他没问霍海怡的“急事”需不要他帮忙，毕竟才第一次见面，再有好感也得适可而止。 欣赏，爱慕，甚至追求，这些都是很美好的词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但是凡事都得讲究个分寸和时机，人间最惨是舔狗，那个想请霍海怡吃米其林餐厅却吃了瘪的齐总监就是前车之鉴。 “霍海怡走了，你可以回影棚了，我也正往回走。”于旦开着免提打给怕见人的陈自力，堂堂制片人还得鬼鬼祟祟的打游击，上哪说理去。 陈自力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劲儿：“咩哈哈哈，于制片你快点儿回来帮我编段子，我要拿梦想助力金！” ……… 陈自力看完了菠畅币的白皮书，对王宇晨ceo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般一发不可收拾，这哥们不光是蹭热度的翘楚，割韭菜的本领也是王者段位。 发币白皮书里把菠畅币吹得天上有地下无，总结成一句话就是谁不买谁傻批。白皮书里先是狠嘲了一波其他竞品，说国内最近涌出来的这币那币都是打着区块链旗号炒空气的山寨币，而菠畅币是真正的高技术含量高扩展高可靠性的币中之王，简称币王。 菠畅币发行价仅为0.0015美金，折人民币一分钱一枚，共发行1000亿枚，发行时间为五月二十六号至六月十号。王姓ceo豪情万丈地宣布，币圈必将优胜劣汰进行到底，不远的将来，菠畅币将拳打比特币，脚踢以太坊。 白皮书里用了大段篇幅介绍ceo王宇晨的个人履历，本科北大历史系，硕士宾夕法尼亚大学亚洲文化专业，去年入选福布斯榜三十岁以下创业者。 “啥家庭能养出来这样的神兽啊，高智商加不要脸，简直无敌了。”陈自力连声感叹，北大加上宾大，如此耀眼的学历说明王宇晨绝对不是网友们口中的傻子，而是个伪装成傻瓜再混到傻瓜堆里吆喝的天才炒手。 陈自力上高中时就订阅彭博商业周刊，出国之后也常关注财经新闻。他知道福布斯榜已今非昔比，早就放下了曾经高冷权威的身段。除了富豪榜和五百强两大传统榜单，又无节操的设了好几个评选规则相当魔幻的新榜单，和那位收费三十万和微商合影的某国前话事人一样，自愿沦为有钱就能上的炒作工具。 王宇晨上榜的榜单名字相当酷炫——华国30位30岁以下创业者。陈自力秉着钻研精神又搜索了这个榜单的全榜，不出所料，百分之八十都是面目可疑的微商老板。 大批微商上榜还只能算是拉低逼格，真正打脸的是一位姚姓上榜者，榜单颁布日期是去年八月初，而这位姚老板在去年七月末就因经济犯罪被取保候审了。 陈自力兴致勃勃地重返微博主战场，才短短一个多小时，王宇晨老师已经兵贵神速地又造了两个热搜，#王宇晨梦想领航员#，#王宇晨百万梦想助力金#。 那条不资助霍听涛而是把钱分给网友的微博下已彻底炸开了锅，由各路大v带头，网友们穷尽毕生所学的编出各种段子试图获得王老师的垂青。 百万粉丝的大v们如此踊跃参与，倒未必是看重那五万块钱，主要还是想狠蹭一波热度。广大网友们就单纯可爱的多了，他们纯是馋王老师的钱包。 第一个拿到梦想助力金的是段子手大v玉米君，“@王宇晨老师您好，本人年幼无知时一时膨胀，在微博上吹牛说要抽奖送粉丝一台五万元的顶配外星人笔记本电脑，因为家穷一直拖延至今，怎料当时被抽奖忽悠关注的几万粉丝已经壮大成了百万粉丝讨债大军。 本人整日被逼问笔记本电脑何时兑现，已苦恼的吃不香睡不好，奈何家有幼子，实在有心无力。五万块对王老师您来说不算个啥，却能解决我欠粉丝们的债，望老师成全，我的转账宝收款码见下图。” 王宇晨竟然几分钟后就回复了玉米君，“扫码了，收款方金额超限”，还配了转账失败的截图。 玉米君秒回王宇晨，“王老师！请不要下线！烦请您复制一下我的转账宝用户名转账：coco@，姓名刘天秀。在线等您，谢谢王老师！” 一分钟后王宇晨放出了转账成功截图，配上酷炫的俩字，已转。 玉米君真的拿到了五万元！段子能换钱啦！冲鸭！网友们的创作热情被彻底引爆，一看真的有钱拿，大家或是耍宝或是卖惨，贡献了一波又一波点赞和转发过万的精彩回复。 “王老师您好，我朋友几分钟前刚得了一种怪病，医生说他只有听到转账宝49999元到账的声音才能痊愈，请善良的您救救孩子！盼回复，好人一生平安！” 第二个被翻牌子的幸运儿“小羊爱吃肉”也是几十万粉丝的大v，王宇晨霸气回复，“已转，治病要紧！” 陈自力恨不得能穿过网线爬到王老师面前，振臂为他高呼六六六，这绝对是一场可以纳入教科书的史诗级炒作盛宴。这一刻谁还记得毛熊直播，谁还记得小霍总，王老师拿着一百万反复横跳，蹭完阔少热度转头就开始爱心“扶贫”，对爆款话题的掌控堪称出神入化。 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陈自力还是想不出有意思的段子，头发都薅掉了好几根。梦想助力金已经派发了十一份，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心急如焚又想不出段子的不止陈自力一人，名叫“小雪糕”的网友直接开始众筹梦想，“着急死了，碌碌无为的咸鱼实在想不出来梦想，恳请大家群策群力帮我规划个梦想，二维码先贴上，万一实现了呢。” 王宇晨老师潇洒回复，“已转，拿着钱去找梦想吧少年！” “我书念得少嘴还笨，诚恳地喊您一声爸爸行吗？爹，我也想听转账宝到账的声音！” 叫爸爸这种老段子虽然不新鲜，但绝对有效，这一声爸爸吸了一万多赞，成功引起了王老师的注意，幸运儿“奥特曼皮蛋”也拿到了五万元。 一时间王宇晨微博的评论区沦为了大型喊爹现场，逼得王老师特意发微博呼吁，“大家不要再叫我爸爸了，我是九零后，你们都把我喊老了。希望参赛者们像菠畅币一样，做骄傲的领头羊而非跟风者！” “真是高手啊，时刻不忘带上自家产品炒作，还硬往情怀上拔。”陈自力啧啧赞叹，眼看着剩下的名额越来越少，他又发了条微信催促于旦，速归，急，非常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七十一章 打钱或是叫爸爸，二选一 于旦刚把车停好，在棚外等着的陈自力直接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听着陈自力眉飞色舞的描述，又翻了翻王宇晨和霍听涛两人的微博，于旦很快就明白了这个所谓的“梦想助力金”不过是一场碰瓷式炒作的衍生物。 “光编段子没什么用吧，你看王宇晨挑中的这些人，都是粉丝数几十万打底的大v，明显是看流量下菜碟，说白了网络乞讨也是有门槛的。” 于旦把手机还给陈自力，正欲下车却被陈自力拽住衣服下摆。 “前十个的确都是大v，后来好多网友抗议说他没诚意，王宇晨就改口了，说剩下的名额都从素人里边选，刚才有个叫爸爸的都拿到钱啦！我们试一试嘛，试试又不要钱。” 于旦叹了口气，接过手机开始编辑文字。以陈自力的磨人劲儿，如果不敷衍出个段子来，得被他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 “这个夏日乐悠悠是你的账号？”于旦脸上带着坏笑问道，他突然来了灵感。 得到了陈自力的肯定答复后，于旦检查了一遍微博正文，又贴上了陈自力转账宝收款码的截图，笑眯眯地点了发送键。 “@王宇晨王老师您好，我因个人身体原因一直未育，治疗多年都未能见效。近一年因经济紧张，我已经停止了求医问药。现代医学日新月异，有了您的梦想助力金，我的难言之隐也许就能治好，一圆我当父亲的梦想！ 助力金名额有限，王老师的爱心无限，垦请王老师不要对我的朴素梦想视而不见！如果不能给我打钱，王老师您就叫我一声爸爸吧，这暖暖的称呼同样可以温暖我这颗求子不得的痛苦心灵！” 陈自力乐不颠地查看于旦发出的微博，看着看着脸就绿了，“于旦你这逆向操作也太骚了，别人都是追着王老师叫爸爸，你却让王老师喊我爸爸？还有我这微博上关注了一大票女神呢，你竟然污蔑我不行，我以后还咋出来混！” “你不是馋那五万块钱嘛，我只能想出来这种水平的段子了。你又不是大v，只能靠抓眼球来奇袭，哪有比这个更抓眼球的？男子汉做大事不拘小节嘛。”于旦笑着开门下车，“至于怕被女神误会你不行，这根本就不算个问题。和有钱人爱哭穷一个道理，敢于自爆不行的其实都是底气足的。” “我说得有道理吧，你品，你细品！”于旦一脸认真地继续忽悠陈自力，“你有何妙电话吧，你让她帮你转发一下，妙哉妙哉账号二十多万粉丝呢，推波助澜一把能帮你涨不少赞。” 何哉的一头黄毛在工作人员中极其显眼，早上出门时精心打理过的发型，这会已经蔫蔫地趴了下来。这一天来回搬器材，配合灯光组，跑来跑去地出了一身大汗。 导演姜海开口让摄像组老大曲杭带一带何哉时，曲杭痛快地一口答应，摄像组本就人手不足，能得个青壮劳动力可真算是瞌睡遇上枕头了。 场中休息时，于旦走过去拍拍坐在箱子上的何哉，递给他一瓶可乐，“能适应吗，今天累得不轻吧。” 何哉感激地笑着说道：“不累，感觉像进了大观园一样，有太多可学的东西了！” “能学到东西就好，你姐把你托付到剧组，也是想让你多锻炼锻炼。没人不喜欢嘴甜手勤的新人，你多长些精神头儿，有困难随时来找我。” 于旦交待完后正欲离开，却又被何哉期期艾艾地喊住。 “于制片，那个…其实我最近处了女朋友，我姐她还不知道……” 于旦被何哉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笑着示意何哉继续说下去。 “我是在cosplay漫展上和我女朋友认识的，她…她是名coser，微博粉丝数三十多万，粉丝活跃度特别高。我的意思是，以后电影宣传有需要，我可以让她也帮忙。”何哉结结巴巴地终于说到了重点。 在片场忙碌了一天，何哉发觉《恶人传》整个剧组很有凝聚力，所有人都在踏实地做好自己的事，都在为制作出一部高质量的电影而努力。虽然自己还是初来乍到，但也有了些身为其中一份子的荣耀感，也想为这部电影多做一些。 于旦双手合掌笑着感谢：“太够意思了何哉，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电影宣传还真需要你女朋友这种小众领域博主的帮忙。对了，你能不能让你女朋友转发下何妙刚才转发的那条微博，就是夏日乐悠悠发的那条。” ……… 何哉的女友粉兔酱转发了微博，还配上了萌萌的流泪表情：“太可怜了，请王老师圆他一个父亲梦！大家动动手指帮夏日乐悠悠点赞转发，做善事时不分二次元三次元！” 妙哉妙哉的转发已经让那条微博收获了三千多赞，再加上粉兔酱的号召，点赞和转发数犹如雪球滚动般越滚越多。 吃瓜群众们疯狂进行各种搞笑二次加工，不停地@王宇晨让他喊声爸爸，大型认爹现场火速扭转成了认儿子大会。 下午四点三十分，只认热度的王宇晨老师慷慨打钱并发文回复：“钞能力是万能的，叫爸爸是万万不能的。钱已转，祝你早日实现求子梦想！成功之后别忘了来微博报喜，让大家分享你的喜悦！等孩子出生了我再送他100000枚菠畅币，让他赢在人生！” 陈自力看着即时到账的五万元，美得大鼻涕泡都快出来了，狠拍于旦夸赞：“于制片你太给力了，一条段子挣了五万啊，相当于那条微博字字千金！” 于旦心情也相当不错，上一世时为了抢夺收视率而练就的花活儿看来还没全荒废。霍海怡今天的急事大概率和霍听涛有关，本来自己还能和霍海怡多相处一会儿，结果被这波花式碰瓷给搅和黄了，从王宇晨手里扣出五万元就算小小的泄愤了吧。 “你开下收款码，我转你两万五。”陈自力打开转账宝，要给于旦转一半奖金。 “你自个儿留着吧，商机是你发现的，不育名号也是你背着的，我无功不受禄。”于旦坏笑着摆手拒绝。 ……………… 求推荐票，求收藏，谢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七十二章 会卖的才是师父 “别介，一码归一码，造梦人影业的股份咱俩是各占一半，这笔横财也一人一半均分。” 于旦不再推辞，笑着说道：“那行吧，谢谢陈制片。你也别费劲转来转去的，先放你那儿就行。” “ok，没钱花的时候随时跟我开口。”陈自力贱贱地抛了个飞眼，向于旦显摆自己的交易平台账户，“我的那一份已经花得干干净净了，菠畅币现价一分钱一枚，我买了两百五十万枚，准备等它升值到一毛钱时赚个十倍利润再倒手卖掉。” “那你帮我把我那两万五千块也全买菠畅币吧，反正是横财，涨了更好，跌了也不心疼。” 于旦想起陈自力的高分天赋项“投资眼光”，立刻决定跟投。 “投资时秉着这种心态就对了老铁，我给你注册个交易账户，你在自己账号里买。”陈自力拿过于旦手机，手速飞快的在平台上给于旦注册了新账户，又绑定了转账宝和银行卡。 “两万多块钱放我这儿倒没啥，投资可不能由我代投。这菠畅币万一真一飞冲天，涨个百八十倍的，到时候我估计我不能舍得还你了。” 王宇晨的疯狂炒作见效很快，公开发售的菠畅币已经被认购了百分之八十的份额。 白皮书里写得清清楚楚，菠畅币总共发行一千亿枚，王宇晨名下的基金会占比百分之四十五，私募认购百分之十五，公开发售百分之四十。 也就是说王宇晨在线撒钱一百万，转头就在二级市场上募集到了三个多亿。 虚拟币交易平台的界面和股票平台大同小异，于旦按照陈自力的指导很快买好了二百五十万枚菠畅币，两人刚从王宇晨那儿赚到的五万元，十分钟功夫又再度流回了王宇晨的盘子中。 于旦的跟投一是相信陈自力的投资直觉，二是他自己也认为菠畅币短期内会有不错的涨幅。 加密数字货币从诞生那天起就争议极大，很多老牌富豪都对其嗤之以鼻，股神巴菲特曾多次公开抨击加密数字货币是在欺世盗名，打着货币的名号其实根本不具备任何投资价值，纯粹是国王的新衣。 尽管被频繁唱衰，加密货币中的领头羊比特币还是在十几年间创造了奇迹般的涨幅。比特币神话吸引了大量资本入场，创造出了无数山寨币，各出奇招的吹嘘包装自己。 盲目的投资者被心怀鬼胎的大v们忽悠着跑步入场，大多都沦为了被无情收割的韭菜，只有极少数不贪心又跑得快的幸运儿能甩盘成功，带着盈利全身而退。 菠畅币的创始人王宇晨今天在微博的表现堪称嘴嗨王者，这位极其擅长造势的大忽悠正是还处于萌芽期的菠畅币所拥有的最大优势。 在风气浮夸的币圈里，臭名昭著好过不为人知。王宇晨对舆论强大的操控能力和毫无节操的大胆作风，很大概率能带动菠畅币来一波亮眼表现。 于旦在脑海内向系统发问，“有投资眼光天赋项，是否就能在金融投资领域稳赚不赔？” “任何单项技能都不能在投资市场百战百胜，投资眼光只是能比其他人更敏锐的发现买点，是否能赚到钱则要取决于卖点。友情提醒宿主，拥有投资眼光的天赋者，若是心态过于激进，赔钱蚀本的概率反而会高于普通的稳健投资者。” 系统给出的回答和于旦的个人理解基本相同，俗话说会买的是徒弟，会卖的才是师父。陈自力灵光一现时自己但跟无妨，但赚多少时选择收手则要自己量力而行。 于旦温和地提醒道：“菠畅币这种东西从根儿上讲我还是信不过，拿白得的钱玩玩无所谓，真赚了咱们也及时离场，可别步子迈太大再扯到蛋哈。” 陈自力嘿嘿笑着说道：“那不能够，说白了我也就是在玩变相的风险对冲。霍听涛那里我可投了一百万呢，肯定是盼着他能度过难关再度雄起。 但霍听涛万一真凉透了，王宇晨这种跳梁小丑必然第一时间出来嘲讽蹭热度，再借机狠炒自家产品，那我手里这些菠畅币或许还真能挽回点儿损失。” ……… 姜海私下跟于旦商量今天是否可以早些收工，他不想让剧组连开夜车，计划着吃完晚饭后再拍几条就放工，让大家回宾馆补个好觉，“昨天熬得太晚，再连轴转的话恐怕会影响状态。” 姜海不想让制片人产生误解，误以为导演消极怠工，刚开拍就放缓节奏。 “当然可以了，我不是说过吗，拍摄事宜全权由导演你掌舵，日程自然也是你说了算。”于旦笑眯眯地回答道，“咱们剧组不会出现外行指导内行这种荒谬事，你尽管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我和陈制片就是你的弹药库，坚决管好物资和后防。” 姜海面有触动地拍了拍于旦肩膀，即使于旦的话里有煽情的成分，但这份信任和放权却是实打实的。 晚上七点多，于旦先把丁墨送回家，看着时间还早，又和陈自力一起了趟商场，买了一套中规中矩的男士休闲装。 陈自力疯狂吐槽于旦的品味，“这套衣服我家大午哥穿都嫌老气，你这是要直接转型到五十岁啊。” “不是给我自己买的，是给一位老朋友准备的。”于旦又带着陈自力去了地下一层超市，买了整整一推车的生活常用品。 “老朋友？谁啊？你还有我不认识的老朋友？”陈自力好奇心爆表地问道。 “你还真不认识，是我在里边的班长，很照顾我的一位好大哥。”于旦又往推车里装了几盒巧克力派，在前主留下的记忆里，这是那四年中于旦和那位大哥最喜欢的零食。 “我们都喊他白头翁，因为他头发已经全白了。他快四十岁时进去的，在里边呆了十一年，早就和社会脱节了，我出来前一天答应过会去接他。” 想象中的高人终于对上号了，于旦身上的诸多变化和新技能肯定都是师承这位白头翁大哥。 又在疯狂脑补小剧场的陈自力一幅了然的模样，连声说道：“我懂我懂，这肯定得去接啊，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 求推荐票，感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七十三章 不正经的豪车 何妙按照商量好的方案，在微博上放出了两条《恶人传》拍摄花絮，第一条是撞车戏开拍前的准备工作，标题为“外表百万豪车，内里吓人一跳，原来你是这种不正经的豪车”。 视频里先是拍了“奔驰”乌黑铮亮的外型，紧接着又把镜头给到了内饰上，马自达三的朴素内饰立刻让“豪车”露了馅。 摄影师和马东锡在车里演练拍摄角度，马东锡摆出很有老板派头的样子单手开车，左手腕还戴了块黑水鬼劳力士。 摄影师摇头说道：“不行，镜头给到你上半身的话，方向盘一眼就穿帮了，还是得把镜头往你脸上怼。” 马东锡憨憨笑道：“劳力士捞不着出镜了是吧，那我赶快把表收起来，朋友好心借我的，别再给人家整坏了。” 何妙把这条微博加上了标签，#贫穷剧组日常#，又配了一小段文字，“平时看电影里边的撞车戏，经常是一堆豪车连环撞，我还感叹真是太舍得烧钱了。今天来朋友剧组探班，才发现还有这种虚实结合的超省钱操作，男一号特意跟朋友借的名表，结果还没用上。” 下午那场由王宇晨ceo主导的人类迷惑行为大赏刚刚落幕，妙哉妙哉作为转发陈自力微博的分会场，也吸引了不少流量。这会儿网友们发表沙雕搞笑评论的热情还没彻底冷却，又继续在新微博下边疯狂吐槽。 【小毛豆：这剧组应该@王宇晨，让王老师赞助五万块钱梦想基金，好歹也租辆真奔驰撑撑场面啊！】 【加菲：摄影师哭着大喊我太难了，马自达三啷个能拍成奔驰嘛！】 【四十米长大砍刀：哈哈哈，戴钢劳那胖子竟然是男一号？！这剧组选角挺随意啊，还是说今年流行这一款长相？】 何妙趁热打铁地放上了第二段视频，道具师把血袋粘在马东锡的手掌内侧，让他握拳试试看能不能顺利捏破。马东锡的大胖手略一用力，粘稠的暗红色液体便顺着指缝间流淌出来。 马东锡把血淋淋的手掌凑近鼻子闻了闻，似乎还挺喜欢假血浆的气味。道具师解释说血袋里装的是可食用液体，由蜂蜜和食用色素调合而成。马东锡好奇宝宝附体，轻舔了下指尖的液体，惊讶地感叹到味道竟然挺好。 【蓝猫：这玩意儿在哪能买到，我想买几个请病假用，在线等，挺急的！】 【老子大奉先：这胖子舔手指头时还咂了咂嘴巴，他是不是在故意卖萌。】 ……… 到了五月份最后一天，剧组已经熬过了最初的磨合期，各组之间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几位主演也都深度沉浸到了角色中，颇有些人戏不分的疯魔劲儿。 马东锡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两条巨沉的废轮胎，拍摄间隙休息时，就在空地上半蹲着来回掀翻轮胎当作锻炼，本就粗壮的麒麟臂练得围度更加惊人。 张毅天生就内向话少，再配合上他为吕乔这个连环杀手角色特意设计的森冷眼神，变态的感觉呼之欲出，整个人往那儿一站，满满的生人勿近的模样。 最猛的还是姜洋，把开拍之初时残存的那点儿偶像包袱彻底扔到了九霄云外，脏字口头禅说得越来越溜，慢慢地连头发都不洗了，形象和气质越来越符合不拘小节的刑警丁一。 这天上午剧组转移到临时借用的法院场景室内棚，准备拍摄金猛出庭作证的戏份。 两名美术学院的高材生从早上六点钟开始，画足三个钟头，在马东锡宽阔的后背和臂膀画上了密密麻麻的刺青图案。 于旦拿着dv录制画刺青的过程，还有意识地引导马东锡聊天，让花絮更有趣味性。 “我没想到你身上竟然一处纹身都没有，你这大麒麟臂纹个十二生肖地方都够用。” 马东锡嘿嘿笑着答道：“我有个学员就是纹身师，他给我设计了一个特别霸气的图腾，我那时也真心动了，特别想纹。但是一照镜子看看自个儿的脸就放弃了，我长得本来就凶，再纹个大图腾，看着肯定更凶了。” 于旦用手机拍了几张马东锡的大花臂，挑了一张传给霍海怡。 霍海怡先回复了一个黑人问号脸，紧接着又跟来一条，“我本来以为是你纹身了，但仔细一看这金华火腿一样的胳膊，肯定是马东锡的，哈哈。” 上次送霍海怡回家之后，于旦每天都会在微信上和霍海怡闲聊几句，话题无关风月，也没什么暧昧，就是像老友般自在的聊天。 于旦上一世时活到三十多岁，一共谈过三次恋爱，数量虽然不算太多，但胜在类型比较全面，第一段恋情是女方提出的分手，第二段是他主动提的分手，第三段则是渐行渐远后双方默契地退出了彼此的生活。 几段恋情的锤炼，于旦也算走出了新手村，虽还不至于心态沧桑，但也不会像毛头小子般为佳人茶饭不思。 他对霍海怡的确很有好感，知性大方，谈吐得体，这些都是于旦很欣赏的特质，更何况霍海怡还是一个才貌兼备的美女。 但好感归好感，于旦并没打算贸然追求霍海怡。霍海怡这种美得很出挑的女孩儿从小到大身边肯定不乏追求者，浮于表面的追求攻势只会让她反感，上次那个齐总监就是反面教材。 两性之间贵在互相吸引，若是上来就摆明车马的套路化追求，反而丧失了那种朦胧的美感。 至于霍海怡富家千金的身份，对于旦这种咸鱼来说，肯定不算是什么加分项。毕竟于旦对物欲无甚追求，也从没想过要攀龙附凤。 但相形见绌的自卑感在于旦这儿也是不存在的，无欲则刚，他喜欢的是霍海怡的人又不是她的钱，不卑不亢的相处就行了。 霍海怡又发来一条微信，“我师父给律所接了个大活儿，参与一家想在港股上市的内资公司的ipo项目，现在正做到尽职调查阶段，所有人都忙得人仰马翻，我桌子上的文间堆得能有一米高。欠你的那顿大餐要延后几天了，等我忙完手里的急活，一定立刻补上哈。” ……… 求推荐求收藏，万分感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七十四章 住洗浴中心多实惠 六月三号的清晨六点，天光已经大亮了。 副驾的位置放躺到最大角度，陈自力正微张着嘴巴鼾声正匀。于旦一直没睡着，只是闭眼养神状态，看了眼手机时间后轻轻拉开车门，下车活动活动僵硬的颈椎和腰部。 昨天晚上剧组放工时，于旦跟姜海打了招呼，告诉他明天自己不来片场，有事随时电话联系。 陈自力非要跟着于旦一起去丹西市接人，美其名曰不放心于旦自己开夜车，要坐副驾驶给他提神押车。电影开拍一周多，成天从早到晚地绑在片场，最初那股看什么都新鲜的劲头也过去了，陈自力早就想出去溜达一圈了。 开车下高速时，已经下半夜两点多了，如果去酒店开房间，也只能睡上三四个小时。 睡几个小时就要被迫起床，有时候反而比熬夜更遭罪，陈自力便提议两人干脆在车上先对付几个小时，接到白头翁之后再找个地方休息。 陈自力之前没去过丹西市，在路上时特意在网上搜了这座小城的游记。丹西市虽不算繁荣，但临海又靠山，景色优美宜人，好吃的美食也着实不少。点赞收藏数最高的那篇游记隆重推荐了一家名叫金刚山的烤肉店，不吝赞美地表扬道，就算为了金刚山的烤肉，也值得特意来丹西市玩一趟。 游记里还介绍到，丹西市的大型洗浴中心都特别划算，套票也就一百六七十块钱，还含一顿自助餐，内外环境比帝都那些动辄五六百的水疗馆都高大上。 “来丹西市玩的童鞋们，如果不是情侣出游，干脆就不用订宾馆，直接挑家洗浴中心住就可以。恒温休息大厅睡觉可舒服了，还有各种养生药池随便泡。自助餐的菜品也不糊弄，螃蟹又肥又新鲜，晚上还有节目看，二人转表演可逗了。” 于旦虽然在丹西市呆过四年，却是全程困在高墙铁网之内，对这座城市其实也是一无所知。四个月前宋红缨和陈大午来接他出狱，于旦在车上吃完小葱拌豆腐后，车子就直接走环城公路上了高速把他拉回了滨海市，根本没在市区逗留。 游兴高涨的陈自力想在丹西市多玩几天，于旦坚决不同意，两个制片人同时离岗，一天半天倒还无所谓，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两人讨价还价后各让一步达成共识，烤肉可以吃，洗浴中心也可以去，景色就不游览了，全程只逗留一天。 于旦表面上装作无奈妥协，内心其实挺满意吃饭加洗浴的行程安排。在监狱时条件有限，冲澡的时间很短，每次大家都是匆匆忙忙地一块香皂洗全身。 带白头翁好好吃一顿，再舒舒服服地洗个大澡，从里到外都换上准备好的新衣服，也算有个告别过去的崭新面貌。 于旦给李军警官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到大门口了。昨天他们俩通过电话，李警官值大夜班，这会儿差不多已经查完早号了。 和同事逐项交接后，李警官一脸疲态的打卡下班。刷卡过了三道楼内防护门，又通过了几十米的安全通道，终于走出了由武警真枪实弹看守的大门。 “你这小子真是的，这么早就到了，大半夜开车撩过来的啊！”李警官先是亲切地给了于旦肩膀一拳，又招呼他上车聊。 于旦也没解释，笑着跟在李警官后边，上了停在员工专用车位的一辆老旧丰田花冠。 “翁大能得早上八点才开始走出狱流程，签字审核，再加上结算，要九点多才能出来。我丈母娘在家做好早饭了，你跟我回家吃一口，然后我再给你送过来。”李警官边说话边点火发动汽车，他的爱人赵岚怀孕刚满三个月，最近孕吐的正厉害，他要在爱人上班之前赶回家，见上一面才能安心。 “您这刚上完大夜班，我哪忍心来回折腾你，我车上有吃的。”于旦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a7，拉开车门要下车，“小姨让我带些吃的给您，我怕门口人多眼杂，就没拎下来。您开下后备箱，我拿完直接放进去。” “这都开上四个圈啦，副驾驶上露个脑袋的那位是谁啊，女朋友？”李警官也跟着下了车，大大方方地和于旦一起走到a7后备箱处，“给我送好吃的就送呗，你整得神神秘秘的干啥，光明正大的又不怕人！咱们两人现在的关系是朋友，朋友之间有啥可避人的。” “不是女朋友是好基友，哈哈，是我小姨的继子陈自力，睡得跟猪似的就没喊他。”于旦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装满瓶瓶罐罐的纸袋递给李警官，笑着说道：“不是您教我的嘛，做事前多思考周全，避免不必要的节外生枝。” 李警官故作严肃状地横了一眼于旦，说道：“我教过你的事儿还多了呢，你都牢牢记好才行哈！要是敢皮痒惹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谨记您的教诲！”于旦把袋子递给李警官，“红色纸袋里的是鱼油和dha什么的，我也记不住全名，小姨说都是孕妇需要吃的营养素之类，白色袋子里是孕妇专用的无添加护肤品。小姨说具体的用法和吃法，她在微信上直接和您太太聊。” “哎呦，这两大包东西全是给岚岚的啊，没有一样是我能跟着沾光的。”李警官脸上故作失望状，心里却充满了对宋红缨的感激。他和爱人赵岚相识，是宋红缨牵红线介绍的。两人结婚时宋红缨特意从中海市飞来帮着忙前忙后，还包了个大红包，这次又贴心地给赵岚买了这么多实用的礼物。 李军临走前叮嘱于旦：“你来接翁大能出狱我不反对，毕竟你俩也是朋友一场。翁大能这个人本性不坏，但外边和里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他到底能不能过好以后的生活，还是要看他自己，于旦你不要过于大包大揽，明白我意思吧。” 于旦笑着点头答应：“我记住了，放心吧李sir！快回家休息吧，休年假时带家人上滨海市玩哈，住我的小民宿！” ……… 求推荐求收藏求留言，谢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七十五章 洗好了，吃爽了，再安置下灵魂 九点十分，满头白发的翁大能拎着塑料袋从铁门里走出来。 阳光强烈的有些晃眼，翁大能转过身去，眯着眼睛冲再度关上的铁门挥了挥手，撒油那拉，再也不见。 正对着大门的停车场里稀稀拉拉地站着些家属，都是来探监或是接人的。 他的父母都不在了，唯一的亲人大姐两年前也过世了，没有至亲会来接他这个蹲了十一年班房的老男人。 翁大能六年前转监，从长刑期监狱换到了十六人一屋的短刑期监舍。他是副班长，有分配值日和检查卫生的小权力，他从不滥用这点儿小职权，干活儿时出力最多，性格又开朗爱说笑，和狱友们相处得一直不错。 近半年来他送走了三个刑满出狱的“后辈”，其中两位省内的都说过会来接他出狱。这种暖心话听的时候自然是开心的，别人要出去了，这种高兴时刻还能想着关怀自己一句，这份儿心意就让人感动。 但翁大能心底并没指望“后辈”们能真来接他，出去了大家都会各有各的新生，不愿再回旧地见旧友是很正常的，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美好的回忆。 “先吃顿好的再说！”翁大能拍了拍衣服兜，感受到了钞票的厚度，心情立刻振奋了不少。 于旦步履匆匆地从附近的快餐店里走出来，他刚刚进去借用了下洗手间。 一个并不高大的男人正背对着于旦朝车站走去，那满头白发和微显佝偻的背影实在太熟悉了。 “白头翁！往哪儿走呢！”于旦大声喊道。 翁大能惊讶地回头，回过神后小跑着冲过去熊抱住于旦，“卧槽，你还真来接我啦！” “废话，我必须来接你啊，饿了一周就等着宰你一顿大餐呢！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帐上估计得攒了两万块钱！”于旦坏笑着说道。 “哈哈哈，你说少啦！”翁大能得意地拍拍兜里，“现金两千，卡里还有三万！老哥我月月都是特优，你小瞧谁俩呢。走！哥带你吃好的去，想吃啥哥都给你买！” 于旦笑眯眯地接过白头翁手里的塑料袋，袋子里只有一件薄薄的棉衣，就是白头翁在里边时一直穿的那件，袖口和衣摆都洗开裂了。 “这衣服该报废了，穿着既不保暖也不好看，咱不要了！”于旦直接把棉袄扔进了垃圾箱。 翁大能心疼地皱皱眉，但并没阻拦于旦，他明白于旦的想法，不想让他把里边的旧物再带出来。 两人说笑着往车站方向走去，翁大能向狱警打听过了，通往市里的大巴每半小时来一趟，他打算先请于旦吃顿硬菜，再找个小旅店安顿下来，之后的事慢慢计划。 于旦一个转弯，拽着翁大能拐到了停车场，在一辆暗金色奥迪车前边站住，笑眯眯地拉开后排车门招呼他上车。 翁大能惊讶地睁大眼睛：“我去，这是你的车？虎子他们给你点的步你还真听进去啦，真找着富婆啦？” 在里边时大家常会闲聊出去后如何谋生，这个话题沉重却又经久不衰。每当有人唉声叹气地惆怅未来时，虎子总是半玩笑半认真地拿于旦举例来调节气氛，说没啥可愁的，老天饿不死瞎眼家雀，“就好比于旦吧，长得比电视上那些演员还帅，出去后随便找个富婆抱大腿就能吃香喝辣。” 睡饱了的陈自力被开车门声吵醒，睡眼惺忪地从副驾驶爬出来和翁大能打招呼：“翁大哥您好，久仰久仰，我是于旦的朋友，您喊我自力就行。” ……… 于旦问翁大能是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翁大能美滋滋地捧着于旦给他买的新衣服，坚定地选了洗澡。 陈自力从点评上挑了一家分数最高的洗浴中心，又设好了车载导航。 丹西市是小城市，十几分钟后三人就到了目的地，一栋外型浮夸的豪华建筑上高悬三个醒目大字——永乐汇。 翁大能在进去之前是做采购的，由客户请客一起吃喝玩乐也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他对洗浴中心并不陌生，但那毕竟是十几年前，他去过的那些和眼前的这家比起来只能算是弟中弟了。 翁大能被永乐汇的浮夸装修彻底震住了，高耸粗壮的罗马柱，大理石打造的欧式浮雕墙面，炫目晃眼的超大水晶灯，大堂里竟然还有女琴师在演奏钢琴。 “这哪是澡堂子啊，这简直是欧洲城堡，在这儿穿着婚纱直接拍婚纱照都毫无违和感。”翁大能心里暗暗感叹，脸上倒是还算镇定。 “祝贵宾日进斗金万事如意！三位男宾里边请！”两名戴着领结的服务员小哥浑厚有力地齐声喊道，俯腰恭敬地做出引导姿势。 于旦边脱鞋边扫了眼墙上的价格表，直接被套餐的价格惊到了。 这定价也太实惠了吧，男宾钻石套餐只要一百六十八元，包含浴资，红酒搓澡，足底按摩，一张自助餐券，还包含火龙浴，棋牌室，网吧和ktv等所有康乐设施的免费使用。 同样内容的套餐，若是放在滨海市，即使装修档次不如永乐汇的洗浴中心，至少也得贵出一百块钱。 给翁大能搓澡的小伙子特别实在，刚搓了几下就发现翁大拿应该是很久没搓澡了，问了问他扛不扛搓，得到肯定答复后，毫不吝惜力气，甩开膀子开始狠搓。 一冲二泡三蒸四搓，一套流程走下来，翁大能混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大喊着舒服。 换上烘得热乎乎的汗蒸服来到地下一层汗蒸区，翁大能把自己呈大字型放躺在玉石地面上，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块五分熟的牛排般，烤得油润水滑。 于旦点了一壶飘雪花茶，香气馥郁的茉莉花香配合着甘醇的茶香，一口喝下去，翁大拿惬意地直翻白眼，嘴里连声喊爽。 洗大澡是很耗费体力的，饿得饥肠辘辘的陈自力询问服务员小哥自助餐的质量如何，小哥略带骄傲地回答：“我们家的自助餐，跟外边餐厅二百多一位的比起来都不虚，三文鱼螃蟹海螺大海虾，品种老全了，还有一人一份的海参小米粥。老板你们快上楼吃饭吧，不然一会儿人多了还得等位置。” ……… 求推荐票，求收藏，求评论，比心感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七十六章 高龄杀马特 “嚯，高嘌呤大餐啊！”翁大能满眼放绿光地巡视着菜品，鱼虾蟹贝，鸡鸭牛羊，还有颇具东北特色的小鸡炖蘑菇，锅包肉，炖酸菜这些家常菜。 “别一下子吃太猛哈，突然间吃的太油腻，肠胃肯定不适应。”于旦作为过来人，笑着给出友情建议，但他也知道提醒归提醒，起不到什么太大作用，饿虎下山岂有吃青菜的道理。 监狱里的伙食其实挺健康，大鱼大肉谈不上，但也算荤素搭配营养合理。只是烹调方式比较简单，多是清炒和炖菜，少油少盐少味精，菜味自然寡淡。 食物的阵阵香气引得翁大能疯狂分泌口水，他撸起袖子开始往餐盘里堆叠食物塔，今天就算是吃进急诊室也认了。 半个小时后，叫嚣着要把永乐汇吃倒闭的翁大能率先放了筷子，摸着滚圆的肚皮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肚子饱了嘴没饱，不行了，再吃估计真得进医院了。 陈自力是真正的吃自助餐高手，节奏稳定且后劲十足，这会儿正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剥虾吃，还笑着给翁大能传授经验：“翁大哥你那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吃法，就能生猛个十几分钟，后边只能干瞪眼。真想吃回成本得像我这样，循序渐进，匀速吃到底。” 翁大能不服气地摇头反驳：“啥吃法不吃法的，净整些花里胡哨的，其实就是我上年纪了，老了，吃不动了。我在你们这个好岁数的时候，一顿早饭就能吃掉两碗豆腐脑加四根油条，现在废废喽，不服老是真不行啊。” “这里就有发廊，要不你把头发染黑得了，一下子就能年轻十岁。”于旦说的是心里真实想法，翁大能今年四十七岁，这个年龄对男人来说其实正是全盛时代。 翁大能满头灰白花发，再配上略佝偻的腰身，粗粗一瞅，说他今年六十岁也不会有人质疑。其实仔细看看翁大能的脸，皮肉尚未松弛，皱纹也远远没到千沟万壑的程度，只要略微收拾下，大爷立刻就能变大叔。 “对对，染一下，再造个型，换上新衣服，妥妥的中年型男。”陈自力正好想剪头发，极力鼓励翁大能一起同去。 翁大能对染发兴趣不大，他头发长得飞快，染黑也管不了几天。但看着陈自力兴致满满便痛快答应了，就当图个从头开始的好兆头。 于旦一宿没睡，又洗又蒸再加上吃饱喝足，这时乏劲儿彻底上来了，眼皮子都在直打架。 三人出了餐厅后在楼梯口分开，于旦上三楼休息大厅补觉，陈自力二人结伴去旁边美发室找tony老师。 休息大厅人不多，于旦挑了个角落的位置躺下，前方的电视正播放着大呼小叫的动画片，于旦拿起遥控器想把音量调小，却误按了换台键。 电视换到了省电视台财经频道，《财经速报》节目里，西装革履的男主持人和两位嘉宾一起，正侃侃而谈近期货市场的波动。于旦越看男主持越眼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这是那天在律师楼和许嘉文一起的王先生，也就是许嘉文的准老公。 现在的于旦对许嘉文毫无特殊情愫，看王先生自然也不存在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仇视情绪。于旦舒服地靠在枕头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节目，心里以前媒体人的角度给王先生打分。 男主持专业功底过硬，思维敏捷紧跟嘉宾思路，分寸感也不错，不会喧宾夺主地抢嘉宾风头。 许嘉文这未婚夫职业光鲜，人长得也不差，那她还哭哭啼啼的来民宿找自己干嘛。于旦回想起许嘉文梨花带雨那一幕，只觉一阵恶寒，索性直接关掉电视眼不见为净。 ……… 睡了不知多久，于旦迷迷糊糊地听到旁边的床位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趁于旦还没睡醒，咱俩赶快再去染一下吧，这发型可咋见人哪！”翁大能的声音透着焦躁和慌张。 “刚染完又染？不行不行，我现在头皮还疼呢，再来一次非得秃顶。”陈自力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咱俩刚才是中蛊了吗，怎么就跟木偶似的说啥听啥，那tony老师有妖术啊。” “唉，你说你染红头发就染呗，干啥还拖上我，你年轻人无所谓，我个老头子顶着这么个头型，不得叫人笑话死啊。” “我一开始根本没想染头啊，我就想修修长短。”陈自力赖赖唧唧的声音里透着悲愤：“都怪那个tony老师，说什么店庆，第二个半价，还说染完肯定帅……” 于旦睁开眼睛看向声源，先是一愣，紧接着控制不住地笑出了猪叫声。 “你俩这是咋想的？要去参加偶像练习生啊！”于旦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眼前这两朵红发男子，酷炫的发色配上鹌鹑般的委屈表情，实在是太有喜感了。 “你看看，我就说得被人笑话！”翁大能抓狂地长叹一声，起身要去找tony老师拼命。 于旦憋笑拽住翁大能袖子安抚道：“我不是笑话你，我是一时惊讶，这颜色…呃，挺好的，年轻了至少二十岁！” “那个什么狗屁总监是个大忽悠，说染黑色呆板不自然，非要给我染个显年轻的颜色，还拍着胸脯承诺肯定效果好！”翁大能表情痛苦地再度坐下，双手用力揉搓头发，似乎想把火红的颜色搓掉几分。 “美发师那张嘴，骗人的鬼！他说给我俩调个波尔多暗红色，染出来低调华丽又不张扬！”陈自力恨恨地咬牙切齿道：“说好的低调不张扬呢，他的良心不会痛吗！这颜色都快赶上火龙果了！” 于旦实在憋不住了，吭哧吭哧地笑着问道：“这华丽的颜色收你俩多少钱啊，你刚才不是说什么第二个半价吗。” “草，染成这鬼德行还敢收钱！我没跟他要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翁大能气不打一处来地骂道。 刚才在理发店里，翁大能和陈自力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里的红毛男，直接拍案而起发飙。 发型总监也被这比火鸡尾巴还鲜亮的颜色吓了一跳，心里自知理亏，嘴上却咬着死犟坚持说波尔多暗红就是这个颜色。 店里新进的这批染膏是从并夕夕上批发的便宜货，之前用了几次也没出啥太大问题，怎知今天竟搞出这种翻车事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七十七章 是个有故事的狼人 “剪头都三天丑，何况染头呢，这颜色多好看啊，你觉得扎眼是因为没适应！”tony老师振振有词地忽悠道，手里胡乱收拾着工具，故意避开陈翁二人的视线。 旁边的两个发型师和洗头小弟也跟着帮腔道：“真挺好看，特抬肤色，洋气！” “洋气？！你把你爹叫来，给他也染上这洋气色！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在里边剃了十来年光头，这刚把头发留长点儿，就叫你这个小王八蛋给霍霍了！”翁大能怒吼着，伸手把台面上的啫喱水发胶之类全扫到地上，又指着懵圈中的发型总监骂道：“你小子命好，我不想刚出宫第一天就沾血！照老子以前的脾气，非得把你脑瓜子打放屁！” 一直嚷着要投诉的陈自力也惊呆了，他怕白头翁真做出什么过激举动，赶快上前抱住翁大能肩膀，嘴里胡乱劝道：“大哥息怒，咱犯不上和这傻批生这么大的气，他能惹事就得能平事，咱先给他一个改过机会！” tony老师这时已经彻底凌乱了，这老哥小小的身躯有大大的能量啊，十几年，光头，刚出宫，这是个有故事的狼人。 “对对，顾客您别激动，凡事好商量。”tony老师挤出谄媚的微笑安抚道：“你们要真是不喜欢这颜色，过两天我给您染回来，再加赠您一个营养焗油，肯定给大哥您整得妥妥的！” 翁大能仍是怒目而视，“你糊弄我是不是！为啥要过两天，立刻马上给我整正常了！” “那哪能呢，绝对不是糊弄您！”tony老师连连摆手否认，他不是耍心眼拖延，是真不敢立刻给翁大能再染一遍头发。自家用的染发药水是啥质量他心里最有数，偶尔染一次倒没太大问题，要是连着来的话，莫说头发了，头皮都有灼伤的风险。万一把这暴躁老哥给整秃道：“小于旦啊小于旦，看你现在这个状态我是真开心。你刚进去那会儿三棍子闷不出一个响屁，成天咬着牙根崩着个脸，李警官怕你想不开，让我睡你下铺时刻留意你。 经过那两次烂事儿好不容易跟你混熟了，结果发现你小子还是个痴情种，成天给你那从不回信的女友写信。你出去时我是真担心，怕你上赶子去找人家，她连信都不给你回还能痴痴等你咋的，我就怕你再被刺激出个好歹来，看来我是多虑啦！” 于旦面色如常地笑笑：“那时候我年纪小，分不清真心假意。现在想明白了，上赶子不是买卖，她也不值得我再去为她做什么。” 陈自力听了也是暗暗高兴，他回国后很刻意地避谈许嘉文，怕勾起老友的伤心事，看于旦云淡风轻地样子，应该是真的放下了。 吃到尾声时，翁大能主动提杯：“今天你来接我，还带着自力这个小朋友，我可真是老高兴了，啥也不说了，都在可乐里！” “我呢，就不跟你们去滨海市了，都这个岁数了，没必要再去大城市拼搏啦。在丹西市这种小地方，我随便找个活儿，哪怕当个保安也能把生活混得不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嘛！”翁大能嘿嘿笑着说道：“等我安顿好了，得闲时就去滨海市找你们俩玩，坐大巴四个小时就到了！” 于旦仍是微笑着，语气却是不容拒绝地坚定：“反正是混生活，在哪混都一样，那就跟我一起混呗！我出来之前你可是说过的，让我当排头兵先去探探花花世界，你随后就跟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七十八章 男人之间无需多言 “我那间小民宿现在正是旺季，真的需要人手。民宿管家的工作听着没什么难度，但是其实挺琐碎也挺累人的，这活儿也给不了太高的工资，招个合心意的人是真不容易。”于旦诚恳地说道：“再招不到人我就只能把民宿关停了，老翁你帮帮我吧，你忍心我的小事业就这么夭折吗？” 翁大能陷入了沉默，他在里边呆了十一年，和社会脱节是难免的，脑子却没锈死。于旦的说辞明显是在夸张，莫说还有五千块的月薪，就单是包吃包住这一项，也能吸引很多人去应聘。 “好，我跟你回去。第一个月不用给工资，就当试用期，如果干不明白，我自己卷铺盖走人。”翁大能下定决心般说道，男人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客套的太多反而显得矫情。 在高速上驰骋了两个半小时，晚上九点多三人回到了民宿，车子停好，翁大能却别别扭扭地不想下车。 “那位张经理看我这头发颜色，第一印象就好不起来，要不于旦你给我找个帽子来？”翁大能这一路上想到什么问什么，问了好多民宿日常工作事宜，甩手掌柜于旦的回答核心都是同一句，以张姨意见为准。翁大能仔细一问，自己和这位民宿元老年龄相仿，自然不可能跟着陈于二人喊张姨，便提出称呼她为张经理。 副驾驶上的陈自力悠悠地叹道：“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你还能从早到晚戴着帽子干活不成，走吧，还有我这个红毛怪陪你呢！” 民宿一楼客厅里，两个年龄不大的女住客正在玩体感游戏机，张姨戴着眼镜坐在吧台里理帐。 陈自力第一个进门，先发制人地哈哈笑着问道：“张姨你看我发型帅不帅！” 张姨心中暗叹这熊孩子真能瞎折腾，脸上却仍是柔和淡定，笑着说了句你喜欢就好。于旦把翁大能带到餐厅，又叫来张姨，介绍两位新老员工相识。翁大能所担心的冷眼看待并没有发生，张姨礼貌又不失热情的握手欢迎，让翁大能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带他慢慢熟悉店里工作。 出发去接翁大能的前两天，于旦和张姨提出想把曾经的狱友接来民宿做帮工。 于旦本担心张姨会提出反对，老板就是出狱人员，竟然又招来一位有案底的员工，任谁都会觉得难以接受。出乎于旦的预料，张姨二话没说就痛快答应了，还夸张地捶打肩膀笑说感谢老板解救，再不来帮手，她的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于旦把三楼小房间里的健身器材搬到了自己卧室，在网上订了张单人床和床垫，床品之类别墅里都有现成的。张姨把小房间收拾得亮堂又整洁，从客厅腾出来一个小柜子放在床边，把于旦买的那些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分门别类地归纳放好。 翁大能跟着于旦上了三楼，看着属于自己的温馨小房间不禁心头一热，眼眶发出酸楚警告即将要有泄洪风险，他赶紧扑到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掩饰道：“多久没睡过这么软的床了，可真舒服啊！” “老翁你初换环境难免会不适应，不用心急，吃好睡好其他的慢慢来。”于旦从抽屉里找出一个盒子递给翁大能，“喏，你在里边时最好奇的东西，电视剧里大家都在用的神器小砖头，sim卡已经插好了，我的电话号码存在通讯录里了，盒子里有说明书，你自己慢慢研究吧。” 第二天清晨六点半，于旦一如既往的准时起床，轻手轻脚地走到洗手间，却发现旁边小房间的门是开着的。 枕头摞在叠成了豆腐块形状的夏凉被上，床单平整得没有一点儿褶皱，床头柜上的水杯和其他小物件按从高到低的顺序，像积木一样排列整齐。 翁大能在厨房里系着碎花围裙，正有模有样地和面烙饼，他在监狱里做过两年厨房帮工，主要是帮忙制作主食，蒸馒头包饺子之类统统难不倒他。张姨把冰箱里提前准备好的小菜用碟子分装出来，按下电饭煲按钮开始煮粥，两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待于旦洗漱完毕下楼时，热腾腾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翁大能手脚利落地把用过的锅碗瓢盆洗刷干净，连灶台附近也擦拭得干干净净。 收拾完厨房后，翁大能一刻也不闲着，拿起工具箱开始修理松动的碗柜抽屉把手。新员工干活的勤快劲儿和熟练劲儿都远超张姨想象，笑着夸赞于旦慧眼识珠，请了个十项全能好员工。 于旦看翁大能和张姨相处愉快，也彻底放下心来，笑着说道：“老翁手巧，还特别舍得出力气，张姨你不是一直想把院子里的小菜地扩大面积吗，交给老翁就行。” 翁大能连连点头：“对对，我特别会伺候菜苗，这些粗活以后尽管交给我！” ……… 室内摄影棚里，姜海召集主创人员开早会，宣讲今天的拍摄进度和注意事项。女一号梁萱今天正式进组，她的戏份不多，最多两天就能拍完。电影开拍不到十天，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的戏份，进度比姜海预想中高效，导演的扑克脸上也开始偶尔带点笑容。 “今天考验很严峻，全都是外景戏份，各组都打起精神头！时间就是金钱，争取保质保量一条过！”姜海大声激励后宣布散会。 于旦和陈自力坐在屏幕前回放昨天拍摄的戏份，马东锡掰下蟑螂的门牙，又扔到杯里泡酒那一场戏演得特别到位，狠辣霸气地形象完全立住了。 征得姜海同意后，于旦截了三十秒的片段发给何妙，让她上传到微博做宣传。身旁的陈自力突然发出嗷的一声嚎叫，兴奋地把手机塞给于旦。 臭名昭著好过不为人知，这句歪理在币圈果然适用，昨天半夜开始，菠畅币价格暴力拉升，已经从一分钱的起始价涨到了四分钱。 “我猜到菠畅币必有一波涨幅，但真没猜到它能长得这么快这么猛，果然是ceo人骚币也妖，咱们俩账上的资金已经浮盈十五万了！” ～～～～ 新人作者第一次上试水推，恳请支持鼓励，求收藏求推荐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七十九章 大道至简 于旦打开自己手机里的交易账户，持币数量两百五十万枚，每枚现价四分钱，持币总金额已经变成了十万元。 比起陈自力的兴奋，于旦明显淡定不少。本来就是无本的投资，现在又涨了这么多，开心肯定还是开心的。于旦在金融投资方面知之甚少，这次相当于躺赢，相对于陈自力那种证明了自身的超强成就感，快感上差了好几个层级。 打了狗血的陈自力手速飞快地在屏幕上来回倒腾，嘴里喃喃自语道：“先高卖再低买，狠狠挣它一波差价。” “ok，成功！”陈自力出清了自己账户里的所有菠畅币，换成了十万元资金，又探过头来指点于旦，“你也先卖掉算了，我觉得这波涨势来得太凶，一路高歌猛进的可能性不大，未来几天大概率会价格回调，等价格下来了再重新进场，这样低买高卖滚几次，资金量很快就起来了！” 于旦疑惑地问道：“你之前不是看好菠畅币能涨到一毛吗，现在才四分钱就急着卖掉？” “涨到一毛的可能性是有，而且不小，但一鼓作气冲上去的可能性就小得很了。炒币这东西跟炒股一个道理，涨跌就像心电图似的起起伏伏，玩的就是个差价！”陈自力满脸自信地慷慨激昂道：“一支股票用了三年时间从一块钱涨到一块五，持股不动的人三年间每股只赚了五毛，而在合适价位反复买卖的高手能赚出来好几个五毛。” 陈自力的话说得貌似很有道理，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喜欢频繁短线交易的投资者，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有多看准买点和卖点，大多都是因为赌性太强管不住手，不操作几下就手痒。市场行情好的时候，高频交易的弊端倒也并不明显，若是真碰到糟糕行情，分分钟会把底裤都倒腾没了。 太高深的金融道理于旦并不懂，但直觉告诉他，大道至简，花哨动作搞太多反而容易伤体格，既然是陈自力这种天赋者极力看好的投资标的，不如就踏实持有到原定的目标价位。 “我还是安心持币吧，反正是无本投资，我也懒得来回折腾它，等真涨到了陈大师你说的一毛钱价位时再考虑卖出，真跌了我也认了，就放在账面上传给后人。”于旦笑着说道。 “行吧，于旦你这种不变应万变的心态其实挺好，稳健还踏实。我也就是拿这笔白得的横财瞎比划几下，检验下那些纸上谈兵的交易理论在实战中到底好不好使，确实是略显得瑟了。”陈自力美滋滋地在交易软件上设置了价位关注，系统会在菠畅币价格低于三分钱时向他发出推送提醒，“但是富贵险中求，老子拼了！” 于旦没有好为人师的爱好，但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好友：“你别嫌我婆妈啰嗦，炒币这种事说白了还是投机，你一个货真价实的实业富二代没必要把太多精力花在上边。 你老爸的富圆养殖，还有何二哥的双惠集团，那都是多少年踏实拼搏累计下来的实业，即使突然进入经济退潮期，他们也不会慌张到失措，因为屁股上都牢牢套着底裤呢，而那些在泡沫中裸泳的可就要现原形了。” 陈自力认真答应道：“大旦旦你的话我听进去了，放心吧，正事儿和旁门左道我还分得清，如果有一天我真膨胀迷失了，你一定要及时敲打我。 眼下的正事儿就是拍好《恶人传》，打响造梦者影业的第一炮！走起出外景去，今天片场终于有美女演员出场了，我仰脖期待多久了都！” ……… 梁萱穿着白大褂顺利拍完了马路验尸戏份，走到场边的遮阳伞下找张笑笑补妆。陈自力殷勤地拿来两瓶矿泉水分发，先夸赞梁萱演技好，又夸张笑笑妆容化得妙。 于旦和编剧丁墨坐在旁边的遮阳伞下，侧头欣赏着陈自力夹在双姝之间乐此不疲，陈大制片左聊一句右笑一声，生怕厚此薄彼般谁也不落下，博爱的如此光明坦荡，倒也算是好汉一条。 今天丁墨坐导演车来的外景地，两大制片人专车出行，在路上时于旦问陈自力到底是看中了哪位美娇娘，化妆师还是女演员。 “于制片你这问题问得太傻，小孩儿才爱做单选题，成年人的答案是我都要！”陈自力嬉皮笑脸地答道。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趁早一个也别招惹，至少电影拍摄期间不行。咱们是制片人，相当于是她们的雇主，雇主和员工正儿八经的恋爱都不太妥当，脚踩多船更是在玩火。” 陈自力摇头否认道：“脚踩多条船那是弟弟行为，我才不屑玩呢，我是万花丛中过，只闻不采摘。梁萱和张笑笑都是漂亮女孩儿，目前来看还没染上婊里婊气的那些坏毛病，都挺招人稀罕的。 但要说真从她俩中挑一位做女朋友，我可没那想法。说句难听点儿的话，她俩除了漂亮，职业学历什么的都不是理想伴侣人选。大午哥的养猪生意越做越大，我将来还得继承家业做猪二代呢，我未来老婆得像缨姨那样，正事家事都能一肩挑起的贤内助。霍听涛他爹有句特精辟的总结，和女星传绯闻是私德问题，无伤大雅，把女星娶回家则是智商问题了。 美女也需痴汉捧，我捧得挺乐呵，被捧的姑娘们也笑得花枝乱颤，这不双赢的好事嘛！”陈自力抛过来个挑眉小飞眼，一副让于旦自己悟的奸笑表情。 于旦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夸他看得透彻，还是损他厚颜无耻，只得无奈地一笑而过。 他承认陈自力的话里很有几分道理，娶妻当娶贤，单看脸来择偶确实是极不明智的选择，再惊艳的面容看上三年也会审美疲劳，精神层面的契合才能保持长久吸引力，令人艳羡的美好爱情向来都是始于颜值而忠于人品。 ……… 许嘉文拘谨地端坐在咖啡厅内，对面的中年妇人面色不善地冷声说道：“我儿子样样都是最拔尖的，你和他在一起是高攀了多少层你自己心里有数。助力我就不奢望了，只求你别拿文博当提款机就谢天谢地了。” “阿姨，我和文博已经去律师楼做过婚前财产公证了，我想这样应该可以证明我的真心，我喜欢的是他的人而不是钱。”许嘉文低头小声说道，声音温顺纤柔，低垂的眼神里却带着嘲讽的笑意。 ～～～ 卑微小新人求推荐票求收藏，鞠躬感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八十章 百炼钢也怕绕指柔 中年妇人名叫周娜，是许嘉文的未来婆婆，她从见到许嘉文的第一眼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女孩儿，多来在花心丈夫身边的莺莺燕燕上练就的高灵敏度雷达，在那一刻警灯闪烁蜂鸣大作。 丈夫王羽八年前升任滨海市电视台的实权副台长，主管广告招商，油水丰腴程度自是不必说。周娜也凭着丈夫的关系在一家广告公司挂了总监虚职，年薪足有三十万。王羽得势的这八年，周娜软硬兼施的击退过数位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做新台长夫人的年轻姑娘，自己丈夫是什么德性她最清楚，典型的小头管理大头，赶上发情期什么都敢拿来承诺，得到满足后立刻变脸玩失忆，不时还得劳烦周娜出来善后。 周娜嗤笑这些姑娘眼皮子浅，竟然蠢到相信老男人调情时的那些鬼话，还傻乎乎地把空头支票当成宝，妄图兑换个锦衣玉食的金丝雀生活。 对风流成性的丈夫，周娜已不抱任何期待，只要他能大把大把的往家里拿钱，其他一切好说，丈夫老王和隔壁老王在她眼里早就没有什么区别，她把全部精力都倾注在独生子王文博身上。 儿子是周娜最骄傲的心头肉，上学时一路优等生，从南广毕业后拿到了三家电视台的试用合同。王文博本想去中海市闯荡一番，在听了母亲推心置腹的分析后，最终选择了回到家乡，进了父亲有绝对话语权的滨海市电视台。 王文博自身业务能力不差，又有父亲保驾护航，很快就在滨海市电视台站稳了脚跟，二十七岁就独挑大梁，手握两档高收视节目，前途一片光明。 周娜给儿子在市中心买了套一两百多平方米的豪装大平层，又按王文博的喜好给他提了一台路虎发现三。好家境加好前程，想和周娜结亲家的人自然不缺，两年前周娜看中了市中心医院内科主任的千金——主任家里无论往上推还是往下算，都是受人尊敬的医生世家。她让儿子主动邀约女医生吃饭见面，却被儿子告知他已有了女朋友，奔着婚姻去的那种。 那一年的年初，刚从佛罗伦萨短期留学归来的许嘉文凭借高绩点的成绩单，加上意大利语小语种优势，被市电视台选中进了财经节目组做实习生，负责海外新闻的采编。 三个月的实习期还没结束，王文博就和许嘉文确立了恋爱关系。一开始王文博提出低调恋爱，对台里同事暂不公开，许嘉文没有丝毫不快的答应了，还善解人意的表示，一切都听男友的，她愿意配合他的任何决定。 王文博之前谈过两任女友，两位前任都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骄纵脾气却比她们的美貌更甚，稍有不顺心便大发脾气作天作地。男人能忍受女友作到什么程度，取决于女友有多漂亮，这话其实只说对了一半，男人对美女宽容度更高，这的确没错，但不代表他会愿意娶个美丽的悍妇回家供着。 许嘉文的柔情似水让王文博尝到了绕指柔的力量，单纯听话且漂亮，物欲也不重，简直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完美女友。半年的恋爱谈下来，不但没让王文博感到厌倦，反而从心底认定了许嘉文，向母亲宣告的同时也在台里公开了两人的关系。 周娜没有急着和许嘉文见面，而是让老公王羽找下属调出了许嘉文的档案，又请相熟的私家侦探帮忙调查许嘉文的家庭背景和情史。私家侦探多年来受周娜委托，接过好几宗这类调查，早已驾轻就熟，许嘉文是本市人，查起来更是易如反掌。 许嘉文没有母亲，父亲许老三再婚且育有一幼子，几年前受过重伤，健康状况不佳，经营着一家半死不活的小烧烤店，还有赌博的恶习。虽然家境不佳且背景复杂，但许嘉文本人倒挑不出毛病，情史堪称白纸，在大学里追求者甚众却一直没恋爱，本人也没有不良习气。 向来都和儿子把道理说透的周娜开诚布公的表示不会认可这位灰姑娘儿媳，她可以勉强接受儿子的另一半家境普通，但许老三这种后患无穷的定时炸弹绝对不行。周娜了解自己的儿子，王文博不是那种人傻钱多的铁憨憨，扶弟魔的可怕性他很清楚。 向来听话的王文博却坚定地表示，他在恋爱之初就知道许嘉文的家境，他也左思右想了很久，但现在已经不再犹豫，女友在这种原生家庭中都能保持品格，更加值得他珍惜。 碰了钉子的周娜只得转换策略，让儿子带上许嘉文一起回家吃饭。初次登门的许嘉文礼数周到，说话时轻声细语，一副小鸟依人的乖巧模样，比照片上还漂亮许多。 王羽对这位未来儿媳倒是没什么不满意，姑娘确实挺温顺，模样好看，在台里风评也不错，既然儿子中意，那就随他呗。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他的职位还能再往上升半级，刚满五十岁离退休还远着呢，莫说儿子，孙子辈的开销他也有信心能捞出来。他劝太太周娜也想开点儿，找个小门小户的听话儿媳妇儿能事事顺着儿子，有钱人家姑娘才不吃大男子主义那一套呢，谁肯惯谁毛病啊。 周娜对丈夫的言论不屑一顾，家境差的姑娘就温顺听话？这是拿脚后跟思考得出的结论吗。早年在人事岗位浸淫多年，婚后又常年忙着驱赶小妖精，周娜早就练出了毒辣的火眼金睛，她从许嘉文温顺的眼神里读出了更多内容，笃定，且把握十足，自己的儿子已经被人家吃得死死的了。 太激烈的阻挠容易招致适得其反的效果，周娜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儿子恋爱可以，结婚却不能太早提上日程，男人当以事业为重。 得到家里的特赦令，王文博把女友接到豪宅，两人由恋爱升级到了同居。王文博身为财经节目主持人，认识很多财经界人士，常能听到些或真或假的内幕消息，便从家里拿了五十万投到了股市上。 许是内幕消息太水，或是王文博外财运不济，账面资金总是跌多涨少，没几个月就缩水到了三十多万。赔掉的钱对王文博来说不伤体格，却着实有点儿伤自尊，堂堂财经节目主持人，拿着所谓专业人士的一手信息，竟然亏得比散户还狠，可真是讽刺的黑色幽默。 ～～～ 卑微新人作者正在传说中的凉门试水推上，恳请读者朋友们收藏推荐，手动比心。 求推荐票，求推荐票，求推荐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八十一章 美女股神？呵呵 许嘉文从来都是轻轻柔柔地安慰男友，劝他投资难免会有赔有赚，市场行情不好的时候更是难以取胜，不必自我怀疑。 “不然你就像我这样小打小闹嘛，赔了不会太肉疼，赚到一点还很开心。”许嘉文娇憨的笑着向男友展示自己的战果，持股总金额一万三千五百块，浮盈两千多块钱。 王文博惊讶地翻看许嘉文的交易记录，她入场三周时间，原始资金一万一千元钱，全仓押注买了一千股涪陵榨菜，持有到现在竟然已经涨了近百份之二十。 那时的股市三天两头玩千股跌停，满屏一片绿中想寻点儿红色都不容易，能挑出这种涨幅的强势股实属不易。 “这些是用你给我的钱买的，想着万一运气好能赚到几千块钱就给你买台sony游戏机当意外惊喜。”许嘉文小声解释道：“文博你别生气呀，我觉得那些品牌衣服都太华而不实了，一条裙子都要四五千块钱，我真的是买不下手。” “那前阵子你买回来的两条裙子是…？” 许嘉文挽住王文博胳膊，把头轻轻靠在男友肩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裙子是在林荫路附近的小店买的，一共花了三百五十块钱，我觉得很好看呀，你不是也说很适合我嘛！” 上个月许嘉文过生日，他挑休息日带许嘉文去了趟时代广场，想给女友买个大牌包，结果许嘉文一反往日的温顺，坚决不肯接受。 许嘉文说她对奢侈品没有兴趣，也无法理解一个装东西的容器而已，为何要卖到几万块钱。她一路拽着王文博回到地下车库，眼睛亮亮地闪烁着，说王文博就是自己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深受感动的王文博转了一八八八八这个吉祥数字的红包给女友，要她自己随意添置些衣服，还开玩笑的强制要求许嘉文必须把钱花光，不然他会生气的。台里的女同事们把办公室当秀场，成日争奇斗艳地比鞋子比包包，许嘉文和她们相比，穿得确实太朴素了。女友越是什么都不要，王文博越是想给予些什么。 几天后许嘉文约了大学同学一起逛街，大包小包的拎着好几个购物袋回到两人的爱巢。许嘉文开心地一一展示，杰尼亚的衬衫和领带，阿玛尼的棉袜和内裤，绝大部分都是给王文博买的东西。 王文博皱着眉头问道：“谁让你给我买东西的，不是告诉你给自己添置几件衣服吗？” “你这些加起来还不到八千块钱，我的两条裙子占的才是大头，花了近一万块呢，我穿给你看看！”许嘉文换上一条米色连衣裙，剪裁材质都很普通，但穿在肤白胜雪的许嘉文身上确实很好看。 直男王文博对女装没什么了解，只是觉得女友买的这两条裙子，不如老妈平时穿的那些有质感，但也没多作他想，连声夸赞很合适很漂亮，还说以后每个季度都要给许嘉文发专项零花钱买新衣服。 ……… 许嘉文轻轻摇晃着男友胳膊，小小声地说道：“你是主持人，每天都要出镜的，自然应该穿好些，我一个小采编没必要穿那么贵呀。你平时工作那么辛苦，我真的不想胡乱花钱。” “给我买内裤都挑大牌子，自己就穿小店里的裙子，傻不傻啊你！”王文博无奈地笑道，心中暗叹自己是个捡到宝的幸运儿，“还有我发现你这小傻子还挺有炒股天份的啊，现在行情这么差你都能挣到钱，比那些砖家叫兽强多了！” 许嘉文俏皮地笑着说道：“天天都看你的财经节目，再怎么笨也对基本面懂了一丢丢，股神巴菲特不是总说要坚持价值投资嘛。现在经济形势不好，便宜且不难吃的大众食品肯定很有市场，榨菜这种下饭神器应该符合当下的市场吧。 我也就是瞎分析，买一千股试试，想着即使稍微赔掉一些也比买几千块的裙子强，没想到运气还不错呢。” 那天晚上，王文博把自己还剩三十多万的股票账户交给许嘉文打理，股票账户绑定的储蓄卡也一并给了许嘉文，他告诉女友随意发挥，想怎么买就怎么买，赔光了他也痛快认，赔在女友手里也比赔在砖家的内幕消息里强，总之不论赔赚全部都归许嘉文。 “反正你是我未来老婆，家里早晚要由你管钱，你就当提前练习一下做管家婆了！” 许嘉文本来不肯接受，听王文博说得这么诚恳，也就红着脸羞涩地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股票开市后，许嘉文打开自己手机里的英语学习文件夹，找出东方财富app，割肉出掉了一千股华融教育，这支不给力的低价股连跌三周，已经赔了一千多块钱。又打开了西南证券app，乐时影音这支曾经的妖股跌得更惨，一千股买时用了一万出头，今天的卖价只有七千多，足足跌掉了近三分之一的本金。 如果不是急着还钱给老同学，她倒真想再持股等一阵子，割肉这种感觉实在不美妙。 算了，别那么锱铢必较，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许嘉文轻笑着安慰自己，计划的目标已经完美完成，无谓去计较赔掉的那三千多块钱。王文博把三十多万的股票账户交给自己全权打理，就说明他残存的那点儿提防心已经彻底瓦解了。 三周之前，王文博给许嘉文转账一八八八八元的第二天，她就开了三家不同证券交易所的账户。 许嘉文去商场给王文博买了八千多块钱的零碎奢侈品，只有一件衬衫算大件，剩下都是领带内裤袜子这些小物件，七零八碎的凑在一起，显得贴心不说，还会更加强对比——我许嘉文只对自己小气，对男友是绝对的在乎和舍得。 剩下的一万元她添了些零头，在西南证券上买了一千股乐时影音的股票。又找一直对自己爱慕不已却又不敢明确表达的老同学借了一万五千块钱，加上自己手里仅有的七千元积蓄，一共两万两千块钱，在其他两个交易平台上分别买了一千股涪陵榨菜和一千股华融教育。 这三支股票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基本面都还过得去，财经论坛里看涨的声音也不少，最重要的是每股单价都在十元上下，买一千股就是一万元左右，正好符合她的计划。 三支股票如果都能盈利自然是最好，但只要有一支能盈利，也就算完成目标了，毕竟她只会给王文博展示一个账户而已。她需要的只是一个由头：不舍得花男友钱的朴素女孩，过人的投资眼光加上不错的财运，节俭质朴且痴心无比，投资的本意甚至不是为了赚钱，只是想给男友准备个意外惊喜。 ～～～ 卑微小新人试水推ing，鞠躬恳求推荐票，求推荐票，求推荐票，谢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八十二章 备胎的自我修养 割肉卖出股票的资金隔天到账后，许嘉文取了现金回了趟学校，在学校门口的饺子馆里把钱还给了老同学。 老同学名叫宫具人，是日语系的学生，高中时和许嘉文做了三年同班同学，暗恋在心口难开已经很多年。宫具人讷讷地接过钱，又推还给许嘉文，告诉她自己不急着用钱，如果她手头紧就再用一阵子吧。 许嘉文眼睛弯弯地笑着道谢，说她的急事已经解决了，让宫具人把钱收好。 “那，那咱们一起吃顿饭吧，正好是饭口了。”宫具人紧张地开口说道，许嘉文身边有于旦时他都不敢表白，现在女神有了主持人高富帅男友，他更不做奢想了。留许嘉文一起吃饭，是想当面告诉女神一件他觉得蹊跷的事情。 本已背包欲离开的许嘉文重新坐了下来，笑说吃饭没问题，但是要由她来请客当答谢。 宫具人暗恋自己多年，许嘉文自然是知道的。以前她眼里只有于旦，对其他雄性生物全部视而不见，许老三出事之后，于旦入狱，许嘉文心性大转，宫具人这种方方面面都很平庸的男人更加入不了她的择偶范围。 但平庸归平庸，宫具人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作为备胎他绝对算得上合格。平时不会虚头巴脑地发些毫无用处的嘘寒问暖，真碰到用得着他的事儿时，只要许嘉文开口立刻竭尽所能。最让许嘉文满意的是宫具人从未挑明心意，她也就不必担心他会因爱生怨反咬一口。 宫具人的姐姐和姐夫在金家街上经营一家小超市，离许老三的烧烤店不远，许老三现任妻子娇娇，就是在宫具人姐姐家的小店里做收银员时和许老三勾搭上的。 前几天宫具人去姐姐家吃饭，饭桌上闲谈时姐夫提起了许嘉文，许老三最近在街坊邻居间四处显摆，说《财经速报》的主持人是他未来女婿，开路虎住豪宅，家里阔气的不得了。 “许家那姑娘和具人还是同学呢，长得确实好看，从小就是个美人痞子。”姐姐的八卦魂更甚于姐夫，神神秘秘地说道：“但那姑娘命不好，趟上许老三这么个要命的爹，想进主持人家的大门估计没戏！咱们这种小商小贩都知道买猪必须看猪圈呢，大户人家不更得翻起眼皮挑啊！” 宫具人不喜欢听到女神被非议，瓮声瓮气地反驳道：“姐你电视剧看多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玩九族连坐那一套啊！” “我的亲弟弟啊，你还真是好傻好天真，门当户对这词儿我小学文化都知道！前两天店里来了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买了两条烟，站在店门口和你姐夫东拉西扯，一个劲儿地打听许老三家的事儿。你姐夫本以为那男人是想盘下烧烤店才问东问西，后来和街坊打扑克时一聊才知道，那男人把附近的商铺们问了个遍，还问隔壁的胖婶儿许家那姑娘作风怎么样！” 姐夫点头帮腔老婆说道：“这肯定是男方家派人上门调查家底来了，许老三平时张牙舞爪的贼能得瑟，街坊没有一个不烦他的，那还能为他说好话？你这老同学的金龟婿估计要拍翅膀飞走喽！” 宫具人去掉姐夫和姐姐冷嘲热讽的部分，只简单讲了神秘男人在金家街上四处调查的事儿，“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看看有没有应对的办法。” 许嘉文咬了咬下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随即又调整回温柔的笑脸：“谢谢你了具人，真的谢谢你为我着想，就随他们去查去说吧，毕竟那些都是事实。谁又能有挑选父母的权利呢，如果我男朋友因为这些选择分手，我也坦然接受。” 从那天之后，许嘉文对和男友父母见面这种事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去的时候也只是全程微笑少言寡语。男友的母亲周娜绝不是个容易被打动的软心肠女人，她已经认准了许嘉文配不上她儿子，越是刻意讨好就越容易让她抓到弱点，不如敬而远之的冷处理，把王文博的心牢牢抓住才是最有力的砝码。 大四下学期时，节目组的老大主动提出把许嘉文转为正式员工，那批实习生里许嘉文的工作能力是最出类拔萃的，还能卖给副台长公子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其他实习生都对许嘉文羡慕不已，台里的转正名额一年到头也不过十数个，正式员工的工资和福利都远非合同工可比。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关系户”许嘉文竟然推开了送上门的铁饭碗。 许嘉文用一周时间说服了男友，她说自己想在事业上有更多的尝试，何况两人在一个单位里工作，公私全部混在一起对感情也没有益处。王文博钦佩女友的独立性，最终松口同意女友的选择，许嘉文果断拒绝了台里伸出的橄榄枝，跳槽到了某门户网站的财经部门，成为一名财经记者。 外形姣好，精通英语和意大利语，笔头功夫过硬，还有男友王文博的人脉背书，优势十足的许嘉文很快就在新公司站稳了脚跟，得到上司的赏识后有了采访各路商业大佬的机会。 某次采访一位知名游资大佬，提前做足了功课的许嘉文和大佬聊得融洽热络。采访结束后，许嘉文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小礼物——大佬家乡的特产糕点，大佬接过礼物后颇受感动，问许嘉文有没有炒股，隐晦地推荐了一支股票，打着哈哈说让许嘉文不妨少买进一些，或许能赚到个买口红的小钱。 许嘉文把男友股票账户里的三十多万全仓买入了那支常年阴跌的医药股，两周之后，她买入的医药股传出了重大利好，某海外药业巨头将对其注资并共享部分高尖技术，短短二十几个交易日，账面资金就发育到了八十五万。 尝到了大甜头的许嘉文没有得意忘形，浮盈达到五十万时果断全部抛出，把内有八十五万元的储蓄卡重新还给男友。王文博无视许嘉文的拒绝，直接去4s店全款提了一辆奥迪a5，车主写的是许嘉文的名字，买车剩下的三十万元也全数转给了许嘉文。 王文博花钱花得心甘情愿，本来就是约好的，无论赔赚这笔钱都归许嘉文，而且女友如此投资有道，理应受到嘉奖。 ～～～ 卑微新人鞠躬求票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推荐票求推荐票，祝读者老爷们心想事成，逢考必过，升职加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八十三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美女财经记者的身份，让许嘉文这个小烧烤店走出来的姑娘，有了跟在经济论坛和报纸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大佬们平视对话的机会。 在大佬们宽敞明亮的海景办公室里，许嘉文按下录音笔，谈笑风生之间聊股市聊通胀聊投资，某些瞬间甚至会生出自己也已成为成功人士中一员的错觉。 但许嘉文无需别人点醒，走出被采访者办公室的那一刻，她会立刻重回现实世界——生活中的阶级排位比游戏中来得更加残酷，恋爱近两年了，男友母亲的冷脸没有丝毫要消融的迹象。 许嘉文的发稿量一直牢踞部门榜首，奖金也拿得最多，大学毕业刚刚一年，月薪到手已有两万块。高强度工作的同时，许嘉文也没有冷落男友，王文博的衣食住行都被她操持得井井有条。即使已做到了外人眼中的内外兼修，她还是得不到未来婆婆周娜的认可。 其实许嘉文很能理解未来婆婆对自己的恶意满满，她和周娜是真真正正的同类，已经进化成了情感精算师，在两性关系中不问爱不爱，只问值不值，那些表演出来的温柔似水和满腔爱意，哄得了王文博，却骗不过同类的敏锐雷达。 周娜对丈夫王羽的混乱情史毫不在乎，不吵不闹不过问，关键时刻还会亲自出手帮伴侣善后，这种“大度”在大部分女人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外人只知周娜大度，却不知道这位台长夫人不但牢牢握着老公的丰厚身家，还自有解闷消遣的隐秘乐事。 嘴甜会哄人的健身教练，还有会所里的各色年轻小帅哥，只要花上微不足道的一点儿小钱，就能让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的拼命讨好。沉浸在男色温柔乡时，周娜甚至会对老公王羽产生真切的同情，夫妻二人明明是各有各玩，背负浪荡坏名声的却只有他一个，心怀内疚的也只有他一个。 那时许嘉文想从电视台跳槽，犹豫不决的王文博询问母亲的意见，周娜果断投了赞成票。身处财经圈的第一线，整日接触的采访对象大多非富即贵，心性不稳的年轻女孩很容易迷失其中。周娜盼望着许嘉文能禁不住诱惑，只要行差棋错一步，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棒打鸳鸯，再为儿子重新挑选一位好人家的傻白甜。 但许嘉文的表现实在让她气结，两年了，仍是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莫说桃色绯闻了，非必要应酬都概不参加，起初站在周娜这边投反对票的亲戚们陆续扭转风向，竟然开始为许嘉文说话，劝周娜别太老顽固，优秀的姑娘不易找，应该让孩子们尽早结婚，为老王家开枝散叶。 王文博也正式向母亲提出要与女友领证结婚，许嘉文成长速度飞快，他竟开始有些隐隐的不安感了，急切地想通过婚戒把佳人彻底拴牢。 周娜坚信自己的直觉，这么多年她的直觉从没出过错，许嘉文对儿子没有几分真感情，那贯彻到底的温柔说穿了其实只是从未走心。周娜向来坚信婚姻里有没有爱都照样能过下去，但事关到自己儿子身上则又有不同，她不想让儿子的真心被人玩弄于股掌。而且许嘉文的手腕实在是不可小觑，成天喊着什么都不想要，结果名车名表名牌包最终一样都没落下，儿子还极力解释全是他硬要送的，女友根本不在乎这些。 无奈之下周娜只能使出杀手锏，告诉两人结婚可以，但必须先去律师楼签署婚前协议，明确好双方财产的归属及分配问题。这招堪称威力巨大，别家婆婆是把丑话说在前头，而周娜则是把“丑话”全写进了有法律效用的协议里。 许嘉文的表现再一次出乎了周娜的意料，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吵闹争执，她温柔地挽着王文博一起去了律师楼，签下了那份苛刻到极点的婚前协议。 王文博被感动地稀里哗啦，若不是爱到了极点，有几个女人会愿意签这种鬼协议。他恳求母亲不要再为难许嘉文，懂事的女友已经为他隐忍太多了。 ……… 周娜和未来儿媳约在咖啡厅，是要商量订婚宴酒店的事情，说是商量，其实只是通知。王文博工作忙，她不舍得儿子辛苦，便把琐碎的婚前准备大包大揽下来了。 虽然两人还未领证，但婚戒买了，婚讯也公开了，也算尘埃落定。酒店选哪里，日期定哪天，许嘉文作为女主角完全没提过任何要求，只说一切以周娜意见为准。许嘉文越是温顺，周娜越觉得她虚伪，每次碰面都要惯性敲打几句。 “你娘家的宾客名单怎么考虑的，太拿不出手的人我建议你最好少请。”周娜挑挑眉毛，脸上满是轻视的说道：“我是在为你着想，王家的亲戚朋友都是有头有脸的正经人，他们知道你家境不太好，但肯定想不到究竟是怎么个不好法。你父亲的太太，好像比你大不了几岁吧。” 许嘉文做了个幅度轻微的深呼吸，活动了下捏得发白的手指关节，笑着回答道：“我会认真考虑的阿姨，这些日子真的辛苦你了。我一会儿还有个采访，就不陪你吃午饭了，我会尽快拟好名单然后送给你过目。” 回到车上后，许嘉文不屑地冷笑着骂道：“有头有脸的正经人？我倒要看看正经人会怎么看待你这位高贵的王太太。” 许嘉文拿出手机拨打一个没存姓名的电话号码，“开始做事吧，电视台，公司还有小区，一处也别落下。” 从大半年前开始，许嘉文多了项固定开销，每个月都会往一个叫章明的银行户头汇款一万元。章明曾经是许嘉文所在网站的娱乐版摄影记者，俗称狗仔，因为拿拍到的照片私下威胁明星而被网站开除，索性转行做了专帮客户挖人隐私的私家侦探。他的雇主百分之九十是女性，都是要章明跟踪她们丈夫或男友的常规操作，许嘉文这种要求他跟踪调查未来婆婆的单子还实属头一个。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许嘉文坚信周娜身上一定能挖出些有意思的私料。未来婆婆和丈夫早就貌合神离，虽已是半老徐娘，举手投足间却是女人味十足，那种不经意间显现的媚态说明她并不缺乏滋养。至于滋养来自哪里，就要靠章明去深挖了。 ～～～ 鞠躬求推荐票求推荐票求推荐票，弱小无助的新人需要你们的鼓励，抱拳感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八十四章 贴传单的送餐员 帝泊湾小区的保安照常问了句送到几号楼，还没等送餐员回答完就按下了放行按钮。帝泊湾作为滨海市的老牌豪宅，起初是不允许送餐员进入的，只能放到门岗处，但业主们订外卖图的就是个方便省事，自然不愿意下楼再跑到正门处自取。 几个月前物业中心不堪业主频繁抗议，只得发布新规，允许送餐员在登记后进入小区。 规定这种东西，通常都是越执行越松散，没过多长时间，在登记簿上留存信息就变成了口头的草草询问——保安们也有苦衷，他们同时负责车辆放行杆和行人放行杆，赶上高峰期时真的忙不过来，反正送餐员的着装都极具辨识性，问一嘴差不多就行了。 穿着袋鼠工作服的外卖小哥戴着白色口罩，背着硕大的保温箱，道谢后步履匆匆地小跑着进了小区。 外卖小哥左右观察确认四下无人后，拿着业主门禁卡刷开了三号楼六单元的入户大门。 进入电梯后他从保温箱里取出一沓彩色传单，传单背面都已经提前贴好了双面胶，他手速飞快的剥掉胶带，又把传单贴在电梯里的分众传媒广告屏上。 电梯到了九楼，三号楼全部是一梯两户的大户型，“送餐员”在两户的大门上各贴了两张传单，又在墙壁上密密实实地贴了十几张。 下午四点钟，正在美容院做精油开背的周娜接到了老公王羽打来的电话，电话那端是她从未听过的疯狂嘶吼声。 台长办公室，王文博所在的节目组，周娜挂职的广告公司，全都收到了周娜为女主角的香艳传单。 传单上有三张照片，不难看出都是偷拍所得，左右两张照片是一对男女在车内拥吻，像素不算高清，但熟悉周娜的人还是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最清晰的是居中的那张照片，温泉池里的周娜穿着泳衣，软绵绵地依偎在一个青葱小帅哥怀里，笑得十分开怀，连略显松弛的双下巴都拍得一清二楚。 照片下边还有寥寥几行醒目大字，“周娜，天和广告公司资深总监，也是市电视台主持人王文博的母亲，家庭事业两得意的人生赢家。照片拍于今年四月和五月，拍摄地为周娜的捷豹座驾和心沐温泉山庄。古有武氏喜男宠，今有周娜玩鲜肉，人民币玩家周阿姨艳福齐天，真是让人好不羡慕，照片中的小鲜肉不是同一人哦！” 许嘉文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稿件，收到章明发来的短信：任务已完成，速打尾款。许嘉文心情大好的甜美一笑，给台里的老同事发去微信语音：“小萌姐你明天晚上有安排吗，没事儿的话我们约个饭吧，想跟你取经筹备婚宴的事呢。” 田小萌是《财经速报》节目组的导播，和许嘉文私交不错，这会儿组里同事都在打鸡血般的疯狂八卦，传单上虽然没提，但台里人都知道周娜不仅是王文博母亲，还是副台长王羽的夫人。 田小萌跑到洗手间里，捂住嘴巴小声和许嘉文通话：“刚才节目组收到一盒外卖披萨，收货人的姓名只写了《财经速报》节目组，我们打开一看，披萨上面盖了好几张传单，上边说你老婆婆和别的男人……哎呀，写得太那个啥了，我都不好意思学给你听。嘉文你快给你老公打个电话吧，他刚才怒气冲冲地走了，连包都没拿！” 许嘉文故作惊慌地询问了些细节后，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打开手机银行给章明转了三万块。 向来妆容一丝不苟的周娜正面色苍白地在车库里停车，浮肿的脸庞老态尽显，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一直在震个不停。电梯里和走廊里的传单已经被王羽撕掉了，残留的胶痕却依然醒目，到了九楼，周娜深呼吸一口气，拿出钥匙打开家门。 王羽和王文博父子正颓然坐在客厅沙发，地板和茶几上四处散落着传单。王羽双眼通红地盯着李娜，声音嘶哑地开口说道：“给我个解释吧。” 周娜弯腰捡起一张传单，面无表情地看完，撕碎，冷笑说道：“解释？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解释？我说这些照片都是假的，你信吗？呵，这么多年了，我跟你要过解释吗？”周娜的笑声透着癫狂：“别跟我摆出一幅受害者的表情，要说对不住我也只是对不住儿子，对你我可理直气壮得很！” ……… 在职场中呼风唤雨惯了的王副台长，处理起家丑倒也果断，隔天就把出了大名的周娜送上了飞往五亚市的航班。 王家三年前顺应潮流，在五亚市买了套三室精装，计划着每年天寒地冻时可以去住上几天。家里成员各个都是大忙人，连续三年冬天都没能成行，没想到为避寒而买的度假房最终在酷暑六月时派上了用场。 《财经速报》是直播节目，无法请假的王文博只能面色铁青地照常录制，好在财经节目主持人也不需要笑意盈盈。台里的同事们没傻到当面议论，背地里却吃瓜吃的飞起。 媒体人扒皮效率奇高，加上人多力量大，照片里的两位男主角很快被扒了个干净——一位是健身教练，另一位是某会所的男模，只在夜间工作的那种，两人的岁数加起来比周娜还要小上两岁。 善解人意的许嘉文请了三天假期，每天都开车接送未婚夫上下班，柔声细语地一次次安慰王文博，劝他不要仇视母亲，“阿姨现在肯定也很痛苦，伤害到你，她比任何人都难过。” 王文博咬牙切齿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为她抱不平，事事都随她的心愿，结果她竟然搞出这种丑事，现在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了，我连婚宴都没脸办了！” “如果你不想办，咱们就不办婚宴了。”许嘉文把手轻柔地覆在未婚夫脸上，“婚宴只是是形式而已，我有你就够了。” 许嘉文的懂事识大体不仅把王文博感动得一塌糊涂，也打动了王羽，在小两口领证当天送上了一份大礼。 天和广告公司与王副台长是深度绑定关系，每年营收额的七成都要仰仗王羽。甲方爸爸开口，乙方岂有不照办之理，许嘉文接替周娜出任不需上班的挂名总监，财经记者工作仍是照旧，却多了一份三十万的丰厚年薪。 ～～～ 卑微小新人正处在试水推上，求收藏求推荐票，手动比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八十五章 放飞自我的剧组 许嘉文扮猪吃老虎成功，正式升级为王太太，还一举把处处刁难的婆婆挤到了五亚市。王文博目睹父母婚姻的一地鸡毛，神伤之余无比庆幸身边还有许嘉文的支持，他发誓要全心爱护妻子，带着许嘉文去韦达律所作废了那份婚前协议以示真心。 周娜的桃色八卦在滨海市阔太圈闹得沸沸扬扬，连回中海市陪老公的宋红缨都听闻了风声。宋红缨暗骂许嘉文果然不改丧门星本色，和沾她边儿的人都别想顺顺当当。 四个多月前，于旦出狱后迫不及待地想见许嘉文，宋红缨硬下心肠告知外甥实情，没有见面的必要了，人家都快结婚了。 于旦如困兽般的受伤眼神让宋红缨心疼不已，虽然外甥始终坚持打伤许老三的事是他一时冲动与许嘉文无关，但许嘉文的后续做法丝毫不念旧情，实在让人心寒。在于旦坐牢的至暗时刻，她连信都不肯回一封，拿到宋红缨卖掉老房子筹措的五十万赔偿款后去了意大利留学，回国没多久就与主持人王文博出双入对。 宋红缨曾去找过许嘉文，恳求她能不能给于旦写封信，只要一封就可以，鼓励他在里边好好生活，振作精神。许嘉文面色坦然地拒绝，说不认为一封信会有什么神奇作用，更重要的是她已有自己的新生活，不想再做无谓的纠缠。 于旦出狱后颓废了很久，成天窝在民宿三楼喝闷酒，宋红缨劝过数次，他也只是沉默以对。或许时间真的是最好的解药，上次回滨海市时宋红缨惊喜地发现外甥似乎彻底走出阴影了，眉眼之间的颓态消失得无影无踪，还和继子陈自力合伙搞起了影视公司，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想起继子陈自力，宋红缨的眉毛又皱了起来。昨天晚上她故意试探老公陈大午，说牌友的孩子在国外念书念得很辛苦，压力太大承受不住，正在办理休学打算回国。 陈大午的反应相当激烈，说这种由着孩子胡来的家长简直是失职，学业都完成不了还能干点啥，社会上的压力岂不是更大，随后又骄傲的表扬自家儿子，说陈自力前两天还给他发微信了，让老爸放心，他在加村一切都好。 “真是有一个算一个，家里这三个男人没有一个能让我省心的！”宋红缨无奈地叹道，揉揉太阳穴略作休息，继续伏案帮老公核对公司账目。 不让人省心的于旦和陈自力这会儿正在二哥的工厂仓库监工，抱着双臂一脸严肃地站在导演身后看回放，还真挺有专业人士的架势。 这几天微博上的软营销起了一点效果，陆续放到网上的花絮勾起了网友们的好奇，花絮中多是各种打斗搏杀，拳拳到肉的效果看着颇为重口味。比起其他剧组放出的那些唯美花絮，《恶人传》的风格绝对暗黑向，血浆横飞不说，演员全都灰头土脸，脏话说得一个比一个溜。 导演姜海越拍越有感觉，彻底放飞自我，在丁墨的大力配合下各种临场改台词加戏份，怎么狂野怎么来，在挑战过审尺度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 刚才拍完的废弃工厂车库多人互砍戏份，姜海把这段打戏揉碎捏烂地拍了十几条，演员们越拍越嗨，拍到尾声时各种口音的脏话交织在一起，骂声震的厂里保安都过来探头巡视，担心仓库里别是真打起来了。 陈自力担心的问道：“于制片你是不是该适当地提醒下导演了，他成天喊着暴力美学，越拍越重口，将来别再过不了审啊。” 华国电影审核制度是出了名的严苛，陈自力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于旦依然决定任由姜海自由发挥。《恶人传》的故事并不复杂，也谈不上有什么深度，电影最大的看点还是来自于几大恶人绝不墨迹加心狠手辣带来的爽感。 现在演员们被姜海调教地深度入戏，尤其是马东锡，那种黑帮大佬的感觉拿捏的特别到位，和警察之间微妙的兄弟情谊也展现的很好。若是以尺度的名义贸然干涉，就相当于举刀阉割，到时整得文雅霸气两头都不靠，反而更尴尬。 “没事儿，暴力是过程，咱们电影的立意还是很正的，打来打去的也是为抓坏人嘛！”于旦拍拍陈自力肩膀安慰道，声音中满是笃定。其实他心里也认为电影送审拿龙标时恐怕不会太容易，可是制片人的本职工作就是掏钱加摆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办法总会比问题多的。 于旦并无打算在电影行业深耕，《恶人传》或许就是他唯一的监制作品，不图能票房爆炸拿奖拿到手软，但也绝不能拍成绵软无力的四不像烂片。 ……… 民宿院子里，张姨接听了一个很长的电话，进屋后眼角眉梢都是遮不住的喜色，问翁大能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她要去超市采购。 翁大能正在研究他的宝贝手机，笑呵呵地回答说没什么想买的，一不小心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屏幕里的满头红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张经理，能麻烦你帮我买个焗油膏吗，就是一染黑那种，我对发廊都有阴影了，他们净唬人骗钱，还不如我自己动手呢。”翁大能不好意思地说道，从裤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张姨，“这些够吗，不够的话我上楼拿。” “小老板交代过了，让我这两天带你去发廊染头发，说走店里公款，你既然不想去发廊，那我买支质量好的染发膏，回来我帮你染。” 张姨愉快地插钥匙点火，小骐达老旧引擎的突突声听着都格外悦耳。女儿终于结婚了，虽然自己连当面祝福她都做不到，却依然无比喜悦。做为母亲，自己却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长期缺位，那种悔恨和遗憾永远都无法弥补。她只能日夜祈祷，祈祷女儿能获得圆满的幸福，她愿意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来交换。亏欠女儿的一切已经无从弥补，女儿亏欠的那些，就由她来尽量偿还吧。 ～～～ 深夜求票求收藏，比个超大个的心求推荐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八十六章 疯狂分泌的多巴胺 “晚上有空吗，不忙的话想请你吃饭。”霍海怡字斟句酌着发了微信，虽然的确欠着于旦一顿饭，但主动开口邀约异性还是有些不习惯。 最近两周律所上下都在忙于ipo大活，审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天天加班到深夜，莫说休息日了，六小时的睡眠都成了奢望。 一小时前师父李小牧接到电话，他的一个大客户突发急病暴毙，做为大佬的私人律师兼朋友，于公于私他都要飞去中海市吊唁。李小牧临出发前善心大发，让公司所有人今天六点准时下班。律所里的中青年律师们被近期朝九晚十一的工作强度折磨得形容枯槁，眼神呆滞，一听老板发话可以六点钟下班，都高兴得仿佛休年假一样。 霍海怡最近睡眠严重不足，但比起补觉，她更想和于旦一起吃顿晚餐。精神上的愉悦和好睡眠一样，都能让紧绷的神经得到松弛。 于旦此时正和马东锡在厂房后院的空地上比赛做俯卧撑，最近天天泡在片场，每日健身计划都是挑空闲时和马东锡一起完成的。 “呼，我不行了，于制片你赢了！”站起身来的马东锡大胖脸涨得通红，抓起脖子上的毛巾擦汗。翻轮胎和卧推这种重量训练马东锡可以完虐于旦，但俯卧撑考验的是核心肌群和耐力，马东锡自重太沉，于旦的腰力又太好，实在是比不过。 于旦咬着牙又多做了十个俯卧撑后才起身，笑说承让承让。走到停车位，脱掉被汗水浸湿的上衣，又从后备箱里找出件干净的黑色t恤换上，于旦全然没留意到在屋檐下乘凉的梁萱和张笑笑正全程盯着自己脱衣穿衣。 “啧啧，这腹肌这人鱼线，阿伟死了我也死了！”梁萱色眯眯地盯着于旦说道，今天没有她的戏份，但在宾馆闲躺着也是无聊，她就跟剧组一起来郊区出外景了，没想到竟然有意外收获，给眼睛爽爽地吃了顿冰淇淋。 梁萱用胳膊肘捅了捅张笑笑，小声说道：“于旦之前又给你熬粥又介绍工作的，肯定是对你有意思，笑笑你别太木讷了哈，赶快扑倒拿下，生吞或者涮着吃都行！” 玩笑过后梁萱又正色劝好友：“于旦他虽然算不上土豪，但也是有房有车有公司，颜值还这么高，不快上还等啥呢！影视圈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趁着现在天天一起共事，笑笑你可得把握住机会呀，别拖来拖去再被哪个生猛的骚浪贱给截胡了。” 张笑笑心里动容，嘴上却是坚决否认，“介绍工作算什么，于旦还请你当电影女一号呢，岂不是更看好你。” 梁萱知道张笑笑素来易害羞还嘴硬，故意拿话逗好友：“听你一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那你到底上不上，你不上我可上了，到时候你别偷偷哭鼻子！” “快上快上，谁拦着你了不成！”张笑笑作势要把梁萱推出屋檐，两人笑着闹成一团。 ……… 于旦看到霍海怡的微信时，距离发送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他立刻回复信息，“必须有空，我等大餐都等多久了，怎么可能没空。时间地点你说得算，反正是你请客，客随主便。” “那就在我公司附近吃吧，后巷里有家西班牙风味餐厅，店面不大但东西很好吃。我六点钟下班，你差不多时间过来这边就行，晚高峰应该不太好停车，如果开车来的话你就把车停到基隆大厦地下，咱们一起走过去。”霍海怡回复完微信后，从抽屉里拿出化妆镜检视妆容，她向来都是化淡妆，最近没睡饱的缘故，黑眼圈略明显，气色也有些疲惫。 霍海怡拿着化妆包去盥洗室补妆，挑了支柔和的玫瑰色口红涂在双唇，又沾了少量遮瑕膏在黑眼圈处略微带过，最后淡淡扑上一层散粉。本就精致的五官，略加修饰后更加生动可人。 刚回到办公室坐下，隔壁审计公司的齐总监拿着文件夹晃了进来，上次的明确拒绝似乎丝毫没打击到他的积极性，仍然隔三差五地来给霍海怡送咖啡送零食。 “我过来找张律师，正好把你师父要的负债报表送过来。”齐总监轻挑嘴角，自觉笑容邪魅帅气，“今天难得下班早，能不能赏个光？红汇的经理给我打电话，他们店里进了一批teusner酒庄的好年份干白，配新西兰鳌虾肯定会很match。” 齐总监并不是海外长大，而是土生土长的滨海人，但酷爱在讲话时掺杂英文。霍海怡很厌恶这种说话方式，明明用中文可以表达清楚，为什么要掺杂其他语言搞得不伦不类。 霍海怡连礼貌性微笑都懒得摆，表情淡然地拒绝：“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约了。” “怎么又有人捷足先登了，不会还是上次那位帅哥吧？”齐总监屡屡被拒也觉得有些尴尬，又想跟霍海怡多聊几句，只得没话找话地尬聊。 “文件等师父回来后我转交给他，没其他的事了吧？”霍海怡摆出友好度不高的送客笑容，对对方的问句权当没听到，不过是同事而已，远没熟到聊私事的程度。 ……… “你放心去吧，弟妹和孩子我会照顾好的！”陈自力贱笑着送于旦上车，“这会儿到处都压车，辛苦你了于制片。” 于旦告诉陈自力，霍律师对发行合同做了些修改，他不好意思总麻烦人家上门，决定开车去基隆大厦自取。 晚高峰时分，路上压得水泄不通，到基隆大厦停车场时已经快六点半了，霍海怡接到电话后乘电梯下楼，蹑手蹑脚地从后边轻拍于旦肩膀恶作剧。 于旦一回头，正迎上霍海怡的笑脸，心跳的频率瞬间爆表，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上次是手心出汗，这次是心率不齐，身体的反应真的骗不了人。 看着于旦呆若木鸡的表情，霍海怡莞尔一笑，“真吓到你啦？” 于旦调整下呼吸，“没有，我是饿得低血糖了，走吧，吃大餐去！” ～～～ 卑微新人求收藏，求推荐票，比心感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八十七章 美食佳人相映成趣 霍海怡选的餐厅门脸不大，门前的小院子倒是装饰得别致温馨，餐厅的名字也很呆萌——斗牛犬，听起来像宠物店多过饭店。小院子里拴着一只胖得像猪一样的棕色小斗牛犬，看见先进来的于旦，它只是幅度有限地翻了翻眼皮，仍是保持趴着的慵懒姿势。 霍海怡一进院子，懒得理人的胖狗立刻变脸，使劲地往前探身，妄图挣脱狗链的管束，发现挣扎无效后便伸直小短腿站起欢迎，嘴里发出呜咽呜咽的撒娇声。 “几天没见棒槌你怎么又胖了。”霍海怡蹲下来摸摸胖狗的后脖颈，笑着向于旦介绍道，“它叫棒槌，是这家餐厅的吉祥物，还是老板和他太太的小红娘呢。” 斗牛犬是家夫妻店，老板哈维的家人在瓦伦西亚世代经营着一家传统美食餐厅，他本人二十六岁时来华国旅行，被华夏博大精深的美食文化深深打动，回家后仍是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和父母深谈后辞掉了绘图师的工作，背起行囊来到滨海市做了一名高龄留学生。 斗牛士的后代率性起来确实非比寻常，全家人都很支持哈维，还开玩笑说哈维的前世可能就是华夏人，不然走过那么多国家，为何唯独对华夏如此钟情，既然念念不忘，那就去追寻吧。 哈维在语言学校进修的同时，发挥家族传承的烹饪技艺，在某五星级酒店的西餐部找了份助理厨师的工作，主要负责制作冷盘。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虽然只是助理厨师，薪水却相当不错，覆盖生活费和学费绰绰有余。 语言学校的老师建议哈维，若是想尽快提高中文水平，必须在生活中多听多说。哈维所在的西餐厨房，主厨是位法国老头，熟练掌握的中文只有三句，“你好，谢谢，再见”，助理厨师中虽有两位华国人，但工作时厨房里统一以英语交流。 向来不知害羞和内敛为何物的哈维索性在街上练口语，休息时就背着双肩包四处蹓跶，早餐摊的阿姨，便利店的收银员，公园里的遛弯老爷爷，总之就是逮谁聊谁。 方小圆就是在遛狗时被搭讪狂人哈维拦下的，哈维蹲下来逗弄胖墩墩的小棒槌，用烫嘴普通话说到他在家乡也养了一只斗牛犬，还给方小圆看他手机里的狗狗照片。那时才三个月大小的小棒槌被哈维抱在臂弯里，不知是惊恐还是兴奋，热乎乎地尿了哈维一怀。 在棒槌的卖力安排下，方小圆和哈维成了朋友，又慢慢成为了恋人。方小圆的父母担心女儿将来会远嫁西班牙，坚决不肯接纳这位大胡子女婿。哈维为表决心，辞掉了酒店工作，拿出之前的所有积蓄开了这家小小的斗牛犬餐厅，他用中文向方小圆的爸爸保证，绝不会把方小圆拐到西班牙，回去也只是探亲小住，以后滨海市就是他的家了。 霍海怡和方小圆是从初中时就玩在一起的好朋友，看着好友这么早就结婚嫁人，嫁的还是个外国人，霍海怡很是担心了一阵子。但和哈维熟悉之后，她也放下心来，哈维热情又简单，除了经营餐厅，最喜欢的事就是和方小圆一起吃遍大街小巷，两人加一狗守着餐厅日渐圆润，幸福肥削减了颜值，却让二人的气质日趋慈祥，看着越来越有夫妻相。 哈维在厨房里忙碌，方小圆拿着手绘菜单递给于旦，笑眯眯地说道：“菜名后边竖起的大拇指，代表这道菜的受欢迎程度，五个大拇指就是招牌菜。不然让海怡给你推荐也可以，菜单上的所有东西她都吃过。” 于旦果断让女士点菜，他对西班牙菜印象不错，西班牙人酷爱米饭和海鲜，做法也不算奇葩，应该不容易踩雷，索性听任霍海怡安排吧。 他上一世时去过西班牙，还呆了近十天的时间，做那档女星互撕的旅行节目时，第一季的主战场就在西班牙南部的港口城市安达卢西亚。旅行节目中美食肯定是不可或缺的，节目组提前做好功课，选了十几家风情各异的特色餐馆，供几位女星边用膳边录制节目。 几位女星点起菜来都是一幅我是小吃货的贪吃模样，菜上桌时也是大呼小叫的期待状，真吃起来却一个比一个节制，镜头拍到时浅尝辄止一两口，镜头一转立刻放筷子。 最夸张的是一位偶像派女演员，她盛了一勺海鲜烩饭，先是闻了闻连夸好香，嚼了几下之后竟然避开摄像机吐到了纸杯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以为是菜品有问题，赶忙关心询问，女星淡定的回答，海鲜饭好吃的很，不咽下去是因为淀粉易胖人。 为了保证拍摄效果，女星们每餐都点满满一桌菜，实际上连五分之一都吃不完，剩下的食物就成了节目组工作人员的福利，在转移到下一景点之前，用五分钟时间风卷云残地收拾完残羹。于旦印象最深的是一种烤馅饼，和饺子形状差不多，但个头比饺子大多了，里边包着风干火腿和香肠，吃起来香酥可口，相当符合华夏胃。 霍海怡上次吃饭时和于旦聊过饮食喜好，知道于旦喜欢吃牛肉和海虾，娴熟地点了几道招牌菜。 方小圆先端来了一盘切好的火腿片让二人试吃，薄如纸片的深红色火腿有着漂亮的大理石花纹，方小圆压低声音说道：“这是送给你俩尝尝的，每人三片限量，觉得好吃也不许再要哈，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盘子里是放养在田间的黑蹄猪制成的伊比利亚火腿，前阵子夫妻二人回西班牙探亲时人肉背回来两只，根本不舍得拿出来售卖，只和家人好友私下分享。 于旦叉起一片送入口中，薄薄的烟熏火腿肥瘦比例绝佳，稍加咀嚼那种浓郁油润的肉香立刻在口腔里融化，佳肴在口中，佳人在身边，心情真是好到妙不可言。 方小圆略带得意地炫耀道：“怎么样，味道够霸道吧，对了你俩怎么不点酒呢，我们这种小店就靠酒水增加客单价呢，快点瓶酒，美食必须配美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八十八章 红酒门外汉 “别看我们家店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隔了个小暗房储存红酒呢。虽然没有罗曼尼康帝和葛兰许这种贵价酒，但值得一试的好酒还是有的。”方小圆拿着酒水单一脸自豪的向于旦介绍道。斗牛犬的存酒都是哈维从家乡的小酒庄直接订来的，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溢价合理，性价比很高。 霍海怡平时很喜欢小酌一杯，啤酒白酒红酒甚至黄酒，都尝试过也都能接受。但是于旦是开车来的，可能也不喜欢喝酒，霍海怡有些拿不定主意，犹豫地看着于旦。 “老板娘都发话了，那咱们就喝点儿，一会儿找代驾开车就行。”于旦笑着说道，酒精是最好的气氛调节剂，他自然不抗拒和佳人共饮。 霍海怡点头说好，伸手想接过酒水单，方小圆却狡黠一笑，把酒单送到了于旦面前，“别这么霸道，菜都是你点的，点酒权就交给男士嘛！” 于旦欣然接过方小圆递过来的酒单，煞有介事地看了起来。酒单上一格一格地列了二三十种红酒，字面上倒是能看懂的，除了酒名和酒庄名称是西班牙语，其他的部分都是中文介绍，标注了产地年份和适宜搭配菜品。 价格也能看懂，阿拉伯数字嘛，能看出来这家店的老板的确不心黑，红酒虽然品类很多，但大都是两百元以下的中低价位酒，佐餐甜酒只要四十几元一支，还有按杯售卖的西班牙国酒桑格利亚。 于旦对红酒并没有什么高深理解，最多能喝出来个顺口不顺口。这一世的前主虽然酗酒，但只酗啤的和白的，上一世时于旦混在综艺圈多年，也参加过一些所谓高端饭局，倒是喝过几次一口就值好几十块钱的贵价红酒。 第一次喝到贵价红酒，是节目的广告冠名商宴请的温泉两日游，第一天的晚宴上，金主爸爸豪气地开了两支几千块的小拉菲招待主桌。坐在主桌最下座的于旦略带紧张地轻摇酒杯，然后微抿一口，在口腔内摇晃着舌头细细品味。一口红酒入喉，于旦轻声叹气，是人太糙还是舌头废了，几千块的红酒喝起来还不如张裕好喝，甚至还带着股奇怪的馊味。 桌上的其他人都是一脸喝了琼浆玉露般的陶醉表情，连叹果然是好酒。 台里有个湾湾省过来的艺术总监，平时就特别能端着，人送外号逼王。那天饭局上逼王摆出一幅品酒专家的面孔，深情款款地观察着酒的颜色，一脸得意的分享体会，什么陈香馥郁，骨架紧实，香气优雅，平衡感绝佳，各类玄而又玄的形容词突突突地往外冒，把于旦震得一愣一愣的，暗自感叹果然是自己太屌丝不懂欣赏，人家逼王都喝出七种层次的香气了，自己就只喝出股烂糟木头味。 秉着不懂别装懂，不会欣赏就别浪费好东西的务实想法，那顿饭局上于旦以不胜酒力为由拒绝了后续的添酒，连杯里的那点儿都剩下了，老老实实地喝他的快乐肥宅水。 结果最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那天晚上散局后，主桌上的几位领导都疯狂跑肚子，和于旦同一间房的制片主任几乎就没离开过马桶。 主桌上唯一没中枪的于旦困惑不已，难道是自己的肠胃特别强劲吗，可是每桌的菜品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只有主桌的同事吃坏了肚子。于旦想来想去，觉得问题是出在红酒上，也许是那酒太金贵了，肠胃承受不住刺激吧。 第二天午饭时，金主爸爸面色蜡黄地向节目组诚挚道歉，昨天晚上他也坏肚子了，本想向酒店方兴师问罪，结果酒店经理一细查，发现问题出在客户自带的红酒上。经理不方便直接指出客户的红酒真伪问题，只是拿出酒店红酒吧的藏品，委婉的指出两者似乎有多处不同。 金主爸爸是个豪爽汉子，大笑着自嘲道：“卖假酒的那帮孙子也太坑爹了，这是在地沟里做出的假酒吗，还能把人喝拉肚子了，不光骗钱还想要命啊！” 从那次之后，于旦再也无法直视酒桌上那些自诩为懂酒帝的品酒大师，毕竟逼王可是连假酒馊酒都能夸上天。 回想起这段狗血往事，于旦笑着把酒单递给霍海怡，直截了当地表示自己对红酒是一窍不通的门外汉，看这酒单跟看天书一样，实在是无从下手。 方小圆在心里暗暗给眼前的帅哥加了十分印象分，她刚才是故意设下一个小小的观察题，想看看好友的男伴在点酒时的表现。比起那些故意卖弄术语的半吊子，于旦这种直率的坦荡实在是可爱的多。 “哈哈，那完蛋了，我们是两个红酒门外汉碰到一起了。”霍海怡把脸冲向方小圆，轻眨了下眼睛笑道：“专业的事交给行家，让哈维帮我们选支和菜品相衬的红酒吧。” 方小圆心里一惊，她太了解霍海怡了，自己的好友绝不是什么红酒门外汉，而是实战型的品酒小达人。有些人会死记硬背某些高大上的红酒品牌用来装内行，而霍海怡是真的喝过很多高大上的红酒，也有自己的独特喜好而不是跟风盲从。 但霍海怡并不迷信价格和品牌，她认为喝酒不过是成年人抚慰疲惫心灵的享受，风味合适，喝的开心就好，没必要挑剔品牌甚至年份，方小圆店里的某支百元级入门红酒就深得她的喜爱。 上学时有很多男生评价霍海怡高冷，方小圆了解自己的好友，霍海怡高冷与否取决于对谁。对不感冒的追求者们，她连表面敷衍都懒得做，绝对算不上好相处，但对着家人和朋友时，她就是个温暖贴心的小太阳，说话做事都很替他人考虑。现在这个小太阳竟然自谦红酒门外汉，看来是很在乎那位帅哥的感受。 “那行吧，我先给你们俩拿两杯餐前酒。”方小圆答应着回到酒柜取酒，忍不住隔着玻璃柜门观察于旦，能让好友笑得一脸娇羞，应该不止是帅这么简单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八十九章 恋爱的酸臭味 方小圆端来的两杯开胃酒是用酸度较高的葡萄酒打底，加入切成小块的水蜜桃和菠萝放在冰柜里冷藏，喝起来冰爽可口，味蕾瞬间被打开了。 于旦下午和马东锡比赛健身，男人固有的好胜心驱使下，每个单项训练他都做到了力竭的程度，体能耗费巨大，再加上一杯酸爽果酒，确实感觉到饥肠辘辘。 酥炸鱿鱼，火腿鲜虾奶油球，最先上桌的两份小食都十分符合于旦的口味，只是分量实在太少，囫囵几口就吃光了。 好在后续的硬菜陆续跟上，芝士焗肋排，红酒炖牛尾，于旦用实际行动向霍海怡诠释了他对菜品的满意程度。 于旦的吃相虽不算文雅却颇具感染力，霍海怡联想到了金庸老爷子笔下的乔帮主，那位义薄云天的豪侠大口吃肉时就该是这种爽快模样吧。 斗牛犬店里共有四桌客人用餐，但方小圆把九成注意力都放在了于旦这一桌上，她发现自己的好友今天笑点格外低，帅哥随便讲句什么霍海怡都笑得甜兮兮的。 厨房里哈维刚把铺好丰盛材料的海鲜焗饭放进烤箱，正和徒弟一起制作墨鱼汁意面。方小圆左等右等还没等来老公的红酒，心急地跑到厨房里催促，“让你选瓶酒拿来，磨磨蹭蹭的干嘛呢，再不上酒客人都快吃饱了！” 好脾气的哈维洗净沾满墨鱼汁的双手，交代了徒弟几句，笑着搂住方小圆，两人一起到暗房里挑选红酒。 “挑支带劲儿的酒哈，要骚燥勾魂，喝完心神荡漾那种！”方小圆趴在哈维肩头坏笑，自己都已经为人妻了，霍海怡却连恋爱都还没谈过一次，虽说富商的女儿不愁嫁，但方小圆真心希望好友能放开诸多包袱，好好体验下恋爱的酸臭味。 “老婆大人你的意思我听懂了，但这支红酒才十二度，恐怕没什么威力，不然给他们上一瓶杏花村汾酒吧！”哈维不仅热爱华国美食，对华国的白酒也甚为推崇，其中最喜欢口感绵柔的汾酒。 “哈哈，他们是在约会，又不是兄弟拜把子！喝白酒万一再喝多了，哪还有心思搞小浪漫小调情啊！”方小圆吻了下哈维的脸颊，接过红酒匆匆走回前厅。 哈维挑了一支里奥哈产区的歌海娜红葡萄酒，这种红酒单宁含量低，喝起来柔滑不涩口。 于旦和霍海怡只用了半小时就把醒酒器里的红酒喝得见了底，两个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却谁也不好意思主动提议再来一瓶。 于旦不开口要酒，是怕被误会成故意灌醉霍海怡，而且他不清楚霍海怡的酒量，也担心她会喝过头。 霍海怡则是怕被于旦看作酒蒙子，虽然她很真的很享受和于旦对酌的氛围。 一直在吧台察言观色的方小圆再次担当了神助攻，径直进暗房里又拿了瓶一样的酒，拔木塞倒酒一气呵成，“我们一周年店庆，红酒买一送一，但是不能带走也不能存酒，必须在店里喝。” ……… 吃饱喝足，霍海怡起身去吧台结账，于旦无视方小圆略显惊讶的眼光，伸着两条长腿坦然微笑。他不在乎被误会成连顿饭都不舍得请的小气鬼，把买单权让给霍海怡，下次就可以用回请的由头继续约她。 走出斗牛犬时，已经九点多了，于旦提出把车扔在基隆大厦明天再来取，他打计程车送霍海怡回家。 喝了一整瓶红酒的霍海怡虽然没到醉的程度，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娇俏顽皮的一面也显露出来，她笑着摇头说道：“我自己做计程车回家没问题的，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刚还完你上次送我回家的人情，再要你送，岂不是又欠了一顿饭？” 昏黄路灯下的霍海怡，脸颊上的淡淡绯色衬得她格外动人，于旦瞬间又觉得口干舌燥心跳过速了。 于旦暗自笑话自己，明明是三十多岁的老灵魂，虽不算阅女无数但也恋爱过好几回了，怎么竟如此不淡定，像个经验值为零的小嫩雏一样。 “送是肯定得送的，刚才你朋友可是特意叮嘱了，必须要把你送到家楼下再看着你进楼才行。”于旦一本正经地说道：“最多下次不要大餐了，请我吃顿拉面就行。” 霍海怡很配合地笑道：“好呀，那下次就请你吃拉面！” 于旦招手拦下辆空车，用手掌挡在门框上方，让霍海怡先上车，然后毫不犹豫地也坐在了后排。 计程车司机是位年轻小伙子，车开的十分放飞自我，对油耗毫不在乎，像开公家车一般猛踩刹车和油门。 一脚急停，毫无防备的霍海怡被晃得坐立不稳，险些倒在于旦怀里，虽然及时收住了身形，但还是有了零点五秒的亲密接触。霍海怡调整坐姿，尴尬地把目光投向车窗外，红着脸让司机师傅开稳当些。 于旦在心里默默给司机的狂野驾驶点赞，回味着鼻尖处残留的洗发水香气。 峦山一品是滨海市最贵的豪宅区，物业水准一流，保安仔细核实后才放杆通行。车开到霍海怡家楼下，于旦让司机稍等一会儿，他把朋友送进楼里再坐车去金钟那边。 霍海怡按密码进了入户门，笑着和于旦告别，“谢谢你送我回家，拜拜。” “嗯，拜拜。”于旦依然站在原地。“快进去吧，你进家门之后打电话过来晃一声我再走。” 霍海怡转身上了电梯，冲着于旦挥了挥手，电梯门关闭，上行，到了八楼停下。于旦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果断划屏接听。 “不是说晃一下嘛，你怎么接起来了？” “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还欠我一顿拉面。”于旦理直气壮地说道：“别拖太久啊，不然就裂变成两顿拉面了。 “哈哈，我一定尽快兑现，你到家也告诉我一声吧。”霍海怡笑着回答道，这一瞬间她好像突然明白了爱情电影里刚分开就立刻又打电话听对方声音的那种恋恋不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九十章 搂住坚决不松手 计程车司机万小明把爱车停在路边，准备吸支烟等男乘客回来。万小明的出租车是自家的，半年前他从重症腰间盘突出的老爸手里接棒，请了个替班司机开白班，他负责夜班。 之所以挑熬人的夜班，是因为万小明特别享受深夜时车少人稀的城市马路，清净，且自由，偶尔狠踩油门皮一下，瞬间感觉自己就是开着ae86的藤原拓海。 万小明和大多数计程车司机一样，喜欢和乘客散聊，每天都要困在狭小的车厢里十多个小时，不说话真是会憋死。 烟才抽到一半，于旦就大步流星地跑回来了，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久等了，到金庭小郡。” “嘿，帅哥挺快啊，我还以为你能和女朋友磨叽好长时间呢！”万小明笑嘻嘻地开了句玩笑，又狠抽了一口烟，把烟头熄灭后塞进了自制的易拉罐烟灰缸，“金庭小郡，走起！” “帅哥你家是住别墅吧，我拉过几个金庭小郡的客人，里边只有联排和独栋小别墅，那小区真不错。”万小明语带羡慕的感叹道：“你女朋友家又住峦山一品，果然是有钱人终成眷属！”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女朋友？”听见司机说霍海怡是自己的女友，于旦心情美丽，饶有兴趣地问道。 “嘿嘿，我一天拉多少客人啊，眼睛毒着呢！你俩那小表情小眼神，我从后视镜里扫一下就知道，肯定是刚在一起没多久，又想粘着吧又放不开。哥们儿你也真是的，咋不懂把握机会呢，急刹车那一下你就该搂住她，然后坚决不松手。”万小明嘿嘿傻乐，一幅不太聪明的亚子。 于旦被这番“缜密”分析逗乐了，哈哈笑着说道：“谢你指点，下次我一定把握机会。” 车子开到了主干道上，一个身形佝偻的中年女人站在路边招手打车。 “我问一嘴哈，要是顺道的话就捎上。”万小明把车停下，探头大声问道：“到哪啊大姐？” “我到连海小学那旮。”背着双肩包的中年女人操着外地口音答道。 “还真是一趟线儿的，把她拉上？”万小明征得于旦同意后才让女人上车，顺道拉客能多挣一份钱，司机巴不得每个活都能这么干，但必须要尊重乘客意愿。 “师傅，这表怎么打……”中年女人迟疑地问道，计价器上已经是三十多元钱了，万小明似乎也没有重新打表的意思。 “到连海小学大概六七公里，大姐你给我十五块钱就行，放心，肯定没多收你的。” “行，那谢谢你了。”中年女人怯怯地答应着，她不常打车，但也知道十五块钱应该是合理价格，却还是心疼钱，忍不住小声抱怨，“峦山一品那么豪华的小区，附近怎么就只有两趟公交线呢，还九点半就停运了。” “正常啊，这边儿又不是市中心，人家那小区里住的都是非富即贵，有几个坐公交的啊，需求少供应就少呗！”话痨万小明极其自然地接过话头，开始和中年女人攀谈。 “我干家政快五年了，还第一次打车回家呢，感觉自己太腐败了。如果不是家里有老人等门，我就慢慢走回去了。”中年女人无奈地说道。 万小明展现了绝佳的话术实力，短短十分钟的车程就问出了不少信息。中年女人是做家政服务的，今天接了个包面积的打扫活，本来还有个搭档和她一起，结果搭档的孩子发烧了，只能请假先走。她自己收拾了一百五十平的屋子，擦这扫那的忙了四个多小时，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家里的老母亲已经七十多岁了，性格越来越像小孩，每天都要喝完她冲的蜂蜜水才肯就寝。 于旦暗暗赞叹司机小哥有做人口普查工作的潜力，思路清晰，亲和力极强。 到了建海小学，中年女人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现金，却被万小明拒收了。 “别给钱了，就当我请你打次车，大姐你快回家陪老妈吧！”万小明潇洒挥挥手，在中年女人的感谢声中踩油门离开。 于旦心中的柔软处被司机的义举打动了，目光里带着尊敬看向万小明，想说些什么却又语言匮乏。 “嗨，哥们你这眼神整得跟看大熊猫似的！”万小明的小眼睛愉快地眨巴着，“我肯定不是啥有钱人，但挣钱比那位大姐还是容易些。她一个从不打车的人坐上了我的车，这就是种缘分，免了这十几块钱，我能整整快乐一天，值当。” 闲聊之间，于旦到了目的地，打开手机里的收付宝准备扫码付款。 “你付五十三块钱就行了，减五块钱，送大姐多少还是绕了点儿道。”万小明大大咧咧地说道，计价器上的金额是五十八元钱。 于旦没答话，扫码，点确定，支付金额一百元，说了声谢谢后开门下车。 刚打开别墅外院门，万小明又把车倒了回来，“哥们儿你咋付了一百块呢，这是酒劲反上来啦？我车上零钱也不多了，你开下收款码，我把多的钱转你。” 于旦在脑海里飞速组织语言，终于憋出了一句，“我挣钱也不太难，主要是我想尝试一下你说的那种快乐。” 万小明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大笑着说道：“行，我不跟住别墅的老板玩虚礼貌套的瞎客气，给老板你留张小卡片吧，用车随时打电话！” 于旦伸长胳膊接过卡片，笑着和万小明挥手道别。 别墅客厅里，翁大能坐在板凳上，身上罩着塑料布，耳朵上扣着两块黑色护耳，坐姿十分拘谨。 张姨带着塑料手套给翁大能染发，另一位红发顾客在吧台里坐着排队等待。 “死鬼，这都几点了，你还知道回家啊！”陈自力贱贱地笑道，“再说车哪去了，你咋还打车回来的。” 吧台里放着一台连监控的显示器，陈自力看到了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前。 “我应酬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喝酒了，车扔在饭店没开回来。”兴致大好的于旦放粗嗓子配合陈自力尬演，茶几上放着张姨煮的参茶，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九十一章 你在外边有狗了 “我到家了，你早点休息，晚安。”于旦发了条简短微信，酷的像个莫得感情的机器。 明天要去基隆大厦拿车，很大概率能见到霍海怡，在文字游戏里绞尽脑汁没什么意义。 翁大能顶着满头的染发剂泡沫腾出位置，换第二位顾客陈自力坐上板凳。 “于旦你晚上看没看菠畅币账户，这逆子简直骚到飞起，我还等着它回落到三分钱再次上车呢，结果它啪啪打爸爸脸，眼瞅着奔一毛钱去了！” 披着塑料布的陈自力一脸的痛心疾首，“唉，我不该以常理来判断妖人出品的妖币，那个憨批王宇晨这两天左手倒右手暴力拉盘，还找了一堆收钱办事的财经记者替他洗稿，说菠畅币是价值投资！ 这小骚骚搞不好真要被炒成黑马了，于旦你手里的那二百五十万枚菠畅币可千万别急着卖哈，现在一毛钱价位已经不够看了，王宇晨冒着吃瘪的风险左右互搏，肯定是想玩票大的！” 于旦打开交易账户，菠畅币实时价格九分钱一枚，他的持币总金额已经涨到了二十二万五千元。 “哇，几天时间涨了近十倍，币圈这么激进的嘛！”于旦惊讶地感叹一句，两万五千块涨到了二十多万，只用了不到一周时间，难怪众多传统型投资大佬会连呼看不懂币圈的运作。 手机震动，是霍海怡回复的微信，“明天来基隆大厦取车吗？如果来的话提前微我一下，我看看能不能翘班一小会儿，请你吃拉面。” “哦了，我还要加肉加茶蛋。快睡觉吧，晚安，明天见！”于旦嘴角疯狂上扬，心情好到要飞起。 “又来了，你又开始痴汉笑，你绝对是在外边有狗了！”眼尖的陈自力啧啧叹道，于旦最近经常捧着手机浮现这种诡异笑容，他都发现好几次了。 “你才痴汉笑呢，我是投资赚钱了，得意的笑！”于旦故作镇定的解释，喜欢霍海怡不是见不得光的事，但眼下八字还没一撇呢，远没到和好友分享喜悦的时候。 翁大能正看着快手里的土味搞笑视频嘿嘿傻乐，从张姨帮他连上了店里wifi那一刻起，他觉得整个世界都亮起来了，世界上怎么会有手机这么好玩的东西。 于旦环顾四周，心里突然有种踏实的幸福感，有钱花，有事做，有朋友，有小姨，还有想爱的人，生活对他真的很温柔。 “提醒宿主，你还有系统，你还有任务。”沉默很久的系统突然无厘头的发声，搞得于旦哭笑不得。 “我当然没忘记任务，拍《恶人传》是其中一方面，我还要做些其他事，替暗夜者丁墨出一口恶气。”于旦在脑海里回答系统，语气坚定。 ……… 丁墨应姜海的强烈邀请，搬到了宾馆和姜海同住。两个电影迷每天收工后还要回房间开个小座谈会，谈《恶人传》，谈暴力美学，谈共同的偶像昆丁。 丁墨开朗地笑道，“人是最贪心的，之前我总说自己的本子要是能拍成电影就心满意足了，现在电影拍上了，我又把愿望升级了，天天早上起床都各路神仙挨个求一遍，求他们再多宽限些时间，让我保持住现在的状态，坚持到《恶人传》上映那一天。” 姜海是个不善长用语言表达情感的男人，听了丁墨的话心中难受，也只是闷闷地猛灌一口可乐。 “我又说煞风景的话了，这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丁墨学着电视剧里和珅的样子，懊恼的用手掌拍嘴巴。 “但是说真的，我现在特别知足，不是假装洒脱，是真的很知足。虽然身体不给力，但好歹提前买了重疾险，没因为治病再把家里经济拖垮。《恶人传》剧本的版权费，还有我之前工作几年的积蓄，加起来有七十几万，也算给爹妈留了笔傍身钱。 我有个很顾家很孝顺的长姐，有姐姐照顾爹妈我绝对安心，就是从小就总坑姐姐，现在又坑了姐姐一次大的，但她最疼我这个小尾巴弟弟了，应该不会跟我计较。 我太感谢于制片和陈制片，也太感谢你了，还有马东锡和姜洋他们，和公司名字一样，你们真的是我的造梦者。 我丁墨虽然只有这一部作品，但它是真正用心的精品电影，绝对够我找老祖宗们摆龙门阵吹牛了。” 姜海鼻头微微发酸，赶快借尿遁跑进厕所里调整情绪，从厕所出来时又恢复成了没什么表情的扑克脸。 “说到马东锡，我想和于制片谈谈，让造梦者影业和他签个专属艺人约，别等电影上映了再被别家公司挖去，那不成给他人做嫁衣了嘛。马东锡这家伙太抢眼了，他和其他男演员相比简直是两个物种，又猛又萌，反差感爆棚，莫说华国，放眼亚洲也是独一份。”姜海认真地说道，现在拍摄过半，他不再质疑于旦作为制片人的诚意，也想力所能及地回报于旦。 “你这个大哥当的不够意思啊，姜洋演得也很好啊，你不力荐自己亲弟弟，却帮旁人使劲儿！”丁墨笑着逗姜海，其实他很赞同姜海的说法。 马东锡的锋芒惊人的耀眼，他和金猛这个角色互相成就，那种一出场就能牢牢抓住所有视线的霸气，的确是姜洋和张毅这些专业演员也比不了的。 ……… 于旦和陈自力吃完早饭后，溜达着去了片场，刚进棚内，就被导演姜海叫到角落里抽烟。 “马东锡当然很好，可是公司目前没计划过发展艺人经纪这部分业务。”于旦踌躇着答道，姜海提出建议是为了造梦者影业考虑，自己不可能一口拒绝，总不能说其实我只打算玩一票就跑签哪门子艺人。 “总之谢谢你姜导，我会认真考虑的，毕竟人才确实难得，一个大火的演员就足以养活一个中型公司了。”于旦拍拍姜海的肩膀，真诚地感谢道。 回到棚内监工两个小时，于旦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该往霍海怡那边出发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九十二章 拆分裂变，全是套路 “盒饭马上来了，吃完饭再去拿车呗！”陈自力站在化妆台边上欣赏张笑笑工作。 “不了，现在还不饿，等拿完车随便找个小店吃一口就行。”于旦刚要站起身，却被陈自力又按回椅子上。 “做为你的事业搭档，有件事我必须得提醒你。”陈自力表情甚是严肃，缓缓说道：“婚姻法考试超过八十分的女人惹，不，起！” 于旦笑骂一句神经病，大步流星走出了片场。 张笑笑给演员们补好妆容，动作利落地收拾着工具箱，装作闲聊般随意说道：“前几天有位霍律师和于旦一起来片场，那位律师长得可真美。” “你是说霍海怡？她长得也就还行吧，和笑笑你比起来就是个路人长相。”陈自力一脸真诚地说着瞎话，良心一点也不痛。 “你又乱说，人家是律师，头脑又好，长得还漂亮，我哪里比得了。”张笑笑撇撇嘴，心里却是高兴的。在她看来那位霍律师绝对是高分气质美人，但不是总说男人和女人的审美不同嘛，也许于旦和陈自力一样，也觉得霍律师是普通路人长相呢。 ……… 霍海怡从早上开始，打了十几通电话，看了几十页资料报表，忙得连水都没喝上几口。 作为一名非诉律师，霍海怡的服务对象大多是各类企业家，身处服务型行业，加班熬夜，全国到处飞都是常态。非诉律师很少上庭，霍海怡的主战场不是在法庭上唇枪舌剑，而是要运用搜证和检索能力，成为客户生意经营上的得力助手。 律所最近真的很忙，工作狂李小牧连午饭时间都不肯放过，以请客慰劳员工的名义，安排大家在会议室集体吃外卖，边吃饭边头脑风暴，几个肠胃功能弱的同事都被李小牧折磨成了积食胀气。 今天李小牧在中海市吊唁商界大佬，晚上才能赶回来，大家都在庆幸终于可以吃顿舒心午饭。 临近午休时间，同事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计划着是去吃烤鱼还是吃川菜，霍海怡也合上文件夹，打开邮箱回复邮件，眼睛不住地瞟向桌面上的手机， “我快到基隆大厦了，敢问拉面能安排上吗？” 终于等来了“蹭饭人”的信息，霍海怡抿嘴轻笑，迅速地回复微信，“大厦正门见。” 于旦下了计程车，站在基隆大厦门口等人，进出大厦的全是衣着光鲜的职场人士，他的t恤配慢跑鞋显得格外醒目。 三楼衣帽间里有很多价格不菲的大牌，全是宋红缨买给于旦的，他本来考虑过是不是该穿得正式些来见霍海怡，最终还是决定按平时喜好来。 很多情侣相处一段时间后，都有上当被骗的感觉，就是因为在初识时做了太多粉饰。 于旦上一世时也走过弯路，恋爱失败后总结出一条经验，违背真实意愿的伪装，未必能让伴侣产生多大好感，但肯定会成功恶心到自己。 霍海怡笑着和于旦确认道：“真的要吃拉面吗？你打车来的车费也不止拉面钱了，我可以请你吃比拉面贵一点点的午餐。” “既然你都主动提出，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把稍微贵一点的午餐拆分成三顿拉面吧，今天先吃第一顿。”于旦认真的回答道，脸上满是这种算法很合理的理直气壮。 “哈哈，又是裂变又是拆分的，我欠你的饭怎么总也还不完呢。”霍海怡愉快地接受了敲竹杠，把于旦领到了巷子里的兰州牛肉拉面。 “我有双跟你一样的慢跑鞋，之前去家附近的公园跑步时常常穿这双。”霍海怡的声音中透着淡淡无奈，“我报名了七月份的半程马拉松，想挑战一下自己来着，但最近真的太忙了，回家后只想葛优瘫，训练计划总是完不成，估计要放弃今年的比赛了。” “哇，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容易说放弃。”于旦故作严肃地说道：“工作再忙也要抽空锻炼，身体搞垮了后果真的很严重。” 霍海怡被于旦逗笑了，话虽然很有道理，但老气横秋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即使没有大段时间锻炼，你也要下意识地多活动，总坐在办公室很容易亚健康的。”于旦清了清嗓子，“你总是请我吃饭，我也稍微表示一下吧。以后我每周陪你跑步三到四次，上门服务，就在你家附加的公园跑，时间任你选，半夜也奉陪。” 霍海怡感觉心脏砰砰乱跳，虽然没恋爱过，但她并不迟钝，于旦这是在抛直球吗。 调整下思绪，霍海怡果断接球：“好呀，那我挑下班比较早的时候约你，一起去公园户外跑。” 吃完拉面后，于旦和霍海怡一起回基隆大厦，临上车时再次叮嘱霍海怡不要偷懒，跑步尽快约起来。 霍海怡红着脸点头，温顺地应了声好。 两人什么都没说破，却都感受到了那种易燃易爆炸的情愫。 ……… 于旦回到片场后，从搜索引擎上找到了丁墨前任东家的联系电话。 接听电话的是林琳工作室的女助理，于旦表明身份，说自己是一家初创影视公司的制片人，久仰林琳编剧大名，想寻求电影上的合作。 这几年很多不靠谱的阿猫阿狗都敢自称独立制片人，以极低的定金甚至是空口忽悠编剧先出初期剧本，再拿着剧本去忽悠投资人。若是忽悠成了皆大欢喜，忽悠不成编剧也只能自认倒霉。 林琳工作室这几年在业内炙手可热，《坏家伙们》和《黑蜥蜴》两部罪案类电影口碑票房双赢，最新的那部《悲伤故事》虽然豆瓣评分低至四分，但票房成绩依然亮眼。 有业绩背书，自然可以牛气的挑选客户。 女助理让于旦添加她的微信，发一下公司的资质，语气很硬地表示工作室只与正规影视公司合作，若是独立制片人则恕不接待。 于旦加上女助理微信后，发了造梦者影视股份有限公司的营业执照，通过初审后，对方的语气立刻好了很多，问于旦想找个什么类型的本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九十三章 两口子都是大水货 于旦微微一笑，好在当初听了二哥的建议，注册了影视公司，不然想钓鱼都费劲。 “我们公司想拍一部精品电影，票房还是其次，主要是奔着奖项去，要用口碑打响第一炮。题材方面，想要黑暗向的罪案类型，林琳编剧拿金像奖的那部《黑色蜥蜴》就很惊艳。 造梦者电影是新公司，但行内规矩我们是懂的，委托项目肯定要展现诚意，不能让编剧担着白出力的风险。 我想约个时间和林琳编剧见一面，大家坐下来缕一缕思路，把核心关键词理清。不谦虚的说一句，只要创意好题材好，钱真的不是问题。我们公司虽然是初创，但是有好几个经济实力雄厚的资方支持，现在公司账面就趴着大笔现金。 只要达成审美和题材的共识，双方可以立即签合同，先出故事后签合同那些套路在我们公司身上绝不会发生。装修工进场砸墙都得先交定金，何况是编剧的心血劳动成果呢，我们的诚意你大可放心。” 和于旦对接的女助理王柔是林琳工作室的商务秘书，专职负责接洽和筛选找上门的客户，从众多求合作的制片人中，挑出靠谱且钱多的优质甲方。她的工作本质上就是销售，底薪寥寥，薪水的大头来自于提成。 于旦这种主动提及合同事宜的痛快甲方是王柔最喜欢的类型，可以减少很多浪费口舌的弯弯绕绕，也更容易谈出个好价钱。那些在合作之初就想尽办法钻空子占便宜的甲方，会把折磨乙方这种变态癖好贯穿于整个合作。 “那我帮您和林琳老师约下时间，其实我们可以用视频会议的形式来碰初步想法。” “我还是倾向于和林琳编剧直接面谈，拍电影虽然也是生意，但毕竟不同于买房买车买金条这些商品交易，而是以人为本，视频的话总是差着一层的。”于旦心中已有整体计划，与林琳见面是计划中的重要环节，自然不可能接受视频形式。 “如果于先生坚持要和老师面谈，那只能把见面地点定在滨海市。您大概也看到过新闻，林琳老师和金一水导演下个月大婚，近期她都会留在滨海市忙婚礼事宜。” “这个完全没问题，我们公司是多元化经营，文旅不分家嘛，在滨海市还投资了几个高端别墅民宿项目，近期我常驻滨海市。”于旦嘿嘿笑着打字，吹牛又不用上税，不吹狠点怎么让鱼儿心动，影视圈的风气向来是不怕浮夸怕低调，吹吹更健康。 王柔翻了下老板未来三天的工作日程，后天上午林琳会来办公室，和电视剧项目的助理编剧们开修改会议，约在那时就可以，“请问后天上午十点钟您方便吗，来我们工作室和林琳老师面谈。” “可以，就这么安排吧。”于旦满意地回复，后天见面，正好给自己留出了时间去做些准备工作。 “好的于先生，工作室地址是百年港湾b座十七楼，您快到时联系我，我下楼去接您。”王柔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暗自祈祷于先生是位愿意为林琳过往名气埋单的傻大户。 《悲伤故事》口碑彻底扑街，圈里人都在议论林琳的编剧水准断崖式下滑，林琳仗着自己拿过金像奖最佳编剧，坚决不肯屈尊降价，导致王柔近期的销售工作难度骤增。 ……… 下午四点，于旦和陈自力一起，去金钟附近的咖啡厅和石敢当见面。 石敢当是何二哥之前投的那部贺岁片的制片人，近期在圈里很是有些名气，被圈内人戏称为史上最坑爹制作人。 何二哥投资的那部电影，后期制作和宣发全部完成，石敢当八台大轿请来的小鲜肉男一号却搞出了极恶劣的桃色丑闻，正好赶上华国封杀劣迹艺人的浪头，电影只能临时撤档，至今看不到上映希望。 石敢当转战电视剧圈，拿着资方的八千万元，作为联合制片方投了一部魔改秦始皇的古装剧，拍了大半年眼瞅着就要杀青了，重金请来的女一号又爆出了丑闻。 那部古装剧是大女主戏，什么补救措施都回天乏术，抠图或是ai换脸技术用来替换个把配角还成，换戏份吃重的女主角还是难度太大，再说其他女星生怕沾上霉气，根本没人肯借脸给剧组用来替换抠图。 连坑两次资方，石敢当“小霉人”的名号彻底叫响了，只能被迫赋闲失业。好在他多年来为人仗义，朋友没少交，是圈里有名的万事通。受过他恩惠的老友们感念旧情，时常接济他些零碎活，牵个线搭个桥啥的，倒并不太缺钱花。 于旦极真诚地表示，两人今天来是专门向大前辈求教的，还说二哥对石敢当评价极高，石制片的运筹能力绝对业界一流。 石敢当笑得见牙不见眼，嘴上疯狂回敬彩虹屁，说于陈二人才是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一番寒暄后于旦切入正题，问石敢当对金一水和林琳夫妇是否有所了解，自己想和他们夫妇二人合作项目，但细查了下发现这两位“名家”的水准似乎极不稳定，作品口碑宛如做过山车，忽高忽低的厉害。 “我们俩岁数小，也没经验，还请前辈您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提点我们小辈几句，二哥说了，您就是电影圈里的百晓生，看不准的事儿问您准没错。” 于旦故作疑惑状说道：“林琳和金一水，都得过各自领域含金量极高的大奖，按说要价贵些也正常，可是他们联手出品的那部《悲伤故事》水准真的太次了，我们有些拿不准敢不敢在他们夫妇身上砸钱。” 石敢当小眼睛一眯，把身子往前使劲凑，压低声音说道：“按理说我不该讲这些得罪人的大实话，但有何二哥这层交情在，我不能眼瞅着你俩当冤大头。那夫妻俩，天生一对，不折不扣的大水货！ 金一水二十七岁那年靠《蝶梦》国内国外拿了一堆奖，直接站上神坛，然后就顶着天才导演的名头吃了足足二十年老本！《蝶梦》之后他还拍过像样的片子吗？根本没有！ 你们俩岁数太小，可能不清楚那些旧闻，当年金一水初出茅庐就一鸣惊人，无数人质疑《蝶梦》是他老爸金光明背后操刀代导。” ～～～ 感谢邪恶二哥，快乐狂想，刀玉，本源真谛，天朝泛用量产型普通宅，wqjdxj，青青lina，末日狂灾，无名小卒，十二块一毛，破烟葬魂，高达尖兵，贫道真的不色，书友2018***等读者朋友们的推荐票，小新人备受鼓励，感激涕零，鞠躬感谢！ 卑微小新人用宝贵的头发保证，绝不进宫绝不太监，水平有限就端正态度，一定做到有始有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九十四章 躺在奖杯上吃老本 “那位金光明也是电影导演？好像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名作呀，他本人名不见经传，帮儿子操刀就突然当世无敌了？”陈自力被石敢当的爆料吸引，热切地问道。 “小兄弟你才二十几岁，老金导叱咤风云的时代离你太遥远了。金光明不仅是位名导，而且是几十年前内地电影圈的精神领袖人物。 金一水拍《蝶梦》时，电影市场和现在根本不是一码事，影视资源牢牢掌握在几位大佬手中。金光明用他的影响力为小儿子拉来了当时最豪华的制作班底和演员阵容，剧本是当时最牛叉的编剧卢文由小说改编而成，摄影师是当今的文艺片扛把子顾导，还请来了已经能独当一面的江林给金一水做执行导演。 江林导演的业务能力是出了名的能打，多少剧组重金挖他，竟然会屈尊给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导演做副手，全是看老金导的面子。至于老金导本人，挂了个艺术指导的名头，在片场一手一式的调教儿子。 后来的事儿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了，《蝶梦》在国际上拿了好几个大奖，用现在的流行语说，《蝶梦》的成就和影响力够金一水拿来吹一辈子的。 《蝶梦》属于集体作品，这是公认的事实，金一水从没敢否认过，毕竟一个剧组几十号人，堵住悠悠之口是不可能的，不承认也没用。 但金一水始终坚持老金导只是为电影的风格把关，并没有参与电影具体拍摄，现在二十多年过去，这些也都成为前尘旧事了，很少有人再提起。” 陈自力听得津津有味，继续问道：“当年拍《蝶梦》时那么多高人相助，又有亲爹调教，金一水总该学到些门道吧，怎么至于拍出《悲伤故事》这种无病呻吟的狗血烂片呢，而且他的其他作品也没好到哪去啊，只是一般烂和极其烂的区别而已。” 石敢当点燃香烟，眯着眼很享受地深吸一口，“可以这么说，《蝶梦》那比玄铁还硬的班底，把总导演换成我石敢当，也一样能得大奖。 当年《蝶梦》剧组有任何重大决策，都要由主创班底投票决定，定男主演时，其他人都投了同意票，金一水投了反对票，结果呢，反对无效哈哈哈。 可是无论是多少人合力打造的佳作，至高无上的导演荣誉可是独冠在金一水头上，突然间就享誉国际了，换我估计我也飘。 人只要一飘就容易找不着北，媒体成天大师大师的追捧着，他也认不清自个儿到底啥吨位了。《蝶梦》大获成功没多久，老金导就撒手人寰了，金一水彻底成了无人敲打的脱缰野马。 以前的金一水虽然没啥惊世才华，但好歹谦虚听人劝啊，拿了大奖后这唯一的优点也没了，刚愎自用的不要不要的，在烂片道路上一去不回头。” 石敢当掸了掸烟灰，脸上满是羡慕神色：“只能说金一水命够好，老爹够给力，《蝶梦》的成就确实太高了，让他躺上边足足吃了二十年老本。 但是再厚的老本也架不住这么个消耗法呀，最近三婚新娶了个编剧老婆，开始夫妻联手造烂片。 现在影评人都把《悲伤故事》骂成啥样了，说金一水是在利用华国影迷的念旧，不断挑战大家的忍耐度。还呼吁影迷不必太长情，为情怀埋一两次单就够意思了，没必要一直惯着这位烂片制造机。 所以呀，我真心劝你们一句，千万别去趟那浑水，金一水和他老婆的要价可是拔尖的高，尤其金一水，拍起电影来那是花样烧钱。你们要是投他俩，口碑差还算小事，别整个血本无归。” 说到血本无归，石敢当五官都皱皱巴巴地挤到了一起，苦笑着自嘲道：“说到赔本这事，我也没立场笑话别人，毕竟我可是圈内知名小霉人，连着拉了两把大胯！” 于旦赶快打圆场，说演员爆雷这种事谁也不可能未卜先知，从商业角度看，石敢当启用的明星都是道：“现在逍遥自在的也挺开心，朋友们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呢，就凑上去帮帮忙，没事时挖掘挖掘新人，帮他们铺铺路，能捧出来一个大火的我老石就又翻身啦！” 石敢当谢绝了于旦的饭邀，说要回家吃老婆做的饭，他加了于旦微信，传了几张工作室签约艺人的照片，拜托于旦有合适角色时给些试镜机会。 ……… 于旦和陈自力开车回片场，陈自力坐在副驾上，频频把脸转向于旦，嘴巴张开又合上，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你就痛快说，磨磨唧唧的好像你能憋住一样。”于旦把车停好，笑着催促道，他大概猜到了陈自力想说什么。 “你想为丁墨出气，于情于理我都是绝对赞成的。”陈自力皱着眉头表明立场，“要是没有拍《恶人传》这档子事，我绝对撸起袖子和你一起去砸场子，泼墨泼屎都不在话下。” 于旦没说话，静静等待着陈自力的但是。 “但是吧，咱们现在公司也开起来了，电影也拍到一半了，现在去惹林琳，是不是时机不太合适啊。 你看，林琳是金一水的老婆，金一水混迹电影圈那么多年，虽然现在名声不太好，但破船还有三斤钉呢，他真护起媳妇来肯定要利用人脉来跟咱们对磕的。 你之前不是说丁墨被剽窃这事很难举证，林琳肯定死不承认啊，恼羞成怒再使绊子，把《恶人传》搞得没法上映什么的，剧组所有人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陈自力低着头小声补了一句，“就算你笑话我怂我也认，我还是觉得现阶段比起出气，应该力保《恶人传》电影无灾无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九十五章 降维打击，升阶碰瓷 “你把我想的太善良太圣父了，要是单纯为丁墨出气，何必等到现在呢。我之所以要找林琳晦气，为丁墨出气只占一小部分，其实还是为了宣传《恶人传》。”于旦耐心向搭档解释：“咱们这种清贫小剧组，烧钱博宣传肯定没戏，自身也没爆点，我想来想去，还是碰瓷这个方法好，成本低见效快，还能恶心林琳一把。 你微博上的大儿子王宇晨，不就是典型的瓦片不怕和玉器碰，碰来碰去都把菠畅币碰到一毛钱了。 但是王宇晨吃相太难看了，那股一贱到底的骚劲儿常人抄都抄不来，咱们只学王老师的思路，不学他的细节。” “可是碰瓷有风险啊，何况是去碰混圈多年的老油条，万一翻车怎么办呢……”陈自力面露担心，王宇晨那种碰瓷，是在网上用嘴炮挑衅，被碰瓷的人即使再愤怒，也不可能穿过网线去打他一顿。 于旦可是要实实在在的找上门去砸人饭碗，虽然知道他学过柔道身手好，陈自力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别太担心啦，和林琳这种有头有脸的老油条相比，我们的新手身份绝对优势占尽。”于旦神色轻松地说道：“商战不是流行玩降维打击嘛，碰瓷正好反过来，一定要升阶找茬。泥腿子不怕穿丝绸的，不用真让她掉血，能甩她一身泥就行，咱们这波肯定不亏。” 被于旦的笃定感染，陈自力面色也晴朗了不少，咬咬牙道：“行吧，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咱家里还有几万头黑花猪呢，不用惧这帮老坏胚！万一真玩脱了，咱们就回农村养猪去！” ……… 早上七点，三楼衣帽间里，刚洗完澡的于旦正在衣架上翻翻找找，认真挑选见林琳要穿的衣服。 今天的着装诉求很简单，品味什么无所谓，看起来贵就行。 宋红缨审美很好，给于旦买的大牌衣服没有那种赤裸裸炫logo的款式，都是不显老气的内敛款。 于旦挑了件杰尼亚的黑色小领polo衫，裤子选了一条巴宝莉休闲裤，又挑了双巨不耐脏的白色bally运动鞋。 陈自力摸着下巴摇头，于旦身上的每一件他都有同款，宋红缨逛街时只要看见心水的男装，就会果断买双份，继子和外甥各一件。东西都是好东西，就是太低调了，贵得不够明显。 陈自力跑回屋里，在行李箱里找出一个精致方盒子，盒子里是一只爱彼品牌的皇家橡树腕表。 陈自力把手表递给于旦：“戴上这个就齐活了，追求牌子的人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我唯一主动花钱买的奢侈品，刚出国那会儿认识了一个七分拜金妹，她成天墨迹我，让我给她买块五千美刀的钢带蓝气球手表。” 我知道她是把我当凯子了，但谁叫我馋人家身子呢。那时候我急于把她推倒，给她好好上堂思想教育课，就怒刷大午哥信用卡买了这支皇家橡树。 拜金妹看我戴了块三万美刀的爱彼，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立刻不端架子了。我告诉她蓝气球款式太烂大街了，配不上她的高雅气质，准备圣诞节时跟家里多要些钱，送她一块同系列的女表。嘿嘿，当天晚上我俩就去她的公寓大战三百回合了。” 陈自力帮于旦戴上手表，脸上美滋滋地回忆道：“大午哥收到刷卡短信，气得要飞到加拿大把我腿打折，虽然挨了顿骂，但我无怨无悔啊，这表买的绝对值，它是一只表这么简单吗？它是推到拜金女的神器！” 于旦边戴手表边顺口问道：“后来呢？” ～～～ 昨天没睡好，眼睛不舒服，又不想断更，请个小假，明天补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九十六章 祖安丁墨请求出战（一） “后来啊，后来剧情就急转直下了。我一觉睡醒，拜金妹在厨房里给我做三明治呢，那可把我感动坏了，想着可能是我错怪她了，人家或许对我是真爱呢！” 陈自力手扶胸口，故作心痛状地说道：“我一感动就跟她交了实底，短时间内我是没钱再买一支皇家橡树了，信用卡已经被大午哥办停了。我告诉她耐心等我五年，五年后我一定靠自己给她买名表。” 于旦脑补当时的场景，笑着摇头等待下文。 “谁想到她还是个暴躁性子，拿起切培根的餐刀冲我一顿比划，口吐芬芳地质问我是不是在耍她，还用三明治砸我。”陈自力嘿嘿笑着说道：“拜金也就算了，竟然还浪费粮食，这谁能忍得了，穿上裤子我就摔门跑了！” 于旦拱手抱拳表示佩服，拜金妹败给了白嫖党，估计得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不愧是有投资眼光天赋项的陈自力，精得粘上毛就能变猴子了。 上午九点半，金钟影视城片场。 于旦检查了录音笔，确定电量充足后把录音笔装进裤兜里，又叮嘱了一遍陈自力待会儿录像的事。 “我都记住了，我和丁墨这边肯定没问题，但是不放心你那头啊，单枪匹马的去人家工作室挑事，别再被他们给打了！”陈自力纠结地说道，猛地眼前一亮：“对了，你带着马东锡一起去呗，没人敢跟他那大体格子呲牙！” “别瞎担心了，林琳工作室里都是些文弱编剧，所有人一起上也不够我揍的。”于旦神色轻松地说道，笑着走出了摄影棚。 于旦开车往百年港湾方向驶去，在等红灯时查看了系统面板，久违地向系统发问道：“霸道总裁说服术具体的使用方法是？” 【叮，回答宿主的问题：“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奖励技能可在他人与宿主意见不一致时使用，单次有效时间为三十分钟。有效时间内，对方会心口一致的听从宿主的决断，并按照宿主的意愿行事。】 【奖励可随宿主意愿随时提取使用，但不可用于违法犯罪，亦不可强迫或唆使他人违法犯罪。】 “有效期过了之后，对方会承认自己在那三十分钟内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吗？” 【叮，回答宿主的问题，对方会完整记得他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至于是抵赖或是履行，则取决于对方当下的主观意志和节操。】 于旦轻笑着说道：“果然是得提前做好留档啊，指望小偷的节操，还不如指望母猪能上树。” ……… 林琳的工作室规模不小，敞开式办公区的桌子上背靠背的放着六台电脑。 助理编剧们或飞速敲击键盘，或皱眉苦思冥想，看见陌生来客到访，也只是木然地瞟上一眼，活动下脖子和手腕后继续码字。 于旦跟着王柔来到了一间小会议室，王柔送来了咖啡，说让于旦稍等，林琳老师正在接电话，很快就来。 于旦微笑着答应，从裤兜里掏出录音笔放在桌子上，低头翻看手机里的头条新闻。 刚刷了两条新闻，林琳裹挟着一阵浓烈香水味进了会议室，于旦按了下手机，站起身和林琳寒暄握手。 “于先生这么年轻，就做了独立运作项目的电影制片人，实在让人佩服呀。”林琳姿态优雅地落座，不太走心地夸赞了一句，心下已经对于旦有了大概判断，长得好看又浑身名牌，不是富二代就是被富婆圈养的小狼狗。 之前在《悲伤故事》的首映礼上，于旦见过林琳一面，只是那时隔得距离远，台上又打着强光，看得并不真切。现在距离不到半米，林琳脸上的厚重粉痕和眼角皱纹都无所遁形，一颦一笑透着股王熙凤式的精明劲儿。 “林琳老师谬赞了，我就是个志大才疏的新人，全凭着兴趣，头脑一热就跨进了电影圈，这制片人的名头纯粹是家里拿钱堆出来的而已。”于旦笑着夸奖道：“倒是林琳老师，才华横溢就不必说了，竟然还是位大美女，难怪圈子里都说您和金导是真正的才子佳人。” 一通商业互吹后，林琳率先进入正题：“于制片想要个什么题材的本子？” “在谈剧本之前，我想冒昧的提一个请求，我可以把咱们之间的谈话录音吗？”于旦拿出录音笔挥了挥，温和地笑道：“让林琳老师您见笑了，我第一次做项目，实在是战战兢兢，生怕出什么岔子，最近走哪都带着录音笔。 “于制片请便。”林琳挑眉笑道：“你年纪轻轻，做事还挺严谨的。” 于旦按下录音键，看着小液晶屏上开始读秒，正色说道：“严谨是有必要的，毕竟著作权只保护表达，不保护思想。 好比咱们今天的交流，如果没能达成共识自然就无法合作。可是万一林琳老师觉得我提出的题材和点子有闪光之处，据为己用写成了本子再转手卖给其他人，那我岂不是很冤枉。” 林琳面色不善地盯着于旦，这位于制片几个意思，明明编剧才是害怕被偷想法偷点子的弱势方，你一个找上门求本子的制片人竟然说怕我把你的点子据为己用，你这小白脸能有什么奇思妙想值得我林琳去偷。 “哎呦，我说错话了！我这人有点儿被害妄想症，想得特别多，林琳老师您千万别介意！”于旦连声抱歉。 “呵呵，没事儿，看来于制片一定是有精妙绝伦的创意和灵感，我洗耳恭听。我林琳虽不算什么文豪大家，但也在圈内小有名声，拾人牙慧这种事我是不屑做的，于制片大可放心。” “林琳老师您说的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之前听了不少风言风语，确实有些疑虑，但今天和您面对面交流后，我觉得那些说您剽窃抄袭的人纯是诽谤泼脏水，真抄袭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坦然呢！” 林琳表情更僵，清了清嗓子后说道：“虽然不知道于制片指的风言风语是什么，但想来都是些恶毒无比的谣言。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稍有名气就会有无数人在你背后使绊子放冷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九十七章 祖安丁墨请求出战（二） 于旦先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林琳，又一脸钦佩地说道：“我真的很佩服林琳老师的修养，换做我的话，如果被人扣上剽窃抄袭这种大帽子，我肯定得跟他撕个天昏地暗。 编剧写个出成绩的本子容易吗，那简直跟十月怀胎一样！ 那个叫丁墨的无名小卒，竟然在网上大放厥词，说《坏家伙》是他的作品，您是剽窃加侵占，他可真是想红想疯了，我都替林琳老师您抱不平！ 这种碰瓷的疯子绝对不能惯着，林琳老师您就该去法院告他侵害名誉权，让这疯子认错道歉赔偿一条龙……” 林琳打断了于旦的滔滔不绝，皱着眉头说道：“被疯狗咬了难道还要回咬疯狗一口吗，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我们不要再谈这些无聊事了，说回剧本吧！” “对对，谈正事，林琳老师你稍等。”于旦笑着拨通了电话，在嘟声中向林琳解释：“这位是我的合伙人，他今天有急事没能赶过来。 故事的灵感和框架都是他想出来的，我嘴笨，怕再复述的走了样，还是让他跟您说比较好。” 电话接通，于旦打开了免提，把电话举到靠近林琳的位置说道：“林琳老师就在我旁边坐着呢，你跟她说吧！”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却迟迟不肯开口说话。 林琳按耐住心中不快，主动打招呼：“喂，您好。” “好，我好的很！倒是你，没有我的本子可偷，就只能写出《悲伤故事》那种狗屎一样的东西吗？”丁墨的声音中没有怒意，只有嘲讽和不屑。 林琳脸色骤变，眼神像飞刀一样射向于旦，伸出手就要抢录音笔。于旦灵敏地抢先抓起桌上的录音笔，同时对着林琳使用“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说服技能。 “和丁墨先生对线聊几句吧，孰是孰非也该有个说法了！”于旦盯着林琳的眼睛，声音极度温柔。 “好。”琳琳气急败坏的神色骤然舒缓，微笑着答应道。 电话那端的丁墨愣住了，他没想到林琳竟然会同意和他对峙。 陈自力手举微型摄像机，猛冲丁墨打手势，示意丁墨别再愣神了，赶快想说什么说什么。 “林琳你还没老到不中用的岁数吧，以前给你做助理时就知道你是个资质平庸的三流编剧，但那时你起码智商还在线啊，《悲伤故事》从头垮到尾，这是你在茅坑里拿厕纸写出来的吗？ 你抓住我得病的痛处，知道我没时间跟你走法律程序来回耗，就有恃无恐地厚脸皮到底是吧！你既然有本事在网上删我的控诉贴，怎么不干脆把网友骂你写雷剧的帖子都删干净啊！哦，我知道了，骂你的帖子实在太多了，你根本删不过来。 我给你念两句比较有代表性的网友评论哈，‘真的很怀疑《坏家伙》和《悲伤故事》是同一个编剧的作品吗，就算创作状态有高低起伏，也不可能差得这么多吧。而且不光是水准问题，作品中显露的三观都完全不一致啊。 如果真的都是林琳自己写的本子，只能说她晚节不保，建议她尽早退圈吧，带着曾经的光环卸甲归田，别再出来恶心观众了。’ 你盗我的本子也就罢了，后续你倒是给点儿力啊，好歹把你金像奖大编剧的人设立稳了，现在搞成这样，我都替你臊得慌！” 祖安文科状元丁墨对着电话骂得酣畅淋漓，接过陈自力递来的矿泉水猛喝一大口，换了个舒服坐姿继续喷道：“怎么不说话啊，被我骂的羞愧难当了？不对，羞耻心这种东西你从来就没有过！” 于旦笑着看向林琳：“就光听丁墨这么骂你吗，犯人都还有自辩的权力呢，说说你的心声吧。” 林琳在于旦的引导下，整个人都处在失控状态，无视桌上的录音笔，更无视身旁的于旦，狰狞大笑着回骂道：“我羞你个狗臭屁，丁墨你个土埋半截腰的短命鬼，竟然还敢跟我耍横！ 《黑色蜥蜴》的本子是不是你他马自愿卖给我的，我给你的二十万是真金白银可不是冥币哈！ 早知道你是个没几年活头的短命鬼，连那二十万我都不该给你，反正你也没命花！但是我还真挺佩服你的，写电视剧本子那会儿累得跟狗似的，竟然还有余力写出《坏家伙》。 丁墨你别像个疯狗似的跟我在这儿穷叫唤，老娘没占你便宜，在医院那次我是不是赏了你三万块！嫌钱少？眼红？我告诉你，本子卖高价是老娘自己的本事，要不是我睡完制片人睡导演，能他马卖出来一百五十万的价吗！”林琳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一言不合直接开始自爆。 林琳刚开始回骂时，于旦就打开了会议室的门，这会儿助理编剧们都站在会议室门口探头探脑，没人敢进来，也没人舍得不看好戏。 “丁墨你还有几天活头啊，有跟我这蹦跶的时间不如好好安排下后事！ 你要是求求我，看在宾主一场的份上，我再甩你个三万两万的也不成问题！毕竟我对你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感激之情的，又肯出力又好糊弄，多难得啊。 你在的时候我还不觉得，走了才显出你用着有多顺手。这两年我请的这些傻叉助理编剧，活干的不怎么样，毛病可是一身身的，三天两头要加薪，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活干得有多糙！呵呵，不然我给你补一句谢谢吧，谢谢你以前那么听话！” 会议室门外看热闹的助理们面面相觑，老板肯定是疯了，但是疯了怎么还不忘埋汰员工。 丁墨沉默两秒，大笑着说道：“林琳你这怎么还突然懂礼貌了，跟你爹我客气你马呢！卖掉《黑色蜥蜴》是我猪油蒙了心，《坏家伙》被你抢了也算我的报应，你爹我现在不跟你掰扯钱的事，也不跟你掰扯对错，就要让世人看清你是个什么货色。 你等着瞧好吧，我要用《恶人传》把你脸都扇肿！” 陈自力目瞪口呆地拿着摄像机，丁墨骂人骂得也太溜了。 于旦脸上淡定地握着录音笔，内心也是惊诧不已，文邹邹的编剧们对线互喷起来竟然如此简单粗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九十八章 祖安丁墨请求出战（三） 于旦看了眼手表，从使用说服技开始，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一向被尊称为老师的林琳，此刻正伸长脖子对着于旦的手机话筒，双眼冒火，表情狰狞的飙脏话。 骂战初始时林琳和丁墨两人还带着少许就事论事的意思，现在则已经是没有主题没有中心，纯粹泄愤式的对喷。 对线的双方都是编剧，词汇量是极为丰富的，骂了这么久竟没有一点儿词穷的意思。 如果不打断他们，或许会一直骂到说服技失效为止。 于旦把电话收回到自己面前，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林琳安静，咬字清晰地问道：“丁墨说你偷了他的《坏家伙》，真的是这样吗，你是怎么偷的？” 仿佛电影中的催眠术一般，林琳立刻从暴躁老姐状态切换成温顺绵羊，平静回答：“他写剧本的笔记本电脑，是工作室配发的，我表弟帮我装了后门程序。丁墨在电脑上的所有操作，包括文档资料，我都能看到。” 门口围观的编剧们一片哗然，平日里他们深受林琳剥削却敢怒不敢言。这会儿看着老板仿佛中蛊一般自爆，不但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还悄咪咪地掏出手机录像。 影棚的角落里，丁墨和陈自力面面相觑，林琳的表现太诡异了，难道她被于旦用武力胁迫了。 商务秘书王柔从围观人群中挤进来，板着面孔伸手向于旦索要录音笔，”我不知道你对林琳老师做了什么，但你明显是趁老师状态不对时恶意引导式发问，于先生你必须把录音笔留下！” 王柔心底里对林琳的厌恶不比助理编剧们少，林琳绝对是个难伺候的雇主，稍不顺心就对王柔颐指气使，还看不得王柔清闲一刻。 林琳不舍得多出一份薪水请保洁，让王柔这个商务秘书兼任工作室的打扫工作，甚至使唤王柔去她家里做家务活。 但王柔心里很清楚，助理编剧们是手艺人，今天在林琳这儿失业，明天就可以找到新东家。而她和林琳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深度捆绑关系，若是林琳倒了，她再寻份高薪饭碗并不是易事。 于旦指了指会议室墙上的摄像头，笑着说道：“这大庭广众的，屋子里还有摄像头，我能对林琳做什么，还能下迷药不成。要说下药也只有你有机会，我们喝的咖啡都是你端来的。” “我今天来是带着诚意谈合作的，录音只是我的个人习惯，在录音之前我可是征求过林琳的同意，对吧？”于旦把脸转向林琳，理直气壮地问道。 “嗯，没错。”林琳点头回答道。 “想强出头也要把事情先搞清楚，至于你让我把录音笔留下…”于旦慢条斯理地按下停止录音键，走到王柔的面前，冷笑说道：“凭什么？” 王柔被于旦的气势震慑，不自觉地后退小半步，再也不敢多言。 于旦走到会议室门口，众人自觉的让开道路，林琳从椅子上起身，竟像送别朋友般笑着和于旦挥手告别。 于旦走出百年港湾大厦，又看了眼手表，距离失效时间还有五分钟。 电话一直保持着通话中状态，听说于旦已经安全上车，陈自力终于放下心来。 “自力你安抚下丁墨，别让他太亢奋，他的身体承受不了剧烈情绪波动。”于旦交代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于旦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是个陌生号码，他既不接听也不挂断，任其响到掉线状态。连续打来几次后，对方明白于旦没有接听电话的打算，又发来了短信。 于旦轻松地笑了笑，系统果然准时，林琳已经恢复正常，肯定正气急败坏的跳脚懊恼，至于她发的信息内容，于旦并不急于查看。 占尽优势的一方自然不会心急，现在林琳筹码尽失，游戏下一步怎么玩，她根本没有话语权。 ……… “我们谈谈吧，大家和平解决问题，你们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陈自力怪笑着念短信，“这老阿姨说话怪怪的，满足这个词用得好暧昧。” 丁墨用手撑着脑袋坐在椅子上，表情有些呆滞，他还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林琳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咱们回个电话，听听她开出的条件。” 于旦把电话递给丁墨，丁墨摇头拒绝道：“我现在状态还懵着呢，别再把事情搞砸了，还是你来说吧……” “好，那我当一次维权代理吧。”于旦笑着打开免提。 “多少钱，你们想要多少钱！”电话接通后，林琳的第一句就直奔主题。 “现在不是多少钱的问题，可以用钱解决的时候，你不肯接受，现在已经错过那个时机了。”于旦慢条斯理地答道。 “呵呵，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钱不能解决的问题，加钱总可以解决吧！”林琳声音中透着咬牙切齿劲儿，“趁我愿意出钱解决问题的时候，你们就痛快地拿钱闭嘴。 单凭录音根本不能成为直接证据，打起官司来先不说有几分胜算，排期上庭，一审二审，这些流程走下来，丁墨能等得起吗。” 于旦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你说话还真是直接，那说说看吧，你愿意出什么价格买我们个心甘情愿？” “《坏家伙》卖了税后一百五十万，丁墨是知道的，我再加五十万，一共二百万。只要交回录音，再签一份和解协议，我立刻打钱！” 于旦故作惊讶状：“哇，不愧是金牌编剧，二百万的巨款说得如此轻松。这样吧，给我们些时间考虑，晚些时候再答复你。” “我查过了，你的造梦者影业正在拍摄电影，在这种时候来找我晦气，不就是想借机炒作吗？我告诉你，你穿开裆裤时我就已经在电影圈里打拼了。 这个圈子只讲关系不讲对错，这里可不是什么正义法庭。你们要是把事搞大了，得罪的人不只是我。 劝你一句，别干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林琳气势丝毫不弱，强横地说道。 “你这一口一个圈子的，要吓死我这个小新人啊！”于旦嘿嘿笑着说道：“真凶啊，女大佬什么的最讨厌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九十九章 丑闻的力量 挂断电话后，于旦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丁墨对面。 “我昨天电话咨询过霍律师，版权官司的诉讼时效性为两年，从受害方得知权利被侵犯之日算起。 《坏家伙》拍摄立项时间距离现在过去十五个月，眼下你的确拥有对林琳剽窃一事的起诉权。 丁墨你之前也咨询过律师，著作权官司打起来旷日持久，时间长度要以年为单位。现在有林琳自己承认剽窃的录音在，官司胜算肯定会大很多。 但真打起官司，林琳不会坐以待毙，你们过往的雇佣关系，还有《黑色蜥蜴》的暗箱交易，住院时的那三万块钱，都会被她利用拿来偷换概念。 我在网上查了些过往案例，有位知名言情作家起诉某宫廷剧编剧抄袭，要求对方公开道歉，赔偿四百万经济和精神损失。官司打了三年才胜诉，女作家只获赔了五十万元，法院虽判了被告方公开道歉，但直到现在也没得到履行。” 陈自力不忿地插嘴道：“这新闻我看过视频，那个编剧老猖狂了，说赔钱可以，绝不道歉，小贱样儿可欠抽了！” 于旦微叹口气：“可是能胜诉，且拿到赔偿款的，已经算是极少数的幸运儿了。 就因为版权官司难打，打赢了也拿不到合理赔偿，大部分被侵权方都选择私了甚至直接放弃维权。 像丁墨这桩官司，即使胜诉，法院判赔的金额大概率会少于二百万，甚至可能只有几十万元。” 于旦直视丁墨，认真地说道：“是战还是和，选择权在于你。无论你选收钱私了，或是走法律途径，我们都会力挺你到底。” 丁墨抬起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懦弱的退让这种做法，我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这一次，我要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 陈自力受到丁墨情绪感染，挥舞着拳头说道：“好，战就战到底！钱肯定得要，恶气也得出！林琳这种黑心娘们儿就该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于旦没被陈自力的中二魂带跑偏，而是微皱眉头考虑下一步棋，既然决定要正面刚，光嘴high是不行的。 迟来的正义是打了折扣的正义，对丁墨来说更是如此，他的健康状况无法支撑长久战，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让林琳认错并付出代价。 法律手段虽是必走的一步棋，但杀伤力来得太迟缓，尖刀排头兵的职能，还是得交由舆论来完成。 “那我先帮你联系律师，然后再对接几家媒体发声渠道，尽快把这件事的关注度炒起来。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只要新闻能迅速发酵开，任凭林琳有多手眼通天，也做不到悄无声息地删帖了事。”于旦开始发信息联系霍海怡和何妙。 丁墨伸出右手，做出握手的姿势，眼神里满是坚定。 于旦笑着伸手回应：“咱们天天厮混在一起，还整得这么有仪式感？” “不是仪式感，是厚着脸皮托付。我想和造梦人影业签一份经济约，起诉林琳时用公司加我个人的名义一起。如果我中途体力不支退赛了，怪兽就只能扔给你们打了。” 丁墨顿了顿继续说道：“《恶人传》剧本酬劳我一毛钱也没动用，三十万元都在卡里。这笔钱先用做初期费用，我知道打官司很贵，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凑。” 于旦瞬间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丁墨和他的羁绊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深，从路人变成了合作伙伴，现在竟然像托孤一般。 “既然你要和造梦者签约，那你的事儿就是公司的事儿，维权费用没道理让你个人出。” 丁墨正要说些什么，于旦笑着出言阻止：“先听我把话说完，起诉林琳这件事，只要运作得当，公司会比你个人更受益，哪有比这事儿更吸眼球的宣传呢。只要《恶人传》票房成绩好，打十场官司的费用也赚得回来。 费用的事不用你操心，做好战前心里建设才是要紧事。公司只能在背后出钱出力，顶在第一线的还是你丁墨，双方撕逼过程中，脏水和骂名肯定都少不了。” 丁墨洒脱大笑：“好，那我也不客气了，一切都听公司安排。能站在舆论漩涡的中间，享受一次名人待遇，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回禀女大佬，我们公司开了个临时股东大会，讨论您提出的二百万私了方案。用钱消灾，拿钱闭嘴，您说得理直气壮，我们却是不敢苟同。 巨款我们是很馋的，但不愿用纵容恶行的方式来拿。我司将代表签约编剧丁墨，于近日向您发出律师函，要求经济赔偿以及公开道歉，同时会在各大媒体上发声，让大众了解真相。 望贵司能正视问题并拿出诚意解决，不要报侥幸心理，更不要做颠倒黑白的无用功。” 于旦编辑好短信，先发给霍海怡过目，得到没问题的回复后才发给林琳。 从昨天开始，于旦一直在微信上花样咨询霍海怡，霍海怡提醒他录音前必须明确告知，偷录或偷拍的证据会在上庭时被质疑有效性。 刚才于旦把完整录音发给霍海怡，她听过后疑惑不解地表示这段录音证据堪称完美，但完美地有些怪异，林琳怎么会如此大方承认抄袭，还把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 提出疑问的不只霍海怡，陈自力和丁墨也缠着于旦问个不停，于旦以“我也母鸡”统一回答各方，还笑称或许自己有做谈判专家的天分。 于旦参照上一世某狗仔大师的打法，先让何妙和何哉的女友粉兔酱发了两条预热微博，“金牌编剧自爆抄袭，还扬言剧本卖高价全靠睡，猜猜她是谁？” 微博配了一张处理过的轮廓图，是林琳在百科资料上的头像剪影。 石敢当介绍了两家门户网站的娱乐记者，丁墨通过视频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于旦放出部分录音给记者，并承诺初稿面世后会继续放料。 网站的记者本来还有些疑虑，林琳是知名编剧，若是无根据的负面报道，很容易收律师函。但听过录音后立刻拍胸脯答应，两小时后就放头条新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章 逼死强迫症的哔哔声 妙哉妙哉和粉兔酱的微博下都有不少“无奖竞猜”的回复，被竞猜的主角是编剧，只能算娱乐圈十八线的边缘人，热度和明星绯闻肯定没法相比。 但有抄袭和陪睡这种狗血关键字，又有看图猜人这种小花招，群众们吃瓜热情也很高涨。 没过多久，留言里就有人扒出来丑闻主角是编剧林琳，还贴上了百科资料里的头像照片做对比，“看到这条微博我就想到了林琳，《坏家伙》刚官宣拍摄时，就有过爆料贴说她剽窃，她还出来澄清过，看了《悲伤故事》后，我对她剽窃抄袭的说法深信不疑。” 也有粉丝留言劝博主慎言，“抄袭倒是有可能，但怎么可能自爆呢！博主别为了吸引眼球乱发这种口嗨贴，玩脱了再被封号就惨咯。” 妙哉妙哉发了微博回应，“作为粉丝几十万的自媒体，我很明白爱惜羽毛、明哲保身的处世哲学，但奈何身为性情中人，还是憋不住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冲动。 新闻里出现这种恶心事，我都会狠狠地唾骂两句，更何况这件事是发生在我朋友身上，冒着收律师信的风险我也要力挺他！ 朋友已经着手起诉，也联系了媒体，我手头有尺度惊人的证据，稍后会逐一放出，请童鞋们耐心吃瓜！ 下午两点见，瓜不吃饱，我们不散！” 两点钟，门户网站的娱乐版准时放出头条，《知名编剧林琳身陷剽窃门：亲口承认金像奖获奖作品由他人代笔》。 微博上的分战场也同步放出九十秒的对话录音，何妙按照于旦的指示，把脏话和敏感词部分做了哔哔声消音处理。不是怕脏了网友们的耳朵，而是用欲盖弥彰的方法加倍凸显林琳和丁墨对骂时的剑拔弩张，还能突出林琳文雅形象下的豪放本色。 “我羞你个狗臭屁，丁墨你个短命鬼还敢跟我耍横！黑色蜥蜴本子是不是你*哔*哔*卖给我的，我给你的二十万是真金白银可不是冥币！” “要不是我*哔*完制片人*哔*导演，能*哔*哔*卖出来一百五十万的价吗！” 女声脏话频出，男声也不遑多让，“跟你爹我客气你马呢”和“用《恶人传》把你脸都扇肿”两句粗鄙之语堪称气势如虹。 录音一放出，妙哉妙哉微博留言区瞬间沦陷。 “我擦，一言不合就自爆啊，这林琳不是跟导演金一水结婚了吗，贵圈都玩得这么野吗？” “写剧本时绵软无力，对喷时这么来劲，我国编剧素质令人担忧啊！” “博主你赞没了，消音干屁啊，这各种哔哔哔，我强迫症都犯了。” “哈哈哈，这男的肯定是我们祖安区的兄弟！祖安六年，双亲健在，我骄傲！” 嗅觉比猎狗还敏锐的营销号们一涌而上，抄袭不算啥新鲜新闻，但温文尔雅的女编剧满口脏话疯狂自爆，只能说是活久见了。 转发，洗稿，再创作，下午四点时，林琳已经喜提微博和百度两大即时热搜。 丁墨成绩略逊色于林琳，只登上了微博热搜，#短命鬼丁墨#，这个林琳口吐芬芳造的热搜关键词，怎么看都透着股黑色幽默。” ……… 影棚内，顺利拍完一场审讯戏，执行导演宣布全体休息二十分钟。 于旦口中不自觉地发出“呃啊”的低呼，额头细汗密布。 马东锡在旁边高声鼓劲：“加油加油，大绳使劲甩起来，左手画个龙，右手画彩虹……” 坚持着多挥了十几下粗重大麻绳，彻底力竭的于旦笑着认输：“不行了，臂力跟你没法比。” 陈自力左右手各拿一部电话，一个刷微博，一个看新闻，此刻正忙得不亦乐乎。 “哦耶，何妙带节奏起作用了，部分网友已经把注意力转到《恶人传》身上了！”陈自力兴奋地招手喊于旦来看评论。 何妙大方承认之前放出的各种花絮都来自于《恶人传》剧组，“为什么我会拿到录音？我之前就说了呀，被剽窃的编剧丁墨是我的朋友。《恶人传》剧组和我很有缘份，我亲弟弟也正在跟组学摄影呢，就是那位很久没在微博上露面的沙雕哉。 有网友说我是在配合剧组恶性炒作，还质疑录音的真假，童鞋们清醒一点哈，录音如果是假的我敢放出来吗，诽谤可是要吃官司的。” 于旦满意地通知何妙和粉兔酱今日收工，再好吃的瓜也不宜暴食，适当的留白，让子弹多飞一会儿。 霍海怡打来电话，询问林琳那边有没有动静。 “没有，门户网站的记者反馈了消息，林琳的手机是由助理接听的，而且拒绝给出任何回应，微博账号上也是安静如鸡。”于旦话锋一转：“这两天太麻烦你了，晚上我请你吃饭。” 霍海怡握着电话甜笑：“先欠着吧，今天是吃不成了，要加班。” “那我请你跑步吧，哈哈哈，把请吃饭改成送健康。”于旦又补上一句，“主要是我还有好多事要咨询你呢，边跑边聊，正好。” 霍海怡之前已经介绍了所里的资深诉讼律师给于旦，自然知道他的“有事咨询”只是托词，但依然愉快地接受，“好呀，我争取早点收工。” ～～～ 明天上午十一点，ufc冠军张伟丽迎战乔安娜。 祝中国姑娘张伟丽打爆拿疫情嘴贱的乔安娜，卫冕成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一章 弱鸡遇上平A带暴击 达琳商务策划公司内，林琳面色铁青地坐在会议室，身边坐着位面相凶恶的男人，对面的两名公关经理皱着眉苦思冥想。 “危机公关最重要的就是快，这个不用我教你们吧！我都在热搜上挂了一个小时了，解决方法呢？你们连篇像样的通稿都拿不出来？！”琳琳咬牙切齿地说道。 江达琳陪着笑脸解释道：“发那种不痛不痒的通稿对于现在的情况不会有任何帮助，杀伤力最大的不是丁墨对您抄袭的指控，而是那段录音，希望林总再考虑下我们刚才给出的建议。” 林琳愤怒地拍桌子：“你们身为专业公关，只能想出这么低级的方法？让我自爆和丁墨有一腿？你们所谓的公关手段就是让客户无中生有，自泼脏水？生怕我被骂得不够狠是吧？！” 江达琳心中暗骂林琳又蠢又坏，事到如今还拎不清轻重，脸上仍保持着职业假笑，耐心地解释思路。 “讲一个您和丁墨曾经是恋人这种吸引眼球的故事，才能相对合理地解释您在录音中的话，效果好的话还能让丁墨方陷入被动。”江达琳斟酌着用词，“《黑色蜥蜴》和《坏家伙》是在你们恋爱时期，由您主创的作品，丁墨有贡献过想法和灵感，但参与度有限。 至于睡导演和睡制片，咳咳，只是您与昔日恋人对峙时说的气话而已。 整件事都是丁墨为了新作品在恶意炒作，有预谋的把前任之间的不友好对话恶意剪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江达琳交叉十指诚恳道：“现在这种棘手局面，把水搞得更混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林琳恨不得撕碎江达琳的假笑脸，这种诲人不倦的脑残公关还敢自称麻烦解决专家。 这种自说自话的狗屁故事，只有傻子和脑残粉才会相信，她只是个编剧，又不是流量小鲜肉，哪有什么肯为她怼天怼地的脑残粉。 想到脑残粉，林琳略带羡慕的叹了口气，某个流量男星的低龄弱智粉，只因不满其他人以她们的欧巴为原型创作同人小说，就疯狂举报加抹黑，把人家圈地自萌的网站都给搞垮了。 若是自己也能拥有一批指哪打哪的死忠脑残粉该多好啊，莫说抄袭和潜规则，就算杀人放火了，脑残粉还是会哭着喊着我们欧巴是无辜的。 ……… 林琳坐在副驾驶，有气无力地把头倚在车窗上，在达琳公司困坐一下午，最终把她从热搜上解救下来的竟是那位被她羡慕的流量男星。 流量男星的脑残粉打着“愿为欧巴与世界为敌”的旗号，有组织有预谋地接连攻击了b战和剑网三，这种失心疯行为引发小说粉、二次元粉和游戏粉丝的联合围剿，对脑残粉的正主展开全面反击战。 “幸运儿”林琳在同行衬托下，在热搜上只滞留了两个小时，就被挤下了榜单。 “姐，这家公关公司不靠谱的话，咱再另找几家，你别犯愁。草，那个于旦谁都敢惹，他真是嫌命长了！”主驾驶上的司机一脸社会人气息，他是林琳的亲弟弟林战，“丁墨那个软蛋，要不是有姓于的王八蛋撑腰，哪敢这么得瑟！擒贼先擒王，干脆我带几个兄弟，狠削那姓于的小子一顿……” 江达琳的团队危机公关能力拿不上台面，研究对手背景倒是很有效率，于旦的从业履历和个人资料被扒了个干净。 “林战你也三十岁的人了，说话办事把脑子带上行吗。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你挑这时候去搞他，他还不得咬死我啊！”林琳疲惫地开口训斥道。 “那公关给咱的资料，姓于那小王八蛋是因为伤人罪坐的牢，上个月不还在商场里和一男的动手吗，肯定是个混不吝的愣子！ 雇几个身手好的混子，先把这愣子火挑起来，然后再把他打成猪头。那些混子都是老油条，办事有谱，打完就跑根本不留证据。 即使真被抓现形了，混子们也懂球，不会乱说话牵连我们的。打架斗殴也就关个十来天，对他们来说都属于后续服务。”林战信心十足地规划着。 ……… 晚上七点，于旦和导演姜海正在影棚角落里饭后一根烟。 “放心吧，我天天都和丁墨同进同出，二十四小时在一起，他们真想整事儿也找不着机会。”姜海吐了口烟圈，眯着眼说道：“倒是你和陈制片，这阵子出入一定注意些，千万别落单。” 于旦微笑着答应：“嗯，我会注意的。” 马东锡横着两条大麒麟臂气势十足地走过来，脸上的笑容却是和善可爱。 “你的戏份都完事了呀，怎么还没走？”姜海疑惑地问道。 马东锡下午时和姜海申请早退几小时，他在体校时的恩师带学生来滨海市打比赛，想让得意门生去场馆鼓励下师弟师妹。 今天的夜戏没有马东锡的戏份，姜海痛快给假了。 “这就准备出发了，走之前再跟您和制片打声招呼。”马东锡憨憨地笑道。 霍海怡发来微信，她先开车回家换运动装，两人约好半小时后在霍海怡家附近的公园见。 于旦也懒得再编理由，大咧咧地告诉陈自力，他要去见霍海怡。 陈自力早就察觉到苗头，嘴上贱贱地哀嚎着于旦你背着我在外边有狗了，心里却为好基友开心。要是于旦真能搞定大霍总的千金，下半辈子直接躺赢，做个人人眼热的豪门女婿岂不快哉。 马东锡左右手各拎着一大兜熟食走出影棚，左手一兜酱牛肉，右手一兜烧排骨，是他午休时去超市买的。 体校出身的马东锡深知学弟学妹们最爱的见面礼是什么，这些运动量爆表的小野兽们恨不得一天吃八顿。 于旦降下车窗问马东锡的目的地，马东锡以为老板在查岗，一五一十地汇报道：“去宣同武校探班，给师弟师妹们送些吃的。” “上车，咱俩顺道，我送你。” 直爽的马东锡也不多客气，美滋滋地坐上了顺风车。 ～～～ 张伟丽赢了！卫冕金腰带！打满五回合，意志力爆表！张伟丽牛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二章 弱鸡遇上平A带暴击（二） 宣同武校是辽省知名文武学院，近年来各类格斗术兴盛，习武之人日益增多，武校生意相当红火。除日常招生办学之外，每年都会主办或联办几场格斗赛事。 于旦上高中那会儿学柔道时，也跟队去宣同武校打过几次友谊赛。 “于制片你看没看昨天的ufc女子草量级比赛？” “没看？那你一定得找重播看呀，太太太精彩了！” “张伟丽那姑娘是真的牛，不愧是世界上最能打的女人！乔安娜身高和臂长都明显占优，张伟丽愣是正面硬刚，打得乔安娜一点儿脾气没有！” 马东锡虽已从格斗圈退出多年，但八年陪练生涯，他的格斗魂已如烙印般深刻于骨髓里，讲起赛事来眉飞色舞，说到激动处，还比划几下出拳动作。 行至红灯处，马东锡疑惑地开口道：“后边儿那台黑色本田，好像一直跟在你车屁股后面……” “你也注意到啦，从金钟城出来后，那黑车就牢牢追着咱们，跟的还特紧。”于旦盯着左后视镜，笑着说道：“谍战片里学的那些招数终于有用武之地了，是巧合还是跟踪，试探下就知道了。” 于旦在分岔路口左转，又将车拐进了窄道，路过一家便利店时突然停车，打开双闪开门下车，大步流星地进了便利店。 黑色本田的跟踪技巧并不高明，一味的紧追生怕跟丢目标，大剌剌的只差举着喇叭高喊它在尾随。 窄窄的小道里，于旦突然停车，黑色本田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只得减速行驶，极缓慢地超过了于旦的车。 黑色本田的蜗牛车速引发众怒，身后的行驶车辆忍不住鸣笛催促。 “急着去火化啊，催你马催！”副驾驶上的金链子男粗着嗓子骂了一句。 黑色本田上坐着的四个男人有瘦有胖，共同点是都带着股流里流气的得瑟劲儿。 开车的平头痦子男无视身后的催促，滑行了二三十米后在一家洗车店门口把车停下，从后视镜里紧盯着a7。 “他是不是发现咱们了，那小子刚才进便利店时笑咪咪地往咱车里瞅了一眼！”金链子男皱眉问道。 “发现个鸡儿不发现的，发现又能咋的，除非他把车开进公安局大院里，不然今天这顿削他别想躲！”平头男一脸不屑地掏烟点火，三角眼闪烁着凶光。 “那干脆就在这儿下手得了，早揍完早收工，我还有三缺一麻将局等着呢。”后座上的光头胖子做摩拳擦掌状。 “你不愧是叫二虎啊，真他娘的虎！这一排又是小超市又是洗车房的，那小子万一冲进店里躲，咱咋抓他啊！打人是小事儿，你毁人家物就麻烦了，老板急眼了肯定得报警。咱哥四个一人才分一万块钱，再赔人家货损，还有帐算嘛！”金链子男不屑地讽刺道。 平头男胸有成竹地说道：“耐心跟着吧，天儿也黑了，等会儿挑个清净的路段把他车别停。他车上不还有一个人吗，动手时二虎你和龅牙一起，把另外那个看牢了，别给他机会打电话报警。” 一辆洗得铮亮的suv倒着开出洗车位，洗车房的小哥挥舞着吸水毛巾，跑到黑色本田车窗边招呼：“顾客洗车是吧，请您往前开！” 金链子男降下车窗，不耐烦地说道：“起开，老子不洗车。” 洗车房小哥被这句粗暴的起开噎的不轻，语气也硬了起来：“不洗车你就把车开走，挡在店门口影响我家做生意了！” “嘿，我他马还就不走…”金链子男正要下车发淫威，却被平头痦子男伸手拦住了。 “别吵吵了，那小子出来了。” 于旦拿着两罐旺仔牛奶走出便利店，上车后递给马东锡一罐。 马东锡紧盯黑色本田，拉开拉环，仰脖，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停在洗车房门口，又不进去洗车，他们就是在跟踪！”马东锡握紧砂锅大的拳头，心头竟有些兴奋，“于制片你知道车里人什么来头吗，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安好心眼！” 于旦心里清楚这伙人和林琳脱不了干系，嘴上却装傻开玩笑：“不知道啊，会不会是马东锡你的粉丝跟车追星？” 马东锡憨憨笑道：“净拿我开涮，我哪有粉丝儿！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去把他揪下来问清楚？” 于旦摇头，车里有四个人，肯定不是跟踪这么单纯。 “咱们继续遛遛狗，看看狗子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行，那我陪着你一起，武校那边儿不着急！”马东锡无意识地掰了掰指关节，发出一串噼里啪啦的脆响。 于旦发动汽车，开着免提打给霍海怡，告诉她先别出门，临时有件急事儿，晚些时候再去找她跑步。 被放了小鸽子的霍海怡声音中没有丝毫不快，温柔地说道：“我已经在公园门口了，正在做热身，那今天我自己锻炼吧。于旦你安心忙工作，跑步随时可以再约。” 于旦迟疑两秒后问道：“海怡你看一下，公园附近有摄像头吗？” 霍海怡虽然不解，依然抬头观察：“有呀，门口的路灯杆上就有。” “那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吧，我五分钟左右到。一会儿我喊你之前，海怡你先装不认识我。如果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你不要害怕，千万别凑过来，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霍海怡被于旦的话说得摸不着头脑，担心地问道：“什么突发状况啊，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事儿，很小的事儿，就是想让你帮我做下目击证人，抓几条癞皮狗。” 于旦挂断电话，沉吟着说道：“本田车上那四个人是奔着我来的，应该是想找麻烦……” 马东锡一听有人找麻烦，眼睛都亮了不少，笑得憨态可掬：“武校那边改天再去也行，我跟你一起会会这几个小狗子。” 到达公园正门，于旦把车停在了露天停车位里，不远处的路灯下，霍海怡正焦急地张望等待。 平头痦子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头套分发给同伙，现在不比前几年，到处都是天眼监控，做坏事前必须得装扮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三章 弱鸡遇上平A带暴击（三） “嘿，运气真好，碰上白给的啦，那小子竟然自己下车了！”平头痦子男美滋滋地说道。 “他俩大晚上的跑公园门口干什么？跳广场舞？姓于那小子倒好说，他身边那胖子，体格不逊于二虎啊，估计不能好弄，这活儿真该给咱们加钱。”金链子男嘴上抱怨，心里却很是轻松，自己这方也有一员肉将，还是四打二，两分钟就能结束战斗。 后座上名叫二虎的胖子脑袋大脖子粗，弹力有限的头套牢牢卡在两坨苹果肌上，拽不上去也撸不下来。 二虎试图拽掉头套，几次努力无果后发出惨叫：“龅牙你他马快帮我拽下来，勒死我了！” 龅牙双手用力，呲啦一声，劲儿使的不大对头，直接把头套拽裂开了。 二虎攥着裂了大口子的头套，尴尬地开口：“小军哥你还有多余的吗？” 平头痦子男极度无语，头套用完还要回收还给老娘呢，这死胖子真愁人。 今晚这活儿来得急，派单的中间人出价五万块钱，先付了一万元定金，要李小军去金钟影棚顶梢，再狠揍目标人物一顿。 雇主的要求很简单，下手要重，跑得要快，万一被逮着了自己扛下来。 李小军联系了三个狐朋狗友做帮手，计划着自留两万，再分给另外三人各一万块钱。 交通工具的问题好解决，他有台套牌子黑车，是干泼红油漆和堵锁眼这种脏活时的专用车。 李小军出门时，他老娘在客厅里拆快递查数量，五颜六色的弹力头套摊了一地。 他老娘是社区广场舞的骨干领舞，这些头套是大妈们集资购买的脸基尼，为了跳舞时作防晒用途。 李小军死磨硬泡才从老娘手里扣出来四个黑色的脸基尼，说好只是借用，几小时后就归还。 “二虎你凑合戴这个吧！”李小军已经戴上了脸基尼，效果十分喜感，从兜里摸出个脏乎乎的口罩递给同伙。 “你们几个注意力道，尤其是二虎，千万别打要害哈，拢共没赚多少钱，真打出个好歹来不值当！但脸上一定得招呼到，鼻青脸肿是必须的，不然雇主不能给咱好评！” 李小军又眯眼观察了一小会儿，伸手招呼众人下车：“走！速战速决！ ……… 于旦和马东锡在公园门口谈笑风生的抽烟，霍海怡很听话，只是安静地远远观望。 以李小军为首的脸基尼天团，大摇大摆地走到于旦面前。 “你他妈瞅啥？”抛出万能金句，李小军腆着肚子摆好架势，斜着脸表情凶狠地挑衅。 李小军的细腻演技被脸基尼遮盖个严严实实，只有两只绿豆小眼灵动地眨巴着，凶恶人设完全没立起来。 “这几个傻吊整得跟柯南里的小黑人似的，还好意思问咱们瞅啥！”马东锡快乐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冲着于旦嘿嘿笑道。 虽然没等到期待中的那句“瞅你咋的”，但对方竟敢骂自己傻吊，行了，这由头已经足够充分了。 李小军学着抖音里精神小伙的样子，来了个自觉邪魅的耐克笑，退后小半步，再猛地加速，准备一记老拳先把目标人物干翻。 至于那个挑衅的胖子，就留给二虎好了。 路灯光线充足，二虎几人看得很真切，李小军挥拳姿势挺猛，直接照着于旦面门去的。 李小军十几岁时开始胡混，但一直干些叫嚣耍横的狗腿子活儿，真正打架的次数不算多，挨揍的次数也不多。 他对自己这一拳很有把握，电影里都这么打的，下一秒目标人物的口鼻应该就会鲜血淋漓。 没有期待中的呼痛声，连闷哼声都没有。 于旦笑眯眯地站在原地，上半身已经从前倾发力恢复到放松状态，脸上光洁干净。 刚才李小军那一拳在于旦和马东锡这种半专业选手看来，简直是槽多无口。李小军的出拳动作很多，看似虎虎生风，实际拳头还没过来脸已经先过来了。 于旦轻松躲过，毫不花哨的一记直拳，直接捣在李小军的啤酒肚上。 李小军双手捧腹，猫着腰倒吸冷气，疼得牙根紧咬，发不出一点儿声响。 “草，黑心无良雇主真坑爹，这姓于的小子是个练家子！”李小军心里疯狂咒骂，嘴里却只能发出呜呜的低咽声。 眼看李小军的甜蜜暴击未能得手，剩下三人直接展开团战。 金链子男理智地挑选了于旦做对手，打ufc还得分重量级呢，没错，这是理智，绝不是鸡贼。 和喜好用拳的李小军不同，金链子男更喜欢用腿。 “草！”伴着一声呼喝，金链子男抬腿就踹，直奔于旦要害部位。 这一招十二路谭腿威力巨大，零点五秒后，一声尖厉的惨叫响彻方圆十米。 于旦抱住金链子男的右腿，顺势一拉一拽。金链子男直接一字马的姿势生生坐在了地上，久未拉伸的韧带宛若撕裂般酸爽。 马东锡嘿嘿笑着直面和自己宽度相仿的二虎，四个人里唯一值得比划的也就是这个戴口罩的胖子了。 龅牙从侧边包抄，正想出拳偷袭，马东锡连头都懒得扭，伸出大肉掌狠狠一记耳光，直接把龅牙打得旋转半圈。 眼看同伙接连吃亏，二虎心中也开始慌张。急中生智之下，他决定不用拳也不用腿，直接靠体重优势先压倒马东锡，再玩命狠捶。 二虎压低上身中心，像颗胖导弹般冲将过来。 马东锡不躲也不闪，而是直接肉身对撞。 两胖相撞，必有一伤。二虎空有蛮力却毫无技巧，被马东锡拽着肩膀狠摔在地，在水泥地上磕得呲牙咧嘴。 马东锡以高位骑乘的姿势把二虎压在身下，抡起拳头直接砸在二虎下颚处。 龅牙挨了一耳光后，虽眼冒金星却意志力坚强，摇晃着步伐举起小拳拳猛捶马东锡后背。 马东锡厌烦了车轮战，仍保持骑姿，直起上半身，拽着龅牙衣襟将其放躺在二虎身旁，一拳打在龅牙的面门上。 公园门前恢复了安静，刚才的喧嚣太短暂，短暂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四章 哥们儿别闹 金链子男伤势最轻，只是飞腿失败被拽着做了个标准一字马，他虽然战力不行，但却是四个人中最滑头的，趁着于旦转身收拾李小军的功夫，忍着大腿根处火辣辣地痛感，狼狈地爬起来后不发一语，直接拔足狂奔。 脸基尼男团中的c位巨星——二虎，一动不动地被马东锡骑在身下，两个大胳膊软软地瘫在地上，像个酣睡中的巨婴。 躺在二虎身边的龅牙伸手擦了把鼻血，战战兢兢地撑着身子坐起来，看马东锡似乎并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往边上挪了挪，然后猛地发力冲进了夜色中。 男团团长李小军是最惨的，躺不得更跑不得，胳膊被于旦反剪在身后，脸和上半身紧紧地贴在电线杆上。 “哎呦，疼，疼，要断了！”李小军连声告饶，方才他尝试着挣脱反关节擒拿，刚一用力，于旦也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两股力相互作用，李小军的肩膀和肘部像挨了一记分筋错骨手般，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为什么要跟踪我？”于旦笑眯眯地问道。 “哥们儿您误会了，我们几个是来公园锻炼的，然后一时嘴贱……”李小军小幅度地扭头，挤出谄媚的笑脸。 “呵呵，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报警处理吧。” 李小军像个豆虫似的蠕动，声音中带着讨好：“哎呦，这种小事儿咱们没必要麻烦警察同志，真闹到局子里，打架双方都得拘起来，这又何苦呢……” 从十几岁开始就频繁出入派出所的李小军心里门儿清，眼下的状况，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买凶伤人的事儿，即使真闹到局子里也不怕。 没人重伤，又没人持械，就是个普通的打架斗殴。 先做个笔录，再双方调解，快的话几个小时就出来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拘留个五六天，这套流程李小军走过好几次。 今天这活儿虽然失败了，但绝对情有可原，自己可是带了三个帮手呢，这准备工作够充足了。业余流氓碰上了会功夫的硬茬子，只能按倒霉处理。 别管结果咋样，力气可是实打实的出了，弟兄们还挨了顿削，定金肯定不给退了，还得跟中介再要个两万块医药费。 行走江湖，讲得是个口碑，活儿虽然失败了，但口风必须得紧。 李小军打定主意后，呲着大黄牙说软话：“我给您道个歉，今天是我们几个不开眼，您大人有大量，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我那胖兄弟还搁地上昏着呢，肯定伤得不轻。是我们先发的洋贱，但挂彩的也是我们呀，咱双方就扯平别计较了，成不？” 马东锡温柔地拍了拍二虎的大肉脸：“你朋友担心你呢，别装死了，快把眼睁开。” 二虎仍是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嘿，看来是深度昏迷了！”马东锡仰头冲着李小军说道：“你别担心哈，我有绝招专治昏迷。左边抽三下，右边再抽三下，一套抽完他肯定醒。 马东锡举起大肉巴掌放到嘴边呵了口气，摆好扇耳光的姿势，开始倒数三二一。 数到一时，二虎很配合地睁开眼，怯怯地开口：“我错了，大哥您别闹了。” ～～～ 强迫症晚期患者，写到法条制度之类的非得弄明白，今天查了n次，给自己绕迷糊了，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憋了三个小时，憋出一百四十个字…… 弯腰认罪，明天补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五章 低价出一块劳力士 “醒了就好，那小黑人不肯说实话，机会轮到你身上啦。”马东锡笑眯眯地摘掉二虎的口罩，“为什么跟踪我们？” 二虎咽了下口水，看着马东锡还举在半空中的大巴掌，立刻决定坦白从宽，进局子总好过被这个大莽汉“治疗”。 “是李小军联系的我，就趴在电线杆上的那人，他说给我一万块钱，揍姓于那…，揍那位于先生一顿。”二虎用手指了指裤兜：“手机里微信我没删，您看一眼就明白了。 五点来钟时李小军开车接的我们，然后大家就一起去金钟影视城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还捡到了个意外收获。 “在圆方公园附近下的手，拖上车打了一顿又给他扔道边上了。姓于那小子怂爆了，被揍得抱头求饶嗷嗷叫唤，手表都撸下来了，抱大腿求我们放他一马，说那块劳力士八万块买的，送给我们当喝茶钱了。” 李小军表示要找金牙强帮忙掌掌眼，没问题的话就直接把表卖给金牙强，“强哥给个友情价就行，我留着表没用，换成现钱才是真的。” 金牙强痛快应允，表示正好有人托他收一块劳力士，让李小军来金家街上的棋牌室找他。 车子开到棋牌室门口，李小军打电话喊金牙强出来验货。 “军子你这财运可以啊！”金牙强叼着根烟掀开棋牌室门帘，兴高采烈地招呼李小军，“进来吧，你嫂子也在里边。” 李小军挤出笑容：“棋牌室里人多眼杂，强哥你跟我上车，开灯瞅一眼真假，没啥问题你先把表拿走，钱不着急给。” 金牙强走下楼梯，搂着李小军肩膀夸奖：“要不我怎么愿意把活儿交给你呢，真它娘的会办事！” “就是可惜捞不着独吞，今天找表弟和姐夫搭的手，都是亲戚，也只能见者有份了。”李小军瞅了瞅站在路灯下摩拳擦掌的马东锡，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强哥你上后排坐，表在我表弟手里。” 金牙强拉车门坐进后排，于旦亲切地握手打招呼：“强哥您好。” 马东锡把李小军塞进副驾驶，自己拱进了司机位，嘟嘟着大脸笑道：“请乘客们系好安全带，本次发车的终点站是警察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六章 弱小且无助的公关团队 副驾驶上的李小军小声说道：“强哥我对不住你，这俩人实在太能打了……” 话音未落，李小军后脑勺又挨了马东锡一掌。 “你对不住他干屁，你对不住的是那些受害人！” 金牙强歪着嘴看向于旦，语气极其淡定：“小兄弟你叫于旦是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东强，在滨海市的道上算是个说话好使的角色。” 啪，清脆的一声。 “你他娘的！”金牙强不可置信地捂脸，这小青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啪，另外一边脸也挨了一记耳光。 “卧槽！”金牙强伸手欲还击，老子吹几句牛而已，你竟然就直接上手，还左右开弓，以为老子是李小军这种扑街啊。 于旦抓住金牙强的手腕，另一只手薅着金牙强为数不多的头发，按着他脑袋使劲往下压。 头埋在裤裆里，胳膊被反剪在身后，这个姿势着实屈辱，但比屈辱更要命的是肩膀处难以忍受的剧痛。 金牙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李小军不忍目睹地闭上眼睛，那种痛，他懂。 “我上初中那会儿，你带着一群杀马特在学校附近抢学生午饭钱，高中时你又带着那群傻批勾引学生赌球。”于旦笑着说道：“现在你都谢现在抓得紧，要十万块钱高价，我二话没说就打给你了。 现在你跟我谈挂彩了要加钱？挂成啥样了十万块钱还不够治的？三条腿里被打折两条啊？” 李小军愤怒地瞪着金牙强，好你个黑心周扒皮，十万的肥活儿你竟然直接吞一半。 于旦笑眯眯地把电话收到自己面前：“林战是吗，加钱是逗你的，商业社会讲诚信，哪能事后涨价呢，更何况我毫发无损的，你这十万出得都冤枉。 我现在送金牙强和他的小伙伴去派出所，等警察调查清楚了，会把钱退给你也说不定。” 马东锡边开车边公放手机里的录音，嘿嘿笑着说道：“你俩没看过港片啊，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成为呈堂证供。” 金牙强和李小军疲惫地低垂着脑袋，我倒是想沉默，但架不住不抗揍啊。 ……… 上午九点，江达琳的助手拿着平板急吼吼地进来汇报：“江总你快看搜猫上的新闻，还有妙哉妙哉的微博！”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很多知识版权的受害方会忍气吞声了，因为不只是维权难，甚至连人身安全都会被威胁！ 无耻是无耻者的通行证，一个无耻抄袭者的背后还有更无耻的力量支持她！ 昨天下午我朋友刚官宣要起诉林琳剽窃，晚上就被人跟踪殴打了！ 我现在要去探望我朋友，回头再跟大家汇报后续情况！” 妙哉妙哉的这条微博用了一大堆叹号，愤怒之情简直跃出了屏幕。 搜猫上的新闻语气不算激烈，但有照片有细节，反而杀伤力更大。 “《恶人传》两位主创昨晚遇袭，已报警处理。据警方透露，这是一起买凶报复伤人案件，涉案人员现已全部抓捕归案，详细案情警方暂未披露。 《恶人传》制作公司昨天宣布将起诉知名编剧林琳，有网友爆料买凶打人者正是编剧林琳的弟弟林某，截止目前为止，林琳未作出任何回应。” 江达琳无奈地扶额叹息：“退单退单，这种作妖作成精的客户我们真伺候不起，我们是公关不是关公，不能陪她耍大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请假 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七章 不可抗力因素 片场角落里，于旦几人围坐在一起，喝着刚送来的的解暑汤。 最近天气热起来了，给送盒饭的小炒店加了二百块钱，他们每天下午客闲时多跑一趟，为剧组配送三大桶解暑汤饮。 昨天是百合红薯甜汤，今天是煮的很烂糊的绿豆沙，既解暑又降火气，比喝肥宅快乐水和奶茶健康。 《恶人传》拍摄进度过了大半，剧组内气氛很好，但大家压力也很大，喝碗甜汤有助放松心情。 最近两天，先是编剧丁墨上了微博热搜，紧接着主演马东锡和制片人于旦也不甘落后，今天上午再度喜提热搜。 连开机发布会都没办过的赤贫小剧组，竟也享受到了媒体探班的待遇，今天已经有嗅觉敏锐的娱乐版记者来现场采访了。 关注度上来了，从票房角度考虑是件天大的喜事儿，对电影人却是机遇与考验并存。 作品好，再配上关注度，或许就能原地起飞，从菜鸟晋升成老鸟，身家大涨；作品烂，直接恶臭出圈，甚至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鬼畜区被嘲讽的素材。 《恶人传》剧组里从上到下没有名家，更没有大腕儿，全都是无人问津的小饼干。但小饼干也是有野心和追求的，只是隐藏在了糊口的压力后面。 现在突然间锦鲤附体，《恶人传》接二连三上热搜，整个剧组的精气神儿彻底不同了。 尤其是导演姜海，直白地号召大家抓住机会，要借着好风直上青云，成为各自领域最靓的那个崽。 小桌子上于旦的手机疯狂震动，于旦拿起来看了一眼，笑眯眯地按下免打扰键。 陈自力口中的绿豆汤咽了一半，含糊不清地说道：“又是尾号222啊，女机主可真执着，今天打来多少个电话了。” “林战被关在拘留所里唱铁窗泪呢，那是她亲弟弟，林琳能不执着嘛。”马东锡善解人意地叹气说道，还即兴哼唱两句，“朋友啊听我唱支歌，歌声里有悔也有恨啊……” 于旦刚想哀求自己人别开嗓，视线被一个戴着渔夫帽和墨镜的女人吸引，渔夫帽女人站在摄影棚门口，门口设置了伸缩隔离带，女人被拦在隔离带外，正东张西望地四处看。 “执著的222女机主直接找上门来了。”于旦冲着门口努了努嘴，转头问身边的丁墨：“我去跟她聊一聊，你要一起吗，不想的话不用勉强。” 丁墨苦笑着摇摇头，左手按住腹部:“确实不想，看到林琳我有生理性不适，胃立刻给反应了。” 陈自力兴奋地站起来：“于旦我跟你一起去，刁妇什么的我最有经验啦！” ……… 林琳在家吃早饭时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林战在足疗店被抓，通知家属一声。 她第一反应是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救济失足被抓现形了，却没想到竟然是买凶伤人。 昨天临下车前林琳特意叮嘱过弟弟，她自己的事自己处理，让林战别在敏感时期放昏招，再火上浇油更加难收场， 林战这个不听劝的猪队友还是选择了火速出击，出击也就罢了，就不能把活儿做得干净些吗，这个弟弟自小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对不起爹妈给他取的那个“战”字。 金一水在餐桌上看报纸，漠不关心地感叹，说丁墨只是想让林琳糊，而林战是想让他亲姐死。 林琳没力气吵架，焦头烂额地打给舅舅求助，舅舅林正义是滨海市知名儒商，在各界都有些能量。 过了半小时，林正义回了电话，让林琳去找于旦谈和，双方一起去公安局签谅解书，再交保释金，先把林战捞出来，后续他再想办法。 “人家去报警时，连证据和口供都帮警察准备好了。阿战在电话里亲口承认十万元买凶，还交待要把对方打到下不了床的程度。虽然对方没受伤，但这事儿性质恶劣，已经构成刑事案了！ 我托了老朋友，他们暂不申请批捕，给我们留出私了的时间。阿琳你赶快联系对方，该说软话就说软话，该赔钱赔钱，再拖下去阿战真得蹲班房。” 林琳一听要找于旦和谈，太阳穴直往外突突，昨天都谈不拢，现在更是地狱难度了。 “舅舅您能不能拜托公安局的关系，直接把阿战放出来…我和于旦还有其他的扯皮官司，现在去求他只会起反效果，再说他不也没受伤吗，不至于刑事案那么严重吧……” 林正义气得怒斥外甥女：“阿琳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怎么说话像法盲一样！ 杀人未遂难道就不犯法吗？王局看在老朋友份上，才顶着压力卖我这张老脸一个人情！公安局座机都要被记者打爆了，全是来打听案情进展的，不给出个说法怎么可能草率放人！” 林琳不敢再做争辩，只得硬着头皮联系于旦，打出去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短信也都石沉大海。 达琳公关公司那个花瓶总经理江达琳也跟着添乱，一个劲儿地发微信要求和林琳见面。 “您弟弟的新闻现在爆的铺天盖地，这种突发黑天鹅事件已经超出我们当初签署的业务内容。今天上午原定的买通稿买热搜等一系列措施，现在全部无法推进。 这种由甲方导致的严重事故，属于无法预见的不可抗力因素，我们之前的合同已经无法履行，只能对您说声抱歉。 您若是还需要达琳公关的后续服务，我们需要见面商谈，重新签署合同。” 林琳又咨询了两名律师，律师们一致建议林琳服软求和解，争取撤案，林战打人事件会直接影响剽窃案的结果。 无论剽窃案还是伤人案，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已经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绝望之下，林琳咬着牙根驱车来金钟影视城找于旦，家里父母身体都不算硬朗，要是弟弟真坐牢，父母非气出个好歹。职业生涯诚可贵，弟弟的自由价更高。 于旦和陈自力贴心地邀林琳去附近咖啡店详谈，棚里随时都会有娱记来采访，撞见当事人肯定会死咬不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八章 概不讲价 咖啡店里，林琳摘下墨镜，直视着于旦说道：“我是带着诚意来解决问题的，两桩事情合在一起，我们谈谈条件吧。” 虽然自己是有求于人的气短一方，但林琳平时被人老师长老师短的捧惯了，仍带着些端架子的高姿态。 “事情？阿姨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抄袭丁墨的剧本，你弟雇打手打我的合伙人，这都是犯罪，不能用‘事情’这种中性词。” 陈自力对漂亮女人向来是极尽宽容和温柔，但离开专业化妆师的打理，今天的林琳极为憔悴，和首映礼上光彩照人的美女编剧判若两人，眼角眉梢间老态毕现，直接被陈自力划为了公事公唠的那一类。 林琳恨恨地瞪了眼陈自力，物以类聚，烦人精的合伙人果然也是个烦人精。 “我不想浪费时间玩没意义的文字游戏，要什么条件你们才肯高抬贵手？” 于旦笑得阳光灿烂，语气却像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先说抄袭的官司吧，昨天我和律师碰好了起诉内容，我司将代表丁墨，要求你返还《坏家伙》的全额版权收入，并要求精神赔偿一百二十万元，一百五十万元加一百二十万元，合计二百七十万。 认错和道歉也是必须的，在不少于三家的主流纸质媒体刊登道歉声明，费用由你自理。 还要在微博上发表置超纲了，心理科在楼上。 陈自力偷偷看基友眼色，看于旦笑得一脸坦然立刻放下心来，嗤笑着讽刺:“阿姨你有这么大的脑洞，又何苦抄袭丁墨呢，转型去写科幻，雨果奖都指日可待。” 最后的半个筹码也失效了，林琳放弃了挣扎，整个人像被针扎过的皮球一样委顿，“我同意你们的和解条件，林战的事又怎么说。” “你想让我去公安局签谅解书对吧？和抄袭那事儿一样，赔偿加道歉就行。”于旦放松地打了个哈欠，对方气势已经垮了，自己也没必要再字斟句酌。 我和另外一个受害人胆子都特小，被你弟弟这一吓，昨晚根本就没合眼，以后不知要多久才能走出心理阴影。 钱数上，赔我们俩每个人五万元就行，也就是个看心理医生的费用。 你弟弟的道歉就不必登报了，跟我们诚恳说句对不起就行，他也不是名人，咱们没必要占用太多公共信息资源。” ……… 亲爱的读者老爷们，你们一不露脸我就极度慌张，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了，请用推荐票安慰我这颗弱小的玻璃心～手动比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九章 相看两不厌 林琳咬着后牙槽挤出了一个好字，和于旦约定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戴上墨镜匆忙离去。 陈自力伸出右手和于旦击掌：“神了，电影才拍了一半呢，就有人上赶子来送钱，还一送就是近三百万。” 于旦心情也很好，不用无休止的排期上庭再一审二审，丁墨可以及时地拿到应得的补偿，还可以亲眼见证世人对林琳的鄙视和唾弃。 回到影棚，于旦把丁墨叫到外边抽烟，简略说了下刚才在咖啡店和林琳的谈判。 “二百七十万元外加公开道歉，我觉得这条件还行，就自作主张替你答应和解了。” 于旦和陈自力达成了共识，虽然丁墨和公司签了全权代理合约，赔偿款也会打到造梦者影业的对公账户，但公司不染指这笔钱，拿到赔偿款后直接全额拨给丁墨。 “等钱到账之后，你放个短假休息几天，回家陪陪家里人。” 丁墨嘴唇颤抖着开口：“于旦，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旦拍拍丁墨肩膀，朋友之间的义气与信任，不是非得用语言诠释的。 晚七点，剧组开始放饭。 丁墨自掏腰包订了小龙虾和鸭货慰劳剧组，大家左手盒饭，右手小龙虾，愣是把片场吃出了街边大排档的感觉。 霍海怡发来信息，她再有十分钟左右到影视城。 于旦下午时和霍海怡约好，等她下班后来接于旦，载他去公园停车场提车。 其实凌晨从派出所出来，于旦就和马东锡打车去公园门口了，马东锡取了他落在于旦车上的两大袋排骨和酱牛肉，于旦推脱太累不想开车，两人又打车回了宾馆和别墅。 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是为了治水，于旦找借口不开车是为了和霍海怡大宝天天见。 ……… 霍海怡的座驾是台沃尔沃s60，本就足够低调的车型，再配上稳重的黑色，虽略显老气，但也透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 于旦坐上副驾驶后扫了眼车里的内饰，干净整洁，没有各种卡哇伊的挂件装饰，连香氛也没摆放。 整辆车从里到外都透着和主人相同的气质，简洁且优雅。 听说于旦和林琳谈妥了和解方案，霍海怡开心地祝贺于旦，“对簿公堂只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之一，谈不上是最优选择，毕竟耗时又耗力，现在这种结果真的太好了。” “我昨天才和王律师谈好委托，今天又改主意不打官司了，王律师电话里倒是答应的很痛快，但诉讼费变成了咨询费，报酬缩水了一大截，他会不会迁怒于你这个介绍人啊？” “不会的，当事人自己就把条件谈妥了，王律师挣了笔完全不操心的咨询费，感谢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怪我呢。”霍海怡语气平静，她只说了一半实话。 王律师对于旦取消委托这件事不仅没有丝毫不快，简直是喜笑颜开加如释重负。 打官司说白了也是做生意，这案子的诉讼标的才二百八十万，这种量级的生意根本入不了王律师的眼。 王律师是专业知识产权领域的顶尖人物，去年又晋升为律所合伙人，对案源极度挑剔，若是起诉标的低于一千万元，他一概选择婉拒。 作为律所里唯二知道霍海怡家世的人，王律师没办法对大霍总千金的诚恳请求说不，纯是卖人情才接下于旦的官司。 霍海怡问于旦吃过晚饭了吗，没有的话她请客，一去去公园附近的茶餐厅随便吃一口。 于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这里装着还未消化的盒饭鸭胗小龙虾。 还好，t恤够宽松，微微的凸出并不明显。刚才吃了个八分饱，使使劲儿再吃一顿问题不大。 “我也没吃，走起，今天必须我请客。”于旦看着霍海怡笑：“靠着你录的视频，我挣了五万元钱不说，还被警察同志表扬有勇有谋。 我的军功章上有你一半，分钱给你显得太俗了，就折成午饭晚饭慢慢还吧，顿数你说得算，一百顿以内都可以。” 一百顿…男人和女人若是能在一起愉快地吃上一百顿饭，一定是彼此欣赏且相看两不厌吧。想到这一层，霍海怡的脸颊瞬间沾上绯色，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吃完晚饭后，两人在公园里散步消食。 谈起《恶人传》的发行，于旦愉快地表示，瘦田无人耕，耕开人人争。 之前他和陈自力接洽过一家老牌发行公司——华影传媒，华影传媒常年保持着影片发行数量和票房的绝对优势，在业内是出了名的服务好加结算快，属于制作人们梦寐以求的合作对象。 华影的赵经理是个做实事的爽快人，看过《恶人传》的立项书之后，苦笑着摇头拒绝，直白的告诉于旦别把时间浪费在业内能排进前二十名的大发行公司上。 “我个人很喜欢硬汉电影，但无法和你们达成合作。华影是资源优势型，说白了就是渠道多人脉广，可是这些优势放在小成本电影上，就成了杀鸡用牛刀。 你们这种一个明星都没有的小成本电影，只有小发行公司愿意承接，他们喜欢用内容主导型来美化自我，其实就是差钱，大片玩不转，只能像赌石一样，看着毛胚还不错的低成本电影就闭眼签下来。” 赵经理拿出了去年的发行业绩榜单，上边按照发行数量从高到低的顺序，列出了华国发行公司top30。 华影作为第一梯队的上游选手，年发行数量高达六十二部。 而排在榜单末尾的星河传媒有限公司，发行数量只有区区五部。 “别嫌我说话难听，你们不妨按榜单上的倒数顺序尝试，毕竟小公司也有发行部数的保底任务，成功率会高很多。” 于旦接过了那张榜单，诚恳道谢后礼貌告辞。实话难免略显残酷，人家肯不吝宝贵时间给出建议，自己必须心怀感恩。 虽然合作无望，但赵经理见于旦和陈自力气宇轩昂，毫无小家子气，主动提出交换私人联系方式，还说以后有问题可以私信他。 影视圈是个盛产奇迹的修罗场，今天还四处遇冷的落魄失意人，明天或许就会成为高攀不起的狠角色，广结善缘总是没错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章 道歉声明 从华影办公楼出来时陈自力有些灰心。 按照赵经理的说法，《恶人传》相当于一个家穷且相貌寒酸的苦命闺女，虽说这闺女还在青春期，完全有女大十八变的可能，但没人跟你论可能性。若是想嫁出去，就只能从村子里那几个吊车尾的癞汉里边，闭眼挑一个。 这些癞汉之所以吊车尾，都有各自的原因，或是穷得厉害又眼高手低，或是树敌众多没人脉帮衬，还有的甚至是霉运冲天，闺女嫁过去岂不是连吃口饱饭都难。 于旦安慰合伙人，自家的闺女压根就不丑，只是美得还不太明显，没必要急吼吼地去联系癞汉。 至于门户问题，也许某天突传喜讯，穷闺女当年被抱错了，其实是系出名门，是大户人家的掌上千金。现在这个时代，坏事好事都能一秒传千里，一旦消息传开，上门求联姻的才俊们肯定会挤破头。 于旦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做捋胡须状，用老气横秋的口吻说道：“老夫当日不过展望而已，没想到竟被我一屁崩中，事情进展如此顺利。 现在小女身世沉冤得雪，这两日又颇受坊间注意，人气日涨，连曾经高不可攀的华影家也来信欲与我家攀缘，老夫心头甚感欣慰啊。” 霍海怡会心一笑，将视线投向远处，柔声说道：“你这人可真是奇怪，从选剧本开始，明明每一步都踩在点子上，打了场一环扣一环的漂亮仗，却非说是运气好而已。” 于旦用大笑掩饰心虚，奇怪就奇怪吧，如果告诉霍海怡自己是被系统相中的天选之子，只怕会被她看成有妄想症的疯子。 “并不是我人奇怪，是我最近运气好得太奇怪，稀里糊涂地攒了部电影，更幸运的是借着拍电影的事儿认识了你。” 于旦突然站定，即使灯光昏暗，眼神里的坚定依然掩藏不住。 突如其来的骚话让气氛变得焦灼，霍海怡抿嘴轻笑，脸上只有害羞，没有一丝抵触或者反感。 “海怡。” “妈，你带小熊出来玩啦！” 于旦酝酿到一半的骚话三连，被这声妈妈怼回了嗓子眼。 中年妇人抱起地上肉乎乎的小狗，走到两人面前，笑吟吟地开口：“你好，我是霍海怡的妈妈，这个胖家伙叫小熊。” 于旦赶忙打招呼：“阿姨好，我叫于旦。” “我带小熊来公园见它女朋友apple，现在要回家啦，你们俩慢慢逛。”秦怡举起小熊的肉爪子挥了挥，“小熊和哥哥说再见。” 霍海怡已经从粉红小情绪中清醒，挽住秦缘的胳膊：“我们俩在附近吃的饭，来公园散步消消食。正好碰见你，就不用麻烦于旦送我进小区啦。” 于旦挥手目送霍海怡母女走远，暗自松一口气。 刚才和霍海怡对视时，于旦从她的眼睛里解读出了“此时无声胜有声，憋说话吻我”等海量信息，但理智提醒他这很可能是多巴胺大量分泌导致的误读。 好险，理智救了自己，在人家妈妈面前表演强吻戏码，真是想想都尴尬。 ……… 上午十点。 韦达律所会客室，于旦跟丁墨坐在左侧，林琳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王律师的助手为双方讲解和解合同的效力。 甲方林琳需按合同所标注的补偿金额，在三日内将二百七十万元汇入乙方账户，并在纸媒和微博上刊登道歉声明。 在甲方履行补偿及道歉后，双方因《坏家伙》剽窃一事引起的争议即告终结，乙方不再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向甲方主张权利，任何一方违背协议，需向对方支付补偿金额五倍违约金。 林琳签好合同，打开手机银行，输入合同上的账户信息后操作实时转账。 她昨天特意去银行调高了转账限额，直接二百七十万一笔过。 于旦查过账户后，微笑着说道：“钱已到账，道歉声明也一起发了吧。纸媒需要时间，那就先发微博的吧，我替你拟好了一份，直接私信发给你，你看下合不合用。” 两轮交锋，林琳对于旦的风格已经相当熟悉，用最可亲的语气说最气人的话，而且寸步不让。 “针对近日网上的流言蜚语，本人现做出声明。 《坏家伙》与《黑色蜥蜴》均是编剧丁墨的独立创作作品，我将丁墨招至林琳工作室麾下，后利诱丁墨放弃署名权，将《黑色蜥蜴》剧本的版权和冠名权卖给我。 《黑色蜥蜴》大获成功后，我被赞誉和利益蒙蔽了心智，又窃取了丁墨的另一部作品《坏家伙》。 对此我向丁墨先生表示公开道歉，并自愿向其做出经济赔偿。 我的确做错了，作为一名文字创作者，我犯了最不该犯的错误，碰了不能碰的底线。 身为公众人物，我做出了最坏的示范，愧对于影迷朋友的喜爱和支持，也给合作伙伴们带来了重大损失和诸多困扰。 时至今日，错就是错，是我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关。 我必须深刻反思并坦然面对，在以后的岁月中用实际行动弥补错误并回馈社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过路财神也很爽 林琳看着于旦炮制的声明，心里凉到了冰点。 毫不花哨，直捣痛点，寥寥几十个字，该认的全认了。 相对于很多明星顾左右而言他的敷衍道歉，这份声明堪称态度诚恳，有种站直挨打的魄力。 声明中的主角如果不是自己，林琳甚至愿意给它点个赞。 伴着一声长叹，复制，粘贴，发送微博，一气呵成后林琳苦笑。 十几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朝，从此之后，林琳这个名字在编剧圈相当于社会性死亡了。 林琳收起自己的那份和解合同，面无表情地开口：“现在可以去公安局了吗？” 于旦查看林琳的置话，林琳痛快答应，“没问题，签完调解协议后我立刻转账。” 两名警官对视一眼，既然家属财大气粗，他们也没有讨嫌的必要。 “那双方签字吧，再提醒一句，调解协议书没有复议流程，白纸黑字签了就生效。” 又是签名，转账，一天之内重复两次这套流程，林琳被折腾的脸色煞白。 于旦查收个人账户的十万元，笑眯眯地和林琳道别，剩下的流程不需要他参与了。 “对了，七天内千万别删除那条置顶微博，不然就算违反合同了，要赔偿我们一千三百五十万元呢。纸媒上的道歉声明也别拖太久哈，合同里都写得明明白白，六十日之内必须要履行。 至于林战的道歉，等我们有空时再履行吧，今天就算了，马东锡急着回去拍戏。” ……… 走出公安局，于旦惬意地伸个懒腰，这一上午时间入账二百八十万，虽然自己是过路财神，但这爽感可是实打实的。 公安局对面就有宇宙第一行，于旦先把巨款转给丁墨，又给马东锡转了五万块钱。 马东锡推辞不要，于旦笑着说道：“剧组穷，片酬给得太低，委屈你了，这个就算外快吧。” “于制片，我想跟你商量件事。”马东锡的大胖脸上面带羞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造梦者的一哥 “什么事，马哥你说。”于旦电话震动，是陈自力发来的微信，让他赶快看看波畅币账户。 马东锡挠了挠头，腼腆地说道:“昨天石哥联系我，他说想签我……” “卧槽！”于旦打开自己的持币账户，被持币总金额惊到了，粗鄙之语直接脱口而出。 马东锡愣愣地看向制片人，不知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于旦定了定神，逐个确认账户细项。 单枚波畅币实时价格0.97元，持币数量为二百五十万枚，持币总金额变成了七位数，两百四十二万零五千元。 波畅币最近一直涨得很猛，于旦前几天看过一次账户，那时的实时价格是两毛多一枚，账户总额五十多万。 五万的初始资金，不到一个月涨到五十多万，这种疯狂的涨幅在实业中绝对看不到，难怪那么多赌徒会在币圈里杀红了眼。 于旦计划着单枚涨到三毛钱就卖掉，拿稳七十万盈利潇洒离场，以未尝一场失利，且投资回报率高达百分之一千五的骄人战绩挥别币圈。 这种风云诡谲的赌场，不适合他这种只求快乐的咸鱼。 这两天忙着应付林琳和林战姐弟俩，于旦也没顾得上七十万盈利计划。 没想到世上方一日，币圈已千年，波畅币这个小妖精吃了万艾可，直接雄起了。 于旦果断挂了卖单，凑整的习惯还是改不掉，把卖价设成一元，卖出数额二百五十万枚。 本想着三毛钱时出清，现在无心插柳又翻了两倍，于旦已心满意足，追高不是他的风格。 “你刚才说谁要签你？”于旦点火挂档，心情大好地问道。 “石哥，石敢当，他现在不做制片人，改做艺人经纪了。”马东锡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恶人传》现在有热度，我这个主演跟着沾光了，石哥说要趁热打铁地帮我再联系两部戏。” “马哥你这话说的不对，不是你跟着电影沾光，是你和电影互相成就。” 前几天姜海力劝自己签下马东锡，说明在导演眼中，马东锡是个堪当大任的好演员。 现在圈内老油子石敢当也伸出了橄榄枝，代表马东锡在商业层面的价值也得到了认可。 只要签个靠谱的经纪公司，就相当于有了组织，马东锡再也不用四处拜托，苦求一个有台词的小角色了。 马东锡憨憨地说道：“最近幸福真是来得太猛了，从龙套三级跳，变成了主演，现在竟然有经纪公司要签我，我都有点儿慌张。” “慌张什么，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能签下你是捡到宝了。”于旦笑着说道:“我前阵子还和老石在一起坐了坐，他这人挺直爽的，精明就不用说了，这圈子里没有傻子，他混了这么多年还屹立不倒，肯定是有过人之处。 签经济约是大事儿，一签就是好几年的长约。马哥你别太急着答应老石，在商言商，得翻起眼皮跟他好好谈条件。” 于旦想了想，又补充道:“老石不是说要给你拉电影资源嘛，这些事你可以多和姜海丁墨商量，让他俩帮你把把关。咱们剧组就是你的娘家人，肯定力挺你。” “嗯。”马东锡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心里闹心巴拉的，于制片夸起人来真好听，说我是金子，还说签下我就是捡到宝，那为啥他要把我往外推呢。 憋了十秒，马东锡破功了，事关前途他必须问个清楚。 “其实我比较想和造梦者签约。”马东锡说得委委屈屈，“导演要我别答应石敢当，他说于制片你会签下我，还说一旦签约，我就是造梦者的艺人一哥，将来他带着我一起，哥们弟兄一起横扫各大电影节，拿奖拿到手软。” 于旦惊愕，他是对姜海说过人才难得，也说过会认真考虑，但那都是随口敷衍。 听马东锡话里的意思，姜海打算把他自己也卖给造梦者。 “呃，我和姜海确实讨论过签你。”于旦沉吟着措词，电影还没拍完呢，千万不能伤害男一号的满腔热情。 “但是造梦者的情况马哥你也知道，顶着影视公司的名头，听着挺唬人，其实就我和陈自力两个光杆司令。 公司所有钱都投在《恶人传》里，连个办公室都没有，注册营业执照时，办公地址添的还是何二哥名下的物业。 现在电影还没上映，结果好坏都是未知数，这万一票房不佳，公司的第一炮就成了哑炮，有没有第二次机会也是未知数。” 于旦越说越流利，语气也越来越煽情。上一世时他领过好人卡，也发过好人卡，深知拒绝是一门艺术。 “拒绝你并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我不配上你。”这种自我贬低的说辞，会让被拒绝那方更容易接受。 “而且比起老石，我和陈自力就是白纸一张，没经验也没人脉，没有能为艺人拿到好资源的实力。”于旦放低声音，遗憾地说道，“虽然很看好你，但我不能那么自私，不能拿你的演艺生涯做试验品。” 于旦对自己的演说很满意，感情饱满且话语真诚，虽然有些像只撩不负责的渣男，但瑕不掩瑜。 “我不怕，我愿意和公司共进退。”马东锡认真地说道：“我从没做什么明星梦，只想做一名演员。 我之前给明星们做私人武指，见多了他们光鲜下的难处。凡事都是经济人敲板说得算，连微博都是上交给公司打理，跟提线木偶没区别。 造梦者也许给不了我太多资源，但肯定会给我足够的自由和尊重，这就够了。而且我相信公司，《恶人传》是好片子，姜海导演的才华肯定能被影迷认可，以后我就做姜导的御用演员。” 于旦表情苦涩，马胖胖啊马胖胖，渣男都说了不想对你负责，你怎么还死心塌地要跟着，不按套路出牌就算了，话说得比渣男还煽情。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金钟影视城，于旦把车开进停车位，两人一起走进影棚。 于旦苦笑着说道：“马哥你先好好拍戏，签约的事我和陈自力再商量商量，这是大事，咱们得从长计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多鱼同款午宴 中午放饭时间，陈自力捧着盒饭愁眉苦脸。 “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只贱爪子呢，非要玩儿浪的！”陈自力痛苦的哀嚎：“我人长得就够美了，想得更美，还幻想着三分钱时接回来，我真是在想屁吃啊！奶奶个腿，王宇晨这逆子，真是气死老子了！” 同样是一分钱买入，于旦根本就不盯盘，也不来回折腾，拿稳一个月，轻松挣了二百多万。 “我真是个爱折腾的大傻叉，折腾来折腾去就挣了几个小钢镚！亏我还自诩高卖低买的老司机呢，最后收益还没你这个小白的零头多。”陈自力极其郁闷的说道，狠狠地扒拉一筷子焦溜肉段，咬牙切齿地嚼着。 陈自力在波畅币四分钱时全部出清，挣了七万五千块钱，那时他信心十足的计划着，等价格回调时再重新入场，来回倒腾差价能挣得更多。 结果波畅币的价格直线起飞，陈自力越观望就越不敢入手，总觉得会有一波回调，怕贸然买入，直接被挂在高岗上。 犹豫来犹豫去，波畅币从四分钱一路突破到一毛钱，又很快飞飙到了三毛钱。 涨到三毛时陈自力气的卸载了交易软件，图个眼不见为净。 于旦轻描淡写的劝道:“我能挣到钱全是靠着跟风你，再加上我懒，运气好而已。 人家不都说投资时要有少赔当赚的心态嘛，更何况你还带着几倍盈利离场。别生气啦，反正原始资金也是你宇晨儿子白送的，这波不亏。” 张笑笑疑惑问道：“那个王宇晨到底是干嘛的呀，这两天微博热搜上总有他，说他三千万拍下了今年的巴菲特午餐。” 陈自力闭眼捂住胸口，“笑笑你别提这个逆子的全名，更别提巴菲特老爷子的饭局，我心绞痛都要犯了！” 继第一波碰瓷毛熊直播和小霍总，“戏精”王宇晨拿着祖传一百万在微博上花式表演，先要支援锤子老罗，后又要资助ofo小戴。 随着波畅币从一分钱涨到三毛钱，财大了气也粗了的王宇晨不再满足于一百万这种毛毛雨，直接雷霆出击，以打破历史记录的天价三千万，拍下了王多鱼同款巴菲特午餐。 口头承诺的虚拟一百万都能被王宇晨炒出花，更何况是付出了真金白银的三千万。 在微博预热了几天，吊足大家胃口后，王宇晨在吃瓜群众的期待中，豪情万丈地宣布：“此次的巴菲特慈善午宴，不仅是我个人生涯的亮点，也是波畅币的至高荣耀，更象征着整个区块链社区的胜利！” 这则微博引发巨大轰动，迅速登上了各大财经媒体头条。巴菲特老爷子出了名的瞧不上加密货币，还曾公开抨击比特币不是投资而是赌博，是剧毒的老鼠药，现在老爷子却要和“敌人”共进午宴，这种戏剧化着实赚足了眼球。 在过往十九次慈善午宴拍卖中，曾先后出现过三位华国赢家，每位都是身家数十亿的大佬级富商。几位大佬在和老爷子吃完饭后，都口径一致地给了好评，表示听老爷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巨款花得特别值。 作为巴菲特在华国的第四个饭搭子，王宇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饭局会晤之前就成功赚回了巴老的天价陪吃费。 随着铺天盖地的吹捧和质疑，波畅币用走势图再次验证了那句币圈信条——声名狼藉好过默默无闻。 波畅币坐上了舆论号小火箭，短短几天内价格直逼一元大关，手握百分之七十以上波畅币份额的王宇晨身家突破百亿。 这种两天就翻番的涨幅让波畅币红出了圈，吸引来很多在股市上吃过亏的老韭菜，还涌进来一大批毫无风险意识的新韭菜。 于旦的卖单挂上去短短半小时，在盒饭到来之前成功交易，被某位胆大爱追高的猛人整单接盘。 吃盒饭这二十分钟，波畅币依然稳中有升，实时价格已经涨到了1.03元。 陈自力惋惜地感叹于旦还是卖早了，现在新入场的韭菜们情绪癫狂，价格估计能再顶上去一波。 马东锡羡慕地问道：“这个什么币比股票野多了，股票还有涨跌停限制，它竟然说翻番就翻番。要不我也试试，把林战赔偿的那五万块钱投进去……” 陈自力疯狂摆手阻止：“马哥你可别闹，千万别进去送人头。我说于旦卖早了，那纯是摇扇子看戏，不负责任地口嗨而已。 波畅币现在已经碰不得了，进去的都是红眼赌徒。王宇晨高度控盘，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镰刀一挥，新进去的韭菜全都得被腰斩，腰斩还不一定够，照脚脖子斩都有可能。 巴菲特说过，别人疯狂时他恐惧，别人恐惧时他疯狂。你品，你细品，这话说得绝对经典。” 于旦欣慰地微笑，陈自力吃了个小瘪，少挣了一笔横财，但骨子里的赌性磨掉了不少，这是件好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千万别挑这时候买，千万别，千万别，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马哥你要是执意进场，裤衩输没了可别找我哭！”陈自力是真心劝阻，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 “我就随口一问，陈制片你说买不得，那我肯定不买。”马东锡小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于旦，乖巧地说道：“我就专心踏实演戏，其他一切都听老板们的话！” 于旦赶快低头扒拉盒饭里仅剩的几粒米，借此躲避马胖胖的热烈注视。 “于旦咱们该出发了，不是要先送丁墨到火车站吗。”陈自力看了下手机时间后提醒道。 于旦如释重负地咽下几粒米，腾地站起身，“走，出发。” ……… 丁墨坐在a7的后座，前倾着身子说道：“就我总搞特殊化，大家忙得不分白天黑夜的，我竟然还回老家休假。” 陈自力笑着宽慰编剧：“能休假是因为你把活儿都干在前边儿了，再说你凭一人之力，带着咱们电影上了好几次热搜，这功劳大大的，假期慰劳你值得拥有。” 《恶人传》的分镜脚本精修过三次，剩余的戏份已不需要编剧跟组随时修改，导演姜海也极力赞成丁墨回老家休整几天，多陪陪家人。 “说到热搜我才想起来，有几样东西得留给你们。”丁墨从双肩包里找出一个档案袋，“这里边是我之前复诊的病历和片子，我写了几个煽情文案，回头发给你们，通过微博和新闻散播出去，应该能给电影再吸引些热度。” 陈自力不知该不该接，犹豫地看向于旦，用目光向好基友问询。 用绝症来炒作热度，总有种吃人血馒头的残忍感。 正在开车的于旦努了下嘴，示意陈自力先接下来。 丁墨温和地笑着：“别的剧组都是炒绯闻炒cp，咱们剧组就专注做炒作界的泥石流，炒点儿特别的。 我不是发了条微博怼林琳吗，下边有人留言提问，问录音里得病和短命鬼那几句对骂是怎么回事。 我认为把身体状况公布于众没什么不妥，本来就是实情嘛！这样一是对疑惑的网民们有个交待，二来也能警醒下大家，不良生活习惯真的要改。” 陈自力迟疑着说道：“可是我怕有喷子借题发挥……” 林琳那条置，这几年电影宣发市场的风气太浮夸，大家都在比赛砸钱，以前那些以小博大的经典案例越来越难复制了。 你们那部《恶人传》最近频繁上热搜啊，我查了下猫眼上的数据，新片期待指数里你们排第九。一个明星都没有，竟能挤上期待榜前十，这成绩真是挺亮眼。” 于旦笑道：“赵经理您过誉了，我们也就是运气好。这次抄袭风波一闹，吸引来了一大批《黑色蜥蜴》和《坏家伙》的影迷，自来水比花钱雇的水军走心多了，期待指数是他们组团刷的，表达对丁墨的支持和声援。” 赵磊抿了口咖啡：“《坏家伙》是我们华影发行的，当时宣传重心放在两点上，一是全明星阵容，二是金马奖导演加金像奖编剧。 最近有朋友给我透露风声，说金像奖组委会要在近期官宣剥夺林琳的荣誉，还要收回奖杯。” 赵磊呵呵笑着，表情夸张的感叹道：“颁出去的奖再收回来，这也真是活久见。 曾经高傲的金像奖现在也学乖了，明白顺应民意的重要性了，估计也是被闹得急眼了，它家官方微博下边全是抗议留言，说林琳的奖项是金像之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稳赚不赔的保底发行 华影身为电影发行圈的老大哥，赵磊的消息来源自然是靠谱的。 金像奖若是真收回奖项，林琳肯定又能喜提热搜。现在的丁墨和林琳互为对方的关联热词，有她的新闻必然也有他，《恶人传》也能跟着丁墨再怒刷一波存在感。 上周华影发行部召开全体会议，宣布下半年在战略层面进行大幅调整。 发行部老大何汉在会上提出要求，要大幅降低国产ip大片的占比，吸取同行们的血泪教训，小心规避那些外壳华丽的烂片。 除华影的自制片和引进优质进口片源这两大不可撼动的支柱业务，还要多关注新秀，例如国产动画和惊悚片，这些在过去被视为冷门小众的类型，近年来黑马频出。 何汉在会上总结发言：“现在花钱进影院的观众品味越来越好，对电影类型的包容度明显提高，对烂片容忍度也明显降低。 明星阵容+碾压式排片+买通稿炒作这烂片营销三板斧已经玩不转了，高投入和高回报也不再划等号，大人们，时代真的变了。 观众通过猫眼和豆瓣这些平台，能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让烂片现形，也能让黑马迅速杀出重围。 发行部作为华影的长子和现金牛，绝不能以保守姿态啃老本，我们必须与时俱进且高度活跃，捍卫华影在发行圈的龙头位置。” 老大何汉发话要不拘一格降影才，赵磊作为嫡系自然要积极响应。 他翻出柜子里的文件，把近期拒绝过的小成本电影又筛了一遍，挑出三部作为候选，约制片人来办公室聊聊天，其中就有近期蹦跶得相当欢实的《恶人传》。 于旦笑眯眯地说道：“互联网时代真是什么都快，丁墨上第一个热搜没多久，就有发行公司打来电话，想和我们签买断，但价格给得太离谱，我直接拒绝了， 这两天又陆续有三家公司联系我们，目前来看青果传媒给的条件最好，主要是它家同意以保底形式发行。” 赵磊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为什么这两年发行部的利润越来越低，就是因为有这些铁憨憨同行在胡乱哄抬行情。 新冒头的这些发行公司不知是家里有矿还是矿里有家，签片子的时候不计成本的瞎开条件。明明用分账就能谈下的单子，非得直接喊保底，打法特别野路子。 保底发行这种高风险合约华影不是不做，但仅限于实力极强的绩优项目。 前几年华影牵头，联合另外两家大公司，运作过一个教科书级别的保底局，以10亿元票房为星爷出品的《环保大亨》做天价保底， 合同中规定，无论实际票房多少，哪怕只有一百万，华影也要按10亿票房给星爷保底，付给星辉影视3亿元保底分成。 若保底成功，则按阶梯式分配收益，最终票房若在10亿至12亿区间，超10亿票房的收益星辉拿百分之七十，保底方拿百分之三十；票房在12亿至14亿，星辉和保底方各拿超额部分的百分之五十；若是票房超过14亿，超额部分星辉只拿百分之三十，保底方拿百分之七十。 最终《环保大亨》狂揽三十三亿票房，华影作为保底方的大股东赚得盆满钵满。 其他发行公司羡慕得红了眼，开始嫌弃数目有限的发行劳务费，纷纷效仿华影，撸起袖子要玩把大的，一时间保底协议满天飞。 对于这种新玩法，制片方自然是乐意至极，电影没上映前谁也不能预测成绩，一旦签了保底，就可以确保稳赚不赔，还能大大缩短回款周期，绝对是利大于弊。 保底发行由稀罕的新鲜事儿演变成了常态，玩死了一堆想挣大钱的发行公司——毕竟近几年国产电影的保底发行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赵磊拧着眉头说道：“你们这部电影投资成本很低，其实没必要执着于保底模式。本来盘子就小，打安全牌没什么意思，不如放手搏一把成绩。再说了，青果那种小公司也开不出什么有吸引力的保底价。” 陈自力点头附和道：“赵经理您说的太对了，我们也是在犹豫，如果保底发行，安全是安全，但利润就大大削薄了。 而且青果实力确实一般，吭哧老半天，也只开出了三千万票房保底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十五加十二等于多少 赵磊拿起桌子上的计算器，噼里啪啦地一顿猛敲，计算青果开出的三千万保底方案。 扣除掉3.3%的营业税和5%的电影专项发展基金后，还余两千七百多万的净票房。 华国所有院线电影的票房都按统一比例分配，净票房中的57%归影院和院线，制片方和发行方合计共拿43%。 两千七百万乘零点四三，约等于一千二百万，这笔费用需要在电影上映前就支付给制片方。 造梦者作为制片方，一旦签了这份保底协议，就可以稳稳入账一千二百万，扣掉五百万元的制片成本，盈利七百万元。即使电影上映后票房不佳，没有后续的票房分账，回报率也已经高达140％。 而青果作为保底方，需要独自承担电影宣传和发行产生的全部费用，在票房达到保底线前不参与票房分账。 电影的宣发费用是项既无上限也无下限的开销。若是一切从简的佛系宣传，百万元之内也能勉强搞定；若是想效仿《捉妖记》的铺天盖地式打广告，连村口的红砖墙都不放过，一个亿也能轻松花掉。 但对发行公司来说，保底发行的电影相当于自家亲儿子，是一荣俱荣的深度捆绑关系，在宣发费用上自然不会太过吝啬。 首映礼，路演，上营销费，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但一套走下来，也得将近三百万。 赵磊在便签上记了几个数字，抬头看向二人问道：“超出保底票房的部分，青果开出的分账比例是多少？” “青果想占八成，只给我们两成。”于旦坦然答道。“保底方要担风险，在分账比例上多占些也无可厚非，但二八分还是有些过了。” “无论二八分还是四六分，那都是票房能超过三千万之后才有意义。”赵磊似笑非笑地说道:“被保底方一般都不太在意超额部分的分账比例，而是在保底票房上讨价还价。保底票房上每加一百万，你们就能多拿三十万元，这钱来得多安稳。” 于旦笑着说道：“钱这东西人人都喜欢，我喜欢，我背后的投资人喜欢，发行方也喜欢。只要签了保底发行，我们就甩锅成功了，保住了本钱还拿到了盈利，对投资人也算有交待了。” 收敛起笑意，于旦正色说道：“发行公司和投资人一样，都是我们的事业伙伴。我们俩是新人，考虑事情比较理想化，希望事业伙伴们都能血赚。 在共赢的基础上，我们肯定要为自己多争取利益，多拿一成是一成。 但如果做不到共赢，我们的底线是不让事业伙伴在我们身上亏得太惨。” 赵磊点燃香烟，大笑着说道：“这话说的局气，我代表广大苦逼发行经理谢谢您嘞！那你们理想的分账比例是多少？” “如果合作方是青果，我们要拿四成。”于旦说道：“如果是华影，我们可以做出让步，只拿三成。” “你们先喝会儿咖啡，给我五分钟时间。”赵磊自嘲道：“我算数不行，十五加十二都得拿计算器算。 赵磊娴熟地敲打计算器，表情认真地边算边记录。 有《坏家伙》累计的观众，再加上抄袭事件的热度，三千万票房并不算很难达成的目标。 《恶人传》的票房若是达到四千万，华影能拿到手的票房分红为274万元，再扣掉宣发费用，相当于替他人做嫁衣，白忙乎一场。 票房若是达到五千万，华影能拿到548万元，扣除宣发费后盈利近300万。 赵磊打开文件夹，查看调研组做出市场预估报告。 预估报告中给出的《恶人传》票房预测，不尴不尬的卡在四千五百万。 但网络版权的部分，调研组给出了150万元的预估买断价， 这个预估价在赵磊看来有些偏高，但他也能理解调研组的开价逻辑。 院线电影中，合家欢类型的电影是吸金能手。但视频平台和影院不同，针对的消费群体是个人，且付费群体以年轻人为主。 故事性强且重口味的类型片是视频平台偏爱的采买对象，也愿意给出较高的价格。 而且林琳和丁墨撕逼的主战场是在微博上，电影上映之后，他俩的骂战可以被拿来二炒三炒。只要热度高，视频平台自然舍得花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什么才算是爆点 赵磊停下手中的笔，十指对扣皱眉思索着。 既然下决心要尝试一次保底发行，《恶人传》是最合适的标的。 盘子小，即使保底失败，也不会给公司造成天价亏损。 如果运气足够好，甚至能创造一个以小博大的佳话。 近几年保底协议漫天飞舞，但也不是没有门槛。 名导演，阵容强大，自带流量口碑，这三项条件至少要占上两项，才值得发行方承担风险。 《恶人传》靠着最近的新闻，勉强算是占上了第三项，但其他两项太弱势了。 按照赵磊以前的严苛选片标准，《恶人传》是可以直接pass的。 但现在业务方针调整，赵磊也想借着这个时机做出新尝试。 他牵头的发行二组在二季度发行了同一家公司的两部电影，都是按比例收取佣金的保守发行方式。 今年上半年电影市场整体萎靡，两部电影都没能成为爆款，加起来票房九千多万，华影一共收了五百万的发行费。 华影发行部分进口与国产两个部门，国产部内设三个小组，第二季度业绩总结，赵磊的二组排在第二名。 和二字有缘的赵磊心态很好，觉着第二名这个名次还算过得去，亚军嘛，比上不足比下还有余。 但当各组业绩公布后，赵磊笑不出来了，心态也彻底崩了——冠军的业绩是他这个亚军的五倍还多。 三组作为业绩冠军，只运作了一部片子，以三亿票房保底发行了一部国产喜剧，那部题材讨巧的喜剧电影制霸五一档，喜提四亿票房，让华影赚了两千多万分红。 电影下线后，爱奇艺以一千万的高价买下了网络独播版权，华影又赚了七百万。 三组成立的最晚，人员最少，却为发行部创造了最多的收益。 老大何汉向总公司额外申请了四十万元奖金，二十万颁给三组组长孙一山，另外二十万万元由三组组员均分。 三组组员们乐得满脸大鼻涕泡，赵磊手底下的八条兵羡慕得都快变成血轮眼了。 那天散会后，赵磊在家里喝闷酒，越喝越觉得窝囊。 谨慎有错吗，打安全牌有错吗，这难道不是一个职场中年人该有的品格吗。 一瓶五粮液下肚，赵磊的眼神中醉意浓厚，心里却甚是亮堂，甚至有种开悟的舒畅感——我又不是个体户，有什么可过度谨慎的！才三十六岁而已，干嘛急着做佛系中年，我要做斗战胜佛！ 回想起那晚的决心，赵磊做出了选择：“所有保底项目都需要上报，再召开内部项目说明会，由大家投票表决。 你们电影还有没有其他能造势的爆点，光是抄袭事件和猫眼的新片期待指数，还是太单薄了，说服力不够。” 陈自力热切地说道：“我们这部片子的打戏特别多，主演们都是亲自上阵，全程没使用过武替，主演们都挂彩了，天天互相帮忙贴膏药。 之前我们在微博上放出了一些花絮，点赞和留言的数据都不错。” 赵磊摇摇头，“这算不上爆点，只能算是敬业，没人关心不知名演员有多敬业。 敬业这种字眼，放在小鲜肉身上才能造出热度。 流量小鲜肉要是亲自拍打戏，粉丝们会哭着喊着心疼她家哥哥，把世上最好的某某某这种话题刷上热搜，还会为她们哥哥包场次刷票房。” 陈自力泄气的说道：“赵经理你也很懂饭圈啊，我这一个月为了宣传自家电影，一天至少上二十次微博，可真是长见识了。 那些流量明星上热搜的理由简直千奇百怪，染个头也能在热搜上住三天，比个心就能转发过百万。” 赵磊苦笑叹气：“不然大导们这两年为什么频繁启用流量鲜肉，他们图啥，图小鲜肉们面无表情的演技，还是图他们吐字不清的台词功底？还不是图鲜肉们自带话题和热度。” 于旦拿出包里的诊断书复印件，起身递给赵磊。 “《恶人传》的爆点全长在丁墨一个人身上了，他的健康状况比较糟糕，之前拍摄时一直是带病坚持，把特殊止痛药当糖丸吃。” 赵磊拿起诊断书细看，惊讶地念道：““低分化胃癌，四期。” “嗯，《恶人传》的剧本就是丁墨在住院期间写的。” 赵磊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张着嘴愣神。 再度开口时，声音也低沉了不少。 “我这么问很冒犯，四期胃癌……照我的理解，就是晚期是吧，他状况还好吗？” “嗯，丁墨本人很乐观，但实际情况确实不好。已经不能手术了，就是放疗加靶向药的保守治疗。” 赵磊想了想，举着诊断书问道：“这个我可以拍下来吗？还有，丁墨本人同意拿他的病情做新闻吗？” “不用拍，这份复印件就留在您这儿吧。只要是对电影有帮助的事情，丁墨都愿意配合。” 送走于旦和丁墨后，赵磊直奔楼上的总监办公室。 “老大，我找到爆款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恶人吃猪蹄 何汉烫了两个茶杯，有条不紊地洗茶泡茶，笑着招呼赵磊，让他润润嗓子再说。 赵磊顾不上烫，仰头把杯中茶一饮而尽，翻开文件夹开始向何汉汇报。 “参考《坏家伙》的九千万票房，我把《恶人传》的预估票房定在五千万。 保底成功后的超额部分华影占七成，可以拿到五百五十万的票房分红，再加上网络版权和海外版权，总利润我估了六百五十万元。 这部片子没有明星，落地宣传玩不出太多花样，宣传的重点还是在新媒体上。宣发费用花不了太多钱，二百万应该够用了。” 何汉和蔼一笑，缓缓地说道:“看来孙一山这次的战绩把所有人都刺激到了，我记得你对保底发行是最不感冒的，说那是赌徒行为。” “嘿嘿，老大你是了解我的，胆子小，做事儿总瞻前顾后。”赵磊抿了抿嘴，“这次下定决心尝试保底，也是想证明一下自己，证明我不是个倚老卖老的软蛋。” 何汉在三年前荣升华影发行部一把手，在此之前他是发行二组的组长。 赵磊从二组初成立之时就跟着何汉，两人算是相识于微时，有着亦师亦友的情谊。 平时赵磊跟其他同事一样，称呼何汉为何总。但没有外人时，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亲亲热热地喊老大。 “孙一山单片利润近三千万，想在利润额上胜过他难度太大，只能在回报率这方面下功夫了。 那部《暴富鹅》，咱们公司投了一亿三千万，利润两千八百万，回报率是22%。 《恶人传》这个项目，投资只有他的十分之一，保底的一千二百万，加上宣发二百万，总投资一千四百万。 票房如果能达成五千万目标，回报率会相当惊人，46%，是《暴富鹅》的两倍还多。 何汉往两个杯子里添了茶，率先拿起杯子，又示意赵磊也拿起杯子。 “你想求上进，我这个老大肯定要支持。你按流程往上报吧，项目会上我会带头表态。一千多万的小项目，只要我投赞同票，其他人也不会唱反调。” 何汉主动和赵磊碰杯，一饮而尽后拍了拍赵磊肩膀。 “集团的虞副总明年就退休了，他腾出的位置我已经重金预定了。 现在的这间办公室，我希望能留给你，加油好好干吧。” ……… 下午三点，投资人何二哥红光满面地出现在片场。 “我给剧组带了些吃的，自力你带人帮我司机搬一下，多带几个人，挺沉挺沉的！” “二叔你果然是剧组的金主爸爸，又出钱又投喂!”陈自力笑道，带着道具组的大汉们去车上卸货。 于旦为何二哥介绍导演姜海，一众主演和各组组长也轮流来问好。 何二哥亲和力十足，笑容满面地慰问众人，“探班光刷脸说漂亮话可不行，我得请你们好好喝一顿。 于制片说你们剧组拍摄期间禁酒，那就等杀青那天吧。 到时候我在海霸王包几桌，全员出席哈，解开腰带喝他个不醉不归！” 道具组抬进来三个密封得很严实的大箱子，陈自力从张笑笑那儿借了把修眉刀，横切竖划地拆开外包装。 第一箱是肘花火腿和瘦肉肠，第二箱是真空包装的酱猪蹄，第三箱是罐头装午餐肉。 这几样都是双惠卖的最好的拳头产品，堪称泡面的绝配，宅族的最爱。 “快来快来，分猪肉喽！”陈自力大声吆喝着。 马东锡第一个捧场，美滋滋地啃着猪蹄，连声赞叹好吃。 于旦笑道:“谢谢二叔，这些礼物太贴心了，你看饿货们吃得多开心。” “这算啥礼物，都是自家产品，对你们剧组不限量供应。主要是轿车装不下，过两天我再让司机送几箱来。” 何二哥看着马东锡的凶猛吃相，不禁笑出了声，“小马真应该接拍食品广告，这吃相真有感染力，特别能激发食欲。” 于旦也笑着附和，“他得到导演的特赦，不用控制身材，可以尽情享受口福。” “诶！” 何二哥眼睛一亮，“你们这电影能不能插植入广告啊？能的话我花钱投放一个，广告不用太硬，能露出双惠的商标就可以，就让马东锡像现在这样香喷喷地吃。” “插广告倒是不难，猪蹄和马东锡气质也挺搭，我回头和姜海商量下，看能不能挑个合适场景插进去。” 何二哥点点头，“我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和导演商量看看，不行的话不用勉强。 拍电影是严肃的事儿，别一个猪蹄子给观众们整得出戏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谁都有秘密（一） 于旦笑着答应：“我明白，谢谢二叔理解。” 短暂休息过后，片场恢复拍摄。 许是投资人亲临现场，大家积极性格外高涨，场记打板喊号的声音都比平日来得更加快活脆亮。 何二哥兴致勃勃地站在导演身后观摩，正在拍的这场戏是警察丁一在办公室里和队长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章 谁都有秘密（二） 翁大能来民宿半个月了，与勤快和善的张经理相处得很愉快。 随着两人关系越来越熟络，翁大能开始改口喊张姐。 至于张姐的名字，他真的不知道。 漂亮女人看了眼外墙上挂着的小木牌，开口道：“没错，她在九节木民宿工作。” “噢，那就对了，您进来等吧。”翁大能推开外院门，让漂亮女人先进。 “您上客厅坐着歇会儿吧，张姐去物业办点儿事，应该快回来了。” 翁大能摆出标准的服务笑容，像平时招呼民宿的客人一样。 “我就在这儿等。” 漂亮女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完全不看翁大能。 她抱着双臂直直地站在院子里，视线死盯着大门方向。 翁大能咧嘴笑了笑，不再与女人搭话，拎着小水壶在院子里继续浇花，眼睛却不住地偷瞄。 漂亮女人难免傲气些，这很正常，但这姑娘的傲气中还夹杂着一股狠劲儿。 翁大能迷惑地摇摇头，来者似乎并不友善，不像是走亲访友的样子。 说张玉洁那三个字时，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狰狞。 正在瞎琢磨着，院门外响起了哗啦哗啦地滑轮声。 “小江你不用帮我搬，我自己分两趟拿进去就行。”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说话。 翁大能小跑着去门口接应，物业小哥和张姨一起，正在从手推车上卸货。 每户三桶色拉油，外加一袋稻花香大米，是物业发放的心意礼物，感谢业主们预缴物业费。 “麻烦你啦小江，还陪我跑一趟。” “阿姨别客气，那我先走啦。”物业小哥礼貌的道别后推车原路返回。 张姨拎起一桶油和一袋大米，笑着说道：“没想到发这么多东西，早知道我就开车去物业了。” 翁大能拎起剩下的两桶油，并没急着往院子里进，小声问道：“张姐你是叫张玉洁吗？ 有个姑娘说找张玉洁，正在院子里等着呢……” 张姨愣住了，张玉洁，这个名字尘封太久了。 会用这个名字称呼她的人，只有寥寥几位。那几位故人，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视她为死人了。 二十年前和许老三离婚时，她为自己取了新名字——张新，寓意一切从新开始。 后来在恩人的帮助下，她把户籍和身份证上的姓名也改为了张新，彻底覆盖掉了张玉洁的痕迹。 张姨松手放下油和大米，神情僵硬地迈步进院子，步态迟缓中透着沉重。 翁大能凝神紧跟在后边，做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十年的牢狱生涯，让本就擅长察言观色的翁大能拥有了极敏锐的情绪观测雷达。 现在雷达正在疯狂报警，提醒他情况有异。 ……… 接到翁大能打来的电话后，于旦和陈自力火速驱车赶回民宿。 “她说找在九节木工作的张玉洁，姓氏对得上，我就让她进来等了呗。” “从张姐进院子里开始，那姑娘就死死地盯着她看，眼神老可怕了。”翁大能皱眉回忆着刚才的诡异画面。 院子里，两个女人相隔一米，沉默无语地对峙着。 年轻的那位眼神怨毒，另一位肩膀颤抖着，眼泪像洪水般倾泻。 “呵呵，怎么还哭起来了。”年轻女人打破了僵局，语气中透着讥讽。“我有很多问题要问，门口车上等你。” 张姨胡乱抹了把泪水，定了下神后颤声开口，告诉翁大能她要出去一趟，让他看顾好店里。 “张姨是哭着被人带走的？！什么情况啊这是，翁哥你咋不拦着呢！”陈自力急躁地说道。 “我当然拦了，但拦不住啊，再说张姐是自愿走的，不是被人掳走的。” “我跟在张姐屁股后面，问她是不是出事了，用不用我和她一起去，她一律摇头。” 翁大能面带委屈，挥了挥手中的便条。 “我一直跟到门口，看着张姐上了台白色奥迪车，我把车牌号抄下来了。” “车上还有其他人吗？”于旦边给张姨发信息边问道。 翁大能摇头：“没有，那女人车上贴的太阳膜颜色很浅，我看得很清楚。” 于旦安慰道：“你俩先别着急，张姨不接我们电话，可能是不方便，也可能是没听到。 光天化日的，对方又是个女的，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于旦嘴上平静，心里其实也在着急，他知道张姨的全名，也看过电脑里张姨的身份证照片。 无论是银行转账信息还是身份证上，张姨的名字都是张新，怎么会成了张玉洁呢。 “卧槽！”陈自力坐在吧台里，惊讶地盯着电脑屏幕，嘴巴张得老大。 “怎么会是她！” 陈自力疯狂招手：“于旦你快过来看监控！” 翁大能站在于旦旁边，指着屏幕上的白衣女子，“对，把张姐叫走的就是这人，你们俩认识她？” “何止认识！还相当熟！”陈自力呆呆地说道。 白衣女子面朝院子的入户门方向站立，正对着安装在西墙角上的高清摄像头。 于旦看着屏幕皱眉，监控画面中的女人他的确认识。 这是一张经受得住摄像头直拍考验的漂亮面容。 “这是许嘉文没错吧？！”陈自力转头问于旦：“我刚才一看监控就觉得眼熟，再仔细一瞅，真的是她！卧槽，这什么情况？她和张姨认识？” 于旦心中也画满十万个问号。 之前打家暴男上热搜时，许嘉文来过别墅一次，楚楚可怜地在那儿玩煽情，被自己简单粗暴地给撅走了。 但那次许嘉文似乎就是单纯来撩骚的啊，连提都没提过张姨。 于旦又打给张姨，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翁大能焦急地说道：“张姐电话还是没人接？那你打给那个什么嘉文呗…” “呃，我没有许嘉文的电话。”于旦苦笑道。 突然间灵光一现，于旦想起小姨宋红缨之前为了帮自己处理热搜事件，急匆匆地开车赶到滨海市。 向来很讲道理的宋红缨进门就冲无辜的张姨发火，似乎带着股怨气。 那时于旦以为宋红缨是情绪失控之下迁怒张姨，现在回头看，小姨可能是知道些什么内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谁都有秘密（三） 中海市郊区，富圆生猪智能养殖实验点。 最近是数据核定的关键期，陈大午带着专家团队，二十四小时采集猪崽们的各项指标。 为了照顾老公日常生活，宋红缨这阵子也陪陈大午一起住在宿舍楼。 截至今天，猪崽的各项数据都增势喜人，超出了专家组之前拟定的预计目标。 宋红缨下厨做了三菜一汤，还拿出泡了人参的老药酒，陪老公陈大午小酌两杯庆祝。 看到是外甥于旦的来电，宋红缨笑吟吟地接听电话。 “小姨，你讲话方便吗？” “我和你姨夫在吃饭呢，你说吧。”宋红缨以为于旦是要说和继子陈自力有关的事，不动声色地把电话换到远离老公的那边。 “张姨……和许嘉文是什么关系？”于旦迟疑着问道。 宋红缨愣住了，以问句来回应于旦的问句：“怎么这么问？” 听说许嘉文登门接走了张姨，张姨处于失联状态，宋红缨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应该没什么事儿，我先联系下那个人，等会儿我再给你打。” 听到小姨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于旦放下心来，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宋红缨从通讯簿里翻出一个名字存为“白眼狼”的电话号，表情一脸厌恶。 这许嘉文怎么阴魂不散，竟然敢跑到自家地盘来碍眼。 自己当初就不该和张新合资买别墅，更不该把她留在民宿。 陈大午夹了一筷子酱焖海兔，美滋滋地赞叹宋红缨的手艺胜过酒店大厨，发现她神情不对后立刻放下了筷子，关切地询问爱妻。 “我那时真该听你的话。”宋红缨皱眉说道，“当初硬不下心，结果现在掉进亲手挖的坑里了。” 拨通“白眼狼”的号码，嘟嘟几声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宋红缨直接呛声问道：“张新跟你在一起？让她接电话。” “呵呵，宋阿姨这么关心员工啊。”许嘉文的声音充满挑衅，“你是知道内情的，对吧？” 宋红缨冷哼一声，拔高了音量：“我没心情跟你废话，听你声音我都反胃，赶快让张新接电话！” 许嘉文把电话递给副驾驶上的张姨，轻扯嘴角说道:“快报个平安吧，你老板急得开始骂街了。” “宋总。”张姨低声说道。 宋红缨的声音又急又怒：“为什么不接电话！你这不明不白的一走，于旦急得都要报警了！” “对不起，但我没接到电话……” 张姨先是道歉，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才发现异常。 之前她去交物业费，拿的是店里那部业务专用手机，因为缴费刷的银行卡绑在那部手机上。 她自己的手机放在一楼储物间里的床上充电。 从见到许嘉文开始，她就处于混乱状态，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听到宋红缨的责问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异常举动肯定让翁大能他们担心了。 “…总之你没事儿就好，于旦那边你不用管了，我跟他说。”宋红缨叹口气，声音转柔说道:“既然她都找上门了，那就把你的苦衷跟她说清楚吧。” 张姨惨然一笑，在旁人看来，她是个有苦衷的苦命人。 但面对女儿，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有理由都显得可笑又蹩脚，任何说法也无法洗白她弃年幼女儿于不顾的事实。 ……… 二十六年前，大专生张玉洁从滨海财经学院毕业。 虽然只有二十一岁，但父亲已经替她相好了一门婚事。 张玉洁是父亲一手拉扯大，素来孝顺，便顺从的听父亲安排，与许老三见了五次面之后，两人就领了结婚证。 当时的许老三面相憨厚，虽然学历不高，但家境尚可，本人也算勤劳肯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都有秘密（四） 许老三上边有两个大他好几岁的姐姐，都已经嫁人了。 父亲许天是市纺织厂的车间主任，母亲臧红花之前在国营商店做售货员，后来商店停业，臧红花只能下岗回家，好在拿了笔还算丰厚的买断工龄安置费。 那时许天所在的市纺织厂效益不错，还有面面俱到的福利待遇，是很多人都眼馋的铁饭碗。 许天早早替不擅长念书的儿子安排好，在许老三中专毕业后就安排他进厂里做了染色工。 有父亲护航，许老三的工厂生活算得上平顺，入厂第三年时提上了小组长，手下带着几个徒弟，工作量较初入厂时骤减。 平时吃住在家里，两个姐姐还时不时地给他添置新衣，除了下下小馆子，偶尔随次工友们婚嫁生子之类的份子钱，许老三再没有其他花钱的地方，每个月的工资都能攒下大半。 再后来臧红花拿出安置费加家里的积蓄，在老街上开了一家大众浴池。那个年头热水器是个昂贵的稀罕物，还没在民居普及，平价浴池的生意十分红火。 浴池开业没多久，月收入就和许天的工资持平，很快又变成了许天工资的两倍，再后来浴池一周的收入就能动了许老三本就有些躁动的心，他决定辞掉工作去商海闯荡。 许天虽然自己不愿意下海，倒并不反对儿子辞职。 纺织厂效益连续两年负增长，已不复当年之勇。自己再熬五年也就到了退休年龄，无需考虑的太远，跟着大流一起混呗。 但儿子距离退休年龄还有好几个五年，且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既然他有想下海扑腾的心思，那也就随他去吧。 许天在纺织厂浸淫多年，考虑事情比较谨慎，他要儿子别急着递申请，先成家后再辞职——在当时的婚嫁市场上，国营厂工人比个体户要受欢迎的多。 许天相中了厂里保安张大山家的姑娘，张玉洁常来厂里给他爸送换洗衣物，许天碰见过几次。 张大山的妻子走得早，在街坊邻里的帮助下，吃了很多苦头才把张玉洁拉扯大。 女儿考上大专后开始住校，张大山向厂里打申请搬进了多人宿舍。他把自家的三间平房租出去两间给卖服装的倒爷做仓库，仅留了一间给女儿放假时住。 靠着工资加租金收入，张大山终于把女儿供到了毕业。张玉洁学的是会计专业，那时的大专证书含金量很高，她在本地的鞋厂顺利的找到了一份出纳工作。 许天提出让两家孩子处朋友时，张大山开心地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女儿现在有了稳定工作，再嫁给同样有稳定工作的许老三，小两口一起努力，以后生活就能奔小康了。 婚后两个月，许老三就递交了辞职申请，开始了个体户生涯。 张玉洁的性子传统且顺从，她对于许老三的搞个大动作没有异议。反正自己的工资足够维持小家庭的日常开销，丈夫想闯一闯，做妻子的支持就是了。 对于漂亮且学历高的张玉洁，许老三也是得意且喜欢。那时他起早贪黑地忙浴室生意，张玉洁要上班，两人相处时间不多，但夫妻感情还算恩爱。 自家浴池生意兴旺，许老三尝到了做买卖的甜头，又认识了一批三教九流的“能人”，心思越来越活络。 许老三家的浴池旁边有间发廊，老板想去中海市倒腾洋垃圾挣快钱，就撺掇许老三接下他的小店。 “能人”们纷纷劝许老三果断出手，劝他盘下发廊，和浴池打通后合体经营。 臧红花本来就不爽隔壁的邻居，她认为发廊家的生意都是靠自家浴池引来的客流，现在有机会让肥水流回自家田，自然也是极力支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谁都有秘密（五） 回家后许老三和张玉洁商量盘下发廊的事儿，张玉洁和之前一样，笑着表示家里的大事按许老三想法来就行，还拿出了结婚时父亲给的三千块钱压箱底钱来支持丈夫。 许老三接手发廊后，取用张玉洁名字里的洁字，给发廊改名叫洁洁发廊。 岳父张大山带着保安科的小伙子，拎着油漆桶把发廊里外粉刷一新，还托会做木工活的邻居帮忙，为发廊做了两个美观实用的置物架。 鞋厂的出纳工作几乎不需要加班，张玉洁下班后去市场买好菜就回家做饭，再装到饭盒里带去浴池，和婆婆与丈夫一起吃晚饭。 那时的张玉洁沉浸在幸福中，且对未来充满憧憬。鞋厂里的领导器重她，小家庭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婆家对自己也不苛待。 一切都看上去很美。 洁洁发廊重新营业之后，许老三结交的那些“能人”朋友们纷纷带着对象前来捧场，个别醒目的“能人”甚至一周内带了三位不同的女孩儿来做头发。 慢慢地开始有女孩儿提意见，嫌做出来的发型不洋气不时髦。 发廊里那时候有两个美发师，江师傅和他的徒弟小陈。 江师傅是正儿八经的国营理发室出身，烫发和剪发的技术是绝对过硬的。 但年龄所限，江师傅对于时髦和潮流的理解还是差了点儿意思，做出来的发型四平八稳，深受年长顾客的青睐，却不能让弄潮儿满意。 那几年小青年当中开始流行“刀削发”，呲牙咧嘴地忍着头皮拉扯的阵痛，让发型师用刀片把她们的头发削得参差不齐，尽显野性与不羁范儿。 江师傅对这种过于随性的新兴剪法极度鄙视，说只有面条才该被刀削，头发就得用推子和剪刀精心打理。 面对上门求刀削的爱美者，江师傅一律摇头拒绝，老神在在地吐出三个字，“不会削”。 小陈的思想不像江师傅般老派，他乐于尝试新事物，但悟性和手艺都不出挑。 顾客拿来明星照片要做同款发型，他总是信心满满地答应，做出来的实物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效果一言难尽。 就在许老三苦恼之际，“能人”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位在深市学成返乡的美发师，“是我姐夫他表弟的妻妹，那老妹儿啊，啧啧，绝对带劲！又时髦又会说话，要是能请到她，你店里生意肯定能爆炸！” 许老三疑惑地问道，这么有本事的发型师，会愿意屈尊来自己家的小店吗。 “能人”嘿嘿一笑，说王燕是个不愿受气的傲性子，大店管束太多她适应不来。只要许老三拿出诚意和尊重，自己再帮忙说说好话，问题应该不大。 王燕衣着暴露的来发廊面试，脸上的妆容涂得姹紫嫣红，一头披肩发染成了当时不多见的浓烈酒红色，再配上嗲嗲的声音，瞬间抓住了发廊里三个男人的眼球。 江师傅的眼神里写满嫌弃，王燕的夸张行头让他想到了老家山上那些羽毛鲜亮的野鸡。 而小陈则是满眼崇拜地看着王燕，不愧是在深市学习过的，这造型太哇塞了。 王燕那句嗲声嗲气的“请问哪位是许老板”，把许老三喊得心里酥酥麻麻，有这么火辣的大妹子喊自己老板，这就是下海的乐趣啊。 无视江师傅的不满和白眼，检验过王燕做波浪卷的手艺后，许老三果断拍板，通知王燕立刻上岗，主要负责为女客做盘发烫染和一次性造型，按营业额拿提成。 王燕的到来真的让发廊生意变好了，对流行一知半解的女孩儿们，在面对张口欧美闭口港台的王燕时，挑三拣四的气焰立即短了不少。 “你看你五官多好看哪，就是发型太清汤寡水了。姐给你做一个港台现在最时兴的大波浪，钟楚红烫的那种，保你满意！” 王燕的话仿佛带着魔力，能让本来只打算剪头发的女顾客乖乖打开钱包，在椅子上顶着满头的卷发杠坐足三小时，对着镜子期待自己能褪去青涩，变得风情万种。 男客理发业务不归王燕负责，但王燕爱笑爱聊天，言辞间颇为大胆，聊到兴起时还会在镜子中赏给男客人一个妩媚的飞眼。 很快洁洁发廊就成了老街上的热门场所，被王燕的娇笑迷住的男人们，剪发频率直线上升。 但头发不是破土的竹子，它不可能在一夜间疯长，再死忠的男顾客也不能一周来理三次发。 在王燕的建议下，许老三订了两张舒服的洗发床，把本是理发配套的洗头环节，拎出来做成了单独项目。 洗发床安装到位后，许老三率先体验了下王燕口中风靡南方的高端洗发。 打上泡沫，再享受十分钟的轻柔头部按摩，许老三舒爽地直翻白眼。 新业务面世后迅速成为洁洁发廊最受欢迎的项目。 很多囊中不太宽裕的男客人，艰难做出了选择题——放弃去浴池洗一个能洁净全身的热水澡，而是用比浴池门票多一倍的花费，来发廊做个脖子以上的局部清洁。 王燕只有一双手，自然无法同时招呼两张洗发床，而男客人坚决拒绝由小陈或江师傅为他们洗头。 在征得许老三同意后，王燕喊来了自己的“远房表妹”小媛。 小媛与“表姐”一样的热情大胆，一样的浓妆艳抹，无需培训直接上岗。 双姝齐心协力下，洁洁发廊的生意好得让老街上其他商户眼热不已。 就在许老三欣喜于挣钱的快乐时，张玉洁的肚子有动静了。 臧红花和许天大喜过望，叮嘱儿媳妇安心养胎，不要再来回折腾送饭。 张玉洁满心沉浸在将为人母的喜悦，便安心听公婆的话，下班后就呆在家里翻看育儿书籍。 第一次听到风言风语时，是在张玉洁怀孕初期。 厂子里关系亲近的女工友隐晦地提醒张玉洁看紧老公，别被狐狸精在特殊时期钻了空子。 女工友家和王燕姐妹二人租住的房子在一栋楼里，某次她去朋友家打扑克，深夜才回到家中，在楼道里和许老三撞了个正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野花 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大晚上的进出女员工的屋子，怎么看都带着些暧昧不清的桃色意味。 许老三表情慌张地向妻子的工友解释，他是来帮王燕换电灯泡的。 女工友心直口快：“别操心别人家的灯泡了，玉洁怀着孕呢，多回家陪陪你媳妇儿！” 许老三打着哈哈应声称是，尴尬地跑回了家。 回家后许老三眼珠子转了三圈，决定先发制人。他主动和张玉洁提起“换灯泡”及遇见熟人的事儿，一脸坦然与真诚。 听说丈夫出入单身女人家，还被自己的工友撞见了，张玉洁心里自然不舒服，眉头微皱着，笑意也不见了。 许老三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拿出在小卖铺买的黄桃罐头，他把罐头汤全倒在碗里，端到张玉洁面前，笑眯眯地说道：“喏，你不是最爱喝罐头汤嘛，先喝汤，再吃大桃子。” “这阵子我太忙了，也没怎么陪你……现在发廊生意一天比一天火，无论多累我都要咬牙努力，给你和咱家孩子挣份好生活！” 许老三用歉意的语气铺垫好前半句，又打着温情牌扔出下半句。 后半句才是他想表达的中心，回家晚这事儿会成为他的常态，张玉洁要学会适应。 张玉洁听不出弦外之音，只是心疼丈夫辛苦。 “我也有工资，咱家钱是够用的，你别给自个儿那么大压力。”张玉洁顺从地接过碗，把刚想好的的几句埋怨话随着罐头汤一起咽了下去。 许老三的先发制人效果拔群。 隔天女工友的好心点拨没能让张玉洁产生警觉，“换灯泡”事件悄无声息地翻篇了。 但许老三糊弄得了自家媳妇，却糊弄不了店里的其他员工，更糊弄不了成天磕着瓜子斜睨四方的自家老娘。 自从开了发廊，许老三就不太管浴池的活儿了，面对藏红花的抱怨和不满，他的理由及其充分，“妈你看事情太表面，你以为我成天是在闲聊打屁？那都是应酬，是交际！不交际能留住客户吗？” 臧红花被儿子怼得直翻白眼，恨恨地骂道：“王燕那小骚蹄子是客户？你一会儿给她买水果，一会儿又给她买零嘴，咋的，钱不得瑟出去就烧手是吧！” 无论藏红花怎么骂，许老三都坚决不肯进浴室干粗活了——蹶着腚拿刷子猛蹭瓷砖，拎着水管子到处呲，不行不行，太有损自身的潇洒形象了，王燕和“能人”朋友们该怎么看自己啊。 再说自己那溜光水滑的立体感大背头发型，它也经不住水蒸气的蹂躏啊。 儿媳妇张玉洁是个勤快人，但她现在是特殊时期，干不了重活。 自家男人许天每天傍晚都来浴池，哼着小曲儿洗个爽快热水澡，洗完拎着小筐就潇潇洒洒地走了。 几番怒骂无果，藏红花只得咬着牙根雇人手帮忙。 两个月后，张玉洁的肚子开始微微凸起，许老三和王燕也撕破最后一层纸，彻底搞到了一块。 本就素面朝天的张玉洁，怀孕后吐得脸色蜡黄，在许老三眼里连家花都算不上了。 野花王燕不仅会打扮，还一身好武艺，把许老三迷得七荤八素，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双手奉上。 “远房表妹”小媛冷眼旁观，暗叹王燕果真能屈。在莞市时，王燕是她们歌房里的头牌，接待的都是出手阔绰的暴发户，陪客人出去一晚上挣的钱，许老三这小发廊忙乎两个礼拜也挣不出来。 后来王燕傍上一个港商老头，两人打得火热，索性零售转批发，做了老头在莞市的金丝雀。 圈养生活没多久，王燕就被金主大爷一发入魂了。金主大爷虽然年逾六十，两个女儿的岁数都比王燕还大，但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能有个儿子。 他带着王燕去做了检查，嘿，男孩。大喜过望之下，他给王燕租了个高档小区的房子，要她安心养胎。只要大胖小子平安落地，定有重金奖励。 王燕喜不自胜，终于可以母凭子贵成功上岸了，以后再也不用辛苦出来做。 就在王燕沉浸在贵妇美梦时，得着消息的港商原配带着女儿们杀将到莞市，几名女将人狠话不多，在小区门口上演了一出暴力全武行。 王燕双拳难敌六手，被打得当场昏厥，血留了一地。 原配出脚快狠准，就是奔着让王燕流产去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又蠢又坏的接盘侠 那个年头的莞市，是港商们圈养金丝雀的后花园。王燕所住的那个小区，有不少像她一样妖冶且终日无所事事的年轻姑娘。 这些穿戴华丽的金丝雀出入小区时趾高气昂，一幅高人一等的牛气样子，面对保安的敬礼和问好总是用鼻孔回答。 保安们对于这类不尊重人的业主自然是无甚好感，私下里愤愤地咒骂：“莫看她今天蹦得欢，明天大婆就来拉清单。” 不知是保安的诅咒太有效，还是金主大爷们过于粗心，正室跨海暴打二奶这种狗血戏码，在小区内外隔三差五的频繁发生。 “女人之间的争执动手，若是涉及我们小区的业主，拦还是要拦的。但尽量口头劝诫，不到情况极其严重时，不要和她们发生肢体接触，万一被赖上可冤枉死了。” 这是某次“拽头发扇巴掌”大战过后，队长特意交代的处理方案。 所以在王燕被三个面色不善的妇人团团围住时，保安并没急着从岗亭里走出来。根据他们过往经验，双方一般会先对峙再叫骂，最后才是互殴环节。 只是这次的大婆军团竟然不走寻常路，妇人们在确认目标人物无误后，省略骂架程序，直接配合无间地展开团战。 一人薅住王燕头发使其无法逃跑，另外一位左右开弓地打王艳耳光，啪啪脆响中夹杂着几句半咸不淡的普通话，“死八婆，想生崽博富贵？生块叉烧啦你！” 年纪最长的那位妇人狠狠一脚踹在王燕的肚子上，薅头发的队友立刻默契松手，王燕惨叫着跌坐在地。 保安见势不妙，高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小跑冲进战局，伸长胳膊试图分隔开亢奋的女人们。 几名女将停下手上和嘴上的动作，闷声抓紧时间补脚，高跟鞋波鞋平底鞋，争先恐后地踹向王燕的肚皮。 围观的路人发出惊呼：“那女人流了好多血！” 王燕的呻吟声越来越低，本来护在腹部的双手无力垂落在地，血迹在她身下洇出一摊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在众人和保安的注视中，大婆军团不慌不忙地退场，坐上停在路边等候的小轿车后扬长而去。 “我怀孕了，保安大哥拜托你…帮我打120……”王燕声音微不可闻的求救道。 保安跑回岗亭，用座机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赶来拉走了半昏迷的王燕。 在医院病床上醒转过来的王燕，被医生告知胎儿未能保住，且子宫有穿孔现象，以后受孕概率会大大降低。 王燕颤抖着手，用港商送她的爱立信手机一遍遍地拨打电话，打到第三遍那边才口气烦躁地接听。 金主大爷无心细听王燕被打得如何凄惨，只是急切追问她肚皮状况如何。 初中都没念完的王燕在那一刻智力达到了人生巅峰，她迅速作出反应，啼哭着答道：“医生检查过了，孩子没事儿。我太害怕了，也不敢回家，你快来医院陪陪人家……” 港商松下一口气，说自己一会儿要在港市签一份重要合同，忙完后会尽快赶来，叮嘱王燕在医院好好躺着，千万别动了胎气。 挂断电话后，王燕庆幸自己的随机应变和判断力。 老头子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要是让他知道孩子没了，搞不好会直接玩消失。 母凭子贵已经没戏了，那就撕破脸皮要一大笔安家费。 靠坐在床头冷静了五分钟，王燕打给小媛要她帮忙找几个帮手。以前在歌房时，她常和小媛搭档着接些高酬劳的特殊单子，平日里以姐妹相称。 小媛隔了半小时回话，说人已经联系好了，两个年轻的加一个岁数大的，都是常玩仙人跳的熟手。 下午时港商急匆匆赶到医院，进门就问王燕感觉如何，胎儿是否稳定。 王燕冷笑着坐起身：“稳定？稳定得狠，已经凉透了！” 港商又惊又怒，正要开口质问王燕为何要撒谎，病房里又涌进来三个男人，怒目而视地瞪着他。 “这几位都是我娘家人，我被你家那三只母老虎打得子宫穿孔，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你必须给我和我家里人一个说法！” 金主大爷一看气氛不对，结结巴巴地说起软话，“燕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呃，我带你去见更好的医生，把身子养好我们再……” “呵呵，别等以后了，今天你就得补偿我，一口价，三十万。”王燕咬牙切齿地报出数字。 王燕对老头子的具体身家并无确切了解，只知道他在港市做出口玩具公司，在莞市办了两个玩具厂。 之前老头子曾跟王燕许诺过，生下男孩后就买套房子送她。他说这两年玩具生意很好赚，莞市人工便宜地租也便宜，以后买别墅也不是问题。 所以王燕提出了三十万这个数目，这笔钱他是掏得出的。 二十五年前的三十万，足够在内陆城市买上三套一百平米的商品房，也足够她衣锦还乡洗白上岸。 港商听着那三个男人天南海北的不同口音，知道王燕是有备而来，所谓的家人全是那些专职敲竹杠的马仔。 王燕知道自己的厂房地址，若是不给这笔补偿费，日后麻烦事也是一大堆。 思来想去后，港商一声叹息，咬牙还价到二十五万，他车上有现金一万元，剩下的钱明天转账。 王燕拿出准备好的纸笔和印泥，逼着港商写下欠条按上手印，又让马仔从他包里搜出通行证和护照，全款到位之前暂做扣留。 从老头子车上拿到的一万元现金，王燕直接分给了三个马仔做辛苦费。 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后，王燕带着二十四万元补偿款和过去攒下的八万元回了老家。 呆了一个月后，她决定重出江湖，去省里较繁华的滨海市寻求发展，找个不知内情的接盘侠，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王燕把过去几年的莞市生涯美化加工，编了个真假参半的故事，地点换成了深市，职业换成了在发廊和美容院做造型师。 来滨海市没多久，她就被一起厮混的狐朋狗友介绍到了许老三的发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名言警句 王燕并不缺钱用，但她天生闲不住，也自觉需要有个平台来认识更多男人，好从中挑选个“老实人”做伴侣，便欣然应允来许老三的店里上班。 虽然摇身一变成了美发师，可王燕除了盘发和用电发棒做个卷子之外，根本不会其他的美发项目。仅会的这两项还是在莞市上班时，“姐妹”之间互相帮忙做发型练出来的。 好在染发和烫发都不是什么有难度的技术活，王燕在路边买了本美发实用教学，草草翻看一遍，直接大胆上手，拿店里的顾客做试验。 王燕艺不高，胆却大，给顾客烫起头来一脸自信，不慌不忙且毫不露怯。 但老行家江师傅还是从王燕的生涩操作中看出了不对劲，这深市归来的美发师，手法怎么还不抵自己的笨徒弟小陈。 江师傅私下跟老板告状，却被许老三拿话给挡了回来：“发廊做的是顾客的生意，管她手法专业还是业余，顾客肯掏钱包就行呗！” 论到察言观色，王燕的水准是专业级的，她看出了江师傅的不满和嫌弃，也看出了许老三眼里的垂涎和讨好。 为了打压江师傅的气焰，巩固自己的地位，王燕提出了在店里加设按摩洗发业务的建议。 恰好那时小媛打来电话，问王燕在滨海市过得如何，那边好不好混生活。莞市娱乐场所风纪大整顿，小媛一个月内被罚了三回，提心吊胆之余，她也萌生了上岸的念头。 王燕就以自家表妹的名义，把小媛也招进了发廊。 在小媛看来，许老三是个顶差劲的男人，即时是做接盘侠，他也是不够格的。 “这人多蠢哪！街上那些游手好闲的下三滥喊他几句许老板，他还真把自己当成大老板了，成天当冤大头请人抽烟请人吃酒，还自我感觉良好！” 王燕满不在乎地笑笑，“反正现在也没更好的人选，闲着也是闲着，拿他解个闷儿呗。” 被当作解闷儿玩物的许老三其实没傻透，日子久了，他也闻出了王燕身上那股浓郁的非良家味道。 但许老三有自己的一套混账逻辑，张玉洁现在怀孕，自己在外边暗戳戳的玩一玩不算过分，用龙大哥的名言警句来说，他不过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而且现在来发廊的客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冲着王燕和小媛来的，于公于私，自己都得笼络好这姐妹俩，牺牲下自我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张玉洁怀孕四个月时，被医生判定很难再自然受孕的王燕竟然怀孕了。 先是错愕，后是大喜，去医院检查过后，王燕告诉小媛，这次怀孕是上天赐她的礼物，她要牢牢抓住，把许老三从玩物破格提拔到孩子她爹。 “虽然许老三屁本事没有，但他是滨海市本地人，家里有两套房子还有个澡堂子，爹妈将来也都有退休金。” 王燕冷静地算计着，“许老三蠢是蠢了些，但他好掌控。我可不想做杜十娘，被人骗去身家，再落个凄凄惨惨的人财两空。” 挑了个发廊客流清淡的日子，王燕傍晚时分跟许老三请假，说自己胃疼，想早点回出租屋休息。 许老三忙不迭地给假，送走王燕后就径直回了家。 天天和王燕厮混，他的身体透支得厉害，急切地想吃一顿张玉洁做的家常饭菜养养元气。 张玉洁炒了两个许老三爱吃的菜，夫妻俩刚坐上饭桌，家里的大门就被敲得咚咚响。 不速之客王燕拿出产检报告，一字一句地告诉张玉洁，她也怀孕了。 “这个孩子是我和许哥爱的结晶，我是肯定要生下的。”王燕玩味地盯着张玉洁已经隆起的肚子，“许哥说了，你俩的婚姻是他爸安排的，他对你没感情。” 扔下几句重磅炸弹后，王燕淡定地拎包告辞，说留出时间给他们夫妻商量个解决方案，过两天她再来要答案。 王燕走后，许老三涕泗横流地跪地认错，说自己是酒后鬼迷心窍，稀里糊涂中犯了唯一的一次错误。 “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玉洁你原谅我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明天我就带她去解决问题！” 张玉洁坐在沙发上哭了一夜，恨许老三，恨王燕，也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天亮后，张玉洁哑着嗓子开口：“咱俩离婚吧，孩子我会拿掉，爸妈那边我去说。” 许老三看张玉洁语气决绝，只得去隔壁楼的父母家搬救兵求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挣脱 “我早说那王燕是个沾边儿就赖的小骚狐狸，我臧红花精明了一辈子，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傻子！” “刚挣了两个臭钱，你这个混账就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是吧！这丑事要传出去，我在厂子里都没脸见人！” 许天和藏红花两口子边骂儿子，边急匆匆地往许老三家里赶。 到楼下时，许天指着儿子教训道：“今天我和你妈豁出老脸帮你哄玉洁，至于那个女人的问题，你自己解决！” 刚一进门，藏红花哎呦哎呦地拉着长音，紧紧地抱住张玉洁肩膀，嘴里碎碎叨叨地咒骂自家儿子色迷心窍。 许天怒喝着要许老三站好，抡圆胳膊给了儿子一巴掌：“不要脸的玩意儿！” 这边厢许家乱成一团，那一头纺织厂大门左侧的保安室里，从食堂吃过早饭回来的张大山放下给工友打的馒头和咸菜，慢悠悠地往尼龙包里装自己的饭盒和保温杯，他刚值完一个大夜班，准备下班回家睡觉。 在门外站岗的大李子把脸凑进窗口：“老张你往一车间打个电话，有个时髦女人要找你亲家!” “大早上的有女人找许主任？”小田嘴里嚼着馒头，好奇的探头看了眼访客。 “哇塞，是个红头发靓女！”小田用胳膊肘碰了碰正在拨打内线电话的张大山，挤眉弄眼地说道。 “好嘞曲工，谢谢啊。”张大山对着话筒客气道谢后挂断了电话，从窗口探出头对来人说道：“许主任感冒了，请了半天假，你下午再来找他吧。” 小窗外的女人看清张大山面孔后，笑盈盈地开口：“你是张叔吧？我是王燕，咱们在洁洁发廊见过的。” “哦，对对，我说看你眼熟呢！”张大山对王燕有印象，自己偶尔会和亲家老许一起结伴去浴池洗澡，再去找江师傅理个发。 但女婿店里的员工为啥要来厂子里找老许呢，张大山带着问号说道：“你找许主任有事？我要下班往家走了，用不用我带个信给他。” 王燕抿了抿嘴，“那张叔你出来一下吧，咱们外边说去，反正这件事儿你也该知道的。” 张大山跟着王燕走到厂子外墙边，发现还有一个年轻女人是跟王燕一起来的，好像也是许老三发廊里的店员。 “总之我和许老三是真爱，这孩子我肯定要生下来的。”王燕极为淡定地说道。 小媛站在一边吞烟吐雾，略带同情地看了眼张大山。 这个头发灰白的大爷似乎一时之间消化不了王燕话里的海量信息，嘴唇颤抖着，手也颤抖着，老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 ……… 许嘉文降下了车窗，点燃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深吸一口后眯眼轻笑。 “我爸那种滥到家的废物，竟然还有女人争着抢着要为他生娃。” 张姨陷入了沉默，不知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后边的事儿我大概能猜到，我爷爷奶奶劝你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原谅他一回，对吧？”许嘉文平静地像在谈论电视剧里的剧情。 “但是你不是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软弱女人呀！”许嘉文深深地盯着张姨，“你都能心硬到扔下才两岁的亲生骨肉一走了之，为什么不在王燕逼宫时直接潇洒走人呢？难道说堕胎比生下来后再弃之不管更让你难以接受？” 张姨将视线落在车上挂着的护身符，苦笑着继续讲述。 回过神来的张大山跑到女儿张玉洁家里，一辈子与人为善且老实巴交的张大山，用仅会的两句脏话怒骂许老三，甚至要冲到厨房里操菜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伏笔 看着老实人岳父满是要剁了自己才解恨的气势，许老三吓得冲出家门一躲了之。 许天把张大山劝到沙发上，拿出给工人开总结会的功底，语带愧疚地和亲家说了好长一番掏心窝子话。 核心思想一共三点，第一，许老三太年轻，一时被花花绿绿迷了眼，他这个做父亲的代儿子向张大山父女诚恳道歉。 第二，他们可以把许老三这个混账儿子赶出家门，但绝不会不要张玉洁这个好儿媳，老许家的下一代只有张玉洁肚子里那个。错都是许老三犯的，玉洁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做妈的千万不能动流掉孩子的心思，再说孩子都快五个月了，这不就跟杀人一样吗。 第三，王燕那女人不是正经人，她讲的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值得相信，如果张玉洁真和许老三闹离婚，就等于中了妖妇的奸计，千万不要上当。只要张玉洁原谅许老三这一回，以后有他许天和臧红花监督着，许老三肯定能踏实过日子。 张大山急火褪去后，觉得许天的话虽然带着偏袒，但也都是实话。 他一路小跑赶来许家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受了委屈的闺女接回家。 现在脑袋温度降下来了，看着女儿隆起的腹部，张大山心头沉甸甸的。 张玉洁办完喜宴的第二天，张大山提着黄米糕和猪头肉去西山墓地祭拜亡妻，念叨着要她在那头安心，闺女嫁人了，对方家庭条件好，女婿人勤快，长得也不赖。 现在才不到一年时间，难道就要让女儿挺着大肚子离婚吗。 看着泪眼婆娑的张玉洁，张大山满脸愁容地叹气。 张家的三间老平房，为了凑张玉洁念书的费用，之前就租出去两间给别人做库房。仅剩的那一间，在张玉洁嫁人腾出来后，也被张大山租给工友的亲戚了。 三间房的租金加在一起，一年有五千多块钱，张大山想着再添上些自己的工资，攒个整数给闺女，让她手里多握些私房钱，过日子也不必太看眼色。 结果突然出了这档子事儿，张大山连个安置闺女的地方都拿不出来。 这婚如果不离，闺女心上就得带着这块不知何时能消解掉的大疙瘩，憋屈痛苦地过下去。而且那个王燕说的如果是真话，她也生个许老三的孩子出来，这岂不是成了闹剧。 离，痛快是痛快了，闺女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呢，虽然不是闺女的错，但众人的指点议论都是免不了的，以后想再组建个家庭肯定不是件容易事。 种种顾虑把张大山压得一下子苍老了五岁，只觉得进退两难，什么好办法也想不出来。 许天看出了张老三眼里的犹豫，拍着胸脯保证王燕的问题他们家会妥善解决，绝不会任其胡来闹出丑事。 臧红花撸起衣袖：“老张你放心，我去对付那小妖精，现在我就去发廊收拾她！” 正当臧红花准备出门时，发廊的小陈赶来替许老三报口信，要藏红花带上钱去市二院。 许老三和王燕在发廊里吵起来了，王燕推搡撕扯许老三，然后突然就留了好多血，许老三打了辆面的拉她去医院了。 有丰富生育经验的臧红花一听王燕见红了，立刻明白了是什么状况，心中感谢着许家列祖列宗显灵帮忙收拾狐狸精，拿起钱夹子去医院探听状况。 臧红花赶到市二院的三楼妇科时，王燕正面如土色地打吊瓶，小媛陪在她床边，许老三倚在走廊暖气片上烦躁地抖腿。 看到老娘驾到，许老三赶快上前迎接救星，愁眉苦脸地说道:“她…她流产了。” 藏红花白了儿子一眼，扭身又去了二楼。她到内科找做护士长的侄媳妇，拜托她帮忙去妇科打听下患者王燕的流产原因，年纪轻轻的，又不是玻璃做的，怎么推别人一把还能把自己推流产了。 没多一会儿，侄媳妇帮忙打听出了原因，把臧红花带到角落里耳语一番。 臧红花拽着许老三，底气十足地走到王燕面前，从钱夹子里抽出五百块钱扔到王燕盖着的薄被子上，“你在外边玩的一身病，不知流产过多少次了都，那子宫薄得连孩子都带不住，还想拿怀孕糊弄我儿子？再说鬼知道你这次孩子是谁的！这钱是给你结的工资钱，你要再敢骚扰我儿子，小心我把你嘴撕烂！ 搞定最棘手的问题后，臧红花面带喜色地回家，进门时身后跟着灰溜溜的许老三。 “呵，想蒙我，她也配！玉洁你放心，那狐狸精再也不敢缠着咱家了！”臧红花推了把许老三，“跟你媳妇儿认错，保证以后踏实过日子！” 这次风波过后，张玉洁和许老三的婚姻生活又平静了一段时间。 虽然心里对许老三极度失望，但张玉洁不想让张大山担心，也对许老三仍存有幻想，她没再把这件事拎出来吵闹，只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般，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继续过日子。 王燕和小媛离开后，发廊的洗发床没了用武之地，对洗头情有独钟的客人转投其他家，发廊生意清淡了许多。 勉强维持了三个月，许老三就把发廊兑出去了——除去房租和工资，剩不下多少利润，干得没意思。 那阵子许老三重回浴池帮忙，傍晚天黑前就回家陪媳妇儿，似乎真的收心了。 许嘉文六个月大时，正值夏天烧烤季，许老三和初中同学合干了一家道边烧烤，只在晚上出摊。 烧烤摊收工的时间没个准头，下半夜两三点也是常事。 那时餐饮业不像现在这般竞争激烈，营业到下半夜的吃饭地儿更是罕见，许老三挣得着实不少，隔几天就主动给张玉洁上交几百块。 挣到钱的许老三又恢复了老板派头，隔三岔五地张罗朋友在自家烧烤摊上喝酒，经常喝到天都冒亮光了，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家。 张玉洁心里开始隐隐担忧，但看许老三干得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没多说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伏笔（二） 产假到期后，张玉洁面临着回厂上班还是留家里带孩子的难题。 张大山愿意辞掉工作帮女儿带娃，但他是个粗糙老汉，仅靠他自己的话，没法把小婴孩照顾周全。 婆婆臧红花提出要张玉洁办理停薪留职，在家做全职主妇。 “这笔账很容易算，咱家浴池的收入比你那份工资高，与其我把浴池关了帮你带孩子，那还是你辞职，自己带孩子划算。老三的烧烤摊挣得钱足够你们小家庭的开支了，我再贴补些，钱上的事儿你不用操心，安心带好嘉文就行。” 张玉洁带着眷恋和不舍去厂里办了停职，开始全职主妇生活。 许嘉文快一岁时，许老三要走了之前给张玉洁的那些钱，和合伙人一起追加投资，把道边烧烤摊升级到了室内烧烤店，主打全羊特色，由夜间经营变成了全天候营业。 烧烤店请了烧烤小工和服务员，许老三不必再守在炉子前烟熏火燎。 时髦的港式时装穿上，一丝不苟的大油头梳好，许老三又外表光鲜地支棱起来了。 张大山来给女儿家送米面和果菜，担心地问道：“现在店里也有服务员了，老三他还是天天后半夜回家吗？” “除非店里特别忙会回来晚一些，一般十点之前他就回来了。”张玉洁撒了谎，她不想让张大山跟着担心。 其实那时许老三绝少有早于下半夜一点前回家的时候，甚至还有过两次彻夜未归，理由是喝多了走不动道，在店里睡了一宿。 那年春节前，许嘉文得了感冒，半夜里哭闹得厉害。那天下半夜时分，张玉洁哄了好久，刚刚把许嘉文哄睡着，孩子又被喝得醉醺醺的许老三的砸门声惊得大哭不止。 “怎么不拿钥匙开门呢？”张玉洁急着哄孩子，打开门后又跑回卧室。 “钥匙……喝丢了，嘿嘿。”许老三歪七扭八的晃进家里，一头倒在了客厅沙发上。 在张玉洁的怀抱里，许嘉文的哭声渐小。 缓过劲儿来的许老三在客厅里扯着嗓子嗷嗷喊：“给我倒水，渴死啦，渴死啦！” 张玉洁怕再惊醒女儿，关上卧室门试图隔离掉噪音。 许老三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平日总是伺候到跟前的温水，骂骂咧咧地起身去厨房倒水，叮咣整出一连串的动静。喝完水后来了精神头，又打开客厅的电视和录像机，用巨大音量播放武打片。 好在许嘉文经过之前几小时哭闹已经累得筋疲力竭了，在不时传来的刀剑声中沉沉睡去。把许嘉文轻放到床上，张玉洁蹑手蹑脚的带上卧室门，走到客厅里让丈夫把电视声音调小些。 许老三阴沉着脸置若罔闻，仍是死盯着电视，看到精彩处还夸张地大笑起来。 气极的张玉洁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直接按了关机键，转身进了卧室。 本是件夫妻间常见的小摩擦事件，却让张玉洁挨了许老三的一顿拳打脚踢。 第二天醒酒后，看着张玉洁红肿的面颊，许老三娴熟地下跪认错一条龙，说酒精害人，保证再也没有下一回。 张玉洁后背的淤青还没褪净，许老三又在深夜里动了第二次手，这次闹出的动静较之前更大，许老三还摔了玻璃杯和遥控器。 他们住的是纺织厂的自建楼，楼上楼下全是纺织厂的员工，楼下的罗大姐被声音惊醒，睡眼惺忪地上来敲门询问。 趁许老三愣神的功夫，张玉洁挣扎着开门求救，那晚的许老三眼睛血红，打她都打出了节奏感，仿佛把张玉洁当成了世仇般，要打死她才能解恨。 罗大姐在纺织厂兼任妇女主任，最看不得家暴这种事，她骂了许老三几句，问他大过年的发什么邪疯。 “玉洁你抱孩子上我家呆着！” 罗大姐搀起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张玉洁，陪她进卧室抱起许嘉文，把母女俩带回了她家。 天亮后罗大姐去敲了许天家的门，讲了昨天半夜发生的家暴事件，要他俩去她家接儿媳妇。 许天觉得脸上挂不住，气恼儿子和儿媳把家里丑事闹得人尽皆知，咬着牙根往许老三家去，用钥匙开门后，照着在床上睡得正香的许老三抬脚就踹。 臧红花陪着笑脸，把张玉洁从罗大姐家接走，一进家门后，脸上立刻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觉得许老三向来性情懦弱，不是会打老婆的那种人，肯定是张玉洁把儿子惹毛了，他才会动手的。 “我想离婚。”被踹醒的许老三没回答许天的质问，径直扔出一个炸弹。 昨天半夜许老三喝得醉醺醺的回家，鞋都没脱就躺在沙发上眯瞪过去了。 张玉洁拿了床被子给许老三盖上，帮他拖鞋时发现茶几上的传呼机有新信息：“王燕小姐留言，围巾落在你店里，帮她收好。” 张玉洁只觉着血液上涌，逐条翻看呼机内储存的最近十条信息。七条都是王燕小姐的留言，有些是速回电话，有些是提醒几点见面。 许老三被张玉洁叫醒，一把夺回呼机，胡乱地删除信息，说都是王燕单方面联系他，他根本没理会过，今天晚上也是，她直接带着朋友杀到烧烤店来吃饭了。 “那我也不能把客人赶走吧，店又不是我自己的！” 张玉洁看着许老三蹩脚的慌乱相，只觉可恨又可笑，“你是和她喝的酒？” “胡说什么呢，我是跟大海他们喝的酒，她什么玩意儿啊，我理她吗我……” 张玉洁要许老三用家里电话给王燕回电话，她要和王燕问个清楚，为什么要在许老三不理会的前提下，还执着的骚扰他。 许老三骂骂咧咧地要张玉洁别干无聊事，赶快进屋搂孩子睡觉。 张玉洁冲到座机前面，拿起了话筒。 那时的老式座机没有液晶显示屏，但重播键是有的。 家里的座机只有许老三会往外拨打，中午去店里之前他还打过电话，看张玉洁从屋里出来，就急匆匆地挂断了。 在女人的直觉下，张玉洁本能的按下了重播键。 一把娇滴滴的女声：“怎么这么晚打电话，不怕你家那母夜叉发现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章 陌生人的礼貌距离 许老三没给张玉洁和电话那头对话的机会，他一把拽松了电话线的水晶接线头。 被王燕的那句母夜叉激怒，张玉洁彻底失去理智，也顾不上会不会吵醒卧室里的孩子，上前和许老三争夺电话线。 两人撕扯了几下后许老三失去了耐性，咒骂，摔东西，拳打脚踹。 ……… ”离婚？你个混账还没醒酒是不是，说什么疯话呢！”许天气得小胡子一抖一抖，把许老三拽到客厅，照着他的腿肚子又踹了一脚。 宿醉后的许老三像个被抽去筋骨的软脚虾，即使许天那一脚并没使多大力道，他仍被踹得踉跄了两步，腿撞到了茶几的尖角上，疼得嗷嗷直叫唤。 臧红花既心疼自家儿子，又觉得他可气，赶快上前扶着，另一只手却在捶打许老三后背。 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夫家三人，再看看怀里的许嘉文，张玉洁惨然一笑，相似的闹剧一年前在这间屋子已经上演过一次了。 只是这次许老三不再选择表演下跪认错的苦情戏了，而是站到远离许天的墙角，一脸坚决地大声嚷嚷着，婚姻是自由的，他有离婚的权利。 拎着蔬果和鲫鱼上门给女儿送菜的张大山，在门外就听到了许老三的咆哮声。 进门后他把提兜一扔，拽着许老三领口质问，自家闺女做错什么了，孩子才那么一点点儿大，他怎么能说出离婚这种话。 许老三不耐烦地推开张大山，理智气壮地说道，两人性格合不来，这个婚他离定了，别指望拿孩子道德绑架他。 似是要用高亢声音掩饰心虚，许老三歇斯底里地喊着，彷佛他是极委屈的受害者。 “你……” 张大山只吐出了一个你字，便以一种奇异且别扭的姿势扑倒在客厅的地板上。 ……… 天光彻底暗下来了，许嘉文没开车里的内饰灯，两人浸在黑暗中，仿佛是幅静止画面。 “是心梗，你姥爷送到医院后几个小时就走了。”张姨停顿，眼里有微弱的水光，“我恨死了许老三，恨到想亲手杀了他，连和他站在一个屋檐下都不愿意，安葬好你姥爷后，我就和他领了离婚证。” 许嘉文抽出根香根烟，夹在手指之间并未点燃，面无表情地问道：“女人对孩子的母爱是天生属性吧，离婚时当妈的不是都会争取孩子的抚养权吗，你明知道我爸是什么德性的人，为什么把我扔给他。” 沉默了许久，张玉洁声音干涩地说道：“我为自己打算，带着你生活的话，我会很辛苦，而且我不想让你爸离婚后能轻松快活地和王燕在一起。” 许嘉文不合时宜地笑了：“哈哈，我还以为你会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像是怕不能给我好的生活条件之类，没想到你会这么诚实。” 放在中控台的手机嗡嗡作响，来电人是“老公”。 许嘉文接听电话的声线温柔而轻快，“稿子还没赶完呢…嗯我知道了，别饿肚子等我，你先吃。” 挂断电话后，许嘉文伸手从后座上拿起一沓a4纸，打开内饰灯，把那沓纸扔到了张姨身上。 “你给自己改名字叫做张新，这个新字代表的应该是新生吧。 既然你都去追求新生，而且还严格贯彻执行了，二十几年间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又何苦搞七搞八的做这些画蛇添足的多余事。” 张姨翻开那沓a4纸，是许老三的银行账户流水，每一页中都有几项用彩色记号笔醒目的框了出来，都是转账人为张新的他行转账汇款。 这份银行流水的时间横跨三年，被框出来的共有二十多笔，金额大多是一两万这种数目，唯独上个月有一笔二十万元的转账。 许嘉文点燃手指间的香烟，淡淡地说道：“这三年来，你一共给他打了五十三万元，民宿服务员收入这么高？” 张姨低头沉默不语。 许嘉文收回那份流水，嘴角噙着冷笑翻看：“我成天坐在办公室里点灯熬油的写稿子，也不过挣着万把块月薪，做你的仇人这么好赚的话，不如换我来做好了。” “这一笔。”许嘉文指着二十万元的那笔转账，“那天是我领结婚证的前一天，突然间这么大笔金额，时间又这么凑巧，该不会是给我的贺礼钱吧？” 张姨听得出许嘉文语气中的讥讽，抬起头来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想通过打钱来减轻些负罪感，和当初离婚时选择不要你一样，我做的每件事都是单纯地为自己考虑。” 许嘉文抚掌大笑：“好一个只为自己考虑！我以为你会卖惨求我原谅，甚至要跟我演母女重逢抱头痛哭那种狗血戏码，没想到是我从门缝里看人，把你瞧扁了。” 掸了掸烟灰，许嘉文把脸转向张姨：“拜托你一件事，以后不要再给我爸打钱。无论他怎么求你，一分钱也别给他。 你想做善事的话，可以把钱捐给贫山区，或者资助学生读书，总之不要喂给烂赌狗。 像他那种滥赌狗，只要没了赌资和还债的钱，离死也就不远了。如果他死了，我生命中最大且最持久的烦恼也就消亡了。 还有件事我要和你说清楚，你选择和谁一起生活、在那里上班，这些都是你的自由，但请你别自以为是的做些无聊事。 对我而言，你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陌生人就要遵守礼貌距离，别窥探我的生活，更别试图介入。” 张姨木然的点头。 “下车吧，我们不顺路，就不送你了。” ……… 张姨神情黯淡的回到民宿时，陈自力在大呼小叫的吃鸡，于旦瘫在沙发上看那部槽多无口的《精英大律师》。 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还有炒菜颠勺的声音。 “张姨你回来啦，咱们马上开饭。”于旦笑眯眯地说道，“老翁都在厨房里磨叽一小时了，闻这味儿应该是快好了。” 陈自力眼睛仍落在手机上，嘟囔道：“我不爱吃翁哥做的菜，贼油腻还贼重口，我想喝张姨做的丸子汤。” “张姐你快来帮我做技术性调整，我做了道菠萝炒虾仁，颜色老好看了，但这味儿咋尝着不太对头呢！”翁大能手持炒勺，走到客厅求援。 酷爱葛优躺的于旦，嫌弃老翁手艺的陈自力，还有勇于尝试新菜色的翁大能，一切都和平时一样。 “老翁你做汤了吗？冰箱里还有丸子吧……”张姨念叨着走进厨房，恢复到了carry全场的大管家模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轮番猛呲 “开饭啦！”翁大能戴着隔热手套，把丸子汤端到桌子上，冲着客厅大声喊道。 用番茄酱勾芡的菠萝炒虾，青红双椒炒牛肉，滑溜豆腐，还有一道翠艳清爽的小白菜鱼丸汤。 “翁哥你好棒棒！今天的这几道菜进步多了，不咸也不腻，荤素比例特别好！”陈自力逐道菜尝过后，满意地夸赞道。 “嘿嘿，上次那道肥牛腩炖猪五花不得你们的好评，我就反思了，这种超级大荤菜在号子里时属于难得一吃的天菜级别，但要是放到不缺油水的肚子里，那确实是太腻了些。” 翁大能尝了块菠萝虾，回味地咂咂嘴：“这大半个月张姐做菜时我各种偷师，多少学了点儿皮毛，我以前的烹饪风格是粗放型，现在开始向集约型转变了，下一步我还要跟张姐学煲汤呢。” 就着最爱吃的牛肉和虾，于旦迅速扫光了一碗米饭，起身去厨房里打开电饭煲又添了一碗饭，用实际行动诠释对菜品的满意。 “今天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张姨给狼吞虎咽的三人各盛了碗干货满满地鱼丸汤。 “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张姨你出门忘带电话而已。”于旦不以为意地说道。 翁大能咽下个丸子，看向张姨解释道：“张姐你手机里那三十个未接来电其实都是我一人打的，唉，今天于旦和陈自力难得回来早，我就抓着他俩上院子里帮我干园艺活。 我给你打第一个电话时，是想问前两天新买的除虫剂放在哪儿了，结果你没接电话，我这晚期强迫症就犯病了，就翻来覆去的打啊，还拿他俩电话打…… 陈自力估摸着该轮到自己的台词了，赶快接上：“是呗，翁大哥犯起强迫症是真魔怔啊。我和于旦都劝他，让他别没完没了的打电话，又不是急等着杀虫剂续命，他非不听！” “自力你就埋汰我，我至于单单为了瓶杀虫剂打三十通电话吗！明明只有前十通电话是为了找杀虫剂，后二十通是为了问张姐创可贴在哪。”翁大能竖起手，比划着手指头上长度不足零点五厘米的小口子。 这通不高明的台词是张姨回来前他们三个人商量好的，用插科打诨的方式，来避谈找上门的许嘉文，避谈让张姨掉眼泪的隐痛。 至于呈现出来的效果是逼真还是蹩脚，那根本不重要。 他们只是想向张姨传达，在九节木民宿里，她是最重要的大管家，离开了她，男人们吃不到称心的饭菜，找不到要用的东西，生活会变得乱成一团。 吃过饭后，翁大能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桌面，又端着碗盘进厨房清洗，而且坚拒张姨的帮忙，“平时只有咱俩吃饭时，张姐你看我啥时候和你抢过刷碗。今天店里人齐全，我得好好表现一下，我这还在试用期呢，干活必须干到明面上哈哈。” 张姨抿嘴微笑，切了个蜜瓜端到客厅。 “于旦呢？” “去院子里饭后一根烟了。”陈自力举着手机，正在等待进入战场，抓紧时间叉了块蜜瓜塞进嘴里，“唔，好甜。” ……… 于旦蹲在院子角落的小菜园里，借着灯光观察着瓜苗上那些和蚯蚓差不多粗细的小黄瓜。 这几株水果黄瓜苗是旁边院子的邻居送给张姨的，上个月刚从育苗箱中移到地里时，幼细的小苗上只有可怜巴巴的四五片叶子。 那时张自力刚从加村回国，百无聊赖下常拎着小壶给瓜苗浇水，他持怀疑态度问张姨，这些蔫头搭脑的小苗子真能长出黄瓜吗。 在张姨的精心养护下，日益变高的瓜苗开出了第一朵雌花。 翁大能就是在花开时来的民宿。 送苗的邻居和张姨交流，她家院子里的瓜苗已经开始坐瓜了。两家种的瓜苗是同一批破土的亲兄弟，相较之下，自家的瓜苗显得有些生长迟缓了。 大家在饭桌上聊起这事，张姨顺口说了句应该是因为根部营养不足，需要加强底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从那天开始，于旦就把撒尿这件事儿，由室内挪到了户外，当然仅限于天黑人稀的夜间。 每次酣畅淋漓地浇灌之后，于旦都会挂着慈祥的笑容，对黄瓜苗说一句“youarewele”。 某天晚上于旦爽快地完成了今日份施肥任务，进别墅时和往外走的翁大能迎面碰上。 “我出去抽根烟。” “我刚抽完。” 第二天上午张姨在四人小群里发照片，地里的黄瓜苗有些萎蔫的，顶部的叶子还发黄。 “知道它们为什么会这样吗？ 人的尿液中含有多种无机盐，钙，镁，钠，是营养丰富的肥料，但是它其中最主要的成分是水，水浇多了的话，黄瓜苗根本遭不住！ 我查了下昨天夜里的视频，八点三十二分，于旦第一个去院子里对着黄瓜苗解手，八点三十四分，老翁紧随其后，九点零三分，陈自力又来了一遍！ 你们最好不要再在菜地里尿尿，被住客撞见的话多尴尬啊。非得尿的话，也先看看地里情况，别再逮着同一时间段内猛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暂不批准 被抓包的户外撒尿三人组在群里疯狂斗图，地铁大爷不忍直视脸，尼克杨问号图，还有柴犬的凝视，试图用各种奇葩表情包来掩饰尴尬。 在三人停止重复浇灌后，黄瓜苗从大涝中坚强的挺了过来，雌花上开始陆续挂果。 于旦端详着小黄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声吟唱起来：“小黄瓜呀地里黄，三两岁呀没了娘……” “又来给黄瓜施肥了？”张姨站在于旦身后问道。 “哈哈，今天轮到陈自力了，明天才是我的班次。”于旦站起来，胡乱甩了两下腿，活动下受蹲姿压迫的血管。 “咱们俩在院子里蹓跶会儿吧。” “好嘞。”于旦爽快地应道。 绕了三圈后，张姨缓缓地开口，“我跟宋总说了，想做完这个月之后辞职……” “为什么？” 于旦背着手望天，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我想趁现在腿脚还折腾得动，去看看祖国的名山大水。老翁人勤快，头脑也好使，他已经可以独立胜任管家的工作了。” 于旦摇头：“张姨你这判断不太准确，民宿的工作这么繁杂琐碎，老翁他一个人hold不住的。 而且老翁现在沉迷手机，大拇指都好磨出茧子了，整个一网瘾中年，我还打算过阵子送他去雷电法王那里咨询一下呢。” 张姨沉默了会儿，又说道：“那你再招一个人，我把新人培训好之后再离职。” 于旦刚想继续拒绝，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行，那等我在网上挂个招聘启事吧，招到人之后咱们再商量你离职的事儿。在这之前张姨你就不要再提辞职了，我不可能放人的。” “好。”张姨低声回答。 于旦微微一笑，心里稳如老狗。 龟毛挑剔的老板，惨无人道的工作时长，再加上一份少得可怜的月薪。 这三项中占上两项，就足以劝退百分之九十的求职者了，三项占齐的情况下，剩下的那百分之十也会抱拳告辞。 “张姨你说想游览祖国大好河山，这个是合理诉求。等我和自力忙完电影的事儿，咱们民宿关店放年假，张姨你选个景色好的地儿，老翁，你，我，自力，咱们集体出游，好好玩上十天半个月。” ……… 回到三楼后，于旦窝在沙发上和霍海怡聊了会儿微信，初步约定明晚一起跑步。 陈自力举着ipad，和翁大能一起看卢姥爷直播斗地主。 “17张牌你能秒我？！你能秒杀我？你今天要是17张牌把我卢大伟秒了，我当场把电脑屏幕吃掉！”卢姥爷亢奋的嘶吼着。 “飞机。”系统女声清脆的声音，随后响起了凄惨悲凉的输牌专用bgm。 陈自力和翁大能笑出了响亮的猪叫，“哈哈哈哈……” “我算知道霍听涛的毛熊直播为啥干不过豆鱼了，因为它家没有卢姥爷这种神奇体质的主播。” 陈自力起身去冰箱拿饮料，“你们俩喝什么？” “维他柠檬茶！”翁大能仍在回味刚才的天局斗地主，笑得一抽一抽的。 “冰阔落。”于旦也在对着手机屏幕笑，是那种痴汉脸的傻笑。 递可乐时，陈自力迅速瞄了眼于旦的电话，“于狗你可以上知乎上答两道很火的题，和女律师恋爱是怎样一种体验，被富婆看中是怎样的感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一百三十三章 富婆们的隐秘爱好 翁大能吸溜着柠檬茶，不以为意地说道：“咱家于旦也很有钱呀，开四个圈，住别墅，手里现金就两百多万呢，而且事业版图横跨酒店业、影视业、金融业……” 于旦一口可乐差点呛到鼻子里，老翁不愧是登上过法制报头版的诈骗奇才，吹还是他能吹。 “翁哥你对富婆的力量一无所知。”陈自力摇头晃脑道，打开手机相册中的照片让翁大能看。 “你给我看欧洲风景照干啥？”翁大能疑惑地问道，罗马许愿池，帕特农神庙，还有被裸男雕像簇拥的海神喷泉。 “这不是欧洲，这是中海市的滨江华府小区。我进小区时真的懵了三秒钟，那可是在陆家嘴这种寸土寸金的地界上啊，小区里整这么巨大一个园林广场，还是下沉式的，简直是壕无人性。” “翁哥你往后翻，后边还有好多张。” 陈自力招呼于旦，“旦旦你也过来看啊，给自己增加点儿动力，往后的日子里多努力多加油，彻底俘虏住霍海怡！” “我去，这小区里种的是香樟树啊！”翁大能惊讶地问道。 “嗯，那颗树的树龄一百二十年，老粗老粗了。” “自力你为啥要拍垃圾桶？” “……因为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见到纯铜材质的垃圾桶。” “这个杆子是什么？” 陈自力凑近屏幕看了看，“呵呵，那是电梯里的扶手，用小牛皮包裹的，手感比咱们屁股底下坐着的沙发还亲肤。” “室内没有照片了，我直接录的视频。” 翁大能点开视频，入户门是双开式的，一双纤细小手出现在画面中，输入密码开门后，一个甜美女声介绍道：“大门是biffar品牌，价格约为七十万元。” 视频里传来陈自力带着惊讶的一声哇。 沙发上的翁大能也张着嘴巴哇了出来，“七十万？七十万元一扇门？！” 随着镜头的推移，甜美女声娓娓道来地介绍着，“玄关地面是整块的土耳其月亮石，这种玉石通常用于制作吊坠和手镯。” 会客厅，偏厅，书房，起居室，中西分区的超大厨房，阳光露台……视频足足录了七分钟，才走马观花地参观完这套房子。 甜美女声全程介绍着，用最礼貌的语气，说最惊人的话。 “一百二十万元的嘉格纳灶具，三十万元的thg水龙头。 二十四小时待机的物业管家和私人厨师，仅对一百零四户业主开放的六千平方米私人会所。 黄浦江近在咫尺，尽享陆家嘴的无敌景观……” “哇噻，这套大平层真的太爽了，这可是中海市啊，没个三四千万买不下来吧。”翁大能啧啧叹道。 陈自力伸出手指比了个手枪状，“一口价，八千万。” “我去！于旦那富婆女朋友在那儿住？”翁大能双眼放光。 “是的，她在那儿住，她爹，她妈，她哥，她全家都在滨江华府有房子，每人一套那种。” “蛤？” “因为，滨江华府就是霍海怡她家开发的。” 翁大能沸腾了，疯狂地摇晃于旦肩膀，“这位霍小姐有没有姑姥姨婆啥的，给我介绍介绍，离异或丧偶的都行，我不挑的。” 同一时间，峦山一品小区。 霍海怡和于旦在微信上道过晚安后，倒了两杯枸杞红枣茶，又点燃香薰烛台。 客厅里影影绰绰的烛光，配上淡雅清新的柑橘香气，气氛立刻烘托出来了。 “还少了点儿什么……”霍海怡起身去零食柜里拿了一桶薯片，放在红枣茶旁边。 秦缘推开卧室门，胖嘟嘟的小熊紧紧跟在脚下，她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来，“这都十点多了，海怡你还要吃薯片？” “嘿嘿，少吃几片，快乐时光不吃零食的话，总觉得爽度少一半。” 霍海怡启动那台大得离谱的一百寸索尼电视机，又打开b站tv版。 一段热血的bgm之后，屏幕上出现一行大字，《jojo的奇妙冒险》。 霍海怡和秦缘专注地观看星辰十字军大战迪奥，伴随着清脆的咔咔咀嚼声，薯片桶在两人手间默契地传来传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旺父旺夫 “自力你说你家和霍家是一个村出来的，那你和这霍小姐自小就认识？”翁大能好奇地问道，电视剧里各种狗血豪门恩怨情仇没少看，但真实版本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嗯，小时候她总跟在她哥屁股后面，和我们这些男孩儿一起，抓青蛙逮蚯蚓，在地里尿尿和泥玩。” 陈自力找出一张翻拍的照片，是张十几年前的旧照，一群年龄相仿的小豆丁，站在村子的小礼堂里集体大合影。他指着一个扎羊角辫的黑胖小姑娘说道：“这个咧嘴笑的胖丫蛋儿是霍海怡，旁边的那个拿鼻孔看人的酷炫小男孩是她哥，就是现在三天两头上热搜的小霍总。” 比起滨江华府大豪宅，于旦更感兴趣霍海怡的童年照，接过手机后笑着端详相片中的小胖丫头。 两节像藕节般的肉胳膊，还有于旦一直求而不得的黝黑肤色，最具喜感的是那口缺兵少将的牙齿。 果然是女大十八遍，现在的霍海怡纤瘦白皙，一口贝齿光洁又整齐，笑起来特别有感染力。 翁大能迟疑着问道：“这霍小姐块头可不小啊，呃……她现在也还是这个体型吗？” 于旦不待陈自力说话，率先抢答道：“她现在比照片里还夸张，身高一六零，体重我估摸着也差不多是一六零。” “……，嗨，女人胖些是好事儿，有福气，招财，镇得住场子，小时候胖旺父，长大后胖旺夫。”翁大能绞尽脑汁地想词儿。 “靠，老翁你太心口不一了，你眼中那同情和怜悯都要溢出来了！”于旦哈哈大笑道。 ……… 早上八点，于旦和陈自力刚到片场，姜海就迎了上来，直愣愣地问道：“华影那边儿有信了吗？” “还没有，他们是上午开会，再快也得十点多。”于旦拍拍姜海，“没问题的，咱们安心按自己的步调走，先把价值二十万元的那场带货吃播拍好。 “嗯，丁墨昨晚已经把剧本改好发给我了，一会儿先拍吃猪蹄的戏。” “现场安静，开始！”场记打板后迅速跑到场外。 马东锡坐在大班椅上，头号马仔王宝的扮演者李海先在桌子上放下手中的餐盒，恭敬地打开盖子，又摆好筷子，拧开矿泉水。 为老大布好餐桌后，李海拿出账本，开始向大哥汇报场子的经营状况。 看着绿油油的蔬菜沙拉，马东锡一脸嫌恶，夹起两片菜叶子咀嚼几下后，极费力地咽了下去。 “草，这破玩意儿是给羊吃的！”马东锡一把扔下筷子，“你身后那柜子里有吃的，王宝给我挑个猪蹄，再拿个火腿！” 李海苦着脸说道：“这可是早饭啊，老大您稍微坚持下，吃几顿减肥餐吧……出院时医生不是再三叮嘱吗，让您多吃菜少吃荤，控制体重，把血压和血脂往下降一降。” “让你拿你就拿！吃草也得有东西配着吃啊，还能干嚼啊！”马东锡板着脸道：“只要把田鸡那王八蛋整死，我血压瞬间就能恢复正常！” 李海只得拿出猪蹄和火腿，无奈地递给马东锡，还不忘贴心的送上湿巾，让老大擦手。 摄像师拉近景，给猪蹄一个特写镜头，商标上的双惠字样拍得清晰醒目。 “你继续报账吧。”马东锡撕开包装，狠狠地咬了一口猪蹄。 啃肉，脱骨，断筋，马东锡吃得十分有节奏感，几下功夫就消灭掉了一支猪蹄，又分三口吃完了一整个肘花火腿。 “田鸡的场子搞预存返利，抢了咱们不少老客……” 马东锡不紧不慢地用湿巾揩干净手，抬头沉声道：“用那把匕首做了田鸡，你亲自去办，一定要干得利索。” “卡，ok！” 又是一条搞定，马东锡笑嘻嘻地跑到导演身后看回放。 “挺好，吃得喷香，我看着都馋了。”姜海笑着夸奖。 马东锡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早上特意没吃饭，想着万一拍得不顺利，得来回吃上好几遍，把胃里空间多留出来些，没想到一条就通过了。” “哈哈，你意思是你没吃饱呗，箱子里不还有吗，你继续吃，大家休息十五分钟！”姜海乐不可支。 人和人的化学反应很奇妙，向来扑克脸的姜海总能轻易被马东锡逗笑，似乎马东锡就长在他的笑点上。 于旦把刚才那段素材发给何二哥，让豪掷二十万投软广的金主爸爸过目。 “满意。”何二哥回复的简洁明了。 紧跟着又发来了一条让人心动的微信，“马上给你打钱。” 好消息总是成对出现，华影的赵磊发来微信：“我这边儿还没散会，《恶人传》的保底方案通过了，一会儿来公司一趟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窗户纸 “一切拜托你们了。”姜海陪于旦和陈自力一起走到停车位。 能和华影这种大公司签保底发行，对《恶人传》来说是天大的利好——风险转嫁到了发行方，提前收回成本且锁定利润。 而且背靠大树好乘凉，电影上映以后的排片量也相应的有了保障。 姜海作为导演，自然是打心底里盼着《恶人传》票房好，能让制片方和发行方赚个盆满钵满。 现在的电影市场是个竞争激烈的修罗场，若是首次执导筒就能拍出一部吸金的商业电影，无疑会在他的个人履历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以后的导演之路也会顺畅很多。 但姜海是真的热爱电影，热爱到骨子里那种。即使是拍这部脏话打戏不断的动作商业片，他也极力尝试把自己对美学的理解和思考倾入其中。 说白了，姜海既想让观众被爽到，又不愿放弃逼格。 他眼下最大的担心，就是华影会过度干涉成片内容，甚至要求制片方交出剪辑权，再由华影自家的那些老夫子把电影剪的七零八落，最后变成了无趣尴尬的四不像。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捍卫住《恶人传》的剪辑权。”于旦拍拍姜海的肩膀，送上一颗定心丸。 姜海感激地笑笑，没再多说什么，安心回棚内继续“折磨”演员们。 共事的这段时间，姜海已经对于旦有了充分的信任感，这位年轻制片人平时总是一幅对人对事都不太挂心的佛系姿态，但实际上是个很靠谱的精明人。 带着全组的希望，于旦开车，载着陈自力往华影出发。系好安全带后，他连上车载蓝牙，拨通霍海怡的电话。 没有暧昧的语气，更没有甜到掉牙的昵称，双方谈话的语气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法务咨询，认真且平淡的讨论着签合同时需要注意和规避的细节。 “华影有全职法务部，合同的严谨性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但凡事谨慎些好，你们签合同之前让对方传真一份到我办公室吧。” “我知道了，你中午多吃些，囤积些热量，晚上我要督促你跑上二十公里。” “哈哈，太久没跑了，我心里虚虚的，晚上见。” 临挂电话前这两句倒是体现出了两人的熟络和私交，但依然没什么含糖量。 旁听者陈自力确定电话已挂电话后，八卦脸凑上前，笑嘻嘻地问道：“就这么挂了？还是因为有我旁听你放不开？” “不然该怎么挂。”于旦冲着仪表台上驽了驽下巴，用眼神示意了下。 陈自力默契十足的秒懂，从镜盒里取出墨镜递给于旦，“说几句甜甜的骚话啊，霍海怡这人比较木，你必须得主动，或者直接点儿，说你不想再努力了。” 于旦无语地笑了笑，陈自力的脑补小剧场分分钟可以写成一部狗血泰剧，《激荡岁月之富婆爱上我》之类。 “话说你和霍海怡现在到什么程度了，上次你喝得酒气熏天的回来，嘿嘿嘿，一垒肯定突破了，至少得上二垒了吧。”陈自力贼贼地问道。 于旦轻叹一声，自己愧对人形小浣熊的殷切期望了。 “什么程度也没到。我对霍海怡肯定是有好感，她对我好像也不太反感，但现在就是朋友一样的正常相处，连窗户纸都没挑破，怎么可能一垒二垒的。” 陈自力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于旦你这思维定式太陈旧了，大家都是年轻人，谁还讲究什么窗户纸门帘子这些啊！justdoit！我那五个前任，都是感觉到位了就直接为爱鼓掌，哪一个我也没表白啊！” 于旦笑了笑，没和陈自力争辩什么。 自己说的捅破窗户纸，并不是指捧着花高喊做我女朋友吧那种形式主义。 上一世时他虽不算情史罄竹难书，但从大学第一段初恋开始算，到二十八岁时，正经恋爱谈了三段，暧昧和露水情缘也有过几回。 和最后一任女友恋爱两年和平分手后，于旦没觉得多难过或伤怀，只觉得乏味和疲惫，还有茫然的空虚感。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从相识吸引，到天雷地火，再到相看两相厌甚至完全懒得看对方，真的不需要太长时间，一两年足矣。 从分手那刻开始，之前漫长时光累计下来的情意就全部清零，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废弃品。 若是洒脱一笑祝君幸福，会被认为是麻木不走心。但若是心存留恋不肯第一时间放手，则更惨，会被人嘲笑是优柔寡断的死舔狗。 同等的时间和精力，若是投入到工作上，只要老板不心黑不眼瞎，升职加薪指日可待。投入到家人和朋友身上，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其乐融融一团和气。 甚至投入到打王者荣耀上，也能实实在在地从倔强青铜进步到星耀，最不济也能混个钻石。 唯独谈恋爱这件事，若是欠缺月老的加持，无论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都是风一吹就散的无根浮萍。 自觉想开了的于旦，不再奔赴各种联谊局儿，也不再接受热心红娘的介绍。 电视台导演的身份，决定了他身边不缺乏各种漂亮女人，也偶尔会有主动对他示好的。 但他实在提不起恋爱热情，即使有八分女主动撩，也坦诚自己近期不想进入一段正式关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盟军的敌人 近期不想恋爱这种思想大旗一旦竖起，再想让它倒下就很难了。 手机太好玩，酒太好喝，自由的气息太迷人。 而且一个有正当职业且经济状况并不糟糕的男人，即使不打着恋爱的名义，也不会缺乏鼓掌的对手。 外因加内因的作用下，上一世的于旦在二十八岁之后，再也没为谁疯狂分泌过多巴胺和内啡肽，以自由自在但偶感孤独、情感空白的状态混到了过劳死那一天。 许是上一世时人品不错，累计了足够多的好运，说是穿越也好再投胎也罢，总之现在的这具肉身青春正好，而且绝对担得起相貌堂堂这四个字。 年纪轻轻地就做起了包租公，无需享受九九六这种大福报，再加上土豪小姨强塞的各种浮华身外之物，在大部分女孩眼里，也算得上潘驴邓小闲了。 于旦不瞎，从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帮张笑笑介绍工作开始，那姑娘看他的眼神就带着些炽热和闪烁。后来大家一起每日在片场共事，张笑笑的眼神里的热度愈加升温。 只要于旦稍微主动示好，这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但于旦确实没那份心思，太平了，毫无曲线和波动。 不是指张笑笑的身材，是他和张笑笑相处时的情绪和感受。 张笑笑是漂亮的，甜，一对小酒窝，身材也不差，绝对算得上是美好肉体。 但于旦就是不感冒，看着时是挺养眼，但看不见时也不想念，更没有想私有化的想法。 还有大长腿的梁萱，美貌无惧摄像头的许嘉文，都是八分以上的大美女，也都没能让于旦产生啥悸动。 于旦也曾怀疑，这具肉身是不是受初恋打击，产生了应激反应，患上了情感障碍之类。 直到遇见了霍海怡，手心的汗水和过速的心跳，让他确定了自己啥毛病都没有，是个再健康不过的男人。 上次在公园溜达消食，那样的月色太美她太迷人，于旦一时情动，差点发生些什么。 好巧不巧，撞上了霍海怡她妈，瞬间啥想法都没有了。 虽然没能得逞，但那个瞬间的强烈感受，让于旦彻底确认，他陷入爱河了，水深五十米那种。 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于旦反而不急于和霍海怡把关系快速推进。 这种脸红耳热的期待感他太久没体会过了，以后还会不会有也是未知数，他实在是不舍得按下快进键。 窗户纸虽然注定要破，但于旦不想由自己猴急的捅开，而是双方感情不断加温，直到达到了燃点，燃起烈火把窗户纸烧掉。 “对了，你对女性那么博爱，为什么对霍海怡敬而远之呢？”于旦表情平淡地问道。 霍海怡无论外貌还是气质，都是顶出挑的，家世又好，和陈自力还是儿时玩伴。 诸多有利条件加起来，逮谁撩谁的人形小浣熊却对她没啥想法，这确实有些奇怪。 陈自力撇撇嘴，“你要是像我一样，自小认识霍海怡她全家，你对她估计也没想法了。 大午哥的猪都卖到欧洲去了，按理说也算个成功商人吧，你知道大霍总怎么评价我爸？” 陈自力皱眉压低声音，模仿霍仁义的傲慢神态：“大午啊，你别成天对着你那些猪瞎较劲，肥了一分瘦了三成的，那不还是停留在养殖户阶段吗！扩大产业，多元化经营，把富圆搞上市！那才称得上是事业！” “还有霍海怡她哥，上学时有其他学校的小混混在学校门口堵霍海怡递情书，霍听涛知道后，带着他爸公司的保安，差点儿把那小混混的屎给打出来。” 陈自力连连摇头，“每年跟大午哥去她家拜年时，我都有种我家还没脱贫的错觉，被刺棱的简直怀疑人生，再看看霍听涛那护妹狂魔的癫狂劲儿，还能有个锤子想法啊！” 于旦松了一口气，确定了陈自力对霍海怡没有什么隐藏的情愫，他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没羞没臊了。 至于她爹有多霸道，她哥有多嚣张，根本不在于旦的在意范围内。 ……… 赵磊笑着对于旦二人复述刚才报项会议上的场景。 素来保守的千年老二竟然提报了保底项目，众人都好奇心十足的翻阅手中的资料。 结果发现是近期上了好几次热搜的编剧丁墨的作品，立刻有人表示反对。 “这片儿总制作成本才五百万，粗制滥造肯定没跑了，这倒也没太大所谓，烂片也有票房好的。 但华影和金一水导演合作多年，关系一直交好。这个丁墨现在和金导的老婆林琳撕得一脸血，我们如果发行《恶人传》，不就相等于和盟友的敌人联手吗。为了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得罪金大导，这又何苦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欺负厚道人 赵磊已料想到《恶人传》的保底方案一定会有人反对，但没想到第一个提出反对的会是外号“笑弥勒”的葛浩，这位平日里最和气的笑面胖虎率先反对不说，言辞还颇为尖锐。 “笑弥勒”葛浩是发行部一组组长，他在三个组长中资历最老，但近几年时运不济，业绩常年垫底。 最近华影内部一直有传言，发行部一把手何汉明年会升任集团副总，而何汉的位置，会在三个组长中选出继任者。 要是按照华影二十年前论资排辈的做派，何汉腾出的位置理应是葛浩的。 但时代变了，无数热钱涌入影视圈，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开了一家又一家，连双马一李这种互联网大佬也加入战局要分一杯羹。 素来傲气十足的华影近些年也有了危机感，不敢再玩排排坐分果果那一套职场老花样，开始正视人才的重要性。 葛浩心里清楚，在这场升职战役中，他注定只是个陪跑的分母——国产片发行部是华影的现金奶牛，部门领头人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他今年已经四十九岁了，业绩被两个比自己小一旬还多的后辈常年吊打，那条抱了十几年的粗大腿也退居二线，没能量再帮他了。 劣势明明白白的摆在那儿，葛浩索性放平心态，决定当个悠哉的吃瓜看客。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这雪还没崩呢，就有野心勃勃的雪花要急着勇闯天涯，还非拽着他一起。 三组组长孙一山在开会的前天晚上约葛浩去洗脚，开门见山地表示，希望在升职一事上，葛浩能站到支持他的阵营中。 葛浩表面笑嘻嘻，内心买妈批：这也太他娘的侮辱人了，老子明明也是候选人，你孙一山直接要我支持你上位，意思是在你眼里只有赵磊才算得上对手，我就是个扑街路人甲呗！ 孙一山无视“笑弥勒”不太好看的脸色，继续放炮：“无论是我还是赵磊上位成功，都会在部门人员上进行一次洗牌，好不容易辛苦熬成婆了，不听话的儿媳妇，那肯定要边缘化处理，甚至直接扫地出门。葛大哥你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但这种时候你要不选一边站，只怕会落个里外不是人。” 在葛浩心里，孙一山和赵磊是各有优势，孙一山这两年打法大胆，运势也旺，业绩成绩亮眼。 至于赵磊，全公司都知道他是何汉的心腹嫡系，而且赵磊为人厚道，在圈里口碑好，嘉禾华纳那几家大制作公司都认他。 看看身边的孙一山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再想到赵磊日常宽厚待人的行事作风，葛浩下定了决心——支持孙一山。 葛浩的逻辑很现实，宁得罪厚道人，莫得罪小人。 若最终结果是赵磊上位，未必会去难为曾支持过孙一山的人。可若是孙一山上位成功，他一定会秋后算账，铲除异己。 孙一山要葛浩在会上反对《恶人传》保底方案，虽然保底发行的失败率极高，但也有小概率的大赚可能。 作为占据业绩优势的一方，孙一山不愿给对手留下任何翻盘的机会，即使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他也要尽力掐灭。 葛浩按计划发完言，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环顾四周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大多数人都是赞同的神情，但也有几个青壮派又是撇嘴又是皱眉，无声地表达对这种“人脉论”的不屑。 始作俑者孙一山晃着笔，嘴角挂着微笑，对工具人葛浩的大胆发言十分满意。 坐在会议桌首席位置的何汉呷了口保温杯里的热茶，缓缓开口道：“葛浩的分析不无道理，金一水这几年口碑跌得厉害，但他毕竟在海外拿过好几个大奖，老本还足够他吃上三五年。 但《恶人传》的编剧丁墨是指控林琳抄袭，整件事并没牵涉到金一水。” “可是金一水和林琳是两口子啊，自家婆娘的台都被人拆散架了，他不可能无动于衷，而且他俩新婚没多久，金一水肯定要维护爱妻的。”孙一山反驳道。 赵磊身子前倾，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孙组长你又不是追星女孩，不至于单纯到会相信那些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值得信的通稿吧，怎么会说出这种很傻很天真的话呢？ 这些娱乐圈夫妻，可以为了利益结合，分分钟也会为了利益拆伙，说不定他俩现在就在律师楼里谈离婚事宜呢。 你真信金导会做爱妻号？那还不如信《恶人传》票房能过亿！” 赵磊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响起了阵阵哄笑，众人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 金一水的第一任前妻，餐饮界女强人洪小佳，经商失利欠下高额债务后，两人就光速散伙了。 第二任前妻女星聂冰，做了金导好几部烂片的御用女主，得了个野鸡电影节的影后，两人高调携手走红毯，还在领奖台上自爆婚讯，过后买了一堆通稿说什么灵魂伴侣。 结果婚后不到一年，聂冰爆出了偷税漏税丑闻，金导再次上演跑得快，一周内就把离婚手续办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谁反对，谁赞成 “好，不说金一水，咱们说回发行方案本身。这《恶人传》从导演到主演，连一个熟脸都没有，谁会掏钱进影院看这玩意儿？热搜那些东西就是看着挺热闹，实际上全是虚的，想要拿票房，必须得有真货色！ 老赵你说我单纯，我看单纯的是你吧！这计划书上写的，说青果等多家公司都提出了为《恶人传》作三千万票房保底的合作意向，这种套路你也上当？ 青果那种煤老板投资的野鸡小发行公司，本来就爱闭眼瞎出价，再说这所谓的合作意向是不是真的都难说，说不准是他们两家联合做戏哄抬物价呢。 就这种三无档次的电影，我们华影要是掏一千二百万元的真金白银给它保底，肯定会被同行们笑话死，家里有矿啊头这么大！ 这计划书上写的票房目标五千万元，呵呵，老赵你真是个乐观主义者。” 孙一山性子急躁，刚才被赵磊抢白几句，脸立刻耷拉了下来，讲话也开始火药味十足。 赵磊语气平静地回答道：“什么才算是吸引观众进影院的真货色？流量明星？大ip？还是动辄三亿五亿的大投资？ 这三样《九生九世十里樱花》都有了，还不是扑得一塌糊涂。 我们组之所以会开出五千万票房目标，不是无脑盲猜，而是基于林琳写的那部《坏家伙》的九千万票房，哦，我说错了，准确说那是丁墨写的。” 何汉合上了计划书，语气和蔼地说道：“《恶人传》的故事剧本我看过了，深度或思想之类的谈不上，但作为一部商业片的剧本，它是合格的。和《坏家伙》一样，故事完整，逻辑能自洽，而且够硬够热血。” 这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即使他不坐在主位，也能让人一眼分辨出他就是这间会议室里说得算的核心人物。 “孙一山和葛浩今天的工作态度很认真嘛，就应该像今天这样，把其他组的项目也当自己的项目来对待，认真去琢磨，然后真诚的提出问题，而不是抱着与我无关的心态作壁上观。当然一定要保持客观，不能凭思维定式去想当然。 这样吧，我们先看十分钟样片，大家喝喝水，润润嗓子休息会儿，看完再继续讨论。” “何总这表扬听着好刺耳啊，他是在讽刺我带着主观色彩搅浑水是吧。唉，做个与世无争的混子怎么这么难，其实我是被逼的啊。”葛浩不自在的扭了扭屁股，心中暗暗烦躁。 在座的众人，最年轻的也有三十五岁，大部分都已迈入四十岁大关，业务能力姑且不论，浸淫影视圈这么多年，察言观色这种技能都已熟练掌握了。 何汉虽说看完样片再做讨论，但倾向性已经很明显了的，若是他不想做《恶人传》这个项目，顺着孙一山和葛浩的话头直接否掉就行，根本没必要浪费时间来看样片。 赵磊一脸自信地拿出移动硬盘，交给负责记录的会议助理。 女助理拉上会议室的遮光帘，连接好笔记本电脑和背投，开始播放姜海粗剪出来的十分钟样片。 这种只有部分片段的粗剪样片，是真正的照妖镜，没有背景音乐的衬托，也没做后期渲染和调音，若是演员再演技辣眼，分分钟会让看片的人尬到头皮发麻。 在座的都是专业人士，每年看的烂片数量都数以百计，早已练就了百毒不侵的金刚不坏之躯。 尽管扛得住剧毒，对看样片这种类似于以身试毒的事，他们心里其实是毫无期待的。 但领导发话谁敢不从，众人调转座椅方向，端出认真的表情投入到电影中。 连环命案，暴躁刑警怒砸游戏厅，游戏厅老板拿活人沙袋练拳，变态杀人狂的雨夜出击。 短短五分钟内，剧情已经快速推进。 各怀打算的金猛和丁一达成合作关系，废厂车库群殴，丁一在浴血奋战后错手杀人…… 这十分钟的片段，节奏极快，且充斥着大量的脏话和打斗戏份，像极了法制节目里的犯罪实录。 尤其是那个武力值爆表的胖子，简直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 “大家谈谈对样片的看法吧。”何汉比划了下手势，示意大家踊跃发言。 “有一说一，这个新人导演对场面的把控能力真是不错，镜头语言很成熟。”极擅长揣测领导心意的厚黑学十级学者张图运率先发言。 “如果不是事先知情，还真看不出来是低成本电影，雨景血浆这些细节都处理得很好！”张图运对面的李隆也奉上赞美之词。 又听了几个发言，何汉微笑着说道：“我率先表个态，这片子我觉得有很多可取之处，用一千万二百万元为它保底，值得一试。 好了，该你们表态了，谁反对，谁赞成，从葛浩开始说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葛浩苦着脸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孙一山，孙一山也正在直视他，目光凌厉中带着胁迫的意味。 “呃，对电影本身的看法嘛，我与何总看法一致，这样片挺可圈可点的，打戏精彩，戏剧张力也有。”葛浩清了清嗓子，“但是我觉得，这种新人导演的‘练习卷’，我们华影为它做普通的分账发行就已经算高看他了。至于保底发行嘛，不是不行，但真没必要，所以……我投反对票。” 葛浩说完后，如释重负地轻吐一口气。 作为被强迫站进孙一山阵营的工具人，他自觉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顶着何总那霸气侧漏的“谁赞成，谁反对”，不光硬着头皮投了反对票，还敢说出反对理由，这已经算不畏强权了好吧。 “哦，葛浩你的意思是虽然这部片子内容很好，但因为对方是新人班底，所以不配得到华影这种大公司的礼遇，对吗？”何汉语气平淡，彷佛朋友间闲聊天一般，“我小儿子今年上初中二年级，可能是青春躁动无处发泄，三天两头折腾他的qq签名。他签名里那些奇奇怪怪却异常顺口的句子，有些我真是理解不能，但也有些挺让我触动的。 他最新状态是‘曾经的我你爱搭不理，以后的我你高攀不起’，在这之前那条是‘莫欺少年穷’。 我估摸着他最近可能是失恋了，也有可能单纯是想让他妈妈多给他一些零花钱。”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哄笑声，尤其几个年纪较长的中层，更是一脸深以为意的表情，他们家里也有正处于青春期的中二少年。 “我看到他这些酸唧唧的豪言壮语时，起初觉得特别好笑，但笑着笑着我笑不出来了，这几句话用在我们发行部近几年的表现上，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靠着前辈们的积累，现在的华影有钱，也有人脉，还有了话语权。 不夸张的说一句，我们绝对是华语圈内最不受气的电影发行方，被制片公司和院线夹在中间捏扁再搓圆那种无礼对待，在座各位，包括我，都没有体会过。 站在前辈们垒好的高台上，挂着业内第一的响亮名头，我们甚至不需要去寻找项目，毕竟送上门的已足够我们挑挑拣拣择优而选。” 会议室里变得鸦雀无声，玩手机的按下了锁屏键，抖腿的也暂停住下肢的高频率动作。 何汉用笔记本电脑上打开一份报表，投影在屏幕上，《2017年华国发行公司top30》。 “这份去年的全年业绩保表，在座的各位肯定都看过，我们一如既往的排在第一，身后的二三四五名也依旧是那几张再熟悉不过的老面孔，大家连座次顺序都没变。但从第六名开始，变化就很有意思了。 排名第六的娱跃，第七的华策，还有排名第十的联瑞，这几家都是成立时间不超过三年的新兵，竟硬生生地把曾经风光无限的九州影业挤出了前十榜单。 这三位生力军还有个共同点，去年让他们大赚特赚的发行项目，都是被华影拒绝后才转投向这几家的，说直白些，这三家公司能迅速壮大，靠得是捡华影的漏！” 何汉语气变得凝重，视线逐一扫过各人。 “这些被漏掉的作品，有一大半甚至都没走到提报会的流程，在由各组组长把关的初审里就被直接否决，《心迷宫》，《滚蛋吧病毒》都属于这种。” 葛浩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恨不得把头藏进裤裆里，唉，这都六月份了，何总又翻出去年的惨案对自己鞭尸，点名的这两个项目是自己一手否决的，否得极其果断快速，用时不超过十分钟那种。 结果两部都被华策捡了去，一部赢尽口碑，另一部以两千万的制片成本豪取了五亿票房。 何汉深深看了一眼涨红脸的葛浩，继续说道：“剩下的那几部稍微幸运些，它们挺进了众议流程，却被我们运用‘集体的智慧’，你一票我一票的投死了。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部《烈日灼烧》 《烈日灼烧》和《我不是西门庆》是同期项目，看完《烈日灼烧》咱们所有人都被惊艳到了，都夸赞它是华语圈近几年来最出挑的犯罪电影，可惜阵容一般，预计拿奖有戏，高票房没戏。 大家全票选了那部乏味沉闷的《我不是西门庆》，理由充分极了，冯导的大作，五帝一后的演员阵容，这闪瞎眼的配置肯定能把观众骗进影院。 结果呢，我们投了两亿宣发费用的《我不是西门庆》，票房口碑双双扑街。而被我们认定为好看却火不起来的《烈日灼烧》，先期排片量极少，却凭着影迷自发在微博和豆瓣的卖力宣传，逐渐热度升温，院线也顺应民意增加场次，延长上映时间，最终票房过了六亿！” 何汉痛心疾首道：“作为电影市场的直接参与者，我们必须对观众和电影本身怀有敬畏之心。发行烂片尚可理解，毕竟人是要恰饭的，但把好看的电影拒之门外，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是龙头老大华影，有义务为华国电影的健康发展尽一份力量！第五代导演还能占据主流位置几年，只笼络他们而无视新人，几年后华影还能保住龙头老大的位置吗？ 今天一时激动，说得有点儿远了，大家回归会议主题吧，继续投票。” 眼见何总如此卖力地力挺赵磊，连蜘蛛侠里的名言都搬出来了，张图运和李隆赶紧表态，赞同，支持，力挺。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乖巧地做了复读机。 眼见大势已去，再唱反调也无力翻盘，孙一山只得悻悻地投了赞同票。 最终结果为八票赞成，一票反对，《恶人传》保底方案通过。 唯一投了反对票的勇者葛浩，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眼神哀怨地瞪着孙一山，一直瞪到了散会。 ……… 听完赵磊的讲述，陈自力感叹道：“这位何总可真爷们，要不是有他的力挺，那些坏心眼子在会上疯狂带节奏，我们的项目恐怕真就被投死了。 赵磊点头赞同，热切地说道：“何总顶着反对意见支持我，我真的特别感动，唉，本来心态挺放松的，现在压力又大起来了。总之以后大家就是亲密战友了，一起加油打赢这场战役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章 签约 法务部打来内线电话，合同制好了，要赵磊带客户去会议室签约。 “公章和手续都带了吧？”赵磊询问道，得到肯定答复后，带着于旦和陈自力去二楼签合同。 何汉回到办公室后，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水，刚才为了打压住孙一山那伙人，又是翻旧账又是谈情怀，说得他口干舌燥。 “喂，二叔，我这边刚散会，跟您汇报一声，任务圆满完成了，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去签合同了。”何汉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通话，一改平日的威严霸气，语气极为谦顺。 何景旺坐在迈巴赫后座闭目养神，满意地说道：“阿汉你这次功劳大大的，二叔记下了。” “二叔您别说这种话，举手之劳而已，再说《恶人传》那片子确实不错。” “阿汉你是专业人士，你都说不错，那我心里就有底多了，我何景旺的名字终于要登上大银幕啦，嘿嘿。” “必须的，二叔威武！”何汉笑着拍马屁。 从华影出来后，陈自力一路无话，直到走到停车场时，默默地掐了下于旦的胳膊。 “啊，神经病啊你！”于旦毫无防备，被掐得惨叫一声。 “哈哈哈，疼的话就说明不是梦，耶！我们真的成功啦，要发达啦！”陈自力手舞足蹈地狂喊。 于旦摇头上车：“你这反射弧得有十米长。” ……… “二叔，我们和华影签完合同了，照片稍后发给您。 华影分三期支付给我们一千一百六十一万，第一笔六百万明天就会到账，还有一笔三百万，拿到公映许可证之后就给，尾款是在定档之后支付。 按照合同约定的分配比例，这一千一百六十一万元里，二叔您拿三百万的返本加二百三十八万的分红，共计五百三十八万。 明天收到钱后我先打给您三百万，可以吗？” 陈自力在旁敲击手机自带的计算器，于旦编辑好文字微信，又给合同拍照，连带着发给了何景旺。 何景旺很快语音回复，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合同签了就好，钱不着急，先放你们账上吧。这电影还没上映我就赚钱了，你说上哪找这样的好买卖哈哈。 现在钱的事儿搞定了，你和自力继续加油，再努力运作个奖项啥的，二叔看好你们！” 挂点电话后，陈自力仍在反复敲击计算器。 “缨姨的二百万加分红一百五十三万，一共是三百五十三万，剩下的……，呃，算错了，重来。” “二百七十万！咱俩这一个员工都没有的小公司，不到两个月时间，挣了二百七十万！”陈自力兴奋地微微破音，“天呐，旦旦你太棒了！givemefive！” 于旦心情也很好，腾出手和陈自力击了下掌。 “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吧，你既然早就发现华影的何总和二叔是同乡，为什么不直接拜托二叔，而是要走赵磊这条线？”陈自力急吼吼地问道，他之前就问过于旦几次，于旦总是扮神秘，说等事成后再回答他。 “二叔那么支持咱们拍电影，真金白银地往里投，却没提起过他有华影发行总监这种人脉，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啊。”于旦平淡地答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成熟了 “我懂了，二叔是不愿意求人，所以才没提起华影这层人脉，他肯定是不想欠人情！”陈自力恍然大悟状。 于旦笑了笑，心中盘算着，怎么才能通俗易懂地把那些弯弯绕绕解释给陈自力听。 学霸陈自力的脑瓜绝对是好使的，只是他年纪还轻，也没真正体验过社畜生活，想事情难免带着些青涩学生气。 “对商人来说，求人这种事和愿不愿意无关，只取决于值不值得。”于旦顿了顿，继续说道，“欠人情并不磕碜，只要有在合适的时机加量还回去的觉悟就行。如果处理得当，一欠一还之间，不仅事儿办成了，双方的感情也能加深。但托人情这种事要合理且合情，绝不能强人所难。” 陈自力认真地听着，看向于旦的眼神里带着几份崇拜。 上高中那会儿，陈自力觉得自己比于旦成熟多了，那时于旦玩儿心重，下课十分钟也要冲到操场上打篮球，还总逃晚自习去见女朋友，对未来毫无规划。 可现在的于旦真是在成熟度上碾压自己了，待人接物的分寸感特别好，而且从不见他慌张着急，遇事时心态好得一批，还时不时地甩出些不明觉厉的金句。 “咱们俩发现二叔和何汉之间的关联点时，那会儿电影才刚拍没几天对吧。” “嗯，我记得特别清楚，就是入手菠畅币的那一天。”陈子里点头应道。 ……… 那天下午在片场，于旦在猫眼上找出去年和前年上映的警匪片，然后对应着查看那些电影的发行公司。 搜索发行了《三岔口》的华影时，于旦找到一篇何汉的个人访谈，《专访华影发行总监何汉：烂片何时休》。 访谈中何汉提到，他对电影的喜爱起步很晚，“我的老家炮台屯是个很小的乡镇，那时想看电影的话要坐车到县里的电影院，所以直到十五岁时，我也只看过三部电影，全是学校组织看的主旋律影片。 中考后的那年暑假，在市里上班的表叔买了台小霸王vcd机送给我，还给了我一沓碟片，一共二十三张。 穿喇叭裤梳许文强发型的叔叔酷酷地告诉我，这些碟片是他从家里的几十张碟片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部都很好看。 那二十三张碟片里有《终结者》、《阿甘正传》，有《秋天的童话》，有《蝶梦》，还有《古惑仔》。 叔叔没有骗人，二十三部电影真的每一部都精彩无比，那个不需要做作业的暑假，我把每一张影碟都看了三遍以上。从那之后，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电影，还是特别博爱的那种，爱情片、动作片、喜剧片、僵尸片，所有类型我都爱看。 大前年时炮台屯有了第一家电影院，回老家过年时，我带孩子们去影院里看了华影发行的《人在囧途》。影厅里座无虚席，好多都是我熟悉的面孔，中年人带着父母和孩子，其乐融融地开怀大笑，那个场景太打动我了，身为电影发行人员，在那一刻我真的特别满足。 电影散场后，我在出口处遇见了表叔一家，他和我表婶，在另外一个厅里看了《十二生肖》，哈哈，也是我们华影发行的影片。表叔他现在已经是成功的民营企业家，食品生意做得很大，但对电影的热爱一如从前……” 看完那篇中规中矩的访谈后，于旦其他的没记住，唯有炮台屯这三个字牢牢横据在他脑子里，总觉得以前听过或者见过这个略显奇葩的地名。 是何二叔公司出品的火腿肠！ 灵光一现之间，于旦终于想了起来。之前去何景旺办公室拉赞助时，小茶桌上的零食盘里放着的不是糖果，而是包装精致的迷你尺寸肉肠，那个肉肠的名字就叫炮台屯肉枣。 何姓，表叔，炮台屯，做食品生意的企业家…… 于旦眼里闪过柯南破案时的智慧光彩，立刻用手机百度，搜索关键字为何景旺+空格+炮台屯。 “双惠集团董事长何景旺捐款五百万，助力家乡校园建设。” “企业家何景旺情系炮台屯，捐资千万建设美丽乡村。” 于旦把“推理”讲给陈自力听，“二叔应该就是何汉提到的那位vcd叔叔吧？” “于旦你自信些，把应该和吧去掉，一个屯能有多大，啥风水啊，还能出好几个成功企业家不成？”陈自力大喜，“我给二叔打电话直接问他，让他给咱们搭搭桥。” 于旦阻止了陈自力，叮嘱他先别去问二叔，更别开口求介绍，“我查发行公司只是提前做做功课，电影才刚拍，连样片也拿不出来，还没到和发行公司接触的时候。” 后来和石敢当约见面打听林琳两口子时，于旦问了嘴华影发行部的情况。 石敢当惊讶地问道：“你们这部片子想找华影发行？哎呦，这难度可有点儿大。” “反正递项目不收入场费，我们就想着试下也无妨。”于旦笑着说道，“我打过电话咨询，华影国产发行部分三个组，石大哥您是百晓生，给我们支支招吧，投给谁通过的概率能稍大一些？” 石敢当苦思冥想后，报出了赵磊的名字，“说句实话哈，我觉得投谁概率都不大，但赵磊这人口碑不错，据说递上的项目书他都会看，新人的也一样。另位那两位经理嘛，嘿嘿，你们干脆别浪费打印纸和u盘了。 投赵磊还有个好处，他是华影发行部一把手的爱将，如果你们运气爆表过了赵磊这一关，后边的事儿就顺畅多了。” 和林琳撕胯的前一天，于旦和陈自力带着资料去华影拜访了赵磊，看过资料后赵磊直白的拒绝了，项目太小，和华影贯用的砸钱式宣传无法契合。 虽然合作无望，但双方聊得挺热络，赵磊主动和于旦交换了联系方式。 从华影出来，两人直接去了滨海市一家新成立的发行公司，青果发行。 从进门到离开，短短四分钟，资料递了，联系方式也留了，但女经理兴趣缺缺的表情实在太明显了。 陈自力丧气地问于旦，“赵经理说让咱们联系小发行公司时，我还嫌他话不好听。青果还不够小吗，这么小的公司竟然也看不上我们辛辛苦苦拍出了的电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要强人所难 陈自力陷在忆苦思甜中难以自拔，“从青果出来后我又提了次要找二叔帮忙，你还是老神在在地拦着我，非不让我给二叔打电话，说还没到时机，而且你手里还握着炸没出呢。” 于旦回想那天的场景，脸上露出了微笑，那时的陈自力像个蔫头耷脑的小瘟鸡。 “结果隔了两天，林琳丁墨携手喜提n个热搜，华影和青果一下子就真香了，抢着和咱们做保底。” 于旦依然微笑，有系统兜底，他确实没慌过。只要运用【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让林琳自爆，《恶人传》肯定会跟着丁墨沾上热度。 只要有热度，何愁没有发行公司求合作。 只是赵磊答应做保底确实不在于旦预判内，算是个意外惊喜。 昨天和赵磊谈妥后，陈自力邀请何景旺来片场探班，神神秘秘地表示有惊喜。 于旦和陈自力发挥全身演技，对着何景旺这唯一的观众，上演了一出小短剧。 陈自力兴奋道：“二叔你知道华影吧，发行圈里最闪亮的星，它家要给《恶人传》做三千万票房保底！大公司就是财大气粗，电影还没映就先给钱！而且有华影做后盾，过审和排片量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自力你说的是华影？专发大片的华影？”何景旺惊讶脸问道，他不玩微博也不刷头条新闻，不知道《恶人传》这几天正热得烫手。 于旦接上戏份，给二叔科普了下林琳事件，又故作严肃地冲陈自力说道：你啊你，就是沉不住气，走完终审流程这事才算落（lao四声）听（四声），你就不怕有什么变数再晃着二叔？！” “我太高兴了，忍不住嘛！”陈自力冲何景旺傻笑，“再说二叔是自家人，还能向我追责不成！反正我就是高兴，即使终审被毙了也不丢人，那可是华影啊，能走到提报会这一步就已经够我吹一年的了。” 何景旺若有所思状，沉吟了十几秒后问道：“提报会什么时候开？” “明天。”于旦笑着回答，“负责报项的赵经理很看好《恶人传》，他自身在华影也挺有能量，通过的希望还挺大的。明天结果出来了，我第一时间告诉您。” 何景旺拍拍二人肩膀以示鼓励，说想起来件急事，要去车上打个商务电话。 这一通电话只打了两三分钟，回来后何景旺红光满面，笑得脸上褶子都加深了。 何景旺离开片场后，陈自力紧张兮兮地问道：“二叔去车上打的那通电话，肯定是打给何汉的，对吧？” 于旦笑笑，“世上哪有肯定的事儿啊，能做的事我们都做了，就安心等结果呗。” ……… 于旦把车停进兆达广场地下三层的停车位，解开安全带，并不急着下车，“如果我们当初不走赵磊这道流程，或是在赵磊拒绝时，冒然点破二叔和何汉的关系，继而求帮忙，那就是在强二叔所难。 二叔如果勉强答应了咱们，要何汉破格为我们做发行，那又成了强何汉所难。 这难上加难的，咱们俩以后拿什么来还这两份沉甸甸的人情呢？ 说回昨天，咱们俩演了那场戏，戏后二叔的那通电话是不是打给何汉，何汉是不是因为二叔的电话才力挺赵磊，这些我们都不清楚。 现在结果是好的，那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直接统统当作是。 这种主动帮忙的人情和强人所难的那种是两回事，给的人轻松愉快，收的人也不必诚惶诚恐。 我们只要在心里牢牢记下，来日方长，总会有回礼的机会。” 陈自力点头，“我懂了，我真懂了，这就跟追女一样，可以用千万种骚话反复暗示，就是不能直接说我馋她身子。” 于旦无奈苦笑，打开车门下车，“你速战速决哈，买完礼物还得拿蛋糕呢。” ……… 一楼国际品牌名店街，陈自力兴致勃勃地带着于旦拐进了阿玛尼店里。 导购礼貌地引导，“欢迎光临阿玛尼，这边有新上的夏季男装。” 陈自力咧嘴一笑，“我要买女装。” 导购小姐姐微笑着带二人来到女装区域，陈自力无视架子上的衣裙，直奔配饰区域，“麻烦，把那个黑色的帽子，对，带金色logo那个拿给我看下。” “好看吗？”陈自力摆弄着帽子问于旦。 “我不懂这些。” “其实我也不懂。”陈自力看了眼价签，满意地笑了，“就这个了，帮我装起来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架不住我女朋友多 陈自力和于旦进的这家店铺，并不是“当你不知道该穿什么时，那就穿阿玛尼”这句b格满满的话所说的乔治阿玛尼，而是偏休闲风的副线emprioarmani。 虽然都叫阿玛尼，但主线ga和副线ea价格差距悬殊，ea的男装t恤大多数都在两千元以下，还动辄打个五折七折，一千多块就能入手。 道。 “送礼物是挺正常，但两个员工同一天过生日，你却只给一个人送礼物，是得有多不待见另一个寿星啊。”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家的海怡 陈自力哼哼道：“一年足足有三百六十五天呢，你说那姜洋哪天出生不行，怎么就非得跟张笑笑同年同月同日生呢，整得像他俩多有缘份似的！” “你干嘛老把姜洋当假想敌啊？”于旦稳稳地开车，笑着说道，“张笑笑和姜洋做了四年同学，如果有那层意思的话不早就在一起了啊。” “这个我倒是知道，但我就是看姜洋碍眼，有事没事总往张笑笑化妆桌那儿凑，老是打扰我和我家笑笑的私密空间。”陈自力看了眼微信，惊喜道：“我家大长腿萱萱也来影棚了，她说晚上请客唱歌，让我叫上你一起。” 于旦摇头拒绝，“不了，晚上我要跟我家海怡一起夜跑。” “哈哈哈哈，对对，正事儿要紧，旦旦加油，一定要把霍海怡变成你家的！日后苟富贵莫相忘哈！” ……… 姜海把姜洋叫到身边，从冲锋马甲的大兜里摸出一个长方形盒子，“喏，生日快乐。” “谢谢哥！”姜洋乐不可支地笑道，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卧槽，老哥你这是下血本了啊。” 盒子里是一支万宝龙签字笔，黑色的树脂笔身大气简洁，握在手中更是手感超绝。 还有一张硬卡纸，上边用四种字体写了姜洋的签名。 姜海依旧是酷酷的扑克脸：“你选一个喜欢的字体，描也好画也好，把签名练明白了！以后万一有粉丝儿跟你要签名，你好意思给人鬼画符吗。” “嗯，我一定好好练！”姜洋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颇有分量感的签字笔，“这卡片上的字儿是谁写的，龙飞凤舞得好帅啊。” “……在淘宝上买的。”姜海不太自然地答道，紧接着又恢复了暴躁脸，“好了你别跟我眼前晃了，去跟马东锡对两遍下午的戏份！” 撵走姜洋后，姜海掏出电话发微信。 深海：谢谢你帮我挑礼物，我弟他特别喜欢，对了，还要谢谢你的墨宝。 妙妙妙：嘻嘻，千谢万谢不如请顿烧烤。 深海：好，晚上我收工后去找你。 妙妙妙：嗯哼，生日会还没开始？ 深海：马上开始，于旦他们去拿蛋糕了。 妙妙妙：你让何哉多拍些照片和花絮，我下午发到微博上，前几天总发林琳那些负能量的破烂事儿，今天发点儿快乐温情的。 深海：好，中午你好好吃饭，晚上见。 妙妙妙：喵～ 影棚的门虚掩着，陈自力走在前边，腾出手推门进去。 走进棚里，捧着蛋糕盒子的两个人愣住了。 所有人都面朝着他俩，每个人都笑得一脸喜气。 “我们的制片人他来啦，他俩带着喜讯和蛋糕进来啦！”马东锡拿着喇叭大声喊道。 众人大笑着鼓掌，开始向二人靠拢，不知是谁先高喊了句“《恶人传》牛b！” 短暂的两秒停顿，片场响起了齐声呼喊。 二十多个大老爷们儿把于旦和陈自力围在包围圈中间，声嘶力竭地大吼着：“《恶人传》牛b！《恶人传》牛b！《恶人传》牛b！” ……… 餐车开始走菜，服务员来回进出，把菜品放在用三个折叠桌拼成的长桌上。 今天的餐车和开机那天是同一家，但菜品和那顿开机宴相比明显硬了很多，红烧海参，辣炒皮皮虾…… “你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些，又是餐车又是蛋糕的。”姜海小声问于旦。 “昨天下午才定的。自力聊天时知道了姜洋和张笑笑过生日，想在片场给他俩简单庆祝一下，正好还有华影出结果这档子事儿，我们就想着干脆定个餐车，大家吃顿好的乐呵乐呵。” 服务员端进来两盘波士顿大龙虾，大量的冰块做底，虾身仍是保持完整状态，旁边是晶润剔透的龙虾肉刺身。 “这家伙，连大龙虾都上了！”姜海难得的露出笑容：“昨天还不知道结果呢，你就这么大手笔，万一是坏结果怎么办？” “如果是坏结果，那就更得吃顿好的了，吃饱喝足后大家继续踏实干，咱们这么认真地拍电影，最终的结果肯定是好的。”于旦微笑着说道，从裤兜里掏出嗡嗡震动电话。 是丁墨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刚才我去拌竹鼠的饲料了，没接到你发过来的视频。”丁墨对着摄像头打招呼，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啊，姜导你站在于旦旁边显得头好大。” 姜海嘴上不言语，却默默地后退了小半个身位，“丁墨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时给我带两只竹鼠。” “哈哈哈，我后天就回去了，但是我坐高铁回去，没法子拿竹鼠啊，等杀青的吧，你们组团来我家吃。”丁墨开心地笑着，“帮我给张笑笑和姜洋带一句生日快乐，也帮我给大家带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负分操作 长桌上的菜堆叠的满满当当，两个大蛋糕并排放在桌子正中间，上边都插着圆滚滚的“22”数字蜡烛。 所有人热热闹闹的围在长桌边，两个戴着皇冠的寿星公站在中间位置，开心地接受众人送上的生日祝福。 梁萱在《恶人传》剧组的那一丢丢戏份已经拍完了，这两天她又拿到个小配角，在一部清宫戏里演个被赐一丈红毒酒的失宠嫔妃。 下午她还有一场众妃在御花园品春茗的群戏，不能卸掉妆发，就只换了衣服，道：“你别再许干吃不胖这种不可能达成的愿望哈，许点儿靠谱的，嘿嘿，例如做影视公司的老板娘……” 张笑笑脸色绯红，轻拍了下梁萱，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 “希望我能有更多好资源，在大银幕上用演技证明自己，片酬早日突破百万。” 姜洋不发出声音地用唇语许愿，然后鼓起腮帮子吹熄了足球蛋糕上的蜡烛。 “哈哈哈，我会看嘴型，姜洋说他要当大满贯影帝！”灯光组老大开玩笑道。 “没有没有，饭得一口一口吃，我定了个小目标而已。”姜洋打着哈哈，“笑笑该你了。” 张笑笑装作不经意地向于旦看去，于旦也在微笑着看她。 饭得一口一口吃。 姜洋顺嘴一说的话触动了张笑笑，她闭上眼睛在心里许愿，“明年的生日，我还想和于旦一起庆祝。” ……… 拍过大合影，分了蛋糕，众人开始吃饭，姜海严禁众人拍摄期间饮酒，所以桌子上只摆放了各种饮料。 梁萱又进入了只喝露水的小仙女模式，吃了一筷子龙虾刺身，一只海螺，又抿了一小口蛋糕，就宣告吃饱了。 “你们吃吧，我先回片场。拍完我再过来找你们，下午就一场戏，最多四五点钟就完事了。” 梁萱站起身，把手围在嘴边小声说道：“我在纯k定了个大包，这两天馋酒了，咱们晚上喝点儿哈。” 姜洋连连摇头：“我喝不了，拍摄期间去ktv已经算踩线行为了，要是敢喝酒黑面神会杀了我的。” 陈自力举手：“萱萱我陪你喝。” “别介，你那小酒量可陪不住我，我还是跟于旦喝吧！”陈自力迎风呕吐的醉人场景还历历在目，梁萱脸上写满了拒绝。 于旦正在剥皮皮虾，抬头笑道：“今天我有事儿去不了，下次再陪你喝。”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重要事儿，推了推了，愉快的喝酒才是要紧事！”梁萱有些生气于旦的不解风情，又补了一句：“今天可是笑笑…呃，和姜洋的生日，你必须得来！” 张笑笑没说什么，只是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于旦。 于旦轻叹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皮皮虾，“我约了女朋友，今天是真不行。” ……… 斗牛犬餐厅。 “男女间可以约的事儿千千万，约饭约电影约什么不行，你干嘛非跟他约跑步呢。”方小圆皱眉说道。 霍海怡用叉子卷起一坨意面，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不能约跑步？” “不是不能约跑步，而是你不适合约跑步。”方小圆无奈地扶额，“我问你，你打算和他怎么个跑法？” 霍海怡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先做好热身，然后低速跑两千米，再略微提速跑八千米，要是还有余力就再跑四千米。” “呵呵，果然跟我猜的一样，你这个差生。”方小圆端起冰水一饮而尽，“来来来，方教授恋爱小课堂开课了，请你拿出本和笔记好。 约心仪的异性跑步，可不可以呢？答案是可以的。只要使用正确方法，既能展示自身阳光健康的动态美，还能激发男人的呵护欲。” 霍海怡听的很专注，眼睛亮亮地期待方教授的指点。 “穿上最显身材的运动装，再精心画个若有似无的好气色裸妆，喷上清淡调的香水，慢悠悠地象征性跑个几分钟，跑到身子微微发热的状态就ok。 然后编个理由喊停，说跑岔气了也好，脚扭了也好，总之就是人家受伤了人家动不了。 男人这时候会凑近关心你的伤势，这距离一拉近，四目再一交会，不就顺理成章的天雷勾地火了嘛！” 方小圆恨铁不成钢道：“这是入门级的新手操作，更高难度的我教了你也学不会。 至于你说的什么变速提速的，那是绝对的负分操作！ 平时香香的女神跑得一身臭汗，脸红得跟大番茄似的，你要吓死男人这种视觉动物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来自热恋狗的恶意 霍海怡举手：“方教授，我有一个小问号。” “小朋友你稍安勿躁。”方小圆起身去出餐窗口端菜，取出一客酥皮奶油松仁浓汤后，又对着窗口呼唤：“老公你先歇一会儿，咱俩夫妻混合双打，一起给霍海怡上上课。” 斗牛犬餐厅固定每周三休息，理由充分又任性：做菜需要灵魂，灵魂需要休憩。 今天就是愉快的任性日，方小圆想在菜单上加几道新菜品，叫霍海怡午餐时间过来试菜。 “桑格利亚可以喝了。”哈维从厨房里走出来，先直奔酒柜而去，一小时前泡上的凤梨蜜桃酒，现在喝口感正好。“ 哈维端着扎壶坐在方小圆旁边，方小圆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霍海怡可以发问了。 “应该是跑完十千米之后，再装岔气或扭到脚会比较合理吧？而且跑步时穿速干衣，汗倒是会出，但不会臭的。”霍海怡疑惑地问道，她刚才脑补了一下方小圆设计的场景，跑个就几百米就喊停，是不是太弱鸡了，而且有些太假了。 “老公你能跑十千米吗？”方小圆不直接回答霍海怡的问题，转头问身边的哈维。 哈维早上洗完澡之后懒得用吹风机，自然风干的羊毛卷现在已经呈爆炸状，身上淡黄的围裙，配上蓬松的头发，像只温顺的羊驼：“以前有可能，现在嘛，呃，我赶公交车时急跑几步都会喘成棒槌，应该是不行的。” 突然被cue到的棒槌在小院子里机警的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后发现似乎并不是在叫它，就懒洋洋地重新躺倒，露出肉乎乎的粉色肚皮继续晒太阳。 “跑十千米这种事儿，哈维不能，我也不能，大部分人都不能。如果真加速提速的跑上二十圈，你也不用装岔气了，估计你那位于旦已经没气儿了。” “不会的，于旦他行的，他体能很好。”霍海怡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体能好，难道你试过了？！”方小圆睁大眼睛，兴奋地问道。 正在喝奶油汤的霍海怡差点儿呛到，连连摆手，“你想到哪去了，他平时有锻炼习惯的。” ……… 下午四点，卸掉朝冠珠钗的梁萱又恢复成了俏丽短发，握着一杯加料乌龙奶茶晃进了《恶人传》影棚。 张笑笑好奇问道：“正经饭菜你不吃，居然喝热量爆棚的奶茶？ “这是给你买的，喝点儿甜的有助于提振心情。”梁萱摸摸张笑笑的头，“咱不伤心哈，是于旦他瞎。” 张笑笑接过奶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嚼着珍珠小声道：“我没伤心。” 梁萱撇撇嘴：“你呀你，又嘴硬又磨蹭，到嘴边的鸭子都能让他飞了，真是个笨蛋。” 张笑笑低头玩吸管，来回搅着奶茶里的珍珠和布丁，眼神里有藏不住的落寞。 “我挺好奇于旦的女朋友，何方神圣啊，就这么把大帅哥给私有化了。”梁萱晃悠着两条大长腿，盯着窝在墙角的于旦。 于旦坐在折叠凳上，正在看妙哉妙哉微博上发的一篇长文。何妙写了洋洋洒洒几千字，条理清晰，语言犀利地斥责最近引发众怒的某小鲜肉家饭圈。 何妙是上午时发的微博，这会儿已经转发过万了，评论区里有不少人言辞恶毒地骂她蹭热点，但更多的都是在夸博主三观正。 “虽说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但总得讲究个基本法吧？把青葱阳光的好年华用来四处撕胯，嘴上说着圈地自萌，却跑到别人地盘肆意撒野。所谓的饭圈文化，难道就是党同伐异吗！” 于旦微笑着给这条长微博点了个赞，妙哉妙哉的微博粉丝已经有三十八万，勉强也算得上大v了，却依然是一尊不惧掉粉儿敢讲实话的小钢炮。 本是赞赏的一笑，却被梁萱误会成了是来自热恋狗的恶意炫耀。 “干脆今晚让于旦把他女朋友带着，咱们也看看他家那位是什么仙女颜值。”梁萱嘟囔道，“倒也不一定多漂亮，有可能是家里有矿的乔碧萝呢。” 张笑笑摇头：“我见过的，很漂亮，特别有辨识度的那种漂亮，而且气质特别好。” “谁气质特别好，是在说我吗？”陈自力伸着懒腰凑过来，他刚才躺在屏风后面的道具垫上睡了一觉。 “呵呵。” “萱萱好奇于旦的女朋友长什么样，我不是在片场见过霍律师吗，给她形容一下。”张笑笑解释道。 梁萱中午时着急回片场，先走一步没听到众人对话的下半段。 她走之后，除了陈自力和张笑笑，其他人都好奇地追问于旦，还闹着要看他女朋友照片。 陈自力了解所有内情，自然不好奇。 而张笑笑则是心情黯淡，直觉果然没错，于旦一定是和那个霍律师在一起了。 她没忍住，开口问道：“是那位霍律师吧，上次我就看出来了。” 如果是别人问，于旦未必会作答，他不是明星，没必要把私隐事晒出来。 但张笑笑问起了，他一定要答，本来就是说给她听的，那就别藏头遮尾了。 “嘿嘿，那么明显吗。”于旦笑道：“其实现在是我单恋人家，革命还未成功呢，今晚约了她跑步，好不容易约上的。 笑笑和姜洋你俩别挑我重色轻友哈！” ……… “于旦女朋友是律师？”梁萱有点儿惊讶，于旦长得是帅，条件也不错，但他毕竟有案底，律师这种职业应该更在意这些吧。 陈自力点头：“嗯，而且是个精通婚姻法的女魔头，超恐怖的。” 去年陈自力放夏季长假时，正好赶上宝科集团旗下的度假酒店开业。 受霍仁义邀请，陈大午带着妻儿一起去五亚玩了三天，霍海怡那几天也在五亚陪秦怡，再加上其他几个熟面孔，大家碰头吃了几顿饭。 席间有个胖阿姨知道霍海怡是学法律的，就向她诉苦，自家弟弟前阵子办离婚，弟媳妇狮子大开口，家里请了律师，但也没起着什么效果，该分的不该分的，都被弟媳妇抢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们俩是极品女人 “我那个气死人的憨憨表弟呦，前几年他家全款在津市给他买了一套房，考虑他以后结婚问题，咬牙买了套一百六十多平方的大户型，想着一步到位嘛省得以后换来换去。 去年他在世极家园上相亲，认识了个小姑娘，谈个两个多月就闪婚了。领完证没两个月，小姑娘非说得了后天性晕高症，住不了高层，墨迹我表弟把房子卖了，换了套一楼的房子，房本写的他俩的名。” 结果新房子买了还没住热乎呢，小姑娘像中邪了一样，天天找架吵。吵了三个月我表弟也受不了啦，俩人就闹离婚，各自找了律师谈条件。 这婚离的呦！刚买的一楼房子又卖了，卖房款一人一半！那房子贱卖还卖了五百多万哪！” 胖阿姨气鼓鼓地说道，“海怡你说有这样的道理嘛，旧房子新房子女方都没出过一分钱的呀，头条新闻里不总说新《婚姻法》偏向男性嘛，怎么到我表弟这儿就完全不同了？还是说我表弟请的律师能力不行？” 霍海怡毫不迟疑地回答：“《婚姻法》十九条规定，夫妻可以通过财产协议的方式，约定婚后添置的财产归某一方所有，协议必须采用书面形式。 “您表弟卖掉婚前所购房产，他的个人财产变成了货币，从法律上来说，只要您表弟可以举证证明该货币是出售个人财产所得，那这笔货币仍可以算作个人财产。 但他用这笔货币在婚姻存续期内再度购房，而且把产权登记在夫妻双方名下。 在这种情况下，离婚时该房产的确会被认定为夫妻共同财产予以分割。” 霍海怡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我很同情您表弟的遭遇，但他和前妻一人一半均分卖房款，在法律层面确实没有问题。《婚姻法》从客观上来讲没有偏向任何性别，它只是理性的保护资产所有者的所有权。但法律是有局限性的，如果个人失掉了理智与清醒，做出太多错误操作，律师也是无能为力的。” 在座的阿姨们听完霍海怡的普法，都放下筷子排队咨询，有问儿女婚事的财产问题，还有咨询如何才能预防配偶转移资产。 霍海怡逐一作答，冷静的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在旁安静吃饭的陈自力听得受益良多，默默地在择偶标准里加上一条，以后把妹时如果遇见女律师，一定要跑步绕行。 ……… 听完陈自力绘声绘色的场景重现，张笑笑低声说道：“霍律师长得好看，又有学问，难怪于旦那么喜欢她了。” 梁萱撇撇嘴没说话，低头玩消消乐， 她和张笑笑一样，是自小被夸着漂亮长大的，唱歌跳舞也都信手拈来，但文化课方面确实是不得要领。 如果和其他漂亮姑娘拼外型，梁萱从来不怵，脸蛋比她标致的没她胸大，胸比她大的没她腿长，但谈到文化知识这些内在属性，她就有些发怯了。 除了看剧本和网购时的商品简介，梁萱一看文字就犯困，恨不能刷朋友圈都只看图。 “霍海怡是还行，但跟你们俩比，那又差了一层。”陈自力一脸真诚地说道。 梁萱抬头微笑，期待陈自力的下文：“差哪一层？” “有位极懂女人的大师说过，漂亮且聪明的女人只能算中上等，真正能称为极品的，那还得属美丽笨女人，所以你和笑笑这种美人里的极品，秒杀中上等的霍海怡。” “呸！你说谁笨呢！” 梁萱笑骂着掐陈自力的胳膊，俩人闹成一团。 ……… 六点时，姜洋的戏份拍完了，期期艾艾地走到导演椅前边，小声说道：“导演，那我先走了……” 他中午时已经请过假了，但这会儿还是心虚。 “走吧，不许喝酒，一滴都不许喝！最晚十一点前必须回宾馆，回来后敲我屋门报道。”姜海瓮声瓮气地说道，突然想起自己收工后要找何妙吃烧烤，几点回屋还不一定呢，“呃，你还是别敲门了，再打扰我睡觉，发个微信就行了。” “旦旦你先跟我们去唱一会儿呗，等霍海怡下班了你再走。”陈自力伸脚踹于旦的椅子靠背，“咱俩合唱一首《再回首》，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被上帝亲吻过的嗓子。” 翁大能成天哼哼这首《再回首》，尤其喜欢在上厕所时哼唱，时间一久，把于旦和陈自力也传染了，民宿三楼的卫生间里总飘荡着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 “我不去了，要攒着劲儿陪海怡跑步，陈制片你独自绽放吧。”于旦笑着拒绝。 陈自力几人走后，于旦继续看那篇看了一半的付费长文，《艺人经纪公司与艺人工作室之优劣比较》。 看完文章，于旦又查了些资料，搞清楚几个咬不准的细节，然后给石敢当打了个电话，一番寒暄后约他明天一起吃个午饭， ……… 七点半，霍海怡急匆匆地下到地下停车场，上车后打给于旦：“我下班了，我去影视城接你呀？”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直接明珠公园门口见。” 挂断电话之后，于旦从后备箱里取出运动服，借着掀开的后备箱盖的遮掩，三下五除二的脱穿换装。 于旦停好车时，霍海怡已经在正门等着了，平日的披肩发扎成了利落的丸子头。 “嚯，穿得挺专业的啊！”于旦笑道。 “哈哈，水平不行装备来凑。”霍海怡谦虚说道，“还请于教练多指教。” 霍海怡上身穿着速干衣，下半身是女生练瑜伽时穿得那种紧身裤。 这种裤子对身材的要求极高，要是腿太粗或腿不够直，效果就会极其尴尬。 霍海怡小腿纤细修长，没有突兀粗壮的肌肉块，再配上紧实地蜜桃臀，完美hold住了这条扬长不避短的紧身裤。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公园里走，在一处路灯下，于旦故作严肃地说道：“今天我第一次带你，也不了解你水平。一会儿你量力而为，别太勉强自己，跑不动了就喊停。” 霍海怡脆生生地答应，“好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月黑风高跑步夜 明珠公园里人很多，遛狗的，散步的，甚至还有舞剑的，跑步的人也不少。 公园的路是环形的，大家都极有默契的顺时针绕圈，人虽多但秩序并不乱。散步的人们也会友好的避让跑步的人，没有刚跑几步就迎面撞上其他人而不得不停下的烦恼，的确是一处很适合跑步的好地方。 于旦带着霍海怡简单做了一组热身，伴着跑鞋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两人融入了跑步的人流中。 担心霍海怡的步幅小，怕她跟得费劲，于旦刻意缩小了自己的步伐。 以慢悠悠的速度跑完一圈后，于旦看了眼手机屏幕，他今天中午特意下载了个跑步app，已跑里程0.65km。 于旦默默计算，想跑足十公里的话，大概要十五圈，如果跑完十五圈再坚持个八圈，就能凑够半马的里程数了。 自己肯定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霍海怡能不能撑住。 “真舒服啊！”于旦边跑边感叹，使劲嗅了一口带着树叶和青草味道的清新空气。 霍海怡简短地回答：“嗯。” 见霍海怡只回答了一个单字，于旦担心的扭头端详她，该不会是累到说不出话了吧。这速度对她来说太快了？那我再放慢点儿吧。 霍海怡感觉到于旦的视线，扭头冲于旦甜甜一笑，用右手指了指前边，气息平稳的说道：“于旦你看那位戴夜光臂带的女士，我们把她当兔子吧。” 于旦顺着霍海怡指的方向看去，戴臂带的女士跑姿标准，但是跑的速度并不快。 “那位女士也是刚开始跑，我们追着她跑，等她慢下来或停下来时，就加速超过她，好吗？” “行，追兔子这方法挺好，还能增加些趣味性。”于旦微微一笑，霍海怡挑的兔子是只慢兔啊，追着有点儿无趣，强度不够。 行吧，就当休闲跑了，自己是来稀罕霍海怡的，强度不强度的不重要。 上一世的自己咋就那么厌恶运动呢，上个三楼都非要等电梯。但凡生活方式能健康一丢丢，也不至于英年早甍了。 于旦边跑边瞎想，被app的报数声音吓了一跳。 “您已跑了一公里，用时六分十一秒，真棒，请继续加油！” 这就一公里啦，和做重量训练比起来，跑步也忒轻松了吧，就这？ 不对，不是跑步轻松，主要是我太强了，呵呵，我可是打败马东锡的男人。 于旦歪嘴一笑，侧头看了看霍海怡，还行，小霍表情挺轻松，呼吸也挺匀称。 嘿，前边那兔子提速了，小样儿，这是进入状态啦，冲冲冲。 清风和煦，美人在身侧，多么美好的夏日夜晚！ 小霍的侧脸可真优秀，此刻她在想什么呢，嗯，她可能没余力瞎想，只顾着跑跑跑了。 “您已跑了两公里。” 卧槽，这兔子好像又快了，收回之前的判断，她不是只慢兔。 小霍可真是个有韧劲的好姑娘，这会儿估计已经挺累了，弄不好是在咬牙坚持了。 嗯，她肯定是在咬牙坚持，毕竟我都有点儿微喘了。 “您已跑了三公里。” 那兔子挺厉害啊，越跑越欢实，。 呵呵，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小霍可以啊，还边跑边微笑呢，她笑起来真好看，跟个小太阳似的，暖洋洋的。 她累不累，问问她？ 还是等会儿再问吧，别一问她再泄气说不跑了，等五公里时再问她吧。 “您已跑了四公里。” 是空气变差了吗，怎么觉得呼吸没那么顺畅了。 羡慕小霍的速干衣，纯棉t恤太吸汗了，湿漉漉的不舒服。 那兔子怎么还不减速，她疯了吗？！ “您已跑了五公里。” 才五公里而已？还得再跑五公里？！ 大家都在关心兔子跑得快不快，只有我会担心兔子累不累。 所以，兔子，你到底累不累，累了就歇会儿吧！ 肺里好热，脑袋也好热，感觉像水壶烧开了一样。 还是别跟小霍说话了，现在一开口肯定带喘音儿，太没面子了。 到六公里了吧，怎么还不报数，手机坏了？ “您已跑了六公里。” 哦，手机没坏。 老子要坏了，肺疼，脚后跟也疼。 呵呵，疯狂的兔子，吃毒蘑菇了啊这么亢奋。 小霍这头发是怎么扎的，跑步都不散。 “您已跑了七公里。” 这是跑出幻觉了吗，那疯兔子是不是又加速了！ 有点儿口渴，小霍她不渴吗？ 鞋带怎么系的这么牢啊，这一刻鞋带要是能散开就好了。 心跳怎么越来越快，没事儿的，稳住别慌。 “您已跑了八公里。” 世界上所有动物里，最讨厌的就是兔子。 万念俱灰。 再坚持两公里，跑到十公里，到时兔子无论停不停，老子都要停。 好不容易站在食物链最顶端，还能受个兔子摆布？！ “您已跑了九公里。” 哈哈，快见到胜利的曙光了，加油！ 兔子你运气好，赶上现在佛系心态的我了，要换以前，我非跟你拼到底！ 要老命了，真跑不动了。 是什么支撑着我的双腿，是爱情，小霍真是人狠话不多啊。 嘴里有血腥味，不能又猝死一回吧？应该不能，稳住别慌。 这gps是不是不准，怎么还不报数。 “您已跑了十公里。” 哈利路亚。 什么情况，小霍怎么还在跑？难道她没听见app的报数声？ “咱俩…呼，跑…呼，十公里了。”于旦气喘吁吁地说道。 “是呢，平时我自己跑十公里就已经很累了。”霍海怡声音里也带着喘息，但状态依然从容。 于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平时跑十公里就很累了，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和你一起，好像发挥超常了，觉得还能再跑一段。”霍海怡笑着说道，“你呢，还想跑吗？” 于旦咧了咧嘴，那已经称不上笑容了，声音微颤地说道：“想。” “兔子减速了！”霍海怡兴奋道，“咱们俩冲刺超过她吧。” “哦了，冲！” 于旦咬着牙根，迈着沉重的双腿开始提速。 和兔子擦肩而过时，于旦听见了兔子的声音，是把不太年轻的女声：“我在跑步呢，哦，行，还得一会儿吧，我才刚跑十公里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娇花需怜惜 于旦错愕地回头，“兔子”年纪不轻了，即使路灯并不明亮，也能看出她面部整体的松弛感，年纪应该在四张往上。 呵呵。 于旦把一句呵呵送给自己，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竟然在体能上完虐自己。 本来想做闪耀整个明珠公园的b王，结果蓦然回首，发现自己连个汉堡王都算不上。 于旦大受刺激之下，腿也不疼了，肺也不炸了，保持着冲刺时的速度，表情悲愤地闷头往前跑。 “您已跑了十一公里。” “于旦我们歇歇吧，我…我岔气了，肚子疼。”霍海怡和跑步app同时发声。 于旦如梦初醒，赶快停下来。 “要不要紧？” “应该没事儿，就是呼吸没调整好。” “岔气时不能立刻坐下来，咱们慢慢走一会儿，走到前边的长椅那儿你再坐下来休息。”于旦心里暗骂自己，傻不傻啊，跟人家路人大姐pk啥，没有最后那几百米疯狂快速跑，霍海怡也不至于跑岔气。 “好，我没事儿的，现在已经好多了。”霍海怡笑了笑：“于教练你好厉害，跑了十多公里，竟然还能在冲刺后再持续高速跑，你跑得好轻松啊。都怪我拖后腿，不然你肯定能完成半马的里程数。” “还行吧，跑步其实是个技术活，里边有很多门道的。这位学员你底子不错，只要认真上我的私教课，突破境界指日可待。”于旦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我会努力的，谢谢于教练。”霍海怡笑着回答。 于旦和霍海怡慢悠悠地走着，打完电话的“兔子”大步流星地超过他俩，跑姿一如最开始时那般潇洒，速度似乎比打电话之前更快了。 “不愧是田径冠军啊，即使已经退役十几年，还是实力犹在。”霍海怡望着“兔子”远去的背影赞叹道。 “蛤？兔子她是田径冠军？”于旦惊讶地问道。 霍海怡点头，“阿姨姓刘，名叫刘丹霞，年轻时拿过世锦赛一万米冠军。我之前规律夜跑时常常能遇见她，发现每次都有人跟在她后边跑，我就也跟着一起跑，跟跑了好几次，就没有一次能全程跟住的，那时候我不知道刘阿姨是长跑冠军，差点儿把我跑自闭了。 我妈偶尔会来公园来遛狗，是她认出来的，她说这位刘阿姨年轻时超级厉害，制霸世界田坛，跑姿被称为“鹿跑”，还上过春晚呢。” “我说这阿姨怎么跟安了十六块南孚电池似的，原来是前世界冠军啊，失敬失敬。”于旦心头的小郁结瞬间消失，某弱鸡青年在跑步时被中年妇人轻松完虐，市民于某某在跑步时惜败于世界冠军，这中间差别可大了去了。 走到休息区，于旦用手摸了下长椅，确认不凉后才让霍海怡坐下，“你坐一会儿，我去车上拿两瓶水。” “好的。” 霍海怡查看手机，方小圆十分钟前发来微信。 圆小方：听方教授一句劝，大帅哥就像娇花，是要被怜惜疼爱的。你可以折花，但不要折磨花。 “哈哈哈，什么鬼。”霍海怡看着微信笑出了声，她是真的岔气了，这会儿缓过来了不少，但一大笑肚子还是有点儿疼。 海怡：于旦才不娇弱，我们刚才跑了十一公里，我喊停时他还状态满满呢。 圆小方：……那你装岔气了吗？ 海怡：我真的岔气了，最后一公里时我提议加速冲刺，本来是计划冲刺一百米就慢下来的，可能是我没说明白，于旦一直猛冲，我在后边紧跟慢跟，然后就跑岔气了。 圆小方：……绝了，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别回复我了，快行动起来吧，直接拿舌头狂甩他嘴唇！ 于旦打开后备箱，从纸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想了想，又把水扔回了纸箱里。 a7白天停在影棚门口的露天车位，被阳光照射一整天，矿泉水的瓶体都带着温热，新闻里说过塑料瓶晒大了有毒，喝了会对身体不好。 他喝倒无所谓，但不能让霍海怡喝。 于旦在衣服堆里左翻右翻，挑出一件长袖外套，凑在鼻子前闻了闻。 还行，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气味挺清新。 于旦把外套搭在小臂上，去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两瓶矿泉水，小跑着回到公园。 “谢谢。”霍海怡接过矿泉水，慢慢地喝了几口后，拧好瓶盖把矿泉水放在长椅上，站起来小幅度地扭转腰部。 “感觉好点儿了？”于旦把脚掌抵在路沿上，身体重量下压拉伸小腿。 “嗯，完全好了，一点儿都不疼了。”霍海怡站到于旦身边，摆好同样的姿势准备拉伸。 “这会儿起风了，你把这卫衣穿上吧，出一身汗，再一吹风，别再感冒了。”于旦把外套递给霍海怡。 霍海怡听话的穿上外套，笑着说了句谢谢后，又关心地问道：“你呢，你不冷吗？” “我没事儿，我火气旺。来，听我口号压腿，一，二，三，四……” 拉伸完毕，两人谁也没有急着回家的意思，默契地开始在公园里压马路。 压了小半圈，于旦电话响了，来电人宋红缨。 “喂，小姨。” “你和自力在一起？”宋红缨声音压得很低。 “没有，怎么啦？”于旦想起来霍海怡还不知道陈自力休学回国的事儿，就含糊地简短回答。 “唉，心好累，陈自力喝假酒了？”宋红缨叹着气说道：“你小姨夫晚上和朋友吃饭，朋友家孩子也在加拿大念书，人家上周就已经放假回国了。 你小姨夫就给自力发微信，问他学校怎么还没放暑假。结果自力直接语音通话拨过来，傻笑着说他胡汉三已经在国内了，还说他在滨海市当青年企业家，然后就一顿引亢高歌。 你小姨夫现在气得眼皮一抖一抖的，要开夜车去砍自力，我好说歹说才给他拦下。 于旦你快去找自力，先把他整清醒了，然后让他给他爸回电话承认错误。” 于旦皱眉，几个菜啊，陈自力能给自己喝成这样。 匆匆把霍海怡送回家，于旦打电话给张笑笑，问清地址后，要她给陈自力喝些牛奶醒酒，他这就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章 梦醒时分 于旦赶到ktv包间时，陈自力歪着身子躺在长沙发上，脚下放了一个大号红色水桶。 张笑笑手里握着一盒牛奶，无奈地说道：“他喝了半盒牛奶，然后又吐了小半桶。” “起来，别睡了，自力你清醒清醒。”于旦拍拍“死尸”，将手插到陈自力腋下，想把他扶起来。 “死尸”蠕动了几下，抬起右胳膊拍了于旦一巴掌，“别碰…我，前边有大水沟。” 于旦心里骂了一句，大水沟，还大天坑呢，你就是我恋爱路上最大的坑，老子这会儿本来该和霍海怡你侬我侬的。 姜洋也过来搭手，两人一个拽一个托，费劲地把“死尸”扶坐起来。 “萱萱去买解酒药了，应该快回来了。”张笑笑抽出湿巾，细心地擦去“死尸“手上的污物。 “死尸”很倔强，于旦手上稍微松劲儿，他就要软绵绵地歪头躺倒。无奈之下，于旦只得紧挨着“死尸”坐下，用身体撑住“死尸”的下滑趋势。 梁萱风风火火地推开包间门，手里拎着个塑料袋，“我买了两种解酒药，一种是药水一种是胶囊。” “还是给他喝药水吧，比较好吸收。” 在姜洋和张笑笑的帮忙下，“死尸”被动地喝了两小瓶解酒药水，喝半瓶洒半瓶那种。 “姜洋一会儿咱俩一人一边，搀着他走。”于旦把“死尸”胳膊搭在自己肩膀，手上用劲儿托着陈自力后背，两人呈连体婴状站了起来。 梁萱捡起陈自力扔在地上的手机，交给于旦，又检查了一遍四周，确认没落下什么后才关上包间门离开。 于旦折腾的一头汗，终于把陈自力塞进了副驾驶，又喊姜洋几人上车。 “于制片你不用送我们了，我们打车走就行。”姜洋迟疑着道。 “快上车，反正都是往金钟方向走，又不绕路。” 车子开上马路，梁萱翻看手机里的视频，视频里陈自力正感情充沛地嚎唱《父亲》。 “啊啊啊～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许是被自己的歌声震撼，“死尸”突然诈尸，口齿含糊地嘟囔着：“唱得难听死了，别唱了，我要睡觉。” 车上众人啼笑皆非，于旦无奈地叹气：“呵呵，喝大了反而客观了，他今晚喝了多少酒？” 梁萱把身体前倾，找照片给于旦看：“六瓶含酒精饮料，我是领教过他酒量的，所以干脆就没让陈自力喝啤酒，但我真的没想到他喝这玩意儿也能醉成这样。这甜兮兮的果味饮料根本就不能算作酒呀……” 照片里陈自力把一个纸盒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比v，笑得一脸灿烂。 “纯k搞活动，扫桌子上的二维码抽奖，我们几个抽到的都是谢谢参与，就陈自力手气硬，抽中了个三等奖，六瓶蜜桃口味锐欧。” 每逢红灯时，梁萱就向于旦展示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图文并茂地给于旦重现陈自力的神奇操作。 陈自力邀梁萱她们一起分享奖品，梁萱和张笑笑嫌弃锐欧太甜热量高，姜洋不敢喝酒，也觉得喝酒精度这么低的饮料没意思。 “都不喝啊，那我自己喝。”陈自力打开一瓶尝了一口，又一口，第三口索性直接一饮而尽了。 吹完一瓶后陈自力的表情充满惊喜，“哈，谁说我不会喝酒，我那是没喝到合口味的酒！” 就着田螺和鸭脖，陈自力把六瓶锐欧都消灭了。 “我还问陈自力呢，喝这么多瓶不胀肚子吗。”梁萱皱眉回忆：“他说没事儿，两泡尿就出去了，那时候他还挺正常的呀，对吧笑笑？ 张笑笑点头：“嗯，陈自力本来坐在那儿安静玩手机，突然站起来切掉了姜洋正在唱的歌，然后举着手机开始唱《父亲》，而且是无伴奏清唱，来回唱了好几遍。” ……… 清晨六点半，于旦活动着肩膀进卫生间洗漱。 本来以为跑了十一公里，今天腿会有酸胀感，好在拉伸做得到位，并没什么明显不适。倒是肩膀和后背有点儿发僵，估计是背沉甸甸的“死尸”上三楼时抻到了。 客卧的屋门是半掩着的，翁大能担心陈自力半夜呕吐再呛着，特意没关门。 陈自力穿着背心短裤，像个大海星一样瘫在床上，睡得酣声均匀，口水晶亮。 “起床啦。”于旦拿起床头柜上的小拨浪鼓，在陈自力耳边一顿极富韵律感的狂甩。 拨浪鼓是陈自力前几天在夜市上买的，他说摆摊的老爷爷长得像他姥爷，讲价狂人陈自力一反常态，一分钱都没还价，以二十元一个的价格把老爷爷摊上的十六个拨浪鼓全包圆了。 陈自力迷迷糊糊睁开眼，缓了几秒后坐起来，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旦旦，我做噩梦了，太可怕了。我梦见大午哥知道我休学的事儿了，他一顿嗷嗷喊，说要砍死我。” 于旦拉开窗帘开窗换气，然后坐到床边，看着陈自力满脸同情地说道：“这不是梦，你爸提着八米长的大刀快马加鞭地往滨海市赶呢。” “……别开玩笑。”陈自力眼神复杂，惊惧，疑问，还有求生欲。 “你开机看看就明白了，我让梁萱把视频发给你了。”于旦长叹口气，站起身说道：“看完视频下楼吃早饭，空腹挨打我怕你遭不住。” 陈自力拔掉充电器，哆嗦着手按下开机键。 民宿一楼，张姨和翁大能正在准备早饭，汤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着冬瓜虾仁汤。 “冬瓜利尿降火，虾仁高蛋白，最适合做解酒汤了。”张姨看顾着汤锅的火候，向身边的翁大能传授厨艺。 于旦拉开座椅，玩着手机坐等开饭。翁大能和张姨配合无间，根本不需要第三人帮忙。 “于旦你趁热吃包子，汤和鸡蛋糕马上就好。自力醒了吗，是不是还晕着呢，我把早饭给他拿楼上吃吧。”张姨先在桌子上铺了隔热垫，然后端上两屉热腾腾的白胖小笼包。 “不用了，张姨。”陈自力拖着哭音儿走下楼梯，“我要跟你们一起吃，这顿饭我要认认真真地吃，也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福分能再吃到下一顿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硬核直播 “大清早的瞎说什么呢，快过来吃饭。”张姨嗔怪道。 小笼包是大葱牛肉馅的，大小是正常小笼包没错，一拿到手中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相对它的个头来说，这重量委实偏沉太多。 张姨调馅·翁大能主理·超饱满.笼包不同于包子店里卖的那种虚胖型胖友，它是实心的胖。 于旦吸溜着包子里的汤汁，吃得根本停不下来，还伸出大拇指夸奖：“绝了，这包子的水准能甩狗不理十条街。” 陈自力小口喝着虾汤，眼神幽怨地看着于旦，呵，大猪蹄子吃得可真香，鲁迅先生说的太对了，“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吓得肝胆俱裂，他吃得满嘴流油。 吃完早饭，翁大能和张姨一个收拾厨房，一个继续蒸包子准备住客们的早餐。 于旦也没急着起身，仍坐在餐桌上，边喝茶边发微信，回复完一条微信后慢悠悠地说道：“小姨夫他们已经登机了，十点之前就能到民宿，你在家恭候陈氏伉俪大驾吧。” “那你呢？” “我？我照常去片场督工啊。” 陈自力憋不住了，气哼哼地道：“渣男，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噗。”于旦抽了两张纸巾，擦拭喷到桌子上的茶水，“汝能讲人言否？” “我不敢独自直面大午哥，你陪我一起。”陈自力赖赖唧唧地说道，“是兄弟就陪我一起挨砍！” 于旦摆手拒绝：“两个总得活一个吧，不然公司怎么办，《恶人传》怎么办。” “要不我跑路得了。”陈自力认真地问道，“我先躲一阵子，给大午哥一段冷静期。” “别琢磨那些没用的混招，你这一躲小姨夫更得狂怒，勇敢面对吧。”于旦喝完杯中茶，拍拍陈自力肩膀，站起身欲上楼。 “我不让你走。”陈自力拽着于旦t恤下摆，哀伤的像只八哥犬，仿佛下一秒就能哇的一声哭出来，“你别走，我一人真的承受不来。” 于旦懒得陪陈自力尬演，径直往前走，哪知陈自力咬紧牙根使劲儿，牢牢拽着坚决不松手。 往前走的于旦脖子处猛得被勒紧，回头一看t恤下摆被拉得足有一米长，只得苦笑着妥协：“我服了你了，行行行，我上午不去片场了，你把手松开。” 陈自力呲着大白牙松手，雀跃地跟在于旦屁股后边一起上楼，“谁骗人谁是狗！” 本来是想上楼换好衣服就出门的，突然间改了行程，衣服也不用换了。 于旦回屋拿了一个哑铃，打开三楼的电视，拿早间新闻当背景音乐，俯身做臂屈伸锻炼肱三头肌。 “我最多陪你到十一点半，十二点之前我得赶到九鼎海鲜，昨天就和石敢当约好了。” “行的，亲。”陈自力痛快答应道，脸上浮现出窃喜的笑容，自家老爹的风格自己最清楚，大午哥肯定是一见面就直接开大。 火力最猛时有于旦帮忙挡着，熬过最初的一个多小时，后边大午哥能量跟不上，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八点钟，住客们陆续下一楼吃饭，翁大能美滋滋地哼着再回首上楼，一看于旦和陈自力窝在沙发的两端，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们怎么没去上班？”翁大能挠头问道。 “做老板就是这么任性，上班不上班全凭心情好伐。”尽管危在旦夕，陈自力依然不乏装b的心情。 “我是被迫的。”于旦解释道。 他和霍海怡刚聊完天，约好今夜继续在月色下奔跑，这会儿正在知乎上学习长跑的理论知识。 “老翁咱俩杀一盘吧。”臭棋篓子陈自力向臭棋篓子二号翁大能发出邀请。 “不了，我得下楼干活。”翁大能留下一个勉强的笑容，匆匆下楼。 “嘿，这滑头老翁，一说下棋他就跑，被我杀出阴影了这是。”陈自力以为翁大能是逃避跟他切磋棋艺，一脸得意地说道。 ……… “一楼肯定不行，二楼也不行，住客吃完早饭就该上来了。”翁大能站在二楼楼梯口，握着手机一脸焦急，急得原地转圈，“这可咋整，粉丝们都等着我呢！” 经过漫长的十秒挣扎，翁大能一跺脚：“怕球，正当爱好不丢人！” 翁大能重回三楼，站到于旦和陈自力面前，涨红着脸说道：“那个，一会儿我要直播，跟你俩打个招呼，别吓着你俩。” “蛤？”于旦和陈自力抬起头，二脸懵逼地问道。 翁大能坐在沙发中间，把手机倚在茶几的纸巾盒上，打开前置摄像头确认了一下效果。 “马上开始了，你俩要出镜吗？”翁大能目光炯炯地问道。 于旦和陈自力摇头拒绝，各自往边缘挪了挪，给主播·翁留出更宽敞的直播环境。 “呃，老翁你从啥时候开始直播的？”陈自力好奇地问道。 翁大能自信一笑，把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点开直播app。 八点十分，沧桑老哥带你飞直播间，已经有两千个观众在观看。 翁大能清清嗓子，一秒进入状态，神采奕奕地对着摄像头挥手。 “沧桑老哥干货大讲堂，希望我教的知识你永远都用不上，老铁们早上好！” “老哥你终于来了，我在公司厕所蹲坑呢，为了等你腿都蹲麻了！” “最爱看老哥的直播，本和笔已经准备好了，奇怪的知识学起来！” 直播间的观众反应挺热烈。 “还是老规矩，直接唠干的。”翁大能双手合十：“开讲前照例说一句，铁窗生活很痛苦，更痛苦的是铁窗外揪心牵挂的亲人！希望看老哥直播的观众都能爱生活爱自由，走好人生每一步！” 翁大能以极富激情的声音说道：“今天的主题是，只要做到这十件事，你就是监狱里人缘最好的那一个，分分钟升级做班长！” “第一点！非常简单易行！慷慨和他人分享你的零食，一个好丽友，也许真的能带给你一个好朋友！” “好丽友打了多少钱，我乐天蛋黄派打双倍！” “请问沧桑老哥，里边的零食卖什么价？有电视里演的那种地下交易吗？” 翁大能明显不在意颜值问题，把脸凑近屏幕看弹幕。 弹幕里疯狂吐槽：“老哥你右眼角有眼屎。” “镜像懂吗，那是左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丽友好朋友 “回答一下钻石特奥曼的问题，里边的物价不贵，是由监狱管理局统一定价的，和外边超市价格差不多，我记得奥利奥饼干是七块钱，老干妈是十四块。 但是大账卡是有消费上限的，就算家里人给你往卡里打了一万块，你每个月最多也只能消费八百块，这是有前提的，必须是表现良好的宽管期才有八百块的消费额度，消费额度不可能全用来买零食，还得买手纸牙膏肥皂这些生活用品。 再有钱也不能无限制地买，更何况里边大多数人是没钱的，所以呢，零食在里边是很珍贵的硬通货。老哥教大家一个判断谁和谁是朋友的简单方法，在晚上看电视时互相分享零食的，那他俩肯定关系好，扯远了，继续说第二条吧。” 翁大能嫌探着脖子看弹幕太费劲，只回答了一条就把身子坐正，继续顺着思路往下讲。 “不要太孤立自己。在铁窗里边，特立独行不是个明智选择，你至少需要一两个朋友。也许你只是想独善其身，但在其他人看来，会觉得你是有优越感瞧不起人，甚至会怀疑你是狱警的‘耳朵’。” 钻石奥特曼：老哥其实我叫钻石奥特曼。 咕咕鸭：大一新生在此，老哥教的这些东西放在大学宿舍里也很适用。 “终于说到最重要的第十条了，永远，永远不要打小报告！相信老哥，在监狱里一旦你被贴上了告密者的标签，这个标签会永远跟着你，即使你转监也无法摆脱……” 栗子：我为什么看得这么认真，还在心里默默记重点。 爽就完了：哈哈，我已经开始脑补自己如何在监狱里c位出道了。 “最后，一首《再回首》送给大家！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 钻石奥特曼：又来！在下先行告辞。 栗子：自己人别开腔。 翁大能无视弹幕里的吐槽，深情地唱完一首《再回首》，带着满足的笑容退出了直播。 “嘿嘿，今天有点儿僵硬没放开。”翁大能害羞的摇摇头。 “不僵硬，讲得多好啊，我都听入迷了！老翁你房间号多少，下次直播时我给你刷飞机！”陈自力打开直播app，搜索房间号加上了【沧桑老哥带你飞】，抬头说道：“刚才你讲零食那段时，于旦看你的眼神简直深情款款啊。” 于旦笑道：“我刚进去时没少吃老翁的零食，新进去的人有半年严管期，每个月只能在超市消费两百块钱，老翁那时买什么吃的都分我一半，看电视时各种投喂，生怕我饿着。” 陈自力惊叹道：“老翁你简直是小天使，这也太友善了吧！” 翁大能嘿嘿一笑：“嗨，我是看于旦长得一副不缺钱花的富贵相，所以做个先期投资，计划着等他过了严管期再回过头来蹭他的。我帐上钱少，买不起贵零食，分给于旦的就是我平时吃的那种最便宜的散装饼干和花生豆，他倒也不挑食，吃得喷香。 于旦转成考察期的那个月，把当月的五百块钱一次性花光，买了两箱牛奶，一大堆巧克力派和奥利奥，还有烧鸡火腿肠鱼排方便面，每天晚上带着我吃香喝辣，天天都是打着饱嗝睡觉，把其他人都羡慕完了。” “然后我俩刚到月中就把那一大堆零食吃光了，后半个月只能继续吃老翁的散装饼干和花生豆。”于旦大笑着回忆道。 “嘿嘿，我记得李警官为这事儿还教育你了，说过日子得有计划性。”翁大能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播完了神清气爽通体舒畅，不跟你俩白话啦，下去干活了。” 【沧桑老哥带你飞】房间里有几段往期回放，陈自力傻笑着沉浸在监狱知识大讲堂，短暂地忘记了正提刀赶来的陈大午。 ……… 飞机前排商务舱，陈大午耷拉着硕大的脑袋，表情极其愁闷。 宋红缨用手来回摩挲着陈大午的胳膊，温柔地安慰着：“闭眼眯一会儿吧，昨天你和于旦聊到十二点多，后半夜又跑阳台上抽烟，这会儿该头疼了吧。” 陈大午喘了口粗气，瓮声瓮气地说道：“缨啊，我越想越觉得自己这爹当的失职，自力在国外过得那么压抑，我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 宋红缨也长叹口气：“唉，当时看到他那一厚沓处方药单，我简直揪心死了，自力他自己就是药学专业的，肯定很了解那些药对身体的不良影响，如果不是难受得顶不住，他根本不会去吃。” “出国念药学专业也是我逼着他的，如果当初能顺他的想法念商科，孩子肯定能开开心心地把书念好。”陈大午懊悔地拍了下脑袋，“你说我多蠢，养猪时道理贼明白，给猪崽们放交响乐，让它们心情好才能长得好，到养儿子这事儿上反而犯糊涂。” “别多想啦，一会儿见到自力给他一个大拥抱，父子俩把话说开就好了。你呀，千万别现在说得好好的，一见到儿子又摆出暴躁训斥那一套。”宋红缨轻拍了下老公的手背，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我不逼他了，不想念药学就不念，按他自己的想法来吧，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空乘推着餐车派发早餐，比起经济舱的简单餐食，商务舱的早餐堪称丰盛豪华。 托盘上一碗四碟，主食的碟子里放着小馒头、烧卖，蒸饺各一个，小菜碟里是腌黄瓜和卤蛋，还有一碟切块水果和一碟坚果，外加一碗红豆粥。 宋红缨不习惯早上吃得太多，只喝了粥吃了两块水果，便拿出湿巾擦净双手，重新回到舒服的半躺姿式。 陈大午了解媳妇儿的小饭量，没劝她再多吃些，而是把托盘里剩余的食物拿到自己这边，毫不费力地解决掉了。 宋红缨满怀爱意地看着陈大午微笑，自家男人在花钱上从不吝啬，尤其是对自己，这次订商务舱也是他提出的，想让宋红缨能坐得舒服些。 但陈大午从来不浪费，尤其是对食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直接哭还是走流程 九点四十五，宋红缨发来微信，她和陈大午坐上计程车了，很快就到民宿。 “陈氏伉俪还有二十分钟抵达战场。”于旦淡淡地说道。 陈自力关掉直播app，脸色发白地呆坐着，沉默了半晌后哑着嗓子说道：“你帮我分析分析，等会儿大午哥发起飙来，我是直接哭还是走流程。” 于旦看了他一眼：“怎么个走流程法？” “跪下，抱大腿，哭着喊爸爸再爱我一次。” “哦，那肯定是走流程好。”于旦看了看陈自力：“你是不是该换件衣服，这件t恤颜色太浅了，血崩到上边不好洗。” 叮，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进来了一条短信。 “华影的六百万到账了。”于旦看完短信又登录网银账户，确认无误后抬头看向陈自力：“签马东锡和姜海的事儿就这么定了？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以后这摊都是扔给你的，你可得考虑清楚。” 陈自力有气无力地答道：“考虑清楚了，签吧。” “你不下楼迎你爸？”于旦走到楼梯口，看陈自力仍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不迎，想揍我让他自己上楼来，这是我最后的倔强！” 民宿院子里。 于旦和翁大能戴着草帽，撅着屁股在菜地里拔杂草。 “自力他爸真疼他，听说儿子心情不好立刻就坐飞机赶来，唉，除了父母，谁还能这么挖心掏肺啊。”翁大能语带羡慕地说道。 昨天晚上于旦把醉得人事不省的陈自力背上三楼，和翁大能两人配合着，脱掉了陈自力粘着污秽物的衣裤。 唤醒陈自力无果，于旦只得打给宋红缨，告诉她陈自力安全到家了，这会儿睡着了。 正在气头上的陈大午接过电话，要于旦直接上脚，踹也得给陈自力踹醒。 于旦握着电话，声音低沉地说道：“让他睡吧小姨夫，自力太久没睡个好觉了，他压力太大了，天天都在客厅枯坐到凌晨三四点钟，整个人都熬得憔悴了。” 正在拿湿毛巾给陈自力擦脸的翁大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愕地看着于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在于旦现编的故事里，陈自力每天都被内疚感折磨得欲生欲死茶饭不思，最近情况越来越恶化了，他总喃喃自语说对不起家里对他的期望，而且屋里纸巾一天就得用一包，好像总在夜里偷着哭。 “今天晚上也是，他压力太大了才会喝闷酒，借着酒劲终于鼓起勇气把实情告诉您了。我觉得这也是件好事，再憋下去我都怕自力憋出问题来。” 陈大午瞬间泻火，说定明天最早的航班来滨海市。 于旦要开车去机场接他们，陈大午一口拒绝，让于旦留在民宿看牢陈自力，“千万盯住了，自力心思太重了，别再酒后做什么傻事，辛苦你了孩子。” ……… 听见门口的停车声，于旦小跑着赶去开门。 宋红缨没怎么化妆，脸上有熬过夜的疲态，陈大午更是双眼通红。 尽管心里着急，陈大午仍是热情地和第一次见面的翁大能握手寒暄，又和之前见过面的张姨问候了几句。 然后才蹬蹬蹬地爬上三楼。 “爸……” 陈自力怯生生地站起来，只说了一个单字就被陈大午紧紧抱住了。 “爸都知道了，傻孩子，拿不拿到文凭又能咋的，干啥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陈大午声音哽咽地说道，手不住地拍着陈自力的后背。 这是什么剧情，我是不是不用跪了，被熊抱着的陈自力犹疑不定。 跟在宋红缨身后上楼的于旦，脸上挂着知晓一起的坏笑，用手在脸颊上下比划，示意陈自力赶快哭。 懵逼中的陈自力终于搞明白了状况，裂开嘴干嚎：“爸，我真的太难了……” 陈大午和陈自力进客卧里聊些父子私房话，宋红缨把于旦带到院子里审问。 “张新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处理什么？” “你不知道时也就罢了，现在都知道她是许嘉文她妈了，还把她留在民宿？”宋红缨点燃细长的香烟，直视着于旦问道，“万一许嘉文再发神经，又找上门来怎么办？” 于旦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是厌恶许嘉文，又不是怕她，她要真来了我就给她撵出去呗，私人地盘非请莫入。 至于张姨嘛，我喝习惯她煮的汤了，民宿也离不开她。” 品出于旦语气里的那份坚定，宋红缨轻眯着好看的杏眼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开口：“我也不是非要撵张新走，这事儿你自己决定吧。” 十一点钟，陈大午从客卧里走出来，眼睛比来时更红了。 身后的陈自力乖巧的像个鹌鹑，眼底却有藏不住的欢快。 陈大午搂着于旦在沙发上坐下，感慨地说道：“这次仗着有你啊于旦，开解自力的情绪，还带他做事情分散注意力。” 于旦连连挥手：“小姨夫千万别这么说，不是我带着自力做事情，是我俩一起琢磨出来个不成熟的小想法，然后就闭眼闷头做了。” 宋红缨笑着插话：“哎呦，他俩闷头干活，我可是轻松躺赢。刚才于旦跟我说他和自力有巨款进账了，要还我那二百万本金，外加分红一百五十三万，还说可能后续还有钱拿呢。” 陈大午点点头，温和地说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平常心，你们两兄弟好好干，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们现在这个年纪，比起挣钱更重要的是累积经验扩大人脉圈。” 于旦和陈自力频率一致地点头称是。 “来都来了，红缨就在滨海市多留几天，她还得忙她美容店的事儿，我呢……”陈大午迟疑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见自力没事了，你小姨夫心放回肚子里了，着急回去陪他那些处于冲刺期的猪。”宋红缨笑着说道。 “爸你放心回去照顾猪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陈自力急吼吼地表态。 陈大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我也没那么急，咱们找家饭店吃口饭，吃完饭我再走。” “小姨小姨夫你们就在民宿里吃吧，我得出去办点儿事，之前就和人约好了，自力留下来陪你们吃。刚才我看张姨在厨房里给鱼裹面糊呢，高压锅里还蒸着肉，估计是要做大菜。” 陈自力也点头：“张姨做菜超好吃的，秒杀饭店大厨。” 宋红缨点头同意，“行，那就不来回折腾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砸在手里的小IP 于旦走到院子门口的车位，打开a7的车门后愣了一下，迅即退后半步，绕到另一边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又打开了后备箱盖和后排车门，于旦才从屏息中恢复到喘气状态，点燃香烟站在院门口吞云吐雾。 昨晚陈自力虽然没吐在车上，但他鞋底和裤子上的污物多少在车内蹭了些。 经过一整夜的熏染，车子又在阳光下曝晒了一上午，刚才开门的瞬间，那股酸溜溜的味道差点把于旦道：“今天就不喝酒了吧，我想和石哥讨教些业务上的问题，别喝茫了再耽误事。” “行，那咱们俩就以茶代酒！”石敢当点了一壶青柑普洱，心中暗暗庆幸省了一笔酒水开销。 之前于旦打电话约饭局，石敢当痛快答应，说吃饭没问题，但必须由他做东，“老哥哥请弟弟们吃顿便饭，庆祝你们那部《恶人传》和华影签约。” 饭店是石敢当选的，包间也是石敢当定的，九鼎海鲜的包间是有最低消费额的，这一顿“便饭”不算酒水也得两千块起跳。 石敢当虽然有点小钱，但没豪气到随随便便请人家吃几千块的“便饭”。 而且他从去年开始时运不济，一整年都没挣到什么像样的数目，花钱照前几年相比着实缩手缩脚了不少，凡事都是能省则省。 今天这么下血本，是带着十万分的诚意想深度结交于旦，再顺道碰碰运气。 华影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打款痛快，石敢当简单算了算账，于旦他们近期就能拿到至少五百万元的头期款，而且成功打响了第一炮，应该正是志得意满的兴奋状态。 石敢当前年跟风买了部男频小说版权，是当时还很有热度的玄幻题材。 贵倒是不贵，那个作者名气一般，又是第一次卖影视版权，只要了六十万元低价。 那时候万众期待的巨型ip《斗破》刚开拍，石敢当美滋滋地计划着，不急于开发这部小ip，先放在手里捂一捂，等《斗破》开播之后，蹭着热度再去拉投资，三千万不嫌少，五千万不嫌多，狠狠赚上一笔。 结果号称投资六亿的《斗破》开播后引起原著粉疯狂吐槽，把“斗气化马恐怖如斯”直接顶上了热搜，收视率虽不算扑街，但也跟爆款完全搭不上边。 《斗破》还只能算是成绩不理想，另一部大ip《武动》则是彻底扑街。 连续两部头部ip的失利动摇了资本的信心，开始对玄幻题材抱迟疑态度。 石敢当嗅出市场风向有变，秉着落袋为安的心态决定直接转卖掉那部小ip的开发权，开价两百万元。 结果放出风声后根本无人问津，他只得主动出击，联系了几家相熟的影视公司表示愿意以合理价格转让版权，价格可商榷。 商榷来商榷去，出价最高的一家公司也只肯给出三十万元。 人家很直接地表示，这个价格你也别嫌低，肯买都已经是看你老石的面子，现在流行耽改题材，谁还敢轻易拍传统玄幻呀，我们买了是要冒砸在手里的风险的。 好脾气的石敢当生气了，少赚也倒罢了，这咋还要让我割肉呢，再说三十万元好干嘛呀，我拿回家继续捂着吧。 虽然说得硬气，但这种见不到亮的捂法确实烧手，而且他手里签了两个新人，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石敢当无奈之下，近期又开始广撒网，大力推销这部砸在手里的小ip，于旦就是被他寄于厚望的目标之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拍部玄幻巨制？ 就着肥美鲜甜的海胆，于旦云淡风轻地讲了讲华影为《恶人传》做保底的来龙去脉，最后总结道：“其实就是运气好，赵磊想尝试一次保底，但又不想玩得太大，恰好瞌睡遇到枕头，大家就一拍即合了。” “真是嫉妒死老哥哥我了！本来吧，我只嫉妒你长得帅，现在发觉你样样都是还发扬光大了，凭雄厚财力显赫一方，又捐巨资助始皇修筑长城。始皇感念于巴清的爱国心，加之佩服她守寡不二嫁的行为，封巴青为贞妇，在她死后修筑怀清台以示敬重。 这段历史本身就已足够精彩了嘛，君臣之间高山流水惺惺相惜，商战加朝堂权谋，这看点难道还不够吗，何苦往里边硬掺多角狗血恋呢，而且掺的还是魔改历史的黑狗血！ 但投资方不听我的啊，人家坚持要拍始皇苦恋巴清，还说越狗血越有看头，皇帝和男二男三男四都痴痴地爱着女首富，大家相爱相杀的多带劲。 爱来爱去的到底是爱出事了，男一号海外上庭，女一号国内补税，女二号深陷做头发门，照我说这就是被激怒的始皇降罚于我们这个不肖剧组。” ……… 于旦吃着螃蟹略感纳闷。 衰得有些邪乎的《巴清》给石敢当造成的损失和心理阴影，不是短时间内能平复的，现在伤疤还没长好呢，难道就直接忘了疼了？ 女服务员把最后一道菜乌鱼蛋汤端上桌，石敢当自己动手给于旦盛了一碗汤，继续热切地分析电视剧市场——ip为王，而玄幻题材则是ip里的王中王。 石敢当越讲越激昂，于旦也越听越明白，这位石大哥不是在随意闲聊，而是在向自己推销。 于旦往汤里加了几滴香醋，笑着说道：“电视剧领域我是真没什么了解，但石大哥说有搞头的项目，那肯定差不了。” 石敢当眼睛一亮，凑近身子问道：“我手里握着一部粉丝黏度特别高的ip，现在正在筹备资金，于兄弟有没有兴趣入一股？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做一部爆款玄幻巨制出来！” ～～～～ 昨天开始发低烧，今天还是没退烧，头胀得厉害只能憋出一章了，实在抱歉！ 明天恢复双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互相忽悠 于旦微叹口气，遗憾地开口道：“承蒙石大哥看得起，愿意带着我一起做事业，可是拍《恶人传》我已经过足了做制片人的瘾，也累得够呛，短期内不想做制片项目了。” 石敢当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哥们儿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会说这种傻话。 “于兄弟你刚打响头炮，可不能在这时候按暂停键啊。现在你搭上了华影的路子，《恶人传》又为投资人挣到了钱，你应该利用这些成绩背书，去拉更多的投资继续做项目！ 影视圈这地方哪有休息一阵子这种任性玩法啊，有花堪折直须折，莫使金樽空对月啊我的好弟弟！得势时必须把该赚的钱赚尽，该赚的名声赚足，能拉到资金的时候千万别手软，一定要把项目往大里做！” 石敢当伸出胖胖的手指头，比划了一个v字：“只要能运作活两个过亿的项目，你就算跻身资深制作人行列啦，对了，于兄弟你今年二十几？” “三……二十三。”于旦差点儿脱口而出回答三十一岁。 “多好的年纪啊！”石敢当羡慕道：“你现在已经有了高，只要继续拼搏努力，三十岁之前妥妥能成为资深制片人，在资深的基础上再进一步，那就是24k含金量的金牌制作人，到那时候甭管是名导还是影帝，在你面前都得收起狂劲儿，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大佬。”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把石敢当自己都说得有些热血翻涌，他倒不单纯是为了鼓动于旦一起搞“玄幻巨制”，也有真心提点的成分在。 石敢当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把杯中茶一饮而尽补充水分，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于旦，希望能听到对方积极的回应。 “被影帝和名导喊大佬，这画面想想都开心。”于旦笑嘻嘻地说道，“但是苦熬十几二十年有些太漫长了，我打算玩养成系，签些未来的影帝和名导，从草根时期抓起，用老板的淫威逼迫他们直接喊大佬。” ……… 制片人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说服，说服投资人投钱，说服演员加盟，说服媒体朋友多帮衬……石敢当从宣传一步步做到制片人，对自己的说服技是很有自信的。 他不仅擅长说服别人，还擅长不被别人说服，在大家互相试图说服对方的过程中，他总能保持住清醒，并用绕来绕去的办法把对方绕晕，再取得最后的胜利。 但就在今天，在九鼎海鲜的芍药包间里，石敢当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坚强，他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后生给说动心了。 “做制片人听着挺酷炫，号称掌握整个项目的话语权，实际上我们能真正掌握住谁啊？ 像《恶人传》这种零大牌小剧组倒是还好，上上下下都是没作品的新人，没人敢给我这个制片人气受。 要是放到大剧组里，投资人骂我们就知道要钱，导演抱怨我们给的预算少了，拿着天价片酬的流量演员演技辣眼也就罢了，还总变着新花样上演屁事儿多。 各个环节别别扭扭地憋出来一部电影，一上映，好嘛，豆瓣三分票房扑街。 新一轮挨骂开始了，投资人骂我们没让他赚到钱，导演炮轰我们限制了他的艺术梦想，演员埋冤我们害他身价受损了，那身为万恶之源的我们该骂谁去？ 所以我不想当什么运作几亿项目的金牌制作人，我想当个真正有话事权的电影人，站着也能把钱挣了的那种。 我们公司现在要成立艺人经纪部门，储备一批好用不贵的未来名导和影帝影后，石大哥有没有兴趣来做公司的功勋元老？” 功勋元老四个字，让石敢当的心头蹿过一阵小电流，难道我老石的春天又来了？ 在好莱坞有条铁律，如果某位制片人连续搞砸三部影片，他今后将无人问津，只能独自发霉甚至腐烂。 华国更严厉一些，搞砸两部就可以唱凉凉了。 先在贺岁片上摔了一跟头，又在电视剧上拉了大胯，接连两次的大惨败，石敢当用光了多年努力累积下来的试错机会，他的制片人生涯已经基本宣告终结了。 前一阵子他成立了个人工作室，签了三位艺人，都是在他过往监制的片子里出演配角的五线演员，观众看到后会觉得眼熟但叫不出来名字那种。 石敢当想着自己一个走霉运的制片人，现在半路出家做经纪人，也别嫌弃人家演员咖位低，先签下来再说吧，尽力帮他们找资源，捧出来一个他就翻身了。 没想到石敢当调整好了心态，签约演员的心态却先崩了，纷纷用语言明示暗示，后悔自己被骗上贼船了。 虽然石敢当一直在尽心尽力地为他们跑资源，但今时不同往日，褪去了石制片的光环，他确实无力为自家艺人拿到戏份吃重的角色。 ～～～～ 打脸了，打得啪啪响，说好的双更又变单更了。 读者老爷们，我对天发誓，就这不到两千字，我今天写了足足八小时，写了删，删了写，总觉得句不成句章不成章，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这会儿想砸ipad……先发上来吧，不想断更。 唉，低烧这么影响智商吗……我继续写去了，对着手指头求原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前阵子石敢当托鼻子托脸，好不容易把自家的二男一女打包塞进了一部叫《青青小草》的乡村剧，分别饰演村长家的儿子女儿和女婿。 这几天三人的戏份都快拍完了，石敢当又开始犯愁下一步该怎么安排。 今天推销ip的事儿，石敢当心中最理想的方案是和于旦共享ip的开发权，然后由于旦做主制片负责拉投资，他做负责内务的大总管。 只要于旦能拉到几千万资金把项目支棱起来，石敢当的两大闹心事儿就都迎刃而解了——ip能转化成经济效益，自家的艺人也有戏拍了。 退而求其次则是把ip开发权卖给于旦，石敢当也不指望挣钱了，六十万平价出掉就行。 结果于旦对投电视剧和买ip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反而想把他拉进自家的初创小公司。 站着挣钱这件事对石敢当吸引力不算太大，挣钱就是挣钱，还谈什么姿势，只要数目够吸引，要他老石倒立着挣钱都行。 但功勋元老这个词还是挺吸引人的，不同于需要深耕多年，一步一个脚印的传统行业，影视公司只要抓住一两次机会就能飞速发育。 在公司初创期加入的元老是能拿股权的，以后公司如果真壮大了，自己的身家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而且于旦说了，公司除了签演员，还要签大量的新导演。 筹建自家导演“资产池”这个思路挺对石敢当胃口。 从三年前开始，华影的知名导演一个接一个地被几家大影视公司瓜分殆尽了。 华宜重资十亿元收购冯钢炮的东阳美乐70%股份，以大股东的方式深度绑定冯钢炮，双方签了明确的排他协议，五年之内冯钢炮只能为华宜拍片。随后华宜如法炮制，又以入股的方式绑定了拍过《狄仁杰》的陈国富。 博纳更加生猛，先后签了十几位香港和内地的知名导演，不仅重金入股导演们的个人公司，还鼓励导演们认购博纳的股份，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彻底成了一家人。 中小影视公司没有豪掷千金签约名导的财力，只得眼巴巴地羡慕着，结果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日子越来越难过。 石敢当之前挂靠在一家以拍电视剧为主业的中型影视公司，那家公司靠几部古装偶像剧捧出来一位十分有观众缘的花旦。花旦合约期满后公司诚意十足的谈续约，但高价续约金和公司一姐的宝座都没能留住花旦。 花旦最终把自己签给了华宜，签约价远低于前任公司开出的价格。花旦坦白的告诉前任老板，她已经三十岁了，不想一直在古装偶像剧里打转，她要征战大荧幕，要做冯导大片里的女一号，而这些只有华宜能满足她。 这就是名导的魅力，能吸引到大量优秀的剧本，能让明星甘愿降价出演，能让资本捧着钱送上门。 嚼着韧劲十足的海肠，石敢当默默琢磨着。 如果于旦真如他所说的那么有魄力，肯在新人导演上多做尝试，倒真是个值得一试的路子。只要捧出个一两个像样的导演，整个公司的制片部和艺人部都能被奶活。 要是捧不出来嘛，那只能自认倒霉，公司投的钱相当于打水漂了。 但那也没太大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赔的是公司的钱又不是他老石的钱。 ……… 石敢当沉吟着问道：“我的个人工作室已经签了三个艺人，如果我去你们公司做艺人经纪总监，他们怎么办呢？” “一起带过来吧。” 石敢当之前给于旦发过自家演员的资料，于旦认真看了遍，觉得那三人都还算靠谱。 “行，就这么定了，我也厌倦单打独斗了，以后就做个打工族，专心给于总干活！”石敢当举起茶杯，和于旦干杯。 “薪水都不问？”于旦笑着问道。 石敢当嘿嘿一笑：“于总都把我架到功勋元老的高度了，我也得表现出觉悟啊，固定薪水有没有都无所谓，但我个人抽佣比例不能低于百分之十，我想拿到百分之十五。” “行，就按百分之十五来。”于旦痛快答应道。 华国的二三线艺人和经纪公司基本上是收入三七分，新人更惨一点儿，要和公司二八分甚至一九分。 听起来很黑，其实很合理。 除了为艺人搭桥铺路的费用，公司还要负担艺人的团队开销，经纪人，助理，化妆师，司机……助理司机之类还好，就是拿个固定月薪，而经纪人则不然，他们是要抽佣的，而且抽的还不少。 石敢当从制片人半路出家转做经纪人，和金牌经纪人王京花的人脉和能量肯定比不了，但该认识的人他也都认识，算是半个资源型经纪人，给他十五个点的佣金，这个价格略高，但也算合理。 “那咱们月底签合同吧，这段时间我专心把《恶人传》好好收尾。” “没问题，正好给我也留出了时间，我也得和手底下的艺人碰面沟通一下。” 于旦和石敢当没再多谈工作的事儿，而是开始愉快的闲聊电影圈。 吃饱喝足之后，石敢当喊服务员买单，却被告知账已经结过了。 “于总你真是的，说好今天这顿我请的!” 石敢当改口改得彻底，已经不再称呼于旦为于兄弟了。 “都是自家人了，谁买单都一样。”于旦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 和石敢当在饭店门口分手，于旦到旁边汽车美容店提了洗得焕然一新的a7，心情愉快地开车回影棚。 于旦进影棚时正赶上休息时间，片场众人都在喝快餐店刚送来的甜汤。 陈自力和宋红缨也在影棚，围在化妆桌附近和张笑笑聊天。 “小姨你没送小姨夫去机场？” “他不让我们送，非要自己打车走，这会儿应该已经上飞机了。”陈自力美滋滋地抢答道，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色。 宋红缨放下甜汤，微笑着开口：“于旦你现在有事吗，没事儿的话开车送我去兆达广场一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混乱的霍家 “缨姨你要去店里吗，我跟你一起去，咱们腿儿着去呗，三分钟就到了！”多动症患者陈自力欢脱地说道。 宋红缨摇头：“外边天儿多热啊，走十步就得出汗，我才不走呢。” 话说出口宋红缨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陈自力带跑偏了，走着去还是开车去根本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不让陈自力跟着去。 宋红缨让于旦送她去店里只是个由头，真正目的是要跟于旦私下谈谈霍海怡的事儿。 但宋红缨转念一想，谈霍海怡其实就是谈霍家的事儿，陈自力也应该听听，省得他再做拿学费给霍听涛填坑这种出格事。 既然要谈，那就把话谈透吧，宋红缨打定了主意。 “你俩这头发都没型了，正好上我店里去修修，出发吧。” ……… 兆达广场一楼，美集造型。 店里生意很好，大厅里的六张化妆台全上客了，等候区还有四五个女孩在坐等。 宋红缨对追星女孩心理把握得很准，既然能千里迢迢地赶来见“哥哥”，自然不会心疼花百八十块钱把自己收拾得稍微精致些。 总监知道老板今天要来，一直在大厅里来回巡视，生怕出什么纰漏惹老板不快，看见宋红缨进店赶快迎了上来。 “vip室里有人吗？” “没有。” 宋红缨把于旦和陈自力带进vip室，和两人相对而坐。 “你和霍海怡在谈恋爱？”宋红缨看着于旦，直截了当地问道。 于旦愣了一下，看了眼陈自力，陈自力赶忙摆手，示意不是他说的。 “现在还不算恋爱关系，但我挺喜欢她的。”于旦坦然地答道。 “我也很喜欢霍海怡那姑娘，长得美，人又落落大方的，没有一点儿讨人厌的地方。”宋红缨抿了口红茶，缓缓地说道：“可是我不赞成你跟她谈恋爱，霍家现在的状况太混乱了。” “混乱？”于旦笑着问道。 “没错，乱成一团，但原因其实不在于霍海怡，唉……。”宋红缨叹口气，严肃地叮嘱：“今天我说的这些话，咱们自家人知道就好，于旦你不要问霍海怡，你俩更加不要往外边传。” 宋红缨告诉于旦和陈自力，不仅霍听涛跟陈自力借钱，霍听涛他爹也跟陈自力他爹借钱了。 “大上周霍仁义给你爸打电话，问公司账上的活钱能不能凑够三千万，他想借用两三天过下桥，你爸一口答应，第二天就安排财会把钱打过去了。 借的时候说好只用两三天，结果到现在半个月过去了，一分钱都没还回来。” 陈自力惊讶地张着嘴，“不至于吧，我偶像地产和酒店生意都做到海外了，三千万对他来讲应该是洒洒水啊。” 宋红缨挑挑眉：“你这孩子，你爸卖猪还卖到海外了呢，怎么不见你崇拜你老爸！” “大午哥一头头卖小猪猪，挣得是辛苦钱，大霍总不一样，人家玩的是资本，那买遍全球的架势多有派头啊。” 霍仁义从大前年开始，放缓了国内的投资脚步，在全球各地展开土豪式投资，买写字楼，买度假村，买世界名画，甚至还买了支足球队。 短短三年时间，从漂亮国买到了袋鼠国，去年还买到了印度。 行事高调的同时，大霍总言论更加高调，在接受财经专访时频频放出金句。 财经记者问他如此大手笔的海外投资，不担心被社会看作有转移资产的嫌疑吗。 霍仁义霸气侧漏地答道：“宝科的钱不是偷的抢的，也不是自己印的，是我们自己辛辛苦苦赚的。我们自己辛苦赚的钱，爱往哪投就往哪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皮包公司壮大了 在国内赚得盆满钵满，再把钱大把撒到海外，霍仁义绝不是这种玩法的第一人。 但如此张扬的言论，“向海外转移资产又怎么了，你耐我何”就确实是前无古人了。 于旦微信上关注的一个财经自媒体前两天发过一篇关于霍仁义海外投资的文章，标题十分惊人，。 那篇文章说得就是霍仁义大幅海外投资的事儿，结尾处言辞犀利的问了几个问号：宝科主营业务是地产，地产企业必然有大量的银行贷款和融资，宝科官方财报披露的负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霍仁义在海外疯狂“全球购”的钱真的是他自己的吗？ 霍仁义张开闭口文化输出，“要把华国文化输出到全球”，结果呢，出国买名画，买酒店，买地标性豪宅，这能称为文化输出？难道说这是专属于地产商的特色文化输出？ ……… 宋红缨表情凝重地说道：“生意做到霍仁义这个大小，一旦倒下可不只是经济损失这么简单，会牵涉到的事情太多了。当然我不是说他一定会倒，霍仁义生意做得太大，也不是我一个妇人家能看明白的，但无论他是成还是败，我都不想你和霍海怡走得太近。” “小姨我明白你的担心，我一个普通青年确实融入不了富豪的世界，富豪那些几亿起步的烦恼我感受不到，富豪一掷千金的乐子我也参悟不了。” 于旦顿了顿，笑着说道：“我也纳闷自己怎么会和霍海怡这么合拍，我肯定是真·普通青年，那只能说明小霍她是非典型富家千金了。 我俩现在还没明确恋人关系，平时见面就是吃饭散步这些再普通不过的内容，但和她做什么我都挺开心的，不对，是特别开心。” “恋爱总是开心的，你考虑过以后吗？”宋红缨皱眉问道。 “我还真没考虑过，那我现在考虑一下吧……考虑好了，如果和小霍能一直这么开心，那我就为了真爱豁出去啦，委屈自己做个豪门女婿也无妨，管他是镶金边的真豪门还是负债累累的假豪门，小霍有钱我乐得轻松，小霍没钱了我养活她呗。”于旦嬉笑着说道，又补了一句：“且走且看吧，恋爱的事儿谁说得准呢，小姨你也别想得太长远了。” 陈自力跟着帮腔：“就是呢缨姨，我觉得于旦和霍海怡谈恋爱挺好，怎么也比他和许……，呃，怎么也比他找野鸡嫩模什么的强。” “找嫩模这种事儿我不担心于旦，反而比较担心你！唉，你们俩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好在感情问题上管束你们，自个儿都长点心儿吧。” 宋红缨用手扶额，一副心累的样子。 “知道了缨姨，那我俩出去剪头发了哈。”躺枪者陈自力生怕挨更多的枪子儿，站起来准备往门口跑。 “别急着溜，我话没说完呢。”宋红缨识破了陈自力的意图，挥了挥玉手示意他坐下。 “我和自力他爸商量过了，之前投的那二百万元你们不用还回来了，拿着做本钱吧，是继续投电影还是做其他投资，你俩看着折腾吧。” 于旦和陈自力欣喜地对视一眼，这消息实在太振奋心情了。 可爱的出品方不但放弃了分红，连本金都不要了，公司账上的可用资金瞬间翻倍。 ……… 从美集造型出来，于旦和陈自力的头发各短了一厘米，身高却好像都高了两厘米不止。 账上突然多出来的三百多万，让两位创业新兵豪情顿升，腰杆子挺得笔直。 两人开车前往距金钟影视城十公里左右的创汇路，去看一处对外出租的loft办公室。 “于总，以咱们公司现在这个牌面，办公室应该租在cbd中心区吧。” “陈总你清醒一下，咱们账上的是人民币又不是美金，做什么cbd美梦。”于旦把车停进车位，“我问过霍海怡，她们律所所在的那个大厦，日租金每平米八块钱，附近的几个写字楼差不多都是这个价位，你自己算算租个三百平米的办公室得多少钱一个月。” “两千四乘于三十……我去，这么贵，七万多一个月！” “对呗，一年就得八十几万，省下来好几十万租金干点儿什么不好。咱们既不是做金融的也不是开饭店的，不用高大上的办公地点撑门面，也不用好地段引客流。” 陈自力看着“办公室”的外体，灰扑扑的外墙，倾斜的屋顶，略带失望地说道:“这也太像仓库了吧。” 于旦乐了：“什么叫像，人家本来就是仓房改的，走吧，进里边看看。” 一个外形挺中性的短发女孩迎上来：“你好，请问是于先生吗？” “对，何妙介绍我来看房子的。”于旦笑着和女孩打了招呼。 “您叫我小柳就行，咱们走另外一个门吧，正门堆了好多箱子。”女孩带着于旦和陈自力绕到后门。 比起老旧暗淡的外观，仓房内部的模样着实让陈自力惊艳到了。 于旦倒是还好，他之前看过何妙发在朋友圈里的照片。 这个仓房loft的所有人是何妙的姑姑，她是做童装的，前几年把二百平米的仓房改造了一番，用来做自家童装的展示厅兼办公室。 何妙的表妹嫁到了南方，姑姑想去照顾外孙，外加童装生意清淡，就决定结束经营，把库房租出去，当然，是按办公室的价格出租。 六米层的挑高被改造成了两层，一楼是宽阔的展示区和公共办公区，二楼隔出了三间办公室和一间小小的卧室。 墙壁地砖都是米色系的亮色调，看着干净又大气。斜坡屋顶上后改了几扇大天窗，光线并不像普通库房般暗淡。 “所有家具我们老板都不带走，你们如果租下来的话，直接就可以进来办公了。”小柳摸了摸古朴的原木长桌，脸上有几分不舍。 “二十万一年的租金真的很便宜了。”小柳带于旦和陈自力上二楼：“装修时老板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还重新做了隔温，冬天一点儿都不冷。” 陈自力捅了捅于旦，用眼神示意他很满意。 “这样吧，小柳你帮我问问你们老板，年租金再给我们省两万块钱，十八万一年，今天就可以签合同付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章 努力正直的柳美丽 小柳咬了咬嘴唇，表情带着些苦恼。 “二十万元的年租金真的已经很实惠了，附近的融海大厦，二百平米的办公室月租金要两万五千块，而且它那里停车费特别贵，要七元一小时呢。” 说到停车的问题，小柳眼睛瞬间亮了，用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笨死了，我忘记带你们看一个大亮点了。 于旦和陈自力跟着小柳下楼，从后门出去走了几十米，拐了个弯，面前出现一大片挺平整的空地，稀稀落落地停着十几台车。 小柳认真地介绍道：“这里以前是个花鸟鱼市场，去年拆了之后一直空置着没再建项目，也没人管，你们平时可以在这里停车，十台二十台都停得下的，一年下来能省好多停车费。” 陈自力摇摇头，边往回走边说：“这个亮点我们用不上，公司穷得厉害，从上到下只有一台车，门前的位置就够用了。我们是初创公司，手头特别紧张，二十万元租金真得超预算了。” 于旦会心一笑，五分钟前还叫嚣着要在cbd租办公室的陈自力，这会儿已经找到状态了。 既然砍价小达人上线，自己也不必多费脑筋，只要跟着附和就行。 “就十八万吧，这数多吉利啊，你打电话请示下老板吧，还是说你就能拍板？” 小柳也是个倔强的姑娘，并不接陈自力的话，仍是重复着那一句“二十万元真的已经很便宜了”。 回到室内，陈自力东摸摸西敲敲，研究着装修的细节。 通风良好，楼上和楼下的洗手间出水排水都很顺畅。 仔细看看墙缝和角落，没有发霉的痕迹，应该不存在小强和白蚁的问题。 墙上的开关和插座是西门子的，桌椅质量都不差，看来房主装修时确实下了心思和本钱。 陈自力抬头，指着棚道。 陈自力和于旦对视一眼，两人都有点儿小触动。 面对熟人时，人常常会语带保留，但面对和自己圈子无关的陌生人时，反而能没有后顾之忧地说出心里话。 “老板来了。”小柳听见停车声，放下笔跑到门口迎接。 一个面向和善的阿姨笑着和于旦二人打招呼，不亏是做服装生意的，几句话就把气氛聊得热乎乎的，让于旦他们称呼她丁阿姨。 “美丽你带小于他们看停车场了吗？” “看过了。” “哈哈哈，你叫柳美丽？” 小柳不太高兴地瞅了陈自力一眼：“嗯，你别总和我说话，我一分心再把合同写错了。” “好名字，这名字好。”陈自力的嘴角憋笑憋得一抽一抽的。 于旦轻踹了陈自力一脚，阻止他继续耍贱。 “小于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丁阿姨好奇地问于旦。 “我们是家影视公司，刚起步。”于旦笑着回答。 丁细妹自己其实并不关心租客们是做什么的，管你做哪行，不拖欠房租就行了。 她之所以会问，是在替员工柳美丽打算，也许新租客的公司正需要人手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上架感言 这是一篇上架后的感言。 我想我或许创造了的一个新纪录，首订最扑记录…… 1800多的收藏，截至目前，首订10，收藏和订阅比例为180:1。 这10个首订里还有两个是我妈妈和哥哥的亲情支持…… 扣除他俩的话，那首订就是8。 1800，180:1，8。 本该哭晕在墙角的我，却坚强地笑了，好多个8啊，多么吉祥的数字，这一定是某种好的征兆！ 就冲这吉祥数字，我也要继续努力！ 太监？不存在的！我要做头最铁的铁头娃！ 第一次写书，能顺利签约，又成功上架，已经算达成好几个小目标了。 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时刻，立下新的小目标——提高手速，把握好节奏，照着88均订努力！ 新目标达成时，我会向读者老爷们汇报的，与大家一起分享我的喜悦。 ～～～ 虽然是个扑得不能再扑的小扑街，但扑街也有想感谢的人。 感谢订阅的读者老爷，真的太感谢了。 感谢快乐狂想，磊书，冰封的情感，李boom，c6520626……你们的推荐票真的给我带来太大鼓励了，你们就是我的精神红牛！ 感谢我的哥哥邪恶二哥，家人真的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最温暖的港湾。 还想和读者老爷们说好多话，但是还是先去老实码字吧，日子还很长，我们慢慢说～ 祝读者老爷们健康幸福每一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有了小助理生活好轻松 “那岂不是会有很多大明星来这间办公室？呦，我这个房东太荣幸啦！等你们搬进来之后阿姨可以过来看明星吗，老太婆我最爱凑热闹了。”丁细妹大着嗓门说道。 “当然欢迎丁阿姨您过来玩儿，但现在公司刚成立，还没有名气响的艺人。我们以后就在您这间办公楼里奋发努力，争取明年交租金的时候能让您看到大明星。”于旦笑眯眯地回答。 “要得要得，阿姨给你们加油！” 丁细妹越看新租客越顺眼，小伙子又帅又懂礼貌，真讨人喜欢。 伏案写合同的柳美丽抬起头：“咱们确认一下室内的电器和家具状况吧，这些都要在合同上注明的。” “我都检查过啦，美丽你直接写就行。”满屋子转悠的陈自力笑嘻嘻地说道。 “您还是叫我小柳吧！” 柳美丽略感不爽地用手拢了两下短发，不是斩直男专用的风情万种式撩秀发，而是类似男生们觉得头皮痒痒时乱搓一气的那种。 她不太喜欢被不熟悉的人喊名字，尤其是陈自力那种坏笑着的叫法。 倒不是因为自卑，柳美丽坦然接受自己外貌平平的事实，长得不漂亮又不是罪过。 柳美丽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太柔弱，和自身的气质完全不搭，她觉得柳潇洒更适合自己。 ……… 上周，丁细妹解散了店里的员工，支付了整月工资作为补偿。吃过散伙饭后，其他员工就收拾好私人物品离开了，柳美丽却坚持要帮丁细妹处理好收尾工作再走。 这一周以来，柳美丽比之前正常上班时还要忙碌。 来回跑银行和工商局办理注销手续；把库存和展示品童装拍照发给批发商，联系好买家后再打包装箱发货；每天还要接待好几拨来看房的潜在租客。 看着认真写合同的柳美丽，丁细妹心头涌起一阵情绪，内疚和不舍交织在一起，更多的还是担心：美丽这孩子学历不高，现在就业大环境又不好，再找份稳定工作恐怕不是件容易事。 “小于你们年轻人应该喜欢这种风格的装修吧？”丁细妹状似闲聊地问道。 于旦点头：“我是挺喜欢，我倒不懂风格什么的，就是觉得看着很舒服。” 已经签合同了，不需要再挑刺讲价，陈自力也不吝赞美：“这算是工业风吧，但色调选得好，看着不会觉得冷冰冰的，阿姨你审美真好。” “哎呦，你夸错人啦！以前这里就是个红砖墙水泥地的大仓库，该怎么改造我一点儿主意都没有。 设计图是美丽和装修公司商量着做出来的，装修队进场那会儿我腰托的老毛病犯了，三天两头的跑医院做理疗，装修的事儿全扔给美丽了。这孩子太能吃苦了，天天在现场盯着施工队，全靠她下心思，这里才能装修得这么好。”丁细妹感叹道：“美丽在我这里上班真是屈才了，这孩子学什么都快，人又勤快，哪个老板请到她都是要偷着笑的！” “我们看房子时体会到了，小柳工作确实很尽职。”于旦笑着附和。 “那你们公司缺不缺人手呀？”丁细妹直接地问道。 于旦愣了两秒，以实话作答：“人手的确不足，现在办公室租好了，就要开始招兵买马了。” “那考虑一下美丽嘛！助理或者秘书你们总是需要的吧，美丽肯定能做得很好的！”丁细妹热切地看着于旦，“你们可以现场面试她呀，美丽笔头功夫好，电脑用得可明白了，她还会做那个什么t！” 丁细妹对自己做服装生意十几年练就的看人眼光很自信，她觉得租客小于是个挺宽厚的年轻人，肯定不会是那种黑心肠的无良雇主。如果柳美丽真能来这儿上班，她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柳美丽涨红着脸，瓮声说道：“老板你别这样，人家是来租房子，又不是来招聘员工的，你怎么还捆绑销售呀。” 于旦和陈自力对视，用眼神征求合伙人的意见。 陈自力猛点头表示同意，他虽然喜欢看美女，但在公事上可是清醒的很，选员工不是选美，柳美丽这种有责任心又不计较的员工，对他们这种初创小公司来说绝对是个大宝贝。 于旦微笑着看向柳美丽，真诚地说道：”公司起步阶段不会请太多人手，初期肯定要辛苦一些，身兼多职也在所难免，你的职位先定成助理，但前台的工作你也要兼任，薪水方面，我会尽量开得附和你的工作量。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欢迎成为造梦者影业的一员。” ……… 于旦用网银转账十八万元给丁细妹，丁细妹确认钱款到账后，两人在合同上签名按手印，各自拿走自己的那份合同。 “陈总于总，我去去送一下老板。” 被“捆绑销售”的柳美丽和新雇主打过招呼，陪丁细妹走到门口停车位。 丁细妹拉着柳美丽的手叮嘱：“别光傻乎乎地卖力气干活，自己长些精神头，多学点儿东西。” “嗯，我记住了。”柳美丽的声音有些哽咽，“老板你去南方要保重身体。” “放心吧，他们要是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拿房东身份教训他们。” 依依话别中，柳美丽送走了自己的前雇主。 ……… 于旦和陈自力在一楼转了两圈，选定了合适的地方，把展示区隔出来一半，改造成影音室。 既然是影视公司，高清背投肯定要支棱上的，向客户展示自家的作品，平时开会定项目也用得到，这笔钱不能省。 于旦打电话给之前为摄影棚做布景的工头：“明天上午十点半…我想用玻璃材质做隔断，这样吧，你量完之后出个效果图给我…好的周哥，地址我一会儿微信发你。” 柳美丽拿着记事本亦步亦趋地跟在于旦和陈自力身后，飞速地在本子上记录，周先生，10:30am，测量，玻璃材质，效果图。 于旦挂断电话，刚想告诉柳美丽明天上午有人来量尺，却发现柳美丽已经做好笔记了。 “于总，那位周先生的电话是多少？” 于旦和陈自力满意地笑了，有了小助理，生活好轻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辈子是不是完了 “美丽你加我微信，我建个公司群，方便随时给你布置工作任务，嘿嘿。” “……好的，陈总。” 柳美丽默默劝自己，陈总他是我的老板，他有权以他喜欢的方式称呼我。 “哈哈哈哈…”陈自力笑出了猪叫声，“旦旦你快看！美丽的微信名竟然叫柳富贵！” 柳美丽握紧拳头，用深呼吸来抑制想踹陈自力一脚的冲动。 “妹子的微信名不是都很小清新的吗，你这个柳富贵是什么鬼。”陈自力笑得停不下来。 “柳美丽是我爷爷对我的期望，柳富贵是我对我自己的期望。” 小助理傲娇地扬了扬头，拎着吸尘器上二楼打扫卫生。 “小柳你不用打扫，老周进场干活时肯定弄得到处都是灰，等影音室隔好了请两个家政来彻底收拾一下。” “好，钥匙给您，所有钥匙都在这儿啦。”柳美丽交给于旦一个收纳包，里边装了三套钥匙。 “你自己也得留一套呀，不然你明天怎么进公司。”于旦拿出一串钥匙递给柳美丽，开玩笑道：“你不是刚入职第一天就想翘班吧。” 柳美丽嘿嘿笑着接过钥匙，手里握着沉甸甸的一大串钥匙，心里也有了入职新公司的实感。 下午四点，于旦和陈自力准备回影城，走前告诉柳美丽可以锁门下班了。 “于总你们先走吧，我还有几个快递没发。”柳美丽指了指门口的几个大箱子，“这些是最后一批童装，快递小哥五点来取货。” “行，那你发完快递就下班吧。” 陈自力挥了挥小手，“小助理拜拜。” “呃……，于总陈总再见。”柳美丽欲言又止的样子。 于旦停下脚步，回头问道：“怎么了？” “呃，我对影视公司没什么了解，想问问您，我应该买些什么教材学习一下…”柳美丽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于旦笑着回答：“不用买教材，职场的修为从实践中得来比较好，慢慢来别心急。” ……… 于旦慢悠悠地开着车，陈自力依在车窗上，突然喘了口重重的大粗气，“唉……” 见于旦没什么反应，陈自力又长长地唉了一声。 等了十秒，依然没有反应。 “死鬼你也太不关心人了，霍海怡长嘘短叹的时候你也这么木呆呆的吗。”陈自力委屈巴巴地说道。 于旦嗤笑：“你这个戏精，我家小霍才不像你这么作天作地呢，她直爽可爱得很。” 陈自力翻了个大白眼，单身狗真是没人权，何时被塞狗粮根本不由得自己选。 “旦旦，我心情有点低落。”陈自力重新投入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哀伤情绪中。 “又怎么了？” “我才年方二十三，长得玉树临风的也就算了，现在一不小心又成为了陈总。生活有张姨，工作有美丽，未曾尝过人世艰辛，就已尽享舒坦安逸，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完了？” “没完，你还有很多可以追求的。” 恰逢红灯，于旦摸出电话，打开通话记录作势要拨号，“我这就给小姨夫打电话，说你想回加拿大念书拿学历。” “我错了！别打！少侠！闹着玩别下死手啊！”陈自力嗷嗷惨叫。 于旦笑着放下电话，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小姨是怎么知道我和小霍的事儿的？” “张笑笑说的。”陈自力抢过于旦的手机压在屁股底下，“她说漏嘴了，缨姨跟她聊天，问她我们去唱歌你怎么没去，然后张笑笑就说你和女朋友约会去了。” “哦。” “现在我已经得到大午哥的特赦了，旦旦你也不用再替我圆学霸的谎啦，哪天你带着小霍，我带着张笑笑，咱们来个四人约会。” “……不要了。” 回到片场没呆多久，快餐店就送来晚饭了。 姜海和马东锡，加上于旦和陈自力，四个人像打麻将一样围着一个纸箱子吃盒饭。 “丁墨明天上午回来是吧？”姜海问道。 “嗯，明天我去接火车站他，对了，签字费的数目你们考虑好了吗？ ……… 于旦和石敢当吃午饭时，向他咨询了下华国不知名演员和新人导演的签字费。 签字费指的是艺人和经纪公司签长约时，公司一次性支付的一笔费用，算是表达诚意的诚意金。 石敢当大咧咧摇头，“你都说是不知名演员了，还给个屁签字费，肯签就是给面子了。反正我手底下签的那三人都没拿签字费，能不能捧得红都是未知数，还谈什么签字费啊，再说他们签经纪约是想让我帮他们撕资源，是他们有求于我更多。” “我想签马东锡和的导演，签字费或多或少我还是想给一些，如果签五年的话什么数目合适？” 石敢当皱眉想了想：“给是可以给，但其实真没必要，马东锡五年的话，最多三十万吧，这已经是极限了。 导演就更少了，其实就不应该给。你俩如果签合同，合同里肯定得规定五年之内给他开几部戏，最少也得两部起。他又不是名导，这合同一签等于一下子有了保障，成绩好坏都有戏导，按理说应该是他给你这个制片人封红包。” 于旦笑着表示自己有数了，从饭店出来后，给姜海和马东锡发了微信，告诉他俩公司准备签下他们，五年合同，要二人考虑一下签字费的数目。 ……… 马东锡端着饭盒，吭哧了好半天，伸出了蒲扇大巴掌，“我想要五万，签五年，正好一年一万，也算是有底薪了。呃，其实没有签字费也无所谓，只要能让我演电影就行。” 于旦看着马东锡，轻叹了口气，马胖胖是真心爱演戏啊，一年一万，低保也比这个数目多。 “姜导你呢？” 姜海头都没抬，专心对付黄花鱼的鱼刺，“我不要签字费，除非是冯导级别的，不然导演本来也没有拿签字费的规矩。有公司有戏给我导我就专心导，公司要是实在拿不到项目，我做枪手也饿不死。” 于旦沉默了会儿，缓缓开口，“公司现在刚成立，还得留着钱运作后续项目，但不给签字费我和自力心里过不来，以后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趁现在账上有钱，多少给你们些，这样吧，马东锡三十万，姜导二十万。” 姜海点头：“好，你给我就收着，这钱我不动，公司如果资金紧张我再捐出来。” 马胖胖举手：“我也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痴汉本痴 “那我让霍律师准备合同，咱们这几天就把合同签了。对了，是双男主，现在公司签了马东锡，姜洋会不会有什么情绪？”于旦直接地问道。 姜海摇头：“不会的，姜洋和马东锡不一样，他心飘着呢。马东锡想做演员，姜洋是想当明星，再说他自己也有规划，让他出去瞎闯吧。” 亲哥既然都这么说了，于旦也就一笑代过。 陈自力甩过来一个得意的小眼神，意思是怎么样，我把那家伙看得透彻吧。 于旦点头表示佩服。 关于姜洋的问题，于旦和陈自力私下讨论过，反正都设立经纪部门了，要不要把姜洋也一并签下。姜洋外形好，演技台词都没硬伤，而且他刚刚二十二岁，戏路其实比马东锡宽广。 陈自力当时就摆明观点，不必问，问了也是白问：“姜洋不可能和咱们签约的，我听张笑笑说过，他们念大学的时候有公司想签姜洋，姜洋嫌对方规模小，怕被吸血不肯签。那小子自信心爆棚，人还贼精，他是认准自己能大红大紫的，怎么会甘愿签个小公司绑缚自己呢。” 说完签约的事，四人边吃盒饭边讨论最近院线上映的电影。 “前天收工早，姜导带我去电影院看，阿米尔汗演技真好，拍这部电影他先是增肥了六十斤，然后又急速减肥，把体脂从四十刷到九点几，还在摔跤队集训了九个月，真的太敬业了，不愧是印度国宝级影帝。”马东锡感叹道，他做过搏击陪练，深知这其中的艰难，对阿米尔汗的佩服是发自内心的。 姜海身为导演，更关注电影的题材和拍摄手法，对票房也更加敏感，“这片子虽然是传记片，但拍得一点儿都不沉闷，既励志又温情，特别适合全家老小一起进电影院看。但我真没想到印度电影竟然能在华国票房过三亿，这片子拍片率刚开始时才13%，现在逆势上升到22%，最终票房搞不好能过十亿。” “确实挺意外的，好几部好莱坞大片夹着呢，它愣是杀出来了。“于旦说道。 他还没看，但天天都会扫一遍猫眼上的票房榜，自然注意到了这部成绩亮眼的大爆款，对爆款背后的运作方也做了功课。 “华影和华夏前几年都吃过进口片的亏，除了好莱坞大片，其他外语电影引进到华国市场，十部有九部都得水土不服，索性能不碰就不碰。现在错过了这匹来自印度的黑马，而且是乌黑铮亮的大黑马，它两家估计得重新拟定下半年的引进计划了。” 马东锡好奇问道：“不是只有华影和华夏这两家发行公司有进口片引进权吗？” “引进权的确只有华影和华夏有，经他们两家引进的片子肯定都能顺利上院线，上映后的票房他们和海外制片方按比例分成。 民营公司无权引进，但可以做批片，就是付给海外制片方一笔费用，一次性买断片子在华国的版权。批片的版权价格都不贵，但批片方要承担风险，片子买到手里后有可能过不了审，拿不到上映指标，上映后排片率也偏低。” 马东锡频频点头，他做演员是半路出家，对这些规则确实不了解，“是哪家公司批的？这片子票房这么厉害，那家公司岂不是赚爆了。” “这片子是华宜旗下的子公司买的，花了五十万美金，以目前的三亿票房算，扣去发行成本和院线分成，华宜的利润肯定过亿了。” “哇，批片这么好赚吗，那咱们公司也做批片呗！”马胖胖震惊了，憨憨地提议道。 造梦者首席财务官·谨慎学十级学者·陈自力摇摇手：“华宜这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做批片的影视公司太多了，大多数赔的裤衩都当掉了。” 于旦笑道：“批片生意确实不好做，欧美的片子要价高，便宜的片子大多是印度泰国甚至黎巴嫩的，在国内受众面比较窄，现在大火，以后印度片价格也要涨了。” “你说泰国片我想起来了，我上周在网上看了一部特别惊艳的，叫，讲的是几个高智商学霸收佣金帮富家子考试作弊，电影拍得太妙了，作弊那点儿事愣是被人家拍出了谍战片的感觉。”姜海说道，脸上带着佩服的神色。 扑克脸的姜导只有谈论电影时，表情才会变得生动起来。 身为姜海最死忠的迷弟，马东锡憨笑着问道：“哪个视频平台看的？我也找来看看。” “视频平台上没有，群友发的种子，我下载的枪版，那片子泰国正上映着呢。” “枪版？在影院里偷录的那种？”马东锡有点儿惊讶。 姜海摸摸鼻子：“嗯，我也是迫不得已，华国院线根本不引进泰国电影，等视频网站买版权，不知得猴年马月才能看到。” “还真是哈，我好像从来没在电影院看过泰国电影，倒是在盗版网站上看过几部泰国鬼片。” 嗡，嗡，电话震动，是霍海怡发来的微信：我可以下班啦，你吃饭了吗。 于旦放下吃得干干净净的饭盒，打了个饱嗝，带着笑意回拨电话：“我还没吃，正饿得肚子咕咕叫呢，难得你下班早，我去接你吃晚饭，你想想吃什么。” 挂断电话后，于旦立刻起身：“我先走啦，姜导你回头把那部泰国片的种子发给我。” 姜海和马东锡二脸懵逼，于制片说他没吃饭？ 陈自力已经习以为常了，歪着嘴一笑：“去吧旦旦，多吃点儿，家里有健胃消食片。” ……… 正是晚高峰，处处都压车。 于旦开了四十分钟才到基隆大厦，开着双闪把车停在路边，打电话给霍海怡：“我到楼下了。” “我看到你了。” 话音刚落，霍海怡笑吟吟地拉开车门上车。 “干嘛提前下楼啊，路上全是尾气。” “不想让你等嘛。”霍海怡系上安全带，甜笑着说道，“直行吧，去恒隆广场简单吃一口。” “好。” 于旦决心以后再不笑话陈自力是痴汉了，自己现在才是痴汉本痴。 只要一见到小霍，根本控制不住面部肌肉走向，嘴角疯狂乱他妈上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奇丑无比的霍小妹 关于吃什么的问题，霍海怡想出几个选项供于旦参考，酸汤鱼，川菜，烤肉，铁板烧。 于旦想了下，选了酸汤鱼，喝碗酸溜溜的鱼汤，再吃几筷子鱼，肠胃负担应该会小一些。 另外几个选项太瓷实了，已经九成饱的他实在招呼不动。 于旦把车停在恒隆广场地下三层，然后两人乘电梯直接上了四楼。 四楼除了餐饮，还有电影院。 往苗记酸汤鱼走的时候路过电影院，大屏幕上正放着的预告片。 剪着圆寸头的女孩，眼神坚毅地走进沙地，和一个体型比她大三圈的男人摔跤。 霍海怡脚步慢了下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大屏幕。 “这电影你看了吗？” 霍海怡摇摇头，律所近期特别忙，难得几次不加班的时候，她都用来和于旦见面了。 “是部厉害片子，把马东锡看得都猛男落泪了，小霍你想不想看？” “想，方小圆也说这部片子很好看，她还想二刷呢。” “那我买票。”于旦用手机打开猫眼，app提示观影地点确认选项，恒隆广场·宝科影城。 电影爱好者霍海怡很想看，但她想起于旦电话里说肚子饿得咕咕叫，又犹豫了，“电影下次再看也可以，先去吃饭吧，于旦你不是饿了嘛。” 一点儿都不饿，只是想见你，于旦在心里默默回答。 查了下电影场次，二十五分钟后有一场。 “今天就看吧，我想了解了解这片子为什么火成这程度，咱们抓紧时间吃个汉堡或者三明治，明天我再带你吃酸汤鱼。” “好呀。”霍海怡欣然应允。 ……… 在影院的食品柜台买了热狗可乐，于旦和霍海怡到休息区找位置。 电影院生意很好，休息区基本坐满了。 “坐这儿吧。”于旦挑了张四人桌，和两个穿着校服的小女生拼桌。 霍海怡从包里拿出湿巾递给于旦，待他擦干净手之后，又把热狗递给他。 于旦笑了笑，撕开塑料膜，狼吞虎咽地大口吃热狗。 慢慢吃的话更塞不进去，还不如速战速决。 只用了两口就解决了大半截热狗，剩下的小半段，于旦直接塞进了嘴里，然后用可乐顺着咽下去。 本是填鸭式的强塞，在霍海怡看来，却以为是于旦饿坏了才吃得这么急。 “再吃一个。”霍海怡笑着把自己的热狗也给于旦。 于旦疯狂摆手：“别闹，我吃饱了，你快吃。” 两个穿校服的小女生把脑袋凑在一起，嘟着嘴比着剪刀手自拍了几张，一个刷微博，一个p图，呱噪的聊着八卦。 “小霍总那新女友豆豆，和他上一任长得好像啊。”扎马尾辫的小女生说道，声音大到霍海怡和于旦也听得清清楚楚。 “嗨，霍听涛就好网红脸那一款，他那些前女友排在一起都能玩消消乐了。”胖乎乎的小丫头说道，语气中带着嘲讽。 于旦摸了摸鼻子，想着要不要带霍海怡换个位置坐。 正在吃热狗的霍海怡感觉到于旦的目光，抬起头甜甜地笑了笑，脸上表情没什么不快。 “不都传小霍总没钱了吗，还说他欠债一个亿，怎么还有网红愿意跟他呀？” “他没钱了但他爹有啊，他欠那些钱对大霍总来说算什么呀，一个小目标而已，分分钟就能帮自家儿子还上。小霍总创业失败了，就得回家去继承百亿家产，那些网红当然愿意跟着他。”小胖丫头驽了驽嘴。 马尾辫夸张地叹息一声：“唉，投胎真是个技术活！我之前看过爆料贴，说小霍总还有个妹妹，大小霍总都这么高调，那位霍小妹为什么是个小透明呢。” “人家低调吧，杰克马和pony马的孩子不也没曝光过嘛。”小胖丫头大把大把吃着爆米花，又补了一句，“但也有可能是长得奇丑无比，不愿意被网友围观。” “奇丑无比”的霍海怡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小块热狗，拿着可乐站起来，仍然笑得灿烂温柔，“走吧于旦，可以进场了。” 排队检票的于旦看着霍海怡，觉得有些心疼，走在大街上都能听到陌生人议论自己和家人，这感觉肯定不会太好。 ……… 原版片长接近三个小时，华国上映的版本剪掉了二十分钟，依然有一百四十分钟。 但电影确实很好看，全程无尿点，笑点泪点都恰到好处。 电影散场时已经十点多了，于旦和霍海怡随着人潮往地下停车场走。 “别理会他人的闲言闲语，今日随他们，让他们说吧，你的机会将会到来，你终会证明自己。”于旦突然说了一句电影里的台词。 霍海怡会心一笑，认真地点点头。 上车之后，霍海怡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发现于旦在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最近睡眠不太够。” 于旦发动汽车：“从我认识你开始，好像你就没休过整天儿。” “律所一忙起来就没有休息日这个概念，但是我快要解放啦，项目的尽职调查已经到尾声了，下周我可以连休个三四天。” “那你到时候好好补一补觉。”于旦顿了下，“除了补觉时间，剩下的空档我都预约了。” “咦，你下周也有假期？”霍海怡开心地问道。 “我这个工种，也没什么假期不假期之分，没事要做的时候我陪你，有事要做的时候你陪我。怎么样，这安排合理吧。”于旦回答得理直气壮。 “哈哈，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霍海怡让于旦在基隆大厦放下她，她自己开车回家。 “我送你，你困得哈欠大口的，开车多危险啊，对了你早上几点上班。” “不出现场的话，九点之前到办公室。” “朝九晚九还没有休息日，可怜的小霍啊。”于旦叹息道。 ……… 于旦回民宿时已经十一点了，脱下鞋先给霍海怡发微信。 “我到家了，明早八点下楼，我去接你上班。” 霍海怡秒回：“不用呀，我打车就行。” “就这么定了，我要关机睡觉了，勿回，晚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熬夜四人组 “于旦回来啦，养生壶里是刚煮好的黄芪茶，自己倒一杯喝。” 张姨招呼了一声，继续埋头记账。 于旦倒了一杯养生茶，，用吧台里的电脑打开姜海发来的种子，开始下载。 今晚看完，他挺受触动的，好电影不分国界，只要内容真的精彩，观众就愿意掏钱进影院支持。影视公司做批片，出发点肯定是想赚钱，但赚钱的同时，也算做了一桩利益各方的好事，买方卖方双赢，观众也有了更多的观影选择。 “六月十四号，快餐店结算订餐费23000元；群演二十五人，3750元……” 茶几上放着收据和发票，陈自力捧着手机报帐，张姨在账本上一笔一笔记录。 当初于旦和陈自力大腿一拍，草草成立了“皮包公司”，公司连个真实办公地址都没有，办营业执照时填的还是何景旺的公建。 别家公司都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造梦者影业则是空心小麻雀，一个员工也没有，事事都靠外援帮忙。 合同和法务问题全靠霍海怡，财务的那摊事儿张姨一肩挑起来了，剩下的内勤外务则由于旦和陈自力摸索着来。 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就这么闭眼折腾了近两个月，公司竟然也真挣到了第一桶金。 于旦坐在沙发上喝黄芪茶，心里思索着，现在租了办公室，又有了柳美丽这位小助理，下一步该请个财务人员了，不能总抓着张姨当免费劳动力。 “每人来一个？俩小时前煮好的，这会儿已经腌入味了。” 翁大能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一小盆色深褐色的茶叶蛋问沙发上的三人。 “不了，我晚上吃了两顿，现在胃里连一点儿缝都没有。”于旦拒绝道。 报完账的陈自力伸了个懒腰，伸手要茶叶蛋：“老翁我来给你捧个场。” “我明天早上吃。”张姨把收据和发票归拢到文件夹，起身把账本锁到吧台的抽屉里。 叮，电脑发出下载完成的提示音，于旦走进吧台，把下载好的文件移到移动硬盘上，又把移动硬盘连到电视上。 他是想试试这视频格式在电视上能不能放出来，如果不行的话再在电脑上转换下格式，然后拿到三楼电视上看。 “这是哪国的电影呀，讲话跟吵架似的。”听着叽里呱啦的泰语，翁大能好奇地问道。 “泰国的，，听说片子挺硬。咱们回三楼看，别影响张姨休息。”于旦回答着，准备拔掉移动硬盘。 “不影响呀，你们就在一楼看吧，我也跟你们一起看会儿，困了我就回屋睡觉，越有电视声伴奏我睡得越香。” 三楼的电视比一楼的小，张姨想让他们看得舒服些。 民宿四人组在沙发上或瘫或坐，关掉灯开始欣赏电影。 虽然是枪版，但画面清晰度还不错，后加的中文字幕也挺通畅，不是拿机器翻译的那种。 “是我眼花还是怎么的，画面好像总在晃悠啊。”翁大能一脸疑惑。 “一点儿也不晃啊，老翁你该配花镜了。”陈自力故意逗翁大能，一本正经地说道。 “蛤？张姐你看着晃不晃？”翁大能询问比自己年龄更大的张姨。 陈自力坐的离张姨最近，做手势示意张姨配合自己，张姨只得笑而不语。 “不对啊，确实是在晃啊……草，怎么还有个人影飘过去了！”翁大能一惊一乍道。 画面中的确闪过一个人，应该是影院的观众或者工作人员从前排快速走了过去，被录在了摄像画面里。” “哪有什么人影，还鬼影呢，老翁你怎么回事啊，怕不是中邪了吧。”陈自力继续恶作剧。 “要不咱们还是开灯看吧……”翁大能期期艾艾的说道，他特别害怕灵异现象，这会儿汗毛都竖起来了。 张姨不忍心了，安慰翁大能：“自力在逗你玩呢，画面的确晃，刚才也的确有人影，别害怕。” 剧情节奏很快，民宿四人组说笑中，天才学霸小琳在考场上打响了她作为“枪手”的第一枪。 为了帮助学渣闺蜜小丝通过考试，小琳把答案写在了橡皮上，又把橡皮扔进鞋子，轻巧地把鞋子蹬到小丝的座位下边。 小丝取出橡皮，却在还小琳鞋子时操作失误，笨手笨脚地把鞋子踹到了过道中间。声响引来了监考老师，千钧一发之际，天才小琳发挥急智，不慌不忙地起身提前交卷，在老师发现之前穿上了过道中的鞋子，完美地化解了危机。 小丝高分通过了考试，作弊经过在学渣圈传开，一众学渣开始以高价寻求小琳的“救援”。 面对金钱的诱惑，学霸小琳起初是拒绝的，但在一系列心理挣扎后，正式开启了“拿人钱财帮人过考”的职业枪手生涯。 学霸连作弊的方式都比常人高端，小琳用敲击钢琴音符的方式向学渣们传递答案，还设计了缜密且不易被发现的整套方案。 学渣们和小琳配合日益默契，就在这时，一个耿直的搅局者出现，另外一名学霸班克向老师举报众人的作弊行为。 班克遭到了疯狂报复，被打得遍体鳞伤扔进了垃圾场，失去了公费留学的机会。 人生观然倒塌的班克加入了小琳的团队，却泥足深陷越陷越深… ……… 打算看一会儿就去睡觉的张姨，怀疑自己眼花的翁大能，这两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距离学生时代已经很遥远了，考试作弊这种题材按理说引不起他们的共鸣。 可是两人都被剧情牢牢抓住了，完全沉浸在电影中。 于旦和陈自力也看入迷了，剧情到紧张处时，四人甚至会小声发出惊叹。 姜海对这部片子的形容太恰当了，作弊那点儿事，愣是被拍成了跨国谍战大片。 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张姨依然没有去睡的意思。 翁大能憋着尿看片，憋到忍无可忍时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键要求小伙伴们等他三十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坑爹的枪版 电视上暂停的静止画面里，学霸小琳言辞恳切地劝班克入伙：“小丝他们是含着金汤勺出生，而我们俩，只能付出更多来争取想要的东西。” 于旦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转向张姨问道：“都十二点多了，张姨你困不困，不然咱们明天再接着看。” “你们是不是困了？”张姨以问句回答问句，又补了一句：“困了的话你们先睡吧。” 张姨巧妙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你们人可以上楼，把硬盘留下就行。 “哈哈，那就一鼓作气看完，十二点睡和一点睡也没多大区别。”于旦笑道。 “对嘛，看一半心里不上不下的，觉都睡不好。”见翁大能从厕所里小跑着出来，陈自力拿起遥控器按了播放键。 脸上红肿未消的学霸班克，终于被100万泰铢的高价报酬打动，答应与小琳强强联手。这一次的枪手单，背后站着足足三十位学渣雇主。 stic留学考试全球各国都在同一天进行，但各国之间有时差，小琳利用这一点，制定了全面作战计划。 枪手二人组飞到悉尼，在当地参加比泰国早四个小时的stic考试。小琳和班克轻松完成考卷，再凭借超凡记忆力各自记下一半答案，利用中场休息时间，用提前藏在马桶里的手机把答案发回泰国。 学霸枪手能做到把答案背下来，学渣雇主们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学渣中的领头者家里有一个印刷厂，小琳把abcd对应成不同粗细的条形码，再由印刷厂制作出笔杆上印有条形码的特殊铅笔。学渣雇主们全部集中在印刷厂等候，拿到特制铅笔后搭乘机车奔赴各个考场。 计划相当完美，实施起来却是另一回事。 班克在厕所发送答案时被逮住了，他用眼神和摇头来向小琳示意，放心，我不会供出你。 小琳独自一人继续执行枪手任务，过程中险象环生，甚至与考场监察人员在地铁站里上演了一出堪比碟中谍的追逐戏，最终小琳成功向焦急等待的学渣雇主们发出了答案。 家境优渥的学渣雇主们如愿以偿通过了考试，至于班克和小琳…… 枪手二人组的结局，于旦他们压根没看到。 不知是偷录过程中设备没电了，还是出了什么其他状况，总之这是个残缺版，残得极其突兀。 “这就结尾了？”翁大能懵懵地发问。 陈自力也是一脸懵逼：“不能吧，班克话都没说完整啊！于旦你问问姜海，这枪版也得有枪版的节操啊，这不耍人玩一样吗。” “呃……姜海发种子时说了，说这片结尾有轻微残缺。”于旦弱弱地说道。 陈自力和翁大能用杀气腾腾地目光盯着于旦，似乎在无声地控诉，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连张姨的眼神似乎都带着些幽怨。 “睡觉吧，都一点了，明天我想办法个完整版，张姨晚安。” 于旦摸摸鼻子，故作若无其事地率先上楼。 ……… 早上七点四十，峦山一品小区，于旦在门岗处登记过信息后，把车开到了霍海怡家楼下。 看时间还早，于旦打开手机，在百度上搜索的信息。 和他预计得差不多，在墙内搜不到太多新闻，为数不多的报道也只是围绕它在泰国本土的票房表现，“青春片在泰国引起巨大讨论度，票房力压同期上映的，同时刷新了泰国本土电影的单日票房纪录。” 百度百科上没有的词条，于旦换了各种关键词，终于找到了的制片方——一家泰国本土影视公司，名字很奇怪，叫做gdh559。 同一时间，九节木民宿。 张姨站在吧台里，给两位退房的住客办理手续，餐厅里还有三位住客正在吃早饭， 陈自力哈欠大口地下楼，冲住客们挥手笑笑，打过招呼后闪身进了厨房。 翁大能正在厨房里洗刷刷，看见陈自力进来，从蒸锅里拿出一碟蒸饺，“还热乎呢，趁热吃。” “旦旦几点走的？”陈自力端着盘子，用手抓着蒸饺往嘴里送。 “七点多，吃完早饭就走了，还拿保温盒外带了十个蒸饺和两个茶蛋。” 陈自力点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跨区送早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阴影 “于旦的那位小霍，她不是体重一百六十多斤吗，才十个蒸饺加两个茶蛋，她能吃饱嘛。”翁大能疑惑地歪头，“对了，小霍那种大户人家，家里肯定有保姆吧，那人家早饭得老丰盛了呀，于旦干嘛傻乎乎地送蒸饺啊。” “霍家不用住家保姆，只用收拾卫生的钟点工，她家对保姆有阴影。” “为什么？”翁大能好奇地问道。 “霍海怡上小学的时候，她和她哥差点儿被家里的保姆联合外人给咔嚓了。”陈自力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翁大能瞪圆了眼睛：“真事儿？” “当然是真事儿了！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时候大午哥在村里办养猪场，我住在镇上的姥姥家里，我姥身体不大好，本来大午哥想花钱雇个保姆照顾我们一老一小的，结果因为霍家那事儿，愣是吓得不敢请保姆了。” 陈自力往嘴里塞下了盘子中最后一个蒸饺，放下盘子腾出手来查看电话，是于旦发来的微信：的制作公司名叫gdh559，你翻墙查一下这家电影公司的联系方式。 ……… 八点，于旦发微信给霍海怡，我到楼下了，你收拾好就下来吧。 霍海怡早已穿戴整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查看邮箱，收到微信后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夹径直出门。 “这么快，爱了爱了，守时的女人太加分了。”于旦看见霍海怡从单元门里出来，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 上一世时，于旦工作之后买了一台二手小三菱，车子虽旧，但毕竟下有四个轮，上边有棚，我当然是选二啦！” 后来这位“公主”要和于旦复合，被拒后怒发十几条短信斥责“渣男”，各种歌词乱入，什么“好男人不会让他爱的女人受一点点委屈”，“是我要得太多，还是你给的太少”…… 这位前女友对于旦影响深远，他明白了一件事：作而不自知其实是一种病，病情重的患者就进化成了作精，自私的作精压根没有同理心这种东西。自己一介普通人，想用温情疗愈作精那是不可能的任务，爱惜生命远离作精才是硬道理。 ……… 霍海怡上车后，把文件夹递给于旦：“经纪合同做好啦。” “这合同又不急着要，你昨天到家都十点多了，干嘛开夜车啊。”于旦接过文件夹，把后座的帆布包拿给霍海怡，“吃早饭了吗，盒里是木耳虾仁馅蒸饺。” “吃了两片面包，但是我还能吃得下，谢谢于教练。”霍海怡开心地打开饭盒，尝了一个还温热着的蒸饺，“好吃。” “早饭不能只吃干巴巴的面包糊弄，还得摄入膳食纤维和蛋白质。” 霍海怡笑道：“你说话口吻和我妈妈好像，刚才她还发微信给我，要我好好吃早饭。” “对呗，这是来自智者的箴言。你家那胖狗，也和阿姨一起回中海市了？”于旦问道。 “嗯，她这次回中海市要住上两三个月，就把小熊也带着了。” 路上拥堵情况不算严重，于旦和霍海怡闲聊着，八点四十分就开到了基隆大厦。 “谢谢于教练送我。”霍海怡解开安全带，临下车微红着脸问道，“晚上我们吃酸汤鱼吧？” “哦了。”于旦点点头，“你下班了我来接你。” 看时间还来得及，于旦回民宿拉上陈自力，两人一起去火车站接丁墨。 陈自力用手机打开一个英文网页：“我找到gdh559的信息了，它前身是泰国挺知名的一家影视公司gth，拍过和。去年年末三个创始人散伙了，就把公司解散了，其中两个人又联合着开了这家gdh559，带着前公司的人马拍了。” “陈总你现在周身都在散发智慧的光芒，又会翻墙又会英语，好棒棒。”于旦竖起大拇指。 陈自力得意一笑：“请叫我国际陈。” “酷炫的国际陈，你能找到他们公司的联系电话吗？” “公司主页上有一个电话号，我打了一遍，没人接听，应该是还没到上班时间吧，曼谷时间比咱们晚一小时，他们那里现在还不到八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有钱就是大晒 “那等十点钟再打一次电话，自力你组织一下语言，想想这番话用英语怎么说。先问问国内版权卖没卖，已经卖了的话问清楚国内买家是谁，如果没卖的话，那就达一下咱们的购买意向，了解了解泰方的心理价位。” 国际陈骄傲地笑了：“这种程度的商务英语洒洒水啦，根本不用提前打腹稿，到时候你一边说我一边翻译就行。” 许是刚见完霍海怡的原因，于旦心情大好，猛向陈自力输送彩虹屁：“这就是传说中的同声传译？失敬失敬，陈总真的帅呆了。” “也没有那么夸张啦，同声传译的水准还达不到，但人家是有中级口译证书的噢。”陈自力被夸得飘飘然，口音强行转换成了腻人的湾湾腔。 “可是旦旦你真打算要买的版权啊？这就开展国际业务，会不会太快了。咱们公司账户上目前总共有六百五十七万元，到杀青为止还得花掉至少三十万，后期制作的费用也是一笔开销，还有姜海和马东锡的签字费，又是五十万，而且我们还得给何二叔五百三十八万……” 于旦笑眯眯地听完陈自力那一连串的万万万，小陈被菠畅币“毒打”之后，变化肉眼可见，整个人踏实谨慎多了。 “好不好看？” “……好看。” “没看到结尾闹不闹心？” “……闹心。” “那咱们把版权买下，不就能看到完整版了嘛。”于旦语气极其平淡，仿佛买一部电影版权和买几个肉包子差不多，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儿。 陈自力抱拳致敬：“绝了，这b装的我必须给你打一百零一分，这他娘的才叫有钱任性！枪版不完整看得不爽，就砸钱买正版，看部电影花好几百万，简直壕无人性啊你，小霍总包下海岛过生日跟这操作一比简直弱爆了！” 于旦咧嘴笑了笑，虽然陈自力是在调侃，但‘有钱就是大晒’听起来确实很爽。 “钱这东西，放在账上不动，那也就是个数字，滚起来才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再说咱们现在办公室也租了，艺人经纪总监和小助理也请了，还签了导演和演员，区区几百万真折腾不了多久，必须得想办法挣钱。” 于旦正色道：“我估计要价不会高于，四十万美金顶天儿了，那就是两百多万人民币呗。两百多万也就勉强够拍一部网络大电影的，用这钱买一部制作精良剧情过硬的院线电影，其实性价比相当高。 批片最大的风险是拿不到上映指标，但好在现如今有各种视频网站，万一片子买回来真上不了院线，卖给视频网站还能回血个几十万，多少能降低些损失。 赔，最多赔两百万，赚，那可就不止两百万这个数目了，运气好的话，赚个八位数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有可能会赚到八位数，陈自力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行吧，旦旦你真想买那咱就买，还是那句话，不服就干who怕who！赚了会所嫩模，赔光了回家养猪！” ……… 九点半，于旦和陈自力在火车站出站口等人。 “出来了，丁编剧那光头在阳光下油亮油亮的，可真醒目啊。”陈自力笑着说道。 于旦一听光头两个字，立刻如条件反射般心头一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受到丰厚的发量，这才安下心来。 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和丁墨结伴走出来，一直到检票口才分手。 “我们俩走室内通道坐地铁，编剧老师再见，上映了我们一定会去电影院支持的！”女孩们看丁墨的眼神明显带着崇拜，那声软软糯糯的编剧老师也透着敬意。 丁墨笑着挥手和女孩们道别，拎着行李箱和提兜朝于旦和陈自力走来。 “我老丁又回来啦！” 丁墨依然很瘦，瘦得形销骨立，但精神状态很好。说得直白些，在他身上感受不到绝症病人所应有的那种绝望和焦灼，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从容和安宁的气场。 于旦接过提兜和行李箱，三人说笑着往停车场走起。 “老丁你可以啊，有两个文艺女青年作伴，旅途肯定一点儿都不寂寞。”陈自力挤眉弄眼地逗丁墨。 丁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我这该死且无处隐藏的魅力……” 上车后，丁墨拒绝回住处休息，坚持要直接去片场，“躺着并不解乏，去片场和大家一起呆着才是最舒服的。” “嗯，听你的。”于旦痛快答应，把车开得很平稳。 “华影的那位赵经理，昨天下午在微信上联系我，把他们企宣部写得通稿发给我了。不愧是大公司，那稿子写得真是不错，还把我这病和被抄袭那事儿隐讳地联系在一起，煽情煽得恰到好处，真能把人看得男默女泪。”丁墨笑着说道，轻松的像在谈论别人的事儿。 “那通稿我也看了，提病情的篇幅有点儿太多了，我可以和华影交涉……” 丁墨摆手打断于旦，“千万别，不多不多，篇幅少了热度根本上不来。赵经理帮我联系了几家媒体，从明天开始，陆续有爱奇艺和几家纸媒的专访，这一系列宣发都是环环相扣的，直接关系到以后的预售和排片。 人家华影肯给做保底，宣传上咱们必须得大力配合，说到底大家不都是为了电影能有个好成绩嘛。” 于旦和陈自力沉默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俩干嘛这幅表情，这是好事啊！人家都说编剧相当于一部电影的母亲，那就是我的宝贝孩子，我有能力给自家孩子创造一点儿热度，这是多开心的事啊！” 陈自力回头看了看丁墨，弱弱地接上话：“那…制片人是不是就是孩子他爸爸啊，孩儿他娘，我们真诚地谢谢你。” 丁墨哈哈大笑，“陈制片你别说了，画风已经跑偏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于总正式上线 把丁墨送到影棚，于旦和陈自力没下车，直接去了位于创汇路的“库房”。 两人到达办公室时，装修工头周大江正蹲在地上，拿着红外线测距仪左比划右比划地量尺。 周大江向负责记录的工人报出测量的数值，小助理柳美丽也拿着小本子，认认真真地记录着。 于旦和周大江讨论了一会儿，敲定了长八米宽五米的视听室面积。 翻看着周大江带来的样例效果图，于旦选了一个简洁实用的装修方案，毕竟是租的办公室，不可能走什么奢华风，要以功能性为主。 周大江提议，除了用铺地毯的方式吸音，在墙上也做一些措施。先在影音室主墙上加装一层轻钢龙骨，再覆盖石膏板，也能起到一定的隔音效果。 “好，轻钢龙骨安装拆卸都方便，将来房东想拆掉也不麻烦。”于旦点头赞同，“但是轻钢龙骨在音响发出低频段声音时会产生共振，周哥你们安装之前一定在缝隙处仔细贴好橡胶减震垫。” 这是于旦上一世时亲身体会得到的经验，电视台里有一间因装修时失误而自带4d体验的审片室，棚一下具体要求吗，学历和从业经验之类的，还有待遇开多少。” “招个努力的，听话的，老实的，细心的，最好家住附近的。专业是财务口的就行，大专还是本科都无所谓，研究生也不可能来咱这儿。咱们公司财务工作不重，主要就是票据装订，汇总表格这些，然后再报报税，待遇就开五千块钱一个月吧，年底双薪，六险一金，每年有涨薪。” 于旦边说边往楼梯走，他要上二楼办公室和陈自力汇合，给制片公司打电话。 走到柳美丽的办公桌前，于旦停了下来，笑着问道：“还是买了？” “昂？”柳美丽懵懵地问道，顺着于旦视线看向桌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昨天晚上逛书店买小说，就顺便买了两本。” 桌子上放着两本大部头，，。 “发票留好，买书的费用公司给你报销。” ……… 中级翻译证书持有者陈自力嘴上说着无需准备，身体却很诚实，他已经在a4纸上列好了简纲。 见于旦进办公室，陈自力打开扬声，拨打0066前缀的泰国电话号码。 几声嘟嘟声后，一个热情的女声响起，“萨瓦迪卡。” 陈自力用流利的英语询问对方是否能用英语交流，女声用带着咖喱味的英语磕磕巴巴地作答，要sir稍等一下，她换一个人来接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章 放弃华国市场？听他吹！ 电话那头，换成了一个声音略尖细的男声，咖喱味减淡了不少，但口音还是很有泰国特色，流利度倒是明显提高了。 于旦也抽了一张a4纸，拿着圆珠笔坐到陈自力对面，准备随时在纸上提问。 陈自力大段大段地飙英语，对方或长或短地回应着，于旦听不懂谈话内容，只觉得俩人谈得还挺热络的。 “pleasewaitamoment。” 尖细男声撂下这一句，陈自力回了一句thanksben，电话那边儿没动静了。 “又去换人了？”于旦问道，虽然是英语学渣，但这一句他还是听懂了，请稍等一会儿嘛。 陈自力点头：”这位阿ben是泰国版柳美丽，公司总监的小助理，他说已经卖出了老挝、马来西亚、菲律宾还有日韩的海外版权。 还说近期有一家华国影视公司打听过购片事宜，但是他们公司之前与华国购片方有过不愉快地合作经历，现在总监对卖出华国版权一事没有太大兴趣。” “嘿，泰国人不大实在啊，赚钱的事儿还谈什么兴趣不兴趣，没兴趣还换人继续谈。”于旦摇摇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对呗，我也是这么回阿ben的，我们造梦者影业是带着诚意和钞票来买片儿的，别扯什么不愉快的过去，那过去又不是我们造成的，携手展望未来才是正经事。” “说得好，这把是换哪位大佬来接电话？”于旦笑着问道。 陈自力得意地甩了一个飞眼：“就是那位对赚人民币没太大兴趣的总监。 阿ben刚才跟我在这儿显摆实力，说在泰国是票房冠军，海外市场已经基本覆盖亚洲，主创团队马上要开始各国路演，以后行程满满忙到飞起。 他吹得正high呢，结果我几句话就给他怼墙上抠不下来了。你们这部如果不能征服华国市场，那叫哪门子覆盖亚洲，什么老挝菲律宾日韩，这些小国全绑在一起算，年度总票房还没有华国一个季度的电影票房多呢。吃不到华国市场这块大蛋糕，忙也是在那儿瞎忙！” “陈总威武霸气。”于旦竖起大拇指，真诚地夸奖自家搭档。 用非母语和外国友人对线，还能疯狂输出，陈自力的急智和反应力可见一斑。 两人谈笑间，对人民币不感兴趣的泰国总监皮蓬，终于在电话那端姗姗来迟的上线了。 阿ben已经向皮蓬汇报了之前的谈话内容，皮蓬没有多谈其他，而是直接向陈自力开出批片条件：第一，的华国版权费五十万美金，不议价，所有费用须在签合同后一次性付清。 陈自力皱眉在纸上写下大字，五十万美金一口价。 略贵，可以接受。于旦用纸笔回复。 陈自力用英语回答皮蓬：“五十万美金这个价格绝对偏高，但出于对电影本身的欣赏，我们公司愿意支付这笔高昂的版权费。” 见华国土豪对价格没有异议，皮蓬开出了第二个条件。 皮蓬的第二个条件，不仅抚平了陈自力皱着的眉头，还让陈自力脸上突现喜色。 用英语叽里呱啦地沟通了一阵子后，陈自力笑嘻嘻地看向于旦：“泰国佬可真矫情，不止要见到钱还要见到诚意。他们说不想让沦为压箱底的炮灰，要求我们到曼谷面谈，谈妥后续的发行策略之后才能跟咱们签合同。” 没问题，跟他们约好时间，大家泰国见。 于旦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笔触力透纸背。 皮蓬邀请他们下周飞赴泰国商谈合作事宜，同时还可以参加六月二十一号的曼谷国际影展。 于旦痛快答应下来，曼谷影展是亚洲比较有规模的电影展，有很多各国新锐导演带着作品参展，这一趟泰国行拿下是势在必得，也许还会从影展上发掘到更多意外惊喜。 “ihaveanapple……”陈自力哼唱着魔性的泰国洗脑神曲，摇摆着屁股下楼，整个人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于旦的心情则不大美丽，去曼谷出差倒不算是件苦差事，只是霍海怡马上要休年假了，自己这一去泰国，少说也得三四天时间，和小霍的吃吃玩玩约会计划恐怕要搁浅了。 郁闷之情没超过三十秒，于旦就迅速释然，毕竟不是恋爱大过天的青涩少年郎了，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想得现实些，面包是低层次需求，爱情则是高层次需求，马斯洛需求理论早已经为世人掰扯得明明白白，高层次需求必须建立在低层次需求上。 为了以后能和小霍快乐无畏的没羞没臊，更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做一只财务自由的悠哉咸鱼，该努力刨钱时就得去努力刨钱。 想得诗意些，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陈自力怀着上学时春游的心情，兴奋地三连问：“是不是应该赶快办泰国的加急签证？还得订机票吧？酒店也得尽早订上吧？” 已经发步完招聘启事的小助理正闲得发慌，立刻举手请缨：“我来查吧。” 仅用了十分钟，柳美丽拿着小本子向于旦和陈自力逐项汇报： 今天十七号，如果在二十号那天出发，因为中间隔着周末，办加急签证时间有些紧张，可以到泰国做落地签。 滨海市每天都有直飞曼谷的厦航航班，早上八点起飞，下午两点抵达曼谷。 酒店考虑到商务会谈需要，我选了两家有特价房型供应的中高档酒店，交通便利的凯宾斯基酒店和花园酒店 陈自力手机里存着护照号码，直接发到了三人群里。 于旦的个人证件都在民宿保险柜里，打电话给张姨要她帮忙查看，收到张姨发来的护照信息后转发给柳美丽：“小柳你定票吧，酒店和机票都定二十号的。” 柳美丽迅速定好于陈二人的机票，定酒店时询问道：“凯宾斯基酒店二十号有特价双床客房，定一间还是两间？” “双床房不是吗，那就一间吧。”于旦答道，陈自力虽然有点儿打呼噜，但不算严重，凑合着住一间吧。 向来精打细算的陈自力急声阻止：“别介，订两间！穷家富路嘛，出门在外要住得舒服些，不差那点儿钱，我可以自理房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男人必去的胜地 于旦秒懂陈自力的用意，人型小浣熊肯定是做着去泰国“亮剑”的打算，才豪气地喊着要定两间房。 “咱们这次去曼谷行程会很紧，除了和gdh买片子的事儿，还得参观影展，看片儿见导演，剩不下什么私人时间。每天早出晚归的，酒店其实就是个打盹的地儿。”于旦隐晦地提醒道。 柳美丽停下订房操作，先看向于旦，又把目光转向陈自力，等待着两位老总给出最终指令，到底是订一间房还是订两间。 陈自力贱贱一笑，语气坚定：“就订两间，时间这玩意儿，挤挤总会有的！” 嗡嗡嗡，于旦手里的电话震动，来电人宋红缨。 “小姨。” “你要跑路？”电话那端，宋红缨开着玩笑问道。 “蛤？” “你不是跟张新要护照了嘛，要去哪儿？” 自从陈自力退学偷跑回来之后，宋红缨布置给张姨的监护内容又增加了一项：盯紧家里这两个神经刀，莫让他俩“潜逃”到境外。 深感责任重大的张姨，刚才前脚把护照照片发给于旦，后脚就向宋红缨做了汇报。 于旦失笑，有内鬼，停止交易，“我和自力二十号去一趟曼谷，三四天就回来，办几件公事。” “噢，我还以为你是要出国谈恋爱呢。中午我请你俩吃饭，你们忙完了到兆达广场接我。” 既然外甥和继子是两人一起同行，去的也不是什么动荡之地，宋红缨也就放下心来，笑着挂断了电话。 于旦交给小助理一张宇宙第一行的储蓄卡，还有这张银行卡对应的网银u盾，卡里有二十万块钱。 “周大江明天带工人进场干活，有个四五天影音室就能改造好，小柳你验收完之后，没什么大问题就把尾款两万块钱给他。我和自力出门的这几天，如果片场有什么需要用钱的突发事件，到时候我远程指挥，你用这卡里的钱付账。” “好的于总。”柳美丽收下银行卡和u盾，用带拉链的小袋子谨慎装好。 “那我们先走了，有事随时电话联系。”走到门口时，于旦站定，“呀，明天是周六，你这刚入职，公司就开始压榨员工加班，太不像话了。” “没关系，以前我也不休周末的。”柳美丽直视着上司，那双单眼皮小眼睛既不魅惑也不迷人，却写满了热情和真诚。 “以前是以前，行吧，等在加班费上给你找齐。今天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小柳你锁门回家休息吧。” 公司现在仅有柳美丽一人照看，于旦担心使唤得太狠，这唯一的员工别再撂挑子不伺候了。 柳美丽拒绝提前下班，坚定的表示工作使她快乐：“我下班了也没事儿做，回合租屋远不如在公司里呆着舒服。” “就冲美丽你这爱岗敬业劲儿，年底时我私人给你封个大红包。”陈自力慷慨承诺。 ……… 上车后，于旦没急着开车走人，他打开手机里的记事本，默默思索着大账和手头上的待办事项。 造梦者影业成立刚满两个月，现在竟然也有三角账了，自家公司欠着投资人何二叔五百三十八万的分红钱，华影则压着自家公司五百六十一万的尾款。 拿华影的的尾款去抵何二叔的那笔分红，数目上足够了。 公司账上目前有六百多万，自己的私人账户还有从菠畅币上赚到的二百六十万，买一部五十万美金的，资金周转没什么问题。 去泰国之前得给石敢当致个电，老石好歹是公司的艺人经纪总监，批片这种大动作肯定要知会他一声的。 民宿不需要操心，张姨和翁大能两位大管家配合无间。 现在拍摄进入尾声，该磨合的已经都磨合顺畅了，剧组上下士气高涨，而且有姜导这个扑克脸统领，没人敢偷奸耍滑。 华影的宣发部门未来几天会在网上大量铺通稿，还会安排丁墨和几个主演接受采访、在微博上进行一系列的“有爱”互动。在先期宣传阶段，制片人倒是不需要抛头露面。 顺着思路捋了一遍，又细想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遗漏，于旦才发动汽车。 看着路边拥抱的小恋人，于旦轻微地叹了一口气，霍海怡要是能和他一起去曼谷该多好。 “嘿嘿嘿。” 陈自力坐在副驾驶，正在浏览器界面疯狂截图，又往收藏夹里一个劲儿地添加链接，笑得一脸荡漾。 。 。 。 ……… 到兆达广场接上宋红缨，三人驱车到了上井日料店。 地方是宋红缨选的，这家饭店是陈大午的生意伙伴给太太开的，开业时除了随礼，她还充了三万元储值卡捧场。 陈自力拿着菜单，专挑传说中对男人大有好处的菜色点：马肉刺身，秋葵，象拔蚌，鳗鱼…… 深粉色的生马肉刺身上桌，陈自力夹起一片送进嘴里，一脸满足的咀嚼着：“绝了，入口即化，缨姨你快尝尝，旦旦你也试一试，没有怪味的。” 于旦沉默着，专心对付寿喜锅，他对生食没太大兴趣，生鱼片偶尔吃吃倒罢了，生肉实在接受无能。 “不了，我吃不来生东西。”宋红缨摆手拒绝，“自力你要注意饮食习惯，不能吃太多高胆固醇的食物。” 陈自力疯狂点头：“明白的缨姨，我这是特殊时期临时大补一下。” 吃完一顿丰盛的高蛋白大餐，几人点了一壶白桃乌龙茶解腻。 宋红缨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里边有十万块钱，密码是大午生日后六位，你俩拿着去泰国用，出门在外的，吃住上该花就花。” “不用啊小姨，我手里有钱。”于旦推辞。 “有也拿着，就当备用了。”宋红缨抿口茶，“但是警告你俩，千万别去那些乌糟糟的地方，很脏的，鱼龙混杂的也不安全，听见没？” 陈自力笑嘻嘻地接过银行卡：“缨姨你放心，我们俩都是洁身自好的好孩子，坚决不去，打死都不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犹豫就会败北 从上井料理店出来，于旦开车把宋红缨送到一家仿古风建筑的茶社，宋红缨约了几个富太太打交际麻将。 “你俩走之前去我店里一趟，拿两瓶高倍数防晒霜带着。”临下车前宋红缨叮嘱道。 “对对，还是缨姨心细，六月份的泰国，不擦防晒估计能烤出油。旦旦咱们一会儿就去拿了吧，正好我还想买条泳裤。” 陈自力宛若即将出发去度蜜月的新郎官，眼角眉梢全是掩不住的乐呵。 “你俩去吧，我打电话告诉店长一声，再给你们带几张面膜。” 宋红缨挥手下车，走到茶社入户门时，见一辆白色宾利缓缓地开进院子里，便停下脚步等待。 一个拎着铂金包的胖太太从宾利后排拱下来，宋红缨立刻笑着迎上去，两人亲亲热热地挽着胳膊一起进屋。 目睹这一幕的陈自力感叹道：“缨姨真的好强，又美又飒，家事料理得明明白白，还能用太太路线帮大午哥扩大人脉，找老婆就得找这样的。” “嗯，没错。”于旦无意识地符合着，心里其实在琢磨着其他事。 ……… 兆达广场地下三层停车场。 停好车，于旦和陈自力坐电梯上了一楼，直奔美集造型。 店长殷勤地迎上来，从吧台中拿出一个纸袋：“面膜和防晒霜都放在里边了。” 陈自力接过袋子，笑嘻嘻地问店长能不能给他修修眉毛，“去掉杂毛，修得整齐些就行，千万别给我修成细细的柳叶眉了。” “没问题，您这边坐。” 店长把陈自力领到vip化妆台，从镜子里仔细端详着：“陈先生您轮廓长得很分明，我给您修一个英气的剑眉吧，眉头略窄，眉峰处宽一些，人会显得特别精神。” 陈自力美滋滋地点头：“你看着弄吧，帅就完了！” 于旦坐在等候区，沙发的另一端坐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儿。 女孩儿在发语音微信，把电话举在嘴边，咯咯笑着说道：“有什么可犹豫的，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 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于旦微笑，掏出手机给霍海怡发微信。 “假期的日期敲定了吗？” 霍海怡的回复来得很快：“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正在填休假单，明天再上一天班，把报告写完，然后我就开始休假啦。我可以休到二十五号，太幸福了。” “我和陈自力二十号要去曼谷谈一部电影的版权，你能一起去吗？” 点了发送，于旦又补了一条微信，“我英语不行，还担心签合同时被泰方挖坑，如果有你在，我就安心了。” 等了漫长的三分钟，陈自力都修完眉毛了，于旦的手机依然安静如鸡。 两人上了四楼，来到speedo泳装柜台。 陈自力站在试衣镜前，左手拿着一条平角泳裤，右手拿着一条三角款式，认真地来回比量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平角的肯定舒服些，但三角的性感，更能凸显我的雄性体态美……” 导购小姐姐忍不住捂嘴偷笑。 “我还是要三角的吧，舒服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旦旦你要哪一款？” 于旦握着手机坐在软凳上，不感兴趣地摆摆手：“哪款都不要，我没有戏水的打算，你独自性感吧。” 嗡，进来一条微信。 海怡：好呀。 短小精悍的两个字，把于旦炸得直接站起来了。 仿佛一针高浓度的肾上腺素猛推到了静脉中，激动，狂喜，兴奋，心脏似乎都停摆了半拍。 “……我也来一条泳裤吧，万一用得上呢。” 于旦走到架子前挑选，试图崩住疯狂往上扬的嘴角，吭哧一声，憋笑失败了，还差点儿笑出了大鼻涕泡。 “旦啊，你咋的了？”陈自力小心翼翼地问道。 “咳，那个。”于旦先把笑到变形的五官恢复至原位，清了下嗓子后说道：“霍律师会跟咱俩同去曼谷，用法律武器为造梦者影业保驾护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捞女和仙女 “你真是只丧心病狂的恋爱狗，都走出国门了还要往我嘴里塞狗粮！”陈自力不忿道。 于旦此刻心情好到爆炸，又要集中精神和霍海怡发微信，无心理会身边的怨男，只是点头敷衍着：“对对，陈总你说的对。” “对你妹。”陈自力哼哼道：“去曼谷这种圣地竟然还自带妞儿，你等着抱憾终生吧。” “对对。” 于旦仍是频频点头，把霍海怡发来的护照信息转发给小助理柳美丽，要她给霍海怡定同一航班，同一家酒店，不要用公司账户付钱，由他个人支付。 小助理秒回，收到，于总稍等。 拎着装有泳裤和防晒霜的纸袋，陈自力购物兴致大起，提出想再逛逛服装店，买两件时尚最时尚的大花衫。 “你自己去逛吧，我去买些常用药，半小时后美集造型集合。” 和陈自力分开后，于旦去地下一层的药房买了晕车药，肠胃药和抗敏药，又拿了创可贴和驱蚊水。 拎着小筐在结账台付款时，嗡嗡嗡，手机进来三条微信。 柳富贵：机票已成功出票，凯宾斯基二十号的特价房型售罄了，现在有正价大床房，含税折人民币1300元一晚。 柳富贵：请问于总，要定吗？ 于旦毫不犹豫的回复，定，速定。 海怡：酒店和机票的费用告诉我一下，微信转给你。 “唉。”于旦叹了口气。 烦恼谁都有，人人各不同。 有人在苦恼心目中的女神总花式索要贵价礼物，有人却在苦恼女神太过潇洒独立。 钱是不可能要的，但该怎么说才能让霍海怡接受呢。 于旦苦思冥想了半天，字斟句酌地回复微信：去曼谷是出差不是出游，律师办案外出，差旅费用当然由我司承担。 海怡：好的，恭敬不如从命，那谢谢大手笔的当事人啦，去曼谷我请两位当事人吃大餐做马杀鸡。 于旦看着霍海怡的回复，只觉意动神驰，满心都是赞叹。独立却不强硬，柔和却有原则，小霍可真是个美好的妙人儿。 ……… 从兆达广场出来，于旦和陈自力去附近的宇宙第一行兑换了两万泰铢，然后才回到片场。 拍摄暂停休息时，于旦和姜海走到门口抽烟。 “你传给我那部，哪是残一点儿啊，那是重要部位残缺！昨天半夜给我家里人看得抓心挠肝的。”于旦笑道。 姜海也嘿嘿笑了下：“残是残，但片子够带劲吧。” “确实好看，可是我家里人他们催着我要看结尾呢，我在网上搜了一顿没找到，自力翻墙去找，也没找到资源。” 姜海酷酷的点头：“这片子的泰国发行方很铁腕，防盗防偷录措施做得特严，而且发现盗版后立刻追究网站责任，所以网上找不到资源。 咱们看的这个残缺枪版，是交流者论坛的坛友自己去电影院里冒险拍下来的，仅限我们几十人内部分享。他是泰国留学生，戴着snap摄像眼镜偷录的，录了一个半小时，眼镜没电了。” “哈哈，现在录枪版都这么高科技了嘛，这留学生本人也算得上是天才枪手了。” “他也是被逼无奈，电影刚上映时他就去看了，然后在论坛上跟我们说这片子有多么多么好看，结果等了好几天也没流出盗版，为了造福我们这些看不着又心急的坛友，他才去电影院二刷偷录的。” 于旦笑了，笑得特别开心，盗版资源稀少，这对日后的发行来说堪称天大的利好。 “姜导我有件事拜托你。” “啥事。” “你能不能跟论坛里的坛友们沟通一下，让他们不要往外流传这份枪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电灯泡的自我修养 于旦把即将启程去曼谷批片的事情向姜海和盘托出，笑着拿自己开涮：“我这是初尝制片人的滋味，有点儿膨胀了，账上刚进些钱就觉得烧手，非得给得瑟出去大半才安心。 姜海也笑了：“于总你这魄力真是可以，华宜家大业大的，拿五十万美金批片不伤体格，咱们公司这五十万美金花出去，相当于把半副身家都押上去了吧。” 现今的于旦对姜海而言，除了是掌握经济大权的制片人，又多了一层老板的身份。 双方刚签完五年的排他合约，未来五年内，姜海做为签约导演，将和造梦者影业深度捆绑。 “对呗，而且这可不是投资人的钱，是咱公司自家的真金白银。这次批片的成败会直接决定造梦者未来的发展方向，姜导你下一部作品是百八十万的网络大电影，还是千万级投资的院线电影，就靠它的发挥了。” 姜海点点头，踩灭烟屁股后掏出手机，“我们那小论坛挺私密的，总共就一百来号人，我先联系下版主和发布人，让他们把的资源撤下来，再在群里喊一声，问题应该不大。” 傍晚剧组放饭时，于旦和陈自力拿了各自的那份盒饭，都摞到了马东锡面前。 “今天的菜硬啊，魔芋烧鸭，还有糖醋大排，你俩真不吃？” 马东锡消灭完自己那份盒饭，打开新一盒之前谨慎地确认了一下。 “不了，我和陈制片有重要饭局，合你口味你就多吃点儿，把三份都吃了。” 曼谷之行近在眼前，于旦觉得旅伴们也该碰碰面了，之前已经发微信给霍海怡，告诉她会带陈自力一起去吃酸汤鱼。 “那我不客气啦。”马东锡美滋滋地开吃第二份盒饭。 开拍至今，在姜海的鼓励下，马胖胖肉眼可见的又壮了两圈，身上那件山寨版的versace体恤，瓜子脸的美杜莎都被被撑成圆脸了。 论起片酬和名声，马东锡在影视圈里排不上号，但论体重，他绝对能稳坐圈内头三把交椅。 姜海接了个语音通话，挂断后告诉于旦枪版种子已经删除了，又给于旦推送了一个微信联系人，“微信是那个泰国留学生的，他叫赵阔，去年我们论坛线下聚会他也参加了，是个爽快的热心肠。你加上他微信吧，赵阔懂泰语，也许能帮得上忙。” “留学生算半个当地人，有他照应着那太好了。”于旦加上赵阔的微信，主动打了招呼。 ……… 晚上七点，霍海怡发来微信，直接恒隆广场见，她自己开车过去。 于旦开车时，副驾驶上的陈自力愁眉紧锁。 虽然总高喊着退学光荣，但陈自力体内仍残留着一丝学霸的自尊心，担心会被霍海怡追问他中断学业的事儿。 “你别瞎担心了，我家小霍是七彩玲珑心的小仙女，情商高着呢，别说追问了，只要你不主动说这个话题，她连提都不会提的。” 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嘴狗粮，陈自力哇哇怪叫：“靠，你俩真是天生一对，她是七彩玲珑心，你会吹七彩玲珑屁！” 一顿酸汤鱼吃下来，霍海怡果然如于旦所说，完全没提及陈自力的雷区。 童年时一起玩过泥巴，每年春节都得去霍家拜年，两家还一起出游过，虽然两人没太多私交，但陈自力对霍海怡并不陌生，在他的印象中，霍海怡是个表情少笑点高的冷淡内敛派。 但眼前这个霍海怡是怎么回事，于旦随便说句什么她都笑得一脸灿烂，眼神里的温柔都要淌出来了。 陈自力默默叹了口气，这才短短一餐饭，他已经体会到了三人行必有电灯泡的真理，等从曼谷回来，估计自己能升级成最大瓦数的浴霸。 作为一颗成熟的电灯泡啊，陈自力已经学会了自己发亮，他默默调低自己的光源，专心摆弄手机。 新建一个文件夹，拖了四个今天才下载的app进去，又把文件夹命名为泰国专用。 黄色小蜜蜂头像的beetalk，号称泰国版陌陌，在好几篇狼友游记中都被大力推荐。 粉粉嫩嫩的thaidating，据说里边的泰妹外形风格多样，环肥燕瘦，但都有一个共同点，热情奔放。 看着一横排社交app，陈自力满意的笑了。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而他小陈，做了n手准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书到用时方恨少，下一句是什么。 吃完酸汤鱼，三人在恒隆广场里闲逛消食。 走到地下一楼的ole超市时，于旦直接拐进了超市。 “买些速冻云吞和水饺你拿回家，水一开滚几分钟就能吃，早饭吃点儿汤汤水水的比吃面包舒服。” 于旦拎了个购物筐，对身边的霍海怡说道，话音刚落，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今天晚上他长记性了，特意没吃片场的盒饭，结果到酸汤鱼上桌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连汤带鱼的吃了好几碗，还吃了数块极其瓷实的小米糕，这会儿又是十一分饱。 霍海怡笑着点点头：“好呀，再买几排养乐多吧，喝了助消化。” “嗯，这有混合坚果。”于旦往购物筐里装了两大盒坚果，“你放到办公室一盒，空闲时就吃一把，坚果补脑。” 霍海怡和于旦穿梭在超市货架中，你来我往好不温情，你为我选坚果，我为你拿酸奶，把购物筐填得满满当当。 陈自力走在两人身后，淡然地欣赏着前方齁甜的爱情，经过水果区时拿了两盒柠檬扔到购物筐里。 “家里有柠檬，张姨在网上买了一整箱。”于旦提醒了一句。 “哦，那你吃家里的就行，这两盒小霍拿回去吃吧。”陈自力笑眯眯道。 霍海怡不明就里：“吃柠檬？泡蜂蜜水还好，直接吃的话不会很酸吗。” “好吃着呢，酸爽清新与众不同，我都坐在柠檬山上吃一晚上了，该轮到你俩吃了。” 陈自力觉得光用说的已不足以表达单身狗的愤慨，索性苍凉的唱了起来：“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 ……… 二十号下午两点半，曼谷素万那普国际机场。 于旦和霍海怡顺着下飞机的人流走出廊桥，站在走廊边上等陈自力。 陈自力脖子上绕着旅行枕，眼神呆滞地冲二人无力地挥手：“我太惨了，简直要被那小屁孩儿折磨死了。” 目睹了部分过程的于旦大笑：“你给那小孩儿造成多大心理阴影啊，一代诗歌神童直接被你带到沟里去了。” 刚才在飞机上，于旦和霍海怡挨着坐在同一排，隔着过道，陈自力和一对母子坐在一起。 小男孩四五岁的的模样，长得虎头虎脑，特别像年画上的胖娃娃。 等待起飞时，小男孩的妈妈拿了一本唐诗画册检查儿子背诗，小男孩摇晃着大脑袋，扑扇大眼睛看着陈自力，咿咿呀呀地背了一首鹅鹅鹅。 陈自力正闲着没事做，想着逗逗孩子解个闷儿，就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还夸奖人家是个聪明的小神童。 这一句聪明小神通，把小男孩夸嗨了，直接进入亢奋状态。 小男孩倾尽所学，开始冲着陈自力疯狂背诵古诗，从床前明月光背到春风吹又生，兴奋得根本停不下来。小男孩的妈妈在一旁听之任之，满眼骄傲怜爱地看着自家儿子狂秀才华。 从飞机滑行时一直背到了起飞，小男孩心理和身体素质棒呆，完全无惧巨大的轰鸣声，也没表现出不适感，仍是坚强地背呀背，唐诗背得词穷了，又开始转背宋词。 除了紧挨着的陈自力，附近座位的其他乘客，包括霍海怡和于旦起初也都在笑着关注背诗的小男孩。 但随着孩子没完没了的背下去，童音变成了噪音，看客们都收回了目光，或闭目休息，或看窗外风景，还有人戴上耳塞来换一片清净。 其他人可以选择退场，坐得最近的陈自力没得选，虽然他也想闭眼打个盹，但又不忍心打击小朋友的积极性，仍坚持挂着慈祥的笑容聆听。 “书到用时方恨少，少，少…” 小男孩喃喃重复着少字，明显是忘词卡壳了，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看陈自力，又伸出小手拽拽陈自力胳膊，似乎是在向陌生叔叔要提示。 电光火石之间，陈自力脱口而出了一句：“寡妇门前是非多。” 低声闲谈的乘客们瞬间安静，安静过后，爆发出阵阵狂笑。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小男孩感觉到了反常，小脸涨得通红，哇得哭出了声，“不是这一句，叔叔你骗人……” 小男孩妈妈一边哄孩子，一边向陈自力翻了个白眼，小声安慰孩子：“宝宝不哭，下一句是事非经过不知难，叔叔不是故意骗你，他是书念得少。” 娃娃的泪水来得快去得更快，擦干眼泪后，小男孩冲陈自力吸了吸鼻子：“叔叔，我来教你背诗！” 这一路上，陈自力被胖娃娃缠着，从诗词歌赋谈到abcd，后来又一起拿ipad看喜羊羊。 中间小男孩短暂地睡了一会儿，睡醒又继续和陈自力秀才华，一直秀到飞机落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浩南哥御用车型 因为雨季加气温太高的原因，六月份算是曼谷旅游业的淡季，机场入境处也没像于旦记忆中的大排长龙。 霍海怡是第三次来泰国，年初时还和方小圆夫妻俩结伴来玩了一趟，轻车熟路地带着于旦和陈自力到柜台处填写落地签申请表。 其实于旦也来过泰国，准确说是上一世来过。前世参与那档撕逼旅游综艺时，节目组取了一动一静，在曼谷和信武里府两座城市一共录制了十天。 信武里府是座安逸静谧的小城，曼谷则更难形容，热情，冷静，开放，保守，声色犬马，禁欲庄严，这些矛盾且对立的形容词，每一个放在曼谷身上都适用。 但最让于旦印象深刻的，是曼谷那号称世界第一堵的糟糕交通路况，以及泰国人极度佛系的时间观念，这两者叠加在一起，把节目的录制难度直接调成了地狱模式。 高温，拖沓，再加上动辄两小时的堵车，是真得会让人抓狂。 现在于旦已经两世为人，但泰国人慢悠悠的做事风格仍是一如既往。 拿着填好的入境卡，和夹着照片泰铢的护照，总共用了一个半小时，三人才办好了落地签手续。 顺利过关又取了行李，于旦小分队按照之前和泰方的约定，走到四号门寻找gdh公司派出的接头人。 一个深棕肤色的白衬衫小哥，高举着写有“wele于总陈总”的硬纸牌，在一众接机人群中十分显眼。 牌子最大，字体最粗，举得最高，还三五不时地挥动摇晃。 于旦小分队循着牌子而来，又和深棕色小哥对了对目光，双方确认过眼神，彼此应该是对的人。 深棕色小哥露出一口大白牙，把牌子放到地上，双手合十笑容灿烂地开口：“萨瓦迪卡，老板们下午好，我是gdh559的员工，我叫派吞.纳德克.颂帕山，你们可以叫我派吞，也可以叫我toy。” 如果不是那标准的合十礼，还有长到离谱的名字，单听派吞的流利中文，于旦几人几乎要把他认成华国同胞了。 派吞很细心地询问于旦几人肚子饿不饿，是否要在机场吃些东西再去往酒店，因为凯宾斯基酒店在市中心的暹罗区，沿途有很多拥堵路段，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 于旦看了眼手机，曼谷时间下午两点半，“还是直接去你们公司吧。” ……… gdh公司派来的接待车是一台金色丰田海狮，就是里陈浩南带着兄弟们外出做事时的“砍人车”。 网上有句调侃，不要招惹开丰田海狮的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车上能下来多少人。 派吞坐在副驾驶，全程把头朝后扭和于旦几人交流。 众人刚上车时，话题由派吞起头，向华国来的客人介绍曼谷的美食和旅游景点。 但很快于旦小分队就反客为主，用一环扣一环的问题开始主导谈话。 “派吞你的中文水平太厉害了，是在华国留学过吗？”霍海怡率先发问。 得到了美女夸奖，派吞心情大好，咧嘴笑着回答：“我的姐夫是中国人，我本人从初中开始念华校学习中文，大学时就读于宋卡王子大学的中文系，目前还没有华国留学的经验，不过我有去华国念研究生的打算，但是要先认真工作几年攒些钱才能实现。” “你这中文水平，到华国找份工作也不是难事，派吞你在gdh公司里负责什么业务”陈自力继续问道。 派吞向几人递上名片，笑得一脸憨直：“我的职位是海外运营部副组长，和组员们共同负责亚洲区域的媒体投放和推广。” 于旦故作惊讶脸：“你们公司才成立半年，作品应该不多吧，竟然设置了专门的海外运营部？” 派吞摆出泰式骄傲脸：“老板你们可能不清楚，gdh559其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新公司，我们公司的前身gth影业是泰国第二大影视公司，尤其在恐怖片领域，是绝对的垄断地位。 、，还有，泰国恐怖片票房前三名都是我们公司的作品。老板你们看过这几部电影吗，虽然没有在华国上映，但网上可以看得到，华国的豆瓣网站上，这三部电影的分数都很高。” 陈自力点点头：“我看过，看完都留下心理阴影了，只要肩膀和脖子疼，立刻就觉得心里发毛。” “啊，你说肩膀疼我想起来了。”霍海怡微微皱眉，“是不是阿飘一直骑在男主角脖子上……” “没错，就是那一部，男子为何体重骤增，原来一直背着媳妇。” 对恐怖片天生免疫的于旦，笑着套用uc震惊体，用几句话轻松舒展开了霍海怡的眉头。 派吞虽然中文水准很好，但又是阿飘又是uc体，这些梗和俚语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他听不懂笑点在哪里，但依然呲着大白牙跟着一起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老千层饼 于旦小分队在时堵时行的车程中，从中文流利的派吞口中套出了不少“旧料”。 gth这个名字是取三大股东各自的公司名称首字母所组成，之所以会在如日中天时解散，是因为股东们对gth的发展定位产生了一系列不可调和的分歧。 这些矛盾和分歧逐渐攒成了一枚炸弹，最终华国一家影视公司成为了炸弹上的引信，印度土豪做了点燃引信的火把，原gth就此炸得分崩离析。 “一四年的时候，t联系了一家华国影视公司，那家公司很大手笔的提出用总价一百万美金打包购买六部影片，还说要成为gth在华国的独家合作伙伴。那时g和h是持反对意见的，他们担心一次性卖出这么多部影片，华国买方是否有足够的实力去做好发行和宣传。 g和h希望把影片拆分出售，先卖出一部或两部来试水，如果买方运作得当，再谈后续的合作。但t认为难得遇到出得起价钱的大买家，就该一次性卖出。后来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还是按t的想法把六部电影打包卖掉了。” 说到这里时，派吞笑容收敛，撇了撇嘴说道：“我们泰国人真的很尊敬各位华国的老板，因为华国老板都很富有，又都很诚信，可是我们公司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不诚信的坏老板。” 派吞口中的“坏老板”，那家华国影视公司签好购片合同，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头期款后，拿走了两部电影的数字拷贝。 “当时谈得好好的，华国公司说资金紧张，而且六部一起过审难度太大，他们先拿两部回去送审，三个月内会支付全款拿走剩余四部影片。” 派吞气鼓鼓地说道：“结果坏老板说话不算话，后续再也没付过一分钱。我们公司催促了很多次，他们总是找理由拖延，后来直接单方面毁约，说没钱付款，剩余的片子都不要了。三位老板你们评评理，这种行为是不是很恶劣？” 陈自力秉着在外要坚决替自己人说话的想法，故作中立实则偏袒地提出疑问：“从契约精神上来说，那家影视公司是挺不地道，但其实他们没占到多大便宜吧？付了三分之一的钱，也只拿走了三分之一的货呀……” 派吞激动地打断道：“他们拿走的两部影片，一部是泰国本土年度票房冠军，另一部拿了金天鹅大奖，是六部中含金量最高的两部！如果不是打包出售，那两部影片我们公司绝对不可能只要价三十万美金就卖掉。” “对嘛，派吞你这么说我们就搞明白了，坏老板这词儿用得没毛病，我们只看到了第一层，而坏老板在第五层，看来那家公司是老千层饼了。”于旦笑道。 派吞露着雪白的大板牙拼命点头，他听不懂对于旦话里的后半句什么第一层第五层，但对前半句感到极其受用，肯跟着自己一起骂敌人的那就是友军。 “那gth是默认了对方的毁约吗，后续没有提请诉讼？”霍海怡问道。 “我们公司当然不想白白吃亏，但三个大股东因为这件事闹得很不愉快，都忙于处理内部矛盾，也顾不上跨国起诉的事情。后来越闹越僵，t竟然想把股份转让给一家出高价的印度影视公司，g和h都不同意，印度人是最坏的，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入主公司啦。股东们谈来谈去始终谈不拢，只能把公司解散了。” 派吞叹了口气：“然后g和h联合了59位股东成立了现在的gdh559，其实真的很可惜，成立十三年的gth就这么消失了。” “确实挺可惜，但华国有句话，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现在gdh重新启航，以后会做出更多成绩的。”于旦安慰道，站在对方的立场并表达共情，是拉近关系的有效手段。 陈自力也故作沉重状的喘了口大粗气，然后好奇地问道：“印度人也坑过你们公司？” “被坑倒是没有，我们公司根本不和印度人做业务。”派吞把五官挤在一起，满脸地厌恶：“我们泰国有句谚语，若是同时遇到毒蛇和印度人，不要犹豫，一定要先打死印度人。” 于旦和霍海怡相视一笑，华国的商务谈话通常都是温和保守，相比之下，派吞真是太敢说了，喜恶赤裸裸地形于色上。 ……… 丰田大海狮晃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一座三层小白楼。 派吞带着于旦小分队来到二楼会议室，又跑进跑出地拿了几杯冰咖啡。 一个戴眼镜的小个子男人推门进来，依然是双手合十，吐噜吐噜地说了一大长串泰语。 “这位是james，我们公司的发行总监，james说很欢迎几位远道而来的华国贵宾。”派吞翻译道。 和陈自力对过线的总监james，一反之前在电话里的犀利直接，先是一通嘘寒问暖，又问于旦几人酒店订在哪里，然后大聊明天开幕的曼谷电影展，绕来绕去就是不谈的签约问题。 于旦无意与james打太极，选择直接出击：“影展是肯定要看的，但把带回华国才是这次飞来曼谷的首要任务。我们把的合同签下来吧，交定金或是全款都可以，公司想尽快拿到数字拷贝发回国内安排送审。” 派吞用泰语翻译后，james喊助理拿进来一摞参展证，递给于旦三张，然后又是一大串泰语。 “明天的影展开幕式上，是主展影片。”派吞停顿下来，有些发窘地看着于旦，“james希望在电影展映过后再谈的合约问题，目前还有另外一家华国影视公司和你们一起竞争，也许明天还会出现更多的竞争者。呃，jame说他感到非常抱歉，之前的五十万美金报价以经失效了，新的游戏规则是出价最高的公司将拿到版权。” james笑眯眯地看着于旦，眼神坦然又自信，哪里有一丝抱歉的意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漫天要价 好你个泰国佬，电话摇人把我们摇来曼谷了，然后跟你华国爸爸玩坐地涨价这一套？ 陈自力火气翻涌，甩开翻译派吞，直接冲着james飙英语：“尊敬的总监先生，之前是我和你通的电话，你说要五十万美金加诚意，我们就带着钱和满满的诚意来了，请问你们的诚意呢？难道这就是泰国人的经商之道？” james挂着职业假笑，用英语做答：“我们gdh559是电影制作公司，诚意都放在了作品中。现在价格上调，是因为市场发生了变化，泰国电影的批片价格整体上涨，我们也只是随行就市。 明天你们逛过招商展会，就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了，很多制片公司把陈年烂片拿出来凑数，要价也要三十万美金起。两年前的印度电影，华国购片商都肯出一百万美金购买版权，有什么理由只卖区区五十万呢。” 泰语小翻译派吞彻底下线，霍海怡靠近于旦，低声翻译着james和陈自力的对话。 于旦递过一个眼神，阻止陈自力再和james无意义地争论下去。 天要下雨，前女友要嫁人，得势的卖家要加价，这些都不是靠几句争论能解决的问题。 又多要了一张参展证，约定好双方下一次会面的时间，于旦没再多说什么，微笑着起身告辞。 “那让派吞送你们回酒店，明天展映会上见。” james双手合十，笑眯眯地在楼梯口送走了三位华国来客，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从保湿箱里取出一根平价雪茄，想了想又放回去，重新挑了一根。 剪掉包烟皮，用长火柴点燃，james把一双小短腿搭在桌子上，惬意地啜吸着。 只有五十美金一根的高希霸雪茄，才配得上他现在的好心情。 想象着明天一堆华国购片商围着自家展台的热闹场面，james美得咯咯怪笑。 今年公司的运势真是红到发紫，打响了重组后的第一炮，墙内墙外两开花，已经卖出了五国海外版权，现在又能在华国版权上卖出远超期望值的好价格， 泰国电影最拿手的灵异题材走不进华国电影院，小清新纯爱电影又不受华国影迷青睐，动作片也始终是是不尴不尬，被寄予厚望的当时宣发做得铺天盖地，最后票房也才二百多万美金。 扑腾不出水花，自然卖不上价格，本来这次能卖到五十万美金已经是个心满意足的天价了，谁想到冒出来了印度神助攻。 讨厌的印度人难得给力了一次，正在上映的华国票房已经超过八千万美金。阿米尔汗凭一己之力，把印度电影的批片价格拔高了好几倍，现在连泰国电影也跟着受益了。 目前已经有两个买家互相竞争，按最保守估计，也能把卖价在五十万美金的基础上多抬高十万。 明天如果能再吸引来两三个竞价者，到时来个多方大混战，飙到一百万美金也不是不可能。 ……… 丰田海狮时速三十迈的缓慢行驶着，车里安安静静，一反来时的欢声笑语。 越想越气的陈自力哼了一声，打破了沉默：“还说别人是不诚信的坏老板，你们公司也不遑多让啊，把我们千里迢迢的骗过来宰。还有你，派吞小哥，咱们这一路上聊得这么投缘，你就不能透露些口风给我们打个预防针？不打预防针也罢了，还说什么祝我们回国后能票房大卖，有没有点儿真诚了，全是套路啊。” 派吞扭过上半身，深棕色的脸庞憋成了酱紫色：“我会被派来给三位老板接机，是因为中文说得比较好，派吞我只是个海外运营部的副组长，根本不够资格参与卖版权这种核心业务。 之前我们组在官方推特上做影片宣传，有华国购片商来留言询价，总监都是要我们按五十万美金回复。改成竞价这种方式，我和三位老板是同一时间得知的。” 于旦温和地笑了笑：“另外一家华国购片商，也是派吞你负责接待吗？” 派吞摇摇头：“没有，我只负责你们三位老板。” 曼谷时间四点半，凯宾斯基酒店。 派吞和礼宾员一起，把行李从车上卸下来，又陪着于旦小分队在前台办好入住手续才离开。 于旦和陈自力的房间在四楼，霍海怡的带露台大床房则在五楼。 把行李送回房间，换装加短暂休息，五点钟小分队在酒店大堂重新集结。 一个t恤领子上别着墨镜的高大男人走过来：“你好，我是你们的导游赵阔。” ……… 上周五，经姜海搭桥，于旦和曼谷“本地人”赵阔互加了微信，考虑到手机丢失或是电话没电的状况，又让陈自力也添加了赵阔的微信。 赵阔的微信名叫“我在曼谷等你”，他用沙雕气息十足的哈士奇表情包回应了于旦和陈自力的打招呼，又发出了饭约，“到曼谷一定联系我，我请两位电影大亨吃一顿地道泰国菜”。 陈自力刷朋友圈时，刷到了赵阔发的私人导游小广告。 配图是两个衣着极度清凉的混血风格辣妹，寥寥几十字广告语，影影绰绰之间尽显老司机本色。 “带车导游，价格公道，可走微店或淘宝。本人在曼谷留学两年，对这片乐土爱得深沉，了解得透彻，擅长热辣路线，当然正常游玩也没问题。 nana街很美，牛仔街很辣，冒然闯入很容易被宰，小阔带您玩得实惠又尽兴！” 陈自力看得心头微微荡漾，扭头对着于旦一顿钓鱼式聊天。 “这赵阔人还挺热情哈，去曼谷咱们找不找他？” “看时间吧，时间能碰得上就一起吃个饭。” “噢，第一次见面就让他请吃饭，感觉有点儿占便宜。” “那我们付账呗。” “不太好吧，人家都说要请客了，结果咱们抢着埋单，整得像臭显摆似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样好不好，我们照顾一下同胞生意，买他几天导游服务？嘿，旦旦你那什么眼神看我，我就是觉着他一个留学生在外不容易，能帮就帮一下。再说赵阔有车，还懂泰语，有他陪着万事都方便嘛。” ……… 赵阔的爱车是一台娇小的本田锋范，舒适性谈不上，好在干净整洁。 “喏，两幅都充好电了，数据线加眼镜盒就是充电器。”赵阔取下t恤上挂着的那幅墨镜，又从手扣箱里拿出了一幅，和两个眼镜盒一起，分发给了于旦和陈自力。 于旦试戴了一下，问霍海怡效果如何，会被一眼认出来是摄像墨镜吗。 霍海怡抿嘴轻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应该看不出来，只会觉得是个款式呆呆的墨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九章 马杀鸡 赵阔把app的下载链接发给两人，扭过身子指导使用方法。 “拍摄和停止都是长按上边那个小钮，然后在app里选择录像或者直播模式，导出视频也是在app上操作。” 于旦摘下墨镜，长按了三秒镜框左上角的圆钮，镜腿内侧的指示灯闪烁了一下。 “这就已经开始录了，你们拿的这两副不是snap，是pony马公司出的新品，像素更高，而且能开直播，最高能录1080p分辨率的视频，充满电的情况下可以录一个半小时。 我把4gb扩容到了16gb，还取掉了外部指示灯，原版眼镜在录像和直播时，左边镜片上那一圈led灯是长亮状态。 “哇，改得真好。”陈自力美滋滋地把玩着墨镜，来回摘下戴上，“我在加拿大时看过老外戴snap那款，眼镜上亮着一圈小圆灯，整得跟奥特曼发射光波似的，那模样傻得都冒泡了。 指示灯长亮这种设计太不科学了，根本满足不了非正常拍摄的需要嘛，话说正常拍摄谁用这玩意儿，直接用手机多好，难怪snap墨镜火了几天就卖不动了。” 赵阔自豪地笑了笑，做为一名称职的导游，无论在硬件还是软件上，都要做得比客户所期待的更多更好。 曼谷无愧世界第一堵的封号，赵阔大力推荐的泰国菜馆，离凯宾斯基酒店不过十几公里的距离，四人却在车上晃晃停停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好漂亮的木屋。”走进庭院里，霍海怡发出小小声的惊叹。 这家名叫ruen的泰餐厅即使不论食物水准，单靠颜值就已经赢了。 富有年代感的柚木小楼，配上郁郁葱葱的热带绿植，像花园多过像饭店。 把点菜的任务交给“本地人”，于旦和霍海怡在一簇鸡蛋花前站定，由陈自力掌镜，拍了两人的第一张合影。 没用美颜相机，也没找角度，陈自力毫无技术含量的随手一拍。 光影斑驳之间，笑容灿烂的男人和女人，身材颜值都双双在线，即使没做亲昵动作，依然甜蜜蜜地配一脸。 向来不喜欢照相的于旦，看过相片后果断真香，拉着霍海怡在院子里一顿猛拍。 ……… 赵阔考虑到这是于旦小分队下飞机后的第一餐，没点冬阴功和青木瓜沙拉这种口味争议性大的菜品。 香蒜炒软壳蟹，碎虾柚子沙拉，梅子酱猪颈肉，烤龙利鱼，芒果糯米饭…… 菜品好吃，大象啤酒也好喝，吃饱喝足，于旦小分队的舟车劳顿之感消除了大半。 七点正是曼谷压车的高峰期，处处水泄不通，赵阔建议于旦三人再吃些甜品消磨时间，等过了八点钟再回酒店或是往下一个目的地移动。 点了椰子冰和芒果布丁，几人从屋内吃到屋外，在院子里的小圆桌上边吃甜品边欣赏夕阳。 老司机赵阔侃侃而谈介绍道：“从这里出去走几百米，就是很出名的是隆夜市，还有酒吧一条街，里边有水平很不错的艳舞sho。” ……… 赵阔先开车把霍海怡和于旦送到按摩店，帮他们和前台接待沟通好，选了一百二十分钟的古法按摩加热草药按摩套餐。 “看show也是差不多两个小时，按摩完你们俩喝喝茶休息一会儿，我们结束之后来店里汇合。” 这家按摩店环境很好，也很正规，两个泰国大姐端着放有热毛巾和香薰精油的托盘，把换上按摩服的于旦和霍海怡引领到双人房。 于旦咬着牙根，忍受着泰国大姐手劲儿十足的摧残，爽是很爽，但疼也是真疼。 如果不是霍海怡在旁边，于旦早就喊出声了。 饶是一直在坚持忍住，但碰见个别过于奇葩的姿势，还是漏出了微弱的惨叫声。 也不知是小霍特别能忍痛，还是为她按摩的那位泰国大姐不下力气，她怎么做到的一声不吭呢。 于旦正默默琢磨着呢，手机进来了微信，是派吞发来的语音。 “我弄到了另外一位买家的信息。” “可以有偿提供给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章 窗户纸被神助攻捅破了 于旦正在打字回复时，派吞把那两条语音微信撤回了。 对方是改变主意，还是顾虑会留下痕迹。 思考了几秒，于旦把已经编辑好的两行文字点了删除，只回复了简单的两个字，“好的。” 耐心等了五分钟，微信仍然安静如鸡。 用手势示意泰国大姐暂停按摩，于旦拨通派吞的电话，只字未提“有偿服务”的事儿，只是声音明快地约他找个地方喝一杯。 派吞沉默了几秒，瓮声瓮气地回答道：“我就在酒店附近，现在方便见面吗？” 于旦坐起身：“我刚才来是隆路吃饭，已经在计程车上了，半小时左右到酒店。” 电话挂断后，不待于旦开口，霍海怡已经站起身：“我去换衣服。” 两人搭乘了一辆骚粉色计程车，快到目的地时，派吞打来电话更改见面地点，他要于旦从酒店二楼长廊穿到毗邻的百丽宫购物中心，再到地下三层停车场，去d7区找一台绿色甲壳虫轿车。 打听消息而已，泰国佬搞得跟无间道似的，心里吐槽归吐槽，于旦嘴上仍是痛快答应。 顺利找到d7区，一个梳着油头的“精神小伙”倚站在绿色甲壳虫车身上，冲于旦二人挥挥手，示意他们上车。 待于旦和霍海怡坐上后排，“精神小伙”钻进主驾驶，扭过身子，用英语自我介绍。 “他说他是james的助理，他知道一家很幽静的酒吧，想约你同去。”霍海怡翻译道。 派吞侧着身子坐在副驾驶，一反下午时的热情多话，满脸郁闷地沉默着。 “ok，你是…呃，areyou阿ben？”于旦直视“精神小伙“，微笑着问道。 这句英语短句的发音，颇得雷总那句名扬天下的“areyouok”精髓。 “yeah～”阿ben点点头，油腻一笑，还骚气冲天地朝于旦甩了个媚眼，然后扬着下巴对霍海怡说了句英语。 霍海怡省略了向于旦翻译的步骤，直接语速很快地和阿ben对话。 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英语渣渣于旦虽然听不懂内容，也察觉到了两人间的火药味。 霍海怡没咆哮，更没脸红脖子粗，但小脸绷得紧紧的不带一丝笑意，语气也极为冷淡。 阿ben则是吊起单侧嘴角，讥笑着吐出一大长串英语。 派吞拽了拽阿ben的胳膊，小声说了句泰语，似乎在阻止阿ben说个不停。 这些小动作证实了于旦的猜想，霍海怡和那个阿ben不是在对话，而是在对线。 没有任何预兆，霍海怡在飙英语的同时，伸手握住于旦的手，然后十指紧扣，举到了阿ben面前。 于旦心头先是一懵，随即大喜，接着还是觉得懵。 小霍的手细腻光滑，握着软软的很舒服，但，这突然来临的福利是怎么回事。 而且刚才她好像说了myboyfriend，我的男朋友？这是在向泰国佬秀恩爱？ 场面一度十分怪异。 派吞抚额叹气，然后表情不善地瞪着阿ben，阿ben则用侦探寻找线索般的审视目光看向于旦，于旦却在凝视霍海怡。 他看他，他看他，他看她。 见于旦脸上有笑意眼中有爱意，阿ben耸了耸肩膀嘟囔一句，转过身子发动汽车。 车子开起来，霍海怡想解绑两人的双手，却发现对方并无此意。 “那个小助理在闹什么幺蛾子？” 于旦单手操控手机，发文字微信询问道，另一只手控制着力度，不至于弄疼霍海怡，但也不让她挣脱。 霍海怡可可爱爱的皱了皱鼻子，用空着的那只手从包里取出手机，本想效仿于旦的样子单手打字，但因为手太小而力不从心。 只得晃了晃和于旦紧握的那只手，小声说道：“先松开嘛，我要发信息。” ……… 海怡：泰国小助理想让你一人单独去酒吧，被我拒绝了，问他我是于先生的朋友加员工，为何不能同去。然后他说那家幽静酒吧是一家同志店，我去了会觉得格格不入。 看完第一条微信，于旦恍然大悟，几个让他疑惑的细节都解释得通了。 阿ben那黏糊糊的媚眼，派吞为什么会和小助理一起来找他，还有派吞看阿ben时那又委屈又气的幽怨眼神…… 海怡：他说如果我在场，你就不能放松的找乐子。我忍不住怼了一句，告诉他我们是带着任务来赴约的，而且于先生性别男，爱好女，在同志酒吧里根本找不到乐子。 于旦笑出了声，好一个‘性别男爱好女’，怼得没毛病， 笑过之后，他又在心里为霍海怡的机敏谨慎点赞，带着任务来，这种隐晦说辞即使被录音，也不会授人以柄。 海怡：那个阿ben被我这句话激怒了，皮笑肉不笑地问我，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凭什么替你胡乱宣布取向问题，还说很多男人都是去过同志吧之后才找到了真我。 我看他那个阴恻恻的假笑和眼神，怕他就着这个话题没完没了，甚至到酒吧里骚扰你，就握手向他宣誓主权了。 霍海怡发完这条微信，冲着于旦笑了下，又补了一条：情况紧急，于教练你不要介意。 怎么可能介意，高兴还来不及。 不方便在车上说太多，于旦用行动表达心声，再度牵住了霍海怡的手。 于旦万万没想到，和小霍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竟然是由泰国神助攻以这种奇葩方式捅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围标？串标？陪标？（一） 于旦有个强项，路感很好且非常记道，可以被称作人肉导航那种。 这个强项和他的习惯有关，无论是坐车或走路，于旦都会留心观察标志性建筑物，并和路径结合，在心里形成地图。 下车后环视四周，他发现这是又回到是隆路了。 派吞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排酒吧：“我们去玩的酒吧很私密，你们不是常客，人可以进去，手机不可以，拿出来留在车上吧。” 阿ben打开后备箱，伸出双手，摆出手掌朝上的索要姿势。 “不带电话没问题，但我们要先告诉同来的朋友一声，不然等他回酒店发现我俩失踪，别再急得报警了。”于旦笑着说道。 派吞点点头，“可以。” 于旦掏出手机，把定位发给导游赵阔，那边秒回，“4街的同志巷？我们就在附近，现在过去找你，具体哪家酒吧，需不需要我再多叫几个同学一起过去。” 阿ben晃着手掌，念叨着hurryup不停催促。 于旦瞄了眼甲壳虫的车牌，打字回复赵阔：你们不用跟来，人太多的话他们顾虑也多，应该没什么危险。以防万一，我把共享位置打开，电话扔在泰国人车上，绿色甲壳虫，a-5826。 接过两人的手机放在后备箱里，派吞拍了拍于旦工装短裤的裤兜确认，然后又转向霍海怡，表示要检查一下她的拎包。 “个人习惯，不喜欢别人碰我的私人物品，我自己来。” 霍海怡先从拎包里取出墨镜和钱包，把这两样递给于旦后又继续往外掏其他零碎物件。 于旦接过来，极自然的把墨镜挂在衬衫领口上，一手拿着钱包，另一只手继续接过防晒喷雾，唇膏，湿巾…… 明明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拎包，却像机器猫的百宝袋一样，掏出来一样又一样。 清空包内物品后，霍海怡把敞着口的拎包倒置着甩了几下。 派吞歉意地呲了呲大板牙：“可以了。” 霍海怡身着款式简洁的连衣裙，裙子上连个兜都没有，派吞也没提出无礼的搜身要求。 见泰国人还算知趣，于旦眼神中的锐意放缓，时刻准备出击的右手从握空拳恢复到了放松姿势，派吞刚才要是敢上手搜身，此刻估计已经被揍得口鼻冒血了。 阿ben合上后备箱，锁车，然后亲昵地搂着派吞，并肩在前方带路。 “打开了吗。”霍海怡把脸凑近于旦，小小声问道。 “嗯。”于旦应了一声，伸手牵住霍海怡，严肃地说道：“虽然我相貌平平，但进同志酒吧还是觉得心里发毛，这万一被谁盯上呢，牵手保平安。” 霍海怡笑了：“不怕，我保护你。” 从进了酒吧开始，阿ben瞬间进入状态变身交际花，昂首挺胸拿出走t台的架势，遇见熟人就停下来拥抱贴面吻。 见男友骚气外露，派吞的脸又紧绷起来。 一个端着酒杯的妖娆男子，眼神荡漾地看着于旦，对阿ben叽里呱啦地说了串英语。 阿ben先是摆摆手，又把头靠到妖娆男子肩膀上咬耳朵。 霍海怡失笑：“那个人说你是他最喜欢的那款，让阿ben搭桥，他想和你共度良宵。” “草。” 于旦本能地骂了一句，揽住了霍海怡的肩膀，酒吧里光线昏暗，牵手保平安都失效了。 走走停停，好不容易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四人拐到角落里的包间。 阿ben推开包间门，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人没有起身，依旧是后背僵直的防备性坐姿，定睛打量着于旦和霍海怡。 倒是一视同仁够公平，派吞对中年男人也是搜身收手机一条龙。 ……… 中年男人名叫景田，经营着一家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小型影视公司，这次来泰国买，对他个人和公司来说，都是意义重大的背水一战。 没想到人在曼谷，刚下飞机，风尘仆仆赶到gdh559，却惊闻泰方坐地涨价。 若是明确地喊出涨五万或者涨十万也罢了，竟然还玩起了上不封顶的投标，明摆着是要关门狠宰华国购片商们。 景田恨得牙根痒痒，也只得假笑着接过参展证。 回到酒店后，他正和太太发微信商量这件事，却接到了总监助理打来的电话，约他到酒吧见面。 本以为这娘娘腔助理只是有偿卖消息，没想到他竟然把另外一位买家给带过来了。 派吞介绍过双方身份后，于旦动手给景田倒了杯酒，自己也端起酒杯。 “景大哥你好，明天的太阳升起后我们才是竞标对手，此刻我们是身在异乡的血脉同胞，我敬您一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围标？串标？陪标？（二） 派吞回答道:“抽签环节由阿ben负责，无论明天一共有几个买家，他都会确保你们俩拿到排在最后的两个位次。” 景田和于旦对视一眼，想到了同一个问题——他俩的次序该怎么分配？ 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若放在考试成绩单上，那属于同级别的惨，放在这件事上差别可就大了。 霍海怡也在皱眉，招标方出了贩售消息的内鬼不算新鲜事，内鬼把信息卖给多家也很常见。 但直接把两家有利益冲突的投标人约到一起谈，这操作太诡异了。 于旦率直地发问：“既然是价高者得，那拿到其他家报价的作用很有限，如果第一个买家就开出一百万美金的高价，我可以直接走人了，连报价的必要都没有。 就算想得理想化一些，前边几个买家统统没报出高价，都只比底价略高一点儿，可我还有景大哥这个对手啊，依然是有高达百分之五十的失败可能性。 再说了，我和景大哥肯定都不愿意做先报价的炮灰，万一自己的报价也被你们语音直播给后边的那个人，岂不是白忙一场。” “明天影展上会有很多华国商人来买片子，华国老板们有钱，而且敢出价，有买家报出超过你们承受范围的高价，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正因为考虑到这种可能性，我才会把你们两位买家一同约出来。” 派吞使用第一人称，陆续翻译着阿ben的话。 “你们两位老板都是为了《天才枪手》而专程来到曼谷，肯定不愿空手而归。我很确定你们想拿下版权的诚意，但你们的资金实力是什么情况，我不确定。我查过你们的公司，规模都不大，当然你们也许是隐形富豪也说不定。” 我的收费模式注定了我没必要再搞什么手段，你们俩谁能最终胜出，对我来说都没差别。 明天我会用加密聊天软件telegram创建一个聊天室，在其他买家报价结束后，我就会退出并销毁这个聊天室。 我收费的对象，只针对最后胜出的买家，你们哪一位拿到版权，哪一位付我费用。如果你们合作拿到版权，我也不收双份费用，还是拿一样的数目。 最坏的结果是你们既没有能力单独拿下版权，又不肯合作，那只能算我倒霉，这件事就当从没发生过。” 阿ben伸出双手的食指分别指向于旦和景田，然后又缓缓地并拢两个食指，再反转指尖，指向自己。 “我的建议是，如果你们都有要买下版权的决心，那真的应该考虑合作，把资金凑在一起，胜算会大很多。” 不得利者则不用给钱，听着倒还算合理，景田问道：“胜出的人要付多少费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这短小的一章，免费。 派吞回答道:“抽签环节由阿ben负责，无论明天一共有几个买家，他都会确保你们俩拿到排在最后的两个位次。” 景田和于旦对视一眼，想到了同一个问题——他俩的次序该怎么分配？ 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若放在考试成绩单上，那属于同级别的惨，放在这件事上差别可就大了。 霍海怡也在皱眉，招标方出了贩售消息的内鬼不算新鲜事，内鬼把信息卖给多家也很常见。 但直接把两家有利益冲突的投标人约到一起谈，这操作太诡异了。 于旦率直地发问：“既然是价高者得，那拿到其他家报价的作用很有限，如果第一个买家就开出一百万美金的高价，我可以直接走人了，连报价的必要都没有。 就算想得理想化一些，前边几个买家统统没报出高价，都只比底价略高一点儿，可我还有景大哥这个对手啊，依然是有高达百分之五十的失败可能性。 再说了，我和景大哥肯定都不愿意做先报价的炮灰，万一自己的报价也被你们语音直播给后边的那个人，岂不是白忙一场。” “明天影展上会有很多华国商人来买片子，华国老板们有钱，而且敢出价，有买家报出超过你们承受范围的高价，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正因为考虑到这种可能性，我才会把你们两位买家一同约出来。” 派吞使用第一人称，陆续翻译着阿ben的话。 “你们两位老板都是为了而专程来到曼谷，肯定不愿空手而归。我很确定你们想拿下版权的诚意，但你们的资金实力是什么情况，我不确定。我查过你们的公司，规模都不大，当然你们也许是隐形富豪也说不定。” 我的收费模式注定了我没必要再搞什么手段，你们俩谁能最终胜出，对我来说都没差别。 明天我会用加密聊天软件telegram创建一个聊天室，在其他买家报价结束后，我就会退出并销毁这个聊天室。 我收费的对象，只针对最后胜出的买家，你们哪一位拿到版权，哪一位付我费用。如果你们合作拿到版权，我也不收双份费用，还是拿一样的数目。 最坏的结果是你们既没有能力单独拿下版权，又不肯合作，那只能算我倒霉，这件事就当从没发生过。” 阿ben伸出双手的食指分别指向于旦和景田，然后又缓缓地并拢两个食指，再反转指尖，指向自己。 “我的建议是，如果你们都有要买下版权的决心，那真的应该考虑合作，把资金凑在一起，胜算会大很多。” 不得利者则不用给钱，听着倒还算合理，景田问道：“胜出的人要付多少费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短小无力，免费。 “不算你们两位老板，买家数量如果在三家以上，我要拿三万美金酬劳，如果不足三家，就只收两万美金。和公司签好版权合同之后，一次性把全款付给我们，要现金。” 派吞话音刚落，阿ben突然切换到英语模式，眯着眼冲霍海怡说了一大通话。 霍海怡冷笑一下，向于旦翻译道：“阿ben在警告我们，如果事成后不付钱给他，他有杀手锏让交易泡汤。” 又谈了十几分钟，小包间内终于散会，景田拿回自己的手机，众人一起下楼。 阿ben把车钥匙交给派吞，挥了挥手算作告别，然后步伐妖娆地冲进酒气冲天的男人堆中。 刚迈出酒吧门口，霍海怡拽了拽于旦，示意他看向马路对面。 白色的本田锋范停在道边，陈自力和赵阔正站在车屁股后边抽烟。 隔着几米的距离，路灯又幽暗，看不太清楚抽烟二人组的神情。 但从陈自力手里拎着的的棒球棒来看，他肯定是急得不轻。 于旦让霍海怡先去报平安，他跟派吞去停车场取被扣押的电话。 “景老板也跟着一起吧，耽误你几分钟，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派吞说道。 走到停车场，派吞从后备箱里取出两部电话，还给于旦后要二人上车内说话。 “如果两位老板拿到了版权，无论是哪一位，请先按照阿ben的要求把钱付给他，之后我会把钱全额还给你们，拜托了。” 于旦和景田挤在甲壳虫后排，被派吞的话搞迷糊了，一个要钱，一个还钱，泰国人这是在玩套娃吗。 “他要这笔钱，是为了我，他想把钱给我，让我能尽早去中国留学。”派吞低声说道。“阿ben决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我拦不住他。 我只能自我安慰，即使知道了其他家的报价，你们还是要出一个更高的价格，才能够拿到版权，对公司的利益损害不算太大。 但酬劳是绝对不能要的，除了良心过意不去，还有我不方便说出来的其他原因。如果你们真的拍到了版权，顺着阿ben的意思来就好，钱我一定会退还。 万一没能拿到版权，请你们忘掉这件事，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拜托两位老板，谢谢。” 派吞双手并拢作合十礼，低着头恳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短小，免费。 阿ben不放心久久未归的派吞，打来电话催促。 派吞挂断电话后，恳切地再次向于旦二人拜托，又说了些祝老板们在影展上收获满满的吉祥话，才大步跑回酒吧。 路边，景田和于旦告别：“今天这酒局信息量有点大，整得我晕乎乎的，得赶快回酒店休息了，明天展映会上见吧。” “我们包了车，景大哥我送你。”于旦毫不犹豫地说道，指了指滑行到两人身边的白色小本田。 “不用了，我搭计程车就可以。”景田推辞，如果坐了于旦的顺风车，路上免不了要聊到的事儿，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只怕会说多错多。 霍海怡在车里低声说话，要赵阔帮腔，把景田劝到车上。 赵阔从车窗往外探头，一脸真诚地说道：“大哥你快上车吧，这条酒吧街是热门景点，晚上来这边趴活儿的都是专宰外国游客的黑心计程车，根本就不打表，全都是乱收费。你还落单一个人，那些司机更是随心所欲地瞎要价了。” “自力你和海怡换一下，让海怡坐副驾驶，景大哥咱们三个男人在后排挤一下。” 于旦化身于调度，车上各人麻利地换好了位置，景田也不好意思再推脱，道过谢后拱腰上了车。 得知景田住在中央世界酒店，赵阔脸上显出笑容：“这可是真正的顺风车，中央世界和凯宾斯基都在暹罗区的拉玛路，两家酒店距离近得很，也就几百米。” ………… 晚上十一点，凯宾斯基酒店，于旦的房间内。 景田拎着公文包苦笑：“坐你们的顺风车已经很添麻烦了，这下倒好，竟然还来蹭房了。” “客气什么，这不是赶上意外了嘛。景大哥你别站着啊，换上拖鞋，该躺躺，该坐坐。” 陈自力在“曼谷乐悠悠”微信群里发了两张照片：披萨和意面送上来了，同志们速来我房间吃夜宵。 于旦在电梯门口等到霍海怡，两人一起去陈自力的房间。 “那个景老板睡下了？”陈自力问道。 “没有，正视频通话哄媳妇呢，他太太吓得声音直打颤。”于旦大口撕咬着披萨，“好在他证件都在随身的拎包里，行李箱里就是些衣服什么的，就算全烧没了也不太碍事。” 赵阔拿着遥控器换台，换到一档泰语新闻节目时停下，向于旦三人翻译：“中央世界酒店晚上九点十三分爆发大火，酒店已紧急疏散两百名住客，警方披露目前一人死亡，五人受伤，伤亡人数可能会升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免费。 于旦的房间里，景田正在和妻子王雨视频通话。 王雨这会儿情绪稳定下来，开始操心细节问题。 “老公你这离了膏药和红花舒络油，膝盖和老腰板儿能行吗？” “没事儿，明天去买，这边的药房不一定有老虎牌膏药，但肯定有卖撒隆巴斯，凑合着也能用。”景田憨笑着答道。 “换洗的衣服...” “还有氨糖和鱼油…” “对了，防脱生发液…” “王大总管你莫担心，我现在住的这家酒店，旁边就连着一个大商场，明天我直接一站式购齐。”景田微叹了口气：“就是心疼你新给我买的那个行李箱，叫啥来着，日默瓦是吧，八千多块钱呢。对了你把箱子发票拍下来发给我，回头我找酒店索赔去。” “行，一会儿我发你，不用太把这当个事儿，能赔就赔，不赔也别生气，咱家不差那几个钱，你人平安就好。”王雨安慰道。 ……… 隔壁房间，于旦四人边吃披萨边开会。 “现在能不能买到成了未知数，咱们必须分头出击，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四人组拆分成了两个双人小组，a组的于旦和霍海怡按照原计划，去看的展映场。 b组的陈自力和赵阔，在会场先一起转几圈，扫一遍预览片和海报，再分头行动，各挑一部未在院线上映的新电影，看看作品质量，要是觉得片子确实不错，就向制片方打听下行情，再要个联系方式。 “ok，听说能排在第一天展映的都是硬货，总共十几部电影，还挑不出一部好的？”陈自力信心满满。 赵阔接过参展证，犹豫着说道：“这是不是相当于选片人啊？我就是个电影爱好者，阅片量倒是不小，但真说不出什么子午卯酉来，就会说这片儿牛b，这片儿垃圾。而且我眼光特别俗，爱看热闹的商业电影，高冷艺术片我看不太懂……” 于旦哈哈一笑：“别妄自菲薄，我们家那位毒舌姜导可是对你的审美赞不绝口，不也是你挑出来的嘛。你就按自己的喜好来，不爱看艺术片就不看，哪部电影顺眼看哪部。” 几人吃饱喝足，约好了明早七点餐厅见，然后散会。 于旦送霍海怡上楼，在房间门口留步，“今天辛苦你了，大早上坐飞机，忙来忙去折腾到半夜。” 霍海怡俏皮地笑了笑：“不辛苦，吃了大餐，做了马杀鸡，还去了酒吧，完全是美好的旅游行程呀。” 于旦压住了心头的冲动，没做想做的事，也没说想说的话。 又累又乏的深夜，不时有人走动的酒店走廊，此时此地，适宜各回各屋休憩，不适宜表白心迹。 “可惜马杀鸡就杀了个鸡头，那家按摩店真不错，回头咱们再去杀一次。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晚上我们a组单独行动，吃喝玩乐夜游曼谷。” “好呀。”霍海怡甜甜地道了晚安。 ……… 景田毫无困意，靠坐在床头看英文电影，见于旦回屋，拿起遥控器要关掉电视。 “景大哥你看你的，我准备喝罐啤酒解解乏。”于旦蹲下来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喜力啤酒，回头问景田：“你也来一罐？” “谢谢。”景田痛快地接过啤酒，刚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他心里正五味陈杂，能喝上一口酒，那是再好不过了。 吨吨吨吨，俩人几口喝完第一罐，都觉得不太解渴。 冰箱里还剩下四罐啤酒，于旦索性全拿出来。 喝完第二罐，景田开口道：“明天的竞拍，我放弃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免。 “我倒是不想放弃，就怕价格高攀不起。景大哥你是大前辈，预估一下呗，排在咱们俩前边的那些买家，大概能开出个什么价格？”于旦不清楚景田话中的虚实，笑着顺口应和了一句，又低姿态地提问求教。 “这个我现在真预测不出来，得明天到现场看看来者都有何人，有没有那几张可怕的熟面孔。华国批片大军里有几个名声在外的土豪玩家，我们这些囊中羞涩的老弱病残，出于羡慕嫉妒恨，结合分水岭大事件，给土豪们起了个敢死队的外号。 这几年敢死队横扫各大国际电影节和影展，买片的原则是有杀错无放过，出价特随性特豪横。明天他们要是来了，呵呵，眼皮子一抬，直接就敢喊一百万美金。” 呲，景田拉开了第三罐啤酒，“你才接触批片，可能没领教过敢死队的威力，这么说吧，凡是他们所到之处，片子均价至少得翻一番。” 许是做了重大决定的原因，如释重负的景田倾诉欲特别强烈，对着刚认识还不到半天的新朋友，把这几年的苦水尽情倾倒。 “我公司的的第一桶金就是靠着分水岭大事件挣到的，零九年在蒙特利尔电影节的展会上，我花七万美金买了一部法国小成本警匪喜剧片。 片子买回国大半年都没搞定龙标，以为这钱要打水漂了，结果竟然有土豪主动找上门来接盘，我做了一把二道贩子，挣了笔轻松钱。” 景田口中的分水岭大事件，是指2010年上映的，华国批片商花了五十万美金，从史泰龙手里买下了版权。 在华国轰下了两亿票房，批片方盈利超过五千万，创造了批片盈利新纪录的同时，也打破了批片市场原有的格局和玩法——本来是小公司低调运作的小生意，一下子涌入了无数热钱；挑挑拣拣以小博大的淘金场，变成了砸重金血拼的修罗战场。 蜂拥而来的土豪买家们揣着大把票子，红着眼四处寻找目标：美国的枪战爽片是最佳标的，不惜代价拿下。欧洲片也凑合，反正都是卷发白皮大鼻子，看着都差不多，冠个欧美大片名号，一样能圈钱。 就是在这种癫狂氛围中，景田得以用四十万美金的高价转卖掉了手里的法国电影。 “那部电影易主后，拖到一二年才上映，网上片源都铺天盖地了。再加上也没有史泰龙这种大腕儿，票房最终没过五百万，算上发行和宣传费，那个片商应该赔了至少三万。”景田摇头苦笑：“明明只有一小撮幸运儿能挣到钱，但大家似乎都疯了，坚信赔个一部两部无所谓，押对一次宝赚笔大的就什么都有了。” 这热潮持续不退，到了一三年时，景田走遍欧洲大小影展，发现自己买不起片子了——再也没有七万美金这种白菜价，只要是欧美电影，甭管啥成色，最低三十万美金起。 “我熟识的两位骨灰级批片商当机立断，直接宣布金盆洗手不玩了，他们劝我也退场，没漏可捡不说，这都是溢价买片了，那还有什么搞头。” 景田灌下最后一口啤酒，捏了捏空罐子，“但我那时候气盛着呢，压根不服气，沉浸在那个氛围中，一心想着发掘个爆款证明自己。 我相中了一部赛车题材电影，片子绝对是好片子，讲七十年代f1赛车的，真人真事改编。阵容也好，克里斯·海姆斯沃斯演男一号，就演雷神那哥们。 售片公司同时和十几个华国买家接触，大家搞拉锯战，拖拉了两周，最后我以一百二十万美金胜出了。 为了支持我买这部电影，我爱人卖了两套深市南山区的房子，一四年为了做发行，又卖了一套。” 听到这里，于旦有点儿分神。 那可是深市南山区的房子啊，即使每套只有八十平米，以现在的房价来看，加在一起至少要两千万。放到一三年，按对折来算，也是一千万巨款。 晚上在酒吧里，景田喝了几杯威士忌，这会儿又喝了三瓶啤酒，加上情绪的催化，已经带着些许醉意了。 “被我寄予厚望的，一五年终于上映了，你猜票房多少？嘿嘿，两千万一百万！ 拿到六百万票房分成后，认真一算账，我一分钱没挣，还赔了四百多万。”景田长叹一声，又捏起了空啤酒罐子，“我爱人生气了，说家里一共就三十五套房子，得吃喝，还得养娃，坚决不能再卖房子买电影了，让我拿着这六百万折腾，折腾光了回家。” 一共，就，三十五套房子。 于旦点头微笑，收起了自己刚升起的同情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免 “钱包瘪了，玩不转欧美片，我就转战亚洲批片市场了。” 景田吭哧了一声，“呵，结果证明一件事，我的确是个差生，换地图也赢不了。《哆啦a梦伴我同行》，就是机器猫，小于你知道这部片子吧？” 正在查看微信的于旦，突然被提问，抬头笑道:“必须知道，批片界的传奇，十万美金买的版权，拿了五亿票房。” 微信是石敢当发来的，之前在陈自力房间吃夜宵时，于旦让自家人脉丰厚的经纪总监帮忙，查一下景田和南瓜影视的信息。 敢作敢当：南瓜影视是一家专做批片的小公司，入行挺多年了，一直没运作出爆款，去年买了两部棒国的高口碑电影，结果赶上萨徳那恶心事，限韩令一出台，压在手里成废品了。 敢作敢当：它家景总家底挺厚，批一部赔一部，赔一部又批一部，很是顽强。我打听了两个朋友，对他评价挺高，说这人有点儿轴，但心眼好使。 ……… “《伴我同行》的版权，本来我也有机会的。”景田举起易拉罐，预想着能一口苦酒入喉，实际却只喝到了一口寂寞，罐子早空了。 “还有啤酒吗，再喝一点儿？”景田晃着脑袋问道。 于旦看出景田已有醉意，笑着回答：“啤酒是没了，迷你吧里有小瓶威士忌。景大哥你要是还想喝，我给你调一杯苏打威士忌吧。” 景田也不多作客气，双眼放光地应道：“好嘞。” 洗了两个杯子，倒上大半杯苏打水，再加入极少的威雀威士忌。 威士忌和苏打水的比例，大概在1:30。 于旦制作的这杯特调，已经不足以称为酒了，只是一杯带着淡淡酒味的气泡水。 但用来糊弄已经半醉的人，还是足够了。 景田夸了句于旦的调酒手艺，摇晃着杯子继续讲述他的批片血泪史。 一五年二月份，赶上念初中的儿子景润放寒假，景田携妻儿一起去北海道逛影展。 他在某棒子国影视公司展台询价时，儿子被隔壁东宝株式会社的蓝胖子海报和大摆件吸引住了。 景润是看着哆啦a梦漫画和动画长大的，对蓝胖子有深厚感情，喜笑颜开地和大摆件合影，还笑说自己欠哆啦a梦一张电影票。 景田对动漫电影不感冒，随意问了一嘴《伴我同行》的版权情况。 销售职员热情十足地介绍，电影的华国版权还没有卖出，版权费十万美金。 王雨被价格惊到了，蓝胖子可是知名卡通人物，不光儿子，自己青少年时也看过哆啦a梦的漫画。这种老少咸宜的作品，还有情怀分加持，十万美金的价格可以说是白菜价了。 景润拿着工作人员赠送的海报猛劲对老爸安利，能在大荧幕上看到3d的哆啦a梦，听着都让人激动，绝对有市场。 妻儿合力，一起对着景田碎碎念，买它，买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突然的醒悟 景田有点儿心动，十万美金就能拿下的批片，属实不多见了。 但只是心动，并没急着付诸于行动，隔壁展台的棒子国电影也不贵，和，两部都是口碑不错的热门片，打包价只要二十五万美金。 逛累了，景家三口去展馆外边吃午饭。 景润边吸溜着拉面，边继续向老爸安利，在八零后到零零后这个区间，论国民度，哆啦a梦不会输给任何一个顶级明星，厌恶霓虹国的人很多，但绝少有人讨厌这个圆手圆脚的蓝胖子。 女人和孩子是电影消费群体中的生力军，既然生力军这么看好，那就采纳意见吧。 景田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反正也就十万美金，即使不能在院线上映，随便卖给哪家视频网站也能回本个四五成。买，吃完饭就去买。 不成想，一顿午饭的时间而已，蓝胖子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一家叫聚想传媒的新公司，询价签约交定金，一气呵成。 王雨和景润有种被人截胡的感觉，心里不大痛快。 景田倒是挺淡然，本来是想低价收一部片子，没收到也无所谓。 真收回家了未必能挣钱，即使能挣到钱数目也有限。 吃午饭时他查了一下，零七零八零九这三年，哆啦a梦每年一部，在华国共上映了三部剧场版，不是批片，走的是正儿八经的华影引进渠道。 第一部，票房两千万，在零七年算是不错的成绩，所以才有了后续两部的引进，可惜票房越走越低，到零九年的，只拿到了一千二百万票房。 在那之后，霓虹国仍旧每年制作至少一部哆啦a梦剧场版，但再没出现在华国电影院里。华影这种正规军都玩不明白的项目，批片商们自然不愿出手。 无人问津卖不动，才会有十万美金这种白菜价。 ......... 景田的酒杯空了，于旦给他续了一杯酒味气泡水。 “没买成蓝胖子，我就把隔壁那两部棒子国电影打包拿下了。”景田梗着舌头骂道：“回国后我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办法拿龙标呢，眼瞅着有眉目了，结果棒子国姓辛的那几条软骨头狗，还有姓朴那傻叉，竟然签了那缺德加冒烟的萨徳。 华影和华夏的引进项目都直接撤档了，我还拿个屁龙标啊！棒子是真他马的坑人...” 于旦和景田碰了碰杯子以示同情，电影是有时效性的，压了三年的片子，已经不具备盈利能力了。 他在心里算了算，按照景田的说法，失利后，南瓜影视还有六百万“折腾”资金，买了两部棒子国电影，又花掉小二百万。 如果没有新资金注入，景田即使倾囊而出，也只有四百万可用于竞拍，折成美金不到六十万。 明天竞拍底价五十万美金起步，以这个资金量去投标，胜算确实很小。 “景大哥你放弃竞拍，是打算另寻佳作？”于旦问道。 “不寻了，什么作也不寻了，我不玩啦。”景田摆了摆手：“明天最后逛一次影展，然后就打道回府，回家做包租公。” 于旦报以理解的笑容，这老哥可是有三十五套房子的男人，人家进可攻退可守，当然有底气推牌不玩。 “这两年我考虑过很多次退出，但始终下不了决心，毕竟一个胜仗都没打过呢。本来这次计划得好好的，先把买回家，回头再墨迹包租婆赞助宣发费用。 这一波临时涨价搞得我很被动，下午和包租婆通电话谈这事儿，商量着再申请一笔资金，结果被领导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景田仰脖喝光杯中酒：“晚上在酒吧那会儿我特别郁闷，真想打那个阿ben两拳泄火，知道别人的竞标价有什么用，我又出不起价。 结果又碰上酒店着火这档子事儿，我家包租婆吓坏了，要我赶快订机票回家。那我哪能愿意，来都来了，怎么也得比划比划啊。” 景田解锁手机，打开微信后把电话递给于旦，得意的笑着：“这是我俩视频通话之后，她发来的信息。” 雨做的云：你就这么相中这部片子？ 南瓜：嗯，质量好，比国内那些矫情的青春疼痛电影强太多了。但确实是贵，估计明天最终成交价不会低于八十万美金。欧美片批不起，霓虹片也批不起，现在连泰国片和印度片都披不起了，唉，都怪敢死队。 雨做的云：真那么喜欢，那你就买吧，涨价也只能认了，又不是单单宰你一个人。 雨做的云：现卖房子是来不及了，明天上午我去趟银行，把金葵花那两百万活期理财取出来，再从我姐手里串两百万，一起给你转到双币卡里。加上你手里的，有一百一十万美金，应该够了吧？ 然后是时长五分钟的视频通话。 于旦把手机还给景田，真诚地表达羡慕：“景嫂真是好女人，有情有义有魄力。” 景田毫不掩饰幸福，大剌剌地秀起了恩爱：“对她来说这都不算什么，我是个大穷鬼的时候她就嫁给我了，我俩是贫贱夫妻走过来的，钱这东西，在她心里，份量和我没法比。” 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于旦半开玩笑地问道：“景大哥你们夫妻俩是怎么奋斗出这么大家业的，我想偷师学个一招半式。” 景田老神在在地吐出两个字：“拆，迁。” “我俩是一个村的，从小学到大学，全是捆在一起。她家条件好一些，在村口开了家商店，我家有个修车换胎铺，我爸跟我差不多，不是做生意的材料，经营得半死不活的。 我们俩学的是英语专业，毕业就结婚了，都在课后班做补习老师。苦哈哈了几年，村里拆迁了，然后...”景田耸了耸肩膀：“然后日子就不苦了。” 呵呵，还妄想学个一招半式，这种一夜暴富的精妙，岂是他这种无地阶级能学会的。 柠檬精于旦心酸一笑，把话题转回到批片上：“景嫂都批款了，景大哥你为什么不拿下？” “怎么说呢，就是一瞬间的感觉，突然看清自己了，所谓的胜负欲呀放不下呀都是借口，其实就是为贪玩找理由。“ 景田挠了挠后脑勺，面露愧色：”我做批片这八年，每年有一半时间都在飞来飞去挑片子，世界各地玩了个遍。 如果没有赚钱的压力，批片商真是个美差，大大小小的电影节，那都是衣香鬓影美女如云啊。看着电影，喝着美酒，卡一刷，片子买回家，那感觉爽歪了，还能沾上支持艺术的美名。 到刷卡这一步为止，我能玩明白，花钱还是不难的，而且我自觉对电影的品味还算可以。” 景田笑了笑：“但也仅到这一步为止了，后续那些见真章的活计，对我来说实在太难顶了。好片子落到我手里，只能落得个错付的下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赌一把 “我总跟包租婆吹牛，说没人比我更懂批片。其实我懂个屁啊，叶公好龙罢了，落伍，死脑筋，不长眼色，花钱都花不对地方……”景田把酒杯放到床头柜上，两个胳膊卷着被子躺下来，闭着眼喃喃细数自己的n宗罪。 见景田似乎有要睡过去的苗头，于旦不再搭腔，只是静静地听着。 “聚想传媒二月份买下来哆啦a梦，五月底就在华国上映了，效率高得都能和引进片媲美了。那营销做得，可以直接写进教科书里当范例。借着六一儿童节，几家互联网巨头一波接一波地做专题联动，淘宝首页，微信表情包，微博话题，视频网站…铺天盖地刷全是蓝胖子那大脸，刷足了存在感。 推广定位也特别精准，明摆着贩卖情怀，宣传语使劲往往人心里戳，‘不舍天真，进影院看3d哆啦a梦，再做一次大儿童’。 每个环节都踩上节奏，所以人家能拿下五亿票房，扪心自问，这电影要是落我手里，五千万票房都悬。 我那部，就是彻头彻尾的反面教材了。本来是瞄准一四年的春季档，正好能赶上海外的颁奖季，这片子入围了好几个重量奖项，可以好好借力宣传一波。演雷神那哥们儿很看重这部电影，也看重华国市场，说如果时间配合得上，他愿意来华出席首映场，要价也不贵。 挺好的开局，结果还是搞砸了。我上下打点拿到龙标之后，神经松下来了，片子里的船戏还有粗口戏，在送审前都彻底剪干净了，我觉得底气挺足，就没去审查委员会那里拜码头。 等拿到审查决定书时，我人都蒙了，这帮审查委员们眼光太他马的独到了，竟然以响应禁烟令为由，勒令去掉电影内所有的香烟品牌标示。 讲的是七十年代f1赛车，万宝路是当时的头号赞助商，赛场的围挡，赛车手的夹克上，还有车身上全是它家广告。 我觉得这要求扯淡，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往总局提了复查申请。 蠢呐，我真是太蠢了，妄想跟这帮人掰扯道理。 拿到复查决定书，呵呵，维持原判，而且帽子扣得更大了，过分表现吸烟陋习。 审查复查折腾三个月，然后一桢一桢画面的遮挡万宝路标示，又折腾了三个月，再重新送审，排期，活活拖到了一五年。 慢也就算了，宣发还搞得一塌糊涂，我对是寄予厚望的，想着大公司有人脉有经验，花了五百万元巨款委托光鲜传媒做宣发。 他家那总监说得天花乱坠，围绕f1赛车的核心关键字，做线上线下多渠道密集推广，还要和大品牌搞联动。 结果线上只联系了uber一家做推广，还是只针对司机端，搞了个狗屁特价抢票活动。 线下更敷衍了，找了几百家加油站，设备上贴几张海报就完事了。 最搞笑的是大品牌联名，它竟然找来心相印做联动，就是面巾纸那个心相印，还硬蹭雷神和他弟的热度，‘锤基心相印，好看哭了’，‘为流的泪水，心相印为你温柔拭干’。 都夸光鲜传媒宣发做得专业，呵，它为自家电影做营销，那是不惜血本百分百用心，而我这种单子，纯粹是拿来创收的……” 即使无人回应，景田依然顽强地说了十分钟。慢慢地，口齿越来越含糊，话语也时断时停。 旁边床铺的鼾声响起，于旦关掉其他光源，把床头灯亮度调到最暗，在手机上设好闹钟。 闭眼酝酿睡意，于旦在心中过了一遍计划，明天再和景田确认一次，如果他真的放弃竞拍，那自己就赌一把。 赌赢了，就能反套路泰国佬一把，五十万美金拿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细思极恐的结尾 被生物钟准时唤醒，于旦靠着床头坐起来。 一看手机，05：32。 懵了一秒，想起来这是在曼谷，有一小时的时差。 于旦轻手轻脚地进浴室，冲过澡后重新回到床上拿手机查资料，计划着六点半时再叫景田起床。 结果景嫂的电话抢先五分钟，承担了闹钟功能。 景田迷迷糊糊地接听，又点了共放，把电话摆在枕边，闭着眼和王雨通话。 许是半梦半醒状态，许是觉得没什么事儿需要提防于旦。 “该起床了吧，上午不是有展映吗。”王雨讲话很干脆，透着股爽利劲儿。 “嗯，起了。” “刚送完儿子，现在往我姐家走呢，接上她一起去银行给你打钱。” 景田搓了把脸，活动了下脖子：“我都不买片子了，你打什么钱。” 电话那头的女声顿了下：“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景田瓮声答道。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旁听的于旦不禁失笑，华国语言果然博大精深，只是语气语调稍有变化，就能变化出好几种不同含义。 ……… 曼谷文化艺术中心，二楼临时隔出了一处电影交易展厅。 趁着开映前的空闲时间，景田身为行业老鸟，轻车熟路带着于旦和霍海怡闲逛。 “其实这里和农贸市场是一个意思，只是市场卖的是菜，这里卖的是电影。逛影展的人和逛市场的人也一样，爱扎堆，人越多的摊位越往里凑。”走到一家人庭冷落的小展台时，景田用英语向工作人员要了两份介绍册，“看着电影海报顺眼的，就要个资料问两句价，没什么复杂的。” 迎面碰上两个熟人，景田停下来寒暄两句。 待那两人走远后，向于旦小声嘀咕道：“他俩是巨锋影视的，敢死队里的新成员，年初时在东京影展扫了四部电影。 环场走了一圈，取了几份资料，看时间差不多，三人上到顶楼，到二号放映厅做观影登记。 负责接待的四名gdh559的员工，有一个熟面孔，竖着大油头的阿ben。 阿ben领路，把于旦几人安排到靠前的位置，临走时甩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导演带着几名主演上台致辞后，进入电影放映流程。 大银幕上是英泰双语字幕，银幕的下边还有两块扁扁的led屏，分别滚动着由字幕员逐句手打的中文和日文字幕。 景田看过近五十分钟的官方样片，于旦看过只差一个结尾的枪版，只有霍海怡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看这部电影。 电影的尾声，一众学渣雇主兴高采烈的开派对庆祝通过stic考试，小丝在枪手核心团队的群里联络两位学霸枪手，要他们来领取酬劳。 目睹了班克被抓，小琳心生悔意，没有回复，没有领钱，直接退出了群组。 美国大使馆向学校发了作弊通报，班克被开除学籍。 学渣们欢天喜地筹备着留学，而小琳依然是光鲜的天才优等生。 被暴打、扔在垃圾山里而失去拿奖学金的机会，又被利诱着成为枪手，错事是大家一起做的，但只有他一人需要承担后果。 正直努力的班克沦为全片最惨，三观轰然崩塌，老实人彻底黑化。 小琳应班克的邀约，到他家的小洗衣店见面。 递过一张考试简介，班克要求小琳参与到他正在谋划的新“项目”——一场考生人数更多，回报更丰厚的英语考试。 “我再也不要一个人倒霉了，如果你不做，那我要让所有人一起沉沦，你考虑一下，由你决定。”阴暗的光线中，班克面色狠戾地说道。 “是的，由我决定。”小琳从容一笑，转身离开。 画面切回到明亮，在父亲的陪同下，小琳走进了一间阳光灿烂的办公室做自首口供。 然后，没有然后了。 导演对节奏的把控一流，丝毫不拖泥带水，在观众们皱眉之际让故事戛然而止。 看着滚动着的演职员表，于旦心塞程度爆表，这结局，简直是细思极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竞拍(一） 从观影厅出来，景田去洗手间放水。 “这电影里有个角色，让我有揍他一顿的冲动。”于旦说道。 里有飞扬跋扈仗富欺人的富二代，还有压榨学生的校领导，都是不讨喜的反面角色。 但，他们属于真小人范畴，坏得理直气壮。 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霍海怡脱口而出：“是女主角琳吗。” 于旦眼神一亮：“你也讨厌她？” “讨厌……也许没那么严重，但的确是不喜欢。强行改变了别人的人生轨迹，然后自己拍拍灰尘，看透一切，说她要走正路了。” “哇，知音，给米five。”于旦笑着和霍海怡击掌。 嗡，电话震动，是派吞发来的语音微信：抽签时你们尽量往前边站，箱子的上方吸着两个号码球，自行二选一。 这边儿刚回复了一个好字，派吞立刻又把微信撤回了。 于旦摇头笑笑，谨小慎微是好习惯，但假如对方有心要抓把柄，撤回微信有什么用啊。 把语音转化为文字再截屏，甚至直接录音录屏，办法有的是。 霍海怡说道：“好在电影结尾只卡在自首那里，如果再往后延伸，那就太残酷了。” “延伸下去能再拍出一部电影来，。 买答案的学渣们都出身富贵，被取消了成绩不能出国留学，依然有书念有钱花。 始作俑者小琳没拿那一百万泰铢酬劳，还占了个自首，判罚不重。生活上有做教师的老爸兜底，没惨到哪里去。 一心向学的班克学籍没了，案底有了，拿到手的酬劳已经买了洗衣房的设备，花得不剩多少。大学念不成，找工作也屡屡被拒，学渣们盛怒之下动用武力威胁他退款，生活彻底跳进困难模式。班克妈妈为了帮儿子还债，卖掉洗衣房，母子俩只得打散工艰难度日。 于旦构思的续集太过写实，霍海怡听得心中郁闷，轻叹了一口气：“班克真的好惨。” “哈哈，属实是太惨了些，那改成先抑后扬吧。” 于旦想了想，把后续情节陡然拐到了战神归来那一挂。 “班克苦熬一年，到了入伍的年龄，因为没念大学，只得去服强制兵役。没钱打点关系又没有靠山，分到了最苦最危险的前线部队。 入伍后的第二年，泰国政坛不稳，黄衫军又集结起来搞事情，他所在的部队与黄衫军正面交锋。向来认真训练的苦命娃班克勇猛作战，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有如神助般生擒了敌军的大人物。 混乱就此偃旗息鼓，班克成了关键先生，以青年军官的身份和将军的千金相爱，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授勋章，见国王，登报纸，上电视，红到发紫，成为全民崇拜的大英雄。” 霍海怡十分捧场，咯咯笑着夸赞这个结局好。 景田甩着手走过来，低声问于旦：“收到微信了吧，万一我抽到最后一名，会不会影响你的计划？” “没什么影响。”于旦真诚道：“谢谢你，景大哥。” “光说谢谢可不够，事成之后得请我喝一顿你调的威士忌。”景田笑得眼角夹出几道深纹：“走，下楼抽签去！” ……… 总监james站在gdh559的展台内，享受着其他展台同行们投来的艳羡眼光，面色严肃，心中其实美得直冒泡。 算上景田和于旦两个原始买家，一共有六个竞拍方。 华国批片商出了名的阔绰，六个阔老板凑在一起抢版权，大赚一笔已是十拿九稳的事。 派吞向众人讲解竞拍规则的时候，于旦和景田不动声色地挪到人群中的边缘。 展台内阿ben拿着记号笔往乒乓球上写数字，写好后扔进一个上方挖洞的方形纸箱。 “批片彻底成了卖方市场喽，真是花样百出，买部电影搞得跟拿地皮似的，不折腾死我们不算完。”景田满脸不爽地抱怨。 一句吐槽成功引发众怨。 “就是，去年我来曼谷影展，压根就没碰见要价三十万美金以上的片子，今年直接翻番还不满足，竟然还搞劳什子竞拍。”一个和葛大爷撞脸的男人附和道。 “他们公司整这一出是真烦人，万一没拍到，再耽搁我买其他片子的时间。以前批片是合作，现在成宰客了。”巾帼不让须眉，一位紫衣大姐言辞更犀利。 但怨归怨，骂归骂，谁也没退出。 号码球制作完毕，阿ben上下摇晃了几下纸箱，捧着箱子走出展台，派吞拿着纸笔和购物袋跟在他身后负责记录。 按照站位，于旦第一个抽签，把胳膊探进箱子，再反手往上摸索，稍稍用力，抠下一个写着阿拉伯数字五的乒乓球。 派吞接过内里粘有吸铁石的乒乓球，唱号记录，然后“顺手”把球扔到臂弯上的纸袋里。 景田毫无悬念的拿到了压轴的六号，之前在展厅里碰过面的老熟人巨峰影视抽到三号。 抽签结束后，派吞又重申一遍下午的时间安排和流程，提醒众人不要迟到。 ……… 餐馆内，赵阔眼睛红肿，举着手机里的照片向于旦四人安利。 “简直是瓦斯催泪弹，我差点儿哭瞎了。” 一个卷发中东裔小男孩，搂着一个黑人小婴孩，片名叫。 “这是黎巴嫩电影，由一家英国影视公司代理版权。”赵阔吸了吸鼻子，“我已经和它家的工作人员加上脸书好友了，明天还有放映场次，你们有空可以去看一看，一百分钟彻底打通泪腺，根治干眼症。” 于旦点头，又问陈自力：“你看的那部呢？” “呃，一部全程笑不出来的喜剧片，绝对的烂片，最大亮点就是海报了。” 陈自力从屁股兜里掏出折页，四个胖子表情夸张的挤在狭窄小巷里。 闲聊着吃完午餐，赵阔驱车把于旦三人送到gdh559，递上两幅充满电的蓝牙耳机，然后拉着陈自力去附近的商场吹空调等候。 两点五十，阿ben在聊天软件telegram上设立私密群组，把于旦和景田拉进群组。 派吞的引领下，一号竞拍者紫衣大姐气势汹汹地走进会议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七章 竞拍（二） 其他五位买家被安排在影音室里，戴上蓝牙耳机，于旦和景田听着会议室里的实时直播。 gdh559提出的几个问题都不痛不痒，过往是否运作过批片，宣发的思路之类。 之所以提问，很大程度上是起一个遮羞布的作用，意在表示自家公司并不是只看钱。 但买家也不是三岁小孩，既然是竞价模式，自然是价高者得，其余都是走过场。 紫衣大姐言语中流露出赶时间的急躁，敷衍着答过问题，然后报价60万美金。 二号买家是和葛大爷撞脸的男士，价格开得很保守，只比起拍价高出两万美金。 巨峰影视——景田口中杀伤力极大的敢死队新贵，势在必得的开出了80万美金的高价。 四号买家许是想图个吉利，出了一个有零有整的价格，58.8万美金。 嘀嗒一声提示音，阿ben解散了私聊群组。 终于轮到于旦，不同于前边几位的敷衍回答，单单在宣发这个问题上，他就讲了足足十分钟。 谈受众，谈渠道，正例反例各种列举，滔滔不绝且兴致十足。 担当翻译的派吞累得口干舌燥，james和另外两名经理耐着性子听了又听，看于旦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只得出声打断。 “您对宣发很有想法，希望我们双方能有合作的机会，请问您的报价是？”派吞翻译着james的话。 “我是带着极大的诚意来买的。”于旦停顿下来，待派吞翻译完这句话后，缓声报出价格，“我愿意出价五十万美金。” 就这？ james愣住了，这年轻人怕不是个傻子吧，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然后只肯出个起拍价？ 做会议记录的助理阿ben也是满脸问号地看向于旦，大帅哥这是听了前边四家的报价，觉得获胜无望，所以破罐子破摔了吗。 ……… 最后一位买家景田完成了报价，哼唱着爱拼才会赢回到影音室。 巨峰影视的邱海打趣道：“景总你这红光满面的，看来是十拿九稳啦。” “稳不稳不知道，反正我是发狠了，竭尽所能报了个天价。”景田笑眯眯道。 邱海推了推眼镜，正想再问点儿什么，影音室的玻璃门被推开了。 james带着派吞，一脸喜色地向众人宣布，南瓜影视以一百一十万美金的价格，拿到了的华国版权。 紫衣大姐和邱海等人一听到结果，立刻拔腿走人。 哪有时间用来失落，尽快赶回曼谷文化艺术中心才是正经事。 再耽搁多一会儿，只怕备选目标也要花落别家了。 于旦和霍海怡向景田道贺后，也施施然地起身离开。 翻看着刚打印好的英文合同，景田皱眉说道：“今天我只能交定金，全款都等到后天。” james欣然同意，交待阿ben去打印一份定金合同，“那今天您先付百分之三十的定金吧。” “我随身带着的这张卡只有四千多美金，呃，我还得留出一千美金开房吃饭。”景田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样吧，我先付三千美金的定金吧，意思一下，反正后天就交全款了。” “这……这个定金数目太少了。”james被搞得措手不及，稳了稳精神后补充道:“刷卡不方便的话，您可以直接转账到我们公司帐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 露营外宿 “要是能转账我还啰嗦什么，双币账户大额转账必须要用到u盾的。”景田皱眉回答。 “您的u盾……没带在身上？” 看着james硬挤出来的讨好笑脸，景田只觉心中一阵暗爽，摊手说道：“u盾在行李箱里，行李箱在酒店里，就是昨天晚上着大火的中央世界酒店。” james惊讶脸：“您住在那家酒店？” “不止是住在那家酒店，我的房间就在着火的楼层。”景田满脸后怕的谈起火灾，“幸好老天爷保佑，发生火情的时候我出去逛酒吧了。中午看新闻，已经三死八伤了，如果昨天我在酒店早早睡下，伤亡名单里保不准就有我。” 生死面前无大事，这是四海皆准的通用法则。 虽然心心念念定金的事情，james也不好意思再紧追着谈钱，而是顺着景田的话头慨叹人生无常。 “我一会儿去酒店找行李，要是顺利，明天就能过来交全款。”景田把话题拽回正路。 “万一行李箱烧掉了……”james陪笑问道。 “别担心，这些问题我都考虑到了。如果拿不到u盾，就让我太太走外汇账户给你们打款。 但一百多万美金不是小数目，外汇审核手续也繁琐，所以我才说后天打款。总之你们这边儿不用着急，等我电话吧，今天先把定金交了。” 打消疑虑的james安心填写定金合同，在应付定金一栏写了三千美金，然后带着景田去财务部刷卡。 ……… 从gdh559出来，景田上了停在路边的白色小本田。 “谢谢你景大哥。”于旦学着泰国人的样子，笑着做了个合十礼。 “小事一桩，我还顺便出了口恶气呢。”景田挥挥手，“是他们公司不守信在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挺好。” 到达中央世界酒店，于旦和赵阔陪着景田去找行李。 工作人员核验过景田的身份，向他礼貌告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的房间离火源比较远，没收到太大波及，行李箱安然无恙，登记之后就可以领走。 坏消息是酒店的供电系统在火灾中严重受损，无法接待客人，他需要另觅酒店投宿。 取了行李，填好退款申请单，景田和于旦说道：“我也去凯宾斯基开个房间吧，万一gdh559那边有什么动静，方便和你们碰头。” “不用另开房间。”于旦把房卡塞给景田，“今天晚上我要外宿，景大哥你安心住我那间就好。” “恭敬不如从命，我省钱了。”景田接过房卡，问道:“你和霍律师有节目？” “是的。”于旦笑着承认，指了指走在前边的赵阔：“景大哥你晚上没事儿的话，可以和赵阔自力他们组团去潇洒。” 赵阔闻声，扭过头来扬扬手：“老司机带你游曼谷，想快乐的朋友跟我走。” “必须跟着老司机走。”景田哈哈笑道：“不做批片，以后没有东逛西逛的理由了，再来曼谷那肯定是携家带口，我要好好珍惜最后一次的独游时光。” ……… 五点半，几人回到凯宾斯基酒店。 “是中暑了吗，怎么觉得迷迷糊糊。”于旦皱眉揉着太阳穴，以回房间小睡一会儿为由，和霍海怡约好两小时后大堂见。 待霍海怡下电梯，赵阔按了l键，四人一起重新下楼到大堂，走出酒店来到室外停车场。 车对于男人而言，是极具吸引力的大玩具。 眼前这台占据了两个车位的庞然大物，是国内不太常见的车型，大众的加利福尼亚露营车。 赵阔帮忙租的这台coast型，除了露营车必备的睡床和洗手间，还配了橱柜冰箱和瓦斯炉具。 于旦坐上主驾驶熟悉功能，景田则在车内车外的拍照，喜欢的不得了，连呼他回家之后也要买一台，带着儿子去露营。 “旦旦我低估你了，还以为你是个木讷的弟弟，结果你是个玩浪漫的芳心纵火犯啊。”陈自力嘿嘿笑道：“看着星星，喝着啤酒，今夜你俩要有故事。” 于旦按下操控键，车顶上掀，一米二宽的床塌缓缓升上来。 “我帮你和小霍测一下床的抗震强度。”陈自力伸开四肢躺倒在硕大的床垫上，又抬起屁股使劲震了震，贼笑道：“没问题，放心使用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惊喜 于旦一边查看车上的设备，一边在手机上记录采购清单。 车身的侧面和尾部都有可伸缩的晴雨棚，橱柜里有租车公司配备的烧水壶和多用锅，菜板和刀具一应俱全，30l的生活水箱也已灌满。 在备忘录上记下毯子和枕头，于旦下车查看后备箱，尾门上嵌有两把折叠式的户外椅和小桌子。 “营地里有商店可以租帐篷，如果你们不想睡在车里，体验一下帐篷也不错。”赵阔建议道。 露营的目的地——考艾国家森林公园，是他倾力推荐的，天然氧吧里有山有河有云海，还有野生水鹿和猕猴，风景一流，营地也足够专业安全。 “帐篷应该用不上。”于旦摇摇头。 虽然曼谷正值盛夏，但山地里夜间凉爽，加上森林潮气大，蚊虫又多。 而且考虑到夜间上厕所的问题，女士睡在露营车里会比帐篷来得方便。 继续在备忘录里写着，饮用水，红茶，啤酒…… 写到食物时，于旦抬头问赵阔：“露营区能租到烧烤炉吗？” “有的，我租过。”赵阔肯定地答道：“烤碳那边儿也有，带着食材就可以。” 和陈自力三人分开，于旦去隔壁的百丽宫商场大采购。 好在商场地下一层有大型超市，清单上的林林总总顺利地一站式购齐了。 回到酒店房间后，于旦拨打客房服务，要了两套洗漱备品。 把拖鞋和洗漱备品放进背包，又装了风油精和常备药，还有防晒霜、充电器、长袖外套，备用t恤…… 为了省水省时，在房间里把水果和蔬菜洗好，又回到车上，把需要冷藏的食材和酒水放进冰箱。 于旦像个陀螺一样来回奔波于酒店和车上，随着天色渐暗，两小时的“小憩”时间到钟了。 “这一觉睡得好沉啊，你饿坏了吧，走，出去吃饭。” 于旦拨通霍海怡的电话，把声音压得低沉嘶哑，十足十刚睡醒的模样。 既然想给小霍一个惊喜，那就要贯彻到底，演戏演足全套。 “头疼好些了吗？”霍海怡关心地问道，“还是不舒服的话，咱们就在酒店里吃一点儿吧。” “我没事儿，现在已经满血复活了。” 临挂电话前，于旦以吃饱了去逛逛考山路为由，要霍海怡穿一身轻便舒服的行头。 ……… 停车场上，霍海怡又惊又喜地给露营车起名为“大白”。 坐在大白的副驾驶上，霍海怡笑得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儿，“好意外啊，真的太开心了，我特别特别喜欢露营。” “好巧，我也喜欢。”于旦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捱过了滞行的压车路段，他打开手机里的播放器，连上车载蓝牙，一段抓耳的木吉他前奏响起。 窗外金色的落日余晖，望不到尽头的开阔公路，冰凉的可乐，再配上老鹰乐队的。 每一样都恰到好处，连车里的空气都透着快乐和慵懒。 听着音乐，霍海怡笑意更浓：“这首歌是我的最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章 猴头，看你活腻了呀 于旦在心里得意，不止是，接下来播放的每一首，都是霍海怡的挚爱歌曲。 飞曼谷之前，他往斗牛犬餐厅致了个电，和老板娘方小圆通话，想了解一下霍海怡爱吃什么爱玩什么。 方小圆嫌在电话里说不明白，直接要于旦加她微信，然后在微信上发来一份面面俱到的喜恶清单，还发了霍海怡在云音乐app上的心水歌单作为补充资料。 问世已有四十几年，依然被广大乐迷们封为无可取代的恒久经典，一听即入魂的旋律，配上主唱沙哑颓靡的唱腔，完美。 “这歌有毒，再来一遍。”于旦意犹未尽地点了重复播放，“我听不懂歌词，但这旋律好像有魔力，不自觉地就脑补出mv了。 一个孤独的男人开着老爷车，在无人的公路上飞驰，然后停在一家老旧的旅馆门前，坐在吧台上向酒保要了一杯啤酒。” “不愧是电影制作人，感受度不错噢，歌词中前半部分和你脑补的画面有七成相似。”霍海怡笑道，随着音乐向于旦翻译歌词。 “他”行驶在路上，大.麻的后劲犹在，昏沉疲惫的状态中，被灯光吸引来到了加州旅馆。 旅馆大门外回荡着圣洁的钟声，内里却是不可思议的纸醉金迷，处处都是是年轻漂亮的面孔，大家沉浸在欢愉中，饮着香槟纵情跳舞。 在“他”疑惑着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时，一个美丽的“她”描述着旅馆的妙处，软塌，珠宝、奔驰、漂亮的小伙子，所有都触手可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自愿沉溺于欲海的囚徒。 “他”心中骇然，想重回来时路，却被守夜人告知，‘请放宽心享受，什么时候埋单都可以，但，你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娓娓道来地讲完歌词，霍海怡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直译，关于歌词的解读，一直有很多争议。有人认为是幻觉，也有人觉得是影射当时的极端享乐主义。于教练，你怎么看？” 于旦惊讶于歌词的内涵和诡异，嘴上仍是开玩笑：“来了就无法离开…这是家黑店啊，我们住宿业出了败类。” 听着耳边银铃般的笑声，于旦兴致高昂，索性祭上了现编的冷笑话。 “唐僧师徒四人去吃饭，孙悟空见老板娘颇有几分姿色，轻浮道：‘嘿，给几位爷唱一曲助助兴呗？”唐僧怒不可遏，低声喝道：‘猴头，看你活腻了呀！” 悟空愣住，半晌后对老板娘说道：“听见没？俺师父点歌了，还是英文歌，。” “哈哈哈哈哈。”霍海怡的银铃笑变成了杠铃笑。 ………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橘色夕阳缓慢褪成了暗夜。 一路上不停地爆笑，霍海怡的苹果肌都笑痛了。 到达考艾森林公园，交了八百泰铢的门票费用后，在园内又开了十几分钟的山路，晚上十点钟，大白终于到达营地。 租了烧烤架和木炭，摆好桌椅，拿出冰箱里的食材，于旦架势十足地变身烤肉师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来点儿甜头 在超市里买的腌制牛排和猪排统统切成了方块，再和彩椒块菠萝块间隔着穿到铁签子上，于氏简易版大烤串卖相一流，遇火之后的肉香味儿很是霸道。 只是炭火不算太旺，肉切得又厚，烤熟还需要一定时间。 “饿了吧？”于旦拿着小刷子在肉串上涂抹蜂蜜和黑椒酱，然后侧过头对身边的霍海怡说道：“橱柜里有酸奶和面包，你少吃点儿垫一垫。” “不了，要留着肚子吃大肉串。”霍海怡眼睛晶晶亮，“准备工作和烹饪全都是于教练做的，有没有我能帮忙的活儿。” “有，你负责布置餐桌，然后我教你做个甜点。碗碟在后备箱的购物袋里，橱柜里边有个小煎蛋锅和白砂糖，都拿出来吧，还有冰箱里的生菜黄瓜和啤酒。”于旦指挥道。 “好哒。”霍海怡欢快地领命上车。 趁着霍海怡摆餐具时，于旦在手机里又复习了一遍教程，发现还少一样材料没拿出来。 他去橱柜里翻出一小袋神秘的白色粉末，然后开始厨艺教学。 “今天教你做一道简单又经典的焦糖饼。”于旦宛若厨神，气势满点。 倒入白砂糖，铺满锅底，再把小锅放在火上炙烤。 “注意火候，等砂糖融化成液体，就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搅拌。” 霍海怡依样照办，脸上满是新奇和惊喜：“出香味了，哇，变成淡黄色的液体了！” “别停，快速搅拌。”于旦捻了一小撮神秘白色粉末洒进糖浆里。 糖浆迅速的隆起，变成了姜黄色，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 于旦摸了一下锅把手，确定不烫后指了指铺着油纸的小碟子，“离火，倒在上边，摊开倒，尽量摊成圆形。” 霍海怡小心翼翼控制着手腕的力道，用散发着香味的糖浆在油纸上铺出一个……不规则的多边形。 “呃，一点儿也不圆。”霍海怡可怜巴巴地小声念叨。 “没事儿，圆不圆那都是外在，不影响味道。平时要是有模具，还可以压各种造型，咱们在野外条件有限，就不搞花里胡哨的了。”于旦笑道。 两分钟后，多边形液体冷却凝固成了丑巴巴的棕色糖饼。 霍海怡剥下油纸，用勺子把糖饼敲碎，挑了块个头大的递给于旦，然后自己也吃了一块。 糖饼很容易嚼碎，酥脆，略带苦味的甜，还有股焦香。 要说这是多惊艳的美味那是在夸张，但比起市面上各种香气复杂的糖果，这种质朴本真的香甜别有一番风味。 “哈哈，我也是会做甜品的人了，真的太好吃啦。”霍海怡拿起手机拍下糖饼的碎裂残骸，然后又抓起一块送进嘴里，感叹着怎么会有这种又美味又简单的神物。 于旦面色淡定地继续烤串，实则心中暗喜，自己也没做过就冒充行家当老师，好在没翻车。 “于教练，刚才你洒的那个粉末是什么？”霍海怡仍沉浸在下厨的喜悦中，求知欲爆棚。 “小苏打。” “放小苏打的作用是什么呀？” 现学现卖的于旦被问住了，教程中只写了一定要放小苏打，没提到作用和原理是什么。 “……增加甜味的。”于旦信口胡掰。 同一时间，陈自力三人也在快乐地找甜头。 曼谷的nana街上，到处都是衣着清凉的失足。 赵阔带着陈自力和景田扫街，向他俩传授经验，把表情绷住了，别轻易回应她们的笑容，不然这些人直接就扑上来了。 “nana街虽然声名在外，其实质量江河日下，高端的lady都不混这条街了。如果看见满意的告诉我，我去谈价，没有能看得上眼的那咱们就转场。” 小麦肤色的泰妹，金发碧眼的鬼妹，一时间乱花渐欲迷人眼。 陈自力和景田控制又控制，还是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 但走了半条街后，他俩发现赵阔所言非虚。 粗看看，艳光四射，仔细瞅瞅，大部分的长相都挺一言难尽，有几位熟女看着比景田岁数还大。 正当陈自力和景田略感失望之时，一个穿着吊带裙的美女冲他们娇笑着挥了挥手。 一米七五以上的高挑身材，肤色雪白，妆容虽然过浓，但能看出来五官底子不错。 最重要的是她的胸怀极其伟大。 美女扑扇着睫毛，在对视中用眼神传达信息，只要价钱合理，她愿意和任何人去房间谈一小时理想。 “穿黑裙子那女士还不错。”景田含蓄地说道。 “哎呦，真是不错，挺妩媚的。”陈自力也点头附和。 赵阔细端量了下美女的脖颈和足部，然后咧嘴笑了：“他嘘嘘时是要去男厕所的，你们看他的脚。” 踩在低跟凉鞋上的，是一双至少43码的大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快乐吗，我很快乐，嘻嘻。 ”有人喜欢猎奇，会特意选这种ladyboy，他们的收费比泰妹贵一倍以上。”赵阔继续科普，然后把视线投向别处：“你们俩不要再盯着看了，不然会被他拖到店里去喝酒。” 赵阔的提醒来得晚了一些，话音刚落，吊带裙美女已经袅袅婷婷地走到三人面前。 先是风情一笑，然后紧紧地搂住景田的胳膊，媚眼如丝地打了招呼，“hellobaby，youareso型秃头，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哈哈，好可怕的诅咒。”霍海怡笑着打开手机里的游戏软件，选了初级难度。 两人猜拳决出了先后顺序，于旦先来。 点了一下虚拟罗盘，指针停在了真心话的选项上。 题目弹出，于旦开心地笑了。 简直是一道送分题，。 “像今天这样。”于旦认真脸：“有期待，有美食，有啤酒，还有一位能让我笑个不停的人在身边。” 不给霍海怡留出羞涩的时间，于旦递回手机，“轮到你了。” 还是真心话，。 霍海怡爽快地回答：“我不太有恋爱运，还是母胎单身。” 于旦心头一阵暖流，爱了爱了，真是个稀有的宝藏女孩。 第二轮，于旦抽到大冒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成长快乐 这个月想拿一次全勤，正在码字，先发上来，还差一半，麻烦读者老爷们等到明早再刷新一下。 于旦狂喜，这是什么神仙软件，也太会搞气氛了吧。 而且节奏卡得刚刚好，顺带着把他犯愁的礼物环节也解决了。 “唯一的一位异性，只能拜托你忍受一下了。”于旦笑道，起身去车上拿出来一个黑色方盒子。 念完大冒险给出的肉麻台词，于旦打开黑色盒子，继续说道：“今天上午看完电影时，我注意到了你戴的项链。虽然我对时尚一窍不通，竟然也觉得那个红色小圆球吊坠很特别很好看。” “下午去百丽宫买食材时，我在一楼看到了巨型广告牌，模特脖子上竟然戴着同款小红球，手腕上还有配套的镯子。想着你戴上一定很好看，就买下来了。” 礼物来的太突然，霍海怡仍是笑意盈盈，但眼神中有一丝犹豫。 黑色盒子里的丝绒垫上，安放着一只款式简洁的玫瑰金色开口手镯。 款式虽然简单，材质却不含糊，镯体镶钻，头尾两端各嵌着一颗红玉髓。 手镯和她脖子上的项链的确是同款，伯爵品牌的possesion系列。 项链是前阵子哥哥霍听涛送给她的儿童节礼物，价格十万零两千元。 霍海怡挺喜欢这款低调圆润的小红球，还翻看过随项链一起送来的新品画册，同款手镯华国的官方售价九万五千多。 从上大学开始，大小节日都会收到霍听涛送的高价礼物，价值七位数的也有过。 虽然多次劝说霍听涛不要乱买，但那是亲哥，买了就买了，收了就收了，没有心理负担。 换作其他人，情况则完全不同。和于旦认识不过一个多月而已，接受这种贵重礼物不符合她的处事原则。 如果换做其他任何异性，霍海怡会斩钉截铁地拒收。 但对方是于旦，是她喜欢的人，她不想让他误解，误以为自己拒绝的不只是礼物，还有心意。 看出霍海怡的踌躇，于旦挠挠头问道:“你不会已经有这款了吧？还是不喜欢款式？直男第一次买饰品，确实不懂。” “没有，我特别喜欢，太惊喜了一时反应不过来。”霍海怡笑容灿烂，伸出纤细的手腕，“帮我戴上吧。” 不在意打扮的直男留意到项链款式这种细节，还默默地准备了惊喜，这份心意本身比礼物更贵重。 心仪的人真诚送出的礼物，她没有硬邦邦拒绝的理由。 ……………分割 强强联手是我们常常听到的一句话，但马云说过一句话，大意是：强强联手未必加倍强大，因为两强相争必有损伤，双方都太想达成自己的目的或价值实现。要和渴望成功的人合作，为了成功他会妥协，有妥协才有分工。这话说白了，是要找能互补的合作者，而不是已经是强者的合作者。 发行的强强联手诚如我们看到的中影+华夏+上海东方+中影南方，八大院线，十大院线联合等等噱头。如果只当这是一个业内宣传点，那么这个点不错，至少能对同期的小片有些震慑效果。如果真的指望这样的“大力出奇迹”，那就等着歇菜吧。每一个大的发行公司都不缺方法、策略、人手和领袖气质。如果小片做发行，要和大发行公司合作，结果就是要么店大欺客，要么妥协求全。而大片做发行，因为大影片本身一定会具有气场的先天优势，因此最需要的不是各自为政的地方强势，而是统一的、说哪儿打哪儿的直接指挥。强强联手，在前期的资金投入、分配比例等诸方面需要复杂的谈判，有时候费钱费力都不说了，浪费的时间都搭不起。谋事行力可用众，号令马首只堪一。从来没见没有舵手的船能划得快的！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不论好坏，总好过没有方向。强强联手是一种想象中的完美状态，他出现是偶然，不出现是必然。不要被想象蒙蔽。 3.力求完美 很多有强迫症的人做事一定要力求完美。“一定要力求完美”就意味着结局不能完美也不会完美，意味着在这个人领导下的工作会变成以个人意志和审美为最终目标的工作，而不是有客观目标和流程的工作，而且这句话在我看来是要求不明确不明朗不现实的意思。与其说一切力求完美，不如直接说我要票房过亿，我要媒体单位达到500个，我要招商收入超过2000万。 力求完美是陷入细节之争的铺路石，必然带来无数的扯皮、重复、效率低下、鸡毛蒜皮和文牍。因为所有的项目开始就不完美，每个人对完美的要求也不一样。宣传和发行有时是互相矛盾的一组食物，你要哪个完美？举例来说的时候上映后口碑很好，于是有人笑我拷贝洗少了，才洗了108个 同理，西方人说：某人之蜜糖是某人之砒霜。东方人说：西子捧心东施效颦。宣传和发行的一个永远需要牢记的大前提是：每个片子都是不一样的！类型、档期、演员、竞争者、影片气质......所有的元素都不同，照搬以前的“标准动作”经常会引发严重的问题。别人成功的原因，你一定不会知道真相是什么。他不会告诉你的，因为他不能说，不愿意说，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工作的大块上，你可以说宣传或发行的工作都是一样的。但如果真的以为事无巨细都一样，那就又是想当然的错误了。别人的成功可以拿来借鉴，是借鉴，不是照搬。即便是他成功的地方，也未必一定适用你的实际情况，要选择、要思考、要甄别。 有几个人照着vogue和elle的封面着装穿衣服能有同样的效果的？ 在体的宣传发行工作上最常见的此例实际情况是：把所有别人用过的宣传办法和发行办法都用上，因为曾经成功过。但没有百试百灵的妙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美人鱼？还是PPT更好玩 采访的尾声时，丁墨狠夸了一波自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影视公司——的两位老板。 “造梦者影业的于总和陈总，同时也是的制片人。他们二位对电影本身有魄力有决心有想法有热情，对电影工作者极尽尊重与支持……” 于旦惭愧一笑，好一场美丽的误会啊。 为了完成系统派发的的任务，才有了想法和魄力；为了攒一笔咸鱼基金，生生挤出了热情和决心。 近日存在感很低的系统突然冒头：“叮，宿主作出选择时总能秉持善意，加上良好的社交能力、极强的自制力，种种累加，才有了现在的明朗局面。往宿主继续精进努力，完成任务，提升自我。” 竟然被系统大力表扬了，于旦赶忙用意念回答：“其他人夸我倒也罢了，系统君你对所有事情都知根知底，可千万别搞捧杀谬赞那一套。 能把电影支棱起来，百分之九十是依仗你，还有从小姨宋红缨那里延伸出来的一系列人脉。” 系统酷酷地回了一句共同努力，再度收声隐匿。 补觉后精力充沛，继续暴走，逛向日葵花海，在小农庄里投喂羊羔。 于旦掌镜，捕捉着光影，给霍海怡抓拍了几十张自然随意的灵动美照。拍景色拍静物他不擅长，至于拍人像，尤其是拍女人，可谓手到擒来。 上一世时成天和靠脸吃饭的明星艺人打交道，她们对“看起来很美”有着近乎变态的高要求，若是被拍胖拍丑了，分分钟翻脸。 什么光线能显得人唇红齿白，什么角度能显瘦显腿长，于旦早就搞得门儿清了。 ……… 傍晚时分驱车离开考艾公园，开了两个多小时，近十点钟才回到凯宾斯基酒店。 于旦送过霍海怡，然后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冲凉换衣服。 屋里空无一人，电话联系陈自力，得知三人又结伴去辉煌区资助衣不遮体的女孩了。 挂断了语音，陈自力又发来了定位和微信：“你能单独出来不，小姐姐们真的太美啦。” 于旦发文字：不去，等会儿我要和小霍做ppt。辛苦陈总了，把招待工作做好，千万别让景哥埋单，咱们欠着人情呢。 陈自力回复完微信，小跑几步回到灯火通明的大鱼缸前边。 缸里十几位身着空姐制服的“美人鱼”，都在挺胸收腹地拗着s型。 “质量如何？”陈自力扫视着群芳。 “不错，我选八号。”景田言简意赅。 经理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声，八号“美人鱼”风姿绰约地扭出了鱼缸。 ……… 霍海怡的房间里，茶几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台便携打印机。 电脑里f盘已经有大量辅助图片素材，于旦插上u盘，把的照片也导进电脑里。 于旦打开手机里做好的思维导图，娴熟地设置好母版，在键盘上运指如飞地写内容。 因为思路和关键词已经提前整理好，做起来还算顺手，两个小时搞定。 霍海怡接棒，把内容翻译成了英文，再交由于旦继续做美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有个富婆女友是什么体验 忙到半夜两点，终于完成了一份十页的精练型ppt。 “有点儿饿了，你想不想吃东西，点份客房披萨？” 于旦给派吞发了两条微信，然后征求女友意见。 看似没跑也没跳，只是枯坐在沙发上四个多小时，实际上做ppt费脑又耗神，劳动强度不亚于和“美人鱼”玩耍。 “不如我们出去觅食吧，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拉查达商场，美食广场里有个让我心心念念一直惦记的米粉摊，很好吃的。”霍海怡眼睛亮亮地答道。 刚才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连水都想不起来喝一口，这会儿神经松弛下来，她也觉得饥肠辘辘。 ……… 刚搭到计程车，陈自力在微信上发来照片，泰浴三人组华国胃发作，跑到建兴酒家吃夜宵了。 力哥哥：旦旦我给你打包了避风塘炒蟹和空心菜，要吃主食吗，叉烧炒饭？ 鱼蛋：不用给我带了，和小霍正出来吃东西呢。 问清楚方位后，陈自力甩来一句我们很快就到。 拉查达商场里人流熙攘，身置于夜猫子本地人和游客之间，完全感觉不到时间已经是下半夜。 让霍海怡念念不忘的米粉摊在四楼，两人往电梯走的时候路过一家乐器小店，有搂着泰妹的欧美老大爷在门前围观。 一个亚洲面孔的长发络腮胡男人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拍击着放置在架子上的奇特黑色半圆形物体，圆润，油亮，分布着好多凹坑，像极了一口大号炒菜锅。 络腮胡男人眯着眼睛拍“锅”，一段空灵美妙的旋律倾泻而出。 被这种反差感吸引，于旦和霍海怡停下步伐，牵着手驻足欣赏。 “alk，talk，share walk：在这里，你能随心所欲地“逛街”，挑选你心中想要的街头时尚，无论是衣服、包包、鞋子或配饰都有，除了这些之外，还有24小时营业的foodland超市为你服务。 talk：在这里，你能在休息区跟朋友“聊天”、放轻松，还有提供健康服务与美容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 PPT的魅力 中，王宝强饰演的男主角曾经说过:曼谷是全世界最好玩的地方。的确，那里的夜生活，或纸醉金迷，或创意无限，令每个人都心驰神往，曼谷，也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曼谷的娱乐场所可谓五花八门，让人目不暇接。但是一直以来，曼谷，乃至整个泰国，却没有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全天候”商业项目。这不免让很多造访那里的游客们感到些许遗憾。而就在刚刚过去的2015年年底，由泰国商业巨头tcc集团斥巨资打造的thestreetratchada项目正式开业，依据填补了泰国无24小时营业商业项目的空白。同时，因其后现代工业风格的街区、汇集了大型室内极限设施等特点，成为了曼谷市商业项目一大亮点，也毫无争议的成为了曼谷旅游的一个崭新地标。在thestreetratchada面前，如果 中，王宝强饰演的男主角曾经说过:曼谷是全世界最好玩的地方。的确，那里的夜生活，或纸醉金迷，或创意无限，令每个人都心驰神往，曼谷，也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曼谷的娱乐场所可谓五花八门，让人目不暇接。但是一直以来，曼谷，乃至整个泰国，却没有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全天候”商业项目。这不免让很多造访那里的游客们感到些许遗憾。而就在刚刚过去的2015年年底，由泰国商业巨头tcc集团斥巨资打造的thestreetratchada项目正式开业，依据填补了泰国无24小时营业商业项目的空白。同时，因其后现代工业风格的街区、汇集了大型室内极限设施等特点，成为了曼谷市商业项目一大亮点，也毫无争议的成为了曼谷旅游的一个崭新地标。在thestreetratchada面前，如果 中，王宝强饰演的男主角曾经说过:曼谷是全世界最好玩的地方。的确，那里的夜生活，或纸醉金迷，或创意无限，令每个人都心驰神往，曼谷，也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曼谷的娱乐场所可谓五花八门，让人目不暇接。但是一直以来，曼谷，乃至整个泰国，却没有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全天候”商业项目。这不免让很多造访那里的游客们感到些许遗憾。而就在刚刚过去的2015年年底，由泰国商业巨头tcc集团斥巨资打造的thestreetratchada项目正式开业，依据填补了泰国无24小时营业商业项目的空白。同时，因其后现代工业风格的街区、汇集了大型室内极限设施等特点，成为了曼谷市商业项目一大亮点，也毫无争议的成为了曼谷旅游的一个崭新地标。在thestreetratchada面前，如果 中，王宝强饰演的男主角曾经说过:曼谷是全世界最好玩的地方。的确，那里的夜生活，或纸醉金迷，或创意无限，令每个人都心驰神往，曼谷，也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曼谷的娱乐场所可谓五花八门，让人目不暇接。但是一直以来，曼谷，乃至整个泰国，却没有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全天候”商业项目。这不免让很多造访那里的游客们感到些许遗憾。而就在刚刚过去的2015年年底，由泰国商业巨头tcc集团斥巨资打造的thestreetratchada项目正式开业，依据填补了泰国无24小时营业商业项目的空白。同时，因其后现代工业风格的街区、汇集了大型室内极限设施等特点，成为了曼谷市商业项目一大亮点，也毫无争议的成为了曼谷旅游的一个崭新地标。在thestreetratchada面前，如果 中，王宝强饰演的男主角曾经说过:曼谷是全世界最好玩的地方。的确，那里的夜生活，或纸醉金迷，或创意无限，令每个人都心驰神往，曼谷，也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曼谷的娱乐场所可谓五花八门，让人目不暇接。但是一直以来，曼谷，乃至整个泰国，却没有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全天候”商业项目。这不免让很多造访那里的游客们感到些许遗憾。而就在刚刚过去的2015年年底，由泰国商业巨头tcc集团斥巨资打造的thestreetratchada项目正式开业，依据填补了泰国无24小时营业商业项目的空白。同时，因其后现代工业风格的街区、汇集了大型室内极限设施等特点，成为了曼谷市商业项目一大亮点，也毫无争议的成为了曼谷旅游的一个崭新地标。在thestreetratchada面前，如果 中，王宝强饰演的男主角曾经说过:曼谷是全世界最好玩的地方。的确，那里的夜生活，或纸醉金迷，或创意无限，令每个人都心驰神往，曼谷，也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曼谷的娱乐场所可谓五花八门，让人目不暇接。但是一直以来，曼谷，乃至整个泰国，却没有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全天候”商业项目。这不免让很多造访那里的游客们感到些许遗憾。而就在刚刚过去的2015年年底，由泰国商业巨头tcc集团斥巨资打造的thestreetratchada项目正式开业，依据填补了泰国无24小时营业商业项目的空白。同时，因其后现代工业风格的街区、汇集了大型室内极限设施等特点，成为了曼谷市商业项目一大亮点，也毫无争议的成为了曼谷旅游的一个崭新地标。在thestreetratchada面前，如果 中，王宝强饰演的男主角曾经说过:曼谷是全世界最好玩的地方。的确，那里的夜生活，或纸醉金迷，或创意无限，令每个人都心驰神往，曼谷，也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曼谷的娱乐场所可谓五花八门，让人目不暇接。但是一直以来，曼谷，乃至整个泰国，却没有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全天候”商业项目。这不免让很多造访那里的游客们感到些许遗憾。而就在刚刚过去的2015年年底，由泰国商业巨头tcc集团斥巨资打造的thestreetratchada项目正式开业，依据填补了泰国无24小时营业商业项目的空白。同时，因其后现代工业风格的街区、汇集了大型室内极限设施等特点，成为了曼谷市商业项目一大亮点，也毫无争议的成为了曼谷旅游的一个崭新地标。在thestreetratchada面前，如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七章 毁约 正在写，晚一点儿上传完整版。 aa。 于旦五人在天色渐亮时才各回各屋，拉埋窗帘补觉。 景田担心被电话扰了清梦，在和妻子通过语音之后，直接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 上午九点钟，于旦被景田窒息式的呼噜声惊醒，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蒙着被子继续睡觉。 有人鼾声如雷，有人心神不宁。 gdh559公司三楼杂物房里，派吞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待阿ben进来之后，他立刻拉下百页窗帘，又落下门锁。 昨天半夜，派吞收到了于旦发来的ppt和微信。 于旦表示他还是想要的版权，希望派吞和阿ben能伸出援手，把ppt递给阿ben的姐姐过目，也就是gdh559的实权股东——苏婷丽女士手中。 派吞被这条微信惊得睡意全无，自己明明没提过阿ben的背景，于旦怎么会知道苏总和阿ben的姐弟关系。 正当他焦虑地咬指甲，考虑着该如何回复的时候，于旦又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拍摄于同志吧的包间内，派吞局促地坐在沙发上，阿ben则是和景田于旦推杯换盏，旁边还有那位霍姓美女。 看着视频画面，派吞觉得心跳都不规律了。 完蛋了，被抓到把柄了。 可是那天密会之前，他明明认真做了搜身，还收走了所有数码设备，这段视频究竟是怎么拍到的。 派吞下床洗脸振作精神，咬着牙回复微信，问于旦为什么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的版权已经尘埃落定，一个ppt又能改变什么，公司不可能撕毁和景老板签下的合同。 于旦回复微信，合同构不成阻碍，因为景老板会是主动毁约的那一方， ……… “虽然视频里有音乐声掩饰，听不清楚具体的交谈内容，但画面录得很清楚，我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私下约客户见面，而且还同时约两家。 万一景老板真的毁约，公司蒙受损失，泄标的性质就变得严重了。”派吞压低声音说道。 阿ben倚在茶水台上，牙齿咬着纸杯，满不在乎地用鼻音哼了一声。 只要能以好价格卖掉，“内幕交易”被曝光又能如何，最多不过是被自家阿姐教训一顿。 倒是没什么好怕的，只是确实闹心。 一旦东窗事发，他免不了要被阿姐塞到寺庙里静心思过一个月。 “不如……按照那位于老板的想法来做吧。如果能如他所愿，泄标的事情就不会被曝光。”派吞商量着说道。 “可是我心里不爽啊，最讨厌别人强迫我做事了。我拿他当合作对象，他竟然搞偷拍这种卑鄙把戏。”ben把纸杯捏扁，扔进垃圾箱里，“局面没那么糟，就算景老板真的毁约，也没必要让他捡便宜，不是还有另外四家意向方嘛。” ……… 现年58岁的莉娜，除了是名商界精英，还涉足政界，拥有律师执照，曾三度参选曼谷市长。 面包有了，金钱也有了，差一份美好的爱情，莉娜的人生就能堪称完美了。 为了追求这样一份美好的感情，莉娜在三月初做出了一个决定——公开征婚。 她的征婚条件其实也蛮“简单”的： 1.男性、25岁、要帅得无人能及； 2.身高要1.8以上，体重70kg内； 3.有6块腹肌，肌肉线条完美； 4.体力旺盛，一天能“做”28次。 莉娜开出条件后，豪爽霸气地说：“如果自认有符合条件的男士们，欢迎你们可以直接来找我‘面试’。” 如若此次征婚成功，这将是莉娜的第9段婚姻。据悉，莉娜和第8任丈夫分开是因为前任已经满足不了她。(猫妹os：我？？？） 第8任老公 看来，征婚条件里看似“严苛”的条件都是有它存在的理由呀。 女富豪公开征婚倒不是一件多稀奇的事情，稀奇的是面对“一天28次”这种富有“挑战性”的条件，竟有逾5万人报名，参加海选。 猫妹感到最最不可思议的是，莉娜已经在这5万多人里，找到了她的新一任——“真命天子”，一个叫兰希的小鲜肉。 近日，莉娜还带着这个可以满足她的鲜肉男上节目，大秀恩爱。 在节目里，这个叫兰希的小伙子表现得温柔又听话，不但帮她擦泪、整理妆容，还向她下跪行礼。 兰希称莉娜“妈妈”，事实上他的母亲的确也比莉娜还小14岁。所以，问题来了，兰希多大？ 不过，他们俩并不觉得年龄是个问题。从照片看，莉娜的第8任丈夫应该也是小鲜肉。 兰希说：“我不是为了钱。” 他喜欢的是莉娜的聪明能干。他表示如果真的结为夫妻，他会每天早晚对老婆行跪拜礼。至于他家人对这段感情的意见，他坦言称还未向家里人提及此事，但妈妈常常收看新闻，应该也会对莉娜颇为满意。 猫妹替观众多问你一句：真的吗？ 说2019年是“盲盒元年”一点也不过分，虽说盲盒概念的起源大约来自日本的福袋，至少可以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甚至国内也早有各种形式的扭蛋、盲盒等产品，但盲盒还是在2019年才真正火爆成一种普遍的经济现象，在行业大势下，泡泡玛特可能是受益最大的公司。 2017年时，泡泡玛特曾在新三板上市，从当时披露的年报和转让说明书来看，2014年-2016年泡泡玛特都处在亏损状态，甚至亏损幅度还在快速扩大，直到2017年开始收入molly版权，并结合“盲盒”的形式销售，才让泡泡玛特开始扭亏。 如今年营收达到16.83亿的泡泡玛特，2017年时营收才刚刚破亿，年复合增长率达到226.34%，而归母净利润也从156.9万增长到4.51亿。 几乎一家独大的情况下，泡泡玛特的毛利率水平也是水涨船高，在引入molly之前，泡泡玛特主营时尚潮品的连锁经营零售、定制及批发业务，彼时毛利率 签约molly之后，泡泡玛特的毛利率开始有所回升，2017年-2019年毛利率分别为47.6%、57.9%和64.8%。同时，虽然销售费用支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八章 难道是没自信？ 电视剧一开头，公司某女职员因错把瓢虫当黄蜂而吓的大吵，所有人包括男主朴东勋在内都不得不处理这件事，只有女主李至安该干什么干什么，直到瓢虫飞到她袖口被她面无表情地拍死，这场啼笑皆非的闹剧终才结束……之所以动手，只因她觉得他们吵闹罢了……。 镜头一转，三兄弟在屋里吃饭，三弟说“我们三兄弟可真可怜啊……”大哥疑惑不解的说“怎么是三兄弟都可怜，东勋哪里可怜了？”是啊，老二朴东勋在公司里位至部长级别，月薪五六百万，妻子貌美又是律师，儿子在国外上学，看似是三兄弟里最风光无限的……。 可惜啊，身为部长因为不愿巴结上司被派遣到一个又苦又累的小组里，被同时进去公司的同辈讽称为“万年部长”……在公司派别竞争里被两面夹击差点惨当炮灰，连自己的下属都觉得他过于窝囊，因误收了贿金，经历辞退危机……，自己的大学后辈现已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关键自己老婆和他的后辈上司不知何时就搞在一起了……月薪再高，还得给自己“没出息”的大哥补贴家用，给留学的儿子花，老婆再美，殊不知自己头上早已绿成草原……。 编剧和导演在前两集给我们一个视觉差错……朴东熏就是很窝囊死板的人……而已。 一开始没有人理解大叔朴东勋的苦衷，在只能吃餐馆剩菜偷公司咖啡的穷苦跑腿非正式工李至安眼里，一个月薪百万的人怎么还有苦恼？……在早已退休，创业失败穷困潦倒的大哥眼里，世界上最羡慕的人就是有稳定工作的二弟朴东勋了…… 当然，也有很多人认为男主太过善良憨厚了，但真的只是善良吗？当至安讽刺的对他说:“你是被判了名叫老实的无期徒刑吗？”剧里的每个人都明着暗着说你是好人……你是善良的老实的……因为老被别人称作“好人”，渐渐的把自以为的牺牲当成了习惯……导演在向我们发出这样的疑问……难道？老实人就要去忍受那些不公平的待遇吗？老实人就得为了家庭牺牲自己吗？ 那是，在大叔的认知里，家庭是第一位的。 即便两个人在背离的路上越走越远……但为了维持那个家，他不得不去上不愿意上的班，为了“家庭和睦”，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去隐忍老婆出轨，在他认知里，只要有所牺牲，一切的不和谐都会过去的……但当老婆跪下哭着求他原谅时，他彻底崩溃了，因为，自己极力掩藏的伤疤，就这么血淋淋的撕开……。 有些事情其实并不是这些二十岁左右的人能够完全理解…… 在职场问题中，当一个已经四十多岁的人，身边的朋友当初个个都是在大公司里混的风生水起，但就是因为老了，有更多年轻有活力的新人在慢慢的接替他们，他们失去了所谓的“社会价值”，被辞退……。他们也曾是有高学历身处要职的人，却不得不在被辞退后去卖猪蹄…卖泥鳅，卖年糕或者去给别人打扫卫生……听起来是那么残忍，但想想现实就是那样。社会需要新的血液注入…既然需要新的，那自然，也就会淘汰旧的…。剧里所有人都艳慕男主的工作，所有人都告诉他“一定要一直留在公司！！！”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没错，也的确没什么错……。但是，剧越往后看，这句话时不时的闪现脑海，就越想让人觉得心酸……。 对于婚姻问题，许多观众都说，怎么还不离婚！怎么还在一起过，过的下去啊？编剧怎么还给他老婆洗白！！！可是现实生活中，彼此明了的出轨夫妇难道很少吗？那些明明知道的装聋作哑的生活在一起的人少吗？……大家其实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还选择继续生活，因为孩子，因为金钱，因为彼此还有感情还想破镜重圆，等等复杂原因交错在婚姻关系里……，我们没办法去批判那些不如你愿的人的选择，每种选择都有它的合理性而已。 有些事情其实并不是这些二十岁左右的人能够完全理解…… 在职场问题中，当一个已经四十多岁的人，身边的朋友当初个个都是在大公司里混的风生水起，但就是因为老了，有更多年轻有活力的新人在慢慢的接替他们，他们失去了所谓的“社会价值”，被辞退……。他们也曾是有高学历身处要职的人，却不得不在被辞退后去卖猪蹄…卖泥鳅，卖年糕或者去给别人打扫卫生……听起来是那么残忍，但想想现实就是那样。社会需要新的血液注入…既然需要新的，那自然，也就会淘汰旧的…。剧里所有人都艳慕男主的工作，所有人都告诉他“一定要一直留在公司！！！”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没错，也的确没什么错……。但是，剧越往后看，这句话时不时的闪现脑海，就越想让人觉得心酸……。 对于婚姻问题，许多观众都说，怎么还不离婚！怎么还在一起过，过的下去啊？编剧怎么还给他老婆洗白！！！可是现实生活中，彼此明了的出轨夫妇难道很少吗？那些明明知道的装聋作哑的生活在一起的人少吗？……大家其实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还选择继续生活，因为孩子，因为金钱，因为彼此还有感情还想破镜重圆，等等复杂原因交错在婚姻关系里……，我们没办法去批判那些不如你愿的人的选择，每种选择都有它的合理性而已。 对于婚姻问题，许多观众都说，怎么还不离婚！怎么还在一起过，过的下去啊？编剧怎么还给他老婆洗白！！！可是现实生活中，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失敬 “所以啊，不存在我和景田联手做套，这些事都是恰好， 我只是在因缘巧合之下，比gdh559早一天知道了景田的困境。 以景田现在的经济状况，没有精力顾得上了。总要有新买家顶上的，那为什么不能是造梦者呢？” 于旦向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我如愿买到，你们拿到三万美金的酬劳，大家双赢。” 关于景田毁约一事，于旦给出的解释似乎挑不出硬伤，但阿ben从依然满心抵触，忿忿地用英语问道：“你说一切都是巧合，那偷拍的事怎么解释？” 虽然只有四个人，却是多语种沟通，中文、泰语、英语来回切换。 于旦和阿ben两人是鸡同鸭讲，沟通全靠陈自力和派吞来回翻译。 “这件事不需要解释吧？我们人在异国，不是自家的主场，凡事当然要谨慎些了。那天你们反复更换见面地点，又是没收手机又是搜身的，我担心会发生解释不清楚的麻烦事儿，所以才录像保平安。” 于旦找出一张和霍海怡的合照给阿ben看，照片里他的t恤领口挂着幅墨镜。 “喏，就是用这眼镜录的，本来是为了拍旅行vlog准备的，竟然意外担当了一把偷拍神器。” 陈自力收到了景田发来的图片，放大一看，立刻嘴角上扬：“霍律师果然有效率，他们已经签好解约合议书了。” ……… 同一时间，gdh559的会议室里。 霍海怡复查过后，把解约协议书装进文件夹。 已经站起身的景田沉浸在演技中难以自拔，仍对着james继续扯皮：“多少退一部分定金给我嘛，退一千美金就行，不然我还得跟霍律师借钱买机票。” james忍住想骂人的冲动，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索赔违约金已经是我们公司最大的让步，定金绝不可能退。” 嘴上忍住不骂人，心里却忍不住：定金总共就收了三千美金，还磨叽着想退一部分，这他喵的算什么富商，简直是贫穷本穷。 因为把卖了一百一十万美金的天价，他破天荒地得到了母公司grammy的表扬，苏总还承诺给他上调本季度奖金。 连庆祝的香槟都准备好了，现在又回到原点，简直打脸打得啪啪响。 但是现在的局面，解约是最理智的选择，耗不起。 鬼知道景田多久才能解冻账户，万一真拖个一年两年，到时候南瓜影视大概率会毁约——电影是有时效性的交易品，没人愿意批一部陈年旧片。 即使告到法院，景田只会被判赔一笔数额有限的违约金，最高也不会超过交易额的百分之三十，而且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拿到。 送走瘟神，赶快另寻买家才是正经事。 ……… 阿ben防御姿态地抱着双臂，质问于旦从何处得知他和苏曼玉的姐弟关系。 “在酒吧里时你说不是说了一句很霸气的警告嘛，如果敢事后不付钱，你有办法让交易泡汤。” 于旦笑嘻嘻道：“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总监助理而已，哪来的这种底气和能量。 “事关生意，那肯定要搞搞明白，我找曼谷本地的朋友帮忙联系了私家侦探，让他调查一下你。 没想到竟然通过那台甲壳虫的车牌号挖出了大瓜，是我有眼不识富二代了，原来阿ben你是正儿八经的名门望族之后。 听我那位曼谷朋友介绍，泰国富豪榜的前十位里，我们华人占了八位。 苏明旭家族不仅常年在榜，论到显赫程度和综合实力，和首富相比也不逊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章 年轻有为的后浪 于旦的一番话宛如平地惊雷，把派吞震得太阳穴直突突，不知道该如何翻译。 名门望族之后和富二代这种金光闪闪的名词，放在自家男友身上，看似贴切实则讽刺，是阿ben最不愿被提及的痛点。 见派吞迟疑着不说话，陈自力愉快地接过翻译重任，末尾还加了几句马屁，热烈地表达着对苏旭明大佬的敬仰和钦佩。 从初中时就订阅彭博商业周刊，陈自力的偶像从来不是歌星影星，而是各路财商爆表的商业大佬。 他对白手起家的酿酒业巨子苏旭明的崇拜之情，那是实打实的。这位祖籍汕头的老伯不止在泰国是人尽皆知的大亨，在全球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也进过前六十位，资产高达200亿美金。 有一个说法，每一个棒国人的生活都无法绕过三星集团。 而苏旭明一手创办的tcc集团，在泰国也有这种无孔不入的巨大影响力。 tcc集团起家于一个小小的威士忌酿酒厂，先是在泰国的酿酒行业成为了行业老大，又和嘉士伯合作，拿到泰国代理权，把生意线延伸到贵价啤酒领域，继而又研发了自家的啤酒品牌。 深得于旦和霍海怡喜欢的大象牌啤酒，还有曼谷随处可见的大城银行，都是tcc旗下的生意。 除了老本行酒业生意，苏大佬还很擅长投资。房地产、金融业、文娱业一个也不错过，涉足领域众多。 gdh559中的头号大股东g，全名ggmgrammy，歌莱美传播有限公司，是占据泰国60%音乐市场的第一大唱片公司，旗下星光闪耀。 歌莱美是gdh559的第一大股东，苏家的tcc集团则在2016年时注资两亿美金，成为了歌莱美的第一大股东。 可以简单粗暴地理解为，拍出的gdh559如果要被冠以姓氏，那它只能姓苏。 赵阔帮忙联系的那位私家侦探，之所以能超高效率的只用大半天时间就查清阿ben的背景，也是因为苏家在泰国着实太有名气。 私家侦探根据绿色甲壳虫的车牌，查到了这辆车的车主是一位名叫苏曼玉的女士，华裔，在2016年成为歌莱美的执行董事。 沿着苏曼玉这条线追下去，私家侦探很快缕清楚了阿ben的背景——从血缘上定义，他是苏旭明大佬的侄子。 阿ben的泰国名字叫旺隆西查，和苏曼玉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二人的父亲是位名叫苏旭元的富商，几年前因病身故。 苏曼玉是妾室所生的庶女，阿ben则是不受家族承认的私生子。 私家侦探还调查到，苏旭元留下的制糖生意被原配夫人的子女把持，完全没有阿ben的份儿。 至于苏曼玉，她在伯父的tcc集团工作多年，由基层做起，实力被认可后，调动到了grammy公司做实权高层。 ……… 比起私家侦探查得的信息，派吞作为阿ben的伴侣，知道其中更多的细节和渊源。 在泰国，一夫多妻既不罕见也不违法，生子数量也全无限制。 潮汕人向来看重开枝散叶，在泰国生活的潮汕籍华人更是将多生孩子的传统发扬光大。 苏旭明有十个兄弟姐妹，极注重血亲关系的苏大佬在发家之后，对自己的兄弟姐妹极力帮扶。 阿ben的爸爸苏旭元是苏大佬的九弟，三十岁时就坐拥两家大型制糖厂，还娶了同为汕头籍的富家千金，妥妥的人生赢家。 苏旭元在事业成就上无法和苏大佬相比，妻妾和子女的数量上却碾压哥哥。 家里的一妻两妾共为他生了八个子女，苏曼玉是三房的长女。 至于家外，更是发生过数次女人抱着孩子上门认亲的狗血事。 凡是找上门来的，苏旭元都会安排着做亲子鉴定。 假的，赶走母子二人。真的，孩子留下，母亲拿钱走人。 来认亲的人有过几拨，能通过检验的孩子却只有一个，阿ben就是那个“幸运儿”，他的妈妈是菲律宾人，曾在苏旭元家做过短期菲佣。 除了雇主苏旭元之外，阿ben的妈妈当时和其他男人也有超友谊关系，而且在菲律宾已经结婚有育。 她是在回菲律宾探亲时发现自己已有身孕，也就没再回到泰国打工，稀里糊涂瞒天过海地生下了阿ben。 阿ben长到九岁，菲律宾女人的丈夫意外身故，她重回泰国做工，抱着不妨一试的想法，带着小儿子上门找苏旭元认亲。 五万美金“卖”掉了孩子，菲律宾籍生母在阿ben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虽然通过了dna测试，阿ben却因为身份和过于东南亚化的长相，完全不受苏旭元的喜爱，连中文名都没获得。 他被交由三房代为抚养。因为肤色和长相都有明显差异，又不会说潮汕话，大宅里的其他小孩对他极为排斥，只有姐姐苏曼玉肯亲近他照顾他。 苏旭元病故之前已立有遗嘱，原配的子女拿到制糖公司和大部分不动产，剩余的财产由二房三房的子女平分。 不知道是忘记还是故意为之，遗嘱里根本没提到过阿ben。 少年时期就被寄养在三房，多年累积下来，养母对他也是有感情的，但到了真金白银的分钱环节，为了保护自己儿女的利益，那点儿感情也就不值一提了。 车、房、生意统统没有阿ben的份儿，但他可以从养母那里按期领学费和生活费。 那时候阿ben刚到曼谷上大学，吃住都在学校，生活费和普通家境的同学相比还算宽裕，离开了规矩多多的大家庭，活得挺自在乐呵。 在曼谷工作的苏曼玉经常会给他另发零用钱，暑假时还会自掏腰包让弟弟出国游玩。 心态平稳地度过了大学头两年，明确了自己的取向问题，还和同校不同系的同学派吞成为了男上加男的亲密朋友。 念大三时，学校组织学生们参观tcc的酿酒产业园区，园区里悬挂着多幅集团创始人苏旭明的相片，图文相配介绍着苏氏家族遍布全球的酒业生意，有一张相片里还出现了他的爸爸苏旭元。 阿ben之前没谈过自己的复杂身世，那天突然有了倾诉欲，指着苏旭元告诉派吞，这位是他的爸爸。 派吞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嘻笑着回应阿ben。 那你为什么不姓苏，为什么只会说几句散装中文。 既然你是苏家阔少，那别藏着了，把游艇豪车和别墅亮出来闪瞎我的眼吧。 去霓虹国旅游都是坐的红眼航班，这算哪门子阔少嘛。 一连串灵魂拷问把阿ben问的哑口无言，回宿舍后仍在不停地回想这些问句。 想了一晚终于想明白了，然后心态也崩了。 豪车别墅对于他那一大票表哥表姐、亲哥亲姐来说，是在出生之时命运就慷慨发放的装备，拥有期长达终生，还能继续福泽子孙。 而于他而言，那些富贵生活只是已经到期的体验卡，见过，用过，从未拥有过。 把姐姐约出来，阿ben惶恐地倾诉着，为什么只有他一无所有，出了校园之后该如何立足。 那时候的苏曼玉在tcc总公司里升到部门经理，有宗亲身份加持，晋升速度比普通职员快，压力也比普通职员大。 她很肯定地告诉阿ben，如果怨天尤人不努力，那他的确是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生活水准。 但如果他肯认真拼事业，那绝不会是一无所有，她这个阿姐会走在前边，为他举灯照亮。 毕业之后，苏曼玉把阿ben安排到gdh559做总监助理。 本来就是想让弟弟多学东西，所以也没瞒着总监james，直言拜托他多多教导。 阿ben稳定之后，又借着公司招人的机会，把派吞也揽到了公司里。 为了磨练弟弟的心性，从阿ben领工资开始，苏曼玉就不再补贴他零花钱。那台闲置在停车场两三年的绿色甲壳虫，也是在他挤了大半年地铁之后才拿到。 虽然信赖阿姐，但每到发薪日，看着数目微薄的入账短信，阿ben心里还是会生出路在何方的焦虑感。 ……… “这次你帮我们一把，以后就是共同携手的好朋友了。大家伙都是年轻有为的后浪，合作发财的机会大把大把，不一定只局限在电影上嘛。”陈自力眉飞色舞地说道。 阿ben冷着脸打断：“我不会把ppt递给阿姐，你们也没有机会低价捡便宜。虽然景田毁约，但依然不愁买，华国有数千家影视公司，好电影不会被埋没的。” 于旦笑嘻嘻地问道：“高价卖给别的公司，会算作你这位总监助理的功劳吗？你会得到实际利益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零一章 第一层的算计，被第五层算计到了 阿ben本来就心情不爽，被于旦的话一激，音量不自觉地提高：“少扯这些狗屁，我自己赚三万美金，然后害公司损失好几十万，疯子才会这么做。” 前几天把投标价格有偿泄露给于旦和景田，派吞各种心虚不安，但阿ben并没什么心理障碍。 其中的利害，他是精心算计的。 若是于景二人战意或实力不足，最终由其他买家胜出，那无碍公司利益，他个人白忙一场而已。 如果他们有志在必得的决心，被泄露的那几组标底，反而能逼迫他们开出高于心理预期的价格。 只有一种情况下公司会吃亏，就是于旦或景田本来打算盲开超高价，但因为知道了其他人的报价，把超高价调低，变成了压线胜出。 但这种可能性极低，批片是做生意不是撒币，成本每多一美金，利润就会少一美金。 针对这极低的可能性，他也预设了小花招——如果于旦和景田不合作夺标，那他俩对于彼此来说互为暗牌，为了能赢过对方，自然不敢开出太保守的价格。 做一点点手脚，赚一点点外快，干这种程度的坏事，阿ben尚能自我催眠——虽然我私通客户，出卖公司信息，但我是个不损害公司利益的好员工。 而现在于旦威胁他参与的这件事，简直破格到丧心病狂。 眼前的疯子竟然想用三十万美金把买回家，比起拍价还低四成！ 于旦连连摆手：“你明显没认真看过那份ppt嘛，哪有损失好几十万这种事儿，明明是造梦者影业携手gdh559一起赚大钱。 我们付的版权费不算高，可是还有丰厚的后续分红啊。” 阿ben疑惑地看向男友，派吞用泰语解释道：“ppt里的确列了一些区间式的分红规则，我没太搞明白，所以在茶水间里想让你看看的……” 派吞的确提过，但阿ben被偷拍视频和离谱版权费气得出离愤怒，压根没理会，直接全盘否定了。 接收到合伙人的眼神，陈自力默契十足地打开ipad，直接翻到ppt的后几页，结合着预期盈利数据表用英语讲解。 “gdh559在版权费上作出让步，造梦者就会有更充裕的宣发资金做后盾。 优秀电影再配上得力宣传，亮眼票房十拿九稳，我们双方共享票房红利……” 陈自力热情满满地介绍着，但阿ben依然面色不善。 在他的理解里，不把版权费给足那就是在耍流氓。 所谓的丰厚分红，要票房超过五百万美金之后才有得分。 电影肯定是好电影，但搬到华国是否能适应水土，那可是谁也预测不出的未知数。 若是票房扑街了，岂不还是只有三十万美金的版权费。 这种合作方式，在总监james那里根本通过不了，他美滋滋地计划着用高价订单换加薪呢。 派吞倒是个配合的好听众，不时点头回应，还在手机备忘录里做着简单记录。 听到票房若是达到一千五百万美金，gdh559可拿到九十万美金分红时，派吞兴奋的眼睛都睁圆了。 三十万美金的版权费加上九十万美金分红，比景田之前开的“天价”一百一十万美金还要高出一截。 陈自力的简单宣讲结束，两位听众的内心小剧场大相庭径。 阿ben：呵，无良奸商，就是想低价骗电影。 派吞：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其实还蛮合理的。 一直在察言观色的于旦，看出了派吞的心动，也看出了阿ben的不感冒。 他把火力对准阿ben，筹码全部亮出，诉求则是降低了半格。 “这样吧，只要你能安排我们和苏总见上一面，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会销毁那段视频，之前合作的那单小生意也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派吞对于旦的提议很是心动，在桌子下边轻拽阿ben的裤子，希望他能答应下来。 “我怎么相信你？视频在你手里，万一你之后又反悔呢？”阿ben问道。 于旦耸耸肩，笑道：“我说我不会反悔，你又要问凭什么相信，那就成死循环了，你就当作赌一把吧。 信我帮我，你和派吞有平安过关的可能。 不信我不帮我，james和苏总都会收到视频，我还会和景田一起做人证，古道热肠地帮gdh559捉两只内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零二章 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咖啡店门口，阿ben硬梆梆地对于旦甩下一句，“你们别走太远，等我电话。” 然后驾驶着圆滚滚的甲壳虫扬长而起。 于旦和陈自力坐上早已在路边等候的小白车，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附近的暹罗购物中心转一转。 签好解约合同的景田，明天下午就要飞回深市了，去过他那平凡多枯燥的包租公生活。 虽然现今在家就能轻松买遍全球，但毕竟出国一趟，还是要给妻儿选些礼物的。 陪客人购物对赵阔这个兼职导游来说，自然是轻车熟路。 这家商场不是针对游客的那种特殊购物场所，没有给导游的返佣。 但他已经视几人为朋友了，即使没钱赚，也很乐意帮着挑选参谋。 至于陈自力，他本来就喜欢逛街，东看看西摸摸，进商场里十分钟，已经拎着两个购物纸袋了。 泰浴三人组逛得很high，于旦和霍海怡却不大放得开。 两人怀着相同的心思，都担心自己如果对哪样商品多看几眼，他/她就直接刷卡埋单。 索性不看名表不看包包，只看着路和对方。 同一时间，歌莱美大楼的户外停车场。 阿ben喘了一口粗气，像上刑场一样走进正门。 来歌莱美之前他已经发过短信，替造梦者吹过一波了——有一家对非常渴求的华国影视公司，人脉广还懂营销，开出的版权费不太理想，但后续分红很可观。 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或者自愿，或者被迫。 阿ben属于前者加后者。 开车往歌莱美来的路上，他情绪冷却下来，又重想了一遍造梦者给出的分红方案，其实挺有搞头的。 有搞头归有搞头，但被胁迫着做事，还是极度不爽。 虽然心里带着怨气，他还是乖乖地做了复读机。 不然怎么安排会见，难道直抒胸臆，说那家影视公司的老板是个疯子，狡猾又难缠，套路一大堆，阿姐你要不要当面呲醒他捡便宜的美梦？ ……… 进到苏曼玉的单人办公室，待女助理离去后，阿ben乖巧地坐到沙发上。 签了几份文件，苏曼玉抬头问道：“现在被退单，总是要重新找买家的，既然你觉得那家公司不错，就直接向james做推荐嘛。” 阿ben摇头：“不行的，和他讲不通，james太短视了，只想着一次性把客户吃干抹净。” 苏曼玉微微一笑：“抨击自己的上司短视，你这个小傻子倒是很敢讲。” “在职场里肯定要慎言，在阿姐面前是另外一回事。”阿ben抬抬眉毛：“阿姐你不是总教导我嘛，虽然目前的职位只是助理，但不能把思维和眼界禁锢在助理层面，要多思考多做事。 拿分红这种模式，放到其他国家或许不划算，但华国不一样，它的电影市场太大了。 截止昨天，的华国票房已经八千万美金了。 印度电影能被华国观众接受，那我们泰国电影也能做到。” 苏曼玉点了点头，要他把手机里的ppt导到电脑里。 然后把桌子上的文件夹递给阿ben：“翻一翻照片，看看这批练习生里谁最有明星相。” “公司要推新男子组合？还是参加选秀？” “偶像选秀。” 阿ben看过一轮后，翻回到第二页：“这位混血帅哥不错，高鼻深目，混得很精致。” 苏曼玉从ppt上移开目光，看过照片后摇头：“帅倒是帅，但这种太过西洋化的长相在华国吃不开。” 阿ben好奇：“这是要送练习生到华国选秀？” “对呀，华国何止是电影市场大，偶像市场也是个大金矿。 如果能在那边捧出一个有热度的偶像，吸金能力会胜过五个本土当红明星加在一起。”苏曼玉笃定地答道。 ……… 接到阿ben的电话通知，“购物团”立刻驱车前往歌莱美大楼。 一楼有家立着明星人型立牌的咖啡店，众多追星女孩男孩在那里拍照打卡等待，听说一会儿有女团来录歌。 景田和赵阔不需要参与会面，决定凑一把热闹，喝着冰饮看美女。 苏曼玉在小会议室里接待了于旦三人。 她率先用流利的中文问好寒暄，普通话之标准堪比央视主持人。 语言沟通无碍，就由于旦来讲解ppt。 讲到“龙标难，过审难，拍片更难”时，苏曼玉举手提问。 “我清楚华影集团的能量和权力，但不清楚贵公司到底能受到多大程度的照拂。 说得直白些，你们号称是关系户，这层关系真的足够深厚牢靠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零三章 推拉 造梦者和“粗大腿”华影之间的关系，说深也深，说浅也浅。 而且分分钟都会产生变化，并不牢固。 以现阶段而言，双方是目标一致的利益共同体，没有明面上的矛盾，算得上和谐融洽。 但如果票房不理想，害得华影赔钱，那这脆弱的“友情”立刻大打折扣。 用一五一十的大实话来回答，那是万万不能的，这是谈生意不是谈恋爱，不加修饰地剖白相当于自杀行为。 闭眼胡吹也不行，吹得太狠容易翻车。 于旦选择以故弄玄虚的“太极手”来回答苏曼玉的问题。 “苏总您的中文水准很棒，想必应该懂得‘不可说’三个字的奥妙。 造梦者是一家新公司，则是一部低投资的试水作。 无名之辈拍出的小成本电影，理应入不了华影的法眼，毕竟有大把大把的巨制佳作等着被它垂青。 但是是个异数，异常到让圈内人大跌眼镜——我们不仅和华影签了发行合同，签得还是数目很丰厚的保底发行。 外界的议论真的特别多，有说造梦者背后有金主，是位深不可测的大人物；有说这份保底合同有猫腻；还有更大胆的说法，说造梦者其实就是华影的子公司，自造自买而已。” 于旦停下话头，露出了蒙娜丽莎式的微笑：“唉……公司刚起步而已，就已经没有隐私了。” 看似诉苦，实则话里话外满满的暗示——那些议论并不都是假的噢。 “人红才会是非多，这些流言蜚语对贵公司不是坏事。”苏曼玉笑道，眼神里精光四射。 首回合试探平安过关，于旦继续宣讲ppt。 造梦者给出的阶梯式分红方案，共有三档分红比例。 票房若在500万美金至1000万美金区间，gdh559可拿到的分红为总票房的百分之四。 1000万美金至1500万美金，总票房的百分之六。 1500万美金以上，分红比例提高至百分之七。 苏曼玉边听边在记事薄上计算，待ppt全部结束后才开口：“即使加上分红，你们给的价格和买断式相比依然没有吸引力。 如果最终票房800万美金，gdh559只能拿到62万美金，这其中还有32万美金要等票房结算后才能收到。” 于旦微笑：“票房要是连1000万美金都没能突破，那对我们双方而言，都算是惨烈的失败。 珠玉在前，有这么优秀的发行范本可用来参考，如果还拿不到好成绩，只能说我们连抄都抄不明白。 造梦者对的票房目标，是2000万美金打底，力争3000万美金。 如果目标达成，gdh559会拿到至少140万美金的分红，超200万美金也未必是难事。 即使不加上版权费，单单分红这一项，已经高过买断式一大截了。” 苏曼玉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没人不喜欢高额利润，但也不能忽略明显可见的风险。 身为经营者，我没办法像于总你那样乐观地判断未来，我要对股东和公司负责。” 铺垫做足后，苏曼玉目光锐利地抛出诉求：“这样吧，给我一些说服其他股东的筹码。 把版权费提高到40万美金，三档分红比例各上调一个百分点。” 于旦也收起笑意，正色道：“苏总您提出的这两条，我们只能满足其中一条。 多拿10万美金的版权费，或者多拿20万美金甚至更多的分红。二选一，选择权在您手中。” 稍加思考后，苏曼玉放弃安全牌，选择了提高分红比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零四章 中老年芳心纵火犯 双方约定好明天上午在gdh559签约，苏曼玉低声吩咐了几句，女助理快步走出会议室。 “我们歌莱美的几个新生代艺人在楼下摄影棚里拍画报，耽误几位一点时间，就算是来场未雨绸缪的简单试镜吧。 以后造梦者筹拍的作品里如果有合适的角色，希望于总陈总能给个机会，让他们在华国优秀电影中露露脸。” 于旦嘴上应和着乐意之至，心中暗自佩服苏曼玉的精明干练。 先谈好“折扣”，再索要“赠品”，多角度开发合作伙伴的商业价值，不放过任何潜在利益。 陈自力听闻有艺人要来拜码头，开心得在桌子下边疯狂抖腿。 手上也动作着，打开当地人爱用的聊天软件line，准备添加几个泰国女星好友。 敲门声响起，女助理带着三位男艺人鱼贯而入。 陈自力的热情立刻泄气，心中阵阵哀嚎。 难道这tm就是命吗？做制片人时被一堆老爷们儿环绕，这都升级做影视公司老总了，还是全男阵容？？ 歌莱美旗下艺人众多，被苏曼玉指名来露脸的这几位男演员，有一个共同点——会说中文。 “大家好，我系javis，主演过四部电视剧，上学的时候练过八年棒球，可以胜任武打动作戏份。如果未来有参演华国影视作品的机会，我一定会全心投入。” 一位巴掌脸的高个子帅哥率先自我介绍。 虽然说得有些磕绊，发音也略怪异，但能听出来是下功夫学过，而不是死记硬背了几句。 为了表示重视和认真，于旦象征性地提了一个问题——最希望演绎什么类型的角色。 “我想演有挑战的反派角色，像汉尼拔……” javis回答问题时，这串金字明晃晃地悬在他的头着血亏，心里其实是满意的。 在他的计划里，版权费的预算依然是五十万美金。 之所以报价三十万美金，是为了给价格拉锯战留出余地。 让出的一个点分红，在未来可能价值三十万美金以上，若是从数字衡量，对造梦者而言确实不划算。 但结合实际情况来看，手里多留些流动资金用于宣发，胜算也更大一些。 而且分红制能把gdh559和自家拧成一股绳，后续能提供的配合支持自然会增多。 综合起来利大于弊，和别家分享胜利果实，总好过独自吃瘪。 吃饱喝足，五人劈成两个小分队各自找乐子。 泰浴三人组宅心仁厚，继续杀去辉煌区资助衣不遮体的小姐姐们。 于旦和霍海怡找了一家马杀鸡名店，痛且快乐着享受了草药熏蒸按摩，看时间还早，便打车到考山路夜市，手牵着手甜蜜压马路。 十点多回到酒店，俩人来到霍海怡的房间，在笔记本电脑上观看赵阔录制的电影视频。 这部让猛男落泪的黎巴嫩电影，演员们的台词是阿拉伯语，双语字幕则是英语和泰文。 于旦既听不懂也看不懂，好在有霍海怡充当翻译。 一个瘦小的卷发男孩，眼神里有着于身躯不相称的忧郁成熟。 他被警察戴上手铐，押送到了法庭的原告席上。 被告席上，坐着一对情绪激动的中年男女，他们是赞恩的双亲。 “我要起诉我的父母。”赞恩的男孩坚定地说道。 法官询问赞恩的出生日期，却得到了意外的回答。 “我不知道，问我的父母吧。” 原告律师代为解释，赞恩从未做过出生登记，也没有合法公民身份。 被告席上的父母对视，表情苦涩，他们也不知道儿子的确切出生日期。 在他们看来，孩子生下就是生下了，至于哪一天生下的，并不是一件需要被牢记的重要事情。 霍海怡游刃有余地依照字幕翻译，流畅且贴切，于旦的观影体验相当舒适。 电影播到中段，人工翻译变得断断续续，取而代之的是小声啜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零五章 兄弟，东莞见 赵阔对的评价非常贴切——一枚专治干眼症的催泪弹。 接过于旦递来的纸巾，霍海怡擦拭掉泪珠，稳定情绪后，继续担当人工即时翻译。 只是随着剧情的发展，她的声线又颤抖了两次。 就连泪腺极度不发达的于旦，也有些眼眶温热的感觉了。 男孩赞恩的苦难、无法破解的困境、还有霍海怡哽咽的翻译声…… 于旦的情绪被调动起来，眼看着就要猛男落泪。 他把视线放低，本想活动一下眼球，却瞅到了已经走到尾声的视频进度条。 剧情正关键，未播放时长却仅剩一分钟，于旦眼眶里的那点儿湿润又憋回去了。 画面一黑，视频播完了，剧情明显没结束。 “又来？！那摄像眼镜什么坑爹续航能力啊。”于旦气得骂了一句。 霍海怡秀丽的鼻尖微微发红，轻声说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去影展把这部电影看完整吧。” “嗯，明天签完合同就去看。” 于旦看着女友的面容，对烽火戏诸侯以博褒姒一笑的周幽王心生了几分理解。 莫说只是看场电影的小要求，此刻霍海怡若是央他把的版权买下来，他也会痛快答应的。 ……… 于旦回到房间时，景田正在整理行李箱，把下午买的那些战利品往行李箱里塞。 “这些都留给你吃，如果原样带回去，肯定要被老婆批评的。”景田边说边往塑料袋里装东西。 几包红参汁，小罐装的冰糖燕窝，还有粉剂的牛初乳。 “哇，全是大补之物，景大哥你好幸福，有位心疼你的好太太。” 于旦翻看着袋子里的七七八八，拧开罐燕窝，一饮而尽后笑道。 景田得意地挑眉：“这个我不跟你谦虚，虽然我批片的水准不怎么样，挑老婆眼光可是超一流的。” “这燕窝甜甜的多好喝啊，景大哥你干嘛不吃？” “我这两天体力消耗太大，中医有个说法虚不受补，所以特意没吃。”景田哼哧道：“不行啊，这还是盖不上，于旦你过来帮我压着箱子。” 两人合力搞定了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然后重现第一天同住时的场景，倚在床头四仰八叉地喝一罐助眠啤酒。 “你和你的律师女朋友吵过架吗？”景田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蛤？目前还没有。”于旦不明所以地回答道。 景田诚恳地给出忠告：“那我建议你以后也尽量别和她吵架，你吵不赢的。 上午在gdh559谈解约，你女朋友太醒目了，全程酷着脸疯狂输出。 用英语都能把人辩晕，要是用母语，战斗力更是不可估量。” ……… 虽然昨夜睡得挺晚，但在强大生物钟的作用下，于旦依旧准时自然醒。 一看手机，05:29。 生物钟并没出问题，是曼谷时间慢华国时间一小时。 这几天作息混乱，没能规律锻炼，于旦觉得浑身都不舒坦。 换好运动鞋，拿了条毛巾围在脖子上，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酒店的健身房里空无一人，没有酸溜溜的汗臭味，也没人抢器材，于旦沉下心来认真做运动。 做了几组卧推，想起马东锡的那句“健身不练腿，早晚得阳痿”，又毫不糊弄地做了五组硬拉，然后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半小时。 回房间里洗过澡，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唤醒正酣睡的同屋。 于旦拎着行李箱，景田拿着公文包和手提袋，带好全部行李下楼吃早餐。 餐桌上的众人都有些即将分别的小伤感，景田十点半之前就得赶到机场，造梦者三人组要去gdh559签合同，只能拜托赵阔开车送他。 往机场走的路段严重压车，吃完早餐两人就得出发。 于旦三人以橙汁代酒，轮番向先一步飞回华国的景田敬酒。 敬相识的缘分，更敬他的仗义相助。 ……… 白色小本田里，景田放低车窗，探出脑袋告别：“以后我有的是空闲时间，说不准哪天闷得慌，直接就飞去滨海市找你们玩啦。” “九节木民宿随时欢迎景大哥，带着家人一起来玩儿。”于旦笑道。 “我会想你的，还有，我会尽快赴东莞之约的！” 最满心不舍的就是陈自力，他和景田的兄弟感情，在洗澡洗澡再洗澡中，已经累积得相当厚重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零六章 傻黑甜和局内人 酒店距离gdh559也就十几分钟车程，不必急着出发，于旦三人回到一楼大堂的茶座里消磨时间。 陈自力翻看着银联的消费短信，然后在微信群里@小助理柳美丽报账。 6月23日，差旅支出1530元。 “昨晚你们不是去过夜生活了吗，怎么才这点数目。”于旦问道。 “这一千来块是昨天的晚餐钱，夜生活被老景抢着埋单了，他花了四万多泰铢，小一万块钱。” 陈自力解释道：“真不是我鸡贼，难得有机会可以用公款灯红酒绿，我没必要抠门啊。 老景和我在吧台抢单抢得都快打起来了，他说如果不让他请一次客，那大家就老死不相往来。” 于旦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能想到景田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没事儿，来日方长，以后景大哥若是有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全力以赴就是了。” ……… gdh559的会议室内。 总监james、助理阿ben、担当翻译的派吞，和造梦者三人组3v3的相对而坐。 除了唯一的“傻黑甜”james，其余每一位都是心照不宣的“局内人”。 签约，付款，拿到原始拷贝。 的华国版权之争终于尘埃落定，再无变数。 “呼……”派吞不自觉地长舒一口气，紧绷了两天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暗箱交易升级成了明面交易，他和阿ben安全上岸了。 “傻黑甜”james的心情也不赖，虽然他完全不看好这种模式——泰国电影在华国向来不吃香，指望分红挣一笔大钱，在他看来和痴人说梦差不多。 但客户和合作模式都是由苏总敲定的，而且苏总还指定阿ben参与后续跟进，这就很妙了。 结果不佳，那他只是听命行事，不必担责。 万一真成功了，给公司创收一大笔，他作为公司总监外加阿ben的直系领导，论功行赏定然有份。 james热情邀请几位华国客户共进午餐，他想借着吃饭的机会和于旦拉近关系，能被苏总另眼相待的客户，绝对值得攀缘。 于旦微笑谢绝：“我们还有很多行程，时间紧张，吃饭就不必了。如果方便的话，派一辆车把我们送到曼谷文化艺术中心吧。” “方便，当然方便。”james答应得很痛快。 仍是那天来接机的那台丰田大海狮，车没变，司机没变，连副驾上的人也没变。 到达目的地，派吞扭过身子，表情讪讪地说道：“恭喜你们拿到，还有……谢谢你们。” “这位司机大哥不会也懂中文吧？”于旦笑着问道。 派吞懵了两秒，然后反应过来话里的含义：“没关系的，他只能听得懂你好谢谢再见。” 不确定谈话环境足够安全，于旦把话说得含糊隐晦：“景田走的时候，留给我们三条美国产香烟，我抽不习惯，也懒得背回去，转送给你算了。” 三条，美国产，派吞秒懂，赶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不用了，我不要……” “小礼物而已，不必这么客气，下班之后来我们酒店取一下吧。”于旦语气强硬地打断。 ……… 曼谷文化艺术中心二楼，电影交易展厅内。 的英国代理商无奈地耸耸肩：“本来今天明天各有一场，但之前几场观影人数太少，影展的主办方就把剩余的展映场次切掉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零七章 百里挑一 霍海怡有些意外，她知道院线上映的电影会因为票房不佳而被缩减排片，甚至提前下映，没想到向来标榜艺术性的影展也是这种操作。 新手批片商于旦倒是很理解主办方，没法子，影展也是要恰饭的嘛。 能被安排到首日展映，足以说明主办方对它的欣赏。现在铁手无情的砍掉场次，估计也是迫于现实的无奈之举。 赵阔之前提起过，他看的那场，上座率还不足两成，前后左右都是空座位。 影展上放映的每一场电影，都是要支付场地费和人工费的，主办方不奢望这些参展电影都能达到上座率七成以上，但也难以接受门可罗雀那种惨淡程度。 生涩的片名，小语种电影，素人演员，过于写实的难民题材。 这些元素加在一起，注定了这部黎巴嫩电影不具备第一眼吸引力。 红发褐眼的女经理名叫tina，得知于旦几人是华国批片商，邀请他们坐下来聊一会儿，然后拿起ipad展示介绍。 除了主推的，他们公司还有另外两部待售作品。 一部是反战题材的阿富汗电影，另外一部是宗教题材的孟加拉电影。 三部电影统一价，十万美金一部，若是打包带走，价格还可再谈。 几人聊到一半，来了两位拿着文件夹的工作人员。 “很抱歉，请等我几分钟。”tina给潜在买家们拿了饮料，然后才走到柜台处和工作人员交接。 “我去，这也太便宜了吧，有搞头吗？”对价格敏感的陈自力低声问于旦。 于旦翻看着ipad里的电影海报：“便宜自有它便宜的道理，至于有没有搞头，怎么说呢，大概率会赔钱，但也有血赚的可能性。 不考虑龙标过审这些问题，单论电影本身，自力你会进影院里看一部孟加拉国的宗教电影吗？” “绝对不会，我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对他国的怪力乱神不感兴趣。”陈自力毫不犹豫地答道。 “海怡你呢？”于旦问女友。 霍海怡认真想了想：“我应该也不会，难得有时间去影院，会挑自己喜欢的题材来看，或者看一部大热的口碑电影。” 于旦又问：“那如果是一部拿了戛纳金棕榈大奖的孟加拉国宗教电影，你们会去影院捧场吗？” 陈自力迟疑着说道：“呃，应该会……肯定有一大堆公众号出来吹捧，朋友圈里那些文艺青年也得各种刷屏晒票，好奇心一起，就去看了呗。” 于旦点点头：“所以啊，批这些生僻冷门的小语种文艺片，赌的就是它能入围欧洲三大电影节，甚至拿奖。 景大哥五月份时去了一趟戛纳电影宫的版权交易市场，据他说场面极为壮观，每个摊位前都围着一堆华国买家。凡是入围主竞赛单元的电影，不论题材，也不论本国票房高低，版权费没有低于一百五十万美金的，而且是手快有手慢无，稍一犹豫就被别人截胡了。 拿举例，现在花十万美金囤在手里，如果它入围了明年的戛纳或是柏林，我们根本不必辛苦做发行，做个二道贩子转卖给其他家，直接就能赚到至少一百万美金的差价。” 陈自力双眼冒光：“买不是省了二十万美金吗，咱们也批一部试试呗，万一押中个大奖岂不美滋滋。” “没那么容易押中宝的，概率非常非常小，不然这几部电影早就被买走了，tina也没必要对我们这么殷勤热情了。”于旦正色道：“每年戛纳都会收到不少于两千部的报名电影，能入围的不过二十几部，真真正正的百里挑一……” tina风风火火地拉开椅子落座，再次致歉后转入正题，介绍电影的卖点时，和于旦三人之前的对话内容堪称无缝对接。 “下个月的月末，威尼斯电影节会公布入围名单，我们公司代理的三部电影都报名参加了，我个人认为有很大机会入围评审团大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零八章 被女权骂惨的电影节 tina直言，三大电影节越来越重视政治正确，近几年明显偏爱反战和边缘人题材。 而这部以叙利亚难民为背景的电影里，有流浪的贫民窟儿童，有做着非法劳工的黑人妈妈，完美符合电影节极力追求的“人文关怀”。 更为加分的是，这部电影的导演是一位黎巴嫩女性。 “从去年闭幕式开始，掌门人阿尔贝托一直陷在性别歧视的舆论漩涡里拔不出来，他强硬了将近一年，终于是扛不住了。 上周阿尔贝托公开签署保证书，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他服软认输了，威尼斯电影节将会做出改变。 为了能彻底摘掉‘性别歧视‘这顶大帽子，今年组委会一定会大幅增加入围名单中女性导演的席位。”tina滔滔不绝道。 于旦让陈自力搜索女导演的相关信息，他则打开度娘，输入关键词，。 快速浏览了搜索页里那些大同小异的标题，于旦打开一条几天前才出炉的热乎新闻，。 ……… 这场影响到众多重量级电影节的风波，起源于法国导演欧迪亚的一通“牢骚”。 拿到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的欧迪亚，在闭幕式上公开呼吁组委会消除对女性导演的不公正对待。 欧迪亚说从他第一次参加电影节开始，十几年来每年见到的都是同一批熟悉的面孔。白人男性导演掌舵组委会，白人男性导演组成评审团，再选出新一任得奖的白人男性导演，周而复始，毫无变化。 一位在现场的英国女导演激动地高声呼喊，她感谢欧迪亚撕开了威尼斯电影节的遮羞布，二十一部入围金狮奖的作品里，男导演的作品占了二十部，这是个荒谬的比例。 想搞条大新闻的媒体们立刻围攻阿尔贝托，要他回应只有一位女导演入围的原因，又追问威尼斯电影节以后会否做出调整，平衡入围名单中的男女导演比例。 阿尔贝托否认了作品选拔过程中存在区别对待，他给出的回应是，这一切无关性别，只取决于电影本身。而且二千多份报名作品中，由女性执导的电影不到四分之一，源头数量就远少于男性执导的电影。 至于平衡性别比例，应该是在电影制作过程中，不能指望电影节来改变这种局面。 这段访谈被公开后，在网络上引起了很大争议，意大利的女权组织游街抗议，她们怒斥阿尔贝托不肯正视问题，是一头傲慢无礼的蠢驴。 曾经力荐担当开幕式电影的阿尔贝托，自身也是个暴脾气的意大利老炮儿，哪能忍得了这种辱骂，直接在风口浪尖上正面硬钢，“如果因为某部电影是由女性执导的，就把它破格纳入竞赛单元，这对导演本人来说才是真正的冒犯。如果选择电影不是基于影片的质量，而仅仅因为性别，那我宁可辞去我的职务。” 这下子不止女权组织们跳脚，欧美的女导演圈也被惹毛了，纷纷发文或者发言抨击：阿尔贝托你这老小子话里话外的几个意思？啥叫破格纳入？人言否？ 威尼斯电影节的公关人员跳出来喊冤：掌门人的话有欠妥之处，但性别比例失调这事儿可不是单我一家，隔壁的戛纳和柏林不也都一样嘛。 被拖下水的戛纳电影节迅速作出反应，麻溜地召开新闻发布会，联合洛迦诺电影节和萨拉热窝电影节两个小兄弟，几家一同签署了性别平等协议，协议里明确承诺选片委员会的成员透明化，并逐步调整管理层的性别比例。 有识时务的同行衬托，阿尔贝托被骂得更惨了。 今年威尼斯电影节开放报名通道时，一大堆知名导演出来表态，如果你家不签署性别平等协议，那我就不来蹚浑水了。 人场要是撑不起来，对电影节来说是绝对的毁灭性打击，阿尔贝托只得臭着脸签了协议。 看完新闻，于旦抬头笑道：“打个八折，这片子我买了，就当支持女导演了。” ……… 半小时后，于旦三人从曼谷文化艺术中心出来。 银行账户里少了8万美金，手中则多了个太空棉材质的电脑保护包。 包里装着版权合同，还有两块拷贝硬盘。 前途未卜的，它的华国版权属于造梦者影业了。 于旦之所以果断出手，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霍海怡、赵阔、还有他本人，都被这部感情饱满的电影打动，甚至嘤嘤嘤掉泪。 其次才是因为tina那番颇具说服力的精明算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零九章 女拳师的肘击 艺术文化中心的门口，安保人员正在和几个肤色各异举着条幅的欧美女人交涉，阻止她们进入展馆。 统一着装的娘子军团大喊大叫着，吸引了所有往来目光。 陈自力抻长脖子看热闹，接到赵阔打来的电话，机场路上有些压车，他还得三十分钟左右才能到。 站在大街上炙晒半小时，有被烤成人干的危险，三人果断拐进路边的麦当劳里吹冷气。 于旦在公司群里@柳美丽，要她查一下明天的机票。 小助理很快回复，明天上午十点和下午一点，都有飞滨海市的航班。 征求过霍海怡的意见，于旦选了下午那一班，又嘱咐小助理多订一张占座票。 “不能再玩两天嘛，呜呜呜，我还没浪够呢。”陈自力一脸的悲伤哀切。 于旦拍了拍装着拷贝硬盘的电脑包：“这几个硬盘花了公司小三百万，得回去 挣钱啊，不然拿什么浪。” “也对，没钱……”正嗦着甜筒的陈自力，后脑勺突然吃了一记肘击，头一低，脸糊在了甜筒上。 “尼玛！”陈自力惊叫道，抓起纸巾擦拭鼻子上的一大坨冰淇淋。 罪魁祸首是位脸上抹着油彩的大吨位胖姑娘，她斜睨了陈自力一眼，仿佛她的手肘才是这起碰撞的受害方。 毫无要道歉的意思，肘击女端着餐盘，扭着屁股地坐到对面的大桌子。 桌子上一共五个女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标语t恤，正是之前想进展馆里抗议的那几位。 向来只对美女宽容的陈自力，竟然压住怒气没和对方理论，只是低声骂了一句憨批。 于旦开玩笑：“你这是因为走出国门的原因嘛，个人修养显著提高啊，我都做好拦架的准备了。” “惹不起惹不起，再被迸一脸唾沫星子那多划不来。这几个悍妇刚才在艺术馆门口和人家保安歇斯底里的嗷嗷喊，一看那架势就是老女拳师了。”陈自力哼哼道。 “女拳师？你说她们是打拳击的？”于旦好奇地看向那桌，“看体型不像啊。” “此女拳师非彼女拳师，她们不是在擂台上pk的习武之人，而是打着女权主义旗号到处寻衅滋事的好战份子。”陈自力摇摇头：“就刚才那位缺乏教养的豪横大姐，我要是敢和她掰扯，万一不小心发生个肢体接触啥的，她搞不好能扯着嗓子喊非礼。” “蛤？不至于吧。”信息量太大，于旦听得有点儿发懵。 “你看她们t恤上的标语嘛。”陈自力把甜筒塞进嘴里，“我在加村的时候都被搞出阴影了，只要看见这个标语，立刻屏气凝神目不斜视双手贴裤线站直，没想到这么快就蔓延到曼谷来了。 女人们黑底t恤上的白色粗体字很醒目，第一行是ithappened，第二行是metoo。 于旦是个英语学渣，但这种小学程度的基础词汇还是认得的。 可是明明每个单词都认识，合起来又似乎不大对劲。 它发生了，我也是。 这是什么无厘头标语。 霍海怡给一头雾水的于旦科普，她们t恤上的metoo，是一位好莱坞女星呼吁反性侵的口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章 被利用的Me too “metoo风潮的导火索，是好莱坞色魔制片人韦恩斯坦的倒台，纽约时报最先发出专题报道，陆续有十几位知名女星站出来，指证韦恩斯坦的确以断送她们的职业生涯为威胁，做出过很多性骚扰乃至性侵行为。 一位美国女星在推特上呼吁曾被性骚扰或者性侵过的受害者能勇敢站出来，在社交媒体上曝光那些加害人，并加上metoo标签。 大概女星本人也没想到，这条推特几天内转发量就突破了千万，借着这个契机，metoo运动正式拉开大幕。” 陈自力忿忿骂道：“韦恩斯坦那王八蛋绝对是个时间管理达人。他的私人司机爆料，好莱坞大牌女星中至少有五十人是韦恩斯坦的特别朋友，说他早上和女星游泳，下午换一位打高尔夫，晚上再换一位谈剧本过夜。 我的乌玛瑟曼啊，我的小辣椒啊，女神们都被这个死胖子给拱了。” 霍海怡话锋一转：“如今在好莱坞，制片人可是绝对的高危职业，尤其那些在业内成名已久的大佬级人物，真的是人人自危，生怕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的名字和metoo关联在一起登报，紧接着就是身败名裂。 这股风潮在欧洲没能蔓延起来，现在绕路到亚洲了，你们两位华国新晋制作人可要打起精神来，谨慎言辞洁身自好，千万别踩到雷区。” 陈自力以大笑掩饰心虚：“我俩那剧组是全男阵容，连个女演员都没有，根本没在怕的，对吧旦旦？” 拿着手机恶补好莱坞大瓜的于旦，没顾得上帮衬搭档，抬起头来错愕地向女友问道：“不是吧，那位黑人大叔也被指控性侵？” 让于旦惊诧不已的黑人大叔名叫摩根弗里曼，好莱坞的金牌老戏骨，演技超神，面容慈祥，眼神里满是历经沧桑后的淡然和温柔。 严谨精准的霍律师上线，纠正道：“摩根弗里曼比较有争议，他不是性侵，是被举报言辞不当和性骚扰。举报人说在片场听到过摩根弗里曼对于女性身材的议论，还看到过他抚摸女性工作人员的后背。 “摩根弗里曼本人有出面澄清，他否认自己曾经故意冒犯或骚扰女性。媒体采访了一些和摩根共事过的同事，很多人都力挺他绝不是那种人。” “我看网上全是骂他的话，骂得还特狠。万一他说的都是真的，甚至举报人是别有用心使坏，那这老大叔也太惨了点儿，八十多岁被扣屎盆子……” 霍海怡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会儿后说道：“我认为metoo的出发点没问题，抵制性骚扰，鼓励受害人维权这都是正义的行为。但现在发展的似乎有失控的趋势，诬陷不需要任何成本，且极易成功，这真的会给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可乘之机。” ……… 霍海怡之所以对metoo如此了解，是因为工作需要，之前做过很详尽的功课。 伟达律所的客户中有一家主营高端体育器材的合资企业，那家公司的财务主管——一个刚成为新手爸爸不到半年的华国男人戚强，被他的韩国籍女下属投诉职场性骚.扰。 女下属把投诉邮件群发给了公司所有高层，说在某次加班后，戚强主动提出驾车送她回家，在车上对她进行了言语骚扰，并多次抚摸她的腿部。 “骚扰”事件发生在五月份，那时metoo运动在美国轰轰烈烈地拉开大幕，接连把数位政坛影坛名人拉下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一章 罗生门 职场上司性骚扰下属，本来就是敏感话题，又正值metoo这个风口浪尖，如果事情闹到网上，对公司的品牌形象会造成极其负面的影响。 被叫到总监办公室里问话的戚强，坚决否认言摸过女同事的腿部，也不存在言语上的骚扰。 戚强的车上没安装行车记录仪，没有录音佐证，局面变成了双方各执一词。 合资企业的高层们不敢草率处理，当天上午就成立了调查小组。 考虑到调查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争议和踩线行为，人事总监联系了伟达律所，要他们派律师加入调查小组。 伟达律所一向替客户思虑周到，性骚扰案件牵涉到的双方，无论加害方还是受害方，在调查过程中通常都存在着情绪失控和语带保留的问题。 若是由同性别的律师来做问询工作，对减轻对方的防备和抵触情绪有一定作用。伟达律所派出了一男一女阵容，霍海怡和所里一位名叫张凯的资深律师共同参与。 加上两名律师，调查小组共有六人，拟定好策略和关键问题后，六人分成了两个小组，在两间办公室里同时对韩籍女职员和戚强进行问询。 全程摄像录音，有专人负责记录，霍海怡和张凯还佩戴了蓝牙耳机，适时获知另一组的状况以方便提问。 韩国籍女职员名叫金敏英，中文水准不错，刚刚入职五个月。 金敏英面色平静地回答问题，昨天正值月末结算，戚强带领部门员工加班到晚上九点。下班的时候外边飘着小雨，戚强主动提出他开车载没有私家车的三名同事到地铁站。 三个搭顺风车的职员中，只有金敏英一位女士，她坐在副驾位置。 “杨晓峰和章汉都是大块头，戚经理的车子又比较小，开车到地铁站只要三分钟左右，我就主动坐到了副驾驶上，这样大家都能坐得宽敞些。”金敏英解释道。 车子从地下车库开到马路上，戚强又提出把他们送到目的地，先绕一段路送合租的杨晓峰和章汉，然后再送和他家同一个方向的金敏英。 “领导的善意我不敢贸然拒绝，而且杨晓峰他们都很开心地接受了，我也就跟着接受了。”金敏英双手捂住脸，带着很明显的哭音儿说道：“如果我知道戚经理是那种人，绝对不会坐他的车。” ……… 听到这里，于旦举手发问：“那位金小姐突然从冷静状态切换到了嘤嘤嘤？” “对，她哭得很大声，脸都涨红了，倒是没什么眼泪。” 得到霍海怡的肯定答复后，于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陈自力听得正起劲儿，对合伙人怒目而视道：“旦旦你别打岔，跟我在这儿装柯南呢。” 霍海怡冲着男友会心一笑：“我也是在那个瞬间觉得有点儿怪异，遭遇了性骚扰，情绪波动大些甚至崩溃都是可以理解的。但金敏英的表现不同，她对着调查小组毫无预兆的大声啼哭，像极了拽住妈妈要玩具的小朋友。 把恶劣上司的罪行直接用邮件公诸于所有同事的勇敢果断，和捂脸哭泣的柔弱，这两种形象割裂感很强。” 陈自力阻止情侣组继续分析细节秀默契，要霍海怡赶快往下讲。 截止到男职员们到达目的地下车，金敏英和戚强两方的说法并没有大出入。 霍海怡和张凯律师分头提问之前商量好的问题，金敏英是第一次坐戚强的顺风车吗。 两方的回答统一，是。 金敏英补充，不止她是第一次，老员工杨晓峰他们也是第一次搭乘戚经理的车。 张凯抓住这个细节询问戚强，昨晚雨势并不大，加班也不算太晚，为何反常的主动载下属们回家。 戚强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他想“讨好”下属。 上个月公司对各部门员工做了一份匿名问卷，调查员工对上司的满意程度，戚强的分数很低。 他太太生小孩后辞职做了全职主妇，这份财务主管的工作对他而言非常重要，不容有失。满意度的低分给戚强敲响了警钟，他学历很一般，无论从维稳或日后升迁考虑，都有必要改善与部门同事的人际关系。 问过前因，进入“核心”环节。 金敏英神色痛苦地回忆，杨晓峰他们下车之后，戚强明显放慢了车速，问她为什么不谈恋爱。 “我回答工作太忙所以没时间恋爱，戚经理很露骨地问我不会觉得寂寞吗，生理问题怎么解决。我感觉很不舒服，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保持沉默，然后…他就把手放在了我的腿上，还说最喜欢我这种微胖型身材。” 此话一出，霍海怡所在调查组的两名内部人员表情立刻起了变化，撇嘴皱眉满是厌恶。 霍海怡温言安抚，让金敏英稍作休息平复情绪，她则借着暂停时间仔细听着耳机里戚强的回答。 “我怕不讲话会显得太严肃，硬着头皮找话题尬聊，但绝对没聊过不该聊的狗屁倒灶。问她适不适应华国的职场节奏这算语言骚扰吗？问她宋慧乔在韩国红不红算语言骚扰吗？！”戚强的语气也很激动。 张凯直球发问：“你有没有触碰金敏英的身体，无意造成的也算。” “没有！我连她头发丝都没碰一下！我说句难听的，金敏英那脸整得跟发面馒头似的，肿囊囊的看着都辣眼，平时我都尽量避免直视她，怎么可能摸她？”戚强情绪失控，完全不顾及讲话分寸：“我又不是单身汉，至于饥渴到去骚扰女下属吗？金敏英有什么值得我冒风险摸一把的？脸，身材，她衬哪样？” 没有认证，没有物证，两方的说法对立，变成了真相莫测的罗生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二章 黑莲花 问询的末尾，调查组组长向金敏英恳切表态，一定会严肃妥善处理此事，希望她能配合，把这件事放在公司内部解决。 金敏英恢复到刚进办公室时的冷静状态，回答的滴水不漏。 “我是很信任公司的，暂时不打算求助于社交媒体。但人在异国，没有家人朋友可以依靠，遭遇这种事真的很无助，希望公司能尽快对戚经理做出明确且力度足够的处罚。” 戚强那边儿简单多了，暴躁老哥来回重复着同一句话，“金敏英她在放狗屁！我问心无愧！” 调查组询问了搭顺风车的两位男职员，调出地下车库的监控视频，还检查了戚强的爱车，都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刚才还取笑于旦装柯南的陈自力，自己也忍不住打岔：“净搞些没用的，又不是在地下车库摸的大腿…还搜车呢，整得跟美剧似的，难道摸大腿还能摸下来一块肉，然后掉在脚垫上等着他们发现啊。” 霍海怡微笑：“那时也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得病急乱投医，什么都试一试了。” “调查组是公司职员临时组成的，又不是专业干刑侦，能想到搜证这一层已经算难得了。”于旦没用上帝视觉看问题，说得比较客观。 “这倒也是哈，我要是调查组里的一员，估计也得挠出好多头皮屑。那个戚强他本身就是干财务的，还是主管级别，怎么一点儿安全意识都没有呢，连行车记录仪都不装。” 陈自力有个在成年人身上难得一见的闪光点，他很听得进别人的话，如果觉得有道理就立刻认同，绝不死犟。 “又扯远了，旦旦你不许装柯南，我也不装福尔摩斯了，都安静听小霍讲，我特别好奇到底是怎么证明那韩国女人诬告的。” “其实最终是靠外部力量解决的。”霍海怡继续说道：“我和张律师建议进行二次问询，让戚强和金敏英再次复述昨晚的事，讲出更多细节，回答更多问题，或许撒谎的一方会露出破绽。 但是调查组中的内部人员不同意这个方案，有人是担心反复问询会激怒金敏英，一旦她在网上曝光这件事，公司恐怕会背上处理不当和包庇的骂名。 也有人是坚信金敏英说的就是真实版本，认为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他们给出的信任理由是哪有女人会拿性骚扰这种丑事诬告，而且还是用群发邮件这么决绝的方式。” 约定好不再打岔的于旦和陈自力，忍住发言的冲动，在心里疯狂吐槽。 于旦：说这种话的人真是好傻好天真，当真以为世界上不存在黑莲花？占人口总数一半的女人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也太单一了吧，诬告男同事算什么，还有让男友顶包坐牢用完即弃的狠人呢。 陈自力：他们没看过汉尼拔演得那部吗？ “根据我看过的卷宗和实例，真正做出职场性骚扰行为的人，通常不会像戚强那样言辞激烈的全盘否认，而是会找各种借口，试图淡化和合理化自己的恶劣行径，例如是在追求对方情难失控，喝醉酒失态，甚至会说反咬是对方做出引诱行为在先。 但这些只是推论，完全不能称为证据，而且我们是律师不是侦探。既然客户做了决定，我们只能在法务问题上对其协助支持。 调查组请示高层后，决定下午找戚强谈话，要他向金敏英道歉，并做出书面检讨。 午餐时为了不引起员工的议论和骚动，调查组在食堂的包间里用餐。 饭吃到一半，一个抱着小婴儿的女士闯了进来，她说她有证据，可以证明戚强的清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三章 金敏英为何要那样（上） 戚强比女人晚一步进入食堂包间，迎着调查组六双眼睛的注视，哑声解释道：“这是我爱人孙菲，刚才我俩通电话，说起金敏英诬陷我的事儿……” 孙菲打断戚强的话：“非常抱歉，突然抱着孩子跑到公司来，打扰各位领导用餐了。但事关我先生的清白和名声，也关系到我们小家庭的生计，我必须来为戚强正名。” 调查组里有一个姓马的内勤部经理，曾代表公司的中高层去医院探望过刚产子的孙菲，连忙起身招呼她坐下说话。 “谢谢马经理，我不坐了，一坐下宝宝就哭。我抱孩子上院子里走一走，等几位领导吃完饭，我带你们去看证据。” 孙菲大概是匆忙出门，头发乱糟糟的，碎发被汗水粘在额头上，再加上脸颊的两坨红晕，整个人透着浓浓的忙乱疲惫之感。 但说起话来条理清晰，礼数也没落下。 “证据”主动找上门来了，调查组哪还有把饭吃完的闲情，立刻把孙菲娘俩带到会议室。 当事人戚强本来跟着一起进到会议室，结果又被撵出来了。 并不是调查组要求他避嫌，人家是睡一张床的两公婆，来之前又通过电话，没必要硬让戚强立场。 是孙菲提出的要求，她把孩子放到戚强臂弯里，以哄娃为由把他支到了走廊上。 会议室门关上之后，孙菲视线直直地盯着桌面，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昨天晚上我老公送同事回家，整个过程我都一直听着呢，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个女人在撒谎造谣。” 包括霍海怡在内的调查组众人，都被孙菲的话搞迷糊了。 “你说你听到了全过程，可是…可是戚太太你并不在现场啊。”马经理疑惑地问道。 孙菲苦笑着解锁手机，打开一段音频文件。 手机被调大了最大音量，播放着一把低沉威严的男声，“你有没有触碰过金敏英的身体，无意造成的也算。” 本来在低头回复短信的张凯律师猛地抬起头来，音频里是他的声音。 紧接着是戚强怒意十足的回答——这是上午调查组问询时的录音。 孙菲按下暂停键：“我在我老公手机里装了木马软件，只要他电话是开机状态，我这边儿随时都可以监听，录下来的音频会自动备份保存。” 除了两位律师，调查组其他四人都是瞠目结舌。 霍海怡和张凯只在初听录音时惊讶了一秒，然后迅速恢复淡定。 心存隔阂的夫妻向来都是市面上各种窃听器材最大的消费群体。 “我现在放的是昨晚九点二十三分之后的录音。”孙菲打开另一段音频文件。 先是两把连声道谢的男声，“谢谢戚经理，您慢点儿开车！” 调查组的负责人和其他人对视，的确是杨晓峰和章汉的声音，录音的真实性没问题。 关上车门的闷响声之后，有接近一分钟的沉默。 然后是戚强的声音:“我太太最近在看一部叫的韩剧，讲一家大公司里的职员众生相，我也跟着看了几眼，还挺好看的。” 金敏英:“我前阵子刚看完，那部电视剧很写实。” “韩国职场里性别歧视真的那么严重吗？里边那女实习生，叫安什么来着的，多有能力啊，她同事还总刁难他。” “您说的应该是安英怡，她遭受的那些斥责倒不单单是因为性别，韩国很讲究前后辈礼仪，职场里也一样，前辈辱骂甚至殴打后辈都还蛮常见的。 至于性别歧视，我觉得在哪个国家都存在。” “哈哈。” 戚强尬笑两声：“呃，华国还好吧，拿咱们公司来说，高层里男女比例是均衡的。” 金敏英没答话，录音里只有雨刷器摆动的声音。 过了几十秒，戚强再度打破沉默：“宋慧乔她现在还红吗，在韩国。 我看过最完整的韩剧就是，那会儿念初中，班里的男同学都喜欢她，我还买过她的大海报呢。 听到这里，调查组的李总微微点头，眉头也舒展了几分，他上午时分在问询戚强的那一组。 录音里的谈话内容和戚强自述版本基本一致，没有私密话题，也没有暧昧，就是漫不经心的尬聊。 金敏英的回答有些答非所问：“呵呵，那部剧里的韩彩英也是大美女，为什么男士们都只喜欢宋慧乔呢，是因为她是天然美女吗。” “有这个原因吧，反正我觉着宋慧乔的长相看着特别舒服。” “戚经理您和您太太的感情一定很好，很少有男士会在办公桌上摆放家庭合照。”金敏英话锋一转，把话题从娱乐明星拉到了戚强身上。 “核账核的犯恶心时，抬头看看照片，想想家里还有老婆和娃娃，就又有干劲儿了。”戚强声音里能听出来笑意，又补了一句：“我爱人生完孩子之后胖了些，她瘦的时候和宋慧乔有几分相似呢，脸型和眼睛都挺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四章 金敏英为何要那样（中） 从杨晓峰和章汉道谢关门，到金敏英下车，中间共计十六分钟。 戚强主导着话题，俩人尬聊了中韩职场文化对比、宋慧乔、公司伙食不佳的食堂，楼下罗森便利店的特价三明治…… 谈话内容的跳跃度极大，但完全没有带颜色的骚话，连擦边球式的隐喻挑逗都没有。 金敏英之前哭诉的那番有鼻子有眼的露骨撩拨，与录音记录对比，两者毫无雷同，她的版本纯属虚构。 车内的对话透着满满的不熟感，聊得很浅，但也很平静。 未出现过“你干什么”这类质问，连“咿”，“啊”，“呦”之类的惊叹音都没有。 调查组里的男男女女不是小学生，都是久经世事的成年社畜，对男女那点儿事都心中了然。 金敏英若是真在车内被摸了大腿，即使不敢厉声斥责，也断不可能一声不吭。 突然被别人拍了肩膀，都还会“呀”一声呢，何况是大腿上突然落了一只咸猪手。 但有一种情况要另论，摸大腿如果发生在情人之间，摸和被摸的那一方因为情投意合而且习以为常，倒是有可能不发出额外声音。 根据录音来判断，金敏英和戚强有私情的可能性极小。 退一步讲，即使他俩真有私情也不打紧，那是私德问题，管辖权在于戚强的太太。 对公司层面而言，只要确定了不存在职场性骚扰就行。 张凯在记事本上写了几行字，递给马经理，让他依照纸上内容发问。 马经理担心自己表达不明白，又推回给张凯。 张凯向孙菲亮明了公司法务人员的身份，然后指了指窗台上正处于拍摄状态的dv机，对孙菲强调了一遍做伪证的严重后果——公司会报警处理，而戚强铁定会失去工作。 做好铺垫之后，他提了一个问题和一个要求。 孙菲是否能对音频的真实性和完整性做出保证。 需要把音频拷贝提供给公司一份，不止是车上这一段，还要之前和之后一小时的录音。 孙菲答的很干脆，音频百分百是真的，既没剪过也没编辑过。 至于拷贝，她从二十天前开始窃听，所有录音文件都妥善保存着，云盘里就有备份。 马经理打开笔记本电脑，让孙菲登录账户后，挑了日期比较近的几段音频资料下载。 “我想见见金敏英。” 孙菲提出的请求，搞得调查组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问号三连。 见面是要干嘛？质问心计女为何陷害她老公？还是直接撕头发扇耳光？ “金敏英诬告戚强这件事，我们还要做一些必要的调查和核实，之后公司会妥善处理……”马经理婉言拒绝。 孙菲从包里取出一个折叠着的素色手帕，低声道：“不方便让我见她？那麻烦各位领导帮我鉴别一下，这些头发是不是金敏英的。” 摊开的手帕上，有四五根棕色长发。 金敏英的发型确实是染成棕色的的披肩长发。 但调查组不确定孙菲的企图，不敢轻易回答。 组长沉吟着皱眉问道：“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孙菲不答，又从包里取出一张尺寸很小的精致硬卡纸，“这是香水柜台给客人试香水用的，二十天前我把戚强的大衣送去干洗，在他衣兜里发现的。” “这张照片，是在我发现香水卡之后的隔天拍的，戚强才穿了一天的黑色夹克，肩膀位置有口红的痕迹。”孙菲放大了手机中的照片，指出具体位置。 此时的调查组众人，八卦心和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没有人表现出不耐烦，也没有人出言阻止孙菲展示“物证”，而是兴致勃勃的轮番传阅着照片。 夹克上面的确沾着一小团红色的印记。 组长是最后一个看照片的，看完之后把手机还给孙菲，顺口劝慰了一句：“这应该是印泥。” 戚强做的是财务工作，常常接触印泥，要说不小心蹭到身上，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孙菲摇摇头：“我也考虑过印泥的可能性，所以做了实验来验证。印泥很油，蹭到夹克上根本不是这个质感，这就是口红。” 霍海怡对这位找上门来替夫伸冤的憔悴女人生起几分佩服，如果女人都能像孙菲这般沉着缜密，离婚律师和私家侦探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心细如发，有疑惑就做实验，一堆线索在手还能隐忍着不动声色，在老公电话里安装窃听木马软件继续搜证。 孙菲和金敏英，两个处在对立面的女人，完美印证了电影里的台词——女人是天生的侦探，也是天生的撒谎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五章 金敏英为何要那样（下） “我不是个疑心重的女人，更不是跟踪狂，会做出窃听这种事，也是快被逼疯了的无奈之举。” 孙菲向调查组讲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发现口红印之后，她拿着夹克问过戚强，戚强先是一脸懵圈，然后说肯定是印泥。 孙菲本来只是怀有疑问，但戚强这一“撒谎”，反而让她坚信，他确实是在外边有人了。 戚强身高一米八四，如果是个一米六左右的女人和他紧紧拥抱，脸埋在他肩膀处，唇印的位置也就对得上了。 香水卡，口红印，还有几乎天天出现的棕色长发，简直像宣战一样，孙菲想装傻都不行。 但是她也有想不通的地方，戚强除了每个月底的固定加班，一直都是下班就回家，休息日也是在家宅着不出门。 结婚之后，他的工资卡一直放在孙菲这儿，需要花钱的时候，就用微信或者信用卡支付。 孙菲查过他的微信支付记录和信用卡账单，没有可疑的消费记录。 都说出轨的男人把手机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可是戚强在家的时候手机总是大大咧咧随手一放，孙菲拿起来摆弄他也毫不紧张。 继续观察了几天，棕色长发仍然频繁出现，孙菲断定，戚强和小三每天都会见面。 不早出也不晚归，什么时间见面呢。 孙菲做出推断，小三大概率是戚强的同事，俩人利用上班的时间来苟且。 可是她心里还有一些想不通之处。 这同事小三不要礼物、不要红包，也不要戚强陪着吃饭看电影，从来不在下班时间主动联络戚强，未免也太纯真懂事儿了吧。 难道俩人玩柏拉图式真爱，都不用开房寻欢？ 孙菲思虑再三，决定不能打草惊蛇，先搞清楚他俩发展了什么程度，再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生孩子之前在一家app开发公司做软件测试工作，往戚强手机里植入一个木马病毒是真正的小菜一碟。 孙菲安装的木马软件，除了窃听功能，还可以获取戚强手机里的短信和通话。 从那之后她一边带娃一边窃听，听了十几天，完全没发现小三的只言片语——除了工作上的必要对话，戚强极少和女同事闲谈。 但外套上的棕色长发依旧每日出现。 不花钱不花时间也罢了，难道连聊天都省略，直接就拥抱亲热… 怎么也说不通。 孙菲又想，难道在她窃听之前，戚强已经结束了那段暧昧关系。 至于棕色长发，或许只是他们办公室里有一位脱发特别严重的女同事呢。 带着蓝牙耳机监听戚强的日常，渐渐成为孙菲的一种习惯，即使没听到过有用的内容，她依然坚持每天监听存档。 本来想着借此抓丈夫偷吃的小辫子，没想到误打误撞，成了证明他清白的证据。 “今天上午，我听到戚强被领导约谈，领导们质问他性骚扰的事儿。 突然间灵光一现，我觉得一切怪事儿都串起来了。 从头至尾都没有过小三，而是有人在耍手段搞事情，想让戚强后院起火家无宁日。 单单是家庭矛盾，或许不足够让那个人满足了，她想让戚强失去工作甚至身败名裂，变成社会性死亡。 搞出这么多花样的人，应该就是诬告者金敏英吧。 我想当面请教她，为什么要搞风搞雨，多大的仇怨能让她这么处心积虑的害我老公。” 调查组最终没让孙菲和金敏英见面，他们承诺会认真调查整件事，包括金敏英的动机， 戚强按照公司指示，提前下班，带着妻儿回家。 午休结束，金敏英被叫到会议室里。 调查组播放了车上的那段录音，然后由霍海怡来普法。 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组长先是厉声斥责金敏英胡来，竟然利用公司对女职员的爱护和善意来诬陷他人。 责骂一通之后，告诉她必须把事情交代清楚，不然就走司法程序。 金敏英面色阴沉地开口，摸大腿是她捏造出来报复戚强的，因为他是个恶毒的混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六章 暗处的恨意 金敏英和戚强的“血海深仇”，在她入职财务二组的第一天就结下了。 那家公司每个季度都会拨给各个部门一定数额的团建费用，凭消费发票实报实领。 金敏英入职时，戚强领头的财务二组还有七百多块钱的额度没花掉，正好又有新人加入，就约着下班后一起去烤肉店聚餐。 一百个韩国成年人里，得有九十五个好酒之人，金敏英就是那九十五分之一。 她本身酒量很好，急于给话，沉默着离开了便利店。 那天，她是二组众人中第一个到达办公室的。 经过戚强的办公桌时，看着那张温馨甜美的全家福照片，金敏英下定决心，她要报复这个口无遮拦的贱男。 在恨意的驱使下，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戚强。 几天之后金敏英得出结论，戚强做起事来非常仔细认真，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接触的业务很有限，想在工作上给他下绊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金敏英计划着先让戚强内院起火，等火烧起来了，搞得他心焦意乱，工作中难免会倦怠甚至失误，再伺机给他一记重击。 大厦里有中央空调，职员们去食堂吃饭时并不会穿上厚重的外套，戚强的大衣总是搭在椅背上。 金敏英以减肥为由不吃午饭，用这个时间段来实施计划。 她考虑到办公室里有摄像头，来回走动着作为掩护，再把长发轻巧地沾到戚强的大衣上。 然后陆续加码，在他的衣兜里放了附近商场香水柜台的试香卡。 甚至假装蹲下来拣东西，起身的时候重心不稳脚差点儿摔倒，扶着戚强的办公椅才站稳。 借着踉跄的动作，把手指上的口红抹到戚强的黑色外套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七章 恶缘 “虚假情人”计划执行了二十几天，金敏英未见到仇人起任何变化，戚强仍然在工作的间隙见缝插针地给家里发微信打电话，有说有笑地关心孩子关心老婆，没有一丁点儿后院起火的样子。 她开始怀疑这个办法的有效性，或许那位戚太太是个粗疏心大的女人，全身心都投入在照顾孩子上，根本就没注意到那一堆“铁证”。 就在她厌倦日复一日往戚强外套上搞小动作的时候，发生了雨夜顺风车事件。 戚强对天然美人的大加赞赏，和对自家天然美太太的夸耀，再一次激发了金敏英的怒意恨意。 那阵子韩国的门户网站天天都有关于metoo反性侵运动的新闻，演艺圈和政坛频频有大咖落马。 大人物、大企业们争先恐后地站出来表态，坚决支持metoo，绝不姑息性骚扰。 金敏英作出预判，正值风口浪尖的敏感时期，只要她肯站出来控诉，即使毫无证据，即使戚强喊冤否认，他也很难全身而退。 有了预判，她参照数个娱乐圈metoo案例设计了具体方案——把这件事儿搞得公司内人尽皆知，闹得越大越狠，就越逼真越有威力。 ……… 至此诬陷性骚扰一事水落石出，人证物证俱全。 调查组效率很高，问清楚金敏英的动机和行动细节后，迅速拟好了违纪陈述书和主动离职申请。 金敏英痛快地签了两份文件，然后回办公室和同事办理交接手续，当天下午就打包离职。 调查组商议后，一致认为有必要找章汉和戚强来核实当天男厕所里的对话，如果金敏英所说属实，那两次三番diss同事外貌的戚强也确实应该检讨自己的言行。 临时休假的戚强被急召到公司，和章汉分开接受调查组的问询。 一天之内，戚强先是遭遇了性骚扰指控，然后又得知挽救自己清白的物证，竟然是温柔贤妻搞的“窃听风云”。 外部打击加内部伤害，戚强似乎彻底没了精气神，蔫头搭脑地回答着调查组的问题。 “我确实说了她鼻子整的像小猪佩琦这些难听话，背后议论女同事的外貌，这个我承认，我的确做错了，但是这中间也有一些金敏英不知道的事儿。 之所以会讲得那么难听，一是因为喝了酒，讲起话来没有轻重，二是因为掺杂了私事导致的个人情绪……我亲妹妹签了一家艺人公司做练习生，想当明星想得都魔怔了。 她瞒着家里人偷偷做了开眼角，还想把其他五官都修整一遍，那阵子天天磨着家里人要手术费用，被她折腾地我听到整容这两个字就想骂人。 金敏英听到便利店里的微信对话，就是在训斥我妹妹想整鼻子的胡搞乱来。 另外我也是想敲打章汉，他性格外向又爱笑爱闹，突然间来了一位年轻女同事，我担心他和金敏英走得太近，再擦出什么火花。章汉很有能力，我不想因为办公室恋情而失去得力的下属。 我知道这些解释说了显得很苍白，但是我确实不是对她有什么恶意或不满，的确是我嘴贱毒舌了，竟然好巧不巧地都被她听到了。 真没想到她诬陷我性骚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俩也算是真正的恶缘了。” 章汉的回答佐证了戚强的说法，从卫生间出来后，他俩去了一趟吧台拿消费积分换菜品，戚强很郑重地提醒过他，说和新同事好好相处是应该的，但绝对不要踩过线。 ……… 听完来龙去脉，陈自力嘴巴半张着，幽幽地说道：“真是好惨一男的，他这工作是保住了，但发现自己的枕边人是个心思深沉的的窃听大佬，肯定得落下心理阴影啊。” 霍海怡点点头：“落下心理阴影的不止戚强，那家体育用品公司雇了信息安全检测人员，每半个月上门服务一次，对所有员工的通讯设备做反窃听检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八章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于旦嚼着冰块走神儿，论到恶缘这种玄妙的东西，他可是深有体会。 之前的“自己”是个抖m体质的恋爱脑，护女友心切，把许嘉文棒击她爹一事儿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 本来是一桩家庭纠纷加防卫过度，愣是搞成了恶性伤人。 结果一步错步步错，小事化大，大事化恶。 铁窗四年，女友变心，然后借酒浇愁把自己都给浇没了。 这时赵阔打来电话，他到了，车子停在麦当劳门口。 三人起身离开，metoo抗议女团那桌似乎是起了内讧，撞人却不道歉的壮硕妹子，和同伴脸红脖子粗的对喊，音量响彻用餐区，引得其他食客纷纷侧目。 壮妹摇晃着那颗硕大的脑袋，很有节奏感的嘶吼着，怒瞪着同伴左一句bitch，右一句whore。 已经走到门口的陈自力又倒退五步，站在正口吐芬芳的壮妹面前，嘴角挂着讥笑，说了一串英语。 “你可真是既没教养也没礼貌，身为女人，竟然用妓女这种恶毒字眼来辱骂其他女性。你这种人就是打着女权的旗号作恶，又蠢又坏。” 没给目瞪口呆的壮妹回嘴机会，陈自力说完后直接脚底抹油，快步走出麦当劳。 麻利地拱进小本田的副驾驶，他美滋滋笑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怼那个憨批几句真是通体舒畅啊。” 吃了一顿泰式火锅，几人回到酒店，把装着硬盘和合同的电脑包、还有一个牛皮纸袋锁到保险箱里，然后去隔壁的百丽宫商场悠哉悠哉逛了一下午。 好歹也是出国一趟，肯定得给小伙伴和老伙伴们带些手信礼物。 六点钟时派吞发来微信，他在凯宾斯基的大堂。 ……… 酒店房间里，派吞和于旦私密单谈。 在椅子上拘谨坐着的派吞，像个等待受罚的小鹌鹑。 “没什么重要事儿，这是给你和阿ben的小礼物。” 于旦打开保险箱，拿出那个有厚度的牛皮纸袋，递到派吞手里。 牛皮纸袋里装着赵阔帮忙兑换的美金，四捆扎着皮筋的钞票卷，都是面值一百美金的大钞，合计两万美金。 派吞被纸袋里的“小礼物”吓了一跳，赶忙把纸袋放到小桌子上，讲话都带颤音儿了：“我不能收的，阿ben他也已经打消收钱…呃，收礼物的想法了。” 于旦语气平静：“这其实算是赔罪礼。我太想拿到了，心急之下做法有些激进，希望你和阿ben能多多担待包涵。 苏总指定了阿ben来负责的华国运营，过一阵子我们还要在华国见面合作。在共事之前，我希望把芥蒂和不快都化解掉。” 派吞紧绷的面部表情缓和了几分，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低声说道：“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们其实也是受益者。阿ben有机会能独立负责项目，他很振奋也很开心，之前的不愉快都一笔勾销了，他一定会认真配合您的。” 于旦笑道：“谢谢你和阿ben的大度，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大家就是朋友，朋友之间的善意赠礼更没必要拒收了。 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国了，也不方便把它带上飞机。你如果来华国念书深造，应该能用得到这份礼物，别多想了，安心收下吧。” 派吞盯着牛皮纸袋皱眉，然后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拿起纸袋抱在胸前，站起来微微鞠了一躬。 “那我收下您的礼物，谢谢于老板。华国有一个成语礼尚往来，以后我一定会回礼给您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 真命天女or索命天女 六月二十五号，早上九点，gdh559的海狮商务车停在酒店门口。 来曼谷的时候只带了三个行李箱，回程多了两个大号纸箱，还有一支硕大的手碟。赵阔的小本田肚量有限，塞不进去这些大件。 于旦三人站在车前和赵阔话别。 这次愉快的曼谷之旅，缘起于赵阔录制的枪版。 身为导游，他陪吃陪玩，陪购洗澡配购物，每一件事都安排得妥帖适度。 除了本职工作，还在影展上发掘了冷门佳作，又通过人脉查到了阿ben的身家本景…… “小阔阔我会想你的，别忘了我们和景大哥的绅士之约。”陈自力依依不舍道。 “这事儿哪能忘，过段时间东莞见。”赵阔哈哈大笑。 于旦对这位审美在线的好导游也是满意度爆表，真诚地发出邀约：”放假了也来滨海市玩几天，我们给你当伴游。” “好嘞，下半年我肯定会回国的，到时候去找你们玩。论坛的坛友们约好了，今年的线下聚会就定在首映那一天，大家集体观影支持姜导。” 赵阔把几人送上车，挥手告别：“造梦者影业加油！电影大卖，鹏程万里！” …… 十点半，到达苏万普纳机场。 过了安检之后，三人在免税店和特产超市里消磨时间，又补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礼物。 登机时，于旦一手提着手碟的包装箱，一手牵着霍海怡。 陈自力拿着两张登机牌跟在他们身后，座位号分别是16d和16e。 “来的那趟飞机旁边坐了个熊孩子，我听了一路的唐诗宋词abcd，回程又和大铁锅挨着坐，这漫长难熬的五小时啊。”陈自力嘟囔道。 于旦逗他：“不是还有一个邻座吗，也许你能邂逅真命天女呢。” “哟，谢你吉言。”陈自力眉开眼笑地计划着：“万一真遇见个漂亮小姐姐，我就说自己是先锋艺术家，拿大铁锅为切入点和她聊天，你俩不许拆我台哈。” 登机人流缓慢移动着，于旦和霍海怡先一步看到了16f乘客的真容。 两人惊讶的对视，这是什么神仙巧合。 16f的乘客是个熟面孔——昨天在麦当劳里撞了陈自力满脸甜筒的白人壮妹，仍是那件标语t恤，仍是不好惹的嚣张神情。 “你俩不是十七排吗，还没到呢，继续往前走啊。”陈自力催促着，期待地踮脚张望着，然后瞬间石化。 于旦把大铁锅放到16e座位上，相当于在陈自力和壮妹之间设了一道屏障，然后和霍海怡坐到了17e和17f。 陈自力目不斜视的落座，装作没认出对方是谁，又从小背包里拿出噪音耳塞和眼罩，准备直接进入假寐模式。 突然间，一个肉乎乎的手掌举到陈自力面前。 坐在后排的于旦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以为壮妹要动粗报昨天之仇，掌掴陈自力。 好在那个肉手掌停住了，像招财猫一样左右摇摆着。 原来不是掌掴，而是打招呼。 壮妹把上半身倾向陈自力，满脸笑容地说着英语。 霍海怡小声向男友翻译：“她说很开心又见面了，问陈自力认不认得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章 弱小无助的陈自力 陈自力只来得及戴上一只耳塞，另外一只耳塞和眼罩还在手里拿着，壮妹凑过来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假装睡着是行不通了，他选择假装成脸盲症，故作困惑地摇摇头。 壮妹眯着眼睛提示道：“昨天中午在麦当劳里，你莫名其妙地骂了我一顿，想起来了吗？” 陈自力心中盘算着，这白人悍妇不可能一夜之间转了性情，她绝不是单纯的寒暄，大概率是来找茬儿的，抵死不认才是上策。 打定主意后，他保持住疑惑问号脸，再度摇头否认。 “呵呵，我绝对没认错人，就是你。昨天你穿了件米白色t恤，和那两位坐在一张桌子上。”壮妹收敛笑意，把身子后转，看向霍海怡和于旦，“我们昨天在麦当劳见过面，对吧？” 陈自力也跟着转过头，猛给于旦递眼神。 壮妹问的那句英语够基础，不用霍海怡翻译于旦也听懂了。 本想着以不回答的方式冷处理，但看壮妹那一脸倔犟劲儿，他又改了主意，决定把话唠死，不给她继续呱噪的机会。 于旦拿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输入中文，点击转换键，然后把手机屏幕举到壮妹面前。 屏幕上两行英文：我们不会外语，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空姐们正逐排检查乘客是否系好安全带，走到于旦这排时礼貌提醒道：“马上起飞了，先生请您关闭电子设备。” “不好意思，我这就关机。”于旦收回电话，麻利地摁了关机键，和霍海怡相视一笑，不再搭理壮妹。 壮妹悻悻地转过身子坐直，瞪着陈自力说道：“其实我昨天追出去了，但是晚了一步，真没想到我们在飞机上又碰面了。” 陈自力充分利用于旦创造的几十秒时间，这会儿已经武装齐全，眼罩和耳塞都戴上了。 耳塞无法彻底隔绝壮妹的说话声，他其实还是能听到。 但现在有道具作掩护，他可以理直气壮地把对方当空气，不必再故作懵圈地摇头否认。 “这就是上帝的旨意和安排，你必须向我道歉，而不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壮妹语气变得激动。 陈自力在眼罩下边翻了一个超大号白眼，默默腹诽着：真是个理直气壮的双标狗啊，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有什么可道歉的，你把我撞得满脸冰淇淋都不道歉呢。还把上帝搬出来说事儿了，我一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凭什么要听他的旨意和安排。 壮妹见陈自力毫无反应，伸手拍打陈自力的胳膊，试图强行唤醒这个装睡的男人。 嗷的一声惨叫，陈自力拽下眼罩，捂住小臂喊道：“干嘛呢这是，你怎么能打人呢！” 这一记拍打听着声音清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疼感，但他愣是演绎出了皮开肉绽的痛苦劲儿。 陈自力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立刻吸引了前后几排乘客的注意力。 壮妹不会说中文，但看陈自力呲牙咧嘴的样子猜到他是在喊疼。 她急得脸瞬间涨红，懊悔自己的冲动一拍。 在飞机上“打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会被定性成危害航空安全罪。 壮妹心里着急，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大声辩解道：“你别乱喊乱叫，我手上根本没用力气……” 这趟曼谷直飞滨海市的厦航航班，机上乘客百分之九十都是华国人，听到自己同胞被打，本能地就起了些维护之心。 再一看打人的洋妞儿那声嘶力竭的凶悍模样，心中天枰更是彻底倾向了陈自力。 刚才提醒于旦关掉电话的那位空乘听到喧闹声，快步走过来查看。 伸出胳膊向空乘展示，陈自力气愤地控诉：“从我坐下开始，这位女士就一直在纠缠，她说我骂她了，要我给她道歉。我从上飞机开始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又怎么可能骂她呢。” 修读药科专业的陈自力童鞋，对自己的身体有充分全面的了解。 他有轻度凝血功能障碍，遭受外力冲击时皮肤很容易留下印记。被壮妹拍了一下，他又用力捂了一会儿，小臂上有一块很明显的泛红。 陈自力说话的同时，壮妹也在哇啦哇啦地说个不停。 于旦正打算开口为戏精陈自力做证，却被热心乘客抢先一步。 坐在16c座位上的阿姨对空乘说道：“整个过程我都看到了，小伙子一声都没吭过，都是那个外国人在自言自语，然后还伸手打人，真是不讲道理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这是我见过最剧烈的冲突 听完16c阿姨的证言，空乘低头查看陈自力小臂上的“伤情”，有红无肿，看起来并不算严重。 针对尚未起飞时的骚乱，机组人员有多种应对方案。 尽量以调解安抚为主，但如果是剧烈肢体冲突，甚至多人打群架，那必须把闹事者带离机舱，交给警方处理。 眼下的情况明显不属于后者，这种可控范围内的小争执，快速解决、小事化了才是上佳方案。 空乘小姐姐通过对讲机请示乘务长，是否可以把一名受到骚扰的男性乘客带到商务舱的空位。 陈自力心中大喜，不仅能摆脱难缠的邻座，还能免费升舱，简直是意外惊喜。 “没错，快给我换个座位吧，我是真不敢和她坐在一起了。六个小时的航程呢，万一她再对我动手动脚怎么办，关键是我不扛揍啊，我有凝血障碍，内伤外伤我都扛不住的。 噢对，这个箱子能一并拿过去吗，里边装的是贵重乐器，很脆弱的，经不住暴躁大姐的捶打。” ……… 晚上六点半，一阵颠簸后飞机停在了滨海市机场。 享受优先下机待遇的陈自力拎着防震箱，站在入境处精神抖擞地冲于旦招手示意。 三人汇合之后，挑了一条人流较为稀疏的入境通道排队。 旁边是一条外国人入境通道，壮妹站在队伍后方，正眼神怨毒地盯着陈自力。 “那虎姑婆是不是在瞪我？”陈自力明知故问。 壮妹抓住四目交汇的机会，嘴里嘟囔咒骂，还竖起小拇指左右摇晃。 “这憨批真是没完没了。”陈自力把乐器箱轻放到地上，调转身子正面冲向壮妹，然后把拳头抵在下颌，用四个手指来回拨弄着下巴。 “干嘛呢这是，跟个大猩猩似的。”于旦好奇问道。 “肢体语言对线，她骂我是娘炮，我告诉她滚一边儿去。”陈自力嘴上回答着，手里也没停下动作。 壮妹怒气冲冲地换招式，一只手握住矿泉水瓶的瓶口，另一只手拍打着瓶底。 “靠，她竟然污蔑我尺寸小，我得放大招了。”陈自力把左右手都用上，竖起中指回击。 壮妹大概是想不出新动作了，也开始比中指。 陈自力和壮妹随着人流往前移动，谁也不肯先放下中指。 排在于旦后边的大叔目睹这一幕，被逗得哈哈大笑，幽默地吐槽：“这他妈是我见过最剧烈的冲突。” ……… 九节木民宿的厨房里，张姨娴熟地兼顾着烤箱炖锅和蒸锅。 翁大能在吧台里接了一通电话，拉开厨房门汇报：“他们下飞机了，于旦的女朋友也来吃饭。” “真的呀！女孩子也许口味清淡，我得再做两道爽口的小菜。”听到老板带女友回家，张姨笑得很开怀：“老翁你帮我看着火，我到院子里摘些薄荷和生菜，拌一个解腻的沙拉，再做一个鲜蔬汤。” “其实不用，于旦他女朋友体重一百六十多斤呢，肯定特别爱吃大鱼大肉。”翁大能打开炖锅的锅盖，查看牛腩的火候。 “一百六十斤？”张姨惊讶地问道：“不可能吧，于旦一米八多的个子，也才一百四十几斤。” “真的，那位霍家小姐身高一米六，体重也一百六。” 俩人忙忙碌碌中，一辆黑色路虎缓缓驶近别墅，然后停在路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现实比故事更玄幻 这几天写到了metoo，通过小说里的人物，我表达了我的个人看法：metoo不是尚方宝剑，更不是民间法庭，不应该也无权草率的判定谁是罪人。 如果metoo有了不需要证据就判人有罪的巨大能量，一定会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当作打击别人的杀伤力武器。 今天，不对，应该说是昨天，看到新闻时特别震惊，《总统大热门倒在metoo运动中，首尔市长自杀身亡》。 我对这位面相慈祥的市长有一些路人好感，缘于三月份时的一段视频。 朴元淳公开发言：“该是首尔报恩的时候了，首尔支持中国，中国加油。” 那段时期看了几篇关于朴元淳的报道，有几个关键词印象深刻——维权律师出身，韩国最穷政客，积极为弱势群体发声。 贴一段新闻原文。 “朴元淳在从政前，于1990年代担任民权律师，并曾经赢出当地其中一宗首批性骚扰官司，他亦积极为二战慰安妇争取权益，以及在#metoo运动中，赞扬勇于挺身而出指控遭受著名政治人物和议员性骚扰的女性。” 朴元淳的一名秘书在7月8日晚上向警方报案，指控朴元淳自2017年起对她有性骚扰的行为，包括非自愿的身体接触。 韩国电视台和媒体迅速报道了这则来源不明的新闻，标题一个比一个耸动，类似于《支持metoo的市长竟是个虚伪禽兽》这种。 从7月8号开始，韩国网民们在他的推特下留疯狂辱骂。 7月9日，朴元淳留下简短的遗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目前还没有证实秘书的指控是否真实，也没有证据证明市长自杀是因为性侵指控。 但韩国的网民，已经“智慧”地给出最终定论了。 他的推特上，涌进了更多的骂人留言。 。 。 这种留言不是一条两条，而是成千上万条。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单细胞的韩国键盘侠们不害怕打脸，也不惧怕被利用吧。 小说里写到这种剧情，现实中却发生了更惨烈的版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许嘉文上线 许嘉文坐在车里，神情平淡地点燃香烟，视线落在民宿的大门。 这辆黑色路虎是王文博的座驾，今天她休息，开丈夫的车去4s店做了保养。 在客户休息室等待时，电视里放着一部很有年头的港片，。 很多年之前的暑假，她在于旦家里，两人用勺子挖着冰镇西瓜，在电影频道上看了这部浪漫搞笑的爱情喜剧。 郑秀文饰演的女主角名叫夏日，是大都会里终日繁忙的事业型女性，和亲戚在马来西亚的小岛上共同投资了一片沙滩和旅馆。 有家大财团想要商业化开发这片海滩，收到消息的夏日立刻奔赴小岛，想着卖掉沙滩和旅馆大赚一笔。 到了岛上夏日才得知，亲戚因为周转不灵，把沙滩一半的拥有权转让给了一个绰号叫么么茶的男人，旅馆也交由么么茶经营。 比起数目丰厚的收购金，么么茶更爱海滩、阳光，还有那间质朴悠闲的小旅馆。 金钱至上的夏日，试图说服闲云野鹤的么么茶，心不甘情不愿的在旅馆暂住下来。 经过一系列摩擦和误会，两人兜兜转转好多圈，终于成为互相信任的爱侣。 不过是爱情电影中的常见套路——欢喜冤家终成眷属。 比起没有太多新意的情节，那座热带小岛的旖旎风光更让人印象深刻。 “拥有一家面朝大海的小旅馆，每天的工作就是唱唱歌烤烤肉，太向往这种乐悠悠的神仙生活了。”十六岁的许嘉文感叹。 “开一家五星级酒店有点儿遥不可及，努力赚钱开一家旅馆还是能实现的。”十四岁的于旦豪情万丈地承诺道：“这个小目标交给我了。” ……… 一部老电影翻起了尘封已久的回忆，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她驱车来到了九节木民宿。 于旦开这家民宿，和当年的约定有关吗。 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明明不缺钱，为什么要窝在这里辛苦做工。 大半支香烟燃尽，许嘉文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人果然不能闲下来，闲大了就会琢磨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熄灭香烟，她重返现实生活，拨通了公公王羽的电话，温柔恭敬地提醒他不要忘记晚上在四海楼的饭约。 今天是王文博的生日，婆婆李娜被驱逐到五亚，无力为儿子操办生日宴。 她做为王家的新晋女主人，在这种重要日子里必须把表面功夫做足。 这通电话还没讲完，一辆米金色a7停在了民宿的车位上。 a7的后排车门率先打开，一个很面熟的年轻男人拎着长方形大盒子推开院门，然后空着手折返出来，拱进后座又抱出一个纸箱。 看到年轻男人的正脸，许嘉文认出来他是于旦高中时的同桌。 “张姨肯定做炖牛肉了，你有口福了。” 这把许嘉文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震得她心头一紧，目光定在a7的车尾。 于旦从后备箱里拎出行李箱，和霍海怡有说有笑地走进民宿院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三章 前任是一种特殊生物 听不清楚他们在聊些什么，但许嘉文对于旦的神情看得很真切。 洋溢在眼角眉梢的笑意，明晃晃地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许嘉文从那一大堆行李和免税店购物袋做出推断，他们应该是刚刚旅行归来。 有闲有钱，住别墅开奥迪，还有美女相伴出游。 曾经眼里只有自己的忠犬，变成了春风得意的人生赢家。 她心里五味杂陈，却没反应在声音上，客气恭顺地结束了和公公王羽的通话，然后发动汽车离开金庭小郡。 行驶到大路上，许嘉文在红灯时又点燃一根香烟，平时她不会高频率连续吸烟，除非心情糟糕时。 她想起一个微博大v对于前任的定义——前任这种特殊生物，我希望他过得好，但绝不希望他过得比我更好。 精神层面的满足感难以比较，单单从物质上来看，于旦过得并不逊色于自己。 这是命运的恶意玩笑吗，她舍爱弃义、戴着面具处心积虑地走到今天，结果只是自作聪明。 心烦意乱之下，许嘉文打开车里的收音机，想着随便听点儿什么声音转移注意力。 电台播放着一首她熟悉的粤语歌，陈奕迅的。 歌词很是有几分应景：“天下并非只是有这朵花，不用为故事下文牵挂，要是彼此都有些既定路程，学会洒脱好吗……” 听完整首歌，许嘉文在心中自嘲：快停止矫情吧，路都是自己选的，自己现在过得又不差，何苦要演后悔失落意难平这种苦情戏呢。 ……… 去时代广场burberry店里取了之前定的风衣，又取了蛋糕，许嘉文把车开进广电中心，给王文博发微信。 “老公我到了，你忙完就下楼吧。” 王文博上车之后，许嘉文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件面料挺括的灰色风衣。 “和你秋天最常穿的那件卡其色风衣是同一个系列，我觉得这个颜色不会太老气，你看看喜不喜欢。” 王文博笑得很开怀：“很好看，老婆大人选的那我肯定喜欢。难得你休息一天，净为我东奔西走了，又跑4s店又去买礼物。” “寿星开心就重要，好在一切顺利，我之前一直担心礼物不能及时到。”许嘉文微笑着抛出“鱼饵”。 王文博一如既往地顺利上钩：“为什么？” “大上个礼拜去时代广场给你买衬衫，我一眼就看中了模特身上的这款风衣，可是店里没有你穿的尺码。 店员说可以从其他城市调一件，结果打了好多电话查来查去，这款灰色52码国内的现货都售罄了，在途的那一批要十天左右才能到店里。我计划着如果十天到货，那完全赶得上你的生日，所以就愉快地埋单了。 明明说好十天，结果慢悠悠地拖到今天才到货。最近我每天都在微信上问它家店员同一句话，亲，我定的衣服到了没。” 许嘉文说着说着，自己笑出了声：“她大概觉得这个客人太难缠了，今天通知我去拿衣服时，语气里明显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真是个小傻子…我又不是什么六十大寿，一个普通生日而已，不用那么在意的。”被“宠爱”的王文博又幸福又内疚，上个月许嘉文过生日他忘得干干净净，连句生日快乐都没及时送上。 “你别总是给我添置衣服，多给自己买一些。别人家的衣帽间里丈夫都只能拥有一丁点儿大的空间，咱家衣帽间里五分之四都是我的衣服。” “哈哈，我的衣服足够穿了，而且我也不喜欢逛街。”许嘉文柔声回答。 “时代广场又不是没有女装，给我买衣服的时候顺手再买几件女装费什么事儿，你是衣架子身材，穿什么都好看。你现在是知名财经记者，时不时地访问各路业界大佬，穿戴上不能落了气势，买大牌的钱该花就花。” 许嘉文嘴角上扬，心里生出几分对王文博的同情。 这个男人似乎永远学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他妈妈洞察人性的精明劲儿，连一丝一毫也没遗传给他。 许嘉文采访商界大佬时有专用的一套行头。 优衣库149元的深蓝色衬衫，249元的黑色西裤，再配一双最没特色的低跟鞋。 熨烫地利索干净，但绝对谈不上什么质感。 一个着装素净的美女记者，再配上足够专业的谈吐， 在看多了珠光宝气胭脂香粉的大佬们眼中，清爽的像夏日里的冰镇西瓜。 根本不存在轻视，只会青眼有加印象深刻。 当初她在电视台实习，同事中不乏开大牌包常换常新的富家千金，即使是家境普通的姑娘，也都咬牙买了一两个基础款名牌包撑场面。 大家都拎着名牌包，许嘉文的八十块钱帆布包反而比爱马仕还显眼。 不试图掩饰且不卑不亢的清贫着，放在貌美的年轻女孩身上，其实是个很吸引人的加分项。 既能激发男人的呵护欲，又彰显了人格——这姑娘不迷恋物质，也不屑用美貌去变现走捷径。 ……… 刚才那段看似随意的闲聊，许嘉文其实刻意埋了不少信息量： 我对你的生日很在意，对你的尺码和喜好了解得明明白白，我把你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多角度向王文博强化了自己无欲无求的贤妻人设，眼见气氛已经烘托到位，许嘉文转入正题。 “时代广场对面那家川菜店，我们刚恋爱时常去吃的川娃娃，以前它家生意就不咸不淡，到底还是坚持不住了，今天我路过时工人正在拆卸招牌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安全感 “很正常，川娃娃那一圈饭店本来就是依靠着周边的几家商场引流，这两年实体购物被网购冲击的七零八落，商场都在转型求生，从单纯卖货改为餐饮娱乐综合体。 有用餐需求的客户群大多被商场里的餐饮店内部消化掉了，川娃娃那种老式饭馆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王文博做了多年财经节目主持人，职业病根深蒂固，虽然只是夫妻间的车内闲谈，仍然按照做节目时由点及面的聊法，话题从倒闭的川菜馆扩大到商业环境层面。 这倒是正符合许嘉文的心意。 她聊起川娃娃倒闭，就是想引导王文博老生常谈“今非昔比”那一套观点。 许嘉文摆出微微皱眉的苦恼表情：“之前你说把五一路的那套铺面卖掉，我还很不理解呢，那时候我觉得临街门面是最省心的投资，也不用费神费力，可以安安稳稳的定期收租。 真没想到地段那么好的商铺，竟然会空置大半年无人问津。唉，事实再一次证明，老公你的财商和判断力都是到“她”字时，咬字极重，脸上满是不屑。 许嘉文心知肚明这个“她”指的是婆婆李娜，自从“吃鸭门”爆发，公公王羽连李娜的名字都不乐意提及。 她细声细语地火上浇油：“可是…婆婆她一直坚持卖价不能低于七百万，现在这个价格她能接受吗？” 已经不再惧内的王羽火气上涌：“我说卖掉就卖掉，还用得着她接受？！” 又想起母亲搂着小鲜肉的亲密照，王文博长叹一口气。 桌上的气氛变得僵涩，许嘉文把蜡烛点燃，微笑着打圆场：“老公你许愿吹蜡烛吧。” 一餐生日宴吃完，许嘉文心中的阴霾尽扫。 既然于旦过得很好，那她就努力过得更好。 门面换成现金，再经由王文博投资出去，是否能盈利不重要，钱的属性很重要。 几进几出之后，这笔钱就不再是与她无关的王家财产。 再巧妙的操作一番，全数由她掌握也不是难事。 自己手里的资金若是超过八位数，安全感和幸福感应该都会增加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般配的恋人 许嘉文为尽早达成八位数资产而“奋斗”时，九节木民宿的一楼满是欢声笑语。 吃饱喝足的众人围坐在茶几附近，排排坐，拆礼物。 翁大能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第一件礼物——一只镶满锆石的无线麦克风，闪亮得简直晃瞎眼。 “哇，我得和网友们显摆显摆这个神器，临睡前加播一场。” 陈自力从购物袋里拿出来两盒粘着黄色蟒蛇贴纸的药丸，贱贱地笑道：“我给你挑的这个好东西才是神器，由内而外的滋养。喏，十全大补蛇鞭丸！这是资深老司机导游带我们去买的，不是骗游客的样子货。 虽然它治不了感冒也治不了胃疼，但它能助你骄傲自信地挺起胸膛！你不是总说腰膝酸软腿没劲儿嘛，这些症状都是肾虚的表现，以后你临睡前吃两粒，纯天然易吸收，本人亲测有效。” 有霍海怡和张姨两位女士在场，翁大能岂能承认肾虚，他老脸一红，回答得很硬气：“嗨…腰酸是前阵子种菜锄草累得，我这身体素质压根儿不需要这些东西。” 嘴上拒绝，身体却诚实地接过药盒，和麦克风一起装进了购物袋里。 张姨的礼物是一套口碑不错的抗衰护肤品，还有一只款式典雅的手拎包。 树脂材质制成的琥珀色手柄，配上方正挺括的黑色荔枝皮，既有设计感，又不显得浮夸。 手柄下方有一处小小的皮质铭牌，压刻着品牌标示，flyno，但不属于这只包。 在曼谷选礼物时于旦已经预测到，让张姨心安理得的收下礼物，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陈自力也赞同，说张姨是铁骨铮铮的清廉大管家，几百块钱的面霜还能勉强收下，四千块钱的包真够呛。 最后是霍海怡想出了解决办法，她在店里选了一款打折的丝质提包，然后把两者的水单对调。 ……… 吃过消失水果，于旦开车送霍海怡回家。 陈自力边玩斗地主边回答问题，为翁大能和张姨解惑。 “之前不是说霍小姐是个胖墩儿嘛，她身材多好啊，高高瘦瘦，讲话又好听，配上我这金话筒直接就能做央视主持人。” 翁大能之前被误导，一直认为霍海怡身高160体重160。 “旦旦逗你玩的，老翁你还真信了。他是外貌协会的骨灰级会员，怎么可能为了钱就闭眼谈恋爱。” 经过这一晚的短暂相处，张姨对霍海怡的印象也特别好。 姑娘家里条件那么好，但既不骄纵也不摆架子，吃相还特别有福气。 可是张姨心里始终挂着一层担心，小霍或许也是个外貌协会成员，只是喜欢于旦的好相貌和好身材。 霍海怡是学霸律师，于旦高中都没念完，两人相处时间久了，会不会交流困难。 她能接受于旦做牢的那段经历吗，即使她接受，家里的长辈能接受吗。 在世俗的定义里，于旦和霍海怡除了外表登对，其他方面实在算不上般配。 于旦是个长情之人，万一霍海怡只是短暂地爱了一下，小老板能做到潇洒抽身吗，会不会又足不出户的酗酒自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没太监，特殊情况 正在排这辈子排过最长的队伍，家乡全民做呵蒜检测。 原定大前天搬家，被突发情况搞得焦头烂额。 搬家车和外来人员不能进小区了，已经进的家具也无法安装。 一半生活必须品之前已经搬到了新家，一半生活必需品还遗留在旧房子，住在哪边都不方便，狼狈不堪。 这几天的走步数都无比惊人，发量日渐稀少…… 跟读者朋友们道歉，绝对没太监。 今天做完检测，如果没出状况的话，明天自己想办法把床组装上，就算熬过去最乱套的局面了。 然后就恢复更新。 立个flag，八月份双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坦白局 正在写，担心投资失败，想贴上来，晚点儿覆盖。 猪倌巴巴有一个姓吴的朋友，是一个资深养殖户，掐指算来今年已经是他养猪的第12个年头儿了。他养出来的猪和别人的猪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别人场子里的猪总免不了有几个暴脾气的，但是老吴场子里的猪一个个都很温顺。猪倌巴巴亲眼所见，老吴家的猪，即便是上“刑场”的那一刻，依然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挣扎。 我问老吴：为啥你能养出来这么淡定的猪老吴说他有个秘诀——给猪听音乐。 猪倌巴巴有一个姓吴的朋友，是一个资深养殖户，掐指算来今年已经是他养猪的第12个年头儿了。他养出来的猪和别人的猪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别人场子里的猪总免不了有几个暴脾气的，但是老吴场子里的猪一个个都很温顺。猪倌巴巴亲眼所见，老吴家的猪，即便是上“刑场”的那一刻，依然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挣扎。 我问老吴：为啥你能养出来这么淡定的猪老吴说他有个秘诀——给猪听音乐。 猪倌巴巴有一个姓吴的朋友，是一个资深养殖户，掐指算来今年已经是他养猪的第12个年头儿了。他养出来的猪和别人的猪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别人场子里的猪总免不了有几个暴脾气的，但是老吴场子里的猪一个个都很温顺。猪倌巴巴亲眼所见，老吴家的猪，即便是上“刑场”的那一刻，依然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挣扎。 我问老吴：为啥你能养出来这么淡定的猪老吴说他有个秘诀——给猪听音乐。 正在写，担心投资失败，想贴上来，晚点儿覆盖。 猪倌巴巴有一个姓吴的朋友，是一个资深养殖户，掐指算来今年已经是他养猪的第12个年头儿了。他养出来的猪和别人的猪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别人场子里的猪总免不了有几个暴脾气的，但是老吴场子里的猪一个个都很温顺。猪倌巴巴亲眼所见，老吴家的猪，即便是上“刑场”的那一刻，依然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挣扎。 我问老吴：为啥你能养出来这么淡定的猪老吴说他有个秘诀——给猪听音乐。 猪倌巴巴有一个姓吴的朋友，是一个资深养殖户，掐指算来今年已经是他养猪的第12个年头儿了。他养出来的猪和别人的猪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别人场子里的猪总免不了有几个暴脾气的，但是老吴场子里的猪一个个都很温顺。猪倌巴巴亲眼所见，老吴家的猪，即便是上“刑场”的那一刻，依然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挣扎。 我问老吴：为啥你能养出来这么淡定的猪老吴说他有个秘诀——给猪听音乐。 猪倌巴巴有一个姓吴的朋友，是一个资深养殖户，掐指算来今年已经是他养猪的第12个年头儿了。他养出来的猪和别人的猪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别人场子里的猪总免不了有几个暴脾气的，但是老吴场子里的猪一个个都很温顺。猪倌巴巴亲眼所见，老吴家的猪，即便是上“刑场”的那一刻，依然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挣扎。 我问老吴：为啥你能养出来这么淡定的猪老吴说他有个秘诀——给猪听音乐。 正在写，担心投资失败，想贴上来，晚点儿覆盖。 猪倌巴巴有一个姓吴的朋友，是一个资深养殖户，掐指算来今年已经是他养猪的第12个年头儿了。他养出来的猪和别人的猪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别人场子里的猪总免不了有几个暴脾气的，但是老吴场子里的猪一个个都很温顺。猪倌巴巴亲眼所见，老吴家的猪，即便是上“刑场”的那一刻，依然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挣扎。 我问老吴：为啥你能养出来这么淡定的猪老吴说他有个秘诀——给猪听音乐。 猪倌巴巴有一个姓吴的朋友，是一个资深养殖户，掐指算来今年已经是他养猪的第12个年头儿了。他养出来的猪和别人的猪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别人场子里的猪总免不了有几个暴脾气的，但是老吴场子里的猪一个个都很温顺。猪倌巴巴亲眼所见，老吴家的猪，即便是上“刑场”的那一刻，依然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挣扎。 我问老吴：为啥你能养出来这么淡定的猪老吴说他有个秘诀——给猪听音乐。 猪倌巴巴有一个姓吴的朋友，是一个资深养殖户，掐指算来今年已经是他养猪的第12个年头儿了。他养出来的猪和别人的猪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别人场子里的猪总免不了有几个暴脾气的，但是老吴场子里的猪一个个都很温顺。猪倌巴巴亲眼所见，老吴家的猪，即便是上“刑场”的那一刻，依然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挣扎。 我问老吴：为啥你能养出来这么淡定的猪老吴说他有个秘诀——给猪听音乐。 正在写，担心投资失败，想贴上来，晚点儿覆盖。 猪倌巴巴有一个姓吴的朋友，是一个资深养殖户，掐指算来今年已经是他养猪的第12个年头儿了。他养出来的猪和别人的猪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别人场子里的猪总免不了有几个暴脾气的，但是老吴场子里的猪一个个都很温顺。猪倌巴巴亲眼所见，老吴家的猪，即便是上“刑场”的那一刻，依然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挣扎。 我问老吴：为啥你能养出来这么淡定的猪老吴说他有个秘诀——给猪听音乐。 猪倌巴巴有一个姓吴的朋友，是一个资深养殖户，掐指算来今年已经是他养猪的第12个年头儿了。他养出来的猪和别人的猪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别人场子里的猪总免不了有几个暴脾气的，但是老吴场子里的猪一个个都很温顺。猪倌巴巴亲眼所见，老吴家的猪，即便是上“刑场”的那一刻，依然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挣扎。 我问老吴：为啥你能养出来这么淡定的猪老吴说他有个秘诀——给猪听音乐。 猪倌巴巴有一个姓吴的朋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小姐姐们 “你的这桩伤人案，对警方和检方而言，算是一件相对省心的案子。犯罪嫌疑人、被害人和证人，三方给出的供述没有太大出入。 若是单看卷宗和庭审记录，这是一桩物证人证俱全、涉案人员单一，且犯罪事实清晰的伤人案。 这桩案件里有两个关键点，一个是案发时间，另一个是行凶手段。 正是基于这两点，法院判定你是有预谋的实施伤害犯罪，过程中使用了凶器并多次殴打被害人，主观恶性更深，所以做出了从重处罚。 但是让我想不通的也正是这两点。 2014年的一月八号，上午十点钟左右，你在许某某经营的烧烤店里，和他发生了争执，然后用棍子击打他的肩部和头部，并在许某某倒地后狠踹他的腹部，是吧？” 霍海怡语气平缓，没有一丁点儿厉声厉色的模样，却把于旦问得如坐针毡。 这明显是个有后手的问题，无论他怎么回答，都不会轻松过关。 于旦叹了口气，低声答了一个嗯字。 “我查过日历，案发日是个星期一，那时你念高三，十点钟这个时间段理应在学校里上课。庭审文件里有一份你们班主任出具的求情信，他说你在学校里向来表现良好，为人温和，从不违反校规校纪。 所以你一反常态地翘课来到许某某的烧烤店，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霍海怡凝视着于旦问道，“你给出的理由是被害人长期反对你和他女儿交往，导致你心里一直有怨愤，那天情绪焦躁，就跑去店里和许某某争执。 即使你那时年少冲动，考虑事情欠缺理智，但这场对峙真的紧急到连午休时间都等不及，必须不惜逃课也要立刻进行吗？” 类似的疑问，当年办案的年长警察也提出来过。 那时候于旦坚称他说的版本把就是事实，把不合理之处都归咎为鬼使神差一念之间。嫌疑人认罪，又有被害人和证人的证言，作为凶器的铁棍上也的确有于旦的指纹。在证据已经足够充分的情况下，警方终结了侦查，把案子提交到了检察院。 对警察扯谎的后果，是在班房里成长了四年。 对女朋友扯谎，坐牢倒是不至于，但肯定会大伤感情。 于旦迎上霍海怡的视线，说了一段王家卫风格的回答：“如果用写作文来比喻人生，四年前的那一张命题作文，我答得很潦草，自以为文采飞扬、感动华国，实际是一塌糊涂狗屁不通。 那篇作文的分数非常糟糕，成了我抹不掉的黑历史，熬啊熬，熬了很久，我终于又拿到了一份新的作文稿纸。 我不想回顾之前那篇烂作文了，也不想在已经打了分数的旧考卷上再涂涂抹抹，仅凭几笔有限的改动，很难让一篇失败作文起死回生，反而会改得更乱更无序，甚至会影响到我写新作文的思路。 现在的我，和四年前的旧我，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了。” 说完这通云里雾里的宣言，于旦恳切道：“这种请求很自私，但我还是要厚着脸皮提出来。我们把旧我的那些过去割裂掉，专注于现在好不好。” 连一秒钟的犹豫也没有，霍海怡坚定地回答：“好。” ……… 于旦心情美丽地打开民宿大门，刚进客厅，立刻感受到三双八卦的目光。 陈自力：“旦旦你可不愧是习武之人，坐了一天飞机，竟然还有劲儿折腾。” “我折腾什么了？”刚才的坦白局里用脑过度，于旦这会儿反应略迟钝，没听出来陈自力是在开车。 “你送霍富婆小姐姐回家，一送就送了两个小时，不是折腾难道是去吃夜宵啊？”翁大能跟着开玩笑。 “哦，指这个啊。”于旦哈哈一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老翁你流行语掌握得可以啊，还知道小姐姐呢。” 张姨抿嘴轻笑：“老翁不知道在哪学的这么个词儿，时不时地就拿出来瞎用。” “不是瞎用，长得美的女人都是小姐姐，不好看的我就昧着良心称呼她们美女。”翁大能一本正经道：“咱们九节木的大管家是冻龄全能小姐姐，于旦他小姨宋总是气场强大的小姐姐，霍千金是有钞能力的小姐姐。” 翁大能张嘴就来，把自己认识的这几个老中青女人们逐个夸赞一遍，然后又补充道：“对了，新来的邻居，是个开保时捷的小姐姐。” “保时捷？黑色的卡宴？”于旦问道。 老翁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你也见过她啊，长得特精致，跟洋娃娃似的。” 于旦想起之前看过的那张过分紧绷的诡异笑脸，皱眉道：“老翁你是不是该配一副花镜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隔壁的邱淑贞 见于旦否定的颜值，翁大能不服气地争辩：“她确实漂亮嘛，还长了张明星脸，特像香港那个女演员，邱淑贞。” 陈自力瞪圆了眼睛：“像谁？邱淑贞？我靠真的假的，邱淑贞我永远的女神啊。” “真挺像的，她人就住在隔壁，你自己去看嘛。”翁大能坚持他的说法。 “我明天就登门拜访，买个大果篮问候一下新邻居。”陈自力兴奋道。 于旦摇头：“听我一句劝，新邻居不值得你买果篮。与其花那冤枉钱，不如省下来给老翁配一副近视镜或者老花镜，也算日行一善了。” 听了于旦的调侃，陈自力心里有点儿拿不准，靠近翁大能确认：“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我女神开玩笑。新邻居要是不像邱淑贞，老翁你得陪我果篮钱加精神损失费。” ……… 清晨六点半，于旦神清气爽地起床，也许是坦白过后心无挂碍，他昨夜的睡眠质量特别好。 洗澡剃胡子，然后去院子里欣赏生机勃勃的小菜园。 被民宿男人帮密集浇灌的小黄瓜，曾经命悬一线，经过张姨的救治还是坚强地挺过来了。 院子外传来停车和搬东西的声音，于旦以为是住客到店，快步走过去打开院门。 确实有人从车里往下搬箱子，但不是自家民宿的住客，而是新来的邻居。 有过一面之缘的僵脸大姐，正抱着胳膊指挥工人往她家院子里搬东西。 僵脸大姐看见从院门里探出身子的邻居，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嘴角向上提起，但其他面部肌肉却完全不肯配合，倔强地纹丝不动。 人家主动打了招呼，于旦也不能装看不见，客气地问了句需不需要帮忙，得到对方否定答复后迅速关上院门，闪身回了别墅里 翁大能正在往餐桌上布碗筷，抬头时迎见于旦的迷惑凝视。 “老翁你的眼珠子是自带ps功能吗，我刚才仔细端详新邻居了，现在好奇心炸裂，你到底从哪个部位看出来她像邱淑贞？” “你是因为刚坠入爱河，所以看别人都是丑女。”翁大能下了结论，又好奇道：“话说你去敲邻居家门啦？” “当然没有，她搬家呢，就在院门口站着，我想不看都不行。”于旦解释道。 “你不看我看，去给小姐姐搭把手。”翁大能喜笑颜开地往外走。 一分钟后，翁大能美滋滋地回来。 “邱淑贞小姐姐真是人美心善，还跟我道歉呢，说搬家时间太早了点儿，怕影响邻居们休息。” 于旦摇摇头，打消了给翁大能买一幅花镜的想法。这种程度的眼疾，已经算是病入膏肓了，恐非外力所能挽救。 厨房里穿出来阵阵煎蛋的油香味，陈自力还没现身，微信唤醒两次无果，于旦只得爬上三楼做人形闹钟。 “起床起床，你不是要看邱淑贞吗。” 陈自力闭着眼睛哼唧道：“不看了不看了，我得补觉，都看了一晚上了……我看到下半夜三点才睡觉，重温了一遍，上头了，又看了，绝了，邱淑贞真是太绝了……” 陈自力说话声越来越含混不清，慢慢变成了鼻息呼噜声。 ……… 吃过早饭，于旦交待张姨，要她在十一点之前叫醒陈自力。 他开车去峦山一品接上霍海怡，她剩最后一天假期，今天陪于旦一起去片场。 公事私事合二为一，除了陪男友，还要为造梦者影业提供法律服务。 被于旦忽悠着做上艺人经纪总监的石敢当，今天要带着手底下那两个十八线小明星来片场。 一是拜见新老板，二是重新签署经纪合约，三是在里蹭个小角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九章 优秀小霍，花样炫富 于旦和霍海怡到影棚的时候，剧组正在做拍摄前的准备工作。 他把两个大箱子交给剧组里的老幺何哉，要他给众人分发礼物和零食。 礼物是按人头准备的，无论是导演或是道具师，都一视同仁，每人一瓶袖珍版麦芽威士忌，外加一瓶青草按摩膏。 陈自力给这套小礼物起了一个花名——双重抚慰套装。 按摩膏抚慰酸痛疲劳的肉身，威士忌抚慰倦怠沉重的心灵。 另一个箱子里是大杂烩，巧克力、榴莲馅饼，芒果干……泰国的土特产零食各式各样都有。 导演姜海大步走到于旦面前，对霍海怡礼貌地点点头，然后顾不上寒暄问候，眉头紧皱地说道：“我非常焦虑。” 平时束成利索小发髻的头发，这会儿乱蓬蓬地披散着，再配上青色胡茬和眼睛里的红血丝，姜海的焦虑感肉眼可见。 “拍摄不顺利？”于旦问道。 “不是电影的事儿。”姜海烦躁地搓了搓脸，“是丁墨……” 姜海的话说了半截，一个金发男从他身后探出脑袋。 何哉手里拿着一个印有卡通人物的小铁筒，语气卑微：“姜导您吃零食吗，这个很好吃。” 姜海本来就情绪不佳，又被人打断了话头，火气蹭蹭的往上涌。 导演和制片人在谈正事儿呢，得是多没眼力劲儿的傻子挑这时候来打岔。 姜海怒目回头，正要呵斥“傻子”几句泄泄火，一看对方是满脸傻笑的何哉，火气瞬间压制下去七成，他笑了一下接过小铁筒，还温和地道了一句谢谢。 于旦把姜海的变脸过程看得真切，心里颇感诧异。 姜导人不坏，但有一副恃才傲物的臭脾气，心气儿不顺时逮谁怼谁，今天竟然学会克制了。 其实姜海之所以突变成了好好先生，是因为他心里把何哉看作了自己人，还是不能得罪的那种。 爱屋及乌，对未来小舅子关心照顾还来不及，哪能粗暴呵斥。 对姐姐的地下恋情一无所知的何哉，收获冷面导演的微笑感谢，心情甚是美滋滋。 何妙在家里经常提醒何哉，职场里踏踏实实学技术很重要，嘴甜会来事儿同样重要。 姐姐的话他听进去了，所以特意挑了一款亲测美味的零食给姜导，刚才摄影组分享着吃了一罐同款，芝士味的脆皮花生豆，又香又酥脆，好吃得很。 可是何哉忽略了一个细节，摄影组吃的那罐花生豆，卡通人物身上穿得是黄色夹克。 而他给姜海的那一罐，卡通人物穿得是绿色夹克。 “丁墨又去医院开止痛药了，那个药好像是有什么说法，每次只能拿一点儿，他吃得又凶，三四天就得跑一趟医院。” 于旦点点头，他目睹过丁墨服用小药片，高频且量大。 “吃止疼药吃得特凶，饭量却比猫都小，丁墨瘦得就剩一层皮了。”姜海叹气：“本来就是病号，营养又跟不上，说句晦气的，我怕他等不到上映。 他今天早上疼得脸色煞白，吃止痛片也没立刻见效，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我劝他住院调理，最起码特别难受的时候能有办法缓解一下，结果我涨知识了，原来大医院床位太紧，不接收末期癌症病人长住，最多住个三五天就得被强制出院，小医院的设备和技术条件又不够。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这方面的人脉，能不能帮丁墨争取一张病床，踏实住上一段时间。” “没问题，我来想办法。”于旦一口答应下来。 ……… 姜海走后，于旦和霍海怡到片场角落里坐下，聊了几句丁墨的病情，霍海怡站起身，说到棚外打一个电话。 于旦翻看着微信通讯录，考虑该向哪股人脉寻求帮助。 其实供他选择的余地很窄，通讯录里总共才三十几个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最近两个月添加的。 安排病床这种事儿，不是对方有心就能帮上忙的，还得有足够的能量。 把通讯录从头翻到尾，于旦确认了，自己的确没有医疗系统的熟人，只能向富婆朋友众多的小姨求助。 于旦拨打宋红缨的电话，无法接通，打第二遍还是无法接通。 他正在打字发微信，霍海怡回来了。 “我联系了一家疗养院，他们家可以提供姑息治疗服务。如果不考虑手术之类，住在那里的舒适性应该比医院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章 优秀小霍 花样炫富（二） “护理院的规模不算大，但该有的都有，治疗室处置室这些都齐全。医师每两小时会查一次房，如果有突发状况，会立刻派车把病人送到医院。” 霍海怡从手机相册里翻出几张照片，示意于旦看：“这是病房，一室一厅有阳台，家属可以同住。如果不能陪住也不用担心，每间病房都配一名护士和护工，他们会全天候看护，喂饭洗澡这些都会按时做。” 于旦看着照片，惊讶于病房的豪华程度，立式空调，大尺寸电视机，卫生间里竟然有正方形浴缸。 如果不看床边的输液架和监测仪器，完全是酒店套房的模样。 “护理院在银石滩那边，你可以载着丁编剧去实地看一下，如果不合心意，我再帮忙联系其他医院。”霍海怡建议道。 “大概多少钱一个月？”于旦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他之前看过新闻，环境好点儿的月子中心要五六万一个月，护理院对医护人员和设施的要求更高，价格肯定更贵。 丁墨现在手里有林琳赔偿的二百七十万，还有剧本的三十万版权费，理论上是不缺钱的。 但不缺钱归不缺钱，不代表他愿意大手笔的花销在自己身上，或许他更倾向于把钱省下来，留给家里人。 于旦想着提前弄清楚价格，如果贵得惊人，那就由自己来支付大头费用，再让护理院那边配合着说个小谎，向丁墨收取一个容易接受的价格。 “护理院是按月收费，每个月一万五。”霍海怡答道，“前年是这个价格，现在不知道调没调价，但变化不会太大。” 于旦疑惑，才一万五？不可能吧，请个二十四小时护工也不止这个价格了。 “一万五是单指床位费吗？”于旦问道。 霍海怡摇摇头：“一万五包含所有，除了药费针剂费和特殊治疗费，都涵盖在内了。这家护理院比较特殊，算是私密会员制，不以盈利为经营目的。” 小霍一通电话就安排好了超豪华的私密护理院，还对它知根知底十分了解。 莫非，难道，怕不是。 于旦脑海袋里冒出来一个念头，小心求证道：“这护理院…难不成是你家开的？” 霍海怡平静简洁地答道：“是的。 ……… 于旦快步走到器材区，准备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知姜海，缓解一下他的焦虑。 导演一焦虑，发飙的概率会大大增加，整个剧组的状态都会受到影响， 姜海正低头弓身的坐在导演椅上，像一只大虾米。 于旦拍了拍他的肩膀：“病房的事儿搞定了。” 姜海抬起头，嘴巴微微颤抖着，人未语，泪先流。 不是泪光闪烁在眼眶里那种，是来势汹涌的宽面条泪。 于旦被这意外的画面惊呆了，也搞不清楚姜海为何而哭，是为即将失去一位知己难受哭了，还是压力太大情绪崩溃了。 他赶紧劝道：“那个，姜导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姜海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用手背胡乱擦掉眼泪，好不容易才把气儿喘匀：“这他妈什么妖怪零食，花生豆怎么能做成芥末味儿的，差点儿没把我呛死。” 喝了半缸子茶水，总算熬过了那股上头的呛人劲儿，姜海满头大汗地夸于旦人脉广路子野，办起事来效率惊人。 于旦被夸得愉悦又惭愧，哪有什么人脉，哪有什么路子，我不过是拥有一位堪比哆啦a梦的神奇女友罢了。 “和医院的普通病房相比一万五的价格还是贵了一截，除了贵，再没有其他缺点了。”于旦把刚才了解到的信息向姜海复述：“一房一厅席梦思，随时都有小护士，治疗设施很齐全，还有主任级医师。” 姜海高兴道：“不算贵，折合一天就五百块钱，单间，还有专人护理，值了！这笔钱我来出。” ……… 本来约好十点钟在片场见面的经纪总监石敢当，结果艺人搭乘的航班晚点，他打来电话说要晚两个小时到。 正好丁墨从医院拿药回来了，于旦查了一下手机导航，片场距离银石滩二十几公里，一来一回一个多小时足够了。 于旦把车钥匙给霍海怡，让她先上车。 一回片场就埋首于剧本的丁墨，正在字斟句酌的精修今日份台词。 “走，跟我出去一趟。”于旦招手说道。 “去哪？”丁墨顺口问了一句，不待于旦回答，已经起身跟着了，他以为又是去接受采访。 最近一周他被采访了好几次，问题主要围绕在林琳和抄袭纠纷，再就是问他的身体状况。 媒体们当然不是真心关怀他的病情，他们纯粹是想知道，丁墨是否像网上所传的那样，没几天好活了。 虽然问题千篇一律，有些还很尖锐，但丁墨一律耐心回答。 能直接作答的就直接作答，不方便的问题他就打太极，然后再把话题转到电影上。 只要能帮提升热度，丁墨不介意把同样的话再重复一百次。 “我给你找了一处小黑屋，准备把你关起来封闭办公，强迫你给造梦者再写一部续篇。”于旦开玩笑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一章 爱我吗？结扎手术走起 银石滩位于市郊，路上车流畅通，只开了二十分钟就到达目的地。 地上六层的独立建筑，高墙深院，院门口的值班保安神情肃然，站得笔直挺拔。 院墙外只挂了很低调的一块标牌，福康缘护理院。 名字有些俗套，但包罗的全是好彩头——福气、健康，结善缘。 一名短发飒爽的姑娘抱着ipad从值班室里出来，走到a7主驾驶这边，双手把平板电脑从车窗递给于旦，礼貌的要他在app上登记来访信息。 坐在副驾驶的霍海怡微笑打招呼：“何楠，好久不见。” 名叫何楠的接待员看清来人后，礼节性笑容立刻变得灿烂起来：“霍小姐。” “我和张院长约好了，带朋友来看看房间，这辆车以后会常来，你备注一下。” 小霍刷脸成功，于旦不仅被免掉了繁琐的登记手续，还收获一张贵宾车辆通行证，以后亮证即可直接入内。 把车停好，于旦环视一圈庭院环境，又做了一个深呼吸，护理院地处银石滩景区内，绿化和空气质量完全没得挑。 幽静又不至于荒凉，确实是疗养的上佳选择。 “这里做小黑屋，应该有助于你文思泉涌吧？”于旦开玩笑的问丁墨。 “唉，在片场时憋不出来字儿，我还能赖周遭环境太吵，缺乏码字氛围。”丁墨笑道：“这下完蛋，不能再赖外在因素了。” 一位戴着眼镜的白发老者，长得很像灌篮高手里的安西教练，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霍海怡把“安西教练”介绍给于旦和丁墨——张鸣峰院长，同时也是福康缘的全科医生。” 她没指明于旦和丁墨两人之中谁是即将入住的那一位，这点很容易判断，丁墨脸色极差，瘦得皮包骨，三千烦恼丝也已尽数脱掉。 张院长专业素养一流，情商也了得，他引领着三人边走边聊，并不急于了解丁墨的病情，而是先把自己的惊艳履历亮了出来。 在协和医院从业三十五年，心血管内科专业，曾到约翰霍普金斯医院交换深造。 张鸣峰逾七十，争强好胜之心早已不存在。 他之所以第一时间亮出身份，其实是想给客人一个安心——你们是金贵的大人物，但老夫我也不是平庸无名氏，更不是谋财误命的莆田系草包医生。把生命最后这段时光交给福康缘，交给我张鸣峰，是很正确的选择。 ……… 张鸣峰不玩微博，也不看娱乐新闻，压根儿不认识丁墨。 他之所以认定丁墨是位大人物，有两层原因，一是福康缘的经营理念，二是霍小姐的态度。 三年前张鸣峰离开医院，本打算彻底退休，含饴弄孙的乐享晚年生活。 结果宝科集团找上门来，邀他出山，牵头筹办一家高端护理院并出任院长一职。 起初张鸣峰是不感兴趣的，以前有私人医院请他做名誉院长都被他婉拒，更何况是区区一家私人护理院。 没有三顾茅庐，也没有软磨硬泡，宝科集团只用了两刻钟，就扭转了张鸣峰的心意。 原因很简单粗暴，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别墅保姆，豪车司机，天价年薪，还有不设上限的建院预算——用最好的设备，组最精干的团队。 护理院开业前夕，张鸣峰带着团队和大霍总见面，商议各项收费标准。 大霍总拿着初拟的价目表，大手一挥做出批示。 价目表上列出的数字全部打三折，五万元一个月的的住院费改成一万五，依次类推。 张鸣峰惊得眼镜差点儿没掉下来，这是什么套路，不会是洗钱吧。 真按照打三折的价格收费，别说盈利了，连保本都做不到。 秉着对老板负责的态度，张鸣峰拿住院费这个大项给霍总拆解。 护理院一共十五个病房，国家规定标准是每十床配一名护士，而福康缘是按一比一的比例配备护士。 聘用的护士们没有初出茅庐的卫校毕业生，全都是高薪挖来的熟手，底薪八千元起。 再加上护工的工资、器材损耗、营养餐的成本…… 总而言之一句话，病人住得越久，护理院赔得越多。 大霍总摆手打断张鸣峰，甩出一番掷地有声的霸气之语：“收那万把块钱，就是走个过场意思一下而已。活蹦乱跳好模好样的谁愿意躺在护理院，住又能住多久呢，一年半载足够了，到时候或者痊愈出院，或者是凉透了。 护理院规模又不大，赔能赔多少，每年最多千八百万呗，这点儿亏损我老霍不伤体格。能住进这家护理院的人，各个都是好朋友大贵人，哪能跟人家计较小钱呢。” 张鸣峰彻底了然，这家护理院其实是大霍总用来巩固人脉的高端社交场。能入住这间护理院的人，或是权贵本人，或是权贵们的至亲至爱。 跟这些人斤斤计较费用的问题，的确是自己这个院长眼皮子浅。 有句深入人心的保健品广告语，送礼不如送健康，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健康是无法赠予的。 但对已经失去健康的人，却可以提供无微不至的照料和关怀。 对身患恶疾治愈无望的病人来说，在通往死亡的路上，能减轻几分痛苦是很大的幸事。受到这份用心厚礼，被赠予者本人和他的家人，都会深刻铭记。 “我一直强调要配备最优秀的心理医生，护士也必须要能言善道，为什么？人之将死，担心的事情很多，不甘心的事情也很多，他当然想抒发出来嘛。” 大霍总给护理院的工作定下基调，减轻病人的身体痛苦，同时也要做病人的解语花。 这三年来，谨遵老板指示，护理院上下对病号们耐心倾听，见识了别处难见的富人百态。 某位酒业大亨的原配发妻，还剩几个月光景时住了进来，终日以泪洗面。 她担忧心机深重的小三会在她死后被扶正，再生一窝孩子，继而摊薄自己那尚未成年的一对儿女的家产。 人之将死，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她把忧虑和护士尽情倾吐。 也不知那护士是不是被原配的眼泪打动，成心搞花活还是无心之举。 总之她嘴上没给出什么有效建议，只是劝原配放宽心，然后给原配下载了一部豪门斗法的狗血韩剧，让她看看剧消遣时间。 原配看完了那部韩剧的前四集，顿感醍醐灌顶，然后有样学样。她火速召回在英国念书的一对儿女，母子三人一起，在病房里对着酒业大亨猛打亲情牌。 酒业大亨被感动得泪流满面之时，原配提出要求——希望他看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上，去做结扎手术，让她能够安心合眼。 面对儿女和原配的泪眼婆娑，大亨咬着牙同意了。 原配根本不给大亨反悔的机会，直接把大亨带到市妇幼医院，抽血化验一气呵成，当天就推进手术室，做了复通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的输精管结扎手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二章 肤白胜雪Carry全场 扼杀了酒业大亨再当爹的可能性，原配夫人放下心头大石，情绪好转很多。 负责那间病房的护工在同事间爆料，原配夫人对护士的无心指点感激不尽，俩人已经以姐妹相称了。 在福康缘护理院的六号房，原配夫人受到了“妹妹”无微不至的的看护和照顾，和其他同病症的病人相比，算是少遭了很多罪，平静地走完了人生最后一段时光。 张院长代表护理院出席了原配的葬礼，亲眼见证了大霍总栽下的人脉树开出小花朵。 酒业大亨紧握大霍总的双手，真情实感地道谢：“仁义大哥，你真真是人如其名，为人仁义，经营的生意也仁义，这个大恩惠我记在心里了。” ……… 坐电梯上到道：“老钱他同意了，我的练习生生涯从今天正式开始。 邢姨你这段时间千万别做高糖高油的菜，八月份之前我要瘦到九十斤的。对了多给我炖一些雪蛤和燕窝，初赛时我要肤白胜雪carry全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邱淑贞抽出三十米长大砍刀 于旦回到片场时正好十一点半，完美地赶上发盒饭。 平时剧组没这么早吃饭，今天下午要去练歌房拍那场马东锡隔门捶人的重头戏，所以联系了小炒店提前送餐。 盒饭质量一如既往的稳定，喷香且量大。最近猪肉价格每日都在攀新高，都快贵成轻奢消费品了，但老板还是不计成本地做了红烧肉。 平时凑在一起吃盒饭的那些饭搭子都没过来，他们看于制片带了女伴，很长眼色地给两人留出了私密空间。 但在十万瓦大灯泡陈自力这里，压根没有识趣儿这一说，他拎着个礼品袋，一屁股坐到于旦旁边。 “笑笑走了你告诉我一声啊，我就不把礼物拎过来了。”陈自力说道，紧接着鸡贼一笑：“买都买了，不能浪费，我回头把香水送给邱淑贞。” “张笑笑不在？那谁给演员上妆？”于旦根本没注意到张笑笑在于不在。 “她的搭档没走啊，缨姨又另派了一个男化妆师来。”陈自力手抚心窝，故作深沉状：“情场失意事业得意，人生是公平的。现在邱淑贞猝不及防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那笑笑注定做不了我的女主角了，希望她在事业上能有所建树，对笑笑而言也算是一种弥补和安慰吧。” 于旦笑骂：“神他马做不了你的女主角，真叫你腻味死了，说点儿人话行吗。” “听她搭档说的，缨姨把笑笑带去新加坡了，谈一个彩妆品牌的代理权。她搭档特羡慕，店里一大堆化妆师，就带了笑笑一个，应该是要大力培养吧。” 于旦没说话，心里为张笑笑感到高兴，当初她转行做化妆师是他推波助澜的，目前看来转行还挺成功。 “今晚我就把香水给邱淑贞送去，让她感受一下来自邻居的善意和温暖。”陈自力陶醉道。 霍海怡好奇的问陈自力：“你说的邱淑贞，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邱淑贞吧？的红衣小昭？” 若是提现在当红的流量明星名字，霍海怡真的对不上号谁是谁，但她小时候没少看香港电影，对黄金年代的一众港星着实印象深刻。 “不是邱淑贞本人啦，长得很像而已。她叫思思，和全省时期的邱淑贞至少七分相似。”陈自力眉开眼笑的解释道：“我哪能和真邱淑贞谈恋爱，邱淑贞已经五十岁了。 就算不考虑三十岁的年龄差，我也得考虑人身安全啊，人家老公沈嘉伟是it品牌的大老板，谁要是敢乱来，不得被三十米长的大砍刀问候啊。” 霍海怡点点头：“长得像邱淑贞的话，那真的是很漂亮，小陈加油。” “邱淑贞如果知道你说她和那位僵硬整容脸有七分相似，不用老公出马，她本人就拎着三十米长大砍刀来跨海追杀你了。”于旦吐槽道。 “人家长得多灵动，你总瞎说人家脸僵。”陈自力气哼哼的抗议：“开保时捷的女孩子最可爱了。” “女孩子？都三十五岁往上了，就因为开台保时捷，所以还能被硬掰成女孩子？”于旦又想起那张略带惊悚的紧绷笑脸，艰难咽下最后一块红烧肉：“行吧，倒是也没什么大错，毕竟张姨都被老翁喊成小姐姐了。” “狗屁三十五岁，思思才十九。”陈自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搞岔了，咱俩从头到尾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人。她家的确有一个中年妇女，那是她后妈！” ……… 吃过午饭，剧组众人麻利的行动起来，搬器材换服装，准备往拍摄场地移动。 于旦摸出手机，打算给石敢当致个电，让他直接把人带到练歌房。 刚要拨号，石敢当的微信率先一步发过来，他们已经到影棚门口了，担心会影响拍摄，没敢直接进来。 为表重视，于旦叫上陈自力，造梦者影业两大股东一起出门迎接自家公司的经纪总监。 石敢当站在白色的塞纳商务车前边，正眉头微皱的抽着烟，看见二人，立刻踩灭香烟换上笑脸。 他舍弃了亲热但不够严肃的于兄弟陈兄弟叫法，该喊于总和陈总。 石敢当拉开车门，冲车里招呼道：“出来见老板。” 先下车的是一个年轻男人，长相周正硬朗，约莫二十岁出头，紧跟着的是一个三十六七岁的儒雅熟男。 两人脸上都有明显的疲态，眼皮和面庞还有些水肿。 年轻男名叫耿之，熟男名叫佘一闻，都很礼貌的打了招呼。 佘一闻先是为航班晚点道歉，然后略带拘谨地解释，他俩所在的伦理剧剧组，昨天拍了通宵大夜戏，所以他们状态不太好。 “没关系，完全理解。”于旦笑了笑：“剧组马上要出外景，这样吧，你们先上车休息一会儿，等下出发时石总监你就跟着那台金色a7。” 于旦回影棚接霍海怡，陈自力赶快跟上，小声嘀咕：“这俩人也太不红了吧？我压根就没印象。” “正常，老石之前说了，他们都是演配角的绿叶型演员，没遇见过爆款角色。”于旦很淡定，不知名影视公司配不知名演员，没毛病。 要是真来个颐指气使的大牌，他接不住，也没兴趣接。 “老石手里不是还有个女演员吗？”陈自力不死心。 “哦，忘跟你说这事儿了。她觉得前途无望，前几天跟老石和平解约了。” “靠，咱们这公司不会是八字有问题吧，怎么总是全男阵容啊，这又不是什么和尚庙。”陈自力哀嚎一声。 于旦反驳：“哪是全男阵容，不还有小秘书柳美丽嘛。” “呵呵。”陈自力干笑一声：“柳美丽那头发比我还短，看背影根本就是雌雄莫辨，看正面其实也不太好分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四章 暗香KTV，时代的眼泪 剧组赶到拍摄地时，暗香ktv的老板已经等在门口。和于旦简单寒暄几句，王姓老板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打开大门。 门开了，人却不急于进去，仍是站在门口抽烟。他清楚自己店里的卫生店况，本来就不干不净，又几个月关门关窗不通风，里边儿现在肯定是一股呛人辣嗓子的难闻味道。 灯光组和摄像组从车上往店里搬卸器材，一会儿要拍摄暴打杀人狂戏份的马东锡脸上挂着狞笑，在空地上来回跳跃，比划着各种动作。即将挨揍的张毅则是裸着上身，道具师在他身上一圈圈地扎紧厚布条。 导演姜海端详着老旧残破的灯箱牌匾，满意地砸砸嘴：“啧，真是不错，这店够复古，确实有零几年那股味儿。” 陈自力很是得意：“那是，我和旦旦当初逛遍大半个滨海市，比它更旧更残的就没看到第二家！姜导你这还没见着里边儿呢，装修特老，那壁纸脏的都粘手，沙发上又是污渍又是烟烫的窟窿洞，绝对够破！ 道具组都不用费力气布置，直接就能开拍。就它家这环境，别说冒充零四年的背景，冒充九四年都不穿帮。” 听到姜海评价自家练歌房复古时，王老板还挺乐呵，他心想歌里唱的果然没错，野百合也有春天，经营不下去又转让不出去的时代眼泪，竟然能成为电影拍摄地。但他越往下听越觉着不爽，忿忿地瞥了一眼陈自力，真是谢谢您嘞，还给我家店封了个滨海市第一破的名号。 王老板咬紧牙根各种腹诽：“狗屁九四年都不穿帮，怕不是个玻璃花眼吧，暗香练歌房明明是零二年开业的！要是装修不老沙发不脏，怎么可能只收这点儿钱任凭你们砸！隔壁街的纯k倒是酷炫又亮堂，想花两万块钱在人家包间里拍打戏？做梦吧你们。” 于旦注意到王老板便秘一般的难看脸色，大概猜到了缘由，微笑着走到他身边安抚：“不光人类有气质这一说，物件儿也是有的。人会衰老，店会陈旧，但气质这东西永存，单是看这大气恢弘的门脸，就能感觉到暗香ktv的档次。 “兄弟你可真有眼光，不是我王阳吹牛，这店现在看着很一般，但零二年那会儿，暗香绝对算得上高档ktv，生意好的不得了。” 王老板嘴角微微上扬，于旦恰到好处的吹捧勾起了他那些粉红色美好的回忆。 暗香ktv生意最火热的那几年，他还不是这家店的经营者，但也是店里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那时店里的人都喊他王经理，正值年富力强精力旺盛的好时候，做事时不知疲倦劲头十足。 最辉煌时他手底下带着三十多个年轻姑娘，夜夜夜夜扎在脂粉飘香的女人堆中，或厉声斥骂或循循劝诱，因材施教地用不同手段来振奋姑娘们的士气。在王经理的领导之下，姑娘们总能带着最柔情的媚笑，然后对着客人的钱包狠斩一刀。 那时可真是个好时代啊，姑娘爱岗敬业，客人出手大方，他小王赚佣金赚得眉开眼笑。 一零年时原先那任老板迷上了去澳门，三去五去，家底折腾掉大半，生出把暗香ktv转手的想法。 努力攒钱八年的王经理站出来，这家店，我顶下了。 那时的暗香ktv，早已算不上豪华高端，但靠着老客人的捧场，生意还是相当有搞头。 接收后他赚了三年舒心钱，直到一四年，他愕然发现，变天了。 临检越来越频繁，姑娘上班时越来越敷衍，出手阔绰的老客人越来越少。 有一部分老客人是从实权岗位上退下来了，没有了潇洒的经济实力，还有一部分是岁月不饶人，体虚人乏，玩不动了。 年轻一代的玩咖，或是去夜店，或是使用社交app，比起赤果果的花钱买服务，他们更喜欢成就感强烈的打猎式玩法。 比客人流失更难解决的问题，是姑娘们的散漫和难管。不同于老前辈们的敬业，这批新人极为随性，三天两头的请假，收入稍有下降就成群结队的跳槽。 明知时代变了且大势已去，王阳带着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硬是多挺了两年，直到一五年底才关了店面。 ……… 考虑到马东锡的实力，于旦为一会儿的惨烈场景向王阳打预防针：“扎丸子头那位是我们导演，他对细节要求很高。如果没有您的暗香练歌房，就得在影视城里搭景拍摄，费时费力不说，真实感肯定要打折扣的。” 于旦拱手作抱拳状：“真心谢谢王哥的大力帮忙，等电影上映了我给您准备些电影票，到时候您带着家人朋友一起，在大银幕上欣赏欣赏暗香ktv的风采。等会儿拍摄时，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降低破坏性，但毕竟是打戏，难免会……” 感受到于旦语气里的真诚和敬意，王阳心头残存的那一点儿怨念彻底消失，豪爽地打断道：“放心大胆地拍吧，不用束手束脚，反正店已经结业了，你们要砸要打都随便。只要保障安全，人别受伤就行。” 王阳说话算话，对剧组提出的事宜全面配合。 为了镜头不穿帮，姜海用了足足六个包间，卡啦ok系统全部打开，由男女群演假扮顾客和公主，在里边鬼哭狼嚎的真唱。 调整了几次，准备工作基本就绪，只剩一个问题尚未搞定——暗香ktv老旧归老旧，用的装修材料却很实在，门板有厚度，想一拳捣开相当有难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五章 阿sir来电 道具组请示姜海，是否可以把这场戏由拳打改为脚踩，有西装裤做掩护，他们可以在马东锡的小腿和脚腕处绑上护板，受伤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其实我觉得用脚踩更符合常理，谁会用拳头一拳一拳地捶打门板啊，那得多疼。”道具组小周推了推胶框眼镜，一脸认真地说道。 执行导演对小周的说法不置可否：“打架的时候人会疯狂分泌肾上腺素，是处于癫狂状态的，根本感觉不到疼。我上学那会儿因为踢球和别人打架，把手都打骨裂了，但当时压根没知觉，照样神勇战斗到底。” 姜海沉默着抱臂思考，在脑海里假象画面： 金猛凶悍地把门整个撞翻，门板下边压着一个和他有血海深仇的变态，这时候金猛考虑到用手打门板会疼会受伤，遂从门板上爬起来，转而用脚猛踹门板。 姜海摇摇头，不行，这感觉完全不对味，痛快淋漓的感觉全没了。看似只是一点儿小改动，氛围却是断崖式下降。 这场ktv追凶戏份，是里非常重要的爽点，姜海迫切希望把它拍出彩。 打戏很多，电影拍到现在，马东锡和姜洋，还有饰演杀人犯的张毅，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 但他们从未抱怨，也没提出过要找动作替身，常常是开拍之前还呲牙咧嘴的揉着药酒，但一喊开始，立刻满血复活地进入状态，该变态的变态，该豪横的豪横。 有句行话叫戏比天大，但其实还有比戏更大的存在，就是剧组每一位成员的人身安全。 有些伤害事先预料不到又难以避免，发生了尚算情有可原，若是明知有险还硬逼演员迎险而上，那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姜海正在纠结该怎么改动，化好伤痕妆的马东锡和张毅走过来，询问等会儿在哪间房拍摄，他俩想提前对下戏。 “先别急着对戏，有个情况咱们得商量一下。”姜海把情况告知给马东锡，让当事人参与进来，一起琢磨这场戏该如何完成。 马东锡额角渗“血”，大肉脸挤出憨憨一笑：“都已经把人压躺了，憋了一肚子恨，当然是直接抡拳往死里揍了，哪能浪费时间再站起来，那不脱裤子放屁嘛！” 小周好心提醒：“门板很厚的，用脚好歹有鞋子做保护，用拳头的话，你就得直接和门板对线，会受伤的。” 马东锡走到洗手间门前，用手拍了拍门板，又捏了捏厚度，然后扭头自信地说道：“就这？我一拳能打穿两个。没事儿，就按剧本来，我皮糙肉厚。” 大块头有大勇敢，于旦和霍海怡对视，俩人会心一笑。 一旁看热闹的王老板则是上下打量着西装革履的马东锡，他误以为马东锡是个戏份不多的小角色，心里直犯嘀咕，就这厚实大体格子，何苦非得肉搏逐梦演艺圈呢，去高端夜场做一名安保，戴上墨镜大脸绷紧，月入两万岂不美滋滋。 临拍摄之前，姜海来门口透气抽烟，遇见了从计程车下来的丁墨。 丁墨和司机笑着挥手道别：“谢谢您，慢点儿开车。” 年轻司机探头：“我就在周围随便接点儿近活，丁哥你下班给我打电话，我很快赶来接你。” 计程车走后，姜海开玩笑：“可以呀老丁，计程车被你聊成随叫随到的私家车啦？” 丁墨哈哈大笑：“我哪有那两下子，这小师傅姓万，和于旦好像有些渊源。于旦不放心我单独出门，把万师傅的车包下来了，以后早晚两头接我送我。 ……… 两小时后，王阳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段小视频，一个壮汉撞飞门板，拳头狠狠地砸下，门板应声裂开，几拳过后，碎裂的窟窿下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 配文：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我该心疼被打那哥们儿，还是心疼店里的门？ 王阳经营的生意属于大俗行当，但他本人有个挺脱俗的爱好——摄影摄像。 他之前经常录一些店里公主的擦边球小视频，发到客户群里用来揽客，拍得次数多，水平也就慢慢练出来了。 拿他刚才发的“打人”视频来说，录制时间选的恰到好处，拍摄角度也刁钻清奇，完美避开了摄像机和打光板。 加上马东锡和张毅血花四溅的卖力演绎，完全看不出来破绽，真实度爆表。 王阳朋友圈里的各种牛鬼蛇神纷纷冒头，点赞数很快破百，还有人留言，好奇被打的倒霉蛋儿是生是死。 拍完包间重头戏，天黑得还不太彻底，晚餐盒饭已经送来了，剧组众人分散在暗香ktv的各个包间里吃饭。 石敢当带着麾下两员不红男演员，和于旦陈自力单开一个包间，在法务霍海怡的见证下，边吃边聊经纪合约。 演员果然是夜行生物，越夜越精神，耿之和佘一闻脸上消了肿，五官和下午相比立体不少。 “姜导觉得你们俩台词形象都很好，演社团份子有些大材小用。他说明天上午在影视城里补拍你们俩的戏份，佘一闻演杀人犯住所住房子的房东，耿之演负责审讯的警察。”于旦拿出两份新鲜出炉的片段剧本，分发给他们：“时间紧任务重，今晚再辛苦一下，把台词好好背牢。” 耿之性子急，立刻翻看剧本，发现自己台词足足有六句，立刻笑开了花。 “于总您放心，我一定把角色吃透。” 十八线辛酸演员就是这么容易满足，院线电影，还能有六句台词，已经是超出期望值的惊喜了。 ……… 晚上九点半，剧组收工。 于旦开车送霍海怡回家，后座上一张人脸忽明忽暗，是永恒的电灯泡陈自力。 路上一个存了名字的号码打来电话。 来电人翟警官，曾负责调解雇凶打人案，那次于旦和马东锡是受害人，加害方是林琳的蠢弟弟林战。 林战的事儿已经尘埃落定，算是翻篇了，那警官这么晚打来电话，所为何事？ 于旦带着疑惑接通电话：“你好，翟警官。” 那边语气还算温和：“于旦是吧，说话方便吗，有件事儿要和你谈谈。” 于旦心里冒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提醒他此处应该回答不方便。 他也说不清楚原因，但就是莫名觉得，不该当着霍海怡的面和翟警官继续谈下去。 “我在开车，这样吧，我稍后给您回电。” 挂断电话，陈自力把身子探前问道：“阿sir来电？什么事啊？” “没什么，林战，就是花钱找人卸我一条腿的那个冤大头，他的案子需要我去补个签字。”于旦淡定地回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六章 摊上事儿了 快到峦山一品时，天上开始落雨点儿，拐进小区里雨势变大了，于旦猛地想起来，车上没有雨伞。 本来张姨在后备箱里放了一把雨伞，可是之前被陈自力送给梁萱当遮阳伞了。 于旦把车停在最靠近霍海怡家那栋楼的路边，交代留守在车上的“电灯泡”留意着随时挪车。 下车后两人快步跑进楼里，可是雨急风大，身上仍是淋湿了一些。 站在电梯门前，于旦夸张地打了个寒颤，然后说了一句tvb电视剧中出镜率很高的台词：“靓女，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其实这会儿他心里一直惦记着翟警官的那通深夜来电，挺想立刻拨回去搞清楚对方是什么情况，但又不愿被女友看出异常，所以故作无事地开着玩笑。 当然，如果小霍真要的请他入闺房喝茶，那翟警官的事儿就先放一边儿吧。 孰轻孰重，这很显而易见嘛。 霍海怡笑道：“喝茶当然没问题，可是小陈还在车上等着呢，下次吧。” “说话算话，下次一定。到家之后洗个热水澡，把头发吹干，千万别感冒了。” “对了，我给你那把雨伞吧。”霍海怡想了想，“再拿条毛巾？” “不用。”于旦摆摆手，“车上有毛巾，一共就几十米距离，伞还没撑起来就到了。 上前半步，跟女友来了一个湿漉漉的拥抱后，于旦目送电梯上行。 看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变为八，他等了半分钟，然后拨打小霍的电话，确认她已安全到家后收线，甩开脚丫子疾速冲回车里。 “这雨真会挑时候。”于旦抽出两张纸巾擦脸，又从杂物箱里找出毛巾，抬起屁股将毛巾垫在下边，把座椅加热打开。 坐在后排的陈自力看呆了，空调开着冷风，却单独给屁股加热，这是什么神仙操作，身上燥热但菊花发凉？ “旦兄，你到底是冷还是热。”陈自力向来不懂就问。 “烘干，我裤衩潮了。”于旦回头冲陈自力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噤声。 翟警官接听电话后直奔主题：“你应该还记得刘东强吧？” “什么强？” 于旦心里之前已经打过底，认为翟警官找他肯定是因为林战的事儿，现在乍听这个没太大印象的姓名，一时有些混乱。 “刘东强，打手和林战两方的中间商。”翟警官补充道：“对了，他的同伙都叫他金牙强。” “哦，那个赚差价的老混子啊。”一听金牙强，于旦立刻对上号了：“我对他印象深着呢，上学时就经常看见这货，怎么了？” “我们从刘东强他家床垫里搜出来一套账本，里边有他搞套路贷和诱赌的证据，暴力敲诈聚赌这些罪名刘东强都坐实了，合在一起至少得蹲十年。” 于旦专心听着，电话那头儿突然穿来咔嗒一声，应该是打火机的声响。 一声浓重的吸气音之后，翟警官继续说道：“刘东强做的这些坏事儿，他那个打手小弟李小军参与了不少，刑期也短不了。李小军知道大事不妙，这几天疯狂卖乖巧，主动披露了一堆刘东强的犯罪事实，但都是些警方已经掌握的信息，用处不大。 今天下午李小军又喊着有大事要交待，他说一直觉得你眼熟，名字也熟，终于是想起来了。 李小军说你犯过伤人罪，把人打成脾裂加脑震荡，重伤，判了四年。但其实那个案子另有隐情，你是背了刘东强的黑锅，受害人叫许老三，和刘东强是一伙的，合伙一起坑你。 对他的话我本来是不太相信的，觉得他说的太胡扯，你是一个大活人，神志清楚，又怎么会任人陷害呢？但是李小军说的有鼻子有眼，我就在系统里查了查，结果发现你的案子和他的那套说辞，无论是受害人姓名还是伤情，大多数情况都对上了。” 于旦默默听着，抬起手关掉了座椅加热，说不上是惊的还是热的，总之他这会儿出了一身急汗，裤衩湿度更大了。 “在，我在。”于旦赶快回答，脑子里嗡嗡作响，满满的全是小问号，前主这个倒霉蛋到底什么情况？背锅是事实，可那是替许嘉文背的锅啊，怎么还有套中套局中局？ 还有那个狗腿子打手，交待就交待呗，扯老子这档子事儿干屁！前主蹲完重伤害罪才放出来几天啊，难道要我因为顶包罪再进去一遭？！ “那个，翟警官，这其中可能有误会。”于旦心态爆炸，但语气上尽量平静。 事发突然，他掌握的信息极其有限，只能先含糊应对，等翟警官抛出更多信息再见招拆招。 “误会？”敏锐的翟警官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儿，一个刑满释放尚不到半年的年轻人，听说自己的案子有重大隐情，竟然只是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误会。 “这样吧，你明天上午来南河区分局一趟，既然有人举报，那不管是误会还是其他，我必须得做一份笔录。”翟警官说话声音不大，但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七章 老实人怒了 约定明天十点在警察局见面，翟警官率先挂断了电话。 于旦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位上，眼神定定地盯着座椅加热旋钮。 “出大事了！”陈自力发出尖叫鸡一般的声音。 于旦被他喊得一晃神，以为陈自力那句呐喊是疑问句，本能否定道：“没什么，就是林战那点儿狗屁倒灶。” “真的出大事了！”陈自力再次发出尖叫，和于旦跨服聊天：“旦旦快点儿往家开，邱淑贞在咱家做客呢！” 如果换作平时，于旦应该会调侃两句，“这翻版邱淑贞什么路数，大晚上的登门骚扰邻居”之类，但这会儿他没有开玩笑的余力和心情，只是沉默着发动汽车。 回民宿的一路上，各种想法和念头乱糟糟地挤在于旦脑袋里。 本以为是彻底翻了篇的旧人旧事，没想到竟然还有余，当年许老三和金牙强合伙坑自己，许嘉文多半知道其中的猫腻…… 前主想着代替她受拘留之苦，没想到操作翻车，拘留升级成坐牢四年，前主依然傻呵呵的认了。 结果她竟然是幕后黑手，还是有组织有计划的那种，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于旦烦躁之际，在心里恨恨地我骂我自己：得是什么样的傻雕眼光，才能挑到这种心黑手辣的毒妇女朋友，明明长了一张潘安脸，何苦争着去做武大郎呢。 骂完仍不解气，又咬牙切齿的做出决定——之前尘归尘土归土的想法从此刻作废，自己屁股上的陈年旧屎要是擦不干净，那就全抹到许嘉文脸上。 老实人报仇，一刻不等，在等红灯的时候，于旦拿起手机给石敢当发了一条微信：市里电视台你有熟人吗？ 敢做敢当：必须有，自家老巢嘛，于总什么指示。 于旦嘴角提了提，手速飞快地打字：滨海一台有档财经节目，男主持人叫王文博或者王博文，我需要他的私人电话，很急。 敢做敢当：给我十分钟时间。 ……… 九节木民宿门前，车还没熄火，陈自力已经连跑带颠地冲进院子里，手里拎着本打算送给张笑笑的香水礼盒。 于旦慢步走着，低头摆弄手机，把石敢当发来的号码存进通讯录，名字很日系——大郎二号。 于旦推开民宿入户门，站在玄关处换下潮乎乎的慢跑鞋，客厅那边儿传来陈自力激昂地承诺：“你放心吧，孩子交给我们就对了，肯定把它照顾得白白胖胖。” “可是我记得宋总说过，于旦怕狗……”这是张姨的声音。 正在换拖鞋的于旦腹诽“自嘲”：“大郎啊大郎，狗有什么可怕的，人形蛇蝎你都爱得要死要活呢。” 刚要抬脚进去，一个土棕色的胖团子晃晃悠悠地跑到他脚边，啪唧一声把自己摊在瓷砖上，开始疯狂舔舐于旦的大脚趾头。 于旦蹲下来抱起胖团子端详，头大脸阔，眼圆如豆，一只又胖又憨的棕色博美。 “没事儿，又不是大藏獒大狼狗，这么一丁点儿，旦旦不至于害怕。或者把小狗放在我屋里，不和他碰面就行了呗。”陈自力热情地大包大揽。 “小姨说的那是老黄历，我现在不怕狗。”于旦大咧咧地晃进客厅，臂弯里夹着肉团子：“这小胖子叫什么名儿？” 梳着不知火舞发型的“邱淑贞”坐在沙发上，脆生生地开口：“它叫大福，我叫钱思思。” “哦。”于旦简洁地答了一个单字算是回应，没有做自我介绍的打算，捏了两下大福的后颈肉，把狗轻轻放到地面，冲翁大能招呼道：“走，去楼上搬点儿东西。” “思思想把大福寄养在咱们家两天。”陈自力脸上满是荡漾的春色，“旦旦你肯定是同意的，对吧？” “我没意见，反正是睡你屋。”于旦在楼梯口扔下一句灵魂暴击：“如果拉在你屋里，你得及时拣屎，不然有味道，住客会投诉的。” 看着于旦的背影，钱思思心底生出一丝不忿之感，这哥什么情况？凭老娘的姿色，加上如此吸睛的发型，他竟然没看我第二眼？ ……… 上到三楼，翁大能兴冲冲地问道：“确实是个美人吧？我才不是老花眼呢。” 于旦没回答，径直走进卧室，关紧房门，叹了口气后低声说道：“老翁，我怕是要二进宫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你怎么穿品如的衣服 “蛤？”翁大能怀疑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地求证：“你说的二进宫…不是我理解的那个二进宫，对吧？” 身为一个沉迷直播无法自拔的网瘾中年，这段时间翁大能恶补了大量网络词汇，他知道菊花除了是一种可以泡茶的花卉，也可以特指某个器官；自来水不仅仅是水龙头里流出的透明液体，还可以形容人。 于旦坐在床边摆弄手机：“就是你理解的那个二进宫，提前为我唱一首吧。” 翁大能急了，眉毛挑得老高：“玩笑不能乱开，到底什么情况？” “在里边那会儿，你总说我脑子瓦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把别人家的家事搞成了刑事。其实，我的傻逼程度远超你的想象。” 接下来的五分钟，随着于旦的讲述，翁大能的面部表情甚是多动，嘴巴时张时合，连鼻孔也跟着微微翕动。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替许嘉文做牢，结果她跟我玩套娃呢，她替别人，我替她，蹲完伤害罪还得蹲包庇罪，紧着我一个人来回坑。” 于旦放下手机，从床头柜上拿了两盒维他柠檬茶，扔给老翁一盒，自己一口气把手里那盒吸到扁瘪。 “草，这娘们儿好狠的心。”翁大能骂了一句，“她干嘛要这么害你呢，你俩那时候不是热恋小情侣吗？” “我猜应该是有力度很大的利诱吧，或许还掺杂着威逼。她爸许老三是个烂赌狗，在其中肯定没起好作用。”于旦拿起手机，开着免提拨给“大郎二号”，“猜终究是猜，真相到底怎么回事，还得听许嘉文亲述。” 嘟嘟声响了几轮，换成一把很有磁性的男声：“喂，你好。” 听见电话那端字正腔圆的广播腔，翁大能心里直画问号，不是要联系许嘉文吗，怎么是个男人。 于旦咧咧嘴角：“王文博是吧，许嘉文和你在一起吗，我有急事要和你老婆商量。” 翁大能惊讶地瞪圆眼睛，哎呦喂，小于你怎么穿品如的衣服，汝好骚好骚。 这种挑衅套路，影视剧里的嚣张小三特别喜欢采用，一通深夜电话宛如一颗地雷，夫妻俩轻则被炸得睡意全无起床大吵，脾气暴躁的甚至会扇巴掌抡拳头，留下无法修补的信任裂缝。 ……… 接到电话时，“大郎二号”在客厅里看球，场上踢得火药味十足，大奉先伊布正吐沫横飞地和裁判交涉。 王文博是个年轻人，但并不气盛。 做为财经访谈节目主持人，他成日接触的尽是金融圈那些嘴里没有半句真话的魑魅魍魉，发怒点被折磨的比常人高出许多。 拿眼下来说，换作其他男人大概率会血气翻涌，语气不善地质问来电者何人。 但王文博没有，一来他不易怒，二来他有绝对自信——许嘉文传统又贤惠，对他爱意绵绵，断不可能在外边搞些污七八糟，甚至送丈夫一顶绿色帽子。 其实还有三来，他着急看球，没心思刨根问底。 王文博从沙发上爬起来，仍是标准播音腔，边走边说：“嘉文在书房写稿子，电话可能调成静音了，你稍等。” 这人竟然不恼不怒也不问？于旦和翁大能疑惑对视，是“大郎二号”神经太粗，还是许嘉文驯夫太有手腕？ “嘉文，找你的。”王文博开门进入书房，把手机递到正在赶稿子的妻子手中，这时客厅电视里传来解说员的大喊，“球进了！”，他闻声快步冲出去看球。 许嘉文声音温柔而清亮：“您好，哪位。” 于旦咬了咬牙根：缓声道：“我的声音，你应该能听出来吧？” “于旦？你……你为什么要打他的电话！”许嘉文声音压得极低，迅速站起身，把书房门虚虚的掩上，又把眼睛凑到门缝处，留意着王文博的动静。 “当然是有喜事通知你，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想你了所以打电话叙旧？”于旦语带讥讽：“你老公是滨海市名人，找他的联系方式比找你的省事儿多了。 长话多说吧，警察联系我了，有人去局里自首，说你爸那颗脾是他们踹碎的，肋骨也是他们踢折的。” 许嘉文呼吸一滞，手指瞬间紧握成拳。 “果真是人傻人欺天不欺，看来我这黑锅要被动摘掉了，明天上午我得去警局，念在旧情一场，提前知会你一声。 我这人死心眼，脑袋笨，这些你最了解了，对吧。 所以你和你爸今晚熬个大夜，看看能不能编出一套像样的说法，要是编的有鼻子有眼，我可以按你的说法来应付警方。 如果你编不出来，那我就实话实说。倒霉蛋如我，包庇罪铁定跑不了，但是也洗刷了重伤害的罪名，算是极限一换一吧。” “呵呵。”于旦干笑两声：“至于你和许叔叔，那就更惨一些了，平静的好日子别想过了。尤其是你，伪证罪加伤害罪，主持人老公怕是要吓一大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九章 耶稣也保不住许嘉文 “现在是十点三十五，给你留两个小时编故事，十二点半，咱们老三烧烤店见，边吃边聊。” 发出“夜宵”邀约后，于旦没给许嘉文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有时间可用来质疑懊恼，许嘉文环视书房，迅速决定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她需要想出一个理由，能解释清楚陌生男人的来电，能使深夜离家变得合情合理，还能让王文博知难而退，不随她同去。 书桌上放着一罐用来提神醒脑的薄荷膏，许嘉文拧开盖子，用食指蘸了少许膏体，然后涂抹到眼睑下的黏膜位置。 强烈辛辣感的刺激下，泪腺瞬间爆发，泪液沿着面颊串串滚落。 “不能弄得太夸张。”许嘉文自言自语，用手背抹掉大部分泪水，又使劲揉搓几下眼眶。 淡淡泪痕，眼圈通红，效果甚是逼真。 许嘉文以一副刚刚哭过的模样走到客厅，把手机还给王文博，鼻子发出一点儿恰到好处的抽噎声。 “哭了？怎么了这是。”王文博放下手中薯片，坐直身子惊讶地问道。 “打来电话那个男人，我喊他于伯伯，是和我爸住一个楼的邻居，他今晚在烧烤店里喝酒。 我爸手机摔坏了，女儿的电话号码他记不住，女婿的四连号倒是背得很熟，所以于伯伯把电话打到你这里了。”嘉文咬着下唇，似乎对即将要说的事情难以启齿。 “哦。”王文博点点头：“我说嘛，原来是醉汉，难怪口吻那么冲。你爸，呃，咱爸出什么事了？” “今晚店里只有于伯伯那一桌生意，桌上都是熟面孔，我爸非跟着凑热闹，没少喝酒。齐娇，就是嘉武他妈妈，抱着嘉武来店里找我爸。两人在后厨吵起来了，然后变成互殴，齐娇拿烤网把我爸眼角打开裂了，留了挺多血。” 许嘉文语气苦涩，说得相当艰难，至于听者王文博，显然也不太愉快，眉头紧皱着，眼里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从恋爱到结婚，他和许老三总共只见过两次面，对这位呱噪市侩的泰山大人好感度为零。清醒状态下的岳父已经足够面目可憎，更莫说酒后。 “现在齐娇把嘉武扔在店里，不知道跑去哪儿了。我爸不肯去医院包扎，在店里耍酒疯骂人，嘉武被吓得一直哭。 于伯伯不可能一直在店里陪着，跟我爸要了你的电话，让我尽快赶过去。” “那，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去……”王文博的语气中尽显踌躇犹豫，心里期盼着妻子能回答不用。 许嘉文现编的故事，每一条都精准切在王文博的软肋上。 和糙养散养长大的许嘉文不同，王文博是温室里长大的嫩草，他又把自己定义为高知人士，极其看重斯文和体面。 眼角流血的岳父飙着脏话耍酒疯，这种场面对他而言，实在太过重口味了。 而且他还有身为公众人物的心理负担，担心被于伯伯之流搭话，甚至被偷偷拍照… 王文博并非不爱许嘉文，但这份爱是建立在省心顺心舒心的基础上。 该如何处理堵心的烂事，他缺乏经验，更缺乏参与其中的意愿。 ……… 许嘉文拿着车钥匙和手机，快步走出家门，得到特赦不必同去的王文博跟在她身后，绞尽脑汁挤出几句关心，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置身事外：“开车慢点儿，注意安全，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我搞得定。老公你早点儿睡，别等我，明天上午还得出镜录节目。”许嘉文挤出一丝微笑，在电梯里向王文博挥挥手。 电梯门彻底关上后，许嘉文长舒一口气，用手指来回揉捏着鼻梁两侧的金明穴。 第一个谎言顺利过关，但今夜注定漫长难熬。 把车开出地下车库，许嘉文拿起电话，打给一个被她拉入黑名单的号码：“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劝也好撵也好，立刻把烧烤店清场，我十分钟后到。” ……… 民宿三楼，翁大能搓着手来回踱步，只觉压力山大。这桩顶包案中案，于旦没告诉女友，没告诉陈自力，也没告诉宋红缨，独独和他一人分享。 “小姨在新加坡，我不能让她跨国烧心。自力沉不住气，肯定慌得麻爪，搞不好还要嘤嘤嘤。说到商量大事，那还得是有勇有谋我翁哥。”于旦说完又打开盒维他柠檬茶，两口吸光。 翁大能站定在床前，气鼓鼓地叮嘱道：“一会儿见到那毒妇，你千万千万不能心软。你俩没有旧情，只有旧恨。” 于旦把饮料空盒捏扁，语气平淡：“放心，今天晚上，耶稣也保不住许嘉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章 行走的摇钱树 于旦从床头柜里找出一副太阳镜，按下开机键，确认电量是否充足。 “这玩意儿靠谱吗，真的能录音？”翁大能凑近，把眼镜拿起来细看，又试戴了一下，“感觉就是个普通墨镜嘛。” “录音对它来说是大材小用，还能录像和直播呢。”于旦看了下手机，站起身来舒展筋骨：“时间差不多了，还得去接马东锡，老翁你快换衣服吧。” 一楼楼梯口，两人和正要上楼的陈自力迎面相逢。 陈自力抱着狗，惊讶道：“这大半夜的，大能同志你怎么还妆扮上了？” 身着polo衫休闲裤的翁大能，染过的黑发上抹了大量摩丝，梳得溜光水滑，他咧嘴一笑：“于旦请客去大馆子吃海鲜，形象不能搞得太拉胯嘛。” 一听俩人要出去浪，陈自力立刻放下大福，急吼吼道：“我也去！” “今晚特殊，不方便带你，在家安心撸狗吧。”于旦解释道：“丹西监狱的李警官来滨海市开会，刚才给我发微信，约我和老翁见面。在里边那会儿没少受他照顾，请顿夜宵也算尽尽地主之谊。” 一听是和阿sir约饭的法治类饭局，陈自力意兴阑珊地夹起阿福上楼。 听到整段对话的张姨快步走进吧台，再出来时拿着一板黄色要片：“带着姜黄素吧，如果要喝酒，记得跟服务员要杯温水，一次性吃三粒。” “谢谢张姨，白酒或许能免，啤酒肯定难逃。“于旦接过爱心小药片放进裤兜里，挥挥手：“应该得很晚才能散局，张姨你不用等门，早点儿睡觉。” ……… 驾驶风格一向稳健的许嘉文，以近似于飙车党的姿态狠踩着油门，风驰电掣地开到老三烧烤店。 听见推门声，捧着大碗嗦面条的许老三赶紧站起身，“闺女你…” 刚一开口，许老三就被面汤里的辣椒油糊住了嗓子眼，呛得连连咳嗽。 许嘉文视若无睹的走到厨房里查看，确认无人后站定在餐桌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姿态狼狈的许老三：“当初你为了讹钱还债，逼我诬陷于旦……” 许老三满面涨红，灌了一大口啤酒，费力地压下咳嗽，嘶声打断：“你抽什么邪风，提这破事儿做什么。” 许嘉文冷笑：“由不得我不提，破事传千里，现在已经传到警察耳朵里了，整个案子要重新调查。” 许老三愣了几秒，然后破口大骂：“妈的，肯定是金牙强那帮王八蛋，他们被抓进局子里，就疯狗一样乱咬人下水。” 脑筋一转，许老三声音低了下来：“不对啊，不可能是金牙强，这件事他也有份，供出来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许嘉文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我没时间陪你推理告密者，想想解决办法吧。” “没什么可想的，这件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跟于旦打个招呼，让他把嘴咬紧。只要他不乱说，警察根本没法查下去。”许老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表情。 许嘉文冷声说道：“你未免太瞧得起我了，嘴巴长在他身上，我有什么能耐让他闭嘴。” 许老三抬了抬眼皮子：“傻闺女，瞅你这话说的。你是谁？你是于旦的心头肉啊！四年大牢他都乖乖认了，还差这一哆嗦？” 吱嘎一声，烧烤店的玻璃门被熊掌般的大肉手推开，一个戴着粗金链子的壮汉横晃着走进来，面色不善，身上散发浓浓酒气。 许老三本能地站起来迎客，被许嘉文狠狠一瞪，方想起来她的清场要求。 马东锡大大咧咧坐下来，拍了拍桌子：“老板，烤二十串羊肉串，再加五串鸡胗五串腰子，打包带走，多放孜然和辣椒面，速度快点儿。” 许老三挤出谄媚笑脸，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马东锡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正在买呢，马上马上。好好，我知道了。”马东锡挂断电话，冲许老三露出森森白牙：“再加两串鸡翅，给我拿瓶芬达，总共多少钱。快点儿烤哈，我那馋嘴老婆在家等着呢。” 许嘉文看着满脸横丝肉的彪形大汉，心里做出判断：如果拒单，只怕这个醉汉胡搅蛮缠，反而会更浪费时间。 “咳，我给客人拿饮料，你去后边儿烤串吧。”许嘉文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芬达，送到马东锡桌子上，然后进吧台里下单算账。 ……… 后厨里，许老三在炭火上来回翻烤肉串，心里咣咣打着小算盘。 这阵子打许嘉文的电话，永远是无法接通，发出去的微信和短信也都石沉大海，本来他还计划着，如果再联络不上她，就给女婿王文博打电话。 没想到盼什么来什么，行走的摇钱树竟然主动上门了。 许老三眯眼计划着，一会儿跟闺女哭哭穷，也不多要，弄个一两万零花钱就行。 “所有串都多洒了孜然和辣椒，分两个打包盒给您装的，还格外装了一小袋辣椒面。”想着即将有五位数进账，许老三心情好，服务也格外到位。 “谢了。”马东锡面无表情接过塑料袋，推门走人。 他坐过的那张桌子上，放着一瓶喝到见底的芬达，饮料瓶旁边，躺着一副墨镜。 客人“粗心大意”地落下了东西，惦记着要零花钱的老板，也粗心大意的没有发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一章 父慈女孝 拎着一兜热腾腾的烤串，马东锡迈着大步往巷子深处走去，在一家门窗紧闭的棋牌室附近停住步伐，打量四周确认无人后，才打开停在路边的a7车门。 “店里没生意，只有一男一女，女的挺漂亮。”马东锡刚坐进来半个屁股，迫不及待地汇报。 于旦带着一只耳机，回过头微笑比出ok的手势，然后拿起一盒湿巾递给马东锡。 他已经听了两分钟来自烧烤店的实况播音，目前还没听到什么太硬核的内容。 马东锡离店之后，一个男人先开了话头，那把口音很重的破锣嗓子迅速唤起于旦的记忆——胆小怕事，却自认为混得很开的半吊子社会人许叔。 许老三谈起客人脖子上的醒目大金链，语气哀怨地慨叹，他曾经也有一条差不多粗细的金疙瘩。 手机铃声打断了许老三回顾峥嵘往昔，一把女声不耐烦地呵斥，要他收声闭嘴，然后瞬间转换音调，温声细语地接起电话。 “喂，我在医院，正想给你发个微信呢……” 伴着推门的吱嘎声响，人声越来越听不清楚，似乎是走到店外接电话了。 说话的女人是许嘉文无误，来电人应该是大郎二号。 于旦摘下耳机，交给坐在副驾的翁大能，然后对马东锡笑道：“大半夜的，劳烦男一号出来客串路人甲，谢谢啦。” 马东锡正拿湿巾揩拭着刚才抹在胳膊和脖子上的二锅头，憨憨一笑：“小事一桩，能帮到忙就行。于制片你说要呈现出不好惹的感觉，我就按照金猛那些路数演的。” 于旦哈哈一笑，伪社会人许老三碰见金猛这种真“大哥”，自然是服帖柔顺得很。 “我还有些事儿要办，就不送你了。你打个车回宾馆，早点儿休息，别影响明天拍摄。” 马东锡点点头，伸手欲开车门，看见了车窗外的金钻棋牌室招牌，又看了看翁大能的小身板，收回大肉手，瓮声说道：“不着急，我和你们一起吧。” 他不是滨海市人，对街景不熟悉，但这家金钻棋牌室他可太有印象了。 上个月就是在这里，他和于旦配合着，用劳力士钓出金牙强，录下证据之后直接把人送到了派出所。 于旦闻言愣住，这不是你着急不着急的问题，是接下来的剧本不需要“大哥”这个角色了。 来的路上于旦没和马东锡讲太多，没提发生了什么，也没解释原因，只是让他进店探下状况，再争取把墨镜落在店里。 马东锡把大肉手握成拳：“我怕再有搞七搞八的小瘪三来烦你，多双拳头多一分照应嘛。” 于旦哈哈一笑：“男一号你快回去睡觉吧，我和翁哥是要见两个老熟人，谈一笔小买卖。” ……… 马东锡前脚离开，翁大能后脚拔掉耳机，调到最大音量开公放。 “店里一直没人说话，毒妇这通电话打得还挺长。”翁大能降下车窗，打算抽根烟，“你这前女友颇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谎话张嘴就来，还人在医院呢，我呸。” “前男友”叹了口气，凭上一任于旦的单纯心智和高中生阅历，落到许嘉文这种茶艺大师手里，连三招都过不了。 “五分钟之后给我发语音通话，就说小宝反复发烧，大概是支气管炎又犯了。”许老三的破锣嗓子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一声极熟悉的短旋律，是微信的提示铃。 “有病吧你许老三，咒自己亲儿子！小宝好好的，你他娘的才支气管炎犯了呢！”尖细女声恶狠狠地骂道。 “嘉文来店里了，我得找理由和她要钱啊。讲得严重些才能多要些，你就说手里只剩几百块钱，对了，带着哭声说，耍泼妇也行，别回微信了，嘉文要进来了。” 许老三的破锣嗓子说得着急忙慌，窃听二人组则听得面面相觑。 女儿在屋外扯谎骗老公，老父亲在屋里算计坑闺女，屋里屋外，父慈女孝。 关于许老三的不靠谱，于旦的记忆里有大把故事，甚至还有事故。 他嗜酒嗜赌，到处勾搭妇女，对女儿的成长毫不上心。 没想到岁月流逝，许老三的不靠谱已经飞升到新境界了。 ……… “你说的金项链，我有印象，粗倒是挺粗，可你只戴了短短几天，就抵给上门讨债的人了。呵呵，那个场面我记得特别清楚，你当时心疼的都快哭了。”推门进店的许嘉文回归到墨镜录音范围内，每句话都透着浓浓讥讽。 “没法子，那阵子点子歪，手气霉得很。”许老三话锋一转，“现在好啦，苦尽甘来。我女儿收入高，女婿家世又好，莫说一条金项链，买块金砖孝敬她老爸也不费力的。” 说这番话之前，许老三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诸如“别做梦了”，你要吸我的血吸到什么时候”之类。 完全偏离他的预估，许嘉文没骂也没吼，只是平静地开口：“金砖我买不起，买条两百克的链子送你吧，就当提前送你生日礼物。” 许老三其实没打算真索要项链，他是想着先提一个万万不可能被满足的离谱要求，被拒绝后，再提一个相对没那么离谱的要求。 没想到闺女竟然一口答应下来，还挺温情地说算作生日礼物，可他的生日在十二月份，这也提前太多了吧。 场面实在过于诡异，许老三觉得心里毛毛的，连小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一片。 不待他多想，预先设计好的语音通话如约打进来。 按照许老三之前的指示，齐娇卖力发挥，连哭带嚎，尖厉的声音简直要震碎话筒。 儿生病，需就医，钱包空，速打钱。 “好了好了，知道了，等我回家再说吧。”心慌慌的许老三哪有和齐娇搭戏的兴致，草草收线。 许嘉文拿起手机，把许老三从微信黑名单里拖出来，转了两万块钱过去，“收钱，小孩子生病不能拖的。” 许老三嘴巴半张着，呆呆地点了确认收钱。 “家里老房子通风采光都不好，杂物堆得又多，不适合小孩子住。我明天去中介找找房源，在这附近给你们租套封闭小区的三居室。我能力有限，买是买不了，负担租金还是没问题的。 你把老房子租出去，租金放到许娇手里，虽然钱不多，但也算是一笔固定进账，她会很高兴的。” 许嘉文接连放出大招，把许老三彻底击懵了。 什么情况这是，难道，也许，闺女大彻大悟了？她终于意识到亲爹只有一个，金钱不过是身外物而已？ “嘉文，这，这，你这是做什么呀…”许老三不知所措地嘟囔道。 又是打钱又是金项链，还要给他改善居住环境，一下子涌来这么多好事儿，饶是许老三脸皮厚似城墙，也有些面红耳赤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二章 狗咬狗 “爸。” 最近两年，许嘉文很少带着称呼和许老三说话，都是直奔主题闲言少叙。 上一次她这么平静柔和地叫爸爸，还是当着王文博的面。 “呃。”许老三怯怯地应了一声，音量低似蚊鸣。 “于旦给我打过电话，他要清算旧账，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a7车里，翁大能嘴里叨着香烟，顾不上点火，神色紧张地竖耳倾听。 “嘉文，你听爸给你分析分析。”许老三的声音明显带着讨好，“于旦那傻小子，心肠软得很。现在说要翻旧账，就是因为你结婚了，他心里不平衡…” “爸。”许嘉文停顿了一会儿，缓声道：“那你的意思是，为了让于旦心理平衡，我去办离婚，然后搬回家里，和你，还有齐娇嘉武一起住？” “当然不是让你离婚。”许老三音量拔高了几分：“你约着他见见面，喝几杯，回忆回忆旧情，再示示弱嘛，不妨让他占些便宜。男人就是这样，只要那股心火泄下去，万事都好商量的。” a7车里，翁大能皱眉骂道：“这鳖孙儿真他妈怂透了，竟然指使自己闺女出卖色相来平事儿。” 于旦没说话，其实也被许老三恶心得不轻，有种吃了一块大肥肉的腻味感。 见许嘉文沉默不语，破锣嗓子再次出招：“或者，嘉文你找黑东子帮帮忙？他两道都有路子，肯定能想出办法的。” 似乎是陡然打通了脑袋里的哪一脉，许老三声音兴奋起来：“对，这事儿就该让黑东子去办！当年搞于旦，可是有他一份的，真闹大了，他也摘不干净。” 翁大能侧过身子，用眼神询问，这个黑东子又是什么鬼。 不待于旦回答，烧烤店里风云突变，传出叮哩咣啷的一阵巨响，似乎是重物落地发出的噪音。 许嘉文歇斯底里的吼道：“你左一个主意又一个办法，讲来讲去就是让我把男人一个个睡服是吧？你以为天底下男人都像你一样蠢？ 我凭什么要去找于旦！凭什么要去找黑东子！我他妈谁也不找，就找你！想解决这事儿，我告诉你，容易得很！你去公安局自首，一劳永逸，用无后患！” 又是咣当一声巨响，破锣嗓子连着喊了几声嘉文，然后烧烤店里再无声音。 “什么情况？”翁大能懵道，“他俩动手啦？” “不像，听着感觉是许嘉文推门暴走了。” 于旦发动汽车，经过烧烤店时没有停下，只是放慢车速，方便老翁张望店里的情况。 翁大能把脸贴在玻璃上，眯着眼睛：“烧烤店里没人，慢点儿慢点儿，看看前边那台白车，车里亮着灯呢。” a7缓缓经过白色奥迪时，翁大能小小声的说道：“没错，毒妇和鳖孙儿都在车里。” 绕了一圈，于旦把车重新停回棋牌室门口。 监听不到许家父女对话，翁大能心急如焚，提议由他去人肉监听。 “我个头小，悄悄地猫在车后边，不会被发现的。” 于旦摇头，许嘉文开的是奥迪，不是奥拓，车身前后都有距离提示雷达，老翁根本无处可猫。 再说也没那个必要，刚才监听到的那些信息，已经足够解答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当初的套娃式顶包，许嘉文是知情者，也是参与者。 这就已经足够了。 ……… a5车里，许嘉文闭着眼睛，仰头靠在座椅上，努力把情绪平复下来。 “你什么意思，想让我去坐牢？” “没门儿！我都什么岁数了，哪遭得住那份罪！” “大不了……”许老三嘴唇颤抖着：“大不了我就全说出来呗，金牙强是打我了，但你也打我了。 我怕被金牙强报复，所以没敢说出来，这算什么了不得的罪过？” 于旦是替你受过，才在警察那儿撒谎顶包。我指认于旦，那是护犊子心切，顺水推舟而已。” “说到底，我是那个挨打的受害者，如果讲罪名，你的罪名比我严重多了。” 许嘉文坐直身子，轻声开口：“我们是两父女，事情既然出了，没必要搞无意义的内讧，应该静下心来，商量出一个损害最小的解决方案。 爸，如果你把事情全部扛到身上，我会给你找关系，还会给你请最有实力的大状，照着撤案或是缓刑去努力， 诬陷罪不是杀人放火，刑罚不会太重。按最坏的后果设想，你真的需要进去一段时间，那最多也就是一两年而已。我会上下打点，绝不让你在里边受罪。” 许嘉文观察着许老三的表情变化，把声线由柔和调整到冷硬：“你要想明白，无论坐牢一年或两年，那都是有期限的，熬过来就好了。 而穷，是熬不完的，也没有尽头。如果我坐牢了，你以后还能跟谁要钱呢？替嘉武和齐娇想想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三章 鱿鱼辣炒方便面 针对接下来的作战方针，于旦和翁大能认真地复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大的疏漏，才松弛下来吸烟聊天。 “如果不是知道根底，真看不出毒妇是那种奇葩家庭养出来的。” 翁大能觉得自己的表述不够准确，又补充道：“上次她来民宿找人，往那儿一站，身段特直溜，一看就是练过芭蕾之类的，气质真挺唬人。” 于旦摇摇头：“许嘉文没练过舞蹈，她昂首挺胸的小天鹅姿势，是师从许老三的某一任女朋友。” “蛤？” “那一任叫佳佳还是媛媛来着，不对，好像是叫晴晴，佳佳是很会做饭的那个，媛媛是美容师。 晴晴在女人街里卖服装，长得一般，但身材很不错，是个腰细腿长的衣架子。” 某些年代久远却色彩鲜活的记忆，一帧帧在于旦脑海里闪现。 十二三岁的许嘉文，拉着十一二岁的于旦站到墙根，教他吸气收腹，把后脑勺和腰腿都紧贴到墙面上。 “晴晴阿姨每天晚上都这样站一小时，她说只要天天坚持，人的体态会变得很好看。” 于旦陪着她站了二十分钟，累得汗流浃背，果断宣布放弃。许嘉文也流了很多汗，甚至累得小腿微颤，但仍是咬牙站足了一小时。 从那天之后，许嘉文每天晚上都和晴晴阿姨一起，结伴贴墙站立。她原本有着轻微的的猫腰含胸，站了一阵子，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挺拔起来。 过了大半年，晴晴阿姨打包走人，换成了佳佳阿姨拎包入住。人走了，贴墙站却传承下来，成为许嘉文雷打不动的日常功课。 在擅长厨艺的佳佳那里，许嘉文学会了炒菜煲汤包饺子，初中那会儿，她做的葱爆排骨已经能媲美小炒店水准了。 然后是媛媛，小柳……还有些停留时间太短的许家过客，于旦已经记不住她们的名字了。 一任接一任更迭的阿姨们，言传身教给许嘉文很多在学校里学不到的技能。 “毒妇原来是这样炼成的。”翁大能感叹道：“愿意跟许老三那种龟孙儿搭伙的妇女，不可能是什么良家善类。她小小年纪就混在不良妇女堆儿里，纯净水也得被污染成千年绿茶。” ……… 凌晨十二点二十，于旦拨出电话：“在哪？” “我在店里，刚把包心菜切好，打算做你最喜欢吃的鱿鱼辣炒方便面。”许嘉文语气平和，温柔中还带着股不急不躁的从容。 “许叔呢？” “他也在。” “先别做方便面了，你出来吧，我的车停在门口。”于旦咽了咽口水，鱿鱼辣炒方便面，听着就特好吃，这个女人的套路实在太多了。 “把我爸也叫上？” “不用，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许嘉文上车之后，微微皱眉问道：“你抽烟？” “呵呵。”于旦干笑两声，然后挂档踩油门：“里边儿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深造了足足四年，别说抽烟，什么都学会了。” 等a7开远到看不见踪影，翁大能从小巷暗处走出来，调整一下呼吸，大步走进老三烧烤店里。 “不好意思，小店已经打烊了。”许老三站起来拒客，脸上堆着笑脸，心里却画着问号，怎么又是一个生面孔，还穿得这么正经。 中年男人个头不高，身着藏蓝色polo衫，皮鞋一尘不染，油头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拎着一个挺括的黑色皮质公文包。 这间环境简陋的小烧烤店，食客多是附近的三教九流，极少有斯文打扮的男士光顾，更莫说现在是深更半夜。 “您是许先生？”翁大能脸色严峻地问道。 “没错，请问你是……”眼前的小个子男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搞得许老三心里直打鼓。 翁大能拉开凳子坐下，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我姓王，是刘东强的律师，受当事人所托，来和你谈谈四年前的一桩伤人案。” 一听来人是金牙强派来的律师，许老三身子立刻僵直了半截。 于旦杀来了，现在连律师也寻上门了，事儿确实是闹大了。 许老三颤巍巍地接过名片，把脸凑近细看。 精致的名片上烫印着寥寥数个字，王远，韦达律师事务所，资深律师兼合伙人。 对于许老三来说，他所了解的所有法律常识，都来自于前阵子热播的。 资深律师加合伙人，实在太有震慑力了，里那个战无不胜的男一号就是这套名头。 至于律师应该主动出示的执业证和授权委托书，电视剧里没演得那么细，所以许老三压根不知道。 “店里现在还有其他人吗？”翁大能双手交叉护握，声音低沉，带着隐隐的压迫感，“半小时前我来过一趟，在店外看见你和一位女士发生了争执，所以没进来。” “店里没别人了，就我一个。呃，刚才那个是我女儿，她这会儿出去了。”许老三陷进了“王律师”营造出的严肃氛围中，有问必答，且答得相当诚实。 “今天下午，我在看守所里见过了刘东强，晚上呢，和负责他案件的警官一起吃了顿便饭。”翁大能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么晚登门打扰，是有些话要代我的当事人向你传达。” 许老三连连点头，示意自己有在认真听。 “以下是我当事人的原话，四年前发生在这间烧烤店里，那起造成你重伤的那场群殴伤人事件，他的确在场，但是并未使用暴力，也从未没指使过他人对你使用暴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三十五章 逻辑大师许嘉文 听到这里，许老三嘴里呼出一口浊气，两个眼珠子活泛地转了几圈。 原来上门的不是危机，是商机。遭一遍罪，收两家钱，也算不错了。 “当年我把所有事情都赖在姓于那小孩儿身上，现在改口，岂不是把自己坑进去了。” 翁大能面无表情地开口：“现在警方手里有证据，改不改口，许先生你没得选。” 许老三不爽地撇撇嘴：“既然没得选，我就跟警察同志一五一十说实话。那天在店里，强子带了两个马仔来，强子是第一个动手的，也是打我打得最狠的，马仔只是跟着补脚而已。” “事隔四年，时间太久了，许先生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这很正常。我的当事人并未对你使用过暴力，相反，他还曾极力阻止同伴的暴行，关于这一点，那天和他同来的两人都可以做出证实。” 许老三脖子往前探，挤眉弄眼地问道：“锅全扔给马仔背，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强子没少给安家费吧？” 翁大能并不回答，只是神情淡漠地凝视着许老三。 许老三讪讪一笑，清了清嗓子：“如果我按照你们的说法来，强子可以平安大吉，我就完蛋了，诬陷，给假口供，哪一条都是犯法的。 当初我好心袒护强子，现在搞到要坐牢的地步，唉，好人难做，我许老三认了。听说里边儿伙食不好，但别管是吃糠还是咽菜，总归饿不死人。 可是我这一进去，老婆儿子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她娘俩连白菜萝卜都吃不上吧。” 翁大能点点头：“许先生果然很顾家，你的担心和顾虑，我的当事人也想到了，他愿意提供适当的援助。” 许老三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心里盘算着金牙强能接受的封口费数额上限。 “四年前，我的当事人出于人道主义，给过你一笔调养身体的费用。这次，他愿意再拿出相同的数目。” “王律师你不是在说笑话吧！” 如翁大能所愿，放出去的饵，顺利钓到了笨鱼。 许老三气急败坏，嗓门也大起来，“我摘除脾脏那会儿，店里的羊肉串卖两块钱，今年都调到四块钱了，现在这物价，十五万够干嘛的呀。” “那这样吧，许先生说个数目，我帮你协调。” “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搞狮子大开口那一套，咱们就跟着羊肉串的价格走，翻一倍，三十万。”许老三想了下，又补充道：在我去警局之前，这笔钱必须到位。” “许先生稍等，我需要把数额告知当事人，由他来定夺。”翁大能边说边举着手机打字。 “看守所里还让用手机？” 许老三之所以发问，并不是心生疑窦，单纯是好奇。 “当然不允许，但事在人为，关系理顺了，自然有人愿意帮忙行方便。”翁大能放下手机，抬起头，“短信发出去了，他应该会很快回复。” 话音刚落，嗡嗡，手机震动。 翁大能查看后，从公文包里拿出纸笔：“许先生留一个银行账号，这笔款项明天上午就会办妥。” ……… 开了一段路，于旦把车停在罗森便利店门口。 店外安着摄像头，店里站着哈欠大口的收银员，万一许嘉文搞什么幺蛾子，起码不至于跳进黄河洗不清。 “如果时光能倒流，回到警察来医院的那一刻，我不会再让你替我了。” “别说这些没味儿的屁话，故事编好了吧，讲来听听。” “我很累，没力气想出一个没有纰漏的故事。”许嘉文把视线落到车窗外，路灯的光晕里，小飞虫正在不知疲倦地振翅绕圈。 “撒谎对你来说是信手拈来，累不累的也不差这点儿。”于旦讽刺道。 “于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呗，我不累，有问必答。” “你现在的愤怒和恨意，是因为替我坐牢吗？还是因为你坐了牢，我却没以痴情守候来回报你？ 顶罪是你主动要做的，我没逼过你，更没处心积虑地设计过什么。 在警察局，在看守所，在法院，其实你都有反悔的机会，随时可以改口。你不愿让我受罪，希望我过得好，才会宁愿坐牢四年也不说出真相。和在医院里站出来一样，扛到底也是你自己做的决定。 也许你觉得坐牢很惨，但我要告诉你，最惨的并不是你，那段时间，我相当于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于旦被许嘉文的话雷得外焦里嫩，五官大幅移位，拧成了尼克杨同款黑人问号脸。 这变态又毁三观的逻辑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紫菱失去的可是爱情啊！”这句琼瑶剧里的经典台词突然在他脑海里炸响。 于旦笑出声来：“对对，你说的都对。我坐四年牢算个屁，你可是穿梭地狱九死一生凤凰涅槃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真的吗，我不信 许嘉文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移到于旦脸上。 “那时候我爸做完手术，警察来医院调查。我爸说头和肩的伤处，是你拿棍子打的，他倒地之后你又狠狠踢了好多脚，造成了脾脏和肾脏的内伤。 等到警察离开，我在病房里求他，很有诚意的求，哭着下跪那种。我求他不要害你，求他说实话，你猜我爸怎么回答？” 于旦冷哼一声，“我对无奖竞猜没兴趣。” “他骂我虚伪，骂我又当又立，是在惺惺作态的演戏，如果真心想救你，刚才警察在的时候为什么不站出来。我爸还说，警局大门二十四小时开着，想去自首随时都可以去，他绝不拦着。” “不愧是社会我许叔，看事儿特透彻，说得一针见血。” 许嘉文对于旦的嘲讽毫无反应，自顾自地拿起换档杆附近的烟盒，抽出仅剩的一支香烟，用点烟器点燃。 “骂了一通，我爸态度软下来。他说之所以把一切推到你身上，既是袒护我，也是为了我们俩能免遭报复。他欠了赌债，身上的几处重伤都是债主打的，本来就没钱还债，如果再闹到警察那里，把那伙人惹毛了，后果会很严重。” 于旦来回轻敲着胸口，后悔没在车里备上一瓶清心降火丸。 他琢磨着要不要骂两句顺顺气，这时屁股处一阵酥麻之感，被手机震的。 进来了两条微信，分别是张姨和翁大能发的。 新：电炖锅里有白萝卜牛腩汤，开着保温，你俩回来时可以喝一碗。别喝太多酒，酒后别开车。 再回首：当年许老乌龟从金牙强手里拿了十五万好处费，这老乌龟特好骗，正红着眼跟我要三十万呢。 “我爸说等他出院了，先和债主那边儿谈妥，然后就去找警察，说对你不予追究，两家人私下和解。他很肯定地告诉我，你最多就是拘留一段时间，绝对不会坐牢。 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按他说的来做。隔天警察再来询问时，我就给了和我爸那套说法相吻合的证词。” “我爸说”这三个字出现得太频繁，把于旦折磨得不只是心塞气堵，还开始有些反胃。 要是换作人傻情痴的前任于旦，他对许嘉文带着厚重的感情滤镜，听了这些话，搞不好就要红着眼圈谅解她的不得已了。 现在的于旦就不同了，他对许嘉文的心理防备比城墙还厚，此刻只想甩出一张鲁豫微笑表情包：真的吗，我不信。 许嘉文早熟早慧，小学五六年级那会儿，就已经想法多多且心思缜密。 事发时她都二十岁了，情商一流，能游刃有余地应付烧烤店里难缠的醉鬼食客。精明人突然心智大幅退化，变成了被许老三随意摆布的傻白甜？ 于旦打字回复微信，然后放下手机叹道：“我这个连知情权都不配有的工具人，真是被你们父女俩安排得明明白白。许叔欠债主多少钱啊，伤人罪又不是杀人罪，怕是不够抵吧。” “三十万。” “全免了？” “免掉十五万，我爸还给他们十五万。” 这个数目倒是和“王律师”套到的信息对上了，原来那笔好处费不是给钱，而是免掉一部分债务。 于旦突然想到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部分，这个部分很关键，能有力击破许嘉文的这套说辞。 他拿起手机打开车门，回头看向许嘉文：“我去对面的宾馆上个大号，你先捋捋思路，等我回来接着编。” “我说的是实话。”许嘉文柔声道，看着于旦过了马路，她喃喃低语：“都是实话，只是不够完整罢了。” ……… 宾馆前台的大叔眼睛半睁半闭，像小鸡啄米一样，头一顿一顿地打着盹。 被借厕所的深夜访客扰了睡眠，大叔心情不美丽，板着脸给于旦指了洗手间方向。 哗啦啦地放完水，于旦洗手时又顺带着洗了把脸。 拨出电话前他看了眼时间，1:03，明显不是个适合打电话的钟点。 三声嘟嘟声过后，宋红缨接起电话，声音里透着半梦半醒的迷糊：“喔，怎么了于旦。” “小姨，四年前除了法院判赔的十七万，你是不是还额外给过许家钱？” 这十七万于旦是知道的，为了支付这笔民事赔偿，他在看守所里签了委托书，宋红缨卖掉了金家街的老房子。 “这都几点了，你问这个干嘛。”宋红缨坐起身，睡意消了大半。 “和华影签保底不是挣了点儿钱嘛，把钱放在手里，三花两花就花光了。我打算按揭一套小户型，写小姨你的名字。” “你有置业理财的想法，这倒是件好事。你可以去看看在售的那些楼盘，我后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再帮你参谋参谋。 既然打算买小户型，那总房款不会太高，别让银行赚利息了，全款买吧，写你自己的名字，不够的部分我给你添上。” 宋红缨以为于旦提出买房写她的名字，是考虑他本人不容易办贷款，所以豪气地宣布，莫慌，小姨给钱。 聊了一会儿，她已经彻底清醒了，话锋一转问道：“买房就买房，你干嘛要提许老三？” “你的不肖外甥现在能挣钱了，决心浪子回头，转做二十四孝好男人。给钱你又不要，我想着不如买套小房子哄你开心嘛。 之所以问你给没给许家钱，是想确认一下我的猜测。我进去之前，小姨你在公司做销售，薪水不低的，可是你连衣服都很少买，总说要攒着钱给我娶媳妇儿。”回忆起宋红缨当时的辛苦，于旦心里真情实感的难受了。 “这孩子，大半夜的抽什么疯呢，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你有的是时间孝顺。”宋红缨嗔骂一句。 于旦自顾自道：“那时候你手里应该是有积蓄的，你还说等我高考完，带我出国玩一趟呢。你的小钱钱肯定是为了我的事儿都花光了，如果不是手里空空，小姨你不会卖掉家里房子的。” 宋红缨幽幽叹了口气：“在医院时我给了许嘉文一张卡，卡里有十五万。后来我去医院给许老三赔罪，他说他摘掉了一个脾，肾也受了伤，以后受不得累干不了重活，整个人算是废了。 我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意思，就是想要钱嘛。为了让他给你出具谅解书，我把家底全掏干净了，还和朋友借了一些，又凑了二十万给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 许嘉文的双全法，既负情人也负爹 小姨的回答，彻底打破了许嘉文为钱所迫的说法。 宋红缨在许老三住院期间给了他三十五万，这笔数目已经足够他全额偿还赌债。最离谱的是，许老三讹了这么多钱，却依然没写那封能让于旦得到减刑的谅解书。 如果怒气值可以兑换成钞票，于旦此刻能赚到相当可观的一笔数目。 宋红缨沉浸在回忆里，仍在谈当年卖房子的细枝末节：“你出事那会儿，我和你小姨夫还没确立恋爱关系，他追我追得很紧，提过好多次有用钱的需要随时和他开口。但那时候我对他完全没想法，和他勉强算个普通朋友，不可能接受他在金钱方面的援助。 到底卖不卖房子，我纠结了好几天才下定决心，卖，必须卖，房子可以再买，活人不能被尿憋死。一来要尽快付掉民事赔偿，再打二审争取减刑，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二来，我们没必要继续住在金家街，成天看见那父女俩，根本不用吃饭，气都气饱了。” 电话里传来咔嗒一声，是掀开打火机盖子的声音。 “大半夜的，小姨你别抽烟了。前两天我看了一篇健康科普，癌症专家说每抽一支烟寿命减少六分钟，多可怕。”于旦劝着宋红缨，自己却习惯性摸裤兜。 顺手一掏，掏出来的并非烟盒，而是一板橙黄色小药片——临出门前张姨给他的解酒护肝姜黄素。 “要不是你提许老三那王八蛋，我也不至于大半夜的还想来一根。”宋红缨拿起烟灰缸，把只吸了一口的香烟掐灭。“我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可是稍一心烦就把烟拿起来了，已经成惯性了。” 于旦回想起一个细节，在他入狱之前，宋红缨是不吸烟的。 “小姨你沾上烟，也是因为我的事儿吧。”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听出于旦语气里的低落，宋红缨打断了他的话。 “你小姨我啊，上高中的时候做过几个月不良少女，和两个女同学结伴，经常逃晚自习去滑旱冰。旱冰场里总放港片，里边的女明星抽烟时各个都风情万种的，某天我脑残一发作，就和同学要了根烟，一开始是装模作样地耍酷，耍的次数多了，也就真的会抽了。 后来我在家楼下抽烟，被你妈抓了现行。她一顿操作猛如虎，押着我去了发廊，把我的周慧敏柔顺长发剪成了八两金同款锅盖头。 顶着滑稽的锅盖头，我没脸混迹于旱冰场了，只能退隐江湖，回归教室好好学习。你妈像警犬一样，每天都闻我衣服和头发检查，烟自然而然也戒了。” 宋红缨说得很有画面感，饶是于旦心情不佳，还是被她逗得呲牙嘿嘿笑。 “所以啊，我是一个复吸的老烟民，与你无关。”宋红缨语气一转，厉声道：“倒是你，我听人家说监狱是最好的戒烟所，你怎么反着来，竟然在里边儿学会抽烟了。” “我是情非得已，屋里都是烟民，总吸二手烟心理不平衡。而且我就是耍烟，没瘾。”于旦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既然没瘾，你干脆就彻底别碰。正好我也有戒烟的想法，等我回国之后咱俩去医院看看，找大夫开一些辅助的戒烟药，你和小姨结个伴，一起把烟戒掉。” “行啊，反正我酒瘾已经戒了，再把烟瘾也戒了，争取活蹦乱跳地活到一百岁。不说了，小姨你睡觉吧，我也得睡了，明天要早起。” 于旦惦记着回车里和许嘉文对线，匆匆结束了跨国通话。 嘴上说着没烟瘾，身体却很诚实，走到车前，他先打开后备箱拆了一条香烟，然后才拉门上车。 “你记得跟许叔说一声，让他别痴痴地等那三十万到账了。”于旦摆弄着手机，慢条斯理地说道。 许嘉文不明就里，眨着眼睛问道：“什么三十万？” 于旦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播放翁大能刚刚发来的录音音频。 听到许老三和“王律师”讨价还价的部分，许嘉文弯了弯眉眼，又扯了扯嘴角。 于旦眼角余光扫到她的神情，心里不禁感叹，这毒妇可真是大心脏，自个儿的蠢爹被录了音，她不但不慌张，竟然还能面带微笑。 “王律师”又问，警察也会调查其他证人，许老三是否有把握，让女儿和他统一口径。 许老三大声答应，承诺完全没问题，“她之前的证词就是我给编的，这次肯定也编得明明白白。” 许嘉文笑意越来越浓，甚至咯咯笑出了声音。 于旦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按下了暂停键，“演技收一收，别在这儿装疯卖傻的。” “我爸这人可真是……唉，四年如一日，一如既往地蠢，一如既往地往死里坑我。”许嘉文笑得胸口乱颤，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到于旦腿上，“但你真的是长大了，都学会挖坑设陷阱了。” “小心多告你一条性骚扰。”于旦拿起手机狠甩一下，打掉了在他大腿根处游移的温热玉手。 许嘉文丝毫不觉尴尬，将身子凑得更近，仰脸看着于旦：”你都听到录音了，还忍心苛责我吗，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以略微俯视的角度来看，许嘉文的脸堪称又纯又欲，当真是有恃靓行凶的本钱。 美则美矣，可惜挑错了施展的对象。 一个大吐气，于旦把烟圈尽数喷在许嘉文脸上，又伸手在鼻子前方扇了扇，皱眉喝道：“别靠这么近，我闻不了狐臭味儿。” 接连被怼了两次，许嘉文终于放弃了肢体攻势，她把身子坐直，收起语调和神情里的媚态，换成了恳切的口吻。 “你想报复，这是人之常情，但为了报复而毁掉你现在的生活，值得吗？ 包庇罪是要坐牢的，你总不想身陷囹圄两次吧。前几天我路过民宿，看见你搂着一位漂亮姑娘，如果她知道你当年宁愿坐牢也要护着我，这种不惜违法的痴情，她能接受吗？ 其实我有个办法，既可以让你泄愤，还能让你不被牵涉其中，全身而退。” 于旦哈欠大口道：“刚才不是说乏了累了编不出来吗，这会儿又精神了？说来听听吧。” “你的确打了我爸，具体打了几下，打得多严重，你太害怕了，所以都记不清楚了。 而我爸这边，等警察找上门时，他会承认为钱陷害你的事儿，几处严重的伤都是金牙强带人打的。 这样一来，我爸会被判诬告罪，你呢，既不必担上包庇罪，作为不知情的受害者，还可以洗刷掉重伤罪的罪名。 出了气，又不必付出代价，不是很好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带图的请假条 这是一张图片.jpg（倔强支棱的小脚趾头） 下午五点，穿着拖孩下楼收被子，脚从拖孩里窜出来了 小脚趾单独立在地上，然后又单独挫在了地上 脚上一吃疼，我心里一慌，直接来个平地摔。 手掌也擦破了。 脚肿手破了是真的，但不能更新，着实不能怨脚和手掌。 毕竟打字是用手指嘛。 其实主要是我想了n种许嘉文事件的走向。 越想越混乱，写得不太称心。 现在还不到八点钟，其实使使劲儿，也能硬凑个两千字。 但是我还是跟读者老爷们提前请假吧，这段情节挺重要的，千万不能写劈了。 还是明天更新吧，写得顺滑一些。 之前为了感谢老爷们的打赏，梗着脖子说出了日更的承诺，结果哐哐打自己脸。 但我觉得熬过许嘉文这个情节，手速应该能提起来的，毕竟后面情节我都列了好多好多了。 所以还是继续立flag，打明天开始，我要日更。 日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人血馒头 于旦点了点头：“挺好，你爸同意了？” “嗯。”许嘉文声音很轻：“他做了错事，理应付出代价的。” “挺好倒是挺好，但这计划里少了最核心的一环啊。” “哪一环？” “你。” 话音落下，于旦发动汽车，缓缓往烧烤店方向开去。 只差一个红绿灯就到烧烤店时，手机进来微信。 再回首：老乌龟这里完活，王律师的名片已收回，太阳镜也收好了。我去小学对面的快餐店等你，饿了，吃口面条。 于旦打字回复：给我也点一碗，马上就到。 ……… 永和豆浆。 翁大能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大口吸溜着一碗雪菜肉丝面，视线始终落向窗外。 面条嗦光，连面汤也喝得见了底，目标车辆终于出现。 “这么慢，面条都泡涨了，给你另点一份吧。但是它家这面条做得太一般了，你不如换一样，牛肉盖饭？”翁大能扔掉牙签，起身要去点餐台。 于旦落座，把小臂支在桌子上，脸则埋在手掌里，摇头阻止，“不要面也不要饭，我吃不下，这里有没有山楂汁，酸梅汤也行。” 拿着酸梅汤和水单回来，翁大能呲牙笑道：“这一马上，马上了至少二十分钟，刚才还喊饿呢，这会儿又吃不下了，脸色蜡黄蜡黄，还非要喝酸的。老板你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被毒妇给玷污了吧？” 一阵吨吨吨吨声，于旦灌下大半瓶饮料，“肉身倒是完好无损，视觉和精神受到了巨大冲击。” 服务员端着托盘上餐，先放下一碗白粥，然后是拍黄瓜和拌猪耳各一碟。 “我嘱咐了多多放醋，你多少吃点儿。”翁大能两样小菜各尝了一口，指着那盘猪耳朵夸赞：“这个真不错，酸酸辣辣，清爽。” 于旦没报太大期待地夹了一筷子，入口之后发现确实挺好吃。 “粥也吃点儿。”翁大能又拿了一根牙签，把平滑的那头塞进耳朵里，“她哭喊着抱你大腿求原谅？” “没有，从头到尾面无愧色，说所有事儿都是她爹逼的，生活逼的，她没得选。” “这人真是不要脸，就应该回她一句，‘是你妈逼的’。”翁大能来回转悠着牙签扣耳朵，舒服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那不等于在骂张姨吗。” “呦，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翁大能停下手上的动作，“你说……张姐知不知道内情？” “应该不知道，如果张姨知道，她干嘛要呆在民宿。要看店，还要照顾我的吃喝拉撒，图什么，又不是在拍。” 胸口的滞闷被温热的米汤通顺了大半，于旦越吃越香，就着凉菜喝光了整碗粥。 “你说的对，张姐是个磊落坦荡的人，不至于做那些恶心人的事儿。”翁大能神情松弛下来，把牙签头尾调转，用尖细的那端扣指甲。 “对了，黑东子到底是哪号人物啊，许老三那个老乌龟，拜托我这个大律师联系金牙强，确认一下他说没说黑东子的事情。 我想着套老乌龟的话，就装模作样地发信息，然后告诉他金牙强没说。我又反问许老三，他认为有必要说吗，说了对金牙强的案子有没有帮助。老乌龟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说别把事情越搞越乱，还说不想得罪黑东子。” 听见黑东子三个字，于旦突然觉得嘴里的猪耳朵不香了，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段辣眼至极的视频——黑东子像头发狂的黑花猪，在床上兴奋地上下拱着，浑身肥肉乱颤，嘴里还发出恶心的哼哧声。 他勉强咽下食物，皱眉道：“这位黑东子，四年前替许老三平了十五万赌债。他本来是想做许嘉文的公爹，结果成了许嘉文的姘头。” “啊，好疼！”海量信息涌来，翁大能震得手上失了分寸，甲床的嫩肉被牙签狠狠扎了一下。 “我滴妈呀，都是群什么牛鬼蛇神啊，于旦你这前女友简直超神了！黑东子的事是她自己说的？” “嗯，大概是怕我不相信，还给我看视频了呢。说到偷拍，咱们和许嘉文比都是弟弟，人家四年前就晓得用针孔摄像头录小电影了。” “这女的疯了吧，演的哪一出啊，想刺激你？” 于旦站起身，叹了口气：“她是破釜沉舟了，非要跟我比划比划到底谁更惨。 ……… 从永和豆浆出来，开门上车，顾不上系安全带，翁大能急三火四地点烟压惊。 把许嘉文的自爆和宋红缨的回忆结合在一起，于旦终于理顺清了整件事，坑他入狱，原来是一场多方合作。 “许老三躺在医院的时候，我小姨一共给了他三十五万。 第一笔十五万，交了四万块的住院费，剩下的十一万小姨转到了许老三的卡里。 不知道许老三是心虚还是冒什么坏水儿，反正他让小姨把后一笔钱，二十万，打到了许嘉文的账户。 后来许老三和金牙强谈妥，赌债减免一半，他让许嘉文去银行，把二十万全取出来。 结果玩鹰的人被鹰啄了眼，许嘉文早上出门取钱，下午才回店里，她只拿回家五万块钱。 许嘉文把钱安排得明明白白，许老三手里有十一万，加上她拿回来的五万块，足够还债了。 至于她卡里剩余的钱，已经交给学校了，去意大利做交换生的学费十一万，剩下的四万块钱交给了有换汇渠道的领队老师，让老师帮她换成欧元，作为留学期间的生活费。” 翁大能憋了又憋，实在憋不住了，打断道：“你都替她无偿顶包了，这狗父女竟然还讹你家的钱，毒妇竟然还用这种钱出国留学？真就吃人血馒头呗。” 于旦笑了笑：“神奇吧，还有更神奇的。我这个工具人当得实在太称职了，都已经关在看守所里了，还能发挥光和热，间接帮许老三又赚了一笔钱。 一听钱没了，许老三直接发疯了，那可是他摘脾断骨换来的钱，岂容他人染指，闺女也不行。 他逼着许嘉文去学校退钱，还说不会把户口本给她，到时候办不了护照签证，交了学费也是白搭。 他俩吵翻天的时候，又一个惦记着狠坑我一把的大神上门了，黑东子带着他的傻儿子来烧烤店探病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知他人苦，莫劝人大度 “真想探病号早去医院了，这父子俩就是来相亲的，许嘉文心知肚明，直接摔门走人回家了。她没听到具体谈话内容，但许老三的态度变化，就是在见过黑东子之后发生的，答应我小姨的那封谅解信，他死都不肯写了。” “你和那个黑东子，有过节？”翁大能来回甩着手指头缓解疼痛。 “别说过节了，我压根就不认识他。按照许嘉文的说法，黑东子把我看做他讨儿媳妇的一大阻碍，不想让我太快放出来，所以才示意许老三从中作梗。” “我去，这狗逼是什么脑回路啊，谁好模好样的愿意嫁傻子。他还不如直接把许嘉文的腿打断，两个残障人士配成一对，谁也不用嫌弃谁了。 唉，你真是好惨一男的，既没***也没杀人子，怎么就摊上了那群神经病。” “识人不明，流年不利，这两样我都占齐了。”于旦顿了顿，“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许嘉文的一面之辞，不能尽信。” 翁大能侧过身子观察于旦的神情，然后重重点了点头：“够淡定，很好。我本来还怕你和毒妇私下见面，再搞出什么心动感觉来，是我想多了。 “感觉确实有，还很强烈，但不是心动，是堵心加恶心。” “哈，看来老板你的心魔已经尽除，那我大胆发问了。”翁大能体内的八卦魂正熊熊燃烧：“黑东子和毒妇，这俩货，怎么搞到一张床上的？” “许老三收了好处，拿户口本做利诱，逼许嘉文去黑东子家吃顿饭，和傻儿子培养感情。一顿饭吃完，黑东子全家都很满意，在金家街逢人就说，许嘉文是他家没过门的儿媳妇。 对这门婚事满意的不止是黑东子，许老三也挺满意，铁了心要把闺女嫁过去。说好的吃一顿饭就给户口本，加码到留学可以，必须先领结婚证。” “我去，这老乌龟太狠了。” “许嘉文更狠，直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她开了间房，提前准备好摄像头，把黑东子约到宾馆里。” 翁大能听得正起劲，见于旦停下了话头，一句“然后呢”脱口而出。 “然后就是少儿不宜，此处省略五百字呗。许嘉文手里握着视频，自然不用当儿媳妇了，留学也顺利成行了。” “毒妇真是有两下子，敢想敢做。这招够恶心也够威力，没有后患不说，还能反复利用。”翁大能啧啧感叹。 于旦把车停在民宿院外，嘱咐道：“明天早上我得和张姨谈一谈，七点之前，老翁你别下楼。” “好，七点之后呢，也装作不知情？” “不用，顺其自然吧。等我和张姨谈完，她未必还愿意留在民宿，如果她愿意，那就没必要尬演无事发生，说破反而无毒。” ……… 清晨，六点五十分，于旦和张姨在院子里一圈圈地绕着。 “四年前，我确实犯了法，但不是重伤害，而是得支离破碎。 张姨微笑着回了一句早安，嘱咐翁大能看着蒸锅，她拿着手机进了吧台。 ……… 电话连续震动，趁着红灯时，于旦查看微信。 新：小老板，你现在做的选择，是正确的。面对伤害过你的人和事，你不是只有原谅这一个选择。 新：嘉文真的做错了，可是我这个生她却不养她的人，错的更多。 看完微信，于旦叹了口气，张姨这明显还有下文，大概率是要替女求情。 嗡，又进来了新微信。 新：我会给她请一位律师。 于旦一懵，就这？不求原谅，不求高抬贵手，只是知会自己一声，她会给许嘉文找位律师？ 又看了一遍微信，于旦长叹一口气，是他把人看扁了。 不知他人苦，却劝人大度，这种又蠢又坏的行径，张姨是做不出的。 他熟悉的那个张姨，就是这么酷，理智，知体面且有分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大佬级律师 于旦最近频繁出入峦山一品小区，在门岗那里已经混成了熟脸。 顺利进入小区，他把车停在不挡道的位置，给霍海怡发了一条微信，然后打开手机浏览器。 页面停在度娘百科，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文字——包庇罪的释义，以及定罪标准和量刑标准。 刚看到定罪标准部分，霍海怡上车了。 “你想吃什么？”于旦放下手机，笑着问道。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的情绪值一直是负分，但见到小霍这一瞬间，陡然拔到了七十分以上。 “早餐我没什么研究，都是在家里随便吃一口。”霍海怡系上安全带，想了想，“明珠公园附近有面馆，还有一家生煎店。” “吃生煎吧，再喝一碗粥。” “好呀。” 于旦发动汽车，顺口说道：”生煎是张姨的拿手菜，她之前做过莴笋虾仁馅的，一咬满口汤，鲜甜鲜甜的。” “哇，肯定很好吃。”霍海怡笑得可可爱爱，“下次再想一起吃早餐，你不用来接我，路上太费时间了。我可以自己开车去民宿蹭饭，反正张姨说过欢迎我的，我就厚着脸皮，把客气话当真话听了。” 于旦这会儿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蒸炒煎炸样样拿手的张姨，恐怕不会继续留在民宿了。 ……… 韦达律所的创始人李小牧，手上调整着领带结，视线则盯着电视里的晨间新闻。 宽大的实木餐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云吞。 李小牧拿起勺子，吃了一个后皱起眉头：”连吃三天速冻云吞，还是同一种馅，蒋云你还没吃腻？” 名叫蒋云的中年女人，也身着利落的正装，正拿着ipad查看邮件。 “腻啊，那怎么办，别的我又不会做，明早换成水饺吧。”蒋云放下平板电脑，“谁叫你瞎安排，把咱家保姆外派到儿子那里，他家明明有月嫂的。” “月嫂只负责带孩子，亲家两口子又得收拾家，又得买菜做饭，两个人忙得团团转，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咱俩工作都忙，不能亲身出力，总得从其他方面弥补一下吧。”李小牧视线扫过地板，阳光照射下，积灰肉眼可见，“要不请个短期保姆吧，家里脏的都快没法下脚了。” “靠谱的住家保姆都是抢手货，哪有愿意做短期的。”蒋云吃得也是没滋没味，起身去冰箱里拿糖蒜。 玻璃罐子里的糖蒜，只剩下寥寥几粒。 “最近和张姐联系了吗？”蒋云睹蒜思人。 “前几天还通过微信，她不是快递来两套婴儿衣服嘛，我发了几张宝宝的照片。”李小牧夹了一粒糖蒜送进口中，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酸爽，萎靡的味蕾一瞬间被激活。 “老公你给张姐打个电话，问问她，如果没什么事儿，来家里住几个月呗？” 李小牧的眉头刚被糖蒜打开，闻言又皱了起来：“你可真不愧是公关，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还来家里住几个月，怎么个住法？疗养？度假？就是想让张姐来给你干活。” 蒋云咯咯笑着，用筷子轻轻打了李小牧胳膊一下：“把我说得那么恶毒，干活怎么啦，我又不是不给钱。再说了，我也是真心想张姐，尤其想她做的饭菜，难道你不想？” 李小牧放下勺子：“想当然是想，但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张姐尽心尽力全年无休服务了咱家二十年，直到我妈过世张姐才退休。人家现在不缺钱，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可不好意思开那个口。” 蒋云叹了口气：“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大自私不行，小自私总可以吧，你开下尊口，让张姐给做些泡菜吧，每样都吃见底了。” “再等几天吧，张姐月月都寄，她不会忘的。” 嗡嗡，桌子上的电话持续震动。 李小牧拿起手机，看清来电人后眯眼笑了：“嘿，人真是扛不住念叨，张姐来电话。” ……… 王文博家，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淋雨声。 洗完澡的许嘉文，从梳妆柜里拿出一盒验孕棒，拆开，滴入尿液。 一道红色竖杠快速显现，几分钟之后，另一道红线也浅浅淡淡地浮现出。 许嘉文长长吁出一口气，把包装袋和尿液盒扔进垃圾桶，又把验孕棒擦拭干净，握在手里带出浴室。 天无绝人之路，有了这块兜底金牌，事态发展到多糟糕也有得操作。 手机屏幕亮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了短信。 “嘉文你好，我是张新。139003789，这是韦达律所李小牧律师的电话，如果你有法律事务需要咨询，不妨和李律师商量一下，他资历深，业务能力很过硬。我和李律师有些交情，他一定会尽心帮忙的。” “呵，消息可真灵通。”许嘉文冷笑一声，手指向左滑动打算删掉短信。 心念一动，她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韦达律所，许嘉文相当熟悉，李小牧这个名字，也并不陌生。 她和王文博那份业已作废的婚前协议，就是在韦达律所签定的。 除此之外，她还以财经记者的身份，采访过律所的一位合伙人。 采访之前许嘉文认真查过资料，韦达律所的创始人兼灵魂人物，就是李小牧。 李小牧创办律所之前，曾在中海市检察院担任主诉检察官，做了多年刑事检控，受过很多嘉奖，又出书著作，是位荣誉等身的优秀检察官。 辞去职务后他去国外深造，换赛道做了律师。 作为律师的李小牧依然战绩显赫，代理过数起在全国范围内具有重大影响力的重刑案件。 尤其是六七年前的宝科集团副总海外杀妻案，那位副总，据说是大霍总的妻弟。 做为梦幻辩护团的一员，李小牧和海内外的司法大佬联手，把一场看似无可撼动的铁案，硬是打成了无罪释放。 这种段位的明星律师，真的会因为一点点私交，屈尊降贵的为自己拿不上台面的小案子费心？ ……… 生煎店里，吃完早餐的于旦和霍海怡相对而坐。 “一会儿别送我了，我搭计程车去公司，不然你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于旦站起身：“今天是真的顺路，我上午不用去片场，十点左右在你们公司附近见个朋友。” “真幸福，有人请吃早餐，还有顺风车坐。”霍海怡开开心心地挽起于旦胳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章 奔跑的小霍 韦达律所位于市中心的基隆大厦，一路上堵车堵得令人心焦，赶上一个超长红灯，酝酿良久的于旦终于开了口。” “前天晚上，我说想把旧我割裂掉，专注于现在。” “对呀。”霍海怡点了点头。 “我想得好像太简单了。”于旦抬手搓了搓眼睛，叹气道：”以为遗留的脓包，可以自行吸收复原，没想到它是个毒脓包，突然就爆裂了。” “我没听懂。”霍海怡听得心中紧张，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 堵堵停停，终于开到基隆大厦，于旦讲清楚了重伤害入狱的真相，以及他接下来的打算。 霍海怡挎上提包的肩带，手握住车门把手，“等我十分钟，我和同事交接一下，很快下来。” 于旦愣住，然后摇头拒绝：“安心上班吧，完事之后我立刻给你打电话。我查过了，这种情况就是去录一份笔录，录完就能离开，最多八个小时，不会被拘留的。” “我是造梦者影业的法务，现在雇主面临刑事诉讼，没有比这更紧急的工作了。”霍海怡打开车门，以近乎与小跑的步速往大厦走去。 于旦打开手机浏览器，继续看包庇罪的定罪标准。 包庇罪是通过使犯罪人逃匿或者采取其他庇护方法，使其逃避刑事制裁。 与犯罪人没有事前通谋的情况下，实施窝藏包庇行为的，才成立本罪。如果行为人与犯罪人事前通谋，商定待其犯罪后予以窝藏包庇的，则成立共同犯罪。 “许老三挨打是突发事件，倒霉蛋事先根本不知情，共同犯罪沾不上边儿。”于旦在心里合计着。 略过冗长的认定细则，他直接下滑到处罚段落。 刑法三百一十条，包庇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者，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于旦退回到度娘主页，输入关键字，包庇罪判缓。 度娘果真毫无节操。 排在第一页的搜索结果，统统被交了推广费的律师咨询所占据。 那些真真假假的“热心”律师，看着答了挺长一大段，其实全是文不对题的固定套话，结尾语统统都是请拨打13***咨询详情。所谓答疑，不过是揽客的由头。 于旦放下电话，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刚摸索出恰到好处的揉捏力度，手机发出了嗡嗡震动声。 “旦旦，这都什么情况啊，你是不是傻，怎么还替人得糙点儿，小霍是在帮于旦擦屁股，擦的还是他前女友留下来的陈年老屎。 “没关系。”霍海怡抬起头，宽慰于旦：“真的没关系，翘班的不止我一个人。上午原定计划是和师父一起外访，去谈一桩股权纠纷的和解，没想到我师父也临时有事，行程已经取消了。” 于旦把车倒进斗牛犬餐厅的专用停车位，一辆老款凯美瑞似乎也想停在这个位置，晚了半步，直接停靠在路边。 凯美瑞副驾驶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短发中年妇人。 妇人身着藏蓝色衬衫，虽然面色温和，但眼神甚是锐利，于旦和她对视的一瞬间，明显有种自己在被对方被审视的压力感。 “吴阿姨，又给你添麻烦了。”霍海怡和妇人打过招呼，为于旦介绍到：“吴阿姨是小圆的妈妈，也是华国刑事警察学院的教授。” “阿姨您好，我叫于旦。” “你好，咱们进去说。”吴凤至脚步不停，点了点头微笑回应，然后把脸转向霍海怡，“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阿姨一直想见见你的男朋友。之前听方小圆说他帅过郑少秋，我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于旦尴尬地脚趾蜷缩，在运动鞋里生生扣出了两室一厅，帅过郑少秋的后生，马上就要开口请教如何才能避免再次坐监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变态是怎样炼成的 餐厅里只有方小圆一个人，正拿着雪白的餐布逐个擦拭瓷盘。 吴凤至选了靠近吧台的四人桌，落座后手心向上，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示意于旦坐到她的正对面。 “海怡早，于旦早，吴老师早。”方小圆左手拿着一摞杯子，右手握着一扎柠檬水。 吴凤至没见到女婿的人影，问道：“哈维呢？” “他六点就出门了，带着徒弟去海鲜市场抢好货。”说着说着，方小圆顺势就要坐下来。 吴凤至眼疾手快，拿起手机放在身旁的空椅子上，“小圆，你带着棒槌出去遛弯儿吧。” 一心想要参与会谈的方小圆连忙说道：“遛过了，十分钟前刚遛完。” “那就换个路线再遛一次，你和棒槌都超重了，应该多多运动。”吴凤至的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 ”哦。”亲妈给出如此硬核的撵人理由，方小圆自知旁听无望，撅着嘴去柜子里取了遛狗绳。 ……… 坐在刑警学院教授的视线直射区域内，于旦腰板都挺得比平时更笔挺。 时间紧张，霍海怡直接挑干货陈述。 吴凤至不插话也不发问，只是认真听着，视线时而落在水杯上，时而落在于旦脸上，待霍海怡讲清楚了来龙去脉，方才开口说话。 “上个月我们校刊上登了雾都沙坪坝分局的一个案子，和小于的情况有些相似。 赵某把亲弟弟喊到家中，陪她一起与丈夫谈判离婚事宜，结果双方谈判不成，扭打在一起，赵某弟弟用水果刀捅了其丈夫三刀，全部捅在腿上。赵某见丈夫昏迷且流血不止，让弟弟离开现场，她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赵某丈夫动脉破裂导致大出血，送医后抢救无效。 赵某对警方谎称是她刺伤了丈夫导致其死亡，案发时赵某的母亲也在现场，给出了和赵某一致的供词。赵某以过失杀人罪被判十一年刑期，实际服刑八年。” 于旦心里感慨，顶包伤害罪已经够离谱，竟然还有人愿意顶包杀人罪。 无论是亲情或是爱情，这一个情字的魔力真是颠倒众生，能让人颠到无知无畏不计后果。 “今年年初赵某刑释放，刚刚出狱十几天，赵某弟弟被其前女友举报，说他才是杀人案的真凶。警方重启调查，对几个涉案人各个击破，赵某母亲率先被打破心理防线，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现在检方指控赵某弟弟过失杀人，又指控赵某和赵某母亲的行为构成包庇，建议法院判处赵某有期徒刑三到五年。 于旦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手心也开始微微冒汗。 他已经在度娘那里了解过包庇罪的量刑，但经警界人士口中说出有期徒刑三到五年，与网页上的寥寥几行文字相比，二者的震慑效果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于旦看向坐在身旁的女友，小霍双手握着水杯，指尖因为用力而明显泛白，和她平日的气定神闲相比，状态明显紧绷。 不止小霍，嘤嘤怪陈自力和老翁，还有张姨，肯定都在为他紧紧揪着心。小姨现在是还蒙在鼓里，等她知道了，血压必然直线上升。 想到这些，于旦不由得心情黯淡，心情一黯淡，更觉得吴老师的眼神里带刀子，锐利得难以承受。 “吴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霍海怡说道。 本来低着头做盯裆猫的于旦，闻言一脸懵圈地抬起头：蛤？小霍这就明白了？明白什么了？ 裤兜里的电话嗡嗡震动，来电人金莲。 于旦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 “喂。” “谁没有一些，刻骨铭心事，谁能预计后果。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一点点无心错。”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只有一把清澈的男声在高歌，唱得还是粤语歌。 “谁愿记沧桑，匆匆往事，谁人是对是错…” 于旦的记忆被旋律激活，，是前主唯一能背出完整歌词的粤语老歌。 的曲和词，都算得上经典中的经典，属于前奏一响，让人立刻想流泪跟着唱的那种。 但于旦这会儿哪有赏歌的闲情逸致，低声喝道：“说话，不然我挂了。” “你还记得这首歌吗，因为我喜欢，你就一句一句听，标着拼音，硬生生地把歌词背下来了。”许嘉文的声音又柔又轻。 “玩怀旧杀？”于旦哼了一声，戏谑道：“可别跟我这儿浪费时间了，你还不如带上许叔，父女俩去吃一顿油水多的大餐，再去泡个桑拿，看守所里伙食特素，洗澡也不方便。”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许嘉文声音中带着笑意，语调轻快又柔和。 于旦被噎得一口气差点儿没顺上来，能笑着说出这种话，许嘉文已经不能拿好坏来定义，她这是妥妥的心理变态。 该爆粗口还是直接挂断，于旦正要做出选择，电话那头又说话了。 “很多时候，人是需要一点运气的。从你坐牢开始，我的运气一直都还不错，看守所的素菜，这次我恐怕没机会尝试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二章 色令智昏的小霍 “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拉仇恨？”于旦嘴上不接许嘉文的话茬，心里却在画问号。 这大姐的底气是打哪儿来的，难道又施展茶艺，睡服了某位有能量的大佬？ 从昨天半夜到现在，不过是六七个钟头的时间，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里精准拿下专业对口又有能量的大手子，难度未免太大了。 “当然不是拉仇恨，我们之间哪里有仇，我是在担心你。”许嘉文声音轻柔的像是在说情话，“担心你意气用事乱折腾，没达到目标期望值，却把自己的生活给折腾散了。我不是在诈你，无论你对警察说什么，这次我都可以全身而退的。 注定做不成的事情，你又何苦去试呢，还不如为自己争取一些实实在在的利益。当年宋阿姨给我们家的钱，我可以两倍还你，我爸至少会判三年，而你能洗掉重伤害的污名，一举三得，不好吗？” “不好，非常不好。”于旦答得毫不犹豫，“钱不钱的不重要，许叔判几年也不太重要，你过得不好，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挂断电话后，于旦瞥见狗窝附近有一个软胶材质的玩具球，他把玩具球想象成许家父女，提起脚尖来了一记抽射。 玩具球狠狠打到墙上，发出了尖叫鸡同款噪音，尖锐的声响惊动了餐厅里的霍海怡，她走到玻璃门前查看。 于旦尴尬地捡起回弹到脚边的玩具球，拿在手中晃了晃向小霍解释噪音的来源，然后扔下球大步走进餐厅。 ……… 在男友接电话的那几分钟里，霍海怡似乎吃到了吴老师投喂的定心丸，眉头明显舒展了几分，又谈了一会儿，她看过手表后起身告辞。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出发去南河分局，等结束了我给您打电话。” 吴凤至陪他们走到院子里，在院门口时轻拍于旦的后背，和蔼地叮嘱：”小于你当年并不知道案件的全貌和真相，对法律的认识也存在误区，这两点无论是警方还是检方都会充分考虑，在处罚上也会从轻，所以不要怕，说出真相就好。” “我明白了，谢谢吴阿姨，阿姨再见。”于旦像招财猫一样挥着手，和吴老师礼貌告别。 ……… 车子开上大路，等红灯时，霍海怡把手覆在于旦的右手上，轻轻握住。 “你害怕吗？” “不怕。”于旦答得很肯定：“刑警学院的教授都发话了，我的罪行情节较轻，造成的不良影响也不算太大，而且还属于案中案，严格说起来我也算是半个受害者，和为了报仇穷追猛打，更不是舍得一身剐也要把皇帝拉下马，主要是许老三这事儿牵涉了好几波人，这些王八蛋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翻脸比脱裤子都快。 事情既然已经捅到警察那里了，那就只能彻底捅开，跟他们这种易燃易爆炸的人渣败类，绝不能做什么交易，不然真的是后患无穷。” 于旦手上加了一点儿力气，拉起霍海怡的手放到胸口位置：“本来我最担心的就是我们俩的感情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既然你能原谅我，那我什么也不怕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取保候审 到达南河区分局，于旦从驾驶位下来，把车子交给女友。 “我先找家影印店打印文件，然后把车停到前边的咖啡店等你。”霍海怡将心里的各种情绪融成最朴素的一句话，“等你问完话，我们去吃好吃的。” “别等……” 于旦本来想说让小霍不要等他吃午饭，警方的问讯时间可长可短，只要不超过二十四小时都是合规合法的，现在已经十点钟，他大概率要在南河分局的办公楼里度过午餐时间。 但是话说到一半，他看懂了霍海怡眼神里的坚定，把话的下半截生生咽了回去。 小霍身为律师，在措辞方面向来严谨，她说的是“吃好吃的”，而不是“吃午饭”，意思是就算于旦拖到夜宵时间才出来，她也依然在。 于旦改口：“吃水哥拿手菜？我馋肥肠了。” 霍海怡微笑着点点头：“好。” “你请客。” 霍海怡笑意更浓了几分，露出光洁的小白牙：“好呀。” ……… 拿着身份证登记，过了楼内楼外两道关卡，于旦终于见到了翟警官。 “小于你这黑眼圈可挺重，昨晚没睡好？”上楼梯的时候，翟警官随意地问了一句。 于旦心里很有ac数，警察大大的随意，那只是看似随意，人家问的每一个问题都自有深意。 但他今天就是来登门坦白的，没有装傻耍滑的必要，索性大剌剌地问一答三。 “不是没睡好，是基本没睡。昨天后半夜才回家，心里跟压了个大铅球似的，脑袋里也是乱得一团浆糊，实在是睡不着。” 上到二楼办案区，于旦交出手机，两人进了一间讯问室，屋里已经坐着一位年轻警察，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打字。 “小于你对审讯的流程不陌生，我也可以省下点儿口水。”翟警官轻敲桌面，“今早我们提审了刘东强，关于你之前的那桩伤人案，我想听你再说一次，当然，我要听真话。” “真话就是我没打过许老三，连他一根头发丝也没碰过。四年前，我是替当时的女朋友当年因债务问题与许老三发生过口角，气急之下推搡过对方，后来许老三遭其他人殴打后找他碰瓷，非说自己的伤势与他有关。刘东强担心会惹麻烦，就接受了许老三的敲竹杠，免了他十五万债务。 举报这件旧事的打手李小军，因为脖子落枕，当天只负责开车望风，并没进烧烤店里殴打许老三，他说的版本更复杂，也更靠谱。 许老三被暴打一顿进了医院，的确以此来威胁刘东强免掉一半债务，但刘东强只是表面答应了，事实上那笔账他并没损失多少。一个叫王东的男人担下了剩下的一半债务，又给了刘东强十万元茶水费。 ……… 于旦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许老三和“律师”的对话，还有许嘉文的自爆，全都说了出来。 翟警官把已掌握的信息和于旦所说的两相对照，人物和事件都对上了。 听说于旦手里有录音证据，翟警官粗黑的眉毛向上一挑，“嘿，你的套路还挺全。” 于旦叹了口气：“我也是被逼的，人心太险恶了，我在许家父女身上可是实实在在地吃过大亏。” “那份录音呢？” “拷在u盘上，放在我的律师那里。不是诈许老三的山寨律师，是货真价实的律师。”于旦答道。 “律师？”翟警官眉头微皱，“昨晚我给你打电话时已经八九点钟了，短短一宿的时间你又是当侦探，又是找律师，难怪没时间睡觉了。” 于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手掌并在一起搓了把脸：“本来我神经高度紧绷，也没觉得困，但是跟您把实情都说出来，这心里的铅球卸掉了大半，现在是真觉得有点儿撑不住了，头晕脑胀的。” 翟警官合上文件夹，起身出了讯问室，屋里只剩下年轻警察和于旦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年轻警察姓曲，是警校的应届毕业生，最近被征调到分局做短期支援。 小曲在警校里选修过心理学，学得很浅，但他对犯罪侧写很感兴趣，私下里看了很多有关犯罪心理的书籍文献。 能在十八岁时为爱替女友顶罪坐牢，这属于典型的付出型人格，容易自我感动，且做事不计后果。 他疑惑地打量着于旦，眼前的同龄人心思细密且想法多多，完全不符合付出型人格的行为特征，那他四年前为什么会做出傻到极点的痴事儿呢。 小曲抑不住心中求知欲，正想要问点儿什么，翟警官拿着于旦的手机进来了。 “现在你是刘东强案子的涉案人，我们可以依法对你进行刑事拘留，但考虑到你的积极配合态度，现在允许你办理取保候审。 给你的律师打电话吧，让他把录音u盘带过来，顺便让他为你做个保证人，签了取保候审保证书，你就可以先行回家了。 从今天起，未经批准你不得离开本市，收到传讯要及时到案，还有最重要的，你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扰其他涉案人，不得毁灭证据、伪造证据或者串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双节快乐！ 祝读者大大们双节快乐！开心幸福每一天！钱多多，爱多多，好运多多！ 吃不胖，睡得香，发量茂盛！ 学生党成绩进步！ 上班族升职加薪！ 创业人生意兴隆！ 感谢读者大大们的票票和打赏，这个月几乎天天都有收到打赏，我这种渣更新，一直不敢露头发感谢，真心是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但我心里的感激之情真的是喷薄而出，喷到天花板上了。 终于放假了，除了家人聚会，我也没什么其他行程，就在家专心码字，好好更新。 假期的标志，就是早午饭合一， 吃完早午饭就去码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四章 小霍，搬来我家住吧 与于旦只相隔区区数百米之外的霍海怡，接到电话之后，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出现在分局。 她先是向翟警官礼貌地递了名片和律所信函，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打印好的授权委托书，让于旦在委托人一栏上签了名字。 翟警官接名片时还挺乐呵，待看清韦达律所几个字，眉头立刻紧紧拧在一起，但他迅速调整好了表情，要求对方出示个人证件。 检查了霍海怡的身份证和律师执业证，翟警官吩咐小曲把证件复印留档，他则拿着取保候审保证书，一板一眼地宣读保证人的义务。 “作为保证人，如果你发现被保证人于旦可能发生，或者已经发生违反第六十九条规定的行为，必须及时向我们分局报告。” 霍海怡接过保证书，填写了年龄职业住址电话等等一大堆个人信息，然后逐字逐句地检查条款。她在律所实习还不足一年，独立经手的都是非诉事务，这是第一次签署取保候审保证书。 霍海怡指着尚未填写的段落，向翟警官问道：“我想确认一下我的当事人涉嫌的罪名。” 翟警官凑过去眯眼看了看，瓮声道：“包庇罪，南河分局，你就直接填上吧。” ……… 从警局出来，于旦搂住霍海怡的肩膀：“我还以为至少得交个十万八万的保释金才能出来，没想到霍律师你签个字就搞定了，难怪有种说法，每个人都该想办法结识一位律师朋友和一位医生朋友。” 男友能免于刑事拘留，霍海怡心情也明朗很多，“别把我说得那么神通广大，交不交保释金，不取决于我这个菜鸟小律师。是警察判定你足够靠谱也足够配合，认为不需要再给你多加一道紧箍咒。” “那警察大大这次失误了，我是貌似忠厚老实，实则大奸大恶，今晚偷渡到东南亚的船都联系好了。”于旦拿老港片常出现的跑路梗开玩笑。 “那我就惨了，第一次做保证人就捅了大篓子。”霍海怡配合地笑道：“不行，我得牢牢看住你。” “我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你怎么看得住。”于旦停下脚步，认真道：“要不然，保证人你搬来我家住吧，方便监管，万一再有什么突发事件，我也可以第一时间向你求救。” 霍海怡小声地低语：“住你家，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于旦看出小霍脸上的红晕，哈哈笑道：“不是要你我二人睡在同一个屋里，我家可是民宿啊，我的意思是给你在二楼开一个房间。” “噢，这样啊。”霍海怡强装镇定，“民宿还有空房间吗，如果有的话我就去住几天，商量事情确实比较方便。” “有的有的，肯定有，现在是淡季。”于旦笑得颧骨都要升天了，上车之后立马掏出手机给翁大能发微信。 鱼蛋：家里还有没订出去的房间吗，有的话把房留下来，小霍要来住几天。如果是满房，就把我那屋好好收拾一下，换上新床品。” 再回首：费玉清的内涵笑.jpg。 再回首：嘿嘿嘿～查过了，未来一周都是满房，恭喜老板贺喜老板，你俩只能睡在一个屋。 于旦放下手机系上安全带：“确认过了，有空房间，走吧，吃好吃的去，吃完饭我送你回公司，下班再来接你，去你家拿些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 ……… 出来买荤菜改善伙食的小曲，全程目睹了于旦和霍海怡的亲密依偎，心情复杂地摇摇头，低声自言自语：“这个看脸的世界啊，真就三观取决于五官呗，律师和犯罪嫌疑人竟然在警局大门口就搂到一起了！” 拎着一兜热腾腾的关东煮和鸡肉串回到办公室，小曲向翟警官八卦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刚才我在窗边抽烟，看见了。”翟警官用筷子把鸡肉串撸到泡面里，吸溜一大口后口齿含糊道：“看脸倒是未必，这帮律师看重的是钞票，别说区区包庇罪的嫌疑人，只要钱给足，对变态杀人犯一样是鞍前马后。” “翟哥你这话说得有些带情绪了，律师为杀人犯辩护，那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嘛。”小曲辩白了两句，他女朋友正在备战司法考试，一心想从事律师职业。 “职责所在，呵呵，怕就怕他们过于尽责了。”翟警官灌了口茶水，“咱们国家的司法体系下还好说，那些专业讼棍在欧美国家简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各种钻漏洞讲故事利用舆论，铁板钉钉的杀人案，只要你出得起天价律师费，他们照样能给你搞成无罪释放。” “某些不良律师确实是带着点儿搅屎棍的意思。”小曲看出了翟警官脸色不善，但是他又不大赞同对方的观点，笑呵呵地说道：“国外的刑事律师也确实是擅长搞事情，但是吧，那些看似铁案却又被无罪释放的，或多或少都是在证据上带有瑕疵，没办法说服陪审团。拿最著名的漂亮国辛普森案来说，命案现场的沾血皮手套是最重要的物证，有他的dna，但是他当庭试戴了，根本戴不进去啊……” “别跟我在这儿一知半解的吊书袋，陪审团制度就是个笑话！还扯什么辛普森，皮手套戴不进去，是因为那帮狗律师让辛普森提前停了治疗关节炎的药！他指关节肿的都变形了，当然戴不进去！” 啪的一声，翟警官把方便筷子拍到桌子上，抬起屁股走人了。 小曲吓得不知所措，这不就是前后辈之间的午餐闲聊吗，翟哥怎么还至于气到暴走了呢。 一个胖乎乎的女警安慰小曲：“别慌别慌，翟哥不是冲着你，这个话题是他的心头一大痛。 翟哥的老邻居，和他家关系处得特别好，邻居家的女儿还是翟哥少年时期的白月光，白月光嫁了一个富家大户，结果婚后没几年就死在异国他乡的别墅游泳池里了。 那个大户报的警，说妻子在自家别墅酒后游泳，发生了意外。当地警方介入调查后发现人不是溺亡的，而是在死后才被扔到泳池里的。各种证据都指向是丈夫杀妻，但那位大户请了豪华阵容的律师团，打了两年官司，愣是无罪释放了。 翟哥的邻居，老两口为了给女儿伸冤，把房子都卖了去国外打官司，两个老人，又不会说英语，吃了好多苦头，那阵子三天两头给翟哥打越洋电话。 但案子是他国警察侦办，官司也是他国法庭审判，司法体系都不一样，翟哥根本帮不上忙啊，愁得整天在办公室里长吁短叹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有分量的大人物 吃了心心念念的水哥溜肥肠，于旦把霍海怡送到律所，然后给陈自力发微信，问他在片场还是在家里。 等了一支烟的时间，也没等到小陈的回复，于旦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喂，老板，是我。”接电话的人是翁大能，“嘤嘤怪在院子里遛狗，手机扔在吧台。” “张姨呢？” “走了，刚走。”翁大能的声音里难掩失落，“她去市场买了好多菜，把冰箱填得满满当当，还把工作手机留给我了。” 于旦叹了口气：“行吧，我和张姨这段时间确实不适合日见夜见的。” 开车回民宿的路上，几次等红灯时他都差点儿睡着，只得哈欠大口地做了决定，今日休一天整假，不去片场了，好好补个午觉，养足精神处理私事。 于旦花了半小时应付嘤嘤怪陈自力的三百个为什么，外加三百个怎么办，踩着被大福舔得湿湿黏黏的的拖鞋上楼回卧室。 屋里一尘不染，已经换上了新床品，床头柜上还放了从泰国买回来的熏香， 于旦满意地关上门，去浴室快速冲了澡，然后拐进翁大能的小屋，调好手机闹钟，卧倒，秒睡。 下午四点半，满血复活的于旦伸着懒腰走到客厅，微信公司群里有几条小助理柳美丽发的信息。 柳富贵：有个条件不错的出纳候选人，二本学历，做过六年财务工作。 柳富贵：上午我已经对他进行初面了，业务娴熟，谈吐也很好。他对工资也没有异议，提出的唯一要求是拒绝加班，非特殊情况他都要在五点半准时下班。 小助理把候选人的电子简历也发到了群里。 陈自力瘫在民宿一楼的沙发上语音回复：“咱们公司是萌新，财务本来就没有多少工作量，他想挣加班费还挣不着呢，再说出纳的大部分工作都是跟着银行的时间走，准时下班不成问题。 我觉觉着这人靠谱，主要是我喜欢他的面相，阔鼻大耳厚唇，还长了一个兜财下巴，出纳掌管着公司钱财的进进出出，就该请这种招财面相的福将。” 听见下楼梯的声音，胖狗大福立刻冲到楼梯口，准备对来人进行舔啃式足疗。 于旦先下手为强，无情铁手拽起大福的后脖颈，搂在臂弯里一顿抚摸狗头。 “旦旦你看没看简历？那哥们的大耳垂，切一切都够炒盘菜了。”陈自力眼睛一亮：“说到炒菜我还真馋猪耳朵了，晚上让张姨给做个红油猪耳吧。” 翁大能猫在吧台里，正在电脑上细细研究订房系统，闻言抬起头：“今天木有张姨，只有老翁。晚上霍律师也来吃饭，我不敢贸然尝试新菜，别再搞砸了。” 陈自力一拍大腿：“我又忘了，成天张姨长张姨短的都成习惯了，这习惯必须得改，以后我们和张姨就是仇人了。” “别说得那么夸张，我和张姨没仇也没怨，那件事儿跟她没关系。”于旦拿了两粒“邱淑贞”带来的肉干零食投喂大福，然后打开群里的电子简历。 戚强，戚强。 他念叨了两遍应聘者的姓名，觉得这名字好生熟悉，再往下看，履历里写着，曾就职于宝莱力康体设备器材有限公司。 于旦想起来了，这位不就是曾经被小霍调查过的倒霉蛋吗——遭韩国籍女下属诬告性骚扰，靠着妻子的窃听录音才证明了清白。 他在原公司都做到财务主管了，怎么会来自家小公司应聘财出纳岗位呢，这两者薪水上的差距至少大几千块。 于旦有困惑归有困惑，账还是会算的，若真能付五千月薪请到这种有经验的熟手，那绝对算是捡到大便宜了。 他在群里回复柳美丽，问她是否还有其他符合条件的应聘者，有的话都约着，明天上午十点，在公司进行二面。 柳富贵：之前我还面过两个应届毕业生，没向你们汇报是因为觉得不太合用。那两个应聘者没有实战经验，他们自己也是怯生生的，言语之间也透露了希望能有老员工带带他们的想法。需要把那两位也约来吗？ 于旦简单回复：那不必了，就单约这位戚强吧。 ……… 韦达律所。 临近下班时间，女助理整理好律所今天签下的三个单子，发给李小牧过目。 翻看到最后一个单子，李小牧拿起坐机，打内线电话让霍海怡进他办公室。 “你今天上午请假，就是去办这桩刑事案子？”李小牧问道。 霍海怡点点头：“嗯，当事人是我的好朋友，第一笔费用已经在财务那儿交齐了，我参考了咱们律所与它类似案子的收费，先收了五万元。” 五万元的确是已经打到韦达律所的财务那里，但，不是当事人付的，而是霍海怡自掏腰包。这件事后续还要牵涉更多精力，她不可能次次都以私事的理由请假，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把私事办成公事。 韦达律所成立之初是以刑诉业务打开的局面，但近几年已经把重心逐渐转移到了非诉业务上。 原因很简单，刑诉能让一个律师出名，而非诉业务，挣得实在太多了。 李小牧查看霍海怡的办案日志，这个案子的标的很小，能收到的律师费注定极其有限，但是费心程度却不打折扣，注定会琐碎又耗时。 既然霍海怡已经点明是为朋友出力，李小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眼前的这位年轻姑娘，不止是他的得意爱徒，更是大霍总的千金。 她无需面对其他青年律师必须直面的生存期和发展期的困境，也根本不会在意能从这件案子上拿到多少提成，那自己也无谓枉做小人。 “刑事案件的流程整套走下来，还是很锻炼人的，确实值得尝试一次。”李小牧鼓励道：“我刚转做律师的时候，只接有辩护空间的刑事案，即使收费低一些我也愿意接，因为从中能获得的成就感是独一无二的。” 等霍海怡离开办公室之后，李小牧拿起电话。 曾经的自己，确实是愿意对棘手案件迎难而上。 现在人到中年，能让他再去耗着心血接刑事案，已经不是单纯给足钱就能办到的。 对方，必须是在他李小牧心中足够有分量的人。 这种人物，一年也未必有几个，今天，竟然一下子冒出来两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六章 蓝胡子舅舅（上） 李小牧的第一通电话打给了太太蒋云，约她晚些时候去儿子家一趟。 “我一会儿要见个客户，就是张姐托人情的那位，八点之前应该能结束，然后去你公司接你？” 蒋云也约了人谈公务，两公婆一商量，索性把谈事情的地点定在了同一家咖啡店，等两边都结束之后俩人一起出发，省时省力。 第二通电话打给许嘉文，敲定了半小时后在基隆大厦一楼的咖啡厅见面。 收线后李小牧起身去书柜里拿出威士忌，倒了四分之一杯，站在窗边出神。 律师的本质其实是服务业，客户就是上帝。 拒绝上帝，从来就不是一件轻松事儿，若这个上帝财力极其雄厚，性格又极其跋扈霸道，开口说不的难度则更加翻倍。 呷掉杯中最后一口酒，李小牧拨出电话。 “霍总，我仔细衡量过了，薛琳琳的父母，他们现在的抵触情绪很重，不是靠协商就能解决问题的。而且薛家的大女婿人很精明，如果再次登门索要授权书，只会引起反效果。” 电话那端，霍仁义躺在中海市一家合资医院的vip病房里，他刚吃过医生开的降压药，还要再打两瓶点滴。 “小牧啊小牧，我这血压刚刚降下来一点儿，被你两句话搞得又升高了。都说越狡猾的律师越可靠，你这个法律界的老油条怎么也不可靠了呢，上午你不是还信誓旦旦，说只要拿到直系亲属的授权书，泰国那边就能顺利解决吗。” 站在病床前察言观色的男助理，看脸色铁青的老板有坐起身的意思，立刻调整病床靠背的倾斜角度。 李小牧叹了一口气：“早上接到您的电话，我第一时间联系了薛琳琳的父亲。他当时虽然情绪很不稳定，但还是愿意让薛琳琳的遗体尽早回国安葬，也同意我去他家签署委托书。 我真的没想到省出入境管理处的电话会来得这么快，另外薛家大女婿的强势介入，也是预料之外的突发状况……” “直接说现在怎么办！”霍仁义粗暴地打断道。 “泰国警方现在限制秦友出泰国国境，等法医结果出来后肯定会立即执行逮捕，我们不能再抱乐观打算了，必须做好全面准备。 我已经托关系联系了泰国当地有威望的大律师，现阶段保释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后续还要看泰国警方到底调查到什么程度，然后再具体应对。” “行吧。”霍仁义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天下律师千千万，但我信得过的只有你一个。小牧你辛苦一趟，飞去泰国把这件事情安排妥当吧。” 李小牧谨慎地措词：“秦友之前在瑞典的那桩官司，在网上依然有相当高的讨论度，如果这次我再担任他的海外诉讼代理人，恐怕会被薛家拿来大做文章……” 霍仁义再次打断：“瞻前又顾后的，那什么事儿也做不成了！你明天就飞泰国，把掮客工作做好，给秦友组个能打的豪华律师团。薛家这边儿，我会另外安排人手处理，现在秦友连嫌疑人都不算，谅他们也不敢胡说八道。” ……… 晚上六点，李小牧和许嘉文面对面坐在咖啡店里。 “不好意思，我约的时间结果又临时失约。今天确实有急事，我一直忙到现在。”李小牧客气地解释。 早上他接到张姐的电话后，安排了上午九点半和许嘉文见面，没想到大霍总的妻弟突然冒出来，把他整日的行程都搞乱了。 “谢谢李叔叔，百忙之中还为我费心。”许嘉文表情拘谨，“其实我认识你们律所的张恒律师，我的婚前协议是在张律师那里做的。” 虽然是第一次谋面，但这句李叔叔，瞬间拉近了几分二人的距离。 李小牧有些好奇眼前的漂亮姑娘和张姐的关系，她和年轻时的张姐在眉眼上颇有几分相似，能让向来要强的张姐开口求人，两人应该是血缘相近的亲戚吧。 仿佛看穿了李小牧的所思所想，许嘉文怯怯地开口：“妈妈说要找一位很有本事的律师叔叔来帮我，我本来是想拒绝的，我真的不想麻烦她。 但是我又很害怕，我害怕自己会坐牢，我……我怀孕了，我不能让孩子像我一样，在没有妈妈的环境下长大。” ……… 同一时间，霍海怡整理好文件锁进柜子里，桌上的电话震动，她拿起来查看。 鱼蛋：小霍，今日份福报能躲得过吗。 鱼蛋：马某语重心长.jpg 海怡：哈哈，今天不加班。我现在坐计程车回家，打包好行李就去民宿，你在民宿等我吧。 鱼蛋：下楼，您的计程车已经在大厦门口候着了。 等霍海怡上车之后，于旦解开安全带，来了一个紧到喘不上气的拥抱。 抱足三十秒，他松开手，从后座拿起一束黄玫瑰，低头认罪状。 “黄玫瑰花语是为爱道歉，我拿我的秀发保证，以后一定做个靠谱着调遵纪守法的新好男人，绝不让小霍再为我担心为我上火。” 霍海怡接过花，郑重点点头：“我相信你。” 快到峦山一品小区时，霍海怡的手机进来电话，来电人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你是霍海怡吗？”一个带着明显哭腔的女声喊道：“我是薛琳琳的姐姐，琳琳死了！她被你舅舅杀了！” 霍海怡惊得险些没握住手机，慌乱之中想换到右手接听，却又碰到了免提键。 “看在和琳琳同学一场的份上，求求你点儿人事吧！秦友已经杀了我妹妹，难道你们家还要逼死我爸妈不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七章 蓝胡子舅舅（中） 惊吓来得太突然，霍海怡已经顾不上电话是扬声状态，急声问道：“我前几天还和舅妈通过微信，怎么会……” 于旦减慢车速，打开双闪，把车停靠在路边。 “当初我劝琳琳不要嫁给秦友，她不听话，非说那个杀人犯是无辜的，结果搞到惨死在国外。”女人哭得撕心裂肺。 “薛姐您别哭，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人命关天，平时淡定从容的霍海怡这会儿面色苍白，拿电话的那只手也在微微的颤抖。 “喂，我是薛琳琳的姐夫，吴岱勇，你我在琳琳的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电话那头换成了一个男人接听，相比起凄厉哭嚎的女声，他明显冷静得多。 “昨天晚上十一点，我和我太太临睡前接到岳母打来的电话，她老人家泣不成声地告诉我们，琳琳在泰国出事了，人没了。 我们听到这个噩耗，立刻开夜车从沈市往滨海市赶，今天早上五点才到家。 秦友在电话里所说的版本，是琳琳于两天前，也就是六月二十五号的晚上，在苏梅岛自家别墅泳池里酒后溺亡，林友在客厅睡着了，二十六号早上醒来才发现尸体。 其实初听到林友的说法，我已经觉得不大对劲了。琳琳和我太太都是旱鸭子，她根本不会游泳，绝不可能在深夜里独自下泳池。 秦友苏梅岛的那幢别墅我和太太，还有岳父岳母都去过，安全措施十分完善，即使琳琳真的在酒后出来散步，失足落水的可能性也极低。 而且我和秦友过年的时候喝过大酒，他的酒量我清楚，琳琳以前做的是销售，酒量也不错。夫妻俩对酌几杯，真至于喝到一个酩酊大醉昏睡到天亮，一个失足落水把自己淹死？” “舅妈走得这么突然我很难过，也能体谅你们的悲痛心情。可是吴先生你不能仅凭一些主观臆测，就说是我舅舅杀了舅妈。” 霍海怡说话时低着头单手掩面，看不出脸上的神情， 于旦降下车窗透气，想起陈自力对霍家的评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霍家是个藏经阁。 “呵呵，不愧是律师，这就急着给我扣帽子了？意思是我诬陷你舅舅？！”吴岱勇连着骂了好几句脏话，“秦友那王八蛋就是个杀妻狂魔！琳琳跟我太太聊天时提过，说你和霍家其他人不一样，是个好人，看来是她太傻太天真了。” 于旦实在听不下去了，把身子探到副驾驶，对着电话大声说道：“这位吴先生，我是霍海怡的男友，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你吧，要是有什么诉求，就有事说事直接点儿。 如果只是想讲些情绪化的恶言恶语，那大可不必，因为你找错对象了。不管你觉得这是意外还是他杀，难听话都应该冲着你的连襟去，他不是通讯自由能接打电话吗，你拨过去该骂骂，该喷喷。 拿对整件事一无所知的晚辈来泄愤，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于旦的粗暴回怼起了效果，吴岱勇再开口时嗓门收低很多。 “我知道这事儿和霍小姐没关系，不该迁怒于她，但是我们也是被欺负的太惨了，现在岳父岳母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上午秦友派律师赶来我岳父家，那个姓李的律师，摆出一副替我们着想的嘴脸，说由他来帮忙办理琳琳遗体的回国事宜。 我岳父岳母都是没经过风浪的善良老人，一听女婿被滞留在泰国，必须要办妥手续才能回国，哭着答应下来了。 遗体回国除了泰国官方开具的死亡证明，还要国内出具的夫妻关系证明，和死者直系亲属的授权书。 老天有眼，我岳父决定签那份授权书，笔都握在手里了，接到了省出入境管理处打来的电话。工作人员直接问我岳父，知道琳琳在泰国遇难吗，回答知道后，人家又问，知道是如何遇难的吗，我岳父老实巴交地回答，意外溺水。 继琳琳的死讯之后，又得知一个五雷轰顶的消息！工作人员告诉我们泰国警方初步判断是他杀，让我们立刻和华国驻泰国大使馆联系。 电话联系上领事馆，终于证实了我心里那些可怕的猜测，琳琳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领事馆嘱咐我们申请遗体保全手续，配合警方做后续的尸检。 那个李律师立刻坐不住了，花言巧语地哄骗我岳父继续签授权书，说泰国警方作风黑暗，是为了勒索秦友才故意往他杀上引导。他还说只有把遗体接回国，交由华国警方处理，才能真正查明真相。 我们当然不可能再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我老婆直接把他撵了出去。这是活生生的人命啊，琳琳她才二十五岁啊！薛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也不可能让女儿死得不明不白！ 就在刚才，三个男人来敲我岳父家门，说受秦友委托，要立刻收回我岳父所住的这套房子，用于处理秦友与宝科集团的债务问题，只给我们一晚上时间腾房子。 两位老人刚失去爱女，我岳父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你们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秦友是你舅舅，宝科集团是你们霍家的，有多大多急的债务，必须得用这套一百多平的房子来解决？” ……… 基隆大厦一楼咖啡厅里。 许嘉文红着眼眶起身道别，李小牧站起身目送，再度坐下时，他看见妻子蒋云那桌也进入尾声，她和一个中年妇人亲切热络地揽着胳膊，往店门口走去。 送走了富态的女客户，蒋云明显心情很好，笑盈盈地坐到李小牧对面， “老公你艳福不浅啊，好漂亮的当事人，她姓许对吧？” 李小牧疲惫地揉捏着鼻梁，随口嗯了一声，然后抬头问道：“你们认识？” 蒋云笑道：“我的客户方总认识她，你还没来的时候，那位许美女来我们这桌打了个招呼，还很贴心地给我们送了一份甜点拼盘呢。 方总对许美女很欣赏，说之前接收过她的采访，采访过程愉快，成稿写得也特别漂亮。方总可不大好伺候，能得到她的青眼，看来你当事人的情商和长相一样优越。 但是一个财经小记者，长得美归长得美，不至于有什么大业务足够劳烦我家李律师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又要威又要戴头盔 “业务确实不大。”李小牧喝了一口冷掉的红茶，拎着公文包站起来，“但她的来头不小，许嘉文是张姐的女儿。” 蒋云惊讶地瞪大眼睛，连眼角的皱纹都撑开几条：“张姐不是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吗，她在我们家做保姆时全年无休，一天都没离开过老太太身边，从哪儿冒出来个女儿？ 夫妻二人边走边聊，走到地下停车场时，李小牧已经讲清楚了张姐与许嘉文的非典型母女关系，以及许嘉文接下来要面对的官非。 “这个姑娘倒是很有做公关的潜质。”蒋云发动汽车，“可惜她怀孕了，不然我就挖个墙角。” “你不过是跟她打了个照面而已，从哪儿看出来人家有没有潜质，说白了就是看外貌嘛。”李小牧摇摇头，把泰方律师发来的收费标准传给霍仁义。 泰方律师狮子大开口，要六十万美金，这不是个小数目，他必须征求大霍总的意见。 “切，把你老婆说得这么肤浅。”蒋云反驳道：“她啊，背着坐牢的压力还有心情摆笑脸应酬，心理素质一流。无论状态好坏，无论客户如何刁难，都能笑意盈盈稳如泰山，大心脏才能吃好公关这碗饭嘛。 刚才那个方总，是最难搞的那类甲方，整天又要威又要戴头盔，算计到骨子里。她会对一个小记者印象深刻还赞不绝口，这就是对许嘉文能力的肯定。让人如沐春风的本事，不是谁都有的。” 李小牧收到霍仁义的语音回复，今天打了太多电话，耳朵似乎都在冒油，他直接点了扬声。 “钱不是问题，最重要是能把麻烦处理得干净利索。小牧你去泰国之后要勤走动，不必替我省钱，该拜的庙头一定要拜足。这次秦友的事我出一千万，除去泰国人那份，剩下全部都是你的。还是那句话，律师我只信你，别让我失望。” “秦友，大霍总的妻弟？”蒋云皱眉道。 李小牧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个话题无意多谈。 蒋云眉头皱得更紧，需要付八位数巨款摆平的麻烦事儿，难度可想而知。 “那个秦友，他不会是又杀老婆了吧？” 在外向来说话留三分的蒋云，只有在自家老公面前才会如此直白。 “什么叫又杀老婆了，你好歹是律师的家属，讲话要严谨些，小心被控告诽谤。”李小牧拿出香烟，并不点燃，只是放在鼻子下边来回闻着。 他这会儿喉咙很疼，抽烟只会雪上加霜。 “秦友只是两起凶杀案的嫌疑人，上一个案子，他已经被陪审团判了无罪，这一次，还会是同样的结果。”李小牧淡淡地说道。 红灯处，蒋云转过身子面对李小牧，表情甚是严肃。 “老公，这种烫手钱还是不要挣了，我们家又不等米下锅。官司如果打输，你得罪了大霍总，如果官司打赢，你会被网友骂到出汁的。” 李小牧被骂到出汁的形象比喻逗笑了，笑了几声之后，他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律师费之所以贵，是因为里边已经包含了挨骂甚至挨打的费用。平时在家我被你骂来骂去，一分钱都没得收，办案子能收好几百万，挨几句算什么，被扔臭鸡蛋也得受着。” 蒋云仍是眉头紧锁：“现在网络暴力多厉害啊，你以为他们只是不痛不痒的随口骂几句？这次假如你又帮秦友打赢官司，恐怕连儿子儿媳的信息都会被人肉出来一起挨骂。” “吃得咸鱼抵得渴，他俩住的大房子，开的大陆虎，可都是我这个黑心律师付的钱，就算连坐挨骂也只能认了。”李小牧苦笑道，“头发梢儿都是精神头的老婆大人，你不会真以为我有选择的权利吧？ 刚才你笑那个方总算计过头，现在却劝我爱惜羽毛拒接大霍总的委托，还不是一样‘又要威又要戴头盔’。初入行的那几年，我费尽心思去结识粗大腿，靠着金主们扔的难啃骨头，才赚到了名气，然后又变现成金钱。 律所能有今天的局面，大霍总帮了很多忙，做人得饮水思源，难道要我一脸正气地对他说，我李小牧已经吃饱了，以后不啃骨头只吃肉？” ……… 峦山一品小区，于旦把车停好，坚持要陪霍海怡一起上楼，理由很充分。 “我要讨杯水喝，还想借个厕所，再帮你整理整理行李，万一落了东西没拿，还得多跑一趟。 “谢谢。”霍海怡挤出一丝笑容，带着“挑夫”一起乘电梯上楼。 进门，过了玄关，是一个宽敞到显得有些空落落的超大客厅，和小霍那台黑色沃尔沃一样，是没有零碎装饰物的简洁风格。 “你随便坐，家里有点儿乱，喝维他柠檬茶可以吗？”霍海怡走到餐厅问道。 “好。”于旦站在大书柜前边，脸上现出笑意，原来你是这样的小霍啊。 书柜填的满满当当，大量法学书籍和牛津辞典之类的工具书占据了其中两层，剩下的几层，全是按照序号整齐排列的漫画书。 单单是就有好几十册，还有，…… 这些漫画里于旦只对有粗浅了解，他在b站上看过介绍，知道它是名气很大的热血猛男番。 “斯斯文文的小霍，内里有着很狂野的部分啊。”于旦默默思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九章 巧合 接过已经插好吸管的柠檬茶，于旦把手里的漫画书按照原位置放回书柜。 霍海怡从阳台拎出一只中等尺寸的行李箱，“茶几下边有零食，于教练你休息一会儿，看漫画看电视都可以，我去衣帽间打包几件衣服。” “不休了，我帮你收拾行李。”于旦嗦着柠檬茶跟在小霍身后，又突然停住脚步：“莽撞了，女士的衣帽间是不是和闺房一样，属于非请勿入那种？” “请进。”霍海怡笑着拉开房间门，“这里基本都是正装，颜色全是灰灰黑黑，很闷的。” “这间房可以直接用来做病患疗愈室了。”于旦看着正前方，置物架上放着几十个名牌包，或裸着，或裹着防尘袋，几乎占据了整整一面墙。 “嗯？” “包治百病嘛。” 霍海怡挑了几件衬衫和西裤，装进行李箱里，“哈哈，数量是有些夸张，大部分都是我哥送的。” 于旦弯腰，凑近去看饰品台上摆放的全家福。 虽然是家人合照，但霍仁义和财经访谈里的配图没有太大差别，不苟言笑的严肃大佬模样，而霍听涛则是笑容拘谨，臊眉搭眼，眼神里透着温顺。 刚才于旦在基隆大厦等女友下楼时刷了一会儿微博，霍听涛明晃晃地挂在即时热搜上，他带着一众网红参加音乐节，被网友拍了高清照。 妹子们挤在他身前卖力热舞，而霍听涛抱着胳膊，表情不善地斜睨眼球，一副“除了我，在座各位都是垃圾”的轻视神态。 微博热搜里的狂妄小霍总，和全家福里的恭顺霍家长子，呈现的精神面貌简直判若两人。 “你的眉眼长得更像叔叔，你哥长得像阿姨。” “是吧，小时候我和我哥梳一样的发型，就是那种短短的板凳头，他斯斯文文的像女孩，我反而像个胖小子。”整理好通勤服装的霍海怡站起身，顺着于旦的视线看向全家福。 看着照片里与自己并肩而立的霍听涛，她下定决心般呼出一口气，拿起手机对于旦微笑：“我眼睛不太舒服，去卫生间摘掉隐形眼镜，顺便收拾一些洗漱用品，你随便转转其他屋子吧。” 打开水龙头，伴着哗哗水声，霍海怡拨出电话。 嘟，嘟，嘟。 嘟声比正常的等待音要长半拍，每个嘟声之间的间隔也更长。 这种特殊的等待音，只有被拨打方人在境外才会出现，霍海怡的心跳变快了。 电话终于接通了，霍海怡急声道：“哥，你在哪？” 电话那端很闹腾，音乐声混着嘈杂的人声，霍听涛嘶声吼道：“海怡你大点儿声。” 霍海怡提高了音量，那边儿仍是大喊着听不清，她索性挂断电话，发了文字微信过去。 回复来得很快，鉴表大师：我在泰国，带电竞团队来音乐节放松一下，上午逛珠宝展，给妈和你买了礼物。 霍听涛又发来一张图片，两条坠着硕大宝石的项链。 入赘冰窖的霍海怡无力地坐到梳妆椅上，怔怔地看着照片中流光溢彩的深蓝宝石。 舅舅的第一任太太名叫程菲，除了死亡地点在瑞典，其他状况与在苏梅岛丧生的薛琳琳一模一样。那起事故的报案人也是秦友，连报警的说辞也一致——酒后溺亡，但警方随后就在程菲尸体上发现了勒痕。 秦友前后两任太太，以相同的死法离世，任谁也很难相信这会是巧合或意外。 霍海怡站起身，用手捧着冷水扑到脸上，脑海里两种声音此起彼伏。 “哥哥虽然人在泰国，又未必一定会去苏梅岛，别胡思乱想了。” “程菲死的时候他在瑞典，这次他又在泰国，真的会这么凑巧吗。” 微信提示音打断了霍海怡的颅内辩论赛，她拿毛巾揩了把脸，拿起电话查看。 鉴表大师：人呢，怎么没动静了，不喜欢项链？ 霍海怡咬着嘴唇打字，哥，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诚实回答我。 鉴表大师：小鼻涕虫干嘛这么严肃，你不会是要问豆豆怀没怀我的龙种吧，别听微博那帮傻逼娱乐号造谣，我跟她都分手好几周了。 “舅妈在苏梅岛别墅出事了，这件事与你无关，对吧？” 发完这条微信，霍海怡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她的情绪太紧绷了，紧绷到不愿听见微信的提示音。 霍海怡的勇气，在发出那个艰难的问题时已经尽数耗光了，此刻她心里只有恐惧，恐惧即将收到的回答，恐惧霍听涛的回答是她难以承受的那一个。 于旦的声音在卫生间门外响起：“小霍你没事儿吧？” 霍海怡打开门，不太自然地挤出一丝笑容。 “没事就好，我听着水声响个不停，有点儿不放心，怕你是低血糖之类的晕在里边了。”于旦解释后，指着自己眼睛问道：“舒服些了吗？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吧，是不是有炎症啊。” 心乱如麻的霍海怡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连摇头：“没事儿，就是隐形眼镜上沾了点儿碎屑，摘下来立刻缓解了。” “那你今天先戴框架眼镜吧，让眼睛休息休息。”于旦又婆妈又细心地叮嘱道。 “好呀。”霍海怡关掉水龙头，拿起手机，又随手抓了几瓶护肤品放到洗漱包里。 ……… 民宿一楼，陈自力捧着手机嘴巴大张，连着发出两声卧槽。 第一个槽是二声调，第二个槽则是四声调， 翁大能坐在他旁边摘豆角，笑道：“华语真是博大精深，你这短短四个字，充分表现出了从困惑不服到惊讶蒙圈的情绪转折。怎么了，俩王四个二憋在家里了？” “霍海怡她舅上热搜了…”话说到一半，陈自力的电话连震了两下。 翁大能把最后一根豆角摘净，伸了个大懒腰：“你不是说那个小霍总常年住在热搜上嘛，带他舅舅上一回热搜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旦旦可真是护妻狂魔，封嘴令来得够及时的。”陈自力看过微信后哼哼道，转头向翁大能传达，“一会儿见着小霍，别提她家里人哈，更别提她舅。” “噢。”翁大能端着不锈钢盆站起身，“但你还没讲完呢，她舅干了什么大事，能让你抑扬顿挫的卧槽。” 八卦小能手陈自力贼兮兮地跟在老翁身后，压低声音说道：“霍海怡她舅，三年前死了一任老婆，这几天又死了一个。 这回她舅碰见硬茬子了，死者家属把事儿直接在微博上捅开了，还说接下来要全程直播去泰国求真相的过程。” 翁大能惊讶道：“求真相？人是霍律师她舅杀的？” 陈自力把声音压得更低：“上个舅妈的案子是在瑞典开的庭，霍家请了一堆大律师打赢了刑事官司，他舅当庭无罪释放，但是被判了两百万美金的赔偿，你懂了吧？” 翁大能老实地摇摇头：“不懂。” 陈自力耐心解释：“这么高的赔偿金额，就说明她舅被指控杀妻，虽然在刑事上罪名不成立，但民诉方面以高额赔偿做出了变相惩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章 荒诞庭审 于旦左手拎着行李箱，右手牵着状态明显不佳的女友，上车之后，他打电话给老翁，询问晚餐吃什么。 从两小时前就开始准备的翁大能，骄傲地报上菜谱，豆角玉米炖排骨，可乐鸡翅，莴笋虾仁，腐乳炒空心菜。 挂断电话之后于旦笑了笑，新官上任三把火，老翁初接大管家重任，果然很下力气，几乎把张姨教他的几道唬人菜色全亮出来了。 “一会儿去家门口的菜市场补点儿货，家里的囤货只剩芒果和樱桃了，你想吃什么水果？” 愣神的霍海怡答非所问：“好呀。” 于旦没再多说话，把担心压在肚子里，默默发动汽车。 他皱眉思量着，小霍刚进家门时虽然也郁郁寡欢，但还远没到失魂落魄的程度啊，难道是那通控诉霍家欺人太甚的电话后反劲儿。 被霍海怡紧握在手中的的电话屏幕一亮，她屏住呼吸打开微信。 鉴表大师：果然是母女同心，在你俩眼里我始终是个治不好的疯子。刚才正给你回微信，妈也打来电话了，她问得比你隐讳，但核心意思都是一样的。 这件事我比你早一天知道，带着一群人来泰国玩，也是奉旨行事。爸吩咐我最近得瑟的再高调一些，他已经预判到姓薛的那家人会在网上搞三搞四，所以要我站出来分散大众注意力。 鉴表大师：我昨天晚上才到的曼谷，那个女人死的时候，我人在渝市吃串串呢。你要是不信，回头我把护照的入境日期拍给你。上微博翻一翻，你应该能找到我在渝市苍蝇馆子被偷拍的照片。 霍海怡如释重负，整个人顿时松弛下来，立刻双手翻飞，写了一百多字的道歉信发给霍听涛，字字句句全是真情实感。 鉴表大师：算了，你们也是关心我，先不说了，有人拿手机拍着呢，我得尽情放浪形骸，多占几个热搜。 最惧怕的难题已经解决，霍海怡心里亮堂许多，开始思索该如何解决目前的次要难题——薛家老两口即将被撵到大街上一事。 行至红灯处，于旦侧过身子观察女友。 眉头似乎松了一些，但仍是若有所思的苦恼模样。 于旦抬手，拍了拍霍海怡的额头：“思虑过多会脱发的，这会儿功夫你发际线都肉眼可见地上移了。 霍海怡把脸转向于旦：“于教练，我想给我爸打电话。” 于旦点点头，开玩笑道：“小棉袄给老父亲打亲情热线，聊聊家常，这有什么可纠结的，打吧打吧，我批准了。” “于教练你的意思是，家常可聊，薛家的事儿不能提？”霍海怡一点就透，认真问道。 “我不了解霍叔叔的性格和脾气，但是以自身来说，要是我当了爹，有人敢给我女儿打电话，指责我心狠手辣。” 于旦顿了顿，缓缓说道：“那我肯定会在原打击力度基础上加倍收拾他。” ……… 民宿里，于旦二人刚进院子就听到了鹅鹅鹅鹅的嘹亮笑声。 听见开门声，翁大能小跑到玄关迎接，笑得颧骨升天：“欢迎霍律师，就剩排骨还差点儿火候，再等十分钟就开饭。 霍海怡微笑：“谢谢翁大哥，我都闻到肉香味了。对了，您叫我小霍就行，未来几天打扰啦。” 翁大能接过于旦手里的行李箱和一大袋水果，摇头晃脑道：“这里是于旦的家，那也就是你家，回家怎么能叫打扰。” “你俩快过来看好玩儿的，我他妈要笑尿了。小霍你是专业人士，真的存在这种法庭对线吗，也太欢乐了吧。” 陈自力点了重新播放，几人围坐在沙发上看视频。 不是鬼畜视频，也不是情景喜剧，让陈自力笑出眼泪的是一段动画人物形象的配音视频，题目为 视频开头，up主打了一段文字说明。 此视频由动画片的配音大神献声演绎，配音依照庭审记录，无任何删改。三十三岁白人男子艾伦被指控偷车，艾伦嫌弃辩护律师水平不行，要求行使自辩权利。自辨过程中艾伦嗨了，手舞足蹈地唱跳rap，法官劝其收敛，却被艾伦骂到失去理智，两人在法庭上展开疯狂对喷，法庭记录员恪守本职，忠实地记录了每一个字。 法官：“听我说，你必须…” 艾伦：“去你马的！“ 法官：“听——” 艾伦：“去你马的，我在发言，你别bb！” 法官气抖冷：“我要告你藐视法庭。” 艾伦：“爷不在乎。” 法官：“随你在不在乎，我要为此判决你蹲监二十天！你如果敢再骂一句，我就多加二十天！” 艾伦：“去你马的！” 法官：“四十天。” 艾伦：“肛你！” 法官：“六十天。” 艾伦：“你就是坨大便！” 法官：“一年。” 艾伦：“吃我xx。” 法官已气到五官移位，冷笑：“你知道嘛，这案子会变得非常有趣！ 艾伦：“你笑个鸡毛。” 法官怒吼：“我想笑就笑。” 艾伦突然变严肃：“这是违规的，你正在朝我吼，还诅咒我。” 法官：“我没有诅咒！” 艾伦：“你有，大家都听到了。” 法官：“我只是吼了！没诅咒！” 艾伦：“随便吧，去你马，吃我xx。” 法官捶桌子：“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吼！你再不停止，我就把你驱逐出庭！” 艾伦：“老肥猪。” 法官捂胸口：“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艾伦：“xx养的。” 法官：“你他马能听懂我说话吗？！” 艾伦：“哎呦生气了？” 法官：“你这个蠢货！” 艾伦：“嘿嘿，有人上头了。” 法官：“听着——” 艾伦：“你刚才骂我蠢货？” 法官：“是的！” 于旦抱着胖狗大福笑得前仰后合，“这哥们是成心的吧，他就是想把牢底坐穿。” 霍海怡也露出整齐的小白牙：“我记得这个案子是发生在乔治亚州，律所同事在群里发过这个视频，我们看了很震惊，所以还特意上漂亮国的法庭官网查了查，真的查到了记录文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一章 圣母指数为零的于旦 “骂法官的那个虎逼，他最后怎么判的？”翁大能问道。 “无期徒刑，四十年不得假释，基本上他要在监狱里终老了。” 听到无期徒刑几个字，重获自由没多久的翁大能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他呲牙咧嘴地摇摇头，哼着去厨房盛菜摆饭桌。 “他要是不这么得瑟，能判的轻点儿吗？” 这次发问的是陈自力。 “艾伦本身有犯罪前科，那次被指控的罪名又是一级谋杀，无论骂没骂法官，判罚差别都不会太大。”霍海怡解释道。 “哈，那他这波嘴炮开得超值。反正怎么都是把牢底坐穿，骂法官一顿，进去之后还能多一个吹嘘的资本。”陈自力越说越没谱，“我要是犯了掉脑袋的重罪，肯定效仿这哥们，在法庭上来一次最后的疯狂，怎么爽怎么来。” 情侣二人组齐声阻止。 前世常开玩笑说自己早晚会过劳死，最终一语成谶的于旦，对这种不吉利的玩笑话讳莫如深，严肃脸喝道：“别胡说八道，流氓罪aaaaa。” 霍海怡则是从实际角度出发：“华国刑事庭审很严肃庄重的，法警不会给被告人说第二句脏话的机会。 民商诉讼倒是常会出现激烈互撕的场面，尤其是基层法院的小法庭，双方距离比较近，骂起来口水都能喷到对方脸上。” “开饭。” 翁大能的这一句开饭，底气不是很足，还透着些许怯意，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掌勺。 “好丰盛啊。”霍海怡笑着落座，“翁大哥你辛苦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我担心口味不好。”翁大能紧张地搓着手。 “看这卖相就知道啦，味道差不到哪里去。”于旦夹了一块肋排，放进霍海怡碗里，“多吃点儿蛋白质。” 陈自力伸出的筷子停在半空，他的目标也是那块形状规整的小排骨，被于旦抢先了半步。 最看中的那块排骨没吃到，他把筷子改道伸向可乐鸡翅，目标是盘子里个头最大，且周身裹满酱汁的翅中之王。 他眼看着鸡翅美，又眼看着鸡翅飞。 “翅王”被霍海怡夹给于旦，两人还甜甜的相视一笑。 连着错过两筷目标物，又被塞了一嘴狗粮，柠檬精陈自力心态炸了，咬着牙根下决心：一定要尽早拿下“邱淑贞”，然后以情侣身份疯狂投喂对方，让于旦他俩连肉渣都抢不上。 吃过晚饭，翁大能收拾厨房，陈自力抱着胖狗，以大福思念主人为由和钱思思视频。 于旦从玄关处的抽屉里找出防蚊喷雾，递过一个眼神，换上短袖t恤的霍海怡默契地在细密喷雾中转了一圈。 “我和小霍步行去超市遛弯，有什么要买的。” 结束视频通话的陈自力举手：“我要酸奶，凤梨酥，泡椒凤爪，还有乐事薯片，大波浪那种，要烤肉味的。” “酸奶可以，零食不买，先把之前京东买的那两大箱吃完，你去厨房问问老翁要买什么。” 陈自力快去快回，呲牙笑道：“嘿嘿，老翁说他要凤梨酥、泡椒凤爪和烤肉味的乐事薯片。” ……… “我刚才用了三楼的洗手间，里边好整洁，镜子上面一点儿水渍都没有。”霍海怡挽着于旦胳膊，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和你们一比，我简直是个邋遢大王。” “现在看到的处处整洁，全都是张姨的功劳。”于旦笑道：“这才是张姨不在的第一天而已，你等三天再看，镜子未必还能照清楚人影。” 张姨不在的第一天，这句话听着有种淡淡的伤感，霍海怡指了指前方的楼群，转移话题：“那几栋楼也属于金庭小郡吗？” “不属于，那个小区叫花田四季。” “花田四季？”霍海怡的脚步顿了一拍，轻声道：“这个楼盘我舅舅有参股，薛琳琳的父母就是住在这里。” “薛琳琳她家经济状况怎么样？”于旦补充道：“我的意思是，除了你舅舅提供的这套住所，她父母再没有其他落脚之地？” “住的地方应该是有，之前听舅舅提起过，他和薛琳琳是在玛莎拉蒂4s店办的车主答谢活动上认识的。” “所以说，你舅妈婚前的座驾是玛莎拉蒂？”于旦问道。 “嗯。” “你和她有私交吗？” “算是吧，我和薛琳琳做过一年高中同学，她在我们班级复读。”霍海怡轻轻叹口气：“我俩上学时没说过几句话，毕业之后也没联系过，再见面时，她已经是我舅妈了。 妈妈住在滨海市时，会喊舅舅和舅妈来家里吃饭，我和薛琳琳有老同学的底子，又是同龄人，所以还挺谈得来的。” “小霍。”于旦转过脸：“我觉得你真不需要为薛家的事儿多想。能买得起玛莎拉蒂的家庭，在我这种无产阶级看来，已经算是土豪人家了。 薛琳琳的死亡真相，警方还没给出结论，但网上已经有很多人认定你舅舅是杀人凶手了。 那位姓吴的姐夫，给你打电话卖惨，哭诉被欺负得凄凄惨惨凄凄，转头就在微博上发了长文，说霍家试图以势压人把凶杀搞成意外事故。 我在你家喝柠檬茶时刷到的微博，距离他给你打电话也就十来分钟，而那篇长文少说也有五千字。 十来分钟能打出大几千字，而且还思路情绪感染力极强，即使是触手怪大神也办不到吧。那篇长文大概率是提前准备好的，姓吴的给你打电话，或许不是为了求你帮忙保住他岳父岳母的住房，他根本也没给你留解决问题的时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于总，对不起 霍海怡回忆着在车上接听的那通薛家来电，苦笑道：“一上手就是几千字的微博长文，接下来该不会把我和他们的通话录音也发出来吧。” “真有这种可能性，搞不好还会剪辑一番，剪出一个让吃瓜群众义愤填膺的全新版本。漂亮国那个说唱歌手，设计椰子鞋的那个，叫什么来着。”于旦皱眉思索，然后摇头放弃：“想不起来了，他老婆是个真人秀明星，下盘尺寸特别惊人。” “侃耶和卡戴珊？” “没错，就是他俩，利用剪辑过的电话录音，把一个很红的女歌手都给撕自闭了。”和丁墨上热搜那会儿，于旦关注了好几个娱乐八卦大v账号，每天利用上大号的时间刷一刷，时常能刷到比排泄物更恶臭的艺人丑闻。 霍海怡心头一紧，她以前听舅舅提起过，薛琳琳的姐夫在mcn机构上班，做网红孵化，手里有不少数十万粉丝的大v账号。 专业运营网红的吴岱勇，肯定深谙如何炒热度，真人录音比千字长文更吸能吸眼球。如果他真利用公司的网那些网红账号放出录音，那不只是舅舅秦友，霍家和宝科集团都要一起住在热搜上了。 ……… 同一时间，花田四季小区。 一个眼睛明显红肿的微胖女人，有气无力地拖着脚步走出电梯，抬手敲门。 “这可是去年年初才买的玛莎拉蒂吉博力，开了还不到一万公里呢，哥们儿你这价格给得也太不实在了。”闻声来开门的吴岱勇，举着手机唾沫横飞地和车贩子讨价还价。 薛媛媛把挎包扔到地板上，瘫坐到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在客厅来回踱步的丈夫。 “行吧，我再比较几家。”吴岱勇悻悻地挂断电话，带着情绪骂道：“你爸你妈可真行，见过偏心的，没见过这么偏心的。一百多万的车，说买就买眼睛都不眨。不知道内情 的人，还真以为你家多宽绰呢。” “我打听了一圈，车贩子最高出价才五十万，人家看出你是急着用钱，当然是往死里压价了。” “哭喊着要给宝贝女儿伸冤，没钱拿什么伸冤，现在可是要飞去泰国打官司，指望卖车那点儿钱，三下两下就花光了！” 薛媛媛哑着嗓子开口：“我从老房子走的时候我爸正打电话借钱呢，别人不一定，我大姑肯定会借给他的…” “提到借钱我他妈更火大。”吴岱勇暴躁大吼：“咱俩前年难成那样，房贷都快还不上了，你开口跟你爸借二十万块钱周转，他吭哧老半天说店里生意不好，最后只肯拿出五万块钱，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尽早还给他。 你在你爹妈心里的份量，还抵不上薛琳琳的一根头发丝儿！咱俩结婚四年了，你爸妈正眼看过我吗？ 住着二十多年楼龄的老楼梯房，掏空全部家底给闺女买百万豪车钓金龟婿，这是何等魄力，我墙都不扶就服你爹妈！” “那台玛莎拉蒂写的是我爸的名字，不是买给琳琳的……”薛媛媛小声辩解。 “哈哈哈，你爸的玛莎拉蒂是吧。”吴岱勇夸张怪笑：“我请问一下，那台属于你爸的玛莎拉蒂，你这个做女儿的，是摸过方向盘还是踩过油门啊？咱俩这对被你爹妈瞧不起的穷逼夫妻，连坐都没坐过一次吧！” “该说不说，你妹妹也确实是有两下子，嘿，这金龟婿还真被她给调上了。”吴岱勇越喷越激动，用手来回拍打着客厅里气派的大理石背景墙，“回想去年国庆节那会儿，你爸妈得意的都要飞天上了，闺女住进大别墅了，他俩也搬进豪华大平层了。” “可惜呀可惜，金龟婿精明得很，人家的别墅大平层全是婚前财产，闲置着也是浪费，那就慷慨的给你个使用权呗。 秦友这里外里相当于一分钱都没损失，白嫖个如花似玉百依百顺的漂亮媳妇儿，还格外附赠万般讨好，就差没给他舔鞋底的岳父岳母，这波真是血赚！” 薛媛媛低头不语，抬手擦去滑落到下巴的泪水。 ……… 铺着卡通床单的单人床上，一个呈大字型摊开的短发姑娘正在痛苦哀嚎：“啊，于总我对不起你，你只交待了这一个任务，也被我给办砸了。” 蹬腿，捶床，重复了几轮后，柳美丽苦着脸坐起来，拿起手机。她打开微信，点开那张已经看了五遍的图片，不死心地又看了一遍。 图片是一张截图，一张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 对话的两方，一人的头像是龙飞凤舞的“狼”字，另一人的头像是路飞。 狼：小戚，电商销售细化报表做好了吗。 路飞：不好意思王经理，不是下周三才要吗？ 狼：不能提前给我吗？ 路飞：为什么要提前，你活不到下周三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三章 陈看穿：没有人比我更懂热搜 “喝个肥仔快乐水？”于旦拎着一大袋超市战利品，看向金拱门的店面，“来都来了，不如再多吃一杯圣代。” 晚饭口味略重，鸡翅甜，排骨咸，霍海怡也觉得喉咙很干，欣然应允。 端着餐盘回到用餐区落座，于旦开心地搓搓手：“之前都是独自吃麦当劳，薅不到第二杯半价的羊毛，总觉得错过了一个亿，今天终于可以杀杀成本了。” “我装正餐的胃已经十成饱了。”霍海怡拿起一杯圣代，“好在还有一个装零食的胃。” 于旦掀开可乐杯盖，吨吨吨吨灌了半杯，从裤兜里摸出嗡嗡震动的手机。 工作微信群里，小秘书连续刷屏。 柳富贵：于总陈总，关于明天上午的面试，我了解到候选人戚强的一些新情况。 柳富贵：今晚我和表姐约饭，聊起公司招聘出纳的事儿，我表姐也是做财务的，她说五千元招不到有经验的熟手，提醒我小心有诈。 柳富贵：我给她看了戚强的电子简历，幸好滨海市不算太大，表姐有位大学同窗在宝莱力做人事工作，就是戚强离职的那家康体器材公司。 “这个小秘书，又是表姐又是表姐同学的，绕来绕去，到底是什么新情况。”于旦摇摇头，在聊天记录里找到电子简历，把照片放大，问道：“之前你提过的metoo倒霉蛋，是不是这位仁兄？” 霍海怡好奇地看向屏幕：“对的，就是他，欸，你怎么会有戚强的证件照？” “他在网上投了简历，应聘造梦者的出纳岗。” “可戚强在宝莱力已经做到财务经理了，算是中层了，为什么会离职转做出纳呢。”霍海怡惊讶道。 “可能是厌倦了大公司的996高强度，想来小公司摸鱼养生。”于旦解释道：“他不太在意薪资问题，但是提了一个要求，非特殊情况不加班。” 霍海怡点了点头：“也许是想多些时间照顾孩子吧。” 电话一震，进来了新微信。 柳富贵：表姐的同学友情放料，戚强工作能力没什么问题，但是他两个月前被女下属诬陷性骚扰，虽然事情很快真相大白，可他的情绪很受影响。据说戚强本来就是有点儿急躁的性格，诬陷事件之后，他由急躁升级为狂躁了。 柳富贵：这是戚强和宝莱力财务总监的对话截图，也是他离职的导火索。 “戚强和前东家似乎不是和平分手。”于旦拿起可乐豪饮，另一只手点开图片。 ‘你活不到下周三了？’这猝不及防的神转折，使得他口中尚未咽尽的可乐，一个急转弯拐到了鼻腔里。 “呛到了？”霍海怡递过纸巾，快步走到连声咳嗽的于旦身后，轻拍后背帮他顺气。 “不要紧，哈哈哈，我差点儿被戚强的聊天记录一波送走。”于旦笑得前仰后合，把手机递给女友，“这老哥真是个人才，说话超好听的，你自己看。” 霍海怡看完聊天记录，先是惊愕地眨眨眼睛，然后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柳富贵：财务总监找戚强兴师问罪，两人在办公室里吵起来了，戚强当场打了辞职信，还威胁那个财务总监，说要专心备战公考，一定会考上税务局，然后天天折磨他。 于旦好不容易止住笑意，语音回复：“不用，面试照常。” ……… 回到民宿之后，霍海怡上三楼洗澡，于旦在楼下和合伙人讨论戚强的问题。 “那么多人冒着赔本风险也要投钱做老板，为什么，就是为了心里爽嘛，可以理直气壮地支使人干活，时不时地还可以训斥员工几句泄泄心火。要是像戚强这样，成天瞪眼犟脖的，说不得摸不得，那做老板的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陈自力嚼着薯片滔滔不绝，沙发上掉了不少碎屑。 于旦不置可否：“员工是忠诚顺从还是各种不服，其实取决于管理者，做领导的德行不够，底下人肯定会反抗，像戚强这样明刀明枪的还好，还有些是玩阴的，更坑人。 招一个表面唯唯诺诺的哈巴狗，能有多大爽感，你说屁是香的，他就点头附和，没意思。 招匹野马，再把他征服，这才有成就感嘛。凭陈总你的英明神武和大气作风，再难搞的员工，也会臣服于你的的人格魅力。” 陈自力咯咯笑道：“旦旦你说的也有道理，行吧，那就先用用看，反正他性价比确实高。 但事先说好啊，那个戚强要是敢跟我吹胡子瞪眼，那我这暴脾气肯定不惯他毛病，火了直接军体拳招呼他。” “自力你是嘴漏还是下巴漏，快起来，渣渣都掉沙发缝里了。”翁大能呵斥道，拿着掸子仔细清理沙发。 自诩暴脾气的陈自力，乖巧听话地站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霍家真牛逼，秦友杀妻的热搜全撤下去了，发长文的那个账号清空了所有微博，之前跟着它转发的那些娱乐号大v也都把微博删了。 你的未来大舅哥现在一人独占n条热搜，他这是在故意分散舆论注意力吧，估计也是想暗示他们霍家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于旦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打开微博。 #霍听涛带网红后宫团参加曼谷音乐节# #羡慕霍听涛的爱犬小馒头# #庆祝ug战队获胜，霍听涛微博百万抽奖# “狗都上热搜了？”于旦感叹道，“要是能有这热搜体质该多好。” “哦，狗的那条算是被动上热搜。霍听涛下午发了条抱着狗坐飞机的微博，做流氓杀毒软件发家的那个老周，在微信上问他宠物坐飞机多少钱，霍听涛回答得特霸气，‘不清楚，我是aaaa。’ 老周把他俩这几句聊天记录发到微博上，又助攻霍听涛喜提一个热搜。” 陈自力摆出懂王同款欠揍表情：“今晚霍家这边儿撤热搜，那边儿又疯狂上热搜，完美地印证了我的一个猜想。 霍听涛平时的口无遮拦，还有月月换女友之类，其实都是他的人设，而且他这种浪荡人设，大霍总也是默许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成就一番赘婿伟业 好不容易把沙发清理干净，翁大能扶着腰站起来：“他家为什么不把霍小姐推到公众面前呢，知书达理又漂亮的律师小姐姐，这种正能量富二代，比撕逼骂人的花心大少更拿得出手吧。” “老翁你没想明白这其中的玄机。”陈自力故弄玄虚道：“来，把手放在胸口，摸着良心说，你想不想当富二代？” “废话，直接赢在娘胎里，傻子才不想。” “好，第二个问题，老翁你对念名校的学霸型富二代，观感如何？” 翁大能坐回吧台，把手机放到支架上准备直播，嘟囔道：“何赌王的儿子不都自爆家丑了嘛，说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全是交了大把赞助费进的名校。 其实我念书时成绩也不差的，但是家里条件不好，为了拿补贴只能去念中专。要是我有那些傍晚来接狗，咱们晚上在院子里吃烤肉吧。”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制片人的名头。”于旦笑道。 “片场早就走上正轨了，有咱俩没咱俩一个样儿。关键是小霍入住民宿，你也没说给搞个欢迎party什么的，正好今天补上。” 于旦看向霍海怡，用目光征询她的意见。 “好呀，正好师父今天出差，所里应该不会加班。”霍海怡落落大方地答应下来，提出由她来准备食材，“我可以在斗牛犬餐厅定一些肉类和海鲜，让哈维提前腌制好，晚上我们直接烤来吃。” ……… 于旦和陈自力九点半到达公司，比约定的面试时间还早半小时。 候选人戚强到的比他俩还早。 “你为什么从之前的公司离职？”陈自力收敛起平时的嬉皮笑脸，挺严肃地提问。 在旁负责记录的柳美丽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戚强。 虽然她已经从表姐的同学那里打听到了一个有图有真相的版本，但也很想听听“暴躁老哥”本人的说法。 “我之前是做财务经理，偏管理会记方向，负责线下实体业务的核算、内控和税务。 之前公司新增了线上业务，要求我承担其中一部分工作量。”戚强面无表情地平静叙述。 “关于线上业务，我缺乏经验，个人能力也有限，没能做出高效率的工作流程规划，导致我的组内下属每天都要加班。 后续我和直属上司产生了一些摩擦，我没控制好情绪，把摩擦升级，与他在办公室发生了争执。 原公司要求我向财务总监道歉，但是我个人认为，我和直属上司在工作理念上存在巨大分歧，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所以提出了辞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五章 从奋斗逼进化成打工人 于旦抓住话头一问到底：“工作理念上的巨大分歧，戚先生方便具体说一说吗。” “我和原公司签了敬业协议，不能谈论业务相关问题，但我认为工作理念属于个人想法，没什么不能说的。”戚强直视坐在他正对面的于旦，清了清嗓子：“之前我听柳经理介绍，两位面试官，其实也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兼管理者。” 小助理涨红着脸低声纠正，她是柳助理，不是柳经理。 听对方称呼自己为创始人，陈自力生出一股商界巨子的自豪感，美滋滋地开口：“没错，但我俩都是儒雅随和的青年创业者，你不用紧张，畅所欲言就行。” 戚强推了推鼻梁上微微滑落的黑色眼镜框：“倒不是紧张，是想打个提前量，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二位感到不适。 毕竟你们是付薪水的老板，而我是领薪水的打工人，屁股决定脑袋，立场不同，想法肯定不同。我说话没水平，要是话里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这一通类似于免责声明的铺垫，成功挑起了于旦的好奇心，暴躁老哥难道还能说出比“活不到下周三”更噎人的话。 “在我看来，无论是刚进公司的新人，或是我这个听着好像有点儿小权力、实则处处受夹板气的财务经理，再或是更高一级的财务总监，其实大家都是打工人。 打工人想要的很简单，和老板约定好薪酬，也约定好工作量，双方公平交易。 如果公司业务繁忙，想让打工人996甚至007，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把加班费给足，付出和回报要成正比。 如果打着理想情操、兄弟一起拼这种骗鬼的幌子，光压榨不给钱，那就是无良老板。” 听到这里，两个面试官不约而同地微微点头。 于旦上一世时做综艺编导，熬到谢。 至于薪资的问题，我已经充分考虑过了。转做出纳，可以把加班的时间用来料理家务，两方父母也愿意帮忙，轮班照顾宝宝，那我太太就可以复出工作了。 我已经转换心态了，再怎么披星戴月，也给不了家人大富大贵的生活，那又何苦一人独自逞强呢，万一再累个过劳死，血亏。 好在我有个通情达理的好太太，她愿意恢复双职工模式，一起承担家庭开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六章 隔音失败的雅蠛蝶 我太太在一家it公司做软件测试，薪水还不错，但工作强度大，时常要加班。现在我们家相当于女主外男主内，还房贷、孩子的开销基本都压在她肩膀上。 两方父母年纪大了，身体都有各种小毛病，看孩子也很辛苦。我想让父母妻儿吃上我做的热乎家常饭，所以不能接受常态化加班。 如果去大企业或是会记事务所，准点下班只能是个天方夜谭，因此我把求职方向定在小微公司。” 听了戚强的“家庭煮夫”宣言，面试小组的三人心中各有想法。 在活了两世的于旦看来，戚强是个懂得取舍的通透人，同时也是个家有贤妻的幸福男人。奔三的年纪，上有老下有小，敢于做出在职场中退一大步的决定，这不仅需要个人勇气，还需要夫妻同心的底气。 小助理柳美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妹，本身还沾着点儿工作狂属性，对“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种居家幸福感有些理解无能。 至于陈自力，他仍沉浸在商业巨子的豪情中，对戚强把造梦者定义成“小微公司”相当不爽，小公司听着就够没排面了，竟然还微，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顺着小公司不加班的话头，于旦提出一个业务问题。 “造梦者的主营业务是电影制作和艺人经纪，现在公司是起步阶段，项目不多，资源也有限。 现阶段我们打算集中火力把主业做明白，为了减少人员成本，财务部门暂时只设一个出纳岗。 工作量肯定是不大，就是报销审核和打款查账这些，至于报税审计之类的活计，我想通过财务外包的形式解决。 戚先生在大企业一步步做到财务经理，既不缺经验也不缺见识，能不能结合我们公司的情况，谈谈财务外包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虽然情商是块洼地，但戚强的业务能力还是能打的，他略加思索后沉稳地给出回答：“财务外包机构现在已经发展得很成熟，专业性、合规性这些方面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比起财务自营，外包涉及的人员更多更复杂，所以会衍生出商业信息泄露的风险。 我认为贵公司应该慎重挑选合作机构，不能单看报价一味图便宜，还要仔细甄别对方的服务质量和口碑。” 于旦点点头：“好，选一家靠谱的外包机构，这就是你近期的工作重心。” 戚强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谢谢于总，谢谢陈总。” 约定了薪酬待遇，小助理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合同，有模有样地安排戚强签协议。 于旦走进装修一新的影音室，先是使劲跺脚感受了地毯的厚度，然后又敲了敲主墙的软包吸音棉，自言自语道：“隔音应该没问题。” “别应该啊，直接试试呗。”陈自力也有样学样地东敲敲西摸摸。 “怎么试？”于旦不解问道，影音室里还没上设备，既无背投也无音响。 “我有办法。”陈自力贼兮兮一笑，摸出手机，在百度网盘里找出泷泽萝拉的经典旧作，把手机音量调低一些，点了播放键。 雅蠛蝶，雅蠛蝶～ 销魂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小助理和戚强闻声惊愕地抬起头，懵懵地看向影音室，这光天化日的，两位老板什么情况。 陈自力惊觉自己暴露了，赶紧按下暂停键，愤怒骂道：“靠，手机放个视频外边儿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这算哪门子隔音，我还特意把音量调小了呢。旦旦你给工头打电话，喷他，让他带人返工重做。” 于旦万万没想到二货合伙人会用这种方式来测隔音，以手掩面哭笑不得：“门都没关，能隔音才怪。” ……… 泰国苏梅岛w酒店，一个体型偏瘦的长脸男人，气喘吁吁地从泳池里爬上来， “大救星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长脸男人嬉笑着打招呼，接过服务生送来的加冰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这鬼天气真能热死人，李律师你喝点儿什么？” 此时的户外温度不会低于四十度，但李小牧依然身着长衫长裤的正装行头，他微笑谢绝，温声开口：“泰方律师已经到大堂了，他们需要和你见面签署委托书。” “签呗，一切都听李律师指挥。但是我还想再游几圈，让大律师们等一会儿吧。”长脸男人放下玻璃杯，再度跳回泳池中。 李小牧盯着泳池里翻飞的水花，摇头苦笑。 得多过硬的心理素质才能做到，妻子浮尸泳池没几天，依然兴致勃勃地戏水饮酒。 这种怪物，偏偏是自己的当事人。 秦友游到尽兴，套上浴袍，毫不顾忌身旁的李小牧，摇头晃脑地甩着水花。 “我有个老相好也来苏梅岛了，打过来好几个电话，我愣是狠心没去见她，表现好吧？” 已经是第二次担当秦友的诉讼代理人，李小牧对他的乖张习以为常，顺着他说道：“做得好，虽然警方没限制你的行动，但保险起见，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私下见客，更不要出酒店。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 “我还真有需要。”秦友打断李小牧，眼神直勾勾地开口：“我断药两天了，已经到极限了，李律师你帮个忙，给我买点儿好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七章 杀妻祭天 李小牧心知肚明，秦友想要的那种药，在药房里绝对买不到。 挂着一屁股屎，还敢提这种要求，真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狗东西。 心里骂归骂，李小牧脸上的微笑纹丝不动：“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少喝一些酒，我可以请个医生到酒店为你检查身体。至于药，还是不要乱吃了，这几天你随时都会被警察问话，需要保持清醒状态。” 秦友悻悻地哼了一声，与这群老奸巨猾的律师交流，就像拳头打在棉花堆里一样，好生没劲儿。 他走进更衣室，慢条斯理地换了衣服，然后在理容台前坐下来，用堪比美容院的细致手法涂抹着面霜。 秦友从镜子里观察，满眼精光的李小牧耐心十足地站在他身后，只是微笑，毫无心急催促的意思。 “我的大外甥这会儿估计在曼谷玩得腰膝酸乳了吧，真羡慕。”秦友夸张地咂咂嘴：“唉，每次都是我这个倒霉舅舅话声。 “抖音是怎么回事儿，老给我推些莫名其妙的内容，什么每个男人都能听懂的一句日语，恶俗。”一本正经地说完这番话，陈自力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大大的赞，这急智，这反应力，我可真是个天才小机灵鬼儿。 “我听我爱人说，抖音的推送机制是它家王牌杀手锏，精准度特别高。”戚强直愣愣地插话。 陈自力被噎得喉头一紧，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心里剧烈吐槽：这种没有眼力劲儿的傻蛋也能娶到媳妇儿，只能说是一夫一妻制救了他。老板紧着澄清雅蠛蝶呢，他就紧着扣屎盆子，什么叫精准度特别高，几个意思这是。 结束通话的于旦走出来向小助理交待工作，公司招了几个实习生，准备照着经纪人和艺人助理方向培养，下午会来签合同。 二楼那间小办公室配给石敢当，尽快挂上艺人总监的牌子。影音室的器材下午会送到，仔细验货后再签收。 把能想起来的大事小事都交待了一遍，于旦和陈自力离开公司，驱车去了影视城。 做了大半天的称职制片人，傍晚六点，两人去斗牛犬餐厅取了一大箱食材，然后把车开到基隆大厦接霍海怡下班。 “我家思思又传新音频了。”坐在后排的陈自力美滋滋：“绝了，能歌善舞，简直击中我的取向，给你俩放段之音听听。 于旦无语地摇摇头，他不懂音乐，但也能听出来钱思思的声线和之音完全不沾边儿。即使有伴奏遮掩，歌声里的颤颤巍巍还是很明显，尤其是高音部分，紧的让人捏一把汗，生怕她分分钟破音。 “这是原创歌曲吗？旋律蛮抓耳的，挺好听。”善解人意的小霍很捧场，避重就轻地夸了一句。 “应该是花钱买的歌吧，我翻她之前的朋友圈，发过好几次重金求购优秀词曲什么的。又漂亮又有才又有钱，我家思思实在太优秀了。” 陈自力越夸越上头，打开钱思思的朋友圈，找了一张生活照给霍海怡看。 ”咦？”霍海怡惊讶道：“我认识她的，可是我记得她叫钱美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八章 民宿最后一只单身狗 于旦好笑的摇了摇头：“忒不地道了，把狗扔在民宿又吃又屙，连个真名都不肯说，编个abb的名字糊弄人。” “行走江湖，谁还没几个备用名，再说人家是搞艺术的，以艺名示人很正常。”陈自力不以为意，兴冲冲地向霍海怡打听她和钱思思之间的关系，是父辈交情还是闺蜜玩伴。 “我爸和钱叔叔有生意往来，至于我和美嘉，只是几面之缘，没有什么私交。”霍海怡解释道：“是前年的事儿了，我大姑在福康缘做姑息治疗，美嘉的妈妈住在同一楼层，她和她弟弟每天都会来护理院，所以我们遇见过几次。” 陈自力赶紧低头扒拉朋友圈找出一张照片，探身举到前座：“吃蛋糕这小四眼是她弟弟？” 霍海怡仔细看过照片后回答：“对，他叫钱豪嘉，和美嘉是龙凤胎。” “嘿嘿，我就说嘛，思思那个配文不对劲儿。”陈自力奸笑着拍大腿：“什么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什么一起过的第二十个生日。她今年才二十岁，就算是青梅竹马，也不可能从穿开裆裤时就一起过生日吧。 我猜对了一半，以为小四眼是她哥，原来是龙凤胎弟弟。” 于旦理解无能，不解问道：“这有什么可猜的，又是帮她无偿养狗，又是每天微信问安十八次，你摆明了是在追人家，就大大方方的直接问呗。” “技术流大师的招式，岂是尔等凡人能参透的。”陈自力摆出懒得多讲的骄傲样儿，可惜傲不过三秒，自己又忍不住噼里啪啦全说出来了。 “思思那条朋友圈配文写得不清不楚的，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小四眼真是她男友呢。我贸然一问，她痛快承认，那不就坏菜了吗。” 这回轮到从不搞暧昧，更不玩鱼塘管理那一套的霍海怡听不懂了，“为什么？” 陈自力耐心答疑：“对单身妹子嘘寒问暖，那叫爱慕追求，硬气。要是知道人家有男友还硬凑，就带着舔的味道了，心虚气短，姿势不好看。 所以啊，坚决不问，直接默认成对方是单身，追起来理直气壮，多好。 恋爱是门大学问，里边儿的门道深似海，学海无涯，你们慢慢悟吧。” 于旦趁红灯时握住霍海怡的手，十指紧扣的举起来：“大师你看这是什么，这是甜甜的恋爱啊。说得头头是道天下无敌，还不照样是条单身狗。” 陈自力被激的放出狠话，要在一个月内摆脱单身。 于旦继续逗他，摇头道：“我看够呛，理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你注定要做民宿里最后一条单身狗。” “不可能！”陈自力气极：“有铁光棍老翁垫底呢。” 于旦咧嘴笑道：“就你这眼力劲儿还敢自称恋爱大师，人家老翁正在追爱的路上一路狂飙，进度条比你快多了。” “卧槽！”陈自力惊讶地长大嘴巴：“老翁除了逛逛菜市场，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跟谁追爱？难道是直播间网恋？” “老翁下午发了好几条伤春悲秋的小情话，你一天刷八百遍朋友圈，竟然没看见？”于旦打了一把方向盘，把车停在不挡道的路边。 “他老是刷屏晒斗地主战绩，被我给屏蔽了。”陈自力翻看微信，感觉到车停了，抬头一看，发现到了民宿平时采购生鲜蔬菜的农贸大市场，懵乎乎的问道：“后备箱里一大堆材料，又是牛肉大虾又是羊排鸡翅的，还要买东西？ “老翁订了些蘑菇，我和小霍去取菜，你在车上呆着吧。”于旦开门下车。 陈自力打开翁大能的朋友圈，阅后浑身一激灵，牙都差点儿酸倒，甩着脑袋感慨道：“好个闷骚老翁头儿，简直是骚断腿。” 翁大能最新发布的那条朋友圈，配图是民宿生机勃勃的小菜园子，那段话不知是歌词还是从哪抄来的骚话，甚是煽情：有些物，有些人，习惯了，便以为是像空气一样理所当然的存在。物旧了，人走了，才蓦然发现，原来是无可替代。 ……… 正值下班时间，农贸市场里熙熙攘攘，虽然嘈杂拥挤，但也带着温暖热闹的烟火气。 水果摊位的大娘递来一根扎着果肉的牙签，热情地向霍海怡推销：“小妹你吃一块儿，这是薄皮蜜柚，可甜了。” “谢谢。”霍海怡微笑着接过来，尝后点点头：“确实很甜。” “是吧，来，我给你挑个水分足的。”大娘深谙销售技巧，根本不问顾客买不买，直接双手齐上，抓起一个个头最大的柚子放在秤盘上。 “等一等。”于旦大手一伸，接过柚子掂了掂，把它放生到柚子堆里，俯身凑近细瞅，又摸了几下，挑出一个中等大小的胖柚子，“我们要这个。” “好嘞，十五块三，给十五就行。”大娘脸上仍是笑意满满，眼神里却飘过一丝遗憾，皮厚肉糙的大柚子没推出去，还以为是一对不会挑水果的高颜值小情侣，没想到帅小伙是个眼光毒辣的行家。 于旦付完钱，一手拎柚子，一手牵着女友，慢悠悠地往蘑菇摊方向走去。 霍海怡好奇：“老板挑的那个柚子不好？” “不好，皮比陈自力的脸皮还厚。”于旦笑道：“我教你挑柚子，要挑圆润矮胖的那种，尤其是头部带尖尖那个位置，越短平越好。选好目标物再掂一掂重量，沉甸甸的说明肉厚水分足，最重要的是按压一下柚子皮，硬一点儿的代表皮薄。 刚才老板选的那个，摸起来跟席梦思床垫似的，你想想那厚度得多惊人。” 霍海怡眼睛亮亮地夸奖：“于教练好厉害，我妈妈也很会挑水果，我就不行，每次都是挑个头大的买。” “无它，唯手熟耳。挑水果是个实用技能，技多不压身，我给你密集培训一下，多逛几次菜市场实战，很快就入门了。”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蘑菇摊位，于旦大声道：“天王盖地虎。” 敦实的胖老板朗声回应：“宝塔镇河妖。” 霍海怡在旁看呆了，买蘑菇而已，为何还要报暗号这么复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九章 弯成蚊香 “又厚又香的口蘑，最适合烤着吃了。”胖老板从菜柜下方取出两个塞得满满当当的袋子，“杏鲍菇进多了，卖不完，送你一点儿。” “谢啦，多少钱？”于旦解开袋子，掏出一把口蘑给霍海怡看，他手里的几个白胖子，和菜柜上摆放的那些相比，个头明显要大一圈。 “三十二块钱。”胖老板手里捏着喝空的汽水罐，不拘小节地打了一个响嗝。 于旦拿起装着杏鲍菇的塑料袋，掂掂重量，又看了眼价格牌，扫着付款码问道：“可以抹零凑整吗。” 胖老板豪气地答应：“那都不是事儿。” 收款器响起甜腻腻的女声，您的微信收到五十元付款。 霍海怡愈发看不懂了，先是买方卖方报暗号，然后卖方给了满满一袋赠品，最后买方又反向凑整抹零。 砰的一声，胖老板把易拉罐踩扁，不耐烦道：“说了杏鲍菇是送的还偏要给钱，烦人。你帮我看下摊儿，我马上回来。” “这是什么情况？”霍海怡小小声问道。 于旦笑着解释，胖老板是翁大能直播间的粉丝，两人线上一聊，发现不只是同城，离得还很近，顺理成章的约了线下面基。面基地点就定在菜市场，那天翁大能拎了好几种蘑菇回民宿，其中只有两样是买的，其余的都是粉丝强行赠送的。 “之前我和老翁一起来过，他们两个老顽童就是这么对口号的，我看着好玩，所以有样学样了。” “哈哈，给那么多赠品，老板是在真情实感的追星呀。” 霍海怡话音刚落，胖老板抱着两箱饮料横晃过来，不容拒绝地把沉甸甸的纸箱塞给于旦。 “你们晚上不是要烤肉吗，正好，喝带汽的解腻。这汽水口味不错，不是什么大牌子，但也不是三无，放心大胆喝吧，喝不坏。” 于旦惊讶脸：“哪来的汽水，你特意去买的？” 胖老板摆了摆蒲扇大手，摇头道：“我妹夫干了家小饮料厂，厂子倒闭了，往我库房里堆了几十箱尾货，扔又舍不得，喝又喝不完。你们年轻人不都爱喝饮料嘛，送你们两箱，正好帮我腾点儿地方。” “行，饮料可是民宿的头号消耗品，喝得嗖嗖快。我拿回去试试，如果喝得惯，回头再来多拉几箱。”于旦把纸箱抵在身上，腾出一只手想扫付款码。 胖老板眼睛圆睁，伸手遮住二维码，笑骂道：“你小子听不动人话是吧，都说了是送的，只送不卖！” ……… 从农贸市场出来，一脚油的功夫就回到民宿。 陈自力过家门而不入，直接拐去隔壁院子接女神。 院子里已经摆好了炉子和小板凳，翁大能正摇晃着蒲扇把火搞旺，看见于旦他们回来，起身快走几步迎上前接货。 “家里一堆饮料呢，怎么又买了两箱。” “不是买的，你粉丝送的，盛情难却。”于旦解释道。 瓮大能笑得颧骨升天：“嘿嘿，我也是有粉丝应援的人了，这感觉真不戳。” 三人分工明确，很快摆好了餐具和烤肉食材，于旦去菜园子摘了些生菜，又从冰箱的制冰器里打了几杯碎冰块。 一切准备就绪，陈自力踩着点儿推门进来。 胖狗大福像颗炮弹一样飞奔出来，嘤嘤嘤地冲向主人。 钱思思顾不上安抚狗子，直接抱住迎上来的霍海怡：“小霍姐姐真的是你，这也太巧了吧！小霍姐姐你穿正装好好看，又美又飒，超a的，我要为你弯成蚊香了。” 霍海怡不太习惯这种热烈的彩虹屁打招呼方式，但也亲昵真诚的回应：“小陈之前说认识一个名叫钱思思的少女版邱淑贞，那时候我就该想到是你的，长得像邱淑贞，姓钱，这两者叠加，指向已经很明确了。” “你俩坐着聊呗，吃点儿水果开开胃。”陈自力殷勤地尽着东主之谊，“世界这么大，咱们都能住成隔壁，而且还有小霍这层关系，这是多深的缘分哪，往后大家必须频繁聚起来。” “好呀好呀。”钱思思咯咯笑道。 于旦肚子饿得咕咕叫，无意社交，闷头往烤盘上摆肉，霍海怡拿着架子帮忙调整位置。 “以后我喊你美嘉，还是继续喊你思思？”陈自力递上一块剥好的柚子。 “我自己是更喜欢美嘉这个名字，但是户籍和身份证已经都改成钱思思了，所以你还是叫我思思吧。” 钱思思把脸转向霍海怡，用撒娇的口吻道：“姐姐～我改名的事儿其实和霍伯伯有关。他带我爸见了一位大师，大师一顿掐算，建议我和弟弟把名字改成叠字，名字里都要带着心，说会更旺我家的财运。 所以现在我叫思思，我弟叫钱念念，思思念念，凑在一块儿，听着多像大熊猫的名字。” 霍海怡微笑：“其实很好听。” “提出改名这事儿的时候，正好是我妈走的那段时间，所以我俩痛快答应了。”钱思思叹气道：“新名字能不能旺财属于玄学，但确实贴切诠释了我和弟弟的心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章 超神的个人技 谈起离世的至亲，钱思思的眉眼蒙上一层哀色。 好在老翁一声大嗓门的“肉熟啦”，简单粗暴地把她从恍神状态拽回到了肉香四溢的烧烤炉。 “思思你尝尝培根。” “思思吃虾。” “思思你吃牛舌吧？” 烤盘上的熟物，不断地被陈自力夹走，尽数送到他新晋女神的盘子里。 “别给我啦，太多了，我减肥呢。”女神用手挡住盘子，坚定地拒绝了热情邻居的高频夹菜。 霍海怡夹了四五片牛肉放在生菜上，撒上芝士粉，又加了一点儿斗牛犬餐厅特供的黄油炒碎蒜，给于旦做了一个大号生菜包。 “唔，太好吃了。以后别再谦虚说自己不会做饭，这菜包简直是极品。”于旦连声赞叹。 翁大能有样学样地包了一个，一口咬下去眼睛直放光，吃完又包，包完又吃根本停不下来。 “思思我给你做一个。”突然点亮了厨艺技能树，霍海怡兴致勃勃。 正在减肥的钱思思陷入两难境地，吃，还是不吃。 刚才已经吃了好几块蜜汁培根和牛舌，明天体重肯定不会下降，如果再继续吃下去，前两天的节食成果也要被抹杀掉了。 她环顾左右，陈自力专心啃着牛仔骨，翁大能的腮帮子被饭包填满，活像个贪吃的大仓鼠。 最离谱的是那个什么鱼蛋，明明长着张剑眉星目的帅脸，却一点儿美男包袱也没有，吃到嘴角流油也浑不在意，在那儿吨吨吨地猛灌汽水，还惬意地闭上眼打嗝，豪放吃相堪比职业吃播。 被民宿男人帮轮番诱惑的钱思思，在心里发出一声怒吼：“忍不住了，大不了明天喝风辟谷，吃，吃个痛快！” “谢谢姐姐。”她美滋滋地吃完菜包，又破罐子破摔地打开一罐汽水，“小霍姐姐，为了意外重逢的惊喜，我们俩碰一下。” 霍海怡笑着举罐干杯，随意抿了抿汽水，然后带着惊讶之情又喝了一大口。 蘑菇摊儿胖老板送的赠品，竟然出乎意料的惊艳，碳酸氢钠特有的刺激感，配合淡淡蜜桃味，以及恰到好处的甜度，喝起来清爽又顺口。 “这什么牌子汽水，还挺好喝的。”钱思思低头查看易拉罐瓶身，喃喃念道：“大鹏无糖果味苏打水，好土的名字。” 她将瓶身旋转一圈，继续吐槽：“这包装又是什么鬼，两个红艳艳的大桃子，也太喜庆了吧，是故意走土味风吗。” 于旦闻言拿起易拉罐细看，的确谈不上美观。 这几年为了吸引年轻消费者，连厕纸都在努力提高颜值，各种和卡通搞联名玩印花。 这种淳朴老大哥包装风格，放在争奇斗艳的饮料货架上，属实很难让人产生买一瓶试试的念头，沦落到倒闭的惨状也不出奇。 霍海怡仔细看过配料表，微笑着替“土味”汽水平反：“这个苏打水的用料还挺良心，大多数无糖饮料，例如零度可乐，都是用阿斯巴甜或安赛蜜做甜味剂，而它用的代糖是赤藓糖醇，和阿斯巴甜相比，副作用少很多，价格也贵一大截。” 粉丝送的赠品得到夸奖，翁大能觉得面上有光，呲着牙显摆：“东西肯定是好东西，破玩意儿老田头送不出手，他可是我忠实粉丝。霍律师你好厉害，这个甜那个甜，那么绕口都能记得住名字。” 霍海怡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我有点儿阅读强迫症，喜欢看标签和产品说明，看得比较频，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你喜欢喝？”于旦问女友。 “嗯，我觉得比屈臣氏苏打水好喝。” 包装土味又如何，女朋友爱喝才是硬道理。 “老翁你跟你粉丝打声招呼，明天我再去搬十箱回来，这也算绝版孤品了，喝一罐少一罐。”于旦又补了一句叮嘱：“你跟人家事先问好，我按照零售价给钱。白嫖一箱还说得过去，白嫖十箱可就罪大恶极了。” ……… 酒足饭饱，翁大能泡了一壶张姨留下的小青柑普洱，众人坐在客厅喝茶解腻。 “小霍姐姐，你最近都固定在滨海市？”钱思思抱着胖狗大福，一脸期待地问道。 “对，要上班嘛。”霍海怡微笑问道：“你呢，会在滨海市长住吗。” “我至少住半年，太好啦，可以常常找你玩儿。”思思开心地揉搓狗头：“滨海台和鹅厂联合搞了一个偶像选秀，我报名参加了。下个月开赛，从初赛到决赛将尽四个月，所以这段时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滨海市安心比赛，一路杀到决赛，然后夺冠c位出道。” 于旦端着茶杯喝普洱，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他觉得钱思思确实有吃娱乐圈那碗饭的天赋，还没开赛就已认定自己是冠军，这种爆棚自信心不是人人都有的。 钱思思笑嘻嘻道：“我根本不是念书的材料，就喜欢唱歌跳舞，就想当明星，所以这次下大力气把我爸给洗脑了。 我爸现在也同意我的想法，既然参加了，就不能灰溜溜地一轮游，必须拿到成绩，他还赞助了我一笔选秀启动金呢。” 陈自力抓住机会讨好女神：“想拿成绩很容易，来我们公司的电影客串一角色，大银幕上露一脸，以你的外貌条件，混在一堆大男人里边肯定特别出挑，有了观众缘和热度，c位出道指日可待啊。” “真的吗，我最近都有空，随时可以去客串。”钱思思兴奋道。 于旦面无表情：“假的，我们那小破电影快杀青了，没有女性角色了。再说时间也来不及，而且等电影上映，那比赛早就结束了。你想当偶像又不是当演员，还是专注唱跳rap吧。” “噢，那算了，反正我也不会演戏。其实我最近新学了一个绝活，很难的那种，我考虑要不要把它加到个人才艺里。”钱思思神神秘秘道：“我表演给你们看看吧，大家给我提提意见。” 陈自力和翁大能疯狂海豹式鼓掌：“好耶好耶。” “稍等，我需要拿个东西。”钱思思收起笑意，郑重地从包里取出道具，一个存在于众人记忆中，但已久未见过的稀罕物件——空竹。 于旦彻底服气，这姑娘超神了，思路清奇，敢想敢做。 真把公园老大爷的绝活搬到偶像选秀舞台上，绝对能喜提热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一章 痴心情场剑 钱思思拿着一只双头空竹，形状和悠悠球有几分相似，但个头大了很多。 嫩粉色的空竹相当抢眼，上边还粘了很多亮晶晶的水钻，杆子和绳线也都是粉色系，少女感爆棚。 “我要开始啦。”钱思思站到茶几附近的空旷处，脆生生地报动作：“先来一个热身的二郎担山。” “女侠稍等，太近了看不清全景，我们换个视线好的位置看你表演。”于旦牵着霍海怡的手，把她从正对钱思思的位置转移，两人一直走到吧台处才停下来。 “正前方的位置还不好？嘿嘿，那我坐vip。”陈自力立刻换座位，还举着手机准备录像。 钱思思拎起杆子，把空竹挂在线上，小幅度地提溜了两下，停下来拿起茶几上的纸巾擦拭手掌，她皱眉解释：“刚才抹了护手霜，掌心滑腻腻的，我担心会黄油手。” 于旦对女友低声耳语：“站得远点儿保平安，我可亲眼目睹过这东西的杀伤力，以前学校后山有几个玩空竹的老大爷，经常性失手，树皮都被他们砸烂了。” 话音刚落，钱思思发出一声软妹吼，正式开始表演。 “二郎担山！” 名字挺唬人，招式却很朴素，钱思思双手忽高忽低，空竹也随之上下翻飞。 抖确实是抖起来了，但没太大看头。 “大鹏展翅！” 又是一声娇喝，钱思思动作变得大胆，她做出一个芭蕾后踢腿，身子前倾的时候用力甩杆，空竹借劲儿脱离绳子，高速向着正前方的陈自力飞去。 毫无准备的陈自力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后倾身子来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钱思思手臂一探，空竹又听话地回归到绳子上。 陈自力吓得一裤衩汗，回过神之后赶紧随着于旦他们一起鼓掌，连声输出彩虹屁：“思思你太帅了，酷炫屌炸天！” “哇，真的很厉害。”霍海怡也真心夸赞。 钱思思听见喝彩声，开心地把动作再度加码，做起了难度更大的招式。 她边甩动空竹边转圈，引颈扬臂，做了几个姿态舒展的舞蹈动作，然后松开双手，把两个杆子抛高，在空中换手接杆。 这一连串精彩操作彻底征服众人，于旦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carry全场的钱思思自信一笑，再度使出大鹏展翅，对象依旧是正前方的vip观众陈自力。 有了经验的陈自力不躲不闪，冷静直面来势汹汹的空竹，嘴角还微微上提。 他曾经对镜潜心研究过，这是最帅的微笑幅度。 可惜帅不过三秒，一声惨叫，陈自力猫着腰捂住鼻子。 “啊，怎么失误了，对不起对不起……”罪魁祸首钱思思扔下杆子连声道歉。 坐在侧位目睹全过程的翁大能后怕地摸摸鼻子，好在自己没做vip位，幸运地躲过一劫。 陈自力忍着酥麻痛感，抬头安慰女神：“没事儿，没砸到要害，一点儿也不疼。” “真不疼？”于旦凑近检查他的伤势，把捏成小团的纸巾递过去，“你呼呼流着鼻血呢，快堵上吧。” 一阵兵荒马乱，躺在沙发上的陈自力终于止住鼻血，手握包着冰块的毛巾，轻轻捂在鼻子上镇痛。 钱思思反复确认，问陈自力用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后来看他似乎没什么大问题，才一脸内疚地抱狗回家。 伤员陈自力挣扎着起身，想送女神回家。 “你快躺着别动，没几步路，不用送。”钱思思生怕他再流鼻血，慌忙拒绝。 善解人意地霍海怡站起来：“我送思思吧，晚上吃得太饱，正好活动活动。” 于旦默默起身，跟在女友身后陪同。 “小姐姐前边耍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脱手了。这玩意儿太吓人，不适合做选秀才艺。”翁大能感叹着，蹲下来用湿巾擦掉地上的血迹。 陈自力腾出一只手抓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查看伤势，苦着脸哼唧道：“我都十几年没留鼻血了，这爱的代价也太他娘的沉重了。” ……… 把邻居送回家，于旦和霍海怡沐浴着月光在小区里蹓跶了一大圈，两人回到民宿时，陈自力和翁大能各自捧着手机，同时抬头露出讨好的笑容。 “什么情况？”于旦警惕地问道。 翁大能率先开口：“明天上午我想请个假出去一趟，你和自力能不能腾出一个人，看半天店…” 于旦心领神会，之前他俩把烤炉搬回厨房，老翁红着老脸打听了张姨的住址。 “行，片场没什么要紧事儿，不是非去不可，自力明天肯定得鼻青脸肿，让他在家养伤顺便坐吧台，我送完小霍也回来看店。” 霍海怡善解人意：“不用送我，我打车去公司。等下班了我回家一趟，把车子开过来，反正门口有停车位。” “那也行。”于旦痛快同意了，他并非懒于载女友上班，而是考虑得更深一些。 小霍很独立，如果因为住在一起天天管接管送，对她来说反而是种心理负担。 “嘿嘿嘿，老翁我知道你要去哪。”陈自力奸笑道，捏着嗓子朗诵那条煽情朋友圈：“物旧了，人走了，才蓦然发现……” “我压根儿就没想瞒着。”翁大能一梗脖子：“于旦都说了，一码归一码，咱们和张姐不是仇人。” “一个情字，折磨着多少男儿心。”陈自力捂着胸口叹息：“老翁如是，我亦不能免俗。” 看着戏精的浮夸表演，霍海怡忍不住轻笑出声。 于旦打着哈欠：“我困了，有屁快放。” 陈自力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拿掉毛巾，露出红肿的鼻子：“合伙人，我发现了一个重大商机。” “昂。” “思思她是块资质绝佳的璞玉，以后必将星途闪耀。”陈自力挥挥拳头：“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公司也有艺人部，干脆把她签下来呗。” 于旦好笑地摇摇头：“她长得像邱淑贞，所以你就要学王晶？” “既然你看得透透的，那我也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要学王晶。”陈自力指着红鼻头哭唧唧：“我要谈甜甜的恋爱。” 旁听的霍海怡好奇问道：“学王晶是什么梗？” 于旦向女友科普港圈八卦旧闻，当年王导痴恋女神邱淑贞，竭尽所能地利用手里资源力捧她。 拍时，张敏饰演赵敏，是制片人向氏兄弟钦点的女一号，王导无力更改，索性另辟蹊径，给小昭这个角色疯狂加戏，人设更是讨喜到极致。 后来电影上映，邱淑贞讨论度爆棚，真正的女一号反而沦落成陪衬。 成功捧红了女神，王导却被几名江湖人士街头埋伏，被打成了猪头。 虽然挨了打，但王导深情不改，依然竭尽所能力捧邱女神，痴心程度感动香江，人送花名“痴心情长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二章 爱会消失，对不对 村网通翁大能津津有味地补习过期老八卦，眼看着快到直播时间，急吼吼地追可道：“后来呢，导演成功抱得美人归？” 于旦明明是回答老翁的可题，视线却始终看着红鼻子的陈自力，笑眯眯地猛插刀：“并没有，女神认识了年轻有为的服装商人，以当红影星身份退圈嫁做他人妇，王导徒留一腔寂寞。” “啊，真是好惨一男的，白白挨了一顿暴打。”翁大能摇头慨叹，然后用在直播间里新学到的词儿狠狠补一刀：“倒也不意外，这就是舔狗的宿命，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陈自力不屑一笑：“就你俩这狭隘境界，中午过来吗，怎么不微信喊一声，我去隔壁接你。” “刚练完舞，这会儿没事做，就想来可清楚于总不肯签我的原因。”钱思思一脸傲娇：“对了，你的鼻子怎么样了？” 鼻头又红又肿的陈自力睁着眼说瞎话：“没事儿，不疼不痒。” 钱思思注意到苕帚，好奇可道：“你们俩不去公司也不去片场，就窝在民宿里打扫卫生？” “今天是特殊情……” “去片场也是坐在后边看热闹，至于公司，那就是个空壳子，根本没业务，没有去的必要。”于旦打断陈自力的解释，一本正经道：“真正养家糊口还得靠这间小民宿，现在人工太贵，舍不得多请人手，那只能自己打扫了。” 钱思思若有所思状：“你们那间影视公司经营状况不理想？” “不理想说得太含蓄了，大家是熟人，我也不怕丢脸了，就跟你实话实说吧。我们那小破公司，吃了上顿没下顿，风雨飘摇，随时倒闭。 他暗戳戳一笑，说得这么惨，钱思思肯定知难而退了。 “为什么呀，你们不是已经把电影卖给大发行公司了吗？”钱思思可道。 于旦皱眉叹气：“卖是卖了，但没卖上好价，而且尾款还没拿到呢。把钱还给投资人，再扣掉乱七八糟地开销，手里剩不下多少，还是没脱贫。” “噢。”钱思思点点头：“所以，你不肯签我，不是觉得我资质不佳，单纯是因为没钱对吧。” 于旦点头如捣蒜：“对对，不是你不行，是我水平不行，不签是怕耽误你。 你又会唱又会跳，还会抖空竹，这么高的天份，要是依附上像样的经纪公司，肯定会在比赛里大放异彩。” 钱思思嫣然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其实你也不用太妄自菲薄，公司刚起步，自然是困难重重，华宜和乐华那些大公司也是一步步慢慢做大的。 很多人选择签大公司做小透明，而我呢，只想在小公司做一姐。 至于钱的可题你不必担心，我不是有笔选秀基金嘛，可以带资进公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三章 退堂鼓十级选手 “不行不行，这肯定不行，哪有艺人自掏腰包运营的，没这种玩法，太不合规矩了。”于旦慌忙摆手，脑袋瞬间嗡嗡的，这钱思思简直是女版马东锡，两人毫不转弯的思维方式如出一辙，压根听不懂弦外之音。 “规矩是人定的，谁的钱都无所谓，只要我们双方把合同签得合理一些就好。我出钱投资自己，如果真搞出名堂，未来最大的收益人也是我，这很公平。”钱思思眨眨眼，自信一笑：“于总还有什么问题。” 于旦咳嗽一声，用胳膊肘撞了撞合伙人，又递过去一个眼神——谁惹回来的麻烦谁解决。 “其实呢思思，这个不光是钱的问题。”陈自力抓耳挠腮地编词儿：“我们公司是业界萌新，对造势引流之类的都是零经验，就怕花钱也花不到点子上，影响你的成绩……” 于旦满意地点点头。 “没关系呀，专业事交给专业人士做，该请运营请运营，该请公关请公关，有钱还怕请不到人才？”钱思思潇洒地甩了甩高马尾，伸手拿了一罐放在茶几上的大鹏苏打水，动作之间手腕处的钻石手链光芒四射闪瞎人眼，尽显小富婆本色。 她眯眼看着罐体上的营养成分表，确定了热量真的是零千焦，方才放心地拽掉拉环。 陈自力趁钱思思仰头喝饮料时愁眉苦脸地耸耸肩，意思是他已经尽力了。 于旦扶额叹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堆出商业假笑：“我冒昧问一句，你打算在这次选秀中投入多少资金？” 几口喝掉整罐苏打水，饥肠辘辘的钱思思产生了一种虚幻的饱腹感，她心满意足地放下空易拉罐，笑得阳光灿烂：“我老爸担心我胡乱花钱，只给了我一千万。” 造梦者两大股东双双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一上手就一千万，都够拍两部了，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于旦想起最近看的一篇访谈，这几年练习生越来越低龄化，很多人小小年纪就放弃学业，和经纪公司签下超长合约，在毫无保障的前提下逐梦演艺圈，破釜沉舟地去圆偶像梦。 那篇文章匿名采访了几名练习生，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 被问及为什么执着于当偶像时，这些半大孩子的具体表达不同，但核心意思是一样的，他们认为这是一条公开且公平的赛道，背景敌不过实力，有实力的强者终会在舞台发光，终会受到万千粉丝的追捧，继而改变命运，赢得想要的一切。 看着面前底气十足的傲娇白富美，于旦不禁苦笑。 那些受访的小练习生们，太自信，也太天真了。 什么叫强者实力，能写几首平庸口水歌，能来一段热辣唱跳？ 富裕家庭出身的孩子，自小在家长的重金培养下学乐器学声乐学舞蹈，相当于从娃娃时期就已经在做练习生。 真聚到一个舞台上过招比试，半路出家的人凭什么碾压“童子功”，更何况“童子功”里还掺着钱思思这种有钞能力的人民币玩家。 寒门难出贵子，寒门更难出偶像。 钱思思见于旦皱着眉头，以为他是嫌钱少，托着腮苦恼道：“我也觉得一千万不太够，前几天买了两首歌就花掉三十万，然后进录音棚，做护肤医美，又订了些首饰和小裙子，一不留神又花掉几十万。 这些都是小钱，等比赛开始了花钱的速度肯定是嗖嗖的，买榜买热搜买通稿，样样都得花钱。 但是我老爸承诺了，只要我有表现有成绩，后续他还会追加投资。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资金断链的问题，我家的生意规模和小霍姐姐家比不了，但出个几千万支持我选秀，那还是很轻松的。” 于旦彻底醒悟了，他和钱思思的脑回路根本不在一条道上，聊得越多，分岔分得越离谱。 “既然你有这么大笔资金，完全可以直接成立个人工作室，或者注册一家娱乐公司专捧你一人，开公司手续很简单的。”于旦热心提议。 “不行，我就想做个被公司力捧的小公主，不想做女企业家。”钱思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被公司力捧多有面子啊，侧面说明我是有大红潜质的怪物新人。” 于旦不死心：“还是自己开公司自在，全公司上下都围着你一人转，指哪打哪，简直爽歪歪。而且只要你自己不说，别人还是会认为你是被力捧的小公主。” “真的不行。”呲的一声，钱思思又打开一罐气泡水，“网友们超厉害的，较起真来人均福尔摩斯大侦探，分分钟把天眼查安排上。 就算我不做法人不做股东找其他人代持，千丝万缕的还是容易被查到。 再说了，我这个人没什么恒心，是退堂鼓十级选手。如果比赛成绩不好看，或者太辛苦太累人，我随时都有可能退圈的，退圈了还得解雇人手注销公司，那也太麻烦了。” ……… 一个半封闭的普通居民区。 翁大能从水果店里出来，左手一袋樱桃，右手一兜猕猴桃，边走边思量：到楼下再给张姐发微信，不对，直接打电话，不给她反应和拒绝的机会。 他被醒目的蓝底招牌吸引视线，定睛细看，是一家罗森便利店。 灵光一现，翁大能突然想起，张姐很喜欢吃它家的大福糕点。 “只送水果太老套了，再买些好看精致的小糕点，吃在嘴里，甜在心里。”他美滋滋地计划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四章 落荒而逃的翁大能 “欢迎光临。”便利店门口的感应器及时发出招呼声。 本打算直接走到冷藏柜挑选糕点的翁大能，却被用餐区的女人谈话声吸引。 “蒋云，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和小牧。”背对他的短发女人，她那略带沙哑的声线，还有瘦削的背影，都是翁大能再熟悉不过的。 “张姐你千万别这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小牧拿你当亲姐姐看，平时总念叨着挂记你，如果不是急着去泰国出差，他肯定也要来看你的。” 面朝翁大能的中年女人，妆容得体衣着光鲜，说话时参杂着恰到好处的肢体语言。 “我和张姐果然有缘，在便利店直接就遇上了。”翁大能心里乐开花，先是低头检查鞋子，又看向饮料冰箱，对着玻璃检查自己的发型和衣着。 穿着挺利索，皮鞋擦得铮亮，最重要的是头发，浓黑且茂密。 他满意地对镜一笑，庆幸自己昨晚没偷懒，而是仔仔细细地染了发根，如果话，这屁大点儿的便利店，只要一出声，立刻就会被耳聪目明的张姐发现。 挤出一丝比哭还别扭的笑容，翁大能摆了摆手，试图表达请勿打扰的意思。 刚做兼职没几天的实习店员新鲜劲儿还没过，对本职工作非常尽心，很想凭实力推销出去几盒临期酸奶：“真果粒也搞活动，买二赠二，相当于半价。” 翁大能快疯了，他侧身偷瞄张姐那桌，中年女人已经在往他们这边打量了，如果再墨迹下去，张姐随时有扭头的可能。 他拎起地上的两兜水果，一言不发地小跑着冲出便利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五章 霍律师你退案吧 “客人在酸奶区看了那么长时间，应该是有购买意愿的，怎么突然拔脚就走，难道是我推销太过火了？”实习店员目送翁大能匆匆遁去的背影，在心里困惑分析着。 身为资深公关的蒋云，察言观色的本事相当不弱，她敏感地发觉，张姐似乎并不愿意多谈女儿怀孕的事儿，还有些闷闷不乐。 蒋云不久之前升辈分做了奶***女开枝散叶的那种喜悦，她是再清楚不过。 从案子的角度来说，许嘉文肚皮的动静堪称及时雨，既可救火也可救难。 另一方面，娃娃的到来相当于给了许嘉文一张化被动为主动的超靓底牌。 蒋云听丈夫李小牧提起过，许嘉文嫁得不错，男方职业好学历高，家境也非常优渥。卷入官非的儿媳妇，有很大概率会被强势婆家看轻挑剔，但现在她有了身孕，局面就完全不同了。 即使抛开这种种算计，女儿怀孕了也算喜事一件呀，明明是一孕三得的好事儿，张姐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呢。 ……… 民宿一楼，于旦和陈自力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喏，是你自己亲口答应思思的，与我无关，以后真有什么麻烦事儿不许往我身上赖。”陈自力笑嘻嘻地提出免责声明。 于旦严肃纠正：“我没答应她签约，我只是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去见见我们公司的艺人总监。至于最终的结果，要看钱思思的表现，更要看石敢当的想法，一切以专业人士意见为准。” “切，死鸭子嘴硬，石敢当精得沾上毛就能变猴子，他怎么可能拒绝老板推来的关系户。”陈自力摇头叹息：“白粉过不了海关，男人过不了情关，有些人啊，平时看着貌似理智，一听别人喊他姐夫，立刻什么都答应了。” 滴滴，密码锁开启，翁大能拎着袋子进门，站在玄关处垂头丧气地脱下光可鉴人的皮鞋。 陈自力探长身子，从镂空隔断的洞洞里查看，然后没心没肺地嘿嘿坏笑：“出门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了，老翁你这时长不对啊，表情也不对，扑了个空没见到你的心上人？” 翁大能耷拉着脑袋，瓮声回答：“算是见着了。” “什么叫算是见着了，那些水果是张姨给的？”于旦好奇问道。 陈自力被塑料袋里的黄色大樱桃吸引，伸手接过袋子放到茶几上，掏出一颗直接塞进嘴里。 “我买的，本来打算送给张姐的。”翁大能瘫坐到单人沙发，疲惫地闭上眼睛。 “诶？”陈自力嚼着樱桃含混道：“既然见到人了，你为什么又把水果拎回来，难道是被张姨连人带礼物的赶出来了。” 翁大能发出一声长叹：“唉，一言难尽啊。” 陈自力挑了颗裂口的樱桃扔过去，正中对方脑门：“装什么深沉，赶快说。” “刚才我在便利店撞见张姐和熟人见面，一不小心偷听到了重磅消息，许嘉文怀孕了，张姐她要做姥姥了。” “what？”陈自力惊讶地大张着嘴巴看向于旦，樱桃汁水都流出来了。 “看我干毛，她怀孕又不是我造成的。”于旦嫌弃地递上面巾纸，扭头问老翁：“然后呢。” 翁大能烦躁地疯狂抖腿：“哪还有然后，我确实很想谈一段真挚的夕阳恋，但不想做毒妇的后爹，更不想做什么后姥爷。所以趁张姐没发现，我直接脚底抹油溜了。” “手指头都没摸到一根，还后爹后姥爷呢，你想得可真远。”于旦一脸无奈，“这问题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张姨是张姨，许嘉文是许嘉文，不必扯在一起。” 翁大能仍是生无可恋的表情：“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她俩比陌生人还陌生，可以分开对待。 现在毒妇怀孕了，张姨又是为她联系律师，又是照顾她，她们毕竟是血浓于水的母女，一来二去，分分钟上演世纪大和解。 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爱人的女儿是仇人，仇人的妈妈是爱人，这种乱七八糟的人物关系我可招架不住。” 钱思思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粉嫩白皙的面庞娇俏又精致，她眨着圆润杏眼，一脸八卦地打听：“张姨是之前说姐夫怕狗的那位短发阿姨吧，她怀孕了？” 民宿男人帮整齐划一，用看外星人的懵逼眼神看向钱思思。 “不是吗，那可能是我听岔了……”钱思思指了指洗手间方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你们这里隔音不好。” 钱思思补妆的时候把客厅的对话断断续续听了个五成，可是她不认识许嘉文，也不知道那些前尘往事，所以越听越糊涂，才问出了张姨怀孕这种乌龙问题。 于旦懒得和她解释，面无表情地开口：“石总监很忙的，你到底想让他等多久。” “马上马上，我车技很溜的。”钱思思从包里摸出车钥匙，小手一挥：“两位老板拜拜，等我好消息。” 把女神送到车上，陈自力一路小跑着回来。 “旦旦我想起来件事儿，法律对孕妇好像是有特殊对待。以前我看过一个新闻，黑心孕妇为了给她家牲口老公泄欲，在路上骗了一个善良女孩儿扶她回家，这两个孽畜把女孩儿折磨一顿，最后还杀了人。 这么丧心病狂，那个孕妇都没被判死刑，我记得连死缓都没判。” 翁大能使劲一拍大腿：“对呗，自力说的这个还是恶性案件，普通案子更是会酌情轻判，所以我气愤呢，许嘉文的命也太好了吧。” “旦旦你问问小霍，听听律师怎么说。” 于旦相对平静：“我发微信了，她还没回。你俩别为这事儿恼火了，能做的咱们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警察和法官吧。” 韦达律所。 霍海怡皱眉查看一份委托合同的尾页，委托人处赫然写着许嘉文。 田律师合上文件夹，用它拍了拍油亮的大脑壳：“这事儿整的，要是传到外边去，韦达律所可就成笑话了，吃了原告又吃被告。 好在发现及时，真等上庭才发现，搞不好要被律协开罚单的。霍律师你跟客户编个理由，赶快把你手头的案子退回吧。” 霍海怡从电脑里调出于旦那份委托合同，指着日期示意田律师：“我与委托人签署合同的日期，早于您手里的那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六章 百分百胜率 田康昨晚和相熟的法官喝了大酒，这会儿还没缓过来，脚步虚浮浑身乏力，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用看了，我在风控助理那儿已经看过委托原件，论先后顺序，的确是你那份合同签在前边。” 霍海怡点了点头：“咱们所对于有冲突的案子，一向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处理。” “没错，照规矩应该是我退案，可是这次情况特殊。”田康用手来回摩挲着腹部，试图镇压住胃里的阵阵翻涌：“这要是我自己的案子我都不来讨嫌，直接痛痛快快退掉。 是你师父昨天把这案子交给我的，他再三叮嘱一定要尽全力。” 霍海怡皱眉不语，前天临下班之前，李小牧特意把她约到办公室里聊了几句，他很支持接下这件案子，还鼓励她这是个锻炼的机会。 师父当时明明看过她的办案日志，为什么转头又会接下许嘉文的委托。 “霍律师你和委托人有私交吗，要是有的话不妨给他透透口风。”田律师用微信给霍海怡传了一张照片，“劝他别浪费时间搞什么报仇雪恨以牙还牙，孕妇最大，我手里这案子就算不请律师，由委托人在庭上胡咧咧自辩，她也不会被判实刑的。” 霍海怡打开照片，快速扫了一眼许嘉文的验孕报告，微笑道：“这样吧田主任，稍后我和师父电话确认一下，理清状况之后我再和您沟通。” 田康费力地站起身：“那也行，我就是个临时八道，散布一些对小霍总不利的谣言。” 霍仁义冷笑道：“他是疯不是蠢，还不至于嫌命长胡来作死。再说有图有真相，谁会信他这种疯子的话。” 李小牧点头称是，慎重地措辞：“只要出入境记录严丝合缝，秦友再怎么胡说也没用。” “以假乱真才会出问题，以真乱真，怎么可能有问题。”霍仁义沉声道。 桌子上的手机发出嗡嗡震动声，李小牧视线瞥向电话，然后抬头对着摄像头语气恭敬地商量：“霍小姐发来信息说有急事，不然我先给她回个电话？” 被电话震动声打断了思路，脸上写满不悦的霍仁义，一听是自己的宝贝女儿，面部立刻多云转晴：“回，开免提回，我有一阵子没听到海怡的声音了。” “好的。”李小牧依言照办，开着扬声拨出号码。 “师父我想问一下，田主任手里的案子，委托人名叫许嘉文，是您转给他的吗？”霍海怡知道李小牧在外出差事务繁忙，省去了铺垫和寒暄，直奔主题。 “对，怎么了？”李小牧注意到大霍总的神情变化，眉头舒展嘴角上扬，标准的慈祥老父亲笑容。 “田主任的案子，和我接下的那单刑事代理，两个委托人之间是有利害冲突的，如果后续打民事，他们甚至会成为同一起诉讼的被告和原告。” 霍仁义脸上的慈父笑迅速褪去，怒气上涌：好你个昏头昏脑的李小牧，我把女儿安排到律所，是为了让她过一过律政佳人的瘾头，做做非诉业务，见识见识商场的人心险恶，你怎么还让她打起刑事官司来了。 李小牧在心里快速回想，暗叫一声糟糕。那天他忙秦友的事儿忙到焦头烂额，翻阅霍海怡的办案日志时心不在焉，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涉案罪名和办案策略。 谁成想事情会这么巧，原告被告竟然都被韦达律所揽回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刚想回答，突然惊觉自己正被一双怒目狠狠瞪着。 “我这边进来电话，等会儿再打给你。”李小牧匆匆收线，陪着笑脸向大霍总解释，案子是霍海怡自行接下的，委托人是她的好朋友，他这个做师父的不方便强势阻拦。 霍仁义皱眉问道：“海怡交的什么朋友，怎么还惹了刑事案，她为什么要帮人打官司？” “这个我不太清楚。”李小牧谨慎回答，“现在倒是有个现成的由头，同一所的律师，不得担任争议双方当事人的代理人。 如果您不想让霍小姐接案子，我可以……” 霍仁义粗暴打断：“我的闺女我了解，她是最靠谱的好孩子，既然答应了朋友，绝不会中途变卦。要拦你倒是早点儿拦，合同都签了才想着拦，那不明摆着让海怡为难吗。” 李小牧连连点头：“好的，那我通知律所，把与霍小姐冲突的那一单退掉。” “她那朋友犯了什么事儿，不是杀人放火吧？”霍仁义对女儿的事儿十分上心，打破沙锅问到底。 “没有没有，不是恶性案件，涉嫌包庇罪。”李小牧回忆着办案日志的内容，进一步解释道：“如果走到起诉阶段，霍小姐打算为委托人做无罪辩护。” “行吧，你专心解决秦友的事儿，另外安排一个有实力的大状，暗地里把功夫做足，确保海怡能打赢官司。 我霍仁义的闺女，律师生涯必须保持百分百胜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七章 毒妇还需毒妇治（上） 结束了视频会议，李小牧如释重负地站起来活动筋骨，再次坐下后，他拿着手机犹豫，该打给张姐还是直接打给许嘉文。 接下案子转头又退掉，这种做法于公于私都不大讲究。 张姐难得开口求助，帮肯定是要帮的，只能先把事情解释清楚，再给她们另联系一位律师了。 李小牧用手指轻敲太阳穴，想好律师人选后拨出电话：“张姐，实在对不住，我这边出了点儿岔子。” …… 机场，五亚飞滨海市的航班准点到达，周娜一脸疲惫地拖着行李箱。 出站口围栏之外，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捧着玫瑰花，兴奋地挥手示意：“娜姐，我在这里！” 周娜恼得咬紧后牙槽，小奶狗果真不靠谱，为什么要搞这些授人以柄的蠢花样，明明叮嘱过他在停车场见面。 她无视年轻男人的热烈目光，而是放慢脚步，仔细扫了一遍接机人群，确定没有熟面孔后微微松下一口气。 “哈尼你别生气，我是想给你个惊喜嘛。”年轻男人送花吃瘪，想接过周娜手里的行李箱再度吃瘪，只得尴尬地陪笑解释。 周娜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地剜了对方一眼，她和丈夫王羽交游广阔，在机场遇见熟人的概率极大。 一路疾走到停车场，直到坐进小奶狗的本田车，周娜方才彻底松弛下来。 年轻男人递上一瓶矿泉水，轻轻摩挲着暴脾气阿姨的手臂，说时间还充裕，问她想先吃饭还是直奔目的地。 “宋绿茂你查清楚了吗，确定信息无误？”余怒未消的周娜冷声问道。 “就是那个叫章明的王八蛋做的好事儿，绝对没错。”年轻男人打开储物箱，拿出一张彩色印刷物，脸上带着几分得色邀功：“好在我聪明细心，不然还真抓不着那个狗东西。” 宋绿茂手里的彩纸，正是之前曝光他与周娜忘年“恋情”的传单。 ……… 上个月周娜被丈夫放逐五亚，用快递发行李时，她顺手发了一份本地快递，把传单寄给宋绿茂，又用微信转了两万块钱过去。 人在店中坐钱从天上来的宋绿茂又惊又喜，好个情深意重的阔阿姨，家里都炸锅了，还最后赠他一份爱的礼物。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好伺候的阔阿姨。 周娜的两万块钱不是馈赠，而是定金。她要求宋绿茂想尽一切办法调查，揪出那个制作并散布传单的幕后黑手，如果能查出真相，她会再付五万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宋绿茂痛快应允。这单生意超出他以往工作范畴，属于不擅长的陌生领域，很有些难度，但胜在酬劳丰厚，而且做起来不累腰也不伤肝。 无头苍蝇般琢磨了十来天，苦于找不到切入点，宋绿茂发动店里的鸭界伙伴一起头脑风暴，结果还真应了老话，人多力量大。 一位眼睛很尖的资深老鸭，从传单上第一张和第三张照片中发现了重要线索。 照片里除了在车内热吻的宋绿茂和周娜，还有一块误入镜头的店铺招牌——再普通不过的蓝底招牌，只印着正骨推拿这几个字。 资深老鸭咧着嘴向宋绿茂讨要大红包，他不仅知道这家推拿店的具体位置，还知道店门前安装了摄像头——老鸭之前租的房子，就在推拿店的楼上。 既然幕后后手能拍到清晰热吻照，那大概率也会被摄像头拍到。 宋绿茂有个职业习惯，和富阿姨们约会时若是坐了豪车，或者去了高大上场所，一定会拍照发朋友圈，再配上几句凡尔赛体的炫富小感悟。 这个习惯起了大作用，他翻看朋友圈的自拍照，再结合被偷拍的照片，通过对比自己的衣着，顺利锁定了偷拍照的拍摄日期和大概时间段。 在资深老鸭的陪同下，宋绿茂去推拿店办了一千元会员卡，看到了那一天的监控视频。 摄像头的角度堪称完美，他和周娜在捷豹车里腻味时，有台黑色现代始终停在小路对面，其间一个平头男走下车，手里拿着卡片机，绕着捷豹转了一圈。 见着胜利曙光的宋绿茂如法炮制，又去对面的海产品店，买了一盒辽参加一盒鲍鱼，再次得到了查看监控视频的特权。 终于，宋绿茂找到了那台黑色现代的车牌号。 循着车牌号的线索，借用阔阿姨们的人脉关系，他很轻松地查到了车主姓名和联系电话。 章明，二十九岁，驾照留档的照片和平头男对上号了。 眼看奖金只有一步之遥，宋绿茂的脑袋变得异常灵光。他没急于向周娜汇报，而是找店里的收银小妹帮忙，由她拨打章明的电话，演了一出委托私家侦探的戏码。 收银小妹用连串脏话表达愤怒情绪，说要雇佣章明帮她调查老公的风流情事。 章明起先还保持着警惕心，并不急于接单，而是追根刨底地询问，问对方是怎么得到他的联系方式。 收银小妹反应力一流，只说是邻居大姐介绍来的，然后岔开话题继续咆哮，要求章明帮她拍到狗男女的床照，多高收费都无所谓。 章明被收银小妹的精湛演技迷惑，遂和她约定了见面时间，还详细告知了调查所需的参考资料。 成功抓到偷拍者，宋绿茂美滋滋地向周娜汇报，他准备带上几个鸭界同僚和侦探见面，逼问出雇佣章明的幕后黑手。 同一时间恰逢周娜收到王羽召唤，要她回滨海市签字，办理出售公建的系列手续，周娜索性定了提前一天的机票，亲自去见那位私家侦探。 宋绿茂边开车边胡咧咧分析，他认为雇佣章明的人就是周娜的老公，“他想跟你离婚，又不想在钱上吃亏，所以使这种无耻阴招。” 周娜眼里闪烁着精光，轻轻摇头。 不可能是王羽雇的人，没感情归没感情，他并没有和她离婚的想法，不是不想，是不敢。 男人对掌握了他致命软肋得女人，无论有多厌烦，也能忍着继续过下去。 何况如果真是王羽请的私家侦探，他断不可能把丑事制成传单，贴到电梯和大门上，还送到电视台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八章 毒妇还需毒妇治（中） 提前半小时到达双方事先约好的见面地点，隔着玻璃门，宋绿茂已眼尖地发现了目标人物。 咖啡店里生意惨淡，一桌客人都没有，章明站在吧台附近，正和女服务生小声说大声笑地闲聊。 听见开门声音，章明本能回头张望，看清来人后笑容迅速僵住，走进来的这一男一女，他们未必认识他，他对他俩却有相当不浅的了解。 尤其是那位中年阔太，章明前前后后跟踪她几个月，偷拍了数千张照片，堪称最熟悉的陌生人。 满心以为即将要听怨妇客户大吐苦水的章明，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反追踪，而且已经彻底暴露了。 他鄙夷地撇了撇嘴，心里暗自思量着：这俩货看来是破罐子破摔了，奸情爆得那么惨烈，竟然还敢光明正大地勾搭在一块儿。 周娜小声说了一句，示意宋绿茂找张桌子先行坐下，她则径直走到章明面前，微笑道：”章先生你好，我想我应该不需要做自我介绍，咱们坐下来聊一会儿吧，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此时章明终于反应过来，哪有什么巧遇，自己这是被套路了。 “聊天不是不行，但我要收费，咨询费加误工费。”章明神态坦然地晃了晃右手：“我可是扔下手头工作赶过来的，咨询不计时长，按次收费，五千元一次。” “没问题，这个收费很合理。”周娜点了一壶伯爵红茶，施施然地走向卡座区。 “给我来杯浓缩咖啡。”章明冲女服务生使了个眼色，大大咧咧跟在后边，脸上毫无惧色。 这家咖啡店是他亲妹妹和别人合开的，妹夫就在隔壁派出所上班，只要一通电话，两分钟之内就有警察赶到。 落座之后，周娜刚想开口说话，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她拿出电话一看，来电人是丈夫王宇，估计是想提醒她明天回滨海市签卖房合同。 “我接个重要电话。”周娜拎着手提包，一直走到店外才接听。 宋绿茂紧绷着脸怒瞪章明，试图从气势上压制对方，就是眼前这个魂淡，做了那么多阴暗勾当，害自己损失了一名出手大方的阔阿姨，离了周娜的帮衬，他上个月直接被挤出店内业绩榜前三，提成大幅缩水。 章明迎着恶狠狠的视线咧嘴一笑，主动开口打招呼：“哥们儿还在白马会所上班吗，你们店有个艺名叫尊尼的小帅哥，你应该认识吧？” 不待宋绿茂回答，章明乐呵呵地继续说道：“他那单子是我一同行接的，委托人老哥是个狠角色，倒也真是会玩儿，把那个尊尼打成猪头还不解气，竟然押着他去纹身。 我看过照片，小臂那么显眼的位置，左胳膊纹着下贱，右胳膊纹着无耻，嘿，这往后夏天都不能穿短袖了。 说起来你比尊尼的运气好太多了，东窗事发还能全须全尾地坐着喝咖啡。但我得善意地提醒你一句，千万别放松警惕，一定要留心人身安全，这种奇耻大辱，没有男人会真的不介意。 大部分男人都是急性子，报绿帽之仇一刻都不愿等，但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存在，他们碍于身份会选择隐忍不发，忍到大家都淡忘这档子破事儿的时候，再出手狠狠的报复。” 章明叹了一口气，故作苦恼状：“其实我真不爱接跟拍单子，累就不说了，主要是心里内疚，搞得人家夫妻不睦大打出手，损阴德。但没法子，人总是要恰饭的嘛，跟拍单子挣得多啊。” 轻轻巧巧一番话，彻底击碎了宋绿茂伪装出来的强势，他明白了，眼前这人是个不怕事儿的老油子，胃口不小，胆子也不小。 靠他瞪着眼装狠装凶，是问不出来幕后黑手的，这事儿只能靠阔阿姨的钞能力来解决。 周娜打完电话回到座位，先抿了一口红茶，语气平和地说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章明嬉皮笑脸地开口打断：“只要别问是谁委托我调查你，其他问题随便打听。” “可是我只好奇这件事儿，委托人究竟是谁。”周娜轻拍放在桌子上的手提包，“这里装着现金，只要你说几个字，立刻可以拿钱。” “这可是涉及到我的职业操守，哪能这么办事儿啊，五千元咨询费只能解答常规问题，这种大难题，给十倍咨询费我也不想答。”章明盯着周娜的香奈儿羊皮包，笑道：“您这包的尺寸也太小了，中看不重用，怕是装一万块钱都难为它。” 周娜打开皮包，取出一沓扎好的青灰色钞票：“章先生好眼力，被你说中了，我的确只带了一万，但不是人民币，而是美金。” ……… 接到婆婆周娜打来的电话时，许嘉文正在公司敲键盘赶稿。 “妈。”许嘉文对着手机话筒亲亲热热地喊人。 “我在滨海市，咱们见一面吧。” 许嘉文声音愈发温柔：“当然可以，妈你看这样好不好，等我下班之后叫上文博，咱们一起吃顿饭。我事先不告诉他，省得他又耍驴脾气。” 这番话听似乖巧顺从，实则杀人诛心：你的宝贝儿子恨死你了，如果不是我出面做局，你连见都见不着。 想象着电话那头周娜心塞气郁的模样，许嘉文笑得特别开心。 “吃饭就算了，我晚上约了朋友。这样吧，我去你公司那边，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一会儿，主要是我在五亚市托熟人买了一箱灵芝，快递怕摔碎，想着直接给你送过去。” “好，那就在公司楼下的太平洋咖啡见吧，妈你到了给我打电话。”许嘉文痛快答应了单独见面的要求，被逐出家门的婆婆依然是婆婆，做小辈的当然要顺着老人家的心意来，何况明天就要签合同了，多演一次乖儿媳妇又何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卷 第二百七十九章 毒妇还需毒妇治（下） 见阔阿姨挂断电话，宋绿茂很长眼力劲儿地献殷勤：“哈尼你和那个贱人约在哪，我送你。” 周娜神色木然地说道：“还嫌把柄不够多吗，车子借给我用，我自己开车去，晚上你来洲际酒店拿钱，顺便取车。” 宋绿茂被无情扔在马路边，却没有丝毫不满，而是深情款款地挥手目送，在心里祝福阔阿姨撕逼大胜。 看着远去的车屁股，他美滋滋地计划着，现在资金马上到位，可以联系车贩子了，尽快把这辆现代卖掉，添钱置换一辆价格实惠的二手宝马。 店内头号鸭王曾经在业务研讨会上做过心得分享，做鸭一定要舍得花钱自我包装，可以真穷，但绝不能露穷，要是手腕上戴着卡西欧，就别怪阔阿姨只肯送你浪琴。 宋绿茂对鸭王的指教铭记于心，虽然手里的钱只够买辆车况不佳的老款三系，但再怎么说那也是宝马，蓝天白云的车标和车钥匙可是实打实的，和棒国车相比，派头立刻跃升一大截。 ……… 眼看时间差不多，许嘉文合上电脑，拿起手机和车钥匙下楼。 她在电梯里冷着脸查看手机，心里生出怒气：那个女人可真执着，又是打电话又是发短信，生怕我还不够烦是吧。 “嘉文。” 走到大堂，许嘉文突然听见有人远远的喊她名字。 “那个…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想试试在这里等你下班。”张姨快步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帆布包。 许嘉文皱眉站定，厌恶地看着对方说道：“真是神通广大，不接你电话，就直接杀到公司来了。” 张姨涨红脸低声道：“律师的事儿我没帮上忙，对不起……” 许嘉文冷笑打断：“跑一趟就为了说这个？不用道歉，这又不是你第一次坑我，我早习惯了，人要靠自己嘛。” 没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许嘉文扭头往咖啡店走去。 “这里。”周娜站起身示意。 “妈。”许嘉文切换到温柔恬静的乖巧儿媳妇模式，落座后视线一转，发现那个女人竟然尾随她也进了店里。 “妈，那边有个老同事，我过去打个招呼。”许嘉文微笑着编了个理由，起身走到靠门口那桌，压着怒意咬牙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姨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方正的白色纸袋，小声解释：“这里是二十万块钱，你拿着用吧…” “你这些年三天两头给我爸打钱，竟然还能一出手就是二十万，在民宿干活到底是有多少油水可捞。”许嘉文眯眼讽刺道，同时留意着周娜那边的动静。 当发现周娜转过身子正在往这边看，许嘉文立刻换上微笑：“我不要你的钱，赶快走，别再来烦我。” ……… “人果真是要靠钱滋养，你看你，嫁进我们家也没多长时间，身上的那股穷酸味儿已经消去大半了。”周娜打量着许嘉文的穿戴，最后视线停在黑色蝴蝶结平底单鞋上。 她挑着眉毛冷笑：“以前不是只喜欢穿破烂吗，现在怎么转性了，发现菲拉格慕的鞋子比地摊货舒服？” “这双鞋是文博买给我的，舒服倒是很舒服，但确实太贵了。”许嘉文笑容丝毫不打折扣，似乎完全听不出对方话里的恶意。 听见许嘉文拿儿子说事，周娜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小贱蹄子，我儿子对你真心真意，你竟然要拿他当猴耍！ 有妈生没妈养的贱货，我以前还真是低瞧你了，本以为你就是装乖装纯地攀高枝，哪想到你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往死里整我们王家！” 尖厉的骂声迅速吸引了附近桌子的目光，一时之间心理素质一流的许嘉文也懵住了。 以前恶婆婆再怎么看自己不顺眼，也只是夹枪带棒地损人，脏字儿都不说一个，今天这是什么情况，直接就在公众场合泼妇骂街。 虽然不知道周娜为何突然神经病附体，但看着她吐沫横飞的悍妇模样，许嘉文打心底的觉着痛快。这得是过得多不如意多憋屈，才能疯成这种程度啊。 许嘉文蹙眉绞手，眼泪含在眼圈里，一幅怯生生地柔弱小白花模样：“妈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要说这种伤人话。” “还在这儿跟我演戏。”周娜气得身子剧烈颤抖：“你找私家侦探查我，把照片满世界张贴，整我倒也罢了，文博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让他在单位难堪！” “哦，妈你这么大动肝火，原来是因为偷情被公开的事儿。”许嘉文一字一顿地说道，音量足够让附近竖着耳朵看戏的吃瓜群众听清。 周娜这时候已经无暇顾及他人目光，声嘶力竭地骂道：“黑肝黑肺的贱人，拿着我儿子的钱来抹黑我，你真是好狠的心肠。” “抹黑？你是说那些照片？其实我看照片时也很震撼。”许嘉文一脸无辜地再次补刀：“我真的没想到，妈你会和文博的同龄人又搂又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