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星逐月》 正文 第一章 桃源梦醒 明朝洪武年间,天下初定,朱元璋逐鹿中原,战胜了实力最强的陈友谅与张士诚,又将蒙人赶到了漠北,元朝只剩下了残余势力蠢蠢欲动,但终究大势已去,复国无望。经过了几十年战争,国家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如今虽百废待兴,也开始慢慢休养生息,一切似乎都在走向正轨。 湘西,古丈,凤凰山。这里风景秀丽,山岳纵横,尤其溪水极多,故许多乡村山寨多以“溪”字命名。居民多半白族,土家族,苗族,也有一些汉人。因地处偏僻,交通不便,故而远离战争和政治,虽然贫穷,倒也是安定祥和,与世无争。在这些山寨中,有一个叫“晨溪”的小寨,只有十几户人家,寨边最远的地方,住着一户汉人,只有父子二人相依为命。父亲沈老爹五十多岁,矮矮胖胖的身材,为人谦和,油乎乎的肥脸上总是挂着笑意,爱喝酒,鼻头总是红红的,做的一手好菜,还颇识几个字。儿子沈用,乳名唤做追星儿,只有十三四岁,长得眉清目秀,额头高高隆起,虽然有些瘦弱,但四肢修长,虽在少年,却已有成人的高度,最让人注目的那双眼睛犹其明亮,仿佛能够看透一切似的,却又保持了天真和善意。 这一日,正是正月刚过,二月初时分,天气乍暖还寒,追星儿带着阿黄在溪边捕鱼。溪水清澈见底,不时有鱼儿游过,追星儿或用渔网堵截,或用鱼叉刺鱼,收获颇丰。阿黄是条老狗,此刻静静趴在溪边的草丛里,看小主人在捕鱼,摇摇尾巴,偶尔吠上俩声,好像在声援主人。突然,阿黄耳朵竖起,静听一下,然后风一般的向林子里扑去。沈用也不惊讶,因为他知道阿黄一定又是看上什么猎物呢,估计不是野兔就是野鸡什么的,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爹爹做的红烧野兔风干野鸡,顿时咽了咽口水,心情愉悦,嘴里哼着也不知是哪个族的小曲山歌,一蹦一跳的往家走去。 离家不远时,忽听见有金铁交鸣之声,当当当,数响后戛然而止,沈用觉得蹊跷,快走了几步。突然,一种强烈的不安情绪萦绕在心头,不知何故,应该快走的步伐反而慢了下来,沈用躲在了一块巨石后察看,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爹爹沈四手持家中砍材的斧头背靠大槐树而立,脚下躺着一个穿飞鱼制服的人,一动不动,不知死活,不远处品字型站立了三人,隐隐封住了沈四的去路,中间一人年纪不大,看上去十八九岁,身穿素色长袍,腰悬长剑,一脸傲气。左边那人也穿飞鱼制服,手持绣春刀,脸上神色不定,右边一个老者,手拿一个二尺长的铜制烟斗,不停地吞云吐雾.中间青年首先发话:“夺命环沈恒果然有些门道,难怪能够潜逃至今。”又看了一眼地上之人,“马小五为抢头功,自不量力,咎由自取。不过遇到本少爷,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快快自己绑了,免得费我手脚。”沈四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提着斧头走了两步,眼睛扫视了一周,看到沈用躲藏的大石时停了一下,这才意味深长的说:“小子,不让你出来你就别出来,你还年轻,师傅没告诉你江湖风险多吗?”伏在大石后面的沈用明白了爹爹话中的意思,让自己千万别出来,也明白自己没有学过武功,只是从小练过一些吸气吐气打坐的法门,现在出去只能让阿爹更被动。可是又担心父亲的安危,心里十分难受,只能紧紧抓住鱼叉。素衣青年听沈四小子长小子短的,心中大怒,这时老者过来搭话了,“沈恒,你还认识我吗?”“呀,这不是应天府大名鼎鼎的铁手神捕莫怀远莫老爷子吗?好好在家抱孙子不好,像狗似的追了我二十多年不累啊?” “沈兄说笑了,还不是因为老朽是见过你真容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今时不同往日,来来来,我给你引荐下,一会你被擒也不冤。”说着,莫怀远冲素衣青年一躬身介绍到:“这位蒋玉麟蒋公子,其父乃是当今锦衣卫都指挥使,本人拜在神剑门门下,乃当今剑术第一高手剑神白轻尘的再传弟子。另一位乃是锦衣卫千总王安。”然后转身问到:“两位爷,今天也不是武林恩怨,咱不必讲江湖规矩,依小人的意思咱并肩子解决了他,如何?”莫怀远知道蒋玉麟非常自负,但又怕他有个散失,自己吃罪不起,故有此说。蒋玉麟点点头,对沈四说:“亮出你的夺命环吧!” 哈哈哈,沈四发出一阵长笑,声震山谷,眼冒精光,身材仿佛暴涨,和平时判若两人,从嘴角轻轻飘出几个字:“杀鸡焉用牛刀!使出一招夸父追日直奔蒋玉麟而来,只跨一步,两三丈距离眨眼就到,给人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蒋玉麟过于托大,剑还没来的急拔出来,加之剑长,只能使一招倒卷红旗急退,他这一退,王安的右侧完全暴露在沈恒的斧光之下,三人之中王安最弱,加之前期已经被沈恒一招劈死马小五的气势吓破了胆,顿时乱了方寸,只是闭眼挥刀乱砍,完全没有招式,这种机会沈恒岂能放过,斧头由右手交到左手架住王安的刀,同时,拧腰上步,右手变拳为指点向王安的喉头。 就在此时,沈恒感觉后背阴风袭来,莫怀远的烟斗直奔自己的大椎穴而来,如被点中,立即就会瘫痪被擒,如要躲开有四种身法可施,但失去结果王安的机会,一旦让对方得以喘息站稳脚跟,自己或可逃脱,但儿子却一定被擒。想到这里,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有了计较,一咬牙,一股真气由丹田走小周天逆行至大椎穴聚集,右手剑指毫不犹豫的戳向王安喉头。 铜烟杆点中沈恒后背要穴。莫怀远心中无比自信,自己家族三代捕头,虽然朝代兴废,官员更替,但各界官府任然非常倚重莫家,祖传一套专打人身三十六路大穴的双手判官笔法,名震江湖。到了莫怀远这一辈,更是了得,其得江南鹰爪门真传练成南派鹰爪功,曾与来南切磋的北派鹰爪高手少林护法如鹰交手,如鹰的大力鹰爪功乃少林绝技,北方无敌,双方打成平手。江湖传言,其鹰爪功的功力已在江南鹰爪门门主铁锋之上了。于是莫怀远在家传三十六路大穴之上增加三十六路奇穴,自创七十二路笔法,改双手为单手,右手判官笔,左手鹰爪功,一时威震江南,江湖人士闻风丧胆,在其方圆百里不敢犯案。 莫怀远的右手铜烟斗点出的同时,左手鹰爪随即而上,直奔沈恒后腰大穴,眼看成功在望,突然异变横生。铜烟斗明明点在肉身上却如同点在巨石一般。 沈恒闷哼一声借劲加速戳中王安喉结。“嘭”的一声,王安飞出丈外,落地时已然气绝,当场毙命。 这一战果远出蒋玉麟和莫怀远的意料之外,蒋玉麟出身名门,骄傲自负,未免轻敌。而莫怀远虽然经验老到却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二人一心想擒住沈恒,生怕他逃逸,而沈恒发现行踪已露,为了沈追星不能逃走,只有杀死所有知晓行踪之人才有一线生机,否则追杀他二人之敌就会如过江之鲫一般,后患无穷,所以今日舍命杀敌。 莫怀远不愧老江湖,此刻也明白了这点,心想今日之战再也不能留手,更不可贪功冒进,否则别说抓人,弄不好命丧此处,想到这儿,右杆左爪,俱是杀招,直奔沈恒而去。 蒋玉麟虽然一开始乱了阵脚,但不愧名家弟子,也看出了形势,收起轻敌之心,此刻已然拔出长剑,使出一套龙门剑法来。 此时沈恒以佛门金刚护体神功硬挨莫怀远一击,换来一指击毙王安的战绩,看似占了上风,其实有苦自知。饶是强悍如沈恒者也不敢以大椎穴硬接重击,只是稍做偏移,以肩部受击,虽有神功护体,但仍然受伤,左肩经脉受损,手一麻,斧头差点落地,忙以右手接过铁斧,一口鲜血差点喷出,忙调内气压下。心想今日之事只有速战速决方能脱身,否则自己以受伤之身对敌,时间一长凶多吉少,更何况还不知对方有没有援兵在后。想到这也不调息,展开貼身近战斧法再度扑向二人。 此时再战,情况又不同刚才。 龙门剑法相传宋朝武学大家周侗所创,当年周侗游历龙门,见石窟里一座座佛像虽千姿百态但法度严谨,心忽有悟,当场觅地入定一十三日,融合一生武学心得,创此龙门剑法。 今日蒋玉麟使出此剑,大开大合又法度严谨,充分发挥了长剑的优势,拒沈恒的短斧于丈外,同时每一招的攻击犹如斧凿石刻一般,一下重似一下。沈恒持斧划拨抵挡,却也震的右手虎口生疼。而莫怀远从另一侧频施杀招,毫不留手。 沈恒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一咬牙,催发内力,使出一套霸道无比的轻功身法来。原来沈恒早年曾为江南巨盗,专门打劫官府库银,每遇官府高手围剿,屡屡脱身,当然因其所使武功招式狠辣鲜有对手,其轻功身法也冠绝江湖,对手人少时,歼之,人多时,逃之,当然还会顺手带走几条人命,官府十分头疼。只是这套轻功身法使出时必须运功使气血逆行,短时间能催发人体潜能,但长时间会耗尽心血,直至筋脉爆裂,吐血而亡!每次使出后都得觅地潜修四十九日方可。潜修期间,不可妄动,否则会武功尽失,甚至命丧当场,遇一不会武 功的小儿亦能伤其性命。故不可轻易使用,一旦使用,则立即远遁。 但今日之势不可舍星儿远遁,沈恒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拼着一死杀死二人,只求儿子能够逃脱,一旦星儿被擒将生不如死,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儿,哪再犹豫,立刻催动霸道心法,身体立刻感觉真气膨胀,内力如同洪水一样爆发。 此时天刚刚见黑,不知何时,天上布满了乌云。起风了。沈追星仍然躲在巨石后面,屏息静气,偷偷观战。打谷场上,一条灰影如同一股轻烟绕着蒋莫二人高速旋转,“噹噹”兵器交接之声不绝于耳,莫怀远被逼的连连后退,蒋玉麟接二连三地变换剑法,一字剑,达摩剑,山东齐家剑法~,半盏茶的功夫居然变换了六七路剑法,这才堪堪抵住沈恒的舍命狂攻,给人感觉不是蒋莫二人围攻沈恒,倒是沈恒在围攻他二人。追星儿看了心里暗暗叫好,但他不知此时沈恒已快接近强弩之末! 蒋玉麟见沈恒速度极快,攻势如潮,久战无功,竟又变换了一套剑法,沈追星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这套剑法速度缓慢,好像也没有什么招式,只是用剑划出大大小小的各种圆圈,大圆套小圆,平圆套竖圆。沈恒一看此剑法心头一紧,如此慢剑偏偏是此刻快攻的克星。沈恒每一斧劈出,蒋玉麟不以剑锋格挡,只是用剑面平面粘住,跟随斧子的走向划出不同的圆圈。 可就是这样的圆圈让沈恒有力无处施展,同时感觉自己慢慢陷入一个巨大的泥潭之中不能自拔,一点一点被吞噬,同时还得应付莫怀远的偷袭,场面渐渐被动,内力消耗大半,却无良策改变,慢慢的落在下风。而肩部的伤却越来越重,左臂已几乎不能抬起。 蒋莫二人一看这情景,精神大振,眼看不久就能擒住沈恒,立下大功,遂加紧攻势,渐渐将沈恒围困到打谷场的中央。 打谷场中央有一部石磨,沈恒退到此处已退无可退,沈恒背靠石磨拒敌,蒋莫二人呈倚角之势攻击。多亏有这石磨,否则沈恒腹背受敌将更难抵挡。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沈恒的内力也一点一点耗尽。 猛然间,蒋玉麟以掌中剑划开沈恒之斧,拧腰松垮使出一路连环腿法,“啪啪”连续两腿踢中沈恒腰部,沈恒再也经受不住,倒在石磨旁边,手中之斧也抛飞丈外。蒋玉麟并不停歇,一招“金刚倒锥”踹向沈恒面门,沈恒急忙滚到磨盘之下堪堪躲过,此时,莫怀远的铜烟杆又到了,铜烟杆点向沈恒哽嗓咽喉,一旦点中,沈恒将死的和王安一样。 猛然间蒋玉麟想起父亲蒋环曾经和自己谈起过沈恒,说沈恒身上背负有惊天秘密,如发现沈恒一定要秘密逮捕,千万千万要留其活口,其他知情者一律处死。想到此处忙大喊一声“留下活口!”,莫怀远心想这还用你说,铜杆一偏点在沈恒左“肩井穴”,同时俯身施展鹰爪功扣向沈恒胸口“玉堂穴”。 莫怀远俯身时和沈恒对上了眼神,沈恒的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没有马上被擒的绝望,倒是嘴角撇出了一个无论如何在此时不该出现的笑容。 紧接着莫怀远感觉左手似乎一麻,嗓子一凉,自己的身体本能的站了起来。忽然明白了沈恒的那个古怪的眼神的意思,那是活人看死人的眼神。眼前的世界忽然变的缓慢,渐渐的全部变成了红色,莫怀远的脑中想到最后一件事是原来是自己脖子喷出的血染红了世界,耷拉下头,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先一步和自己躯体分离掉在地上的左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章 夺命金环 沈恒缓缓的从石磨旁站了起来,手里多了一件明晃晃蓝汪汪的圆形兵器,夺命环!上天入地追魂索魄夺命环!“咣”,此时天上恰好炸起一个春雷,一道电光照映此环上,更添威势。 这件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兵器有一个水井口大小,用精钢混合深海珊瑚金再加入玄铁制作,由波斯巧匠花费三年时间打造而成。分子母两块,能折叠成半月形收藏携带。可分可合,单双手皆可使用,子母结合处设置各种暗卡,可绞击各式刀剑,亦能锁住长兵器如枪戟矛等,中间暗藏六丈长精钢细环,可远可近,能在武林称雄,也能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端的是一把神兵利器。 由于夺命环太过锋利,此时的莫怀远仍然竖立不倒,沈恒慢步走到莫怀远身边,停下脚步,在莫怀远的衣服上擦了擦夺命环上的血迹,这才叹了口气,“唉!”,“莫大捕头啊,你千里迢迢从应天府追我到湘西,只想着摇尾乞功,可偏偏忘了你的名字——莫怀远,今日命丧此间,也真是一语成谶啊!”。“嘭”的一声,莫怀远的尸体这才倒下。 蒋玉麟懵了。从来都是自己高高在上,胜券在握,今天想必应该如此,本来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计划,擒住沈恒后先挑断其脚筋,用钢链锁其琵琶骨,令沈恒不能逃生,再用核桃塞入其口,使其不能自尽。让莫怀远背其下山,再找个僻静之处杀了莫怀远,沈恒被抓的秘密就只有自己知道,至于沈恒究竟背负了什么样的惊天秘密,父亲届时一定会告诉自己的。可今天的局面反转太快,眼见煮熟的鸭子不但飞了,而且不知从哪里变出了杀人利器夺命环,眼见沈恒如妖魔一般向自己一步步走来,身边却连一个帮手都没有,是打?是逃?正举棋不定,沈恒却已走到自己眼前。蒋玉麟握紧了长剑,但没有勇气刺出。 沈恒停下脚步,冰冷的目光在蒋玉麟的脸上稍作了停留,这才将目光投向了不知名的远处,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沈某早年快意恩仇,杀人无数,固然有许多该死之人,却也许多无辜之人死在我手。” “后来自己定下了三不杀的规矩,”说着目光又转向了蒋玉麟,眼光中近似有了一丝暖意,“你知道是哪三不杀吗?”说着沈恒居然笑了笑,“你太年轻,当然不知道。”接着自言自语道:“一,妇孺老弱不杀。二,忠义之士不杀。”,说到这停下不说了,蒋玉麟毕竟是少年心性,好奇的问道,“那第三不杀又是什么呢?”。 “哈哈哈,”沈恒听他这一问笑了起来,回答到:“三,凡是我沈某人看的顺眼之人也不杀。” “敌对双方如何也能看得顺眼?莫非先生另有癖好?”蒋玉麟问道。 沈恒并未理会,而是反问道“你刚才所使剑法,可是武当张真人所创太极剑?”,蒋玉麟听了心头一震,要知道此套剑法乃武当宗师张三丰年近百岁时所创,距今不过几十年,从不外传,江湖极少有人见过此剑法,更别说是知其来历,听他这么一问竟不知如何作答。 见其情形,沈恒道:“你不否认,那就是了,看来令师祖白轻尘定是和武当张真人有极深的渊源。” “早年沈某曾受武当恩情,你又是出生名门,一表人才,沈某看的顺眼,按理说我该即刻放你下山。只不过,”说到这,沈恒晃了下手中的夺命环,“我的夺命环已出,没有人可以说走就走,包括我自己。今日之事我看这样吧,我出三招,你能接我三招,便可下山,他日再见,是友是敌,再行定夺!” 蒋玉麟一听心中暗喜,本来正后悔自己贪功冒进,没有通知父亲擅自抓捕沈恒,惹出这个大魔王来,听他如此托大,心想师傅说过,这套太极剑法乃天下最善守的剑法,以自己的功夫,虽不敌沈恒,但守三招,别说是三招,就是三五十招也没问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待我下的山去,禀明父亲,再调本门高手相助,哼哼,天下虽大,但也没有人能逃出神剑门和锦衣卫的联手抓捕。想到这里,连忙摆了一个白鹤亮翅的守势,“先生高雅,果然不负盛名,小侄钦佩之至,还请先生赐教!”语态甚恭,面带微笑。 此刻躲在远处的沈用沈追星也是看的一头雾水。随着战局的发展,沈用的心一点一点的沉到海底,当沈恒突然量出夺命环击杀莫怀远时,沈用的心又好像飞上了山顶,但爹爹在这大好形势下,说出三招之约也是不能理解,但转念一想,只要阿爹能平平安安,他杀敌还是放敌都没有关系,父子二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其实沈恒是有苦自知,他拼着身体受伤击杀王安,又施展霸道心法催发内力,全身的功力已经耗费的七七八八了,若不是他使诈败之计,突然亮出夺命环,手刃莫怀远,此刻早已吐血身亡。趁着短暂的间隙,沈恒气走十二重楼,调息内力,发现如果自己全力一搏,只能使出三招,三招一过再使内力,必定全身经脉爆裂,七窍流血而亡。这才想出这三招之计,胜固然是好,不胜也可哄骗蒋玉麟离开。至于什么三不杀都是信口开河,沈恒岂是心慈手软之人。 眼见蒋玉麟摆好守势,沈恒微微一笑,“果然是名家风范!”心中迅速思考对策,见蒋玉麟法度严谨,浑身竟无一处破绽,竟然无从下手。正为难间忽然心头一动,想起一事。早年一位前辈高僧和自己纵论武林大势,点评天下武功,其间对张三丰所创太极剑法是倍加推崇,称其是最能守的剑法。沈恒当时问道:“难道说这套剑法竟然无法可破?” 那位高僧微微一笑,“遇到目前江湖上一般的剑法枪法棍法等,当然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但世上无绝对之事,要点就在八个字,”说到这里,高僧忽然深深的看了沈恒一眼,沈恒顿时感觉头脑一片清凉,这才缓缓说出八个字:“以器破法,以圆胜圆。” 沈恒还想追问,那位前辈高僧竟然飘然离去。事后沈恒苦思破法半年之久,依然不得其解。当时沈恒所使兵器乃是一柄长剑,今日手持金环,突然明白那八个字的含义! 同时也明白了高僧不能明说的苦衷,那位前辈或许和张真人极有渊源,加之“以器破法”已经落在下乘。夺命环乃极具机巧之物,本身天然圆形,正是太极剑法的克星。 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对蒋玉麟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得罪了。”话音刚落,右手轻振金环,发出嗡鸣之声,脚踩七星步,向蒋玉麟攻去。 蒋玉麟不敢怠慢,忙提起一口真气护住全身,挥动宝剑应敌。只见打谷场中央,一个灰影夹带一道金光绕着蒋玉麟高速旋转,“噹噹噹噹”环和剑不停的交击,蒋玉麟使出浑身解数接环,刚开始还能看清对方兵器,后期只能凭感觉挥剑,这才堪堪守住。不知过了多久,金铁交鸣之声乍停。 蒋玉麟手已微微发抖,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沈恒暗暗调息,发现自己真气也所剩无几。但仍然不动声色的对蒋玉麟说:“我这第一招有个名堂,叫做以一当百,虽是一招,却有一百零八击,从来没人在这招下能全身而退,贤侄你可是第一人呢!” 蒋玉麟心中暗骂,心想这老东西纯是无赖,还以一当百,你咋不以一当万呢? 心中虽骂,却也无法,只能一边聚气凝神,一边挤出笑容道:“请!” 沈恒道一声:“好!”脚踩丁字步立定,一抬手,双袖袍如灌满了风一般鼓起,扬手出环。夺命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高速旋转起来,同时大喝一声“日月旋转”,金环离手飘在空中,有缓缓向蒋玉麟攻来。蒋玉麟先见金环高速旋转有些害怕,再见此环来势缓慢,顿时放下心来,剑走圆弧,使出太极心法“粘”字诀轻轻搭上金环。 刚一“粘”上,顿感一股巨力如洪水一般由金环发出,手中之剑差点卷飞,忙使出“化”字诀来化解。可是由于金环旋转太快,竟然不能完全化解,只能化掉十之一二,金环高速旋转与长剑相交,发出刺耳的声音,同时冒出点点火星。原来旋转的金环已然将宝剑锯了一个口子!蒋玉麟一看这还了得,一会自己的宝剑就会被锯断,忙使出“倒卷弘”的身法不停向后退去。 “腾、腾、腾”,一连退了十多步,退到大槐树下,夺命环的力道这才放缓,沈恒手一扬,金环空中飞过一个弧形,轻轻巧巧的落在掌中。 此刻已是日暮时分,天色变得暗淡,山下寨子里已经燃起了袅袅炊烟。沈恒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血红之色,瞬间又脸色如常。沈恒默默查询一遍体内所剩无几的真气,暗叹一声可惜,刚才自己使出全身内力,仍然不能取胜,要不是先前受伤,唉!以往每日此时正是应该拿起酒杯和星儿共进晚餐的时刻,今天的晚餐是自是耽误了,也不知明天还有没有命和儿子一起吃饭,想到此处,顿觉黯然神伤。 “呀!呀!”一只归巢的寒鸦从远处向大槐树飞来,飞到近前,不知什么缘故,寒鸦并未栖树,而是绕树三匝发出两声鸦鸣这才愤而投向远方。寒鸦的凄厉叫声将沈恒从伤感的情绪中惊醒,沈恒意识到由于自己的功力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意志开始消融,心灵出现了巨大的漏洞,而如今只有靠自己坚强的意志和强大的心灵或许才能渡过此劫,想到此处,收拾心情,心灵进入寂静的境界,提起仅有的一点真气,迈步走向蒋玉麟。 对于沈恒的状况,蒋玉麟一无所知,看着这个魔头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心中满是恐惧,连忙在心中将满天的神佛都求了个遍,盼望能撑过最后一招,长到这么大从来不曾如此虔诚过。走到一丈开外,沈恒停下脚步,也不答话,抽出金环之中细细锁链,舞动金环,使出最后一式“天地洪荒”。 霎时间,天空中金光大作,金环仿佛无处不在,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向蒋玉麟攻来,蒋玉麟的耳中听到的全是刺耳的金环破空之声。此刻他也顾不得哪个门派剑法了,连使出“稳如泰山”“达摩面壁”“海底针”等十多家剑招,累的气喘吁吁,脚下步伐涣散,金环却仍然攻势不减,心想这可怎么办突然想起师傅论剑时曾经说过,圆形兵器因其外形特点边缘有极其强大的攻击力和防守力,唯一破绽在其圆心。而能使圆形兵器者皆是高手,圆心必定防守严密,几乎没有破绽,就算有破绽也是稍纵即逝。此时的蒋玉麟正使出一招“飞天式”腾在半空,见金环由下方向双腿胫骨砍来,哪还犹豫,一剑点向环心。 疯狂旋转的金环终于停下,蒋玉麟正心中大喜,突然异变从生,金环的中心卡住长剑,与此同时,圆圆的金环分成两半,母环紧紧卡住蒋玉麟长剑让其动弹不得,子环不知何时已到了沈恒手中,沈恒冷笑道:“第三招‘形影不离’。”说罢,挥动子环划向蒋玉麟咽喉。蒋玉麟魂飞魄散心中大叫“我命休矣!” 一直躲在巨石后观看的沈星儿看着双手直冒冷汗,直到沈恒占了上风,心中的石头才轻轻放下。眼看着爹爹即将手刃敌人,心情也是特别兴奋,差点叫出好来。但是,不知何故,自己的心里始终有一股的不安的情绪,具体原因也说不出来,此时此刻,那种不安的情绪达到了极点,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看着蒋玉麟手中的金环已经离蒋玉麟的咽喉还有一尺的时候,大槐树突然枝叶微微作响,一道微光像闪电一样击向沈恒,此刻的沈恒已无力躲闪,大叫一声倒地,生死不知。沈星儿再也忍不住,冲出巨石,大叫一声:“爹!”同时感觉自己小腹丹田处突然爆炸一般,手中的鱼叉竟然飞了出去,划破长空,发出巨大的破空声,击向大槐树顶,一个棕灰色的人影被击中,高速旋转的鱼叉将此人从树巅钉入地下,鱼叉高速旋转入地三尺这才停下。 蒋玉麟被这接连的变化吓呆了,这一切变化的太快,光电火石一般,自己一时不能消化接受,心里只是想着原来沈恒埋伏有如此高手,太可怕了!逃命要紧。扔下手中断剑,也顾不得施展什么轻功身法,连滚带爬的跑下山去。 沈追星不顾一切的冲到沈恒身边。只见沈恒倒在地上,面如淡金,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沈追星吓的大哭,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搂着阿爹的身子不停的喊:“爹!你快醒醒啊,爹!”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沈恒的脸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章 往事如烟 良久,沈恒竟然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沈追星顿时破涕为笑,“爹,你醒了!爹,你可醒了,吓死我了!” 沈恒微微一笑,轻声说:“扶我起来。”沈追星慢慢扶起阿爹,这才看见父亲胸前还插着一件形状古怪的暗器,正要伸手去拔,却被沈恒制止。沈恒知道自己已经油尽灯枯,如一拔出会立毙当场,也不说破,只是让追星搀扶到槐树下,倚树而坐。 沈恒深深的喘了口气,这才有机会打量起地上被鱼叉钉死的刺客,此人能够隐藏许久而不被众人发现,要知道蒋玉麟一行几人刚一接近百丈即被自己发现,可对此人却一点没有感觉,可见必是潜踪蹑影的起,一时竟看得痴了! 良久,沈恒双手捧起酒坛,“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十多口,这才放下酒坛,赞到:“好酒!还是那个味道!”转身对沈追星正色到:“星儿,今晚阿爹要给你讲一段故事,你要听好了。”星儿本想劝阿爹休息养伤,但看到阿爹郑重的表情,知道此事不同寻常,便拉着阿爹的手,乖巧的坐在旁边,默默听阿爹道来。 “就从这酒说起吧!”沈恒看了一眼刚刚放下的那坛酒,一下子回到了那段逝去的岁月。 “此酒名曰惠泉黄酒,产自无锡。无锡惠山有一眼泉水,名惠泉,甘甜清澈,当地人用此水酿酒,风味绝佳,名扬江南。” “几十年前,大元至正年间,那时还是蒙古人统治天下,惠山脚下有七八家酿酒人家,其中一家姓陈,老夫妇两口带着儿子儿媳经营多年,颇有声誉。老夫妇二人中年得一女儿,欢喜无限,如珠如宝,取名宝珠。” “宝珠八岁那年,她家隔壁搬来一家商户,从浙江湖州搬来,做笔墨纸砚生意,姓沈,沈家也有一男孩,时年九岁。” “沈家虽做生意,但家学渊源,知书达理。陈家为人和善,古道热肠,兼是邻居,两家因此相处的极为融洽。两个孩子也是青梅竹马,相处甚欢,惠泉边,石桥旁,留下了两个孩子无数的欢声笑语。” “欢乐的时光总是飞快,一转眼六年过去了,两个孩子都已长大,宝珠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一般水灵秀丽,沈家男孩也是一表人才,那年是至正十三年,男孩参加院试考中秀才,全家高兴之余,沈家遂向陈家提亲,陈家满心欢喜,一口答应,并定下来年六月初六黄道吉日上门迎亲。”此刻的沈恒面带微笑,两眼露出喜悦的光芒,完全沉浸在故事的幸福欢乐的气氛中,“接下来的一年,男孩一直像活在云雾缭绕的梦境中一般,每天都是对那一天的期盼。” “盼啊盼啊,那一天终于盼来了。”不知何故,沈恒竟然是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句话,沈追星听了心中直冒凉气。 “那天是个黄道吉日,天气很好,沈家男孩激动的一夜没睡,早早去将新娘迎进家门。” “拜完天地,酒宴散去,宾客们陆续离开,小两口正准备入洞房时,闯进来一伙不速之客,为首之人叫做王英,乃是本地恶霸,仗着自己的妹子嫁给蒙古人达识帖木儿为妾,横行乡里,尤其这个达识帖木儿最近升任浙江行省右丞相,位高权重,王英更是为所欲为,无恶不作。” “那日,王英狗贼在外面饮酒作乐,喝到七七八八,酒意上头,便带领狐朋狗友以及一众家丁打手上街寻衅滋事,调戏良家女子。正路过沈家门口,见这家结亲办喜事,便闯了进来。” “这帮畜生先是赶走已经为数不多的宾客,然后强行要把新娘带着,说要行使三日的初夜权。早年蒙古人刚刚占领南宋之时,因南方军民誓死抵抗而存心报复,不仅把人分为四等对待,即蒙古人,色目人,北方汉人,南人,南人即南方汉人,南人等级最低不算,而且成亲之日,新娘在的头三天的必须在当地蒙古人家过,称之初夜权。南方百姓拼死不从,许多良家女子为此惨死,有的不幸被掳去的女子回家后,会把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活活摔死,称为摔头胎,以保持我大汉人种的纯正,惨不忍睹。后为当时任中书令的耶律楚才极力反对而废止。” “沈家男孩上前理论阻止,这帮畜生二话不说,上去一剑刺穿了那男孩的胸膛!” “啊!”听到此处星儿惊呼一声,道:“爹,那个男孩是?”,原来沈追星见过阿爹的胸前有一道一尺多长的伤疤,当时问他却不回答,如今大约猜出原因。沈恒苦笑一声,摸了摸星儿的头,“是的,那个男孩就是你阿爹,我,沈恒。” “当时那一剑没有刺中心脏,我只是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父亲,母亲,长工福伯福婶均被杀死当场。宝珠!宝珠她”事隔这么多年,沈恒仍然不忍提起,咬牙切齿:“宝珠她赤身裸体头破血流而死!那帮畜生!” “闻讯赶来的岳父母一家赶来,救我回去养伤,料理后事。我一心只想报仇,伤还没好,我便怀揣尖刀偷偷溜出,寻机混入王英家刺杀王英,可他家家丁打手众多,戒备森严,哪里能够进去。无奈之下,我想放火烧他家房,好乘乱闯入,怎奈何身单力薄,运气还不佳,刚放上火竟被巡捕逮住,打入大牢。岳父母变卖家产,多方打点这才保住我性命,只是判了流放西北苦寒之地,经此折腾,加之前有丧女之痛,两位老人终于相继离世,家里只剩宝珠的哥嫂一家。” “流放途中,被山贼所截,官差被杀,山贼见我能识文断字,又聪明伶俐,便留下了我。上得山后,我向各位头领讨教武功,虽吃尽苦头,仍咬牙坚持,众山贼先是吃惊,后来听了我的遭遇替我不平,纷纷将拿手绝技倾囊相授,有的传授实战经验,有的教我江湖门道。从上乘的轻功点穴,到下九流的迷香蒙汗药,我都照单全收,一一学会。” “就这样我落草为寇,一面苦练武功,一面打家劫舍。数年后,山寨因截了元朝的军饷而被数万官军围剿,山寨众人利用地势坚守七天七夜后,终因寡不敌众,山寨被攻破,众兄弟死伤殆尽,不知是否我大仇未报,老天可怜,我和其他三个弟兄竟然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 “逃出生天后,我四人深感上天对我等不薄,遂在一山神庙前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我年纪最小,排行老四。” “我请求三位哥哥帮我报那血海深仇,三位哥哥自然应允,于是我们一行四人悄悄潜入无锡城里。” “回到老家,我先是从暗处看望宝珠的哥哥嫂嫂,见二人虽是满脸憔悴,身体却看似无恙,仍在经营酒铺,便放下心来,偷偷留下一包金银,这才离去。” “之后,我四人翻墙进入王英家中,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事连杀十多名巡夜护院和三条猛犬,然后留下二人看住前后大门,我和大哥两人一路过去,不分男女老幼,主人仆人,见人就杀,半个时辰下来,竟然杀了七十三人,只把王英擒住,用银针封住头顶百汇,率谷,同时封住其脊椎诸穴,使其不能动不能叫喊,但神经却异常兴奋敏感,风一吹过都会疼痛无比。我把这狗贼倒悬在大厅正梁之上,用一把小刀一片一片的慢慢割,这畜生浑身不能动弹,只有眼珠能够转动,我就看着他那无比恐惧的眼睛,整整割了他一千刀,哈哈,这个杀千刀的!” 沈恒说到这里,显的异常兴奋,拿起酒坛又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想是虽然大仇得报,但心中这份怨气始终埋藏内心深处,不能化解。星儿虽是痛恨王英的所作所为,但听到此处也是心有不忍,同时心中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沈恒此刻完全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继续讲到:“完事后,我在墙上用鲜血留下八个大字——血海深仇,血债血偿。至此之后,江湖人称我们为——血盗。” “往后数年,我们兄弟四人专挑那些贪官污吏,虐迹斑斑为害乡里的恶霸下手,杀其满门,所得钱财均以血盗之名分给贫苦之人,一时之间,整个江南人心惶惶。当地官府以及黑白两道武林多次组织围剿,但我四人每次活动都是两人在明,两人在暗,加之计划周详,每每均能脱险,参加围剿之人则是伤亡惨重,有些没有受伤的事后还会被我们报复,经常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江南武林闻血盗之名而丧胆!” “就这样我们兄弟四人一方面替天行道,一方面以战养战,磨炼武技,纵横江南武林数年,从不失手。直到有一天晚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章 吴王士城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我们兄弟四人在山神庙前面的山谷里打坐练功。山神庙早已荒废,周围几十里都没有人家,因此这里就成了我们的秘密巢穴,前面的山谷有一块平地,更是最佳的练功场所。” “练着练着,隐隐约约感觉周围竟然明亮起来,呼啸的山风也停了下来,耳轮中只是蛙鸣蝉叫,周遭一片宁静。我正想这是否练功产生的幻觉时,一声佛号轻轻传入耳中。” “我四人大惊,连忙拔出随身兵器站了起来。不知何时,眼前竟多了一位僧人。此人身材颀长,气质儒雅,容貌秀伟,风神俊朗,正手拿佛珠微笑着站在面前。年龄看似在二十多岁,又好似三四十岁,叫人无法猜测。高耸的额头下有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似乎能够洞察人世间一切秘密。身披一件非丝非布的白色僧袍,脚踏芒鞋,神态悠闲安详,全无一个人深更半夜立足荒郊野外的感觉,倒好像是一位贵公子在自家花园散步,身上的气息令人神清气爽,脸面和露出僧袍的双手隐隐发出玉一般的光泽,让人生出亲近仰慕甚至崇拜之感。” “要知道我四人自有一套联手练功的秘法,其时感官的灵敏度数倍提升,方圆百丈的风吹草动都在掌控之中,此人竟然在我四人毫无感觉的情形下近身于前,若不是他低吟佛号此刻我们任不知晓,足见此人武功之高。四兄弟中三哥性子最急,更不打话,右手一扬一枚钢镖直奔僧人咽喉射去,身子微旋,左手袍袖一挥顺势又打出五枚毒蒺藜。” “那僧人仍然面带微笑,右手轻轻画一小圈,好像从枝头摘下一朵小花似的,霎时间六件暗器消失不见,随即左右轻轻相合揉搓,竟把六件暗器揉成了个铁球,再一扬手,铁球飞向附件一块巨石镶嵌其中。”沈恒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那晚的回忆中,时隔多年,仍在眼前。 “僧人好像做了件轻松小事一般轻轻拍了拍手,怡然道:‘八臂猿李鹏,果然好身手!另外几位施主可是——老大盖天王宋昆仑,老二没影子楚飞,以及老四沈恒,血盗沈恒?’我四人大惊失色,我们从不在江湖上抛头露面,每次行动均带鬼脸面具遮脸,此人不但轻易找到我等藏身之处,还知晓我等姓名和绰号,今天无论如何不能留下活口,心念动处,我四人中三人已将僧人隐隐围住,老三在远处堵住出口,同时可随时暗器招呼。” “白衣僧一眼看穿我等心思,巍然不惧,竟然提议三招之内擒下我等四人,输者任凭对方处置。我等心想,我四人即使不战,同时向四个方向逸去,他要擒住我们最少也得四招,怎么可能三招擒住?当即应允。” “唉!”说道此处沈恒面露崇敬之色,继续道:“那晚我方知什么叫天外有天,总之那是一个我等无法达到甚至无法想象的武学境界,四人输的心服口服,甘愿就擒,听候发落。谁知白衣僧并未立取我等性命或让我等去官府自首,只是说虽然我兄弟四人屠戮太重,枉杀了许多无辜之人,有伤天和,但却也是替天行道,接济贫苦众人,自己从不贪取钱财,更无其他之恶行。又说泰州人张士诚反抗暴元,此人宅心仁厚,义薄云天。于平江自立吴王,建立大周后,体恤百姓艰苦,废除元朝施加在农民和盐民头上的苛捐杂税,又兴修水利,发展农桑,同时发展教育,整饬民风,开办弘文馆,招收百姓以及将士子弟免费入学,深得民心。白衣僧又拿出早已写好的荐信,让我四人去吴王账下效力,保境安民,以赎罪孽。我等当即应允,问及大师法号时,白衣僧却笑而不答,只是说日后自知,便飘然而去。” “吴王占领平江后改名为隆平府,我等投书后,吴王大喜,亲自接见,询问我等情况,因担心我等过去结怨太多,恐被仇家认出,遂安排我四人担任贴身侍卫,保护吴王极其家人安全,并不外出。同时取出四件神兵利刃相赠,我的夺命环就是这么来的。” “就这样过了几年,期间我们能够近身了解到吴王张士诚的爱民如子和平易近人,也多次挫败敌人行刺吴王阴谋,擒杀大批刺客。” “元至正二十六年,朱元璋以徐达为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率二十万精兵进犯大周。不久,湖州,杭州,嘉兴皆破,直奔隆平而来。眼看隆平即将被围,谋士饶介提议安排张氏诸位公子分别出城隐藏于暂无战乱的朱元璋的势力范围之外,以防不测。时吴王有三位公子,长子张弘毅年十七,余下两位公子分别是五岁和两岁,吴王夫人刘氏念幼儿弱小,不忍分离,遂由老大杜昆仑和我两人保护弘毅公子,二哥楚飞三哥李鹏留下。当时大公子新婚不久,我等对外以女家回祖籍省亲之名出城,几经辗转,以富家公子身份定居荆州,从此隐姓埋名,深居简出。只是由我经常出门打探消息。” “次年,元至正二十七年,吴王帅军民苦守一年,九月城破。刘氏夫人携二幼子登齐云楼,楼下积薪放火,自焚而死。二哥三哥力战而亡。吴王上吊自尽,被旧将赵士雄所救,而后被擒,徐达多次派吴王的旧将李伯升、潘元绍等劝降,张士诚闭目不答,便请吴王上船,由水路送往应天府。其间,吴王一直坚卧舟中绝食。被押送应天府后当夜,趁人不备,吴王张士诚上吊自杀,终年四十七岁。” “吴王兵败身亡的消息传至府中,全家上下虽然悲痛万分,但只能强忍伤痛,秘密祭奠,掩门哭泣,从此更加小心谨慎,低调行事。虽然每天提心吊胆,日子居然也能平安度过。次年,少夫人诞下一女,全家没高兴几天,孩子竟然在月子里染病夭折。后来的几年少夫人再也没有生育,直到那一年。” “那一年已是大明洪武一十二年,公子已经三十三岁,真巧,三月初三那天少夫人诞下一男孩,全家高兴之余却也担心。好在那还在虽然身子单薄,倒也没病没灾的。孩子周岁那天,全府关门庆贺,少爷少夫人在大厅里陈设大案,摆满了各式物件,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琳琅满目。少夫人牵孩子来到案前,孩子却对那些物件全无兴趣,塞入手中也扔掉。大家正在着急,那男孩去回头步路蹒跚的向父亲走去,用小手指向少公子腰间佩戴的一方玉佩,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少公子心中一惊,忙将玉佩摘下递于男孩,男孩用稚嫩的手指轻轻抚摸玉佩阴面雕刻的北斗七星图案,竟发出‘咯咯’的笑声,显的很是开心满足。少公子长叹一声,‘我本只求我儿普普通通,平平安安,怎奈何人的命,天注定,岂能强求?你既然这么喜欢这几颗星星,你的乳名就唤做~追星儿!’” “啊!”听到此处沈追星发出一声惊叫,一脸疑惑甚至惊恐的看着沈恒,“爹?” 沈恒肯定的缓缓点了点头,已然满眼泪水。 “不,爹你骗我!”星儿急道:“我叫沈用,沈追星,你是我亲爹!你那些话都是骗我的!爹?!” “爹没有骗你,我更希望你一辈子不知道真相,怎奈世事难料,且爹已时日无多,再不讲就永远没有机会啦!”沈恒抹了抹眼角泪水继续道:“你的本名张君瑞,你父张弘毅乃吴王张士诚长子,这些秘密你要牢记心中,万不可对人讲起。” “打那以后,我们愈发小心,刚好对面一户人家搬迁卖宅,便偷偷安排自己人买下,秘密挖通地道相连,以防不时之需。那些年,江湖上一直流传一句话叫做‘友谅最桀,士诚最富。’随着这二人的作古,这句话已慢慢被人淡忘。可那年不知怎的这话又重被提起,而且越传越玄,说吴王张士诚占领江浙期间,安排其弟张士信秘建宝库,并将大量金银财宝,胄甲武器以及神兵利器藏于其中,虽然张士诚张士信兄弟均已离世,但吴王仍有后代蛰伏民间,随时会起出宝藏起兵造反。洪武十五年三月,朱元璋设置锦衣卫,一方面监视百官群臣,另一方面严令秘查此事。我在应天府探听到此消息心知不妥,深知空穴来风,非是无因。当即星夜兼程,回家报信。离开应天府时是八月中,赶回荆州已是九月初。” “全家决定连夜收拾行李,翌日即行,乘船走水路避往川蜀,只留老大一人看屋留守,处理善后,打听消息。风头过后再入蜀相聚。” “第二天一大早,老大就出去雇车备马。刚一出门,便感觉不对,门口多了许多奇怪的陌生人。老大心知不妙,却仍然不动声色的雇来车马,停在门口,自己进院报信。我提议由我和老大从前门出去乘车吸引对方注意力,少爷夫人带孩子由地道潜入対院俟机逃走。少公子却另有看法,认为对方是冲着吴王后人而来,如果见不着正主一定不会罢休,到后来白白牺牲了二人性命,其他人一样不能幸免。不如由公子夫人从前门出去吸引敌人,如能力战逃脱最好,则留下记号,约定会合地点;如战败逃脱不能,则服毒自尽,死无对证,敌人或因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而能躲过追杀。因我不常在家,别人未必知道我的存在,由我带孩子由地道逃出机会最大。我知道前面出去之人有死无生,我怎能贪生独活?但公子跪求与我,时间又是刻不容缓,我只能咬牙应允。临行前,你母亲搂着你亲了又亲,强忍泪水骗你说让我带你躲迷藏,不能出声,晚上再见。唉!她看你那依依不舍的眼神至今想起来仍让我心头滴血,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 “因是锦衣卫秘查此事,并未封闭城门,我带着你顺利出城。出城后,我立即于多处以约定手法留下记号,指示会和地点。我带着你在那足足等了三日三夜也没等来你父母和老大。我只能带着你逃亡,一路上从路人口中听来消息,你父母被困后当众表明身份,承认自己乃吴王后人,随即双双服毒自尽;老大力斩数人后,眼见主人已死,自刎当场。” “一路上你不停的哭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怎么劝也没用,哭累了睡,睡醒了继续哭着要妈妈,当时我真希望老天爷让我去死一万次来换取你母亲此刻在你身边,哪怕一次。” “你伤心过度,加之一路颠簸,你竟发起烧来,我想尽办法,寻医看病,均不见效,后来越来越重,你竟抽搐而后昏迷不醒。你若不保,我将有何面目于地下见你父母及老大我不停的跪地祈求上苍垂怜开恩。天可怜见,那白跑僧竟然出现,施功救你。又留下一套行功打坐的心法,着我传授于你,日日练习,方才离去。你醒后,竟似换了个人,过去的一切竟然全都忘记,之后我们以父子的身份辗转定居此处,相依为命,十年了!” 说着说着,沈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星儿大惊失色,连让阿爹休息,沈恒指了指床下,让星儿取出一个包裹来,惨笑到:“星儿,阿爹把我的遭遇和你的身世都讲给你听,我曾经希望永远对你保密,我爷俩就此平平安安在这远离人世之地度过一生。但这一天还是来临,我不能保护你了,我要走了!白衣僧说你是至情至性之人,千万不能用情太深或者伤心过度,否则便有性命之忧,传授你的那套功法能克制此病,每日勤练,不可断绝。” 沈追星紧紧握住阿爹的手,小脸煞白,强忍泪水道:“爹,我记住了!” 沈恒猛吸两口气,这才接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今乃朱元璋的天下,隐于市隐于野看来都不能保全,隐于朝堂之中,看来也不大可能,为今之计你只有顺长江东下,远离中土,飘洋过海当能保命。闻说东海之上有仙岛,应该有你安身立命之所。” “追星我儿,我走之后你不要难过,宝珠和我爹妈走的时候,我就该走了;平江城破之时,我该走的;你父母自尽之时我也该一起走的。我多活在这世这些年,还能有你陪伴,我知足了!只是苦了你了......你孤苦伶仃一个人......”说道这儿,沈恒的出气多,吸气越来越少,眼神渐渐暗淡,嘴里低声喃喃道:“啊,好亮啊!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来接我了......,宝珠,爹,娘,我们终于团圆了......” 沈追星一动不动看着阿爹含笑而去的脸庞,看了好久,这才用手轻轻阖上沈恒双眼,嘴里小声念叨:“阿爹,你放心,我不哭,我不难受。” 接下来沈追星拆下门板,找来锄头,在自家打谷场上挖坑埋葬了阿爹。 干完这一切已是半夜时分,天慢慢下起了小雨。沈追星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坟前。半晌,嘴里自语道:“阿爹,我累了。”竟趴在坟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追星感觉有只温暖湿润的手在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星儿一惊而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章 魔宗传人 沈用转过脸,慢慢睁开眼睛,老伙计阿黄正用它那湿乎乎的舌头舔着自己的脸,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呼唤着自己醒来,地上还扔着阿黄的猎物,一只被咬死的野兔。 沈追星看着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紧紧的搂着阿黄肥呼呼的身躯,夜雨带来的寒冷被渐渐驱散。小雨亦慢慢止住。 这家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对头随时会找上门来。沈追星回屋收拾了些路上必备的行李,拿起阿爹交给自己的包裹,带着阿黄准备连夜下山赶路。 刚一出门,听见阿黄冲远处低低的吠了一声,沈追星往远处一看,只见半山腰上有两点火光直奔山上而来,速度极快。这个时间上来的人只能是敌人,可如果下山躲避已然来不及了。怎么办? 星儿把阿黄领到打谷场的草垛之前,掏开一个洞,让阿黄藏进去,并摸摸它的头让它安静,别出来。阿黄似乎明白有危险,乖巧的躲了进去。 安排好阿黄后,沈追星这才背上阿爹留下的小包,爬上那棵大槐树,静声屏气,躲在枝叶之中。不一会,山上上来两个人。 两人一男一女,岁数不大。男子二十左右,身材高大,头扎红色额巾,国字方脸,虽算不上好看,但双目如电,太阳穴高高隆起,颇具男性魅力。手执火炬,背负一柄长臂弯刀。女子只有十七八岁,身材匀称,细腰丰胸,腰缠长鞭,另悬一柄短剑,一手执炬,另一手怀抱一似猫似狸的小动物。 “三师哥,到了呀!”女子发声道,声音别有一番慵懒撩人的味道。 “三师哥”打了个让她停在原地的手势,手持火炬,如鬼魅般迅速绕房舍一周,确定没有异常后才打手势,二人这才进屋查看。 时间不长,二人于小屋中走出,手里拿着金环和那刺客留下的铭牌。 二人来到坟前站立。那女子看了看新坟,转脸对男子道:“三师哥,据线报,吴王宝藏的线索在此地的一对父子身上,你看这坟里是真有人,还是死诈脱身之计?” “那还不简单,挖开看看就成。”说罢,男子捡起不远处的锄头就要刨坟。 那女子见状,上前轻按男子手臂,笑嗔道:“师哥啊,我知道你有劲,可你得找对地方再使呀!” 男子听罢,不知想起何事,顿时满脸通红。女子咯咯娇笑道:“大名鼎鼎的魔宗传人红狼蒙里赤居然会脸红,说出去谁会信?你看我们手中之兵器,乃江湖上传闻已久的夺命金环,随身兵器都已抛弃,说明主人已死,且一定是父亲。坟前留下的脚印以及坟上留下的手印瘦弱,定是其子所留。另外,你猜门板为何不见?” “一定是当做简易棺材埋入坟中,如是作假,根本想不到这个细节。”见蒙里赤仍然不解的样子,女子继续解释道:“穷苦人家买不起棺木的常拿门板充数,师哥乃黄金家族后人,自小钟鸣鼎食,又岂能知道这些。”说道这里,不知是否触动了心事,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女子说到此处,停了会儿,想了想,继续道:“屋里有简单收拾的痕迹,且我没看见火石火刀火折子,说明那孩子已然携带离去,只是屋里尚有潮湿的脚印,而下雨时间不长,说明孩子并未走远,一会让锦狸闻闻气味,一定能够追上。”蒙里赤点头赞道:“不愧是银狐叶媚!”说罢,抱着锦狸进屋,一会,锦狸嗅着气味出屋后,直奔谷场方向而来。 沈追星躲在树巅听得叶媚丝丝入扣的分析,也是暗暗佩服,同时心中担心自己身体气味被那锦狸闻到,心中念头刚动,自我就感觉浑身毛孔悄然关闭,心跳下降,呼吸细如游丝。内心暗自纳闷,今日自己身体竟然能身随意动似的,好生奇怪。 那锦狸绕坟转过一圈后径直来到大树底下,转了两圈停在那里,好像有所发觉又不能肯定的样子。 两人亦起疑心来到树下,只见那棵大槐树高达十丈开外,虽然树枝浓密,但树干光滑部分就有三四丈高,且树干极粗,一个成年人都抱不过来,一个孩子应该无法上去,正犹豫是否攀树检查时,异变突生。 草垛里忽然闪出一道黄色闪电直扑锦狸。原来锦狸正在发楞时,被阿黄由背后扑翻,一口咬住锦狸咽喉,锦狸顿时发出吱吱惨叫,拼命翻滚。 二人发现异响时已经晚了一步,阿黄已经咬紧锦狸,红狼蒙里赤大喝一声,一脚踢中阿黄。这一脚力道很重,阿黄飞出三丈才落地身亡,只是嘴里仍是紧咬不放。二人赶过来时,发现锦狸也被咬死。 躲在树上的沈追星伤心不已,却只能强压悲痛。 红狼蒙里赤见师妹心爱之物惨死火冒三丈,拔出九环金刀要剁碎阿黄。倒是那叶媚劝住师哥:“想必是哪里的野狗躲在草垛子里避雨,以为我们要用锦狸擒它,发了兽性,咬死了锦狸。师哥你何必跟一只狗计较而脏了刀呢?或许这就是它俩的孽缘呢?既然分不开,就一起葬了吧。”蒙里赤一听也是乐了,道:“这狗颇有几分我草原的狼性,你这一说我倒是有点喜欢。” 二人挖坑草草葬了两兽。事毕,叶媚对蒙里赤道:“师哥,出来之时,师尊曾说吴王宝藏关系重大,金银珠宝神兵利器倒在其次,据说其中暗藏一个惊天秘密,事关天下兴亡,或可凭此改朝换代。”取出铭牌看了看,递给蒙里赤,问道:“师哥,你知道这牌子的来历吗?” “这样的牌子我没有见过,”蒙里赤道:“不过那上面的图案我倒是好像见过,应该是‘缥缈宫’的标记。” “东海寻仙岛,缥缈宫?”叶媚闻言皱了皱眉道:“本来追查吴王宝藏的有两方势力,锦衣卫在明,我们在暗,现在又多了个缥缈宫,事态有点复杂,我们即刻下山,师哥你的寻迹追踪之技本门第一,我们一方面继续追踪线索,同时要防着缥缈宫这只黄雀,另一方面安排人将这铭牌和金环交给师尊,听候他老人家进一步安排。” 蒙里赤点头称对,拿起火炬,二人迅速下山。不一会,两点火光已经消失在山下。 眼见敌人已渐渐远去,沈追星轻轻从树上爬下。抬腿来到打谷场上,望着阿爹的新坟和阿黄的埋葬之地,呆呆伫立。 一股浓烈的悲伤之气由心尖一点一点扩散开来,燃烧着自己的躯体,如野火般冲向大脑。本来亲生父母的死自己也没有记忆,阿爹的死沈追星强忍悲伤,希望自己的坚强活着能安慰阿爹的在天之灵。阿黄的出现让沈追星喜出望外,认为老天并没有抛弃自己。可是,阿黄死了,而且为了保护自己而死,或许自己今天随阿爹而去,阿黄就不会死;或许自己随亲生父母而死阿爹就不会死;或许,这个世界上本来没有自己,亲生父母还会好好的活着。既然已生无可恋,何不在阿爹坟前在挖一个坑,长眠于此,陪伴左右呢? 想到此处,主意已定,心头悲伤稍减,低头去捡锄头。 刚一低头,猛然间见地上摇曳的树影下尚有另一个人影静静的贴在地面,一动不动。 子夜。应天府。锦衣卫指挥使司。 蒋环走出锦衣卫“小仓库”,擦了擦手上沾的血迹,听着身后牢里传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心满意足的长叹一口气,焦虑和不安才稍稍减退,无名之火消去,身体放松,内心趋于平静。不知道是否练功的功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蒋环在兴奋或紧张的情形下,下丹田处会产生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名之火,一点一点的慢慢焚烧自己的奇经八脉。这个时候,手下的曲意奉承不能消火,天香楼红阿姑小玉奴小玉仙的婉转呈欢,呻吟尖叫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唯有自己亲手去折磨别人,看着他人在种种酷刑之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绝望的眼神,痛苦的嚎叫,才能让自己满足,无名之火才能消去。 当然,这一切别人永远不能从蒋环脸上看出。蒋环四十出头,身材高瘦,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颧骨隆起,面色清白,这张脸仿佛是一张面具,任何时候都是同样一副冷冷的没有喜怒哀乐的表情。一双眯缝眼似睁似闭,偶尔看你一眼,那摄人心魄的寒光能让人夜夜噩梦。 蒋环出生在浙东偏远之地一个小渔村,父母双亡后被应天府的富有的远亲收养。没几年,这家人家的成员因病或意外相继去世,最后老主人去世前留下遗嘱将全部家产留给了蒋环。蒋环遂成了这家的主人。蒋环主家后,大肆散财,结交权贵。不久,在亲军都尉府谋得差事。洪武十五年,朱元璋将亲军都尉府和仪銮司改制成锦衣卫指挥使司,蒋环摇身一变成为了锦衣卫的一名总旗。之后,蒋环由百户,千户,镇抚使,指挥佥事,指挥同知,一路攀升,终于在毛骧获罪被杀后成为了新一任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原本有三项职能,守卫值宿,侦察与逮捕,掌管刑狱,其中大名鼎鼎的锦衣卫“诏狱”最令人闻风丧胆,后因怨声四起,民愤极大,朱元璋又担心锦衣卫滥用职权,遂于洪武二十年将内外刑狱从锦衣卫职责中废除,交由法司处理。但有时逮捕的人犯不能及时押送至刑部或大理寺,需要临时羁押,蒋环为此设立了秘密监狱,内部人戏称之为“小仓库”。 蒋环上任指挥使后一直没有放弃对吴王宝藏的追查。两年前,蒋环仔细研究了沈恒的过往细节,得只沈恒对某一黄酒情有独钟,遂对此酒的销售走向在全国范围内秘密监控排查,终于在今年年初得到沈恒的线索,立即安排其子蒋玉麟前往查看。蒋环对儿子蒋玉麟的武功计谋还是放心的,让为这方面蒋玉麟很向年轻时的自己。所有,蒋环放心让儿子出去办事。 蒋环的放心还有一个原因,这是个只有自己知道,连蒋玉环都不知道的原因:每次出门,蒋环都安排了“魅”秘密跟随,保驾护航。“魅”的潜踪蹑迹之技已至神鬼莫测的境地,如果他要躲起来,这世上就只有他自己能找到自己。 “魅”不是锦衣卫,“魅”不属于这个阳光明媚的世界,他属于另一个阴暗诡秘的世界。蒋环和“魅”同属于一个秘密“组织”,“魅”是一件武器,目前蒋环控制着这件武器,当然,蒋环毫不怀疑在“组织”需要的时候,或者自己没有完成“组织”的任务时,这件武器会在任何蒋环想不到的时刻割了自己的头。 蒋环的“上火”不是没有原因的,从得知沈恒的线索安排蒋玉麟去已经有半月时间,前期还不间断的收到蒋玉环的密报,最近三天丝毫没有消息,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魅”也会把消息传来。“吴王宝藏”太重要了,不但朱元璋天天催办,也是“组织”下命令必须完成的任务。 另外,“组织”在几年前就制定了一个计划,该计划的目标是以颖国公傅友德,凉国公蓝玉,宋国公冯胜等为首的一班能征善战的军中重臣,通过各种手段打倒甚至消灭这些开国功勋,以达到削弱甚至整垮大明军事实力的目的。通过几年的安排布置,该计划已经到了应该收官的阶段,画龙点睛,就差这点睛一笔。可什么样的事件能让自己画出这一笔呢?想到这儿,蒋环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刚刚熄灭的“火”又一点一点从小腹处升起。 沈追星猛然回头一看,只见银狐叶媚正笑盈盈的站在面前。沈追星先是心中一惊,随即心定了下来,暗忖道:“我一个准备离开这个世界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眼角瞟向山下,见两点火光正快速折返上山,顿时明白叶媚让蒙里赤手持两枝火炬下山,制造两人下山的假象,自己偷偷折返查看,心想此女狡猾多疑,不愧“银狐”之名。想通此点,竟展现出一个心中释然,原来如此的笑容。 叶媚尚是首次见到沈追星。 悄悄上山后,叶媚静立于巨石旁唯一出口处,见到沈追星站立于坟前,心中一喜,果然如自己所料。心想此子年少,又无依无靠彷徨无助,当以花言巧语哄骗对方心甘情愿的随自己去漠北,如纯以武力,千里迢迢,会很麻烦。想到这里,注意已定,只要是男人,无论老少,在自己面前都会变得听话,叶媚对此充满自信。 见沈追星转身过来,叶媚用心打量。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这个少年身体看似瘦弱,但骨骼匀称,四肢修长,额头高高隆起,一双明亮的眼睛尤其引人瞩目,透过那纯净清澈的眼神,让人联想起中秋的明月,又或是深邃的星空。 叶媚心中微微一荡,同时心中暗想我这是怎么了?控制好情绪,叶媚款款向前几步,笑道:“我叫叶媚,不知小哥怎么称呼?” 沈追星见叶媚走近,往后倒退了几步。悬崖就在后方不远处,猛烈的山风吹起沈追星衣袂,猎猎作响。 沈追星对叶媚摆出一个停下的手势,见叶媚见机止步后,道:“我叫沈追星,我爹是沈恒。谢谢你埋葬了阿黄以及没有动我爹的坟。你们所要的东西我爹从没告诉过我,自然是无可奉告。”转眼又看了一眼阿爹的坟,回头继续道:“现在所有的亲人都离我而去,我已生无可恋,即使真有什么秘密,也让我一起带走吧!”说罢,转身向身后悬崖奔去。 叶媚发觉不好,忙解开腰缠长鞭朝沈追星卷去,眼看就要卷住沈追星双腿时,沈追星竟轻轻越起,脚尖滑过鞭梢,手臂张开,人似大鸟一般,飞落悬崖。 黑暗迅速的吞没了他的身影,只留下叶媚失魂落魄的站立崖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章 虎踞龙盘(上) “锵!锵!锵!”蓝月手中长剑眨眼间连续三次击中前方持盾武士铁盾,且一下重似一下,持盾武士终于抵挡不住,轰然倒地,蓝月正要冲出重围,身后武士铁枪猛向后背刺来,与此同时,右边武士大喝一声,开山斧呈泰山压向咱家小侯爷这样的人品,谁家千金能配的上呢?” “听说督察院左都御史吴大人的千金生的华容月貌,能配吗?” “姑娘肯定没错,但如摊上这么个看谁都是坏人的老丈人,谁受的了啊?” “何以见得?” “吴大人的名讳你知道吗?” “当然啊,左都御史吴仁正吴大人啊!” “吴仁正,无人正啊,看谁都有问题!” “那吏部尚书詹徽詹大人家千金呢?詹大人平日里待人总是一脸笑?” “太穷!” “王大人千金” “没学问。” “翰林院梅学士?” “太瘦!他两口子都瘦,肯定刻薄。” “这” 蓝月本不想搭理他俩,但看这俩老哥越说越不像话,这才放下茶盏,笑道:“两位老哥这口才太好了,不去外面说书卖艺可惜了啊。”说道此处,又品了口茶,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道:“提到说书,我最近倒是学着编了个回目,您二位想听么?” “小侯爷还会编段子?当然想听!” 蓝月见吊起他俩胃口,这才慢慢道:“这个回目取材两位大哥的真人真事,讲的是两位大哥前些日子和天香楼两位红姐妹的故事,”蓝月品了一口茶,接着道:“题目我都想好了,叫《风尘女情陷义兄弟,假连翘大战天香楼》,我也不知道我编的好不好,回头就先请我那两位嫂子先听一听,品一品的,给提个意见,我好继续努力。” 杜之江路涛一看这玩笑开大了,蓝月这小魔王可不一定,万一真让自家的母老虎听着,自己可就小命不保,一个忙陪笑脸,说是玩笑,晚上在醉仙楼摆酒赔罪什么的,另一个上来给蓝月捏肩揉背来,忙的不亦乐乎,三人一阵嘻嘻哈哈。 正说笑间,蓝府管家蓝忠匆匆赶来,给杜路二人行过里后,对蓝月道:“侯爷,老爷让我找你回去,有事相商,我一猜您就在这儿。” 杜路二人一听是蓝玉找人,也不敢相留,起身相送,同时流露出好久没见蓝玉,好想拜见的意思,蓝月道:“大兄近年来深居简出,闭门谢客,二位老哥的心意我一定带到,有机会的话会邀请二位即军中旧友家中小聚。”说罢起身上马,带蓝忠出了军营。 蓝月策马而行,走过军营不远处一小茶铺门口忽然停下,将马缰绳扔给蓝忠。茶铺门口有几张桌子,可能因为天气尚冷,只有一张桌上有两人喝茶。这两人本在东张西望,见蓝月过来却聊起天来。 蓝月走到桌面前,一脚踩在空着的长凳上,一手拔出腰间短刀,轻轻拿着刀把“哒,哒,哒”的敲着桌面,也不说话。 两位茶客一胖一瘦,瘦者年轻眼露凶相似要发作,却被胖长者用眼神制止。 胖长者起身拱手到:“这位爷,不知有何贵干?” 蓝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才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胖者满脸堆笑道:“这位爷您气宇不凡,定非常人,只是我等是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刀光一闪,感觉蓝月的手只是微微晃了下,“吧嗒”,一只耳朵掉在地上,大概过了一会儿,瘦子才感觉到疼,知道那是自己的耳朵,刚想掏出内藏兵器行凶,抬头一接触到蓝月眼神,一股寒意直抵心底,忙换过一副嘴脸,仿佛无限冤屈道:“你怎能无端伤人?” “初次见面?无端伤人?”蓝月道:“昨天在我府门前晃来晃去,晃一天。今天又从我家一直跟到这儿,敢情军营进不去,就在这儿堵着。跟也就算了,两位也换件衣服吧?”蓝月掏出雪白丝巾擦干刀上血迹,还刀入鞘,随手丢掉丝巾,冷冷扔下一句话:“下次再跟着,割下的是你俩的狗头。”这才扬长而去。 蓝忠远远看到这一切,没敢多言。只是伺候蓝月上马后,忍不住小声嘀咕:“侯爷,您知道他们是谁吗?幸亏没有出大事,阿弥陀佛!” “不是锦衣卫这帮校检还能有谁?我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这俩货早死几回了!人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蓝家均是铁血男儿,对大明又是忠心耿耿,何时怕过这些手段卑鄙内心阴暗的小人?” 蓝忠知道蓝月脾气,再也不说什么,只是轻叹口气,夹马随蓝月回府而去。 明朝初期京师所在应天府,虎踞龙盘,极具帝王气息。除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极佳的风水之外,悠久的历史更是为人称道:春秋战国时期,越相范蠡修筑越城于秦淮河畔。尔后楚威王筑城于石头山,置金陵邑。至千古一帝秦始皇时,改金陵为秣陵。三国时,吴主孙权在此建都,名建业。西晋灭吴,改建业为建邺。后因避晋愍帝司马邺之讳,改名建康。司马睿即位,是为晋元帝,东晋正式建立,定都建康。 此后南北朝时,南朝四代宋,齐,梁,陈均以建康为都城。 再后来,元兵南下,改建康为集庆。 元至正十六年,朱元璋攻克集庆,改集庆路为应天府,作为根据地,朱元璋自称吴国公。至此十二年后,朱元璋在应天称帝,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宋天故定国号为明。 当时的京师应天府乃是我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明初京师总人口约70万人,加上其他流动人口接近百万,是当时中国规模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也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市,单单鸡笼山麓的国子监学生多达近万人,还有日本、朝鲜、安南、琉球等国的留学生在此学习。 京师应天府依山傍水而建,滚滚长江像一个巨人般伸出手臂呵护着城市,河道由南向北拐个大弯再向东流去,钟山,狮子山,清凉山像几个铁甲武士紧紧守卫着。 整个城的建筑由内而外先后是宫城,皇城,京城和外郭,宫城,俗称“紫禁城”,为都城核心,位于南京京城的东隅,有御河环绕,这是当年刘伯温等所亲自勘定的宫城位置,由于这一带是前湖(燕雀湖)的湖身所在,地势十分低洼,朱元璋只好调集几十万民工,移平南京城南的三座山来填湖。唐朝诗人李白诗云:三山半落青天外,说的就是这三座山。皇城的外围,还筑有两道城墙以加强防卫,即京城城墙和外郭城墙,著名的“里十三外十八”指的是这两城墙的城门数。四重城垣,是京城坚不可摧的盾牌。全国的军队都由最高军事机构五军都督府统领,中军都督府位于承天门外御街西,以此从北至南依次为左军都督府﹑右军都督府﹑前军都督府和后军都督府。京师守卫严密,共有四十二卫禁卫军:包括锦衣卫、旗手卫、金吾前卫等亲军十二卫,还有策卫、豹韬卫、鹰扬卫等三十卫。 蓝月所去的五军营驻扎在京师西南角狮子山和妙耳山一带,而蓝玉的凉国公府在城中的时雍街太平巷,从军营到蓝府需从金川门方向而来,向东经过鼓楼,黄泥岗,大石桥,四排楼,国子监,再向南过成贤街,新浮桥,上西安门外大街,再向南过老五桥到时雍街太平巷。 蓝玉由于封侯时年纪不大,又加之一直习惯和大哥蓝玉一起生活,所以并没有自己的侯府。当然,一旦蓝月成家婚配,就会搬进自己的府邸。蓝玉和蓝月兄弟二人差了接近二十岁,两人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蓝月从小由蓝玉带大,二人感情极佳。蓝玉膝下仅有一女,又远嫁川中蜀王朱椿,并无子嗣。蓝玉对蓝月既有兄弟之爱,更有近乎于父子之爱,蓝月从小聪明伶俐,天资过人,又相貌俊美,因此极得大哥蓝玉溺爱。从小蓝月要什么,当哥哥的就给什么,甚至于出门打仗,蓝月想去,蓝玉也想办法,恳求皇上恩准特批带上小弟,这才使得蓝月也能以小小年纪参加征蒙之战,并在捕鱼儿海立功封侯。 已是下午时分,大街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蓝月蓝忠二人骑马从军营出来是未时,抵达凉国公府已经是申时,走了近一个时辰。回到府邸,自有仆人签过马匹伺候,蓝月问过家人,得知颖国公傅友德来访,大兄正在书房会客,便穿过中堂大厅,直奔后院书房而去。 经过连接中厅和后院的回廊时,正好遇见伺候自己的小婢喜晴正托着茶水茶具去书房。喜晴是个刚刚十二的小丫头,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虽然看似瘦弱,但个头已经不小,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似乎蕴含了江南特有的钟灵秀气,特别爱笑,笑起来脸上有两个甜甜的酒窝,成天像个小喜鹊叽叽喳喳在家里飞来飞去,全府上下都很喜欢她。此刻她见了蓝月正要用她那特有的甜脆的嗓音请安问好,被蓝月用一个禁声的手势制止。蓝月问明她是去书房伺候大兄和傅友德,便提出代劳,喜晴便笑嘻嘻的将手中之物都转交给了他。 蓝月放轻脚步走进后院,离书房尚有段距离时便停下脚步,放下茶盏,运功于耳,顿时耳中传来傅友德和大兄的对话。 “常言道‘飞鸟尽,良弓藏’,贤弟啊,现在天下已定,你我这般打天下的老人如今已经不合时宜了,最近有人在圣上面前说你骄纵不法,在军中安插私人,你得低调行事啊!”傅友德低沉的嗓音传入蓝月的耳中。 “啪”,应是蓝玉拍了下茶几,显是气愤难当,接着传来他高亢的嗓音:“任用私人?我那几个手下为了大明出生入死,浑身是伤,可是到头来还是没有一官半职,挣那俩钱还不够自己花的,更别说老婆孩子呢?请功报告早早就递上去了,可上面就是迟迟没有动静,照这样下去他们的老婆孩子都得饿死,我不插手安排能行吗?这帮老爷,办事情慢,打小报告倒是挺快。他们说什么让他们说好了,对我来说不重要。我问心无愧!” “贤弟,你怎么还是军中那副脾气呢?”傅友德微嗔道。傅友德和蓝玉的关系非同寻常,他不但是蓝玉的老大哥和战友,在平定云南和早期远征北元时还是蓝玉的上级统帅。接着又道:“你问心无愧没有用,别人说你的事是真是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话是不是上头想听到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章 虎踞龙盘(下) 傅友德接着道:“还有说前期皇上封你做太子太傅时,你私下里表示不满,甚至还说:‘难道凭我的功绩不能当个太师吗’” “哼”,蓝玉不屑的哼了声,“不知道是我得了失心疯还是他们。” “再者,有人在圣上面前旧话重提,说起捕鱼儿海蒙妃自尽和喜峰关那档子事。” 听了傅友德说起这话,蓝玉半天没有说话,屋里一阵沉寂。 过了会儿,才听见蓝玉叹了口气,说:“唉!此事当时圣上没有追究,但其实龙心不悦,本来封我做‘梁’国公也改成了“凉”国公,其意深远啊!我也没有辩解,也没法辩解!” “噢?难道贤弟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我兄弟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此事说来话长,前者只有我一人知晓,无人作证,说了别人也不信,后者十分诡异,超出常理,也是无凭无据。蒙妃自尽之事牵扯到两件事物,分别是‘传国玉玺’和《墨书》。” 蓝月也曾参见过捕鱼儿海之战,并因此敕封“靖海侯”,但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完全摸不着头绪,正纳闷见,猛然听到傅友德大喝一声:“什么人!敢大胆偷听!”心想傅大哥一定是发现我了,正要进屋打声招呼,就听屋罢,捧起蓝月放在院里石桌上的茶具,淡然走进书房,蓝月只好跟随进屋。 蓝月伺候颖国公喝茶,自己站立一旁,心念大兄,也不说话。傅友德也是沉默不语,似乎满怀心事。 半盏茶的功夫,蓝玉回来了。“大哥,你没事吧?追到那人了吗?” 蓝玉并没有回答蓝月的提问,只是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自己沏了杯茶,喝了一口,这才招呼蓝月落座,对傅友德说道:“那人被我射伤,我寻着血迹追寻,却发现血迹往东南方向而去,我也就不追了。” 明初时皇城宫城建立在京师的东面,里面是宫城,为皇上后妃太子居住,也称紫禁城。外面是皇城包围,为中央政府各衙门及禁卫军所在,皇城的南面为吏部户部吏部兵部工部刑部六部和锦衣卫宗人府等所在。此人能逃进皇城,则身份大不简单。 傅友德当然明白这一切利害关系,叹口气道:“不追也罢!此人极擅隐匿藏身之术,就算受伤,你也未必能追到。只是不知为何在你提及《墨书》时心跳加快被我察觉。” 顿了顿又道:“传国玉玺之事我也略有耳闻,洪武二十一年三月你帅兵北伐蒙元之前,圣上曾提过几个你要重点寻找之物,传国玉玺赫然在列,战后你也不负圣恩将此物找寻到并献给圣上,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墨书》我倒是从未听说,那又是何物?” “整整五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曲折离奇都在我心藏了五年了,我想再不说或许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蓝玉不知大兄为何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傅友德倒是暗叹口气,心有所感。 蓝玉此时目光炯炯,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刀光剑影的峥嵘岁月。 “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大部分大哥都知道,小月也参加了这次北伐,基本也多知道,只是有些细节是我故意隐瞒了你们不知。” “洪武二十一年三月,我率领十五万大军北伐蒙元,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彻底消灭北元。我们由大宁出发,攻击前行,一路势不可挡,虽有元军阻击,但在我强大铁骑面前也只能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一直打到庆州,都没有遭遇北元的主力。很明显,北元皇帝脱古思帖木尔见势不妙先行逃避,等我军缺水断粮人困马乏之际再行反击。肯定不能让他这计划得逞,我派出大量斥候四处打探,终于有斥候回报,北元主力可能躲在捕鱼儿海附近一带,我二话不说兵发捕鱼儿海!” “捕鱼儿海在沙漠极北之地,面积庞大,北元主力虽然有十多万人,但藏身沙漠中却有如一瓢水倒入江河,找起来就是大海捞针。但此次出征,圣上早有旨意‘肃清沙漠,在此一举’,所以不管千难万险也要完成任务。” “就这样行军了差不多一个月,刚开始还有些草原,绿洲,还能对照地图知道自己在哪里,后来就全是戈壁和沙漠了,更本不能确定自身的位置,更别说敌人的位置了。更糟糕的是十五万人的后勤保障跟不上,粮草不济还好,士兵们已经断水三天了,再找不到水源别说人了,战马都得渴死。可是,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却一无所得而归,怎么向皇上复命又怎么向天下百姓交代?” 听到此处,傅友德深有体会到:“别人只看到当统帅威风八面,可谁又能理解统帅的难处呢!” 蓝玉道:“是啊,那一刻可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啊!” “就在这令人抓狂的时刻,手下来报有人求见,且声称能够找到水源。此人身穿蒙古袍,满脸风尘,看不出多大年纪,应该在三四十岁吧,能讲一口流利的北方汉语。见了我只是行了个蒙古见面礼,当我问及姓名时,只说贱民不足挂齿,先找到水源要紧。” “我当即安排郭英带五百精骑跟随,私下告诉郭英,如遇埋伏,先斩此人。又安排斥候左右探听动静。” “戌亥之交,那人走出帐篷。只见他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一些古古怪怪的物件,有些似罗盘,有的似小风车随风转动,此时天上漫天星斗,那人又拿出一个管子状的圆镜,往天上看去,似是在观星,不时的摆弄小风车的角度,好像在记录转数,时而又在观察罗盘并记下什么,专心直至,一声不吭。整个帐篷外静悄悄的,只听到火把咧咧的声音。我也不敢发声打扰他,便也举头望向夜空,忽觉星河灿烂,宇宙之浩大无垠,顿时忘了眼前之烦恼。” 蓝玉说的投入,整个人恍恍惚惚又回到了那个年代,那个令人爱恨难分的沙漠草原。蓝月忽然觉得大兄和傅大哥他们是沙漠里的狼,草原上的鹰,高山丛林中的虎豹,一旦离开了战场便如行尸走肉一般,躯体没有了灵魂,生命失去了意义。 良久,蓝玉仿佛才从过去回到现实,对二人赧笑到:“我这是怎么了,倒似个多愁善感的娘们似的,尽讲些没用的,这些你们是都知道的。” 傅友德道:“我们这种人,别人是永远不会懂的,当然了,我们也无须他们懂。” “接下来的事你们也知道,在那人的带领下果然找到了水源,那是一处美丽的沙湖,非常神奇,沙漠中的牧民称之为月亮湖,其湖面时大时小,大时方圆十里,附近的人,牲口甚至野兽都来饮水,小时湖面比帐篷大不了多少。有时一两年都见不到,却在几十里外出现。当地人找到此湖都得碰运气,那人却象理所当然般能找到。看到士兵们因再次能喝到干净的水而欢呼雀跃时,我也非常欣慰,正要过去向那人表达谢意,那人却自己向我走来,用只有我能听得见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话,顿时,我脑如雷击,心脏禁不住狂跳起来。” 前面的事傅友德蓝月都知道,蓝月还亲身参与了北伐战事,但事情背后的隐秘却从不知晓,不由得都生起极大的好奇心,竖起耳朵,听蓝玉缓缓道来。明知大兄会讲,蓝月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人究竟说了什么?” “捕鱼儿海!脱古思帖木尔!”蓝玉道,“那人轻声细语道来,却在我来如晴天霹雳。那人接着道,找水这种事情在旁人看来或许千难万难,但在我眼里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算你们知道北元皇帝脱古思铁木尔在捕鱼儿海,但此海面积广大,方圆好几百里,是在海之东,还是西南,北?还是海中的岛上?北元在这一路上有没有安排明岗暗哨?有多少?对方的通讯系统是什么?是狼烟还是飞鹰亦或是几人一组的飞骑?一旦被发现如何切断他们的通讯?又或捕鱼儿海只是个圈套,对方正摆好了阵型请君入瓮?或者更本就是假消息?这些问题我都能替你解决,只要你答应事后帮我一个忙,成与不成看天意。你先别答应我,考虑好了再给答复。如果不成,我自当离去,就当此事从未发生。另外,还请保密,此事只有我二人知晓。事泄则不灵。” “傍晚宴席时我让小月和王弼代我前去邀请,小月你还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蓝月接口对傅友德道:“那人真是个怪人。我和王大哥去请他时他正在摆弄他哪些奇怪玩意儿,见我们来了并不停手,王大哥说明来意后那人并不领情,只是说他吃不惯大鱼大肉,自己带有干粮,让我们给他送点清水就可以了。我和他说话时他却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盯着我看了半天,又看我的双手,然后兴奋说我的资质万中无一什么的,并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学习,我问他能教我什么,他很是骄傲的说什么天文,地理,历史,兵法,阴阳历法,五行八卦,医道,炼丹,园林建筑,机关,兵器制作,造船航海,大至道,小至术都可以。” “我逗他说我想学武,学天下最厉害的武功。他好像很遗憾的说武功他也会一点,却不是最厉害的,再说了,武功这东西总有一天会被淘汰的。看得出来,我没跟他学什么他倒是很失望。” “你没有跟他学确实可惜,他后来跟我提起,被我婉拒了。其实那人武功却是极高的,放眼江湖能胜他的人屈指可数,这也是我后来知道的。”蓝玉接过话来道。 “晚宴后我只带了几个亲兵来到那人帐篷,吩咐亲兵把手门口,任何人不让进去,我才只身进入帐篷。” “我直截了当的问他是谁?想要我做什么,以及他的出身来历才能决定,还有他得向我证明这一切不是北元的一个圈套。” “他说我这要求合理,但说名字不重要,就叫他李甲。他说一旦我们达成合作协议,我可以派人将他看押起来,一旦不对,随时可以砍了他的头。出身来历本来也应该告诉我,只是求我保密。” “李甲说,他来自一个叫‘墨门’的门派,墨门祖师乃是春秋时期的墨翟,及是和儒家孔子道家老子齐名的墨子。墨门首领称为‘巨子’,墨子的大弟子禽滑厘创立墨门,乃第一代‘巨子’,墨门理念讲究‘兼爱’‘非攻’,‘尚贤’‘节用’。墨门门徒众多,墨子时就有一百八十亲传弟子跟随左右,这还不算再传弟子,且都是忠心耿耿的勇士,墨子一声令下,‘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旋踵。’到禽滑厘时门徒更多,墨门更加壮大。” “可是到了秦汉,墨门却险招灭顶之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章 千年墨门 “李甲继续讲到,到了始皇帝嬴政吞灭六国,一统天下之时,信奉韩非子的法家学说,法家认为‘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嬴政任用法家李斯‘焚书坑儒’,对墨门更是赶尽杀绝,原因是墨门不但任侠犯禁,还因为墨家提倡‘非攻’,秦灭六国时,不少墨门弟子参加了六国的军队,帮助六国抗秦。” “到了汉代,汉武帝听信董仲舒之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其时,道家独善其身,法家早已成了皇帝手中之刀,唯独墨家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墨门除了行侠仗义,常常替百姓出头对抗官府外,还提倡‘尚贤’,墨子就在《尚同》中讲:‘选择天下贤良圣知辩慧之人,立为天子。’就是说皇帝不能世袭,应该让天下百姓来选!所以列代皇帝都对墨门恨之入骨,当时我墨门中人如郭解之流都惨招灭门。墨门从此走入地下,直至今日,墨门非义勇兼备,才智卓绝之士不收,且严格对外保密,甚至除了巨子,墨门中人除了彼此相关之人互相认识,其他虽是同门也不相识,如非必要,墨门中人也轻易不表明身份,因此天下人皆以为墨门已绝,其实墨门还是大有人在的,只是以各种身份掩盖,如三国时的左慈,南北朝时的崔浩,祖冲之,唐周期间的狄仁杰,北宋的范仲淹,狄青,南宋末年的张世杰。既有隐于江湖者、市井者,更多墨门之人隐于朝堂。” “元末时期的吴王张士诚也是我墨门中人,还身居护法之职,没想到吧?墨门能够历千年而存在,最主要原因就是每一代墨门除巨子,护法外,还设专门的典籍记录者和典籍保管者,前者负责记载本代墨门的各种理论学说,以及各种发现发明,涵盖天文地理军事经济武学等等,后者负责将历代典籍保存,并传至后代,这些典籍就是墨门生生不息的源泉,墨门中人称之为《墨书》。” “李甲称给我透露了这么多墨门中事有两个原因,一是请我寻书,一是说小月乃万中无一的人才,希望他能加入墨门。” “小月的入门的事我当时断然拒绝。寻书之事我倒是当时就答应了他,但我奇怪为何是我,以及如何帮他?” “小月之事他倒是不失望,只是说凭他的观人之术小月将来必是墨门之人,可能机缘未到吧,也不强求。” “墨门到了北宋时,理论有有了新的变化,更在原来的基础之上提倡‘利天下’,即不为一家一国,更不是为了君主皇帝,而是所做一切只要为了天下苍生,皆可去做,但求目标正确,哪怕不择手段。南宋年间,由于国家分裂,北方之土尽为辽、金所占,北方墨门中人和南方墨门分裂成两派,成为墨门北派和墨门南派,双方观点不一,南派主张倾力北伐,夺回汉人的土地和江山,北派则认为北方戎狄正在上升阶段,除了辽、金,新兴崛起的蒙古也势不可挡,与其白白牺牲,不如暂避风头,可先造远洋巨船,南下南洋,西下西洋,效法李唐开拓西域的做法,南下海洋,拓我华夏疆土及海洋。北方胡人乃游牧民族,而中原大地乃农耕之地,其人必不能持久,天时至,则可反攻,失土可回。” “南宋末年,墨门北派巨子张世杰从北地来到江南,一方面积极抗元,另一方面想从泉州造船,打通海路。然后以雷州岛为据点抗元,如势不可为,亦能南下南洋。虽然墨门拥有许多能工巧匠,也不乏钱财,但造海船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而元兵已在眼前。迫不得已,或者说张巨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抢了蒲寿庚的四百多艘海船。” “蒲寿庚不但是波斯商人,武学宗师,更是海外波斯人的首领之一,同时还是南宋官员,提举市舶司使三十年,一直控制着泉州到三佛齐的海路。” “蒲寿庚很生气,随即造反,杀光了泉州城里的南宋皇族、官员以及墨门中人,双手将泉州送给了忽必烈,同时送上的还有《墨书》,而北派的《墨书》记录了当时北派墨门的人员名册,于是忽必烈按图索骥,将这些原本藏身北方的墨门中人一一秘密抓捕,全部处死。据我所知,一共是一百零六人。这些人全都经受人间酷刑,但无一人背叛墨门。经此一事,北派墨门就此灭门。而张世杰也在安南占城找寻海路的途中被蒲寿庚派人刺杀。 “李甲继续说,《墨书》一定在北元皇帝手里,他助我找到并突袭脱古思帖木尔,大破元军后,我将《墨书》秘密地交给他。我和他合作乃是双赢,当然双方都需要保密。他要紧守墨门之秘,让世人不知他们的存在,而我一旦泄露就是欺君之罪,甚至是谋反的罪名,有杀头抄家之祸。” 蓝玉继续道:“我也知道这是要冒极大的风险,但对胜利的渴望以及对我士兵将士生命的珍惜让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和他联手合作,并击掌为誓。” “当即,李甲就从他那古古怪怪的大背囊中找出一个羊皮卷的地图,上面布满了如蝌蚪般看不懂的文字,指出脱古思铁木尔的位置,并找出北元布置的七重暗哨。说实话,我真不能理解他是如何得知这些情报的,但又对此深信不疑。只能说墨门深不可测,他们不表明身份,你永远不知道谁是墨门中人。按照李甲所说的位置,敌人离我尚有千里之遥,再加上为躲过敌人暗哨,部队有时要绕道而行,这样需要十天才能到达捕鱼儿海,我当时提出既然知道暗哨位置,不如直接拔掉。却被他制止,说敌方暗哨独有一套传讯系统,每天传讯。一旦停止,北元主力没有收到信息,就会立即转移。” “他经过计算已经预测到十五天后,捕鱼儿海北元所在位置会有一场不大不小的沙暴,前后误差不超过两天,这样我军抵达捕鱼儿海前沿时,悄悄埋伏,一旦沙暴来临便发起攻击,必能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我将所有计划记在脑中,第二天清晨升大帐,以王弼为先锋,一切按计划行军。” “接下来的过程你们都知道,十四天后,我军在捕鱼儿海乘着漫天黄沙突袭敌军,北元毫无防备,根本无法抵抗。元军太尉蛮子被当场砍杀。北元皇帝仅带长子天宝奴和宰相失烈门几十人逃走,其他全部顾不上了。十几万大军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此战杀敌五万余人,俘虏士兵七万多人,俘获北元皇帝次子地保奴、太子妃、公主内眷一百多人以及王公大臣三千多人,取得了彻底的胜利!” “可是,皇帝印玺和《墨书》却遍寻不得,印玺乃出征前圣上叮嘱之物,没有印玺,如何复命?难道是在匆忙间被脱古思带走?寻不见《墨书》有如何面对立下大功的李甲呢?当时我想,玉玺之事可找地保奴和几个王公大臣来审问,《墨书》却只能旁敲侧击的暗暗打探了。时已天黑,寻思间我走进了自己的营帐,忽然发现了异常。” “只见案前的镇纸下漏出点东西,拿开镇纸,发现下面压了张字条,上写几个字:‘寻玉玺,三更到,甲申房,孤身至,过不候。’笔力娟秀,没有落款,但明显是女子手笔。我出门问帐篷守卫,有什么来过,回答是没有。问有什么异常,守卫回答一切正常,只是刚才突然起了阵风,吹灭了火把,但马上又点着了。” “当时俘获的北元皇子、太子妃、皇妃和公主有一百多,我把他们安置在以天干地支编号的六十个帐篷里,好生看管,甲子号的身份都挺尊贵,我当时想起甲申号安置的是元德妃,这级别的都有两个贴身小婢伺候。” “当时也想过这样孤身前往怕招人口舌,直接带人过去抓了再审,但万一对方死不承认或别有隐情就可能坏了大事,一咬牙,谁也没说,还是自己一人去了。” “到了甲申号帐前,吩咐守卫不许放任何人进去,这才走进账内。” “账内异常昏暗,我低声喝道:‘蓝玉应约来访,现身吧!’没有人回应,只有一支红烛发出微弱的光亮。我环顾四周见帐内空无一人,只在内里有一红罗帐,里面依稀是一张羽床,床外的梳妆柜上好像放了一个方形盒子。” “我移步至床前,想打开那个盒子。由于光线实在太暗,我便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亮了台上的半支红烛。一股淡淡的甜香伴随着烛光而来,床前明亮起来。一方玉印赫然在内!” “借着明亮的烛光,我仔细观察:此印大小尺寸和传国玉玺相同,为蓝田白玉雕刻,只在一角微有破损,以金补角,相传王莽篡汉时向孝元太后索取玉玺,太后大怒,掷玉于地,损一角,以金补之,是故玉玺又被称为金镶玉。上置螭虎钮,面刻八个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手捧玉玺,我的心不由得砰砰的快跳起来,大脑也莫名的兴奋,一种奇异的感觉流转在心中,刹那间感觉我的心跳通过手指的脉搏将玉玺联系在了一起,玉玺有了生命,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或者是我成为了玉玺的一部分。周围一片祥云,金光万道,我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最后失去了重量,手捧玉玺在空中飞舞起来,我在空中俯瞰大地,一切都变得那么渺小和不真实。飞过沙漠,飞过草原,飞过高山,飞过长城,飞过城镇,眨眼间我飞临京师。文武百官出城列队迎接,圣上对我大加赞赏,将我比作汉朝的卫青、唐朝的李靖!徐达和我姐夫常遇春也来府上给我祝贺,夸我的功绩和他们一样都将铭记史册。而我久别的夫人也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用她那温柔多情的玉手轻轻的抚摸我” “突然我感觉哪里不对,这才想起徐达常遇春皆已去世多年,怎么会出现呢?猛然间人仿佛从天上掉下来,才发现自己坐在床边,手捧玉玺,浑身是汗。身边的半支红烛早已燃尽,就连门口的蜡烛也不知何时被风吹灭,周围悄无声息,一片黑暗,只是帐里依然飘着淡淡的甜香。” “我甚至不知在帐中呆了多久,好在玉玺还在,便匆匆回到自己帐篷。感觉头痛欲裂,便不脱外衣,紧抱玉玺而眠。” “翌日,我在睡梦中被人推醒,发现王弼神情古怪一脸尴尬的立在榻前。这才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我是个极端自律的人,每日寅时闻鸡起舞,几十年从未间断,但那日不知何故,当时以为是连日征战,过度劳累,加之骤得玉玺心情突然放松所致。想来睡得太死,卫兵唤醒不得,别人不敢,只能是王弼把我推醒。” “我问王弼发生什么事,王弼期期艾艾的说甲申号帐篷出事了,具体也说不清,他已将帐篷封锁,我去一看便知。我将玉玺交于王弼,便匆匆奔甲申号帐篷而去。” “甲申号帐篷的摆设和昨天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三个人和一把剑。” “三个死人,其中两个小婢被人勒死,主人——应该是元德妃秀目圆睁,衣衫不整,手握宝剑,倒在床上,看似受人凌辱后拔剑自尽。” “我的头适时地又痛将起来,昨晚我来时这屋还是空无一人,今早就发现三具尸体。再看那柄剑,很是眼熟,下意识的一抹自己佩剑,只有空空的剑鞘悬挂于腰间。那柄剑,那柄杀死元德妃的剑,是我的!” “很显然,以王弼的精明能干早已经问过甲申号的守卫昨晚有谁来过,又在现场看到了那柄他熟悉的我的剑。他现在的脑海中在想他的元帅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然后酒后乱性?还是突然间得了失心疯?” “我对王弼说:‘不是我干的!对你的大哥兼上级有点信心好不好?给你的盒子呢?看住了!那是传国玉玺,昨晚我是来了,找玉玺来了。’” “王弼打开方盒一看,果然是遍寻不得的玉玺,大喜过望,道:‘我就知道元帅不可能干那些事,一定有人陷害你!元帅你是如何寻得玉玺的?’” “我突然想到那张纸条,心想那张纸条定能洗刷我这不白之冤,想到这儿,立即带王弼赶回自己帐篷。果不其然,回账后遍寻不见字条,心想,得亏我抱着玉玺睡觉,否则玉玺同样会消失,那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呢!” “我把情况简单的对王弼说了,并问是谁在暗中陷害我呢?” “王弼道:‘不可能是自家人,肯定是外人,哼!现在营里正有一个,我去把他抓来。’” “我知道他说的是李甲,心想你就看到这一个外人,那些被俘虏的几万北元人你就视而不见了!想到这吩咐他别胡来,我自己去就行。” “来到李甲帐中,我把来龙去脉以最快的速度讲了一遍,李甲找来银针将我手指扎破,挤出血液滴入瓷碗中,我发现本该鲜红的血液居然成了粉红色。李甲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出一只小罐,滴了几滴不知名液体进瓷碗了,不一会,粉血变成了蓝色。” “李甲说我中了一种叫‘百日媚’的毒,此毒最早为淫贼所用,如给女子服用,会让人失去理智,情欲高涨,听人指挥,任人摆布,而且时间长久。” “李甲道:‘你服用的则是改进版的高级货,此药无须服用,吸入也可中毒,唯一破绽是有淡淡甜香味道。服用后因血液呈粉色,所以脸上也会呈现淡粉色,真是面带桃花了!’” “说到这,李甲这怪人居然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然则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我问李甲。” “这改进版的药服食后外人看不出来,平时和正常人一样,只是施术人说出特定暗语时,服药人才会对施术人无条件服从。” “我问了他此刻我最关心的问题——有解药吗” “李甲笑了,说你找对人了,刚好我有。” “我说且慢,万一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呢?解药其实反而是毒药呢?”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章 月夜追踪 “李甲淡淡道:‘那你只能赌一把了!’说罢李甲从一个小葫芦里倒出三颗药丸,‘更加巧合的是我这里居然还有现成能解你毒的药,倒似我早有预谋似的。’说完伸出托药的手掌,冷冷的看着我。” “我一把抓过,吞入腹中。” “李甲道:‘将军性急,我话还没有说完,此药名百草回春丸,可解百毒,但药性过强,一粒即可解毒,如毒性过强,须每隔七日再服用一粒。我给你三粒,是让你留两粒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我感到一股火焰在腹中燃烧,时而又变成冰针在胃里乱扎,顿时虚汗直下,李甲安慰我道:‘你体格强壮,也许去两趟茅房就能好。完事再来找我,有事相商。’我本想当时掐死他,偏偏肚子不争气,咕噜噜响了起来,什么也顾不上了,提裤子直奔茅房而去。” “这一天我都没消停。直到傍晚肚子才慢慢平静下来。途中李甲来过一次,说要在军中转转,我便让王弼陪同而去。傍晚时分,身体稍安,我立即又来到李甲帐中。” “进入帐中见到李甲正在收拾东西,见我来了便说我来得正好,说他今晚会出军营,清晨即回。他说有了《墨书》线索。我忙问缘由。” “李甲分析道,《墨书》当时一定在北元皇帝手中,我们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元帝虽然跑了,但一定没有时间带书走,那不是一本书,是一大箱书,且对他们并不重要,元帝不可能扔下老婆孩子却带着书跑吧。那问题来了,谁拿走了那些《墨书》?以及书在哪里?” “‘本来我毫无头绪,现在有了,一定和给你下药的人有关。在你频频跑茅房的时候,我研究了改良版百日媚的成份,有点发现。然后凭此锁定了下药人的所在。今晚我会跟踪那人,然后找到《墨书》。’” “我越听越糊涂,拽着李甲的手说道:‘把事情说清楚,什么叫做你转一转就找到下药人?真是那样现在抓来不就解决所有问题了?’” “李甲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道:‘好吧,首先,此药乃万魔教独有,当然他们自称万神教,所以下药的是魔门中人,偷书的也是。魔门中人你抓住是没有用的,他们不敢背叛本门,你要严刑逼供,他们随时可能自尽。其次此毒药中有一味药乃沙漠中一种剧毒公沙蛇发情期分泌物,母蛇闻此味道会不顾一切的前来合体,当然这也是女子服用此药的反应。此地正好产此蛇,现在又正是其发情季节,我就凭身上暗藏母蛇的反应找到有药的帐篷。’说着,李甲打开一个小竹管给我看,里面露出蛇头,吐着长长的蛇信,且要挣扎着出来。显然,我体内的毒素让它兴奋起来。” “当我听明白了这所有的来龙去脉,顿时对李甲充满了敬服和信任。人和人之间一旦有了信任,一切都变得简单了。我不顾身体的虚弱坚持要和李甲今晚一起行动,李甲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带上王弼吧,墨门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们偷偷清空了一个离目标很近的帐篷,静静的等待。” “一更,二更,三更,亥时一过,子时刚至,一道黑影溜了出来。” 时间随着蓝玉的讲述,好像突然间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五年前漠北的夜晚 洪武二十一年四月十五夜,捕鱼儿海东北某处。一轮明月高挂天际,柔和的月光洒在成千上万的军营帐篷上,白天人喧马嘶的军营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军旗猎猎作响和火把噼啪的声音,捕鱼儿海暂时又恢复往日的宁静和安详。 一道黑影从一个帐篷悄悄溜出,趁站岗士兵打盹的间隙偷出了军营。 这一切都被躲在一旁监视许久的蓝玉和李甲看在眼里,等黑影走的稍远听不见动静了,蓝玉才出来,吩咐士兵悄悄牵来两匹战马,摘下马挂銮铃,用罩子照住马嘴,用软布包住马蹄后,二人跟踪黑影而去。 时值十五,月色清亮如水,照着起起伏伏的沙丘,在无垠的大地上映出忽明忽暗的影像。二人不敢追的太近,以免被发现就会功亏一篑。好在对方也留下明显的痕迹,二人就这么牵着马远远的跟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渐渐出现了稀疏的草原。黑影走进一个蒙古包,不一会,黑影牵出一匹马,骑马往西继续前行。 眼见黑影已走远,蓝玉从躲藏处起身,正欲骑马追踪,却被李甲轻轻拽住,摇手制止。蓝玉虽不明白李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通过这几天的交往,他知道李甲智慧通天,乃非常人,这么做必有原因,对这个认识不久,连名字都可能是假的人却是绝对的信服,因此并未出声相询,只是耐心等待。 一盏茶的功夫,往西而去的骑士又转了回来,跳下马,轻声招呼了下,帐篷里这时钻出另一个黑衣人上马,往北急驰而去。 这时蓝玉明白李甲刚才制止自己的原因,心想对手太狡猾了,不知李甲是如何识破的,只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改日再问。又想,幸亏有更狡猾的李甲,这算不算“恶人自有恶人磨”呢?想到这里,脸上露出笑意,冲李甲一点头,两人悄悄上马,追踪而去。 这次的追踪可不像刚才,两人骑得很快。但也不敢过于接近。李甲不时的下马观察痕迹,有时又伏地听声,虽然眼看不见目标,但始终能紧紧跟住。就这样,到了丑时末寅时初的时候,李甲打了个手势,二人停了下来,将马栓住,步行潜伏过去。 放眼望去,前方出现了一群蒙古包,好似一个部落所在,二人往其中一个最大的微露光亮的蒙古包处潜去。 二人摒心静气,透过缝隙往里观看,里面端坐三人,当中一人四十多岁,显然是此间主人,生的獐头鼠目,面皮焦黄,两撇细长的小胡须使得他看起来活像个大老鼠,让人发笑,两只比绿豆大不了的小眼睛闪烁不定,不时精光外漏,叫人不可轻视,背后站立两位武士,目无表情。第二人身穿蒙古长袍,中等身材,不知为何,身在帐篷内,却以面巾覆脸,嗓音低沉,让人感觉此人必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加之此人背对二人而坐,让人毫无映像。 第三位就是蓝玉二人所跟踪之人,此刻已然脱去外罩黑袍,漏出内里所穿宫女服饰,乃是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子。此女容柳叶眉,桃花眼,容貌娇美,身材修长,凹凸有致。见此刻中间鼠脸之人正将一对鼠目在自己傲人双峰上来回巡视,便斜瞟了对方一眼,露出一个你好坏哟的笑容,娇声道:“尊者,你是用药的大行家,你帮奴家分析分析,蓝玉明明中了我的‘百日媚’却出现了不同的反应,并不着道儿?” 鼠脸汉这才收回目光,问道:“当时是什么情况?蓝玉此刻又是什么症状呢?你把细节详细道来,不要遗漏。” 那女子道:“那晚我用玉玺骗蓝玉入局,将‘百日媚’混入半截蜡烛中,蓝玉见蜡烛已经用过,便不怀疑,果然中了道儿,产生幻觉,在帐篷里喃喃自语,手舞足蹈,当时正准备施术,在他的幻觉中扮演一个他心中最重要的人,说出一句关键的暗语,他却挣扎着醒来,害我功亏一篑,白白送掉了已经到手的玉玺。当时我真想结果了他算了!” 鼠脸男子道:“原先的计划是暗中控制蓝玉,待大军入关后,利用蓝玉手中的十五万大军以及我方被俘的七八万人马,占据幽燕之地起兵反明,则大业可成。只是小看了蓝玉,蓝玉身经百战,体魄也应异于常人,此次失利,仙子不必挂在心上。师尊已经亲自对蓝玉施法‘厌胜术’,纵然他逃过此劫,五年后也会死于非命,且祸及满门,死状极惨。”转脸对蒙面男子道:“事已至此,还请道兄按师尊之计划行事!” 蒙面男子起身,微微拱手道:“请转告师尊,弟子愿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转身揭门帘而出,外面的冷风吹开了蒙面人的外袍,露出所配剑鞘,李甲看在眼里,微露诧异神色。 那女子见蒙面男离去,问鼠面男子道:“这是何人?冷冰冰的,在这儿还蒙个脸,有那么难看吗?” 鼠面男子笑道:“仙子真会打趣。这人是师尊秘收弟子,其真正身份只有师尊知晓,我也是一无所知,只是按照师命用本门秘法相招,并授以师尊计划,其他就不知道了。” 女子好奇的问道:“师尊有什么计划?” 男子道:“我只能说是你的行动失败后的备用计划,绝不能让这十五万大军就这么安然无恙的离开大漠,其他的你就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不利!” 那女子道:“我也是计划失败,再加白白送掉玉玺而心烦,好在《墨书》已送交你处,你可得好生看住,别让我的心血白流。” 鼠脸男子笑道:“放心!《墨书》安排在最稳当的地方,由我的宝贝们看管,没有人能取走。今日事已安排妥当,明早我即刻启程回万神殿,将《墨书》呈现师尊,师尊必定奖赏与你。再说了,我哪次让你失望了?”随即对身后武士道:“这儿没有你们的事了,下去吧。”二人行礼而出。 见帐篷里再无他人,鼠脸男子起身,走到女子近前道:“仙子已无回明营的必要,不如留下,明早一起和我护送《墨书》回去。”接着又露出黄牙,咧嘴笑道:“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我俩何不在此合体双修,共练大法,再续前缘呢?”说着鼠爪一样的手朝女子胸部捏去。 女子笑着用手挡住,道:“想那事就是了,偏偏装作练什么功。何况人家最讨厌你身上那些玩意儿呢!” 男子顺手捏住女子小手,亲了一下,道:“我那些宝贝儿天生就会打洞,哪天你一试便知。好,这次听你的,我先把它们放出来。”说罢,双手一伸,轻打呼哨,从身上陆续爬出八只通体雪白,双眼通红的小老鼠来!这八只小老鼠连成一线,往账外爬去。 女子看到这些小老鼠,想起男子所言,顿时双眼含春,满脸绯红,啐了男子一口道:“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男子桀桀怪笑道:“不是狗嘴,是鼠嘴。”上来搂那女子,那女子也就半推半就的从了。帐篷里顿时传来女子呻吟和男子淫笑之声,场面怪异无比,不堪入目。 帐篷之外的蓝玉看的满脸通红,心中暗骂无耻,他是首次接触江湖妖人,真有点受不了,只是看李甲全无动静,也就不动,心里明白李甲这是等里面二人激战不休,最投入销魂时出手制住对方,逼问《墨书》下落和对方针对自己计划。心中正在寻思,突然感觉大腿根部奇痒难受,似有什么东西在那蠕动,忍不住伸手去捏,那东西被蓝玉捏住,发出“吱、吱”的惨叫声。 不知何时,一只老鼠爬进了蓝玉衣裤内! 蓝玉忙用手捏死裆内不速之客,但为时已晚,里面二人已然警觉。这时,李甲已经闯了进去。李甲没有时间走账门,而是原地用身体撞出一个人形大洞闯了进去。蓝玉再没有犹豫,拔出佩剑,跟着闯了进去。同时暗暗佩服,要知蒙古人所建造帐篷非常坚固,且具有弹性,沙漠之中经常有暴风肆掠,蒙古帐篷依然能屹立不倒。李甲只在极短距离轻松撞破帐篷,必定身具强大气功。想不到李甲不但智慧通天,浑身法宝,居然也武功强横,墨门真不可小视。 此刻的帐篷里已经上演另一场激战,李甲以一敌二,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李甲看来不是什么君子,根本不给对方穿上衣服遮羞蔽体的时间,鼠脸男子满不在乎,那女子倒是有点羞耻之心,打斗之中经常用双手掩盖重要部位,腿也不敢踢的太高,十成功力施展了不到一成。 鼠脸男子张开鼠爪,一连十三爪不带喘息的向李甲攻去,每一爪似乎都带起嘶嘶破空之声,显然对此时出现的李甲恨之入骨。李甲展开漫天掌影,毫不畏惧,以攻对攻,招招强悍。此刻见蓝玉进来,叫声“女的给你,速战速决!” 蓝玉闻声持剑奔女子而来,见那女子赤身裸体,心下不忍,用剑尖挑起外袍扔去。女子红着脸穿上,想到刚才自己在屋里场景被蓝玉所见,莫名的感到羞耻,一双玉掌不要命的向蓝玉狂攻而去。蓝玉挥剑相迎,。蓝玉这辈子杀人无数,但从没杀过女人,因此每到关键处蓝玉都本能的留手,二人居然打成平手。 李甲见此情况,低喊一声“交换!”说罢丢下鼠脸男子直奔女子而来。 蓝玉明白其意持剑奔鼠脸男子杀去。趁此间隙,鼠脸男子从一侧抽出了自己的兵器——“盾索”。只见鼠男子左手盾,防住蓝玉攻势,右手索直奔蓝玉要害而来,招招致命。 蓝玉一见鼠脸男子光着身子,露出可见排骨的胸膛,面目可憎,张牙舞爪,向自己扑来,心生厌恶,再想起刚才在账内的恶形恶状,此刻再也没有留手,挥起一道道剑光向鼠脸男狂砍而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章 小谷惊魂 漠北之人多是逐水草而居、善良淳朴的牧民,早年信奉萨满教。萨满教认为万物有灵,灵魂不灭,崇拜动物,相信人间祸福都由鬼神主宰。其最高神是“腾格里——永恒的蓝天”,最高级的萨满能够与腾格里沟通,被称为“帖卜腾格里”,神通广大,权势熏天,高高在上。直到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出,皇权与神权发生冲突,成吉思汗默许其弟铁木歌谋杀了当时的“帖卜腾格里”阔阔出,萨满教在蒙古的地位逐渐下降。至元世祖忽必烈时,奉西藏佛教萨迦派五祖八斯巴为国师,以藏传佛教为国教,萨满教退出权力中心,流落江湖。直到北元时期,萨满教出现了一位百年难遇的卓越天才,名叫“齐日德泽”,此人不但武功盖世,精通法术,而且雄心勃勃,颇具组织能力。此人叛教出门后,横扫漠北,亲手创立“万神教”,也称“万魔教”,崇拜漫天神魔。是故又被外人称为“神教”或“魔教”、“魔门”等。“万神教”一改往日萨满教的松散结构,变成一个组织严密、等级森严、信徒众多、实力强大的教派。其亲传弟子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各具异能,以熊霸、狼王、鹰神、鼠尊、蛇灵、狐仙等名之,另外尚有藏于暗处、并不知名的秘密弟子,实力惊人。在此处出现的男女分别是鼠尊由厘达和狐仙辛兰雅。 “狐”字派的弟子一般都为女子,擅长用毒、哄骗、狐媚之术。因此“狐仙”辛兰雅能够潜入北元皇宫,伺机盗走《墨书》和传国玉玺,并差点使毒和暗语控制住蓝玉,且“狐”字派排名垫底,其能力已经如此惊人,其他派弟子的本领可想而知。 此刻鼠尊由厘达左手盾精钢打制,边沿带刃,挥之挡去蓝玉剑路,同时埋首贴身狂攻蓝玉,右手长索头带钢尖,犹如毒蛇般随时给蓝玉致命一击。平心而论,若论单打独斗的武功,由厘达实在蓝玉之上,但蓝玉身经百战,自有一种往无前的气势,每次由厘达招式要击中蓝玉之时,蓝玉的剑亦会同时刺中由厘达。蓝玉拼命的这种打法乃是由上百次的战争中养成的习惯,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任何花俏的招式,更不留后手,比的是谁更狠更快,因此虽然鼠尊武功高强,却也奈何不得蓝玉,气的鼠须竖起。 这边打的乒乒乓乓,那边的李甲和辛兰雅又是一翻景象。 一开始辛兰雅被突然袭击搞得惊魂未定,加之无衣遮体更加不知所措。但显然此刻的辛兰雅披上外袍后恢复镇定,加之此地乃自家地盘,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会找来援兵,便放下心来,使出自己看家本领,打出一套如漫天花雨般的“飞花掌”法,“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招式致命但优美,配以如幻影般的腿法,微微的轻叱,袍内时隐时现的波浪,虽在打斗之中仍然让人欣赏、陶醉。可惜对手不是怜香惜玉的文人雅士,也不是体恤妇孺的英雄豪杰蓝玉,而是李甲。在李甲的眼中,辛兰雅只是一堆会动的死肉。 李甲见辛兰雅的掌法后在脑中迅速制定相应的武功。今晚杀人不是目的,抓人才行!李甲施展出一套怪异至极的擒拿截脉手法迎上辛兰雅的飞花掌。 二人均不带兵器,空手相搏。辛兰雅的玉掌如飞花般四面八法向李甲攻来,但每每要击到要害时,李甲的身体总如泥鳅般滑过,又如灵蛇般缠绕辛兰雅的身体,辛兰雅何时见过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恨得直咬银牙。只见辛兰雅使出一招“玉女穿梭”,左掌为阳,劈向李甲面门,右掌为阴,变为勾手,身体旋转后点击李甲丹田。如被点中,李甲会当时气散而亡。李甲左掌轻架,身子在辛兰雅旋转半道时突然贴了上去,好像从背后搂住了辛兰雅,顺势右手轻拂对方手少阴心经脉,一路点击对方的腋下极泉穴以及小指末端的少冲穴。 辛兰雅只觉的一股轻柔但强大的内气由极泉穴冲入经脉,身子一麻,失去了控制,倒在李甲怀中。 由厘达见辛兰雅被制,心知不能短时间拿下蓝玉,忙使个虚招,逃出丈账外。蓝玉一见,紧追而出。 蓝玉刚冲出门外,感觉劲风从两侧掠来,显示最少有两人从门旁偷袭。蓝玉丝毫没有惊慌,大脑如冰雪般冷静。瞬时判断出右边的铁枪会先刺中自己的腰间,然后是左侧劈头砍下的马刀。蓝玉往右急闪,胁下一松一紧,将铁枪挟个正着,左面的马刀也随之落空。蓝玉再往右退,低身用右肩撞击敌人前胸,持枪敌被撞飞丈外,同时将铁枪刺入左侧持刀敌人小腹。这二人正是刚刚站在鼠尊背后之武士,应该是首先闻讯赶来,本想偷袭,不料却反而一死一伤。 此刻李甲也挟着不能动弹的辛兰雅追出。西侧火光点点,显然打斗之声已将众人从睡梦中惊醒,匆匆赶来。 不知为何,二人发现由厘达不往西面自己人多的地方跑,却往东方无人处跑去,蓝玉心想,这就叫慌不择路吧!持剑追去。李甲楞了下,带着辛雅兰也紧追其后。西面之人见他们往东追去也就不再追赶,只是驻足远看。 也不知跑了多远,由厘达忽然停了下来,转身面对二人,露出被追赶人不应有的诡异笑容。蓝玉李甲也都停下脚步,打量四周。此时已是寅时,东方已现鱼肚白,天微微亮。 这一处地势不平,周围地势稍高,俨然一个小山谷,这在沙漠草原却也常见。小山坡上可见不少石块,再仔细一看,石块周围有着大小不一的洞。 风吹草低,山谷中布满白色之物,蓝玉定睛观看,发现那些是大小不一的白骨!除了各种动物的骨架,赫然还有不少人的骨架! 蓝玉一开始认为这里是个坟场,但随后否定了自己看法,蓝玉多次在漠北征战,了解当地风俗民情,当地人死后,多是土葬和火葬,绝无此类现象。就是天葬也不会如此。不知为何,蓝玉看惯了死人和白骨,觉得无所谓,但只是看着那些成千上万的无数洞穴就让人汗毛竖起,心中产生莫名的不安和恐惧,胆小之人可能会走不了路。 这时,由厘达说话了:“二位跟踪狐仙而来,其中一位想必是蓝玉蓝大将军了,本人万神教门下由厘达这厢有礼了!”说着居然手安前胸,鞠躬行礼。配合他此刻的形象,让人发笑。接着问道:“不知另外一位尊姓大名?” 还没等李甲开口,蓝玉喝道:“少废话!今日你陷此绝地,插翅难逃。但只要你交出《墨书》并交代出对付我大明军队诡计,我可做主饶你二人性命,否则,此处就是你的坟场!” 由厘达听完蓝玉所言,露出黄牙哈哈怪笑,道:“我说谁这么神通广大呢,原来是墨门中人,我明白了,原来是墨门暗中帮助大明,蓝玉这才敢深入沙漠深处,奇袭捕鱼儿海。”接着冲李甲道:“阁下尊姓大名?贵门巨子可好?” 由厘达的有恃无恐让李甲觉的不安,虽然看不破由厘达依仗的是什么,但直觉让他觉得主客之势已换,现在他俩才是猎物,此地不宜久留,遂不理由厘达的问话,低声对蓝玉喝道:“撤!”说罢转身挟起辛兰雅就走。心想有此女在,总能打听到《墨书》下落。 蓝玉还站在那里发楞,不理解李甲为何放下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形势转身就走,由厘达怪笑一声:“想走?太迟了!”随即运气发出啸声,“呜——”声音低沉而持久,仿佛回应由厘达的低啸,成千上万的洞中也传来持续不断的低吼声,整个山谷似乎都在轻轻颤栗。 紧接着,这些洞中似乎慢慢的流淌出黑乎乎的东西,先是成千上万条线,渐渐的线连成片,一大片一大片的,最后整个山谷都好像披上了黑色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腥臭味道,闻之欲吐。 蓝玉看那些黑色之物似乎在微微晃动,再仔细一看,是老鼠!一堆一堆的老鼠!一片一片的老鼠!整个山谷布满了老鼠! 这些老鼠排列完成后待在原地,并不走动,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只见一个较大的山洞里昂然爬出来一物,约有小牛犊子的大小,通体毛色乌黑发亮,双眼通红,好似两个燃烧的火球。乃是一个巨形老鼠! 这怪物一出现,所有老鼠都不敢出声,整个山谷顿时安静下来,只见这巨鼠爬到鼠群之中,前爪一划,抓起三只老鼠放在嘴上大嚼起来,顿时鲜血从巨鼠嘴角淌出。巨鼠吃完,这才心满意足的一张嘴,露出巨型獠牙,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像听到号角一样,所有静止的老鼠同时向蓝玉李甲扑来! 蓝玉虽然身经百战,但何曾见过这种场景,吓的魂飞魄散,不知所措。正在晕头转向时听见背后远处有人喊:“快往这边跑!”回头一看李甲正在远处向自己拼命挥手,来时的路上总算没有老鼠,还好有个缺口,蓝玉倾尽全力向李甲方向跑去。蓝玉这一生经历大小战斗无数,从没害怕,更没逃跑过,但这次例外。 蓝玉追上了李甲,见李甲背着人越跑越慢,便主动要求自己替换来背,李甲说不用,让她自己跑吧,背着她谁也跑不了,随即放下辛兰雅,快速的给她拍打解穴。就这功夫,鼠群又追近了许多。 辛兰雅虽然被制住穴道,全身不能动弹,但眼睛能看,耳朵能听,早已被这可怕的景象吓的半死,她虽然知道由厘达养鼠,只以为就那几个,哪能知道有那么多老鼠,毛绒绒的堆在一处,嘴里发出可怕的尖叫声,如海一般的向人扑来,这场景实在超出了她的想象。魔门中人都很自私,由厘达绝不会因为她而唤停老鼠。要不是李甲背着她,当时就可能吓的瘫倒在地。此刻李甲蓝玉二人并未随手仍下自己,而是不顾自身安危的停下给自己解穴按摩,内心一阵感动,对比由厘达,明知自己也会命丧鼠却还是召唤老鼠攻击的行为,令人心寒。此时暗下决心,如有机会定当暗地帮助这二人达成心愿。 李甲在前,蓝玉居中,辛兰雅最后,要不是蓝玉不时停下来回头拽一把她,辛兰雅早已落下。虽然如此,三人的体力在不断下降。可能是因为老鼠多日未食,或者是听从于巨型鼠王的命令,老鼠群越跑越勇,尤其巨鼠简直是“一鼠当先”,引领“万鼠奔腾”,人鼠的距离越来越近。 此时,远处二人早先藏的两匹马已远远可见,李甲大喝道:“我去牵马过来接你们,你回头背她过来!”说罢,使出浑身仅剩的一点力气朝马飞奔而去,远处的马匹也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使劲奔踏,不断嘶鸣,试图挣脱缰绳。 死亡越来越近,希望就在前方! 就在这最要命的时刻,辛兰雅跨出的右脚绊在一块石头上,整个人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在沙地上。 蓝玉已经回头来接辛兰雅,见此情形,拼命跑来,只有三丈远。辛兰雅也挣扎着起来,并把手伸向蓝玉。 但是巨鼠更近,只有一丈。只见巨鼠猛然腾空而起,将就要起来的辛兰雅再次扑倒在地。随后赶到的鼠群一涌而上,将辛兰雅淹没在鼠海里。 蓝玉的剑已然丢失,此时不顾一切的用空手击打驱赶老鼠,可是怎么也看不见人,仿佛一个人掉进了漆黑的大海,怎么也看不见、捞不着。这时李甲也骑马赶来,手里还牵着一匹马。 老鼠越来越多,此时不但看不见辛兰雅,连蓝玉的身上也开始爬上老鼠。一只爬上马头的老鼠钻进了马的耳朵里,那马轰然倒下,霎时间无数的老鼠蜂拥而上,拼命撕咬。瞬间鲜血飞溅,白骨可见。 李甲大喝一声:“快走!你救不了她啦!”同时从马背上弯腰探手将蓝玉拽上自己的马上,一夹马腹,二人一骑踩着无数的老鼠绝尘而去。 辛兰雅深陷无尽的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她能感觉到老鼠咬瞎了她的眼睛,钻进她的腹中,撕咬她的心脏。 辛兰雅默默的乞求道:“神啊!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喜峰关口 洪武二十一年,四月十六,卯时。漠北,捕鱼儿海明军大营。 清晨初升的太阳温柔的照耀大地,凉风吹过,竟夹杂着一丝暖意,谁说“春风不渡玉门关”来的?漠北草原正在迎来自己的春天。 早起操练的士兵这时已经开始埋锅做饭,崭新的一又天开始了。此时西面的沙漠有一个黑点正向军营移动,站岗的士兵发现原来是两人一骑。走到近前才发现其中一人竟是自己的主帅蓝玉。只见元帅刚毅的脸庞依然是那么严肃,身躯依然是那么威武。只是身上的衣服却是千疮百孔,手、脸之上满是血污。 今日当值的将官郭英闻讯上来迎接。蓝玉命令道:“传我的令紧急集合五千轻骑,营外待命。令王弼速速准备火油、火把、火箭、硫磺等火器,完毕后你二人至帅帐见我。”一转头,对李甲说了句:“你也来!”便大步往帅帐走去。李甲晃了下头,轻叹了口气,也跟着走进帅帐。 帐内,蓝玉将小谷及昨晚发现蒙古包的地点标注在王弼、郭英的地图上,安排好了这次的任务,见李甲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便吩咐王郭二人账外候命。卫兵也先行告退。 帐内只剩下蓝、李二人。李甲看着满脸杀气的蓝玉,语带双关的劝道:“何苦来呢?反正人已经不在了。”这句话促动到了蓝玉的心底,从昨晚到现在压抑在蓝玉心中的愤怒、痛恨、屈辱、无助以及莫名其妙的伤感一下子涌上心头,蓝玉挥起右拳,狠狠的打在李甲的脸上。 李甲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肿起来的脸,吐了口血丝,轻声对蓝玉道:“他俩去就行,你就不要去了。那些老鼠乃是变异之物,不能留在人世间。烧了也好,免得再来害人。魔教之人应该早已撤离,留下的一定是毫不知情的当地牧民。捕鱼儿海大捷已经过去三天,眼下当务之急乃是班师撤军。你在边陲手握重兵,难免招人猜忌。早早撤军一来可以安朝廷之心,二来征战多时,将士思归。三来魔门已在暗中阴谋,对大军不利,目前我们对其计划一无所知,敌暗我明。但有一点,一旦我们快速撤离,过了喜峰口,进入关内,魔门的所有计划安排将全部落空。” 停下来想了下,李甲又道:“撤军途中我方内部最大的隐患乃是那七八万俘虏。除沿路加强看守外,在出发之前,你可将缴获的兵器、盔甲、战袍、战旗等当其面烧毁,一来从物质上断其念想,二来可以从心里上解除武装,彻底征服对方,使其毫无反抗之心。”蓝玉点头称是,明白此乃攻心之术,最是厉害,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接着,李甲好像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蓝玉道:“昨晚你又没有观察那先走的蒙面人?这个人很关键,他是魔教计划的执行者,找出他就能挫败魔门的阴谋。” 蓝玉道:“此人浑身裹在大袍子里,脸也始终躲在面巾背后,又是背对而坐,真正是‘深藏不露’,还能观察到什么了?” 看到蓝玉心情好转,恢复了正常,李甲也略感安慰,心想我这拳算是没白挨。面露微笑,分析道:“你说的对!他越是隐藏得深越是见不得人,我也就越好奇。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临走时的动作?” 蓝玉道:“没有什么吗,此人拱手行礼而出。” 李甲道:“对!拱手礼!这个礼你见惯了,他也行惯了,说明什么?他很习惯的行了本民族的礼仪,此人虽着蒙古服装,但是肯定是汉人!” 蓝玉抬杠道:“那有算什么稀奇的,汉人也多的是!” 李甲笑道:“最起码你要找的人缩小了一半范围啊!再说你不须要一定找出他,只要提防这样一个人,安全通过喜峰口后就大功告成了。” “还有,”李甲道:“他掀开门帘的那一刻,风吹起了他的外袍,露出所配剑的剑鞘。那不是一柄普通的剑。那是一柄制式剑!大明军官的制式剑!” 蓝玉马上明白过来。自秦始皇一统天下以来,中华大地上那些存在的强大帝国军队,都统一使用制式兵器,强如汉唐,就连宋都是如此。制式武器既可以批量生产,节约成本,又可以保证质量,还能用来确定身份、等级。除了睡觉,佩剑的武将都是剑不离身,剑已经变成身体一部分。那人想到换装,却想不到换剑!此人很可能是大明军方之人! 李甲的一番话语让蓝玉由衷佩服又心生感激,正想班师回京后想个什么法子帮助李甲夺回《墨书》时,李甲却道:“好了,要说的我都说了,此地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就此别过吧!”说罢,转身就走。 蓝玉急忙拉住李甲衣角,道:“怎么就结束了呢?《墨书》还没寻到!不如一起入关,待我班师复命后陪你同去。” 李甲笑道:“大将军的心意我领了。但你乃朝廷重臣,军方首领,不宜插手江湖是非,尤其是墨门为历代帝王所忌惮,牵扯其中,必招大祸。魔门中人又是睚眦必报,手段毒辣,防不胜防,招惹他们必将寝食难安。此番找你合作,本以为可从北元皇宫中寻得《墨书》,并未料到魔门黄雀在后。这事已经是我墨门和魔教之间之事,外人不必插手。我已发出信号,我墨门将尽起高手,北上草原,你你不必替我担心。你已经兑现了当时对我的承诺,无须歉疚。我现在回账收拾一下,你安排人通知辕门放行就是。”说完,掀门而出。 李甲本身随身之物不多,只有一个大背囊,简单收拾了,只是向门口卫兵讨了点清水装入皮囊,便起身来到辕门。 蓝玉只身一人于辕门外负手而立。李甲走出军营,蓝玉默默相送。蓝玉贴身侍卫牵着马匹远远的跟着。二人一路沉默不语,走了差不多八九里路时,李甲停下脚步,对蓝玉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将军公务繁忙,就此别过!” 蓝玉淡淡的问道:“不知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李甲奇道:“我说什么了?” 蓝玉道:“收月儿进墨门的事啊!” 李甲大喜过望:“好啊!”说完又沉吟了会,再道:“五年后的今日,我当登门拜访。” 蓝玉问道:“如何定出这五年之期?” 李甲道:“此次不管《墨书》能否完璧归赵,我墨门与魔教都不会善罢甘休,我此去能否生还关内也是未知之数,这种情况下我不想将蓝月拉入这趟浑水。再者,蓝月五年后正好十八,已经长大成人,能明辨是非,到时你再告诉他墨门之事,我墨门中人皆是自愿加入,不求名利,无怨无悔。” 蓝玉点头道:“也好,我们回京后也有一大堆公务和应酬要面对,缓缓也好。” 李甲道:“如果到约定之日我没有出现,蓝月可到江阴找我。李甲只是化名,在下姓徐名静,表字默然。我徐家在江阴还算有点名气,好找。进到徐家自称乃漠北故友,自然有人安排一切。” “还有,”李甲,不,应该是徐默然接着道:“入喜峰口后的第一个城镇——遵化,如果在行军途中染上重病或中毒,可去遵化找悬济堂的魏慈安。此人极为高明,尤善解毒,只是不为人知,平时不露医术,以账房先生的形象隐居悬济堂。上次给你吃的‘百草回春丸’就出自他手。你只要说出我的独家暗语,打出手势,他就会知道是我的安排,必会全力助你。”说罢将暗语和手势教会蓝玉。 蓝玉向后挥了下手,一名铁卫牵着一匹马走到尽前。这马体型高大,身长腿壮,最难得的是此马通体雪白,更无一根杂毛。端的是一匹好马。 蓝玉很是爱惜地用手捋了捋马的鬃毛,将马的缰绳递到徐墨然手中道:“此马名‘踏燕’,刚刚三岁,乃西域名驹,颇有灵性,曾几次救过我的性命。你此去路途凶险,有它伴你定能逢凶化吉。马上还有一袋金子,你拿去使。我知你墨门尚节俭,所以金子不是给你花的,它是武器。有时,金子是最好的武器。看你没带兵刃,顺便给你带了柄剑,此剑出自北元皇宫,削铁如泥,当能助你。” 徐默然知蓝玉的脾气,也就不再推辞。跨上“踏燕”,冲蓝玉道声“珍重”,绝尘西去。 蓝玉默默地看着一人一骑一点一点远去,渐渐的消失在西方的地平线上,这才转身回营。 回到大营的蓝玉立即升帐,安排撤军路线,发布撤军命令。众将士得知可以班师回朝,齐声欢呼。 此时王弼和郭英回来复命。果如徐默然所言,魔门中人都已撤离,留下的人经审查皆是当地牧民。他们包围鼠谷后,将硫磺、火油塞进鼠洞,再将整个山谷堆上干柴,放火烧鼠。巨型鼠王试图率众反击时,被士兵当场乱箭射死。只有少部分跑得不知所踪。 蓝玉见此间事了,立即起兵班师。将部队编为五军,以王弼为先锋,帅一万轻骑为前军。左右各一万轻骑护卫,郭英帅一万重甲骑兵殿后,蓝玉帅领余下步军及骑兵为中军,所有俘虏及财宝等由中军看护。同时派出六路斥候全方位打探,以求万无一失。 十五万明军加七八万俘虏,部队浩浩荡荡连绵数十里,旌旗飘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传令的骑兵来回穿梭于队伍之中,很是壮观。虽然人多供给困难,但明军缴获了几万头牛羊解决了众人的吃饭问题。只是沿途水源稀缺,饮水成了最大问题,人可以忍受,马缺水就会倒下,这个时候蓝玉就会特别想念那个会找水源的徐默然,分手已经半个多月,不知他找回《墨书》没有?想必墨门接到消息后会立即派出高手援助于他吧? 由于俘虏中有几千北元的后宫后妃,王公大臣,不能够长时间行军,整个队伍白天行军,夜晚扎营休息,从四月中一直走到五月上旬,走了二十多天,仍没到达,这时部队已经断水三天了,人困马乏,疲不能兴。日落时分,前方斥候传来消息,喜峰口就在前方,离此仅仅百里之遥。众人皆喜出望外,蓝玉随即下令连夜行军,兵入喜峰口再行休息。 喜峰口位于燕山山脉东端,汉时设松亭关,唐时称卢龙塞。周围是一片低洼丘陵,由南向北地势陡然升高,地形突兀,交通困难。由滦河形成的谷道使之成为南北往来的天然通道。关口所在之地,左右高崖耸峙,十分险要。由此出关折东可趋东北大凌河流域,北上可达蒙古草原东部,入关向西南可经遵化、蓟县至北平,乃极具战略地位的咽喉要道。 前锋部队到达时,已是二更亥时。此时一轮明月高悬城关之上,皎洁明亮。蓝玉忽然想起今夜又是十五月圆之时,上次月圆之事好像仍在眼前,不由低声叹息。 这时前方队伍传来一阵骚动,部队无法前进。蓝玉下令停止前进,正要派人打探时,先锋王弼的传令官送来信息:喜峰关口关闭,守关总兵拒绝开门。明日递交手续,验明身份后方可入城。 蓝玉看看身边满脸疲惫的将士,他们已经断水数日,想到那些身负伤病等待入关治疗的伤员,不禁怒笑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到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要知道几十万大军的行动不能说停就停,如果在急行军时突然停止,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更容易发生自相踩踏事件。 蓝玉策马来到关前,城关之上也站满了明军,其中为首一人,正在和王弼说话。此人站在无灯照射之处,看不清模样,只是看上去身材高大。只听他言道:“本将已说过多次,本关卯时开城,酉时关闭,此乃多年规矩,也是朝廷立制。纵使开城,也得验明手续、身份方可进出,岂能来去自由,你当这是尔等自家大门吗?多言无益,尔等还不退下。”声音低沉浑厚。 这个低沉声音传到蓝玉的耳朵里却像炸响了一声雷——这个声音我听过,那是在一个月前的晚上,那个蒙古包里!这人就是那个先走出帐篷的蒙面人!此人以种种理由阻挠今晚进关必有阴谋。想到这里,蓝玉二话不说,下令道:“闯关攻城!” 手下将士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蓝玉这一下令,正中下怀,都含怒出手,攻打关口。守关明军如何能是蓝玉手下身经百战将士的对手呢?半个时辰不到,就攻下城关。 进关后蓝玉找来士兵问话,回答说在城楼说话之人乃是喜峰口关的副总兵——王盛辉。经查找发现,此人已经在攻打关口时从城楼上坠落身亡,只是面部血肉模糊,但从衣服和佩剑上能断定其身份。蓝玉对那具尸体的真实身份深表怀疑,只是苦无证据,也就作罢。蓝玉让将士稍作休整,次日班师回京。进入关内一路风平浪静,沿途所遇城镇百姓箪食壶浆,夹道相迎。 一个月后,蓝玉及其队伍胜利返回京师。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追星不死 湘西,晨溪。绝壁悬崖。沈追星奋力一跃,如流星坠落。 狂风在耳旁呼啸,远处地面的怪石像箭雨般朝自己扑来。沈追星毫不畏惧,内心平静。一刹间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没有了恐惧,没有了哀伤,没有了肉体,只剩下心灵和群山和大地以及日月星辰融为一体,直至永恒!电光火石间,过往失去的记忆一幕幕漂浮于眼前,母亲流着泪搂着自己说:“星儿啊,你要答应妈妈,如果见不到妈妈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千难万难你也不可以死,为了我们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沈追星这时想起了一切。 此时的沈追星心中突然升起了强烈的念头:“我肯定会死,但绝不是今天!为了妈妈,我一定好好的活下去!” 心随念转,一股强烈的劲气由丹田爆发,以螺旋的方式高速走遍全身,整个人都因强大的真气而膨胀,脸红得发紫,仿佛要滴出血来,沈追星感到一股强大的劲气推举自己向上。即便如此,由于下降的距离太高,沈追星下降的速度只是减缓了而已,照这个速度落到地面上一样是有死无生。 跟自己的身体天然发力自救相反,此刻沈追星的意识却是无比的清醒。好像有一个灵魂跳出了躯体,冷冷地在一旁观察,周围的一草一木,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掌控之中。无比冷静的大脑指挥着沈追星的身体。 身在空中的沈追星一个翻身由头下脚上变成头朝上脚向下,然后运气横移三丈,一棵参天大树正在高速接近。沈追星快速取下挎在身上的背包向高速经过的树枝套去。 “啪啪啪”树枝折断之声不绝于耳,背包也终于撕裂,里面物品洒落一地。但下落之势却被延缓,沈追星双脚一沾地便就势抱成个大球向远处草丛滚去,滚了能有二十多丈,身子撞上一个土包,这才止步。沈追星昏了过去。 悦耳的鸟鸣声唤醒了沈追星,睁眼一看,天已放亮。 此时的沈追星已经脱胎换骨,他找回了记忆,也重新理解了生命的意义。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歌唱,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一只松鼠正在偷吃自己包中洒落的食物,甚至能感觉到小草从土里的萌动。树叶上一颗晶莹的露水滴下,沈追星迅速张嘴接住。他调皮的笑了。眼前的一切生机勃勃。他突然感到眼前的世界既真实又虚幻,好似一个巨大的游戏场所,自己在有生之年会在这世界里尽情玩耍,成功、失败只不过是游戏的项目,痛苦、快乐不过是对应的奖赏和惩罚罢了!最重要的是母亲一定会在另一个不同的空间里,满脸含笑的看着自己,爱着自己。为自己的成功而高兴。这就足够了!经历过死亡的沈追星居然看破红尘,产生了与其年龄不符的游戏人生的心态。 沈追星站起身来,才发现左小腿疼痛不已,肿胀得像小馒头似的,知道这是骨折了,忙从散落地上的物品里找来小刀,削来树枝,用已经被撕碎的背包连同树枝紧紧固定住。再用刀削了一个带枝丫的木棍做为支架,忙完这一切虽然弄得满头大汗,但自己却很满意,居然傻傻的笑了两声,这才拄着杖一瘸一拐的捡回自己散落的东西。寻找物件时,拔开半人高的野草灌木,发现一个浅浅的洞穴,心想自己的腿伤暂时是走不了,这个洞穴刚好可以挡风遮雨,等腿好了再出山。想到这里,准备割些干草来铺在洞中,过夜时能暖和点。 就在这时,突然心生警兆,接着耳朵里传来草木折断的“沙沙”声。沈追星连忙脱下外套包起物件躲进洞里。 透过野草的缝隙,沈追星看到有两人正朝自己方向搜索而来,正是昨晚在山上看见的一男一女。沈追星顿时静心屏气,顿时心跳放慢,呼吸也变得若有若无,除非是看见,整个人就像隐身了一般。沈追星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心念一动,身体自然为之。 只听见叶媚道:“师哥,到现在还没有发现痕迹,是不是我们找错了地方?”红狼蒙里赤没有回答,似乎是用耳朵静听了下,突然一扬手,一颗石子从手中飞出,一只松鼠从树枝上落了下来,嘴里还叼着偷走的沈追星的干粮。蒙里赤拿起干粮看了看,对叶媚说:“就是这里。这儿人迹罕至,哪来干粮?咱们或许从尸体上的包裹里找到一些有关吴王宝藏的线索。”叶媚默然不语。 两人来到那棵参天大树前,红狼手指折断树枝道:“他定是从儿这坠下。”查看四周,却不见尸体也不见血迹,红狼挠头道:“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居然不死?如果被野兽拖走吃掉当有血迹,此事古怪。” 叶媚莫名的感到释然,笑道:“活人总比死人强,我看他也不是夭折之相。他既然没死,要么被人所救,要么自行离开,但怎么也得受点伤,走不快。我们现在就去附近人家搜寻,或有所得。” 又道:“师傅虽然武功盖世,法力无边,但也常常教导我们‘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咱们想不通之事或许在别人那里却是理所当然。”说罢,轻拽蒙里赤衣袖离去。 沈追星这次学乖了,躲在洞里半天不出来,直到中午才探身出洞。心满意足的伸个懒腰,心想这真是个既好玩又刺激的游戏,只是往后一定换个玩法,让我追着你们跑才更有趣。 拄杖来到离洞稍远的地方,一条小溪穿过山谷自在的流淌着,水流清澈,碰上山石,发出欢快声音,其间游鱼懒懒的晒着太阳。沈追星见了心生欢喜,心想:“此地甚好,我何不在此养伤,待腿好了再寻路出谷。成了瘸子可就无趣了。”满满地割了一大捆干草,又发现了些三七草和黄精、何首乌之类的草药,一并带回洞中。 沈追星舒舒服服的躺在干草上,居然有些志满意得的感觉。只是一会儿,又觉得无聊起来,毕竟少年天性。想起阿爹沈恒给自己准备之物,便一一打开观看。 除了随身应用之物和金银外,尚有两本小册一个小包。 沈追星先打开那个包了好几层的小包,里面乃是一方墨绿色古玉,此玉形状古怪,三边呈不规则齿状,正面刻有真武大帝形象,惟妙惟肖,铭文曰:“金阙化身,荡魔天尊。九天游弋,四海平升。”反面刻有北斗七星图,亦铭文曰:“始于北辰,终于瑶光。丈之以九,日在极阳。”此时沈追星已经恢复记忆,忆起此乃亲生父亲所配之玉,一时睹物思人,伤感不已。 打开一册,发现那是阿爹沈恒手迹,只是笔墨粗细浓淡不一,想是不同时期所写,乃是多年来的随身记录,沈追星翻了翻,其中有些武功心得,一套独门拳法和轻功,夺命环的招式,尚有一些旁门左道之术,蒙汗药、开门撬锁、江湖骗局等等。最后绘有一幅地图,上面标有山川城镇,其中用粗笔标了一条线路,乃是从荆州至江夏、九江到应天,再由应天东行入海。沈追星明白这是阿爹提过的逃亡海外的路线图,另有一组古怪数字,“子八母六,子三母四,子九母一”,看的莫名其妙,暂先收入怀中,他日再去琢磨。 最后一本小册用油纸包的严密,显然多年没有人打开过。沈追星小心打开。 开篇乃是一篇经文,上书“波罗蜜多心经”几字,经文曰:“观自在菩萨,行深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无眼耳鼻舌身意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不到三百字,字字玑珠,落款乃是“弟子慧能敬录”。沈追星顿时如醍醐灌。 说罢,就地练起功来。也不管第一、二层循序渐进之说,直接从头练到尾。就连最后一幅拈花微笑他也照练,也不知在练些什么,自己却差点笑出声来。就这样困了就睡,起来就练,饿了就出去挖些黄精、何首乌等补气之物充饥。这些物件平常人也就稍稍补点,过则口鼻流血。他却不然,每天啃好几根,就像啃玉米似的。每当感觉气血过旺,内火中烧之时,便坐地练功。过后则神清气爽,浑身舒泰。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这一日,沈追星刚刚练完,正拄着拐杖,一边啃着何首乌,一边看树上的鸟儿。已是三月时分,春暖花开之时,树枝上的大鸟正给刚浮出小鸟喂食。沈追星正看得起劲,猛然间一只肉呼呼还没长出羽毛的小鸟因为挣食居然掉了下来。那树高达数丈,小鸟摔下必死无疑。 沈追星心想,坏了!我要救它,心念刚起,气随意动,身子已飘到高树之上,左手勾住树干,双脚踏住树杈,右手稳稳托住刚掉下的小鸟,放回窝里,嘴里还念道:“你这个小调皮,再调皮打你屁股。”然后把鸟窝欣赏了一番,这才轻轻跳下。 刚一落地,感觉哪里不对,原来是腿伤已经痊愈,又用手敲了敲,完全正常。再一想,刚才那么远那么高的树,我一下就能上去,难道我神功大成,成佛成仙啦?想到这里,居然摆了个拈花微笑的造型,自己美的不行! 沈追星挑了一棵距离更远更高的树,心想测试下自己的功力有多厉害,只见他摆好架势,气运丹田,一使劲,走!面朝下掉在了三尺远的地方。 起来拍拍身子,沈追星心想,这什么功啊,太坑人了,时灵时不灵的。其时他却没有想到自己没有循序渐进,当有此果。只是沈追星天资过人,又有短时间内服食大量补气固元之物,兼之以童子之身,赤子之心练此大无相功,实在已是第二层境界的中端,只是他的情况特殊,虽没有循序渐进,但能领悟到第三层境界的至理,实乃这套功法创立以来未有之事,此刻若是让慧能和宗泐二人都来,或许也不知沈追星会练成什么。 眼看功没练的怎么样,腿却是好了,心想也该出谷了。转身又担心鸟儿又掉下来,这又多待七日,直到小鸟长出羽毛,这才收拾物件,离开了这个让自己重生的温暖山谷。 按照沈恒所绘地图,沈追星也不赶路,走走停停,走了八日,这才来到荆州地界。到当地一打听,去往应天府的客船已于三日前开拔,下次客船得等到一个月后。本想买匹马儿代步,一来不会骑,二来如果遇上仇家,凭自己现在时灵时不灵的功夫,不太安全。正寻思间,抬头见远处有一大船停泊在岸,便想过去碰碰运气,能否搭个便船,想到这里,抬腿便往那行去。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三章 荆州刘氏 已是阳春三月,和煦的春风吹拂在脸上,送来阵阵野花的香气,大江两岸如烟的杨柳枝倒挂于水面,时而有燕子在面前高纵低飞。这一切都让沈追星有种懒洋洋却又兴奋异常的感觉,不知怎的,眼前的世界和过去大不一样了。 沈追星来到泊船的岸边,近看此船,感觉比远看大了许多。这是一艘楼船。船身几乎有十五丈长,四五丈宽,甲板之上共计三层。此刻楼船一个作管家打扮的四十左右的胖子,正在小心翼翼地通过搭在岸边的跳板。一上岸便向沈追星走来。 沈追星见他冲自己走来,忙清了清嗓子,然后深施一礼,刚准备张口请求搭船,没想到胖子却皱着眉先抢先说话了:“怎么才来?等你半天了!什么也别说了,快点上船,马上要开船了。”说罢,不由分说,竟拽着沈追星的衣服上了船。 沈追星虽是满头雾水,却也暗暗高兴,心想,难道我练成了什么“神通”啦?竟然心想事成! 上得船后,胖子把沈追星带到底层的一个舱房,里面有四张床位,指着一个空位道:“你就住这儿,一会儿我拿件咱家的衣服给你换上。你来之前老王都跟你说好了吧?一年十五两纹银,年关结钱。只不过其中五两你要孝敬我和大管家。” 沈追星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一定是什么“老王”给这个管家推荐了某人来做事,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人没按时来,或者找错了地方,自己被张冠李戴了。此时再解释也晚了,船已开出,沈追星心想顺其自然吧,这也怨不得我,我现在告诉胖子实情的话,胖子一生气说不定把我扔到江里,那就麻烦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完又咪上双眼继续吞云吐雾。 胖子把沈追星领出房来,言道:“看到吧,我和大管家都对你寄予厚望,你要好好表现,最主要知道知恩图报。我这就带你去见过少爷。”沈追星忙点头称是,心想:“到了应天府我就溜之大吉,这一路当回仆人就当是报答你了。” 二人来到二层船舱,刚一上来便听到“叮叮噹噹”的剑击交鸣之声。在一个极大的船舱里,两位年轻男子正在比剑。一旁尚有数人观看。 只见身着绿袍劲服脸上微胖的青年使出一招“七星灌日”一步之内,连发七剑从七个不同角度攻向对方。另一青年身着白色劲服,皮肤白皙,面容俊俏,挥剑轻轻挡过,显是游刃有余。 沈追星身具高深内功,但这种实战的武技却所知甚少,此刻更乐得从旁观看,以便开拓自己的眼界。他的“大无相功”除了能练出深厚的内力外,更讲究心灵和意念的修炼。此刻沈追星一眼看出白服男子比绿服男子至少高出一个层次,只是感觉白袍少年心有顾忌所以处处留手。 绿袍青年眼见久攻无果便使出一式“一划开天”来,此招变化虽少,但结合武当独门内力使出却是威力极大,但正因为此,不留后手,遇到高强对手时,往往容易两败俱伤,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并不轻易使出。眼见他使出这招,一旁观战有一灰服青年不禁皱了皱眉。这个细节也被观战的沈追星看在眼里,心里马上判断此少年必定是那绿袍少年同门,且功力在绿袍少年之上。“大无相功”不知不觉中大大地拓展了沈追星的心智,此刻的沈追星心灵如赤子般纯洁,但智力却不亚于老谋深算的成年人。只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 白袍剑客见对方使出这招后一改刚才轻松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只见绿袍男子长剑像是活了般在空中不住颤动,角度微微变换,像是在补捉虚空中的能量,又像是在寻找最佳攻击路线。颤动时发出的剑鸣声越来越响,当响声之顶点时恰好作出惊天一击“一划开天”! 白袍剑客此刻已然感到被对方剑气锁定,任何一个破绽都会招到对方剑招致命一击,骑虎难下,想撤也来不急了。一咬牙,使出师门绝招“三圣归一”。此式乃连销带打的精妙招式,连着三剑轻架对方,每一击都会吸取对方部分真力,到第三击后主客之势已反,剑便会合同二人之力顺势刺中对方。但如果前三击不能完全吸收对方剑身真力,对方剩下的真力还会驱使宝剑刺中自己,变成双方同归于尽的结果。以他二人功力,一旦使出这两招,人将会被剑势所制,身不由己。观战者犹豫间,已错过了能阻止的机会。惨剧似乎不可避免。 “噹”、“噹”、“噹”!第三下两剑刚交,正要顺着剑势刺向双方时,“啊嚏!”有人在这关键的时刻轻轻打了个喷嚏。 声音不大,但却好像就在众人脑内响起。不使内力的人还好,偏偏两个正在比剑之人被这声轻响切断了气路,剑势瞬间瓦解,二人之剑交织一处,却再也使不出去。 白袍之人最先跳出圈外,向对方一抱拳道:“武当剑法果然了得,刘兄已得晨风道长真传,小弟甘拜下风!” 绿袍男子正要搭话,在这时一个甜美的女声插言道:“师哥你别过谦啦!谁不知道你灵虚剑客宋慕安乃我峨眉虚字辈第一人,今天你和我哥二人可做平手之论!” 沈追星刚进来时目扫全场,已经看到场中有小姐打扮的女子带一丫鬟,只是当时留心比剑,并没在意,此刻闻声便重新打量起此女来,顿觉眼前一亮:只见此姝也就十五六岁,容貌秀美,浑身充满了健康的青春气息,尤其此刻身穿淡绿色长裙,更衬托出其肌肤白如凝脂。 原来沈追星上的这艘船主人叫刘琛,官居荆州知州多年,此刻赴京任户部郎中之职。荆州知州乃从五品,此去户部隶属湖广清吏司,乃正五品,看上去是升迁了,但并无实权。但刘琛却有自己打算,一是希望替儿子谋个御前侍卫的差事,二是希望女儿能够嫁入公侯之家。 那穿绿色衣服的一男一女就是刘琛的儿女——刘家骏、刘家骐。刘家骏拜在武当晨风门下,灰服青年乃其师弟石无畏。女儿刘家骐则拜在峨嵋静月门下。白袍剑客乃其师哥宋慕安。峨嵋派多为女弟子,但宋慕安乃静月俗家侄儿,又当别论。 此刻比剑二人都收回兵器,一众人等有说有笑起来,显然这个比试结果是皆大欢喜,却全然不知刚刚躲过了一场血光之灾。 管家刘利此时将沈追星带给刘家骏,说是给新找的书童。众人也不以为意,倒是石无畏多看了沈追星两眼。 当书童倒也不是什么累人的活计,只不过是少爷的跟班罢了,刘家骏的起居饮食自有专门的丫鬟伺候,这几天也没见过少爷写字,估计书童不过是装装门面而已。不过须要晚睡早起。好在少爷不是早起的主,沈追星乐得每天清晨“活子时”站在船边练功,呼吸着春江之上早晨新鲜的空气,感觉内气越来越强,但不知何故,沈追星能感受到这些内气在体内奔流不息,却无法操控使用,好像一个身家亿万之人,偏偏无法花钱,虽然这钱还越来越多。 沈追星为人和善,很快和同屋几个仆人混的很熟。虽然在小姐刘家骐的眼里沈追星似乎并不存在,但小姐的贴身丫鬟小莲对沈追星倒是非常友善,颇有好感。小莲年纪和沈追星同岁,虽然略显瘦弱,但模样俏丽,伶牙俐齿,是个美人胚子。沈追星从小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和小莲聊天让他很开心。 就这么过了几天,船来到了大江的岳阳段水域。这里水域宽阔,南接洞庭,两岸碧草连天,风光无限。就在这时,一艘前置巨型铁尖的蒙冲由洞庭方向驶来,其前后尚有十多条唤做“走舸”的快舟跟随。蒙冲之上立有二十多人,每艘走舸上都有十人划桨,人数加起来有二百之多。随着船只的不段靠近,蒙冲之上打出立即停船的手势,更有几艘走舸已经过来,贴上楼船,用飞爪勾住船帮,试图登船。船老大见此情景,连叫“倒霉”,一面下令停船,一面赶紧派人报告刘老爷去。最令人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楼船遇上了长江上最凶残的水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洞庭水盗 刘琛闻讯带领众人来到船头观看,看到如此多的水盗出现在江面上,吓得面如土色。他在荆州知州任上时也曾缉捕过水盗,只不过三五人而已,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况且这些水盗是否有大量后援藏于洞庭湖中都是未知之数,不由得责怪起船老大来,认为不该停船,直接凭借楼船高大优势撞去,或能闯出一条路来。 船老大苦笑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如果是一般的水盗船,哪怕他再多一倍,我一样会直接撞过去,根本不用理会他们。可这批水盗不同,您看这些小舟名为‘走舸’,每船十人划桨,最是迅速,大船更本撞不到,反倒是‘走舸’能贴近大船进行攻击,凿船火烧,无所不用其极。再看那艘较大之船,名为‘蒙冲’,外用生牛皮包裹,刷上特质油漆,防火防箭,上分两层,下层十数人划桨,上层开有弩箭孔,可远距离攻击,置有风帆,速度极快。最主要的是前置一个巨型铁刺,被它撞上,立时船毁人亡。看对方船上所悬旗帜,应该是洞庭帮的船,这帮人生于洞庭,长在长江,水性、操舟之技绝佳。好在他们只是求财,也无其他恶行,在黑道中名声不差,看看能不能谈判花钱了事。” 刘琛点头道:“如能平安解决此事,那是最好。” 刘家骏、家骐等年轻剑客却很不以为然,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刘家骏对父亲言道:“父亲不要惊慌,这些跳梁小丑正好给孩儿们拿来练剑,你就等着瞧吧!”宋慕玉也想乘此机会在众人面前显露身手,以博得师妹及其家人好感。连刘家骐都觉得这些黑道毛贼在我名门正派手下不堪一击。只有石无畏沉默不语。 一会儿,先有一批水盗用飞爪爬上了甲板,上得来后,并不见任何动作,只是立于两旁,似是等待首领的到来。蒙冲靠近,再有两人来到甲板之上。当先一人,身材到大,足足比普通之人高出一头,赤裸的上身露出铁疙瘩一般的肌肉。手持一杆镔铁打制的船桨,每走一步,铁桨拄地一下,震的楼船咚咚作响。第二人与第一人相反,身材瘦小枯干,腰别一对分水峨眉刺,落地无声跟在身后。上船后,瘦小之人先扫视全场,见全无异样后,走到船边,冲蒙冲甲板站立之人打出手势。 也不见任何多余动作,蒙冲甲板一人如大鸟般飞起直奔楼船而来,至一定高度时,右手轻拂船帮,轻轻落在楼船甲板之上,给人感觉就像扶着自家楼梯,一步跨到楼上。这一手轻功立时震撼众人,要知道在场几位的轻功最多也就能达到此人的一半高度,况且此人好像还有余力一般,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都往他瞧去,想看看轻功如此高明的究竟是何等人物。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来人只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青年男子。此人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拍了拍外袍,走到近前,满脸微笑的冲众人施礼道:“耽误各位行程,实在抱歉。小弟这里先行赔罪了!” 众人惊愕万分。 青年男子又道:“不知哪位是刘琛刘大人?”刘琛只好走上前来。青年男子道:“在下洞庭陈天定。另外两位分别是弊帮八当家——分水猴蒋全,九当家铁桨章阿牛。听闻刘大人赴京高任,特来送行!” 刘琛忙称不敢当,心想你这就是先礼后兵啊! 果然,陈天定话风一转:“刘大人在荆州任上最能体恤民情,今日路过我洞庭地界,能否也赏我手下儿郎二两银子?” 刘琛心想看来正如船老大所言可以拿钱买平安,当下松了口气但又担心对方狮子大开口,忙问道:“少侠请讲,刘某必竭尽所能,就怕刘某心有余而力不足。” 陈天定哈哈一笑道:“刘大人过谦了,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更何况刘大人荆州任上十年,深明‘水至清则无鱼’之道。大人放心,师父常常放在嘴边的一句话‘不为已甚’,我倒是牢记在心的。”陈天定的师父乃是黑道大豪、洞庭帮帮主“龙王”宁长风,凭一手“艳阳刀法”打遍长江水域无敌手,更难得的是其人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一手创立 “洞庭帮”。宁长风并无子嗣,陈天定乃唯一徒弟,极得宠爱,天定也是不负众望,不论武功计谋都是上上之资,隐约成为下任帮主的不二人选。 陈天定伸出一根手指,“我洞庭帮五千儿郎,每人二两。一共一万两!” 刘琛一听心中暗喜,这些年来自己搜刮上来的钱财早过了百万,除了前期在京师打点的花费,此次楼船上的金银就有五十万两,区区一万两银子,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啊!又想,这个“不为已甚”的洞庭帮果然“盗亦有道”! 正想招呼管家抬一万两银子上来,以了结此事,忽听一人大声喝道:“咄!大胆水寇,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敢围堵官船、敲诈勒索,还有王法吗?若在平日,也就罢了,今日我等武当、峨嵋白道英雄在此,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陈天定一听此言,双肩微耸,两手一摊,露出一个夸张的莫名其妙的表情,众水盗则被逗得齐声怪笑。刘琛回头一看,发出正义之声的正是自己的宝贝公子。只见他正手按宝剑,携两位少侠,大义凛然地走上前来。本来也是摩拳擦掌的刘家骐,此刻不知为何却没有跟随上来,只是脸色微红的待在一边,不时的用眼角扫一扫那口若悬河、风度翩翩、面容俊伟、甚至时而带有一丝邪笑的陈天定。 也难怪刘家骏如此的自信满满,一来在荆州地界由于其父的原因从未有过对手。二来武当派乃白道武林举足轻重的大门派,弟子众多,实力强劲。师父晨风道长更是武当派中佼佼者。这些土里土气的毛贼平时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若是单打独斗在自己手下没有三合之将。陈天定不过是轻功稍佳,看他那口若悬河的样子功夫也一定是花拳绣腿了。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今日如能擒住几个水贼上京,朝廷必然会重用自己,还用得着父亲到处求人打点? 这一切被站在人群之中沈追星看在眼里,不禁暗暗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这个临时主人勇气虽然可嘉,只是自不量力。如果和陈天定动手,走不过三招。不由得进入“书童”角色,替他担心起来。要知道沈追星此刻的武功高低不好评论,情况复杂,但他的眼力绝对是第一流的。 此刻最生气的当属刘琛了。在他眼中本来挺划算的一笔买卖被儿子搅黄了,搞得现在非得动刀动枪,顿时火冒三丈,转身对儿子喝道:“还不退下!这里没你的事。”可是心里知道,不论官场还是江湖,都讲究“脸面二字”,陈天定就深谙此道。如果儿子以江湖规矩挑战陈天定,当然无可厚非,因为同时武林中人。但现在变成官匪之争,双方都没有回旋余地。不过刘琛也心存侥幸,人的名,树的影,武当、峨嵋都是白道武林响当当的门派,或许这几个孩子真能擒贼擒王,那岂不是大功一件? 陈天定何等精明之人,眼尾一扫各人心中想法已经猜到七七八八,心想看来不立威是不行了,有人该流点血了。想到这里,笑容满面地对刘家骏道:“这位仁兄器宇轩昂,不知是出身武当还是峨嵋?想必定是使剑的高手,不知是哪只手使剑?” 刘家骏傲然道:“少爷我出身武当,家师上晨下风。至于我哪只手使剑,一会儿你就知道。” 陈天定笑道:“好,名家弟子果然豪气干云!不知仁兄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刘家骏不屑道:“划下道儿来!” 陈天定道:“十招之内,我要砍下你使剑的手。”众人愕然,刘家骏正在犹豫,陈天定又道:“我方只出我一人,你们三人一起来。十招内我不能砍下你握剑的手,或者我死在你三人剑下,算我输,立即走人,恭送各位离开。”又转身对蒋全、章阿牛道:“八叔、九叔替我掠阵,出现任何情况都不许出手,否则帮规伺候!如果我死,不许报复,礼送他们离去。”说到最后时,语气严厉,二人点头称是。众人散开,清出场地。 陈天定本来有点胆怯,但对方如此托大,心想等我先了杀你再说。冲宋慕玉一使眼色,二人并剑攻向陈天定。石无畏虽感觉不妥,但形势非自己能控制,无奈拔剑押在二人身后。 刘家骏左脚踏前半步,长剑抖出剑茫,一招“千山竞秀”奔陈天定咽喉、前胸刺去,宋慕玉也不甘落后,一招峨嵋派的“飞流直下”朝陈天定小腹刺来,二人上来就不留手,全是进手招式,都想自己能抢先斩杀陈天定,扬名立万。 陈天定并不躲闪,双手上下一分,划了个完美的圆圈立时闯进二人身前,两支长剑贴身而过。同时左脚支地,右脚踹向刘家骏膝盖。如被踩实,膝盖立即粉碎。刘家骏只能退后一步,同时好再起长剑。陈天定空手应敌,却发挥了近身鏖战的优势。 刘家骏暂时的后退却给宋慕玉的左侧留下一个空隙,陈天定抓住时机右脚微微点地,身子向宋慕玉扑去,同时右手伸出两指“二龙戏珠”抠向宋慕玉双眼。宋慕玉右手长剑回割抹向陈天定脖子。刘天定左手四指轻轻拂过宋慕玉持剑右手手腕,感觉像一个陶醉于音律的琴师正用手指轻轻抚弄琴弦——“手挥琵琶”。 站在一旁观战的沈追星看到此处心里大赞。要知道沈追星的武学经历与众不同,一般人都是由低向高一步一个脚印的练功。他却不同,直接从一个很高的进入武道的世界,别人练武的最高境界是由武入道,他却是由道入武。这好比一个做学问的人先悟通了天地奥秘,再去研读子史经赋,最后再提笔学字。这是违背常理不可能成功的,但沈追星不知不觉就走的这样一条路。当初传下功法的高僧其本意并非让他练武,只是练此功法或可救其性命。所以沈追星看到陈天定精妙的招数大感兴趣,他已经能从陈天定的这招结合周围形势判断出下面的招式,只是不知道名字而已。好比两个围棋高手对弈,对方每走一步另一方总能立时想出对方的后几步甚至十几步棋。于是沈追星的嘴里轻轻念叨:“剑、小腹” 果然,陈天定手指轻拂宋慕玉右手腕,宋慕玉感觉右手如遭雷击,一股电流由手腕经右手直至全身,顿时半身麻痹,右手一松,剑被陈天定夺去,小腹剧痛,自己被陈天定一脚踢得飞起。 刚过三招,陈天定夺剑、伤人只在一瞬间,可偏又给人的感觉是不紧不慢。只有沈追星能明白陈天定武功已经到了个很高的层次,每一招的使出都是最符合当时情况的招式,没有多余,不走弯路,所以看起来才那么潇洒自然。顿时对陈天定大感兴趣,恨不得现在就下场跟陈天定交手比试。沈追星的心态已经和普通人不同,没有了生死胜败的困惑,一切皆是虚幻的游戏。 在后面押阵的石无畏出手接住受伤的宋慕玉,心中大吃一惊。宋慕玉的武功他曾见过,虽然有些流于轻浮,但平心而论在年轻一代中也算中上水平了,居然在两人对敌的情形下被人三招击败,此人武功肯定不在师尊晨风道长之下。想到这里,再也不去纠结以众临寡自己不屑为之的想法,想的倒是如何在剩下的七招里保住刘家骏的右手了。想到这里,同样是一招“千山竞秀”往陈天定刺去。 同样是一招武当派的“千山竞秀”,在石无畏手中使来却是完全不同。 只见石无畏轻抖长剑,顿时剑气森森,涌起重重剑影,似攻似守,教人无法测度。单此一势,高下立判。沈追星顿时又大感兴趣来,心想原来同样的招式在庸手和高手使用却能有天壤之别。顿时明白所谓“招式”都是各门各派千锤百炼后积淀的精华,不可小视,有机会倒要去偷几本好的来看看。 陈天定首次露出凝重神色,左手握剑,虚晃一下,身子轻摆,竟在瞬间移到了刘家骏的右侧。 刘家骏怒喝一声,一招“狂流击石”卷起万千剑芒如怒涛般向陈天定攻去。刘家骏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在荆州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刚离地界居然被一个黑道“毛贼”蔑视,且定下十招之约,赌注竟然是自己的手。开头几招对方已经放倒自己同伴,可自己连对方的边都没沾着,此刻对头终于正面迎战,哪有多想,只想以最快的招式一剑刺死陈天定,再给他那老是微笑的脸上划上几刀。可是他这么不管不顾的进攻却将石无畏挡在了身后。 陈天定见目的已达到,面对刘家骏的万千剑影不在闪躲,右手也同时握住长剑,变成双手握剑,双脚成丁字步立定,气惯双臂,老老实实的一招“力劈华山”当头劈去。 “噹!”的一声,刘家骏的漫天剑影消去,握剑之手发麻。 “噹、噹、噹!”陈天定毫无花俏的三剑一下重似一下的砍在刘家骏长剑的同一位置,分毫不差,可见陈天定的准头是如何高明。 “噹!”第九招上,陈天定的长剑砍断了刘家骏手中剑,同时这几剑暗含的内力已经侵入刘家骏的经脉,刘家骏顿时手脚发麻,内力暂时消失,只是手握断剑呆立当场。 此时的石无畏一招“飞龙在天”越过刘家骏的头顶,长剑直奔陈天定砍来。如果陈天定持剑格挡,或者轻退避开,都不可能在第十招上砍下刘家骏手臂。石无畏这招攻敌之必救。 第十招!陈天定左手离开长剑,左臂外旋往石无畏的长剑挡去。同时右手握剑,划出一个半圆后向刘家骏的手臂砍去! 难道陈天定要用自己的手来赢取这场豪赌?石无畏大惑不解时,见陈天定露出招牌式的狡黠微笑,心知不妥,此时剑势已尽,不可更改,石无畏的长剑重重的砍在陈天定的左臂上,“噹!”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石无畏这才明白,两手空空、不带兵器的陈天定竟然暗藏了一对精钢护臂,与此同时,陈天定的长剑不受阻止地朝呆若木鸡的刘家骏的右手砍去!一旁观战的刘家骐兄妹情深,见此情景发出绝望的声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初试锋芒 陈天定的剑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形朝刘家骏的右手切去,刘家骐惊声尖叫,石无畏救之不及,众人束手无策,陈天定的嘴角逸出一个冷酷的笑意,没有办法,自不量力总会付出代价,这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总比大开杀戒强吧?陈天定暗自告诉自己。 身为孤儿的陈天定两岁时被同是孤儿出身的宁长风收养,二人既是师徒,又情逾父子。十六岁那年陈天定就开始协助师父管理帮务。陈天定本人并非嗜血成性之徒,只是身边不断倒在血泊之中的帮众提醒他现实的残酷和黑暗,逼着他不得不挥舞手中之剑,但每次陈天定总是希望用最少的流血去达到目的。十八岁后,宁长风已经将帮中事物全部交给他打理,自己专心刀道。陈天定也不负所托,将帮中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在洞庭及沿江一代广开赌场、当铺甚至车行、酒楼等,力图将“黑帮”“白化”。如今,诸如“打劫”这样的“传统业务”已经慢慢减少,即使有“业务”,陈天定也本着尽量少流血、少杀人的原则。今天也是如此,刘家骏的手是最小的代价。不忍观看的人闭上了眼睛 “噹!”一声脆响,陈天定手中长剑断为两截,断落的剑头在刘家骏的手臂上划了个血痕,然后斜插在甲板上,发出“嗡嗡”的颤鸣声。一根镂花的银簪落在一旁。 陈天定俯下身子,缓缓捡起银簪。石无畏趁机将刘家骏搀扶一旁。 陈天定环顾四周,前方不远处一个少女面如红霞,亭亭玉立于船侧,因为没有了发簪,一头秀发随江风飘扬。陈天定楞在当场,不知道是惊艳于少女的艳色,还是惊讶于银簪上所含强大内劲。这时,少女身旁闪出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冲着陈天定一摆手,排开众人,满脸歉意的来到近前。 只见这个少年四肢修长,看年龄也就十三四岁,却有接近成年男子的高度,清秀的脸上虽然带点孩童的稚气,但灵动无比的双眸之中却又常常流露出悟彻天道、看破尘世的智慧。 那少年正是沈追星。 沈追星赧笑道:“这位大哥,实在抱歉,打断了你的”他想说打断了砍手的事,又觉得这么说不妥,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挠着头脸涨得通红,沈追星头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讲话,难免支支吾吾。 陈天定气笑了。他仍不敢相信这么强劲的内力来自这个书童打扮的少年,手拿银簪问道:“这个是你扔的?” 沈追星点了点头,又掉头对远处的刘家骐道:“刘家小姐,刚才情况紧急,手里又没有可用之物,情急之下,借用了你的发簪,一会儿看看,如果损坏了,我赔你一个。”心想包里还有点银两,应该够赔。刘家骐红着脸冲这边摆了摆手,并冲陈天定嫣然一笑,但一接触到陈天定锐利、直接的眼神,忙低下头去,和平时“侠女”的形象判若两人。不知为何,陈天定内心涌起一股奇怪的暖流,那是这二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种温柔的感觉。两岁丧母的陈天定从小生活在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周围净是一些刀头舔血的硬汉。师父待他虽情如父子,但却是一丝不苟,严格要求。 “大哥,”沈追星的声音将陈天定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大家有目共睹,这一场肯定是你赢了。那一万两银子刘老爷肯定不能赖账,手就别,大家和和气气的岂不很好?” 那边刘琛忙点头称是,并安排刘利火速抬银子来。 站在一旁多时的章阿牛看得有些不耐烦,一杵铁桨,怒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还不快闪到一边玩去,免得大爷伤着你。”同时有转身对陈天定道:“少帮主,以我看不要和他们啰嗦,直接砍了他们的头、抢了他们的钱、烧了他们的船就是!”章阿牛少年时全家被官府迫害,家破人亡,只有章阿牛一人侥幸逃入洞庭,实是和官家有着解不开的深仇。以前,落在他手的官员无一幸免。陈天定这两年执掌洞庭帮以来却有所改变。陈天定当然能理解洞庭帮老一辈人的想法和做法,但他考虑更多的还是洞庭帮的未来,洞庭帮正式成员已经超过五千,第一代人的子女都已慢慢长大成人,这些人该何去何从?章阿牛对沈追星说的话又何尝不是话里有话地说我陈天定呢?想到这里,陈天定心里有了主意,对沈追星笑道:“小兄弟,你也看见了,你的提意虽好,但我手下兄弟不服,你看如何是好?”陈天定为沈追星银簪上所含劲气所慑,故既想让章阿牛来探底,又想借机煞一煞章阿牛的威风。 果然,沈追星道:“那很简单,我胜了他就能听我的吗?” 陈天定道:“你能胜了他,就照你的意见做。你若输了,就听他的。” “好,一言为定!”沈追星转身对远处刘家骐道:“刘家小姐,你好人做到底,刚才借了你的发簪,现在能否借剑一用?” 刘家骐闻言,摘下腰悬佩剑,款款来到沈追星面前,双手奉上,双眼充满感激之情,道:“小弟,小心了!姐姐给你站脚助威。”石无畏想要上前代替沈追星,却被刘琛伸手拉住。 沈追星接过宝剑,并不立即拔剑,而是盘腿坐于地上,若有所思。如此过了一会儿,章阿牛早已等得不耐烦,正要大声呵斥,沈追星却笑嘻嘻的站了起来,对章阿牛道:“让你久等了,只是我从没学过任何招式,迫不得已将刚才他们动手的招式在脑中过了一遍,勉强和你动手。”又对石无畏和陈天定道:“我有使得不对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众人听了啼笑皆非,要不是担心后果,早就笑出声来。章阿牛气得胡子竖起,怒道:“你说完了没有”要不是看他年幼,章阿牛早就一桨砸了过去。 沈追星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问道:“最后一问,你平时用这铁桨划船不累吗?” 章阿牛再也忍受不住,一招“泰山压顶”当头劈去。沈追星忙往右侧偏去,嘴里还念念有词。章阿牛见沈追星堪堪躲过,不等铁桨落地,又是一招“横扫千军”往沈追星头部扫去。章阿牛的招数虽不精妙,但他神力过人,加之铁桨重达百斤,已达“以拙胜巧”的境界,与其对敌的一般人物如是强行接招,兵器不是被折断就是被磕飞。一般的精妙招数到了章阿牛面前根本无法施展。 沈追星低头避过,躲得甚是狼狈,嘴里却仍喃喃自语、嘀嘀咕咕,铁桨贴着他的头皮而过,桨风带起的头发竟然被砍断几丝。众人都大跌眼镜,连陈天定都皱起眉头,不明白为何之前他一派高手风范,此刻却像丝毫不懂武功的模样。石无畏已经不顾劝阻,挤到近前,准备随时接替沈追星。 眼看形势越来越危急,沈追星念道之声越来越大,众人这才听出他嘴里念叨的是“快来、快来、快来”,大家既替他着急,又莫名其妙,心想这孩子难道吓疯了不成? 章阿牛见虽然两击不中,但沈追星毫无还手之力,心中大定,心想下一招我就杀了你,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再杀了那狗官,到时陈天定也无可奈何。想到这里,使出第三招“铁牛耕地”来。相传这一式创自宋朝梁山英雄鲁智深之手,乃鲁智深一百零八式“疯魔杖法”中的精妙招式,看似粗豪,却粗中藏细,极具迷惑性,乃必杀之技。 此刻章阿牛的铁桨直奔沈追星的裆下挑来,重达百斤的兵器带出呼啸之声,摄人心魄!沈追星干脆不躲不闪,任由铁桨杵来! 就在铁桨离沈追星不到一尺距离时,沈追星忽然面露喜色,大喝道:“来了!”整个人如一片被狂风刮起的落叶轻轻飘起,脚尖一点桨头,来到铁桨之上,手中长剑连续使出“飞流直下、千山竞秀、狂流击石”,脚尖由桨头快速走到桨尾,一个“飞龙在天”从章阿牛头顶翻身飞过再使出“手挥琵琶”。整个过程众人只是看到一个影子飘过,耳中传来的是如同春雨洒地般密集的剑气之声。 沈追星飘落章阿牛背后,章阿牛却手握铁桨,纹丝不动。原来沈追星在一瞬间使出前期石无畏、宋慕玉使出的武当、峨嵋剑招来,不同的是他将这五招混为一招使出,且以剑尖发出的丝丝剑气,从正面到背面连着封住章阿牛全身几十处穴位。如此功夫却比一剑封喉难了百倍,简直匪夷所思!众人若不是亲眼看见绝不能相信。但对他前期狼狈的表现又不能理解,只有沈追星自己知道。 原来沈追星空有惊人内力却不听使用,被逼无奈下想起每到生死攸关的时刻内气自然而发的往事,便拿命赌了一把。章阿牛使出致命的第三招时,沈追星不躲不闪地迎向铁桨,生死关头,体内真气却突然爆发,沈追星趁势将所学剑招一股脑儿使出。只是他将杀人的招式改成点穴而已,章阿牛并未受伤。 等众人明白过来,顿时禁不住发出欢呼之声。刘家骏、宋慕玉等都是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何曾想过本派剑法却能使出如此威力。就连陈天定也是暗中赞叹不已,心生结交之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欲加之罪 沈追星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战胜章阿牛,刘府众人皆喜出望外。刘琛如约奉上银两,洞庭帮则守约而退。 临行前,陈天定将沈追星请至一角,两人互通姓名。陈天定由衷赞道:“小兄弟人如其名,将来必是光照武林的巨星。人常道:不打不相识。今天你我虽然相识于争斗的场合,但小兄弟这等人才我却是一见倾心,可否暂且忘记我这‘水盗’身份,交个朋友?” 沈追星心想:“我阿爹早年人称‘血盗’,杀人如麻,可却是这个世上最亲最近的人,你和他比,简直是个大善人了。”笑道:“做朋友吗?不可以。做兄弟,没问题。” 陈天定大喜,当即邀请沈追星去洞庭帮盘桓游玩,沈追星少年心性,当然喜爱热闹游玩,但又担心自己与吴王宝藏的关系给洞庭帮带来灾祸,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沈追星只能婉言推辞。陈天定虽觉失望,但并不勉强。从怀中掏出一物,乃是一枚洞庭帮主令牌,递与沈追星,道:“八百里洞庭之内,拿出此物,必然有人接应。” 沈追星欣然接过,二人分手道别。陈天定自回洞庭,沈追星则仍乘船去往京师,以便寻机逸往海外。只不过所受待遇则有天壤之别,刘家上下无不对其另眼相看,刘家骐和小莲更是青睐有加。一路风光无限。 京师。锦衣卫都指挥所。 蒋环疼的一咧嘴,尽管敷上了“德元堂”最好的金疮药,又经过紧紧包扎,伤口依旧渗出血丝,直至浸湿飞鱼官服。蒋环不由得低声咒骂起“魅”来,要是他在身边,哪用得着自己亲身犯险,潜入蓝府?好在不虚此行,“墨门”二字足以使蓝玉人头落地,最妙之处在于此项罪名既不会出现在官府公文之中,更无须任何证据,杀人的皇上和被杀的蓝玉都会对此三缄其口。想到此处,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吴王宝藏”的线索由儿子蒋玉麟亲自追查,只是不知何故至今日居然仍无消息,难道以蒋玉麟在明,“魅”在暗这种实力仍会发生意外吗? 正踌躇间,手下来报,公子回来了。 蒋玉麟略显狼狈的出现在蒋环面前,蒋环的第一感觉就是“魅”应该回不来了。 京师。凉国公府。 已是华灯初上。听完蓝玉长长的回忆后,蓝月目瞪口呆,傅友德沉默不语。良久,颖国公道:“自前年太子朱标去世以来,圣上喜怒无常,天威难测。本以为去年新立皇孙朱允文为太子后能有所改善,但事实并非如此,圣上显然又有新的顾虑。小月之事最好早做打算。你我兄弟诸事皆保持低调,或能保身存命,安度晚年。最近小月不要再往军营跑了,以免授人以柄。”转又叹息道:“如果马皇后还在世,或许” 蓝玉安排晚宴,但傅友德心事重重,推辞而去。 蓝玉在偏厅安排家宴,席间只有兄弟二人。蓝月最近常在外面厮混,不常在家吃饭,深怕哥哥责怪,便不断给蓝玉倒酒夹菜。蓝玉显然非常疼爱这个弟弟,虽是心事重重,食不下咽,但蓝月斟的酒他倒是喝了几杯。看这自己这个身材高大的弟弟,想起蓝月幼年之事,蓝玉感慨万千。便想起蓝月婚事,问是否有心仪女子,蓝月支支吾吾,最后言道全凭大哥做主。又问起“墨门”之事,蓝月道:“听完大兄之言,我倒是对墨门挺有兴趣,加入其中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不知在家坐等,还是应该寻上门去?” 蓝玉道:“最近出门常有锦衣卫尾随跟踪,你去江阴必会惹出事端。好在离徐默然约定之日已近,不如静观其变。你最近没事不要出门,在家修身养性,多看看书。”说罢自行回房休息去了。 蓝月回到西边自己的小院之内,喜晴过来伺候,却被蓝月挡了回去,让她早点休息,自己回到书房看书。 看到头疼时,突然想起李景隆前几天说秦淮河新开一家“眠风楼”,风格高雅清新,京城权贵无不趋之若鹜,要想定个厢房得提前好几天。李景隆已经定好了一个厢房,蓝月一想日期,正是今晚,便偷偷往外溜去。此时天色已晚,众人已经歇息,府内安静下来。蓝月轻手轻脚的穿过回廊,进过喜晴房间时,突然传来轻笑声。 蓝月感到好奇,便停下脚步。丫鬟的房间不大,都是两人一屋,屋里传来的是喜晴和同屋的喜宁的轻声谈笑。喜宁是伺候夫人的丫鬟,微胖而肤白,比喜宁大一岁。 只听喜宁笑道:“让我猜你喜欢的人一定是王大厨!王大厨的手艺在我们凉国公府名列第一。跟着他,天天能有好吃的。” 喜晴笑骂道:“呸!亏你想的出来,咱府总共才三个厨子,其中还有一个是白案,一个打下手的。王厨子能在咱府里立做脚是因为咱们老爷念旧。想当年王厨子曾在战场上救过老爷,又没有家人,老爷那是养着他。你别嘴馋就朝王厨子身上想!” 喜宁道:“既不是王厨子,也不是马房的小赵,小三子比你还小,那是誰呢?难道是我的蓝忠?” 喜晴道:“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你的蓝忠没人抢!” “啪!”喜宁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你喜欢谁了!”接着一字一顿道:“你喜欢少爷!” 喜晴这次没有反驳,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良久,喜晴幽幽道:“我喜欢少爷,和你喜欢蓝忠是不一样的。我喜欢少爷是希望能永远跟着少爷,伺候少爷。将来少爷大婚了,我跟过去伺候少奶奶,少爷有孩子了,我就伺候小少爷。能跟随少爷一辈子,我就知足了。” 喜宁不再取笑于她,劝道:“放心,少爷就是大婚了,也不会不要你的。少爷虽然高傲,但在府里对我们下人从不拿架子,哪天我帮你求求他。” 喜晴叹气道:“最近我老是做同样的梦,在荒野里,少爷一个人往极北极北的远处走去,我们全府的人都在喊他,少爷回头看了一眼,却又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似的,继续一个人往北走去。” 喜宁道:“傻丫头,常言道,梦死得生,梦都是反的。别瞎想了,早点睡吧。” 屋里没了动静。蓝月站立半晌,不知为何突然兴趣全无,便反身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蓝月都是大门不出,只是在家读书练拳。 这一日李景隆派人送来书信,约了傍晚在“眠风楼”小聚,书信上又言有神秘人士指定要见蓝月,如若再次爽约则绝交云云。 蓝月识人颇多,但由于他为人高傲,走得近的也就几个。徐达之子魏国公徐辉祖是其中之一,李文忠之子董国公李景隆也是一个。徐辉祖比蓝月年长两岁,对蓝月关怀备至,只不过徐辉祖为人比较成熟、持重,婚后更不与他们鬼混,蓝月对他是敬重多于亲近。李景隆和蓝月同岁,蓝月冷傲洒脱,李景隆却总是嘻嘻哈哈,乃是一个最好的玩伴,二人因此走得挺近。 蓝月本想推辞,转念一想会不会是“墨门”担心蓝府被锦衣卫监视,徐默然派人安排的呢?便欣然应允。 下午,刚至申时,蓝月便步行前往。心想如是墨门之约,早去则可以避开李景隆,私下相谈。出门时正好被蓝忠遇见,询问去处,蓝月便顺口告知。 “眠风楼”所在的秦淮河横穿京城的南面,由蓝府至秦淮河有许多走法,蓝月走中正街向西,跨过升平桥到下街口,折向南往皮市街,再从文德桥上穿过秦淮河,下桥右拐便是“眠风楼”。蓝月选的路线最热闹,一路上人来人往,店铺林立,一派繁荣景象。中正街的珠宝有名,而皮市街的小吃最多。蓝月一路逛去,虽然已经走过千回百遍,却仍然兴致盎然。 走到皮市街时,突然发现自己常常光顾的“张记板鸭”今天没有出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算命打卦的摊位,一个老道坐于其后。摊位上挂一小旗,上书“席知往事,铁口应真”。 蓝月心中一动,将这几个字念了几遍,“席知往事,铁口应真,席应真!” 席应真?难道真是他? 元末明初年间,佛道两门奇才辈出,佛门以禅宗“季潭宗泐”和“蒲庵来复”为最,道门张三丰和席应真均为一代宗师,张三丰自创太极拳、剑,席应真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江湖传言席应真洞极道家真经秘籍,且兼贯儒释,博通三教。尤精《易经》、阴阳术数、兵略、占卜。只是传言其人已于十年前在相城灵应观羽化仙去,又如何能出现在这里?想到此处,心生疑惑,便踏步上前。 蓝月来到摊前,原先坐着的老道缓缓站了起来,蓝月顿时吃了一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天水之卦 那道士缓缓站立起来,蓝月看得大吃一惊。原来道士坐于摊内时并不显眼,可当他站起时却是非常高大,蓝月的身高已经高于常人,但那道士竟然还比蓝月高出一头还多,且腰身挺拔,更如高山峻岭一般。一头乌黑的长发盘成一个道士的发髻,面如秋水,五缕长髯,四肢修长,大手大脚。双眼闭合之间露出闪电一样的光芒。身披道袍,背负木剑。只从面相看不出年纪。 蓝月上前微一施礼,指旗问道:“敢问旗上所语何意?” 道士答道:“世人皆欲知将来之事,且不知凡事皆有因果。往事为因,今日为果;今事为因,来日必果。所以,只有真正了解往事,才可断定未来。” 蓝月问道:“人言道,往事不可追,或随风而逝,或深埋于心,你又如何能知?” 道士捋髯大笑:“修道者,当能人所不能。” 蓝月点头道:“大师所言平凡简朴,却又蕴含至理。能否费心替我卜上一卦?” 道士深深地看了蓝月一眼,蓝月顿觉身体透凉,微风从躯体穿过,刹那间好像身体消失了一般。道士从背囊里取出三枚古钱递于蓝月,道:“看你行色匆匆,就不用蓍草占卜了。”蓝月安道士之法将古钱抛于空中六次,道士记下六爻,合成一卦。 道士将所记之卦只给蓝月看:“此卦上天下水,乾坎为讼,乃是一个讼卦。家中不日将有讼狱之灾。” 蓝月听了心头生气,本想发作,但一联想到最近锦衣卫的频频跟踪,大兄的心事重重,心中一紧,赶紧低声问道:“事情会很严重吗?可有解决之法?” 道士指卦道:“你看此卦,上乾为天,下坎为水。如果此讼由下而来,则可解。如果此讼从天而来,则无解。这样,你再抽签一试。” 蓝月摇晃签桶,掉下一支签来。捡起一看,乃是一支下下签!上写谶语云:“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朱雀凶,玄武吉。” 蓝月看得此签,心中发紧,冷汗直流,问道:“道长,前面几句我都懂,但不知最后一句何意?”那道士言道:“朱雀,可理解为南方,也可理解为火,还可理解为姓‘朱’之人。玄武,是为北方,也可理解为水。” 蓝月魂不守舍的走在大街上,耳边仍在回荡道士的声音:“切记,如遇险,不可决,北向则吉!”走了一段路,突然想起自己尚未付道士占卜银两,遂返回而去。 回到刚才占卜的位置,却不见道士,只见原来“张记板鸭”的老板正在忙碌。忙走过去询问究竟。张老板言道:“我在此处设摊十数年,风雨无阻,从不迟到。但今天来的路上却巧遇十年不见的老街坊,不由得多聊了几句,因此来晚了。” 蓝月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车水马龙的景象、商贩吆喝叫卖之声混合在一起,让蓝月产生了一种迷迷糊糊的不真实感。 “蓝月!”忽听有人叫喊自己的名字,猛一抬头,已经来到“眠风楼”门外,李景隆正从远处朝自己挥手而来。 李景隆将手中缰绳交给手下,小跑过来,故作夸张地双手攥住蓝月右手,装作惊讶道:“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的吗?我俩一起出来玩了这么多回,哪次你月大少不是迟到的?”说罢又装作无比谦卑的模样将蓝月请了进去。 李景隆要比蓝月矮上半头,年纪不大却有着中年人才有的发福身材,胖乎乎的脸蛋随时能上演傻憨呆萌的表情,但两只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却不时闪烁出狡黠的光彩。他没有徐辉祖的沉稳持重、文韬武略,也没有蓝月的冷峻高傲、武功超群,却有着与其外表和年纪不相称的精明和算计。蓝月曾开玩笑地说李景隆是“狐狸和猪的混合体”。 “眠风楼”不只是一座楼。“眠风楼”是一座依偎秦淮河而建的园林,河边顺石阶而下修有一座石制的码头,斑驳的石壁上长满了绿绿的青苔。乘坐画舫或小艇而来的宾客可由此登岸。拾阶而上,便是一个不小的广场,骑马或乘轿的可以在这下马落轿。经过不是很大的正门,便是一个林荫小道,青砖铺地,弯弯曲曲,两旁绿竹掩映,给人曲径通幽的感觉。转过一个奇石堆积的假山,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呈扇型的小湖出现眼前,湖水清澈透明,不时可见成群的红鲤在水中觅食,水面上一对鸳鸯安详戏水,四周绿柳如烟,形态各异的太湖石随意似的点缀其间。穿过古色古香的木桥,一座砖木结构的水榭傍水而立,一缕优雅的琴声若有若无的从水榭的木窗中飘散过来。曲曲折折的回廊将高矮不一的三座小楼联系起来。 最高的小楼有四层,一楼为大厅,二楼三楼设有十数间大小不一的厢房。唯独四楼与众不同。首先四楼设有单独的楼梯,与二楼三楼相隔绝。其次整个四楼只设有一个超大的豪华包房,包房内带有四个供客人休息的客房。包房连接一个巨大的天台,凭栏而立,远眺青山连绵不绝,近闻秦淮河桨声荡漾。秋赏月,夏眠风,足可忘却一切烦恼,令人流连忘返。 只不过四楼从不对外开放,以李景隆国公爷的身份,一样多次被婉拒,理由都是四楼乃主人自用,不便对外开放。至于主人的身份却很神秘,至今不得而知。 数日前,眠风楼和李景隆相熟的碧莲透漏出此间主人有意想请蓝月之事,地点是在四楼的“眠风阁”,因李景隆和蓝月的关系,请他帮忙代为相约。李景隆一口应承,只是时间未定。就在昨日晚间,碧莲告知李景隆今日之约,相求务必请到蓝月,这才有李景隆早上书信相约之举。 刚到主楼不远处,早有一群穿着时尚、体态娇美的女子莺莺燕燕的迎接上来,指点引路,殷勤备至。和李景隆相熟的碧荷、碧莲则一左一右地挎起李景隆胳膊,三人说笑不禁。其他众人本想上前招呼蓝月,但看他俊脸阴沉,竟不敢上前,只是跟在身后伺候。 李景隆、蓝月二人在众人如众星拱月般的陪同下,由专用楼梯上得四楼“眠风阁”。 在楼外园林的朴素、自然风格基础之上,眠风阁更加体现了低调、奢华的气息。房内的几案、床榻、椅凳、框架、屏风均以黄花梨、紫檀等硬木定制,造型简练、淳朴、厚拙、凝重。大厅的中央摆放一个圆形酒桌,四周的搁架上放满了玉器珍玩,一座刻有飞禽走兽图案的屏风将大厅隔成两半,颇有意境深远的感觉。 众人伺候蓝月、李景隆二人落座,品饮香茗。李景隆和二女谈笑风生,蓝月却眉头紧锁,脑海里却在不断闪现那“天水讼卦”,心想这个请客之人不知是谁,现在看不能是墨门中人了,因为墨门尚简,不可能如此奢华。正心烦意乱,想寻个借口回去,忽然,屏风之后传来锃锃琴声。 琴声优雅婉转,如春风拂面,似桃花盛开。众人皆停止谈笑,侧耳倾听。一个清新淡雅的声音幽幽唱到:“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悠扬的歌声仿佛将人带入一个美丽而又令人惆怅的故事里:郊游踏青的少年因口渴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户,一明艳美丽的少女递来一杯水,倚在开花的桃树边朝他微笑,灼灼的桃花和娇美的容颜相互辉映。第二年的春天,少年忆起当年的情景,情不可抑,遂前往探寻,可门已上锁,伊人不知所踪。少年惆怅不已! 余音袅袅,众人正在回味之际,屏风后面款款走出一个女子来,抱琴而立,脸含微笑地看着蓝月。 此女年纪和蓝月相仿,容貌若仙,一身淡黄色襦裙更加衬托出空灵出尘的气质,莞尔一笑,却有给人百花盛开的感觉。 身后的小丫鬟给蓝、李二人介绍道:“这是我们商子羽商姑娘。” 李景隆一听,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张口结实道:“居然是商姑娘仙架莅临,李某实在是荣幸之至!”说罢朝商子羽行礼,回头又用手推了推蓝月。 当时文风极盛,其中有才华的女子不胜枚举,其中尤以“四大才女”为最,这四人不但容貌出众,艳绝一方,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各有一绝。这四人分别是苏奕纯、乌青青、玄妙子、商子羽,若单论琴技,则以商子羽为最。据说有一次商子羽在太湖水边奏琴,曲到高潮时,鱼儿纷纷越出水面,群鸟围绕,鸣叫和声。又有一位叱咤官场的风云人物,听完商子羽一首古曲后,顿生归隐之心,竟辞官挂印而去。据说商子羽的琴技已经青出于蓝,超过师父“琴仙”严鹤云。只是商子羽恃才傲物,看不入眼之人纵付千金,也难听其一曲。今日不知何故,竟然主动弹奏小曲,并发声清唱。现在更是巧笑倩兮地立于眼前。 商子羽先是微微朝李景隆道了个万福,然后朝蓝月笑道:“月哥哥,你当真不记得我吗?” 蓝月一楞,此女貌美如花,但其笑容却实眼熟,只是那感觉虽极为久远,却极为亲近。“商子羽?商商韵儿”蓝月喃喃自语后脱口道:“你是韵儿!” 原来蓝月的乳娘便是商韵儿的母亲,因此,蓝月和商韵儿自幼便相识,且极为亲近。九岁那年,商家发生变故,韵儿便随母亲返回安微老家。数年后蓝月央求蓝玉派人携金银财物探望,但早已人去楼空,不知所踪。适才商韵所唱“人面桃花”之曲,实是心中有感而发。 这突如其来的故人相见让大家均感欢喜,李景隆更是推波助澜,频频敬酒。蓝月也是暂时放下心事,开怀畅饮。直至深夜,才散宴而去。蓝月和李景隆因为天色太晚,加之不胜酒力,便在“眠风阁”的厢房中暂过一夜。 天刚微亮,蓝月就已醒来。听到隔壁厢房传来李景隆山响的呼噜之声,蓝月笑了笑自行离去。推开院门,蓝月走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晨风清凉,心情因故人重逢而愉悦,想着回家休整后再来“眠月楼”,带韵儿去见大哥,给大哥一个惊喜。正想到高兴之处,忽然前面拐过去的路口传来奔跑声和急促的马蹄声。 蓝月站脚观看,不一会,拐角处出现一人拼命向这边跑来,这人身中三枝羽箭,已然快坚持不住,但拐过来看到蓝月后却发了疯似的飞奔过来。紧追其后的,是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大批锦衣卫。 蓝月仔细一看,那人却是蓝忠! 蓝月快步上前,扶起摇摇欲坠的蓝忠,没等询问,蓝忠大声喊道:“快跑!有多远跑多远!凌晨时分,锦衣卫奉旨操家,全府一百多口全部被抓,罪名是谋逆大罪,那是祸灭九族之罪,皇上这是要对我们蓝家赶尽杀绝呀!你回去一定死路一条,快跑!快”话未说完,倒在蓝月怀里,气绝身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八章 血战长街 搂着蓝忠的身躯,看着他死不瞑目的双眼,蓝月心中却只是一片空白。疾驰而来的马蹄声、远处传来的锦衣卫的呵斥之声仿佛组成滔天的海潮将他淹没,蓝月的耳中只剩下嗡嗡之声,眼中白茫茫一片,感觉置身一个不能醒来的梦魇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昨夜子时,锦衣卫指挥蒋环奉皇上圣旨,带领蒋玉麟及神剑门弟子、锦衣卫共一千余人包围并冲进蓝府,以谋反的罪名将全府男女老少一百多人等全部逮捕。蓝玉知道此去有死无生,便在押解途中制造机会让蓝忠逃脱报信。蓝忠仗着地形熟习,虽然身中数箭仍咬牙逃奔到此处,给蓝月报信。现在。蓝忠完成了他的使命,也对他的名字——“忠”做出了最好的诠释。 先期赶到的锦衣卫和神剑门第子将恍若梦中、抱着蓝忠躯体一动不动的蓝月围了起来。其中一人试探着将铁锁链套上了蓝月的脖子。蓝月仍然纹丝未动。 “原来名震京师的靖海侯不过如此!以前听和他交手之人说他武功如何如何了得,不过是掩饰自己的无能罢了!”想到这里,那名千总紧了紧铁链,众人一涌而上,欲将蓝月拿下。 铁链勒颈的疼痛将蓝月从梦魇中惊醒,蓝月回到了无情的现实,蓝月深知,在锦衣卫手拿圣旨包围蓝府的那一刻,全府人注定了死亡、甚至比死亡更加悲惨的结局。这个天大的冤屈是永远不可能昭雪了,因为想蓝家灭门的正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鸟尽弓藏!那道士说得对,此讼从天而来,则不可解!唯一的安慰就是自己还在,现在杀出去!杀了这帮锦衣卫!杀了神剑门弟子!杀了所有阻挡我的人。杀出城去,找机会再杀回来,直至杀了那狗皇帝!想到这里,怒火中烧,杀气腾腾! 蓝月顺着铁链回拉的力全力往前一冲,坚硬的头骨罢缓缓抽出腰间长剑。 此时蓝月已经杀红了眼,左手横刀于胸,右手拖刀于地,朝阻挡于前的王、赵二人杀来,刀锋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一时间,蓝月的杀气攀上巅峰。 王锦君一抖长剑,顿时剑芒闪烁,升起五朵剑花奔蓝月飘去。“噹、噹、噹、噹”,蓝月双刀连破王锦俊四朵剑花,但王锦俊剑法极快,第五朵剑花从双剑缝里钻过,刹那间,虚无缥缈的剑花顿时变成实实在在的一剑,刺向蓝月咽喉。蓝月并不躲避,右手长刀同时刺向王锦俊小腹。王锦君何时见过这种拼命打法,略一犹豫,思索进退,“噗”的一声,蓝月的长刀已经刺穿了王锦君的小腹,王锦君的剑从蓝月的颈项间滑过,堪堪划出一道血痕。王锦君不可思议地看着插入腹中的长刀,眼神之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惧。蓝月毫不停手,右手长刀上挑,将人劈成两半。赵鹰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刚才还活生生立于眼前的玉人,转眼间就惨死在自己面前,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拔剑冲向蓝月。一时间,“噹、噹”的刀剑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刀剑之气纵横。尚有三个能站的锦衣卫也加入战团,希望浑水摸鱼。 平心而论,如果在擂台之上蓝月和赵鹰比武切磋,赵鹰稳打稳扎,步步为营,蓝月未必是赵鹰的对手,可是此刻赵鹰是找蓝月拼命,论拼命,赵鹰如何能是蓝月对手。拼命,也是有技巧的。好在三名锦衣卫的加入,暂时保住了赵鹰的性命,可有时也阻挡了赵鹰的进攻。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沿街商铺已经陆续开门营业,街上已经开始有了行人,只是看到锦衣卫抓人,没人敢近前,只是远远的观看。 蓝月虽然满腔怒火,但大脑却冰雪般冷静,必须在短时间内解决掉这四人,否则对方援兵赶到自己只能血战而亡。眼光一扫,看到不远处伏尸在地一名锦衣卫手持角弓,后背箭囊。突然想起刚才动手时因痛恨此人用箭射死蓝忠,而先杀了他,顿时有了主意,朝四人猛攻几招后将手中双刀掷向四人,两刀灌注蓝月真气呼啸而来,锦衣卫不敢硬接,躲闪一旁,赵鹰虽然用剑架住飞刀,也被刀劲震退了几步。蓝玉借此机会冲回几步,俯身左手捡弓,右手抓起箭囊,转身跑进一条狭窄的小巷之中。此巷乃“眠风楼”的外墙和民居所夹而成,特别狭窄,当地人称这种巷子为“一人巷”,意为只能一人通过,两人相遇只能双方侧身而过。四人一见蓝月跑进小巷,提兵器就追,三名锦衣卫在前,赵鹰离得稍远,尾随在后跟来。再走几步,突然发现前面没路,那是一条死胡同。 锦衣卫众人正得意间,蓝月突然转身搭箭,“嗖、嗖、嗖”,蓝月连发三箭,追击之人无处躲藏,第一箭射中前面之人咽喉,第一人死。第二箭射中第二人左眼,穿进脑中,第二人死。第三人转身想逃,可退路被赵鹰挡住,蓝月的羽箭射中其脖颈,第三人死。只剩赵鹰一人时,蓝月突然发现囊中空空,已无箭可用。原来那箭囊里只得三枝羽箭。这可是弄巧成拙了。更糟糕的是蓝月手无兵器,退无可退。赵鹰见状大喜,恶狠狠的持剑扑来,誓要把蓝月刺成蜂窝,剁成碎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怒火难遏 狭窄的小巷,无法左右躲闪,本来蓝月选好的用来对付敌人的陷阱,可就是因为少了一支羽箭,现在变成了自己的坟墓。蓝月想到这里突然产生了荒诞可笑的感觉,蓝月压制住这种想要放声大笑冲动,握紧木弓,向手持利剑满脸杀气的赵鹰冲了过去。 赵鹰踩过倒地的锦衣卫的尸体,一步一步逼向蓝月。突然,赵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满脸的杀气转变成惊恐之色,接着前扑倒下,后脑“脑户穴”被一支金针插入。 蓝月举目前望,一个娇美的身影立于前方巷子不远处,正对自己挥手道:“月哥哥,快随我来!”正是商韵、商子羽。蓝月立即上前几步,商子羽蹲下取走其中一个锦衣卫的绣春刀,二人从巷中仅容一人的小门再次进入了“眠风楼”。 商子羽领着蓝月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假山之后,从一个洞中掏出一个包袱递给蓝月,蓝月正要询问,商子羽先道:“月哥哥,现在不是说话时候,这里有一套衣服你先换上。一会儿我领你从后门离开。” 蓝月穿上衣服,发现那是一套锦衣卫的飞鱼服。商子羽伸手整理了蓝月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歉然道:“仓促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衣服,你这样高大的身材并不多见。” 蓝月急切的问道:“韵儿,我大哥他们怎么样了?”商子羽低头不语,默默领着蓝月来到后院,一匹马儿正在偷吃身旁的花儿,子羽从回廊的栏杆上解下缰绳,递给蓝月,道:“还有小半个时辰开城门,你穿这身衣服出城应该没有问题。这把绣春刀你也拿着防身。”说着,叹了一口气,目光游离不定,接着,抬头看着蓝月的眼睛,鼓起勇气说道:“大哥他们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这才是给大哥最大的安慰。逃出了城你去江阴徐家,就说是我的朋友,自然有人接应。我在京师打听消息后,去江阴找你。”说罢,打开后门,目送蓝月离去。 “眠风楼”所在的秦淮河位于京师的南面,蓝月往最近的城门骑去。走不多远,突然调转马头,往自己家方向飞驰而去。他当然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但就这么走了如何能够安心?穿这身衣服,远远的看一眼应该没事的,蓝月暗想。 蓝月纵马疾行,这时,天色全亮,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但看见蓝月身穿飞鱼服飞马而来,无不纷纷避让。 离凉国公府还有几十丈距离时,蓝月放慢了马的速度,仔细观看,只见门前除了重兵把守的锦衣卫外,还有几个身穿武士服的神剑门弟子站在门口,同时大门口陆陆续续的停了有十数辆马车,车上装的都是蓝家被抄之物。蓝月不动声色地纵马前行,路过大门时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里面净是搬运东西的脚夫和如狼似虎的锦衣卫,自己家中之人连一个仆人都看不见。蓝月知道家人不是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就是在大理寺的牢房里,还有一些会关在锦衣卫的秘密牢房里。想见一面是不可能了,自己最后来看一眼蓝府不过是抱着一丝的幻想,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然而眼前的景象只是证明了现实的残酷,想起等待着家人的悲惨遭遇,心中如万箭穿心,他牙关紧咬,痛恨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蓝月心如刀绞又万般无奈的走过自己最熟悉、如今最伤心的地方,正要策马前行,忽然前方驶来一队人马,马上之人打出让他停马等待的手势,蓝月忙勒住缰绳停在一旁,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原来是蒋玉麟和神剑门的苏定芳打头,领着一队锦衣卫和神剑门的弟子骑马而来,忙低下头来,以免被认出。 蒋玉麟和苏定芳并未下马,来到府前询问了些情况,这时两个锦衣卫从东面飞奔而来,下马后气喘吁吁地向蒋玉麟报告:找到他们了,地点在眠风楼外的大街上。 蒋玉麟一扬马鞭,道:“除了看院之人,都随我来。”说着领衔往东南驰去,蓝月只能混在人群之中,希望不被认出,找机会溜走。好在锦衣卫和神剑门并不全熟,也未发现蓝月。只是一时也脱身不得,只得跟随大队再往眠风楼去。 蓝月混在锦衣卫和神剑门的队伍里,忽听前面二人对话道: “怎么到现在还没完?老吕?折腾一夜也该回家睡一大觉了。”说话之人乃是一瘦子,缺了一只耳朵。 一个体态稍胖的年长者道:“牛刚,你守在蓝府,当然不知道情况,解押途中蓝府管家半道跑了,多半给蓝月送信去了。” “哼,跑得了吗?乖乖地等死吧,就会给爷们添麻烦。你说蓝玉这个案子会有什么结果?” “能有什么结果呢?主犯会被凌迟处死,灭三族。这可是谋逆之罪啊!” “咱们蒋指挥使可是立了大功了,全靠他老人家一手收集证据并秘报皇上,才有今日之功啊!” “蓝府有几个小丫鬟长得不错,一起陪葬可惜了。倒不如一会儿我找个机会去尝尝鲜” 老吕笑骂道:“呸!有蒋指挥使哪轮到你?不过如果定罪后蓝府女眷都会被充作官妓,到时你只要花点银子,倒是有机会甚至还能过把当凉国公的瘾!”牛刚傲然道:“自从穿上了这身衣服,什么时候花过银子?”说罢二人齐齐坏笑起来。 蓝月从后面听到此处,一股怒火由心底直冲脑门,一种想杀人的冲动不可抑制地在胸中滋生、迅速繁衍,直至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蓝月深吸一口气,轻轻拔出佩刀,恶狠狠盯了眼前面二人的头颅,又把目光投向了最前头趾高气昂的蒋玉麟,一夹坐骑,直奔蒋玉麟而去。此时的蓝月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着先将眼前的蒋玉麟碎尸万段,再一路杀到锦衣卫指挥所,亲手杀了蒋环。蓝月再也没有耐心等到来日方长,只想着现在就快意恩仇。 此时的蒋玉麟和苏定芳正并马而行,蒋玉麟在左,苏定芳在右,二人低声的谈论着什么。蓝月来到蒋玉麟左侧,突然踢马加速,同时手中之刀如同闪电般朝蒋玉麟头颅横削过去! 因侧身交谈,蓝月完全在蒋玉麟视线之外,所以全无防备,眼看就要令蒋玉麟身首异处时,旁边的苏定芳猛地将他拉向自己。蓝月一靠近蒋玉麟,苏定芳就本能的产生戒备之心,这才能关键时刻做出救人动作。只是蓝月的刀速太快,虽然没有一刀毙命,但刀尖仍从后脑到左耳再到脸颊划出一个长长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同时落马坠地。 蓝月一人一骑已冲过马队,见蒋玉麟人头尚在,又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此时骏马人立而起,前蹄腾空,蓝月满脸杀气,右手挥刀,犹如杀神一般二次奔蒋玉麟扑来。 蓝月的刀由下而上,划出一个如同闪电的亮弧,直取蒋玉麟面门。 “噹!”一柄长剑稳稳地架住蓝月这必杀的一刀,同时震得蓝月右手发麻,手中之刀差点被震飞。 只见一身道装打扮的中年女子横剑立于马前,正是“剑神”的坐下四大弟子之一“无情剑”苏定芳。 苏定芳年轻时和一薄情男子相恋私奔,后被无情抛弃,苏定芳万念俱灰、投河自尽时,恰好被白轻尘所救,遂拜“剑神”为师,苦练剑术。剑成,杀尽男子满门后,出家为道。白轻尘于京师创立“神剑门”后,书信相招,遂再次踏入红尘,为白轻尘效力。白轻尘剑术精深而广博,已达神明之境,四大弟子各得一偏,已为当世一流高手,苏定芳得其剑术之“狠”和“绝”二字,下手狠辣,从不留情,死在她剑下之人无数,能从她手下脱身之人少之又少。蓝月一和她交手,马上知道自己非其十合之将,顿时锐气受挫,心想盛名之下无虚士,顿生逃逸之心,纵马往西而逃。 这时锦衣卫众人以及蒋玉麟皆没想到行刺之人竟然是蓝月,正在莫名其妙间,牛刚前期因被蓝月割耳而认出蓝月,手指蓝月张口大声叫道:“他蓝月!”蓝月恨急了此人刚才口中对蓝府女子污秽之辞,急马穿过身边,手起刀落,牛刚人头落地,滚出老远。其他众锦衣卫岂敢阻挡,纷纷闪往一旁,乱作一团,蓝月趁势策马往西疾驰而去。 此时苏定芳并不着急追赶蓝月,而是急忙将蒋玉麟扶起,查看伤势。蒋玉麟虽然满脸是血,弄得灰头土脸,但并无大碍,先向苏定芳道谢,然后重新组织人马往蓝月逃逸方向追去。 此时蓝月往西走到一个路口,想起昨日道士所言,便毫不犹豫的往北边城门方向逃去。 后面大批锦衣卫人马在蒋玉麟和苏定芳带领下紧随其后,虽然相距几十丈的距离,但蓝月的身影始终不离蒋玉麟等众锦衣卫的视线范围之外。蒋玉麟对于抓到蓝月有十足的信心,由于京师重地,不便随意封锁城门,但除了各城门有禁军把守外,每个城门都有神剑门的高手坐阵,只要稍微阻挡蓝月,后面追兵顷刻间就能追上,到时,我要让你尝尽人间酷刑再死!想到这里,蒋玉麟的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蓝玉策马狂奔,北面出现一座城门,再近些,城门上三个大字清晰可见——玄武门。蓝月心中大喜,离城门也就百丈之地,一夹马腹,人马合一如箭般往玄武门射去。 就在这时,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玄武之门 领队禁军首领远远打出停止前进,接受检查的手势。蓝月无奈,只得降低马速,缓缓前行,希望能借这身衣服骗出城去。 蓝月低头来到城门前,正在绞尽脑汁编个借口,猛一抬头,看清了眼前两位禁军首领的面容,正是五军营提督武毅将军杜之江、武略将军路涛。 杜之江满怀深意地看了蓝月一眼,眼底之中逸出一丝悲痛和无奈,转眼又满脸堆笑,大声道:“这位爷,一大早就出城公干,一定是紧急公务,辛苦啦!”回头对手下道:“还不速速给锦衣卫这位爷让行!”手下士兵让出一条通道,蓝月正要提马前行,忽听旁边有人喝道:“且慢!”闪出几个锦衣卫,挡住去路。 当先一人三四十岁左右,身材瘦削,鼻如鹰勾,神情倨傲,上上下下大量了蓝月一番,才道:“这位弟兄可面生得紧啊,在下锦衣卫镇抚使刘鉴辉,敢问你是何人?报上品级来!” 蓝月并不下马,在马上微一行礼,不慌不忙道:“原来是刘大人,属下乃是千户王源礼,因常在外替指挥使蒋大人办事,不常见面,还请见谅。” 刘鉴辉继续查问道:“既是替蒋大人出城办事,可有令牌在身?” 蓝月贵为侯爵,熟知官场规矩,深知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想必是蒋大人因情况紧急,疏忽了,不如我在此等候片刻,刘大人从蒋大人手中取得令牌后,我再出城替蒋大人办事,如何?” 刘鉴辉见蓝月官腔打得十足,也不再起疑,更不敢得最心胸狭隘的蒋环,便挥手放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蒋玉麟的喊声:“关闭城门,那是蓝月!拦住他!”同时,大队人马如潮水般涌来,转眼即至。 刘鉴辉等锦衣卫闻言顿时将蓝月团团围住,刘鉴辉狞笑道:“我怎么也觉得眼熟了。原来是小侯爷啊!”转身对手下喝道:“老天爷给的机会到了,抢先抓住蓝月,升官发财!”众人扑向蓝月,更有人去拽马的缰绳。 蓝月一勒缰绳,马蹄人立,扑向前面敌人,同时奋力挥刀左右砍杀,锦衣卫竟然抵挡不住,眼看就要冲出城门,刘鉴辉转到马旁,挥刀往战马后腿砍去。 跃在半空中的战马轰隆一声如山倒地,蓝月重重地摔在地上后,余势不减滑向墙边,直至脑袋撞在墙上,眼冒金星。倒地的战马在不远处发出痛苦的哀鸣。锦衣卫一涌而上,刀剑抵住蓝月要害。扬起的尘土钻进蓝月口鼻里,不由得咳嗽几声,蓝月望了眼城外广阔的天地,生死只在一线间,缓缓的闭上眼睛,然后用力向抵在咽喉处的刀尖撞去。 几声惨叫在耳边响起,蓝月感觉撞了个空,睁开双眼,一双粗壮的大手伸将过来。正是杜之江、路涛二人,后面站着一众五军营的弟兄! 一个弟兄牵来一匹战马,将缰绳交于蓝月手中,道:“请侯爷上马!”蓝月知道这样一走对于五军营的弟兄们意味着什么,推开缰绳道:“我不能走,会害死大家的。” 路涛道:“今晨听到大将军的消息,我等都义愤填膺,恨不能杀进天牢。如今,天可怜见,蓝家还有你在。”又指着地上锦衣卫的尸体道:“我们已经不能回头。请侯爷即刻上马,我等愿为侯爷效死!”众军士举戟顿地,齐声喝道:“愿为侯爷效死!” 蓝月看着不断逼近的蒋玉麟等众锦衣卫,知道事已至此,不可挽回,一咬牙,鞠躬到地,冲众人道:“好!愿来世再做兄弟!”遂上马扬鞭,冲出城去。 看着蓝月远去的背影,杜之江转身下令:“关门。结阵。迎敌!” 蓝月单骑冲出城外。此时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彤云密布,紧接着狂风四起,道旁低垂的杨柳枝被吹得横于空中,噼啪作响。不断翻滚的黑云越来越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终于,一道闪电如利剑般划开乌云,紧接着雷声震天动地,积蓄云中的雨水如惊涛般奔流而下。此刻的世界里,除了雨水,什么也看不见,天地在这狂风暴雨中似乎已经连为一体。蓝月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停下脚步,举头向天,放声大哭。 沈追星自从在洞庭湖和陈天定分别后,乘船东来,一路顺风顺水,直达京师。抵达应天府码头后,沈追星欲向刘琛辞行。刘琛询问去向,沈追星却也答不出来。刘琛看出沈追星也没有具体去处,就极力邀请沈追星作为客人在刘家住下,颇有拉拢沈追星成为刘家一员之意,加之刘家骐也热情欢迎沈追星留在刘家,这让刚刚失去家庭的沈追星感到非常温暖,便答应先留下一段时间再说。 刘琛很有眼光,早在数年前便在京师寻觅房产,刚好一个获罪官员房产被朝廷没收拍卖,刘琛便以一个不高的价格在中正街购得一所大宅,乃是一个五进的院子。沈追星在东厢房找个房间住下。因为初抵京师,刘琛每天早出晚归,拜谒掌权高官,结交达官贵人,同时替儿子谋取功名出路,沈追星则在刘家骏的陪同下游历京师。沈追星在穷乡僻壤久居,乍一进京,顿感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刘家骏期初也是兴致勃勃,但几天后顿觉腰酸腿疼,疲不能兴。 这一日沈追星早早起床,洗漱完毕便来寻刘家骏,见他仍懒在床上便提出自己游玩,让他休息,刘家骏正中下怀,只是嘱咐沈追星不可回来太晚,免得老爷问起不好交代。沈追星答应一声便兴冲冲的走出门去。 这年是洪武二十六年,应天府作为京师所在地经过二十多年的建设更是气势恢宏,繁华无比,京师人口密集,加上驻军能有百万人口,人来人往,街市纵横,著名的街市有三山街市、新桥市、江东市等,如果你去逛街,三天三夜也逛不完;京师桥多,有大中桥、淮清桥、新桥等三十六座桥;如果想要去寺庙游玩,城外有灵谷寺、鸡鸣寺、百福寺等,城内则有善世寺、天佑寺、能仁寺、朝天宫,等你逛累了,想找个酒楼吃饭,则有江东楼、鹤鸣楼、醉仙楼、集贤楼等大酒楼可以选择。这天是暮春时节,天晴气暖,沈追星逛了一个早上已经是满头大汗,又累又饿,于是想找个地方吃饭,走着走着。来到一个繁华的街市,此地酒楼林立,香气扑鼻,其中一座酒楼,楼高三层,最是气派豪华,正门置一大匾,上书“醉仙楼”三个镀金大字。沈追星心想这家不错,就是你了!摸了摸腰间硬邦邦的银两,顿时挺直腰板,昂首阔步朝醉仙楼迈去。 沈追星自幼生长在湘西穷苦之地,从来没有去过城里,更别说京师这等繁华之地了。身上还是在老家时所穿衣物,这段时间沈追星明显又长高了些,衣服相形见小,再加上前期从山上坠落时刮坏了些,虽经小莲缝补,穿在身上更显捉襟见肘,虽然如此,沈追星仍是满不在乎,我行我素,且拒绝接受刘家所赠衣物。 沈追星迈步来到醉仙楼的大门口,此时亦有四位身材魁梧的锦袍大汉护着一位贵介公子登堂入室,前面右手一大汉看到沈追星衣衫褴褛的模样,以为是一叫饭花子,便顺手朝沈追星肩头推去,意图将其推到一边,以便贵介公子通过。 哪只他的手掌刚刚碰上沈追星的衣服,还没使上力时,沈追星本能沉肩拧手,叼住大汉右手脉门,轻轻一抖,一股真力自然而出,那大汉猝不及防,顿时腾身而起,飞向半空,再重重摔在地上。 沈追星发出的力道巧妙至极,并不伤人,那大汉坠地后便一个鲤鱼打挺站立起来,只是发生的时间太快,那大汉仍是不敢相信,惊疑不定地瞪着沈追星,后面三人霎时间呈三角形将那贵公子护在中间。 沈追星此时饥渴难耐,本想好好吃上一顿,却被人无端打扰,顿时心中生气,怒道:“你这汉子好生无礼!难道这饭店你能进得我却进不得么?” 那汉子在京城从来是横行惯了的,看他是个孩子,本来还想探探虚实再说,此时在主人面前被一个少年说教,顿时老脸一红,恼羞成怒,挥掌向沈追星劈来。 那大汉原为少林弟子,所练大力金刚掌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威猛无比,已将掌法练到九重境界。单从掌法而论,在少林能排进前三。只因其人好勇斗狠,在一次同门切磋中将师弟打成重伤,被革出师门,流落江湖,后在山东泰山遭遇绿林劫道,仅凭一双肉掌,赤手空拳地杀进黑风寨,掌毙七十二寇,名震齐鲁大地。后因机缘投入现在主人门下,在京师之内,以掌迎敌,未尝一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初见玉人 那锦袍大汉使出少林大力金刚掌,如狂风暴雨一般向沈追星打来。“金刚倒椎”、“霸王举鼎”、“降龙伏虎”一掌连着一掌,中无间断,带起的掌风刮得沈追星俊脸生疼。但沈追星毫不畏惧,以快打快,如一条小鱼儿似的在双掌之间游走,抽出空来便在那大汉身上打上一拳,但不知为何,并无真气内力配合,打在大汉身上如挠痒痒一般,自己倒是拳头碰得生疼,不时皱起眉头。 一旁主仆四人初时不明所以,以为有人行刺。此刻心中大定,知道对方只是一个乡下孩子在斗气,遂立于一旁含笑看二人斗拳比掌,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的高瘦汉子不时在一旁出言取笑那锦袍大汉:“三哥加油!”“三哥这一掌力达千钧,刚猛至极!就是准头差点。”“三哥你和那孩子排戏呢?你俩配合的真好,天衣无缝!”那贵介公子看到二人如此斗拳,一个出掌如风、掌劲十足却屡屡打不中对方,倒好似故意相让似的,一个倒是不时击中对手,但自己却疼得龇牙咧嘴、怪相频出,忍不住心里发笑,只是从小家教甚言,一言一行皆要法度严谨、端庄大方,只能强忍笑容。只是心中也暗暗惊奇,自己这几个手下无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放之江湖罕有敌手,今日居然和这乡下少年打得旗鼓相当,却也怪哉,不知这少年又是什么来路,抬眼仔细望去,只见这少年身长玉立,面容俊美,脸上时而挂着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的笑容,双目神光时现,露出看破一切的眼神,只不过此刻因饥火难耐,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身穿与身材不相匹配的衣服——似乎是小时候的衣物穿来一样,让人忍俊不禁。看他并无恶意,忙冲身边一中年男子一使眼色,中年男子上前道:“三弟,主人有令,还不停手!” 锦袍大汉闻言忙跳出圈外,立于一旁。心中有些佩服,有些惊异:这少年似乎全无内力,也无招式可言,看不出任何门派,但每一招每一式皆浑然天成,恰到好处,但看他言谈举止,穿着打扮,却完全是个毫无心机的乡下少年,真是奇怪之极。 沈追星也是连忙摇手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没被打死也快饿死啦!”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趁机仔细打量对面之人。 只见对面四位锦袍大汉如众星拱月般护卫之人,头带六合一统帽,正中央镶嵌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发出柔和的光芒。身穿一件直明黄色绸缎宽袍,右衽大袖,上绣宝相花暗纹,雍容华贵。腰系一条嵌有七颗金刚石的玉带,价值连城。此人年纪和沈追星相仿,生得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眸似秋水,体若蛟龙,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明艳不可方物。虽着男装,但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这是一位美貌少女所扮。 沈追星几时能见到过这等神仙人物,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恰好那少女亦把目光投向沈追星,二人四目相交那一刹那,沈追星突然没来由地心间一痛,忙低下头去。 沈追星跟在那群人的后面进入酒楼,那几人自往楼上包房而去,沈追星在一楼大堂寻个位子坐下,迫不及待的喊道:“伙计,来一碗大大的麻辣米粉!”他饥饿难耐,加之从未进过酒楼,因此并不会点菜,只是照家乡小铺所有之物来点餐。 那少女听他说得有趣,心想这人和自己手下打了半天,就是为了吃一碗什么“大大的麻辣米粉”?此时正好走到楼梯中央,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沈追星,看他那傻傻愣愣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朝沈追星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那一刻,一种既熟悉又心痛的感觉再次袭上沈追星的心头,沈追星似乎停止了呼吸,时间仿佛也随之静止,直至亘古永恒。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伙计的叫声将沈追星从梦境中唤醒:“客官,本店没有您点的米粉,但本店的川菜在这京城之内最是有名,您点两样尝尝?” 醉仙楼的川菜真是名不虚传,沈追星吃的连连点头称赞,真的比老家的米粉好吃多了。沈追星横扫了所有的饭菜,连汤都没有剩下,这才付了帐,摸摸肚皮,心满意足的返回刘府。 傍晚时分,刘家骏相邀晚餐,沈追星中午吃的太多,推辞不就。但刘家骏言道老爷今天回府后特别高兴,有好事宣布,特地邀请沈追星前往。推辞不得,沈追星只能随刘家骏前去。 这次晚宴不向以往安排在中厅,不知为何安排在后院一个小厅之内,这里平时少有人来,只有几个护院居住,“或许是因为人少,或许刘老爷喜欢安静吧。”沈追星心想着,人已经来到后院小厅内。刘琛已经居中而坐,今日没有丫头伺候,只是安排了几个护院站在在门外。 酒菜早已安排妥当,刘琛春风满面,亲自给沈追星倒上美酒,沈追星不会饮酒,再三推辞。刘琛言道:“今天这就一定得喝,一来我要再次感谢沈少侠在洞庭相助之恩。二来,有件喜事宣布: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已替家骏打通关节,在锦衣卫谋了份差事。” 沈追星心中微微感觉不妥,但仍接过酒杯,心想,自己就是锦衣卫追捕的目标,此地不宜久留,明早便离开刘府。想到这儿,陪着喝了三杯便停杯不饮。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别的缘故,只一小会儿,沈追星便头昏脑涨,不久,便人事不知,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全身一凉,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刚要站起,却动弹不得,原来手脚皆被牛筋捆绑,刘家骏手拿水桶站在一旁,显然是刚刚用水将自己浇醒。刘琛则坐在椅上。 看到沈追星醒来,刘琛由椅子上站起,来到面前,蹲下身子道:“沈追星,事已至此,别再抱任何幻想,你既为我阶下之囚就该明白我已知道你的身份,任何狡辩在我面前都无济于事。看在咱们宾主一场的份上,你老老实实的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我会请求锦衣卫蒋大人免你之罪。唉,你毕竟年少无知,也无什么大罪,说清楚就是了。”原来蒋玉麟逃走后又调集人马再次上山捉拿沈恒。发现沈恒虽死,但打听出沈恒尚有一子。见刘琛从那方向来京,顺便打听,没成想疑似沈恒之子的人恰巧在刘府之中,喜出望外。只不过当晚计划要查抄蓝府,便嘱咐刘琛稳住沈追星,第二天再上门抓捕。刘琛怕夜长梦多,便提前动手,此刻也想诈出沈追星身上的秘密,好在蒋玉麟面前邀功请赏。 沈追星暗自调动体内真气,试图发力挣脱束缚,可是全无动静。沈追星心想,自己的真气内力够懒的,非要闹出人命才能出来想到这,顿时把写这本武功心法的什么季潭宗泐的祖先问候了几遍,又寻思想个什么法子激刘琛来击打自己或许能够调动真气。便懒洋洋地对刘琛道:“早先在洞庭别人要砍你儿子手时,是我救了他,你现在如此对我,刘老爷,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这人从不向小人妥协,不信你打我一顿试试?”说罢冲刘琛啐了一口,满怀希望地看着刘琛。 刘琛站起身来,哈哈大笑:“你个小贼居然也敢充作正人君子!你来路不明,冒名顶替潜上我船不久,洞庭水盗就来截船,这难道只是巧合?”转身又愤然道:“陈天定那死贼上得船后见我女儿美貌,便生不轨之心,你二人于是演出好戏,日后将有更大图谋,是也不是?你要挨打?好,我成全你!”说罢上前抬脚猛踢沈追星。 沈追星如愿以偿的挨了一顿暴打,但体内真气纹丝未动。气的他又把季潭宗泐的整个师门又问候几遍。同时暗暗发誓,有机会见到季潭宗泐本人,一定当面好好问候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咧嘴笑出声来。 刘琛见他居然笑得出来,气得不行,找把剑来要刺沈追星,刘家骏连忙拦住,道:“爹,此刻不必和他置气,明天将他交给锦衣卫,看他还敢嘴硬。”刘琛心想也是,伤了他怕没法向蒋玉麟交代,便让人堵上沈追星嘴巴,吩咐严加看管,父子二人这才离去。 沈追星躺在地上,不知为何心中毫无惧意,只是百无聊赖,便胡思乱想,如何同一壶酒他先倒酒,喝了没事,我喝了就中毒了呢?突然想起阿爹沈恒所留笔记中有过这样记载,乃是壶中暗藏夹层,手把处安有机关。想明白这个道理,居然洋洋自得起来。正在这时,门外扑通、扑通传来两人倒地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清凉古刹 沈追星吃惊地看着来人,不是因为有人进来救他吃惊,而是因为这个人是刘家骐。原来小莲见沈追星随刘家骏去后院吃饭,本来就觉得奇怪,后来只见刘家骏出来却不见沈追星,便往后院查看,没想后院有人把手,禁止入内。小莲担心沈追星出事,便偷偷跟一个相熟的护院打听出情况后,将此事告诉自己的小姐刘家骐。刘家骐虽是官家小姐,平时娇生惯养,有些小姐脾气,但本质却很善良,相处一段时间后,真心把沈追星当成弟弟看待,听说他可能出事,当即决定出手相救。先安排小莲取来沈追星的包裹,等到夜深人静,才来到后院。刘家骐本人亦是峨嵋弟子,两个护院又岂能拦住她?来不及出声便被她打晕倒下。 看见沈追星倒在地上,满脸是伤,刘家骐心疼不已,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并用短剑挑开沈追星手脚所缚牛筋绳索。沈追星本想和她说点什么,但见她眼中噙着泪水,默然不语,便也知趣的闭上了嘴,只是默默地接过刘家骐递过来的包裹。 刘家骐转过头去看了看身后的院子,趁机擦了擦眼睛,这才低声对沈追星道:“快跟我来!” 二人来到院中,此时正是夜半时分,天空一轮明月高挂,照得院庭如水潭一般,月光下的树影、竹影倒映在地,如同水草在水潭中荡漾。走到一个偏门前,躲在暗处的小莲轻轻将门打开,刘家骐掏出丝巾给沈追星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柔声道:“你出去后找个地方先躲一躲,天亮开城后速速离去。”接着又满脸歉意道:“星弟,你现在虽小,以你的人品和资质,将来却必是惊天动地的人物。我父兄对你不住,但毕竟是我亲人,你能否看在你我姐弟一场的情分上不记恨他们?” 沈追星忙点头答应。 刘家骐见状,似乎放下心来,接着又赧然道:“如果你有机会见到陈天定陈公子,请告诉他,在我心目中,从来没有当他是水贼!”说完,逃也似的返回院中。 沈追星离开刘家后即往最近的城门潜行,其时夜间皆有巡夜打更之人,如被发现抓获定会押送至应天府衙门,轻者杖责,重者流放、坐牢。他先是躲在僻静小巷之中,待巡夜的走过再迅速从大街上走到下一个小巷藏好。后来行至秦淮河一带时,见高桥林立,便灵机一动,躲在一高桥的桥洞之中,既隐蔽,又可观察情况,一旦有事还可从水路逃遁。躺在桥洞里,沈追星很是满意,心想就在这里躲到天亮,想到这里,竟然迷迷糊糊睡去。 早晨,街上行人打招呼的声音、小贩推车赶马的声音以及秦淮河水面上船桨吱嘎的声音将沈追星唤醒。和煦的阳光、早晨河边特有的新鲜空气让沈追星感觉神清气爽,心情愉悦,便就近用秦淮河的河水洗漱一番,缓步由河边走上街市,此时胃口大开,正准备寻一个早茶店,品尝一下京师的特色干丝和鱼汤面,虽来京师不久,沈追星已经有点喜欢上了江南的特色早点了。 一家挂着“菜根香”幌子的早茶店已然在望,进进出出的人们,从店铺里飘出的包子的热气都显示出此店的口碑,沈追星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店门。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处而来,沈追星探头观看,一队锦衣卫和身穿劲服的武士骑马飞奔而来。沈追星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刚想钻进店里找后门逃走,但直觉感到这批人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来,想到这,便又停在门口观看。 尚在远处时,沈追星看到打头二人,其中一人身着道袍,背负长剑,乃是一个中年美女。另外一人赫然便是蒋玉麟。沈追星并不担心,蒋玉麟并未见过自己,且队伍里没有刘府中人,那就肯定不是来抓自己的。顿时放下心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一旁观看。 只见行进队伍里有一骑越过众人往前奔去,沈追星心里一动,心灵之中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意来自那人,忙定睛观看,只见那人猛然将马提速,一瞬间人马已到了蒋玉麟的身后,刀如闪电般发出一道寒光直奔蒋玉麟后脑而去,时间、角度、速度都完美无缺,沈追星如同欣赏一件唯美的作品一般,看得非常过瘾,心里暗暗叫好。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旁边女道士在千钧一发时救下了蒋玉麟,这让沈追星对她多看了两眼,发现此人乃一等一的高手,最少也是和阿爹沈恒接近的级数,不由暗暗替那偷袭之人担心,心中打定主意,如果此人当时不能逃脱,自己无论如何一定出手相救,同时找机会宰了蒋玉麟,毕竟阿爹因他而死。 那人见一击不中,没有向常人那样落荒而逃,而是调转马头进行二次砍杀。第一次刺杀蒋玉麟时,沈追星是欣赏那刺客人马合一的动作、角度、速度,觉得完美至极。第二次的砍杀行动沈追星却是佩服此人超人的胆量和策略,要知道如果一击不中立即顺道逃离,那么自己杀气已消,更由主动化为被动,在一个几乎封闭的城里最终会被追上。但再次掉头砍杀则继续保持主动之势,且让敌人不能马上组织有效的追击,若能二击成功,则是意外惊喜。 不过沈追星心里明白,有那美女道士在,蒋玉麟暂时死不了。 果然如沈追星所料,道士再次救下蒋玉麟,那人也暂时突围而去。听锦衣卫大呼小叫,沈追星记住了一个名字——蓝月,心想,此人如此英雄了得,日后有机会到是应该好好结交一翻的。料定锦衣卫忙着去追蓝月这条大鱼,沈追星便慢悠悠的品尝了“菜根香”的早点,除了烫干丝和鱼汤面外,其三丁包子也是一绝。沈追星吃完这些,再要了一壶“碧螺春”,细细品茗后才结账往最近的南门——朱雀门走去。 此时城门大开,进出京师之人络绎不绝,沈追星背着双手,哼着小调,施施然离开了京城。 出城不远,便是一个三岔路口,沈追星突然停下脚步,茫然不已,自己该去哪儿呢?天下之大,哪里才是自己的归属?刚才怕被锦衣卫追赶,躲躲藏藏,倒也没什么,此刻安然立于路口,反倒有种孤独无助的感觉来,不由得怀念湘西和阿爹生活的小屋,怀念藏身的山洞,甚至怀念起在刘府的日子来。逃亡海外,又怎么样呢?不由得发起痴来。此时天气突变,刚才还是阳光普照、暖风和煦,转眼间就黑云压顶,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仿佛是老天爷要把五湖四海的水一下子倾尽一样,整个世界全是雨水,没有天地,没有远近,也没有过去,没有将来,只有现在,只有水。沈追星仿佛置身海底一般,却仍然一动不动,也许只有狂暴的雨水抽打身体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存在的意义。 春夏之交的暴雨说来就来,说停就停。树枝上的叶子被雨水洗刷后油绿得逼人的眼,驿道边的小沟里流水唱着欢快的歌曲远去。沈追星抬头西望,一个巨大的彩虹跨越在山巅之上,隐隐的钟声从山中寺庙传来,沈追星心中感受到一种召唤,抬腿往西面山峰而行。 山道狭窄、陡峭、湿滑,石阶之上长满了青苔,沈追星扶着道边巨大的铁索而上,兜兜转转,也不知过了几个弯,这才来到宽阔的广场,只见桃花盛开,芳香扑鼻,不远处山门矗立,上书“清凉寺”三个大字,沈追星感觉豁然开朗,脑海里冒出那句诗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进得山门,便是一座天王殿。大肚能容的弥勒尊佛笑容满面的立于中央,四大金刚怒目而视,分立两旁。沈追星行礼完毕起身而立,忽然心有所感,所练“大无相功”第二层境界的一幅练功图和此刻弥勒尊佛笑容可掬、席地而坐的形象融为一体,脑中顿时闪现出一组组或坐或卧的图像,皆是真人一样,不由得面露笑容,随之手舞足蹈,体内丹田之气亦随之流转不息。运行十二周天后,自然朝东方持国天王瞧去,脑中画面亦是不同,自己也随之作金刚怒目,手持琵琶舞之,尔后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北方多闻天王在脑中闪现不同画面动作,沈追星不由自主地一一跟随,体内真气流转不定,时而广阔如大海,时而奔腾如大江,时而跳跃如小溪,时而宁静如深渊。也不知过了多久,真气从奔腾不息又归于平静,再藏于丹田,如韦陀尊者手拄金刚杵而立,刚好和所习六幅练功图一一对应。 沈追星从梦幻之中回到现实,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刚好立于韦陀尊者像前,双手亦作金刚杵拄地而立之势,顿觉神通广大,妙趣无穷,收拾心神,行礼而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竹林论道(上) 跨出天王殿的那一刹那,沈追星感觉跨出了自己原来的世界,体内无穷无尽的真气此刻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匍匐在自己体内一个安静的角落,但又感觉随时能变成狂猛的虎豹,刚才真气狂暴肆掠身体三百六十个穴道所产生的快感仍让自己兴奋不已,原来若有若无、飘忽不定的真气凝聚起来,再也不是若有若无的状态。浑身充满了力量,那种来自身体的强烈的自信让自己忍不住想仰天长啸,沈追星又惊又喜,害怕控制不住这种力量,强行压住真气,走向大雄宝殿。 大殿宽广雄伟,佛祖居中而坐,拈花微笑。沈追星心中顿感平静,一种淡淡的喜悦由心底而生。拜过佛祖走出大殿,他面露笑容,心中暂无冲动和烦恼。除了喜悦和平静,心中还产生一种看透的感觉。感觉到如果能静下来用心去看,或许可以看透一切,包括自己。 大殿之后有几间平房,几个僧人正在洒扫庭院,在稍远处隐约还有一条蜿蜒小路,通向山巅。沈追星信步而去,径直走向登山小路,周围僧人对他恍若未见,视若无睹,只顾低头扫地。 沈追星沿着小路拾阶而上,一路西行,沿途满眼皆是翠绿修竹,遮天蔽日,微风吹过,沙沙作响,果然清凉无比。途中另有小路通往竹林深处,隐约可几间竹舍掩映其中。沈追星却仍然西行。 走了大约半盏茶时分,眼前突然开阔,所有茂林修竹皆戛然而止,前面乃是一个峭壁悬崖,不远之处,广袤的天空之下,一条大江蜿蜒曲折,似从天而来,至此折而向北,再滚滚向东奔流而去,如千军万马,势不可挡。一位身材高大、身着白袍的僧人,背对自己,正负手而立,极目远眺。沈追星缓步上前,立于身旁。 良久,那僧人仿佛才从沉浸其中的世界里抽身出来,感叹道:“此山古名石头城,三国初分之时,诸葛亮为联吴抗魏来到此地,见此地形势,感慨曰:‘“钟阜龙蟠,石城虎踞,真帝王宅也!’钟阜即东面之钟山,石城就是此山,当时长江直逼石头山西南麓,江水冲击拍打,形成悬崖峭壁,成为阻北敌南渡的天然屏障。石头城如猛虎一样守护着这伟大的都市。然而时过境迁,自唐以后,长江西徙,雄风不再。石头城也失去了扼守江岸的战略意义。至五代时,南唐后主李煜在此修建避暑行宫,遂改名清凉山。而如今,江水滔滔不绝、狂浪拍打石岸的景象却已然远去,只剩下高耸的绝壁孤寂地挺立于此。沧海桑田,概莫如此。”说着,转身看着沈追星,微笑道:“星儿,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吗?” 沈追星并不吃惊此僧知道自己的名字,因为他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禅宗大师季潭宗泐。他沉吟半刻,然后眼望天边尽头缓缓道出四个字:“恒者,道也!” 季潭宗泐听了哈哈大笑,“可以论道矣!”说罢,牵着沈追星的手返回竹林。 沈追星随季潭宗泐来到一个精致的竹林小舍。门前,一小沙弥正在围炉煮茶。竹舍之内颇为宽敞,但并无长物,只一张古琴,一条茶几,两只蒲团。 季潭宗泐邀沈追星于对面蒲团盘腿而坐,这时,小沙弥奉上新茶,顿时清香扑鼻。季潭宗泐显是对此茶非常满意,亲手给沈追星沏上,道:“此竹林间产有两件宝物,其一乃野生竹茶。此茶只生长在野生竹林之间,极为稀少。其外形和细小竹叶相似,不易察觉。且采摘时间只能是清明前后七天之内,过早则淡而无味,晚则似老竹一般。其叶挺直略扁,形如兰蕙;色泽翠绿,白毫显露;叶芽如金镶碧鞘,内裹银箭,十分可人。冲泡后,清香高扬且持久。滋味鲜爽,饮毕,唇齿留香,回味甘而生津。叶底嫩绿明亮,芽叶朵朵可辨。” 沈追星盘坐于蒲团之上,一边品茗,一边听季潭宗泐娓娓道来,不但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感觉,反而觉得恬淡舒适,内心感受到一种“生”的喜悦。微妙至极,不可言传。 接着,季潭宗泐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来,笑道:“去年席应真那老道品过此茶后,赞不绝口,讨了些回去,说是要用无锡惠山白石坞的天下第二泉水冲泡。前几日来时,却说味道不及此处所品之茶,你道为何?” 沈追星接口道:“那一定是和此间的第二件宝物有关啦。” 季潭宗泐笑道:“是啊,却是如此。此处有一口古井,乃五代南唐保大三年所掘,人称保大泉。寺中老僧饮此水而不生白发,又称还阳泉。用此水泡此茶,才得真味呀!” 此时刚至午时,二人一边品茗,一边闲聊,仿佛一对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季潭宗泐虽然只是提及一些人间琐事,但妙语连珠,头头是道。但沈追星听在耳中却觉得语含玄机,字字玑珠,不觉频频点头。其间二人聊到“有”“无”及“空”的问题,突然沈追星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内气总是时有时无,目前虽然感觉内气充盈,但仍无法控制,想来和此有关,忙请教季潭宗泐道:“我看过大师所赐大无相功,之前有一段《心经》,知道了万事万物的本性皆是空,请教大师,空即是无吗?” 宗泐言道:“非无!” 沈追星问道:“空难道是有?” 宗泐言道:“非有!” “非有,非无?非有,非无!非有,非无”沈追星顿时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不知不觉进入了佛门所谓的“禅定”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从无尽的虚空中照来一道光芒,这光绝不刺眼,柔和至极,照在自己的心头上,沈追星感觉看到了自己的心在“扑腾、扑腾”地跳动,接着,光束越来越大,自己的五脏六腑也被照亮,变得透明起来,最后整个身体都变得晶莹透亮,沈追星突然觉悟了,那是一种不可言说的状态和道理,“非有,非无”也不过是“标月之指”罢了! 想通道理,沈追星顿时满心欢喜,忍不住大声叫起来:“我明白啦!”。但周围无人回应,耳轮中传来的是蛙鸣虫唱,眼前的茶几上只有一灯如豆,屋外一片漆黑,原来,不知何时,夜已深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竹林论道(下) 沈追星见夜深人静,虽然不知自己可在何处安睡,但也不方便去打扰别人,见茶舍宽敞,便索性在此打坐练功起来。此次练功又和不同以往,如果按照书上练法应该是每幅图修炼几年,功成后再按部就班地修炼下一幅,沈追星过去则是练完一幅马上进入下一幅图,循环往复。但昨日受天王殿金刚像启发,今日又自觉明悟有无之道后,除了最后一幅图,他已经可以将其余九图同时修炼。如此练功一个时辰,其效果是单练一图的九倍。只不过如此修炼难度极大,人常说“一心一意”,如果能做到“一心二用”,已经很难了,如此一心九用,常人不可想象。其次,如此风险极大,常人修炼一道真气尚有可能走火入魔,九道真气稍有差错或相混、相撞,立即就会真气涣散,焚经而亡,确实凶险无比,因此,自古以来从未有人如此练功。 沈追星当然不知道如此有多危险,他只觉得这样练功非常有趣。只见他如老僧般入定打坐,片刻,体内九道真气如约而至,同时由丹田以及八脉中缓缓启动,在意念的控制下各自按照一定路线在经络间缓缓运行。九道真气同时运行三十六周天后,速度开始一点一点加快。 沈追星感到身子越来越轻,越来越亮,随着真气运行速度的不断加快,慢慢感觉到肉体在不断消失,越来越接近于“无”的状态,体内真气却越来越强,越来越快,好像随时要爆炸开来一样。此时的沈追星的身体和心灵分成了两个不同的个体,身体似乎在享受一种强烈的莫可名状的快感,直至真气爆炸而至于“虚无”,而心灵却在提醒自己要保持一种“非无”的境界。在双方的角力中,随着九道真气的越来越快的高速运转,身体或者说是真气占据了上风,心灵的力量渐渐落于下风,慢慢的,身体内的真气失去了心灵、意识的控制,自行以高速运转,一丹田为中心产生了一个漩涡,同时,以漩涡为原点产生了一由真气组成的球体,正一点一点膨胀,中心向内收缩,球体却向外扩张,这完全相反的两种力量,却毫无道理地结合在一起,让人难以置信。同时,虚空之中不断有能量物质被吸入其中。这一切在常人的眼里根本无法看见,但对于沈追星身体的感觉来说,却真实不虚。 此时的沈追星已经感受不到肉体的存在,只觉得自己变成一个巨大的光球而存在,温度越来越高,高得超过了自我的理解,一切都已经停不下来,只有光球的爆炸能结束运行。沈追星的心灵中最后一点力量告诉自我,那将是绝对的虚无和黑暗。 “或许,那才是我的归宿。”沈追星心中的“我”安慰道。随即关闭了自己的心灵 就在一刹那,“咚!”一声清脆的木鱼声传来,沈追星微弱的心灵随之一震,如一滴清凉甘甜的泉水滴入干涸的大地,紧接着,一滴,又一滴,随着木鱼声的密集传来,水滴变成了溪水,小溪汇聚成江河,江河奔流入海。温度越来越低,波涛汹涌的大海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沈追星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醒来,他慢慢地睁开双眼。 光头的小沙弥一脸紧张地瞪着自己。见自己醒来,紧绷的小脸露出喜色,刚想喊上一句,又连忙捂住小嘴,兴奋地朝身后使劲挥手。沙弥身后不远处的季潭宗泐放下手中木鱼,现出笑容。但沈追星注意到季潭宗泐身子被汗水湿透,此刻仍然微微颤抖。 此时的季潭宗泐像突然间老了几十岁般,想要起身走来,却力有未逮,站不起来。小沙弥正要上前搀扶,沈追星心意一动间,身体已经来到季潭宗泐身边,将他搀扶起来。 沈追星将季潭宗泐搀扶到竹舍之外,此时天色已经放亮,早起的鸟儿在竹林之中叽叽喳喳的叫着,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清香。 季潭宗泐在一石凳上坐下,小沙弥在石台上为二人沏上新茶。沈追星冲他道了谢,沙弥却只是笑着摇摇手,大概是不必客气吧,然后施礼而退。 沈追星看着他没入林间的身影,从未见他说话,正猜疑这孩子难道是哑巴?季潭宗泐笑道:“这孩子不是哑巴!”沈追星将目光移向季潭宗泐,此时的宗泐已经恢复了初见时的模样。沈追星丝毫不诧异他能看穿自己心中所想,大无相功练到一定境界有所谓“六神通”的本领,“他心通”只是其中之一。 “九年前一个冬雪的清晨,我正在禅房打坐,忽然心念一动,起身来到寺外。山门石阶之上一个被锦缎包裹的婴儿正哇哇大哭,小脸冻得通红。那是一个弃婴。我赶紧抱起婴儿,这是一个健康的男婴,所包衣物皆是绫罗绸缎,一封信上写着他的生辰八字,却没有落款和姓名。看看这个刚出生就经历生离死别的孩子,想到人生悲苦,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于是便给他起名叫‘求不得’。” “求不得自小就聪明伶俐,无论是佛经还是武功,都是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加之心地善良,性格活泼开朗,成天说个不停,和谁都能聊到一块,众僧对他皆喜爱有加。” “直到去年春天,求不得偶见树头大鸟在喂食小鸟,突然心有所想,落下泪来。尔后便一直沉默不语,闷闷不乐。众人不明所以,问他三句他只答一句。我看出他的心事,便故意用话相激,你若真的不说话,不如修一年的‘闭口禅’,或许时机成熟时,我会准许你下山,去寻找你的亲生父母。” “他一听我言,面露喜色,整个人都开朗起来,只是真的闭口不语,修起闭口禅来!” 沈追星一听,忙追问道:“那他已经修了多久了?还有多久结束?” 季潭宗泐哈哈一笑:“你毕竟是少年心性,难道你不想问问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吗?” 沈追星赧然笑道:“我不是不想问,只是有种闯了大祸的感觉,怕你责备!” 季潭宗泐一听,面现慈祥之色,微道:“你果然是性情中人,赤子情怀,我很是喜欢。你我缘分极深,若从你所习武功而论,你得称我为师父,若从你祖父吴王张士城那儿算起,你得叫我一声爷爷。我最有资格‘责备’于你!”转而又一脸严肃的对他说道:“刚才你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凶险至极。只是我不便马上说你,故意将你的注意力转到他处。此刻你已经完全身心合一,过了凶险时期,我这才和你说起。” “天地宇宙之间物大约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有形有状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或者是虽然你看不见摸不着,但自己可以感觉到的东西,如体内修炼的真气等。还有一类就是心灵的力量。这两类力量同时修炼、相辅相成,即是修道,也就是众生眼中的‘生’!” “如果只是将一方面修炼到极致,或者虽然同时修炼,但二者有高有低,不能相辅相成,则会入‘魔’,结果会带来‘死或灭’。当然,‘生’和‘死’只是一个事情的两个方向或两面而已,并无对错高下之别。” “你修炼真气的方法已经超越了前人,达到了一个从未有人踏入的境界,纵然是我也自愧不如。但在心灵的修炼上你出现了偏差,说到底就一个字——‘执’!你既‘执’于‘有和无’,又‘执’于‘非有、非无’,你要明白‘空也是空’的道理。” “佛主的拈花微笑那是历经滚滚红尘,看破生老病死后的觉悟。若只凭静室苦想,闭门造车,当然修不成正果。因此你只有历经千辛万苦,看尽人生百态,尝尽酸甜苦辣,感受恩怨情仇,或许有一天,机缘巧合之下,蓦然回首,突然间大彻大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吴王宝藏 听了季潭宗泐一席话,沈追星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半晌才问道:“我明白您是要我积极入世,体味人生,然而,这一切从哪儿开始好呢?” 宗泐笑道:“你可以从一个寻宝游戏开始!” “寻宝游戏?”沈追星是何等冰雪聪明之人,马上又问道:“这么说,吴王宝藏是确有其事咯?” 季潭宗泐点头道:“令祖占据江南之时,爱惜百姓,对我佛门庇护有加,我与令祖乃是方外至交。他虽然没有对我提起此事,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吴王宝藏确实存在。这其中还牵扯到一个神秘的门派——墨门。其实某种意义上吴王宝藏应该叫墨门宝藏才对。” “墨门?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沈追星皱眉道。 季潭宗泐解释道:“墨门不同于我们佛家,讲究佛门广开,普度众生。那是一个精英组织,加入其中之人都是在某方面最顶尖的人物,所以门槛高,人数少。同时墨门又拥有强大的实力,所以为历朝历代帝王所不容,知道墨门存在的人少之又少。我也只是从一些事上看出些端倪。元至正十三年,你祖张士诚等十八人在泰州草堰场北极殿中歃血为盟,起事反元。当地百姓都认为他是地藏王菩萨转世,纷纷响应,随即占领兴化,定都高邮。次年,元朝太师脱脱帅百万大军将高邮团团围住,强攻三个月,最后却无功而返。令祖以区区数万人马能抵抗住百万大军进攻,固然是因为令祖意志坚强,深得民心。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当时令祖采用了许多机巧至极的守城器具和方法,才能挡住敌人一次一次的进攻,而这些防守器械的来源我认为就是墨门。墨门的机关器械独步天下,所以墨门设计的宝库,也一定是机关重重了。” “那一定有趣得很!嗯,假如我真的能寻找到这个宝藏,该如何处置呢?”沈追星倒是不担心寻找过程的艰难,反而担心找到以后如何处理宝藏。 季潭宗泐听后,笑着说:“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有你这样的担心和烦恼。似你这般毫无贪念之人极为难得。其实,过程比结果更重要。但又有几人能看透呢?好吧,你如果真的寻到宝藏当然可以随意处置,比方说原封不动的封上,或者用它去造福苍生,为天下百姓做些好事。无论如何,你都有资格去使用它。” 本来季潭宗泐似乎还想就吴王宝藏之事再说点什么,这时见求不得从远处过来便停住话语,抬头看看天时,已是正午时分,便招呼求不得上前。 宗泐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对求不得言道:“到今日午时你正好修炼闭口禅一年,真是难为你了。我准许你下山寻找你的亲生父母。佛家讲因果,又讲机缘,如今与你有缘他日能助你找到亲生父母之人已经出现。”说到此处,用手指向沈追星道:“你追星大哥与你极有渊源,乃是你的贵人,他日定能助你找到亲人。只是目前时机未到,你再等上一段时日,我也好传你一些防身的功夫,时机一到,我自会安排你下山。” 求不得一听,喜出望外,只是一时仍不习惯说话,遂向季潭宗泐磕了几个头,回头又要来拜沈追星,沈追星连忙将他搀起,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心中也甚是欢喜,心想自己虽然已是孤儿,但日后能够助他与亲人团聚,也感同身受,替他高兴。 次日,沈追星主意已定,执意下山。季潭宗泐和求不得二人一直将他送至山下。临别之时,季潭宗泐言道:“如果累了、倦了,随时回来,此处永远是你的家。”看着季潭宗泐慈祥的笑容和求不得依依不舍的眼神,面对远处苍茫大地,群山起伏,沈追星豪情顿起,朗声道:“我想明白啦!天当窗,地做床,男儿何处不为家?追星在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转身踏歌而行:“荒戍落黄叶,浩然离故关。高风汉阳渡,初日郢门山。江上几人在,天涯孤棹还。何当重相见,樽酒慰离颜。”歌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山路之外。 下得山来的沈追星并非漫无目的的闲逛,早在决心下山的昨天晚上,沈追星仔细翻看了阿爹沈恒留下的笔记,分析了当时祖父张士诚吴国的势力范围,归纳出几点:其一,宝藏所在一定不出当时吴国的势力范围,因为当时群雄割据,宝库只有建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才能安全。其二,如果宝藏数量巨大,则必走水运,既方便运进又方便运走,因此宝藏地点应该在长江沿岸的城市。这样的城市有两个,长江之南为江阴,和一江之隔的泰州。其三,当时祖父张士诚是在江南的平江称吴王,为了避人耳目,极有可能将宝藏安在江北。如此看来,吴王宝藏的地点已呼之欲出了——江北泰州!那里不但符合上述三个条件,且是吴王的故乡,如果是张士诚的弟弟张士信秘建宝库,他也会将自己熟悉的老家作为首选。因此,沈追星的行进目标是先往东而行,去江阴,再从江阴渡江到达泰州。 京师。城北郊外。暴雨初歇,地上水沟纵横。已是筋疲力尽的战马载着浑身湿透的蓝月急匆匆向北而行。马上的蓝月眼神空洞,心如死灰。骤然而至的雨水浇灭了心中的怒火,此刻蓝月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悲凉,昨天还贵为公侯,一夜之间却沦为阶下之囚,想想大兄及家人即将面对的残酷的遭遇,蓝月痛不欲生,天下之大,却无安身之地,倒不如和家人死在一处来得痛快些。想到这些,并不择路,只是漫无目的的一任马儿前行。 不知何时,蓝月发现马儿已经停止不前,这才抬头观看,前面已无去路,乃是一片大湖。蓝月这才想起,京师北面有一湖泊,唤做“玄武湖”,一声苦笑,准备调转马头往东而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蓝月举目观看,只见东面官道上尘土飞扬,杀气腾腾,一大队人马正往自己方向飞驰而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霸王之剑 蓝月心中计算了如果此刻上马往回走上官道,再折向东而行,正好会和对方人马相遇。与其送上门去,不如背水一战。但愿能多杀几个敌人,向老天爷讨回点公道吧!于是跳下马来,搂了搂马的脖子,一拍马股,让战马自行逃生而去。环顾周围,山水旖旎,风景秀美,蓝月喃喃自语道:“此地甚好!” 听着如潮水般的马蹄声,眼看蜂拥而至的敌人,蓝月慢慢抽出长剑,横立胸前,抖擞疲惫的精神,一时间,无喜无悲,心中的斗志却攀升至巅峰! 大队人马眨眼间来到近前,当先一人勒住缰绳,身后众人唯其马首是瞻,皆停下步伐,呈扇形将蓝月围住。为首之人四十出头,方面大耳,满身富贵之气。蓝月看清来人后,心中一紧,他认得此人——“霸王剑”朱柏。 朱柏有好几个身份,他是当今皇上朱元璋的侄子,其父早年战死,从小由马皇后带大。朱柏勇武过人,早年与大元作战时曾帅三千人马对敌五万,因寡不敌众全军覆没,但杀敌三万,自身虽然被俘,当大家都以为他已死在敌营中时,他却在半年后杀死看守,逃了回来。朱元璋取得天下后,大封亲族,朱柏也被封王,但本人深明韬光养晦之道,朱元璋儿子众多,自己如也封王,他日必成众矢之的,因而坚辞不受。朱元璋对他很是信任,改封镇国公,统领金吾前后卫及羽林左右卫。同时在朱元璋的授意下拜剑神白轻尘为师,一方面学其剑术,也是暗地里监视神剑门的一举一动。 此次朱柏是以神剑门弟子的身份参加了锦衣卫和神剑门围捕蓝家的行动。本来是由他镇守玄武门,但朱柏却因故来迟。等他到达玄武门时,杜之江等五军营官兵已经封锁城门,并与蒋玉麟及众锦衣卫展开激战。朱柏了解情况后,毫不犹豫地离开现场,折往西去。朱柏从不替人善后,更加不会背锅,没有人像他般理解杜之江等五军营官兵对蓝家的感情,因为他们没有上过战场。等着看吧,蒋玉麟、苏定芳一定会伤亡惨重的!朱柏的心中暗暗冷笑。 京师的北面有三座城门,朱柏领人从西北方向的太平门追了出来。 截住蓝月后,朱柏跳下马来。回首对身后众人说道:“此人是皇上御点钦犯,不可伤其性命,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妄动。”这才缓步走到蓝月丈外,停下脚步,长叹道:“何至于此!曾几何时,你我二人把酒言欢、推杯换盏,共赏那风花雪月。而如今却落得刀兵相向,非我所愿也。月弟,你放下兵器,我带你去面圣,怎的也要求皇上明查此案,还你蓝家一个清白,如何?” 蓝月和朱柏交往过几次,感觉此人善于交际,出手大方,颇有魅力。事后大兄蓝玉提醒蓝月,朱柏此人表面上宽宏豁达,整天沉迷于声色犬马、风花雪月,其实居心叵测,内藏奸诈,一定要小心提防。 蓝月冷哼一声:“我蓝月岂是三岁小儿?今日有死而已,恁多废话,亮剑!”微抖长剑,一股强烈的杀气直扑而去。剑未至,剑气已至。同时脚踩奇步,配合剑招,作出全力一击。 朱柏洒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愚兄得罪了!”伸手从身后弟子手中接过宝剑,“锵!”一道寒光闪过,朱柏手中的霸王剑稳稳地架住蓝月这凌厉无比的一剑。蓝月微微晃了下,右脚往后退后半步。一个是全力进攻,一个是随手封架,只一剑即可看出朱柏的武功远在蓝月之上。蓝月心中凛然,“霸王剑”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今日凶多吉少。想到此处,并不畏惧,反而激起内心的斗志。 朱柏人称霸王剑,乃是因为其人霸气,武功霸道,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朱柏手中之剑。普通长剑长三尺左右,剑身宽两至三寸。朱柏之剑长五尺,宽四寸,剑柄一尺,可双手握剑。通体乌黑,无鞘,钝而无锋,却又锋利无比,不知是何材质打造,极其沉重,可破任何铠甲。据说当年刘基看过此剑后,断定这是当年楚汉相争时项羽所用巨剑。 蓝月试过朱柏剑上力道后,改变打法,不再硬拼,而是踏出行云流水的步伐,身子像一缕青烟围绕朱柏的前前后后作出迅捷无比的进攻,一时,剑气破空的“嘶嘶”声大作。 朱柏却是静如渊海,又像崇山峻岭般,随手挥剑,每一剑却都格挡在蓝月剑头八寸之处,发出“噹”的脆声。 极其短暂的时间里,蓝月已然刺出一百多剑,但朱柏皆能从容化解,且笑道:“月弟,这是何苦来着?到现在为止,我都是只守不攻,你还不明白我的诚意吗?放下兵器,我定在圣上面前为你求情。” 蓝月此时已是大汗淋漓,却仍咬紧牙关,先是倒退两步,然后猛提一口真气,身子顿时跃上半空,双手握剑,怒目圆睁,将全身劲力运于剑上,自上而下作生死一击。 惊人的气劲从半空而来,吹的朱柏须发飘扬。朱柏知道这是蓝月聚全身功力的一击,非同小可,不敢托大,忙腰马合一,功聚双臂,气达剑身,往空中来剑架去。 “噹!”两剑相交,火星四射,然后发出一声巨响,蓝月剑断,八寸长的剑头“呜”的一声向朱柏面门飞来。同时蓝月手持断剑狠狠的刺向朱柏的胸膛,一切都在蓝月的算计之中。 朱柏自知武功高出蓝月许多,一直托大,且有一种猫玩老鼠的心里。谁曾想蓝月有此奇招,能败中求胜。慌乱中将身子往左一偏,剑尖将将从鼻尖飞过,左掌轻拨,引开断剑,右掌重重发出,印在蓝月胸口之上。 朱柏这一掌力量奇大,将蓝月又打回半空。 蓝月借力在空中连翻两个跟头,落于湖畔一棵树枝之上,再一借力,身子弹起,飘于半空之中,远远地落于玄武湖里。众人纷纷张弓射箭,鲜血顿时从湖水中涌出,等待片刻,却并无尸体浮出水面。 朱柏也不敢立即着人下水搜索,因为湖中有一岛,是全国黄册所在,整个玄武湖及湖心岛都是禁区,如无圣旨,擅闯着杀无赦。于是安排人马包围玄武湖,自己则回城面圣请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黄册之岛 朱柏一路不停地打马前行,心中仍是愤恨不已。每次见到蓝月那张令无数京城名媛眷恋痴迷的俊脸,以及时常挂在脸上那高冷孤绝的表情,朱柏都恨不得立即走上前去用刀将之割碎。今天终于有了一个机会,但是自己不能。非但如此,在最后时刻自己还得抛下手中之剑用掌力助蓝月逃生出去。就在今早出发前,有人约他见面。对方的要求是放走蓝月或者救出蓝月三次,给出的条件好到让朱柏不能拒绝,当即点头答应。这也是朱柏迟到的原因。最后那一掌,外人看不出来,朱柏发出一个抛劲,受力之人会被扔出很远,定会借机逃遁。只不过那一掌中,朱柏还是加了一点私货,中掌之人当时没有感觉,但七七四十九天后,想到这里,朱柏阴恻恻的笑了。 不过蓝月逃入玄武湖这件事必须上报皇上,因为湖中小岛有一个人不能曝光,那是一个已经死了一十八年的人。这个世界上充斥着幻像,芸芸众生中又有几人能看到真相呢?朱柏的心中不禁感慨道。 蓝月纵身跳入水中,听得弓弦急响,忙向深处潜去。耳轮中只听得“噗、噗”羽箭破水而入之声,密集似雨。陡然间后腰一阵疼痛,紧接着大腿处又来一下,知是这两处均着了箭,好在羽箭入水后速度已经大不如前,未能伤及内里脏器及经脉,只是插入肉里。蓝月生怕后腰上的羽箭露出水面而暴露所在,忙伸手一拔,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蓝月忍不住张开嘴“啊”的一声,顿时呛了一大口水,这才知道箭上设有倒钩,这一拔箭带下一大块肉来,再也不敢拔腿上之箭,只是用手将箭杆撅断,又怕箭杆浮上水面暴露自己所在,忙深潜至水底,将箭杆插在地底。 这一番折腾累得蓝月废掉许多真气,明显感到胸闷难受,心脏碰碰直跳,似乎要从胸膛蹦出来。但蓝月的耳中似乎还听到岸边有人声,并不敢浮出水面换气,想起入水前曾看到水中央处有荷叶田田、莲花盛开,心想潜水到那处在荷叶下换气呼吸才能安全,忙屏住呼吸用尽最后真气向前潜去。 早先在水面之上看上去不远的距离,此刻在水下蓝月来说却如万水千山一样遥远,每一下手臂的划动都让他感受到无比的痛苦,而腿上、腰间的箭伤流血不止,不能呼吸的他越来越累,真气已经耗尽,心脏的跳动也越来越慢,再有几息就会停止跳动,蓝月感到身体似乎离开了自己,前面一片漆黑,这时手好像摸到了一根什么东西,本能地用手一拽,紧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蓝月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处,一线生机出现在频死的蓝月身上,他感到浑身无力,只能慢慢地挣扎着撑开眼皮,一团模模糊糊的白光映入眼帘,白光之中似乎有个人影,那人影将什么东西放到蓝月鼻前,一股莫名的怪味直冲大脑,然后转入肠胃,蓝月一阵恶心,不由得翻身吐了起来,吐出几口浊水之后,蓝月恢复了一点体力,模糊的世界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腰腿箭伤已经被细心包扎,一股浓重的药味从中透出,身上的潮湿衣物早已去掉,换了套麻布衣衫,虽然不够宽大,但也干爽舒适。 那是一个四周没有窗户的房间,只在一侧顶部开有两个大的天窗,两束光柱从上面透来,无风而动的微尘在其间漂浮,仿佛细小的鱼儿在水中悠然游走。房间的四周由于中间光柱的明亮反而看不真切,依稀堆满了书籍。这时,一人从光柱后面走到蓝月近前,明亮的阳光照在他雪白的须发、睿智的面容上,直如神仙下凡。此人满面红光,光看面目,也就四十多岁,但蓝月从其雪白的须发看出此人已是耄耋之年。 蓝月支起身子道:“多谢老丈相救!请问贵姓大名,这里是何所在?” 老人看了一眼蓝月,笑道:“此地乃黄册之岛。你落入水中,是被这里守卫从湖中救起。” 停了一下,老人有沉声问道:“黄册之岛,乃是朝廷禁地,擅闯者死!你又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黄册,是明代国家为核实户口、征调赋役而制成的户口版籍。明洪武十四年,明朝政府在户帖制度基础上建立了黄册制度。黄册以户为单位,详细登载乡贯、姓名、年龄、丁口、田宅、资产,并按从事职业,划定户籍,主要分为民、军、匠三大类。民籍除一般应役的民户外,还有儒、医、阴阳等户。军籍除一般供应军役的军户以外,还有校尉、力士、弓、铺兵等。匠籍,登记手工业户,向政府承应工匠差役以及厨役、裁缝、马、船等。另有灶籍,登记制盐户。黄册的编造程序是,由政府仍把户帖发给各户,每年填报,由地方官核实其丁口、田宅及资产等的变动情况,逐年累计的材料作为十年大造黄册的依据。 蓝月眼都不眨,不慌不忙道:“老丈您误会了,我乃锦衣卫千户王源礼,在指挥使蒋大人手下当差,今日因追捕朝廷钦犯蓝月来到湖边,不幸被敌人偷袭,落水昏迷,以致误闯禁地,还望多多包涵。” 说着,蓝月挣扎下地,缓步向老者靠近,言道:“小可公务在身,不便久留,还请老丈指条出门之路,他日有缘,自当拜谢!”说着,深施一礼,同时暗聚功力,如果老人话不投机,便准备冲杀出去。 老人似乎看出蓝月的企图,冷然道:“我取出你腿上之箭时,发现你所中之箭乃是锦衣卫专用的白羽箭,也就是说你可能是被锦衣卫射伤的。刚才你问我身在何处,你仔细看看周围,是否没有窗户,房门也从外被紧锁。现在我来告诉你,这里是湖中岛的地牢。蓝月,你还有何话说?” 蓝月仍是神色不变道:“老丈真是谨慎之人,在下佩服。我腿上中的确是锦衣卫的箭,那也有可能是那钦犯蓝月抢了锦衣卫的弓弩再来射我,凭什么你一口咬定我就是蓝月?” 老人哈哈大笑:“方才是我替你换的衣裤。就凭你左脚心有四颗痣,右脚心有三颗痣,合在一起正好是‘脚踩七星’,你,就是蓝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洪武八年 蓝月心中大惊,此事极端机密,他是如何得知?心中涌起重重杀机,眼露精光,冷哼道:“你仅凭几颗黑痣就编出这等无聊的谶语,进而一口咬定我是那朝廷钦犯,你究竟是谁?有何图谋?快快报上名来,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说罢,功聚双掌,准备作出凌厉一击。 老者看出蓝月企图,并不害怕,只是淡然道:“且慢,此时并无第三者在场,等我说完你再动手不迟。” “你生于洪武八年真月初一,生辰八字乃是乙卯年、戊寅月、甲子日、辛辰时,那一年是兔年,因此你属兔,乃月宫之仙兔,所以起名为月,表字逸仙。” “父亲蓝十八,母亲吴氏,乃是你父亲二房小妾,生下你后血崩而亡。因父亲年迈,出生不久就由哥嫂抚养,大哥蓝玉,嫂子李氏。我有说错吗?” 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蓝月,顿时呆在当场,怎么可能这样?这人说得一字不差。 那老者继续道:“你出生不久,大哥蓝月暗中邀请一位好友来府中给你起名、看相。那人看了你的生辰八字之后批了四字——逆天行事,又说你脚踩七星乃是‘扭转乾坤’之相。因你同时具有‘逆天行事’之命和‘扭转乾坤’之相,必遭天子所不容,所以那人叮嘱你哥切莫泄露此事,否则必遭杀身之祸。” 老者走近蓝月身前,用看穿一切却又无比亲切的眼神看着蓝月,柔声道:“月儿,你还猜不出我是谁吗?” 蓝月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摇头道:“你是刘不可能的,大兄说那看相的朋友同年暴病而亡,但”但事实摆在眼前,知道蓝月命相的只有三人,蓝玉,蓝月,以及当年替他看相起名之人,不管多么荒诞,蓝月心中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是一个死人,已经死了十八年的人,现在就等他亲口证实了。 果然,老者笑道:“不错,老夫正是那刘基刘伯温。月儿,你要记住,死亡只是一个幻像!” 蓝月的心中涌起滔天巨浪,先是一阵激动,再是一阵狂喜,大兄有救了!他心中的一个声音对自己道,大兄口中的刘伯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无所不知,也无所不能,他又是大兄的好友,一定能有办法救出大兄的。另一个声音却哂道,冷静点,就算他是刘伯温,此刻也是自身难保的阶下囚罢了,蓝月,长点脑子吧。 蓝月心中恢复了平静,正欲上前躬身施礼,却被刘基一把托住,道:“月儿不必拘礼。唉!你逃生至此说明皇上已经对你大哥蓝玉下手了。” 蓝月试探问道:“可有解救之法?” 刘伯温摇头道:“我能救你出去,但对蓝玉却是无回天之力啊。还好在他们上岛之前我们还是有些时间,让我把其中的缘由细说你听,你就能看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月儿,你命相不凡,注定是成大事者,有一天当你遇到问题看不清楚、无法决断时,当从大局着眼,从长远考虑。纵观我华夏民族数千年历史,每三五百年必出一位雄才大略帝王,结束四分五裂局面,令天下一统,四夷宾服。只不过这样的帝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极端的猜忌之心和对权力的疯狂追求,绝对不允许他人窥视,哪怕只是可能也要扼杀在萌芽状态。秦皇汉武如此,唐宗宋祖如此,当今皇上更是如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刘基说道这里,感慨颇深,同时又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在顷刻间传给蓝月,在洪武八年刘基第一眼见到蓝月时,就感觉到自己和他有命中注定的师徒之缘,虽然短暂且没有师徒之名。没有人知道他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当时刘基已经算出自己的死期为洪武八年正月,但为了师徒之缘他硬是逆天改命,结果付出了惨痛代价,两年后,即洪武十年,朱元璋为了震慑惩戒刘基,指示丞相胡惟庸将刘基长子刘琏投入井中。 “洪武八年正月,在我替你起名看相后不久,我偶感微恙,丞相胡惟庸奉皇上旨意前来探望,随行御医开出药方,我立时看出其中端倪,有几味虽然无毒,但混在一起后却相生相克,会产生剧毒。我不动声色的假装服用,数日禀明圣上自己服药后病情反而恶化,但圣上却不动声色。我心中一寒,现在江山初定,皇上开始对握有权力的文臣开刀了,我虽低调,只是受封诚意伯,但在民间却有些薄名,因此第一个该死。当然后面就会是身为丞相的那些了,比如胡惟庸、李善长之流,因为他们分走了皇上的权力。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这些。” “当然了,我如果按照皇上的计划死亡,我的家人就能安然无恙。可我偏偏有未了之事,只能凭借一些手段诈死瞒名。可惜皇上派出剑神白轻尘暗暗探查,终于在两年后于终南山中找到了我。因为世人皆以为我已死亡,对皇权已无威胁,且尚有利用价值,遂将我关押此处,永不见天日,为其效劳。” “后来皇上杀了胡惟庸、李善长后干脆不设丞相一职,这样所有权利就全部集于自己一人之手。为了永久废除丞相,皇上甚至下了一道严令:‘以后子孙做皇帝时,并不许立丞相。臣下若有敢奏请设立者,文武群臣及时劾奏,将犯人凌迟,全家处死!’” “权利集中后就是安全问题,洪武十八年,大明第一名将徐达背生毒疮,不能食蒸鹅,皇上却派使者送去,徐达含泪吃下,不久毒发身亡。后来,蓝玉在捕鱼儿海扫清北元势力,大明朝暂时没有外部威胁,蓝玉就失去了价值,同时也变成了威胁,被杀是迟早的事,至于什么罪名、有没有罪都不重要了。下一个就会轮到傅友德。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 刘基的一番长篇大论句句在理,令人振聋发聩,蓝月听得冷汗直冒,心想自己从未换个高度来看待大兄的案情,按照刘基的理论大兄之死只是早晚之事而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奇门遁甲 蓝月明知没有侥幸,却还不死心,用近乎颤抖的声音问道:“难道大兄从来没有一点希望,注定要死在朱元璋的刀下吗?” 刘伯温长叹一口气道:“我虽然被关押在此十八年,但还是有些手段了解外面世界的。造化弄人啊!如果太子朱标不死,蓝玉不但不会死,且将位极人臣,受到重用。” 看到蓝月疑惑的眼神,刘基耐心解释道:“令兄与太子朱标过从甚密,且对朱标忠心耿耿,这一点皇上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会留下能征善战的蓝玉,作为朱标继位之后的武将班底。但是去年四月,朱标之死改变了一切。九月,皇上立朱标之子朱允炆为皇太孙。朱标不但宽宏仁义,有治国长材,且经历过战争,受过血与火的洗礼,蓝玉甚至傅友德、冯胜这些老将都愿臣服于他。而朱允炆不行。所以朱元璋会替他拔掉这些刺。” 听了刘基一番分析,蓝月的心凉到了底,彻底的丢弃了希望。 刘基见蓝月伤心绝望的表情,忙岔开话题道:“这十八年来皇上之所以没有杀我,是基于两个原因,其一,对外来讲,我已经是个没有威胁的死人,反之却可以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其二,皇上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吴王宝藏,传说此宝藏关系到朝代兴替和天下安危,且机关重重,他坚信一旦找到此宝藏,只有我能替他打开。” 这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刘基应了声,封闭的大门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军士,冲刘基施礼道:“打扰先生了。刚刚收到城里飞鸽传信,朱柏已经取得皇上圣旨,亲帅两千金吾卫即将来此。预计两个时辰后会到达岛外。” 刘基点了点头,那人躬身退下。蓝月感到有点意外,刘基不像个囚犯,倒像是主人。 刘基似乎能看出蓝月心事,解释道:“这些原本是看守我的卫士,只是由于我的原因他们也成了终身不能出岛之人。来时都是黑发青春,现在也是半百之人了。这些人和我一样,不能见天日的,我死,他们的死期也就到了。让他们明白自己和我的共同关联后,一切都简单了。来,我们出去再聊。” 刘基以一定节奏敲了几下门,铁门从外被打开。门外站立两个卫士,都在四五十岁年纪,见刘基出来皆口称先生,恭敬有加。 出得门来是一条封闭的通道,两旁分别挂了数盏油灯,照得周遭忽明忽暗。 刘基边走边道:“洪武初年,开国不久,百废待兴之际,我曾力劝皇上于注重农桑之同时,大力发展商业,并指出宋朝武力虽弱但由于发展商业而国富民强的事实。但圣上认为商业乃是逐末之举,商人皆无耻小人,不屑一顾。无奈之下我只得私下安排亲信之人,在各地设立钱庄、商行等,以此暗助国家经济正常运转。从中拿出一点钱财去赡养这些卫士家人,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但这些守卫却是感恩戴德,对我更是五体投地,甘愿为我所用,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当今世人只看到武力的强大,终有一天,金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刘基看似在絮絮叨叨讲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其实他是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给蓝月灌输一些政治经济乃至于为人处世的一些理念,最少能给他一些启发。 说话间眼前一亮,二人已出了地牢的洞口,此时已是午后时分,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强烈的阳光照射下百花散发出浓烈的芬芳。蓝月环顾四周,芳草菲菲,波光粼粼,杨柳依依,群芳妍妍。除了自己所在小岛外,湖面上另有四座小岛,且皆以长桥相连,风景如画,自己虽身在险境,但仍被眼前景色所打动。 刘基亦有感触道:“当年王安石游历此地时,曾留诗曰‘覆舟山上龙光寺,玄武湖上五龙堂。想见旧时游历处,烟云渺渺水茫茫。’湖中五座小岛,当地人以洲称之,分别是环洲、梁洲、翠洲、樱洲和菱洲,你我脚下之地即是菱洲。” 二人边走边说,来到水边一座石亭,刘基言道:“想你应该半天没有饮食,我已在亭内备好了酒菜,既是给你接风,也是给你饯行。”说罢,引蓝月入座。 此时的蓝月历经鏖战和逃亡,到此刻方定下神来,顿觉饥肠辘辘,知道大兄之事已不可为便恢复了理智,想起接下来即将亡命天涯,也不知何时能吃上饱饭,顿时低头大吃起来。 刘基并不动筷,只是自斟了一杯酒,一旁看蓝月吃饭。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是不时传来一两声鸟鸣之声。 眼见蓝月已然吃饱,刘基亲手给他一杯醇酒,并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旧书递给蓝月,道:“我年轻之时,受高人指点,说覆舟山中藏有一本《奇门遁甲》,便入山寻访,苦寻三年后方得此书,此书何人所作已不可考证,最早有记载是由黄石公将此书传于张良,张良凭借此书助刘邦赢得楚汉之争,打下汉室江山,后此书辗转传于诸葛亮之手,孔明籍此三分天下。三家归晋后,司马氏遍寻此书而不得,此书如石沉大海,消失千年。我入山后亦是遍寻名山古刹、隐士高人,历时三年方在明教总坛内寻得。此书分上、中、下三册,上册所载乃是阴遁、阳遁九局,占卜命相,黄黑道日凶吉之时,以及种种咒语符经,皆是逆天命泄天机之学,如所传非人,必致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早年间,我已将此册上呈给皇上,你不学也罢。中卷所写则是行军固守、九宫八卦五行阵法,我将此册转赠徐达,徐达也不负厚望,凭此驱赶胡虏,收复大都。” 谈起往年之事,刘基显是心情大佳,竟举起酒杯,蓝月忙举起杯陪刘基一饮而尽,再续满杯中之酒。 刘基回忆道:“我朝名将如云,但居冠者,非徐达、常遇春莫属。但此二人战法却迥然不同,徐达熟读各家兵书战策,强于布阵迎敌,作风稳扎稳打,顽强坚韧,毫无破绽。而常遇春则是天纵奇才,长于长途奔袭,变化多端,往往兵临城下而敌不知。此二人,一个守正,一个出奇,皆不世出之神将。你蓝家乃是常遇春内戚,蓝玉颇得常遇春真传,捕鱼儿海之战就是一例。你早年跟随蓝玉出征,应该得其所传,战法上走的是常遇春的路子,长于变化,出奇制胜。因此,这本书的中册你也可以不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章 附骨之毒 刘基接着道:“《奇门遁甲》的下册主要各种机关布置的设立及其破解之法,另外还有五行遁法。五行遁法由于修炼过程过于繁琐漫长,且危险重重,动则有生命之忧,有些练功方法对修炼者来说甚至是很残忍,因此在中土已经失传多年,只是在唐朝时由阿倍仲麻吕遣人传回东瀛,却在日本发扬光大,称之为忍术,发展出许多流派,你略知一二即可,大可不练。但机关之学却是你当务之急,其中原因你日后自知。我手中之书早已不是古物,应该是宋朝人手抄之物,在原作的基础上增加了许多,很是实用,我亦在上面有详细批注,你要细细研读,不可懈怠。” 蓝月将册子用巾帕包起,贴身藏入怀里,对刘基道:“先生教诲,蓝月不忘。” 刘基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眉头一皱,问道:“你刚才将书册包好后,将要放入怀中之际,有一个极为短暂的停顿,你知道吗?还是心有所想,无意为之?” 蓝月摇头道:“我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停顿,一切都很正常。有什么不对吗?” 刘基道:“如果你自己没有任何感觉,不知道有过动作上的停顿,那可能就有麻烦了!” 看着蓝月一脸不解的神色,刘基解释道:“当初你处于昏迷状态,我替你清洗包扎伤口时,发现你的前胸有一个淡淡的掌印。那个掌印的颜色极不寻常,一般来说受外家功夫拳掌所伤,所留於痕乃是红色紫色,内家拳所留掌印多半是青灰色或黑色。而你中的那掌印虽然极淡,且敞怀见风后马上消失,但我清楚记得那是一个五色斑斓的掌印!” 刘基停下来,似乎是回忆了什么事,然后继续道:“你落水之前和你交手之人是谁?他有用掌击中于你吗?” 蓝月回答道:“和我交手的只有朱柏,霸王剑朱柏。当时没有感觉到什么伤害,我甚至利用此掌力逃了出来。” 刘基再次摇头道:“不,你昏迷时我见状后给你搭过脉,确有一丝毒素由肌肤至筋脉侵入骨髓。这就奇怪了,据我所知这种掌法乃是极北之地古老相传的一种恶毒掌法,练掌之人先用几种毒草喂养五种剧毒活物,养成后再驱使五种毒上加毒的活物自相厮杀、吞噬,最后存活之毒物称之为毒王。修炼之人每日提取毒王体内毒汁,涂于掌上练功。由于所养毒物及所喂食毒草各不相同,所以毒性也不相同,也就是说除了本人,没有人能制出解药。不知这远在江南京师的朱柏怎会修炼出这种掌法?据我所知练此功者由于丧尽天理,已经被常遇春赶尽杀绝了,这可如何是好?” 蓝月见刘基为此伤神,安慰道:“先生不必费心,果真如此,蓝月唯死而已,也省得孤独冷清的活在这世上。” 没想到刘基听了这话却勃然变色道:“男儿大丈夫遇到不幸、打击就想到死,你不觉得羞耻吗?有点困难你就想放弃你对得起大哥蓝玉多年的悉心栽培吗?你对得起所有默默关心你爱护你的人吗?你对得起我十八年来对你的等待吗?记住,死,是最容易的,活着,才是最难的!” 蓝月听了冷汗直流,刘基短短的几句话犹如暮鼓晨钟一般敲醒了迷茫的蓝月,他起身对刘基施礼道:“先生教训的是,蓝月再也不提那个死字。” 刘基听后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又叹气道:“也不能完全说你不对,此掌有个名目叫做五毒附骨玄阴掌,中掌之人在短时间里并无异常,但七七四十九天后会渐渐发作,由于毒素只是侵入人体脊椎骨髓,浑身的肌肉、内脏不受影响,但人体会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肢体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甚至想要睁开眼睛也要别人帮你撑开眼皮。因为只是失去对身体控制,人不会死,五脏六腑正常运转。可那真是生不如死了!” 蓝月此时已经恢复冷静,淡然问道:“先生学究天人,当有解决之道。” 刘基道:“正常应该找朱柏去要解药,但你若落入他手,也将生不如死,更何况他会竭力隐藏自己会使毒掌之事。当世之中,除他之外,还有一人有可能解毒治病,只是此人行踪不定,生死不明,很难寻找。纵使遇见,他能否替你解毒也是未知之数。” 蓝月笑道:“先生刚才还劝我轻不言死,遇事要勇敢面对,怎么此刻也长吁短叹、替我担心起来?先生不妨说出此人姓名,我出得此地后当立即寻找此人,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了!” 刘基也笑道:“好你个小月,倒是教训起我来!” 蓝月忙称不敢,刘基道:“说起此人,倒是与我极有渊源。” 刘基拿起酒杯,蓝月忙又陪着饮了一杯,随即又给满上。刘基的的目光落在酒杯之间,慢慢陷入回忆之中:“早年我未曾投军之时,收过一个学生,此人亦是大户人家子弟,年纪虽小,但聪明过人,不管学什么,一学就会,过目不忘。犹喜读书,诸子百家,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当时我家在浙江,这个孩子家在江苏,因此除了在我家学习外,每年只回家两次。后来我投军后,双方就断了来往。直到洪武初年,再见面时他已是个青年,一开始,我们师徒二人见面很高兴,聊了很多,知道这孩子这几年更加务实,钻研天文地理、机关布置、医药毒学等,均取得了不俗的成就。可是聊着聊着就有点话不投机了,他说什么天下不应该是一人之天下,说我们不应该愚忠于某一人某一家,而应该胸怀天下,以利天下为己任,皇位也应该由天下之人推选,由贤德之人居之等等。他定是这几年在外面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我耐心劝他,说他的理想或许在将来是正确的,但现在根本是不切实际,自欺欺人。他原本想劝我加入什么‘墨门’,结果我们吵得不欢而散,你说我一个儒生怎么可能去信奉墨家思想呢?” 听到这里,蓝月的心怦怦快跳起来,他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只听刘基继续道:“我那学生姓徐名静,字默然。” 纵然早已猜到,但亲耳听道徐默然的名字蓝月仍然吃惊不已,怎么那么凑巧? 刘基也看出蓝月的异常,问道:“小月,难道你听说过此人吗?” 蓝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具实相告,自己和徐默然有约,将去江阴寻找于他,那自己的行藏将会落下痕迹,不但自己危险,也会将墨门置于险境。可是,刘基真心对己,赤忱一片,自己又如何能对他撒谎隐瞒? 正犹豫间,忽然卫士来报,朱柏已经包围四周,即将登岛而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五年国运 刘基对卫士道:“知道了,让他们上来吧,我先送走客人,一会儿在房中恭候。” 卫士下去后,刘基叹道:“佛家常言,怨憎会,爱别离,今日看来果然有些道理。”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对蓝月道:“跟我来。” 蓝月跟着刘基走过长廊,穿过一个月门,来到一个园林之中,只见中央矗立一座以形态各异的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通过一个小石桥,左转右转,来到一个洞中,刘基推开一块石头,露出一个锈迹斑斑的粗大铁链,刘基对蓝月道:“帮我拽一下,我想我是拉不动了。” 蓝月依言上前用力拽拉铁链。随着铁链被拉动,传来铁轮摩擦、吱吱格格的声音,蓝月身旁的一块大石开始移动,片刻停止,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来。洞口不大,但若以蓝月的身材来说,低头也可进入。 刘基将一个火折子塞到蓝月手中,解释道:“洪武初年,大明定都金陵,皇上命我修建都城,包括皇城、城墙,疏通周边河道,连接京师周边水系,我便暗中命人修建密道,以备不时之需。由于是以疏通水道之名,分段分人修建,故无人疑之。你从此处进入,逢第一个岔路、第二个岔路左转,第三个岔路右转,即可找到出口。出口在钟山之内,人迹罕至。往东走乃是官道,往南乃是山中小道,往北可奔大江而去。” 刘基回头看了眼外面,继续道:“时间不多了,我只说一遍,你要记住,你进入密道后三丈远处亦有铁链,你不要碰,在它上方有一圆形绞盘,你将它右转两圈,左转一圈后,再将绞盘推入石壁。然后迅速离开,不可滞留!出去后你可去江阴徐家寻找徐默然,他或可解你之毒。你大可放心,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命相,你或许命运多舛,孤独终生,但绝不是短命夭寿之相。” 刘基似乎仍有千言万语要对蓝月讲,但此时远处已远远传来大批人马登岛之声,便从袍袖之中掏出一个小壶,递给蓝月道:“万一至四十九日尚未找到徐默然,那就吞下壶中之药,这会结束你的痛苦。”说罢将蓝月推入洞中。 刚进入密道的蓝月眼前一片黑暗,忙点着火折子,借着微光找到一支火把,点然后果然发现铁链和绞盘,插下火把,安先前刘基所言操作后迅速离开,只听洞中“咯咯”之声响起,似乎启动了什么机关。 再说刘基,听到机关启动之声后,放心离开,回到自己在岛上被关押住处。坐下不久,铁门从外打开,朱柏志得意满,昂然跨入。 微一施礼后,言道:“诚意伯一想神机妙算,当知我今日登岛之意。”刘基早年被封为诚意伯,故朱柏有此称呼。 刘基稳坐于椅上,并不起身,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诚意伯早已死去多年,此刻朱大人眼前不过是一个将死的老人罢了。” 朱柏见刘基话里有话,露出以死相抗的决心,眼珠一转,阴笑道:“诚意伯固然上窥天道,仙去之日不远,然而次子刘璟仍然健在,且深受皇恩,在朝为官,难道世侄的安危比亲子的生死还重吗?” 刘基生有两子,长子刘琏于洪武十年已被胡惟庸投井害死,如今朱柏又拿刘璟的生死威胁刘基,逼问出蓝月的下落。 刘基听闻此言,眼中神光一闪,旋即敛去。朱柏心中顿时打了个冷颤。 刘基转又淡然道:“朱大人既有此问,我告诉你又有何妨?蓝月已经潜入密道,此刻正在离岛途中。” 朱柏面露喜色,道:“入口何在?”好像是在回答朱柏的问题,小岛地下某处传来“轰隆隆”闷响,接着响声传到地上。 朱柏大惊失色,刘基却若无其事道:“入口处就在花园假山。不过,蓝月已经从里面启动‘绝户闸’,入口处已经坍塌封闭,再也不能使用。不信你可去花园中查看。” 朱柏冷哼一声,旋即起身来到花园查看,果不其然,花园中心坍陷下去,假山倒塌一片,纵有入口,也已被封闭,无法进入了。 朱柏气得咬牙切齿,反身回到刘基房中,见刘基仍然端坐椅中,面露微笑,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匹夫,安敢欺我!”但刘基却仍然纹丝不动,朱柏心感不妙,上前一看,刘基虽然面含微笑,但已然气绝身亡。 朱柏这一下吃惊不小,要知道蓝月逃走虽然事情不小,皇上会有责备,但刘基之死事关重大,如果是被逼自杀身亡,自己可就麻烦大了,以皇上那喜怒无常的性格,搞不好会迁怒于己,忙仔细查看。 朱柏查看了刘基的口鼻面部,确无服毒自尽痕迹,应是寿终正寝,自然老死。再去伸手搭脉时,发现刘基袍袖之中藏有一封书信,上书“吾皇圣主亲启”字样,以火漆封口。显然这是刘基早已算出自己归天之期,故提前写给皇上的一封遗书,只是同时能算准在自己登岛之时发生,这样的神通高明得令人心寒。 朱柏一挥手,身后亲随全部退出。只剩自己一人时,朱柏左手握信,右手提掌,掌心对住封口,运气,掌心变红,一股热气缓缓袭来,信封火漆随之慢慢化开。朱柏抽出书信仔细读来。 书信的一开头,刘基回忆了自己早年跟随皇上驱除胡虏、光复中华的峥嵘岁月,其中不乏对皇上歌功颂德之辞,中间坦然承认自己因畏惧建国后的权利斗争诈死隐身的罪责,并求皇上能够宽恕,言辞卑微而感人。但最后一段却看得惊心动魄! 原来刘基在死前已经不惧泄露天机,故留下一段一十六字谶语,揭示五年后大明朝的国运:“天崩地裂,中天落阳。叔侄相残,祸起萧墙。” 朱柏看完书信后双手发抖,浑身冰凉。天崩地裂,中天落阳——是说皇上于五年后驾崩,如同太阳落下。叔侄相残,祸起萧墙——则是说朱家叔侄自相残杀、甚至会发动战争去争夺皇位。现如今朱允炆被立为储君,在其继位之时必有其叔辈人物争夺皇位。想想日前朱元璋为了巩固朱允炆帝位而大肆杀戮武将功臣之事,再想想自己也是皇叔之一,当朱元璋看到此信后,会不会将自己也列入威胁侄儿皇位而必须铲除的名单呢? 想到此处,再不犹豫,将刘基书信团入手中,一运功,热浪起,掌中信顿时化作灰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密道逃生 密道蜿蜒曲折,向斜下方盘旋而下,路面陡峭,蓝月手持火把向前而行,走了一阵,估计深达地下十数丈后,空间竟宽阔起来,道路不再往下深入,转而平行向前。只是顶部和墙壁皆有水珠渗出,蓝月猜测当是地道此处穿过湖底之故。 又走片刻,身后远处传来“轰隆隆”巨响,接着整个密道似乎都随之晃动起来,好像要坍塌下来似的,蓝月吓了一跳,心想如果被埋在这里,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赶紧往前跑了一阵,后面的坍塌之声这才慢慢停止下来,回头一看,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转念一想,马上明白原委,刘基为了保护自己绝对安全,竟让自己操纵机关,彻底封死道路,虽不理解为什么刘基对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如此厚爱,但真心充满感激,心中竟生出一些愧意,后悔当时谈到徐默然时自己有所隐瞒,没有坦诚相待。同时联想到体内之毒,奇怪自己和朱柏无仇无怨,就算自己身为钦犯,他又为何对己暗下此毒手?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脚步不停,不一会来到刘基所言第一个岔路口,不禁停下脚步,果然往左往右各有一条通道,蓝月此刻心中对刘基已经是绝对信任,但仍忍不住去想,假如不安刘基所言而去走另一条路,将会遇见什么?去向哪里?正想入非非之时,心中又想起另一个声音,冷冷对自己道:“此刻前途莫测,后有追兵,你又身中剧毒,居然还有闲心去想一些无聊之事?”苦笑一声,收拾心情,向前而去。 再次遇到岔路时,不再停留,按照刘基所说方向转去。转过第三个岔路,地势逐渐增高起来,蓝月明白现在已经走出湖底,往地面而行。顿时提起精神,加快步伐前行。 再走不远,发现远处似有光亮传来,而地面不知何时由土面变成了石阶,且越来越陡,周围的墙壁也都是石壁,蓝月判断应该是由地面钻入山洞之中。 此时光亮越来越强,同时耳中渐渐传来流水击石的声音。蓝月知道出口已经不远,就在前方,忙奋力攀爬。 终于,水声愈响,眼前一片亮白,蓝月忙熄灭火把,放于一角,瞪眼观看,原来洞口之外有一瀑布由上至下流去,恰似一道帘幕挡住洞口,外人轻易不能察觉。蓝月立于洞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顿觉神清气爽,心情舒畅,所有烦恼暂时都被丢在一旁。 休息片刻,蓝月仔细观察起洞口来,发现原来洞口处在一个悬崖峭壁之间,洞之两侧平整光滑,且几乎垂直于地面,根本无法落脚,若想出洞,似乎只有跳下深渊方可,但水面之下是否有礁石暗藏其中,则不得而知,万不得已,不能跳下。 转念又想,此洞既是出口,但又是进口,那当初是如何进来的呢?想必暗藏机关,仔细观看,发现洞口两侧均被青草和树藤覆盖,心中一动,忙伸手摸索,果然在右侧藏有一条手臂粗细铁索,石壁之上暗凿深槽,铁索安放其间与石壁相平,再有青草、树藤覆盖,根本不能发现。 有此发现,蓝月也是兴奋不已,同时心中更是对刘基佩服得五体投地,转念又想,自己从岛上凭空消失,追兵必能猜到岛上有密道存在,若掘地三尺,假以时日必能发现密道入口。刘基让自己发动机关,造成洞口坍塌封死,给人以密道已毁的假象,此举固然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追兵追上,但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密道的那几个进口或出口所在,其他几个出口之人仍然可以通过此密道来来往往。想到这不禁对这密道充满强烈的好奇心,只是想到自己有剧毒在身,当先行找到徐默然再说,遂收拾起心情,手握铁索,攀登而上。 蓝月登上绝壁之巅,举目西望,此时正是日暮时分,远处飞鸟归林,水天共色,一道残阳慢慢沉入江中,正是“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的景色。蓝月伫立良久,竟看得痴了。斜阳落山,蓝月借着余晖下山而去,早在山顶时,发现不远处树林间好像有一房屋,蓝月看准地形后,便直奔而去,希望能在那里过夜,明日再行出山。 从山上看那屋时,感觉并不甚远,可是一步一步行走过去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兼之山道坎坷,甚至无道可行,因此十分缓慢。好在当晚万里无云,明月当头,蓝月这才能凭借脑中记忆路线前行。 如此这般走了一个半时辰,那屋子才在不远处呈现,却原来是个破落的旧庙,此刻隐隐有火光从其间透出,蓝月放轻脚步,再近些时,一阵烤肉的香味其间飘出,似乎还有女子笑声从中传来。 蓝月停下步伐,凝神倾听。忽然间笑声停止,却另有一男子朗声道:“贵客既临,怎可缘悭一面?” 蓝月见被人识破行藏,索性拍拍衣袖,整理衣冠,昂然而入。 大殿正中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火上正烤着香喷喷的野味,不时有油脂从上滴落火中,发出“呲呲”的声响,火堆一旁比肩而坐着一男一女,见蓝月进来均站立起来。 那男子约么二十来岁,肩宽背厚,身材雄伟,头扎红巾,国字方脸,双目如电,顾盼生威。背负弯刀。女子十七八岁,容貌秀美,身材风流匀称,腰缠长鞭,侧挎短剑。二人皆穿蒙古服饰。 蓝月走入大殿,出现在面前时,二人亦是微微吃惊,心中暗暗称奇,在这荒山野岭的夜晚,人迹罕见之处,竟然出现一位丰神俊朗、气质高贵的年轻男子,且所穿衣服又和此地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神态却又那么安详,好像谁家贵介公子正在自家花园中信步游玩。 那男子对蓝月一抱拳,朗声道:“在下红狼蒙里赤,这是在下师妹银狐叶媚,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何故夜晚至此荒山野岭?” 蓝月先以蒙古族礼节朝对方行了礼,然后才不紧不慢道:“相逢既有缘,何必问姓名?有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毒液美酒 早在大殿之外,因屋内之人能识破蓝月行藏,蓝月便知此人武功不俗,不可掉以轻心,遂暗聚功力进入殿中。见面后,见二人身着蒙古服饰,自报姓名,蓝月马上推测出此二人乃是魔宗传人,心中暗想,这才是巧啊!刚躲开新结的仇家,又遭遇过去的敌人。要知道蓝玉、蓝月早年征战漠北,最主要敌人就是北元王朝和漠北魔教。暗暗冷笑一声,都来吧,我蓝月怕过谁来?便以“相逢何必曾相识”之语搪塞过去,静观其变。 红狼见蓝月以蒙古礼节相待,顿时大喜,笑道:“这正是‘他乡遇故知’啊,原来贤兄竟然熟习我草原礼节!” 又以手拍头道:“好一个‘相逢既有缘,何必问姓名’,刨根问底,本是江湖大忌,倒是小弟俗了!” 说罢,举手相邀:“贤兄当知我草原之人最是好客,快来品尝我烤的野猪。”此时一旁的银狐已用短剑割下一大块肉来,递给蓝月,蓝月道了谢,便接过肉来,坐于火旁,大口咀嚼起来。 红狼见蓝月举止洒脱豪迈,绝无所见汉人扭捏之态,越发喜欢,言道:“大口吃肉,要大口喝酒才有滋味。”说罢将手持皮囊递给蓝月。 蓝月接过皮囊打开,奶香扑鼻,知是草原所酿奶酒,心想我已身中剧毒,纵使酒中有毒,又有何妨?遂满饮了一大口。 初时入口奇香,随即一道火焰由口中经咽喉直下腹中,蓝月被烧得差点叫出声来,忙运功抵住。 红狼见蓝月狼狈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贤兄,我这毒液味道如何?” 蓝月运功缓缓将火焰逼于丹田,这才竖起大拇指赞道:“好酒!不愧毒液之名!” 原来草原有一酿酒大师唤做“扎木罕”,此人被当地之人称为“酒神”,所酿之奶酒举世无双,凡饮过之人皆如中毒般对此酒念念不忘,被人称为“毒液”。只是此酒极为稀少,其价格非金银可以衡量。能饮得此酒之人须有极大缘分。红狼见蓝月是识货之人,更是喜欢。 二人你来我往,喝的不亦乐乎,红狼再也不追根问底,只是讲些少时在草原打猎经历,银狐显然也是首次听闻,听得津津有味。蓝月也不时讲些京师趣闻,讲到有趣之处常惹得红狼大笑,银狐则像一个温顺的小妻子般含笑伺候二人。 荒山野岭的破庙之中,篝火熊熊,三人竟如多年老友般饮酒阔谈,将红狼所携几袋“毒液”喝个干净,直至深夜,才各自觅地睡去。 由于多日劳累,加之“毒液”后劲十足,蓝月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分方才睁开眼睛,顿时吃了一惊,责备自己身处险境却如此不警醒,同时发现身上不知何时披上一件蒙古长袍,另一包袱放于身边不远处,一张便条压在下面,蓝月取来观看,其上留言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路远,后会有期。”落款处竟画着一只仰天长啸的狼,旁边偎依一只笑嘻嘻的小狐狸。字迹歪歪扭扭,想必是不善书写汉字之故,但画却惟妙惟肖,显然当时红狼心情大好。打开包袱,里面有一些碎金银,还有一些风干的牛肉。原来红狼银狐二人见蓝月孤身出现荒山,显是逃避追杀,仓促间并无随身之物,便留下钱物,又担心蓝月心高气傲,便提前不辞而别。 看着独特的字条和钱物,蓝月冰冷的心中不禁产生一丝暖意。 经过昨晚的彻底放松,蓝月已经恢复了体力和理智,此刻坐于荒庙之中,收拾情怀,排除了心中悲伤、恐惧、愤怒以及对家人的思念,却怎么也不能排除心中的仇恨,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洗刷不掉的对朱元璋的仇恨。 既然仇恨无法消除,就将它深埋心底吧,蓝月默默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生存,要尽快找到徐默然。 由钟山去江阴有三条路可选,第一走水路,此法最快,可在几天内就抵达江阴,但前提是朝廷没有封锁大江水路,如在大江上被围将无退路可言。第二条路可以走官道,穿过镇江、丹阳、常州,抵达江阴,此路线正常行走须二十多天,若换上快马,时间亦能缩短一半。第三条路线可由山间小路前往江阴,此法最安全,但耗时最长,不能保证自己在毒发之前抵达江阴,找到徐默然。 想来最好先去江边碰碰运气,只要能上船离开京师会安全很多,毕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江阴。心中打定主意,走出钟山,向北直奔大江而去。 先前蓝月在山巅之时已经将周围地势看在心里,此刻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去往何处,便在脑中划出一条路线图来,加之体力精神皆已完全恢复,因此丝毫不走弯路,全力飞奔,一个时辰就已经走出钟山,来到山下岔路口。 蓝月见天时尚早,并不着急赶路,而是先躲在一旁树林间观察。只见官道之上不时有人马通过,除去普通路人外,也有大批官军通过。蓝月仔细观察,发现往北而去乃是成队成营的羽林军和金吾军,而往东而去的皆是单个的锦衣卫。 发现这个规律后,蓝月往东面官道行上数里,寻一高出眺望。不一会从西面快马过来一骑,着锦衣卫服饰。蓝月见前后无人,便立于官道之上。 眨眼间西边一个黑点越来越大,一人一骑出现面前,蓝月装作路人,让过马头,待那人马将过未过之时突然出手,飞身上马,左手捉住缰绳,右手猛击马上骑士后心大穴。马上之人哪想到官道之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袭击官差,毫无防备,便晕了过去。 蓝月一提马缰,二人一骑,往一旁小道跑去。 来到无人僻静之地,蓝月将马系于树上,按摩穴道,弄醒马上骑士。 那人迷迷糊糊中醒来,阳光刺眼,也没看清是谁,只记得有人袭官,便破口大骂。骂得数声,见对方毫不应答,只是冷冷看着自己,这才用手遮阳,定睛观看,这才发现眼前之人居然是蓝月,吓得魂飞胆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镇江之月 在蓝月的逼问之下,那个倒霉的锦衣卫道出实情,蓝玉被打下天牢,在锦衣卫的严刑拷打之下仍不认罪,蒋环只将好事先写好供词,强按上蓝玉手印画押,并且制造证据,搞出一个牵连一万五千人的谋反大案,其中有景川侯曹震、定远侯王弼、吏部尚书詹辉、户部侍郎傅友文等,共计一个公爵、十三个侯爵、两个伯爵以及各级官员。 目前此案只有靖海侯蓝月在逃,因此朱元璋下旨由朱柏帅下属羽林卫、金吾卫,蒋玉麟帅锦衣卫共同追捕蓝月,神剑门从旁协助。总指挥由朱柏担任。 朱柏随后做了如下分工:羽林卫、金吾卫负责封锁水路长江沿岸及京师周边,以防蓝月沿江逃窜或逃往江北。锦衣卫负责京师周边城镇搜查,而神剑门将发动整个江南白道武林去追捕蓝月。 整个计划无懈可击,堪称天罗地网。 蓝月皱起眉头,这个计划看似天衣无缝,但一定会有漏洞,问题是漏洞在哪里?蓝月问道:“你们是何时接受到任务的?你的任务又是什么?” 那锦衣卫现在是知无不言,忙道:“今天上午刚刚安排下来,我这是去通知镇江府并张发告示。” 蓝月暗暗点头,如此镇江府还没有接到锦衣卫捉拿自己的海捕公文,城门口更不会有自己的肖像。对于朝廷来说,如此之大的行动已经算是快的了,计划是好,只是等全部安排妥当,自己早已离开。只是水路是万万不能走了,走官道去镇江应该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不再犹豫,拔出锦衣卫腰间佩刀,一刀将其捅死。那锦衣卫平时作恶多端,欺压百姓,陷害忠良,今日遇上蓝月,也算是报应了。 蓝月本想穿上锦衣卫的服饰,但上面已经沾满血迹,嫌其污秽,便弃而不用,只是取了他的随身财物,牵马而行。又见马背之旁有一包袱,打开一看,只有十数张附有自己画像的通缉告示,却有几分相似,蓝月却觉得画像丑陋,随手将之斯得粉碎。 日暮时分,蓝月由官道骑马来到镇江府,果如蓝月判断,一切正常,蓝月坦然入城。 镇江最早地名为“宜”,乃是几千年前周康王封给宜侯的领地名称,春秋时称为“朱方”,战国时称为“谷阳”,秦朝时称“丹徒”,三国时称“京口”,隋朝称“润州”,北宋年间改名为“镇江”,一直之今,现如今在中书省辖下。 蓝月进得城来,心情颇为轻松,便依往日习惯寻一豪华客栈,此客栈高约三层,远看颇具规模。入店后方想起自己所有银两并不富裕,好在只住一宿,遂选择一间僻静房间住下。洗漱、晚餐完毕,就在房中休息,养精蓄锐,盘算着入夜时去州衙府库去“借”些银子来,以备日常之需。 眼看戌时刚过,亥时已至,蓝月推开临街窗户,见大街上已无行人,便翻窗从三楼跃下。蓝月本来过惯夜间生活,知道夜间行走如何避开巡街打更之人,加之先前寻店时已经将地形看清,知道州衙府库所在,便如轻车熟路一般直奔而去。蓝月早年跟随蓝玉征战南北,养成一个习惯,即每到一处必先查勘地形,定下进退之道,此法助蓝玉每战先立于不败之地。这个习惯已经在蓝月心中根深蒂固,不管去往何处,哪怕是进出官场或者风月场所,也要在脑中画个地图,明白地点所在,通往何处。 乘着守卫都在饮酒聊天,蓝月潜入库内,放下有标记的银锭不拿,蓝月包了一包碎银子,同时抽出几张没有标记、能够通兑的银票揣入怀中,又将库房重新整理好,除非盘点,轻易不能使人察觉,这才退出库外。 此时蓝月见提了一包银子不能从大街行走,便施展轻功,在屋顶之上高纵低窜,往所住客栈方向飞驰而去。 行不多时,忽然从远处传来轻轻的房瓦响声,再一看,一个黑影也在前面不远处的屋面上飞驰。 蓝月此刻显然心情不错,又是少年心性,好奇心重,便偷偷跟了过去,想看个究竟。 只见前面那道黑影在屋檐楼层之间施展轻功,飞来飞去,速度极快。蓝月本不以轻身功夫见长,累的直冒汗珠,心想本来我就想看个热闹就走,你这么累老子,我还非得跟上你不可,等你偷了东西,我再抢了走,今晚已经偷了官银,再抢了贼赃,真是过瘾。 本来蓝月由于家族被抄,自己又身中剧毒,换做常人已经生无可恋,但蓝月凭借坚强的意志支撑自己,不让自己倒下。蓝月还记得有一次在沙漠之中行军,断水五日,蓝月实在撑不下去,大哥蓝玉便教他此“分心大法”,努力去想象自己泡在冰凉的清泉之中,吃着酸甜可口的梅子。蓝月最终熬了过去。此后,蓝月常常凭借此法从险境甚至绝境中走出,战胜自己,而后战胜敌人。今夜亦是如此,蓝月心中抛开一切后顿时觉得精力充沛,头脑灵活,暂时将仇恨和危险忘去,顿时从一个如丧家之犬的逃犯,变回了傲然洒脱的“靖海侯”。 前面那人虽然轻功胜过蓝月,但走走停停,以避开巡夜之人,所以蓝月却也能勉强跟上。蓝月一边跟随,一边暗想:“这就叫术业有专攻!做贼的轻功就得好,否则困在高墙深院之时,还得找人架梯或者拍门呼救。恐怕我以后也得好好练练轻功了。” 不知不觉,蓝月跟随那贼来到一座院落之前,三进大宅,黑漆大门,门匾上书有“乌府”两个大字,白墙灰瓦,四周有翠竹环绕。那黑影观察一阵后,飞身跳入。蓝月将所盗官银紧紧包扎,负于后背之上,跃上墙头,也跳入院内。 进院一看,已不见那贼踪迹,知那贼人已经入室作案。环顾四周,见院子西侧绣楼与主宅之间有一高大梧桐,枝繁叶茂,蓝月飞身而上,心道这就叫“守株待兔”,此处可总揽全局,我就在此静静等候,待那贼子出来,我再跟上,于僻静之处抢了。 此时一轮满月高挂空中,蓝月立于枝头,凝神望去,只觉月亮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明亮,离自己这么近,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只想一步跨上月宫,远离现在的一切。忽又想起元宵节那晚,大哥蓝玉硬逼着自己推掉自己与李景隆外出游玩的计划,在家中陪他和嫂子赏月,当时自己还是觉得无聊至极,而如今想来,自己愿意去死一万次来换回那一刻时光!不知不觉中,潸然泪下。 忽听一声轻响,一个黑影从绣楼窜出,背负一个极大包袱。紧接着掏出一根铁丝,打开锁着的侧门,从中逃了出去。 蓝月收拾心情,紧随其后跟了过去。兜兜转转,那贼来到运河之边,放下包袱,点着火折子,对着河面方向轻轻晃动。不一会,一艘乌篷船由河间驶来。 蓝月靠近观察,这才发现那包袱竟然晃动起来,且传出“呜呜”的声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运河堤岸 看到那人包袱中蠕动的身形和发出的声音,蓝月心中暗想,这贼偷的居然不是财物而是人,看包袱的大小应该不是小孩,也不会是男子,没有哪个笨贼会半夜三更不睡觉、去偷一个比自己还重的大老爷们回来,极有可能个女子。 早年蓝月受李景隆的影响也是个风流人物,常常流连于风花雪月。但蓝月有个原则,要么是互相欣赏、两情相悦,要么就是真金白银、两不相欠,总之,蓝月认为,男人可以风流,不可以下流,更加不应该凭借权势或者武力,强迫女人做自己不情愿之事,那是畜生行为,为此,蓝月不少揍人。 眼前之事当然要管,乘着船上接应之人尚未靠岸,此时不动,更待何时?蓝月猛一提气,纵身来到那贼背后,挥掌便打。 那人听见包袱之人呜咽之声,正好回头观看,猛见蓝月一掌劈来,急忙躲闪,避过要害,却被蓝月打在左臂之上,当时骨折。蓝月见初战得手,更不停留,双掌翻飞,如狂风般肆虐而来。那人也从绑腿中抽出短刀迎战,二人战在一处。 那人虽是仓促迎敌,但并不慌乱,舞动短刀,进退有度,步伐灵活,招招扎向蓝月要害,显示出扎实的武学功底,非是一般鸡鸣狗盗之徒。蓝月的武功来自于战场厮杀,讲究实用,一招制敌,没有多余招数,虽然只是空手,但掌劲雄浑,挨上一掌如同被铁棍击中无异,这点那蒙面贼人“身”有体会,虽恨的咬牙切齿,但也不敢过于硬拼,只盼着那船靠岸,援兵来救。此时一阵乌云飘过,遮住月光,河堤处一片黑暗。最妙之处在于二人皆是见不得光之人,虽打斗激烈,却都闷声不语,生怕招来外人,好在河沿低下,又在夜间,轻易无人发现。 此时那船已经靠在河岸,从船舱中钻出另一蒙面人来,正欲登岸。蓝月见此情景,不再缠斗,买个破绽,那人见蓝月胸门打开,毫无防备,便一刀刺向蓝月胸前,眼看就要刺中,就在毫厘之间,蓝月见他招式已老,再不能改变,这才含胸收腹,同时身子一拧,欺他左臂不能动弹,无法伤己,双手夹住那人右臂,一手拧腕,一手托肘,使出“分筋错骨手”的绝招“扭转日月”来,耳中传来清脆的“咔嚓”一声,将那人右手的手腕、手肘掰断。手中短刀落地。 那人剧痛之下,仍不敢出声,只是气运全身,施展轻功,整个人如同被狂风吹动的风筝一般,就这么贴地倒飞三丈,退至河沿处,一个筋斗,翻向空中,再轻飘飘的落向船去。 蓝月得理不饶人,脚尖轻挑,短刀踢在手中,动作不停,右手一挥,短刀闪出一道寒光,向那人脚面下方飞去,时间拿捏到位,正是那人落船一刹那,短刀将刺在心窝。 忽听一声冷哼,也不见那立于船舱之人如何移动,只觉他手臂暴涨,立时将那将要落地之人从空平拉在身边,再轻轻放下。动作令人匪夷所思又举重若轻,已达极高的境界。飞行的短刀插身而过,“咚”的一声钉在船舱上,入木三寸,尾部颤动,发出“嗡嗡”之音。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乌云散去,明月再现半空,俯照运河两岸。 那船头站立之人正要跃上岸来击杀蓝月,抢回所盗之人,忽然间借着月色看清蓝月面容,心中微微一震,转头似向操舟之人低语一声,随即转回舱内,再不出现,乌篷船也迅速驶离。 蓝月心叫一声“侥幸”。那先前之人功力和自己在伯仲之间,只是被自己偷袭,失了先机。后面那蒙面之人武功却高出自己甚多,更不说舱中是否还有别人,其人断然离开,非是怕了自己,而是不愿暴露身份。 蓝月转回身来,走到包袱前面,见那包袱在轻轻颤抖,好像害怕极了。蓝月轻轻解开绳索,打开包袱。 包袱之中果然是个年轻女子,年纪在十七八岁左右,只是被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面容。蓝月柔声道:“别害怕,贼人已经被打跑,你安全了!”说罢便伸手解开手脚上捆绑绳索以及嘴里被塞的丝巾。蓝月和那贼人虽然都不出声,一直在闷斗,但总是还有打斗之声,那女子听闻蓝月之言果然信了,渐渐平静下来,身体也不再发抖。 蓝月见那女子只穿亵衣,推测定是那贼人先以闷香薰晕床上女子,再劫持至此,只是半途女子苏醒,在袋中挣扎,正被蓝月发现。 蓝月当即脱下自己身上所披外袍给那女子披上。那女子一手拢住长袍,一手向后捋起遮面长发,对蓝月道声“谢谢!” 蓝月顿觉眼前一亮,此女生的面若春花,目如点漆,此刻虽是素颜面对,但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一头乌黑的长发配着白玉一样的脸庞。笑时如春花盛开,不笑时又如秋水沉静。此刻正伸出冰雪一般的手臂拨弄长发,同时朝着蓝月展颜一笑! 此女竟生得天姿国色!蓝月生平阅人无数,单论相貌之美,或许只有商韵儿可以相提并论。韵儿如春日里、阳光下飞翔穿梭于百花之间的精灵,而此女却如月光下、林雾中翩翩起舞的仙子。 那女子亦在观察自己的救星,见蓝月身材高大,面目俊朗,眉宇之间虽然英气逼人,却也流露出一丝细不可察的忧伤,形成一种独特的气质,不禁怦然心动。 就在这时,蓝月身后传来一声娇叱:“淫贼受死!”同时一道强烈的剑气直奔蓝月后背而来。 蓝月已不及转身迎敌,又怕剑气伤了眼前女子,情急之下竟抱起那女子转至一旁。后面之人见蓝玉居然抱住那女子,更是生气,一抖手中之剑,毫不留情,朝蓝月身体要害刺来,恨不得立时在蓝月身上刺出几个透明窟窿来。 蓝月已经转过身来,面对那人,只见那人也是一个女孩,一身劲装打扮,手持一柄细长之剑,眉目之间倒有七八分和先前女子相似,只是年岁稍小些,更多了些娇憨之气,虽在大怒之中,却仍然美艳照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青青黛黛 蓝月打量那少女的同时,那女子亦是斜乜了一眼蓝月,随即啐口道:“呸!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儿,可却偏偏行此下贱之事,做起淫贼来!”手中长剑不停,暴风骤雨一般刺向蓝月。 蓝月知是误会,本想解释,偏偏那少女左一句“淫贼”右一句“淫贼”的,骂得蓝月挂不住脸,以蓝月高傲自负的性格又如和低下身段去费心解释呢?好吧,先替你家长辈教训教训你再说吧。想到这儿,展开拳脚,战在一处。只是下手却极有分寸。 早先被掳女子此刻已经回过神来,见他二人误会,忙在一旁唤道:“小妹,别打啦,误会了!”那持剑女一听此言,微微一停,正在寻思,却被蓝月一掌推在胸前,虽未受伤,却也羞得面红耳赤,一咬银牙,抖长剑,展出五朵剑花向蓝月胸腹之间飘来。 这少女自幼多病,父亲四处求医皆不见起色。后偶遇世外高人,将其病根治。其父感激不尽,便让她随那高人入深山习武,师傅对她尤其偏爱,根据她的特点专门创立了一套独特剑法,并定制了专门用剑,配以独特的内功心法,以图将这套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蓝月一掌劈在少女胸前时,心知不妥,便收住掌力。但见剑花飘来,却也怡然不惧,跨步而上,双掌翻飞,画出五个圆圈,指掌使出化劲,扫在长剑的剑身之处。 正常情况下,蓝月这招正是破此类招法的正解。哪知少女此招虚实相生,兼之宝剑细长而柔韧,蓝月化去三招实劲,却又两道虚劲蓝月无法接触,不能化解,那两朵剑花便如两只细细的银针藏在棉花之中,悄悄的扎在蓝月身上。霎时间,蓝月双肩中剑。 好在那少女先前听到“误会”之言,使出绝招不过是少女心思,有些羞愧成怒罢了,只是在边上两朵剑花之上使出虚劲,要不然换成要害部位使出虚劲,再冷不防下使出此招真能杀了蓝月。 蓝月顿觉老脸无光,那少女也撤剑跳出圈外,双方都正不知如何进退之时,远处传来嘈杂人声,一堆灯笼火把追寻过来。 蓝月看了一眼被救女孩,见她此刻也是看向自己,眼中流露出既是感激又是心疼还有歉疚等等复杂眼神,点穴止住伤口,飘然离去。 姐妹二人相见,自是欣喜万分,自随寻来的一众家人回到乌府。乌家乃是镇江士族大家,家族历史悠久,其祖上乃是北方豪门,西晋末年五胡乱中华时南渡江左,定居镇江,当时仍称为“京口”。世代以诗书传家,偶有人入朝为官。蒙元时再不出仕,为保家族生计,竟循一古方做起“香醋”来,岂料因香味独特,口感极佳,生意竟越做越大,如今只在镇江已有三家大型作坊。只是近几代人丁却不甚兴旺,至今已五代单传,到了这代,族主名叫乌思齐,却只生出两个女儿来。 大女名叫乌青青,今年一十七岁,不但生的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而且文采斐然,才情过人,尤擅书法,其字清新俊丽,自成一家,所创字体时人称之为“乌体”,虽有过誉之嫌,却也有其独特之处。与苏奕纯、玄妙子、商子羽即商韵儿并称“四大才女”。 小女儿名叫乌黛黛,年方十五,幼年时因体弱多病随世外高人入深山修炼,一两年方回家探亲一回,不想今日竟遇上此事。 再说蓝月避开众人,迅速离开河岸,朝自己落脚之处飞奔而去。路过一家成衣店铺,见四处无人,便以内劲震开门栓,偷入其中,换掉身上带血衣裳,打扮整齐,又挑了几套内外衣衫,放下一大锭银子,这才洒然离开。 蓝月来到落脚客栈附近时,暂不进入,而是绕行四周一圈,又跃上房出一番严肃的话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一粒金丹 原来,席应真不日前于清凉山拜访老友季潭宗泐,品茶言欢之际,二人预测天下运势,都认为五年后天将大变,太平年景结束,天下将重燃战火。如今虽然四方安定,然而隐患仍存,北方草原诸族骁勇彪悍,并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正磨刀霍霍,希望有朝一日卷土重来。东边撮尔岛国对我中华大地的土地、物产垂涎已久,心怀不轨,早晚会有入侵举动。而西域诸族及西南吐蕃对我帝国也是貌合神离。帝国强大、强主执宰时,联姻示好,臣服于下,一旦中原战乱不休则蠢蠢欲动,趁火打劫。 回顾历史,这一僧一道都认为如果天意如此,战争不可避免,则时间越短越好,五年是一个时间上的分界限,一旦战争超过五年,轻辄会导致国家分裂,南北对峙或东西对抗,再严重就会招制外敌入侵,重演五胡乱华或者外族入主中原的局面。 对于大的运势,二位世外高人的预测惊人的一致,甚至都希望有人为的干预去左右局势的发展。可是在具体干预上双方却有明显的分歧,季潭宗泐认为应该顺天而为,以尽快结束战事,还天下以太平;席应真却认为既然天崩地裂,说明国运已变,应该逆天行事,扭转乾坤。 要知道表面上看来只是两位老友在喝茶聊天,阐述各自观点,发表不同意见,其实不然。要知道这二人皆是佛、道两门的领袖人物,且二人的观点已在各自的宗派里得到认可,如果今天二人达成共识,佛道两门在此未来事件中将联手应付,控制局面。历史上曾经有过多次佛道联手的先例,结果都是达到共赢,皆大欢喜。 要知道任何宗教或者思想都希望得到当权者的认可和支持,以此发扬光大。汉代罢黜百家之后,独尊儒术,其他思想都在不同程度上遭受打压,历史上就发生过几次著名的灭佛事件,至今还令人心有余悸。因此,一旦天下有变,各家都希望能够事先找好合适的代言人或护法者,并在将来的斗争中胜出。元末时,张士诚因其爱惜百姓,崇文重农,治区安定和谐并且善待出家人而受到佛门的支持和关注。只可惜,同时代的人物中还有几百年才出一位的一代雄主朱元璋,连阴险狡诈、凶狠残暴的陈友谅都不是其对手,何况宽厚仁德的张士诚呢? 二人谈崩后,并未翻脸,出家人都讲究点到为止,只是事后都在抓紧时间努力寻找自家的护法者。 其实二人心中早有自己的候选者,只是没有最终决定而已。季潭宗泐向佛门推荐的是沈追星,以至于鼓励沈追星下山历练,将来还会派出求不得相助与他。而席应真看中的是蓝月。所以才有席应真第二次见到蓝月时立即跑去中泠泉取水,客栈煮茶之举,以图给蓝月留下一个深刻的印像。当然,这一切缘由这僧、道二人此时都不会对这二人说起,因为机缘未到。 此刻席应真突然一脸严肃的问蓝月是否身中奇毒?蓝月心中一震,心想这老道厉害啊!刘基还得给我号个脉才能看出,他居然只是看看我就能知道。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席应真随即让蓝月伸过手来,搭完左手,脸色愈发凝重,再号右手,不禁皱眉长叹起来。 蓝月因为早已从刘基处得知情况,所以并不吃惊,依然面无表情。不料席应真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蓝月心里这才发了毛,忍不住问道:“道长,我这毒不会严重到这个程度吧?” 席应真这才止住大笑,道:“你所中之毒确实剧毒无比,最重要的是除了下毒之人,别人很难化解。” 蓝月不解地问道:“然则道长为何如此开心?这很有趣吗?” 席应真摇头道:“没趣,没趣得很!我笑是因为我替你高兴罢了!”说罢转头去看蓝月脸色。 蓝月现在已经有点厌烦了和老道打哑谜,只是平静地回看着老道,面无表情。 老道见蓝月并不接茬,仿佛挺无趣的叹了口气,才慢慢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道来。道教亦分南北,北方有全真、真大、太一教,南方为正一教和净明教,每一门每一派都有自己的镇教之宝。比如我净明教的镇教之宝——金丹大法。” 席应真看了眼蓝月,见他听得很是认真的样子,又接着讲下去:“金丹练法古已有之,相传此法传之于上古之时的广成子,至汉时大成,东晋葛洪更将金丹练法推向巅峰。金丹虽好,只是有一弊病,有些金丹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增加功力,但却有较强的毒性。此问题直到北宋年间被我道教仙师张伯端给解决了,他利用以毒攻毒的原理炼制的金丹,不但对人体无害,而且能解剧毒,且同时能够增加功力。以至于张伯端曾经很得意地言道:‘一粒灵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只不过他练的金丹只对身体有毒的炼丹之士管用,普通人吃了既五毒但也无用。南宋之后,外丹之法渐渐被抛弃,道教之人开始注重以自身三宝——精、气、神去修炼内丹,此法安全、可靠,只是见效缓慢罢了。好在出家人有的是时间,性子也不急,慢慢修炼就是了。” 老道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仍然没有进入主题,让人意外的是蓝月居然表现出耐心的一面,丝毫没有不耐之色,看老道说得口干舌燥时还会主动给席应真续上茶水。老道看在眼里,不由得对蓝月越发满意。 席应真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继续道:“到了我这代,同门就只知内丹之法,而不会炼制外丹了。机缘巧合之下,我得到了两粒宋人张伯端所留下的金丹,顿时如获至宝,欣喜若狂。可是过得数日,便委顿下来,迟迟不愿服用,因为我体内本来无毒,害怕服用之后效果不大,白白浪费了这宝贝。” “如此数日间,我茶不思,饭不想,整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终于有一天,我一咬牙,想着张伯端的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服下毒药。” “啊!”蓝月虽然早猜到席应真可能会这么做,但亲口听来仍然感觉惊心动魄,忍不住低呼一声,同时脸上流露出钦佩的表情。 老道乜了一眼,不禁有点得意,继续道:“只是我是急性子的人,如何能等那慢性毒药发作,再去服用金丹?当然所服几味毒药都为急性发作类型,不多时毒性发作,顿时头昏眼花,手脚渐渐失去知觉,当时我后悔得要死,如果我还没吃上金丹就毒发身亡,那就成了道教最大笑话了。于是我用尽浑身最后一点力气把一粒金丹吞入腹中,哈哈,哪怕死我也要尝尝金丹的滋味!” 蓝月看着完全陷入回忆之中的老道,心中感慨:“只有执着如此之人才能行此疯狂之事,同样只有疯狂之人才有成功可能,古往今来的那些英雄豪杰、成大事者又有几人不是疯子呢?席应真能有如此成就,并非侥幸。”不由得对老道多了几分真心的佩服。 席应真继续道:“哪知张伯端的金丹对慢性毒药有十分的效果,可以慢慢地化解。可是我身中急性之毒,又如何等得,正所谓远水救不得近火。情急之下我突然想起平时所修炼内丹,忙用修习内丹的导引之术将内、外之丹合二为一。其中过程,奇妙无比。” “渐渐的,我摸索出一些门道来。后来,不但剧毒全解,功力做出不可思议的突破和长进,感觉自己已经变成半仙之体了!再后来,我结合那次经历和本教秘法,创立出——金丹大法,虽然只有元、亨、利、贞四式,但如果配合金丹修炼,效果更好。” 老道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一脸严肃的看着蓝月,缓缓地从身上掏出一个包扎了好几重的铁盒来,打开盒盖,掏出一粒丹药,顿时异香扑鼻,送到蓝月面前,道:“现在,服了金丹,我传你金丹大法!” 蓝月却摇头道:“道长好意心蓝月感激不禁,只是蓝月不能接受道长宝物,还请道长收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金丹大法 席应真眉头一皱,显然没有想到蓝月会这么说,一脸愕然的问道:“难道我看错了?你根本没有中毒?” 蓝月略带歉意的解释道:“道长当然法眼无差,只是一来这金丹乃是贵教镇教之宝,我一外人怎能接受。二来想我蓝月身负家族奇冤深仇,所以我不但不可以出家,将来有朝一日要用我这一腔热血去报了这仇,如果做不到,那还不如让我毒发早死,死了干净。只是若老天可怜,让我如愿,那时我手中必将沾满鲜血,且不是违背了金丹初衷,陷道长于不义?” 席应真听后点了点头,道:“你能说出这番话来说明我没有看错人,虽然你心中也有你的小心机,怕我以金丹去迫你做些非你所愿之事。这点你小看我了啦!”说到这儿,拉长了声音,蓝月顿时俊脸微红,但却不言语,来个默认。 老道因而继续说道:“想我道门讲究仙缘,你道这金丹是谁都能得到的吗?为何金丹是两粒而不是一粒或者三粒?那定是天意让我服下一粒金丹创出金丹大法再传授于你,你,就是这金丹大法的第二代传人!” “再说了,你可能和芸芸众生一样认为我道教之人皆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顾自己成仙,哪管人间苦难!你们错了,太平盛世光景,我道教中人确实会隐居不出,一心只求自身修仙得道,一但天下有变,苍生遭难,我道教中人将不分南北拔剑下山,除魔卫道,又何惧杀孽深重、血流成河?” 说到这里,老道居然微微有些激动。只是这种情绪眨眼便逝,老道平静地将掌中金丹展于蓝月面前。蓝月不再犹豫,捡起金丹,吞入腹中。 席应真点了点头,缓缓踱步,转到蓝月身后,突然伸出右掌,拍在蓝月头顶之上。蓝月应掌缓缓跌坐地上。 原来这金丹大法讲究内丹、外丹结合之道,以内丹包容、吸收外丹,以外丹催发体内毒素,继而转化为匪夷所思却又强大无比的内力,和各门各派的内气皆不相同,在道门中也是独一无二。 但要修练成内丹却非常不易,必须以玄门正宗心法修炼二三十年或有所成。而蓝月的内力庞杂,且年头有限,当然没有内丹在身。 席应真却是非常之人,竟然另辟蹊径,此刻竟以“灌顶术”将自己一半的功力硬生生灌入蓝月体内,创造出一个形似内丹的环境来。说来这“灌顶术”却也不是道家功夫,而是多年前老道以一段玄门练功心法和西藏密宗大喇嘛交换而来。 席应真已是近百岁之人,其内功精纯之至,当真非同小可,进入蓝月体内后先是在各窍穴内旋转,改变原来真气流向,然后再慢慢以旋转的方式聚集在蓝月的丹田之中,一点点结成内丹。蓝月因此得益匪浅,内功将进入一个自己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境界。只不过席应真却因此不能上窥天道,失去道教中人最终追求的得道成仙的机会了。 这一切蓝月不会知道,此刻的他整个人由后天进入先天的混沌状态,口鼻呼吸已经完全断绝,只以丹田的一收一缩带动全身经脉从顶门处吸收源源不断而来的真气。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蓝月吸收的真气不断地和金丹化出的丹气在毒药的催发之下缠绕不休,一点点结成丹形,此刻毒素反而成了结丹所需的养分和催化剂,蓝月不知道,席应真也不会知道,从今往后蓝月不但百毒不侵,而且毒素会成为他最好的养分,这是从未有过之事,偏偏在蓝月身上发生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蓝月体内的金丹慢慢成形,渐渐地停止吸收真气。窗外一声鸡鸣时,蓝月由先天转回后天状态,恢复口鼻呼吸,同时慢慢张开眼睛,苏醒过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老道满是皱纹的笑脸。这一夜过来,蓝月感觉席应真老了几十岁似的,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老道用眼神制止,接着带领蓝月做出一些动作来。 蓝月心领神会,知道自己金丹初成,这是传授金丹大法,忙用心跟随。这金丹大法乃是席应真自创,虽然只有“元、亨、利、贞”四式,但每一式又有九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是对金丹的不同使用,也会产生不同的威力。 席应真这套功法实在很了不起,更加难得的是此功法完全是他自创。武林中单以内功而言,只有佛门禅宗季潭宗泐的“大无相功”可以相提并论。至此,蓝月方从厮杀经验有余而内力不入流的尴尬境地走出,迈步跨入一流高手的行列,当然,体内金丹还需一段时间的磨合能够融会贯通,这些都需要时间来完成。 如此这般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天已经放亮。蓝月将“元、亨、利”三式的各种变化已经全部运行完毕。只剩下“贞”的最后三个变化仍然没有完成。这时,蓝月忽然觉得金丹一抖,顿时警觉起来,运功于耳,四周远近的声音尽收耳内。初听起来似乎只是早期上街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脚步声,再一细听,似乎有一队人马行进的声音,似乎尚远,但蓝月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敌意和杀气。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这让蓝月觉得很是兴奋,明白这是金丹带给自己全新的感觉了。蓝月顿时有种古怪的感觉,就是此刻自身面容、肉体还是过去的蓝月,而内里却完全换了一个人,这种感觉让自己觉得自己会分裂成两个蓝月。 正胡思乱想间,席应真道:“不用理会其他,收拾心神,继续完成剩下的三个变化。”席应真的话语声虽然轻柔,但却字字入心,本来因蓝月走神而开始散乱的真气又重新凝聚起来,重新走向正轨。他不知道,刚才若不是席应真在一旁护法,暗用真力说出那些话来,蓝月的金丹大法就会功亏一篑。 这时外面的嘈杂之声越来越近了,仿佛远处的海浪终于冲击到了岸边。 蓝月的金丹大法还剩两个变化。 冲击岸边的海浪声变成了密集的马蹄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且将整个客栈团团围住。 蓝月的金丹大法还剩一个变化需要完成,才能功德圆满。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楼下传来:“钦犯蓝月,你已经被我等团团围住,快快下楼受缚,免得殃及无辜。现在给你十息的时间过来回话,否则我现在就乱箭齐发,再冲上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子夜来客 “十,九,八”下面领队之人当真开始计时起来。显然,下面围攻之人不会是普通的江湖帮会或者一般的锦衣卫,而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这种先是万箭齐发再引军冲击的战法最是简单实用。由于整个客栈已经被封锁,所有人等不许进出,这么放箭会死伤许多无辜之人。 席应真从窗下看去,果然楼下已经被一支羽林军围成铁桶,当先一个将领正在指挥军队。再回头看蓝月,行功已至最后关头。 “三、二、一!”楼下将领喝到:“时间到,弓箭手,搭箭!满弓!” 席应真看了眼蓝月,只见此时蓝月的双眼倏的睁开,两道金光一闪而逝!老道知道蓝月大功告成,忙大喝一声:“跟我来!”一脚踹开窗户,顺手扯下窗帘,从三楼跃下,蓝月紧跟其后。 楼下将领听见楼上某处窗户一响,接着跳下人来,忙用手中剑一指,大叫“放箭!”只听见“砰”的一声响声,成千上百的弓弦声响竟只汇成一声,上千支箭汇在一起,竟如活过来一般,变成一条恶龙,怒吼着向席应真、蓝月二人扑来。 此时的席应真仍然然身在半空中,只见手中窗帘在他的舞动下竟成了一个高速旋转的巨大盾牌,只是此时蓝月因为跳下时比他晚了一线,待到箭来时,蓝月将无处遮挡。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的事情发生了。已在半空中的席应真居然停顿了一下,仿佛走在楼梯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刚好等了一下蓝月,将他置于“盾牌”之后,这时,箭雨如约而至。耳中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如雨打窗台。 “箭雨”初歇,大街上居然出现一个极其短暂的宁静,仿佛时间在那一刻有一个短暂的静止。众军士举目观看,并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被射成刺猬的尸体,却见一老一少二人正生龙活虎的站立在大街之上。 那羽林军将领何成见过这种场景,顿时大怒,手中长剑一挥,带领手下冲了过来,顿时大街上刀光剑影、马蹄声声。 席应真却视之如无物,只是低声对蓝月道:“你大法初成,千万不要妄动。只需跟紧我就是。”蓝月点头称是。 马队在前,手持长枪大戟的步兵紧随其后。要知道皇上的圣旨中并没有一定要活捉蓝月的言辞,只是说“死活不论,务必使之伏法受刑”。兼之羽林军士皆知蓝月勇猛过人,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活捉蓝月呢?都想提着蓝月的头颅去邀功请赏,因此人人奋勇争先,务必将蓝月格杀当场。 席应真看着越来越近的马上骑兵,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表情,自语道:“老了,没人记得你是谁了,几十年前,老道如此这般站立街头,谁敢拍马前进一步呢?” 霎时间,两队骑兵已经从两侧冲到近前,马上羽林军皆手挥长刀,寒光闪闪,竟让这温热的初夏变得冰冷起来。 骑兵已到眼前。蓦地,老道眯起的眼缝之中放出两道金光,蛰伏许久的体内金丹似活过来一般,催发出强大的、爆炸性的能量,蓝月眼中的老道已经由实变虚,化成一道高速旋转的金光,围着自己旋转,蓝月已经看不清人影,只是周围不断传来惨叫之声。 十数息的功夫,金光消失,席应真负手立于身前,蓝月再看周围,这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来老道施展金丹大法,高速旋转的同时将先前掉落在身边近千支羽箭以迅捷绝伦的手法射出,只是身法极快,快到肉眼已经无法看清,且每一支羽箭都满含金丹真劲。整条街道布满着中箭受伤的羽林军士,哀嚎声和战马的嘶鸣响成一片。只有少数人没有中箭,不是因为没有射中,而是当时席应真的周围只有那些箭,再没有多余的箭来射出。 蓝月仔细地看着倒地哀嚎之人,却发现没有一个被射中要害的,更没有被射死之人,只是暂时失去了动手的能力而已。蓝月顿时对席应真佩服不已,一方面是老道虽使霹雳手段,但却也安菩萨心肠,更难得是手法的分寸感能拿捏到如此准确,不是亲眼目睹,怎么也不能相信,金丹大法竟然有如此威力,暗下决心,一定痛下苦功,将此法速速练成。 看着满街道倒地的伤者,席应真喃喃道:“这是何苦呢?”转身看向蓝月,微笑道:“老了!下手分寸感已经不如从前,有几人伤得重了些。你没事吧?” 蓝月点点头,轻声道:“我很好。” 老道也点点头,一扬手,示意蓝月跟上,负手领先往出城方向而去,蓝月跟随在后。倒地那些人看到老道走来,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独有那领军将领嘴里嚅嚅似乎想问清这老道姓名,只是人到跟前却又不敢想问,把嘴边话语又给咽了回去,只得眼看着老道没事人似的离去。 蓝月来到那个将领眼前,停步问道:“我很好奇,刚到镇江才多半天,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镇江、并且能找到我的落脚之处的?” 那羽林将领呸了一口,拧过头去,傲然不答。 蓝月蹲下身去,眼中闪出一丝淡淡金光,低声道:“回答错误。”说罢伸手抓住仍然插在那人身上的箭杆,用力搅了几下后,又给拔了出来。那箭头带有倒钩,顿时扯下一快肉来。 那羽林军将领疼得汗珠直冒,却仍不回答,一声不吭。 蓝月点头道:“好汉子!我最佩服你这样的。”说罢“噗”的一声,又将羽箭插回原来伤口,且比原来插得还深一些。这次的箭头扎到了骨头上,那将领只仍受不住叫出声来。 蓝月用那双发出淡金色的眼睛盯住他,轻声道:“你看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我用这支羽箭在你伤口来回插入、拔出,看你能挺几次?你猜自己能挺多少下才死?”说着狠狠地将箭拔出又立即重重地插入原来的伤口。 那人疼得死去活来,蓝月还要再扎时,他挺不住了,颤声道:“蓝小侯爷,你别折磨我了,我全说” “我奉朱柏大统领之命负责封锁镇江、扬州一带长江水域,以防你过江逃往北方或者顺江而下飘扬过海逃离中土。我们也是昨日的中午刚刚到达驻防之地,谁知半夜子时,从运河那边过来一条乌篷船,手下上去盘查时,却有两个蒙面之人登岸,且能说出我的姓名和在羽林军中职务,并称有紧急公务要面见于我。军士一看来人虽然蒙面,但官架十足、派头极大,忙领到我营帐之中,来人自称是朱大统领的好友,只是不便表露身份,并且告诉我们你就在镇江城中,连落脚的客栈都说的详细。我半信半疑时,那人拿出一柄蒙古银鞘镶宝石短刀,我一眼认出那是统领心爱之物,这才领兵前来。至于那人是谁我真的完全不知,只是” 蓝月追问道:“只是什么?” 那将领道:“我只能肯定这人是京师中人,因为那人口音确是京师口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子夜来客 “十,九,八”下面领队之人当真开始计时起来。显然,下面围攻之人不会是普通的江湖帮会或者一般的锦衣卫,而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这种先是万箭齐发再引军冲击的战法最是简单实用。由于整个客栈已经被封锁,所有人等不许进出,这么放箭会死伤许多无辜之人。 席应真从窗下看去,果然楼下已经被一支羽林军围成铁桶,当先一个将领正在指挥军队。再回头看蓝月,行功已至最后关头。 “三、二、一!”楼下将领喝到:“时间到,弓箭手,搭箭!满弓!” 席应真看了眼蓝月,只见此时蓝月的双眼倏的睁开,两道金光一闪而逝!老道知道蓝月大功告成,忙大喝一声:“跟我来!”一脚踹开窗户,顺手扯下窗帘,从三楼跃下,蓝月紧跟其后。 楼下将领听见楼上某处窗户一响,接着跳下人来,忙用手中剑一指,大叫“放箭!”只听见“砰”的一声响声,成千上百的弓弦声响竟只汇成一声,上千支箭汇在一起,竟如活过来一般,变成一条恶龙,怒吼着向席应真、蓝月二人扑来。 此时的席应真仍然然身在半空中,只见手中窗帘在他的舞动下竟成了一个高速旋转的巨大盾牌,只是此时蓝月因为跳下时比他晚了一线,待到箭来时,蓝月将无处遮挡。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的事情发生了。已在半空中的席应真居然停顿了一下,仿佛走在楼梯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刚好等了一下蓝月,将他置于“盾牌”之后,这时,箭雨如约而至。耳中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如雨打窗台。 “箭雨”初歇,大街上居然出现一个极其短暂的宁静,仿佛时间在那一刻有一个短暂的静止。众军士举目观看,并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被射成刺猬的尸体,却见一老一少二人正生龙活虎的站立在大街之上。 那羽林军将领何成见过这种场景,顿时大怒,手中长剑一挥,带领手下冲了过来,顿时大街上刀光剑影、马蹄声声。 席应真却视之如无物,只是低声对蓝月道:“你大法初成,千万不要妄动。只需跟紧我就是。”蓝月点头称是。 马队在前,手持长枪大戟的步兵紧随其后。要知道皇上的圣旨中并没有一定要活捉蓝月的言辞,只是说“死活不论,务必使之伏法受刑”。兼之羽林军士皆知蓝月勇猛过人,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活捉蓝月呢?都想提着蓝月的头颅去邀功请赏,因此人人奋勇争先,务必将蓝月格杀当场。 席应真看着越来越近的马上骑兵,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表情,自语道:“老了,没人记得你是谁了,几十年前,老道如此这般站立街头,谁敢拍马前进一步呢?” 霎时间,两队骑兵已经从两侧冲到近前,马上羽林军皆手挥长刀,寒光闪闪,竟让这温热的初夏变得冰冷起来。 骑兵已到眼前。蓦地,老道眯起的眼缝之中放出两道金光,蛰伏许久的体内金丹似活过来一般,催发出强大的、爆炸性的能量,蓝月眼中的老道已经由实变虚,化成一道高速旋转的金光,围着自己旋转,蓝月已经看不清人影,只是周围不断传来惨叫之声。 十数息的功夫,金光消失,席应真负手立于身前,蓝月再看周围,这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来老道施展金丹大法,高速旋转的同时将先前掉落在身边近千支羽箭以迅捷绝伦的手法射出,只是身法极快,快到肉眼已经无法看清,且每一支羽箭都满含金丹真劲。整条街道布满着中箭受伤的羽林军士,哀嚎声和战马的嘶鸣响成一片。只有少数人没有中箭,不是因为没有射中,而是当时席应真的周围只有那些箭,再没有多余的箭来射出。 蓝月仔细地看着倒地哀嚎之人,却发现没有一个被射中要害的,更没有被射死之人,只是暂时失去了动手的能力而已。蓝月顿时对席应真佩服不已,一方面是老道虽使霹雳手段,但却也安菩萨心肠,更难得是手法的分寸感能拿捏到如此准确,不是亲眼目睹,怎么也不能相信,金丹大法竟然有如此威力,暗下决心,一定痛下苦功,将此法速速练成。 看着满街道倒地的伤者,席应真喃喃道:“这是何苦呢?”转身看向蓝月,微笑道:“老了!下手分寸感已经不如从前,有几人伤得重了些。你没事吧?” 蓝月点点头,轻声道:“我很好。” 老道也点点头,一扬手,示意蓝月跟上,负手领先往出城方向而去,蓝月跟随在后。倒地那些人看到老道走来,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独有那领军将领嘴里嚅嚅似乎想问清这老道姓名,只是人到跟前却又不敢想问,把嘴边话语又给咽了回去,只得眼看着老道没事人似的离去。 蓝月来到那个将领眼前,停步问道:“我很好奇,刚到镇江才多半天,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镇江、并且能找到我的落脚之处的?” 那羽林将领呸了一口,拧过头去,傲然不答。 蓝月蹲下身去,眼中闪出一丝淡淡金光,低声道:“回答错误。”说罢伸手抓住仍然插在那人身上的箭杆,用力搅了几下后,又给拔了出来。那箭头带有倒钩,顿时扯下一快肉来。 那羽林军将领疼得汗珠直冒,却仍不回答,一声不吭。 蓝月点头道:“好汉子!我最佩服你这样的。”说罢“噗”的一声,又将羽箭插回原来伤口,且比原来插得还深一些。这次的箭头扎到了骨头上,那将领只仍受不住叫出声来。 蓝月用那双发出淡金色的眼睛盯住他,轻声道:“你看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我用这支羽箭在你伤口来回插入、拔出,看你能挺几次?你猜自己能挺多少下才死?”说着狠狠地将箭拔出又立即重重地插入原来的伤口。 那人疼得死去活来,蓝月还要再扎时,他挺不住了,颤声道:“蓝小侯爷,你别折磨我了,我全说” “我奉朱柏大统领之命负责封锁镇江、扬州一带长江水域,以防你过江逃往北方或者顺江而下飘扬过海逃离中土。我们也是昨日的中午刚刚到达驻防之地,谁知半夜子时,从运河那边过来一条乌篷船,手下上去盘查时,却有两个蒙面之人登岸,且能说出我的姓名和在羽林军中职务,并称有紧急公务要面见于我。军士一看来人虽然蒙面,但官架十足、派头极大,忙领到我营帐之中,来人自称是朱大统领的好友,只是不便表露身份,并且告诉我们你就在镇江城中,连落脚的客栈都说的详细。我半信半疑时,那人拿出一柄蒙古银鞘镶宝石短刀,我一眼认出那是统领心爱之物,这才领兵前来。至于那人是谁我真的完全不知,只是” 蓝月追问道:“只是什么?” 那将领道:“我只能肯定这人是京师中人,因为那人口音确是京师口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忠义联盟 镇江城郊外,两匹骏马并辔而行。马上之人一位是身材高大、仙风道骨的老道,另一位是面容俊伟、神情冷傲的少年。 这二人正是席应真和蓝月。席应真以绝世武功战胜一千多人的羽林军后,二人挑了两匹无主的骏马,扬长而去。 一路之上二人皆沉默不语,显然各怀心事。此时已经是入夏时节,道路两旁绿柳如烟,成千上万的金蝉隐藏在树叶之下,趴伏在树干之上,发出震人耳膜的鸣叫,似乎在为它们生命中最灿烂的季节而集体欢呼、歌唱。河汊间、湖塘里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到处可见成群的鸭、鹅在戏水、觅食,尽情地享受着当下这美好的时光,完全不理会人世间的仇恨和烦恼。 来到两条官道交界之处,席应真勒住缰绳,对蓝月道:“我欲回相城灵应观静修数月,你可有投身之处?如无其他事情,你可随我去,也可借机修炼金丹大法。” 蓝月摇头道:“道长好意心领了,一来我不愿打扰你的静修,二来这一带有我大兄一位旧友,我正想前去投靠。” 席应真知机地并未询问蓝月去处,只是淡然道:“如此甚好。你若有事,可去灵应观寻我。”又细细叮嘱蓝月自己如何修炼金丹大法事宜,见其已经谙熟于胸,这才放心离去。 蓝月看着席应真渐渐远去的背影,伫立良久,方朝江阴方向策马前去。 由于身上剧毒已被金丹化解,再去江阴寻找徐默然也就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蓝月索性放松心情,也不赶路,以较为轻松的心态缓缓而行,遇到山水秀丽安静无人之处则觅地修炼金丹大法。 一路上行人并不甚多,倒也清静。过了两日,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皆佩剑挂刀、扛枪提棍,显然都是武林中人,有的三五成群,结伴而行,也有如蓝月般默然独行的,都往一个方向前去。蓝月起初有点戒心,担心对自己不利,后来放下心来,这些人对他不闻不问,直接无视其存在。蓝月虽然放下心来,好奇之心却又被吊起。 此时远处过来两人,一男一女,年纪也就二十上下,蓝月看这两人面目和善,不似其他之人面目可憎,便上前搭讪问话。 那二人原来是姐弟二人,姐姐叶佩文,弟弟叶修武,家中开有一家镖局。姐弟二人见蓝月举止高贵、相貌不凡,便很愉快地和他交谈起来。原来,前面不远处有一大山庄,唤作“丹阳山庄”,庄主铁锋乃是江南鹰爪门的门主,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弟子众多,加之财力雄厚,因此人脉极佳。这几日将会在此举办一年一度的“忠义联盟”大会。 蓝月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几年前也听大兄蓝玉谈论起“忠义联盟”,早在洪武初年,大明刚刚定鼎天下,朱元璋因担心“侠以武犯禁”,想要对武林开刀,以绝后患。却被刘基劝谏:建国初期,不宜对内大动干戈,不如由神剑门牵头将武林白道门派组成一个可管控的团体,名为武林自理,实际上这个组织的一切都操纵在官家手中,而且官府不用承担任何费用,同时可以利用这个白道联盟去压制黑道的力量,一举数得,于是“忠义联盟”应运而生,神剑门、少林、武当为最早的倡议门派,后来峨眉、青城、崆峒、鹰爪门派以及丐帮、漕帮等江湖帮会,还有一些大型镖局纷纷加入,联盟越来越大,经过二十多年经营,“忠义联盟”以及以及拥有上百个门派、帮会、镖局、武馆,人数已经超过十万,并且在全国各地都有分部。 一年一度的联盟大会不但会发布联盟公告,宣布联盟一年的奖惩措施,甚至单个门派内部不能解决之事也可到联盟大会来解决。因此,联盟大会对武林白道人士来说非常重要,每年的大会都会热闹非凡,更有甚者来参加大会是为了寻找商机,甚至还有来大会上相亲之人。总而言之,“忠义联盟大会”已经变成了白道武林的盛会,这可是提出最初构想的刘基老爷子万万没有想到的。 此刻路上武林人士越来越多,宽阔的官道竟然变得拥挤起来。蓝月了解到情况后便失去了兴趣,来到岔路口时正想离开众人独自前往江阴方向,不料此时从后面官道上飞奔过来一队人马,蓝月扭头一看居然是蒋玉麟带着一队锦衣卫追赶而来,忙混到人群之中,同时暗聚功力,准备放手一搏。 且料那队人马走过蓝月身边时看也不看他半眼,径直往那江阴方向而去。蓝月当然不会吃那眼前亏,便一直混在武林人群中,一起随大流进入了“丹阳山庄”。 “丹阳山庄”坐落在丹阳城和长江之间,占地上百亩,依山傍水,气势恢宏,就连见惯世面的蓝月见到这山庄也暗中赞叹,比起京师中皇宫王府的高贵威严来,山庄却自有其独特风范,一种旷、野、自由洒脱的江湖味道,数千人聚集其中却不让人感到拥挤和拘束。 巨大的广场中间搭起一个十丈见方、高约一丈的平台,从平台往四周密密地安排了上千的桌椅席面,且上面都写上了各门各派各帮会的名字,以防产生混乱,几百名鹰爪门的弟子正在按照事先做好的名册安排来客。靠近平台中央的都是神剑门、少林、武当以及丐帮这样的大门派,再往外就是漕帮、盐帮、等帮会组织,最外围是一些小型的武馆、镖局。 众人纷纷报上姓名、门派由鹰爪门弟子领到座位,轮到蓝月时,蓝月因对武林之事了解不多,编不出门派应付,又怕突然走开惹人注意,正感为难时,突然有个清脆的嗓音对他说:“你怎么在这儿,找你半天了,还不快点回来坐下!”说罢伸手将他拽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联盟大会 蓝月扭头一看,给自己解围的正时路上遇到的女子——叶佩文。只听她对鹰爪门的弟子抱怨道:“当姐姐真不省心,出趟门带这两弟弟,一个怯怯懦懦,一步不离地跟着你,像个丫头。一个又傻傻呼呼地到处跑,愁死人呢!”不由分说将蓝月拉到远处边角一席坐下。 角落处散散地排放有二三十个坐席,各插着不同的名牌,什么“镇远镖局”“武威镖局”等等,叶佩文的席上赫然插着“龙凤镖局”字样。叶佩文见蓝月看着标牌上的名字,忙解释道:“我和弟弟出生不久爹爹开了这家镖局,可能盼着我们成龙成凤吧,所以取了这么土的一个名字。”说着将蓝月安排在叶修武身边坐下,叶修武见是蓝月来到,虽然意外,却是非常高兴。 叶佩文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玉米,用手擦了擦,掰成两半,一半给你叶修武,另一半递给蓝月。蓝月推说不饿。叶佩文又将两罢便想用手去捏叶修武的脸颊。 叶佩文忙把修武拉到身后,笑道:“哟,二爷您来了,快请坐下!”说着让开座椅。那二爷一见叶佩文修长丰满的身材,笑得更是猥琐,道:“小文啊,想你二哥了吧?上次我说的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啦?”说着就往上贴。 叶佩文一拧细腰,轻巧躲过。那“二爷”的目光这才落在蓝月脸上,顿时露出警觉的表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中原镖局 叶佩文见状,忙介绍说:“二爷,这是我家表弟,叫”说罢将求助的眼神看向蓝月。蓝月本将这一干人等视为无物,只是架不住叶佩文无助的眼神,这才冷冷应道:“逸仙。” “叶仙?”蓝月见他听错,却懒得再说一句。这二爷见蓝月相貌英俊,举止冷傲,不由得妒意大生,阴阳怪气地对叶佩文道:“我说最近怎么不见你人影儿,原来是躲在‘龙凤镖局’里面玩‘龙凤呈祥’的游戏来着!”说着发出难听至极的暧昧笑声,其手下也跟着发出一阵怪笑。 蓝月抬起眼皮乜了一眼,一道淡淡金光从眼中射出。连着二爷在内,一众人等都觉得心中一寒,不觉打了个冷颤,再也笑不出声来。 二爷再也不敢去惹蓝月,却换了付嘴脸趾高气昂地对叶佩文道:“这也有三个月了,银子呢?今天如果拿不出银子,散了大会就直接跟我回府,那点银子就当是我的聘礼啦!”说着又发出了难听的笑声。一个手下起哄对叶佩文道:“我们二爷已经有九房姨太太,你去就是十姨太,那我们二爷可就十全十美啦!”更有甚者直接对叶修武说:“你最合适了,直接当了便宜小舅子呢!” 原来,龙凤镖局是三等镖局,配额本身就少,再加上去年因叶修武生病在家,叶佩文推辞了一趟镖活,在家照顾弟弟,收入更少。到了年底,还得缴纳联盟会费,否则无法接到下一年的镖活。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从联盟分会借贷银两。联盟最初的想法是在每个分会设立救助中心,对需要救助的联盟会员以极低的利息发放贷银,可是二三十年下来早变了味道,变成了少部分人的敛财工具。而这位二爷只是因为有一位叔叔是武当门人,便在镖局分会里谋个差事,专门负责借贷银两事务。叶佩文求到他那儿,少不得被他占了不少便宜才借到二十两银子去支付会费。可是这二爷得了甜头竟念念不忘,经常上门骚扰。叶佩文无可奈何,叶修武恨之入骨。现今竟然打起长期霸占叶佩文的主意来。 叶佩文羞得满脸通红,叶修武则气得浑身发抖。 正在这时,一人问道:“她一共欠你多少银子?”声音不高,却正好能盖住众人的浪笑声传入耳中。 见是蓝月发问,叶佩文回到道:“当初借了二十两,如今说要三十两了。” “什么三十两,现在利滚利变成四十不,五十两了!”那二爷斜着眼说道。叶修武愤愤道:“你们这不是抢吗?” 蓝月用手拍了拍叶修武肩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问道:“有借据吗?”见二爷的手下拿出了借据,蓝月一面心中感叹,区区五十两银子就能逼死人啊,一面打开包袱取出一锭百两的银锭,拿在手中,心想着只需五十两,如何分开才好呢?不知不觉中金丹一动,手中也没怎么使劲,那锭百两银锭竟被扯成两段,他自己莫名其妙,一旁众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蓝月练成的金丹非同小可,已经不同于普通的内丹或者内气、内功,而是一种有灵气的异物,此时的金丹正处于类似人类的幼儿时期,充满好奇,活泼好动,所以蓝月念头刚起金丹就借机而动,且发出的能量与别家不同。一般内力都是在瞬间爆发,金丹却可以用缓慢的方式长时间的发出毁灭性的能量。比如说正常以掌力伤人必须快速的发出一掌,在手掌接触人体的一瞬间爆发出伤人的力量,而金丹的掌力伤人只需在轻轻一摸或者缓缓一碰间,完全超出人的正常理解范围,玄之又玄。此刻慢慢扯断银锭的正是这种力量,而这种力量也还只是幼年时期而已! 蓝月将其中较大的一半交给二爷换回借据。那二爷仍然不能置信,竟将半段银锭放在口中咬了一口,差点崩掉大牙,这才相信手里拿的却是货真价实的银子。嘴里说了句:“妖术,这是妖术!”,带领手下匆匆离去。 蓝月将剩下半段银锭塞到兴高采烈的叶修武手中,淡淡道:“这个给你,留着玩儿。”叶佩文刚要推辞,被蓝月制止道:“谁让我是你表弟——叶仙呢?” 叶家姐弟当然千恩万谢,蓝月却不习惯被人当成恩人,忙岔开话题问起那二爷是什么来路。 原来在河南洛阳有一陈姓人家,乃是当地一霸。主人陈树海,生有四个儿子,分别是老大陈学仁,老二陈学义,老三陈学礼,老四陈学智。陈树海另有一个弟弟,本名陈树山,拜在武当掌门正风道长门下。武当弟子上一轮是按照“云、雨、雷、风”四字排序,本轮则按照“无、尽、虚、空”四字排,因此陈树山投入武当后改名陈无山。陈家在洛阳开有一家“中原镖局”,并在开封、保定、兖州等地皆设有分局。最近想在江南及京师一带发展,先在扬州开了家分局,只是效果不理想,本地商户还是信任当地诸如“龙凤镖局”这样的老字号,对外来镖局不信任。另外由于常年走镖,当地镖局都会给所过之地黑道缴纳例钱,黑道也网开一面,大家心照不宣,非常默契。可是陈家的镖局仗着陈无山武当弟子的名头不把当地黑道放在眼里,因此当地黑道对他们也绝不客气,重点照顾,不但越货,而且杀人。 听到这些后蓝月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心里马上猜到了“二爷”陈学义的心思和手段,先以高利贷的方式逼迫叶佩文嫁给自己做妾,自然就会将“龙凤镖局”带进陈家,如不然则可以姐夫帮助小舅子的名义安排人手帮助叶修武走镖,半路上再给他做掉,当然罪名推到黑道头上。再用“龙凤镖局”的名义接受镖活,当地客商自会认可,黑道也给面子。由此当能打开江南局面。利用完之后,叶佩文听话就留她一命,乖乖做她的小妾。不听话随时都能杀掉。这样毫不费力就打开江南市场,而且人才两得。 想到这里,本想找机会离开的蓝月不知为何又留了下来,心想,“二爷”这样的人渣不会因为叶佩文还上钱就善罢甘休的,一定还会搞事,我且看他如何作恶。不知怎的,体内金丹竟然兴奋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武当门人 看到叶家姐弟以为躲过恶人而欢天喜地,却浑然不知一旦被人盯上,哪能轻易脱身呢?对方若要害你,必能找出理由,就好比蓝家一样,又有什么过错呢?还不是被抄家定罪?蓝月顿时感同身受,对叶家姐弟生出怜悯之心。对付恶人,讲道理没用,只有比他更狠更恶才行。 蓝月每日独处时都会专心修炼金丹大法,内力长进很快,颇有一日千里的感觉,心里暗暗寻思如何帮助她二人,以现在自己的身手在联盟大会的当儿觅机暗杀“二爷”陈学义应该没有问题。可是事后查起,以自己逃犯的身份反而会害了叶家姐弟,怎样寻个法子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呢?蓝月陷入沉思之中。 突然一阵鞭炮声将蓝月从沉思中惊醒,紧接着锣鼓喧天,蓝月抬头观看,原来忠义联盟大会正式开场了。作为主人的丹阳山庄庄主、鹰爪门门主铁峰宣布大会开始,接着推荐“上三门”的代表讲话。联盟最早是由神剑门、少林派、武当派发起成立的,因此这三门被称为“上三门”,在联盟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少林此次于会代表是达摩院首坐释如空大师,以精通易筋经和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般若掌、降魔杵而威震武林。蓝月也曾听过他的大名,却原来是个胖大的和尚,红光满面,笑容可掬。如空大谈了一段联盟去年的功绩后,重点提出两项建议,提请联盟“元老会”审核,一是建议明年的联盟大会在河南洛阳举行,由“中原镖局”承办,二是提议将中原镖局增选为“元老会”成员。 “元老会”是联盟的领导者,最早的成员就是“上三门”的三家,后期又陆续添加了丐帮、峨眉派、鹰爪门等,在联盟内部拥有很大的权力,参与联盟的决策、管理。 少林的提议引来了不小的波动,武当派的代表捻髯微笑,神剑门人面无表情。蓝月看见鹰爪门的铁峰脸上却显过不愉之色。便低声问叶佩文为何铁峰会有如此反应?鹰爪门和中原镖局是否不和? 叶佩文吃惊蓝月这么远也能看清人的面部表情,自己也就看到大概的人影,听到说话而已。蓝月这才想起自己从前也没有如此视觉能力,猜想定是金丹大法的功效了。 叶佩文又解释道:“鹰爪门虽然不直接经营镖局生意,但在几个江南的镖局中持有干股确是行业中公开的秘密了。中原镖局想把手插进江南,鹰爪门当然不愿意了。” 蓝月心想看来这联盟也不是铁板一块。 接下来是武当发言,和少林不同的是武当这次到会的是掌门人正风道长。正风先是附和了少林的提议,称中原镖局的加入将会给“元老会”带来新鲜活力等等。然后就是保证作为此次大会的主管考核的门派将严格把关,公平公正,接着就推出自己的徒弟陈无山上台讲述具体考核细节。 叶佩文低声告诉蓝月,这个陈无山就是“二爷”陈学义的亲叔。蓝月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神剑门代表讲话又不一样,一嘴的官腔。蓝月从未见过此人,想来神剑门的四大弟子都在忙于追捕自己,只能派出这样不知名的人物参加联盟大会了,只不过神剑门的背景雄厚,地位崇高,门下弟子皆在京师三十六卫中任职,因此纵使派出无名之辈,其他门派仍要毕恭毕敬,不敢放肆。 这位神剑门弟子先是歌颂一下皇恩浩荡,盛世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武林欣欣向荣,形势一片大好。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如此局面之下,以蓝玉为首的一帮人却意图谋反,妄图刺杀当今圣上,推翻朝廷,且人数有一万五千之众。当今圣上高瞻远瞩,明察秋毫,及时识破了蓝玉的阴谋,已经下令锦衣卫及神剑门将这些谋逆分子一网打尽。说道这儿,这位神剑门弟子稍作停顿,顿时台上台下欢呼四起、掌声雷动,神剑门弟子非常得意,抬手示意大家停下后又继续说道:“只不过百密一疏,仍有一位钦犯漏网在逃,这人名叫蓝月,表字逸仙,阴险狡诈又凶狠残暴,已经在潜逃途中多次杀害我武林人士。当然,坏事也可变成好事,如今朝廷颁下令来,我武林人士,凡抓住蓝月者,不论死活,赏银千两,同时可加入京城三十六卫,授正七品官职。我在此也代表忠义联盟宣布,除朝廷的赏赐外,联盟会员有擒获、杀死蓝月的等级升至一等,同时入选元老会。” 话音刚落,台下已经欢呼起来,有心急的人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联盟大会,生怕这个天赐良机被别人抢先占去。 台下的蓝月心中已经没有了早期的愤怒,看着周围欢呼的人群,内心突然有一种彻底的孤独感,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寒冷,骨子里头的寒冷。 这时他听到了叶修武的声音:“姐,他们说的蓝月真的有这么坏吗?他杀了哪些武林人士呢?” 叶佩文看了一眼蓝月,才低声对修武道:“这个蓝月现在有没有杀害武林人士我没有听说过,也不清楚。我只是听京师的朋友谈起过他,说蓝月从小随兄长从军,英勇善战,立下赫赫战功。五年前深入不毛在捕鱼儿海一举全歼蒙古北元残余势力,是我汉人的英雄。如果现在他做了什么,我想也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吧!” 又亲热地抓住修武的手说:“弟弟,你虽然已经长大成人,但阅历尚浅,太过天真,你看像二爷陈学义这样的人坏吗?为何却没有人公开说他是坏人呢?以后不管别人说什么,如果没有真凭实据都不要轻易去相信。” 叶佩文的话虽然是对修武所说,但落入蓝月耳中,却让蓝月冰冷的心中感受到一丝温暖。最后“真凭实据”四个字却又让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接下来的项目就是名家表演,各门派都有高手上台展示,少林、武当、峨眉这样的大门派重点是推出新人,给蓝月印象最深的是武当的石无畏,此人使出一套武当绵掌,轻灵飘逸,绵里藏针。众人皆看不出好来,只有少数高手点头称赞。而独有蓝月看出此人已经结下内丹。 “二爷”陈学文也代表中原镖局上台表演,同样使的是武当功夫。蓝月从头到尾都在认真观看。原来蓝月的功夫十分硬朗,充满战场厮杀的惨烈气息,但自从修炼金丹大法之后有所改变,尤其看同是道家的武当功夫更有心得。之后丐帮、鹰爪门皆有高手上台,鹰爪门铁锋的幼子铁中英最为引人注目,蓝月看完他的武功展示之后便向叶佩文打听他的情况,同时对他留心观察起来。 大会的第一天就在热闹的气氛中结束。晚上自然是蓝月花银子请了叶家姐弟,只是虽然钱没少花,但滋味却也平平。不过蓝月却吃得很香。然后各自觅地睡去,大会虽有安排,但是收费不低。 第二日是考核日,叶家姐弟早早起床,做了许多准备后来到考核地点等候,弟弟有些紧张,但姐姐安慰说咱们已经是三等,还能坏到哪里去? 蓝月看了二人的展示,心中暗暗赞叹,她姐弟二人皆使龙凤双刀,一长一短,一轻一重,长刀招式大开大合,以勇猛取胜,短刀招式险恶,贴身搏命。更难得这长短双刀两种刀法集于一人之身,已是难敌。姐姐是右手长刀左手短刃,弟弟相反,右手断刃左手长刀。这套刀法,一人使时,叫做“龙凤刀法”,这二人四刀合在一处时有个名目叫做“两仪龙凤刀”,这二人刀法威力极大,不惧群战,蓝月看得不住点头,心想这姐弟二人的父亲当不是平常之辈,只不过太早过世。 考核过后姐弟二人自我感觉极好,待在场外等候。可是等了半天,直到后面的人都领到等级证书,她二人却还是没有动静。两人去找发证的武当弟子,却被告知没有通过考核,二人不信,找来考核时的案卷来看,上面确实书写着所展示的武功没有达到镖师的最低标准,不予通过的字样。这就意味着二人失去了镖师资格,被踢出了忠义联盟。而在这个联盟统治白道武林的时代,不是联盟会员根本接不到生意。二人顿时觉得天塌下来一般,弟弟竟急得哭了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铁中之英 叶佩文见弟弟伤心难过,便一咬牙,把心一横,要去寻那陈学义,被蓝月一把拉住,将她带到无人僻静之地,这才松开手。修武也跟了过来。 蓝月低声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叶佩文狠声道:“定是那陈学义从中捣鬼,我去找他算帐!” “然后呢?和他讲道理?你有证据说明是他窜通武当弟子不让你通过吗?不让你过是联盟考核你的结果。和他动武,杀了他?你武功是不弱,但是加上你弟弟不过两人,能是中原镖局、甚至整个联盟的对手吗?恐怕还没近身,就被砍成肉泥了,死后还得给你二人安上一个企图破坏联盟、谋杀联盟骨干分子的罪名,被白道武林所唾骂。” “难道就没有天理吗?”叶佩文愤愤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天的眼中,善恶、好坏、愚智、贫贱甚至人和猪牛马、花草树木、泥土石子都是一样的。天不会偏向任何人或物,天理只有一个,就是适者生存,强者为王。”蓝月轻声说道。 叶佩文听了蓝月的话,低头不语,半晌突然红了脸,嗫嚅道:“或许只有那样了……” 蓝月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对方最终目的是你家的镖局,你弟弟是这个镖局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你如果那么做,只能是给对方机会害死你弟弟。” 叶佩文也是个聪明人,在蓝月的点拨下终于明白陈学义丑恶的嘴脸之后暗藏的最终目的,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粉脸煞白,此时这姐弟而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不知该何去何从。 蓝月见时机已到,便压低声音道:“我倒有法子能解决你的问题,而且是一劳永逸。问题是你二人要绝对的信任我,按照我教你们的话去说,否则反而惹上大祸。” 叶修武忙道:“我们当然信任你,你是我们的恩公呢,就算你是……,就算你是他们说的那个蓝月,我们也绝对信任你!”回头又对叶佩文说:“姐,你说对吧?” 叶佩文也点头表示态度一致。 蓝月见他二人如此肯定,微笑道:“好吧,感谢二位的信任!在下蓝月,表字逸仙。” 听到这话,叶修武似乎是惊呆了,半天嘴都合不上,叶佩文反而很镇定,只是脸更红了。蓝月待二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后,便压低声音叮嘱了一番话。反复演练确认无误后,蓝月起身来找陈学义。 蓝月来到大会主场,见陈学义正和少林、武当、神剑门的人正说着什么,便远远的喊了声“二爷”,陈学义见是他来,以为迫于压力,叶佩文终于屈服于自己的淫威之下,顿时心情舒畅,快步来见蓝月。 蓝月简单说明来意,说表姐在自己的劝说之下已经想通了,准备回家关掉镖局,嫁给陈学义作妾,反正已经失去了联盟镖师的资格。 陈学义心想目的已经达到,便假惺惺的说:“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镖局还是要开的,否则修武怎么办?不但要开,还要开得更大更好,我会派人去帮助修武的。” 蓝月装作吃惊的样子说:“没有考核通过的资格认定书怎么开镖局啊?” 陈学义哈哈大笑:“表弟,这点小事,你且等片刻,我这就安排人给你办来。”说罢安排手下去了。 蓝月又和陈学义讨论了具体细节,陈学义说大会还有三天结束,到时一起走,先回扬州,把事办了,安排好镖局的事,再回洛阳。蓝月知道陈学义担心叶家变卦,才做如此紧密安排,好让生米先煮成了熟饭,就故意说:“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就怕二爷家门槛高,过两天又变了卦,我那表姐可就空欢喜一场了,二爷可有什么信物让表姐放心的?” 二爷陈学义一听这话心里更美,心想:“想不到叶家还担心变化,倒比我急迫似的,看来我这次是吃定他们了!人就是这样,一旦屈服,转变得比谁都彻底。”顺手从腰间摘下一柄短剑,递给蓝月:“这柄剑乃是武当弟子专用佩剑,是由我叔叔赠于我兄弟四人,每柄剑上都刻有拥有此剑者姓名。你权且拿去,待他日用别物换回。” 蓝月伸手去接剑,快到他身边时,陈学义感到左腿环跳穴一麻,身子往前栽倒。多亏蓝月就在前方,伸手将他架住。蓝月还非常体贴的给他身上拂拭了灰尘。这时,手下将叶家姐弟考核通过的证书送到,蓝月接过收藏,说些感谢之语,二人商量好大会结束后一起撤离的细节,这才由二爷亲自送出。这期间,蓝月感觉到神剑门代表一直在远处观察自己,似乎心存疑虑,却又不敢确定。蓝月心想,明天,我的画像就会被神剑门送到大会。 蓝月离开主会场之后,在其他分会场到处闲逛,确定无人跟在身后,才找到叶佩文姐弟,将二爷的那柄短剑交予佩文,又叮嘱两句,这才离开。 忙碌的白天结束了,人们纷纷回到自己的临时居所,或三五知己小聚,或独饮闷酒来打发夜晚的时光。 铁中英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时已是子时,丹阳山庄是他的家,因此铁中英拥有自己的小院。铁中英今年刚满十八岁,作为铁锋最喜欢的第五子,他没有像哥哥们那样在外任职,而是被父亲留在了身边学习和打理事务,鹰爪门的事务很多,而在江南几大镖局中持有股份只是其中之一,此事被铁中英打理得井井有条,由于他的真才实学被各大镖局认可,大家共同推荐铁中英做了这几大镖局的实际操作人,在他的管理下,不但站稳江南市场,而且抵制了北方中原镖局的入侵,目前正准备筹划打开江北业务以及开拓川蜀市场,乘着联盟大会的机会,铁中英和几个镖局老板开会研究,刚刚制定了计划方案。虽然已经略感疲惫,但他仍然坚持子夜时打坐练气,自律是铁中英能取得如此成就的最主要因素。 铁中英盘腿打坐,片刻,真气游走于全身穴脉,通体舒畅,正要达到物我两忘的入定状态时,心中警兆突起,同时后背感觉一道掌风袭来。 铁中英腾身而起,头也不回,一招“后顾无忧”左爪横扫背后敌人,同时右脚尖点地作为支点,身体画个半圆转过身来。谁知那偷袭之人却是极端高明,铁中英的左爪竟扑了个空,不但如此,那人却始终躲在他身后,发出的掌力如阵阵阴风不停地袭向铁中英后背。 此时的铁中英处于被动状态,已经十几招过去却连对方的模样都看不见。铁中英平时喜欢清净,因此小院里除了两个丫鬟再无旁人,呼喊来人,肯定没用,且会连累伤害了丫鬟。 铁中英急中生智,自己迅速向一面实墙处移去,同时双爪后撩,防住后背。一连几招爪掌相碰,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铁中英知道此人绵掌已经达到极高的境界了,如此被动下去恐怕凶多吉少,一咬牙,从墙前强行转身,那偷袭之人再也无法转到他的身后,却一掌打向铁中英前胸,铁中英右脚钩起一个檀木小凳踢向偷袭之人,那人的掌力打在檀木凳上,没有任何声响,木凳却被打得粉碎。铁中英这才看见偷袭之人,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之人。 那人眼见铁中英转身过来,已经失去偷袭成功的可能,便虚晃一掌,也不转身,左右脚以玄妙的节奏轻点地面,身子向后面窗户轻轻飘去。 铁中英哪能放他走,大喝一声,一招“鹰击长空”,五指成钩,朝那已在半空的偷袭者抓去,那人身子加速,跳出窗外。铁中英的鹰爪虽然没有伤到对方,但却刮破对方的衣服。触指处感觉坚硬时,一块金铁之物掉落地上,偷袭之人似乎想要上来抢夺,这时院外传来人声,那人不敢逗留,施展轻功离去,转眼不见踪影。 铁中英也不再追赶,捡起那人遗落之物观看,那是一枚两寸宽三寸长的金牌,正面是个大大的“令”字,反面刻有四字——“中原镖局”,那是一枚中原镖局的令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其人之道 闻讯赶来的铁锋因来不及换衣,仍然身穿睡衣,此刻气得暴跳如雷,这就要安排人手去和中原镖局拼命。 铁中英是铁锋最心爱的儿子,这个孩子最像他又最不像他。从相貌而言,铁中英和铁锋极度相像,简直就是年轻时期的铁锋。除此之外,铁中英和铁锋以及他四个哥哥完全不同,他气质高雅,待人温和有礼,生活简朴,从来不喜奢华浪费。另外他严谨自律,从来没有几个哥哥身上的恶习。最难能可贵的是铁中英天性善良,常常帮助周围穷苦之人,而且十分低调,助人之后却从不留下姓名。在铁锋眼中,这个儿子拥有自己所没有的美好品德,这让他常常觉得不配拥有这样优秀的儿子,有时他甚至希望铁中英有些缺点才好,现在有时铁锋仔细端详自己这个儿子时,还会产生一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 铁中英拦住了暴怒之下的铁锋,也只有他能拦住。铁中英用他那独有的轻言细语说出了几点理由,第一,自己安然无恙。凶手武功极高,应该已经逃离本庄。中原镖局断不会认账。第二,现在正在联盟大会期间,作为主人不能私下杀了客人。且对方所使武功为武当绵掌,既牵涉到武当,就不可莽撞行事。第三,对方留有物证,明早的联盟大会上可以将之公诸于众,请上三门及元老会做主。 铁锋这才平息了怒火,但仍然嗔怪道:“早说要给你派几个保镖,你偏不要,这不差点出了大事,这回听我的,马上就安排几个好手来。” 铁中英连忙摆手说:“这件事恰恰说明我有自保能力,您反而应该放心了。爹,你知我素爱清静,况且这也是因为庄中举办大会,才会混入刺客,平时也不会如此了。” 又见父亲光着双脚站在地上,想是心系自己安慰,忙的连鞋都没穿,心里一阵感动,忙从衣柜里取出自己鞋袜,搀扶父亲到床边坐下,蹲下身子,替他擦拭干净脚板,这才替他穿上。 第二天清晨,联盟大会开始之前,元老会的成员们被铁锋请到了铁中英的小院——补拙园。按照铁中英的意思,铁锋并没有马上拿出那块中原镖局的令牌,只是请大家确认了现场,重点查看了刺客留在墙上的掌印。看上去那只是一个淡淡的掌印,就好像哪个淘气的孩子用手在干净的白墙上摸了一把,少林派的释如空大师小心翼翼的观看一阵,然后没有动手,只是轻轻对着那掌印吹了一口气,那掌印所在处顿时飘落一片粉尘,赫然变成一个凹陷下去的印,刚好可以放下一只手掌。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如此精深的内功实在少见。 神剑门的代表沉不住气,第一个问道:“大师,这是什么功夫?”神剑门以剑法称绝,掌法内力并非所长,当然了,白轻尘例外,其内功掌法别走蹊径,同样冠绝武林,其四大弟子亦有不俗的内力。 释如空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这是一种极为阴柔的内家掌力,和弊派的大力金刚掌正好相反,贫僧也所知有限,武当掌教正风道长正是行家,何不请他发表观点,也免得贫僧班门弄斧!” 铁锋心中暗说:“这个老滑头,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避免了神剑门代表的尴尬,又好像抬举了武当,平时看他和武当正风走得挺近,遇到事情倒是撇的清楚,什么和本门武功正好相反,分明是说行刺之人肯定不是少林之人。”心中念头一动,忙提议道:“现在联盟大会的时刻已到,不如我们回到大会上公开研究此事,也可平息流言蜚语,安抚武林同道之心,同时还可体现我忠义联盟凡事光明磊落,公平公开的精神。” 他是此地庄主,又是大会主办者,同时还是受害人,如此一说,谁也不能反驳,否则倒显得心虚似的。于是元老会众人回到联盟大会上来。 因昨夜出事后鹰爪门弟子马上封锁庄园,因此行刺的事现在是人尽皆知,大家早早就来到了大会现场,七嘴八舌地议论,牵强附会地猜测,顿时人声鼎沸,会场再度热闹起来,其他事项诸如考核之类的事情都暂且放在了一旁,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到这事上了。 铁锋先以组织者的身份指出武林一家,联盟会员更是亲人,因此今日将昨晚事件公开审理并处置,以体现联盟一家、公开公平之精神。铁锋的话赢得阵阵掌声,此举亦将行刺之事由私人恩怨上升到联盟公事,一旦查出,则涉事方将成为联盟公敌,任何门派都不能说情或者庇护。 神剑门代表首先问道:“正风道长,刚才所看掌力是什么功夫?” 元老会众人已经对那掌多少心中有数,只是不愿得最武当,没有明言罢了,武当正风却也不敢胡编,只得如实答道:“那一掌阴柔之急,且一掌之中暗含有几重劲力,连绵不绝,此人确实深习道家不传之密。” 武当正风看了那掌印,再看铁锋今日一环套一环的手段,虽然武当没有做出行刺的勾当,心中仍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所以只是承认刺客身具道家武功,却没有说就是武当功夫。 铁锋满意地点了点头,赞道:“正风道长不亏是道门领袖,果然见多识广,在下佩服之至!”正风冷哼了一声,并不接话。 铁锋又回头对其他元老会成员道:“我想让犬子演示一下昨夜那此刻所使招数。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妙极!刚才我等已经由正风道长确定了此人的武功心法,此刻再观其外在招式,两下对照,必能确定其门派,再从此着手,必能找出刺客身份,寻出幕后主使之人。”说话之人乃是一位面貌和善的中年妇人,衣着朴素,甚至还有几个补丁,但被洗得干干净净,总是面带笑容,好似邻家姨娘一般,却不知此人竟然是拥有三万弟子的丐帮帮主——梅丽儿。 铁中英从容上前,给元老会众人行礼完毕,便开始演练昨晚二人相斗招数。 铁中英一人分饰两角,他先是模仿蒙面人偷袭自己的招式,让人惊讶的是,当时铁中英一开始是背对蒙面人,全凭自身感觉,但却如亲眼所见一样,掌式阴柔,飘渺不定,暗藏杀机。回头又以极快的速度演回自己当时所使招式,连消带打,柔中带刚,出手狠辣,虽被偷袭,却并不落下风。元老会众人看得连连点头,下面观看的大批武林人士更是拍掌叫起好来。 随着铁中英演练蒙面人的招式越来越多,叫好之声渐渐停了下来,原来众人也看出点门道,那蒙面人所用武功正是昨日名家演练时武当石无畏所使绵掌,另外还夹杂些陈学义那天用过的武当拳法。尤其最后蒙面人背对窗户飞身而出的轻功铁中英模仿得竟然像是武当“纵云梯”的轻功。当然,铁中英也只能做到形似而已,没有独特的内功心法,便毫无用处。 铁中英演练完毕,收掌而立,抱拳行礼,却不退下。此时众人将眼光都投向武当掌门正风。 众目睽睽之下,正风不能掩藏,只能皱眉道:“看来确实使的是我武当功夫,但我武当和鹰爪门同为武林正道,且无冤无仇,武当弟子绝对不会行刺铁少庄主,这个我可以保证。” 铁锋哈哈一笑:“我也相信武当弟子不会干出这等事情,但此人能使武当功夫,当然是和武当有着某种关联之人,一旦查出,道长你看如何处理?” 正风接口道:“莫说是有所关联之人,就是我亲传弟子如犯下此事,我也绝不袒护。” 铁锋大赞一声:“好!武当不愧是我白道武林的榜样!有道长这话,我就放心了。”回头又对众人说道:“有道是百密一疏,那行刺之人与我儿打斗时,被中英爪力钩破衣衫,留下物证,中英,将那物证交予大家观看。” 铁中英应声掏出令牌,将他交到神剑门代表手中。那神剑门弟子一看,顿时奏起眉头,随即将令牌传与各元老观看,最后才交到正风手中。 正风手拿令牌,脸色变得铁青,沉声道:“无山,给我滚过来!”那陈如山远远看见令牌时已经在暗暗跺脚,因为他知道中原镖局试图抢占江南市场,却被由铁中英暗中领导的江南镖局联合打败的事实,也曾听过陈学义酒后扬言要派人干掉铁中英的话,此刻亲眼见到自己侄儿陈学义的令牌,顿时吓得魂飞胆丧,忙对正风说:“师傅,您息怒!我这就将这畜生抓到您这儿来,如果是他干的,我亲手宰了他!”说罢,拔出宝剑,飞也似的下台而去。 不一会儿,将陈学义揪上台来,一脚踹在地上,拿着中原镖局的令牌问道:“畜生!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干的?你敢不老实,我现在废了你!”说着,拿着宝剑抵住陈学义的脖子。 “二爷”陈学义此刻以及没有了平时的嚣张气焰,吓得缩成一团,同时心里却也莫名其妙,自己早上也听说铁中英昨夜被人暗杀的事,自己还挺幸灾乐祸,没想到这事却被安在自己头上,这就不好了,更要命的是那块令牌确实是自己所有,但为何出现在行刺现场却完全不知原因,想替自己辩护,却不知从何说起,嘴里正哆哆嗦嗦不知说些什么时,两名锦衣卫走上台去,将一幅画像交给神剑门代表,那人仔细观看画像片刻,忽然大喊一声:“来人,将陈学义以及中原镖局所有同党全部抓起来,罪名是勾结蓝月,意图谋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恶人恶磨 神剑门代表话音刚落,早有神剑门弟子上前将陈学义捆绑起来,跪在台上。陈学义空有武功,但不敢反抗,心里全是恐惧,脑中一片混乱。刺杀铁中英,勾结蓝月,这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怎么会安在自己头上,自己一无所知,想要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用颤抖的声音喊道:“我冤枉啊!叔叔救我!” 陈如山看着自己亲侄可怜的样子,喝道:“喊什么!联盟自会查个清楚,如果你没有干那些事,定会还你清白。”一面走到师傅正风面前,低声哀求师傅出手相救。 正风本来就是护短之人,否则也不会任由无山私下将武当功夫传与陈学义等非武当弟子。鹰爪门他惹得起,刺杀铁中英之事自己有能力替他蒙混过去,但勾结蓝月意图谋反的罪名可担待不起,这事必须查清楚,无论如何不能将武当牵连进去,朱元璋的处事原则他是知道的,只要有一丝牵扯到武当,哪怕只是毫无证据的只言片语,武当也会遭受灭门之祸。如果确有此事,自己必须和中原镖局划清界限,必要时还得壮士断腕,牺牲陈无山这个徒儿。 想到这儿,正风走上前来,满脸堆笑地对神剑门代表说道:“勾结蓝月密谋意图谋反的罪名不小,我等皆蒙在鼓里,能否简单说明,以解众人疑惑?” 这位神剑门的代表名叫许卫,本人拜在小神剑白师道门下,是蒋玉麟的师哥,其叔父是秉笔太监许大成,极有权势,连蒋玉麟都让他三分。他本不屑回答正风的提问,不过此人极是阴沉,也不愿犯了众怒,因此耐心解释道:“道长你还记得昨日开会期间有人喊走陈学义,又密谈一阵子的事情吗?” 正风回忆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是个身材高大、相貌不俗的年轻人。” 许卫笑道:“那就对了,你看是否此人?”说着将画像递给正风,同时也对旁人说:“大家都看看,有没有有印象,看见此人和陈学义交谈了一阵的?” 梅丽儿抢先过来,看完画像,当时就说:“对对对!就是此人和那陈什么来的,在一旁密谈了好久,我当时注意到了。” 漕帮帮主富老六打趣道:“梅帮主是看那人长得帅才盯上的吧,像我这样的糟老头子就是站在你眼前你也会看不见的。”显然,二人交情可不一般。 梅丽儿不理富老六的玩笑,继续问许卫:“怎么?这小哥有什么问题吗?” 许卫皮笑肉不笑的答道:“问题是有,而且还不小。此人就是‘蓝玉谋反案’在逃钦犯,蓝玉的亲弟弟——蓝月!” 梅丽儿接道:“噢,原来是他!我说长这么帅呢,蓝月可有京师第一美男子之称呢!” 许卫不去理会梅丽儿的疯话,转身对正风说:“道长这回该明白了吧,陈学义勾结蓝月,那是有人证的。” 正风不愿意正面得越是不堪,越是真实,越能撇清与蓝月的关系。想到这里,居然连逼叶佩文嫁给自己,乘机图谋对方镖局的事都说了出来。 陈学义的言语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台下顿时骂声震天,先是骂陈学义,后来开是骂起联盟来,说联盟管理层腐败不公,欺压武林同道等等。 见此情形,许卫起身发言,向众人保证此事过后,元老会一定会改革制度,彻底清查贪腐以及其他不公之事,台下才慢慢平静。 许卫接着又问陈学义,当日看见蓝月和他密谈,都说了什么。 陈学义一看,自己的丑事前面都交代了,现在还有什么隐藏的呢?保命要紧,顿时,将真实情况如实讲来,自己怎么安排武当弟子故意为难叶家姐弟不予通过考核,蓝月又怎么上门求情,表示叶佩文愿意嫁入他家,陈学义这才安排武当弟子开出考核通过的凭证等等,且这些都可以找到原始的记载。 听到这些话,台下群情激愤,甚至有人“牛鼻子、老杂毛”的乱骂起来,武当正风见此情景,也想上前安抚众人情绪,同时保证将严肃处理等等,可是话刚说到一半,一见黑乎乎的暗器就直奔正风面门而来,此暗器,来得急,力量大,夹杂着风声呼啸而来,正风发现时已然躲闪不及,但正风并不慌乱,而是暗运内力于手臂,使出武当绝技“武当擒龙手”的第三十八式“倒逆龙鳞”左手从上,右手下穿,上下齐动将来袭暗器紧紧抓住,感觉入手柔和,同时一股怪臭味扑鼻而来,心叫不好,中计了,暗器之上有毒,忙弃之于地。跳到稍远处,这才仔细观察,原来不知台下哪路高人将一只破鞋灌以内力以独门手法扔了上来!顿时气得扭头要走,这可急坏了陈如山,忙上前求师傅留下,却被正风一脚踹翻在地,台下众人看得哈哈大笑。 审问到此时,许卫传令要将叶家姐弟带来查问,不想,话音刚落,叶佩文自己走了上来。叶佩文讲述的事实几乎和陈学义的差不多,只是由她亲身讲来却别有一股心酸的味道,让人感到联盟底层人群的生活艰辛,大多数人都身有同感,讲到自己为了保护镖局保护弟弟而不得不忍受陈学义的凌辱时,台下鸦雀无声,没有人出言讥笑,有些女侠甚至流下了真心的泪水。众人都在想,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又比叶家姐弟好到哪里去呢?同病相怜之情油然而生。 许卫却发现叶佩文的讲述中只有一点和陈学义不同,就是蓝月是以陈学义的名义来替他当说客的,自己原先并不认识此人。说完,还拿出此人作为陈学义说客的凭证——一柄刻有陈学义名字的武当短剑。 审到此处因双方各执一词已经无法继续下去,许卫冲那两位锦衣卫一使眼色,二人顿时明白,一人站起身说:“因为案情重大,且双方证词仍有出入之处,现决定将中原镖局和叶家姐弟带回京师锦衣卫衙门再行审理。”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台上忽然有一人挺身而出,言道:“且慢,我有话讲。”众人一看,原来是鹰爪门少门主铁中英。锦衣卫和鹰爪门经常来往,关系良好,再加上铁锋在锦衣卫不少撒钱,还有不少锦衣卫本身就是鹰爪门弟子,因此一见是铁中英讲话,那两锦衣卫客气道:“少门主有话请讲,我二人洗耳恭听。” 铁中英道:“不敢当,作为此山庄主人,我只是想说出自己心中猜测。想那蓝月不会去勾结叶家姐弟,道理很简单,他得不到一点好处。反过来,蓝月听命于中原镖局却有不少好处,眼前最起码可以乘中原镖局的船渡江北上,逃离封锁。将来一有机会还可以利用中原镖局的人力财力做出一番事情来。当然了,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只不过我觉得如果蓝月从这两家中挑选一家合作的话,以叶家姐弟的条件,蓝月绝对不会选她。因此,我担保叶家姐弟无罪,是清白的。” 铁中英的话音刚落,台下众人已经纷纷叫喊起来:“我也替她担保!”“我们也担保叶家姐弟!”台下几乎所有人都在呼喊,替叶家姐弟担保,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时许卫也站起来说:“我也觉得叶家姐弟是无罪的,就不要带走吧。” 那锦衣卫千总忙道:“既然大家意见如此统一,我就只带中原镖局回去审查就是了。”许卫笑道:“那就提前恭喜二位又是大功一件哟!”那二人陪笑道:“全仗许先生提携,他日再来拜谢!”说罢,带领一帮神剑门弟子押送陈学义等中原镖局人离去,陈无山眼睁睁的看着侄子以及中原镖局的人被押解而去,却不敢阻拦,只能将求助的眼光看向师傅正风道长,见师傅仍然怒气难平,便不敢出声,心中暗暗盘算尽快回家安排银钱上下打点。正风心中所想却是找个理由和陈无山脱离关系,这样日后也好和中原镖局撇清关系,不受牵连。 而现场中只有两人知道中原镖局的结局,分别是许卫和铁锋。“蓝玉谋反案”是皇上钦定的案件,因此,抓到的犯人越多,办案人员的功劳就越大,这些办案的锦衣卫都是有任务在身的,至于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罪并不重要,锦衣卫的昭狱里有的是办法让你承认犯罪而只求一死。中原镖局完了,所有人员都会定上谋反的罪名杀掉,无一幸免。 同样知道中原镖局结局的还有以及远离丹阳山庄的蓝月,这一切都来自他的设计,他的金丹大法已经小有所成,金丹也从幼年长成少年,这就足够让他借机靠近陈学义时偷出令牌以及模仿武当功夫偷袭铁中英。这个计划中唯一可能的破绽是接待三人入坐的鹰爪门弟子,但以蓝月对人性的了解断定二人不会说出此事,一来会牵连自己,二来那样会帮了中原镖局的忙,自己却成了鹰爪门的叛徒,所以,他们绝不会说出蓝月是和叶家姐弟以龙凤镖局的名义入席的。 此刻的蓝月正奔驰在通往江阴的官道上,想起自己利用联盟内部矛盾完美无缺的设计,既帮助了叶家姐弟永久性地脱离中原镖局的魔爪,同时又给联盟制造了分裂,让联盟追捕自己时再也不能协调一致,一箭双雕,蓝月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阔别已久的微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惠山脚下 沈追星离开清凉山后,寻思既是游历寻宝,并无着紧之事,便舍弃宽阔官道,只挑那山间小路行走,向东而行便是。已是暮春季节,山花烂漫,芳草连天,时而听鸟儿在枝头鸣叫,时而见野兽穿梭于前,沈追星渴了就喝点山泉水,饿了就上树摘几个果子,或者下小溪抓条鱼来,困了就找个能挡风避雨的山洞,美美地睡上一觉,心有所感时,便席地而坐,及时修炼那“大无相功”,也不刻意追求什么图像、招式、几道真气等等,一切任其自然。自此功力大进,几达天人合一境界。 就这样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行走,随遇而安的心态修行,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只听得蝉声阵阵,天气炎热起来,这天沈追星走得口干舌燥,但见远处有一古镇,似有不少水源,便信步而去。 古镇倚小山而建。入镇不远,见一楼牌上书“惠山古镇”四个大字,这才明白自己本欲东向而行,去往江阴,却随山路来到了东南方向的无锡来,心想那也不错,正好到阿爹沈恒故居看看,顺便可以欣赏太湖美景。 惠山果然像阿爹沈恒说的那样清泉众多,当地人介绍有“九龙十三泉”,其中最有名的当数有“天下第二泉”的“漪澜泉”了。沈追星前些日子曾听季潭宗泐说起席应真用“二泉”水泡茶的事,顿觉有趣,便问了路前去。 “第二泉”位于惠山寺旁,唐朝的茶圣陆羽在《茶经》中排列名泉二十处,此泉排列第二。相传建于唐大历年间,共两池,上池圆,下池方。泉水由泉壁石雕龙首中流出,叮咚作响,清脆悦耳。沈追星接水饮之,但觉入口甘甜,令人神清气爽。泉畔的大石上,刻有“天下第二泉”五个字,沈追星细看,落款乃是元朝赵孟頫,一旁还有他所题诗句:“南朝古寺惠山前,裹茗来寻第二泉。贪恋君恩当北去,野花啼鸟漫留连。”离开第二泉,沈追星流连于古镇上,发现当地盛产一种“大阿福”的泥人,色彩鲜艳,非常喜庆。毕竟是少年心性,在店主的劝说下,沈追星见一对“金童玉女”的泥人做工精细,惟妙惟肖,顿时爱不释手,便花钱买了下来,妥妥的收藏了。 无锡古称梁溪、金匮,洪武年间属中书省常州府。进入城门时,见由锦衣卫带着衙役盘查。此时的沈追星的大无相功已经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故毫无畏惧之感,同时心中隐隐感觉对方搜寻的并不是自己。那是一种感觉,至于为何有此感觉自己也不知道。 果然,城门口张贴了告示,原来是在追捕蓝月。沈追星心中一乐,心想这是好事,说明蓝月还没有被抓住。沈追星对蓝月有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感,就好像那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长一般。 沈追星进了城里,寻到沈恒说过的陈宝珠哥嫂开的酒坊,见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打理,猜想必是宝珠哥嫂的后人吧,便在前面店面中要了一角酒来,却放上两只酒杯,将酒满上。主人不解其意,沈追星却笑而不答。 品着醇香浓厚的惠泉黄酒,心中默默地怀念着阿爹沈恒。忽然,一阵清风吹来,竹帘被轻轻掀起,沈追星好像看到沈恒迈步走进酒坊,满怀深情地看着这儿熟悉的一切,一盏一杯,一椅一桌,然后俯身坐在沈追星对面的座椅上,像往常一样的看着自己,并不言语,只是微笑着。 沈追星惊喜万分,却又不敢言语,怕这是一个梦,和所有的梦一样,一说话就会醒来。沈恒闻了闻这熟悉的酒香,举起了酒杯,沈追星赶忙也举起杯子,二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时,对面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两只空空的酒杯置于桌上。 这时,沈追星的眼泪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杯子里。 出了酒坊,沈追星心情颇为低落,便独自来到太湖边,以舒情怀。在当地人等指引下,沈追星来到一个叫“鼋头渚”的地方观看太湖美景。 这“鼋头渚”原是一块插入湖中的巨石,因形似神龟而有此名。 太湖古名震泽,又名五湖,传说大禹治水时在此开凿了三条水道:东江、娄江、吴淞江,自此,太湖和大海相连,后隋唐开凿的京杭大运河经长江而于太湖相连。因此太湖水道纵横,交通发达。 太湖东西二百里,南北一百二十里,有三万六千顷之广。沈追星登上鼋头渚,见水面辽阔,水道纵横,蓝天之下,白帆点点,顿时低落情绪一扫而空,心情大为舒畅。 就在这时,一艘圆舭型船只从附近的湖荡中驶出,朝湖中一艘三层大船方向驶去,紧接着又一艘同样的船只从旁边湖荡出来,向那楼船驶去,接着一艘又一艘的船只从隐蔽的湖荡驶出,向那楼船包抄而去,沈追星数了下,共有一十三艘小船。 这些些船只比普通小船稍大些,都用生牛皮蒙住船身,船舷要比一般常见船只高些,两侧开有箭弩孔,有点像沈追星见过的洞庭帮的战船,但又不完全一样,再仔细一看,船身被水浪颠起时,船底不像洞庭帮的船底那样扁平,而是呈圆弧状,吃水更深。 那大船见有小船围住自己,船舱中走出几个大汉,为首一人似乎在高声呵斥,谁知突然从一艘小船中射出几支弩箭,那为首之人虽然躲过,但身边两人却被射中倒下。那人这才发现这些小船来者不善,忙转身呼喊,这时,一艘小船中站出一个身穿白衣,长发披肩之人,只见他张弓放箭,那为首汉子中箭倒下,只剩一人逃回舱中报信。那小船上的白衣发布命令,顿时各小船中钻出一些黑衣蒙面之人,手持钩锁,似乎要钩住大船,好登船而上。 大船似乎已经知道危险,从船舱里冲出一批人来,一部分持盾挡住从小船上射来的箭矢,乘机升帆驶离,另一部分人则用弓箭还击。其中一人,手持长棍,英勇无比,那白衣人射出几箭均被他用棍挡开。几个将要登上大船的黑衣人均被他用长棍扫落水中。那白衣人见状,便又发出指令,黑衣人分散开来,试图从四方登船,大船上人奋力抵抗,但小船方人多势众,大船上的人疲于应付,形势岌岌可危。这时,大船的风帆已经升起,船在风力推动下向沈追星方向驶来。 就在这时,那小船之上的白衣人以极快的连珠箭法射出五箭,每箭都射在那桅杆同一地方,当第五箭射中时,那大船上碗口粗的桅杆竟然被射断!大船慢慢停了下来,一众小船顿时像群狼扑牛一样蜂拥而上,黑衣人登上大船似乎已成定局。 站立鼋头渚上观战的沈追星心中突然一震,原来由于大船的靠近沈追星认出了大船上的一个人,那手使长棍的大汉正是那日在京师醉仙楼前和自己斗拳比掌的锦袍汉子,再一看那日护卫贵介公子的其他三人也在船上。沈追星的脑中浮现起那明艳绝伦的玉容,立时知道了这艘船的主人是谁,顿时心急火烧,便想上去参战帮忙,可是船尚在湖中心,离得还远,要不是沈追星眼力超过常人太多,根本无法看清,这可如何是好? 沈追星眼睛左右扫视,忽然发现在西面湖湾不远处停有一艘中型船只,架起踏板搭在岸边,似乎在等什么人上船。沈追星觉得那船看来眼熟,再一细看,船上挂的旗帜,顿时乐了,心想,哪来那么巧的事呢,原来那船上挂的是洞庭帮的旗帜,那是艘洞庭帮的船,而且是一艘战船。先前忙着看湖中水战,竟没有注意到这艘船,当下不再犹豫,飞奔而去。 此时沈追星体内的九道真气已然发动,大无相功全力施展,脚尖轻点地面便穿出七八丈远,而且越来越快,眨眼间来到停船处,也不停顿,略提一口真气,顿时浑身好像失去了重量,也不走跳板,整个人便如一只大鸟般先是跃上半空,然后滑到船上。 船上众人正在指指点点,观看水战,猛然间身边轻飘飘地多了个人,顿时吓了一大跳,再一看,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年,忙喝道:“这是谁家顽童,赶紧下去,这也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说着,那人便来推沈追星。 沈追星用手轻微一挡,那人感觉一股庞大的力量由沈追星的手上发出,进入自己体内经脉,以急快的速度运行一周后又返回沈追星手上,只不过自己浑身的内、外之力也随之而去,顿时全身一空,犹如从高处突然坠落一般,整个人往地上瘫去。沈追星感觉不对,忙用手扶住,那人这才站住,只是吓得一身冷汗。再也不敢硬来,只是颤声问:“你是何人?你要干嘛?”其他人等也不敢上前制止沈追星。 沈追星忙道:“陈天定呢?我要借船?” 这时从船舱里走出一人,步履沉稳,四十左右,方面大耳,两眼有神,左右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就是内功高强之人。他仔细打量了沈追星后,说道:“在下洞庭帮副帮主于如龙,阁下何人?不知找少帮主何事?” 沈追星喜道:“太好了,看你是个管事的,我是陈天定的朋友,他在船上吗?我想借这船一用!” 众人先前听他说借船也没在意,此刻又听他说起,不觉哄笑起来,有的说“这孩子疯了吧!” 于如龙没有笑,只是说:“如果真是少帮主的朋友,当然可以借船。只不过少帮主此刻有事外出,不在船上,于某不便借船,不如等到少帮主回来确认后再借,你看如何?” 沈追星心想,再等一会儿,那艘船可撑不住了,也不能动手抢,毕竟这船自己也不会开呀!正在为难时,突然想起一事来,从怀里掏出一物,拿在手中,问道:“用这个可以借船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太湖风云 于如龙接过一看,顿时严肃起来,正容道:“原来少侠果真是少帮主的朋友,刚才失敬了,用船没有问题,你吩咐就是!” 原来洞庭帮老帮主宁长风专志刀道,将帮中管理大权交给自己的徒弟陈天定,又怕众人不服,便特意制作了一块洞庭帮主令牌,正面刻着“洞庭帮令”四个字,背面是一行小字:“见此令如见帮主”。陈天定上任后,一方面大刀阔斧地改革,帮中形势一片大好,收益增加了几倍,另一方面也特别尊重帮中老一辈人士,众人皆拜服,短时间内就站稳了脚跟,这块令牌一次也没用过,那日一见沈追星就特别投缘,一高兴,就将令牌送给了沈追星。 沈追星见于如龙答应借船,顿时高兴得跳起来,拉着于如龙的胳臂来到船舷,指着湖中正在作战的船只说道:“那艘大船上有我认识的一个人,我要去救她。” 于如龙问道:“你是要过去打那些海船吗?哼!那些海蹦子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只是没有帮主命令,又不在自家水域,所以没有轻举妄动,这下好了,现在就去教训他们,居然敢来内河里撒野!” 沈追星也分不清海船还是内河船,只是连连点头说“对”,于如龙发布一连串指令,这艘战船顿时高速向战场驶去。 这时湖面的战事已是一边倒的趋势,大船上人员伤亡多半,只剩几个高手还在苦苦支撑,其他武功较次的都已死伤殆尽,连这艘船的主人都不得不从舱底走出,拔剑作战。不断有黑衣人从小船上爬上大船,发出桀桀怪笑,叽里咕噜说些听不懂的话语。这些人身材矮小,手中长刀却比普通刀剑长了一尺有余,身体并不强壮,但眼中流露出的野兽才有的眼神,令人胆寒。突然,这些已经登船的小个子黑衣人散在两旁,让出一条道来,原来那穿白衣的首领不知何时已经登上船来。 洞庭帮这艘船名为“岳阳号”,乃是一艘中型战舰,前后各装备一台投石机,两侧除有弩箭孔外另设两门火炮,另外火油、火箭这类水战装备更是不缺。动力方面装有大小七面风帆,同时两侧各有二十桨手划桨,灵活机动,速度极快,很快就驶来战场。 到达目的地后,“岳阳号”并不减速,先是朝三艘横在一起的小船直接撞去,“岳阳号”船头装有巨型铁角,顿时把第一艘船撞成两半,其他两艘小船也被撞翻,船上黑衣人纷纷落水,洞庭帮众人毫不客气,手持弩箭射杀,一时间,鲜血染红了湖面。 “岳阳号”并不停留,继续向稍远的小船用投石机投掷巨石,敌方小船见事不妙,企图利用其灵活性进行躲避,哪知“岳阳号”虽然比小船大上不少,但灵活机动有过之而无不及,且速度更快,追在后面投掷巨石,没有投中的石块落在湖面掀起巨浪,投中的石块有的将对方船上防护舱打穿,洞庭帮众就立即将火箭射入,有的直接将小船打翻,此时的“岳阳号”就像是虎入羊群一样,对方打也打不过,跑还跑不过,毫无还手之力,只有挨打的份。 大船上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四名护卫连同主人被困在一隅,周围尽是黑压压的黑衣人像要吃人的野兽一样,等待机会,随时准备扑上前去。 那身穿白衣长发披肩之人,双手一摆,黑衣人停止了攻击。白衣人走上前去,手一指中间锦衣少女,用一种古怪的发音一字一句道:“你,跟我走。手下,很好,不会死。否则,他们死。” 四人之中曾经与沈追星相斗的汉子最是性急,也不答话,一抖手中长棍,“呜”的一声,朝白衣人咽喉处点去。 那白衣人脚踩八字站立,见棍点来,身子如钉子一般钉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待到棍头离自己咽喉只有一尺时突然出刀,且刀速快得惊人,眨眼间连续劈出九刀,刀刀劈在棍头七寸之处。由于刀速太快,那使棍汉子一下子来不及收手,一丈的棍子已经被劈得剩下两尺来长,那大汉见短棍无用,便用力掷向敌人,同时,施展少林大力金刚掌,朝敌人打去。 护卫之中一高瘦汉子怕同伴吃亏,叫道:“三哥,我来助你。”提双刀加入战团。 那四名护卫来自不同门派,老大吴清风,来自武当。老二郭凤举,早年却是一名江湖大盗,机缘巧合之下在此当了护卫。老三就是使长棍的汉子,少林弃徒杨如山。老四来自军中,原是一名校尉,韩战。这四人结为异姓兄弟,彼此情同手足。 此刻是老三老四双战白衣人,老大老二护住主人。 韩战最是剽悍,手中双刀像蝴蝶振翅一般高速砍向白衣人,全是进手招式,不留后手,杨如山顿时压力大减,将少林掌法发挥到及至。白衣人却毫不在乎,以快打快地接下韩战的招式,还能抽出空来接下杨如山的掌力。 大船甲板之上兵器交鸣之声响个不绝,白衣人一口气挡住韩战连续十几刀的砍击,顿时左侧露出一个空挡来,杨如山见机会来了,忙使一个“戳天掌”打向白衣人胸部,那白衣人也不闪避,刀一回气,斩向杨如山手臂。哪知杨如山并不收掌,反而加速击出,白衣人心中暗想:“难道不怕我砍掉他手臂吗?”更不假思索,一刀砍在杨如山手臂上,同时,杨如山的大力金刚掌击中白衣人胸膛,只是由于被刀砍中,本身力量也减掉一半,即使如此,那白衣人已经受伤,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来,反观杨如山的手臂却是完整无缺,只是衣袖被砍破,露出手臂来,被刀砍处只留下一道白印。 原来杨如山在少林时,最擅长的武功是少林金钟罩,其次才是大力金刚掌,只是杨如山在江湖上鲜有对手,只凭金刚掌就能胜敌,因此外人并不知晓他还有此绝技。再者,金钟罩的施展会影响自身的速度,因此轻易也不使用。今日有韩战在一旁协同作战,却正好用此绝技。 白衣人见此情景又试探性的砍了几刀,杨如山同样是不闪不避,硬接下来。白衣人眉头一皱,心想如此下去,最多与他二人打成平手,本来也无妨,可是预料不到的是对方居然有援兵杀到,难道情报出现了错误?这样下去对方援兵杀到船上,必败无疑,怎么破了他的硬功夫呢?突然间,脑中想起“柔弱胜刚强”这句话,顿时想出了破解之法。 再战时,白衣人一改先前大砍大劈的刚猛招式,每招每式都轻飘飘地使出,每与杨如山的拳脚相碰,并不发力砍下,只是利用刀特有的弧线轻轻一划,顿时鲜血四溅。杨如山初时并不在意,认为只是小伤,划破点皮肉而已,可是时间稍久,浑身布满了道刀口,血流一地,渐渐支持不住,同时,金钟罩的威力也因体力不支而下降,伤口却越来越大,再战下去,不被杀死,也会血尽而亡。 白衣人心中大喜,明白自己的刀道又前进了一大步。 老大吴清风见事不妙,忙吩咐老二看好主人,随即加入战团。白衣人见外面战局已呈败势,但如果自己能抓住那锦衣少女便可令对方投鼠忌器,不敢动弹,自己也可挟持人质而去,完成此次任务,想到这里,发出指令,船上黑衣人一拥而上,加入战团。一时刀光四起,喊声震天。双方陷入混战之中。 那锦衣少女也加入战斗,顿时被五六个黑衣人给围住。锦衣女并不畏惧,手中长剑翻飞,转眼就刺翻两贼,但敌方人员太多,随即又补上三人,那少女毕竟体力有限,渐渐有些不支,多亏了郭凤举拼命相救,才不至于落入敌手,但形势越来越差,眼见也坚持不了多久。 这时白衣人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因为刚才领悟出的武学至理而刀法大进,再加上杨如山已是强弩之末,这让白衣人反而控制了局面。 忽然,那白衣人双手握刀,不理后背杨如山的存在,连续三刀劈向韩战,刀刀蕴含真力,韩战奋力举刀抵挡,但觉一刀重似一刀,韩战是单手持刀,白衣人却是双手握刀,再加上白衣人功力本来比韩战略高些,顿时韩战觉得手臂酸麻,见第四刀砍来,忙使出全身力气架去,且知刚一封架,本以为是泰山压顶的力量却换来轻若鸿毛,那种用错了力道的感觉让韩战非常难受,一口真气悬在半空,同时胸腹处大开,白衣人顺势一脚踢中韩战小腹,韩战弃刀捂住小腹,翻滚在地,生死不知,一众黑衣人顿时将手中刀刃朝韩战乱砍,一旁的吴清风只能放下白衣人前去解救韩战,此时的杨如山已到白衣人身后,铁掌朝他后背击去。 白衣人并不转身,反而疾速后退,这比杨如山原先预计的距离更短,只能仓促间发力,只是力道只剩了原来的一半不到。 白衣人硬挨杨如山一掌的同时,将长刀的刀柄后戳,正好戳在杨如山胸口檀中穴上,杨如山缓缓倒地。白衣人看也不看,腾身越过众人,向那锦衣少女方向落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暗器怪杰 那白衣人身子腾空,尚未落地时,忽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把飞刀发出尖锐的呼啸之声直奔他胸口部位而来,最特别的,是那呼啸之声异乎寻常的响亮,有如鬼哭狼嚎一样刺耳,听之心烦,那白衣人不免心生感应,此时身体已经不能改变方向,忙挥刀劈去,“当啷”一声,飞刀被劈中,呼啸之声戛然而止,白衣人正得意间,突然胸口一麻,知道中了暗器,随即跌落在地,趴伏在地上,生死未知。 原来,这一切都是护卫中的老二郭凤举所为。郭凤举早年曾为江湖大盗,除了精通各种江湖门道外,尤其擅长轻功和暗器。其暗器手法中有一项绝招“在劫难逃”,此招发出时有一明一暗两间暗器,其中一把明亮夺目的飞刀在前,借助反光闪人双目,刀柄处镂空,做成哨形,飞在空中时发出摄人心魄的刺耳呼啸。普通人猛一见飞刀时,目盲耳聋,心神为之所夺,瞬时便会送了性命。武功再高一些的见飞刀明亮显眼,都会用兵器格挡,却看不见暗藏在后面的一支黑色丧门钉。此丧门钉在他一挥手时和飞刀同时发出,却被前面宽大的飞刀挡住身形、掩盖了细微的风声,仿佛隐形了一般,因此从不失手,不少武功强过郭凤举的高手都在猝不及防之下死在这一招上,故名“在劫难逃”! 郭凤举对自己这招极具信心,但仍是用脚踢了一下趴伏地上的白衣人,见他仍是一动不动,心中大喜,便欲俯身用手中短刀去割白衣人的头颅。哪知刚弯下腰,举起刀时,异变突生,本来伏地不动的白衣人突然转过身来,眼中露出狡黠的目光,接着,长刀自下而上挥出,顿时血光四溅。 原来那白衣人极其狡猾,临来之时,在他那宽大的白袍里暗暗穿了一件棉护甲。郭凤举的丧门钉正好扎在棉护甲上。白衣人见此暗器知道郭凤举很难应付,甚至近身都难,因此将计就计,使出诈死这招来,只是不能仰面倒地,以免被看出破绽,只能俯卧在地,全凭听风辨器之术做出反应。 郭凤举见倒在地上的“尸体”突然翻身,知道不好,怎奈已经俯身下去,如果姿势不变继续砍下去,对方刀长,当能在自己砍中对方之前砍到自己,只能往一侧翻滚过去,可是已经来不急了,一阵剧痛,一条左腿齐膝盖以下被生生切断!疼得郭凤举满地打滚。 白衣人刚想上去补上一刀,背后剑风传来,忙挥刀后撩,架住对方来剑,这才回头观看,却是那锦衣少女提剑来救郭凤举。白衣人见是她来,嘿嘿一笑,瘆得锦衣女直打冷颤。白衣人也不打话,举起手中长刀自上而下简简单单一刀劈下,锦衣女架剑挡住,顿觉手臂酸麻,那白衣人也不急于攻击,待那锦衣女稍稍恢复,又是同样一招劈下,那少女只能举剑架住,手臂更是震得生疼,接着那白衣人一刀一刀不紧不慢地劈去,那少女手中之剑越来越无力。表面看来,那白衣人如猫捉老鼠一般,在戏弄锦衣少女,其实不然,那白衣人的民族最是崇尚武力,认为武力可以征服一切,想那锦衣女身份高贵无比,白衣人此举就是要她绝对服从于自己的武力,不但从身体上而且从心理上被彻底打败,乃至于没有刀剑加身也会身心俱服,被绝对控制,从而达到他们邪恶的目的。 锦衣少女此时已经是玉面通红,香汗淋淋,可是仍然紧咬银牙,一次一次的举剑架刀,至死不休。这已经不是武力的较量,而是意志的较量。 白衣人又一次慢慢举起手中的刀,这时,呼啸声再起,白衣人用眼角余光一看,一蓬暗器黑压压一片像一窝马蜂冲他袭来,这是因腿断而坐在地上的郭凤举拼尽全力发出的一波暗器,数量惊人,共有九个铁蒺藜、十数支丧门钉还有一支飞镖。 白衣人这次学乖了,冷笑一声,侧身退开半步,这堆暗器眼看着就要从身边经过。那知暗器飞到眼前,就在要经过没过时,变化突然发生,这蓬暗器居然略微停了一停,接着几支暗器相互碰撞后改变方向,朝四周爆裂开来,好似突然绽放的鲜花一般。这招有个名目叫做“梦中花开”,和上一招一样,都是郭凤举无师自通,自己琢磨出来,并无师承,因此每招的名字也起的古怪有趣。使出这招时,除了用上独特的手法之外,还必须在一瞬间同时从掌中发出几种不同方向不同角度的回旋之力,当暗器刚刚发出时,由于初力极大,因此都呈直线飞行,到达目标附近时初力减弱,回力就发生作用,产生碰撞,改变方向,产生类似爆炸的效果。只不过如此甚耗内力,平时也轻易不能使出,此时郭凤举见主人受辱,其他护卫都被拖住手脚,不能过来相救,此地只有自己一人,便咬破舌尖,喷出一口心血,使心脏高速跳动,逼出全身所剩余力,发出这招来。 那白衣人平日里眼高于顶,自视甚高,哪里想到世间还有如此极尽变化的暗器手法,要不是第一次他身藏暗甲,早已送了性命。此刻本以为侧身避开就行,没想到能又如此变化,猝不及防,被暗器喷到脸上,好在他本能的让了下,避开了大半暗器,饶是如此,身上中了一颗铁蒺藜、脸上中了三支丧门钉,其中一支还扎到了他左眼之中,顿时血流满面,形象可怖之极。 郭凤举见此招成功,虽然因内力不济不能杀敌,但能重伤敌人,实在是开心之极,又见他面容可怖、狼狈不堪,顿时用手指向白衣人,哈哈大笑不止,咳出几口鲜血后,笑声越来越低,渐渐没了声息,只是仍然竖起手指,脸上保持着嘲弄的笑容。一代暗器怪杰,就此辞世。 白衣人左眼疼痛难忍,右眼亦被血污挡住视线,慌乱之下竟拔出左眼所中丧门钉,哪知郭凤举这丧门钉和别家不同,平时看不出什么,可是射入后却能弹出三只倒钩来,紧紧钩住被扎之处,如要取出,只能用小刀轻轻挖来,别无他法。白衣人这么猛然一拔,顿时把差不多将左眼眼框都给带了下来,疼得哇哇大叫,又见郭凤举嘲笑自己,顿时兽性大作,抢上前挥刀砍了郭凤举的头颅,又见他手指高举,再次砍下手来。 一旁的锦衣少女见他如此残害自己手下身体,顿时义愤填膺,顾不得许多,拼命挥剑朝白衣人砍去。 那白衣人此刻因为自己受了重伤激发了与生俱来的兽性,见锦衣女杀来,早忘了此行的目的,挥手一刀打飞她手中之剑,再一刀劈去,要把锦衣女劈成两半。 此时外围的战场几乎是一边倒的局面,洞庭帮众居高临下,借助各种武器截杀黑衣人,胜利已成定局。但沈追星却最关心大船上人员安慰,见上面战成一团,忙催促于如龙将船靠近,可是由于中间夹杂许多小船,再掉头过去还得费些时间,沈追星一看距离,足有三十多丈远,估计自己的轻功只能跳到一半便会落入水中,情急之下,四处打量,忽然看见甲板处有一方形木板,忙取来交给于如龙,吩咐待他自己跳出后迅速朝那大船方向掷出木板。 沈追星在甲板上倒退几步,然后朝前冲去,以极快的速度冲出船舷,腾空后,一提丹田,体内九道真气同时发动,高速运转起来,身体顿时失去了重量,全凭体内真气向前推动,越过接近二十丈距离时,体内真气转浊,身体变得沉重起来,这时,于如龙掷出的木板已经跟了过来,忙脚尖一点,轻轻吸在上面,借机换一口气,体内浊气顿时变清,身体轻若无物,如一只大鸟般滑向大船而去。洞庭帮众人见了如此轻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禁不住齐声喝彩。 沈追星轻轻落在楼船上,想起自己赤手空拳,也不会什么刀枪之术、拳脚功夫,便将木板拿在手中,作为防身之用。 这时一众黑衣人突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冒出一个外人,举刀朝他乱砍过来。沈追星忙将手中木板一挥,宛若狂风吹过,前面几个黑衣人被刮倒在地。沈追星一看此招倒也实用,无需费神去应付,忙举起木板,左右煽动起来,挡路的黑衣人顿时人仰马翻,有的不幸被木板砸到的更是骨折筋断。沈追星打开了一条通道,远远看见白衣人正挥刀砍向锦衣少女,情急之下,运气大喝一声:“呔!”同时将手中木板用力甩了过去。 沈追星所修炼的大无相功乃是佛门正宗功法,因此沈追星这一声吼叫暗和佛门神功“狮子吼”相合,虽然稍有差异,但本质相同,都具有降魔驱鬼、震慑人心的力量。此功天生对修炼邪门外道之人有克制作用,普通人听到这吼声,只是感到精神振奋,并无大碍。 白衣人高举长刀,正要砍下时,耳中传来一声怒吼,顿时脑袋一震,一片空白,全身气血也在短时内停顿了一下,手中之刀便砍不下去。这时,木板夹带强大真气高速旋转飞来,如被砸中,定会粉身碎骨,这才回过神来,忙挥刀砍向木板。 一声巨响,木板被长刀击个粉碎,白衣人正得意间,忽然感到一股附着在木板上的真气扑向自己,顿时感觉胸闷难受、呼吸困难,如果运功硬顶这股真气,恐怕胸骨都有可能被压断,忙向后退了一步,刚刚感觉压力稍减时,又有一道真气袭来,只能又退一步,就这样一共退了九步,到船舷处才站住阵脚,这时才明白什么叫做“天外有天”,抬头观看,只见前方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赤手空拳,昂然而立,忙问道:“阁下何方高人?” 沈追星眉头一挑,道:“我,沈用,沈追星,有种的别跑,再来打过。”沈追星也不会说些江湖上的场面话,一着急,将儿童时和人打架的话说了出来。 那锦衣少女已经做好了今日战死此处的打算,只是一股不屈服的劲支撑着她,此刻已是是筋疲力尽,突然见有人解围,抬头一看,认出了沈追星,心中产生一种既甜蜜又安全的感觉,浑身放松,说了句“是你啊!”便晕了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章 洞庭天定 沈追星见锦衣少女晕倒,忙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搂住,同时输出一道真气,缓缓由后背督脉传入。 白衣人眼见沈追星如此武功,已无可能劫持锦衣女而去,再看外面形势,败局已定,己方人马本是孤军深入,再不撤离将会全军覆没,连自己都可能回不了老巢,当机立断,命令所有手下撤离。只是再也不敢乘船,纷纷跃入水中,往北岸游去。 洞庭帮众人见了,又是一顿箭雨伺候,射杀一半,但黑衣人似乎水性不差,许多人潜水逃离。于如龙吩咐手下打扫战场,搜寻活口,自己登船来寻沈追星。 吴清风、杨如山、韩战三人此时汇聚到主人跟前,见沈追星正在用内力施救,放心下来,却也不敢打扰沈追星,只是待在一旁。三人看到老二郭凤举死状凄惨,都愤恨不已,四人之中,韩战最年轻,平时喜欢嘻嘻哈哈地开玩笑,可是感情最为丰富,此刻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吴、杨二人也劝不下来,只得任他哭去。韩战原来在前线作战时就是如此,打起仗来非常勇敢,可是每次打完仗见自己身边一个个活生生的战友变成一具具无生命的尸体,总是悲伤难过,要哭上几天,主帅见他总是如此,哭得自己心烦,正好这边要人,便把他打发过来充当护卫,哪想到韩战远离战场来到这里,居然还要大哭一场。 此时于如龙来到近前,表明身份,吴、杨二人上前致谢,表示日后定登门拜访,只是主人身份特殊,未经允许,暂时不能透露,还请见谅。于如龙也是老江湖,料知对方必有隐情,也不强求,就吩咐手下帮助清理船只,心里却暗暗猜测到底是什么人惹来对方大动干戈? 在沈追星的真气调理之下,锦衣少女缓缓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看沈追星搂着自己,顿时满脸娇羞,推开沈追星站了起来,满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举步往前走去。 吴、杨二人看到主人无恙,心中才感安慰。 此时的锦衣女已经恢复了从前那高贵矜持的模样,但看到郭凤举的惨状,仍然忍不住落下泪来。 战事已毕,洞庭帮人要坐船返回岸边继续等人,锦衣女回到船舱内,再也没有出来。沈追星只得随洞庭帮人返回。临行前,满身是伤的杨如山走到沈追星近前,突然出拳打了他一下,沈追星没有躲避,杨如山笑道:“好小子,不错,咱俩那一架没有白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说着又在沈追星的肩上轻轻怼了两拳,这才去了。 湖上两船各自驶离。沈追星回到“岳阳号”上,此时众人都已见识过沈追星的武功,对他敬服不已,视为天神一般,纷纷上来和沈追星搭话,沈追星本来就没有架子,又是少年心性,顿时和洞庭帮众人有说有笑,打成一片。 船靠岸后,沈追星正要下船离去,众人一致挽留,于如龙道:“实不相瞒,我们在此等候之人正是少帮主陈天定,你们朋友一场,何不见上一面呢?” 沈追星想想也是,自己用人家的战船、人员打了一仗,也应该当面谢谢才是,再说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着急的事,便留在船上,等候陈天定。其间他倒也不沉闷,在船上东窜西看,觉得一切都新鲜好玩。 天黑时分,沈追星看见远处有星星点点火光往这儿过来,船上瞭望之人也发现有人前来,于如龙忙派人前去打探,沈追星也跟着前往。 走到半途时,别人还只是看见火把,沈追星却已经看清来人,正是洞庭帮少帮主陈天定一行人马,说了声“是他!”便抢先迎了上去,众人一愣,忙跟了过去。 沈追星提气前行,没几步就窜到那队人马前面,把开路骑士吓了一跳,以为有人偷袭,纷纷拔出兵器来,却被陈天定笑着制止。二人再次相见,都非常高兴。陈天定仔细看了看沈追星,见气宇轩昂,眼中神光乍现,欣然道:“你长高了不少!功夫又精进了许多。”二人边走边谈,沈追星快速地把今天发生的整件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陈天定听后夸道“做得好!”,不知是说沈追星还是于如龙。这时接应之人也迎了上来。二人又说起那天长江上双方相斗之事,觉得好像是昨天刚刚发生一般。 上船后,陈天定下令将船驶离岸边,泊在湖中心过夜。同时摆开酒宴,替沈追星接风。几人边吃边聊,陈天定问起今天战事的一些细节,于如龙详细说明。 陈天定听完后,说道:“按照于叔的叙述这些人似乎是盘踞东南海岛上的倭人,这些倭人平时只在沿海一带活动,是什么样的人让他们劳师动众深入内湖来劫持呢?这人的身份大不简单。还有这人身份如此尊贵,其行踪应该是绝对保密的事,远在千里之外的倭人又是如何提前得知而在此设伏呢?这也是一个关键的问题。于叔这事你做得非常好,如今白道武林腐败不堪,想我洞庭帮人,虽为黑道,但遇见此等事情,也应该挺身而出,仗义出手,否则,让那倭人以为我中原武林无人呢!其实,黑、白不是绝对的,白能变黑,同样,黑也能变白。” 于如龙点头称是。这段话说出了陈天定的心声,作为黑二代的陈天定自接掌洞庭帮一来,考虑得最多的是洞庭帮的发展方向,时代已经改变,只靠打打杀杀的已经行不通了,他必须替同样年轻的洞庭帮二代考虑,希望将洞庭帮由黑洗白,走入正途。这次来太湖也是去无锡漕帮总部和富老六秘密见面,退还了劫持的漕帮物品,并协商双方合作的可能。只是陈天定的设想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许多老一辈的洞庭帮众不愿意改变,多亏了副帮主于如龙坚定的支持,陈天定才能有所作为。 第二天清晨,陈天定率众离开太湖,经长江返回洞庭。临行前再次邀请沈追星前往洞庭,处理完帮中事务后,好陪他去京师办事。沈追星答应陈天定一两个月内会去洞庭帮会合,二人就此分别。 接受上次走错路的教训,沈追星这次决定穿过无锡城走官道,再由江阴过江,去泰州寻宝。自己既然答应了陈天定就应该陪他去京师,做人要言而有信!其实心里暗暗期待或许能在京师再次见到那锦衣少女,只是这个心思被深藏在心底,自己或许都不知道、或者不会承认罢了。 这时的天气已经变得炎热起来,白花花的阳光照得哪儿都发亮,路边的杂草好像被晒出了油似的,野花树枝都被这日头“烤”出了香味,薰得人迷迷糊糊,成群的蝴蝶、蜜蜂在花丛里、菜地间飞来飞去,尽情享受这一生中最美的时光。不远处的河汊里几个光着屁股的小孩在戏水打闹。沈追星晕晕乎乎地走在官道上,好在路边不时会有几棵枝繁叶茂的杨柳树可以遮荫避阳,才让沈追星有了继续在烈日下行走的勇气。 官道转过了一个弯,前面路边赫然出现了一个凉亭,里面有一人,手持一个大葫芦,正在歇息。沈追星不以为意,走近前,发现那人似乎在朝自己招手微笑。 沈追星仔细一看,这才认出那人是锦衣少女的护卫之一,出身武当的吴清风,沈追星对他印象不深,所以一开始并未在意。 沈追星离开官道,走进亭内,笑道:“怎么这么巧,道长也出门吗?” 吴清风站起身来,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只不过这次我是特意在此等你,带你去见一个人。”说罢,再不多言,起身在前领路。 沈追星心里一阵惊喜,难道是那锦衣少女派他来的?想开口问,却又不好意思,心想,一会儿吴清风自己就能说出来的。 哪知这吴清风身背葫芦,人也像个闷葫芦似的,一路上居然一言不发。 沈追星有点忍不住了,旁敲侧击得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无锡。”吴清风吐出两个字后,又闭上了嘴。 又走了一阵,快到无锡城时,沈追星忍不住又问道:“到无锡见谁?” “到时你就知道了。”说完,还皱了皱眉头,好像有些厌烦似的。 沈追星心中暗想:“那四个护卫中,老二郭凤举已死,可以不提,老三杨如山和老四韩战倒是爱说笑之人,这个老大吴清风不知为何会这样,可能是在武当出家当道士时间长了,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导致不爱说话了。谁要和他搭档执勤可就无聊了。”忽又觉得自己这么暗地里编排人家似乎不大厚道,又替他找个理由:“或许是因为老二郭凤举刚死,想他二人平时情真意切、兄弟情深、相敬如宾,现在却痛失挚友,太多的悲伤导致他心肝淤塞从而默默无语呢?”自己这么一想,随即在心中原谅了吴清风,更加对他同情起来,暂时忘记了自己要去见谁这个问题。 再次进入无锡城门时,虽然仍有锦衣卫在门口盘查,但一见沈追星跟在吴清风身边,便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入了城。 前两天进城沈追星忙着去看阿爹的故居,心情压抑,也没怎么留意街景,这次再次走在无锡大街上时真且感受到那江南水城特有的繁华和文化,大街上人来人往,彼此用特有的“吴音软语”交谈着,非常好听,听他们说话,让人联想到又糯又香又软的糯米粽子,沈追星听在耳中时,还会学上两句。 走过几条街道,来到一个深宅大院前,吴清风停下脚步,只见那院子白墙灰瓦,朱门金环,气派非凡,门口一对石狮子立于门口,威严肃穆。此时大门紧闭,吴清风上前拍打门环,随即,门从里面打开,沈追星随吴清风进入后,大门又立即关上。转过一道萧墙,前面出现一道长廊,沈追星突然发现,一队锦衣卫持刀立于两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再见玉人 沈追星心中吃了一惊,立时停住脚步,同时体内真气自然流转起来,虽然脸上并不流露出紧张神色,但眼中神光闪烁,不住打量那群锦衣卫的修为高低,好像要把他们看通看透,同时观察周围地形,好找出最佳逃逸路线。 沈追星的大无相功练成之后能具备所谓“六神通”,其中一项名为“他心通”,到现在为止,沈追星尚有最后一式尚未练就,故心灵力量较弱,还不能具备“他心通”的神功,不过,沈追星体内能同时修练九道真气,已经是前无古人了,所以,此刻他不但能“看出”这帮锦衣卫想什么,而且体内的内气已经能感受到对方内力的强弱分配和波动起伏。 此时沈追星体内一道真气暗暗输出,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隔空偷偷侵入对方真气所在区域,发现对方真气平稳,心神安定,且一队人马都是如此,吓了一跳,心想:“这些锦衣卫虽然内力不算很强,但镇定功夫之高简直匪夷所思,在这里设伏等我居然能做到心平气和,真气毫无波动,真不可思议!”一时不知是先下手为强还是立时远遁逃离,犹豫不决起来。 吴清风已经走出老远,见他没有跟来,怕他迷了路,又转回头寻他,见他站立原地,神色古怪,顿时有些不快,催促道:“还站着干嘛?没见过大园子吗?” 沈追星顿时明白过来,这些锦衣卫只是这个园子的守卫,并不是安排来对付自己的,顿时尴尬无比,一手搔头,红着脸赧然道:“这园子,够大的!” 快步穿过由锦衣卫把守的长廊,追上吴清风,问道:“搞这些人站在这儿干什么?”吴清风答道:“出了昨天的那事,多派些人手也是好的。早这样就好了,或许老二就”提起郭凤举,心里难受,竟说不下去了。沈追星见他心情不好,也知机地不再追问什么,二人闷头往前。 穿过一条白细石子铺就的甬道,忽见一座叠嶂挡在路前,只见怪石嶙峋,纵横拱立,石上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再细看,微微露出一个石洞,吴清风领着沈追星从洞中进入,洞内奇花异草,美不胜收。沈追星看了惊叹不已,心想此地真如仙境一般。再走不远,忽闻潺潺水声,走近一看,一条小溪由深处缓缓流过。二人随溪流北向而行,不久出得洞来,眼前豁然开朗,一湾清清的湖水映入眼帘,湖边修竹林立,清风过处,发出沙沙的响声。一座小小的木制码头由东面深入湖中。一人悠闲地坐在上面,裤脚卷起,双足浸于湖水之中。 吴清风道:“去吧,她在等你。”说罢,摇了摇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沈追星走下石山,踏上木制码头,来到锦衣少女身后。没有向往常一样做男装打扮,今天她身着湖蓝色女装,恢复了少女的模样。 那少女听到码头木板“吱吱”的响声,回过头来,冲沈追星一笑,道:“快来这里坐着,像我这样,可凉快了!”说罢,拍了拍身边的木板,示意沈追星挨着她坐下。 沈追星在小码头上坐下,学她样将脚泡在湖水中,顿觉清凉无比。虽然烈日当头,但二人所在之处有树荫蔽日,不时有清风徐来,分外凉爽,一路上的炎热和疲劳顿时一扫而空。 此时那少女突然咯咯娇笑起来,沈追星也觉得脚下有异,低头一看,原来一群觅食的红鲤来到二人脚下,将那少女浸泡在水中之脚当成食物,啄食起来,那少女怕痒,顿时乐个不停。不知为何,这些鱼儿却不去沈追星脚下游荡。 此时日头西行,一缕阳光由树荫里钻出射到湖面上,反射的光线随水波的起伏忽隐忽现地映照在那少女的面旁,将她耳后细细的毛发镶成金边一样,明艳不可方物。一阵幽香从那少女身上传来,沈追星不由得痴了。 那少女测过身来,抬左手轻轻拢起耳边散落的头发,见沈追星傻傻的模样,笑道:“几天不见,想不到你武功进步这么快,真当刮目相看了!只不过样子还是那样傻,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当时和醉仙楼的伙计说:‘来一碗大大的米线!’那傻头傻脑的样子。”说着,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了一回,又低声感慨道:“想不到那日偶遇的傻小子,今天却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你说,这是命吗?”似乎在问沈追星,又似乎在问自己。猛然间想起什么,又问道:“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说罢,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沈追星。 沈追星老老实实的答道:“我叫沈用,小名追星儿,你也可以叫我沈追星。你呢?” “沈追星,好名字,感觉很自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吗?”那少女显然对沈追星很感兴趣,又接着问道。 “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该问我的生辰八字,然后替我相一门亲事呢?我们乡下的媒婆都是这样的!”说着,沈追星也笑了起来。 那少女见沈追星打趣自己,伸手在沈追星胳臂上拧了一把,道:“想不到你看上去老实,其实也坏得很!” 沈追星连连讨饶道:“是我不对,但你也有不是啊,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却不肯告诉我。”沈追星不懂,和普通百姓以及江湖儿女不同,官宦人家女孩的名字一般只有家人和未来夫家人才能知道。 那少女红了脸,低声道:“我叫朱允真,你可以叫我真儿。” 沈追星学那少女的口吻道:“朱允真,好名字,感觉很很纯真!” 朱允真见他学话,又要伸手掐他,吓得沈追星赶忙站了起来,朱允真起身也离开小码头,二人朝岸上走去。 二人沿湖边散步,只见湖水清澈,不远处的碧绿的荷叶上,点缀着几支淡粉色的荷花,一两只蜻蜓静立花上,悠闲自在。二人一边赏景,一边闲聊。 沈追星忽然问道:“昨日湖上那些想害你的人你认识吗?他们为什么要害你呢?” 朱允真道:“我不认识他们,这世上就是这样,你完全不认识的人却想着去害你,想想也叫人害怕。”沈追星听了心有同感,自己又何尝认识别人,却落得家破人亡、孤身一人的境地。 “或许和我的家庭有关吧。”朱允真解释道:“我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爷爷最大,他有二十六个儿子,十六个女儿。我父亲是老大,也是爷爷培养的接班人。父亲宅心仁厚,宽以待人,他共有两房妻子,五个儿子四个女儿,我有一大哥早年夭折,现在的大哥和我一母同胞,我们感情很好。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去年父亲不幸病逝,爷爷伤心之极,将继承之位给了我的大哥。” 听到这里,沈追星心中一动,问道:“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朱允炆。”朱允真轻轻言道。 晴天烈日下仿佛打过一个惊雷,沈追星喃喃道:“朱允真,朱允炆难不成你爷爷就是那”沈追星及时地把“朱元璋”三个字咽在肚里。 朱允真点头道:“是的,我爷爷就是当今圣上,我大哥就是如今的储君。我出身后就被封为‘宜伦公主’,那些人或许是因为这原因来的吧。” “去年,他们将我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江都公主’朱允妍嫁给了长信侯耿炳文的儿子耿瑞,今年又想着将我嫁给董国公李景隆。一来我年纪尚小,二来那李景隆我看着都恶心,怎能嫁他,一生气,我私自跑了出来,谁知遇上那些恶人,还好老天开眼,让我遇上了你”话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腮耳微红。 “昨日之事大哥定是知道了消息,派人寻到此处。他平时最是疼我,并未将我生气出走之事告诉爷爷,只是让我尽快回京,婚事他替我想办法推掉。我想或许以后再也没有自由了,因此我想把我的真实姓名告诉你,说声谢谢你,由你陪着我度过这最后一天的自由时光。”说道这里,朱允真充满了无尽的伤感。由于年纪尚小,她对沈追星的情感或许不一定是男女之爱,或许沈追星在她心中已经化身为自由、快乐、纯真的象征。 朱允真的话让沈追星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此刻想到的就是“造化弄人”那句话,假如自己此刻告诉朱允真自己是吴王张士城的后人,朱允真会怎么看他呢?某种意义上,朱家乃是自己的仇人,可是沈追星却从没恨过他们,仇恨是上辈子的事,自己留着它又有什么意义呢?人不应该为仇恨而活着,沈追星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仇恨。 沈追星缓缓从行囊里拿出精心包扎的那一对“金童玉女”无锡泥人,将那憨态可掬的“金童”递给朱允真,道:“你在宫里里寂寞时,让他陪着你。人常说‘世事难料’,有一个朋友约了我两个月后陪他去京师办事,你若愿意,或许我有办法去见你一见。” 满怀伤感的朱允真一听此言方才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沈追星见了顿觉周围的鲜花也失去了颜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上清祖庭 蓝月策马奔驰在去往江阴的官道之上,武林白道的忠义联盟虽然暂时被自己分化,但很快会重整旗鼓从后面追击上来,蒋玉麟的锦衣卫、朱柏的羽林军也会集中力量往江阴、无锡、苏州一带搜索,甚至武林黑道也有可能对自己趁火打劫,说到底,自己的人头还是很值钱的,杀了自己的人,有的可以升官,有的可以发财,有的可以出名,虽然这些人和自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依然像一堆驱散不掉的苍蝇一样追着自己,以杀死自己为最终目标。 来吧,只是到时候别怨我蓝月心狠手辣!蓝月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恐惧,只有对朱元璋的仇恨和对敌人的鄙视,这些人以各种正义的名义追杀自己,其实还是为了自己心中那见不得人的小小的私利。金丹大法给了蓝月新的生命,蓝月每天不停地在修炼大法,像上瘾了似的,每过一两个时辰不去修炼就会浑身难受,坐立不安。每次练功完毕,则感觉浑身舒畅,耳聪目明,大脑的运转速度也提高了几倍,蓝月能感受到体内金丹的快速成长。闲暇时间,蓝月除了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路线和方案外,想的最多的是将自己这些年战场上厮杀的招式如何融入到金丹大法里,形成自己独有的武功套路,只有那时,蓝月才能暂时忘掉仇恨。 官道蜿蜒,曲折向前。前面不远处一座巍峨秀丽的青山矗立前方,蓝月本无游山玩水的心情,刚要策马路过,忽然金丹一动,蓝月知道体内金丹此时又到了要修炼的时间,便策马往那山中而去,希望能觅一安静之地修炼。 既至山下,见并无净地,却见不远处一羊肠小道通往山中,便将马匹系于林中,踏上小道,拾阶而上。路随山势转过几个弯后,蓝月发现树林之中隐约有一座小亭,亭前尚有一块空地,心中大喜,遂置身其间,练起功来,不一会儿,进入金丹大法忘我之境。 蓦地,金丹示警,蓝月忙暂时收了功,睁开眼睛,只见面前已有四五个道士,持剑而立。其中一个二十多岁,方面大耳,其余四人都是十几岁模样的小道士。 那年长道士在此观也是个执事,有些权力,见自己一行人来到面前蓝月还在大剌剌地坐着,也不言语,不禁心中生气,只是今日不宜节外生枝,这才压住火气,上前一步道:“这位信士,此处后山乃是本门禁地,禁止外人逗留,你若要参拜三清或者需要斋醮科仪可择日从前面山门进入,今日弊道观有事,恕不接待外客,还请速速离去。” 这番言语在他来说已经是很客气了,哪知蓝月被打断练功,身心俱是不爽,听完道士言语,只是哼了一下,并无离开迹象。 那方面大耳的道士顿时再也压制不住火气,回头对四个小道说:“来人,把他叉下山去。”蓝月见小道士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之上,也不见他抬手动臂,只是金丹轻轻在体内一抖,一股真气由金丹发出从腰间绕至自己肩膀,再缠绕发出,顿时将左右那两个小道弹飞一边,余势不减,那二人又撞上另外二道,顿时四人都作了滚地葫芦。 那方面大耳道士顿时大怒道:“好你个魔头,原来是那妖人的同伴!”正要拔剑刺来,就在这时,前山传来“当、当”的钟声,道人知道这是有敌来犯、紧急集合的信号,并收起长剑,狠狠道:“有种别跑,一并去前山了结。”说罢带着四个小道士急急地去了。 蓝月还是首次被人骂做“魔头、妖人”,顿时有啼笑皆非的感觉,顿时好奇心又被勾起,想去看个究竟,于是便远远地吊着那几个道士往前山而去。 拐过几个弯,绕过一个极大的道观,蓝月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广场,只见广场上人分两边对峙,适才那几个道士来到靠近道观一侧站立,那方面大耳道士见蓝月真的过来便更加相信蓝月也是“妖人”了,只是奇怪蓝月为何不走到“妖人”的队伍中去,却只是站在一旁观望。 蓝玉先是观看道观,只见那道观背山面水,气势不凡,所有建筑皆符合风水堪舆之道,左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四象五行暗含其间,天罡北斗隐藏于中。道观前、广场后依次是三座牌楼,正合天、地、人三才之数,头一座楼牌上刻“茅山圣地”四字,中间楼牌刻有“上清祖庭”四字,最后楼牌是“尊道贵德”。 蓝月这时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了。原来,在镇江府和常州府的交界处有一座风景秀丽的名山,原来名叫句曲山,西汉年间茅盈三兄弟来此结庐修道,治病救人,最终得道成仙,飞升而去。后人感其恩德,遂将此山更名为茅山。道教有洞天福地之说,茅山在道教十大洞天中排名第八,七十二福地中排名第一。上清派祖师杨羲在此修炼并开创上清派。南齐年间陶弘景在此修炼,他上承上清派教义、方术,在上清派的基础上开创茅山宗。其镇山之宝乃是祖师杨羲手书《上清大洞真经》,据说其书上记载的方术、法术、符箓、咒语等有鬼神莫测之机,故每代只传与掌教一人。当时道教分为南北两派,北派以全真教为主,主修丹鼎之术,南方主要是正一教,擅长符箓之法,茅山宗就是正一教的一支,席应真所在的净明教也是正一教,如果蓝月也算道教中人的话,那他和茅山宗的道士同属南派道教的正一教,只不过蓝月的金丹大法或许更加接近北派全真。 蓝月往两边看去,在北侧站立了大大小小的道士能有百十来人,为首一人与众不同,约莫三十多岁,唇上留有两撇浓密黑须,头戴交泰冠,身穿紫色法衣,外罩鹤氅,脚蹬双脸鞋,手持拂尘,昂然而立。其他道士皆穿葛衣或青色大褂。 南面也有数十人等,所穿服饰庞杂。只是为首一人却也作道士打扮,头戴逍遥巾,身穿蓝色得罗,脚踏十方鞋,背负雌雄双剑。此人也就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相貌英俊,面如冠玉,嘴角带笑,两眼含春。此人身旁站立一年轻女子,年纪二十上下,身穿云贵一带苗、黎族人打扮,面色白皙,容颜姣好,身穿短袖,一双玉臂暴露在外,手腕上套一对硕大的金镯更衬托出白肤胜雪。从她对那年轻道士的眼神中,蓝月猜测这二人乃是一对情侣。 只见那北面道士踏前一步,喝道:“张元祥,你不守道规,结交邪魔外道,六年前早被师傅逐出山门,今天居然还敢再次上山,挑衅本观,难道你不怕本道不念旧日之情,取了你的性命?” 那张元祥踏前一步,哈哈一笑道:“对旁人来说,五年前的今日,是师傅云鼎真人羽化升仙的日子,是个好日子,可是以我对你张元吉的了解,师傅很有可能是被你害死的。只不过我暂时没有证据。今天我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去师傅法体前拜上一拜,顺便带走《上清大洞真经》。” 张元吉怒喝一声:“混账!凭你这诬陷之辞,狂妄之语,我现在就应该杀了你。”回头又叹了声:“谁让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呢!念你对师傅一片孝心的份上,你自己可以进去,其他邪魔外道不得入内。” 众道士一听掌教如此宽容对待本门叛徒都暗暗摇头,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谁知那张元祥却哈哈大笑:“邪魔外道当然不可进观,只不过这些都不是外人。”说着张元祥一指身边美女道:“这是我的夫人白雀儿,其他的是她的手下。”原来,南北道教的教规有着较大的差异,最明显的就是南方道士可以结婚成家。说着,带着众人就要往里闯。 张元吉再也顾不得兄弟之情,一声令下,一百多道士同时亮出宝剑,布起“太平剑阵”。霎时间,剑光游走,杀气腾腾。相传此“太平剑阵”由太平道天师张角所创,东汉末年黄巾军以之抗敌,常常能以少胜多,威力极大。 张元祥素知本门剑阵威力,此时也不敢硬闯,便冲白雀儿一使眼色。白雀儿心领神会,掏出一支竹笛,轻轻吹了起来。 一旁蓝月听在耳中,觉得曲调平平,反反复复只是几个怪异的调子,心里正在奇怪,在此大战一触即发的当儿,她如何吹起笛子来,其中必有古怪。 果不其然,金丹一动,蓝月先是闻到一阵阵腥臭之味,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密集的沙沙轻响,好像有无数的蚕儿同时在耳边吃着桑叶一般。 蓝月朝四周一瞧,顿时头皮发麻,只见一旁的草丛中竟然钻出一条长虫来,接着又来一条,再来一条,越来越多的蛇爬了出来。再往远处一瞧,数枝上,岩石间,水塘里,四面八方大大小小数也数不清的长蛇正吐着红红的长信,迅速朝这儿游过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咒破蛇阵 蓝月从小胆大淘气,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小时候经常抓耗子逮蛇玩,只不过那是一条两条,如今亲眼所见,竟有如此数量的长虫聚集在一起,红信闪烁,蠕蠕而动,不由得心中反胃,汗毛直竖。 不知为何,那蛇群离蓝月老远便躲避一旁,倒好似蓝月比它们更可怕似的,若从上面看,以蓝月为中心划出一片空地来,其他地方都布满了蛇。张元祥看在眼中,露出艳羡的表情。张元吉也是眼中神光一闪,似有所悟。 蛇群渐渐逼向北广场上道士,张元吉命人将硫磺撒在圈外,这才暂时抵住群蛇侵入。白雀儿见众蛇畏惧不前,便盘膝于地,从怀中取出两根细长银针插入后脑百汇、风府两大穴中,再次吹奏竹笛起来。这次又是不同,众人听不到竹笛有声音发出,那蛇群却像得了催命符似的拼命往那硫磺圈子里冲去,众道士顿时乱了阵脚,提剑乱砍乱刺。 原来六年前张元祥被师傅云鼎真人逐出师门后,只身前往云贵山中,试图采集药材,配置画符施咒的独门药粉,不小心被毒蛇咬中,生命垂危之际被白雀儿所救。白雀儿本是苗寨寨主之女,不但精通苗医苗药,而且擅长放蛊驱蛇之术,二人接触不久,白雀儿便爱上了风流俊俏的张元祥,见他总是闷闷不乐,便执意替他洗涮被逐之辱,二人这才带领手下重回茅山,想打进三清观,一雪前耻。此刻白雀儿利用秘传银针刺穴之术激发体内潜能,吹出只有某些动物才能听见的曲调,使蛇群不顾害怕硫磺的天性,拼命钻入圈中,攻击道士。 张元吉见此情景,急忙抽出一张黄色符纸,往空中一挥,化成一团火焰,将一圈硫磺点着。顿时火光熊熊,群蛇一时不敢闯入,只是一齐围在火圈之外,发出骇人之极的尖锐鸣叫之声。蓝月听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心想从来没听过蛇叫唤,今日一听,果然吓人! 可是众蛇并不离去,而硫磺火却有燃尽之时,一会儿,火势稍弱,便有大一点的蛇冲入圈内。 张元吉一见此景,知道再不施咒,众人都将丧身蛇口,遂走入阵中,吩咐弟子将自己保护起来。 原来茅山道士精通作法、画符、施咒天下闻名,但并不是每个茅山道士都能如此,只有掌教真人或者法师才可以学习符咒之术,而且必须有相当深厚的内功做为基础,方能施法,如是普通法术也就罢了,难度极高的法术需要作法者出神,普通人看来,状如疯魔或痴呆一般,如没有保护,普通小孩也能将其杀死,故茅山道士不会轻易做法。不过此时情势危急,张元吉也顾不得许多了,当下盘腿作法,手中挥舞长剑,嘴里念念有词。 一旁的蓝月见他不挥剑杀敌,却莫名其妙地原地挥舞,正诧异间,忽然本是朗朗晴天突然间乌云密布,接着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张元祥见张元吉开始作法,知道机会来了,忙持剑穿过人群,闯入剑阵之中。 那群道士展开太平剑阵,一时间寒光闪烁,剑气纵横,百十支剑从不同角度、不同方位朝那张元祥刺来。 蓝月看得不住点头,心想原来在军营中时,也曾以三五人为一组展开联合作战的战术,每每能产生强大的攻击力和防御力。但将百十个道士训练到如臂使指却也需要极大的功夫,当然产生的效果也更加惊人。 可是此刻的敌人却是张元祥。张元祥早年在三清观时即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人甚至认为其武功已经超过了哥哥张元吉,传说云鼎真人一度曾经想把掌教之位传于元祥,只是因为张元祥放浪形骸、结交邪魔被逐出道观此事方才作罢。 不过,这些道士或许忘了,六七年前,带领他们练习剑阵的正是张元祥。 只见张元祥不理剑光烁烁,脚踩震位、退巽位三步再足踏中宫,三转两转,便转到离张元吉不远处,头也不回,一招“缠头裹脑”接下后方刺来数剑,又离张元吉近了几步。众道士见事不妙,忙变换阵型。可是,不管如何变换,张元祥总能及时调整方位、步伐,离那张元吉越来越近。 蓝月一旁看来,有会于心,自己早年在军中时就痴迷于研究三四人的联袂作战战术,对于大型作战的阵法如“偃月阵、五门阵、一字长蛇阵”等也是能够熟练使用,可是对这样更加精细、完全从五行八卦变化而来的阵法却是从未见过。不过蓝月最近除勤修金丹大法外,最常做的就是每天熟读刘基的《奇门遁甲》,其中机关布置之学的原理就是五行八卦之学,只是空有理论,却没有机会实践,今日见张元祥纯以方位、步伐破阵,虽然不是机关布置,但一理通,百理通,聪明如蓝月者,又怎会拘泥不化呢? 蓝月不禁按照五行八卦原理猜测起张元祥的下一个落点位址来,居然十有九中,心中暗喜,知道自己对五行八卦原理已经基本掌握,更加明白所谓阵法为非是将五行八卦之术连贯使用,好像流水不断,虽有破绽,但转眼即逝,有也等于无。而所谓机关布置又和流动阵法不同,乃是静态的五行八卦,只不过在同一位置上同时有几种以五行八卦之术制作的器物叠加而已,只需分清主次,找出先后次序然后以五行相克之术或八卦相生之理,可解之破之。 想到这儿,心中喜不自禁,跃跃欲试,恨不得上去试验一回。 这时风已刮得人睁不开眼,天空完全黑了下来。张元祥担心张元吉抢在自己前面成功,便一狠心展开一套出手狠辣的剑法朝挡路的道士刺去,每剑出必有伤者,好在他还是眷念旧情,伤人却不杀人,饶是如此,面前倒下一批,阵法也运转不灵。张元祥再转几步,见张元吉就在前面,也不客气,提剑便刺,虽然不是要命招式,但足以将他制服,破了他的法术。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多了一人挡在面前。 原来蓝月虽然在一旁观看多时,以他性格本不会介入别家门派内部事务,哪知自己刚刚明悟八卦义理,兼之体内金丹又蠢蠢而动,忍不住提气运功,果然三步两步便踏进阵来,恰恰挡住张元祥。 早先张元祥见蓝月渊停岳峙立于一旁,又见群蛇避之不及,知道蓝月乃身具异能之士,不愿招惹,但此刻竟然欺上头来,心想难道此人竟是张元吉所请帮手不成?想到这,手中之剑便不犹豫,朝蓝月刺去。只不过同时还要对付身后道士们刺出的冷剑,顿感压力增大。好在蓝月也不比他好多少,自己本受金丹“驱使”上来破阵,自己对张元祥并无杀心,同时也还得应付道士刺来的冷剑,因为只要陷入剑阵,自然会成为剑阵攻击的目标,加之众道士并不知道蓝月是朋友还是敌人。 此时这二人好像挤在一条至于汪洋大海的小舟上,二人相斗几招,随即又停下来去应付身边剑阵发出的攻击。 此时剑阵里道士的日子也极不好过,不但要顶风作战,还要应付飞沙吹眼,加之已经有许多长虫越过火圈,见人就缠,缠上就咬,像疯了一样,搞得众人狼狈不堪。而掌教张元吉仍神游体外,处在做法状态中。 就在这时,突然间风住沙停,乌云之中闪出一道电光,紧接着天空中响起一个惊雷,仿佛炸在众人耳畔一般,震天动地。 雷声过后,那成千上万的长虫停止异动,似乎从疯狂中清醒过来,纷纷朝四周山区草丛游去,一会儿便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堆堆蛇尸来证明它们曾经来过。 那吹笛的白雀儿乍闻雷声,顿时一惊,忙放下竹笛,准备调息,忽觉心口一热,接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张元祥远远看见,忙虚晃一招,急奔而来,扶起摇摇欲坠的白雀儿,掌贴后背,将内力输入,及时疗伤起来。不一会儿,白雀儿苏醒过来,张元祥见事不可为,狠狠地盯了蓝月一眼,率领众人离去。众道人因掌教尚未回神,没人指挥,也不去追赶,任其离开。 此时天空乌云散去,又见艳阳高照,风也慢慢停了下来。 三清观掌教张元吉也回过神来,见到敌人已经离去,抹了抹额头冷汗,心道:“此战胜得侥幸,若不是那身具金丹之人相助看来道门中有关金丹护法的传说确实是真的。只是不知他是道门哪宗门下。” 此时蓝月见已经风平浪静,便准备下山赶路。这时,张元吉率领众弟子赶了上来。 张元吉带头深施一礼,面含微笑道:“福生无量寿佛!贫道三清观张元吉帅全体弟子给少侠施礼了,感谢少侠仗义出手相助,请教尊姓大名?” 蓝月现在有点后悔自己一时手痒,插手江湖纷争,毕竟今日之事和叶家姐弟不同,见他又问及姓名,便冷冷道:“贱名不足挂齿,在下俗务缠身,告辞。”说罢甩脸就要离去。 张元吉见大恩尚未报答,恩人却要离去,如何能够答应,抢上一步道:“事了拂衣去,身藏功与名。少侠大有古风,小道敬仰万分。只是弊门和普通江湖门派不同,如受人之恩不能及时报答,将会欠下阴债,折损福寿,于双方都将不利。贫道知道少侠助人,并不求回报,更不会将财物、武功秘籍之内放在眼里,只是弊观的斋醮符录、做法念咒却有些薄名,不知能帮上少侠一点小忙?” 蓝月听他唠叨了许多,本不耐烦,刚想拂袖而去,但嘴后一句话却打动了他,问道:“我有远方亲人,好久没有消息,可有方法得其音讯?” 张元吉笑道:“弊门中有一秘法,称为移魂咒,不论对方生死,都能邀你想见之人魂魄来见。”蓝月顿时心中一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盘古石洞 张元吉见蓝月意动,忙趁热打铁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少侠请随我入观,一来略尽地主之宜,二来可施法念咒,助少侠一臂之力,以报少侠一二。”当下吩咐留下一半弟子打扫场地,自己则带领剩余亲信弟子陪蓝月入观。 三清观坐落于茅山半山腰之上,坐西朝东,依山而建。一路走来,蓝月眺望远处,见群峰拱卫,有如玉龙盘绕。穿过楼牌,经过山门,沿着青石铺就的山道拾阶而上,张元吉带领蓝月进入三清观主建筑群。三清观香火旺盛,规模庞大,主殿有灵官殿、三清殿、玉皇殿、三茅真君殿、七真殿、四御殿等,左右两旁设有碑亭、斗姆宫、财神殿、戒台、山房,殿宇宏丽,景色幽静。 经过庞大、繁多的建筑群,张元吉、蓝月来到后院,只见后院门口有两位持剑道士守卫门前,门旁挂有木牌,上书“道观禁地,香客止步”八个字。 张元吉带领蓝月进入其间,其余弟子则被挡在门外。张元吉介绍道:“此院与后面山洞相连,只供掌教及法师修练本门秘法使用,一般弟子不得入内。山洞名为‘盘古洞’相传是盘古开天劈地时留下的古洞。少侠请随我入洞,那处正适合施展‘移魂咒’。” 蓝月一进山洞,不由暗暗发出一声惊叹,山洞太大了!蓝月从未想过山洞能有如此巨大,几乎比山门外广场还要大出一倍,而且高度不凡,最高处在二十丈开外,蓝月估计此洞之大足以容纳一个万人的队伍,真不亏“盘古”之名!洞内高高低低放了不少油灯,但依然显得幽暗阴森,每说一句话,都会产生回音。洞中另有潺潺水声传来,但蓝月却并未见到水源,想必藏在石缝之间吧。 洞内还有不少房屋,也不知何时何人所建,只是黑灯瞎火,空无一人。偌大山洞,只有张、蓝二人。 张元吉带领蓝月进入其中一间看似较大的房内,取出火石,点着桌上油灯。油灯颇为精美,灯壶处刻有八仙过海的图案。桌上收拾的干干净净,并无灰尘。 蓝月刚刚坐下,忽然耳中似乎听到有叹息之声,似远似近。蓝月心想定是山风吹入洞中再由空穴之中发出此等怪声,所谓“空穴来风”吧。 张元吉见蓝月坐定,向他解释道:“我知少侠贵人事多,所以这就施展这‘移魂咒’,也不浪费少侠时间。只是有一二事项还需说明,其一施法时需要绝对安静,此处正有这个便利,不用说了。其二,我需要少侠的绝对配合,我当然不会去追根盘底地询问少侠私事,更不会追问少侠想见何人,只是我作法施咒时需要少侠全身心的放松,完全不用一丝内力相抗,否则功败垂成,再作也不灵了。” 蓝月点头道:“你放心,我只当自己是死了。”说罢,默然不语,将心中浓浓的思念之情强压下去,放空一切,连那金丹也让它处于昏睡状态,一切变得空无起来。张元吉于此时挥舞宝剑,脚踏奇步,嘴里念起咒语来。 先是张元吉那不断往复的古怪咒语声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渐渐地,那嗡嗡的咒语声钻入蓝月的耳里,开始在脑中回荡开来。蓝月感觉眼皮沉重,脑袋发木,整个人一点一点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渐渐地,眼皮不再发沉,脑袋也不再发胀,蓝月觉得身体越来越轻,直至和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化”在其中,脑中却是一片清明,自己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蓝月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扫视四周,还是那个山洞,还是那个屋子,张元吉消失不见,只有自己存在。整个空间异乎寻常的黑,是一种比黑还要黑上万倍的颜色,偏又能看得清清楚楚,木桌上的纹路、地上小虫爬过的痕迹都一丝不落的映入眼里,仿佛整个空间里布满了一种光,一种漆黑、漆黑的“黑光”! 蓝月推开房门,离开屋子,向洞口走去。早先山洞中高低放置的油灯尚在,只是灯火不再闪烁,全都熄灭无光,仿佛死了一般。洞中只有“黑光”,漆黑无比却又让人看得清清楚楚的那种“黑光”。 蓝月辗辗转转,走出盘古山洞。蓝月记得走入洞中时还是艳阳高照,此时洞外世界也是漆黑一片,让人不禁失去了时间的概念,虽知身在何处,却不知身在何时。 洞外异常寂静,完全没有一点声音,连风声都没有,好像这个世界在那一刻完全静止了一般。 蓝月只是感到心中一动,整个人渐渐漂浮起来,低头一看,整个道观远远地矗立脚下。抬头四望,群山起伏,蜿蜒起伏。忽然,毫无征兆地,整个人高速往西飞去,也不知过来多久,或许只是一刹那,蓝月停止飞行,发现自己置身于庭院之中。那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凉国公府,如今人去楼空,一片狼藉。就连在自己屋檐下筑巢多年的那对燕子也杳无踪迹。 生机勃勃的家园如今却成了死气沉沉的伤心地,蓝月不愿面对,身子再次腾空飘起。整个京师一片黑暗,唯有不远处有一点“亮光”! 蓝月落在光亮所在院里,一看四周,便知道这是来到了锦衣卫“昭狱”院内,只是四周寂静无声,空无一人。蓝月抬腿往那光亮处寻去,虽有牢门,却丝毫阻止不了自己的行动,蓝月此刻也无暇去想是自己的身体不存在还是那些牢门不真实,反正心念一动,便飘了进去。 走到最里面一道门前,蓝月停下脚步。隔门望去,里面一盏昏暗油灯挂在污秽不堪的墙壁上。一堆乱蓬蓬的干草上,一人卧倒其间,手铐脚镣,胡须散乱,满脸血污,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完整地方。 无需仔细辨认,蓝月一眼认出那人——在自己心中如父亲一般存在的兄长、凉国公蓝玉!那个从小抱着自己、长大后走哪都带着自己、关爱自己、甚至责骂自己的大兄蓝玉,那个曾经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威震南疆北域、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那个蓝玉,那个统帅十五万精兵深入沙漠绝地、全歼北元势力、取得捕鱼儿海大捷的蓝玉,如今却像一条垂死的狗儿一般,满身是伤,却已无力去顾及自己伤口,双眼无神,静静地躺在干草上,等候死亡的来临。 蓝月再也看不下去,扶着牢门柱子,蹲伏于地,泣不成声。本来毫无生机的蓝玉听见那低低的抽泣声却浑身打了个冷颤,他颤颤巍巍的支起身子,拖着沉重的铁链,一步一步挪到牢门处,蓝月见状连忙身子一闪,飘进屋内,双手扶住大哥蓝玉。 那蓝玉陡见蓝月,如遭雷击一般,双手紧紧抓住蓝月双肩,双眼圆睁,怒吼道:“月儿,是你么?你怎么也进来了?你怎么也进来啦!”声音由怒吼变成嚎叫,最后变成受伤野兽临死前的哀鸣。 蓝月忙道:“大兄,我不是被抓进来的,我我”蓝月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语去解释安慰蓝玉,突然心中一动,叫道:“大兄,我能救你出去!”说罢抱起蓝玉闪身而出。 霎时间,蓝月已经飘出了牢门,但感觉轻飘飘的,抱在手上的大兄却仍在牢内。 蓝月再一次返回牢房,抱紧蓝玉,又冲了出去,可是,和上次一样,自己出得牢门,大兄却仍在牢里。蓝月并不死心,又如此反复许多次,但结果相同。 蓝月呆立当场,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蓝玉却哈哈大笑,道:“天啊,你果然不绝我蓝家!月儿,你既有异能,可以来去自由,我就是死也安心了,你我兄弟能够见上一面,我蓝玉已经死而无憾!你速速离开此地!” 蓝月听了大兄之言,心中一动,明白了关键所在,自己身具金丹,所以能够来去自如,那如果将自己的金丹转到大兄身上,他自然能够脱离牢笼,且没有办法再转回我身上。果能如此,我纵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是值得的。想到这里,心中默默回忆席应真将真气回输给自己时所用手法以及真气路径,了然于胸后,对蓝玉道:“大兄,蓝家可以没有蓝月,却不能没有蓝玉。一会儿我替你打通真气后你先离开牢房,我会去找你的。”说罢,一拍蓝玉顶门,如那日席应真般,将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大兄体内。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蓝月感到真气已经全部进入大兄体内,顿感心满意足,抬头对蓝玉笑道:“大兄保重!”说着,真气不济,昏死过去。 许久许久,蓝月恍恍惚惚地醒来,感觉体内真气几乎耗尽,金丹虽在,却处于频死状态。大兄已经不见踪影,蓝月心感安慰,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潺潺流水之声,不由得脸色一变,迅速查看四周环境,只见周围俱是石壁,一盏油灯放置高处窟窿之中,发出昏暗不明的灯光,灯壶上刻着八仙过海的图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别有洞天 蓝月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自始自终,从来没有离开这盘古洞一步,一切都是张元吉制造的幻觉,只是体内的金丹真气却是真真切切地被偷得一干二净,金丹此刻也处于濒死状态。蓝月察看四周,发现自己被困在另一个山洞里,想必是个洞中之洞,洞门处有铁柱挡门,且被锁上。 蓝月提气一试,发现自己已无可用真气,出是出不去了。只是不理解为何张元吉没有马上杀了自己,或许自己尚有些残余价值吧,一旦确定自己再无可用之处,张元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想到这里,蓝月突然想笑,可怜那些追踪自己的锦衣卫、羽林军和白道武林了,费了那么大的气力去抓捕自己,以求升官发财,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还以为自己早逃得无影无踪了! 事到如今,蓝月并不后悔,甚至略感安慰,毕竟,他见到了大兄,那怕是在梦里,哪怕只是幻觉。只是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张元吉不连金丹一起盗了去,难道这就是他暂时不杀自己的原因? 如此说来自己定不能如他所愿,死人还会有金丹吗?想到了死,蓝月心中有种莫名的解脱感,再也没有全家遭难自己独活的负罪感,又想到张元吉看见自己尸体时那妄想成空、气急败坏的样子,不觉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跑起来,朝向远处一块突出的山石低头撞去! “唉!”忽然,一声叹息声传入蓝月耳中,声音清晰可辨,仿佛叹息之人就在蓝月身边,如果上次蓝月只是模模糊糊、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叹息,只以为是风吹洞穴的声音,那么这次可以肯定是另有其人在洞内发出叹息之声。蓝月停下了脚步,四下张望。一时死志暂消,心中充满好奇。 只听见石洞中回荡起轻轻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自己所在处的一块石头被推开,露出一个洞,洞中钻出一个人来! 那人须发皆白,满脸褶皱却眼如秋水,衣衫褴褛,身材瘦小却是仙风道骨,此刻站立蓝月前,微笑着看他,好像一个好客的主人正要热情招待宾客一般。 蓝月心中顿时转过几个念头,此人是谁?我先前所听叹息声是他吗?张元吉将这盘古洞封锁得密不透风,此人是如何进入的?还是此洞另有出路?这又是张元吉的另一个花样吗?心中暗地里盘算,脸上却不见任何表情,既不见惊讶之色,也不见羞愧之情,好像刚才打算自杀的另有其人,蓝月只是静静地看着来人。 那人亦是静静地打量蓝月,好像一个书画大家在鉴赏一幅名画似的,先是围着蓝月转了两圈,然后近距离站在蓝月眼前,两眼发出奇光,看着蓝月眼睛,蓝月毫不闪避地与他对视。那人脸上微露赞赏表情,却猛地一掌,打向蓝月。 蓝月虽然真气不济,内力全失,但身经百战的他反应还在,本能地抬掌架住,双掌粘在一起。 这时,那人的真气传入蓝月体内,一种清凉、安全的感觉透心而来,好像久旱的土地被雨水浇灌,金丹一动,似乎要苏醒过来。蓝月体内干涸的真气也好像遇到了久别的亲人,两股真气紧紧地拥抱、缠绕在一起。 蓝月此时断定来人是友非敌,忙盘腿坐下,接受那人发出真气。 那人见蓝月已经肯定接受了自己,便向上一次席应真那样从蓝月顶门将功力灌入。和席应真不同的是,灌入部位虽同为头顶,但经过路线却大不相同,且席应真内力如狂野的大江大河,奔流不息,在体内经脉间掀起惊涛骇浪,而那人的内力却似千百条安安静静的小溪,静静流入蓝月奇经八脉之中,在不动声色中慢慢汇聚成深邃的海洋。 但蓝月却能体会出二人内力的相同之处:都具有水的本质,纯净清澈,包容万物,善于变化,却又初心不变,安宁时则风平浪静,可使江山如画,发怒时,却掀起滔天巨浪,能使舟覆船倾,具有毁灭性的能量。蓝月此刻突然领悟了“上善若水”四字的真意。 蓝月体会出两种内力同源却不同宗,都是道门正宗功法修炼而成,只是来自不同宗派罢了。席应真来自道教南方的正一教净明宗,蓝月猜测此人当属道教上清派茅山宗,果真如此,那人的身份则呼之欲出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收功起身,站在一旁,蓝月睁开双眼,感觉通体圆满,浑身舒畅,金丹更是和从前一样,充满活力。 蓝月起身上前一步对那人施礼谢道:“弟子蓝月,多谢云鼎真人出手相助!” 那人哈哈一笑:“席应真那老东西收徒弟的眼光可比我强上百倍啊!想不到道门中传说的金丹护法竟然又重现江湖。” 那云鼎真人见蓝月似有不解的神色,便对他说:“此地气闷得很,你且随我来。逆徒张元吉要消化金丹真气,三日后方来此处,你不必担心,我自有方法教你去对付他。”说罢,钻进那洞中,蓝月紧随身后,进入小洞后,又从里面又把石头恢复原样。 蓝月紧跟云鼎真人身后,不停地从一个小山洞钻入另一个中,有的山洞是天然形成,有的有人工修凿痕迹,猜想定是那云鼎真人使用石斧工具所为。只见大洞套小洞,洞洞相连。其间尚有小溪流过,水声潺潺,清澈见底。蓝月用双手捧来一饮,顿觉沁人心脾,甘甜无比,真如玉液琼浆一般。 寻着溪流来源的方向,蓝月二人攀登而上,石洞内时明时暗,蓝月猜测他们走的这条“洞路”应该离山的边缘不远,不是很深,否则哪能有阳光照入呢? 又往上攀行了一两个时辰,二人进入一个高大宽敞的石崖之内,石崖坐北朝南,光线充足。石崖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石盖正好完全将整个石崖盖住,石崖能有半个盘古洞的大小,中有一潭清池承接来自山间小溪汇入的泉水,蓝月走进一看,只见池水清澈,内有数百条透明的古怪鱼儿在其间畅游。潭边尚有一棵千年古松,针叶葱茏,铁枝虬劲。走至崖边,四周山峦尽收眼底,青山苍翠,美不胜收,再往下看去,三清观在此崖的西侧山谷之中数百丈出,白云过处,几不能见。 石崖南侧有阳光照射之处以及四周的山坡石壁上,长满了各式灌木植物,许多正结着大小不一、红红绿绿的果实,云鼎对蓝月说声“稍等”便快步向前,贴着陡峭、笔直的石壁,仅凭脚下凸起的小石或者凹陷一点的石坑往前“行走”了十数丈的距离,采集了各样果实,兜在衣襟里,一手托起,一手扶着石壁,轻快地走回石崖。云鼎来回其间,如履平地,蓝月却看得倒吸一口冷气,若没有绝顶轻功以及过人的胆量,别说如此走上一遭,单是看上一眼也会双股颤颤,心惊胆寒。 云鼎将果实放在泉水中泡洗干净后,放在一个干净平整的大青石上,请蓝月品尝。蓝月见这些果实颜色娇颜,又有奇香扑鼻,也不谦让,挨个吃将起来,果然酸甜可口,清香醉人,令人舌齿生香,回味无穷。云鼎看蓝月吃得高兴,很是得意,仿佛刚才采果时施展的绝世轻功不值一提,这些果子倒成了他骄傲资本似的。蓝月生长在公侯之家,也曾吃遍奇珍异果,但这些果子却闻所未闻,更别说吃了,忙向云鼎打听水果的名字,云鼎也是期期艾艾地说不出来。蓝月感叹道:“或许仙果也就如此吧!”云鼎听了连连点头,更觉蓝月深得我心! 二人坐在清凉干净的石凳上,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云鼎缓缓地讲出一段往事。 原来二十年前,在茅山脚下的县城里,有一张姓人家,主人张老爷乃是当地县令,其人乐善好施,尤好道教,经常来山上和道士谈经论道,他有两个儿子,因不是一母所生,相差了七八岁,大的已有十多岁,小的不到十岁。张老爷每次上山,都把这两个儿子带在身边。那一年春,张老爷又来到山中,那天碰巧被我遇上,张老爷求我给他两个儿子看相。那两个孩子尚小,相未成型,只是隐约着皆和我道有缘,至于往后如何,暂时却也看不出来。我顺便看了他的面相,似有乌云盖顶之相,忙替他细看,结果看来张老爷不日将有牢狱之灾,必须立即回去辞官而行,或可躲避灾祸,下山之时我又将一符纸交给他,让他回去后将此符贴于大门之后。 张老爷回去后安顿好孩子便拿了装符咒的锦囊去到大门张贴,不想寻遍锦囊,那符咒却是不见,心想那也无妨,我明天辞官就是。第二天,张老爷就备了车马来到州府中请辞,不想州府中各级官员皆被卷入“胡惟庸案”中,已被锦衣卫拿到京师问罪,如要辞官,必须等新任府官上任方可。 张老爷无奈,只得回家等候。谁知等了几天,新任府官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锦衣卫。张老爷被抓到京师。没多久,被当作胡惟庸的同党给杀了。家也被抄,那两个孩子母亲早已去世,亲戚怕惹麻烦,也躲避不见,两个孩子无家可归,走头无路时来到道观,我见二人可怜,又爱惜二人资质,便收下二人作了徒弟。 云鼎讲到这儿时,蓝月已经猜出,这两个孩子就是张元吉和张元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将计就计 十几年后,张元吉、张元祥兄弟不但长大成人,且都成了道门中的顶尖人物,二人又奉我之令,分别下山云游三载,在武林中都创出了赫赫威名。回山后,我见二人筑基已成,又在江湖历练三年,并无恶迹,便开始分别传授适合二人的符箓咒语之术。在此基础上,再选择继承人,作为下一任掌教,我也好放下俗务,去修习天道。 还记得那一日,我第一次给元吉讲授符箓之术时,说道符箓之术只能改变一时的环境和运气,却不能改变命运,以此说明符箓不是万能的。我特地说出那日他父亲下山我用锦囊赠其符咒最终不能相救于他的事实,元吉听了顿时脸色大变,我以为勾起往事让他难过,也就不再提起,谁知却另有隐情,只不过这是后话。 在我十几个弟子中最有成就、资质最好的当属张家兄弟了,元吉沉稳务实,元祥天资过人,悟性极高,其他弟子皆碌碌之辈,所以掌教人选我就想从二人中选择其一。只是他兄弟二人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让我一时难以决断。 谁知没过多久,一件突发事件让我改变了主意。一位年轻女子抱着孩子上山,并声称孩子的父亲就是张元祥,并怒斥元祥始乱终弃,要求张元祥明媒正娶,给她一个公道。要知道我南方道教并不禁婚嫁生子,本来只要元祥承认下来此事也无可厚非,偏偏元祥死不承认,更要命的是这个女人江湖人称“恶凤”许赛男,乃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女子,我一怒之下将元祥逐出了山门,同时心中将元吉当作了掌教的接班人选,只是心中觉得时机未到,等过段时日再将掌教之位传他。 五年前的一天,我在茅山五绝顶上闭关修练一套功法,七七四十九天的闭关修炼已经有了四十二日,再用七天将功成圆满。闭关期间,我进入辟谷状态,不吃任何食物,只是饮用元吉带来的泉水。这一日,练功刚至一半,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发现全身无力,不能动弹,元吉待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我顿时明白元吉在水中下了极高明的迷药。 我没有愤怒,修道之人轻易不会发怒,只是有些伤心,另外还有些好奇,我问元吉为什么? 谁知我的问题像一颗投入静静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元吉的情绪,一向沉着冷静的元吉冲我大喊大叫起来,他说他恨,恨朝廷杀了他无辜的父亲,恨那些亲戚平时得他家好处可是一旦有难却躲得远远的,恨他弟弟元祥,若不是那天下山时,他乘父亲睡觉将符咒偷出来玩耍被风吹掉,父亲就能躲过一劫,他也恨我,恨我为什么还不把掌教的位子传他,让他好去学那些掌教才能学习的最厉害、最恶毒的符咒好去报仇,去向朱元璋报复,去向朝廷报复,去向所有对不起他的人报复。 元吉承认那日上山女子带的孩子是他的儿子,许赛男是他的女人。他那么做只是想赶走元祥,他求我现在就将掌教之位传给他,并发誓不管他的事,否则,就杀了我。 唉!仇恨蒙蔽了元吉的双眼!我叹了一口气道,元吉,你知道我不会那么做的。 元吉闻言失声痛哭起来,他趴在我面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将我推下山崖! 蓝月虽然知道云鼎没死,正活生生的坐在眼前,可是听到这儿仍然心中一惊。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落山,天渐渐黑了下来。云鼎邀请蓝月去他居住的地方。二人走向石崖深处,里面还有一个洞穴,二人来到其中,云鼎用余火点燃自制的油灯,顿时,洞中一片光明。 突然一个黑影从洞角处窜出,扑向云鼎,云鼎也不闪避,任其搂住自己脖子。蓝月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猴子搂着云鼎。蓝月再看四周,屋里还有一只松鼠,几只不知名的长着鲜艳羽毛的鸟儿也在角落悠闲散步。洞内还用树藤做了一个吊床,一块凸起的大青石上有干草铺地,四周开着一些无名的花儿,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云鼎邀请蓝月坐下,取出用古树根刻制的茶碗倒些自酿的果酒让蓝月品尝,果然是香醇无比,甜美醉人。云鼎坐在石登上接着讲他后来的遭遇。 原来云鼎落到山腰时被藤萝结成的网儿挂住,云鼎身中迷药,就这样挂了一天。第二日,一只猴子趴到他身边,喂给他一些不知名的果实,那些果子,不但解渴解饿,还能解毒,三天后,云鼎恢复正常,爬进了现在这个山崖。 云鼎也曾想过下山揭露张元吉的罪行,将他处死或逐出山门,但始终下不去狠心,暗中观察,也没发现他再有什么恶行,加之自己现在所处石崖,正是求仙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洞天福地,便再也不去管那教中俗务,只管自己修道成仙去了。 但那日在盘古洞内,云鼎暗中见张元吉有偷取蓝月金丹之心,便以叹息之声提醒蓝月,只是当时蓝月一心想见大兄,这才着了道儿。张元吉走后,云鼎将蓝月救出,并恢复其功力。 蓝月到现在才弄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心想这老道倒是挺护着自己徒儿的,救出自己恢复功力不过是替他徒儿赎罪还债罢了,弄清这点,蓝月笑道:“如此说来,我们两不相欠,我也不去谢你了,我是否可以随时下山,继续赶路?” 云鼎也笑道:“不愧是席应真的徒儿,就是不吃亏啊!你当然可以随时下山,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事后当有回报,你也不吃亏。” 蓝玉淡淡道:“是否你下不了手,要我替你杀了他?” 云鼎真人道:“那倒不是,我要杀他的话,他早死了一百次了。我是想后天他去那石洞狱中吸取你金丹时,你趁其不备,反过来吸他一半功力,让他带着一半功力离去,也好自保,从此和家人隐居起来,不问江湖之事,且不甚好?” 蓝月为难道:“你说的这番操作挺有难度啊!” 云鼎道:“不妨事,我自会叫你吸取他功力心法。再说呢,你作为道教的‘金丹护法’也有这个责任呢!” 蓝月皱眉道:“这个什么‘金丹护法’又是个什么呀?平白无故的和我扯上了关系?” 云鼎奇道:“老席没有告诉你吗?道门中有‘道门护法’和‘金丹护法’之分。‘道门护法’是由道教各宗在道教的特殊时期公推出来,用于保护道教的道门高人或武功极高的教外人士,‘金丹护法’则更为难得,只有体内结成金丹之人才有资格被称为‘金丹护法’,其地位在道门超然,对内可以惩处道门叛逆,对外则有保护和弘扬道教的职责,当然了,‘金丹护法’一般也是几百年才出一位,往上数最近的金丹护法正是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呢,李世民继位后,将道教定位国教,道教兴旺了几百年呢!” 蓝月笑道:“那我恐怕要让道门失望呢?我自己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 云鼎奇道:“我看你不是短命之相啊,何出此言呢?” 蓝月道:“一个被朝廷通缉的钦犯你说能活多久呢?” 云鼎反问道:“钦犯怎么了?当初朱元璋不是元朝的钦犯吗?李世民不是隋朝的钦犯吗?没听过那句话吗——‘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谁又不被当作钦犯呢?能成大事者就是英雄!” 蓝月道:“你说这些话也不像个出家的道士啊!” 云鼎哈哈大笑:“蓝月,你真的不了解我道教啊!天下太平时,我道门中人追求的是个人的修仙求道,白日飞升,崇尚个人自由。可是天下有难时,我道教定拔剑下山,除魔卫道,当仁不让。历史上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东汉末年的张角张陵的五斗米教、太平道起义,西晋时期天师道李特起义,东晋天师孙恩起义都是我道教替天行道,去除黑暗的具体表现。在大义面前,我道门中人从来都是义不容辞的。” 云鼎说了这些,又把话风一转道:“当然了,道门也会尊重个人意愿,不会逼着金丹护法去做什么,也逼不了啊。” 蓝月笑道:“你也不要给我戴上什么金丹护法的高帽子,你救了我的命,我还喝了你的酒,我理当替你办事,不必再啰嗦,快把那计划讲来。” 云鼎也哈哈一笑,这才上前授予蓝月一套吸取别人内力的武功心法。蓝月又花了一天时间,演练此法,直至融会贯通。至此,蓝月又得一门武林秘法,能在别人不知不觉中偷取对方内力真气。 时间过得飞快,按照云鼎真人计算的时间,蓝月又悄悄回到原来的“牢房”,幸亏有云鼎带路,那弯弯曲曲、洞中有洞的道路蓝月可真找不准。 蓝月按照云鼎的意思,躺在干草地上,将体内真气藏到一些不用的穴道里,丹田空虚,只有金丹在微微活动,似乎也是奄奄一息。云鼎躲藏在一侧的石洞里,等待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蓝月以为张元吉今日不来时,远处传来铁门打开的声音,接着脚步声往这里传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血溅古洞 “砰、砰、砰”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空旷的古洞里发出沉闷的回声。透过这沉重的脚步声,蓝月忽然能感觉到来人有着极为沉重的心事和压力,只不过在人前掩饰得很好,可是此刻一人走在空旷的古洞时就表现出来。 快要接近时,脚步声轻了下来,来人停在牢门处,打开铁锁,走到蓝月面前,轻声喊道:“少侠!少侠!”见蓝月全无动静,便低下身去用手指搭住蓝月右手脉门,见蓝月脉像虚弱,气若游丝,体内金丹也处于半死不活状态,忙把蓝月扶起,靠到石壁上,自己也盘腿坐下,双掌伸出,一掌搭在蓝月胸前膻中穴处,一手变掌为指,捏住蓝月右手脉门,发出两道真气,一道由膻中下行,经巨阙、神阙、阴交到气海穴,进入丹田部位将金丹往上托起,另一支真气由脉门处关元穴进入,经内关、曲泽手少阴经脉过肩隔至大椎、灵台、命门等督脉大穴逆行至丹田部位,带动金丹旋转。那日张元吉吸收消化了蓝月体内的金丹真气,因此此刻他输入蓝月体内的真气自带金丹特性,因此金丹本能地不加拒绝,反而在其真气推动下活动起来。 蓝月体内金丹在张元吉内力催逼之下慢慢转动起来,渐渐由慢转快,且越来越快,转动之中,金丹由实体一点一点化为金光四射的真气,张元吉见到蓝月丹田处有金光透出,知道这段操作可行,已经接近成功,更是使出全部内力催动金丹旋转。 蓦地,金丹由实体完全化成真气,由蓝月经脉经过张元吉掌心进入体内,张元吉大喜,连忙动用体内所有真气迎接金丹真气,和金丹化成的真气融为一体,试图将气态金丹化成实体金丹留在体内。就在这时,变化发生了。 蓝月体内隐藏起来的真气突然发出,进入金丹核心部位,同时一个旋转,带动尚未变成实体的金丹真气往回倒流,张元吉的全部真气已经和金丹缠绕一体,也跟着金丹一起倒流回蓝月体内。 张元吉大吃一惊,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当机立断,忙想撤下贴在蓝月身上的手掌。谁知原本处于昏迷状态、体内已无真气的蓝月却突然睁开双眼,眼里投射出淡淡的金光,同时双手扣住张元吉双手脉门,张元吉顿时浑身无力,心中大骇,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任由体内真气跟随金丹流向蓝月体内。 不一会,张元吉已经满头大汗,双眼圆睁,瞳孔放大,内心充满恐惧,一种对未知事情的恐惧,不知道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半个时辰后,蓝月见自己体内金丹已经完全变回实体,张元吉体内的真气也被自己吸收大半,便按照和云鼎的约定放开张元吉。 此时的张元吉瘫坐在地,眼里仍然流露出惊恐、不能置信的神色,嘴里喃喃道:“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唉!”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云鼎真人从隐匿处走了出来,站立张元吉面前。 张元吉顿时以为自己看见了鬼,露出恐怖之极的表情。云鼎看不下去,喝道:“孽徒!我没被你害死却也要被你气死了!” 张元吉见师傅喝骂自己,反而面露惊喜神色,走上前来跪倒在云鼎脚下,搂住师傅双腿,放声痛哭起来,云鼎见他这样,眼前不禁浮现二十年前张元吉少年时的模样,心中一软,抬手将他扶起,低声道:“你身体的内力自保有余,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缘分上,你速速下山,寻上你的妻儿,觅地隐居,远离是非,过普通人的日子吧。” 张元吉站起身来,抹掉泪水道:“自打我五年前犯下弑师大罪后就再也没有睡过好觉,每个深夜都在煎熬中度过,如今师傅健在,我的心事放下一半。只是还有一件心事一直压在我心底,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像一根针扎在我心尖上,每时每刻刺痛不已,那就是我父亲的死!我那为人和善、与世无争的父亲无辜惨死在朱元璋手中,惨死在朝廷刀下,我一心只想着报仇,那是我活着的唯一意义。如今的我已经没有可能再去报仇,我的生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可以解脱了!”说罢,退后几步,拔出腰间佩剑,割断了自己的咽喉。 没有人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没想到张元吉走得这么坚决,蓝月、云鼎几乎在同一时间扑了上去,但已经晚了,鲜血不断从张元吉脖子处喷出,喷到云鼎脸上、身上,张元吉双目圆睁,看着师傅,已不能说话,但仍然发出呜呜的声音,云鼎喊道:“儿子?儿子?你说你儿子?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找到他、照顾好他!”张元吉这才面露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血依然在喷,云鼎老泪纵横。 蓝月没有和云鼎辞别,神情默然地离开盘古洞,走出三清观,下得山去,寻得那日系在树林中的马儿,此时的马儿已经四周的青草吃得一干二净,正准备啃食树皮。蓝月找地方让马儿饮了水,休息片刻,这才上马往江阴而去。 一路上,蓝月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张元吉死了,他用一死赎了对云鼎犯下的罪,也赎了对蓝月犯下的罪,他已经不欠任何人的了。可是,别人欠他的呢?这个世界对他犯下的罪呢? 已是三伏天气,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虽有马儿代步,蓝月仍然热得头晕脑胀,路一转弯,忽见前面道边酒气飘扬,再走近些,几间竹棚搭在树荫之下,里外放了能有七八张木桌,正有几拨人在此处喝酒吃饭。一旁的树干上,栓了几匹马儿。蓝月心想甚好,就在此处喝点水酒,既可解渴,又能去去心中闷气,也可让马儿歇息。 走近前去,尚有一段距离时,蓝月体内金丹忽然一动,蓝月立生警觉,忙仔细打量座上喝酒的客人,只见有三桌上坐了能有八九个黑衣人,身材都不高大,见蓝月走近,便停止说话,只是用眼角不断瞟向蓝月。另有一白衣人单坐一桌,背对蓝月。蓝月走近时,那人也不回头,但蓝月却能感受到那人身上透露出浓重的杀机。 蓝月的直觉感到这些人是一伙,白衣人最为高明,应该是其首领。要是放在从前,就这一个白衣人蓝月都不是对手,但自从金丹大法小有所成后,蓝月就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尤其体内刚刚吸收了张元吉多半的内力,蓝月暗想,活动活动筋骨应该有助于对这些新来真气的吸收吧。 蓝月找张空桌坐下,片刻不见伙计过来伺候,心中已经猜出大概,便走到后面查看,也不见一个人影,只是鼻中闻见一股血腥味道,掀开里屋一看,只见里面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尸体,看服饰,既有酒家伙计老板,也有过路客人,其中还有小孩,蓝月顿时杀心顿起,只是暂不发作,自己搬来一坛水酒来到外面桌上,自斟自饮起来。 那几个黑衣人本来害怕蓝月逃走,此刻见蓝月不但不害怕,反而悠闲自得饮起酒来,顿时一阵狞笑,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其中三人放下酒杯,直奔蓝月而来。 当先一人来到蓝月近前,张开嘴刚想说话,突然就仰面倒下。旁边二人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在那人张嘴的一瞬间,蓝月以极快的速度将一支竹筷子从那人口中射入,穿透脑颅,当场死亡。 那二人吓得不知所措,后面几个黑衣人不知缘故,纷纷拔出短刀,涌上前来, 蓝月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道:“不要着急,一会儿你们都得死,一个一个来。”话虽这样说,却把心神放在那白衣人身上。 那白衣人终于转过身来,只见此人长发披肩,一只眼睛包扎得严严实实,可能是受伤不久,尚有血丝渗出。那人一摆手,众黑衣人停止攻击,待在一旁。 白衣人双手握刀,缓缓举起,突然一声怒吼,冲向蓝月。蓝月见这招杀气十足,自己也无兵器,不敢硬接,一抬手,手中酒坛夹带一股真气向白衣人飞去,身子却不停留,随手抓起一把竹筷,一提金丹真气,脚下横移,拐个弯儿从侧面攻向其余黑衣众人。 白衣人蓄满真气的一刀和酒坛接触,“当”一声,两股真气相撞,酒坛破碎。白衣人以为这一刀已经破了蓝月的真气,刚准备提刀再劈,只是酒坛虽破,酒水仍然夹带强大真气扑面而来,白衣人躲闪不及,被泼个满面,顿时原来伤口撑破,痛彻心扉。 原来这些人正是在太湖中袭击朱允真船只的那群人,被沈追星打散后逃离太湖,来到这个酒家吃饱喝足后又杀了酒保和路人,正准备再杀一些路人好凑足马匹方便逃回,不想在此遇到蓝月。那白衣人一招过后就知道不是蓝月对手,忙发令让手下撤离。可是为时已晚,蓝月此时杀机大盛,身体似乎化作一道金光,快速无比,每一接触,手中竹筷必杀一人。白衣人见大势已去,抢走一匹马儿,远远逃去。 剩下那几个黑衣人,没几下都死在蓝月竹筷之下。 蓝月满地黑衣人的尸体,杀气稍稍平复,这时,官道上传来马蹄声,一群劲装武士骑马而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江阴城外 那一队武士三五成群,共有二十多个,正是那参加武林大会忠义联盟之人。原来,忠义联盟大会结束后,一些准备渡江北上的武林门派和帮会发现京师左右的一些江面已经被封锁,便纷纷往长江下游而行,希望能找到封锁的空隙或者由海路北上。还有一些野心勃勃的武林中人却是希望能够擒获或者杀死蓝月,以此杨威武林,名利双收,因此也在江南一带搜寻蓝月行踪。鹰爪门、神剑门更是将门下弟子三人一组,搜寻蓝月,同时配备烟花讯号,一旦发现,立即通知同门驰援。另一方面,派人通知朱柏、蒋玉麟迅速带领大队人马向江南无锡、常州、江阴一带合围。 这群人有好几个门派,其中有丐帮“风”字堂长老蔡十八带领四个弟子,漕帮钱塘分舵主成志杰一行数人,南少林如定大师以及门下弟子,浙江温州“五霸天”中的老二和老五以及手下数人,还有一对父女,却不知是何门派,可能只是碰巧赶上。天气炎热,他们也是想在此休息后再上路。 众人尚在远处时就看见由道旁冲出一匹快马,马上一白衣人急匆匆向东疾驰而去,当时也未在意,等到下坡来到酒家近前,却发现门前倒了八九具黑衣尸体,不远处的一张桌面上,一青年男子正泰然自若地饮酒休憩。 五霸天的老五谢安邦见状大喊伙计,可是无人应答。那漕帮成志杰为人最是圆滑,见那男子气度不凡,也不敢冒犯,上前施礼问道:“兄台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蓝月已经酒足饭饱,见成志杰倒也礼貌客气,便回答两句:“要吃什么自己动手,这些黑衣人杀了酒家伙计,没有人伺候你们了。”说着,起身离去,成志杰不敢挡路,忙让到一旁。同时有人到后面查看去了。此时谢家兄弟却拦住蓝月去路,老二谢安城问道:“你先别走,你说这些黑衣人杀了酒店伙计,为什么他们不杀了你?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怎么死的?” 蓝月见他无礼,本不想作答,但又不愿节外生枝,便冷冷道:“黑衣人是我杀的。至于他们是谁我也不知道。”说罢,往马儿方向走去,解开缰绳,刚要骑上马儿,就听身后有人大喝一声:“别放他走!他是蓝月!” 原来联盟大会后,丐帮帮主梅丽儿想充分利用自己帮派弟子众多、消息灵通的优势首先发现并擒获蓝月,因此便找来蓝月画像,让人又抄录了许多份,发给帮中头目,撒开大网,寻找蓝月。蔡十八看着蓝月有些眼熟,因此别人的注意力都在酒家前躺着的尸体上时,他却偷偷拿出画像作了对比,结果“欣喜”地发现,蓝月就在眼前!蔡十八高兴之余,也是有些微感美中不足,本想不动声色地带领几个手下暗暗跟踪,伺机再拿下蓝月,但一想自己一共才几个人,万一不是蓝月对手怎么办?看着那倒地的尸体蔡十八猜想,一定是黑道的某个帮派发现了蓝月这个“宝物”想下手,这才遭了蓝月毒手,自己怎能再倒覆辙?想到这里不再犹豫,喊出“他是蓝月”的话来。 一阵迟疑后,众人纷纷亮出了兵器,将蓝月团团围住,只有那看似父女的二人没有着急,而是走到后面看看酒家里面的情况。 蓝月并没有惊慌失措,曾经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也神色不变的他,如今又有了金丹作为他的强大后盾,怎能害怕眼前这二十多人呢?蓝月拍了拍马的脖子,轻声道:“去吧!”只有从战场上拼杀过的人才能理解人和马的感情,蓝月不愿马儿受到伤害,但那马儿似乎不愿意离开主人,高声嘶鸣后却只在原地踏步,并不离开。 蓝月轻轻一笑:“好马儿!”旋即转过身来,冷冷道:“从小到大死在我蓝月刀下之人成千上万,但那些都是帝国的敌人,我蓝家兄弟手里从来没有沾染过无辜者的鲜血。我和各位白道中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不想破了这个例。各位三思!”说罢举步往前走去。蓝月从不喜欢和人废话,今日可能张元吉因自己而死或者刚刚已经杀了几人而心生倦意,不想再和人动手。 蓝月这番话漕帮成志杰听在耳里心中暗暗点头,要知道漕帮虽然是武林白道,但毕竟是做生意的帮派,帮中收入来源一是靠兄弟们辛苦,二是靠江湖朋友给脸,因此从帮主富老六往下都是左右逢源,从来不去得罪人。因此成志杰一使眼色,帮中几人都悄悄往后撤了几步,也就做个样子。但其他诸人可就不这么想了,尤其是来自浙江温州的谢家兄弟。 谢家兄弟五人在老家温州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为非作歹横行无忌惯了,人称“五霸天”,最是目中无人了,偏偏来到忠义联盟大会上却没有他们兄弟表现的地方,既不是一帮之主,也不是开武馆和保镖生意的,更不是少林武当那样的名门大派,因此虽有雄心壮志,却无人理睬,二人心里落差很大,现在朝廷的头号钦犯就在眼前怎不让二人欣喜若狂?二人心想这次可真没有白来,抓了蓝月不但光宗耀祖而且能威震武林,搞好了还能弄个官儿当当,到时一定要在那些平时看不起自己兄弟的名门正派面前显摆显摆,抖抖威风。想到这里,二人抢步上前,持刀拦住蓝月,老二谢安城狂笑道:“小儿蓝月,你能从京师逃到此地,也算有点运到。今天你遇到你谢家二位爷爷,你的好运到头了,快快束手就擒,也免得爷爷我费事,到时再给你苦头吃!”说罢,露出猥琐的笑容。 丐帮众人紧随其后,心想这天大的功劳也不能让他二人抢了先,纷纷道:“丐帮英雄在此,还不速速缴械投降!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你能被丐帮英雄擒获也是你的造化了!” 他们这番话落在成志杰、和那南少林僧人耳中却很不以为然,那少林僧人如定不禁皱了皱眉,心想:“堂堂丐帮一个堂主这么说话也和恶霸无赖一般,毫无修养呢?”而那一对父女却只是大剌剌地坐在一张桌前,一边喝酒,一边小声说着什么,看不出二人作何打算。 蓝月一听谢安城这话心中微微生气,反而轻轻一笑,对谢安城道:“你家长辈没和你说过吗?说大话是要被割了舌头的。”说着双眼金光一闪,脚步轻轻踏入坤位,再走震位。众人以为蓝月要逃走纷纷挥舞刀剑拦截,哪知蓝月只是在众人之间快步游走,却并无走出圈外之意。一开始蓝月还要挥掌运气来抵挡刀剑以及丐帮打狗棒的攻势,可是时间一久,蓝月只是将双手背在身后,一样潇洒自如地在人群中游走不定,不管众人怎么堵截,蓝月都像一只鱼儿般在合网前能轻轻溜走。原来这是蓝月将刘基所授《奇门遁甲》上的机关五行之法原理以及阵法融会贯通后,又受到茅山三清观道士所使太平剑阵启发,将之编成一套奇门步伐,再配以金丹真气的轻功身法使用,故每每在出乎敌人意料的方位以出人意料的速度出现,料敌先机又奇快无比。这套步伐的最大特点是不惧群战,对方人越多自己越是如鱼得水,在懂得阵法的蓝月眼中,人多一方如果不能发挥联手之力则反而会互相牵制,所以自己这套步伐使用一久会造成对方的互相牵制,从而削弱对方实力,让对方处于被动。 此时蓝月如飞舞在花丛中的蝴蝶一般越走心情越好,眼见对方气喘吁吁地跟不上自己,感觉戏耍对方也差不多了,便伸手捏向谢安城咽喉,那谢安城挥刀来砍,哪知蓝月已经转到他身后,同时一手搭在他脉门,谢安城顿时觉得浑身发软,蓝月右手接住他丢下的刀子,放在谢安城咽喉处,将他带出圈外,围攻蓝月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刚才和蓝月动手时,众人的感觉就像有个鬼魅始终跟随自己,随时可以给自己致命一击,现在见蓝月跳出圈外,大家都松了口气,有种重获安全的感觉。只是谢安邦心有不甘,想着上来救哥哥,却被蓝月用刀轻轻在谢安城咽喉处划了一刀,见血后也就不敢上前,生怕蓝月就此杀了谢安城。 正当众人以为蓝月会挟持谢安城以逃离包围时,蓝月却用手指一捏谢安城嗓子,谢安城吐出舌头,蓝月手中刀儿一闪,谢安城吐出一口鲜血,半截舌头被削掉。同时拎着谢安城脖子,将他扔出丈外。谢安邦忙扶起哥哥,见他只是舌头被割掉半截,别处并无伤害,放下心来,刚想破口大骂蓝月,想起哥哥刚刚才的遭遇,便又将那些脏话憋了回去。 眼看蓝月要大摇大摆地离开,丐帮蔡十八如何甘心,心想刚才己方人马输在上去和蓝月混战,反而被蓝月占了便宜,尤其有谢家两个蠢材在里面碍手碍脚,更不能发挥联手优势。现在看漕帮众人躲在一旁,南少林僧人也没有动手迹象,看来只有自己能够阻止蓝月了,也好,或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让自己独揽此功呢?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有了计较。原来丐帮最擅长联手作战之术,百人有百人的联手阵法,十人又有十人的打法,就是两人,也有专门的联手之术,统称为打狗阵法,平时演练最多,反而不重视个人修炼。再者,自己有一件秘密武器,从未公开使用过,在自己的打狗帮内藏有三支无影飞针,细如牛毛,用棒内暗藏机关发出,杀人于无形,任你武功高出自己多少倍,猝不及防下也会中招,目前没有人见过这暗器,因为见过的都变成了死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巧破阵法 蔡十八大喝一声:“布打狗阵!”,四名丐帮弟子连同蔡十八五人依五行之方位布好打狗阵法。蓝月心中好奇,刚才被自己打得七零八落的丐帮重启阵法,难道还有什么新意不成?心中想着,脚下不停,按照五行八卦方位踏入阵中。 哪知蓝月踏入阵中,由巽位走到坎位再转回艮位时,却发生了意料不到的变化。原本按照八卦布置应该空着的方位却多出两只打狗棒来,一从胸前点向蓝月胸口,另一支从下盘直扫蓝月腿骨。蓝月忙避到中间位置,还没站稳,后背中了一掌。掌力雄浑,蓝月不敢硬挺,忙使出“卸”字诀化去大半力道,同时脚踩坤位退出阵来。这次坤位上没有阻挡,只是这一掌不轻,打得蓝月眼冒金星,差点吐出血来。 蔡十八等人见阵法见效,顿时士气大振,但并不上前主动来攻蓝月,只是摆好阵法,挡住蓝月去路。 蓝月见状,一面用金丹调息疗伤,一面思索,回忆刚才交手一招一式,每个方位步伐,觉得自己没有走错,只是对方同时走错方位,心想怎么能这么巧呢?忽然发现问题所在,对方不是同时犯错,而是在五行八卦之中,采用逢三反二或者逢七改一的手法,在正五行中按照一定规律嵌入反向五行,或者在先天八卦中加入后天八卦。这种阵法对付一般武林人士当然也有效果,毕竟联合作战胜过散兵游勇,可是用它来对付粗通五行八卦之术的人却有起效,蓝月要不是有金丹护体早已死在阵中。蓝月心中不禁对丐帮有了新的认识,看似粗豪松散的丐帮其实是个组织严谨、暗藏玄虚的帮派,不可因其粗鄙的外貌或者忠义的名声而小视之。 回到眼下。蓝月已经想好了破阵之法。对方由五人组成的阵法当然威力倍增,可是其速度却是弱点所在,因为这个阵法的速度取决于最慢的那人。蓝月只要找出那人,预测到他的下个落脚点,即可利用他牵制整个阵法,从而破之。 想清楚策略,蓝月抬脚提气缓步走向打狗阵,丐帮众人顿时严阵以待。眼看蓝月正要缓步踏入阵中,突然脚步加快往左移动。打狗阵随之而动,包抄上来。谁知蓝月却又高速右移,对方立即调整阵法,将蓝月围在阵里。此时蓝月已经找到了那个关键的人物,一个胖乎乎年轻乞丐。此人就是阵中最慢的一个,蓝月不知道,他也是蔡十八的儿子蔡彪。 蓝月见阵法合围,毫不畏惧,一面提起金丹真气,挥掌抵挡四面八方打狗棍的袭击,一面用眼角乜住蔡彪方向,不断向他靠拢。左转右移,几个起落后,蓝月来到蔡彪面前,蓝月右手轻拨蔡彪刺向小腹一棍,左手伸出两指,一招“二龙戏珠”朝蔡彪双眼探去。蔡彪本能后撤半步,应该向左踏至坤位的他短暂停了一停,身后两名补位的丐帮弟子也不由得慢了半拍,顿时露出一丝空隙,蓝月见几不可失,左退回踢正中一人腹部,那人踉跄两步,虽未栽倒,却已受了内伤,只不过害怕阵法被破,强行补上位置。蓝月手脚不停,只是攻向蔡彪。 那蔡彪因为父亲的缘故,平时练习就少,好在丐帮与人对敌时可以利用阵法分担敌人的攻击,哪知这蓝月却认死理,对于别人只是防范,对他却是全力攻击,毫不留情,顿时乱了方寸,变换阵法时越来越慢,导致整个打狗阵因他而慢了下来。要知道一个阵法的威力全在配合,要无条件的相信阵里同伴,可是蔡彪却被眼中不时冒出金光的蓝月吓破了胆,见他每一掌劈拳打,声威尤在金刀铁斧之上,自己只是一味的闪避和招架,忘了自己在阵中的位置和职责。其实蓝月轻易也伤害不到蔡彪,只要蔡彪坚守自己的位置,蓝月如果硬要击伤蔡彪也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可惜蔡彪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只顾自己,整个打狗阵被他拖得停顿以至于瘫痪,其威力还不如散斗群殴。蓝月趁机一一将身后、身旁之人拳打足踢、打倒打伤,最后只剩下蔡彪和蔡十八父子二人还未受伤。 蔡彪楞在当场,不知道如何进退。蓝月已经在蔡彪身上吃了不少甜头,如何能够轻易放过他,扬手向蔡彪抓去。 蔡十八早想朝蓝月发射暗器,只是刚才阵法施展时人影憧憧,无法发射,现在阵法已破,自己正可以发射暗器,只是蔡彪在前,挡住视线,忙急急喊道:“彪儿快退下!” 蔡彪听到父亲召唤这才醒过神来,转身后溜,却完全将后背留给了蓝月。蓝月如何能放走他,微微提气,一个垫步上前,后手正好搭在蔡彪督脉大椎穴处,正要发力拿住,忽听有人急喊:“当心暗器!”话音未落,蓝月感觉一道寒气直奔面门而来,忙松开抓向蔡彪的手,仓促间只能略一偏头,“嗖”的一声,左侧脸颊一凉,一件牛毛银针从脸上擦过,血滴了下来。好在有人提醒,否则此针将会打入蓝月左眼,深入大脑,后果不堪设想。 蓝月躲过一针,无暇转身看提醒之人是谁,见蔡十八将打狗棍对准自己,马上明白了暗器是由此中发出,一看周围,并无遮挡之物,想抓住蔡彪作为挡箭牌已经来不及了,见不远处地上有一把谢家兄弟丢弃的单刀,忙一运金丹之气,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张贴地的纸片飞了过去,与此同时,“嗖”又一声轻响,另一枚银针越过蓝月鼻尖破空而去。蓝月知道下一针发射在即,自己现在贴地滑行,已经没有躲闪余地,只有奋力一博,忙右手抄起地上单刀,一个“乌龙搅水”身体在平面上高速滚动一圈,同时身体带动肩、肘、手,将手中单刀向蔡十八甩去。于此同时,蔡十八的第三支银针射出。 仓促之间,蓝月并没有用眼睛瞄准,只是凭体内金丹产生的一种感觉发出。 “当!”高速飞行的单刀撞上激射而至的银针,银针被击飞至半空。在金丹真气带动下的单刀气势不减,穿透蔡十八肩胛处,将他死死钉在身后一棵粗大的柳树上,同时,单刀内蕴含金丹真气透入蔡十八体内经脉,将他震晕。蓝月也不知自己在生死关头能发出这么强大的真气,见蔡十八并未气绝,又恨他暗器歹毒,忙一个箭步上前提掌要结果了他的性命。 哪知刚到近前,已经被吓破胆的蔡彪却扑在蔡十八身上,挡住蓝月,哭喊道:“别杀我爹爹!” 蓝月从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经历过无数的战斗,却没想到过这种情况,手掌高举,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一声低沉浑厚的佛号由背后想起。 “阿弥陀佛!”同时,一股如海潮般汹涌的内力从背后向蓝月缓缓推来。蓝月知道,如果自己不停手继续掌毙蔡十八,那么这缓缓而来的巨大内力将会突然爆发,将自己拍成粉碎,忙转身、拧腰脚踩马步,运用金丹之气双掌平平推出。 原来那福建莆田南少林的如定大师本不欲介入双方争斗,蓝月虽是钦犯,但在大师眼中众生平等,何况他并没有听到过蓝家有任何恶行,加之南少林众僧虽是武林中人,除勤练武功外,更多的时间是用来勤修佛法,而不像北少林般追逐名利,因此武功虽高,但名声却不如北少林响亮。此刻见蔡十八虽然使用暗器伤人,不够光明磊落,但已经败北,蓝月再想伤害与他大师怎能容忍,于是口诵佛号缓缓推出一掌,希望蓝月见好就收。 哪知蓝月见如定大师掌力雄浑无比,不敢怠慢,用出金丹大法九成功力推出双掌。这就是蓝月经验不足的问题,原来蓝月与人争斗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中间不留余地,又何尝与佛门高僧真正交过手,不知道如定大师可以中途停手。此时如定大师也处两难境地,他本想迫蓝月收手后自己撤销掌力,哪知对方竟全力攻来,自己如果中途撤掌不但自己受伤严重,还会殃及身后旁人,同时他见蓝月武功不俗,也想看看这个蓝月修行哪家功法,看看对方内力如何,便稍稍撤下两层功力,只以自身五六层功力迎接。 四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仿佛狂暴的巨浪拍上岩石,顿时气流翻飞,站得稍近的人感觉暂时不能呼吸,耳中嗡嗡作响,短时间听不见任何声音。 再看他二人,四掌并未撤开,任然抵在一处,只是蓝月额头汗珠冒出,双脚在地面上踩出两个坑来,微微陷入。原来如定双掌刚一接触蓝月内力,便感觉出蓝月体内金丹。早年如定大师仰慕金丹威名,曾经找上相城灵应宫,想和席应真切磋武功,体验金丹内力。谁知席应真算到他要来,每次都提前避开,这让对武学痴狂的如定大师遗憾不已。哪知今日竟在一青年体内感受到传说中的金丹真气,这让他欣喜若狂,兴奋之中也忘了蓝月的承受能力,竟将体内的功力一点点加到九成,蓝月金丹才练多久,如何能是他对手,只能全力抵挡,浑身骨节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章 大师如定 在如定大师巨大的压力下,蓝月双脚下沉半尺,体内金丹不断膨胀收缩,促使真气作高速流转,速度越来越快,同时,真气的威力也越来越强。要知道蓝月体内金丹乃是道门中可遇而不可求的异种,没有人能说清楚金丹究竟是什么,只是身怀金丹者自知,似乎金丹有某种灵性乃至于生命。蓝月的金丹自生成自今似乎仍处在成长的初级阶段,虽然成长迅速,但并未经过磨练,因此其能力和妙用只发挥出十之一二,如果没有其他情况,要完全发挥出潜能还得勤修苦练几十年。 但此刻如定大师滔滔不绝压向蓝月身体的真气却硬逼着蓝月的金丹发挥潜能。如果换个人,或许早已经放弃,或撤掌换招或逃逸远遁,但蓝月的心智毅力和别人不同,蓝月从小经历无数生死之战,也曾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长时间行军潜行,身上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坚忍不拔和永不屈服。时间一点点过去,汗珠一点点滴下,虽然在旁人看来二人比掌不过是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可是在蓝月却如同度过了几年一般,金丹一点点被发挥到及至。 蓦地,如定大师突然感到身前一空,好像原来阻挡涛涛洪水的堤坝眨眼间消失无踪,自己内力再无阻挡,源源不断地涌入蓝月体内,再看蓝月不但没有任何承受不住的迹象,反而有种受用无比的感觉。 如定心中一惊,想起一事,忙将内力撤回,跳出圈外,站立一旁,运气调息自查,发现体内真气十停中丢失了两停。 一旁观战众人不明所以,只有如定和蓝月心里明白。 原来在巨大的压力下,蓝月的金丹发挥出巨大的潜能,当内气不能阻挡时金丹居然将对方攻入的真气调到那日蓝月吸收张元吉真气的路线上,“自作主张”地改变了蓝月“拼死抵抗”的策略,找出了此时最有利的真气运行方案,因此蓝月虽然在和如定的比试中小胜了一场,但心中也隐隐担心,害怕或许有一天,体内金丹不再受到自己大脑的控制,因此也是面有忧色的站立一旁。 如定大师本是心无尘念、洒脱自然之人,此时见蓝月也收了手忙上前笑道:“阿弥陀佛!痛快!痛快!今日有幸能体会金丹之力,想不到道门在席应真之后又出一位金丹护法,实在让人羡慕不已!我看你内力走向是否也和云鼎那老东西有些关系呢?只不过我曾听说他已经在五年前羽化升天了?” 蓝月见如定亲切和蔼,全无大师的架子,更没有将他当成逃犯,顿生好感,只是云鼎之事牵扯三清观家丑,不便张扬,此刻想起刘基曾经说过的话,便笑道:“我曾听人说过,死亡只是一个幻象,大师以为然否?” 如定听后哈哈大笑:“好!你倒是比我看得透!记住,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行得正,走得直,只求自己问心无愧,哪管他人流言滔滔。他日有暇,莫忘到福建南少林一叙。”说罢,长歌一曲,飘然远去:“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荷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 蓝月目送如定大师远去,转身再来寻找提醒自己暗器之人,却发现人都走空,只有漕帮几人在成志杰的带领下忙着挖坑掩埋尸体。蓝月忆起提醒自己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当时有一对父女在场,当是那人了。又看漕帮如今行事,蓝月心中感慨一声,如漕帮这种地方性的小帮派,能做到今天这个局面,当和他们始终保持“造福一方”的原则是分不开的。看自己所骑之马仍在,便牵了马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蓝月骑马走在官道上,眼看江阴城越来越近,心中却在寻思,那城门处应该已经被锦衣卫封锁严查,自己如何想个法子混进去呢?还是到周围查看一遭,夜晚寻觅那防守空虚之地偷偷进入呢? 正想着呢,远处江阴城门已经遥遥在望了,不敢再近,便将马匹牵入林中,朝城门处偷偷观看。 这一看,蓝月顿时皱起眉头来。 不是因为守卫太多,更不是因为看管太严,正相反,城门口喧嚣依然,却不见半个锦衣卫检查进出,甚至城门口都不见任何抓捕自己的公文告示。 蓝月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完全说不通啊!此地离京师并不遥远,又是江防重镇,不应该没有收到抓捕自己的消息。难道对方确定自己一定会来,设下空城计等着我蓝月自投罗网?这也说不通啊! 可是天下之大,自己应该去哪里呢?或许徐默然和他那个墨门就有能力收留自己甚至救出大兄蓝玉呢?想到这里,心中一热,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和满心的恐惧都放在身后,毫不犹豫地牵马走向江阴城门。 江阴城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但并无人对蓝月感兴趣,也没有任何抓捕蓝月的公文告示,只有一人对蓝月表现出热情——一个坐地瘸腿乞丐向蓝月讨走一文铜钱。 江阴城比京师和镇江小上不少,可文化气息和繁华程度并不逊色。江阴原属吴地延陵,晋朝置暨阳县,南朝梁时设江阴郡,南宋时为两浙路十六府之一,同时也是全国共有八处的市舶司通商口岸之一,现今属常州府。江阴因在大江之南而得名,地处江尾海头,从来都是历朝历代的江防要塞和通商港口。江阴人也讲吴音软语,但人心齐,性刚烈,这和一般江南人的性情柔弱有所不同。城市枕山负水,襟带三吴。 徐家果然在江阴大有名气,蓝月随便问一小孩便打听出徐府所在之地,那孩子也是非常热情,一直将蓝月领至徐家门外方才离去。 那徐家大院好生气派,只见正门五间,桶瓦泥鳅背。高墙上设有砖雕花窗,皆以白灰粉墙,下面青虎石皮,随地而砌,清雅古朴,不落俗套。 蓝月通报门房,自称是商子羽的朋友。不一会,一个管家模样之人将蓝月请入大院。 转过萧墙,经过游廊,再穿过一道月门,蓝月来到一清雅小院,此中别无杂物,唯有几棵梨树已见青涩果实,淡淡清香飘荡小院,内有二层阁楼,楼上传来商韵儿那令人迷醉的歌声:“日色欲尽花含烟,明月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歌声缠绵悱恻,琴音曲折忧伤,弹琴歌唱之人仿佛有无尽相思和忧伤却又不可诉说、无法排遣,只能压抑心底、黯然销魂。 蓝月不由得痴了。良久才回过神来,手扶栏杆,走上楼去。 古朴雅致的画阁里,商韵儿一袭白衣,抱琴而立,双眼微红,脸上露出既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安慰,又有幻如隔世的伤感、忧伤的表情,正想要挤出一个微笑,谁知微风吹过,一滴珠泪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蓝月和商韵儿自幼相熟,后因故分开。再相见时,彼此都已经长大成人,“眠风楼”匆匆一见却转眼又是分离。如今二人能够再次相见,蓝月心中顿时涌起万种柔情,只想上前将韵儿搂在怀里,带她远离中土、远离人世,远离所有的痛苦和仇恨。 可是,他不能。大兄生死未卜,自己又被官府以及半个武林追杀,先不说自己能不能逃出重围,即使逃脱出去了,难道就能心安理得吗?韵儿跟着自己这个逃犯又能得到什么幸福呢? 此时二人心中都有千言万语,万般柔情,却只能无语凝咽。 良久,丫头上楼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楼下已经备好酒菜给蓝月接风洗尘。 二人下楼,来到客厅,楼下佣人已经摆好了酒菜,商韵儿使个眼色,伺候的丫头知机的退下。二人这才互道别后之情。 酒过三旬,蓝月向商韵儿打听徐默然来。商韵儿先是替主人徐默然道歉,然后解释说徐默然最近出门办一件大事,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月即回,让蓝月耐心等待。 蓝月看出商韵儿和徐默然非常默契,关系非同一般,心中便微微有些不快,再加上心中本来存有一丝幻想,希望能借助墨门的力量去救出大兄蓝玉,当然希望渺茫,可是现在徐默然不在便完全失去了希望。于是便向商韵儿提出辞行,韵儿竭力挽留,解释道徐默然已经出门有十几日的时光,不出意外,最近两天必回,让蓝月务必等待,蓝月本想立即启程,禁不住商韵儿苦劝,便答应说再等三日,三日后一定离开,韵儿无奈,只能答应。二人差点不欢而散,于是各自回房休息。 二人住在一个院中,商韵儿住在楼上画阁间,蓝月就住在楼下客厅旁边的厢房休息。 蓝月待韵儿上楼后自己回到房间,插上房门开始修炼那金丹大法,现在的蓝月修炼大法如同有瘾一般,一段时间不练就浑身难受,那时,哪怕不吃不喝,也要立即觅地修炼才行。蓝月有时觉得,或许金丹才是这世上最可靠的。 盘腿而坐的蓝月不停反复练习席应真传授的“元、亨、利、贞”四式,渐渐进入忘我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金丹跳动,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涌上蓝月心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又见默然 蓝月忙收起功法,起身侧耳倾听。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本来应该安静的大街上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马蹄声,由远而近,直奔徐府,似乎从四面围了起来。不一会,就传来砰砰的敲门声。看样子应该是奔自己而来。 蓝月心中并不害怕,只是奇怪自己刚入徐府,对方如何这么快就能得到消息,难道有人通风报信?想到商韵儿刚才的话——一定要再留三天?难道?刚想到这,心里马上打消这个念头,不,韵儿不会害我,绝对不会。然则这一切怎么解释?或许对方知道自己一定会来徐家,于是使出守株待兔的方法,索性连城门处都不设检查,就等我自投罗网?无论如何,我先出去再说,不能坐以待毙。想到这里,带好随时之物,吹灭灯烛,推门而出。 谁知刚一推门,突然发现商韵儿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立在门前。蓝月顿时心头一惊,因为自己自始自终没有听见商韵儿下楼的脚步声。 商韵儿一见蓝月出来,不由分说拉着蓝月的手道:“跟我来。”说着将蓝月往楼上带去。蓝月心想,难道上面有什么密道机关不成?此时已经听见院子里闹哄哄,已经有大批人马在各院各房搜索。 蓝月各随商韵儿来到楼上,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什么密室暗道,商韵儿只是将蓝月安排在自己闺房之中,关好门窗,然后从墙上摘下一柄宝剑,抽将出来却是一对雌雄双剑,递给蓝月一把,另一把放于梳妆台上,然后吹灭灯火,静静等待。不一会,院门处传来管家徐文才的声音:“将军,此院是本府贵客商韵儿小姐暂时寄居之处,容我回禀了再查,如何?” 接着传来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既然是商小姐闺房其他人等就待在外面,禁止入内,你在此等我,我一人前去就是,顺便给子羽小姐请安。”接着就传来有人往楼上而来的声音。 那将军一开口蓝月马上听出那是霸王剑朱柏的声音,心想此人阴险歹毒,如被他发现自己藏身韵儿闺房,后果不堪设想,到时拼了命也得杀了此人,想到这里不由得握紧宝剑,往商韵儿瞧去,此时屋里已无灯光,只有屋外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棂的花纸映照在她如玉的脸庞上,更加衬托出商韵儿的冰清玉洁。韵儿感觉到蓝月在看他,侧身朝蓝月展颜一笑,虽在黑暗之中,但蓝月却感到心里一亮,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就在这一刻,他明白了商韵儿的心,那是一颗愿意和他同生共死的心,随及暗暗感到惭愧,惭愧自己有一阵子居然对商韵儿心存怀疑。 随着“咚、咚”的脚步声,一个黑影出现在窗棂前,朱柏那低沉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窗外传入:“子羽小姐是否歇息?朱柏公务在身以致深夜打扰,还请小姐见谅!”说着对着窗户深施一礼。 商韵儿身坐秀床之上,手抚宝剑答道:“我以经歇下了,不方便给将军行礼。不知将军深夜至此,有何公务?”同时朝蓝月点头示意,蓝月立时明白那是说如果朱柏一旦进来,二人立刻毫不犹豫地联手杀了他。 朱柏道:“还不是那蓝月累人,今天居然有人看见蓝月进了徐府,我立即派人监视起来,希望着他能走出徐府,我再上前抓捕,免得扰了小姐的清净,不想这蓝月却躲在府中闭门不出了,这才迫不得已上门抓拿,情非得已,望子羽恕罪!” 商韵儿见朱柏表面上谦恭有礼,但话中有话,一口咬定蓝月就在徐府未出。接口道:“既然如此,可曾在院中抓获蓝月?” 朱柏道:“已寻遍全府其他院落,尚无踪迹,但我确信蓝月就在徐府之中,至今未曾离去。” 商韵儿闻言冷笑道:“莫非将军怀疑我把蓝月藏在房内?既然如此,何不进房一搜?” 朱柏笑道:“小姐国色天香,末将奉若天人,仰慕已久,又怎能做出唐突佳人之举?况上次在京师玄武门外我已经放过蓝月一次,今天再放他一次又有何妨?子羽小姐,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屋内的商韵儿默然无语,良久方道:“夜深露寒,将军珍重!” 朱柏道声:“小姐请安心休息,末将告辞!”说罢转身下楼,带领众人离去,直让那待在楼下等候的管家莫名其妙。 商韵儿轻轻推开房门,从楼上见所有羽林军士都离开徐府,这才回到房内,点起红烛。 此时蓝月心里颇不是滋味,自己两次能从朱柏手底逃生,竟然是朱柏为了讨取商韵儿欢心有意为之,这实在是自己不愿意承认却又极可能是事实,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商韵儿怕蓝月难堪,忙解释道:“小妹在京师栖居眠风楼期间,经常以琴会友,虽结识了不少文人雅士,但身边也难免追随一些登徒浪子,那朱柏、蒋玉麟都在其内,只不过这些人都还是以礼相待,并无出格之举,今日朱柏言语,月哥不必放在心上,他寻你不得,只是顺水推舟白送一个人情罢了,现如今朝廷将抓捕你的任务交由朱柏全权负责,他恨不得立时抓了你去邀功请赏,怎可能为了搏我欢心去放了你呢?只不过朱柏最是好面子、爱虚荣,今日他从这门出去,就不会再从此门中抓你,因此,你多待些时日反而最是安全,等到徐大哥回来再听听他的计划。” 蓝月听了心中将信将疑,商韵儿见蓝月面色稍解,便趁热打铁道:“你我兄妹二人难得相聚,今晚又被那朱柏吵得睡意全无,不如我下去带上一壶酒来,你我二人作彻夜长谈,如何?”见蓝月并不反对,便果真下来找来两壶好酒,二人灯下促膝谈心,把酒言欢,二人自是越来越近。 接下来的两日,蓝月并未离开徐府,只是躲在房中修炼金丹大法,商韵儿也不去打扰他。到了第三日,府中管家来报,城中的羽林卫已经全部撤离,往京城方向而去,商韵儿自是欢喜,便央求蓝月再等数日,蓝月有韵儿作伴,当然应允,二人也不出院,只在那院中游玩,徐家乃是江阴大户,宅院庞大,院里有几处不同风格花园,徜徉其间,二人都觉得赏心悦目。 一晃又是三天过去。这天夜里,已过三更,蓝月忽听外面有指甲轻巧窗户,推门一看,商韵儿一袭黑色夜行衣服站立门外,背负双剑。见蓝月开门忙将一套夜行衣服让蓝月换上。蓝月见她面色凝重,便问道:“出来什么事吗?” 商韵儿低声道:“徐大哥回来了,只是受了重伤,我这就带你去见他。”说罢,领着蓝月外出。 虽是夜间,路上并无行人,但二人并不走那寻常道路,想是商韵儿怕人跟踪,一路只是跨房穿岭、纵高伏低地施展轻功行进。蓝月修炼金丹大法后轻功身法已经脱胎换骨,但跟着商韵儿后面仍然感到吃力,心里暗暗吃惊,不知韵儿从何处学得这身仙姿飘渺的绝世轻功,难怪刚来徐府那晚,韵儿站在门外自己都不知晓。 二人兜兜转转,来到城中漕河旁,再延河岸行走不远,来到一座拱形石桥之下,黑暗之中停了一艘带篷小舟,早有一人等候一旁,见二人过来忙将他门让入舱里,自己划桨而行。蓝月见那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江南城市内河道纵横,漕运或者普通人家出行皆以船代步,既方便又快捷,是最普遍的交通工具。普通人家男女老少皆会操舟之术,便如北方人都会骑马一般。城里河道虽然并不宽阔,但皆以石块砌岸,再加上经常清理河道,深挖淤泥,因此看似不宽的城内之河却很能走些船只,尤其长江附近的城内河道,看似不起眼,却条条小河通大江。 小船转来转去,竟然来到一段城墙下面,河道通往城外,只是被带有胳臂粗铁栏杆的铁栅栏挡住去路。 那摇船之人轻轻发出鸟鸣,不一会儿,从暗处便窜出一黑影来,此人熟练地打开铁闸,放了小船过去,随即关上。蓝月心中暗赞,此时如果有人跟在身后也会被甩开,此法对付追踪最是有效。 透过缝隙,蓝月发现小船已经出了江阴城,正往东南方向行驶而去。转过几个弯道,小船来到一个石头码头处停下,二人上岸,小船自行离去。蓝月突然想起刚才那船夫正是前几日自己在江阴城外酒家力战丐帮时,所看到那对父女中的那个父亲。蓝月本想问商韵儿,但看她面有忧色,便不再相询。 二人绕过一片稻田,穿过一片树林,前面出现一座古庙,远远望去,似乎有一点灯火晃动。蓝月跟在商韵儿身后从院墙上跃进古庙。 古庙看来似乎年代久远,有些破败了。二人刚刚跳进院中,突然窜出两条黑影持刀扑将过来,蓝月刚想动手,那二人见是商韵儿,便收起兵器,低声道:“子羽姑娘,他在后面佛堂。” 蓝月、韵儿来到后面佛堂,只见昏暗的灯火下有一人躺在草席之上,身边有一年轻女子伺候,蓝月认出那人正是城外提醒自己小心暗器的女子。蓝月走到近前细看那人,虽不见身上有伤口、血迹,但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生死未知。虽然如此,蓝月却依然认出那人正是自己来江阴寻找的墨门徐默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树林伏击 蓝月抢步上前,问道:“徐大哥这是怎么了,因何受伤?有几处伤?严重吗?” 一旁伺候徐默然的年轻女子见蓝月发问,先是挤出一个笑容,招呼道:“蓝公子好!”旋即又面有愁容道:“徐大哥身上有几处刀剑之伤,我已经替他查看并敷药包扎,没有伤到经脉要害脏器,只要不与人动手,休养一阵子就能复原。后背中了一拳,伤及心肺,必须运功行气调理,以徐大哥的内功家底,也能痊愈。” 此时商韵儿上前介绍的:“月哥,这位是苏州府圣手神医叶一为的女儿叶清霜。”洪武初年平江府又改回苏州府。蓝月心中一震,叶神医的大名如雷贯耳,据说他女儿叶清霜的医术已得其真传,且有创新,其医术已不在乃父之下。想不到难得一见的叶神医昨晚居然给自己摇船划桨,看来墨门真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先谢了那日提醒之德,复又问道:“既然如此,我看姐姐为何还是愁眉不展呢?” 叶清霜道:“徐大哥身上那些看似很重的伤都能养好复原,但胸前极轻的一掌却最是致命,那是一种罕见的毒掌,如果不是使掌者本人根本不能解毒,普通解毒药品根本无效。明日再让家父看看,不知他有没有法子。”嘴上虽如此说,心里知道父亲也没有什么好方法。 蓝月心中一动,心想这么巧,难道徐默然也是中了朱柏的五毒附骨玄阴掌?忙问道:“你打开衣服察看伤势时是否见那掌印先是成五彩斑斓之色,而后又随风而逝?” 叶清霜见他说得一点不差,睁大了眼睛,连连点头道:“对!就是这样。你怎么知道?” 蓝月笑道:“果真如此,我就能治。”说罢吩咐二人将徐默然扶起,自己要替他运功驱毒。 叶清霜半信半疑地看着蓝月,又看看商韵儿,韵儿朝她点点头,二女依言左右将徐默然扶住。蓝月展开那日席应真施功法,将金丹真气透入徐默然体内,和席应真不同的是,蓝月将金丹真气输入徐默然体内后,在其体内循环流转后又输回自己体内,如此往复来回,等于将徐默然体内经脉和蓝月自己体内经脉合二为一,重新制造出一个真气循环通道。此时蓝月的金丹真气在如定大师那日的压力下已经有了飞速的长进,金丹真气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横扫徐默然体内毒素,半个时辰后,徐默然体内毒素基本已经肃清,身体排出一些灰黑色的汗液,体内其他内伤也有了好转。 叶清霜忙替他擦拭,又搭了脉,顿时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问蓝月怎么做到的,蓝月不想太多解释,忙问道:“徐大哥为何不见醒来?” 叶清霜解释道:“不妨事的,徐大哥受伤严重,因此他的身体为了自我保护,进入一种‘龟息’状态,过上一段时间就会苏醒。” 蓝月又问道:“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谁伤的他呢?” 叶清霜朝商韵儿看了一眼,商韵儿道:“我前几天和你说过徐大哥出门几天就是这事。自你家出事后,我就将这个消息传给了徐大哥,大哥立即动身来到京师。一方面让我利用自己的身份打听消息,一方面从各地调集墨门高手来京。有了行动计划后徐大哥又让我在徐府等你。具体情况我和叶姐姐都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行动计划最后功亏一篑,墨门高手死伤惨重,只有徐大哥和来自回疆的马氏兄弟活着回来,目前仍被神剑门的高手追杀着。” 听说此言蓝月心中一阵激动,徐默然平时给人的印象是沉稳木讷,并不会说些豪言壮语,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难怪大兄对他如此推崇,能有这样的朋友死也值得了!同时又意识到,救出大兄蓝玉的最后一线希望也落空了。蓝月长嘘了一口气,宣泄心中既激动又失望的情绪,心里告诉自己现在应该是冷静的时候,忙整理思路。 蓝月曾经听蓝玉评价过徐默然的武功,说天下比徐默然更厉害的人物没有几个,因而问道:“神剑门出动了哪些高手呢?四大弟子吗?” 叶清霜答道:“据马氏兄弟说,四大弟子中的霸王剑朱柏只是在返程途上遇上,徐大哥吃了他一掌却也刺了他一剑,真正可怕的是这次神剑门出手的是白轻尘,剑神——白轻尘!”蓝月听闻此言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虽然蓝月不是武林中人,但他也知道白轻尘的武功已经到了上窥天道、鬼神莫测的地步,若天下要推选一个剑法最高的人当属白轻尘无疑。最近十数年白轻尘已经封剑不用,四大弟子中的任意一人都能打得对手跪地求饶、体无完肤,这次徐默然能让白轻尘再次出手,虽败犹荣了! 此时已至寅时,五更时分,天将亮未亮,这时前院守卫的马氏兄弟中的一人快步走入,低声道:“刚才看到远处山头负责放哨的兄弟传来的灯火讯号,神剑门追踪之人已经寻觅过来,离此仅有五里之远了。老大还在昏迷吗?” 叶清霜道:“徐大哥这种情况最快也得十二时辰后才能醒来,现在怎么办?”说着望向商韵儿,显然几人中韵儿地位最高。 韵儿打开一个破旧的佛龛,从里面拧了一把,再转动佛龛,顿时佛坐莲台下面开出一个大洞来,几人点上火折子,将徐默然抬了进去,蓝月也走下观看,只见那地下石室并不宽大,再也没有其他出路,蓝月推测这个密室应该不是墨门设计,可能是此庙中固有,只是仓促间被墨门借用。 蓝月对商韵儿道:“此等密室如果不是刻意搜查应该还是有用,但是如果对方确认我们就在此范围之内,却没有发现有人出去,必会仔细搜查,只要神剑门四大弟子中有一人在此就会发现端倪,而如果来人是白轻尘的话,一眼就能看穿。” 商韵儿、叶清霜闻言花容失色,蓝月却转向那回疆高手问道:“徐大哥和神剑门人动手时是以本来面目吗?” 那回疆高手回答说众人都以黑纱门脸,徐默然则带上面具。 蓝月闻言忙对商韵儿道:“这就好办了,对头要追的人只是带了面具的徐大哥。”说罢从徐默然怀里找来面具,同时换上徐默然衣服。 商韵儿见此情形知道蓝月要扮作徐默然,引开追兵以保护众人,心中不忍却又不能劝阻,知道他此去凶多吉少,因此聪明如蓝月者并不问脱身后的相见地点,商韵儿面对生离死别,却不能说些什么,直急得落下泪来。叶清霜也深深为之感动,偏又别无他法。 蓝月见时间紧迫催促众人快下密道躲藏,一面提起徐默然身侧之剑往外走去,不料走出庙堂却被那回疆人拦住道:“你一人不行,我们逃出时是三人,所以出现在神剑门眼前的也应该是三人,否则他们还会仔细搜索。我们兄弟和你一起去。”说罢和蓝月来到前院,低声以回语和他兄弟嘀咕两句,二人紧紧拥抱了一下,遂蒙上面纱,蓝月也带上面具,三人运起轻功,快速离开古庙,往那前面树林间潜行而去。 进入树林后,蓝月不觉间做了个军中斥候的行动手势,自己攀上一棵大树之巅瞭望,马氏兄弟立即回了相应的手势并迅速进入蓝月指定位置。 蓝月突然回过神来,心想自己不知不觉作出的军中手势二人居然识得,难道此二人也是军中高手?也只有身经百战的军人决战前才能保持平静,无喜无悲,无胜无败。看来天下间不乏信仰墨门理念之人。 感叹间,运起金丹真气,功聚双眼,远处模糊不清的景象顿时清晰起来,三个白点呈品字型向这边高速移动而来,后面并无他人,很显然,普通神剑门人跟不上这种速度,来人必是顶尖高手。尤其当先一人,远看竟如一缕青烟似的足不沾地飘了过来,转眼间飘进树林。蓝月忙向马氏兄弟打出手势,通知二人。 蓝月看到三人进入树林后放慢速度,左面一人身材精瘦,但手指修长,太阳穴高高鼓起,显是出极高的内力,年龄在四十左右,手持长剑,蓝月认出那是神剑门四大弟子中的“追风剑”刘一,此人轻功极高,又擅长追踪之术。右面一人身材高大,年纪二十七八,面目英俊,器宇轩昂,身背长剑,此人乃是四大弟子中的“小神剑”白师道,其父白轻尘。 中间一人身着白袍,气势如山岳一般雄伟,身量极高,比白师道还要高出半头,额头高高隆起,双眼又似深不可测的无底深渊一般,似乎可以吞噬所见一切事物,他若看你一眼你会觉得随时会被吸入其中一般,非常妖异,整个人却看上去却又是仙风道骨,身上并未携剑,可蓝月知道这个不带剑的人恰恰是那“剑神”白轻尘。三人均身着白袍。 入林后行进不远,白轻尘即冲身边二人略一摆手,白师道、刘一顿时停下脚步,白师道同时抽出长剑。白轻尘缓缓往前踏出三步,蓝月知道这三步大有文章,再一看距离不由大吃一惊,原来白轻尘站立位置离三人隐藏位置正是一样远近,似乎是适合三人联手一击,可是蓝月知道,在白轻尘进入林间那一刻,三人位置早已被他知悉,忙提金丹真气,功聚剑尖,人如大鸟一般扑向白轻尘,于此同时,埋伏在树干之后的马氏兄弟也如猛虎恶狼般挥刀砍向白轻尘,三人知道,只有让白轻尘受伤,三人或许才有活路可能。谁知尚在半空,一股强劲真气如狂风一样袭向蓝月,蓝月顿时不能呼吸,同时眼不能视,耳不能听,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狂风巨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神剑轻尘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三人战法策略完全正确。只不过对手是“剑神”白轻尘。白轻尘就在三人发动攻击的同时左手朝蓝月藏身树巅一挥衣袖,顿时真气如狂风巨浪笼罩蓝月,蓝月蓄势发出的一剑顿时失去准头,只能照原定路线继续刺来。白轻尘却如鬼魅似的往前闪出,迎向前冲过来的马氏兄弟。 马氏兄弟乃是回疆的一对孪生兄弟,大哥马如龙,弟弟马如虎,天生体质异于常人,早年投身军中,英勇过人。后因因打伤将领,二人逃离军方,沦为马贼,横行西北。后被徐默然收服,二人感其恩德,加入墨门,忠心耿耿,立下无数功劳。兄弟二人心意相通,自创一套联手打法。此时二人从两棵树干后冲出,一左一右,不断提升功力,再冲几步气势将达到顶峰,作致命一击。 哪知白轻尘鬼魅似的身法却比二人预计的快了很多,眨眼间冲到左侧弟弟马如虎身前,蓄满真气的剑掌狠狠劈在马如虎的刀身上,马如虎浑身剧震,竟被他劈得后退数步,这时马如龙刀锋才至,白轻尘朝马如虎方向横移半步,堪堪躲过刀锋,右手袍袖轻挥,拂向马如龙面门,如被扫中,后果和被铁棍砸中无异,马如龙提刀格挡,哪知白轻尘飞出一腿,正中马如龙小腹,马如龙“哎呀”一声,扑倒在地。 白轻尘刚想上前一步,挥掌击碎马如龙头颅,这时身后蓝月到了。适才蓝月在白轻尘强劲内力下目不能视,忙将体内金丹真气提至上丹田,顿时眼明耳聪,恢复视力和听力,见白轻尘早已移行换位,忙将灌注长剑内真气由至刚变为至柔,剑尖点地,剑身成形弯曲,将他再次弹上半空,蓝月借力在空中翻出一个跟头,单脚轻点一旁树枝,微一借力,整个人如鹰隼捕食般再次由空中俯冲向白轻尘后背。此时马如虎并没有去看哥哥马如龙的伤势,而是再次提刀横削白轻尘。 白轻尘前有马如虎,后有蓝月,本来只需轻轻闪避跳出圈外即可解围化解,但白轻尘自恃身份,加之先前和徐默然交手时已经对其内功心法有所了解,先是凭空拔起数尺,脚尖轻点马如虎弯刀,一股巨大力道由弯刀经过马如虎手臂攻向经脉,马如虎倒退数步,同时体内真气流转不休,退至马如龙处才化去这股内劲,顺势将手掌贴在马如龙后背督脉,将自己真气源源不断输入哥哥体内。二人真气同源同宗,马如龙顿时迅速恢复。 再说白轻尘前脚化解马如虎攻击,后脚并不停顿,不等身体落地,空中一个旋转回踢,正踢中蓝月飞身而来长剑的剑身,同样一股真气沿剑尖至剑身再攻向蓝月体内经脉。 蓝月体内金丹真气微微挡住白轻尘真气,然后作螺旋转动,将白轻尘真气化解后吸入体内。 白轻尘突然感觉体内真气一松,霎时间失去控制,如开闸放水般往蓝月体内泄去,心叫不好,后续招数便发不出来,蓝月见状如何能够放过,聚拢真气又是一剑刺出。此次白轻尘再也不敢发出真气以阴柔之力伤人,右掌化作剑指,点在蓝月剑身,爆发出惊人内气。 只听“嘭”的一声,蓝月“噔、噔、噔”向后倒退了五步才站稳脚跟,而白轻尘只是微微一晃,白袍鼓起又缓缓缩回。 几人电光火石间已经过了几招,蓝月一方是以命相搏,一招不让,因为他们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人。 白轻尘一方却只有白轻尘一人动手,对此,蓝月也不奇怪,因为在京城时他就听说白轻尘极端高傲自负,自认无敌于天下,一般情况下他很少动手,可是一旦他出手别人再插手其中反而会犯了他的大忌。因此没有他的指示哪怕亲近如白师道、刘一也只能在一旁观战。 白轻尘站立一旁,先是双眼紧盯蓝月,似乎要把他看穿看透,然后沉声问道:“你虽然带着同样的面具,但不是前期企图营救蓝玉之人,你究竟是谁?” 蓝月冷然道:“你杀了我摘下面具不就知道了,何必废话呢?”蓝月针对白轻尘骄傲自负的性格故意说出这样的话,好激怒他不顾一切的只身来擒杀自己,这样有马氏兄弟相助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白轻尘和蓝月以及马氏兄弟动手后,心中重新对蓝月三人作出评价,自己亲自动手击杀三人当然可以做到,可是以这三人悍不畏死的性格和蓝月怪异的内力,自己恐怕也要付出一定代价,想到这里,露出其狡猾的另一面,道:“你既替他出战,说明那人就在附近不远。”转身对白师道、刘一说道:“这里我有我一人即可,你二人速去四周搜索,当能抓到漏网之鱼。”白师道、刘一忙领命前去。 蓝月心中暗说糟了,马氏兄弟二人如果按兵不动还好,白师道、刘一关心师父安危,一定不敢远去,只会做做样子而已,己方还有一拼机会。哪知道白师道二人一动,就被马氏兄弟拦住去路。 白轻尘哈哈大笑,道:“果然一试便知。师道、刘一,还不快去,此处有为师就可以了。”转身踏步走向蓝月,冷笑道:“现在我可要摘下你的面具了,只不过你落到我手上,想死也不容易了。” 白轻尘的话中之意令人细思极恐,正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心法,从心里上能给对手以巨大的心里压力,一般人听后去细细寻思后果,都会心神不定,武功大打折扣。 然而这一切对蓝月没有效果,大战将至,蓝月收拾心神,将生死得失抛在脑后,未知生,焉论死?人活着的时候不去放手一搏,死了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人常说人生没有后悔药,那么死后就更加没有后悔药了。 在白轻尘巨大的心里压力下,蓝月悟透生死意义,生尽欢,死当睡!心中再无牵挂,金丹高速旋转运动,达到一个从未有的高度,手握长剑,不松不紧,迈步迎向白轻尘,不紧不慢,手中长剑连同蓝月眼中同时射出金光。 白轻尘见蓝月眼露金光、剑露金芒,心中也是一震,想起一事,不由得收起轻敌之心。 蓝月不紧不慢的脚步暗含至理,此时如果白轻尘一剑在手,当然会占尽主动,掌握局势,待蓝月先行出手后再从容应对,可是如今任由蓝月走到最佳距离出手,白轻尘已经不敢保证能占据上风,忙聚气于拳,同时身体左右微晃,飞速冲向蓝月,一拳击出。 白轻尘的速度已经超出人体本身极限,已经无法用肉眼看清,蓝月眼中似乎出现无数个白轻尘,又似乎什么也没有,这当然是一种幻觉,蓝月只能依靠金丹的灵觉去感受白轻尘的具体位置。 拳风铺天盖地破空而来,拳头似乎越来越大,塞满整个空间。 蓝月冷哼一声,挥剑刺出,剑尖金芒耀眼! 哪知白轻尘拳头比蓝月预料的还要快上一点,在蓝月功力到达顶点前击中蓝月剑身。 “轰”的一声,爆炸性的劲气在蓝月剑身激荡,劲气震入蓝月心房,蓝月“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白轻尘不等蓝月回气,脚底飞起,迅速似闪电,直奔蓝月下腹要害踢去。 蓝月知道自己如果被踢中会立毙当场,但并不闪避,皆因知道速度比不过对方,忙提剑刺向白轻尘咽喉,一付同归于尽的打法。 白轻尘忽然转到蓝月左侧,避开蓝月一剑,同时右肘击向蓝月左肋。如被击中,蓝月当时就得肋骨全碎。 蓝月仍不闪避,一脚迎头踢去,肘腿向撞,蓝月一阵剧痛,跌跌跄跄往后腿了十数步。 此时马氏兄弟和白师道、刘一四人早已战成一团。 先前二人尚未联手便被白轻尘各个击破,多亏二人有独特的联手疗伤心法才能快速复原,此时再战白师道、刘一,二人上场便展开联手刀法。论武功,四人中白师道武功最高,刘一长于轻功,武功和马氏兄弟不相上下,但马氏兄弟心灵相通,联起手来威力大增,竟然丝毫不弱,隐隐还稍占了上风。四人双刀双剑,此起彼伏,叮叮当当的兵器交鸣之声响个不停,如雨打芭蕉一般。 此刻马如龙激战同时,偷眼一瞧蓝月战况,见蓝月被白轻尘击退十数步远,知道二人再斗下去,蓝月必死无疑,忙大叫一声:“兄弟,来我身后。” 蓝月一口气还没回过来,见白轻尘又要再次逼近,知道暂时已经失去一拼之力,忙向马如龙身后逃来,希望能借机恢复再战之力。 此时马如虎舞刀护住哥哥,马如龙见状后撤两步,从怀中掏出一物,用内力捏碎里面,朝白轻尘扔去。白轻尘似乎知道此物厉害,忙闪避后撤。白师道、刘一也避往一边。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物件居然爆炸开来,顿时火光熊熊,周围的青草树枝皆被点着。 早在宋朝时,战场上已经开始使用火器,至元、明时,火器应用更多,但只是在军中使用,武林人士从来不用,因为当时的火器都需要点火的过程,而在点火的时间里,使用者已经被杀死好几回了。但是徐默然在军方火油弹的基础上作了改进,内里采用特殊材料,运用内力透入捏碎,短时间就会发生爆炸,无须点火,也不怕受潮,内装火油,粘上水都能点着,威力惊人,此次上京师营救蓝玉失败,要不是携带此物恐怕早已全军覆没。 只是制作不易,携带也是特别危险,因此墨门也是万不得已轻易不用此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星月相逢 熊熊的火光中,蓝月看到了一点生的希望,白轻尘三人暂时被隔在十数丈之外的地方,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蓝月暗想,武功高到白轻尘这个层次,或许能够气贯全身要害,保护自己不受火油弹重伤,但仍不敢保证自己皮肉不受伤害,且不到万不得已,白轻尘不会去做无畏的冒险。忙低声问道:“还有几颗?” 马如虎低声回答“我还剩一颗。”如龙关爱地看着弟弟道:“注意点安全,别碰坏了。” 马如虎答道:“知道了,哥,你那里还有几颗?” 马如龙摸了摸鼓鼓的腰间,答道:“和你一样,也还有一颗。” 蓝月道:“那就足够了,我们现在一起往东南方向逃,那儿河道纵横,他们忌惮火弹,不敢追的太近,到时我们再分头逃离,当会增加成功的可能。”说话间,眼角余光一扫,见对方三人正绕过起火地方,斜方向追击过来,只是心有忌惮,也不敢追得太近。 蓝月低声道:“快撤!”三人撒开腿,施展轻功往东南方向跑去。 出了树林,前面视野开阔起来,周围全是宽不过丈的河沟和农田,不利行走,也没有树枝草木,火油弹的威力顿减,同时三人没法分开逃离,只沿着田间小道往前狂奔,希望能有适合隐藏逃生之地。同时追击之人也无法迂回包抄,只能一条路追在身后。 后面追击之人越来越近,显然也看到此地并不适合使用火油弹,白轻尘更是一马当先,再有几步便能追上三人。 眼看形势危急,马如虎掏出腰间所藏火油弹暗暗捏碎,朝身后不远处最近的白轻尘抛去。三人趁机又往前冲出很远,拉开了一点距离,再回头观看。 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白轻尘突然一个加速,身子前窜一丈,袍袖一挥,居然将那尚未爆炸的火油弹轻轻裹住,再一个弧线甩出一旁水沟之中,“轰”的一声,火油弹在水中爆炸,激起一道白浪,水面上漂浮的火油燃起大火,但敌我众人都毫发无损! 白轻尘只在短时间里停下脚步,见火弹无功,又继续追逐过来。 蓝月心道:“此地视野开阔,无遮挡之物,如此下去,一定会被追上,以白轻尘的武功,三人都没有生还可能,他二人为救我大兄才陷入此等绝境,我应当舍了自己性命让他二人活着逃离。”想到这里,停下脚步,朝马如龙道:“快,将火弹给我,我有办法!” 马如龙道:“你不会用,没准炸死你自己。”蓝月心道我正想炸死自己和他们同归于尽呢。这时马如虎也要争着使用火油弹,心中都知道使用者将有去无回。 马如龙斩钉截铁道:“我来,你带我弟弟走!”又对马如虎道:“快走,否则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望着越来越近的追兵,蓝月一咬牙,道:“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你弟弟逃出去。” 马如龙一点头,朝弟弟深深看上一眼,转身持刀向后冲去,从腰间掏出火油弹,抓在手中。 白轻尘见状,忙止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马如龙。此时白师道、刘一也追了上来。这三人见马如龙手持火弹,不敢贸然上前。眼见前面两人越跑越远,白轻尘下令刘一上前试探,刘一小心翼翼上前,马如龙只是挥刀砍杀,却并不见火弹爆炸。 白轻尘看出端倪,冷喝道:“那不是火弹!”三人冲上前去,一顿砍杀,马如龙如何是他三人对手,顿时被砍翻在地,气绝身亡,手中之物落下,那是一个羊皮口袋,里面装的不是火油弹,是泥土,是十五岁那年兄弟二人离开天山时挖的泥土,神圣的故乡泥土。 马如虎边跑边回头看,见火弹未爆,哥哥惨死,心如刀绞,又要回头拼命,被蓝月一把拉住,喝道:“你想让你哥哥白死吗?” 二人继续奔跑,不久前面出现一条东西岔道,往西处看有一片不小树林,蓝月告诉如虎二人分头逃走,让如虎向西穿过树林逃逸。 蓝月没有立即逃生,眼看着马如虎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这才缓缓揭下面具,露出本来面目,见追踪之人都看清后,才向东奔去。 远处追来的三人见到带面具之人是蓝月,又惊又喜,三人发足奔来,更不管早已遁入树林的马如虎了,其中白轻尘竟将功力发挥到十成,施展出绝世轻功,将二人远远抛在身后,如飞一般追来,霎时间缩短了和蓝月的距离。 蓝月见已将追兵成功吸引到自己一方,心中又喜又惊,惊叹以剑术称神的白轻尘居然轻功如此了得,快逾奔马,忙埋头狂奔。 不久蓝月见前方帆影攒动,再一细看,原来是一条漕运的大河,河宽水深,来往船只络绎不绝。蓝月眼看身后越来越近的白轻尘,心想,天无绝人之路,只看你有没有时间上路了。忙将金丹真气运行至极致。大河与蓝月的距离在一丈一丈地缩短,但白轻尘也越追越近。 十丈、五丈、三丈,距离大河还有三丈,蓝月正准备起身跳入大河,身后传来风声,紧接着白轻尘一个跟头从空中越过蓝月头沈追星的武功在白轻尘之上,相反,如果二人单打独斗,以此刻沈追星的功夫两个都不是白轻尘对手,只是白轻尘本身功力消耗不少,又见蓝月被擒在即,疏于防范才被沈追星钻了空子。 沈追星也被反震之力震得退后两步,手臂发麻,见这人武功极高,忙好奇地问道:“你是何人?” 白轻尘此时已经跳出圈外,回头去看,原来是个乡下少年偷袭自己,感到莫名其妙,刚想问他是何人,不想拿少年竟先问出,心想岂有此理,偷袭我居然反问我的姓名,世上还有如此荒唐的人吗?顿时心想发笑,“哇”地又吐出一口血来,顿时知道受伤不轻,才会控制不住情绪想笑,便默然不语,暗暗疗伤,只等白师道、刘一赶来。 蓝月此时浑身半点力气也欠奉,虽见白轻尘受伤却也无力再战,又对这奇怪少年心生好感,不愿他趟入这趟浑水,忙道:“此人号称剑神,门下弟子众多,兄弟你不要趟这浑水,速速离去才是,免他们报复于你。” “剑神?那他的剑去了哪里?我想看看。”沈追星好奇的问道。 蓝月一看远处,白师道、刘一已经离此不远,忙对沈追星道:“他的弟子马上就到,此刻他手中无剑,一会儿他一剑在手,你我二人都不是对手,白白丢了性命,兄弟,听我的话,你速速离去。” 沈追星看到远处是有二人持剑而来,也有些害怕起来,问道:“你去哪里?” 蓝月道:“我只能跳入河中,借水遁去。” 沈追星笑道:“好啊!你先下去,我替你看着,一会儿寻你去。” 白轻尘听在耳中,暗运内气调理,试图拦住蓝月,哪只一试真气,竟然一点都提不起来,才知道这少年内功独到,自己受伤不轻,只能等待白、刘二人来了再说。 蓝月见远处的白师道、刘一已经愈来愈近,便不再客气,对沈追星说声:“我先走一步,你快来寻我。”说完跳入大河之中,往北面游去。 沈追星见蓝月已在水中去得甚远,又见白轻尘的帮手已到,于是也跳入水中,向北追寻蓝月而去。 白师道、刘一来到白轻尘身边,白轻尘立即吩咐二人:“蓝月由水中往北游去,你二人速速从岸边追踪,发现踪迹后可借助船只或者桥梁将其擒获,死的也要。另外注意他还有一个同伙,虽是少年,但内力怪异,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就是被此子偷袭受伤的。快去!” 二人心中吃惊不小,白轻尘已经有三十年没有受过伤了。再往北面河中看去,确实有人在其中,便从岸边迅速追踪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江上故人 沈追星每次畅游在水中时,心情都非常愉悦,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仿佛又回到湘西水潭中摸鱼的日子,清凉却又温暖的水让他觉得亲切,有时甚至觉得又回到母亲的怀抱里,安全,舒适,不再孤单。 同样,沈追星对蓝月的感觉就是亲切,这种感觉始于那日在京师长街目睹蓝月刺杀蒋玉麟的那一刻。在沈追星的世界里,一切都是虚幻的,只有感觉才是真实的。就好比沈追星对朱允真的感觉就是“美”,朱允真代表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沈追星朝尚在水中的蓝月追去,同时眼睛扫视两岸,寻找适合登岸之处,突然发现左侧岸上有人持剑往前掠过,心想这定是蓝月所说的追兵了,肯定是想在前面设伏,忙抓紧朝蓝月游去。 沈追星追上蓝月,拍了拍蓝月,手指左岸,蓝月马上明白那是白师道、刘一追了上来,两人一商量,此时从右侧上岸的话,对方如果借助桥梁和船只过河来追,以蓝月现在的体力反而被动,不如潜入河底,只要到达大江即可脱困,心念一动,二人闭住呼吸,往一艘大船的底部潜去。 沈追星闭住呼吸,体内九道真气在体内做内部循环,和平时在陆上差别不大,因此沈追星觉得新鲜好玩。蓝月体内金丹内气消耗较大,时间一长便有些气闷难受,沈追星发现异样,忙将手抓住蓝月左手脉门,分出两道真气流入蓝月体内,蓝月体内欠缺的真气又被接上,刚刚有些不安的金丹顿时安静下来。 此时白师道二人虽然在前面没有发现桥梁,但发现有一河道狭窄之处,二人便在那处蹲守,两人四眼往那清澈河水中寻找。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除了来往船只以外,不见河道中有人,二人只好悻悻而返。 蓝月、沈追星二人吸在船底,沈追星一心二用,一方面源源不断地给蓝月输出内力疗伤,一面饶有兴趣的观看水底游鱼,蓝月则专心疗伤,二人各取所需,自得其乐,倒也不觉无聊。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发现水域变宽,河道加深,水流加快,水色也变得微微浑浊,知道已经离开漕河水道,进入长江水域,见蓝月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将身体浮出水面,大口呼吸,内功再高,但长时间的内呼吸也会觉得难受,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总是令人心情愉悦。二人此时才有空暇互通了姓名,沈追星说起那日在京城长街见到蓝月之事,蓝月顿时唏嘘不已,恍如隔世。 此时正是盛夏季节,二人泡在江水中,江风吹过,送来淡淡水草气味,沈追星忽然感觉有些饥饿,二人正准备由此登岸,找个地方大吃一顿,忽然发现船慢慢停了下来,再一看,远处有挂有羽林军旗帜的船只朝自己方向驶了过来,忙有潜入船底,沈追星将耳朵帖在船壁上,运功偷听船上动静。 不一会,只听有人跳上出来搜查,船老大拿出通关文书。原来附近河道以及沿岸一代都被羽林军和锦衣卫封锁。沈追星、蓝月从水下“搭乘”的这条船是由无锡开出的漕运船只,是一条船队,共有二十条船,这是条最大的领头船只。 待检查人员离开,大船重新开动,二人这才浮出水面,沈追星吐了一口江水,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道:“现在想上岸大吃一顿是不可能了,不知怎么了,最近老是觉得饿,倒像怀了孩子的妇女似的。” 蓝月听了,不禁笑道:“你不要逗我发笑了,我一笑伤口会撑开的。还有,你饿不是因为你怀了孩子,而是你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我像你这么大时也特备能吃,尤其我家厨子老王做的红烧肉”说道这里,又想起身陷囹圄的家人,顿时一阵伤感。 沈追星见蓝月脸色突变,知道他可能想起家人,自己也有同感,便岔开话题道:“不如我现在潜水抓些鱼虾来生吃。我听阿爹曾经说起过,沿着大江往东去,飘洋过海,那里有倭人居住的岛国,岛上居民最擅长生吃鱼虾,做出来的食物别有风味,只不过他们吃之前先要扎一下自己。” 蓝月好奇道:“那是为什么?” 沈追星憨憨笑道:“我也不知道,阿爹说那叫‘刺身’。” 蓝月听了哭笑不得,只能绷脸道:“那样,我就不吃了吧,想来实在是不划算。” 忽听船上有人喊道:“船上已经备好酒菜,二位何不上来,将就吃些?” 此时船已经由江路北上,走入漕运河道,二人不再顾忌,施展轻功,上了大船。 船头甲板上站立二人,都在三四十岁年纪,蓝月一看,当先一人正是自己在忠义联盟大会上见过的漕帮帮主富老六,身后之人则是在江阴城外见过的漕帮成志杰,只是那日并不知晓他的姓名,但那日成志杰并未为难自己,且事后帮助掩埋尸体的行为给蓝月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遂先冲他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只见那富老六笑吟吟地走上前来,抱拳道:“阁下可是蓝月蓝公子,在下漕帮富老六,我先声明,本帮虽在忠义联盟但对公子并无恶意。” 有对沈追星道:“水上风大,咱们何不入船舱再叙?” 沈追星看向蓝月,蓝月微一点头,二人暗提功力,走进船舱之内。 此船由于是帮主乘坐的主船,因此船舱宽大舒适,共分三层,第三层上设有一个宽大的客厅,一旁是帮主卧室。 蓝月、沈追星经过之地见均有年轻帮众把守,只是均未携带兵器。显然是富老六怕蓝月误会而故意兵器撤在一旁。 桌上确实已经摆好酒菜,蓝月心想自己的金丹大法百毒不侵,当不怕对方下毒,不知沈兄弟如何,看他内力如此高强,尤在我之上,应该无碍。且听富老六如何解释,真动起手来我只需先擒住他便有恃无恐了。 富老六见二人身上潮湿,想让人带了去更衣,蓝月在不知底细前,不敢离开富老六,于是笑道:“不必换了,我这个兄弟饿了,吃了再说。”说罢,运起金丹大法,顿时身上水汽蒸腾,又加之夏天衣服不多,只一会儿,便将衣服烘干。沈追星没法,也有学有样地烘干衣服。富老六看了,佩服不已。 富老六劝酒劝吃,害拍二人起疑心,每样酒菜必先自己尝尝。 蓝月身具金丹大法本不畏惧,沈追星倒是真饿了,也不考虑那么多,大吃起来。 席间,富老六讲起往事,原来富老六早年曾经多次通过京杭运河往北方给军队运送物资粮草,有一次,沿途之中遭遇暴风骤雨,耽误了军机,被接受的军官将领绑了起来,痛打过后还要砍头,那时正好被蓝玉遇见,问明情况后,不但放了富老六,还把他应得的运费银两全部补上,并下令以后不得为难他们。此后漕帮运送军资生意一直做得顺风顺水,富老六感念蓝玉恩德曾备上一封厚礼托人送给蓝玉,却给蓝玉原封不动地给退了回来。忠义联盟大会后,富老六曾暗暗告诉帮中几个舵主,如果遇到蓝月,人前只管做做样子,背地里却要帮助蓝月,以报往日恩德。 富老六这么一说,蓝月倒是想起来确有其事,双方顿时亲近了不少,当然以蓝月的谨慎也不会因富老六一席话就会完全信任对方。双方把酒言欢,闲谈间蓝月问起富老六此行去向,富老六见没有外人,便道出实情,此次确实是经过运河往北平运送江南稻米等物,但会转到泰州稍作停留。泰州盐帮帮主齐世良乃是富老六的结拜兄弟,船会偷偷夹带盐帮私盐北上。 酒宴散后蓝月、沈追星二人被安排在三层帮主的卧房居住,因为是两人,富老六又特地加上一张床来,并找来一些换洗衣物。 富老六安排完一切走后,只剩蓝月沈追星二人时,蓝月见沈追星老是露出一股掩不住的笑意,便好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笑成这样,吃了蜜蜂屎不成?” 沈追星奇道:“蜜蜂屎当真好吃吗?我在乡下是也见过养蜂之人,却没听说过蜂蜜屎好吃,看来当侯爷的就是和我们乡下人不一样啊,吃的都那么讲究!” 蓝月听了顿时不知道如何接话,索性不再去问,准备倒头睡觉。 沈追星见他不再说话,忙运功于耳,确定四周无人偷听时,才低声问蓝月道:“往后你准备去哪里?” 蓝月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有朋友在江阴不知生死如何,只是现在我不能过去探听。早先有个道士给我算命告诉我‘玄武吉’,因此我当往北而行,你呢?” 沈追星不答反问道:“你听说过吴王宝藏吗?” 蓝月心中一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个?” 沈追星不敢说自己是吴王后人,一来怕他不信,二来他有自己的小孩子心思,万一张士诚和蓝玉打过仗彼此有仇怎么办?于是只是说自己的阿爹乃是当年的“血盗”沈恒,因此自己手里有吴王宝藏的线索。 接着又对蓝月说:“不如你暂时先不去北方,咱们在泰州下了船,将那吴王宝藏取了可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古城泰州 蓝月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看了沈追星半天,把沈追星看得心里发毛,道:“怎么了?没见过长这么帅的还是我脸上开花了?” 蓝月道:“看你神情倒不似撒谎,吴王宝藏我也听说过,但哪有那么巧的事呢?再说我怎么感觉你似乎还有所隐瞒?” 沈追星听了“老”脸微红,说道:“哇!这你也能看出来!你原来在朝廷时做的事是不是和包拯包青天差不多,看人表情就能知道这人说话真假,有没有隐瞒?”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玉佩来,继续道:“我这也不是隐瞒,我这是没说完呢!”说着将玉佩交给蓝月。同时将沈恒笔记上记载数字以及自己对宝藏可能在泰州的推测,一股脑儿告诉了蓝月。 蓝月拿着玉佩在手里掂量一下,见其颇为沉重,色泽柔润,造型古朴,他是识货之人,这才确信沈追星不是在说笑,拿到灯下细看,良久,将玉指给沈追星看:“你看此玉牌和一般玉佩不同,三边呈不规则形状,我猜测当是某种机关的开启之物。正面图像是真武大帝,暗示此宝藏当和道家的真武大帝有关,反面的北斗七星图案和文字当是指示宝藏具体所在之处。”说着将玉佩交还给沈追星,心想:“这可真巧,真武大帝又称玄武大帝,而席应真给我的谶语是‘玄武吉’,刘基又专门将奇门遁甲中的机关布置之学传授与我,难道是天意让我助他取出吴王宝藏吗?” 沈追星见蓝月也认可他的说法,很是高兴,说道;“常言道无巧不成书,这世上有多少书就有多少巧事!” 蓝月见他又开始得意忘形的胡说起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在言语上吃了亏,忙蒙头大睡。 沈追星正在兴头上,见他睡去,如何答应,揭开蓝月被子追问道:“你先别睡啊,你到底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啊?” 蓝月只能起身道:“我可以答应你,助你去寻宝。记住,是助你!寻到宝藏后,一切归你,然后我走我的,当是我报了你今日救命之恩。”蓝月这几句确实是心里话,对这个刚刚认识的小兄弟,蓝月是打心里喜欢和感激,喜欢他的心地纯洁善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更感激他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试想一下谁在见面之初就能把吴王宝藏这样的事物和盘托出呢?因此说出这几句外冷内热的话来。 沈追星见蓝月答应和自己一同寻宝,大喜道:“我可当你是答应我了!”接着又嗔怪道:“什么你的我的,你这么斤斤计较,倒像个娘们似的。”说着怪叫一声“睡觉喽”一个跟头,飞身上床,不一会儿,就睡得死死的,只是梦里不知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有时竟咯咯笑出声来。 这一夜,沈追星睡得香甜,可是蓝月却满怀心事,一时想起有沈追星这样的朋友觉得庆幸,一时又担心商韵儿的安危,努力不去思念家人,可是他们的面孔却不时浮现眼前,迷迷糊糊直到四更左右,才在船舱的轻轻晃动中睡去。 次日清晨,二人早早起了床,来到船头甲板,此时船只已经进入扬州和泰州相通的运河之中,两岸净是油菜地,正直油菜花开之际,远远望去,满眼都是金黄色菜花,灿烂夺目,又香气扑鼻,二人心情大畅。 船行不久就进入泰州境内,船队由泰州城墙的水门进入。原来泰州水系极其发达,往南通长江可达大海,往东有运河通扬州可入京杭运河,往北则与淮河水系相连,因此泰州的城门比一般的城市多出专门走船队的水上城门,蓝月、沈追星看得叹为观止,尤其船队穿过一座高桥时,沈追星更是看得合不拢嘴,不停的发出惊叹之声。 由于泰州地处江北,检查不严,富老六和当地官员关系极佳,因此也无人上船检查,蓝月、沈追星轻轻松松进了城。 二人向富老六辞行,因蓝月目前的身份,富老六也无法挽留,只是临走时又赠送了不少银两。 二人手中银两充足,又见泰州城与众不同,另有一番独特的文化气质和水城特征,加之把寻宝只是当成游戏,便不紧不慢的先游览起来。 泰州西周至秦朝称为海阳,汉朝时称为海陵,南唐时称为泰州,取“国泰民安”之意。泰州自古是呈南起北的水陆要津,为苏中门户,时属扬州府管辖。境内河网密布,纵横交织,江淮分水岭穿过泰州中部,南部为长江水系,当地人称为“上河”,北部为淮河水系,当地人称为“下河”。 二人找了间客栈先住了下来,蓝月要去打听附近道观情况,沈追星却又“吃”性大发,非要吃饱再说,蓝月也只能随他,二人找了家老字号饭馆,将招牌菜“长江三鲜”吃了个遍,沈追星这才满足。 二人酒足饭饱后按照当地人的介绍去了几家道观,二人一一登门,以香客的身份查看线索,但均未供奉玄武大帝,且以蓝月的眼光看来毫无机关,所以绝对和吴王宝藏无关。 沈追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错误,有些垂头丧气,蓝月安慰道:“你既然把寻宝看成游戏,那游戏哪有容易的,如果一看就知道,那还叫什么宝藏呢?早被人抢了去。” 沈追星一听,又恢复了信心,道:“你说得对,只是现在该从哪里入手呢?” 蓝月笑道:“是你的宝藏,你得动脑子啊,我只是帮你。” 沈追星道:“我提供线索和玉佩,你负责动脑子,我们分工合作。” 蓝月分析道:“宝藏这种东西属于不寻常事物,因此也该从不寻常处考虑。就是找到和正常情况不一样的地方,比方说多了些什么,或者少了些什么。” 沈追星道:“我们去的这几家道观几乎布局都差不多,供奉的神仙也差不多,道士也差不多——都不是女的。既不多什么,也不少什么。” 蓝月问道:“那是因为家家都少,所以你就看不出了。你不觉的奇怪吗?一家没有供奉真武大帝也很正常,这好几家道观都没有供奉,难道不是反常吗?” 沈追星一拍大腿,道:“对啊!常言道反常即为妖!只是我们这就去问这些道士为什么都不供奉真武大帝,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我们,会不会把我们打出来?” 蓝月笑道:“你也别冷嘲热讽的,你去问,人家肯定把你打出来。我去就行。” 沈追星也笑道:“我才不信了!如果真如你说的,我今晚不吃饭!” 蓝月听罢,也不多言,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二人来到刚才来过的一间较大的道观,蓝月自称是席应真和云鼎真人的朋友,有要事求见掌教观主,那接待的道士见蓝沈追星二人气势不凡,忙将二人带入里间客房等待,时间不大,一位五十多岁身材清瘦的道人走了进来,朝二人行礼后,问道:“贫道云鹤,云鼎是我师兄,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蓝月也不答话,暗运金丹真气,顿时双眼金光一闪而逝。 云鹤看在眼里,吃了一惊,忙再次施礼道:“贫道不知竟是金丹护法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又问道:“席大师可好?” 蓝月答道:“席应真道长目前仍在相城灵应观中闭关静修。” 云鹤忙将二人请到里面掌教精室饮茶招待。沈追星心中暗暗称奇,心中暗想:“我的天!难道这蓝月其实是个道士不成?本来是侯爷,现在又是道士,保不齐哪天又成了和尚了!” 客套话说完,蓝月进入主题,问云鹤道:“我看了几家泰州的道观,发现没有一家供奉真武大帝的,不知什么缘故,心中疑惑,还请道长告知!” 那云鹤叹了口气道:“你乃道门护法,地位崇高,我当具实相告。早年吴王士城起兵反元时,曾在北极真武殿内歃血盟誓,起兵后一度自称真武大帝化身,于是民众相应,遂成大事。后至朱明天下,当今皇上深为忌惮,泰州道观为避嫌疑,所以没有供奉真武大帝塑像,只在心中供奉。” 蓝月又问道:“这么说原来的确是有一间真武大帝殿,因而吴王能在那处起兵,不知那座殿现在何处?” 云鹤道:“你问的是吴王起事的地方?那叫北极殿,并不在泰州市内,由此往东去,靠近海边的地方,有个叫做‘草堰场’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北极殿,早年供奉的就是真武大帝。” 蓝月又问道:“那里现在什么情况那座大殿还在吗?” 云鹤答道:“那地方还在,只是那里本来靠近海边,人烟稀少,近年来荒废了,最近我听从那边过来的香客说现在那一带不但荒废了,还天天闹鬼,搞得更是没人敢去了。” 蓝月已经打听出内情,便起身告辞,云鹤挽留不得,只得一直送到大门外。 二人离开了道观,回到所住客栈,简单洗漱休息后,已是掌灯时分,蓝月便出门吃饭,沈追星也跟在身后,蓝月故意问道:“你不吃晚饭还跟过来干嘛?” 沈追星嘿嘿傻笑,也不言语。二人坐下后蓝月点了那家的特色煮干丝和蟹黄包,只把沈追星馋的不行,蓝月笑着请他吃些,并说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你以后拿什么做赌注都可以,就是不要拿吃饭的事来赌。”沈追星早就等着这话,顿时厚着脸皮大吃起来。 ”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北极神殿 蓝月饶有兴趣看沈追星狼吞虎咽的吃饭,沈追星一边吃饭一边扫了一眼蓝月,嘴里嘟囔道:“你什么时候当的道士呢?还有,你说今天云鹤说的靠海边的那个什么草堰场的北极神殿有可能是我们的目标吗?” 蓝月喝了一口伙计奉上的香茶,心满意足,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你说哪有比又在海边、又人烟稀少、又闹鬼的地方更适合藏宝呢?” 回房后,蓝月让沈追星再次拿出玉佩,二人仔细研究上面文字,正面文字是“金阙化身,荡魔天尊。九天游弋,四海平升”十六个字以及真武大帝肖像,反面除了北斗七星的图像外也有十六字“始于北辰,终于瑶光,丈之以九,日在极阳”。二人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得出一个初步结论,正面文字似乎只是在提醒一切和真武大帝有关,反面的北斗七星似乎是在指示某个时间、某个方位,其他再也推敲不出什么了,一切只能等到了具体地方再看。 次日二人早早起身向东出发,已经过了芒种节气,还有几日就是夏至,正是炎热季节,二人走走停停,到了草堰场时太阳已经落山,二人打听路人,那北极殿离此还有长长一段距离,且附近圩塘沼泽纵横,夜间行走很是危险,掉入其中便有可能送了性命,二人便找一农家投宿,顺便打听情况。 草堰场附近人家极少,二人不得不往回走了一段距离才找到一家人投宿。主人家姓顾,乃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儿子跟人出海打渔去了,见二人投宿,可能是见自己儿子和他俩同岁,很是热情,死活不收两人的银钱,还特地杀了一只肥鸭招待二人。 蓝月向他打听起北极殿情况,顾大叔便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原来,草堰场只是海边一块滩地,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滩涂沼泽和芦苇,并无人烟,到了南宋年间,突然来了一拨人马驻扎此地,并建起这座北极神殿来,据老人讲,神殿建成初期附近始终有人把手,并不对外开放,但附近打草的农民去看到神殿经常有人进出,甚至还看到有大海船停在附近海面,上面有人换乘小船来到北极殿中。后来蒙古人亡了南宋,北极殿就渐渐没了人气,只是作为丛林庙供天下道友使用。 沈追星不明白什么叫做丛林庙,蓝月解释道:“道教的宫观分两种,一种叫做子孙庙,由师徒之间代代相传,庙产可以继承,有专属的门派。丛林庙的庙产则归天下道友共有,凡是道家的法裔弟子都可以居住、管理,因此经常有游方道士前去挂单。” 沈追星闻听笑道:“蓝道士你懂这么多不如明天直接住进去,帮他们管理,甚至当了他们的头儿,我也能沾你的光,岂不美哉?” 听他一说顾大叔还信以为真,蓝月瞪了沈追星一眼,对顾大叔说:“别听他小孩子家胡说,你还是继续讲下去,传说张士诚就是从这里起事的,对吗?” 顾大叔又接着讲了下去:“那张士诚乃是泰州人士,年轻时投身盐帮,在附近一带贩卖私盐,屡遭官兵追杀,但他仗着武功高强,地形又熟,每次总能逃脱。那一年,他又被官兵追上,只不过这次官兵人数能有三千多人,而张士诚的盐帮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下一十八人逃到这里,官兵将整个草堰场团团围住,务必要生擒活捉张士诚,张士诚走投无路逃进了北极神殿。三千元兵将北极神殿包围起来,正准备发起最后攻击,突然,天降浓雾,整个草堰场都笼罩其中,面对面都看不清人脸。紧接着,地下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异响,地面轻轻晃动,紧接着院里红光印天,接着神殿大开,黑压压的一群人带着发出红光的手环冲将出来,原先张士诚只有十八人逃到此处,此刻也不知哪来这么多人,许多人手里都拿着喷火的家伙,发出惊人的响声,为首一人正是张士诚,他手拿一对金光闪闪的圆环,每次发出收回,必取一元兵人头” “那是夺命金环!”听到这儿,沈追星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忽见蓝月用生疑的眼神看着自己,忙讪笑道:“顾大叔,你讲得太好了,继续!” 顾大叔继续讲到:“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大伙都说是真武大帝显灵,借给张士诚天兵天将和神兵利器,让他起兵造反。” 蓝月接着又问道:“我听人说最近这一代闹鬼又是怎么回事?和北极殿有关系吗?” 顾大叔听了这话,似乎有些害怕,低声道:“确有其事。我就在晚上见过有白影在芦苇丛中一闪而过,有时夜深人静时还能隐约听到许多女鬼一起啼哭的声音。前些时日,前村李呆子家的牛跑进草堰场的芦苇塘里不见了,他和他小舅子二人进去寻找,结果一夜未归,第二天,却有人发现他二人的尸体躺在五十里外的海滩上,浑身上下不见任何伤口。” 沈追星道:“能不能他们是溺水死的?” 顾大叔道:“奇怪就奇怪在这儿呢,他二人水性极佳,而且还结伴而行。再说了,就算溺水也应该死在芦苇塘的沼泽里,怎么能到几十里外的海里呢?” 蓝月道:“明天白天我们到那儿看看就知道了,白天不至于闹鬼吧!” 顾大叔不无担心的劝道:“这种地方,白天也少去为妙。我打芦苇时朝那边瞧过,那山门常年不开,也不知现在有没有人呢。白天没鬼,可是万一有妖呢?二位公子长得这么标致,被狐仙缠上也不好啊!” 沈追星笑道:“不相干呢,你不知道,这位蓝公子其实是位道士,最能降妖捉鬼呢!你不信吗?”又拉着蓝月的衣袖道:“来、来、来,你给顾大叔表演一段你擅长的那个作法咒语,就是那个什么急急如律令” 蓝月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天也不早了,顾大叔忙了一天,也该休息了。我也累了,你呢现在可以趁着夜色出去捉鬼去,我先睡了。”说着,回屋睡觉,再也不听沈追星胡说八道。 第二天早上,二人喝了顾大婶煮的大麦粥后就向顾家辞行,临行前硬将一锭银子塞给顾大哥,顾大叔死活不收,蓝月告诉他以后二人可能会来常住,留着将来用的,顾大哥才勉强收下。 二人往北极殿而行。沈追星道:“你废了那么多劲才让他收下银子,依我看不用说那么多,直接将银子塞到他家床上被子里,不就得了。” 蓝月道:“人的性格决定了一个人会做出什么事。顾大叔的性格是忠厚老实,不贪便宜。你把银子塞进他家被褥里,万一他以为是你掉了的,回头拿着银子到草堰场里寻你怎么办?万一也向前面说的李呆子被鬼害死了,你怎么办?” 沈追星被说得哑口无言,忙岔开话题道:“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蓝月道:“人死为鬼,我又没死,怎能知道。不过有许多鬼怪之事也是可以用人事来解释的。” 沈追星问道:“比如呢?” 蓝月答道:“比如顾大叔说李呆子二人死在几十里外的海边,就有可能是被人害死后,扔到海里,又被海浪卷到五十里外的海滩上。” 沈追星问道:“那浑身没有伤口又怎么解释?” 蓝月道:“一个稍具内力的武林高手就可以用内力震断人的心脉而看不见外伤,这个你应该比我了解。” “还有,”蓝月接着说道:“顾大叔说当年张士诚冲出山门时,手下有人拿的是喷火的神器,我猜测可能是使用了火器,墨门的火器。那些多出来的人也有可能就是墨门中人。这样看来这个北极殿当和那时的墨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最早建造北极神殿的极有可能就是墨门的人。” 沈追星道:“季潭宗泐也提起过墨门,他说墨门最擅长机关布置和制造器械,他也说过张士诚应该得到过墨门的帮助,否则当年元朝脱脱太师帅兵百万围攻高邮时,张士诚一定守不住。所以季潭宗泐说吴王宝藏其实就是墨门宝藏。”接着又问道:“你说现在那宝藏有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蓝月道:“应该不会。否则你身上的玉佩就是个废物了。但是也有可能有人和我们一样怀疑此地和墨门宝藏有关,甚至发现一些密道。” 沈追星问道:“为什么呢?” 蓝月道:“你看此地乃是海边低洼之地,沼泽纵横,稍懂风水之人都不会在此建造神殿,时间一长不怕下沉吗?唯一的解释就是地下还有根基,那就可能有密道存在。” 沈追星又问:“墨门为何要在此建造呢?” 蓝月道:“这就不能光看地理了,还要考虑到当时的情况,当时的墨门巨子张世杰可能想把此地建成一个抗元的秘密据点。” 二人一边聊天,一边观看周围景色,只见万亩芦苇直如大海一般,其中不时还有麋鹿、仙鹤出入。沈追星道:“你说顾大叔见到的白影和女人啼哭声有可能是此间白鹤的身影和鸣叫吗?” 蓝月道:“那到不一定,顾大叔在此生活了几十年,白鹤的叫声和人的哭声还是分得清的。” 沈追星笑道:“你用墨门解释了这里的一切,我心里才好点,现在你这一说,我心里又害怕起来。” 二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中,北极神殿已经矗立在眼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夜入虎穴 二人远远望去,只见北极宫占地颇广,极为雄伟,整个建筑建立在由巨型方石垒成的地基之上,高出周围地面足有两丈,且院墙高筑,其高度比普通院落高出一倍,且都是青色石块建成,坚实无比,简直就是一座具有强大防御能力的堡垒,只是由于年代久远,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但更显得古朴幽深。 二人拾阶而上,足足爬了四十九级台阶才来到山门前,抬头观看,高大的山门之上悬挂有一巨型牌匾,上书“北极宫”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只是颜色斑驳,不复往日光彩了。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但山门紧闭。沈追星上去用力拍打山门,好半天,才见有人出来开门。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道士,个头不高,脸庞瘦削,打着哈欠开了小门,看了蓝月、沈追星二人眼,口中道“本观闭关静修,概不对外”便欲关门,沈追星一脚抵住,那人再使力也推不动小门。蓝月笑道:“我兄弟二人皆为道门信士,对真武大帝风采仰慕已久,特地从江南赶来,你且行个方便。”说话间,那道士眼中一花,蓝月已经闪身进来。那道人刚想发作,蓝月眼中金光一闪,顿时打了个寒颤,把口中骂人之语又憋了回去,沈追星也笑嘻嘻地跟了进来。 二人进来不紧不慢的左顾右盼,和一般道观大同小异,都有三清殿、玉皇殿,两侧都有戒台、云集山房等,只是进来半天不见其他道士,大殿、山房都落满了灰尘,显然这里虽然有人,但从不打扫。二人来到主殿真武大帝殿,只见大殿雄伟壮观,比其他诸殿更加宽敞高大,真武大帝塑像居中,身披金锁金甲,脚踩五色灵龟,按剑而立,双目如电,威风凛凛。身旁侍立龟蛇二将和记载三界功过善恶的金童玉女。真武大帝又称玄武大帝、荡魔天尊、无量祖师,相传是太上老君第八十二化身。整个大殿中刻有各种北斗七星图案,蓝月看得非常入迷。 此时殿外又进来另一道士,见蓝月还在细细观看,颇不耐烦,正要说上几句,却被最早道士拉住,朝他使了眼色,那人才退至一旁,看着蓝月、沈追星二人,倒像看贼似的。 蓝月看了一阵,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谁知转身转急了,脚后跟被一块凸起的青砖绊了一下,顿时“噔、噔、噔”脚步沉重地退出好几步才站稳,差点摔着,大殿中掀起一股灰尘,同时回荡着他空空的足音。 二人走出大殿向后而来,正想继续游览,却被后来之人拦住,当先那人过来解释道:“后面是本观道人闭关修炼的场所,外人不得入内,今天已经破例,现在二位请回吧!” 沈追星嗅了嗅鼻子道:“什么闭关修炼,我看是躲在里面喝酒吃肉,要不为什么不敢示人?哼,我现在就闻到一股子酒味。” 后来之人被沈追星的话气的脖子上青筋鼓起,眼露凶光,正要发作,那当先之人知道沈追星厉害,忙用眼神制止那人,对沈追星陪笑道:“小哥说笑了,哪来什么酒味呢,恐怕是一些粮食发霉的味道吧。小哥请不要为难我了,小道还有功课要做,二位请回吧!” 沈追星看向蓝月,蓝月道:“看也看完了,走吧,还得赶回泰州投宿呢。” 二人这才慢条斯理得离开了北极宫。刚出宫门,那道士“咣当”就关上了大门。 二人走了一段距离,沈追星问道:“看出什么情况没有?宝藏能在这里吗?我总感觉后面那些房子里藏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本想找个机会进去看看,偏偏你还要走。” 蓝月道:“宝藏在不在这里我不敢确定,但你看那北极宫的一些殿宇,外面看上去很大,可是进去后却发现也就平常大小,这说明什么?” 沈追星道:“说明房子结实呗!” 蓝月笑道:“看你挺聪明的,除了结实还有可能中间有夹壁。另外可以肯定的是,北极大殿之下有密室。” 沈追星奇道:“你眼睛能看到地下?” 蓝月道:“眼睛不能,脚能。” 沈追星这才恍然大悟道:“噢难怪你刚才差点绊摔了!现在想起来你跺地的足音是有点发空,当时我还以为是大殿空旷的缘故呢!哇,你这人看上去老实,其实也挺能装的!” 蓝月已经习惯沈追星的胡言乱语,便不再理他,只是埋头往前走。 沈追星见蓝月不管不顾的往前走,忙问道:“这就算完了吗?我们现在还没寻到宝藏怎么就回去了?” 蓝月脚下不停,反问道:“你说怎么办?现闯进去,见人就杀,然后再撬开地面看有没有宝藏吗?万一这些人就只是一些喝酒吃肉的道士呢?” 沈追星笑道:“原来你也闻到酒味了。你说得对,寻宝不能打打杀杀,要偷偷摸摸。” 蓝月被他逗笑了,说:“你也知道要偷偷摸摸,既然如此,你说什么时候最适合偷偷摸摸呢?” 沈追星道:“你的意思是说晚上再来,对,白天踩好盘子,晚上作案!蓝侠盗,现在咱们去哪儿?” 蓝月道:“距离晚上还有一天时间,我想到海边看看地形。”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二人来到海边。只见远处海天一色,近处海鸥飞翔,阵阵海风吹来,清凉爽快,二人心情舒畅。蓝月眺望远处,见海中有几个黑点,便问沈追星道:“那边是有几个小岛吗?” 沈追星运起大无相功,气达双目,仔细观看了一阵,告诉蓝月道:“那边确实是几个岛屿,中间一个稍大,周围有三个小岛。” 蓝月奇道:“你的视力真不错,我只能看到几个黑点。” 沈追星道:“我练的大无相功据说到最后有‘六神通’,其中一项是天眼通,好像就是能看得远点吧,我这里有书你可以拿去看看。”说罢就要拿出书来。 蓝月忙制止他,道:“我的内功走的是道家路子,你的是佛门内功,咱们这是‘道不同’啊!” 二人继续沿海边行走,蓝月见前面有不少海汊,便停下来仔细观察,发现这些海汊很深,且通得很远,且被芦苇遮挡,非常隐蔽,心中有悟,点了点头。 再走一阵,见周围地形大同小异,都已熟悉,二人便停下脚步,找了遮阳处吃些干粮,然后各自练起功来,等候夜晚的降临。 太阳西沉,二人这才收起功法,二人经过一个下午的修炼,只觉得真气通达,虎啸风生,玄龟潜伏,元精凝聚。二人精神百倍,向那草堰场北极殿行去。 来到北极殿不远,已是晚上酉时,二人先是悄悄围绕北极宫一周,果然发现两个巡哨之人。二人静伏一边,待他们过去便悄悄跟在身后,听他二人说话。 只听其中一人先是叽里咕噜说了两句听不懂的话,接着另一人道:“你又忘了老大的吩咐了,以后任何时候都要说汉语,才能入乡随俗,否则,一不小心露出马脚来。” 另一人道:“天天待在这里待命真没意思,还不如随着船儿到处掠杀来得痛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喜欢什么就拿什么。还有,自从上次寻牛的两个村民死了以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来过,还派人寻哨干什么。只是那天把他们扔到海里费了我们一个晚上的时间。” 起先那人道:“听说老大和将军的人达成协议了,只要我们再干几笔,就可以回国恢复往日的身份了。再说你在这里什么也不缺啊!” 那人想起什么,哈哈大笑起来,笑到一半,突然听见清脆的一声,笑声戛然而止,另一人转身一看,只见他已经被人拧断了脖子,身边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位面容冷峻的青年,刚想出声,那人眼中金光一闪,手掌一挥,顿时,整个世界就消失了。 蓝月、沈追星将两具尸体扔到一旁芦苇塘中,沈追星嘴里嘀咕了一句:“李呆子,蓝大哥给你们报仇了。” 二人见再无寻哨之人,便悄悄来到墙根下,从白天看好的一处地方飞身上墙,又无声无息的跳落院中。二人先往前面几个殿堂巡视一遍,见确实无人,这才往后摸来。 还没到后院,就看见里面灯火通明,远远就传来喧哗之声。 他二人不敢太过接近,便飞身跃上一棵大树,向里观看。 只见一群人光着膀子正在饮酒作乐,中有两人,其中一人,身穿锦衣,神态倨傲,另一人身穿白衣,一旁相陪,一只眼睛被黑眼照蒙住。沈追星心中一愣,心想这么巧,这人正是那日在太湖中帅领船队攻击朱允真大船,并且企图劫持朱允真的那人,正想告诉蓝月,不想蓝月也曾见过此人,知道这帮人手段狠毒,悄悄对沈追星说:“这是一帮倭寇,一共一十七人,一会儿一个都不能放过。”说着做了个准备行动的手势,沈追星悄悄拉住他,低声道:“还应该有两个,这里没有白天我们见过的那两个道士。” 蓝月心中暗暗佩服沈追星的机灵,便蛰伏等待。只听里面那白衣人喝道:“荒木和横野两个混蛋怎么去了这么久,该不是他们先干私活了!这可让织田大人久等了!” 众倭寇听了哈哈怪笑。这时,只听前面大殿一阵“咯吱咯吱”的机关响动之声,紧接着白天看到的那两个道士牵出十几个女子走来,这些女子衣不蔽体,双手被绑,串成一串,嘴里被塞着布头,发出呜呜的哭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杜鹃计划 洪武二十五年,也就是去年,当时的日本刚刚结束了由镰仓时代而来的历时五十六年的南北朝对峙,后龟山天皇将象征着皇权的“三神器”交给后小松天皇。进入室町时代,足利义满把将军之位交给自己的儿子足利义持,自己任太政大臣,几年后出家。 足利义持掌权后一方面积极寻找当年在海上失踪的皇室正统、龟山天皇的弟弟怀良亲王,一方面,中断了对明朝的贸易,秘密派人支持和领导在明朝沿海一带肆虐的倭寇,以此破坏明朝经济,试探明朝军力,同时继承和发展了足利义满时就已经制定的“杜鹃鸟”计划,不断向明朝内部的各行各业派遣间谍。 传说中的杜鹃鸟会将自己的蛋下在别的鸟窝内,这些小杜鹃鸟会比寄生家庭的鸟蛋先孵化出来,然后小杜鹃就会将原先鸟窝中尚未孵化的鸟蛋踢出窝外,成功占领鸟窝。同样,这些间谍从儿童时就会以亲戚、仆人等各种方式安插在普通人家中,这些孩子慢慢长大后,其家庭成员会因各种原因相继离奇死亡,这些孩子真正的身世就会永久地被掩盖,同时,这些“杜鹃鸟”会利用这些家庭的财力和关系去达到自己组织不可告人的目的。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些家族的继承者已经是毫无血缘的陌生人了。现在,足利义满时代的“小杜鹃”们已经在明朝站稳了脚跟,开始为足利义持服务了。 肆虐沿海的倭寇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最早是九洲一带失败的名主、庄官等失意阶层人士,后来,日本的南北朝时期长期的对峙和战争又产生了大量失去主人的武士,这些武士流落到海岛,部分武士也就变成了倭寇。现在,虽然南北朝战争结束,但由于足利义持的暗中支持,倭寇反而壮大且有组织了。当然,也有一些明朝的海盗和黑道加入到倭寇的行列中,后期的倭寇也有大量的中国人。 这次被派来协调和组织倭寇的人叫织田信雄,此人既是日本尾张大名的弟弟,又是室町幕府斯波管领的心腹,日本幕府将军手下权力最大的三管领是:斯波、细川、畠山。 荒木和横野将这些年轻的女子带入席中给众倭寇陪酒,这些可怜的女子倒不是本地人,而是倭寇在朝鲜、中国浙江福建沿海一带劫持的百姓,其中最远的还有琉球的渔家女儿,对于本地女子,倭寇倒也不敢染指,不是这群倭寇仁慈,而是为了更好地长期潜伏在这里,配合“杜鹃鸟”行动。这些可怜的女子有的还哭泣几声,有的已经彻底绝望,露出麻木空洞的眼神,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倭寇正在寻欢作乐、狂饮滥喝时,突然,一个满脸阴沉的青年缓缓走进大厅,眼中冒出骇人金光,露出死神一样的眼神。 当蓝月看到这些女子的一刹那,蓝月的心神失去了控制。原来,朝廷现在给蓝家定的罪名是“谋逆之罪”,将会受到的惩罚是主犯凌迟,男子斩首,女子充作官妓,同时灭九族。 蓝月心里想到是自己的大嫂、蓝府的女眷、自己的丫头喜晴、喜宁都会遭受这样的侮辱,脑袋“嗡”的一下,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早忘了来此的目的,本来还想听他们说几句,好更多的了解一些情况,听听宝藏有没有被他们发现挖掘。可是此刻脑中灌满了热血,心中充满了杀机。 沈追星默默地守在殿外门口,并不入内,一来替蓝月断后,二来也可保证没有倭寇能逃出,对于蓝玉的武功,沈追星还是充满了信心的。第三,沈追星内心不喜欢杀戮。 蓝月一走进大殿,第一个发现他的是织田信雄,此人武功高强,在尾张仅次于其兄长织田信长,蓝月虽然来得突兀,但他不能确定来者身份,一是因为他也刚到此地,并不熟悉所有倭寇,同时他从蓝月的眼中看到了熟习的眼神——野兽的眼神,死神的眼神。 第二个发现蓝月的是中间那白衣武士,此人名叫大岛千兵卫,做倭寇之前是日本四国一名武士,其主人大名在南北战争中战败死去,自己成了流浪武士,做了倭寇后因其具有一定的组织指挥才能和强悍武功被这一群倭寇奉为首领。 蓝月无声无息地进入让千兵卫没有想到,那日蓝月手持竹筷、鬼魅一样的杀人画面又出现在他的脑中。有那么一点点时间千兵卫的内心充满了恐惧,随即被疑问所取代,这里如此偏僻,他这么能追到这里?接着心情又转变为愤怒,不就在江阴城外杀了几个酒保和路人?至于如此苦苦相逼,追杀到这里吗?想到这里,再看看自己此刻人多势众,又有尾张高手织田信雄在此,千兵卫顿时“义愤填膺”,拔出长刀,一脚踢开身前酒桌,高呼一声:“谁杀了他我赏一百两黄金!”此时的他完全被蓝月吸引,并未注意到外面的沈追星。 这些倭寇正在热火朝天的寻欢作乐,突然就感觉汗毛竖起,一股凉意飘了进来,紧接着眼前就多了一个人,白天接待过蓝月的荒木首先认出了蓝月,手指蓝月支支吾吾道:“你白天”,这时众人耳中传来了千兵卫杀死蓝月赏金百两的命令,众人大喜,此刻醇酒美人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兽欲了,杀人和黄金才能刺激他们的神经。 众倭寇纷纷拔出长刀短剑、争先恐后的冲了上去,恨不得立刻把蓝月砍翻在地,再剁成肉泥才能平息心中的欲望。长时间守在此地不能出去杀人劫掠让他们觉得浑身难受,坐卧不安。现在可以释放一下了! 蓝月如没有生命的木头一样站立不动。众人围上去提刀砍下的一刹那,蓝月方动,脚踩五行八卦步法,左右前后微晃,已出了圈子,来到一人身后,那人正在奇怪人怎么没了呢突然身后有人轻拍自己肩头,一回头,便被蓝月扭断了脖子。 蓝月最近除了正常每天的修炼金丹大法外,一有时间就去思索如何将五行八卦阵法变成自己独特的步法,以之应付群斗。经过江阴城外之战后又领悟了五行八卦的正反应用,到此时已能随机应变,行走自如了。这套步法共有正变化五八四十反变化四十变化,再加上正反相叠的变化四十变,一共有一百二十个步法变化,当然了,在此基础上再按五行八卦又会产生更多变化,只是这一百二十个变化乃是基本步法,普通人学会了也可以在人群中来去自如,让别人摸不着边儿。如果再配以轻功身法使用,则可以于千军万马中如若无人之境,这正如道家剑祖吕岩吕洞宾所说:“摆动乾坤知道力,逃移生死建功程。逍遥四海留踪迹,归去三清立姓名。”因此蓝月将这套自创的步法取名为“逍遥步”。 此时的蓝月接过那名倭寇落下的短刃,又以“逍遥步”冲入敌群,每一进一出,必杀一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只剩下早间接待过蓝月的荒木,因他早知道蓝月不好惹,便离得稍远些,如果蓝月被干倒,有便宜可占,自己就冲上去砍上几刀,过过瘾。哪知道众人的围猎行为却变成了一个人对众人的屠杀,最可怕的是那些同伴始终觉得杀手就在身后,但每次转身都看不到对方的存在,最后都死在从背后插过来的透心一刀。 荒木逃了。他没有逃向大岛千兵卫的方向,因为他也看出了大岛眼中的恐惧。他逃往了唯一的出口——大殿正门,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笑嘻嘻站在门口,正是上午见到的另一少年,此时的荒木心中的恐惧已经达到顶点,再见到沈追星,内心再也承受不住,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沈追星把吓晕了的荒木拖进大殿,顺手关上了大门,自己轻轻松松地靠在门上。 蓝月的每一次如鬼似魅的移动截杀都让千兵卫心中一跳,此时的蓝月更比江阴城外时厉害了很多,且杀气更重,直到沈追星的进入,千兵卫的内心反而平静下来,“死”一般的平静,因为他知道今日死之将至。既然必死,那就向个武士那样去死吧!只不过横死在异国他乡,又何苦来哉? 织田信雄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当他看着蓝月如鬼魅一般的步法时心中也有些震撼,仅此而已,在自己横行尾张的刀法前,再快的步法也无济于事,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将蓝月一刀两断。倭寇只是些从日本跑出来的失败者,自己已经很看不起这些家伙了,哪知道他们比自己想象的更不中用。这趟回去后,我要面见斯波管领,向他提出我的意见,这些倭寇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我要亲自率领尾张的勇士来到中国,建功立业。织田已经想好了杀死蓝月后自己要做的事情,抽出了祖传的武士刀迈着稳健的步法逼近蓝月。此时进来的小孩他更加没有放在心上。 一步,两步,三步,蓝月已在一刀之内依然没动,织田信雄高高举起那柄杀人无数的祖传宝刀向蓝月头颅劈去,一刀斩! 对手还是没有闪避,刀离他头顶还有一尺时,对方突然眼里闪过一道奇异的金光,紧接着对方提起了手中短刀,平平架在自己的刀身处,轻轻一个旋转,织田顿时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随着一股强大的洪流往前而去,手中长刀再也不受控制,向前飞去,直插在关闭的大门上,把靠在门上的小孩吓了一跳。与此同时,对手一个转身,退到一旁。 织田感觉气嗓一凉,刚想走到门前取回自己宝刀,忽然觉得浑身乏力,胸前衣襟一片潮湿,感觉脖子处有东西喷出,忙用双手去堵,却怎么也堵不住。忽然他想起来了,过去自己也是这样割断许多人的咽喉。原来他们的感觉是这样的。 织田像一堆死肉一样瘫倒在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章 玲珑少女 看着织田倒地身亡,蓝月、沈追星二人将目光投向了最后的倭寇——大岛千兵卫,只见他手持短刀,跪倒在地,敞胸露腹,神情紧张,头冒虚汗,嘴里念念有词。 沈追星以为他在作法念咒害人,正要上前制止,却被蓝月一把拉住。 沈追星用疑问的眼神看向蓝月,蓝月低声道:“早就听说日本武士有切腹习俗,今天难得一见,长长见识。” 只见大岛千兵卫念词完毕,用手中短刀自左向右切去,一刀过去,又向上挑了一刀,顿时内脏爆裂而出,场面惨不忍睹。 蓝月淡然对沈追星道:“这叫‘十文字切’,据说是早期的切法。” 大岛的行为吓得那些被掳的女子尖叫不已,连连躲避到一角,但也有几个胆大且家人惨死在倭寇手中之人却走上前去,朝着还没死去的大岛一面吐着口水,一边咒骂不已。 此时的大岛由于极度痛苦向蓝沈追星发出“快杀了我”的声音,沈追星推了一下蓝月,见蓝月完全无动于衷,只得上前一刀结果了大岛。 完事后,蓝月见沈追星还是愣在当场,便走上前去,摘下他手中长刀,扔在一旁,故意引开他的思路,笑道:“想不到你最终还是当了他的介错人。” 沈追星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什么介错人?” 蓝月解释道:“最早的武士切腹只是自己个人的行为,后来由于时间漫长过于痛苦便作了改动,切腹后由亲朋好友或者家臣充当介错人结果自己生命。后来干脆有点用木扇子在腹前比划,再由介错人动手的,这种方式被称为扇子切。”说道这里,蓝月露出讥笑的表情。 沈追星感叹道:“什么样的民族能发展出这样变态的习俗呢?对自己都如此残忍,毫不尊重生命,可以推想他们会如何对待别人了!” 蓝月哼了一声,冷笑道:“他们认为这是一种荣誉,一种光荣,但在我看来,跑到别人家里做这种事,就是可耻的!毫无荣誉可言。” 转身想了一下,又对沈追星正色道:“星儿,你心地纯洁、善良,有一颗菩萨心肠,这或许和你修炼的佛门功法有关,或许天性本来如此。但你千万记住,不能因为你的慈悲为怀就去做老好人、滥好人,有时候除恶才能扬善。刚才你不忍看那武士痛苦不堪的样子,才替他解决,但你可曾替那些惨死在武士刀下的冤魂想想呢?” 可能觉得自己说的太重,蓝月又换了轻松的语气说道:“还有,你太过看中感情,有一天你会因为情感或者面子去做你本不愿意做的事情,结果你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结局或许是你最不愿意看到的。” 蓝月此时十八九岁,沈追星十三四岁,蓝月没有弟弟,见沈追星为人真诚善良,对自己一片赤诚,故此一直像大哥哥一样照顾他、爱护他,二人在一起时总是开开心心,这还是蓝月首次向沈追星说出如此严肃的话来。沈追星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半晌才低声说:“我知道了。”说完便沉默不语。 蓝月见他情绪不高,知道自己说重了,忙装着想不起来的样子道:“糟了,我忘了我们干什么来了!” 沈追星回过神来,笑道:“我也差点忘了!还有,这些女子怎么办?” 蓝月作无可奈何状,叹气道:“这就是做大侠的代价!这样,我们分工一下,你是好人,所以你负责去安抚那些可怜的女子。我是恶人,所以我负责去审问犯人。” “犯人?哪来的犯人?”沈追星奇道。 蓝月一指晕倒在地上的荒木,沈追星这才想起这儿还有一个活口,本想推说自己安抚女人没有经验,可是一想自己更不会折磨犯人,叹口气朝那群女子去了。 蓝月一把抓起地上的荒木,一股真气透入其心脉,荒木立时转醒过来。蓝月将他拉到已经死去的大岛尸体前,扔在地上说:“给你个机会,向他学习。”说着将一把短刀插在荒木身旁。荒木刚从昏迷中苏醒不久,还没完全清醒,陡然间看见大岛那肚破肠裂的吓人惨状,顿时吓得吐了出来。 吐得差不多了,这才爬到蓝月脚下,连连磕头求饶。蓝月这才将自己想问的问题一一问出,荒木也一一作答。蓝月怕他撒谎,有些问题问过之后过一会儿又重复问出,看他回答是否前后一致,最后总算得出一个大概的结论:他们这群倭寇原本有七八十人,一直在朝鲜、中国沿海以及琉球、爪哇等地劫掠,已经有好几年了,首领就是大岛千兵卫。去年,织田信雄找到他们,告诉他们日本国内的南北朝时代已经结束,北朝取得最后的胜利,现在掌权的是足利义持将军。织田代表将军承诺,只要替他办好几件事情,就可以回归日本,恢复过去的产业和荣誉。然后就给了他们这里的地点位置。此地原来确实有一些道士,都被他们杀光了。至于织田是如何知这个地点荒木就不知道了。还有,此地的密道也被他们发现了,但空无一物。前些日子,织田送来消息让他们潜伏到太湖去劫持一个人,并给了他们准确的时间、地点,同时还给他们准备了行动用的船只。后来行动失败,只有大岛一人逃了回来。 蓝月见暂时再也问不出什么来,本想一掌结果了他,但又怕万一还有什么要问的,便点了他的穴道,将他绑在一根柱子上。 蓝月招呼了一声还在尽力安抚众女的沈追星,二人来到殿外,迅速交换了情况,蓝月认为倭寇虽然发现密道,但是没有发现吴王宝藏,因此二人还要对此地仔细搜索。沈追星本来以为给这些女子银两让他们各自回家就能解决问题,可是一打听,多数人家离此地很远,有些人从未出过门,根本找不到家,还有更离奇的是这里还有外国人,来自朝鲜、安南等地,要把这些人都送回原籍简直不可能做到。沈追星说自己一想到这些头都大了! 蓝月笑道:“我当何事呢,你把这些人交给盐帮的齐世良去处理,他盐帮走南闯北,哪儿没有去过,自己还有船只,这些人愿意回家的可以送走,不愿意的也可以留在盐帮,甚至嫁给盐帮那些未曾婚配的男子,好好待她们就是了。”蓝月知道沈追星心肠软,因此才说了这么多安慰他。 沈追星点头称是:“对啊,富老六的朋友应该不能差到哪里去。再说他这个名字听着也靠谱——世良,世道良心!” 蓝月故意反问道:“照你这么说我反而不放心了,齐世良,齐者‘欺’也,那也可以解释为‘欺骗世人良心’呢?” 二人说说笑笑,又回到大殿,安慰众女,说天一亮就会妥善安排她们,目前暂且待在大殿之中,稍安勿躁。 二人出了大殿,来到后面一排房舍搜索,生怕遗漏一丝线索。 此时已是三更半夜,天空密云遮月,大地一片黑暗,北极宫后面几十间山房显得阴森可怖。 二人手持火把,一间房一间房子地搜索查看,走了十多间房舍时,蓝月体内金丹突然一动,刚想和沈追星说句什么,却见沈追星也是眉头一皱,看向自己,同时伸手指向东北角上一间屋子。 二人来到那屋前,推开房门,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 二人举起火把观看,只见屋里堆满了白骨,骷髅空洞的眼眶中透露出无尽的冤仇。那些尚未腐烂的衣衫上可以看出这些人生前穿的是道袍,应该是原来此地的道士。蓝月推测因这里房间众多,这些倭寇杀了人并不掩埋,只是随便堆在一个空屋内。蓝月心中不禁感叹:躲得了人间事,躲不过山中狼! 二人退出那屋,沈追星恨得咬牙切齿,蓝月却也没法安慰他。 再往西搜索,又过了十几个空屋后,两人同时感应到异常,如果刚才是对死亡的感应,那此刻就是对生的感应,前面不远第三个屋子有生命迹象,难道还有倭寇躲在其中? 两人提起轻功,蓝月在前,沈追星在后,毫无声息的向那屋飘去。 蓝月轻轻推开房门,干涩的门轴发出了刺耳的“嘎嘎”声。进来后,发现此屋虽大,却别无他物,只有在最里面有一张雕花大床。 二人慢慢走近,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床上传来。两人举起火把,仔细一看,原来这张大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只见此人容貌俏丽可人,身材玲珑娇小,原来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此时双眼紧闭,双手双脚皆被绳索捆绑,一动不动。 蓝月用手探其鼻息,发现虽然呼吸缓慢,但生机尚存,只是可能被制住了穴道,遂朝沈追星点了点头。蓝月解开她上捆绑的绳索,把他扶在一旁。 蓝月道:“她应该是被人点了穴道,眼前处于龟息状态。你的内力最是充沛柔和,适合替她通气解穴。” 沈追星闻言忙盘腿坐在那少女身后,运起两道大无相真气,分别由左右肺俞穴进入体内经脉,由头顶下沉到任脉,再回到后背督脉,气息游走三十六个周天后,那少女轻轻咳嗽一声,缓缓张开了双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宝藏之谜 那少女缓缓睁开眼睛,身前有一面目英俊青年正冷眼看着自己,同时感觉后背有一双热乎乎的手掌贴在身后,顿时又羞又恼,转身一掌扇了过去。此时沈追星感觉自己的内气已经替她打开所有体内闭塞经脉,身体已无大碍,正在回气收功,冷不防被她一掌打来,正打在脸上。 还好她刚刚苏醒手上并未有多大气力,加之沈追星躲得快,打得不重,但也把沈追星吓了一跳,一咕噜滚到一角,那少女还想再打出第二掌,但手到半途却被蓝月紧紧抓住了手腕。 那少女发疯似的朝蓝月又打又踢,同时哭喊道:“你们胆敢侵犯我,我不活了,让你们拿不到一文钱!” 此时蓝月抓着那少女的手中发出一道金丹真气,那少女顿时觉得呼吸不畅,浑身无力,又坐回了床上,沈追星这时也狼狈地站起来,走到蓝月身旁,不知所措地看着那少女。 蓝月见那道金丹真气暂时让那少女不能喊叫,用手拍拍身旁的沈追星,对那女孩道:“听着,你刚才打的是你的救命恩人。外面的倭寇已经被我们杀光了,因此,如果不是他发现了你,用自己的真气替你打开被封闭的穴道,那过几天,你就是躺在这里的一具尸体。话就说道这儿,接下来你好自为之。”说着一来沈追星走出那间屋子。 沈追星心里放心不下,有些不忍,看向蓝月,但见蓝月冲他一使眼色,只得跟了出来。 二人走出不远,那女孩从屋里追了出来,冲二人喊道:“两位大哥,请六部(留步),玲珑错了!”她的汉语并不纯正,但是语音甜美,充满了诱人的异国情调。 蓝月看了一眼沈追星,那意思似乎是说:你看我这招欲擒故纵怎样?!沈追星不失时机地送上钦佩到五体投地的眼神。二人转过身来,此时才注意到那少女身上衣服也是有别于中土汉人的服饰,配合她玲珑娇小的身材,更是娇美可人。 那少女向他二人讲述了她的遭遇:她的名字叫玲珑,是琉球国国王的一个女儿,因仰慕中华文化,本想跟随叔父贸易的船只入京师,不想在海上遭遇风暴,船舶沉没,自己趴在一块木板漂泊在海上,其他人等下落不明。后来自己被经过的船只搭救,本以为就此脱险,哪知道遇到的是倭寇,还好自己及时表明身份,只要他们不侵犯自己,可以用自己到琉球换取大批金银,其中一个叫织田的首领制止了其他倭寇。后来织田因故登陆,又不放心,便将自己捆绑上带到此处。 蓝月之后又问了几个其他问题,玲珑都一一作答。 两人将玲珑带到前面大殿,让她和其他女子待在一处,看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举止大方,见识、处事都比一般女子强上百倍,遂请她代为照看他人。 二人又将整个北极宫的地面搜索一遍,再也没有发现什么意外情况,他俩一商量,现在也不是进入地宫,搜查宝藏的时机,不如安顿好那些女子,回头再来寻宝。回到大殿时却发现了异常,发现绑在柱子上的荒木已经被乱刀刺死。一打听才知道,是玲珑的主意,为了安慰那些可怜女子受伤的心灵,玲珑竟鼓励她们一人一刀捅死了荒木,给自己报仇。不得不说她的建议还是有效的,那些女子现在已经不再哭泣了,只是蓝月、沈追星二人见了这场面有些哭笑不得。 此时已是黎明时分,天色虽然尚暗,但已经能够看清路面,蓝月在前,沈追星在后,二人一前一后带着连玲珑在内的一十七名女子往泰州城内走去。玲珑则居中照顾那些身体虚弱的女子,时而搀扶,时而说些安慰鼓励的话儿,在她的帮助下,这些绝望的女子迈开了脚步,又重新看到了希望。这可帮了蓝月和沈追星大忙了,他二人本来也不会安慰女子,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因此也对玲珑增加了些好感。 这一大帮人走走停停到了中午离泰州城还有好大一段距离,照这个速度晚上也到不了城里。此时玲珑过来提议:“能不能租借几辆大车将这些人拉进城里,一来可以代步,二来这些女子衣不蔽体,入城会惹来非议。” 玲珑的话提醒了二人,如此招摇进城如果惹来官府或者锦衣卫的注意就麻烦了。于是二人将众女安排在前面一处路边酒家吃饭歇息,因蓝月的身份问题,怕入城时有麻烦,就安排沈追星入城去找盐帮齐世良。 沈追星不敢怠慢,忙要施展轻功去往城里,临行前,却被玲珑拦下,怕他饿着,硬是从酒家取了几个馒头塞在沈追星怀里。 沈追星进得城里,寻到盐帮总坛,抬出漕帮富老六名号,见到齐世良,将情况对他说明,齐世良二话不说,立即安排两艘带船篷的船只前去接人,同时还带去一些衣服鞋袜。 沈追星对齐世良说到救人地点时却说得含含糊糊,只说从海边某地救的人,并未说明是北极宫。一来二人寻宝大业尚未完成,二来北极宫现在是无主之地,蓝月希望将北极宫还给道门。 傍晚时分盐帮的船只将众人接入总坛并妥善安排,根据个人意愿,能够自己找到家的发给路费银两自行离开,找不到家的可在日后跟随盐帮的船只回家,无家可归的也可以选择留在盐帮。 当晚,齐世良秘密宴请了蓝月、沈追星。蓝月本想推脱,但有求与人,只得从命。那日富老六曾在齐世良面前提起过二人,言道此二人虽然眼前落魄江湖,但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必定是惊天动地的人物。今日一见,果不虚言,沈追星的大智若愚、蓝月从骨子里透出的傲视天下的气质都给齐世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席间齐世良频频举杯劝酒,宾主相聚甚欢。要知道如齐世良、富老六这样的以做生意为主的帮会帮主,都有过人的眼力,不会以个人暂时的身份地位去看人,而是看得更长远。 宴席后蓝月、沈追星来到云鹤道长所在的清风观,将除了吴王宝藏以外有关北极殿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请他明日安排弟子去掩埋尸体,打扫殿院,事后安排武功高强的道士常驻护观,人手不够可以用蓝月金丹护法的身份从别家道观抽调人手。云鹤听了大喜,连连称赞金丹护法对道门的贡献。 二人暂时在道观寄宿,天不亮就离开道观去往北极殿。 进入北极宫后,二人关闭大门,此时的蓝月对整个宫观已经了如指掌,各处地面上的暗门、暗道入口都在心中,因此他随便来到一处看似普通的戒台,也轻易的找到了夹壁的暗门,二人手持火把,先后走入密室,先在上层的夹壁层中搜索,这些夹壁建在地面之上,两墙之间,颇为狭窄,普通人从外面根本想不到会有夹层,蓝月因熟读刘基的《奇门遁甲》因而对此一目了然。这些夹壁的设计主要是为了偷偷观察别人,或者偷听他们说话,以此观察孔都设计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沈追星站立其中一个小孔往外观看,突然发现自己原来站在一个神像里面,正从那神仙的眼中往外观看,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蓝月不解其故,沈追星说道:“你想象一下,如果某日某人正跪外面祷告,完毕后发现他拜的神仙居然对他眨眨眼,你说那多有趣!他会不会觉得神仙显灵呢?”蓝月笑道:“也有可能直接被吓死。” 二人又查看了几间夹壁,都大同小异,只是有的开孔高度不同,只在人体胸腹之间,蓝月猜测那是作为使用兵器偷袭之用的。二人发现几乎每个大殿都建有夹壁,只是进出的暗门却设计在别处。 夹壁联通地道,二人手持火把拾阶而下,弯弯曲曲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来到地下密室,蓝月解释道这是因为此地处在海滨之地,土质松软,因此要比正常的地道还要加深加厚才行。地道里面颇为潮湿,但空气新鲜,当是上面夹壁也充当了通风口的缘故。 通道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油灯,但已经油尽灯枯,不能使用。同样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类似房间一样的地洞,大小也和一般房间相差无几。蓝月解释说这些地方可能就是储藏物品或者住人的地方。 二人转了一圈,并未发现异样,沈追星正说没有什么要往回上面时,蓝月突然往回走,进入了刚才一个看过的不起眼的石洞中。轻轻敲打每一处墙壁,终于听到一处空空的回音,蓝月将手伸进一个只能容纳一手的石缝中拧动一个石块,听见咔嚓一声,蓝月把手从石缝里收回,再发力一推石壁,原来严丝合缝的石洞壁上居然也出现了一个暗门。 二人心中欢喜,因为刚才所查看的密室和夹壁那些倭寇也知道,如果宝藏藏匿其中早就被发现,这群倭寇得到宝藏一定不会还停留此处,早已远走高飞。所以,如果有宝藏,一定是“洞中有洞”。刚才蓝月、沈追星二人将整个密室走了一遍,发现整个密室的布置完全按照五行八卦布置,而刚才那个房间就是所谓的“阵眼”所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始于北辰 蓝月向沈追星解释道:“所谓阵眼,就是一个阵的核心位置,或者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阵法和机关设计甚至于房舍园林的设计都会有一个‘眼’,就像人有眼一样,每个设计从整体上来说会有一个眼,具体到局部还会有局部的眼,比如此洞中刚才的石缝位置就是此洞的眼位所在。” 沈追星奇道:“那不是所有的阵法或者机关一眼就能看出?” 蓝月笑道:“当然不是,所谓眼是从设计者的角度来看问题,他会以此眼为设计的核心,依从一定的规律作出整体设计,阵法的眼是随时流动的,机关的眼有真假之分,即活眼和死眼,比如现在这层密室相对于下面一层即是死眼,下面一层就是活眼了。只有从设计者的角度去考虑才有可能破阵或者机关布置。” 沈追星似的懂非懂的说:“你说了半天,是否害怕下去后发现也是个死眼,而不敢面对呢?那我来打头阵。”说着,举起火把走进下面一层洞中。 二人又斜着往下走了一阵,道路才见平坦,两侧的石壁上同样每隔一段就安置一盏油灯,只是早已没有灯油了。再走几步前面出现了左右的分叉路口,二人不敢分开,合在一起继续前行。忽然,“哗啦”一声,沈追星脚下踢到了什么,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柄短剑,虽然布满灰尘,但拂拭后依然在火光下发出生冷的寒光。再走不远又发现有头盔丢在地上。有此小发现,二人有点兴奋起来。 没多远,又是岔路,沈追星随意选择路线,如此往复几次后,沈追星终于又发现了那个头盔——二人又回到原处。 沈追星不服气地还要再走一遍,被蓝月一把拉住,笑道:“这层的布置是按照九宫迷魂阵的法子设计的,不管你选择左转还是右转,最后都会回到原点,好像传说的鬼打墙一样。但也有个好处。” 沈追星奇道:“这还有好处?” 蓝月笑道:“最起码你不会迷失在里面出不来。有的阵法的设计是进去就出不来的。” 沈追星道:“那这个阵有你说的什么阵眼吗?” 蓝月道:“跟我来。”遂带领沈追星前行,左转三次,右转一次后来到一个岔路口,蓝月伸手卸下一盏油灯,将灯下石坐左转一下,再向里一推,旁边一块石块顿时发出“咔嚓”一声,蓝月一推石块,一面石门随即被打开。 沈追星见状埋怨道:“你早知阵眼所在,直接过来打开就是了,偏要让我领头献丑,看我笑话!” 蓝月笑着解释道:“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这样阴险狡诈的人啊!其实你没有注意到,我们把这层密道所有的路口都走了一遍,也只有走过后,我才能确定哪处是阵眼所在,所以不白走,你还是功不可没!”说着领先进入石室中。 石室颇为宽大,二人进入后首先听到的是潺潺的水声,忙用火把抵近观看,里面空无一物,也不见任何流水经过。 蓝月进来后对着那石壁看了半天,没有说话。 过来会才对沈追星说:“走吧,宝藏不在北极宫。” 沈追星道:“那么说,这里也是个死眼?” 蓝月摇头道:“不,这里是活眼。你过来敲那石壁,再听听就知道了。” 沈追星听过后发现流水声就是从这发出的。 蓝月解释道:“我说这是活眼是因为这里是一扇门,一扇不能出去但可以进来的门。”说着,领着沈追星往外走。 沈追星问道:“门?我可没看到一丝门缝。再说不能出去我能理解,如何进来呢,好像外面全是水呢。” 蓝月边走边说:“要将这个问题讲清楚,还得用我说的方法,从设计者的角度考虑问题,考虑他当初设计时的想法和目的。想清楚这个问题,才能考虑吴王宝藏的问题。” 蓝月拿起沈追星捡的短剑说道:“这柄剑是南宋年间的一柄制式剑。当时的墨门巨子张世杰同时也是南宋的枢密使,掌管南宋军事,当时南宋朝廷决定从海上撤退时,张世杰让人在此建立了这座北极宫,并在地宫中藏有大量兵器。此地就在海边,随时从海上可以秘密进宫。一旦中原陷落,这里就成了个最佳登岸地点。” 沈追星问道:“他的人从哪儿秘密潜入呢?” 蓝月道:“你还记得昨天我们看到的那些海汊子吗?从大船上放下小船可以直划进海汊子里,在由某处联通地宫的密道进入,入口即是你刚才看到的石壁,石壁上没有门,因为石壁就是门。最妙处就是石壁外面的水,那是与海汊相连的地下水,如果地宫最下面那层被发现,甚至也发现了石壁,也不会有人去打开,因为那会导致大量的河水涌入,淹死地宫里所有人。” 沈追星问道:“既然有那些水,同样也进不来呀?” 蓝月道:“如果我没猜错,在他进来的海汊子处必有一道机关,控制那段地下河水的闸门,进来时,让人放下闸门,待水流尽,便可从外打开石壁进入,同时派人看守闸门,出来时关上石壁,再打开闸门,放水淹没,天衣无缝。” 蓝月又道:“你还记得顾大叔那天讲的张士诚起事吗?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张士诚等盐帮一十八人逃进北极宫后,与那里的墨门中人秘密汇合,墨门取出一些奇兵利器给张士诚使用,当然还有火器,因此才有那么多人带着所谓的神兵利器冲出宫来,杀得那些元兵一个措手不及。至于是张士诚是偶然逃到北极宫遇到墨门还是有计划的在那里汇合,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张士诚是得到墨门之助而起事成功的,事后张士诚加入墨门,成为墨门秘密护法,并将一笔宝物藏进墨门宝藏里。” 沈追星道:“我也听季潭宗泐说过张士诚是墨门护法。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墨门应该知道并掌握这笔宝藏的所在,我们还找什么呢?” 蓝月笑道:“这就是秘密中的秘密了,墨门在宋时分裂为南北,张世杰是北墨门的巨子,北墨门当年被蒲寿庚出卖,全军覆没,但唯独北极宫这一支却幸存下来,张士诚应该是北墨门中人。随着张士诚的死,北墨门也就彻底烟消云散了,现在墨门其实就只是南墨门,而他们也不知道吴王宝藏的下落。唯一的线索就在你手里。” 此时二人已经走上地面,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沈追星道:“外面空气多好,偏有人喜欢地道、密道什么的。”蓝月感叹道:“秘密就是这样,总是让人沉重。” 沈追星笑道:“看样子你倒是认识墨门中人,不如找到宝藏后借你的手还给他们可好?” 蓝月道:“我早说过,是你的宝藏,我只是助你寻宝,所以一切由你做主。不过,说这话为时尚早,找到宝藏再说吧。” 沈追星问道:“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蓝月耸耸肩道:“现在可以肯定宝藏不在北极宫及其地宫之内。但是,又和北极宫有关。”沈追星没有打扰蓝月的叙说,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蓝月继续道:“人们常说‘机关布置’,你我下去了半天,‘布置’倒是见了不少,你何曾见到过‘机关’?为什么?因为没有宝藏,不需要设计‘机关’去保护。” 沈追星不以为然道:“这可不一定吧,宝藏、宝藏的,能藏好就可以啦。谁规定一定要有机关保护呢?” 蓝月道:“你是不了解墨门才这么说。别的宝藏可能不一定有机关保护,墨门的宝藏一定有机关。墨门的师祖墨翟除了身具惊人是文采武功外,还是一等一的能工巧匠,世人都以为鲁班是天下工匠的祖师爷,可是在一本《公输》的书里,却记载着墨翟多次战胜公输般的事迹,公输般就是鲁班。早期的墨门中人除了武士就是工匠。你说,墨门宝藏能不设计机关吗?” 沈追星双手一摊,道:“这只是你的主观推测,就好比一个杀猪卖肉的屠夫也可能是吃素的呀!” 蓝月笑道:“你这才叫做牵强附会。你那块玉佩背面刻的什么字你还记得吗?” 沈追星道:“我背下来了,始于北辰,终于瑶光。丈之以九,日在极阳。” 蓝月道:“北辰就是北极,始于北辰就是从北极宫开始的意思,因此,宝藏不在北极宫,但和北极宫有关系,北极宫是一个标点,从这个点出发,按照一定方法计算就能找到宝藏。” 沈追星鼓掌赞道:“大师就是大师,分析得太好了。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找一个叫‘瑶光’的地方呢?” 蓝月笑道:“‘瑶光’不是一个地名,而是北斗七星中的一颗星辰的名字” 正在这时,前面山门传来一阵拍门声,二人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云鹤道长带着一群道士到了,蓝月随即安排众道士打扫殿堂,自己和沈追星又回到北极殿中仔细观察那些北斗七星图案,试图将图案和玉佩上的文字联系起来。 看了半天,仍无头绪,这时一个道士走过来,先朝蓝月施礼,然后道:“启禀护法真人,那一十八具尸体已经处理妥当,您看是火化还是在外面找个地方埋葬?还有,原来道观中道友的遗骨是否举行仪式后再安葬?” 蓝月道:“这样的事你们自己定,问云鹤吧!” 话说完,转念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对,突然想起,当时有一十九名倭寇,怎么说是十八具尸体呢?二人赶紧来到现场,确实不见了一具尸体,正是二人那日白天进观见到的第二个叫横野的倭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终于瑶光 蓝月、沈追星见少了一具尸体,二人立即对整个院落仔细搜查,终于在西侧一个偏门处发现几滴新鲜血液,顺着小门出去,二人追踪血迹,一直延伸到芦苇塘边,这才不见了血迹。很明显,昨日倭寇中一个叫横野的并没当场死去,众人离开后,横野逃离了北极宫,躲进了芦苇塘。面对看上去无边无际的芦苇塘,二人也无能为力,只能望洋兴叹了。 回到北极宫,见诸般事宜均以妥当,蓝月放下心来,将逃脱一名倭寇的事情转告院中道士,让他们留心注意,这才辞别了云鹤道长,离开了北极宫。 一路上蓝月都在苦苦思索玉牌背面那几句话,沈追星似乎也是情绪不高,并不多言。不知不觉走到了大道路口,沈追星停下脚步,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回泰州吗?” 蓝月站立路口沉吟半晌,对沈追星道:“我始终相信吴王宝藏一定和北极宫有关,甚至就在附近,就在这芦苇塘下面的某处。可是,每当我脑中似乎有什么线索飘过,我伸手去抓,却始终差一点。先不回泰州,再待一晚,好好想一想,再没有线索干脆就放弃了。” 二人不愿意再回北极宫,想起顾大叔家就在附近,便往他家走去。 面对蓝月、沈追星的再次到来,顾大婶表现了庄稼人特有的热情好客,烧水煮茶,又去杀了一只大肥鸭招待二人,让他们倍觉温馨,有一种回到家中的感觉。 傍晚时分,顾大叔也回到家中,见到二人自是非常高兴,晚上三个人一起喝了几杯。席间沈追星告诉顾大叔说,他们已经去过北极宫,也作了法,以后再也不会闹鬼了。 顾大叔当然很高兴,可是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今天白天村里丢了一个孩子,他这么晚回来就是和村民到芦苇塘里找了一天的缘故。 蓝月、沈追星听到这里心里一紧,担心是那孩子是看见了逃走的倭寇被他所害,忙问找到没有,回答是没有找到人,却也没有发现尸体。 沈追星还想问什么,这时门口传来声音:“爷爷奶奶,可怜可怜,给点吃的吧” 二人转身看去,只见门口站立着一老一少两个乞丐,老的五十多岁,小的也就十岁八岁年纪,小的手里拿着一个空碗,里面放着几文铜钱,轻轻晃动着,沙沙作响。老乞丐一手拿着打狗棒,另一手臂上搭了一只空麻袋。 顾大婶叹了口气,拿了一文铜钱给了老丐,又将两个晒干的面饼子递给小乞丐,小乞丐谢了,其间老丐不断用眼睛扫视蓝月。蓝月却装作不知。 两乞丐走后,蓝月问道:“每年这个时节乞丐多吗?”顾大婶答道:“一般冬季会多些,这个季节乞丐不多。不过最近几天乞丐挺多,可能是哪里遭了灾了。” 沈追星又问顾大叔:“那丢失的孩子有没有可能自己顺着大道跑到泰州城里呢?我小时候就从山上下来,跑到山下的镇子里逛了一天,晚上才回家。当然被我阿爹打了一顿。”说着,傻傻地笑了起来。 蓝月瞪了他一眼,对顾大叔道:“你把这孩子的名字和特征告诉我,一来明天我们回泰州,可以拜托朋友帮忙找找,二来,我们兄弟二人常年在江湖奔波,万一能遇到这孩子呢?” 顾大叔连说那可太好了,忙告诉蓝月,那走丢的孩子是他本家侄子的孩子,是个男孩,也姓顾,叫牛扣,七岁,左屁股上有一手掌大的青斑,右耳上长有一个肉丁。 两人吃完晚饭后来到村边,正值夏季,大片大片的芦苇塘中,萤火虫漫天飞舞,好似天上的星星一样。 沈追星道:“今天那个老乞丐我看像是有些武功的,是不是丐帮的,我看他似乎是认出了你呢!” 蓝月轻蔑说道:“那又怎样?他们想拿我邀功请赏,就得拿命来换。再说,明天我们也离开此地了。说到丐帮都说‘忠义丐帮’,你说他们在江湖上做过什么好事呢?” 沈追星道:“这个你可别问我,我和你一样,虽然人在江湖,但本来并不是江湖中人。区别在于你是流落江湖,我是回归江湖。”在沈追星的心中,总是下意识地将自己当成沈恒的后人,而不是张士诚的后人。 看着飞来飞去的萤火虫,沈追星感慨道:“小时候,夏天晚上看越飞越高的萤火虫,总以为它们飞走后,会飞到天上,最后变成星星。此刻天上,又不知哪颗是北极星呢?” 蓝月指着北天极最亮的一颗星道:“那颗最北最亮的就是北极星,也叫北辰、紫宫。离它不远处成勺子状的七颗星就是北斗七星,从勺子到斗柄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天枢、天璇两星连成线在延长五倍距离正好到北极星” 蓝月说道这儿,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问沈追星:“今天是什么时节?” 沈追星答道:“前几天过了芒种,今天应该是夏至。” 蓝月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沈追星冷不防地被他吓了一跳,推了蓝月一把,道:“不是每到夏至你都要发病吧?” 蓝月一边笑着一边回答说:“玉佩上说:始于北辰,终于瑶光。丈之以九,日在极阳。夏至就是极阳之日,日在极阳,说的就是今天。我已经知道这几句话的意思了。” 蓝月稍微平静些,才给沈追星解释道:“总的来说,玉佩上说的就是今晚北极星和北斗七星组成的天象。要知道,这个天象一年四季是在不断变化的,北斗七星会围绕着北极星旋转,所以每个时节,它们的天象图都不相同。” “始于北辰,终于瑶光,今天的天象决定了北辰和瑶光之间的角度,落到地上,假如瑶光就是吴王宝藏入口的话,就是北极殿和宝藏入口的角度,再按一定的距离测算,就能找到了。‘丈之以九’可以是以九丈为一个单位去计算,最后就能定位瑶光的位置所在。” 沈追星听了,也是异常兴奋,忙把此时的天象记在脑中,又怕忘了,回去找来纸笔将天象画在纸上。二人一夜没有睡好,天一亮就辞别了顾家,来到北极殿附近。 二人从北极宫开始,按照昨天算定角度和距离往芦苇塘中寻找。一个时辰左右,二人来到预计地点。和蓝月的预计一样,此处是个海汊所在,周围地面坚硬。蓝月解释道:“入口处设在海汊可以方便运送宝藏,还可掩人耳目。” 二人潜入水下,只见海汊下面水道皆由石块砌成。两人下潜了约有两丈距离,看见一块石门。石门上有一大一小两块圆形石盘。蓝月知道这就是刘基书中所说的子母所,小盘为子,大盘为母。忙按照沈恒笔记中所记在的子母数字分别转动两块石盘。听到里面机关响动,二人使劲往里一推,水下石门缓缓打开,里面出现一条通道,二人游了进去,通道往斜上方而去,不一会便来到干实的地面上,二人这才呼吸到空气。 两人分别点着用油纸包裹好的火把,顿时眼前一亮。沈追星这才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团团线条状的东西在蠕动,用火把一照吓了一跳,原来是一堆堆团在一起的蛇在一起缠绕翻动,数量不知有多少,估计最少也有几百条。这些蛇体型不大,也就一两尺长,头呈三角,通体火红,正挡在二人的必经之路上。 沈追星看得心里发毛,问道:“这算是你说的机关吗?” 蓝月用手提起一条,仔细看了看,道:“机关里是经常有蛇,但这些应该不是机关的一部分。这种蛇叫‘火赤练’,身有剧毒,非常罕见,传说此蛇最喜金银珠宝等物,这些蛇应该是被宝藏里的财宝吸引过来的,所以这是好兆头,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里面的宝藏肯定还在。” 沈追星问道:“可是,现在这些好兆头正挡这我们的去路呢!” 蓝月微笑道:“无妨,请它们走就是了。”说罢运起金丹大法,顿时两眼射出金光,同时双手发出金丹真气,缓缓向那一团团、一堆堆的火赤练袭去。说也奇怪,那些剧毒之蛇即可就像突然被吓着似的,迅速由挤在一起的团状散开,四散逃走,往那周围的石缝土洞中藏去,唯恐游得慢了,不一会儿散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的蛇皮蛇壳。蓝月的金丹不愧是世上第一避毒神物,沈追星看得羡慕不已。 二人再往前走,来到一条小路,小路由一条又一条的石块铺成,一黑一白,黑白相间。 蓝月解释道:“这里是个小机关,你跟着我走就是,不要踩错了石块。很容易过的。”说着一步一步地领着沈追星经过了这段约有十多丈远的通道。二人通过后,沈追星喜道:“这个机关也不怎么可怕呢,还不如刚才那些‘好兆头’呢!” 蓝月捡起一块石块,交给沈追星,道:“你用这个石块随便砸一个我们刚才没有走过的石条块,看看会发生什么。”沈追星闻言拿起石块砸去,只听见“咔嚓咔嚓”不停的响声中,一支支刚矛由两侧的圆孔中刺出又收回,最难得的是这些钢矛由上下左右同时刺出收回,且每一块条石的位置上都有钢矛刺出收回,意味着走错一步,站在这上面的每一个人都会丧命,且钢矛立时收回,因此不可能发动机关后再走过来。 沈追星一吐舌头,叫声好险,这才是第一道机关而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七星连环 沈追星对着机关发了一阵呆后,这才转过身来,二人踏上一条碎石铺就的小道。一路上,沈追星一面东张西望的观察周围墙壁,一面好奇的问蓝月:“你刚才说那些‘火赤练’的毒蛇最喜欢宝物,那么它们为什么不搂着宝藏里的金银珠宝待着,却只是远远的躲在在洞口呢?你看它们从石缝里钻来钻去的,身材还很苗条,应该能游到任何地方呢?” 蓝月早已经习惯沈追星会随时随地问出各种奇葩问题,也就随口答道:“或许里面有它们都害怕的东西呢?” 沈追星笑道:“我看在它们眼中,没有比你更吓人的了!你说那些‘火赤练’看到你,是否就像普通人看到鬼似的呢?” 蓝月反问道:“你是否现在害怕得要命,才故意这么胡说八道呢?” 二人再往前行,出现一个狭窄的廊道,廊道的入口处却被一扇石门封住,沈追星看到石门左右各有一个钢环。 蓝月问道:“你阿爹的笔记上除了记载入口处子母锁的开启数字,还有别的记载吗?比如这道门是拉左面钢环还是右面的?还是一起拉下?” 沈追星道:“有关宝藏的线索只有那几个数字和玉佩,别的再也没有了。要是还有再详细的记载,以我阿爹的性格,这些宝藏早被取走,也轮不到我们现在来寻宝了。” 蓝月想想也是,便对沈追星道:“我看你满脸福相,运气一定比我好,你来决定拉哪个环。” 沈追星笑道:“既然是两个环,我们正好是两人,不如就两个一起拉吧!” 蓝月心里觉得似乎不妥,但又没有反驳的理由,只得和沈追星同时拉下石门左右的钢环。只听一阵石块摩擦的声响,石门缓缓向上开启。 沈追星喜道:“月大师,你说得真准,福气这种事,有些人似乎天生就多些。下次再有这种左右为难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做决定。”说着领先走入通道,蓝月随后而行。 两人进入不久,石门又从后面关闭。通道并不宽敞,脚下轻轻摇晃,感觉不是踩在土石之上,好像是走在木板桥上的感觉。通道似乎挺长,沈追星用火把照看一下,却没看到头。 再走两步,忽然听见“吱吱嘎嘎”机关启动的声音,两人心叫不好,忙向前快走几步,但为时已晚,两人感觉脚下一空,木桥完全撤去,二人忙用手抓向两侧,希望能有扶手之类,哪想到只有长满苔藓、光滑无比的石壁,“扑通、扑通”二人掉入水中。好在二人在下落时早将火把举过头顶,这才能看到周围情况。 原来二人落入一个极深的水潭之中,两人游向岸边,却发现四周全是光滑竖直的石壁,高约数丈,两人施展壁虎游墙的功夫,吸着石壁往上爬,可是,由于石壁过于光滑,爬到一半,都掉了下来。两人又施展轻功,提气往上跃起,可是由于身在水上,脚下无法借力,使尽全力,也还是差了一丈有余的高度。 随着蓝月的再一次落入水中,沈追星突然大叫一声,“我明白了!” 蓝月喜道:“想明白怎么出去了?” 沈追星道:“那倒没有,不过我明白门口那俩门环是怎么回事了,一个是开门的,另一个是启动断桥机关,切断通道的。我们同时拉了两个,所以就” 蓝月顿时无语,沈追星又继续道:“你说这个水潭里会不会有那种吃人的东西呢?” 蓝月没好气的道:“吃人的东西?比如什么呢?眼睛冒着绿光,长着长牙、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 沈追星伸手一指道:“对呀,你也看到那边的绿眼睛了?!” 蓝月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果真有两对长者绿眼睛的东西从角落处向他二人慢慢游过来。 蓝月道:“我们可以离开了。” 沈追星道:“是被它们吃掉后的那种‘离开’吗?” 蓝月拍了下沈追星的脑袋,笑着说:“看你长得挺机灵的,这也看不出吗?我们跃不上去主要是因为脚下没有着力之处。现在那东西游过来时,你跃出水面,脚尖踏在那东西身上不就借力上去了?它们就是给我俩送踏脚石来的。” 正说着,那怪物一前一后已经游到不远处,两人仔细一看,只见那怪物能有五六尺长,头大嘴长,口中密密麻麻的牙齿犹如一个个钢钉一般,两眼露出森冷的绿光,游到离蓝月还有三尺远时,眯缝着的双眼突然圆睁,蓝月知道它发动在即,忙提气跃出水面,脚尖一点那怪物头顶,一借力,刚好跃了上去。 那怪物被蓝月一脚踩在头顶时,一股金丹真气有如一根钢丝一般钻入头部,顿时剧痛难忍,一个翻腾,逃到角落,再也不敢过来,另一头怪物见同伴受袭,也跟着逃走,躲在角落,同样不敢过来。此后,无论沈追星怎么挑逗怪物,大喊大叫,那俩怪物就是不为所动,沈追星最后不惜脱了上衣,露出身上白肉来吸引怪物,可是那俩怪物被蓝月的金丹真气吓到,死活不到沈追星身边来,气的沈追星骂出湘西土话来。 在上面的蓝月有点看不下去了,对沈追星道:“兄弟,玩够了没有?” 沈追星这才将上衣拧成一条绳索,跃出水面,离蓝月还有一丈时甩出“绳索”,蓝月接住,将他拉了上来。 再往前走,道路宽阔了许多,二人知道这是快到核心部位的缘故。 果然,走了一阵,前面出现一排巨大石窟,一个巨大石门立在当中。石门上装有七个圆形石盘,组成北斗七星的图案。 二人走到近前,蓝月拍了拍石门,里面传来空空的回音。蓝月道:“这应该是最后一道门了,里面就是吴王宝藏。门上这个装置叫做‘七星连环锁’,最好过也最不好过的一关了,七个石盘代表七星,每颗星都是一把锁,只不过这七锁是按照一定顺序连在一起的,只能按正确的顺序转动石盘,才能打开石门,所以说简单,只要知道七星的先后顺序就行。” 沈追星问道:“顺序确实不知道,但常言道,勤能补拙,我们勤快点,多试几次,总能打开吧?” 蓝月道:“据我所知,这种锁只有一次机会,一旦错误就会永远锁死,所以说这一关也最不好过。” 沈追星想了想,说道:“我来试试吧。”说着走到石门前,盘腿坐下,将双掌贴在门上,施展大无相功,九道真气一道、一道地输出,在身体周围流转不休。 蓝月第一次见沈追星施展大无相功是在江阴的船下,沈追星输入三道真气给他疗伤。第二次是前日见他输出两道真气给玲珑儿打通阻塞经脉穴道。可是沈追星同时发动体内九道真气还是首次见到。 只见沈追星稳稳盘坐于地,衣服微微鼓起,体内九道真气运转产生了一个强大的气场,蓝月体内金丹立即生出感应,同样也产生出一个遍布周围的气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此时,蓝月不用眼看,也看不见,但金丹产生的真气气场却能感受沈追星气场的运动,清晰得如看见一般。 若单论真气的强弱,则沈追星的大无相功产生的九道真气远在蓝月之上,能练出九道真气同时运行且不会走火入魔的,沈追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这就是强如“剑神”白轻尘一样会伤在沈追星掌下,当然,当时也有许多其他因素和侥幸的成份,如果以综合武功而论,现在的沈追星还远远不是剑神的对手,二人如果作生死决斗,沈追星活不过五十招。 蓝月的金丹真气气场和沈追星九道真气气场一经接触,双方没有排斥,竟然融合在一起,高速运动起来,形成一个更大的气场。蓝月立时知机的盘腿坐下,运起金丹大法,配合气场运动。 此刻沈追星的九道真气越转越快,宛若九道在空中狂舞的巨龙一般,绕着两人盘旋缠绕,却又互不相撞。蓝月体内的金丹却是越来越热,越来越亮,最会竟化作一颗光芒四射的金球慢慢飘出蓝月体内,来到气场中心,九道真气如九条真龙般不停地围绕金球旋转飞舞。这一切用肉眼都无法看见,况且此时二人都微闭双眼,进入无人无我的入定状态,但是又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气场能感觉到,脑中也有画面,这是一种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身体感受之外的一种感觉,真实不虚,无法言传。 这对蓝月来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遇,体内金丹上了一个层次,由“地”的层次上升到了“天”的层次,产生了质的飞越。蓝月的金丹大法由单纯的真气往气场发展,最后终有一天能够与大无相功殊途同归,达到所谓的“神通”境界。 此刻九道真气越转越快,位于中心的金丹也越来越亮,气场渐渐扩大,将石门笼罩其中。刹那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二人的脑海中同时出现了石门中七把石锁的内部画面,清晰无比,连接关系、先后顺序一览无余。二人心灵相通,同时收功,慢慢睁开双眼。 蓝月走上前去,适才石门内部的画面还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蓝月一一转动石盘,转过七次后,只听“咔嚓”一声,沈追星上前缓缓推开了吴王宝藏的大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蟒灵现身 二人推开石门走了进去,里面空间宽敞,毫无气闷的感觉,地上、墙上竟无灰尘,更无虫鼠爬行痕迹,竟似有人打扫了一样。 走得几步,眼前出现一个宽大的石厅,石厅的正中间矗立着玄武大帝的塑像,高达丈余。只见他身披金胄金甲,脚踏五色灵龟,目光如电,仗剑而立,浑身金光闪闪,当真是威风之极,身旁侍立着龟蛇二将。两人上前一看,那塑像竟由纯金打造而成。左右各有一幅纯金打造的对联,写的是:金阙化身,荡魔天尊。九天游弋,四海平升。正是沈追星玉佩上正面所刻铭文。 左面墙上一幅北斗七星图案,七颗星星发出迷蒙柔和的冷光,二人一看。那竟然是由七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镶嵌而成。蓝月贵为公侯,知道这样大小的夜明珠一颗已经价值百万,最难得的是七颗大小完全一样。 右面墙上却只是一幅简单的石刻人物像,只见画中之人身背行囊,手持木杖,脚蹬草鞋,目视远方,炯炯有神,似乎正欲远行。上首刻着“祖师墨翟”几个字,一侧刻有“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落款居然是“弟子顾恺之敬制”。顾恺之乃东晋贵族画师,以其绢画《洛神赋图》和《女史箴图》名闻天下,想不到竟然也是墨门中人。顾恺之本是无锡人,因此这幅看似简朴石刻极有可能是顾恺之真迹,其价值当然又远在那七颗夜明珠之上,真是价值连城了。 石厅的左右各有几间宽大石室,左三右四,二人先往左手第一间而来。 推开石门,几十块拳头大小的银锭滚落出来,将石门堵住,二人一看,只见满屋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锭、银元宝、银块,可能因为数量太多,就只是散乱地堆在一起,将前后左右墙壁堵住,一直一句,你之前问我那些‘火赤练’为什么不敢来宝物旁,这回有答案了,就是因为害怕它不敢过来。” 沈追星道:“蟒灵的历史我知道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蓝月道:“现在我们离开还是安全的,不过那面还有四间石室未看,似乎心有不甘啦。” 沈追星笑道:“不了解你的人如果听了你这句话,一定以为你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人,只有我知道,你有一颗强烈的好奇心。我再问一句,书上有没有记载刘邦斩蛇用的什么剑?” 蓝月道:“好像是‘龙泉’剑,不会巧到就在此地吧?!” 二人哈哈一笑,全然不管蟒灵在身后“蟒视眈眈”,转身朝那四个石室走去。 两人推开第一个石屋大门,看见里面装满了各式刀剑,蓝月拿在手上细细观看,发现这些刀剑都是精钢打制,由江南巧匠制作,上面还有铁匠铺字号,想来张士诚当是用银两从铁匠铺中定制。刀剑数量大概在两千把左右。打开第二间石屋,里面同样是一批崭新的盔甲,质地精良,数量应该有一千套左右。这些兵器盔甲足以装备一个一两千人的精兵,虽不敢说凭之决战沙场,但用来作奇兵突袭,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或突袭战却也足够了。 二人又来到第三个石屋,里面装满了各式神兵利器,和机巧之物。有可以折叠起来只有手掌大小,但打开却有超强射程的超级强弓,普通的长弓也就能将箭射出一二百步距离,可是此弓的力量却可以将羽箭射到千步之远,当然,使用者也必须有超越常人的臂力和眼力才行。还有一种连弩,装满弩箭后,能连续射出五十支弩箭,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是用于近战,却是很有杀伤力的武器。还有一种轻巧之极的飞虎爪,可安装在手臂上,机关弹出的飞爪可达十丈距离,用之攀越城墙或者山峰,如履平地。 另外还有大量小巧火器,皆以油皮纸包的严严实实。但最吸引二人眼光的却是放在一个不起眼位置的一个外观普通的石匣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龙泉泰阿 两人心意相通,没有多言,沈追星走过去捧起石匣,感觉颇为沉重。蓝月轻轻打开石盖。 突然间,二人感觉浑身汗毛竖起,紧接着一道紫气从石匣中飘出,围绕二人盘旋不休。二人体内真气自然而然被激起,产生气场保护住身躯。 那紫气先是慢慢旋转,继而越转越快,也越转越多,不一会儿,整个石室都在紫气的笼罩之下。 接着,所有紫气一点一点慢慢汇聚,最后汇聚成一道夺目紫光。二人正惊疑不定间,那道紫光突然间冲天而去。 二人抬头望去,一时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石室、密道一切似乎暂时都消失了,二人似乎站立在无尽的虚空之下,仰望星空,见那道紫气越飞越高,直冲于斗宿、牛宿之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回过神来,一切都是原样,二人还在石室里,只是石匣已经被放到一旁,二人手里各握一柄宝剑。沈追星那柄剑,剑长三尺,二人俯视剑身,忽然感觉如同登临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深邃,深渊中有巨龙盘卧其中。剑身铭刻古篆字“龙渊”。 再看蓝月手中之剑,长三尺三寸,剑身通体靑绿色,且刻有细细如龟鳞的花纹,轻轻抖动,如蛟龙出水。再俯身细看,感觉剑中似乎蕴藏着一种威道之气,一种永不屈服的王霸之气。这种气势平时隐藏剑中,轻易不发,可是一旦发出,必是惊天动地,势不可挡。上面也有两个篆字“泰阿”! 沈追星不明所以,但蓝月博览群书,又对兵器情有独钟,当然知道这两把剑的来历,便简单讲给沈追星听:二人所持之剑传说都是由春秋战国时的欧冶子和干将联手打铸,当时一共做了三柄,还有一柄名“工布”,后来下落不明。这三柄剑的第一任主人是当时的楚王。 后来伍子胥曾经拥有过龙渊剑,传说刘邦斩蛇就是用的龙渊剑。唐高祖李渊佩戴此剑,因避李渊讳,故将“龙渊”改名“龙泉”。 “太阿”剑被秦始皇嬴政佩戴,后来下落不明。 没想到这两柄传世名剑居然在此现身,二人本来对宝藏之物兴趣不大,直到此刻才觉得不虚此行,忙将宝剑收在身上。沈追星笑着对蓝月道:“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刘邦斩蛇的剑就在这里,我们现在不用去惧怕那蟒灵了,现在应该轮到它害怕了。可见世间之物,相生相克,是有道理的。” 有了这两柄剑,二人再没有兴趣去看其他兵器,便关了石门,来到最后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和别的不同,中间一个圆形石桌,一旁两个石凳,周围一圈书架,一看全是包装完好的书籍。打开包装来看,有些是墨家的经典书籍,有些是全国的山川地理,对各地水域河流的详细记载,以往历朝历代墨门弟子名册也在其中,还有一些兵书战策,甚至还有一大架子的武功秘籍,蓝月、沈追星似乎对这些兴趣不大,二人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蓝月坐在石凳上思索良久,忽然将前面石桌左转两格,右转三格,只听“咯咯”之声,石桌升起,蓝月将石桌推到一边,现出一个不大的石坑,里面放着一个不大的方形石盒。 沈追星跳下将那石盒托到地面之上。 二人细看那石盒,造型古朴,居然是由墨玉制成,盒盖、盒身严丝合缝,只在中间有一个不大的凹槽。沈追星鼓捣了半天也没打开石盒,正准备用石块砸开,被蓝月制止。 沈追星笑道:“你是心疼这个玉盒吗?这屋里就是这样的东西多,砸了一个,还有一千个呢。” 蓝月道:“你不看看,整个宝藏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人眼可见的地方,连这两柄稀世宝剑也只是随意放在一角,而这个盒子却被安排在一个机关里,你想想这是为什么?” 沈追星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石盒里东西是整个宝藏中最重要的最有价值的?” 蓝月点头道:“既然如此,你觉得那个盒子砸开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沈追星猜道:“不会从中放出什么东西把我两都杀了吧?或者将这个宝藏个炸掉?” 蓝月道:“你是想象力可真丰富,这么大小的盒子又能装些什么呢,毁掉宝藏或者杀死我们倒不一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一定会同这个盒子一起毁灭。《奇门遁甲》中就记载着这样一种盒子,一种小型机关,如果强行打开,里面或发生爆炸,或焚烧,或喷出腐蚀液体,总之就是将里面宝物和外面盒子一起毁灭,也不让不相干的人得到,真正是玉石俱焚。” 沈追星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辛辛苦苦来到宝藏中,见多了这些金银珠宝,却看不见那最有价值的东西,不是入宝山而空回吗?” 蓝月笑道:“常言道: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你天天带着那把钥匙却来问我?当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沈追星一拍脑袋道:“我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有什么没用上似的。”说着,将怀中玉佩取出,插入那玉盒的凹槽之中。 蓝月说道:“你看你那玉佩的艳色、纹路都和这玉盒相吻合,分明是由同一块玉料制作而成。”沈追星一看,可不如此,那玉佩插入玉盒中,无论从颜色、纹路、材质上都完美统一,毫无违和感,就像久别的游子重新回到家人怀抱一样。 沈追星轻轻下按,只听见极轻的一声“咔”,盒盖松动,沈追星轻轻将盒盖揭开,放到一边,里面似乎是一些羊皮纸以及一些特殊加工过的纸张,最上面似乎还有一封书信。 打开书信,开头赫然写道:“此玉盒中物乃我墨门核心之物,凡有缘见此书信及宝盒者,必先立下誓言,入我墨门,方可观看其余物件,否则天谴之、神鬼厌之,墨门弟子共诛之。” 下面居然是一段加入墨门的誓言。 二人面面相觑了半天,最后蓝月道:“我和墨门中人素有来往,大兄也有意让我加入墨门,因此对我来说倒也无妨,只是这个形式仓促了些。” 沈追星道:“墨门的祖师爷应该是墨翟吧?我看大厅他画像上的两句话倒也不错呀,‘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能有这样理想的门派也不会差到哪里吧,也算我一个了!” 二人当即跪地,按照那书信上所述誓言发誓加入墨门。 再往下看就是简单交代了一些墨门相见的简单手势,另外还有一些墨门召集同门的秘密记号等等。其实二人不知,他俩现在的手势和记号如果被墨门中人看到,就会知道他二人乃是墨门首徒的身份,首徒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地位,在墨门中仅次于巨子的身份,只有首徒才能晋升为巨子。 再往下看,书信中讲述了墨门的一个千古秘密:春秋末战国初,墨翟创立墨门,其时风头正劲,气势压倒当时最强大的道家和儒家,世人纷纷加入。由于墨子不但是伟大的思想家,同时还是技能超过鲁班的工匠之祖,因此墨门中也吸引了大量的工匠加入。 当时工匠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修筑宫殿和陵墓。而修筑陵墓的工匠最后的结局都是被关进自己修建的陵墓中,活活被闷死、饿死。 墨子见和那些修建陵墓的王宫贵族讲道理并不能改变他们的作为,便让门下弟子在修建陵墓或者宫殿时,同时修建逃生密道,如此这些工匠在完工后被关进陵墓便可逃生。 此后,一代又一代的墨门弟子除了在修建陵墓、宫殿时同时修建密道,在修建城市时也会习惯性的修建密道,以留后路,并将这些密道的形状绘制成图,交回墨门保管,以防不时之需。若干年后重新修建宫殿、城市的墨门中人如果在建设时见到前人所修密道,也会加以掩饰,并在原来基础上增加设计,并绘制成图交给墨门。 总而言之,千年下来,天下的古城下面十有八九存在大小、多少不等的密道,有的甚至是地下城池,这些地下密道有些已经毁坏,有的却被后来的墨门中人继承和维护起来,并且绘制成图,而其中最重要的图纸就在这个玉盒里。谁拥有了这些图纸,谁就拥有了这片广阔无垠的地下世界。所以,这些图纸的价值又远远超过宝藏中其他物品的总和了。 蓝月看到此处时,突然心情激动,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去翻看那些地图,长安,大同,洛阳,开封,北平,荆州,扬州,应天府 京师应天府的密道地图赫然在内,蓝月将这张图纸取出,摊在石桌上细细观看。沈追星因为去过京师,也凑过来,在一旁观看。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蓝月才将那张应天府的图纸放回原处,同时将玉盒重新关闭,放回地下机关,关闭后将玉佩交给沈追星,道:“是离开的时候了,你有什么想带走的吗?” 沈追星道:“我看这两柄剑挺好,似乎专门留给我们两人的,别的就留在此地吧。现在你我都是墨门中人,他日就将此宝藏交给墨门巨子吧!” 蓝月点头称是,拉开石门,只见蟒灵那庞大的身躯堵在门口,正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二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不辞而别 沈追星不怕蟒灵的血盆大口,却非常害怕蟒灵的那张丑脸,吓得忙把石门又重新关上,问蓝月道:“你说刘邦斩蛇用的是‘龙渊剑’这是民间传说还是书上记载的?” 蓝月耸肩道:“是书上记载的民间传说。” 沈追星道:“好吧,看看这两不靠谱的加在一起是否能够更靠谱些!到了检验的时候了。”说罢,右手握紧龙渊剑,左手打开石门。蓝月也在一旁手握泰阿剑,全神戒备。 石门缓缓打开,那蟒灵一见两人站立门口,一躬身,便张开血盆大口,身子跃起,扑向二人。 沈追星一剑在手,运气于剑,顿时进入大无相功无人无我的境界,心中再无恐惧,那龙渊剑霎时间竟然亮了起来,发出惊人的白光。沈追星轻抖剑身,“噹”!剑身剧烈震荡,一声震慑心灵的龙吟之声同时从剑身发出,且剑身颤动不止,龙吟之声不绝于耳,绕梁而动,仿佛有一条由声音幻化而成的无形蛟龙在四周盘旋缠绕,威势惊人。 那蟒灵刚刚跃在空中,准备吞食沈追星,突然间,“噹”的一声剑鸣如同真实存在的利箭一般准确无误的射中了蟒灵要害。 那蟒灵先是在空中一呆,然后跌落在地,紧接而来的由龙渊剑发出的龙吟之声更让它痛苦不堪,好似催命恶符一般,那蟒灵在地上翻滚不休,撞倒了几个石制的书架后,绕屋一周,见无处躲藏,又从门口窜了出去,差点撞到蓝玉,倒把蓝月吓了一跳。 沈追星见蟒灵已经逃离躲开,这才收起真气,剑光渐渐暗淡,剑身发出的龙吟之声也慢慢消失,仿佛真有一条蛟龙渐渐远去。 沈追星心满意足地收起宝剑,对蓝月笑道:“看来蟒灵也读过你说的那本记载民间传说的书呢。” 二人离开石室,走出宝库所在。此时沈追星本欲从原路返回,却被蓝月一把拉住。沈追星正想问为什么,蓝月却道:“你听到了吗?” 沈追星听了一会,道:“除了原来就有的流水声,再没有别的声音了。连那么吓人的蟒灵都吓跑了,咱们还怕什么呢?有什么尽管让它来,我正想试试剑呢!”说着,又爱不释手地抚弄那柄龙渊剑。 蓝月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就是听流水声。你不觉得此处的流水声和刚进来不久听见的流水声不一样吗?” 沈追星又侧耳倾听了一回,点头道:“你不说还不在意,听你这一说,还真是这样。但是,这又能怎样呢?” 蓝月道:“你难道不好奇这些启动、关闭机关的力量来自哪里吗?” 沈追星憨笑道:“这个问题我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好像只要有机关,就理所当然的应该能动,从没想过为什么能动,这些动力又来自于哪里。” 蓝月笑道:“来,我带你去看,难得有机会你能看到一个大型机关的核心部位,说实话,我也只是从书上见过,实际情况我也和你一样,没有见过呢。”说着,拉着沈追星往一边走去。 蓝月自从和沈追星相遇后,心情开朗了许多,感觉最近这几天的笑声比过去这些年的总和都多,同时也被沈追星对自己的真诚所感动,他看出沈追星有着惊人的天赋,就如未经打磨的美玉一样,因此一有机会,就会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解一些事物道理,希望能对沈追星的成长有所帮助。 再走几步,沈追星也听到了流水声的差别,刚进宝藏听到的流水声是清亮的、欢快的,或是活泼的、跳跃的,此刻听到的流水声是低沉的、雄浑有力的。 转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宽阔的水道,皆由方形巨石砌成,水道成斜坡状,清亮透彻的河水由上而下奔腾流淌,盘旋而过,又拐进一个石洞。 二人又走进附近一个巨型石洞,只见汹涌奔腾的水流之中,一连串巨大的圆形铁轮正在水流的推动下,一个传动一个的旋转不休。 蓝月向沈追星解释道,整个宝库机关所有的动力都来自这些日夜奔流不息的流水,且流水的上下游都设有闸门,水满则自动溢出,机关使用后,水闸在一定时间内还会将水蓄满,以备下一次的机关动作。 沈追星好奇的问道:“万一水源枯竭了,会怎么样呢?” 蓝月道:“没有水流,也就没有了推动机关的力量。不过,你听过一句话吗——百川归大海。此处地处海边,不但有大量的地上水经此流入大海,流入大海的地下水更是不计其数,你刚刚看见的就是地下水源,平常人是不会看到的。源源不断的地下水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动力。这也就是宝藏的书柜里有许多有关水流水域书籍的原因,墨门当中,真是智者如云!”说道这里,蓝月感慨不已。 沈追星刚才发誓加入墨门不过是形势所迫,再加上见蓝月也加入墨门,自己顺势而为罢了,此刻看了这些巧夺天工的设计,再听蓝月讲解,不由得真心佩服起墨门来,同时心中庆幸自己能够跻身其中。 此地正是整个宝藏的心脏地带,二人站立此处四望,见东西南北各有一个石门。蓝月笑道:“我敢拿我的晚饭打赌,北面那个门就是通往北极殿的通道。”沈追星听他又提起自己那日打赌不吃晚饭之事,哈哈一笑,两人往那北面石门中走去。 走过石门,经过一段石道,二人来到一个石室,空间不大,墙壁上设计有一个绞盘,旁边另有一个石盘,石盘上刻有十二个刻度。外面却只见一条地下河流经过,未见什么通道和石门。 沈追星正疑惑间,蓝月已经一下一下地卷起了绞盘。不一会儿,沈追星听到外面的水流声变弱,出去一看,那青石铺成的地下水道的水面已经下降了一半,还在继续下降。 沈追星不解的看向蓝月。蓝月解释道:“那天我在北极殿的地宫中所说的石壁后的水流就是这道水,现在我把它关闭,那道石壁门自然就会现出。人常说水落石出,我们这儿却是水落门出了。” 沈追星道:“我现在想起你那日说的话啦,但你当时还说一旦从外面关闭水闸,必须有人从外面再放下闸门,如果那样,我们当中一人且不是困在这里,或者须从入口处出去呢?” 蓝月道:“你说得没错,我当时是低估了这宝藏的设计,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看那有刻度的石盘,当水流彻底被闸门关闭,现出水下石门后,就可以转动石盘,在放回绞盘。一定时间过后,那水闸定会自动收起,重新放水,淹没石门。” 果然,一会儿外面的水道里的水全部放尽,露出一个巨大的石门,二人便按照刚才蓝月所说的转动石盘,放回绞盘。只是将那石盘的刻度对准在一个刻度上,蓝月说这一个刻度可能是一个时辰,共十二时辰,而他们只需一个时辰就足够了。 两人推开原先隐藏水下的石门,进入后又从里面关上,只听“咔嚓”一声,蓝月说此门已经锁死,只能从外面进入。 借着手中的火光,二人登上石头台阶,只见台阶上长满青苔水草,想必石门关闭后仍有水从门缝中流到此处。向上走了大约一丈高度,此处已经颇为干爽,另有一道石门,和刚才那道水下门一样,还是只能外开不可内开的那种设计。 二人进入其中,果然是那日二人曾经来到过的密室,只不过两次来的方向不同而已。 两人进入其中,蓝月冲沈追星淡淡一笑,沈追星知道那是说他的晚餐保住了。 二人轻车熟路得走出这层密道,上去又一层密道,进入夹壁,四处观察后,挑了一个清静无人的出口出来,关闭通道,趁人不注意,二人从角门溜出北极宫。 此时天色尚早,二人便大踏步地往泰州城进发。 此时,两人心情大畅,不但因为破解了“吴王宝藏”的秘密,更是由于得到了这两柄不世神剑,手握宝剑,人与剑产生了血肉相连的感觉,好像失散多年的孩子又重新回到父母身边一样。两人怕宝剑太过显眼招摇,一路上找来一些破布缠绕包扎后背负于肩上。 走在宽阔的大道,没有其他行人时,二人便各自施展轻功,拼比脚力,全速前进,天黑前,二人回到了泰州城,依然住进了先前住过的客栈。 洗漱换衣完毕,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正是华灯初上时分,二人走出客栈,找寻酒家,见路上行人匆匆,虽然劳累了一天,但现在的他们可以回家了。或许家中没有山珍海味,只有粗茶淡饭,没有玉液琼浆,只有一壶浊酒,但家中那一豆昏暗的灯火下,有孩子的笑脸,有父母的唠叨,还有妻子充满柔情的爱意。而这一切,都彻底地和蓝月无缘了,想到这里,蓝月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 晚饭时,沈追星把自己被蒋玉麟追击的事情讲给蓝月听,蓝月听后告诉沈追星,照他所言,蒋玉麟为了独吞“吴王宝藏”的秘密并没有把沈追星的事情上报朝廷,因此沈追星不会被朝廷或者锦衣卫追杀,只要防着蒋玉麟就可以了。沈追星又想起顾大叔家门口丢失孩子的事,说明天应该去找齐世良,让他帮找一找。蓝月却只是心不在焉的嗯嗯两句,并不多言。沈追星见蓝月似乎心事重重,便不再多话,二人早早回房睡了。 由于连日劳累,沈追星睡得很死,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却发现蓝月的床铺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人却不见了踪迹。蓝月睡过的床铺上有一张字条,写着:兄弟,保重! 蓝月竟然不辞而别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三人成行 沈追星对着蓝月留下的字条发愣了半天,脑袋中一片空白。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和蓝月在一起,凡事皆由蓝玉拿主意,自己跟着就是了。现在蓝月离开了,自己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侵蚀着沈追星的心灵,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发生了,上一次还是在阿爹沈恒死后的那个雨夜。 “下一步我该做什么呢?跑到海外去?蓝月的分析已经明确的告诉自己朝廷并未通缉自己,因此也没有跑路的必要。原先还有一个宝藏等着自己去探索、寻找,此时宝藏也找到了。取出一些宝藏里的财物,买房子、置地,过上富翁的生活?如果阿爹还活着或者蓝月还在,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现在自己孤家寡人、举目无亲要那些钱财又有什么意思呢?人到底为什么活着?我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呢?”一时间,沈追星竟然发起痴来。 沈追星忽然想到:“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回答我的问题,必定是季潭宗泐大师。既然如此,我何不去寻他。或者,我就在那里出家也是很好的选择!” 心里想通了,脑瓜顿时也觉得灵活起来,想起临走之前应该把答应过顾大叔的事情给办一下,便起身往盐帮总坛而去。 此时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沈追星也不打伞,竟只是抱着那把“龙渊”在雨中行进。蓝月不辞而别这件事始终像个结打在沈追星心里。此时的沈追星一心只想着把顾大叔的事交代清楚,便再无牵挂。来到盐帮时,浑身已经湿透。 齐世良见沈追星冒着雨、浑身湿透地来找自己竟只为这件事情,颇感诧异,但还是一口应承下来,同时也指出,同样的儿童失踪的事件,最近泰州城里也发生了好几起,其中一起还是盐帮人员的孩子。 沈追星又顺便问起那日解救女子之事,齐世良说道都已妥善解决,只有一人 刚说道这儿,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齐帮主,今天能去京师吗?”话音未落,一个娇美的身影从庭院中跳了进来。 沈追星一看,正是那日自己和蓝月搭救的玲珑儿。 沈追星一见是她,刚想说话,哪只玲珑儿比他还快,抢先问道:“下这么大玉(雨),你也不披一件蓑衣,万一生病了怎么办?还有,你抱着一个破东西,好像丐帮叫花子似的!” 沈追星笑道:“你们琉球国也有叫花子吗?” 玲珑儿道:“我们琉球国当然也有穷人,但不像中土,叫花子居然成立帮会,还凶的很呢,中土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沈追星道:“看来最近没少看见丐帮中人。你怎么还没有回琉球呢?是暂时没有船只还是没有路费银两?” 玲珑儿叹气道:“我在琉球时一直羡慕中土物华天宝,更听说京师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这才跟随叔父的船只而来,只是中途出了事情。我如果现在就回去了,岂不是白来一回,那些船都白沉了?” 沈追星笑道:“你这话似乎有些歪理,京师当然是人人都想去的” 突然间,沈追星明白了蓝月的去向,以及为什么不和自己说起:蓝月是想利用京师城下那些墨门密道去搭救蓝玉,只不过此去成功的可能性极小,蓝月自己死不足惜,就当陪着家人了。可是如果将此事告诉沈追星,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同去,蓝月不愿意看着沈追星这个兄弟为自己送了性命,因此才不辞而别。 想到这里,顿时明白了蓝月的一片苦心,心中顿时敞亮无比,也不和众人道别,抬脚就走。 玲珑儿诧异道:“你去哪儿?” 沈追星随口回答:“京师。”言毕,已经消失在茫茫细雨之中了。 沈追星回到客栈,换了衣服,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大脑高速运转起来。一次成功的营救不但包括从天牢救出蓝玉,还必须能够安全撤离,单凭现在的两人双剑还不够,还必须有其他资源。因此最好再回一趟宝库,看看还有什么能用上的。 只不过蓝月曾经说过,第二道机关中的木桥已经毁坏,再进入会很困难想到这里,沈追星居然露出了笑容,那日,沈追星将一把银翼飞爪套在手臂上,忘了摘下,竟然带出了宝藏,那“银翼飞爪”前置极其尖锐、抗拉的飞爪,能够扎进任何石壁和砖墙之中,中间配以纤细强韧的天极银丝,能飞出十几丈的距离,专门用于爬山和翻越城墙,因此可以轻松渡过宝藏的第二道关卡。蓝月说自己是有福气的人,看来是真的。 沈追星冒雨赶回宝藏。 好在轻车熟路,再回来时,天也就刚黑,沈追星带回来两包东西。一个大包里装的是黄金和钻石,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另有一个小包,里面装了一把“裂石弓”,此弓折叠起来只有巴掌大小,可藏在身上而不被发觉,最厉害的是此弓的射程,可达千步之远,而普通的弓也就是一二百步的距离。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中,如果有足够的箭矢在远处阻击,则一人一弓可抵挡千军万马,实在是一件最厉害的武器。除此之外,沈追星还找到一个那日没有注意的宝物:两张特制面具。带上面具,顿时就如换了个人一样,一共只有两张,沈追星全部取了过来。反而那些火器,沈追星一件不带,因为火器虽然威力强大,但是使用麻烦,而且携带并不方便,此次是去救人,并非战场杀敌,因此弃而不用。 沈追星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些物品,心想蓝月现在受身份限制,不会太快,明天一早动身,定能赶上蓝月,如果因为道路不同而不能相遇,就在京师各处留下墨门相认标记,招蓝月来见。想到这里,收拾好东西,正准备早早睡去,以便明日赶路。就在这时,传来了噹噹的敲门声。 沈追星打开房门,见门口站立的居然是笑面如花的玲珑儿! 玲珑儿见房门打开便挤了进来,一屁股坐在蓝月睡的那张床上,朝沈追星道:“沈大公子,你怎么才回来,害的本姑娘惊天(今天)找了你两回了!” 沈追星奇道:“你还知道你是姑娘啊,三更半夜来我房里有和贵干?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的?” 玲珑儿伸了个懒腰,道:“你不是说要去京师吗?我就让齐老大找到你的住处了,盐帮在泰州城里找个人还不容易嘛!” 沈追星道:“我是要去京师,可是也没说要带你去呀!你随奇老大的船去京师不好吗,又宽敞又舒服。再说我到京师是去办要紧的事,带着你也不方便。” 玲珑儿道:“齐老大说他们的船还有十天才出发,我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沈追星叹气道:“这个齐老大真不够朋友,居然把包袱甩给我!” 玲珑儿一听,立时杏眼圆睁,柳眉倒蹙,指着沈追星道:“你说我是包袱?你见过这么好看的包袱吗?”接着叽哩哇啦说了一堆听不懂的外国话。 沈追星听了头都大了,长这么大第一次领略了女人的“厉害”,心想朱允真生气时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想到朱允真,心头一甜,顿时心里软化下来,对玲珑儿柔声道:“好了,大小姐,我可以带你去。” 玲珑儿一听,又高兴起来,说道:“就是嘛,这叫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你们救了我,就要对我负责任,将我送到我想去的地方!” 沈追星一咬牙,对玲珑儿道:“看你是个外国人,也不可能当告密者,我就和你说实话吧,我这此去京师是去牢里营救一个朋友的家人,不管成败都会受到官府的追杀,我怕连累你才不带你去。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当然可以,到了京师我们就分手,你就当不认识我,可以吗?” 玲珑儿道:“那我就更不能够走啦,你说的那个朋友是蓝月吧,前两天看他有时阴沉着脸,原来是这事。你们救了我,我必须报恩。我们琉球人,虽然孤悬海外,却也知道‘义气’二字,在老家,我们也拜关公的!” 沈追星一想,玲珑儿说得也有道理,再说此女聪明伶俐,有她做掩护,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想到这里,便答应下来,正准备给她另开一间客房,谁知玲珑儿竟然赖在房中不走,说要看着沈追星,怕他半夜逃走,这让沈追星哭笑不得。 去往京师的官道上,蓝月低头前行。蓝月心中明白,此次前去京师,与其说是想营救大兄蓝玉,但自己也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就是一次自杀式的行动。本来,墨门徐默然营救大兄弟失败已经让蓝月不抱希望了,但看到墨门有关京师秘密地图的那一刻,蓝月的心又活了,纵使救不出大兄,但如能见上一面,纵死千次也值得了。 只是此事不能告诉沈追星,以蓝月对沈追星的了解,沈追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蓝月不想让自己这个兄弟死。 低头走道的蓝月突然被远处杂乱的马蹄声打乱了思绪,放眼望去,远处一队人马正沿着官道而来,蓝月一眼看出,那是一队锦衣卫,人数大约一百多人。此时如果躲避一旁肯定会引起对方怀疑,可是如果一直走过去,万一被认出将会是一场恶战,即使侥幸逃出,进京计划也会告吹。 正在左右为难时,一辆豪华马车从身后过来,停在蓝月身侧,那马夫是个面色焦黄的中年男子,面朝蓝月咧嘴一笑,露出和他面容不配的白牙道:“公子需要搭个便车吗?” 蓝月心中一动,这是再熟习不过的声音,是沈追星的声音,只是 正疑惑间,车门打开,现出玲珑儿那娇美可爱的笑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野蛮玲珑 蓝月见马车里的人居然是玲珑儿,马上猜到驾车的马夫一定是沈追星所扮,便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车箱里的玲珑儿便将事先准备好的面具给蓝月戴上,同时简要地说明情况。 锦衣卫百人马队潮水般涌了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领头的是锦衣卫两大镇抚使之一,大名鼎鼎的“铁刷子”毛西安,此人四十多岁,多肉的肥脸上长着一对滴溜溜乱转的小圆眼。毛西安以残酷虐囚著称,最喜欢做的是就是用一把钢丝铁刷去刷犯人的身体,然后倒上盐水,继续下一轮折磨。另有一位名叫焦四的千户带队。 沈追星缓缓地停下马车,并不多言,只是将那双明亮的眼睛透过面具看向敌人。一名锦衣卫校尉走上前去,不耐烦地敲打车门。 车门打开,已经戴上面具的蓝月按剑走下车箱,脸色铁青,面目吓人。玲珑儿却不下车,只在里面大叫到:“文大,问问他们是什么人,胆敢拦住本公主的座驾?” 蓝月压低声音回到到:“回公主殿下,似乎是明朝的仪仗部队。” 玲珑儿这才下了马车,神态傲慢地对为首的毛西安道:“本公主自海上登陆已来,已有数日,怎么才见尔等接驾?” 毛西安一见对方,一个主人,两个仆人,一共才有三人,架子却大得出奇。毛西安心想:“普通人见了锦衣卫都会说话哆嗦,站立不稳,这三个人却如此托大,莫非真是从海外过来的公主?只是这人数也太单薄了些,和公主的身份不配。”想到这里,冲焦四一使眼色。 焦四会意,上前施礼道:“下官锦衣卫千户焦四。不知公主来自何方?是否携带公文凭证?为何只带两名随从?” 玲珑儿拿出琉球国出具的文书凭证,递给焦四,傲然答道:“吾乃琉球国公主玲珑儿,家父乃是琉球国王阿昆那提。弊国虽然是小国寡民,人数只有十万,但是人民自给自足,安居乐业。因仰慕天朝物华天宝,又是礼仪之邦,因此才随船队北上。谁知尔等到此刻才珊珊而来,且失礼少节,真正叫人失望之极。再者,吾国勇士,皆以一挡百的勇士。尤其吾身边的二位,文大、武二,更是能以一敌万的剑客。”说罢,朝蓝月命令道:“文大,让他们见识我琉球的剑术。” 众锦衣卫只见那个被唤作文大的脸色铁青的中年男子,缓缓从车箱里取出一柄破布包裹的剑,众人顿时讥笑不已。那文大,将剑取出,轻轻一晃,似乎有一道金光闪过。众人还在等他用剑作出什么动作,他却已经将剑给放了回去。 众人惊疑不定间,焦四左右两名力士手中长枪的枪头缓缓折断,齐涮涮的掉在地上。 这一下可让锦衣卫众人大吃一惊,首先是“文大”出剑之快,众人还没有看清时,他已经完成拔剑、挥剑、收剑的动作,潇洒自如,可怕的是他挥剑斩断的枪头位于焦四的一左一右,相隔接近一丈,而从枪头落地的时间看,几乎是同时斩断。 这还不算,锦衣卫长枪的枪头乃是特制的,其长度比一般枪头长出八寸,“文大”那一剑并不是从木质枪杆处斩断,而是从钢铁打制的枪头处斩断。要知道这种枪头长出八寸的设计正是为了防止对方砍断枪头,而偏偏“文大”的剑就是从此处斩断枪头,可见对方所用的乃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稀世宝剑。如此剑法,如此利剑,虽不能说是以一当万,但对付自己现在一百来人应该没有问题,何况前面还有一个面容焦黄却莫测高深的“武二”呢,众锦衣卫顿时都笑不出来了,平时耀武扬威的做派此刻也收敛起来。 焦四并没有见过真正琉球国的文书凭证,只是偶然听吏部海外司的人说起过,而且确实有一琉球国,国王的名字似乎就叫阿昆那提,本来想趁机敲上一笔竹杠,谁知却被对方抢先拔剑示威,搞得现在不上不下,顿时拿不定主意,忙看向镇抚使毛西安。 毛西安此时心里有哭笑不得的感觉,本来锦衣卫不去找你麻烦就是烧了高香,敲诈勒索一些钱财也是家常便饭,此刻居然有人对锦衣卫拔了剑,虽然没有伤人却也灭了锦衣卫的威风。但由于对方是外国人,当今圣上常以天朝皇帝自居,怀柔天下,恩泽四海,最希望四夷宾服,万邦来朝,那琉球国虽然地少人稀,却大小也是一个国家,如果把他们伤了,万一龙颜震怒,那是要掉脑袋的。看对方有高手坐阵,如果被他们伤了,那更不合适,不如就此放行,只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想到这里,毛西安,挥挥手,整个队伍便欲离开马车,继续前进。 哪知玲珑儿却大喝一声:“站住!你们这是去往何处?为何不送我等入京?”说着,走到前头,拦住锦衣卫去路。蓝月心中却大赞一声“好!”,持剑紧随玲珑儿身后站立。 毛西安见状,忙堆起脸上的肥肉,笑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我等乃是天朝锦衣卫,专门负责守卫抓捕之则,并不是吏部派遣的迎宾仪仗队伍。” 玲珑把俏脸一扬,叉腰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卫,只知道我们远来是客,你们是主人,你们的圣人不是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话吗?今天就要你们很‘乐乎’地把我们送到京师。更何况,我这两个手下,赶路不识道,杀人还在行!”语言嚣张,不但强词夺理,说道最后居然语带威胁,似乎不答应要求就会犯浑杀人。 毛西安此时肺都气炸了,锦衣卫几时受过这种窝囊气,正想说:“老子要走就走,你能把我怎样?”可是转念一想:“这帮化外蛮子,没有受过文明教化,野蛮无比,说不定真的动手杀人,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我等出生在泱泱大国,从小接受文明熏陶,岂能和他们那些野蛮之人一般见识呢?” 想到这里,强怒火,对玲珑儿笑道:“公主之言差矣,古人云‘术业有专攻’,又道‘各负其责’,我等确实不是迎宾之人,但看你们人地生疏,我安排两骑给你们领路,送你们进京,如何?”说罢,忙安排两骑出来,从前领路。 玲珑儿这才露出笑容,对毛西安灿然一笑,回车厢去了。 就这样,蓝月、沈追星、玲珑儿三人在两骑锦衣卫的护卫下进入了京师,当然在城门口没有受到一点盘查。进城后,两位锦衣卫一直将三人送到皇城之外,玲珑儿很大方地一人赠送一根金条,将海外公主的“野蛮”风格展示到极致,锦衣卫两人才欢天喜地去了。 重新回到京师,蓝月心里感慨万千。三人先是按照蓝月的指点,投店住宿。当晚,蓝月、沈追星就凭借记忆将脑中的地下密道的图纸画了出来,两下一对,几乎一样。 次日,三人又在皇城附近买下一所普通院落。那所宅子已经空置好久,没想到竟被人以高价买了下来,主人高兴之余,当即派人打扫收拾。第二天,蓝月三人就搬了进去。 蓝月选择此宅是有一定道理的,一来此地离关押蓝玉的锦衣卫昭狱很近,同时还靠近两处密道出入口,一道在秦淮河的一座古石桥下,另一密道在离此不远的报恩寺的钟楼之下。最妙的是,报恩寺和现在的宅子只有一墙之隔。 三人搬进宅子后,就闭门商量救人大计。商量半天,三人达成几条共识,首先,因为地下密道并不从昭狱下面通过,因此无法从密道里救人,但密道依然非常重要,如果没有密道,即使救出蓝玉也无法逃离,因此确定了密道的作用就是救出蓝玉后作逃离隐藏只用。 其次,必须进入锦衣卫的昭狱中查看,一方面确定蓝玉的位置,另一方面需要查看守卫情况以及牢狱情况,看是否能够凭借银翼飞爪闯入昭狱,再利用“龙渊”和“泰阿”的锋利,削断门锁,强行截走蓝玉。 还有,蓝月、沈追星都不让玲珑儿直接参与行动,以免连累到她,玲珑虽然反对,但二人坚持,也只能作罢,但坚持要去地道里面看看,二人只得答应。 夜半时分,三条黑影偷偷来到报恩寺的钟楼之旁,正是蓝月三人,查看四处无人,蓝月撬开锁头,三人钻进钟楼。此时的蓝月经过吴王宝藏的破解,在机关布置方面已经是大师级的人物,轻松找到机关,带领三人钻进密道。 沈追星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着特制的小型火把,开始沿着所画地图的指示在地道里行走。玲珑儿头一次见到这么复杂、这么漫长的地道,惊奇不已,赞叹道:“人常说‘天外有天’,我现在觉得还应该加上一句‘地外有地’!”这话说完,把沈追星逗得哈哈大笑,连蓝月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密道四通八达,有宽有窄,蓝月解释说那可能是不同时期修建所致,后人又将这些密道连在了一起。 密道基本能用,除了通往城外的密道,沈追星发现通往皇宫的密道也能使用。 三人重点检查出城的那条密道,这一走,竟然走了两个时辰,出来时,天光已经放亮。而当蓝月看到出口时,心中产生了奇怪的感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章 威逼利诱 蓝月看着远处洞口传来的微光,心里产生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曾经来过此地,偏偏停下脚步,细看身边一砖一石,却肯定自己是首次来到这里,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是梦里来过。越往前走,那种曾经来过的感觉就越强烈,那洞口传来的微光似乎也在眼中扩散,越来越强。蓝月甚至感觉自己被这亮光晃得开始头晕起来,忙熄灭了手上的火把,这时,前方传来了越来越强的水流之声。已经走到洞口的玲珑儿从前面传来了惊叹声:“快来看啊,我们在瀑布里面,这里真是太美了!” 蓝月快走几步,来到洞口,眼前一条宽约丈余的瀑布由上而下从洞口穿过,正好挡住洞口,透过水晶珠帘一般的水流,蓝月隐隐看到前面是一个悬崖绝壁。 站在洞口,呼吸着来自钟山的新鲜空气,蓝月确定了自己不是梦里来到此地,而是真真切切的来过,这个洞口正是那日从刘基所在的“黄册岛”逃出来时出来的洞口,只不过当时是由“黄册岛”经玄武湖底来到此处,而今天是由京师地下密道来到此处,正所谓“殊途同归”,这也满足了那日蓝月在地下通道时的好奇心,当时心里想的是如果不按刘基的指示,走另一条路会去向哪里,现在知道答案了,如果当时走另一条路,自己还会转回京师! 这个好奇心满足了,另一个疑问又产生了,这条墨门的秘密通道刘基是怎么知道的?如果说刘基是墨门中人,那么按照刘基的说法,当时徐默然曾经力劝刘基加入墨门,遭到刘基反对,双方不欢而散,这又如何解释呢?还有,刘基为什么这些年来甘心被困在岛上,难道只是为了家人安危吗?还是有别的原因呢? 蓝月正陷入沉思,突然被沈追星推了一把,只见沈追星皱眉道:“墨门的这个密道设计确实非常隐蔽,设在悬崖峭壁上,可是出入也不是很方便,下次要记住带些绳索来了。” 蓝月这才回过神来,走到到洞口,拽出两侧隐藏在草藤之下的铁索。沈追星见蓝月居然能够未卜先知得知道铁索的设计所在,露出诧异的眼神,玲珑儿更是赞叹道:“中土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月大少更是一个神奇的人!” 说话间,玲珑儿已经从铁索上爬了上去,沈追星、蓝月紧随其后,也来到上面。 再次伫立钟山之巅,蓝月心里感慨不已,上次伫立此地时,自己如一条丧家之犬正欲逃离京师,走得越远越好。此次立于此间,却是要返回京师,设法营救大兄。面对的是同样不可预测的命运,只是上次是孤身一人,此刻身边却有朋友,两个能够同生共死的朋友! 此时一轮金日缓缓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万道霞光透过云层照射大地,京师金陵如同一只凤凰飞舞在钟山之南,气势非凡又神采奕奕,长江如同一条蜿蜒曲折的巨龙盘旋于京师西北,再转折东流。三人一时为这壮观的景象所震撼,竟忘记了言语。 中午时分,烈日炎炎,正是一天中最困倦的时候,锦衣卫校尉李能无精打采地走在广义街上,真想回去睡上一觉,可是今天当值。想起前日之事,李能露出笑意,那外国公主出手真是大方,只是负责领路到京师,就是一根金条,这样的好事要是天天能够遇上就好了。 正想着了,忽听一声口哨声,一个身穿异域服饰的少女正倚靠巷口,冲李能勾了勾手指。正是那日慷慨多金的公主,李能忙喜滋滋的走上前去,问道:“公主相邀,有何贵干?” 那异国公主退后几步,闪进巷子,笑道:“确实是很‘贵’的干活,问一件事,回答我满意了就是一根金条。” 李能兴奋道:“公主相询,在下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公主掏出一根金条,在手里晃了晃,淡淡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想知道你们镇抚使毛西安的一些情况。” 深夜时分,毛西安如一条斗败的公鸡一样走出了大如意赌坊,刚才一把骰子居然又掷出了个“小”来,庄家已经连开十二把“小”,这次居然还是,真是没有道理!这一把将自己刚刚从赌坊借的高利贷五百两银子又输光了!加上前期赊欠的银子再加上利息已经欠了大如意赌坊将近一万两银子。其实自己只借了三千多两银子,利滚利居然翻到一万两,真是和抢钱一样啊!这世界真的没有王法了。 毛西安愤愤不平地想到。要是其他赌坊也就算了,凭自己锦衣卫镇抚使的身份也没人敢要账,可是大如意不同,背后的金主据说是神剑门,门主白轻尘可是和朱元璋一起打天下的第一代,如今,随着“蓝玉案”的接近尾声,那些第一代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可是神剑门还是屹立不倒,因此,别说神剑门的二代四大弟子眼高于:“原来你们竟然是蓝玉同党,既然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现在乖乖束手就擒,随我到锦衣卫投案自首,或许饶你一命。”说着,手安佩剑,作势抽出。 玲珑儿收起笑容,冷冷道:“收起你那套吓唬小孩子的话,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毛西安一摊手,露出为难的样子,道:“这事有难度,但并非办不到,只是这钱能不能” 玲珑儿接口道:“再加五百两金子,不能再多了。另外明天你给我预备两套锦衣卫的衣服,送到我指定地点。” 接着双方商量了次日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完毕后,玲珑儿将那包黄金交给了毛西安。 毛西安接过口袋,露出无赖一样的笑容,道:“你不怕我拿了这包前后,明天却在见面的地点设下埋伏,将你们一网打尽吗?” 此话一出,玲珑儿收起天真可爱的笑容,脸色阴沉,双目中射出和她绝不相配的森然目光,直视毛西安。毛西安顿时打了个冷颤。玲珑儿一挥手,面色铁青的“文大”不知从何处飘出,突然出现在毛西安面前,将一个手帕包好的东西交个毛西安。 毛西安看着这个手帕眼熟,心里充满疑惑地打开手帕,里面竟然是一只耳朵,一只带着荟萃楼鸾凤报喜耳环的耳朵。 毛西安当然认得那只鸾凤报喜耳环,那是自己前几天送给新纳的七姨太的首饰。 玲珑儿一字一句慢慢道:“你们家有两个儿子,四个女儿,七位太太,再加上近亲人等,在京师的一共有七十九人。京师外的我会再查。我们琉球虽然国小力薄,不是你们对手。可是我有一百个像“文大”这样的高手。你敢和我们玩阴的,我可以保证这一百个高手,不杀别人,只去完成一件任务,就是一刀一刀地杀了你们全家,一个也不放过,你信吗?” 说完,不再言语,但是眼神紧紧锁定毛西安双眼。透过玲珑儿眼底,毛西安看出真正的杀机,顿时冷汗直冒,勉强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玲珑儿闻言,又露出一脸天真可爱的笑容道:“其实我们也是想替你省钱呢!你想想,你的七姨太以后买耳环,买一只就可以了,这能少花不少银子呢!毛大人,你说我说得对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锦衣昭狱 京师。锦衣卫指挥所,昭狱。午后。 锦衣卫镇抚使毛西安带着两位面容可憎的校尉来到昭狱门前,一位脸色铁青,一位脸色焦黄。此时当值把守牢门的千户牛玉刚见毛西安来到,隔着牢门笑道:“今日毛大人怎么有空光临我们这不见天日的小地方?” 毛西安笑道:“还不是过去的一个老案子,牵扯到蓝玉,想过来问个话。” 牛玉刚道:“别人还行,这个蓝玉是个硬骨头,怎么用刑也是白费。想让他招什么直接写好,按住他的手指按上手印就行,何必废您的事呢?这两位兄弟也面生得紧啊,是大人您新收的手下?” 毛西安一听,见他有推脱之意,又怕问出事来,顿时将脸一沉,说道:“牛大人,那托我过来问两句话的人我惹不起,你也惹不起。你既然如此推三阻四的,我也不问了,直接回去复命,就说你牛大人故意阻挡,毛某无能为力,让他们直接找你就是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要知道在京师这种地方,你永远不知道某人的后台是谁,某人背后又有怎样的势力,前些日子就有一位千户不知道得罪了谁,被关押在狱中的犯人举报谋反,直接被投进了自己曾经看管过的昭狱,没几天,就被狱中犯人给活活打死了。 牛玉刚本来也就想买个人情,得点好处,见毛西安如此说话顿时害怕起来,忙堆起笑脸对毛西安道:“毛大人留步,这不好长时间没见您老了,我就想和你多说几句话,没有别的意思,您别生气!我这就开门带您进去。只是按规矩,兵器要放在门口,不能带入,这您是知道的。”说着从里面打开牢门。 毛西安也借坡下驴,进来后从箭袖里掏出五两银子塞在牛玉刚手里,低声道:“对方就这点意思,虽然少点,但还守规矩,你拿去喝顿酒。”蓝月、沈追星只得解下佩剑,放在一旁。此时二人早已经为宝剑配上了合适的剑鞘,因此放在那里,却并不引人注目。 名扬天下的锦衣卫昭狱其实不算是个正式的监狱,所以面积并不太大,一般的犯人只是从这里走过场而已,过不了几天,要么已经死去,要么会被送到刑部处理。当然,只有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后才可能被送到刑部,享受到刑部大牢的待遇。只有极端重要或者皇帝点名的犯人才会被长期留在昭狱,蓝玉以及其家人就是其中之一。 走在昏暗的昭狱走廊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恶臭以及发霉的味道,耳中不时传来痛苦的嚎叫或者低低的哭泣之声,人一旦到了这里,不死也掉层皮。 带着面具的蓝月和沈追星跟着毛西安和牛玉刚走在后面,两人不时地用余光观察周围地形,寻找这所牢房的薄弱之处。可眼光扫描之处总能看到一些惨不忍睹的画面:一人匍匐在一堆干草之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后背上血肉模糊,看样子刚刚后背上撕去了一层皮;一位老人神情木然的扶着牢门栏杆站立,正常的手后面却拖着露出白骨的手肘。 蓝月集中精力努力不去看那些人的脸,因为他怕从中看到熟悉的家人的面孔。 昭狱共有三层,也只有三层铁门,距离并不算长,可是蓝月却感觉走了好长好长的路。 蓝玉目前是昭狱中最重要的犯人,因此,他被关押在最里面的第三层,且独占了第三层。 铁门打开,蓝月走了进去。毛西安刚要跟进却被沈追星挡在了门外。毛西安无奈,只得低声说:“时间不要太久,我和老牛在门口说几句话。”说罢,朝牛玉刚一使眼色,牛玉刚锁上了第三层门,蓝月也被所在里面。两人又出来锁上第二层门,并站在门口聊天,不时朝里面张望。沈追星则守在第三层门外。 第三层牢房只有三间,蓝玉在右侧一角,其他两间是挂满刑具的刑房。 蓝月推开的关押蓝玉的牢门,牢门并未上锁,因为蓝玉整个人手铐脚镣被长长的铁链锁在墙上。蓝月沉重的脚步声并未让靠在墙上的蓝玉抬头观看。 蓝月走到大兄身边,蹲下身子,只见蓝玉闭眼靠在一旁,已经廋到皮包骨头,满脸的胡须里却也隐藏不住脸上的血污,身上已是体无完肤,蓝月强忍泪水推了推蓝玉,轻声道:“大兄,睁开眼,是我,小月来了!” 听了这熟悉的声音,处在昏睡之中的蓝玉浑身一震,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却看见面前的是一个面色铁青的锦衣卫,顿时眼中露出讥笑之色,又慢慢地闭上眼睛。 蓝月这才想起自己还戴着面具,一面小声说:“真的是我,戴着面具呢.!”一面揭开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蓝玉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果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弟弟,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他强忍着激动的情绪,低声道:“果真是你!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赶紧离开这里!” 蓝月赶紧安慰道:“大兄,你放心,我带着面具呢,随时都能离开。今天来就是来探探道,看看这里地形,这一两天我就想办法救你出去。” 蓝玉道:“好弟弟,我能见你一眼就是老天开眼了,只要你能安全离开我纵死也心安。不必为我费心,上次墨门徐默然为了救我损兵折将,你就不要再折腾了。” 蓝月急道:“大兄放心,我这次来不但带有削铁如泥的宝剑,而且知道一条出城的密道,同时还有朋友接应,一定能把你救出的。” 蓝玉道:“我知道你今非昔比,又有长进了,这我很高兴。或许你真能把我救出昭狱,但是我还是不能出去。我是蓝家的一家之主,这个案件的主犯,如果我跑了,那你大嫂怎么办?其他家人怎么办?他们必定会因我的逃跑受到更加残酷的刑罚,这让我有何面目存活于世上?我的家人和我是生死与共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开锁的声音,蓝月急忙道:“那我就想法子将全家一起救出去,大兄你要等我!” 蓝玉低声道:“快把面具带上,速速离去,不要以我唯念!” 蓝月重新戴上面具,走出两步,又回头深深地看了蓝玉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出去后不久,隐藏在不远处的玲珑儿将剩下的黄金交给毛西安,看着他欢天喜地地走后,三人才分头辗转回到居住地点。 蓝月是最后一个回到居住之地的,进屋时,见到沈追星正和玲珑儿热烈的讨论这什么,见蓝月回来,沈追星道:“我已经将今天的所见画成地图,同时标上周围的形势,我们拟定了行动的计划。”说着,不由分说,在图纸上比划起来。 “首先,昭狱因为不是一个真正的监狱,所以本身的防卫也只是一般。昭狱唯一的难度就是因为在锦衣卫指挥所内,因此白天有大量的锦衣卫聚集在这里,确实不好下手。可是,晚上就不同,除了值班的军官和昭狱本身的看守,不会有更多的人。过去之所以没有人敢从昭狱救人,是因为即使你走出昭狱,走出锦衣卫指挥所,你也跑不出京师,在大街上或者哪个房子里待不了多久就会被找到,徒劳无功。而我们不同,我们有地道,可以直接出城或者待在地道里过上一段时日,都可以。” 沈追星发挥他的想象力继续讲解道:“我的计划是,明天白天,玲珑儿买上一条小舟停在锦衣卫指挥所后面不远的河道上等候,同时准备好足够的箭矢。子夜时,由我凭借‘银翼飞爪’的便利潜入锦衣卫指挥所,并且凭借手中‘龙渊剑’砍破昭狱牢门,杀入其中。白天我看了,牢房里的守卫加起来不超过十人,且没有高手,因此很好对付。我杀进去后用‘龙渊剑’砍断大兄身上铁链,将他救出。此时外面必有锦衣卫救兵堵住昭狱大门,而月大少你手持‘裂石弓’蹲守在五百步外的这处屋顶上,远距离截杀堵在门口和来到院中追击的锦衣卫援兵,早年你征战沙场,使用弓箭应该是得心应手。” “你负责干掉我身后的追兵,我则负责利用飞爪带着大兄,由你旁边的这处院墙逃离。我会带着大兄上玲珑儿准备接应的小船,然后三人从河道进入前面不远处古桥下的密道,再从密道出城。你则在确定我们逃走后,再从报恩寺钟楼下的密道逃走。由于你的‘裂石弓’的射程远,因此追兵离你最近也有五百步的距离,以你的轻功,当然没有问题,可以轻松潜入地道,然后我们在钟山出口处汇合,再决定下一步。” 沈追星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行动计划,玲珑儿笑吟吟的递给他一杯茶,道:“来,先喝杯茶,润润嗓子。没想到平时傻乎乎的你,居然能在短时间里想出这么周密的计划,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认识你的,还以为你久经沙场呢!以你的才能,你完全可以去我琉球国当个将军。” 沈追星道:“去琉球当将军没问题,别当驸马就行!”说罢,哈哈大笑,玲珑儿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追着沈追星就打。场面顿时热闹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如今之计 沈追星和玲珑儿两人追逐打闹一阵,忽然感觉气氛不对,两人停止下来,望向蓝月,只见他正眉头紧锁,神情凝重,若有所思,沈追星问道:“我这个计划是粗糙了点,哪里不对,你直接提出来,我们再修改。” 蓝月苦笑道:“说实话,你定的这个计划,如果用来救我大兄一人的话,几近完美,让我去设计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案了,难得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么可行的计划,玲珑说得没错,你确实有领兵作战的天赋,或许祖上曾经出过将帅呢!” 沈追星一脸疑惑的问:“那问题出在哪儿呢?” 玲珑儿急道:“蓝大哥,这里没有歪人(外人),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玲珑儿一着急,又露出那古怪的口音来。 蓝月于是将狱中蓝玉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接着道:“大兄不愿意自己苟活而让家人受难,因此,要么不救,要救,就得救出所有人。而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听了蓝月的话,沈追星和玲珑儿半天没说话,确实如蓝月所说,要同时将蓝家一百多口同时救出,以他们三人现在的实力,肯定是不可能做到的。如今之计,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想到这里,沈追星忽然道:“可不可以抓个太监假传圣旨去昭狱,将蓝家众人给释放呢?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手里掌握着通往皇宫的密道呢。” 蓝月摇头道:“那也不行。朝廷的任何事情都是有一定程序的。过去设宰相时,这样的事有宰相在朝会时提出,六部尚书和都御史七卿合议,再由中书省行文。现在则由皇帝提交六部尚书、都御史、大理寺卿、通政使九卿合议,再由内阁起草文书,秉笔太监书写圣旨,由专门的太监宣读圣旨。总之,在宣读圣旨前,锦衣卫的人就已经得到消息了,而不会无缘无故就出现太监宣读圣旨放人的事情。” 沈追星叹道:“朝廷的事情太复杂,听着脑袋都疼。” 玲珑儿眼珠一转,道:“如今之计,只可智取。既然朝廷的一切都按照程序走,我们可否从程序上着手呢?接下来的程序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说罢,歪头盯着蓝月。 蓝月惨然道:“接下来的程序就是全体都会被砍头,主犯会被凌迟处死。” 玲珑道:“蓝大哥,振作一点!那砍头行刑之前会有什么程序?总不会在昭狱里就执行吧!” 沈追星看玲珑语气说得挺重,忙朝她使个眼色,玲珑儿却装作没有看见。 听了玲珑的话,蓝月深思了片刻,道:“定下行刑的日期后,会在行刑的前一天,将所有犯人带到刑部或者大理寺,宣读圣旨,验明正身,第二天的午时三刻在菜市口行刑。” 玲珑儿启发道:“也就是说会有一个将蓝家所有人集体从昭狱提出的过程。” 沈追星接着道:“对、对、对!我们就从此处做些文章。我觉得将整个过程细分成两个部分,一是从昭狱提人,再就是提人后的路上。” 蓝月此刻也恢复些理智,道:“也就是说要么我们直接想办法将人提走,要么就是半道将人截走?” 沈追星道:“如是半道截人,我们需要知道具体的路线,再看看附近有没有密道出入口。两个方案都需要确定准确的时间才行。” 玲珑接道:“我们可以做出两套方案的准备,再看具体准备的情况定用哪一套方案。无论如何,我们要知道具体的时间。”说着,玲珑儿、沈追星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蓝月。 蓝月动容道:“放心吧,有你们这么好的朋友支持我,我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的。时间的事情交给我吧,我今晚去见一个人,想办法从他那里打听消息。” 玲珑甘心地问道:“这个人可靠吗?会不会出卖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和过去不同了。” 蓝月道:“这人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说我只是打听一些消息,并不会直接用他做什么,并不会连累到他。” 玲珑儿幽幽道:“可是人心隔肚皮,何况人总是会变的!” 沈追星安慰玲珑道:“放心吧,我陪他去,保证没有问题。月大少带着我的‘银翼飞爪’,有它在,即使对方有千军万马、轻功远胜于他也能安然逃脱。我则带着他的‘裂石弓’守在外面,一来有情况可以随时支援,二来可以暗中监视,看有没有人跟踪于他。” 蓝月道:“好,就这么决定。晚上行动。” 看着蓝月又恢复斗志,沈追星笑道:“这就叫‘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玲珑儿摇头道:“不对,不对,我们是三个人,所以是‘三个诸葛亮,赛过臭皮匠’。” 沈追星纠正道:“你说反了,应该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才对,你的汉语还是有待提高啊。” 玲珑儿道:“不,我没有说错,你要当‘臭皮匠’是你的事情,我和蓝公子都是诸葛亮!”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斗志攀上巅峰,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当天。午夜时分。 董国公李景隆满身酒气的回到宅中,丫鬟伺候洗漱完毕,刚躺在床上,准备就寝,突然发现一阵冷风吹来,窗户打开。李景隆起身,走到窗前,关上窗户,刚一回身,发现卧室一角的座椅上居然有个人,面含微笑地坐在那里。 李景隆吃了一惊,刚要呼喊手下来人,那人已站在自己面前,这才发现来人是蓝月,自己的旧友“靖海侯”蓝月! 李景隆先是露出惊异的表情,然后面露喜色,道:“逸仙,真的是你吗?” 蓝月淡淡道:“正是蓝月,深夜来访,打扰清梦了。” 李景隆道:“几天不见,你还和我生分了。近来可好?有没有吃饭?我们哥俩好久不见,我安排人送点酒菜来,喝他一杯。我就知道,凭你的本事,他们抓不住你。”说着,就要叫人安排。 蓝月忙拦住,道:“我不宜久留,也不想连累你,今天过来就想打听点事情。” 李景隆叹气道:“不瞒你说,你家出事我也难过好久,老朱太狠了,这事起因虽是锦衣卫蒋环举报,但是,没有老朱点头,他敢告吗?我爹那是死得早,要是活到现在估计也会是这个下场,我算看透了,真让人寒心啊。”说着,眼里掉下几滴泪来。 蓝月听了李景隆这话,心里也感慨不已,要知道李景隆的父亲李文忠乃当世名将,其声名战绩仅次于徐达、常遇春,犹在当年的蓝玉之上,可惜英年早逝,蓝月曾为此替李景隆遗憾过,想不到这反过来却保全了李家,帝王心术真和常人不同,难怪人常说‘伴君如伴虎’。 李景隆拉着蓝月的手将他请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说道:“说罢,你我兄弟多年,只要是力所能及,我一定全力以赴。唉!说实话,你家出事后,我本想帮忙说几句好话,可是,看到傅友德刚替蓝家求情就被皇上骂得狗血喷头,就知道这事没有挽回余地啦,心里明白这是老朱的意思,谁也改变不了,除非当年的马娘娘还在,或许能说上一句半句的。” 蓝月面对旧友,也不能透露太多心事,只是假装说道:“本来我想看看朝廷有没有放我蓝家一条活路的意思,听你这么说,我也就不报什么希望了。”又装作突然想起的样子道:“这么说,行刑的具体日期定下来了?” 李景隆道:“那倒没有消息,你想知道明天我可以打听打听的。只是你知道了也于事无补,不如趁早离去,最为安全,我手头还有些银子,你可以带上。” 蓝月道:“你是知道我和大兄的感情的,我只想在他死前能够看他一眼,同时知道他的忌日。小弟之所以能够来去自由是近来偶然习得易容之术,因此想在他走过的路上远远看他一眼,再行离去,否则终生遗憾。” 李景隆听了,点头道:“你有易容的本事,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就去打听,只是这事皇上没有开口之前,朝堂上刑部、大理寺应该都不知道,必须找皇上的亲信打听才行。我猜朱柏应该知道一点风声。” 两人当即商量了再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完事后,蓝月也不便久留,见四处无人后,悄悄离开了董国公府。 一路上,蓝月施展轻功穿屋过顶,同时施展开“银翼飞爪”。那飞爪一经使用,果然非同凡响,此爪不但可以攀高,还可以平射,十几丈的距离,利用飞爪后眨眼间就能飞过,比平时施展轻功快来好几倍,当飞爪带着蓝月飞行时,蓝月感觉自己像射出的箭一般,且长时间使用,还不费力,真正是一件厉害的宝贝! 虽然有这宝贝,蓝月还是转了一大圈后才偷偷回到宅中,玲珑儿还没有睡去,正焦急地等待二人回来,见蓝月安然回来,很是高兴。蓝月简单说明了经过。不一会,二人听到院里一声轻响时,沈追星已经进到客厅之中。 沈追星笑道:“我看着你出来,眼睛一闪,就没了人影,看来你使用飞爪也挺顺手。有消息吗?” 蓝月又将情况和沈追星说了一遍,原来,李景隆一旦得到消息,便会将府前的灯笼换掉,以此方式通知蓝月当晚子时在李景隆卧室见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万事俱备 傍晚时分,戴着面具的沈追星和玲珑儿一前一后地走在京师的大街小巷里,感受着城市的繁华和喧闹。走过存义街时,二人看到董国公府的仆人正站在木梯上更换新的灯笼。 两人溜溜达达一路来到江东酒楼,和已经等候在那里的蓝月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分头离开。 子时过后不久,蓝月、沈追星先后回到京师的宅子中,蓝月带来李景隆从朱柏处打听来的消息,朱元璋的意思是想在下月初五下手解决蓝玉一家,此事一两日后会在朝堂合议,最后行文。如果没有意外,初四三司终审会放在大理寺。届时,会有三司的官员带着公文以及衙役前来提人。 蓝月还说,李景隆会在公文正式下达后再行通知蓝月,具体方法还是用换灯笼来传递消息。 三人找出那日凭记忆绘制的京师密道地图,从上面画出从昭狱去往大理寺的线路。看了图纸上的距离,沈追星蹙眉道:“离这条这条线路最近的密道入口在三个街区之外,而锦衣卫离这里也就一个街区,我们解决掉看守以后再领他们去密道时间够不够用?干掉守卫后锦衣卫和附近的羽林军多久能够发现?” 蓝月道:“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玲珑儿道:“我感觉最好的方法是由我们自己提走犯人,只要能清楚三司提人的时辰,我们早到一个时辰就够,这样兵不血刃就不能引起锦衣卫和附近羽林军的注意。” 沈追星道:“你的意思是说‘骗’?那就需要三样东西:文书、随行人员和囚车。” 蓝月道:“这个方案确实比刚才那个更好一些,文书我可以想办法在第一天潜入大理寺偷将出来,人员和囚车这些道具怎么办?” 玲珑儿道:“离下月初四还有十多天的时间,我们先想办法找齐‘道具’,实在不行还有第二套方案呢!” 沈追星道:“十多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我本想从我朋友陈天定的‘洞庭帮’借些人手,又怕一来一回时间不够。”沉吟片刻,一拍大腿,道:“我有办法了!”谁知他身旁的玲珑儿却惊叫一声,道:“你有办法是好事,可是也不应该拍我的大腿呀!” 沈追星讪笑道:“一不留神,拍错了!回头给你揉揉的。” 玲珑儿忙道:“免了、免了!你快说说你的办法。” 沈追星道:“我的办法就是明天天一亮就到京师各处做法画符!” 玲珑儿听了这话气得要来打他,蓝月却道:“星儿的意思是说留下墨门的标记吗?” 沈追星点点头,玲珑儿忙追问原因,沈追星简单把墨门情况解释一遍,只是隐去有关吴王宝藏的事情。 玲珑儿顿时又发出了她特有的感慨:“中土真是一个升起(神奇)的地方!墨门真是一个升起(神奇)的门派!”惹得沈追星嘿嘿怪笑起来,蓝月也露出微笑。 三日后。中午。江东酒楼三楼豪华厢房。 蓝月、沈追星、玲珑儿三人再次来到这里。自从标记出墨门联系信号已经是第三天来此。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此地除了此店豪华气派,没有闲杂人员外,最主要是此地地处闹市,周围道路四通八达,一旦被围,能打能逃。 面对一桌子的珍馐美味,三人却没有半点胃口。 上菜的伙计看着桌上的菜没怎么动筷,笑问道:“客官可是对本店口味不甚满意?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可以对我们东家说起。”说罢,施礼告退。 不一会儿,酒店伙计又走了进来,同时带进了一位中年男子,那伙计介绍说这是酒楼的老板,便匆匆退下。 老板四十多岁,锦袍玉带,身材匀称,不胖不瘦,两撇浓密的八字胡修剪的整齐干净,面带笑容,朝三人躬身施礼道:“在下宫宝山,乃是此间酒店东家。三位连续三日光临弊店,实乃弊店之贵客,因此冒昧上来道谢,还望海涵。听伙计说三位的酒菜没怎么动,是不合口味吗?” 沈追星道:“你这个老板,好不晓事,你只管收银子就是,怎么这么多废话!”沈追星等了两天,有点急躁起来,刚才还在后悔不如兵分两路,自己去“洞庭帮”找些帮手来。 宫宝山听了沈追星的话赔笑道:“这位爷您说的极是,我冒昧上来只是想看看三位需要什么,目前看来不是菜品的问题,我再大胆地问一句,三位是在等人吗?” 此言一出,三人一惊,忙用警觉的眼神打量起他来。宫宝山见状,突然间打出一连串的手势,蓝月见了,忙回应了一堆手势。玲珑儿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 宫宝山见状,又将目光投向沈追星和玲珑儿,沈追星忙打出手势,并拍着玲珑儿的肩头道:“这不是外人,乃是我兄弟。” 宫宝山笑道:“如果我没看出,除了这位姑娘,两位带着面具吧?何不以本来面目相见?” 蓝月、沈追星对视一眼,缓缓揭下面具。宫宝山打量了二人,道:“原来是小侯爷,那肯定不能是朝廷的圈套了。不知这公子如何称呼?”蓝月过去是京师名人,大多数京师中人都认识蓝月,只不过蓝月不认识他们罢了。 蓝月给宫宝山介绍了沈追星和玲珑儿。 宫宝山对蓝月抱歉道:“其实第一次三位作出标记,第二天再去时,我们的人已经知道三位了,只不过一来担心被人跟踪,最主要的是你们做的标记其实是北墨门的标记,而且身份非同小可,乃是墨门首徒,而墨门已经几十年没有首徒了。”说完,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蓝月。 因为牵扯到吴王宝藏,因此蓝月摇头道:“其中缘由一言难尽,请恕我现在不能透露。” 宫宝山并不介意,反而表示理解:“我明白,墨门秘密最多,因此保密很重要。而且,首徒的身份在我之上。不知侯爷相招,有什么需要吗?” 蓝月道:“我十几天后需要二三十个人手,同时需要相应的刑部或者大理寺的服饰、佩刀,最好能有一辆囚车,不知能否办到?”说完这些,蓝月心里没底,感觉自己要求挺过分的。 谁知宫宝山却淡淡问道:“是要找三十个真正的刑部差役可能有些困难,要找三十个人去假扮刑部、大理寺的人,当然没有问题。你哪天要?我提前给你准备好。” 蓝月没想到问题居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心中不禁暗赞墨门的低调且强大。便一咬牙,将准备的计划全盘告诉了宫宝山,只是隐去密道部分,只是说自有离开办法。 宫宝山听后,沉吟道:“大理寺的文书最好提前偷出来,送到我这里,我找高手连夜给你仿制出来,你再还回去,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免得到时在这上面出现问题,万一三司的人突然事先翻看文书,结果发现丢失,引起怀疑就麻烦了。” “还有,”宫宝山接着道:“你们是否以这幅面具的形象去过昭狱,如果去过,也不妨事,只需在行动前一日来到我这,我会安排易容高手给你们易容。” 沈追星问道:“为什么要等到那日,现在反正没事,不如就装扮好了,那多好。” 宫宝山笑道:“到时你就知道,易容那套东西敷在脸上有多难受了,现在就扮上,明天你就受不了!嗯,我到时可以将易容之物涂在面具上,这样能好受一些。” 蓝月又好奇的问起那三十个人的来路,宫宝山道:“侯爷和星儿入门短,不了解情况。咱们墨门不同于一般的江湖门派,是一群有共同信仰的人组成的,并不计较个人得失,每个人都默默无闻,却又分工明确。我们有专门由死士组成的队伍,这些人武功高强却低调实用,平时从不显露,行动时却悍不畏死,每人身上都配备了剧毒之药,一旦被擒立即服毒自尽。这些人以死为荣,且从他们身上查不出任何指向墨门的线索。本来还可以再多安排一些给你,只是上次徐默然的行动失败,损失了不少人手。他上次失败的原因是因为没有好的撤离方案,一路被人追杀,才导致如此结局。你说你已经安排好了出路,我也就放心了。”说完,并不再追问具体撤离路线。 蓝月心中因没有将密道之事和盘托出而心生愧疚,但墨门密道之事乃是墨门最高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好忍住不说。 见事情都有了着落,蓝月三人顿时又有了食欲,在宫老板的陪同下,三人将一大桌子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这才离开江东酒楼。 剩下的事就是要等李景隆的信了。三人每晚从董国公府前走过,查看灯笼是否更换。白天则由密道钻出城外,在那钟山之中练习“银翼飞爪”和“裂石弓”的使用。 三人找来羽箭,沈追星手持盾牌,立在千步之外,蓝月张弓搭箭,运用金丹真气将利箭射出。只见羽箭从空中划过一条弧线飞向沈追星手中盾牌,箭头处隐约闪现金光,转眼间击中盾牌,“嘭”的一声,羽箭化成粉末,沈追星冷不防向后退了一步才站住阵脚。 接着蓝月、沈追星换过弓、盾进行练习,越练越顺手,两人兴奋不已,要知道一般人要看千步之外的距离已经困难,更别提瞄准千步之外的目标并准确射中,皆因二人将各自的内力一分为二,运功于眼再拉弓射箭。 玲珑儿见他们射得高兴也来射箭,却拉不动“裂石弓”,顿时撅起嘴来。沈追星忙将自己的“银翼飞爪”给她戴上,让她在树林间练习。谁知此物似乎和玲珑儿有缘,玲珑儿刚学一次就得心应手,再练习几次后更是了不得,整个人如鱼在水中、鸟在空中一般自由自在,同时花样百出,叫人目不暇接,虽然其内功真气不如沈追星、蓝月,但使用这精巧之物却比二人使用得还好,仿佛是长在她身上的物件一般。玲珑儿从小生活在海岛之上,现在能使用飞爪在大山里、树林间如小鸟一样飞翔更是开心无比,整个山谷里都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东风已至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一直过了七天,蓝月方从李景隆处得到消息,确认朝廷已经正式行文,六月初五午时三刻于菜市口处决蓝家众人。具体文书凭证已经下达至大理寺。 京师,宫城外。深夜,子时未到。一队巡夜的羽林军刚刚提着灯笼经过,一条黑影从屋檐处窜了出来,没见他怎么动作,手一抬,整个人影横着消失在楼宇间。已至月末,正是每月最黑的几夜,就算有人在一旁留心观看,也只能见到黑影一闪而过,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生,只当是自己眼花了。 远处另一高楼的不得只能去一趟了,只是如此一来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连夜送回原件了。 想到这,刚准备从文案前站起,忽然感觉脚下碰着一物,忙掀开桌子上蒙着的大布低头一看,原来在文案下面居然还有两个大箱子,都上了锁,并贴有封条,其中一个赫然写着“蓝玉案”,且封条上的日期正是今日,心中的大喜,正准备打开箱子,突然门口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原来是大理寺两个巡夜之人走到此处,突然看见门没上锁,铜锁只是挂在一侧,顿时心生疑窦,便提着灯笼进来查看。 此时伏在远处高楼的沈追星早已看到这一切,心想自己不能冒险射杀这两人,以蓝月的身手,应该早有察觉,能够应付过去,不会产生差错。 两个巡夜人提着灯笼走进屋内,四处寻找一遍,见并无异状,正要离开,忽然其中一人道:“我看那文案下面鼓出一块,不知何故,再去看看。”说着提灯返回。 两人走到文案前,掀起桌布,却见一只木箱支出一点,正好将桌布托起一角,其他别无异状,便将木箱推到里面,放下桌布,走了出来,同时锁上门锁,便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蓝月轻轻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蓝月不知道,今天自己不在状态,以蓝月体内金丹的灵觉,他应该进屋的一瞬间就能把握整个空间的所有细节,看到文案下面有可能藏有物品;另外巡夜人的脚步声也应该老远就能听见,可他偏偏等到对方进院子里说话才得知,其反应已经慢了许多。这些都是因为制定这个计划后,蓝府所有人的性命似乎一下子全落到蓝月的手上,蓝月的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患得患失,不能够做到“内心空明”,于自己修炼的功法背道而驰,以至于“五心烦躁”,金丹的灵性也被降到最低。好在最后时刻体内金丹一动,自己才没有躲在文案桌布之下,而是藏在了上面,否则就算当时蓝月杀了巡夜人,也会影响整个计划的实施。 好在此刻的蓝月体内金丹又重新活跃起来。蓝月轻轻拉出木箱,运起金丹大法,右手顿时变得炎热起来。 蓝月将右手靠在箱子的封条上,不一会儿,已经粘贴上去的封条慢慢于木箱分离,蓝月忙收了功,将封条放在一边,打开箱子,见文书以及凭证都在最上层,心中大喜,却不急于拿走,而是将文书凭证原来的位置记在脑中后,才取走文书凭证。 做完这一切后,蓝月又找来浆糊重新将封条贴上,以防今天来不及送回,被人发现丢了东西。此刻的蓝月由于运起金丹大法,整个人又恢复了状态,整个人在金丹的指引下充满了灵性。 蓝月从窗户中如鱼儿般滑了出去,落在院子里,毫无声息,轻轻弹起,顿时上了屋,虽是玩笑之语,但玲珑儿却相当在意,顿时伤了心,回到房中,将门关起来,任凭沈追星怎么解释,只是不理。午饭时候才出来,只是和蓝月说话,却不理睬沈追星,害得沈追星赔了许多不是,又讲了自己小时候的蠢事笑话,才逗得玲珑儿有点笑脸,二人这才渐渐和好如初。 当夜子时,蓝月、沈追星就将假的文书凭证送回了大理寺,这一趟因为轻车熟路,倒是无惊无险。 现在,万事俱备,东风已至,三人每日练功打坐,查看密道,同时墨门安排来的三十死士已经秘密分批进入蓝月三人的宅中,众人不停演练,研究每一个路径和细节,只等着行动之日的来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山雨欲来 明朝首都所在的“应天府”,古称建业、建康、金陵。元朝时称为集庆路。元至正十六年,朱元璋亲自带兵三路,鏖战十天,攻克集庆路,改名应天府,三年后定都于此,又称“京师”。 六月初四,下午未时。京师昭狱大牢。 天气闷热难当,偶尔刮来一阵热风,吹得人迷迷糊糊,今日当值把守牢门的牛玉刚正混混欲睡,昨晚和几个牢头闲着无聊,喝了一宿的酒,到现在还头疼欲裂,昭狱里面热得和蒸笼似的,只有大门处不时有风吹过,虽然也是热风,但聊胜于无,牛玉刚找把藤椅四仰八叉地躺在门口,吹风睡觉。一门之隔的外面不远处有一颗茂密的柳树,下有一块阴凉地,躺在那里想必能凉爽些,可是牛玉刚不敢去,一来职责所在,二来今天申时左右,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司的人要从这里提走犯人,蓝玉及其家人。 对于蓝家众犯被提走,牛玉刚是高兴的,因为作为一个在昭狱待了将近二十年的老人,他不像其他人把虐待犯人当成一种乐趣,那是一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或者心理变态的老人干的事,早年牛玉刚也兴致勃勃的干过,但时间一长就失去了兴趣,毕竟自己从中并没有得到些什么。 如今,在他的眼中这些犯人就是货物,有的奇货可居,能让他挣钱,有的却白费精力,没钱可挣。蓝玉就属于挣不着钱的货,虽然曾经贵为“凉国公”,一旦抄家,其所有财产都归了朱元璋,别说牢头了,就是办案的锦衣卫也捞不着钱。被抓后,人人都想和他划清界限,更没人来看他,自然也就捞不着钱了,自己看了他们几个月,也就前几天来人看过,这才得了五两银子。一大家子人,白白占了昭狱这么紧缺的位置!这回好了,蓝家一走就能腾出不少的位置来,上了新货,就有钱来了,想到这里,牛玉刚半睡半醒间露出笑容,顿时口水淌湿了胸脯。 “嗙、嗙、嗙!”“嗙、嗙、嗙!”一阵接一阵猛烈的砸门声将牛玉刚从美梦中惊醒,长期待在昭狱养成的职业素养让他产生的第一感觉是:有人劫狱!他半挣着眼,踉跄着就要去拉动昭狱的报警机关。 作为一个非正式的监狱,昭狱里的牢头并不多,因此虽然牢内的警钟虽然也会被敲响,但主要还是靠这套机关连接的外面警钟。昭狱设在锦衣卫亲军都指挥所内,而所内常住的锦衣卫亲军就有近千人,一旦警钟噹噹作响,那千余锦衣卫在一定时间内就能将小小的昭狱包围得水泄不通,当然,如果对方速度奇快还是能在锦衣卫援军包围之前逃出指挥所的,只是在京师之内,除非上天入地,最终难以逃脱。前些时日就有人曾经试过,但最终落得被锦衣卫和神剑门追杀数百里,损兵折将的结果。 随着眼睛的全部睁开,牛玉刚终于在拉响警钟前看清了铁门外的来人:原来是两个身着金吾卫斗牛制服的校尉手持文书凭证,带着几十个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差站在外面。想必是天气炎热、心中不耐,那为首之人隔不多久就使劲敲打铁门,看清楚来人后,牛玉刚拉回了报警的手,打开了一尺见方的小铁窗户,嘴里喊道:“来了、来了,别敲了!” 对方将文书凭证从窗户里塞了进来,牛玉刚拿着一一查看,手续齐全,再打开凭证中暗藏的半块虎符与昨日下发的另外半块相合——一丝不差,完全吻合。牛玉刚收妥东西后打开铁门,打着哈欠,嘴里嘀咕道:“不是说申时提人,还有一个时辰,为何早来了?” 那为首之人神色漠然道:“那你得去问这帮老爷,,问他们是不是晚上约了相好的,因此着急忙慌先把事先给办了!” 牛玉刚一听,打了个哈哈,开门放人。有那么一刹那,牛玉刚感觉好像从哪里见过那为首之人的傲人眼神,心想,咱京师中人就是这样,哪怕是个普通百姓也气势凌人,何况是皇帝身边的亲卫呢,都一个德行! 随着“哐啷、哐啷”的镣铐之声,一个一个的蓝家犯人被带出昭狱,有的已经不能走路,只能被其他犯人搀扶出去。 一个个犯人站立在院子里,锦衣卫昭狱的人忙着和三司的人进行交接的手续。明日就是这些犯人的死期,可是有几人竟然因为能重新看见太阳而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能够晒死人的太阳此刻对于他们却是弥足珍贵的,因为,过了明天,就永远看不到了。 蓝玉最后一个被带了出来,上了仅有的一部囚车,牛玉刚也曾问过为何如此,那些刑部的差役抱怨道此案已经牵连出一万多人,现在刑部不但囚车不够用,所有差役都得日夜当差,也是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听了他们抱怨的话,身为锦衣卫的牛玉刚竟然产生了些许得意的感觉,身为锦衣卫,无论在地位还是待遇上,都比那些刑部差役强上不少。 看着三司差役连同蓝府犯人一百多口浩浩荡荡离开了昭狱,牛玉刚送了一口气,今天的活儿就算过去了,明天就会有新的犯人送来,还会是忙碌的一天,牛玉刚搬出藤椅,吩咐里面关好铁门,自己现在可以在树阴下好好睡上一觉了。 随着最后一个蓝府家人走出昭狱,来到大街上,蓝月的心里悬着的一块巨石稍稍落地。送还假文书凭证的第二天,蓝月、沈追星就来到附近一所老宅,以能够买下那套院落的金子租下了院落,租期仅仅是一个月,那户人家拿着金子欢欢喜喜地临时搬到乡下避暑去了。金子代替了武力,双方皆大欢喜,蓝月沈追星打开了位于后院祠堂的密道,见完好无损,可以正常使用便重新关上,只等着今天的来临。此处密道出口当初从地图上并未标出,后来是在三人多次探查地下密道时偶然发现。本来依玲珑儿的意思是行动前一日直接点了那家人的穴道,十二时辰过后,穴道自解,沈追星不同意,一来不愿意伤人,二来也怕暴露墨门密道。 蓝月在前,沈追星在后,三十个全副武装的墨门死士分别走在队伍两侧,明是看守,实是保护。玲珑儿不在队伍之中,早上蓝月、沈追星想让她先出城等候,可是她死活不同意,也要参加,最后没有办法,蓝月安排她在密道入口处接应,沈追星还不放心,不但给她找来防身短刃,同时还将“银翼飞爪”给她戴上,以防万一。 炎热的天空此时竟然刮起了一丝凉风,蓝月的内心却反而热烈起来,离开锦衣卫昭狱已经有一条街之远,再往前走两条街,右转是去大理寺,左转,再走一条街就是密道入口了。蓝月朝一旁的“差役”使了个眼色,“差役”顿时明白过来,纷纷粗暴地驱赶犯人快走几步。 蓝月同时也紧走几步,来到囚车前,并不转头,将声音压低成一条线,传入蓝玉耳中,低声道:“大兄,不要转头,我是月儿!” 那囚车里的蓝玉猛然听到蓝月的声音就在耳旁,脸上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内心激动不已,只是不敢转动,眼睛仍然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泪水却流了出来。 蓝月的声音再次传来:“大兄,你再忍一忍,前面再走两条街左拐就到了。” 蓝玉不能作答,只能微微地点了几下头。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离前面拐弯处还有一条街的路程,蓝月的心跳也慢慢加快,越发的火热,只是手心却冒出冷汗来。 此时远处天边传来“轰隆隆”低吼的雷声,晴朗的天空渐渐布满了乌云,细微的凉风也渐渐变成了扑面而来的大风,风中还夹杂着一粒粒黄沙,打得人脸生疼。 不知为何,走在队伍后面的沈追星没有蓝月兴奋的感觉,反而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而且越往前走,这种不安感越强烈,甚至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已经直行到最后一条街,这条街的两侧,没有商铺,全都高墙林立,前面左拐,再走一条街就能抵达密道,蓝月心中暗想,最好是天公作美,大家进入密道后再下雨。正想着,“咔嚓”一个惊雷在不远处想起。 进入这条街后,沈追星心中的不安感并未减轻,反而更加强烈了。此刻的沈追星一边暗暗运起大无相功,一边从头到尾将所有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从脑中迅速的过了一遍,突然发现了两个可能存在的漏洞,一个是宫宝山,虽说是墨门中人,但是并不熟悉。很快他又排除了这一怀疑,宫宝山知道他们的落脚地,要出事,早出事了。而李景隆不知道他们在京师的秘密地点,会不会在他这儿出现漏洞呢?毕竟自己也不熟悉李景隆的为人。 忽然间,沈追星脑中灵光一闪,知道为什么自己感到心神不定了,问题出在眼神! 刚才路过那条街时,那些铺子中老板、伙计、顾客看他们的眼神,那不是普通人看热闹的眼神,而是猎人观察猎物的眼神,冷酷无情同时不停地寻找对手的弱点,沈追星从蒋玉麟的眼中看到过这种眼神,也在太湖之战时从倭寇眼中看到过这种眼神,还从“神剑门”的弟子眼神中看到过这种眼神,对!神剑门。如果没有猜错,刚才那条街的两侧布满了“神剑门”弟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应天之战(上) 刚刚经过的那条街最少也有一百户商铺,如果每户藏有三个神剑门弟子,那就是三百人。神剑门弟子可不比普通的锦衣卫或者羽林军,在这种商铺密集的城市里其杀伤力将会是普通皇家亲卫的五倍。想到这里,沈追星不敢耽搁,提气向前窜去,想通知蓝月。 刚一起步,前面远处传来“嘭、嘭、嘭、嘭”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那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也不是一百个,那是几千人同时迈着同样的节奏踩出声音,整个大地都在这样的节奏下轻轻颤动,紧接着这些声音像滚动的流水一样传到了身后,传到了四周。此时天上乌云密布,其间不时有闪电掠过,仿佛金蛇狂舞,大地尽头传来隆隆不绝的雷声,与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混在一起,已然分不清楚。 风越刮越大,已经吹得人睁不开眼睛。不待沈追星上前警告,蓝月已经发现了不对,忙叫停的行进的队伍,自己走到前头,停下脚步。 盔甲鲜明的羽林卫如潮水般从前面涌来,偏又步调一致,整齐划一。蓝月抬头望去,一眼看不到头,只能见到密密麻麻头盔上的红缨在狂风中舞动,离蓝月尚有十丈距离时,走在前面的羽林卫停下脚步,竖起枪盾,摆出攻守兼备的整型,蓄势待发。数千人的队伍再不发出别的声音,只有羽林卫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蓝月抬头观看四周,后退去路亦被神剑门弟子堵住,同时,两侧、四周的高墙上,也站满了张弓待发的羽林卫弓箭手。 在这狭长的街道上,三千羽林卫、三百神剑门弟子倾巢出动,从四面八方将蓝月、沈追星众人围住,天罗地网已经张开。 只见前面羽林军队伍缓缓而动,分向两旁,一个巨大的金色华盖从后面过来,停在中间,伞下一人,身跨一匹来自西域的通体火红骏马,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明黄九蟒盘身袍,腰系九星镶嵌玉带,高高隆起的额头,配上向前伸出的长长下巴,虽年纪已过甲子,但龙行虎步,威势逼人,正是当今大明天子朱元璋! 在他左后侧护卫的则是一代剑神——白轻尘,右后方则是朱元璋亲侄金吾卫及羽林卫都统领,同时也是神剑门四大弟子之一“霸王剑”朱柏。 朱元璋盯着蓝月,眼中射出凌厉神色,一抬手中马鞭,遥指蓝月道:“逆贼蓝月,你全家以微薄之功,屡受皇恩,本该肝脑涂地,报效朝廷,谁知你蓝家不但居功自傲,违法乱纪,甚至还勾结逆党,意图谋反。如今证据确凿,你本该就地伏法,以待来生。谁知你竟然仗着毫末之技,逍遥法外,进而勾结墨门逆党,试图救走蓝玉,卷土重来,真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今日朕亲帅羽林军、神剑门而来,就是要亲手将你蓝家满门剿灭,将你蓝家兄弟剥皮抽筋,以正国法,以示天威!” 蓝月缓缓摘下面具,放入怀中,露出俊朗面容,同时抽出腰间“泰阿”剑,举向天空,正色立誓道:“诸神在上,我蓝月凭此剑对天立誓:此战蓝月身躯肉体虽灭,但魂魄精神不散,必化作冤魂厉鬼,无日无夜,缠绕在朱元璋身边,冤冤相报,血此深仇大恨!若苍天可怜,容我应了此誓,蓝月情愿常在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体内金丹感受到蓝月心中的怨戾之气,顿时在体内高速震荡,产生一股极强的气场,丹田内产生一股真气直冲向高指天空之剑,一道金光由剑身冲出剑尖,射向天空,正与一道闪电相连。天地为之色变,一阵狂风吹过,竟然将朱元璋的华盖大伞吹断。 蓝月借剑势天威冲向前方羽林军,朱柏走向前来,一挥手中重剑,羽林军全面展开攻势,一场血战终于爆发。 蓝月冲向羽林军的同时,那三十位墨门死士分成两批,一半往后去支援沈追星,另一半护住蓝月左右两侧,曾楔子形插向羽林军的枪盾阵。 这些墨门死士果然临危不乱,就在刚才发生情况那短短一刻,他们已经帮蓝玉及其家人解开了身上的刑具,不能作战的妇孺及伤着躲避在墙角一侧,尚能一战的人员则发给相应的兵器,只是安排他们躲在自己身后,伺机作垂死一战。 沈追星这边的情况和蓝月差不多,前面面对的都是羽林军的枪盾阵,只不过后面押阵的换成了神剑门四大弟子中的三大弟子——“小神剑”白师道,“无情剑”苏定芳和“追风剑”刘一,以及三百神剑门的三代弟子。 沈追星运起大无相功,九道真气在全身盘旋缠绕,形成独特的气场。面对黑压压的敌人,沈追星心中毫无畏惧,将心灵感应的触角延伸向四周,周围的一举一动全都掌握其中。沈追星没有立即冲向堵住后方退路的羽林军方阵,而是对身边的十五死士喝道:“先结阵顶住,保存实力,我去去就来!”说罢腾空而起。 十五死士顿时三人一组,结成五个小阵,冲向敌人。 蓝月持剑冲向敌阵,羽林军将数个盾牌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巨大盾牌,同时用数枝长逾丈余的特制长枪从中间刺出,此招正是战场上步兵对付骑兵冲击的不二法门,在这狭窄长街上更能发挥其杀伤力,蓝月如果继续冲向前,必定会被长长的铁枪刺穿,如果停下则会被对方一步步逼近,最后还是难逃乱枪刺死的命运。 那蓝月见状并不止步,反而加速前进,长枪快要及体的那一刹那,蓝月突然双膝跪地,身体向后仰伏,堪堪避过长枪,滑向敌阵。长剑自下而上一挥,一道金光闪过,七八根铁枪齐刷刷被剑削断! 再一道金光闪过,一排铁盾从中被削成两半。蓝月心中大喜,泰阿剑削铁如泥,果然名不虚传,忙挥舞宝剑,如一只嗜血的猛兽杀向阵里,希望凭此剑将朱元璋斩杀当场。 这时,“噌、噌、噌、噌”一阵弓弦响过,密密麻麻的羽箭从空中如雨点般洒向众人,这是站立高墙两侧的羽林卫弓箭手,居高临下,发出的一轮箭雨,顿时蓝府众人死伤过半,三十死士也有三人中箭,其中一人当场射中要害而死,其他二人俱是后背中箭,旁人把他们拔出后,虽是血流如注,仍继续作战。虽然面对千倍的敌人,墨门死士仍然毫无惧色,视死如归。 这时由于墨门武士要分心防守高出射来弓箭,顿时两侧防守均被羽林军突破,这时,仍有少许战力的蓝府家人也投入战斗,蓝玉更是夺得一柄铁枪,上下翻飞,刺死七名羽林军士。 蓝月虽被团团围住,但仗着泰阿剑的斩金截玉,逢刀破刀,逢戟破戟,竟然占了上风,渐渐杀向羽林军核心。 站在两侧屋顶高墙上的弓箭手此时又拉满弓箭,正瞄准下方时,沈追星已经冲了上来。 羽林军弓箭手见状,忙把手中弓箭朝已经接近的沈追星射去,沈追星并不停步,手中“龙渊剑”舞成一道银白色光球,护住全身,“啪、啪、啪、啪”,雨点般射来的箭矢顿时化成粉末。 “泰阿剑”和“龙渊剑”此次是二人首次使用,想不到厉害至斯,远远超出沈追星想象,亦是心中大喜,手舞长剑,拨打箭矢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将身旁、附近的弓箭手斩杀。 沈追星虽然身具菩萨心肠,但也知道此刻不能留情,多杀一个弓箭手,己方就少死一人,增加一份生的希望,因此除了用“龙渊剑”砍瓜切菜一样的斩杀身边弓箭手,抽下空时便晃出“裂石弓”,搭上羽箭,射向对面高墙屋顶上面的敌人。一时在空中,双方的箭矢你来我往,互相对射起来。 只见沈追星收起“龙渊剑”,同时拈起三支羽箭,射向对方,由于“裂石弓”弓力强出普通铁弓数倍,因此,在同样距离之内,速度也比对方快了数倍。对方弓弦响后,飞过来毕竟有点时间,虽然人数多些,但以沈追星的灵觉和轻功可以轻松躲过。而沈追星每发一箭,弓弦方响,对方竟无法躲避,立时中箭。后来沈追星的弓弦每响一次,同时射出三箭,对方必有三人从高处滚落地下。没多久,左右两侧几百弓箭手竟然被沈追星杀得干干净净。 身在高处的沈追星此刻已经将射箭之术掌握得纯熟无比,运用自如,见两侧屋顶、高墙上丢满了箭矢,灵机一动,也不跳下与人缠斗,直接捡起箭矢居高临下地射向敌人。 这一下,羽林军可吃了大亏,己方已无弓箭手还击沈追星,而沈追星却可以丝毫不受威胁、肆无忌惮地将箭雨洒向羽林军,时而一支,时而三支,顿时死伤惨重。 朱柏因为朱元璋就在自己身后不远,没有谕旨轻易不敢离开。但神剑门的其他弟子却无此顾虑,纷纷弃了下面的墨门武士,施展轻功,跳上高墙,从四面向沈追星包抄而来。此时的墨门武士已经死伤一半,还剩十多人在做困兽之斗。 蓝府家人几乎死伤殆尽,只有蓝玉仍然舞枪厮杀,只不过腹部已经中了一处刀伤,一处枪伤,肚肠已经流出,蓝玉撕下囚衣,紧紧将腹部扎住。 此时的蓝玉只希望弟弟以及他的朋友们能够侥幸逃脱,自己现在这样能够重新像一名战士一样战死,已经毫无遗憾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应天之战(下) 蓝月虽身险重围,但并不畏惧,因为“泰阿剑”的无比锋利,反而越战越勇,只是体能内力皆消耗过半。 此时蓝月右后方一铁枪猛地刺向蓝月腰部,左侧近身处一把羽林卫特制弯刀朝蓝月咽喉割来,前方丈余处一羽林卫手持大砍刀以一招“飞鹰捕食”跃起半空,朝蓝月头顶劈去。此三人久在一起,配合默契无间。 蓝月此刻心中无思无虑,已经放弃大脑思考,完全由体内金丹带着自己运行,一举一动,皆是金丹本能。只见他腰身一拧,身体迅速左转半圈,身后铁枪贴着腰身而过,堪堪避过一枪,左手同时握住枪杆,右手长剑由下朝斜上方划出一道完美弧线,迎上割喉一刀,“锵”的一声,弯刀被剑砍断,蓝月提起的右脚朝断刃者的膝盖踩落,“咔嚓”膝盖粉碎,那人抱膝倒地。左手金丹内力传入铁枪,对方枪杆脱手,人被甩出丈外,蓝月手中铁枪不停,也不转身,左手一扬,将铁枪刺向斜后方,正扎向那从半空中挥刀劈来之人,两人刀枪同时发力,只不过枪比刀长,正扎在那劈刀之人心窝。 得手后的蓝月也不停留,身子横移半步,左肩撞飞一人,挥剑朝里杀去。左劈右砍,由于宝剑锋利,竟无人能够抵挡。此时的蓝月一心只想着杀死朱元璋,只是一味向前冲杀,顿时和身后的墨门武士脱离了联系,已经完全陷入重围。 蓝月再使一招横扫千军,“噹”的一声,这次对方兵器没有折断,“泰阿剑”竟然被对方稳稳架住。 本来紧跟蓝月身后的十五名墨门武士此刻已经只剩下六人,已然被众羽林军和蓝月隔开,见已经无法追上蓝月,便退回到原处,与剩下的八名武士及蓝玉汇合,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子,与四面围攻的羽林卫和神剑门弟子做生死之战。此时神剑门弟子已经冲到前头,其武功远非羽林军可比,墨门武士顿时压力大增,不时有人中剑受伤,好在墨门武士悍不畏死的打法也给神剑门造成极大伤亡,对方也不敢放手攻击,双方顿时暂时战成平手,只是时间一久,墨门武士没有补充,必然会全军覆没。 沈追星的处境却很微妙。初时,沈追星见神剑门在三大弟子的带领下登上高墙屋顶,便依旧法,一面游走,一面以“裂石弓”射出弓箭。可是,神剑门弟子武功果然不凡,又是全神戒备之下,沈追星的弓箭远射收效甚微,十中一二,对方却借此机会将他团团围住。三大弟子各据一方,因惧他宝剑锋利,除手持自身长剑外,身后一众弟子皆手捧数十柄利剑在一旁伺候。 “无情剑”苏定芳位于沈追星身后,最是心急,第一个发动,抬手一招“黄雀在后”直刺向沈追星后心,剑风呼啸而至。沈追星并不回头,体内真气盘旋,产生强大气场,顿时四周一切,不用眼看,却尽在脑海之中。苏定芳长剑刚刚碰到沈追星气场,沈追星立即感应,顿时心意一动,长剑后撩,一丝不差地截住长剑,“噹”的一声,苏定芳长剑折断,忙退回一步,接过身后弟子递过来的新剑。 “小神剑”白师道见状大声道:“别碰他剑!”同时施展出“太极剑”的一招“青龙出水”剑身平放,缓缓向沈追星推去。“追风剑”刘一同时抢步,一招“疾风劲草”后发先至,刺向沈追星。 “剑神”白轻尘一生研习各派剑法的同时,也自创了许多剑法,并根据弟子的自身特点传授,刘一得其一个“快”字,这套“追风剑”正是为他量身定制。他这招“疾风劲草”迅捷无比,刺向沈追星头部“太阳穴”,剑尖刚到沈追星身边五六尺左右,沈追星的气场生出感应,抬剑便挡,谁知双剑尚未交接,刘一马上撤剑变招,沈追星一剑居然落了空。 此时前方白师道缓缓刺出一剑已到,沈追星再次挥剑格挡,两剑相交,白师道将剑身平拍,粘连在沈追星剑上,使出“太极剑”的“卸”字诀,化去沈追星剑身力道,白师道长剑因此并未折断,只是却也没有攻向沈追星的力量。此时苏定芳和刘一又从左右杀至,苏定芳接受教训,轻易不和沈追星的“龙渊剑”相碰,只是抽冷刺出一剑。一时间,沈追星有点手忙脚乱。 此战已由未时杀到申时,此时已接近酉时,本来就昏暗的天空变得更加黑暗,天空中墨云翻滚,电闪雷鸣,但始终不见下雨,只是风儿越刮越急,人在风中甚至都站立不稳,感觉随时能被狂风刮到天上,仿佛这是老天也对这人间的争斗表示出的愤怒。 架住蓝月“泰阿剑”的是朱柏的“霸王剑”。 朱柏的霸王剑长五尺,宽四寸,通体乌黑,极其沉重,看似钝而无锋,其实锋利无比,似金非金,似石非石,不知是何材质。传说当年西楚霸王项羽曾经佩戴此剑。 当日蓝月、朱柏城北玄武湖畔激战时,朱柏却有留手,今日朱元璋和剑神白轻尘就在不远处观战,再也不敢有所保留,长叹一声:“这是何苦来着!” 但此时的蓝月也非当日吴下阿蒙,见一剑无功,并不气馁,冷哼一声,将金丹真气注满剑身,顿时“泰阿剑”金光大作,身子竟轻轻飘起,然后从半空中挥剑如闪电般劈向朱柏。 不远处观战的朱元璋和剑神都露出诧异的神色,剑神白轻尘是诧异士别三日,蓝月的剑法内功均突飞猛进,不由得赞叹道:“好剑!”,剑痴本色表露无遗。 朱元璋亦点头道:“好剑!”,白轻尘意识到朱元璋是对蓝月手中之剑产生浓厚兴趣,忙上前道:“圣上喜欢,臣现在就将剑取来!” 朱元璋眯起眼睛,缓缓道:“让他折腾一会儿,这个蓝月屡次逃脱朝廷追捕,今天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能耐,还是另有隐情,有人故意将他放走。” 听了这话,白轻尘退到一旁,不敢言语,朱元璋这话中有话,显然对自己也有所不满和怀疑,难怪他今天非得御驾亲征,亲自指挥,且只动用了自己亲卫以及羽林卫和神剑门,连锦衣卫都没有通知,显然是心中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怀疑和不满。 此时蓝月身在半空,将注满金丹真气的“泰阿剑”劈向朱柏,果然威力惊人,朱柏却并不畏惧,含胸踏腰,双腿微屈。五趾抓地,一提丹田内力,重剑上撩,“嘡”的一声巨响,两剑交接互碰,实打实的撞在一起,双剑无损。于此同时,二人内力自两剑剑锋出相撞,各自又以内力硬拼一招。 朱柏脚下吃力,地面被踩下一寸。蓝月则被朱柏重剑之力弹向空中,上升到两丈高度,在空中轻轻翻个跟头后,如大鹰般盘旋而下,尚有一丈时,突然加速,手中长剑发出一道金光再一次劈向朱柏。 朱柏侧移半步,找到最合适位置时,双手挥动巨剑,朝蓝月之剑迎去。二人你来我往,一个在空中扑击,如苍鹰捕食。一个却如渊停岳恃,魏然不动。 剑神白轻尘的四大弟子中,“小神剑”白师道学得最多,得其“博”字;“无情剑”苏定芳得其“狠”字;“追风剑”刘一得其“快”字;而“霸王剑”朱柏得其“重”字。四人各有所长,若单论剑法威力,却以“重剑”为最。能将使出“重剑”之人,必须内外功夫均达上乘,臂力、内力都远超常人。此时朱柏挥舞重逾百斤的巨剑,不但毫不费力,同时还能发出阵阵剑气。 只见场中一黄一黑两件兵器上下飞舞,“叮当”作响中发出惊人剑气,周围羽林卫众人,均承受不住,同时也插不上手,纷纷退到一旁,中间留下一个空来。 两人你来我往的过了四五十招,竟不分胜负。朱元璋看到此处,心中不满,顿时冷哼一声,一旁“剑神”白轻尘见了,忙向前走去,来到阵前,低声喝道:“柏儿退下,待为师将此逆贼拿下!” 沈追星手忙脚乱之下,却也没有受伤,心里顿时明白,对方因为惧怕自己“龙渊剑”太过锋利,因而白师道的长剑只在缠住自己,并无真力发出,也就毫无杀伤力可言,刘一的剑虽快,但离自己五尺时就变招,自己当然不能应付,可是对方也伤不了自己,唯独苏定芳是从两人制造的机会里朝自己刺出真正有杀伤力的一剑,想到这里,顿时明白双方强弱所在,心想:“常言道,以己之长,克敌之短,现在对方的长处在于人多势众,又有地主之利,不惧久战,其武功技巧也在我之上。而我虽处劣势,但拥有无坚不摧的‘龙渊剑’,同时内力自认也强于对方,因此当从此处着手,定能解眼前自身之围。”想到这里,顿时定下应对之策来。 其实神剑门三大弟子中的任何一人,但论武功,都不在沈追星之下,合在一起,更是稳胜沈追星,但沈追星似乎拥有超越常人的智慧,常常能将一件事情看透看破,这不紧和沈追星的天赋有关,或许还和他所修炼佛门上乘功法——“大无相功”有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暴雨终至 此时白师道、刘一前后同时刺来一剑,沈追星挥剑前挡,白师道故技重施,用剑身将沈追星剑粘住,同时使出“卸”字诀,化去沈追星内力。哪知沈追星此剑只具备模样,同样无内力可卸,顿时觉得胸口一虚,浑身难受,本能地往剑中注入一股内力。 此时身后刘一剑至沈追星身前五尺,沈追星收回气场,只将内气灌满全身,并不理会刘一来剑。刘一慢了一下,见沈追星竟然对自己试探性的一剑不闻不问,便顺势将剑朝前刺去,只不过剑势虚弱,全无一击必杀之势。 白师道把少许内力注入剑身,突然一股内力如巨大的洪流般从沈追星的剑身传入自己剑中,白师道想再次施展“卸”字诀来化解这股内力,已然来不急了,情急之下只能凭借自身内力来抵挡,心想虽然剑会折断,但是正可借此机会使用自己二十年修行的内力伤了这少年。 两股内力相撞,白师道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厉害,沈追星的内力突然间有洪水变成了汪洋大海,白师道犹如一艘形式其间的船只突然被掀上巅峰,又重重落下,胸口一痛,好似被铁锤重击了一下,“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飞出丈外,此时手中长剑才刚刚折断。 于此同时,苏定芳见沈追星前后受敌,当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大喝一声,长剑从左侧抹向沈追星咽喉。刘一从后背刺来一剑已然及体,沈追星运功于背,刘一长剑刺入半寸后滑向一边,顿时将沈追星的后背及腰部划出一个长约一尺的深达半寸的伤口,鲜血直流,剑却荡在一边,沈追星弓身后退,避开苏定芳抹来一剑,将灌满真气的后背重重撞在刘一怀里,从远处看,好像刘一抱住沈追星似的,刘一来不及后退卸力,顿时胸骨尽碎,站立不稳时,沈追星回手用剑柄重重敲在刘一胸口大椎穴上,没有胸骨及内力保护的刘一伤上加伤,口、鼻、眼、耳处皆溢出鲜血,晃了两晃,“扑通”一声,倒地身亡。 在神剑门内,苏定芳因为早年情感受挫后,性情大变,常常不可理喻,旁人都不愿和她交往,唯独刘一对她不离不弃,关爱有加,苏定芳受伤的心灵竟然慢慢地愈合,虽未言明,但二人暗生情愫。今日苏定芳见刘一连续受到沈追星重击,惨死眼前,顿时受了极大的刺激,挥剑拼命向沈追星砍来。 沈追星并不避让,站立原地不动,待剑至头顶一尺时才挥剑格挡。“噹”,苏定芳长剑被削为两段。 沈追星并不乘胜追击,只是冷冷地看着苏定芳。此时苏定芳大受刺激后处在疯狂状态,也不躲闪,把手向后一伸,大喊:“剑来!”身后弟子随即递上长剑,苏定芳握剑再次劈向沈追星脑门,沈追星挥剑再次砍断苏定芳手中长剑。 就这样,苏定芳身后神剑门弟子的三十五柄长剑被一一送到苏定芳手中,又一一被沈追星砍断。神剑门弟子以剑见长,其一身武功都在剑上,如今没了剑,便如同没了手,老虎没了牙,顿时失去了战斗力,最后,苏定芳再怎么大喊“剑来”也没有弟子给她送剑,最后苏定芳竟然空着手,举着不存在的宝剑朝沈追星砍来,沈追星顿时心中不忍,闪到一旁,轻轻一丈将她击落远处。 谁也没有料到能有这样的战绩,沈追星以一柄神剑和充沛内力,竟然将围攻的神剑门三大弟子打得一死、一伤、一疯。 沈追星从高出扫视战场,墨门武士此刻已经战至三人,且浑身是伤,依然支撑不了多久,却仍作困兽之斗,蓝玉靠在墙边,肚肠流出,依然挥舞铁枪,只是已然无力。远处的蓝月一人正身陷重围,且对方有剑神和朱柏坐镇。权衡之下,沈追星一咬牙,狠心放弃去救助墨门武士及蓝玉,沿着屋顶,朝着蓝月方向飞奔而去。 朱柏跳出圈外,白轻尘截住蓝月,远处朱元璋对白轻尘道:“白卿家,为朕生擒此贼!” 白轻尘朝朱元璋远远拱手道:“臣遵旨!”此时蓝月已经如同飞鹰般再次从空中挥剑直奔白轻尘而来。蓝月心里明白,自己今日即使胜了朱柏也得过了剑神这关,心想如果手持普通青钢剑,肯定不是剑神对手,可是假如自己手持“泰阿”而对方空手或可一战,人在空中便喝道:“速速拔剑,蓝某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此时一旁的朱柏将手里重剑朝白轻尘抛出,口中喝道:“师傅接剑!” 此时蓝月身在空中离白轻尘不远,“泰阿剑”发出的剑气已经刮得白轻尘须发飘扬。白轻尘大喝一声:“不必!看我空手生擒此贼!”嘴上说话,身手却一刻不停,且快速绝伦。 只见白轻尘右手一拨被扔在空中的“霸王剑”的剑柄,那重剑顿时改变了原来飞行线路,拐弯朝上斜飞过去,剑锋直指从上扑下蓝月的面门。 这重剑本身已经重达百斤,此刻白轻尘一拨剑柄,在空中将剑甩出,剑身相当于灌注了朱柏和白轻尘二人之力,当真非同小可,空中“呜呜”之声大作,威势惊人,蓝月不敢阻挡硬接,只得临时改便方向,飘向一旁,虽躲过一记重击,却先前的优势尽失,落在下风。重剑在空中飞过一个弧线,又朝朱柏落去,朱柏伸手接住。朱元璋见了,大声叫好。 蓝月轻轻落地,并不气馁,提起金丹之气,轻轻跃起,顿时人剑合一,好像化作一道金光,朝白轻尘直线飞去。这一剑汇聚了蓝月的全身功力,他虽落在下风,但以语言激得白轻尘不使兵器,却又占了很大便宜,此招全力以赴的一剑,所选角度也是精心设计,从这个方向直线过去,正是朱元璋所在位置。也就是说,白轻尘不能避让,只能硬接自己这全力一剑,否则,蓝月很可能直接一剑杀了朱元璋。同时蓝月明白,若论招式变化,自己远远不是白轻尘这大宗师对手,且久战不利,自己只有速战速决,才有一丝希望。 高手过招,不看一时得失,更何况蓝月这样精通兵法的战将呢! 白轻尘见蓝月使出此招,首次露出凝重神色,他同样看出蓝月企图,自己避无可避,只能硬接,自己此刻如果一剑在手,或者对方使普通长剑,那蓝月此招就是自寻死路,自己可以轻松应付。可是自己已经把话说满,再无回旋余地。此时蓝月离自己只有两丈距离,白轻尘忙将全省功力提起。 一旁观战之人皆看出白轻尘要硬接蓝月这全力一击,顿时都紧张起来,连稳坐龙撵的朱元璋都站起身来。 此时蓝月如一道金色闪电瞬间即到,剑在人先,人剑合一。 白轻尘一挥双掌,运起十二层功力,整个人的衣袍全都鼓了起来,远远看去,好像一个大大的圆球。 千百人的瞩目下,蓝月这汇聚全身功力一剑刺中圆球! 剑似乎停在衣袍裹成的圆球里,再也没有前进。白轻尘空手接住了蓝月这必杀的一剑。重羽林卫一阵欢呼。可是欢呼声没多久又停了下来,众人看出,虽然蓝月被阻挡原地,不能作寸进,可白轻尘也还是站立原地不动,也未能向前,或有其他招式。此时宽大的衣袍阻碍了众人的视线,不知为何如此,只有强如朱柏这样的高手才知道剑神白轻尘正以绝世神功用双手夹住蓝月这一剑。 白轻尘不敢变招,此地离朱元璋已经不远,“泰阿剑”过于锋利,万一蓝月持剑不顾一切地伤了朱元璋,哪怕一丝一毫,白轻尘护驾不力,以朱元璋的冷酷无情,多疑善变,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也落得蓝玉一样下场。所以希望凭借双掌传出的雄浑内力,来击伤蓝月,再将他生擒。 蓝月也不想变招,蓝月的目标不是白轻尘,而是就在不远处的朱元璋,此刻大仇人就在不远处,这是自己这辈子最有可能报仇的时刻,加之手中持有“泰阿”这样的绝世之剑,只要再加把力,白轻尘闪到一旁,自己就可以了结心愿,报得大仇,自己也死得其所。想到这里,运起全身功力,将剑朝白轻尘推去。 一旁众人,包括朱柏在内,没有朱元璋的旨意,谁也不敢擅自行动,一时都僵持在当场。 就在这时,打破僵局的事情发生了。 一支利箭从远处以极高的速度呼啸而来,目标正是九五至尊、当今皇上朱元璋,朱柏见状,忙挥舞重剑格挡,同时站在朱元璋身前,大声招呼护驾,顿时所有的羽林军都往朱元璋方向围去。 沈追星对朱元璋并没有仇恨,这招不过是“围魏救赵”之计,见众羽林卫都移到朱元璋方向,顿时白轻尘便落了单,甚至朱柏都不敢来接应白轻尘,顿时朝白轻尘方向而来,希望能够救走蓝月。 白轻尘看到这一切后,心里快速计算,如果自己现在撤开,以蓝月和沈追星二人联手之力或能逃脱,刚才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要自己活捉蓝月,自己无法交差,甚至可能因此获罪。想到这里不再犹豫,腰身一拧,双掌前滑,长剑透肩而过,自己同时双掌变指,以极高的速度连点蓝月胸前十六穴位,蓝月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又猝不及防,顿时躲闪不及,被点中穴位,瘫倒在地。白轻尘也受了重伤,不能再动。 此时远处的沈追星朝蓝月飞奔而去,再有片刻,就能将蓝月救走。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朱元璋身后走出一排人,站到朱元璋前面,手持火铳,朝沈追星开火,“砰、砰、砰”,顿时十几条火舌朝沈追星喷去。原来朱元璋暗中将京师神机营带在身边。 沈追星见形势不妙,腾空而起,堪堪躲过一轮攻击,刚要落地,那前排神机营蹲下,后排神机营站起,又是一顿火铳。 沈追星此时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已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乱枪打死,忽然听到一声“快伸手”,忙伸出手去,顿时被一人带得横移两丈,原来却是玲珑儿使出飞爪将沈追星带到一旁,此时二人已经完全没有可能再救蓝月,只得借助飞爪之力远遁,只不过此时尚在火铳射击范围之内,二人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时,久候不至的大雨突然来临,如盆倾瓢泼一般,神机营火铳不能使用,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追星、玲珑儿两人消失在茫茫暴雨之中。 暴雨之中的,还有被点中穴位不能动弹的蓝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逆流而上 浑身湿透的沈追星和玲珑人满身疲惫地坐在密道里,借着微弱的火光。玲珑儿撕下裙摆上一块布,帮助沈追星包扎伤口。 沈追星低头不语,任由玲珑儿摆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沮丧是因为失望和无力感。 这是是一次准备充分、精心策划的营救计划,从头到尾沈追星都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从小到大,自己还是头一次积极策划去做一件事情,上次吴王宝藏的寻找过程不过是自己提供线索、蓝月负责寻找罢了。 可是这次不同。这次整个行动几乎是按照沈追星的设计来定的。 完美的计划,完美的行动,最后却得到了完美的失败。 对于蓝月的被擒,现在沈追星感到绝对的无能为力。到现在为止,沈追星的脑海中依然还是混乱一片,风声、雨声、雷声、喊杀声、火铳的枪声、痛苦的嚎叫声依然充斥着大脑的每一个角落。 有那么一刻,沈追星以完美的战术去营救蓝月,蓝月离沈追星那么近,沈追星当时同样充满了自信,可是,神机营火铳喷出的火焰粉碎了他的计划。 玲珑儿将他从神机营的火铳下救走。当时,看着自己的朋友蓝月无助地倒在地上,沈追星真想死在火铳的烈焰之下算了,那样最起码能对得起蓝月这个朋友,可是,他不能那样。因为那会同样搭上自己另外一个朋友——玲珑儿的性命。 沈追星不敢想象蓝月接下来会遭遇什么,以朱元璋的残暴性格或许死亡对于蓝月都是一种奢侈。 或许自己是一个不祥之人,沈追星想到,为了自己,父母死了,阿爹也死了。如果蓝月没有遇到自己,就不会看见墨门有关京师的密道地图,就不会返回京师,现在,虽然还是逃亡在外,却能自由自在地活着。 这时,一旁的玲珑儿从怀里拿出了一点干粮,掰开一半,递给沈追星,同时问道:“问题出在哪里?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沈追星推开干粮,低声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我不知道,或许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猜想对方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我们的计划,只是担心我们半路逃走,便将计就计,在最后时刻才将我们堵截。本来,凭我和蓝月的能力,或许可以逃走,但有了蓝府众人的牵挂,就谁也逃脱不了。此人当是熟知蓝月性格之人!” 玲珑儿道:“你是说李景隆?此人确是蓝月的发小,又能从蓝月打听的情况里猜出我们的计划。果真如此,当饶不了他!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追星摇摇头,惨笑道:“不知道,有些人似乎天性喜欢害人。也有些人,虽无害人之心,但天生不祥,总能给身边人带来厄运。我或许就是后一种人!” 玲珑儿从接触到现在始终给人一种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感觉,可是听了沈追星这话,却板起脸来,正容道:“沈追星,你高估了自己,人的命,天注定。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如果真能改变,那也只能靠自己去改变,靠不得别人,也怨不得别人!” 说道这里。玲珑儿似乎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在我小的时候,国家出现了动荡,有人背叛了我们家族,全家不得已逃亡海上,谁知遇上风浪,大船沉没,我们分散到几艘小船上逃生。风平浪静后,我们飘在了陌生的海域,因为没有了罗盘,不知道应该划向何方。要知道假如我们不是划向陆地或者海岛,而是走向大海深处,那过几天所有人都会渴死饿死。偏偏那艘小船上虽有护卫,却没有一个熟知海洋的水手。大家都不知所措,但又不能不有所行动。” “就在这时,有人说话了,那边,往那边去!” “说话的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一开始大家都不以为然,可是后来因为实在是不知道往哪里去,不如赌一把,就按照那孩子指的方向划去。” 沈追星此刻已经忘掉了自己的心事,问道:“后来呢?” 玲珑儿笑道:“划了一天的船后,找到了一个海岛。虽然不是陆地,岛上物产丰富,且有大量天然淡水,大家都得救了。” 沈追星道:“那个女孩不会就是你吧?你又是怎么知道往那个方向去的呢?” 玲珑儿道:“对,那年我才五岁。至于我是怎么知道往哪个方向的,先不告诉你,就算是我的秘密吧。我想对你说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在能够改变命运的时候也是靠自己在做选择,和别人无关。那天,我选择了我的方向,别人朝我说的方向去,不是我有什么权威或者权利,而是他们选择了我的选择,所以,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玲珑儿继续道:“比如你随蓝月来京师营救他的家人,假如你死了或者被抓了,你会觉得是蓝月坑了你或者是他给你带来了厄运吗?你不会!因为那是你的选择,你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同样,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明天天亮时,不要对我说我们分开吧或者和我在一起你不会有好结果那样的话,因为和你在一起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无关。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和我在一起。” 说到最后,玲珑儿笑了,又露出原来那充满异国情调的调皮表情。 沈追星乃是至情至性之人,本不是坏事,但这个性情之人很容易钻牛角尖,且不能自拔,从而陷入“心魔”。 “心魔”对沈追星来说最是危险,因为沈追星的真气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必须有强大的心灵才能控制、平衡,一旦心灵出现空隙,轻则走火入魔,重者会引领沈追星使用真气自爆。所以季潭宗泐才让沈追星下山修炼,与世无争的高山深谷修炼不出强大的心灵,只有历尽沧桑才能看破红尘。在那之前,沈追星都是危险的,他的危险不是来自旁人,而是来自他自己,来自与他心灵不相称的强大体内真气。 玲珑儿虽然和沈追星接触时间不长,却深悉他的性情,见他又犯了“痴”病,因此才有刚才那段对话,经过一番开解,沈追星又恢复了正常,二人有说有笑起来。 此时才觉得饥肠辘辘的沈追星向玲珑儿要了些干粮,一边大嚼,一边问道:“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蓝月现在是生是死我们都不知道,总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不管吧?” 玲珑儿分析道:“我们现在返回去和送死没有区别。如果朱元璋想让他死,那不会太久,我们现在回去,就算能打听的消息,恐怕也来不及了。那只能说,那就是他的命,蓝月也会认。” “如果暂时没有杀蓝月,我们现在回去也没用,真有什么举动让朱元璋察觉了,反而会害了他的性命。不如我们暂时离开,再想方法打听蓝月消息。如果蓝月还活着,说明他命不该绝,我们再想办法营救,你看如何。再说,经此一役,墨门暂时也会销声匿迹。” 沈追星点头称是,他亲耳听朱元璋提到了墨门,因此现在一定会将搜捕墨门当成朝廷首要任务,自己和玲珑儿也会被算到墨门头上。要知道,任何一个皇朝最忌惮的不是某个人或某个家族,那可以通过一次冤案就可以全部解决,最忌惮的是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的组织,尤其是有自己信仰和理念的秘密组织。因此,自古以来,墨门都是历朝历代帝王秘而不宣的眼中钉和肉中刺,必先剿之而后快。只可惜,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玲珑儿又道:“现在我们应该去一个地方,既可避开朝廷追捕,又能打听到京师消息,因此这个地方不能离京师太近,但也不能太远,你说去哪里好呢?总不能天天躲在这密道了吧?” 沈追星想了半天,忽然道:“我有一个朋友,陈天定,是洞庭帮的少帮主,前些时日约我去寻他。我想他是人去京师打听消息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如果蓝月没有被朱元璋立即处死,说不得倒是他还能帮上忙。” 玲珑儿笑道:“那再合适不过了!我虽远在海外,但也曾经听说过洞庭湖的壮美,‘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我都等不急了,现在咱就启程如何?” 沈追星笑道:“你这个人有时聪明得可怕,有时又傻得可以。你因待在这密道里不见天日,竟忘了时辰,现在应该是半夜,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待明日天亮我们再走也不迟。” 二人说说笑笑,暂时烦恼抛在脑后,过了一会儿,便各自睡去。 天刚亮,二人就出了洞口。经过昨天大雨,山里空气格外清新。二人商议,朱元璋肯定不能料到他们已经出了城,应该还在城里搜索,因此城外反而安全,再说沈追星当时戴了面具,又经宫宝山化妆易容,玲珑儿出现时,又是大雨滂沱,即使检查,也不知二人身份,两人绝对安全,不如直接坐船西行,逆流而上,到岳阳地段再换乘去洞庭。 二人自钟山北行,到了江边,打听到今天刚好有一班去往益州成都的客船,中午起航,便找到码头。果然没有检查,二人怀内多金,便付了船资,登上了西行的客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章 船上风云 沈追星、玲珑儿登上了这艘命名为“鱼凫”号的大型楼船,这是一艘属于川帮的客船,专门来往于京师和成都之间,川帮另有一艘“鱼凫”的姊妹船名为“蚕丛”,这两个名字都是古蜀国国王的名字。 两人本想买到岳阳附近,谁知这种短途只能买到散舱,好一点的船舱只给到达终点的船客。沈追星不愿意玲珑儿太过幸苦,索性多花了几倍的价钱买了到成都的船票。 楼船有四层高,沈追星所在的三层最是豪华,周围客人成分复杂,但看上去都非富即贵。四层则是餐厅、赌场以及观光甲板所在。酒足饭饱之余还可以饱览长江景色。川帮老大苏子崔虽是黑道出身,但极具商业头脑,这条线路的开发让他赚的盆满钵满。不过也有人说这两条船的生意,苏老大只是小股东,真正的大股东是京师里的某人,只是不愿和黑道沾边,故隐去了姓名。这就给人带来了无尽的遐想。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是苏老大故弄玄虚的伎俩,目的是威慑竞争对手,抬高自己。 早先玲珑儿和沈追星论过年岁大小,玲珑儿刚好比沈追星大一个多月,因此,二人以姐弟的身份登的船。沈追星当时还开玩笑的说是不是自己报出多大的年岁,玲珑儿都会多说出一个月来,好在他面前充老大,玲珑儿笑着踹了他一脚才算完事。 两人的船舱设有两张木床,另有一些简单家具,从陆地看算是简陋,但在船上就算是相对宽敞了。 船舱左侧是一个三十多岁、留着修剪整齐胡须男子,俊美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右侧则是一对年轻夫妻,男的二三十岁,面色白里透红,脸带傲色,仿佛所有人都不入他法眼,从来不以正眼看人。只有在看向身旁女子是时,眼中才露出奇怪的光芒。女子大概十八九岁年纪,面容清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上带有几个雀斑,皮肤白皙,身材略显瘦弱,给人楚楚可怜的感觉,眼中常常露出惊恐的神色。 在船上吃过晚饭后,沈追星玲珑儿二人来到甲板上吹风。 正是六月时分,刚刚过了大暑,白天天气炎热,太阳落山后的甲板上,江风阵阵,倒是异常凉爽,二人靠在船舷上,一边观看沿途风景,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 玲珑儿虽然坐惯海船,像这种装修豪华主要用来游览观光的江船却也是头次乘坐,因此很是兴奋,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沈追星心中还是惦记着蓝月的生死,因此情绪不高。 玲珑儿见状,问道:“有什么心事呢?说来听听。” 沈追星故意岔开话题说:“你说船上我们看到的这些人,表面上是一个样子,背后是不是和我们一样有着不可言说的秘密呢?比如前面那个。”说着,用手一指另一侧船舷背对自己的一个黑衣男子。 玲珑儿按照沈追星的指向看去,只见那人四十多岁,脸上长满浓密的胡须却并不修剪,眼神落拓,给人一种历尽沧桑的感觉。 玲珑儿看了一眼道:“这个人应该不和我们一层,我也是刚刚看到。此人看上去心事重重,倒有点像你现在的样子。” 那黑衣人仿佛感觉到有人议论他似的,掉过头来,朝两人看了一眼,转身走开。 沈追星顿时感觉有点尴尬,玲珑儿却满不在乎地指着远处的另一对人说:“你看那两人呢?” 沈追星一看玲珑儿说得正是自己左侧的邻居,便随口说道:“看着像有钱人家的小夫妻。” 玲珑儿接口道:“应该是做生意的,你看那男的看女子的眼神好像在看住自己的货物似的。” 沈追星看玲珑儿说得形象生动,不禁笑了。 这时身边走来一人,正是自己房间右侧的邻居,只见他笑着打完招呼后,便低声对玲珑儿说:“他们家不但是做生意的,还是做大生意的。” 沈追星眉头一皱,显然此人是偷听到了自己和玲珑儿的对话。玲珑儿却满不在乎的问道:“究竟是谁家?” 那人见玲珑儿对他说的话产生兴趣,似乎很高兴,便以知无不言的态度道:“川中地区有三大势力,分别是川帮、排教和沙家堡。” 在玲珑儿鼓励的眼神中,那人继续讲到:“川帮本是黑道,但最近勾结官府,慢慢走上正途,黑白通吃。我们现在坐的船只就是川帮的。帮主苏子崔,一手‘沉月’枪法,打遍蜀中无敌手。排教,是蜀中苗人的一个帮会,最为神秘,最为大家熟习的就是排教的‘赶尸’。最后就是沙家堡,沙家堡有三样东西:金矿、铁矿、马贼。” 此时,那对那女转身离开船舷,转身往赌场方向而去。 那人见他二人走远,才继续道:“沙家虽然富可敌国,却有一样不如意,就是迄今为止已经是五代单传,偏偏沙家祖训是传子不传婿,传媳不传女。刚才看见的就是沙家这一代的主人沙君宝。沙君宝虽然姬妾无数,却不成生下一个儿子来。三年前,在苏州羞花阁,偶然遇到了唐惜惜,便以重金为她赎身,同时娶回家中。” “这在大户人家也是常有之事,可是沙君宝竟弃其他豪门闺秀于不顾,执意将唐惜惜扶为正室夫人,为此,沙君宝父母气出病来,没过多久,一命呜呼了。” 听了那人的长篇大论,玲珑儿忽然问道:“还没请教你是哪位?如何知晓这么多呢?” 那人笑道:“弊姓叶,叶茂林,苏州人士,和沙家做过生意,所以知道这些。” 此时天色已黑,甲板上已没有几人,沈追星想要回去休息,叶茂林却建议二人到赌场转转,沈追星本不愿意,玲珑儿却兴致勃勃,只得一起去了。 那赌场装修豪华,荷官都是一些年轻漂亮女子。两人随便走了走,沈追星没有赌性,正想离去。忽然见到最里面一个包间门帘一闪,赫然见到叶茂林适才所说的沙君宝也在里面,玲珑儿动了好奇心,便拽着沈追星走了进去。 牌桌上除了沙君宝、唐惜惜外,那早先甲板上见到的黑衣人也在,同时还有叶茂林。 由于叶茂林的事先介绍,沈追星对唐惜惜产生了好奇,不禁多看了一眼。谁知此举竟被沙君宝看见,只见他双眼露出凶狠的目光,大声道:“不相干人等都出去!”一旁侍者见沈追星、玲珑儿年少,又衣着普通,便欲请二人出去。 玲珑儿见状,把眉头一扬道:“怎么?开赌场的还撵客人啦?是怕谁输不起吗?” 那侍者道:“这是贵宾间,赌本最低一千两银子。两位可以到大厅中玩耍。” 玲珑儿从沈追星怀里掏出一小包,放在赌桌上,缓缓打开,众人一看,顿时吃了一惊,里面全是大颗粒钻石,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五彩光芒。玲珑儿随便拿出一粒,交给侍者,漫不经心道:“找个懂行的估一下,换些筹码来,我想玩两手。” 众人都看得呆了,那一颗大钻石最少也值一万两银子,这一包钻石足够买下十几条“渔凫”这样的楼船! 侍者小心翼翼地将钻石捧去,不一会儿,送过来八千两银子的筹码,玲珑儿也不介意,和沈追星上了赌桌。此时赌桌上赌的是骰子。 玲珑儿虽然负气上了赌桌,可是并不精通,上去押大小,小赢了几把,得了几百两银子,便得意起来。接下里连续下注一千两,均押错了大小,输了只剩一千多两银子。反观沙君宝此时倒赢了七八千两银子。 沈追星看玲珑儿也玩尽兴了便劝她回去,谁知沙君宝见状,很鄙夷的笑了笑,嘲笑道:“如此身手,就不要在此丢脸了,还不赶紧回家洗洗睡了。” 本来想走的沈追星见玲珑儿受辱,反而坐了下来,笑道:“想必你玩的挺好,不如我陪你玩两手,如何?” 沙君宝见状冷笑道:“你要给我送钱,我也挡不住啊!你想怎么玩我奉陪!” 沈追星道:“我没有玩过这个,不如我们玩得简单点,一人摇一把骰子,对方猜点数,猜对的赢,如果双方全错或全对,点数大的赢,如何?” 沙君宝问道:“一把定胜负?好!赌注是多少?” 沈追星笑道:“你来定,但必须是现银。” 沙君宝听了沈追星这话,心中狂喜,原来沙君宝自小就爱赌博,很有天赋,加之自家也开有赌场,因此精通各种赌术。现在唯一遗憾是自己现银带得不够多,否则可以将对方那一袋子钻石赢来。 想到这里,从怀里掏出一张十万两通兑银票,放到台面上,再将台面上本来的银子也算上,一共是十一万六千五百两银子。 沈追星从怀里拿出钻石口袋,拿出十二颗钻石,再将桌面上剩下的一千多银子的筹码一起推去。 赌场逢十抽一,因此不管双方输赢如何,赌场总有钱赚。 此时玲珑儿心中微微有些紧张,虽然她知道沈追星内力惊人,但赌钱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十几万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沈追星知道玲珑儿紧张,便对她微微一笑道:“你我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人,还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吗?” 玲珑儿忽然心中有悟,脸上露出微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楼船血案 沈追星收回看向玲珑儿安慰的目光,转头对沙君宝道:“人道‘长幼有序’,加之我也不善此道,不如由沙公子先掷骰子,我尾随其后,如何?” 沙君宝听沈追星如此提议,心中暗喜:“待我先掷出一个大数来,寒了他的胆再说。猜不出来最好,即使猜对了也让他产生恐惧心理,从而影响他的发挥。” 想到这里,沙君宝对沈追星道:“悉听尊便,只是我要求一方掷完后,双方的身体必须离开台面。以防有人暗中捣鬼。” 沙君宝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沙家也开赌场,沙君宝除了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千术外,还见识过内力高手凭借真气通过台面控制骰子点数的情况,一旦身体离开赌台,这些手段全都失效,只能凭借纯粹的赌技:投掷骰子的手法和双耳的听力。 沈追星听了,耸了耸肩道:“没有问题。”说完作出一个请对方开始的手势。 沙君宝深吸一口气,拿起三粒骰子,放入骰盅,轻轻摇晃起来。盅内的骰子随着沙君宝有节奏的摇晃发出“沙沙”的轻响。响声由轻到重,再从有规律变得杂乱无章。周围观战的赌客全都露出惊叹的眼神,看得出来沙君宝是一个有绝技在身的真正行家。 “啪”!骰盅落于台面上,沙君宝双手离开台面。 旁观众人中的绝大多数摇头叹息,显然没有听出点数。沙君宝在摇骰子上有一项绝技,就是在摇骰子的过程中利用手指高速敲击骰盅,从而产生杂音,破坏对方听骰,当然自己不受影响。这还不算,如果有人到了此刻仍能听出点数,沙君宝还有一个秘密杀招,就是在骰盅落地的那一刹那,其中一个骰子会悄悄的翻个身,只不过骰盅落地的声音会隐去其翻滚的声音,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多少赌坛高手由于过于自负总是输在这一招上。 沙君宝这一招学自有“赌仙”称呼的莫子仁,只不过之后莫子仁就消失在江湖上了。 与此同时,唐惜惜推开椅子,站起身来,从一旁的侍者手里接过沏好的香茗,双手捧给沙君宝,眼中露出崇拜的眼神。沙君宝显然非常受用,一团烈火由胸腹中点燃。 接下来众人把期待的目光看向沈追星,只见沈追星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 原来刚才沈追星暗暗运起大无相功,且功聚双耳,细细倾听骰子翻滚的声音,再将沙君宝手指制造的杂音从中除去,就在骰盅落于台面的一刹那,沈追星感觉到似乎有一粒骰子翻了身,不巧的是那时正好唐惜惜推开椅子站起来,给沙君宝捧茶。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掩盖了那一粒骰子的声音。 此时沈追星脑海里出现当时骰子画面,其中有两只落地时肯定是“六”点朝上,另外一个骰子是“五”点朝上,三粒骰子的总数是十七点,已经是很大的数字了,很有可能就是如此。如果真有骰子翻身,一定不能是“二”点,一定是“一、三、四、六”中的一个数字,以沙君宝这样的水准,一定是 沈追星朝沙君宝看去,只见他露出骄傲自负的神色,沈追星微微笑道:“沙公子真是个中高手,在下佩服至极,你居然掷出了一个豹子——三个六,一共是一十八点!” 荷官此时轻轻揭开骰盅,里面果真现出三个六点来,四周顿时传来一阵惊叹声和喝彩声。 叶茂林轻轻摇摇头,显然最后那一下他没有能够听出,只有一旁的黑衣中年男子毫无惊讶表情,好像一起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沈追星不禁对此人的来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沙君宝虽然对沈追星能听出他骰子点数感到吃惊,可是自己也战绩不俗,接下来只要他能听出沈追星的点数,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在听力上,沙君宝有绝对的自信,只要有细微的声音,他都能分辨出点数,除非没有声音,但那是不可能的。 此刻轮到沈追星摇骰子。众目睽睽之下,沈追星将三粒骰子放进骰盅,盖上盅盖,双手捧住,用力摇晃起来。 一旁众人见他笨手笨脚的样子,都露出了鄙夷的笑容。随即,笑容渐渐凝固了。 骰盅里居然无声无息!这是不可能的。在众人疑惑的眼神里,沈追星轻轻放下了骰盅。 沙君宝显然是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他手指骰盅厉声道:“这里没有骰子,你居然敢出老千!” 沈追星淡淡道:“还是由荷官揭盖,如果没有骰子,说明我作弊出老千,那自然是我输了。不过在那之前还请告诉我,骰子的点数。如果没有骰子,你确定那是零点吗?” 沈追星这一追问,沙君宝顿时额头冒出冷汗,心里的自信被彻底打碎。自己不但没见过今天的事情,甚至听都没听说过有这么摇骰子的,这完全超出了一个赌徒的正常思维。 其实,你现在让沈追星猜,他也不知道,没有声音,他同样听不出是几点。 沈追星完全不懂赌术,甚至有些规则他都不知道。但他知道精通赌术的高手是靠听声听出点数的,既然如此,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设法让骰子不发出声音。 于是沈追星在摇骰盅时将自己充沛无比的真气注入骰盅内,使整个骰盅变成一个类似灌满棉花的圆球,骰子在里面怎么转动都不会发出声音。 在荷官的追问下,沙君宝只能坚持说是没有点数。 荷官的手伸向了摆在赌台上的骰盅,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荷官缓缓揭开骰盅,三粒骰子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分别是一点、二点、三点。如果单纯比较大小,沙君宝的“六豹子”最大,而沈追星的“哟二三”最小,小到没点。只可惜二人比的是猜三粒骰子的总点数,沈追星猜对了,而沙君宝以为对方出千,没有骰子,结果完全猜错。 这是一场不按常理的赌局,沈追星赢了! 周围传来了一阵惊叹声。沙君宝愣在当场,唐惜惜推了他一把,低声道:“回去休息吧!这点银子对咱家来说不算什么。” 沙君宝这才缓过神来,一言不发的离开赌场。对他来说,十几万两银子确实还输得起,只是这种失败的感觉让他受不了。 赌场中人给沈追星兑换银子时,叶茂林来到沈追星身边,笑道:“恭喜沈兄弟赢了这一大笔银子,为表祝贺,我请你们到旁边喝点如何?” 玲珑儿喜滋滋地道:“还是我们来请你吧,你不劝我们来转转,我们还赢不了这么多呢!” 其实玲珑儿心中所喜的不是这些银子,而是沈追星的态度。玲珑儿知道沈追星不会赌钱,但见她受辱却又毫不犹豫地站出来真心维护她,这让她倍感温暖。 沈追星环顾四周,却发现那黑衣人早已不知所踪,不知怎的,沈追星总觉得此人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接过赌场送上的银子后,沈追星将银票和钻石放回怀里,那包银子却挎在肩上。 三人来到旁边酒家,一边吃着夜宵,一边闲聊。叶茂林口才极佳,能将一件平凡小事说的津津有味,逗得玲珑儿哈哈大笑。据叶茂林介绍,苏州叶家那是当地望族,枝繁叶茂,家族子孙遍布全国各地,而他这一支是嫡宗正传。 三人聊到很晚才各自回房,沈追星、玲珑儿累了一天,回去后就呼呼大睡。 半夜时分,沈追星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仔细一听才听出来自隔壁沙君宝的舱房,隐约是唐惜惜发出一种痛苦的声音。忙下床,推醒玲珑儿,悄悄问道:“你听,是不是沙君宝输了钱后,把气撒在唐惜惜身上,正打她呢?” 玲珑儿一听,脸一红,气呼呼地道:“别多管闲事,赶紧睡觉!”说罢,蒙头钻进被窝,不再理睬沈追星,沈追星这才重新回到自己床上。 第二天一早,沈追星玲珑儿早早吃了早饭,来到甲板上面吹风,忽然发现那黑衣人已经在他们之前就来到了甲板上。只是他一付拒人千里的样子,沈追星二人便不能主动过去搭讪。 过了一会儿,叶茂林也笑容可掬地来到甲板,和二人打了招呼。 这时见船上酒店的侍者提着食盒走了下去。叶茂林笑道:“我敢打赌这是给你们另一个邻居送早餐呢!”三人又闲聊几句,突然三楼船舱传来“咚咚”砸门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声:“快来人啊!”的声音,好像是刚刚下去的侍者发出。 沈追星反应最快,第一个跑了下去,甲板众人也都赶紧下到三层船舱。 只见沙君宝唐惜惜的船舱门已经被船上侍者和水手用重物砸开,只是那二人却待在舱外不敢入内。此时沈追星、叶茂林、玲珑儿和那黑夜人先后挤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众人大吃一惊。 豪华的船舱里充满了酒气和血腥气味。宽阔的双人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口中塞着布头、双手双脚被捆的是唐惜惜。另外一个右手握刀,浑身是血咽喉被割断的赫然是沙君宝! 那侍者浑身发抖的说出细节,原来唐惜惜昨天上船后,就关照餐厅在船上的这几天每天早上将早餐送到舱房。刚才过来时,见敲门不开,刚想离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呜呜”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嘴被堵住发出的声音。正巧小窗户没有关严,便推开一看,发现这吓人的一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密室迷案 船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早已有人通知船老大去了。沈追星、叶茂林上前七手八脚地忙着将唐惜惜解开手脚上的绳索,取出塞在口中之布头。 这时,川帮的船老大褚杰走了过来。褚杰,三十多岁,因为常年风吹日晒,肤色黝黑,看上去有四五十岁,走路咚咚作响,显然有着不俗的武功。双眼不时眯起,透露出精明的眼神,显然在粗狂的外表下有着精明的头脑。 褚杰将不相关的人物撵出舱外,却唯独留下了沈追星玲珑儿以及叶茂林和黑衣男子。 褚杰解释道:“由于出了人命案子,理应报官。你们四人是最早进来的客人,还请做个见证。下一站是安庆,船会在那里停靠。” 叶茂林听了,紧张道:“我还有事情,不能下船。” 褚杰道:“看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就是男主人自杀,没有凶手,一会儿我提问女主人,做个供词,各位签字画押就是。至于死者和家属,应该从安庆下船,另租船回家就行。本船上客人,非富即贵,如有尸体在船上,恐不大方便。” 沈追星和玲珑儿听明白了,褚老大就是想让尸体、血案等乱七八糟的事情离自己的船越远越好,害怕耽误自己的生意。 叶茂林见不耽误自己行程,便放下心来。黑衣男子始终不置可否,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似冰冷的眼睛扫视船舱里的人和物。 沈追星最关心的却是唐惜惜,她那弱不禁风的身体在楚楚动人中夹杂着一丝惊恐的表情,让沈追星产生了强大的保护欲。 沈追星没有母亲,从小到大接触的女人数也数得过来,朱允真算其中一个,在沈追星眼里,朱允真是完美的化身,是高高在上、只可仰视的存在。朱允真或许需要保护,但一定不是自己这样身份的人。应该是那种头束金冠,身穿锦袍,面容成熟英俊,骑着宝马良驹、身份高贵的人,像蓝月那样的人。 玲珑儿在沈追星心里是朋友,是拍档,是战友,是可以随便开玩笑地兄弟,反正,沈追星从未把她当作女人。玲珑儿不需要保护,她不去害别人就算不错了。 沈追星从未见过唐惜惜这样的女人。唐惜惜从未和沈追星有过只言片语的交流,可是她那会说话的眼睛似乎是向沈追星求救。 沈追星心想:“如果自己不去和沙君宝在赌桌上争雄斗胜,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唐姑娘就不会遭受如此虐待,差点死在船上。”此时,最爱说话的玲珑儿反倒沉默不语。 褚杰找来纸笔,让唐惜惜讲述事情的经过。 唐惜惜深吸了口气,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我夫君沙君宝本对我极好,只要是我喜欢的,总会想方设法弄来给我。我出身低微,与他相遇后本不奢求什么名分,可是君宝却不管所有人包括他父母的反对,将我娶作正室夫人。可是,他有一个缺点,由于君宝无论在战场、商场还是赌场从未有过败绩,因此他非常骄傲,是一个极度自负的人物。昨晚赌场败给这位小兄弟后,就始终闷闷不乐。我劝他说我们沙家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不差这一点银子,再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赌场上就更加如此。可是他就是不听,只是低低说‘我怎么能输呢’然后就是不停地喝酒,我见他不停劝说便想早点睡去。不想他非要我伺候他,我这几天身体不适,可是他却不管不顾。” “事后,他又开始喝酒,我说酒凉怕伤了身体便想将酒温一温,便拿了酒想出去热一热,谁知他一把将酒坛打碎,嘴里念叨‘我不许你离开我’同时找来绳索将我捆了起来,又将我的嘴堵住。同时不停喝酒,嘴里念叨着‘我不可能输’,一会儿又抽出刀来,我当时非常害怕,拼命挣扎,想用脚去踹墙板,他见了便一指点了我的穴位,于是我便动弹不得。紧接着,最可怕的事发生了,他居然用这把刀”说道这里,唐惜惜已经泣不成声。 唐惜惜讲完后,褚杰又和大家一起仔细地察看了现场,整个房间除了舱门就只有一个小小的透气窗口,根本不能从中进出。而舱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因此完全排除了从外面进来人的可能。现场的唐惜惜手脚均被绑住,所以不可能是她杀了沙君宝。 到了这一步,褚杰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沙君宝由于性格过于好强,经受不起失败,在大量饮酒后,自杀身亡。唐惜惜所言不虚,请各位在证词上签字画押。 这时,那黑衣人说话了,声音低沉,略带沙哑:“是否应该再看看死者伤口,再签字呢?” 褚杰听了道:“理当如此,看来先生挺专业呢!” 说完带领大家又检查了沙君宝的尸体,尸体的咽喉处有一明显刀伤,正好切断气管,干净利落。除此之外,全身别无可疑之处,只在脖子处、锁骨上方有一个细小的伤口,似乎是不小心被针所刺,但此处不在任何穴位上,因此此处不可能时致命之伤。 那黑衣人看来看沙君宝右手握的短刀,突然抬头问唐惜惜:“我在赌场看过你丈夫玩骰子,似乎都是左手,他应该是个左撇子吧?” 唐惜惜道:“先生观察入微,亡夫确实是左撇子。据他讲,沙家家教森严,用左手写字、吃饭被视为不雅之举,因此小时候逼迫他改用右手,为此他挨过许多打,受过许多罪。自从他父母过去后,君宝便成了沙家之主,再也不受任何约束,因此又用起左手来,只是他双手用得都好。” 沈追星听了接口道:“一个人去自尽,本来就是不合理的事情,试想一个处于正常状态的人怎么可能去干出这么极端的事情呢?所以他当时也不会考虑用那只手自尽。又或许当时他就是被什么附体了也是说不准的。” 叶茂林也摇头晃脑的推理道:“这就从根本上解释了为什么沙君宝有这种极端的性格,干出一些极端的事来,那是因为他从小被家里管得过于严厉造成的。小时候逆来顺受,长大了就会做出一些极端自我甚至反叛的事来。” 说道这里,叶茂林歉意地朝唐惜惜一笑道:“我举个例子,当然不是对沙夫人不敬。沙君宝当年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讲唐姑娘娶作正室,就是对家族和父母的一种极端反叛表现。” 唐惜惜听了,红着脸低头道:“我出身风尘,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这次我们两人不带随从家人,来到苏州,就是亡夫的意思,为了纪念我们相识三周年,他想旧地重游,重温当年的时光。君宝就是这样一个多情的人!” 听道这里,沈追星心生歉意,但已经无法挽回,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褚杰此时总结道:“此船舱封闭严实,绝对没有外人进来的可能。同时,唐惜惜的手脚均被捆住,也无法持刀行凶。因此,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沙君宝自杀。各位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褚杰见众人再没有不同意见,遂请四人在唐惜惜的口供上签字画押。 轮到黑衣人签字时,沈追星特别注意了下,他签的名字是“马东”二字。 接下来就是一堆琐事,要处理尸体,同时还要重新安排唐惜惜的住处。 唐惜惜婉言拒绝了褚杰提供人手帮忙的要求,坚持要自己处理丈夫的尸体。同时表示自己要陪丈夫在这房中度过船上最后一晚,明天从安庆下船离开。 褚杰征求了唐惜惜左右邻房的意见,挨着一侧的邻居要求搬离此处,而沈追星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隔壁有尸体,还是住在原处。这样处理褚杰当然满意,省去他不少麻烦。 一夜无话。 第二天的早上,沈追星、玲珑儿照例早早来到甲板上吹风。黑衣人“马东”依然是独自靠在一边,似乎满怀心事。叶茂林上了甲板后便和沈追星聊起昨天之事,叶茂林表示下午船到安庆,希望到时沈追星能和他一起给唐惜惜帮忙,沈追星点头答应。 过了一阵,见日头高照,沈追星、玲珑儿以及叶茂林一起回到三层舱里。进舱不久,沈追星刚和玲珑儿说了句话,突然就听见隔壁叶茂林的房间传来一声惨叫,吓得沈追星和玲珑儿一激灵,两人连忙出屋,来到叶茂林船舱察看。 之间叶茂林完好无损的站在屋里,不停地翻着东西,嘴里叫道:“完啦!完啦!这东西一丢我的命就完啦!”状如疯魔。 沈追星推了他几下,叶茂林才恢复了一点正常,嘴里词不达意的说了一堆,其大概意思是:叶茂林这次坐船去成都,是准备将一件东西交给某人。可是现在那件东西却不翼而飞了。如果那件东西自己不能送到,自己丢了性命不说,其家人的生命也会遭到威胁。 沈追星和玲珑儿顿感好奇,追问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二人愿意帮他寻找。叶茂林先是很为难,后来实在是害怕,才对沈追星道:“其实对我家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其中有一张通存通兑的十万两银票,还有一本最近叶氏家族新编的族谱。” 沈追星和玲珑儿听了都直挠头,银票丢失可以理解,族谱又有什么用呢? 二人也无头绪,玲珑儿道:“这个盗贼不但高明,而且古怪,咱们也该有所防范。”二人各自检查了怀中之物,玲珑儿身上东西不缺,沈追星的那袋钻石还在,但十万两银票和那块有关吴王宝藏的玉佩却不见了踪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铁捕司马 这下沈追星也傻眼了。银票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反正也是赢来的,可那块玉佩却是不能丢失的,吴王宝藏还在原地,并没有全部转走,因此,玉佩不能丢失。另外,这块玉佩是沈追星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丢了这块玉佩,让沈追星感觉到和父母切断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联系,想想自己的名字——追星还是因为玉佩而起呢。 想到这里。沈追星黯然神伤。玲珑儿关心的问起时,沈追星却不能多说,只是说那块玉佩是父母遗物,对他非常重要。玲珑听后只说了句“我去找船老大”,说完就匆匆离开。 叶茂林的惨叫声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其中就有那神秘的黑衣男子“马东”。 “噔、噔、噔”,褚杰迈着他那特有的刚劲步法走了过来。昨天刚刚处理完一桩人命案,褚老大才刚刚松了一口气,今天又出这样的事,而且是数目不小的银票,这让褚老大有些上火。 虽说贵重财物是由自身妥善保管,如果丢失和船上无关,但这样的事情势必会影响“鱼凫号”的良好的声誉,再说失主一旦要求停船靠岸,报官处理不但会耽误行程,还会惹来一大推不必要的麻烦,龙游浅滩遭虾戏,何况是一条靠上岸的“鱼”呢?那些陆上的官府衙门早就对长江中“鱼凫号”这条大鱼垂涎三尺了,如果送上门去,各式各样的机构、衙门会如吸血的蚂蟥一般蜂拥上来。虽然“鱼凫号”的背后老板后台很硬,但官场规矩决定了“鱼凫号”最后还是会出一大笔血。如果那样,自己的位置能否坐稳就难说了。想到这里,褚老大有些心烦气躁。 褚杰分别询问了两人丢失物品的时间,叶茂林是早上出去前检查了物品还在,回来时发现丢失;沈追星因为贴身收藏,不知道何时丢失。 众人都感到毫无头绪时,那黑衣人说话了:“丢失的物品一定还在船上。”语气中透露出肯定的意味。 褚杰不耐烦道:“你又是谁?在这里指手画脚,我当然知道失物在船上,可船上这么多人,怎么找?” 黑衣人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那是一块刑部捕头的令牌,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缓缓道:“在下刑部员外郎——司马剑东。” 这个名字一出,沈追星和玲珑儿是首次听说,倒不觉得如何,其他众人都吃了一惊。 刑部员外郎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官职,但“司马剑东”这四个字却如雷贯耳,赫赫有名。在当时的捕头中,有三个人最是有名,分别是莫怀远、铁锋、司马剑东。 三人中,莫怀远资格最老,辈分最高;铁峰同时还是鹰爪门的门主,门下弟子遍布江南各处衙门,势力最大;但名气最大的却是司马剑东。 司马的名气来源于两方面,一是他有独特的个性,对于抓捕的对象,有他自己的标准,他从来只抓那些真正穷凶极恶、狡猾如狐、内心邪恶的罪犯,却从来不碰那些虽被朝廷通缉但实属官场斗争的牺牲品或者被逼无奈的人。比如蓝月的案子,朝廷就使用铁峰而不是他。二是司马一手破获了许多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案件,有许多逃逸多年的连环杀手栽在他手里。当时朝廷欲给他加封“神捕”称号,而他却推辞道:“神捕的称呼实不敢当,我只是希望自己能用铁一般的意志和铁血手段去追捕罪犯罢了。”因此,司马被人称为“铁捕”。 见有“铁捕”在此,褚杰喜出望外,忙讨教计策。司马冷冷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人是活的,因此找人不好找,东西是死的,所以一定能够找到。” 褚杰又问道:“船上这么多人,从哪儿开始呢?” 司马剑东道:“当然是从下一站准备下船的旅客身上查。现在我想先查一下这三位。”说着,一指叶茂沈追星和玲珑儿。 玲珑儿委屈说道:“可是他们刚刚丢了东西,是失主啊!” 司马道:“你没有听说过‘贼喊捉贼’这句话吗?再说他们也有可能彼此偷了对方的东西。” 很快,司马以专业的手法对三人进行了检查。 见沈追星和玲珑儿怀里掏出一大笔巨款,司马倒没什么,褚杰和叶茂林却傻了眼,想不到这两位年纪轻轻是什么来路。 检查叶茂林时,司马剑东问道:“你为什么随身带一本族谱呢?” 叶茂林道:“前些时日,沉寂几年的‘兰花盗’又出现了,我们叶家损失惨重,最后,兰花盗留下书信,令我叶氏家族在指定的时间内,修出一本有关叶家在全国各地叶氏子孙分布的族谱,并在指定日子乘坐这艘船到成都,到时自然有人接应,同时还有十万两银票。如果能够按照要求做到,则以后不会再来,否则,下次偷的就是人头。”司马询问族谱的大小,叶茂林说因为只是叶家在各地的人名关系,所以也没有几页。 司马检查完后,说道:“我得到线索,兰花盗确实上了这艘船。本来我是对你们三位都有怀疑的,你们的武功、钱财、行走的线路和时间都和兰花盗有吻合之处。不过现在我解除了对你们的怀疑,因此,我想请你们充当我检查的助手。” 说道这儿,司马剑东朝褚杰说:“到目前为止,你和你的船员不会是兰花盗本人,但不能排除有人是兰花盗的同谋的可能。” 听了这话,褚杰只得苦笑一声,在铁捕眼里,谁都有可能成为被怀疑对象。 玲珑儿却因此欢欣雀跃,迫不及待地要一展身手,忙问道:“司马大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查?” 司马对褚杰道:“你手里应该有下一站在安庆下船的人员名单,我们就按照名单一个一个检查就是了。” 名单上有一十二人,都在一层二层船舱。在褚杰的带领下,一一作了详尽的检查,沈追星、叶茂林负责对男人检查搜身,玲珑儿专门负责女性。检查结果,没有发现被盗物品,倒是查出了一些朝廷严禁夹带的私货,司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都放过。 见一无所获,几人有些失望,可司马剑东却无动于衷,好像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一般,平静地说:“三楼舱房还有一个。”众人这才想起唐惜惜一会儿也会在安庆下船,只是她不在原定的名单上。 几人轻轻敲开唐惜惜船舱的房门,短短一天,唐惜惜似乎又消瘦了许多,双眼微微红肿,脸色更加苍白,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除了司马和玲珑儿,沈追星、叶茂林和褚老大都心生怜惜之意,不愿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她。最后还是褚老大上去解释了不得已上来检查的缘由,唐惜惜含泪表示理解,在司马的监督下,沈追星四人作了详细的检查,没有发现任何被盗物品。 众人正要离去时,司马剑东却冷冷道:“活人身上检查了,死人身上没查呢!”此话一出,唐惜惜脸上露出悲愤的神色道:“你们丢了什么贵重物品,价值几何?我现在就陪给你们,请不要去打扰我死去的丈夫!” 沈追星、叶茂林被说的手足无措,两人把目光投向了司马剑东。 司马从怀中掏出刑部捕头令牌,沉声道:“本人司马剑东,乃刑部捕头,特为追捕‘兰花盗’而来,此盗狡猾无比,已经危害江南多年,因此,寻物事小,抓人事大,还请沙夫人海涵。再者,沙夫人从苏州而来,在我眼中,亦有嫌疑,必须检查,否则不得下船!” 见司马如此一说,唐惜惜不在言语,只是转到一旁默默流泪。 沈追星刚想上去劝说几句,却被玲珑儿轻轻拽了回来。 这次是司马亲自上去检查了死者的衣物,看得出来唐惜惜对沙君宝的真心:身上的血污已经被清洗干净,换上了整洁的新衣裳,脖子上的刀口也被密密缝起,看起来不那么刺眼。看得出来唐惜惜还为他的丈夫刮了胡子,梳理了头发。 众人一无所获,褚老大对唐惜惜表示了歉意便和众人退了出来,毕竟沙君宝一死,唐惜惜就成了沙家的当家人,别说褚老大得罪不起,就是整个川帮也不敢得罪沙家。 这时候,大船已经抵达安庆,安庆的旅客也在陆续下船。船上的水手抬着事先准备好的担架进入唐惜惜的船舱,抬走沙君宝的身体,沈追星和叶茂林也赶过去帮忙,唐惜惜为此对二人露出感激的微笑。 看着担架一层一层往下抬去,司马剑东忽然问褚老大:“船上有几付这样的担架。” 褚杰回答:“这种担架平时就位应付这样突发事件准备,一般用不着,所以准备不多,也就两付。” 司马剑东眼眉一挑,道:“那么另一付担架是否刚好昨天坏了呢?” 褚杰吃惊地反问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司马剑东顿时道:“快,追上那付担架,东西被藏在了担架里!”说完,拔腿跑去,褚杰也紧随其后赶来。 褚杰赶到时,司马已经在一层甲板出拦住了正要下船的唐惜惜和担架。 司马剑东不顾唐惜惜的强烈反对,将沙君宝的尸体抬到一旁,随即动手将担架拆散。 担架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可是,并没有发现任何被盗物品,褚杰一脸尴尬。司马剑东心想,难道我的推理不对,东西不在这站下船的旅客身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兰花怪盗 面对着散乱的担架,横搁一边的尸体,神情悲愤的唐惜惜,沈追星觉得司马的做法过分了,他上前质问道:“捕头大人,对于唐惜惜我们不是刚刚做过彻底检查吗?怎么又来这一出?难道除了她你就没有其他可以怀疑的人吗?” 司马此时并未将沈追星的话听进耳中,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沙君宝的尸体发呆。 沈追星朝褚杰看去,对方朝他点了点头,沈追星明白他的意思,便招呼了叶茂林上来帮忙,自己则考虑将沙君宝的尸体背下船去。 一阵江风吹过,掀开了罩在沙君宝身上的白布,露出了沙君宝惨白的脸庞和脖子,脖子上的伤口此时也在日光下清晰可见。 沈追星走上前去,正要盖上白布,忽然,司马剑东快步走上前来,仔细观察了死者的伤口,自言自语道:“奇怪,伤口怎么变长了?”同时用手摁伤口周围,又用手捏了捏。 司马剑东缓缓站起身来,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紧紧盯着唐惜惜,向她走来。 此时唐惜惜停止了啜泣,见司马面色凝重,眼神紧锁自己,不禁害怕起来,身躯微微颤抖。 司马剑东张开铁掌,一把扣住唐惜惜手腕,同时一股内力传入,唐惜惜经受不住,不由得“啊呀”一声疼的叫出声来。 沈追星看不下去,上前制止,司马剑东冷冷道:“这次还找不到赃物,我司马剑东四个字倒过来念!”说罢,吩咐褚杰将尸体带回原处,自己先押着唐惜惜走回船舱。唐惜惜却并未反抗。 沈追星、玲珑儿以及叶茂林、褚杰随后来到唐惜惜原来的船舱。此时唐惜惜以及被司马捆住了手脚。 在众人的注视下,司马剑东掏出一把短刃轻轻挑开了沙君宝的伤口,用两根手指探入其中,轻轻夹出一物。 那是一个用薄皮做成的一个防水的皮囊。司马用清水洗去外面的污垢后,掏出里面物品——两张十万两银票,一小叠卷起来的纸张,应该是叶家的族谱,以及沈追星的玉佩。 众人都咔傻了眼。司马拿着这些物品,对唐惜惜道:“你要不是太贪心将那块玉佩也塞入就不会扩大伤口,也不会让我生疑。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惜惜哭到:“我并不知道尸体中藏有这些物品,我沙家富可敌国还缺银子吗?再说我爱我夫君胜过爱我自己,又怎么可能对他的遗体作出不敬的事呢?一定是有人想借此躲过检查,事后在想法子夺走,从这里回蜀中,还有很远的路,什么事情不能发生呢?” 唐惜惜说的很有道理,最起码刚才司马的铁掌握住唐惜惜脉门,透入内劲时,并未发现唐惜惜用内力抵抗,唐惜惜或许全无内力,又怎么可能偷到沈追星和叶茂林所藏物品呢? 司马剑东冷冷道:“现在人赃俱获,强行抵赖也无济于事,现在已经过了安庆,我会在下一站下船,将你带回刑部,到了那里,你自然就会交代清楚。” “还有,”司马转身又道:“你很清楚我为什么会抓你,那点赃物还不值得我从苏州一路追踪到此处。”说着点了唐惜惜的穴道,并将其口堵住,然后走出船舱,纷纷褚杰找人看守舱门,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开门。 虽然找回了赃物,众人脸色反而显得凝重,沈追星等人一脸满然地跟随司马剑东走进了褚老大的船舱。 作为“鱼凫号”的老大,褚杰的船舱设在四层,豪华宽敞舒适。众人进入后褚杰吩咐人手把守门口,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众人落座后,褚杰第一个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铁捕不会是碰巧在咱船上的吧?还有,现在虽然有赃物,可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就是唐惜惜偷盗了物品,她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日,已经是沙家主人,沙家可是不好惹得啊!”言语中不无担心之意。 沈追星也疑惑道:“唐惜惜说的也有道理,作为富可敌国的沙家之主,怎么可能去偷那点银子,再说,偷走叶家的族谱就更加没有道理。能从我身上偷走东西之人武功应该不错,可是我看不出唐惜惜身具武功!” 司马剑东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质密封酒壶,拿在手里把玩片刻,喝了一口,心满意足后,才缓缓说道:“事情远比诸位想象的复杂得多。唐惜惜不但偷了那些物品,还亲手杀了沙君宝,除此之外,可能还有更大图谋。”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话一出,众人全都露出不能置信的眼神,本来,对于唐惜惜偷盗物品众人已经不能置信,都认为赃物虽在沙君宝那里发现,但未必是唐惜惜所为,现在竟然还有更严重的指控,谁能相信?看来不是唐惜惜疯了,就是司马疯了! 本来一肚子疑问的几人现在反而都闭上了嘴,瞪大了眼睛看着司马剑东,看他接下来如何解释刚才他所说的话。 “几年前,在江浙一带,连续发生了一系列的偷盗案件,被盗之物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就是巨额的珠宝银票。在案发现场有人捡到过一两次兰花的花瓣,只是因为花色品种各不相同,因此并未当做线索。于此同时,在每月的十五月圆之夜,都会发生离奇命案,受害者有一个共同特征,都是三四十岁左右中年男性,且都被残忍碎尸。面目无法分辨。” “因为久不能破案,此事惊动朝廷,刑部责成铁峰和莫怀远分别办理两案。两人接手后各自侦查。铁峰为此动用鹰爪门弟子将整个江南翻了个底朝天,抓了一堆嫌疑人犯,但却找不到赃物。莫怀远处理案子也毫无进展,只是有一次在月圆之夜的守候中,莫怀远带领一班蹲守的捕快们和疑犯相遇。后来我遇到莫怀远聊到此案时,莫老还是心有余悸,不愿多提,只说此人武功匪夷所思,不能以常理判断,那晚,莫怀远带领众捕快和他只有一个照面,便被他割了三人的咽喉,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此事过后,莫老便以身体原因告老还乡了。” “唉!莫老若是就此真的能告老还乡,退隐山林就好了,可惜!”司马剑东忽然的感慨让人摸不着头脑,只有沈追星知道其中意思,莫怀远后来被蒋玉麟拉来抓捕沈恒,结果却死在了沈恒的绝命环下。 “三年前,这两个案子的凶手像商量好了似的同时偃旗息鼓,不再作案。直到最近,案子再次在苏州、无锡发生。莫老已经不在,铁峰忙着协助锦衣卫追查蓝月,又因为这两个案子都在苏州无锡,靠的很近,因此刑部就将这两个案子都交给了我。” “我接手后,发现这两个案子居然有共同点,与以往略有不同,是案犯这次故意将兰花作为信物放在被盗现场,于此同时,我从被碎尸人的口腔里也找到了对应的兰花,且品种一致。” “很明显,此两案可能是同一案犯所为,如此明显的线索,以莫老和铁峰的精明,为什么没有并案处理呢?” “于是我又回到刑部调出了三年前两案的原始材料,才发现没有那么简单,当时这两个案子有两起是相距百里却同时发生的,所以当时没有并案调查。也就是说,三年前的案子最少是两人所为。而现在这个案子可能是同一人或同一伙人所为。” “那么三年前的案子和现在的案子有关联吗?我查问了当年验尸的仵作,因为是碎尸,所以也没有人再去检查口腔,可是因为想辨认尸体身份,他们当年曾经找人划出一些失踪人口的肖像,排除掉女性和其他年纪的男子画像,专门将年纪相符三四十岁的画像放在一起,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些人长得很像!” “于是我又找人画出最近那个可能被分尸人的画像,结果在意料之中,果然和三年前死的那些人很像。有此我大体断定,三年前后的两批案子中,最少有一个案犯为同一人。” “同时我还发现了一些三年前没有注意的细节,当时有失主提到过家族族谱有被撕掉过几页,只是不是什么贵重物品,铁峰并未在意,这也是一个老仵作和我提起的。同时,我调查过,过去几年在浙江沿海一些偏僻地方也发生过丢失族谱的事情,只是没有其他财产丢失,也没人当回事罢了。” “调查到这个地步,大体可以理出一些头绪,三年前,同一伙人、至少是两人犯下了盗宝和碎尸的案子,只不过盗宝案件我感觉不是为自己,似乎是为了某个组织或者帮会、门派所为,类似于公事,而碎尸似乎是个人私事。三年后,这两案子为同一人所为,亦公亦私。” 说道这里,本来表情严肃的司马突然笑了,说:“告诉你们一个奇怪的事,我看到沙君宝第一眼时是什么感觉你们知道吗?我仿佛看到了那些被碎尸的画像,他和那些画像太像了!” 听了半天,大家终于听出了头绪,玲珑儿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现在你认为唐惜惜就是那个兰花盗?除了那些赃物你还有其他什么证据吗?” 叶茂林也问道:“她要那些族谱有什么用?” 沈追星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说那晚是唐惜惜杀了沙君宝,可是我们看到的是当时大门从里锁上,唐惜惜手脚均被捆上,难道她在杀人后再将自己的手给捆上,或者让死人起来给她捆手吗?” 听他这么一说,玲珑儿不禁打了个冷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月圆之夜 沈追星的问题确实问到了一个关键的细节,如果认定唐惜惜是杀害沙君宝的凶手,她当时手脚均被绑住,她如何才能杀死沙君宝呢?动机又是什么? 对于沈追星的提问,司马剑东苦笑一声道:“先说动机,有两层,从利益角度来考虑:按照沙家的古老家规,传子不传女,传媳不传女,所以,沙君宝一死,唐惜惜就是沙家之主;从心里角度考虑:唐惜惜似乎在少年时遭受过什么事情,因此痛恨有着类似沙君宝长相的男子,且‘兰花’在其间有着重要的象征意义。” 玲珑儿问道:“既然你说唐惜惜痛恨沙君宝那种相貌的男子,为什么要嫁给他?” 司马道:“所以我推测唐惜惜背后还有人,可能是一个组织或者帮会之类,嫁给沙君宝符合组织的利益要求,且唐惜惜知道沙君宝最终会死在自己手里,所以才会答应嫁给沙君宝。” 玲珑儿又问道:“那唐惜惜痛恨的是什么人呢?还活着吗?” 司马耐心解释道:“那个人一定还活着,而且其身份地位远在唐惜惜之上,唐惜惜觉得自己永远杀不了那人所以才会对其他人下手。” 褚杰问道:“你说的这一切不会只是推测吧?” 司马道:“只是推测,毫无证据。” 沈追星道:“那我刚才的问题呢?她是如何在手脚被捆的情形下杀人的?” 司马双手一摊:“不知道!” “什么?!”所有人对司马的这个回答都不满意,沈追星、叶茂林是出于怜香惜玉的情怀,玲珑儿是出于对女孩家的同情心,而心中最不愿意的就是褚杰,他可不愿意招惹沙家,更有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唐家了! 司马剑东见众人一付不以为然的样子,笑道:“这很正常啊,这个世界上的案子如果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放在你面前,还要我们这些捕头干嘛?再说,我们现在手里有最重要的东西,赃物啊!你们几个扪心自问,如果案犯不是这般美貌柔弱的唐惜惜,而是换成面目可憎的老男人,也从他的行李中搜出了赃物,你们还能这样吗?” 沈追星笑道:“不愧是‘铁捕’,张口就是铁嘴钢牙,那些赃物最多只能说她偷了东西,而你要证明的是唐惜惜不但杀了沙君宝,而且还是危害多年的、别有用心的‘兰花盗’。” 司马剑东扫视众人一眼,道:“我明白各位的意思,我不应该单凭推测去抓人。现在,我可以给唐惜惜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只不过要求各位帮忙。” 听司马这么说,叶茂林第一个响应道:“没问题,需要我们做什么?” 司马转头对褚杰说:“你给我们在唐惜惜的附近找一间空房,不要太近,以访她察觉,我们几人天天蹲守观察,如果这几天全无异状,我就放了她,只要你们不追究丢失物品的事情就行。” “不过,”司马又对沈追星玲珑儿道:“如果出现异状,证明她就是‘兰花盗’各位一定要配合我全力出手,不能留情。” 众人点头答应,司马见玲珑儿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便主动问道:“还有什么问题,一并提出,现在解答,再往后就要看好自己的嘴了,千万不能让唐惜惜知道我们的底牌,因为她并不知道我们只是推测没有直接证据。” 玲珑儿期期艾艾道:“她被绑着吃饭解手怎么办?” 司马一听,笑了,说道:“还是女孩儿心细啊,这些你都不用操心。白天我和你一起进去给她送吃喝之物,你可以松开她脚上绳索,带她解决问题。还有,褚老大,尸体麻烦你找些防腐的东西来处理下,我想你船上应该不是首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吧。” 之后,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褚杰找来房间后,司马、叶茂林、沈追星和玲珑儿四人躲在其中进行监视。四人分成两组倒班监视,沈追星和玲珑儿一组,叶茂林和司马剑东一组。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第一天时,大家还都很紧张,白天还好,一到天黑,就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漏掉任何细节,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唐惜惜毫无异常,几人就有点失去了兴趣,开始马虎起来。尤其到了夜里,沈追星、玲珑儿和叶茂林经常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这时候总会被司马叫醒。第四天时,船已经到了城陵矶,属于岳阳地界了,如果去洞庭,应该从此地下船。 沈追星把自己的情况和司马说了一遍,司马听了点头道:“你们当然可以随时下船。在过三天就是六月十五,如果唐惜惜是兰花盗就一定会有所动作,否则,就证明她是无辜的,我也会立即释放了她,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她是否清白吗?” 三天后船会进入湖北境内,到时再往回返确实有些麻烦,可是沈追星心里确实希望能够看到司马剑东释放唐惜惜,便答应下来,再等三天。 接下来的三天里,白天玲珑儿会一如既往地进入唐惜惜的舱里送水送饭,同时观察其动静。唐惜惜除了情绪低落、不爱吃饭以外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闲下来时,沈追星总是缠着司马剑东讲一些他破过的奇奇怪怪的案件,司马一来也是怕沈追星和玲珑儿觉得无聊,二来见他俩聪明伶俐,便将自己破过的案件挑奇怪的有趣的讲给他们听,什么夜行千里案、借尸还魂案、两人换头案、画中真人案、前世今生案等等,二人听得津津有味,大呼过瘾,于此同时,司马还有意传授二人一些破案常识和技巧,二人因此得益匪浅。时间就这样悄悄过去,一直到了六月十五的晚上。 这天晚上,一轮明月高挂天空,江面上波光粼粼。客人晚饭后三三两两地来到舱外或甲板上赏月谈心,好不惬意。酉时,天上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刮起大风来,虽在夏季,但江风刺骨伤人,众人皆各自回到舱内休息。戌时,风渐渐停歇下来,天上却飘起了毛毛细雨。 伴着细雨轻敲船板的沙沙声,船上旅客在楼船有节奏的摇晃里慢慢地都进入了甜蜜的梦乡。负责监视的沈追星和玲珑儿也眼皮发粘,昏昏欲睡。 亥时,沈追星、玲珑儿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推醒,两人一看是司马剑东,同时被推醒的还有叶茂林。只见用手在唇边做了个静音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外面。几人同时朝外面看去,此时雨水一停,乌云半散,船板上时明时暗。 三人瞪大眼睛,却没有看见任何异常,司马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低声说:“你们听。” 几人功聚双耳,顿时周围声音尽收耳内,果然,远处传来低低的似乎是某种野兽撕咬食物和牙齿不停摩擦的声音。 再过片刻,撕咬声、摩擦声渐渐停息,却传来阵阵低吼声夹杂着尖细的笑声,声音不大,但听得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唐惜惜所在船舱一个圆圆透气的气窗从里面被推开,一个黑乎乎、毛绒绒的东西堵住了不大的气窗。那黑乎乎的东西似乎要从里面钻出来,可是由于窗口太小,没有成功。再下来的事让人觉得匪夷所思,那毛绒绒、黑乎乎的东西发出“咔咔”的响声,像一个灌满棉花的枕头被挤变形后顶了出来,紧接着“咔咔”之声响个不停,跟在那毛绒绒的东西后面又挤出了一些东西,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带着身后之物,从窗口经过墙板再到甲板慢慢“游”了出来,所过之处,留下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全部“游”出后,那最前头黑乎乎的东西慢慢“举”了起来。此时乌云已经完全散去,一轮明月照射在那团“东西”上,众人这才看清,那似乎是一张被拉长的扭曲的人脸,面容惨白,两个大大的眼眶中此时看不见瞳仁,只是一片眼白。一嘴白森森的牙齿露在嘴边,似笑非笑,嘴角挂满暗红的血迹。 接下来那后面的躯干伸出四个细细的瘦长竹竿似的东西,将整个躯干支撑起来,同时从里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东西整体上由细长往粗壮转变,虽然缓慢,但众人渐渐看出那是一个人形,依稀可辨,那是——唐惜惜! 此时司马剑东低吼一声“随我来”已经抢先冲了出去,沈追星、玲珑儿和叶茂林刚才被那可怖画面吓了一楞,此刻才如梦初醒,众人等了整整七天就是等的这个时刻,慌忙跟随司马剑东冲了出去,将唐惜惜团团围住。 此刻听着声音的褚杰也手持风灯赶了过来,他见唐惜惜船舱的气窗打开,便抢先走了过去,从窗外往里观看,不大一会,便弯下腰去,呕吐起来。 司马对褚杰大声发话:“快去命人把此地封锁起来,任何旅客不得靠近。” 被四人包围在中央的唐惜惜此时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容颜依然俏丽动人,只是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司马剑东用手一指唐惜惜,大声道:“事到如今,唐惜惜,你还有何话讲?” 唐惜惜听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道:“你们要找死,那也怨不得我了!”说罢,伸手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金钗,运起身形,如一阵夜风般向四人攻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江清月明 唐惜惜化作一道夜风,旋转着攻向四人。右手金簪首先以迅疾无比的速度扎向叶茂林的右眼,左手五指成爪,抓向司马剑东天灵盖。与此同时,双脚凌空踢出连环腿,分别奔沈追星胸膛和玲珑儿的太阳穴而去,一招之内同时攻向四人。此时四人还都没有做好准备,兵器都没有亮出。 叶茂林先是被唐惜惜可怕的变化吓得魂不附体,此刻还没有完全从震惊中完全惊醒,金簪刺向他时竟然忘了闪避,眼看就要被扎透,后果不堪设想,一旁的司马一把将他拉开。 司马因为顾着拉叶茂林,自己躲闪不及,虽然避开头部,胸前却中了唐惜惜一爪,被连皮带肉抓下一块,鲜血直流。好在由于速度太快,伤得不是太深,饶是如此,疼的司马咬牙切齿。 沈追星见唐惜惜的连环腿奔向自己和玲珑儿来,却不慌不忙,也不躲避,反而迎上前去,一掌击在唐惜惜脚心涌泉穴的位置上,一股强大的内力透体而入,顿时第二腿便踢不出去,整个人落在地面。 唐惜惜胜在速度,而沈追星强大的内力却能克制其速度优势。 此时,叶茂林也缓过神来,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剑,扑向落回地面的唐惜惜,司马不顾自己身上之伤,抽出自己的独门兵器铁尺冲了上去。沈追星和玲珑儿由于空间狭小,并未上前,只在外围观战,若有不敌,再接应上去。 此番缠斗,司马和叶茂林皆使短兵刃近身搏斗,而唐惜惜的右手金簪左手利爪更是比二人兵器还短,三人在狭窄的空间里你来我往,激斗不休。 叶茂林平时给人映像是个公子哥儿的形象,可是动起手来却并不含糊,只见他的短剑刺、割、抹、扎,不停地变换手法,将短剑的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此人虽不是武林中人,但已经强过大多数武林好手,应该受过名家指点,自己也下过苦功,只是差在临敌经验不足而已。 司马剑东的武功又高出叶茂林许多,其造诣已经不在一般江湖门主之下,甚至犹有过之。同样是一心二用,右手铁尺,左手或掌或爪或拳,变化多端,显然胸中有丘壑,熟知各家拳路掌法。 三人目前堪堪打成平手,一方面是因为唐惜惜的武功奇特,饶是以司马剑东的见多识广,也是首次见识,其特点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快、怪”,三人中,司马武功最高,但由于空间狭小,不能发挥二人联手优势,同时司马也是想生擒唐惜惜,以了解“兰花盗”背后的秘密,故始终不下杀手。这恐怕也是所有捕头的通病,万不得已,不会去杀死犯人。 此时三人鸢起兔落,越打越快,兵器交击声、呵斥声、拳掌风声交织在一起。唐惜惜的左手爪右手金簪连续几下快速攻向司马剑东,以司马的功夫也只能暂时躲避,露出一个空隙来,唐惜惜抓住机会暗地里突然对叶茂林施展出连环腿来,叶茂林连避七招后,唐惜惜突然一爪抓向叶茂林面门。叶茂林挥左掌挡住,刚准备右手短剑刺出,突然对方手臂居然爆涨一尺,直冲叶茂林面门而去。司马虽在身边,也救之不及,只能一掌同时击向唐惜惜胸膛,希望这招“围魏救赵”能逼着唐惜惜撤回对叶茂林必杀的一招。 哪知道唐惜惜并不躲闪,依然抓向叶茂林面门。眼看着叶茂林不死也是重伤,这时,像变戏法一般,叶茂林的身躯竟然平平地向后移动了一丈之远,而他原来的位置上居然换了一个人——沈追星! 原来沈追星虽然没有参战,但始终在一旁观察,对唐惜惜的武功已经看透,一种说不出来的直觉让他知道她的下一招,唐惜惜那一招虽然使得很突然,但沈追星也在同时一个空翻来到叶茂林上方,落地前将叶茂林扔向身后,自己站在叶茂林原来的位置上。 唐惜惜抓向叶茂林面门的一爪变成抓向沈追星面门,沈追星早有准备,不慌不忙,似缓实快的一掌拍向对方一爪。 在这之前,司马那一掌先一步印上唐惜惜胸膛,但觉得对方胸膛突然凹陷,掌力落空,虽只差了一两寸却有天壤之别,对方毫发无损。 沈追星实打实地和唐惜惜对了一招。唐惜惜虽然是蓄意而为,沈追星似乎是灵机一动,但效果却正好相反,“嘭”的一声传出,沈追星纹丝未动,唐惜惜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好在沈追星心存怜惜,只使出三层内力,如果沈追星全力而为,可以将唐惜惜立毙当场。如只论内功强弱,天下已没有几人胜过沈追星。 唐惜惜这一吐血也是大有讲究,半是因为受伤,还有一半是借此催动霸道心法,顿时高速后退,翻身从三楼落到一楼甲板上。 司马紧随其后也跳了下去,沈追星三人也一一跳到一层甲板上,玲珑儿最后落地,眼睛扫视一周却不见唐惜惜人影。 此时一轮明月正悬天空,江清月明,船头甲板亮如白昼,可是众人扫视左右,皆不见唐惜惜踪迹。叶茂林道:“难道她已经跳入江中逃走?” 司马剑东摇头道:“江水不比河水或者湖水,你看现在江中流水平静,其实内里却是暗流涌动,水性再强者也会被卷入江底。跳入其中,当是九死一生。” 几人来到船舷处查看,看她是否会悬挂在船舷外,但也一无所获。难道唐惜惜真的跳江了? 众人正怀疑间,玲珑儿突然指了指地上的甲板,沈追星三人忙低头观看,可是甲板上空无一物。忽然司马剑东猛得明白了玲珑儿的意思,甲板上当真是没有东西,却有一道桅杆的影子映在上面,长长细细的桅杆影子端头却似乎有一个人影趴在上面。 玲珑儿为了不惊动桅杆上面的唐惜惜故意没有指向上方。众人悄悄往桅杆方向包围过去。 哪只众人才往桅杆靠拢,蹲在上方高出的唐惜惜已然发现了众人意图,见自己避无可避,便急中生智,使劲晃动起桅杆来。 那桅杆虽比海碗还粗,但毕竟高达数丈,且富有韧性,唐惜惜使劲一晃,桅杆随之左右摇摆起来。 司马剑东见了,叫声不好,忙冲向桅杆,企图攀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此时楼船正好行驶到较窄的一段江面,左右晃动的桅杆宛如一张大弓将唐惜惜弹射了出去。唐惜惜团屈身体,呈一个球状,在空中翻滚数周,划出一道弧线落在江岸。落地的唐惜惜在柔软的岸边打了几个滚,毫发无损的站了起来,朝船上众人远远的挥了挥手,消失在附近的丛林中。 沈追星也想如法炮制,却被司马剑东制止。司马解释道,以现在的船速,再爬上杆弹射过去,两人已经相距一两里地了,且附近丛林密布,地形复杂,追上的可能性极小。 沈追星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司马剑东道:“对我来说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危害江南多年的‘兰花大盗’中最重要的疑犯身份已经确定,想破这个案子必须从唐惜惜入手。” 沈追星问道:“你去哪里抓她呢?现在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 司马剑东笑了,说:“你还是不了解这些人,他们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打入沙家,现在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为什么要放弃呢?贪婪是这些人的动力也是他们的弱点。唐惜惜一定会回到沙家堡当她的主人,我就到那里找她,这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玲珑一撇嘴道:“只怕你赶到那儿时,这和尚已经成了主持方丈,蜀中沙家也已经变成了蜀中唐家,以他们的势力对付你,司马大哥,你觉得你有几成胜算呢?” 司马剑东点头道:“玲珑妹子提醒得对。但是我职责在身,怎能因生死而避之?再说呢,我现在坐船,可以养精蓄锐,到达成都后立即更换快马,很有可能赶在唐惜惜之前到达沙家堡,只要我说明缘由,再将沙君宝的尸体奉还,那唐惜惜就会变成自投罗网了。” 司马虽然这么说,可是众人心里都明白,形势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乐观,沙家堡作为一大黑道势力,怎会轻易相信官府中的捕头?再说,唐惜惜在沙家堡经营三年,又怎么不会有自己的心腹手下?甚至于她背后组织也有人悄悄安排进了沙家,因此,司马此去其实是凶多吉少。 司马剑东问起几人去向,沈追星抱歉道:“我很想去帮你,只是我还有一个朋友现在生死不明,我需要安排人手打听,如果死了,那万事皆休,我也不会替他报仇,可是如果他还活着,我会找帮手想办法救他出来。”说道这里,眼圈竟然红了。 司马闻言叹了口气道:“说实话,你要做的这件事比我要做的这件事难多了。” 沈追星、玲珑儿闻言诧异地看着司马剑东。司马苦笑道:“一开始我不知道,后来我看到了你藏起来的剑就知道了你们的身份,也就知道了你朋友的身份。放心,你们的事和我无关,但作为朝廷命官,我也不能帮你。权当不知道啦。” 沈追星笑道:“想不到我的剑比我这个人有名啊!”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天牢地狱 四人回到唐惜惜居住过的舱房,褚杰依然守在门口,只是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吐得太多的原因。 四人刚要走入船舱,褚杰说话了:“玲珑妹子,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啦,我劝你还是不进去的好。其他三位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司马笑了笑带头走进舱房,叶茂林紧随其后,沈追星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转身对玲珑儿道:“要不你就先不要进去了,在门口陪褚老大待会儿,我看看情况再叫你,如何?” 玲珑满不在乎说道:“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人,死人更是见多了,哪来那么脆弱呢?”沈追星无奈,二人一起走进了舱房。 一进门,一股隆重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借着幽暗的灯光,二人看到四周墙壁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和一些黏糊糊的物体,仿佛一个淘气的孩子将一桌子的饭菜都洒在了墙上。 司马和叶茂林挡在了前面,两人似乎在低头查看着什么。沈追星、玲珑儿也挤到前面观看,眼前的一幕令人终身难忘:沙君宝的头颅似乎还是完好无损的存在,只是单独得被撇在一边,宛若一个被丢在角落的无用的废物一般,躯体部分惨不忍睹,不知道是被手撕还是牙咬,已经被分成了一堆堆碎块,铺了一地。这屋里似乎早先关押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野兽,甚至是一个魔鬼。 玲珑儿再也看不下去,回头冲了出去。沈追星赶紧跟随而去。 狂吐一阵后,沈追星陪着玲珑儿来到船舷处,在清冽的江风吹拂下,玲珑儿的感觉稍好了些。 看着眼前不停东逝的江水,玲珑儿幽幽道:“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爱人作出这样的举动呢?” 沈追星回道:“在那一刻,唐惜惜已经失去了自我,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 玲珑儿道:“是什么导致唐惜惜这样一个弱女子作出如此恐怖的事情呢?” 沈追星叹道:“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是有因果的,一定是早年有人对唐惜惜做了比现在还残忍的事情,导致唐惜惜今天变成这样。不过听司马的意思唐惜惜也就在十五月圆之夜才会发作。” 玲珑道:“很奇怪,唐惜惜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我居然对她产生了同情心,真是没道理啊。” 沈追星笑道:“你倒会‘将心比心’,站在唐惜惜的角度考虑问题,如果你换个角度,站在那些无辜的惨死在唐惜惜手下的冤魂角度呢?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的家人的感受呢?” 玲珑儿又问道:“司马有没有说起让唐惜惜变成这样的人现在怎么样呢?” 沈追星道:“好像司马说那人应该还活着,所以唐惜惜就一直犯案。” 玲珑儿叹道:“都说‘天道好还,报应不爽’,可是那样的作恶之人怎么还能好好的活着呢?” 沈追星笑道:“我们中土还有一句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再说呢,不是还有人拿起剑‘替天行道’吗?” 见玲珑儿已经无恙,二人再次回到现场。 此时司马和叶茂林已经完成了现场查看,见沈追星、玲珑儿过来,司马说道:“根据刚才我对犯案现场的考察,可以肯定,在此处作案之人和过去在苏州作案者为同一人,手法完全吻合,唐惜惜就是‘兰花盗’。” 接着司马又把沈追星带到一堆散落的绳索边,说道:“你当初问我手脚被捆的唐惜惜是如何杀死沙君宝的,现在我来告诉你当晚发生了什么。” “那天晚上,沙君宝在赌场失意后,二人回到自己所在船舱。沙君宝确实是如唐惜惜所言心情沮丧,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因此饮酒到半夜。后来,唐惜惜伺候了沙君宝。我看了沙君宝脖子上的红点,现在知道那是一种来自东海岛国的媚术,不同于中土的穴位,亲密过程中用金簪轻轻刺入会产生极度兴奋直至昏迷。昏迷后,唐惜惜用短剑割断了沙君宝的咽喉,同时伪装成自杀的样子。接下来,就是你问的问题了。” 司马接着说道:“唐惜惜先将自己的双腿绑住,再往自己嘴里塞进布头,最后,进绳索捆绑成死结,运起你们那晚看到的‘缩骨功’,双手变细长后再钻进绳索中,收功后,手臂恢复原状,自然就看不出破绽。看起来,就像被人绑住一样,毫无分别。” “当你们听到船上侍者的喊叫,进入唐惜惜船舱给她送绑时,唐惜惜偷走了沈追星的银票和玉佩。以钻石口袋的大小一旦被偷,容易引起沈追星的发现,因此唐惜惜只是偷走了玉佩和银票。顺便说一句,并不是唐惜惜贪钱,应该是其背后的组织需要大量的银两作为某种经费。” “至于叶茂林的银票和族谱,表面上是让他送到成都某处,其实她的原计划就是从船上直接偷走,以防叶茂林报官后在成都设下陷阱。至于沙君宝的死,应该也是事先计划好的事情,不管唐惜惜对沙君宝是爱是恨,沙君宝都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了,这样,沙家才会完全控制在唐惜惜背后的组织手里。死在这艘船上,又有证人证词说明他是自杀,真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听了司马说了这些,沈追星心里忽然莫名其妙的一阵烦乱,这时玲珑儿问道:“司马大哥,依你看唐惜惜可能来自哪个江湖门派呢?” 司马摇头道:“唐惜惜应该不是来自某个江湖门派,更像是某个组织,居心叵测的组织。唐惜惜的武功很杂,似乎有来自东海倭国的忍术的影子,但似乎还有一些魔教的东西。” 沈追星看了一眼沙君宝的尸体,对司马道:“看来你只能将他的头颅带回家啦。”又转身对叶茂林道:“天一亮,我就想靠岸离船。叶兄如何打算呢?” 叶茂林笑道:“我正想说这事呢,我反正没有什么正事,不如陪司马走一趟,既作个见证,也多个帮手,我还可以从司马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呢?司马兄你看我这个资质还能当你徒弟不?”说得很轻松,但从中能感觉到某种坚决。 众人心中一惊,要知道司马此去沙家堡非常危险,而叶茂林义无反顾地能陪同前往确实令人动容,想不到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居然如此仗义,真是人不可貌相。 司马闻言也为之一动,坚毅的脸庞露出感动的神色,抱拳道:“我再推辞就辜负了叶兄一份高义了,多谢叶兄拔刀相助!”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沈追星让褚杰将船靠向岸边。由于还没有到正式停靠的站点,因此并无码头,沈追星、玲珑儿只得施展轻功从近处跳向江岸,走向茂密的灌木丛中。 京师。皇城。天牢。 京师中最核心的位置是宫城,俗称紫禁城,是皇帝极其后宫居住的地方,再往外一层就是皇城,主要是吏部、礼部、工部、兵部、刑部、户部等六部、以及禁军、亲卫等办公和驻军的地方。在皇城和宫城之间,有一块小小的区域,房屋不多,地方也不大,有直通紫禁城的小门,这里并未挂牌,所以外人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可是,所有官员,无论大小,都对此地忌讳莫深,避之不及。 这里就是“天牢”。之所以叫做“天牢”是因为这里关押的是皇帝朱元璋亲自关照的犯人。也可以说,这里属于皇帝的私人牢房,总牢头就是朱元璋。这里没有通常牢房的阴暗、潮湿、肮脏和血腥味,有的是良好的通风、新鲜的空气、明亮的光线。这里的犯人本来就不多,为了维护这里的优良环境,看守门做了很多工作,当犯人的血迹刚刚洒地不久,就会有负责清洁的人用清水洗地;犯人受刑后比如刚从钉板上下来或者刚被烙铁烙完,或者刚被锯断手脚,一定会有大夫马上敷上膏药,同时给换上干净衣服;刑具使用完,看守们也会立即清洗干净,不留一丝污痕;如果犯人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则会被看守堵住嘴或者干脆缝上。所以,这里很安静。平时,看守门还在走廊里放些花盆,不但美化了环境而且净化了空气。朱元璋来时,看守门还会铺上特制的西域进贡的羊驼绒编花地毯。 蓝月就被关在这样一个牢房里,已经关了十一天。 再这十一天里,朱元璋来看过他三次,问的问题也简单,墨门的线索,只要蓝月说出来,朱元璋可以答应让蓝月痛快一死。 在经历了二十六次拷打后,蓝月的全身经脉都已断裂,全身肌肉也都断开,除了眼睛和嘴全身没有能动的地方。不是朱元璋慈悲,而是朱元璋要留着蓝月的眼让他看,留着嘴巴让他说。可是,从头到尾,蓝月一言不发,甚至连哼哼都没有。 这天,朱元璋又来了,踩着编花地毯走进了牢房。 看守给皇帝搬来一张龙椅,朱元璋在蓝月对面坐了下来。 看着一言不发的蓝月,朱元璋笑了:“你虽然始终不说话,但朕还是能猜出你心中所想的字,你想的字是‘死’,你希望你能死或者朕去死,可惜,这两条都不容易做到。朕会好好让你活着,体验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今天朕刚刚下令灭了你蓝家三族,女犯一律充作官妓。可惜你哥哥蓝玉死了,真可惜。” “朕从小贫寒,知道珍惜财物,从不浪费,哪怕是没用的废物。因此,朕就想,蓝玉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价值呢?因此我做了这样一件事物,我会将之悬挂街市,用来惊醒世人。”说罢手一挥,有人搬进来一物,置于蓝月眼前。 蓝月一看,肝胆俱裂,再也忍将不住,终于发出了野兽一样的悲号! 原来,朱元璋将蓝玉剥皮实草,做成人形,放在蓝月目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燕王朱棣 看着蓝月痛苦不堪的表情,听着他如野兽一样的嚎哭,朱元璋满意地笑了。他知道蓝月已经彻底崩溃,自己打败了他。 朱元璋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这种打败强者的感觉。自打收到蓝月打算劫狱的密报,朱元璋就兴奋起来,自己制定计划,亲自指挥战斗,久违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头脑灵活,精力充沛,欲望强烈,信心百倍,完全不像一个已经六十六岁的老人。此战虽然有一两条漏网之鱼,但那些不重要,无非是一些只敢躲在暗处的墨门余孽罢了,朕迟早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无敌的感觉真寂寞啊!这些年来,朕遇到的陈友谅、张士诚、王保保、元顺帝,这些人无一不是一方霸主,当世豪杰,还不是都败在朕的手下。聪明绝:‘欲速则不达’,大概就是我们现在这个情况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名剑山庄 沈追星苦笑道:“楼船的下一站是宜昌,要两天后才能到达,有这两天时间,我们买上两匹快马,可能已经赶到洞庭了。” 玲珑儿道:“想要买到马匹只有到大的集市或者县城才行。遇到集市后,你猜我最先做什么?” 沈追星道:“想想就知道,你昨晚全吐了,肚子里是空的,现在一定是饿了。唉,说到这,我也饿了!”刚说完,肚子里咕噜咕噜响了两声,玲珑儿听了笑了起来。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行走,渐渐地,脚下土地越来越硬,两人慢慢走出沼泽地,但是雾气不但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这时,前面出现了一大片森林,漫山遍野的,其深处笼罩在茫茫迷雾之下,使人无法预测再往里去会走到哪里,但事到如今难道还能往回走吗?二人只得埋头前行。 不知道是天色阴暗还是雾气太浓的缘故,森林中异常灰暗,能见度很差。沈追星由于从小生活在山中,对于这这些已经司空见惯,可是玲珑儿却是难得来到这样雾气弥漫的密林,紧紧抓住沈追星的胳臂,一刻也不敢放松。 突然,一只不知名的怪鸟从玲珑儿头以后再到林子里去,记得把阿黄带上,阿黄记得回家的路呢!” 玲珑儿接口道:“哪有当爹的不打儿子的,你爹倒不像你亲爹了。” 沈追星被玲珑儿的话语勾起了往事的回忆,阿爹那微笑的脸庞,温热的酒香,阿黄那肥嘟嘟的身体,摇晃的尾巴,这一切仿佛还是昨天的事,闭上眼睛就在眼前浮现。只不过,在那样一个雨后的夜里,一切都永远的离开了自己,到如今,只剩下回忆。 玲珑儿见沈追星默然不语,怕自己说得过了,忙补充道:“当然啦,天天打儿子的一定是后爹啦!” 渐渐的,林子越来越稀,二人慢慢走出了林区。 此时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透过浓密云层,映射出一片霞光。前面视野无碍,沈追星、玲珑儿举目观看,只见眼前一片高山,并无人家,更别说有什么市集乡镇,只是不远处依稀有一条人工修葺的山道,盘旋往山谷而去。 二人只得寻道而行,希望能找到人家再说。 一路走来,周围并无人家,只是道旁两侧山花烂漫,芳香醉人。玲珑儿担心再走下去也见不到人影,沈追星道:“你看这山道修葺得整齐宽敞,中间并无多少杂草,说明时常有人走动。且修道所用材料均是上等石才,因此前面不远处一定会有人烟,而且可能会有马匹。” 玲珑道:“在这样的深山中居住的多半是佛门的庙宇或者道家的宫观,因此未必能养马呢。” 二人边说边走,果然,转过一道山路后,前面出现一个庄园。 说是庄园,其实更像是一个堡垒,此庄园依山而建,气势雄伟。最令人惊奇的是整个庄园三面环山,只有一面可供进出,且入口处乃是一段极其狭窄的两峭壁相夹的山道,只有一丈来宽,地势极为险要,易守难攻。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二人通过长长的甬道,走到近前,只见大门紧闭,再一抬头,发现门头一侧山崖之上,铭刻四个大字“名剑山庄”,龙飞凤舞,恣肆飞扬。 二人走上前去,沈追星敲打门环,不一会,一扇小门打开,里面出现一个身穿蓝色武士劲服的年轻男子,腰悬长剑,一看沈追星背负长剑,便道:“请出示‘名剑帖’!” 沈追星一脸茫然道:“我们没有什么帖子,只是路过。” 那武士二话不说,“砰”地将门关上。 沈追星、玲珑儿面面相觑。两人商量一下,此处再无人家,没有办法,只能再次敲门。 小门打开后,那人见仍是沈追星二人,便不耐烦道:“如无‘名剑帖’,本山庄恕不接待。”说着,又要关门,却被沈追星一把顶住大门,那人便再也推不上门。 沈追星笑道:“这位大哥行个方便,我二人虽无帖子,但实在有事想求助于主人,还望包涵。”那青年道:“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本山庄近日有事,不便有外人来访。” 玲珑儿道:“我适才抬头见贵山庄门头四个大字写的飞扬洒脱,潇洒不群,心想主人不是凡俗之人,哪只门下却是如此的” 她想了半天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最后说:“如此的小气,鬼鬼祟祟,见不得人!” 她这一说可把那年轻武士气坏了,正不知道是要和玲珑儿理论还是和她动手,忽然门里又传来声音:“远来是客,守剑师弟,放他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那武士身后又走过来一位年轻男子,此人身穿白色武士劲服,腰悬长剑,面目英俊,颇有潇洒出尘之姿,年约二十上下。 那人先是对那武士道:“早间师父才对我说,他在剑房打坐时听见远处传来虎啸龙吟之音,今日必有贵客来访。”先前开门名叫守剑的武士闻言,看了看市中心和玲珑儿,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只是师兄有言,便不再多说。 白衣男子自报家门道:“在下名剑山庄端木崇剑,刚才的那位是我师弟林守剑。” 沈追星、玲珑儿见端木崇剑彬彬有礼,顿时心生好感,便将来意说明,并说明愿意以重金够马。 端木崇剑笑道:“两位既然走进名剑山庄大门,就是我们的客人,两匹马儿不算什么,自当奉上。两位先至厅中饮些茶水,待我禀明师父后再行定夺,如何?” 沈追星、玲珑儿连连说是。二人随端木崇剑来到一个小院,进入一间客厅,安排两人坐定,着人献上茶水,便转身离去。 等待期间,二人一边品茶,一边打量起客厅来。 客厅布置的简朴而雅致,整个屋子别无饰物,却在中堂处有一幅字,字迹潇洒飘逸,似乎和门头书写“名剑山庄”是同一个人。 那是一幅“古剑篇”: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良工锻炼凡几年,铸得宝剑名龙泉。龙泉颜色如霜雪,良工咨嗟叹奇绝。琉璃玉匣吐莲花,错镂金环映明月。正逢天下无风尘,幸得周防君子身。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绿龟鳞。非直结交游侠子,亦曾亲近英雄人。何言中路遭弃捐,零落飘沦古狱边。虽复沉埋无所用,尤能夜夜气冲天! 玲珑儿将这首诗从头到尾念了一遍,惊奇地对沈追星说道:“龙泉剑?这首诗不就是说的你手里这把剑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章 又见无畏 沈追星听玲珑儿如此说,笑道:“此地名为‘名剑山庄’,主人想必是个爱剑如命之人。此诗中所描述‘龙泉’,未必就是我所佩戴之物,也有可能代指世间宝剑呢。” 一盏茶喝毕,见端木还没返回,玲珑儿有点坐不住,稍嫌气闷,便说出去在门口转转,省的在此干等。 沈追星也是少年心性,便随她走出客厅,来到院中。二人正在欣赏园中山石花木,突然远远传来剑器交击之声。 二人心中一惊,心想莫非庄中出了什么事,或遭强敌来袭?忙走出小院,四处查看。 细听声音,似乎来自山庄深处,只是被花木山石组成的景观挡住去路。玲珑儿心急,见有一条小路通向其里,便钻了进去。 沈追星怕她有失,也紧随其后。且料一走居然走了半天,如在直道上行走,已经走出去十里八里路程,却还在花丛树木中打转。玲珑儿灵机一动,跃上半空看个究竟。 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这片人工丛林占地颇广,根本跳不出去,而且隐隐看见某些沟壑之间,藏有尖刺之物,冒失行事,或有性命之忧。可是走了走去,却走不过去,想回到原地,亦是不能。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气得玲珑儿拔出腰间短刀,想砍了这些花草树木,沈追星连忙制止。 玲珑儿气呼呼道:“这是什么破地方,故意把人困在里面,我把这些砍光了,自然能出去,有什么损失,加倍赔偿就是了。不上不下的,气死人了!” 沈追星笑道:“你我在此是客,你把这些砍光了,如何向主人交代?再说,这些看似普通的花草树木里面暗藏机关,如果冒失砍伐,有可能触动机关,从中射出暗器毒箭那就不好了。” 玲珑儿无奈道:“那怎么办?我来喊救命?我怕别人听不见,还是你来吧,难怪你早晨在树林里喊了半天嗓子,原来早知道要被困在这儿喊救命,故而先练习练习,真有先见之明哟!” 沈追星道:“你不用挖苦我,你我现在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困在同一条湖里的鸳鸯,荣辱与共,生死相依,我难过你也好不了哪里去,我喊救命丢人你也跟着丢脸呢!” 玲珑儿脸一红,啐了沈追星一口:“谁和你是鸳鸯啦!看你有心情说笑,莫非有出去的方法?” 沈追星用手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故作深沉道:“山人自有妙计哎哟”刚装到这里,臀部挨了一脚,玲珑故意嗔怒道:“有话快说,有那什么就快放!” 沈追星揉了揉被踢的部位,满脸陪笑道:“有话好好说,就你这脾气,当心将来嫁不出去了。”见玲珑儿又要踢来,忙道:“我这就进入主题,以我看来,这是一个九宫八卦阵哎哟!” 刚说道这里,沈追星又被玲珑儿踢了一脚,只见玲珑儿气鼓鼓地道:“你早知道是什么劳什子阵法,为什么一开始不带着走出去,却在里面兜圈子,想看人家笑话吗?还是你突然心情好起来了,想活跃活跃气氛?” 沈追星笑道:“你说对了一半,我今天心情好。但我不是破解机关阵法的行家,蓝月是。所以我也得走过几遍才有点眉目。” 提到蓝月。玲珑儿不禁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蓝大哥现在誓死是活,想想也叫人难受!” 沈追星道:“这就是我今天心情好的原因,蓝月没有死,他还活着!” 玲珑儿用手摸了摸沈追星的额头,道:“奇怪啊,你没发烧,怎么说起胡话呢?他没死你怎么知道呢?你俩心有灵犀啊?” 沈追星笑道:“看来你对我们中土文化还是一知半解,心有灵犀是只能在男女之间发生,比如将来你嫁人以后,你们夫妻之间可以用这个词” 见玲珑儿脸色不对,沈追星这才正色道:“咦,怎么说着说着扯到你嫁人的事情上去了呢?现在言归正传,如何破这个九宫八卦阵,蓝大师说过,先要找到‘阵眼’所在。如果我没看错,现在这里就是阵眼位置了。第二步,找出阵眼所藏机关。”说着,沈追星伸手在一块石头下面摸索一阵,然后一推,原来无路可走的树丛竟然发生了移动,“咔咔”一阵响动之后,居然露出一条道来,沈追星笑道:“这个机关不复杂,快随我来,一会儿还会还原成原样的。”说罢,领头往外走去。 前面有几条岔道。沈追星回忆那日在‘吴王宝藏’蓝月所讲述九宫阵岔路走法,带着玲珑儿,居然走了出去。 这时,剑击交鸣之声越发清晰起来,远处有一座大殿,似乎声音来自那里。 两人收敛身形蹑手蹑脚来到大殿外面,找到一个窗户,偷偷向里观看。只见大厅极是宽广,里面净是持剑的武林中人,从服饰上大体可已看出,穿蓝色统一武士服的为山庄中武士,其余服饰较杂者应该是来自庄外的客人,也就是那些携带“名剑帖”受邀而来之人。 只见这些剑客分成两拨,其中一拨在蓝衣武士的监督之下,两两捉对比剑,虽说是点到即止,但误伤之事还是时常发生。败者垂头丧气,而胜者则得意洋洋,会在蓝衣武士的带领下来到另一侧,接受另一批蓝衣武士的检测,一般都是三五招便败在蓝衣武士剑下,很少有人能撑过十招。 但凡是都有意外,居然有一位衣着朴素的剑客在十招左右击败了与他对敌的蓝衣武士。 如此反转的意外顿时惊动了众人,所有人都过去围观,身在外面的沈追星也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如此超群脱俗的剑法。这时,原本在一旁观的蓝衣武士中走出一人朝那人而来,此人身穿白衣,正是端木崇剑。 玲珑儿“咦”了一声,低声在沈追星耳边说道:“这个端木看起来挺好的,却原来是个说大话不办事的人。” 沈追星低声道:“何以见得?我看他挺好的,不是他我们还进不来呢。” 玲珑儿道:“这不明摆着嘛,他说去找主人给我们马匹,结果自己在这里和人比起剑来了。” 沈追星道:“有肯能他找人替他去办理了,还有可能他回去后怎么也找不到我们两人,这才来到这里的。咦?!” 玲珑儿道:“你也觉得这人不怎么样啦?” 沈追星低声笑道:“你想什么呢!我看你对这个端木挑三拣四的,是不是在挑小女婿呢?”见玲珑儿要生气,忙道:“那个人我认识!” 沈追星继续道:“就是刚才赢了蓝衣武士的,他好像是武当派的,叫石无畏!” 玲珑儿笑道:“走到哪儿都有你认识的人,我才不信呢。” 那人确实是武当派的石无畏,此刻和端木互相行礼后,双方施展本门剑法,斗在一起。 石无畏的剑法武功明显精进不少,只见他不慌不忙一招一式的使出武当各路剑法:八仙剑、云峰十三剑、太极剑等,每一招都慢得让你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又总是能不紧不慢的挡住来自端木崇剑时而快捷,时而刁钻狠辣,时而又空灵飘逸的剑法。难得石无畏年纪不大,却老成持重,已具大师风范。 端木的剑法似乎兼具江湖各家剑法之长,取其精华,形成一套独特的剑法。尤其中间夹杂一些散招,一旦使出,威力极大。这时石无畏必须拼尽全力,连续防守十几招才能抵挡住这其中的神来之剑。 沈追星看得心里大呼过瘾,不但为石无畏叫好,同时也觉得奇怪,端木使出的那几招有别于其他剑法的剑招似乎威力巨大,但是一来端木似乎使来使去就是那么三四招,而且并不能完全发挥出剑招中隐藏的巨大潜力,似乎每到关键时刻就停止不前了,看看又不像故意相让,心中觉得奇怪不已。 此时,大殿中激斗不休的双方已经过了百招,端木崇剑虽然似滔天巨浪般攻向石无畏,可是石无畏虽然偶尔也会手忙脚乱几下,总的来说还是如海中礁石般顶住了端木的阵阵进攻。 玲珑儿对沈追星道:“依你看这两个人最终谁会赢?端木还是你的朋友石无畏?” 沈追星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我除了对练气有些心得,经常使些拳脚,兵器上面倒是一窍不通。感觉双方最后应该是平手之局。” 玲珑儿道:“你既然不懂剑法,怎么又能猜出会是平局的结果呢?这很矛盾啊!” 沈追星道:“我虽然不懂剑法,但我懂人性啊,你看他二人虽然是在激战不休,却又不是作生死之博,因此久站无功后双方自会收招。” 玲珑儿好奇道:“既然不是性命相搏,双方又在比什么呢?” 沈追星道:“这个不像普通江湖上的比拼,也不是某一个门派在练剑,某种层度上似乎是某一个跨越门派的秘密组织在做一些选拔和内部练习。从他们一层一层的选拔就能看出来,我们还是走吧,这是人家的秘密,对方如果知道我们在偷看可能会灭口的,最轻也会将我们扣留在这里,直至终老。撤吧!”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冷冷道:“你说得全对,可惜现在才走已经晚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两破剑阵 沈追星、玲珑儿闻听背后有人说话,大吃一惊,忙转过身来观看。只见身后一丈开外的松树下,傲立一位灰袍老者,身材高大,满脸皱纹,花白胡须飘雨胸前,面色略显愁苦,但双目如电。左手背在身后,右臂袍袖处却空荡荡地系在腰带之上。 沈追星一看被人抓个现行,忙赔笑解释道:“老人家误会了,我们姐弟二人是山庄的客人,来到此间纯属偶然,还望您老见谅。”语态甚恭,还深施一礼。 谁知那独臂老者并不买账,怪眼一翻道:“所有的奸细被抓到时都是你刚才的那套说法,不足为奇,你重新换个说法。” 玲珑儿道:“领我们进来的人叫端木崇剑,你问他就知道了。” 那怪老人皱眉道:“你是说端木将你们带到此处?此地乃是本门禁地,非请莫入。” 沈追星解释道:“那倒不是,端木将我们安置在客厅等候。是我们听见后院有剑器交击之声,以为有什么状况,因此过来看看。” 这时,大殿里的武士听到有人声,纷纷走了出来,见到沈追星和玲珑儿模样陌生,顿时拔剑将二人团团围住。 那老者一声断喝:“将这两个奸细带进大殿,好生盘查。”众武士齐声称是,将二人押进大殿。 进得大殿后,沈追星看到里面坐着的端木和石无畏,顿时看到救星一般,指着端木崇剑对老者道:“老先生,端木在这,你问他便知。” 那老者走向前来,厉声问道:“端木,这二人可是你带入山庄?” 端木恭敬起身道:“师父,弟子一直在此地,不曾离去,并不认识这两位。” 玲珑儿一听就急了:“明明是你让我们在客厅里等你,你说去安排马匹,你怎么现在不承认呢?” 端木疑惑道:“我一直在这儿,你说你在客厅等我,怎么会在这里?此地机关重重,没有人指引,也到不了这里。” 玲珑儿气得说不出话来,沈追星对一旁的石无畏道:“石大哥,你总该认识我吧?我是沈追星啊?” 谁知道石无畏露出古怪的神色,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僵在当场。 那老者见状,厉声对二人道:“事到如今,你二人还有何话说。按理说本山庄的规矩是对待擅闯着杀无赦,但见你二人面容不似奸细,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 说道这里,老者看了看沈追星背负长剑,便道:“既然这里是名剑山庄,阁下又背负长剑,就比剑吧!给你三次闯关的机会,胜了,我安排马匹,送二位走人,败了,就一辈子留在这里吧!”说罢手一挥,七名蓝衣武士摆出剑阵。 那沈追星一看这阵型,想起蓝月曾将几种常见的阵型讲给自己听,两仪阵,三才阵,四相阵,五行阵,七星阵,八卦阵,九宫阵,十面埋伏阵,这些阵型既可以用于武林中群战,也可以用于战场,如果精通原理,还可以用于破解或者设置机关。 蓝月言道:破解阵型或机关的最简单方法就是找到阵眼所在,以最快的方式击破阵眼或者发动阵眼处机关即可。 玲珑儿见了这个情况,急着叫道:“这也太不公平啦,他们七个打一个!”那老者笑道:“这是一个阵,不是七个人,你有本事也找七个人来,我肯定没意见。”玲珑儿见这老人似乎比她还不讲道理,气得无话可说。 那七剑阵型变动,将沈追星围了起来。沈追星想起一事,突然道:“等一下,起码给我一把剑吧!” 那老者笑道:“你身上背的难道是烧火棍吗?”周围人听了,都哄笑起来,其中还夹杂者一个清脆的女声,沈追星一看,原来一旁观战的人群中居然有一个年岁和自己相仿的女孩,正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见沈追星注意到她,忽然甜甜地笑了起来。 沈追星顿时心中大感有趣,本来生死相搏的比拼也变得如游戏一般,心想,我背的“烧火棍”可不能使,否则必显是不出本领了,索性赤手空拳赢了他们,也叫他们心服口服。想到这里,豪气顿生,一声长啸,突然凌空而起,众剑手先是一愣神,原来平时的演练时都是以平地的敌人作为假想敌来练习,此刻敌人身在高处,不知如何共同应敌时,众人都将眼光看向其中一人,沈追星一看,此人必是阵眼所在,也是剑阵中负责指挥之人。 那人应变迅速,见沈追星飞至半空,随即也将手中长剑遥指空中,但等沈追星落下,其余众人也依据阵型位置将手中之剑指向空中之敌。 哪只沈追星将落未落之际突然朝阵中打出一击“劈空掌”。 沈追星本来只是想凌空辟出一掌,借这一掌之力在空中停留片刻在换气平移一侧,好使对手错误估计自己位置。哪知今日清晨时分,自己借着长啸吸收天地间至阴之气后,功力又有精进,这一掌竟然有如实质,打出了“劈空掌”力! 那领阵之人也是了得,虽然从未接触过此等掌法,但事先已经有人告知沈追星武功不落俗套,且内力更是高得出奇,见沈追星凌空遥遥一掌打向自己,虽不知何意,也不敢托大,忙横剑抵挡。 “噹”的一声,掌力撞上剑身,居然如有实质的发出响声,好似蕴含真力的木棍击打在剑身一样,那人抵受不住,“腾腾”往后退了两步,顿时阵型被打乱。 沈追星却按照原先的设计身子借这一掌之力在空中平移两丈,落在众人身后,双手轻伏地面,右腿往左贴地扫出一个扫堂腿,顿时三人被扫倒在地。 沈追星见这招不错,重心右移,变成右腿支撑,左腿向后扫出,一个漂亮的后扫腿又扫到三人,此时阵中只有领阵之人不倒,同时持剑刺向自己左肩。 沈追星看似不动,剑尖离自己肩头尚有三寸时突然身子一晃,已经晃过剑锋,身子到了那人近前,左膝未曲,身子一沉,左肩靠在那人腋下。 人体腋下部位穴位最多,沈追星只是轻轻发出一道真气,那人浑身一麻,手中剑落。沈追星轻轻接在手中,双手奉还给那人,那武士不住道谢,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那老者哈哈大笑,连说“好、好”,因为没有右臂,只得用左手拍着自己大肚子代替鼓掌。 玲珑儿见沈追星赢了,立即冲老者道:“我们赢啦,还不牵马送行!” 那老者摇头道:“不,你们输了,说好比试剑法,你家这位公子却玩起拳脚来,没有遵守规则,所以你们输了。” 玲珑儿听了气的直跺脚,恨不得扑上去把老头胡须给一把薅下来才解气,有心骂上两句,却又不敢,怕被对方真的扣在这里一辈子,那可不好玩了,忙将目光看向沈追星。 沈追星笑着对她点点头。此刻沈追星虽不知道对方的真正目的,但也感觉到似乎没有恶意,便淡定下来,用眼神安慰玲珑儿后,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要出手伤了对方。 老者对沈追星笑道:“小子,真有你的。现在给你第二次机会,这次要用剑哟!”说完手一挥,一群武士持剑呈圆形将沈追星围在当中。 玲珑儿在一旁数了数,这次足足有一十三名持剑武士。 十三柄长剑在十三名剑手手中上下微微晃动,细细观察,并不是随意而动,而是按照一定规律而动。 此刻虽是白昼,但大厅中依然灯火明亮,而微微颤动的长剑不断反射出灯火之光,仿佛日照湖水,波光粼粼。 沈追星见状,突然深吸一口气,同时缓缓闭上眼睛。体内真气运行不休,产生强大气场,感知周围一切。双手下垂,宝剑仍未出鞘。 那圆形剑阵原有借助光线扰乱对方心神之功,在室外阳光下效果尤佳。但沈追星闭上双目,自然破了此法,只不过一般人不会有沈追星如此强大的气场,故闭上眼睛反而和送死无异。 那十三名剑手见沈追星闭上双目,知道沈追星不会主动进攻,其中一人低喝一声,同一时间,众剑齐发,分别刺向沈追星太阳穴、人中穴、膻中穴、巨阙穴、关元穴、期门穴、章门穴、肾俞穴、命门穴、气海穴、肩井穴、足三里穴、三阴交,一共一十三处穴道。 这一十三名剑手平时训练有素,每日以假人刻上穴位练习,已经到了非常熟练的层度,闭上眼睛也能在同时刺中假人穴位,没有偏差,且分寸掌握准确,收发自如。 当众剑手围住尚未发动时,沈追星闭目站立,不动如山。可是在那一十三名剑手同时发动的一刹那,沈追星也动了,且动如闪电!沈追星拔剑、挥剑、收剑。 众人眼中一亮,似乎一道闪电照亮了大厅,同时听得一声巨响。再看时,一切已经归于平静,沈追星仍然站立在原处,只是已经睁开双眼,剑依然背负在身后原来位置,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一十三名剑手的长剑同时在一尺五寸处折断,一寸不多,一寸不少。那一声巨响竟然是几乎同时削断一十三柄剑发出的声音。 众人呆了片刻,这才看清楚情况,顿时掌声雷动,喝彩之声响彻大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剑痴欧阳 众人的掌声喝彩声还在耳边回荡,沈追星却一脸茫然,心中似懂非懂。原来在十三剑击出的那一刹那,沈追星护体气场立时感知。可是,并没有向往常那样真气转强保护好全身要害,反而将护体真气甚至于身体力量都降到最低,身体接近于“空无”的状态,同时心灵之中精神之力——“念力”无限加强,十三支长剑的位置、指向、速度了然于胸,完全处在“心灵”的控制之下。 心念一转之间,沈追星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拔剑、挥剑、断剑,再回剑入鞘,丝毫不用真力,只是意到手到剑到,三者没有先后顺序,同时发生,同时结束。以龙泉剑的无坚不摧砍在每柄剑的最薄弱之处,安有不断之理? 众多的喝彩声中,居然夹杂着两个清亮甜美的女声,一个自是玲珑儿。另一来自那一旁观战的少女。沈追星的眼神扫过人群,与石无畏的眼神接触,石无畏微微点头。 那老者似乎也是特别高兴,走上前来。此时一脸的愁容似乎也暂时消失,伸出左手,拍了拍沈追星的肩膀道:“小子,好剑!只是咱们约定的是比拼剑法,而不是比谁剑锋利。虽然你输了,但输得漂亮,现在你还有一次机会。” 沈追星现在已经适应了怪老头的突然反转和蛮不讲理,淡然道:“还请前辈划下道儿来,小子奉陪到底。” 似乎有所感触,转头又对老者道:“其实我也想明白了,你这儿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我又无家可归,如能终老此地,亦是人生乐事。只是我饭量不小,到时怕把你家山庄吃穷了!” 那老者听了,哈哈大笑:“好!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想法和面貌,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又何必去计较输赢、得失、生死呢?来,老夫陪你玩两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要知道那老者名叫欧阳德宗,乃是隐居江湖多年的一个前辈高人,早年人称“剑痴”,乃是顶尖的剑客,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和人动手过招了。 只见欧阳伸左手“仓啷啷”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顿时满屋流光闪动,手中之剑恍如一溪清澈的山泉水一般,自然沉静,却又欢快流动。那种截然相反的动静之感完美地统一在一柄剑身上。欧阳轻轻一抖,那长剑似乎会说话般发出欢快的龙吟之声。 欧阳听了,如闻仙乐一般陶醉不已。抚剑道:“此剑名为‘工布’,乃铸剑巨匠欧冶子、干将二人联手打造的三柄名剑之一,乃我名剑山庄镇庄之宝,山庄因之而得名。那三柄名剑分别是泰阿、龙渊、工布。” 转而低声细语,似乎是对长剑又似乎是对沈追星说:“此剑在我身边已经有二三十年了,却始终郁郁寡欢,我也为之惆怅不已。不想今日此剑却一扫往日忧郁之色,欢欣鼓舞,当是遇到其失散多年的伙伴了。我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一日死而无憾了!”说罢,一扫脸上往日愁容,露出真心微笑,对沈追星道:“你适才所使之剑可是传说中的‘龙渊’剑?” 在那一刻,沈追星突然懂了欧阳,懂了这老者对剑的一片痴情,老者面容上始终不解的愁容正是为剑而忧愁,唯有痴于剑、极于情,方能得窥剑道、进而上窥天道。 想到这里。沈追星缓缓从背后抽出“龙渊剑”,手腕一转,抖出九多剑花平平向老者飘去,笑道:“正是‘龙渊’,请指教!” 欧阳一见,露出赞赏之色,道:“好!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能随手抖出九朵剑花。”轻晃手中“工布剑”,化作一条蛟龙,冲向沈追星发来的九朵剑花。 “啪!啪!”几乎同一时间,蛟龙张牙舞爪拦截九道剑花,发出剑气交鸣的声响。 沈追星不等所有剑花全被破去,脚踩七星步,主动攻向“剑痴”欧阳。这已经是沈追星连续两次主动进攻。 一旁众人都露出吃惊神色,欧阳却大呼过瘾,挥动“工布”,发出阵阵剑鸣,连攻带守地迎向沈追星的“龙渊”。 一时间,剑气纵横,“龙渊”低沉、“工布”清亮的剑鸣之声不绝于耳,双剑不停交击。 二人的每一招每一式似乎是险到极点,却又是妙到极致,剑锋到处,随时有性命之忧,可有偏偏美到极点,如诗如画。二人手中挥舞之剑已经由“武”到“艺”,再由“艺”入“道”。 如此这般,两人轻松过了上百招,欧阳大喊一声:“好!你再看看这一招如何!”说罢,缓缓使出一剑。 这一剑使得极其缓慢,沈追星适才从大殿外偷看端木和石无畏比剑时,端木使过这一招。只不过端木这招速度使得极快,石无畏连续变换了几招才堪堪躲过这一招。 哪只这一招从老者手里使出却又如此不同。 这是一招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剑招,剑身上甚至不带有任何剑气,似乎除了剑本身再无他物,甚至让人感觉只有剑的存在,连剑招都不存在。 只有剑在!平平刺来的一剑中剑尖似有似无的微微晃动,每一下晃动都是一次调整,预示着那锋利无比的剑尖随时可以随着使剑人的意念刺中对手。 那种感觉玄之又玄,旁人无法得知,只有身在局中高明如沈追星或超一流高手才能感觉出来。普通剑手如果遇上此招会在刹那间中剑,且旁人看上去似乎是对手自己撞上了剑尖一般。 沈追星突然明白这一招和自己刚才纯以意念不用任何真气使剑破去一十三剑是一个道理,玄之又玄,无法理解,却又真实不虚。 沈追星刚才能使出那神来之笔纯粹是机缘巧合、灵机一动,所以自己当时也很茫然,此刻自己对上这招知其厉害可却没有破解之法,只有后退。 然而每退一步对方剑尖总在同时调整位置,仍然直击沈追星要害。沈追星想运气反扑,可是心里明白,在自己的长剑没有到达前,对方的长剑一定会在刹那间刺中自己要害,这是一个高手的直觉。 在旁人看来,欧阳只是歪歪斜斜地摆出一个剑式,沈追星就如临大敌,不住后退,简直不可思议。 刚才还潇洒自如的沈追星此刻不住倒退,汗珠一滴一滴从额头滚落。玲珑儿看得莫名其妙,但她相信沈追星遇上了麻烦,偏偏自己也帮不上忙,急得她也汗珠直淌。 沈追星再退一步,突然后背撞上一物,这才明白自己已经退到大殿墙角处,真的是再无退路了,突然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自己之所以处处被动,是因为自己有退路,也就是自己执着于‘有’,没有看通看透世界的本质是‘无’,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对方极细极小的剑尖在自己的心中被无限放大,大到随时会伤害了自己,而自己手中长剑却被无限缩短到无,大小、长短、输赢、生死,这一切不过都是个‘心’字而已。” 想到这里,再不犹豫,轻轻往前跨出一步,手中长剑随心中意念一扬——“叮”的一声,两剑剑尖交击在一起。 这在旁人心中举得无比凑巧的事情,那么细小的两支剑尖怎能相撞呢?可是沈追星明白:再小也还是“有”,所谓“大小”不过是人心的一种感觉罢了! 沈追星明白了这个道理,欧阳也明白这个道理,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就在众人看得莫名其妙时,欧阳收起‘工布剑’,突然以单手向沈追星打出一连串的手势。 沈追星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老者,良久才回过神来,回以一套北派墨门的手势,并上前施礼道:“墨门首徒沈追星,拜见墨门护法!” 在墨门之中,身份最高者为巨子,而墨门护法身份超然,都由武功极高者或者拥有强大势力的人充当墨门保护人的角色,纵使墨门巨子也不能强令护法行事,当然,护法也不会干预墨门内部事务。沈追星的祖父张士诚就是北墨门护法。 欧阳德宗非常高兴,他走向沈追星,用他哪只仅剩的左手抓住沈追星的右手,面对大殿里百十名剑士,将沈追星右手高高举起。 霎时间,屋里所有剑士都站立原地,神情庄重的看着沈追星,抽出手中长剑,同时以剑身拍打胸口数下,再以剑作出一连串动作。顿时,大殿之中响彻着整齐划一的声音。虽无只言片语,却让人感受到这些年轻剑士身上流淌着不屈的血液,胸中藏着墨门先辈们“兼爱、非攻、利天下苍生”的情怀。石无畏、端木崇剑赫然在列。 原来,这欧阳德宗和张士诚同为北墨门的左右护法。张士诚兵败身亡后,欧阳便隐居深山不出。前几日沈追星、蓝月京师一战震动天下,欧阳也收到消息,便派人秘密打听。其中对沈追星和蓝月手中之剑的描述让欧阳产生了怀疑,他二人手中之剑似乎是“泰阿”与“龙渊”,如果真的如此,则此二人必和墨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因为欧阳知道那两柄剑的下落正是在张士诚的“吴王宝藏”中。 今日清晨,沈追星的长啸之声惊动了欧阳,欧阳知道今日将有高人出现,便安排端木留意查看。沈追星上门后,欧阳便在暗中观察,果然见沈追星长得和乃祖张士诚极为相似,又见二人巧破九宫八卦阵阵,也不点破,暗暗通知端木等人演出一段戏,为的是考察出沈追星的真实本领。北派墨门没有巨子久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西归剑法 沈追星、玲珑儿被欧阳宗德请到后院“剑庐”喝茶。一旁只有端木、石无畏和欧阳的孙女欧阳倩倩作陪。 香茗奉上后,尚有一些甜点,沈追星、玲珑儿先老实不客气的吃了几块,压住饥火。端木见了忙下去着人安排酒菜。 见身边没有外人,欧阳便问起沈追星的身世,面对墨门护法,又是祖父朋友,沈追星内心充满崇慕之情,实不敢隐瞒,便将自己从未向世人提起的身世说与欧阳,欧阳点头道:“你的相貌和你祖父极为相似,同时我认得你手中之剑,所以你的身世我毫不意外,另外,我和你阿爹沈恒虽然交往不多,也有数面之缘。” 其他众人听了沈追星身世也不已为意,只有玲珑儿却心生诧异,却又默然不语。沈追星怕玲珑多心,忙朝她挤出个歉意的微笑。 沈追星不想多提自己身世,便将话题岔开,问起这几支剑的来历以及刚才欧阳使出的剑招。 提起有关剑的事情,欧阳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原来欧冶子和干将联手打造的三支宝剑千余年间,历经辗转,最后竟然不知所踪。张士诚占领江南后,一日进过古剑池,感觉池中剑气逼人,且夜间有紫气冲上云霄,便问手下,学士陈基答曰:“如泰阿、龙渊之通灵神剑,不遇良主时,会以种种机缘返回其铸造之地,仿佛人之返回故里。因此,此潭之下必有神剑。只是宝剑通灵,如所遇非人,反妨其主。” 张士诚便依其言抽干池水,里面现出一条巨蟒,巨蟒之下寻出三支宝剑,分别就是泰阿、龙渊和工布。张士诚将巨蟒妥善收养,另做他用。那三支宝剑也被他收藏起来,轻易不与人见。 听到这里沈追星心想:“想必我们在吴王宝藏中所遇蟒灵即使此蟒了。”回头又问:“后来那工布剑又是怎么到您手中呢?” 欧阳笑道:“这里还有一个故事,一直藏在我心里,也从未向别人提起,连端木和我孙女倩倩也不是很清楚。” “我少年时,拜在前辈剑术大师人称‘剑隐’的宋之道门下,师父一辈子只有两个徒弟,我上面还有一个师兄。十年剑成后,师兄先我走出师门,闯荡江湖,立下赫赫威名。其后不久我也投身江湖,并且结交墨门。数年后我回到师父隐居之地看望师父,师父算出自己大限将至,自己也无后代,便将一本祖传的剑谱交给我,并讲述了此剑谱的来历。” “南北朝时期,禅宗祖师达摩面壁九年后离开少林,来到禹门千圣寺,三年后端坐而逝。东魏孝静帝将他安葬在熊耳山。两年后,长期出使西域的东晋使臣宋云由西往东回国。由于常年在外,宋云并不知道国内之事,在途经葱岭时,见一僧人白衣飘飘,赤了双脚,一手拄着锡杖,另一手上拿着一只僧鞋,匆匆往西而行。宋云认出那是达摩祖师,便上前问候,问大师何往?达摩答曰,吾往西天去。” “宋云回朝后,将遇到达摩之事报告孝静帝。皇帝震怒,说道达摩已经圆寂两年,你怎么可能见他!不由多说以欺君之罪将宋云打入大牢。后在群臣劝谏下打开达摩棺木查看,里面别无他物,只有一只僧鞋。这才知道宋云并无撒谎欺君。” “这就是大家熟知的‘只履西归’,只是宋云当时隐藏了一件事情。当时达摩遇到宋云时还交给宋云一物,嘱咐将之带回中土,那是一本剑谱,只有七招剑法的剑谱。并说明此剑谱虽然是达摩在西归途中所悟,但究其来源还是在少林面壁九年以及在千圣寺三年悟道所得,当随宋云返回中土。至于具体交给何人达摩并无交代。宋云回朝后尚未交代剑谱之事便被打入大牢,因此此剑谱并未交给朝廷。后来,宋云虽然从狱中无罪释放,官复原职,但已经心灰意冷,便辞官隐居山中。这本剑谱也就在宋家传了下来。” “那七招剑法达摩传下之时只有七个简简单单的剑式,并无其他说明和解释。宋家几百年来做过无数的注解,每每大相径庭。” “师父当时将达摩所穿剑谱的原件和他自己解释的剑谱都交给了我,并说我师兄心术不正,野心勃勃,不可以传之剑谱。” “不久师父离世,我守孝三年同时精研所留剑法,开始时,剑法进步神速,可是修炼一段时日后,再来对照剑谱,发现自己所练剑法与剑谱意思大相径庭,甚至南辕北辙,心中苦恼无比。” “就在这时,师兄从外返回,进门后也不祭拜师傅,上来就索要剑谱。我当然不允。话不投机,我师兄弟二人拔剑动起手来。” “我二人剑出同门,一样痴迷剑术,因此,剑术几乎相当。只是这些年师兄实战经验远比我丰富,两百招后,我便落在下风。我见败势已成,便一咬牙,使出自己认为错误的古剑谱上的剑法。谁知师兄竟然抵挡不住,十数招后,便败在我剑下。我念及同门一场,手下留情,师兄愤愤离去。我师父隐居之处极为僻静,因此我便留下潜心修炼。” “一年之后虽然感觉剑法有所进益,但总感觉和剑谱上所载剑法有所出入,却又找不到错在哪里。心中烦恼不已。时至今日,这种感觉还是没有消失,常常为此烦恼。” “一日,我师兄再次找上门来索要剑谱,我当然不允,二人再次动起手来。我自信满满,心想师兄原来就是我手下败将,今日更不是我对手。谁知刚一交手,师兄一招之下不但削断我手中长剑,顺势将我右手砍了下来。”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可听了欧阳这番话众人还是大吃一惊,替他担心起来。旋即又心中暗笑,如果当时欧阳死了此刻还能站在此处讲出这段往事吗? 欧阳继续讲到:“我当时虽然深受重伤,但也临危不乱,立即用左手点穴止血,同时施展轻功,逃了出去。师兄见我逃逸,也不追赶,彻底搜寻小谷,将师父所留剑谱及达摩剑谱全都得了去。” 这时,坐在一旁的欧阳倩倩满脸疑惑地问道:“爷爷,您的剑法本来就比那恶人高,怎么会被他削去胳臂呢?现在还疼吗?”欧阳听了孙女之言,笑了:“傻孩子,几十年过去了,爷爷早不疼啦。”又转身对众人道:“我也是事后打听,我师兄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柄‘巨阙剑’,削铁如泥,我的胳臂就是丧在那柄名剑之下。”转又叹气道:“现在想想也值,是想人世间能有几人感受过神剑的锋利而活在世上呢?能被那样一把宝剑砍上一回,也是一种幸运呢!”说道这里,脸上居然流露出陶醉的表情。剑痴如此,众人不觉莞尔。 “事后,我痛定思痛,心想如果想找师兄报仇并夺回剑谱,必须也有一柄相当的神剑。因我和张士诚同为墨门中人,便去他那里求剑。我本以为张士诚会推三阻四,事先便想好了许多借剑的理由,谁知道当我和他说明来意后,张士诚二话不说,将我带入密室,取出那三柄神剑让我任意挑选。”转头对沈追星道:“我还记得那天,守卫在密室之外的正是你阿爹沈恒。” 旋即又沉浸在回忆里:“那一日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我有幸能同时看到三柄绝世名剑。我一眼就相中了这柄‘工布’,没有任何理由,只是觉得彼此有缘。张士诚说我运气好,再晚些时日他会将这几把剑连同其他物品放进‘墨门宝库’。现在想来,虽然当时吴王盛极一时,但他已经从中看到了衰败之相,因而作此打算。” “张士诚真乃豪杰之士,兵败被擒后,朱元璋在应天亲自对他劝降,并且保证他的荣华富贵,但张士诚始终不降,并以不屑的口吻对朱元璋道:‘天日照尔不照我而已’!最终求仁得仁。” 欧阳说道此处,想起老友,顿时唏嘘不已。一时沈追星也沉默不语。 玲珑儿见气氛沉闷,便主动问道:“老爷子,你说了半天那剑谱叫什么名字,后来夺回了吗?” 欧阳笑道:“你这个问题,我也同样问过师父,师父的祖上也有人问过。听师傅讲,当年达摩将剑谱交给宋云时并没有说明是什么,也没有文字,只有几幅图画。现在想想也好理解,达摩乃禅宗祖师,禅宗讲究的是‘不立文字,教外别传’,注重顿悟。因此这套剑法可以无名,也可以叫任何名字,星儿,你说呢?”最后一句却是突然朝沈追星说起。 沈追星所练“大无相功”本来就是禅宗功法,听了欧阳如此一说不觉点头道:“既然是达摩祖师在‘西归’时所传,不如就叫‘西归剑法’!” “好!”欧阳大叫一声:“此名深有禅机,正符合剑意!”转而又道:“我得剑后想去寻我师兄报仇,夺回剑谱,怎奈我师兄那是身份不同,人多势众,我已经无法靠近,又怕再有什么三长两短,丢了这把‘工布’,便隐居于此,建立山庄,以图墨门未来。好在虽无剑谱,那几幅图画早已刻在脑中,随便就能划出。” 玲珑儿好奇的问道:“那你师兄后来怎么样呢?现在还在吗?他叫什么名字?” 欧阳听了缓缓道:“我那师兄现在已是大名鼎鼎,名叫白轻尘,人称——剑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桃林之外 “什么?”沈追星欧阳说他师兄原来是白轻尘,先是感到意外,随即一想又在情理之中。沈追星和白轻尘有过两次“交手”,两次都不是正常状态。第一回是在江阴,白轻尘力战墨门以及蓝月之后,功力甚巨,沈追星偷袭了白轻尘,但是沈追星心里明白,即使在那种状态下,如果沈追星和白轻尘作生死之搏,沈追星还是会死在白轻尘手下,这是一种高手的直觉,当然,白轻尘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二次是在京师营救蓝月家人时,沈追星只是远远的射出一箭,双方算是远距离间接交手,但是沈追星还是能感觉到白轻尘的深不可测。 适才欧阳只是使出“西归剑法”其中的一式,沈追星已经招架不过来,不知道这七剑全部使出又会怎样?由白轻尘使出这七剑又是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不由得陷入沉思。 玲珑儿见沈追星走神便在一旁推了他一把,正言道:“既然欧阳老爷子不是外人,蓝大哥的事是否也可拜托打听?” 欧阳一听忙问详情,沈追星便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是说明蓝月不但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同样也是墨门中人,希望能够打听到有关消息,如有可能营救,自己会不余遗力。 欧阳听了沈追星一番介绍,答道:“既是我北墨门首徒,怎能置之不理?回头我会安排端木处理此事。你可在山庄等候消息,我再将古剑谱上的招式传授与你。” 沈追星起身道谢,同时说明自己和玲珑儿想去“洞庭帮”的意图,一来本身和人有约在先,二来万一蓝月有消息也能多个帮手。 欧阳听了,奇怪道:“你这点年纪难道也认识‘龙王’宁长风吗?” 一旁的端木笑道:“师父你有所不知,宁长风早已闭门谢客,潜修刀法。最近几年已经将洞庭帮的帮务事宜交给徒弟兼义子陈天定。” 欧阳笑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期待宁长风早日出关,看看他那‘艳阳刀法’又有什么新进展。早年我们曾经有过一次切磋。” 玲珑儿追问道:“战果如何?” 欧阳道:“我没赢,他没输!”玲珑儿听了心里暗笑欧阳真是个老滑头。 沈追星好奇的问起石无畏,如何能在此地。欧阳替他答道:“他师父晨风道长虽然不是我墨门中人,但为人正直、善良,武功又高,是我多年老友,本来是由他接任武当掌门一职,但他专心修道,故而将掌门之职让给正风。前两年我让他替我挑选合适的人选,作为墨门弟子,以补充新鲜血液,他便推荐了石无畏。对于无畏,我很满意,无论人品、武功、智慧都是上上之选,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听了欧阳的夸赞,不善言辞的石无畏脸红起来。 至中午中午时分,名剑山庄设宴款待沈追星和玲珑儿。席间沈追星询问起刘家之事,石无畏所知也不多,只是似乎听说刘家骏已经在京师任职,刘家骐被许配了京师某豪门大族,只是家骐似乎不是很愿意。沈追星听了不由得想起那晚刘家骐义释自己的事来,心想将来怎生想个法子报答刘家骐。玲珑儿和欧阳倩倩年纪相若,两人叽叽喳喳不知聊些什么,却是十分开心。 午后,沈追星起身向欧阳辞行。欧阳极力挽留沈追星再待几日,但沈追星因蓝月之事没有着落,始终定不下心。欧阳无法,只得定下再次联络方法,并从身上掏出一本小册子交个沈追星。 沈追星接过翻开一看,居然是一套剑谱。最奇特的是画中之人惟妙惟肖,正是欧阳德宗。沈追星大感好奇,忙问究竟。 欧阳颇为得意,笑道:“这是我儿子也就是倩倩父亲根据我的摆的造型所画。我这儿子不爱练武,偏爱写写画画,你看这山庄中所有字画都是他做。” 沈追星想起山庄门口字来,赞道:“令郎字中,自有一股潇洒飞扬之剑意,如若学剑,必是一代大师。” 欧阳听了,哈哈大笑:“我说看他的字那么顺眼呢,原来如此。你可谓他的知音了。” 又道:“这个剑谱,我只是照古谱原来样子让他画出,并无自己的解释在里面,因此你可以放心地去领悟。”虽是玩笑话,众人却能感觉到欧阳德宗对沈追星的另眼相看和高度评价,其中暗含自己也不能传授沈追星剑术的意思。 问明道路后,沈追星、玲珑儿辞别山庄众人,向东南方向策马而行。一路上芳草菲菲,景色宜人,玲珑儿却似乎有些心事,始终默然不语。 沈追星怕因为自己隐瞒身世的事情让两人产生隔膜,便向玲珑儿做了解释,真诚道:“一旦我吴王后人的身份传出,不但自己有性命之忧,而且个身边朋友带来危险,因此我对蓝月也没有说起。” 玲珑儿沉吟半晌,最后叹口气道:“我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明白。其实每个人都有他不能言说的事情或者秘密。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也有秘密瞒了你,你会生我气吗?”说罢,用少有的严肃眼光看着沈追星。 沈追星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你过去是什么样子的,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现在我身边的玲珑儿是我的朋友、家人,我绝对的信任她。如果她有什么隐瞒我的,当有她的苦衷,我不在乎。” 又看玲珑儿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沈追星笑问道:“怎么样?我这回答还满意吗?现在轮到你实话实说,究竟有什么秘密了?” 玲珑儿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一直笑道在马背上弯了腰,喘气半天才道:“逗你呢!你说话真肉麻!”说罢,轻夹马腹,领先往前驰去,沈追星忙夹马跟上。 翻过一座山后,二人进入一条山谷,地势稍微平坦,两旁有一片桃林,此时桃花虽然凋零飘逝,但树上果实累累,更是喜人,二人正准备下马摘些桃子解渴,突然,沈追星停下身子,侧耳倾听。忽然对玲珑儿道:“快走,前面有人打斗。”二人顾不得那些桃子,重又上了马,往前奔去。 穿过桃林之后,只见前方不远处围了一堆人,其中正有几人相斗。 两人来到近前,正要靠近观看,那围观中有人看见他俩便拦住去路。其中一个面容凶恶的瘦高汉子冲二人道:“蜀中沙家办事,不想死的赶紧滚开!” 沈追星、玲珑儿悠然下马,将马匹栓在树上后往人群中走去。玲珑儿边走边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蜀中沙家?这里既不是蜀中,更不是你沙家地界,凭什么我来不得?” 旁边几人听道对话也转过身来,沈追星一看,皆是体型彪悍、凶神恶煞之辈。那高瘦汉子见他二人不但继续走来,还出语嘲讽,自己何时受过这种气,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拔出腰间弯刀迎头朝玲珑儿劈去。 玲珑儿见刀劈来,轻轻一闪,躲在沈追星身后,那汉子见了,干脆一刀向沈追星劈去。 谁知一刀下去,沈追星任然好端端站在原地,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感觉哪里不对,再仔细一看,原来沈追星手中拿有一物,正是自己的弯刀。不知何时,沈追星已经躲了他的兵器。身旁几人只见沈追星似乎晃了晃,别的什么都没看清,一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顿时让出一条路来。 只见前面山坡前几辆镖车停在一旁,几个脚夫提心吊胆地跪在一边。另有四人在中间恶斗。其中一方是一男一女,年纪不大,二人各使双刀,一长一短。只不过那女子是右手长刀左手短刃,那男子却正好相反,左长右短。这两人似乎有一套联手应敌的刀法,四刀此起彼伏,时左时右,守得滴水不漏。沈追星看了心中暗赞好刀法,只是这二人似乎内力不足,气息不够,恐不能久战。 再看他们的对手,却是两个年纪在三十左右的男子,体型高大,异于常人,比一般人高出一头,两人手中各持一把开山斧,分量极重,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显然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沈追星看两人的招数有限,并不出奇,但两人蛮力惊人,皮糙肉厚,虽然受点伤却毫不在乎,甚至越战越勇。尤其两人心意相通,在关键时刻能够自然而然地相互配合,弥补了招式上的不足。沈追星一看,对玲珑儿道:“久战下去,那一男一女必输无疑。只是看情形又不像劫镖,你看怎么办?” 玲珑儿低声道:“你先让他们都停下,我来问问就是了。” 沈追星答声“好”便如游鱼一般滑入圈中,口里不断嘀咕:“四位先停一停、停一停。”旁人看来,沈追星似乎以并不算快的速度走到场中,然后轻轻地在每人后背拍了一下,那激战中的四人便像得了圣旨似的放下兵器。但四人的亲身感受却是一股真力涌入经脉,顿时浑身无力,双臂绵软,呼吸不畅,赶忙停将下来,大口喘气。 这时玲珑儿也走进圈中,看了看四人,然后对两壮汉问道:“你们四人打到明天,也没有结果,不如告诉我争斗缘由,或许我能帮你们解决问题,岂不更好?” 那两壮汉一人一句道:“我兄弟二人今年过年已经三十有二,尚未娶亲。刚才路过镖车时,那红衣女子见我二人突然一笑。我三哥说那女子是看上了我们,让我吗上前求亲。结果就打起来了。” 玲珑儿一听知道这二人是个憨人,把他三哥一句玩笑话当真了,这才发生了这场打斗。了解情况后,顿时有了主意,对二人道:“这个不难,她既然对你们笑肯定是想嫁个你们。现在的问题是嫁给你二人中的谁。我看你俩先打一架,赢了的那人才能娶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冷面无常 那愣头楞脑的兄弟二人听了玲珑儿的话,一个道:“这丫头说得有道理啊!”另一个说:“怪不得她不同意呢,一女怎么嫁二夫呢?”那个道:“还等什么,打就完了!”说罢,二人叮叮当当两柄巨斧战在一处。 他二人体力相当、招式相同、心意相通,这番打斗更是精彩、好看,好似两个巨灵神般,你砍一斧,我劈一斧,从东打到西,毫不相让。其伙伴在一旁嘻嘻哈哈,看二人打得有趣。再斗一阵,二人似乎打出真火,下手越来越重,其中一人骂出一句脏话,问候了对方的祖宗,另一人大怒,也问候对方祖先十八辈来。 这时,这伙人中走出一人,似乎是首领,实在看不下去了,忙上来喝止。那两个浑人,已经打出真火,如何肯听。 那为首之人四十多岁,身材不甚高大,精瘦无肉,但双目如电,双手尤其宽大。只见他走出人群,冷哼一声,双身子一晃,冲入两人之间,双手翻飞,点、打、拍、拿、扫,数招之内,点住二人穴道,那兄弟二人便动弹不得,站立原地。 那为首之人抽回两人手中斧头,交于身后之人,上去一人抽了一个耳光,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自己人永远不可以动手!下次再见你们同室操戈,直接废了你们,记住了?长记性就答应一声。”说完,负手而立。 那两个浑人一听立时挤眉弄眼,却一言不发,急得脸上似乎要滴出血来。 旁边闪出一人笑道:“总管,你给他两点住穴位,说不得话,做不得事,如何回答?” 那总管闻言冷哼一声:“没有老三你从中作弄取笑,也惹不出这些事。”说罢,双手一前一后抓住那两兄弟脖子后面肥肉出,随手掷出。那两个壮汉每人也有二三百斤,却被他像扔稻草人一般扔到后面,两人落地后才“哎哟”发出声音,同时拍拍身上泥土站了起来。其中一人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另一人不解其故,忙问他,答道:“你真傻,刚才居然问候我祖宗十八代,那不也是你祖宗吗?”“那你也骂了呀!”二人又为此事争执起来,只是再也不敢动手相搏。 于此同时,沈追星和玲珑儿走到那镖车附近,那一男一女千恩万谢,双方通了姓名。原来那两人正是龙凤镖局的叶佩文和叶修武姐弟二人,自上次蓝月出手相助后二人重新获得镖师资格,且在铁中英的照顾下等级还有所上升,回到老家后重整旗鼓。这次出镖至长沙,回程时又接到往扬州带的镖,一来一回,没有空手,感觉收获颇丰。这条线路已经来往多次,叶佩文也按黑道规矩給了例钱,应该平安无事,谁知半道杀出这样一拨人来。 沈追星安慰道:“照我看他们这帮人并不是劫镖之人,要是劫镖的,以他们的实力,你们肯定吃亏。”沈追星说的很客气,刚才那群人中,个个武功高强,尤其中被唤做总管的,更是武功惊人,堪称一流高手,真是动手,叶家姐的早没命了。 玲珑儿笑道:“他们就是糊弄两个傻子取笑罢了!”说完,看叶修武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知道他一定是误会自己意思了,忙又解释道:“他们是故意作弄他们自家的两个傻子啦!” 玲珑儿又问起具体细节,叶佩文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龙凤镖局的车队路径此地时,有一伙人在歇息。叶修武见其中有双胞胎二人憨得有趣,便指给叶佩文看。叶佩文知道行走江湖本不能惹是生非,尤其那帮人看着不像善类,避之唯恐不及呢,便催促弟弟快走。偏偏这时叶佩文余光瞧见那二人憨傻如两只大笨熊的模样,忍俊不禁,噗呲笑出声来。之后就惹出这么一堆事来。 沈追星、玲珑儿听了事情经过也觉得啼笑皆非,但见事情已了,正打算离去,谁知去路却被人拦住。一人居中,其余八人呈扇形将沈追星四人及镖车围住。 居中之人正是那“总管”,只见他眼神冷冷地看着沈追星四人,也不言语。叶佩文暗叫一声“糟了!事情看来没完,这才刚刚开始,我们姐弟若有什么不测也就罢了,只怕连累了这二位少年。” 想到这里,走上前来,躬身施礼道:“龙凤镖局叶佩文叶修武姐弟给各位江湖好汉行礼了!刚才虽事出有因,却纯属误会,如有不当之处,还望各位大哥看在同为江湖一脉的情分上高抬贵手,海涵一二!他日必备厚礼登门拜谢!”说着,拉着弟弟又一躬到地。 玲珑儿看不下去,正想说些什么,被沈追星轻轻一拽衣襟,便立于一旁,不再言语,只是冷眼旁观。 那总管仍不出声,只见那被称做三哥的上前一步,摇晃手中折扇道:“既然两位是姐弟,那这是就好办了。”回首一指那两浑人道:“那是我沙门八虎中的老七和老八,姐姐跟我们走。你可以从中挑选一位,作为夫君。弟弟把镖押送回家。”说着,把一袋子的钱扔到镖车上,又道:“这是五百两黄金的彩礼。我沙家从不仗势欺人,我那两个弟弟难得有看上的人,这是你的造化。” 一听这话。叶修武气的满脸煞白,叶佩文却羞得满脸通红。正不知要说些什么好,玲珑儿上前一步道:“既然想做亲,报上名来!” 那老三闻言傲然报上名头,原来这一行众人正是沙家堡人,领头之人乃是沙家堡总管“冷面无常”杜宇,其余八人合称为“沙家八虎”,拿折扇的是老三笑面虎姚文轩,那兄弟二人分别是老七守山虎孙安、老八看山虎孙定。 老三介绍完毕,玲珑儿却笑道:“这可巧了,就在刚才,这位叶姑娘已经许配给我弟弟沈追星啦!”说罢,用手一指沈追星。 笑面虎一看沈追星年纪和玲珑儿相仿,他二人又是一道而来,故意道:“我看你二人不像姐弟,倒像小两口子,在家恩恩爱爱不好,何必学人家闯江湖、蹚浑水呢?要知道,我沙家可不是好惹的!” 笑面虎这话软中带硬,一时说的玲珑哑口无言,顿时恼羞成怒道:“别老拿沙家吓唬人,沙家又如何?我看不久或许就改成‘唐家’啦!” 玲珑儿这话出口,心中后悔不及,明白自己将一件并不复杂的事情给复杂化了,可是,话已出口,如覆水难收。 果然,沙家众人脸色大变,连“冷面无常”杜宇也变了脸色,上前一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否则,谁也别想离开!”要知道,沙君宝的夫人姓唐,知道的人并不多,此次杜宇带着沙家八虎出来,正是因沙君宝和唐惜惜半年未归,特此出来打听消息。以他的精明,当然听出玲珑儿话中有话,似乎知道一些隐秘之事。 玲珑儿心中为难至极,她知道有关唐惜惜、沙君宝的事情过于诡异,令人难以置信。再说唐惜惜胆敢如此作为,分明在沙家有其内应,如果这个杜宇就是其中之一,则自己和沈追星可以离去,但叶家姐弟有可能会牵扯进来遭到灭口。越想越没头绪,于是不理杜宇言辞,掉头就走。 杜宇虽然只是沙家总管,但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一双铁掌、一柄落雁刀称雄蜀中,乃是大师级的高手,虽然在沙家做总管,可是不管是老主人还是沙君宝都要让他三分,玲珑儿如此无礼,如何能够忍受,冷哼一声,缓步向玲珑儿走来,嘴里道:“姑娘现在不说,那就和我回去说清楚吧。”说着探手缓缓向玲珑肩部抓去。其他人等也纷纷拔出兵器,将众人包抄起来,指代杜宇一声令下,将众人擒获或者斩杀当场。 这时,人影一闪,沈追星站在杜宇面前,挡住杜宇去路。 杜宇自恃身份,玲珑儿本为女子,自己又是从本后出手,因此那一爪探出,只是虚招。此刻沈追星出面,挡在玲珑儿身后,正合杜宇心意,一爪由虚化实,击向沈追星面门。 沈追星不闪不避,探出左掌迎去,二人结结实实地对了一掌。 “嘭”的一声,二人同时往后退了两步。沈追星心中吃了一惊,要知道沈追星内力惊人,若单论内力,已是顶尖人物,这掌自己虽然没有全力以赴,但用之对付一般高手,已经绰绰有余,哪只对方的掌力却在自己意料之外,且有别与自己常见的掌力,乃是顶尖儿的外门功夫。心中不禁为难,如此武技强悍的对手,偏又是到现在敌友难分,自己着急去和陈天定汇合,打听蓝月之事,可是现在卷入沙门家事,纵使赢了对方,此事也不会善罢甘休,但和对方无冤无仇,自己总不能将对方全部杀死吧?即使能做到,恐怕也要付出惨重代价。 想到这里,沈追星平生第一次没了主意。 哪知道杜宇心中更是大吃一惊,他心中早就高估沈追星的功夫,哪知道这试探性的一招相击后,自己竟然看不出沈追星武功的深浅。 要知道杜宇一生经过江湖恶斗大小数百场,积累了相当的经验,以至于自己一掌出去就能探出对方武功深浅、所属江湖门派。可是这一掌下去,杜宇完全失去了感觉,仿佛自己这一掌的掌力落到进了汪洋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于对手的武功门派,更是无从查起,对方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内力,又似乎只是“无”,那种感觉让杜宇非常难受,偏偏沈追星、玲珑儿知道的事情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自己必须查个清楚,看对方到底知道些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望湖客栈 杜宇硬拼一招,退后两步,并未试出沈追星深浅。一旁众人均跃跃欲试,只等他一声令下。 杜宇将手往后一扬,手下退至一旁。杜宇冷冷道:“小兄弟好身手,杜某再来领教高明。”说罢,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腿不屈,胯不送,只是脚尖轻轻点地,整个人飘向沈追星,同时左掌在上斩击沈追星咽喉,右掌在下按向沈追星小腹,招式狠辣,挨上一招不死也残。 沈追星见对方功夫硬朗,一改往日打法,也有学有样,将真气运至手掌及前臂之上,顿时掌臂坚如钢铁,丝毫不让地迎接上去,左掌斩其手腕,右手并掌成剑指,一指点向对方掌心。 杜宇知道沈追星内力惊人,五指变掌为勾手,化去沈追星剑指,同时贴身靠近,勾手悬空,左臂弯曲成肘,发出一招“顺鸾肘”贴身攻向沈追星心窝。 沈追星并不退让,只手将右手阳刚之力瞬间转化为阴柔之力,轻轻下按对方横来之“顺鸾肘”,正是“以竖破横”的武术法则,同时左掌刚劲不变,斩中对方另一掌之手腕,却感觉如同砍在铁棍之上。 杜宇右掌被沈追星斩击手腕,以其外门硬功夫硬受一招,虽然并不疼痛,但有丝丝内气钻入经脉之中,手臂微微发麻,忙将内气运至手腕处,酸麻感才勉强消失。 二人以快打快,以硬碰硬,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两人直斗了接近百招,并未分出胜负。沈追星首次接触这种硬桥硬马的打法,心中大呼过瘾,一边打,一边暗暗偷师起来。 这时,杜宇见久战无功,两人再拼一掌后,借势后退,赞声“高明”,同时抽出随身携带的落雁刀来,右刀横兄,左手平摊,同时右脚在后,左脚往前虚点,摆出“落雁刀”的起手式“雁为君落”道:“小兄弟拳脚功夫不凡,杜某平生仅见。不知能否赏脸,在兵器上见个真章?” 沈追星苦笑道:“能否容小弟借件兵器再来动手?” 杜宇冷笑道:“难道我等在沈老弟眼中居然没有资格见到你的随身兵器吗?如此得罪了!”也不等沈追星回答提刀而来,使出一招“雁渡衡山”直奔沈追星头白天,天气晴朗,无云无雾时,站在那个平台上向东眺望,就能看到浩瀚的洞庭湖水呢?” 玲珑奇道:“难道洞庭湖离此很近吗?” 叶佩文笑道:“当然不是,明天太阳升起时出发,落山时才能到呢!” 此时客栈伙计出来牵马伺候,叶佩文进去安排客房。山间人少,客栈就是他们几人,因此众人都宽敞住着。叶佩文见伙计和掌柜的皆不熟习,便问其故。那掌柜笑道:“姑娘有多久不走这条路了” 叶佩文想来想答道:“差不多有三年了。” 那掌柜答道:“原来的主人回家养老,去年将客栈盘给了在下,难怪姑娘不识,既是老主顾,结账是可少算些银钱。” 叶佩文大为高兴,便安排下两桌酒席,宴请沈追星和众车夫。虽然酒水一般,甚至有些怪味,但满桌野味却实令人垂涎,众人累了一天,叶家姐弟今天逢凶化吉,巧遇贵人相救,便不断给沈追星、玲珑儿敬酒,沈追星虽不善饮,见玲珑儿高兴,加之洞庭在望,便也多喝了几杯。 不多时,几人将桌上几坛子酒喝得干干净净,叶修武见了,便起身往那藏酒处取酒来斟,不想刚走两步,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玲珑儿见了。哈哈大笑,说修武酒量太低,刚笑着,自己也趴伏在桌上,紧接着,叶佩文也倒在桌旁。沈追星转身一看,那几个车夫早已趴在酒桌之上,此时,柜台里的掌柜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沈追星眼前一黑,也趴在了酒桌之上,昏睡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洞庭危机 追星逐月第一百零七章洞庭危机见众人纷纷倒地,那掌柜走上前来,将每人踢了一脚,见毫无反应,便朝后面喊了声:“来人,搜身,取了财物后,连人带车全都扔到后面山崖去,就算被人发现也以为这些人是不慎坠落悬崖,于咱们毫无干系。” 众伙计一声答应,纷纷上前。其中一个三十多岁、面容猥琐的汉子道:“七当家的,这两个雏儿太可惜了,附近既无城镇,众兄弟在此地没有荤腥久矣,不如将她们赏了我等,剩下那几个汉子做了包子,也不枉老天爷让他们长出一身肉来。” 那被称为七当家的冷笑道:“陈亮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不能太贪!你想想。自打去年上头想法子将六当家‘鬼秀才’调回,换了我等在此,咱们一共才做过几次案子?加上这次总共才三次!为什么呀?”用手一指其他人说:“你们告诉他,我平时是怎么说的!” 其中一个手下道:“七当家常说:做人不能太贪,想要贪财,就不能贪色。想要贪大,就不能贪多。想要长久,就不能只看眼前。七当家的话句句在理,乃是我们开黑店的黄金法则,值得我们铭记在心里,落实在一举一动中。七当家英明!” 七当家一听,上去轻轻踢了那小子一脚,笑道:“看看,连傻子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咱们如果在这里连续作案,不但没人敢走这条路,万一传到帮中,传到少帮主耳中,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陈亮,你若不是我小舅子,我早杀了你了,还轮到你在这扯什么做包子?你就差那几斤肉?还有,想开荤就别在这待着,回岳阳去,那里的堂子有的是!” 陈亮一听“七当家”生气了,忙赔笑道:“姐夫你说得对,还是你目光长远,是做大事的人,我听你的。从这点来看,我姐嫁给你,也是有长远眼光!” 提起陈亮他姐,“七当家”眼前不禁浮现自家婆娘那“伟岸”的身形,顿时泄了气,叹道:“她倒是有眼光,我却是瞎了眼啊!”转而说到:“我洞庭帮在往来于总坛的路上开有四大客栈号称四大门户,俱开在东南西北来往必经之处,过去看守客栈,那是本帮最肥的差事,多少人眼馋。可是自从老帮主不理帮务,将权力交个少帮主陈天定后,情况就不同了。这个蜜罐里养大的太子爷,哪里懂江湖?说什么要将黑道洗白,逐渐将非法的买卖合法化,这些客栈只能作为眼线存在,再也不许杀人越货。他要当菩萨,我们众兄弟却要陪他饿死。” “你几时见过煤块能洗白的?黑就是黑,一入黑道,终生是贼!” 原来,此“望湖客栈”乃是洞庭帮由西而来的一道门户,乃是秘密眼线所在,早年洞庭帮也此地也做些没本钱的黑店买卖,后来,陈天定执掌洞庭帮后,锐意改革,希望从长远为黑道后代考虑,逐渐将黑道洗白,这当然得到许多年轻帮众拥护,可是却触动了许多老一代黑道人物的利益,同时,由于在自己地盘上不允许做过去那些杀人越货的事情,整体利益减少,洞庭帮必须将地盘外扩,同样也招致了周围黑道的仇视,洞庭帮虽然看上去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其实内忧外患,处在内部分化、外敌入侵的边缘,对于陈天定的内外敌人来说,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此刻掌管“望湖客栈”满腹牢骚的正是洞庭帮七当家“金算盘”胡文才。此人去年通过关系挤走原来镇守此地的洞庭帮六当家“鬼秀才”白令羽,自己带着小舅子陈亮等一众亲信来此,表面上安分守己,只是为帮中打探消息,暗地里却择肥而噬,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下几件案子,然后将钱财私吞,当然,其中少不得有一大份要上交到上面某人处。 这时,一个伙计惊喜地叫道:“七当家的,这次发财了,除了镖车,这娘们随身还带着五百两黄金!” 接着,又一个喜报来了:“七当家的,发达啦!这少年身上不但有一张十万两的银票,还有一袋子钻石,价值连城!只不过还有这个” 说道最后,语气由兴奋转向恐惧。 七当家胡文才接过那伙计从沈追星怀里搜出的令牌——洞庭帮帮主令,持此令者,如帮主亲临! 这个看上去清秀文静的少年竟然持有洞庭帮老帮主的令牌! 众伙计包括陈亮在内都傻了眼,抢了这个少年甚至杀了他会以判帮罪论处,受到帮中极型处置! 洞庭帮刑堂堂主正是“鬼秀才”白令羽。 众人想起白令羽那白惨惨阴森森的面容,顿时浑身汗毛竖起。据说有一次白令羽和一个帮中叛徒道:“我会杀你七七四十九天,少一个时辰都算我输,你信吗?” 那人本来就刚勇自负,铁汉著称。结果第二天就求着白令羽让他死去,但铁石心肠的白令羽还是足足让那人嚎叫了四十九天,一个时辰都不少。 白令羽的左手齐腕而断,现在装上一支铁钩。据说年轻时,那时白令羽还是一个真正的秀才,被人用铁链锁住左手。看守出去吃饭。 也就一顿饭的功夫,白令羽用他身边唯一的武器——自己的牙齿,咬断了自己的左手腕,跑了出去。 众人都将眼光投向胡文才,其中一个战战兢兢道:“七当家,我们现在将这些东西还给他们,多说些好话,是否就能逃过一劫?” 胡文才一听,哈哈大笑:“蠢材!开弓哪有回头箭?正所谓一不做二不休,事到如今,怕了吗?” 见手下众人还是面有惧色,便道:“你们害怕帮规,害怕白令羽?你可知道这个令牌正可以节制那鬼秀才!” 另一人道:“可是老帮主还在,我们光有令牌何用?” “金算盘”胡文才冷冷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诸位了,老帮主前些日子练功走火入魔,已经形同废人。现在正是要变天的时候,你们想好了,想吃香喝辣的就跟我干,不想干的赶紧滚蛋,我也不拦着。” 众人还是心有顾虑,要知道私下违反帮规是一码事,叛帮之事,众人倒是没有想过,也不敢想。 金算盘见众人没有答应,便又鼓动道:“你们可知道我的外号是什么意思吗?一方面是说我的兵器乃是一把镀金算盘,同时也是江湖朋友赞我算无疑策之意。变天之事不但得到帮中一半老人支持,同时还有强大的外援撑腰,此事一定成功。到时候诸位都是有功之人,论功行赏少不了你们。这样千载难逢的机遇难得啊!” 金算盘见众人已经动心,便决定再加一把火,便道:“明早我们就返回总坛,秘密带上这枚令牌,关键时刻亮出,将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今晚,咱就痛饮一夜,提前庆祝。那两个雏儿就如陈亮所言交给你们处置,如何?” 众人一阵欢呼,对帮规的恐惧害拍终于被贪婪好色之心压了下去,心中的野兽一旦被释放,人就变成了魔鬼。 众人的欢呼声中,突然夹杂着一声叹息,这叹息声虽低,却听得清清楚楚,好像有人在耳边发声一样。 在大家四处寻找声音来源时,一个少年缓缓站了起来,正是一个被蒙汗药迷倒的沈追星。 其实胡文才的蒙汗药确实非同一般,此药因为并非毒药,因此即使内功深厚之人既不容易察觉,更不能化解,因此对付武林中人最有奇效。沈追星也不例外。 只是沈追星入店后听到叶佩文和掌柜对答时便多了个心眼,脑中回忆起阿爹沈恒当年留下的笔记,其中就有许多关于黑店的各种伎俩描述。 第一口酒入口感觉不对便没有下咽,而是找机会偷偷吐掉,自己也不多说,只是偷偷观看。果然见众人纷纷中招,当时沈追星本来可以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可是心中却存有疑问,便安静装昏睡过去,听听他们背后说些什么。 这一听,果然听到了有关洞庭帮的惊人秘密。本来沈追星还想装作昏迷,再多听一些,但惟恐玲珑儿以及其他人受到伤害,便于此时站立起来。 所有人等包括金算盘胡文才在内都大吃一惊,众人发愣时,胡文才反应最快,高声喝道:“他只有一个人,并肩子杀了他!”众人蜂拥而上时,胡文才却拔出一柄短刀,跑向玲珑儿,企图夹持人质,威胁沈追星就范。 沈追星被逼无奈,不愿拿玲珑儿去冒险,便随手抽出“龙渊剑”,向远处的胡文才飞去。 剑光过后,胡文才还向前跑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自额头向下,经过鼻梁、嘴唇、咽喉、胸膛、腹部慢慢渗出血丝来。最后突然间,整个人变成两半。龙渊剑则插在一侧墙壁上微微颤动,发出龙吟。 众伙计都被这惊人场景吓呆了,不知所措,有想逃出店外的偏偏两股战战,举步不能。也不知是谁,第一个跪倒在地,请求饶命。顿时众人纷纷效仿。沈追星本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在对敌时毫不留情,动手杀人也是家常便饭,可是对待投降之人如何处理却也没有主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云梦午宴 追星逐月第一百零八章云梦午宴洞庭湖。云梦楼。午时。 洞庭湖,古称云梦、九江和重湖,处于长江中游荆江南岸,跨岳阳、汨罗、湘阴、望城、益阳、沅江、汉寿、常德、津市、安乡和南县等县市。洞庭湖之名,始于春秋、战国时期,因湖中洞庭山而得名。洞庭湖北纳长江的松滋、太平、藕池、调弦四口来水,南和西接湘、资、沅、澧四水及汨罗江等小支流,由岳阳城陵矶注入长江。 云梦楼位于洞庭湖东侧,与北岸著名的岳阳楼遥相呼应。和岳阳楼不同的是,云梦楼不是吟诗作画之地,乃是岳阳城外有名的烟花之地。此楼属于地头蛇岳阳帮所有,乃是有名的销金窟,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但今天却一反常态,变得冷冷清清。楼下的大门口站立了数十位携带兵器的彪形大汉在驱赶客人。原因很简单,今天有人包下了整个云梦楼。 在豪华的五楼大厅里,坐着一桌人。满桌的山珍海味已经上齐,却不见有人动筷,气氛很不寻常。 这一桌只有六个人,分别是洞庭帮的少帮主陈天定,副帮主二当家的于如龙。岳阳帮的老大金惠园和他儿子金麒麟。还有一方就是太湖帮的龙头柴风和他弟弟柴云。 此次岳阳帮作为中间人调停洞庭帮和太湖帮之间的一些纠纷,为了安全起见双方只能携带十名手下,且不得上楼。 场上气氛凝重,本来已经达成的意向性协议迟迟没有拍板,很显然,太湖帮出尔反尔,改变主意了。 或许为了化解场上尴尬气氛。岳阳帮金老大提议双方先喝一轮,回头再谈正事。陈天定勉强的举起酒杯,原先于如龙带回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太湖帮似乎已经答应了和洞庭帮消除隔膜同意合作的条件,怎么又突然反悔呢?难道中间出现了什么是陈天定意想不到的情况?想到这里陈天定饮完杯中酒,朝于如龙使个眼色,既然话不投机,不如回去从长计议。 就在此时,作为主人的岳阳帮主金惠园突然问道:“好久没有令师‘龙王’的消息,不知一向可好?我等老友甚是挂念,不知能否登门看望?” 提起师父,陈天定恭敬道:“托福,家师闭门修炼,专志刀道,已不见客多年,还望见谅?” 听到这里,本来毫不相干的太湖帮主柴风的弟弟柴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好一个不见外客,不知道是不想见还是不能见?怕不会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已经将他害死,所以想见也见不了吧!” 见到弟弟胡说八道,哥哥柴风道:“柴云,休得胡说,龙王他老人家应该是好好的,只是有人传说他练功走火入魔而已!” 听到如此说法,陈天定心中一惊,帮中一定有叛徒,否则他们如何知道这些秘密?正寻思着宴无好宴,应该及早离去,这时,副帮主于如龙拍案而起:“你太湖帮出尔反尔,现在又在此胡言乱语,侮辱本帮老帮主,是何道理?” 此时,金惠园一使眼色,金麒麟离席而去。金惠园这才道:“陈帮主、于副帮主此言差矣,天下理天下人说得,老帮主总是避而不见,难免惹人怀疑,原本怨不得被人猜疑?我现在也怀疑你帮中有人暗害了老帮主‘龙王’宁长风!” 此时良久不语的陈天定站起身来道:“看来今天果然不是冲着谈判来的,果然是宴无好宴,于叔,不必和他们理论,咱们走!” 谁知金惠园竟然也站起身,伸手拦住去路,笑道:“少帮主,且喝一杯,再走不迟!”说着提起酒壶似乎要给陈天定斟酒。 “呜”的一声,灌满真力的酒壶直奔陈天定面门而去。于此同时,楼下一阵喧哗骚乱。 陈天定心说:“不好,楼下兄弟已经中了埋伏。”左手一切金惠园脉门,挡住酒壶来路,右手掀翻桌子,道:“于叔快走,回洞庭搬救兵,我先顶着。” 于如龙此时尚未有机会说话,柴风柴云已经从屏风后面抽出暗藏的兵器,一把铁鞭、一把铁锏向于如龙扫去。 于如龙则掏出暗藏靴子中的两把短刃挥舞起来。好好的一场酒席变成了一场鸿门宴。 陈天定没有想到作为邻居和中间人的岳阳帮,竟然敢向实力更强的洞庭帮下手,虽然加上太湖帮这个外援,但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对方敢向自己下手一定还有强大外援。明白自己和于如龙陷入了对方早已设计好的一个陷阱中,心想,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一人,对方就不敢轻举妄动。想到这里,打定主意,功聚双臂,将暗藏袖中一对钢护臂施展开来。 金惠园手臂一长,避开陈天定切向脉门的一掌,将酒壶砸在陈天定手臂上。“噹”的一响,酒壶撞上陈天定暗藏的钢护臂,碎片激射而出。 金惠园虽然早有提防,仍想不到陈天定钢臂如此厉害,顿时被碎片崩了一脸,顿时满脸鲜血,遮住了眼睛。金惠园心中大骇,以为被射吓了眼睛,忙躲到一边。沈追星本想上前,抓住人质,但就在此时,瞧见于如龙以一敌二,已经完全处在下风,手中短刃已经掉了一把,前面被柴云缠住的同时,后面的柴风偷偷从脑后狠狠砸去一鞭,如被砸中脑袋,必死当下。因此无暇顾及毫无防御之力的金惠园,飞身扑向柴风。 陈天定举右臂挡住柴风必杀一鞭,“噹”的一声,陈天定虽然替于如龙挡住这一鞭,可是也真得手臂酸麻。要知道铁护臂主要出其不意地用于近身格斗,防御刀剑匕首之类的轻兵器才是其所长,此刻为了救于如龙,贸然和对方硬兵器死磕一下,结果虽然挡住对方攻击,但手臂酸软,几欲折断,半边身子都跟着麻木起来,看来对方早有准备,铁鞭、铁锏这类重兵器正是克制他钢护臂的最佳选择。洞庭帮中定有对方内应。 在陈天定的拼死攻击下,二人将对方逼到楼梯一处。陈天定见时机已到,忙对于如龙道:“于叔,快起砸开窗户,我俩可从窗户逃走。” 于如龙答应一声,拿起一把酸枝木椅子朝窗户砸去。“噹,噹,噹”几声过后,发现窗上木框已经被砸扁,但窗户纹丝不动。于如龙扯开木块,才看见窗户外已经被钢网罩住,看来对方确实是精心准备、处心积虑。 这时“噔、噔、噔”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一大群人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个人走了上来,此时金惠园也已经收拾好脸上血迹,发现自己并未瞎眼,这才放心下来。 那人四五十岁,双眼如电,虽身穿便服,但隐隐透出一丝官威。陈天定一看此人心中吃了一惊,心想此人怎么会出现这里?原来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江南六省总捕头、“鹰爪门”门主铁锋! 此时陈天定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一般人看铁锋只是想到他的“六省总捕头”的管家身份,反而忘了他也是江湖中人。这是有这双重身份的人,多年来得意于官场、白道,那道背地里也是黑道一员?表面上是官府中人、白道掌门,暗地里还是黑道枭雄,是岳阳帮、太湖帮真正的幕后大佬?也就是说铁锋其实就是一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三重身份之人? 铁锋走近前来,双眼扫过陈天定、于如龙二人,冷哼一声:“困兽犹斗!柴风、柴云退下!”回头又道:“把人给我带上来。” 柴风、柴云撤了手中兵器,站到一旁,将陈、于二人围住。这时铁锋手下将一人带了上来,那人双手被捆,面上有伤,似乎遭受过严刑拷打。铁锋将那人垂着的脑袋抬起,露出苍白的脸色。陈天定、于如龙一看,顿时一愣,此人名叫毛小七,乃是洞庭帮中一员,其武功低微,只是做做勤杂事物,目前应该在洞庭湖君山岛上的藏龙别院中负责杂务,此刻怎么会来到这里?想到这里,陈天定心中一动,隐隐知道了原因。 洞庭帮的总坛就在湖中的君山岛上,君山岛上有一个藏龙洞,乃是帮中禁地,禁止内外人等进出其中,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是老帮主龙王宁长风的指令,龙王就在此地闭关修炼。而毛小七就在这里打扫院落,做些杂务。一个被封闭隔绝在岛上之人怎么会来到这里呢?他又怎么会落到铁锋手里的? 见陈天定、于如龙皆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铁锋满意的笑道:“前些时日,此人在赌场豪赌,不想酒后与人口角,竟然掏出随身携带短刃将对方刺死。被捕头抓获后从身上搜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经过仔细盘问,这人才交代出乃是洞庭帮一员,可是却怎么也不说巨款来历,因此手下就将此人上交给我审理。” “经过我耐心劝导已经大量的思想工作,毛小七终于交代了银票的来历。原来是洞庭帮中有人许以重金,每天将慢性毒药掺在老帮主宁长风的饭菜里,已经有一年时间了。最近老帮主突然走火入魔,毛小七怕事情败露,受到帮规严惩,因此借机逃了出来,却不巧被我逮住。作为官府中人,我本不该管江湖中事,但我毕竟还是江湖中人,再说宁长风也是我旧时相识,因此才管上一管。我现在就要他指认那个指使他下药之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君山藏龙 追星逐月第一百零九章君山藏龙毛小七战战兢兢地抬起头,露出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扫视了前面不远处全力戒备的少帮主陈天定和二当家的于如龙,浑身颤抖,低头不语。铁锋上前一把抓住毛小七的左肩琵琶骨,稍运功力,顿时传来“嘎巴嘎巴”的骨裂之声,疼得毛小七惨叫不已。 铁锋松开手后,毛小七终于鼓起勇气将手指向了陈天定!低声道:“是少帮主指使我下毒老帮主的!” 于如龙一听怒目圆睁,喝道:“好你个胡言乱语的叛徒,竟敢诬陷少帮主,我要劈了你!”说罢,提短刃就要向毛小七扑去。 陈天定一把拽住了于如龙,冷静说道:“于叔,清者自清,真相总会浮出水面,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说完,指了指前面。一群手持连弩的鹰爪门弟子正将已在弦上的弩箭对准他们二人。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没有人能在一瞬间躲避弩箭的一轮攻击,更别说是连弩的连续攻击。很显然,铁锋现在不想让二人死,否则,他俩早已经是满身插着弩箭的死尸了。 安抚好于如龙,陈天定缓步走到铁锋近前,丝毫不让地凝视铁锋如鹰的眼神道:“做了这么大一个局,肯定不是为了简简单单杀死我,你想要做什么?不管怎样,我都不可能出卖洞庭帮的利益!” 铁锋凌厉至极的眼神先是收缩成一个针尖一样的原点,突然又放松下来,恢复正常道:“少帮主果然是聪明人,上任之初就锐意改革,希望将洞庭帮由黑道转白,果然是高瞻远瞩之举。我们也愿意全力支持你,你的洞庭帮会完全按照你的设计发展,最后会完全转变成一个白道门派。” 陈天定冷冷道:“当然是有条件的,对吗?条件应该是洞庭帮完全臣服于你?就像岳阳帮和太湖帮一样。不,我想你也不是最后的那个,你的后面一个还有一个真正的幕后主子,对吗?” 铁锋纠正道:“不,洞庭帮不需要诚服于我,洞庭帮是你的。我们需要你诚服于我们。至于我背后是谁你就不用猜测了。” 陈天定道:“如果我不答应呢?现在就杀死我们?” 铁锋摇头道:“那也不至于,你的生死对于我们来说不重要。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将把你送回洞庭帮总坛,将你暗害老帮主之事公之于众,你会受到帮规的制裁。当然了,如果你现在就选择死去,那也无妨,只是于如龙会陪变成你的陪葬品。” 陈天定笑道:“看来我没有选择,那我情愿受到帮规制裁!” 于如龙急道:“少帮主,我们和他们拼了!”陈天定急忙阻止道:“生为洞庭帮的人,死也要死在自己人手里。只怕他们弄巧成拙,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只有毛小七一面之辞,定不了我的罪。” 于如龙叹气道:“可惜老帮主走火入魔后不能言语,就怕到时说不清啊!” 这时,铁锋走到近前,封住了陈天定全身脉穴,真气完全不能行走,只能平常的走动和说话,同时收走陈天定的暗藏护臂。陈天定毫不反抗。看到陈天定如此,于如龙也放弃了抵抗。 铁锋笑道:“好,就让我们投帖拜山,以武林同道的身份去君山讲明事情真相,主持公道吧!”岳阳帮金惠园、太湖帮柴风点头称是。 洞庭湖,君山,由七十二峰组成,峰峰灵秀,乃道家洞天福地之一。烟波不动景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南宋年间,此地曾经是钟相、杨幺的义军根据地所在,后来树大招风,深为朝廷忌惮,终被岳飞所灭。 此刻的洞庭帮君山总坛“波撼堂”山门打开,大开香堂。黑道香堂只有三种人群可以要求召开,一是老帮主或现任帮主,二是所有当家联名要求,三是三位以上江湖门派掌门联名要求。 今日未时,因少帮主和二当家外出,洞庭帮代理帮主三当家“镇五湖”韩荆霸收到“鹰爪门”门主铁锋、岳阳帮帮主金惠园以及太湖帮主柴风的联名书信,有紧急事务相告,请求大开香堂。 韩荆霸不知出了何事,忙召集留在总坛的几个当家的商议后开坛,此时洞庭帮总坛当家的还有四当家“追魂枪”周涛,六当家兼刑堂堂主“鬼秀才”白令羽,八当家“分水猴”蒋全和九当家“铁桨”章阿牛。五当家和七当家都外派在外。 虽在白昼,波撼堂仍是灯火通明。让众当家目瞪口呆的是进入大殿的不但有铁锋等江湖元老,还有本帮少帮主和二当家,且脸色苍白,二人一言不发,似乎行动不便。 三当家“镇五湖”韩荆霸按照江湖礼节给铁锋问安后马上请示少帮主。见陈天定面容苦涩便猜到几分,走下场来对铁锋道:“铁老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帮少帮主是否受到了尔等禁制?还有,少帮二当家今日约定在岳阳帮和太湖帮会谈,有什么事情在那里说不清,还需要金、柴二位帮主找上门来吗?” 铁锋闻言哈哈大笑:“镇五湖果然名不虚传,霸气逼人,只不过上门即是客,又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总应该让我们这些客人把话讲完吧?” “有屁快放!”坐在一旁正用一绢丝巾擦拭左手铁钩的“鬼秀才”白令羽冷冷说道。早年白令羽曾经含冤入狱,就在那时咬断了左手,因此对天下捕头都切齿痛恨。 “放肆!”铁锋怒斥道:“我和你家老帮主是一个辈分的江湖中人,你这是该对长辈说的话吗?” “镇五湖”韩荆霸道:“铁老特地以江湖规矩要求洞庭开香堂,我想不是为了和老六打一架吧?” 在金惠园的劝说下,铁锋强忍怒气,将来意说明,并指出自己作为武林同道,有义务替洞庭帮找出谋害老帮主的凶手。说着还将毛小七带上大殿,让他交代事实。 这个消息如同一个霹雳在波撼堂炸响,首先众首领一直以为老帮主还在藏龙洞闭关修炼,不知道他已经出事,此消息只有少帮主和二当家知道。更令人惊讶的是,下毒手之人居然是少帮主。 帮规面前,人人平等,少帮主也不例外。九当家“铁桨”章阿牛第一个忍将不住,大喝一声提桨冲向陈天定,要砸碎陈天定脑袋。却被“鬼秀才”用铁钩顶住咽喉处逼回,低声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就算是他陈天定该死也轮不到你来动手,再说现在虽有人证,却是一面之词,何不道藏龙洞一看,如果老帮主确实因中毒而走火入魔,再杀了他也不迟。” “鬼秀才”的提议得到所有人赞同,连铁锋也说:“我也可借此机会见见多年不见老友。” 众人走出“波撼堂”,经过一个山坡。来到岛东侧一处小院,上书“藏龙洞”三字,原来,藏龙洞除了一个适合修炼的山洞外,外面还修了一座小院以及三间茅舍。 一行众人首先走进藏龙洞,可是,寻遍每一个角落也不见人影。众人再去三间茅屋寻找,依然不见龙王踪迹。 见此情景,铁锋厉声道:“我说的没错,现在龙王不但被陈天定下毒走火入魔,甚至已经被害,尸骨全无了。” 此时除了六当家“鬼秀才”,洞庭帮大小头领都朝二当家于如龙跪下,请求道:“事到如今,还请二当家担起帮主之责,领导洞庭帮,同时将叛徒陈天定碎尸万段。” 二当家于如龙正在推辞间,突然众人背后传来一阵朗朗的笑声,众人回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金色的阳光照耀下,一人长发披肩,雄伟如山,手持一把后背大刀从远处湖边走来,威风凛凛,宛如龙王出水,正是久寻不见的“龙王”宁长风! 众人顿时看傻了眼,铁锋朝于如龙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他已经走火入魔瘫痪无语了吗?”于如龙脸色惨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宁长风走到近前,只是拍打陈天定穴道解开其禁制,却不动于如龙,只是回头对铁锋道:“本来只想以此法查出内鬼,没想到却勾出你这个外鬼来!”说罢,对“鬼秀才”一使眼色,白令羽上前两步,一挥手上铁钩,将八当家“分水猴”蒋全割断了咽喉。鲜血从蒋全嗓中喷出,蒋全的脸上露出了惊恐以及后悔的神色。 看了众人疑惑不解的神色,龙王解释道:“我确实被人下毒,那人就是老八蒋全。这是其一,还有帮中接连发生消息泄露事件,于是我和天定以及令羽定下这将计就计的法子,追查下毒之人以及出卖帮中秘密违反帮规的事情,于如龙,你虽然没有下毒与我,但你不满我将位子传给陈天定,暗中培植自己势力,勾结老七和老八,意图不轨。念你跟随我多年,你自我了结了吧!”说罢,将一把短刀扔在于如龙面前。 陈天定跪在地上道:“请师傅看在于叔多年对洞庭帮有大功的份上饶他一回!”其他众首领也纷纷跪地替于如龙求情。 龙王尚未表态,于如龙突然哈哈大笑:“如龙错了!但在死前能得众兄弟原谅,如龙死而无憾!这辈子错了,下辈子如龙做牛做马补偿兄弟!”说罢,横刀自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城下之盟 追星逐月第一百一十章城下之盟洞庭帮两位头领一个被杀,一个自杀,虽说是咎由自取,但众人也心怀悲愤,都将仇视的眼光射向铁锋等帮外之人。 此时陈天定心情更是复杂,如此将计就计、查出内鬼、勾出外鬼的计划是他一手制定执行,但于如龙的死仍让他颇为难受,虽然他犯了帮规,但二人平时却也相处甚厚。陈天定内心难受,却不露于脸上。此时他气走全身,见全无挂碍,便从手下处取了惯用的赤火、黑水双剑,抬手指向铁锋三人道:“三位帮主登门造防,天定无以回报,特请讨教几招。” 金惠园和柴风本以铁锋马首是瞻,加之原来就不是陈天定对手,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铁锋。 铁锋久经大敌,此次上岛早有周密计划,心中并不畏惧,只是龙王并未走火瘫痪让他颇为意外。早年二人虽分黑白,但无恩怨,曾经切磋过几次,并非以命相搏,最后都是落得平手之局。 最近几年宁长风闭关进修,但铁锋自忖也没有放下功夫,因此当可一战,而对手如果是陈天定,则即使胜了也得再战龙王,不如直接挑战龙王,既不失身份,万一赢了,以龙王的脸面,必不能再战,还可兵不血刃地将洞庭帮收服。 想到这里,铁锋上前一步,不理陈天定的挑战,对龙王宁长风道:“十数载分别,龙王风采依旧,可喜可贺。人生苦短,难得一聚,你我二人今日何不再续往日未了之缘?” 龙王仰天大笑道:“宁某闭关多年,静极思动。难得故友相陪,怎能扫了兴致?你我还是依照旧例,以百招为限,如何?” 铁锋道声“好”从身旁接过自己成名兵器“量天尺”,尺长二尺八寸,色泽乌黑,由珊瑚金混合玄铁打制,不畏神兵利器。 龙王将自己手中厚背刀在空中一晃,“噹”的一声巨响,恰如晴天霹雳,二人不再客套,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动。 龙王早年就凭借一套“艳阳刀法”打遍江南水域无敌手,创下了“洞庭帮”的偌大基业,“艳阳刀法”原先一共七七四十九招,一旦施展。如艳阳高照,且不断吸收天地的阳刚之气,越战越勇,一往无前。但自己往往也不留余地,因此除非生死之战,龙王不会将最后几招使出。这次闭关修炼,宁长风在每一招极阳的招式后面增加一招阴柔招式,使之刚柔相继,威力倍增。 铁锋乃“鹰爪门”门主,别人以为最擅长的当然是手上功夫,其实铁锋的“量天尺”功夫犹有过之,只是铁锋为人阴沉,深得韬晦之道,故不为人知。 二人这一次全力以赴交手,自有不同。龙王“艳阳刀法”如艳阳高照,刀光无处不在。而铁锋的“量天尺”却深得“阴沉、狠辣”真谛,如一团乌云一般,如论阳光多么强烈,始终凝聚不散,一不小心,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二人战至九十九招,还是不分胜负。铁锋心里明白自己的进步,心里才知道这些年来,铁锋一直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实在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今日贸然上岛,应该也留有后手,自己必须赢了他,方有资格说话。想到这里,再不留手,使出闭关其间新近悟出的绝招——风轻云淡。天地中的“艳阳高照”、“暴雨狂风”又怎及“风轻云淡”来得自然呢?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如果说“自然”是所有事物的最高标准,那么“艳阳刀法”的最后一招就是——“风轻云淡”! 龙王收起胜负之心、看淡生死、同时收起内力,纯以心灵力量随手划出几刀。此时那粗重厚笨的厚背刀如同一支轻盈的画笔在绢纸上肆意挥洒! “噹”,铁锋只觉手腕一麻,量天尺掉落地上。 铁锋一愣神,随即恢复镇定,笑道:“恭喜龙王再上一层楼!只是小弟也并没有输得精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烟火,以内力点燃扔向天空。烟花在空中爆炸。 铁锋傲然道:“我在上岛之前,已经安排战船几十艘带领五千羽林军士埋伏在洞庭岸边。一见信号,立刻杀上岛来。” 陈天定冷笑道:“你以为我洞庭帮的上百条战船都是吃素的吗?”手一挥,众头领在三当家的带领下全部备战,只留下“鬼秀才”白令羽在场。 然而,浩瀚的湖面一直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任何水战,铁锋所说的五千水军几十艘战舰也没有驶来,湖面中只是远远驶来一艘小船。远远看去似乎有三个人,两人划船,一人躺在船上。 等船驶近时,众人才看清船上划船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少年,船上躺着的似乎是身穿羽林军制服的指挥使。众人莫名其妙,只有陈天定认出那少年正是自己好友沈追星。 沈追星待小船靠岸,将那羽林军指挥使拖到陈天定身边,扔在地下,道:“擒贼先擒王,我看岸边几十艘船图谋不轨,就摸上主舰,擒了此人。” 因铁锋等尚在,不便介绍沈追星给龙王,陈天定请示道:“现在战事已平,我等占据优势,请师父指示!” 龙王冷眼扫视众人,最后眼光落在铁锋脸上,淡淡道:“多谢老友登岛探访,宁某不送了!” 铁锋捡起自己铁尺,朝龙王一抱拳,再看了沈追星一眼,转身离去。 金惠园和柴风紧随其后,却被“鬼秀才”带人拦住:“铁锋是老帮主老友,因此他可以走。你们二位要走必须留下点什么才行!”说着就往怀里掏去。 金惠园、柴风知道“鬼秀才”是心狠手辣之辈,抽出兵器道:“士可杀,不可辱。你硬要割去我们身上物件,我们宁可死在当场!”说罢,二人握紧兵器。露出视死如归的悲壮神色。 见了他们害怕的样子,“鬼秀才”白令羽阴笑道:“你们身上那些物件没用,割下来洞庭帮的狗都不吃。”说着从怀里掏出纸笔,道:“不能让你们白来一趟,岳阳帮留下云梦楼,太湖帮留下太湖西侧的太湖山庄。立字据为证。” 柴风听了此言怒斥道:“你们这是强盗行为!”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连同身边的金惠园都笑了。 赶走这二位帮主,“鬼秀才”朝陈天定笑道:“少帮主这次没有白受委屈啊!现在剩下就是这位羽林卫的指挥使大人该如何处置?” 陈天定笑道:“老规矩,还要我说吗?” 白令羽命人将那指挥使的嘴撬开,强行灌入了一些药物,半盏茶的功夫,看对方再也不能吐出来,才解开对方穴道,告诉他已经灌了致命的慢性毒药,一个月后到“云梦楼”换取解药。那指挥使再也不敢帅兵攻打洞庭帮。一个月后果然取得解药,只是解药中又加入其它慢性毒药,只是一年一取解药罢了,从此后此人就被牢牢控制在洞庭帮的手里,成了洞庭帮的眼线。不过此人后来倒是因祸得福,在洞庭帮大量财力的资助下步步高升,官场得意,这又是后话了。 办理完公事,已无外人在场,陈天定隆重向师父龙王宁长风介绍沈追星。 宁长风亲手扶起下拜的沈追星,端详良久,点点头,忽然道:“星儿,这些年你受苦啦!”便不再追问沈追星身世,看到玲珑儿时,龙王问沈追星道:“这位姑娘是你的” 沈追星笑道:“这姑娘是我兄弟!” 龙王笑骂一声:“傻子!”回头偷偷对玲珑儿道:“怎么样?我帮你俩撮合撮合?” 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玲珑儿此时突然脸红起来,半晌才说:“龙王你欺负小辈,为老不尊!” 此时沈追星和陈天定走在前头,龙王和玲珑儿走在后面,龙王笑道:“江湖儿女最是爽快,有啥说啥,你要是真觉得龙王说话欺负了你,那龙王我就不管你们的事了。丫头,你可想好啦!” 玲珑儿低声道:“常言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是龙王说出口的话呢!”说罢,脸一红,低头跑到前面去了。 龙王发出会心的微笑,朝天空说道:“大哥,你在天之灵放心吧,既然你把他指引到我身边,我在有生之年,一定会保护好他,让你的孙儿幸福快乐。” 众人在洞庭湖畔看了一会子风景,见羽林军的战舰陆续返航,这才回到“波撼堂”中。 此时备战的头领也陆续回到波撼堂,洞庭帮大排盛宴,一是庆祝老帮主出关,二是迎接沈追星、玲珑儿两位朋友,其次也是庆祝今天的胜利。 当陈天定请求龙王再次出山领导洞庭帮时,宁长风断然拒绝,指出陈天定这几年管理得相当出色,同时还将三当家“镇五湖”立为副帮主,在陈天定外出期间代理帮主,大小事情不必请示龙王。 不知什么原因,在安排座位时玲珑儿避开了和沈追星同席,而是坐到龙王的席中。 席间,众人谈论起“鹰爪门”铁锋插手到荆湘地区的黑道事物以及羽林军企图攻打洞庭帮的事情,皆觉得不可理解。虽然洞庭帮是著名的黑道大帮,但历来和“鹰爪门”等白道武林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太大的恩怨。至于朝廷更没有理由去攻打洞庭帮,因为这几年洞庭帮在陈天定的领导下已经基本上由黑转白,对朝廷没有任何威胁。 这时,沉吟半晌的陈天定道:“我总觉得铁锋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现在看来这个人应该就是能指挥羽林卫的朱柏。朱柏插手荆湘黑道这件事情并不简单,背后还有更大的事情,如果不弄清楚将会使我帮陷入被动之中。明日我就和沈兄弟去趟京师,打听消息,同时也处理一些帮中在京师的事物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银簪情缘 追星逐月第一百一十一章银簪情缘次日,陈天定、沈追星、玲珑儿三人辞了洞庭帮众人往京师而去,洞庭帮仍由三当家现在已经是副帮主的韩荆天代理帮主,只是多了老帮主出关坐镇陈天定就完全放下心来。 陈天定带领几个手下,同时也携带大量金银财物,此次上京主要是照例打点关系,同时打听消息。 一路上顺风顺水,又是自家船只无须上下客人,因此三四天的时间就抵达了京师。 沈追星、玲珑儿因为上次解救蓝玉家人时戴有面具,同时还化了妆,因此毫无顾忌、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陈天定出门送礼打听消息时,沈追星、玲珑儿便来到上次买的宅子中居住。一有时间,沈追星便想静下心来去领悟剑痴欧阳德宗所传剑法,但不知为何,越是用心去想却越是毫无头绪。原来禅宗剑法武功最讲究悟性,沈追星此刻由于蓝月的事根本静不下心,因此也无从悟起,只得作罢,便指点起玲珑儿的功夫来。 玲珑儿本身刀法有别于中原武术,自成一家,以出手狠辣、角度刁钻见长,对比中土武术似乎更实用,没有多少花架子,内功更是与中土不同,内气不走中土武术中的“穴位”,而是行走于“脉轮”之间。 沈追星也不敢贸然行事,但见她内力太低,心想自己内力充沛之极,何不试试给玲珑儿注入一些呢?又见她气脉运行走向和中土大不相同,怕走错了气,反弄巧成拙,走火入魔就不好了,便想不管对方真气如何运行,总归是归于丹田吧?那海外之人也是人,肯定最后还是气归丹田。 想到做到,沈追星便提出自己的想法。玲珑儿先是扭捏一番,而后在沈追星的“晓以大义”之下,终于点头答应。 沈追星先是微微探出一道真气,游走于对方丹田之内,见对方内力并不排斥,便慢慢放开手脚,加大真气的强度。沈追星体内真气乃真宗玄门内力,轻易不会招到排斥,因此大凡玄门内力皆可治病祛毒,而不会发生意外。一盏茶的功夫,沈追星觉得对方丹田存气已满,却又不敢强行将气导入他处,灵机一动,想起那日在吴王宝藏和蓝月练功时的场景,双方真气以螺旋的方式现结合,产生意想不到的功效,忙微微转动贴在玲珑儿丹田处手掌,同时转动真气。 哪只手掌刚一转动,玲珑儿却“咯咯”笑出声来。原来手掌不动,纯以真气行走时并无异样,可是转动手掌却令对方发痒,故而笑出声来。试过几次还是不行,沈追星突然想出办法,自己手掌完全不接触对方,只是外放内气,不知可行否?想到这里便依法而行,这次果然正常,便稍稍增加内力,双手离开丹田一寸左右,隔空旋转。 转动一百零八周天后气场慢慢收缩,归于玲珑儿丹田,终被完全吸收,因此沈追星也慢慢收功。自此,沈追星每日逐渐增加真气数量,由一道真气开始,最后增加到九道真气同时输入玲珑儿丹田,玲珑儿也照常吸收,自此。玲珑儿内力真气有了不可思议的发展,远远超越其他一流高手。究其原因,沈追星乃和玲珑儿乃纯阳纯阴之体,沈追星心地纯洁,玲珑儿心无杂念,故能吸收功力,能人所不能。要知道如此练功,极其凶险,他二人中有一人心怀杂念都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只是他二人也没有师傅指引,纯粹异想天开,误打误撞,反而速成了玲珑的功夫,沈追星因吸收了玲珑儿的纯阴之气也受益匪浅,功力更上一层楼。那是后话。 只说这日,他二人首次在院中葡萄架下练习功法,刚收了功,听见院门轻响,沈追星忙起身去开门。玲珑儿不知何故,可能是刚刚吸收真气多少有些不服之故,面红耳赤,腿脚酸软,先回房中休息去了。 沈追星打开门,原来是一大早便出门送礼兼打听消息的陈天定回来。 洞庭帮在京师亦有房产和生意,只是陈天定喜欢沈追星购买的小院安全清静,便也在此居住,沈追星、玲珑儿当然愿意,反正房间极多,虽然陈天定贵为一帮之主,但毕竟少年心性,在一起谈笑打闹毫无禁忌。只是如此一来让市中心和玲珑儿更加思念起蓝月来。 沈追星见陈天定兴冲冲的样子便猜到他有了蓝月的消息,便忙问他情况,陈天定笑而不答,只说忙了一上午口渴,沈追星只得将他带到客厅奉上香茗,陈天定满满喝了三杯茶水,才道:“他还活着,蓝月还活着!” 沈追星忙追问详情,陈天定却道:“玲珑儿去了哪里?叫她一起来听,省的再说一遍。” 沈追星拿陈天定没办法,只得去敲玲珑儿的房门,玲珑儿半天才出来。 来到厅里坐下,陈天定惊艳到:“玲珑儿今天化妆了吧?怎么感觉很特别呢?”玲珑儿很罕见地低头不语。 陈天定看着沈追星笑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沈追星催促道:“我们就是练功了。快讲讲,我知道你今天劳苦功高,一会儿请你一顿!” 陈天定嘴里嘟哝着“我肯定错过了什么”,又看了他二人两眼,才道出蓝月确实还活着的消息,只是目前人在“天牢”,根本不能营救。 沈追星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人活着就有办法。本来沈追星心里暗自打算,如果听到蓝月的死讯,出城后自己一人偷偷会京师,先刺杀了嫌疑最大的李景隆再说,否则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如果还有机会,再由密道潜入皇宫大内,伺机刺杀朱元璋。这些心事沈追星深深藏在心里,连玲珑儿也不说起,没有人能理解沈追星对蓝月的感情。 此时沈追星心情大好,只想放声长啸,只是身在都市中,便又想起请客吃饭的事来,刚好又是午时,便兴致勃勃地拉了二人出去。 本想带两人去宫宝山的江东酒楼,也不知怎的,沈追星鬼使神差地带着两人来到了初次见到朱允真的“醉仙楼”。 再次来到醉仙楼,沈追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衣衫瘦短、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少年模样,此刻的沈追星衣衫合体,人也高大了许多,愈发显得器宇轩昂,唯一不变的是心中那依然纯洁的心灵。 来到这个地方,沈追星才知道原来这儿的一切、以及朱允真那一转身对自己展开的灿烂笑容其实已经在自己梦里出现了不知多少回了,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想不愿意面对罢了。沈追星手扶楼梯,手指抚摸她曾经抚摸过的楼梯,脚踩着她曾经踩过的台阶,梦游般往上走去,在前面那个地方,那日朱允真就在那里对自己展颜一笑,那是一道光。自此花也失去了颜色,日月失去了光辉。沈追星内心从来不承认这些,这些都是虚幻不实的,可现在,却是真实不虚。 再走两步,就是原来的地方,沈追星再一次看到了灿烂的光。 朱允真站在那里,对自己露出灿烂的笑容!身后站立着吴清风、杨如山、韩战。 沈追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这是真的。 朱允真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角里却噙着点点泪水。不知何故,原本相熟的吴清风、杨如山、韩战并没有上前和沈追星打招呼,只是经过他身边时每人都友好地轻轻拍了拍沈追星的肩膀,然后走到朱允真前头。 已经走下楼梯的朱允真突然一回头,拿出一泥塑的金童朝沈追星挥挥手,飘然远去。 这一顿饭吃得别扭至极,玲珑儿脸色阴沉,一言不发,饭菜不吃,倒是喝了不少酒。沈追星似乎满怀心事,只有陈天定不断调节气氛。 回到宅中,玲珑儿早早回到自己房中,关上房门,不再出现。晚饭同样错过,此时的沈追星已经恢复正常,敲了几次门,见玲珑不应,心中甚是诧异,便和陈天定来到院中。 两人坐在院中石凳上,沈追星问陈天定玲珑儿是否中午饮酒过量,导致不适。陈天定感慨不已:“让她休息一晚就好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些不能或者无法向别人说起的秘密,比如你,又比如我。”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丝帕包裹之物,打开一看里面竟然一根银簪! 沈追星看得莫名其妙,问道:“这银簪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陈天定笑道:“你不认识此物也很正常,可是此物却认识你呢?你还记得我们兄弟首次相遇的场景吗?” 沈追星也笑了:“那怎么可能忘了!我们不打不相识,从此结为好友呢!当时你正要砍断刘家公子的手臂,情急之下,我拔了刘家小姐的银簪” 看着陈天定手中银簪,沈追星吃惊道:“这不可能就是那一根银簪吧?” 陈天定苦笑道:“正是刘家骐头上银簪,只不过原来是插在她头上,现在却插在我心里,不拔出心疼,拔出更心疼。我想,你能理解那种感觉!” 听到这里,沈追星突然拍着大腿道:“不好,前些日子我遇到刘家骏的师兄石无畏,听他说,刘家骐的父亲将她许了人家,好像就这几天要过门了!” 陈天定突然眼前一黑,银簪从手中掉落下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还君明珠 追星逐月第一百一十二章还君明珠沈追星捡起银簪放回陈天定手中,见陈天定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故意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劝道:“陈大哥,你是一帮之主,黑道枭雄,也是身经百战了,可曾在未战之前就想过投降认输的事呢?” 陈天定抬起头露出诧异的眼神看着沈追星。沈追星见成功地引起了陈天定的注意,便继续道:“现在你要把你和刘家小姐之间的事情,当成一场江湖门派之间的争斗去考虑。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在这里伤心难受,那你知道刘家小姐心里怎么想的,她心中有你吗?那日江上一瞥,你把她铭刻在心里,可是或许你对她来说只是那天吹拂过她面颊的一道江风呢?” 陈天定此时的面部表情已经有伤心难过变成了尴尬:“你是说我其实是自作多情?” 沈追星指着陈天定的脸笑道:“你真该拿玲珑儿的镜子好好照照你现在这个样子,一脸的迷茫和不自信。” 一听这话,陈天定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道:“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你是统帅,听你的。唉!只是空有寻幽探访之心,可不知她在何处?京城怎么大,到哪里找呢?” 沈追星忙道:“我知道啊,当初分手后你是知道我和她家一起来的京师的呀!”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说你在月前就约我陪你来京师,原来你是早有预谋的!我猜你随身的包袱你一定事先藏好了两套夜行服?!” 陈天定一本正经道:“错!是三套。两套男款,一套女款。” “当心玲珑儿嫌弃尺寸不对、做工不好,拒穿!” 陈天定一扫颓丧心态和沈追星来到客厅,此时玲珑儿已经出了自己房间,正在厅中煮茶,沈追星忙将陈天定的“情史”向玲珑儿做了简短汇报,玲珑儿一听便来了精神道:“兵贵神速,今晚出击!” 亥时,繁华的京师一片寂静,除了打更巡逻的亲卫,宽阔的大街上再无人影。此时,如果你能从上空俯瞰京师,你定会看到三道黑影在鳞次栉比的屋呢,人影一闪,陈天定出现在眼前。 沈追星、玲珑儿忙看他脸色,却是“也无风雨也无晴”,完全看不出来。此时已过子夜时分,三人忙施展轻功返回。 入院,关门,上栓,来到客厅。玲珑儿奉上香茗,陈天定仍然一言不发,只是呆坐。沈追星不再等待,推了推陈天定道:“快醒醒,到家了,看在我们陪你去的份上,告诉我们结果,也好死了这条心啊!是不是被人拒绝啦?” 陈天定点点头,又摇摇头。 沈追星、玲珑儿面面相觑。 良久,陈天定叹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说人话!又点头又摇头的。” 陈天定解释道:“我点头是因为她和我一样心里有我,她的心接受我。我摇头是因为她拒绝跟我走,那会害死他父兄。” “你知道她要嫁的人是谁吗?朱柏的儿子朱允焰。朱元璋已经将朱柏册封为湘王,封地正是荆州,而刘家乃荆州大族世家,双方一拍结合,当属政治联姻。” 沈追星眉头一皱:“湘王?封地在荆州?你有没有想过上次铁锋带人袭击你的幕后主使可能是朱柏呢?” “有可能,但这和刘家有什么干系呢?” 沈追星笑了:“人说五色令人目盲,我看刘家骐的美色也令你目盲了。朱柏现在手里拥有可以调动的羽林军,可以相机行事。一旦被封湘王其军权会大幅缩小,因此他要在正是回到封地前利用手中羽林军拿下封地附近黑道,作为自己的秘密力量。没有人会把一个王爷和黑道联系到一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图谋什么?” 在沈追星的启发下陈天定恢复了理智:“因为朱元璋今年已经六十五岁,随时可能驾崩。现在的储君朱允炆虽然为人宽厚,仁义过人,但他优柔寡断,心不够狠,手不够辣,非是那些流过血、打过仗的王爷的对手,因此届时必然天下大乱,朱柏或许会起兵造反。” 沈追星点头道:“看来你醒过来了,一旦造反失败,刘家先不说,你的心上人刘家小姐一定会人头落地。所以,你带她走,却是救了她。” 听了沈追星的长篇大论,陈天定还没发表什么感想,玲珑儿感慨道:“有时我真心怀疑你平时那些傻样子是装出来的,否则怎能从一点小处看到那么深远?” “可是现在这样我们还有什么能做的呢?”陈天定完美得演绎了当局者迷的样子。 沈追星正色道:“想是一回事,说是一回事,可是做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就要看你对她的爱有多深有多真!” “我愿意为她去死!”陈天定正色道。 “那她呢?” 陈天定肯定地回答:“她的心事和我一样,也愿意做任何事,哪怕去死!” “好!那就让她去死!”沈追星轻描淡写地说道。 几天后,一个晴朗的日子。长江,京师附近。“宜伦公主”的豪华楼船上,“宜伦公主”朱允真正享受着清凉的江风和沿途美丽的风景,受邀作伴的还有公主新近交往的有“荆湘第一美人”之称的刘家骐。 此外,船上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此人便是朱柏的次子朱允焰。 好色如命的朱允焰虽然和刘家骐已有婚约,可是从未有机会见上一面。前日听表妹朱允真偶尔谈论起新教的闺中密友刘家骐如何美艳无双,便一直心痒难熬,央求朱允真安排机会让他暗中看上一眼,因此今日之会是朱允焰苦苦相求才安排的。但是朱允真要朱允焰必须答应只能在暗中偷看,不能表露身份,否则怕刘家骐生气,以后做不成朋友。 朱允焰一口答应,因为他也知道这个风俗,据说婚前男女相见,一方会克死令一方。 第一眼看见刘家骐,朱允焰就完全被刘家骐的美貌吸引,除了美艳无比的容貌外,刘家骐身上有那种武林儿女才有的独特气质,潇洒不群。这让从未见过这种独特气质美的朱允焰抓耳挠腮,心痒难熬,午宴时还拼命克制,三杯黄酒下肚,见朱允真有事离开片刻便不老实起来,对刘家骐动手动脚。 刘家骐拼命躲避,可这越发勾起朱允焰的兽性,强行搂抱,刘家骐慌忙躲避时不慎落入江中!刘家骐的贴身小婢由于救主心切也跟着跳入大江。 等闻讯赶来的朱允真命令贴身侍卫杨如山、韩战下水捞人时,早无影无踪了。 惹下大祸的朱允焰后悔不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载美而归 追星逐月第一百一十三章载美而归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朱允真走到楼船最下层通知早已穿好特制水靠的沈追星、陈天定二人。两人以专门在水下勾吸船帮的工具“水牢子”潜入水下,吸附在船下。一会儿,主婢二人依次落水。作为天下第一大水上帮派的少帮主,陈天定的水性好到无可挑剔,一见心上人落水,立即从下方接住,安上专供呼吸的气囊,钻到船另一侧。为了避免露出水面被人发现,以“水牢子”勾住江底,潜入附近江河水汊之中。 沈追星如法炮制。他水性本来不差,又曾经和蓝月在这段江面游过,只是不太会用洞庭帮的特制工具,干脆直接上口,封住小莲呼吸,将体内真气传入。 初时小莲非常害怕,像一条小八爪鱼似的紧紧缠住沈追星。但只一会儿,在沈追星无穷无尽的真气引导下,平时在陆地上的外呼吸转而成为内呼吸。 人类在母体中胎儿状态时,其呼吸方式就是先天呼吸,出生后就变成了后天呼吸。所以只有极少数顶尖高手能够修炼出先天真气,这是因为修炼先天真气乃是逆天而为,类似于回到胎儿状态。 不知不觉中,小莲任督二脉已通,原本气闷的她突然感觉身子一轻,接着浑身舒畅,似乎每个毛孔都能在水中呼吸一般,体内先天真气在沈追星真气带领下流转不休。小莲紧闭双眼,体验这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奇异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小莲被沈追星拍醒。睁眼一看,二人早已远离大江,来到一侧河汊。季节仍是夏末,本身衣衫不多,再经江水一泡,二人衣衫都贴在身上。沈追星见湿透了的小莲山峰耸峙,如迷雾笼罩下的巫山,若隐若现,这才意识到,数月不见,他二人都长大了,顿时发起痴来。小莲一看沈追星狼狈的样子,刚想发笑,突然看到了什么,脸一红,忙背过身去。本来并不在意的沈追星见状低头一看,发现不雅之处,忙转过身去,却看到不远处的岸上玲珑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数日后。紫禁城,东宫。 刚从文华殿参加完宫宴的储君皇太孙朱允炆越想越生气,将手中茶碗摔得粉碎。 这可算是一场全家福的国宴,地点在宫城里面的文华殿,参见宴会的除了作为主人的皇帝朱元璋,作为储君未来皇帝的朱允炆外,其余的都是朱元璋的儿子、朱允炆的叔叔们。 秦王朱樉,晋王朱,燕王朱棣等等,以及刚被封为湘王的朱柏。一共有十王在场。 朱元璋看着这些被封为王的子侄们一个个威风凛凛,颇有豪迈之气,心里对自己的设计十分满意,朝廷内部向蓝月这样能征善战的刺头已经被拔个干净,外部则有自己子侄守护,皇孙继位后当能稳坐天下,江山永固。不由得心情大畅,举杯痛饮。 忽见外面风雨交加,便起一上联,让众人接下联。“风吹马尾千条线。” 对于作为储君的朱允炆来说这是一道必答题。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叔叔们,朱允炆的心情正在郁闷,也无心参与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只是皇帝点名提问,不得不答,便随口道:“雨打羊毛一片毡”。朱元璋笑而不语,显然不是很满意。 这时显然不少喝的燕王自告奋勇地站起来回答问题:“日照龙鳞万点金”。朱元璋听了频频点头,其他众王爷也是齐声夸赞,朱允炆则臊了个满脸通红,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烦恼时刻,黄子澄、齐泰来见。 黄子澄洪武十八年时考取了会试第一,以翰林学士的身份伴读东宫。 齐泰,洪武十七年应天乡试解元,兵部侍郎。两人皆是朱允炆心腹。 早已有人将今日宴席对联的故事绘声绘色的传出,两人熟知朱允炆的性格,因此这是解忧来了。 见到二人,朱允炆大吐苦水:“你们也听说今天的事了,这些叔叔们现在已经这么嚣张,将来我继位之后,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皇上的眼里只看到外敌,根本不考虑内贼的事,你看今天的宴席,就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全家福啊!” 黄子澄赞同道:“西汉年间由于封王过多导致七国之乱,晋朝则有八王之乱。” 朱允炆恨恨道:“那才是七王、八王都乱成一团,危害国家十几年,现在咱倒好,封出十个王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都是皇上信任的大臣,为什么不提醒他老人家呢?” 黄子澄叹气道:“我们已经试过了,你不知道,前期我让我的学生叶居生上书皇上,说明封王太多的弊端,如果皇上找我们商量,我们再配合配合,这事也就成了。哪知道皇上就是皇上啊,完全不按套路,直接把叶居生投入天牢,毫无缘由地不放人!害的他老婆天天去我家哭诉,我没法去找皇上替他求情。谁知皇上不置可否,次日就将叶居生给处死了!此事外人不知,他老婆还是天天去我家找我,害的我都不敢回家了!”说罢,老泪纵横。 齐泰见了黄子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忙掏出手绢让其擦拭,心想鼻涕淌在东宫很不成体统,遂安慰两句转身对朱允炆道:“殿下大可不必如此担忧,既然现在没有选择何不放到将来呢?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此话怎讲?”朱允炆来了兴趣。 这时黄子澄已经停止了哭泣,将饱含他眼泪鼻涕的手绢正要还给齐泰,齐泰笑而不受,顺水人情送给了黄老。 齐泰接着给朱允炆解释道:“等殿下继位后,天下都是您的,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比如削藩!” 听了这话朱允炆心中豁然开朗,心里好受不少,回头又想起一事,问道:“到时他们不听怎么办?找理由拒绝,甚至武力抵抗,乃至于造反?” 想到后果,不由得害怕起来,好像这些叔叔现在就反了。 齐泰心中暗叹一口气,心想:“储君如此懦弱,将来恐不是他们对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虽如此想,还是安慰道:“所以明日储君就可以和皇上谈起你今日家宴的感受,理解到亲情的可贵。虽然叔叔们要保卫边疆,不能长住京师,陪在左右,但表哥表弟们却可以啊,一大帮孙子,陪在皇帝爷爷身旁,膝下承欢,那是多么温馨感人的画面哟!” “然后呢?”朱允炆噔着那双看似纯洁无瑕的眼睛问道。 “没有然后啦,我的好殿下,这些人就是你的人质。谁敢不听话,不撤藩,就杀了人质!”一旁不再悲伤的黄子澄替齐泰答道。 齐泰心想,连傻子都听明白了,咱们这位主子仁厚有余而狠辣不足,就是一个傻白甜啦!看来有些事情我得自己做主,干了再说,否则那天他耳根子软,听不进劝就更危险了。想来想去没有将自己监视“宜伦公主”发现她和沈追星秘密见面的事情说出,只是说听说朱柏的未来儿媳妇前几日跌落江中,尸体却不曾寻到。 朱允炆听了顿时有些伤感,寻思着明日去安慰自己那位表弟朱允焰。 姜是老的辣,黄子澄一听道:“这或许不是什么坏事。我听说朱柏的那位准亲家乃是荆州刘氏,虽然本朝官职不高,但却是荆州世家,其主上可以追溯到刘表刘备。在荆湘一带门生故吏遍布,亲朋好友众多,很有一些号召力。如果得到他的支持,朱柏将如虎添翼。” 齐泰点头赞同:“其实虽然藩王众多,但真正要注意的只有两个,一南一北。” “哦?那都是谁啊?”黄子澄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还要装得像说相声的“捧哏”似的。 齐泰接着道:“南面就是湘王朱柏,北面只有燕王朱棣。其他皆碌碌之辈,不足惧耳!” 正说着了忽然有人来报,宜伦公主驾到! 黄子澄、齐泰素知他兄妹二人感情极好,便不想打扰,忙起身告退。此时朱允真一蹦一跳的走了进来,见到黄、齐二人却连忙停下脚步,万福施礼,两人忙称不敢,起身告辞。 出了东宫,看见守在门口的公主护卫吴青峰、杨如山、韩战三人,齐泰心想,郭凤举死后,公主的护卫便少了一人,何时替她补上一个才是。又想,听说宜伦公主和落江而亡的刘家骐是闺中密友,今天一见,怎么不见她有丝毫悲切之情,反倒显得很开心的样子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忙又朝那几个护卫看了两眼,这才离开。 离开东宫后,齐泰和黄子澄分手,见时间尚早便又回到兵部,处理自己那一堆事务。六部中,兵部事务不繁多,但齐泰这个兵部侍郎却总有做不完的事,因此他夫人常常抱怨,说他外面养小了,与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回家中,倒是可以常常见他了。 齐泰听了只是嘿嘿一笑,并不解释,也不能多解释,因为齐泰分管的是兵部的情报消息,所有军方的、黑道白道的、外族的一举一动都在齐泰的情报网监视中。 很晚,齐泰才回到家中。夫人早已入睡,齐泰从厨房自取了些酒菜,来到书房,关好门窗,点上灯,回头对韩战道:“吃了吗?陪我喝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子夜遇奇 追星逐月第一百一十四章子夜遇奇黑暗中的韩战放下了翘在齐泰书案上的双脚,懒懒道:“你那三十文一坛的酸酒我看就别拿出来现眼了,不如留在厨房做菜或者给花匠浇花。我来的时候顺便从惠泉坊带来一坛酒,要喝就喝这个。”说着将一坛子酒放到齐泰面前,到了两碗,自己先干了一碗,擦了擦嘴角,赞道:“好酒!”这才心满意足地问道:“你在东宫挤眉弄眼地找我来不是为了喝酒吧?说吧,什么事?” 齐泰没有立即回答韩战的问题,而是一口气将韩战倒下登上酒喝完,再将两碗满上,这才道:“咱们儒家思想里面常讲一个字——忠,你怎么理解?” “那还不简单,忠于皇上、忠于朝廷呗!” “好,那么现在皇上要你来杀我,你会怎么做?”齐泰反问道。 韩战仔细看了齐泰半天,才道:“你不会犯什么事了吧?提前试探我口风?我肯定会想法子救你。” “所以你忠于的不是皇帝和朝廷,你忠于的是你的朋友,你的忠就是你的义。其实忠于朝廷的人也分两种,一种是真心的,一种其实只是为了自己,说白了就是只忠于自己。”齐泰的长篇大论韩战听了云里雾里,半晌才道:“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别他娘的绕弯子!” 齐泰笑道:“刘家骐是不是没死?” “是!” “为什么不报告我?” “我怕你将此事报告皇上,结果坑了公主,也坑了朋友。” 齐泰将酒碗递给韩战,道:“你既然忠于我,就应该信任我。告诉你实话,我忠于的是未来的皇上朱允炆,而不是当今皇上,虽然目前看来这二者没有区别。只是朱允炆既没有主见又懦弱,但那正需要我的帮助。我告发公主,对他也不利。再说沈追星、陈天定是我想争取的人物。” “我不但可以用陈天定来牵制湘王,还可以用他来牵制武林白道。如今的白道已经被忠义联盟控制,而忠义联盟的老大正是神剑门。” 韩战不解地问道:“神剑门不是皇上的人吗?” “对,但神剑门不是储君的人,不是我们的人。用人最重要的是只能用忠于你或者忠于某些共同理想的人,最不能用的就是只忠于自己的那种人。” 韩战点头道:“嗯,长知识了!沈追星是哪种类型的人呢?” “他是那种忠于感情、忠于理想的人,所以我要你把他争取过来,为我们所用。此人将来无论在武林或者朝廷中都会有很大的影响力,那是后话,只是眼前就有一件事情要借他的手去调查解决。” 韩战道:“齐大人你手下人才济济,还用得着找个外人帮你吗?” 齐泰解释道:“你还记得上回从海边带回来那个半死的倭寇吗?” “你是说那个叫横野的那个倭寇?” “对,就是他。其人临死前交代了他偶然听到的一个计划,杜鹃鸟计划。该计划已经执行了许多年,日本在我大明的各个层面安插了许多人,市井里,武林中,尤其在官场。所以我们的人查不了,因为我没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人,就算有,比如让你去查,只要你调动官方资源对方就知道。对方安插的这些间谍从小就潜入我中华,因此无法追查。” 韩战点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我也找不到他,也不能跑去洞庭帮问陈天定吧?再说,我还要保护公主。” “你不用找他,他自会找你!” 韩战道:“计将安出?” “蓝月!因为蓝月还在牢里。” “这两个风马流不相及的人有关系吗?” “有关系,而且很深。上次劫狱未遂、凭一柄龙渊剑斩杀无数神剑门弟子和羽林卫的就是沈追星。” 韩战听后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齐大人,这样重要的情报你也不上报皇上,你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要祸及满门的哟!” 齐泰耐心开导韩战:“所以我才重新定义了‘忠’这个字,只是机械的报告不考虑后果那是‘愚忠’,害人害己,最不可取。” “那齐大人你现在的行为就是‘智忠’呗?” 齐泰手一挥:“扯远了,回到正题。沈追星一定会通过你请公主打听朝廷将如何处置蓝月。面前在天牢,他肯定没有办法,可是一旦离开可就不一样了,以他的武功和人脉说不定能成功。” “可是蓝月一旦被救出皇上一定会严查,到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齐泰冷笑一声:“据我所知,蓝月现在只是个活着的死人而已,他被救走皇上也不会在乎。只是你无须告诉沈追星这件事,当然,你告诉他还是会去救的。” “到时我该怎么做?” “我最近会想方法打听消息,到时告诉你。你可在适当的时候帮助他,换取他的信任,以便为我所用。” 洞庭湖,君山岛。深夜。 夜不能寐的沈追星伫立在湖边,久久地仰望星空。听到背后沙沙的脚步声,沈追星不用回头也听出那是玲珑儿。 “今天是你好朋友、洞庭帮少帮主大喜的日子,为何你的情绪不高呢?”玲珑儿缓缓问道。 “看,那一颗最亮的就是北极星,旁边不远处呈勺子形状的就是北斗七星呢。我原来什么也不动,是蓝月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是他让我对人生再次有了希望。如今越是在欢乐的时候,我越会想起他。我是否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呢?” “不,你是一个值得一辈子去珍惜的朋友和爱人!”最后两个字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沈追星似乎轻轻一震,半晌才道:“总在这里等消息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去京师等呢,反正我们在京师还有宅子。” “好,听你的。”玲珑儿回应道。 “天定兄大婚之际,不宜惊动他,不如今夜我们就悄悄出去,如何?” 玲珑儿笑了,双手捧上包袱道:“是。我已经将所有东西都打包好了,只等你这句话呢!” 沈追星见了动容道:“能有你这样贴心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啊!” 玲珑儿闻言脸上流露出苦涩的表情。 两人找来守岛的帮众,将他们用小船送到岸边,同时玲珑儿掏出早已准备的书信,吩咐转交个陈天定。沈追星见玲珑儿如此细心体贴,安排妥当,不觉心折。 正直夏末秋初之际,天气不冷不热,此夜月明星希,沈追星手持火把,走在山间小道,二人谈谈笑笑,倒也心情愉悦。这条小道以前白天走过一次,估计天亮时就能走上大路,不远处的官道上有一家骡马客栈,不但可以休息,而且可以买马代步。 再走上一段,二人已进入山区,此时本来明亮的星空忽然盖起了乌云,顿时黯淡无光,夜色深沉。再走一段,前面飘来一阵大雾,虽然火把在手,却也看不甚远。就在这时,从远处的迷雾深处传来一阵阵摇铃的声音。玲珑儿大感好奇,沈追星一听,忙把玲珑儿拽到一旁,嘱咐她千万不要出声,如果害怕,最好闭上眼睛。 玲珑儿大感好奇,怎会闭眼,更是睁大眼睛观看。 只见迷雾中前头走来一人,看不清面容,只见脚上穿着一双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手执铜锣,腰包藏着一包符。左手持一小铜锣,右手拿一摄魂铃。身后跟随一群人最是奇特,大概每隔七八尺以草绳拴住一个,双手一动不动地往前直直地伸出,每人头上戴上一个高筒毯帽,额上压着几张书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最奇特的是这些人走路的姿态,腿脚笔直,上下蹦着前行,却不发出一丝声音。 此种场景,玲珑儿闻所未闻,但见这群人行为怪异,阴森可怖,便紧紧靠在沈追星身上,似乎只有沈追星身上的热气才能驱走阴气。 原来沈追星早年隐居的湘西辰溪、沅陵、泸溪、溆浦一带,常有排教中的赶尸人在午夜以法术赶尸,将客死异乡的人的尸体带回家乡,让他们入土为安。沈追星也只是听说,今次确是头一次看见。 赶尸最忌讳遇到意外声响或者有生人在一旁观看,容易导致“惊尸”和“诈尸”,因此赶尸人会摇起“摄魂铃”警示夜行人早早回避。只是今夜情况特殊,沈追星想要回避时发现只有一条小路,只能在一旁躲避。 看了这样一群一蹦一蹦行走阴气森森的“东西”,玲珑儿原来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不知为何,心中也越来越慌,心跳加快,耳轮中似乎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玲珑儿忙把求助的眼光看向沈追星,沈追星此时也不能解释,只是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同时给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玲珑儿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此时,这样一支奇怪的队伍已经蹦走一半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玲珑儿就发现自己的左腿上一阵发凉,接着这种凉意似乎是活的一般居然从腿部缠绕到腰间,在来到自己眼前,露出红红的信子,发出“呲呲”的细微响声。一个长长的东西顶着一个三角形的头出现在玲珑面前! 玲珑儿再也忍受不住,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顿时,一切都失去了控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尸惊一场 追星逐月第一百一十五章尸惊一场趁着月色清凉韩战轻飘飘地从齐府后院墙头处飞出,见外面静悄悄的,迅速钻入一条胡同,往宫城方向走去。脑子里还在思索齐泰所说的话,前面快到一个十字路口,右拐两条街就到宫城。原来老二郭凤举还在的时候白天四人守卫公主,晚上因为在宫内,因此只需两人当值,另外两人可以休息,也可以外出喝酒甚至于去堂子了花上几两银子解决问题。 因为郭凤举和韩战一班,所以二人晚上不当值时经常出去喝酒。老郭总是抢着请客结账,理由无非是自己当哥哥的应该多花点,再说也有积蓄,比韩战穷当兵的强。 老郭早年做过江湖大盗,不知何故弃暗投明,被齐泰保举给公主当侍卫。当初所有人都怀疑齐泰选择此人是引狼入室,可是储君朱允炆支持齐泰。储君有监国之责,很有些权力。郭凤举用自己的死再一次证明齐泰选人的眼光。 已经养成了习惯,一到晚上不当值韩战就想喝酒,如果有人对韩战说你那是在想念郭凤举吧,韩战一定会骂道:扯淡,大老爷们,死就死了,想他做甚?他也不是娘们!可一到晚上,尤其是自己不当值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自我解释或者是老郭请他喝了那么多顿酒,算是欠他的吧。 现在韩战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每到自己休息时就跑去找齐泰喝酒,虽然要忍受齐泰的婆婆妈妈的奇谈怪论。 其实齐泰也不错,算是慧眼识英雄,韩战过于看重感情乃至于有时作出一些旁人无法理解、忍受之事,可是齐泰认为这是韩战的优点,暗暗招募韩战做了一名“探子”,齐泰认为“探子”最重要的就是要“忠”,一名两头服务的“探子”是最可怕的。另外齐泰在韩战面前从来不摆架子。韩战作为一名侍卫只不过是从七品的官职,而作为兵部侍郎的齐泰可是正三品大员,可齐泰依然把韩战当兄弟一样对待,这让韩战很感动,这年头,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多了去了,没有几个能像齐泰这样的。 正想着呢,前面路口突然转出两人堵住去路。 韩战见两人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心生警觉,后一看二人着装又放下心来,原来是两名锦衣卫,一胖一瘦,年纪也就二十多岁。那稍胖点的身穿千总服饰,低声对韩战道:“什么人深夜在此闲逛,不知道此处宵禁吗?” 韩战抱拳道:“自己人,别误会。”说着将自己的腰牌取出递给两人查看,顺口问道:“今天怎么是你们二位,面生的很啊?昨天的老黄和老李呢?” 那瘦子不答话,转到韩战身后,胖子看完腰牌,点头道:“确实是自己人,老黄他们今天不当值,今天是我们哥俩。”说着将腰牌拿回,似乎要递给韩战。 腰牌离韩战手指不足一寸时,胖锦衣卫突然手速加快,松开腰牌,一招“手挥琵琶”扫向韩战右手脉门,同时左手成掌形上托韩战肘底。与此同时,身后那人手持一细长钢针扎向韩战后背。这二人配合无间,只要韩战稍微犹豫或者后退半步,韩战就会当场受制。 他们快,哪知道韩战更快,胖子出动时,韩战也同时出动,却比胖子快出一倍,右手手腕下沉,五指旋转再前伸,一把叼住对手手腕,左掌变拳,一招“青龙出水”打向胖子肋部,同时身子前冲后再转身,躲过背后一击。 原来刚一见二人时韩战并不怀疑,在宫城附近遇到锦衣卫那是常有的事情,对方一般在查案或者办理其他公务,但绝对不会去在宫城附近巡夜盘查。韩战还怕自己弄错又编了昨天的老黄老李来,哪只对方竟然附和自己的谎言,顿时被韩战看穿,但细看二人服饰不是新作,且又得体合身,不像作假穿的衣服,估计真实身份确实是锦衣卫,只是不知道这二人为何暗暗来拿自己。心想,想知道答案还不简单,抓住他们就是。 胖子没想到韩战早已看穿自己,且比他还快,顿时有点慌乱,稍微停顿,手腕被抓,同时腹部一阵疼痛,已经中了韩战一拳,顿时痛的弯下腰去。 那后面之人见一针刺空,顿时右脚向前跨出半步,左脚垫布而上,飞起一脚踢向韩战小腹,同时手腕微转,调整角度再一次将钢针刺向韩战胸前的乳根穴。 韩战顾不得去抓胖子,一脚将其踢开的同时,身子横移半步,避开一脚,双手交叉成十字状,一招“错骨分筋十字手”让过钢针,绞向对方手腕。 那稍瘦的锦衣卫看来武功却在胖子之上,并不躲闪韩战杀招,踢空的一脚落地,手指旋转,钢针扎向韩战锁过来的双手。韩战被逼后退半步,稍稍让过钢针,一拍腰身,“啪”的一声,手里突然多了一柄软剑,轻轻挥动。 仿佛一道清风吹过,那瘦子持钢针的手齐腕而断。原来自上次太湖遇险后齐泰就想法子给韩战弄了一把“蔷薇软剑”,此剑可以像腰带一样缠绕在身上,不注意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关键时刻每有奇效。 那瘦子倒也强悍,哼也不哼一声,快速点住穴道止血,同时抽出佩刀扑向韩战,此时胖子也恢复战力,抽刀砍向韩战。似乎这两人一开始是想趁其不备活捉韩战,此刻见不曾得手,变该为杀人灭口。韩战哪里畏惧,挺剑杀在一处。最妙的是双方都不愿意出声,似乎都不愿意惊动旁人,因此都避免刀剑相碰发出声音。 韩战原来只要对敌总是不死不休,招招致命,从不留手。跟随齐泰后,齐泰曾经教导他,过去是战士,当然以杀敌为首要任务,可是作为一个“探子”,一定要有活口,因为“探子”的任务不是杀人,而是获得情报。不过,此时韩战改变主意,要想活捉两人显然已经不可能,退而求次,杀一人抓一人应该可行。韩战的经验告诉他那瘦子必是无惧生死强悍之徒,抓住也不会交代,不如抓胖子,似乎天下贪生怕死的人中,胖子占了多半。 韩战无视胖子的攻击一连三招刺向已经受了重伤的瘦子,瘦子本来就不敌韩战,此刻再也招架不住,眼看韩战软剑抖直,直奔咽喉而来,却避无可避,本应该闭目等死,但却突然睁大眼睛,露出笑容。 韩战感到不妥时,已经发现身后一股阴寒之气围绕自己,忙虚晃一剑,转身回头。只见身后一身材瘦削的黑衣蒙面人正张开五指,扣向自己后背上几处穴道,忙将内力灌注软剑内,蔷薇剑抖个笔直刺向对方掌心。 那黑衣人不躲不闪,左手五指依次弹在蔷薇剑的剑身上,顿时一股冰寒刺骨之气透过蔷薇剑钻入韩战体内,韩战真的打了一个寒颤,手一抖,内力消失于宝剑上,蔷薇剑又从硬变回柔软,再也挡不住黑衣蒙面人的魔爪。韩战五大穴道同时被扣,顿时动弹不得,那人再伸左手在韩战脑门轻拍,韩战顿时失去知觉,晕了过去。在最后时刻,韩战的感觉是天上开始下雨了。 玲珑儿那一声高亢入云的尖叫打破了夜的宁静,让那些本来只应该存在于黑夜里的东西失去了平衡,一切皆失去了控制! 首先受到玲珑儿尖叫声刺激的是离她最近的那细细长长、头成三角、口吐红信的毒蛇,本来优哉游哉的蛇见所攀援之物虽然也很温暖,但体型巨大,倒不如田鼠、青蛙、虫子来得实惠,刚想再慢慢游走,进行下一段捕食之旅,可是“那物”居然发出一声极具刺激令蛇恐惧的声音,而且这一声中包涵了无比的杀意,于是那毒蛇毫不犹豫地作出了本能的反应,一口扑向“那物”的发声部位,试图阻止对方再次发出如此有杀伤力的音波。 面对快如闪电的毒蛇,本来已经惊慌失措、魂不附体的玲珑儿根本没有反应,不,她的反应是提高了尖叫! 其次被吓到的是那头前的赶尸人,本来,他早已经习惯了在黑夜里和一群听话、安静的尸体待在一起,慢慢前行,走过万水千山,直将“他们”送到那魂牵梦萦的故乡。可是,就在这漆黑一片的深夜、雾气弥漫的山间小道,居然还藏了人!你说吓人不吓人!在赶尸人的心中,在这个世界上,尸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尸体不会说谎,不会害人,不会欺男霸女,不会作威作福。尸体只会听他“小阴锣”的声音,向东向西,爬山涉水。 可是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让赶尸人猝不及防,他倒是没有像玲珑儿似的发出高亢嘹亮的尖叫,对,他没有那么做。他只是双手急速不停地颤抖,一直抖,“小阴锣”在他的手中也不知发出了什么声音,这种声音给他的尸体门发出了怎样的命令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原本排成一条直线有计划有组织行走的“他们”听到了无法理解的命令,顿时四处乱蹦,由于频率过快,有的覆盖在脸上脸上的黄纸掉了下来,露出了狰狞的、不可描述的面目,同时像活了似的,四处在寻找着什么。 在如此紧急的时刻,唯一作出正确反映的是沈追星,他也被玲珑儿那恐怖的尖叫吓了一跳,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看见那条毒蛇扑向了玲珑儿张开的大嘴,沈追星以惊人的速度用两根手指夹住毒蛇七寸,随手扔了出去。 谁知那条毒蛇不偏不倚地仍在最近的一具正六神无主的尸体上。那蛇显然害怕至极,本能地钻进了尸体脖子上的洞中。原来那具尸体生前遭受“砍头”之刑,死后被赶尸人粗粗缝上,且料今日被这细长之蛇钻了进去。那长虫从里转了一圈,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似的,那尸体停止了乱蹦,转过身来,面对继续嚎叫的玲珑儿,似乎等待什么命令。此时尸体突然张开大嘴,原先那条毒蛇从中露出头来,冷冷地看着玲珑儿,于此同时,所有的尸体似乎都暂时恢复了平静,转过身来,将毫无生机的脸庞朝向玲珑儿方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借尸还魂 追星逐月第一百一十六章借尸还魂在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停顿过后,那具尸体嘴中伸出的毒蛇突然张大了嘴,似乎是打了个哈欠,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是沈追星却听出那蛇张大嘴的那一刻发出了一声极为高亢的尖叫,声音过高以至于正常人根本听不见,但沈追星由于不停修炼“大无相功”,虽然还没有达到“天耳通”的境界,但能听到的声音范围已经远超常人。 这种声音虽然正常人听不到,可其他东西能听到。沈追星暗叫不好,再想拔剑去斩蛇已经晚了,那蛇好像看出沈追星心思似的,以极快的速度钻回尸体内部,同时尸体的嘴巴再次合上。沈追星想去斩蛇也晚了。 “叫声”过后,所有的尸体仿佛受到某种命令或者召唤似的,同时做出了惊人的举动,由原来的站立状态、蹦着行走变成爬伏于地,身体窜动前行,虽然肢体早以僵硬,可是奇怪的是丝毫不影响速度,每窜一下,都有五六尺远,简直比一般人小跑还快,张着大口,从四面八方向玲珑儿包抄过去。 此时一旁的赶尸人回过神来,拼命的敲起手中的“小阴锣”,试图指挥尸体。原来,所谓赶尸有许多讲究,要将辰砂置于死者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掌心等七处,每处以一道神符压住,然后用五色布条绑紧。相传,此七处是七窍出入之所,以辰砂神符封住是为了留住死者的七魄。而此时尸体上的神符掉落,尸体上附着的魂魄无主,正好受到那毒蛇的控制,那毒蛇控制尸体,类似于借尸还魂,这些尸体已经变成蛇的躯体,所以哪里会听赶尸人的指挥。 玲珑儿见那些神情可怖,张开大嘴,露出黄黑牙齿向自己快速爬来的尸体,早已吓得不知所措,瑟瑟发抖,只是紧紧搂住沈追星胳臂。 本来沈追星有一次机会,拔剑斩杀那第一个被蛇控制的尸体就能结束这一切,但沈追星少年时生长在湘西地区,知道那些被赶的尸体都是可怜的暴死他乡的山里人,其家人都希望他们能够魂归故里,所以才雇人赶尸,自己不知道将“他们”再杀一次会不会再也回不了家乡,彻底变成游荡在山里的孤魂野鬼,这才没有用剑斩杀,此时已经过了最佳时间,那些尸体满地乱爬,滚在一起,已经分不清谁是有蛇的哪一个,眼看着尸体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情急之下只能拔出“龙渊剑”,将所有移动尸体砍断,“龙渊剑”出,在沈追星护体真气的催迫下发出耀眼的光芒,顿时周围一片明亮。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摇铃声,“噹,噹噹”,声音飘飘荡荡,暗含一种说不出的节奏。 再看那些尸体都停止了爬动,其中一个张开的大嘴里慢慢爬出一条毒蛇,然后又迅速爬进附近的草丛,消失得无影无踪。赶尸人忙走过来收拾尸体,暂且不提。 却说沈追星、玲珑儿借着火光观看,远远山坡处缓缓走来两人,一男一女,岁数不大。男子二十左右,身材高大,头扎红色额巾,国字方脸,虽算不上好看,但双目如电,太阳穴高高隆起,颇具男性魅力。手执火炬,背负一柄长臂弯刀。女子只有十七八岁,身材匀称,细腰丰胸,腰缠长鞭,另悬一柄短剑,一手执炬,另一只手腕上挂着一圈银铃,适才必是摇晃此铃才驱走毒蛇,沈追星本来满心欢喜,但是略一走近,却暗暗叫苦。 原来走过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红狼蒙里赤和银狐叶媚。 沈追星虽然没有和红狼交过手,但以他现在的武功却也毫不畏惧,只是经过这一折腾,此时此刻的沈追星不想再生事端。 这两人显是早已认出了沈追星,走过来时没有任何惊异神色,只是红狼的眼睛落到沈追星腰间佩剑时,神色一闪,似乎有些吃惊、或者是羡慕。而银狐的眼睛却落到玲珑儿身上,快走两步,不理沈追星,径直来到玲珑儿面前站定,如花的脸庞露出柔美的笑容道:“好漂亮的妹子!” 沈追星上前半步,有意无意间正好挡住银狐来路,笑道:“叶媚姐别来无恙,想必那位是红狼蒙里赤大哥咯?” 红狼面无表情的走近,抽出身后背负长柄弯刀,以双手握住,眼中精光一闪道:“拔剑!” 沈追星缓缓摇头。红狼一刀劈头砍下。 沈追星身子一晃,不退反进,从侧面贴近伸出双指一招“二龙夺珠”插向红狼双眼。红狼叫声“来得好”刀从半空划个弧线,横割沈追星腰腹而来。沈追星还是不退,只是将胸腰回首,险险避过这锋利无比的一招,只是衣衫被刀气带起,顿时划出一个长口子,却并未伤到身体。 沈追星的打法没有问题,这正是空手对敌的最佳策略,如果拉开距离在红狼的刀锋下可能败得更快。只是他没想到红狼的武功高明到如此地步,本不想把剑的他现在已经没有把握空手能赢红狼,左手打出一记有如实质的劈空掌。 红狼见对方虽是空掌凭空而来,但掌声有意,不敢托大,忙使自己长刀柄一档。红狼此刀的设计非常实用,其刀柄长且重,不但利于马上挥刀,还可双手握刀下劈,即使遇到功力稍强的对手,也会输在其双手刀下,同时刀柄用途更广,可用之格挡兵器或作短兵器使用,变化无穷。此长柄弯刀更是红狼亲手设计并且亲自采集铁料,花却整整一月时间亲手打造而成。若单论马上作战的功夫,红狼及其兄长黑狼鬼里赤都是当世前几名的高手,此刻虽在步下作战,沈追星也不能以空手赢过红狼。 红狼听出沈追星打出的那一掌风声如同铁棍挥舞发出的声音一般,心中不敢托大,忙把长刀后撤,力聚刀柄,接过一记劈空掌,“噹”,掌风和刀柄相击,发出刀、棍相碰的声音。红狼的攻势稍稍停顿,沈追星“仓啷”一声抽出“龙渊剑”,功聚剑身,发出耀眼光芒。一旁观战的二女都被剑光吸引,露出痴迷的眼神。 红狼眼睛一亮,大叫一声“好”,双手持刀一招“开天辟地”当头劈向沈追星头顶。这一威力惊人的一招偏又给人极慢的错觉,而且似乎无声无息。只有沈追星知道此招的厉害之处,已经到了大巧不工、大音稀声的境界,似缓实快,快到使人反而产生了慢的感觉,同时听不到声音是因为刀速太快已经超过了声音。单凭此招,红狼已经跻身一流高手行列。 沈追星不敢怠慢,前脚踏前半步,后脚不动,呈弓步,气由丹田经过后背督脉传至剑身,横架过去。 “噹”的一声,红狼手中长刀折为两段,半截刀身插落地上,红狼手持半截弯刀愣在当场,片刻,低声道:“好,这样也好。”弯下腰,将半截刀身捡起,连同手中半截一起交给银狐叶媚收好。回头看向沈追星,脸上无喜无悲,淡淡道:“看来沈兄弟已经取了吴王宝藏啦,那柄是否传说中的龙渊剑呢?” 玲珑儿见了忙看向沈追星,不希望他说出实情。 沈追星点头道:“机缘巧合,捷足先登啦。”说着将手中这传世名剑递到红狼眼前,道:“红狼不想看看吗?” 红狼微微一怔,伸手接过龙渊剑,抖起几朵剑花,再仔细观看,轻轻抚摸剑身,见到剑身暗镂龟鳞,赞道:“不愧龙渊之名,观之果真有龙藏深渊的感觉!”说着又把宝剑还给沈追星,说道:“沈兄弟果真是此剑真主,不然我挥舞此剑时不见有亮光出现?”说罢呵呵一笑。 沈追星也笑道:“红狼兄说笑了,不知此间之事你二人如何向令师交代?” 红狼并未回答沈追星问题,而是眼光落在别处,说道:“咱们先帮那赶尸人收拾一下,回头再细说。”说罢往那赶尸人走去。 沈追星和二女也走上前去,叶媚似乎对赶尸很好奇,也觉得有趣,不但观看,有时还上手帮忙。玲珑儿却心有余悸,远远地站在沈追星身后,斜斜地用眼睛乜着。红狼帮助赶尸人给尸体重新贴上黄纸神符,又在关键部位补上辰沙。 玲珑儿想起一事,问道:“叶媚姐姐,你难道也会赶尸吗?否则为何能让尸体停下来呢?” 叶媚以她那特有的慵懒略带鼻音的腔调答道:“才不呢,只是巧了,我魔门人有御物之术,可以控制一些动物之内的,我见那些尸体的动作必是被什么动物附了体,以至于好像借尸还魂似的,便试着使了此术,没想居然建功了,妹妹如想学,姐姐可以教你呢!” 见那赶尸人收拾完毕,将要启程,沈追星忙拿出一锭银子,塞在对方手里,又用当地湘西土语和对方交谈几句,赶尸人见是老乡,便手下银两,道了谢。随后念起咒语,大喝一声:“起了!”之间一众尸体排成一排,一个接一个地跟随赶尸人走入黑夜,直奔家乡归去。 眼看着赶尸人连同尸体群消失在远方,众人都叹了口气,只是个人心事却又不同。 沈追星道:“红狼兄如何来到此处?又如何知道我已经得了吴王宝藏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黄金家族 追星逐月第一百一十七章黄金家族红狼没有直接回答沈追星的问题,而是看了看惊魂初定的玲珑儿,对沈追星道:“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平敞之地,不如移步彼处,我草原中人不习惯在不喝酒的状态下和故人叙旧。这位漂亮妹妹也可以喝上几口压压惊。” 沈追星、玲珑儿欣然应允。几人来到那处,不但地方平整宽敞,还有一些光滑石头,可当桌凳使用。红狼熟练的点起篝火,沈追星、玲珑儿也捡来干柴架上,银狐却从背囊中取出两袋奶酒,一袋交给沈追星,一袋交给了红狼。 此刻子时已过,正是丑时,乃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虽在夏末秋初,已有稍许寒凉之感。沈追星拔出塞子,自己先喝了一大口,顿时奶香四溢,一股暖流伴随着火辣辣的感觉从嗓子直冲腹中,沈追星嗓子冷不丁受到刺激,刚要大声咳嗽,突然体内真气旋转,竟然将那股辛辣之气化解,口中只余香醇之气,沈追星暗暗称其,将自己已经品尝过的奶酒递给玲珑儿:“酒挺香,就是有点辣,你悠着点。” 玲珑儿接过皮囊毫不避讳的也喝了一大口,只是有了沈追星的警告慢慢下咽,顿时又是一般滋味,只是身体稍觉温暖,心也安定下来,看着噼噼啪啪的篝火,出奇地没有说话,似乎想着什么心事。银狐见沈追星自己先尝一口再给玲珑儿喝,不禁暗赞沈追星心思缜密。要知道其实双方敌友不明,沈追星先去喝酒其实大有用意,以他的内力纵使酒中有毒也能迅速查出并设法化解,只不过沈追星行事自然洒脱,不着痕迹,不是有心之人根本看不出来。 红狼见沈追星大口喝酒十分高兴,几人围着篝火,喝着美酒,慢慢聊了起来。 原来红狼此次南下其师父齐日德泽交代下两件事来,其中一见就是打听寻找吴王宝藏的下落,还有就是如有机会刺杀两人。 那日沈追星跳崖后二人一路追查,在江南转了一圈,毫无收获,便想再回到沈追星老家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遇上了。至于知道沈追星已经获得宝藏的原因也很简单,红狼得到的消息是宝藏中有一件宝物就是“龙渊剑”,因此凭剑猜出宝藏已为沈追星所得。 听到这里,沈追星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事已至此,红狼兄如何回复令师?” 红狼取出那把断刀,轻轻抚摸刀,“此刀乃是我亲自选料、亲自打造,伴随我十数年,某仗之杀敌无数,从无败绩。不想今日败在你手,非兵器不利,实为技不如人,我心服口服。” “我草原中人最重勇力,我将此刀呈上,师父自知,必不能责备于我,所以你大可不必替我担心,倒是你自己要小心点。”说道这里,故意停顿,卖个关子。 沈追星顿时明白红狼其实告诉他二人已经不是敌对关系,对其他倒也不在意。玲珑儿倒是有些着急,问道:“还会有人来找他吗?” “即使不把吴王宝藏的事情算上,就凭沈兄弟击败我的战绩,就会有草原上的高手想要挑战他,最有可能的当是我师父齐日德泽。”“令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沈追星不禁问道。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红狼蒙里赤赞道,“如果你问我师父武功有多高我还真没法回答你,只能说深不可测。其实双发对决胜负往往在一线之间,除了武功高低因素外,临场应变、所用策略、心灵力量都是决定胜负生死的重要因素。” 听了红狼此言。沈追星正色道:“多谢红狼兄指点,沈用受教了。”红狼微微一笑,却不接话。 “还是我来说,可能更加客观。”银狐接过话来,“从我的角度看,我师傅是个慈父,那年我父母双亡,我沿街乞讨,又冷又饿,快要冻死前是师父救了我,把我养大,教我武功。在别人眼中,师父又是武功高绝,法力高强,神一般存在的人,也有人说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但红狼和我师父的关系,可能又不同。” 红狼喝了一大口酒,慢慢道:“齐日德泽虽然是我师父,教我武功,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向叶媚和他的那种感情。魔门中人讲究自私自利,讲究强者为王。我和他的关系更像是交易。” “你听说过所谓的‘黄金家族’吗?”红狼问道。 沈追星摇摇头。红狼解释道:“如今的草原上民族、部落众多。但如果按照语言来分,大概可以分为突厥和蒙古两大族,其中还有突厥化的蒙古人,也有蒙古化的突厥人。这些混血混搭的族群组成各种部落联盟,每个联盟都有自己的汗。自从圣主铁木真出现后改变了现状,各松散的联盟统一起来,选择统一的大汗,铁木真被选为第一代大汗,称为‘成吉思汗’。” “和成吉思汗有血缘关系的人被称为‘黄金家族’,只有‘黄金家族’的人才有机会召开并参加‘忽里台’,选举出草原上的大汗,其核心成员主要是成吉思汗的四个儿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只有黄金家族的后人才能成为草原之主。我和我兄长黑狼鬼里赤乃是窝阔台的后人,具体血缘乃是‘海都’这一支。” “齐日德泽无论是想称霸草原,还是传播他的宗教思想,必须有黄金家族成员的支持才行。” “那现在草原上的大汗是谁呢?”玲珑儿问道。 “苏克齐汗,其人名叫做额勒伯克。不过,”红狼语气一转,“苏克齐汗的军权掌握在令一个人手里——黑狼鬼里赤。说到底,额勒伯克只是我兄长黑狼手中的傀儡而已,取而代之易如反掌。” 听了红狼的介绍,沈追星觉得草原上的形势不比中土简单,听多了烧脑,只是明白一件事,红狼的哥哥黑狼鬼里赤掌握了草原上的军权,乃是草原上无名有实的霸主。因此无论红狼如何行事,作为师父的齐日德泽也不会去惹他。 “那齐日德泽追求的是什么呢?”沈追星问道。 “我想他追求的理想应该是所有人都接受他的思想,信奉的神灵,加入他的万神教,成为他的教徒。” “如果不信他的宗教思想呢?”玲珑儿好奇地问道。“呵呵,后果很严重。”红狼故意压低声音道:“他会以各种方法杀死异教徒。” 沈追星问道:“此人从何而来呢?是突厥人还是蒙古人?”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似乎是来自昆仑山。具体民族说不清,但我有一次听他低声念经,似乎用的是古匈奴语。” “匈奴?早灭绝了呀!”玲珑儿惊讶道。 此时,东方已现微光,新的一天即将开始,红狼道:“我和银狐此地事已了,将返回草原。二位将去往何处?” 沈追星道:“我有一位朋友被困京师,我正想法子救他。” 红狼笑道:“那必是蓝月。巧的很,我还和他喝过酒,后来看了告示才知道是他。我南下前师父嘱咐我有机会杀掉的人就有他,不过我们草原的规矩是既和他喝过酒,就是朋友。朋友是不能伤害的,就像你我。有机会去草原,我好好请你。” 天色渐亮,已经能看清道路,四人分手道别,分两路各奔前程。 韩战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头疼欲裂。天色已经大亮,韩战用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昨晚似乎做了一个噩梦,却又想不起来。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穿,自己的衣服扔在一边,已经湿透,忙找来干净衣服穿上,这时,老大吴清风推门走了进来。 韩战嘟哝道:“进来前招呼一声啊,光着呢!” “别装了,昨晚的湿衣服都是我帮你脱的,那是怎么喊你也不醒。老四你这是喝多少酒,醉成那样?” “醉成哪样啊?”韩战还是迷迷糊糊的,以前喝多少也不能这样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昨天我看你半夜未归,又见天下雨,怕你喝多了,便撑伞到门口寻你。结果你在附近的一个胡同你倒着,满身酒气,便把你背了回来。下次可别这么喝了,伤身子。” 吴清风走后,韩战努力回忆昨晚经过,自己确实和齐泰喝酒,但总共才一坛子酒还是两人喝,应该没问题,那道后来自己又去哪里喝酒啦? 韩战使劲想也想不起来后来去了哪里,再想似乎就是在梦中和人动手的事,这很正常,以前也做过类似的梦,然后然后似乎在梦里被人带到哪里问话 “落到我们手,神仙也开口”然后,再也想不起来,往前想,打架,在前面不远胡同打架 韩战喝一两缸子凉茶后,感觉稍好,晃晃悠悠的来到外面,前面胡同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此时已经人来人往,韩战在附近寻找,他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但“探子”的职业素养让他来找什么,这件事很重要。 水槽里、草丛中、瓦砾后,突然,“噹”的一声,脚踢上了什么东西,韩战弯腰捡起来一看,那是一枚长长的钢针!钢针?梦中的打斗确实有人想用钢针偷袭我!难道这不是梦?我身上发生了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口气在 追星逐月第一百一十八章一口气在京师,天牢。 “咣当”,牢门打开的声音将蓝月从金丹制造的幻境中惊醒,蓝玉、嫂子、沈追星、商韵儿、玲珑都从蓝月眼前消失。再次回到天牢,回到现实世界里。此刻的蓝月除了头颅,浑身没有知觉。蓝月感觉自己像一个鬼魂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意识,没有躯体。朱元璋说得没错,他已经被打断了所有肌肉和经脉,唯一活着的是自己的意识。 但朱元璋还是错了,蓝月体内还有一样东西活着——金丹。刚进来时,蓝月曾经想过咬舌自尽,因为朱元璋为了得到他要的墨门消息暂时保留了蓝月说话的能力。但就在自己体内的金丹一动,自己眼前出现了兄长那熟习的脸庞,月儿,活下去,为了我,为蓝家活下去!你能做到! 自己仿佛又置身黄册岛,刘基对自己说:“男儿大丈夫遇到不幸、打击就想到死,你不觉得羞耻吗?有点困难你就想放弃你对得起大哥蓝玉多年的悉心栽培吗?你对得起所有默默关心你爱护你的人吗?你对得起我十八年来对你的等待吗?记住,死,是最容易的,活着,才是最难的!” 没来由的,蓝月突然对前途充满了信心,金丹似乎给蓝月打开了一道神秘的门,自己可以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至于门后面是什么,此刻还不得而知,蓝月企图鼓动金丹之力去进一步观看时,朱元璋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蓝月冷冷地盯着这张脸,默默祈求:老天爷,别让他死,我要亲手杀了他。 拿着毛巾清水的牢头走进蓝月的牢房,给蓝月清洗身体,再往周围地上泼上泡过花瓣的香水。每逢这个时候,蓝月知道朱元璋要来了。 踩着新铺的地毯,大明王朝的九五之尊来到了蓝月的牢房,朱元璋每次来都是看蓝月屈服的,很显然蓝月心中藏着吴王宝藏和墨门的秘密,不过每次都没有如愿。 朱元璋也不失望,现在天下已定,一两个宝藏、个别隐藏的秘密门派已经是“小泥鳅翻不起大浪”,朱允炆虽然软弱但是仁厚,必是一个好皇帝,外面有他的叔叔们保卫江山,则天下太平,朱家天下可传万世。 现在虽然从蓝月身上得不到什么,但每次来看他生不如死的痛苦表情已经是一种享受。另外,蓝月还有用,如果江湖真是一面大湖,那么所谓的白道、黑道门派、帮派就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鱼,而蓝月就是那鱼饵。本来蓝月的生死在武林中无人关心,但是假如他身负吴王宝藏的秘密呢?将这鱼饵投入江湖中,必招各家争夺,引来轩然大波。 江湖?忠义联盟?有朝廷还不够吗!天下是我朱家天下,不是天下人的天下!李善长、刘基、冯胜、蓝玉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墨门更是! 与往日不同的是,朱元璋今天还带来了另一个人,朱柏,刚被册封为湘王的“霸王剑”朱柏。 天牢里的犯人是朱元璋私人的犯人,因此没有人知道里面的情况,包括犯人的死活。因此,朱柏见到蓝月如此状态并不吃惊。因为朱柏知道蓝月中了自己的“无毒附骨玄阴掌”就应该如此,比死人多一口气。蓝月这个昔日的天之骄子、京城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活成这样,朱柏见了简直想高歌一曲,凭什么我朱柏费钱、费心、费力得不到的女人却为了蓝月偶然投过来的一个眼神而欣喜若狂、神魂颠倒? 朱元璋坐在牢头搬来的龙椅中,对朱柏道:“蓝月已成废物,你看如何处置妥当?” “皇上圣明,自有处置之策。臣不敢妄猜测,只会尽心尽力去执行!” 朱元璋点头道:“前几天老四献计说既然蓝月已经是废人,可以将他放到江湖上,交由忠义联盟处置,朕认为甚妥。你既是朕的侄儿,又是神剑门人,又你去办乃是最佳选择。记住,我们朱家来自江湖,取得天下。因此,我不希望江湖中再出一个朱元璋,最好的办法就是没有江湖,你明白吗?” 朱柏忙磕头领旨。 朱元璋回头对蓝月道:“今天是你在这儿的最后一天,我来送送你,顺便告诉你一些事情,算是临别赠言吧,估计以后我们再无见面可能。其一就是我已经下令诛杀蓝家九族,此事想来常常令朕遗憾,为什么只有九族没有十族呢?其二,我本着人道主义以及不浪费的精神将蓝家女眷都保留了性命。将她们交由教坊司充作官妓,也算是为朝廷作贡献吧。特别要告诉你,在那种地方,令嫂最受欢迎,每天都门庭若市、应接不暇呢!” 看着蓝月眼中冒出的怒火,朱元璋开心地笑了,还有什么比敌人的痛苦更令自己开心的事呢? 齐泰看着韩战拿来的钢针,再听完韩战的叙述,陷入了沉思,如果是梦境为什么会有那支钢针,可是韩战的记忆里为何没有那一段呢? “你身上有没有发现伤口什么的?” “早晨因为没穿衣服,因此我肯定没受伤。” 齐泰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自己书架中乱翻一气,一会儿找出一本古书来,翻到其中一章“五阴搜魂术”,仔细看起来。韩战也凑过来观看,只见上面有一幅图画,画面上有一人头顶被插入五支细细银针,一旁有文字说明。 齐泰不等韩战看完就把他拖到一边,扒开头发仔细观察,果然有五个细细的针痕,只是由于头发遮挡,不注意根本看不见。 “你没有喝多,也没有做梦,你被人劫持到一个地方,被施了五阴搜魂术!” “那是做什么用的?不会偷走我的三魂七魄吧?”韩战笑道。 “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是再那种状态下你会说出他们想问的一切问题,你所有的秘密。” “完了,我小时候偷看马寡妇洗澡的事也藏不住了!”韩战笑道,但在齐泰严肃的表情面前,也收起了嬉皮笑脸。 “你偷看马寡妇不重要,说不定她是故意给你机会呢。”齐泰可能觉得过分严肃对韩战不公,因此缓和了一下,再说道:“现在要分析的是什么人从你的大脑中偷走了什么机密?你再仔细回忆一遍细节。” 韩战唉声叹气道:“齐大人,我要是能想起来还来问你干嘛?” 齐泰点头道:“也是,书上说被施术者同时会丧失那段时间的记忆,因此此术才令人防不胜防。你提到了梦中有锦衣卫?你最近和他们打过交道吗?有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韩战摇头道:“没有交往,我和那帮孙子井水不犯河水。我既不是官,也没钱所以他们也不会来找我麻烦。” “那就麻烦了。”齐泰道:“那就说明有锦衣卫的人企图、或者已经绑架了你。” 齐泰看看韩战不忿的表情道:“我知道你不怕锦衣卫,可是你知道锦衣卫是干什么的?抛开陷害忠良、制造冤假错案不谈,锦衣卫也是专业收集、刺探情报的专门组织,他们在全国范围内遍布网络和密探,他们与我们不同的是锦衣卫主要对内而我们主要对外,要不是我身边缺少好手此刻你还在边境收集情报呢。” 齐泰最后下结论:“如果有人已经打入锦衣卫,利用锦衣卫来收集我们的情报那就麻烦大了,必须迅速找到此人,有证据最好,没有证据就将他暗杀,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谁来查?谁来暗杀?” “那天和你说过,去找沈追星来做。必要时你协助他调查,但动手杀人的事交给他,没有证据,我们不能杀锦衣卫的人。” “齐大人,和沈追星相好的是公主朱允真,不是我这个大老爷们。”韩战无可奈何地说道。 齐泰冷冷道:“那就让他和你好。你把蓝月的去向秘密透露给他,必要时助他一臂之力救出蓝月。顺便告诉你,皇上将蓝月交给了朱柏。” 韩战瞪大眼睛道:“齐大人,你这可是犯了杀头之罪呀!” “我这不是让你去嘛!”齐泰笑道:“真需要你动手时你不会化妆或者蒙面啊?干我们这一行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最终是为了国家利益,你明白吗?因此必要时,你可以牺牲色相,去陪马寡妇洗澡!” “呸,马寡妇如果还活着也已经五六十了!”韩战想想觉得可怕。 回到府中的朱柏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兴奋不已,朱元璋的意思他心中完全明白,那是要利用蓝月这个鱼饵去削弱甚至消灭武林的力量,到最后朱元璋始终信任的还是朱家之人,这一点可以从给自己封王可以看出,白轻尘这样的武林力量最终会朱元璋抛弃,甚至有一天也会得到和蓝玉一样的下场。 对于如何处理蓝月,朱柏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在这个大计划下,朱柏还有一个小小的私人计划,自己只要利用这次机会将蓝月的行踪透露给那人,甚至可以暗中帮忙任其救走蓝月,就算是完成了三次放走蓝月的诺言,而对方回报的将是 想到这里,朱柏心中“腾”地升起一团烈火,一刹那,烈火烧遍全身。朱柏惊奇地发现,好久没有在身上发生的事再次发生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仁义丐帮 追星逐月第一百一十九章仁义丐帮与红狼、银狐分手后不久,沈追星、玲珑儿走上官道,不久果然觅得驿站,二人便以重金购得马匹,并不休息,星夜兼程往京师方向而去。 这一日,两人来到赣、湘、鄂、皖四省交汇处的九江。九江又称柴桑、浔阳,因有赣江水、鄱水、余水、修水、淦水、盱水、蜀水、南水、彭水九水缠绕而得名。 二人连日赶路,已倍感疲乏,便入城中休息,待体力恢复后再行赶路。刚入城中,便见一群乞儿围上来乞讨,沈追星随手给了些散碎银钱,玲珑儿见众乞儿年纪不大,最大也就十岁左右,心生怜意,又去买了馒头来分给众丐。 二人寻店入驻,洗漱过后便出来吃饭。谁知刚出大门又被一群乞儿围上,沈追星再次散发零钱时发现其中一个小乞儿似乎眼熟,但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正纳闷间众乞儿得了钱财已经离去。 吃饭时沈追星便和伙计闲聊此事,问起九江为何如此众多乞丐,那伙计笑道:“客官你有所不知,九江乃丐帮总坛所在,故乞丐众多。” “那为什么大多是一些年纪不大的小乞儿呢?他们攒够了银钱是否就能回到家乡呢?”原来,沈追星心中见到乞儿们可怜,起了慈悲之心,心想自己怀揣巨款,如果能帮助这些小乞儿返回家乡且不是功德无量的好事?也不枉自己得了吴王宝藏。 听沈追星如此提问,那伙计倒笑了:“客官你是看这些乞儿可怜,动了菩萨心肠。可是你刚才说的两件,一件也成不了。” “这是为何?”玲珑儿好奇地问道,她现在虽然和沈追星在江湖厮混了一段时日,但对中土风俗人情还是不甚了解。 那伙计听了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玲珑儿知机地掏出一块碎银递上。那伙计这才低声道:“我刚才是说露了嘴。其实这在九江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在别处却是无人知晓。究其原因是因为普通人群,哪怕是最底层的贩夫走卒也不会去关心叫花子的事情,其实这里面大有文章。” 得了钱的小二立时滔滔不绝起来:“首先小乞儿得了银子后,自己不敢留存,会交给躲在远处暗中观察监视的成年乞丐。” “如果是我就会偷偷藏起来一部分,他们也未必知道。”玲珑儿不服气地说道。 “你是不了解他们,也难怪,谁会了解他们呢?这些小乞儿每天都有一定的任务,必须讨回一定数量的银两,否则回去一顿毒打,都被打怕了。再说了,每天回去后都会脱光了检查,连那儿都不放过,你说能藏哪儿。不过确实有胆大藏钱的,只不过下场发出可怕,火烧、挖眼、断肢,你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都会发生,你道大街上那么多的残疾乞丐从何而来呢?一部分就是这么来的!” “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呢?是天生的吗?”饶是玲珑儿胆识过人但也听得汗毛竖起,沈追星虽然面不改色,但心中也暗自愤恨不已。 那伙计继续道:“这就是我刚才说到的两件成不了的另一件了。乞讨只是叫花子谋财的手段之一,最来钱的还是拐小孩。一般被拐来的孩子如果年岁小到没有记性的岁数,就会卖到人家去,男孩会被人收养,女孩则会被卖到堂子里。那些岁数偏大已经懂事的就惨了,多半会被故意做成残疾,有的因此而死的就会被弃之沟壑。死个乞丐,有谁在乎呢?” “官府难道不管吗?”玲珑儿气愤道。 “没有苦主报案,谁会去管?再说这些孩子早已经远离家乡,甚至连家在哪里都记不得了。家人只会在原籍报案,而尸体在几百里、甚至千里之外,如何查案?” 此时玲珑儿满脸的恐惧,沈追星也面色铁青,伙计见自己的一番言语不但得了银子,还成功的吓住两个外地人,很有成就感,决定再叮嘱几句,也算是对得起那几两银子:“看你们小俩口为人不错,又是外地人,我才讲了这么多。以后你俩有孩子了一定要注意,老人不是在我们小时候常说:别乱跑,当心被花子拐走。这些都是有道理的。” “嘭”!沈追星手里的茶杯粉碎如尘。原来沈追星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越听越气愤,最终忍不住,手里的茶杯招了殃,被身体不断发出的真气压成了粉末。 店小二哪里见过这等功夫,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吧。 那玲珑儿听了觉得太过可怕,简直不真实,便不死心,又问道:“我在海外时,听人说起丐帮前面都加上仁义二字,称为‘仁义丐帮’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不是一些无良文人为了追求新奇瞎写,说书之人为了挣钱胡说呗!你亲眼见过几个叫花子干好事来的?” “你知道他们的总坛在哪儿?”沈追星问道。一听此话伙计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见他这样玲珑儿很配合地掏出一小块金子在手里晃了晃,笑嘻嘻地看着伙计。 那伙计的脸色也配合着金子的出现而改变,由为难变成了惊讶,再变成了满脸笑容,道:“丐帮总部在城南外十里的‘莲花落庄园’,此外,其首脑这人在九江最繁华的‘仁德街’有一所大宅子。只是他们人多势众,这位爷你可得小心” 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消失在店外,只是吃饭的硬木桌上被嵌入一锭金子,刚好和木板相平,经过沈追星每天不停地将真气输入玲珑儿体内,玲珑儿的内力也已经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伙计再一次目瞪口呆,心想:“我的乖乖,这小子也就罢了,难得这丫头也有如此‘扎手’的功夫,丐帮这次是遇到煞神、要招报应了!” 玲珑儿追上正在暗自气愤的沈追星,问道:“有没有可能那个伙计说的事情只是猜测,并不是真的呢?” 沈追星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道:“你还记得我去盐帮总坛,后来遇到你的那回吗?” “当然,你说你要去京师,我就跟你来了,然后就是京师那档子的事。” “你知道我去找盐帮说什么事情吗?” “你不是专门看我去的?”玲珑儿笑道。 “当时我以为你早跟随盐帮的海船回去了呢。我和蓝月答应过一家人帮忙打听他们村丢失的一个孩子,今天我见到一个小乞儿的长相和他们描述的孩子一模一样。所以我相信那个伙计说的话。” “那现在怎么办?先去找到那个孩子问问吗?” 沈追星道:“孩子肯定要找,也要问,但现在去问他也不敢说,反而打草惊蛇,不如” 玲珑儿接道:“不如等他们回去后,顺藤摸瓜,再顺便暗中看看这些事情倒地是真还是假!但如果真像那伙计说的,咱们该怎么办?” 沈追星冷笑道:“我修炼的是佛门功夫。佛家讲菩萨心肠,但如果面对的是人间恶魔,那就需要霹雳手段。除魔才能卫道!这些人渣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难道是善良老实的人吗?”玲珑儿看着沈追星脖子上微微鼓起的青筋,知道沈追星动了真怒。 蒙上黑布的蓝月被秘密带走。 本来全身已经失去知觉的蓝月再被蒙上黑布更是如同死了一般。感觉应该是出了皇宫,然后塞进一辆马车,一路颠簸又走进了某个深宅大院。如果蓝月用心去听再去计算所走路程的话,大体能猜测到了哪里,毕竟这京师里的大小宅院还是胡同小巷,蓝月都没少去,真是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是哪儿。只不过此刻的蓝月完全没有心情去猜测。 朱元璋的一番话完全击中了蓝月的要害,成功地伤害了他。这件事给蓝月的伤害不亚于看到他哥哥蓝玉被扒皮实草的样子,甚至还要重得多。因为蓝玉毕竟死了,而他嫂子李氏却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教坊司的官家妓院蓝月从来没有去过,那是蓝月最讨厌的地方,在那里男人都不是人,女人不被当人。像这样被罚进去的女人每天接待客人在二十次以上,而且有人看着,想死都死不了。 一旦生下孩子,男子为奴,女子还是为妓。这是最恶毒的惩罚和羞辱,真正解释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蓝月在战场上杀过人,许许多多的敌人,蓝月觉得自己够狠。可是此刻和朱元璋一比自己简直就像一个三岁小孩一样纯洁和无知。 自从入狱以来,朱元璋为了逼问吴王宝藏以及墨门秘密对蓝月用尽了世间的酷刑,那都是非人的遭遇,蓝月都忍受下来。因为蓝月知道,肉体伤害的极致不过是死罢了,我蓝月不怕死。可是现在蓝月一闭上眼睛脑中就会出现嫂子李氏每天每夜不停地在那些面目狰狞、肮脏不堪的男人胯下受辱,这样的画面一遍又一遍不间断地重复出现使他终于崩溃。 蓝月终于想到去死,迫不及待地去死,只不过他不愿意死在朱元璋面前,让他得意的嘲笑自己,现在终于离开了天牢,来到了另一个牢房。 黑布已经被取下,蓝月像一摊泥趴在地上。一个人时,蓝月流下了泪水,老天爷为什么让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难道只是为了羞辱我吗?我前世做错了什么你他吗的要如此对我?! “一粒金丹入腹中,我命由我不由天。”蓝月突然想起席应真传授金丹大法时的那句话来,运起全身仅存的一点气力向自己的舌头咬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莲花落庄 天色转黑,城门关闭前,一众乞丐们三三两两地往城南走去,沈追星玲珑儿远远的跟着,似乎是一对夜晚出城寻求刺激的小情侣。 不一会儿,原本只有小乞儿的队伍里增加了一些成年乞丐,年岁都在三四十岁,一个个膀大腰圆,红光满面,看来伙食应该不错。对照起面黄肌瘦的小乞儿,除了衣着外,这些老丐倒像是富贵员外的样子。 走了大概十里地左右,前面出现一大型庄园。外表不是很华丽,只是有矮矮的篱笆挡住外围。 见一众乞丐纷纷进了园子,沈追星和玲珑儿也试着靠近。没成想刚一走进,就从树丛后面跳出两个手持打狗棒的乞丐,拦住二人去路,一人面目颇为英俊,叼着牙签,眼神猥琐地不断打量着玲珑儿山峦起伏的身材,似乎能把她看透。另一人凶神恶煞道:“此地乃私人庄园,闲人免进,你小两口还是换个地方亲热去吧!” 玲珑儿叉腰道:“什么私人庄园,明明看到有一堆乞丐进去了,难道说乞丐可以进去的地方别人倒进不去了?” 那面目凶恶的乞丐顿时目露残忍之色道:“你们如果一定要进去我也不拦着。只是看你两人细皮嫩肉的,一定最合那群狼狗的口味了!比那帮完全没肉的小崽子强多啦!” 正说着,配合他的言语似的,里面突然响起一阵狗吠,似乎不止一只,最少也有六七条大狗。 突然,篱笆从里钻出一个瘦小身影,跌跌跄跄的出来后,看到前面不远处密林,便拼命向那里跑去。 那凶恶乞丐一见,怒喝道:“妈的,又想跑,这回非让狼狗咬死你这帮兔崽子!”说罢也不管玲珑儿,扭头跑到篱笆处,打开一个小门,吹声口哨,顿时六七条大狼犬往树林之中跑去,那乞丐也吗骂骂咧咧随后跟上去了。 沈追星转身对玲珑说道:“我们也去看看。” “我有些乏了,在这等你,你自去吧!”玲珑儿懒懒道。 沈追星没啃声,自己奔树林而去。 见众人都已离去,那面目英俊乞丐笑道:“还是你识货,知道爷的特长。”说罢,撇了牙签,伸手要去摸玲珑儿。 玲珑儿笑着摇摇头,那乞丐恍然大悟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在玲珑面前晃了晃,道:“哥在这方面也有特长!” 玲珑儿妩媚一笑,一指另一处树林,一拧腰,款款向前走去。那乞丐紧随其后,见玲珑儿腰肢扭动中暗含某种韵律,心早酥了,口水差点流出来,忙跑着去楼玲珑儿左右摆动的腰肢。 哪知道玲珑儿看上去缓慢的步伐,却怎么也追赶不上,不一会儿,就进了暗黑的树林。 沈追星追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子,藏在手中,跟在那乞丐后面不远处,暗暗提气准备。 入林不久,狂吠不止的狗叫声停了下来,远远听到小孩的哭泣声音。 只见一群狼狗嘴里哈赤哈赤的喘着气、流着口水围住一个小乞丐,那乞丐看似七八岁光景的样子,双手抱住头,正在低声哭泣,似乎怕声音太大惹来恶狗撕咬。 那恶丐走到近前,恶狠狠地道:“你还敢跑?前两天跑的那个被打断了两条腿,你居然还敢再跑.也罢,既然你不怕死我今天就成全了你,这些狗好久没有吃人肉已经忘了味道啦,我今儿就行行好满足它们的愿望。只不过回去吃了你,方能杀一儆百。”说罢拖住那孩子往回走。 沈追星一看孩子暂时没有危险便隐身在后,暗暗跟随,想看个究竟。毕竟人命关天,他也不能仅平只言片语就随便杀人。 谁知刚走几步,那群狗却朝沈追星隐藏地方狂吠不已。沈追星知道是够嗅出了自己的味道,忙运功收敛毛孔,顿时气味全无。那恶丐便放下心来,只是带着小孩和一众狼狗返回。 来到刚才放哨之地,那恶丐喊了两嗓子,见无人答应,自言自语地笑道:“肖三儿成天不闲着,出来放哨的功夫还他娘的放上一炮。刚才那两个雏儿居然是干那一行的,也难怪,在九江,谁不知道俺丐帮弟子都是荷包鼓鼓的富人呢?”说着,自领众犬及小丐进去。 沈追星在原处稍等片刻,只见玲珑儿没事人似的从林中出来,沈追星低声道:“还没弄清好坏,先动手,是不是鲁莽了些?” 对于沈追星含蓄的批评,玲珑儿撇嘴道:“你没看到他刚才看我那眼神,看到了你就知道他该不该死了。” “你也不怕脏了手。”沈追星低声嘟哝,带领玲珑儿越过篱笆,往里前去。 进了庄园,只见杂草丛生,到处可见蛇形鼠出,果然彰显出丐帮本色,只在远处有几间大屋,灯火通明,似乎有人居住。 沈追星带着玲珑儿挑那干净地儿曲折前行,快到房屋时,却闻到一阵阵酸臭之味传来,显然到处都是垃圾废物。 沈追星运功闭住呼吸,玲珑儿则掩鼻而过。 二人来到最近的一间房,偷偷观看,只见里面似乎是一个作坊,周围堆满了拐杖、打狗棒、以及带小轮子的木板车。有一个年老的乞丐正在制作什么。沈追星仔细一看,原来是在做一只假腿。 这时,屋里走进来一个年轻乞丐,冲老头道:“老张头,我来取小板车,今晚就用。” 老张头叹气道:“是给那天逃跑的那个胖小子用吧,他两天腿刚刚被砍断,怎么也该养一段时间再上街干活吧。就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要钱呢?” “卢长老说了,就这个惨样才能要到钱呢?他死了,再拖着死尸要点棺材钱。”那年轻乞丐毫无同情心的转述卢长老的原话,或许,在这里看多了丑恶,原来的受害者渐渐也变成了害人者。 年轻乞丐拿走小板车,走了出去。老张头又是一声叹息,走到一旁去取旱烟,一阵哗啦啦的铁链想起,沈追星一看,原来老张头的一只脚被铁链锁在一侧。 沈追星不再偷看,跟随年轻乞丐来到另一间屋子,从外偷看。只见那年轻乞丐将小板车放在地上,将一个双腿其根切断的少年放在板上,让那少年自己学着用双手推地行走。 那无腿少年显然伤没有痊愈,每动一下都疼的咬牙冒汗,只是不敢出声,应该是害怕到极点。 另一边正有一个老丐领着几个小乞儿围住一个假人旋转,嘴里还喊着“爷爷奶奶行行好”之类的话语,三圈下来,每人从假人衣衫中偷出一物,只有一个孩子没有偷到,顿时在老丐的指挥下被年长一点的小丐掌嘴不已。 玲珑儿看了怒从心生,正要有所行动,却被沈追星摇手制止。 两人潜到一个屋子前,却听到一阵阵女子哭声,忙探头偷看,原来里面关了十来个女子,年纪从十几到三十多岁不等。 二人不明所以,听到一旁屋子传来说话声,便屏息偷听。 只见一中年乞丐和一年轻乞丐正在喝酒聊天。 那中年乞丐道:“来来来,最近你立下大功,在江湖上也闯出了‘玉燕子’的美名,为师替你高兴啊,你要好好伺候梅姨,不要违逆了她的心意,虽然她比你年长不少,但是她毕竟是咱丐帮帮主啊!” 那年轻乞丐点头称是,又给他师父倒酒,问道:“梅姨这次上京师为什么没有带我前去呢?还有她带走那么多银子干嘛用啊?” 老丐笑道:“你是我徒弟,我才和你说。那十万两银子分为两封,一封银子孝敬鹰爪门的铁锋。另一封银子捐款。安徽凤阳又发了大水,淹了不少耕地呢。” “孝敬鹰爪门我能理解,毕竟咱们丐帮至今没有麻烦得靠鹰爪门的人照顾才行,否则真查起来,也有不少案子呢。捐款我就不明白呢?咱本来就是向别人要钱的,咱们倒给钱出去呢?”年轻乞丐不解地问道。 “好徒弟,你好事年轻啊。”老乞丐笑道:“你以为‘仁义丐帮’这个名头是怎么来的?再说了,凤阳是朱皇帝的老家,这钱不白花。”又压低声音道:“听说朱皇帝现在有意要消灭武林势力,咱花点钱,老朱再看在早年也加入过丐帮的份上或许就躲过一劫呢。” 说道这儿,老丐有点心烦意乱,没了喝酒聊天的兴致,便吩咐道:“你再去看看这批货,明天就装船了,可别再出什么意外。原来这活儿梅帮主是交给肖三儿的,可是他公私不分,竟然和那些货物产生感情,结果其中一人自杀身亡,你说这损失谁来补偿?要知道在那些山区,光棍太多,因此全家举债也愿意来买咱的货,简直供不应求啊。现在你的拐骗技术已经超过肖三儿,下次在努力,让梅姨叫你怎么拐小的。” 这时,一个乞丐敲门进来:“启禀卢长老,初代弟子的入帮仪式已经准备就绪,请您到场。” 卢长老嗯了一声,对“玉燕子”道:“你去隔壁看看货,回头也来。”说罢往一大屋走去。沈追星、玲珑儿这才知道那些女人都是被拐骗过来准备卖到山里的“货物”。 卢长老来到大厅,沈追星偷偷尾随。往里一看,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只见大厅当中香烛只见供有一幅画像,上书“仁义丐帮祖师范丹”几个字,沈追星心想,原来丐帮真有祖师爷,只是这个范丹却没有听过。一旁四个少年乞丐站立一侧,应该是今天正式加入丐帮初袋弟子的几人,人人神情肃穆。周围一圈却是一帮小孩,年纪也就在五六岁到七八岁间。另有俩孩子被按在地上,其中一个就是刚才逃跑之人,不知要如何处置。此外屋里还有几十个身背四五个口袋的弟子。大厅当中一炉子火焰正烧得旺盛,里面插了几支铁签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破后而立 追星逐月第一百二十一章破后而立“轰”的一声,蓝月感觉内心一股不平之气和体内金丹急速碰撞,彻底陷入黑暗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蓝月感觉自己“醒”来。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觉,如果来用一种感觉来形容,那就是类似于“醒”的感觉,虽然还在牢中,但周围一片光明,那种极明亮却又不刺眼的亮光照亮空间,蓝月感觉浑身没有重量、大小、形状,唯一存在的是原来那个“我”,“我”还在,没有消失,只是自由了,没有了肉体的束缚,没有了时间的束缚,也没有的空间的束缚。 蓝月感觉自己和一团金光融为一体,顿时明白了自己终于摆脱了肉身的束缚超越了生死和金丹结合在一起。蓝月因金丹重生,同样,金丹也因蓝月而重生。 蓝月终于想起席应真给自己讲金丹大法时最后说的那四句话:“破后而立,败后而成,凤凰涅槃,向死而生。”自己当时不明白,曾经问过席应真那几句的具体意思,席应真苦笑道:“那是金丹大法的最后一关,道家所追求的终极目标就是修仙。道家认为普通人死后会形神俱灭,进入永恒的黑暗,没有来生,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了‘我’,一切归于虚无。这点和佛门理念有点不同。佛门讲六道轮回,‘我’还在,只是可能变成了其他的东西,失去了前世的记忆,而且那时的‘我’不一定是人。” “千万不要对这四句话产生误解,认为只要破了就能重新立起,失败了就一定能成功,死了还能再生。大多数时候,败了就是败了,死了就没了。正相反,是要破后凭借自己的意志或者外部力量重新伫立,经历过死亡的过程却重新活过来,这似乎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常人说:人死如灯灭,一切皆虚空。那是因为常人没有仙缘,而金丹就是仙缘之一,只有结成金丹经过死亡才能真正做到凤凰涅槃,向死而生。当然仙缘不止金丹一种,只不过每一种都是要经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折磨,所以,一旦得道,没有人愿意再停留在原来的世界里,因此我们从未见过那些成仙得道之人。” “成仙得道有什么好处?” “我想是自由吧!超越生死、超越时空的自由!” 想到这里,蓝月看了看四周,原来自己在牢房的空间“漂浮”着,下面似乎有几个人再忙活着什么,自己心念一动,便出来牢房。但好奇心又驱使他回到了牢房中,蓝月暗笑:不管此刻自己变成了什么异物,但最起码好奇心还是和过去一样重。 蓝月轻轻“落”在一边,当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当然蓝月也干涉不了别人,他们已经是不同维度的人。 似乎有两人在拼命摇晃地上那人。蓝月细看,地上那人赫然是“蓝月”,没错,是蓝月,但不是“我”! 再看看蹲在地上的两人,一人似乎是京师有名的王太医,另一人是朱柏。 居然是朱柏!蓝月怒从心头起,狠狠的一脚朝朱柏踢去。 朱柏道:“王太医,你无论如何要救活他,皇上将他交个我,不能死在我是手啊!” 蓝月的一脚从朱柏身体穿过,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王太医道:“王爷明鉴,蓝月已经死了!体内没有脉搏、没有心跳、没有真气、没有呼吸。死透了!” 蓝月不服气的用手摸墙,结果穿墙而过。噢!原来我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自由了!但这个世界也不属于我了!蓝月的心里此时感觉怪怪的,原来成仙就是这样啊! 只听朱柏道:“那他的死因是什么?浑身上下都坏了,除了头部,那道他是咬舌自尽的?” “你看他那虚弱到极点的样子,他倒是想咬舌,可是哪来力气呢?”说着掰开“蓝月”的口腔给朱柏看:“你看,舌头完好,不是咬舌自尽。” “那是怎么死的?我总得给皇帝一个回复啊?”朱柏着急问道。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记得我是咬舌自尽的呀!蓝月也好奇地等着王太医的答复。 “他这是遭受了巨大的心里打击,自己的内心再也不愿承受那种痛苦,自己想死的。如果非要解释,那就是自断心脉,蓝月练成了道门某种秘密功法,自断心脉而亡。”说着,王太医扭过头去摆弄药箱子,朱柏当然没注意,可蓝月却看见王太医的老脸上掉下几滴老泪,滴答、滴答掉落在干草上。老头连忙趁朱柏不注意用他那脏兮兮的袍袖抹了脸。 蓝月突然回到小时候,是真的回到那时候,蓝月看见王太医来到自己府上,给“小蓝月”看完病后正和兄长蓝玉说话,“小蓝月”趁人不注意用绳子套在王太医的脚上,另一头拴在方桌腿上,哼!谁让你开那么多那吃的药给我吃呢? 结果可想而知,兄长气的要打“小蓝月”,王太医却说不妨事,男孩子淘气点好,将来能成就大事。唉!那时的王太医胡子还是黑色的呢,这才十年,全都白了。 蓝月突然回到天牢,听到朱元璋对“蓝月”说嫂子李氏的事情。意念刚动,蓝月来到教坊司红香楼,一个面目憎狞的汉子刚刚披上衣裤离开房间,一个猥琐小个子就钻了进去,扑上大床。蓝月一看,嫂子李氏赤身裸体倒在那里,陷入昏迷状态,那小个子却不管不顾地 蓝月劈拳就打!可是,一切还在发生,自己无能为力 冲出教坊司来到城门下,突然见到城门上悬挂一个稻草人,那是被“扒皮实草”后的兄长啊! 蓝月心念一动便来到皇宫大内,朱元璋正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一边听宫女弹唱,一边吃着水果,和嫔妃谈笑蓝月上前去想掐死他,可什么也不成发生。蓝月已经成了仙,自由了,和这肮脏的人世再无关系。 可是,我不要这样!老天,我不要成仙!我要复仇,我要活在这个肮脏丑恶的世界上去复仇,哪怕只比朱元璋多活一天,哪怕自己永世不得超生,哪怕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哪怕陷入无尽黑暗,只要让我活着复仇,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愿意去做任何事情,哪怕天打雷劈,哪怕违背自己良心,哪怕自己比这世界还要肮脏我也要复仇,我蓝月只要复仇! 王太医再一次叹气,背起药箱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朱柏喊道:“他动了!蓝月的眼皮眨了下,他动了!” 沈追星和玲珑儿躲在暗处偷看,先是介绍了一番丐帮的光辉历史,其祖师爷如何在孔子落难时救济孔子的,让五代弟子执法堂的罗铜宣读帮规。 沈追星二人一看原来就是那个在门口的丐帮凶恶汉子,只见他讲了一通帮规后又大声说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今天既是新兄弟入帮的大日子,因此也最适合执行帮规。”说着,将那逃跑的小孩绑了仍在大厅中间,然后大声宣布:“私自脱帮,罪当万犬咬死!”说着,就要放狗咬人。周围顿时传来其他孩子害怕的哭声,那孩子吓得连声音都没了。 那些恶狗早已咆哮不已,似乎已经等不急了。 就在这时,有人喝道:“住手!”众人一看,确实卢长老站起身来,只见他满脸和蔼地看着地上孩子,说道:“罗铜的处置还是不妥,想那孩子并不是丐帮中人,怎能用帮规处置呢?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说着,走上前去深情的爱抚孩子的后背,站起身来,掉下几滴眼泪,道:“可是,犯了错误总是要受到惩罚的。”说罢,很艰难地说出一句话:“这样吧,留他一命,挖去双眼。” 转身又道:“还有,让新入帮的弟子动手,就算是他们的入帮礼吧!” 话音刚落,几个体型彪悍的四代弟子就将火红的铁签取出,交到几位新人手中,说道:“记住今天,以后永远不违背帮规。还有,点到即止,刺得太深可能真会杀了他。以后这个瞎子就和你们一组乞讨。” 那几个新入帮的少年怎知道入帮礼居然如此残忍,吓得浑身哆嗦,不敢接过铁签,其中一个还哭了起来。这时卢长老似乎有些生气了,本来慈祥的面孔也变得有些扭曲,只见他没有出声,只是用眼光看了一眼那吓哭的孩子,结果那孩子吓得停止哭泣,乖乖地接过火红的铁签,也顾不得烫手,慢慢将铁签朝那个被绑住孩子的已经刺去,顿时众人都停止了呼吸。 “嘭”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从外踢开,依次走进男女二人,正是沈追星和玲珑儿。 那孩子听到这一声后打个哆嗦,仿佛从梦中被惊醒。原来丐帮这位卢长老最擅长的功夫就是“移魂大法”,能用眼神摄人魂魄,卢长老更是此中高手,仅凭说话声就能催眠别人。那“玉燕子”正是使用此手法加上自己相貌俊秀欺骗年轻女子上钩,做那拐卖妇女伤天害理之事。相比一般丐帮帮众使用的“拍花”手法,这师徒二人就算是技高一筹了。 在众人瞠目结舌时,沈追星、玲珑儿似缓实快地走到大厅中央,还没来得及阻止,玲珑儿已经伸手解开地上孩子的绳索,而沈追星则跳上神坛,一把扯下丐帮祖师画像,远远掷出,那本来轻飘飘的一幅画却向铁片一样被准确无误地扔进了火炉。 众乞丐一看来者不善,纷纷拔出了兵刃。沈追星跳下神坛,向那群孩子走去,问道:“可有一个叫顾牛扣的孩子?” 这些孩子虽不说话,却把眼光落到一个低头在地上用手指画图的孩子身上,沈追星走到身边,喊了两声:“顾牛扣!”却不见答应,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拖着沈追星的衣衫道:“哥哥,他的耳朵听不见了,前几天不听话被打耳光打聋了!” 这时,“呜”的一声,一根铁棍偷偷从沈追星脑后砸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神龙大侠 追星逐月第一百二十二章神龙大侠沈追星并不回头却有如亲见,因怕伤了孩子不敢乱动,一偏脑袋,运气于背,同时急速后移,整个人在铁棍击中自己的同时后撤撞入那偷袭者怀里。 沈追星恨他不顾自己身前孩子死活,偷袭自己,遂在撞击的一瞬间将劲力提到七成。“嘭”那名偷袭的四代弟子如同被一个巨大的气球弹出,瞬间飞出有三丈之远,铁棍反弹砸在那人脑门上,顿时头骨、胸骨皆碎,落地后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应该是不能活了。 众丐一见大惊,没想到这少年身手如此了得,更不知道如何得罪了他。卢长老一使眼色,丐帮众人讲沈追星、玲珑儿围在中间。卢长老上前一步,抱拳道:“这位少年英雄高姓大名?卢某有礼了!不知何故光临弊帮?” 沈追星冷哼一声并不回答,玲珑儿忍不住上前道:“本来只是寻找一个被拐的孩子,谁知道却发现了名满江湖的所谓仁义丐帮居然是拐卖妇女儿童的无耻帮会。” 此言一出,卢长老还没言语,罗铜先跳了出来,一扬手中铁棍,狞笑道:“无耻?你个毛没长齐的兔崽子也敢辱骂我仁义丐帮,待会儿我擒住你后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无耻!”说着抡起铁棍砸向玲珑儿。 玲珑儿毫不退让,拔出腰间短刀杀向罗铜。罗铜铁棍力大势沉,每挥动一下都发出呼呼的风声,挨上一下,就得骨断筋折,如果打中要害,就得立毙当场。可无论罗铜如何将铁棍使得多块,玲珑儿每每都能从棍间穿过并且还趁机反击,罗铜的身上此刻已经被玲珑儿划开了几个口子,鲜血直流。好找玲珑儿不敢将招数使得太老,因此往往点到即止。 原来玲珑的招式本来不算精奇,只是偏于狠辣,然而内力有限,因此其身手放在中土江湖不过是三流而已。可由于最近不断吸收沈追星的内力,爆发力和耐久力都大幅度加强,胆气自然倍增,许多原来不敢使的招数也能在关键时候发挥出来,且每刀中蕴含强大内力,杀伤力同样倍增,已经踏入二流高手水准。只是自己还没有习惯,因此有些招数使得并不自信,缺少一往无前的气势,有些能让罗铜一招毙命的招数却只是将罗铜划出口子来。饶是如此,久战下去,罗铜也会因流血过多而亡。 卢长老心想,这个女孩子也就罢了,只看那少年的气度却远在我等之上,分明是绝顶高手的风范,却不知江湖上何时出了如此人物。也是不巧,今日丐帮大部分七八袋弟子以及其他两个长老皆随帮主去了京师,副帮主薛贵回城里去了,帮中长老及高级别弟子只剩下自己师徒,其余皆四五袋弟子,不堪大用,如果自己再拜在那少年手下,丐帮总坛且不是被人挑了。那少年火烧了祖师画像,已经罪不容赦,若再从我手逃走,江湖上将没有我的字号啦。 想到这里,主意已定,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二人活着走出。卢长老大喝一声:“罗铜退后,丐帮弟子,布坚壁阵。” 丐帮众弟子听后齐声应道:“布坚壁阵!” 霎时间,所有在场的丐帮弟子同时行动布阵,卢长老带头十多名帮众排成前后两列,各人手臂相挽,十六七人结成一堵人墙坚壁,发一声喊,同时低头持兵刃向沈追星、玲珑儿二人猛冲过去。那些人墙一堵接着一堵,竟似无穷无尽,前队方过,立即转作后队,翻翻滚滚,便如巨轮般辗将过来。沈追星、玲珑武功再强,终究寡不敌众,至此已成束手待缚之势。眼见形势不妙,沈追星再也不留手,抽出背后“龙渊剑”,先朝第一层帮众手中兵器削去。 “仓啷啷”响声不绝,兵器折为两段纷纷落地。然丐帮弟子阵势不停,任然朝沈追星二人冲去,沈追星叹一声,突然想起“西归剑法”里面的一招剑势,轻轻一挥,一圈过后,前排之人皆大腿中剑,再也坚持不住,滚翻在地,后人便冲不过来。 卢长老一看沈追星手掌之剑闪闪发亮,突然想起一事来,忙喝道:“退阵!退阵!” 众乞丐忙退了下来,心想这是捡回一条命,再硬拼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卢长老走上前来,笑道:“请恕卢某人有眼不识泰山,敢问这两位少年可是在京师血战羽林军勇救蓝玉之人?手中所持莫非是龙渊剑?” 沈追星尚未作答,玲珑儿道:“是又怎样?你这儿难道还强过朱元璋的几千羽林军吗?” 卢长老忙道:“不敢、不敢!原来是‘神龙’到了!误会啊!” “神龙?谁是神龙?你可别乱攀关系!”玲珑儿撇嘴道。 “看来两位还不知道,自从那日两位连同蓝月在京师大战神剑门及数千羽林军,最后在朱元璋不得不出动神机营使用火枪的情况下,才在惊雷暴雨中如跃龙于渊般离开,事后那些神剑门以及羽林军暗暗将此事细节透露出来,虽是敌手,但也佩服到五体投地,年纪轻轻,连剑神都留不下你们,不是神龙是什么呢?也有称两位神龙大侠的!” 卢长老一番话顿时化解了二人敌意,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二人年纪轻轻,听了一番奉承之语,再也不好意思为敌。 沈追星道:“是敌是友,待你先把这些解释清楚再说吧!” 卢长老七情上脸道:“一定是误会啦!首先,这些孩子都是被人遗弃的孤儿,被我们收养,有的特别调皮,因此就吓唬吓唬他们。你不信问问他们,是被拐来的吗?” 沈追星、玲珑儿检查了男孩的身体,果然在屁股左侧有一块青斑,右耳上长一小肉丁,确实是顾牛扣无疑,只是问他话,他只是低头,并不回答。卢长老解释道:“这个孩子确实是我们捡到的,应该是自己走丢了,我们本想把他送回家,可是他就这样,什么也不说,我见他可怜,怕他饿死,就把他带来养活。” 玲珑儿不服,又问别的孩子都是怎么到这儿的,且料这些孩子只会摇头,原来他们因为来的时候太小已经记不得当时发生的事情,有的被“拍花”来的,也丧失了部分记忆,所以想不起来。只有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似乎想说,却最后还是没有说。丐帮的酷刑让他们心有余悸。 沈追星突然道:“那屋子里的女人你怎么解释?还有明天来船接她们是怎么回事?” “那更是误会!”卢长老道:“他们却是被人拐骗的妇女,只是被我们解救了,明天来船是送她们回家。至于绑起来,是怕她们误会,再跑了。” 见沈追星还是一脸的不相信,卢长老道:“你们可能不信我的话,这样可好,只要他们愿意,这些孩子和女人你可以随便带走,如何?这你总该相信我吧?!” 沈追星和玲珑儿对望了一眼,顿时明白对方心思和自己相同:“这个卢长老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但现在对方也没有喊打喊杀,自己总不能上去把他们都杀了吧?只要人能救出来,也就是了。” 沈追星玲珑儿对那些孩子道:“快跟哥哥姐姐走,送你们回家!” 那些孩子早对家没有映像,但本能地感到沈追星、玲珑儿乃善良之人,也可能是这二人非常有孩子缘,所有的孩子都愿意和他俩走。那几个正要加入丐帮的大孩子也有一个走到沈追星身边。 卢长老笑笑没有说什么,可是那孩子还是害怕得发抖,只是紧跟着沈追星一步不离。 沈追星让卢长老打开关押被拐妇女的大门,众女人听说沈追星玲珑儿可以带她们离开这里,再细看二人皆是善良少年,哪能不知好歹,立时愿意跟随二人离开。 但凡是都有例外,偏有两个女子因深切迷恋“玉燕子”,怎么说也不愿意离去。二人无法,只能放弃,带着一众孩子及妇女离开这个肮脏之地。 卢长老倒是没有阻拦,反而举起火把给沈追星等人照亮送行,于此同时,在前方不远处也有丐帮弟子拿起火把给沈追星众人照亮送行。 不知为何,沈追星总是觉得事情过于简单,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可是偏又说不出来。 走到半途,沈追星看看身边开心的孩子和放心的妇女,再回头看卢长老时,只见火光照映下的卢长老脸上露出残忍的表情,眼中射出邪恶的光芒,心道不好,,正催促众人快跑时,远远看见卢长老把手一挥,顿时四周远远传来沈追星熟悉的机关响动,四周裂开一圈坑道,里面往外排除火油一样的东西,紧接着,卢长老将手中火把扔在里面。于此同时,前面丐帮弟子也将火把扔在油坑里,顿时四周火光熊熊,将众人包围起来,且随着火油的不断渗出,火势向里合拢,离众人越来越近。 有那么一刹那,沈追星完全可以凭借轻功跳出火圈,甚至可以带上玲珑儿,但那么多的孩子和妇女怎么办?他们是因为相信自己才跟来,难道让他们活活烧死自己独活吗?机会一闪而过,大火又逼近了些,现在,连沈追星也冲不出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烈火真情 追星逐月第一百二十三章烈火真情随着坑道里面喷出的火油越来越多,火焰从四周围向中间逐渐靠拢,越来越高的温度烤得沈追星的脸发烫,飘散的浓烟直呛众人口鼻,本来就害怕的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玲珑儿紧紧地将孩子们搂在怀里。那几个被拐妇女倒是没有哭泣,只是有的看着不断逼近的火焰傻笑,还有一人长跪于地,不住乞求上苍。见她那样,顿时又有两人学她,也跪地祈祷。 沈追星不断查看火势及周围地形,原来众人被困在一个圆形的火阵之中,卢长老启动开关后本来埋在地下的坑道打开,不断向里喷射火油。可是以现在的宽度没有人能够跳出火海。 看着慢慢靠近的火海,沈追星满脸歉意地对玲珑儿道:“连累到你陪我去死真的很抱歉!看来我真是‘扫把星’啊没想到刚被称为‘神龙’立刻就要变成‘焦龙’了” 玲珑儿面上神色阴晴不定,时而伤感时而甜蜜,听到沈追星此刻还有闲心说笑不禁也乐了,鼓起勇气朝沈追星道:“我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我” “神龙?”沈追星突然由此想到了什么,忙打断玲珑的话语道:“快把‘银翼飞爪’解下来给我!” 看着越来越近的火焰,沈追星边安上飞爪边道:“我想到一个方法,拼一下,你等我。如果我也出不去,不必说了。如果我出去却没有能就到你们。我会回来和你死在一处的,等我”不知道是否被烟熏着了,玲珑儿眼中流出了泪水,“嗯,等你。” 沈追星气走十二重楼,将九道真气运行到极限时提身形往斜上方拔起,细看周围,并没有可以使用飞爪抓拿之处,眼看着沈追星缓缓落向火海,离地紧剩丈余,突然沈追星看到火坑不远处有一人正扒在一边往里张望,很显然此人很想观看众人临死前痛苦哀嚎的惨状。 此人一改平时正人君子的慈善模样,满脸的残忍、暴戾之气,正是丐帮传功长老卢有德卢长老。 沈追星强忍烈火烧腿的刺痛,使出全身仅剩的一点真气,身子凭空横移三丈,此时离卢长老还有十丈远,沈追星按动“银翼飞爪”上的机关。 “啪”!飞爪向前弹出直冲卢长老而去。 可能是“噼噼啪啪”的火烧声妨碍了卢长老的听觉,或者或明或暗的火光干扰了他的视线,或者是此刻的卢长老完全沉浸在观看别人惨死的快感中不能自拔,或者干脆就是他恶贯满盈,该有此报,卢长老根本没有看见沈追星射来的飞爪! 银翼飞爪穿胸而过,卢长老感觉胸口一凉,本能地用力一挺身子,拉了一把飞爪,沈追星借他这一点力量一使劲,身子横飞十丈,脱离火海! 看着落在眼前的沈追星,卢长老露出不能置信的眼神,再看看胸口穿出的大洞,扑通倒下。身子还没有落地被沈追星一把抓住,沈追星晃动卢长老的身子道:“快告诉我,机关怎么关闭!快说!” 本来面色沮丧的卢长老听到沈追星的问话后,脸上又露出了残忍得意对方笑容,从他那不断淌出鲜血的嘴中挤出几个字:“只有我知道,但不会告诉你我要她们陪葬!”说罢气绝身亡。 沈追星把他尸体撇在一边,拔出身后的龙渊宝剑,对四周的丐帮弟子吼道:“现在给我关停机关,否则你们都得死!” 丐帮弟子一见沈追星煞神附体,满脸凶光,那还不知趣,纷纷四处逃散。 沈追星一见状仰天长啸,整个人化作一道幻影般不停地挥剑杀人,丐帮弟子鬼哭狼嚎,有的见逃不出去,便跪地求饶,说真的不知机关在何处,话音刚落,沈追星疯狂喊道:“那你们活着还有什么价值!”挥剑狂砍,人头滚滚。 就在这时,旁边屋里有人喊到:“少侠!我知道,快放我出来,我知道机关所在!” 沈追星一看原来是作坊里传来人声,忙冲将进去,原来是老张头再喊叫:“快,我知道!” 沈追星二话不说,挥剑砍断铁链。 老张头带来到一个花坛处,推开一个花盆,露出一个绞盘,使劲往反方向转动绞盘,沈追星见他太慢,也上来帮忙,老张头道:“注意,别使太大劲,把绞盘掰断就完蛋了。” 随着绞盘的转动,坑道不再喷油。再转动绞盘,地下出现一排铁犁,在机关的推动下不断往火海里填土,火势顿时渐渐弱了下来。沈追星不等火势全灭,抢先冲了回去。 烟火弥漫之中看不到一个人影,沈追星冲过去一看,原来所有人都倒在一起,堆在一个一丈见圆的地方,火势已经离众人不远。玲珑儿在左侧的上方,用身子护住几个孩子。 沈追星连忙扶起玲珑儿,却见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吓得魂不附体,忙将真气输入玲珑儿体内。 时间不久,玲珑儿咳嗽两声,悠悠地醒了过来,见自己面前的沈追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沈追星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玲珑儿恢复正常,两人同时施救其他人。这时老张头也赶来帮忙,只是他也不会武功,便在一旁扑灭尚在燃烧的烟火。 原来在火灾之中,许多人在没有被火烧死之前,已经被燃起的烟尘呛死。越往上,烟尘越多,越靠近地面,相对会安全些。玲珑儿能够生却是因为在烟熏到无法呼吸时,体内真气自然转为了内呼吸,沈追星这顿时间对她的调理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 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一堆孩子只活下来最下面的小女孩,其他孩子不管沈追星输入多少真气,再也救不活了。 那群妇女中也活下来一个,就是在最后关头祈祷的那个,或许,老天听到了她的乞求吧! 面对这样的结局,沈追星、玲珑儿都无法接受。沈追星默然不语,玲珑儿黯然流泪。 此时丐帮众人都作鸟兽散,早已逃个精光。沈追星本想一把火烧了庄园,但一见火把就心有余悸。遂带着众人离开了庄园。 天亮开城后,沈追星带领众人进城。暂时安排好后,沈追星一人来到丐帮在城中宅中欲寻对方晦气,哪知丐帮之人早已得了消息,屋里空无一人,这让沈追星恨恨不已。 回到客栈,问明各人情况,老张头无儿无女,也无家可归,但有有身好手艺,善于制造各式机关工具,沈追星便给了些银两,同时休书一封让他投洞庭帮去了。 那妇女家在九江城外,倒也离此不算很远,沈追星和玲珑儿商量顺道送她一程,以免再被丐帮“拍花”拍了去。那女孩名字唤做“落花”,因年纪太小,根本记不起家在哪里,问她什么,只说愿意和大哥哥大姐姐在一起,二人有事要办,只得好言劝慰,先在那妇女家中寄养,以后一定来接她。又给那妇人一笔银子,让她好生照顾孩子,日后再来寻回。那妇人慈眉善目,为人和善,又无儿女,因此很愿意领养“落花”一段时间。 一切妥当后二人告别了依依不舍的落花,重又踏上去往京师的路程。只是,此时心情不同,沈追星一路沉默不语。 一日,玲珑儿见他面皮发红,似乎要滴出血来,忙推脱身子累了,二人便进入道边小酒家,玲珑儿亲手为沈追星斟酒。 原来,沈追星乃至情至性之人,最怕就是“心魔”,加之修炼的又是佛门内功,最忌讳的就是“动情”和“动怒”,此刻沈追星因为那些孩子的死耿耿于怀,起了“心魔”,随时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他在年幼时和母亲分离就犯过一次“心魔”之症,要不是季潭宗泐出手相救早已夭折了。因此玲珑儿的开解就尤为重要,只是他二人都不知道而已。 在玲珑儿的频频劝酒下,沈追星几杯下肚,顿时长叹一声,对玲珑儿道:“我如果不是自作主张的寻找顾牛扣,那孩子应该还活着。如果不是我充什么英雄、大侠,那些孩子那些女人应该也还活着。他们都是因为我的出现才死的。” 说着,沈追星又满饮了一大杯,玲珑儿知机地又给他满上。玲珑儿知道,以沈追星的内力,喝多少酒都伤不了他,可是,一旦中了“心魔”,一旦想不通,后果不堪设想。 玲珑劝道:“你说得对,或许我们不去救那些孩子和那些女人,他们是活着。可是那样活着有意义吗?过着任人欺凌、猪狗不如的生活,生不如死!你我做的没有错。错的是那些烧死孩子们的凶手。” 玲珑儿见沈追星放下酒杯,倾听自己说话,知道自己的话语已经打动了沈追星,便继续道:“四肢不全、手脚残疾的人因为失去生存能力才去乞讨,也有因为遭受灾害而去乞讨的,这都很正常。可是,有些人不但利用别人同情心,甚至拐卖、逼迫别人去乞讨,甚至还名正言顺地组成帮派,以此牟利害人,这样的人是些什么人呢?你不去责怪他们偏偏责怪自己,真是可笑!” 玲珑儿一番话,打开了沈追星的心扉,沈追星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玲珑儿见他已经好转,笑道:“你手里的剑是吃素的吗?” 沈追星闻言笑了起来,忽又想起一事,问道:“那日在火中你说有一事早想对我说起,那是什么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联盟会议 追星逐月第一百二十四章联盟会议本来兴高采烈安慰开导沈追星的玲珑儿闻言一怔,脸上露出黯然之色,随即岔开话题道:“这次你准备怎么打听蓝大哥消息呢?” “上次没有时间拜访宫宝山,如果联系上,应该能从他那儿打听点消息。”沈追星顿了顿又道:“还有,宜伦公主朱允真也是一条线索。毕竟她在宫中能接触到核心的消息。联系上杨如山、韩战他们就能有消息。” “嗯。”两人皆沉默下来,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这时,屋外飘起了牛毛细雨,忽然一股寒意从窗户透了进来,夏天就这样结束了。 京师。神剑门。白轻尘书房。 白轻尘半躺在摇椅上,微闭双目。“小神剑”白师道、“霸王剑”朱柏端坐两侧圆凳上。 朱柏已经将朱元璋的口谕传达一遍,白轻尘听后半天没有言语。朱柏当然不会只说皇上想借蓝月这个鱼饵去消耗武林的力量,自己另编了一套说辞:“皇上抛出蓝月有两个目的,一来借机查到墨门线索,拔掉这根插在帝国体内的毒刺。二来借此打击那些心怀不轨的黑道力量,对白道武林忠义联盟也起到练兵和警示的作用。” 晃晃悠悠的白轻尘脑中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兔死狗烹,杀了文臣杀武将,现在终于临到我了。若在几十年前,自己匹马单剑,笑傲江湖,朱元璋?我怕他个鸟啊!他有皇权我有剑,若想杀我拿命换。到最后还不知道谁杀了谁呢。现如今却不同了,娇妻美妾,儿孙满堂,金银珠宝,大屋华房。这些美好的事物如今都变成了我白轻尘身上的赘肉,白轻尘?再也不能轻如尘埃,飞不起来啦。” “师父?”朱柏见白轻尘半天没有搭腔,轻轻地问了一句。 “嗯?老了,晃一晃居然睡着了。朱柏,皇上把这事交给你去办,你就放手去做,我定会全力支持你。神剑门的人你也可以随意调动。”转身对白师道说:“凡是你要听你师弟的,将此事办好。” 蓝月再次睁开了眼睛,看看周围环境,仍在那个牢里。虽然身体依然没有感觉,但确定自己还活着。 从现在开始。自己活着的每一天都不是为自己而活,只是为了复仇而活。蓝月深吸一口气,发现金丹还在,心想,现在可以不停息地开始修炼了。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经过连续几天的奔波跋涉,沈追星、玲珑儿终于再一次抵达京师。二人先是回到自家宅中,收拾完毕后,再一次来到“江东酒楼”。 宫宝山并没有关于蓝月的任何消息,不过据他所知,最近几天京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武林中人,其中大多数是忠义联盟首脑级的人物,似乎在商量什么大事。 沈追星玲珑儿离开江东酒楼回到家中。刚坐稳,只听院落里一声轻响,沈追星听出有人以轻功跳进院落,忙出来观看,却见韩战笑嘻嘻地站在院中,忙请进屋来。 由于上一次合作救走刘家骐的经历,三人已经混得很熟,玲珑叫声:“韩大哥。”同时递上香茶,韩战不忘赞一句:“几天不见,玲珑妹子又俊了许多!” 沈追星也很开心:“我正想去寻你,不想你竟来了,真是巧啊!” “那有那么多巧事哟,”韩战笑道:“我估么你们这几天一定会来京城,因此便安排人手,你们进城不久我就得到消息了。” 沈追星心中暗惊,不知他们去宫宝山处时有没有被跟踪监视。韩战看到沈追星脸上惊讶之色不禁心中得意,原来自己是动用了齐泰的一套监视人马,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沈追星,却也不说破。 沈追星问道:“韩大哥何以知道我们这几天要来呢?” “我不但知道你们要来,还知道你们为什么来,因此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韩战得意得回答道。 沈追星心中更是吃惊,心想韩战如果真的能猜到自己来的目的,那此人真不简单,甚至背后可能还有势力。忙问道:“何不说来听听,猜对了我们要好好请你!” 韩战嘿嘿笑道:“好,如果我猜对了你们就到江东酒楼好好请我喝一顿。” 韩战不顾沈追星突变的脸色继续道:“你们为打听蓝月消息而来,而我已经打听到和他有关的消息。” 仿佛一个惊雷炸在沈追星心里,沈追星又惊有喜,顾不得追问韩战为何知道这么多,忙问:“韩大哥,请讲!” “蓝月现在已经秘密离开了天牢,具体所在任然不知,不过有一条线索可以追查。” “据我所知,蓝月出天牢之前,朱柏曾经和皇上一起去过天牢。同时,最近几天京师来了不少武林白道人士,每天都出入神剑门,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 “他们商量的事情会不会和蓝大哥有关呢?”玲珑儿问道。 “看上去蓝月似乎和武林没有什么干系,不过当今皇上可不是安常理出牌的主,他想让这毫无关联的双方发生交结也不是没有可能,全凭他一句话。”韩战因为毕竟是官府中人,对朱元璋还是比沈追星了解。 沈追星点头道:“所有的交结点都在神剑门和朱柏身上,因此上门查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次日,京师,忠义联盟大堂。 作为一个大型的武林帮会联盟组织,忠义联盟在许多地方都有自己的场地,京师作为大明朝的中心所在,忠义联盟便将总部设在了这里,只是少林、武当等门派平时并没有人手安排在那儿,多半是由本身就在京师的神剑门代为管理。 但今日不同,本来空无一人的忠义大厅熙熙攘攘坐满了武林人士,神剑门、少林、武当、丐帮、鹰爪门、江南镖局等等大大小小的武林门派首脑到场了一百多人,本来极为宽敞的大厅因此儿拥挤起来,今日忠义联盟要在此地召开一次临时的特别会议。 主席台上的上三门尚未上台就坐之前,下面这些各门各派的掌门、帮主因为好久不见,彼此来回的行礼问安,作揖打躬,仿佛一个菜市场一样,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过来一会儿,上三门的首脑同时登上主席位置,神剑门居中,少林居左,武当居右。 此次神剑门到场的是“霹雳剑”朱柏和“小神剑”白师道。 朱柏先是说了一堆有关忠义联盟的日常事务,然后才道:“日前,蒙皇上恩典,将曾经在忠义联盟大会捣乱的叛逆之徒蓝月交给联盟处置。同时皇上还特别恩典,蓝月此人身藏吴王宝藏秘密,若有谁能从他身上挖出秘密,则朝廷给予宝藏的一半作为奖励,同时,官封五品,门派也可在联盟里升一级。我和少林武当掌门商量的结果是,将召开武林大会,不管是谁只要连赢三场都有资格获得随意处置蓝月的权利。” 此言一出,下面顿时热闹起来。原来自从忠义联盟成立后,联盟内部已经极少存在比武之事,纵使比武也是点到即止。一般都是自我展示一段拳脚,然后由主席台上德高望重人士评定胜负优劣,减少了流血事件,武林也变得和平起来。但按照朱柏的意思,即将召开的武林大会将重新回到本来面目,真刀真枪,这让联盟中人兴奋不已,谁都觉得自己武功高人一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朱柏见台下众人兴奋不已的样子心里也暗暗高兴,更是推波助澜道:“另外,凡胜一场者奖励纹银一百两,胜两场者奖励纹银五百两,连胜三场不但可以随意处置蓝月,还可以获得纹银一千两。这笔钱,由我私人承担。” 朱柏的话顿时赢得台下阵阵掌声。更有着急的问起武林大会的时间和地点来。 朱柏笑着解释道:“看到大家兴奋高兴的样子,我忘了宣布了,时间就在一个月后,也就是七月十五,地点还是鹰爪门的丹阳山庄。” 台下众人顿时欢欣鼓舞,只是心事略有不同,少数几个有野心的想就此寻得吴王宝藏,大多数人都是想在人前显是自己的武功,毕竟练了这么多年,谁不想人前显示呢?还有的就是为了银子去的。极少部分是为了寻仇想去的。要知道自从忠义联盟成立后禁止私斗,许多人都没法报仇,因为一旦违反忠义联盟规定,必将成为公敌,这可是自己的那个小门派承受不起的。现在即将召开的武林大会正好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只要是仇家上台自己也可上台挑战,到时借机杀死仇人。 此时大厅中众人议论纷纷,声音嘈杂,似乎能将屋顶掀翻。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声音不大,但却压过了所有的声音,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说话人仿佛就在耳边一样:“请问,如此武林盛会,联盟之外的人可以参加吗?”那声音不高不低,不徐不急,给人以非常安逸舒服的感觉,就像一个老友在和你聊天一般。 众人觉得奇怪,都停止交谈,向声音来源处看去,不知何时,大厅正中央出现一个背负长剑的少年,负手而立,虽衣着朴素却又光彩照人,神态潇洒自如,面含微笑着看着大家。 不知谁喊了一句:“沈追星!他是沈追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降龙掌法 追星逐月第一百二十五章降龙掌法“沈追星?哪个沈追星?人称神龙的那个?!” 仿佛一瓢冷水倒进了正在沸腾的油锅里,没有人知道沈追星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进来的,他这突然间的亮相,加深了众人心目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 大多数人从来没有见过沈追星,纷纷挤到前面观看,周围的神剑门弟子抽出宝剑,如临大敌。沈追星却只是含笑看着主席台,好像只是一个闲庭信步的少年因偶遇故人而露出欣喜的笑容。不知不觉中,沈追星的修为又上升了一个层次,这种上升不止体现在武功上,更是心灵中念力的加强,以及对人生、对世界的领悟和看透。 从物质上将,沈追星笃定也是有原因的。沈追星说服玲珑儿和韩战待在一起,只身前来忠义联盟本身就无牵无挂,再加上后背“斩钉截铁、削金段玉”的“龙渊剑”,暗藏“银翼飞爪”和折叠起来的“裂石弓”。以他现在的武功和装备即使再遇神机营也能从容脱身,更何况,沈追星断定在这种情况下,神剑门不敢对自己动手,那会付出巨大代价。最多会安排一些试探。 果然,朱柏大笑着走下台来,手一挥,包围沈追星的神剑门弟子都撤了回去。 “暂别数日后能够再次见到沈兄弟,朱柏何其幸运也?武林大会乃是天下英雄大会,不管你是白道、黑道,在不在忠义联盟,我们都欢迎之至。尤其相沈兄弟这样的少年高手代表了武林的未来,请都请不来呢,怎会拒绝?” “那也得看你今天能不能离开此地!”沈追星尚未回答,背后应该声音狠狠说道。 一回头,原来是丐帮席位上走出一人,此人身材高大,年纪在二十多岁,方面大耳,极具威势。与众不同的是,此人身穿锦衣锦袍,身后背负八个小小口袋,两手空空,并不似一般丐帮中人持棍,丝毫没有乞丐的猥琐寒酸模样。 原来,那日沈追星和玲珑儿挑了丐帮在九江的总坛后,丐帮弟子火速将消息传给人在京师的帮主梅丽儿。虽然留手总坛高手不多,但梅丽儿知道卢长老的实力,因此断定以现在自己的实力遇到沈追星将很难抵挡,便亲自携重金来到东海,请隐居在此的一位世外高人相助,那老者身世本和丐帮极有渊源,且身具丐帮早已失传功法,加之梅丽在重金相谢的同时,又布以色相。那梅丽儿虽然徐娘半老,但精通《姹女心经》秘法,双方一拍即合,老者便派来自己的一个徒弟随梅丽儿前来京师助阵,今日才来到京师。 因为要出现忠义联盟大会,所以不得已将那人打扮成丐帮弟子模样,只是不敢让他穿上破烂衣衫。 那老者本是大有来头之人,虽然隐居不出,但为人高傲至极,视天下英雄如无物,门下弟子也养成了这个毛病。因为需要大弟子在身边打理,那老者便派了二弟子前来。此人名叫武裂,极为自高自大,见众人私下对沈追星赞叹不已,便跳了出来。 沈追星一看此人从丐帮席位走出,收起笑脸,也傲然道:“来者何人?本人今日来此只是打听弊友消息,本不想生事,不过丐帮中人例外。” 武裂本来就自高自大,一听沈追星说话毫不留情,如何忍受得住,喝道:“那我先称称你的分量。”说罢,左腿弯曲,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向沈追星推去。 霎时间,狂风顿起,一股巨大的掌力向沈追星袭来。沈追星少有遇到如此厉害掌力,不敢怠慢,拧腰松胯,五趾抓地,将丹田内气运起,一拳朝对方掌力核心处轰去。 “轰”的一声,劲气四射,周围人感到面孔一阵刺痛,忙退后数尺,有识货的人惊呼:“亢龙有悔?那是失传已久的降龙十八掌!” 尘埃过后,众人发现武裂和沈追星各自在原地上退后了三步。 沈追星大吃一惊,自己面对过许多高手,但如此至刚至猛的掌力首次遇到,心想自己虽然只用了五成力道,但近日自己功力大进,远胜从前。看来丐帮隐藏了一定的实力,自己再战时且不可如此托大,硬打硬拼,本来不是自己所长,自己功夫无门无派,更不能墨守成规。 然而,武裂的吃惊远远在沈追星之上,“亢龙有悔”这一掌乃“降龙十八掌”的基本掌法,最讲究功力深厚、刚猛无敌,虽然自己这一招并未使出全力,但师傅曾经说过江湖中没有人能全力接下自己一掌,这少年居然和自己打个平手,武裂的脸面顿时无光,提气飞跃半空,一招“飞龙在天”全力向沈追星轰来。掌未至,半空之中已经隐隐有风雷之声。 沈追星再也不愿和他硬拼,待到掌力离自己头书可惜了。朱柏虽是朝廷命官,也只是以神剑门的身份参加。皇上既然将处理蓝月这件事交给武林来处理,就绝对不会再插手,有道是君无戏言啦!” “好个君无戏言,希望朱柏兄以及忠义联盟也能言而有信,在这其间,还希望善待我的朋友,沈追星这就告辞,七月十五丹阳山庄见!”说罢转身往门外走去。 神剑门弟子在沈追星手下吃过大亏,加之朱柏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因此没人傻到去阻拦沈追星。 但事无绝对,偏偏有两个来自南海琼州的“海南剑派”弟子不服,趁沈追星不注意暗暗偷袭。 就在沈追星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他二人同时出剑刺向沈追星后背。这一招唤做:“潜移默化”,左右双剑同时发出两种不同的力道,正好将两剑的风声完全抵消,真正做到了无声无息,确实有些门道,死在这一招的高手也有不少。 哪知道沈追星的武功已经超越了他们的层次。一般人是凭借风声听到后面来袭,进行躲避。再高一点是凭借气场感应到背后来袭,此时已经能够做出反击。但沈追星是凭借灵觉,即一种意念的感应,再发展下去就是所谓的“神通”,只是沈追星目前远远没有达到那种地步,但对背后的一举一动有如亲眼所见,甚至比眼见更真实,这大大超过了常人的理解范围。 两剑越来越近,沈追星完全没有反应,二人心中大喜。他们海南剑派刚刚加入忠义联盟,急于表现自我,见这少年似乎有些名气,正好又是敌人,便暗中下手,他二人对自己这一招极具信心,从未失手。 剑锋离沈追星后背还有一尺时,两人突然加速冲出! “仓啷!”眼前似乎电光闪过,二人顿感手中一轻,长剑齐根而断,两人一人抓一个剑柄在手里,面面相觑。沈追星早不见了人影。 沈追星走出忠义联盟,汇入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潮流中,似缓实快地展开轻功,在路人不察觉的情况下从大街小巷穿来穿去。确定无人跟踪后才往自己宅中走去。 此刻沈追星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终于能有解救蓝月的办法,可是朱元璋为什么要给他们这个机会呢?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救出蓝月,如果动用墨门力量呢?难道这就是朱元璋的目的? 正想着,自己已经飞身落入院中,走入大厅,发现玲珑儿正陪一人喝茶聊天,再仔细一看,朱允真那灿烂的笑容竟然出现在眼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名剑风流 追星逐月第一百二十六章名剑风流京师。忠义联盟大厅。 沈追星走后,原本热闹的人群安静了不少,如果七月十五的武林大会允许类似于沈追星这样的联盟外高手、甚至黑道高手参加,则获胜的可能性减小,送命的可能性增大。刚才众人都见识过沈追星的武功,自问又有几人能稳赢呢?众人也知道沈追星和蓝月的关系,因此沈追星对蓝月一定是志在必得。 少林达摩院首座释如空一晃胖大脑袋道:“看来丹阳武林大会将不太平呢?” “是啊!但是求太平不如在家抱孩子,何必出来混呢?”鹰爪门铁锋冷冷道。铁锋眼中只有神剑门,少林武当都不在他眼中,因此对如空大师说话也不太尊重。 如空乃是出家人,不和他一般见识,仍笑道:“铁门主误会我的意思了,如果只是咱们忠义联盟内部搞这个武林大会,当然可以如朱大人所言,联盟内部可以排除高手进行实战交流切磋,但如果允许沈追星以及其他外部高手加入争夺,则内部争斗不但毫无意义,而且便宜了外人啊!” “如空大师虽然是出家人,可算盘打得比我们这些凡人都精啊!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我觉得应该一致对外。”听了如空的话,梅丽儿赶紧附和道,同时心中暗暗感激如空,如果到时候沈追星单挑丐帮,后果会很严重。 不管内部如何改变都不会影响武当的位置,因此武当掌门正风道长也附和如空说法,提议取消内部交流,改为一致对外。 小神剑白师道默然不语,心中对这些江湖争斗已经不屑一顾,脑中想的还是父亲的话:“我们白家就是朱元璋手中的刀剑。往后这几年,我白家将盛极而衰,皇上收拾完内外之敌,必将对付我们这些他曾经用过的刀剑。应对办法只有两种,一是自废武功,韬光养晦。或者给皇上竖立新的敌人,让他顾不得对付我们,甚至还要利用我们这些刀剑。另外,朱柏是个值得注意的人,此人颇具野心,必要时可以利用他,或帮他一把或者除掉他。” 此时,少林武当一干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白师道,小神剑随口道:“我赞成各位说法,看看朱师弟的意见。” 朱柏已经完全领会了皇上的意思,不管胜负如何,武林力量的削弱是最终目的,因此拍案道:“好!就听各位掌门的,同时还要对上场对敌者给予重奖,对于畏缩不前者给予惩罚,用武林中邪魔外道的鲜血为我忠义联盟正名!” 送走秘密来访的朱允真,沈追星迅速将这一切情况通报给宫宝山,着他密切注意朝廷动向,并希望南墨门在必要时给予援助,自己则连夜离开京师,往名剑山庄而去。现在对于沈追星来说,备战七月十五丹阳之战乃是最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救出蓝月,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自己和蓝月中有一个人注定死去,沈追星情愿是自己。 和别人不同,沈追星从来不畏惧死亡,甚至有时还对死亡充满了好奇。或许,在跳崖那一刻,真正的沈追星已经死了,谁知道呢?或许,朱允真的笑容是他唯一眷恋这个世界的理由,当然还有对蓝月的情义,沈追星有一个很奇怪的心里,始终觉得自己亏欠蓝月很多,和蓝月一起闯京师,蓝月被擒,自己得以脱身,这让他常常自责不已。在这世界世界上,沈追星不愿意亏欠任何人,包括玲珑儿。没有牵挂就能随时离开这个世界,在沈追星灿烂光鲜的笑容下隐藏着最黑暗的想法。当然,这些心里的秘密沈追星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和第一次来不同,沈追星玲珑儿骑马赶回,轻车熟路的俩人还是花了五天时间赶到名剑山庄。 沈追星将所有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欧阳德宗。欧阳一方面安排端木抓紧时间训练墨门剑士剑法,一方面和沈追星切磋西归剑法。欧阳倩倩则陪玲珑儿练剑,她二人年纪相当,但倩倩剑法比玲珑高出许多,只不过玲珑儿得沈追星不停输入内气,其内力远胜常人,加之她经验丰富,因此二人各有所长,正好打成平手。剑痴、沈追星闲暇时也常常指点二人剑法。 只不过二人对剑法理解不尽相同,因此同意情况想到应变招数二人想到的变招也不一样,这样,这两个师傅教来教去的,自己就动起手来。这时,两女就靠在一旁,看这一老一少剑来剑往。只是这二人一个为老不尊,痴迷剑术。一个没大没小,真情真性。打到不分胜负时就停下来,相互指责对方错误之处,哪有什么高手宗师风范。每当此时,常把一旁二女逗的峰峦起伏,花枝乱颤,笑个不停。沈追星偶然看上一眼,虽然心有所属,故作矜持,但也心跳加快,不敢多看。 这一日午后,阳光灿烂,欧阳喝了酒,习惯性地午睡去了。欧阳倩倩不知何故,似乎也对剑术产生了痴迷,常常拉着玲珑儿练剑,还指明要沈追星指点。沈追星当然也乐意至极,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提高她二人剑术,于是三人来到山庄后院的花园中,但见此地绿树成荫,芳草鲜美,且有溪流蜿蜒穿过,沈追星不禁赞道:“好美的景致,好美的地方,你爷爷真会选地方享福啊!能在此地度过一生,简直就是神仙。” 欧阳倩倩接口道:“等大事过后,你和玲珑姐姐回到此地,再也不走了,我们三个总在一起好不好?”语含期待之意,说完满面含笑地看着沈追星和玲珑儿。 欧阳倩倩母亲早亡,父亲因此寄情于书画和美酒之间,倩倩从小由爷爷带大,偏偏欧阳德宗乃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剑痴,平日也漠视礼教,欧阳倩倩最近和沈追星玲珑儿相处极为融洽,不知不觉心里对二人产生了依恋,这才说出心里话来。 玲珑儿听了顿时俏脸通红,呼吸加快,胸前起伏不定。沈追星左看看娇憨可爱的欧阳倩倩,右看看身材已经凹凸有致的玲珑儿,心中不禁一荡。虽然沈追星有着一般老人才有的看破红尘、看破生死的心灵,但此时此刻的沈追星正处于身体发育最旺盛的时期,又因为前几日见过朱允真,勾起了少年情怀。 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感觉涌上心头,沈追星顿时有种飘飘忽忽的感觉。那种感觉和自己想到朱允真的感觉酸楚感觉略有不同,想到这里,朱允真的笑容又出现在眼前,不觉心中微痛,回过神来,不置可否地对二女道:“刚才倩倩的话提醒了我,我们三人何不练习一套剑阵,一旦遇到危险时可以仗之抵抗人数众多的敌人!” 沈追星的想法其实更多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保护好二人。欧阳倩倩见沈追星虽然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反对,因此心中并不烦恼,她为人天真乐观,不谙世事,凡事往好处想,只当沈追星答应她了,心中再也不把沈追星、玲珑儿当做外人。 玲珑儿见过朱允真几次,见沈追星并不接口,心里猜到什么,顿时心里一阵酸楚。只是她素来坚强,并不放在脸上,仍强做笑容,和两人合练剑阵。 这几日沈追星苦练“西归剑法”,但毫无进展,且有和欧阳德宗理解不同,因此直到此刻尚无头绪。有时那一招剑法似乎应该同时在三个方向才有最大威力,因此先后次序成为最大问题。而此刻三人合练剑阵,却偶然解决了这一问题,及三人同时使出这一招,虽然方向力道不同,却能发挥这一招隐藏的威力,没想到“西归剑法”的秘密居然被沈追星如此破解了,真是天意。沈追星也是得意非凡,三人不停演练,越练越纯熟,欧阳倩倩有沈追星陪在身边,更是不累,月练越起劲。 三人一直练到天黑掌灯时分,欧阳德宗亲自来寻,这才住了手。 沈追星将自己破解西归剑法之事说与剑痴听,剑痴不信,四人便比试起来。那欧阳德宗武功本来就在沈追星之上,即使加上玲珑和倩倩,仍然不是他老人家对手,只能增加累赘。因此动手时欧阳便有所留手。 却不知动起手来完全超出剑痴想象,由于自己一开始留手,对方三人占了先手,自己处处受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扳回平局。 剑痴越打越吃惊,也越打越高兴,最后拨开一剑,跳出圈外,喊道:“不打了,不打了。你们这剑阵刚开始练就如此厉害,再磨合一段时日,我一定不是你们对手。沈追星,你真是天才,居然能想到如此方式来解决西归剑法问题!” “爷爷,这里还有我的功劳呢!”欧阳倩倩娇笑道。 剑痴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容光焕发的样子也很高兴,便问其详。欧阳倩倩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顿时把沈追星和玲珑儿臊的满脸通红,欧阳德宗却哈哈大笑,便道:“正该如此,我剑痴不但多个孙女,还多个” 这次连欧阳倩倩也听不下去了,忙撒娇地躲在爷爷怀里,不让他再说下去。 剑痴乐道:“好,别的话我就先不说了,我收个孙女总可以吧?玲珑,你可愿意做我孙女?” 玲珑儿闻言俯身下拜,剑痴忙用独臂将她扶起:“快别在这里磕头了,今晚我要大排盛宴,正式收你这个孙女!”说完,哈哈大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洞庭初秋 追星逐月第一百二十七章洞庭初秋接下来的日子里沈追星抓紧时间带领二女练习剑阵,进步神速。剑痴和欧阳倩倩早把沈追星和玲珑儿当家人看待,越来越亲近,玲珑儿不置可否,沈追星却时刻提醒自己保持距离,免得犯下大错来。 一晃已是七月初,离丹阳武林大会也就十几天时间,沈追星和剑痴商量行程。 最后决定先派出几个精明的墨门剑士抵达丹阳及京师一带监视朝廷动向,看是否有官兵设伏。沈追星则带着剑痴、欧阳倩倩、玲珑儿以及其他墨门剑士往东缓缓而行,先去洞庭,再由水路东进丹阳。 三日后。一众人马浩浩荡荡来到洞庭,陈天定亲自前来迎接。 陈天定先行给剑痴行晚辈大礼。再安排船只迎接众人登君山岛。一路上,陈天定责怪沈追星、玲珑儿不辞而别,颇有微词。沈追星也不辩解,见自己这位好友早先还自叹自唉,为自己心中女神刘家骐辗转反侧,愁肠百结,后在自己鼓励下勇敢行动,终于抱得美人归。如今见他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既替他高兴,又感慨人间事有些看是千难万难,甚至如天上明月般遥不可及,但通过自己努力或许能够出现奇迹。想到这里,本来对于营救蓝月患得患失的心里又多了信心。再看看自己身边之人,有许多人和蓝月非亲非故,完全是出于对沈追星的义气来参加这次武林大会,心想自己却无以为报,不由得对剑痴多了几分尊重,对倩倩多了一些怜爱。 忽然沈追星觉得很奇怪,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玲珑儿为他付出的更多,也没想过去报答她,好像本来就该如此。原来在沈追星的内心深处,她已经和自己不可分割,玲珑儿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沈追星,另一个自己。只是他自己却不知道罢了。 彩船抵达君山岛。龙王宁长风帅领众头领在码头相迎。龙王早年和剑痴相识,二人有过切磋,当时在伯仲之间,剑痴稍胜半筹。几十年后再次相遇,都感慨不已。 陈天定专门将沈追星和玲珑儿请到内室和刘家骐相见,刘家骐自是对沈追星大力相助感谢不已。 沈追星见刘家骐也有了很大变化,新婚燕尔,初承雨露,皮肤白里透红,双峰高耸,愈发显得娇艳动人,举手抬足间更显女性魅力。而一旁的小莲也长开了不少,如同一朵将开未开的莲花般,另有一种少女特有的水灵之气。 由于上次在水中二人有过亲密接触,虽然出于当时环境需要,形势所逼,没有多想,但事后想回来又觉得多了一些特殊感受。再见面时,已不像过去那样调笑无忌,小莲多了几分幽怨,沈追星多了几分拘谨。倒是玲珑儿拉着小莲的手亲热无比。 刘家骐和小莲虽然有主婢之分,但情同姐妹,由小莲冒死跟随刘家骐来到洞庭帮就可见一般。刘家骐见了小莲看沈追星的眼神,立时明白了小莲的心思,顿时心想:“有机会一定在天定耳边吹吹风,让他想办法促成了好事,遂了我这好妹子的心愿,也不枉她跟了我这一场。” 沈追星不敢再和小莲开玩笑,却敢对刘家骐说笑:“嫂子抓紧点,明年如果生个大胖儿子,我先预定收了做徒弟。” 陈天定在一旁接话道:“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让她闲着,保证你的徒弟多得能组成一个门派。”刘家骐听了忙推了一把陈天定:“玲珑妹子和小莲都是女孩家呢,你别口无遮拦,没把门的!” 陈天定哈哈大笑:“没事,都是自己人,将来”一看沈追星,又道:“将来都是弟妹!”陈天定比沈追星成熟很多,早就看出玲珑儿和小莲心事,因此今日趁机说出来试探。 玲珑儿和小莲满脸通红,正不知如何应对,这时陈天定亲卫来报,前面召集陈天定、沈追星去波撼堂议事。 沈追星借机飞也似的往前堂走去,陈天定紧随其后而来。 江湖这些年来由于忠义联盟的成立,黑白道之间减少了许多分争,双发似乎是井水不犯河水,但龙王认为对于黑道来说,不过是温水煮青蛙罢了。忠义联盟一家独大,正在慢慢独霸江湖,不断挤压黑道及其他不愿加入忠义联盟门派的空间,这次武林大会,正是一次绝佳的反击机会。宁长风之所以闭关修炼,原因有很多,但他早已预料到这一战也是原因之一。 一旦忠义联盟一统武林,江湖便会消失,忠义联盟会变成朝廷的工具,武林人士将会受到限制甚至迫害,因此,从长远考虑,黑道中人或其他门派必须和忠义联盟一战,江湖才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剑痴欧阳除了对沈追星的关爱外,更主要也是考虑墨门的利益,墨门虽是秘密组织,不想改朝换代,但忠义联盟已经不断压缩江湖中剩余空间,同时蓝月也是墨中人,必须去救。 至于如何行动,经过讨论。大概制定一个计划。因为丹阳离京师较近,担心朱元璋派官兵埋伏,因此洞庭帮的战船负责在丹阳长江段水域接应,这样可以做到进可攻退可守,先立于不败之地。具体人手由洞庭帮副帮主三当家“镇五湖”韩荆霸亲自指挥洞庭帮旗舰“洞庭号”在长江接应,众人则乘坐洞庭帮另一艘战船“岳阳号”登岸丹阳。 在沈追星的极力阻止下陈天定被安排镇守帮中。陈天定本来还想反对,但龙王同样支持沈追星意见,陈天定才留守坐阵。洞庭帮除了出动两艘主力战船外,龙王宁长风亲自出马,贴身跟随的是“鬼秀才”白令羽,同时还有五百洞庭精锐水师。 剑痴欧阳带领的则是端木极其五十名墨门剑士,这些剑手无不是能以一当百的高手,实战经验丰富,同时配备锋利宝剑,且训练有素,的确是一股强大的力量。石无畏已经回到武当,欧阳德宗轻易不会让他的身份暴露。 离七月十五还有七八天时间,众人不停在君山岛上操练阵法,从人数上将忠义联盟的人数会远远超过龙王和剑痴带领的五百五十人,但陈天定指出对方缺少配合,乃是乌合之众,因此只要没有官兵埋伏,如果群战,肯定不是咱们对手。若果只是单挑,则后果难料,因为对方有蓝月在手,其实掌握了主动,因此我方也应该灵活机动,不可被所谓江湖规矩限制手脚,同时,还应该携带大量的信鸽,一旦发生意外,能在第一时间通知君山接应。 知己知彼,但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和忠义联盟的高手动手,同时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新出道的年轻高手,因为忠义联盟的一家独大,江湖已经沉寂了许多年了。 众人谈论道这里时,沈追星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将最近在京师忠义联盟总坛遇到年轻丐帮高手之事对剑痴和龙王说起,沈追星道:“此人武功极高,且所使武功威力极大,要不是对方缺少经验,又过于托大,自己要胜他恐怕很难。” 沈追星此言一出众人都吃了一惊,沈追星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中已经是顶尖的高手,其武功已经可以和老一辈的宗师抗衡,即使对方是剑神白轻尘,沈追星纵不能胜但也能做到全身而退。但是龙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丐帮有什么高手。 欧阳德宗笑道:“花子帮除了坑蒙拐骗,再不就是靠帮主梅丽儿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哪有什么高手?要不是投靠了忠义联盟,早被人给灭了,他们干的那些事,比黑道都过分。” 陈天定知道沈追星年轻没见过什么招数,忙说:“你说也说不轻,还记得你两如何动手的吗?何不使出几招来,给大家看看,有现成的两大宗师在此,还怕认不出来?” 沈追星故意一拍脑袋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么简单的法子连傻子都能想到呢!”众人见他故意调侃陈天定,不由得哄堂大笑起来。 玲珑儿不知道沈追星曾经遇到这样的危险,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却人仍旧紧张。 沈追星先学那人左腿微屈,右掌内弯后全力向外推出,然后眨眼间又回到自己位置使出当时自己的应对招式。 众人一看都叫起好来,原来沈追星一人分饰两角,却如两人同时对练一般,其速度之快可想而知。但龙王和剑痴却看得皱起眉头,面露惊讶之色。 沈追星再学那人一招,跃上半空,一掌从天往下拍去。一刹那间,似乎灵光乍现。沈追星突然明白了一点那人掌法诀窍,乃是设法使出至刚至阳的内力,且一往无前。沈追星乃是真气运行中的高手,便试着使出那威力极大的一招。 “轰”!一声巨响后,尘土飞扬,波撼堂的方青石地面被沈追星砸出一个大坑来! 众人都看呆,心中想到的不是沈追星使出这威力极大的一招,而是亲眼目睹那人当时一掌之威,回过神来,才想起此招那是沈追星所发,不由得喝彩不已。 龙王宁长风却面色凝重地看着剑痴道:“此怪不是已经远赴海外、远离中土,为何却又在江湖现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缥缈仙宫 追星逐月第一百二十八章缥缈仙宫沈追星见二老神情凝重,不解问道:“难道这个锦衣丐乃是大有来头之人?” 龙王点头道:“好几十年前,那时候我也刚刚出道,剑痴好像还没出山,那时天下还是蒙古人的天下,天下大乱。朝廷和义军,义军和义军混战,武林之中更不太平,简直就是血雨腥风,黑白道之间势成水火,各自为生存结成联盟而战。只有一个门派例外。” “当时的江湖可不像现在死气沉沉,虽然混乱。虽然血腥,但是生机勃勃,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只要敢闯荡江湖,就一定会碰上美女!”龙王说道这里似乎陷入往事的回忆中,露出既甜蜜有哀伤的表情。陈天定看在眼中,心想义父这些年独生不娶难道在年轻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 龙王收拾情怀继续道:“可是突然有一年,江湖上一些有名的美女纷纷离奇失踪。这些美女不但有黑道家族的,也有不少白道武林侠女,且不但有含苞待放的少女,还有许多初为人妇的少妇。由于失踪人数太多,轰动了整个江湖,黑白两道结成联盟追查此案,将江湖上所有的淫贼、采花盗抓了个遍,严刑拷打,逐个审问,最后有人提供了一条线索,说在东海乘船时偶然见过一个岛屿,远看上去有许多美女嬉戏,其中就有失踪的女子。” 陈天定此时插话道:“义父,那人在海船上航行如何能看清岛上之人的相貌?恐怕是被打急了,胡乱交代些事情吧?” 龙王道:“那是你不知道说话之人是谁,此人外号‘赛后羿’,其武功全在一张‘裂石弓’上,能射千步之遥,眼睛自然也能看清千步之外人脸。” 沈追星从怀里掏出“裂石弓”,轻轻一晃,弓“噌”的打开,送到龙王面前:“宁老爷子,是这张弓吗?” 龙王“咦”了一声,接过弓来,这些观看,又交给剑痴看,说确实是这弓,剑痴只是听说过此弓,接过来拿在手中把玩,赞叹不已:“此弓巧夺天工,使用之人不但要有超越常人的臂力,更重要的是要有超越常人的眼力。星儿,你使得惯吗?” 沈追星笑道:“此弓倒好像为我量身打造,蛮力我自有一些,关键在于我修炼的功法似乎会是目力大幅提升,除了看得远外,现在似乎在黑天也能看清事物。” 欧阳倩倩推了沈追星一把:“你别打岔,我要听龙王爷爷讲故事呢!” 龙王看着倩倩娇憨可人的模样,打趣道:“剑痴你这孙女真不错,要不是我家天定已然成婚,我一定替他去你家求亲。现在看这个样子应该要便宜沈追星这小鬼头了。” 欧阳倩倩听了,俏脸通红,但也不愿意否认,跺脚道:“龙王爷爷,你可真会讲故事,关键时刻不讲了却来欺负晚辈!” 龙王笑道:“后面的故事你爷爷也参与了,何不让他讲给你听呢?” “当时我也刚刚出山,结交了一些江湖人士,同时也参与了去往东海的搜寻。我们当时黑白两道共有一百多号人,分架三艘船去东海,当时我正好在龙王驾驶的那条船上,因此我二人就此相识。另外两艘船分别是盐帮和东海帮的船只。按照‘赛后羿’的描述,当地人认为那是一个被称为‘寻仙岛’的海岛,只是此岛最是怪异,忽隐忽现,连常年在这一代打渔的渔民也摸不准具体在哪里。”剑痴欧阳接着讲道。 “我们连续在那里搜索了将近一个月,也没有找到这个所谓的寻仙岛,现在想来还是方向上有偏差。总之,众人无功而返。许多人虽然觉得遗憾,但是还抱有一线希望,可是,接下来的事情粉碎了大家的希望。”说道这里,剑痴停顿一下,偷偷看了龙王的脸色。只见龙王宁长风古井不波的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 “第二年春暖花开的季节,一群神秘之人从东海来到中土,这群人不但拥有香车宝马,画舫楼船,富可敌国,最引人注目的是除了主人及船夫、车夫,其他众人全是身穿白衣的绝世美女。这些人每到一处只使用自己的豪华帐篷,隔着帐篷,能看到一众美女在其中玩闹嬉戏。有人大着胆子从远处偷看,结果发现了问题:其中有许多女子赫然是那些江湖中失踪已久的女子!原来,这群人就来自东海寻仙岛缥缈宫!” “这个消息顿时让整个武林都炸锅了,所有人几乎都找上门去,其中有丢失女儿的,也有丢失妻子的,还有丢失爱人的,还有,丢失梦中情人的。”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这些女子并不与其亲人相认!” 欧阳倩倩奇怪道:“难道这些女人失忆了?” “不是!”剑痴道:“她们都认识那些亲人。” 沈追星问道:“难道她们受人胁迫,一旦和亲人相认就会身遭不测?”显然沈追星和倩倩都被这个故事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可是奇怪的是平时最活泼的玲珑儿却沉默不语,似乎心事重重。 剑痴依然摇头道:“不是,没有人胁迫她们。看得出来,这些女都是心甘情愿抛弃了过去。” 欧阳倩倩见玲珑儿不语,便问道:“爷爷说的这些有可能是真的吗?哪有不愿意和亲人、爱人相认的道理呢?为什么呢?” “或许另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吧!世事无常,缘起缘灭。或许,是她们爱得不够深吧!”玲珑儿叹道。沈追星看了一眼玲珑儿,嘴上却没有说什么。 “既然谈不拢就打呗!”剑痴继续讲道,“那时的江湖中人哪个不是血性汉子呢?哪像现在一个个都像被阉割了的太监啊!”欧阳倩倩听到剑痴说些不文雅的话顿时不满地白了爷爷一眼。欧阳德宗却毫不在意,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 “哪知道这一动手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意料,那缥缈宫宫主似乎只是一个二三十岁的俊美青年,可是武功高得出奇,三下两下就轻易地打败众人,更可怕的是,一些武林名宿看出缥缈宫主人所使的武功乃是一些失传很久的传说中存在的武功,降龙十八掌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缥缈宫主人使出的似乎比降龙十八掌还多了十掌,似乎是最原始的降龙二十八掌!其他各门各派都从他身上看到了本门派传说已久却已久失传或者残缺不全的武功!这简直不能置信,比那些女人的行为还不能让人相信,但却是真的!” “众人一看单打独斗根本不是缥缈宫主人对手,不知谁喊了声‘并肩子上’,众人一起围攻缥缈宫主人。哪只更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那些美女纷纷拿起宝剑维护缥缈宫主人。众人猝不及防,那些女子武功又奇高,顿时死伤无数,有些人到死都不愿意相信是自己心爱的女刺死了自己。”剑痴说道这里,感慨不已。 陈天定突然想起衣服宁长风胸口一道长长的伤疤,不由得默默替义父难过。 “缥缈宫主人因此犯了众怒,此后,缥缈宫所到之处,一拨又一拨的武林人士上前挑战,或为仇恨,或为出名,或为那些失传的武林绝学,前赴后继,死伤无数。中原武林元气大伤。而缥缈宫众人却肆无忌惮地在江湖游荡。” “江湖上的惨剧终于引起了中土顶尖高手的注意。”剑痴回忆道。 “爷爷你当时在江湖中是什么地位呢?”欧阳倩倩很感兴趣地问道。 “我当时只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后辈,就连现在被称为剑神的我的师兄白轻尘也算不得什么。当时挺身而出的顶尖高手乃是佛道两家的顶尖人物,佛门是禅宗大师季潭宗泐,道家则是武当张三丰真人和相城灵应宫的席应真。” “这三位中土最顶尖的高手摸上门去和缥缈宫主人动手。具体细节不得而知。但最终结果大家却都知道,就是缥缈宫在三位宗师有生之年不会踏上中原半步。” 听了剑痴的讲述,欧阳倩倩不解地问道:“爷爷按照你的描述缥缈人武功应该是极高的,可为什么会败在沈追星手下呢?” 剑痴猜测道:“首先那个出手的年轻人肯定不会是缥缈宫主人,其次,沈追星的内功来自禅宗大师季潭宗泐传授。季潭宗泐内功乃玄门真宗,或许天然就能克制缥缈宫武功也未可知。再说了,难道你对沈追星的武功一点信心也没有吗?那你还天天缠着他!星儿可是当今武林年轻一代的顶尖人物呢!” “不知道缥缈宫和丐帮有什么渊源,梅丽儿居然能请到缥缈宫的人。这次她试探出沈追星的武功后,会不会把那缥缈宫主人给请到丹阳武林大会呢?”陈天定不无担心的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沈追星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索着什么。 久未说话的玲珑儿推了他一把,问道:“想什么呢?” “我当然相信剑痴刚才所说的往事,不过,各门各派的武功不同,内功也不同,一个人可以去学习不同的武功技法,但内力却是需要实打实地修炼,那缥缈宫主人是如何同时具有别派内力呢?据我所知,有些内力是截然相反,如果同时修炼有可能走火入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水中火发 追星逐月第一百二十九章水中火发龙王摇头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我见过缥缈宫主人使出过降龙掌法,确实是刚猛无敌,别派内功使不出来那种刚劲来。” “按道理缥缈宫主人不会轻易再踏入中土武林,因为当时和中土三大宗师有约定,不过现如今武当张真人已经仙逝,不知道约定还有没有效用。再者,几十年过去,谁知道缥缈宫又发生了什么呢?”剑痴分析道。 随即剑痴豪气干云道:“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如果再来中土也未必是坏事,这些年我苦练剑法,正想找人试剑呢!” “好!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龙王感慨道。 沈追星等人在两老的激励下顿时被激起了争雄斗胜之心,此刻倒恨不得那武林大会决战之日早点到来,好一展平生之能,什么缥缈宫、神剑门都不放在心上。 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已经七月十二,离武林大会还有三天。神剑门和洞庭帮的探子都陆续回报并没有发现朝廷有什么异动,于是,众人决定安照计划开拔丹阳。 七月十二,午时一刻。洞庭帮总坛君山岛。 秋风送爽,艳阳高照,洞庭帮旗舰‘洞庭号’,主力舰船“岳阳号”在龙王宁长风、洞庭帮副帮主“镇五湖”韩荆霸的带领下高悬风帆,顺流而下,直奔丹阳而去。 两艘战船一前一后,行驶在前面的乃是机动性能最佳的中型战舰“岳阳号”,甲板上,龙王宁长风、剑痴欧阳德宗傲然伫立,两旁分别是沈追星、玲珑儿、欧阳倩倩以及端木。五十名墨门剑士以及五百名洞庭帮水师分乘两船。 这两艘战船均配备大量水战装备,除每艘船皆配备两台投石机外,岳阳号配备火炮十门,洞庭号更是配备火炮二十门。且两船均有船技高超之人操控,纵使对付大明水师,也不落下风,如果用之对付普通江湖船只则如使牛刀杀鸡一般。 大江之上,战舰意气风发,高速行驶。龙王宁长风感叹道:“当年缥缈宫楼船横行中土时,如果我有现在一艘战船,保证他来得去不得。”剑痴一拍船舷:“往事不堪回首,可是最近总在脑中萦绕,有些事情,或许到了该了结的时候啦!想你我年轻时,哭过,笑过。爱过也恨过,有时还被信任过的人欺骗过,但我始终觉得问心无愧,活得轰轰烈烈才不枉此生!” 此时的沈追星却无暇观赏两岸风景,而是带领玲珑儿、欧阳倩倩儿女来到船舱,三人联手练功。沈追星三人盘坐船舱中间,均伸出手臂,两两相连,形成一个三人连通的气环。 沈追星浑厚雄伟的体内真气先是带动二女体内真气慢慢启动,逐渐形成一个环状流动的气流,然后越走越快,气流越来越宏大。不断流动的真气环带动了二女体内本来缓慢细小的真气。 沈追星见真气环形成,真气流动不息,便展开五心向天内视术,探查二人体内真气及脉络情况。早在前几天的京师,沈追星已经帮助玲珑儿打通了小周天的运行。小周天是指内气在体内沿任、督二脉循环一周,即内气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过肛门,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不出是好是坏。 此时沈追星感觉到欧阳倩倩体内真气异动,忙微微睁开眼睛观看,只见欧阳倩倩双目紧闭,满面通红,嘴角却带着笑意,汗珠出现在额头,心说不好,忙慢慢收回真气。可是如同火被火种点燃后再移走火种也无济于事,并不能减弱火势。原来沈追星是用帮助玲珑儿练气的经验来帮助欧阳倩倩练气,可是,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千篇一律套用一套方法真的不行。眼见欧阳倩倩体内真气越来越热,沈追星动用体内真气去调整无异于火上浇油,就在这时,一股冰凉的纯阴之气由玲珑儿体内涌入欧阳倩倩丹田,再游遍全身,欧阳倩倩火热的真气开始逐渐降温,趋向平稳。 沈追星常常地出了一口气,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玲珑儿一眼。只是玲珑儿不知是练功忘我,还是别的什么,仍然微闭双眼,并不理会沈追星感激的眼神,但沈追星的真气却探测到玲珑儿体内真气动向,感觉到对方似乎对自己有点疏远之意。 只是此刻三人练功都到了关键时刻,也无暇想的太多。三道真气现在不但合在一起流动,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三道真气居然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同时在三人体内三百六十个穴位里游走不息。欧阳倩倩感到头顶泥丸穴、下丹田会阴同时一暖,真气由此通过,小周天被打通了! 沈追星心中一喜,忙催动九道真气全力运行,在三人体内又做了三百六十周天的循环,三人都达到从未有过的忘我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真气慢慢停止下来,三人似乎从最深最暗的海底慢慢浮上水面,重见光明。三人拍了拍发麻的双腿,来到甲板上,此时甲板上不见其他人影。远处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地平面探出半张脸孔。 欧阳倩倩瞪眼看着远处红日,忽然道:“为什么我这么看红日也不觉得刺眼呢?远处的花草树木色彩也更加丰富起来?” 玲珑儿笑笑道:“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饿吗?” 欧阳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摸摸自己肚子,说道:“奇怪啊,我们刚刚吃过午饭不久。不对!现在是什么时辰?” “现在已经是七月十五的早晨,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丹阳。你们已经打坐练气了一十八个时辰。”剑痴欧阳走出船舱缓缓说道。 “今天,就在今天,武林历史一定会被改写。”沈追星看着滚滚江水,顿时豪情万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丹阳之战 追星逐月第一百三十章丹阳之战第一百三十章丹阳之战 七月十五。丹阳山庄。 丹阳山庄作为鹰爪门所在地已经有五次举行忠义联盟大会,但举办如此规模的武林大会却是头一次。原因自是这几十年来忠义联盟一家独大,武林中的各大门派、各路豪强逐渐由原始的野兽变成了家养的家畜、家禽,只有在着又是一拜。回头看趴伏地上的蔡凫水,不解的问道:“哎,干哈呢?猫这儿干哈,起来咱俩过几招,给大家伙开开眼,助助兴!” 那广东蔡凫水并不理他,还像一只伤心的鸭子似的趴伏地上。这下可把马坤给惹火了,迈开大脚朝地上的菜凫水踩去。眼看就要被踩中的一瞬间,蔡凫水动了。 只见蔡凫水双脚轻轻一扣地面,身子平移一尺,还成蜷伏之状,双掌呈鸭形啄向马坤支撑腿的环跳穴。速度快如闪电,马坤顿时中招,支撑腿一麻,不由自主地向前踢去,整个人失去重心,腾空而起,“噗通”一声后背着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众人大跌眼镜,没想到这形象古怪的广东蛮子居然一招便胜了那东北大汉。 那马坤皮糙肉厚,倒是没有受伤,站起身来朝菜凫水大叫:“马了个巴子,你小子使诈,这场不算,再来!”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再斗,却被一旁维持持续的神剑门弟子给拦住下去。 蔡凫水胜第一场。 场边众人顿时替蔡凫水鼓掌喝彩。但蔡凫水不为所动,继续发扬“胜不骄”的精神趴伏在地上,若有所思。 这时第二位挑战蔡凫水的幸运儿上场。此人红黑的脸庞,似乎饱经风霜,看不出年纪多大,带着浓重的鼻音自报家门:“俺是来自青海德令哈的神鞭门的王德福,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尚未婚配,希望来武林大会找到一位相貌美丽、能吃苦耐劳的女人为妻子,和我一起在蓝天白云下放羊!” 众人哄堂大笑,有人喊道:“就你长那样怎么看也不像二十一岁,倒像四五十岁的人呢!” “那是天天放羊晒的,不算事的,俺健康着呢!”王德福说着露出了和他皮肤极不相称的雪白牙齿,众人又是大笑,本来庄严肃穆的武林大会顿时充满了欢乐祥和的气氛。 坐在主席台中央位置的朱柏却眉头一皱,问道:“这些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招进忠义联盟?” 一旁的白师道低声道:“这不是去年忠义联盟定了指标,东南西北各片区都要招收十个新门派入会,为了完成上面布置的任务,下面的人也是想尽了办法!武功高强但是有黑道背景的帮会倒是有的是,可是没法通过思想审查这一关,有的不但自己涉黑,祖上三代都是胡子、响马、采花盗,你说怎么招啊!只能招这些啦!” 朱柏闻言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只见王德福从腰间掏出长鞭,在空中打了个响,“啪”的一声,宛如炸起一个惊雷,看来这外表憨憨的王德福武功倒也不弱。 他见蔡凫水趴伏地上,并不理睬他,笑道:“俺可不会像前面那个傻大个子似的上你的当,暗会小心翼翼的!”说罢一扬手腕,那长鞭如同灵蛇一样抖往蔡凫水后心。 像变戏法似的,蔡凫水从腰间掏出两根分水峨眉刺来,也不转身,左手一挥,正中长鞭鞭梢,右脚蹬地,往王德福怀里钻去。 众人一阵喝彩,王德福的鞭法精妙已经超出了大家的预期,大家一开始被他憨厚的模样个误导,谁知蔡凫水的武功更是惊人。 第一场蔡凫水胜马坤大家还因为那是侥幸,马坤因出其不意而败北,但此刻已经看出蔡凫水确实是有真功夫的。要知道以峨眉刺这么短的兵器对付两丈的长鞭是最不讨巧的。一旦击中鞭身,由于鞭子柔软的本性会在缠绕对方兵器的同时鞭头继续攻向对方,简直无法防守,除非在一瞬间能击中对方鞭梢。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一流高手了! 蔡凫水左手峨嵋刺击中鞭梢,同时身子钻王德福怀里,一旦近身,长鞭会失去“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反之峨嵋刺却是“一寸短一寸险”了,攻守之势互易。 那王德福并不惊慌,好像早料到对手有此招数,身子突然后退,拉开距离后再次抖腕,长鞭抖出九朵鞭花从不同部位攻向蔡凫水。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虽然以软鞭抖出鞭花要比用剑抖出剑花容易许多,但普通武林人士还是做不到,能抖出三朵就算不错了。像他能轻松抖出九朵,已经是极限了,可知这王德福也是一流好手,当初选拔他们加入忠义联盟现在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许多年轻人更爱看他装傻充愣,说些不着边际的笑话。 蔡凫水不慌不忙,身体再次伏在地面,躲过九朵鞭花,从地面平移到王德福身前。 王德福见长鞭落空,再返回已经来不及,也不愿意后退,一脚朝蔡凫水踩去。 这一招和刚才马坤脚踩蔡凫水的动作一模一样,只是王德福有前车之鉴,早就想好对方点击自己支撑腿环跳穴的后招。一旦对方如此操作,则陷入自己陷阱之中,三招过后,必然败北。 哪知此时的蔡凫水却没有使出同样招式,而是老老实实的用左手峨嵋刺轻轻点向王德福踩过来的脚心涌泉穴。 “哎呦”一声,王德福被点涌泉穴,当时倒地。只是蔡凫水紧守“点到即止”的原则,倒地后的王德福拍了拍身子,却能迅速站起身来。 蔡凫水胜第二场。王德福离下场之前对场中观看之人喊道:“别忘了我刚才的话,有愿意来俺们德令哈放羊的女子速来,错过这次武林大会就要再等一年哟!”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王德福被一旁的神剑门弟子给赶下场去。 下场后的王德福果然看见几个女子在他席位等他,便大喜地问道:“几位侠女是来征婚的吗?请问在武林中有何称号?”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但模样俊俏的女子道:“我叫王雅芳,江湖人称黑寡妇!” 另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道:“我叫李丽英,江湖人称白寡妇!我们姐妹合成黑白双煞,愿意和你勇闯天涯!不知意下如何?” 王德福笑道:“我倒是同意,就是你们的名字太吓人,还没嫁人的大姑娘,怎么能叫寡妇呢?” 黑寡妇笑道:“王郎你错了,我们嫁过几次,只是老公不幸去世,否则能叫寡妇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鱼龙混杂 追星逐月第一百三十一章鱼龙混杂蔡凫水现在成了武林大会的名人,在万众瞩目下,他迎来了第三个对手。还是那招牌式的动作,蔡凫水伏地不动,仿佛大地母亲真能给予他力量。 这时,场上款款走来一位四十不到,三十大几的男子,只见他皮肤白皙,眉目如画,眼波流动,挟着一股香味来到广场中央,照例报了姓名:松江府“神针门”杨秀。 杨秀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来到蔡凫水的身边,转了两圈,没有发现异样,便用脚轻轻的碰了碰地上的蔡凫水。奇怪的是蔡凫水居然不加防备坦然受之。 阳秀一手叉腰,一手伸出兰花指点向蔡凫水道:“欧呦!地上凉得很呢,侬这个样子会生病好不来?”见蔡凫水不理睬他又继续讲道理:“阿拉这个地不像侬个广东地热,秋天到了,阿拉这块地很凉的,伏地久了要肚子疼的!” 见蔡凫水还是不理他,杨秀生气道:“侬再不说话我就给侬起外号啦----伏地魔!” 不知道是不是蔡凫水经不起这个外号,还是他觉得自己该起身,杨秀一声“伏地魔”话音未落,蔡凫水整个人突然直立起来,喊道:“馁好烦银呢,.我唔钟意你”神情激愤,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方言,然后居然主动朝杨秀发起了攻击。 杨秀一上场成功地破坏了蔡凫水惯用的后发制人策略,但先发制人的蔡凫水也不是闹着玩的! 只见蔡凫水半蹲身子,利用腰胯松紧扭动之力发力,掌成鸭嘴形,连环向杨秀发出一十三掌。杨秀也被这不发动则已、一发动就冲天的蔡凫水吓了一跳,急匆匆退后三步,避开前面五掌,站住脚跟后,脚尖轻点地面,腾空而起,避开对方攻向下盘的八掌。于此同时。如大鹰般俯冲而下,掌成鹰爪,朝自己下方的蔡凫水猛击一十八爪。 这一十八爪只在俯冲的一瞬间完成,速度奇快无比。场上顿时喝彩声如雷鸣般想起。想不到这娘娘腔的人居然是深藏不露的一流高手。 最吃惊的还是铁锋,原来杨秀使出的招发正是在“鹰爪门”已经失传多年的一套唤做“鹰击长空连环爪”的独门功夫,铁锋也只是听师父说过,却没有见过,师父还说这套功夫必须配合独特的先天真气方可使出,否则即使给你拳谱和内气修炼方法也不能练成,可遇而不可求。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神针门”居然是个幌子,其间居然隐藏了绝世武学。真是高人啊,居然用这样一个普通门派的身份隐藏起来,现在还想借此打入忠义联盟。铁锋想到这里,现在自己无法分身处理,忙招来两个武功不俗的徒弟,暗暗叮嘱待会儿这场完事后找个机会把杨秀给偷偷拿下,关到山庄的地下密室中。那两人点头去了。 再说杨秀由空中对地下的蔡凫水展开密集的十八连击,蔡凫水却不慌不忙使出一套样式古怪的拳法来,只见他身体左右摇晃,头颅前后摇摆,手脚拖泥带水,每踏出一步,脚下踏出一个脚印。再缓缓劈向空中一掌,发出“嘭”的响声。 说也奇怪,蔡凫水这迟缓无比的一掌到能够化去杨秀连续五六爪的攻击,且逼的杨秀只在远处盘旋,不敢靠近。 主席台上的丐帮帮主不解地问身旁的武当掌教正风道:“那广东蛮子使的什么掌法?如此古怪却又威力不小?怎的从来没见过呢?” 正风叹了口气道:“山雨欲来风满楼。江湖中宁静的日子过去了。”见梅丽儿仍瞪大秀目满脸疑问地等待他答疑解惑,便再解释道:“大凡天地间将有巨大变化,如山崩低陷、洪水海啸,必然会事先出现一些奇怪、令人费解的事物或现象。人世间亦如此理。你看这上场四人看上去滑稽可笑,其实都是深藏不露啊!先不说那松江府什么神针门的鹰爪功夫,与铁锋所使功夫同源却不同宗,已是异数。就是这个广东的什么鸭子门什么凫水在看似古怪的招法里隐藏了失传已久的武功,这种武功相传乃是禅宗六祖慧能所擅长的两大神功,一是隔空擒龙手,另一就是劈空掌,蔡凫水现在使的即是这门掌法,两种功夫一拿一放,但都能隔空使出,神奇至极,又令人匪夷所思。这些失传已久早已灭绝江湖的武功和奇奇怪怪的人物出现,都是大乱将至的预兆啊?” 话风一转,正风借机试探道:“那日贵帮高手重新使出失传已久的降龙十八掌,又是何故呢?” 梅丽儿当然不会解释降龙十八掌的来历,便顾左右而言他道:“不对啊?那广东蛮子怎么能会六祖的功夫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释如空给梅丽解围道:“你这个问题可问对了,其实也简单,六祖慧能就是广东人,后来又回到岭南创立了南派禅宗。”说道这里,用他那肥腻腻、贼溜溜的眼珠盯着梅丽高高耸起的山峰巡视了一遍,梅丽立时有所感应,故意回报似的挺了挺本来已经很鼓的胸部,暧昧道:“多谢如空大师指点,只恨缘浅,不能和大师进一步深入探讨呢?” 如空立时听懂了梅丽的话外之意,忙喜滋滋地答道:“缘随心起。只要女施主有心,处处可结缘呢!” 他二人隔着武当正风一问一答,眉目传情,打情骂俏,搞得夹在中间的正风很是难受,便转头对两人道:“要不我和如空换个位置,你二人现在就了解了宿缘,如何?唉快看快看,要分高下了!” 原来如空听了正风如此露骨讽刺的话肥脸一热,便不再言语,只是心想今晚休息时可以考虑继续探讨梅丽却不动声色地从桌底伸出手指,暗暗寻到正风大腿根嫩肉部位,一把掐了下去。正风只能忍了,痛,并快乐着。 果然,场中已经分出胜负,凌空扑击的杨秀终不及脚踏实地掌法凌厉的蔡凫水,被一掌击落在地,好在杨秀功力深厚,树林招数,身体却没有受伤,只是有些沮丧,拍拍尘土,黯然下场而去。 广东“鸭形门”的蔡凫水连胜三场,成为了停办二十多年的武林大会的首个获胜者,大会当场向他颁发了一千两纹银的奖金。蔡凫水随即低调离开现场。场上众人羡慕的同时,许多人都抢着报名上台,接受挑战或挑战别人,毕竟赢了固然好,即使上场输了,也未必是坏事,最起码立马有许多人知道你、关注你。比如来自青海德令哈的王德福,现在身边已经有两个美女相伴了。 此时已接近中午时间,人不断有武林门派或三三两两的武林人物来到大会,只是来到之人不是黑道人物就是独行大盗之类的,什么“祁连山狼盗”、“浙东一窝蜂”、“太湖帮”、“岳阳帮”、“千里独行凌飞”、“陕北人厨子”等等,几乎没有几个“正经”人了,当然也有意外,扬州“龙凤镖局”的叶佩文此时也赶到现场。 本来宽大的场地居然变得拥挤起来。这些黑道人物全都不是善茬,没有地方就去挤走原来在此一举安营扎寨下来的忠义联盟帮派。忠义联盟这些年来都是在组织的统一指挥下考试、晋级,有需要就写报告申请等等,俱是按章办事,哪里遇到过这些不讲理的野蛮之人,只得弱弱地离开,心中却也不甘,忙向上级汇报。上三门眼见这突如其来的意料之外的变化也有些不知所措,正犹豫不决时,下面又来报,又有大批黑道门派来到会场,其中比较有名的是“蜀中沙家堡”也派来大批人手。 沈追星以及墨门还没出现,这时忠义联盟终于认识到事情已经开始朝失控发展,如果此时宣布不欢迎黑道人士参加武林大会,马上就会上演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戏,大家都没有了主意,最后忠义联盟把决定权交给朱柏,朱柏苦笑道:“没想到武林大会这么受欢迎,该来的都得来,顺其自然吧!”众人心想也只能如此了。 正午时分,大会休息,个人找地吃饭。有条件的就在自己帐篷里大吃大喝,人少的就来到附近临时开的酒馆喝酒吃饭。也有吃自带干粮的,比如叶佩文就是,此刻,她正啃着自带的玉米。 叶佩文听到此次武林大会和蓝月有关后,立即关闭了龙凤镖局,用上次沙家堡给点黄金给弟弟买房置地,再将剩余的金银交给弟弟叶修武,嘱咐现在手里的钱财足够他好好过一辈子,因此再也不要出来走镖跑江湖、过那刀口舔血的生活了。安排好弟弟后,叶佩文告诉他自己要出去办点事,十天八天就能回来。当时也修武问姐姐究竟是什么事,叶佩文回答:“好弟弟,姐姐去还债。咱们的好日子都是拜蓝公子、沈公子所赐,虽然姐姐能力有限,但现在蓝公子有事,姐姐一定要到场。如果姐姐回不来,你就寻一个善良的姑娘好好过日子,姐姐也就安心了。” 王德福甩掉两个贴身美女后三转两转,来到一个酒家,进入一个包间后,迅速关门,看了一眼里面,对已经就坐的两人道:“二哥去哪里了?他一个早到了?” 老三马坤笑道:“你还担心杨秀,他那心眼比别人多一倍,他不去算计别人就不错了。” 老大蔡凫水将一千两纹银分成四份,扔给马坤、王德福一人一份,道:“老二这份我先替他保管者,他好像已经被鹰爪门的给盯上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论生死 追星逐月第一百三十二章无论生死午时过后,未时刚至,武林大会又正式开始。在上午蔡凫水等人的精彩打斗的刺激下,武林人士似乎恢复了原有的血性,或为了钱,或为名,纷纷报名一战。 最先登台接受挑战的擂主居然是忠义联盟目前风头正劲的“鹰爪门”铁中英。 白道武林中,无论家、相貌、武功、才情,铁中英都是上上之选,作为本次武林大会主办地铁中英以少庄主的身份上台充当擂主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和预想的有些不同,此时会场上混入了大量的黑道人士。黑道中人不会因为你爹是铁锋就惯着你,所以铁中英上台充当擂主角色,许多人包括铁锋在内都捏了一把汗。 最先上场挑战铁中英的是少林达摩院首座释如空大师的得意弟子本量。本量略微比铁中英年长几岁,一套少林般若掌法使得中规中矩。七七四十九招过后,本量又重新使来时,铁中英轻轻一指点中在本量腋下极泉穴上。本量浑身一麻,铁中英及时拉住。铁中英胜。此时场下一片欢呼过后又是一片喝倒彩声。欢呼的自然是鹰爪门弟子和其他忠义联盟中人。喝倒彩的几乎都是黑道中人。 再上场仍是忠义联盟中丐帮的四袋弟子,铁中英在第十招上将他打到在地。那人施礼而下。此时台下的喝倒彩声响彻云霄,黑道中人纷纷发出:“假打!演戏!”等等声音。鹰爪门弟子大怒,跳到场上要找喝倒彩之人算账,却被铁中英制止。铁中英低声对鹰爪门的弟子说了两句,安排后面第三个出场的峨嵋弟子暂缓上场。自己在中间朝四周抱拳道:“铁中英代表鹰爪门欢迎各位英雄豪杰来到丹阳山庄,在此,中英作为主人本着以武会友的精神接受各路英雄挑战!” 铁中英此话一出顿时又获得一阵掌声,其中许多来自黑道人群。与此同时,跳上来四五个黑道人物,都想现在就挑战铁中英。 铁中英心中暗暗感叹:“暂且不论武功高低,就黑道这份血性和胆量忠义联盟就不是对手,这些年过得太安逸了。”心中虽然感叹,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各位看得起中英让铁某受宠若惊,但不知是一起来还是推选一位上来切磋?” 五人中有三人看到其中有武功、声望皆远超自己的,便知机地退到一边观战,却有二人僵持不下,一个是“祁连山狼盗”中的老七,一个是“陕北人厨子”白正主。二人一言不合也不多说狼盗老七便拔出弯刀砍向人厨子,那人厨子掏出两把特制大厨刀朝狼盗老七对砍起来,一面砍人,一面咧开大嘴盯着老七身上不多的几块瘦肉发出阵阵狂笑,好像随时要砍下一块就地啃着吃一般。 二人“叮叮当当”过了十几招,身上多了几个口子,感觉很过瘾,人厨子还舔了舔自己伤口的血,一脸的陶醉。二人再想来一轮对砍时,突然眼前一花,身边多了一人,再就是身子一轻,两人同时飞向了左右两边。 众人看清楚时,一个人冷冷的站在场中央,双手宽大,眼神如电。人厨子和狼盗刚想发作,看清楚来人后便偃旗息鼓地蔫了下去。此人正是蜀中沙家堡总管“冷面无常”杜宇。 只见杜宇冷冷地看着铁中英,半天才道:“蓝月是否真的在此?” 铁中英也不多言,点了点头。 杜宇道:“既然如此,抓了你不怕换不回他,动手吧!” 铁中英尚未有所动作,长笑声中,一人如飞鹰般飘落在场中央,鹰鼻隼眼,身披华服,太阳穴高高隆起,正是鹰爪门门主铁锋。 “想不到威名镇蜀中的冷面无常杜总管今日驾临山庄,铁某荣幸之极。犬子身份地位,我怕委屈了贵客,就让铁锋接待总管如何?” 虽然铁中英武功在鹰爪门中已经算是高手,但杜宇出道多年不败,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铁锋最心疼铁中英,怎会让他对阵杜宇?故想自己对阵杜宇。以自己的身份来说,二人几乎不相上下,正好是旗鼓相当,不怕杜宇不答应。 哪只杜宇尚未表态,沙家堡阵营中却有人发话:“令郎铁中英乃是豪杰之士,刚才更是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自己接受任何人的挑战。铁门主如果没有映像,可问问令郎可有此事?”说话之人正是沙门八将中的老三多智书生柳青。 沙门老三一句话就把铁锋僵在当场,杜宇不置可否,铁中英低声对铁锋道:“爹,我能应付过来的。”不等铁锋回答,铁中英转身对杜宇道:“总管如此厚爱,中英怎敢不从?”说完,亮出鹰爪门起手架势“苍鹰展翅”准备出击。铁锋再也不能阻止,正在担心焦急时刻,忽然人群一阵轰乱,堵在门口一带的武林黑道人士纷纷让出路来。 只见一对人马缓缓走进会场,五十名剑士先前开路,这些武士皆以黑布蒙面,背负长剑,虽看不出具体年岁,但看其眼神、体型、气度,皆武功高强的年轻剑客。两侧以及后面护卫的则是洞庭帮三百名精锐。 中间众星拱月般走来的依次是洞庭帮老帮主龙王宁长风,名剑山庄庄主欧阳德宗以及大弟子端木,后面分别是一男两女分别是沈追星、玲珑儿以及欧阳倩倩。韩荆霸和鬼秀才各带领一百洞庭帮众镇守两艘战船,随时准备接应。进可攻,退可守,安排得当。铁锋正不知所措,见此状忙上前制止杜宇和铁中英道:“杜总管,能否稍等片刻,又有大批人马驻入,不如安排好后再战,如何?或许也有总管的朋友到场了呢?” 此时早有沙家堡八将之一来到杜宇身边低语了几句。杜宇点头说“好”,转身离去。 铁锋心情复杂,看样子沙家堡不知何时与沈追星搞在了一起,事情将根据复杂,但也为暂时能停止铁中英和杜宇的对决而庆幸,杜宇乃是和铁锋一个级别的高手,虽说是沙家堡总管,其实就是实际上的掌控者。铁中英能赢杜宇的可能性极小,退一万步讲,即使铁中英胜了杜宇也会付出惨痛代价,这是铁锋最不愿意看到的。铁锋这一辈子做了许多亏心事,满眼漆黑,唯独在铁中英身上看到一点光明,感受到世界的美好一面。 铁锋作为山庄主人带着铁中英亲自将沈追星、龙王等人迎到预留的位置上。由于提前没有想到沈追星能带着数百人前来,因此地方还是有些拥挤。铁锋心中又是一紧,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如果接二连三地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就是事情往坏的方向发展的一个信号。 铁中英首次见到沈追星。在这之前,联盟把他作为主要敌人来看待,铁中英今日一见沈追星,心中不由的喝一声彩,心想沈追星居然是这等人物,虽然尚在年少,但从其高高隆起的额头和看透一切的眼神中,看出其既超凡脱俗又悲天悯人的一面来,同时感到此子既让人亲近又似乎与俗人不同的复杂一面。在看他左右围绕的双姝,一个娇憨可人,曲线玲珑,皆是体型、容貌、风度、气质极佳的美女,难道却各不相同,顿时羡慕不已。深感自己成天忙于帮中事务、以及镖局生意,早已失去了自我,真希望自己也能有一天能放下一切,携美闯荡江湖,浪迹天涯。 安顿妥当,沈追星提出想和忠义联盟首脑见面之意,铁家父子将沈追星、龙王、剑痴请到主席台来。 少林如空、武当正风等人看到陪同沈追星而来的龙王和剑痴都大吃一惊。论江湖辈分,这二人乃是和剑神白轻尘同辈,比如空、正风高出半辈,比朱柏、白师道高出一辈。 众人见过面客气过后,沈追星直奔主题,问道:“蓝月是否在此?我怎样才能将他带走?”如空说道:“好办,贵我双方各选出五人,胜三场着就可以定蓝月生死。” 沈追星回头看向二老,龙王道:“星儿,一切由你做主,我和剑痴绝对支持你。” 沈追星对如空、正风道:“我方人少,是否可以由我连战三场?” 朱柏笑道:“沈兄弟,这里是我们的主场,规矩是我们定。你若觉得吃亏,不如回家如何?” “上次京师长街之战,我和王爷没有尽兴,不如第一场就是我俩再续前缘,如何?”沈追星见朱柏咄咄逼人,便直接挑战朱柏。 正风道:“为了公平起见,双方安排好人员后抽签决定对手。抽到谁就是谁了。沈兄弟你想挑战别人当然可以,但必须在五场比拼结束后的。不能误了正事,你说对吗?” 沈追星心中暗骂对方老奸巨猾,这几句话听上去冠冕堂皇,如果自己方胜了,自然没有心思去挑战对方,只想尽快接走蓝月,可对方却能找理由来挑战自己。如果自己方面输了,失去了来此的意义,更是一切休提。心中暗下决心,一旦输了三场,管他娘的,来他一场混战,抢了人就走。心中主意已定,脸上却装作担心的样子道:“也只能如此了。我想规则应该是无论生死吧!但我们先要看看蓝月是否还在。否则一切失去意义了。” “这个自然应该,请跟我来。”白师道当先领路,沈追星等人尾随而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命中宿敌 追星逐月第一百三十三章命中宿敌沈追星等人随着白师道走到山庄另一侧,转过一道山坡,前面出现一堆堆石块,看似杂乱无章地摆着,但沈追星看出这些石堆乃是按照一定阵法人工堆成,石头后面隐隐现出手持兵刃的人影。 石阵的中央处竖立一高台,高达十几丈,台上有一巨大篷布挡住,看不见里面事物。白师道示意众人停在石阵外面,从怀里拿出掏出一个胡笳,“呜呜”按照一定节奏吹了几声。那高台之上的篷布竟然从里面打开,里面驻守两名神剑门弟子,其中一个将一辆囚车推到高台前。 沈追星心中一动,功聚双眼,往高台之上看去。只见一人披头散发被囚禁在囚车之中,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沈追星的眼力何等高明,一眼看出此人确实是蓝月无疑,只是不见动静,生死不知。忙问道:“我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白师道冷笑道:“等你们赢了,自然知晓他是生是死。”玲珑儿忍不住喊了两嗓子:“蓝大哥!蓝大哥!”白师道给玲珑儿解释说:“太远了,他听不到。否则我何必要使用胡笳通知高塔上的守卫呢?” 沈追星本想反驳两句,但转念一想:“无论生死,我都要把他带回来。只不过蓝月如果死了,我定会让你们陪葬。现在不和他们做口舌之争,等赢了再说。万一不赢也只能强攻了,只不知此乃什么阵法,我借机看看。” 沈追星装作不知所措的神情对白师道言道:“太远了,我转一圈看看清楚,确定了再说。”说罢绕着石阵缓缓走了一圈。 石阵面积颇大,沈追星心中暗暗计数,一个有九九八十一堆石头,每堆石头隐藏一人的话也有八十一人,还有可能更多。沈追星心想守卫此阵的当是神剑门弟子居多,看来忠义联盟将最强的实力隐藏在这里,就是害怕自己强行抢人。只不过沈追星转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阵型来,心想如果蓝月在这里破阵就好了,心中一阵苦笑,自己希望蓝月帮忙破阵,而自己想法子破阵正是为了救蓝月,顿时产生出人生其实很荒诞的感觉。 往回走的路上,沈追星低头想:“自己这方能上场的总共才六人,依次是龙王、剑痴、沈追星、端木、玲珑儿、欧阳倩倩,鬼秀才和韩荆霸都守在船上不能来此,如果必须无人,则玲珑儿或者欧阳倩倩必须有一人上场。由于对手和上场顺序都是抽签决定,无法决定二女的对手和上场时间,假如玲珑儿或者倩倩上来的对手就是朱柏这种级别的必败无疑,且有生命危险。”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烦恼,二女让谁上场成了一个难题。 回到大会安排营帐,忽见留守营帐的剑痴、龙王正陪着到访的客人说话,走进一看,居然是沙家堡的杜宇带着沙家八将来访,另一边坐着一位年轻女子,竟然是叶佩文。 沈追星忙安排玲珑儿和倩倩去陪同叶佩文,自己走到杜宇面前施礼问好。 沈杜二人不打不相识,此时竟然成了朋友,这是沈追星意料之外之事。 沈追星见杜宇不提唐惜惜之事,自己也不追问,倒是杜宇说道:“家丑不可外扬,沙家之事多谢沈兄弟相告,细节我也不多说了。等过几日我还有一事相求沈兄弟,眼下先处理好武林大会之事。” 沈追星便把双方商谈比试五场等据实告诉众人,剑痴道:“倩倩从小有我调教出来,应该由她上场。” 杜宇笑道:“剑痴老哥见外了。有我在此还用得上女娃子动刀动枪吗?再说了,江湖儿女本来就一个拔刀相助,否则,我杜宇且不是连那个女孩子都不如了吗?”说着往叶佩文瞧去,嘴里赞道:“想不到这样一个弱女子居然是知恩图报、重情重义之人,难得!现在江湖人越来越不究了,此女的行为将愧煞无数须眉男子。” 杜宇朝着叶佩文点头赞许时正好叶佩文也看向这边,二人四目相对,叶佩文微微一笑,红脸低头。说来奇怪,人称“冷面无常”的杜宇居然心中一动,从不为女色动心的他却如同古井般掀起了丝涟漪。杜宇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忙收拾起心神,重新露出冷冷的模样。 现在沈追星方五名人选已定,分别是龙王宁长风,剑痴欧阳德宗,沈追星,剑痴大弟子端木守剑,冷面无常杜宇。 忠义联盟推出的人选分别是少林达摩堂首座释如空大师,武当正风道长,丐帮八袋弟子花玉郎,神剑门四大弟子之一小神剑白师道,鹰爪门掌门铁锋。 万众瞩目下,双方同时上台抽签决定对手和顺序。紧张的气氛中,抽签结果出来,分别是“冷面无常”杜宇对战“鹰爪门”铁锋,剑痴欧阳对小神剑白师道,龙王宁长风对丐帮花玉郎,端木守剑对武当掌门正风,沈追星对战少林如空。 如此结果出来,众人纷纷预测,都觉得双方胜负的焦点在第一场上,杜宇和铁锋之战最能影响大局。这两人无论年纪、身份、名声都相差不大,双方出道至今都从未在公开场合失败过,且两人从未交过手,因此这也是最吸引人的一战。地下赌庄不失时机的开启了赌盘,目前双方的赔率乃是一比一。看来,不到最后,真不知道谁胜谁负。 两人上场后,铁锋笑道:“看来我和杜宇兄这一战是注定好的,若不是刚才俗务所扰,只怕你我已经分出了胜负。久闻杜兄一双铁掌打遍川中无敌手,不如我们先玩玩拳脚如何?” 杜宇冷冷道:“客随主便,请!”说着,脚踩丁字步,缓缓探出双掌,右掌朝下,左掌朝上,摆出一招“天地初分”的起手式,铁锋一看,便知杜宇不会主动进攻,便道一声:“既然如此,铁锋得罪了!”脚下连踩奇步,掌成鹰爪,向杜宇扑来。 铁锋看似直扑杜宇而来,杜宇却知道铁锋的步法大不简单,每一步的跨出都在提聚自身功力同时寻找对方弱点,再也不等对方将招法使尽,先侧移半步再跨一大步迎向铁锋,先在铁锋前左掌下沉,右掌划弧线辟出一掌。掌未到,掌风先至。 铁锋见杜宇反守为攻,后发先至,大叫一声“来得好”,双爪如风连续从上下左右击出九爪,每一招都击在杜宇掌中。这九爪一气呵成,旁人如果眼力稍差只会以为是一招。这招有个名目叫做“九死一生”,每一招都是致命招数,一般铁锋常用来做进手招数,不想今日被杜宇后发先至抢了先。 一连串“噼噼啪啪”的爪掌相击声过后,二人略微后退半步,彼此都了解到二人功力相若,若想取胜,只能随机应变,寻找机会了。 短暂停顿过后,二人又战于一处。杜宇使出自己独门铁掌功夫,每一掌砍出,如刀砍,如斧凿,力道雄浑,好似有千钧之力,中上一掌,轻者骨断筋折,重者当场殒命。一招一式都使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又让人无法躲避。 再看铁锋的鹰爪功,从四面八方如暴风骤雨般攻向杜宇,速度快到来不及看。二人一个沉稳如磐石,一个迅疾如海浪,不停冲击海中巨石。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已经过了七八十招,依然不分胜负。 由于两人都是代表双方上场的第一人,因此都想拿下对方,再也不愿拖下去,同时使出各自绝招。只见铁锋往右侧横移半步,转到杜宇左侧,左脚踏前半步,右腿抬膝顶向杜宇左肋。如被击中,则肋骨全断,不死也伤。杜宇微转身躯,左掌下捋同时用左肘击打对方膝盖。右掌不停,朝铁锋左胸击去。 铁锋左爪搭住杜宇大臂,右手拧住杜宇小臂。此刻杜宇只需左掌一松,微转划弧,便能收回左臂,但右掌也失去进攻机会。杜宇一咬牙,左掌不动,任凭对方抓住,右掌不停反而加速朝铁锋左胸劈去。只要对方一变招,自己便占了先手,此后自己有一套催发功力招招搏命的掌法使出,连续快攻八十一招,只要一招击中对方,便可重伤敌人。 铁锋此刻情况相同,只要放下对方左臂,双臂或捋或棚,皆可化去。然而铁锋明白,如此一来自己以快为主的先手会丧失,如果对方有和自己速度相当的快招自己便会落在后手,短时间里会被动无比。要知道铁锋这个级别的高手不但武功高强,且临敌经验和见识非一般人可比,知道胜负只在一线间,稍微退缩便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虽然铁锋从未听说过杜宇以快招取胜过,但只要有万一的可能性,铁锋也不会大意。 想到这里,不理会杜宇如山一般推过来的右掌,一咬牙,只把身子微微一侧,双手搭住杜宇左臂,左爪顺缠绕、右爪逆缠绕同时发力! 只听“咔嚓”、“嘭”,两人同时击中对方,也同时被对方击中。 “噔噔噔”,双方同时后退出十几步的距离来才勉强支撑住,没有摔倒。只是铁锋面色通红,似乎要冒出火来,鼻腔里渗出血来。而杜宇也没好哪去,脸色惨白,宛若死人,伸出能动的右手擦拭嘴角流出的鲜血,左臂无力的来回摇晃,显然已经被铁锋给折断。而铁锋左肩肿起一大块,显然也被杜宇一掌击碎了左肩,眼见着左臂也不能动了。场外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杜宇缓缓拔出了他的落雁刀,而铁锋也用右手举起了自己的兵器----量天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最后一招 追星逐月第一百三十四章最后一招铁锋、杜宇同时折了左臂,深受重伤。好像比狠似的,二人俱是哼都不哼一声,同时拔出兵器,朝对方猛扑过去。传说在草原上,受了伤的狼最狠,这两人也是如此。铁锋由于在自家门口,同时也看到杜宇有挑战铁中英之心,在他心目中,谁想伤害铁中英,谁就该死,因此铁锋绝对不会放过杀死杜宇的机会。 杜宇今天是主动请缨替沈追星方上场,又是打头阵,众目睽睽之下,怎能不胜?一咬牙,早把生死抛在脑后,再也不留后手,将自己的落雁刀法施展到极限,如狂风暴雨般砍向铁锋。 铁锋毫不相让,铁尺握在那条完好的手中,点、扫、劈、挂、拿,以命搏命,招招击向对方要害,毫不相让。 “叮叮当当”刀、尺相击之声不绝于耳,短时间内,二人已是斗了上百回合,还是不分胜负。 “噹”!落雁刀、量天尺再次在空中交击,发出震撼心灵的鸣响,好像是一个信号,二人同时后退三步,微微喘了一口气。此时,本是喧闹无比的武林大会现场,在二人的耳中却是鸦雀无声,二人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声。 一阵凉风吹过,令人神清气爽,又是一年的七月十五,秋天到了!铁锋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紧张观战的铁中英,微微点了点头。杜宇抬头,蓝天、白云就在眼前,不远处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杜宇心道:多好的女人啊!可惜认识晚了! 如同商量好了一般,二人同时把心一横,使出最后一招。 每一门、每一拍都有最后一招,只是一般用不到。因为使出“最后一招”只有两个可能,你死,或者,他死! 许多门派的“最后一招”名字起得都很壮烈,比如泰山派叫“天地同寿”,而昆仑派最后一招叫做“杀生成仁”。也有比较搞笑的,五虎断门刀的最后一招叫做“断子绝孙”,给人映像是这招会切了小弟弟似的,其实除了切小弟弟,人死了也会断子绝孙的。 杜宇落雁刀的最后一招叫做“雁过衡阳”。自古相传,大雁南飞最远不过衡阳,再往南则飞不过去。对于大雁来说,衡阳是最后一关。对于杜宇来说,也是杜宇的最后一招。 杜宇将浑身功力聚集于刀身,此时,人已经不再重要,变成了刀的附庸。杜宇轻轻点脚,整个身子在刀的带领下飘向铁锋,一往无前,一刀劈下。人似乎已经不存在,只剩下刀!只剩下一刀! 铁锋扬手将手中量天尺朝杜宇脱手飞去,鹰爪门的最后一招,当然还是鹰爪功! 量天尺飞向杜宇面门!同时,铁锋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那是传说中鹰王在蜕变九次后再也不能蜕变时,为了维护王之尊严,从空中扑向山崖以求一死时发出的最后鸣叫,所以就叫鹰的叫声又称“鹰唳”,可以用“惊空遏云”来形容。不管量天尺是否击中杜宇,提起仍能活动的单手,聚指成爪,以闪电般的速度扣向杜宇的咽喉。这最后一招的名字就叫“鹰唳”,所追求的的就是不管对方来什么招数,以最快的速度锁断敌人咽喉,务求在敌人击中自己前锁死敌人。 场下的沈追星一看现场形势不好,忙提气冲向二人。铁中英听闻父亲发出凄厉无比的“鹰唳”,大叫“住手!”与沈追星同时冲向场中! 杜宇面对劈面飞来的量天尺,不躲不避,只是把脸微微一侧,“雁过衡阳”全力使出,一刀刺向铁锋胸膛。 “噗嗤”,量天尺贴着脸颊狠狠地扎在杜宇左肩上,杜宇微微受阻,铁中英的鹰爪捏碎了杜宇的咽喉! 与此同时,杜宇的落雁刀狠狠地刺透了铁锋的胸膛! 沈追星冲上来阻止时,杜宇已经重重地落在地上,不能言语,只是尽力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前,便双眼一瞪,立时气绝。 铁中英紧紧地将铁锋搂在怀里,看着鲜血不断从心口插刀的地方喷出,想去堵却堵不住,想去拔却又怕一拔之下父亲立毙当场,不知所措的大叫:“快来人!邦邦我!” 铁锋猛地吐出一道口带血块的内脏,平复一下道:“前几天,你爹我已经输给龙王一次,今天不能再输第二次了,对不对,对不对?”接着,眼神散乱,断断续续道:“好冷,好冷。中英,我错了.!离开鹰爪门,离开江湖吧过你想过的生活爹对不起你,你是好人”双眼慢慢闭上,撒手人寰。 虽然武林中拼比斗狠是常有的事,但今天的第一场比武就死了两位重要人物,其中还有一位是此地主人,众人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沈追星将杜宇的尸体抱回了帐篷,沙家八虎都悲痛不已,然而铁锋也死了,所以也无仇可报。沈追星从杜宇胸前找出一封书信,上书“贤弟沈追星亲启”几个字,忍住泪水,将书信放入自己怀里,正不知所措时,叶佩文走来,低声说:“我来伺候他,你放心去吧!” 虽然死了两人,但争斗还要继续。朱柏过来对沈追星道:“此战作和,如何?” 沈追星点点头。 下一场,剑痴欧阳德宗对阵小神剑白师道。 二人上场后,白师道冲剑痴深施一礼:“师叔在上,受师侄白师道一拜!”说完,竟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剑痴朗声道:“起来吧!不知这大礼从何而来?” “您和我父亲乃是同门师兄弟,我父亲还是我师父,因此您就是我的师叔。弟子见到师叔,理应行此大礼。父亲给我起名——师道,就有尊师重道之意。” “那你父亲是否也告诉过你我这条断臂也是拜他所赐?”剑痴反问道。 “弟子知道!”白师道仍然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剑痴笑道:“你既然知道,那我就不多说了,回头先砍了你的手臂再说,就当还点利息吧!” “有道是父债子还,我父亲砍断师叔手臂,我这条您随时可以拿去。”白师道仍然恭恭敬敬地回答。 “既然你如此明白事理,不如就先砍了再说吧!”剑痴嘲笑道。 “是,侄儿明白。”白师道一边回答,一边拔出佩剑,朝自己左臂猛砍下去。 “仓啷”一声,眼看白师道剑已经贴上手臂,突然间剑痴挥剑架住。 剑痴晃了晃手中剑,掂量两下道:“看你使出这力道,你还真砍。你倒是讲究了,只不过我却落个以大欺小的恶名。你的手臂暂且寄存,一会儿动手时我自会取了!动手吧!” “是,侄儿明白。”白师道说完,提剑摆了个“焚香礼拜”的招式。此招乃是神剑门晚辈对剑长辈时所使招式,剑痴一见暗暗点头,心想“不管白轻尘如何,叫出来的儿子还是很不错的,上辈子的恩怨不应该由下一辈来承受。”心中起了绕他不死之心。 其实当白师道抽签到剑痴时已经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剑痴的对手,再加上上一场杜宇当场惨死,白师道自己凶多吉少,若和剑痴硬拼,恐怕过不了二十招,剑痴就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可是,临来时父亲的话还记在心里,朱元璋现在开始对武林下手,最终也会对付白家。因此自己不可以避而不战。想来想去决定用情感打动剑痴,实在不行自断一臂也比丢了性命强,因此才有刚才自断手臂那段,绝对是真砍,否则一定会被剑痴看出,反而弄巧成拙了。至于此战输赢反而不是问题,自己输给师叔也不丢人,反过来自己对师叔礼数周全,恭敬有加反而会赢得尊师重道的美名,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此时白师道主意一定,不把胜负放在心上,一招一式的使出白轻尘所穿剑法,不徐不疾,清清楚楚,不像和剑痴比武,倒是像弟子给师父回报表演一般。 剑痴欧阳名为剑痴,除了痴于宝剑外,也痴情于剑法。见白师道一招一式中既有过去师父传授给他师兄弟的剑法,又有白轻尘对西归剑法的理解,还有白轻尘集各门各派剑法所长新近自创的剑法,顿时看得既是眼花缭乱,又是感慨万千,看完这一招,有好奇下一招到底如何,如果是白轻尘使出,自己能破解吗?看到有些妙招,心中赞叹不已,对于有些招式,却是鄙夷至极,便上前三下两下给破解了,但也不伤白师道,希望他能够侥幸演示下去。 不知不觉居然让白师道使出将近一千招来,下面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见剑痴一招可以结果了白师道性命,他却轻轻放过。 台下的沈追星心里着急,嘴上不能说什么,让龙王提醒似乎也不妥当,见此情形,玲珑儿对欧阳倩倩嘀咕了几句,欧阳倩倩来到场边,喊道:“爷爷,先胜了他在说!” 欧阳猛然听到倩倩声音,顿时警醒过来,想起来此的目的,忙将长剑往白轻尘长剑一绞。“呜”的一声,白师道长剑飞向天空,许久才落下,插在白师道身旁,剑身颤动不已。 白师道躬身下拜:“侄儿败的心服口服,多谢师叔不杀之恩!”说罢,也不取回宝剑,就那么转身离去。 第二场,欧阳德宗胜白师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花自飘零 追星逐月第一百三十五章花自飘零丹阳山庄。武林大会。第三场,龙王宁长风对丐帮花玉郎。 秋风送爽,艳阳高照。龙王宁长风长发飘散,傲然独立。手中艳阳刀映出阵阵寒光。宁长风本为孤儿,十三岁时,手持菜刀将欲行不轨的街头恶霸龙哥当街砍死,救下同为孤儿的女孩花飘零,当时飘零才九岁。自此,二人相依为命,浪迹江湖。 七年后,宁长风凭借手中一口艳阳刀闯出了一点名声,花飘零正当芳龄,女大十八变,越长越美,出落得水灵动人,美艳无双,尤其那双桃花眼烟波流转,总给人欲拒还迎、摄人魂魄的感觉,身边免不了追随一堆狂蜂浪蝶。由于宁长风始终像父亲和兄长一样对待花飘零,不明白女孩心思,因此花飘零常常借这些追求者来刺激宁长风,导致宁长风不胜其烦。终于有一天,宁长风失手砍死了一个花飘零身边的追求者后,二人大吵一架,花飘零对宁长风吐露心声,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深爱着宁长风。 宁长风一时不能接受,失手打了花飘零一掌,吼道:“我是你大哥!你怎能” 伤心欲绝的花飘零愤而出走。宁长风四处寻找不得,终于扪心自问,自己对花飘零的感情除了父兄之爱,隐藏在心底的还是男女之情,只是自己这些年来始终压抑控制自己,怕自己一不小心变成了自己痛恨的龙哥那样的人,伤害了同样苦命、依赖自己、相信自己的花飘零。但,悔之晚矣! 一年后,宁长风在围攻缥缈宫主人时见到了花飘零。花飘零如盛开的花儿一般出落的更加美丽。宁长风终于向花飘零吐露出自己的真情,希望和她重新来过。 花飘零的回答是一剑!狠狠地刺在宁长风胸口的一剑! 身不死心已碎的宁长风失魂落魄地来到一个叫做“陈家庄”的地方,发现自己不经意已经被仇家重重围住,正想自暴自弃放弃生命时,一声响亮的哭声唤醒了宁长风。那是一个弃婴,一个孤儿。如果自己身死当场将没有人去管这个孩子的死活!从这个孩子身上,宁长风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花飘零。他咬着牙,带着伤,再一次挥起了艳阳刀! 战后,宁长风搂着那个男孩,看着遍地的尸体,突然明白了“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因此地叫做“陈家庄”,遂给这孩子起名“陈天定”! 之后,带着孩子闯江湖的宁长风内心恢复了平静,仿佛“天定”是另一个“花飘零”,或者是自己和花飘零的儿子。为了天定,宁长风打出了一片天,创立了洞庭帮这样一大片基业。随着自己将洞庭帮交给陈天定,龙王看破生死,闭关修炼,终于再有突破,刚一出关就击败了和自己同一级别的一流高手“鹰爪门”门主铁锋,而铁锋就是因为这一次的失败在心里种下了死亡的种子,在他临死前才领悟到自己败就败在野心太大、欲求太多,所以受制于人,因此才在死前让铁中英退出鹰爪门,退出江湖,可惜,知道得晚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已经许多年没有心事的宁长风发现自己今日心事重重,回忆如同潮水般涌向脑海。或许是因为自己年岁老了,或许是因为剑痴欧阳和白轻尘年轻时的恩怨吧,又或许是因为杜宇和铁锋的死触动了龙王的内心,或许吧!杜宇和自己闻名已久却是初次见面,且料也是最后一面。铁锋虽是敌方,但宁长风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或许是兔死狐悲,宁长风甚至感到自己能够理解铁锋,铁锋虽身在白道,行事作风却比黑道还黑,可是宁长风仍然相信铁锋的内心依然存在一点光明,只是没有人知道罢了。铁锋有他自己的故事,杜宇有他自己的故事,欧阳有他的故事,自己何尝不是呢?只是不足为外人道吧。 其实,每一个人,每一个身边的路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在他的故事里,路人再也不是路人,而是主角,是自己故事的主角。只不过,有的人的故事很长,而铁锋的故事讲完了,杜宇的也讲完了。 此时从广场另一侧走来了宁长风的对手,代表丐帮出战的花玉郎。 宁长风顿觉浑身汗毛竖起,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自己,胸口的伤疤再次隐隐痛了起来。 来人乃是一位二十左右岁年轻男子,头戴束发银冠,身穿白色绣袍,腰缠玉带,手持玉骨折扇,眼如春水,嘴角含情,面如冠玉,缓步而来,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倜傥之意。 此人长得和二十年前的花飘零一模一样!尤其那双勾人魂魄的眼神。当年无数武林俊杰、江湖浪子因花飘零的一个眼神而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走到近前,花玉郎冲宁长风微一施礼道:“花玉郎来迟,累前辈久等,还请恕罪!”同时朝宁长风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现在可以开始了吗?”花玉郎轻声问道,语调婉转,仿佛正和友人聊天一般。 见龙王还是有些神不守舍,花玉郎笑道:“如非迫不得已,晚辈也不愿与前辈动手,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不得还请前辈勉为其难了、一展风采了!得罪!”说罢,轻轻一掌飘向龙王胸前。 龙王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心想此人必定和花飘零有莫大关系,此刻不是询问叙旧之时,待自己赢了他再说。想到这里,一提丹田之气,功聚全身。 此时,花玉郎轻飘飘的一掌飞来,初时如微风拂面,渐渐地变成狂风大作,最后快到龙王胸前时,仿佛有一座如山的气墙向龙王压来,宁长风顿时感觉不能呼吸,忙运功闭住口鼻,由外呼吸变成内呼吸,同时将体内先天真气灌注双眼、双耳,这才能看能听。见对方右掌奔自己前胸而来,忙捉指成刀,一招“手刀”朝花玉郎掌中心劈去。 面对花玉郎排山倒海而来的掌力,龙王选择了正确的打法,要知道自己的掌力明显不如对方强大,唯有以点破面,方可一战。 “噗”,宁长风的“手刀”刺破花玉郎强大的气墙,准确无误的砍中花玉郎的掌心,顿时花玉郎强大的内力便不再输出,只是原来的气墙的余力仍在,将龙王推了出去。 宁长风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流将自己推离地面,忙运起“千斤坠”的功力往下沉去。“噔噔噔”饶是如此,龙王仍然往后退了七八步才站住阵脚,心中一惊,说道:“你不是丐帮中人,你是缥缈宫传人?!” 原来,当年缥缈宫主人出现在中土武林时,除了施展出一些已经失传的武林绝学外,还施展出一套威力奇大的掌法。这套掌法怪异无比,一般掌法拳法都是利用出掌者的内力或者外力打击对方,因此练功者才有“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的说法,增加内外之力后才可以伤人,且伤害敌人的必是来自出拳人自身的力量。 可是这套掌法与世上任何掌法不同,出掌者似乎掌握某种功法后无需修炼自身内外功力,而是轻轻挥出一掌,调动起隐藏在空间里那无处不在、却又无法感受的能量。如果说先天真气超过后天之气,那么这种功法却又远远超越了先天真气的境界,世人无法理解。在加上缥缈宫能够使出武林中早已失传的武功,因此当时缥缈宫自称在寻仙岛,可是当时的武林中人却称缥缈宫人为“缥缈妖人”! 世人皆如此,对自己不能理解的事物或人物皆以“妖魔鬼怪”视之,或者走向另一极端把他们当做“神仙偶像”崇拜,且不知彼此都是普通人,只不过掌握的技能不同而已。 宁长风此言一出又后悔不已,既然花飘零当年就跟随缥缈宫主人来到中土,那么此人来自缥缈宫才是正常之事,只是此刻自己揭开他的身份定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由于花飘零的关系,宁长风自然心中会维护花玉郎来。 果然,宁长风话语刚落,周围就议论纷纷起来,小一辈不知道往事,老一辈的便绘声绘色、加油添酱地讲述起缥缈宫来。结果,大多数人都以怪异无比的眼光看向花玉郎。 花玉郎毫不在意,笑道:“前辈见多识广,玉郎佩服。只是在下乃丐帮邀请的客人,当然可以代表丐帮出战,只是没有事先透露自己门派武功出身罢了,还望前辈见谅。” 接着又道:“前辈既然知道我来自缥缈宫,当然对缥缈宫武功有所了解。因此还请前辈抽出兵刃来再战。对于我来说,用不用兵器其实一样。” 花玉郎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卖弄的意思,让人感到他语出真诚,并不是在使用兵器问题上羞辱宁长风。 宁长风点头道:“好!既然如此,老夫出刀献丑了!”说罢,“锵”的一声,艳阳刀出鞘,施展缩地成寸的步法,两丈距离一步就到,挥刀直劈花玉郎头顶! 花玉郎武功虽高,但临敌经验并没有龙王丰富,见宁长风说打就打,且眨眼间就来到身边,也是吃了一惊,忙倒踩七星步,“腾腾”向斜后方腿开几步,意图好再次使出那怪异掌法。 哪只宁长风一经使出艳阳刀法,刀并不停歇,一刀紧似一刀劈向花玉郎。这还不算什么,最另花玉郎难以忍受的是“艳阳刀法”每使出一招的同时还将刺眼的“艳阳”由刀身反射到花玉郎的眼中,使花玉郎完全处在一片“光明的黑暗”之中,失去了方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缥缈传人 追星逐月第一百三十六章缥缈传人龙王宁长风全力展开艳阳刀法,刺眼的阳光借助宁长风雪亮的刀身,如有形无实的利箭好不间断地刺向花玉郎眼睛。花玉郎不但失去了龙王的踪迹,同时失去了方向感。这才是龙王的真实功夫,乃是龙王闭关后觉得自身内力、刀法已经再无突破可能,便想到了借助外力,借助自然间的一切力量。 于此同时,龙王的艳阳刀也如艳阳洒满大地般洒满花玉郎全身。当然,龙王对自己艳阳刀的控制有着绝对信心,只要刀身及体,自己的先天真气就会由刀尖透入花玉郎身体,封锁花玉郎经脉,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结束这一场对垒。花玉郎一定和花飘零有着极深的渊源,宁长风怎么可能伤害他? 花玉郎没有想到龙王有此匪夷所思的刀法,一时间手忙脚乱。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目不能视的花玉郎索性闭上双眼,完全凭借身体气场对周围环境的感应以及耳中的风声作出反应,同时脚下猜出奇异的步法。 花玉郎本人相貌极美,可偏偏却是男儿之身,要真是换上女装,则天下间没有几个女子能与他媲美。此刻,白衣飘飘,脚下似舞蹈般猜出奇异却优美的步法,当真是“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又好似“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每每间能从宁长风刀尖滑过,不伤分毫。 众人何时见过这等神奇武功,顿时喝彩声叫好声响彻云霄。有的江湖老人猜出这套步法正是传说中来自北宋年间“逍遥派”的“凌波微步”。不过,他们也没见过,只是私下猜测。 龙王见自己刀快、刀慢,花玉郎都能间不容发地避过自己刀锋,猜出花玉郎一定是凭借气机感应自己刀气,心想,我停刀不动,站立一旁,等你走到我面前时我再出手。立时停下刀来,屏声息气,悄立一旁。想到自己竟然想出这么无赖、类似小孩子打架的招法,也不禁暗暗发笑。 龙王刀风一停,花玉郎立生感应,感觉失去了宁长风位置,略一思索,顿时明白,微微一笑,猛然睁开双眼,见宁长风果然停刀站立一旁,心想再也不能给对方施展艳阳刀法的机会,轻抬手指,一股剑气从中射出,直奔龙王胸前。 龙王见见花玉郎睁开眼睛,心叫不好,自己弄巧成拙了,忙想着再次使出艳阳刀法时,一股强大剑气直奔胸前袭来,忙挥刀格挡。 “噹”剑气与刀交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宁长风感到手握处一热,一股热流顺着刀身经过刀把传入手中,更是试图钻入自己经脉之内,忙运起真气抵挡。 勉力消化去这一波剑气,新的剑气又从花玉郎指尖射出。龙王宁长风不但要格挡剑气,还要运气消化抵御对方试图钻入自己经脉的内气,忙得不亦乐乎,哪有时间再次施展自己的艳阳刀法,心想这又是什么功夫,似乎没有听说过。同时心中后悔不已,心想,难怪人常说“占小便宜吃大亏”,自己几十年来与人动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真刀真枪,今次不知怎的了,竟然取巧起来,这才吃了大亏。其实龙王不知道的是,花玉郎不但长得和花飘零一模一样,同时还有一门厉害至极的功夫——摄心移情落魂术。此功法配合施法者的相貌、声音、动作、衣着等等施展,对手在不知不觉间就着了对方的道儿。此功法大成者不管男女都会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超凡脱俗的感觉,有时却又让你觉得可亲可爱,不知不觉间就会心甘情愿地受对方驱使。当然修炼此功法着必须容貌、天赋极佳着方可修炼,否则一个五大三粗的油腻汉子突然对你嫣然一笑,你不吐了才怪。 龙王奋力抵挡了数十招,正在后悔间,花玉郎的剑气突然弱了下来。原来花玉郎所使招法也是北宋年间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后蒙古灭大理后,此武功也就失传。此功法必须配合极深内力才能使出,花玉郎因为不是童子之身并没有修炼成先天真气,因此真气不能源源不断供应“六脉神剑”使出,时间一久,威力也就所剩无几了。只是一般人在一两剑气之下就会败北,但龙王乃是当世顶尖高手,本身又练成了先天真气,当然不会轻易倒下。 龙王见对方剑气力道减弱,知道对方因为消耗真气过多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忙再次挥起艳阳刀朝花玉郎劈去。只是因顾忌对方“凌波微步”,便不再反射光线,只是左一刀右一刀毫不间断地劈向花玉郎。 花玉郎真气不济,抵挡不住,步步后退,颇为狼狈。再退几步,不料身后被一大树挡住。宁长风持刀点向花玉郎胸前大穴,花玉郎见败势已成,又以为龙王会一刀结果了自己性命,不禁露出凄惨怨恨的眼神。 那凄厉哀伤的眼神看在龙王眼中,击中了龙王心灵。原来,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花飘零离家出走前就是这样的眼神。这个眼神无数次出现在宁长风的脑海里,让宁长风夜不能寐、黯然神伤。 宁长风呆立当场。花玉郎借机抽出衣袖中暗藏短刃,朝宁长风心口刺去。 宁长风大喊一声:“飘零,别走,我错了!” 花玉郎心头一震,刺向宁长风心房的刀微微一转,偏离心脏刺在胸膛上! 宁长风大叫一声飞了出去,鲜血从胸前喷出。 沈追星飞身而上救下宁长风。 第三场,花玉郎胜龙王宁长风。 这个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名不见经传的丐帮八袋弟子居然战胜横行水域几十年,无一败绩的洞庭帮老帮主龙王宁长风,顿时丐帮的江湖地位立时攀升到巅峰。只有少数老人知道有关“缥缈宫”之事,但对于某些武功也不甚了了,说不明白。 在剑痴等人的救之下。龙王已无大碍,只是神色伤感,面容愁苦,众人也不敢去烦他。沈追星悄悄问剑痴,剑痴低声道:“往事不堪回首,随他吧,不提也罢!” 第四场端木守剑对阵武当掌教正风道长。 欧阳德宗和武当晨风道长私交深厚,因此对于正风武功比较了解,知道正风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端木虽然已经得了自己真传,但也只有自己七八成功力,肯定不是正风对手。只是原来预测龙王稳胜丐帮弟子,沈追星胜少林如空的可能性也极大,为了端木安全,原本决定让端木直接放弃比试。可现如今才有一场胜绩在手,因此端木这场比试必须争取一下。毕竟武林争斗也如同战场一样。千变万化,极有可能出现意外逆转之事。 端木守剑执晚辈之礼与正风相见,正风也还之以礼。 作为晚辈,端木首先出手。剑痴欧阳一生痴于剑术,所会剑法极多,因此端木上场后连续使出七八样剑法攻向武当正风,最后甚至使出武当剑法来,正风看后哑然失笑。但不管端木如何变化剑法,正风都以一套武当太极剑相迎。 在一个又一个看似无力、大大小小的圆圈里,端木的剑越使越沉,终于到了一百零一招上,正风轻轻粘住端木剑身,也不见他如何发力,只是一转一抖,端木的长剑就不由自主地飞出丈外。 正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风度极佳地抱拳道:“承让!”便转身返回武当阵营。 或许是正风稳扎稳打的缘故,奇迹并没有发生。现在五场决战已经过了四场,沈追星方面一平一胜两负,形势不容乐观。如果沈追星再输掉下一场比拼则满盘皆输,彻底丢掉名正言顺营救蓝月资格,因此沈追星的下一场对战少林如空的比拼尤为重要。 众人虽不言语,但沈追星还是感到压力巨大。沈追星原本由于修炼大无相功,是那种能看破看透之人,但由于天生至情至性,却又容易痴于情。对于蓝月的感情就是沈追星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因此沈追星的内心是患得患失、忐忑不安。 在众人中最了解沈追星的当属玲珑儿,看到沈追星面色沉重。玲珑儿知道沈追星又为心魔所空,便将沈追星拉到一边,柔声道:“每个人的命都是上天安排好了的,所谓天命所在就是这个道理。蓝大哥不是普通人,因此他的命运绝对是老天爷注定,并由他自己掌控,我们能做的只是忘掉一切,尽力而为就是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是蓝大哥的天命所在,不可强求。不过,我相信只要你能放空一切,将这场和如空的比拼当成一场游戏定能胜了如空。如果你还是担心出现意外,何不利用龙渊宝剑之利直接砍断对方兵器,轻而易举地取得胜利了?” 这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沈追星忽然明白,自己由于压力过大而忘了来此地的初心,只要救出蓝月,管他用什么方法呢?!想通此理后顿时觉得全身轻松,那个积极乐观的沈追星又回来了,不由得满怀感激之情地看了玲珑儿一眼。玲珑儿有时会体现出冷静甚至残酷的理性一面,但对于沈追星却永远是那么温柔可心,善解人意,有她在自己身边,沈追星会莫名的感到安全和温暖。此刻沈追星见玲珑儿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倍感温馨,不由得上前拉住了玲珑儿温柔的小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招胜敌 追星逐月第一百三十七章一招胜敌沈追星不由自主地上前握住玲珑儿柔软的小手,玲珑儿微一挣脱,便不再挣扎,只是柔声道:“快去吧,大家都在等你了!你先去,我收拾一下就去给你压阵助威。” 沈追星答应一声,提起龙渊宝剑走向场去。看着沈追星离去的背影,玲珑儿心中不禁产生一种从来没有的甜蜜感觉。玲珑儿在和沈追星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内,逐渐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但沈追星只是将她当做兄弟一样看待,似乎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女孩,虽然二人经常共处一室,也没用任何越轨表现。像这次亲昵表现,还是首次发生。只是玲珑儿也不知道沈追星心里真正的想法。 沈追星走向场中,在玲珑儿的点拨下,心中豁然开朗,颇有看破看透的感觉,立时觉得自己又提高了一个层次,有一种能够把握全局的控制感。心中不禁感慨,原来人心的恐怖情绪是因为看不透看不破,而产生一种无法把控的感觉。心中这种控制感又重回心里,感觉真好。 看着如空一步一步走来,沈追星举目望去,同时将自己的精神锁定如空,顿时如空的一切虚实都在沈追星掌握之中,无有遗漏。 如空身材高大,微微肥胖,内力惊人,但下盘有些发飘,面色红中带黑,当是纵情酒色之故。故不能久战,同时如果攻击其下盘,或者逼着他拼比身法,则时间一长如空必败。 另外此人双手粗大,显然精于掌法,走路时,两手摆动间有习惯性的相合之意,当是长期修炼长兵器之故,应该是齐眉棍或者禅杖之类的兵器。和正风不同的是,如空知道一些更核心的机密,因此走路的姿势中不自觉的有一种得意洋洋、居高临下的自信感。 看来忠义联盟另外还有杀手,正风或许不知道,如空不但知道,而且积极筹划准备过。 如空得意洋洋的走到沈追星面前,刚想说些什么,沈追星突然摇头道:“大师,你我在此不是善缘,而是你前世欠下孽债,现在才来偿还!什么也别说了,亮出你的兵器,动手吧!” 沈追星的一番看似乱七八糟却又暗含玄机的话语,让如空大师一愣,偏偏似乎又不能反驳对方,顿时自己准备好的一通心里战的说辞都堵在嘴里,说不出来。正支支吾吾想些话语先缓缓气氛再说时,沈追星突然微微一笑道:“晚辈得罪了,看剑!”说完一剑缓缓刺向如空。 若是一般剑法剑招,如空大师可以通过闪转腾挪来避开这一剑。少林达摩堂首座大师以少林大力金刚掌对战手持长剑武士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对手是沈追星,手中是龙渊剑,剑法却是和达摩有关的西归剑法。 只见沈追星这缓缓而来的剑锋直奔如空胸膛肥肉而去,如空刚想左闪,还没闪时,那剑锋微调向如空左侧,如空如果继续往左闪避,正好撞向剑锋。如空怎能做那傻事,忙往右避。可是同样刚有想法,那剑锋又微调向右,如空如果右避,一定会落在沈追星剑下。 如空不知所措时,那缓缓而来的龙渊剑离他胸膛又靠近了半尺,如空双腿稍微弯曲,想施展轻功腾升而起,那剑尖在他之前已经斜向上方,正等他飞起后落下。如空顿时急的满头大汗。 作为一个些什么,沈追星突然摇头道:“大师,你我在此不是善缘,而是你前世欠下孽债,现在才来偿还!什么也别说了,亮出你的兵器,动手吧!” 沈追星的一番看似乱七八糟却又暗含玄机的话语,让如空大师一愣,偏偏似乎又不能反驳对方,顿时自己准备好的一通心里战的说辞都堵在嘴里,说不出来。正支支吾吾想些话语先缓缓气氛再说时,沈追星突然微微一笑道:“晚辈得罪了,看剑!”说完一剑缓缓刺向如空。 若是一般剑法剑招,如空大师可以通过闪转腾挪来避开这一剑。少林达摩堂首座大师以少林大力金刚掌对战手持长剑武士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对手是沈追星,手中是龙渊剑,剑法却是和达摩有关的西归剑法。 只见沈追星这缓缓而来的剑锋直奔如空胸膛肥肉而去,如空刚想左闪,还没闪时,那剑锋微调向如空左侧,如空如果继续往左闪避,正好撞向剑锋。如空怎能做那傻事,忙往右避。可是同样刚有想法,那剑锋又微调向右,如空如果右避,一定会落在沈追星剑下。 如空不知所措时,那缓缓而来的龙渊剑离他胸膛又靠近了半尺,如空双腿稍微弯曲,想施展轻功腾升而起,那剑尖在他之前已经斜向上方,正等他飞起后落下。如空顿时急的满头大汗。 作为一个些什么,沈追星突然摇头道:“大师,你我在此不是善缘,而是你前世欠下孽债,现在才来偿还!什么也别说了,亮出你的兵器,动手吧!” 沈追星的一番看似乱七八糟却又暗含玄机的话语,让如空大师一愣,偏偏似乎又不能反驳对方,顿时自己准备好的一通心里战的说辞都堵在嘴里,说不出来。正支支吾吾想些话语先缓缓气氛再说时,沈追星突然微微一笑道:“晚辈得罪了,看剑!”说完一剑缓缓刺向如空。 若是一般剑法剑招,如空大师可以通过闪转腾挪来避开这一剑。少林达摩堂首座大师以少林大力金刚掌对战手持长剑武士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对手是沈追星,手中是龙渊剑,剑法却是和达摩有关的西归剑法。 只见沈追星这缓缓而来的剑锋直奔如空胸膛肥肉而去,如空刚想左闪,还没闪时,那剑锋微调向如空左侧,如空如果继续往左闪避,正好撞向剑锋。如空怎能做那傻事,忙往右避。可是同样刚有想法,那剑锋又微调向右,如空如果右避,一定会落在沈追星剑下。 如空不知所措时,那缓缓而来的龙渊剑离他胸膛又靠近了半尺,如空双腿稍微弯曲,想施展轻功腾升而起,那剑尖在他之前已经斜向上方,正等他飞起后落下。如空顿时急的满头大汗。 作为一个些什么,沈追星突然摇头道:“大师,你我在此不是善缘,而是你前世欠下孽债,现在才来偿还!什么也别说了,亮出你的兵器,动手吧!” 沈追星的一番看似乱七八糟却又暗含玄机的话语,让如空大师一愣,偏偏似乎又不能反驳对方,顿时自己准备好的一通心里战的说辞都堵在嘴里,说不出来。正支支吾吾想些话语先缓缓气氛再说时,沈追星突然微微一笑道:“晚辈得罪了,看剑!”说完一剑缓缓刺向如空。 若是一般剑法剑招,如空大师可以通过闪转腾挪来避开这一剑。少林达摩堂首座大师以少林大力金刚掌对战手持长剑武士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对手是沈追星,手中是龙渊剑,剑法却是和达摩有关的西归剑法。 只见沈追星这缓缓而来的剑锋直奔如空胸膛肥肉而去,如空刚想左闪,还没闪时,那剑锋微调向如空左侧,如空如果继续往左闪避,正好撞向剑锋。如空怎能做那傻事,忙往右避。可是同样刚有想法,那剑锋又微调向右,如空如果右避,一定会落在沈追星剑下。 如空不知所措时,那缓缓而来的龙渊剑离他胸膛又靠近了半尺,如空双腿稍微弯曲,想施展轻功腾升而起,那剑尖在他之前已经斜向上方,正等他飞起后落下。如空顿时急的满头大汗。 作为一个些什么,沈追星突然摇头道:“大师,你我在此不是善缘,而是你前世欠下孽债,现在才来偿还!什么也别说了,亮出你的兵器,动手吧!” 沈追星的一番看似乱七八糟却又暗含玄机的话语,让如空大师一愣,偏偏似乎又不能反驳对方,顿时自己准备好的一通心里战的说辞都堵在嘴里,说不出来。正支支吾吾想些话语先缓缓气氛再说时,沈追星突然微微一笑道:“晚辈得罪了,看剑!”说完一剑缓缓刺向如空。 若是一般剑法剑招,如空大师可以通过闪转腾挪来避开这一剑。少林达摩堂首座大师以少林大力金刚掌对战手持长剑武士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对手是沈追星,手中是龙渊剑,剑法却是和达摩有关的西归剑法。 只见沈追星这缓缓而来的剑锋直奔如空胸膛肥肉而去,如空刚想左闪,还没闪时,那剑锋微调向如空左侧,如空如果继续往左闪避,正好撞向剑锋。如空怎能做那傻事,忙往右避。可是同样刚有想法,那剑锋又微调向右,如空如果右避,一定会落在沈追星剑下。 如空不知所措时,那缓缓而来的龙渊剑离他胸膛又靠近了半尺,如空双腿稍微弯曲,想施展轻功腾升而起,那剑尖在他之前已经斜向上方,正等他飞起后落下。如空顿时急的满头大汗。 作为一个些什么,沈追星突然摇头道:“大师,你我在此不是善缘,而是你前世欠下孽债,现在才来偿还!什么也别说了,亮出你的兵器,动手吧!” 沈追星的一番看似乱七八糟却又暗含玄机的话语,让如空大师一愣,偏偏似乎又不能反驳对方,顿时自己准备好的一通心里战的说辞都堵在嘴里,说不出来。正支支吾吾想些话语先缓缓气氛再说时,沈追星突然微微一笑道:“晚辈得罪了,看剑!”说完一剑缓缓刺向如空。 若是一般剑法剑招,如空大师可以通过闪转腾挪来避开这一剑。少林达摩堂首座大师以少林大力金刚掌对战手持长剑武士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对手是沈追星,手中是龙渊剑,剑法却是和达摩有关的西归剑法。 只见沈追星这缓缓而来的剑锋直奔如空胸膛肥肉而去,如空刚想左闪,还没闪时,那剑锋微调向如空左侧,如空如果继续往左闪避,正好撞向剑锋。如空怎能做那傻事,忙往右避。可是同样刚有想法,那剑锋又微调向右,如空如果右避,一定会落在沈追星剑下。 如空不知所措时,那缓缓而来的龙渊剑离他胸膛又靠近了半尺,如空双腿稍微弯曲,想施展轻功腾升而起,那剑尖在他之前已经斜向上方,正等他飞起后落下。如空顿时急的满头大汗。 作为一个些什么,沈追星突然摇头道:“大师,你我在此不是善缘,而是你前世欠下孽债,现在才来偿还!什么也别说了,亮出你的兵器,动手吧!” 沈追星的一番看似乱七八糟却又暗含玄机的话语,让如空大师一愣,偏偏似乎又不能反驳对方,顿时自己准备好的一通心里战的说辞都堵在嘴里,说不出来。正支支吾吾想些话语先缓缓气氛再说时,沈追星突然微微一笑道:“晚辈得罪了,看剑!”说完一剑缓缓刺向如空。 若是一般剑法剑招,如空大师可以通过闪转腾挪来避开这一剑。少林达摩堂首座大师以少林大力金刚掌对战手持长剑武士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对手是沈追星,手中是龙渊剑,剑法却是和达摩有关的西归剑法。 只见沈追星这缓缓而来的剑锋直奔如空胸膛肥肉而去,如空刚想左闪,还没闪时,那剑锋微调向如空左侧,如空如果继续往左闪避,正好撞向剑锋。如空怎能做那傻事,忙往右避。可是同样刚有想法,那剑锋又微调向右,如空如果右避,一定会落在沈追星剑下。 如空不知所措时,那缓缓而来的龙渊剑离他胸膛又靠近了半尺,如空双腿稍微弯曲,想施展轻功腾升而起,那剑尖在他之前已经斜向上方,正等他飞起后落下。如空顿时急的满头大汗。 作为一个顶级高手来说直觉是很重要的,如空的直觉告诉他,沈追星已经超越了一般武学,正用精神锁定的方法锁定了自己,无论自己上窜下跳,左闪右避,那看似毫不用力的剑锋都会指向哪里,如果当时自己直接用自己擅长的禅杖对敌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局面,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后退!只有后退能暂时解决问题,避开剑锋。 如空慌忙后退,沈追星从容不迫的跟上,只是离如空又靠近了半尺。 如空只能快速后退,可是如空快,沈追星的剑也快,剑锋离如空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还有三寸就要刺入如空胸膛时,如空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大叫道:“停下,这不公平!” 沈追星微微一笑剑锋一转,刺入如空丹田。入内三寸后,轻轻一挑,顿时破了如空大师修炼了几十年的真气内功,且永久不能复原。 如空见自己全身武功被毁,终于彻底崩溃,大叫道:“你!!我还没有拿起兵器,这太不公平了!”喊道最后,已经是语带哭腔。 看着如空崩溃的模样,沈追星冷笑道:“公平?亏你们说的出这个词来!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公平过?你们又什么时候给过别人公平?我兄长蓝玉他得到公平了吗?我没杀了你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公平。或许,从此后武林中少了一位作威作福的高手,却多了一位得道高僧,有何不可呢?要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沈追星的一席话说的忠义联盟哑口无言,同时沈追星的武功又重新作出评价,沈追星仅仅一招就挑断了少林顶尖高手的气门,虽然看似有些讨巧,却暗含至理,要知道这世上任何超越常人的事物其实看上去都有些讨巧,看似简单的讨巧却需要极大的智慧才行。 在一旁观战的玲珑儿放下心来,知道沈追星终于战胜自己的心魔,又提升了一个境界。 带着欧阳倩倩观看的剑痴看得眉飞色舞,对倩倩笑道:“我这招西归剑法被沈追星学了去,想不到威力如此巨大。这小子天赋极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可要把他看住哟,别让他跑了!” 此话说到了欧阳倩倩的心里,顿时不好意思起来,离开剑痴,去和玲珑儿待在一处。 沈追星走向主席台,对众人道:“五场比拼,两胜两负一平,我提议贵方再选出一位高手于我决战,胜方赢得最终胜利。如何?” 本来忠义联盟中有许多高手跃跃欲试,可是在见到沈追星一招胜了如空后再也没有人愿意上前送死或者被挑断气门废掉武功。沈追星的武功和花玉郎一样已经超越了众人理解的范畴。目前似乎只有花玉郎或可一战,手持龙渊剑的沈追星连朱柏、白师道都不敢挑战,当然如果剑神白轻尘在此又另当别论。无论沈追星目前武功多么神奇,在众人心目中仍然不是剑神对手。 只是剑神在上次京师之战中和蓝月决斗受伤后就一直抱病不出,今次武林大会也没有参加,只是派来朱柏、白师道两个徒弟来。偏偏这两人在京师之战中都和沈追星交过手,单论剑法看不出高低,但如果沈追星手持龙渊剑,则朱柏、白师道一定不是沈追星对手。 这时场边有人起哄要求让花玉郎对战沈追星,更有许多人跟着附和起来,“花玉郎!花玉郎”呼唤花玉郎的声音一浪高似一浪,朱柏朝梅丽儿一使眼色,梅丽儿走回丐帮中花玉郎的帐篷,不久一脸失望的出来,低声对朱柏道:“花玉郎说当初缥缈宫主人对他说只有一战,因此他绝对不会再战第二场的。” “多给些金银珠宝呢?答应事后再选一些江南佳丽送上?”朱柏提议道。 梅丽儿叹道:“你不知道这花玉郎的性格,非常的自我。同时他从来不缺少钱财和女人,又怎能打动他?为什么非要他出战,不是已经有了更好的安排吗?” 朱柏叹道:“如果有人单挑沈追星并且赢他那是最好不过了,既可以替忠义联盟争光,又可以打击对方士气,在接下来的战事里占尽主动。实在没人挺身而出,就只能是最后的方法了。”接着两人又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好久,这才走了出来,对沈追星道:“你我双方选出的人手已经全部用完,再无可战之人。你知道蓝月就困在那座高塔之上,你们能把他救出来他就是你们的。”说着离开沈追星回去布置去了。 沈追星同时回到自己营帐,将事情发展的最新情况告诉大家。 众人听后都很兴奋,盘点已方实力,除了杜宇战死、龙王受伤外,目前实力仍然很强,有剑痴欧阳德宗,沈追星,端木守剑,玲珑儿,欧阳倩倩,叶佩文,沙家八虎,墨门五十剑士,洞庭帮三百精锐战士。如此强大的实力足以摧毁对方守卫高塔之人,哪怕对方全是神剑门弟子也可以一拼。 沈追星提议道:“此战不同于一般的武林争斗。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因此不能小看对方实力。对方步下阵法,如果咱们盲目的猛打猛冲、各自为战则会死伤惨重,最后还是得不到胜利,因此一个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和一个战前的计划方可。” 众人点头称是,己方人马也有接近四百人,如果没有统一指挥将不战而败,沈追星便提议请剑痴做指挥指挥,剑痴推辞道:“我不是推卸责任,现在我们要攻打的是对方的阵法,必须请精通此道者指挥方可。如果只是对付一个剑阵,我还可以应付,这种奇门遁甲,我实在是一窍不通。” 众人又想到龙王宁长风,龙王虽然受伤,可以现场指挥。龙王一旁叹道:“水上布阵,上百船只水战,我也能指挥,可是这个阵法,我真是一无所知。” 此时,众人又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沈追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战前分析 追星逐月第一百三十八章战前分析沈追星见众人将眼光看向自己,心想这些凭借一腔热血跟随来的多半是冲着自己而来,此时作为领袖的龙王和剑痴如果不能指挥攻打敌阵,那自己去指挥将是责无旁贷,破阵一定会有伤亡,因为对方是有备而来,事先经过无数次的演练,配合上、兵器上、机关上都会占尽优势。对付阵法最好的方法就是走开,离开越远越好,反正不管什么阵法也不会走来追你。 但阵法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你避不开、走不掉,只能去攻打阵法。 沈追星坦然到:“时间紧迫,如果没有其他合适人选,我就充当指挥。当时我去见蓝月时,已经将此阵形简单看了一遍。”欧阳倩倩闻言笑道:“你倒是精灵,到哪儿都不会吃亏。” “那你是没有见过他傻的时候!”玲珑儿搂着倩倩的肩膀道:“他呀,钻起牛角尖来比谁都过分!”说完此语,忽然觉得此话似乎有些不妥,容易引起歧义,却再也收不回来,忙低了头,红了脸不再言语。好在此时众人都满怀心事,甚至很是紧张,也没人去联想太多。 沈追星见众人似乎有些紧张,便安慰道:“我虽然不知道此阵的名字,但前些日子和蓝月在一起时,蓝月特地给我讲述了不少破阵的实用法门。所谓一理通,万法通。所有的阵型、阵法原理都是一样的。”说道这里,为了提升士气,不无炫耀地说:“蓝月本身就是熟悉排兵布阵的将军,又蒙活神仙刘伯温亲自传授《奇门遁甲》之术,现在已经是破解机关的大师喲,因此我这个开门大弟子也不会太差。” 见大家都在认真听自己胡言乱语,沈追星再也不敢乱说,便拿出真实水平道:“蓝大师说,只要是阵或者机关,都会有一个阵眼所在。我觉得阵眼就是高台。但难就难在这里,因为我们的目的就是要登上高台救走蓝月,而石阵就是为了阻止登台而设。我围绕此阵转过一圈,此阵由九九八十一块石碓组成,如果每堆石头藏有两到三名神剑门弟子,则人数在二三百人。我们现在人手将近四百人,因此,我提议由端木带领倩倩以及沙家八虎在此守候接应,同时再留一百洞庭帮精锐保护龙王。” 沈追星见端木和倩倩似乎有话说,笑道:“等我这个统帅说完全部计划的,再请你们献计献策。” 见自己拿起架子来别人不再说话,沈追星接着道:“在没有弄清楚阵里情况前,人去多了也是白送,因此,余下的参加破阵的人又分成几组,两百洞庭精锐在最外围守候,由玲珑儿率领,听我指令按照指挥路线进入。五十墨门剑士在中间,由剑痴带领,先行试探攻打。我在最前面进入,伺机登上高台指挥攻打此阵。” “好了,现在我的计划就是这些,各位还有什么补充的吗?”沈追星问道。 端木道:“让玲珑儿一个女孩子去却让我留在这里,这安排不合理,我要去。” “我也要去!玲珑姐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欧阳倩倩跟着说道。 沈追星缓缓道:“我让端木和倩倩留守这里是有原因的。你们想一想在我们没来之前对方已经设计好了这个石阵,其目的肯定不是做备用,而是即使我们每场都胜也会要求我们去打阵。那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地攻打下此阵,对方有没有后手?难道就会客客气气送我们回去?” “忠义联盟一定会想方设法来阻止我们,如果我们全部人马都去围攻石阵,那一旦久攻不下,对方再从外面将我们重重围住,则有可能全军覆没。” “可能吗?忠义联盟为什么要这么做?”欧阳倩倩不解地问道,本来她也是想来攻打石阵的。 “那你就要想想为什么我们回来这里?因为蓝月!”沈追星开始作抽丝剥茧的分析。 “蓝月只是一个朝廷钦犯,直接看头就可一了百了,为什么会将他交给武林来处理?” 沈追星自问自答:“因为必然会有武林中人或者门派会去救他。所以,来救他的人或门派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也就是说忠义联盟根本没有想着让我们活着回去。而朝廷并不派兵,一是担心我们不来,再往深了说就是希望借机削弱忠义联盟的力量。总而言之,忠义联盟想害我们。朝廷想消灭武林的力量。而蓝月只是整件事的一个引子。” 端木点头道:“追星兄弟说的对,这一说我也明白了,什么武林大会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我现在有了心理准备,再动手绝不留情,否则死的可能就是我们。” 欧阳倩倩也笑道:“不但分析的对,安排也好呢。沈追星你不去带兵打仗真是可惜啦!” 沈追星闻言微微一笑,同时朝玲珑儿看去,恰好玲珑儿也朝他看来,二人四目相对,有会于心,原来倩倩的话让沈追星和玲珑儿同时回忆起沈追星、蓝月、玲珑儿三人首次进京救人时,玲珑儿开玩笑说沈追星可以去琉球当将军,而沈追星也戏说只要不当驸马就行。 玲珑儿心中一荡,想起往事,又看看眼前,忽然有种心灵相通的感觉。 剑痴忽然问道:“星儿讲地透彻,安排也妥当,现在看来整件事的关键在攻打石阵,而攻打石阵的关键在于占领高台。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高台本为阵眼,又是关押蓝月所在。岂能轻易上去?这些石阵就是为了阻止上塔而建,而只有上塔,才能破阵,这岂不是又转回到一个死循环里面了?” “是啊,如果你能等塔,那就能救走蓝月,何必费事再去攻打石阵呢?”倩倩睁大秀目,满脸崇拜之色地看着沈追星问道。 “就是连你们都想不到我会先去占领高塔,所以我才有机会成功。”说道这里朝玲珑儿点了点头,才道:“另外,我有能助我上高塔的小机关。”玲珑儿明白沈追星说的是自己佩戴的银翼飞爪。 “我一但登上高台就成了众矢之的,如果不能成功拿下石阵,则我很难走出,何况我还要背上身负重伤的蓝月。”沈追星解释道。 欧阳倩倩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已经攻下石阵,救回蓝月了?” 众人哈哈大笑,剑痴道:“这叫战前动员,你有信心才能打胜仗。看来我们的统帅没有选错。倩儿,你选人也没有选错!哈哈!” 众人一听,也跟着大笑起来,所有的紧张、恐惧都一扫而光。只有沈追星心里明白:一旦动手情况千变万化,不会那么容易,也不知有多少人不能活着回来,而每一个人的死都是统帅的责任,沈追星真心感到作为首领的不易,内心承受着别人没有的压力,可是在众人面前还要装作镇定自若、胜券在握的样子。 众人开始作战前准备,沈追星私下找到玲珑儿,玲珑儿卸下银翼飞爪给沈追星安在左手臂上。玲珑儿低头给沈追星安装飞爪时,一股淡淡的女儿体香以及发香飘进沈追星的鼻子里,沈追星本来紧张不安的内心顿时平静下来,同时自己也觉得奇怪,以前也和玲珑儿在一起,甚至还睡在同一个屋里,有时还睡同一张床,怎么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呢? 此时欧阳倩倩来找沈追星,同时带来两桶羽箭,帮沈追星绑在身后,沈追星夸奖道:“好聪明的倩倩,你想的太周到了,如果我从高台上往下射箭,居高领下,下面石阵就会应接不暇,地面攻打就会容易很多。” 欧阳倩倩见受到沈追星夸奖,很是高兴,说道:“我知道你有一把能射很远的裂石弓,你一旦登上高台,石阵的敌人自不必说,外围的敌人由于太远射不到你,反过来你却可以轻松的射到他们,这会将他们活活气死,想起来就觉得好笑!”说道这里,竟咯咯地笑个不停。 沈追星又对欧阳倩倩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让他跟在端木身边,千万不能远去,更不能去石阵观战。倩倩连说记住了,沈追星才放心离开。 攻打石阵的时刻终于来临,沈追星带领着剑痴、五十墨门剑士、玲珑儿以及两百洞庭帮精锐战士直奔石阵而来。 一路行进中,沈追星发现有许多武林人士在一旁观战,各门各派、黑白两道的人都有。但细心的沈追星却发现周围没有神剑门弟子,也没有少林、鹰爪、丐帮弟子。上三门中的武当弟子倒有不少在现场观战,心里顿时明白,此次对付自己的主要是这几个门派。为了保密,其他门派并不知情。甚至连武当都不知道。沈追星再仔细观看,黑道中的太湖帮和岳阳帮也不见踪迹,心想这两帮虽然身为黑道,但曾在铁锋指挥下企图攻打洞庭帮,现在明白幕后主子就是已经被封湘王的霸王剑朱柏。这两派人员的消失应该是企图从水面上偷袭洞庭帮的两艘战船“洞庭号”和“岳阳号”。想明白这一点后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一切不会那么简单,攻打石阵只是一个开始,等待自己的将是出乎意料的一场全面的大战。想到这里,抛开生死,放下负担,将这一切看成一场游戏,顿时产生看通看透的感觉,整件事虽然由对方布局设计,但一切都会在自己掌控中,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顿时斗志昂扬,气场攀升至巅峰,不可一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九阳玄阴 追星逐月第一百三十九章九阳玄阴沈追星、剑痴、玲珑儿等人来到阵前,因为前期已经有了整体的计划,众人心中不慌,均安计划行事,由沈追星打头阵进入石阵内。 沈追星刚一踏入石阵,就感觉阵内和阵外略有不同,似乎有一个无形、巨大的罩子将阵内和阵外隔开。同样是秋高气爽,同样是艳阳高照,但阵内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天更高、更蓝,非常安静,静到没有了声音,连风声都停了,因为完全没有风。太阳似乎比阵外大了很多,或许是离人更近了,炙热的阳光烤得人直冒油、刺人眼,沈追星回头看了一眼,阵外的玲珑儿裙带飘飘,凉爽的秋风正吹过她的发梢,玲珑儿伸手拢了拢头发,似乎正和剑痴说些什么,或许是感受到沈追星的目光,玲珑儿转脸朝向沈追星,朝他嫣然一笑,又说了什么,但沈追星什么也没有听见。 原本从外面看去,里面狭窄的空间居然宽大起来,好像在里面同时溜几匹马也绰绰有余。而原本只有一丈多高石碓不知什么原因都变成了险峰峭壁,高不可攀。 不知什么缘故沈追星丝毫不觉得奇怪,只是提剑四处搜寻了一遍,却没有发现有任何敌人踪迹,心想如此甚好,我这就直接攀上高塔救出蓝月。环顾四周,皆是悬崖绝壁,唯有西北方向有一峡谷,其间有浓雾溢出,看不真切。 沈追星心想看来只有此地可通往高塔,只是雾气弥漫,定有埋伏,自己小心就是,想到这里,提剑迈入峡谷之中。 阵外凉爽的秋风正吹过玲珑儿的发梢,她伸手拢了拢头发,正和剑痴安排行程,突然是感受到沈追星的目光,玲珑儿转脸朝向沈追星,朝他嫣然一笑,大声说:“小心点!一切安计划行事。” 玲珑儿和剑痴见沈追星在附近几块石头见来回转了几圈,似乎在寻找什么,却什么也找不到。玲珑儿不解地问剑痴:“他在找什么了,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为什么要花去那么多时间搜寻呢?” 剑痴摇头道:“这小子行事常常出人意料,或许有什么新发现吧!”接着又笑道:“他可能是听你的话要小心,所以多检查检查。” 玲珑儿嗔道:“爷爷,我可是您干孙女,您怎么也取笑我?” 剑痴摇头道:“我可不是瞎说,沈追星这小子看上去挺好说话,其实主意很正,一般人的话听不进去,我看就你的话他还能听进去,以后你们在一起时多照顾点倩倩就行。” 玲珑儿听了粉面通红:“爷爷这是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却见欧阳德宗手一指:“快看,他这次转进去了,现在轮到我了。”说着带领五十墨门剑士往阵里走去。 峡谷中浓雾弥漫,而且阴风阵阵,空中飘忽着一种奇怪的香味,一种香到令人忘掉一切烦恼的味道。沈追星吸入少许,突然心中一动,忙屏住呼吸,顿时体内转为先天真气运行的内呼吸。 再慢慢向前摸索一阵,突然眼前迷雾散尽,豁然开朗,前面出现一条小溪,弯弯曲曲流向远方。沈追星突然觉得此地非常熟悉,但又说不出来,只得再往前去。 前面出现一段山坡,沈追星登山而上,那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似乎内心深处非常强烈地期待某件事情的发生。 转过一块巨石,前面打谷场的一侧有一棵大槐树枝繁叶茂,树阴下面有三间小小茅屋,正飘着袅袅炊烟。沈追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再走几步,沈追星的心“嘭嘭嘭”开始狂跳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进屋里,一人正在灶台上忙得热火朝天,见沈追星过来便道:“星儿,咱家来客人了,你肯定想不到是是谁,快去看看啊,我炒完这个菜就去,你帮我把那坛窗台上的惠泉黄酒先搬去。”阿爹沈恒吩咐道。 沈追星走到里屋,却见熟悉的小木桌前坐了三人,一男一女两个年纪稍长者正陪着一个少女说话。 那少女明眸皓齿,美艳无双,不是朱允真还能有谁? 见沈追星进屋那年长女子道:“星儿,快到娘亲这里来!” 沈追星疑惑道:“你们是?” 那女子尚未答话,那男子笑着对朱允真解释道:“也难怪,三四岁时就离开我们,都认不出我们了。”又转头对沈追星道:“星儿,我们是你亲生父母啊!” 是啊,沈追星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梦里见过亲生父母的模样,满怀欣喜地往前走去,忽然看见在墙角黑暗处一人面墙而立,看不见模样。 沈追星问道:“那人是谁?” 屋里三人回头一看,奇怪道:“星儿,你看错了,那里没有人。” 沈追星摇头道:“不对,确实有人在那里。”说着,绕过屋里三人,走到那人背后,伸手将他转向自己。 剑痴带领墨门武士走入石阵,见石阵四通八达,道路极多,刚才沈追星的去路再也找寻不见,便下令道:“五人一组,分为十组进行搜索,同时在石碓上做好记号,当心机关,发现敌情立即以啸声作为讯号。如果没有意外,大家往高台方向靠拢。”说完自己领着一组往前搜索。 剑痴再往前走,转过几个弯,突然发现远处一人从前面快速窜到另一石碓后面,立即提剑追去。那人似乎非常熟悉地形,行走之间非常迅速,剑痴竭力施展轻功才勉强跟上,不知道转过几个弯,那人钻进一堆由巨石组成的死胡同。剑痴哈哈一笑:“看你还往哪里跑!” 那人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剑痴。 “白轻尘!”剑痴叫道:“我明白了!原来你一直躲在这里,暗中主持。只是你没料到会遇到我吧!我倒要看看你的剑法长进多少,看剑!”说着一剑往白轻尘胸膛刺去。 那白轻尘并不躲闪,只是满脸吃惊地看着欧阳。 剑痴欧阳猛地刺出一剑,却感觉白轻尘突然消失,忙转头查看,却发现白轻尘再身后冷冷看着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回头又是一剑 玲珑儿带领两百洞庭帮精锐战士守在石阵外面,单等沈追星从高台上发出消息来。然而半天没有动静,倒是剑痴带人进去不久就听见他狂笑之声,同时传来的还有其他人发出的惨叫。 玲珑儿一开始以为剑痴找到敌人,正在激战,但后来发现不对,似乎是自己一方人发出的惨叫声,再仔细一听,确认是已方人受到攻击,而且身亡不小,顿时心急如焚,正不知如何是好,营帐那边突然又出现激烈的打斗喊杀之声,心叫不好,果然如沈追星预料那样,忠义联盟已经全面动手,正在攻打营帐中人。 玲珑儿往远处看去,只见一队一队神剑门弟子、少林弟子和丐帮弟子组成队伍,在攻打自己一方人马时,见到其他黑道中人也毫不留情的斩杀当场。黑道中人也不是吃素的,奋起反击,但由于缺少统一的指挥,只是乌合之众,时间一久根本不及对方有备而来,慢慢败下阵来,四处逃散。顿时血雨腥风,整个武林大会现场变成了人间地狱,黑道人士死伤无数。 最令人发指的是,神剑门和丐帮弟子,有时连忠义联盟其他门派的白道人士也下手斩杀。似乎这些人压抑太久,一旦让他们放手杀人结果都变成了野兽,不管是不是敌人,只要是平时看不顺眼、有过矛盾的忠义联盟内部人士也趁机杀掉。 这时一路人马一面还击一面撤退,朝玲珑儿方向过来,玲珑儿一看,心中叫好,自己正不知道如何处理,两头不敢接应,现在发现正是端木守剑、欧阳倩倩保护这受伤的龙王,带领沙家八虎和一百洞庭帮战士撤退过来,现在,兵和一处才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对方以人多的优势将自己这方分儿治之,最终所有人都逃不过一死。 玲珑儿吩咐留下一百人看住石阵,自己带领一百名战士杀过去,接应端木他们。 此时的端木和欧阳倩倩等已经被丐帮、神剑门围在一处,正做最后拼斗,玲珑带人从背后的杀入顿时打开一条血路。 此时,沙家八虎已经战死三人,玲珑儿首先找到欧阳倩倩,见她满身是血,大吃一惊,略一询问,才知道是敌人之血,这才放下心来。二人按照前几日在名剑山庄里面所练联手阵法作战,顿时武功强了一辈,连续斩杀五名丐帮弟子和一名少林弟子。 众人边打边撤,终于撤到石阵外围,与留守的一百洞庭战士汇合。此时虽然被忠义联盟团团围住,但玲珑儿一方汇合后力量增强一倍,又是背靠石阵而战,一时对方也攻不过来,双方呈胶着状态,现在关键看石阵战况,如果沈追星、剑痴能够破了石阵,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沈追星剑痴失败,对方再从石阵里往外杀出,则全军覆没,在场之人将无一幸免。唉!原先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计划永远在变化。 玲珑儿见沈追星还是没有动静,再也等不下去,心想沈追星如果死了,我还能活下去吗?忙将此地事物交给端木守剑,不顾端木的强烈发对走进阵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战局难测 追星逐月第一百四十章战局难测沈追星伸手将那面壁而立之人转过身来,大吃一惊!那人面色惨白,只是冷冷地看着沈追星,并不言语,却是蓝月! 仿佛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泼在沈追星身上,“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忘了来的目的呢?我是为了救蓝玉才来到这里!”轻轻一咬舌尖,一阵剧烈的疼痛让自己清醒,眼前的景象让自己惊异不已:没有什么山坡,没有茅屋,没有父母阿爹,更没有朱允真,只有四名手持长剑的神剑门弟子正在伺机偷袭自己。 要知道到了沈追星这个级别的高手,能够在剑身透体的一刹那反杀对手。所以,没有绝对把握,这些人不敢轻易偷袭沈追星,怕弄巧成拙,将沈追星惊醒,反而功亏一篑。 原来此阵名为“九阳玄阴”阵。“九”乃阳之极数,“九九”则会由阳极生阴,整个空间在那一点产生微妙变化,由阳入阴。天地万物阴阳转换乃是最自然、最常见的现象,本不足为奇,奇就奇在正常的阴阳转变只在一刹那间完成,如果从时间上看就是一个极小极小的点,好比说子时和丑时时间的交结,总有那么一刹那,在时间上有一个极小的点,此点既不是子时也不是丑时,或者既是子时又是丑时。 没有人会却在意这个点的存在,对于正常人来说此点的存在也毫无意义。但是,阳极生阴的那个点却奇妙无比,在那一点上,人世间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会非常奇妙的重叠在一点上,因为这一点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没有人感觉到其存在,但这个点是真实不虚的!这就是常常有人说某句话、或者做某件事情事会突然产生奇妙的感觉——“咦?我怎么似乎在以前说过这句话或者同样的场景我怎么感觉发生过一次呢?” 设立此“九阳玄阴”阵的高手确实有通天彻地之能,他通过九九八十一块石碓的布置人为的产生无数个“阳极生阴”的极点,相当于把那一个本该极其短暂的无限小的点给延长了! 对于那些阵中之人来说,由于他们亲手一块一块将石块运来,堆成石碓,因此这个石阵在他们看来只是一堆一堆的石头而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对于那些突然进入此阵的高手来说却产生极大的影响,除了过去、现在、将来某些时间重叠外,还会将人心中压抑最深的情感无限放大,越是心事重的人越会中招,爱、恨、恐惧、欲望等人的情感被放大后反过来使人产生幻觉。同时,为了使产生的幻觉延长,在石阵的中央处会设计一个巨大的石盆,在其中燃烧一些特制的草药,使入阵着闻之发狂,而阵中之人提前服用解药,则不会产生幻觉。 沈追星内心隐藏最深的情感是“爱”,是他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爱”,亲生父母的爱,阿爹沈恒的爱,因为这些亲人早已离开这个世界,所以他永远失去了他们的爱。而朱允真对于沈追星来说,公主的身份让他二人都觉得今生无缘,沈追星阳光般的笑容下隐藏了最深的痛,只是隐藏得极深,有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沈追星内心会时不时产生厌世的想法,只不过生命那求生的本能阻止他走向极端而已。 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沈追星内心深处隐藏的情感被无限放大了,对于一般人来说,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只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脱离这种境界。关键时刻,是蓝月救了他,或者说,是沈追星对蓝月的不可推卸的责任感救了他。 沈追星猛然从最深的梦中醒来,回到现实世界,回到此时此刻此地。 沈追星俊眼中闪出一道寒光,对方有四名神剑门弟子,一人在远处,其他三人分列在自己前面和左右,三只长剑已然刺向自己。 一刺眉心上丹田,一刺向自己左腰,另一剑停在右侧,正蓄势待发。 沈追星冷哼一声,左脚往前踏出一尺,右脚同时横向左移,右手长剑由下而上绞击而出,挡住眉心一剑,“噹”!对方长剑立断,沈追星长剑并不停歇,轻轻滑过前方对手咽喉,鲜血如桃花盛开! 左方长剑堪堪从后腰滑过。沈追星左手收拢三指,并起食指中指为剑指,点在左方剑手膻中穴上,那人瞪起双眼,直勾勾看着沈追星,软软倒下。右边敌人见势不妙,忙一剑朝沈追星刺来,沈追星似乎看也不看,回手一剑刺出,正中对方剑锋! 龙渊剑无坚不摧,那武士手中长剑顿成粉末,那人眼中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愣在当场。沈追星也微微一愣,想不到自己一剑之威,竟然产生这样的效果。 此时远处那人见到这般光景,哪里还会上前送死,飞遁而去。沈追星不去追他,再右踏一步,一剑点向右边那人咽喉,那人似乎从恍惚中醒来,本能地挥动手中空空的剑柄,挡了一下,可是他忘了剑身已经粉碎,结果沈追星的龙渊剑毫无阻挡地停在他咽喉一寸远的地方。虽然没有催发剑气,但龙渊剑本身的森寒之气还是让那人嗓子刺痒难受,咳嗽不止。 剑在眼前,那人不敢乱动。在沈追星的逼问下,那人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此阵的一些情况。至于阵眼所在以及如何破阵,那人当然不知,只是说在阵中有一巨型石盆,正在燃放烟气。 沈追星心叫不好,剑痴此刻危险了,忙打昏此人,朝阵中摸索前去。 虽然此阵加诸沈追星脑中幻觉消失,但作为一个正常阵法的功能依然存在,丝毫没有减弱,一路之上,不断有神剑门的长剑从不同方向或先后、或同时袭击沈追星。沈追星全然不惧,龙渊剑在手,身体气机自然作出反应,本能的挡剑杀敌,一路过处,除了道路不熟外,没有人能够留住沈追星半步。神剑门的弟子早在京师一战中就被沈追星打怕了,现在也就敢躲在石阵后面暗算两下,不敢公然现身挑战,沈追星如入无人之境,不久,果然在石阵中间一带发现燃放毒烟的石盆。 沈追星大喜,忙跑到石盆旁,试图将石盆用力掀翻。就在这时,一声锣响,四面八方同时射来一阵密集箭雨。这些射箭之人显是经过训练,并不是朝一个方向射去,而是围绕着沈追星的上下左右前后射箭,纵使你左右躲闪上窜下伏一样躲不过这阵剑雨。 避无可避的沈追星心中一片空明,脑中浮现起“西归剑法”一个图式来,顿时心领神会,放空身心,躯体进入“若有若无”的禅定状态,精神上锁定所有羽箭的来龙去脉,那急如旋风的箭雨顿时在沈追星的意识里变得缓慢无比,沈追星以意驱剑,不但将箭拨开,同时还将这些射来的箭反向拨给隐藏的弓箭手。 在别人眼中,沈追星似乎化身为一缕轻烟,若有若无地飘在半空中,手中龙渊剑也变得虚虚实实。这才明白以绝世武功拨打箭雨,等明白过来时,那些弓箭手已经身中羽箭。照比京师之战时,沈追星的武功又有了惊人的进步。 弓箭手倒地失去战斗力,本来应该有剑士持剑围攻沈追星,但这些神剑门弟子早在京师之战时吃过沈追星苦头,此刻见沈追星武功更胜从前,哪敢上前送死,便再也没有人上前。沈追星见无人再来,心中颇为疑惑,大凡此类阵法,必有主持之人,不知为何,此阵的主持之人却到此刻也没有出现。 沈追星无暇再想,双臂一晃试图将那石盆推翻,哪知那石盆似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沈追星眉头一皱,跃上旁边石碓,将一些散碎的石块投入石盆,顿时那毒烟竟然渐渐灭了。 由于此阵不是固有,因此并无其他机关布置,沈追星跃上一块附近最高的石碓,略微观察,虽然看不到己方人员所在,但运功于耳,却隐约听到剑痴那熟悉的吼声,忙跃下石碓,寻声而去。 转了不知几道弯,躲过一轮暗箭后,沈追星来到一块由石碓围成的空地,却见剑痴挥剑朝空中一顿乱砍,似乎再和什么人比剑,身旁却有几名墨门剑士倒在地上。 沈追星大惊,忙冲到其中,大叫:“欧阳,你在干什么?” 欧阳看见沈追星冲来,大叫:“白轻尘,你我再战三百回合!”说着持剑朝沈追星扑来。 欧阳剑术虽强,但沈追星对他剑术最为熟悉,挡了几剑后突然明白欧阳和自己一样产生了幻觉,误把自己当成了白轻尘,那地上倒下的墨门剑士说不定就是由于幻觉,欧阳把他们当成了白轻尘而误杀,顿时心疼不已,顿时朝欧阳大喊:“欧阳,我是沈追星!沈追星啊!” 可是欧阳好像没有听见,完全沉浸在自己对白轻尘仇恨的世界里,继续对沈追星发动疯狂的攻击。 沈追星心想:“这可如何是好,虽然毒烟停止了,但看样子欧阳还沉浸在幻觉中,我总不能伤了他,再说也未必是他对手!”正着急间,突然想起竹林论道时,季潭宗泐曾经说过佛门有一门武功,叫做“狮子吼”,最能震慑邪魔外道。当时自己还要求季潭宗泐传授此绝学,谁知他却说沈追星的大无相功乃禅宗最高武学,对于其他佛门武功都会一通百通,无师自通,现在想来确实如此,自己对同时佛门武功的“西归剑法”就是如此,不知这“狮子吼”又是个怎么吼法,突然灵机一动,气运丹田,发出一声长啸来! 那日沈追星由长江等岸,去往名剑山庄的路上曾经悟得此法,此番再次施展,顿时如虎啸山林,龙吟九天! 沈追星那充满真气的啸声有如实质般由剑痴的耳鼓钻入剑痴的经脉,剑痴顿时浑身一震,从幻觉中苏醒过来。 二人相见,剑痴刚想问沈追星什么,突然沈追星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忙将想问之语暂时停住。沈追星功聚双耳,隐隐传来玲珑儿的声音:“爹!娘!你快放了我爹娘,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声音凄厉无比,沈追星心中大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异变突生 追星逐月第一百四十一章异变突生沈追星功聚双耳,寻声而去。剑痴紧随其后。转过几个石碓,玲珑儿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她在哭泣、哀求。沈追星顿时心急如焚,提起轻功,恨不得一步跨到她身边。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长啸之声。 此时仍有神剑门武士阻击,沈追星此次再也不留情,一剑杀一人,且没有第二招。沈追星的狠劲,连剑痴都看傻了眼。 在转过五六个石碓,杀了七八个神剑门弟子后,沈追星来到一片石碓包围的空地,玲珑儿持剑出现在沈追星眼前,身后躺着三具神剑门弟子的尸体。 猛然间再次见到沈追星、欧阳德宗,玲珑猛的冲过来,似乎要扑在沈追星怀里,却在两尺处站住,脸上泪痕犹在,笑道:“你们果然还在,我刚刚听到你的啸声了!” 沈追星关心地问道:“刚才我听到你” 玲珑儿道:“此阵有些古怪,似乎能够乱人心智,产生幻觉,因此我将计就计”回头一指那地上的三具尸体,道:“要不然怎能轻易收拾了他们呢?”不容沈追星再追问,玲珑儿抢着道:“现在看来此阵的幻觉已经被沈追星的长啸之声所迫,接下来是否按原定计划行事呢?” “我现在去抢占高塔,然后用从高处以羽箭指明攻打和前进方向。一只见射出代表前进。两支箭射出代表此方向有敌人偷袭,要回头防范。一旦破了此阵,我们带了蓝月汇合外面兄弟往长江杀去,与洞庭号、岳阳号汇合。” 此时亦有不少墨门剑士听到沈追星长啸之声前来汇合。沈追星辞别众人,往那高塔方向飞奔。只见他时而从石碓间穿越而过,时而跃上石尖,凌空飞去,不一会,竟来到高塔之下。 此处为一片空地,神剑门安排九名弟子布成剑阵防守。 沈追星在远离剑阵十几丈外停下脚步,正寻思如何以最快的方式破了此阵,以便尽快指挥玲珑和剑痴他们破阵,这时头顶上风声乍起。一直羽箭从上往下射来。 沈追星略一偏过,抬头观看,高塔上有两人正手持弓箭射向自己。 沈追星心道“有了”回手从箭囊中用手指夹出两支羽箭,左手掏出“裂石弓”轻轻一晃,搭弓上箭,两箭齐发。眨眼间,塔上两人从高空落下。 沈追星再不多看一眼,以连珠箭的手法从箭囊抽箭发射,一连九箭,每一箭都在“裂石弓”强力推动下发出,同时饱含沈追星真气。那九名布阵剑士有的是躲闪不及,有的是用剑接住沈追星的羽箭,但弓箭本身自带沈追星的真气却让他们消受不起,结果眼睁睁看着自己已经拦住羽箭,但羽箭依然钻进自己胸膛。极短时间,剑阵告破。 没有时间去欣赏自己的战果,沈追星心中所想是自己尽快登上高塔,尽快指挥阵里兄弟作战,自己人就少一些死亡。沈追星提气跃上半空,达到三丈时,见身子开始下降忙将左臂安装的“银翼飞爪”打开,飞爪飞上高空,牢牢抓在十多丈的高塔上,轻轻一带,飞爪回收,沈追星飞了上去。 双脚刚刚搭上边缘,还没站稳,剑光一闪,一剑从塔中刺向沈追星咽喉。沈追星身子后仰,悬空作出一个“铁板桥”的动作,双脚似吸盘一样紧紧吸在高塔边沿,纹丝不动,整个身子从膝盖往上平平向后躺去,先是悬在半空中,躲过这必杀的一剑后并不直着回身,而是左脚发力,右胯松开,身子从右侧平平甩向高塔,同时手中龙渊剑随之挥出。 “咔嚓”连同高塔边缘围栏以及那名偷袭剑手的双腿,都在龙渊剑过后分为两截! 沈追星踏上高塔,由于龙渊剑太快,那偷袭者这时才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沈追星见之不忍,眼见他血流如注,也活不成了,上去补上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此时高台上已经再无敌人,沈追星看一眼蓝月仍然披头散发,伏在一侧不动,心想待指挥了玲珑儿、剑痴攻打完石阵再来解下蓝月。深吸一口气,随即强忍再去多看蓝月一眼的冲动返回高台边缘。其实沈追星心中更多的是不敢,他不敢面对蓝月,生怕看到的蓝月只是一具没有了什么的躯体。如果真是那样,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居高临下,石阵布置在沈追星眼里一目了然。要是换做别人,一样站在此处,不一定有什么用,可是沈追星不同,蓝月当时将自己所学《奇门遁甲》的领悟、以及这些年排兵布阵的心得都以最简明的方法,传授给了沈追星。或许沈追星叫不出某一个阵法的名称,但对其布阵原理以及破解方法却了然于胸。就好比沈追星的武功,其实并没有什么招式,但是由于他所学“大无相功”乃是更高一层次的武学,具体的招式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种束缚,再去学习一招一式反而降低了其武功层次,所以纵使沈追星学习“西归剑法”也没有具体招式,只有几个象征性、启发式的图像,不同的人会从中悟出不一样的招式来。 沈追星一眼看出此阵的阵眼所在,马上抽出背囊中羽箭往下射去,指挥玲珑儿带人破阵。 在沈追星羽箭的指挥下,玲珑儿所向披靡。阵法最讲究配合,玲珑儿等墨门剑士往前攻打时,神剑门弟子从不同方向来袭。沈追星一一以羽箭射出警告玲珑儿,后来干脆直接用羽箭射杀敌人。裂石弓射程最远可达千步,因此几百步的距离对于沈追星的裂石弓来说更是轻松,沈追星每射出一箭,必杀一人,吓得其他神剑门弟子躲在石碓后面,再也不敢冒出头来,因此玲珑儿剑痴等人更是势如破竹,很快破了石阵的核心部位。其他人一看,再也守不住石阵,纷纷逃命,沈追星也不为已甚,对于不抵抗逃命的敌人也不予射杀,任其逃脱。 沈追星见台下石阵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不再需要自己,便想转身来查看蓝月状况,准备将他带走。就在要转没转之时,沈追星感到背后一股阴森森的寒意,忙急转头观看。 不知何时,披头散发的蓝月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沈追星的背后,只有三尺之遥。 沈追星吃惊之余,刚想问蓝月什么。突然对方手一挥,露出藏在袖中短刃刺向沈追星胸膛。 沈追星永远不会去相信蓝月会伤害自己,顿时呆立当场,任对方短刃插在胸前。 那人见一刀刺中沈追星,顿时狂笑起来,露出了那张隐藏在头发下的面孔——苏定芳,神剑门四大弟子之一无情剑苏定芳! 那日京师之战中沈追星斩杀了苏定芳的师弟也是爱人“追风剑”刘一。苏定芳因为目睹刘一之死,大受刺激,变得疯疯癫癫。后期经过白轻尘精心调理,方有些复原。不料此刻竟然假扮蓝月在此等候沈追星到来。如果沈追星上台后立即查看可能现在已经伏尸在塔上。 苏定芳见沈追星没有立即过来,担心再有其他人上台,破坏她的刺杀计划,因此自己偷偷起身行刺沈追星。本来苏定芳料定沈追星会本能地微微偏转身子,便将刺出的短刃稍稍往自己左侧、沈追星右侧偏出三寸来,沈追星的左侧已经是高塔边缘,只能往右偏移,这一刀正好会扎在沈追星心脏部位,立时要了他的性命。 谁知沈追星竟然不偏不倚地受了她这一刀!这一刀扎在了沈追星的右侧胸膛上。 苏定芳露出自己面孔疯狂大笑,希望沈追星能在死前看到自己。哪只这一刀并未杀死沈追星。苏定芳自己也吃了一惊,见沈追星明白过来正要有所行动,自己苦苦经营的复仇计划就要破灭,这让她无法忍受,狂叫一声往前冲去,抱起还在发愣的沈追星从十几丈高的高塔上跳了下去。 急速的下坠让沈追星完全清醒过来。沈追星有过一次坠落的经验,这一次完全“驾轻就熟”,体内真气“嘭”的一下迅速点燃,身体产生一股向上的动力,顿时下坠速度一缓,左手一挥,“银翼飞爪”向上射出,搭在高塔之上,身子停止下坠。 本来沈追星在下,苏定芳在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苏定芳始料不及,一下子没有抓住沈追星便掉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一命呜呼。苏定芳虽然报仇不成,但终于可以和她的爱人团聚了。 沈追星强忍剧痛提起轻功再次回到高塔。由于刚才下坠以及被飞爪挂在半空,虽然没有摔死,但胸口伤势加剧。 沈追星瘫坐在高台上,自己动手拔出胸膛上插着的短刀,顿时血流如注。这才想起伸手点了伤口附近穴位来止血。 伤口的鲜血渐渐凝固,可是脑中受到的冲击如同海浪一般不停地拍打,如果没有蓝月,这一切还有愿意吗? 沈追星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崩溃,努力去想,试图理清头绪。 时间似乎回到前一刻,沈追星努力在想那一刻远远看高台上蓝月的那一眼映像。在努力的回想中,那一刻看到蓝月到形象如同一幅图画般在沈追星脑中越来越清晰。不错,那就是蓝月,沈追星可以肯定那一刻自己看到的一定是蓝月。想明白这点,沈追星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胸膛的伤也变得不怎么痛了。一定是自己回去以后,忠义联盟偷偷将真蓝月换成了苏定芳。可现在的问题是蓝月被藏在了哪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剑神再临 追星逐月第一百四十二章剑神再临沈追星仍在苦思冥想蓝月的下落,忽然听到塔下有人喊他的名字,是玲珑儿。 沈追星强打精神从高塔的楼梯走下。玲珑儿见沈追星胸口鲜血大吃一惊,又见他自己一人下塔,顿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的问道:“蓝大哥他?” 沈追星苦笑道:“好消息是蓝月有可能还活着,”顿了顿道:“坏消息是面前不知道他在哪里!”接着又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玲珑儿道:“阵已破,目前已无后顾之忧,以我们的实力,应该可以冲出山庄,与大江上的战船汇合。可是如果没有蓝大哥,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接着又询问的沈追星伤口的情况,沈追星简单地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玲珑儿听了,粉脸吓得煞白,后怕不已。 沈追星安慰道:“已经过去了,看来我是福大命大之人,这已经是第二次从高处坠落不死了。唉!”沈追星叹气道:“只是往下怎么走?如果想要找到并救出蓝月,就必须往山庄里面攻去,但目前敌众我寡,对方又是有备而来,咱们能破了这个石阵已经算是侥幸的事情,再往里去,一定还会死很多人,弄不好全军覆没。可是,来此的目的就是要救走蓝月,如果就这么走了,如你所说,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沈追星一股脑儿将自己心中烦恼都倾诉给玲珑儿听,深感作为一个统帅的烦恼,既要完成此行任务,不能虎头蛇尾,又要顾及其他众人生死,遂再次感叹:“还是以前我们一两个人的时候洒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真想什么也不顾,找人去拼个死活,反而来得痛快!”看玲珑儿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强笑道:“我也就这么说说,一会儿过去当着众人的面就不能胡说啦,你帮我拿个主意好吗? 玲珑儿上前轻轻拍着沈追星的肩道:“你知道我的心意的。不过,你是统帅,最后去留还是由你来定。我想,如果你决定全力攻打丹阳山庄,和忠义联盟决一死战,救出蓝月,没有人会临阵脱逃,相信我。现在,收起你那副多愁善感的娘娘腔,到那边和大家汇合时做出你的决定。” 沈追星苦笑一声,跟随玲珑儿来到前面。此时战况仍是如火如荼,洞庭帮战士仍然在和忠义联盟帮众做殊死搏斗,但是由于剑痴以及墨门剑士的加入,己方已经占了很大优势,现在如果撤回江边,应该不成问题。 沈追星将蓝月的情况和众人讲述一遍,交给众人决定。 剑痴道:“蓝月是我墨门中人,我愿意攻打山庄。” 沙家八虎此时已经剩下四虎,坚决道:“总管已经死在这里,八虎也死去一半,我们只想留下来报仇。” 沈追星将目光投向叶佩文,叶佩文低声道:“我本来就是为蓝公子而来,不救出他绝不会走的。” 沈追星赞道:“好!我沈追星能认识你们这样义气深重的朋友,说明老天待我不薄!”抽出长剑,在空中竖起:“不见蓝月,誓不罢休!”率领众人往忠义联盟阵营冲去。 沈追星一马当先,剑痴等人紧随其后。 此时沈追星全力发动体内真气,舞动龙渊宝剑,前面丐帮和少林弟子如何能够抵挡,没有人是他一合之将,挡者披靡。对方的阵容很快就被冲出一个口子,在身后众人的持续攻打下迅速扩大。围困的敌人虽然人多势众,但见大势已去,便四散逃走,众人突出重围,往山庄内部进发。 众人一路高歌猛进,正要闯入山庄,忽然沈追星一摆手,众人停下脚步,抬头远看,只见一人白衣飘飘,腰悬长剑,宛如神仙中人,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正挡在山庄门前。 剑痴一见此人,瞳孔收缩,冷哼道:“白轻尘!” 此人正是神剑门门主“剑神”白轻尘。 剑痴排开众人,走到前面,回头对众人说道:“大家可否给我一个面子,我等今天等了几十年,待会儿无论生死,轻不要插手我和白轻尘的决战。” 沈追星知道白轻尘的厉害,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能阻止剑痴和白轻尘这师兄弟二人的决战。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人的名,树的影。白轻尘号称剑神,乃是当世公认的顶尖高手,剑痴和他单打独斗,所以人都替他捏把汗。只有欧阳倩倩不担心,在她心中,爷爷是无敌的。 剑痴欧阳德宗右手提起“工布剑”,缓缓走向白轻尘,左臂空空的衣袖在风中飘荡。 离剑神尚有三丈时,剑痴立住脚步,朗声道:“二十年了,你我之间的那笔旧账就在今日了断!” 白轻尘冷冷地看了剑痴一眼,忽然笑了起来:“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剑痴知道白轻尘是在施展攻心之术,其意在激怒自己,所以并不生气,只是淡然道:“天道好还,我今天也不杀你,只是割去你的一条手臂了事。” “就凭你!想当年在师父门下时,你我二人试剑,你从来不是我的对手!今天不知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么大的信心。也罢,今天我就成全了你,你不是练过西归剑法吗?我就用它送你归西!”白轻尘不屑道。 “白轻尘,风水轮流转,即使你今天胜了我,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你难道没有感觉吗?”剑痴并不动起,只是用平淡的口吻说道。 这师兄弟二人在见面之初已经开始了心理之战,白轻尘主攻,试图让欧阳心中产生失败的阴影,从而埋下败亡的种子。而剑痴却以守为攻,他退后一步,提醒白轻尘,即使白轻尘胜了自己,但白轻尘也开始走向末路。这句话正说中了白轻尘的心思,朱元璋此刻利用神剑门以及忠义联盟去对付墨门以及武林同道,却不发一兵一卒相助,正是要借刀杀人,在清楚了武林中的不可控力量后,一定会对付神剑门,他白轻尘的末日也会降临。 想到这里,再也不多说一句,拔出身后“巨阙剑”,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像一只大鹏鸟般扑向欧阳,同时挥剑远远劈来。 剑未至,剑气如同山洪般爆发。虽然此剑是针对欧阳而发,但一旁观战众人却经受不住剑气掀起的气浪,纷纷退出几丈。只有沈追星在一旁纹丝不动。连身上的衣衫也没有飘动。 剑神的脸上微微现出吃惊的神色。自己这招从“西归剑法”中悟出的一招“混沌初分”乃是将自己毕生功力聚与剑身,模仿宇宙由混沌而分天地的过程,其妙处在于施展此招时,会同时在左右产生两道不同剑气,一阴一阳、一刚一柔,而由此产生的剑气、劲风一般人无法忍受,连剑痴也衣衫飘扬,而沈追星的衣衫却纹丝不动,这绝对超出了白轻尘的想象。 其实沈追星此刻取巧之极,他当然不能公然相助剑痴,可是有他这样级别的高手窥伺一旁,就算他亲口表示不会参与二人决斗,白轻尘不会放心,一定会因此分神。可是,白轻尘也不能开口让沈追星离开,那等于当众宣称自己怕了沈追星,这不但会让他名誉扫地,同时会严重伤害他必胜信心,瓦解斗志。 而沈追星浑身上下不受他剑气影响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其实论剑术、论武功沈追星都不是剑神对手,但沈追星的真气、内力却超出正常武学范畴,强如白轻尘也是不能理解。 原来沈追星立在当场不走,就存了在那里暗暗给剑痴助威、同时给剑神压力的念头,因此表面上只是简单地站在一旁,暗地里却将体内真气聚起,九道真气同时发动,如同九道看不见的真龙围绕沈追星周围盘旋飞舞,产生极强的气场。 沈追星的气场可非同一般,与一般人所不同,沈追星的气场产生后无须沈追星控制,气场如有灵性般会自我调节。白轻尘的这一招也是非同小可,一般人首先要看破这一招的奥妙,再设法应敌。而沈追星的气场感应到白轻尘的两种不同剑气后自动调节,以阴阳、刚柔之气相抗,所以身上衣衫当然不动。 由于看不破沈追星的玄虚,又不能出言赶走沈追星,白轻尘产生看不破有窝囊至极的感觉,心有感应,剑气便产生了微弱的不平衡,阳气有余而阴气不足! 剑痴见对方本来具有开天辟地之势的一招突然出现了不应该有的微弱破绽,如何能够放过?聚起全身功力于工布剑尖,迎上白轻尘的巨阙剑。 与白轻尘将剑气暗分阴阳、产生强大剑气不同,剑痴这一剑虽然也是悟自西归剑法,却是将所有功力聚成一个小点,只在剑尖之上。 两剑相撞,“轰”的一声巨响!如果白轻尘的剑气是平衡的状态发出,剑痴使出此招相迎应该是占不到便宜,甚至可能还会吃亏。可是,此刻白轻尘剑气中的阴阳失去了平衡,出现了不应该有的极小破绽。当双剑相交时,白轻尘的剑微微偏了一点点,而剑痴欧阳德宗的剑去毫无偏差的击中了白轻尘的巨阙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墨门四侠 追星逐月第一百四十三章墨门四侠两剑相交,发出惊天动地“轰”的一声巨响,剑痴那一点高度凝聚的剑气在剑身的真气里爆炸,产生的气浪如山洪暴发分别朝两人冲去。 剑神飞落五丈后在空中翻了一圈,飘落在地,稳稳站住。但细心的沈追星仍然发现剑神的肩头似乎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心中响起京师之战时,剑神为了擒住蓝月硬生生一肩部受了蓝月一剑。刚才那一下,似乎使剑神的旧伤崩裂。 剑痴却“腾腾腾”一连往后退了十几步才站住,深深地吸了口气,暗暗将体内真气运行几个周天,见浑身上下并无受伤之处,这才稍稍放心,心中不禁佩服起剑神的真气内力来,刚才感应到剑神白轻尘不知因为何事,其剑气出现了细微的偏差致使自己趁虚而入,与对方剑气正面对决,饶是如此,也不过平分秋色。心想,若论剑气,自己其实已经输了半头,接下来当场剑术上找回,否则今日之战极有可能以自己的败亡而告终。 从剑痴的角度考虑沈追星的存在其实是没有什么影响,因此,剑痴不知道剑神分心的缘由,更不知道剑神肩部旧伤复发。 此时此刻,二人同时从十丈外冲向对方。此番比拼又与刚才不同,二人皆使出精妙绝伦的剑招来,“叮叮当当”战在一起,两把宝剑交鸣的声音在沈追星听来如同仙乐一般,悦耳动听,一时间竟然忘了二人是在做生死决斗,一时间完全沉浸在“剑”的世界里。 剑神白轻尘和剑痴欧阳德宗本为同门师兄弟,又同样领悟“西归剑法”,只不过二人不同的遭遇、人生经历、对世界的理解不同,造成了对“西归剑法”有了不同的理解。 沈追星突然发现,原来剑痴和自己动手时一直是手下留情的,如果以现在对付白轻尘的武功全力以赴对付沈追星,沈追星当活不过百招。 不过,沈追星也有自己的长处,除了“大无相功”强大无敌的真气外,沈追星同时拥有超人的灵觉和学习能力。沈追星总在不断进步中。 在沈追星看来,剑神和剑痴武功应该在伯仲之间,如果非要在此二:“累死俺了,你们这三个当哥哥的也该有点样,这一路尽可俺一个人背他呢。累傻小子啦?” 又听一个有点娘娘腔的松江府口音道:“别看我,为了找到蓝月的下落,阿拉还特地被人抓去坐了半天的监牢,当了回卧底,这才找到他,回头那一千两银子我要多分点!” 沈追星听到蓝月二字,“噌”地一下,飞了出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生不如死 追星逐月第一百四十四章生不如死只见庭院之中有四个打扮不同、口音怪异站在那里,其中一个年轻大汉背负一人,周围一堆人在指指点点观看。 不用再仔细查看,沈追星心中涌起强烈的感觉,那年轻大汉背负之人正是自己以及众人拼死相救、苦寻不得、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大哥蓝月! 沈追星顾不得询问那四人什么来路、怎么找到蓝月已经向他们道谢等等,只是扑向那人身后,轻轻抱住蓝月,同时一手搭住蓝月脉门。 这时,玲珑儿剑痴等人都赶了过来,将沈追星、蓝月以及四人团团围住。此时,本来嘈杂喧闹的庭院了忽然安静下来,没有人敢出言想问,只是静静地、充满期待地看着沈追星的脸色,生怕沈追星带来不好的消息。 沈追星的脸色阴晴不定,从他脸上似乎看不出蓝月是死是活。给玲珑儿的感觉似乎是过了很久,沈追星才神色黯然道:“他还活着,只是”说着,脸上出现难过、愤怒等等复杂的神色,缓了一口气才道:“他全身经脉全断,我想不出来他遭受了怎么样的折磨!” 此时的蓝月仍然紧闭双眼,本人陷入昏迷状态。沈追星将他抬到客厅之内,找来被褥铺在地上,让蓝月坐在上面,自己盘腿坐在其身后,竖起双掌,将内力真气由其督脉缓缓输入。 众人在一旁屏息等待,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声,深怕耽误了救治。大厅中虽然挤满了人,但鸦雀无声,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到。 沈追星一开始只敢缓缓输入一道真气,且速度慢得出奇。且知输了能有一盏茶的功夫,经脉仍然不通。沈追星暗叹一口气,改将真气缓缓输入其五脏六腑之中,这一招似乎有些见效,沈追星感觉到对方似乎吸收了少部分真气,顿时恢复了一点信心,继续耐着心儿往里一点一点地输入真气。 过了大概大半个时辰,沈追星感觉蓝月体内脏腑虽然不再吸收自己输入的真气,但似乎恢复了一点正常运转,便慢慢停止往里输入真气。 沈追星盘坐在蓝月身后,看不到蓝月的脸,但他看到玲珑在一旁面部表情的变化,由原来的担心、害怕、期待,此刻变成了惊喜,忙想着站起来走到蓝月前面,谁知手刚刚一松,离开蓝月后背,蓝月就要软软倒下,忙再次托住蓝月。端木见状从后面托住了蓝月,沈追星朝端木守剑微一点头,便起身来到蓝月面前。 此刻的蓝月虽然脸色惨白,面无血色,浑身绵软,没有一点力量,但已经睁开了眼睛。 说也奇怪,蓝月浑身上下给人一种虚弱到极致、甚至已经完全损坏的感觉,但那双眼睛却清澈无比,似蓝天映照白云,又似湖水倒映明月,似乎洞察一切,看破世情,经历过无数痛苦折磨之后的他精神上似乎更强大了。 蓝月用他那明如秋水的眼睛扫视了众人,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最后眼光才落到玲珑沈追星脸上,停留片刻,眼中的笑意更浓,随后用尽全身力气轻轻说了两个字,虽然完全没有声音,但沈追星从他口型中看出,那是:“兄弟!”看他眼神,似乎还要抬起手来,可是浑身一点动静也没有。 沈追星一把抓住蓝月的手掌握在手里,本来柔润如玉但发力时又坚如钢铁的双手,此刻却似秋天无人收割的庄稼一样软踏踏的挂在那里,破败不堪,十个手指头上的指甲已经被一根一根拔去。 沈追星内心疼痛不已,却又强做笑容,玲珑儿却早已泪如雨下。 仿佛用尽了全力一般,或者又是因为回到自己人身边突然产生的放松心里,蓝月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玲珑儿大惊,以为蓝月有了什么不测,刚要过来查看,却被沈追星拦住。 沈追星低声道:“他刚刚苏醒,现在脱离了昏迷状态,只是昏睡过去。”又对剑痴道:“我看他浑身上下似乎已经没有一处是好的,这可怎么办?你帮我看看!” 剑痴伸出独臂,搭在蓝月手臂脉门处,回头又把蓝月全身检查一遍,低头深思不语。 沈追星不敢打扰他思路,但时间一久也着急起来,自己又不好催促他,欧阳倩倩见了替他问道:“爷爷,蓝大哥到底是什么状态啊?能好起来吗?” 剑痴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道:“朱元璋太狠了,蓝月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经脉全断,这还好说,通过针石药物以及真气调理,几年后有可能复原,只是他浑身肌肉以及全部损坏,无法医治,再也不能复原了。难怪朱元璋把他抛出来做诱饵,蓝月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活着能看到听到却无法参与这世上的一切,他到现在没有死我倒是感到吃惊,换成别人早死好几回了!可是。蓝月虽然活着,却生不如死!因为他连死的力量都没有。” 玲珑儿闻言,再一次伤心落泪,沈追星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蓝大哥能大难不死,或许能有奇迹发生也未可知呢!”转身向那几位救出蓝月之人道谢。 那几人忽然朝沈追星打出一套奇怪的手势,沈追星和剑痴都认出那是墨门相认的手势,忙各自以手势相回,同门相见,自是欢喜无比。 原来那四人正是在武林大会上首先上场的四人,分别是来自广东的蔡凫水,来自西北的王德福,来自松江府的杨秀和来自东北的马坤,这四个来自四面八方的看似毫不相干的人却是结拜兄弟,在墨门中被称为墨门四侠,老大蔡凫水,老二杨秀,老三王德福,老四马坤。 四人受墨门巨子之命前来协助营救蓝月,老二杨秀故意露出破绽被鹰爪门人抓去,和蓝月关在一处。其他三侠提前在杨秀头发中暗藏一种奇特的香料,这种香料正常情况根本闻不到,可是,同时将真气聚集在人体迎香和承浆两穴时,会问道这个香料的味道,且是聚而不散,就像留下路标一样,其他三侠因此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杨秀,同时也找到了蓝月。 沈追星高兴之余又担心蓝月的伤势不能复原,不由得唉声叹气,马坤心直口快,说道:“你也别垂头丧气,一来人各有命,二来巨子会亲自给他治疗。以巨子的通天彻地的本领,或许能够治好他呢?” 沈追星忙追问巨子姓名,马坤尴尬道:“虽是同门,没有得到允许前我也不便透露。不过你若和我一起去送蓝月医治,你届时可以见到他,当面问他岂不更好?” 沈追星又追问要将蓝月送到何处,蔡凫水说是在江边某地,有船只接应。沈追星道正好离岳阳号不远,何不现在启程前往? 沈追星让人作出一个特制的担架,抬着蓝月前行。龙王虽然受伤,但自己行走却没有问题。 此时天色已黑,但既然蓝月已经救出,此地当然不宜久留,众人打起火把,由墨门剑士开路,洞庭帮战士殿后,众人将蓝月守在中间前行。沈追星不放心,便走到前面开道。 此时由远处吹来的江风轻抚在沈追星脸上。吹干了沈追星眼眶中包涵的泪水,此刻沈追星心情复杂无比,既为救出蓝月而高兴,又为他的前途担心不已,蓝月伤成这样还能救吗?同时又为死去的杜宇以及其他兄弟难受,不由得摸了摸收藏在胸口的杜宇给自己留下的信。 到现在沈追星都没有时间去看杜宇的那份信,既是没有时间,又是不敢观看,怕自己睹物思人会哭出声来,决定自己一人时在观看此信,倒时就算是大哭一场也没人看见。同时心中纳闷,杜宇为什么会给自己留下这封书信呢?难道他不可以亲口告诉自己?或许,他已经预料到了死亡,所以才留下书信?这是不可能的!沈追星如此告诉自己,杜宇不可能预知自己的死亡而留下书信,应该有别的什么原因吧!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虽有火把在手,也不易行走,同时走不远就会出现一些岔道,因为都是第一次来,又是黑夜行走,众人都担心走错了方向,唯有沈追星毫不担心,对众人道:“跟着我走,肯定不会走错。”同时心想:“我看着北极星呢,怎么会错?!”这又让他想起和蓝月一起在北极宫寻宝的时光,是蓝月告诉他北极星以及北斗七星的方位,那日二人的对话,此刻犹在耳边。 再走一段路,沈追星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越往江边行进,这种感觉越是强烈,沈追星突然怀疑起来,自己的方向应该没有走错,同时前方不远就有自己方面两艘战舰接应,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不安的感觉呢? 突然,远处吹来的江风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香味,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沈追星从来没有闻到过。再往前走,耳中竟然隐隐约约传来管弦丝竹之声,同时还夹杂着女子的嬉笑之声。 再往前走,看到远处竖立了几个巨大的帐篷,四周用白纱围起,同时挂满宫灯,照的附近亮如白昼,更巧的是,这些帐篷正好挡在众人的必经之路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山外有山 追星逐月第一百四十五章山外有山江风吹动风铃,叮当作响。沈追星眼前一晃,蓦的闪出一个人影来。此人来得突然,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好似浓黑的夜幕里突然打开了一扇门,走出这个人。出现的虽然突兀,但看他悠然自得,慵懒到让你甚至觉得潇洒的模样,又仿佛一位多情的王孙公子正要来拜会风月佳人一般。 此人身材颀长,面如冠玉,年纪说不清楚,猛然一看也就在四十左右,但那双看似温柔多情的眼睛偶然露出的历尽沧桑的眼神却又暴露了他的年纪。此人头戴束发银冠,勒着银白抹额,腰围攒珠银带,满面春风,说不出的风流潇洒。身后跟着出现一排年轻貌美的女子,手持各式古色古香的宝剑,笑盈盈的侍立两旁。 如此时间,又是众人力战之后的必归之路,沈追星知道来着不善。回头再看剑痴,见他脸色微变,低声问道:“这人是谁?怎么感觉一股妖气呢?” 剑痴尚未有机会回答,只听那人笑道:“我一生被人说过有仙气,有霸气,也有说我邪气的,可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说我有妖气!此言深得我心,妙哉!”说着,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已经从十丈开外到了眼前。 “噌”,剑痴拔出“工布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飘渺宫主人!” 一时间,众人如临大敌,纷纷拔出兵器。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玲珑儿和欧阳倩倩提起宝剑,挺立在沈追星两旁,似乎想使用当日在名剑山庄所练习剑阵迎敌。 那缥缈宫主人眼睛先从玲珑儿以及欧阳倩倩身上扫视过一遍,在忽明忽暗的灯火照映下更显得二女酥胸傲立、曲线玲珑,不由得赞了一句“好!”,才把目光定在沈追星脸上,微微眯起眼睛,露出利刃一般的眼神,问道:“这位小哥气宇不凡,颇有出尘之意,莫非就是先如今江湖上新近崛起的沈追星么?” 沈追星上前一步,毫无惧意地道:“正是晚辈,敢问前辈到老远从东海仙岛来此,不是为了和我闲话家常吧?” 沈追星此话说得颇为无礼,众人替他捏了一把汗,谁知缥缈宫主人并未生气,似乎对沈追星更感兴趣道:“不错,果然是初生牛犊,难怪能把京师和江湖都闹的天翻地覆,很有些意思。见你如此人才,我倒不忍心下手杀你呢?你说怎么办?” “我与前辈乃是首次见面,无冤无仇,父母早亡,应该与前辈也没有恩怨,前辈为何有想杀我?”沈追星并不担心自己生死,倒是有些奇怪那缥缈宫主人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 “我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踏上中土了,那日有一与我有些旧缘之人找上门来,求我出手相助,说江湖新近冒出一个叫沈追星的,正对她穷追不舍,务必要置她于死地,因此求我出手杀了沈追星。”缥缈宫主人开口讲道。 “一个江湖新人能有多大能耐?我便随意指派了一名最不成才的弟子陪她走上一遭。我的那些弟子,就算最差的,但放到中土武林,也可以轻松杀掉一派掌门或者一帮之主。” “可是谁曾想,不但没有杀掉沈追星,居然在两三招上就败给了对方,这样一来,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缥缈主人继续解释道。 “本来只是简单地杀掉一个人,或者求我出手之人被杀掉,对我来说,都无关痛痒。可是,由于我弟子的失败导致了缥缈宫整体蒙羞。而羞耻和造成羞耻的原因就像” 说道这里,缥缈宫主人似乎来了谈话的兴致,正在努力找一个恰当的比喻:“就像身上的脓疮和造成脓疮的原因一样,都必须从身体上切除,你懂吧?”聊到高潮处,还问了一下沈追星。 沈追星笑道:“我懂,你是说你那个被我打败的弟子就是脓疮,而我就是产生脓疮的原因,对吧?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说着,笑了起来,沈追星这一笑,也把玲珑儿和欧阳倩倩逗得笑个不停,浑身上下花枝乱颤,把那缥缈宫主人的眼睛都看直了。与他身边成熟美艳的少妇想比,玲珑儿和欧阳倩倩如同那刚刚露出尖尖角的小荷一般,自有一种独有的青春、健康的气息。 欧阳倩倩睁着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缥缈宫主人,问道:“后来你那个弟子你把他怎么样了?是不是罚他练一百遍剑或者三天不给饭吃?” “没有,”缥缈宫主人笑道:“我直接把他绑了手脚,割出血来,扔到了鲨鱼群里。看到鲨鱼兴奋地争食,那才有趣呢!” 看到欧阳倩倩一脸吃惊、厌恶、害怕的表情,缥缈宫主人顿时产生一种强烈的满足感,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即使观看鲨鱼吃人也提不起那种感觉,自己多久没有那种快感了?还是在自己九岁时有过 “星儿,不要和他废话,大家并肩子上,一起杀了这变态才是!”剑痴欧阳德宗的话语打断了缥缈宫主人的回忆。 缥缈宫主人眼中邪光一闪,看了一眼剑痴,冷冷道:“我见过你,二十多年前围攻我的人群中就有你一个。”再一大量剑痴,点头道:“难怪见了我还敢如此狂妄,原来功夫确实大有长进,即使我想杀你,也要废一番功夫,很可能还要到百招之外。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不过,杀不了你杀别人却很轻松。”话没说完,人影一晃,那缥缈宫主人已经冲进人群中。 众人一阵呵斥,刀剑齐施。沈追星、剑痴提宝剑奋力追击在后。 缥缈宫主人同样使出花玉郎使出过的“凌波微步”,同样如仙子出水般惊艳,可是速度却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只见缥缈宫主人在人群中穿梭有如幻影般存在,旁人只能看到一个人影。 人群中只听到兵器交鸣声、呵斥声、痛苦的惨叫声和兵器不停的落地声。 不一会儿,缥缈宫主人负手悠然从人群中走出,沈追星和剑痴才刚刚赶上。场中躺了一地的人。 缥缈宫主人见到沈追星剑痴流露出愤怒无比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很高兴,说道:“你们放心,刚才那一趟我没有杀掉一人,不过下次就不好说了。” 接着似乎又“谈性大发”,继续说道:“我刚才说道哪里呢?”看了一眼玲珑儿后突然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想起来啦,我说道本来也想把沈追星当做脓疮产生的原因给处理掉,可是见到人后,我改变了主意。” 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观看众人反应,看还有没有人想上前围攻他。刚才缥缈宫主人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人多对于他没有用。沈追星和剑痴也不想让自己的同伴去做无谓的牺牲,因此也想听听他倒地想说什么在做决定。 见再也没有人阻止自己说话,缥缈宫主人似乎很满意,接着道:“我见到沈追星和这二位小姐后改变了主意,我突然领悟到,杀人是多么愚蠢的事情。杀一个,少一个,人只会越杀越少,因此,杀人是赔钱的买卖。为什么不改变方式呢?比如收些资质好的做徒弟!那是赚钱的买卖啊!”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很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比喻而高兴,侍立一旁的美女们也咯咯地娇笑不已,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缥缈宫主人笑了一回,见沈追星众人并不发笑,便觉得无趣,再也笑不下去,便用手指一点沈追星、玲珑儿、欧阳倩倩,正色道:“今天,本仙大发慈悲,欲收你们三人为徒,还不跪下谢恩,跟我回缥缈宫去!” 听了他说出这番话来,众人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剑痴朝沈追星一使眼色,示意二人联手,先下手为强。 可是沈追星却另有主意,缥缈宫主人武功怪异,不惧群斗。一旦动手,自己和剑痴等武功高强者或许能够幸免,但其他墨门剑士和洞庭帮战士可能会有较大伤亡,沈追星也看了刚才那些倒地之人,不知道缥缈宫主人使出了什么招数,这些人是被自身兵器所伤,但因他留手,却都不致命。如果在没有弄清对方招式武功的情况下再来一次围攻,后果不堪设想。不如自己先和他斗上一斗,或许能用言语套住对方,再不济,也可以看看对方虚实,再定下具体战略,“谋定而后动,永远不吃亏!”沈追星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想到这里。沈追星跨前一大步,笑嘻嘻地对缥缈宫主人道:“你武功确实是高,但我们三人都没有看清楚,只是见你在人群里晃来晃去的,那不算真功夫。你要拿出真功夫,将我打败,那我们三人自然心悦诚服,到时你不想收徒我们都会哭着喊着地求你,你说呢?” “晃来晃去?”缥缈宫主人失笑道:“孤陋寡闻到这个地步!我也真是服了!”回头朝手下众美人笑道:“你看这孩子傻得可爱吧?居然把‘凌波微步’解释成‘晃来晃去’!” 众美人听了又不失时机的娇笑起来,看来他们跟随在缥缈宫主人身边真的很幸福,每天能听到他讲出那么有趣的话语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海天一愁 追星逐月第一百四十六章海天一愁沈追星也挠头笑道:“我读书少,虽见你步法美妙,也没有什么好是词语来形容。不过话又说回来,你那晃好吧,你那什么波什么步再好看,也是用来闪躲和逃避的,我看不出什么高明之处,不如你也不用那什么波、步,好好就在此地,我们打上一架,如何?”沈追星见他“凌波微步”奥妙无穷,因此没有动手之前先想法子“破”了他这门武功再说。 缥缈宫主人见沈追星胡言乱语,倒也没有生气,似乎难得有人与他如此聊天,反而很感兴趣,道:“我的武学浩如烟海,不用那凌波微步也没什么。只是你说的这个‘此地’有限制吗?” 沈追星见他居然陪自己胡闹,且大有送上门之意,顿觉又惊又喜,连忙道:“肯定有限制啊!常言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高雅如阁下一般的神仙人物怎么可以相贩夫走卒一样东跑西窜、狼奔豕突呢?”说罢,扫视全场,见马坤手持一杆铁杖,便借来,在地上划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来,得意洋洋道:“看,这就是规矩,咱们就在其中比试比试,如果谁出了圈子,谁就输了,如何?” “妙啊!有种做游戏的感觉,太妙啦!”缥缈宫主人居然拍掌叫起好来。沈追星心想:“这个缥缈宫主人看上去挺老实的。只不过你现在叫好,一会儿恐怕恨不得杀了我才解恨,没法子,只能骗骗老实人了。”随即问道:“我们聊了半天,你知道我叫沈追星,我还不知道阁下的尊姓大名呢?” “海天愁思正茫茫,名字只是一个记号而已,曾经有过的姓名已经不敢再用,怕辱没了祖宗,你就叫我‘海天愁’吧!”沈追星的问题,触碰到了缥缈宫主人内心的伤痛。 “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海天愁,好大气却又伤感的名字!”不知为何,玲珑儿低吟此句也不觉间伤感起来。那缥缈宫主人顿时眼中亮光一闪而过。 “那么,海天海天先生,”沈追星本想称呼海天兄,可是又觉得这么称呼有点过分,便以先生称呼:“海天先生,我们以多少招为限呢?规则我定了,出圈的或者败落的就算输。招数由你来定,这才公平!” 海天愁道:“你的武功照比刚才那个独臂还稍差些,我如果全力以赴,五十招内可以将你击杀当场。不过就定九十招吧!” 沈追星心中自有计较,将随身携带火把插在地上,跳入圈中道:“天色不早,何不现在就开始,也好早点回去,洗洗睡去!” “那要看你能回得去不?”海天愁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道阴森却又狡黠的光芒踏入圈中。 见海天愁已经完全进来,沈追星笑道:“动手之前我先和自己人交代一下,免得到时输了,和你去仙岛再也没有说话机会。”海天愁潇洒的地耸了耸肩,做了个悉听尊便的动作。 沈追星对众人道:“听着,我和缥缈宫主人打赌,出圈者为负。我这个人和人动手时最不愿有人在一旁观看,所以请大家速速离去,先把蓝月送回船上,不必以我为念。” 众人哪里肯舍他而去,沈追星正色道:“各位没有必要在这里白白丢看性命,你们离开后,我也可放手一搏,毕竟还有招式的限制,九十招,大家对我难道没有信心吗?别忘了我们为什么来这里。”说着手指蓝月道:“蓝月的安危就拜托大家了!” 剑痴言道:“沈追星说得对,人多的优势在这里已经失去,反而成为沈追星的负担,不如离开,我相信以沈追星的武功定能挺过九十招。”又偷偷对沈追星说:“他们回船上等待,我埋伏在前面不远处等待。你能挺过九十招最好,实在不行,你就往我发现跑,以啸声为号。或许我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众人听了,这才一起离去。海天愁也不阻止,只是冷冷的看着,轮到玲珑儿和欧阳倩倩走时,海天愁却突然说话:“我说的是要收你们三人为徒,不是你沈追星一个人,所以,别人都可以走,你们三人要留下。否则,说好的只能作废。你以为我为什么定下九十招的限制呢?三人,每人三十招。”说罢,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沈追星心道:“这老小子原来是在装傻充愣啊,到最后居然将玲珑和倩倩套进去了!”心中恼恨不已,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大家都留下和海天愁决一死战,以海天愁的“凌波微步”,没有人能够伤到他,反而会死伤无数,到最后他果真要伤害玲珑儿和倩倩还是轻而易举,不如现在由我们三人和他斗一斗,一来对方未必会痛下杀手,二来前期正好我们三人练过一段时间联手的剑法,今天刚好一用。再不济,我再发出长啸召唤剑痴帮忙,总胜过现在这样,众人随时会招到海天愁神出鬼没的攻击。 想到这里,说服众人离去,剑痴也知道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忙将自己的“工布剑”摘下,递给欧阳倩倩,倩倩懂事地对剑痴道:“爷爷放心,有追星哥和玲珑姐在,倩倩不会怎么样的。” 见到沈追星方人马渐渐远去,海天愁不怒反喜道:“好小子,不错,不错,差点把我也给绕进去了。如此美质良才,怎能错过,必须投到我门下!现在可以动手了吧?” 说实话,沈追星虽然年纪不大,但天生聪明,又练有“大无相功”,虽然还没有到达“他心通”的境界,但对于一般人,他总能一眼看穿对方心中所想,看透对方是什么人性。可是对于海天愁,沈追星却无论如何看不懂,看不透。就算抛开他几乎不可思议的武功,海天愁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却有超越常人之处,但有时却似童心未泯,有时也显得贪花好色,似乎海天愁随时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时而是学富五车的儒雅绅士,时而又是面色猥琐的泼皮无赖。 沈追星虽然是初次见到他,但心中常常怀疑,海天愁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 沈追星收拾心神,拔出龙渊剑,玲珑儿、欧阳倩倩手持长剑、短刃分立左右,三人摆出一个剑式,正是“西归剑法”第一招的第一个变化。西归剑法共有七个图式,并无固定招法,全在自己领悟。沈追星将这七个图式拆解为六十三招,即每图九招。对于沈追星来说,招式的固定意味着对他的束缚,因此沈追星可以做到无招胜有招。但对于一个剑阵来说,招式的固定意味着固定的配合,三人才能同心同德,不假思索地配合,天衣无缝地使出妙招,个中微妙感受唯人自知,练到不同层次感受绝不相同。 三人互相对视片刻,会心一笑,此时,虽然夜色正浓,但三人似乎又回到了名剑山庄,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午后,三人一起在树阴下花丛中联手练剑的时光,顿时心灵相同,意气相连,三人同时摆出一个剑势来。 要知道三角的形状既是最具进攻的形状,也是最稳定的状态,兼之此刻三人心意相通,海天愁看了半天,竟产生无处下手的感觉。不禁笑道:“其实我刚才说九十招的期限,我是故意多说了,为了就是让你们以为能够与我一战而选择留下来,其实十招之内我就能破敌!” 此言一出,玲珑儿和倩倩心里同时一震,心想,十招?怎么可能?难道对方真的隐藏了实力?一切都在对方算计中?顿时心神失守,剑阵露出破绽。海天愁立生感应,挥剑刺来! 海天愁手中长剑在黑夜里化作黑色妖魔,呼啸着朝三人刺来。顿时天地间似乎充满了刺耳的魔兽嚎叫,三人只觉得那剑只是奔自己而来,忙挥剑格挡,把事先演练的招式忘在脑后。沈追星见势不妙,提剑朝对方剑尖刺去。那日自己曾使出这招破了剑痴的一招西归剑法。 “叮”双剑的剑锋相撞,在黑夜里冒出闪亮的火花来。 海天愁纹丝不动,沈追星却整个人从地上平移向后。后移三丈,沈追星拼命站稳脚跟,此时,后脚已经踏在自己划的那条线圈上。 沈追星见海天愁即将发动第二次进攻,如果自己三人还是刚才那样,别说十招,就是一招也挺不过去,忙大叫一声:“相信我,跟着我,配合我!”同时沈追星将体内九道真气运行到极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声,朝海天愁攻去。长啸声如同一条无形的巨龙将海天愁长剑发出的刺耳怪声给撞得粉碎,二女同时精神一震,摆脱了海天愁剑上魔音的控制。 原来海天愁此剑名叫“九幽魔音剑”,除了通体乌黑却锋利异常外,剑身暗藏九个暗孔,以内力挥动时可发出乱人心智、摄人魂魄的怪音,令人不战而败,端的是厉害到极点。只不过今日被沈追星的龙吟虎啸之声所破。二女神志恢复,再也不去管对方使出什么招式,只是盯住沈追星,沈追星使出一招二人就跟着使出相应的配合招式,完全将海天愁攻向自己的剑视作无物,将生死置之度外。 海天愁有时明明可以刺死或刺伤两女,但到最后总是下不去手。沈追星三人却越战越勇,双方你来我往,居然打成平手,眼看就要到九十招的限招了。 海天愁心想再这么下去就要过九十招,自己且不是输了?说不得只有让对方死一人了!一狠心,使出惊天动地的一招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僧一道 追星逐月第一百四十七章一僧一道沈追星三人在圆圈中于海天愁相斗,海天愁本有爱才收徒之意,所以处处留手,加之人在圈中,本来空间狭窄,沈追星三人的三角形阵法最具攻击力,同时,也最占地方,这样一来,海天愁束手束脚,绝世武功最多也就使出三层,堪堪与沈追星三人打个平手。 眼看九十招将近,海天愁心想,再不放手施展,恐怕要输了这场比拼,一声怪啸,顿时须发飘然,袍袖渐渐鼓起,脸色发白,双眼微微发红,射出阴冷的目光,将手中“九幽魔音剑”插在背后,双手微微旋转,顿时四周狂风大作,地上落叶、尘沙离地而起,围绕沈追星三人高速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同时,越来越多的枯枝落叶、飞沙走石加入将三人紧紧裹在其中。 这是一门已经失传很久的道门玄功,由东晋天师道天师孙恩所创“黄天大法”,最讲究天人合一,功力达到一定境界者,可以充分利用天地间的能量。早前花玉郎所使掌法,就脱胎于此。 围绕三人的飞沙走石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也越来越快。三人别说睁开眼睛,玲珑儿和欧阳倩倩站都站不稳。沈追星感到不对,速度达到最高点时就是海天愁作出惊天一击的时刻,忙大声让两人躲在自己身后。可是风声太大,已经大到根本听不见说话,沈追星咪着眼睛,功聚双目,将二女牵到自己身后来,自己用身躯护住二人。 飞沙声、风声、海天愁的怪啸声合为一体,声音越来越高,达到一定程度时,三人似乎都失去了听觉,在极短的时间里觉得特别安静。这时,海天愁发动了,他全力朝三人推出一掌。所有旋转的飞沙走石、枯枝落叶都随着这一掌之力、夹杂着海天愁深厚无比的内力、化成一条恶龙,朝三人猛扑过去。 这一掌非同小可,乃是集合了内力、外力的巅峰之作,势不可挡。如果只是沈追星与他对敌,由于无法躲避,最好的做法是将真气运行到顶点,形成一个不大的裹着全身的气囊,然后随着对方的掌力飘荡出去,绝对不能硬拼。因为此刻不但沈追星抵挡不住这股力量,因为夹杂了天地间的外力,即使海天愁自己也无法控制这一掌的威力,运行到这个地步,想撤也撤不回来,如果海天愁不发出这一掌,那受害的一定是他自己。 这一掌使出,有去无回,因此,此招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今生无悔”。 沈追星虽然同样眼不能看、耳不能听,但凭借自身气场的感觉知道对方发出了惊天一击,且不能阻挡。可是如果自己闪开,势必会伤害到玲珑儿和欧阳倩倩,这是沈追星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见到的事情。想到这里,意念一生,身体作出反应,跨前一步,挡在前面,硬生生以自身气场接住对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劲气,同时将自身内气做告诉的螺旋转动。 “轰”的一声,强大的外气、内力与沈追星体内九道真气相撞。沈追星只觉得满头满脸都被针刺一样疼痛,同时对方内气、外气有少部分钻进自己经脉之中,产生撕心裂肺的感觉。沈追星强忍疼痛,咬牙将真气以螺旋状旋转到最快速度。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股强大的外力内气在沈追星旋转内气的带动下,居然改变了方向,由横扫而来改为向上冲去。 沈追星首当其冲,被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带上了半空,越飞越高,最后达到十几丈的高度。但是,玲珑儿和欧阳倩倩安全了,她二人只感觉一道狂风从眼前冲向天空,沈追星随之不见踪影。 此刻的沈追星出于半昏迷状态,原来在平地与那股强大真气接触一刹那,沈追星多条经脉受损,有两条经脉破裂,当时鲜血内涌,真气混乱。 玲珑儿和欧阳倩倩环视周围不见沈追星踪迹,正不知所措,突然看见海天愁抬头往上看去,二人连忙抬头观看,不知何故,沈追星身在半空,正在往下跌落。 之所以是“跌落”,是因为沈追星在空中下落的姿势不是头在上脚在下地竖直落下,而是脸朝上身体平躺着下落。 玲珑一见便猜到沈追星此刻应该是昏迷过去,暂时失去意识,否则不会以这样的姿势下落,忙朝欧阳倩倩大喊一声:“快接住他!”抢先一步,伸出双手去接沈追星。欧阳倩倩也回过神神来,同时伸手去接沈追星。而就在这时,海天愁一步跨到眼前。 现在的状况是玲珑儿和欧阳倩倩由于伸开双手去接沈追星,已经完全失去了防备海天愁的能力。海天愁只要上前一人一掌便可结果了两人的性命,同时任由沈追星从空中摔落,或伤或亡。 略一犹豫,海天愁双掌分别朝二女推去。 掌及身体,刚劲忽然转柔,一股绵柔之力将二女推出丈外,但并无损伤。眼看着沈追星就要摔落在地,受到不可预测的伤害。 海天愁本有接住沈追星之意,但在那一刹那,见二女不顾自身安危去救沈追星,海天愁心里突然产生一丝嫉妒的情绪,同时也想到,此子天赋之高,生平未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或许武功及成就会远超自己,眼前这两个女孩就算是拜自己为师,跟随自己去了寻仙岛,其心也不会在自己身上,自古嫦娥爱少年,有这样一个天赋极高、相貌俊秀的师哥整天在身边,谁会去喜欢一个糟老头子呢?但如果这个少年在比武的过程中意外摔死,或者当时没死,但事后重伤不治而亡呢?比如说,以一道真气偷偷输入对方心包经脉,堵住心房,一个时辰后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不治而亡,谁又能想到是我做的手脚呢? 海天愁将二女推开,露出不为人知的奸笑,但等着沈追星落地的那一刻到来。 忽然间,一股极细极微的剑气从背后刺向海天愁的大椎穴。海天愁猛地一甩衣袖荡开那必杀的一剑,同时转过头来观看,只见一个大约十四五岁高高瘦瘦、相貌秀美的少女手持一柄细细的长剑,站在自己身后。见自己回过头来,忙吐一下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此时守候一旁的众美女才发现来人偷袭,纷纷挥剑相向,那女孩毫不畏惧,笑吟吟地和众人战在一处。 海天愁暗觉不妥,耳轮中并没有听到沈追星摔在地上的声音,忙回头再看,不知何时,一个身材高大的老道站在身后,双手稳稳地接住沈追星,同时将内力输入沈追星经脉之中。 “我道谁有这等身手,原来是你这个牛鼻子。”海天愁显然是认出了来人,因此见他能在自己一回头间接住沈追星也就毫不意外了,回头对众女道:“先别打了。”那一众美女忙停下剑来。少女也趁机走到玲珑儿和欧阳倩倩身边,和她们说起话来。 此时沈追星在那老道的调理下已经苏醒过来,一见周围情景,知道是老道救了自己,刚想道谢,却听老道说:“你重伤未愈,不能多说话,还不觅地静修去。” 沈追星心中一动,想起一个传说中的人来,便知机的退到一边,真的打坐起来,同时也是借机摆脱眼前的尴尬局面,毕竟自己是比试输掉的那方,怎么狡辩耍赖自己还没有想好,不如就交给这老道去处理。 玲珑儿、欧阳倩倩本想上前探视沈追星状况,见他运功疗伤,便稍稍放心,不再去打扰他。 这时剑痴闻得沈追星刚才的长啸声也赶了过来,突然见到老道在此,又惊又喜,刚要下拜,却被老道阻止。 老道见沈追星已能自己运功疗伤,放下心来,对海天愁道:“缥缈老妖,什么风把你从海上吹到中土来了?我记得当年咱们可是有约定,你今生不可再踏入中土。” 海天愁笑道:“是有这么一个约定,但当时是说只要你们三人健在,我便不踏入中土半步。可如今,我可听说那个邋遢道人已经仙游了吧?再说了,我那岛上什么都有,却没有聪明伶俐的徒弟,因此才想到中土来收几个徒弟,这不是刚和他们三人打赌,在九十招里赢了他们,就必须拜我为师呢。不信你去问问你旁边那个缺胳膊的。” 老道摇头道:“很遗憾,你这个赌约要作废了!” “我二十年没有踏进中土,难道世道变了,中土之人都说了不算了?”海天愁讥笑道。 “那倒不是,”老道说,“正常来说,你收几个徒弟没人拦你,只是这几个孩子不行,他们是有师父的人,他们同意,他师父不答应也没用。除非你有把握一定能赢他师父。” “难道这小子是你徒弟不成?”海天愁反问道。 老道士叹息道:“我倒是有两徒弟,都不成才,一个就是你刚才看到的女孩。还有一个被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也刚刚救出来。你要知道也不难,我把他叫出来就是,你们认识的。”说罢,老道士朝黑夜里扬声道:“别躲着啦,快出来吧,你徒弟也快被人打死啦!” 话音刚落,从夜色中走出两位一老一少的僧人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求之不得 追星逐月第一百四十八章求之不得“哈哈哈,二十年不见,故人风采依旧,令人欣慰!”火光映照之下,一高大儒雅僧人,僧衣芒鞋,从黑暗中飘然而至,身边紧紧跟随这一个十岁左右的小沙弥,园园的脑袋剃得锃亮,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从不安分,滴溜溜乱转,不停扫视众人,见到沈追星后,面露喜色,径直朝他跑去。 那僧人显然非常喜欢这个小沙弥,也不阻止,由他自去,自己笑呵呵地来到海天愁不远,停下脚步,眼中精光一闪,似乎已经看出海天愁武功这二十年来的进展。却先朝那老道打了个哈哈:“席老道说话还是那么刻薄,今日寅时,我心中一动,算到有故人来访,忙携了小徒前来相迎,紧赶慢赶,刚到此地,可不像老道说的偷偷摸摸、故意躲在这里来吓唬人!” 海天愁见那僧人和老道嘻嘻哈哈,冷笑道:“难怪季潭宗泐保养得如此年轻,原来是喜欢和席应真老道说笑的缘故。海某人刚入中土,就受到佛、道两家最明来人正是墨门巨子! 沈追星回答正是,同时也以墨门礼节回应。 那男子哈哈大笑,和那女子同时摘下面巾,和沈追星两手相握。 那男子身材适中,但骨骼粗壮,年纪在四五十岁的样子,虽是满面风尘,乍一看只是极普通的一个壮汉,但明亮如水的眼睛却显是出此人具有通天的智慧,面容方正,显示出他有坚强的意志,左右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身负极高的内功。身背一个极大的背囊,却不知里面装的什么物件,只是在转动身躯时叮当作响。 那女子年纪在十六七岁,气质空灵淡雅,偶然一笑却如百花盛开,乃是一个绝色美人。 那男子自我介绍道:“在下江阴徐默然,那位是蓝月的好友商子羽姑娘,也是我墨门中人。”又紧紧地握了一下沈追星的手道:“好兄弟,闻名已久,我们终于见面啦!你做得很好!” 不知怎的,沈追星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想哭的冲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封遗书 追星逐月第一百四十九章一封遗书沈追星紧握徐默然的粗壮结实的双手,从中感受到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没来由的,沈追星感觉到将蓝月交到这双大手上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一切尽在不言中。沈追星再无疑虑,迅速将徐默然、商子羽带上“岳阳号”。 上得船后,沈追星并没有将徐默然二人带到众人所在的大厅,而是直接带入蓝月所在的舱房。 或许因为席应真、季潭宗泐的联手运功疗伤,或许是心有灵犀吧,当商子羽的脚步刚刚踏入房门,躺在床上的蓝月睁开了眼睛。 商韵儿抢步上前,来到蓝月身边。人还没到,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蓝月虽全身无法动弹,但眼中却露出惊喜交加又自怨自艾等复杂眼神,似乎既饱含了对商韵儿的无限深情,又有一种不愿连累她而产生的无奈。 二人相对良久,虽然无片言只语,却又像已经交流的千言万语一样,其中深情,无法用语言表达。 站在一旁的徐默然见时候不早,咳嗽一声,商韵儿才缓过神来,脸一红让到一旁。徐默然走到蓝月床边,对蓝月笑道:“这是怎的啦,上次你我兄弟见面是我躺着,这次又轮到你了,这难道已经成了我俩固定的见面礼节了?那天的事情后来韵儿都和我讲了,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也必须治好你!”说着,让沈追星帮忙扶起蓝月,商韵儿则从那个大背囊中取出一堆稀奇古怪的器械来,挨个交给徐默然,以便动手对蓝月进行检查。 沈追星此时已经定下神来,对徐默然信心十足,便饶有兴趣地观看起来。除了传统的搭脉方式外,徐默然还取出一个听筒模样的东西贴在蓝月前胸后背上仔细倾听。又找出一个不大的小木槌对蓝月浑身上下肌肉、关节敲个不停,活像一个老和尚敲木鱼一般,要不是蓝月伤势严重,沈追星肯定要笑出声来。 接着,徐默然又让上韵儿取出一个长针来,后面又一个皮囊。徐默然将长针扎进蓝月血管中,挤压皮囊,吸出不少血来。再将这些血液放入一个特制的青白瓷罐中,再取出一个药壶,往里滴了几滴蓝色的液滴。 稍等片刻,那混合了蓝色液滴的血液全部变成了血红色。徐默然见了,似乎有些困惑不解,便又抽取了一些血样,同样至于瓷罐中,这次多加了些蓝色液滴,在均匀摇晃。 片刻之后,混合后的血液又慢慢变成了红色。 这时徐默然显然是有些吃惊,看来结果完全出乎其意料之外。沈追星忙问其故,徐默然道:“我对蓝月的身体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包括内气、经脉、内脏、血液、肌肉、关节等等。别的方面都有明确的答案,只有血液一项有反常之处。” 徐默然继续解释道:“正常的血液,在我滴入蓝色液滴后会慢慢变成蓝色,如果血液中有毒,则混合以后的液体会变成黑色或者紫黑色。可是你看,”徐默然将瓷罐拿到沈追星眼前,“混合后代液体每次都会变成血红色。” 沈追星愕然问道:“这不是很好嘛?还是血的颜色呀!” 徐默然解释道:“虽然是血色,但仍然不正常,因为正常的颜色在加了蓝色液滴后会变蓝。” 沈追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毒性将会把血液变成黑色,蓝色液体会把正常的血液变成蓝色。而现在是他的血液将蓝色的液体改成了血液的红色。” “咦?经你怎么一说我倒好像是找到找到了原因,”徐默然惊喜道:“能不能是蓝月的血液强大到可以吞噬毒液以及其他一切混合在血液中的杂质呢?果真如此我就可以在他身上使用一些别人不能使用的法子,或许我能将他复原,也未可知呢!” 沈追星看此时的徐默然倒有几分天真的孩子气,哪里像一个秘密门派的首领人物呢。 沈追星这时问出了那最关心的问题:“你看他能复原吗?”听了这话,一旁的商韵儿一顿,似乎有些紧张。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蓝月死不了!”徐默然首先说道。 商韵儿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她来说,只要蓝月活着,不管什么样子,她都会接受。 但沈追星不满足,他在等那个那个关键词的出现。“但是,他能不能恢复身体行动功能,进而恢复武功,那都不能确定!” “所有在‘但是’这个词之前出现的话,都是废话!”沈追星此刻似乎心情大好,居然对徐默然开起了玩笑,又对满脸不解的商韵儿道:“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你不知道,就在刚才不久,两大宗师都认为蓝月的身体肌肉全部坏死,已经不可逆转了。” “原本确实是这样,但蓝月血液的独特功能让我想起了一种特别的疗法,或许能起作用。” “太好了!”沈追星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在一旁看你用什么稀奇古怪的方法治愈他呢!” “稀奇古怪?”徐默然笑道,“我在你眼中竟然是这么不靠谱吗?”徐默然显然知道沈追星的性情,故意逗他。沈追星顿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吃吃笑了起来。 一旁的商韵儿应该从未见过徐默然居然还有如此搞笑的一面,露出诧异的眼神,不过眼神又随即停留在蓝月身上,温柔起来。 沈追星见徐默然虽然贵为墨门巨子之尊,但为人随和,平易近人,便将此船上人都身份一一告诉徐默然,问他是否有见面的愿望。 徐默然正色道:“此事不妥,虽然此船上全是忠肝义胆、可以信赖之人,但为了墨门的利益,还是不见为好。至于两大宗师,以其通天彻地之能,早已猜出我的身份,不见也罢。倒是剑痴欧阳等人,乃是我北墨门人,必须一见。只是今日不妥。我将江南墨门秘密地点给你,你着他方便时,见上一面,以便共商墨门大计。” 沈追星见徐默然此刻又露出威严一面,忙领命称是。同时又问道:“玲珑儿不是墨门中人,能与我同去,协助你治疗蓝月吗?” 徐默然道:“玲珑儿此人,虽然现在不是墨门中人,但显然已经具备加入墨门的资格。有机会你问问她的意愿,我可以亲自主持收她入门。” 沈追星见徐默然对玲珑儿评价如此之高也很是高兴,接着二人商量下一步的去向,因为蓝月的身体状况不能颠簸,徐默然希望沈追星请洞庭帮出一艘小船将他们送到前面不远的江阴。沈追星便起身来和众人商量。 沈追星来到大厅说明情况,众人都对不能相见之事表示了解,江湖人都明白江湖忌讳之事,有些隐秘门派的事情不知道反而是好事。 见沈追星要离开一阵,沙家八虎中的老三走上前来,对沈追星道:“我们先把杜总管遗体以及其他几个兄弟的遗体送回沙家安葬后,再来寻你。” 沈追星不解其意,老三笑面虎姚文轩奇道:“你没有看杜总管给你的书信吗?” 沈追星抱歉道:“本想找个时间安安静静地看总管的书信,却一直没有安静下来。” 姚文轩叹气道:“此次出门时,总管吩咐我们,如果他一旦出现意外,让我们今后跟随你,听你的吩咐。” “竟有此事?”沈追星奇道:“杜大哥又怎么会知道他会遭遇不幸,提前安排好后事呢?”说着,摸了摸胸口的书信,顿时觉得沉重起来。 姚文轩道:“当时我也觉得奇怪,杜总管好好的怎么安排起后事来了?” “是啊!哪有这么不合情理之事呢?”沈追星也觉得奇怪之极,心想胸口那份书信或许说明了一切,只是自己总是觉得现在匆匆忙忙观看杜宇的遗书或许是一种对死者的不禁。 沙家这次损失惨重,除了首领杜宇总管战死外,八虎之中也战死了五虎,现在只剩下老三笑面虎姚文轩,老七守山虎孙安和老八看山虎孙定,一想起这些,沈追星心中就隐隐作痛,更加不敢观看那份提前写好的遗书。 “当时我也觉得不合情理,便问总管,总管言道,他年轻时遇到一位名震天下的世外高人,那人不但传来一手功夫给他,同时算出他的寿终之日。”姚文轩讲到。 沈追星奇道:“天下间哪有如此缺德的世外高人,告诉别人那天会死?那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是啊,当时我也这么说的,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就算真的如此,也不应该事先讲出别人的死期啊!”姚文轩当时和沈追星一样,既对此人算命之准确佩服不已,心中同时也产生对那人的不满,同时也暗生惧意——难道人的命真是天注定吗? 姚文轩接着讲道:“杜总管却道,你误会那位高人了,因为你不知道当时我是什么状态下和他相遇的。杜总管说当时自己因为极端伤心之事,再也不愿意多活一天,跳崖自杀时被人救下,救活之后,杜总管仍想寻死,那人才告诉杜总管当时命不该绝,无论如何要活到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那才是他的真正死期。” “今年的七月十五,竟然是杜总管命中注定的死期?”沈追星心中产生了荒诞不经的感觉,不知道是杜宇由于知道了这个日子才选定了这一天死亡,还是无论如何,这一天杜宇真的会死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沙门护法 追星逐月第一百五十章沙门护法沈追星找到船上一间空舱,点上油灯,关上门,拿出杜宇交给他那份书信,在灯下观看:“追星贤弟如晤,余书此信时,尚在人世,弟读此信时,愚兄已命赴黄泉。因想不能常睹弟之风采,追随左右,实平生憾事也!但人生在世,自有天命,岂能事事尽如人意?况愚兄早已看透生死,故能坦然离去,弟不必为念。唯有一事牵挂在心,耿耿于怀,万般无奈之下,拜托贤弟,施以援手,则兄在九泉之下亦含笑矣此事说来话长” 冷面无常杜宇在给沈追星的书信中讲述了这样一段往事:年轻时代的杜宇出生绿林,为川中地区一股马贼首领,后遭遇一见极为伤心之事跳崖自尽,被一位高僧所救,在其指点下大彻大悟,本想皈依佛门,了此一生,但高僧指出杜宇尘缘未尽,肩负沙门护法之责,杜宇遂发誓有生之年暗中守护佛门。 在那高僧的安排下,杜宇进入蜀中沙家,成为沙家总管,统领沙家事务。 蜀中沙家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背靠长江,南接云贵,西通青藏。除了坐拥金矿外,还将由长江水路运来的盐、茶、铁器、瓷器等物源源不断地运往黎、苗、藏、回等族,再将当地的矿石、香料、土特产反运回内地,大发其财。由于地形复杂,马贼众多,沙家为保护自己的利益成立了自己的护卫队,但收效甚微。 沙家还有一个秘密的身份,几百年来,沙家一直以其强大的财力支持佛门,是南方佛门最大的施主和经济来源。 杜宇成为沙家总管后,利用其超卓的武功和惊人的手段,恩威并施,收服了附近大小马贼,使其由危害一方的黑恶势力变成了保护地方平安的中间力量。由于这股力量的存在,不但保证了沙家的财源不断,同时也保护了地方百姓的平安,令周边一些原来虎视眈眈的各族势力不敢妄动,维持了一种平衡。杜宇也因此备受沙家赏识,成为沙家最有权力的人,参与沙家的所有决策。 与沙家源源不断而来的财富相反,不知为何,说来也怪,几百年来沙家人丁不旺,已经是连续十几代单传。当然,从某意义上看,每一代的单传保证了财富的不分散,因而客观上打破了“富不及三代”的魔咒。 沙家这一代传人沙君宝长到十三四岁时,因为沙家的巨大财富,上门提亲说媒着络绎不绝,但都被沙君宝本人拒绝,理由冠冕堂皇,沙君宝立志乡试中举才考虑亲事,在这之前如果定亲定会因为分心从而影响学业。沙君宝父母见儿子如此上进要强自然高兴,因此就将亲事放到一边,暂不考虑。 沙君宝母亲娘家有一哥哥常年做官,漂泊在外,膝下一女,其母早亡,因不愿意让女儿随自己东跑西奔,便将女儿寄居沙府。这个女孩早年便被定下亲事,许给了京师某高官豪门之家,待到长成便迎往京师成亲。 或许是郎才女貌,或许是日久生情,这两个孩子偷偷相爱了! 纸里包不住火,东窗事发。沙老爷和舅老爷都气极败坏,本想严惩这个俩孩子,又怕有辱家风,败坏名声,便不露声色趁沙君宝出门之时将女孩送到京师完婚。 因为知道沙君宝脾气,怕他痴性大发,追到京师去寻他表妹,便仿照女孩的笔迹留下书信,说了许多绝情之语,试图一刀两断。 沙君宝果然死了心,只是大受刺激,从此变得放浪不羁,判若两人,这才流连烟花之地,直到遇上唐惜惜。也是前世冤孽,那唐惜惜和那女孩倒有七分神似,因此沙君宝把对表妹的爱和恨都转移到了唐惜惜身上。 后来,唐惜惜为了其组织利益害死沙君宝,企图控制沙家堡,却因杜宇巧遇沈追星得知真相,其阴谋没有得逞。 本来,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是杜宇的信中偏偏讲出了另一个隐秘的故事。 沙君宝的表妹被远嫁京师豪门之后,曾经来过几封书信寄给沙君宝,诉说自己的离别之情以及不得已的苦衷,但这些书信都被杜宇悄悄拦截,并没有交到沙君宝手里。可以想象,一旦沙君宝收到这些书信,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作出什么举动来。 但最后一封书信中提起了一件事情,女孩婚后产下一子,其自双脚皆有六根脚趾!那女孩害怕儿子受到其夫家伤害,便偷偷将那孩子送了人。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也为了孩子不被打扰,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并没有说明送给何人收养,只是说佛祖定会大发慈悲保佑这个孩子一生平平安安。 六根脚趾虽然不甚美观,但因为穿上鞋后不会有人注意,对于普通人来说,本来没有什么意义,怎么会担心这个孩子会受到迫害呢?因为另一个秘密,一个只应该沙家人知道的秘密:所有沙家真宗后人都有一个不变的特征,那就是双脚皆生六根脚趾!且无一例外! 那封书信的日期是洪武一十七年春,现在推断那孩子应该是九岁。 现在沙君宝一死,沙家已经没有主人,而这个孩子是沙家唯一的正宗继承人。本来杜宇想亲自去京师去暗暗找到那女子问明孩子下落,这才带领八虎前来,后因阻止唐惜惜回到沙家夺权,又耽误了时间,同时担心自己死期将至,遂拜托沈追星帮忙完成他的心愿。书信中同时指出了那女子是谁以及夫家姓名,沈追星看后大吃一惊。 书信中最后写到:“愚兄虽然缘浅只得窥见追星兄弟一面,但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虽是短短一面,便深知贤弟实乃忠肝义胆、侠义为怀之辈,且佛缘深厚,定能仗义援手,不负所托!既如此,愚兄亦无所撼矣!今当别离,临书涕零,不知所云。愚兄杜宇顿首再拜!” 沈追星一口气看完了杜宇书信后,神情激荡,心潮澎湃,既感伤杜宇的死亡,又为沙君宝的不幸遭遇感到同情和难过,原来在沙君宝那近乎变态疯狂的外表背后却也埋藏了这样的伤心往事,同时更是联想到,在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里,有多少人看上去风光无限,背地里的辛酸又有几人能知道呢?再联想到自己以及蓝月的人生遭遇,感叹不已:佛说众生皆苦,果然如此!生而为人,每个人都逃脱不了这个“苦”字,自己如此,玲珑儿如此,龙王宁长风如此,甚至于季潭宗泐、求不得都如此求不得?求不得! 沈追星的脑中突然“轰”的一下,似乎一股巨浪从虚空中突然冲进大脑,带来无数碎片,主要是沈追星今年年初在清凉山和季潭宗泐“竹林论道”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在脑中回放:沈追星修炼大无相功,进入了无人无我的虚无状态,不知过了多久,心中一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天色已经大亮,沈追星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醒来,他慢慢地睁开双眼。 在那个画面里,一个光头的小沙弥一脸紧张地瞪着自己。见自己醒来,紧绷的小脸露出喜色,刚想喊上一句,又连忙捂住小嘴,兴奋地朝身后使劲挥手。沈追星的眼睛慢慢往下移动,看到了他的腿,再移动,目光落在了小沙弥的脚上,只见那小沙弥脚蹬芒鞋,露出小小的脚趾一、二、三、四、五、六!沈追星在脑中数着那小沙弥左脚脚趾,目光再移到右脚,同样是六根脚趾! 沈追星从回忆中回到现在,小沙弥就是沙君宝的儿子!求不得就是那个被秘密送走的可怜孩子!那孩子九岁,求不得也是九岁,没错,就是他。 沈追星猛地推开舱门,甲板上,季潭宗泐正牵着求不得的小手观看江上月色,见沈追星出来,似有感应,转头朝他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季潭宗泐把求不得的小手交到沈追星手上,道:“去吧!带他去寻找他要的答案!放心,我会和席应真暗中保护好蓝月的安全,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沈追星回到徐默然蓝月的舱房,将自己新的任务告诉徐默然,徐默然点头道:“你去吧,事情告一段落后你再回来找我,要不这几个月你也帮补不了什么,我会先给他做些调理和恢复内脏经脉的事情,等他的身体完全能够承受,我再想办法恢复他的肌肉功能,那时你也差不多能赶来了。” 沈追星又告诉了徐默然有关席应真、季潭宗泐会暗中保护的事情,徐默然喜道:“这一段时间是最危险的时刻,这也是我一开始要你跟我去的原因,现在有这两大宗师的保护,天下已经没有人能够伤害到蓝月!” 此时,洞庭帮旗舰“洞庭号”也停靠过来,沈追星、玲珑儿、求不得、名剑山庄众人以及龙王和沙家三虎,携带杜宇以及其他死者尸体登船,逆流西进。 鬼秀才白令羽驾驶的“岳阳号”则载着蓝月、徐默然、商韵儿、墨门四侠、叶佩文、席应真、季潭宗泐往东顺流而下,直奔墨门总坛方向而去。 丹阳之战终告结束。忠义联盟瓦解破碎,武林格局改变,又回到了过去那个每天打打杀杀却又生机勃勃的模样。铁中英带着父亲的遗体不知所踪,但鹰爪门并未除名,在另一股势力的支持下,由铁锋另外的儿子重新执掌,试图重振雄风。 江湖,跨入了一个新的时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沙堡惊变 追星逐月第一百五十一章沙堡惊变明洪武年间,四川境内共置十府,分别是成都府、嘉定府、夔州府、重庆府、顺庆府、叙州府、镇雄府、保宁府、马湖府、龙安府。其中的重庆府地理位置独特,中有长江、乌江、培江、渝水等多条江河穿过,四周群山环绕,北有大巴山,东有巫山,东南有武陵山,南有大娄山。 重庆府往东南五十多里处,武陵山境内,山高谷深,沟壑纵横,百年沙家堡就建在此处。与其说是“堡”,不如说是“城”,此山堡依山而建,层层叠叠,有上千间房屋,皆由巨型条石建成,极为坚固。四周或悬崖峭壁,或流水湍急的深沟,或高达九丈的城墙。山堡入门处有一宽达几十余丈乌江支流经过,上设铁索桥,铺设木板,一旦遇到危险,则收起木板,以强弓硬弩守之,无人能够通过。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所在。 七月末,经过近半个月的水陆两路跋涉,沈追星在沙家三虎的带路下,领着两路玲珑欧阳倩倩、求不得以及十名墨门剑士,带着杜宇以及其他五虎遗体来到沙家堡的铁索桥前。 这时,众人发现,铁索桥上的木板已经全部被抽掉,众人或许可凭借轻功手护铁索经过,但运送遗体的脚夫没法通过。 笑面虎姚文轩对沈追星道:“可能是因为总管不在,里面守堡之人小心行事,以防外敌偷袭,故而抽掉木板。我这就到前面喊话。” 沈追星未置可否,姚文轩紧走几步,手护铁索朝里喊话:“里面人听着,是我们回来了,快快铺设木板,打开大门,让我们进去。” 话音刚落,城堡墙头上出现一排人影,皆手持弓箭,为首一人三十左右,面庞瘦削,双眼有神,姚文轩一看正是负责镇守城堡的守将之一飞龙将赵无极。 沙家堡除了八虎之外,还有四将,分别是飞龙将赵无极、飞虎将钱无敌、飞彪将孙无终和飞豹将李无情。四将中分两拨,轮流值守城堡和坐阵沙家堡外面的金矿和山寨。沙家堡、金矿、沙家寨成鼎足之势,一方有事,两方支援。 杜宇在时,为了防止这四将权力过大,形成自己势力,因此让这四人轮流镇守这三处,过得一段时日,进行调换。这次杜宇临走时正好轮到飞龙将赵无极和飞彪将孙无终值守沙家堡。 只见赵无极远远手搭凉棚,往此处观看,嘴里喊道:“我看不清人脸,你带人往前来一些。让我看得真切了再放人进来。” 笑面虎姚文轩尚未回答,那守山虎孙安、看山虎孙定兄弟二人已经等得不耐烦,走上前去,喊道:“这回看清了吧!” 沈追星一看心叫不妥,忙抬眼望去,只见城墙上一排黑点往他三人飘去,忙纵身向前,双手先是拉回最近的孙安和姚文轩,在纵身前去时,那些黑点已经来到孙定面前,那是城墙上射出的弓箭! 沈追星连忙拔剑挥舞不休,同时再将孙定拉回原处,饶是如此,孙定的大腿上还是中了一箭,鲜血直流!孙定哇哇乱叫,却不是因为怕疼而是因为生气。 众人莫名其妙时,沈追星淡淡道:“一定是有人将杜总管的死讯以最快的方式传回,守城之人起了叛变之意。” 沈追星询问起沙家守将姓名,姚文轩回答城头上站立的是飞龙将赵无极,沈追星问道:“这赵无极和孙无终关系如何?有没有可能和赵无极一起叛变?” 姚文轩道:“我来问问便知。”站起身来,朝远处城头喊道:“赵无极,你为何放箭射伤自己人?孙无踪哪里去了?还有,杜总管的遗体在此,你胆敢不敬?快快打开城门,放我们以及总管遗体进入,我们兄弟既往不咎。否则你就是沙家堡的叛徒!” 那赵无极站立城头扬声道:“姚文轩,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堡主有令:前总管杜宇伙同八虎,勾结外人沈追星以及司马剑东,为谋夺沙家财产,暗中将主人沙君宝杀害,实为罪大恶极!堡中之人,尽可诛之!” 姚文轩惊道:“堡主?此刻哪来的堡主?” 只见赵无极得意一笑,身边闪出一人,虽然一身素服,面色苍白,身体娇弱,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叫人怜惜的感觉,那冷若冰霜的外表背后,似乎暗藏着火山一样的情怀,吸引着男人产生一种去探索、发掘的欲望,似乎能够将她征服,乃是一种极大的成就。 此女正是唐惜惜! 只见唐惜惜手提一物,悬在半空,淡然道:“姚文轩,你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赵无极因为于我堡有功,已经被我任命为新的总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孙无终就是你的榜样。”姚文轩仔细一看,那悬在空中之物正是孙无终的首级! 一旁的沈追星不等姚文轩说些什么,趁着当儿,掏出怀里“裂石弓”,搭箭朝唐惜惜射去。 “嗖”!羽箭向闪电般朝唐惜惜面门飞去。 唐惜惜正要闪躲,那飞龙将赵无极因近日异想天开,见唐惜惜文君新寡,正想勾引于她,此刻正是展示自己武功和男性魅力的时刻,忙挺起胸膛挡在唐惜惜身前,同时挥舞手中长剑,朝飞来之箭挡去。 说实话,作为沙家四将之首,赵无极确实武功不凡,他挥出的一剑真的将沈追星射来的箭挡住,可谓眼里不凡,准头十足。但是,可惜了!可惜他低估了沈追星的内力,也高估了自己的抵抗力。 沈追星这一箭中,本是为唐惜惜而发,暗含了七道刚柔交错的内力,如果唐惜惜闪避,此飞箭也会在气机感应下作出微调,随着唐惜惜身体的移动而移动,微妙至极。可惜了,可惜了沈追星这精妙绝伦的一箭,赵无极挡在前面,手中宝剑和沈追星的羽箭相碰时,蕴含在羽箭里的七中力道同时爆发! 赵无极手中宝剑断裂,羽箭“嘭”的一声扎在赵无极胸膛之上。 与一般人射出的箭不同,沈追星的这一箭高速旋转,从赵无极胸膛钻出一个洞后又向后飞去。 唐惜惜轻轻散开,那箭飞落一旁,又扎在另一武士身上。 赵无极依然站立,只不过他看着自己胸膛咕咕冒出的鲜血惊呆了,怎么会这样?赵无极脑中最后想到的念头是:我才刚刚当上沙家堡总管,正准备凭借自己的魅力赢取唐惜惜芳心,让她臣服于自己强大的身躯之下,不但以身相许,以心相许,将来还会以整个沙家堡相许,眼看着我就要从此走向人生的巅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最后,赵无极看向唐惜惜,将手伸向她,希望唐惜惜能够握住自己的手,痛哭流涕。这样,我为她而死,也值得了! 唐惜惜像躲瘟疫一样躲开赵无极伸来的手,白皙的脸上无动于衷,只是眼中露出鄙夷之色,看着赵无极慢慢倒下,呼吸着最后的空气,唐惜惜蹲下身来,低低对赵无极说话,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正面对敌,我都不是他对手,凭你也配接沈追星一箭?还有,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知道你脑中对我的那些想法,你想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吗?我恶心,每次看到你自以为是的样子我都恶心!你在我眼里连猪狗都不如。” 听着唐惜惜这独特的“情话”,赵无极睁大了眼睛,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再也没有吸进来,死了。 唐惜惜走下城头,抹了抹眼眶的泪水,对手下道:“赵总管为救我而死,要好好安葬。”同时吩咐严守城池,不能放杀害堡主的凶手进城。 面对固若金汤的沙家堡,沈追星也无可奈何。刚才那一箭射不中唐惜惜,以她的武功,定会加以防范,因此便失去再次偷袭的机会了。对于城楼上的武士,沈追星也不想滥杀无辜,毕竟这些人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将来都是求不得的手下,现在如果杀伤太多,将来不好面对,因此不能强攻,应该另想他法才是。 沈追星带领众人先退后几里,来到树林中。此时欧阳倩倩已经帮孙定包扎好伤口,沈追星与姚文轩商量下一步计划。虽然已经入秋,但沈追星仍然担心杜宇以及其他五虎尸体损坏,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合适的地点进行安葬,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说。 沙家原来是一个总管,四将,八虎。现在只剩下三虎,二将,沈追星便问起那二将的情况。 据姚文轩讲,众人离开沙家堡时,杜宇安排的是飞虎将钱无敌镇守金矿,飞豹将李无情镇守沙家寨。现在的问题是众人应该投奔这两将中的哪一方,这两将有没有可能被唐惜惜收买?或者已经身遭毒手?往东去是沙家寨,往西去是沙家金矿。 想来半天,最后姚文轩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应该往东去投奔李无情。原因有二,其一,镇守西边金矿的钱无敌为人最是贪财好色,最容易被唐惜惜收买,飞龙将赵无极估计就是中了唐惜惜的美人计。 听他如此说道,玲珑儿奇怪道:“那唐惜惜的确有能吸引男人的独特魅力,之前,我们这儿也有人对她颇有好感呢!你怎么就能肯定那李无情不会对她动心?” 姚文轩还没有回答,欧阳倩倩就好奇地问道:“我们这里谁会对唐惜惜有好感呢?” 沈追星顿时尴尬无比,赶紧岔开话题道:“是啊,你怎么能肯定李无情不会被唐惜惜的美色所迷惑了?” 姚文轩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因为李无情是个女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飞豹无情 追星逐月第一百五十二章飞豹无情沈追星道:“之前司马剑东来过一次沙家堡,揭露过唐惜惜的真面目。虽然沙家堡因为天高皇帝远,定位于黑道白道之间,特立独行,对于一般的作奸犯科之事常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司马剑东对唐惜惜的指控是谋杀了堡主沙君宝,其罪名非同小可,所以正常说来。沙家堡的老人如四将、八虎都不会因为她是少夫人的身份就支持她,否则就不会发生飞彪将孙无终被杀之事。但是现在沙家堡主人一死,总管再亡,难免有人会产生一些新的想法,唐惜惜的出现正好给一人以选择。” 姚文轩点头道:“追星老弟说得对,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应该是将新主人的身份公布出来,得到沙家堡的支持和认可,在这之前,应该减少杀戮。” 沈追星心里明白刚才飞龙将的死给姚文轩以震撼,无论如何,这些年来同侍一主,彼此都有深厚感情,现在四将八虎已经所剩无几,姚文轩不希望再有死人,沈追星很能够理解,心中暗下决心,除非万不得已,再也不多杀一人,但唐惜惜呢?正在难以决断时,心中一动,警兆升起,沈追星攀上一个山头,往远处看去,只见在西南方向,隐隐约约有一队人马向自己方向而来,人数在数百人到一千人之间,手持兵器,肩挎弓箭,全副武装。 沈追星忙将姚文轩喊来观看,询问来者可能是何人? 姚文轩看了半天,只是模模糊糊能看到似乎有些人影,其他什么也看不到,便问沈追星还看到什么,沈追星又仔细看了两眼,告诉姚文轩:“为首一人,骑一匹黄骠马,三四十岁的样子,方面大耳,背插双钩,身后一面大旗,上书一个‘沙’字。” 姚文轩大惊,不是因为吃惊于来人,而是对沈追星如此惊人的目力吃惊不已。也难怪姚文轩不能理解,沈追星的“大无相功”已经超出一般武功的范畴,如果练到最高层次,能达到所谓“六神通”的“天眼通”境界,目前还只是小成而已。 现在沈追星在姚文轩心目中的地位又提高了一大截,他先是赞叹一声,才说道:“追星老弟真神人也!你看到的那人正是沙家四将中的飞虎将钱无敌,我看他带领如此众多人马下山,恐怕来者不善!”接着又似乎有些歉意,道:“我知道凭沈兄弟的武功当然不会把他放在心上,可是一旦交手,我怕伤到其他沙家堡武士,不如我们先去沙家寨,到李无情处看看,先落脚,再从长计议?” 沈追星看看身边疲惫不堪的二女,欧阳倩倩连日来一路跋涉,已经疲惫不堪,只是在咬牙坚持而已,玲珑儿似乎稍好一些,但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沈追星心疼二人,便对姚文轩道:“好,就请带路!” 听到这个决定,守山虎孙安和看山虎孙定一阵欢呼,从水路登岸一来,众人睡的是自己搭建的帐篷,吃的是自带的干粮和山里的野果,因为赶路,也没有时间打些野味,更没有酒喝,这俩大哥“嘴里淡出鸟来”,本来到了沙家堡大门,两人满怀希望能够大吃痛饮,以安慰跟随自己不离不弃的两个大肚子,谁知迎接二人的是一顿箭雨,顿时希望破灭,伤心不已。听到沈追星的这个决定,二人又重新燃起希望,只听孙安对孙定道:“兄弟,到了山寨,你最想吃点什么?” 孙定嘿嘿一笑:“我就要一大盆火锅,再来一大桶酒就行!吃一口火锅,喝一大口酒,巴适!哥,你想吃点啥子?” 孙安很不屑道:“你个瓜娃子,傻戳戳的,要求太低了。我会要水煮鱼、回锅肉、麻婆豆腐、鱼香肉丝、水煮肉片、辣子鸡、酸菜鱼、宫保鸡丁、甜皮鸭。” 孙定哈哈大笑:“还说我是瓜娃子,傻戳戳!你要这么多,谁给你弄?你以为李无情是你堂客?” 这二人在前面一说,别人还好,差点把两个人的口水给勾出来,一个是沈追星,一个是求不得。 沈追星自不必说,那求不得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骨子里是四川人的缘故,以前在清凉山上吃些清淡素食也就罢了,踏上四川大地吃过一次辣椒顿时像着了迷似的,每顿饭无辣不欢,只吃得嘴里冒火仍然坚持不懈,只是可怜了他那弱小的肠胃,还没有习惯这种美食,结果每天要去好几次,荒郊野地,沈追星不放心,还得亲自看守,生怕把这沙家堡的新主人给弄丢了。 直到此刻,沈追星还没有把所有事情全部告诉求不得,因为他不知道从何说起,或者一旦将所有事情告诉求不得,他会一种怎样的反应,如果他别无所求,只想要在母亲身边怎么办?如果他为此来求沈追星,沈追星能帮他达成愿望吗?当时季潭宗泐说给这个弃婴起名时,想到人生悲苦,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因此给他起名为“求不得”,当时心里颇有微词,似乎按照这个意思,“爱别离”才更是这个孩子的真实处境,现在看来,或许“求不得”才能道尽这个孩子一生的苦,有一天,他会坐拥沙家富可敌国的财富,可是,这些是他所求吗?他所求可能只是能够常伴母亲左右,母慈子孝,这些对于许多人来说很平常的事情,他能“求”得到吗?沈追星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想法子让他母子见上一面。 胡思乱想间,忽听前面孙家兄弟的欢呼声,沈追星才知道,原来沙家寨到了。沈追星抢步上前,偷偷告诉沙家三虎,求不得的身份暂时先不要公布,待到大局已定时再说,这样一来求不得会更加安全。 沙家寨建于群山之中,地势险要,同时又非常隐蔽,早年是沙家祖先为躲避战乱或者当局者迫害而建的一条退路,易守难攻。后来这里又变成保卫沙家堡和训练沙家堡武士的所在地,人数大约在一千左右,如果加上分布在金矿和沙家堡内武士,人数可达两千三四百人。这些训练出来的武士会轮流到沙家堡和沙家金矿当值,也会参与护送和运输沙家经营的货物。由于杜宇长期坚持不懈地对这些武士进行训练,这些人个个能征善战,虽然人数不算很多,但对于当地以及周围的各方势力都是一种震慑,既保护了沙家堡自身的安全,也保护了当地百姓的平安,因此当地官府也对其武装势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还予以拉拢、安抚。朝廷也很清楚,沙家只是求财,几百年来从来没有造反的心思。当然,沙家能够不为朝廷顾忌背后也有佛门的暗中支持。 上山之时觉得道路艰难,进入山寨后却发现颇为宽广,除了有巨大的可以训练用的操场外,四周或依山而建、或利用山洞建立了许多屋舍,再加上操场上的帐篷,此山寨足可容纳两三千人。 飞豹将李无情虽然没有下山迎接众人,但在山寨大门处相迎众人。 李无情乃是一个二十多岁身材高挑的女子,身穿男装。面容虽然俊美,冷冷的表情却将人拒之千里之外。沈追星现在已经是名满天下的人物,可是李无情也只是简单的客气一句就再也没有其他话语。对于姚文轩、孙安、孙定也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三人似乎是习惯了,也不以为意。看到杜宇以及其他五虎尸体时,李无情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哀伤之色,旋即有回到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似乎这个世上没有那个男人都不能让她提起兴趣,只是可能同为女人,对玲珑儿和欧阳倩倩却稍露笑容,却也是一闪而逝。 不过,不假辞色或者说是不善言辞的李无情倒是能办实事,当她把众人领进一个山洞改建的大厅时,众人听见孙安、孙定发出一声欢呼,原来在极短的时间里,李无情已经安排了盛大的酒宴替众人接风。 大家安宾主落座,各式美味川菜便流水般地搬了上来,对于饥肠辘辘的沈追星一众人等来说,这比什么都来得实在,不由得对这个冷冰冰的女子多了一份好感。 废话少说,众人先来他个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稍稍填了填肚子,沈追星才打开话匣子,询问起沙家堡和沙家寨之间的情况。李无情用简短的语言做了说明,早前杜宇已经将唐惜惜害死沙君宝的事情公之于众,因此后来唐惜惜占领沙家堡,自立为主人,对李无情许以各种优厚条件时,被李无情严词拒绝。李无情本想联络占据沙家金矿的钱无敌来共同抵抗唐惜惜,清理门户,谁知钱无敌已经宣誓效忠了唐惜惜,因此李无情现在也只能按兵不动,静待事情的发展,现在既然有沈追星这样强大的力量加入,则取下沙家堡也不再是什么难事。 至于总管杜宇以及其他五虎的尸体,李无情建议明日先行下葬,因为杜宇活着时有一次来到山寨后面一处山谷,见此谷芳草鲜美,清溪映带,实在是风水宝地,当时对感叹道:“若死后能埋葬于此,则无撼也!”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便在李无情的安排下早早休息。连日的跋山涉水,众人都已经疲不能兴,躺下后便迅速进入梦乡。 子时,沈追星忽然心中一动,惊醒过来。推开房门走出,见前面半山处火光一闪而没,隐隐约约见一道黑影晃过,忙施展轻功悄悄跟随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石窟春色 追星逐月第一百五十三章石窟春色沈追星往东走上一阵,抬头望去,原来在前面山坡上似乎还有一排建筑,只是由于沈追星所住的位置,正好看不到而已。 由于天色太黑,月色不明,沈追星只能记得刚才黑影闪过的位置,忙功聚双眼,这才依稀看到地上有条小路,便沿着小路一路前行。 再走一阵,转过一道弯,脚下出现宽约五六尺的石阶,通往山峰之上。沈追星左右一看,见别无去路,若要追寻那道黑影,就只能顺着台阶往上而去。 沈追星往后一看,众人休息的大营已在远处,营帐门前在夜风里摇曳的风灯发出淡黄色的光芒,让人觉得温暖而惬意,似乎在招呼沈追星快快回到营帐中,好好睡上一觉,夜幕下的山野中,偶尔出现一个黑影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也许是一只大鸟飞过,也许是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半夜偷偷觅食。疲乏的身躯不断提醒沈追星,返回营帐继续睡觉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那可不安分、好奇的心灵却推着双脚不断移动。 再走过一个弯道,已无石阶,只剩下一堆荒草。前面出现一堵绝壁挡在路上。此外别无他物,更不见人影。 沈追星不服气的往东走两步,才发现此处已经是一处悬崖,只是因为天黑没有发现而已,心想难怪小时候在老家时,阿爹常说半夜不可走山路,抛开野兽不说,刚才那片黑乎乎的竟然是一片深谷,如果一不小心走过去,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由于半夜起床,随身并没有带上火折子,沈追星便贴着石壁,靠近观看,四周除了石壁和悬崖、深谷,再无他物,看来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想到这里,沈追星便欲返回。可就在这时,前面一排倒伏的青草引起了沈追星的注意,且这些倒伏的青草不在里面,反而靠在悬崖边上。 沈追星顿时好奇起来,手扶石壁蹭到悬崖边上,将头伸出悬崖,这才发现石头这边,悬崖峭壁之上,居然有一条窄窄的栈道。 只不过这些栈道极为简易,每隔一丈远有一些长约三尺的木棍插入石壁固定,再往横插的木棍上竖着捆绑两根一丈多长的原木,并未铺设木板,一旁也无扶手,看上去极为吓人,显然此栈道不是供大多数人使用,因为胆小者、肥胖者、轻功不佳者皆无法通过,尤其在这漆黑的夜里。 如此危险、隐秘的栈道反而激起了沈追星强烈的兴趣,好奇心战胜了身体的疲倦,沈追星振奋精神,提起轻功,轻手轻脚地往前走去。此处山风又比别处还大,吹得沈追星摇摇晃晃。大概又走了十几丈的距离,栈道往里拐去,沈追星也随着栈道往里一拐,见前面不远已是一片空地,忙加紧脚步前行。 就在离对面平地还有大约一丈远时,沈追星左脚落地,右脚刚刚点上,还没有使出力气,感觉脚下轻浮,忙又缓缓收回了右脚,双脚并立在原处,蹲下身来观看:其中左边靠近石壁一侧的原木没有问题,右边一根应该紧紧固定在下面的一根原木去虚虚放着,如果刚才不小心踩实了很有可能就掉下深渊,连忙要想个法子来固定此木,却发现一旁有绳索挂在一边。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人故意放松了此根木头,以防黑暗之中有人偷偷跟随而来,心中暗想:“这招防止跟踪的方法倒也聪明,简单实用,只是太过毒辣了些!”越是危险,沈追星心中越是好奇,心想究竟有什么秘密要如此守候呢? 沈追星双脚同时踩着另一根原木,手扶石壁,轻轻走过这最后一丈栈道,来到一片坡地上。此地似乎和别处不同,有许多大型的石洞,石洞之间有简易的道路相连,显然是人为建成。沈追星用手抚摸,发现这些人为的刻痕似乎年代久远,不是山寨中人所为。 沈追星摸索着走进一个山洞,只见石洞宽大,洞中有洞,只是漆黑一片,忙功聚双目又走了一些,却怎么也看不见了,心想今晚的探险行动到此为止了,否则迷了路,在里面敲打石壁呼喊救命,再被自己所跟踪的人物所救,那才是笑话呢!心中虽然看做是笑话,却有些害怕起来。忙手扶石壁,凭借记忆,往来的方向慢慢退回。手触之处,感觉有许多石刻的纹路,只是没有光线,无法观看。心中猜想:“这些石刻的线条倒有点像是某种文字,能写些什么呢?——此乃禁地,闲人莫入?还是请往左走三丈,那里有好果子吃?要不就是某人到此地一游?” 胡思乱想间,害怕的情绪渐渐散去,居然返回了原地,顿时心情舒畅,暗想:原来人最害怕的事情一是黑暗,另一就是孤独了。正准备往回走,耳轮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似乎既远又近,略一思索,顿时明白这个声音是由里面的一个洞中传来,心想看来自己没有错,确实有人半夜来到这里,忙竖起耳朵倾听,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断定应该是被风偶然传来一声,欲再回洞里寻觅。看看黑乎乎的山洞,提不起勇气来,心想下次半夜起床,一定记得带火折子。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两只萤火虫从草丛中飞过,其时已是初秋,但此处仍有少些萤火虫隐伏在草丛中。沈追星心中一动,轻轻上前,左掌前伸,一股内力透出,将那两只萤火虫吸在掌心里。 那两只小虫儿振翅欲飞,却怎么也飞不出去,挣扎几下,见徒劳无功,也就随遇而安了。沈追星轻声道:“乖,听话,给我带完了路,再放你们自由。”掌心吸着“明灯”,昂然往山洞而去。 此次入洞,有微光照亮,虽然亮度有限,但沈追星功聚双眼,已能看清周围景象。 走过一个有似长廊的通道后,沈追星来到一个大洞,此洞颇为宽敞,目测能容纳数百人,石壁上刻满了沈追星看不懂的花纹或者是文字,另外还有许多动物图案和人脸图案,很是有趣。中间部位似乎有一个由石块堆成的高台,模样古怪。 高台两侧似乎各有山洞,沈追星“左右为难”,不知该选哪个洞穴进入,忙功聚双耳,仔细倾听,虽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却也有些意外收获,鼻尖闻到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似兰似麝,心中暗想,此地难道有人中了花草不成?猛然想起,同样类似的味道,有时也会在玲珑儿和欧阳倩倩身边闻到,心想,不会是她俩半夜偷偷跑到这里吧?锁定其中一个石洞,在手中“明灯”照映下,往深处走去。 再往前走,依然有许多纵横交错的道路及山洞,但沈追星功聚鼻见“迎香穴”,顿时鼻子的嗅觉灵敏无比,似乎将那味道也变得浓郁起来。沈追星心想,这个追踪法子非常实用,只不过也容易受到限制,比如对方身上有些不好闻的味道比如狐臭,此法就不能使用,否则人没追到,自己倒先被熏死过去。 再走一段,耳中已经传来人语声和轻笑声,似乎有两人的声音。沈追星忙提气慢行,同时运功将自己毛孔关闭,生怕自己被对方闻到味道。 前面出现一间石室,与众不同的,这间石室有一道石门,且紧紧关闭,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沈追星不由得联想起自己和蓝月在吴王宝藏中打开石室的经历,顿时勾起了对蓝月的思念。 很显然石门从里面拴住,只能从里打开,好在石室设有透气孔,虽然不大,但足以看清里面一切。 沈追星趴在透气孔偷偷往里观看,只见里面点了四五支红烛,将周围照得纤毫毕现。石屋布置古怪,西侧并排放置两台石棺,中间是一个方形石台,上面放置了一些水果和几坛子酒水。右侧是一个巨大的石床,坚硬的石床上铺满了柔软的被褥,颜色鲜艳,与石头的灰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床上斜躺一人,身穿轻薄柔软纱衣,曲线玲珑,一件粉红抹胸,将本来高耸的山峰衬托得更加引人注目,原本微带忧伤的嘴角此刻却似笑非笑,略微苍白的脸色让鲜红的嘴唇显得如含露的玫瑰一样,娇艳欲滴。另一坐在床边和她说话之人身穿男装,显然也是刚到不久。显然,这人就是沈追星看到的黑影。 沈追星如果单独看到这两人时,绝对不会吃惊,可是看到二人在一起,还是有些意外,因为为这二人一个是飞豹将李无情,另一个此刻应该是在沙家堡里的唐惜惜。 只听李无情道:“为何不可以在饭菜中下毒呢?那是最简单的方法。” 唐惜惜道:“如果是别人,此招可行,可是对付沈追星,就不能用下药的手段了,以他的功夫,或许已经到了百毒不侵的境界,你如果贸然行事,反而被他察觉,不如另行他法,一样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的。” 李无情闻言不再言语,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唐惜惜显然是注意到她这个情绪,问道:“怎么,难道你居然对他动了心吗?” 李无情伸手托住唐惜惜下颌,注视片刻道:“你和我有相同的遭遇,都对天下男人恨之入骨,我怎么可能对他动心了?我有你就足够了!只是这个沈追星确实与众不同,他的眼中没有一般男人的淫邪之色。有些男人看女人时,表面上一本正经,可是骨子里的想法却肮脏不堪,这样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沈追星却不是这样的人,难怪那两个妮子对他如此痴迷,他的眼神纯洁无比,让人联想到蔚蓝的天空和青青的湖水,我真不想害死他。” 唐惜惜搂住李无情的脖子,轻声道:“我又何尝想害死他呢?只是现在他威胁到了我们组织的利益,我们不动手,也会有人动手。” 又媚笑道:“人说,**一刻值千金,我来一趟也不容易,你我难道就要这样度过吗?”说着,亲手替李无情宽衣解带,一时满屋皆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意外收获 追星逐月第一百五十四章意外收获沈追星透过气孔望去,只见李无情双腿笔直修长,皮肤白皙,细腰隆胸,与白天身穿男装时模样判若两人,心想,这大概是人们常说的人靠衣装了吧,她若穿上女装,应该不会比玲珑儿和欧阳倩倩差到哪里去,又见二人四腿四手交叉纠缠,同时发出奇怪的声音,似乎很痛苦,似乎又很享受。沈追星心地纯洁,许多事情都不懂,心想,这两个女子在一起,又是在修炼什么武功呢?不如趁他们不注意,杀将进去,正好解决了问题。想到这里,不再犹豫,轻手轻脚摸到石门,缓缓用力推去。 哪知道推了半天,门还是没开,沈追星心想,一定是从里面拴住了。顿时心中暗叹一口气,看来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了,等他们练功完毕吧。又想自己时间不能浪费,不如也盘腿打坐,修炼自己的大无相功。哪只对方声音太高,根本无法静心修炼,一般暗骂唐惜惜武功太过邪门,一边左掌前伸,以萤火虫照路,慢慢走向通道另外一侧。 这一侧似乎有着更多的石室,一间挨着一间,整体上空间却不算大,给人感觉此地曾经同时有许多人在此居住或者修炼过,石壁上也有一些时刻,只是更加令人费解似乎是另外一种中土上从未出现过的文字,其中也有不少石棺在内。 再往里走,石室越来越多,大小不一,似乎没有尽头。沈追星心想当初修建此地时,一定将整座山挖空,才能有如此巨大空间,又联想到那日寻找吴王宝藏时,地洞也分几层时,心想,这样看来,这些石洞的上层或者下层说不定都有同样的石洞,不禁好奇当初是什么人在此有如此巨大手笔,目的和在? 边想边走,忘了来此目的。忽然手中光线暗淡下去,心想糟糕,这萤火虫长期被真气吸在手心里,不会慢慢去吧?这样的山洞即使是在白天也暗无天日,很容易就迷路,不如立即返回。想到这儿,忙转身回去。 再次回到石室,沈追星发现二人已经不再练功,只是一边喝酒一边说话,沈追星心想幸亏我回来得及时,否则唐惜惜提前离去,且不白来一场,便一心一意地等在外面,只要唐惜惜一出门,一掌将她击杀,解决所有问题,再不去想抓紧时间练功的事情,只是倾听二人说话。 那李无情似乎很渴,一口气喝掉一大杯酒,长舒一口气道:“本来,我的人生已经毫无意义,我自己也已经亲手将那些畜生一个一个杀掉,人世间再无牵挂,却不想遇见了同病相怜的你,顿时感觉可能是老天见我太过可怜,特地补偿于我。”说着,站起身来,给唐惜惜加满酒,同时又给自己满上一杯,放在石台上,走到一口石棺边,对唐惜惜说:“既然天可怜见,不如你放下沙家之主的身份,你我二人流浪江湖,逃亡海外如何?” 说着,李无情伸手推开了其中一口石棺,在四周红烛的照映下,一片金黄色从中反射出来,李无情招手道:“你看,我借轮守金矿的机会偷偷运回了这些马头金。这些钱,我们两人十辈子也花不完呀,何必去贪图沙家产业呢?再说,你的身份已经被司马剑东看破,强行待在沙家,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更何况,沙家和佛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斗不过他们的。” 唐惜惜走到李无情身边,看着那满满一棺材黄金,面露感动之色:“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并不是那贪财之人,你付出很大的辛苦才弄来这些金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我很感动!可是,天下之大,根本没有我们的藏身之地。背叛组织,只能是死路一条。” “我们可以逃亡海外呀!”李无情见唐惜惜口气松动,便极力怂恿道。 “海外?”唐惜惜苦笑道:“你不知道吧,这个组织就来自于你说的海外呀!” 李无情连忙追问,沈追星也动了好奇心,心想原来唐惜惜拼命敛财背后有如此复杂的原因,司马剑东似乎也作过类似的推论,但也只是停留在推论上,并不知道具体实情,今晚正好能够打听清楚,有机会遇到司马,将这一情况转述与他。 哪知道,不管李无情怎么追问,唐惜惜却守口如瓶,再也不多说一句,只是说李无情知道得越多会死得越快。 李无情见再三追问也得不到答案,便改变话题,问道:“那现在这个沈追星怎么处理?既然你不需要下毒帮你,你自己有什么主意吗?” “说实话现在组织上对沈追星也颇为头疼,此子确实与众不同,有时傻得离谱,有时又聪明得吓人,但崛起得快,人脉又旺,因此并不想招惹他。他这次来蜀中,组织上猜测只是运送杜宇尸体回来,因为他恰好知道我的身份,才有些威胁。至于怎么对付他,上头没有交代,或许待上一段时日,他见无所作为,便自行离去,也未可知。或许组织上另外有人去对付沈追星” 唐惜惜说到这里,忽然停下话语,忽然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半晌才笑道:“你说沈追星这么厉害的角色如果对上我师父,那是谁生谁死、谁胜谁负呢?” “你师父?”李无情问道:“难道你师父对你不好吗?听你这话是有借刀杀人的意思呢!” 唐惜惜脸上露出凄迷的笑容:“我师父当然对我好,从小就对我好!无微不至的好!他不但对我好,对我们全家都好,性情高雅,最喜欢养兰花”但是,在门外偷听的沈追星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寒意。 李无情见无意间的一句话引得唐惜惜发起痴来,不敢再问,忙岔开话题道:“也好,只有沈追星不会伤害到你,我也不会与他为敌,但愿他再过一段时日,见无所作为,自行离去。” 又对唐惜惜说:“天也快亮了,你还是早点回去,省的被人怀疑。” 唐惜惜点头称是,忙穿戴整齐。 等在门外的沈追星心道:“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忙提气功力,做好准备。 只见李无情推开另一石棺,唐惜惜提起裙摆,跨入其间,李无情将一个小型火把点着,交到唐惜惜手中。 唐惜惜朝李无情嫣然一笑,竟然消失在那石棺之中。 沈追星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口棺材居然能够将大变活人!再一想,顿时哑然失笑,暗骂自己蠢笨,难怪刚才唐惜惜评论自己说有时蠢的要命,显然,那石棺是一个秘密地道的出口之处。 李无情在石棺前呆立半晌,方把石棺合上,却并不离开,只是回到石台前,又倒下一大杯酒,一人独饮起来,显然是心事重重,喝了一大口酒后,或许是被唐惜惜的话语勾起了心事,放下酒杯,居然低低哭泣起来。 原来李无情的身世极为凄惨,她本为官家之女,七八岁时跟随父母从蜀中到外省赴任。哪知道一行人行走至黑虎崖这个地方时,遇到了盘踞此处的一股山贼。一般黑道山贼不会招惹这样前往外地赴任的官员,一来不愿意得罪官家,犯下死罪,二来这样的官员也没有多少钱财。哪知道这帮贼人见夫人生的美貌,动了色心,一场厮杀后,几名护卫以及老爷当场身死,夫人终于没有逃脱受辱的命运,但因为顾忌小女性命,只得忍辱偷生。 哪只一年后的某天,这群山贼酒后兽性大发,竟然对李无情下了手,其母拼命阻止,被当场杀死。令众山贼意外的是李无情却坚强的活了下来,且处处顺从。众山贼颇为得意,因为李无情已经彻底被征服,也就不将她放在心上。过了不久,在一场酒后狂欢之后,众山贼发现自己大脑清醒,全身不能动弹,原来是李无情从附近猎户手中找来烈性麻药,放在酒中。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李无情用一把小刀先将山贼手筋脚筋挑断,再一一捆绑。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割上一阵子,同时还给山贼吃喝,甚至对于重伤者还敷上金创药,只是让他们活得久些!整整一个月,这群山贼才一个个死去。 大仇得报的李无情一把火烧了山寨,从此躲在深山之中,一面苦练刀法,一面暗暗偷袭其他地方落单的山贼,居然练出了一身极高的武功,甚至还闯出了名头。杜宇接手管理沙家后,以礼相待,将她招到门下,并给她极大的权力和自主权。直到后来遇到了唐惜惜。 门外的沈追星当然不知道这些,看得莫名其妙,却又不想就此离去,只希望等李无情走后自己进去探究一番。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无情才抹去眼泪,收拾好衣衫,走出石室。但是并未关闭石门,沈追星猜想此门或许只能从里面关闭。 看着李无情缓缓离去,沈追星面临两个选择,一是立即趁其不备将李无情擒住,从她身上打听出如何攻打沙家堡的方法,但估计以李无情的性格一定不会屈服。要不就是待她离去后,沈追星偷偷钻入地道,看看有没有收获。 沈追星当然选择后者,看着李无情远去,沈追星仍然站立不动。等到确认李无情再也不会返回,沈追星这才点着一根火把,推开石棺盖子,钻入其中而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正敌人 追星逐月第一百五十五章真正敌人沈追星将手心里面萤火虫放生离开,自己手持火把钻入地道。初时道路狭窄,四周全是石块,头顶部较为尖锐,棱角分明。墙壁中间却光滑圆晕,显然,这条不知道开辟于而何年何月的密道已经有无数人从此扶墙而过,沈追星心想,同样是在此穿越地道之人,心情可能不禁相同,有的为了躲避战乱在此经过则心怀恐惧,惴惴不安,或许心里只盼望出去后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有如唐惜惜般密会情人者,心中充满甜蜜、期盼和渴望,也有如自己般为了探个究竟而经过此地者,心中充满好奇和刺激,既渴望又恐惧即将发生的或者突然出现的事情,当然也有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经过此地之人,其内心充满了黑暗、毁灭和杀戮,从这个角度看来,密道除了其实用功能外,在人们的心里还象征着安全、隐秘、黑暗、生存和死亡,密道象征着人们内心中隐藏最深的欲望,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只属于自己密道。 密道下行,转过几个弯后,沈追星感觉密道往北而行,墙壁上出现许多泥土,直行一, 再走一阵,居然走进一个空旷所在。沈追星先是深吸一口气,此地虽然仍在山中,但周围全是坑坑洼洼的深洞和散碎的石快,还有许多大小不一废弃的木桶丢在一旁,似乎是一个废弃的矿山。 沈追星环顾四周,尽是一些大小不一的洞穴,顿时不知该走哪条路去追踪唐惜惜,心中一时产生半途而废的感觉,身体似乎也在呼唤自己快回去吧,或许还能再睡一会儿。但直觉告诉他老天爷很没有耐心,一般不会给你机会,如果偶然他老人家大发善心给你机会,你一定要抓住,他不会再给你第二次,因为求他照顾的人太多了!他很忙。而今天就是老天给的机会。 沈追星静下心来,将身体忘掉,进入一个纯心灵的状态,顿时肉体消失,疲乏也随之消失,心灵不断开放,周围的洞穴似乎都排列在眼前。 沈追星剔除掉那些明显是挖矿形成的浅洞,再排除掉那些很小不易通过的小洞,接下来就是那些洞口有许多碎石、枯藤、蜘蛛网的山洞,这样,就只剩下两个山洞,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沈追星来到这两个洞口,深深吸气,细细品味,发现其中一个右侧山洞之中残留一丝丝淡淡的似有似无的香气,似兰似麝,那种味道对于沈追星再熟悉不过。 说来好笑,沈追星对唐惜惜始终不能产生真正的杀意,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何在,或许,只是因为他喜欢这个味道吧!只是他心中既不会承认、更不会对别人说起,哪怕是亲近如玲珑儿。因为这种毫无道理的事情说出去,既觉得羞耻,也没有人会相信,因为沈追星自己都不信。 追踪着味道,沈追星继续前行。此后地道曲折拐弯,上上下下,经常出现岔道,但沈追星已经将味道记在脑中,自然不会追丢。心中暗想,这个法子倒好,回去后把玲珑儿和欧阳倩倩以及求不得三人味道都记在脑中,那天走散了,就用这个法子寻找,一找一个准。又想,是否猎狗就是凭借此法寻找东西和人呢?想到这里,又联想起自己家那条老狗阿黄来,为了保护自己而死,不知现在转世投胎没有? 胡思乱想间,耳边忽然传来人语声,顿时吓了一跳,沈追星停下脚步,仔细倾听,原来声音从旁边一洞穿出,忙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却发现那东中有一条石阶,往上而行,上面有一木盖挡住。 沈追星轻轻往上推动木盖,顿时一丝光亮从上面透出,紧接着传来说话的声音:“少夫人,你不在时宫先生来过两次说有事相告,均被我一少夫人今晚身体不适,已经睡下的理由给大发啦。” “翠竹,你做得非常好,快去休息吧,这里我自己来就可以。”沈追星听出这是唐惜惜的声音,心想此地大概是唐惜惜的卧室所在,那道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进出出。 那叫翠竹的丫鬟接着道:“随时伺候夫人是翠竹的本分,应该的。”旋即又不满道:“夫人,你说那宫先生怎么那么招人烦呢?我都说你已经睡去不方便见他,居然还要再来一次,正是岂有此理?再说了,这么晚了,他一个闲散文人有什么要紧事情找夫人呢?我看他纯粹是居心不良!” 显然翠竹提到的宫先生让唐惜惜失去了说话的心情,或者是刚才过于劳累,唐惜惜一言不发,屋里传来洗漱以及流水的声音,之后传来木床晃动声,应该是唐惜惜上了床,之后烛光熄灭,传来翠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此时此刻,正是沈追星杀掉唐惜惜的最佳时刻,但沈追星反而犹豫起来,心想有了这个密道,唐惜惜已经是刀俎上面的鱼肉,自己随时可以将她斩杀。所以几天暂且留她一命,待搞清楚她背后的那个组织后,再杀她也不迟。现在看来,那个组织图谋巨大,将会造成的危害也极大,否则以唐惜惜之能,何以不敢轻易脱离?而唐惜惜一死,追查这个组织的线索就全断了。 想通此理后,沈追星颇为高兴,不知道是因为我自己找到了不杀唐惜惜的理由而高兴,还是理顺思路,找到了暗藏背后真正的敌人而兴奋。 沈追星轻轻放下木盖,轻手轻脚走出那间石洞,往回返去。 对于一般人来说,第一次进入这个地道,来到这里,再往回走却未必能够找到原路,回去之路同样复杂无比。可是对于沈追星来说却不是问题,因为他不但将地形已经铭刻在脑海里,而且再一些关键的有岔路的地方留下了只有自己才能注意到的暗记。 再次从石棺爬出,走进那些山洞,沈追星边走边看,还是不能明白这些时刻的意思以及来历,心想这其中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只是现在还不能查出,估计连李无情和唐惜惜也不知道这里的秘密,也许和沙家的祖先有关。 再回到木头栈道,那块松开的原木已经安置稳当,沈追星心想这果然是李无情的花招。 躲开山寨巡查以及高处哨兵,沈追星又潜回自己营帐,见同屋的求不得睡得正香,放下心来,便又上床小睡。 天色刚亮,玲珑儿、欧阳倩倩便早早过来,将沈追星和求不得从床上拽起,陪同她们观看山寨风景。 沈追星心中一动,便派人将李无情请来,领到杜宇身前所说的山谷之中,果然是落英缤纷,景色优美,北面的高山正好将寒风挡住,又有溪水潺潺流过。 沈追星便决定今日就将杜宇以及其他五虎都埋葬于此,入土为安。 一切准备妥当,正要安葬时,手下有人来报,黄金矿的飞虎将钱无敌到了。见李无情不动声色地到寨门相迎,沈追星暗想,怎么会这么巧呢?悄悄吩咐玲珑儿已经姚文轩等众人,准备迎战。 李无情领着一个方面大耳身背插双钩之人来到近前,正是沈追星那日在山头远远看见之人。玲珑儿众人暗暗戒备,沈追星却抢先一步迎了上去。 那人走到沈追星近前,并未拔出兵刃,到是上步施礼道:“钱无敌迎接来迟,还望追星兄弟见谅!” 沈追星此刻忙回礼,同时伸出手来非常亲热的将他拉住道:“久闻飞虎将大名,今日有缘得见,实乃追星的幸运!” 二人同时哈哈大笑。钱无敌的笑是因为沈追星乃现如今风头正健的风云人物,今日能够亲眼看到,着实高兴。 而沈追星确实心中释然的笑,同时也是嘲笑自己。原来,沈追星上来就抓住钱无敌双手,看似亲热,其实沈追星暗藏了个小心眼,将一道微弱的真气透入到钱无敌的经脉之中,进行探察。钱无敌如果对沈追星有敌意,不管他外表怎么伪装,内力却能说明一切。如果是那样,沈追星当时就能发力擒住钱无敌甚至可以将他格杀当场。 然而,钱无敌的内力毫无一样。沈追星顿时明白那日自己出来乍到,遇上唐惜惜封锁沙家堡的事情便有点乱了方寸,估计姚文轩也和自己一样有点杯弓蛇影的意思,因此误会了钱无敌。 玲珑儿、姚文轩众人见沈追星和钱无敌亲热得很,觉得奇怪,沈追星又不好当场解释,便借口问道:“我昨日从山头上似乎看见将军帅队往沙家堡去,不知我看错没有?” “确有其事,”钱无敌点头道,“唐惜惜夺了沙家堡后也曾经给我书信,让我效忠,并说杜宇总管已经身亡。由于上次杜总管已经说明唐惜惜是害死主人沙君宝的凶手,因此我当然不会效忠与他。昨日手下来报,说姚文轩等人正在沙家堡前与唐惜惜对峙,因此我便想来助阵。谁知到来时众人已经撤退,我出来时带有金矿的大部分人马,害怕是唐惜惜的调虎离山之计,便又匆匆返回。今日打听到你们在这儿,我安排好金矿守卫后,便赶了过来,与众人汇合。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正好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商量。” 在这之前,沈追星心中既无把握又无计划,可是,现在突然发现钱无敌没有投靠唐惜惜,反而是可用之人,顿时心中有了个大概计划,便笑道:“钱兄来得正好,今日先安葬了杜总管,再商议下一步,如何?” 钱无敌点头称是,玲珑儿和姚文轩众人听了他们这番对答,心中疑惑顿解,又对重新夺回沙家堡充满了希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计将安出 追星逐月第一百五十六章计将安出沈追星征求众人意见,在李无情的主持下举行了简易的葬礼,安葬了杜宇和其他五虎。 面对昔日自己的伙伴,被一捧黄土埋葬,众人心中不免伤感,虽说江湖儿女的座右铭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但死亡一旦降临在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身上,谁也不可能淡然面对。就连李无情这样痛恨男人的女人,也时不时走到一角,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这让沈追星对她不免产生一丝好感,心想,如果唐惜惜和李无情不再对求不得构成威胁,又何必赶尽杀绝呢?但唐惜惜背后的组织却无论如何必须铲除。沈追星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组织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黑道,其野心之大、目的之邪恶可能超出自己想象。 事后,沈追星邀请众人,集思广益。钱无敌和姚文轩的意思是即日攻城,早日拿下沙家堡,杀了唐惜惜,替沙君宝报仇。李无情不知可否。 但对于如何攻城,除了强攻硬打,钱无敌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姚文轩也一筹莫展,因为他们太清楚沙家堡的防守优势了。 最后沈追星道:“咱们的人手是沙家堡两倍,如果只是守在山寨或者金矿,唐惜惜根本攻不进来。如果咱们去攻对方,虽然人多一倍,但对方的地利之势足以挡住五倍人马的进攻,我没说错吧?”沈追星问道。钱无敌点头称是,从他的角度考虑,要想替沙君宝报仇只有借助沈追星的力量,所以极力主张进攻,一旦沈追星离开此地,恐怕光考他们自然不是唐惜惜对手。 反而姚文轩不向他那样着急,因为他知道求不得的真正身份,知道沈追星不可能弃之不顾。不过,姚文轩也想不出什么好注意来,虽然是武林中人,打打杀杀的是家常便饭,但这种攻防战却不是他们所擅长的,然而,沈追星似乎在这方面颇有天分。 “当然,攻城是必须的。现在我方人手已经占据上分,如果再破了对方地理上的优势,则胜负已定!” “计将安出?”姚文轩轻轻地摇动了手里的折扇,给人以坏鬼书生的感觉。 沈追星正等待这一句话,忙将说道:“我来之前只是想把杜总管和几位兄弟的遗体送回,没料到唐惜惜居然敢重回沙家堡,因此毫无准备。现在既然必须攻城,那就做好攻城的准备。” 钱无敌一听也来了兴趣,问道:“准备什么呢?难道你还能找来攻城所用的云梯战车等设备?” “各位知道洞庭帮的龙王宁长风和少帮主陈天定都是我的朋友,他们那里不但有云梯战车,还有投石机,我想,明天我就跑一趟洞庭帮,将这些攻城器械用船运来,同时再接来几千兵马,那时候别说一座小小的沙家堡,就是县城也打得下来。” “明天我和你同去!”玲珑儿起身表态。 “沈追星笑道:“我一人去,反而更快,你们守住山寨等我即可,想那唐惜惜也不会主动进攻你们。我此地的地形不熟,倒是请飞豹将李无情给我指点道路才是。我要找一条近道。” 李无情漠然道:“我给你手绘一份地图,你按照这个线路行走即可。”说着,李无情当场就划出一封从山寨去往江边乘船的最近线路图,姚文轩也挤过来观看,确实是一条近路。 “你想几时出发?”李无情似乎是随口问道。 “越早越好,我想寅时就走。”沈追星故意说得早些,看看李无情有什么话说。 李无情果然道:“蜀中和平原不同,太阳未出之前瘴气弥漫,你最好稍晚些出发。要不定到卯时三刻,如何?” “好,就听李寨主之言,卯时三刻出发。”沈追星心想李无情这是要留时间好通知唐惜惜安排人手半途截杀我,只是不知道这个截杀地点可能在哪里?我今晚盯上李无情,定有收获。 玲珑儿和欧阳倩倩都很奇怪沈追星事先并没有和他俩通气就要离开,都有些不理解,欧阳倩倩撅起了小嘴,玲珑儿则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一眼沈追星。沈追星回了一个只有两人才会意的眼色。玲珑儿顿时明白,沈追星单独有话和她说,便等待机会。 计划已定,众人陆续散去,玲珑儿一手搂着欧阳倩倩,对沈追星道:“你过来,我俩有话对你说!” 众人见玲珑儿对沈追星的离去似乎有些怒气冲冲的意思,都会心的笑了,心想,离别在即,这“小俩口”,不,应该是“小仨口”该有多少甜言蜜语、郎情妾意要表达呢? 求不得似乎也要挤过去,却被姚文轩笑着拽走。 三人来到山寨一个空旷无人的偏僻角落,沈追星这才有机会将昨晚的发现原原本本地告诉二女,当然隐去了一些有关唐惜惜和李无情“练功”的细节,沈追星虽然还是不太懂,但也知道不妥,再说此时也不是和二女说笑打闹的好时间。 玲珑儿听罢沈追星的故事,乜了一眼,含笑道:“老实说,你的真实计划是什么?” 不知怎的,这一眼看得沈追星心中一荡,沈追星脑中突然浮现昨夜唐惜惜和李无情二人练功的场景,忙伸手隔着衣裤暗暗掐了一下大腿,大脑这才清醒些,忙解释起自己真正的计划来:“我已经严令姚文轩不得透露求不得的真正身份,连求不得自己都不知道,首先来说,求不得是安全的。那么,沙家堡里面的武士、家丁就都是求不得的家人,我们怎么可以大家杀戮呢?强行攻城肯定不是上策,那么上策是什么呢?” “擒贼先擒王,当然是唐惜惜咯!”欧阳倩倩接口道,“只要杀了唐惜惜,一切问题全部解决,到时再公布求不得的身份,谁敢不服呢?” 沈追星闻言,竖起大拇指赞道:“不愧是剑痴的孙女,一语中的,霸蛮!”欧阳倩倩见沈追星夸奖,报以甜甜一笑,沈追星心里又“咯噔”一下,心想,最近不知怎么了,忙又道:“只不过这个唐惜惜也只是一枚棋子,杀了她也无济于事,因为她背后还有一个控制她的组织存在,因此,这个组织才是求不得最大的威胁!” 由于欧阳倩倩并不知道在船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司马剑东的推论,沈追星又简单地讲了一回有关那个邪恶组织的推论,欧阳倩倩听得睁大了眼睛,沈追星继续解释道:“我这个计划就是要用自己做诱饵,来引蛇出洞,找到对方组织中人,最不济也能发现其蛛丝马迹,为以后彻底消灭他们做好准备。” “有这么严重吗?”欧阳倩倩见沈追星如此评论那个所谓组织,有些疑惑。 “相信我的直觉!这个秘密组织所图谋的可非小事。” “你要我们在对方准备伏击你的地方,提前埋伏,来他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怎么才能知道对方在哪里伏击你呢?嗯,一定在李无情所画的地图上某个位置。只是不能确定。”玲珑儿推论道。 “我有一个办法,今晚李无情一定会密会唐惜惜,将我出行的路线以及时间告诉对方,唐惜惜知道她不是我对手,一定会通知她组织的人来截杀我,那正是我反杀的最佳时机。” 欧阳倩倩像才认识沈追星似的,对玲珑儿道:“玲珑姐,我才知道沈追星原来这么多鬼心眼,以前我还以为他很老实呢!” 玲珑儿暧昧地朝欧阳倩倩道:“妹子,你是希望他老实呢,还是希望他不老实?” 欧阳倩倩先是一愣,后来理解了玲珑儿话中含义,顿时俏脸一红,小脚跺地道:“不来了,玲珑姐你也不老实!” 玲珑儿先是一笑,随后又叹气道:“本来事情很简单,咱们可以从密道杀进去,就能解决问题,现在又多出了一个神秘的组织。怎么这么麻烦!” 沈追星知道玲珑儿是不愿意自己冒险,所以才有此感叹,心中也很感动。 晚上的行动本来沈追星只想一个人去跟踪李无情,但得知有如此隐秘的地道,二女怎能错过,坚决要求同去。本来一个女人沈追星都搞不定,现在两个女人同时发威,沈追星怎是对手?只得再三叮嘱,不能追得太紧,免得被她发现,李无情能名列沙家四将之一,且是易于之辈?好在地道线路早已熟悉,也无须跟得太紧。 深夜时分,漆黑一片,一道黑影穿过操场,以极快的速度往山后飘去。 过了一会儿,又有三道黑影追踪而去。 由于轻车熟路,沈追星带领二女远远地跟着。此次是有备而来,除带了趁手的兵器外,三人都带了照明所用之物。 一路之上,那些奇怪的石刻花纹,让二女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再深入地下,见烦乱如蛛网的地道,二女都深深佩服沈追星在其间行走自如,不迷不失,暗想,要是就我自己第一次来一定走不回来。 兜兜转转,三人来到了地道中唐惜惜卧室出口的地方,沈追星不出声,用手势告诉二女,到了地方,又做了个禁声倾听的手势,三人在一旁静静偷听。 只听李无情将沈追星要去洞庭帮的路线以及时间都告诉了唐惜惜,唐惜惜言道:“好,你离开后我就会安排人手去对付沈追星,你也快点回去,免得哦!不要” 三人耳中传来宽衣解带的窸窸窣窣声音以及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玲珑儿听得满脸通红,见沈追星和欧阳倩倩不走,也不好出声相告,正在为难时,还上面出来一声巨响,显然是房门被人踹开,接着就是一个男人怪笑的声音和劲气交击之声,似乎上面动起手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生邪恶 追星逐月第一百五十七章天生邪恶这突然的变化都在三人的意料之外,欧阳倩倩不知所措,玲珑儿脸色在火光下阴晴不定,沈追星也是心中一惊,现在的突发事件显然在自己的计划之外,不知道和唐惜惜、李无情动手的是敌是友,共有几人,忙对二女做了个稍安勿躁、继续倾听的手势。 二女见后这才将已经拔出一半的兵器慢慢放回。 短短几下的劲气交击之后,沈追星听到耳中传来一声闷哼,然后是噗通一声,有人倒地,紧接着就听到唐惜惜一声尖叫:“住手!” 只听见一个低沉悦耳、充满磁性的男人嗓音道:“我说这两天一到晚上就推三阻四,见不到人影呢,起先是以为刚刚坐上沙家主人之位。需要装模作样一番,避避嫌疑,谁知道竟然是夜会情郎,而且是个雌儿!”说道这里,语调又一变,充满了邪恶之气道:“我的兰儿,难道我的那些招式还不能满足你吗?” 一边说,一边似乎在做着什么,李无情因此传来不堪忍受的声音。 沈追星心想,原来是传说中的“妒夫捉奸”,说话这人应该是唐惜惜或者叫做什么兰儿的秘密情人,此刻正醋意大发,想不到自己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竟产生了这个效果,真是始料未及,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突然上面传来李无情“啊”的痛苦一声,显然此人在李无情身上施了毒手。 “宫先生,求求你放了她,她是来传递有关沈追星的情报的!”上面传来唐惜惜苦苦哀求的声音。 “宫先生?看来你真忘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啦!”那被唐惜惜称为宫先生的人似乎很不满意唐惜惜对他的称呼,不知道他又对李无情做了什么,李无情闷哼了几声。沈追星心想:“这李无情一定是怕唐惜惜担心,强忍着不吭声,只不过这变态之人不会就此罢手,只会变本加厉,看来此人肯定是唐惜惜的同伙,身份应该和唐惜惜差不多。我再偷听几句,看看能不能听到比他们更高一级的线索。” 沈追星能等,唐惜惜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李无情遭受到非人的折磨,哭求道:“师父!主人!义父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求你饶了她” “我现在当然不会杀了她,既然有沈追星的消息,我怎么可能杀她呢?死了多可惜,那么多的痛苦她还没有经受过。”那人说话声初一听似乎还挺悦耳,可是时间一长就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天生邪恶的感觉,让人汗毛竖起。沈追星回头看了一眼两女,见她二人都面有惧色,忙聚起功力,施展出“传音入密”的功夫,让声音只传到二女耳中,并不外泄,对二女道:“此人是秘密组织的重要人物,也是唐惜惜的上级。你们待在此地不动,守住洞口,以防他从这里逃走。我自己上去!” 二女都知道沈追星的武功非自己可比,神出鬼没,自己上去反而会让他有所顾虑,便点头同意,同时慢慢拔出兵器,玲珑儿抽出随身短刀,儿欧阳倩倩手持的可是赫赫有名的“工布剑”。沈追星在名剑山庄时曾经训练过她们的联手作战,因此对二人颇有信心。 沈追星暗暗聚起功力,同时运起自己最近刚刚领悟的心法,放开心灵,自身肉体似乎一点一点消失在空间里。那种感觉非常古怪,玲珑儿和倩倩明明在眼中看见沈追星,但身体其他部位似乎对他没有一定感觉,仿佛沈追星的存在只是一个影子一般,除了画面,其他都不存在。 沈追星就这么如鬼似魅地飘了上去,连地道的木盖已经石板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似乎和沈追星一起隐形消失一般,怪异无比,令人不可思议。 唐惜惜的卧室极为宽大,大到不像卧室的感觉。事实上此地原来并不是卧室,唐惜惜发现密道后,为了自己进出方便又无人知晓便将这里改为她的卧室,此地本在沙家堡中的东南角落,有些偏僻,但一家之主发话,谁敢违背?也有人担心主人的安全,唐惜惜说:只要在沙家堡内,就是安全之地,何况我也略通武功,自保当然没有问题,并拒绝了重兵保护,只有几个侍卫在院门偏房内,此刻屋里打的热火朝天,完全没有动静,想必是那“宫先生”提前做了手脚。 沈追星从唐惜惜的梳妆台后面如鬼魅般飘出,见前方不远处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正傲立在唐惜惜面前,唐惜惜跪在其脚下,正苦苦哀求。 唐惜惜和李无情皆衣衫不整,沈追星看到李无情浑身无力地躺在大床上,其遭受的非人折磨让沈追星不忍直视,心中产生感应,顿时心灵失去了空灵无比的境界,肉体顿时变得沉重,似乎由原来的“隐形”恢复到了正常。 那中年文士立生感应,也是吃了一惊,朝沈追星看来。沈追星原本怕自己对中年文士的“注目”会引起对方的感应,并未仔细观察对方,此刻见自己身形已经暴露,索性大大方方地观看此人:此人中等身高,身形瘦削,颇为潇洒,头戴文士巾,面容英俊,只是面部稍长,眼角细长,专注看人时会透出紫色魔光,显然练有某种魔功,且深不可测,配合嘴角上时常挂着的似笑非笑、高傲自负的表情,给人一种天生邪恶、残忍的感觉,连沈追星看他一眼都感觉心中一寒,心想,此人看人的眼神如此怪异邪恶,连我看他都会产生一丝惧意,玲珑儿、倩倩那些女孩子看到他武功都会打个折扣。 沈追星本想尽量抓住此人,此刻想象到此人可能对玲珑儿欧阳倩倩造成的伤害,顿时下了击毙当场的决心,毕竟,他对李无情做的事情太可怕了!想到这里,放下负担,心神又恢复到最佳转态,站立当场,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看着那中年文士,令人高深莫测。 沈追星看到中年文士“宫先生”时吃了一惊,导致心神短暂失守,被“宫先生”发现身形,哪知道,“宫先生”看到沈追星时,心中的震撼更大,因为沈追星如同一个“隐形人”一般,突然就出现在眼前,自己的气场心神居然没有感应,说明此人不管武技如何,单在真气和心灵上的修为已经在自己之上,这对他一贯自负、眼高于顶的心灵是一个打击,再加上随后“宫先生”暗中对沈追星施展“紫瞳魔眼”后,沈追星不为所动,反而心神俱安,进入一个最佳状态,这让他嫉恨无比,同时产生了务必至沈追星死地的决心。 “沈追星?”宫先生笑着问道,好像是一个好客主人在询问一位不速之客的姓名,似乎毫无敌意,叫人猜不出他的下一步动作。 “阁下如何称呼?宫先生?还是唐惜惜的师父?义父?”沈追星不动声色、甚至一脸天真地回道,“只是看你对唐惜惜的样子可不像一个师父对徒弟、义父对女儿应该有的样子啊?我真的很好奇,你这病是小时候受过什么打击?还是自己身体有什么毛病?还是天生邪恶呢?” “哈哈哈!问得好!”宫先生大笑道,“你是沈追星,根据我们的情报,你身边有两位红颜知己玲珑儿和欧阳倩倩,听说都是万中选一的佳人,如两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掐一下都能掐出水,不如以后我去拜访她们,由她们给你答案,如何呢?” “哼,恐怕你是没有那个机会了,我沈追星很少想杀人,但你是例外。”说着一剑朝宫先生咽喉刺去。 沈追星和宫先生这个层次的高手已经接近“随心所欲”的境界,明白“心动则剑动,心到则剑到,心剑一体”的高深剑理,因此双方上来都想用语言激怒对方,令对方“心神失守、心剑分离”。 关心则乱,宫先生的话让沈追星联想起将来宫先生可能对玲珑儿、欧阳倩倩,做出类似于李无情身上发生的事情来,这让沈追星如何忍受,终于发怒出手,相当于破了沈追星的灵觉,顿时功力打了折扣。 宫先生见沈追星手中长剑带着一道寒光如闪电般朝自己刺来,并不慌乱,脚踩奇步,先是朝斜后方退半步,抽出暗藏的一对钺来,这一对钺只有一尺三寸长短,通体乌黑,非金非铁,轻轻交击,竟然发出沉闷的声音,古怪至极。 宫先生抽出双钺后再踏步迎上,右手钺朝右,左手钺向左先合再分,堪堪架住沈追星长剑一击。 宫先生笑道:“原来传说中的龙渊剑也不过如此,并非无坚不摧!”右手下压龙渊剑,左手钺顺着剑身滑向沈追星手腕,同时身体随钺而动,人和钺配合得天衣无缝。 沈追星此时心中明白,自己已经失了先机,再加上在对方怪异兵器前,龙渊剑也失去了优势,因此对于宫先生滑向自己手腕的钺并不闪避,剑尖因势下沉后再一转弯,反朝对方右手手腕划去,已龙渊剑的锋利,宫先生的手被划上不掉才怪,当然沈追星的右手也会不保。但沈追星知道类似宫先生这样邪恶之人都极端自私,绝对不会和自己“换手”,因此这一剑去得义无反顾。 宫先生没有想到沈追星一上来就使用这种“以手博手”的打法,有些近乎无赖,完全不是出场时那高手风范,但却非常有效,有点啼笑皆非,忙身体微转,同时将左手钺勾住沈追星剑身,躲过一击,后续招式自然也就没法再使出来。双方打成平手,沈追星也脱离被动,心神大定,信心备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紫魔尸毒 追星逐月第一百五十八章紫魔尸毒沈追星收拾心神,心中顿时一片宁静,脑中顿时浮现西归剑法的一式图像,心、意、神相通,不假思索地依据图像姿势刺去。 宫先生见沈追星这一剑来势缓慢,先是露出鄙夷神色,刚想挥钺封挡,突然“咦”的发出一声,原来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封挡,那看似缓慢的剑招都会抢在自己前面,击向自己最薄弱之处。要知道,天下所有的武功招式,哪怕是防守招式,也是有弱点,只是高手的招式的弱点会转瞬即逝,可是沈追星那看上去很慢的招式,却总能抢在宫先生移动身形、变换招式以转移弱点前找到自己弱点,感觉就像是不管如何变招,都躲不了那一剑! 如此奇妙到不能理解的招式宫先生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想那怪这小子最近崛起得如此之快,这招剑法已经超越了正常剑法的极限,快到了极致看不上去反而是慢了! 宫先生再退几步,就要退到墙角,把心一横,双钺交叉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发出低沉的有节奏的“嗡嗡”之声,双眼眯在一处,似闭非闭,似开未开,眼中不时闪露出紫色的光芒,整个人原来较为白皙的皮肤变成紫黑色,面部浮肿,双手变得粗大,脸上和手上全是红紫色的疙瘩,望之瘆人。 一个原来看上去文文静静的中年文士似乎在顷刻间变成了一个怪物。一旁的唐惜惜似乎知道厉害,连忙将床上躺着的李无情抱到墙角躲避。 于此同时,沈追星的长剑巧妙的穿过宫先生手中双钺的空隙,击中宫先生前胸! 沈追星心中一喜,忙运功将劲达剑尖,希望来个一剑透胸,杀了这个怪物。哪只道剑尖刚入一寸,便再也插不进去,而是往旁边一滑,虽然拉开一个长长的口子,但并没有伤到宫先生要害。 一股紫黑腥臭的体液从伤口处往外喷出,沈追星担心有毒,急忙散开。那黑血落在地上,发出“呲”的声音,同时冒出白烟。 沈追星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似乎这个场景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此时也无暇多想,心想我不信你全身都这么抗打,一转身,已经来到宫先生右侧,又是一剑点向宫先生右眼。 宫先生扬起紫黑的右手,挥钺上撩同时夸转身以左手钺朝沈追星腹部划去,一旦划中,那将会开肠破肚而死。 沈追星不理对方左手划来的兵器,长剑微转,直接刺中宫先生右侧腋下。此地乃人体薄弱之处,加之穴位极多,一般的硬气功和防护的功法都练不到此处,所以沈追星才冒险一击,希望宫先生也不例外。 “呲”又一道口子划开,剑尖也只深入一寸,再也不能造成更大的伤害,唯一对宫先生造成的影响是让他有些忸怩得笑了一下,就差说一声“好痒”! 沈追星并不泄气,又挥剑朝他下盘重要位置刺去,宫先生也不敢托大,挥钺阻挡,沈追星心想,不管对方是何功法,看来只有眼睛和下部是其罩门所在,看来所有招式只能攻向那两处才有效果。如此一来,虽然有了进攻方向,但由于受到限制,功力也大打折扣。慢慢又限于被动局面。 宫先生见自己的魔功使沈追星剑法无法尽其全功,越发有恃无恐,全力施展开来。发出一连串的低吼,顿时袍袖之中慢慢散出一些淡紫色的雾气,虽然极淡,但味道熏人,令人闻之欲呕,沈追星发现,自己出招时会有一刻极短时间恍惚,心叫:不好,这魔功不但护体,还有强大毒性,自己虽然不惧,但化去身体毒素势必会影响打斗,又不找二女相助,这是如何是好? 沈追星手中长剑不停,眼睛一扫四周,忽然看到唐惜惜抱着李无情躲在一角,不知为何,并没有逃脱。沈追星心想:“此刻唐惜惜和宫先生似乎为李无情闹翻,但唐惜惜能否有决心反出秘密组织可不一定。她此刻没有逃走,或许是由于害怕,或许是一时没了主意,如果她再加入对方战局,来对付我,那就麻烦了。看来只有如此了!” 想到这里,一边挥剑一边对唐惜惜喊道:“唐惜惜,你还等什么?趁我拖住宫先生的当儿,你快带上李无情逃走,远走高飞,永远脱离你们组织的控制,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快走!” 原来,那宫先生所施展的魔功乃是叫做“紫魔尸毒功”,此功练习之法,极为阴毒,其口诀为“出生入死”四字,修炼此功法之人先找来一具尸体,作为鼎炉,同时闭关修炼七七四十九日,开关之时,尸体早已腐烂透顶,尸毒却被修炼者吸收体内。然后再找一女子作为鼎炉修炼,闭关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出关时,女子早已被折磨得没有人样,且吸尽尸毒而亡,修炼者却能将体内尸毒化解赶紧,武功达到“紫魔尸毒功”的第一层次。如此往复,没一重修炼的方法又不完全相同,但同样都是灭绝人性。此功共有九重,达到第九重着,便会成为连鬼都害怕的“紫魔”,完全失去人性。宫先生目前在第七重境界。其实,从练功的第一天起,修炼者已经失去了人性。 在九重境界之前,凡事施展“紫魔尸毒功”着,事后一定要觅一女子解毒,否则身上尸毒会反噬其身。所以,如果没有准备,也不敢轻易使用。 所以,沈追星的话语刚落,顿时触动了两个人的心事:一个是唐惜惜,担心宫先生一旦战胜沈追星后会拿自己或者李无情来解毒。还有一个就是宫先生,他倒不完全为了事后解毒,他的内心是绝对不允许唐惜惜离开他的魔爪一步,唐惜惜为了组织的利益和沙君宝在一起已经让他不能忍受,好在唐惜惜亲手杀了沙君宝,否则宫先生会杀死沙家更多的人来泄愤。 现在听沈追星这一嗓子,马上让他联想到唐惜惜离开自己,和李无情逍遥自在地躲在某处,这让他这种有着极度占有欲的“人”如何能够忍受?忙一面抵住沈追星,一面朝唐惜惜方向移动而去,希望施展魔功,将唐惜惜先扣下再说。 唐惜惜见宫先生移向自己,顿时丢掉了一切幻想,心想自己再也不能回头了,否则或许宫先生不会伤害自己,但李无情将遭受人间最惨的毒刑,生不如死。忙找来两块湿布,一块包在李无情脸上,一块包住自己口鼻,披上衣衫,拔出一柄短刃,似乎化作一股青烟,朝宫先生杀去,招招指向宫先生眼睛和下部要害,毫不留情。 沈追星一见,顿时精神大振,不但施展出精妙绝伦的西归剑法,同时将大无相功运行到极致,如此一来,不但自己再也不受魔功影响,同时有效地克制了宫先生的魔功。 就对付毒功来说,蓝月因为金丹大法,已经是百毒不侵,甚至适当的毒性还会增加其功力,只是他自己却并不知晓,在这点上,蓝月乃当世解毒第一人。沈追星也只能化解毒性而已,不像蓝月那样“喜欢”剧毒之物。不过,沈追星所练大无相功乃佛门禅宗最高心法,天生克制各种邪魔外道,除非是蓝月这样正宗的玄门道家功法可以抗衡,其他邪派武功时间一久天然会受到克制,功力会大打折扣。 宫先生见唐惜惜居然真的敢于反抗自己,心中大怒,抛下沈追星直奔唐惜惜而来。沈追星当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龙渊剑如雨点般攻向宫先生。 宫先生两面作战,顾此失彼,再加上既恨唐惜惜反目,又担心一会儿不能找到作为鼎炉的女子来解毒,难免分心,身上顿时又多中了沈追星几剑。 这几剑下去已经深达三寸,顿时有鲜血飚出。 宫先生见自己魔功被破,再拖下去便是死路一条,眼睛一扫,见沈追星守在大门和窗户一带,唐惜惜在一侧,心念一动,往房间另一角奔去。沈追星心叫不好,他如果闯进地道玲珑儿和欧阳倩倩未必是他对手,忙紧追而上。 唐惜惜见宫先生奔向另一角,沈追星也追上去,心想,自己已经不能留在沙家,此时沈追星拖住宫先生,正是自己带着李无情逃走的最佳时机。忙扶起李无情,二人往外跑去。 外面的近身侍卫虽然被宫先生解决,但打斗声任然将沙家堡远处的武士吸引而来,唐惜惜扶着李无情,已经看到远处奔向自己的火光。 抢先到达地道入口的宫先生一眼看出木盖所在,伸手揭开,刚想跳入,一道寒光朝自己胸膛刺来。 宫先生见使剑之人乃是一个极美的少女,心想天助我也,顿时毫不畏惧,任那宝剑刺在身上,将右手之钺交到左手,随即跳了下去。 宫先生还没落地,侧面又是一把短刀刺来,宫先生左手一荡,将使短刀之人连人带刀荡到一边,见是另一美貌少女,心中大乐,心想这是苦尽甘来呀,顿时邪念大生,伸开大手朝使长剑少女抓去。 那使长剑少女正是欧阳倩倩,以为自己一剑已经洞穿了敌人的胸膛,正在纳闷对方怎么没有倒下,加之光线幽暗,顿时一把被宫先生抓个正着。 此时沈追星刚刚跳了下来,见到如此场景,心中大惊,如果宫先生抓住欧阳倩倩作为人质,在这地道里逃窜,一旦到达前面废弃旧矿,将无法追踪,这可如何是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三只手 追星逐月第一百五十九章第三只手沈追星迅速往里走了几步,正好封住石洞通往主道的入口,却有意无意地将往上而去的出口给让了出来。 沈追星看了一眼玲珑儿,见她紧张的发抖,显然因为欧阳倩倩的被抓而着急恐惧所致,便一招手,让她来到自己身边,轻轻拍了拍玲珑儿的手臂,说:“没关系,有我在,他跑不了!”说完,又拍了下玲珑儿手臂。玲珑儿的紧张情绪有所缓解,慢慢地恢复到正常呼吸。 欧阳倩倩一入宫先生手中,全力挣扎,但也只是一下,便动弹不得,应该是宫先生以内力进入欧阳倩倩体内,控制了她的经脉所致。 宫先生见去往地道深处的通道口被沈追星控制,再加上也不知道再往里去通道的情况,万一是一个直线且极为狭窄的通道呢?但看沈追星急忙堵住或许又是一个极好的出路,心中犹豫不定,一时双方僵持在是洞中,不知进退。 地下石洞四个人中,现在最应该着急的是宫先生,因为他现在被人围困在地下,且暂时没有退路,但他现在手里握有一张好牌,就是抓住了欧阳倩倩。所以宫先生暂时可以不急。 接下来最着急的应该是欧阳倩倩,因为她先是一剑刺中了宫先生,但那人毫无损伤且一把擒住了她,更令他难以忍受的在此人肮脏丑陋的变态容颜下居然还发出难闻到极点的尸臭,且不断有紫黑色的粘液从对方身上某处滴到自己身上,但自己却无能为力,意识清醒,却一点力气也没有,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管理。 最恐惧的是玲珑儿,虽然在沈追星安慰和提示下已经平静下来,但那只是表面现象。玲珑儿心中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大喊大叫,但她没有,因为她知道她朋友的性命捏在自己手上,她不能崩溃,最起码是现在不能。 欧阳倩倩在沈追星心目中是极为重要的人物,是朋友,也是知己,以后可能还是爱人,所以沈追星心中的着急是可想而知的。但沈追星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因为目前在情况下必须有一个人掌控局面,玲珑儿做不到,而更不可以让宫先生掌控局面。 大无相功在沈追星体内高速运转,沈追星的大脑也同样在高速计算着,现在沈追星的眼中,宫先生并不是讨厌的恶人,倩倩也不是沈追星的朋友,只是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透明人”。 局面僵持,搂着欧阳倩倩的宫先生体内一阵燥热,他不由得伸出那沾满粘液的舌头在欧阳倩倩脸颊上舔了几口,怪相怪状,恶心至极,玲珑儿感同身受,直想吐出来。 沈追星看了,冷冷道:“你大可以在这里轻薄于她,甚至杀了她。但那些事情都会去浪费你的时间。我不知道你的功法会保留多长时间,长时间处于带功状态会不会有害,但据我所知,没有一种武功可以产时间保持一个转态,估计你也是。要不然你看看你那些伤口,刚才还躺着令人恶心的脓液,此刻已经开始流出鲜血。看来你的功力在飞速的减退,你,会死在这里。” 宫先生听了哈哈大笑:“那我现在就杀了她如何?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情!”说着将左手之钺顶在欧阳倩倩咽喉。 沈追星强忍内心担忧,仍是淡淡道:“她死了,我当然会难受。而你没有的屏障,我正好可以肆无忌惮地杀了你。所以,我的感觉和你没有关系,因为你将会是个死人。” 说道这里,沈追星面露鄙夷之色道:“我简直不能理解你,放着多年的徒弟不去追赶,却在这里冒着生命危险和我说闲话。我可偷听到唐惜惜和李无情的对话了,两人本来就计划离开你,逃亡海外。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让她如此厌恶。” “现在你放下我朋友去追你徒弟还来得及,我保证不会追你。”沈追星露出诚恳的样子道。 宫先生此时一阵虚弱,感到魔功确实在减退,同时沈追星的话正说中他的心事,便道:“我会从那儿上去,但不会傻到将她放下。”说着挥舞手中钺道:“现在往后退十步,否则我现在杀了她。” 沈追星笑道:“我们最多退五步,因为那就到墙角了。”说着朝玲珑儿一使眼色往后退了五步。 宫先生狞笑一声拖着欧阳倩倩往上面洞口走去,洞口狭窄,宫先生先想把欧阳倩倩推到上面,又怕沈追星借机从后面偷袭,便将欧阳倩倩放在后面,自己一步一步往洞口退去。 快到洞口时,宫先生见沈追星、玲珑儿离他尚有一段距离,不可能在瞬间来到身边,便伸手推开上面木盖,伸出头去看了一眼。 就在这一瞬间,沈追星把手朝玲珑儿一挥,同时向洞口方向冲去。 欧阳倩倩的命运顿时掌握在玲珑儿手中。沈追星不可能在宫先生回头前来到宫先生面前,距离不允许。 欧阳倩倩的命运是真的掌握在玲珑儿手中。玲珑儿左手一扬,银翼飞爪弹射而出,直奔欧阳倩倩而去。 “啪”!飞爪像一把灵巧的小手紧紧扣住欧阳倩倩腰间佩剑腰带上的金环,玲珑儿再按机关,飞爪回收,将欧阳倩倩给带离宫先生身边! 玲珑儿的手当时只要微微一抖,飞爪抓不住欧阳倩倩的金环,回过头来的宫先生会在第一时间杀了欧阳倩倩,所以说,倩倩的命在玲珑手里。 除了沈追星,没有人知道玲珑儿练习银翼飞爪练了多少遍。在应天之战前,沈追星看过玲珑儿的武功,说她的功夫很难达到超一流的境界,因为从小受的训练以及给她的武功定型,内功、招数上只能有较大进步,不会有质的飞越。要想和超一流高手比拼而不落下风,唯一的路线应该是“奇”。 那日在京师外,沈追星见玲珑儿与银翼飞爪颇有缘分,便对她道:“你要不停地练习此爪,一千次、一万次、十万次的练,让它成为你的第三只手,最隐秘、最可靠的第三只手。平时秘不示人,关键时刻才有奇效。” 有一次,玲珑儿练了好久,觉得自己已经练得非常好,十丈之内能抓住任何东西,并得意洋洋地演示给沈追星看。 沈追星看后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将银翼飞爪换在自己手臂上,同样往十丈外一会,玲珑儿看到一只蚊子缓缓从空中落下,不解其意,沈追星道:“你把地上的蚊子捡起来看,我刚刚夹断了它右侧的翅膀。” 玲珑儿走到远处,捡起那只蚊子,果然如沈追星所言,只有右边翅膀被沈追星的飞爪夹去,其它地方毫发无损,此刻正翻起身来在地上爬行呢。 此后玲珑儿再也没有放松过对银翼飞爪的练习,其精准度连沈追星都赞叹不已。因此沈追星对玲珑儿有着绝对的信心,刚才用手轻拍玲珑儿,其实是拍在银翼飞爪上,暗示玲珑儿根据情况使出飞爪救出欧阳倩倩。 沈追星对玲珑的第三只手“银翼飞爪”有信心,有绝对的信心。玲珑儿对银翼飞爪也有信心,但对自己没有。 从听到宫先生的声音开始,玲珑儿就害怕,知道见到本尊,还是魔功大发后代本尊,更是恐惧到极点。 唯一帮助玲珑克服恐惧的是欧阳倩倩。就是那个已经被抓住的欧阳倩倩。没错,是倩倩给了玲珑儿力量。 “在这个世界上,我受到怎样的伤害都不要紧,但不能伤害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倩倩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姐妹、我的家人。”玲珑儿反复在心中念叨这几句话,慢慢克服了恐惧,最主要的,手不再发抖,又变成了自己的手。 玲珑儿左手发出飞爪,稳稳抓住欧阳倩倩的那一刻,玲珑儿看到眼前一切都变了样子,一切都井井有条,好像都在等待自己去控制。玲珑儿从此摆脱心中恐惧的恶魔,武功心法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同时和银翼飞爪产生了血肉相连的奇怪感觉,正如沈追星所说,那确实变成了自己的“第三只手”。 宫先生回头看见欧阳倩倩离开自己时,倩倩离他已经有三丈距离。虽感到奇怪,但他已经没法多想,如果冲向前去抢回欧阳倩倩当然可以做到,但沈追星的龙渊剑也到了,假如真的如沈追星所言自己的魔功倒退,导致自己接不住沈追星一剑呢?自己从没想过魔功是否会倒退,也没有机会试过,可是,沈追星的话说得那么有道理,万一是真的呢?还有,因此丢了唐惜惜值得吗?沈追星短短的几句话就在宫先生的心灵里布下了怀疑自己的荆棘,且迅速蔓延。 沈追星的“大无相功”练到最后有所谓的“他心通”的神功,不但能通晓对方想法,还能将自己的意识暗暗放到对方心灵深处,令对方不自觉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事。沈追星目前虽然尚未达到如此境界,但于人对敌时,每一句话都是最厉害的招法,伤敌于无形,对方还茫然无知。武功达到如此境界,已经超越了普通意义的武功了。 宫先生是极端自私自利之人,现在想的是手中人质已丢,无有依仗,必须脱离险境才是。再也不多看欧阳倩倩一眼,飞身跃上地面,朝屋外逃去。 沈追星对玲珑儿道:“把她带上去,我想去追他,此人太危险!”说罢也飞身而上。 宫先生逃出地面后,见前面远处有一队人马手持火把,似乎是沙家堡的武士赶来,正要朝其他方向逃离,但见火光中有唐惜惜俏丽风流的身影在,哪里忍受得住,往唐惜惜出发狂奔去。 唐惜惜见到沙家堡武士,下意识里还是当做自己人,武士们也听命于唐惜惜命令,见到主人如此狼狈不堪,皆大惊,唐惜惜只想带着李无情迅速离开,一指背后道:“快,拦住!” 众武士忙回头观看,见远处一前一后两条人影往这里高速扑来,忙抽出兵器准备迎敌。前面那人影闪电般来到眼前,众人看清原来是唐惜惜的心腹老师宫先生,正想回头问唐惜惜情况时,宫先生已经来到。 此时的宫先生的魔功已经散尽,又恢复了平时模样,外人看来只是眼中微微露出诡异的紫色,但宫先生自己知道,魔功的尸毒已经开始反噬自己,必须尽快找一女子作为鼎炉来解除体内尸毒。而风流娇俏的唐惜惜就在眼前。 惊魂未定的唐惜惜刚刚脱离险境,眨眼间,宫先生那魔头又出现在眼前,还没发出指令,宫先生双手挥舞,一顿砍杀,七八个靠的近的沙家武士就被割断了咽喉,其他武士这才知道宫先生是敌人,也不管对方武功有多高,蜂拥而上。 此刻宫先生再也没有时间来大开杀戒,一声怪叫,探手朝唐惜惜抓去。 唐惜惜挺剑直刺,可是宫先生的手法奇快,左手转个角度抓住唐惜惜持剑手腕,右手收起双钺,伸手搂住唐惜惜的脖子。 唐惜惜顿时动弹不得,被宫先生紧紧搂住。 这时,沈追星还在几十丈外,而宫先生和唐惜惜所在位置已经在沙家堡城墙十几丈外,只要宫先生立即施展轻功,带着体轻如燕的唐惜惜登上城墙,即可就能消失在任何地方,沈追星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找不到他们。 想到这里,宫先生心中大喜,正准备施展轻功动身,忽然下体重要位置一阵剧痛。 宫先生抓住唐惜惜之前,唐惜惜始终搂着昏迷不醒的李无情。这刚才这场激斗中,李无情上来就受了重伤,后又遭受宫先生的无耻折磨,更是伤上加伤,因此一直充当一个最没用最没有战斗力的角色。 但所有人都忽略了李无情的功夫,李无情的武功全部是无师自通,实战中拼出来,可是,她最厉害的功夫众人都忽略了。 李无情最厉害的武功就是忍耐!只有忍受别人不能忍受的痛苦,才能等来最佳的杀人时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商女情怀 追星逐月第一百六十章商女情怀蓝月从深层次的睡眠中苏醒过来,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窗前宽大的书案上,天青色的汝窑瓷瓶中,那把不知名的野花传来阵阵清香。 蓝月揭开盖在身上那轻薄的丝被,穿上榻前一双崭新的软底刺绣拖鞋,站到地上,一种久违的心满意足的感觉涌上心头,蓝月举起双手,撑了个大大的懒腰。听到屋外不时传来的叽叽喳喳的鸟鸣声,蓝月动了出去转转的念头。 他缓步而行,走向门前,正要伸手去拉开木门,这时,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穿素衣、但容貌极美、气质空灵飘逸的女子手捧一个木盆,走了进来。 蓝月急忙闪开,还好,功夫还在,两人没有撞到一起。 蓝月为自己的功夫还在感到高兴,正想对那女子说些什么俏皮话或者客气话,那女子对他不理不睬,视而不见道径直走到床前,柔声道:“昨晚睡得好吗你看,我起早给你摘的野花好看吗?虽然无名,但或许正因为如此,才能自由自在地开在野地里,对吗?我先帮你洗漱,今日天色不错,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语气温柔可亲,细听却觉得饱含深情,好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说着最普通、也是最动人的家常话。 蓝月不由得痴了,那声音听在耳中怎么会如此的熟悉和亲切呢? 那女子转过身来从木盆里捞起手巾拧干,再回头给那床上之人擦拭。就在她回头那会儿,蓝月仔细观看了她的相貌:一张白皙无暇的瓜子脸,两道纤细的柳叶眉,清澈透明的眼睛中饱含柔情。虽然清减了许多,但蓝月还是认出了她——商韵儿。 蓝月再看床头躺着的男子,双目紧闭,口鼻之中微微看见呼吸,本来应该极为英俊的脸庞此刻却是那么的消瘦,使人感到他似乎受到过最残酷的折磨。 那人的相貌在蓝月眼中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蓝月都不用去记忆他的名字,但是,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还记得我们两小时后的事吗?有一次,大人们到郊外打猎,我们也一起去野地里游玩,你扮将军,我扮你的小兵,”商韵儿一边给那男子擦拭身子,一边轻声和他说着话儿,“我见远处山谷里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野花,便求你带我去摘,你不肯,说那个山谷离营地太远,恐怕有危险。我当时小,也不懂事,便不依不饶地哭了起来。你当时生气地说,哪有不听将军指令的小兵呢?话虽这样说,你还是带着我去山谷去摘花儿。” 商韵儿停下擦拭对手,似乎陷入了对往事深深的回忆中:“那山谷里的花儿可真多呀!红的、紫的、蓝的、黄的、粉的,还有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墨绿色的花,我蹦啊跳啊。真的好开心。老人们常说。乐极生悲,在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只野狼。奇怪的是那只狼并不立即扑上来,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你说这只狼要么再等前面的伏兵,要么是等我们害怕逃跑时再从后面扑上。” 说道这里,商韵儿的脸上似乎微微露出害怕的表情,她用手紧紧抓住床上男子手,好像那床上男子能够给她力量一般,“当时,我听你这么分析害怕到了极点,我紧紧抓住你的手问:怎么办?怎么办?你傲然道,你忘了我是将军你是我的小兵吗,放心,只要有我在,天下没有人能伤你!说完,你带我转过前面一个弯道,你让我继续朝前走几步,你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躲在弯道旁边一块巨石后头,又怕狼问到你身上的味道,便在附近一个泥塘里打了一个滚,将身体味道盖住。”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果然见那头狼跟了过来。那畜生见到只有我一人时,先是停了一会,用鼻子到处嗅,见再无别人顿时想我猛扑而来。就在那一刹那,你持刀扑向野狼,一手摁住狼头,另外一手将短刀刺入狼腹之中。狼猛然转头,一口咬在你左腿上,你怕狼趁势起身,不顾大腿疼痛,将整个身子压在狼身上,同时右手断刃不停的刺在狼身上。” “狼不停的嚎叫撕咬,你也不停的挥舞短刀,一下,两下也不知道你刺了多少下,身下的狼渐渐不动了,你筋疲力尽,战也站不起来。我走过来,伸出手去,正要扶你起身,你却狠狠地将我的手甩开,将身下狼的血液抹在脸上,缓缓站起身子,朝远处发出一阵嚎叫!我顺着你嚎叫的方向看去,还有一只狼站在不远处,正冷冷地看着我们。” “此时,我害怕到了极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你也已经筋疲力尽,但你坚持不倒,用那双冷眼紧紧和狼对峙,不时发出瘆人的嚎叫。” “终于,那只挡道的野狼慢慢转过身去,夹着尾巴逃入山谷。” “你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用嘶哑的嗓子朝我吼道:你这小兵是怎么当的,还傻站着干嘛?没看到你的将军已经站不住啦!说着,你咧嘴对我笑了,满脸的泥土血污与你雪白的牙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一刻,那个灿烂的笑容和面对野狼嘶吼的样子从此就永远地烙在我心里啦!从今往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代替我心中那个比狼还狠的男孩。” “没过多久,由于老家发生变故,我随父母离开京师回到老家。父亲常年在外征战,回到家中却发现田园家产已经被族人霸占,父亲找他们说理,谁知人家盘踞多年,和当地官府都有勾结,父亲见对方毫不讲理,一怒之下动了手,弄出人命来。父亲因此被打入大牢,母亲去京师寻你哥哥帮助,父亲才免了罪责,脱了牢狱之灾。后来听说皇帝将此事也算成令兄的罪责,说他纵容家奴,霸占田产,以致伤人性命,等等。父亲出狱后,心情抑郁,整日饮酒,不久身故。” “不久母亲也离我而去,剩下我孤身一人时,族中长者出面,说我父亲当年打死族人,虽然官府并未问责,但族里应该主持公道,赔偿对方损失。于是,再一次谋夺了我家家产,同时将我卖到苏州。” “那个院子里有好多女孩子,我跟着叫秋娘的女人学习各种乐器,除了我之外,还有不少女孩子也跟她学。后来,不知怎的,学的人越来越少,先是那些学的不好的会消失,又过了一阵子是那些学得好但已经长大的女孩也会消失。我不敢打听,因为有打听或谈论此事者都会受到重罚,你是外面人永远也想不出来的法子,有时我就想,有些人怎么天生就那么残忍呢?那时,我就特别想你,想那个冲狼吼叫、比狼还狠的男孩,你如果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带我出去。可是你不会知道,族人一定会掩饰他们所做的一切,随便编一个理由就可以。”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干娘她们觉得我的天赋实在太好,于是给我请了一个外号叫做琴仙的老者教我弹琴。在他的指导下,我的琴技突飞猛进,我以为能凭此获得自由。但是我错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了自由,高超的琴技只是抬高了我的卖价而已,我又一次被卖出,据说对方付出了一百万两白银的代价。” “我想,那个比狼还狠的男孩一定会来,拿着那把杀死野狼的短刀救我。同时,我也做好了准备,在自己的内衣里暗藏了一把剪刀。我商韵儿已经被人卖过一次,绝对不会被人当成货物再卖一次。” “那天,她们给我穿好了大红的嫁妆,干妈带领几个大汉守卫在我身旁,一步不离的‘保护’着我。” “吉时已到,应该是我上轿的时候,却没有轿子出现。干妈焦急万分时,有一人慌慌张张来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干妈顿时变了脸色,带着人匆匆走了出去,屋里静静地,只剩下我一个人。” “脚步声噼噼啪啪由远而近,不一会,屋里进来两人,其中一人方面大耳,虽衣着朴素却自有一股威严之气,另外一人我却认识,是外号琴仙的老先生。只见老先生笑着说,还愣着干什么,跟他走吧。” “见我并不动身,那方面大耳的中年人只说了一句,我就跟他走了。” 商韵儿说道这里,连一旁的蓝月都动了好奇心,究竟那人说了什么话,能让一个准备赴死之人对他言听计从。 只见商韵儿眼中居然翻起泪花,似乎当时那人说的话到现在想起来还是让她激动不已。 商韵儿道:“商韵儿,你自由了。但是,如果你跟我走,我徐默然保证你将来一定会见到蓝月!” 蓝月!蓝月!蓝月好熟悉的名字! 商韵儿继续对床上躺着的人道:“月哥,你知道吗?徐大哥叫我商韵儿时我就心中一跳,因为那里人只知道我叫商子羽,没有人知道我的小名叫做韵儿。” 蓝月!蓝月!蓝月看着床上熟悉的面容,听着蓝月这个名字,蓝月突然明白了,“我”是蓝月,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也是蓝月。 由于金丹大法的原因,苏醒过来的蓝月产生了形神分离,蓝月的意识再一次回到身体内。慢慢地睁开眼睛,用极低的声音道:“韵儿,韵儿!” 商韵儿先是一愣,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蓝月,哭道:“你醒了!月哥你醒了我以为再也不能听你说话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可怜惜惜 追星逐月第一百六十一章可怜惜惜“啊!”突然间剧烈的疼痛让宫先生发出一声嚎叫,当他低头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时,接触到的是李无情那冰冷和充满嘲笑、憎恶的眼神,李无情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所以,她不会浪费一丁点时间,就在他二人做眼神交流时,李无情又无情地朝宫先生下部插进了第二刀、第三刀 李无情早在还是一个小女孩时,就学会了忍耐和等待,当一个绝对的弱者面对暴戾的强者时,仇恨、忍耐、等待是最好的武器,也是最佳的招数,你可以尽情的残害我、凌辱我,但你不要给我机会,只要你杀不死我,我向你保证,我必定杀了你。 宫先生只觉得下部一松,似乎什么松软的东西顺着裤脚掉了下来。低头细看,那是自己曾经引以为傲、作恶多端的“武器”。宫先生这才完全回过神来,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个上来就被自己打倒在地、百般凌辱的“废物”原来这么狠毒无情。原来,想要对的敌人无情,先要对自己无情。 宫先生再一次狂吼,手、脸再一次变得紫黑,聚起仅剩的功力,运起魔功,扔开手中的唐惜惜,聚起巨掌,朝李无情狠狠砸去。 李无情已无力抵挡,睁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如山一样压来的掌力。 “嘭、嘭、嘭!”宫先生连续几掌暴怒之下的攻击将身下之人打到浑身绵软,毫无生机。 李无情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似鬼哭狼嚎! 宫先生也停了下来,用他那双巨大丑陋的魔掌拨弄那人乌黑的长发,露出那张白皙可人、此刻却已久七窍流血的面庞,唐惜惜! 就在宫先生施展魔功,发狂似地以巨掌擂向李无情的那一瞬间,唐惜惜飞身挡在了李无情身上,用自己柔弱之躯挡住了宫先生发狂的连击,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她的朋友、她的情人,或者说,她保护的是另一个自己。唐惜惜能和李无情成为情人是因为她们都有相似的遭遇,她在很小是时候拜在宫先生门下。唐惜惜小名兰儿,酷爱兰花。一天傍晚,师父宫先生把她带到一个种满兰花的花房一定有什么原因让唐惜惜不敢去死,只能选择忍辱偷生,但从此后,她最厌恶兰花,他残忍杀死人的长相都和宫先生有几分相似。 亲眼看着唐惜惜死在自己眼前的李无情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见宫先生搂着死去的唐惜惜,怒不可遏,一面去抢夺唐惜惜的尸体,一面发疯似的用刀扎向宫先生。 此时的宫先生抱着唐惜惜的尸体,愣在当场,一动不动,只有李无情的刀快扎到自己时,头也不抬的一掌将李无情手中刃打飞到远处。 李无情看了看空空的双手,见无兵器在手,手脚也无甚力道,索性扑向宫先生,张开嘴,咬向宫先生咽喉。 宫先生正搂着唐惜惜尸体伤心不已,冷不防真被李无情咬了一口,虽然伤不到他,但也激起了宫先生的怒火,他一脚将李无情踢飞,再轻轻把唐惜惜放在地上,抬腿走到躺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的李无情身边,狠狠的踹了下去。 “嗖”!一直羽箭从远处飞来正中宫先生后背,不过此刻他魔功护体,不能伤害到他,却成功地把他吸引过来。 宫先生暂且放下李无情不管,回头看到沈追星正高速接近,忙抱起唐惜惜的尸体,运起轻功就跑想城墙。 李无情也想拦住他,但力不从心,站都站不起来。 沈追星来到她身边,见横七竖八的尸体中只有李无情还活着,便道:“别乱跑,玲珑儿马上到。我去追他。”说罢,飞一般地朝城楼飘去。 守城武士早已听到堡中大乱,只是不敢擅离职守,此刻见一人怪模怪样、满是血污手里还搂着一个似乎是堡主唐惜惜的人冲了上来,如何不拦截。先是一顿箭雨,将宫先生射成了刺猬。不过他魔功在身,毫不畏惧,继续冲来。 守城武士顿时手持各种长短兵器前来围攻堵截宫先生。要在平时,哪怕在这之前,宫先生杀了这些武士也是举手之劳。但此刻,他受伤极重,裤腿不断有黑血淌出,又是力战之后,已经疲不能兴,再也抱不动唐惜惜尸体,便将她放在一旁,一面与武士厮打,一面往城头上跑。 若单论武功高低,宫先生实在沈追星之上,其武功已经接近海天愁、席应真、季潭宗泐的水平。但此时他深受重伤,同时由于唐惜惜的死也备受打击,再加上一会儿其魔毒就会反噬其身,他怎么还能有心再战?再加上此时沈追星也追到了城墙根下。 沈追星踏步城墙台阶,众武士见他追赶前面那人,理当是自己人,也不阻拦,沈追星顿时快速上行,拉近了和宫先生的距离。 沈追星心里明白,此人至关重要,现在唐惜惜生死不明,万一死了,那秘密组织只能从此人身上寻找。难得此人似乎已经深受重伤,正是擒住他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忙全力施展轻功,提气上冲。 十丈、九丈沈追星和宫先生的距离在不断缩短,还有两三丈距离时,宫先生却已经登上了城楼上的箭垛之上。 阵阵夜风吹得宫先生袍袖翻飞,再加上他那因运起魔功而狰狞可怖的脸庞,站在高处,活像一只深夜飞出来吸血的黑蝙蝠。 只见他回头朝沈追星咧嘴一笑,露出满嘴血污的牙齿,再朝唐惜惜的尸体看上一眼,发出一声似苦似笑的怪叫,跳了下去,落入水流湍急的城下深谷里,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追星慢慢走下城楼,抱着已经没有呼吸的唐惜惜往回走去。唐惜惜身上那令沈追星闻之心动的体香仍在,只是身体已经失去了温度,回想起在“鱼凫号”上初见唐惜惜时惊艳的感觉,仿佛就在昨天。昔人已逝,所有的爱、恨、情、仇都随着死亡做了个了解,此刻的唐惜惜在沈追星的心里又回到了她最初的模样,那个温柔可人、惹人怜爱的女子。或许,那就是她本来的样子。 慢慢地走在青条石铺成的小路上,沈追星身心俱疲。 此时沙家堡人马已经全部被惊动,几个有职位的武士正在指挥之人打扫战场、搜索敌人。沈追星拿出杜宇留下的总管令牌,临时接管了沙家堡。众人早就听过沈追星的大名,此时的沈追星在南方一带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传奇般的人物,再加上他还持有总管令,无不心服口服,更有人心想沙家堡今日有此大祸主要还是缺少一个像杜宇一样的铁腕总管。 欧阳倩倩和李无情都在不同程度上中了尸毒。这本是一件极度麻烦的事情,宫先生的解法是通过合体将尸毒化解到女子身上。对于沈追星来说,虽然不能如蓝月般“见毒心喜”,但他有他的方法。在他眼中,所有毒都是有形的“气”,因此,只要运起“大无相功”将这些“气”全部吸出来就可以了。 实际上沈追星的观念只有部分正确,在尸毒刚刚入体不久确实如此,但如果时间一久,尸毒和人体结合生根就还要借助解毒的药物方可。好在这两人都中毒不久,沈追星花了大半个时辰就治好了两人。 治好毒伤的李无情一言不发地搂着唐惜惜的尸体坐在地上,沈追星打法玲珑儿和欧阳倩倩去帮助料理堡中事物,自己也一言不发的陪在李无情身旁。他能理解她的心情,自己就曾经这样过,此刻你和她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虽然还没亮,可是已经听到了远处的鸡鸣。 沈追星站起身,走到李无情面前,蹲下身子,低声道:“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也知道你现在的想法。” “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李无情轻声道。 “就在今年年初,我唯一的亲人也是为了保护我,死在了我面前,我就向你这样抱了他半天,然后挖个坑将他埋在门口的大树下。生无可恋的我随即跳下了门前的山崖。” 看着李无情先是一惊后又面露鄙夷之色,沈追星道:“我确实跳了下去,我没死是因为我突然明白,我的亲人不希望我死,他希望我好好活着。” 沈追星见李无情仍是无动于衷,又指着唐惜惜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吗?因为她希望你能回下去,为她活下去,为你们的感情活下去。想想,如果你死了,你们两的感情、曾经发生的事情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如果你不死,这些都还在,这些情感、事情都铭刻在你脑子里。她虽然没了,可是只要你想她,这个世界上就还有她。如果你死了,谁还会去想她?你想让宫先生去想她吗?” 最后一句话似乎激怒了李无情,她瞪了一眼沈追星,沈追星笑道:“除了刚才的原因,你最少还有两个原因要好好活着,一是报仇,宫先生没死,你应该报仇。二是还债。” 李无情听到“报仇”时,眼中精光一闪,顿时激起她身上那股坚忍不拔的倔强之气,可是沈追星说的“还债”却又让她糊涂了。 沈追星简单将唐惜惜和沙君宝的恩怨说了一遍,然后道:“你和唐惜惜不分彼此,她的债难道不该你还吗?” “沙家堡已经没有主人,另外,你说的,我还要报仇,怎么才能还这笔债呢?”李无情苦笑道。 沈追星见李无情已经完全被自己说动了心,便不再隐瞒,将求不得的身世一五一十的讲给了李无情听。李无情听完长叹了一口气道:“求不得!求不得!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说吧,你要我这么做?” “我要你以唐惜惜在天之灵发誓,永远忠于和保护好求不得!”沈追星继而又解释道:“宫先生和他背后的组织对沙家堡势在必得,一定还会回来,而求不得作为沙家堡之主一定是他们的目标,保护好求不得,你既还了债,又能报仇!当然,对于宫先生和这个组织,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我们联手好不好?” “好!我听你的!”李无情咬牙切齿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炙手可热 追星逐月第一百六十二章炙手可热天色大亮后,沈追星命令打开城堡将留在沙家寨的众位头领飞虎将钱无敌、沙家三虎姚文轩、孙安、孙定以及其他沙家寨中首领请到堡中,只留十名墨门剑士暂时看管山寨。 沈追星将沙家大小所有人等集中到沙家堡的一个操练场地上,当众拿出杜宇手书,以及信物,又在姚文轩的证明之下公布了求不得的真正身份——沙家堡的新主人。一个伺候了沙家三代的老仆人在别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来到了现场,当他看到了求不得那与众不同的脚趾后,激动得老泪纵横:“感谢菩萨!佛主保佑我沙家不绝后啊!” 当下这位老人不顾自己年事已高,领先跪倒在求不得脚下,口称少主!接着就是李无情、钱无敌、姚文轩、孙安、孙定等大头领下拜,沙家堡众家丁、武士、仆人、丫鬟婆子见到如此情形也跟着下拜,众人齐声高喊:“参见少主!”哗啦啦跪倒一大片,除了沈追星、玲珑儿和欧阳倩倩外,所有人都翻身下拜,参见少主,同时发誓永远忠于求不得。 求不得在这之前已经被沈追星刚刚告知了身份,虽然内心翻江倒海,可是脸上却还是镇定自若,显然这一年的闭口禅没有白练,再往下深想一层,沈追星更加觉得季潭宗泐的深不可测,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沈追星甚至觉得这一切都在季潭宗泐的“计划”之中,只是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沈追星不愿多想。沈追星还给求不得起了个名字,按照族谱,沙家最近四代起名的顺序是“君圣臣贤”四字,因此求不得的名字就叫“沙圣帮”。 求不得对沙圣帮这个名字非常满意,对沈追星的话也言听计从,但前提条件是沈追星必须想办法让他母子见面。显然,这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沈追星暗暗想到,不过还是愉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人之常情吗!要是我母亲还在人世,我也会不惜一切地见她。 在沈追星的示意下,求不得首先将那老者扶起,再一一将众头领扶起,并将众人请起。 钱无敌仍然驻扎金矿,直接向堡主负责。沙家寨由沈追星选出的两名墨门剑手负责管理,直接向堡主负责。李无情带领身墨门八剑士贴身保护堡主求不得,姚文轩带领孙安、孙定管理沙家堡事务,不再设总管一职。如此安排,所有人都满意,钱无敌直接向堡主汇报,前面没有总管,相当于升了一级,李无情作为堡主的贴身侍卫,作为曾经的敌人,却受到了沈追星的无限信任,李无情心里感激不尽,沈追星又按照她的意见将唐惜惜也安葬在沙家寨的小谷里,李无情更是对沈追星、求不得死心塌地忠诚。 姚文轩管理沙家堡堡中事务,职位上也有所提升,很是满意。 其实,最大的受益者还是堡主,沈追星作出如此安排,其实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所有的权力又收回到堡主手里。这也是形势使然。早年上一代老堡主相对较弱,传到沙君宝手上时他也心灰意冷,因此必须有一个像杜宇一样强有力的总管来总管一切事物,好在老堡主虽然手段武功较弱,但慧眼识人,季潭宗泐向他推荐了杜宇后,老堡主给予了全部的信任和支持,杜宇也忠心耿耿,因此沙家堡才能做得好生兴旺。 现在情况不同,求不得虽然年幼,但沈追星发现他天生一股霸气,又在季潭宗泐特意的培养下能够做到收放自如,以出世的心态去入世,当然会超然,其心智比同年人不知早熟多少,沈追星心想自己有机会带他几年,此子必成一方霸主。 沈追星虽然心里牵挂蓝月的伤势,但沙家堡刚刚稳定,需要他主持大局,没办法,只得带领玲珑欧阳倩倩二人坐阵沙家堡。如此一来,沈追星天生的领袖能力逐渐显示出来,处理人物或事情皆妥妥当当,教人心服口服,不时还有一些让人拍案叫绝的想法,叫玲珑儿、倩倩看得目瞪口呆,却又钦佩不已,玲珑儿和倩倩私下问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沈追星笑而不语,心里却寻思这些权谋之术以及打仗的本领或许是从祖父张士诚身上遗传下来的吧。 闲暇时光,沈追星带领二女在蜀中地区游山玩水,品味川中美食。沙家堡富可敌国,沈追星本身也怀揣巨款,因此三人每游玩一处,必尽兴潇洒。于此同时,沙家堡在沈追星指引下,也慢慢走向正轨。当时的武林经过丹阳之战后以及彻底混乱,黑道与白道,黑道与黑道之间争斗不休,血流成河,但不管他们怎么样,也没人敢打沙家堡的主意,除了沈追星坐阵沙家堡的强大实力外,沙家堡和名剑山庄、洞庭帮鼎足而立,互相支援,试问有谁活的不耐烦敢去惹他们呢?如果不算暗地里存在的墨门,这联合起来的三家已经是明面上南方势力最强大的力量,沈追星自己还不知道,此刻的他已经成为南方武林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蓝月看着面带微笑走向自己的徐默然心中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在自己心中已经消失了很久,那是自己面对大兄蓝玉时才有的感觉,稳重,踏实,安全,稍稍有些古板。如果自己能动的话,蓝月一定会走上去抱一抱他,就像以前自己和大兄久别重逢时那样。 徐默然来到床前先伸手搭了搭蓝月的脉,笑道:“你能醒过来太好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季潭宗泐和席应真联手替你疗伤,我也不敢担保你一定能够恢复,毕竟你的经脉全断。不过现在已经痊愈了。席应真说能不能醒来在你自己,如果你不愿意,你就永远不会醒来,金丹大法真的那么神奇吗?” “下次你被人打断经脉,我再教你,你到时就知道了!”蓝月发出了极低的声音,但还是被徐默然捕捉到了。 徐默然听了哈哈大笑:“好,你居然学会说笑了,一定是被你那兄弟沈追星给带坏了!” 提起沈追星,蓝月心中一阵温暖,想起和沈追星一起时,沈追星说的那些笑话和做的那些怪相,蓝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些日子可苦了韵儿姑娘啦,你昏迷不醒的日子里,她每天给你擦拭几遍身子,然后就是日夜守在你身边。我对她说多说话对你的苏醒有帮助,她就天天陪你说话。你全身肌肉都已经损坏,她天天给你按摩。要不是她精心照顾你,你能不能醒来我不知道,但你全身的肌肉会就此萎缩,直至完全失去恢复的可能。” 听了徐默然的夸奖,商韵儿脸上顿时飞上了两朵红霞,朝徐默然道:“徐大哥,别顾着夸我,说说你的新想法吧!” 徐默然点头道:“席应真、季潭宗泐两位宗师治好了你的内伤,对你的外伤却无能为力。最近我也将苏州的叶神医请来为你治疗,针灸了十多天,但还是没有恢复的现象,叶神医说普通的治疗已经不可能治好你的外伤,你现在的肌肉没有完全萎缩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但他同时也说,你身上肌肉既然能够不萎缩,就有一丝恢复的希望,但他确实不知道有什么好法子。叶神医又说,就算有方法,也不能一蹴而就,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可能要花上几年。” 说道这里,徐默然停顿下来,看蓝月脸色如常,道:“好小子,镇定如常,看来还是那个蓝月啊。” “徐大哥,你别再卖关子啦,快说你的想法吧!”商韵儿娇嗔道。 徐默然笑道:“好吧,你这个小妮子有了情郎就把大哥给扔到一边了。”徐默然本不是爱说笑之人,今天一来见蓝月醒来高兴,二则故意宽慰蓝月和商韵儿的心,毕竟对于蓝月能否恢复,他一点把握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希望渺茫,他何尝不是在宽自己的心呢? “首先声明,下面我说的话不是拿你家蓝月开玩笑,”徐默然先笑着和商韵儿打了个招呼,才接着道:“许多年前,我的江阴老家里面养了一条狗,叫什么名字我也忘记了。那条狗经常出去和外面的狗打架,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有一天回来时,伤比以前都重,一条后腿几乎被咬断了。” 讲到这里,蓝月和商韵儿虽然心里纳闷,但都没有接茬,因为他们知道,徐默然不是那种随便开玩笑的人,尤其他已经说不是玩笑,便静静地听下去。 “我给它洗干净伤口,并用药敷上。很快,那条狗又恢复了以前活蹦乱跳的样子,只是有一点和以前不同了,它那条伤腿没有再恢复,每次它走路只能用三条腿,那条腿拖在地上。” “那一年夏天,雷雨交加,那条狗可能是问道厨房的香味,从庭院往厨房窜时,一个惊雷击中院里一棵老树,当时那条狗正好经过离树不远的地方,可能是地面的积水接通了树上的闪电,那狗被电出老远,正好掉进厨房。” “我当时也在厨房偷食,刚好看到了整个过程。我看着那狗浑身竖起的毛发,以为它被电死了,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它又站了起来,在厨房里闻来闻去,然后冲我叫,我见它居然死里逃生,便给了它一些食物。看着它稳稳跑过去吃东西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仔细一想,才发现那狗的坏腿被修复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万山之宗 追星逐月第一百六十三章万山之宗商韵儿听徐默然如此一说,也不去计较他从蓝月的伤势说到狗伤的事,连着问道:“是什么原因?是因为被闪电击中吗?后来彻底好了吗?” 徐默然回忆道:“我当时的想法和你现在差不多,于是便仔细观察那条狗,发现那条腿确实好多了,可是,这种状态维持了不久,第二天,那狗又恢复三条腿走路了。” 蓝月体弱本不多言,商韵儿虽然心急蓝月伤势,但也知道还有下文,也不抢话,只是静静等待徐默然说出后来发生的事情。 “我那时年少,也就十几岁,对任何事都充满了好奇心,因为是我为那狗敷的药,所以我肯定当时那条狗本来确实坏了一条腿,我想一定那条狗被闪电波及到才使那条腿暂时恢复了功能,可是,由于其他原因,比如电击的次数少或者时间短导致它没有彻底恢复过来。于是第二天我又等。那几天都有雷暴雨,我提前做好了准备,把狗也绑在一边,腿上绑一条潮湿的绳子一直拖到外面。闪电如约而至,只是这次击中的地方偏远一些,但狗还是受到了电击,一阵哆嗦之后,我放开了那狗,那狗似乎又暂时恢复了一些,只是没有上次明显。” “这进一步证实了我的推论,闪电确实可以帮助恢复肌肉。为了尽快让狗恢复,我这次觉得应该加大电击量,我用一条铁索绑在狗身上,再次等待闪电来临。” 徐默然说道这里显然有些伤感,商韵儿急于知道结果,催问道:“结果怎么样?” 徐默然苦笑道:“我本来担心老天爷不给面子,没有闪电雷击,事实上,那是在雷雨季节,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只是,老天爷太给面子了,结果来了个大的!那是我见过的最大最吓人的闪电,直接把房子掀翻半间!” “那狗呢?狗怎么样了?”商韵儿着急问道。 “直接被闪电给劈死了!”说道这儿,徐默然的声音低了下来,不过一会儿有提高声音道:“最少我现在可以肯定,闪电确实可以治疗和恢复损坏的肌肉。” “徐大哥,后来你还”商韵儿不知怎么表达,期期艾艾地问道。 “后来我就回到我师父那里继续读书,那段时间我刚好回家探亲,所以有点时间。后来虽然我没有再做过类似的事情,但这个构想却始终在我脑中,所以,当叶神医和席应真、季潭宗泐都说没有办法时,我就想到了这件事。” 蓝月心中暗暗点头,他知道徐默然确实说的是实话,他曾听刘基说过,那时徐默然就在刘基门下读书,并且每年都有一个假期回家探亲,所以,这个故事不是徐默然编出来安慰自己的,心中顿时升起希望。 “既然如此,徐大哥能不能早点给蓝月治疗呢?”商韵儿充满期待。 “只是现在有一个风险。”徐默然淡淡道。 “你怕我向那条狗一样被闪电给劈死吗?那也比现在强。”蓝月小声道,以他的体力,说这么多话,已经有点累了。 “我不担心你会死,因为席老道和我说起你,说你不是短命之相,我虽然不太明白他是怎么算出来的,但结果最重要,他以前的许多预测都是非常准确的。我担心的是,怕你再受几年的苦,到头来没有治好,会让你失望的。” 蓝月知道徐默然故意这么说,是暗示自己不能心急,便点点头,淡然一笑,算是告诉徐默然知道了他的心意。 “可是,这里面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没有解决,就是闪电!雨季已经过去,怎么才能有连续的闪电出现呢?还有,如何控制闪电的大小,万一,再”商韵儿不无担心地问道。 其实蓝月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但徐默然既然能提出来这个方法,应该早已经有了全部计划,想当年在漠北,徐默然全凭一己之力引导蓝玉大军躲过北元的明哨暗桩,在茫茫沙漠中找到北元主力,在蓝月眼中,真如神人一般。 果然,徐默然成竹在胸道:“早年我云游天下,南疆北漠,东海西域皆留下过足迹。在西部,有一座山,号称‘万山之宗’、‘龙脉之祖’——昆仑山。在昆仑上的玉虚峰的日月岭上,有一座‘锁神崖’,此地气候恶劣,人迹难至,其中有一异相,所有山石皆为血红之色,且终年闪电雷鸣,当地牧人说此地乃囚禁天神之地,大凡在天上犯了天条的神会囚禁在此,每天遭受天打雷劈之刑。” “果真有神仙被囚禁吗?要不哪来那么多的闪电雷鸣?”商韵儿半信半疑。 徐默然笑道:“在我看来,那只是地势使然,山石呈血红色,说明整座山含铁丰富,容易遭受雷击,哪有什么神仙呢?不过那里源源不断的闪电却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 “至于点击的大小方面,我会制造一些器械来使用,到达昆仑山后,我们可以多买一些羊。这些羊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用来调试点击的大小,只要羊能经受住,蓝月也应该没问题。同时这些羊还能解决饮食问题,一举两得。因为我们要做好长期待在那里的心理准备。” 徐默然说完,将询问的目光再次投向商韵儿和蓝月二人,蓝月轻声道:“一切听从徐大哥安排。” 上韵儿道:“我来看羊。” 徐默然点头道:“确实需要你看羊,因为此去昆仑我们不会带太多人前往。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徐默然如此说当然有道理,无论是墨门巨子还是蓝月,都是朝廷欲得之而后快的人物,况且他们还要长期在那里治疗、修炼,一旦走漏风声,那是极端危险的事情。 “徐大哥,你走了,墨门的事情怎么办?谁来处理?”商韵儿问完又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顿时后悔起来。 徐默然看到商韵儿的尴尬,安慰道:“你问得好,也应该问,毕竟你也是我墨门中人呢!” “其实,早在我接任墨门巨子一职后,有一件事就没有停止过,那就是寻找我的继承人——下一任巨子的人选,沈追星和蓝月都是墨门首徒的身份,虽然这个身份来的有些偶然,但正说明了或许这就是天意。蓝月自不必说了,当年我在漠北时就看好他,无论是人品、天赋、作战能力、统帅能力都是上上之选,所以当时我就向他发出邀请,同时还和蓝玉也说起此事。” “至于沈追星的人品当然是无可挑剔,从他不顾一切地带领武林同道决战丹阳山庄,救出蓝月来看,此子不但侠肝义胆,还颇有人缘,哈,用一句夸奖的词来说就是众望所归,前几天我又收到信息,沈追星成功地解决了沙家堡的难题,并且牢牢地把沙家堡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下,这需要天生的领导能力才能做到。所以,我不在的日子里,我想让沈追星来暂时代理墨门巨子一职,同时由欧阳德宗从旁协助。剑痴欧阳为保留我墨门北宗作出了巨大贡献,能让墨门南宗北宗重新合并那是我最开心的事了!” 说道这里,徐默然真的开心地笑了,墨门在南宋初由于理念的不同而走向了分裂,现在如果在徐默然手里又重归于一,那对于墨门来说当然是天大的喜事。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徐默然先是飞鸽传书到名剑山庄,让剑痴欧阳同时派人会知沈追星在名剑山庄相见。墨门通信自有一套密语,即使飞鸽的书信落在外人手里也会一无所得,根本看不明白。 次日,徐默然收拾一应事物器材,还是装到他那个大背囊里,只不过这次足足装了两背囊。 徐默然只带四名健壮的墨门武士,将蓝月安置在一顶轻便小轿里,登上一艘轻舟,沿大江逆流西行,往名剑山庄方向而去。 船抵大江后,商韵儿摘下轿子的围挡,推着蓝月来到甲板之上。原来那顶轻便小轿也是徐默然亲手设计,平时走路可以由两人抬着,作为一个轿子使用。摘下围挡,放下暗藏的轮子又可以当推车使用。不但如此,徐默然还在此轿子中安排了一些其他机关暗器,只是现在蓝月肌肉无力尚不能使用。一旦蓝月手上有少许力量,发动此轿的机关,还能自动行走一段距离,神奇至极。 面对滚滚东逝的江水,蓝月感慨万千,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天下安定,蓝家的一切就如同这一去不复返的江水一般已经成为了历史,朱元璋拥有绝对的权力和势力,任何妄想挑战他的人都将会以失败而告终,可自己身负家族血海深仇,怎能不报?便如此刻这江水一般,明知大江东去,自己却要逆流而上,更可笑的是自己此刻连个苍蝇也杀不死,偏偏想着要去杀死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纵使自己恢复了身体,恢复了武功,就能杀了朱元璋报仇吗? 蓝月觉得自己此刻如同一只蚂蚁,一只企图搬动大山的蚂蚁。可是,一想起蓝府家人的惨死,想到大兄被剥皮实草的样子,想到蓝府女眷受到的那些凌辱,蓝月就在心中发誓,纵使千难万难,难比登天,我蓝月也要报这血海深仇,哪怕付出最可怕的代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各奔东西 追星逐月第一百六十四章各奔东西坐阵沙家堡的沈追星接到名剑山庄送来的消息后欣喜若狂,本来他就准备近日前往江南墨门秘密地点去看望蓝月,现在听闻徐默然携蓝月不日即到名剑山庄,感觉简直是天遂人意,想什么就能来什么,顿时心情大好,再也不愿停留,安排妥当沙家堡事物就要启程。 现在已经有了大名沙圣邦的求不得也闹着要去,沈追星心想徐默然这次来一定有墨门之事相告,求不得既不是墨门中人,又是沙家堡一堡之主,且形势刚刚稳定,便好言相劝,说好下次带他出门。同时叮嘱求不得这段时间要好好练习季潭宗泐所授武功,下次见面时会对他进行考查,练得不好,同样不能出门。 求不得听了,把小嘴撅起老高,说沈追星比他师父管的还严。沈追星笑而不语,望着天真可爱的求不得,心想再过几年,思想成熟,加上有钱有势,到时自己不知还能不能如此说他。又吩咐李无情一定要保护好求不得,告诉姚文轩万一沙家堡遇到强大的敌人自己无法解决时可同时求助于名剑山庄和洞庭帮。 一切安排就绪,三人立即动身。玲珑儿和沈追星一样因为见到蓝月而高兴,欧阳倩倩更多的是因为回家而兴奋,毕竟离家已经多日。一路上欢歌笑语,快马加鞭,十天的路程三人七天就赶到。 等他们三人回到名剑山庄时,徐默然、蓝月、商韵儿已经提前几天抵达名剑山庄。 蓝月坐在徐默然为他特制的车里,身体虽不能动,但见到沈追星时眼中露出欣喜、安慰、感激等复杂眼神,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冲沈追星微微一笑道:“兄弟,你来啦,辛苦你啦!” 沈追星见了蓝月却说不出话来,上次离开时,蓝月还是昏迷状态,生死未卜,此刻能和自己说话,沈追星在心里已经说了好些遍“感谢老天爷”的话了,自己应该和蓝月说些话儿,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正在踌躇之间,一旁的玲珑儿却掩面哭泣起来。这三个好友,经历这么多事后,还能再次重逢,心中都感慨不已。 众人相见甚欢,济济一堂,欧阳大排盛宴,名剑山庄顿时热闹非凡。如此过了三天,其间徐默然将沈追星找来,单独交代事宜,并将墨门巨子令让他暂时掌管,同时将墨门在各地的首领已经联络方式交代给沈追星,并让他牢记心中。 沈追星见他交代得如此详细,便笑道:“有半年时间应该回来了吧,何必交代这么多呢?再说,我年纪还小,很难当次重任。” 徐默然严肃道:“在我墨门中,巨子虽然拥有绝对的权力,但也肩负巨大的责任。传承便是巨子的责任之一,巨子在任时,就会寻找出合适的继承人,有时害拍出现意外,还会同时选出几个后备人选,以防止巨子出现意外,导致群龙无首。你和蓝月都是我选择的巨子传人,至于最后我选择谁,那是我的事,你现在的事就是把这个代理巨子做好,而不是和我谦让、说什么客气话。” 沈追星见他说的怎么严肃,顿时吐了一下舌头,露出了孩子般的表情,心想,这才叫一报还一报呢,前几天我这么说求不得,今天就轮到我自己被人训一回。 徐默然看沈追星在自己如此严厉的话语下任然轻松自如,心中暗暗赞叹,心想此子确是百年不遇的人才,我故意把话说得重些却对他产生不了丝毫的压力,墨门信徒或许需要绝对地服从,但巨子却需要绝对的独立、绝对的自我,唯唯诺诺之人不可能当好墨门巨子。蓝月又是另外一种类型的人物,同样是百年不遇的超卓人物,能同时找到这两个巨子传人,真是我墨门的幸运,也是我徐默然的幸运。他和沈追星相见时日不多,此刻却越看越是顺眼,只是脸上并不表现出来。 “放心,墨门的日常事务已经有人管理,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和剑痴打完招呼,遇到难题可以找他解决,你也就是替我看一阵子,万一我和蓝月同时出现意外,墨门也不会因无人领导而乱作一团,甚至于崩溃分裂,那我就成了墨门最大的罪人了。” “有那么危险吗?我陪那你们去吧!”沈追星又和徐默然商量道。 “说实话本来我也是想过让你同去,只是接下来的武林甚至于天下都会进入多事之秋,此去昆仑治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尤其近来,我综合各地上传的消息,发现一个事情,看起来不经意,连起来一看,我觉得有一股势力蠢蠢欲动,这股势力和咱们墨门一样潜伏在暗处,既不是白道,也不是黑道,更不是朝廷的秘密组织,不是哪个王爷的私下武装,不是佛道两门支持的势力。虽然如此,我仍然感觉这个组织目的不简单,势力也很强大。” 徐默然一口气把天下间存在的势力说了个遍,依然没有头绪。 沈追星听了,沉思一下道:“你刚才说了半天的天下势力,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都是我大明天下的势力,所以你找不出来。如果这样,何不跳出刚才你说的这个圈子,从外族势力考虑呢?”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外族势力中,最神秘的应该是魔教,我和他们打过交道、交过手,这个势力不是他们。”徐默然回答道。 “我最近交手的一个人物以及背后组织应该就是你说的那股势力。”说着,沈追星便把唐惜惜、宫先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给徐默然听,徐默然听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个应该就是我说的那股势力,这股势力所图谋的不是小事,如果像你猜测的那样是一股外族势力,那我墨门就该插手管一管,墨门从来不插手武林中黑道白道纠纷,也从来没有谋反之心,虽然历代帝王对我们都是欲除之而后快,那也是家里人的内部矛盾,墨门是把我华夏子民的幸福放在首位的。” 沈追星肃然道:“我知道,墨门宗旨——兼爱、非攻、利天下。” 徐默然点头赞道:“很好!你能够不忘初心,很好!我没有选错人。”思索片刻,决定道:“沈追星,我现在令你可以调动墨门一切力量去查出这个组织,如果这个组织真的如你所说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外族势力,那里就把他们连根拔除,消灭干净。墨门的兼爱是我华夏民族的兼爱,对于存心不良、虎视眈眈的外族,说不得也得‘攻’他一‘攻’了,否则,如何能利我炎黄子孙、华夏民族的天下?” 徐默然的一席话把沈追星说得热血沸腾,心想:“巨子的口才真不是白给的啊!这一招我得好好学学。”忙肃然答道:“沈追星谨遵巨子之命!必不负所托!”接着又面露难色,疑惑道:“巨子刚才说我可以动用墨门一切力量,但我初来乍到,对组织的一切都不了解,总不能发个密函下去,让大家密切注意吧?能不能指条明路?” 徐默然见沈追星虽然说得风趣,但确是也说道问题的重点,便点头道:“此事既然牵扯到了司马剑东,你不妨让他给你当帮手?” “你是说铁捕司马剑东也是我墨门中人?”沈追星张大嘴,故意夸张地问道,事实上徐默然这么一说,沈追星还真觉得司马为人处世的风格真的很“墨门”呢。 徐默然笑了笑,想了想又道:“至于在情报方面,你可以秘密去联络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的身份只有墨门巨子才能知道,目前只有你我知道,不要告诉其他人。” 沈追星点头道:“明白,找他时,我会单独前往,瞒着玲珑儿和其他人。” 沈追星的善解人意让徐默然很满意,接着道:“此人就是兵部侍郎——齐泰。齐泰现在为太子朱允炆的心腹之臣,不但如此,他在兵部负责的就是对外的情报,你去对付这个组织,其实也是帮了他大忙,也是为朝廷做一件好事,因此你可名正言顺的找他,只是不要暴露他墨门的身份就可以。” 沈追星点头道:“我明白,那我就编个理由找他就是。” “对!”徐默然继续指示道:“他可以知道司马剑东的身份,但不能让司马知道他的身份,因为齐泰的身份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兵部侍郎,但一旦皇太孙即位后齐泰将成为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可以左右皇帝的意见,继而左右天下大势。” 沈追星心里明白,齐泰确实是墨门在朝中安插的一枚最重要的棋子,同时也明白了徐默然对铲除宫先生背后组织的决心。 司马剑东可能在京师,齐泰则一定在京师,这样一来,且不是又要再回京师呢? 再回京师还见朱允真吗?沈追星想起彼此悬殊的身份,心想相见真如不见! 世上是事情就是这样,相聚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短短的三天里,沈追星、蓝月、玲珑儿一起度过了美好的时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样短短的相聚时光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徐默然、蓝月、商韵儿继续逆流西进,直至大江尽头再弃舟登岸,往巍巍昆仑进发。沈追星则带领玲珑儿和欧阳倩倩离开名剑山庄,骑马从陆地往京师进发。蓝月、沈追星兄弟二人各奔东西而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水中悟道 追星逐月第一百六十五章水中悟道沈追星带领玲珑儿欧阳倩倩三人往京师方向出发,沈追星只是和二女简单交代一下墨门想要查明唐惜惜背后组织一事,由于毫无线索,这才想起去京师寻找司马剑东,看他是否能帮上忙,同时也指出司马其实也是墨门中人,但对齐泰之事因为徐默然有令在身,因此只字不提。 由于是大海捞针的事情,到了京师能不能遇到司马剑东还说不定,更别说能找到有关神秘组织的线索了,因此三人决定,此次上京不走水路,也不走以往的江南路径,而是先行北上,跨过大江,从湖北经安徽再到京师,多走一些地方,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三人骑马而行,找到渡口后,由摆渡船只运送人和马匹过江。由长江北岸东行往京师而去,道路奇多,大路、小路、官道,道路纵横,沈追星三人第一次从此东行,也不知道那条路线是最短路线,反正也没有着急的事务,便随着兴致所至,潇洒而行,走到哪里算哪里。 如此一来,走走停停,不知不觉,离开了正道,往北面方向偏离过去。这一日,正午时分,虽然已是秋季,三人依然走得口干舌燥,浑身大汗,正要寻找水源及鲜果来品尝解渴。沈追星从高处发现,远处山谷中似乎有一泊清澈湖水,远远望去,似一刻青白色的玉盘镶嵌在翡翠中,三人一阵急行,不一刻来到湖边。 只见湖面颇为宽广,占满整个山谷,沈追星先是细心察看周围环境,此地并无人烟,两三道溪水从山腰处流出,汇入此间。湖边北侧有一片野生的果林,有桃、李、杏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水果。 林中、水边尚有许多不知名但羽毛鲜艳的鸟儿在林中觅食、水边饮水,见到沈追星三人来到似乎也不害怕,只是让开少许,飞到不远处继续觅食、嬉戏。 三人累了几日,陡然来到如此人迹罕至的“仙境”,心中大喜,沈追星先用随身携带的水囊灌来清澈的泉水给二女饮用,那泉水不但清澈纯净,还有一股淡淡的甜香,沁人心脾。三人又采来野果,味道更是甘甜清香,回味无穷。 看着清澈无比的湖水,欧阳倩倩提议道:“难得遇到这么美好湖水,不下去畅游一番真是可惜咯!” 玲珑儿从小在海边长大,好久没有戏水,见到湖水,心中也是欢喜无比,欧阳倩倩的提议正中下怀,当即表示赞同。 沈追星从小在山涧小溪里摸鱼,素喜水性,首先脱了衣服,只穿一条短裤来到水中。那湖水被太阳晒了半日,因此温度适中,毫无寒凉之意,沈追星忙招收让二女跟他下水,欧阳倩倩和玲珑儿嘀咕一阵后,玲珑儿娇笑道:“男女有别,你往那边去游,我们不喊你不许过来。” 沈追星答应道:“好,我往那边游去,只不过你俩别被水鬼拖了去就是。”说罢,朝湖泊另一边游去。此处湖水位于湖泊南侧,由于被山崖挡住阳光,稍微有些凉意。沈追星的内功已经达到寒暑不侵的地步,因此不觉得寒冷,反而觉得一阵清凉,好不自在。 由于不放心,沈追星偷偷朝二人方向看去,虽然离得很远,但是以沈追星的眼力却如同在眼前一般。 沈追星这一看,心中暗叫:“乖乖不得了,难怪让我离得远远的,且不让我看,原来她俩为了游得舒服,和湖水来个亲密接触,居然裸泳。”只见两条美人鱼时而穿梭在水里,时而又浮出水面,嬉戏打闹,娇笑不断。沈追星看了两眼,感觉身子一热,便不敢再看,忙向更阴凉出游去。 虽然离开很远,但二女的娇笑之声仍然不断传入沈追星耳中,如在平时,沈追星根本不当回事,可是这笑声自动会在沈追星脑中形成刚才看到的画面,这让沈追星有些心神烦躁,心想,我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只是上次在大江里救小莲时有过类似的感觉,想到这里,脑中不由得又浮现小莲衣衫浸湿,在江水中搂住自己的画面,顿时心中更是烦躁起来,阴凉的湖水也不能使自己身体冷静下来。 沈追星暗暗感到不妥,心想自己出来没有这样感觉,难道是自己练功出来问题,是要走火入魔的先兆?想到这里,忙放松身心,在水中练起大无相功来。 随着九道真气在沈追星体内的缓缓流动,沈追星的心灵开始放开。早前沈追星练习大无相功都以体内真气运转为主,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尤其在“丹阳之战”后,沈追星的武功再有突破,已经将练功的重点从无形有实的真气修炼向心灵力量的修炼发展。 真气运转只是心灵修炼的基础。随着九道真气并行体内,却绝不互相干扰的运转,心灵开始慢慢发开,原来沈追星也做过如此修炼,但收效甚微,今日却有不同,沈追星的心灵借住有形的水的力量不住地往四周扩散,相比较过去空室中修炼多了一些感觉。 沈追星周围水中的鱼儿、水面的浮萍一一进入沈追星的心灵,借助水的力量,沈追星的心灵延伸到远处,延伸到整个湖水的每一个角落。此刻沈追星不用眼看,玲珑儿、欧阳倩倩美丽的身体就浮现在心灵深处,只是此刻的沈追星已经没有有了当时用肉眼观看二女**的感官刺激,仅限于欣赏二人的美好身体而已,就如同感觉一条美丽的游鱼一样。 沈追星再次催动真气,试图将自己的心灵由湖水扩散至四周的树林,甚至更远处。哪知稍一发力,不但心灵没有抵达更远处,连刚才近处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沈追星忙停止练功,心想这功法讲究缘分,半分勉强不得,如今当见好就收。 沈追星停止练功,将身子浮出水面,虽然自己此刻不能保持刚才的心灵境界,但只要知道了方向,总有一天会成功的,想到这里,心中没有丝毫的懊恼,反而有一丝淡淡的喜悦。如此淡然处之,心灵力量反而又恢复了少许。沈追星心想,此功法奥妙无比,只有始终保持一颗平常心才能修炼。就在这时,心中突然现出一丝警兆,忙抬头四处观察,似乎感觉南面山头出有微光一闪而过,忙功聚双目,往南边远处山头瞧去,只见树枝摇动,看不见什么。 沈追星低头沉思,回忆自己刚才心中感觉,突然明白在心灵中产生的微光不是现实世界中的光亮,而是某人躲在暗处偷看时,功聚双眼,产生某种极其微小的气场,被自己的心灵捕捉到。 自己再次运功时没有发现,那是对方同时能感觉到自己功聚双目产生的微小气场,如此看来,南面山坡上当时一定有人在暗中窥探,此人功力极高,当不在自己之下。只不过此刻已经离开。 如此一来,沈追星再无在水中玩耍的心情,但又怕吓着二女,便转身朝向她们,嘴里喊道:“我不游了,我要过去啦!”说罢,拍动水花,翻起层层细浪,二女一面笑着阻止他过来,一面让他转过头去。沈追星知道二女即将上岸换衣,便不再转头,眼睛却在四处周围山坡搜寻,但什么也没有发现,便放下心来。 沈追星等了片刻,估计二女已经换完衣服,便大声询问:“好了没有?”就在这时,听到欧阳倩倩发出轻微的一声“咦?”,然后就是和玲珑儿嘀嘀咕咕些什么,沈追星又问一声,玲珑儿答道:“好了,你过来吧。” 沈追星回到北岸,找个僻静处换掉自己衣服,来到二女身边,见两人神色古怪,欧阳倩倩满脸通红,便问发生了什么事。玲珑儿低声道:“倩倩刚才身穿的一件粉色抹胸不见了,找了半天没有找到。” 沈追星本想把刚才自己发现有人偷窥的事情说给两人听,可又怕吓着两女,破坏她们现在的好心情,再说自己也只是一种感觉,并没有证据,离得这么远,她二人也未必相信,便安慰道:“可能是林中通灵的什么动物衔了去,当做什么好吃的也未可知。谁让那玩意那么香呢?” 说完这话,沈追星后悔不已,却再也收不回来。果然,玲珑儿和欧阳倩倩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沈追星,沈追星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忙解释道:“那个香什么的是我想象出来的,肯定没有去闻过真的”他不解释也还好,越解释越发现自己解释不清,顿时尴尬无比。沈追星心想,好在我刚才在远处,否则真好像是我偷了似的。 收拾好行囊,三人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片美丽的湖泊,继续往东而行。日落前,三人来到一个湖北和安徽交界处的一个叫做高店的小镇。三人找店投宿。由于连日赶路,比较疲劳,沈追星还好,二女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三人吃了早中饭便继续东行。走到小镇东面时,发现前面聚集了许多人,其中隐隐传来哭声。沈追星三人见此情形便挤过去打听,原来是那家一个年轻的女子昨晚被人掳走,白天才发现人不见了,四处寻找,终于在前面山坡上发现了踪迹。发现时那女子已经惨死在野外,惨不忍睹。 沈追星不方便观看尸体,便吩咐玲珑和欧阳倩倩进屋查看。过了一会儿,二女走出屋子,来到沈追星面前,脸如死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鬼见愁峡 沈追星见到二女脸色不好,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寒意,忙低声问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玲珑儿咬牙道:“是尸毒!一定是那畜生所为!”沈追星一听,叫声:“不好!快随我来!”说罢,并没有再解释什么,快步走进屋内。 堂屋中摆放着一具尸体用一块白布包着,但布上的许多地方都已经渗出血迹,且呈现不正常的紫黑色。屋里尚有四人,一个年长的女子正在安慰另一个哭泣不止的中年女子,很显然应该是受害女子的母亲,屋里尚有两个男子,看服饰一个是捕头,另一个正在收拾器械的一个是仵作。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邻居,可能是因为死得太惨或者是捕头的阻止,众人才没有挤进来。 那捕头见沈追星挤进来顿时面露不愉之色,刚想出言阻止,后面进来的玲珑儿和欧阳倩倩道:“这人和我们一起来的。”那捕快才露出笑脸,说道:“没事啦,反正已经检录完毕,我们也该回去了。” 沈追星心想不知道刚才玲珑儿用了什么手段让这捕快这么好说话,忙伸手拦住两人道:“两位暂时还不能离开此地?” 那捕快闻言脸色一变道:“你想阻拦官差办案吗?”说话同时,手握刀柄。 沈追星抱歉道:“在下绝无此意!这位捕快大人误会了。我想和捕快大人攀个交情,不知大人和司马剑东是否相熟呢?” “您是铁捕司马剑东的朋友?”司马剑东在捕快当中如神一般存在,那捕快立时变换了脸色,连称呼都变成了“您”,“敢问尊姓大名?”捕快随即问道,下次见到什司马剑东时也能套个近乎、留个印象。 “在下沈追星。”沈追星淡淡说道。 “原来是沈大侠”捕快刚听沈追星大名,吓了一跳,又换了一副脸色,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沈追星笑着制止道:“既然认识了,客气话先放一旁。你把所有接触过尸体的人全部找来,这尸体上的尸毒会传染,时间一久会死人的。” 沈追星随即给吓得瑟瑟发抖的几人运功排出尸毒。四人中,与尸体接触最多的仵作反而中毒最浅,女孩的母亲中毒最深。 沈追星揭开白布,看了一眼,顿时又迅速盖上。那一眼看到的惨状令沈追星终身难忘,同时也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杀了“宫先生”,铲除他背后的邪恶组织。 首先被解毒的捕快很快将接触过尸体的人都给找来,都是一些热心的邻居,沈追星一一给他们运功排毒,好在并不严重。 沈追星从捕快和仵作处打听出作案的时间应该时昨天夜里子时,宫先生入屋后将被害女子劫持到附近的山林里。沈追星私下里问了仵作一个很私密的问题,女子体内有没有发现男子的“液体”?回答是否定的。 现在沈追星已经可以肯定此案一定是宫先生所为,除了尸毒作为证据外,那日在“沙家堡”之战中,宫先生的下部被李无情连续捅了数刀,被完全切断。宫先生已经不能向从前一样做那些“恶事”。 看着伤心欲绝的寡母,沈追星让玲珑儿送她一些银两度日,同时向她保证,自己一定会杀了那个害死她女儿的仇人。 告别了小镇中的受害家人和捕快,沈追星三人再次踏上东行之路。此刻三人游山玩水的心情已经完全丧失,玲珑儿、欧阳倩倩似乎对宫先生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就像有些人天生就害怕毒蛇和老鼠一样,有些人你和他动手时你绝对不会怕他,可是,有时看着他时或者想到他时你却会汗毛竖起,浑身发凉,宫先生显然就是这样一种类型。二女再也不像早前那样叽叽喳喳,沈追星则再不断地思索,自己选择这条路线也是临时起意,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路,宫先生在附近出现是偶然巧合还是一直在跟踪自己伺机报复?联想起昨天自己感觉到山头上有人偷窥的事情,沈追星顿时也警觉起来。但沈追星不能理解的是假如宫先生想在暗种偷袭三人,为什么又要作案而露了行藏了?难道是因为其尸毒不解所以只能如此?或是故意恐吓三人,造成心理恐慌让三人乱了方寸。如果是最后一个理由,从玲珑儿和欧阳倩倩的表情来看,他确实已经达到了目的。 接下来的几天,沈追星行走时一直暗自运功搜索,二女也小心翼翼。但再也没有发现过宫先生的行踪,只是心里迷迷糊糊总觉得像有人跟踪似的,可当他功聚双眼,四处查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沈追星心想一定是自己疑神疑鬼,如果是宫先生吊在后面,自己一定可以发现。二女认为宫先生出现在高店镇也只是一个巧合,现在三人走到路线连自己都不清楚,宫先生怎么能料到他们走那条路呢?沈追星始终没有说出那日感觉有人偷窥的事,一来只是感觉,二来也不想吓这两人,心想自己小心就是。二女却慢慢恢复了好心情,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这一日已经来到安徽境内,山势又见陡峭起来,沈追星想起阿爹沈恒早年给自己留下的笔记中,谈论自己所到之处,其中就重点提到此地山脉名叫大别山。沈追星和二女说起,顿时来了兴趣,决定翻山而行。三人由西北向东南进发,但见各种杉木、柳杉、马尾松等树林成片分布,浑厚辽阔。林中杉木、柳杉主干挺拔,生长茂盛;马尾松枝干苍劲,郁郁葱葱。栓皮栎、青冈栎、枫香、黄檀等生机盎然,欣欣向荣。间有小片修笪,掩映其中。山势渐高,景观迥异峭壁间陡岩上,黄山孤松饱经风霜,傲首从容。山坡上,黄山松林迎风而立,树干弯曲,枝成旗形,优美异常。季节不同,景色各异。此时正值秋季,只见松竹沉黛,枫叶如火,硕果缀枝,百草含香,让人美不胜收,三人看得心怀大畅。 三人登上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从峰顶往远处眺望,见山脉绵延数百里,山南麓的水流入长江,北麓的水流入淮河,水流由此而分南北,沈追星心想,所谓分水岭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有时一件重要或者不起眼的事情都会成为这个人一生的分水岭呢。 三人走下山峰,继续往东南方向前行。不一会来到一个峡谷之中,沈追星一眼望去,见此峡谷长约百丈,异常险要,最宽处可以并行两匹战马,最窄处却仅能通过一人。峡谷入口的峭壁上刻着“鬼见愁”三字,想来此峡谷名叫鬼见愁峡。 沈追星看了看,笑道:“难得有人想出这个名字,此峡谷应该是往南而去的唯一通道,如果不从此过,不知要绕过多少高山峻岭呢,还不一定有路,现在有这样一个通道,应该欢喜才是,为什么唤做鬼见愁呢?” 三人依次入谷,玲珑儿在前,欧阳倩倩居中,沈追星殿后。 进入峡谷后,沈追星渐渐感觉此地的与众不同,越往里走,越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外面的鸟鸣虫唱之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唯一听到的声音是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三人虽然走在地上,但始终有一种感觉,似乎两侧的绝壁正在慢慢合拢,一点一点要将三人压扁后埋在这里。这种感觉随着往里深入愈加强烈,直有把人逼疯的感觉。 沈追星还好,玲珑儿和欧阳倩倩不由自主地都产生了呼吸困难的感觉,赶紧加速前行,就想尽快离开此地。沈追星心中苦笑,心中明白鬼见愁的含义了。 三人走到中间时,沈追星等三人的耳中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似乎从天上传来打雷的声音一般。 沈追星抬头观看,暗叫一声“不好!”只见峡谷一侧正有许多的石头沿着峭壁往三人所在方向滚来!大有遮天蔽日之势,沈追星见二三十丈内皆有石头落下,自己如果施展轻功往后面窜去,或许能够逃离被石头压死的厄运,但玲珑儿和欧阳倩倩必定会葬身石块之下,想到这里,急中生智,对玲珑大喝一声“抓住倩倩,快使银翼飞爪向前!” 玲珑儿、欧阳倩倩也听到了轰隆隆的巨响,抬头看时不由得惊呆了,正不知所措时,沈追星的话语传到耳中,三人早前在名剑山庄一起练习联手剑阵时,也是由沈追星发号施令,两人不假思索地执行。今日遇上突如其来的危险时,便不由自主地照沈追星的命令行事。 玲珑儿一手抓住倩倩腰带,另一手朝前面上方射出银翼飞爪,但觉一股大力从后涌来,原来是沈追星施展出绝世功力将二女往前抛去。两人如腾云驾雾一般往前方飞去,眼见还有十丈左右才能脱离时,玲珑儿一拉飞爪,再向前飞越十数丈的距离。“轰、轰、轰”从天而降的石块堪堪落在身后不远处。二人摔倒在地,互相搀扶这站立起来,再往后看,整个鬼见愁峡谷已经被石头堵住。二人心急如焚,正想攀越石块去寻找沈追星的下落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怪笑。 这突如其来的怪笑声如同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从二人头上一直浇到脚底。二女缓缓转过头来,不远处站立一人,头脸手脚皆呈紫黑色,面容肿胀模糊几乎不可辨认,此刻见到二女,正开心地咧开大嘴,露出惨白的牙齿。宫先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以直化圆 沈追星发力将玲珑儿、欧阳倩倩抛向远处,这一耽误,自己已经来不及离开,见一枚巨石已在头顶,忙将功力运到极限,身子微偏左侧,右掌运足功力朝巨石划圆拂去。 那巨石本身已有几百斤的分量,从高空落下后不断加速,现在已经有上万斤的分量,正面抗衡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寻死路。可是沈追星偏离石头中心,使出旋转混元的力道后,并未直接与石头抗衡,只是借着石块的自身力量改变其方向而已,巨石旋转的同时,稍稍向右偏离了一尺多,沈追星右掌顺势由巨石底部转动到巨石上方,人随之也跃出半空。于此同时,第二块、第三块石头纷纷落下,沈追星如法炮制,人在乱石中穿梭不休。 此刻的沈追星将纷纷落下的巨石当成是河流中奔流而来的潮水,潮水冲向自己,沈追星避其锋芒,将其直力以自己绝世神功化为旋转之力,自己不但免收其害,反而借助其力量往空中攀去,且越攀越高,渐渐离开石块落下的中心地带往左侧飘去。 好似一阵急来急去的雷阵雨般,从天而降的石头停了下来,沈追星拍离最后一块石头后飘落在左侧,此地离进来之处已经不远,回头看时,落下的石头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将“鬼见愁峡谷”完全切断,再也看不见那边玲珑儿和欧阳倩倩的身影。 沈追星正准备攀上石头,越过这新冒气的“石山”而去,忽然心头一紧,忙将气场锁定危险的来源之处,只见一道阴影一动不动地立定在远处,全身罩在一个宽大的斗篷里,脸部也是全部包住,仅露双眼。饶是如此,这人依然将双眼眯起,尽量减少由眼中透出的精光。 此人的斗篷、面巾皆和周围的山石颜色接近,加之他纹丝不动,气场紧收,普通人根本不会发现其存在。刚才沈追星施展施展绝世神功,以直化圆,在绝无可能的情况下从“石雨”中逃出,对方惊叹于沈追星超卓的应变才能和绝顶功力,心灵平静的水面出现一个波纹,这才被沈追星发现其存在。早前沈追星于水中悟道方现此功,在这之前,沈追星几乎不能发现其存在。 如此人物沈追星不会掉以轻心,沈追星缓缓踏着脚步,一步一步朝对方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刚才那阵石头雨,足以使任何高手葬身其间,不知为何,贵方还要安排你这样的高手出现,是对自己信心不足还是对我心存畏惧?” 对方无论气场还是心灵,似乎都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加之其服饰颜色几乎和周围石头一样,仿佛隐形了一般,沈追星深知对方乃熟悉“自然之道”的高手,将自身完全“镶嵌”在自然之中,使得沈追星有无处下手的感觉,不是不能下手,而是觉得对方如此形势下自己贸然出手定会落在下风,那纯粹是高手的一种直觉。所以沈追星才以语言挑逗对方,不管对方因沈追星之言产生怀疑还是嗤之以鼻,都会在心灵中产生一丝波动,那一刻即是沈追星发动攻击的最佳时刻。 加之沈追星看似简单的脚步,其实在一步一步提聚功力,最少是给对方有这种印象,从而造成强大的心理压力。看来,在沈追星心中,对方却是不折不扣的高手。 沈追星使出种种手段,但对方不为所动。沈追星顿时迷惑不解,要知道沈追星功力一步一步聚集到顶峰时正好来到对方一丈之处,在如此一个狭窄的空间,没有多少人能够毫无躲闪地硬接沈追星一击。难道对方另有所恃? 十几丈的距离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沈追星已经来到对方两丈距离,沈追星心想:好吧,那就试试你有什么资格接我全力一击吧! 就在这时,隔着峡谷中高高堆起的“石山”,沈追星听到从那边传来了一声怪笑。这声怪笑如同一把铁丝扎进了沈追星的心里,宫先生!在峡谷那头等着玲珑儿、欧阳倩倩的居然是宫先生!蓦然间,沈追星的脑中浮现起高店被害女子的画面,原来那是一个提醒,提醒沈追星想象出二女落入宫先生手中后的下场,或许还会更加可怕。 要知道沈追星这种级别的高手特别注重来自心灵的所谓灵觉。那是一种无法说清的感觉,就像你费尽心机的抢先走了许多步,快到终点时,才发现你的对手早已在你的前面,你所有的武功套路面对你的对手时,都不及对方简单的一招,似乎对方和你不是在同一个空间和时间里一般,微妙至极,却无法用语言表达。 宫先生的怪笑声让沈追星的心灵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漏洞,顿时灵觉全无。就在这时,原本静静站立在沈追星对面的敌人轻轻一晃,突然变身三人朝沈追星杀来。 沈追星走了这么多步已经计算出的最佳攻击距离拱手让给了对方,这相当于沈追星将自己送到了对方的一个最佳攻击位置上。此刻的沈追星心中除了对玲珑儿、倩倩的担心剩下的就是窝囊!显然对方似乎非常熟悉自己,对自己了如指掌,这是不可能的! 沈追星收拾起破碎的心灵勉强提起功力朝右侧最近人影挥出一掌。 “轰”!力道雄浑的一掌明明击中对方却击在空处,似乎刚才从右侧攻向自己的只是一个影子,沈追星不待收回右掌,左脚跨前半步,同时左掌一招“拗步推掌”推向中间那人前胸。此掌毫无停顿,间不容发,沈追星有足够把握能一招伤敌。哪知沈追星明明眼睛看见自己的左掌击中对方胸膛,偏偏手上的感觉是空空如也,好像自己击中了另一个影子。沈追星暗叫不好,连续两次失误那是致命的! 沈追星看到自己左侧那人手中弯刀朝自己咽喉割去,此刻自己双掌招式已老,再也没有时间挡住对方弯刀,想闪避直觉告诉自己对方弯刀正按照某种奇异的轨迹划向自己咽喉,虽然走的是弧线,可沈追星偏偏知道对方会比自己直线出击的手掌更快。 饶是如此,沈追星的双掌还是一前一后朝左侧敌人挥去,只是沈追星心中知道,对方一定会在自己击中对方之前割断自己咽喉的,自己依然挥出双掌,或许是一种无意识的本能吧! 不知为何,对方应该高速割向自己咽喉的一刀偏偏慢了一线,这一线不是在局中交手之人根本看不出来,沈追星的左掌击中对方前胸的同时对方的弯刀才堪堪划到,就是这一线之差,另对方的弯刀稍稍改变了方向,划在了沈追星的左臂上,鲜血飚出,沈追星的右掌又扫在了对方的左腹。 “嘭”!对方应掌翻飞,撞在一侧石壁上,吐出一口血,再弹到远处,落在峡谷之外。 沈追星这才明白对方其实只是一人,之所以自己看成三人是对方使出一种极快的招法,同时巧妙的运用自然之道让自己眼中所见事物作暂时停留,从而产生有三人同时攻向自己的错觉,如此武功简直匪夷所思,但奇怪对方为何会莫名其妙的慢上一线,或许对方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高明吧。沈追星此刻没有心情去探看对手死活,一转身,如猿猴一般攀上身后“石山”。玲珑儿、倩倩挺住!沈追星心中暗暗呐喊。二女练习过联手之术,本身武功也不低,应该能够抵挡一阵,等到自己到来。 攀上石块高处的沈追星朝峡谷前方看去,见前方峡谷中死气沉沉,并无一人,心想也好,在这里二人无法发挥联手的优势,出去峡谷或许能拖上一阵。沈追星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身体却不停顿,手脚并用迅速爬过石山再飞窜下去,朝峡谷尽头飞奔而去。 两侧峡谷石壁在沈追星意识中幻化成漆黑的夜晚,唯有前方有一丝光明,几十丈的峡谷此刻变得特别漫长,漫长地令沈追星无法忍受,耳轮中只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已经将身法施展到极致的沈追星还是觉得自己身法缓慢,自己脑中不停有个声音对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可心中却隐约有种越来越不祥的感觉,本来一个担心到发疯的脑中居然想的是站在大别山一座山顶看到的画面,山坡南北水流分别往长江、淮河流去,此山就是分水岭人生也有分水岭跳下山崖不死、寻得吴王宝藏、丹阳山庄救出蓝月,我沈追星的好运气应该结束了吧?此地就是我的分水岭?!不,没事的,她们不会有事的 胡思乱想间,一阵强烈光线刺入眼中,沈追星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峡谷。 路旁草丛中折断的树枝和被踩断的青草都在告诉沈追星这里刚刚发生过激战,激战双方且战且走。 顺着双方留下的痕迹,沈追星一路追踪下去,再走片刻,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个悬崖附近,沈追星不但发现了地上的血迹,还发现一把断刀,那是玲珑儿的刀。 沈追星强忍内心的恐慌之情,四处搜寻线索,此地有两条通往山下之路,一往东南,一往西南,北面乃是一片悬崖。 面对左右两条路,沈追星为难起来,现在每一刻时间都很宝贵,一旦走错路会耽误营救二女的时间,可是,不知为何,到了这里,再也见不到路口有其他痕迹,唯一的解释就是打斗在这里结束,而一方临走前施展轻功,并且特意消除了痕迹,而这种情况只有在宫先生达到目的后才会出现。 沈追星产生一种恐慌到极点却又无助的心情,虽然知道无济于事,还是忍不住大声喊道:“玲珑儿!倩倩!你们在哪里” “我在这下面”沈追星的耳中似乎听到远处悬崖边传来玲珑儿的声音,忙跑向那边,四处一看却不见人影,下面是空空的深不见底的山谷,就在这时,忽然看到远处一亮,是银翼飞爪,走到近前,只见银翼飞爪扎在石缝中,沈追星往下看去,玲珑儿正挂在悬崖下方,摇摇晃晃,不由分说,提起飞爪将她拉上来。 玲珑儿上来只说了一句:“倩倩被宫先生抓去了!”就昏迷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期秋雨 沈追星迅速将内力注入玲珑儿经脉内,并趁势化解了玲珑儿身中的尸毒。苏醒后的玲珑看到沈追星后,第一时间焦急地催促沈追星:“快!倩倩危险,她被宫先生带走了!快去找她!” 沈追星简单的问明情况,原来二人遇上宫先生后虽然内心恐惧,但依然冲出峡谷,施展联手剑法,尽力与他周旋,希望等到沈追星的救援。 只是峡谷出口处也很狭窄,不利二人,两人边打边撤,退到此地时,再也坚持不住,宫先生先是将拦在前面的玲珑儿一掌打出悬崖。当时落入崖间深渊的玲珑儿在生死关头发动银翼飞爪,扣在石缝里才暂时保住性命。只是由于力战之后,又身负毒伤,已经没有力量攀爬上去。要不是沈追星及时赶到,此刻的玲珑儿已经掉下深渊。 沈追星心叫“不幸中的万幸”,又问道:“你在下面时,可听到倩倩走的那个方向?” 玲珑儿道:“我挂在悬崖之上,那里风声很大,听不清楚,凭大致的感觉当时倩倩是往左侧方向逃去。” 左侧是通往东南方向的一条下山下路,沈追星猜测倩倩慌乱中从此路逃走,应该是因为三人的目的地就是东南方向的京师,所以选择这条路逃走,万一能逃出魔爪,或许能再这条路上和沈追星相遇。 但沈追星刚才勘察时并未发现任何痕迹,说明是有人故意清除,那么倩倩可能已经落入宫先生手中了。 沈追星紧忙起身道:“我们往左侧搜索,你伤势未愈,走不快,可在后面慢慢跟着,遇到紧急情况和呼喊于我。”说罢,转身往东南方向小路冲去。 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通往山下,时而蜿蜒在悬崖绝壁之间,时而又穿插在密林深处。沈追星虽然心急如焚,却还是细细观察,希望捕捉到蛛丝马迹,以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方向。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现。就在沈追星以为自己因为找错方向而失去找回欧阳倩倩的最佳时机时,沈追星突然发现右边靠近石壁边一块青苔有刚刚被踩踏过的痕迹。 沈追星恍然大悟,玲珑儿听到的方向是正确的,自己也没有找错路线,是对方故意施展轻功不走小路中间,而专挑路旁不易察觉的地方行进,实在非走中间不可时,再停下来去掉痕迹,从他处心积虑地隐藏痕迹的心理来看,倩倩多半已经为其所擒。 沈追星停下身来细细观看那个苔上痕迹,自己也施展轻功上去踩了一脚,发现对方痕迹要比自己留下的沉重好些,可想而知,对方是背负一人到此,才会留下这么深的印记,如此看来,倩倩肯定落入对方手中,已经失去行动能力。自己的追击方向肯定没有错误。如果所料不差,对方不会长时间的如此掩盖痕迹,否则会花去很多时间,反而可能被自己追上。 果不其然,再追上一阵终于在路的中央发现明显的痕迹,且脚印较深,明显是一人身背另一人时留下。沈追星抓紧时间追去,对方如此不顾痕迹可能有两个原因,或许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甩掉追踪者,或许是另外一个原因,宫先生已经等不及要去侵犯欧阳倩倩! 时间不等人,每停留一刻倩倩就会多一份危险。沈追星再也不做细致的观察,放开脚步,朝下冲去。山石、数枝在沈追星耳旁呼啸而过,沈追星施展轻功,几乎是足不点地般在山路上飞奔。 不多时,沈追星钻进一片幽暗的密林,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山脚下面。高大古老的树木遮天蔽日,沈追星功聚双眼这才看清四周,发现其中一片灌木上挂了一片碎布。 沈追星急忙上前取下观看,其花纹布料非常接近倩倩裙摆,当即拔出身后宝剑,披荆斩棘,向前寻去。几块巨型平滑石块接二连三得铺成在前面地上,可能是因为这些石块的存在,此处并无多少高大树木,好像在密林中突然出现一块空地似的,而这些平铺的巨石似乎就是这块空地上供人休息的大床一般。 沈追星暗叫不好,忙走进仔细观察,果然这一块平滑巨大的石头四周发现了一些被撕碎的衣裙,那是欧阳倩倩的衣裙!同时在一些石块上还洒有不少血迹。倩倩遇害了。 直到此刻,沈追星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哀嚎起来!哀嚎声似怨鬼哭泣,又似受伤的野兽在嚎叫,其中充满了愤怒、无助、伤心、自责、绝望!四周的树林随之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也为之动容,替沈追星伤心难过。 一双柔软的手臂从身后搂在沈追星腰间,玲珑儿将脸颊贴在沈追星后背,柔声道:“只要没有见到倩倩的尸体,她就有可能还活着,我们就不能放弃希望!” 沈追星、玲珑儿再一次将四周仔仔细细搜索一遍,除了刚才发现的破碎衣裙和血迹外,还有一些打斗、挣扎的痕迹,再无其他线索。 两人不死心,又往远处寻找。果然在前面不远发现脚印,再走一阵,前面出现一面湖泊,很是宽阔,脚印到此就戛然而止。沈追星和玲珑儿不禁迷惑起来,难道宫先生带着倩倩从湖中遁去不成? 此时夕阳已经落山,山中的天色以人想象不到的速度黑了下来,更不巧的事,黑云翻动,山风骤然而起,一场秋雨不期而至。 徐默然、商韵儿带着蓝月以及四名墨门武士继续由大江逆流西行。在所有的赶路方式中,毫无疑问,走水路坐船是最舒服的一种方式,没有之一。再加上全不能动的蓝月,从长江走水路更是最佳选择。 长江大概分成上游、中游、下游三段,其源头在沱沱河,在往东流就是通天河,至四川宜宾的岷江口,称金沙江,此河段山高谷深,水流湍急,落差极大,不易行舟。再由宜宾至湖北的宜昌段,称为川江,湖北的枝江至湖南的城陵矶,被称为荆江。至于江苏以下江段又称扬子江。 徐默然的船只行进到宜宾时便不再前行,一是金沙江落差太大,行船十分危险,再者此段江水拐弯向南而去,而要去昆仑山,得有此上岸,往西北方向行进。 昆仑山脉,又称昆仑虚、中国第一神山、万祖之山、玉山。该山脉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横贯新疆、西藏间,伸延至青海境内。 古代神话认为昆仑山中居住着一位神仙“西王母”,人头豹身,由两只青鸟侍奉,是道教正神,与东王公分掌男女修仙登引之事。昆仑山分为西段、中段和东段,徐默然要带蓝月去的玉虚峰、日月岭、锁神崖在昆仑山脉的中段,徐默然数人其舟登岸后一路往青海西藏方向行进,能坐马车就乘坐马车,没有马车就乘坐牛车,最后到达高原山区后只有步行。 来到玉虚峰脚下时已经走了三个多月。只见山脚下芳草遍地,时见牛羊,远看玉虚峰,白雪皑皑,宛若一位仙子静静伫立。商韵儿不由得夸赞起来。徐默然笑道:“此刻你看她是仙女,再往里走有可能就是泼妇。” 商韵儿不以为然。果然几天之后,众人来到一片山谷,依然是芳草鲜美,却不见了吃草的牛羊。 商韵儿很奇怪,问徐默然怎么回事。徐默然指向远方那片草场道:“你细看此处,当看见许多熊骨、狼皮以及其他野兽人类的尸骸,当地人称之为死亡之谷,一般误入其中的人和动物很少能够活着回来,可怕至极。” 商韵儿好奇道:“那是什么原因呢?” “当地人以为那是恶魔所在之地,因此十分敬畏,连说都不愿说起。”徐默然答道,“在我看来,也没有什么神奇之处,此处离咱们要去的锁神崖很近了,都是一个道理,周围的石块中含有大量的磁铁,故容易惹来雷劈点击。” 见到商韵儿有些担心的脸色,徐默然安慰道:“虽然都受雷电闪击,死亡之谷是有去无回,没处藏身。锁神崖却有地可躲,我曾经去过那里,知道何处可以藏身,要不怎能此刻站在这里呢?” 众人本来就对徐默然心服口服,见他说的又有道理也就安心下来。再往里走时,见到西藏牧民,徐默然居然和他们用藏语进行交流,然后用自身携带的金子买下几支肥大的山羊。 藏民非常高兴,在徐默然临行前有送他几代自己酿制的羊奶酒,并乞求上天神灵赐福众人。 进入山地后蓝月一直默然无语,商韵儿以为他在担心能否治愈自己的伤势。事实上正相反,随着离锁神岭的越来越近,蓝月感受到了那种力量。具体说是蓝月体内的金丹感受到了那在锁神岭甚至于整座山峰所隐藏的那种力量,那是一种来自宇宙的能量,人们刻苦修炼几十年所得到的内力和这种力量想比简直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而自己一定会借助这种力量治愈自己。不但如此,如果自己能够因此获得操控使用这种力量的能力,蓝月将是无敌的! 在这种来自宇宙的绝对力量面前。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甚至于九五之尊的朱元璋也不能阻挡。想到这里,蓝月的心因为期待而颤栗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痛失伊人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足足下了一夜,到第二天天亮时才平息下来。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不紧带来了丝丝寒意,也清洗掉所有的痕迹。沈追星和玲珑儿再想凭借地上的线索去追踪欧阳倩倩已经是非常困难了。 沈追星和玲珑儿觉得既然最后的踪迹出现在湖边,就应该从此寻找线索。二人决定围绕此湖走上一圈,细细查找。那知此湖颇为广阔,随山势而行,长度大约有五六十里,宽度也在四五里地,这一圈走下来,足足走了一百多里地。原来昨日三人登高望远的山峰名为“白马尖”,乃是大别山的最高峰,此湖名为“别山湖”,乃“白马尖”下最大湖泊,同时也是大别山中地势最高的湖。 虽然是湖光山色,景色宜人,可是二人哪有那看风景的心情?一圈查找下来,已是傍晚时分。沈追星一天下来水米未进,最后在玲珑儿的劝说下才勉强吃了两口干粮,然后就坐在一块石头上低头沉思,一言不发。玲珑儿和他说话,他也不理,最多“嗯”一声。无奈,玲珑儿找到一个白天寻找欧阳倩倩的石洞,铺上干草,点燃篝火,再将沈追星带来。 望着“噼噼啪啪”作响的篝火,沈追星还是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玲珑儿在一旁默默陪伴,不敢打扰他思路。 突然,沈追星忽然站起身来,就要离开,玲珑儿忙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沈追星道:“白天忘了,应该到那峡谷处再看看,找些线索。还有,峡谷上方落下的石块明显是人为,我们也应该上去查看,或许能查到一些线索。” 玲珑儿见沈追星开始说话,心中一喜,劝道:“白天我们不是在大湖边找了一天嘛。咱们现在去,根本看不清楚,不如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如何?” 且料沈追星冷冷道:“不是你丢了,你当然不着急了!”说罢,找来枯枝点燃火把自己又摸索上山。玲珑儿闻言呆立在当场,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那你自己去吧,我去也给你拖后腿,不如在此看住篝火,等你回来。” 沈追星并未回应,举起火把转身离去。 看着蜿蜒上山的火把渐渐变成一个微微摇晃的红点,玲珑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落下来。 头天刚刚下雨,是夜依然乌云密布,不见天光,沈追星手中的火把也只能照到脚下立足之地。本来山地苔多草滑,加之昨日雨水,在无法看见远处的情况下,行走极其艰难,有好几次要不是沈追星轻功高明,差点滑下山崖。 等沈追星来到“鬼见愁”,什么也看不清楚,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线索,更别提攀爬到上面了。无奈,沈追星只得悻悻而回。 快到临时居住的山洞处时,沈追星远远看见有人在不停挥动火把,似乎在驱赶着什么,同时在火光反映下,一双双冷绿的光芒围着火把飘忽不定,似乎在觅机扑击。 沈追星从小在山中长大,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心想:“不好,怎么将这物给忘了?”当下发出一阵龙吟般的长啸,施展轻功,快速往回奔去。 原来在沈追星离去后不久,一群狼偷偷到来,试图袭击玲珑儿。玲珑儿一手挥舞火把,一手持刀,与狼群周旋。那群狼大约有十来只,在头狼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向玲珑儿发动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玲珑儿本来武功不俗,但从小到大还是首次在荒山野岭中与狼群相遇,心中不免害怕,加之连日劳累,使的又是一柄短刃,因此并未有效的驱赶狼群,自己的体力却在不断下降。反之狼群进攻地既有耐心又聪明之极,十几头狼分作几批轮流进攻玲珑儿,一批进攻,另外的就休息,保持体力,单等到玲珑儿体力不支、火把燃尽的那一刻。 此刻已是万分危急时刻,玲珑儿已经支持不住,而头狼正在低声咆哮,准备亲自上阵,作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沈追星的啸声远远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沈追星龙吟般的啸声中和从前不同,充满了浓浓的杀伐之气。众狼闻之愕然,皆露出惧意,停止了对玲珑儿的攻击,慢慢向后退缩。 那头狼见此,眼见到手的食物怎能轻易放弃,一声咆哮,领先冲向远处奔来的沈追星,试图杀沈追星这不速之客一个措手不及。 沈追星功聚双目,见玲珑儿暂时无恙,放下心来,同时,心中杀意更浓,由于欧阳倩倩失踪而产生的愤怒、痛苦、自责都化成重重杀机,只见他也不伸手拔去身后宝剑,只是空着双手,朝头狼高速冲去。 那头狼颇不简单,在离沈追星还有三丈处一弓身子,同时后爪蹬地,划出一个完美弧线朝沈追星扑去,如果沈追星继续保持刚才速度,头狼的两只前爪正好会搭在沈追星肩头,狼嘴会要在沈追星咽喉之处,同时狼身的冲力会将沈追星扑翻在地。计算精确、力道完美,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也不过如此,让人叹为观止! 要在平时,沈追星见此狼如此通灵不凡,或许会戏耍一番后放它一马,可今晚不同。今晚沈追星先是痛恨狼群差点要了玲珑儿性命,再加上丢失倩倩的怒火无处发泄,怎能饶它? 只见高速而来的沈追星突然间毫无征兆的定在某处,像一颗钉子似的纹丝不动的立住。这和头狼计算的距离顿差了两尺,头狼所有的力道顿时全部落空。 原本头狼一旦扑空只要着地后可以进行第二次扑击,可是沈追星站立的距离大有讲究,偏偏站在扑空和落地之间的位置!虽然是和一头畜生对敌,又在极度愤怒之下,沈追星仍然本能地保留了超一流高手的本能习惯,举手投足、身体站立位置无不是此时、此地的最佳选择。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看一个人武功的高低,并不是看他张牙舞爪的样子,而是看他能不能在最适当的时机、站在最适当的位置作出致命一击,看上去很轻松的一击。 头狼一击扑空,将落未落之时,此时最为脆弱。而就在这时,沈追星一脚踢在头狼柔软的腹部,同一时间,将真气由脚尖送入头狼体内。 头狼相当于正好落在沈追星脚上,又被踢上半空。 不知道狼的内部经脉是否和人一样,头狼被踢上半空后竟然毫无反抗的落下,估计是被沈追星的真气在短时间里闭了气,虽然内脏受损,也只能发出一声轻轻的低吟,恰似一只打闹的小狗发出的声音,同时往下落去。这次沈追星没有补上一脚,而是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头狼的领瓜皮,再一次将内力由手中透入其体内。 这次内力又和刚才不同,乃是一股刚猛霸道之力,头狼再也经受不住,发出痛苦的求救呼喊。 周围那些十几头狼本来惊疑不定,有些想借机逃走,见头狼求救,便不逃走,而是将沈追星围在中心,同时扑上身来。 且料这正中沈追星下怀,只见沈追星左手抓住头狼不放,右手从后背抽出“龙渊剑”,身子如一缕青烟般旋转一周,宝剑挥动剑,群狼纷纷倒地,眨眼间连杀十几头狼,灭了狼群。 沈追星见除了头狼,已无狼可杀,回头就是一剑朝手中头狼拦腰砍去。 龙渊剑何其之快,头狼瞬间被分为两段,落在地上时,四肢仍在不停抓地,狼嘴里不时发出呜呜的低嚎。也是这群狼倒霉,遇到了心情糟糕至极的沈追星。 见群狼已毙,沈追星来到玲珑儿身旁,望着同样替欧阳倩倩担心、害怕、着急的玲珑儿,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此时的玲珑儿见已经安全回来,犹如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松开,身子一晃,就要摔倒,沈追星急忙上前,将她紧紧搂住。 在沈追星温暖怀抱中的玲珑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声痛哭起来,边哭边道:“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倩倩。可你知道吗?我情愿那个被抓走的人是我,可偏偏我还好好的活着?为什么不是我去?这样你就不会怨恨我了” 玲珑儿的话语让沈追星心痛不已,也自责不已,想想自己今天,确实是暗暗怪罪玲珑儿,将倩倩丢失的责任无形的转移到了玲珑儿身上,那其实不应该是自己的责任吗?是我沈追星自己没有保护好倩倩啊!天啊,我究竟对玲珑儿做了什么?难道玲珑儿被抓或者死去我就开心了吗?想想那天自己从“鬼见愁”峡谷走出时,第一次见到玲珑儿的样子,身上有伤的玲珑儿仅靠银翼飞爪挂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下面,自己在晚来一步,玲珑儿也就落崖身亡了!难道那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吗? 想到这里,沈追星无限自责地在玲珑儿耳边低声说:“是我错了,原谅我!”说着,越发紧紧的搂着玲珑儿。 半天不见玲珑儿说话,低头一看,玲珑儿已在自己怀中睡着了。 第二天,玲珑儿醒来后,走出山洞,见沈追星正在收拾那些死去的狼,忙问其故。沈追星笑道:“我想明白了,咱们没有发现倩倩的尸体,就说明她还活着,等我们去找她。今天开始,我要找遍整座山脉,包括悬崖下面也要寻找。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能要花上几个月。这些狼肉我会把熏烤起来,作为我们的食物。不吃饱了,咱们哪里有力气去找人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追星玲珑儿两人走遍了大别山的每座山峰、每个深谷、每个角落。 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了,两人再一次回到出发寻找的地方,依然一无所获。这时,天上飘落了洁白的雪花,一朵,两朵,千万朵大别山变成了一个被冰雪覆盖的洁白世界。冬天终于来临,沈追星牵着玲珑儿的手走出了大别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冰糖葫芦 追星逐月第一百七十章冰糖葫芦沈追星、玲珑儿离开了令人魂断神伤的大别山白马尖,一路南行,经过霍山县,再往东折,来到了安庆府。 这几日连续不停的奔波令二人疲惫不堪,由于着急去京师找到司马剑东打听消息,因此经过霍山县城时,也未作休息,只是购得一些衣物食品。这一日来到安庆府后,沈追星见玲珑儿面容憔悴,身体似乎已经不堪重负,只是一声不吭,咬牙坚持。沈追星心中甚是心疼,便坚持入店休整一天,再走不迟。 沈追星身怀巨资,不缺金银之物,因此在城中心挑了一家看上去最为豪华的客栈入住。简单收拾后,沈追星正要叫上玲珑儿上街采购一些应用之物,以备明日路上行走之需,玲珑儿已经在套房的里间呼呼大睡。沈追星看她实在是太过疲劳,连衣服鞋袜都没有除去,便轻轻替她除去靴子,找来被子替她盖上。忽然间想起夏季那天在泰州城中一家客栈,玲珑儿找上门来的场景,虽然才短短半年过去,但其间又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令人恍如隔世。 沈追星锁好门窗后走出客栈。此时虽然没有下雪,但满天彤云密布,似乎正在酝酿再来一场。地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尽,地上满是污泥水坑。饶是如此,行人还是不少,安庆作为徽南重镇的繁华可见一斑。 沈追星在街道上跳来跳去,不一会儿已经将路上应用之物采购完毕,包了两个大包,提在手中,正要往回返去,突然间前面街角不远处有一卖糖葫芦的,手中的草把中,插满了红彤彤的冰糖葫芦。 沈追星见那糖葫芦晶莹透亮,看来令人口生甜津,非常诱人,心想玲珑儿老家来自海外琉球,应该没有此物,自己印象中也没见她吃过,何不买两串,等她睡醒后见了一定会开心。想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微笑,好像已经看到玲珑儿津津有味地吃着糖葫芦、同时大声夸赞自己的样子,唉!想起那日倩倩刚刚被宫先生掳走,自己心情不佳,将所有怨气都撒在玲珑儿身上,想起玲珑儿因此而受的委屈,心中到现在还是后悔不已。 沈追星一面想着心事,一边向前面街角走去。和他有同样想法也觉得糖葫芦好吃的还有一人,沈追星看到远处一位爷爷带着一个大约**岁的孙女迎面走来。那小女孩身穿花棉袄,头扎两个小辫,一边走路,一边四处观望,突然,她也发现了那火红的有人的糖葫芦,便摇摇爷爷的手,表达出想要糖葫芦的愿望。老人应该是断然拒绝了她的要求。 小女孩显然是经受不住糖葫芦的诱惑,毅然挣脱了爷爷的手,直直地往糖葫芦奔去。 沈追星看得心里好笑,想起小时候也干过同样的事情,先下手为强,最后阿爹还是得替自己付账,只不过那个女孩的爷爷好像很不愿意,不如自己上前一并付了钱,想到这里,快走了两步。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拐角突然出现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风驰电掣般朝这边驶来,不知是车主赶时间还是其中一匹马受了惊,那拐弯过来的马车毫不减速,如飞般过来,后面马拉的车箱显然不能适应马匹的高速,在转弯时四个轮子中有两个轮子已经离开地面,只由两个轮子在地上飞转。 惊慌失措的行人中却有一个不管不顾、眼中只有冰糖葫芦的小女孩。爷爷和那卖糖葫芦的显然都发现了这紧急情况,大声呼喊女孩避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沈追星心叫不好,见眨眼间那女孩就会被马踩踏致死,心中想也不想,身体本能作出反应,如箭一般朝女孩窜去,希望在惨剧之前救下女孩。 就在沈追星的指尖快要触碰到女孩时,那驾驶马车的马夫突然一扬手,手中长鞭像一条毒蛇一般窜向沈追星,鞭梢直奔沈追星面门而来,如被击中,将目不能视,面目全非。 沈追星的所有注意力虽然都在小女孩身上,可是眼睛的余光还是看见了抽向自己面门的那一鞭。沈追星猛然低头,那鞭梢堪堪从沈追星头顶扫过,“啪”的一声,发出清脆一响,显然此一鞭功力十足,乃是使鞭的高手所为,如果挨着一鞭,恐怕面骨都会被抽碎。 躲过鞭击的沈追星此时还没有时间去判断这一鞭是有意还是无意,救人要紧,低头时双手已经抱住女孩,就地一滚,躲过疾驰而过的马车,正好站在卖冰糖葫芦的男子身前。 此时女孩的爷爷也赶到了沈追星身后。 沈追星身前原本看上去憨憨的中年小贩突然眼神一变,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气,同时一挥手中扎满冰糖葫芦的草把朝沈追星咽喉刺去。 现在沈追星终于肯定了一件事,马夫那抽向自己面门的一鞭是蓄意为之。 沈追星左手抱紧小孩,右手轻轻搭住对方草把后突然发力,“嘭”干草和糖葫芦乱飞,露出藏在草把中的钢杵。 沈追星右掌和对方钢杵相击,沈追星身子微微一晃,对方也被震得后退三步。要知道虽然沈追星这一掌只是随手而为,可是在江湖中能接住而不被震飞的已经是一流高手了,此人武功不俗。那卖糖葫芦的小贩也是一愣,显然事先知道沈追星的武功超卓,没有想到内力如此雄浑,自己蓄势而为的全力一击对方不但轻易化去,同时还将自己震退,心想今日如不拼命,恐怕不能活着离去。顿时激起凶性,挥舞钢杵,朝沈追星脑门砸去。 沈追星心想自己可在三五招里解决这个小贩,只怕伤了女孩,忙左手抱起女孩,右脚横跨一步向右侧移去,躲过呼啸而来的钢杵。 还没放下手中女孩,就感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心叫不好,再闪避也有所不及,忙运功于背。 “嘭”,后背已经中了一掌,此掌颇为阴毒,暗含几股不同内劲,刹那间侵入沈追星经脉之中。 沈追星乃是内力真气的大师,对方蕴含几种阴劲的掌劲进入沈追星经脉之后,沈追星身怀的九道真气自然发动,一呼一吸只见就已经解了对方阴劲。 那人见沈追星中掌后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看向自己,顿时心中大惊,从来没有人硬受了自己的“七阴掌”后能毫发无损,顿时微微一怔。 沈追星看到背后偷袭自己一人也是一呆,偷袭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女孩的爷爷,心中一惊,如此说来,那女孩 刚想到这里,左腹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把短刀深深插在自己腹部,刀刃全部没入腹中,刀把握在一人手中,就是那个沈追星一心想搭救的小女孩。 沈追星一怔之下,突然不知道该不该一掌拍向那女孩的头顶。 那女孩眼中露出讥笑之色,拔出短刃,露出蓝盈盈的光芒,再一次朝沈追星腹部扎去。由于她个子矮小,扎向沈追星腹部是最快捷的招式。 沈追星这才明白,这个看上去可爱的小孩是个不折不扣的杀手,且手中短刃上蕴含剧毒。 此时的沈追星终于明白,自己掉进了对方精心准备的一个杀局,马夫、卖糖葫芦的小贩、爷爷和孙女四人组成了一个暗杀自己的圈套。心中真奇怪自己刚到安庆不久,对方就能布下此局,确实令人费解。同时心中一惊,既然有人来对付自己,那玲珑儿肯定也在危险之中,想到这里,顿时心中焦急万分,自己已经失去了欧阳倩倩,如果再失去玲珑儿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忙运功于经脉之中,将体内之毒往外逼去,顿时受伤之处紫黑止血喷出,喷了那女孩一脸。 那女孩显然没有料到沈追星会以这样的方式逼出毒液,低声道:“看你有多少血喷出来。”同时挥舞短刀再次扎向沈追星,于此同时,爷爷和卖糖葫芦的小贩也纷纷朝沈追星杀来。那手持长鞭的马夫也由远处赶来,试图加入战团,使战事来个速战速决。 对方如此毫不留情地围攻自己,沈追星反而放下心来,最起码自己已经知道那个“小女孩”不是真正的小女孩,因为她说话时的声音暴露了一切,难怪刚才沈追星远远看见她装模作样和爷爷要糖葫芦时,虽然嘴在动,自己却并没有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当时自己也没有注意,现在想想,以沈追星的耳力只要她当时发声便会一耳听出其中破绽。 身高、体型可以作假,声音却很难作假,一个成年人无论怎么改变声音,装成小孩,仔细一听,都可以听出来。顿时心中再也没有动手的顾虑,心想,眼前这几个杀手,就好比那日在山中遇到的狼群一般,你不杀了他们,他们不但会杀了自己,连玲珑儿也不会放过,想到这里,心中再无顾忌,运功护住身体的同时,迅速从后背上抽出了“龙渊剑”。 此时沈追星同时受到三处攻击,“小女孩”手持涂有剧毒的短刃扎向沈追星胸膛,她见毒性对沈追星影响不大,便想来个一击毙命。小贩挥舞钢杵砸向沈追星头顶,而身后的“爷爷”运足功力,双掌拍向沈追星后背督脉大穴。仨人都想成为杀死沈追星的那个人。 远处的马夫也迅速赶来,再有几丈便可加入战团,试图分一杯羹。 沈追星冷哼一声,身子一晃,已经出了三人的包围,众人迷惑间,只见眼前一亮,似乎一道闪电从沈追星手中闪过。那是沈追星体内真气注入“龙渊剑”所特有的异相。三人直觉的身子一轻,似乎有什么不妥。在看沈追星,已经将手中长剑收回,只是冷眼看着三人,这才发现不妥之处,原来自己都看到同伴俩人的咽喉处喷出鲜血,刚想提醒对方,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在那一刹那,沈追星脑中浮现一幅“西归剑法”的图式,更不假思索,顺势挥剑。 远处马夫见三人缓缓倒下,知道不妥,顿时跑的无影无踪,再也不敢回头多看一样。 沈追星一阵头晕,强忍伤势,回到客栈,打开门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走火边缘 追星逐月第一百七十一章走火边缘沈追星记得自己临走时将房门锁好,此时虽然房门虽然掩映,但挂在门上的门锁已经不见。沈追星暗叫不好,急忙推门而入,只见房间内一片狼藉,似乎有人在此翻箱倒柜,寻找某件事物。 沈追星顾不上理会丢了什么,直接推门走进里间玲珑儿睡觉的卧室。 里面空无一人。沈追星最害怕见到的画面没有出现,可是新的担心又产生,玲珑儿去了哪里?沈追星离开时她睡得正香,难道被人在睡梦中绑架? 沈追星心中顿时一阵烦躁不安,自己虽然明白这是由于自己不能保持大无相功要求的空灵境界,而导致体内毒气上行所致,但关心则乱,沈追星已经失去倩倩,怎能再失去玲珑儿? 突然间,房门轻轻响动,有人推门走了进来,站在外间。 沈追星再也没有耐心在里间偷听外屋动静,拔出身后宝剑,推开里间房门,冲了出去。 玲珑儿突然见到屋里狼藉不堪,已然莫名其妙,再见到沈追星从里间持剑而出,更是吃了一惊。见到沈追星腹部猩红一片,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忙扔下手中物品,跑到沈追星身边,一把扶住沈追星身子,一面询问如何受伤,一面帮助沈追星将身上已经被鲜血浸湿的衣服换掉,并找来金疮药,要给沈追星敷上。 沈追星一眼见到玲珑儿安然无恙,顿时一块石头落地,顿时觉得自己的伤势不重要,自己被袭击的事情不重要,有人偷偷潜入自己客栈想寻找什么也不重要,一切变得都不重要,一切都变得不重要起来,只要玲珑儿还在身边就好。 此刻沈追星放下心事,脑子又变得灵活起来,见玲珑要给自己敷上金疮药,笑道:“过来,先给我闻闻。” 玲珑儿一听,顿时玉面通红,站立不动。沈追星知她误会了自己意思,忙解释道:“此间被人潜入过,丢不丢东西一会儿再查,可别多了些什么。我怕万一有人在金疮药里做了手脚” 玲珑儿这才听明白沈追星嘴里含混不清的话是“闻闻”而不是“吻吻”,心虽然放下,脸却红得更厉害,自己当然不能说破,忙岔开话题,询问沈追星受伤经过,一面让沈追星检查药物,确认没有问题后再给沈追星敷上。 沈追星此时赤着上身躺在外屋床上,一边简单地将自己受袭的经过讲述给玲珑儿听,一边一动不动地任由玲珑儿替自己包扎伤口。 玲珑儿略带鼻音的“嗯、嗯”应答声在沈追星耳边响起,随意挽起的发梢有时不经意的拂动沈追星**的胸膛,痒痒的。 忽然间,沈追星体内产生一股冲动,他想紧紧抱住玲珑儿那软软的腰肢,将她按在床上,亲吻她那粉红色的嘴唇,然后告诉她刚才不见她时,自己是多么担心。 心念一起,一股热火汇聚于下丹田,再传遍全身,身子在顿时间里发烫起来。 玲珑儿见沈追星双目通红,身子发烫,惊道:“你现在全身像着了火似的,难道是刚才没有把毒排尽?” 沈追星微微抬起身子,见自己的“帐篷”已经支起,也吃了一惊,忙用手撑着坐起来,对玲珑儿道:“我也不知道,就觉得热,你帮我取些冷水来。” 玲珑儿“嗯”了一声,拧身离去。看着玲珑儿微微扭动的腰肢,柔若无骨,又充满弹性,双腿每跨出一步都能带给沈追星无尽的想象,似乎其间隐藏了天地间最深的秘密。 原来,由于倩倩的失踪,沈追星在大别山的三个月里,每天都在希望、寻找、失望、痛苦自责中煎熬过来,常常夜不能寐,天一亮就爬山涉水地寻找,根本没有时间去练习自己的“大无相功”。而沈追星的功法最核心的要求就是要“修心”,要“忘情”“忘我”,任何时刻都要求修炼者“心静如水”、“心外无物”,这让他如何做到呢?沈追星寻找欧阳倩倩三月无功,走出大别山那一刻已经接近“走火入魔”的崩溃边缘,只是由于玲珑儿在其身边,沈追星才没有走到那一步。 今天沈追星的遇袭受伤说明了沈追星武功中灵觉的下降,要在其巅峰时期,沈追星会在第一时间感到“小女孩”的不妥,从而有所防范,料敌先机。至于身中之毒沈追星早已经排出体外,对他丝毫没有影响。但回来后发现玲珑儿不在后,沈追星的心彻底乱了,终于到了崩溃边缘。只差一步! 不是说修炼“大无相功”之人不能和人合体,沈追星已经练成先天真气,合体并不能影响其功力,问题还在一个“心”字。 要知道世上武功虽然千千万万,但不论道教玄门还是佛门禅宗中的最上乘功法,都讲究的是“逆天修行”,先有“生”,再有“死”,由生到死是一个正常的过程,普通人不可避免,道家认为人在母亲腹中呈胎儿状态时,其呼吸就是“先天”状态的“内呼吸”,脱离母体后的呼吸就是“外呼吸”了。所以修炼到先天真气其实就是一个“往回逆转”的过程,所谓“长生不老”其实就是始终保持“生”的状态而远离“死”。而做到这一切的方法就是服食“金丹”和“修心”,以心御气。 佛门认为人人都会陷入“六道轮回”之中,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而超脱这一切的方法还在一个“心”字,比如禅宗的“顿悟”、“觉悟”都是“心”的一种状态,其中修炼法门五花八门,玄之又玄,但和道家一样都认为在身、心的问题上,“心”控制“身”,而不能让**控制了心灵,普通人也就罢了,修炼者如果心灵被**控制就会走火入魔,且功力越高者后果越严重。 只有处理好“心”和“身”的关系,才能放开心灵,让自己的心灵与无垠的宇宙合为一体,吸收其中最神秘的某种力量,再回过头来运用到**上,使自己的身体产生在别人看来不可思议的力量或者能力。 此刻的沈追星正是被自己的身体渐渐控制了心灵,一旦控制不住则会前功尽弃。好在沈追星心灵中还有最后一根丝线将其紧紧拉在悬崖边缘。 目送玲珑儿离去,沈追星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慢慢调息。待玲珑儿手捧凉水来到身边时,沈追星站到一边,将那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上。 玲珑儿吓了一跳,娇嗔道:“这么冷的天,你作死呢?”说罢赶忙拿来毛巾帮他擦干。沈追星忙道:“我自己来!”心想“再被你碰几下我恐怕真的要控制不住了”,忙将自己关在里屋,对玲珑道:“我自己静静,马上就好。” 玲珑儿虽见他古古怪怪,一时也帮不上忙,便一人先收拾起来。 时间不长,也就一顿饭的功夫,沈追星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玲珑儿见他神色如常,眼中不时闪现出灵光,知道沈追星不但将毒驱尽,且恢复功力,心中暗暗称奇,想这“大无相功”果真不凡,但也要有缘,自己也只能接受沈追星输入的功力,自己根本无法自行修炼。 恢复正常的沈追星此刻询问起玲珑儿的情况来,原来,沈追星走后不久,玲珑儿醒来,见沈追星不在,便想出去看看,能不能遇到沈追星,同时买些路上应用之物。哪只推门发现被锁,便从里面叫住一个小二,开门让自己出去。回来就发现进了贼,好在没有发现丢失什么重要物件,只有一些碎银子不见了。 沈追星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不敢确定自己为什么遇袭,也不能确定屋里进贼的事情是否有联系,心想,对方的刺杀做到如此的天衣无缝,当非无名之辈,再者,自己刚到安庆,对方就能安排针对自己的行动,必须有地头蛇配合不可 想到“地头蛇”三个字,沈追星心中一动,墨门也是遍布天下的秘密组织,自己还是“临时巨子”,何不联系当地墨门,帮忙查找线索,顺便也好查看当地墨门情况,徐默然临去昆仑前,将墨门交到自己手里,自己也应该关心关心本门事物,自己这三个月消失在江湖,墨门如果有事,也联系不上自己。想到这里,忙将自己想法对玲珑儿说了,玲珑儿也认为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同时提醒道:“墨门既然遍布天下,咱们何不下令让各地墨门寻找欧阳倩倩下落呢?总比我们两人满世界瞎碰的来得更稳妥些!” 沈追星深以为然,不过并不后悔那三个月的寻找,因为如果倩倩当时身在大别山中,墨门中人也寻她不得,只有自己和玲珑儿能够就她。 多话不说,二人简单收拾后走上大街,沈追星想起徐默然临行时交代过几个比较大的分部,其中就有安庆。 安庆的墨门秘密分部坐落在繁华的“元宝街”上,表面上是一家卖药材的老字号“胜源堂”。徐默然告诉沈追星,“胜源堂”是墨门在此地一个中转站,此间从老板到伙计都是墨门中人,沈追星来此打出手势自会有人接应。 “元宝街”在安庆无人不知,沈追星轻易就打听到元宝街的位置,以溜达逛街的心态一路走来,终于走到胜源堂门前。 此刻正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刻,本应该人来人往的胜源堂,出乎意料的竟然大门紧闭。走到近前一看,门上帖着官府的封条。 沈追星大感奇怪,便向一旁其他做生意的邻居打听,那邻居唉声叹气的告诉沈追星,大概三个月前,身源堂从老板到伙计一共十一人在一个夜里全部被人杀害,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至今案子未破,因此房子一直被封到现在。 沈追星一听,心中涌起滔天巨浪,三月前,不正是自己在大别山遇袭的时间左右吗?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还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偶遇茂林 追星逐月第一百七十二章偶遇茂林沈追星听了邻居伙计的介绍,问道:“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后,官府派谁来查的案子?” 那伙计听后神神秘密道:“正常这样的案子应该是安庆府的捕快来查案,案子是深夜犯的,且知天亮咱们开业时,已经有京师来的锦衣卫进进出出,并且贴上了封条。”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伙计依然赞叹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药堂居然惊动了京师的锦衣卫,并且来的那样迅速,夜里犯案,锦衣卫早上已经办完案子了。” 沈追星随手塞了点碎银子给了伙计,才带着玲珑儿匆匆离开,那伙计自是千恩万谢。 二人行走途中,玲珑儿见沈追星并非往所在客栈而去,而是往城边荒僻人少之地行走,自是纳闷,又想沈追星可能要到处走走,好换个脑筋思考眼前问题,也就未加阻止。 “你说此案中‘及时’出现锦衣卫的身影,说明了什么呢?”沈追星边走边说,似乎在问玲珑儿,似乎又在自言自语。 “墨门本来就是朝廷的眼中钉,难道此次惨案是朝廷授意锦衣卫所为?”玲珑儿答道。 “也有可能是宫先生背后在秘密组织所为,锦衣卫只是过来查案。”玲珑儿又作出第二种猜测。 “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秘密组织和锦衣卫联手所为,他们是一丘之貉。”沈追星给玲珑儿分析道,同时也是在理清自己的思路。作为墨门的代理巨子,安庆重镇发生墨门分舵被挑的惨案,他沈追星责无旁贷,首先必须查清楚原因,凶手是谁?为什么要对付墨门?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沈追星必须杀掉所有胆敢挑战墨门的凶手,杀一儆百也好,报仇雪恨也好,沈追星必须以霹雳手段对付此次事件。沈追星顿时感到肩头的担子是如此沉重,体会到那些平时看上去高高在上的人,可能在他光鲜的外表背后心理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沈追星总结道:“要理清这些思路,需要设法看到官方对此案的定论。如果定为一般的江湖仇杀,则说明秘密组织和锦衣卫暗中勾结。如果定为墨门谋逆案,则又有两种可能” 沈追星一边说,一边将玲珑儿拉进附近的一个胡同,见四下无人,朝玲珑儿一使眼色,拉住玲珑儿小手,腾空而起,飞身伏在一侧屋檐后。 不一会,一个帽檐低垂遮住脸面的汉子跟了进来,见巷中无人,愣在当场,寻思一下突然拔腿往前奔去,似乎再追赶某人。 “呼啦啦”,一阵衣衫破空声过后,沈追星、玲珑儿手持兵刃,堵在那人前后。 沈追星冷冷道:“朋友,跟了一道了,该露露脸啦!”说完,伸手抓向那人面门。 谁知那人不待沈追星手掌抓到,自己摘下帽子,低声道:“追星老弟,是我呀!” 沈追星一见他,心中大喜,后面的玲珑儿也听出了他的声音,惊喜地问道:“是茂林大哥吗?” 来人正是跟随司马剑东而去的苏州叶家大公子叶茂林。叶茂林喜道:“我暗中看着胜源堂已经好久,几天见到二位也是特别高兴,只是大街上不是相见之处,因此想等到僻静之地再出来相见,不想竟然被沈兄弟给看破了,实在是惭愧,看来我的追踪之术还不成熟。” 沈追星夸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茂林兄的眼神,不但武功大进,追踪之术也很了得呢,最起码我没有认出你来。” 叶茂林一听,喜道:“那我还没有栽到家。我这追踪之术乃是司马剑东传授。司马说,一般人走路时都会有固定的节奏和步幅,身体摇晃的角度也不尽相同,因此要化妆跟踪时必须改变平时的走路习惯,否则,遇到高手一眼能将你认出。” 沈追星叹道:“难怪每一次转身,我都还以看错了人。要知道以我对叶兄的熟悉应该一眼能看出是你的。” 叶茂林笑道:“惭愧,我现在养成习惯了,只要是出门跟着别人,就会不自觉地改变行走习惯,却忘了我是不用瞒着二位的!” 三人由于在“鱼凫号”楼船上彼此结识,互相认可对方人品,当时就结为好友,只不过当时各自皆有要紧事物缠身,因而各奔东西,今日在此团聚相见,故人重逢,当然是又惊又喜。 沈追星本来也有寻求司马剑东帮忙之意,现在既然叶茂林在此,司马剑东还会远吗?顿时一扫颓势,重新振奋起精神来。 三人出了小巷,故意寻了一家生意不好、无人光顾的酒馆,要了里间的包房。 上来酒菜后,沈追星吩咐店家不必伺候,才细细问起叶茂林来。 好友重逢,叶茂林也滔滔不绝起来。原来,那日沈追星玲珑儿离开“鱼凫号”后,叶茂林因对司马剑东的破案推理神乎其神之技佩服得要死,非要拜司马剑东为师不可。 司马见叶茂林无论人品武功都无可挑剔,便收了叶茂林当助手和徒弟,但坚持以平辈相称,省的彼此都拘束尴尬。叶茂林也欣然应允,二人都是真诚洒脱之人,彼此相处极为融洽。 当谈到此地胜源堂惨案时,叶茂林似乎有所保留,多少有点遮遮掩掩。 沈追星心知肚明叶茂林为什么有所隐瞒,便试探性地做了一个墨门中问候的手势。叶茂林见后忙回之以墨门礼节。 沈追星见状,又打出墨门巨子独有的礼节,叶茂林吃了一惊,露出不能置信的眼神,随即就要给沈追星行大礼,被沈追星拦住道:“此地再无外人,不必拘于礼节,再说,我也是临时代理巨子一职。”随即让叶茂林告诉整件事情的原委。 原来,司马剑东经过一段时间考察,见叶茂林为人正直,有认同墨门理念,便拉他进了墨门,并请京师墨门分舵之人作了见证人。 司马剑东接收到安庆墨门被袭击的消息时,此案以及过去了数日,关于案件的一切皆被锦衣卫牢牢封锁起来,以司马在刑部的权力也无法查询,因此只得私下调查。 沈追星问道:“那究竟查出了什么线索?” 叶茂林摇摇头道:“没有什么直接的线索,案子在半夜发生,天亮前锦衣卫就赶到现场,仔细搜查后带走所有线索,包括尸体和其他有关的账本等文字资料。然后消除了一切痕迹。” 沈追星又问道:“此案是否定性?是否定为墨门谋反案件?” 叶茂林道:“那到没有。锦衣卫对外声称只是作为一般凶杀案处理的。可是,一般凶杀案也不归锦衣卫管啦?唉,我看了许多天,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线索。” 玲珑儿劝道:“茂林大哥,你还是没有白看着,最起码能看到我们呢。” 沈追星笑着道:“不,你已经证实了其中一条线索。” 叶茂林奇道:“我证实什么了?” “锦衣卫呀,”沈追星解释道,“这个案子的线索就是锦衣卫。不知是何人来此查案?” “此事说来确实奇怪,负责此案的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环的公子——蒋玉麟。按理说安庆的案子还不用动用他来。” “那是因为蒋环不能亲自前来,有些事情蒋环也不敢公开,因此才派他的儿子前来。”沈追星分析道,“现在线索已经有了,锦衣卫——蒋环——蒋玉麟。这就是一条明显的线索。” 玲珑儿问道:“茂林大哥,司马剑东去了哪里?也在安庆城里吗?”沈追星知道玲珑儿是想借助司马的力量去寻找欧阳倩倩,便注意叶茂林的回答。 且料叶茂林的回答出乎二人意料:“司马剑东当然不在此地,他有急事返回了京师。你们不知道吗?京师的墨门分舵‘江东酒楼’同样遭受重创,除了死伤数人外,墨门舵主宫宝山下落不明。” 沈追星忙向叶茂林解释了一下,自己的一个朋友在大别山中失踪,自己和玲珑儿整整寻找了三个月,因此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叶茂林这才醒悟过来,道:“我刚才还以为你们是专门为查此案而来,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沈追星此时的身份是墨门临时巨子,叶茂林当然要听他的意见。 “既然京师的墨门同样受袭,宫宝山又不知所踪,再加上我们的线索——锦衣卫——蒋玉麟都在京师,那下一步我们应该尽快赶往京师,设法和司马剑东汇合以后,定下万全之策。我墨门之人的血不能白流。”沈追星说的轻描淡写,但玲珑儿和叶茂林却从中听出其中暗藏的杀伐之音,看来沈追星是动了真气,此去京师又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此刻的沈追星脑中浮现起蒋玉麟带领人手在湘西老家围攻阿爹沈恒的画面,不是这个蒋玉麟,沈追星或许和阿爹仍然幸福地生活在世外桃源中,享受着天伦之乐。按理说,沈追星已到京师有机会就可以杀了蒋玉麟,以他现在的武功,一个可以做到。可是理智告诉他,蒋玉麟只是一个表象,那隐藏在深处的秘密组织才是可怕的劲敌。沈追星告诫自己,墨门现在遭遇危急,自己不能为报私仇而轻易杀了蒋玉麟。或许,活的蒋玉麟才是开启这秘密之门的一把钥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丐帮四老 追星逐月第一百七十三章丐帮四老沈追星和叶茂林商议好计划,带领玲珑儿回到客栈。到达门口时,见大门处有两个乞丐正蹲在门口东张西望,有客人经过时也无心乞讨。 沈追星心中会意,走到二人近前时,故意大声和玲珑儿说话,引起注意。一乞丐见沈追星远远过来时,先低了头,假装没有看见。另一乞丐,三十多岁,满脸傲色,见到沈追星和玲珑儿过来,不但没有像身旁伙伴一样假装不见,反而站起身来,将手中钵盂摇得叮咚作响,同时另一只手从身后的麻袋中掏出一条花绿蟒蛇套在脖子上,舞弄蛇头。那蛇在钵盂有节奏的敲击之下做出前后、左右各种移动姿势,时快时慢,颇有灵性。 沈追星和玲珑儿走到两人身边时,沈追星故意眼尾看都不看二人一眼,只是和玲珑儿大声说笑。 那耍蛇乞丐见沈追星轻视自己,根本无视其存在,顿时觉得有受辱之感,因玲珑儿走在靠近自己一侧,便改动敲击节奏,暗暗操纵手中之蛇朝玲珑儿张开大嘴、露出红信做欲扑之相。 玲珑儿果然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沈追星忙伸手将玲珑儿拉到自己怀里,见那乞丐咧开大嘴露出得意神色,也不发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安慰玲珑道:“别怕,我给你变个戏法。”一边用另一只手暗暗弹出一道指风,正中那蟒蛇七寸。 常言道,打蛇打七寸。那处正是蛇的要害所在,沈追星饱含真气的一道指风是何等凌厉,那蛇吃劲不起,顿时猛地回头张开大口,一口咬住那玩蛇乞丐的鼻子。 那玩蛇乞丐大惊,忙使劲敲击手中钵盂,发出命令指挥大蛇松口。怎奈大蛇受惊,似乎失去“蛇性”,无论他怎么敲击钵盂,敲击出怎样的花样,都绝不松口,很有些倔强的个性。 一旁的乞丐见同伴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蛇奴”,便上手抓住大蛇身子,使劲往后拽,试图使用武力,强行拽下大蛇。 哪知道那蛇的长牙已经深深陷在那乞丐的鼻子里,不能自拔。那人使劲一拽,不但没有拽下大蛇,反而令蛇牙扎得更深了,疼得被咬的乞丐“呼呼”直叫唤。不但如此,大蛇长长的红信此时无处安放,正插在那名被咬乞丐的鼻孔里,舔来舔去,来回搅动。那乞丐顿时享受不了这个待遇,奇痒无比,而且喷嚏连天。 非但如此,大蟒蛇借着浑身粘液居然挣脱了另一个乞丐的双手,使劲缠住那被咬乞丐的脖子,似乎在报复平时乞丐对他的残酷和侮辱。从一旁看去,那乞丐似乎给自己换上了一个巨大的“蛇盘头”,同时一般痒得发笑,一边不停打着喷嚏,模样古怪到极点,而一旁的另一个乞丐似乎也在帮倒忙,虽然在努力解除大蛇的桎梏,但似乎他越努力,大蛇缠得越欢。 一旁的玲珑儿见到如此古怪有趣的场面,被逗的花枝乱颤,笑个不停,丰满诱人的“山峰”随着她银铃般的笑声而上下起伏,只把沈追星看傻了眼。 被咬住的乞丐见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挣脱自己“蛇奴”的控制,便不再向蛇发出指令,转而说话求助于同伴。但由于他自己被蛇咬住鼻子,又被大蛇盘住头脸,所以发出声音听不清楚,倒像是有人从深水中说话一样。 同伴也急得要命,偏又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不但在一旁大声问“你说什么?听不清楚!你再说一遍”等话语,气的那被咬乞丐慢慢挪到他身边,飞起一脚,踢在他要害之地,疼得他嗷嗷直叫。这下子这乞丐也生气了,骂道:“这都是你自找的,上头让你只是在这里看着,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惹那‘沈杀星’,你倒好,非要找个机会较量、较量,这倒好,你这倒是先和自己的蛇奴较量上了”一边说,一边拉着他远去,似乎是回去搬救兵。 玲珑儿开心地笑了一回,回头见沈追星直楞楞地看着自己,顿时娇嗔道:“算你了,知道我受了惊吓,替我出口气现在可以回去收拾收拾啦!” 沈追星笑着走进客栈。二人收拾行李时,玲珑儿见沈追星面露微笑,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便问其故,是否还是在想着刚才有趣的场景。沈追星笑着解释道:“我刚刚回忆起刚下清凉山时的场景,当时我有意把江湖中的凶险转化成游戏,现在看来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先是宫先生及其背后组织的出现,后来又有锦衣卫加入其中,现在看来丐帮也是其中之一,看来是真的有趣呢!” 玲珑儿心头一震,知道沈追星在得到墨门连续被袭击以后终于摆脱了心灵的巨大压力,将这场凶险无比、动辄丧命的江湖争斗看成一场游戏,从而将压力变成了游戏的吸引力,这本身就是一种战胜自我的超脱,由此看来,沈追星刚才故意戏耍丐帮弟子,既是为自己出气,逗她开心,但何尝不是也为沈追星调整心态呢?玲珑儿不由的对沈追星暗暗佩服,沈追星有时一个看上去毫无意义的举动,如果细想会觉得其实饱含深意,如此看来,沈追星当真是“深不可测”。 由于和叶茂林约在城外官道一起动身,沈追星和玲珑儿离开客栈,便往城外而去。走出不远,沈追星见远处角落有人影闪动,也不说破,反而慢下脚步,让玲珑儿多买些路上应用之物。 玲珑儿不解其意,说应用之物早已备齐,而且还是双份,无须再买。 沈追星便道:“那里就再买些女孩家必备之物吧。”玲珑儿一听,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涨红了脸,沈追星一看,装作若无其事道:“嗯比如胭脂水粉什么的” 结果拖了半天,二人才姗姗离城。出城后,二人便和等候多时的叶茂林汇合。 叶茂林见到二人,说道:“刚才我在道边,发现有一批丐帮人马往前面去了,似乎要准备对付什么人。” 沈追星道:“好,我正要他们如此,一个一个跳出来,免得我还要费心去找。” 叶茂林顿时明白了丐帮要对付的是谁了,忙检查了随身兵刃,做好迎接一场恶斗的准备。 果然,三人再往前走出不远后,前面被一群叫花子拦住去路,为首者是四个老者,刚才被蛇咬的那个丐帮弟子和他的同伴也在其中。 沈追星示意叶茂林和玲珑儿跟在自己身后,自己下马将马匹交个玲珑儿,缓步来到丐帮众人之前,笑吟吟地打量那四个老者。 第一人,乃是一个身材不高,**上身,露出钢铁一般肌肉,如铁塔一般的老者,此人手持双斧,面色发红,显然性如烈火。 第二个老者,身材到大,却瘦的像一根竹竿一样,所持兵器也极是怪异,居然是一根长长的钓鱼竿。 第三位老者,身材适中,面白无须,欲语先笑,长得倒是俊美,穿的也是异常花哨,言谈举止中,似乎有些女儿之态。 第四个老者乃是一个胖大的光头,一身的肥肉随着他的行动儿上下颤动。满面笑容,似乎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者。 沈追星见到这四个奇形怪状的老者,心里感到好笑,心想:“丐帮真是出人才,从哪里找出这么四个怪胎来。”也不言语,笑嘻嘻地打量四人。 叶茂林一见四人,心中一惊。一旁的玲珑儿见他脸色突变,问道:“怎么?点子很扎手吗?” 叶茂林见她突然冒出一句中土江湖黑话也是觉得好笑,稍稍缓解了一下紧张情绪道:“不知道对不对,这四个人好像是传说中的丐帮四老!” 他和玲珑儿均在沈追星背后,有一段距离,同时又是压低声音说话,哪只叶茂林话音刚落、玲珑儿还没有反应就听见丐帮阵营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小子有点眼力,居然还能想起江湖中有我们四个老不死的。” 三人一看,说话的是第四个看上去特别慈善的老者,只听他接着说道:“好啊,就冲你这一点,一会儿我保证让你死在我手里后,只是将你砍成六段,绝对不会将你剁碎,再逼你的朋友们吃下去。不过那样一来,你可要吃他们的肉做馅儿的包子了。” 叶茂林一听,顿时心中一惊,低声对玲珑儿道:“此人是丐帮四老中的老四,年轻时是开包子铺的,有一次,他宴请老婆以及其娘家人,做了一顿包子宴。在大家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询问他有什么秘方时,他非常开心的告诉大家,是用他岳母的肉混上精选的大葱做的馅儿” 玲珑儿听了一阵恶心反胃,叶茂林还不知机的接续介绍道:“后来,他被丐帮前任帮主特招进丐帮后,江湖人送外号‘粉身碎骨’,就是指他有喜欢将敌人剁碎的习惯,其善用兵器是别再腰后的一把碎骨钢刀!” 沈追星耳朵一动,似乎也听见了有美丽的介绍,顿时面露喜色道:“丐帮居然有这么有趣的人,正是越来越好玩呢!我想,这个‘粉身碎骨’老先生的遗嘱会不会是‘我死后,请不要浪费我这身肥肉,麻烦你们把他剁碎,做成包子,供在我的坟前,我必含笑九泉’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谁是姐夫 追星逐月第一百七十四章谁是姐夫沈追星问话刚落,那丐帮四老中的“粉身碎骨”尚未回答,那长相“妩媚”的老者抢先一步,先朝沈追星抛了个“迷死人”的媚眼,才娇笑道:“哟,这位小兄弟长得好俊,难得还如此风趣、机智,甚至还有些大胆、狂野,正对了奴家的胃口,不如就让奴家来对付他”说道这里居然还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继续道,“错了,应该是由小兄弟来对付奴家才是”说着,露出暧昧抵死的微笑。 玲珑儿此时不知道沈追星的感受,不过她此刻的感受是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甚至还有要吐的感觉。玲珑儿此刻真心替沈追星难受,面对如此对手,直接动手应该是此时最好的选择,多说一句话都会让人难以忍受。 岂料沈追星似乎毫无感觉,不但如此,他还故意整了整衣冠,上前一步施礼,正言道:“这位大哥这位大嫂?”连着换了两个称谓,见对方都不是很满意,又换个称谓道:“这位大姐好,沈追星有礼了!请问如何称呼?不知这三位看上去都英俊不凡、气宇轩昂、年轻有为的大哥中,哪一位是姐夫?” 此言一出,玲珑儿再也忍受不住,转过头去,干呕了两下。叶茂林很想大笑,却又怕遭来大名鼎鼎的丐帮四老的集体攻击,只得强行忍住大笑的**,却几乎要憋出内伤来。 那“妩媚”老者闻言后先是不由自主的瞟了其中那个高瘦老者一眼,才道:“原来沈追星是这么会说话,小嘴也甜。奴家名叫秦含烟,”一指刚才那胖老者道:“这位江湖人称‘粉身碎骨’王不恶,那位肌肉雄壮、深如铁塔的乃是唤作‘北山樵夫’的郭远定,那边那个扛鱼竿的瘦子就是就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寒江钓客’柳宗方,也是” 说道这里,居然很害羞地低下头来,又朝那‘寒江钓客’瞟了一眼,那柳宗方似乎大为受用,捻须微笑,吟道:“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一派高雅气质。 旁边两老者显然很不以为然,其中那个如铁塔老者“北山樵夫”郭远定冷哼道:“独钓?独钓个屁!不知多少人钓过了。” 那“妩媚”老者大怒,朝“寒江钓客”道:“他这样污蔑奴家,你也不替我出头?” 胖老者“粉身碎骨”劝道:“含烟,别和那莽夫一般见识,他一个砍柴的樵夫,能有什么好话说出来”话没说完,被秦含烟啐了一口:“呸!你个厨子对我也没安好心,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 “粉身碎骨”被说得哑口无言,为了挽回面子,“粉身碎骨”王不恶道:“含烟,说了半天我们的名号,为什么不报出你的名号呢?”接着,不待秦含烟有任何反应,抢先对沈追星以及玲珑儿、叶茂林介绍道:“我们含烟的外号叫做‘扑朔迷离’!” 沈追星大感奇怪,问道:“这个‘扑朔迷离’的绰号真是让我感到扑朔迷离,竟是何解?” 那粉身碎骨王不恶不顾秦含烟不停地咳嗽、使眼色,继续神神秘秘地对沈追星道:“雄兔眼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 “安能辨我是雄雌?雌雄难辨?不男不女?”沈追星的阿爹沈恒可是考中过秀才,因此沈追星小时候没少背诵《木兰辞》,当即背出下一句,同时,还做了合理的推测。 “哈哈哈啊!”王不恶听沈追星在自己一步一步引导下,终于说出了他自己想借机恶心秦含烟的话语,不禁捧着自己肥大的肚子,狂笑起来,谁知笑不两句,就发出一声惊叫。 原来,“扑朔迷离”秦含烟见王不恶不念旧情,不断在沈追星等外人面前羞辱自己和“寒江钓客”柳宗方,已经忍受半天,此刻是再也不能忍受,拔出自己的独门兵器“**针”朝王不恶背后臀扎去,王不恶冷不防被扎上一针,惊吓胜过疼痛,大叫起来! 王不恶的惨叫声有如一声战斗的号角,“寒江钓客”顿时精神亢奋,朝那个早就看不顺眼的“北山樵夫”郭远定一掌劈去。郭远定毫不示弱,奋起还击。四人分成两组,战在一处。下面那些丐帮弟子没有人敢上前相劝,因为这四人不但武功高,在丐帮中的地位尤其高。 原来,在元朝末年,天下群雄并起,丐帮上一任帮主“乱世狂龙”史坤很有一些野心和抱负,不再满足于坑蒙拐骗和小打小闹,也想在乱世当中分一杯羹,甚至有逐鹿中原的想法,因此他不拘一格的使用“人才”,从江湖中招揽了大量的名声不佳但是武功超群的高手,这四人也是当时招收进来的高手之一。 后来,在和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等人的交战中,这些高手几乎死伤殆尽,连帮主也战死沙场,丐帮渐渐又没落下去,但这四个怪人却活了下来,成为了丐帮为数不多的元老。江湖人将这四人合称为“渔樵女厨”。渔——寒江钓客柳宗方,樵——北山樵夫郭远定,女——不男不女秦含烟,厨——粉身碎骨王不恶。 梅丽儿接任帮主后对这四人也是礼敬有加,本想重用,这四人武功虽高,但性情乖张,不服管教,加之四人之间的关系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实在无奈,只能将四人供养起来,只有遇到特备高强敌人时,才使用他们。当然,这四人也不负盛名,只要是他们出手,不管对方武功如何高强,都难逃四人毒掌,从不失手。皆因四人有一套独特的联手打法,堪称武林一绝,这也是四人能够从战争中存活下来的原因。只是此套联手阵法讲究心灵相通、心心相印才能配合无间,致胜克敌。一旦施展开来,有一套独特的心法,就好像一个人同时化身四个躯体一样,简直比传说中的“三头六臂”还厉害,因为他们是“四头八臂”! 只是有一样,由于秦含烟最终选择了和柳宗方在一起做一对“神仙侠侣”,因此郭远定和王不恶都有抱憾终身的感觉,只是不在一起也就罢了。今日被沈追星看破几人心法的厉害,故意出言挑拨,那四人本来压抑已久的畸形情感在此刻顿时爆发起来,四人终于战成一团,拼命厮杀。 四人中,粉身碎骨王不恶最是阴险,其实秦含烟刺他那下并不严重,只是在肥肉上扎上一针而已,也不伤及经脉、筋骨,但王不恶却故意发出惨叫,让“北山樵夫”产生误会,以为那“神仙仙侣”要对他们下死手,因此郭远定也毫不留情地对柳宗方痛下杀手,以求自保。 而秦含烟以为王不恶真的被自己伤的很重,加之自己和他有过一段情,因此对王不恶下不去手,导致王不恶慢慢挨到柳宗方身旁时,突然对柳宗方出手。此时柳宗方正和郭远定杀得难解难分,没想到后防空虚,秦含烟没有守住,顿时脖子上被“粉身碎骨”的碎骨刀砍了一刀! 一刀下去,鲜血飚出丈外,柳宗方的头与身躯只剩一层皮相连,挂在不倒的躯干上,用充满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秦含烟。多少年来,二人一直心心相印,互为后援,从来没有让敌人从自己后背偷袭过,可今天,你这是怎么了?带着最后一个疑问,柳宗方倒了下去。 秦含烟见此惨状,大叫一声扑上前去,搂住柳宗方的尸身,拼命呼唤。那郭远定见柳宗方已死,心中怨气顿消,见秦含烟凄惨模样,心中不忍,便要上前安慰,只是害怕秦含烟迁怒于自己,不敢走得太近。一旁的王不恶连忙朝他打手势,表示自己无法安慰秦含烟,让郭远定上前。 郭远定走向心仪已久的秦含烟,心中窃喜:“柳宗方一死,秦含烟又对王不恶恨之入骨,最后的赢家居然是自己”还没走到秦含烟近前,正高兴间,忽听“咔嚓”一声,似乎是自己颈骨断裂的声音,紧接着自己的头倒着看见了了王不恶那奸笑的肥脸,这才明白,自己和柳宗方一样遭受了王不恶的暗算。王不恶?原来总是笑嘻嘻的王不恶才是四人中最恶的那个人,自己应该对他提防才是,只不过,这个道理知道得晚了些 王不恶在郭远定身上擦干了碎骨刀的血迹,笑嘻嘻地走到秦含烟的近前,秦含烟缓缓起身,擦干眼泪道:“你也杀了我吧!”说罢,引颈待戮。 王不恶笑道:“我怎么舍得呢,现在只剩下你我二人,何不再续前缘?” 秦含烟一声苦笑,举起手中“**针”,朝自己心房扎去。 王不恶一把抓住秦含烟双手,笑道:“好了,现在你已经为柳宗方死过一次了,也算对得起他。让我们重新开始!”说罢以期待的眼神看着秦含烟。 秦含烟不再挣扎,淡淡一笑:“好,重新开始!”说罢,嘴里喷出一股淡泽色烟雾直冲王不恶口鼻。 王不恶忙闭住呼吸,可是为时已晚,睁大眼睛,和秦含烟一起慢慢倒了下去,不久,双双毙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粉身碎骨 追星逐月第一百七十五章粉身碎骨战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全部结束,沈追星看着倒在地上的丐帮四老的尸体,沉思了片刻,转头对身旁的玲珑儿和叶茂林道:“侥幸!如果只是单挑,我应该可以战胜其中一位,但如果让他四人联手,我们三人必输无疑。”沈追星对四人的武功作出定论。 玲珑儿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可恨之人也许有可怜之处呢!”说罢,唏嘘不已。这四老初时给玲珑儿的印象极其猥琐,让玲珑儿觉得恶心不已,可是现在看来,也只是几个不幸的人由于修炼某种功法,改变了性情而已,其结局可笑、可悲亦可叹。 玲珑儿刚才的一席话深深地打动了沈追星的内心,初遇玲珑儿时,玲珑儿给人的感觉是出手狠辣、行事非常自我甚至是有些乖张的感觉,可能由于跟随沈追星修炼部分佛门内功心法,现在经常说出如此悲天悯人的话来,看来内功心法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情。 只是沈追星反思自己反而没有玲珑儿的那种对敌人的怜悯之心呢?刚才面对丐帮四老时,沈追星想的只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有效的招式击败对手,如果当时有丝毫的其他心思,此刻躺在这里的将换成沈追星、玲珑儿和叶茂林,说不定已经被“粉身碎骨”王不恶做成包子馅儿了,所以对敌人的怜悯和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最大的残忍,更何况,安庆府墨门分舵十几口人命的血仇还没有报,凶手还没有确定,此刻正逍遥自在,自己如何能够心生怜悯、对敌仁慈呢? 沈追星的武功最讲究心法,因此也最容易产生心魔。此刻沈追星抛开心头魔障,抽出“粉身碎骨”身上所带碎骨刀,往丐帮阵营走去。 此刻最尴尬、不知所措的就是丐帮众人了。这群丐帮乃是安庆分舵之人,舵主和副舵主分别就是被蛇咬鼻子的那位和他的同伴。三月前,他们就接到通知安排人手查找沈追星行踪,一旦发现,不可轻敌,交给丐帮四老处理。 那日有弟子报告发现沈追星行踪后,舵主、副舵主亲自上门确认。 那舵主名叫史无前,乃是老帮主后人,平时极其自大。老是觉得自己当个舵主屈才了,总想表现自己,恢复史家在丐帮的地位,好在副舵主李三倒是个稳重之人,只是能给他当副手,本身武功也就有限,不过倒也能和睦相处,有时还能提醒于他,自此丐帮安庆分舵虽无大功,也没什么大错。 沈追星的名声当时在南方武林已是如日中天,史无前接到报告沈追星出现在安庆后本也不敢怠慢,亲自确认。可是见到沈追星本人时,却大失所望,沈追星不过是一个看上去比较阳光的、四肢瘦长的少年,既没有高大魁梧的身材,也没有高高隆起的太阳穴和如电闪一般精光四射的眼神,正在和一个年龄差不多的漂亮女孩说笑,这个沈追星和普通男孩没有什么两样,因此,史舵主这才动了戏耍玲珑儿的心思,没想到关键时刻,自己的蛇奴突然造反。 他哪里知道此时的沈追星已经到了精华内敛、收放自如的境界,只要他愿意,外表可以和普通人一样,毫无特点。 眼看着自己倚重的丐帮四老莫名其妙地互相残杀之死,史舵主先是震惊,后来甚至有点暗喜:“丐帮四老不过如此,求人不如求自己。是时候展示我史无前的功夫了。”史舵主正要往前冲,却被李三拉住袖子,低声道:“先让兄弟们上去试试这个沈追星的斤两。”不等他答应,一挥手,“打狗阵伺候!”丐帮弟子往沈追星三人围去。 只见丐帮弟子人数众多,大概有一百多人,分为三层,将沈追星等包围当中。群丐脚步错杂,然进退趋避,却严谨有法。或口唱莲花落,或呻吟呼痛,或伸拳猛击胸口,或高叫乱叫,旨在扰乱敌人心神。沈追星和玲珑儿还好,因为在九江莲花落庄破过一次大狗阵法,因此毫不在意。叶茂林却被这些乞丐的各种杂音扰得心烦意乱,虚火上升,抽出短剑就朝最近的一个乞丐劈去。 哪只阵型旋转变化,叶茂林的短剑尚在半途,那名乞丐的位置已经变动,其人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攻向叶茂林咽喉、前胸、小腹、大小腿的七八枝竹杖,好在叶茂林往前走出不远,身后是沈追星和玲珑儿,因此才没有腹背受敌,但饶是如此,因他短剑长度受限,对方虽是竹杖,却胜在长度,叶茂林躲开两杖,短剑劈开两杖,最后大腿、小腿和右脚面还是各中了一杖,虽非致命,但火辣辣地疼,让他差点叫出声来。 不要小看这些攻击下盘甚至脚面、脚踝的竹杖,看上去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伤,但时候已久阵中被困之人就会因为下盘不稳而摔倒在地。打狗阵本身就是靠人多势众,一旦倒地,众多的丐帮弟子立时上前将你踩在脚下,不得翻身,不久就会被踩踏致死,非常可怕,但又非常有效。 沈追星见此情形,一面让玲珑儿拽叶茂林回来,不要远去,一面观察阵型。沈追星在九江破过一次打狗阵但经过观察,此阵似乎又不完全一样,略一思索,便明白原因。皆因所谓打狗阵并无成法,只要大概意思符合阵法,其他地方勤加演练即可,一次这才不尽相同。 万变不离其宗,找到阵眼,即可破阵。可沈追星一看,阵眼之地正是人数最多的地方,自己要强行过去,当费些功夫,再一四处一看,远处有一鼻子被包住的汉子正在得意洋洋的观战,另外一人在指挥打狗阵。沈追星认出是适才在客栈门口监视自己之人,心想原来这二人是这帮叫花子的头,这就好办,常言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再加上有些乞丐年纪很轻,应该还没有犯下该死之罪,苟能制凌侵,且在多杀伤?面朝阵眼,对玲珑儿和叶茂林高声叫道:“前面那处是破阵的阵眼所在,咱们一起冲过去,即可破了此阵。”说罢,作出往中心阵眼攻击的样子。 丐帮弟子知道自己阵眼所在,见沈追星说破,纷纷上前阻挡,渐渐将沈追星挤到边缘。沈追星借机三转两转,顿时突围出来,只留下玲珑儿和叶茂林在阵中挣扎拼命。 那些阵中丐帮弟子见三人中困住两人,虽然逃脱一人,也不以为意,继续拼命围攻剩下两人,以为只要杀死这两人,也是胜利,逃走一个人算他命大。 沈追星转出打狗阵时,故意压低了身子,加之远处坐阵和指挥的史无前和李三并没有在高处,只是站在平地指挥,并没想到也没看到沈追星转出打狗阵,因此,当沈追星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时都吃了一惊,先是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继而心中想到:难道你沈追星真的有三头六臂不成,我二人联手也不是对手吗?想到这里,李三在前、史无前在后,二人同时拿起钢杖朝沈追星攻去。 沈追星见二人朝自己攻来,正中下怀,心想:我最怕你们逃走,现在这样正好。也不闪避,任李三一杖刺向前胸,史无前也不慢,居然后发先至,几乎和李三同时到达,刺向沈追星左腰。 二人只见眼前的沈追星微微一笑,身子似乎晃动了一下,两只钢杖同时刺空,穿在沈追星左右胁下。原来沈追星在极短的时间里将身子作了闪避,堪堪闪过两杖,只是由于速度太快,以他二人的功夫根本看不出来,只是以为沈追星身子一晃就闪过似的。 两人见钢杖落空,李三是收不住身子继续往前,而史无前更高明些,收住身子后,试图拔出钢杖,再来一次。 沈追星先是顺势一掌打在李三右肩之上,看似轻轻一掌,却使用的大无相功中的刚猛之力,李三顿时飞了出去。与此同时,沈追星的左臂内收,夹住史无前的钢杖,那钢杖顿时动弹不得,抽不回去,沈追星左手轻轻按在钢杖上,发出一股绵绵不绝的吸力。 此时飞出丈外的李三勉强站立起来,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又摇摇晃晃起来,似乎还要摔倒。沈追星将右手钢杖飞向李三,李三大惊,已无力闪避,正要等待被钢杖穿心的结局,哪只钢杖正插在自己脚前,且入地足有两尺多深。沈追星低喝道:“扶住。”便不再理他。 在再说史无前正在使劲将沈追星夹住的钢杖抽回,突然杖间传来一股怪异至极的劲道,直冲自己体内经脉,顿时由手臂到肩部再到全身皆是一阵麻痒的感觉,甚是舒服,但是浑身懒洋洋的,完全使不出力道,刚想调到丹田内力,这才发现自己的内力竟然从丹田经过手臂经脉,源源不断的往钢杖那头泄去。想起一事,心中顿时恐慌起来,牙齿打颤道:“化化功**?!” 沈追星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待史无前全身功力散去一般,已经摇摇晃晃再无力气时,才一把抓住史无前,同时指尖点中其胸口穴位,令其动弹不得,另一手拔出“粉身碎骨”王不恶的碎骨刀,朝史无前的脖子比划一下,对撑在钢杖上的李三道:“现在,让他们停止阵法,放我的同伴出来,否则我现在就砍了他的脖子,再砍你的。” 李三见此刻居然还能够有所商量,心想看来小命暂时保住了,忙命令手下停止阵法,放玲珑儿和叶茂林出来。 不久二人走出打狗阵,来到沈追星身边。玲珑儿由于见识过此阵,因此也没有受多大伤,但叶茂林就惨点,身上挨了十几下,要不是有玲珑儿在一旁护着他,此刻可能已经被踩死在打狗阵里了。 沈追星此刻见他二人无恙,也就放心下来,在众人面前将史无前按在地上,将其右手拉直,五根手指一一展开,然后对李三笑道:“我发现贵帮确实有趣,你比如说秦含烟,多好听多风雅的名字,可最后居然真的从他的嘴里喷出毒烟来,你说神奇不?” 李三一时不明其意,既不敢点头说是,也不敢否认,只得再听沈追星说下去:“这把刀的主人外号叫做‘粉身碎骨’,你说他的这把刀真的能将人粉身碎骨吗?我怎么有点不信呢?”说罢,一刀朝史无前的中指砍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问你答 追星逐月第一百七十六章我问你答沈追星举起碎骨刀一刀砍下,正砍在史无前中指露出的一点指甲上,并没有伤到指尖上的肉,却把那史无前吓到一声尖叫。 沈追星拔起碎骨刀,诧异道:“居然没有砍到指尖,倒似我帮你修剪指甲。再来一遍如何,你猜,你的一根中指能剁出多少节来?”说罢,又拿起碎骨刀在史无前的中指前来回比量。 史无前虽然被吓得浑身冒汗,但毕竟是条汉子,扭头冲沈追星喊道:“你要剁你就快点剁想要我怎样也请快点说”嘶喊到最后,已经语带哭腔,只是从他那被包住的鼻子里发出的声音,却有些瓮声瓮气,好像是一个被关在瓶子里的妖怪在说话。 沈追星强忍住大笑的冲动,问道:“现在,我开始提问,答错一问砍掉一根手指,全砍光了砍脚趾,再砍光了,就砍你知道的!” 史无前抗议道:“沈大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哪来那么多问题,我肚子里知道的事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二十个!” 一旁的玲珑儿听了二人的对话,再也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可是你身上的零件超过二十个了,再说,现在刀在我手上。”沈追星一本正经道,“现在是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史无前,史无前例去掉例的史无前!”史无前见问题如此简单,以抢答的速度回答道。 “好,第二个问题是在丐帮担任何职位?” “舵主,安庆分舵舵主。其实一我家的身世应该可以当帮主的,沈大侠你知道嘛,上一任老帮主也姓史,史坤,他和爷爷是表兄弟呢,如果不是” “停!现在第三个问题来了,”沈追星听得脑袋都大了,赶紧打断了史无前的话语,“三个月前,丐帮中一共有几人参与了夜袭胜源堂的行动?除了你还有谁参加了?” “这我我不知道啊!”史无前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陌生,无法回答。 “给你十息时间,时间到还没回答得让我满意,砍手指十、九”沈追星开始数数。 “这?!”史无前的汗开始冒出来,“沈大侠,你这个问题有问题啊!” “五、四、三”沈追星毫不理会,只是在不停的报数,露出反正一会儿被砍的也不是我的手指的默然表情。 “沈大侠!”史无前瓮声瓮气地喊道,“三个月前我是去了,但是没有参与行动啊,我不知道啊!”眼看手指不保,史无前拼命喊道。 “二、一,时间到,没有回答问题”沈追星举起砍刀。 “沈大侠,你听我解释!我解释得不满意你再砍不迟!”情急之下,史无前倒是流露出一些英雄气概来。 沈追星收住碎骨刀,在史无前的手腕处轻轻蹭了两下,道:“给你机会,但是不满意就改成砍手。” “一定满意、一定满意!”史无前赶紧说道,“大约在三个月前,咱们安庆分舵突然接到总部传令,让我们暗中监视胜源堂的一举一动,包括人员数量、生活规律等等,我想,一个小小的药铺,只得去查这么细致么?莫非丐帮改乞讨为抢劫了?”说到这儿,史无前偷偷看了一眼沈追星脸色,见他听得很认真,丝毫没有不耐之色,这才打起精神,继续讲下去。 “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这个药方房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总共十几口人,连伙计带账房和老板都住在这里,没有家眷。” “我细看那几人,会武功的也就三四个人,其他人员虽然身体健壮,但都不会武功。生意做得很好,每天顾客络绎不绝,另外,作息极其有规律。其他也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把这些情报上报总部,总部传信来,让我们不再插手此事。” “我心里暗暗不忿,在我们地头搞事情,居然还不让我们插手,这明显是不想分油水给咱们。于是我暗暗吩咐手下注意最近几天城里动静,特别是那些脸生之人出现在城里立刻要报告我。” “记得那天手下来报,城里来了一批外地人,一看就是身具武功之人。我猜测这些人晚上定会有所行动,便带领李三等心腹之人埋伏在胜源堂左右,希望到时候能捡些便宜,也算补偿我们前期的付出。”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似乎是月初的头几天,刚过子夜,几条黑影从远处窜来,这几人皆黑衣蒙面,轻功极高,来到附近后先是低声商议几句,然后留下一人在外接应,其他几人跃进院中。不一会,从院中出来厮杀之声。再过一会儿,有两条人影从中逸出,似乎想逃出去,却被门外留手之人拦住。” “我看到胜源堂逃出之人也有些意外,居然是前期我看着身无武功的老板和账房先生。原来这两人都是高手,只是平常掩饰得很好,连我都没有看出。” 沈追星心想,你那武功看不出来也很正常,见他讲得生动,心想,这个史无前武功一般,说事情倒是讲得明白,改行说书倒是可行,说不定还能出名,现在就是一个被乞丐耽误的说书艺人。 史无前完全沉浸在讲故事的乐趣中,此刻居然忘记了恐惧。“那一帮黑衣人共有六人,此刻应该是有三人在院里行凶,有两人跟着出来。” “那两人给我印象最为深刻,其中一人运功时全身肌肉爆裂,借着微弱的火光能看出呈黑紫色,特别吓人,不像正常人类。另外一人身披一件奇怪斗篷,那斗篷会和周围环境融为一色,好像消失了一般。更奇怪的是此人一动,似乎能变成好几个人,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也害怕之极。好在我们离得都远,否则对方能把我等杀了灭口也未可知。” “这两人武功已经很高了,可是那胜源堂的老板和账房先生武功居然也高的出奇,四人居然斗得旗鼓相当。” “就在四人难解难分时,一旁观战之人似乎不愿意再等下去,抽空突然偷袭二人,那账房先生猝不及防,或许是那黑衣人速度太快,如鬼影子一般,一击即退。那账房先生依然中了一招,摇摇晃晃,不久倒在地上。接下来,那人如法炮制,又是一击,击中胜源堂老板胸膛,那老板倒在地上,院子里的三名黑衣人跳出,随手割了胜源堂老板和账房先生的首级,装入囊。然后几人扬长而去。” 沈追星点了点头,知道史无前并没有撒谎,第一他讲的如此连贯流畅不可能是谎言,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他知道其中两人是谁,一个就是在“鬼见愁峡”和自己对敌那人,另一个就是“宫先生”。 现在,沈追星心中奇怪的是按照时间上来算,宫先生等人是在袭击之后直接来到安庆行凶杀人,中途没有停顿,那么,倩倩被他掳走,去了哪里?如果是当时在山中遇害,为什么没有找到尸体,自己和玲珑儿可是整整找了三个月,只能说明,倩倩当时没有死。应该是被宫先生给带走。如果是那样,宫先生马上又和其他人汇合,那么这个组织中的人应该知道倩倩下落,不管是死还是活。看来不管是墨门被袭还是倩倩的生死都必须从那个组织找,这一切的仇恨也都有了着落,冤有头,债有主,沈追星已经有了方向。 史无前继续讲道:“那六个黑衣人走后,我还是没有让人撤走,怕对方再杀个回马枪,那时我等的命可就没了,那几人武功太可怕了,匪夷所思,中土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 沈追星心中一动,问道:“那几人的武功都不似中土武功吗?” 史无前摇头道:“说不好,那几人武功驳杂,但关键的招式似乎又和中土武功有所不同。” 沈追星“嗯”了一声,让史无前继续讲下去,“再过一会儿,我们刚要离去,这时远处又传来脚步声,仔细一看,却是一队锦衣卫打扮的人来到此处,将院中包围后才进了院子。我当时心想锦衣卫真是消息灵通啊,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到消息。后来,我见他们都在院子里忙活,便带人偷偷离开。” 史无前的一段故事让沈追星理出一个大概头绪,对方这是一个针对自己和墨门的行动,或者已经知道自己在墨门的身份,所以就是一个针对墨门的行动,组织方看上去有三家,其实可以看成是一家,就是宫先生所在的那个组织,而锦衣卫中一定有组织中人,丐帮总部也一定有组织中人,看来这个秘密组织已经渗透到许多地方,自己以后要注意防范,否则倩倩那样的惨案还会发生。 沈追星此刻心中恨不得立即到达京师,因为只要从锦衣卫高层和丐帮高层查起,一定会有收获。想到这里不愿再和史无前纠缠,一刀砍在他眼前,厉声说道:“你丐帮外托仁义之名,内行无耻之事,拐卖妇女,残害儿童,无恶不作。只是目前我尚未打听到安庆有这样的事情,因此,这一刀暂且寄存在这,下次只要我听到安庆丐帮有那些恶行,我别人不找,单和你算账,我会一刀一刀剁了你,教你粉身碎骨。你可听明白了?” 史无前连连点头称是,沈追星扔下碎骨刀,带领玲珑儿和叶茂林,直奔京师而去。 打那以后,史无前害怕沈追星回来,查找他的罪行,便和李三一起努力约束帮众,真的再也不敢犯下恶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玉虚锁神 追星逐月第一百七十七章玉虚锁神如果从高处俯瞰,白雪皑皑的昆仑山玉虚峰上此时正有一群黑点缓缓向上移动,经过长达三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徐默然带领蓝月等人来到昆仑山时已经是隆冬季节。一行众人绕过堆满尸骨的“死亡之谷”,朝玉虚峰的日月岭进发,神秘的“锁神崖”正在默默地向徐默然、蓝月众人招手。 由牧民口中得知,玉虚峰两三天前刚刚下过一场大雪,此时正是雪后天晴,阳光亮得刺眼的时候,在白雪的映衬下,天是如此的碧蓝,仿佛和众人平时看到的天空完全不同,更纯洁,更幽深,看得多了,使人产生一种希望离开人世,及时融化在天空中的冲动。 商韵儿乃是标准的江南美女,何时见过如此壮丽、纯洁的美景,又有蓝月在旁,心情大畅,朗声对蓝月说道:“月哥,我给你唱一曲如何?” 蓝月尚未作答,前面的徐默然回过头来说:“不好!” 商韵儿显然和徐默然的关系非常亲近,闻言娇嗔道:“徐大哥你好坏,偷听我们说话。” 徐默然带领的四剑士,平时和徐默然、商韵儿也都十分亲近,且早就听说商韵儿的琴技与歌喉乃是当世绝品,只是平时无缘得闻,此刻本来是聆听之音的最好时机,又可以解除路途寂寞,本来极好之事,不知为何徐默然要制止。 徐默然停下脚步,手指前面山峰道:“你看前面山峰,积雪多而厚,已经形成了高高的雪檐。那里最可能形成雪崩。再看下面那条凹槽形状的地带,尽管被白雪覆盖,槽内非常平滑,基本上没有大的起伏或障碍物,长可达百丈,宽十丈或稍大一些,但不会太宽,说明此地经常有雪崩通过。” 徐默然又指向前面不远处道:“你们看,前面那处有许多高低不平的锥形雪堆,那就是雪崩后大雪停住的地方。我敢保证,你们现在拿着铁锹去挖,一定能挖到不少尸体,一定还是保存完好的那种。” 徐默然给每人佩戴上红色飘带,以防埋在雪中时可以彼此发现,继续道:“咱们能做到的就是快速通过,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又是就是因为人的声音而导致一场雪崩。所以,现在是不能欣赏韵儿的歌声了,好在到达锁神崖后有的是时间。” 商韵儿听了徐默然这么一说,再也不敢大声说话,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对徐默然道:“徐大哥,你是听人说过雪崩的可怕还是亲眼见过呢?” 一旁的蓝月道:“如果徐大哥亲眼所见,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吗?” 徐默然叹了口气,道:“反正此地离那雪崩区还有一段路,现在说两句也无妨。” “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事了,那年,我因为墨门中的事情来到昆仑,也和韵儿一样对雪山一无所知,要不是她” 说道这里,徐默然似乎不愿再提起往事,只是转移话题道:“我真的看见过一次雪崩在我前面不远处发生,只是不是这座山峰。那种可怕的感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自然面前,人是多么渺小!” “正所谓物极必反,雪崩爆发前,你会突然感觉到沉寂,死一般的沉寂,仿佛整座山峰都屏住呼吸,等待事情的发生。随着轻轻的一声“咔嚓”,雪层断裂,白白的、层层叠叠的雪块、雪板应声而起——好像山神突然发动内力震掉了身上的一件白袍,又好像一条白色雪龙腾云驾雾,顺着山势呼啸而下,直到山势变缓。” “咱们外人或许听说过雪崩的可怕,那些飞驰而下的雪块被当地人称为白色妖魔,那是因为在雪流之前,有一层看不见的气浪存在,雪流能驱赶着它前面的气浪,而这种气浪的冲击比雪流本身的打击更加危险,气浪所到之处,房屋被毁、树木消失,人会窒息而死。因此有时雪崩体本身未到而气浪已把前进路上的一切阻挡物冲得人仰马翻。” 说道这儿,徐默然又笑道:“你们看,前几天刚刚下过雪,现在雪过天晴,阳光灿烂,是不是感觉很好?甚至还有点暖洋洋的感觉?” 商韵儿点点头:“要不怎么想高歌一曲呢?” 徐默然道:“你知道吗?越是这样的天气越危险,反而阴冷的天气会安全一些。”眼见前面快到徐默然所说的容易产生雪崩的地区,徐默然也闭上了嘴,不再言语。众人小心翼翼的前行,既不敢说话,也不敢脚步太沉,因此走得颇为艰难,只听见众人口中沉重的呼吸声和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的“榖榖”的声音。被众人催赶的几只羊儿不时发出“咩咩”的声音,把众人吓得要死,又无可奈何,只得苦笑作罢。 小心翼翼地走了半日时光,在日头落山前,众人来到了山之背面。此地阴风怒号,寒风刺骨。徐默然反而笑着说:“这里很安全,已经过了雪崩之地了。” 天黑之前,众人在徐默然的指挥下停止前行,寻找到一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山洞,升起火把,铺上行礼休息。 如此这般又行走了三日,终于来到了徐默然所说的玉虚峰、日月岭、锁神崖。 没有来过此地的人永远也想不到在白雪皑皑终年积雪的昆仑山脉中,会有这样一个所在,正如徐默然所说,整座山崖都呈现红色,天空中自始至终都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在这里,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 最让蓝月感到不能理解的是四周山峰都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可是锁神崖从外面看去却只看见裸露的红色的岩石,不时地还从中冒出一些烟雾之气,将山崖装扮得更加神秘莫测。 看着天空中不时划过的如金蛇一般的闪电,徐默然自言自语道:“今天看来是每个月的低谷期,闪电没有平时多。” 蓝月和众人的心思一样,低谷期就这样,**期还不得炸啦。最可怜的是那些羊儿,到了这里死活不敢向前,害的徐默然和四位剑士只得出手将众养擒住,扛在肩上或抱在怀里。至于个人使用手法就不得而知了,不知道有没有使用“点穴功”或者“擒拿手”之类的武林绝学。照顾蓝月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商韵儿的身上。 走到近处时,众人都睁大了眼睛,太不可思议了!整座山峰就像一个巨大的蜂巢一样,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孔洞,那些烟雾之气就是从中飘出。 徐默然回头看看众人吃惊的表情,露出一副我早知道你们会这样的眼神,将头一晃道:“快随我来,现在让你们睁大了眼,一会儿让你们张大了嘴,合都合不上!”看来,徐默然因为马上就能到达目的地而心情愉快。 众人见到处都是山洞,正不知何去何从,却见徐默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地图,看了一阵,收在怀里,朝远处一个较大的山洞走去。 那是一个颇大的山洞,进入后才发现另外还有无数山洞与此相连,几名武士正要点上火把,徐默然却笑着制止道:“暂时不用,我已经预备好了。” 说完,淡淡一笑,好像有一种带领客人到家吃饭,而女主人已经提前预备好了的感觉。 往前走了一阵,果然见前面似有火光晃动,蓝月此时又回到软轿中,对身边的商韵儿一本正经地说:“你说有没有可能徐大哥在这里金屋藏娇,偷偷娶个嫂子安排在这里呢?” 商韵儿听了这话咯咯娇笑起来,附和道:“能在这里的,一定是个仙女!” 再往前走,众人感觉越来越热,众人纷纷将身上穿的棉袄、皮袄脱下,同时心里感到好奇。再走不远,终于看到了一个终身难忘的场景:前面出现一个巨大的火坑,足有十几丈宽,里面不停的有火焰和岩浆喷射,燃起的烟尘却从另一个洞口排出,因此,众人一点都没有烟熏火呛的感觉,反而觉得空气新鲜通畅。 众人哪里想到这里能有如此奇景,正奇怪不已时,徐默然拿起几支火把,放在坑中点燃,交给众人,道:“四处看看,此地有不少令人惊异之处,是真正的神仙洞府。” 两名武士往左而行,另外两名武士抬着蓝月往右而行,商韵儿陪在一旁。 再走几步,商韵儿似乎听到潺潺流水的声音,忙抢上几步,上前观看。 穿过一个山洞,商韵儿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只见一条三丈宽的河流从远处而来,经过自己身边,又往远处流去。河流上升起阵阵白雾,上韵儿用手一摸,居然是温暖的热水。更令人惊奇的,是河流四周居然长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草,有的还长有不知名的鲜果,火光之下,显是出奇异的光彩,与外界所见之物皆不相同。 此时蓝月也在两名武士的带领下来到此地,见到如此盛景,均赞不绝口。忽然水花一动,众人发现居然是一条鱼儿跃出水面,忙挤到河边观看,这才发现,此河中有不少鱼儿在游动,只是这些鱼儿皆透明无色,如果不仔细观看,根本无法看见。 众人赞叹一番,继续随着水流前行。 再走一段,见四周山石和原来稍有不同,由原来的红色渐渐变成黑色。众人正好奇时,突然觉得一股大力朝自己袭来,两武士感到不妙,正要拔剑,手还没有搭上剑把,两把宝剑突然被人隔空拔去,飞向远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眠之夜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所有兵器包括暗器、商子羽佩戴的短剑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收去。 “嘭、嘭、嘭”铁质的兵器落在远处一块黑色平滑的巨石上,再也不掉下来。众人正疑神疑鬼寻找暗藏敌人时,蓝月看出了端倪,淡淡道:“没事,是磁石。” 两名武士这才放心下来,却再也没有往前探究的欲望了。商子羽征求蓝月意见,蓝月笑道:“来日方长,我们或许要在这里待上一阵子,先回去和徐大哥汇合再说。” 回来遇到徐默然后,大家对此地都是赞不绝口,只有蓝月沉默不语。 徐默然早年来过此地,对这里的地形异常熟悉,就好像回到家中一样。锁神崖洞中有洞,大洞套小洞,小洞又相连,徐默然将大家安排到一个最适合的大洞中,前后各有两名墨门剑士把守,中间还有两个山洞,一个给了蓝月和商子羽,一个留给自己,挨着蓝月,随时能够照顾到他。 由于是第一晚,徐默然安排大家早点休息,以解疲劳。昏黄摇曳的火光下,众人早已昏昏入睡,从蓝月、商子羽的山洞中都能听到徐默然有节奏的呼噜声。 像小猫一般偎依在蓝月身边的商子羽,看到蓝月仍然睁大眼睛,毫无睡意,不禁低声问道:“月哥,是否担心明天开始的治疗会没有效果?有徐大哥在,一定会治好你的。” “看到此地独特的地形地貌,我便再也没有怀疑,你我来之前,怎么可能想到巍巍昆仑之中,竟然有如此神奇之地?这样的地方在梦中也未必会出现,因此,我那而不本来不可能好的伤,就一定会好!” “那是好事啊!月哥你为何却心事重重的样子呢?”商子羽关心道。 蓝月本不是一个愿意和人分享心事的人,沈追星是唯一的一个例外。但面对为自己付出如此之多、温柔可人的商子羽,蓝月也不忍心拒绝,叹了一口气道:“有得便有失,这个世界一直就是如此。我本应该是随着大兄以及蓝府众人死去的,可是没有死去。我还应该是一个终身动弹的活死人,可是,这里给我带来了治愈的可能。” “本该失去的却没有失去,我走的是一条逆天而行的路。或许一天,我会治好自己的伤,甚至实现自己的梦想,在世人眼中成为一个功成名就的人物,但我知道,也担心,做到这一切需要付出多少代价。我不在乎我自己,可是明天开始,这一切就注定不能回头了。” “月哥,你是在后悔来到此地治伤吗?”蓝月的话让商韵儿觉得不能理解,甚至有些不安起来。在她的心中,蓝月就是她的一切,所以,无论蓝月成了什么样子,对她来说都是一样,只要蓝月愿意,她现在就可以和蓝月去任何地方,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足够了。 现在的商子羽很满足,在很小的时候,她就把自己定位于“蓝月的女人”,而从来没有想过“蓝月是她的男人”,她不奢望那样,也不愿意那样。在商子羽的心中,蓝月就是高挂天空的明月,能够感受到他的清辉就已经很幸福了,你怎么能够要求月亮按照自己的要求向左或向右呢?商子羽可以随时为蓝月去做任何事,却对蓝月没有要求。 蓝月当然知道如何才能让商子羽幸福,也知道如何才能报答徐默然对自己的信任和期待,一旦蓝月伤势痊愈,自己可以做一个好丈夫,一个优秀的墨门首徒甚至可能是巨子,可是,这些是自己想要的吗?自己真能将蓝家的血海深仇抛在脑后吗? 蓝月从不担心自己不会被治好,因为,打蓝月第一眼看到这个锁神崖时,蓝月就知道自己曾经在梦境中见过此地,具体说是在上清祖庭的盘古洞时,张元吉施法让自己进入梦境时,自己撇过一眼,见过此地。想想每个人的一生可能已经注定好了的,偏偏自己一无所知,仍要努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想到这里让人不寒而栗。但是,如果说大哥蓝玉命里该死,大嫂就该是受辱的命运,蓝月能接受吗? 去他的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如果真的有命运之说,那我蓝月的命运就是“不断和命运做抗争的命运。”而今后,我的命运就只能是:死亡或者复仇。 看着身边沉沉睡去的韵儿,闻着她头发上淡粉的发香,听着她传来的轻轻呼吸声,蓝月的心中涌起了海一样的柔情和歉意,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一亮,徐默然就开始忙活起来。从大背囊中找出一个极为细长的铁链,一头用一根非金非木的细绳连上,绑在一只肥羊身上,另一端抛到一个始终电闪雷鸣的山崖上。 闪电过后,再看那只肥羊,尖叫数声后变成了烤羊。 蓝月看了觉得好笑,可是商子羽却看得胆战心惊。好在徐默然又不厌其烦的找来其他肥羊调试,同时再那根非金非木的绳带上逐渐增加一种特殊材料做成的串珠,来调节闪电的大小。 在又一只肥羊变成烤羊后,徐默然完成了他的调试。当他用特制的手套拿着绳索来时,商子羽吓得挡在蓝月面前。好在徐默然说过已经拿自己做过实验,肯定没事,商子羽才肯让开,但还是坚持自己先试一试。 当商子羽接通绳索的那一刹那,感到一股重来没有感受过的酸麻感充斥全身肌肉,刚开始还能忍受,时间一长就觉得心跳的厉害,忙让徐默然停止下来。 徐默然说道:“每个人承受的时间不一样,但如果长时间不间断的刺激会导致心脏爆裂,因此,一定要有人在一旁看护。” 轮到给正主儿接通治疗时,众人还是比较紧张。蓝月由于全身肌肉都被破坏,因此没有多少感觉,但是他的内脏已经由席应真和季潭宗泐联手修复,因此全无问题,且忍耐时间要远远长于商子羽的承受时间,只是徐默然说慢慢来,每次时间都严格控制。 忙了一天下来,众人都很疲劳。商韵儿关心蓝月伤势,询问蓝月有没有感觉。蓝月笑着摇头道:“哪有那么快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徐默然道:“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如果一个月后,全身依然没有一块肌肉有感觉,那就说明这种疗法无效,不必再坚持下去,应该另寻他法。”商韵儿听后默然不语,因为再也不会有其他方法了。 晚上自然是烤羊大餐,虽在意料之中,却没有想到徐默然的手艺惊人,在他那无所不包的大背囊中,居然还有调料。火光熊熊,香气四溢。尚韵儿笑道:“徐大哥,你如果去开饭店,凭你这手艺一定会食客盈门。只不过这手烤羊肉的手艺,不是中土厨子所擅长,你从哪里学的?” 徐默然眉头一挑,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墨门之中,不但有中土之人,也有西域人士,上次你们也见过的马如虎、马如龙兄弟就是回疆高手,更是擅长烤羊的高手。” 提起马氏兄弟,众人都沉默起来,在江阴城外一役中,马氏兄弟和蓝月为了救徐默然等人,在树林中伏击剑神白轻尘,结果哥哥马如龙为了保护弟弟以及蓝月,惨死在白轻尘剑下。要不是巧遇沈追星,蓝月也会死在白轻尘剑下。 在众人的沉默中,突然一阵狂风刮了进来,风势极强,几乎吹灭了篝火。 众人皆疑惑不解,此处在山洞深处,如何能有狂风吹进来? 正在惊疑不定时,忽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啸声,响彻山谷,穿进山洞。众人回头一看,不由得惊呆了! 不知何时,一只巨大无比的白虎站立在不远处,虎视眈眈。这只白虎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双眼碧绿,闪烁这摄人心魄的寒光,最令人惊奇害拍的是这只白虎太大了。一般的老虎站立不动时,也就三四尺的高度,但是一旦它扑向明白就会达到一丈多高。这只白虎,站立时就有一丈多高,身长更是接近两丈,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世间有此物存在? 徐默然心叫不好,我怎么将它给忘了?此物定时被烤羊的香味吸引过来。忙叫四名武士收起宝剑,自己走上前去,将那只烤羊扔了过去。 那只那只巨型白虎只是低头闻了一下,便不再理睬那只烤羊,眼中精光闪动,不住在几人身上来回观察,最后落在蓝月身上便不再移动。 这时徐默然注意到那只白虎的眼珠渐渐变色,有原先的碧绿一点一点变成红色。紧接着那白虎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虎啸声,顿时众人头晕脑胀,似乎淹没在一个由声音组成的海浪中,不能自拔。篝火顿时熄灭,徐默然心叫不好,大喊一声提剑朝白虎冲去。还没到近前,就被白虎一掌扇出几丈开外。 洞中一片黑暗。只有白虎扑来时火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昆仑白虎 黑暗之中,虎啸之声不绝于耳,兼有兵器落地和众人发出的闷哼声,显然在和巨型白虎的搏斗中没有人是一招之敌,什么绝世武功、神兵利器在白虎的绝对力量前都是一个笑话。 最厉害的不是白虎的力量,而是它的啸声。其声音此刻已经不能用“震耳欲聋”来形容,在如波涛汹涌的声浪下,众人不但迷失了方向,并且发现自己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随着白虎的啸声不停地震动,心就像要跳出来一般,众人已无力抵抗白虎,只得扔掉手中兵器,就地盘腿打坐,以精深内功对抗白虎那可怕至极的啸声。 原本熊熊的篝火也被啸声压迫成一豆随时熄灭的小火苗。白虎的两只巨大的虎眼红光四射,摄人魂魄。 就在众人已无力抵抗白虎的啸声时,黑暗里一道金光闪起。如果说刚才由于虎啸导致篝火被压制到小如蚕豆,众人无法看清四周,那是因为黑。那么这道金光的亮度在短时间内足以使人目不能视。好在强烈的金光闪现只在一刹那间,如果长时间的存在,当真能“亮瞎了双眼”。 金光一闪而没,随之而来的是虎啸声的降低,直至于无,最后变成白虎的轻轻喘息声,好像一只喜欢睡在你枕边、肚子里不停“咕噜咕噜”的猫儿一般。 没有了啸声的压制,篝火从小蚕豆又便回了熊熊大火,重新照亮了山洞。 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又惊又喜:一只巨大的白虎蹲在蓝月前面不远处,肚子了咕噜咕噜作想,嘴里还呼呼冒着白汽。 隔着老虎和蓝月的是商子羽的身体,在最危险时候,商子羽放弃了兵器,也放弃了自己。她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蓝月的身前。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或者家人,许多女人在关键时刻本能的选择了使用自己的身子,而放弃了武器。可是她们忘了,人世间的“豺狼虎豹”和森林中的一样,他们不会满足于此的,对于这些猛兽来说,只是多了一道菜而已,可怜了她们的付出。饶是如此,这些女子依然是可歌可泣。 但此洞中的白虎却真的停止了对蓝月的攻击。 由于黑暗,徐默然以及墨门四剑士都没有看见当时的场景,商子羽紧紧地抱着蓝月,也看不见身后的景象,所以,只有蓝月知道当时的情况。 由于当时蓝月是端坐在软轿内无法动弹,所以,接着微弱的火光,蓝月反而最能把握当时的情况,首先反应最快也是第一个冲上前去的是徐默然。徐默然见白虎袭来,丝毫没有犹豫,拔出宝剑的同时,脚尖轻点地面,人剑合一,飞向五丈开外的白虎面门,宛如一张离弦的弓箭一般,速度奇快,直插白虎右眼。如果被插中,凭借徐默然的速度和内力,可直接深入白虎脑部,当场就能将此虎刺死。 蓝月从没有见过徐默然动手过招,因此留心观看,徐默然这一剑反应之快、力道之足都已经超越当时许多的一流高手,和他平时稳打稳扎的做事风格不同的是,这一剑大有一往无前、一去不复返的惨烈意味。 这让蓝月对徐默然有了新的认识,徐默然一定有着双重的性格,作为墨门领袖,他小心翼翼、循规蹈矩、稳扎稳打,充满了理性。可是他自己其实是一个激昂飞扬、为了某个理想或者某件事情可以不顾一切的感性人物。如此矛盾的性格从正面来说可以将墨门发扬光大,从负面说遇到心怀不轨之人,徐默然可能会送了自己的性命。 对于自己这这种情况下,仍然能冷静的分析徐默然的性格,蓝月丝毫都不吃惊。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心理上,蓝月都已经承受过这世上最深的痛,除了对朱元璋的仇恨,他心中已经空空如也,再也没有其他,更何况,此时他的身体毫无反应,只有脑子能动,所以也只能想这些和眼前事情毫无关系的事情。 显然,徐默然这种不留后手、孤注一掷的打法赢得快、输得也快。遇到这几百年不遇的白虎也只能是后者。白虎挥动巨灵掌,一掌将离自己尚有丈远的徐默然凌空打飞,本来气势如虹的徐默然遇上白虎也只能变成断线的风筝。 “啪”的一声,徐默然的后背重重地拍在山洞的石壁上,然后再顺着光滑的石壁掉了下来。一时间,不能呼吸,差点背过气去。好半天,才站了起来。 对于白虎来说徐默然的小插曲丝毫改变不了它的速度,它毫不减速地朝蓝月冲去。此时左二右二四名墨门剑客挥剑同时朝白虎刺去,且角度时间都有稍稍不同,显然是一招极厉害的联手剑法。 墨门训练剑手最注重实效,对于套路反而并不要求,常常将各门各派的精妙招式拆解开来练习,对于每一剑刺出的角度、力度、速度都有精确的计算,没有名气,却非常实用。 同时墨门对于联手作战却有很高的要求,无论是两人、三人、还是多人,当然最多是九人,超过九人就已经不是联手剑法、而是剑阵的范畴。此时白虎袭来,四名墨门剑手心照不宣地在同一时间施展联手剑法,以目标为中心,根据每人在中心四周八卦的位置定出每人使出招式,无须有人喊口号却能够各负其责、各使其招。 站在前面的左右两支长剑刺向白虎左右双眼,后面两剑朝白虎柔软的腹部刺去。 前两剑本为虚招,在于干扰白虎注意力,后面两剑才是真正的杀招,只要有一剑刺入白虎腹中,不用费力,白虎自身的冲力将会给它自己开膛破肚。 果然,面对刺向眼睛的两剑,白虎不可能不闻不问。它在空中左右摆动前爪不但将两剑挡去,同时还顺势推上了二人的双肩,顿时两人和徐默然得到了一样的下场,撞到石壁上后再摔倒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但后面两剑当真刺中了白虎的腹部! 两人正高兴间就觉得剑尖触处,坚韧无比,根本扎不进去,眨眼间,白虎的身子已经离开长剑范围。二人还没有来得及遗憾,只觉得肩部一阵剧痛,白虎的尾巴左右快速摇摆,已经将二人的肩骨打碎。 眼见白虎朝蓝月奔来,商子羽扔掉手中短剑,转身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住蓝月。 蓝月眼见徐默然和墨门四剑士都没有能够挡住白虎,心中知道自己大限已到,自己将葬身此物口中。 不知为何,蓝月冰冷的心中忽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甚至有一点点小小的欣喜。原来,满腔的仇恨如山一样压在心上,也会让人觉得很累。 就在这时,商子羽紧紧地抱着自己,用她那柔软的血肉之躯护着自己,虽然这样无济于事,甚至很蠢,但韵儿想也没想,就那么做了,做得那么义无反顾、理所当然。 蓝月心中一热,一种巨、久违的冲动又出现在心中:“不!谁也不能再伤害我的家人!”蓝月心中狂呼。 体内金丹一动,金光炸起,蓝月以金丹的形式走出了残废的躯体,挡在商韵儿和白虎之间,同时右手撮成剑指,点向白虎两眼之间。这些看似缓慢的动作其实只在一念之间完成。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白虎突然愣住,接着停止了呼啸,摇尾向后退了两步,露出温和的样子。蓝月同时又“跌”回了自己体内。 不过蓝月丝毫不奇怪,算上这次,自己已经有三次金丹出窍的体验了。第一次是在朱柏将蓝月接走后,蓝月生不如死时,金丹出窍。 第二次是在墨门的秘密山庄,蓝月昏迷了十几天后醒来时。 再有就是这次了。蓝月不会将这些告诉别人,因为说了也没人信,尽管是最亲近的人。他们只会觉得你伤势太重,或者太累了,出现了幻觉,但蓝月知道那是真实不虚的。再加上这种金丹出窍也不是自己所能控制,最起码现在自己无法控制。 火光重然,光明再现。众人惊异于白虎的前后差别,看到现在温顺得像一只大猫一样,没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商子羽见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惨剧发生,也觉得奇怪,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蓝月。蓝月笑道:“肌肉没有感觉也有好处,不然被你这么压住,早压麻木了。” 商子羽仍不敢回头,或者说是看着蓝月,不愿回头,却又好奇地问:“那只巨虎了?去了哪里?” 蓝月笑道:“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偏来问我。”语气之中不觉得比过去又亲近了许多。 商子羽赧然回头,见到白虎这样,又惊又喜又怕,那白虎朝她轻轻低吼两声,语气温和,似乎在为刚才的事情道歉。 此时徐默然一瘸一拐地走来,对众人说:“好了,没事了,以后这只白虎就是我们的朋友啦!” 众人知道徐默然偶尔会开玩笑,却从来不说谎,忙兴奋地问他原因。 徐默然暂且不搭理他们的问题,而是用事实说话,他将那只烤熟的肥羊拿在手中,递到白虎嘴边喂食,那白虎居然大口吃了起来。 徐默然道:“野兽从来不吃人手中喂食的东西,除非它对你信任。” 一武士一边捂着被打碎的肩部,一边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将它收服的?为什么它会信任你呢?” 徐默然缓缓道:“严格将,此白虎信任的是蓝月,对于我们是爱屋及乌了。” 众人再问其详,徐默然缓缓讲出了这只白虎的来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舔犊之情 徐默然缓缓道来,原来,早年博览群书,精通儒释道三教经典,曾经在北宋“紫阳真人”张伯端所著《悟真篇-序》中看到过一篇描写张伯端云游西域途经昆仑修炼时的记载。 张伯端遍寻天下洞天福地,奇山异水,见昆仑玉虚峰、日月岭锁神崖与周边山峰大不相同,惊异之余,心想,如此不合常理之处必定生有不寻常的异物,便在此地寻些当地特有的草药、矿石来炼制金丹。 这一日,张伯端正在洞内炼制金丹,忽然洞内狂风大作,吼声如雷,张伯端暗自奇怪,便走出丹房,发现洞口处一巨大无比的白虎傲然而立,身旁却跟随者一只肉嘟嘟的小小白虎。 那白虎见张伯端出来,再不发出高亢虎啸,只是低下头来,低吼两声,其音甚哀。 张伯端走遍天下山水,见过无数奇异事物,对此毫不惊异,而且,因其心地纯洁如婴儿,毫无世俗之人的贪婪欲望,因此所遇动物皆对他非常友善。 张伯端走到那巨型白虎身边,伸手搭在白虎柔软腹部,输入一道至纯无比的道家先天真气,遍走白虎内脏,发现其生机已绝,再查看白虎身子四周围,发现其头颈见有一道黑色伤痕,皮毛皆焦黑,断定此白虎定是不下心被锁神崖上的雷电击中要害,已无法生还。 要知道张伯端的医术、道术、武术被称为三绝,张伯端真气走遍白虎体内后,发现此白虎早已在前日死去,不知为何能在此刻出现在自己洞里。 再见那巨型白虎伸出虎爪轻轻抚弄身边幼崽,顿时明白了那白虎心意,白虎已然身死,但不忍见自己年幼虎崽冻饿而死,故“身虽死,其心不死”,逆天而行,强挺着已死的躯体,将那幼崽托孤自己。 张伯端明白白虎心意后对白虎言道:“放心吧,我一定把小白虎护养长大后再离开此山。” 那白虎竟似明白的张伯端的话语般,趴伏在地,低吼一声,同时伸出虎爪将那幼崽揽入怀里喂奶。 见自己幼崽已经吃饱,便强撑着身子,微微颤颤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外面走去。那小白虎自然是摆动小爪,跟在身后。白虎回头低吼一声,张伯端走上前去,将白虎幼崽抱在怀里。那白虎这才放心离去,走到前面万丈深渊出,回头再看一眼,纵身跳了下去。 写到这里时,那早已斩断世俗情缘的张伯端也不禁感慨万分,他在书中写到:“舔犊之情,母亲之爱,一至于此,可令生者死,死者生。太上忘情,何其难也!” 张伯端写此故事的初衷是本想说明修道需要忘情,而忘情真的很难,“禽兽尚且如此,人何以堪”?但徐默然的叙述,却深深打动了众人,勾起大家隐藏已久的心事,众人皆沉默不语,而商子羽早已是泪流满面。 洞中一阵沉默,还是商子羽打破沉默,她抹了一把腮边的香泪,问道:“徐大哥,说了半天你还没有交代为什么这只白虎它会和月哥亲近呢?” 徐默然解释道:“张伯端在书中记载,此后,他就把这只白虎幼崽带在洞中抚养。那小白虎极通灵性,张伯端炼丹时它待在一旁,有时见张伯端服食金丹,它居然也低声吼叫不止,张伯端虽不懂兽语但从小将它养大,无须语言,一人一虎也能沟通,见他如此吵闹,猜测它见自己服食,也想服食金丹,便将自己所练的金丹分一半给它服食,同时也好奇,想看看白虎服食金丹和人又有何不同。” “一晃三年过去了,或许是那金丹的功效吧,那白虎长得异常高大,比那只老的白虎还高了将近一倍,一身皮肉如钢筋铁骨,其一声怒吼震彻山谷,穿山越岭,如履平地。” “一日,那只白虎来到前面悬崖边,突然纵身跳了下去。” “张伯端大吃一惊,心想难道白虎突然发疯,自寻短见?便站在悬崖边上往下观看,只见那只白虎并未掉落山谷,而是在悬崖绝壁之间飞速行走,好像一个绝世高手在地面上施展轻功一般,只不过白虎是在几乎竖直的石壁上施展轻功,更是难上百倍。再往下,烟雾缭绕,也看不见了。” “张伯端回到洞中等候,一会儿,那白虎回到山洞,像一个淘气的小孩一样在张伯端面前撒娇,同时张开嘴,吐出两个色泽金黄圆圆的鸡蛋大小的珠子。” “张伯端接过珠子,仔细一想,便明白事情的始末,这两颗珠子是那只跳下悬崖的白虎和另外一只白虎腹中所结,可能那时有一雄一雌两只白虎被隐居昆仑的高人所养,同时还经常服食丹药,后来那位前辈高人不知所踪后,两只白虎不知何故被电闪雷击身亡,这才有白虎忍死托孤的事情,那时,两只白虎体内已经结下金丹,可惜,或许因为此事过于逆天,而招来雷击身亡的命运。” “张伯端事后将这两颗白虎结成的内丹,加上其他材料重新回炉修炼,终于练得四枚金丹。他自己服食一枚,又给小白虎服食一枚金丹,剩下两粒金丹保存起来。留待后世有缘者。” 徐默然说道这里停顿一下,解释道:“刚才所说都是来自于张伯端的书中记载,剩下的我猜测应该是那两粒金丹一枚被席应真服食,另一粒被蓝月所得,所以,白虎认出了蓝月。在它的眼中,蓝月和它是同门同源。” 蓝月暗地里真心佩服徐默然,除了自己金丹出窍的细节,其他应该如此,自己金丹出窍应该不可能有人能够看见,所以自己也就不多做解释,只是笑道:“北宋到现在也有三百年了,看来这只白虎不但是‘得道高虎’,而且是一只三百岁的‘老’虎。” 众人哈哈一笑,顿时冲淡了紧张、忧郁的气氛。徐默然忙着去给受伤的剑士治伤,蓝月和商韵儿则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白虎,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接下来的日子里,蓝月每天都在不停被电击治疗,全身的肌肉和皮肤被烫的发黑发紫,但蓝月似乎并没有多少感觉。 眼看着一个月就要到了,众人心里都盼着能出奇迹,这时候,如果蓝月被电击得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那是大家最大的安慰了。 第二十九天晚上,已经治疗了一天的人们已经早早休息,对于明天出现奇迹的可能性也没人抱有希望。徐默然已经在考虑新的治疗方案,可是,他自己都知道已经没有其他方案可选了。 蓝月和商子羽的山洞里火光熊熊,温暖如春。但商子羽的内心却和外面的寒冬一样,她不是在为自己难受,她是在替蓝月难受。这几天,商子羽经常一个人悄悄躲到无人的山洞中,跪地祈祷,她乞求上苍再给蓝月一个身体痊愈的机会,让他重新做“人”,如果需要交还,自己愿意承担一切痛苦的后果,抹完眼泪后,她再悄悄走出。 今晚,她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忽听身旁的蓝月说道:“那天来的路上,你说想要唱一首曲儿来的,不如现在唱来听听。” 商子羽轻声道:“怕把他们吵醒了” “那你就轻轻哼,来我耳边轻轻哼一小曲儿,也可。” 商韵儿果然挤到蓝月身边,在他耳边低唱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歌声婉转悠扬,却又充满了无奈。 蓝月笑道:“好歌,就是有点说教的意思。还有,我保证身体一恢复,就摘了那朵花儿,绝对不让你失望,现在,再换一首情歌如何呢?” 商韵儿听罢用“噗呲”一笑,用媚眼横一下蓝月,直把蓝月的魂儿给勾去,这才用低沉慵懒的嗓音唱到:“佳景留心惯。况少年彼此,风情非浅。有笙歌巷陌,绮罗庭院。倾城巧笑如花面。恣雅态、明眸回美盼。同心绾。算国艳仙材,翻恨相逢晚。 昨夜缱绻,洞房悄悄,绣被重重,夜永欢余,共有海约山盟,记得翠云偷翦。和鸣彩凤于飞燕。间柳径花阴携手遍。情眷恋。向其间、密约轻怜事何限。忍聚散。况已结深深愿。愿人间天上,暮云朝雨长相见。” 蓝月笑道:“你这首词儿可是唱的极妙,是柳永的词吗?柳三变的词本来就很鲜艳,在从你的嘴里唱出,简直能把死人唱活,残废听了都能有反应。”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商韵儿。 商韵儿先前没有听明白“残废有反应”是什么意思,恍然间想起一事,先是脸一红,接着一咬银牙,含羞揭开盖在蓝月身上的被子,只见一座“小山”高高耸起。 韵儿又惊又喜,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得低声道:“月哥你好坏!” 蓝月笑道:“费了一个月的力,天天治疗,总算有了一点点成果。” 商子羽低笑道:“我看成果可不只是一点点哟!”说着,熄灭了灯火。 山洞里顿时春意融融。有道是苦尽甘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叶家丧事 沈追星、玲珑儿和叶茂林三人继续东行,这一日来到一个叫做“含山”的古镇,此地离京师的距离已经不远,快马加鞭一天多的时间应该可以到达。但沈追星不忍心让玲珑儿过于疲劳,忙说自己累了,需要觅地休息。 此时,天已接近黄昏,沈追星本想寻觅一家客栈休息,但叶茂林突然想起叶氏家族中有远房亲戚居住此地。 叶茂林笑着对沈追星喝玲珑儿道:“我叶家最近几代从我这辈开始,起名字按照茂盛繁荣四字来排,这房远亲叫做叶盛堂,按理说还是我侄子呢,不过岁数却比我大了不少,今年大概也有五十多岁了。我还是小的时候见过他,要不是上次,‘兰花盗’指名要我叶家族谱,我有机会看了几眼,否则我早忘记还有这门亲戚了。” 玲珑儿笑道:“人说贵人多忘事,你又是叶家嫡传的长房长孙,自然不把那些穷亲戚放在眼里,或许是怕沾染了贫穷之气,故意装作不认识罢了。” 叶茂林虽然知道玲珑儿是在打趣他,也不介意,但还是解释道:“说实话,叶家有钱不假,但不代表我有钱。再说,我这个远房侄子你可不知道,可不是个穷人,比我有钱多了!据说这含山镇有一半都是他家产业,如果咱们真去投宿客栈,说不定也是他家的呢!” “好啊,跟着叶大哥混,我们也长了一辈。咱这就去过过当叔叔婶婶的瘾,混吃混喝去!”沈追星也跟着起哄道。 哪知道叶茂林自从跟了司马剑东,也养成了对可疑事物刨根问底的性格,他假装疑惑地问玲珑儿:“几日不见,不知道二位何时成的亲?要不怎么就成了叔叔、婶婶了?” 羞得玲珑儿踢了叶茂林一脚,再看沈追星,却在一旁偷偷傻笑,这使得玲珑儿心中怀疑沈追星是故意“口误”,顿时心中一半酸楚,一半甜蜜。 叶茂林向人打听叶家大宅,果然毫不费力,镇上所有人都知道叶家所在:“前面最大的街上,那个占了半条街的最大的宅子就是。”说完之后,都急急忙忙离去,好像不愿沾惹什么不好的“晦气”似的。这令叶茂林有点尴尬,玲珑儿替他打个圆场:“如果有钱也是一种晦气的话,那我情愿沾点晦气!” 说着,玲珑儿从怀里摸出一点碎银子,随便叫下一个路人,问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答得我满意,这碎银子就给你。” 那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油腻微胖男,见有美女招呼自己,已是一喜,再又听说还有银子,又是一喜,忙道:“大姐不、不大婶不,大闺女大侠!有事您说话!”他一连换了四种称谓,可见玲珑儿加银子的魅力有多大了! 玲珑儿脸上露出傻白甜的笑容,道:“为什么一提叶家大家都避之如瘟疫呢?” 那中年男子回答道:“因为他家死人了?”众人一听,皆一愣,叶茂林更是面露焦急颜色。 玲珑儿奇怪道:“死人是常有的事,至于这么避之不及吗?” 中年男子把手一伸,“银子。你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沈追星一看此人面似忠厚,其实有些狡猾,叶茂林虽然内心焦急,但也知道自己此刻乱了方寸,还是由玲珑儿问得详细更好些。 玲珑儿终于明白,中年大叔刚才兴奋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长得美,而是自己手里的银子美,便不再装出傻傻的笑容,回击道:“是啊!我刚才是说只问一个问题,但是我还说了,要回答道我满意哟!现在,我尚未满意。” “也就是说,不管我怎么回答,你都可能以不满意作为借口,不给我银子?”显然,这个中年油腻男很有些逻辑。 谁知道玲珑儿更有逻辑:“错!我不会以不满意作为借口,只要满意,银子我有的是!”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大叠张银票晃了晃,最小的也是千两的银票。 中年油腻男一见顿时两眼放光,露出贪婪的眼神,道:“大侠尽管下问,不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保证令大侠满意。” 果然,那人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讲了出来,原来三天前,不知何故,叶家大小满门八十九口全部死亡,且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伤口,也没有下毒的痕迹。好在叶家有一儿子常年在外,幸免于难。他得知消息回到家中后,见无法查明原因,便找来通灵之人做法,原来是叶家老宅有一口被封闭的千年枯井,突然间被打开,被一直关在里面的厉鬼跑了出来,害死了叶家老小。 听了他详尽的叙述,玲珑儿将一开始许诺的碎银子赏了他,那人接过道谢,却不愿去,只在远远地看着三人,似乎和那一叠银票距离近一些会让他好受。 此时众人心里已经有底,但是又充满疑问。当真有厉鬼害人吗?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原因呢?叶茂林更是着急,虽然是远亲,但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啊,何况在多年前叶茂林和叶盛堂父子还见过面,没有想到再见面已是天人永隔,好在叶盛堂的儿子叶繁枝还在,这多少给他这位“叔爷”一点心理安慰。 众人急匆匆来到叶家,见大门口果然挂素戴孝,只是一点与众不同,此刻大门紧闭。按理说应该中门打开,迎接吊唁来客才是。 玲珑儿不解时,沈追星低声道:“听了那个厉鬼的故事,谁还敢来?关上大门也好,省的邻居害怕。” 这时叶茂林已经抢上前去敲门。 过了好久,才有一个管家没模样的瘦削汉子慢悠悠的打开小门,用警惕的眼神查看三人,这才问道:“各位找谁?有何贵干?” 叶茂林一愣,心想这个管家也太无礼,这种丧事来人吊唁乃是常理,居然还有此问,真是荒唐。故语气不满道:“告诉你家主人,苏州叶家前来吊唁。” 那人一听,楞在当场,回过神来,挤出笑容道:“敢问阁下大名,我好禀报主人。” “在下叶茂林。”叶茂林颇为不耐道。 “叶茂林叶茂林”那人一边重复两句,一边关闭大门,回去禀报,也可能是着急,他竟然没有将叶茂林三人请进去后再关门,而是直接把他们三人关在了门外。 叶茂林气的正要去砸门招呼,却被沈追星拦住,“叶兄,你一听贵亲遭遇不幸,着急上火,也乱了方寸,更何况人家有切肤之痛呢?耐心等待吧。”说罢,气定神闲地立在一旁。 又过了好久,远处才出来轻轻的脚步声,沈追星功聚双耳,倾听来人说话,只听一人低声道:“这事真是奇怪,我并没有往苏州叶家报丧,他们是如何得知派人前来的?” 说话间,来人已经到了门口,刚才说话那人见大门紧闭,便高声喝骂道:“混账奴才,为何将客人锁在门外等候,当真是没有了一点规矩!”那刚才管家模样之人连连说是,赶紧打开大门。 大门一开,眼前出现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长瓜脸,长鼻梁,一双细长眼睛露出精光。中等身材,并不魁梧,但看出来肌肉结实,步履稳健。走路咚咚作响,显然有不凡的功夫。身披白色孝袍,双眼通红,似乎没少哭过。 那人一见门口站立三人,便沉声问道:“敢问哪一位是苏州来的?” 叶茂林接话回答道:“我是叶茂林,繁枝,苦了你啦!” 叶繁枝此时一听叶茂林如此只说,顿时跪下磕头:“侄孙叶繁枝给叔爷请安了!”说罢,“当当当”就是三个响头。 叶茂林连忙将他搀扶。叶繁枝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站起身来,已是满面泪痕。叶繁枝又要询问沈追星和玲珑儿姓名,叶茂林尚未作答,沈追星抢着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再有什么礼数啦,我们进去到灵堂祭奠了再说,如何?”说着一拉玲珑儿,首先进入叶家大院。 叶家大院,果然气派不凡。左右不算,沈追星在叶繁枝的带领下往里走了三进,这才走到中间灵堂。感情这大院最少也是五进的院子,在加上左右偏房,估计大小堂屋、房间、偏房、抱厦最少也有一百来间。但此时几乎空无一人,夕阳西下后,更是冷清的吓人。 主灵堂里只有两具棺木,应该是叶盛堂夫妇。其他家人的尸体棺木应该在左右其他屋内停放。 叶茂林本想瞻仰遗容,但看见叶繁枝已经将棺盖合上,也不敢勉强,只得在灵前上香烧纸,痛哭了一回,玲珑儿也陪着掉了许多眼泪。 祭奠完毕,叶繁枝找到一个空置的没有棺木停放的房间,请叶茂林三人喝茶叙话。 叶繁枝先是苦笑一声道:“死人太多,因此只能在此陋室招待三位了。”接着,话题一转,颇有些不解地问叶茂林:“说实话,我常年在外,得到信后匆匆赶回,因有不得已的苦衷,并没有往苏州报丧,不知为何您老能得到消息,前来吊唁?” 叶茂林解释自己三人也是办事经过此地,偶然遇上此事,叶繁枝听后,果然释怀不少,解释道:“我久在军中服役,得到消息连夜带人回来处理丧事,你看到的那些都是我借用的军中同仁,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叔爷见谅。因不日即将开赴前线,故匆匆盖上棺木,三日过后,也就是明天,立即下葬。” 沈追星此刻在一旁插嘴问道:“坊间流传贵府悉数被厉鬼所害,可有此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半夜尸检 追星逐月第一百八十二章半夜尸检听闻沈追星提前厉鬼之事,叶繁枝脸色一变,由哀伤之情变成了疑惑和恐惧。低声道:“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相信这个厉鬼的说法,毕竟久在军中,死人见得多了,倒是没有见过厉鬼的样子。不过,若不是厉鬼所害,又怎么可能全家八十九口同时遇害,且丝毫查验不到伤痕呢?” “不知查验伤痕的是哪里的仵作?”叶茂林问道。 “含山镇见兹事体大,不敢擅做定论,便请了芜湖府的捕头和仵作共同查验,但也没有查到任何伤痕和中毒迹象。”叶繁枝回答道,似乎自己也对此结论很不满意。 “不知芜湖府前来含山的是哪位捕头?”沈追星继续追问道,见叶繁枝略有不愉之色又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你叔爷乃是司马剑东的弟子,因此也算是捕头呢,说不定不说的捕头他还认识!” 叶茂林虽然满心疑惑,但见叶繁枝家中巨变,本来已经伤心难过,因此不愿再追根问底地查下去,但沈追星既然已经问了,他也不能再作反对,毕竟是一起来的,因此只得顺着沈追星的意思道:“却有此事,不过现在只是在刑部挂了个候补,但司马说变成正式的刑部捕头只是迟早的事。”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纸候补的公文,递给叶繁枝看,以免让人觉得他在怀疑叶繁枝。 叶繁枝一听倒是没有介意,反而面露喜色道:“如此甚好,既然叔爷是司马剑东的弟子,那就肯定差不了。本地的仵作也就罢了,不太有名,芜湖来到可是芜湖府捕头中的老大吉士德,此人颇有些名气,不知叔爷与他相熟吗?连他都查不出什么原因,我心中所有疑惑,但也无可奈何。要不还请叔爷再查验一番,看看能有什么收获?” 叶茂林一听忙道:“我跟着司马时间还短,吉士德的大名倒是有所耳闻,但并未见过其人。我跟司马也没有学到司什么,查验尸体更死不在行。再说了,死者已矣,又何必去开馆打扰了?” 叶繁枝虽然微微有些失望,但叶不能勉强叶茂林,只得作罢。 沈追星对此不知可否,毕竟的这是叶家的私事,心中虽然好奇,但也不能由自己提出去查看尸体。只能再问道:“那传说的千年古井可有此物呢?” 叶繁枝笑道:“我也听说此事,我带你们去看看。”说罢,起身带路。 沈追星兴致勃勃地跟了上去,玲珑儿紧随其后。叶茂林无奈,也只得前去。 转过几条游廊,叶繁枝带领三人来到一个庭院,此时已是冬季,园中花草凋落,一派肃杀景象。墙角处残雪尚未消融,显示此院已久无人来打扫。 院中果有一口古井,众人点燃火把照耀,却见里面什么也没有,早已干涸。 叶繁枝解释道:“这口井乃是早年祖上定居此地时所挖,确实有些历史,大概二三百年吧,千年肯定没有。什么千年古井出老妖、厉鬼都是外界无端猜测、胡说八道的。” 最后的话似乎有讽刺沈追星疑神疑鬼的嫌疑,玲珑儿听了,多少有些讪讪的,沈追星却安之若素,似乎完全听不懂别人的话外之音。看来一切正常,除了无法查明叶家上下死亡的原因外,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去怀疑的,再说了,叶繁枝也就报官,如今官府也无法查明死因,那也就无可奈何了,毕竟,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找到答案。 见再无其他,众人草草吃了点酒饭,便在叶繁枝安排的院中休息去了。 叶茂林独自睡在一间房里,叶繁枝看沈追星和玲珑儿是情侣关系,在征求意见后,将两人安排在一间房里。两人早已习惯,也不以为意,只是此房只有一张床,便各抱一条被子,呼呼睡去。 深夜,子时过后不久,一条黑影窜到院中,先在叶茂林窗外偷偷观察,后又来到沈追星房外驻足,良久见几人都以熟睡,这才悄悄离去。 沈追星轻轻推了推玲珑儿,玲珑儿掀开被子,露出里面夜行衣服,低声道:“刚才窗外站立的是什么人?” 沈追星摇头道:“此人武功精深,几乎是以内呼吸的方式站在窗外,令我无法分辨。” “有没有可能是叶繁枝?只是白天听他脚步声沉重稳健,刚才那人却悄无声息。”玲珑儿问道。 “这个说不好,他在我们偷窥我们,当然要轻手轻脚,收拾身形的。”沈追星哂道,“今晚注定热闹,我们出去转转,如何?” 玲珑儿朝自己早已穿好的夜行衣比划一下,道:“不然?你以为呢!” 沈追星惊讶道:“我一直在你旁边,怎么没有看到你换了这身衣服呢?” “沈大侠,是不是每个女孩子在换衣服的时候都要通知你一声:大哥,我要换衣服呢,你要看看吗?”玲珑儿装作天真烂漫的样子反问道。 “怪不到刚才见你的被窝里翻天覆地呢,原来是在换衣服。一开始我还以为”沈追星自言自语道。 “以为什么?”玲珑儿对沈追星的“以为”十分敏感,立即问道。 “大姐,**苦短,光阴似箭,我们何苦站在这里浪费这宝贵的时间了?小弟这就开道前行!”说罢,抢先走了出去,玲珑儿紧随其后,终于成功地忘掉了刚才的话题。 二人来到叶茂林窗外,见他呼噜打得山响,玲珑儿正要轻弹窗棂,好叫醒熟睡的叶茂林。沈追星却轻轻地捏了捏玲珑儿的手臂,玲珑儿会意,二人离开叶茂林窗外,走到一边。 “你不是说今晚很热闹吗?为什么不叫醒叶大哥一起行动? 沈追星一本正经道:“你没有听见叶茂林的呼噜声啊,他那么累,应该让他多休息。再说了,”沈追星坏笑道:“他这么大的呼噜声,正好替我们打掩护,也算是参加了今晚的活动,只是分工不同吧。” “万一他在睡梦中被人害了怎么办?”玲珑儿还是有些不放心。 “谁敢害他?这里可是叶家,叶茂林是叶家嫡宗的长房长孙,再说了,这个院子里有几十个死鬼在暗中看护他呢”玲珑儿的回答是狠狠的掐了他一把,沈追星这次终于闭嘴,往前领道去了,玲珑儿赶紧跟上,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被沈追星一说,总觉得四周的空中,漂浮着无数黑暗的眼睛在盯着自己,顿时浑身汗毛竖起,脖子发凉,心里暗骂沈追星,最会吓人,脚下却不停步,生怕离他太远。 此时,偌大的叶家大院悄无声息,静悄悄的,沈追星带领玲珑儿走进其中几个关着的房间,关上门,接着屋外的月色,发现这些屋里果然摆放的都是棺材,每间屋里都有好几个。 沈追星发动内力,将其中一具棺木悄无声息的推开,发现里面躺着是一具中年妇女的尸体,脸已微微脱相,面色白的瘆人,从外表确实看不出什么伤来,便又轻轻合上。 沈追星连续推开几具棺木,却又立刻合上。玲珑儿不解其意,沈追星也不解释,领她来到别的房间,这次他又推开其中一具棺木,看上一眼后,立即招呼玲珑儿帮忙。 玲珑儿来到棺木前,见是一个年轻男子尸体,已经闻到一些尸臭,便捂住鼻子闻到:“你这是要干什么?” 沈追星低声道:“快帮我把尸体抬出来。” 玲珑儿道:“都臭了,刚才那屋有好的你不要,偏要这个臭的!看,都化汤流水了!” 沈追星低声道:“化汤流水、变臭就对了,说明这人死了不止三天,叶繁枝说谎了,另外,死得早的更能查出死因。再说了,刚才那一屋子都是女的,我也不好意思对她们进行尸体检查!” “啊,你还要脱了他的衣服检查?我可不帮你!”玲珑儿说着就躲到一边。 沈追星解释道:“我不是要你帮我脱他衣服,我是要你帮我把他抬出来。要不我自己只能报他出来啦!”说罢,弯下腰就要去抱那具尸体。 玲珑儿本不想伸手,但见沈追星真要去抱尸体,心想:“他去抱尸体多恶心,哪天再来抱想想太恶心了!”想到这将来这种种弊端,便伸手、闭气帮沈追星把那尸体抬了出来。 沈追星将尸体的衣服除掉检查,发现全身确实没有硬伤的痕迹,在再仔细检查,也没有使用内家掌力震碎内脏的痕迹,似乎就是正常的死亡。 正常死亡?就像岁数到了正常老死一样,但这看相貌却是一个年轻人,沈追星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沈追星发现这个尸体的脚踝处有磨破皮的痕迹! 这个发现让他很兴奋,此人一定被囚禁过。接着,他有推开其他棺材,一一查看,发现其他尸体大同小异,有的在脚踝上,有的在手腕处,皆有破损,应该是被囚禁过。刚才那屋全是女性尸体,沈追星没有仔细查看,现在想起便带玲珑儿回去查看。 刚刚出来,忽见墙头黑影一闪,一个蒙面黑衣人轻轻跃进院中。 只见此人进院后,便挨个房间查看,也不知在搜寻什么,当他看见满屋子全是棺材时,也吃了一惊。 沈追星和玲珑儿远远的跟在后面,沈追星使出传音入密的功夫,将声音只传到玲珑儿的耳中:“此人不知是谁,虽然鬼鬼祟祟,但看样子不是和院里的人一路,我们悄悄跟上,看能发现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偷骗双绝 那道黑影虽然身材看上去不是特别瘦小,但是却灵活异常,只是看来也不熟悉院里道路和布置,因此只能到处乱看,见所前院所看屋里皆是棺木,也不吃惊,似乎在其意料之中,便依次往后院中、后院查去。 兜兜转转,不一会那黑影来到刚才沈追星、玲珑儿居住的小院,似乎听到了叶茂林的呼噜声,便朝他屋子摸去。 站在窗外观察良久,见只有叶茂林一人呼呼大睡,便在其左右房间寻找一番后,又往后院而去。 看那黑影忙来忙去,沈追星嘴角上扬,暗自冷笑,似乎是猜到了那人是谁。 那人往后潜行,来到后面的一个院子,趴伏在房脊之后。院中静悄悄,似乎无人,玲珑儿刚想贴在沈追星耳边说话却被他挥手制止,使出传音入密的功夫道:“你先别说话,这院子有暗哨监视,咱们在这儿看热闹。” 玲珑儿一听,便喜滋滋地在一旁等着。虽知道那夜行人似乎也感觉不妥,从兜中摸出一颗石子,轻轻弹在远处。 “叮”,发出一声轻响。 随着这声响,“呼”地从暗处窜出两条暗影,身穿灰色劲服,身材并不高大魁梧,但给人一种勇猛彪悍的感觉,每人手持一把弯刀,眼神凶狠,四处张望。 玲珑儿再看那先前黑衣人,只见他不慌不忙,早有准备,从兜中掏出一只猫来,扔在院中花坛后面。 那猫儿虽然落地无声,但穿过花坛旁草丛时,身子与枯草摩擦,还是发出“沙沙”的声音。 玲珑儿尚未反应过来,暗哨中其中一人左手一扬,“噌”,一道寒光闪过,那猫儿来不及发声,已经死在当场。与此同时,另一人已经纵向花坛。这二人反应之快捷、配合之默契看得玲珑儿直乍舌,心想,得亏不是自己单独前来,否则,被发现那是一定的,说不定会死在这儿。再一回头,先前那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玲珑儿心中暗叹,黑衣人竟然出乎意料的高明,看来,今晚估计不会太平了。心里同时寻思,黑衣人施展“投石问路”、“声东击西”的手法躲过暗哨,钻了进去,不知沈追星那坏小子又有什么招数能混过去,不知怎的,沈追星这小子似乎是越来越“坏”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扭头看了沈追星一眼,正好沈追星也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只不过,这笑容有点“坏坏的”。 只见他期期艾艾、笑嘻嘻地来将手伸到玲珑儿后腰处。如被突然点中某处穴道般,玲珑儿感到浑身一阵酥麻,这是沈追星首次主动“亲近”自己,虽然来得突然,也来的不是时候,但,这事就这么突然发生了。 玲珑儿心中一甜,整个人感觉都晕晕乎乎的,好像“飞”起来一般。 “噢!”玲珑儿睁开陶醉的眼睛,自己真的飞起来了,飞在空中,朝那两个暗哨飞去。 玲珑儿忙收拾情怀,调顺体内真气,稳稳落下,一边心中暗骂沈追星,一定是现学现卖,也来一招“投石问路”加“声东击西”,只是把自己当成那只猫了。想起那只猫的悲惨下场,玲珑儿暗暗做好准备。 不偏不倚,玲珑儿落在那两人前面一丈处,香风过处,天降大活人,倒是把那两个暗哨吓了一大跳,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子、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自己面前?这么一想,暂且不发暗器,倒要好好看看。只见眼前这位虽然笑容僵硬、来得古怪,但面容俏丽、凹凸有致,倒是一个美人,只见她张嘴说了一句什么,但非常奇怪,两人完全没有听见声音,这时,那个女孩又笑嘻嘻的说了一句什么,二人顿时聚神倾听。就在这时,眼前一黑,头部被人从后面击中,倒了下去。原来玲珑儿急中生智,只是张嘴做了几个说话的口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从而吸引两人注意力。 沈追星这才优哉游哉地从后面走出。玲珑儿刚要骂,却见沈追星做出噤声的手势,想到此刻尚在险中,便又把话憋了回去,心想,等过了今天,一定要找回来。 放倒暗哨后,两人继续跟在黑衣夜行人身后。由于前有黑衣人探路,因此,虽然黑衣人先行一步,沈追星、玲珑儿仍然能够毫不费力地跟在身后。 此时黑衣人已经来到最后面一片院子中,一排房舍中,微微透出光亮,似乎仍有不眠之人。 黑衣人观察良久,见院中并没发现暗哨,便偷偷趴到窗前往里偷窥。 也不知他发现了什么,只见他突然吃了一惊,连忙转身,准备快速离开,但回头时,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立一人,正冷冷的地看着他。 沈追星、玲珑儿卡也看见黑暗里突然冒出一人,如夜中幽灵一般。叶繁枝! 黑衣人大惊!自己本身就以轻功著称,现在虽然年纪偏大,但居然有人不但瞒过自己耳目,而且站到自己身后都不自知。只见那人看自己转头过来,狞笑一声:“看够了吗?看够了就留下吧!”说罢,伸手抓向黑衣人面门。 黑衣人一见此招,后退半步,右手拂向叶繁枝手臂,左掌同时托向叶繁枝肘底,乃是“分筋错骨手”的妙招,同时嘴里惊异道:“鹰爪门?” 原来叶繁枝这一招竟然是“鹰爪门”的招式。 叶繁枝一听,笑道:“再看这招。”右爪旋转,指形变化,锁向黑衣人咽喉,同时左爪扣向黑衣人腋下穴道,狠辣至极。 “武当恶虎绝命爪?”叶繁枝再变招式,黑衣人认出那是“少林龙爪手”。 天下武功众多,五花八门,如果但说爪法,亦是层出不穷,但从手指形状上区分,大概可以分为龙爪、虎爪、鹰爪三大类。而少林龙爪手、武当恶虎绝命爪和鹰爪门的鹰爪功,为这三种爪法的代表,当然,并不是是说这几个门派就只有这种招法,比如少林就还有“少林大力鹰爪功”,只是没有鹰爪门的鹰爪功出名。 一旁暗暗观战的沈追星对于叶繁枝使出什么武功不感兴趣,但对于黑衣人能认出这些功夫确实觉得有趣,心想,此人必是江湖老人,否则不可能如此见多识广,心中暗想,有机会还是救他一救,自己毕竟对江湖掌故了解太少,有机会可以学习学习的。 两个人的打斗声惊动了屋里人,只见里面出来几人,其中一人瓮声瓮气道:“需要帮忙吗?赶紧拿下得了!”宫先生! 宫先生居然在这里,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现在看来这个叶繁枝也是秘密组织一员了。沈追星顿时兴奋起来,玲珑儿却有些害怕,似乎天生对宫先生有种畏惧感。 黑衣人武功不俗,本来和叶繁枝打得旗鼓相当,但见对方帮手在一旁,且模样吓人,他也是老江湖了,一见宫先生如此异相,知道此人一定身具魔功,顿时心生惧意,再也无心恋战,一心只想凭借自己过人的轻功逃走。 哪只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越害拍就越会输。他现在心中害怕,只想着逃走,已无多少进手招式,因此叶繁枝更无须防守,不留余地,招招进攻,招招狠毒。 那人败迹已现,本想拼着挨上一击,也要立时逃走,哪只由屋里出来观战几人,嘴上答应叶繁枝不出手相助,可是移动身形,却将黑衣人所有逃走路线封死。 那黑衣人见此,更是焦急,又想起刚刚看到屋里画面,心中不寒而栗,招式顿时变慢,手脚也开始变软,一个疏忽,被叶繁枝扣住肩井穴,顿时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叶繁枝得理不饶人,又一指点中其胸口膻中穴,黑衣人顿时倒地,差点闭过气去。 宫先生抢上一步,托住黑衣人,埋怨道:“小心点,别把他打死了,现在需要一个活人做引子,你难道不知道吗?此人武功不俗,正好拿来做实验,总比那些普通人强些。” 叶繁枝笑道:“我下手自有分寸。只是此人确实武功不俗,而且见多识广,我倒好奇,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刷”的一声,宫先生伸手一把抓下那人的面巾,道:“这不就知道了!婆婆妈妈的。” 叶繁枝叹了口气道:“粗人就是粗人,你刚刚剥夺了我揭开他面巾,寻找到答案那一刻喜悦。真没劲!” “哦,现在知道答案了,那人是谁?”宫先生反问道。 借着月光,玲珑儿惊异的方向,眼前这个黑衣人居然是自己白日间从大街上花钱问问题的那个“油腻中年男”!此人武功高强,却极擅隐藏武功,想想都觉得可怕。再看沈追星,毫无惊讶表情,心中暗恨,这个沈追星早已看出此人,甚至在大街上就看出此人武功深浅,偏偏不告诉自己,看自己出丑,这小子现在变了! 这时叶繁枝道:“这人在中土江湖大大有名,但是见过他真面目的却不多。我要不是仔细研究过组织上留下的江湖人物档案,也想不出此人是谁?” “噢?什么样的人既出名又没有多少人认识呢?”宫先生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人咯!”叶繁枝笑道,“此人二十年前大大有名,号称‘偷骗双绝赛潘安’宋如玉。” “赛潘安?现在怎么这样一副德行了?”宫先生讥笑道。 “人都有老的时候!你不也一样,过去还有个人形,现在却没有了人样!”说着,叶繁枝呵呵笑了起来。 宫先生恨恨道:“我真不明白,明明沈追星就在眼前,现在上头却不让我碰他了?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气死我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宋人如玉 只听叶繁枝回答道:“上头的话我已经转达给你,你若去碰沈追星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无关,更别指望我会出手帮你。到目前为止,你和他还只是私人恩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也未必就是他的对手。上次在鬼见愁,组织上已经试着动手一次,没有成功,再加上上头对咱们的任务催的紧,万一被他逃脱了,咱们这个基地不保,就亏大了。” “被他他看穿不就更完了?难道你明天真的准备将这些尸体下葬?”宫先生问道。 “当然了!这些尸体虽然刚死三四天,可是由于中了尸毒,有的已经开始腐烂了,再不下葬,反而惹人怀疑。再说,试验已经接近尾声,最后只差一个活体来做试验,最好是身具武功的武林中人,这不,老天爷给送来了!”说完,用手派来派宋如玉是脸颊,将他从昏迷中打醒,几人回到屋里,关上大门。 沈追星心中暗叹一声,玲珑儿露出疑惑的眼神,沈追星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告诉她:“这帮人简直太奸诈了,我居然都被骗了去。原来这些尸体确实中了毒——一种特制的尸毒。” 见玲珑儿仍不明白,沈追星继续解释道:“这种尸毒应该不传染,所以检查的人接触后安然无恙,也就不会怀疑。同时,其毒素和尸体腐烂产生的毒素相近,因此,无论如何检出,都查不出其他中毒的迹象,体内的尸毒只能以为是死后自然产生。其实,在活着的时候已经有了,可是,检查尸体却分辨不出来,甚至也想不到。这完全利用了人的心里误区,绝对可以杀人于无形,只是有一个弱点,就是被害人的尸体会腐烂的快些。不过今天这个活体试验可能就是改变这一现状的。” 玲珑儿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沈追星,接下来怎么办? 沈追星笑了,似乎成竹在胸。 宋如玉被带进了一个大厅中,他已经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上半身衣服已经被扒掉,躺在一张长条桌上,上面铺着白色的床单。 宋如玉忙检查全身,发现并无穴道被制住,忙试图提起真气,却发现自己经脉被一种奇怪手法封住,饶是自己见多识广,却未曾见过此等手法,更是无从解起,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用眼角扫视周围,这才发现这个大厅的与众不同。四周围有不少奇怪的大缸,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只有一个大缸的盖子没有盖严,被里面露出的一节人腿给的原因,他居然生出获得秘籍,修炼武功的想法,这个想法居然被他实现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书,自己半夜不睡偷偷练习,居然练成了轻功! 这也罢了,有轻功也不是坏事,也不耽误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是他又不满足,想着自己飞檐走壁、闯荡江湖。于是留书出走,称外出游学,好在宋老爹也认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也就罢了。 走进江湖,宋如玉才发现“银子”其实比“武功”更重要,没办法,现实让他低头,他只能凭借过人的轻功去换取“银子”。 哪知道,一次不成功的“偷盗”行为却给他带来了人生的“第一次”,宋如玉陷入爱河。 本来,宋如玉也可以从此开始过上稳定的生活,夫妻恩爱,共享天伦,哪知道,有一天他突然发现,和他生活在一起的衣食无忧的女子,竟然是“某某寺”方丈暗中养在外面的其中一房。对方乃白道大佬,上三门之一,宋如玉立即被“忠义联盟”宣布为武林公敌,同时,大佬还偷偷利用黑道对他发出“悬赏追杀令”。 再次流落江湖的宋如玉打打逃逃,虽然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伤,倒也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武功,只是他就此破罐子破摔,今朝有酒今朝醉,有钱立即花个精光,这些年来,毫无积蓄,前几日,突然醒悟,想最后再找点钱,回老家养老,虽然他才四十多岁,但已经打不动,跑不快了。 今日走在大街上,本来来到叶家大院“踩盘子”的他忽然看到玲珑儿手中一叠巨额银票,顿时动了心,暗中查看仨人武功,发现那个少女武功最强,三十多岁的那个公子武功次之,还有一个少年,似乎全无武功。 宋如玉暗自寻思,自己武功应该在那个女孩之上,再说了夜间偷盗凭借的也不是武功,想到这里暗下决心,今晚如果成功,将是自己退隐江湖前的最后一次作案。 然后然后自己没有找到那个女孩,也没有发现那个男孩,只有那个公子模样的睡得跟猪似的。无法,贼不走空,自己只能到后面碰碰运气,结果遇到了比“鬼”更可怕的“人”。 此刻的宋如玉的脑中,快速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清清楚楚,浮现在自己眼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死了,因为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说,人在死前会快速地回顾自己一生 推着刀具的小车停在宋如玉躺着的桌旁,由于推得有点急,不小心还撞了一下条桌,叶繁枝不满道:“小心点,没看他躺着了,别吓着他。”那两人找来干净手绢,沾上烈酒,在宋如玉胸膛来回擦拭,宋如玉感到一阵冰凉。 那两个推车人一个也是人到中年,另外一个却很年轻。 那中年人拿出一把小刀递到年轻人手中,道:“今天这个活体由你来做,你也看了这些回了,今天可以单独做了。” 那年轻人接过小刀,手有些微微颤抖。那中年人冷冷道:“看清楚再下刀,不然一刀切死就麻烦了,要保持活体。”然后又说了几句宋如玉完全听不懂的方言。 宋如玉突然如梦初醒,不对,自己不是一刀就死,自己会活着看到 他想喊叫,可是叫不出声,宋如玉心中默念:不管是谁,只要就了我,我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全都做牛做马报答神啊 年轻人朝他抱歉地一笑,缓缓举起了锋利的小刀,朝他胸膛切去 恍然间,四周出现了红红的火光,同时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接着有人喊道:“不好,着火了!有敌人!” 那年轻人收起脸上紧张表情,拿起几把小刀,和那中年人快速冲向大门,反应速度之快表情之冷静,和刚才紧张的样子判若两人。 宋如玉转眼看去,不知何时,大厅几扇窗户处露出火光,似乎有人将大厅围住防火,却独独留下大门处。 那中年人和年轻人速度最快,第一个冲到大门前,正要推门出去,“嘭”的一声巨响,两扇大门被人打飞,直奔两人而来。 两人互看一眼,一左一右,沉腰松胯,脚踩马步,功聚双臂,将左右飞来的两扇大门稳稳接住! 一旁的叶繁枝看了,刚喊一个“好”字,那二人手中大门突然飞起,直撞上两人胸膛,似乎那门中暗含这第二重力量,只是待对方接住之后才发作出来,简直匪夷所思,叫人防不胜防。 中年人躲闪不及,加之个子不高,直接被门板撞在咽喉部位,门板上爆裂的木刺正好扎在其间,顿时鲜血喷射而出,那中年人扔掉大门,试图用手去捂住自己气嗓咽喉,但却怎么也捂不住,从他被扎漏的气管中不停地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年轻人仗着身体灵活,感觉手中门板突然又发力时自己运功相抗。“咔嚓”手骨断裂,“咔嚓、咔嚓”手臂折断、胸骨接连折断,年轻人滚到一旁,手中的几把小刀洒了一地,也没来的极用上,好在当时不成死去,只是躺在一边无法动弹。 这大门两震之威似乎有着天崩地裂的感觉,宋如玉同时心头一震,难道天神显灵,真的下凡来搭救自己? 抬眼望去,只见大门洞开,黑色的背景中火光熊熊,一个少年如神魔一般傲立门前,眼神倨傲,不可一世!正是自己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个“不暗武功”的少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强弓飞石 追星逐月第一百八十五章强弓飞石宫先生见沈追星立在大门口,转头对叶繁枝笑道:“你看,还是被人家发现了,这可是他找上门来的,可怨不得我!” 叶繁枝淡然道:“无妨,你尽管出手。不过,我也说过,我不会帮你。”说着,退到一边,似乎满不在乎地看起热闹来。 宫先生运起魔功,顿时全身变得紫黑肿胀,尸毒布满全身,且刀枪不入,大踏步朝沈追星走来,狞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要送死,我成全你!” 沈追星淡然道:“不要吓唬我,你的斤两我知道。还有,你现在运不运功都一样,丑!”说罢,不等宫先生近身,两道劈空掌一前一后依次朝宫先生胸膛和脸庞劈去。 宫先生见沈追星离他五丈开外,居然发掌,哪里把他放在心上,仗着自己刀枪不入的硬功,也不招架,不闪不避地朝前冲来。“嘭、嘭”两响,宫先生胸部和脸部先后中掌。 要在平时,宫先生此功运起时不畏刀剑,哪知道今日不同,这两掌那是沈追星精心为他准备的。 沈追星知他魔功了得,不畏刀剑,自己龙渊剑也伤他有限,如果完全近身,又会沾上尸毒,虽然自己能够解毒,但那会花去自己不少的时间和内力,非常不合适,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付宫先生,何不扬长避短? 短距离的近身短打自己不占便宜,便使用自己的“长”处! 劈空掌这类功夫虽然听起来好听,之所以没有多少人练,那是因为第一不好练,第二即使练成了,一掌隔空去的威力只有实实在在掌力的一半,同时,使不了几招就会耗尽全身内力。 可是对于沈追星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沈追星体内九道真气如果全部发动,纯以内力而论,当世已经没有几个超过他了。沈追星的内力不但充足悠长,而且每道真气不尽相同,刚柔相继,阴阳和合,忽冷湖热,变化无穷。其他人究其一生,不过练成一道先天真气,最多的顶尖高手,最多是一刚一柔、一冷一热、一阴一阳,已经是相当了不得了。沈追星却身具九种不同样真气,这在别人来说已经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况且沈追星如果将体内几种不同真气进行搭配,又会产生自己都不知道的效果。 沈追星两记劈空掌打中宫先生,只觉得的脸部奇痛无比,胸口那一掌让他当时呼吸困难,几乎闭过气去,忙深吸几口,才缓过劲来,谁知道眼睛看东西的范围又缩小了许多,原来那打在脸上的一掌让宫先生当时脸就肿了起来,堆在眼眶周围,可见这两掌之威完全出乎意料。 宫先生见一照面就吃了沈追星一个暗亏,心里这才明白上头不让碰沈追星不是没有原因的,对于这样一个难缠的麻烦最好是不招惹,可是现在他欺负到头上,也不能听之任之啊! 宫先生一挥手,身后几个同伴同时向沈追星攻去。只有叶繁枝不往前冲,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叶繁枝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所以。此地被发现对他来说也无所谓了。 沈追星见对方人多势众,忙抽出背后“龙渊剑”,希望凭借宝剑的锋利来个速战速决,哪知道对方早有准备,每人取出一个藤制盾牌,挡住沈追星宝剑之锋,另一手却手持短刃贴身进攻,更有甚着,一手持盾,一手朝沈追星发送暗器,显然也明白“扬长补短”的道理,顿时令沈追星招架困难,渐渐后退。 打斗中,沈追星也曾试过利用龙渊剑的无坚不摧去砍断对方藤制盾牌,但效果不佳,心中也诧异无比。 原来此地主事人叶繁枝对于沈追星早有耳闻,知道他的“龙渊剑”能切金断玉、削铁如泥,“无坚不摧”,因此事先找来深山中的千年老藤,放在桐油之中浸泡七日,再爆嗮七日,如此往复浸泡、爆嗮七次,再由能工巧匠制成几副盾牌,不畏刀剑,不畏火攻,端的是一件厉害的防守武器,如果以之联手强攻,效果极佳。沈追星的龙渊剑在特制藤牌上砍过,不过是多了一道白色划痕而已,“无坚不摧”龙渊剑遇上对方的“举之不坚”老藤牌,其乃他何? 沈追星见宝剑功效不大,也不气馁,将手中长剑交到左手,右手一掌劈向其中一面盾牌。 “嘭”,盾牌柔软化去不少掌力,但沈追星的掌力雄浑一样将对方震出丈外,心中得意,再想乘胜追击时,其他盾牌有补了上来。 沈追星如法炮制,接连掌震对方盾牌,虽然初见成效,但对方人多势众,迅速补充,渐渐的,沈追星不好抵挡,身上被对方划了几刀,好在对方也靠的不近,因此伤势不重,但也鲜血直流。而宫先生索性躲在后面,伺机偷袭两招,这让沈追星有点难以应付,本想堵住大门,来一个杀一个,现在只能慢慢后退,直到退出大门口,来到庭院之中。 一出大门,叶繁枝先指挥几人去灭火,宫先生则率领手下将沈追星团团围住。 看着被围困在藤牌阵之中的沈追星,宫先生狞笑道:“这回我看你还往哪里跑,一会儿擒住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沈追星双手一摊,微微耸肩道:“看来我低估了你们,能不能在我死前告诉我,握的朋友欧阳倩倩现在哪里?你只要说出真话,我也就放弃抵抗!如何?” 宫先生先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沈追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珠一转,狂笑道:“能在哪里?那丫头当时就被我折磨致死,足足嘶喊了一个时辰了。” 沈追星不为所动,脸色如常道:“尸体在哪里?” 宫先生狞笑道:“尸体还能在哪里?当然是被我仍在久经的山谷里了,现在去找,一个还能找到,只不过,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突然间,沈追星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似乎一直看到宫先生心底。 宫先生不由自主地心中一慌,暗地里打了一个冷颤,浑身凉飕飕的,好像赤身**被人看透一般。心想,这是什么武功? 沈追星收回那古怪的眼神,冷然道:“你撒谎。那片山我整整搜寻了三个月,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根本没有尸体。”慢慢拔出宝剑,“套用你刚才的话,一会儿你落到我手中,生不如死时,你一定会实话实说的。”说着,把手中长剑一挥,指向其中一人。 那些将沈追星围在当中之人都感到好笑,自己的千年老藤制成的盾牌正是沈追星龙渊剑的克星,刚才已经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此刻他又抽出宝剑,无非是想做困兽之斗。众人举起盾牌,摆好阵型。 只见沈追星将手中宝剑朝其中某人一点,大喊一声:“咄”!内力浑厚,声音响亮,直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一时间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说也奇怪,那人居然应声倒下! 众人大惊失色!那人手持盾牌,防守严密,因见沈追星使出过劈空掌,还特意用盾牌遮挡,难道沈追星的龙渊剑也能发出剑气不成? 沈追星一脸的色,又举起宝剑,朝向另一人缓缓点去。那人心中慌乱,不但用盾牌护住自己前胸,更朝左右同伴求助道:“保护我!” 左右同伴颇讲义气,不顾自身安危,伸出藤牌护住那人。 沈追星见了,微一点头,道:“不错,你二人如此仗义,就留到最后再杀。”说罢,又朝中间那人大喊一声:“咄”!那人轰然倒地,后脑上血肉模糊。 众人心中大惊,难道沈追星不但练成了剑气,而且他的剑气还能拐弯杀人不成?一时间人心惶惶,不知道如何是好,都将头转向宫先生,看他如何指挥。 原来秘密组织在此地的人员当中,有两个首领,一个就是叶繁枝,他主要潜伏这里带领人研制一种不易察觉杀人于无形的尸毒。还有一个就是宫先生,他的主要工作是临时老保护这个秘密基地。 所以,对于叶繁枝来说,尸毒已经研制成功,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而基地被沈追星捣毁那是负责保卫的宫先生的责任,和自己无关,因此,他毫不慌乱。加之,此人天性凉薄,根本不在乎宫先生的死活,所以,不管沈追星杀多少自己人,他都无动于衷。 这时宫先生一看,凶性大发,排开众人朝沈追星攻去,伸出魔鬼一样的巨爪,抓向沈追星面门,沈追星一剑撩向宫先生眼睛,宫先生抬手挡住时,一样挡住自己视线,沈追星趁机脚踩奇步,略一转身,和宫先生换了一个方向,同时大喝一声:“留活口”一记劈空掌劈向宫先生左臂。 宫先生左臂被沈追星一掌击中,同时感到右肩一阵剧痛,虽然有魔功护体,但也暂时抬不起来。 正疑惑不解时,叶繁枝走了过来,道:“蠢材,他们在上面屋顶出埋伏了人,使用强弓飞石伤人,你在这里顶住,我上屋顶去。”说罢,背起一个小包奔屋顶方向而去。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原来沈追星早在屋顶上安排玲珑儿使用“裂石弓”远距离弹射出飞石伤人。 在大别山的三个月里,两人一边寻找欧阳倩倩,一边打猎充饥。有一次,沈追星见制作的羽箭不够用,便磨了几个石子代替,居然功效相同,且携带起来更是方便,因此二人晚间没事时,就打磨石子,以便白天使用。 玲珑儿的力量虽然不是很足,不能完全拉开“裂石弓”,但也能拉到一多半。“裂石弓”满弓时可达千步之远,玲珑儿也能将石子射出五六百步的距离,而正常弓箭的射程不过一两百步而已,因此,已经足够使用。尤其在今晚,玲珑儿埋伏在距离百步的距离,更是百发百中,沈追星指哪儿、玲珑儿就能打哪儿,两人配合无间,倒像沈追星的剑气能够拐弯伤人似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魔功散尽 追星逐月第一百八十六章魔功散尽叶繁枝展开轻功,高伏低窜朝屋顶玲珑儿埋伏处进发,刚走几步,“呜”一枚飞石以急快的速度射向叶繁枝面门。由于在黎明时分,天色黑暗,飞石颜色应该又是灰黑色,在黑暗中飞来根本无法发现,只有到了近前听见风声才有感觉,可是为时已晚。刚才那两个被飞石击碎后脑毙命的叶繁枝手下就是吃了这个亏,再加上沈追星故意发声掩盖飞石的声音,飞石顿时成了隐形杀手。 现在叶繁枝虽然早有准备,但由于“裂石弓”设计巧妙,弓力极强,飞石的速度因此比别的弓弹射出的快了一倍。听到风声时,一般人已经躲闪不极,叶繁枝虽然武功高强,但也看不到飞石来路,听到风声只能下意识地躲闪。 “呜”!叶繁枝盲目地一闪头,一枚飞石擦着脸庞飞过,虽然没有伤害到身体,但由飞石高速行驶带起的风却刺得叶繁枝的脸颊生疼。 叶繁枝心道好险,自己如果当时躲闪不及,死不死不一定,一定的是会被打得面目全非。显然,居高临下的玲珑儿已经发现了自己,这才放弃攻击宫先生及其同伴,转而攻击自己。再往前去会非常危险,但如果靠近玲珑儿贴身打斗,对方将失去强弓优势。单对单,自己一定能够制服玲珑儿,从而以此牵制沈追星。 叶繁枝为人狡猾之极,从不冒险,今天被人欺上门来,多少有些恼羞成怒,又欺负玲珑儿是单身一人,沈追星无法援救,即使被沈追星发现自己举动,正可分了他的心,一举两得,便咬牙冒险靠近。 “呜”,又是一块飞石以极高速飞来,叶繁枝往左横移一步,去发现飞石从右边五六尺处飞过。叶繁枝心中暗自发笑,对方一定是见自己逼近慌了手脚,居然如此没有准头,看来自己难得的冒险还是正确的。 想到这里,又潜行几步,忽听飞石风声,本能左闪一步“啪”!一枚飞石击中自己右肩,靠近胸部。叶繁枝感觉浑身一震,然后被高速而来的飞石、仰面朝天地打翻在地,想伸出右手抚摸,却发现右手、右肩以及整个右半部已经失去知觉,忙用左手却按伤处,却发现伸手触处,已经陷了下去此时,刚才麻木的地方开始一点一点地钻心疼痛起来。 叶繁枝从未吃过这样的亏,气得咬牙切齿,刚起身想上前报仇,另一块飞石从右边不远处飞过,心里顿时明白,原来对方知道自己凭借风声左右闪避,便随机往自己左右发射飞石,自己躲过了第一次,还以为对方准头不行,这才有了第二次的被击中。忙伏在地上,偷偷朝屋顶观看,这才放现屋顶有两个人头,一个肯定是发射飞石的玲珑儿,另一个似乎在帮助玲珑儿做观察,指挥玲珑儿射击方向,自己刚才被击中,当拜此人之功。 再一细看,那人正是自己的“叔爷”叶茂林,心想这个睡得像死猪似的偏偏在现在来此,以一敌二,自己全无把握能够生擒玲珑儿,加之现在受伤严重,搞不好还会命丧于此,看来此地气数已尽,自己再也不必为此赔上一条性命,一切后果就由宫先生承担吧,好在自己早有准备,那东西已提前收入行囊。 想到这里,不再犹豫,转头就走,不管不顾而去。 原来,沈追星怕玲珑儿一个人有危险,便将熟睡的叶茂林找来,守在玲珑儿一旁,充当守卫的同时,负责指挥飞石的走向。刚才见叶繁枝看见叶繁枝左右躲避,便指挥玲珑儿故意往左右射偏两三尺,终于成功击中叶繁枝这个大敌。此刻,见他已经离去,便指挥玲珑儿将飞石不停地射向围攻沈追星的众人,却单单留下宫先生,交给沈追星处理,好追问欧阳倩倩的下落。 这边沈追星先是装神弄鬼一番,和玲珑儿的飞石演出一出双簧,顿时心情大畅。此刻见把戏戳穿,虽然叶繁枝去对付玲珑儿,但沈追星毫不担心,早已安排叶茂林接应,便放开手脚,左掌右剑,猛砍猛杀,试图最终孤立宫先生,将其生擒活捉。 且知围攻沈追星的这一班人皆是亡命之徒,悍不畏死,使出不要命的招数,朝沈追星疯狂扑去,要不是有玲珑儿的飞石相助,对方有千年古藤盾牌,胜败还真难说。 沈追星左掌击在一面藤牌上,暗暗使出旋转内力,那人见一股大力冲来,毫不畏惧,使出刚力回击,哪只沈追星看似刚猛无比的力量一触盾牌,突然变成旋转之力,那人用力过猛,已经来不及改变,顿时握紧藤牌的手腕被瞬间扭断,不但如此,藤牌绞住对方的手掌继续旋转,同时将那人的手臂拧断。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真气被沈追星使得出神入化。 那人大叫一声,不由自主的扬起盾牌,顿时中门打开,沈追星正想补上一剑,结果其性命,左右各有两刀砍来。沈追星放开那人,微一侧身,右手长剑轻轻贴在对方刀身处,使出“粘”字诀,将对方弯刀粘住。此时身后宫先生伸开魔爪,抓向沈追星背心督脉穴道,如被抓住,沈追星将瘫痪当场,任其宰割。 沈追星虽未转身,但强大的气场犹如一个巨大的气球将他裹住,任何进入其间的人、物皆在其感觉之中,甚至比眼睛看到还快。 沈追星将右侧粘住的弯刀顺势下转再上扬,转了一圈后连同自己手中之剑一起劈向左方弯刀。 左面敌人相当于同时受到沈追星和同伴两人联手,顿时吃不住劲,手中弯刀被荡飞,正在魂飞魄散以为沈追星会补上一剑时,沈追星往右前方踏出一步,不但避开身后宫先生的魔爪,一转身,手中长剑轻轻从右方敌人腰间划过后,变成正面对着宫先生。此时,左方敌人露出恐怖至极的表情,原来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同伴慢慢变成两段,像一堆死肉,瘫倒在地上鲜血狂喷。 这些人在残杀其他无辜之人制作尸毒时,从来没有感觉,因为他们没有将那些人当成人看。可是,亲眼看到自己同伴的惨死却是另外一回事,顿时感同身受,正在发愣时,却被沈追星一个旋风腿踢在腰眼处,倒在同伴的血泊之中,狂吐起来。 此时又有人从宫先生的右侧出现,朝沈追星包抄过来,且知尚未近身,后脑被一块飞石击中,当时脑浆迸裂,死在当场。 除了宫先生,剩下两人一看这种情况,哪有再战勇气,两人对视一眼,各奔左右东西而去。这两人也是打的如意算盘,此刻沈追星有宫先生绊住,威胁最大的强弓飞石也只能打中一人,他二人之中最少有一人能够活命逃走。 果然,走不多远,往西那人突然被一记飞石击中头部,踉跄几步,倒地身亡。 往东逃走那人听见飞石呼啸声,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片刻之后,见自己性命尚在,心中狂喜,知道自己成为了上天眷顾的那个幸运儿,欢欢喜喜地往前奔去,心里想着以后要将自己这段惊险刺激的逃生经历讲给自己的后代子孙听突然间,后心一凉,脚下不停的同时,低头一看,发现胸口“长出”了一截长剑,龙渊剑! 沈追星死死盯住前面的宫先生,生怕他逃走,对各奔东西逃窜的两名敌人似乎不闻不问。 “嘭”!飞石过处,逃往西边敌人头骨被击碎,伏尸当场。沈追星微微一笑,看也不看,左手一扬,龙渊剑宛如一条蛟龙向东飞去,正中那向东逃窜敌人,由后心刺穿,从前胸露出剑尖。或许龙渊剑太过锋利,或许那人跑得太快,这人跑了十几步远,才忽然伏倒在地,气绝身亡。 玲珑儿现在对于“裂石弓”的使用已经愈来愈得心应手,一开始生怕飞石威力不够,因此每一击必对准对方的头部,不但是一击毙命,同时也是,脑浆迸裂,惨不忍睹。此刻见威胁已经消除,又不能将宫先生杀死,便开始练习起“裂石弓”来,将强弓调到各种强度,对准宫先生的身体各关节、四肢不停地发射飞石。 宫先生虽有魔功护体,但对此也是不胜其烦,且对自己的敌人又无可奈何,气的哇哇乱叫。这时候沈追星还在火上浇油,不停地在宫先生身旁游走不定,不时以劈空掌招呼。 宫先生每中一掌、一石,护体魔功都在消耗之中,长期下去,终有护体魔功消失的时候,可是对于远在屋顶的玲珑儿,当然是无能为力,对于近在眼前的沈追星也是无计可施,沈追星就像一条只能观赏却始终抓不住的鱼儿,在眼前晃动。 这不是说宫先生的武功在沈追星之下,相反,如果此刻两人狭路相逢,做殊死搏斗,则胜负难料,或许宫先生的赢面会更高一些。 这正是沈追星的策略高明之处,策略正确时,弱可胜强,何况功力相差无几的沈追星呢? 沈追星见宫先生已经被戏弄得差不多,便朝玲珑儿处一摆手,玲珑儿便停止了飞石的攻击。 沈追星停下手来,对宫先生笑道:“只要你告诉我欧阳倩倩的下落,并带我找到她,我可以保证你今天活着离去。” 宫先生一听,先楞了半晌,然后狂笑不已,对沈追星道:“想从我嘴里套出那丫头的下落?好,我给你答案!”说罢,一运功,浑身上下像变戏法一样恢复正常,只有头部在不断变大,似乎正在将全身的魔功散去,聚集到头部。只见宫先生嘴里一顿乱嚼,发出恶心之极的嚼东西声音,沈追星看了,心叫不好,这家伙为了不从自己嘴里说出欧阳倩倩的下落,居然嚼碎了自己的舌头。 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听远处玲珑儿传来喊声:“快躲开,这是散功**!” 沈追星听了,正在犹豫间,一口“血剑”从宫先生口中喷出,直奔沈追星面门而来。而沈追星由于刚才的短暂犹豫,已经失去了躲避的机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 血魔咒语 沈追星犹豫间失去了躲避的机会,只得运功于全身,以双臂护住面部,准备硬接宫先生这最后一击。 且知宫先生这散功大法确实非同小可,而且与众不同,全身精血化作一道血剑以内力逼出,刺向沈追星面门。 “嘭”的一声,宫先生喷出的血剑和沈追星的真气发生碰撞,发出剧烈的爆炸之声,将沈追星震出三丈开外才落地。沈追星只觉得短时间内全身内气突然间停顿,对方血剑表面的力量似乎随着爆炸的消失而消失,但骨子里血剑中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沈追星真气停顿的那一刹那钻入沈追星体内,沈追星知道不妥,回过气来时,也不管对方如何,立即盘腿运功,展开内视之术,希望找出钻入体内的不明物质,再以内力逼出。 此时的宫先生面目、身体已经恢复正常,肿胀的肌肉消失,皮肤也由紫黑色转为原来的白色,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个潇洒、清瘦的中年书生形象,只是整个人像喝醉酒似的站立不稳,摇摇晃晃,面部微微发红,眼中露出奇异的光芒。 此时,不放心的玲珑儿和叶茂林已经来到现场,见沈追星盘腿打坐,也不去打扰他,看宫先生的样子知道他已命不久矣。 宫先生余光扫到玲珑儿,忽然微笑道:“你知道吗?沈追星现在已经中了我的血魔咒。这个咒语将伴随他的一生,至死方休!”转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经站立不住,便坐在地上,对玲珑儿招手道:“来,你想知道我对沈追星施展的咒语是什么吗?” 由于精血已经耗尽,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玲珑儿向中了邪似的听从宫先生的话语,站在他身边。 宫先生断断续续道:“我知道沈追星的命硬轻易不会死去,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活在这个世上,所以我不会诅咒他早死我诅咒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全都没有好结局我诅咒他的爱人一个一个地离他而去!只有沈追星的死亡可以解开咒语” 说完这些,宫先生似乎已经费尽全身力气,慢慢倒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血魔咒血魔之咒”声音越来越低,渐不可闻,终于,眼中失去光彩,全身再也不动,就此死去。 不知道是因为天生的怜悯之心,还是对于血魔咒的恐惧,还是别的什么,一旁的玲珑儿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沈追星慢慢站起身来,一脸的迷茫之色,刚才由于专心内视,整个人完全自我封闭,于外界隔绝,因此不知道宫先生最后所说的言语。 玲珑儿见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便走上前去,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他伤到你了吗?” 沈追星摇摇头,仍是不解道:“我用内视之术,查便全身,没有发现什么异物或者中毒之相,气血也很通畅。但心里一直有一种直觉,有什么说不清的东西附着在我身上!” 玲珑儿心头一震,她一直希望所谓的“血魔咒”只是一个传说,希望那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但沈追星有着超人的灵觉,如果他说有什么那就一定是有什么了! 一时无法向沈追星解释,顿时冷汗直冒,沈追星见状,反而安慰道:“不必担心我,也可能是我和宫先生动手时,消耗功力过多,导致心神不宁所致。”又走到宫先生的尸体旁,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对叶茂林道:“咱们现在进屋检查,这些尸体,包括宫先生及其手下的尸体,明天一起火化了吧,我担心又尸毒流出。” 叶茂林点头称是。沈追星见玲珑儿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没见过死人吗?我知道你一直害怕这个宫先生,现在他终于死了,你也可以安心了。想不到他恢复本来面目倒是挺帅的!” 玲珑儿鼓起勇气,对沈追星说:“我听他临死前念念叨叨什么血魔咒语,害拍他诅咒你,对你不利呢!” 沈追星笑道:“原来你一直担心这个啊,我修炼的是佛家功法,讲究因果报应,轮回转世。所以说,人的命,天注定,岂能被他的咒语所改变?” “可是”玲珑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沈追星打断道:“我相信,由于因果的存在,现在的因,导致将来的果,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其实已经伴随着现在的因而发生了,我们看到那个果,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见玲珑儿依然一脸的疑惑,沈追星继续解释道:“我们普通人,由于受到时间的限制,只能在此刻看到现在的因,随着时间的流动,过一段时间再看到那个果。其实,因果是一起存在的,相伴相生的。所以,有些世外高人才会看到你现在看不到的将来。对于普通人来讲,这很神奇,对于他来讲,只是看破了时间而已,但是,他不会跟你讲这些,因为说了你也不能理解,于是假托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之语。” 沈追星一番言语,成功转移了玲珑儿的注意力,但是,她还是不放心,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即使他对你施展什么咒语,对你也没用?” 沈追星笑道:“所以那些高人常说天机不可泄露,很有道理,怎么和你也讲不明白。好吧,我就再说一遍,我和宫先生的相遇、以及他使用什么咒语,都是有一个因存在,所以,即使他的咒语真的对我产生不好的影响,那也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其实并不受到他的控制,所以,既不必担心,也可以说担心也没用。” 沈追星说道这里,随口问道:“我刚才听到你提醒我他的散功大法,你怎么能知道呢?” 玲珑儿笑道:“我们琉球国,经常有过往的水手船员,我最爱听他们讲故事。有人就见过如此的散功大法,只不过我还是说错了,听他临死前说什么血魔咒之类的。” 玲珑儿显然还对刚才问题没有搞明白,刨根问底地说:“追星大师,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说人的命,天注定,是不是我们就不应该努力呢?” “你这是给自己不努力找借口!那是一个误解,所谓天注定是指命运一定会依照因果定律发生,有因必有果,所以,如果你努力改变了因,果也会随之改变!”沈大师解释道。 玲珑儿一听,哂道:“你这话前后矛盾,完全是自说自话而已,而且没有一点证据,果然有所谓的高人风范” 沈追星无所谓得耸耸肩道:“现在你当然不信,再过几十年,当你白发苍苍、儿孙满堂时,你再想想我今天说的话,你就明白了!” “白发苍苍、儿孙满堂,我能活到那一天吗?如果能,身旁那个人是沈追星吗?还是假如不是沈追星,那是因为他不爱我还是我不爱他了?那时他过得好吗?如果没有我,他是幸福还是痛苦?” 玲珑儿听了沈追星一番话,仔细咀嚼,不由得痴了!忽然间,她理解了沈追星所说的有关因果的事,因为,在那一刻,她看到了果! 沈追星喊了好几声,玲珑儿才回过神来,随着沈追星往大殿里面而去。 叶茂林早已来到里间,先把躺在条桌上的宋如玉给扶了下来。但却解不开他所受的禁制,便安慰他等沈追星到来。 宋如玉一听那个少年居然是大名鼎鼎如日中天的沈追星,惊呆得合不拢嘴,心里暗赞自己时来运转,居然能被沈追星搭救,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追随沈追星左右,报答救命之恩。 沈追星携玲珑儿进来后先是输入真气,给宋如玉解开禁制,宋如玉磕头谢恩时却被沈追星扶起身来:“宋兄不必多礼,相逢就是有缘,日后还有许多仰仗之处,你我兄弟同心,在有生之年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你说可好?” 宋如玉见沈追星虽短短几句话,却全部说道自己心里,顿时崇拜之情油然而生,却不知说什么,平时的机灵劲全无,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说“是”,一旁的玲珑儿听了愁眉顿展,春花灿烂。 几人迅速地将整个大厅检查一番,并没发现密道暗柜,再对所剩物品和药物状东西进行检查。 第二天,几人将所有尸体全部挖坑就地火化,包括那些剩余的药水状物品。 事后,沈追星不无担心地对众人道:“现在麻烦了,据我所看,对方一共研制了两种尸毒。一种是可以杀人于无形,事后根本查不出中毒的那种。还有就是能够迅速传染的那种。用在人多的地方会造成大规模伤害。还有,如果叶繁枝真的在军中有职位,那就更麻烦,一旦两军对垒,叶繁枝使用这种尸毒,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必须要尽快找到叶繁枝和那两种尸毒,保证将它彻底销毁,懂的研制的人要全部处死方不留后患。” 沈追星说道全部处死研制之人时,脸上那冷酷的表情让人看到了沈追星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另一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友德之死 京师。冬月末,大雪纷飞的傍晚。 最后一个离开兵部的齐泰拐到三条街外的“八珍坊”买了一段猪大肠和猪头肉以及几个鸭掌,用油纸包了,揣在怀里,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水混合的地面,回到自家小院。 老规矩,齐泰一头扎进自己书房。家人对此早已习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去打扰他。这已经成了奇齐家的规矩了。有一次,齐太太开玩笑的说:“我看你经常在书房,一呆就是老半天,我真怀疑你在里面养了小的!” 齐泰闻言一呆,寻思了半晌,似乎对老婆的提议很是向往,再从幻想中回到现实,叹了口气道:“我真希望没有这么多的责任去担当,也和别的做官的一样,过些三妻四妾、风花雪月的日子”打那以后,齐太太再也没有提过有关书房的问题和开过书房的玩笑。 齐泰的书房,其实和一般书房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有时齐泰喜欢把自己关在里面,思考一些问题,有时是约了韩战来这儿喝酒顺便交代一些事情,既有兵部的,也有自己的,反正都是“见不得人”。 齐泰关上书房门,叹了一口气,见韩战已经把脚搁在书桌上,人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起来。齐泰走过去,推了韩战一把,将怀里卤菜放在他面前,说道:“都是你爱吃的,皇宫里的山珍海味,我看也不如这些好吃,拿来下酒,更是一绝。”说着自己走到一边,取来坛酒来,倒了两碗,一碗放在韩战面前,自己先“咕噜噜”喝了一大碗,抹了抹嘴上酒渍,见韩战还在呼呼大睡,感到奇怪,正要伸手去搭韩战脉门,忽然从暗处闪出一个人影,轻轻道:“他只是被我以独门手法封住,进入睡眠状态。放心,我的手法不但无害,等他醒来还会觉得精力充沛,相当于打坐练功一般。” 齐泰一见那少年模样,又见他侃侃而谈、毫不拘束的气质,马上想起一人,笑道:“我那里有你的画像,不过照比本人还是有差距,想必再好的画师,也难以画出你的风采。” 沈追星笑道:“齐大人不愧是久经官场的老将,一招‘捧’字诀捧得我忘乎所以、找不到北了!”说毕,以墨门礼节相见。 齐泰早已知道沈追星的墨门身份,只是不知代理墨门巨子之事,见他打出只有巨子才能做的手势,吃了一惊,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沈追星。 沈追星何等聪明之人,知道齐泰虽然知道自己的墨门身份,但对自己代理巨子一事并未肯定,便从怀里拿出徐默然留下的信物,同时说明原因,齐泰这才相信。 齐泰刚想解释,沈追星笑着替他解释:“不必解释,你的身份只有巨子可以知道,普通墨门弟子都不可得知。这也是我点了韩战穴位的缘故。” 齐泰点头道:“我自己的生死并不重要,但我所在的位置对于墨门来说至关重要,朱允炆一旦坐上皇位,我这个角色更加重要了。”要知道现在齐泰只是兵部侍郎,但朱允炆已经对他言听计从,视为心腹,一旦朱允炆登上九五之尊,齐泰即是可以左右天下大势走向的重要人物,当然,另外还有一个受到朱允炆信任的黄子澄。 “就是因为轻易不去打扰墨门兄弟,许多事情要与巨子直接联系,虽然安全,但却很麻烦,我现在物色了一个人选,担保他加入墨门,正想请示巨子呢。” “是韩战吧?他人不错的,你的眼光非常毒啊!”不等齐泰说明白,沈追星已经猜到齐泰推荐的人选了。韩战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战士,英勇善战,赤胆忠心,人又机灵,又极重感情,是个好人。不过,沈追星又想到,太重感情会不会也是他的弱点呢?想到这里,沈追星自己都吃了一惊,什么时候自己会有这样冷血的想法呢?或许是自己临时代理巨子,就应该如此吧,沈追星安慰自己道。轻轻一拂,韩战缓缓醒来,伸懒腰道:“怎么睡着了,好像八百年没睡过似的,睡得真香” 忽然看见笑嘻嘻站在一旁的沈追星,不好意思道:“什么风把你沈大少给吹来了?”由于沈追星和朱允真的关系,韩战对沈追星也是特别的亲近。 沈追星笑道:“当然是你的齐老大买到卤菜的香味!八珍坊果然是京师的招牌啊。” 齐泰心中暗暗吃惊,心想:“沈追星一定是从自己出来兵部就一直跟着自己到八珍坊,又跟踪到自己家,再以鬼神莫测的速度提前进入书房,放到同样武功高强的韩战,而韩战却毫不知情。这些事情不想也罢,细细想起来真的很恐怖,如果沈追星是来取自己性命的,自己和韩战已经不知死过多少回了,偏偏他自己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个少年真的很可怕,好在他是自己人而不是敌人。” 齐泰因为已经得到过沈追星的同意,加之韩战早有加入墨门之意,便当场在沈追星的见证下收韩战入门。 韩战陡然听到这个消息,同时还有巨子作为见证,又惊又喜,当时哭了起来,害得沈追星安慰了半天,又给他倒酒,这才止住韩战之哭。 见证人的身份非常重要,入门时是担保,见证人的身份高那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不过,如果入门者一旦背叛墨门,见证者必须在一定时间里亲手杀死此人,否则将自杀谢罪,由墨门刑堂专门派人刺杀,哪怕对方躲到天涯海角。可喜的是,墨门千年,至今没有一个叛帮之人,因为加入墨门之人皆为理想而来,并不考虑个人私欲,武功高低暂且不说,贫富也放到一边,墨门弟子的精神世界都极为强大。 此时,再无外人,沈追星便把自己遭遇秘密组织的事情已经安庆墨门被灭门的案子全部和齐泰做了交流,齐泰也回报了京师墨门遭受袭击的事情,好在京师墨门实力较强,但宫宝山却失去踪迹,生死不明。同时,齐泰提到了“杜鹃计划”。 秘密组织、杜鹃计划、消失的尸毒、墨门被袭,这些事情似乎有些关联,但千头万绪,该如何入手? “锦衣卫!”沈追星分析道:“锦衣卫本身也是负责情报侦查的,现在杜鹃计划这样重大的情报却被忽略叫人难以置信,同时墨门被袭后锦衣卫马上就能出现,什么此事锦衣卫脱不了干系,加之没有上报,显然是锦衣卫在干私活,因此锦衣卫的嫌疑最大。” “可是,锦衣卫加起来也有上千人,管事的也有上百,从何人入手呢?”韩战提出自己的疑问。 “擒贼先擒王,当然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蒋环!”沈追星肯定道。 “可是,这家伙轻易不会离开京师,如何对他动手。再说,一旦对他下手,皇上彻查此事会不会给墨门带来无尽的麻烦?” 韩战的话不无道理,如果只是江湖争斗,朱元璋未必过问,可是动了锦衣卫的首脑人物,加之对方还为朱元璋铲除了蓝玉,乃是当今炙手可热的红人,朱元璋会不会迁怒于墨门,再对墨门来一次彻底清查?沈追星把目光投向了齐泰。 齐泰缓缓道:“蒋环前几天又干了一件大事,在皇上那里密告了颖国公傅友德和王弼一状,皇上正中下怀,找个理由逼死傅友德,王弼也因此自杀身亡。” “这么一说蒋环的地位岂不是更稳固了,也不能动他?”韩战的话不无道理,刺杀一个重要人物,如果杀手只是个人恩怨,可以快意恩仇。可是一个组织就不能不考虑整个组织的利益,如果由此遭受朝廷的致命打击那是得不偿失的。 “不,”齐泰摇头道,“正相反,蒋环现在红得发紫也说明他快到头了!” 韩战仍然不是很明白,毕竟他的专长是打打杀杀而不是看透官场上的风云变幻。沈追星笑道:“岂不闻鸟尽弓藏,傅友德、王弼一死,大明朝已经没有多少能征善战的武将了,朱元璋还留着蒋环干什么?最好是让他做自己的替罪羊,背好最后一次锅!齐兄,傅友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的事情。”齐泰接着原原本本地讲述傅友德之死。 傅友德,安徽砀山人,世代为农,家境不是很宽裕。元朝末年,政治黑暗,民不聊生,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傅友德加入红巾军。元至正二十一年投奔朱元璋,从此南征北讨,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颖国公。 太子死后,皇孙年幼。蓝玉案发后,傅友德因为跟蓝玉走的很近而且战功赫赫,更被朱元璋猜忌。 就在今日,朱元璋召集文武大臣参加一个大型宴会,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口的那个守卫者没有按照规定佩带剑囊,当时他很生气,但是没有发作。这个守卫者不是别人,正是傅友德的儿子傅让。在大宴文武百官的宴会上,朱元璋忽然提起说对傅友德儿子傅让有些不满,傅友德起身告罪,朱元璋责备傅友德不敬,朱元璋命他提取二子首级,立刻,傅友德提着两儿子的头颅来到朱元璋的面前。朱元璋说:“你怎么忍心?”傅友德说:“不就是要我们父子的人头吗!”在朱面前自刎而死。朱元璋当即暴怒不已,下令傅家所有男女全部发配辽东、云南。 听了齐泰的讲述,沈追星沉默不语,韩战则气愤难当,要知道傅友德以功封颍国公,封太子太师,朱元璋曾经说过:“论将之功,傅友德第一”。而且几次御赐免死铁牌,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或许在朱元璋心中,只要不是朱姓,都是他潜在的敌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白虎之神 那一夜,蓝月和商子羽终于惊喜地发现,这一个月的“电闪雷击”疗法不是一无是处,取得了不大但也不小的进步,用蓝月对商子羽的悄悄话来说,就是“身上哪里的肌肉好起来,就先锻炼哪里,这样可以由小到大、以点带面,带动全身的肌肉都活跃起来。” 这让商子羽又羞又喜,不过,能够感受蓝月肌肉每天一点点的进步和努力,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而蓝月也绝不浪费任何机会,将自己所知道家龙虎双修秘术偷偷指点商子羽,商子羽至此得益匪浅,虽不能结成金丹,但也能练成自己的内丹。 至此,二人白天电闪雷击,晚上双修内丹,阴阳调和,其乐融融。这样,又过了一个月,徐默然看到蓝月其他地方肌肉进步不大,但现在身上肌肉无须按摩也能保持应有的弹性和活力,也感到一丝安慰。 蓝月知道原因,自己体内金丹在得到商子羽的调和后,愈发强大。蓝月的金丹和沈追星体内的真气不同,沈追星体内真气讲究顺、通、透,更加看中心灵的力量。而蓝月的金丹讲究的是“逆”,其本身已经是伴“毒”而生之物,越是置之于死地越能使之强大。 现在每天的遭受的电闪雷击,对于别人来说那是遭受天谴之罪,浑不欲生,但对于蓝月的金丹来说却是甘之如饴,求之不得,因此,闪电的大部分能量被体内金丹吸收而去,当然身体其他部位的肌肉恢复就慢了下来。 和沈追星的麻烦相近,沈追星的体内真气强大到一定程度时,如果心灵的力量不够,会产生心魔,任其发展到最后会导致真气无限膨胀,最后是自爆而亡,消失的无影无踪。蓝月也发现了金丹的麻烦,这个金丹似乎有自己的生命,越是壮大,越给蓝月这种感觉,金丹似乎非常愿意脱离自己的肉体而存在,希望能和肉体分离,这样金丹才能获得自由。或许这对于修道成仙之人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蓝月的血海深仇也就无从报起了,这是蓝月所不愿意的,偏偏有时金丹似乎并不理会蓝月的意思。 这让蓝月恨苦恼,却无法何人谈起,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另外也不会能有人教他,估计席应真也不一定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修炼而成的金丹离开肉体正是他的追求,所以他当然不会去考虑如何把金丹留在体内的问题,那是违背修炼金丹的初衷的。 在这之前,蓝月体内金丹只在蓝月意识不到的情况下溜出体外三次,最近,随着金丹的日益强大,蓝月稍不留神,金丹就会溜出体外,到处乱逛。 一开始,蓝月还觉得有趣好玩,有一次当他听见商韵儿再拼命呼喊自己的肉体醒来,自己想回去时,却发现受到了金丹的阻力,最后蓝月还是凭借坚强的意志回到体内,但是,这也让他开始害怕起来。 这一日,徐默然、商子羽依然陪着蓝月在大洞之中接受电闪雷击的治疗,忽然间,虎啸声起,几人一乐,知道白虎在外转悠几天又回到自己老窝来。 最近一段时日,众人是越来越喜欢这只白虎了,虽然它足足有三百多岁,充满灵性,但有时仍然像个孩子似的,偶然还会撒娇卖萌,让人忍俊不禁。只不过这只白虎似乎更喜欢和蓝月待在一起,甚至于夜间蓝月和商子羽“双修”时,它也会矮着身子钻进二人洞内,也不嫌庞大的身躯缩着难受,就那么直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两人,羞得商子羽无地自容,直接躲进被窝,蓝月只能傻乐。 今日蓝月在照例接受电闪雷击时,白虎和从前一样走到近前,转了几圈觉得实在无聊时,便打个哈欠沉沉睡去。 一旁众人看得只乐,蓝月也似乎受其影响,打个哈欠,止不住睡意,也歪头睡去。由于时间漫长,加之也不需要蓝月自己操作,徐默然也不去管他,只是和商子羽聊天起来。 忽然间,白虎站起身来,看了徐默然和商子羽一眼,转身离去,二人也不以为意。 蓝月睁开眼睛,见崇山峻岭,白雪皑皑,顿时精神一震。和以往金丹出窍不同的是,蓝月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心中奇怪,难道自己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已经修复完毕,恢复知觉了? 不由得低头一看,吃了一惊,自己何时穿了一身花皮毛衣走出来的?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吼了一声,威振山谷,这才明白不知为何,自己的金丹进入了白虎的体内。 蓝月先是感到害怕,再又感到新奇,因为自己可以指挥白虎的身体就如同指挥自己的躯体一样。心中突然明白,自己的金丹和白虎体内金丹同源同宗,因此白虎自然接纳了自己,这让蓝月非常感动,不由得再次长啸,冲下山去,尽情在昆仑山中驰骋。 蓝月一路飞奔,心情畅快无比,由于自己的金丹有肉体寄存,蓝月不担心会发生意外。 时有羚羊、牦牛从蓝月面前逃窜,蓝月完全没有兴趣,也见到一些觅食的野狼,成群结队,但见远远而来的白虎都退避三舍,不敢当其锋芒,蓝月顿时体会到百兽之王、王中之王的感觉。 一路北行,脚下出现一条峡谷,蓝月的耳中听到远处人马的嘶吼之声,心中好奇,便隐身于山巅,藏于白雪之间,顿时如隐形了一般。 只见远处一队人马亡命奔来,后面不远处一队人马穷追不舍,越来越近。 蓝月本是决战沙场的将领,一看有仗可打,顿时来了兴趣,仔细打量两支人马。只见前面被追的一支人马身穿的服装乃是畏兀尔族的打扮,人数在百许间,打头数人,似乎是几个脸照面纱的女子,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以至于再奔驰一段,终将成强弩之末。 反观后面一队人马,人数在五百左右,却带有千匹战马,可以换马追击,时间一长,定能追上前面人马。再看他们服装,似乎是蒙古服饰,蓝月久在沙漠征战,看出这队人马应该是瓦剌的一个部落。 只见追击者始终和被追击的畏兀尔族人保持一二百步的距离,却不再加快速度。 蓝月见了,一阵冷笑,这是瓦剌人最擅长的打法,是从狼追猎物中学来。一二百步的距离应该在对方弓箭的射程之内,正常情况下瓦剌人会不停地射箭,射杀落后之人,直到杀光对手。此时没有射箭,应该是想要活捉对方了,不过从马匹的数量看,畏兀尔人被追上是迟早的事,蓝月心想,要是自己,见到这个峡谷,不如守在谷口和对方决一死战,这样也可以避免被对方包围,或许能凭借高强的武功杀出一线生机。 蓝月的猜测没有错,被追的一方正是西北地区畏兀尔族的一支,元末明初年间,天下大乱,大元也失去了对于西域的控制,新疆一带的畏兀尔分裂成大小几十个地区,大的称国,小的称地面,其中有一国在哈密,称哈密国,其国王是安客帖木儿,今日在队伍前面的正是安客帖木儿的妹妹安柔帖木儿。 安柔帖木儿今年一十六岁,长得貌美如花,艳绝西域,号称西域第一美女,且身具异香。因此,西域草原歌部落求婚的国王、部落首领络绎不绝,从来没有停止过。 但不管对方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都被安柔一口拒绝,为此,哈密国没少得最人。还在作为国王的哥哥安客帖木儿极其疼爱这个妹妹,一切听她自己的主意。手下大臣进言:为了安柔而得罪周围邻国,这是不智的行为。安客反驳道:我妹妹虽然美貌,但也只有一个,现在求婚者众多,如果嫁给其中之一,最后的结果会是交结了一个国家得罪了其他多数,岂不是更加不智?手下大臣见他如此强词夺理,也无计可施,都在暗暗祈祷安柔早日嫁的如意郎君,要不然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其实,安柔看不上这些求婚者的原因也极其简单,甚至有些荒谬,早年间,安客、安柔的父亲还在世时,有一游方道人路过哈密国地界,当时国王的妻子得了一种怪病,久医不治,痛苦异常,却被这游方道人轻易化解了。 老国王非常感谢,重金赏赐对方坚辞不受,只得让自己儿女替代自己和夫人朝道人下跪磕头谢恩。 道人本不愿受此礼节,但一想收他二女一礼也可完成国王心愿,要不欠人恩情无可报答也是一种牵挂,便答应接受国王一双儿女的磕头谢恩。 哪知道那道长一见安柔连连称奇,预言安柔将来必是“白虎之神”的女人。 要知道,昆仑山白虎乃是昆仑守护之神,在西域各族人心中,乃是至高无上的英雄。能成为白虎之神的女人,那是巨大的荣耀。从此后,安柔便对别的男人不理不睬,无论对方身份多么高贵,财富多么富有,都不能打动她的芳心,一心一意只想做白虎之神的女人,为此,每年冬季,皆来朝圣昆仑,希望能够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白虎之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安柔脱欢 在安柔身后穷追不舍的是瓦剌c绰罗斯部落首领马哈木的儿子脱欢。原居于八河地区,叶塞尼河的上游,分为和硕特c绰罗斯c杜尔伯特c土尔扈特c辉特等部,元朝年间开始南下,始终和蒙古保持通婚的关系。 脱欢今年十九岁,身高八尺,厚背熊腰,面庞黝黑发亮,一头浓密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眼睛不大,但常常精光四射,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凡事看上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总是想尽办法得到,为此,常常不择手段。其父马哈木野心勃勃,对脱欢的作风行为不但不加制止约束,反而大为欣赏。 脱欢早就听说安柔西域第一美人之名,便派人上门提亲,被拒后心有不甘,又亲自上门求亲。 安客不敢得罪,好吃好喝好招待,最后还送他四个哈密美女,但对于安柔的婚事却没有应从。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脱欢就越想得到,本来他想请父亲发兵攻打哈密,这次马哈木没有答应儿子的无理要求,原因是马哈木重点要防范的是其东部的鞑靼部落的阿鲁台,因此不愿意横生枝节在其西部安插出一个敌人来。 不过,对于脱欢的想法,马哈木还是大力支持的。马哈木对脱欢言道:“我们草原上的英雄获取猎物的方式无不是从草原的动物身上学来,有时要像雄狮一样猛扑猛打,全力以赴,毫不停歇的攻击,打到对方无还手之力,再一口吃掉对方。还有就是学习狼群战术,讲究分分合合,协同作战。另外还有一种,就是学习雄鹰的捕猎模式。先在高空盘旋良久,等待最佳时机。时机一到,一个俯冲,一击必中。” 脱欢顿时心领神会,安排密探来到哈密城里打探消息,终于得知安柔每年去往昆仑朝圣拜神的信息,便在安柔出发后,尾随而至。一路采用狼群追赶羊群的战法,试图在对方筋疲力尽后再一举生擒。 脱欢眼见猎物就要到手,内心兴奋不已:“此举虽然冒犯了哈密王安客,但一旦生米做成熟饭,安客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当这个便宜大舅子,我不但得到一个绝世美女,还为部落赢得一个强缘,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正想美事呢,忽然间见对方停下脚步,调转马头,守峡谷而战,心中暗乐:“守城还行,论骑马作战,畏兀尔人何时是我瓦剌人的对手呢娇滴滴的美人儿,我不用兵器,单手就能擒来,到时候”当下毫不停留,一马当先带人冲进峡谷。 冲进峡谷过半时,突然一阵箭雨由对方马队后方隐蔽的弓箭手射出。 脱欢发现时,已经来不及警告身后骑士,只得自己加快马速,同时舞动手中弯刀护住全身。 原来安柔见逃跑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拼死一搏。手下护卫本想阻挡追兵的同时,让安柔只身离去。但安柔知道。自己一走,人心涣散,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会死得更快,当下言道:“我哈密只有同生共死的战士,没有贪生怕死的懦夫,现在听我指挥。” 在安柔的指挥下,将最能冲锋陷阵的骑士放在前面,其他人等安排在后,同时击中所有弓箭于后方。 一轮箭雨过后,瓦剌马队中顿时有几十人马中箭。山谷狭窄,人马无法躲避,落马的瓦剌战士顿时被后面的马匹踩成肉泥,而中箭折倒的马匹则给后面人马造成了极大的阻隔,更是人仰马翻。 安柔心中大喜,见此战术初见成效,便下令发出第二轮箭雨。 二轮箭雨过后,瓦剌的大队人马已经被阻断在很远的地方,只有前排的脱欢和几个武功极其高强的武士冲过箭雨,且在快速接近。 安柔心中明白,杀了领头的脱欢,自己就能反败为胜,活着走出昆仑。 此时脱欢已经越来越近,眨眼间感觉就到,安柔立即下令,弓箭手平射,目标只有一人脱欢 “嘭”一阵箭雨直直飞向前方,好像一群“嗡嗡”的c被捅了窝马蜂飞过,而脱欢就是那个捅了马蜂窝的罪人。 此时脱欢已经非常接近站在最前面的安柔,再有两三息的时间,脱欢的手就能够抓到安柔的臂膀,就在这时,箭雨如约而至。 眼看着脱欢就要变成一只浑身长着“羽箭”的刺猬,突然间,脱欢左掌一按马头,身子从坐骑上飘向空中,低头将右手弯刀咬住,空出来的右手一把搭在右侧凸起的石壁上,再一发力,身在有向上升高一丈,堪堪躲过那一阵密集的箭雨。只不过紧跟他身后的武士一个也没有逃过,全部中箭身亡。 攀在石壁上的脱欢手脚并用,像一只灵巧至极的猿猴般向前攀援,飞速接近安柔。 此时再发箭对付脱欢已经不可能,距离太近,且容易伤了安柔,但脱欢孤身前来,他的队伍离此尚有一段距离,如果在对方援兵到来前杀了脱欢,仍会取得最后 胜利。 安柔娇叱一声,跃身下马,拔出腰刀,脚尖一点山石,施展轻功,朝空中的脱欢截去,如能将他逼落山谷,已方人马将会把他剁成肉泥。 安柔身穿红裙c面带红纱c肩披红色大氅,如一朵红云飘在空中。而脱欢身穿黑色劲装,黑发披肩,恰似一片乌云。两人一红一黑,就在这半空中c石壁上“叮叮当当”的互砍起来。 几个呼吸间,安柔已经朝脱欢砍去二十多刀,但全部被脱欢轻轻架住。不但如此,脱欢一手勾住石壁,还抽空还了几刀,且一刀重似一刀。 安柔还想拼命,但一口真气不足,从石壁间滑落下来。 安柔见脱欢依然吊在半空中,知道他再等待援兵到来,哪能如他所愿一声令下:“放箭”顿时百箭齐发,射向吊在石壁上的脱欢。 脱欢见机不妙,从石壁上跳下。如此正中安柔下怀,众人举刀,单等他落到身边的那一刻。 哪知道脱欢在半空中离众人头顶尚有一丈时,突然解下黑色披风,运足真气,化成一个帐篷,罩在众人头顶。哈密武士顿时目不能视物,不知脱欢所在,正想挥刀乱挥时,身子一凉,有的腰部中刀,有的腿部中刀,纷纷倒下,乱作一团。而脱欢已经跃进阵里,一顿砍杀,哈密军大乱。而瓦剌的援兵已经冲到,安柔失去了最后的机会,被擒受辱只是时间的问题。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虎啸昆仑 随着瓦剌战士不断的冲击,哈密的阵营在不断缩小。哈密战士虽奋不顾身,但对方有备而来,人数上又占绝对优势,原来的五百人马,虽然在几轮箭雨中损失惨重,现在仍有三百多人,而哈密原来的百名战士之剩下三十多人,无奈之下,只能将安柔公主护在中间,四周却被十倍的敌人包围。厮杀仍在继续,这时,瓦剌首领脱欢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同时举手示意,瓦剌众战士忙停止战斗,退到一旁。虽然如此,瓦剌人并不懈怠,急切希望下一轮厮杀的到来,剩下为数不多的哈密战士,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块到手的肥肉,尤其中间仍有不少头戴面巾的女兵。 有谁不想揭开面纱看看那神秘的面容呢 脱欢漫步走到哈密人组成的人墙之外,用突厥语大声对安柔喊道:“今日之事起因在于鄙人对于公主的一片赤诚热爱,皆因被公主拒绝,才出此下策。现在脱欢有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公主殿下可愿意倾听” 公主卫队长阿米尔挥刀喊道:“哈密人从不与豺狼做交易,更不会听从狐狸的甜言蜜语,今天有死而已放马过来”说着就要带领剩下的人马直扑脱欢,先杀了这罪魁祸首再说。 安柔摆手道:“且慢,听完他说什么再战无妨。”安柔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反败为胜的最佳时机,现在不妨听听对方有什么说法,同时也为自己一方争取休息的时间,做最后一搏。 脱欢见安柔搭话,非常兴奋,用手捋了捋挡在眼前的乱发,说道:“此事既然因你我二人而起,何不由你我二人解决何必搭上许多无辜人的性命呢” “瓦剌人果然既残忍又狡猾,”安柔同样以突厥语回答道,“此事只由你起,却说什么因你我而起,那些无辜之人皆因你的恬不知耻儿送了性命。不过,你既然说有解决办法,何不说来听听,千万别说只要我投降从了你,就饶了众人性命这样不要脸的话,那只会让我更加鄙视你” 脱欢脸一红,打了个哈哈,只不过由于脸庞过于黝黑,也看不出什么,只听他继续道:“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没有什么不要脸的。再说了,如你这般天仙似的人儿却要做什么白虎之神的女人,简直是暴殄天物,我脱欢是在抱打不平呢” “说完了那就动手吧”安柔将手中马刀举起,就要发动最后一击。 “别我还没说呢,”脱欢赶紧争辩道,“我提议我俩单打独斗一番,我空手接你三招,三招过后,还擒不下你,你和你的人可以随便离开。若果三招内我擒住你,那就得从了我,做我的女人。” “如果三招内我杀了你又如何呢” “自然算我倒霉活该呗你看如何”脱欢一脸真诚道。其实心中暗想:“如果杀到最后,即使得到美人儿,她定会恨我入骨,寻找机会要了我的命,同时还与哈密结下解不开的仇恨,那才是得不偿失。” 这个提议对于安柔来说也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心想脱欢一定以为自己只想挺过三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就万事大吉,因此处处束手束脚。我偏要放手一搏,借机杀了他即使不成功,也肯定过了三招之约。要知道草原人最重承诺,即使狡猾如瓦剌也不例外,只不过有时也会找出理由推翻协议,但那也得有理由和借口才成。今日之事当博一搏。 想到这里,道一声“好”,身子同时如一朵红云升起,朝脱欢上方飘去,离脱欢头顶还有一丈距离时突然头下脚上,身子加速,一头“栽”向脱欢,手中弯刀闪电般挥出,划出一道寒光,直劈脱欢面门。 脱欢大叫一声“来的好”将弯刀插在身后,也不移动,就在原处一掌斜斜挥出,正中安柔刀身。 “嘭”刀掌交击,发出一声闷声。脱欢原地不动,身子晃都没晃,安柔的马刀却被他这一掌劈得失去准头,歪向一旁。 安柔并不气馁,单脚着地,同时身子旋转,如一只陀螺一般,马刀顺势朝脱欢划去。 安柔这一招一改第一招的刚猛之力,知道硬拼不是脱欢对手,因此使出这一招充满阴柔意味却又旋转的招数,将弯刀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强如脱欢,也不敢硬接之一招,只得后撤半步,避开安柔弯刀锋芒。 安柔的侍卫长在一旁见了大喊:“两招了” 脱欢听闻后苦笑一声,心想:“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女子的武功,如此看来如果正常动手,自己空手对敌,别说三招,三十招也不一定能赢,看来只有冒险一搏啦” 想到这里,假装自己站立不稳,脚下一滑,踉踉跄跄往一旁退去,正来到一匹战马身后。 安柔见对方退去,且站立不稳,且能放过这个杀敌的机会,何况如果自己只是站着不动,如何能够数过三招呢 想到这里,毫不犹豫,脚尖点地,身 子飘向脱欢,一刀前刺而出。刀锋在前人在后,聚起全身功力,整个人化作一把“飞刀”,直奔脱欢刺去,毫不留手。 安柔这一招逼得脱欢和自己硬拼一招,通过几次接触,安柔知道虽然脱欢的武功强过自己不少,但是以空手硬接自己这一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能就此杀了脱欢最好,如果不能,也能赢得三招之约,怎么的都是自己赢。 安柔这招威力强大,到未至,刀风已至,吹得脱欢长发飞扬。 安柔眼中的脱欢先是露出慌张的眼神,再接近时,突然又露出狡猾的神色。安柔心中感到不妥,却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且招式如此,已经不可更改,便不顾一切往前扑去。 突然间,脱欢举起右掌,重重拍在身旁战马的臀部。那马儿陡然受惊,感觉身后有危险,本能地扬起后退,朝后接连撩踢而去。 安柔大惊失色,如果自己继续朝前,非但杀不到脱欢,还会被战马的后腿踢中。安柔知道战马后腿力量,那后果不堪设想。 无奈之下,只得硬将身形收住。只是由于这一招安柔已经全力以赴,又怎能全部收住,但如果收不住,一定会被战马后腿踢中头c脸c胸部,非死则伤。情急之下,只能身子旋转,飘向右侧。 且知这一切都在脱欢的预料之中。脱欢身子朝安柔旋转方向横移,同时右掌成爪,抓住安柔持刀手腕,左手撮成剑指,连点安柔腰间穴道。 “咣当”,安柔手中弯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身子一软,浑身无力,被脱欢一把搂住。 安柔手下一见主人被擒,都红了眼,“嗷”一声跟随在阿米尔身后朝脱欢扑来。 脱欢见安柔在手,得意非凡,手一挥,手下战士朝哈密武士冲杀过去。 脱欢搂着安柔有如无骨的腰肢,也不顾身在战场,狂笑道:“花了这么多时间和功夫,终于抱得美人归,现在我就要揭开面纱看看,西域第一美人究竟是什么模样”说着,一把揭开安柔的面纱。 一见安柔面容,脱欢第一反应是一阵眩晕,接着魂飘天外。安柔之美是一种完美之美,五官精致完美,皮肤似奶油又似白玉一般,虽在盛怒之中却另有一种美,其美貌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脱欢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他不是没有见过美女的人,虽然才十九岁,已经是姬妾成群,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可是和安柔一比,都成了丑八怪。 半天缓不过神的脱欢见安柔露出厌恶恶心的神色,才发现自己的口水不知不觉躺在安柔脖子上。这才知道自己梦想成真,忍不住仰天狂笑道:“什么白虎之神的女人,我看就是胡说八道,真有什么白虎,这就出来,将你的女人救走否则,我现在就地把她要啦,让她常常我脱欢无敌的滋味哈哈哈哈” “呜”一阵虎啸从山巅传来,惊天动地。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真命天子 一声虎啸惊天动地,众人不由得停止厮杀,往山巅瞧去。只见雪山之巅一只巨大无比的白虎昂然而立,威猛无双,气吞山河。 那白虎再朝众人一声怒吼,便由那山巅顺着山坡直冲下来。 山坡之上皆被冰雪覆盖,且陡峭无比,常人立足都不可能,可那白虎却如履平地,更是接着山坡的下势加速而来,犹如一道幻影,几百丈的距离,似乎只在几个呼吸间就来到的山谷。 白虎的传说早在几百年前就在哈密等西域一带流传,因此哈密国人早将白虎奉为神明,安柔每年来到昆仑朝拜白虎之神也被当地人理解。几天突然间在危难时刻见到了真的白虎,顿时又惊又喜,纷纷抛下兵器,俯首下拜,虔诚之极。 瓦剌人虽然也听过白虎的传说,但皆以为就是西域人胡编乱造的一个故事,根本当做笑话来看。今天陡然见到此等神物,无不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白虎扑向瓦剌武士之中,如风一般来回撕咬扑杀,一个虎扑竟然有名瓦剌武士同时倒地,再离去时,这些武士无不被白虎撕咬得粉碎,场面惨烈至极,到处是飞溅的血肉和脑浆,哀嚎之声响彻山谷。 也有武士醒过神来,拿起武器抵抗。但无论刀剑还是弓箭,都丝毫不能伤害白虎分毫,反而更加激起了白虎的凶性,使之更加凶残。一名百夫长指挥众人包围白虎,哪只白虎似乎能听懂人言,根本不进对方的包围圈,反而将这一伙人逼入绝地,当着众人的面,将百户长的头颅活生生的塞进虎口,大口咀嚼,吓得那一伙人腿都软了,纷纷跪地求饶,哪知道这白虎似乎是许久没有杀人,今日动了杀机,一发不可收拾,不管对方是否求饶,一个也不放过。只见一只眼睛碧绿全身雪白的巨型白虎在山谷中来回穿梭,所到之处无不血肉横飞,哀嚎遍野。 说也奇怪,那白虎似乎极通人性,从来不去触碰哈密战士,有时,有一两个哈密战士看傻了,就站在白虎的必经之处不动,那白虎竟然躲开,以免伤害了哈密人。 半盏茶的功夫,哀嚎之声渐渐平息下来,瓦剌人除了脱欢意外,全部葬身虎口,鲜血染红了整个山谷,到处都是破碎的尸体c乱窜的战马和折断的刀剑。 哈密战士齐声高呼:“虎佑哈密虎佑哈密” 安柔虽被擒住,但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白虎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并且在最危险时刻拯救了自己,内心百感交集,忍不住掉下泪来。 脱欢难以置信地眼看着这不可能存在的神物,在疯狂残杀自己的手下,冷血残忍,来去如风而不失优雅自然,巨大的体型丝毫不影响其灵活多变,有时白虎似乎还精通兵法,对于瓦剌士兵临时组成的阵型并不是一味地猛打猛杀,似乎有许多精妙的战术夹杂其间,尤其令脱欢感到不能理解的是白虎只杀瓦剌战士,却对哈密武士无动于衷,这让他感到好奇,同时也产生一丝希望,既然自己肯定不是白虎对手,何不劫持安柔这个人质试试或许白虎会因为这个女人而放了自己呢 脱欢念头刚转,还没来得及实施,就感觉一道凉气袭来,仔细一看,白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近前,正用那双碧绿的眼睛盯着自己。 脱欢手一抬,还没有摸上刀把,白虎一个虎掌打在他胸前,脱欢直接横飞出去五丈,昏死过去,安柔自然就离开了他的控制。 白虎走上前去,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脱欢,一扬头,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朝脱欢的脖子咬去。 “他不能死”安柔情急之间忘了白虎不懂人语,居然喊出一句。 但更加奇怪的是白虎居然能听懂似的,真的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安柔。这时安柔的手下聚集到安柔周围,侍卫长阿米尔问道:“为什么不能杀了他” 安柔见白虎真能听懂自己的话语,激动的俏脸发光,她抑制不住兴奋之情对阿米尔解释道,同时似乎也是说给白虎听:“这个脱欢虽然罪该万死,但他是瓦剌四大部落绰罗斯部落首领马哈尔的儿子,也是将来的继承人,一旦他被杀,哈密将和瓦剌接下解不开的深仇。” 接着又柔声说道:“我知道咱们哈密的勇士都悍不畏死,但脱欢今日情形只是他个人行为,如果我们因此儿杀了他,虽然从个人的角度看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却将整个哈密至于危险之中,我作为哈密的公主决不能为了个人的好恶而给哈密带来灾难,所以,脱欢今日杀不得。你明白了吗”说道最后时,安柔却是看向白虎。 白虎似乎听懂了安柔的一番话,明白了她的苦心,回过头来,朝安柔一阵低吼。 那吼声又与前次不同,低沉婉转,充满磁性,更重要的是由于穴道未解开,安柔只能被手下扶着说话。但是,白虎的低啸声似乎暗含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使得安柔的经脉随着 啸声的节奏产生微微的振动,虽然有些麻痒,但却说不出的舒服,使得安柔禁不住闭上眼睛发出呻吟,那种奇妙的感觉只有自己能够体会再睁开眼时,浑身经脉已然畅通无阻,穴道自然解开。 安柔再看,只见白虎低头咬住脱欢衣服,将脱欢叼在嘴上,向远处走去。 安柔突然明白了白虎的心意,那是要将脱欢叼到远处去,以防他醒来后再作恶,或者哈密战士忍不住杀了脱欢。 安柔享受着和白虎心灵相通的感觉,见白虎即将离去,忍不住低喊一声。这一声饱含情义,闻之甜美,白虎听了也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安柔款款来到白虎身旁,踮起脚尖却只能够到白虎大腿。白虎蹲下身来,趴伏在地上,将昏迷的脱欢暂且放到一边。 安柔走上前去,轻轻的搂着白虎的脖子,并将脸贴在白虎脸上。 这亲昵的举动让白虎一震,安柔下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白虎碧绿的双眼。 恍然间,白虎碧绿的眼中金光一闪而没,然后转身而去,再不回头。 看着白虎威猛无比的身影渐渐远去,安柔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掩面哭泣。这不是痛苦的泪水,这是幸福的泪水,因为就在金光一闪间,安柔眼前显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已经铭刻安柔的心里。她知道,那就是白虎之神的模样。 安柔平安回到哈密城的宫殿后,一声不吭,将自己锁在屋里,吩咐只许送入食物,所有人不许进来打扰她。 安柔的兄长安客见妹妹回来异常高兴,亲自来见,不想在门口听到妹妹有如此吩咐,虽然感到奇怪,但安客从小对这妹子疼爱有加,今天也不例外。 第二天,安客上完早朝就来到安柔门口,见仍是这个情况,虽然有些好奇,甚至有些不快,但还是尊重的妹妹的要求。 到了第三天,安客见安柔还是把自己锁在里面,便有些放心不下,命人轻轻打开房门,自己走了进去。 只见妹妹的闺房中央,挂着一幅一人多高的画像,画中一年轻男子英俊潇洒,神采飞扬。画像的四周放了一些画笔和颜料,再看画像似乎笔墨未干,应该是刚刚完成。 安柔一见安客到来没有生气,反而十分高兴:“哥,我正要出去找你,我这里已经画完了” 安客见妹妹安然无恙,就放下心来,再看一眼画像,惊奇道:“咦这不是蓝月吗” “蓝月是谁”安柔听兄长如此一说,顿时好奇地问道。 “如果我没看错,此人应该是大明朝的靖海侯,名叫蓝月。” “哥,你确定吗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见他时还在五六年前,当时他年纪尚小,你这幅画中之人和他面容有八九分相似,但气质完全相同,我断定是同一人。”安客又补充说明道:“那年我出使草原,偶遇大明军队,其统帅正是蓝月的哥哥蓝玉,那是蓝月虽然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但已经随其兄长投身军中,给予我映像特别深刻的就是这样一副神采飞扬的气质。只不过” “只不过又怎么了”安柔见兄长吞吞吐吐,又言语不详,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忙追问道。 “后来他们在捕鱼儿海大破元军,蓝月因此被封为靖海侯,所谓靖海,就是平定捕鱼儿海的意思,那年蓝月才十三岁吧”安客一边介绍,一边感慨道。 安柔放下心来,又问道:“那蓝月现在怎么样呢” 安客睁大眼睛看着安柔道:“你不知道吗就今年初的事,蓝家满门已经被朱元璋全数处死了” “蓝月死了吗”安柔一阵紧张,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安客的手道。 “听说蓝月先是逃离京师,为救其家人再次潜入京师。可是被朱元璋识破被擒,后来似乎又被其江湖友人救出,现在人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安柔见并无蓝月死亡的消息,松下一口气,心里默念道:“蓝月,蓝月原来我的真命天子是他”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蒋环其人 京师。天香楼。 蒋环躺在自己专用的房间里,内心烦躁不安,此刻,他正着急地等待着小玉仙的到来。自从小玉奴死在他手里后,天香楼除了小玉仙,已经没有人敢来“伺候”都指挥使大人,毕竟混迹风尘是为了赚钱养家,而不是来送命的。所以无论老鸨怎么威逼利诱,姑娘们都不去伺候蒋环,谁知道他下一次会不会又突然勒死“伺候”他的女子呢 只有小玉仙答应来,或许是长时间的相处对自己有点感情吧蒋环这么猜想,否则第一个害怕自己的就应该是玉仙,因为自己勒死小玉奴时,小玉仙就在身旁,虽然她当时拼命拍打自己也没能救了小玉奴的命。 这些人的命根本就不值钱,蒋环心中暗想,不过,自己每次玩火,从来没有弄出人命,这次意外还不是因为“老朱”太可怕,自己按照他的暗示编造了蓝玉谋反的证据和证词主要是证词,屈打成招就有证词,即使不招,按上手印也行,扫除了这个潜在的威胁,当时牵连了两万多人,可是“老朱”并不满意,因为比蓝月资格还老的傅友德还在,此人兵法武功犹在蓝玉之上,平定云贵时,蓝玉和沐英也只是副手,此人才是元帅。 傅友德素于蓝玉交厚,上次“蓝玉谋反案”中,居然没有被牵连进去,朱元璋对此很是不满,以至于这次处理傅友德父子三人,朱元璋亲自动了手。当时朱元璋先是责备傅让不尽责,随即让傅友德把两个儿子带上来。可是,当傅友德走到大殿门口时,御前侍卫传出的话居然是“带二子首级来”,活活逼死了傅友德父子三人。当年对付大明第一名将徐达也是用的同样方式,徐达身患背疮,民间传说不能吃蒸鹅,吃了必死。朱元璋却派人送去一只蒸鹅“慰问”这个大功臣。当时徐达一见太监手捧蒸鹅,顿时泪流满面,当着太监的面将一整个蒸鹅吃得干干净净。或许吃蒸鹅未必就会死,但徐达第二天就毒发身亡了。 厉害啊蒋环暗暗想到,常言道“鸟兽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徐达c蓝玉c傅友德都是这样的下场,现在他们都死尽了,我这个做“走狗”的是不是也该被老朱“烹”了 蒋环知道自己不怕死,当他还是一个孩子是就是因为不怕死才被选中,进入“杜鹃鸟计划”的。常年的战乱是他很小的时候就成了一个孤儿,一次在战后的死人堆里捡东西时被人抓住,本以为必死无疑,对方却说这个孩子有些潜质,于是自己被带到一个海岛,同其他孩子一起秘密地训练了三年。 三年后被派到沿海的一个渔村,一个蒋姓人家里。不久,按照组织的计划,自己亲手毒死了养父母。当时,蒋环有些手软,负责监督行动的老师告诉他“做咱们这一行的,不能怕死,更不能心慈手软。当你心软的时候,就是死亡的开始。”再后来,自己被京师蒋家收养,两年后自己亲手毒死蒋家老少时,再也没有心软过。 靠着蒋家的财富和自己的心狠手辣,蒋环才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但是现在蒋环发现自己害怕了,或许是因为自己岁数大了,或许是待在朱元璋身边太久的缘故,朱元璋太可怕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都不足以形容此人的可怕,在他眼中,除了朱家子孙外,所有人都是敌人或潜在的敌人。因此自己这个看似位高权重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在朱元璋看来就是个威胁,哪个皇帝希望自己的权力被分掉哪怕只是一点点呢 蒋环自己并不害拍,但一旦自己事发,一定会牵涉到儿子蒋玉麟。蒋环一生女人无数,但儿子就这一个。好在自己已经完成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因此向上面发出撤离的请求也不算过分吧只要组织同意,自己当带着玉麟及早离开京师这是非之地为好,毕竟这些年自己得罪了不少人。 想到蒋玉麟,蒋环不禁心头一软。他突然又想起当年在海岛时,师父说过的话:“做咱们这一行的,不能怕死,更不能心慈手软。当你心软的时候,就是死亡的开始。” 蒋环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今天是怎么了。两次想起这句话 就在这,走廊上传来了久候不至的小玉仙的脚步声。 由于多年锦衣卫的经历以及自己从小受过的训练,蒋环知道每一个人的足音都是独一无二的c与众不同的。其原因大概是由于身高c步幅c习惯等造成的。 由远处游廊漫步走来的是小玉仙的足音,没错,蒋环对此非常肯定。想到即将到来的享受,蒋环深深的吸了口气,同时闭上了眼睛,将烦恼的心事放到一边,同时蒋环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光临天香楼了,不为别的,自己即将迎来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所以,养精蓄锐,随时迎接挑战而不是被自己的身体欲望控制,这是现在最应该做的。 至于小玉仙,自然是最后一次光顾,自己应该特别照顾她一下,她和玉奴虽不是亲生姐妹, 但情同姐妹,现在玉奴去了,是不是也应该让玉仙陪她呢 想到这里,蒋环不禁兴奋起来,一股烈火从小腹处升起,浑身开始发热,浑身毛孔张开,蒋环低低地发出呻吟。 “吱呀”一声,蒋环虽然闭着眼睛,但似乎仍能看到玉仙推门进来的样子。 再有七步玉仙就会走到自己身边,然后蒋环很满意自己平时对细节的留意,没有人像他这样注意细节,所以,时隔多年,他仍然可以凭借细节找到“夺命环”沈恒的下落。 等等,似乎哪里不对脚步的轻重c步幅都没有问题,完全是是小玉奴的,可是差了点什么小玉奴身上常常有一丝京师“福蕊斋”香粉的味道,再混合玉奴特有的肉香。可是来人完全没有味道,这是不可能的只要是人都会有味道,但此人真的没有味道。只有一种可能,来人身具先天真气,可以完全关闭全身毛孔,使自己体味一点都不外泄。 蒋环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少年,四肢修长c眉清目秀的少年,正用一种和人开玩笑被人发现的表情看着自己,好像他和蒋环已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似的。 沈追星这个少年居然是沈追星,蒋环没有和沈追星打过照面,但自己手中有他的画像。大脑想到这里,身子已经做出反应,右手成掌直奔沈追星面门,发出阳刚掌力,左手成爪,一招阴柔至极的“夜叉探海”扣向沈追星小腹。看似右掌在前,其实左爪将会后发先至。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逆鳞神芒 沈追星见蒋环招式精奇,一刚一柔,心中倒也不惧,见招拆招,借用一招太极招法“白鹤亮翅”,右手下沉按住对方后发先至的“夜叉探海”,左手先是用掌架住蒋环劈向胸膛一掌,同时转掌为勾手,螺旋缠绕,顺手叼住对方手腕。 这本是最平常的一招,哪知道沈追星刚刚旋掌勾手,缠住对方手腕时,突然感到指掌一麻,感觉一根极细极微之物在一瞬间刺破沈追星指尖,迅速由指尖少冲穴经手臂神门穴c灵道穴进入少海穴。 沈追星大惊,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忙运气闭住这一路经脉,以阻止这细芒继续在经脉里流转。 哪知运气之下,细芒并未停止流转,只是变得更加细小,小得不受自己真气控制。如此情况下,细芒继续冲向青灵穴,到达极泉穴时,由于过于细微,细芒消失不见。 沈追星虽然知道不是好事,忧心忡忡,但眼下与蒋环的打斗仍在继续,因此暂且将此事放在一旁,全力以赴对付蒋环。 由于沈追星需要活捉蒋环才能追查到秘密组织的信息,因此并未携带自己的兵器“龙渊剑”前来,只是以空手相迎,本来挺有信心,现在不由得多了些顾忌,不知道蒋环身上还有什么古怪暗器,因此指掌只在蒋环头面之处击打,其他部分,则松开袍袖,如软鞭般挥舞,丝毫不弱于任何一件厉害兵器。 “嘭c嘭c嘭”,劲气交击,蒋环见沈追星已经挨上自己暗器,心中大定,便发挥自己浑身暗器的优势朝沈追星近身攻击。沈追星虽然上手吃了一点暗亏,但心中毫不在意,继续以狂风暴雨的态势压制蒋环的拼命反击,只是适当拉开一段距离,稍远一点便以自己独有的劈空掌伺候,虽然没有精妙的招式变化,但一样压得蒋环喘不过起来,只是响动太大,闻之不雅。 过去,蒋环每次出门都会带上“魅”在暗中保护自己,但自从“魅”死在湘西后,组织上再没有多余人手来协助他。毕竟,组织手下不止蒋环这一条线。 虽然蒋环一直处在劣势,但他心中丝毫不慌,因为他知道沈追星中了什么暗器。 此暗器唤做“逆鳞神芒”,一共只有三枚。蒋环少年时在海岛接受训练时,被告知每人可选一样防身暗器。 可供选择的暗器多种多样,而且要么威力巨大,要么歹毒无比,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这些暗器必须与修炼者本人身体融为一体,最后变成身体的一部分,修炼方法匪夷所思,过程则诡异无比。 修炼者必须砍断自己一根脚趾,取其骨头,磨成粉末,和以自身精血,同时配以深海之中珊瑚金,打造成三支极其细微的细芒,再将这三支细芒埋藏在自己体内,每日以精血供养,久而久之,这三枚细芒已经变成修炼者自身一部分,能在修炼者意念控制之下行动,一旦进入对方体内,同样有此效果,神奇之极。不但如此,此神芒有“遇气则化,顺气流转”的特点,因此中上此物者虽有高强内气,但对它却无可奈何,就好像一支逆龙鳞而进入神龙体内的神针一样,知道此物存在,但看不见摸不着,只得任其在自己体内肆掠。 蒋环一共有三支神芒,早年以此害死一位武功绝顶的高手,剩下两支。今日一见沈追星面,便知不妙。蒋环虽然没有和沈追星照过面,但作为锦衣卫的最高首领,对他的武功c战绩了如指掌。因此一接触便使出自己防身的绝招来。蒋环知道和沈追星硬拼下去的结果是什么。 沈追星以极快的速度连续朝蒋环发掌,并且一掌重似一掌,一开始,蒋环还能勉力抵挡。但由于对方的劈空掌角度刁钻,且越来越重,连续抵挡五下后,第六掌终于吃不准来路方位被沈追星在胁下印了一掌,当时两根肋骨断裂,蒋环嘴边溢出血丝来。 蒋环不顾受伤,不住抵抗的同时,暗中以自身意念驱动神芒攻击沈追星要害。 眼看着自己再补上一两掌蒋环就要被自己掌力震晕,沈追星气走丹田,调出七道真气运于掌上,试图劈空发出。 就在这当发没发,真气最足之时,突然间,沈追星觉得丹田小腹之间一阵刺痛,知道神芒不知何时运行到了自己丹田要害附近,忙运气阻止阻止。 哪知道不运气便罢,这一运气更是疼的厉害,好像自己的真气助长了神芒一般,顿时脸色惨白,疼的掉下汗珠子来。 蒋环一见沈追星如此模样,知道自己暗器建功,心中大乐,怎会丢掉这天赐来良机,忙使出浑身解数,贴身攻击沈追星。同时心想,沈追星不仅仅是和吴王宝藏的秘密有关,看样子已经得到了宝藏,现在送上门来,自己只要将他擒获,在凭借自己的“搜魂术”,不怕他不吐露宝藏地点。到时自己可带着麟儿远赴海外,彻底脱离朝廷和组织,过那自由自在的日子,也不枉活了这一世。想 到这里,越发使出全力。 蒋环武功本来已经在一流高手之上,即使比沈追星稍差也差不了哪里,今日主要是沈追星化作玉仙足音,出其不意来到他面前,使得蒋环心神为之失守才露出败相,现在形势反转,则沈追星岌岌可危,处于被动挨打局面。 每一次试图提起丹田真气,沈追星都会经历芒刺针戳之痛,在此情况下沈追星干脆放弃提动丹田之气,忽做奇想,将自己丹田真气完全放空,只由体内四肢八脉中存留真气使用,同时放空意识,将心灵力量提到极致。 这本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效果明显,丹田处由于全无真气使用状态此处为真气源泉,不调动此处真气,即不能产生新的真气,“逆鳞神芒”如鱼失水,无所凭依,暂时全无动静,刺心之痛自然消失。 沈追星默默计算自己四肢残留真气数量,所有真气最多能支持自己使出两招,甚至是一招。也就是说两招之内不能拿下蒋环,自己势必死在蒋环手下或者,死在神芒刺破丹田之痛下。 再一次面多死亡,沈追星的内心反而变得无比平静,平静到沈追星都会以为自己其实内心深处是渴望死亡的来临的。当然,此时沈追星的神志变得无比清爽,心灵力量逐渐强大。 死亡本是不可避免的,但沈追星内心对自己说道:“我会有那一天的,但不是今日。” 蒋环低吼一声,贴身攻向沈追星,在极短时间里使出十三爪,在外人看来几乎是同时抓向沈追星面门c咽喉c腋下c膻中c两肋c裆部等重要部位或者穴道。这一招极其有名,唤做“一气十三爪”,乃“鹰爪门”不传之秘,不知蒋环如何得知。 此一招的要领就在一个“快”字,功力不同,速度不同。如果铁锋尚在人世,且待在一旁观战,一定会大吃一惊,既是惊奇于蒋环如何学的此招,又是惊奇于蒋环的速度已经比自己还快上几许。 如此神奇武功,在旁人眼中看来就是一招,且同时攻向十三个方位,根本无妨躲避。但沈追星此刻心灵放空,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蒋环为了追求速度,这一十三招中居然有六招是虚招,自己无须理会。剩下七招中,力道轻重也不一样,自己只要略作闪避,重点防住其中的两招即可。 蒋环电光火石间使出的一招,沈追星念头一闪,已在心中破解 只见沈追星脚尖轻摆,身子微微摆动,在不理会那些虚招的同时,已经避开几招劲力不足的变化,双手交差于胸前,十指摆动,再左右逆旋分开,化掉攻向自己两肋的两爪,再接旋转之势下安,同时向里收腹,化去攻向自己胸腹间两招。下安之势不变,十指归拢,化作两掌,左掌在下,右掌在上,叠在一起挡住蒋环最厉害的攻向沈追星裆部的两爪。 不但如此,沈追星双掌化去蒋环劲力之时,吸收蒋环部分真力于双掌直至双臂,双臂先弯曲再伸直,顿时沈追星在蒋环爪劲带动之下双脚离地身子飞起,左掌弯曲成指,使出刚猛之力扣向蒋环双眼,右掌在后,轻飘飘贴向蒋环胸前。 蒋环见沈追星在中了自己神芒状态下还能化去自己这一精妙招数,颇有些吃惊,再见他攻来,忙挥舞左爪格挡攻向两眼招数,只是这贴身攻击的位置来之不易,并不后退,右爪变掌,朝沈追星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掌迎去。 哪只沈追星看似扣向蒋环眼睛的双指突然伸直,弹射出两道指风,直刺蒋环双眼。 蒋环双眼不受控制地本能地闭合一下沈追星的右掌无声无息地避过迎来的掌力,印在蒋环前胸之上。 蒋环前掌一空,知道不好时沈追星的掌力已经及体,蒋环来不及作出其他反应只能往后退了半步。 “嘭”原先看似轻飘飘的掌力突然变得沉重如山,沈追星见自己一招得势,再也不去节省内力,将四肢残留真气全部发出。 一招出,分胜负,定生死 蒋环被这一掌打出一丈开外,撞在一个花架上,将一个官窑瓷瓶打得粉碎,发出清脆的响声,深夜听来,分外刺耳。 蒋环勉强扶住墙壁站起,不能置信地看着沈追星,难道“逆鳞神芒”对沈追星已经毫无影响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间一阵剧烈咳嗽,蒋环以手捂住,再摊开手掌,已是满手鲜血,这一掌虽然没有伤到蒋环心脏,却伤害了蒋环的肺部。 蒋环见沈追星现在毫无受伤的迹象,心中犹豫起来,再一寻思,突然想起一事,自己和沈追星二人相斗,作出如此声响,四周却没有任何反应,这很不正常。显然对方已经将整个天香楼甚至周围地区都清空或者控制起来。在京师,除了皇上朱元璋c监国的皇太孙朱允炆和自己蒋环外,还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权力。难道说东窗事发 想到这里,蒋环不再犹豫是否要继续与沈追星相斗,双脚点地,身子冲破花窗,逃向院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甘拜下风 蒋环冲破花窗,弹落到院中青砖之上,身子旋转,已然站立起来,双膝微屈,正准备提气跃上墙头,忽然劲风响起,一支羽箭破空发出尖叫,正射在自己脚下。 箭头深深插入青砖之中,箭杆剧烈震荡,发出“嗡嗡”声响。 蒋环马上分辨出此羽箭乃是军方斥候特制的羽箭,再由超强弓射出,听其音,可达八百步甚至千步之远。蒋环脑中马上浮现出有关沈追星兵器,其中正有一张这样可达千步的“裂石弓”。若在平时,自己还能躲开这样的强弓劲箭,但此刻自己已经被沈追星伤及肺部要害,再强行逃脱,恐怕会被钉死在青砖之上。再回头看时,沈追星已经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正用清澈透亮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似乎能把蒋环看通看透。 蒋环不由得心中一寒,如果沈追星能在挨过自己“逆鳞神芒”后还是毫发无损的话,自己恐怕真大难逃一劫。 蒋环不由得想起自己少年时在海岛时,传授暗器技能师父说的话:“这个世上没有人能中了逆鳞神芒而不受伤害。除非他不是人。” 但眼前沈追星不但没有受伤迹象,还重伤了自己,这又如何解释呢蒋环信心的堡垒开始坍塌。 事实上沈追星此刻也没有顾及到自己的伤势,因为他这时确实进入了一个神奇的境界,不但能看通看透蒋环,也能看通看透自己,最少在此刻是如此。那种感觉奇妙无比,却有无法言说,或许就是那种“非有c非无”的境界吧。 沈追星能看到蒋环内心的恐惧不安,也能看到自己体内所中神芒停留的位置,不过只要自己试图运气将之逼出,神芒像明白了似的要么化为无形,要么到处游走。 沈追星知道一时三刻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索性放下,专心看住蒋环。 明白自己的处境后,蒋环渐渐恢复平静,将自己的生死抛在脑后,露出豪强本色,傲然挺立,暗暗调息,同时不远处的假山背后道:“齐兄本为光明磊落之人,今夜何故躲躲藏藏,学那小人之态” “哈哈哈”随着一声朗笑,假山背后走出以为青衫长袍的中年文士,文质彬彬又落拓潇洒,正是兵部侍郎齐泰,皇太孙朱允炆的心腹,也是大明朝专门负责对外军事情报搜集的最高长官。随身护卫身侧的不是兵部高手,却是精瘦干练的韩战。 齐泰边走边道:“蒋兄此言差矣你我同为搜集情报之人,职责所在,难免有时于行迹上躲躲藏藏,但求心中光明磊落而已。今夜月色撩人,难得与蒋兄相遇此天香园,你我何不促膝长谈,一吐为快呢” 蒋环环顾四周,侧耳倾听,再回头看看沈追星,转头对齐泰笑道:“看来齐兄为了你我的谈话做了周密的安排,只是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以为凭借外面那些伏兵以及有沈追星助你,就一定能留得住我吗” “既然诚心留客,就该早做准备,以示诚心。”齐泰说罢,把手一挥,黑暗处出来一位微胖的中年男子,黑色夜行服也挡不住其突出的肚子,面目倒是清秀,想是年轻时应该颇为英俊。蒋环脑中搜索一遍,没有任何印象,此人应该不是兵部或者京师之人。 这人后面另有二人拖着一个被蒙面的人出来,看来那人已经被制住,失去行动能力。 那微胖中年人揭开被蒙面人面纱,此人年纪轻轻,很是帅气俊朗。蒋环,吃了一惊,同时心中杀机顿起,咬牙道:“齐泰你敢胡来你如此对我,有当今圣上的圣旨吗” 原来,那被拖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蒋环的爱子蒋玉麟蒋玉麟今晚被约参加一个宴会,现在看来,这个宴会也是齐泰安排的鸿门宴了 齐泰笑道:“圣旨是没有,不过,你觉得如果没有圣上的许可,我们敢动你这位指挥使大人吗” “你想聊什么”蒋环见事已至此,只得以退为进,顺便探探齐泰口风,看他抓住自己什么把柄,再寻找对策。 “我俩之间风花雪月可以免了,不如说一说杜鹃计划,如何”齐泰语出惊人。 “齐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你要栽赃陷害也不必把我往通倭的罪名上领吧” “我何时说过杜鹃计划是倭人的计划呢”齐泰悠然道。 蒋环反问道:“难道我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是吃素的别忘了我在倭国同样有眼线,杜鹃计划这个名字我听说也毫不奇怪吧”再用手一指蒋玉麟,道:“我儿蒋玉麟虽然不才,也是五品的朝廷命官,你这样无凭无据的将他扣押,该当何罪还不速速将他放开”说着就往蒋玉麟方向走来。 “嗖”一支劲箭朝蒋环后肩部身来,蒋环并不转身,只凭听风辨器之术微侧身子,同时伸出左手,一把抄住破空而来的羽箭。 “嗤”的一声,羽箭虽然被蒋环一把 抓住,但由于力量过于强大,羽箭划过蒋环的手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后,再次射入蒋环前面的地砖之中。 蒋环伸开左掌,露出红红的血痕。而沈追星亦走到不远处,虽没有什么举动,似乎这一切已经完全交给齐泰处理,但其目光所至之处,正是蒋环逃走的最佳路线所在。 蒋环不由得心中一寒,大脑却高速旋转,积极思索脱困之术。 齐泰显然不愿意给他太多时间思考,将手一挥,那黑衣中年胖子便将蒋玉麟前胸衣襟撕开,掏出一把牛耳短刀,一刀下去,在一旋转,剐下一块肉来顿时,鲜血四溢,蒋玉麟因为被塞住了嘴,不能发声,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痛苦至极。 只听齐泰缓缓道:“论用刑之术,我齐泰对于锦衣卫是甘拜下风,也就能想出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我的人不会停手。等你考虑好了,你或许只能带走一堆骨架了。” 说罢,又把手一挥,那中年胖子又是一刀下去。 蒋环一生恶毒狠辣,冷酷无情,视别人生死如无物,甚至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没有人知道的是,他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却发自内心的疼爱,只是很少流露出来,不知为何,却被齐泰抓住了软肋。 这一刀一刀的剐在蒋玉麟身上,却一万倍地疼在蒋环心里。 蒋环再也不能看见蒋玉麟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面庞,大喝一声:“够了我可以交代一切,但你们必须放过我儿玉麟,否则我现在就自尽当场,眼不见心不烦了” 齐泰一摆手,行刑人停止动作。齐泰说道:“只要你交代清楚,我可以答应你。” 蒋环摇头道:“那还不够,我要求沈追星以及你们背后之人亲口答应放我儿子一条生路才行” 齐泰面露尴尬之色,此时一人却从黑暗深处走出,缓缓道:“好,本王做主答应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储君c监国皇太孙朱允炆,跟在身后的除了贴身侍卫外尚有宜伦公主朱允真以及其护卫吴清风和杨如山。 朱允炆走到不远处,停下脚步,继续道:“我可以保证不追究蒋玉麟的责任,任其逃亡江湖,事后也不会安排人手追杀与他,任其自生自灭。现在,你可以交代了。” 蒋环交代,杜鹃鸟计划早已由足利义满制定并实施,只是在倭国南北朝时有所耽搁,到足利义持执政时,除了安排自己亲信处理此计划,另外还与一个秘密组织联系,由此秘密组织整体协调大明境内的事务。 杜鹃鸟计划在大明境内分十三条暗线秘密操作,彼此互不联系,蒋环也只是负责京师这一条线索,人员名单就藏在自己密室暗隔之中。其他十二条暗线自己并不知晓,或许秘密组织知晓吧。 “那么这个秘密组织叫什么名字具体在哪里”朱允炆追问道。 蒋环苦笑道:“我已经交代了这么多,殿下可否将我儿先放走再说” 齐泰一摆手,那“蒋玉麟”立即恢复正常,同时撕下面具,原来此人乃是别人化妆而为。齐泰手指身旁胖子笑道:“这位兄弟早年人称偷骗双绝,精通易容和障眼法,刚才你看到的血淋淋的场面只是他作出来的假象,我们岂能像你那样残忍害人不过你交代清楚后,殿下自会信守诺言,放蒋玉麟逃生。” 蒋环心中顿时明白,自己作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即使是皇太孙在没有圣旨c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敢拿自己怎样,对蒋玉麟也是如此,因此对方才演出这场戏来,骗取了自己证词,现在人证物证具在,自己这才坐实了罪名。想到这里,后悔不已,但木已成舟。 蒋环心想自己一辈子害人骗人,最后却被人所骗,应该就是报应来了。仰天哈哈大笑两声后,对朱允炆道:“这个组织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听说叫做天下会,全由世界各国流亡政权和逃亡贵族组成,其本来目的是彼此相助,达到复辟的目的。但随着形势改变,他们终于明白,与其冒天下大不为去复辟c复国,倒不如暗中操控天下大势,做这世界秘密的主人。” “此组织具体点在哪里”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杀人先兆 齐泰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这个天下会的总部在哪里是在倭国境内吗是不是找到这个组织就能找到所有潜伏在我大明境内的杜鹃鸟” 蒋环举头望天,像思索了什么似的,在摇头道:“天下会的成员,遍布世界,并且帮助许多有野心的国家策划阴谋,一旦成功,会从中分享巨大的红利,组织庞大,人员众多。具体领袖或者地点也不得而知,或者地点随时可能变化。天下会与倭国的关系也只是相互利用而已,或者说是倭国雇佣了天下会替其办事。” “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了,现在也该由你们兑现承诺,通知我儿连夜离京。”蒋环说道这里居然对齐泰露出一丝乞求的表情。齐泰心想也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苦苦哀求过蒋环放过他们,但最后还是遭受了蒋环的毒手。齐泰很想推翻协定,在蒋环面前处死蒋玉麟,但也只是想想而已,连忙将眼光投向了朱允炆,朱允炆轻轻点了点头。 齐泰这才对蒋环道:“我们答应你的事情不会改变,今夜就会由沈追星通知蒋玉麟出城,并和城门大好招呼。” 蒋环听后,神色一动,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红光。一旁沈追星见了,心叫不好,疾步来到蒋环面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蒋环问道:“你现在给我一个有关天下会的具体线索,我才去通知蒋玉麟” 齐泰也是大吃一惊,不知蒋环为何突然如此。只有沈追星知道了原因,蒋环将剩下的最后一根神芒运行到自己心脉,自杀身亡。 蒋环瞪大双眼,勉强说出几个字:“寻仙岛诛仙会你为何”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头一软,一代奸人,就此死去。 寻仙岛c诛仙会就是有关天下会的唯一线索,至于蒋环最后问的“你为何”没有人知道什么意思,只有沈追星猜到一些,蒋环临死前奇怪沈追星为什么中了逆鳞神芒却安然无恙,或者是奇怪沈追星为什么不追问他有关神芒的解法问题。 无论如何,蒋环死了,朱允炆遂将一切交给齐泰连夜处理,明日早朝时上报朱元璋,自己携朱允真回归皇城,朱允炆带朱允真过来的目的再简单不过,就是给他做个见证,免得到时朱元璋怪罪于他。朱允真临行前,眼神在沈追星身上一扫而过,沈追星却装作没有看见。 齐泰果不食言,将蒋玉麟安排出城,任其自生自灭。蒋环一死,蒋玉麟已经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别说官府的追捕,能躲过仇家的追杀就算不错了。齐泰也就乐得任其自生自灭。 按照蒋环交代,齐泰c沈追星找到藏在密室暗处的京师杜鹃计划名册,其中官员c商人c工匠一共二十三人,其中锦衣卫中人数最多,有九人,甚至还有一名神剑门弟子在内。齐泰按图索骥,连夜带领兵部人马抓拿人犯,以防走漏风声。再连夜初审,将所得情报汇总给同样夜不能寐的朱允炆,交代情况后,二人商量好对策。早朝过后,二人来到养心阁求见朱元璋。 京师。皇宫,养心阁。 散完早朝的朱元璋歪在龙塌之上,眼睛半睁半闭,听着自己所选接班人的回报。 虽然朱元璋已经有过多次暗示对锦衣卫以及蒋环的不满,朱允炆仍然对自己先斩后奏追查蒋环之事忐忑不安。事实上,朱元璋不但暗示自己对锦衣卫不满,同时多次鼓励朱允炆要主动去处理一些家国大事,趁自己仍然健在,对他的处理方法方式好有个指导。 朱允炆不比朱标,朱标从小在战火中长大,走南闯北,又独立处理过许多事物,不但宽厚仁慈,更是精通事务,是在是最好的接班人。可惜,天不佑人,这样一个人居然早早去了因此,朱元璋对朱允炆的培养就更加看重,自己虽然已经为他拔掉了那些倚老卖老的刺儿,同时改革了朝廷的框架和制度,但有些事情必须让朱允炆亲力亲为才能有所体会。蓝月c傅友德那样的必须朱元璋自己动手,蒋环这样的完全可以交给朱允炆处理,既达到练兵的目的,又能因此而获得民心,毕竟,锦衣卫害了那么多人家破人亡,有谁不恨之入骨呢而蒋环是最好的替罪羊。 不过,让朱元璋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个蒋环居然是来自倭国的奸细,其隐藏之深c人员之多c计划之周密足以是朱元璋提起了精神,别光顾了安内却忽略了攘外啊 朱元璋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之中,忽然觉得养心阁里安静无比,猛地睁开眼,才想起朱允炆c齐泰已经汇报完毕,只是见自己双眼微闭,故站立一旁,不敢出声。 “做的好”朱元璋微微点头道。朱允炆如释重负。 朱元璋再问道:“倭国既然对我大明虎视眈眈,心怀叵测,皇孙有何提议”又见朱允炆将眼光看向齐泰,便再道:“齐卿也可畅所欲言,这里不是朝堂之上。”说罢又命太监赐座。 齐泰便带替朱允炆答道:“臣下等以为对 于倭国,我大明应该有短期动作和长期准备。” 朱元璋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便继续鼓励道:“说来听听。” “臣以为短期之内应该派人找出这个天下会,如果能够将之剿灭最好,如果不能,最次也应该从天下会手中获得倭国杜鹃鸟计划的其他名册,倭国在我大明的奸细共有一十三条暗线,蒋环只是京师这一条线,尚有其他十二条暗线存在,对我大明乃是极大威胁。而天下会从中协助倭国完成杜鹃鸟计划的实施和运作,因此应该从天下会入手。” “哦长远计划又是什么呢” “倭国本由大洋之中的几个大岛组成,我国一直以来称呼其为倭,到隋唐时,因嫌弃这个称呼,自诩地处东方,靠近太阳,因此称日本。”齐泰娓娓道来,见朱元璋丝毫没有不耐之色,便继续陈述下去。 “倭国或者日本因地处岛国,既无纵深,有无资源,且常年地震,火山爆发频繁,因此常具忧患意识,向往大陆土地的安全和物产,以此,一衣带水的我国自然成为其念念不忘的目标。但无论从国家面积的大小还是人力物力,双方相差悬殊,以此倭国只能一代接一代地在我宫内安插奸细c间谍,以待来日。” “那么你的所谓长远计划又是什么呢” “同样积极备战,以待来日”齐泰冷静答道。 “既然双方终有一战,为什么不是现在手提重兵,渡海一战呢”朱元璋心中知道自己的问题问得有些牵强,但还是想以此来考考这个齐泰。 齐泰心中暗想:“能征善战的将领几乎都死在你老人家手了,谁来领兵难道御驾亲征不成” 嘴里却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东讨日本是有过先例的,元朝时就有过两次东征的失败经历。原因有很多,比如台风导致渡海不便等等,我认为还在于补给问题。两国交战,一定是长期作战,一开始还能从国内带足粮草,到后来只能以战养战,就地取材。” “而问题正是出在这里,如此一来,倭国的劣势反倒成了优势,而我大明的军队,除非能在短期内速战速决,否则长期下去,必在补给上出问题。更何况,我们即使打赢了,占领那个物产并不丰富的岛国又想得到什么呢” “所以我们只能等等他们跨海登陆时我们再作反击”朱元璋显然也被齐泰这个话题勾起了兴趣。 “恕臣无礼,我们是要等,但对方一定不会直接跨海登陆作战,因为那样除非能够速胜,否则就是自寻死路。对方会等到我国内乱之时,支持其中一支反叛势力,然后作为其在大陆上的大本营进行长期经营,再等到其准备充足时,对方才会全面出击。对于倭国来说,能够蚂蚁吞大象最好,如果不能,也可以在我大陆上站稳脚跟,获得大量资源,以图来日。” “我们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是造船,强化水师,在其登陆渡海之时就歼灭其主力于海上,在由朝鲜作为跳板凳岛作战,以为主战场,由于对方水师精英被我歼灭在海上,所以我可同时从不同地点登陆。如果水师失利,只能举全国之力包围并消灭其大本营主力,再以水师登陆。” “所有这些都建立在情报的基础上,现在对方在我大明已经安插了全部网络,而我们在对方却没有情报来源,因此要打破这被动局面首先应该消灭对方在我大明的奸细网,让对方摸不清我们的情况,不敢轻举妄动。而这一切,都要落到天下会这条线索上。” 朱元璋听了微微点头,齐泰对两国未来的分析还是有道理的,说到以战养战,现在危害沿海的倭寇其实就是因为能够以战养战,故越来越多,这何尝不是倭国幕后主使或者故意纵容的借此机会来试探我大明的反应和军力,一旦以举国之力,拿不下几个倭寇,对方就会坚定了夺我天下的决心。 “那么,对付这个天下会,你们有何时的人选吗”朱元璋直接问道。 “我在明,天下会在暗,一旦我们派遣朝廷高手处理此事,对方马上就会察觉,因此这个人选不可以是我大明朝廷中人,或者和朝廷关系很近的人。此人不但要武功高强,机智过人,还要和朝廷没有关系,最好是和朝廷多少还有一些过节” 朱元璋奇道:“有这样的人吗还能为我所用你快报上名来”朱元璋被齐泰勾起了好久没有的好奇心。 “请陛下先恕臣无罪,臣才敢大胆推荐” “哈,你到会卖关子,好就恕你无罪,快说” “沈用,沈追星” “哪个沈追星是和蓝月一起大闹京师的那个沈追星吗”朱元璋闻言,眯起了眼睛,一字一顿慢慢问道。 朱允炆见皇上如此模样,心中大骇,这是朱元璋要杀人的先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盛世庸人 齐泰见朱元璋如此模样,一股凉气从脚底升到心里,但表面上去不露声色,继续恭敬答道:“回禀皇上,确实就是那个沈追星。” 朱元璋蓦的睁开眼睛,脸却拉得更长,低声对齐泰道:“你竟然把一个朝廷钦犯介绍给朕,还想朕对他委以重任?!今天你如果不能马上说服我,你就走不出这个养心殿。” 一旁的朱允炆心中埋怨不已,生怕齐泰连累了他。当时齐泰提议使用沈追星时,朱允炆曾经提出过怀疑,私下和沈追星有交往是一回事,把这事直接汇报给皇上,未免风险太大了,但当时齐泰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说服皇上。事到如今,朱允炆也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齐泰如何自救了。 齐泰却不紧不慢的答道:“据微臣所知,沈追星本来只是湘西山中一个孤儿,为人热情仗义,但不懂理法,他冒死营救蓝月并不是对抗朝廷,而是为了江湖义气。同样,在太湖之中,由于蒋环的泄露消息,宜伦公主险招倭寇绑架也是多亏了沈追星仗义出手。此人武艺超群,重情重义,却毫无私心,对权力丝毫没有兴趣,绝对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朝廷没有任何威胁,这一点,臣可以项上人头担保。” “最重要的一点,我查遍了朝廷通告,沈追星从来没有被列为钦犯!朝廷也没有派人追捕过他,因此,到此刻为止,沈追星都不是朝廷的‘敌人’。” 朱元璋心中也不禁暗笑,由于当时自己直接插手了蓝月的事件,因此没有人敢擅自做主去管这件事,导致沈追星居然不被通缉,不过,错有错着,且看齐泰如何应对。 齐泰继续道:“所以,朝廷如果任用沈追星办事安全没有障碍,即使事后真相大白后,也不会有御史c监察说三道四。而从天下会的角度看,怎么也想不到沈追星会替朝廷办事,不但他们想不到,江湖上没有人会相信这种事情。” “沈追星最近还和蓝月搞在一起吗?”朱元璋看似在问沈追星,其实也是在打听蓝月的下落。对待自己这个敌人,朱元璋心情多少有点复杂,杀蓝月c傅友德对朱元璋来说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事后完全没有一丝歉疚也还不至于。当然,如果重新来过,朱元璋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些功臣元老,因为大明的江山只能姓朱。 “丹阳之战后二人就各奔东西。沈追星先是去了四川蜀地,随后一路向东而来。蓝月在西域出现,具体动机不明。据我的情报,他是被抬着去的,我想应该是心灰意冷想远离中土吧!” 朱元璋不禁点了点头,脸色稍缓,朱允炆和齐泰正想松一口气时,朱元璋忽然双眼紧盯朱允炆道:“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沈追星为什么会心甘情愿为你所用?” 这个问题朱允炆同样问过齐泰,沈追星为什么能为我们所用?他想要什么?显然此人不是贪图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之人。齐泰当时就给了朱允炆合理且真实的解释,只是隐瞒了一点而已,就是天下会已经对墨门下手,所以,从墨门的角度来看,沈追星必须有所行动。 朱允炆将齐泰给自己的答案原原本本地交代给朱元璋:“沈追星虽然是个毫无野心的江湖散人,做事全凭自己喜好,但为人不但重情重义,且极具侠义情怀,如果告知天下会对我大明的威胁程度,且派遣适当人选对他进行说服时,沈追星一定会答应请求,出手相助。” “哦?这个适当人选是谁?”朱元璋一听也来了兴趣。 “宜伦公主朱允真。”朱允炆恭敬答道,“二人在太湖之战中相识,沈追星虽然目无朝廷,倒是对朱允真另眼相看,且极具好感。因此,只要是朱允真开口,沈追星必能应允,且不求回报。” 齐泰见朱允炆说话有些漏洞,忙补充道:“沈追星倒也不是目无朝廷,只是真正的江湖中人从来都是独善其身,遗世独立的。” 想不到朱元璋反而不在意道:“只要不是心存野心,觊觎九鼎,就算有点高傲也是无妨的。” 朱元璋说完又把后背斜靠在龙塌上,显得舒服自在。齐泰知道,这是危急暂时过去的信号,朱元璋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计划。其实朱元璋心里很明白沈追星的为人,此人就是一个活在红尘中的“出家人”,这种人所追求的或许世人永远不能了解,但一定不是权力和金钱。 另外,朱元璋知道墨门宝藏已经为沈追星所得,自己如果使用武力,强行从沈追星手中获得,倒不如任由朱允炆信任并且使用沈追星,那且不是相当于吴王宝藏为朱允炆所拥有?同时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一个帮手?想到这里,朱元璋嘴角微微扬起,泛起一丝笑意。 “然则寻仙岛c诛仙会又是怎么一回事?” “寻仙岛c诛仙会是蒋环死前留下的有关天下会的唯一线索,”齐泰回答道,“寻仙岛乃东海中一 个神秘岛屿,也可能是一群岛屿的总称,据说武林中私密莫测的缥缈宫就在其间。每年隆冬过后,大海上第一缕来自东南的海上季风吹过岛屿时,就是所谓诛仙会的开始,从这一天开始,来自世界各地的王公贵族c富豪巨贾c武林霸主c门派宗师c名娼优伶甚至于逃犯杀手都会云集此地,或寻欢作乐,或收集情报,或待价而沽,或挥金如土。为期三个月后才会陆续散去,直到第二年再周而复始。” “真是个有趣的地方,齐卿你是主管对外情报的,知道组织者是些什么人吗?” “据微臣所知,诛仙会最早和南宋逃亡海外的政权有关,崖山之后,一些赵宋旧人盘踞于此,见复国无望,便守住海路,进行贸易,大发其财,渐渐出名后,竟然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冒险家前往,因此形成一个世界性的盛会,只是现在那里各方势力盘踞,非一方势力独大了。发展到现在,凡是去往之人,除非身份尊贵,否则必须接受盘查同时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进入。当然,第二次去的就会凭借去年的登记免去严格盘查和省下大笔费用。” 朱允炆此时插言道:“是的,我们这几个王爷和公主每年都会受到秘密邀请,只是没有人把这当回事了。金枝玉叶,岂能枉架屈尊?” “看来你们早已商量好计划了,说出来听听。”朱元璋今天居然兴致盎然,朱允炆齐泰二人决定趁热打铁,同时,朱允炆也想在朱元璋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便回道:“我们的计划是由沈追星的朋友玲珑儿假扮宜伦公主,沈追星假扮卫士参加诛仙会,定会引起天下会关注,到时再顺藤摸瓜,找出线索。如能就此打击天下会最好,如果不能,最次也要找出杜鹃计划的其他名单。” 朱元璋一伸手,一旁太监忙知机地端上茶水。朱元璋喝一口香茶,点了点头,不知道是满意茶水还是满意二人的计划。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很和蔼地招呼二人喝茶,二人忙举起茶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朱元璋从龙塌上站起,直起腰来,走下玉台,来到殿中,二人忙起身,恭身肃立。 朱元璋环顾四周,缓缓道:“刚才此茶,来极品供奉黄山毛峰,味道果然不凡。但比起我幼年时,从山中采摘野茶,总是差了滋味。细想起来,差别不在茶叶,而在人。早年野茶是我自己亲自爬到山坡,动手采摘,再简单炒制而成,喝起来心安理得。而今这茶叶虽是极品,但伸手可来,全无意趣,哪能再有当年忍饥挨渴c费尽辛苦自己动手得来的茶叶香呢?” “我们朱家,出生草莽,尝遍人间疾苦,才有今天,我是如此,你父亲朱标也是如此,他出生后就在军中晃荡,刚过十岁已经开始打仗。到了你们这一辈,虽然应该享受幸福,不再吃苦,但我告诉你一句话,”说道这里,朱元璋直接走到朱允炆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人活着的意义就在于能够亲生经历许多事情,自己动手得来的东西c做成的事情才最有意义。” “当然,这件事情能亲自参与策划,已经令我满意,不能要求你亲到一线,也无此必要。但既然咱们这里有真公主,为什么还用假的去替代呢?” “朱允真这孩子我是知道的,外柔内刚,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可惜生在在太平盛世了,要是生在乱世,说不定也能成就一番事业呢!” 朱允真转了一圈,又转过头对朱允炆说:“千万不要轻视女人,有些女子不让须眉。你祖母马皇后就是一例。” 说起马皇后,朱元璋那张冷酷无情的长脸上居然有了些温情,“我投军不久,立下战功,但遭人嫉恨,不久便被人打入大牢,不给吃喝,企图活活将我饿死。马皇后得知消息后便求人让她探监。” “对方虽然应允但是任然不让带进食物。马皇后知道我爱吃糖饼,便亲手在火炉上烙了几张糖饼,趁着热藏在怀里,带到牢中。后来我才知道,那滚烫的糖饼将她身上烫伤。亏她在牢中看我吃饼时还能保持微笑!” 朱元璋转过身躯,用手微微抹了一把脸,再踏上玉台,坐会龙塌,沉声对朱允炆齐泰道:“不必由他人假扮公主,就安排宜伦公主带领侍卫前往,一来可以亲身经历,知道事情真相,同时还可以借机收服沈追星,为我所用。只不过沈追星倒是一个起个化名才是,最好给这个化名的身份也在兵部或者军中安排一个不起眼的职位,做到有据可查,假戏真做。” “沈追星此人可有别的名字?”朱元璋问道。 “沈追星大名叫做沈用,追星儿应该是小名吧!”齐泰回答道。 “沈用?慎用?”朱元璋自言自语道,似乎又想起什么,言道:“此人倒是个人才,如身在乱世,倒也能够建功立业。如今乃是太平盛世,还是做个庸人的好啊!有些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齐泰见朱元璋似乎自言自语,不敢搭话。忽然,朱元璋眼中神光一闪道:“盛世庸人,就叫盛庸!” 齐泰刚刚叩谢皇上赐名,朱元璋又道:“我再给沈追星安排一个搭档,这人也是他的老搭档,”说 道这里,朱元璋露出奇怪的笑容,“剑神白轻尘,将作为公主的护卫c沈追星的搭档共同前往寻仙岛c参加诛仙会!”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拜火神教 蓝月借金丹神奇能力寄居白虎体内,体会白虎那强大无比的力量,穿山越岭,在雪山之间飞奔,时而穿过山谷c跨过冰河,时而傲啸于雪山之巅,见山河大地,惟余莽莽,虽感觉孤独至极,但隐隐约约又感到一种不可言说的滋味,似乎,自己离这宇宙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如果此刻再次脱离白虎身躯,一任金丹在这时空中飘荡,那又是怎样的感觉呢? 蓝月正感觉心灵虚化,似乎要融入这虚空之中时,突然感觉心如针刺,隐藏在最深处c最重要的使命又涌上心头,那是大哥惨死的形状c嫂子无助的呼救,那是蓝家三族的血海深仇,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仿佛一个刚要飞上青天的风筝,突然被丝线收回。蓝月的心灵从无尽的虚空回到了现实。 再看看日头,蓝月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出走了将近一天时间,躯体肯定一直昏迷不醒,徐默然和商韵儿不知道有多着急呢!再说,金丹离开躯体这么久,如果无法返回,那将糟糕之极,自己总不能拖着白虎的身躯去找朱元璋报仇吧?想到这里,撒开腿脚飞一般地往回而去。 离自己所在日月岭锁神崖不远时,蓝月远远发现有一群头戴面纱的白袍人,手持弯刀,守在半山腰上,再远看去,隐隐约约有一群人围在洞口。 蓝月心中大惊,本想立即冲上前去,但久经沙场的他马上冷静下来,蓝月伏低身子,从山腰另一侧窜了过去,由于速度太快,白虎颜色又和雪山颜色一样,守候之人根本不能察觉。 蓝月见离开洞口约五十丈处,有一块巨石竖立,便躲到后面,一面观看,一面偷听。正常这样的距离人类或许可以看见事物,但不能听清话语,蓝月不但看得真真切切,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心想,这白虎的身体条件和普通人比较起来果真有天壤之别。 只见一群身着白袍之人围在锁神洞洞口,正在摇头晃脑,似乎在和人理论。他们的对方正是徐默然带领四名武士,却不见商子羽。想必商子羽此刻正在里间看护昏迷不醒的蓝月。 蓝月仔细一数,白袍人共有九人,其中一人身材娇小,面罩白纱,想来是位女子,其他八位皆留着大胡子,高鼻深目,一看就是典型的西域人士。 看样子这些人也上来不久,其中一人叽哩哇啦地对徐默然讲了一段话,虽然徐默然走南闯北,知道那是波斯语言,但并未听懂。无奈之下,其中有出来另外一人,用夹杂着突厥语的汉语磕磕巴巴地向徐默然翻译。 徐默然和蓝月都精通突厥语言和草原部落语言,因此听得明明白白。 原来这一帮人乃是来自波斯的琐罗亚斯德教,俗称拜火教,最早在南北朝北魏时传入我国,唐朝时颇为兴盛,称为祆教,认为世界为善恶之神二元对立,代表光明的善神阿胡拉和代表黑暗的邪恶之神阿赫里曼战斗不休,最终结果是光明战胜黑暗。 祆教崇拜天c地c日c月c水c火c木c土,那八人则是与之相对应的八位使者,分别为圣天使者,圣地使者,圣日使者,圣月使者,圣火使者,圣水使者,圣木使者和圣土使者。那女子则为圣女,乃是名义上的领袖,最高领袖乃是圣主,却不在其间。 那粗通汉语的正是拜火教的圣土使者,他结结巴巴的朝徐默然讲述其来意。原来一年前,圣女梦中得到阿胡拉神谕:圣主将会降临在昆仑山中电闪雷鸣之巅c神火不灭之崖。圣主的再一次降临将带领拜火教徒于黑暗之神作斗争,并再一次将拜火教带向辉煌。要知道拜火教每一代都有圣女,但不是每一代都有圣主,必须有圣女感受神谕预言圣主的出现。说来也怪,拜火教圣主百年难出一位,但一旦圣主出世,必将振兴拜火教,使其兴旺发达一段时间。 因此,在圣女的引导下,众使者不远万里,跋山深水来到昆仑,勘察无数地形后终于找到这锁神崖,果然和圣女所言一模一样。 高兴之余,才发现此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本来就想打上前去,却被圣女劝住,这才由圣土使者上前劝离。 徐默然不但读过万卷书,更是行过万里路,当然知道拜火教之事,只是你们是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我们也是万里迢迢地到来,不能说你们做个梦,我就得让了你们吧!当然不答应。对方又拿出金银,希望花钱解决。徐默然更是嗤之以鼻,论钱,我们比你们多。当然更不答应撤离。 对方一见,这个汉人竟然如此软硬不吃,也急了,那圣土使者道:“既然你们敬水不喝喝罚水,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啦!善神阿胡拉会原谅我们的武力行为的!” 在远处偷听的蓝月一听这话差点笑出声来,想想还是止住,同时也好奇,如果自己以白虎之身笑出声来,那是怎样一个光景? 徐默然毫不畏惧, 左手叉腰,脚下不丁不八,右手前伸,说了句“放马过来!” 那圣土使者听了,说道:“打你,不用骑马!”说着手一指圣火使者,“圣火使者,乃是我拜火教第一高手,他就能够打败你!” 那圣火使者身材高大,满面浓须看不出年纪,在一旁早已安奈不住,一听可以动手,拔出腰间弯刀朝徐默然砍去。 此时两人相距足有两三丈远,看上去不近,但圣火使者从拔刀开始,到砍向徐默然,似乎只是一个照面,弯刀已经到了头顶。 徐默然暗叫一声果然有些真功夫,但却不拔剑,身子微侧,待刀势变老,一拳朝刀锋轰去。 波斯人皆奇怪此人如此托大,竟然敢用拳头对付弯刀。只有远处观战的蓝月看到其中玄虚,徐默然在身子微微一侧之时,拳头已经有一个肉眼看不到的变化,看似直奔刀锋,却暗含一个玄之又玄的弧线,拳刀相击时,徐默然的拳头会准确无误地打击在弯刀的侧面上。 要知道是凡刀剑的力量和威力,皆在其锋,这是由兵器的特点决定的。如果是换做棍或者锤,则又不一样。 “嘭”!拳刀相交,发出一声闷响。圣火使者手持弯刀“腾腾腾”连续后退三步,才站住阵脚,一脸惊讶地看着徐默然,为徐默然的武功所震惊。 远处偷看的蓝月也是吃惊不小,他以为从未仔细看过徐默然的武功,因此今日也不着急出来,一来是相信徐默然的武功,同时也是心存好奇,想好好看看徐默然的武功。只是这一招,蓝月已经看出,徐默然的武功却在自己之上。 谁知最吃惊的却是徐默然,徐默然很少和人动手,如非迫不得已绝对不愿自己动手,但一经动手,徐默然总是喜欢用最简单的招式在最短的时间里打败敌人,所以徐默然的武功都是化繁为简,常常是一招制敌。若在以往,徐默然这一拳已经将对方的弯刀震断,趁对方震惊之时再补上一拳就可以结束战斗。要知道越是锋利的刀其侧面越是脆弱。 徐默然凭借这一招也不知震碎了多少刀剑。哪只波斯巧匠所造刀剑果然不同凡响,徐默然这一拳只是震得对方弯刀嗡嗡作响,却没有折断。 圣火使者感觉握刀之手一麻,弯刀差点飞出,忙使出全力才将手中之刀紧紧握住,后续招法便再也发不出来。退后三步,见徐默然竟然只凭空手一招便击退自己,顿时恼羞成怒,重整旗鼓,将弯刀舞成刀花,朝徐默然紧逼而来。只见一道道刀光似乎组成一个笼罩,将徐默然笼罩其间,徐默然立在其中,似乎只是微微闪避,并不刻意闪躲,不能每每避开刀锋。但同时也极少出拳,不知道是有所顾虑还是寻找机会。 圣火使者见徐默然如此,以为徐默然害怕了自己,刚才一拳退敌只是自己不小心罢了,便不再留手,疯狂进攻起来,希望击败徐默然,挽回颜面。 其实别说是这个来自西方的圣火使者不了解徐默然的武功,就是中土武林对徐默然的武功也不甚了解。 和一般的一招一式你来我往的武功不同,徐默然的武功极其讲究效率,所以从来不会轻易出手,但只要出手,必建其功。所以徐默然的武功非但不好看,给人的感觉好像就会那么几招似的。殊不知,只有最顶尖的高手才能看出徐默然武功的不同凡响之处,他那些精微变化以经到了大巧不工的程度,一般武林中人根本看不出来,以为徐默然的武功不过尔尔。当然,徐默然也对此不屑一顾。 此时圣火使者放开手脚,越打越顺,而徐默然似乎只会闪避,毫无还手的机会。波斯人见了,在一旁欢欣鼓舞。那圣女见到此情形,用波斯语说了一句,蓝月没有听懂。其实那圣女劝说圣火使者不要伤了徐默然性命,但使者斗得正欢,哪里听得进去。 “刷c刷c刷”圣火使者一连使出一百零八刀,组成一组刀网,将徐默然困在其中,但却没有伤到徐默然分毫。在这一套刀法堪堪使完,圣火使者从头再来之时,招式之间从空间上来说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小的空隙,或者从时间上来说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 徐默然苦等的机会就此到来。徐默然似缓实快地一连打出九拳,每一下都打在圣火使者的刀身上。 这一次并没有发出“嘭嘭”的响声,徐默然改变了第一次使出的阳刚之劲,换之以阴柔之力注入拳中,连续击打在刀身上。 弯刀中拳后毫不晃动,却将每一丝的阴柔之力毫不浪费地传到圣火使者体内。 圣火使者拼命抵挡,到了第九拳时,终于抵挡不住,身子一麻,浑身无力,刀一扔,“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波斯人顿时大吃一惊,心想圣火使者乃是本教第一高手,怎会不敌一个普普通通的汉人呢?那圣女见了,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中土一个看似普通寻常之人武功都如此高强,忙发出指令,摆出一套极其厉害的护教阵法来。 更多请 收藏【bz】!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辛氏姐妹 只见圣天使者左手一扬,一个火苗出现在中指间上,其余其人靠拢过来,围住火苗,嘴里同时念念有词,声音初始时细若蚊蝇,后渐渐变大,最后八人之音汇合在一起,宛如闷雷,在山谷间回荡。 再看那火苗已经离开了圣天使者手指,悬在半空中,且变成一个西瓜大小的火球,发出耀眼的光芒,同时发出“滋滋”的声音。 那八名使者由此进入了半痴半狂的状态,嘴里念经之声渐渐停息,眼睛里却冒出奇异对方光芒。只见这八人扔掉弯刀,手拉手连在一起,或围成圈子,或作叠罗汉状,模样古怪之极。 一旁的蓝月从未见过如此古怪阵法,正在纳闷,徐默然身边的四名武士却已经笑出声来。 徐默然却眉头一皱,对四人道:“快布五行剑阵。”说罢,抽出随身长剑,站在五行中的土位,其他四人见徐默然表情严肃,再看徐默然刚才以空手对敌时轻松自如,现在反而抽出兵刃,这才知道对方古怪形状的背后或许隐藏着厉害的招数,忙纷纷抽出长剑,按照五行列好剑阵。 只见那火球陡然一亮,发出刺眼光芒,照的徐默然五人都睁不开眼,于此同时,波斯人发动攻击。 只见八人以手脚相连,朝墨门剑阵冲来,当先一位使者,身在半空中,双手伸直合掌,朝墨门剑阵处在金位武士面门戳去,双脚却被后面波斯使者拉住。 墨门剑士心叫来得好,也不避让,一剑朝对方面门刺去。哪只一剑尚未刺中,对方使者突然身子突然再次腾空,避开长剑,第二位使者的右脚扫向墨门金位武士腰胯间。 墨门剑士忙变换阵型,金位武士后撤半步,一旁木位武士补上,长剑直刺波斯第二位使者前胸。那人身子突然后仰,同时踢出去那条腿突然间伸长一尺,正踢在刚才撤走武士腰胯之上,那名墨门剑士疼的直咬牙,想不到对方的身体变得如此古怪,好像可以随便伸缩的皮筋一般。但墨门剑士,久经训练,虽然中招,却阵脚不乱,依然按照既定阵法变形。 双方各施其法,斗在一处。从蓝月的角度看去,墨门的五行剑阵像一个精巧无比的器械,在徐默然的带领下高效有序的运转着,而对方八人却变化古怪,时而组成一条长长的皮鞭,抽向墨门剑阵,时而又变换成一个八脚的章鱼朝墨门武士缠绕过去,但不管何时,这八人或以手c或以脚c或以身体其他部位连在一起,因此每一掌一脚打出,都融合了众人之力,因此威力巨大。 很快,墨门武士已经挨了不少拳脚,只是他们平时精练各种护体神功,又意志坚强,才勉强挺住,但波斯人的拳脚暗含众人之力,因此,墨门剑士以及受了不小的内伤,如不能够及时疗伤,将不能复原,后果严重。 波斯武士也好不了哪里去,此时他们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到处都是剑伤,只是运功之时,不觉疼痛罢了,到后来的结果可能比墨门武士还要严重,只不过此时双方都成骑虎之势,谁也不能后退。 因为波斯人的手脚似乎异于常人,能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拐弯,甚至突然伸长,徐默然也被击中好几下。以徐默然的功夫,自然能够忍受,且在接触的瞬间,徐默然将自己的内气注入对方体内进行探测。 真气探测的结果令徐默然大吃一惊,和以往不同,徐默然感觉真气进入了一个另外的空间,已经不是起那么简单,似乎另有古怪。这八个人似乎也不是按照自己意识在同墨门剑手作战,而是另外有什么在指挥八人攻击和避让,却不是这人。 徐默然心想,难道是那场外的圣女在暗中指挥不成?只是对方并未加入战团,又离自己甚远,也不好出手相试,但如果不能打开僵局,即使最后胜了,墨门剑手也会遭受重大伤害,甚至是永久性的。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为难之时,徐默然一抬头,看见悬在半空的火球,心中一动,对方自称拜火教,那火球必有古怪,自己不妨出手相试。 那火球悬在半空两三丈的高处,发出耀眼光芒。换做别人可能无法可施,但却难不倒徐默然这个级别的高手。 只见徐默然将剑扬起,朝那火球发出一道剑气。 “嘭”!剑气与火球相碰,先是发出刺眼的亮白之色,甚至爆出火星,再后来一下子暗了下去,并且在空中摇摇晃晃,好似一个喝醉酒的人似的。 再看那八名拜火教使者,先是浑身一震,顿时攻势减缓,变得迟钝起来。 徐默然心叫果然如此,原来机关在这里啊。正想着乘胜追击,突然那火球又恢复明亮本色,且在空中快速移动起来。而八名波斯使者像不要命似的,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击,威力更强,墨门武士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徐默然几次发出剑气,均被火球躲过。 再看远处圣女,衣袂飘扬,无风自动。只见她左手合在胸前,呈莲花状,五指不停转动。右手的中指与食指并成剑指,从虚空中点向火球,似乎在指挥火球的进退闪避以及强弱变化。 如此一来,徐默然再无其他方法,只能拼死一战,因为蓝月经过一段时间电击治疗,以及初见成效,而现在让出山洞,蓝月可能再也无法复原,这是徐默然不能接受的结果,再说,堂堂墨门,又怕过谁来?徐默然心想,既然对方已经加入战团,我也不必客气,待会儿找个机会冲将过去,杀了那圣女再说。只是自己不知对方武功深浅,如果短时间内不能杀死对方,自己剑阵中是武士因为缺了一人而将各自为战,可能很快就会重伤而亡,可是,除了这样,还有别的选择吗? 徐默然可不是犹豫不决之人,想到这里,刚想发出指令,告诉四名墨门武士,各自为战,自己冲出战团,希望快速将圣女斩杀。就在这时,一声虎啸从山后传来,一只巨型白虎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虎出现,墨门武士顿时欢欣鼓舞,士气大增,那八名波斯武士却无动于衷,依然作殊死攻击。 拜火教圣女陡然见到白虎,心中一震,原来一年前自己梦境中出现这只白虎,知道那白虎和拜火教圣人有着极大关联,再见白虎似乎和对方亲近,心想,难道所谓圣人居然是一个汉人吗?虽然难以接受,却通过火球指挥八武士停下手来。 火球由大到小再次变成一个火苗,最后消失在空中。墨门武士一见,也在徐默然指挥下罢手不战。 火球刚灭,波斯武士中便有三人瘫倒在地,生死不知。那为首的圣天使者勉强走到圣女面前,圣女从宽袍之中掏出一个银色盒子,递给圣天使者,圣天打开银盒,取出绿色膏药,先让伤者内服吗,在敷在伤口上。不久吗,倒地之人醒来,且能慢慢走动,神奇至极。 圣女挥手安排手下退后,自己来到徐默然面前。 徐默然以突厥语道:“为何不战了,是否害怕白虎吃了你们?” 没想到圣女却以汉语回答道:“白虎乃是传说中的神物,咱们拜火教讲究天葬,如果能被神物吃掉,那是极大的荣耀。” 又对徐默然施礼道:“在下辛丽雅,乃是拜火教第三十三代圣女,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先生原谅。” 徐默然见她前倨后恭,却又不是因为害怕白虎,必有缘故,也不答话,且听她解释。 果然,辛丽雅解释道:“我在梦中受到阿胡拉神谕,弊教圣主会在此地诞生,同时传说中的神物白虎也会出现。现在看来,地点和白虎都描述无误,我原来以为圣者必是波斯人,现在才发现这是一场误会,圣者应该是一位汉人,且就在你们中间,所以,刚才的打斗只是一场误会,原来都是自己人。” 徐默然笑道:“要打的是你们,要停战的也是你们。现在,你们又说什么自己人,你让我如何信任你呢?我们中土有一句老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辛丽雅听了徐默然的话,隔着面纱笑道:“我也听说一句汉话,叫做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又何必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呢?再说呢,我还有一半汉人血统呢!我母亲是波斯人,我的父亲却是汉人。” 辛丽雅边说边拿出刚才给波斯武士疗伤的银盒,对徐默然道:“这是拜火教的疗伤圣药,生肌祛毒雪莲膏,能去腐生肌,连接断死肌肉和经脉,神奇无比,你可使之替众人疗伤,也算是我的赔罪了。” 此时徐默然突然心中联想到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于是顺手接了药膏,打开盒子,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雅香味从盒中传来,盒中膏药呈淡绿色。徐默然一生尤其善于制药解毒,一闻味道,就知道此药乃是极品,绝对没有被对方下毒,刚想推辞,又想或许此物对蓝月有用呢,一高兴,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有姐妹吗?” 辛丽雅一听这话,顿时楞了一下,半天才缓缓道:“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叫做辛兰雅,比我大上几岁,对我极是爱护。她本是拜火教圣女,后来她出了点事,叛教离去,我才接任了圣女一职。” 辛丽雅的话让徐默然一下子回到了漠北,回到了那令人胆颤心惊的小谷,也想起了葬身鼠群的辛兰雅。虽然当时双方乃是敌对状态,但她死得如此惨烈,却让徐默然到如今想起,依然不能释怀。 辛丽雅见徐默然沉默不语,又关心姐姐,便问道:“先生难道认识我姐姐吗?她现在好吗?” 辛丽雅的问话让徐默然无法回答,只得转移话题道:“我也只是听说魔教中有一个狐仙叫辛兰雅的,因此随便问问,没想到她是你姐姐。不知魔教教主齐日德泽又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辛丽雅闻言,咬牙切齿道:“齐日德泽那狗贼化名潜入我圣教,升到圣日使者一职,偷窃我教圣典不算,还我姐姐要不是因为他,也不会失去贞洁,叛教逃去,成为拜火教罪人!” 天才本站地址:xdd。新小说网 址:xdd 正文 第二百章 丽雅默然 只听那辛丽雅恨恨说道:“传说那齐日德泽早年只是一个普通牧民之子,但从小就胸怀大志,野心勃勃。在讲究出身血统的草原,根本没有他染指王权霸业的机会,便将目光瞄准了宗教。见萨满教只是一个原始淳朴的宗教,崇拜世间万物,但教中萨满并无绝对权力,更无争霸天下的野心,因此叛教而出,以化名潜入我拜火神教。” “我教宗旨讲究善恶对抗,光明之神对抗黑暗之神,因此有不少神奇武功,极合其心意。” “齐日德泽此人天资卓越,没过几年就升到圣火使者之位。但我教一向权力分散,教中事物只由八位使者共同处理,并无绝对权力,因此齐日德泽大为不满。” 听到这里,同样是作为墨门首领的徐默然大为不解,插话说道:“如此设计倒是可以避免个人野心,以免让拜火教变成私人领地,但是也有弊病,就是一但遇到强劲敌手或者重大突发事件,将会缺少铁腕领袖,导致教派有灭亡的风险。但贵教已经存在世上千年,一定有一个保险的机制。” 辛丽雅闻言,眼波一转,在徐默然脸上仔细地过了一遍,突然发现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中年汉子似乎有些不同,但具体有什么特殊又说不出来,只是觉得此人眼光独到,能一语中的。 见徐默然用疑问的眼光看着自己,辛丽雅接着说道:“确实如此。为了防范你说的那种情况,我教特设圣女一职。本人就是三十三代圣女,我姐姐辛兰雅为三十二代圣女。圣女必须保持贞洁之躯,方可以在火神殿内接受神谕。”说着,亮出手臂。 徐默然脑中刚想来个“非礼勿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自作主张的瞧了个遍,只见一段雪白胜血c晶莹如玉的手臂上,一颗鲜红欲滴的守宫红痣发出圣洁c迷人的光芒,好像雪白大地上盛开的一朵鲜红玫瑰,令人目眩神迷。 徐默然觉得心跳加快,忙强行收回眼神,要知道辛兰雅全身裹在宽大的白袍中,脸上还戴着面纱,只有偶尔山风吹过时才显示出妙曼的身材,令人遐想,此刻就这么突然毫无征兆的露出玉臂,饶是徐默然这样定力超人的高手也大呼吃不消。 徐默然心想外国女子确实和中土女子不同,殊不知辛兰雅在不经意间已经对徐默然施展了拜火教的上乘武功“追魂摄心之术”。此功法如由保持贞洁的女子使出最是厉害,能让人产生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听命于施法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以牺牲自我为最高荣誉。辛丽雅的姐姐辛兰雅失去贞洁,已经落于下乘,功力远逊于辛丽雅,尚且获得狐仙的称号,这种功夫的厉害可想而知了。 因此功法对付的是对方的心灵和意志,所以,不管对方武功多高c内力多强一样会着了道儿。尤其是那些自命不凡或总是以正人君子面貌示人的,最容易露出本性,从而听命于她。 徐默然深吸一口气,一股凉气从头走到脚,心跳慢慢平缓下来,不好意思地对辛丽雅笑了笑,道:“山风寒冷,快收起手臂,要不就会着凉了。后来齐日德泽是如何叛教的呢?还有,贵教有什么设置可以在危机到来时力挽狂澜呢?”辛兰雅突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自己对方武功高强,又有白虎相助,不能力敌,便亲自出手,先将自己人远远谴开,给对方造成自己孤身一人的感觉,再通过各种手法将两人距离拉近,且自爆家丑,让自己处于孤苦无依的劣势,获取对方同情。种种铺垫之后,又在对方精神最集中时,突然使出这“追魂摄心之法”,哪只对方只是淡淡说了句“山风寒冷,不要着凉”之类的话,轻轻松松c不着痕迹就破了自己的上乘武功,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说出来谁信?我的神啊!这个看上去憨厚老实c貌不惊人的中年汉子究竟是何人? 事到如今辛兰雅内心苦笑一声,只得再讲述下去,“先生的问题问得好,这两个问题其实是相关联的。弊教除了设立八大圣使者集体处理教务外,设立圣女传播神谕。一旦本教出现重大危机,将有圣者出现,带领拜火教走出困境,走向辉煌。” “那圣者的权力最大,超越八大圣使之上,无论教中事物,还是教徒生死,一言以决。齐日德泽就想爬上那个位置,成为教中圣者。” “由于圣者必须又圣女接受神谕来宣布,因此,齐日德泽想尽方法,勾引辛兰雅,最终使其失去了贞洁。二人精心布置了一个骗局,来使齐日德泽成为圣者。殊不知,拜火教圣者,大都来自教外,从来没有从教内信徒中产生过。这就令人怀疑。终于,再最后关头,被人识破骗局,二人叛教逃走,同时偷走本教一部圣典。后来听说齐日德泽回到草原,凭此圣典成立了万魔教,自认教主一职。” 辛兰雅说道这里,用眼乜了徐默然一下,道:“你来自中土,又是汉人,应该没有听过我说的这个齐日德泽吧!” 徐默然双手一摊,苦笑道:“很不幸,不但认识,还交手几次。遇到此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呢。”徐默然及时地对辛兰雅的拜火教表示了同情。 “是他亲自和你交手吗?还是”辛兰雅知道齐日德泽武功绝顶,和他交手比试无疑,现在看眼前这个汉子不缺胳膊不缺腿好生生地站在这里,应该没有和齐日德泽动过手。 “确实厉害,我用尽法宝也只是和他打个平手。”徐默然耸耸肩,有点遗憾道。 辛丽雅闻言心中一惊,再回想刚才此人的表现,心里暗自庆幸如果不是本门阵法相助,单凭此人,自己一方已经一败涂地了!这人究竟是谁呢? 便失笑问道:“看我糊涂的,说了半天,还不知道先生的尊姓大名呢?”辛兰雅想此人在中土武林一定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哪知对方憨憨一笑道:“我叫徐静,字默然。你叫我徐默然就可以。” “徐默然?徐默然!恕我见识少,虽然我教也密切关注中土武林,但还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呢!”辛兰雅诚恳地说道。 要知道徐默然作为墨门巨子是绝对秘密的事情,当然不会妇孺皆知了。辛兰雅没说什么“久仰c久闻大名”之类的客套话反而获得了徐默然的好感,觉得辛兰雅还是比较真诚的,不知不觉对她产生一丝好感。 辛丽雅又问道:“徐大哥见过我姐姐兰雅吗?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徐默然一听不知如何回答,正在为难时,辛兰雅又回忆道:“我还记的那年我才七岁,在神殿之中见证姐姐成为圣女。轮到姐姐发誓永不叛教时,神殿角落突然有一只老鼠溜过,姐姐便发誓道:众神见证,他日我若叛教,将被万鼠弑心而死!” 说道这里,辛兰雅笑了,“姐姐从小调皮,世间那会有这样的死法呢!” 徐默然听了却浑身汗毛竖起,心中不寒而栗,不知道是联想起辛兰雅的死状还是觉得这个誓言灵验的吓人。 本来徐默然对辛兰雅所说的神谕多少有些怀疑,因为虽然他是坚定的墨门传人,但同样也是“不语怪力乱神”的。辛丽雅不可能知道她姐姐葬身鼠群,从而编出这样一个誓言的故事来骗他。 现在,徐默然多少有些信任辛丽雅,或许是因为没能救出她姐姐的关系吧。也是奇怪了,那一晚,蓝玉c徐默然和辛兰雅三人均在小谷之中,面对鼠灾的威胁,他二人幸存了下来。对于辛兰雅的死,蓝玉心中莫名其妙地有着幸存者的愧疚感,徐默然当时虽然没有表现,但这个愧疚感一直隐藏在他的内心深处,直到此刻,又被辛丽雅给挖掘出来,血淋淋地放在徐默然眼前。后来,徐默然毅然离开蓝玉,踏上对于魔教的寻仇之路,固然是为了找回本门墨书,但扪心自问,难道没有想杀死鼠尊者替辛兰雅报仇的想法吗? 再看看拜火教众人,无不衣履阑珊c面有风尘之色,若不是走投无路c到了教毁人亡的边缘,谁能来到这几千里之外,却只为了一个神的示谕?徐默然也是千年门派之主,更能理解一群教派领导人面临教派存亡时心里的痛苦,普通人是无法理解的。对于有着虔诚信仰的人来说,教派的毁灭堪比宇宙的毁灭。 徐默然心中一软,柔声道:“好在锁神崖地方大得很,即使容纳几千人也没有问题。不如一起居住吧!只是有一点我不敢肯定” 辛丽雅闻言紧张地瞪大眼睛,徐默然喘口气,接着道:“我不敢肯定今晚我做的烤羊一定能和合你们的胃口!” 蓝月借着白虎的身躯回到洞内,老远就看见商子羽一手搂着昏迷不醒的自己,一手握紧宝剑,随时准备和人拼命。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害怕,看到的只是着急和担心,为蓝月的生死而着急担心。 蓝月一个健步扑去,在半空中才想起自己尚在白虎体内,这样扑向商子羽岂不一下将她扑死。忙一拧身转落到一旁,匍匐在地,紧闭双眼,试图离开白虎体内回到自己身躯。 哪知道不管蓝月如何,自己也会不到原来的身躯,仔细回想当时由自己身躯进入白虎体内的过程,看看有什么诀窍,想了半天才发现,当时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心念一动,自己便进入了白虎身躯,忙依样画葫芦用原来的方法回去。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心念一动”,睁开眼睛,自己还是一只白虎!心道:难道自己呆在白虎体内时间久了,竟然真的变成了白虎,回不去了?!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南风起时 蓝月见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也不能返回自己躯体,顿时着急起来,情急之下,一声虎啸,扑向一块巨石。 “扑通”一声,白虎身躯安然无恙,那巨石却被撞得碎裂,其中一块石头飞出三丈,差点砸到一旁的商子羽的身体。 蓝月吓了一跳,再也不敢折腾,只得老老实实呆在一边,喘着粗气。 此时徐默然正在外面和圣女辛丽雅说话,忽然听到洞里白虎怒吼,又传来巨大响动,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忙冲进洞来。辛丽雅也紧随其后走入山洞。 徐默然见到商子羽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询问情况,商韵儿答道:“没什么,好像是白虎刚刚回来,有些烦躁吧,现在好了。” 徐默然又问蓝月情况,韵儿摇摇头。 徐默然给她们做了介绍,徐默然对辛丽雅笑道:“拜火教来此地的原因以及令人匪夷所思了,我们来这里的原因说出来你也可能不信,是来治病的。” 辛丽雅闻言一笑,虽然隔着面纱,徐默然还是能感觉这个女孩的微笑。只听她言道:“我可以看看吗?中土不是有句俗语,叫做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呢,我可是正宗的外国和尚哟!” 徐默然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商韵儿,韵儿正被蓝月的昏迷不醒愁得不行,见有人自告奋勇,哪有不欢迎之理,且管他是外国的和尚还是尼姑呢? 得到允许的辛丽雅走上前去,站在蓝月面前,她并没有像中土大夫那样“望闻问切”,而是先闭气双眼,站立念经。商韵儿心想果然是个外国尼姑。 片刻过后,辛丽雅猛地睁开双眼,看住蓝月身躯,眼里透出奇光,似乎能把蓝月看穿一般。 就这般从头到脚地看来好几遍,能有一盏茶的功夫,辛丽雅收回目光,看向商韵儿,再看向徐默然道:“此人全身肌肉全被毁坏,正常来说却是不能复原,然则亏你们想出电击这个法子,这才有了转机,也有了今日的缘分。” 徐默然先是看到辛丽雅因为运功,额头冒出细细汗珠,心中暗暗感激,再听她说到什么缘分,顿时不解,面露询问之色。 辛丽雅解释道:“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缘。弊教有一门在旁人看来惊世核俗的武功,叫做摩科瑜伽纳,能把全身骨骼肌肉练到如木棉一般收放自如,随意弯曲,缩短延长,同时发挥出巨大潜力,你刚才看到的阵法就是使用了一部分摩科瑜伽纳的功法,只是此功颇为奇特,必须在肌肉没有长成时修炼,方能练成。也有成年人修炼此功的,方法比较残忍,必须通过长时间的饥饿来将自身肌肉萎缩,或者直接通过秘法将肌肉破坏,不过此法风险极大,常常出现意外,必须辅佐以本教的秘药雪莲膏,只是这雪莲膏调制不易,存世不多。” “如果配以雪莲膏,再使用贵教秘法,他多久能够康复,甚至恢复武功?”商韵儿一听,心中一喜,急忙问道。 徐默然也是心中释然,原来是这个缘分啊! “这个嘛,也不好说,”辛丽雅见商韵儿询问,便慢悠悠地说道,“正常也就三年五载可以痊愈,不过嘛他这个情况特殊恐怕恐怕” 她这两声恐怕,直把商韵儿的心给揪了起来。 “他这情况,恐怕怎么了?三年五载也不能复原吗?”商韵儿颤声问道,声音都有些变调。 “三年五载?别开玩笑了!”辛兰雅正经言道。都是商韵儿的脸色都变了,谁知辛兰雅继续言道:“有徐大哥独创的雷电疗法,再加之这位大哥的内部经脉均强于常人,怎么可能还需要三年五载,我看个月就能正常行走,再过半年武功全复,甚至更胜从前呢!到时你们要怎么谢我呢?” 听到这里,商韵儿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才落回肚里,心想徐大哥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奇葩的外国尼姑,说话都是这么大喘气吗? 不过抱怨很快被喜悦冲跑,尚韵儿顿时心情大好,也调笑道:“只要不是要他以身相许,其他的都好办!” “这可是你说的哟,徐大哥你快给我们做个见证!”辛丽雅完全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徐默然可不比商子羽那么单纯,心想,这个辛丽雅可不简单啊,武功高低暂且不知但观其言谈举止,深合剑道。忙岔开话题道:“说了半天,现在人还昏迷不醒了,其他的也只有等他醒来再说吧。” “哈,连徐大哥也不信我的话了,开来只能让他本人亲口答应我咯。”说罢,嘴里再次念念有词,一会儿,双眼精光四射,四处观看后,眼光落在蹲伏在一侧的白虎身上,再次念念有词。 须臾,众人只觉洞里似乎金光一闪,一会儿,蓝月慢慢睁开了眼睛。 众人都举得神奇之极,只有蓝月和辛兰雅二人知道真 相,却不会说出来。有些事,说出来反而会更麻烦,这并不是欺骗,因为他们经历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一般人的想象,说出来,反而会增加家人c朋友的烦恼。 蓝月淡淡一笑,对辛丽雅言道:“多谢姑娘相救,他日对付魔教时,蓝月义不容辞!” 蓝月这个承诺让所有人满意,包括徐默然和他自己。 辛丽雅点头道:“一言为定,明日开始,我会传授你本门摩科瑜伽纳的功法,再由商姑娘使用本教雪莲膏给你全身推拿,同时渐渐加大电击量,相信我,你很快就会恢复的。” 说道这里,转头对徐默然笑道:“接下来是否可以品尝徐大哥的烤羊手艺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默然c辛丽雅全力以赴帮助蓝月恢复身体,蓝月因此得益匪浅,不但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而且金丹在不断电击下越来越强大,以至于有一天,蓝月主动以金丹再次进入白虎身躯,再又轻松出来,回到自己躯体。如此往复几次,皆是心念一动,已在彼身,这才明白当日在白虎身里出不来的原因,还是因为金丹的力量不够所致,没想到雷闪电击居然是金丹增长的不二法门。 辛丽雅虽为圣女,却超出普通人对圣女神圣不可侵犯的想象,能言会道,善解人意,简直就是一个邻家女孩,可爱的小妹妹,获得了墨门众人以及蓝月和商韵儿的一致喜欢。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小女孩,身上却背负着一个千年教派生死存亡的重任呢?她那看似甜甜笑容的背后,是否隐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呢? 作为一个古老宗教,拜火教已经日落西山,被渐渐兴起的同为波斯的伊斯兰教和明教所取代,在漠北草原,地盘又被齐日德泽的魔教渐渐蚕食殆尽,作为三十三代圣女,辛丽雅已经极尽全力试图挽救拜火教,但是,如果圣主不出,她一个不能抛头露面的女子又能有什么作为?可是圣主是谁?又在哪里?那一日,对她处境深表同情却也无能为力的徐默然问了她这个问题。本来还是谈笑风生的辛丽雅顿时被说中了心事,沉默半晌,对徐默然道:“神谕是真的有的,只是告知圣主会在这样一个地方降临,嘱咐我带人等候,但并未说出那人特征,更没有姓名。”说道这儿,苦笑道:“弄不好,我将会是拜火教的最后一个圣女。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拜火教对我们全家可真是好,我听父亲说当年他被仇家追杀,不得已带着年幼的姐姐逃离中土,来到西域,是拜火教收留了他,给了他归属,还给了他一个家,我母亲也是拜火教教徒。可如今” 说道这儿,辛丽雅已经说不下去,站起身,自己走回休息洞中。那一天,再也没有见她出来,甚至没有吃饭。 又经过三个月的治疗和修炼,蓝月的状况大有好转,这一日,在商子羽的搀扶下走出山洞,来到悬崖峭壁之上,极目远眺。 这是蓝月第一次以自己的腿走出山洞,心情激荡不已。此时一阵风儿拂过蓝月的脸颊,蓝月闭上眼睛静静享受山风拂面的快感。良久,他睁开眼睛,看着一直不离不弃的商韵儿,柔声道:“起南风了!” 起南风了,寒冬已经结束,万物就要复苏,新的希望将伴随着春天来临,蓝月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起南风了!”韩战对站在身旁的沈追星说道。此时二人作为宜伦公主朱允真的护卫正站立在一艘大型战舰的三层甲板上。朱允真正和在码头岸边送行的皇太孙朱允炆挥手告别。 此艘战舰除了正常配备火炮c弩箭和投石机外,还载有一百名羽林军士。沈追星方面有玲珑儿和偷骗双绝上船,却没有带上叶茂林,因为他和司马剑东另有安排。 甲板另一侧站立着剑神白轻尘。和以往的前呼后拥相比,此次剑神低调得多,就他一人上船。 临行前,朱允炆对众人有一段谈话,明白了此次的任务以及职权,除了宜伦公主朱允真外,沈追星有着绝对的权力,由他全全负责这次行动。 私下里,朱允炆对沈追星也有过一个秘密的交代:“白轻尘老了,找个机会,就让他死在寻仙岛,做个仙人吧!” 沈追星本来正为这次行动绞尽脑汁,愁眉不展,现在无端又给自己安排出一个敌人来,真教他哭笑不得,心想,要不是为了墨门利益,真不愿和朝廷这帮人有任何瓜葛,剑神不来找自己麻烦就已经阿弥陀佛了,现在还想去暗算他,真是自寻死路了。 这艘战船是一艘名为“鄱阳湖号”的海船,是为了纪念朱元璋和陈友谅在鄱阳湖大战而建。当时朱元璋虽然以小胜大,但却对陈友谅的大型战舰羡慕不已,念念不忘,自己夺取天下,定都京师后便下令制造了一批大船,其中就有这一艘“鄱阳湖号”战舰。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鄱阳湖号 同样,剑神白轻尘临行前也被朱元璋秘密召见,谈话本来极其简短:“沈追星完成任务后,杀了他。”其他的已经无需再多解释,作为朱元璋最锋利的刀剑,白轻尘已经做了几十年。他知道的只是杀人,问得太多那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白轻尘起身告退。与以往不同的是,朱元璋这次没有马上令其退下,而是和蔼可亲地和他聊天,而且聊了很久。朱元璋和他回忆起往日的峥嵘岁月,那些血里火里的日子,聊起他们那时面对的敌人有多强大,还聊起那些死去的战友。聊到高潮时,朱元璋时而哈哈大笑,聊起自己最看重的儿子朱标时,朱元璋也是老泪纵横。此外,朱元璋还关心了白轻尘身上的旧伤,询问了白轻尘几个儿子女儿的情况,同时也为白轻尘当了爷爷而高兴,特备提起自己带孙子的趣事。朱元璋聊得很开心,表现得也很真诚,仿佛过去战争年代那个“朱重八兄弟”又回来了。 临走时,朱元璋从墙上摘下一柄宝剑,赐给白轻尘道:“这柄泰阿剑是爱卿从蓝月手中取得,确实是把好剑!朕也用不着,你就留着用吧!” 白轻尘急忙推辞,朱元璋笑嘻嘻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堂堂剑神,没把好剑佩戴,多没面子哟!”白轻尘当时骨头都轻了好几两。 不过,白轻尘现在回想起来,却心中发寒。 鄱阳湖号已经离开京师码头,迎着轻轻的东南风,由长江往大海驶去。 洪武年间,大明水师船只种类繁多,主要有福船c鹰船c子母船c火龙船c连环船c苍山船c蜈蚣船c三桅炮船等等,一共二十多种。鄱阳湖号为大型福船,体型巨大,底尖上挑,首昂尾翘,适合在海洋航行。船面设楼高如城池,两旁设有护板,备有火炮c弗朗机c火铳c喷筒c火箭c火砖等各式水战武器,威力强大。宋元年间,火器已经盛行,大量使用在战争中,水战中,更是以火攻为主。朱元璋和朱允炆敢把宜伦公主放出来飘扬过海,也是心里有底,除了有剑神c沈追星这样的超级高手在陆地上护驾外,强大到无敌的火器c超大的战舰也是其敢在海上横行的最大的资本和底牌。 沈追星由于熟悉洞庭帮的战船,因此对这样的船只也不陌生,但是还是惊叹于这艘鄱阳湖号的体型巨大和火力强劲。 战船离开京师不久,宜伦公主朱允真就把沈追星c白轻尘c玲珑儿c宋如玉请到自己的船舱。 因刚过隆冬,尚未至春天,又是水上风大,船上颇为寒冷。众人进得宜伦公主船舱,却有一股暖香扑来,原来室内不但安置了暖炉,炉中尚添加了名贵香料,想来是由域外进贡之物。 朱允真身着一件秋香色盘金五色绣龙银狐短袄,里面一件短短的水红色褶子,腰束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丝绦,脚蹬鹿皮小靴,显得高雅富贵却又不失活泼可爱。 朱允真没等众人见礼,抢先笑着说道:“此去寻仙岛,只当寻常人家出门游历,因此免去一切宫中或者官场礼节,大家以家人朋友之礼相处,否则,没等办完事情,光行礼就要累死几人了?”说着让座,并遣贴身宫女给众人沏茶,上糕点果子。 朱允真特别地亲手给剑神端上茶水,以长辈之礼待之,活像一个寻常人家的小姐模样。白轻尘虽然嘴称不敢,连连谦让,却也十分受用。 朱允真眼睛扫视众人一周,见玲珑儿落座最远,忙走上前去,伸手拉住玲珑儿手臂,将她牵到自己席上,共坐一塌,笑道:“玲珑姐姐,上次虽然见面,但因彼此皆有事物缠身,这次前去寻仙岛,咱们姐妹可以好好聚聚啦。”说着,拉着玲珑儿,亲热无比。 一时间,整个船舱的气氛都温馨起来,众人再也不觉得拘束,大家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朱允真说道:“这次远行,对我来说,就是一次难得的旅行,也很有可能是唯一的旅行。各位知道,生在帝王之家,虽然不缺富贵,但却身不由己。从任务的角度来说,我就是一件道具,一个掩护。因此有关任务的事情,各位商量决定就是了,不必事事汇报于我,免得贻误战机。我请大家来,一是想表明心意,二来也是想问问,各位又什么计划吗?” 她这一问计划,大家都不好回答了。本来这个任务也就是大海捞针的事情,线索也只是蒋环死前的一句话,因此都沉默起来。 这时,大船突然剧烈颠簸起来,沈追星想也不想,一个健步上前扶住朱允真。又见除了颠簸,再也没有其他突发事件,这才有些害羞,往舱外走去,说道:“我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玲珑儿笑道:“大哥,不用出去看啦,我来告诉你,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大船行驶到海上了。” 沈追星这才讪讪地坐了回来。朱允真解围道:“沈大侠,对于此次行动,你有什 么计划吗?” 沈追星终于摆脱尴尬,精神一振,摆出高手过招的架势,说道:“宫朱小姐,首先提醒你,本人在此次行动里用的是‘盛庸’这个响亮的名字,不是什么沈大侠。” 朱允真见他胡说八道地,也不生气,只是白了他一眼。沈追星见没有招来埋怨,顿时来了精神,继续言道:“我这人生在草莽,不会办事,只会打架,因此我想从比武对决的角度来考虑这件事。” “好比说,高手相斗,对方无招,我却不管他只是一顿拳脚,把师父教的统统打完,就算完事,这可不行,所以不可能事先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你这可是标准的强词夺理啊!你没有对方其他线索,所以没有计划,我可以理解,难道自己方面也没有一些布置和准备吗?”朱允真虽然是笑吟吟的问出,但伶牙俐齿,沈追星差点招架不来。 不过沈追星此刻突然明白一件事,就是任何看是复杂的事情,你只要把他变成你最擅长的问题那就好解决。现在沈追星就把此次任务甚至于和朱允真的问答都当成了自己最擅长的事情——高手对决,便不慌不忙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现在不知彼,难道还不知己吗?” 沈追星站起身来,走到大厅中间,继续说到:“我提议咱们应该根据各自情况,事先做个分工。在咱们这些人中,论武功当然是首推剑神白老。白老的武功是有目共睹的,非但在咱们中武功最高,环顾天下,至今未有一敌。” 白轻尘听了,冷哼一声道:“那还不是被你打了一掌,养了好几个月的伤。” 沈追星顿时有些尴尬,回头朝白轻尘施礼道:“那次还不是小子趁你不备,又在激战之后偷袭所致,这里先给白老赔礼了!” 朱允真见沈追星能屈能伸,心中暗暗赞赏。白轻尘见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沈追星见白轻尘不再为难,继续说道:“另外,咱们这里最尊贵的,当然是这位朱大小姐,理由大家都清楚,我就不再叙述。现在,咱们却寻仙岛,想去抢别人的东西” 沈追星眼睛看见朱允真听了皱起眉头,装作没有看见,继续道:“不能光想着别人的好东西,等回来后,自己最值钱的也被人抢走了,那就没有意思了,抢再多的好东西来,也弥补不了咱自己的损失。更有甚者,出去一趟没有抢到别人的东西,回来却发现自己最值钱的东西被人偷了,这叫什么?” “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玲珑儿助攻道。 沈追星喜道:“对啊,那么吃亏的事情咱们怎么能做呢?因此我提议由武功最高的白剑神去贴身保护最尊贵的朱大小姐!剩下的打探天下会的琐事有我带人去做,各位意下如何?” 朱允真一听沈追星这话,心中暗想这个沈追星真是个人精啊!他和白轻尘本为敌人,但为了任务勉强凑在一起,因此一定担心白轻尘在关键时刻捅上一剑,这才用这种搞笑的方式c看似粗鄙的语言,作出如此安排,合情合理,又避免了内讧,可谓一举多得,我得在白轻尘发对前表态支持他! 想到这里,朱允真站起身来,说道:“沈盛庸这话说的虽然有些粗鄙,倒是有些道理,我身边几位护卫论武功和忠心都是一流的,但和白老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地之别,有白老在我身旁,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只是不知道白老是否愿意屈驾?” 白轻尘当然不能违背朱允真的意思,心想沈追星这小子太狡猾了!好在皇帝也是吩咐事后再动手,现在动手,谁来完成大事?想到这里,忙站起身,躬身道:“保护好朱小姐,乃是老臣老朽的职责和荣誉,老朽定不辱使命!” 朱允真见沈追星三言两语间解决了后顾之忧,暗暗替他高兴,用秀目扫了一眼沈追星道:“安排好我们了,你又是怎么安排你自己的了?” 沈追星笑道:“我”刚说道这里,鄱阳湖号突然剧烈震荡,接着传来一声巨响!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浙江海战(上) 船身猛地一荡,船舱里的茶杯盘子发出叮当的响声。 接受教训,这一次沈追星没有冒失跑去搀扶朱允真,而一旁的玲珑儿及时作出了反应,搀住朱允真的同时,还以身体护住公主。 这时,鄱阳湖号的船长大明水师一名将领急匆匆跑进来,做了汇报。 此人名叫陈昂,三四十岁,一张黝黑的四方大脸,越发衬托出眼睛的明亮和牙齿的雪白。只见他对公主微微行礼便立即道:“适才遭遇一群倭寇船只围追堵截,加速后甩掉一批,现另有一批从前面而来,刚才已经对最近的一艘倭船开了一炮,命中敌船,但危急并未消失,现在请公主及诸位大人定夺。”朱允真站起身来道:“走,上甲板看看。”一旁宫女忙把一件猩猩红的大氅给朱允真披上,众人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之上。 只见海面之上离鄱阳湖号远近约有大大小小一百多艏倭寇船只朝这里毕竟,每艘船上根据船的大小人数不等,少的有十几人,多的也有五六十人,船只也各式各样。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这些船上站立的倭寇个个耀武扬威,根本不把鄱阳湖号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这艘装备精良的战舰不过是更值得打劫的肥羊而已,而他们就是这片海域的恶狼。 不远处有一艘正在下沉的倭寇船冒着浓烟,显然就是刚才火炮命中那艘贼船。水面上漂浮着几具尸体,另外有十几人正奋力游向其他船只,而别的船上倭寇却在大声说笑,态度嚣张之极,根本不以为戒。 朱允真见此情景问道:“现在船到哪里了?” 陈昂毕恭毕敬地回答:“尚在浙江沿海,如果风向不变,明天辰时可达福建沿海。” 白轻尘惊讶道:“也就说刚刚出了长江口,离京师还不算远,这帮倭寇就敢如此猖狂?他们不知道这是一艘武装战船吗?” 陈昂答道:“回白大人,这些倭寇自恃武功强横,单打独斗胜过大明军士,因此从来不把明军放在眼里,因此才敢以这些小破船来攻击我大明战舰。不过对方的群狼战术确实有效,常常以少量的损失来换取咱们的大船。” “哦?对方是如何做到的?”沈追星好奇地问道。 “其实也很简单,”陈昂回答道,“就是仗着船多人多,以群狼战术,消耗我方火药c弓箭后再贴住我船,等船作战,或直接靠近后以火器烧船。这是我方船只落单或数量较少时的战略。一旦我大明水师出动大量战舰围剿倭寇,则对方又逃得无影无踪。而大海茫茫,根本无法找寻。” “也就是说,我们一有船只落单对方总能找到,而我们去围捕对方时,却一艘也找不到,对吗?”沈追星概括性地问道。 陈昂无奈地点点头。众人听了皆很沮丧,沈追星道:“这就是对方杜鹃鸟计划的危害之处。” “那么现在的情况咱们应该怎么办?”朱允真问陈昂道。 “咱们这艘船的主要目的不是作战,而是护送公主去目的地,因此应该凭借优良的速度,加速前进,甩掉对方即可,不必去惹这麻烦。” “可是等你返航时,这堆麻烦还在这儿等你。”沈追星淡淡道。 朱允真看了一眼沈追星,道:“盛庸盛大人,有什么主意就直说吧,别卖关子啦!” “我能有什么好主意呢?”沈追星把手一摊,装作很无奈的样子说道:“人家既然想玩,咱们就陪他玩呗!要不多扫兴哟。” “盛大人的意思是现在和对方就决一死战吗?我担心弹药c火器消耗过多,回程时不够使用。”陈昂不无担心地说道。 “先不用发送火器c开炮,对方的优势是多,咱们的优势是大,咱就来他个一大欺小,开船撞他。再待靠近后开火,一打一个准。” “这个??????”陈昂听了沈追星的建议,有些犹豫,将眼光看向朱允真,言道:“那倒是好,但我还是担心最后火器不足已经对方蹬船作战。” 看到这些水师对倭寇从骨子里的畏惧,白轻尘气的胡子都快竖起来,刚想骂上两句,却被沈追星接话道:“陈将军说得也有道理。这两个问题都好解决,如果对方登船而来,咱这里有剑神老人家坐阵,对方还不是白送人头?至于弹药c火器等物,这个更好办,咱们这次去的目的地,只要有钱,各种物资应有尽有,到时可以敞开购买,经费不足,我可以先垫上!”说道最后,颇有豪气干云的感觉,直把朱允真也逗乐了,朱允真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笑意,白了一眼沈追星,笑骂道:“浑身铜臭的死爆发户!” 在沈追星的鼓舞下,鄱阳湖号士气大振。这次鄱阳湖号再也不考虑如何快速离去,而是将速度调到最快时,朝附近的倭寇船只撞去。 倭寇船只见对方加 速,以为又要逃离,正在想法子追赶堵截鄱阳湖号,哪只这速度极快的大船突然转弯,朝倭寇船只最集中的地方撞去。 由于猝不及防,一艘倭寇船只被当场撞成两半,另外还有四船被大船碾压,沉入海底。那些落入海里的倭寇由于离大船太近,直接被吸入船底,连尸体都不见浮出,也不知卷到哪里去了。 众倭寇见到大船突然变得神勇起来,一时没有适应过来,见大船已经很近,便纷纷抛出飞爪铁锚,勾住大船,同时登船作战。 沈追星吩咐不要砍断对方飞爪绳索,任其挂住,固定目标后,直接用火铳c弩箭伺候。那些本来想利用飞爪上船的倭寇船只,此时正好成了活靶子,跑都跑不掉,火弹c弓箭c火油等毫不留情地洒向这些挂在大船上的倭寇小船,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在沈追星指挥下大明水师兴奋异常地奋勇杀敌,同时,对“盛庸”的拜服之心也愈加强烈,是“盛庸”使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狭路相逢,勇者胜”!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浙江海战(中) 鄱阳湖号在海中来回旋转,专门撞击倭寇小船,几个来回之后,倭寇船只又被这大家伙撞沉c撞翻十多艘。倭寇纷纷落入水中,不过这时倭寇也学乖了,眼看着大船就要来到,不等它来撞翻,自己先跳如海里。只是这帮倭寇确实彪悍无比,又被大明水师的火枪打得激发了凶性,落水后竟然不往其他船只去,却反过来往鄱阳湖号游来,并通过随身携带工具登船。 此时,鄱阳湖号上的水师以及随船而来保卫宜伦公主的一百御林军都已经杀红了眼,不停的发射火铳和弩箭,由于距离很近,几乎每发必中。饶是如此,由于倭寇共有五十多条船只,总人数超过两千之众,且这片海域就好比这群倭寇海盗的自家庭院一般,非常熟悉,因此,大船的船帮上已经像蚂蟥一样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倭寇,同时还剩的二十多艏小船也都贴了上来,这一次,无论大船速度多快,也不能甩掉粘在身上的这些“蚂蟥”了。 这时,鄱阳湖号本身的水师有六七十人,加上一百羽林军以及其他护卫,人数不过二百,而倭寇方面虽然已经折了五六百人,但剩下还有一千五六之众,一旦登船,后果很严重。所以也难怪陈昂当时的建议是放几炮c打几火铳后加速离开,一旦形成现在的形势,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全军覆没,大船落入敌手。更何况在平时船上并没有那一百羽林军呢? 陈昂当时的处理意见是对的,只不过,他不是武林中人,所以他不了解沈追星的厉害,更不知道剑神的可怕! 由于船帮呈弧形,倭寇吸在船帮时,由于角度的关系,御林军无法对其射击c射箭,只能等他们冒出头来再进行攻击,在这种情况下,虽能杀死一部分倭寇,仍有大部分倭寇能够冲上来。 沈追星见状,走到剑神跟前,笑道:“我下去转转就回,公主的安危就拜托白老啦!” 白轻尘哼了一声,并未答话,只是伸手抽出宝剑,轻轻一晃,顿时剑芒四射,寒气逼人,不消说敌人,就连自己人也唯恐避之不及,再一晃,宝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在刹那间又回到了剑鞘。宝剑在剑神手里,就如一件通灵的神物一般。 沈追星微微一笑,知道这剑神高傲自负,对自己偷袭一事还是耿耿于怀,但如今真正是同舟共济c共御外敌的时候,白轻尘还是识大体之人,因此这样以剑作答,已经是给了沈追星面子了。命人找来一大盘绳索,一头固定在船上,另一头抓在手中。 众人不解其意时,沈追星已经脚尖一点甲板,身子如大鸟一般腾空而起,飞往船外。除了剑神知道沈追星的用意外,其他人都吃了一惊。再看绑住的绳索随着沈追星的下落“嗖嗖”往前,转眼间绳子就放完,拉个笔直。众人这才明白,沈追星这是借绳索之力主动出击,顿时无不钦佩沈追星的脑洞大开c胆识过人。 沈追星刚刚飞越船帮,尚未下落时,正好一个倭寇从下面探出头来,正要翻身上船,沈追星看也不看,顺势一脚踢在对方头上,那倭寇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如一块朽木掉了下去。 沈追星接着这一脚之力,将脚向后抬起,变成双脚朝上,头朝下,一手持绳,一手持剑,向下坠落。 沈追星从这个地点下坠,不是随机选择,而是事先观察,这一带吸附在船帮上的倭寇人数最多,此时,在沈追星的授意下,船上军士特意闪在一边,好让沈追星放开手脚。 这些倭寇突然见刚才还在拼命堵截的明朝军士突然躲开,正想抓紧机会快速爬上时,突然最先一人无声无息地坠落,紧接着一个黑影从空中飞来,众倭寇还以为明军放下什么武器,忙躲到一旁,先避开再说。 哪知道尚未移动,只见寒光连闪,众倭寇的身体纷纷“分家”,有的是头和躯干分家,有的是腰腿分家,最轻,也是握住飞爪的手和身体分家,只是手还紧紧的抓住飞爪上的绳索。 这一片的倭寇死掉后,附近的倭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上头不是放下了什么武器,而是用绳子放下了一个活人,一个手持锋利到极致兵器的活人。 倭寇这才明白过来,这时海面船只上的倭寇开始朝沈追星射箭,而一个离绳索最近的倭寇,也停止向上攀爬,而是手持钢刀,横向攀爬,试图砍断绳索,使沈追星掉在海里。只见他来到绳索旁,举起钢刀,刚要砍下,忽然,原来紧绷笔直的绳索突然放松并且弯曲,那倭寇一刀砍了个空,正想补上第二刀时,那根绳索突然劈头盖面朝他自己打来! “啪”!绳索打中那倭寇后再打在船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再看那个倭寇,已经消失不见,原来停留的地方在船帮上留下一摊血肉模糊的脑浆。原来沈追星脚尖一点船帮,真气运行,身子趁势飘起,绳索自然放松并且弯曲,沈追星试着将一股真气传入绳索之内,由于没有了沈追星 的重量压在绳索上,绳索在真气的操控下竟似活了一般,朝那试图砍断绳索的倭寇当头劈去!那绳索中暗含沈追星的一道真气,又加上沈追星的体重,其力量简直超过铁棍,且速度奇快,正打在那倭寇脑袋上,那倭寇的头颅就如一个被击打的西瓜一样,被打个粉碎,只在船帮上留下一摊鲜血和脑浆。 沈追星一见此法生效,心中大喜,好像一个孩子突然发现了一个新鲜有趣的玩具一般,开始不断将真气输入绳索,并用脚尖不停的点击在船板上,配合绳索的使用。 这种打法也就是沈追星能使用出来,因为一般武林高手,也就修炼一股真气,即使有能力将真气输入绳索,自身的真气也就不足,不能将他弹起,绳索不能弯曲,纵然有真气绳索也无法使用。但这在沈追星那里不是问题,沈追星的问题是输入几道真气的问题。 随着沈追星脚尖一点船帮,身子飞起,真气输入,那绳子如同变成了一个活着的怪物,不停地吞噬绳索四周的倭寇,沈追星见此法新鲜有趣,顿时忘了这是打仗,开心地玩耍起来。 沈追星见宝剑无用,刚想收起来,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冷风,护体真气使他知道这是不远处船上倭寇射来之箭,忙分出一般心神,不用回头,皆能在心灵中感应到船上射来之箭的线路,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以前只是迷迷糊糊有,现在突然变得更加清晰,沈追星知道自己在这种游戏的心态下心灵的力量也有突破,心中大喜,手中长剑轻轻一拨,同时在刹那间输出一道真气于箭内,使羽箭按照心中显是的路线返回原处。 “啪”的一声,返回的羽箭在沈追星强大真气的推动下先是击碎射箭人的强弓,再穿透那人胸膛。那人露出不能置信的眼神缓缓倒下。 沈追星见此法有趣,忙去体会那些来箭线路,同时不断以长剑拨打羽箭,使之返回,对方不停放箭,沈追星不停拨打,使之按照线路原路返回,每回一箭,必杀一人,沈追星却连头也不回。只有沈追星知道,或许自己回头用眼睛观看,反而“看”不到这暗中存在的线路了!这是在是一件无法言说的事情,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好在沈追星也无须解释,只是尽情拨箭玩耍,将射来之箭返回。渐渐地,已经无箭飞来,原来一半是因为许多弓箭手被沈追星射死,另一半再也不敢放箭,因为射出之箭必回!这实在是要命的事情。 沈追星见无箭射来,多少有些失望,又把全部精力放在绳索上,吊在绳索上,在半空飞来飞去,使用绳索杀敌。 这实在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沈追星的绳索比那些倭寇的长,因此,同样是吊在空中,沈追星却是实实在在地“吊打”他身边的倭寇,没有多久,身边的倭寇已经大幅减少。但大船另一侧的倭寇却突破防线,冲上船去。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浙江海战(下) 和船一侧沈追星以绳索一扫一大片不同,另一侧则更加惨烈。双方不停地以火铳和弩箭互射。大明军士的装备毋庸置疑,齐全并且精良。然而倭寇的武器装备却也不能小觑,虽然每个人身上的装备不一定完备,但总的来说,明军有的武器,倭寇都有,明军没有的武器倭寇还有,并且这些倭寇虽然看上去是乌合之众,但都是久经沙场的角色,单打独斗的能力更是远远超过明军。 虽然这些倭寇身材矮小,但利用飞爪爬起绳索比猴子都快,许多倭寇身上携带了大量暗器,一旦靠近时,其发射速度要快于明军火铳,令明军不甚其烦,吃尽苦头。所以,中长距离作战时,明军占优势,一旦倭寇以人多优势将距离拉到中近距离时,倭寇慢慢占据上风。 好在有一百羽林军在场,才不至于奔溃,但形势却也不容乐观。几乎在同一时间,有几处被倭寇突破,攀上大船,最先凳船的显然都是一些武士出身的倭寇,武艺高强,同时手中钢刀极为锋利,明军手中制式佩刀c佩剑显然不是对方之敌,几个回合就被对方砍断。 缺口一旦出现,后面跟上来的倭寇就像从缝里钻出来的甲虫一样,迅速布满大船甲板,到处都是,极短的时间里,就有十多名羽林军士被砍翻在地,倭寇渐渐往中心地带推进,于此同时,仍有大批的倭寇登船而来,局势显然对明军不利。 守在宜伦公主朱允真身边的护卫如韩战等不敢擅自离开,但在一旁的剑神白轻尘却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只是微微朝朱允真点了下头,道:“公主,有他们保护你应该无恙,白某去会会这帮海贼。” 也不等朱允真说些什么,白轻尘纵身跃起,因前面路径已经被守卫的御林军挡住,白轻尘已经等不及叫自己人闪开,直接脚尖轻点众人肩部c头顶,如风一般来到阵前,正赶上两名倭寇相互配合作战,一名倭寇已经砍断一御林军佩刀,另一人正挥刀朝御林军砍去。 白轻尘到了!只见他脚尖轻点,身子朝前飞出,在半空中拔出那柄“泰阿剑”朝那倭寇刀挥去。 刀剑相碰,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白轻尘的剑如切豆腐一般直接划断对方长刀c再从对方头部毫无停留地略过。那倭寇毫无反应地被白轻尘将头部劈成两半,尸体尚未倒下,白轻尘脚尖点在其肩部,居高临下朝第二个倭寇斜劈过去。那名倭寇尚未看清楚情况,只觉得眼前一道影子闪过,身旁之人立即停下动作,知道不好,忙扬起手挥刀朝空中挥去。 忽然之间,那倭寇觉得手臂一轻,定睛一看,见自己的右手紧握武士刀飘在半空中,正在纳闷时,头顶处一阵剧痛,接着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白轻尘轻轻挥剑,将对方手腕砍飞,同时脚尖点在对方头顶。只不过再也不是轻轻一点,在脚尖接触对方头顶的一瞬间,白轻尘脚下一沉,使出“千斤坠”的身法,将自己身体 重量以及内力全部压在对方头顶。那倭寇顿时脑颅爆裂,七窍流血而亡。白轻尘却接着对方头顶微微反弹之力将身子一轻,往下一个倭寇头顶踩去,一重一轻,拿捏得当,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节奏感在内。 当时敌我双方都挤在甲板之上,因此白轻尘脚不落地,便寻找到第二个目标,此时。众倭寇已经注意到这个“站在众人头顶上的人”,虽无法避让,却可以挥刀砍劈,以阻止对方到来。但手持“泰阿剑”的白轻尘谁能抵挡,不断有倭寇的头c手飞起,于此同时,白轻尘有往前走了十几步,连杀对方二十多人。倭寇的鲜血染红了白轻尘足下那双灰色的芒鞋! 众倭寇见无可抵挡,纷纷避让,白轻尘来到倭寇被后,靠近船帮处,此时正好有两个倭寇刚刚爬上来,见到前面剑神,刚想挥刀,只见剑神手中宝剑轻抖,几乎同时,二人咽喉中剑,鲜血如柱,这两人用手捂住,眼睛不能置信地看着剑神。 白轻尘却再也没有看他们一眼的兴趣,朝身后那一群倭寇杀去,此地附近没有自己人,可以杀个痛快。 倭寇见白轻尘这个杀神回来,忙分出一半人来,朝白轻尘围去。 白轻尘右手一挥,宝剑入鞘,微闭双眼,一动不动站立原地,倭寇虽不知其意,但机不可失,忙趁机完成了对白轻尘的包围。 其中一人朝众倭寇一点头,顿时前后左右大批倭寇同时举刀冲向白轻尘。 距离越来越近,由五丈一直到一丈距离时,白轻尘突然睁开双眼,口中发出长啸,宝剑出鞘,身子急速旋转,宛如一股强劲无比的龙卷风一般,朝倭寇卷去。 这是白轻尘早年在朱元璋阵营中与敌对阵时独创的一套剑法,名子就叫“龙卷剑法”,此剑法最适合在敌阵中使出,先是靠自身内力告诉旋转,杀入敌阵后,没旋转一剑必吸收对方部分功力到自己身上来补充自 己真气,是以冲入对方人群中后,不但不会因为阻碍而减速,反倒会不停加速,越转越快,神奇之极。如果手持锋利兵器,则威力更强。此剑法如果换做其他兵器,也能使出同样效果,如果是锤c棍c斧这样的重兵器,则更具威力。单由白轻尘早年就能创出如此剑法,一来可看出其超越常人的天赋,同时,白轻尘年轻时的勇猛无敌,也可见一斑。想不到几十年后,白轻尘还有机会使出这套剑法来。 白轻尘施展出“龙卷剑法”冲入倭寇群里,真如一条恶龙一般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倭寇纷纷倒下。 白轻尘早年创此剑法时,只是强调进攻,这套剑法中没有一招防守招数,就是强调“快攻”,比你的敌人更快,在他杀你之前杀了他,因此虽然白轻尘片刻间已经有将近百人死在他剑下,但他全身也有十几出刀伤,浑身是血,远远望去,如一条血龙一般。 不过,此刻的白轻尘完全顾及不到这些,再次使出“龙卷剑法”冲入敌阵让他兴奋不已,重新回到那个立判生死的战场,让他恍惚间又年轻起来,白轻尘这才明白,自己这一生其实最爱的不是自己现在已经拥有的权力c地位c金钱,自己的最爱其实很简单,就是这个挥剑冲入战场c奋勇杀敌的感觉,那些砍在自己身上的刀剑提醒他还活着。 白轻尘挥舞这同样渴望鲜血的“泰阿剑”不停地旋转c砍杀,一批一批地倭寇在他的剑下倒地身亡。由于白轻尘的存在,羽林军的压力顿减,玲珑儿c韩战等也可以守在朱允真身旁,不用直接参战,毕竟保护公主是首要任务。 白轻尘再次旋转挥舞宝剑时,却落了个空,众倭寇见他如此勇不可当,除了死掉的,剩下的赶紧避之大吉,白轻尘四周再次空出一大块甲板来。 白轻尘正杀的性起,哪能轻易罢休,停止旋转,使出一招“一飞冲天”人剑合一朝人群一个高大倭寇冲去。 “噹”!对方弯刀折断,但令人惊异的是那人却闪过白轻尘必杀一剑。 白轻尘微微诧异,停剑不发,观看此人。那倭寇身材远比普通倭寇高大,虽被砍断兵器,但神色倨傲,见白轻尘停下剑来,便满脸不屑道:“阁下武功,全仗宝剑锋利,我之所以如此,乃兵器不利尔,非战之罪!纵然死在你手,我不服!”说罢,居然双手背在身后,不再看白轻尘,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生死,颇有看轻白轻尘之意。 “哈哈哈,你说得有趣,怎么不说你们人多势众无端袭击我们船只了?现在怕死了,这才装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企图侥幸过关,天下的便宜都被你们占了吧?”说话的,正是在船舷一侧“吊打”倭寇的沈追星,此刻那侧倭寇死的死c跑的跑,沈追星便立即杀了回来,刚刚看到这一幕。 白轻尘朝沈追星道:“我的事不用你来插手。”又对那人道:“你是何人?先报上名来。我白轻尘单打独斗时,从不杀无名之辈!” “原来是中土赫赫有名的剑神,那怪手中宝剑如此锋利,你的大名我倒是听我师父说过。在下小塚畠,乃是日本国剑术大师八荒日月门下记名弟子,愿重新讨教中土剑神剑法。” “一个倭寇海盗的徒弟,师父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你师父的剑法有你嘴皮子功夫的一半就不错啦??????”沈追星见在场众人都停止了厮杀,转心来看这即将而来的对决,便也停下手来,慢悠悠地调侃起来。 “你给我闭嘴!”剑神朝沈追星怒吼一声,沈追星这才将后面的话噎了回去,不再发声,只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 剑神“嗖”的一声将手中宝剑归鞘,脚尖一动,勾起地上一把倭寇刀,朝小塚畠踢去,口中喝道:“接住!” 见对方伸手接住倭刀,白轻尘轻蔑道:“倭岛弹丸之地,也有大师吗?既然如此,我空手对你刀法,一招之内如果胜不了你,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任意离去,否则,全都得死。” 小塚畠见剑神如此说,心中大喜,言道:“我师父在我国内,乃是神一般的存在,我虽只是记名弟子,但也蒙师尊传授一年刀法,怎可能不是你一招之敌?但愿你到时不要食言才是!” 这次连白轻尘都听得不耐烦起来:“难道你师父只传授你胡说八道的技能吗?还是你面对空手的我,却还是没有勇气拔刀?”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天蓝海碧 白轻尘简单的一句话气的小塚畠脸色煞白,在一旁倭寇的大气加油下他双脚前后岔开,将手中倭刀缓缓举过头顶,顿时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当场,全身功力随着倭刀的抬起同时攀向高峰,给人一种感觉,当他这一刀劈下时,必是惊天动地的一招。 一旁的倭寇见了,无不拍手叫好,如此武功,如此杀气,怎么可能接不住对方一招?难道对方是神吗?沈追星看到对方这独特的起手式,也点了点头,心想倭国剑道果然尤其独特之处,这种杀气十足的刀法或许不是剑术的最高境界,但其实用性是不言而喻的,招式虽然不多,但立判生死,尤其适用于战场上,相比我方功夫招式过于花哨繁复,有时形势多于内容。 看到对方惊人的起手式,大明这一方都暗暗替白轻尘担心,毫无疑问,白轻尘绝对可以轻松杀死小塚畠,但以空手对敌c并且在一招内打败对方,现在看来有些过于乐观了,毕竟许多人没有见过白轻尘的真正武功,刚才的血战,个人都在奋勇杀敌,自顾不暇,哪有时间观看白轻尘的剑术呢? 再看白轻尘,气定神闲,负手而立。 当小塚畠的刀势蓄积到最高峰时,双脚前后交错,人刀合一,宛若一道奔流的洪水朝白轻尘扑来。 再看白轻尘,身子微微一晃,腰板一挺,顿时气如山岳,整个人似乎都融化在蓝天碧海之中,让人感觉白轻尘已经拥有了这蓝天碧海里暗藏的不可知的巨大力量,似乎随时可以消失其间,又随时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那种若有若无c若隐若现的感觉玄之又玄,无法言说,偏偏让你感觉到这是真实存在的。 只此一下,高低立判,小塚畠固然刀法不凡,但始终还是人的境界,而白轻尘已经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在沈追星看来,白轻尘已经由剑入道了! 沈追星暗暗点头,白轻尘此时的境界可以说是另一种形式的“非有c非无”,沈追星虽然明白此理,但不能长期保留,所以季潭宗泐才让他下山历练,目前沈追星已经随时可以转换在“有c无”之间,也能做到“若有若无”,离“非有c非无”的境界尚有咫尺天涯的距离。 令沈追星奇怪的是在此之前,白轻尘尚未达到如此境界,只在“若有入若无”之间,谁知就是离开片刻,白轻尘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武功更上一层楼了。 沈追星不知道的是,刚才白轻尘参与的那一场血战让他放下了一切,“除剑之外,别无他物”,白轻尘放下了名誉c地位c金钱甚至于亲情,也放下了心灵的枷锁,心中再也无忧无虑,那一刻,他大彻大悟了! 小塚畠杀气十足的一刀朝白轻尘劈来的同时,白轻尘朝左前方轻轻跨出半步。好像和白轻尘配合似的,小塚畠这一刀劈在白轻尘刚才所在位置,劈在空处。 这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看到白轻尘横移半步,偏偏小塚畠没有看见似的,将这必杀的一刀劈空,众人皆不能理解,有的以为小塚畠这只是前招,必有厉害后招跟上,只有沈追星明白其中的道理,白轻尘利用自身强大无比又能融入周围环境的气场,给小塚畠制造了一个自己尚在原地的幻像,从视觉和气场感应上都骗过了小塚畠。这就是处在“人道”境界的剑手和处在“天道”境界的差距。 白轻尘宽大的袍袖中伸出一掌,轻飘飘地印在小塚畠的心口。 小塚畠就像一个突然被冻住的人似的,戛然而止,双眼不能置信的看着白轻尘,嘴里一边吐出鲜血,一边说出几个字:“八荒日月会找你的!” 白轻尘轻轻叹道:“或许吧,不过他只能找沈追星去了。然而,这一切你是看不到啦!” 小塚畠咳出最后一口鲜血,双眼圆睁,死不瞑目。他至死也没有明白自己师从日本第一高手,学的一生无敌刀术,怎么会接不下这个中土老者的空手一击?然而,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场上突然一阵沉寂,白轻尘扫视众倭寇一眼,似乎在清点人数,然后转头对沈追星道:“除恶务尽,杀!”面对倭寇,白轻尘从一个得到高人在刹那间又变成了“天降杀神”,不待沈追星反应,已经挥剑冲向敌群,人未至,白轻尘剑气已至,第一排倭寇如中实物一般,应剑气而倒。白轻尘心中大喜,自己苦苦追求多年未果的剑气今日始成,忙毫不吝啬地催动内力,发出剑气。每剑挥出,必有一排倭寇倒下,场面惊人。 沈追星见状,又惊又喜,喜的是此时有这样一个能够催发出传说中的剑气伤敌的战友,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这或许也是自己努力的方向。令他担忧的是过去沈追星还有把握应对白轻尘,现在看来,自己远远不是其对手,和这样一个可怕的高手共处一船,随时有性命之忧啊!不过,此刻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努力杀敌致对外才是正理。想到这里,抡起 “龙渊剑”杀入敌群,虽然没有剑气杀敌,但以“龙渊剑”的锋利当然是遂向披靡,无人能挡,每挥一剑,必杀一敌,场面火爆至极。此时余下众人除了保护公主的几位,全部投入战斗。 此时虽然倭寇人数依然占据优势,但由于甲板狭小,众人挤在一起,施展不开,而白轻尘c沈追星这两人却如两把无坚不摧的尖刀插入敌人心脏,使其阵脚大乱,损失惨重。 前面的倭寇有的还负隅顽抗,后面的倭寇早被白轻尘神奇的武功吓破了胆,又见此刻大势已去,再也不做抵抗,纷纷跳海逃生。 兵败如山倒,一个人的逃跑会引起连锁反应,其他人有学有样,顿时争先恐后往船板方向跑去,只怕慢了半步,此时,再也没有一个倭寇抵抗,后面涌上的明军一顿砍杀,甲板上布满了太多的尸体,甚至都挡住了去路,有的明军手中的佩刀都砍到卷刃。 如同所有的战斗一样,这场战斗也以一面倒的屠杀做了了结。 那一天,天蓝海碧,那些曾经惨死在这些倭寇手中的冤魂终于可以离去了! 这一仗,由于白轻尘和沈追星的存在,明军方面伤亡四十七人,倭寇则死亡过千人数。众人合力将甲板上倭寇尸体扔到大海里,一时间,附近海水也被染红,但即使这涛涛不绝的海水也无法洗去这些倭寇曾经犯下的罪恶。 沈追星眼望远出出神,玲珑儿和宋如玉来到他的身边,沈追星一指远处,说道:“看,那艘黑船离开了!” 玲珑儿问道:“那是一艘倭寇吗?看到这里打了败仗,离开也很正常啊!” 沈追星摇头道:“说不好,我在船帮上就注意观察过这艘船,它只是远远地待在一边,既不参战,也不指挥作战,似乎和倭寇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好像始终在一旁静静地观察什么,却没有看到和倭寇有任何联系。” “那是一艘多桨的蜈蚣船,”这时陈昂走了过来,看了那艘黑船说道,“你看他底尖上阔,两旁设有多排船桨,速度极快,可逆风而行。” “另外,你看它船料皆用黑铁木料,比起普通船只使用松木做料更加结实,使用周期更长,最长可达六七十年,而普通船只一般也就六七年,没有超过十年的。当然,这样的船只造价高,因而特别名贵,非普通人能够拥有。” 这时,白轻尘缓步走到船边,凭栏远眺。众人知机地离开甲板,玲珑儿看着沈追星,沈追星朝她一使眼色,一摆手。玲珑儿便和宋如玉相继离去。 此时,附近甲板只剩下白轻尘和沈追星二人,沈追星来到白轻尘身侧,手扶栏杆而立,默然不语。 伴着船只轻轻的晃动,白轻尘缓缓道:“在今天之前,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杀了你。但就在刚才,我改变了主意,我会尽力协助你将任务完成,然后再杀了你。” 沈追星听了,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眼睛看着远处无边无际的大海。 白轻尘又道:“本来,皇上的旨意要我在事后才杀你,但我知道,我唯一的机会在完成任务之前,因为你要为此分心,那我的机会就来了。” 沈追星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白轻尘要杀的是另外一个人,完全和他无关。 “你知道皇上其实本来想重用你,后来为什么又想杀你吗?是因为有人给了皇帝一幅你的画像,说你长得像一个人!” 听到这里,沈追星才大吃一惊,刚想说点什么,宜伦公主朱允真来到了二人身边。原来朱允真得知二人单独在一起,生怕白轻尘对沈追星不利,这才赶来过来。 此刻见到二人暂时相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愿赌服输 朱允真走到船边,站立在二人中间。白轻尘和沈追星立刻停止交谈。 两人也无须多言,早已彼此心照不宣,这一老一少新一旧各代表两个时代的超绝高手终有一战,但肯定不会是现在,在天下会这件事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二人将联手出击,共同对付这个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秘密势力。沈追星的目的很明确,天下会已经对墨门和大明都已经露出狰狞面容,沈追星是义不容辞。白轻尘对付天下会的目的是什么,沈追星并不知道,但他能感觉到白轻尘有对付天下会的决心,这就足够了。 碧空万里,海天一色,白轻尘c朱允真c沈追星三人傲立船头,海风吹拂,衣袂飘扬,宛若神仙中人。鄱阳湖号携胜利之余威,乘风破浪,向东南方向驶去。 昆仑山,日月岭。 一场大雪铺天盖地袭来,已经整整下了三天三夜,仍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仿佛全世界所有的雪花都汇聚到了这里,但徐默然却说这将是这儿最后一场大雪。 白虎在大雪开始的第一天就出去撒欢去了。徐默然在洞内和辛丽雅说着话儿,墨门四武士和拜火教八使者正在各自练功。 蓝月已经能简单行动,慢慢走上一段距离,此刻正陪着商子羽在洞口静静地看雪。商子羽乃是江南美女,所见雪花不过梅花大小,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雪,正看得兴致勃勃,对蓝月道:“这雪花恐怕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了!我看能有我手掌大小。”说着,伸出玉手比量了一番。 蓝月一看商韵儿的手如玉般晶莹白嫩,心中爱意顿生,伸手将之握在自己大手之中,把玩不已,不断摩挲,商韵儿顿觉指根发痒,禁不住咯咯娇笑,室内火光和洞外白雪映照下更是娇艳欲滴,神态可人。 蓝月忍不住调笑道:“韵儿说得不对,此处的雪花不是最大的,最大的雪花有席子那么大呢!” 商韵儿笑道:“想不到月哥你经此一劫,好转后竟然转了性子,喜欢说笑起来。这世上哪里有席子那么大的雪花呢?” “我说有就有,不信我们打赌!”蓝月使了个激将法。 “赌就赌,难道还怕了你不成,你想赌什么?”商韵儿豪气冲天,露出“英雌”本色。 蓝月装作沉思半晌后,说道:“就赌今晚上,你输了,一切都得听我的吩咐,让你怎么做你就得这么做,不许拿手拿脚c扭扭捏捏!” 商韵儿一听,顿时脸胀得通红,啐了一口,道:“又没正行呢!”又转念一想道:“或许是我赢了呢?” “那也好办,”蓝月正色道,“你让我这么做,我就怎么做呗!” 商韵儿笑道:“你倒是打得如意算盘,怎么都是你合适。我若赢了,让你一个月不许上床!” 蓝月假装惊讶道:“哦?原来韵儿是想换个战场??????” 商韵儿更是笑个不停,推了一把蓝月道:“去你的!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快拿出证据来吧。没有证据,就是你输了!” 蓝月得意洋洋道:“证据当然有啦,你乃江南四大才女,熟读诗书,李白的诗总是辈过吧?” 商韵儿点了点头,蓝月继续说道:“李白有首诗名为北风行,你可记得?” 商韵儿闻言,傲然道:“当然啦,不但记得,我还编曲唱过呢!”开口低声唱到:“烛龙栖寒门,光耀尤旦开。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商韵儿唱到这里,看了蓝月一眼,蓝月一歪头,做了个继续的表情。商韵儿继续唱到:“??????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商韵儿唱到这里,蓝月喊“停”,说道:“你看,李白说了——燕山雪花大如席!果真有席子那么大的雪花呢,你输了!怎么说?” 商韵儿一听,先是被逗得娇笑不止,后又媚眼如丝,低声道:“妾身愿赌服输!” 蓝月闻之,喜不自禁,仿佛身子因此也好得更快了。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唳,二人抬头观看,只见一只金雕在半空中来回盘旋,偶尔发出尖锐的鸣叫。 商韵儿看得有趣,说道:“定是这大雪天,金雕没了食物,饿得不行,所以在附近盘旋不已。”说罢,从洞里切下一块羊肉,走出洞外,往空中抛去。 蓝月心中心中咯噔一下,暗暗感觉不妥,却又不知道毛病出在哪里,忙勉强走出洞口,朝商韵儿方向走去,嘴里喊道:“快回来!” 此时商韵儿已将羊肉抛到了空中,那金雕一见,果然俯冲而来。 商韵儿见金雕如此具有灵性,心中甚喜,不觉欢呼雀跃起来,并招呼蓝月来看。 那金雕 以一个完美无缺的弧线俯冲而至,接近羊肉时,置之不理,却加速直奔商韵儿扑来。 商韵儿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金雕就要扑到韵儿面门的那一刹那,一个身影将商韵儿扑到在地,压在身下。金雕一击不中,呼啸而去,飞向远方空中,不见踪迹。 那扑在韵儿身上的正是蓝月,本来以他的身体状况也就能勉强走几步,刚才,见商韵儿遇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飞扑,及时救下韵儿。 商韵儿从雪地里抬起头,见已经不见金雕踪迹,忙试图把身边的蓝月也拉起身来。谁知蓝月的身体并未完全康复,刚才只是情急之下,身体作出了本能反应,超常发挥,此刻浑身酸软,再无半点力气,身子顿时变得沉重起来,商韵儿废了好大的气力才将他搀扶起来。 这时,徐默然等其他人也闻声赶来。 徐默然问起情况,商韵儿气急败坏地将事情介绍一遍,完了还气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扁毛畜生真是可恶,我好心好意喂它,居然恩将仇报,白长了一身金光灿灿的羽毛了!” “你说那物长有金色羽毛?似金雕模样?”徐默然一听,皱起眉毛问道。 蓝月知道不妥,又把那金雕的模样仔细叙述一遍,徐默然一听,奇道:“大凡是鹰和雕这一类猛禽,最是讲究领地,一旦进入别家领地,必会受到当地猛禽成群的攻击,凶多吉少,因此,除非必要,鹰或者雕不会飞到别的领地进行捕食。” 商韵儿问道:“难道说那只金雕不是此地之物?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此的自产一种雪鹰,也是凶猛异常的猛禽,颜色主要是白色,偶尔也有黑色,但绝无金色!攻击你们的那只金雕绝对不是昆仑山中之物。”徐默然说道这里,脸色微变。 “那这金雕应该产自哪里呢?”蓝月好奇地问道。 “这金雕乃极其稀罕之物,”徐默然回答道,“主要产自靠近西域一带的沙漠和草原,极其稀有,因此也特别名贵,非常人所能拥有!” “你说这金雕乃是有主之物?”蓝月心中一紧。 徐默然点头道:“如此才能解释这只金雕由千里之外来到这里,它是被主人带来,并在此释放??????”徐默然说道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不好,咱们快进洞去!” 商韵儿见徐默然神色凝重,不似玩笑,忙把蓝月扶进山洞。 徐默然朝四周山脚下观察一阵,才回到洞里,商韵儿忙问道:“徐大哥,怎么了?要发生什么事吗?” 徐默然此刻已经恢复了冷静,淡淡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今天将有强敌来袭。我们要早做准备,同时要收拾随身物件,此地应该是待不住啦!好在蓝月的伤势已经大体复原,离开此地也能养伤了,只是可惜了,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全部康复,甚至更胜从前!可惜了,这世上事情原本如此,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好事呢?” 蓝月虽然知道事情不妙,但看徐默然说的如此悲观,好像只能落荒而逃一样,有些不服气道:“徐大哥,这里,我是个残废,韵儿也稍弱些,其他人包括拜火教众人并无弱手,这样的实力,还会败给谁吗?” 徐默然笑道:“你倒是看得起我,咱们这样的实力,对付一般的江湖势力和门派都是绰绰有余,稳赢不输。但是,如果对方是尽出高手的魔教中人呢?甚至是魔教教主齐日德泽亲至呢?” “魔教?”蓝月奇怪问道,“我知道早年因为魔教盗我墨门《墨书》一事,徐大哥曾经和他们有过争斗,具体情况我还没来得及问你,难道就因为这五六年前的事情,魔教教主要亲临此地吗?他们又是如何知道我们在这昆仑山中的?” “不过是误中副车罢了!”徐默然淡然道。 “你是说,魔教追杀的不是我们,他们追杀的其实是拜火教?!”蓝月吃惊道,同时心中也明白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蓝月知道人世间最强的力量一是王权,一是宗教。王权是以武力作为基础控制人,宗教是通过控制人的大脑c思想去控制人。这两股力量有时互相倾轧,有时又交织在一起,互相利用,相辅相成。如同不同的王权之间不断地发生战争一样,宗教之间也是经常发动战争,有时更加惨烈。拜火教源出波斯,在南北朝时传入我国,后受朝廷排挤,渐渐退出中土,但在西域以及漠北却生根发芽,拥有大量信徒。 而齐日德泽创立的魔教其立足点也在漠北沙漠c草原,进来又向西域方向扩张,这不可避免地于拜火教产生矛盾,同时,由于齐日德泽本身是叛教而出,除了教义有所不同外,自己始终也背负一个叛徒的骂名,所以,对于齐日德泽来说,拜火教才是他最大的敌人,这也是拜火教只剩下几名首脑躲到昆仑山中的缘故,他们已走投无路。而墨门对于魔教来说由于其根基主要在中土,墨门门徒又是秘密形势,并不争权夺利,因此虽然早年因《 墨书》和墨门接下梁子,但并无根本冲突。所以徐默然说“误中副车”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以徐默然的性格,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拜火教遭受灭门之祸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却越下越大。这样的天气里,普通人根本出不了门,更别说登上这昆仑山,可是,他们的敌人是普通人吗? 在徐默然的通知下,辛丽雅以及拜火教的八位圣使者以及做好了准备。虽然强敌将之,众人脸上依然无喜无悲,始终是那么平静。是的,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蓦的,一声鹰唳划破夜空!是的,该来的终将会来,躲也躲不掉。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齐日德泽 鹰唳过后不久,远处传来“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紧接着,一道道黑影跃上山崖。 领头一人身材瘦削,鹰勾鼻梁,双目如电,左右肩部各有两个皮质护垫,一只金雕正伏在其左肩之上,顾盼生姿。后面不远处又跟上一群人,其中三人打头,中间以为年纪约在四十多岁,身长只在八尺,乃是中等偏上身高,但肩宽腰细,四肢尤长,皮肤白皙,面容俊朗,似含微笑,给人一种愿意亲近的感觉,额头高耸发亮,一条油光锃亮的长辫子,梳理得一丝不苟,拖在脑后。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时而脉脉含情,能看透你的心事,时而露出威严,让人心生敬畏。 埋伏在洞里的蓝月看到此人时,此人似乎也感应到有人注视自己,朝蓝月发现微微一笑。他这一笑把蓝月吓了一跳,忙控制自己的眼光,只以余光观看。 蓝月身旁的徐默然朝他点点头,蓝月知道徐默然的意思,此人正是魔教教教主——齐日德泽。 齐日德泽左边一人三十多岁,身材高瘦,脸部狭长,双目如刀,腰胯双刀,不怒自威,一派高手风范,此人正是黑狼鬼力赤,也是红狼蒙里赤的哥哥,同时还是鞑靼黑狼军的统帅。此次魔教前来,黑狼带领五百黑狼军精英跟随,此刻,山崖前后已将被黑狼军封锁。 齐日德泽右边一人面部黝黑,体型巨大,手持一柄巨型铁锤,重一百八十斤,如巨灵神一般,正是魔教中的熊霸。此人天生神力,且皮糙肉厚,外门功夫已经练到极致。 此次魔教寻得拜火教下落之后,由鹰神负责搜索c追踪,齐日德泽亲自出马,带领黑狼c熊霸以及几十名教中得力弟子和五百黑狼军杀奔而来。 如此实力,足以将拜火教彻底毁灭,对此,齐日德泽志在必得,手下黑狼c熊霸c鹰神无一不是顶尖高手,任何一人放在武林之中,其武功不在一派掌门之下,且其战斗经验之丰富犹有过之。 鹰神此人,天赋异禀,能与金雕沟通,有人甚至说,鹰神能够附身金雕体内,透过金雕的眼睛看到一切。对此,鹰神不置一词。因为鹰神从不说话,是个哑巴。 走在前面的鹰神停下脚步,一歪头,左右快速转动两下,活像一只大鹰。再转过身,朝齐日德泽比量一番。齐日德泽一点头,轻声道:“真是个得天独厚的好地方啊,电闪雷击不断,最适合做拜火教的葬身之地了!” 齐日德泽的话音缓慢c柔和而且低沉,听在耳中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舒服感觉,让人很受用。看他嘴型,似乎没有费力大声说话,但他说的每一个字,却清清楚楚地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就像在你耳边低语一般,清晰无比却不刺耳。 蓝月不敢以自己的目光直接注视对方,只得以金丹去感知,隐隐感到对方强大的气场和心灵力量。蓝月感到,单论武功,齐日德泽已经不在剑神之下,应该是席应真级别的高手,更何况他还有一身邪魔功法呢? 齐日德泽手一挥,一群魔教武士手持各式兵刃往洞内走去,齐日德泽带人紧随其后。刚走几步,来到一个狭小通道,众人忽然感到身上毛发c胡须都根根竖起,觉得莫名其妙,齐日德泽却说声:“不好,快撤!”说完施展绝顶轻功一个倒翻回到原处,黑狼等也知机迅速后撤,但前面之人哪里有他本领,正茫然不知所措时,一道闪电击中通道地面,通道四周顿时冒出无数电光火化,走在前面的大约十多名魔教教徒顿时浑身发光c痉挛异动,不一会儿,浑身烧焦,倒在地上。原来,徐默然带领蓝月来到昆仑疗伤时,怎么也不成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大批强敌的袭击,又是长途跋涉,身边并无各式攻防武器,只得一些防身刀剑,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对方有金雕追踪,仓促离开只能更加被动,因此徐默然这才因地制宜做了简单的机关。 齐日德泽退到后面,仔细观察后,笑道:“想不到拜火教余孽居然也学会了这些机巧之术。”说着,顺手从一旁教徒手中去过一根铁棍,手握两段,轻轻拉拽,那铁棍居然在他拉拽之下不断变细c边长,好像原本只是一团面而已。一直拉到足有两丈来长时,齐日德泽将那原来是铁棍现在是铁条的东西搭在通道远处的一块火红石壁上。说来也怪,原来滋滋作响的通道顿时安静下来。齐日德泽拍了拍手,似乎是拂去手上灰尘,然后昂然走过通道,后面人见教主先行,且并未发生刚才的惨剧,也紧随其后,鱼贯而入,进入洞去。 齐日德泽领人来到一个极为宽广的的洞中,环顾四周,扬声道:“拜火教余孽听着,我知道你们藏身此地,我当然也可以一个一个将你们找出来,受尽我圣教三十六种酷刑而死,且死后不能升天,永远坠落地狱。现在,本教主仁慈为怀,只要你们交出拜火教《万物同源圣典》,我将视同拜火教已灭,放你们一条生路,愿意加入本教者,本人倒履相 迎,给予重用,决不食言!” 齐日德泽内力惊人,此番话语以内力说出,直震的山洞嗡嗡作响,蓝月众人听了耳膜刺痛。 原来,拜火教共有两大圣典,在齐日德泽和辛兰雅叛教逃出时,二人盗走的是《万物有法圣典》,并由此创立魔教,派生出狼c熊c鼠c狐c鹰等等功法来,但另一部功法圣典却始终无缘。据说,另一部圣典的神奇之处远在他们盗走的那一本之上,辛丽雅给蓝月疗伤的功法等就是记载其中,同时,传说如果有人能练出《同源》上的武功,将轻而易举地击败使用《有法》上武功之人,相当于上面记载了破解《有法》武功的方法。这是齐日德泽最不能容忍的,也是他一定要追杀拜火教得到另一部圣典的缘故。而对于拜火教徒来说,交出这部圣典就意味着拜火教的灭亡,这是每一个虔诚的教徒都不能接受的。 齐日德泽说完,等了一会儿,见仍无响应,便冷笑道:“看来大驾难请,我只得勉为其难了!”说完运气腹中,口中发出低低的声音。 其他魔教众人见状,忙躲到远离教主的背后,塞住耳朵,有的盘腿运功,就连黑狼三人也稍稍退后,似乎避其锋芒。 齐日德泽对着拜火教众人的藏身之地发出声音,一开始,声音低沉怪异,再后来声音居然越来越低,低到几不可闻却还有丝丝余响,让人心里听了难受至极,似乎被这低声感染,透不过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心跳越来越慢,好像要停止下来。 虽然身在齐日德泽背后,有些内功稍弱的魔教弟子已经抵挡不住这魔音,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此时,正对魔音方向的拜火教众人和徐默然等更是苦不堪言,徐默然运功于耳,抵制魔音,倒也能够支撑一阵,墨门四武士和商韵儿就不行了,脸色发白,头冒虚汗,眼看支持不了多久。但奇怪的是身体最弱的蓝月反而全无反应,丝毫不受影像。 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越来越糟糕,拜火教八使者之一的圣水使者突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墨门一武士也浑身痉挛,再有一盏茶的功夫,可能会死伤大半。 本来徐默然和辛丽雅已经安排好了行动计划,单等对方搜寻而来是各个击破,然而,齐日德泽此举显然大乱的他们的部署,由主动便的被动起来,无奈,辛丽雅站起身来,捡起两块石头,轻轻敲击起来。一边敲击,一边往山洞中央走去。 辛丽雅敲击的声音并不大,也没有发出特别的声音,只是节奏忽快忽慢,似乎每一次都敲击在齐日德泽低声的转换之间,准确之极,每敲中一次,齐日德泽的地声都会被打扰,再后来会被这击打声敲得断断续续,连接不上,众人压力大大减轻,甚至已经能够凭借自身内力做抵抗了。 齐日德泽见自己的魔功被破,不怒反笑道:“丽雅妹子一向可好?看来《万物同源圣典》上的武功都以经被你练成了。可喜可贺!”说着,笑容满面地走到辛丽雅身边站住,面露欣喜的表情,好像是久别的亲人再次重逢一般。 原来,齐日德泽适才施展的魔功正是来自被他盗走的拜火教《万物有法圣典》中的魔音篇,其中记载了一十三种魔音,刚才只是其中之一而已,而辛丽雅使用的正是来自《万物同源圣典》中破解魔音的法门,因此,齐日德泽见识到了《同源》的神奇,怎能不心情愉悦呢? 辛丽雅见齐日德泽停下魔音,朝自己走来,忽然明白对方施展魔音的目的之一固然是逼迫自己现身,同时也是印证《同源》能否破解《有法》上面的武功以及圣典现在何处,自己这一出手便被对方探出了底细,可惜再来一次还得这样,因为自己根本没有选择。 辛丽雅心中虽然懊丧但手中不停,双手一样,两块石头一前一后朝齐日德泽飞去。 齐日德泽见石头劈面飞来,刚想避开,突然后面那块石头突然加速,冲撞在前面那块石头上,前面那块石头因此也加速并且改变方向,往下朝齐日德泽胸部撞去,后面石头快速撞向齐日德泽面门。 齐日德泽见状,眼中闪过惊奇之色,左手袍袖一挥,将两块石头同时罩了进去。再伸出手时,两块石头已经叠在一起,立在齐日德泽的左手掌上。只见齐日德泽笑道:“好妹子,刚刚见到姐夫就这么调皮,送来两块石头!你这是要表达什么寓意呢?海枯石烂吗?!” 辛丽雅冷笑一声道:“是铁石心肠要取你的狗命!”说话间,袍袖翻飞,一道寒光朝齐日德泽咽喉割去!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死而后已 面对圣女辛丽雅手中挥舞的寒光闪闪的利刃,齐日德泽依然是步履从容,面带微笑。只见他一手不停化解辛丽雅凌厉的攻势,另一只手托住两块石头,不住观看,似乎要看出什么秘密似的,好像此刻研究这两块石头倒是当务之急,辛丽雅挥舞的利刃不过是小孩子在和大人打闹而已。 辛丽雅见自己苦战无功,又被对方戏耍,又气又羞,一咬牙,施展出一套《同源》上的武功来。只见她口中默念咒语,体内三轮气脉转动,整个身子似乎一长,竟似漂浮在空中一般,秀发飘散,围着齐日德泽告诉旋转,手脚并用,同时夹杂短刃,全方位地对齐日德泽作出水银泻地式的攻击。 齐日德泽故意戏耍辛丽雅,一方面,要引出其他人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逼她使出《同源》上的武功,此时见她攻击如此凌厉,也不敢托大,扔掉手中石块,双手认真对待。 此时辛丽雅的武功真的非同寻常,在旁人眼中直如千手c千脚同时攻来一般,叫人无法抵挡,因为不知道要格挡哪一掌c哪一脚。若换做其他人此刻早已身中几十掌c几十脚c几十刀了,不过,此刻面对的是齐日德泽。 面对漫天掌影c刀光,齐日德泽眯起眼睛,仅以余光察敌,内里却运用心灵力量。到了他这个级别的高手,已经能够收放自如地控制自己心灵的力量,而普通武林中人最多也就是灵机一动而已。 此刻,原本攻击而来的千手千脚变回原来实实在在的拳脚,齐日德泽不疾不徐地挥掌格挡,意态从容。 “啪”c“啪”,齐日德泽左手上扬挡住辛丽雅下劈一掌,同时右掌下按,拦住辛丽雅裙下飞来一脚。 哪只意外还是发生,辛丽雅这看起来的实招里,仍然是有虚有实,下劈一掌为虚,下撩一脚为实,眼看着齐日德泽已经挡住这一脚,不知为何,辛丽雅原本挺直的长腿突然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好像那条腿突然变成了皮筋,且没有了膝盖。这是谁也想不到的,偏偏辛丽雅能够做到,这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了齐日德泽裆下。不知道是由于吃惊还是由于疼痛,一瞬间,齐日德泽脸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辛丽雅见一时得手,一边不停攻击,一边嘲笑道:“看来你也只是一个俗人,并无金刚不坏之躯,我劝你还是少装神弄鬼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辛丽雅偷袭成功,齐日德泽有点挂不住脸,但他心机深沉,故意笑道:“多年不见,当年的小丫头已经长成大人了,并且武功惊人,可喜可贺呀。只是看你对我有些误会,就凭我和你姐的关系,让你踢上两脚解气又有何妨?”话虽这么说,齐日德泽再也不敢大意,收起戏耍辛丽雅心态,拿出真功夫,辛丽雅的功夫他心中已经有所了解,齐日德泽决定在三两招内拿下辛丽雅,到时《同源》自然到手,拜火教也会灰飞烟灭,成为历史。想到这里,使出九成功力,朝辛丽雅攻去。 辛丽雅同样使出刚才招式,手脚转弯,但齐日德泽此刻已经改变打法,每次格挡后都会顺势抓拿辛丽雅手脚上经脉,其武功类似于中土武林的捉经拿脉c分筋错骨的手法,且更加迅捷c怪异。 几招过后,辛丽雅招式受制,已经落在下风,眼看已经抵受不住,齐日德泽哈哈一笑,身子一长,左手缠住辛丽雅右手手腕,并往怀里一带,右手点向辛丽雅肩井穴。 眼看着辛丽雅就要被生擒活捉,突然,轻风拂过,洞中火光明灭,灰影一闪,一道强劲的掌风直逼齐日德泽左太阳穴。 这人似乎随风而来,又在火光明灭之间突然出现,出来齐日德泽,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等黑狼和熊霸明白后齐齐怒吼上前时,为时已晚,可见此人轻功之高以及时机把握得当。 齐日德泽凭借气场感应到对方的掌力竟不在自己之下,应该是同级数的高手,如果自己继续抓住辛丽雅不放,身体必定躲不开对方的重击,且是致命一击,权衡利弊,放开即将到手的辛丽雅,挥掌迎向灰袍人。 “嘭”的一声,二人实打实地交了一掌,齐日德泽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而那人只是微微一晃,顺手带过辛丽雅,想把她带离此处。 倒不是说齐日德泽的功夫不如灰袍人,而是灰袍人看准形势,蓄势而发,而齐日德泽只是临时应变,自然要吃些亏,同时也是皆退后几步化解对方至刚至阳的一掌,兼之黑狼c熊霸已经联手攻向那人,齐日德泽也可借机观察形势,好定下应对之策。 先是熊霸的一锤呼啸而来,直奔灰袍人头顶砸来,被他砸上一锤,铁头也要砸扁,巧得很,熊霸在拜在齐日德泽门下前,曾经是一名打铁匠。但更加致命的是黑狼,黑狼的反应本来比熊霸更快,但他偏偏将自己致命的一刀隐藏在熊霸的铁锤阴影里,连带刀风也被掩盖。狼在攻击猎物时总是无声无息的。 只是灰袍人躲在一旁已经观察很久,不但对齐日德泽有所了解,对一旁的黑狼c熊霸也心中有数,将辛丽雅拉在身后,右手使出阴柔之力,轻轻拂在铁锤手柄处。 “噹”的一声,黑狼必杀的一刀却被熊霸铁锤荡出老远,再想组织下一次攻击时,那人脚尖一点,已经跃到一旁,昂然而立。 熊霸岂能罢休,抡锤再战时,却被齐日德泽制止。 齐日德泽笑道:“故友重逢,幸甚至哉!想不到在这万里之遥的巍巍昆仑,还能有幸见到墨门巨子!幸会幸会!”齐日德泽笑容满面。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和徐默然是多年老友呢。 齐日德泽点出徐默然的身份,固然使熊霸和黑狼吃了一惊,更在辛丽雅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几年前,徐默然深入漠北的魔教总坛,企图夺回《墨书》时,深知在对方地盘中,硬碰硬是最笨的方法,因此,他只是带领墨门少数高手,悄悄潜入,再对方主力不在的情况下发动偷袭,夺回《墨书》,所以,熊霸和黑狼都是闻其名却未见其人,见过徐默然真正面目的只有齐日德泽和鼠尊者两人。 辛丽雅的感觉和旁人不同,作为拜火教的圣女,她当然知道墨门乃是中土历史最久c最为神秘的一个秘密门派,只知道墨门实力惊人,但从不显露自己,更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个相貌朴实身灰袍的中年人居然是墨门的首领。 想起他平时的和蔼可亲c平易近人,在关键时刻却又挺身而出,辛丽雅心中不禁一阵感动,同时心里滋生出一种从来没有的情感,作为发誓献身宗教的圣女来说,那是被禁止的情感,辛丽雅躲在徐默然如山般宽大的肩膀后面,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安全的感觉,此刻,她突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会带领他们走出这个困境,天神预言的拜火教圣者不一定是他,但他一定是拜火教的保护神,自己的保护神。 齐日德泽示意黑狼和熊霸退到一旁,自己走到徐默然一丈远处,停下脚步,说道:“我知道徐兄乃是务实之人,因此和徐兄也不说废话,那是对徐兄的不敬,也是对自己的侮辱,要知道,当今之世,能被我齐日德泽看得入眼的没有几人,而徐兄名列其中。” “几年前,贵我俩方有过一段江湖过节,因此也死了不少人,双方都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那只是普通的江湖行为,不算什么生死存亡的大事,且《墨书》已经完璧归赵,重新回到墨门,你我恩怨已经两清,再无瓜葛。” “而我圣教和拜火教的情况则不同,”齐日德泽语气一转道,“我教和拜火教之间是思想之争c理念之争c地盘之争和信徒之争,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因此,必须有一方彻底失败而告终,因此,我希望徐兄能够深明大义,果断退出这趟浑水。” “看在徐兄的面子上,只要他们交出另外一部经书,我就可以礼送他们离开,如何?本来我还要求他们退出拜火教,宣布拜火教的灭亡,但如今我给徐兄面子,这个都可以免了,只要交出《同源圣典》即可,这可是目前对我们三方都有利的选择,徐兄意下如何?总不能让我们万里追踪,最后却空手而归吧?” 齐日德泽的话听起来在情在理,严丝合缝,毫无破绽,所提要求似乎也不过分。但徐默然是何等样人,一眼看穿齐日德泽的心思:突然出现的墨门彻底打乱了魔教的部署,齐日德泽见徐默然一人走出更是不知道墨门有多少人来此,还有什么安排,因此说出交出经书即可走人的话来,避开墨门这个强敌。但是对于拜火教来说交出唯一现存的经书圣典今后如何东山再起?而得到圣典的齐日德泽则可以公开宣布拜火教的灭亡,更别提他练成《同源》上的武功后,如虎添翼,再去追杀拜火教徒将易如反掌,齐日德泽当真是机关算尽。 徐默然淡淡一笑,“既然事关拜火教,不如让他们来直接给你回答。”言毕,拜火教八大使者手持弯刀,依次走出,齐声道:“舍身护教,死而后已!”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最后大雪 面对拜火教八名圣使异口同声的回答,齐日德泽嘴角微扬,露出轻蔑的笑容,似乎他们的回答早在意料之中,齐日德泽本来也不想放过他们,斩草除根当然来得干净!只是突然冒出一个墨门巨子来,让他始料未及,无论如何,徐默然不可能只身来此,必有手下埋伏于暗处。 齐日德泽早年和徐默然动过手,深知其虚实,论武功,徐默然照比齐日德泽仍然稍逊半筹,但那也要在白招过后才能分出胜负来,而徐默然善长各种机关器械却又弥补其武功上的差距,因此一旦和徐默然对决,胜负难料,齐日德泽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想到这里,齐日德泽毫不理会拜火教众人,反而把目光投向徐默然道:“求仁得仁,求义得义,拜火教徒既然决心殉教,徐兄可否按照江湖规矩,退到一旁,替我们两教的最后公平决斗做个见证呢?没有比墨门巨子作为见证人更合适的了!” 齐日德泽的言辞可比刀刃锋利,按照江湖规矩,双方如果进行公平决斗,旁人将不能干预,否则从道义上就站不住脚,尤其对墨门这种真正的名门正派而言,更是如此,况且,齐日德泽已经说得很明白,墨门和魔教的恩怨已了,双方互有伤亡,且墨门已经夺回《墨书》,如果徐默然重起战端将陷于不义之地。 徐默然微微一笑,言道:“阁下不愧是开宗立派的教主,你潜入拜火教,以卑劣手段获取《有法圣典》,再叛教而出,已经犯了江湖大忌,为了个人一己私利处处打击拜火教,何曾有过公平,现在,居然大言不惭谈起公平来,真是可笑之极。废话少说,这江湖c这世界何时有过公平?凭什么你说和墨门的梁子已经了解就真的了解?今天这事我墨门管定了,你尽管放马过来就是,墨门何时怕过谁来?” 徐默然这话说的有礼有节c斩钉截铁,辛丽雅听了内心震动,徐默然此举相当于把所有的麻烦都接了过来,且公开和魔教作对,后果当然严重,但徐默然却义无反顾。 齐日德泽见徐默然把话说绝,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手一挥,手下众人朝徐默然和拜火教众人扑去。 拜火教圣使刚想上前迎战,徐默然伸手拦住,同时做个退后的动作,辛丽雅和徐默然早有布置,便知机地带领使者后撤。 魔教手下刚冲到前面不远处,突然发现四周暗处布满了干草,有的地方还洒些黄色粉末,知道不好,刚想往回撤,却被后面人挡住去路,动弹不得。 这时,徐默然双手一挥,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两个小巧的火折子,远远地仍在干草中。 “轰”的一声,干草燃烧起来,紧接着那些黄色粉末爆起,顿时火势大作。 原来,此次前来昆仑,徐默然根本没有想到会遇到魔教这样强大的敌人,因此也没有携带其他器械c武器,连强弓c硬弩都没有,知道魔教大举进攻后,便仓促间做些简单布置,先前是将蓝月治伤的铁索,通在石洞口铁矿石上,对方来时便接在闪电之处,对方果然中招。 此时又是将平时采集的干草铺在必经之处,同时还刮来不少硝石粉末洒在干草上,一旦着火,即可造成强大的杀伤力。 一时,当真是“硝烟四起”,魔教众人看不清楚更是增加混乱,惨叫声c呼喊声响彻洞中,火海之中魔教中人拼命拍打,但硝石粉末的威力太过强大,根本无法灭火。要知道早年道教高人在此炼丹,也是因为此地有大量硝石。要知道硝石也是炼丹的重要成分。 趁着火势的阻挡,徐默然带领众人后撤洞中。 转了几个弯后,众人来到一块石头前,合力将石头推开,现出一个不大的山洞来。原来那日蓝月困在白虎体内出不来时,乱奔乱跳,到处碰撞,无意间撞开一块石头,当时蓝月也没在意,以为只是一个简单浅洞而已。 徐默然可不怎么想,在他的精心挖掘下,发现这是一条通往山谷的秘密小道,应该是当年在此炼丹高人所留,原本只是一些互不相连的山洞,后来那道人将这些山洞之间打开,连成此路。想必那高人在此修炼,闲暇无聊之时修此小路,只为打法时间而已,只是道路狭窄,仅可容人。好在徐默然和拜火教一共才一十六人,人数不多,通过无碍。 在此之前,徐默然已经安排商韵儿带着蓝月先行,因蓝月身体尚未复原,如果走的晚一定会来不及,说不定还会拖累众人。 走了许久,众人才走出小道,徐默然断后,出来后吩咐找来巨石,将洞口封住。此举效果极佳,若对方等火势熄灭再找到洞口,爬到此处时发现出口被堵,由于对方并不是一人,所有人会被堵在洞内,再往回退需要很多时间,这就给众人留下了更多的撤退时间。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大雪初停,一轮残月旋挂空中,徐 默然借着月光观察周围,并未见到守候在外面的黑狼军,心道:好在昆仑山大,真是侥幸。遂带领众人往山下走去,希望那把火c以及密道能够拖住敌人,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撤到安全地带。徐默然知道在一处有一群游牧藏民,徐默然可以从那里购得逃离此地的马匹。 从山崖上往下看时,山谷并不大,也不长,可是亲生走起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尤其在大雪之后,正常的雪都在两尺,有的地方的积雪甚至比人还深,一名墨门武士就掉了下去,好在有同伴相救,如是一人在此行走就很危险了。 众人使劲全力往东南方行走,走过一个山谷又一个山谷,也不知道走了几个山谷,直到天色微明,天边透出金色霞光时,徐默然将手一指道:“穿过这个山谷,我们就到了!” 众人一听,顿时疲劳尽去,精神振奋起来,同时发力往前走去,似乎天边渐渐露出的光芒,给人们带来了希望。 就在众人走到山谷一半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鹰唳,一只金雕不住在众人头顶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好像死神的笑声。 一名墨门武士捏紧雪团,朝那金雕打去。金雕一个盘旋,躲开雪团,往山脊飞去。众人随着金雕飞行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山脊之上站着一队人马,人人跨马横刀,为首之人正是魔教教主齐日德泽! 齐日德泽和徐默然对望一眼,露出冷冷的笑容,随后把手一挥,五百黑狼军拔出弯刀,策马从山上杀来! 徐默然长叹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其他人等也纷纷拔出兵器,站成一排,迎接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战。 蓝月并无兵器,他伸手握住商韵儿,脑中想的竟然是:徐默然说得没错,这真是昆仑山今年的最后一场大雪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雪谷死战 五百名黑狼骑兵在黑狼鬼力赤的带领下旋风般地冲下山坡,直奔徐默然等一十六人而来,其威势如群狼捕食一般,未到近前,已经摄人心魄。 徐默然本是心意坚毅之辈,又是身经百战之人,今日虽处绝境,但不到最后绝不放弃,见到对方阵型,知道狼军将依仗马队无敌的冲击力来冲进自己,忙纷纷众人由一字排开改成一个三角阵型,由徐默然担当中间的尖锋,两侧依次是四名墨门武士和八名圣使者,圣女辛丽雅在阵未尾左右策应,商韵儿和蓝月则被保护在三角阵型的中心地带。 众人一手持剑,一手背在身后。 五百黑狼精骑蜂拥而至,一百丈c五十丈c三十丈??????徐默然高喊:“稳住!” 二十丈c十丈时,徐默然大喊一声:“投弹!”包括商韵儿在内,众人其把暗藏在身后的火油弹一齐朝迎面而来的马队扔去,徐默然同时大喊:“双手握剑,砍!” 本来气势如虹的马队被突如其来的火油弹打懵了,更有马匹和骑士一时被火光晃了眼神,马匹乱窜,乱了阵脚不算,许多马匹自相踩踏碰撞起来,来到徐默然方时,众人双臂抡剑,“锵c锵c锵??????”,随着众人挥剑一轮砍杀,黑狼军纷纷倒地,徐默然并不停歇,继续喊道:“再砍!”黑狼军不停冲来,众人不停挥剑砍杀??????马队过后,众人身旁留下几十个落马的骑士和乱窜的马匹,徐默然大喊一声:“补刀!”领先而上,将那些受伤倒地的黑狼军骑士一一补刀砍死,见无后顾之忧,忙指挥道:“上马!” 众人骑上那些无主之马。马匹虽有几十匹,但大多受伤摔断了腿,十六人只找来十匹马,于是商韵儿和蓝月骑,辛丽雅和徐默然共骑,其他马匹不够的也只能共乘一骑,因为此刻冲过一轮的黑狼军又调转马头,发起第二轮冲锋,此时众人手中已无火油弹,再也不能给敌人制造“惊喜”了。 好在此刻众人胯下同样骑有战马,且占在高处。 徐默然要求众人按照刚才阵型排好,依然是三角阵型,然后对辛丽雅说道:“此次冲锋,将不再回头,如果有侥幸存活的,可有相会之处?” 辛丽雅扫了一眼众人,道:“哈密城中的波斯商会,那是本教的秘密落脚点,如果侥幸存活,我教中人将在那里碰头。” 徐默然微一点头,未置可否,而是用手一指前方,喝道:“来了!跟紧了,冲!”一拍战马,领先冲去,众人紧随其后,冲向敌群。 由于双方都在马上,看上去很远的距离眨眼间就到,双方都在利用马匹的速度和力量,在一错而过间追求一刀毙敌。 “噹c噹c噹”马刀交击声不绝于耳,双方错过时不断有人落马倒地,然后被踩成肉泥。 墨门武士和拜火教圣使者胜在居高临下,且武功高强,而黑狼军除了人多势众,本来就擅长马战,这一次交手,互有胜负,黑狼军被砍死九人,而徐默然方只剩下六匹战马,两名墨门武士c六名拜火教圣者落马,其中一名圣使者当时并未死去,辛丽雅和她的同伴想回去救他,却被徐默然劝阻,“救不了的!你们去也只是多搭上一人而已!” 辛丽雅骑在马上,搂住徐默然后背,含泪回望,只见那位圣使者放下兵器,朝西方匍匐下拜,再抬头时,黑狼军以经调转马头,追了上来,首当其冲的黑狼鬼力赤一刀砍飞了他的人头。 众人已经顾不得悲痛,急速狂奔,离他们百丈多远,黑狼军紧追不舍,双方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徐默然一边不停策马,一边喊道:“再往前半里,冲出山谷后,向南转去,有一峡谷,深不可测,不可渡人,仅有一藤桥通过,咱们只要在通过后,砍断藤桥,自然可以摆脱追兵。” 众人一听,居然有绝处逢生的可能,无不精神大振,策马扬鞭,心中升起希望。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鹰唳,金雕飞来,紧随其后的是雪坡上急速滑来的一个人影,其速度不亚于飞行的金雕。 徐默然心中一紧,功聚双眼,远远望去,只见一人脚踩一把铁质盾牌,双手握住一把一丈六尺的钢铁长矛,不断以矛杵地,从山坡上加速滑来。此人本来轻功极高,再以长矛加速和控制方向,真如雪地飞仙一样,正是魔教教主齐日德泽。 离少谷出口还有五十多丈距离时,齐日德泽已经稳稳落地,手持长矛,守在必经之路。 此时刚刚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罩在齐日德泽身后,远远看去,仿佛是被太阳镶嵌了一道金边一般,天空中金雕在其头顶盘旋飞舞,那齐日德泽真如魔神一般,不可一世! 徐默然暗叫不好,此刻太阳刚刚升起,从齐日德泽所站位置来看,众人将是逆光作战。如果换做旁人 也就罢了,但拦路者乃是当今魔教教主齐日德泽,在他面前,任何一个细小的不利因素都会被对方无限放大,何况是逆光呢? 想到这里,徐默然喝道:“改变阵型,一字并排冲过去!” 原来的阵型是徐默然一马当先,众人依次紧随其后,如此骑行,速度最快。但此刻齐日德泽一夫当关,挡在面前,如果继续保持原来阵型,只要齐日德泽阻挡住前面的徐默然就可以将所有人都挡住,因此,徐默然吩咐改变阵型,如果齐日德泽阻止自己,其他人就有冲出去的希望。 众人改变阵型,还是以徐默然居中。徐默然转头对左右说道:“不管是谁,冲过去就不要回头看,过了渡桥,立即砍断藤索!” 齐日德泽见徐默然方改变阵型,微微一笑,已知其意,伸手抄起放在雪地上的铁盾牌,待对方距离再近时突然扬手摔出,同时手握钢矛朝当中徐默然所乘战马挑去。 那钢盾并非直直飞向众人,而是被齐日德甩向一旁,当众人都不解其意时,钢盾却以一个优美的弧线从侧面旋转飞向众人。 此时徐默然方面从左至右依次是两名墨门武士c徐默然带着辛丽雅c商韵儿带着蓝月以及两名硕果仅存的拜火教圣使者。 那钢盾旋转回环,突然从右侧飞向一名圣火使者,那人哪里想到从旁边飞来钢盾,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削掉了头颅。盾势不减飞向第二名圣使,那人有所警觉,本能地挥刀格挡。 “噌”的一声,钢盾边沿和弯刀交击后,并未掉下来,而是沿着刀锋拐了一个弯子割向第二名圣使者头颅。 “噗”的一声,第二名圣使者遭受和第一位使者一样的厄运。 饶是如此,那钢盾似乎被齐日德泽施了魔法似的继续朝排在第三位的商韵儿头颅割去。 那当然不是魔法,骑在商韵儿身后的蓝月心里明明白白,那是一种上乘内功,再配以巧妙的旋转手法同时以气场遥控的一招而已。其最强处在边沿,最弱处在钢盾的中心。 此时蓝月也不考虑自己根本没有多少力气的事实,伸手朝那旋转不休的钢盾中心点去。 那钢盾果然停止住飞行,只是在蓝月只见旋转,蓝月顺势一甩,将那钢盾仍在身后,这才将齐日德泽随手的一招破去。要不是钢盾已经连杀两人,没有了多少后劲,凭蓝月现在的功力,依然不能阻止钢盾。 齐日德泽见自己颇为得意的一招“归去来兮”居然被一个看似病恹恹的少年随手破去,也是吃了一惊,不过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多想,抡起一丈六尺长矛朝徐默然战马挑去。徐默然左侧两匹战马飞速而过,齐日德泽理都不理,这匹马上的两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徐默然不等自己坐骑完全被齐日德泽的钢矛挑飞,对身后辛丽雅说道:“我左你右!”扔开马缰,一拍马头,身子腾空飞起,宛如一直大鹏,从左侧直扑齐日德泽。于此同时,早和徐默然心意相同的辛丽雅单手一拍马背身子立起,在以足间轻点马股,顿时身子前窜,手持短刃,从右侧冲向齐日德泽。 齐日德泽早已经领教过徐默然武功,知道他不必自己差上多少,但还是没有想到今天徐默然的反应这么快,心中暗赞一声,本来自己计划可以控制距离,发挥长矛优势,以长胜短,一少敌多,但现在对方已经来到近前,长兵器反而束手缩脚,遂抛下长矛,只凭空手御敌。 此时,徐默然的坐骑已经被齐日德泽的钢矛挑飞,翻到在地的战马没有绊倒徐默然和辛丽雅,却将右侧的商韵儿的战马连带掀翻,商韵儿和蓝月滚落一旁。 几乎同时,辛丽雅和徐默然一左一右攻向齐日德泽。 齐日德泽怡然不惧,左手画圈,将辛丽雅直刺自己左胸的一刀化去,顺势指尖轻点辛丽雅手臂关节,辛丽雅的肘关节突然内拐,以不可能的方式化去这一招。 徐默然右手五指成虎爪,扣向齐日德泽面门,同时左脚一个垫步向前,右脚腾空踢向齐日德泽裆部。如果被徐默然踢中,后果可不是被辛丽雅踢中那么简单,徐默然有一次为了制止一场武林争斗,对方举起一个石凳朝徐默然砸来,徐默然也不闪躲,直接一脚迎面踢去,正踢在那圆滚滚的石凳上,顿时,石凳粉碎,众人再也不敢动手,一场争斗就此化解。 齐日德泽应该领教过徐默然腿功的厉害,并不敢接,而是以右脚尖点地,身子往后旋转半圈,避开徐默然这夺命一腿。 三人战在一处,一时间无法分出胜负,齐日德泽洋洋得意,自己只要拖住徐默然片刻,黑狼军马上就到,倒是徐默然c辛丽雅谁也跑不了。就在这时,齐日德泽就听脑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呼c呼”两剑直刺自己后心。齐日德泽身子再次旋转,左手袍袖飞舞,挡去一剑,右脚旋踢,正中另一人手腕,那人顿时长剑落地。 齐日德泽这才看见是刚才已经策马疾过的两名墨门武士再次返回。巨子在此,墨门武士怎会偷生独活? 此时是几人 同时围攻齐日德泽,但黑狼骑兵已经近在咫尺,呼吸间就到眼前。 见此情形,徐默然深吸一口气,功聚全身,腾身而起,身子不落地一口气对齐日德泽踢出一十八腿。这一十八腿有个名目叫做“十八罗汉腿”,乃是佛门不传之秘,徐默然身为墨门中人,从未在公开场合使用佛门武功。今天使出这套腿法,那是因为这套腿法的特点就是一个字“快”,而且角度刁钻,因此每一招使出另对方防不胜防,因而自己无须防守,全是进手招式。 徐默然希望再有同伴的牵制下自己这一十八腿能够拿下齐日德泽,如果那样,众人还有一条活路,否则等大批黑狼军杀到就是死路一条。 此时,在众人眼里,腾空踢腿的徐默然真的如罗汉转世一般闪电般c从个个角度踢向齐日德泽。三腿c十腿过后,齐日德泽一时应付不及,有些踉踉跄跄,但他的脸上却露出笑容。 徐默然一口气踢到十六腿时,齐日德泽有些支持不住了,而就在这时,黑狼军的骑兵冲了进来。 两名墨门武士冲上前去,替徐默然挡住骑兵,嘴里喊道:“巨子快走!”一波又一波的骑兵冲来,两人抵挡不住几下,就被剁成肉泥。 此时,徐默然c辛丽雅c商韵儿c蓝月四人已经被黑狼军重重包围,齐日德泽撤到一旁,面带微笑,看他们做垂死挣扎。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雪过无痕 此时,徐默然和辛丽雅背靠背站在一起,手持长剑c弯刀,准备作最后一搏。商韵儿一手持剑,一手搀扶蓝月。蓝月由于刚才的一路狂奔,刚刚恢复不久的身体又陷入一个极度虚弱的转态,纵然拿起宝剑,也只是装装样子,便索性空手而立,静待死亡的到来。 黑狼军骑兵围成一个圈子,将四人困在其中,却不立即出手,显然是等候命令。只是不停地骑马转圈,挥刀呐喊,如鬼哭狼嚎一般,闻之胆寒。又似猫儿对待已经到手的老鼠一样,尽情戏耍。 徐默然充满歉意地朝蓝月和商韵儿看了一眼,并未言语,回头对辛丽雅笑道:“你神谕里的圣者现在不降临,估计以后他只能自己领导自己了!” 看着徐默然脸上的微笑,听着他似乎在调侃自己的话语,辛丽雅突然内心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就此扑在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哀痛拜火教在自己手中的灭亡,哀痛那些刚刚死去的教中同门,对徐默然表示最深的歉意,由于自己的心机才把徐默然和蓝月等拖进了这个死亡的陷阱中来,但一切为时已晚,嘴里嗫嚅两句,却无话可说。 徐默然眼中一亮,似乎看穿了辛丽雅的心思,又或许,早在一开始就看穿了辛丽雅的心思吧,淡然道:“生死有命,记住,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徐默然的笑容犹如圣火一样重新点燃了辛丽雅的信心,辛丽雅一把摘掉自己面纱,对徐默然露出绝世容颜,笑道:“坚持信仰,定能发生奇迹!” 仿佛一道甘泉留流经干涸大地,徐默然顿时疲劳全消,对辛丽雅说道:“记住,始终保持背对背的阵型,保持体力,多杀一个是一个,多坚持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齐日德泽站在山坡高处,对黑狼吩咐道:“两个雏儿,我要活口,另外两个,就地砍杀。” 黑狼把手中弯刀一举:“老规矩,娘们要活的,男的当场格杀!最先杀死或抓到敌人的,升百夫长!” 黑狼骑兵一听,全体欢呼,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朝四人扑来,只怕这到手的肥羊被别人抢了去。一时间,几匹马挤在一团,差点把马背上的骑士挤下马去。徐默然c辛丽雅趁势冲杀上前。 商韵儿见这阵仗已无任何胜算,害怕自己被擒受辱,朝蓝月撇来最后一眼,心中既是甜蜜又有哀伤,“月哥,能够有幸和你死在一起,是我最大的福分,原谅我先行一步了!”说着,将手中短刃朝自己心窝扎去。 突然,商韵儿的手臂被紧紧拽住,却是身体尚未复原的可以用尽全身力气拉住自己,由于过分用力,蓝月的脖子上青筋暴起,苍白的脸上却胀得通红。 只见蓝月大声喘口气才发出声来:“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等我??????”说罢,缓缓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商韵儿急忙问道:“等什么?”可是蓝月再不言语,似乎又陷入那一日的昏迷转态,商韵儿一时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见有黑狼军武士挥刀朝蓝月看来,想也不想,挥舞刚才用来自尽的短刃,迎了上去。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任何人动他一根头发!为了蓝月,商韵儿一改往日柔弱形象,像一个疯婆子扑向靠近蓝月的敌人,完全置自己生死于度外。靠着这股子狠劲,以及黑狼要活捉她的命令,商韵儿居然一口气砍翻了三名黑狼骑兵。 此时的徐默然和辛丽雅联手冲向敌群,二人时而一左一右,各自使出奇招,时而又背靠后背作战。二人配合默契,竟然似一起练习了好久一般。原来是徐默然的真诚打动了辛丽雅,辛丽雅终于在最后关头放下戒备之心,使出拜火教秘传的传心之术,完全对徐默然打开心扉!这是真正的“打开心扉”,在此秘法之下,二人彼此心灵相通,再无任何隔阂,完全了解彼此的想法。此等秘法正是记载于《万物同源圣典》之上。 只见徐默然突然冲天而起,好似一只苍鹰,准备从空中俯冲而下,黑狼骑兵忙收回弯刀,只等徐默然下落的一瞬间将他砍成肉泥。哪只徐默然尚未落下,众骑兵突然身子不稳,摔下马来,就在众人观看空中的徐默然时,辛丽雅却悄悄由下方连续砍断黑狼骑兵的马腿。 这时,空中的徐默然已经落下,二人毫不留情,对准地上敌人一顿猛砍,七八名敌人就此丢了性命。 辛丽雅由于用力过猛,真气不足,忙靠在徐默然后背,一股充沛c中正的内力由徐默然后背督脉直接输入辛丽雅脉轮之间,辛丽雅迅速恢复体力,且说不出的受用。二人心灵相通,又共用真气,兼之奇招迭出,商韵儿又在拼命,居然将自己一个小圈子稳稳守住,虽然三人已是伤痕累累,但黑狼军也是付出了惨痛代价,死者六七十,伤者过百。 见此情形,站在山头观战的齐日德泽眉头一皱,黑狼鬼力赤有些 挂不住脸,一拍坐骑,冲了过去,亲自来战。熊霸朝齐日德泽道:“师尊,我去助他?”齐日德泽一点头,熊霸扛起大锤,冲下山去。 黑狼c熊霸的加入使战局发生了巨大改变,首先黑狼军在鬼力赤的指挥下发动了有组织的战术攻击,若论马战,黑狼更是蒙古草原上鞑靼部的第一高手。北元被蓝玉所灭后,蒙古草原分裂出许多部落,但大体以东西为界,西部主要是瓦剌诸部,东部则是鞑靼各部。而鬼力赤的黑狼军乃是鞑靼部最强大的骑兵,这不但是因为黑狼精于指挥马战,更是因为他本人马上功夫在东部草原称冠。而在这种无可避让c硬碰硬的战斗中,熊霸的绝对力量显是出极大的优势,徐默然方渐渐落在下风,败落只是迟早的事,只是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了。 闭上双眼的蓝月忙借助体内金丹走出自己肉体,同时施展金丹大法,寻找同样具有金丹在身的白虎。 此时,百里外的一坐山坡下,白虎正在追逐一只羚羊,眼见马上就要追上,突然间,白虎停了下来,发出一声长啸!蓝月出现在眼前。 附体白虎的蓝月使劲全力往回飞奔,大地不住倒退,白虎呼啸而过。蓝月心中不住祈祷,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等我回来?????? 辛丽雅一连砍翻几名从旁偷袭徐默然的黑狼军,筋疲力尽,忙贴在徐默然后背上,和上次不同的是,徐默然传来的真气已经很是微弱,所剩无几,忙把身子移开,徐默然挡过几刀后,笑道:“怎么,怕我供不起你内力吗?我稍喘口气马上就能恢复大半真气??????” 辛丽雅叹息道:“徐大哥,不要骗我了,你忘了我们现在处于心灵相通的传心状态吗?” 徐默然尴尬一笑,不再言语,既然心灵相通,何必再说出来呢?此时两人已经抱了双双自尽的决心。 同样,持刀砍退黑狼军的一轮攻击后,商韵儿对仍在昏迷的蓝月说道:“月哥,我不知你让我等什么,但我实在不能再等了,愿来生还能相见!”说罢,紧紧搂了搂蓝月的躯体,准备挥刀自尽。 突然间,狂风骤起,站在鹰神肩上的金雕蓦的发出凄厉的鹰唳,在众人头顶盘旋不已。 见此狂风,齐日德泽惊叹道:“云从龙,风从虎,此风一出,必有异相!”说罢抬头朝远处山顶看去,只见一只巨型白虎傲立山巅,正对此地虎视眈眈。 蓝月拼命赶到附近一座山顶,眼看徐默然败亡在即,商韵儿欲挥刀自尽,此时如果赶过去,加入战团,固然可以凭借白虎的身躯所向披靡,但很可能徐默然c商韵儿等不到那一刻了。怎么办? 情急之下,只见白虎傲立山巅,发出震天动地的虎啸! 远在战场的众人听了,心中一惊,距离虽远,却依然震的耳膜疼痛,不觉都停下手来。 长长的虎啸过后,整个山谷先是呈现短暂的死一般的沉寂,没过多久,之听见雪山之间出来轻轻一响,“咔嚓”一声,好像什么地方折断了什么东西。 众人都在莫名其妙时,齐日德泽想到一事,突然脸色大变,他虽来自草原,但年轻时也曾游历过雪山,知道厉害,忙道:“不好!雪崩来了!”说着,就往高出跑去。但当时他人在半山坡,再想跑向山坡,也是来不及了。 只听雪山发出巨响,巨型雪块从山顶开始向下冲来,且越来越多,整座山的雪块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以快逾奔马的速度c铺天盖地冲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四处逃窜,在雪山面前,人类的力量显得那么渺小,没有人能够逃过雪崩的冲击。 大雪淹没了所有人后,又往下冲出了十几里才慢慢停了下来。 雪山又一次恢复了应有的平静,只是再也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 雪过无痕。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寻仙群岛 鄱阳湖号乘风破浪,先往南方向驶到福州,再过鸡笼朝东南驶去。由于齐泰事先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兼之早年受到的秘密邀请函中都附带了航海图,兼之负责指挥这艘船只的陈昂又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经过十多天的航行,鄱阳湖号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寻仙岛。 这一天,天气晴朗,众人早早来到甲板上观看海上日出,享受清凉的海风。越往南行,天气越热,众人早脱了冬装,换上春装,前两日,又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夏装,这短短的十余天,却让人感受到了季节的快速转换,沈追星心中更是感慨不已,美好的时光就如这加快转换的季节一样,总是匆匆流走。 “我们到了!”面对茫茫大海,沈追星突然说出一句,众人摸不着头脑时,陈昂由下层船舱走上来,朝朱允真汇报说:“按照海图指示,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将到达寻仙岛。”众人惊叹沈追星的未卜先知,殊不知,沈追星是凭借超凡的视力看到了远处的岛屿。 这几日沈追星小心翼翼地修炼大无相功,只怕体内“逆鳞神芒”突然出现,伤到重要部位,但经过几次试探,神芒似乎从体内消失了一样,这让沈追星放心不少,更加勤奋练功,一来积极备战,二来也是尽量避开朱允真。如此一来,这几天内力长进不多,但视力c听力却长进不少,否则也不能老远看到那些岛屿。 半个时辰后,寻仙岛宛如洒落在海洋深处的一串闪亮珍珠出现在众人眼前。原来寻仙岛不是一座岛屿,而是一群岛屿的总称。 南宋末年,赵氏王朝兵败崖山后,部分王族以及将士乘船逃亡海外,流落于此,见此地又是通往西洋c南洋c东洋的海上交通要道,遂在此地做起海上贸易来。要知道从北宋开始,由于陆上交通被辽c金c西夏阻挡,宋朝便开始大举开放海上贸易,因此,也是驾轻就熟,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日益兴旺。如此一来,此地不但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商人来此贸易,更有临近的国家或者部落c帮派在此设立长期据点,买进卖出,大发其财。由于共同的利益,那些原先敌对的国家c部落c帮派在此地也放下武器,彼此之间保持一个稳定的平衡,一旦谁先动武,必将成为寻仙岛的公敌,因为谁都知道,一旦此地腥风血雨,就会断了所有人的财路。这样一来,这里又成了一些敌对势力间彼此秘密谈判的好去处,能用谈话解决的事,当然要胜过用武力解决。 在此基础上,甚至于出现了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杀人者死!在寻仙岛不允许杀人,除非是得到超过半数“会员”的认可。当然,如果只是彼此切磋,较量一番,只要不出人命,还是可以动手的。如此一来,这里更是成了逃亡者的天堂,那些在自己国家犯了法c被追杀的人纷纷逃到这里,度过余生。当然此地寸土寸金,消费更是高的离谱,有些江湖大盗一辈子的储蓄都会仍在这里,一旦囊中金金,就会被人客客气气地用船送回大陆,当然,有了钱,随时欢迎回来。 为了将寻仙岛的生意做大,寻仙岛每年会派人对世界各地的王公贵族c财主大亨发出邀请,鼓励其来岛游玩,其间邀请世界各地的名优艺人来此献艺,其间,昼夜狂欢,美其名曰诛仙会,意思是神仙也抵挡不住这里的魅力。 如果说寻仙群岛是一串洒落深海的珍珠项链,那么中间那座最大的主岛就是这串项链上的最闪亮的钻石。 主岛上的码头修葺得极其雄伟,正常来说,鄱阳湖号这样的战舰需要放下小艇,才可登岸,但这个码头居然可以直接停靠上去,可见修建此码头之人,除了拥有巨额的金钱,更是熟悉海船的性能。也难怪,此地本来就是为了海上贸易而建。 主道的一圈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船只,大大小小,形状不一,有商船c渔船c也有专门用于旅游观光的游船,沈追星惊喜的发现了自己在长江里乘坐过的“鱼凫号”居然也停泊在岸边,不知是他们做起了往来此地的旅游生意还是被富贾巨商包船到此。 当然,向鄱阳湖号这样的战舰也有几艘,样式古怪,沈追星从未见过,玲珑儿悄悄告诉他,看其旗帜,那是来自西洋一个叫做西班牙的战舰。沈追星看着此船正往岸上搬着一箱一箱的货物,极其沉重。 一沈追星的灵觉,一眼看出那些货物不是普通货品,而是一箱又一箱的黄金,心中诧异不已,什么样的买卖须要如此巨大的代价呢?但最让沈追星留意的却是一艘黑尾蜈蚣船,此船曾经在鄱阳湖号血战倭寇时在附近出现过,战斗结束就迅速撤离,想不到居然来到这里,显然对方比自己的速度要快,不知道是谁的船,有时间一定要查一查,或许是条有用的线索。到此刻,沈追星对自己要完成的任务还是没有任何思路,只能上岛后再暗暗查找了,不过一个有不小的难度,天下会既然是个秘密组织,一个不会将那三个字贴在脑门上吧! 沈追星和朱允真以及白轻尘商量了一番,将御林军士暂时留守在船上,一来可以看守战船,同时修养伤口,二来如果前呼后拥的出现在岛上,恐怕天下会的不会有所行动,早已避而远之,那就更不好查了。 朱允真笑道:“我知道了,我一定当好那个诱饵!” 沈追星尴尬笑道:“谁敢把你当诱饵,再说有白老的剑在,天下谁能伤害到你?” 于是只有沈追星c玲珑儿以及朱允真的护卫和贴身宫女c剑神等十几个人来到岸上。 主岛之上热闹非凡又繁华无比,处处充满各式各样的建筑,中土风格c东洋刚刚c南洋风格c西洋风格应有尽有,争奇斗艳。众人眼睛都看花了。 热闹归热闹,众人走了半天却没有寻找到合适的住处,一些小的旅店对于朱允真来说太过寒酸,而找了几个大的客栈却早已满员,根本安排不下他们十几人,如果分开,则安全没有保障。 众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大型豪华客栈,却被告知已经被人包下,沈追星愿意出三倍的价钱老板也不敢同意,要知道,在此地如果不守信用将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如此一来把韩战气的不行,上去就要使出在中土官家那套派头来,却被朱允真制止。 正在为难时,客栈进来几个身穿白衣之人,为首一人年纪在二十八九岁,长脸微须,颇为英俊,面带微笑,给人一种自信从容的感觉,沈追星透过他看似文秀的外表看出其内在惊人的爆发力,显然身具不凡武功。 只见他面露惊喜之色道:“一路辛苦了!你们比我想的还要来的快,快快进屋休息,我已经替诸位包下了这座客栈。”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各方势力 此人言语一出,朱允真不禁面露不愉之色,显然没有人愿意自己的行程完全在另一人的把控之下,哪怕对方是出于好意。 白轻尘虽然不动声色,但沈追星能够感受到白轻尘心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沈追星忙走上前去,对那人笑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如何称呼?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彼此非亲非故,怎能轻易接受阁下大礼呢?” 沈追星此话说的漂亮之极,不卑不亢地表示了谢意同时还能探探对方的底子,再者可以消弭白轻尘心中的杀意。要知道朱允真c白轻尘包括韩战这些人在内,平时都在深宫大内,或在京师之中,高高在上惯了,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别人的唐突之举,哪怕对方是出于好意。 那人看来平时也是做事果断c杀伐断绝之辈,但绝对又是精明之极的人,经沈追星这已提醒,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道:“是我唐突啦,在下朝鲜人李芳远,见过大明宜伦公主!”说罢对朱允真深施一礼,但却未下跪。 这人简单地报上姓名,众人心中一惊。在大明或许只有少数高层人物知道李芳远的名字,在朝鲜,这个名字确实家喻户晓c妇孺皆知的。 洪武二十六年,高丽大将军李成桂取代王氏高丽建国,并更改国名为朝鲜,定都开京。其功劳最大的就是李成桂的五子李芳远,此人雄才大略,战功卓著。不过本人不为李成桂所喜。李成桂将世子之位传给了自己喜爱的八子李芳硕。李芳远由于被闲置起来,便主动要求来到海外游历,不想在此遇到。 朱允真见对方报上名来,也不好太过无礼,只得淡淡回到:“原来是朝鲜国的静安大君,宜伦有礼了!对于阁下的细心安排,正如刚才我手下所言,无功不受禄。告辞了!”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李芳远这才见识了大明的“公主脾气”,抱歉道:“是我没有说明白,接待安排各位也是我这个主人的责任之一呢!” 沈追星一听,朝朱允真使了个稍等片刻的眼色,回头对李芳远问道:“难道这寻仙岛也是朝鲜国的地界吗?” “那倒不是,”李芳远笑着解释道:“此岛孤悬海外,并无国家管辖,但由于此岛人口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多,为了维护此岛繁荣,使本岛有一个正常的次序,岛上的各方势力联合起来,成立一个组织,来管理岛屿的正常运转和次序。” 沈追星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贵组织有什么名称吗?” “天下会!”李芳远回答道,“鄙人也是会员之一呢,所以刚才我说我是主人,接待各位是应该的。” 李芳远简单说出的一句话,却在众人心中掀起波澜。沈追星心想:“天下会不应该是一个秘密的阴谋组织吗?现在搞得像生怕世人不知道他们存在似的,有什么图谋吗?还是蒋环并未说实话,或者蒋环也不知道实情?” 这种情况下,众人当然赶也赶不走,便愉快地在这名为“海天阁”的豪华客栈住了下来。在沈追星的再三坚持下,所有费用由沈追星支付,毕竟人家是做生意的,再说吃人家嘴短,倒是一旦动手,也可以毫不留情。 本来这趟出门,朱元璋也是给了一些经费的,只不过以他老人家的吝啬,那点钱也就够大家在“海天阁”待一个晚上的,还不包括当天的晚餐。 当天的晚餐在李芳远的坚持下由他宴请。 这是一场最具朝鲜特色的晚宴,除了席间的朝鲜歌舞外,晚餐以朝鲜料理为主。 但显然朱允真对色彩鲜艳的朝鲜料理并不感兴趣,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块,对于李芳远极力推荐的狗肉汤和手撕狗排更是敬而远之。要知道中土有一句俗语说某人层次低,经常会说“狗肉端补上席”来形容。 沈追星倒是对各种异域风情的美食颇有兴趣,吃了不少狗肉以后,突然想起自己家乡的阿黄来,心中顿起歉疚之心,便停箸不食,和李芳远聊起天来。 原来寻仙岛群岛当地土著居民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外来势力。其中最早开发此岛的也是最大的一股势力就是缥缈宫。崖山海战,南宋陆秀夫背着当时只有八岁的小皇帝投海自尽,其他一些残余势力漂流于海上,并奉宋室宗亲后人为主,想以此为据点,日后光复大宋,缥缈宫主人正是宋室王朝后人。但其几次试探性的返回中土,发现民心不再,而以张三丰c席应真c季潭宗泐为首的武林也不希望他们重返故土,再燃战事,因而一再阻拦。 缥缈宫主人便有些心灰意冷,遂把主要精力放在海岛的经营上。 那缥缈宫主人颇具商业头脑,知道如果自己独占此地不如与其他势力共同开发,一来可以把生意做到世界各地,二来也避免时间久了招来附近强国的觊觎,因此,除了自己独占一岛 外,其他岛屿与各方势力共同开发,当然最大的岛屿更是公共的地盘,寻仙岛生意越做越大。 附近一些大大小小的国家本来也眼馋这个海上聚宝盆,但如果自己独吞此地,一来会遭到其他国家和势力的攻击,二来。如果是自己独立经营,也不会有如此效果,再说,寻仙岛上本来就有自己势力存在,每年有大量的财富收入,也就放弃了独吞之心,寻仙岛至此相安无事,只是外表上看去一片平和,内在的争斗却从来不曾停止过,只是互的斗的双方都不敢做得太明显了。不过,暗地里的争斗却是更加残酷和血腥,那些岛上不许杀人的规定只是针对来岛旅游或做生意的外地人罢了。当然了,敢来此岛冒险的人也不是善男信女,都是刀口上舔血的角色,真的激起凶性,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其他势力大小不等,既有附近王朝国家在此设立的贸易据点,比如日本c朝鲜c暹罗c吕宋c占城c屋同c玳瑁c麻六甲c琉球,同时还有来自西域的波斯人和来自西洋的洋人,甚至还有来自北部草原的瓦剌和鞑靼的贸易行,其主要目的似乎是出售优良战马。“当然,在那些见得了人的生意背后,一定有着见不得人的生意,”沈追星听到这里心中想到,“杜鹃鸟计划说不定在这里成了一笔生意而已,只不过如今这天下会表面看来只是一个做正当生意的光明正大的组织,我该从哪里入手呢?” 想到这里,对李芳远似非笑道:“天下会?天下会!真是个好名字呢!是否暗含背后操纵天下局势的意思呢?” “盛兄弟想象力确实丰富,想必是个有趣的人,咱哥俩今后一定好好亲近!”李远芳先打个哈哈,一招“四两拨千斤”将沈追星的“话中有话”引化到一边,然后才正言道:“其实,我天下会的宗旨是‘汇集天下财富c人才’的意思,天下大势,既不是我等能够操纵的,也不是我等愿意操纵的。此地既是寻仙岛,当然应该及时行乐,岂能自寻烦恼呢?” “然则我等在浙江沿海遭受海盗袭击时,李兄始终在不远处观察,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沈追星一指岛外海港停泊的那艘黑尾蜈蚣船继续说道:“李兄总不会否认那艘船是你的吧?”说罢,暗运真气,将自己心灵和内力都提高到一个极高的层次,既能分辨出李芳远接下来话语的真假,如果李芳远说谎或者否认,则又能够迅速将其拿下甚至格杀。沈追星准备拿这送上门的“天下会”先开第一刀,正所谓先下手为强!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一t;收藏&一t;记录本次(第二百一十四章各方势力)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c博客c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侃侃而谈 由于体内所中蒋环的“逆鳞神芒”的存在,沈追星最近修炼真气总是小心翼翼,生怕潜伏在自己体内某处的神芒突然冒出来,击中自己要害,因而更加偏重自己意念c灵觉的修养,如此一来,更向大无相功六神通的“他心通”又迈进了一大步。 沈追星突然间以不紧不慢的语气问出的问题,有“直指人心”之功效,令李芳远不得不立即回答,不能躲避。 李芳远心中一震,当时自己已经远离战场,所在的位置如果仅凭目测,且不是特别留心根本无法看到,自己当时还是凭借西洋巧器“千里筒”观察,这个“盛庸”当时仍在激战之中,如何能够察觉自己的存在? 抬头对望沈追星眼神时,忽见对方眼如清潭,自己心灵如同浸入一潭纯净清水之中,由内而外一阵清凉,竟不敢撒谎,点头承认道:“不错,你们在浙海遇到倭寇伏击时,我当时确实在附近,那艘黑尾船也是我的。” 见大明众人除沈追星外皆露出敌意,忙苦笑一声,解释道:“不过,倭寇袭击你们的事情绝对和我无关,我本人也和倭寇没有半点瓜葛。” “那你如何解释这个所谓的‘巧合’呢?须知道,大凡这世上的巧合其实都是经人刻意为之的!”白轻尘杀意不减地问道。 “剑神见问,小可当知无不言。”面对白轻尘的问题,李芳远更是不敢怠慢,恭敬回答道,“事情是这样的,天下会成立也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了,早在前朝王氏高丽国时,我就已经看到此地商机,便秘密在此地经营,为我李家谋一条后路。几年过后,当我在这天下会有点说话资格的时候,我便在天下会的成员会议上提出,邀请大明王朝的王室成员加入天下会。主要原因是近年来,大明沿海一带倭寇猖獗,大明王朝或许是为了保护沿海商贸的安全,或许是觉得沿海贸易是导致倭寇泛滥的原因之一,总之,大明皇上开始逐渐禁止海上贸易。这个情况白老是知道的。” 白轻尘点了点头,倭寇在元朝时已经在中国c朝鲜沿海一带横行,只不过到现在更加泛滥猖獗而已,而朱元璋试图以禁止沿海贸易的方式来减少倭寇,其实是本末倒置了,这样一来反而增加了倭寇的规模,其主要原因是部分明朝人士受到利益驱使也加入了倭寇的行列,使得倭寇危害更重。但谁敢去对朱元璋说出这个事实呢? 李芳远见白轻尘点头同意自己,便放下一半心事,继续解释道:“如果有大明王室加入天下会,同时所有海外贸易通过寻仙岛进行中转,这样既不违反沿海贸易的禁令,又能保证贸易的不间断。而大明王室成员的特殊性,可以将这样的贸易变得可公可私,灵活性大大增加。” “要知道我曾经研究过中土历代王朝,如论强大,莫过秦汉,但说到富有,却只有唐宋,而宋朝之富有还在唐之上。” “唐之富有,原因很多,但和西域诸国的通商绝对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宋朝则是特殊,既无唐朝那样强大的军队,更无太多的土地,国家多半的收入来自海上贸易。就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海上贸易,使宋朝成为一个富裕国家,通过不断花钱,宋朝居然也维持了数百年的时间,由此可见海上贸易的重要性。” 李芳远此刻已经完全放松,侃侃而谈,众人也暂时放下敌意,听他讲述,就连朱允真也暗暗点头,同意他的观点。沈追星心中也不禁佩服,作为李朝王室的一员,李芳远确实眼光独到,看问题既有深度,也有广度,如果由他治理朝鲜,或许会有一番作为。由于沈追星体内流动着吴王的血液,因此对于这些道理他不但一听就明白,且颇感兴趣。 “就是这样一个对寻仙岛c和大明都有好处的提议却是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支持的自不必说,肯定是同意我的看法,反对的人中,除了部分小国担心大明一家独大外,缥缈宫主居然也反对!这是我万万想不通的。由于缥缈宫在寻仙岛的特殊地位,此事只能作罢,当然大明也没有王室做出反应。” “不过,追近此事有了转机,缥缈宫主不但同意我的提议,且说明,一旦明朝王室有来岛意向,将由我负责岛上接待。而我早已安排了附近海域寻仙岛战船的巡逻,并远远护航。但谁知道,刚出浙海不久,居然就遭到倭寇大规模的伏击,这真正在我意料之外。好在有剑神护驾,盛兄弟又大展神勇,这才转危为安,没有将一件好事变成一场惨剧!” 面对李芳远的堪堪而谈,合情合理的解释,沈追星确实没有看出一点破绽。难道天下会真是那么清白,海上遇袭只是一次巧合吗?看来只是从李芳远一个人身上打开不了缺口,便笑道:“既然天下会真诚邀请我们前来,我们应该还可以见到天下会的其他成员吧?” 李芳远点头道:“那是自然,本来应该今天就有一个隆重的接待仪式,但是,一来诸位 刚刚抵达,路途劳累,需要休息,另外也是缥缈宫主人前几天外出,应该在明天回岛。所以天下会成员决定在后天举行一个隆重的欢迎会,给各位接风洗尘,同时也是彼此认识认识。” “哦?地点也在这个主岛上吗?我倒要好好游览一番呢!”沈追星问道。 “游览没有问题,明天我做向导如何?不过宴请地点不在主岛,而是在缥缈宫所在的岛上。” “那就更好了!”沈追星闻言喜道,“听说缥缈宫内美女如云,是也不是?” 谁知李芳远并不接受沈追星的装傻充愣,笑道:“盛兄说笑了!凭你的才智武功应该不是缺少美人相伴的人吧?” 此话一出,玲珑儿微微露出幽怨眼神,朱允真却只是嘴角轻轻一扬,似笑非笑。这一切都落在李芳远的眼里。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星河灿烂 李芳远走后,朱允真等回到“海天阁”住处休息。  虽然只是一个海岛之上的客栈,但其豪华舒适比起中土京师的特等客栈丝毫不差,从观看风景的角度看,既能在白天从楼上阳台观看海天一色,吹拂清新海风,又可在入夜时,伴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入眠,则比起犹在红尘之中的都市,多了一份出尘和飘逸的感觉,使人如置身仙界,忘却人间烦恼。  “海天阁”占地并不甚广,但地理位置独到,本身呈阶梯型布置,除了依山而建的小院外,主楼的西侧建在海边的悬崖之上。普通的客房和最豪华的客房之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相隔,其间布满了热带花草和果实,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活力。  整个客栈已被包下,客栈的侍者皆在小院之外听后吩咐,没有呼唤,不会随便进入里间,充分保护了住客的隐私和秘密。虽然如此,入住前,由精通江湖偷c骗之术的宋人玉和师从蓝月的机关学再传弟子——沈追星共同检查了每一个房间,以防有秘密通道和地下监听装置。据宋人玉讲述,江湖上的一多半客栈c酒楼c青楼c赌场甚至于浴池澡堂子都秘密监听c监视的装置c机关。  之所以有这些东西,宋人玉讲原因五花八门,有的是为了监视自己手下的姑娘不会和客人私奔,免得老板人才两空,有的是为了获得一些客人的机密来为自己谋利,甚至于在关键时刻可以要挟客人,当然也有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那阴暗的c变态的c见不得人的心理需要。但,更多的是应官府之要求。  一旦发生了朝廷督办的大案要案,又要限期破案,这些地方就必须提供线索甚至是找人来顶罪,否则,你的生意就不用做下去了。这就能理解铁锋生前为何可以名列江湖十大巨富之一,其弟子遍布江南,皆是巡捕c捕头,看似只是一些小吏,其实在民间甚至江湖中极有权势。  宋人玉这么一详细解释,除了朱允真,许多人都不自在起来。有人想起自己的种种“胡作非为”,觉得尴尬之极,而玲珑儿最是恼怒,想起自己每次在客栈畅快洗浴时,经常会有一双c甚至多双浑浊不堪的色眼,贪婪地看遍自己身体的每个角落,内心就不寒而栗c痛恨不已。  沈追星心想,李芳远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来接待众人,丝毫没有任何监视c监听,或许是因为岛上客栈皆是如此,或者是李芳远故意选择这个没有监视的客栈,以示诚意。先不论此人武功如何,单看此人心思缜密,确实不可小视。现在敌友未分,暂且虚与蛇委,一旦确定敌我关系,第一时间将之斩杀,这样的敌人越少越好。  众人相继回房休息后,朱允真却将白轻尘和沈追星留在花园。  沈追星笑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想到后天要和缥缈宫主人见面,真是脑袋疼啊!”  朱允真看来心情不错,也笑道:“难道你曾经拐跑了人家的女儿不成?”话一出口,却又想起白轻尘还在一旁,不觉有些后悔,言语轻佻了,倒好像在和沈追星调情似的,可是已经说出去的话却也无法收回,只是脸色微红,好在天色已黑,白轻尘应该不去注意。  白轻尘心中一动,暗里寻思:“看来那些关于他二人关系密切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却又装作不解地问道:“缥缈宫主人武功高绝,久不至中土,你能和他有什么恩怨呢?”  沈追星有点腼腆道:“前一阵子和他动过手,打了一场,被人揍得够呛。”  白轻尘笑道:“看来在这世上,想揍你的人不止我一个啊!”朱允真听到白轻尘似乎在和沈追星说笑,心中也是暗暗称奇,不知为何,此刻的剑神更接近于“人”而不是“神”。  沈追星道:“后天能不能由白老负责打点,我躲在后头,省的到时尴尬?”  “不能!”白轻尘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此来,除了保护公主,剩下的就只有杀人!”说完,眼中精光一闪,刚好飘过沈追星咽喉。  沈追星顿觉嗓子一凉,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白老,追星说错了,收回!不过,你老人家那是真正的老江湖,能不能给我点建议?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呢!”  白轻尘罕见地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你自己是几斤几两你应该是心中有数的,可是对方的情况却不得而知,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的敌人是谁!换做是我也会头疼。”  白轻尘居然变得“循循善诱c善解人意”起来,这让沈追星和朱允真大跌眼镜,只听他继续言道:“好在后天才和天下会见面,明天尚有一整天时间,不如你好好逛逛,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呢!”说着,又对朱允真告辞道:“舟车劳顿,老朽已经感觉疲乏,请公主准许臣告退。”说罢,施礼而退,临行时还微笑地看了沈追星一眼,颇有意味。  白轻尘的转变让朱允沈追星产生了不同的感觉。在朱允真来说,原来一脸冷漠c满身杀气的剑神化身为和蔼可亲的长者,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让朱允真的心里多了一份安慰和依靠,好像是多了一个长辈在身边。  但对于沈追星来说,倒是有些担心。  以沈追星现在的修为c武功来说,已经不惧任何人的偷 袭,哪怕是剑神。况且他知道在自己没有完成任务之前,白轻尘绝对不会动他,甚至是他最有力的支持。现在沈追星担心白轻尘由于心境的改变不能保持原来“剑神”的境界,而导致武功有微妙的“退步”,不过这些都是沈追星心里一闪而过的感觉而已,沈追星笑道:“白老说得对!明天我要好好逛逛。”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道:“如果明天李芳远过来,请不要泄露我的去向!”  朱允真好奇的问道:“你明天准备去哪里?有什么固定线路吗?不如提前说来,免得我误打误撞地告诉了他!”  “这个??????!”沈追星闻言尴尬一笑,“你说的对,我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凭感觉瞎逛而已。你觉得李芳远这个人怎么样?是敌是友?”  朱允真并没有马上回答沈追星这个似乎与眼前景致无关的问题,而是饶有兴趣地绕着花园走了一圈,深深地吸了一口富含海上咸味和热带水果花香的空气,静静地欣赏这迷人的夜色,半晌,才回头一笑,道:“要不你明天出去闲逛时,带上我,好吗?”  沈追星差一点就答应了她的要求,那个“好”字已经说出一半,又急忙收回,嘴里“呜噜”一下,差点咬到舌头,说道:“??????这个??????不太方便吧??????再说,我也不是闲逛呢??????”  朱允真乜了沈追星一眼,浅笑道:“没胆鬼!??????”  看着朱允真罕见的娇嗔模样,沈追星一时乱了方寸,迷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二人走出花园,来到悬崖之上。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海面上风平浪静,停泊在海港之上的船只在海浪的轻轻拍打下富有节奏地摆动着,仿佛也进入甜甜的梦乡。夜空中,星河灿烂。二人默然不语,尽情的享受这宁静的夜晚。  良久,朱允真似乎才从这静谧的环境里抽身出来,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人世间哪里有什么乐土呢?哪怕身在这遥远的海角天涯,一样充满着激烈的争斗c绞尽脑汁的算计??????”  沈追星一时无言以对。  朱允真收回看向大海的目光,将眼神投射到沈追星脸上,那乌黑的眼珠透出的光芒正如这夜色中的星光一般,熠熠生辉。  “你刚才问到李芳远这个人怎么样,是敌是友,依我看,你已经大概找到了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只是有些问题,由于你不是出生皇家,所以看不清李芳远这一类人的本质罢了!”朱允真缓缓道。  “李芳远的家族在没有成为王族之前,李芳远只需要终于家族即可。因此,一旦当权者的指令危害的到其家族利益时,李家所有人只会去维护家族利益,和王族作对,哪怕这个王族曾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洪武一十八年高丽王命令李成桂进攻大明时,李成桂c李芳远见执行这道谕旨最后一定是家族败亡的结果,便在威化岛回军,发动兵变,联合左军都统使曹敏修发动兵变,推翻高丽王朝。事成后,李芳远又寻找机会排挤走原来自己家族的盟友——曹敏修,独揽大权。所以,在李芳远这一类人眼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一切都形势决定。”  “现在,朝鲜名义上还是我大明藩国,李芳远表面上一定不敢动手对付我们。不过,背地里他的真正打算就不知道了,因为,朝鲜的世子是李家老八李芳硕,李芳远是被排挤到此地。以他过去的表现看来,李芳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背地里肯定有什么图谋,而这个图谋很可能和咱们有一点关系,所以他才会多次劝说天下会对我们发出邀请。”  朱允真的推理判断让沈追星对她刮目相看,心想,不愧是皇族子孙,看问题的角度确实和普通百姓不同,且更加深刻,看来朱允真人前显赫的背后隐藏了无尽的心思和烦恼,并非普通人能够理解和承受。想到这里,对朱允真佩服之余倒还多了一份同情。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天耳神通 饱睡一夜的玲珑儿洗漱完毕后,习惯性地来找沈追星一起吃早餐,但沈追星房中无人,被褥却叠的整整齐齐,不知道是一夜未归还是提早起床,忽然想起昨晚朱允真曾经留下沈追星谈话,不禁心中生疑,遂匆匆来到“海天阁”的餐厅,只见摆放整齐的四张餐桌中,有两张餐桌纹丝未动,另外两张各坐一人,坐在上首桌的依然是剑神白轻尘,此刻正在埋头大吃,见到玲珑儿进来居然破天荒地对她点点头,然后继续大嚼,似乎胃口极佳。另一张桌子上却是宋人玉。  宋人玉见到玲珑儿跨进餐厅,非常高兴地将她迎到自己那一桌,替她摆好碗筷,又更加她的胃口亲手替她奉上早餐,倒好像一个父亲带着自己女儿出门一样。  玲珑儿道了谢,宋人玉问道:“恩公还没起床吗?”  自从沈追星救了宋人玉后,老宋除了死心塌地要跟着沈追星外,人前人后地称呼沈追星为“恩公”,弄得沈追星不好意思,对他道:“你这么称呼,倒显得我很老似的,咱俩虽然萍水相逢,但既然相识于江湖,说明就是有缘,不如兄弟相称,来得自在,如何?”  宋人玉的回答是:“恩公说得对!??????我就把恩公您当大哥啦!”  “???????!”沈追星顿时无语,只得随他乱叫去了。  现在的宋人玉似乎有一种突然找到归属的感觉,尤其沈追星这一趟来到寻仙岛也带着他,显然对他颇为看重,所以,宋人玉成天乐乐呵呵,吃得好c睡得香,肚子又鼓起了不少。此刻,他像个老管家似的伺候好玲珑儿,还不忘问沈追星的情况。  玲珑儿似乎毫不在意说道:“谁知道是一夜未归还是野到哪里去了!”  正说着呢,朱允真带着韩战等三个贴身侍卫以及两个丫鬟走进餐厅,玲珑儿没有看见沈追星和她们一起进来,先是松了口气,回头又朝远处眺望,看看沈追星是否随后就到。  朱允真没有见到沈追星在座,又见到玲珑儿眺望的眼神,心里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忙对韩战c杨如山说道:“你们三个去那边的座子吧,我来玲珑姐这桌。”说罢,款步来到玲珑儿桌前,先对宋人玉礼貌地一笑,然后对玲珑儿道:“玲珑姐起得真早,我能坐在你身边吗?”又奇怪道:“怎么不见沈??????盛庸和你在一起呢?”  玲珑儿一听,马上恢复了先前的精灵,笑道:“这小子说不定一大早就溜出去了!”说着,笑嘻嘻地将朱允真迎到身边,宋人玉连忙又摆出管家的派头伺候起来,不亦乐乎。  沈追星和朱允真分开后,活到自己所在房间,并未睡去,而是就地盘腿打坐,修炼大无相功,所说沈追星练功已经可以“活子午”修炼,但如果在子午时间修炼还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刚过子时,正是人最困最乏的时刻,沈追星却突然从深层次的打坐中醒来,双手一挥,窗户缓缓打开,沈追星施展轻功,不走正门,由窗户中轻轻飘出,再将手朝后一挥,窗户又被轻轻关上。如果有人看见,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近来,沈追星的大无相功更上一层楼,由原来的内气和意念的分开,到现在逐渐变得融合起来,由原来的单纯发放内气变成现在的可以由意念操纵内气,如有实质一般。唯一遗憾就是无论沈追星使用内气寻找还是以意念作内视,沈追星都找不到那支“逆鳞神芒”,好像那东西从来没有出现在沈追星体内,或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沈追星知道那不是真的,神芒一定还在体内某处,等待一个合适的c或者是致命的时刻对自己作致命一击。沈追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多虑还是灵觉给自己真实的答案,沈追星苦笑一声,即使神芒真的已经消失,现在也已经在自己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让自己始终不能放心。那是一根心理上的刺。  沈追星并没有直接飞身上房,再跳出院门,而是一溜烟飘到墙角黑暗处,再待一片乌云飘过,月色暗淡的那一刹那飞上一棵高大椰树,贴身在树上,仔细观察周围。不久又顺着树干悄悄滑下,贴得飞到黑暗之处,肯定没人发现自己后,迅速饶着“海天阁”走了一圈,心中暗笑。原来沈追星这番功夫并未白做,发现了四五起暗哨在秘密监视海天阁的一举一动。  这一切都在沈追星的预料之中,没人暗中监视才是奇怪的事情呢。只是这四五起人所在位置不同,且彼此没有呼应,武功也高低不齐,想来一定不是同一伙势力。  能轻松摆脱这些暗哨的监视沈追星并未盲目乐观,沈追星心想真正的大佬或者高手应该不会躲在此处执夜吧。虽是短短的一圈,沈追星已经把这些人的相貌刻在脑子里,下次只要再见一面,一定会认出来这些人。  就让这些人看着玲珑c韩战他们吧,原来的形势是自己一方在明,自己的对头在暗,现在好了,由玲珑儿c韩战他们在明处吸引对方注意,自己在暗处观察c查找,如此一来稍稍扳回一点优势,但沈追星还是有些烦恼——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不是“天下会”?到现在还是不得而知,一个身处险地的人不知道谁是敌人,就如同一个瞎子走在通衢大道一样危险。  不过过了今天这种处境应 该有所改变吧!沈追星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继续潜行,离开“海天阁”这一片区域。  然而,走过两个街区后,眼前的景象另沈追星大跌眼镜: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再往前走上一段,更是灯火通明,男男女女摩肩接踵,身穿奇装异服,招摇过市,简直比白天还要热闹百倍。沈追星心想,感情自己所在的“海天阁”一带乃是高档区域,适合休息,禁止游人夜间前往。而这一带显然就是寻仙岛的“寻仙中心”,不但酒馆林立,而且遍布勾栏,有的甚至就在大街上公开寻找客人,其中不乏充满“异国情调”的佳丽,沈追星看得大开眼界,心想,此地夜间如此热闹,主要原因是此地不像中土,在重要城市都会实施宵禁令,因此那些风流子弟c迁客骚人想要在夜间出去游玩,也不敢大张旗鼓,总要遮遮掩掩c偷偷摸摸,哪有此地的“名正言顺”c“光明正大”呢?  那些女子见人多了,突然见到沈追星这样清秀c充满灵性的少年,都觉眼前一亮,怎能放过?一时间,玉臂横呈,挡住沈追星去路,好似一座能和少林寺“十八铜人阵”相媲美的“美人玉臂阵”,朝沈追星扑来。沈追星微微施展身法,闪开几个美女的怀抱。那几位美女,明明见到沈追星并未躲藏,似乎已在怀抱,睁眼看时,那少年却依然潇洒离去,不紧不慢,自己不能越界“追杀”,只得暗咬银牙,轻声骂道:“冤家!躲得这么快,难道我能吃了你不成?”只得眼巴巴的看着沈追星越走越远。  眼看沈追星要离开这段繁华街道,突然间,沈追星停下脚步,被一个“幸运儿”一把搂住,那女子看似倒也清秀,年纪就在十五六间,正在得意间,只听沈追星问道:“姐姐,请问,前面那是什么去处?”  那女孩抓住沈追星的手臂不放,顿时一股类似于婴儿般纯净的淡香从沈追星身上散入鼻中,顿时有点意醉神迷,道:“那里唤做醉音坊,就在我们春碧楼隔壁??????”  见沈追星似乎又要离去,进入那“醉音坊”,忙娇嗔道:“那里有什么好的,不过是有些成天吹拉弹唱的高丽女孩子而已??????若论乐器,我也会一件呢!”  沈追星顿时动了好奇心,问道:“你也会乐器,不知精通哪样呢?”  “奴家吹箫原是吹得极好的??????!”那女子吃吃地笑了起来,同时见沈追星意动,便将沈追星拽了进去。  沈追星跟在那女子身后,七拐八拐,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期间遇到几个差不多的女子,想来是那女孩的同事,他们偶然见了沈追星这等人物,无不露出惊异c羡慕的表情,其中一个微微白胖的女孩道:“哟,喜晴,今天被你捡到宝啦!”  “喜宁姐,你喜欢就让给你咯!”话虽这么说,却丝毫没有“让”的意思,将沈追星拽入房里,嘭的关上了门。  沈追星来到房间东侧,推开窗户,果然隔壁的醉音坊尽收眼底,沈追星点头道:“此地甚好!”  忽见喜晴坐在床边,正欲宽衣解带,便走来制止道:“先聊两句的,听姐姐口音,好像是中土京师一带的呢?怎么流落到此啊?”  那喜晴闻言脸色突变,仿佛被什么突然刺中心脏一般,半晌才缓过来,强笑道:“人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又说相逢何必曾相识,待我伺候了你再说!”  沈追星微微一笑,道:“确实是时间宝贵。”说罢,扬手轻拂喜晴穴道,喜晴昏睡在床上。  沈追星又来到窗户旁,看着李芳远走进一房间,关上房门。沈追星笑着,自言自语道:“是时候试一试自己的天耳通啦,不知能听到多少。”说罢,功聚双耳,运起大无相功,施展天耳通的神功,偷听起李芳远和人的对话来。  沈追星知道李芳远武功极高,一旦近身就有被发现的可能,所以在大街上看到他进入醉音坊后,便想出这个主意来。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顺水人情 沈追星默运玄功,同时将意念锁定在醉音坊那个特定的房间内,顿时,那个房间以及周围的声音由无到有,由弱到强,渐渐传入沈追星耳中,沈追星大为兴奋,因为这是沈追星首次施展“大无相功”中的这门“天耳通”的功夫。 声音传入沈追星耳中,犹如实质画面出现在沈追星脑海中。 先是传来移动物件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人说话:“振国不必多礼!你刚回朝鲜没几天就着急返回,深夜着急见我,所为何事?”沈追星判断出这是李芳远的问话,显然这个什么“振国”应该是李芳远安排在国内的眼线。 “我得到密报,成桂大王在郑道传的蛊惑下决定提前将王位传给世子李芳硕,时间就定在??????”振国说到一半时,周围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乐器之声,沈追星一下子没有听清后面的话语,不由得心想,看来这门功夫还得多加修炼,否则关键时刻可能会耽误事情,不知道到可不可以将传音只定在一个人身上,不禁试了一下,果然有点改善,只是李芳远的话又漏掉一半。 “??????当年,威化岛军变,不是我首当其冲c力挽狂澜,哪有我李家的今天,而父王却只是偏听佞臣郑道传c沈孝生谗言,立那黄口小儿李芳硕做世子,将我排挤到这海外孤岛??????”这时,又一阵音乐声从附近传来,看来李芳远的说话也被打断,只听他低声喝道:“你俩出去看看,让他们先闭嘴!” 沈追星这时看到李芳远的房门打开,两个贴身护卫走向左边一间房间。 沈追星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虽然没有看见c听见什么异常之事,但就是感到危机和杀意。自己怎么小心怎么可能被人追踪? 沈追星心中一动,顿时明白,这一切危机和杀意不是冲着自己而来,不禁笑了,自语道:“李芳远,算你命不该绝,你要欠我一个顺水人情啦!” 沈追星下定决心先救了李芳远再说,这样,自己在这里会多出一个有力的盟友。想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熟睡在床上的喜晴,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她的枕边。 有那么一刹那,沈追星突然感觉这个喜晴似乎有着什么特殊的地方,可偏偏自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更是初次见面,加之李芳远现在有些危险,沈追星便不再多想,翻窗而出,跳到醉音坊内。 李芳远那两个侍卫敲开一个声音最大的房门,闯了进去,门马上就被关上。 与此同时,音乐声突然大了起来,但几息过后,马上恢复了平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此时房内的李芳远见安静下来,忙对“振国”道:“我现在回去,有多少大臣是支持我的?这些人的效忠信你拿到手没有?” “在这里!”说着振国推开身后柜子,取出一方木盒,交给李芳远,言道:“一共有文武官员七十五人宣誓效忠殿下!” “哦?居然有这么多人支持于我,看来我应该立即返回朝鲜。振国,你这次立下大功,我继位后,一定重重封赏??????”李芳远一边说,一边喜不自禁地打开了方盒。 “咯吱??????嘭!”盒盖打开立即传来机关之声,李芳远知道不好,已经来不急了,一捧细如牛毛的细针从盒中爆射而出,直奔李芳远面门而去。 李芳远扔掉木盒,左手袍袖急挥,挡住面门。 几乎所有银针都被挡过,只有一根银针扎在李芳远胸前乳根穴上,李芳远顿感身子一麻,不是因为中毒,银针不可能有毒,即使有毒也不会这么快有感觉,是因为穴道被制。 好在李芳远功力深厚,银针扎入不深,所以造成的后果也就是停顿了一下。 但就这微微的停顿已经足够!振国从袍袖中抽出一支短刃,一刀刺来。李芳远躲闪不及,一刀扎在左腹,顿时血流如注。 剧烈的疼痛反而让李芳远清醒过来,只见他不管插在腹部的刀刃,右手一抖,由掌变拳,轰向振国面门,嘴里喝道:“曹振国!你胆敢弑主?” 曹振国本想再补上一刀,刺在李芳远心脏部位,此时见对方拳势凶猛,拳未至,自己已经呼吸困难,忙抽回短刃,跳到一旁,只待李芳远伤势加重时,再结果了他。 果然,李芳远那拼命一拳虽然成功组织曹振国的再次追杀,也使腹部之伤加重,鲜血喷出。 李芳远靠在一根柱子旁,深吸一口气,暗暗运功止血,同时喝道:“曹振国,李芳硕给你多少好处,让你背叛于我?你是前高丽王朝旧人,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只是一个庶人而已,你怎能恩将仇报?” 曹振国看了一眼李芳远,脸上毫无愧疚之色道:“你想拖时间,等两个侍卫过来?我告诉你, 他们已经来不了啦!” “你问我杀了你我有什么好处?”曹振国冷笑道:“好处就是我会得到李芳硕的信任??????”说道这里,曹振国故意停顿一下,见李芳远露出鄙夷之色,才继续道:“等我接近了李芳硕,我才好一刀杀了他!” 李芳远再也色变:“你不是李芳硕的人!你是??????” “你刚才也说过,我是高丽王朝的旧人,”曹振国恨恨道,“只是你低估了我的忠心!弑主?我的主人是前高丽王!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你们李家这些乱臣贼子全部赶尽杀绝。” 听到这里李芳远已经不抱任何幻想,曹振国这样的人最是可怕,因为他既然暴露,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攻击自己,甚至同归于尽。不管是高丽还是朝鲜,皆深受中国儒家思想熏陶,把“忠c孝”二字看得极重,自己当初看重曹振国正是觉得此人乃是忠臣,谁知道他最终还是忠于旧主。 李芳远腿脚不动,只是一掌劈向身边木柱,顿时身子后飘,冲破木窗,来到院中。曹振国挥刀赶来。 此时,一轮明月洒满院落,皎洁的月光下却有两个一c身影在做生死搏斗。 李芳远本不想恋战,只想快速逃离此地,哪知道曹振国招招搏命,死死将他缠住。李芳远见自己左腹伤势有点控制不住,再不使出全部功力恐怕逃不出去,顿时打消逃跑之心,冷哼一声,聚起全身功力,使出一套腿法来。 这套腿法果然非同小可,踹c踢c蹬c踩c勾c顶,招招重逾千斤,且一招快似一招,朝曹振国要害踢去。 曹振国果然抵挡不住,但却不退后,猛挥利刃,以命搏命。十几招过后,李芳远身上又添两处刀伤,而曹振国终于被李远芳一腿踢中小腹要害,倒地身亡。 看到曹振国死在自己面前,李芳远心情复杂,心里又是生气又是伤感,五味杂陈之际,见曹振国怒目圆睁,死不瞑目,叹了口气,弯下腰来给这位曾经的手下c现在的敌人合上眼睛。 李芳远正要抬起腰身时,忽然发现眼前的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长长的影子,忙抬头一看,只见一人背对月亮站立,身材似乎不高,影子却拖得好长。 李远芳忙站起身来,知道遇到了劲敌,此人能在自己毫无感觉的情况下来到院中,自己甚至都不知他在那里站立了多久。 只见那人背插两把长刀,腰间一把短刃,身材虽不高大,却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压迫感,看久了居然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来。 李芳远没有见过此人,快速在大脑里搜索一遍,突然心中一震,低声问道:“来者可是日本国刀术宗师八荒水月?” 那人点头道:“你能死在我的刀下,对你来说也是至高的荣耀了!要知道我刀下不死无名之辈!” 李芳远听他承认自己的身份,知道今晚自己凶多吉少,八荒的武林地位,在崇尚暴力的日本是神一般的存在,普通情况下,都由其弟子出手,今日亲自出动,来到寻仙岛,自己却一无所知,只是这种敌暗我明,已经让他败地一塌糊涂,更不要说自己有伤在身了,便强言道:“此刻我有伤在身,又手无趁手兵刃,不如改日公平一战,如何?” 听了李芳远的话,八荒水月哈哈一笑道:“死就是死!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这个世界何时有过公平?羊不该被狼吃吗?身为弱者,就是该死!”说罢,轻轻抽出背后长刀,缓缓道:“来到我面前,跪下!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李芳远缓步上前,走到曹振国尸体前时,突然脚尖一挑,曹振国手中短刃应脚而起,飞向八荒水月咽喉,快如闪电。同时施展轻功逃向远外。 八荒水月冷笑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只是跨出一步,已经赶到李芳远身后一丈处,一刀劈向李芳远后脑。那柄飞来短刃在其长刀拨弄下,反向飞出,只是却不是飞向李芳远,而是另一方向的一棵大树。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他乡明月 八荒水月一招两击,同时攻向李芳远和另外一侧,当然以李芳远为主要目标,正常来说,八荒转手甩出的那一刀足够要了潜伏在树阴处那人的性命。 两丈的距离,八荒刀起,直劈李芳远后脑,无论李芳远如何闪避,都逃不过八荒这一招“如影随形”! 刀未至,刀气已至!李芳远发冠碎裂,须发飘散,强烈的刀气催得他头疼欲裂,似乎已经裂开两半。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远处树丛后高速飞来两弹,以前以后,相差时间极短,使人怀疑是否是两人所为。 第一弹破去八荒甩出的短刀,发出“噹”的一声,黑暗里看来,火化四溅,可知双方力道之强。 飞向树丛的短刀c飞来的石弹同时落地。由此高下立判,八荒是以自己手中长刀转发出李芳远的这柄短刀,借力打力,纯使人力,而树丛中人却是借助强弓发出此弹,虽然飞来距离稍远些,但终究还是八荒更胜一筹。i/i 但树丛里飞出的第二弹却毫不留情的飞了过来,如果八荒继续保持现在的速度,并且想要李芳远性命的话,那颗石弹将击碎八荒的头颅。 八荒心中诧异,他偷偷潜入寻仙岛已有数日,岛上所有的高手都在其意料之中,却不知何时冒出一个擅使强弓飞石的高手?如果有这样的人,在此主持的斯波义将应该告诉自己。 此时在八荒的重点都在李芳远身上,煮熟的鸭子怎能放飞?脚步不停,下劈的钢刀走一个小小弧线,微微外翻,噹的一声正好挡住飞石。 八荒水月本想借助飞石力量再次劈向李芳远后脑,哪只道飞石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要更为强大,刀势稍偏,一刀从李芳远左侧划过,将李芳远左臂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流如注。i/i 八荒心中一惊,近几日新近来到的根据斯波义将的报告只有来自大明的一拨人马,其中最著名的人物乃是在中土如日中天的“剑神”白轻尘。难道是剑神亲临? 八荒停下脚步,任由李芳远逃去。如果有剑神这样的敌人站在不远处,无论是谁也没有胆子无视他的存在。八荒转过身来,远处树丛一道黑影一闪,越过高墙,落入隔壁似乎是一家名叫“春碧楼”的风月场所,消失不见。 八荒水月顿时愣在当地,因为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他看到的却是一个少年。虽然没有看清相貌,但就其体型c骨骼来看,一定是位少年。今日来岛之人,只有来自大明的人马和李芳远有过接触,此人必是来自大明!问题是,大明什么时候出了武功高强到如此境界的少年高手?八荒眼中的敌人,都是白轻尘这样老一辈的人物,从来没有把哪个少年看在眼中,可今天虽然只是远距离的过了一招,但已经深深震撼了八荒的内心:“自己的几个得意弟子尚未达到此子的境界,假以时日,中土又会多出一个剑神。有我在,此事绝对不能让他发生,否则后患无穷。”此时李芳远的生死在八荒心目中反而不再重要,李芳远已经成了朝鲜世子李芳硕的眼中钉,加之不受朝鲜王李成桂的待见,被刺杀只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不能在寻仙岛杀了他,回到国内一样是死路一条,再加上本来也是朝鲜人自己的事情,斯波义将请求八荒出手时,八荒就有点勉强。倒是那个中土少年的出现让八荒有点担心,同时又有点兴奋,那够亲手斩杀大明朝未来的剑神总是一件令八荒水月愉快的事情,只是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少年的姓名,不过没关系,由于杜鹃鸟计划的存在,大明朝内部稍微有点名气的人物都在斯波义将那里存有档案,自己一问便知。收拾了少年,有机会再挑战剑神,看看到底是中土的剑神厉害还是日本国的剑道宗师厉害。i/i 面对夜空中的明月,八荒水月低声道:“感谢月亮之神带给我如此好的对手,能够亲手斩杀大明新老剑神才是人生快事!” 躲在暗处救走李芳远的当然是沈追星,今夜出门,沈追星嫌弃携带长剑显眼,故而只是随身携带了可以折叠起来的“裂石弓”,同时暗藏了一袋飞石作为武器。谁知道这却是个最好的选择:刚来寻仙岛,尚未弄清敌友之前,沈追星不愿意贸然树敌,加之论武功,自己一定不是八荒对手,而远距离施展神功飞石就成了最好选择。 眼见着李芳远跳出院外,沈追星也化身一道轻烟般逃回“碧春楼”。沈追星心想八荒那老家伙总不会追到这里来杀人吧。 回到喜晴房间,见她虽然还在熟睡,却双肩紧缩,瑟瑟发抖,有时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喊着“少爷”什么的,显然是在做噩梦,忙挥手解了她的穴道,喜晴慢慢醒来,看沈追星正专心看着自己,居然有些害羞,再看自己衣衫完整,便不好意思说道:“也不知怎么了, 突然间就睡着了,想必是昨晚的客人太能折腾,一夜没有让人家睡的缘故??????”忽然看到枕边的金子,对沈追星喊道:“看你多粗心,居然掉落了金子,亏得是在我床上找到,要是别人,早给你藏起来啦!”i/i 沈追星虽然身心皆是纯洁无比,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世事的少年,见此女虽然身在风尘,却有一颗善良的心,便笑道:“那是给你的,本来我马上就要离开的,看你做噩梦说梦话这才将你叫醒。” 喜晴问道:“我又说了什么梦话,是不是很吓人?” 沈追星道:“也不是,好像在喊你的什么少爷,不知道是你在这里认识的什么人还是老家的什么人,说出来,或许我还能帮你找到他呢?” “唉!”听到沈追星这么一说,喜晴深深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少爷?!也不知他现在人在哪里c是死是活,你又怎么可能认识他呢?” “说来听听,或许我还能帮到你呢!”沈追星真诚地说道。 “算了吧!你是好人,可斗不过他们,别把命搭在这万里之外,能平平安安回到中土就比什么都强!”见沈追星还是站在床边,喜晴忽然又笑道:“看你钱都付了,我还没??????好在天还没亮,不如让我来好好伺候你,保证让你忘了家乡在哪儿!”说着,就要宽衣解带,吓得沈追星连忙制止住:“噢!我怎么把那个大小子个忘了,别再给人宰了,我得去看看。我住在海天阁,你有事可以找我,我叫??????盛庸!”说罢,窗棂响动,竟然从窗户跑了出去。i/i 喜晴见窗户还在晃动,却早已不见人影,心中既好气又好笑,自己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纯洁的少年,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和自己家少爷完全不同的少年,却能让自己联想到少爷,心想这真是异数,一定是自己强烈思念少爷所致。 喜晴来到沈追星跳走的窗前,抬头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想起远在万里之外的中土,已是家破人亡c生死未卜的蓝月,不禁泪如雨下。 沈追星心中担心李芳远的生死,施展轻功,几步就来到大街上,正要到处寻找,却见到不远处李芳远正在大街上大摇大摆c摇摇晃晃,忙窜到跟前,用手轻轻一搭李芳远左肩,李芳远不禁跳了起来,叽哩哇啦朝沈追星吼了几句沈追星听不懂的朝鲜话。 沈追星笑道:“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沈追星一边说,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继续道:“还有,你这么大摇大摆的,不怕那什么慌张再来追杀你吗?”i/i 李芳远哂道:“怎么可能?你不知道本岛是禁止杀人的吗?” 沈追星听罢哈哈大笑:“好??????好!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笑话?????你刚才是自己闲的在肩上砍了一刀!好玩吗?我再来一下??????”说罢,作势又要去按李芳远那受伤的左肩,吓得李芳远连连讨饶:“盛兄弟c为兄错了,现在就报答你这位救命恩人,请你去喝两杯,如何?” 沈追星知道李远芳这是要和自己摊牌,嘴上却故意道:“咦?你们朝鲜国没有医生告诉你,受伤时不可饮酒吗?再说这三更半夜的你再请我去啃泡菜,不用那个慌张杀你,我先动手杀了你!” 李芳远见沈追星有趣,也故意调笑道:“嗯?难道我们朝鲜咸菜那么不好吃吗?居然能吃出人命来?”i/i 嘴上虽然这么说,却带着沈追星七拐八转,来到一个深巷中,还没进去,沈追星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烤肉香气,差点掉下口水来,说道:“这还差不多,做人要实实在在的,不能老用咸菜请客,还大言不惭说什么民族特色??????” 叨叨声中,二人进入一家不大的馆子,主人一见李芳远进来,忙走上来迎接。 二人被请进一间房内,只见中间竖立一个低矮的烤炉,四周有几个蒲团,沈追星眉头一皱,李芳远知机对店家道:“拿一张椅子来。另外,我和这位兄弟说话时,挡住闲人。”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一个条件 店家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汉子,闻言一声不吭地搬来一个低矮凳子递给沈追星,同时点燃炉火,将一大盆喂好的牛肉放在一旁,伸手夹起几片牛肉,便在铁篦子上烤了起来。 沈追星惊奇地发现那店家居然是自接用手在铁篦子上烤肉,不禁好奇,再仔细一看,原来那汉子的右手齐腕而断,却安上一把明晃晃的钢叉!此刻正熟练的翻动烤肉,居然毫无违和感。不过,沈追星知道,这把钢叉杀起人来应该更不含糊。 此时又一个身材丰满的青年美妇走进来,给沈追星和李芳远倒上大麦茶和米酒。从沈追星的角度看来,此女肤色雪白,脸部轮廓精美之极,应该是个绝色的美人。 李芳远把手一挥,二人默默退下。那女子转过身往回走时,沈追星看到了她另外半边脸。仿佛一个淘气的孩子在雪白的宣纸上肆意洒墨胡乱涂鸦一般,那女子原本应该是雪白完美的另一侧脸颊居然布满了刀痕。 沈追星不由得吃了一惊,同时心里暗叫可惜,替那女子难过,心想一定有惊人的可怕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李芳远眼睛一直看着店家两人关门离去才笑道:“谁能想到横行朝鲜半岛,杀人如割草的阴魂双煞会在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的海岛上,烤肉买酒呢?”说完用那条没有受伤的的手臂才给沈追星斟上满满一大杯米酒,并举起酒杯,正色道:“李芳远谢过盛兄弟救命之恩!他日如有所需,整个朝鲜都会听从你的调遣!” 沈追星一开始还手持酒杯一脸正色的听着,哪知听到最后一句,没忍住,“扑哧”一下一口酒喷了出来,边咳嗽边喘气笑道:“你就是这样感谢你的救命恩人的?想把我活活笑死?!” 李芳远手持酒杯站在原地进退不得,有些生气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尴尬笑道:“不知何事惹盛兄弟发笑?” “李兄反问得有趣!”沈追星放下酒杯道,“李兄刚才提到整个朝鲜国,好像你已经是朝鲜王似的!可是据我所知,李兄非但不是朝鲜世子,更是受到排挤被打发到这海外岛屿,远离朝鲜的权力中心,手无兵权,现在更是受到世子以及前朝王氏旧臣和日本人三方势力的算计和暗杀,刚才还差点送了性命!你老兄居然还能洋洋得意的对我夸口说什么将来能够统治朝鲜,我能不笑喷吗?还是多吃点烤肉实惠点!”说罢沈追星夹了一块烤到七分熟的牛肉蘸上酱料,放到嘴里大嚼起来,样子轻松惬意。 李芳远毕竟是心机深沉的人物,怒火只是从心头一闪而过,随及明白过来,沈追星正在施展高明的心战来试探自己的深浅,如果自己应对不当立即会落在下风,受到沈追星的轻视,进而会失去沈追星乃至于将来大明朝对自己的支持,忙气沉丹田,顿时头脑清晰起来,笑道:“都说凡是不能够只看表面和现在,而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更要看到将来!” 说到这里,李芳远再次举起酒杯与沈追星碰了一下,看到沈追星喝了一口后自己一饮而尽,长长舒了口气才道:“好酒!虽然口感略微酸辣,但正好可以去掉烤肉的油火之气。”忽又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的样子,笑道:“盛兄弟海战大显神通之时,我在远处手持千里筒观战,深为盛兄弟的绝世武功所折服,现今又能轻松地在日本第一刀术大家手里就走鄙人,更显得超凡绝俗。然而,我搜遍脑中记忆,却没有找到一个武功高到绝顶却又年轻如盛兄弟这样的高手,盛庸这个名字,闻所未闻。我想来想去,中土武林武功年纪和盛兄弟相符合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人如果来到这里,一定不是单纯的观光旅游,更何况还和昔日的对手联袂而至,定有所图!” 说到这里,李芳远笑眯眯的看着沈追星,眯缝起来的眼睛却露出刀锋一样的的寒光。 沈追星叹口气道:“李兄精通汉语,不知道我中土有句话叫做‘交浅言深’吗?” 李芳远接口道:“我还知道一句话叫做‘倾盖白头’的。” 沈追星右手持住酒杯,淡然道:“那李兄一定也知道这句话了——祸从口出!”说罢,右手酒杯不动,左手毫无征兆地挥向李芳远。 另人惊异的是火炉上烧得通红的铁篦子居然临空而起,“嗖”地朝李芳远的面门飞去。 李芳远不亏是久经沙场的人物,脸色不变,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腰间短刃已近握在手中,毫不迟疑地朝临空飞来的火红铁篦子砍去。 “当”的一声轻响,正砍在来势汹汹的铁篦子上。 那铁篦子并不就此落地,而是顺着刀势一滑,转个小弯,再次朝李芳远右侧太阳穴飞去。 李芳远微微露出惊异之色,他已经在远处见过沈追星的武功,对他的武功有极高的评价,但亲自动手,才体会到沈追星武功的深不可测,心中大为叹服。忙打起精神,将自己 的刀法发挥到极致,去阻挡铁篦子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势。 沈追星频频挥动左手,铁篦子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一般,悬在空中朝李芳远不停攻击。 此时,应是听到房间里的打斗之声,那店家夫妇手持兵刃冲了进来,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心想世间居然有如此武功。 但他二人只是立在门口不远处,对沈追星虎视眈眈,却并不立即加入战团,对沈追星进行攻击。 此时店中二人,李芳远是站立挥刀,全力以赴,而沈追星却还是端坐椅上,右手持杯,左手在空中挥舞,纯以内力控制铁篦子,不停攻向李芳远。 如此形式高下立判,但沈追星却还是对李芳远有极高评价,沈追星虽然处于攻势,但倾尽全力并未伤到李芳远分毫,虽然沈追星因为对方单臂受伤,所以自己也只用左手,但沈追星以内力控制铁篦子,单手双手并无多大区别,而李芳远受伤在先,并不只是一只手臂不能动那么简单,其内力发挥也会打个折扣,因此虽然沈追星占据主动,但并未小看李芳远,甚至认为他的武功照比蓝月也相差不远。当然沈追星印象中的只是没有受伤前蓝月的武功,至于此刻蓝月的武功正在一个翻天覆地变化的前夜,沈追星却并不知道。 沈追星已经试出李芳远的武功深浅,知道其武功不在中土任何一个掌门人之下,也是极为佩服,心想点到即止,再说也已经以极为强悍的武功给予了李芳远震撼,见好就收,轻轻将手回收,那飞舞在空中的铁篦子回撤,稳稳地落在火炉上。更妙的是铁篦子上居然还有两块烤肉,经过这么一番动作,居然还好好的在铁篦子上。 沈追星提起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再满饮一大口米酒后,放下酒杯,赞叹道:“此酒果然和烤肉是绝配!”又一指铁篦子上剩下烤肉,对李芳远殷勤道:“你也尝尝,烤肉还热呢!”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打斗一般。 李芳远朝门口的阴魂双煞一使眼色,二人轻轻退下,将房门关上。 沈追星淡淡道:“李兄的手下对你的武功倒是极为自信啊,见到我与你动手,却能够袖手旁观隐忍不发。” 李芳远笑道:“盛兄弟可是高抬我啦,他们哪里是自信,只是因为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我死在你面前,他们也不会动手。我是领兵之人,令行禁止乃是基本的要求。” 沈追星点头道:“这一点倒是很像我一个大哥常挂在嘴边的话。” “靖海侯蓝月?”李芳远轻轻道。 沈追星眼中神光一闪即没,言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除了名震天下的沈追星,谁还能在弱冠之年就有如此绝顶的武功呢?”李芳远眼神炙热地盯着沈追星。 沈追星苦笑道:“既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那你就该知道我并没有能力影响大明,从而令朝鲜王改立世子。” 李芳远露出真挚的表情道:“我知道大名鼎鼎的沈追星来到这千里之外的寻仙岛,肯定不是游山玩水给公主当保镖那么简单,一定肩负特殊的使命。但强龙难压地头蛇,如果没有内应,在这寻仙岛即使沈追星也难成事。现在,沈兄弟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便全力相助,决不食言!”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后顾之忧 深夜时分,远离大陆的寻仙岛上,一间普普通通的朝鲜族烤肉馆里,灯光昏暗,烤炉上的烤肉被烤出油脂,挂在铁篦子上,再滴落火中,发出嗤嗤的响声,炉中随及喷起一股火焰,整间屋也因此变得明亮了些。 沈追星放下酒杯,笑道:“来听听,看看我这瘦弱的肩膀能否担当起你的重托!”朝鲜王子李芳远笑道:“你别先打退堂鼓,我的要求非常简单,在你来,或者在大明来都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儿!” 李芳远的汉语中带着浓浓的中土北方口音,不禁让沈追星联想到此子一定经常越过长白山,秘密活动在大明朝的北方武林,当然,也一定是另外的一个名字。从来都名字其实只是一个人的符号,可是,有时人也会受到名字的限制,就像此刻的自己叫做盛庸,自然也就该做些盛庸该做的事,替大明朝做点事。想到自己因为蓝月的关系一直和朱元璋作对,现在居然帮着他做事,虽然最终目的是为了墨门,但如果回到过去的时光,打死自己也不会相信。可见,人是会随着身外之物的改变而改变,这个身外之物可能是环境,可能是地位名声,还有可能只是因为改了个名字。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思绪在沈追星脑中一闪而过,沈追星也再纳闷最近老是联想到一些和眼前景物环境毫不相干的东西,老是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忙收拾心神,听李芳远继续话。 “我只要求将来我在朝鲜有所动作,大明皇帝能够袖手旁观,不做任何干涉就可以。” 李芳远最终摊出自己的底牌,这看似真是一个简单的要求,沈追星听了却摇头道:“以朱元璋的性格,如果你失败了,当然不会过问,但如果你成功力,他定会横加干涉,帮助原来的既定储君复辟。因为你的成功正好明你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那对大明来虽然算不上是威胁,但谁人也不喜欢有个既有野心又充满变数的邻居在家门口待着,称你立足未稳,给你强力打击,再扶植原来的主子或者后人复辟,则朝鲜以后便会牢牢捏在他手心里。我的分析对吗?再你觉得我能影响到朱元璋吗?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能够改变朱元璋决定的只有马娘娘。可惜,这个世界的真理就是好人不长命!”到这里,沈追星忽然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父母,想想他们正是应了那句话。 “沈兄弟如果真的化身盛庸混迹官场一定所向披靡,能够身居高位,不如去朝鲜帮我吧,我拜你为相,如何?”李芳远半真半假地道,见沈追星并没响应,才继续解释道,“你刚才的分析完全正确,我举双手赞同。但是,沈兄弟是否想过,当今圣上已经不再是春秋鼎盛,你何时见过永不落山的太阳呢?” 沈追星笑道:“太阳终会落山,但你能活过夕阳西下的那一刻吗?” “这一点你请放心,”李芳远傲然道,“没有点自保的能力,我还配去争夺王位吗?” “噢?刚才被八荒水月差点杀死的事情又怎么?”沈追星毫不留情的揶揄道。 “可最终我还不是被你救了吗?”李芳远丝毫不让的回道,“你也是做大事的人,当然明白虽然意外总会发生,但做人做事还是应该从大处着眼,中土不是有句话叫做‘阴??????液??????肥??????食??????” 沈追星哈哈大笑,“那叫‘因噎废食’,就你这中土话,请我去,我能够当太傅!还什么??????肥食,什么都吃,确实能够噎死你!” 李芳远毕竟还是要脸的人,又加上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这次终于涨红了脸,嘿嘿道:“反正你懂的,我会挑选一个新的太阳升起之时,再举大事。” 沈追星点头道:“你得似乎有点道理,但你怎么能够保证新的圣上不会对你动手呢?” “了半,这才进入主题,”李芳远得意道,“这里最关键的人物出现了,只要他点头帮我,中土新皇一定对朝鲜的变化不闻不问,放我一马!” 李芳远这么一,沈追星也来了兴致,好奇道:“李兄口中能够帮助你的贵人是谁?” “沈追星!或者叫做盛庸!”李芳远双眼发光的看着沈追星,好像沈追星是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沈追星哂道:“李兄笑了,你的意思是我一介布衣,可以左右大明未来子的决定?” “布衣又怎样?从古至今历史上从来不缺布衣卿相,再了皇帝的许多决定不是来自宰相大臣,反而来自身边亲近之人。”李芳远正言道。 “你是太监?你不会以为我会自宫后跑到朱允文身边去当什么大内总管,做什么捧盂太监吧?”沈追星故意皱眉道。 李芳远被沈追星的装模作样逗得哈哈大笑,一下子牵动了肩部伤口,顿时又疼得龇牙咧嘴,但丝毫不能阻止其笑意,可见其心情特好。 “哪里有什么捧盂太监,只有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那都是最有实权的主,一般人别当上,就是巴结还巴结不上呢!”李芳远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道,“据我所知这次??????盛庸盛大人来此是当今储君皇太孙朱允文大力举荐,所以你当然是朱允文所信任的人,而在众多的兄弟姊妹中,朱允文和朱允真的关系最好,这可是真的?”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沈追星有点心虚道。 李芳远露出怪异的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追星道:“外间传闻,宜伦公主对你青睐有加,以至于求朱允文将皇帝给她定的与李锦隆的婚期一推在推,可是真的?” 乍听此言,沈追星心跳一停,同时莫名地一疼。房中本来融洽的气氛突然凝固一下。沈追星不露声色地打个哈哈道:“没想到李兄居然也是个长舌之人,喜欢打听他人的闺阁秘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谁知李芳远竟然毫不介意道:“中见大,有时做大事就应该从处着眼。闺中秘闻真实可靠,最能明真相,当然是我要重点搜集的情报呢!” 见沈追星并为否认,也不再言语,李芳远继续道:“盛兄弟可以影响宜论公主,而公主可以影响未来的皇上,所以只要兄弟今答应帮我,我就再无后顾之忧。” 李芳远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以及原因,完事后眼光炙热地看着沈追星,期待沈追星的反应。 沈追星抛开心事道:“你能保证掌权后不对中土动歪心事吗?” 李芳远一听沈追星此言,突然拔出腰间断刃,对着自己左手指一挥,顿时指切断,血流如注。李芳远却毫不在意,郑重发誓道:“皇在上,李芳远再次立下誓言:只要我能够坐稳朝鲜王位,大权在握,自我一下,后代子孙永不被弃中土朝,如若违背,如此断指!”罢,将那断指扔在火中。 沈追星心想,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犹豫的呢?和李芳远结盟,有百利而无一害,正要起身些什么,突然脸色大变!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神芒再现 佛家经典《仁王经》云:“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就在沈追星正要举起酒杯,对李芳远什么的时候,沈追星除了大脑外突然全身失去知觉,时间极短,用一刹那来形容太长,但一定超过一个生灭的时间。 沈追星的手中酒杯随之从手中脱落。 时间极短,酒杯刚刚脱手不到一尺,沈追星的身体却已经迅速恢复了知觉,意念一动,随手有稳稳的抓住了酒杯。 沈追星举起酒杯,不动声色,淡淡道:“好,你这个朋友我沈追星交定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一定尽我所能去帮你。我相信他日以李兄的雄才大略,必成朝鲜之主。” 接着又笑嘻嘻道:“来,趁你还不是朝鲜王,快替我满上,让我体会一把未来王爷替我斟酒的感觉,日后也多些给我孙子吹牛的资本。” 沈追星的玩笑话语让李芳远没有对沈追星刚才的“失手”产生怀疑,以为只是沈追星的顽皮举动,不顾断指之痛,喜滋滋地给沈追星满上酒,同时也给自己满上,起身对沈追星道:“有沈兄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呢?连蓝月都能被你救走,这世上还有你办不成的事吗?” 沈追星面露笑容,但内心却是震惊无比。 原来,就在刚才,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沈追星的督脉大椎穴突然被“针”狠刺一下,导致沈追星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全身失去知觉。 那感觉就像整个人融化在黑色夜空里,你的意识发现前面一具躯体飘来,当你因为熟悉而诧异时,你突然意识到那是你的躯体。可是当你去“操纵”他时,你才知道,你失去了对他的控制。那种震惊已经不能用正常的言语来形容,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会吓得魂飞魄散。 沈追星当然不会。因为沈追星的大无相功有一阶段就会经历心灵和肉体的分离。 沈追星的身体虽然在那刺痛过后再也不能感觉什么,但与肉身分离的意识却反而变得强大起来,顿时心灵提升一个层次,同时锁定自己躯体的大椎穴位置。 “逆鳞神芒!”沈追星不惧反喜,那正是蒋环死前暗算沈追星射入体内的“逆鳞圣芒”,当时随着蒋环的死似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沈追星当时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因为他知道这是蒋环用毕生功力修练,再用自己体内精血供养之物一定非比寻常,不会像普通事物一样消失,于是潜心寻找了几次,可是却一无所获。于是沈追星认为“逆鳞神芒”已经不是普通物件,乃是和蒋欢精神联通在一起的“意念”产物,会随着蒋环的死而消失。 但沈追星此刻发现自己的判断错了,神芒确实已经从有形的“物件”变成“无形却有实”的暗器,而且正在暗算自己。 沈追星连忙运用意念试图紧紧锁定神芒。 如同神芒来的突然,又突然在沈追星的意识锁定之前消失了。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弄坏了主人的心爱之物却在主人来前逃走了。 沈追星再一次发现自己判断错了,神芒刚才不是暗算自己,只是试探,试探能否对沈追星造成致命一击。 显然,对方很满意。只是施法之人没有把握能够逃脱沈追星的精神追踪,所以暂时脱身。只是暂时,因为对方知道在一个何时的时机到来时,巧妙的利用“逆鳞神芒”一定可以杀死沈追星。这就足够了! 在一起只是发生在瞬间,甚至比刹那还短,沈追星并不惧怕身体失去知觉的那一刻,却不能理解神芒居然还能被人指挥来攻击自己。蒋环已经死了,那么现在操纵神芒的人是谁? 沈追星抛开心中的疑惑和震惊,再一次举起酒杯。 和里芳远结成联盟后,沈追星迅速离开了烤肉店。 当李芳远询问沈追星心中需要什么帮助时,沈追星却留了一手,并未将自己此行目的托盘而出,只是到时自会告诉李芳远。 临行前沈追星笑着:“如果真的对你有什么要求的话,那就是你先好好保住命再。” 李芳远尴尬一笑:“放心吧,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双方留下暗自联络的方法和记号后,沈追星快步离开。 此刻已经微微发亮,夜里狂欢过后的人们开始陆续回去睡觉,期待这另外一个夜晚的来临。 沈追星心中亦喜亦忧。能有李芳远这样的强援,此行成功的可能性由原来的大海捞针变成十之一二。可是,那个操纵神芒的人又是谁呢?此人隐身暗处却似乎对自己极为了解。这样的敌人最可怕,寻仙岛有可能是自己的埋骨之地吗? 死亡对沈追星构不成任何威胁,但如果由于自己的缘故导致任务失败,给墨门甚至大明造成巨大损失,那是沈追星万万不能够接受的,尤其朱允真 还随自己来到这海外孤岛,如果她受到哪怕是一点伤害,沈追星都无法承受,更别玲珑儿也在这里了。自打失去了欧阳倩倩,玲珑儿遭受了重大打击,常常一个人半夜里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这一切当然瞒不过身具大无相功的沈追星了。 已经失去欧阳倩倩了,沈追星不愿再失去玲珑儿。她们都是沈追星最好的朋友,最亲近最喜欢的人。至于朱允真,沈追星反而不敢多想。朱允真对于沈追星来就是上的明月,谁人想要把明月据为己有呢? 想到这些最亲近的人,沈追星收拾心情,往远处走去,试图寻找一个无人之处来理清头绪。 从欧阳失踪,到墨门被袭,再到蒋环之死,临死前出下会,寻仙岛。自己一路循着这一条线而来,自己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到此处。明就要正式和下会见面,真希望这条线就在这里终结。 微风吹拂,一阵清凉,忽然之间眼前一亮,不知不觉沈追星来到了海边。 此时海面平静,仿佛一个刚睡醒的温柔女子一般,微微睁开秀目,一道橘红色的从东方的海平面透出,平平的照射在海面上,那宽阔无边的海面顿时成了一面巨大的锦绣,又好似美人身上覆盖的绸缎,柔和细腻,随着波浪的起伏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沈追星早年生活在山野,也曾观看山中日出,但当时尚为孩童,心境不同,此时远离中土,加之海边观日,还是首次,只感觉大不相同。 那海中之日先前还似一个羞羞答答的闺阁少女,但见其影,不见其人,但恍然间,便从海底跃将上来,放出霞光万道,直有君临下,为我独尊之意,原来边的残月稀落的星辰这时全被扫出幕,甚至连边的云朵也远远地避开东方太阳初升之地,不敢与这空的至尊比肩而立。 沈追星直看得心旷神怡,同时隐隐所悟,似乎眼前一切和大无相功的最后一幅画面暗暗相合,正要就地打坐,去即时修练大无相功,突然心中一动,眼睛朝东北海面望去,初不见物。正在奇怪时,忽然东北处远远出现一个黑点,在看时,黑点变成一树立的长棍,再后来,隐隐出现一条船只,沈追星这才明白刚才看见的长棍其实是船的桅杆,沈追星心想,难道这船只也和太阳一样从海底升起? 眼看船越来越近,沈追星心念一动,似乎此船有什么不妥,又和自己有着什么关系,忙躲到一块大礁石后,偷偷观看。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獐头鼠目 等船再靠近一点,沈追星看出那是一条小型战船,接着,一个高大的船影出现在海平面上,左右各有两条小型战船,再一细看,后面还有一艘小型战船跟随。 那艘船和沈追星以前乘坐过的“鱼凫”号有些相似,只不过体积更大些。看这架势,沈追星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是寻仙岛平时也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客串海盗,将这艘客船劫持而来?忙运功一看,只见前排甲板上尚有不少游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观看海景,兴致高昂。 沈追星暗暗发笑,自己现在是怎么了,明明是寻仙岛安排的战舰护卫的游船到来,自己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了。 放松,沈追星对自己说。走出礁石阴影,再运攻远看,船头上飘扬的旗帜上上书“蚕丛”两大字。原来却是川帮船只来到此地,因为昨天看到了停靠在码头不远处的“鱼凫”号,所以沈追星也不以为意了,只是心想这个川帮老大挺有生意头脑,好像叫做崔什么的,再一想,才记起川帮老大叫做苏子崔。 沈追星见只是一艘游船,并无特别之处,正想转身离去,忽然眼中余光似乎看到什么,再仔细观看甲板上的人,只见人群中赫然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男子风流伟岸,气宇轩昂,女子相貌秀美,体态丰满,正依偎在那男子身旁,满脸的幸福。 沈追星一见心中大喜,那二人正是陈天定刘家骐夫妇。 他乡遇故知,沈追星兴奋地朝远处船只挥手,挥了几下见对方毫无响应忽然想起自己身具大无相功的天眼通,视力远超常人,故自己能够看到对方,而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这才停止无谓的挥手动作,朝码头走去。 此时夜游的人虽然已经回去作元龙高卧,早餐店却都已经开张起来,大街上到处都洋溢着包子馒头以及各种不知名的异国早餐的香气,雾气腾腾,吸引了大量早起的食客。沈追星走过熙熙攘攘的美食大街,挤进密密麻麻的接客的人群之中,兴奋地等待着老友的来临。 沈追星特意找了个不被人注意的位置,那里的一块招牌挡住阳光,轻易看不到他,童心大发的沈追星希望给陈天定和刘家骐一个意外惊喜。 谁知沈追星这一等居然等了大半个时辰,蚕丛号缓缓地靠上码头。早有人迅速的将跳板搭在大船上,并且熟练的固定好,船上的游客们这才纷纷上岸。 看着满船欢欣愉悦的人们,沈追星不由得想起那日走出山谷,从大江上船,初遇刘家骐和陈天定的情形,没想到原先素不相识的几个人居然成了最好的朋友,刘家骐和陈天定在自己的帮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想到这些沈追星的内心就充满了温暖,刘家骐本来和朱允真在京师时还是闺中密友,在这海外之地如果看到他二人,朱允真也会很高兴的。 想到这些高兴事,沈追星打算暂时将来此任务先放到一旁,立即和好友相见。 当沈追星正准备从阴影中走出来时,一个人出现在沈追星的视线里。 此人生得当真是“獐头鼠目”,一张瘦尖的脸上挂着两撇焦黄色的胡须,一双眯缝的小眼睛不时露出奇异的精光,粗看以为是笑容,细看才发现那是一种残忍的笑意。矮瘦的身材,虽然海岛的上的温度相当于中土的夏季,但此人还是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好像里面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古怪之极。 沈追星注意到那人的双手虽然拢在袖中,但偶尔露出的指尖却总在不停摆动。那人走在陈天定刘家骐身后不远处。沈追星异间此人立刻心中一动,同时将和陈天定相见的想法抛在脑后,只是因为那人不经意睁大眼睛看刘家骐背影时的眼神。那不是一个人看另外一个人的眼神,那是动物看食物的眼神,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在里面。 沈追星再次躲进阴影中,并且将全身功力收起大半。原来,当武功达到一定层次时,自然会对别人的武功产生感应,高明者能一下子在人群里找出某个高手。沈追星收起武功来隐藏自己,小心是一方面,同时也说明沈追星对那人武功不敢低估,当然,以陈天定的武功,也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再来个大街相认,到时就尴尬了。 沈追星似乎是随意的走在大街上,其实却在跟踪那鼠脸人。而那鼠脸汉子却慢悠悠地跟在陈天定夫妇身后,当然有足够远的距离。沈追星心想,莫非这个家伙是特意跟着陈天定来,意图不轨? 再转一个弯,前面出现岔路,一条路是走向沈追星所在的高档客栈地带,令一条路却是通向一条繁华街道。陈天定夫妇走向前者,而鼠面人却毫不犹豫地通向那条繁华商路。 沈追星心中暗笑,自己是会错了意,从同一条船上下来的人很多,走在一起也很正常,偏偏自己多心,以为那人对陈天定有所图谋。 没有犹 豫,沈追星还是跟在鼠脸人身后。凭直觉,沈追星觉得此人身上隐藏的秘密对于自己此行的任务会有很大帮助。 自从修练大无相功后,沈追星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直觉,而自己的直觉也越来越灵验,多次帮助自己化险为夷,找到出路。那是一种超越肉体的束缚,甚至超越自己理智的感觉,毫无道理,却又真实不虚。 沈追星有时想,自己哪一天失去这种灵觉时就应该是自己退出江湖的时候了。 随着太阳的升高,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好不热闹,沈追星遥遥地缀着鼠脸人,有时由于人多,从视线上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但凭借惊人的灵觉,沈追星总能找到鼠脸汉子。 再走一段距离,那鼠脸汉子停下脚步,走进了一间铺子,再也没有出来。 沈追星的知觉告诉自己鼠脸汉子就在其中,但仍然以最快的身法找到一条小巷,绕到此间店铺的后门,细细察看附近情况,确定鼠脸人并为由此遁逸,这才又回到前面正门,扮作游客晃晃悠悠地走进这家店铺。 这家叫做“风雪堂”的店铺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北方特产,从名贵无比的熊皮虎皮到人参鹿茸,还有式样别致的弯刀长弓等等,全是北方草原特有之物。 虽然在此地温度炎热,但寻仙岛之游人来自世界各地,因此好不影响他们选购各式毛皮物件的乐趣。和一般店铺由女子接待不同,风雪堂的接待却是俩五大三粗的汉子,只在账房后面有一个中年书生伏案而作,似乎正在算账。 店铺有一个小门通向后面,沈追星猜测鼠脸人定是从这儿进入里面,正思索找个什么理由到后面看看,要不只能等到晚间再来了。 沈追星本想不惹人注意地随着游客往后面走去,且知道根本没有人往后面去。心想说不好只得自己硬来了,刚跨一步,忽然看那个小门旁边赫然写着“内宅所在,游人止步”几个字,再说那两个大汉见沈追星在这儿东张西望的,已经再远处吆喝:“嗨,那孩子,说你呢,那里是内宅,不让进的。”生硬的汉语但还是能让人听懂,同时走到沈追星身边张开大手,摆出老鹰捉小鸡的架势,试图将他“劝”到前面来。 沈追星心想如果不想引起注意,只能晚间再来了,只是到时候那鼠脸人还在不在就难说了。正怏怏地准备离去,突然从小门里面传来一声马嘶,紧接着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娇叱声。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瘈脉之用 沈追星一听有女子惊呼娇叱,哪里还管那拦住自己的大手,单手轻推,门帘晃动,人已经飘了进去。沈追星身旁的壮汉正准备伸出大手将沈追星提起来,带到一边,哪知道沈追星的手只是轻轻的推他一下,大汉突然间就觉得手臂失去力量,不由自主地垂下,同时一股轻柔但不可抗拒的力量推着自己,于是那大汉只能不断后退,否则立即便会摔倒,如此一直退到门前,倒在一堆厚厚的皮货上,这才停了下来。一旁的游客以及另外一个大汉见他如此怪异的举动,都笑了起来。那趴在账房上算帐的先生虽然一直没有抬头,但似乎看出了什么,忙走过来,伸出手臂搭住那汉子脉门,一股真气游走与大汉体内,却见那汉子毫无受伤迹象,心中诧异,却也放下心来,随及也掀开帘子往后面走去。 再说沈追星随手推开挡路的大汉,来到后面,眼前忽然开朗,原来店铺的后面却是一个不大但也绝对不小的院落,和一般的院子不同的是院中并没有什么假山鱼池,或者亭台楼阁花草树木,而是转了圈子养了不少马匹,在院子中央是一个小型的跑马场,马场中间一匹全身漆黑,只余四蹄雪白的宝马正昂首嘶鸣,四蹄乱踢,不远处一个壮汉正捂住肚子翻到在地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是负责这匹马的驯马师不知怎的却被自己的马匹给“驯服”了,一脚踢在肚子上,爬不起来。令人紧张的是此刻马背上正跨坐着一位妙龄少女,此刻正在竭力拉紧缰绳,试图控制这突然失控宝马。 哪知这匹马似乎已经发了狂,前仰后撅,四蹄狂踢,那马上少女再也控制不住马匹,被自己的坐骑颠下马来。 马匹还在乱踢,此时虽然少女还在半空,但眼看着那少女落地处正是马儿蹄落处,那少女可能会被踩死。 这一切虽然还没有发生,但在沈追星眼里似乎已经看到了后果,心想人命关天,再也顾不得掩藏身手,心念微动,身随心动,一招“海底针”左脚铲地滑相马儿,左手同部向前伸出,自下而上抄将过去,稳稳将那就要落在地下的少女抱在左臂弯中。这时,马儿的前蹄正一前一后地朝沈追星以及少女压来,如被踢中,强如沈追星也会头骨碎裂而死。 好个沈追星不慌不忙,以看似缓慢其实快捷无比的速度闪过马的前蹄,右脚轻点,身子横移到马的腰部位置。此刻的沈追星左手依然环保这少女,按理说他可以乘机走到远处,将女孩放下后,再做决定,或是上前制住宝马,或是交由别人处理,自己趁机打探鼠脸人的情况,毕竟直觉告诉自己鼠面人的出现可能和自己此行任务有微妙联系。但一旦走开,任由马儿发狂,接下来很有可能将刚才倒地不起的马夫踩死。但如果将少女留在原地同样危险,想到这里沈追星左手搂住少女不松,右手一拍马鞍,飞身上马。 那少女原先由于突然坠地,被沈追星搭救,本来有点慌了手脚,不知所措,但她本不是胆小怕事之人,再加上武功不弱,被沈追星救起后立刻恢复了镇定和理智,若是沈追星将她放到一旁也就罢了,此刻居然还将自己搂在怀里,还带到马上,要知道这在草原上,是战胜者对自己俘虏的做法,或者是男女情人才会如此,沈追星注意搂着腰,抱着她骑马,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她也没看清沈追星的模样,相比较发狂的烈马,少女更难接受的是被一个陌生男子搂在马上,只见她不顾身在危险的烈马之上,头不动,使出一招“左右为难”,左右双肘连环摆动,左肘击向沈追星头部太阳穴,右肘微沉,击向沈追星右边肋骨,双击只要有一击命中,沈追星就得身负重伤。 要命的是此时沈追星的心事完全在控制烈马上,左右手前伸,分别抓住缰绳,正想法子控制马儿,哪里想到自己搭救的人会对自己突然下手呢? 那女子肩部一动,沈追星知道不好,难就难在自己的双手已经抓住缰绳,且更不能对那少女痛下杀手,双腿夹住马腹亦不可用来解围,现在四肢皆不能动,情急之下,先是一口气吹在那少女后颈部位,一股纯阳真气袭向少女后颈,并环绕包围其耳垂及周围各穴位,这一带的穴位总称为瘈脉,瘈字的本意为犬类发狂的意思,如果以独特的重手法打击这一代可以使人发狂,甚至疯癫,但如果以及其轻微的手法拂扫此处,则别有功能,可使男人动情,女子怀春,所以不少相恋之人便会以手指或者头发拂弄此处,增加情趣。 沈追星本人当然不知道瘈脉还有如此功效,只是情急之举,哪知道却真的解了围,要知道沈追星乃纯阳之体,大无相功的真气何等精纯,这一击之力丝毫不亚于以手去拂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少女刚使出半招,忽然间如遭雷电,只感觉一股从来没有感觉过的暖意由瘈脉喷发而来,刹时间流遍全身,不可阻挡却又舒服之极,似乎全身的每一根毛发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暖流而兴奋得竖立起来,心中不由得一 荡,后半招再也使不出来,浑身酥软,整个人向后倒在沈追星怀里。 沈追星也没有想到这一招居然真能克敌制胜,心中大喜,心想自己有时间真应该找些武学经典来研究研究,要是早知道这里还有奇穴也不至于弄得手忙脚乱。他哪里知道中土正统武学对于这样的穴道也是讳莫如深,从不提及,倒是在天竺国有一本名为《爱经》的武学巨著对此有详细记载和论述。此乃闲话,搁下不提。 单说沈追星见怀中少女不来发难,便一心一意来控制发狂的宝马。哪知道此时才突然想起,自己除了会骑马以外,对如何驯马一无所知。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正所谓“骑马难下”,沈追星又不是轻易服输的人,对于一切挑战都甘之如饴,何况驯马这点小事?心念一动,对付马我没有经验,对付人我却有经验,我把这马当作人来制服不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身体前倾,靠着那少女的身体往前伸出右手,放在马是颈部,同时输出一道真气游遍此马全身。 这时,神奇的感觉出现了,沈追星的脑中居然出现了这匹马的内部气息图,这是从来没有是事情,沈追星也非常满意,看来最近自己的大无相功大有长进。沈追星不断输入真气,只见马匹内部气息流转不息,畅通无碍,唯独右耳处真气散乱不堪,好似平静的流水突然遭遇到暗礁,激起无数不规则的浪花。 此时沈追星从外表也看不出马儿的右耳有什么异相,骑在马上也看不到什么,想要使马匹配合自己停下来看个究竟是不可能的,如果使用暴力让这马儿停下可能会伤了这马,单从外表看,沈追星就知道这是匹宝马,沈追星当然不能伤害它,该怎么办? 沈追星心中一动,有了注意,突然间使出一招“移形换位”。霎时间将本来坐在自己身前的少女放到自己的马鞍上,还不忘把马缰绳塞到她手里,说声“坐稳了!”便跳将下来,施展绝世轻功,一面以和宝马相同是速度围绕马场高速奔跑,同时将手放在右耳上面,丹田一动,一股强大真气由探出,深入马儿耳内,再一吸气,深入马儿耳内的真气回流。 沈追星再看手掌,一根细比牛毛大约三寸长的细针被吸在手中。此针不知什么材质所制,在沈追星的手掌中发出妖异的五彩光芒。 于此同时,马儿终于停了下来。沈追星心中的疑问却升了起来,为什么会有人用这种手法去伤害一匹马呢?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慕容娇儿 沈追星手托那支牛毛细针,仔细观看,只见那牛毛细针细到极致,如不是特意观察,根本注意不到。捏在指尖,迎着阳光一照,细针发出妖异的彩色光芒,微风吹动下,摇摆不定,直如真的牛毛一般。 沈追星心中一动,此物做工精细,似乎不是中土之物,倒是和自己体内的神芒也共同之处,难道??????? 这时,门帘掀动,前院店房算帐的先生抢步走了进来。 适才院内少女惊呼,沈追星随手击退自己手下壮汉,如一阵风般飘进里院,都被他看在眼里。那壮汉名叫哲奴,双臂一晃有千斤之力,尤其擅长摔跤相扑等近身角力,许多武功在其上的高手因为不小心被他欺到近前,而为其所擒,近身肉搏,威震漠北草原,为此,壮汉主人认为其独特的手法可以和中土鹰爪门的擒拿手相媲美,并戏称他为“手到擒来”,其武功可见一斑。哪知和沈追星单手交击,被发出丈外,而沈追星似乎还只是随手一挥,并未尽力,怎能不叫人吃惊? 而那人更关心的是院里少女的安危,一看那壮汉似乎并未受伤,掌拍柜台,跃将出来,随及也来到院里。 那先生由店面来到里院,并未耽搁多久,本是极短的时间,可是就是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沈追星已经完成了一切,收服了惊马,取出了牛毛针,顺便救下了少女。最近沈追星的大无相功又有新的突破,当他意念高度集中时,个人感觉时间似乎缓慢起来,而他可以从容不迫地完成许多高难动作,这在他来说并无特殊的地方,但是旁人看他却是快到匪夷所思。 因此,那人进院看到的是宝马嘴里冒着白气一路沿着院子小跑,马上少女安然无恙,只是惊魂未定,同时双颊通红。而刚刚闯进来的少年却站在马场中央,静静看着手中之物,若有所思。 那先生虽然没有见到事情的全貌,但一打眼也能猜个大概,只是没想到事情曲折紧张,心想以少女的骑术本不应该出现意外的。 虽然奇怪,但见她无恙也就放下心来,这时早有伙计抢上前去勒住马缰绳,丫鬟上前搀扶下马。那先生来到沈追星背后,尚未说话,沈追星已经回过头来。 那先生一见沈追星虽然眉目清秀,四肢修长看似柔弱,但双眼闭合之间精光含而不漏,又如大海一样深不见底,顿时吃了一惊,心想这寻仙岛上本来就汇聚了五湖四海的天下英雄,但如此年纪就有这样武功的却是生平仅见,心想此子如此年纪,内功修为似乎已经登峰造极,那种眼神自己只在家兄眼中见道过,心想此子难道在娘胎里已经开始练功不成?心中暗暗称奇又心生敬佩之心,笑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在下漠北荒人慕容连山有礼了!敢问公子贵姓大名,如何称呼?” 沈追星一听慕容连山之名也未在意,只是面色平静地以“盛庸”之名作答。 慕容连山见沈追星耳闻“慕容”之名脸色不变,又是搜肠刮肚没从脑中寻出江湖中有这么个“盛庸”之名,心想“难道此子并非江湖中人?” 也难怪他有此猜测,当时征战不断,骑兵因为其最强的机动性成为那个时代最强的兵种,而无论是重骑兵还是轻骑兵都首先要有一匹上好的战马,因此养马之风盛行,但无论如何,关内的战马总是不如关外战马,而在关外上百的大大小小的养马场中,最为著名的却只有两家,说这两家养马场“名扬天下”毫不为过,一家地处东北,名为“万马堂”,另外一家地处漠北偏西之地,阿尔泰山脚下,阴山一带,就是这“慕容”一族。 这两家各有特点,若论规模之大,养马数量之多,当属“万马堂”。但论养马之精,出名马,甚至于神马,天下没有人能够超过“慕容”族。 和“万马堂”不同的是,慕容一族并无固定马场,而是遵循古训“逐水草而居”,这么做的好处一是可以让自家战马可以和野生“神马”配种,同时还可以不定期从西域地区引进良种宝马,历史上著名的汗血宝马就是来自西域。 历史上的慕容族乃是鲜卑贵族,曾经有过辉煌经历,在南北朝时期曾经开疆立国,但时过境迁,此起彼落,鲜卑族也像曾经的匈奴突厥柔然一样,不但失去了草原霸主的地位,还被人赶尽杀绝,许多鲜卑族姓不是被人灭族,就是依附到别的新兴民族之下,失去民族的称号和独立性,慕容族似乎也不能例外。慕容族原来有八大分支,而如今只剩下现在这一支,这里有许多原因,但有两点最重要,一是这一族人武功强悍无比,这一任族主“慕容横山”更是以一把精钢重槊纵横漠北沙漠草原,无人能挡。另外,也是因为其养马的独到之处,频出神马,因而有些部落虽然强悍,也不敢贸然对慕容一族下手,既怕“怀璧其罪”,也怕就此再也没有了神马。慕容横山坚持谁也不靠,只是做生意和养马,一切按照江 湖规矩来,谁也不怕但是谁也不得罪,慕容一族因此得以在强敌林立的漠北生存发展。 早在几年前,慕容横山采纳其弟连山的建议在寻仙岛设立货栈,将族中的生意做到了海外,大赚黄金,积累了巨额财富。 那马上遇险少女乃是慕容横山小女,名叫慕容娇,此次专程护送几匹新培养的战马样品前来,前来体验异域风情的同时,也是为了甩掉身后的一大堆追求者,没想到居然出现意外。 慕容娇平时骄傲自负,眼高于顶,偶像是慕容横山,心目中能配得上她的人必须是她父亲那样的人,因此对待追求者的做法就是鞭打,用她那细细的马鞭抽打,也不管对方是部落首领还是一族王子。 对此,慕容横山也不管不问,甚为溺爱。但奇怪的是,越是这样,追求者却越是喜欢。而慕容娇更加鄙夷,以至于除了她父亲和叔叔,任何男子都不放在眼里。平时男子只要多看一眼也会被她鞭打,但今天却被沈追星又搂又抱,虽然是救人,也是无心之举,却让她不能释怀,因此下得马来便怒气冲冲地朝沈追星走来。 沈追星此刻一边应付慕容连山的寒暄,一边观察周围地形,同时暗运大无相功,搜索那鼠脸长相之人。虽然如此,慕容娇气冲冲的脚步声任然被沈追星听在耳中。 慕容连山见到慕容娇走来,连忙招呼道:“娇儿,刚才是这位公子相助的吧?还不过来谢谢人家!” 哪知道尚有一丈五尺距离时,慕容娇突然解开腰间长鞭,朝沈追星后背抽去。 慕容连山一见,心想不妥,本想制止,以他的武功当然可以轻易做到,但又一转念,“盛庸”此子如此可疑,看他似乎还身居上乘武功,何不借机试他一试?反正娇儿的皮鞭也打过不少人,也没见打死过谁。 于是慕容连山装作来不及阻挡任由慕容娇的细鞭朝沈追星后背抽去。 沈追星虽然头也不回,但慕容娇的一举一动却被自身气场感应,如在眼前,以他之能既可轻易避开,也能一招反击。 但就在此时,沈追星的心灵意念突然搜索到了鼠脸人的存在,心中一动,心中暗想,此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自己可不能因小失大,为躲避这一鞭子儿惊动那人,遂装作发现已晚,胡乱躲避,却正好送上门去,硬挨一鞭。 “啪”!沈追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子,顿时衣服破裂,露出后背,一条猩红的鞭痕清晰可见。 这一下到把慕容娇吓了一跳,本来自己这一鞭的角度来看不会有这么大的力道,但由于“那小子”惊慌失措,胡乱移动反而结结实实挨了一鞭,顿时有些后悔。 而一旁的慕容连山也尴尬无比,没想到“盛庸”居然躲不过这一鞭!连连道歉之余,正要亲自带领沈追星到后院换件衣服,这时前面店铺的哲奴匆匆走了过来,低声在慕容连山耳边低语了几句。 慕容连山对哲奴道:“你把这位盛公子带到我的房间,替他换件衣服,奉上茶水糕点好生侍候,我去前边领人后就来。”说罢,朝沈追星抱歉一笑,朝前院走去。 慕容娇见沈追星挨了自己一鞭,怒气全消,一跺脚,朝自己闺房走去。沈追星则乐得跟在哲奴来到后院慕容连山房中,凭借意念,感觉到鼠脸人就在自己屋子后面不远处的一间偏房里。 哲奴虽然在沈追星手下吃点小亏,但对沈追星却佩服的紧,替他换好衣服后,又是端茶倒水,甚是亲近。 沈追星一边和他闲聊,一边暗自运用意念搜索周围动静。不一会,从前面游廊传来脚步声,沈追星侧耳一听,前面一人步履稳健却不失敏捷,当是慕容连山。后面那人的足音虽然比慕容轻了很多,但在沈追星听来还是轻重不一。 沈追星断定此人要么就是练就怪异武功,要么就是心怀鬼胎,不可捉摸之人。 让沈追星感到奇怪的是,这个足音似乎在哪里听过。要知道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足音,不由得动了好奇之心,走到窗口,朝游廊看去。 当沈追星的目光落到那人脸上时,不由得心中一震,心想怎么这么巧,居然是他?!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单传马医 沈追星一见远处游廊中走在慕容连山身后之人既惊且喜,心想看来自己的直觉没错,不由得在那人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谁知那人似乎生出感应,也抬头朝沈追星的方向看来,吓得沈追星连忙收回目光,低头品茶,但意念却毫不松懈,将对方牢牢锁住。 来人三十左右,长瓜脸,细长眼,嘴角似笑非笑,不是别人,正是苏州叶茂林的侄孙,那日从含山镇逃走的“叶繁枝”——假如这是真名的话,此刻的沈追星也不敢确定这个“叶繁枝”本来就是对方组织的人还是被倭国的“杜鹃计划”给替换的,但有一点沈追星可以肯定,叶繁枝一定自己要追查的人,因为沈追星知道叶繁枝和已经死去的蒋环以及宫先生是同一个组织的,只不过暂时还不知道他和鼠脸人以及慕容是什么关系。 叶繁枝跟在慕容连山身后渐渐走进,来到沈追星所在客厅时,叶繁枝突然离开游廊朝沈追星这里走来。 沈追星虽不再从窗前观察。但心有所动,暗道,这个叶繁枝看来魔功又有长进,原来已经和宫先生不相上下,现在更是厉害,我只是多看一眼,居然被他看破了行藏,顿时不敢小觑,暗聚功力。 慕容见叶繁枝朝客厅方向走去,不悦道:“叶兄,由尊者在后面厢房等候。” 叶繁枝笑道:“慕容兄这间客厅看上去很是雅致,叶某想顺道参观参观。” 慕容冷冷道:“由厘达来到这里落脚,那是有家兄的书信吩咐,我自当遵从接待,把他当做我的客人,叶兄想见他,本也无妨,只是其他地方就不要乱闯了,毕竟你并非我的客人,再说本院还有女眷,叶兄自重。” 正说着,哲奴从里面出来,提着水壶添水去了。 叶繁枝一见,心中疑惑顿解,坏笑道:“慕容老板真小气,看一眼还能让你家丢点什么吗?” 慕容见叶繁枝一脸无赖相,自己偏偏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冷哼一声。 叶繁枝却哈哈一笑,自己朝里走去。 他们二人的对话一句不落地听在沈追星耳里,沈追星大致明白了一点慕容族和叶繁枝的关系,心想这个由厘达本来自己就能和叶繁枝直接见面,偏偏要来到慕容的地头,应该是对叶繁枝有所忌惮,然而利益所在,便找到了慕容横山。而慕容连山似乎不喜欢这个由厘达,只不过兄长有信,不敢违背罢了。看来这叶繁枝和鼠脸人由厘达谋划的事情也不简单,由厘达生怕在叶繁枝的地头地头上被坑了,因此来到此处,由此可见,寻仙岛上一定有叶繁枝的组织处所,心想,此时不跟踪过去,看个究竟,更待何时?正好哲奴尚未回来,沈追星一闪身,便出了客厅。 虽在白天,但院中却也无人,沈追星见院门分东西,各有游廊通往后院,刚才叶繁枝慕容连山由东边游廊进入后院,自己何不从西边游廊进入,这样可以避过叶繁枝的多疑的警觉系统。 沈追星从西门走出小院,来到游廊,再往后走进入一个小院,但见繁花似锦,香气扑鼻,而廊边的栏杆竟然栓了一匹马,通体漆黑,只在鼻子和四蹄上雪白,极为神骏,正是自己刚才制住的那匹宝马。 见到这匹马,沈追星心想这里应该是那个刁蛮少女居住之地,自己见到她可不是什么好事,耽误正事不说,还解释不清,忙想施展轻功快速离开,哪知道怕什么来什么,只听脚步微响,香风飘过,欧阳娇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看见了正要快速离开的沈追星。 沈追星顿时尴尬无比,总不能当着她的面施展轻功,潜伏到后院吧?!沈追星瞪着慕容娇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想说自己想找茅房,不巧找到这里,可是这也太不雅了,吱吱呜呜不知说什么好。 慕容娇突然再次见到沈追星也是有些意外,再而俏脸一红,随即恢复往日刁蛮模样,对沈追星娇叱道:“你为何偷偷来到这里,此处不是你随便进入的!”说着,玉手又往腰间皮鞭摸去。 沈追星见了,心中苦笑一声,正想掉头离开,突然间耳边传来一声马嘶,原来是那匹宝马居然认出了沈追星,正兴奋地昂首奋蹄,似乎要来到沈追星身边撒欢,感谢沈追星帮助它解除身上毒针。 沈追星顿时有了借口,对慕容娇说道:“我和这马一见投缘,现在过来就是想看看它的病好了没有。”说着,大大方方地朝那匹宝马走去。 那马果然极为通灵,见沈追星过来兴奋得鼻子直冒白气,同时将自己的马头不断在沈追星的身上磨蹭。 慕容娇见了也大感奇怪,但却放下了戒心,款步来到马前,对沈追星道:“这马真的和你有缘。要知道这匹马名叫‘夜雪’,今年刚刚三岁,从出生就跟着我,也只任我,别人碰都不让碰。几天居然对你这么亲热,真是奇怪了!你刚才说她有病,你会看马的 病吗?” 沈追星心想我何尝会看马病呢?可怜我的追踪大计已经毁在这丫头手上了,但现在将那支毒芒亮出似乎也不合适,搞不好又来一个误会,只得顺口胡说道:“我家祖传兽医,到我这一辈已经是第十三代了。给马看病只是小事一桩了。” 慕容娇半信半疑道:“难怪今天夜雪突然发疯似的,你说她得了什么病呢?” 沈追星此刻更不能将那支毒芒取出,只得接着胡说道:“据我所知,此马乃是水土不服,导致虚火上升,阴阳失调所致。刚才我在马上时,已经给它搭过脉,并用我家传真气暂时控制了病情。” “暂时?”慕容娇听沈追星如此一说便面有忧色道:“也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给她治病呢?比如开点药什么的?我在漠北,可从来没有见过自己饲养的马儿得如此怪病。” 沈追星听她如此说,便灵机一动道:“后院是否有些树木野草什么的呢?我去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两中草药来。” 慕容娇奇怪道:“到药房抓些药岂不是更加妥当?” 沈追星只是想到后院施展天耳通偷听叶繁枝和鼠脸人说话,便再次胡说道:“那是给人吃的,给马吃有什么用?要是哪里都能够买到药材,又叫什么独门秘方,十五代单传呢?” 慕容娇道:“你刚才还说十三代单传,现在怎么又说是十五代单传呢?” 沈追星道:“这个自有原因,回头再说。现在找药救马最重要。”说着再不和慕容娇纠缠,直接往后院走去。慕容娇只得跟在后面。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初现端倪 沈追星不再和慕容娇纠缠,以一代“单传马医”的姿态似慢实快地闪进后院,慕容娇既是关心自己爱马,更是好奇,忙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后院面积不小,但显然因为缺少足够的人手打理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显得有些荒凉,除了几株不知名的怪异灌木外,长满了杂草,不过这倒是符合了“盛庸”大夫的选材要求。 沈追星一进后院,立马找到了鼠脸人和叶繁枝的所在,除了超人的直觉,沈追星的天耳通也让他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叶繁枝忽高忽低的声音,唯一麻烦的是慕容连山也站在院中。 原来这鼠脸人由厘达,乃是漠北“万魔教”中之人,位列“鼠尊”之位。 对于“万魔教”这样的组织,慕容连山的态度是敬而远之,最好离得远远的。但其兄长却和魔教的关系暧昧,慕容连山多次劝说慕容横山远离魔教,但横山总是不置可否。横山贵为族长,连山也无可奈何。 其实,慕容横山岂是愿意屈居人下之辈,但险恶的江湖环境和草原上虎视眈眈的“不友好”邻居逼着慕容横山秘密加入魔教,且位居“马神”之位。 慕容连山当然不知道其兄长的苦衷,因此,他现在就站在后院,单等叶繁枝出来就立即送客,最好也能把那长相邪恶的鼠脸家伙一起送走才更合心意。 沈追星进来看见慕容连山站在院中,虽然出乎其意料之外,但他并不慌张,而是朝慕容连山微微一笑,便弯下腰来,似乎在寻找什么,同时功聚双耳,朝叶繁枝所在厢房踱步而去。 慕容连山诧异之时,其侄女慕容娇已经跟了进来,见慕容连山也在,便愉快地来到叔叔身边,同时解释了“单传马医”来到后院的原因,声调比平时低了很多,似乎害拍打扰了“神医”工作,慕容连山见了心中诧异的同时又觉得好笑,自己这位侄女平时的“嚣张气焰”和“不近人情”他是见识过的,何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的呢? 沈追星从小生活在湘西深山,见过各式各样的植物,可谓见多识广,但这里的花草倒有一多半不识,好在他这“神医”采药也是装装样子,因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有时还点点头,好像心有所得,再摘些自己也不识的野草揣进怀里,实际却在偷听叶繁枝二人说话。 只听鼠脸人怒道:“江湖中人讲究的是一诺千金,咱们事先说好的条件这么说变就变呢?当真应了那句话,上杆子不是好买卖!” 叶繁枝却阴恻恻地道:“鼠尊息怒,江湖中人确实应该讲究说一不二诺千金,但你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江湖门派,而是足利将军的幕府,甚至是整个日本国的力量!” 鼠脸人由厘达一听这话,不怒反笑道:“叶兄这是拿日本国来吓唬我吗?万魔教何时怕过人?日本国又怎样?强如大明,甚至是朱元璋,还不是被我们耍得团团转?” “所以呀,我们知道贵教在大明朝廷有一步重要棋子,要借来一用。此事尊者先不要回绝,再仔细考虑考虑,如果同意,我方必有优厚回报。如果相通了,随时可以到旭日会社来找我。” “不送。”由厘达可有可无说道。 “鼠尊者果然名不虚传,现在可以收起藏在我衣服里面的七彩神鼠了吧?”叶繁枝笑道,“我可不能带着尊者的宝贝离开呀!” 沈追星听到一声极轻的口哨声,应该是鼠脸人将什么物件从叶繁枝身上召回,再听木椅移动,足音轻响,叶繁枝缓步走了出来。 慕容连山一见丢下慕容娇和沈追星二人,迎了上去,迫不及待地将叶繁枝送出院去。 沈追星暗叫可惜,自己刚才被慕容娇阻挡片刻,耽误时机,不能听到叶繁枝和鼠脸人的全部对话,不过也有收获,现在可以肯定叶繁枝的身份,同时还知道其落脚之处,还怕他跑了? 沈追星天性开朗,见本来无处下手的事情有了头绪,便高兴起来,便着急回去。走到慕容娇所在小院时仍然脚步不停,继续向前,慕容娇奇道:“你不给马儿吃草药吗?” 沈追星这才想起自己此刻的专治马病的“神医”身份来,尴尬笑道:“我这草药,需要工具配置为成药,效果才好。此刻我的工具都在客栈,所以我得配了药再来。” 谁知慕容娇笑道:“我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配药的工具,现成的这里就有,我叔叔本人也是蒙医高手,各式配药工具齐全,待会儿等他送客回来,让他帮你好了。” 沈追星一听这话,心想:“乖乖不得了,我这假大夫在真大夫面前岂非原形毕露?那就不好玩了!”忙道:“我又一寻思,这马病也不是太重,如果再吃些新鲜的药草或许效果更佳呢?” 沈追星说完装模作样得来到“夜雪”宝马身边,掏出怀 中药草,喂起马来。 沈追星小时生在深山,见过不少草药,虽然不懂药理,但凭感觉能找些有用的药材,因而虽然此间花草大部分并不认识,但凭借超人的直觉,到也不会误将毒草采来,反而真的采了些有益马儿的花草来,令“夜雪”吃的津津有味。沈追星见马儿吃得开心,不时还用脖子来蹭自己身体,也很高兴,心情愉快,便不再着急回去,有一搭无一搭地和慕容娇闲聊起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活的暗器 沈追星一边看着马儿吃草,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和慕容娇闲聊,他从小生活在湘西山区,后来浪迹江湖也只是在江南一带闯荡,对北方地区很是陌生,因而对于慕容娇所描述的那个“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风光极是羡慕,更想亲眼去看看那戈壁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 二人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居然聊得很是投缘。慕容娇没有朱允真的贵气逼人,高不可攀,也没有玲珑儿的精灵古怪,玲珑剔透,还没有欧阳倩的婉约可爱,小鸟依人,但自有一番北国佳丽的豪迈纯真,天然无邪。 而慕容娇往日所见男子,要么就是张牙舞爪以显示其孔武有力c男儿血性,要么就是穿金挂银身铜臭,以显示其富甲一方c家中多金,要么就是开口闭口纵论天下大势,一副“当今天下,舍我其谁”的良好自我感觉。这些男子多半是一些部落首领或者蒙古王公贵族,追求慕容娇的方法无非是死缠烂打或大言不惭,而一般普通男子一见慕容娇的花容月貌又自惭形秽,唯唯诺诺,因而渐渐让慕容娇除了她父亲和叔叔,对天下男子产生鄙夷之心。 但今日一见沈追星风趣幽默中隐含智慧,充满灵性又不失天真,更没有曲意讨好或者故作道学模样,不时还有令人捧腹的金句用一本正经语气胡说出来,令人耳目一新,不觉芳心暗动,心想此人虽然文秀瘦弱,武功平平,但偏偏给人一种既俾睨天下却又看破一切的怪异感觉。 从慕容娇的口中,沈追星了解到她来到此处也时间不长,同样是因为“诛仙会”来到此岛,沈追星装傻问道:“从你们漠北草原到这海外之岛不下好几万里,其间山川纵横,恐怕你骑马骑到这儿也要三两年吧?”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咂舌道:“乖乖了不得呢!这么算来你且不是在你那宝马‘夜雪’刚出生不久才能走路就骑着它出来?” 慕容娇一听乐得前仰后合,酥胸乱颤,喘着气笑道:“你怎么想的??????!有马就得骑马来,难道不能从海上坐船来吗?你来自关内,据我所知也应该是乘坐海船而来,更有可能是川帮的??????” “鱼凫号!”沈追星接口道,“我今天还看到川帮的另外一艘船蚕丛号也来了,嗯?????刚才还看到有人从船上下来进了你们院子呢!”沈追星借机试探一下慕容娇,查看鼠脸人的来历以及和慕容家的关系,毕竟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形下,沈追星要假设这个岛上的任何势力都有可能是敌人,而且他刚才亲耳听到鼠脸人和叶繁枝有交易,现在肯定的是叶繁枝一定是倭国安插在大明内的奸细,鼠脸人恐怕也非善类,就是不知道慕容家是否是自己的敌人。抛开此行重任不说,为了朱允真和玲珑儿的安全,纵然纯真豪迈如慕容娇,如果是敌人,沈追星一样会下决心对付,必要时也会痛下杀手。 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危和得失,沈追星本会抱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心态,但是为了自己的朋友,亲人(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的话),沈追星会不择手段,必要时也更会痛下杀手,欧阳倩的失踪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沈追星如果能够早点杀掉宫先生,恐怕也不会痛失伊人。因此,沈追星的刻意逗弄慕容娇其实已经是暗含了心机,毕竟,慕容家已经和自己的对头有了瓜葛。 “你说的是那只油耗子吗?”果然,面对让人心生好感c如沐春风的“盛庸”,慕容娇当然毫无防备,“那家伙最讨厌了,每次看人家那种眼光总是??????” 说道这里,慕容娇忽然红着脸止住话语,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来。 沈追星先前已经从慕容娇口中得知了慕容族的大致情况,于是好奇问道:“这个油耗子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大胆呢?令尊武功盖世,难道他不惧怕其精钢槊吗?” “此人名叫由厘达,虽然相貌丑陋,招人讨厌,但却本领高强,深不可测,更不巧的是,他还是父亲的朋友!二叔最是讨厌他,甚至厌恶整个魔门,但他手持父亲书信而来,也奈何不了他,只能让他住在这里。” 沈追星心中暗暗点头,却又故意皱眉问道:“你是说那家伙是你父亲朋友,居然对你??????有非分之想?” 慕容娇一听沈追星问得如此露骨,多少有些恼怒,想要举手去打(那是她的习惯动作),但一看沈追星深邃的双眸中充满了真诚,便改变心意,叹了口气,轻轻道:“魔门中人哪里会去管世俗的人伦礼仪呢?”说完,低下头,似乎满怀心事。 沈追星为了从慕容娇口中了解情况,暗中施展了大无相功中的“他心通”,,便不忍心在问下去,便岔开说道:“魔门中也不都是那样的,我见过的红狼就很不错呢?” “你不但知道魔门?居然还认识红狼?!”果然,慕容娇不再伤怀, 满眼放光,却又是一脸不信地看着沈追星。 沈追星心中一动,似有所悟,随即仔细地描述了红狼的样子,嘻嘻笑道:“那小子虽然不算很俊,但天生一股英雄气概,让人折服,难怪身边不缺女孩。”说罢,偷偷看了一眼慕容娇,果然见慕容娇脸色一变,跺脚道:“一定是银狐那妖女!魔门狐字辈女子,最擅长狐媚男人,真不明白红狼英雄盖世,看上她哪一点?!”言语中充满幽怨和不服。 回头又对沈追星问道:“你又是如何认识红狼的?” “是这样的,”沈追星慢慢说道,“一开始是他们俩追杀我,后来我们又和好了,还一起喝了一顿酒??????” 沈追星如此一说,顿时逗得慕容娇笑地喘不过起来,好半天才道:“你这身武功,也??????配红狼追杀你么?!” 沈追星面露尴尬之色,举起手道:“好了,我承认,我虽然认识红狼,但他不认识我罢了!唉!这次牛皮吹破啦,怎料到会遇到你这最了解魔门的老江湖呢?” 沈追星随即从慕容娇口中借机探问一些魔门情况,慕容娇虽然不是魔门中人,但对魔门的了解已经远超他人,沈追星听得津津有味,暗暗记在心中,最后,沈追星还是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出了最想问的关键问题,由厘达在魔门中身居何位?此次来岛又是干什么来了? 慕容娇刚要回答,沈追星后背气场突然感应到一股阴森邪气,沈追星心中一动,并未提气抗衡,反而收回背后真气,只留下意念感知。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沈追星的脑海中立时出现鼠脸人由厘达的形象。 一般的高手最多也就能做到凭借强大气场感知身后一切,如果撤掉气场,便如睁眼瞎一般,处于被动挨打恶位置。但强大的气场也会被对方感知,从而看出其武功深浅。 沈追星的大无相功现在已经渐渐练到从肉体和意念分离过度到真气和意念的分离。 上乘武功,讲究“意到气到”,“气随意转”,这已经是极高的境界了,但如沈追星这般能将气和意随心所欲地分离还是极少。佛门玄功练到最后,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理解。 沈追星见慕容娇眉头一皱,停止说话,便知道她也看见了由厘达的出现,并且知道由厘达此刻正展开似缓实快的身手向这边走来。 沈追星当然装作一无所知,同时将全身真气也收敛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一点与自己年龄相配的粗浅功力做做门面。 沈追星气虽收起,意念却锁定背后的由厘达,其一举一动犹如眼见般在心中浮现。只“见”由厘达单手轻扬,一物从其袍袖中弹出落在地上,随即以不可思议的高速向沈追星扑来。 慕容娇没有想到由厘达二话不说居然就对素不相识的沈追星出手,顿时花容失色,她知道鼠尊者释放之物的厉害,想出言阻止依然来不及了,便急中生智,使劲推了一把沈追星,希望他能就此避过此物,虽然慕容娇也知道对待由厘达释放之物,一般来说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与此同时,慕容娇对沈追星喝道:“快跑!” 沈追星当然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再加上他是“艺高人胆大”,由厘达如果背后偷袭,发出一掌甚至打出什么暗器来,他都会硬受一招。 但刚才偷听叶繁枝和由厘达对话时,叶繁枝曾经提到由厘达用什么“七彩神鼠”去对付他。连叶繁枝那样精通毒药的都对由厘达的这样宝贝有所忌惮c心生惧意,其厉害可想而知。再说了就是不被“神鼠”咬一口,就是让那玩意待在身上,那个味道可就让人受不了,如果回去被玲珑儿和朱允真闻到那就尴尬了,以后还怎么相处? 沈追星不担心那神鼠的剧毒,却担心神鼠发出难闻的怪味,这个真实的想法如果被鼠尊者知道,估计要把他气个半死。 沈追星灵机一动,顺水推舟地被慕容娇推出几步,身子歪歪扭扭,似乎站立不稳,慌乱的脚步在地上连续几步,最后一步正好踩到一个活物。 那物件正是鼠尊者由厘达的宝贝——活的暗器——七彩神鼠。 和一般暗器想比,七彩神鼠不但怀有剧毒,而且会连续攻击主人指定目标,或是藏在对手衣服内,听候主人命令再发动偷袭,或致残,或致命,阴毒无比。那些被神鼠咬中的人如果没有由厘达的解药,会以各种痛苦的方式死去,有的全身一点点溃烂发臭,死前只剩下一堆骨头,但始终还神志清醒。有的从外边看不出什么毛病,但内脏却一点点化为脓水,排出体外,想死却连动手的力气都没有,由于没有人知道由厘达身上有多少只神鼠,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有多少种毒性。 鼠尊者是除了教主齐日德泽外,魔教中最可怕的人。所以,慕容娇虽然极度厌恶由厘达,也不敢太过得罪他,今日冒险营救沈追星已经是异数了! 再说沈追星乱七八糟的脚步居然“凑巧”踩住了那只神鼠。 由于沈追星已经收起绝大部分功力,因此这一脚踩下去,“嘎吱”一下,没有将神鼠踩死,却也踩个半死。 顿时,沈追星脚下那只神鼠受了极重的伤,却死不去c动不得,急得“它”发出一声怪异无比c也难听无比的嘶叫声,如用铁勺在铁锅内轻轻剐蹭一般,只听得人浑身寒毛直竖c恶心欲吐。 不知道这只神鼠发出的是痛苦的惨叫还是在向伙伴求救,因为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只见由厘达的宽袍大袖一阵不自然的抖动,紧接着从他身上同时发出了不知道多少只神鼠的齐声嘶叫! 现在沈追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热的天,由厘达还穿这么多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要负责任 !g一 沈追星见过不少大阵仗,恐怖的场景也见识过不少,但是还是头一次亲耳听见一群耗子的“合唱”,那种声音不可描述,听了能让人发狂。 沈追星眼光轻扫慕容娇,只见她除了面露恐惧厌恶之色外,手捧心口,似乎想吐却吐不出来,显然也是首次听到这样的怪叫。 沈追星眼光一冷,心想那怪物的叫声已是如此骇人,如果全都发出来发起攻击将不可收拾,自己或许能够逃离,但慕容娇一定会遭受“池鱼之殃”,同时自己处在暗中的优势也会丧失殆尽,说不得,只得放手一搏了,看看这魔教高人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 想到这里,表面上不露声色,但暗地里已经起了杀心。 沈追星的武功以经无须提起功力,体内真气已达“随心所欲”境界,任何时刻都可以作出惊天一击。 鼠尊者由厘达也面露惊愕之色,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种“七彩神鼠”乃是他近年精心培育的异种,不但奇毒无比,而且因体型只有一般耗子的一般大小,行动却更加迅速,简直是来去似电,几乎无人能够抵挡,一般高手别说踩住神鼠,有时看都看不清时已经着了它的道儿,如今竟然被眼前这个看起来文秀瘦弱的少年误打误撞地踩伤一只,惹得“群鼠激愤”,他自己更是怒不可遏,在加上今天和叶繁枝谈妥的生意却发生意外,对方提出的条件并非自己所能够拍板的,还必须飞鸽传书,向齐日德泽请示,但据他所知,齐日德泽正带领手下悍将去了西域昆仑,追杀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何时能够收到消息回复自己,实在未知,因而心情大坏。 鼠尊者怪笑一声,喝住身上躁动不安的鼠群,此刻他只想亲手擒住沈追星,再见他押解到秘密之处慢慢折磨,方能称心如意,最后再交给自己的“神鼠们”细细品尝。 想到这里,施展缩地成寸的绝世功夫,似乎只跨一步便来到沈追星近前,伸出鼠爪朝沈追星俊脸抓去。 慕容娇一见吓的花容失色,眼见惨剧即将发生,偏又无计可施。 “缩地成寸”只是在普通人对这种武功的一种笼统叫法,其实是融合了步法身法轻功内功以及独门招式甚至于幻术的一招,每个人都不一样。 沈追星一眼看出鼠尊者这一步其实是由许多极为零碎细腻的步法合成一步,因为速度太快,看上去只是一步,顿时对此人武功有了很高的评价,他见过红狼的武功,心想此人武功只在红狼之上,不由得也小心起来,凝神备战。 此时鼠尊者张开的右爪已经离沈追星的面门不到一尺距离,沈追星身体未动,但脑中已经有了七八种应对招数,正要欺对方对自己不加防备一无所知,等对方招式使老,无法变招,再一击命中,务求数招内击毙对方。这等邪恶之人死一个善良之人就安全一分。 就在这动手前的一刹那,忽听院中有人断喝:“住手!” 沈追星闻言听出来人,立即停止不动,只是稍稍转出惊惧之色。而鼠尊者闻言也只得悻悻收回鼠爪,只是临了时却小指间微扬,弹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烟气,冲向沈追星鼻尖。 沈追星立时鼻子发痒,打了一个喷嚏,顺势趔趄着退到一旁。 喝住鼠尊者正是又前面进来的慕容连山。 慕容连山将叶繁枝送出大门,见他走远不再返回才走进店铺。他来寻仙岛已经有些时日,当然知道叶繁枝所在的旭日社是什么组织,对于日本人,他是深怀戒心的。本来,鼠尊着由厘达的到来已经让他心烦不已,现在居然还找来叶繁枝这样背景的祸害进门这更让他心生愤恨,却又无可奈何,自己在店铺中呆坐片刻,忽然想起刚才进来的那个叫做“盛庸”的小子还在院里,遂进来寻找,正好赶上鼠尊者试图伤害那少年,立即开口喝住。 鼠尊者当然不把慕容连山放在眼里,不过他也得顾忌慕容横山。 慕容横山不但武功已至化境,本人也和齐日德泽私交甚厚,同时还有整个慕容族作为后盾,得罪了他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塞外虽然辽阔,也将无容身之地。所以,由厘达一直觊觎慕容娇除了贪念其美貌外,更加在意的是慕容族的势力。 只不过鼠尊者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对自己的猎物防守,因而表面上停下手脚,暗地里却向沈追星偷偷施毒。 慕容连山快步走上几步,来到几人面前,怒道:“尊者这是何意?我好意将你留在府中,当你是客,谁知道你非但不领情道谢,反而出手伤人,这是何道理?难道慕容族人都是吃素的吗?”说罢大有立即动手驱赶由厘达的意思。 由厘达当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此刻自己使命尚未完成,也不愿就此得罪慕容连山,再说自己已经给 这小子下了毒,很快他就会全身溃烂,死的极惨,因而何必与连山计较,便笑着狡辩道:“我出来散步,本想给娇小姐请安,不料发现此子鬼鬼祟祟,从未见过,以为是贼,便想出手将他擒住,以报答连山兄收留之德,现在知道这是一场误会。” 然后,由厘达眼珠一转,又问道:“不知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慕容族人我也见过许多,这少年我却从来没见过,看他模样应该是个汉人???????” 老奸巨猾的由厘达先肯定沈追星不是慕容族人,然后再反客为主,反问起连山来。 慕容连眼光一扫沈追星,见他身穿的正是自己族人衣服,又手持草药,便道:“马儿初来此地,不服水土,这是我新近聘请的兽医。怎么,我请什么人还要向你尊者请示吗?” 说完,不再搭理由厘达,转身对慕容娇道:“娇儿,你不是约了人今天出去遛马吗?还不带着这大夫一起出去,顺便观察马儿病情。” 慕容娇面对由厘达早已浑身不自在,听了叔叔这话便不再犹豫,带着沈追星牵着“夜雪”走出院落。 走出院落,沈追星动作夸张地抚平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膛,长长舒口气道:“太吓人了,居然还有这样可怕的东西这样可怕的人!不知道你是怎么能够忍受和他共处一室的!” 说完,沈追星拍拍身边的“夜雪”,眼看慕容娇道:“好了,就此别过啦,好好照顾夜雪,别让生人靠近她,免得再受伤害,她可是个好孩子呢!”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脚刚伸出,还没落地,衣袖就被人一把抓住。 慕容娇嗔道:“哪里去?不许走!” 此时,已经时尽中午,大街上人来人往,又是另一番热闹景象,但慕容娇这一娇声呵斥后,刹那间鸦雀无声,人们纷纷驻足观看。 沈追星苦笑道:“大姐啊,我虽然穿的是你家衣服,又不曾卖给你家,我还是有人生自由的吧?!我要回去啦!” 慕容娇一听沈追星如此说,顿时也发了小姐脾气,怒道:“这世界上除了你一个??????(马医!慕容娇本想说的是这世界不止你一个马医,但马医这个词也太过拗口别扭,一时竟然说不出来)难道没有别的?只是你刚才说她是你的好孩子,你就要把话说清楚,对她负责任??????” 慕容娇似乎还有话说,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大街上热心人群的议论声打断,更有人不断起哄,还有人摇头叹息道:“都说男儿薄情,果真如此啊!” 有个小伙子激动地对沈追星道:“她既然有了你的孩子,你就要对他负责任到底!这是男儿的职责,你别饱汉不知饿汉饥了,我都二十八啦,至今还没有老婆,你要珍惜呢!” 慕容娇一听大街上人群误会了她的意思,把他们两人当做了一对闹情绪的小两口,本来有些害羞,不过一看沈追星比她感觉难堪,顿时又得意起来,也不解释,反而笑眯眯地看沈追星狼狈的样子,觉得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了。有人看慕容被负心人如此对待,居然还面带笑容,居然有人夸赞道:“你看人家这个小姐,虽然受尽委屈,但依然面带微笑,真是女德表率啊!” 这时大街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劝沈追星回心转意????? 更有一个带着少女的大婶子在一旁看了半天,那大婶约么四十多岁,胖乎乎的身材显得很是憨厚,身旁少女皮肤微黑,但身材曲线玲珑,惹人遐思。 她二人推开人群,走到沈追星近前,大婶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小伙子,看你一表人才斯斯文文的样子,想必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你既然穿上人家衣服,入赘人家,就应该遵守夫德??????”一句话尚未说完,一旁少女早已笑得直不起腰来,那大婶怕那女孩失态,推了她一把道:“玲珑儿,注意形象!” 沈追星早已焦头烂额,哭笑不得,正想钻个缝儿出去,怎奈看热闹的人围得铁通似的,突然听了这话,便朝那大婶瞧去。只见那大婶不但甚是眼熟,此刻还对着沈追星挤眉弄眼,沈追星心中一愣,忽然想起一人来,心道:“好家伙,我道是谁,原来竟然是?????” !一ver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龙马大赛 追星逐月第二百三十章龙马大赛沈追星看着那少女笑得肆无忌惮的样子,再加上刚才那“大婶”的一声“玲珑儿”立即认出了,这个身穿仆人衣服的少女正是玲珑儿,而那大婶唉!沈追星叹了口气,“偷骗双绝”宋人玉扮成女人的样子好丑! 知道了是宋人玉,沈追星不忍心再看“大婶”那张丑脸,朝还在挤眉弄眼c滔滔不绝的宋人玉道:“大婶,别说了,我错了” 回头对慕容娇道:“大小姐,你厉害,我陪你遛‘孩子’去!” 转身对周围人群抱拳笑道:“多谢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妹妹关心,小可一定改邪归正c痛改前非,做好份内之事,当好这个赘婿,现在小可一家三口要” 沈追星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群众的掌声打断,人们纷纷议论道“真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小伙呢”,并且让出一条路来,沈追星牵马施施然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对玲珑儿使个眼色,慕容娇则笑嘻嘻地跟在身后。 走出人群一段距离后,沈追星问道:“你是真的约了人遛马还是连山叔叔的一个托辞?” 慕容娇道:“今日倒真是有约,前几天我们也约了一起遛马的。” “我们?”沈追星心中一动,如果不是内鬼作祟,那就是前几天遛马时有人给‘夜雪’施放了这枚毒针,看此针的模样,和自己身中神芒有几分相似,所以不是当时发作,而是潜伏几天,由此看来,定是前几天的事了。 “一般和谁约了遛马?还有,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万里迢迢地把自己的马儿运来。”沈追星装作无意间问道。 “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带自己的马儿来,”慕容娇说道,“你知道诛仙会吧?” 沈追星点点头,心想“不是这个我还不来呢”。 “诛仙会其间会有许多的活动,其中之一就是‘龙马赛’,也就是赛马,拔得头筹的马儿将会被封为‘龙马’,养马的人都知道,那是无尚的光荣。” 沈追星点点头,心想,而拥有龙马称号的将会成为寻仙岛战马交易中最大的赢家,难道是这个原因有人施放毒针暗害‘夜雪’吗? “至于还有什么人一起,你到了我再给你一一介绍,”说道这里,慕容娇停下脚步,将马缰绳递给沈追星,道:“还不上马,难道你想走这去吗?” 沈追星一愣,想起跟在自己身后不远的玲珑儿以及宋人玉,自己刚才使眼色让他二人跟在后面,便为难道:“我刚想起来,一早没吃,眼看中午,不如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 “我们去的地方应有尽有,到了自然有人招待。”见沈追星还在犹豫,笑道:“还不上马不会是害羞吧?你也不是第一次和我共乘一骑了!”慕容娇此刻显是出有别于中土女子豪迈大方的一面。 沈追星心想“老子才不怕呢,就是被玲珑儿看到回去恐怕要被她笑话 ”,脑中虽然这么想,身体还是很自然地飞身上马,落在慕容娇身后。 慕容轻声呵斥,两腿夹马,夜雪顿时心领神会,加速起来,两人一马,绝尘而去。 若论骑术,沈追星见过的人中没有比慕容娇更好的了。只见她遇轿过轿,遇马超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毫不停留减速却碰不到任何一人,比其他人的全速行进还迅速,但自始至终都是保持潇洒自如的姿态,如闲庭信步一般。 虽然夜雪只有一副马鞍,但由于夜雪具有西域大宛汗血宝马的血统,身材比一般马儿长出一些,再加上慕容娇精湛的骑术,沈追星坐在后面毫无不适的感觉。 沈追星心中暗叹,慕容娇已经达到了人马合一的境界,或许由于夜雪从小就和她在一起的缘故吧,沈追星甚至觉得慕容娇有时无须给予马儿指令,那马儿也能按照她的意思行动一般,心想:“或许这是马术中的他心通吧!” 在路人的惊呼声中,夜雪载着二人朝主岛的北部疾驰而去。 再往北走,阵阵海浪声穿入沈追星耳中,沈追星暗自纳闷:“眼看已近大海边缘,尚未见到马场,不知何故?看来如果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带领,还真看不透此中玄虚呢!” 沈追星还在寻思,夜雪已经将二人带到海边。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哪里有什么能跑马的场地。慕容娇面有得色,等着看沈追星的疑惑不解的表情。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沈追星似乎对没有见到想象中的马场毫不在意,反而轻轻松松地跳下马来,脱掉鞋袜,光着脚踩在火热的沙滩上,神态轻松,似乎惬意之极。 其实在沈追星来到海边的时候,已经暗运大无相功,施展天眼通的功法极目远眺,只见远处隐隐约约有一点黑影漂浮于海中,正 往此处而来。 由于离得很远,旁人根本无法看见,沈追星却看出那是一艘平地大船,但行驶到这儿还得一段时间,索性脱掉鞋袜,在沙滩上散步。寻仙岛海边的细沙洁白细腻,仿佛细细海盐一般,沈追星索性随意坐下,看着远处大海,默然不语,似乎发起呆来。 慕容娇来到沈追星身边,也学他的样子脱掉鞋袜,席地坐下。 看着沈追星似呆非呆c若有所思的样子,慕容娇用肘轻轻推了推沈追星,好奇道:“想什么呢?说来听听!” 看着一望无际c风平浪静的大海,沈追星的内心却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以前不管是和蓝月还是玲珑儿一起出生入死,沈追星从不担心,因为,在他心中,蓝月c玲珑儿是和他一类的人,生生死死的,早看得淡了,真有什么意外,那也是天意。 但这次不同,这次有朱允真。 在沈追星内心深处,朱允真代表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可望而不可及。此次随他来到寻仙岛,沈追星心中很是纠结,总的来说是担心大于兴奋。如果朱允真有什么闪失,沈追星将无法原 谅自己。 随着对这岛的逐渐了解,沈追星发现此岛暗藏不少玄机,然而明天就要正面接触“天下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己方在明,对方在暗,如果只是一味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或许将陷入被动局面。 该如何破局呢? 对于慕容的问话,沈追星并未回答,良久,才淡淡道:“看,你等的船来了。” 果然,一艘三桅平底船朝他们驶来。说是平底,其实是相对于其他远海船而言,对比内河行驶船只,此船更能经受风浪。 由于和陈天定相熟,沈追星对船还是有些了解,看到此船,沈追星第一感觉就是此船只是在岛屿附近行驶,所去的马场离此应该不算太远。 再靠近些,只见此船极为宽大,远比一般航海船只打出将近一倍,与那些船只不同的是,此船船舱所占比例极小,且只有两层,船的大部分都是平整的甲板,四周布满了木桩,有不少马匹栓在上面。 沈追星心想此船倒像一个移动的马场,只不过从马场的角度来看,却小了些。 此时,船头附近有几个人朝这边摆手c欢呼。 虽然听不清对方的声音,但慕容娇也站了起来,兴奋地朝对方挥手。 船越来越近,沈追星见慕容娇毫无动身的意思,便问道:“这艘船是来接咱们的?”又转身看看四周海滩,奇怪道:“附近没有码头,如何上船?” 慕容娇见沈追星终于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来,得意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啦。” 只见那艘船不似普通船只那样靠岸,而是将船头直冲过来。沈追星吃了一惊,心想如此停靠倒是罕见。 那平底船冲了上来,船头的一般搁在海滩上,沈追星仔细一看,原来那艘船的船头极为扁平,正好能够平平地停在沙滩上。沈追星暗想,看来此船专门设计以停靠海滩,想必要去的地方也是从海滩上岸。 几个壮汉跳下船来,再将几组木板由船头向海滩延伸出去,如此一来,一条适合马匹登岸的马道便出现了。 沈追星暗暗称奇,心想,这些设计虽属小道,但却非常实用,也算独具匠心了。 船一靠岸,慕容娇便如欢乐的小鸟般奔上船去,和船上的几个年轻男女亲热地打着招呼,“夜雪”鼻子哼了一声,冒出一股白气,沈追星抚摸这它的脖子道:“你主人重色轻友,现在只好我来陪你了!”说着,牵着马儿走上船来。 早有人走过来要替沈追星牵马,沈追星道声“我自己来”,将马牵到一个木桩出拴住,拿起船上备好的燕麦喂起马来。 沈追星一边喂马,一边四处观察,周围人说话的声音顿时全部收入耳中。 慕容娇正和几个同样年纪的美貌少女叽叽喳喳聊得开心,只听其中一个调慕容娇道:“几天不见,你倒是学会了金屋藏娇,这不,从哪里找来这么俊秀的马童来”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奕纯思归 慕容娇听了,咯咯娇笑,毫不示弱地回敬道:“我再怎么金屋藏娇,也就这一个吗,哪像你苏大小姐,走到哪里都带着哼哈二将,好似门神一般呢”沈追星眼光扫过,只见离那几个女孩子不远的地方,果真有两位年轻武士,昂然而立,却又互不理睬。 一位紫衣女子接着道:“是啊,门神这个称呼简直太传神了!苏姐姐乃是四大才女之首,以棋艺冠绝天下,仰慕者本来应该从这里排到大海深处,且知都被这两个门神挡在门外,他二人不知犯错,还以护花使者自居,沾沾自喜,真是可笑之极!” 众女一听,顿时都笑成一团,叽叽喳喳地开起玩笑来,因为沈追星离她们尚有一段距离,以为他听不到,所以毫无顾忌,怎知沈追星身具天耳通神功,将她们的调笑之语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 沈追星心里暗笑,这女孩子没有其他人时聊起天来,竟然比男孩子还疯,不由得觉得好笑,眼光朝慕容娇方向扫去,只见五六个女子围在一起,年纪都在十五六岁,莺莺燕燕,谈笑不禁,其中那被称作苏大小姐的女子最是引人注目,只见此女身着一件淡黄色衣衫,其他别无饰物,头上只用一根雪白玉簪挽成一个随意的发髻,似堕非堕,绝美的容颜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置身群芳之间宛如一株清雅的水仙一般,令人赏心悦目。 当沈追星暗暗注意此女时,此女也正有意无意间朝沈追星瞟了一眼。 二人目光相交,沈追星顿时心中一震。 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沈追星见过不少高手,双眼开合间电光四射,极具攻击力和杀伤力,如被剑神般的高手看上一眼更是难受无比,和真正挨上一剑没什么区别。但此女目光与众不同,当你看她一眼,你会不由自主地被其漆黑深邃的眼珠吸引,仿佛其中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等待你去探索,这时,你反而会忘了其绝美的容颜。 沈追星不愿多事,忙收回目光,继续喂食“夜雪”,同时心中明白,此女看似弱不禁风的外表下隐藏绝世武功,只不过自己从未在中土见过这门功夫,心想,寻仙岛果真汇集天下高人,随便一个女孩都暗藏自己从来没有见识过的高深功夫,自己最好小心谨慎,不要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同时心想,“四大才女”这个称呼似乎有些耳熟。 沈追星对于“四大才女”的名号耳熟其实是有原因的,因为江湖四大才女分别是以琴棋书画名闻天下的苏奕纯c乌青青c玄妙子和商子羽,而商子羽正是沈追星好友蓝月的红颜知己。眼前此女正是以棋艺冠绝天下的苏奕纯。 沈追星这边暗自惊心,小心翼翼,哪知那苏奕纯更是吃惊不已。 自从沈追星上得船来,她第一个注意到这个看似武功低微的少年,总觉得此子身藏什么秘密,要知道其本门功夫最重心术,常常一眼看穿别人。今日偏偏看不透沈追星,便暗自施展本门秘法“夺心术”查看沈追星虚实,哪知却被沈追星轻易解脱,甚至都不算解脱,似乎自己的“夺心术”从未施展过一样。顿时心生疑窦,此人是谁? 沈追星收回目光,眼望大海,将心事放在此行任务之上,无论是为了大明王朝的天下百姓,还是为了追杀袭击墨门真凶,甚至只是为了朱允真,沈追星都要全力以赴去摧毁“杜鹃鸟”计划,现在虽然有些眉目,但依然是迷雾重重,天下会究竟和这个“杜鹃鸟”计划有什么关系?这一切都要等到明天正式和天下会见面时,才能有个大概了解。 此时天青气朗,沈追星站立船头回看寻仙岛,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离开的主岛被一群大小不一的岛屿包围,宛如众星捧月一般,犹如一串断线的珍珠项链洒落海面,而主岛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刻明珠。心想原来寻仙岛应该叫做“寻仙群岛”才对,昨天由于天暗雾大导致没有发现,以为只有一两个岛屿而已,现在看来大大小小的岛屿加起来足足有几十座岛屿,如果每个岛上都归天下会控制,则天下会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小半个时辰过后,大型平地船停泊在一座岛屿前。此岛配有专门码头供平地船停泊靠岸,沈追星心想,原来是到这座岛屿上遛马来了,便牵着夜雪随着人群走上岛去。而慕容娇等众女则缓缓地走在后面,再后面是众人的马匹。沈追星不管众人,抢先上了岸,沿着一条修葺平整的道路,转过一座小山包后,沈追星眼前一亮! 只见环绕岛屿一周,高高低低的山包上是一圈马道,马道宽敞,可供五六匹马儿并驾齐驱。马道蜿蜒,且忽高忽低,不但充满情趣,而且能够最大程度地训练马儿的山间越野能力。 在马道的中央,有一块巨大平整的空地,空地由修剪整齐的草坪构成,绿草青青,甚是养眼,在空地的东西两头,各自竖立一块巨大的紫金铜锣,铜锣中心标上大红圆圈,圆点也涂成鲜红色。 对于这个空地的用途,沈追星倒是摸不着头脑,正在纳闷间,忽听身后有人道:“那是击鞠之所在” 沈追星闻言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年级和自己相仿,身材比自己略矮,面色微黑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后,面带微笑。 “我也是刚刚打听了才知道的,击鞠就是打马球,”那少年见沈追星脸有茫然之色忙解释道,“我看你和我一样不知这个场地的功能,想必也是和我一样初来此岛吧?在下琉球国尚思归,人称珊瑚儿,昨日刚到,还请多多关照。” 沈追星一听此人通报姓名,心中暗暗高兴,心想琉球国,不就是玲珑儿的故国吗?看来,玲珑儿会在这里“他乡遇故知”了!爱屋及乌,沈追星自然对尚思归亲近起来。 沈追星一拱手:“在下中土盛庸,幸会”正要进一步攀谈,这时慕容娇及众女已经来到近前,沈追星本想问及尚思归和玲珑儿的关系,以给玲珑儿一个惊喜,但此时已经不方便多言,只得笑道:“你我能在在万里海外相遇,实属有缘,既来之,则安之,想必短期内你也不会离岛,待在下处理完手里俗务,你我多多亲近,如何?” “盛兄请便,思归期待再次相见!”尚思归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见沈追星牵着马,似乎是个马童的样子,但谈吐不俗,也不敢怠慢,忙拱手回应。 沈追星见此岛虽然壮观,但也只是一个巨大的马场而已,并无其他特异之处,心中惦记玲珑儿c朱允真等人,又想再到其他岛屿看看,眼见着慕容身边的几个女子似乎不是给“夜雪”施放毒针之人,便牵着“夜雪”朝众女迎去,将马儿的缰绳交到慕容雪手中,言道:“慕容大小姐,这是咱们的孩儿,现在完好无损地还给你,我得回去了” 话没说完,众女先是一惊,之后爆笑起来,适才那个穿紫色衣服的女孩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苏奕纯也忍不住露齿而笑,宛如水仙盛开一般,模样迷人之极。 慕容娇则被沈追星气成一个大红脸,知道沈追星这是在报复自己刚才在大街上的行为,心想这小子倒是不肯吃亏,她本是性情豪迈之人,红着脸道:“你胡说什么呢?夜雪还没有真正跑起来,哪里就知道它不会再犯病呢?再说你要回去也要等船啊,那要两个时辰后才有呢!”又用商量的语气柔声道:“不如你再等一会儿,看看夜雪没有情况了再走,好吗?” 众女心中纳闷,想不到脾气火爆的慕容娇居然也有柔声细语的时候,顿时将爆笑改成吃吃的笑,暧昧至极。 其中一个圆脸女孩甚至学慕容口音,柔声对沈追星道:“我的马儿也有些不适,能否麻烦先生也给看看呢?好吗?”慕容知道那女孩在调笑自己,顿时装出要抬腿踢人的模样,那圆脸女孩装出无辜的样子道:“人家的马儿真的有病呢,要不咱们趁着马医先生还在,都遛一遛马儿,让神医看看!” 沈追星心想“我还能说什么呢?都已经从马医上升到神医了!”,忙满脸含笑,摆出恭敬的姿态道:“各位大姐c小姐请!小生愿意效劳!” 嘻嘻哈哈身中,众女孩在丫鬟c马童的侍候下纷纷上马,一声轻叱,先后有五匹马儿朝远处冲去,风驰电掣一般,慕容娇不慌不忙,待众女跑出一箭之地后才最后出发。 沈追星立在一旁观看,眨眼之间,慕容骑着夜雪已经超过了第五位的紫衣女子,朝位列第四者赶去。沈追星心中暗暗佩服慕容娇的马术之精,确实是生平仅见。 再往前去,马道经过一座小山包,顿时不见踪影。 再次出现在沈追星的视线时,慕容娇的夜雪已经和苏奕纯的白马并驾齐驱,正往中点冲刺。 离终点还有大约一里地时,两马不相上下。慕容娇双腿夹紧夜雪,身子微微抬起,稍稍离开马鞍,同时暗中使出御马绝技,只见夜雪似乎受到什么指令一般,突然加速,顿时四蹄生风,快到让人已经看不清马腿动作,霎时间冲过终点。 不一会,所有六匹马儿皆冲过终点。沈追星冷眼旁观,发现自慕容娇开始,其他五女都是气喘吁吁,胸部起伏,唯独苏奕纯仍然气定神闲。沈追星心想,如此非深厚内力不可达到,心中暗暗对此女也留心起来。便借看马的机会走到近前观察。 这时众女兴致不减,便在中央地带三人一组,玩起马球来。沈追星首次接触击鞠,看得津津有味。 沈追星看得正来劲,忽然间远处传来喧闹声,紧接着,一大群人簇拥着几个少年男女,前呼后拥地往这里走来。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英波潘求 寻仙岛有大大小小几十座岛屿,各方势力云集,其中自然以最早开发此岛的“天下会”势力最大,但并非能够一手遮天或者独霸寻仙群岛,比如这座岛屿以及附近几座小岛就是波斯人的地盘,波斯人因为擅长航海经商,因而也是最早发现寻仙岛的一批人之一。 早年间,天下会还在雏形阶段时,双发之间争斗不断,血雨腥风。随着多方势力的加入,天下会逐渐壮大,便在和波斯人的争斗中占了上风,但要彻底清除波斯人在寻仙岛的势力,天下会也未必能够做到。在牺牲了无数人的性命后,双方达成协议,划分势力范围,当然最大的赢家是天下会,但波斯人也拥有了几座岛屿的主权。 现在沈追星他们所在的岛屿就是其中之一。去年,波斯人完成了新老交替。 新任领袖赛义德大胆创新,除了维持扩大原有的远洋贸易外,更是将目光瞄准寻仙岛本身。能来寻仙岛的人一般都拥有大笔财富,现在更多的王室成员c黑帮大佬c大商巨贾及其子弟来到岛上,寻欢作乐,挥金如土。赛义德当然不会放过这些赚钱的机会,挖空心思拓展娱乐业,除了除了传统的勾栏瓦舍外,又特意开辟了斗兽岛和海上马场,满足那些手中多金又想寻求刺激之人的须要。 斗兽岛充满了原始和血腥,而海上马场则异想天开,二者同样让波斯人赚得钵满盆满。在天下会的范围内,至少在表面上是禁止决斗杀人的,但波斯人的势力范围内却没有这样的规矩,因此,许多喜欢寻衅滋事的便喜欢到波斯人的岛屿上来寻求刺激,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不过那样的人一般都会去斗兽岛,而不约而同将海上马场当成一方净土,因此,此岛变成了女孩子们最爱游玩的地方。当然,费用也是极其昂贵,必须缴纳一笔不菲的会费方可入内,而每次前来还必须提前预约,以控制登岛游玩人数。 正冲马场而来的一群人中为首的正是四个女孩,容貌俏丽,衣着华丽,但一群手下却悬刀挂剑,来者不善,一看就是那种仗着主人的势力为非作歹之人。 看见来人是谁,负责此岛的主事波斯人扎伊夫皱起眉头,带领几个手下迎了上去。 几个女子都在二十上下,其中为首女子个头不高,但身材相当丰满,也算是个美人,只是满脸傲色,盛气凌人。其他三位女子服饰各不相同,一路走来和中间女子谈笑不禁,显然不是此女手下。另外还有两位男子,一位中等身材,头扎红巾,上身只穿一件砍袖,露出一身古铜色肌肉,似乎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要炸裂开一般,劲爆之极,双眼不时闪过野兽般的残暴之色。 另外一位男子身材稍高一些,但体型单薄,后背斜插两把弯把镰刀,刀锋雪亮,显然有别于普通的农家用具,仔细端详,你会觉得这两把镰刀也不知割了多少人的咽喉,再配合其人阴森森的眼神,令人胆寒。除了那两把寒光闪闪的大镰刀,那人腰间还扎三寸宽的皮带,皮带上装有十八个插口,分别安插一十八把小巧镰刀。不用说,这些应该是可以远距离使用的暗器了。 原来,领头的女子乃是旭日社社长斯波义将的妹子叫做斯波义美,因为二人年龄相差十多岁,因而义美特别受到哥哥斯波义将的宠爱。另外三个女孩子分别来自安南c三弗齐和暹罗,皆是其所在国家王室或贵族成员,因其父兄之辈加入了天下会而来到寻仙岛。 头扎红巾男子来自暹罗,名叫潘求,其近身格斗技法称冠暹罗。另外一位身配镰刀男子来自占城,乃是一位待价而沽的杀手,在占城乃至于安南都是大名鼎鼎,江湖诨名“人头如草”,真名却不得而知,不知何故,也流连在寻仙岛。 这几个无法无天的人凑在一起,时而来到波斯人的地盘上,经常寻衅闹事,甚至经常伤人性命,虽说也是正常的江湖决斗,而且波斯岛屿上并无禁杀令,但还是惹得鸡飞狗跳,影响生意,上次已经在这里伤了一条性命,只是对方家人因为惧怕旭日社乃至于天下会的势力而不敢追究,但也让波斯人大失颜面,扎伊夫很是头疼,因为他如果出手教训对方,其后果是极有可能有重新挑起波斯人于天下会的争斗,如果单是一个旭日社波斯人倒也不至于畏惧,问题是天下会日益强大,极不好惹,听说最近还拉拢一方强援加入。 扎伊夫满脸含笑走上前去,手上却是做了一个拦阻的动作。 “各位大驾观临,乃是敝人荣幸。只是,”扎伊夫转折道,“今日马球场地已经有人预约,还请各位移驾别处,如何?本岛还有其他去处,应该也能让各位尽兴!” “本小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要预约吗?好,本小姐给你面子,”斯波义美转身对身边的女伴道:“妹子,给姐预定一下!” 话音刚落,身旁闪出一女子,正是来自暹罗王室的英波,娇笑道:“不就是金子吗 ?给你!” “嗖”的一声,一道金光从手间发出,直奔扎伊夫前胸奔去。 金光迅疾,快如闪电,显是此女颇具功力,非一般纨绔可比。 扎伊夫再次皱眉,扬起袍袖,卷住金锭,口中道:“只可预定,不接受现定!”袍袖扬起,金锭缓缓朝那名叫做英波的暹罗美女飞去,但去势极缓,显是更加高深的功力。 显而易见,英波飞去金锭时是存心伤人,至少也是要给扎伊夫难堪。而扎伊夫以高深内力缓慢返回金锭,主要是显是功力,令对方知难而退,毫无伤人之意。 谁知道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面对缓慢飞来的金锭,英波却似乎先是惊慌失措,然后左躲右闪,最后自己居然撞上了金锭! 被金锭“击中”的英波顿时捂住胸部,发出类似于痛苦的声音,嗲声道:“扎老板,你真坏,扎到人间那里啦!不信你来看,都肿啦” 此言一出,斯波义美以及其他两位女子顿时哈哈大笑。扎伊夫脸色时红时白,明知对方耍无赖,却毫无办法,只是恨恨道:“哼!你不做戏子算是可惜了!” 谁知英波却不依不饶,一面迈步走向扎伊夫,一边做脱衣状,眼见着就来到扎伊夫身边,扎伊夫尴尬至极c不知所措,正不知道要用手去推开还是闪到一旁时,突然异变突生。 一道凌厉的拳风从英波背后袭来,直捣扎伊夫面门。 是潘求的拳!据说潘求小时候被人扔到鳄鱼池中,三天后,潘求满身伤痕地回到家中。家人毫不知情,以为只是小孩子贪玩出去几天也不介意。但当潘求出现在仇人家门口时,对方却惊呆了!因为那条鳄鱼池里足足有大小七条鳄鱼,不知道怕求用什么方法跑了出来。 他的仇人当时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潘求比鳄鱼更狠!但一切已经太晚了,潘求用拳头砸碎了仇人全家的脑袋。那一年,潘求才十三岁! 潘求不但拳恨,更重要的是还很狡猾,显然,那七条鳄鱼就是死在潘求的狡猾上。 正如此刻,潘求躲在英波背后偷袭扎伊夫一样。不知道这二人以前是否配合过,扎伊夫感受到拳风时,潘求的铁拳已经到了眼前,眼看无处躲闪,扎伊夫只能站稳脚跟,双掌推出,硬碰硬地接了一招。 “嘭”的一声,拳掌交接,一个临时接招,一个蓄意而发,虽然是双掌接单拳,扎伊夫仍是浑身一颤,脚步略显虚浮,却没有能够借力往后退开。 若纯论功力,扎伊夫应该略胜一筹,但此刻被潘求占了先机则又不同,潘求左一拳c又一拳c左一膝c右一膝不停朝扎伊夫攻去,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扎伊夫只剩下招架之功,左右双臂被潘求的双拳打得几乎抬不起来。 扎伊夫的手下见他要吃大亏,纷纷拔出藏在靴子里的短刃,涌上前来。 斯波义美见此情景,反而兴奋不已,一声口哨,带来的几十个手下纷纷从怀里掏出暗藏兵刃,围拢上来。 眼看着一场群战不可避免,突然一声轻笑传来。 声音很轻,却传到在场每个的每个人耳中,清清楚楚。 重人偷眼一看,不知何时,一位头戴金冠的白袍人站在圈外,此人大概三十出头,一把浓密c修建整齐的小胡子是他显得既优雅又极富成熟男子气质。 只见他面带笑容,单手一张,也不见其他动作,那落在地上的一块金锭竟然腾空而起,缓缓飞向白袍男子手掌。 那男子挥动金锭,一笑道:“这个订金我赛义德接受了!”又对斯波义美道:“来的都是客,这里本来就是娱乐之地,义美小姐可以随意玩耍!”说罢,朝扎伊夫一点头,往山包后面的帐篷而去。 扎伊夫见宗主突然现身,虽有疑惑,但不敢多言,带领手下跟随而去。 斯波义美本来想借机生事,但见波斯人宗主赛义德亲身莅临,不但武功惊人,也给足自己面子,再也不好借机发作,便顺水推舟,带领几人以及大批手下朝马场方向走去。 由于离得很远,又有山包阻隔,慕容以及其他几个女子不知道那边刚刚发生的一幕,正三人一组,玩的不亦乐乎,慕容娇更是大发神威,频频使马球击中金锣,发出“噹噹”的金音。 在一旁的沈追星虽然在观看众女击鞠,但一双神耳却绕过山包,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听到斯波义美等人往这里而来,心想,估计我暂时回不去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惹是生非 和慕容娇一起击鞠玩耍的几女,除了身穿黄衫的四大才女之一苏奕纯外,还有身穿紫衣的袁媛,其父是浙闽三十六赛盟主,江南黑道大豪。圆脸女孩芳名黄亦可,其家族最是神秘,常年暗地里经营各种兵器,因此没人知道其大本营所在,此次随其兄长“铁臂铜腿”黄非凡来岛,应该是有一大笔的交易可谈。另外两女童菲c孙祖光分别是浙商大佬和晋商会长,其家族富可敌国。 这六女在寻仙岛相遇后,可能是因为全部来自中土的原因,在这海外之地,竟是异常投缘,在苏奕纯的提议下结为金兰姐妹。其中以苏奕纯居长,称为大姐,其次是慕容娇。黄亦可只有十三岁,称为六妹。 此时六女正在兴头上,慕容娇凭借朝凡的马术连连得手,这时正扬起马杖,将马球击向金锣。一般击鞠场地,都会安排一个球网,得球者将球击入网中,就算拔得一筹。此场地中用金锣代替,好看的同时也增加了难度。 慕容娇挥动藤制马杖,将马球击向空中。 马球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弧线后飞向金锣,尚未击中时,其他几女已经齐声喝彩。谁知喝彩声还未停歇,那马球却被另一飞行之物击中,偏离目标,落在地上时,分成两半。再看那空中飞行物在空中滑行一个圆圈后,飞回到场边一人手中,众细看时,那是一把小巧但锋利的镰刀。 这时,六女才发现附近不知何时站立了六人,正满脸不屑地看着自己。其中一身材丰满女子傲然道:“如此水准,也敢在此地献丑,我家马童也比这强太多了!” 另一女子接茬道:“是啊,准头不行,手脚倒是有点蛮力,不然怎么会把好好的马球打成两半呢?” “定是经常被人把屁股打成两半,心中郁闷,这才发泄在马球上,可怜啊!”刚才飞出镰刀的瘦高男子猥琐地说道,一旁众人顿时发出同样猥琐邪恶的笑声。 慕容娇脾气最是火爆,骑马扬鞭就要朝那一行人冲去,却被苏奕纯策马拦住,劝阻道:“今日众姐妹已然尽兴,不然咱们另换场地,吃些东西后回去。”又用玉手一指一旁的沈追星道:“你看你家马医都饿成什么样子了?” 沈追星远远听到二人对答,更是作出一副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怪样,夸张却又引人发笑。慕容娇众姐妹早知道斯波义美等人常接着其兄长斯波义将的威势到处惹是生非,平时也是能避则避,毕竟谁也不愿意却招惹旭日社乃至于天下会,又见苏奕纯如此劝说,便收起马鞭,朝沈追星一笑道:“现在可以请你大吃一顿啦!”随即向沈追星走去,众人也准备离开马场。 “中土又句话叫做望风而逃就是说的你们这样的吧?”斯波义美身旁来自安南的女子出言讥笑道。 “是啊,平时只会躲在一旁在家奴c马童面前显是可怜的马球技术,遇到真正的马球高手就吓得尿裤子啦!”潘求也跟着起哄道。 “呸!”斯波义美狠狠地啐了一口道:“我原本知道,中土大明之辈都是懦夫,哪知道有些号称马背上的民族居然也和中土汉人一样,既没本事又没胆量!” 面对如此羞辱,众女脾气再好,也无法接受,年纪最小的六妹黄亦可第一个忍不住,出言反讥道:“东夷倭寇也懂击鞠吗?” “懂不懂我不知道,”那紫衣女子袁媛出言相帮道,“我就知道他们那两条短腿可不一定能够到马镫呢!” 此言一出,除了斯波义美,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这一下,斯波义美脸上可挂不住了,她反手打了身边来自三弗齐女子一巴掌,又对潘求和使镰刀绰号“人头如草”的杀手道:“给我拿下这两个丫头,我重重有赏!”随即又露出憎狞的脸色道:“我要拔出她的牙齿再撕烂她的嘴!看她还不能再伶牙俐齿!” 这句话一出,潘求和“人头如草”哪里还待得住,一声呼啸齐齐冲向袁媛和黄亦可。 关键时刻,苏奕纯c慕容娇抢步而出,挡在前面。 眼看着一场混战在所难免,这时,一声轻笑身传来,刚刚离去的白袍男子赛义德突然出现在两群人中间。 只见他白袍扬起,两道真气分别朝两边推去。双方人马竟然被他两道真气逼住,不能上前半步。 各人感受不同,一旁沈追星却看出门道,赛义德左右手发出的两道真气完全不同,右手推向潘求c斯波义美众人的是一道刚猛无比真气,首当其冲的潘求只得运功相抗,饶是如此,依然被逼退几步才站住阵脚。 而左手发出的却是一道阴柔至极的真气,形成一堵气墙,挡住苏奕纯等人,使其不能再前进半步。 双方均不能突破白袍人赛义德的气墙,便知机停下脚步。 赛义德一招逼退双方,哈 哈一笑,收功后笑道:“虽说本岛并不禁止决斗,但此处乃是马场,要比试动手也应该赛马或者打打马球,”说道这里,赛义德停顿一下,露出宽厚长者才有的表情说道,“当然了,其间绝对不允许动用武功。否则就是我赛义德的敌人!我希望通过互相切磋马球或者赛马,双方能够握手言和c和平相处。如此,则善莫大焉!” 潘求等均看向斯波义美,斯波义美眼见赛义德武功高强,不在其兄斯波义将之下,同时波斯人的大批人马在扎伊夫的带领下对己方虎视眈眈,自己虽然也带了几十个手下,那些人用来欺负慕容娇这样的人绰绰有余,但如果和训练有素的波斯武士动手还是输多赢少,好汉不吃眼前亏,波斯人的账以后再让兄长替自己找回,今天就从赛场上羞辱这帮中土人士再说,他日找个机会一个个将这几个丫头抓到府中,好好“侍候”! 想到这里,斯波义美狞笑道:“就按宗主的意思办,我选马球。只怕对方没有胆子下场。话又说回来,这几个丫头输了可要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才行!否则没点彩头还有什么意思呢?”说罢,用挑衅的眼光扫视慕容娇等女。 沈追星心想,这个赛老板表面上看起来是一番好意,但如此一来却埋下了更大的祸根,江湖上最讲脸面,此事过后,极有可能将双方背后的势力牵扯进争斗中,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啊!以慕容娇以及这几位娇小姐的性格肯定不会退缩,苏奕纯虽然理性些,但事到如今,也左右不了形势,看来自己要见机行事了,怎样也不能让这几个女孩吃了亏。 随即沈追星又暗叹一口气,如此一来也不知道对此行的任务有什么影响,希望是好的方面吧! 果然,慕容娇毫不示弱地道:“好,就比马球!谁输了就向对方磕头认错!” “一边磕头一边嘴里还要高喊:黄亦可姑奶奶,小人知错了”六人中年级最小的黄亦可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好!我赛义德在此保证,输的一方必须磕头请罪,否则就别想活着离岛。”说道最后,原本满脸笑容的赛义德沉下脸来,露出可怕的一面,周围众人似乎感觉气温顿时下降了不少,透出丝丝寒意。 现在,事情的走向已经完全超越的沈追星预料,沈追星只能见机行事了。比赛在赛义德的主持下举行,规则也简单,先赢三球者胜。如此一来,极有可能在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够分出高下,定下输赢。此刻,就连先前嚣张蛮横的斯波义美也有些紧张起来。 通过猜枚,斯波义美获得先手。 只见斯波义美飞身上马,挥动马杖,推动马球往前冲去,慕容娇策马拦截。斯波义美见慕容马快,不敢和她拼比速度,便在慕容离自己还有两个马身时挥动马杖,将马球传给了左侧的潘求。 袁媛立即策马拦截。别看袁媛长得娇滴滴的,似乎弱不禁风,但打起马球却颇有天赋,贴身缠住潘求,毫不相让。 潘求名字中有个“求”字,却不擅长打马球,慌乱之中竟然传错了球,将马球传到了童菲的身前。 童菲和孙光祖虽然家族不是武林大豪c武林世家,但因其家产富可敌国,家中不缺武师护院,其中也有不少高手,因而也身手不弱,更因为最近常常在一起练习,因而球技相当不错,一路传代,最后在对方阻截前传给暗藏一旁的苏奕纯。这个招式其实她们早前有过探讨,只不过当时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现在居然用上了。 此时苏奕纯离对方的金锣已经不远,斯波义美在远处大声喊叫,呼喊后面二女拦截,自己则策马冲来,希望能够拦住苏奕纯。 这时,黄亦可也来到苏奕纯左侧,随时准备接应。 面对对方的双人拦截,苏奕纯晃动马杖,做了个将马球传给左侧黄亦可的动作。前面两人连忙分开一人去拦截黄亦可。 哪知道苏奕纯只是做了一个假动作,马球仍在其控制下。眼见只有一人拦截,苏奕纯策马晃过那人,扬起马杖,击打马球。 “噹!”一声响亮的锣声传来,马球击中金锣!苏奕纯方先得一球。 慕容等六人顿时齐声欢呼起来,一旁的沈追星也非常高兴,在场边替她们鼓掌欢呼。 斯波义美气急败坏,将几人叫到一旁,恶狠狠地说了几句什么。 再上场后,由苏奕纯开球。此时形势不同上次,斯波义美带领几人横冲直撞,不对球去,专门去撞带球之人,甚至挥动马杖,似乎是在打球,但马杖的目标却常常是对着慕容娇几人的头脸而去。 此时,本该阻止这种野蛮行为的赛义德却默不作声,叫人摸不着头脑。 很快,斯波义美方也打进一球。斯波一方顿时狂呼不已。 见到这种策略得逞,而一旁的赛义德却不去制止,斯波义美更是得意,指挥手下更加疯狂,甚至根本没有球的情况下也用马杖打人。 一旁的赛义德看这情形仍是面无表情。 这时, 黄亦可正想呼喊场边的赛义德制止对方这种行为,一不小心,被对方马杖砸到马股。 黄亦可的马儿经受不住,倒在地上,黄亦可也被甩出三丈。众女赶来相救时,对方却趁机又打进一球。 慕容扶起黄亦可,见她一只手臂已经不能动弹,便向赛义德说明,已方只有五人,要求对方也减少一人。 谁知这个合理的要求却被赛义德拒绝:“你方可以找人替换,如果没有,只能以五人应战。” 现在,众人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放到沈追星身上,希望这个从来没有打过马球之人能够创造奇迹。 然而,当沈追星来到近前时,却发现马儿也受了伤,根本起不来,赛义德却拒绝提供马匹,称那是为了比赛的公平。但缺少马匹,如何打马球呢?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马医升级 现在斯波一方已经先拔两筹,如果再下一城,慕容等人将会一败涂地,以她们骄傲的性格应该不能接受磕头认错的后果,但,江湖中人言而有信,愿赌服输,何况还有赛义德和大批手下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现在的慕容等人已经怀疑自己是否落入赛义德和斯波义美联手做的圈套之中,心中顿时恨意无限,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没有马匹,只以五人迎战,其结果可想而知。 慕容心中暗下决心,一旦失败,后果自己一人承担,磕头认错,然后以死来洗刷自己的屈辱,慕容族人,可杀不可辱,但绝对不能连累朋友。 众女心中正是一片灰暗时,作为主持人的赛义德已经开始催促比赛继续进行,五个女孩无奈之下挣扎着上马,受伤的黄亦可也想挣扎上马,但人c马受伤,皆不能动弹。 赛义德正要发出重新开始的指令,忽然有人叫道:“先等一下,待我这个马医来看看的!别忘了我家祖传马医十八代哟!”着,沈追星昂然走到马旁,伸出手指,居然替马搭脉起来,居然像模像样。 慕容娇心中隐隐记得沈追星先前所好像不是传了一十八代,但此时也无暇顾及,直希望他能创造奇迹,治好马匹,或许能够上场一搏。想到这里,心跳居然控制不住地加快起来。 沈追星心想“死马当作活马医大概就是的我现在的状况吧”,手里却不闲着,将一根手指搭在马腿上,一股真气流转进入马体,希望马的经脉和人差不多吧! 见此状况,赛义德也不能催促,只在一旁等待,而斯波义美一伙则在一旁冷嘲热讽,“马医?如此古怪的称呼倒是头一次听到呢!” “不定是以马医之名留在府里做那个事情呢??????”来自三弗齐那个女子此时已经忘了耳光之痛,无耻的笑起来。 众人哄堂大笑,沈追星却充耳不闻。此刻他已经完全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马的体内世界。 此时的沈追星不是感觉到甚至看见马的体内症状,而是意念进入马的体内。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沈追星也是首次达到如此境界,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的大无相功又有精进了。 沈追星见到此招可行,连忙催动体内九道真气,希望能够有更加惊人的发现。 然而,事与愿违,真气的加强反而是他意念退了出来。 沈追星灵机一动,心里突然想起一句大无相功的经文来:力强则气衰,气壮则心弱,故心意之道,在于非有。非有并非无,无中不可生有。非气c非力亦非心,似有若无,方为心道。 沈追星心想,这大概就是平常的过犹不及吧,忙又收回大部分真气,只留一丝气流,若有若无,却不断绝。顿时,眼前世界又发生改变,自己同似乎同时置身现实空间和马的体内。那种感觉奇妙至极,沈追星似乎难看到血液的流淌和心脏的跳动。寻着血液流动的路线,沈追星发现有一处堵塞。此处肌肉扭曲,真气涣散,血流不前。 沈追星记住位置,心翼翼的将体内真气注入马体内,缓缓冲击患处。 众人只看见沈追星微闭双眼,仅以一根手指搭住马儿大腿。那马儿视乎很是享受,神态安详,鼻子里冒着白气。 功夫不大,那马儿突然站起,昂首嘶鸣,围观众人都惊呆了!虽然感到困惑,但都明白一件事:刚才受伤的马儿已然在短时间内痊愈。 沈追星睁开双眼,伸手抚摸马的脖子,以示安抚,对马儿道:“好孩子,你没事了!”那马儿像听懂沈追星话语一般停止嘶鸣,只是不断用马首去蹭沈追星的身子。 沈追星笑着走开,一理通c百里通,沈追星心有所悟,对众人道:“打今儿起就别叫我马医了,本人已经正式升级为神医,可替人看病啦。”众人哪里听得懂他胡什么,只见他又走到受伤的黄亦可身边,回头道:“就等一会儿??????” 伸手搭住黄亦可脉门。 黄亦可看着沈追星煞有介事的样子,只想发笑。突然间,一股温暖柔和的真气流进体内,几个周后,停留在腿部受伤地方,似乎是在按摩,似乎又在打通经脉。 渐渐地,黄亦可腿部疼痛消失,只觉得这条病腿还像比那条好腿还有劲似的,就要起身上马,却被沈追星一把拦住。 沈追星以神医应该具备的口吻“严肃却不失慈祥地”对黄亦可道:“孩子,急不得,你可比不得那马儿!你现在只是内伤好转,但腿骨折,百日之内不能骑马c行走。必须静养!”完又朝扎伊夫索取两根马杖。 扎伊夫不解其意,将目光投向其宗主赛义德,赛义德微微颔首。 沈追星拿起一根马杖,咬起牙关c使劲掰起来。虽然他使劲全力,将脸涨得通 红,但一松手,马杖又弹回原处,甚至还差点打到沈追星的脸,唉!“波斯人做的马杖就是比我家的柴火棒子强上许多,掰不动,绝对是一流的!”沈追星叹气道。 慕容娇虽然不知道沈追星要干什么,她本来担心得要命,现在却不得不忍住笑容,从沈追星手中接过马杖,双手轻轻一错,“啪”的一声,马杖折为两段。 慕容娇这一手举重若轻,漂亮之极,先以柔劲化去马杖弹性,再突然使出刚猛之力将之折断,看似简单的动作中隐藏着上乘武功。场外竟然有波斯人竟然喝起彩来。 沈追星又撕下自己一块衣服,连同那半枝马杖,将黄亦可的断腿绑住,又将另一根马杖递给她,嘱咐道:“你权且用它来做拐杖,回去后再换真的。” “还有,”沈追星努力回忆时候看到的大夫治腿的话语,吓唬黄亦可道,“百日内千万不可乱动,丢了拐杖,将来长成个长短腿,你就嫁不出去啦!”完,全然无视黄亦可一脸的尴尬,走到马儿前,对慕容娇及众女道:“暂且由我滥竽充数,替你们打完这场球,如何?”着,已然飞身上马。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喊道:“如果输了,可不能赖我去磕头认错,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是孤儿,不用跪父母,所以这膝盖还得留到拜地时才能用呢!” 沈追星的插科打诨重新激起了苏奕纯c慕容娇等人的士气,众人齐声大笑道:“放心吧,我们一定赢!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关键的第四场开始了! 这一场是由斯波方开球。沈追星在众人的期待中闪亮登场,然而,让人大跌眼镜c却又在意料之中的是沈追星似乎对马球一窍不通,一上场就在马场上乱窜。那马儿似乎也在竭力配合他似的,时而快速窜出,时而停止不前,原地不动,有时还会倒着走,全无章法,一人一马,好像喝醉酒一般,直把几个女孩子急得直喊,捏了一把冷汗。 这时,斯波义美控制马球一路前进,袁媛c童菲双双上前阻截。 斯波义美见这二女颇有拼命的架势,也不敢硬闯,轻挥马杖,将马球传给横向右侧的英波,自己则往前冲去。 慕容娇离她最近,立即上前抢夺。此时的慕容娇露出草原儿女凶猛的一面,如豺狼虎豹一般,凶恶之极,英波害怕,忙把球传给身后的潘求。 潘求腿夹马腹,冲过慕容娇防线,直奔前方而去。斯波义美见机冲往前方接应。 几匹马越冲越快,眼看离慕容方金锣不远,斯波义美见潘求就要被横向冲来的沈追星拦住,而自己却在可以将马球击中金锣的距离之内,虽然前面还有孙祖光阻截,但自己并不将她放在心上,忙大叫道:“快传给我!” 潘求闻言勒马转个弯,堪堪让沈追星的马儿从眼前冲过,正想挥杖将马球传给前面的斯波义美,哪知道本该已经冲过头的沈追星突然又来一个急停。非但如此,由于沈追星勒住马缰,那马儿前腿立时站住,后腿却似乎站立不住,扬起腿来,踢向近在咫尺的潘求。 潘求本来精通马性,已经估算出沈追星的马儿冲出的距离和时机,哪只沈追星的马儿和他此刻的临时主人一样,不守常规,竟然扬起后腿,踢向潘求面门。 如被马儿踢中,定是满脸开花。潘求无奈之下只得朝后仰去,整个人躺在马背上,躲过这夺命马腿,然而,顾前不顾后,马球立刻被紧追不舍的慕容抢走。 占城杀手“人头如草”从侧面挥舞马杖而来,企图以卑鄙手段挥杖击打慕容,哪只却被斜刺里冲将出来的沈追星撞到一旁,痛失良机。慕容见距离已然足够,遂不再犹豫,挥动马杖,马球从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撞击金锣。 “噹”!慕容方也拔得两筹,和斯波义美一样,只要再拔一筹就可获胜。 斯波义美红了眼睛,像怪兽一样发出一声怪叫,接着叽哩哇啦地了几句倭语。 只见英波c潘求等人走到场边,斯波义美跳下马去,从手臂间抽出一支金针。沈追星心想此女手臂间一定还带有其他暗器,下次一定要防着她暗中伤人。 只见手下众人站立一排,斯波义美挨个用金针扎其头顶大穴。除潘求和占城杀手外,其他三女包括英波在内都露出痛苦眼神,三弗齐女子和安南女子甚至叫了出来,可见使用金针扎穴之痛苦。 给众人扎完针后,斯波义美毫不手软,自己动手使用金针扎穴。 和别人不同的是,斯波义美似乎很享受这种痛苦,瞳孔放大,鼻孔扩张,呼吸急促,脸上却露出极度享受的表情。再看其他几人,都是眼珠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沈追星对这个表情异常熟悉,他曾在“宫先生”脸上见过,只不过“宫先生”无须扎针,自行运功已然能够激发自身魔功。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宫先生”来自东瀛倭国。 众女子虽然也是江湖儿女,但何时见过这等诡异事情,见对方一个个既像吃人的野兽,更像从地下冒出的魔鬼,不 禁心中胆寒,纷纷靠近沈追星身边。 孙祖光颤抖着声音道:“马??????不对,神医!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在使妖法吗?” 沈追星害怕自己话被对方听见,随即转过身,低声对众女道:“不要担心,她们如此确实可以暂时功力大增,速度和力量比平时快上一些,但是,”沈追星压低声音笑道,“打马球要在马上比,对方再有力也没用,马儿还是原来的马儿,除非也给马儿扎针??????” 沈追星的话还没完,袁媛轻轻拽了拽沈追星的衣袖道:“神医,你看??????” 沈追星转过头去,发现打脸的事情发生了:斯波义美同样在给他们的坐骑扎针! 沈追星的心往下一沉,心想:坏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想自己刚来寻仙岛,诸事未办,暂时还不能暴露实力。但沈追星和宫先生交过手,知道这种魔功的厉害,这些人只要有宫先生魔功的十成中的一成,慕容她们就不是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要守规矩 沈追星出道以来,经历的恶战可能比其他的老江湖一辈子的恶仗还要多,京师长街之战c丹阳山庄之战c川蜀沙家堡之战,更别提和白轻尘c宫先生c唐惜惜这些顶尖高手的正面对决,其中的艰难险阻非一般人能够体会,但沈追星从未惧怕过。但今的局面却让他头疼。 对手是野兽般的人和马,己方却是几个娇滴滴c涉世未深的少女,更别提在一旁虎视眈眈c敌友未分的波斯武士。输掉这场比赛的结果虽然不会当时要人命,但对于那几个心高气傲的女孩来却比死还难受,最后会不会出人命还真难。 沈追星的问题是不想过早的显示武功和暴露身份,虽然那是迟早的事。 如何才能赢下这场呢?沈追星还在思索,比赛已经开始了。 最后一场因为刚才慕容方是赢家,所以由慕容先开球。 慕容娇驱马挥杖,刚走出没有多远,已经有斯波义美c潘求二人向她扑来。原本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哪知道对方的马扎针后如疯了般,速度奇快,眨眼间就来到眼前。 慕容娇本想和往常一样凭借过人的马术晃过对方,哪只对方一来马快,再加上分左右斜冲而来,宛如一只火钳将她牢牢夹住。 慕容娇只得将马球传给右侧的童菲。 球刚离开,对方两马已到直接撞在了慕容的马上,斯波义美和慕容娇两人连人带马同时倒地。潘求则擦身而过,转头去追童菲。 这一跤将慕容娇摔得头昏脑涨,恍惚之中睁开眼睛,只见不远处一双通红的眼睛如野兽般盯着自己,正是同样倒在地上的斯波义美。 不知为何,慕容感觉不好,本能一打滚,“乓”的一声,刚才自己躺的地上被砸出一个坑来,正是斯波义美拿马杖砸向自己未果。 慕容娇气往上顶,刚想一杖砸回,突然听到自己爱马“夜雪”一声惨叫,忙站起身,抬头望去,却见夜雪被斯波义美的马儿紧紧咬住。夜雪后蹄狂踢,这才将对方马儿踢开。 慕容娇心疼爱马,顾不得报复斯波义美,连忙奔向马儿。 此时那边已经乱了阵营,得到马球的童菲受到众人围攻,一群野兽连人带马都似疯了一样,她何时见过这等景象,吓得马杖都拿不动,多亏苏奕纯及时将马球接走,引开对手。 此时苏奕纯快马加鞭,已经离对方金锣不远,但尚未挥杆,却被占城杀手c英波等人截住。苏奕纯眼见沈追星就在不远处,一咬牙,将马杖扬起,想把球儿传给“毫无经验”的神医。 眼看球儿正由空中飞向沈追星,突然间,一支马杖旋转飞出,正好击中马球,正是占城杀手使出回飞之术,飞出马杖。击中马球后,马杖并不落地,划出弧形飞回手中。 被击中的马球改变方向,朝后面追来的斯波义美飞去。 马球飞过斯波义美头顶,正要朝远处落去,斯波义美从马镫上站起,竖起马杖,使出“粘”字诀,顿时马球顺杆滑落在地,复又弹起。 斯波义美一声怪叫,挥动马杖将马球朝远处靠近对方金锣的潘求打去。 此时,为了给童菲和苏奕纯解围,众人都挤在一处,如果马球真的被潘求得到,以双方的距离,再也追赶不上,潘求可以轻松将马球击中金锣。 苏奕纯c慕容娇都以预见到这个情形,齐声尖叫,但已然来不及了! 众目睽睽之下,斯波义美怪笑一声,将球儿击出。 见到如此情形,沈追星心里暗叹一声:“马儿呀,对不起啦!”手臂不动,只是手腕微扬,将收藏起来的那枚原本待在“夜雪”耳中的细芒朝斯波义美的马儿打去,无声无息。 此时,马场上匪夷所思的一幕上演了:就在斯波义美挥动马杖但尚未击中马球的时候,其坐下马儿突然发疯一样转起圈来。 这时,斯波义美马杖已然挥出,再也收不回来。 马球脱离了原本应该去的方向,朝反方向飞去,似乎正飞向沈追星方向。 这时,众女齐声呐喊:神??????马?????医,快接球! 一旁的沈追星似乎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策马往球儿落地方向骑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拍还是球技不精,沈追星的马杖没有接触到马球,却被马球砸到脑门上! 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击中沈追星脑门的马球加速反弹,不偏不倚地正好击中金锣! 于此同时,被球砸晕的沈追星从马上坠落。顿时,欢呼声和惊叫声同时从慕容等人口中传出,另一旁却是目瞪口呆的斯波义美以及其手下。 这样的结果谁也没有料到,相当于斯波义美自己替对方攻入一球,英波结结巴巴地指 着马匹道:“是不是马儿扎针太多,给??????给扎疯啦!” 此时的斯波义美已经被马儿甩在地上,如果这事是其他人所为,她还可以去责备别人,可这球偏偏是她贡献的,内心的窝囊简直开了锅了! 斯波义美从地上站立起来,此时见自己坐骑还在打转,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走到场边,抽出一把倭刀,冲到还在转圈的坐骑前一刀砍下马头! 顿时,一腔马血喷了站在前面英波的一脸。英波连连尖叫,模样既可怜又可喜,站在一旁的那个来自三弗齐的王室女子竟然被她这个样子给逗笑起来。 斯波义美一见顿时怒不可遏,走上前去,赏了她一连窜的耳光,直到满脸是血,才被潘求给拉住,这可把一旁的来自安南的女子给吓坏了,心想,自己巴结斯波义美,无非是看到倭国势力强大,斯波义将又大权在握,想给安南争取点好处,哪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是别人,不定很快就是自己,顿时心中产生了二心,心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这样的主子还是远离的好。 此时兴奋异常的几位女子抢步来到沈追星面前,将这位被球“砸晕”的福星喊醒,就连腿骨折的黄亦可也一瘸一拐地赶来,叽叽喳喳c前言不搭后语后语地着什么。 沈追星在众人千呼万唤中醒来,露出迷茫的眼色道:“发生什么了?” 众女子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刚才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沈追星听,什么对方的马被他们自己扎疯后,斯波义美又怎么将马球打到“神医”头上,最后竟然神奇地替咱们攻进一球的故事。沈追星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也替这群女孩子高兴,心想如果输的是她们又会受到怎样的羞辱呢? 输掉马球的斯波义美再也没有心思待在马场,正要垂头丧气地带领众人离开,却不想被赛义德拦住去路。 斯波义美停下脚步,厉声问道:“赛宗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我没付钱啦?还是你要请我吃饭?” 赛义德用手摸了摸修剪整齐的胡须,笑道:“愿赌服输,我不管你在别处怎样,但在我的场子里,你就得遵守我们的规矩。否则就是对我们不敬。” “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所以刚才你们破坏规矩动用武力时,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是给了令兄斯波义将面子了。”道这里,赛义德居然叹了一口气,好像很遗憾的样子,“可惜那也不能挽回你们的败局,意如此,夫复何言?” “看来你是要把我们留在这里咯?”斯波义美面露凶色,手下众人也拔出随身兵刃。 赛义德把手一挥,扎伊夫带领一群波斯武士出现在四周,人数是斯波义美的十倍,排成三排,更可怕的是,第一排武士手持特制弩箭,对准斯波义美众人,只待赛义德手一挥,一声令下,将斯波义美等人射成刺猬。 赛义德一声冷笑,将右手慢慢抬起。停顿片刻,才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颇为得意的胡子,对斯波义美粲然一笑:“事前都好的,你们磕头就能走人。做人,要守规矩。” 此时慕容一众女子早停止了嬉闹,注视这边动静。看到赛义德如此对待斯波义美,众人心里又疑惑起来,难道赛义德和斯波义美不是一伙的? 现在,再也没人能够看透这个神秘的波斯宗主了。 面对这个手摸胡须,面带微笑的男子,斯波义美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对她来那是久别了的感觉——恐惧。 忽然间,斯波义美方走出一个女子,正是那个安南女子,只见她对赛义德道:“我来代表大家磕头认错!” 罢,那女子走到慕容等人身边,双膝跪倒,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站起身回头就走,路过斯波义美等人时,却没有停留,而是自己离去。 波斯人并未阻拦。 良久,斯波义美才问道:“这下我们可以走了吗?” 赛义德微笑道:“欢迎下次光临!”罢,率先带领手下离开了马场。 随后,斯波义美等人也灰溜溜地离开,全无来时的嚣张。 慕容等人沉默片刻,正不知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道:“我好饿啊!”众女一阵哄笑,从另一侧乘船离开。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深谋远虑 马场岛屿的山顶上,赛义德白袍飘散,迎风而立,从上而下俯视着乘船离岛的慕容娇众人。 扎伊夫静静地站立身后,不敢多言。 直到慕容娇等人登船远去,赛义德才转过身来,对扎伊夫道:“你是不是一直有问题要问我?” 扎伊德先是摇头,后又点头,想点什么,却似乎又不知道如何问起,该问什么。 赛义德眯起眼睛,似乎一眼看出自己手下的心事,丝毫没有不耐烦地解释道:“你是想问对于斯波义美这样的为什么不直接安规矩来,而是绕了一个弯子。还有,我为什么要插手这样的事?如果我要对付斯波义美,为什么一开始又偏向她们一方?” 几年前,二十三岁的赛义德横空出世,成为波斯星月宗最年轻的长老,除了长老会,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长老会也绝口不提。在担任星月宗长老其间,赛义德似乎无所事事,更无建树。去年,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正当盛年的前任宗主侯赛因突然辞去宗主之位,推荐赛义德接任自己。长老会居然同意侯赛因的请求,由刚过三十的赛义德接任宗主之位。 和以往不同的是,赛义德担任宗主伊始便锐意改革,作出许多重大调整。当时许多人不解其意,赛义德也不解释,但事后却证明了赛义德的前瞻性和正确性。 今日赛义德突然来到自己地盘,去插手一件事,这已经让扎伊夫不能理解,但宗主不,扎伊夫也不敢问。像现在这样耐心解释,在于赛义德来还是头一次,于是,扎伊夫只是倾听。 “纵观古今历史,世上的一切每时每刻都在改变,但一般来,这个变化都是悄无声息地,让你感受不到,就像你每从铜镜中看自己的脸一样。” 赛义德慢慢走来,亲切地拍了拍扎伊夫的肩头,继续道:“这样的变化一般人总是视而不见,以至于突然间发生了重大事件时,大家都目瞪口呆,为什么?” “只有真正的智者,才能从每细微的变化中,推算出那重大变化的节点将会在什么时候发生。”赛义德脸上露出斩钉截铁的表情,“咱们在此地已经与下会和平共处c井水不犯河水有多少年了?我想具体的时间里也不能一下子上来吧,因为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一切,每早上醒来想的都是今如何去多赚些金子,根本忘了早年咱们星月宗曾经在这些岛屿上和下会作过生死之战,无数星月宗门人的鲜血换来了现在的和平相处!” “中土有一句话,叫做一山不容二虎。波斯也有句谚语叫做太阳不能和月亮同时当空。” “下会始终是我们的敌人!”赛义德冷冷地道。 听到这里,扎伊德似乎有些开窍,开口道:“宗主的意思是下会既然肯定是咱们的敌人,咱们就应当趁其不备,主动出击?” “如果轻易能够做到,老宗主侯赛因早就做了,何须把宗主的位置让给我呢?” 听到这里,扎伊夫不敢接话。 赛义德继续道:“因为老宗主虽然看到了这一点,但他看不出我刚才的所谓节点所在!” “现在,这个节点到了吗?”扎伊夫壮着胆子问道。 “最近几年,下会不断扩张,势力越来越大,尤其在倭人的旭日社加入后,变得更加无所顾忌,不断吸收新生力量,插手他国王朝事务,甚至操纵一些王朝的更替,前不久,刚刚帮助西班牙发动兵变,并且成功,迫使西班牙国王交出权力,只是名义上的领袖。昨,兵变成功的兰切斯特将军以战船运来黄金作为回报,并请求加入下会呢。” “如此来,形势且非愈加对我们不利?”扎伊夫很是担心地道。 赛义德见到扎伊夫忧心忡忡的样子反而很高兴,笑道:“你能具有忧患意识,这就很好。”旋即安慰道:“物极必反,盛极而衰,这是地间永恒的真理。” 赛义德面向大海,深深地洗了一口气道:“下会最强处在于其能够兼收并蓄,相比之下,我波斯星月宗就显得弱。然而,其最强处也是其最弱点,咱们星月宗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有着同样的血缘和同样的信仰,关键时刻,可以精破其杂,优劣之势将会互换。” “你知道昨又有什么人登岛了吗?” 不等扎伊夫回答,赛义德先道:“居然是大明朝的宜伦公主。”道这里,赛义德脸上现出神秘的笑容,“我敢断定,双方都有各自的打算,可谓各怀鬼胎。我所的节点就要来临。” 扎伊夫正在消化赛义德的惊人话语时,赛义德又问道:“你怎么看今的那场马球?” 赛义德突然转换的话题让扎伊夫有些发懵,“属下倒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来,只是最后一球确实很巧啊!” “反常必有妖。 我如果告诉你最后那个进球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的,你会怎么想?” 看着扎伊夫不可置信的眼神,赛义德解释道:“此人武功已经超越了你所能够理解的层次,所以你看不出来。下间武功达到如此境界的人不多,而来自中土又如此年轻的就更不多啦!你知道日前中土最为炙手可热的年轻人是谁吗?” 扎伊夫老老实实回答道:“属下虽然未曾踏足中土,但也耳闻最近中土风头最劲的有两人,一个是蓝月,另一个是沈追星。” 赛义德满意地点点头。 扎伊夫接着这个思路道:“刚才中土那帮人中除了那个少年其他女子我都见过,难道这个少年就是中土来岛的绝顶高手?” “从年纪上看,此人不会是蓝月。难道他是沈追星?!”对于自己的推理,扎伊夫也疑惑起来,赛义德却赞赏地微微颔首。 扎伊夫受到宗主肯定颇为得意,随后又想起什么事似的道:“不对啊,我听中土来的客人过沈追星与朝廷为敌,朱元璋怎么可能派他来呢?” “你能够想到这点,已经很不错啦。朱元璋行事如果能被你猜到,还是朱元璋吗?最近一年,沈追星此人所到之处无不掀起血雨腥风,今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扎伊夫终于明白赛义德和自己谈话的目的所在,心悦诚服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安排手下儿郎积极备战,以待节点到来时顺水推舟,为星月宗效死!” 赛义德点点头,只一个“好”字,便缓缓离去。 扎伊夫目送赛义德远去后,才将目光投向大海方向,此时风平浪静,水波不兴。然而扎伊夫却好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惊涛飓浪。 坐船离岛的众女兴奋不已,同时大家也非常感激沈追星这个“神马医”带来的好运,由于曾经在同一球场上共同对敌,几女一下子对沈追星亲近不少,颇有几分“同袍战友”的感觉。沈追星也趁机打听起刚才对敌者的来历。 当沈追星听到对方是斯波义将的妹子时,顿时眼睛一亮,嘴角露出笑容,心想:“这才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一会儿跟着斯波义美定能够找到斯波义将的老巢。” 沈追星早已从齐泰的情报中知道斯波义将负责整个倭国的情报网,猜测“杜鹃鸟计划”也应该由他负责。 此时的沈追星已然成为众女眼中的焦点人物,慕容见他听到斯波义美的身份后眼睛放光c嘴角带笑,不禁打趣道:“你子不会是听到这恶婆娘的身份动了歪心思,想上门当赘婿吧?” 沈追星闻言连忙作出一个恶心想吐的表情,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船靠岸后,众女都觉得意犹未尽,黄亦可提议大家去她那儿做客,其兄长黄非凡早已在寻仙岛买下宅子。却被沈追星婉言谢绝:“出来这么久了,我爹会着急的!” 苏奕纯一听,淡然道:“我怎么先前听有人是孤儿来着?”着朝沈追星翻了个不屑的白眼,模样超级动人。 苏奕纯在沈追星眼中一直如冷清c淡雅的水仙,现在突然作出这样有点撒娇意味的样子,顿时看直了眼。 沈追星安抚好众女,答应过几日再聚后才得以脱身。早在船上时,沈追星已经记住了斯波义美登岸的方向,此时便展开身法,似缓实快地在大街上行走,不一会,便发现了远处的斯波义美等人,于是,放慢脚步,不紧不慢地远远跟着。 转过几个弯后,斯波义美进入府邸。沈追星并不靠近,只是暗暗记下位置,心想,黑时分再行动,今晚我要来他个“夜探斯波府”,定会有所收获。 有了行动发现,沈追星颇为得意,便又哼起家乡调来。漫步街头,突然想起此刻色尚早,应该找个取去处,先落脚休息片刻,好养足精神。 沈追星不敢回到朱允真c玲珑儿所在之处,他知道那里此刻还会有人监视,自己进进出出必然耽误晚上行动。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喜晴来,心想不如到她那里暂且休息,顺便给她银子买些吃的来。一想到吃,肚子不禁咕咕作响。沈追星揉揉肚子,心中安慰道:别急,一会儿就给你买好吃的!脚底加快,往喜晴所在的“春碧楼”而去。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夜探秘社 来到喜晴所在春碧楼时,已是下午申时,对于普通人来色已然不早,是该回家的时候了,但对于寻欢作乐的登徒子来却又早了些,因此此时的春碧楼还是大门紧闭。 翻墙而过对于沈追星来是件太过简单的事,但沈追星不想惹人注目,便提起门环,敲起门来。 半晌功夫,才听见里面噼里啪啦传来脚步声,一扇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搭着拖鞋眼神猥琐的汉子从里面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立一个少年,衣着普通,但一脸的纯真之气,应该不是寻花问柳的客人,顿时心中来气,撇着嘴道:“子,没事瞎敲什么门,走错地儿了吧?再黑才开门呢。” “我来找人。” “找人?我看你是来找爹吧?你看我像不?”那猥琐汉子完居然笑了起来,好像自己这话得挺高明。 “我找喜晴。”沈追星不动声色道,漫不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在手里抛来接去,随意把玩,潇洒至极。 那猥琐汉子一见金子顿时眼睛都笑细了,连忙道:“哎呦喂,原来是喜晴姑娘的恩客到了,多有得罪!”赶紧拉开门,忙不迭地把沈追星让了进来,又谄媚讨好道,“喜晴姑娘可是我们这里的红人呢。平时和我关系最是要好,我常常照顾她??????” 沈追星懒得听他再胡八道,顺手将金锭抛了过去,猥琐汉子喜滋滋地接在手里,连身道:“我来给公子带路。” 转过走廊,经过一座桥时,不知怎的,那猥琐汉子突然腿一软,身子一斜朝河里栽去。 紧跟其后的沈追星忙伸手去拉,但是晚了一步,手指已经触碰到对方身体,但还是没有抓住,那汉子“噗通”落入水里。 那是一座月形拱桥,有些高度,沈追星站在桥顶,朝下面喊道:“我不识水性,就不下去拉你了。喜晴那里道路我熟,自己能够找到。”完,径直去了。 猥琐汉子在水里扑腾半这才上了岸,嘴里还气呼呼地骂道:“真倒霉,这桥也走了几百上千次了,怎就腿软落水呢?真是邪门了??????”着,一边摸索衣服,突然,脸色大变,刚收到怀里的金子不见了踪迹,就连原本怀里的十几两碎银子也不见了。寻思着必是落水时一并掉落河底,赶紧跳入水中摸索寻找。 谁知道摸索了半日,太阳落山还是没有找到,原本倒也清澈的河水被他搅得浑浊不堪,更是无法寻找,那汉子气的大骂自己倒霉,却又舍不得就此离去,坚持在水里摸索不停,也不知他会坚持到什么时辰。 再沈追星不再理会那猥琐汉子,自己来寻找喜晴。因为有了线索,沈追星心情很好,他一边哼着曲,轻车熟路,来到喜晴房中。此刻喜晴正在歪在塌上和喜宁话,忽然见到沈追星回来也很高兴。 沈追星掏出那十几两碎银子和那锭金子给了喜晴,道:“金子给你,这些银子你去买些吃的来,我饿了,你们也陪我吃点。” 喜宁主动请缨去置办酒水,沈追星道:“你拿这些银子去外面找一家像样的酒家让他们送来,把银子全花了,别替我省钱,”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道,“我这也是有人请客呢!” 时间不大,喜宁已经带来一桌精致的酒席,沈追星也不客气,居中而坐,喜晴c喜宁分居左右,三人谈谈笑笑,些中土风情,很是投缘。 喜晴见沈追星见多识广,似乎去过不少地方,心中一动,便想趁机打听蓝月的消息,提起酒壶,给沈追星一边斟酒,一边道:“盛公子走南闯北,定然知道不少江湖中事,我想打听一人,不知道里听过没有?” 喜晴沦落风尘,已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见到蓝月,也不想让人知道她和蓝月的关系,以免沾污了蓝家名声,但她心中却总是放心不下,上次从中土来的客人嘴里听到蓝月c沈追星京师长街之战,企图营救蓝家众人,最后功亏一篑,蓝月失手被擒,便没了下文。现在喜晴便想在不暴露自己原先身份的前提下打听蓝月消息,是生是死。喜宁知道她心事,见她又想打听,不禁暗暗难受,又想起原先和自己在蓝府相恋的管家蓝忠,心中黯然,自己提起酒壶喝了一大口。 沈追星见她二人神情落寞,便好奇道:“江湖中有点名声的,我都应该听过。喜晴姑娘来听听,不定我真的知道点呢??????” 喜晴欲言又止,她真的害怕听到蓝月被朱元璋处死的消息,最后鼓起勇气,刚想出“蓝月”二字,沈追星突然摆手制止道:“回头再,有人来了!” 果然,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却又有些沉重的拖鞋声,刚才那个猥琐汉子出现在门前,只见他站在门外,卑躬屈膝道:“公子你也看到我掉落水里??????刚才那锭金子也落水不见啦,您大富大贵,能否再赏一锭???????否 则我定会受到老板的责罚!”着,作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满怀期待地看着沈追星。 沈追星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金锭银票放在桌上,那猥琐汉子顿时满眼放光。沈追星淡然道:“听好了:本少爷有的是钱,也舍得花,但绝对不是冤大头。你弄丢了金子是你自己的事情,与爷何干?”着,将杯中酒一口喝尽,看了他一眼,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不知怎的,那汉子浑身一颤,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倒下,内心不出的恐惧,连滚带爬地离开。 此时沈追星酒意上涌,想到昨一夜未眠,今晚还得夜探秘社,应当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方为上策。便吩咐撤了酒席,和衣倒在喜晴床上,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亥时,沈追星睁开眼睛,烛光摇曳中只见喜晴伏在圆桌上打盹,沈追星挥手轻轻点了她的睡穴,将她抱到床上。他可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今晚的行踪。一般点击睡穴多多少少都会有伤害,但沈追星手法独特,且三个时辰穴道自解,却毫不伤人。 检查完穿戴后,沈追星忽然想起应该蒙面前往,以防意外,于是顺手将喜晴的一方秀帕揣入怀中,不走房门,推窗而出。这个时间要在其他地方正是夜深人静c行人稀少的时候,但寻仙岛确实灯火辉煌c人潮汹涌,沈追星不敢走大街,便跃上房顶,只在上方穿越。如此一来由于走的是直线,因此功夫不大便来到旭日社的附近。 沈追星不敢托大,绕着旭日社转了一圈,才从一个角落飞身落在其中一个屋顶上。纵观全局,沈追星发现至于一个地方还有灯光透出,其他地方皆是一片黑暗,便偷偷往那亮灯地方潜去。 尚有一段距离时,沈追星停下脚步,不再前行,功聚双眼,朝那亮灯屋子房间看去。 正巧,或许是热,那间屋子窗户大开,沈追星见到有两人盘膝对坐,中间几上放着一壶清酒c两只酒杯以及一些酒菜。其中一人年纪在四十左右,肩宽背后,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须,双眼如电,极具气派。对面另外一人虽然身材不高,但更具气势。沈追星一看,可不得了,此人正是倭国刀术宗师八荒水月。他那两把著名的长刀却放在不远处的茶几上,伸手可得。 沈追星心想能和八荒水月平起平坐的应该就是斯波义将了,这两人的话应该是最机密的情报,看来这趟没白来。想到这里,忙功聚双耳,试图施展耳通神功进行偷听。 哪知道还没听到对方什么,就看到忽然间,八荒眼神一亮,站起身来,吓得沈追星赶忙收起耳通神功,同时收敛眼神,心想难道八荒水月厉害到这种程度,我从远处运功偷听他也能有所感应。 沈追星不敢大意,大凡到了八荒水月或者白轻尘这样级别的超一流高手就不能以常理来论,其人常常能人所不能。 沈追星不敢聚功观察,只意余光扫视。只见八荒水月走到窗口,朝外观察一阵后,放下挡雨竹帘,同时关上了窗户。沈追星心想,看来今晚偷听是不可能了,有八荒在此,还是心一点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沈追星和八荒水月虽然只是远距离过了一招,就知道八荒水月不愧是日本刀术宗师,绝对是白轻尘级数的高手,自己如果硬拼还不是对手。现在这种情况自己无须冒险去偷听,不如趁机到院子里其他地方转转,看看是否能够发现密室什么的,如果能够直接找到类似于“杜鹃鸟”计划的文本或者名单什么的就万事大吉了。 早在屋顶上观察时,沈追星已经发现一处似乎与众不同,其布置完全符合蓝月当日传授自己的机关阵法。沈追星心想,此处当是旭日社的密室所在了,不再迟疑,运起轻功,如黑暗中的幽灵朝那片房屋潜去。 确定四周并无暗哨,沈追星轻轻落在院里,正要前行,突然远远出来脚步声,沈追星忙躲在一方假山后面。只见两名佩刀男子手提风灯c牵着一条狼犬在院里巡视。 那条狼犬虽然身形高大,但却默不作声,连哼都不哼一声,沈追星心想难怪人常咬人的狗不叫呢。 那狗走到附近,忽然鼻子抽动,还想闻到了什么气味,便低下头来,一路跑,径直朝沈追星方向跑来。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请君入瓮 那头狼犬越来越近,沈追星突然心中一动,明白问题所在,忙运功闭住毛孔,同时屏住呼吸,只以丹田内气运行体内。 那狼犬视乎一愣,四周转圈时,突然一只老鼠从假山窜出,直奔一旁墙角而去,企图逃命,却被狼犬一把按住,发出叽叽喳喳难听的叫声。 那两人显然觉得狼狗多管闲事,狗拿耗子,厉声呵斥,狼狗才一口咬死老鼠,将之甩到水沟里,继续陪两人巡逻去了。 沈追星跳出假山,查看院落四周,一片漆黑,更无一点声音,此院落大概有二十多间房屋,连成一气。仔细观察,只见在不起眼的边角之处发现一些端倪,有三间房屋建筑有些蹊跷,其梁c柱的位置和正常位置稍微有些偏移,但如果不是精通机关阵法或者建筑园林之术者,根本看不出来,蓝月从刘伯温处学来机关阵法之术,又将这些仔细认真传授给沈追星,再加上“吴王宝藏”的实践,沈追星已经在机关阵法方面有所心的。 关于如何辨别暗藏机关之屋,蓝月曾经传授一十八法,此屋房梁和木柱之间比例异常,正符合一十八法中的“梁阳柱阴”的特征。 沈追星身子微晃,脚不沾地,飘到那屋子一旁,凝神静听,屋里全无动静。走到门口轻轻推门,却发现木门从里面栓上。 沈追星暗笑,外面没锁,又从里面拴住,这明摆着是密道入口处。 沈追星将手轻抵木门,一丝若有若无真气流入,顿时木栓所在位置尽在脑中,缓慢加入真气,那木栓从里面慢慢滑开,门一下子打开,木栓也因此朝地上滑落。 木栓离地尚有三寸时,沈追星已经如鬼魅一样闪身进屋,一把抄住木栓,以免发出轻微响声,虽然这个动静还不至于引起注意,但沈追星还是心翼翼。 沈追星进入屋里,借助微弱月光,发现那是一件佛堂,正中安置一尊木佛,前面只有一个蒲团,此外别无他物。 沈追星首先掀开蒲团,发现下面并无异常,肯定不是地道入口。再看佛像依靠在墙上,看来机关也不在背后。但此物从里面栓上木门,应是有人进来后从里面栓上木门,肯定是机关入口无疑了。可机关在哪里呢? 沈追星仔细打量佛龛,只见除了佛像外,另有一盆香炉以及一对红烛插在铜质烛台之上。 香炉里布满香灰到也正常,沈追星却从那一对烛台看出了异样:细微的月光下一支烛台似乎比另外一支更加光亮些,似乎这一支经常有人摩挲。 沈追星心中暗笑,如果这是机关锁控之处也应该是单人控制的那种,否则以这两支烛台的距离自己肯定无法打开,突然间又想起吴王宝藏里和蓝月同时打开一个双控机关时的场景,想起二人那时在宝藏里的谈笑风生,如今蓝月远赴昆仑生死未卜,不禁黯然神伤。 沈追星走上前去用手轻轻一抬,那只香炉纹丝不动,显然是和佛龛有着某种连接。 至此,沈追星断定此乃入口机关了。轻轻转动烛台。 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传来,沈追星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心想这个声音在夜深人静时候好比晴霹雳一般,还不等于敲锣打鼓地把敌人引来?好在声音响动时间并不长久,只在一两呼吸之间。 沈追星过后沈追星按兵不动,仔细倾听四周声音,一切安好,并无敌人闻声而来,院中还是那么静悄悄的,甚至连那只巡夜的狼犬都没有发出怀疑的警告。 助我也,沈追星跨前一步来到近前。 此时佛龛整体前移,露出一个洞口,里面渗出微弱的光来。 这倒是替我省下火折子了。沈追星毫不犹豫地钻入洞里。因为此间房屋木门已经从里面拴住,因此虽然不能将佛龛复原,但沈追星并不担心被人发现。 等我从密道探查一番后回来,再扭动烛台关闭洞口,神不知鬼不觉,应该没人知道自己曾经来过。沈追星一边思考后路一边摸索前进。 密道向下斜插一段距离后开始变得平坦起来。每隔不远便有一盏油灯。对于沈追星来,密道简直是最熟悉不过的地方了,从吴王宝藏到应府地下城市,沈追星的经历过的地下密道可能比有些人一辈子走过的路都长,因此这样规格的密道沈追星走起来毫无新鲜刺激感。要不是发现八荒今日坐镇旭日社,沈追星或许懒得进入密道查看。 走不多远,前面道路有木桩支撑,沈追星暗忖此处应该有新掘地道。果然,一转弯便有两条岔道,其中一条土壤新鲜,墙壁还没有夯实,且用木桩支撑。 这条通道引起了沈追星的好奇,便试着往前探去。走不多远发现密道愈发潮湿,且斜着往下。沈追星好奇心加重,心想往下挖却是出乎意料,想不通此举何意,便加快脚步。 哪知道再走几步洞穴越来越高,且以皆以越来越高大的石柱支撑住顶部,沈追星暗暗称奇,再走几步却被一块竖立巨石挡住去路,巨石四周满是泥土,原来此处尚未修成。沈追星用力推动巨石,却是纹丝不动,此石怕不有好几万斤。 沈追星一边扫兴而回,一边思索,脑中出现旭日社附近地形。新掘地道往东南角方向而去,而那个方向并无建筑,似乎有一片断崖,往下乃是大海所在。仔细倾听,果然能够听到海涛之声。 沈追星心中一动,隐隐约约明白对方此举可能是想建造一条秘密通往海上的通道,看样子再有几就可完工。 走回原先主路的那一刻,沈追星突然心中产生一种异样感觉。 再走几步,那种异样感觉加剧。沈追星心中一凛,但毫不畏惧,暗暗提升功力往前走去。 道路突然宽敞,且宽敞得似乎有些离谱,沈追星感觉自己来到一个型地下广场之中。四周除了分别有几个通道通往其他地方外,还有八块石碑按照八卦方位排列,正好挡住通往那些通道的视线。 沈追星并不上前查看,而是停下脚步,伸手从怀里掏出喜晴的一方手帕,蒙住脸庞,同时侧耳倾听。 一时间,沈追星的耳中充满各式各样的声音:叹息声c惨叫声c怪笑声还有类似于野兽的声音。但沈追星更加注意的是呼吸声。 八道细长而均匀的呼吸声,其节奏c长短几乎一样,深沉却又轻不可闻。 沈追星的脑海中顿时显示出八位修炼同一功法的武士,虽大敌当前,这八人却毫无紧张的感觉。 他们该紧张什么呢?沈追星暗想,该紧张的人应该是我。 在沈追星看来,此八人的武功如果放到中土武林皆可名列一流高手之列,更别这几人一定同时修炼了某种合击的阵法,沈追星暗叹,看来自己真正低估了旭日社的实力了。 然而最让沈追星注意的却是第九个人。一个在沈追星听来毫无呼吸的人。 此人并非屏住呼吸,而是纯粹以内呼吸做体内真气循环。只从这一点看,此人武功当不在自己之下。 为何对方是有备而来呢?沈追星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旋即将此不解从心中放下,身陷绝境,不可分心。沈追星暗运大无相功法,九道真气高速运行,心境却平和开阔,如明月照江。 对方隐藏高手本想等待沈追星露出丝毫怀疑c恐惧之情后,立即指挥发动阵法,自己则伺机而动。但沈追星的表现却出乎其意料之外,困于地下阵里,却好似置身花丛般安详自在。 此人本是绝顶高手,知道沈追星此刻已经化被动为主动,如果任由其气势增长,则胜负难料。想到此处,那人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沈追星抬头观看,只见此人四十多岁,肩宽背厚,络腮胡须,双目如电,威严之极,显然是手握大权之人,正是刚刚还和八荒水月喝酒聊的斯波义将。 沈追星心中顿起波澜,自己刚刚还看到斯波义将在书房,此刻便来到这里,只有一个解释:对方早已猜到自己会来,正张开罗地网等待自己。 为什么会是这样?自己才上岛不过一,为何对方却能够先知先觉?沈追星终于心神失守! 斯波义将立生感应,知道自己重新把握主动,大笑一声,然后以不太纯熟的汉语对沈追星道:“我仔细研究过中土城墙,发现许多城墙都设有瓮城,其功能是故意放对方进入城门,然后再关闭城门,将敌人消灭在瓮城里。” “现在此地就是这个密道的瓮城,”斯波义将得意的将手扬起,指着那八面石碑道,“借用中土的一句话叫做瓮中捉鳖,现在就请君如瓮吧!” 完,斯波义将把手一挥,顿时八面石碑顶部亮起八道强光向沈追星照去,沈追星顿时如同失落在白光组成的海洋里,短时间里失去了视觉和方向感。同时,石牌后面闪出早已埋伏多时的武士,手持八种不同武器朝沈追星围攻过去。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置之死地 人在黑暗里为了看见事物,本能地会将瞳孔放大却收集光线,以达到最佳视觉。这八盏风灯乃是倭人巧匠特制,可在瞬间点亮,同时配上聚光铜镜,一时间光亮刺眼,效果惊人。 换做别人一定会惊慌失措c手忙脚乱,沈追星却毫不畏惧,索性闭上双眼,只用耳朵以及皮肤感知周围一举一动。此时左右各有一道风声直奔自己双肩而来,刚猛迅疾,应该是两把倭刀砍向沈追星左右。另有一条铁索悄悄由下盘攻来,意图缠住沈追星脚踝,无声无息,阴损至极。 沈追星往后踏出半步,两刀尖不分先后同时滑过沈追星衣襟,这时,那条铁索正好缠住沈追星右脚脚踝。 使铁链人心中大喜,见自己首战告捷,忙发力准备将沈追星拽倒,好抢得头功。 哪知道他尚未发力,沈追星的左脚往后再踏一步,将那铁索中间踩住,索头顿时失去力道,落在地上。沈追星右脚恢复自由,并不休息,转身一记“旋风脚”踢向对方头部,那人哪里想到其后变化如此之快,往后躲闪已然不及,伸出右手手臂格挡。 “咔”的一声,手臂断裂。沈追星这一脚刚猛无比。正要补上一脚时,却被左右闪出武士拦住,同时后面提刀武士再次杀到。 那左面之人一手持盾,另外一手提着一柄短刀,攻守兼备。右边一人使出一杆长约一丈的钩镰枪远远钩向沈追星。 沈追星暗叫一声来的好,伸手朝右边钩镰枪抓去。 使钩镰枪武士不惊反喜,他欺沈追星闭住双眼,正准备等到沈追星抓住枪杆时抽杆勾住沈追星手腕。 哪知道沈追星看似抓去的手掌突然变招,只以手指轻拂,真气灌注,那枪杆顿时被弹向后背,“噹噹”两声,正好挡住身后砍来两刀。沈追星并不停歇,一记重手击打在盾牌上,内力螺旋注入。 那持盾使刀之人顿时吃不消,后招使不出来不,虎口剧痛时,发现手中一轻,原来盾牌已经被沈追星抓住边缘夺去。 那人一生从来都是左盾右刀,盾不离手,此刻没有了盾牌感觉就像乌龟没有了龟壳一样不知所措,正发愣时,沈追星的后招已经到了,眼看着不死也是重伤,两侧有有武士杀来,将他救回石碑之后。沈追星再想从石碑间杀入,却被对方从内部调动阵型,死死挡住,强如沈追星,此时也不能越雷池半步,双方呈胶着之势。而斯波义将却立于一侧,袖手旁观,沈追星知道他在寻找自己弱点,好一击得手,便分心一半,提防斯波义将随时而来的袭击。 刚开始时,对方兵器到达沈追星三尺左右时,沈追星才能准确把握对方路线和力道,几招过后,从对方招式中看出对方心意,竟然是活捉自己,每一招式所取并非自己致命部位,沈追星定下心来,决定放手而为,不与对方缠斗。 如此一来,意定神闲,渐入佳境,虽闭双眼,但脑中居然渐渐浮现起四周图像,甚至连石碑后面景象也历历在目,神奇至极。沈追星心中大喜,虽然这个景象只是一闪而过,但他已经足够让他定好策略。沈追星知道自己大无相功又上一层楼,放开手脚,朝左后方击出一击劈空拳。 站在沈追星右侧的斯波义将看在眼中,眉头一皱,因为此时从他的角度看来沈追星的左后方正好是个空缺,此时并无人在那儿。 正疑惑时,沈追星往前虚晃,前方敌人刀剑齐晃时,他却身子不转,急速朝左后方滑去,同时右手扬起,将手中盾牌旋转飞出,也朝左后方石碑空隙间飞去。 就在这时,本来无人的左后方“震”位突然闪现一名武士,此人刚一冒头,正好撞上沈追星提前发出劈空拳拳风,好像两人演练好一样,一个发拳,一个中招,这记劈空拳正打在那人额头,那人“哎呀”一声倒在地上。 斯波义将一见叫道:“不好,快拦住他!”挥手猛拉一只铁环,顿时沈追星所在密道中心上下传来吱吱嘎嘎之声。整个地面开始下陷。而顶部则缓缓打开七七四十九个箭孔,同时本来有空隙的石碑之间也慢慢升起石板。 沈追星冷笑一声:“晚了!”整个人像一阵风一样随着旋转飞舞的盾牌杀进石碑阵内。 那盾牌在沈追星内力操控下显示拐弯向右,直接撞飞右边准备出击武士,随后余威不减,竟然反弹向左,又把左边敌人掀翻在地,这才落地。 杀进敌阵的沈追星睁开眼睛,此时灯光已经威胁不到他,辨明反向,朝自己来时的路逃去。阵里武士所练阵法皆为对付阵中央敌人,沈追星已经杀到身边,他们如何是他对手,根本抵挡不住,沈追星逃回原路。斯波义将颇为后悔,心想如果他早一点发动阵法或许已经将闯入之敌拿下,心想错在自己低估了敌人,一声令下,身后出现一队武士,一半手持倭刀,一半手持 弩箭。 斯波义将命令道:“弩箭手在前,持刀武士在后,将此地封锁起来,”又狞笑道,“他迟早还要回来的,到时候再好好招待他!”众武士齐声答应,将通路围得水泄不通。 再沈追星一路飞驰,沿着原路返回,不久便经过岔路,直奔入口而去。 来到佛堂之下,沈追星停下脚步,一听身后全无追兵动静,心中觉得奇怪,又见入口处依然保持敞开,忙功聚双耳,仔细倾听。 初听时,沈追星感觉上面静悄悄的,毫无声息。这对沈追星来本是好事,但不知为何,沈追星心中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再仔细一想,问题出在声音上,再冷清的深夜,仔细倾听,总能听到一丝“夜”的深夜,那是深夜独有的给人的一种感觉,虽然无声c安静,却让人觉得暗藏生机。而现在只有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好像所有生机都被什么东西吸走,甚至连声音都不能幸免。 难道是八荒水月? 沈追星心中暗想,同时脚尖一点台阶,人如轻烟,飘了上去。 立足洞口,沈追星目光快速扫视一周,却并未发现有人。正奇怪间,忽然发现不远处一根立柱似乎不同寻常,正想功聚双眼,仔细观察时,那本该竖立禁止的立柱却微微一晃,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地面上,而沈追星眼前却看不到任何人,再看立柱时,却恢复了正常。 沈追星暗叫不好,要不是从窗户中洒下的月光照出此人的影子,自己根本感觉不到此人存在,忙跨步横移。饶是如此,还是觉得肩头剧痛,好像被什么尖锐之物刺中,心中大骇。要不是自己本能地横跨半步,自己此刻已经被刺穿心脏而亡。 情急之下,沈追星连续发出劈空掌,组成一道气墙围在自己前方。沈追星掌力霸道,对方也不敢轻易尝试,这给了沈追星一个喘息机会。 沈追星一面运功止血,一面仔细观看,并无人迹,只在墙角处似乎有两点冷光。 沈追星猜想此人必是精通某种隐身功法,能随周围环境而变,只在睁眼观察时才有一点破绽,想起了在老家大槐树上被自己鱼叉刺死的那人,心想这两人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眼前这个厉害百倍。 沈追星看清敌人后不再犹豫,一记劈空掌朝对方发去,同时脚尖点地,朝对方扑去。 哪知道不但一记劈空掌如石沉大海,等沈追星扑到原先那人所在位置时,却空无一人。 沈追星哪里甘心,运起大无相功,发出真气形成强烈气场,希望能够探出对方所在。 出乎沈追星意料的是,沈追星所有发出真气似乎被对方以什么方法化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追星首次萌生惧意,如果对方能够吸取自己真气,那且不是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还能打吗? 惧意一生,已然无心恋战,沈追星施展轻功往门口纵去。 刚到门口,正要破门而出,猛然间感觉左侧后腰一痛,又被对方刺中。好在对方因为顾忌沈追星的内力不敢太过用力,因而扎得不深,否则沈追星早已深受重伤。 沈追星再往窗户闪去,还没到达,前胸又被轻刺一下。沈追星心中大骇,此人不但会隐形,在这种狭空间里还能瞬间移动,总能抢在自己前面。如此下去,自己迟早死在对方手下,这可如何是好? 心中一动,对方之所以能够截住自己,除了怪异身法外,还因为对方猜到自己要去的地方,所以能够后发先至。想到这里,有了主意,身子晃动,似乎往后窗飘去,身在半空时,沈追星突然蹿回地道中。 沈追星重回地道,确实超出那人想象,稍微停顿,想了想,才紧追而去。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不外如是 沈追星跳回地道这一招确实出人意料,那人一愣神再追时,沈追星已经在密道中跑出很远。 虽然暂时摆脱神秘人的追杀,沈追星却毫无兴奋之情——本来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夜访不知为何却被对方占得先机,设下陷阱等待自己上钩;现在又被神秘人物追杀但自己却没有看清对方飞长相c身材,甚至几处负伤却看不清楚对方的兵器是什么!现在又被人逼得走上绝路,那头的斯波义将一定不会再让自己逃脱。 为什么会搞成这样?沈追星心里想不通,觉得窝囊之极。若单论武功,眼前什么人未必是八荒水月或者白轻尘的对手,自己对上那两人也不会如此窝囊,但偏偏受制于此人,如能脱险,定当好好思考应对之策。 当然,是“如果”,如果能够逃脱的话!沈追星暗自嘲笑自己。 沈追星边想边跑,转眼间过了木柱托顶的岔路口,沈追星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从斯波义将处突围。 刚想到这儿,沈追星眼睛一抬,远远看见前面灯火通明,斯波义将站在前面不远处微笑着看着自己,前面两排人马:一排持刀武士,另一排却是手持弩箭的射手。 此次外出,为了掩护身份或者因为自信,沈追星并未携带兵器,如果在开阔地带,对于这些弓弩沈追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手无寸铁又毫无遮挡的情形下,不被射成刺猬才怪呢!也奇怪,虽然身处绝境,沈追星脑海中居然想起的是时候从山里面抓住的一只刺猬来,那只刺猬自己养了两年,带来了无数欢乐时光?????? 此时身后密道想起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沈追星心神一震——那神秘人已经追了下来。是时候做个决定了——向前还是向后? 站在武士身后的斯波义将远远的看着沈追星左右为难的样子,不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武功再高的武林高手在自己的运筹帷幄c精心布置下也无能为力,所谓武林人士,不过是一些自以为是的莽夫而已。此时沈追星虽然蒙住脸颊,但从眼睛里透露出的茫然神色却一览无余,斯波义将非常享受这种时刻。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斯波义将得意没过多久,突然脸色微变,原先眼神迷茫的沈追星突然恢复了镇静,甚至还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的眼神,这让他疑惑不解? 只见沈追星往身后连续发出两道劈空掌将一道人影远远逼开,随即脚尖点地,往尚未修好的那条密道跑去。 那是一条死路,斯波义将想到,出口那块巨石不是人力可以打通的,这才是瓮中捉鳖!斯波义将把手一挥,全部人马前呼后拥往中间岔道口逼去。刚走两步,前面出来轰隆隆的声音,斯波义将叫声不好,排开众人抢步上前,只见前面尘土飞扬,原来沈追星走入那条通往海边的密道时抬脚将支撑顶部的几根木柱踢翻。那段密道由于失去支撑,竟然一段连一段地整体坍塌下来。沈追星居然想出这种自杀的方式来躲避追兵,这是斯波义将万万没有想到的。 再沈追星连续几脚踢开密道支撑木柱,确实是有宁死也不愿受辱c甚至尸体也不希望被对方找到的想法。哪知道后面地道坍塌造成了连锁反应,先是几根木柱倒塌,接着坍塌下来的地道石板又将前面的一根石柱推翻,那根石柱继续前倒,居然又将更前面的一根更大石柱掀翻。 身后不断坍塌的土石向一头咆哮的猛虎一样朝沈追星压来,本来已经决心一死的沈追星却被眼前的景象激起了求生的本能,突然想起了时候自己玩过的一个游戏:大高低不一的木块按照高低排列,推倒最边上最矮的那一根会导致所有木块依次倒下,最终推倒最外边最大的那块?????? 回头看着轰然而来的塌方,沈追星提气前冲,使出全身真气推在离自己最近的一根石柱上,“轰”石柱被震飞,直撞向下一根石柱,同时,顶上石板土块崩塌下来。此时沈追星早已飞身向前却顺势推倒第三根石柱c第四根石柱。 石柱一个接一个倒下,伴随着崩塌而下如洪水而来的土石,终于到了最后的巨石所在。那最后一根石柱积蓄了前面所有石柱的能量,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撞向重逾十万斤的巨石。 “轰??????”随着一声巨响,那块巨石晃动起来,摇摇欲坠,却似乎又要恢复平衡,沈追星一见就要功亏一篑,忙飞身而上,使出吃奶力气(九道真气加上本身蛮力)朝巨石推去?????? 巨石似乎还要挣扎,拼命摇晃几下,这才轰然朝前倒下。 沈追星绝处逢生,兴奋不已,朝洞口冲去,旋即停下脚步——原来此处竟然是一个悬崖,下面乃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远远看去,刚刚的巨石落入海面激起一朵浪花便消失不见。 沈追星顿时感慨不已,就在不久前那 块巨石还是不可逾越的障碍,成为自己生死的象征,在自己眼中沉重无比c不可撼动,可是一旦跌落无边的大海最多也就翻起一朵浪花而已,同样在时间的长河里,人世间的恩怨情仇c生生死死时过境迁再回头看时,或许也不外如是! “扑通”一声,沈追星飞落海中。 温暖的海水温柔地拥抱着沈追星,这让他体会到重生的快乐,头脑也再次灵活起来,看着上面几不可见的洞口,沈追星心想旭日社选择此地作为出海通道确实高明:平时由于洞口立在悬崖上不会被人发现,需要进出时只要放下吊篮或者软梯即可,同时还安全无比。再去寻思对方如何会未卜先知自己的行踪时,却始终毫无头绪,索性不再去想,先回去再,随即像一条鱼儿一样朝“海阁”方向游去。 上岸后,沈追星心想现在躲躲藏藏已经没有必要,索性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向海阁。 此时大门早已关闭,沈追星翻墙而入。刚一落地,就见主厅中灯火通明,人影晃动。沈追星心想,已经是后半夜时分,怎会如此,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黑暗历史 跨进包下的院落,沈追星被亲自守候在门口的侍卫发现,那人惊喜道:“沈??????盛爷回来啦!” 沈追星憨憨一笑道:“有那么夸张吗?还没娶老婆,别把我叫老了!”旋即又问道:“都没事吧?里面?” “没事,就是见你一没回,有些着急了,”那羽林军侍卫又道,“咱们羽林军私下里都这么称呼你,在咱们羽林军中只有两种人被称为爷,一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有一种就是获得所有人尊敬的人。” “咱们可是拼过你死我活的??????”沈追星心翼翼地道,他指的当然就是应府长街之战。 “那也是值得尊敬的敌人!”那名侍卫满不在乎地道,“再了,这正明了您是义薄云之人!再了。蓝家确实也??????” 沈追星心想看来京师卫所中,同情蓝玉之人不在少数,只是身在之脚下不敢多言,如今远在海外,倒也敢对自己吐露心声了,由此看来,自己确实赢得了对方尊重。走上前去,拍了拍对方肩头,不再多言,径直往里走去。 刚走十几步,又有羽林军岗哨,皆对沈追星礼敬有加。 沈追星快步走入大厅,差点和正欲外出的韩战撞个满怀。韩战笑道:“刚要奉命出去找你,你却回来了。我和玲玲都你没事,”又压低声音道,“就是公主不放心!关心则乱啊?????”着,还露出一个暧昧的眼神。 沈追星也不理他,已然走了进去。 大厅中灯火辉煌,一众人等具在,都已打扮整齐,见沈追星进屋众人皆露出欣喜脸色。沈追星见状笑道:“深更半夜的,打扮成这样,准备出去吃宵夜吗?” 朱允真淡然道:“盛大侠这一想必收获颇丰,否则这也不会乐不思蜀忘了时辰,此刻已经到了和下会约定正式见面的日子了。” 看着衣衫潮湿,额头尚滴水珠的沈追星,玲珑嗔怪道:“盛大侠有宝马美女相伴,当然这一过得有滋有味,我和老宋追也追不上呢!”又调笑道:“看他衣衫湿透,莫非刚和美人畅游而归?”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沈追星毫不介意,微笑道:“美人确实是见过好几个,不过最重要的却是三个男人。” “一个暂时可以算作盟友,一个是武功高到和白老一个级别的敌人。” “第一个人应该是李芳远。”朱允真接口道。 “公主明鉴,第二人能猜到吗?”沈追星问道。 “李芳远内忧外患,他当然希望找到一个强有力的盟友,所以不难猜到,我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还是想象不出能有几个白老级别的高手。”朱允真充满敬意地道。 “公主错爱,”白轻尘摇头道,“正所谓外有,人外有人。咱们现在所在之处正是外之,更何况即使在中原武林,武功不在老夫之下的也大有人在。” 见朱允真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白轻尘悠悠道:“佛道两门宗师辈出,季潭宗泐c席应真武功已经上窥道,武功或许已在白某之上。除此之外,还有暗藏不出的墨门巨子其武功深不可测,就是我那师弟欧阳??????其剑术之强和我比较,也差不了多少,”着,将目光移向沈追星,沈追星顿时有些尴尬,自己岔开话题道:“难道你们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众人将期待又好奇的目光转向沈追星。沈追星一字一句道:“倭国人八荒水月。” 听见沈追星出八荒的名字后,白轻尘眼中神光一闪而没,恢复淡然模样,其他人等皆一脸茫然,唯韩战露出奇怪表情。 玲珑儿察言观色,见韩战如此模样,问道:“我等皆首次听此人,韩兄好像对他却似乎有所了解?” 韩战摇头道:“我早年在边军为斥侯时听过此人,乃是倭国最负盛名的刀术宗师,本人也和其门下弟子有过遭遇,”罢,露出胸前一道长长刀疤,“那次对方仅有一人,而我方七人围攻对方,最后以五死两伤的代价才结果了对方。” “奇怪的是我听八荒本人一直在倭国本土闭关,为何却在这海外之地出现,似乎太巧了些,倒好像专门等我们的到来。”韩战不能透露自己的情报从齐泰出获得,只得含含糊糊道。 “那倒不是,他是准备来杀李芳远的,且知被我搅了局。”沈追星笑道。 “搅局?你正是擅长干这个!”白轻尘微笑调侃道,八荒水月的出现并未对他产生任何影响。“第三个人是谁?”白轻尘直接问道。 沈追星沉吟片刻,“实话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人,因为我几乎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 沈追星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接着沈追星仔细描述了与那人打斗的过程,其中自己冒险一幕轻描淡写带过,却重 点描述和那人动手过程。 听完叙述,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如此对手,怎么对付?大家都把期待目光投向白轻尘。 白轻尘眉头微皱,思索片刻道:“按照盛兄弟的描述,此人武功实在像极了中土一个极为古老的门派——夺阁。夺阁最擅长的武功便是隐身c刺杀和变形。” “这且不是和忍者很像?”韩战问道,“难道忍者就是白老的什么夺阁吗?” “不是一回事,”白轻尘摇头道,“夺阁极为古老,而忍者乃是中土唐以后的事情了。” “春秋末年,墨门兴盛无比。墨子有五大弟子,其中最负盛名的是北方的禽滑厘和南方的邓陵子。除墨门武功外,禽滑厘擅长攻城守城,挖掘地道,而邓陵子擅长隐身c化装变形和刺杀暗杀。” “单论武功和聪明,邓陵子实在禽滑厘之上,但墨子死前,因不喜邓陵子杀戮之心过重c不符合兼爱非攻理念,而将墨门巨子之位交给禽滑厘。” “墨子死后不久,不服气的邓陵子带自己门徒企图刺杀禽滑厘夺走巨子之位,且料一切都在墨子计算之中。” “故老相传那一场墨门内讧血腥之极,邓陵子夺阁所有弟子门人全部被杀当场。但邓陵子临死前却仰大笑,他来前早已做好安排,夺阁不但会延续下去,终有一,夺阁弟子将夺回墨门巨子之位。” 别人感觉也还没什么,但这一席话却使沈追星心中发凉,心想自己加入墨门后徐默然可没有将这段墨门的黑暗历史告诉自己,如果这个什么夺阁的后人去行刺朱允真还真是凶多吉少,忙将目光投向白轻尘。 二人目光相交,白轻尘笑道:“放心,老夫会日夜守在公主身边,”一拍身上佩戴宝剑,“这把剑好久没有饮血啦!”内力轻吐,那宝剑虽不出鞘,却发出龙吟之声,历久不息,众人皆惊。 沈追星心中佩服不已,顿时稍稍安心。 此时色已经微亮,玲珑推了一把沈追星道:“今是大日子,下会将正式邀请我们,你总不会就穿这一身潮湿的仆人衣服去吧?”着,将沈追星拽离大厅。 二人回到沈追星居住之地,沈追星换好干净衣服,出门对玲珑儿道:“告诉你一件好事,我除了遇见刚才的那几个人,还新认识一人,你猜是谁?” 玲珑儿白了他一眼道:“我和老宋可见到了你新认识的美女啦,一起遛马的那位?” 沈追星故意憨厚笑道:“那也是为了打探消息??????遛马也不是没有好处,我遇到一人,你听了一定喜欢!” “又是谁家女孩呢?沈公子,你在中土可不是这样的,纯洁的很呢!”着,扭头往大厅方向走去。 “尚思归!又叫珊瑚儿的??????” 果然,玲珑儿浑身一震,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看着沈追星,半晌才道:“你的是尚思归?琉球王子???????我二哥?他在这里?” 随即又平复心情,道:“差点被你骗过,我二哥乃是琉球执宰,日理万机,他哪里有时间来到此岛呢?你如果我大哥尚思绍在此,或许还有可能呢。” “千真万确c地良心,我何时骗过你呢?”沈追星露出真诚的表情。 “那他知道我在为什么不来看我呢?”玲珑儿疑惑道。 “我还没时间和他起你的事情,”沈追星挠头道,“不过忙过今,你们就可以见面啦!” 玲珑儿露出先喜后忧的表情,“我是偷着跑出来的,如果二哥看到我一定要把我带回去,”又露出恳求的神情道:“你能不能暂时不告诉他我在这儿,等我想好了自会和他相见?再,此次任务未了,我不能就这么走了。”又微笑道,“你可不许用这种方式撵我走。” 沈追星了解玲珑儿的性格,点头表示同意,心中暗想,自己确实喜欢和玲珑儿在一起,如果没有她在身边,确实像少了什么。 此时一名羽林军侍卫前来知会,下会已经有人前来拜会相请,公主请二人前去大厅。 沈追星对玲珑儿笑道:“该来的都会到来,是不是鸿门宴一会儿就知道了。”二人并肩往外走去。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飘渺仙宫 沈追星玲珑儿走进庭院,只见李芳远一身华服正恭敬立于庭间,见沈追星走来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沈追星快步走进大厅,见大明众人已着盛装,羽林军士身穿飞鱼官服,腰佩短刀手持长枪立在两旁。韩战三人身穿武士劲装成扇形立在朱允真身旁,目光炯炯。不远处白轻尘傲然屹立,双眼似睁似闭。 沈追星心中暗赞一声,每次白轻尘出现的位置,看似随便站立,却都是能够在第一时间掌控局面之地,心想姜还是老的辣。 再看朱允真,显然又做了精心打扮,本来已是姿国色的她此刻更是容光焕发c尊贵无比。 一见沈追星进来,本来满脸正容c高不可攀的朱允真突然展颜一笑:“我突然有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感觉呢!” 众人先是一愣,没想到平时高高在上c宛若人的公主这时突然出玩笑话来,明白过来时皆发出朗朗笑声,顿时将紧张气氛冲淡。沈追星暗想,谁要是把你看成丑媳妇那眼睛该瞎成什么样子? 众人前呼后拥围着朱允真来到院中,李芳远行礼后前面带路,走出“海阁”。 此时色将亮未亮,正是寅c卯之交,海阁门外大路两侧分别站立四十名身穿劲装武士,手持特制火炬,照亮长街。 大明众人骑上李芳远准备好的马匹,由四十名武士开道,缓缓向前。道路蜿蜒曲折,高高低低,和中土常见青石不同,皆由暗红色石块铺成,别有特色。 一顿饭的时光,众人随着开道武士来到一片海滩,不远处一艘大型平底船正停靠码头,虚位以待,码头两侧同样站立两排身穿有下会标志的劲装武士。 见此情形,朱允真朝沈追星露出疑惑神色。沈追星会意拍马来到李芳远身边,问明情形后报告朱允真,下会总坛在另外一座岛屿上。 众人弃马上船。此时一轮红日从海面冉冉升起,霞光万道,波光粼粼,众人精神大振。 趁着渡船的空儿,沈追星来到朱允真身边,解释道:“所谓寻仙岛其实应该称作寻仙群岛更妥当些,大大的有好几十座岛屿,其中大部分在下会控制之下。” “武林传闻寻仙岛在东海,现在看来也不属实,此地早已过了东海地界,似乎在更远的东南大洋之中,如果无人指点位置,确实不易寻找。”白轻尘感叹道。 “此行去处当然是传中的飘渺宫了。”朱允真淡淡道。 沈追星露出倾佩神色:“公主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却深知江湖中事,连飘渺宫都知道,在下佩服得很啦!” 朱允真白了他一眼,“是个人都能用眼看到啦!” 沈追星转头朝前方望去,只见前面出现一座岛屿,与其它岛屿所不同的是此岛更像一座高山,一面光滑似镜的石壁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飘渺宫”。 沈追星顿时有种拍马用力过猛c拍了失手的感觉,“老脸”微红,忙岔开话提问道:“飘渺宫主人身负多种失传神功,乃绝顶高手,白老可曾与他交过手?知道此人来历吗?” “缘悭一面。我听追星和他有过交手,很想听听你的感受!”白轻尘话里有话。 “若不是季潭宗泐c席应真联手出现,我坟头草已近可以喂猪啦。”沈追星心有余悸。 “你的武功果然来自佛门,但怎么还扯上席应真那老道呢?”白轻尘似乎无心问道。沈追星心中一紧,知道自己漏了嘴,连忙打个哈哈道:“和尚不去找道士难道却去找尼姑吗?” 朱允真听到沈追星语言粗鄙却又有趣,想笑却怕有失身份,强忍笑容问白轻尘道:“咱们对这个飘渺宫主人全无了解吗?” 沈追星知道朱允真帮自己问白轻尘,便竖起耳朵旁听。 果然白轻尘恭敬答道:“对于飘渺宫主人的身份皇上曾经暗下秘旨做过调查,结果发现此人自称海愁,来头不,竟然是前宋赵家后人。”又看了眼沈追星,似乎想了想该不该,最后言道:“皇上的意思让老夫查看此人有无复辟倾向,如果有任何蛛丝马迹显示这个海愁有谋反复辟野心,皇上命老夫就地解决了他。”着拍了拍腰间的泰阿剑,心中却想着临行前皇上的另外一道旨意“沈追星完成任务后,杀了他。” 大船靠岸,李芳远带领大明众人登上码头。从码头过沙滩直至山下,皆以波斯地毯铺地。沈追星也无所谓,但朱允真出身皇族知道波斯地毯价格不菲,如此长度铺地确实奢华。 众人来到山下,举头相望,皆是悬崖峭壁,飞鸟难临,只有两座山峰好似门神一般并排而立,两峰靠得极近,只露出一道宽约两丈的通道来,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人手持宝剑,将一整座山峰由上而下劈开。 山势极高,巨石筑成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头,最少有一千多阶。朱允真身份尊贵,李芳远早已备下几顶滑杆软梯伺候,连同朱允真的贴身侍女也安排了滑杆。玲珑儿拒绝了滑杆,坚持和沈追星一起拾阶而上。 每阶台阶的右侧,皆站立一位身佩腰刀或短剑的武士。沈追星低声对玲珑儿道:“下会这是在示威呢,你看,光算这些武士就不少于千人。” 玲珑儿面带忧色地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深入险地,要做最坏打算,除了日常守卫外,饮食茶水也不得不防。今日定有宴席,你们走不开,一会儿我和老宋偷空出去转转,看看厨房餐饮,看看有什么异常。” 沈追星点头称是,自己和白轻尘韩战等人自然不怕下毒,但其他羽林军士可就不好了,必进这些人作战能力虽然强,但江湖经验却是不足,对方一旦暗种投下慢星或隔几才发作的毒药,那将造成致命打击。 每过大约一百台阶,便出现一个平台绕山而建。沈追星剑那些平台皆成列大量鲜花,后面以红布包裹。沈追星好奇走上前去,穿过花丛,揭开红布,发现下面乃是几台体形巨大的弩箭机。再往上去,弩箭机换成了红衣铁炮。 沈追星暗暗咂舌,这些武器远可以进攻海上船只,近则可以攻击由此攻击而来的敌人。对付这些家伙,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自己如果要进攻此地,必须从内部瓦解方可。 到达山顶后,地势忽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广场,地上铺满平整条石,四周则是以海中卵石围成的齐腰高的矮墙。凭栏远望,海一色,白鸥飞翔,四周风光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此时一行众人从远处大殿中迎接出来,当先一人似乎在四十多岁,头戴束发银冠,腰围攒珠银带,身穿一身暗青色长袍,风流儒雅,正是那飘渺宫主人海愁,身后数人中,排在前头的却是斯波义将。沈追星心想昨晚自己戴了面巾,斯波这关倒是能过,但不知海愁会如何“招呼”自己这位曾经的敌人。 只见海愁远远拱手,哈哈笑道:“今日大明贵客降临,蓬荜生辉,海某代表下会欢迎之至!” 朱允真走上一步,微微万福道:“允真见过海先生!”双方皆以江湖礼节相见。 海愁目光扫过众人,对沈追星视而不见,只在白轻尘身上稍稍停顿,斯波义将道:“贵客舟车劳顿,我等已备下薄酒素菜,给各位接风洗尘。”着,将众人让进大厅。 进入大厅,沈追星眼前一亮,大厅内布置华贵典雅,却又给人一种置身仙境的感觉。但最让沈追星感慨的是此厅之大和人数之多——除了摆放在前排中间的几张主席外,四周依次排列四层坐席,每席两人。沈追星初初估算一下足足将近一百五六十席,三百多人。 分宾主落座后,海愁朝朱允真解释道:“今日除了给公主接风洗尘外,下会同时也款待来自五湖四海参加诛仙节的客人们,希望公主见谅。”朱允真点头致谢。 海愁了一些礼节性的话后,突然道:“此次邀请公主来,主要是想请大明派人加入下会,共同发展。”要知道朱元璋一直是反对沿海地区进行海洋贸易的,如果大明派人参加下会,虽然以私人身份,但变相就会开放沿海地区的海洋贸易,下会便会财源滚滚。 朱允真点头道:“海先生放心,皇上命我前来,当有适当开放沿海贸易的意思。我回去后,必将大力促成此事。”海愁很是高兴,站起身来宣布宴席开始,下面一片欢腾。 此时玲珑儿给了沈追星一个眼色,沈追星轻轻点头,他知道玲珑儿是要出去检查一番,再她回来之前,沈追星悄悄吩咐众人先不动饮食。 听着海愁和朱允真谈话,沈追星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海愁已然没有了自己上次见面的“仙气”或者“妖气”,变得和常人差不多,心想难道海愁武功又有精进,竟然能够改变气质? 眼睛扫视四周宴席,竟然发现慕容娇等人也赫然在列,正一脸发懵地看着自己,心想一会儿等酒过三巡就去打个招呼,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离慕容娇不远的宴席,沈追星发现了来自琉球的尚思归。显然对方也看到了沈追星,沈追星微微点头,心想等玲珑儿回来就安排她来个兄妹相会。 突然间,沈追星感到刚刚扫视过的人群中有些不正常,忙功聚双眼,一一查看:原来其中有一人不断用眼睛偷偷注视朱允真,然后偷偷在席下做些什么。 沈追星知道自己目标太大,便偷偷找来宋人玉,安排一番。 宋人玉悄悄离席。 一盏茶的功夫,宋人玉已经身穿侍者的服饰来到那人席上,端上酒菜。沈追星心中暗暗佩服,不愧是“偷骗双绝”。 又一会,宋人玉已经恢复原状,来到沈追星身旁,偷偷将一件东西塞进沈追星手心里。 沈追星避开众人,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幅黑炭描绘的朱允真画像,而且惟妙惟肖,宛若真人。心想这算什么呢? 真在盘算此事,忽然眼角看见尚思归身后匆匆走来一人,和他耳语几句,尚思归听完后神色凝重,立时匆忙离席。 不久,玲珑儿来到沈追星身旁,做出一个一切安全的手势,可以食用。 沈追星暗叹一声,看来今不能看到玲珑儿兄妹相聚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来者何人 沈追星低声朝玲珑儿道:“本来想看一场感人的兄妹团聚场景,结果却发生意外,估计今是不成了。” 玲珑儿不悦道:“你不是答应我在我没有想好之前不要和他们起这事吗?现在,咱们来此地的任务才刚刚开头,面对多少未知的困难,你却想着这些琐碎之事,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好让你和??????”道这里眼圈微红。 玲珑儿的一番话语让沈追星吃了一惊,自从踏上寻仙岛,自己最近老是心神不定,不在状态,昨日在密室中无法确定神秘人物位置就是一例,而大无相功最讲究心法,如此下去必然会导致功力下降,完不成任务是事,如果连累了玲珑儿c朱允真丢了性命,可就万死不能辞其咎了!原因在哪儿呢?难道是来到寻仙岛后潜伏在自己体内的逆鳞神芒在蠢蠢欲动? 沈追星想不通,便索性不再去想岔开话题道:“你刚才不在,给你看一件好玩的东西。”着将宋人玉偷来的那副朱允真的画像悄悄递给玲珑儿。 玲珑儿在席下偷偷打开一看,果然不再伤感,却对沈追星怒目而视。 沈追星一看该乖乖不得了,这要搞出反效果,忙低声解释了刚刚的情况,玲珑儿这才转怒为喜道:“看来为公主害相思病的可不止一个呢,你有对手了!那人长什么样子,你指给我看。” 沈追星见她心情转好也不去计较,抬头想把那人指给玲珑儿看,却发现刚才那人已经消失不见。心想此人应该是发现丢了画像,不好意思再逗留此地,这才悄悄离开,也不以为意,下次再见到那人时一定可以认出,再指给玲珑儿看。事后,沈追星才发现自己的判断是多么的轻率和错误。 知道此行真正任务的只有朱允真c白轻尘c沈追星c玲珑儿以及韩战三护卫,其他人等皆以为只是护送公主,完全不知道杜鹃计划之事。而这件事又牵扯到墨门就只有沈追星和玲珑而知晓了,因此,当玲珑儿出去检查厨房并未发现异常时,众人放下心来,开怀畅饮,只有知晓此事之人浅尝辄止,始终保持警惕状态。 宴会开始进入高潮,此时不断有人上前给朱允真敬酒,一些礼貌的敬词。从倭国的斯波义将开始,接着是朝鲜的李芳远,然后是一些暹罗c安南c爪哇等等,甚至还有来自西洋的武士对朱允真行单膝跪礼,并想亲吻公主的手背,结果被白轻尘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婉言谢绝”了。 沈追星深感下会实力强大,但同时又想杜鹃计划这样秘密的阴谋不可能是下会共同策划,一定只有少部分势力在暗种支持,那么,除了倭国还会有谁呢?沈追星暗种观察,各方人等表情脸色,见这些人中大多数对斯波义将都唯唯诺诺,深怀惧意,目前看来只有李芳远是个例外。看来倭国人是真的想要李芳远的性命,八荒水月行刺李芳远并非演戏。 沈追星心智极高,虽然年轻但并不轻信旁人,他真正信任的只有蓝月c玲珑儿c陈定等极少数几人。此刻他虽然没有完全信任李芳远,但却也肯定李芳远一定也是倭国的眼中钉。在杜鹃计划这件任务上,沈追星决定可以和他全面合作。 寻仙岛乃是化外之地,登岛而来之人都崇尚自由,因此并没有中土那么多的繁文缛节,酒过三巡,完客套话后,许多人开始离席,端着酒杯,寻找熟人喝酒聊,更有甚者居然在大厅中间空地乒乒乓乓动起手来。只有海愁和朱允真作为主人和主宾并未离席,正做礼节性的闲谈。 此时敬过酒的李芳远来到沈追星身边,一屁股坐下,给沈追星倒上满满一大杯酒,然后自己先干为敬。 沈追星眉头一皱低声道:“你是否想把咱俩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才开心?” 这话一出一旁的玲珑儿听了一口酒没忍住,全从嘴里喷了出来。 李芳远也乐了,笑道:“放心吧,极力主张邀请你们来的人是我,接待你们的也是我,现在我若躲着你反倒惹人怀疑了,就好像??????此地无银??????哈??????你懂的”他本想出一个自己认为非常恰当的比喻,但看玲珑儿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再下去,只是低头喝酒。 沈追星用胳臂肘轻轻碰了下李芳远,故意问道:“你们这里也太不讲究了吧,好好的一个宴会居然动起手来,还有王法吗?” “王法?”李芳远笑了,“这里的一半人是犯了王法才来到这里的,还有一半是为了来到这里而不惜身犯王法的。”随后解释道这些人只不过是借着酒劲切磋而已,这在寻仙岛是很寻常的事情,只不过别弄出人命来。 沈追星看了一眼,见是两个体格粗壮的西洋汉子正施展一套相同拳法在互殴,打得满脸是血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李芳远介绍:“这是西洋的武术,叫做搏客森,只以拳头打击,不可以使用腿的。”沈 追星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得很,歪头看朱允真在白轻尘的保护下安然无恙,便站起身来,想到四周转转。 刚站起来,就听到有人娇叱道:“好个大骗子,什么祖传十八代马医,随你爹来到岛上游玩,全是骗人的!”原来却是那日一起打马球的慕容娇c苏奕纯c袁媛c黄亦可c童菲c孙祖光几女来到席前,而怒斥沈追星之人正是和沈追星最熟悉的慕容娇。 玲珑儿低声笑道:“看来昨一收获不少啊,这都找上门来啦!”嘴上虽然这么,脸上丝毫没有不悦之色,而是笑盈盈得起身将几女迎到席间,好像玲珑儿和几女是从一起长大的闺蜜。 沈追星看在眼里心想女人真是奇怪,对众女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道:“既然被你们识破,我只能实话实了,”着还充满歉意地扫视众人,缓缓道:“其实??????我就是大明皇家??????微服私访的??????马医!”又手指老宋道,“我爹也是??????” 这次轮到李芳远将一口酒喷出老远,恰巧喷了一名身材极为庞大之人一身,那人显然极为生气,正要抡起拳头教训他,他的同伴一看是李芳远,连忙制止。那大胖子极不情愿的走开,众女一阵哄笑,惹得其他坐席中人往这边看来。 慕容娇本是鲜卑贵族,显然和李芳远和熟,好奇的用朝鲜语问道:“你怎么和这个子混到一起的?”李芳远也以朝鲜语答道:“他是我兄弟!” 慕容娇一愣,因为慕容族一直供应李芳远战马,所以彼此极为熟悉,慕容娇知道李芳远平时眼高于顶,乃极其高傲之人,却如何对这马医另眼相看c乃至于称兄道弟?心中顿时狐疑不已。 李芳远不再理她,却和苏奕纯攀谈起来,显然李芳远的棋力不弱。 此时前方传来阵阵喝彩之声,众人停止攀谈,抬头观看,却见一道黑影飞过,“扑通”落在一丈开外。众人一阵哄笑,原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武士被人扔了出来,仔细一看,正是慕容家的武士c那日和沈追星动过手的哲奴。而将他扔出的正是刚才被李芳远喷了一身酒水的那个大胖子。 原来,那个大胖子画出一个圈圈,并拿出一根足有十两重的金条,扬言只要把他推出圈外,金条就归那人。哲奴本是跟随慕容娇前来,见慕容娇和人聊,自己闲着无事,又仗着自己精通摔跤指技,便想得这十两金条,哪知不是对手,被扔了出来。 慕容娇气得脸通红,却也无可奈何。此时又有几个中原武林人物上场比试,更是不堪,没两下都被扔了出来。这一来那大胖子更是得意,用蹩脚的汉语道:“草原男人不行,中土男人更加不行,只会整围着女人转。”着,用眼睛看着真在和众女子聊得开心的沈追星。 玲珑儿听了生气,一推沈追星,“你呢!” 沈追星淡然道:“牛c马c猪力气大,还不是被人驱使。”声音不高,但四周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那大胖子听了,怒不可遏,朝沈追星叫道:“中土男人,只会耍嘴皮子,有胆子上来试试,你赢了,金条归你。输了,只要大喊三声中土没男人就行!” 他这话大声喊出,引起一片哗然,连安坐上座的海愁都显出怒色,他看相斯波义将,见斯波不管不问,似乎正要笑嘻嘻地看好戏,才把怒气收了回去。 李芳远低声对沈追星介绍道:“此人名叫五本刚夫,乃是倭国第一相扑高手,出道数年,从未败过。此人不但体重超人,还生神力。据他每顿饭要吃掉五十个鸡蛋和一只羊或者半只猪??????” 沈追星笑道:“原来是个卖肉的夯货,有什么可怕的?”正要起身,忽听有人郎声道:“中土男儿,且是尔等夷蛮可比。”话音未落,一人轻飘飘落进圈中,怡然而立,不尽的风流潇洒。 众女眼前一亮,却从未见过此人,低低问道:“来者何人?”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三打五本 众女正在猜测这突然凭空出现替“马医”出头的挑战者是谁时,袁媛突然“哦”了一声,兴奋道:“我想起来了,他是陈定,八百里洞庭的新任帮主。几年前与我父亲谈事时,我见过他一眼,那时他刚刚执掌洞庭帮还是个少年,父亲却对他赞不绝口。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还能见到他。”又喃喃自语道:“几年不见,他长高了不少。”不知为何,兴奋之余却有些伤感。 袁媛的父亲乃闽浙三十六寨总舵主——威震东南袁霸,江南黑道大豪,势力强大,陈定坐镇洞庭双方有所合作来是自然之事。当年袁霸见陈定一表人才,文韬武略,很是喜欢,便暗示想把自己独生女儿嫁给陈定,但陈定始终含含糊糊,最后却以帮中事物繁杂,自己又年轻,无心家室而推脱。袁霸本想让陈定义父老帮主龙王宁长风项,但当时宁长风已经闭关不出,作为女方,袁霸也不能太过主动,最后此事不了了之,袁霸颇为遗憾,后来自己又相过几个女婿,皆不如意。如今袁媛年岁渐长却仍是姑独处,袁霸见女儿总是郁郁寡欢,便安排人带了袁媛来到寻仙岛散心,不想在此再次遇见陈定。 其实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只有陈定最清楚:袁霸势力强大,师父闭关,自己年幼,陈定担心对方以此为诱饵乘机并吞了洞庭帮。现在的洞庭帮实力强大,陈定羽翼丰满,根本无须担心对方,只不过时过境迁,袁媛虽然还是待字闺中,陈定却早已抱得美人归了! 再陈定跳入圈中,神态潇洒之极,转圈拱手道:“相扑之技,实起源于我国春秋战国年间,早年称作角抵,流传至今,也有千年矣!”又转身对五本刚夫言道:“此术在唐时传入日本,最早称作素舞,后来被定为国技,改名相扑,对吗?” 五本刚夫此刻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实在为难,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些,情急之下叫道:“相扑于中土传来又如何,难道你这文秀书生也会相扑吗?我看你只能当相公!”着仰头怪笑。 笑声未毕,人却飞了出去。 原来陈定先用语言逗弄五本,在其仰头瞬间c脚下无根之时,一掌将他打出圈外。 大厅中顿时传来一阵喝彩之声,还有人对五本喝倒彩起哄,气的五本恼羞成怒,只见他哇呀呀一阵怪叫,脸色狰狞,正准备和陈定拼命。 就在这时,斯波义将用日语大喝一声:“五本!身心合一,九实一虚。” 斯波义将喝出的这八个字乃是日本相扑的心法所在,正是五本的师傅常常提醒他的言语,此刻以内力喊出震荡大厅,令五本醍醐灌顶。 五本回过神来,对斯波鞠躬道:“嗨!”然后缓缓走进圈子,脱掉上衣和外裤,只系一条护裆肚带,露出山一般的躯体,沉下身子,轻轻晃动身体,全身肥肉如海水般涌动起来。 摆好架势,五本刚夫沉声道:“你刚才以卑鄙手法偷袭我,不算英雄,有本事你现在打败我,我就服你。” 陈定微微笑道:“自古兵不厌诈,兵贵神速,哪有不许偷袭的?不过话又回来,我中土男儿自幼皆练习相扑c角抵之术,随便找出一个黄口稚子或耄耋老者都能胜你。刚才那次你不服,没问题,古有诸葛七擒孟获,我就再给你两次机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吧,也学五本般脱掉上衣,赤裸上身,大厅内顿时一阵惊呼声。原来,陈定脱衣前后判若两人:之前,好像一个文静瘦弱的文士秀才,此刻脱掉上衣露出一身剽悍虬劲的腱子肉,和一般人不同,陈定的肌肉呈现出一根一根的线条,就好像全身长满了老树根一样,每一根肌肉都充满了强烈的爆炸能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陈定的外家功夫与众不同,而且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但最令人称奇的却是陈定的四肢和身体纹绣了九条怪蟒,前后还刺着八个字。 洞庭帮的帮徒皆纹绣怪蟒于身体之上,初级弟子只纹一条,随着地位的升高,会逐渐增加,帮主最多是九条怪蟒盘身。 那八个字分别是胸前刺着:生于洞庭,后背写着:死于洞庭。这几个字有点讲究,乃是洞庭帮帮众的标志,宁长风创立洞庭帮时帮中弟子纹的是“生于江湖,死于洞庭。”标志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兄弟共同创建了洞庭帮,并且永远忠于洞庭帮。而陈定接手洞庭帮时,教中新人全是洞庭帮的二代或者三代,因此陈定改变了口号,同时宣布洞庭帮只接受真正的洞庭帮后代入伙,以保持洞庭帮的纯洁性和团结。 “洞庭帮帮主陈定!”大厅中传来一阵惊呼声,中原武林目前风头最劲的莫过于蓝月沈追星,而黑道中却以陈定为最。 只见陈定甩掉衣衫,双脚不丁不八随意站立,左手做出一个轻蔑的手势,似乎正不耐烦的等待对方进攻。 陈定的举动终于再次激怒了五 本刚夫,只见他低吼一声晃动如山一般的身躯像一头巨熊般朝陈定猛扑过去。 眨眼间,五本刚夫就来到陈定近前,伸出两只巨灵神一般的手掌朝陈定左右双肩抓去。陈定毫不退缩,照样伸出双手朝五本双手挡去,两人四手,堪堪挡住。 此时五本使出全身力量推出双手,出人意料的是陈定似乎也要硬碰硬地试试五本究竟有多大力量,并不变招,只以双掌硬顶回去。 如此一来,二人进入完全拼比力气的僵局,一旁观看的人中大多数都替陈定捏了一把汗,认为单论蛮力,五本轻松就能占据绝对上风。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陈定似乎也是生神力,并未被五本一下子推翻,二人进入僵局之中。 但眼力如沈追星般的高手一眼看出陈定如此接招并非长久之计,纵使力量相当,但双方体重相差太多,时间一久一定是陈定吃亏。 果然,半盏茶的功夫,陈定的手臂虽然没有弯曲,仍然保持原样,但整个身子却似乎承受不住对方的体重,在一寸一寸的往后一动,不久,就将陈定逼到了圆圈的边缘。 陈定被慢慢挤出圆圈,只是时间的问题。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两行情泪 陈定保持一个向前发力的身形,但整体缓慢向后滑去,虽然缓慢,但在后移。一寸,两寸,地上拖出长长的脚印。 此时,大厅里悄无声息,众人都停下杯箸,屏住呼吸观看这场别开生面的比试。其实在中土,相扑确实是在民间流行了上千年,到宋朝达到顶峰,几乎每个孩都会一两手。元朝灭宋后,禁止一切汉人练武,武林中人转入地下,秘密练习刀枪剑术,以图大事,相扑这种带有游戏色彩的武功便被抛弃,从而失传,在中土已经见不到有孩童练习玩耍。此刻大厅中有不少人来自中土,对于相扑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因此格外关注,就连朱允真和海愁也停止谈话,静静观看。 再退一寸,陈定的脚后跟已近踏在圆圈线上,再有移动,陈定单脚出现则输掉这场相扑。从力量看,陈定和五本乃是平手之局,但由于体重相差巨大,如此比法则胜负已定。本来在圈中时,陈定如果主动变招不会落在下风,众人不能理解他为何如此不智,非要和对手硬拼。 汗滴从陈定额头落下,砸在石砖上。到了最后关头,陈定一咬牙似乎使出全身残留力量推向五本。 此时五本的力量也耗得差不多,但能够将陈定逼到绝境边缘,五本还是非常满意,见陈定做出最后一击便毫不犹豫地将全部力量连同整个身躯的重量都朝陈定发去,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的陈定已近不可能再做出任何变化。 然而,事情却偏偏有了变化!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陈定的最后发力引发了五本的全力反击,但当五本全力c全身发力时突然感觉一空,就像你明明看见前面是一节台阶,却在你放心地踩上去时发现那只是个幻像,那里没有台阶,只有深不见底的深渊,身心一空,再看眼前的陈定,突然间身子一松,似乎扭曲了一下,左脚从前插入裆下,右脚已经别到了自己的身后,同时原本硬粘在自己手腕上的双手也发生变化,左手已然搭在五本右手手腕,右手已经移动到五本后背。 “铁门栓!”五本脑海里想出了这一招式的名称,这本是相扑里最常用最基本的招数,所有相扑之人都会使用的一招,但威力强大,一脚在前别住对手下半身,省体闪到对手后方。一手前拉一手后推,借力打力,将对方发出。 这一招威力巨大但使用的前提是必须双脚一前一后时,留有足够空间方可使用,如陈定这般双脚平行根本不可能使出这招,除非??????除非对方的身体柔软到可以扭曲变形,但那样则使外家功夫大打折扣,也就是上乘外家武功和次柔术不可兼得。 当陈定脱掉上衣露出一身精壮肌肉时,所有人包括五本都看出他身具上乘外家功夫,但他又是何时练成一身柔术的呢?那必须在很时修练童子功才有可能练成,那种痛苦没有一个父母愿意让孩子去尝试??????除非?????? 除非那个孩子是个街头卖艺c关在窄的铁笼中表演柔术的孤儿??????陈定想到,为了帮主义父对付盘踞在洞庭一带丐帮分舵,自己主动以孤儿的身份加入,卧底丐帮,这分舵表面上常常进行街头卖艺,柔术就是其表演项目之一,陈定由于岁数c身子柔便被迫学习了柔术??????那痛苦的滋味至今还将他从梦中惊醒?????? 不可能的事情终于可能,五本刚夫带着一脑子的怀疑再次飞出圈外,重重落在地上,肥肉与石板像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五本刚夫第二次被击败。 这戏剧化的场面引来全场一片欢呼,其中一声清脆甜美的嗓音最令陈定心动——那是自己的爱妻刘家骐在远处给自己喝彩加油,陈定充满爱意地朝自己的爱妻点头挥手,就在这时,异变发生。原本站立的陈定被人抓住举在半空中,而远处的刘家骐试图提醒时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刚一落地的五本刚夫趁着陈定朝自己爱人挥手当儿偷袭陈定,将他举在空中。 人群之中传来一阵惊呼声,五本得意的笑道:“借用你刚才的话——兵不厌诈c兵贵神速,现在也让你常常被偷袭的滋味??????”着,双手一使力,就要将陈定扔出圈外。 就在这时,身在半空的陈定探出右手在五本刚夫腋下轻轻拂过,五本顿时半身酸痒无力,原本支撑的右手本能地抽了回来,同时发出一阵怪异的嬉笑之声,配合他那张肥脸更是令人观之欲吐。 与此同时,陈定双脚前后着地,左手反转拧住五本左腕,右手从后面抄住五本腰带,旋转身躯,发动全身之力将这个重达五百多斤的巨人第三次抛飞出去! “砰”,五本旋转着飞出圈外,重重地落在地上,半爬不起来。 陈定拍拍手上尘土,捡起上衣穿上,笑着对五本:“你的话太多了!” 场上一片欢呼叫好,尤其慕容娇c袁媛一众女子。陈定朝众人点头示意,同时微笑着朝这方走来。 看着陈定走来,众女顿时一阵激动,且料陈定来到席前只是礼貌地朝众女点点头,朝玲珑儿笑了笑,便一屁股坐在沈追星身边,玲珑儿笑着让开一点,以便这兄弟二人话。李芳远见有新客到便礼貌地离去。 和李芳远一样,给沈追星倒满酒,再给自己满上,一饮而尽,这才心满意足地对沈追星道:“看见我也不来打个招呼,我把家骐也带来了。” 沈追星尴尬地笑道:“嘿嘿,陈大哥,我现在叫做盛庸呢??????” 陈定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这时,一个清秀的声音弱弱道:“陈大哥,你还认得我吗?” 陈定转身一看,一身穿紫衣的少女正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仔细一看,突然道:“可是袁家姑娘?令尊威震东南袁老爷子?” “正是!”袁媛见陈定居然还能记得自己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正是袁媛??????”真要再些什么,这时刘家骐来到席前,玲珑儿兴奋地将她拉到身边。此时,刘家骐的腹已经微微隆起,显然已经有了身孕。 沈追星再也不敢装深沉,忙起身道:“嫂子好!” 陈定趁机给袁媛介绍道:“这是拙荆刘家骐。”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情况,袁媛显然没有心理准备,刚才她还为能和陈定再次相遇而有所幻想,现在突然好像遭受了晴霹雳,将一切美好的幻想击个粉碎。 袁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站起身来,对陈定和沈追星道:“我该回去了??????”着转身就走。 慕容众女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得跟随离去。 慕容娇抢先追上袁媛,正想问明情况,却被苏奕纯轻轻拽住。而此时的袁媛再也控制不住,眼角默默流下两行情泪。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暂时平静 此时宴会已至高潮,众宾客畅饮阔谈,比武划拳,热闹非凡。 海愁对朱允真言道:“寻仙岛共有七七四十九座岛屿,其中大部分归下会所有。下会乃是追求利益与平和的松散组织,成员自愿加入,互惠互利,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公主这几好好游览群岛,回到中土后请在子面前多多美言,如能合作,则是共赢之事,下攘攘,皆为利往,当初起下会这个名字时主要是表明这个宗旨,但有些局外人望文生义,以为我下会有纵横下的野心,真是令人无可奈何啊!” “谣言止于智者,”朱允真点头道,“回去后我会向子和皇兄如实报告此地一切。就我个人而言,是赞成大明朝皇室派人加入下会的,然而,”朱允真转折道,“最后决定权还在当今子手中。” “当今子极力栽培储君,而据我所知,储君和公主的关系最为亲密,因此,公主赞成,则此事必成。” 朱允真趁机道:“常言道入宝山岂能空回?我在中土时就听飘渺宫乃海外仙境,今日有幸来此,可否一饱眼福,参观瞻仰呢?”这本是朱允真和白轻尘等人事先商量好的计划,一旦有机会就会到处查看,以白轻尘c韩战的眼光定能看出破绽,来日再命沈追星潜入其中,寻找杜鹃计划的蛛丝马迹。 海愁微微一楞,显然朱允真今日参观飘渺宫的要求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犹豫不决时把眼光投向斯波义将,斯波接口道:“公主能够光临游览飘渺宫,荣幸之至。”话锋一转,露出为难之色,“只是今日一来光临敝岛人数众多,宴会不知何时结束,恐怕不能令公主尽兴,况且公主初来寻仙岛,不免路途颠簸劳累,何不休息几,再正式邀请公主住在飘渺宫中,盘桓几日?” 朱允真心中奇怪,为何飘渺宫的事情海愁不表态,却由斯波话,按理飘渺宫只是海愁的私人地界,再就是在下会中,海愁乃是创始人,地位远在后来的旭日社的斯波之上,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斯波难道已经架空了海愁?可是听沈追星海愁的武功早已经是白轻尘的级数,甚至更高,这是何道理?虽然不解,却还是暗暗高兴,看来自己这一招“投石问路”使对了地方。 “是我强人所难了!不过斯波先生这么一我还真的感觉有些疲乏,打扰也有一阵子了,可否先行告退改日再叙?” “来日方长,”海愁起身道,“这几公主可以到处逛逛,除了异域风情还有不少活动,过来两的龙马大赛值得一看,来自各地的宝马齐聚一堂,争夺龙马的称号,倒也有趣。负责给公主做向导的当然还是敝会的李芳远,他不但是本会的元老,更加精通汉语,又是少年心性,你们肯定能够相处融洽。”停顿一下,海愁露出一丝微笑,“还有,过几就公主一行搬来居住,在此之前,先在海阁暂时居住。海阁?!就冲这个和老夫有缘的名字,公主在其间的一切费用都有老夫个人承担,公主千万不要推辞!” 朱允真暗暗点头,下会管理严密,看来就算是海愁也不可以擅自作主,一定要通过元老会之类的会议共同决定,所以才有个人承担一。 朱允真带领众人起身告辞,虽和刘家骐姐妹情深又好久不见,但此处不是相认之地,也只能暂且离去,朱允真暗香沈追星定然知晓对方落脚之处,方便时自可相见,顿时一阵欣慰,此行虽然怀有重任,但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如在中土,自己是万万不能和刘家骐相见的。如此看来,这趟出门倒像一次难得的度假了。直到此刻,除了白轻尘,就连沈追星c韩战都是和朱允真一样的乐观看法。然而,过不多不久,朱允真就会知道她现在的想法是多么真,此行之凶险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甚至连白轻尘也不会料到最终结果会是那样?????? 众人登上早已安排好的渡轮,此时已过午后,再回头看时,却见飘渺宫笼罩在烟云之中,飘渺恍惚,若隐若现。沈追星心中好奇,询问一旁的李芳远道:“缘何今早刚到海上不久便远远看见飘渺宫屹立海中,此刻正是午后,飘渺宫更应该清晰可见,为何反倒云雾缭绕,看不清了?”再转身四看,其他更远的岛屿也还依稀可见,更加觉得不解。 “实话此地之人见惯了这个现象反而没人思考这件事,飘渺宫,顾名思义,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沈追星眉头一皱,李芳远又解释道:“不过我的解释应该是飘渺宫独特的位置可能造成这一现象,或时使然或地理使然。” “飘渺宫内部有些什么,你清楚吗?”沈追星问道。 “无可奉告。”李芳远耸耸肩道,“不是我故意不,我对飘渺宫的了解和你们差不多,从来没有机会深入内部,因为那是海愁的私人领地,擅入者杀无赦,寻仙岛上的人都知道。我也不例外,最多也就到今的广场大殿而已。” “既然是海愁的私 人地界为何今接待咱们不在下会里接待呢?难道其实没有一个叫做‘下会’的地方吗?” “哎!”李芳远叹了一口气,“原先是有的,不过最近那里给旭日社啦!此事还是海愁自己提意的,我先前提出反对,但其他方面皆惧怕倭国人的势力,不敢提出异议,结果就成了这样。” 沈追星立时了解了李芳远的担忧,下会本来是奉海愁为尊,共治共荣,但现在却慢慢变得倭国势力一家独大,海愁却听之任之,所以李芳远感到自己危机重重,急于要找来一个强援,直到此时,沈追星才完全相信李芳远的合作诚意,心想,先安排一些事让他帮忙,“有一个叫做尚思归的,来自琉球,不知你能否查到此人落脚所在?” “好的,事一桩,我明就会给你他的地址。”李芳远直接答应道,并不询问原因,这让沈追星心中很是满意。 靠岸后,李芳远将沈追星一行送回海阁自行离去,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身边带了几名贴身护卫,看上去都是一流高手,虽然不是八荒对手,但八荒要杀李芳远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了。 回到住处,众人立即关门商议。 一致认为旭日社虽然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地方,但目前来已经打草惊蛇,那日虽然沈追星一面巾蒙面,但对方应该已经有所怀疑,反而飘渺宫可能是一个寻找到线索的地方。 沈追星补充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飘渺宫肯定要去。但那是几之后的事情,目前这几还有一条线索,就是叶繁枝和鼠尊者的一场交易。”随及将那偷听到的谈话复述一遍,韩战笑道:“如果我们盯住那头老鼠就等于盯住了叶繁枝。待他落单时将他擒下再施以严刑,定能获得线索。”白轻尘听了也微微点头。 “盯住鼠尊者还得劳烦韩战大哥,否则有些人会假公济私,陪人遛马去了!”玲珑儿不失时机地调侃道。 众人哈哈大笑,再看沈追星似乎浑然不知,似乎正在走神,白轻尘问道:“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地方吗?” 沈追星摇摇头,却没话,心中却始终有种不安的感觉,却又不出来。沈追星担心是自己大无相功突然因为神芒的存在而功力下降,心中顿时一阵燥乱,忙暗暗运功,控制心神。 沈追星将慕容府邸位置告知韩战,并将鼠尊者以及叶繁枝模样详细描述给韩战,最后再三叮嘱:此二人皆武功极其高强,只管打探盯梢即可,千万不可擅自对敌。玲珑摘下自己护壁上的飞爪,交给韩战,“韩大哥,带上这个,对方都是魔头,这个飞爪关键时刻能保命。”韩战问明用法,领命去了。 韩战回到自己住处,内里穿好夜行衣,随身携带短刃暗器,外罩宽袍,收拾干净,随手带了几两碎银便往慕容府方向走去。 来到门前。先到店铺及周围转一圈,发现一家客栈就在附近,便走了进去。很快,韩战便从这家客栈三楼的一个窗户偷偷注视着慕容府的一举一动。 韩战走后,朱允真朝沈追星笑道:“盛大侠,如果没有其他事宜,可否劳烦大驾将刘家骐夫妇请来一叙呢?家琪可是我的闺中密友啊!” 见沈追星眉头微皱,朱允真知其意,故意道:“放心吧,此地并无外人,白老更是对我爱护有加,快去吧。” 白轻尘接口道:“公主放心,老夫此来只是负责公主安全,其他事情一概听不见看不着。” 刘家骐在朱允真暗暗帮主下诈死逃离今师,沈追星本来担心此事被白轻尘报告朱元璋,现在见他答应不,也就放心下来,无论是敌是友,白轻尘都是一诺千金之人。 按照分手时留下的地址,沈追星来到一个名为“竹林雅居”的客栈。远远看去,只见白墙青瓦掩映在青青翠竹之间,颇有出尘之意。 走到近前,忽然一人正站立门前,似乎正往里去,沈追星眼尖,一眼看出那人正是刚刚分手不久的李芳远。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见思归 沈追星凝神注视李芳远时,李芳远生出反应,转过头来,笑道:“你自己就能找到此地,又何必再来麻烦我呢?须知朝鲜帮的一大家子等着我吃饭呢!” “难道尚思归就住在此地?”沈追星迅速反应过来。 “噫?看来你来此地另有缘由。”李芳远露出疑惑表情。 “你在宴会上见过。嗯,你怎么一个人出来活动,如果被八荒给杀了,你那一大家子的朝鲜帮可指望谁呀?”沈追星顺着他的语气调侃道。 “如今咱有了防备,除非我是死磕,否则八荒再也杀不了我,逃命可是我的拿手绝技呢!不信那一起逃命时试试,保证不比你差!” “去你的,哪有逃命还要呼朋唤友外加比试的?”沈追星笑骂道。 李芳远做个夸张“有请”的手势将沈追星让进大门。一进大门,沈追星不禁赞叹一声,虽然是家客栈,当然以实用为主,但修竹c溪水c怪石c亭台以及桥却应有尽有,点缀得恰到好处。 “此地乃是海愁的产业,别看斯波那家伙最近和海愁眉来眼去c如胶似漆的,却也不敢来这儿放肆,所以我来此地也是安全的。” “哦?那门外以及转街处的几个汉子又是谁的人马呢?”沈追星当面揭穿道,同时心情愉悦地想看李芳远尴尬的脸色。 李芳远却神色如常道:“心使得万年船,八荒那家伙简直太可怕了!” 沈追星心想还有更可怕的你没见过呢。 沈追星很享受和李芳远这种谈笑不禁的感觉,不禁让他想起和蓝月一起的日子,只不过那时胡八道的是自己,此刻却换成了李芳远。过去自己和玲珑儿也是如此,但最近玲珑儿却时常露出忧郁担心的眼神,虽然有时也会和自己开开玩笑,但沈追星却知道她满怀心事,或许是因为担心此行凶险,或许是久离故土思念故土之故,因此沈追星才希望能够看到尚思归和玲珑儿亲人相见的场景。能够让玲珑儿开心是沈追星最大的快乐,因为玲珑儿和蓝月一样,已经是沈追星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家人了。 竹林间随意散落了几间屋,遥相呼应却又互不打扰。 “客栈名为竹林雅居,一共只有七间客房,分别以嵇康c阮籍c山涛c向秀c刘伶c王戎以及阮咸竹林七贤的名字命名。名字虽雅,价格却贵到离谱,海老儿真会做生意。”着指着一件从外表看上去是茅草屋的房子道:“向秀居,你要找的尚思归就住在那儿。” 沈追星点点头,心想见过陈定夫妇后再见尚思归也不迟,便往远处的嵇康庐走去。 沿着碎石路,经过“向秀居”时沈追星不经意地朝那间客房扫视一眼,不禁起了疑问,那间客房从外面给锁上了。 沈追星心中回想尚思归宴会上匆匆离去的情形,“难道尚思归一直没有回来或者已经离开寻仙岛?” 沈追星走到向秀居门口,对着门上铜锁发楞。李芳远刚想着去找人问问,却见沈追星将手轻轻搭在锁上,暗运玄功,“咔哒”一声,铜锁打开。 李芳远羡慕道:“这手不错啊,啥时候传授给我,也好拿来傍身混饭。” 沈追星不理他的胡言乱语,径直走了进去。 和茅草屋简陋的外表不同,向秀居内部优雅舒适,陈设奢华。沈追星眼睛扫视一圈,不禁眉头一皱,屋子虽然收拾得和干净,但所有物件用品还在,床头衣柜上叠好的衣服正是沈追星见到他时所穿。 难道尚思归从那刻离开宴会至今就没再回来?究竟是什么事能够让他匆匆离去又至今未归? 李芳远看出沈追星的心事,“此人从出去到现在还不到一时间,还没回来是很正常的事。你如果真的着急找他,我安排两人看住,他一旦回来就立刻知会你,如何?” 锁好房间,二人离开“向秀居”来到陈定夫妇所在的“嵇康庐”,沈追星介绍李芳远和陈定相识,二人都是心怀抱负之人,顿时相见恨晚,谈得极为投机。 沈追星欲领陈定刘家骐去会朱允真,李芳远只得告辞,临行前还嘱咐陈定空闲下来去朝鲜帮找他喝酒聊。沈追星对陈定道:“一旦他请你吃他们的传统美食,你扭头就走——他的那个泡菜,你不吃也罢!” 沈追星将陈定夫妇请到海阁与朱允真相见,朱允真大喜。因为刘家骐诈死逃走,朱允真本以为和她再也不能相见,今日一见,幻如隔世。刘家骐和陈定对于朱允真仗义出手成全二人姻缘更是感激不已。只有沈追星心神不宁,担心尚思归一旦有事,玲珑儿会承受不住。玲珑儿与刘家骐本来相熟,几人再次把酒言欢。 看着刘家骐微微隆起的肚子,朱允真嗔怪道:“看样子没有多久就要生了,怎么陈定还让 你陪她出门呢?” 刘家骐摸着肚子道:“不要怪他,是我在洞庭憋得烦闷,又不敢出来走动,便坚持要到外面转转的,否则闷也闷死了。”陈定嘿嘿一笑,“本来脾气很好的人,怀上孩子后却长了不少脾气。” 玲珑儿半开玩笑道:“人常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呀。” 再韩战找来一家客栈,从高处窗口监视慕容府的一举一动,从下午一直到黑,韩战从未离开过半步。此事色已经变黑,正是华灯初上,一般人晚膳的时辰,但韩战丝毫不感觉饥渴。作为大明边军中最优秀的斥候,韩战有一次潜伏在敌营附近七七夜没有移动,只以身上少量干粮和露水为食。现在躲在客栈监视几个时辰对他来简直就不是“干活”。 韩战把自己隐藏监视别人的事叫做“干活”。韩战喜欢干活,那让他有一种控制感,仿佛只在那时自己才真正的活着。 夜幕降临,慕容府门口点燃门灯。过了一会儿,一个身佩短剑c腰缠皮鞭的美貌少女从府里走出。韩战认出那是慕容娇,在宴会上见过。那不是他现在的目标。 韩战继续观察。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从府里又走出一人,此人鼠头鼠脑,一双鼠眼滴溜溜乱转,虽然色昏暗,却露出狡猾c残忍c诡异的精光。两撇焦黄色的胡子更加让他接近老鼠,在配上他那不合时宜的宽大长袍,简直另人好笑。 但韩战不觉得好笑,反而一股寒意涌上心头,韩战的直觉告诉自己,自己的目标是一个生邪恶之人。 见他离开府邸,朝西而去,韩战回手一掌熄灭油灯,走出客栈,悄悄跟了过去。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追踪鼠尊 大街上人来人往,若在中土,此时应该是人们回家的时候,可寻仙岛本来就是寻欢作乐之地,因此人们纷纷走出居住之处,来到大街巷,勾栏瓦舍,红馆酒楼,放飞自我。 一路上灯光忽明忽暗,人们摩肩接踵,这给跟踪带来了难度,太近了容易被发现,太远了又容易跟丢。然而,那只是对普通的跟踪者而言,对于韩战来却是很好的掩护。 韩战是个极其敏感的人,有敏锐的观察力c听力c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平时,他感情丰富甚至脆弱,但在跟踪c潜伏以及做一切斥候任务时却异常冷静,能够全身心投入。还有一点就是韩战具有超越常人的嗅觉,这是他的秘密。 有一次,韩战来见一个约好的人,就是因为他闻出四周有陌生人的味道而及时躲过了对方的伏击,逃过一劫。所以,现在前面的鼠尊者虽然已经拐弯进入一个巷,韩战仍然可以判断出被跟踪者的位置。当然,此次跟踪鼠尊者韩战的嗅觉还是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伤害”,毕竟,由厘达身上的味道绝对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 韩战停下脚步,根据自己所追踪的气味的细微变化,韩战感到鼠尊者在前面拐弯的某一处停下脚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鼠尊者似乎才进入什么地方。韩战立时追了过去。 韩战前走一段,再拐过弯去,走不远发现前面乃是一处宅院的侧门,韩战轻轻一推,感觉从里面锁上。此处昏暗无光,侧门凹陷进去一块,韩战猜测鼠尊者刚才暗伏此处约一盏茶的时间,如果此时有人跟踪于他,必然会着了他的黑手。对于这样的反跟踪手段,韩战早已见怪不怪了。再走几步发现鼠尊者难闻的气味消失在墙头,韩战断定对方翻墙进了院子。 韩战不再犹豫,轻轻提气,如同一片落叶飘落墙头,迅速检查四周,见并无埋伏时才轻轻落在院中。 前面一排楼,远远传来女子欢笑之声,韩战提气轻身靠近,发现楼下走廊的灯笼上似乎有“春碧楼”几个字,韩战立刻明白了这里是什么所在,不过他并没有就此离去,从鼠尊者刚才鬼鬼祟祟c心翼翼的表现看,他来此肯定不是简单的寻欢作乐。 韩战轻轻吸了吸鼻子,寻找鼠尊者那“醉人”的气息,果然,那个味道定位在楼上一间房内。韩战来到一处昏暗墙角,施展“壁虎游墙”功无声无息的游了上去。 透过窗户的缝隙,韩战看见鼠尊者正搂着一个微胖的女子,双手来回游走,忙个不休。那女子已经被他脱去一半衣服,露出健康雪白的肌肤,此刻不知被尤厘达使了什么手法,满脸绯红,嘻嘻地傻笑。 不大功夫,那女子微闭双眼,瘫倒在床上,口中发出急促喘息声。鼠尊者脱下那宽大外袍,几只色彩斑斓的怪异露了出来。 只听鼠尊者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爱怜无比的抚摸那几只老鼠,低声道:“乖孩子,这些苦了你们了,现在可以饱餐一顿啦。” 那几只彩色老鼠似乎听懂话语,兴奋地跳到那女子身上,来回游走,发出叽叽喳喳的怪叫,同时伸出鼠爪抓挠,似乎正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下口。 躲在窗外的韩战看得头皮发麻,作为一个优秀的斥候是不该贸然出手以至于耽误此行任务的,但一会儿将发生的惨绝人寰的事情以韩战的血性是无论如何看不下去的,韩战一咬牙,悄悄抽出腰间缠绕的软剑,准备对鼠尊者突然袭击,以阻止惨剧的发生。 就在这时,韩战突然听到一声冷哼。 在朝屋里看时,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来。只见那人全身青袍,青纱敷脸,身材曲线玲珑,凹凸有致,分明是个年轻女子,只是不见容貌,但从身材看来应该是个美女。 那几只正要大快朵颐的怪鼠分明被那女子蕴含内力发出的冷哼之声惊扰,齐齐发出尖锐凄厉的叫声。 鼠尊者一见不好,刚要阻止,却已经晚了,几只老鼠突然一起朝青袍人扑去。 “找死!”青袍女子低声喝道,右手一扬,那几只已经腾在半空的老鼠突然落在地上,翻腾几下,便不再动弹,显然是死了。 躲在屋外的韩战先是看不到青袍女使用什么手法一下子杀死了几只老鼠,眼光一转,发现老鼠身上反射出细细的光芒,再仔细一看,却是一根根极细的银芒扎死了由厘达的老鼠。 韩战心里暗想,此女来时自己浑然不觉,显然她是从对面窗户进入,如果她从自己这面窗户进入,现在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了,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心道“侥幸”。 见如此情形,鼠尊者眼中凶光一闪,随及又收敛起来,居然平心静气地道:“只是几只不懂事的畜生,青狐你又何必出手杀了它们?” 青袍女先走到床边一掌拍晕了那个女子, 这才道:“我杀了这些惹是生非的东西是为你好,当年海愁和教主有过协议,井水不犯河水,一旦你的那些畜生在岛上吃人,被人发现伤口,明眼人就知道你来到此地,以下会的实力,你还能不束手就擒吗?” 这女子话声音虽然故意压低,但韩战却听得心中一怔,这个声音自己一定是听见过,只是突然只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听见的,更别是谁的声音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呢? 鼠尊者听那青狐这样一装出如梦初醒的样子,感激道:“仙子如此厚爱,让本尊者如何感激呢?”吧怪手很自然地朝青袍女手臂伸去。 青袍女并不躲闪,只是冷冷地看着鼠尊者渐渐逼近的鼠爪。 眼间鼠尊者的怪手就要摸上青袍女手臂,突然间,鼠尊者怪叫一声,双手颤动。原来,鼠尊者伸出的双手分别被扎伤两支银针,且迅速红肿起来。 那青袍女若无其事道:“这支银针上的毒是断肠草和秋梨子混合物,你也是用毒的大行家,应该知道用什么解药吧?”忽又扑哧一笑,“总之,你这对鼠爪今晚应该能够老实待着了!” 鼠尊者本是满腔怒火,可是这青袍女的扑哧一笑,让他想起这青纱背后的绝世容颜,顿时怒气全消,连忙找到随身解药服用。 青袍女等他吃完解药,收拾停当,才淡然问道:“吧,你这么着急地发出本门信号找我前来,究竟有什么要紧之事?”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天生邪恶 鼠尊者由厘达桀桀一笑,露出黄黑长牙道:“不是教中事务,怎敢劳烦仙子呢?” “本人此次暗中潜入寻仙岛实在是为了和倭国旭日社做一,死在自己人面前。 韩战刚刚翻身落地,尚未站稳,由厘达已经窜到离他不到三丈的距离,眼看再有一步就能截住韩战,只见他提气往半空跃去。 尤厘达一愣,对方此刻如果想逃走应该往前去而不是跃向空中,前面有一座楼房离此地尚有十多丈距离。尤厘达功聚鼠爪,但等对方落地那一刻将他生擒活捉。 只见韩战跃起一丈多高,到达最高点停滞不前c正要下落时分,右手扬起,一道丝光从中闪出,飞出十几丈远,钩在远处楼房栏杆处,韩战按动机关,银丝收缩,将他以极高的速度凭空直直向前带去。 鼠尊者一时看傻了眼,再想追时韩战已经飞落在远处楼栏杆上,再一扬手,飞出院墙,消失再黑夜里。 鼠尊者正要外出追赶,却被青狐喊住:“此人已经中了我的毒针,一会儿就是一个死人,你不必去追了,咱们商谈正事要紧。” 回到屋里,鼠尊者惊叹道:“此人极其擅长追踪隐藏,再加上手中不知什么机关,真是神出鬼没,不知什么来路,今要不是仙子看破,真要栽了大跟头。”又问道:“仙子以前见过使用这种飞行机关的人吗?” 青狐沉思一会,再摇头道:“没有见过。你刚才的计划挺好,不如咱们现在就定下时间地点骗那叶繁枝上钩,你在明,我在暗,一举将他拿下。” 二人定下时间地点后,青狐让鼠尊者先行离去。鼠尊者怪笑道:“仙子是怕我吃了屋里这个女子吧?” 青狐眼中精光一闪,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鼠尊者嘿嘿一笑,飞身出去。 见那女子身上已有几处毒鼠抓伤痕迹,青狐掏出一粒药丸塞入那女子口中,微运内力,那药丸顿时进入腹中,再摸出一块碎银,丢在床上,这才离开房间。 再韩战一路狂奔,不停使用银翼飞爪。一开始确实是如飞行一般,在楼宇c树木间快速飞过,渐渐地,毒性加重,所剩内力已经无法使用飞爪,韩战只能步行。 眼间着离开居住的海阁只有两个巷时,韩战在也坚持不住,扑通一下栽倒在地,此时的韩战已经全身发黑,口鼻间流出紫色血液。 韩战大声呼救,希望有人将他送到海阁。然而他以为的大声在别人听来几乎细不可闻,根本听不见,再加上他一脸可怖的样子,没有人敢于接近。 韩战只得在地上艰难地爬行,朝海阁方向爬去。 一步c两步??????,也不知爬了多少步,韩战已经全无力气,但他估计已经离海阁很近了,便咬牙抬起头,准备再爬一步。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青色的秀鞋! 韩战浑身一颤,勉力抬头观看,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材妙曼的青袍女子站立在自己眼前——青狐!这是韩战最后的想法。  鼠尊者由厘达桀桀一笑,露出黄黑长牙道:“不是教中事务,怎敢劳烦仙子呢?” “本人此次暗中潜入寻仙岛实在是为了和倭国旭日社做一,死在自己人面前。 韩战刚刚翻身落地,尚未站稳,由厘达已经窜到离他不到三丈的距离,眼看再有一步就能截住韩战,只见他提气往半空跃去。 尤厘达一愣,对方此刻如果想逃走应该往前去而不是跃向空中,前面有一座楼房离此地尚有十多丈距离。尤厘达功聚鼠爪,但等对方落地那一刻将他生擒活捉。 只见韩战跃起一丈多高,到达最高点停滞不前c正要下落时分,右手扬起,一道丝光从中闪出,飞出十几丈远,钩在远处楼房栏杆处,韩战按动机关,银丝收缩,将他以极高的速度凭空直直向前带去。 鼠尊者一时看傻了眼,再想追时韩战已经飞落在远处楼栏杆上,再一扬手,飞出院墙,消失再黑夜里。 鼠尊者正要外出追赶,却被青狐喊住:“此人已经中了我的毒针,一会儿就是一个死人,你不必去追了,咱们商谈正事要紧。” 回到屋里,鼠尊者惊叹道:“此人极其擅长追踪隐藏,再加上手中不知什么机关,真是神出鬼没,不知什么来路,今要不是仙子看破,真要栽了大跟头。”又问道:“仙子以前见过使用这种飞行机关的人吗?” 青狐沉思一会,再摇头道:“没有见过。你刚才的计划挺好,不如咱们现在就定下时间地点骗那叶繁枝上钩,你在明,我在暗,一举将他拿下。” 二人定下时间地点后,青狐让鼠尊者先行离去。鼠尊者怪笑道:“仙子是怕我吃了屋里这个女子吧?” 青狐眼中精光一闪,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鼠尊者嘿嘿一笑,飞身出去。 见那女子身上已有几处毒鼠抓伤痕迹,青狐掏出一粒药丸塞入那女子口中,微运内力,那药丸顿时进入腹中,再摸出一块碎银,丢在床上,这才离开房间。 再韩战一路狂奔,不停使用银翼飞爪。一开始确实是如飞行一般,在楼宇c树木间快速飞过,渐渐地,毒性加重,所剩内力已经无法使用飞爪,韩战只能步行。 眼间着离开居住的海阁只有两个巷时,韩战在也坚持不住,扑通一下栽倒在地,此时的韩战已经全身发黑,口鼻间流出紫色血液。 韩战大声呼救,希望有人将他送到海阁。然而他以为的大声在别人听来几乎细不可闻,根本听不见,再加上他一脸可怖的样子,没有人敢于接近。 韩战只得在地上艰难地爬行,朝海阁方向爬去。 一步c两步??????,也不知爬了多少步,韩战已经全无力气,但他估计已经离海阁很近了,便咬牙抬起头,准备再爬一步。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青色的秀鞋! 韩战浑身一颤,勉力抬头观看,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材妙曼的青袍女子站立在自己眼前——青狐!这是韩战最后的想法。  鼠尊者由厘达桀桀一笑,露出黄黑长牙道:“不是教中事务,怎敢劳烦仙子呢?” “本人此次暗中潜入寻仙岛实在是为了和倭国旭日社做一,死在自己人面前。 韩战刚刚翻身落地,尚未站稳,由厘达已经窜到离他不到三丈的距离,眼看再有一步就能截住韩战,只见他提气往半空跃去。 尤厘达一愣,对方此刻如果想逃走应该往前去而不是跃向空中,前面有一座楼房离此地尚有十多丈距离。尤厘达功聚鼠爪,但等对方落地那一刻将他生擒活捉。 只见韩战跃起一丈多高,到达最高点停滞不前c正要下落时分,右手扬起,一道丝光从中闪出,飞出十几丈远,钩在远处楼房栏杆处,韩战按动机关,银丝收缩,将他以极高的速度凭空直直向前带去。 鼠尊者一时看傻了眼,再想追时韩战已经飞落在远处楼栏杆上,再一扬手,飞出院墙,消失再黑夜里。 鼠尊者正要外出追赶,却被青狐喊住:“此人已经中了我的毒针,一会儿就是一个死人,你不必去追了,咱们商谈正事要紧。” 回到屋里,鼠尊者惊叹道:“此人极其擅长追踪隐藏,再加上手中不知什么机关,真是神出鬼没,不知什么来路,今要不是仙子看破,真要栽了大跟头。”又问道:“仙子以前见过使用这种飞行机关的人吗?” 青狐沉思一会,再摇头道:“没有见过。你刚才的计划挺好,不如咱们现在就定下时间地点骗那叶繁枝上钩,你在明,我在暗,一举将他拿下。” 二人定下时间地点后,青狐让鼠尊者先行离去。鼠尊者怪笑道:“仙子是怕我吃了屋里这个女子吧?” 青狐眼中精光一闪,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鼠尊者嘿嘿一笑,飞身出去。 见那女子身上已有几处毒鼠抓伤痕迹,青狐掏出一粒药丸塞入那女子口中,微运内力,那药丸顿时进入腹中,再摸出一块碎银,丢在床上,这才离开房间。 再韩战一路狂奔,不停使用银翼飞爪。一开始确实是如飞行一般,在楼宇c树木间快速飞过,渐渐地,毒性加重,所剩内力已经无法使用飞爪,韩战只能步行。 眼间着离开居住的海阁只有两个巷时,韩战在也坚持不住,扑通一下栽倒在地,此时的韩战已经全身发黑,口鼻间流出紫色血液。 韩战大声呼救,希望有人将他送到海阁。然而他以为的大声在别人听来几乎细不可闻,根本听不见,再加上他一脸可怖的样子,没有人敢于接近。 韩战只得在地上艰难地爬行,朝海阁方向爬去。 一步c两步??????,也不知爬了多少步,韩战已经全无力气,但他估计已经离海阁很近了,便咬牙抬起头,准备再爬一步。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青色的秀鞋! 韩战浑身一颤,勉力抬头观看,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材妙曼的青袍女子站立在自己眼前——青狐!这是韩战最后的想法。  鼠尊者由厘达桀桀一笑,露出黄黑长牙道:“不是教中事务,怎敢劳烦仙子呢?” “本人此次暗中潜入寻仙岛实在是为了和倭国旭日社做一,死在自己人面前。 韩战刚刚翻身落地,尚未站稳,由厘达已经窜到离他不到三丈的距离,眼看再有一步就能截住韩战,只见他提气往半空跃去。 尤厘达一愣,对方此刻如果想逃走应该往前去而不是跃向空中,前面有一座楼房离此地尚有十多丈距离。尤厘达功聚鼠爪,但等对方落地那一刻将他生擒活捉。 只见韩战跃起一丈多高,到达最高点停滞不前c正要下落时分,右手扬起,一道丝光从中闪出,飞出十几丈远,钩在远处楼房栏杆处,韩战按动机关,银丝收缩,将他以极高的速度凭空直直向前带去。 鼠尊者一时看傻了眼,再想追时韩战已经飞落在远处楼栏杆上,再一扬手,飞出院墙,消失再黑夜里。 鼠尊者正要外出追赶,却被青狐喊住:“此人已经中了我的毒针,一会儿就是一个死人,你不必去追了,咱们商谈正事要紧。” 回到屋里,鼠尊者惊叹道:“此人极其擅长追踪隐藏,再加上手中不知什么机关,真是神出鬼没,不知什么来路,今要不是仙子看破,真要栽了大跟头。”又问道:“仙子以前见过使用这种飞行机关的人吗?” 青狐沉思一会,再摇头道:“没有见过。你刚才的计划挺好,不如咱们现在就定下时间地点骗那叶繁枝上钩,你在明,我在暗,一举将他拿下。” 二人定下时间地点后,青狐让鼠尊者先行离去。鼠尊者怪笑道:“仙子是怕我吃了屋里这个女子吧?” 青狐眼中精光一闪,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鼠尊者嘿嘿一笑,飞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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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定下时间地点后,青狐让鼠尊者先行离去。鼠尊者怪笑道:“仙子是怕我吃了屋里这个女子吧?” 青狐眼中精光一闪,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鼠尊者嘿嘿一笑,飞身出去。 见那女子身上已有几处毒鼠抓伤痕迹,青狐掏出一粒药丸塞入那女子口中,微运内力,那药丸顿时进入腹中,再摸出一块碎银,丢在床上,这才离开房间。 再韩战一路狂奔,不停使用银翼飞爪。一开始确实是如飞行一般,在楼宇c树木间快速飞过,渐渐地,毒性加重,所剩内力已经无法使用飞爪,韩战只能步行。 眼间着离开居住的海阁只有两个巷时,韩战在也坚持不住,扑通一下栽倒在地,此时的韩战已经全身发黑,口鼻间流出紫色血液。 韩战大声呼救,希望有人将他送到海阁。然而他以为的大声在别人听来几乎细不可闻,根本听不见,再加上他一脸可怖的样子,没有人敢于接近。 韩战只得在地上艰难地爬行,朝海阁方向爬去。 一步c两步??????,也不知爬了多少步,韩战已经全无力气,但他估计已经离海阁很近了,便咬牙抬起头,准备再爬一步。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青色的秀鞋! 韩战浑身一颤,勉力抬头观看,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材妙曼的青袍女子站立在自己眼前——青狐!这是韩战最后的想法。  鼠尊者由厘达桀桀一笑,露出黄黑长牙道:“不是教中事务,怎敢劳烦仙子呢?” “本人此次暗中潜入寻仙岛实在是为了和倭国旭日社做一,死在自己人面前。 韩战刚刚翻身落地,尚未站稳,由厘达已经窜到离他不到三丈的距离,眼看再有一步就能截住韩战,只见他提气往半空跃去。 尤厘达一愣,对方此刻如果想逃走应该往前去而不是跃向空中,前面有一座楼房离此地尚有十多丈距离。尤厘达功聚鼠爪,但等对方落地那一刻将他生擒活捉。 只见韩战跃起一丈多高,到达最高点停滞不前c正要下落时分,右手扬起,一道丝光从中闪出,飞出十几丈远,钩在远处楼房栏杆处,韩战按动机关,银丝收缩,将他以极高的速度凭空直直向前带去。 鼠尊者一时看傻了眼,再想追时韩战已经飞落在远处楼栏杆上,再一扬手,飞出院墙,消失再黑夜里。 鼠尊者正要外出追赶,却被青狐喊住:“此人已经中了我的毒针,一会儿就是一个死人,你不必去追了,咱们商谈正事要紧。” 回到屋里,鼠尊者惊叹道:“此人极其擅长追踪隐藏,再加上手中不知什么机关,真是神出鬼没,不知什么来路,今要不是仙子看破,真要栽了大跟头。”又问道:“仙子以前见过使用这种飞行机关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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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鼠尊者惊叹道:“此人极其擅长追踪隐藏,再加上手中不知什么机关,真是神出鬼没,不知什么来路,今要不是仙子看破,真要栽了大跟头。”又问道:“仙子以前见过使用这种飞行机关的人吗?” 青狐沉思一会,再摇头道:“没有见过。你刚才的计划挺好,不如咱们现在就定下时间地点骗那叶繁枝上钩,你在明,我在暗,一举将他拿下。” 二人定下时间地点后,青狐让鼠尊者先行离去。鼠尊者怪笑道:“仙子是怕我吃了屋里这个女子吧?” 青狐眼中精光一闪,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鼠尊者嘿嘿一笑,飞身出去。 见那女子身上已有几处毒鼠抓伤痕迹,青狐掏出一粒药丸塞入那女子口中,微运内力,那药丸顿时进入腹中,再摸出一块碎银,丢在床上,这才离开房间。 再韩战一路狂奔,不停使用银翼飞爪。一开始确实是如飞行一般,在楼宇c树木间快速飞过,渐渐地,毒性加重,所剩内力已经无法使用飞爪,韩战只能步行。 眼间着离开居住的海阁只有两个巷时,韩战在也坚持不住,扑通一下栽倒在地,此时的韩战已经全身发黑,口鼻间流出紫色血液。 韩战大声呼救,希望有人将他送到海阁。然而他以为的大声在别人听来几乎细不可闻,根本听不见,再加上他一脸可怖的样子,没有人敢于接近。 韩战只得在地上艰难地爬行,朝海阁方向爬去。 一步c两步??????,也不知爬了多少步,韩战已经全无力气,但他估计已经离海阁很近了,便咬牙抬起头,准备再爬一步。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青色的秀鞋! 韩战浑身一颤,勉力抬头观看,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材妙曼的青袍女子站立在自己眼前——青狐!这是韩战最后的想法。  鼠尊者由厘达桀桀一笑,露出黄黑长牙道:“不是教中事务,怎敢劳烦仙子呢?” “本人此次暗中潜入寻仙岛实在是为了和倭国旭日社做一,死在自己人面前。 韩战刚刚翻身落地,尚未站稳,由厘达已经窜到离他不到三丈的距离,眼看再有一步就能截住韩战,只见他提气往半空跃去。 尤厘达一愣,对方此刻如果想逃走应该往前去而不是跃向空中,前面有一座楼房离此地尚有十多丈距离。尤厘达功聚鼠爪,但等对方落地那一刻将他生擒活捉。 只见韩战跃起一丈多高,到达最高点停滞不前c正要下落时分,右手扬起,一道丝光从中闪出,飞出十几丈远,钩在远处楼房栏杆处,韩战按动机关,银丝收缩,将他以极高的速度凭空直直向前带去。 鼠尊者一时看傻了眼,再想追时韩战已经飞落在远处楼栏杆上,再一扬手,飞出院墙,消失再黑夜里。 鼠尊者正要外出追赶,却被青狐喊住:“此人已经中了我的毒针,一会儿就是一个死人,你不必去追了,咱们商谈正事要紧。” 回到屋里,鼠尊者惊叹道:“此人极其擅长追踪隐藏,再加上手中不知什么机关,真是神出鬼没,不知什么来路,今要不是仙子看破,真要栽了大跟头。”又问道:“仙子以前见过使用这种飞行机关的人吗?” 青狐沉思一会,再摇头道:“没有见过。你刚才的计划挺好,不如咱们现在就定下时间地点骗那叶繁枝上钩,你在明,我在暗,一举将他拿下。” 二人定下时间地点后,青狐让鼠尊者先行离去。鼠尊者怪笑道:“仙子是怕我吃了屋里这个女子吧?” 青狐眼中精光一闪,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鼠尊者嘿嘿一笑,飞身出去。 见那女子身上已有几处毒鼠抓伤痕迹,青狐掏出一粒药丸塞入那女子口中,微运内力,那药丸顿时进入腹中,再摸出一块碎银,丢在床上,这才离开房间。 再韩战一路狂奔,不停使用银翼飞爪。一开始确实是如飞行一般,在楼宇c树木间快速飞过,渐渐地,毒性加重,所剩内力已经无法使用飞爪,韩战只能步行。 眼间着离开居住的海阁只有两个巷时,韩战在也坚持不住,扑通一下栽倒在地,此时的韩战已经全身发黑,口鼻间流出紫色血液。 韩战大声呼救,希望有人将他送到海阁。然而他以为的大声在别人听来几乎细不可闻,根本听不见,再加上他一脸可怖的样子,没有人敢于接近。 韩战只得在地上艰难地爬行,朝海阁方向爬去。 一步c两步??????,也不知爬了多少步,韩战已经全无力气,但他估计已经离海阁很近了,便咬牙抬起头,准备再爬一步。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青色的秀鞋! 韩战浑身一颤,勉力抬头观看,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材妙曼的青袍女子站立在自己眼前——青狐!这是韩战最后的想法。  鼠尊者由厘达桀桀一笑,露出黄黑长牙道:“不是教中事务,怎敢劳烦仙子呢?” “本人此次暗中潜入寻仙岛实在是为了和倭国旭日社做一,死在自己人面前。 韩战刚刚翻身落地,尚未站稳,由厘达已经窜到离他不到三丈的距离,眼看再有一步就能截住韩战,只见他提气往半空跃去。 尤厘达一愣,对方此刻如果想逃走应该往前去而不是跃向空中,前面有一座楼房离此地尚有十多丈距离。尤厘达功聚鼠爪,但等对方落地那一刻将他生擒活捉。 只见韩战跃起一丈多高,到达最高点停滞不前c正要下落时分,右手扬起,一道丝光从中闪出,飞出十几丈远,钩在远处楼房栏杆处,韩战按动机关,银丝收缩,将他以极高的速度凭空直直向前带去。 鼠尊者一时看傻了眼,再想追时韩战已经飞落在远处楼栏杆上,再一扬手,飞出院墙,消失再黑夜里。 鼠尊者正要外出追赶,却被青狐喊住:“此人已经中了我的毒针,一会儿就是一个死人,你不必去追了,咱们商谈正事要紧。” 回到屋里,鼠尊者惊叹道:“此人极其擅长追踪隐藏,再加上手中不知什么机关,真是神出鬼没,不知什么来路,今要不是仙子看破,真要栽了大跟头。”又问道:“仙子以前见过使用这种飞行机关的人吗?” 青狐沉思一会,再摇头道:“没有见过。你刚才的计划挺好,不如咱们现在就定下时间地点骗那叶繁枝上钩,你在明,我在暗,一举将他拿下。” 二人定下时间地点后,青狐让鼠尊者先行离去。鼠尊者怪笑道:“仙子是怕我吃了屋里这个女子吧?” 青狐眼中精光一闪,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鼠尊者嘿嘿一笑,飞身出去。 见那女子身上已有几处毒鼠抓伤痕迹,青狐掏出一粒药丸塞入那女子口中,微运内力,那药丸顿时进入腹中,再摸出一块碎银,丢在床上,这才离开房间。 再韩战一路狂奔,不停使用银翼飞爪。一开始确实是如飞行一般,在楼宇c树木间快速飞过,渐渐地,毒性加重,所剩内力已经无法使用飞爪,韩战只能步行。 眼间着离开居住的海阁只有两个巷时,韩战在也坚持不住,扑通一下栽倒在地,此时的韩战已经全身发黑,口鼻间流出紫色血液。 韩战大声呼救,希望有人将他送到海阁。然而他以为的大声在别人听来几乎细不可闻,根本听不见,再加上他一脸可怖的样子,没有人敢于接近。 韩战只得在地上艰难地爬行,朝海阁方向爬去。 一步c两步??????,也不知爬了多少步,韩战已经全无力气,但他估计已经离海阁很近了,便咬牙抬起头,准备再爬一步。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青色的秀鞋! 韩战浑身一颤,勉力抬头观看,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材妙曼的青袍女子站立在自己眼前——青狐!这是韩战最后的想法。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狼牙滩头 三日后,午时,寻仙岛狼牙滩。 狼牙滩位于寻仙岛主导西北部,位于一块陡峭山崖之下。滩头呈现窄长形状,一直延申至海水之中,延绵足有一里之远。如果站立悬崖往下观看,此地有如一个巨大的狼牙直插海中。除此之外,和一般的布满细沙的海滩不同,狼牙滩遍布犬牙交错的尖锐石块,光脚之人在此根本无法站立。因此命名“狼牙”,平时极少有人前来。 叶繁枝面朝大海,腰插长短双刀,负手站立滩头,此时风平浪静,沙鸥翔集,不远处空中飘扬着几个风筝。 温暖的太阳c和煦的海风c空中的风筝突然让叶繁枝想起了自己儿时在家乡的日子,离开家乡时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自己被足利将军选中作为“杜鹃计划”的第一批人员潜伏大明,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自己以叶繁枝之名四处活动,刺探大明军政朝野以及武林情报,并参与了杜鹃计划的修改事宜,同期人员还有宫先生和唐惜惜。如今,宫先生和唐惜惜已死,自己不但负责研制成功了“尸毒”,而且成为了大明境内杜鹃计划的最高头目。 叶繁枝将“杜鹃计划”的最新计划和人员名单以及尸毒样本透过斯波义将呈给新任将军足利义持时,本以为能够凭此可以衣锦还乡,然而等来的却是足利义持的不满——整个计划中没有一个来自朱明皇族或者级别很高的贵族。“费时数十载,却如儿戏耍一般。”足利义持的回话对于叶繁枝来极具侮辱性,但大明皇族且是那么容易替换代替的?那些一等公爵无一不是名将之后,皆非等闲之辈,绝对不好控制和对付。 万般无奈之下,叶繁枝想到了一个折中办法,他收到的情报是北方魔教在大明高层安插了一个“内线”,只要把这个内线变成自己人,杜鹃计划立刻就算完整了,因此,他才想到了要逼迫鼠尊者交出那人。当然此事没有成功之前,他不会将此事上报,免得失败后在受耻笑。 叶繁枝对自己计划还是很有几分把握,因为情报告诉他齐日德泽很想借助传播力极强的瘟疫来惩罚草原上不听话的部落,竖立自己的威信,一统漠北,届时南下决战大明还是挺进西域,都游刃有余。 叶繁枝相信鼠尊者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即使对方不答应自己的要求也无妨,没有人是铁打的,酷刑之下的人是最诚实的。想到这里,叶繁枝不禁微笑起来,与此同时,他听到了身后不远处轻微的脚步声。 叶繁枝转过身来,面对不远处鼠尊者道:“想不到由兄初来寻仙岛不久竟然可以找到如此地点来约我会面,实在是让人意外。” “知彼知己,”尤厘达奸笑一声,“寻仙岛乃旭日社的地头,此地三面环海,地方狭窄,不适合埋伏,一旦有事,也方便我‘抱头鼠窜’呢。” “哈哈哈,由兄笑了,”叶繁枝阴测测地笑道,“只要由兄手中纸袋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就是我旭日社乃至于日本国的上宾,怎会抱头鼠窜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以蜡封口的陶瓷葫芦,“这个葫芦里装的就是能够快速传染的尸毒,由兄乃是制毒大行家,该知道如何使用。此毒废时七载使用了上千人做活体研究才制成,希望由兄珍惜。”罢,右手一扬,将手中瓷瓶朝尤厘达抛去。 尤厘达接住瓷瓶收入怀中后,运功也将手中纸袋朝叶繁枝抛去。 叶繁枝满脸期待地打开纸袋,仔细看了几遍上面的名字和地址,脸色阴沉下来:“这上面的地址竟然是本岛上一家客栈,这个孕妇居然是我要的人吗?” 由厘达讪笑道:“叶兄明鉴,鼠毒乃是一种活毒,必须随时获得营养方能存活,此妇人正是装载鼠毒的活体。至于叶兄所要的另一个名字,待由某禀明教主后一定会如实相告。毕竟大明乃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禀明教主???????如实相告???????”叶繁枝一反常态,仰大笑,“从来只有我去骗别人,今你居然敢来骗我?你以为你今还能离开此地吗?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罢,叶繁枝左手反握短刃,右手正握长刀,双脚轻点地面,人如大鸟一般朝尤厘达扑来。 尤厘达急速后退,但由于强大压力,却并不回头。尤厘达来自漠北草原,深知草原上的铁律——千万不可背对猛兽。此时发怒的叶繁枝却更比猛兽危险。 一退一进,叶繁枝明显稍快一线。在离尤厘达头顶还有一丈距离时,叶繁枝运气上行,将功力聚于长刀,头重脚轻,上身下沉,双脚悬浮半空,一刀朝尤厘达头顶砍去,喝道:“休走!吃我一刀!” 这一刀发出,笼罩尤厘达头顶大穴,势不可挡却又飘忽不定。此招唤作“厄运缠身”,乃叶繁枝看家绝技之一,只要对方因害怕刀势强劲,稍作避让,必会一连窜的长短刀组合攻击,刀刀凶险 ,动辄毙命,好比厄运缠身。可见叶繁枝这一回是动了真气,那日在“含山古镇”遇到沈追星c玲珑儿袭击时叶繁枝甚至都没有抽出兵器。 面对强劲刀势,尤厘达想都没想本能加速后退,同时手拍腰间搭扣,抽出缠绕腰间的钢索,只待叶繁枝落地未稳之时做出致命一击。尤厘达本身兵器是一手持盾,一手钢索,这次前来生怕叶繁枝起疑是以只在腰间缠绕钢索,并未携带钢盾。 顿时叶繁枝这力道十足的一刀砍空。出乎尤厘达的意料之外,叶繁枝并未就此下沉,而是长刀由重至缓,刀略旋转,以刀身弧形划过虚空,身子不落反而往前窜去,左手短刃扬起,朝尤厘达咽喉划去。同时后撤长刀不停,旋转一圈,再次砍向尤厘达上身三尺虚空处。 “当”的一声,长刀正好拦截住尤厘达刚刚甩出的钢索尖端,发出响亮的声音,好像二人事先演习好一般。 尤厘达心中一惊,单此一招,叶繁枝这犹如神助未卜先知的一刀尽显叶繁枝功力远在尤厘达之上。此时叶繁枝歌喉短刃已至,刀尖寒风刺喉,尤厘达使出“铁板桥”的功夫双腿不动,身子后仰,堪堪避过短刀。 叶繁枝在空中突然卷曲身子,宛如一个弯弓的龙虾一般,双腿朝尤厘达面门及胸膛连环踢出。 如在平地之上,尤厘达应付此招只需脚蹭地面,使出一招“雁落平沙”身子平平后移即可。然而狼牙滩地势高低不平,犬牙交错,站且不容易站稳,如何在这瞬间双脚平移? 无奈何尤厘达身子只能真的往地下躺去,同时钢索甩出,不是攻向叶繁枝,而是甩向身后,钢尖插在身后石缝间,一使劲,将要落地身子向后弹去。尤厘达使出浑身解数,这才避过叶繁枝的一招! 此时叶繁枝终于落地,却丝毫不怠慢,右手长刀下劈,向前跨出大步同时左手短刃上撩,刺向尤厘达下部。这一招“二鬼追魂”看似长刀在前,使出后却是后发短刃先至,实在已经进入刀法中“阳招阴使”的境界,其中看似先发的刚猛长刀反而是阴招,后发的短刃配后步伐巧妙的变化反而使出阳招来。 立地未稳的尤厘达钢索上扬去挡长刀,哪知道却是下面短刃先到,紧急中尤厘达使出一招“脱袍让位”身子收缩,宛若一只瘦老鼠,同时将全身功力聚于外袍之上。 “嗤”的一声,叶繁枝短刃刺在尤厘达外袍上,居然将叶繁枝向后弹出两步。于此同时,尤厘达的外袍中散出一股黄色烟雾直奔叶繁枝扑来。 一片迷雾中,叶繁枝耳轮中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紧接着一群黑影从黄色迷雾中朝他飞来。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滩头恶斗 叶繁枝一见黄色迷雾,便知尤厘达利用自己长袍放出毒雾。叶繁枝本人也是用毒行家,忙闭住口鼻,纯以内呼吸运行,同时发出掌力驱散毒雾,在这之前,叶繁枝已经服用了解毒药丸,但他也知道,各人配置毒药不尽相同,世上没有可解百毒之药。 更可怕的是黄色迷雾中夹杂着不知名的飞行物发出刺耳的尖叫,同时使用尖牙利爪不停地从四面八方袭来。叶繁枝知道如果被这些怪物抓出一道伤口毒性就一定会从伤口进入体内,但此刻因为要闭住口鼻眼睛,只能舞动双刀护住躯体,希望毒雾尽快驱散。 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尤厘达得意的笑声:“叶兄慢慢玩吧,恕弟不再奉陪。在下一定将尸毒融入本人研制的鼠毒之中,使之威力倍增。他日有成,必感谢叶兄玉成。告辞啦!” 叶繁枝无法开口,只得冷哼一声。 再尤厘达兴冲冲逃出狼牙滩,刚刚踏上沙地,正想往远处逃去,忽然间狂沙大作,同时四面皆有兵器破空之声朝尤厘达袭来。 “不好,有埋伏!”尤厘达心中惊愕,同时舞动钢索,护住自己身体。 “当当当”连续三响,尤厘达钢索挡住来自前后左右的三击,然而来自后面的一击却没有防住,尤厘达只觉得后背突然剧痛,怪叫一声站立。再看自己前后左右各站立一个身披土黄色斗篷,头戴土黄色围巾之人,每人手中各持一把细长利剑。很显然,这种兵器利于刺杀却不利于砍劈,用来偷袭效果最佳。再看不远处地面上有四个沙坑,顿时明白这四人早就埋伏在沙中等待自己上钩。 那四名暗藏武士将尤厘达困住却不再动手,似乎在等待叶繁枝的进一步命令。 此时,黄色烟雾散尽,叶繁枝四周散落一地灰黑色尸体,仔细一看,却是一些尖嘴獠牙的吸血蝙蝠。 叶繁枝暗自得意,虽然狼牙滩不易闪躲,但毕竟在旷野中,如果在密闭房屋或者洞中,后果难以预料。还有如果尤厘达不是急于逃走而是趁火打劫,自己今可能命丧此处了。 叶繁枝手持长刀短刃,缓步来到尤厘达近前,右手长刀一指尤厘达,笑道:“看见你脱光后瘦骨嶙峋的样子突然间想起可以安排你的好去处,”围着尤厘达转了一圈后叶繁枝才阴森森道,“我在含山时曾经将一种毒药下在一个人的身上,以便观察效果,那是一种慢性毒药,”叶繁枝似乎在和老友回忆往事一般对尤厘达娓娓道来,“那是一个身材不大的男孩,和你现在差不多,他老是逃跑,特别调皮,给我制造了很多麻烦,后来我想到了一个简单的办法,你猜是什么?” 叶繁枝见尤厘达并不回答,只是一双鼠眼四处乱窜,寻找逃走的缝隙,笑道:“你现在的眼神和那个孩子却是有几分相像。好吧,看你此刻也无心猜谜,我告诉你吧——我把他砍断四肢放进一个坛子里,这样他既不会跑,我还能观察到结果,你看我的想法高明吗?待会儿抓住你后我就会这样对你!”又似乎用充满安慰的语调道:“别担心,我会让你活很久的。” 叶繁枝的一番恐吓之语果然起了效果,鼠尊者尤厘达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被自己残害致死人的惨状,身体无端地发寒,心中一紧,嘴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嘶鸣,好像被鼠夹子夹住的老鼠一般,舞动钢索朝叶繁枝扑去。 叶繁枝嘿嘿一笑,长刀短刃上下翻飞,轻松拨打鼠尊者的钢索,抽出空来,便在鼠尊者身上割出一刀,却不致命,如同猫儿戏耍老鼠一般。再加上一旁有四名武士虎视眈眈,给尤厘达造成了巨大压力。 叶繁枝的长刀短刃确实非同可,长短结合c刚柔相济已经达到阴阳和合的境界,偶有化繁为简的招数出现,绝对是用刀的一流高手。 叶繁枝见由厘达不停嘶吼,仿佛呼唤同伴一般,直接嘲笑道:“早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将此地方园几里搜寻个遍,除了我的人,再也没有其他伏兵,不知你在等什么?或许你在祈求魔教之神来搭救你!”话间,又给尤厘达身上增添了几个不大不的伤口。 此时的尤厘达浑身鲜血淋漓,形容可怖,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忍不住惨叫到:“快来救我!再不出来我死定了!??????” 叶繁枝听了先是哈哈大笑,突然神色一变,跳出圈外,眼神环顾四周,见毫无动静,忽然间头皮发麻,猛一抬头,见头顶上方半空中一只大型风筝正从半空朝自己俯冲下来,那只风筝呈青色,再仔细看时,风筝下方有一人贴在上面,全身以青纱覆盖,只露出两只明亮眼睛,不易察觉。 叶繁枝暗叫不好,正想警告其余四名武士时,只听见一阵细微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忙大喝一声:“快闪开!”同时舞动双刀护住全身。 那细微如风的声音过后,一片银光闪烁,叶繁枝的 双刀上顿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如雨打芭蕉般的声音。 声音过后,叶繁枝的四周一片散落的银针,叶繁枝居然安然无恙。但其余四名武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四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被银针身中,其中一人太阳穴被射中,当场死亡,另外一人被射瞎双眼,满脸是血,发出痛苦惨叫,另外两人伤势不重,显然还有再战之力,只是头脸之处也有血痕。 一阵衣袂飘扬声过后,一全身裹在青袍中人从半空落下,身材妙曼,应该是个女子。那两位武士欺她落地未稳,第一时间朝她扑去,尚有三丈远时,那青袍女如同舞蹈般旋转起来,同时手中变戏法般抽出一条轻纱轻轻抖动,朝当先那名武士卷去。 那武士怎会将她一条薄纱看在眼里,提起自己手中细长钢剑便刺,试图将纱刺穿。另外一名武士则双脚点地,腾空而起朝那女子扑来,希望一剑能够刺穿对方,给自己同伴报仇。 哪知道剑尖刚一接触轻纱便从面上滑过,并未出现预料的将轻纱划破的情况,相反,轻纱一瞬间转起无数个圆圈,从剑尖到剑身一圈一圈地套将过来。 原来青袍女手中轻纱并非普通事物,而是由蚕丝混合乌金丝编织而成,刀枪不入,不惧火烧,配以独特的内力使出,威力惊人。 只见那轻纱以急快的速度一圈一圈朝上套去,不但将剑身剑柄套住,甚至还套住了使剑武士的手腕。 那武士正要犹豫弃不弃剑,忽然圆圈消失,轻纱一紧,将武士手腕捆住。 那武士大惊,本能地立地站立,同时扬手后拉。那知道青袍女一个旋转来到身后,这一拉便空了,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被带地旋转起来。那武士身在半空时,突然腰间刺痛,眼看着一段剑尖从自己腹部冒了出来。 原来青袍女子借力打力,将那名武士旋转横移,正好撞在另一个全力扑来的武士剑上。那武士见误伤自己人,正在惊愕不定时,下部一疼,早被青袍女一脚踢在裆部,整个人当时飞了出去,身死当场。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别来无恙 青狐从而降,又在极短时间里解决了叶繁枝手下四名武士,如此战绩令叶繁枝吃了一惊。叶繁枝猛攻尤厘达几招见不能在短时间拿下便跳出圈外,横刀而立。自动手以来不到半个时辰但攻守之势变幻无常,此时仍在午时,但随着青袍女的一步步逼近,叶繁枝却感到了一阵寒意。 叶繁枝幼年时收到名师指点,其刀术已达一流高手境界,但此女武功诡异驳杂,丝毫不在自己之下,如今再加上一旁的尤厘达,则凶多吉少。叶繁枝后悔自己没有多带人手,只因此番行动完全是私下所为,完全没有预料到魔教在此地居然暗藏高手。 叶繁枝见事已至此,把心一横,厉声喝道:“何方高人,报上名来?” 青袍女尚未搭话,一旁的尤厘达奸笑道:“叶兄问得奇怪,我友以青纱覆面,就是不愿露出真容。不过,看在你我过往交情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此人正是我教‘狐’字辈高手——青狐!一会儿你死了或有什么冤仇可别找上我!” 尤厘达如此“大方”出乎叶繁枝意料之外,青狐更是心怀不满,压低声音道:“别再废话,一起上结果了他,免留后患。”罢,舞动手中乌金蚕纱,旋转身躯,从一个奇怪的角度朝叶繁枝攻去。 叶繁枝双刀交错,使出浑身解数,朝青狐迎上。霎时间二人战在一处,一个希望速战速决,一个悍不畏死,顿时杀得难解难分。只见叶繁枝双刀一长一短,阴阳相合,虽然处在危险之中,却能够攻守兼备,确实有名家风范。而青狐女则把“柔中带刚”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手中乌金蚕纱不断放出一个个大圈,大圈又套着无数个圈,圈最后变化成无圈之时会发出“噼啪”的真气爆破之声。每每击中叶繁枝兵器,都震得对方双手发麻,换个武功稍弱者,早就被其内力震伤或丢弃兵器,显示出高强内力。 十几回合过后,二人还是不分高下。青狐不愿久战,压低嗓音呼唤鼠尊者道:“还不帮忙?!” 且知一旁传来渐渐远去的声音:“多谢青狐仙子相助,由某已经取得所需,不虚此行。他日再登门致谢,哈哈哈??????”一阵狂笑,竟然不顾青狐死活,自己往西面一片山岗方向逃去。 叶繁枝顿时精神一振,连劈山刀将青狐压在下风,揶揄道:“你来助他,他倒弃你而去,难怪贵教被称为魔教!” 青狐舞动青纱,连续转出几个圆圈,化去对方攻势,再一旋转,轻轻飘出圈外,此时,乌金蚕纱已经收束在蛮腰之间。 叶繁枝疑惑不解地看着青狐,只见她纤纤玉指一指尤厘达远去的方向,眼中露出笑意,再拍拍手,竟往东扬长而去。 叶繁枝当然不会去阻拦这个武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的高手,且尤厘达手中还有自己的东西,心中暗想魔教中人果然都自私得离谱,此女以轻纱蒙面,应该本来就在此岛,他日有暇,定要将她擒住,揭开面纱好好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顺便再将她??????想到此处,身体一阵燥热,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再看青狐c尤厘达都已经消失不见,忙提气往尤厘达方向追去了。 不大一会,叶繁枝来到山岗上,这片山岗叶繁枝事先曾经做过仔细的搜查,因此对此地颇为熟悉,通过山岗密林,共有三处路往三个方向而去,但叶繁枝猜测尤厘达最有可能的是往另外一侧海滩的方向,从哪里可以驾船离去,毕竟寻仙岛还是旭日社的势力范围。 叶繁枝爬上一块巨石,四处张望,果然,在一侧海滩上有一艘乌篷船。叶繁枝不再犹豫,跳下巨石,快速冲进密林。 树林中长满各种野生藤草,枝枝蔓蔓,不易行走,好在有一条通往前方路。此时虽然在青白日,但树林间却不见多少阳光,偶有毒虫野兽出没。走出半盏茶功夫,估计已经来到树林中心,虽然没有追上尤厘达,但一路上尽是尤厘达留下的痕迹,叶繁枝发劲追去,希望看到尤厘达突然见到自己的脸色。 再走几步,来到一片树木稀疏地区,叶繁枝停下脚步:四周草木践踏c树枝折断,再仔细搜索,发现前面树根下面有一亮白色物件,要不是正好有一缕阳光穿透树枝照到此处,未必能够看见。 叶繁枝走上前去,捡起那物——那是一个钢尖状的东西,底部平整光滑,却不似尖头部位有磨损迹象,应该是新近出现。再一细看,叶繁枝认出此物,正是尤厘达钢索前面的尖头,只不过为何会断在此处,顿时心中一惊:难道是被人以锋利宝剑砍断?再看四周,并无血迹和尸体。 叶繁枝定立原地,缓缓抽出双刀,对方能在极短时间制服尤厘达其武功一定远在自己之上,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正疑惑间,忽然一声叹息从斜上方传来,叶繁枝定睛观瞧,只见前面不远处树杈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少年,那 少年身材瘦长,眉清目秀,庭饱满,眼中似乎藏着无穷秘密。此刻正靠在树干之上,轻轻晃动双腿,凝神看着自己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自含山一别,也有半年了,叶先生别来无恙?” “沈追星?!”叶繁枝心中一紧,因为他发现此刻的沈追星较之在含山时又有变化,不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笃定,且眼神中时而透露出洞察一切的眼光,犹如实质,自己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那日在含山古镇时,叶繁枝逃离后又兜个圈子躲在暗处观察,令他吃惊的是武功在自己之上的宫先生竟然惨死在沈追星手中,也是这个原因,叶繁枝逃离了江南,来到寻仙岛上,希望有机会能够获准回到家乡。 如今再次遇到沈追星,叶繁枝没有多想,转身往后窜去,希望自己的轻功不比沈追星差。 刚走几步,叶繁枝停下脚步,原来身后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站立一个人,此人看不出多大年纪,双眼露出饱经世故的眼神,脸上有些皱纹,但身材笔挺,如高山峻岭,不可仰视,握住剑柄的手露出古玉一样油润光泽。似乎三十多,又好像五十多岁。如果不是出现在叶繁枝后退必经之路上,叶繁枝根本感觉不到此人的存在,似乎和周围环境已经融为一体,但叶繁枝知道那觉得不是一种隐身术??????突然想起师傅早年谈起的一种武功境界,即所谓“人合一”的境界。 但叶繁枝已无退路。只见他怒吼一声舞动双刀朝那人砍去。 忽地眼前一花,那人已在眼前,单手一动,似乎拔出了剑,又似乎没有。叶繁枝只感觉手中一空,长刀c短刃俱已不见,只剩下两把刀柄握在手中。 那人一抬腿,一脚正踹在叶繁枝胸口膻中穴,叶繁枝嗓子一甜,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整个人横飞出去。树枝晃动,从树丛中笑嘻嘻地走出一人,将昏迷不醒的叶繁枝扛到肩上,却正是韩战。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三日之前 三日前,海天阁。 朱允真c陈天定夫妇c玲珑儿以及沈追星相聚甚欢,众人谈笑不禁,唯独沈追星有些心绪不宁,总是担心尚思归,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怕玲珑儿知道后担心害怕,便谎称不胜酒力,出来醒酒。 沈追星独自来到庭院,并未欣赏园中景色,而是匆匆走出海天阁。 刚刚走出大门,沈追星依稀见到远处灯光昏暗处青影一闪。沈追星心中一动,似乎这个身影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便改变方向,往那处快步走去。 转过街角,来到一条小巷,已近不见任何踪迹,再一细看,不远处匍匐着一个黑影。 沈追星疾步走上去,原来是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之人,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追星急忙翻开那人,此时那人蒙面黑巾已经被人扯掉,沈追星心中一震,那人竟是韩战! 面对生死不明的韩战,沈追星深吸一口气,排除心中杂念,平定情绪后将一丝内气缓缓输入韩战体内。在不知深浅的情况下,沈追星不敢贸然输入大量真气,只以这道细细真气查探。 此刻韩战体内的一切症状如同一幅图案清晰无误地出现在沈追星脑海中,韩战虽然气若游丝,但并未死去,五脏六腑虽然运转缓慢,但还没有停止。韩战中了剧毒,一种可以使人在短时间内全身内外筋肉停止活动之毒,如果没有解药,以沈追星之能也只能保住韩战性命,却不能恢复其身体功能,更别说恢复功力。 毒从胸部侵入体内,沈追星撕开韩战前胸衣服,见他胸前紫黑一片,中间有一针眼,沈追星将手掌轻轻按住,使出一个“吸”字诀。不一会,掌心变黑,却并无毒针被吸出。 适才沈追星运用内力探查时也没有发现韩战体内残留毒针,心中怪异:难道此毒针也如同自己所中神芒一般消失在体内? 再次检查韩战身体,发现衣襟内微微鼓起,似乎藏有物件,摸索打开一看,乃是一张纸条包裹一个铁壶。 沈追星打开纸条,发现一行小字,似乎是以眉笔之类物件写成。 “壶中解药,每日一粒,可解此毒。三日午时,狼牙滩头,折枝捕鼠,当有收获。”字体妩媚秀丽却不失挺拔英气。 沈追星精神大振,将韩战背回自己住处,打开铁壶,见其有三粒解药,取出一颗,放入韩战口中,轻拍韩战胸口,任其咽下,再迅速盘坐,双手贴住其后背督脉,输入无相真气。 其间众人闻讯赶来,见沈追星处于运功疗伤状态,都悄悄回避。 约么一个多时辰,韩战咳嗽数声,从昏迷中醒来。沈追星收起功力,让韩战稍事休息后才问起事情经过。 听完韩战叙述后,沈追星眉头一皱,此青狐女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她先是伤了韩战,最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又救了他,现在还提供出这样一个情报,折枝当然指的是叶繁枝,捕鼠是针对鼠尊者,这两人对沈追星来说都是必得之人,鼠尊者做下令人发指事情,沈追星对他已经动了杀心,而如果能够抓住叶繁枝,则有可能获得有关“杜鹃计划”的秘密。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仿佛天上掉馅饼一般,青狐女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还是这本来就是一个圈套? 一时间,念头快速在沈追星脑中闪过,如果只从好的方向看,当然是一定要去,但如果是圈套也应该去闯一闯,必进大队人马万水千山来到这里不是游山玩水来的,这样一来沈追星心中迅速有了计较:三日后必去狼牙滩,但人数决不能多,且必须是高手,万一是圈套也可迅速脱险。 最好只是两三个人,沈追星本来考虑是让陈天定和自己同去,但想到刘家骐已然怀有身孕,自己实在不愿意让好友为自己冒险,不如请剑神出马,保护公主有其他武士在加上陈天定夫妇应该是万无一失。 韩战好转后,沈追星将此事以及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的讲给大家,白取轻尘听后沉吟不语。 朱允真蕙质兰心,马上猜到剑神心中顾虑——陈天定毕竟是外人,且是江湖黑道,白轻尘对他们并不彻底信任。 朱允真对白轻尘笑道:“刘家小姐未出阁时是我的闺中密友,我们情同姐妹,此外,我还是他们夫妇的媒人呢!白老大可放心。” 白轻尘点头道:“如此甚好,老夫也是静极思动,正想舒展舒展筋骨。” 至于谈到如何无声无息地接近目的地以及得手后将猎物带到哪里,陈天定献计道:“我玩惯了船,因此我总觉得船是最隐秘最迅捷的工具。我在此地有一个朋友,可以找他借来一艘乌篷船,既可以瞒过别人悄无声息地接近,又可以在无人注视的情况下将人带到任何地方去。” “陈帮主此言甚善, ”白轻尘夸赞道,“我注意到附近除了一些人气比较旺的大岛外,还有不少无人居住的小岛以及礁石,事成后正适合关押人犯,保证教他喊破嗓子也没人听见。” 白倾城早年行事狠辣,此刻再次说来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依然教人汗毛倒数,沈追星真心替落在他手里的人难过。不过,见过含山古镇的事情后,沈追星觉得怎么对付叶繁枝这样的人都不过分。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陈天定轻易就借到了船只,只是他留了心眼,将船藏在离海天阁尚有一段距离的海滩。船不大,适合近海航行,沈追星本来就会点驾船技能,此番再受陈天定这“名师”指点,便更上一层楼了。 到了行事那天,韩战吃了解读之药加之沈追星替他疗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便坚持要去。沈追星拗不过他,加之韩战不但会驾船,更是见过鼠尊者和青狐之人,虽然对方一直蒙面,但远远看去,应该还是可以认出。 三人早早出发,先是藏在远处查看,待叶繁枝检查过现场后再悄悄埋伏在山岗上观战,待鼠尊者和叶繁枝分别过来时,有剑神出手将他们一一擒获。 论武功如果单打独斗剑神也不能一招将由厘达或者叶繁枝擒住,对方败就败在根本没有料到有剑神这种级别的高手在一旁窥视,更何况剑神还佩戴了那把无坚不摧的“太阿剑”呢! 韩战笑嘻嘻地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将昏迷不醒的叶繁枝扛在背上,三人起身往停泊在海边的小船走去。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葬身鼠腹 沈追星在前开路,韩战居中肩扛着昏迷不醒的叶繁枝,白轻尘断后,三人披开茂密的灌木野藤,往先前关押由厘达的地方走去。当时鼠尊者的遭遇几乎和叶繁枝如出一辙,都是被一剑削断兵器然后一掌拍晕。韩战随即将仍然昏迷的鼠尊者用特制的牛筋捆在了一棵大树上,这样即使对方提前醒来,也无济于事,韩战对自己的捆绑技术非常自信,这当然是韩战作为一个优秀斥候的必修课。 此事树林中非常安静,只有三人拨动树枝的沙沙声,偶尔还传来鸟儿清脆的鸣叫。走着走着,忽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从附近草丛里传来,似乎有着什么在地上来回穿梭爬行。三人停步观瞧,发现附近不时有老鼠从草丛里穿过,甚至有一只还踩到了韩战的脚背。 韩战玩心大发,因为双手背着人,不能随意动弹,便追上去一脚踩住那只老鼠,却不它踩死。那只老鼠发出尖锐的叫声。 韩战笑道:“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一只肥大的公耗子,我在边疆时有一阵子军中断粮,这种肥大的公耗子自然是最受欢迎的食物呢!烤了吃和松鸡的味道接近,但炖了吃就有浓重的土腥味······我还有一道拿手大餐叫做蛇鼠一窝,那味道绝对是‘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哪天请你尝尝,让你开开口福······” 他最后那句当然是对前面的沈追星所说,但沈追星没有回应,只是突然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韩战谈性正酣,见沈追星并不搭腔,回头对白轻尘道:“白老年轻时在军中吃过耗子肉吗?” 白轻尘森然一笑:“没有食物时,我吃人肉。”说着,似乎不经意地露出了一口白白的牙齿,韩战看的心中一寒,再也不敢胡扯下去,赶紧也往前快走起来。 没过多久,韩战发现前面的沈追星站立在原地,不再行走,似乎在定神看着什么,韩战顺着沈追星的方向看去,在远处,原来应该是绑住鼠尊者的那个大树前,似乎有一个小山包似的黑影在晃动。 难道是一只熊? 韩战快走几步来到沈追星身后再一看,顿时也傻了眼:那个晃动的小山包根本不是黑熊,而是聚集在一起c蠕蠕而动地争抢食物的一大群老鼠,韩战刚才踩住的老鼠感情就是参加这个“饕餮盛宴”来的。 沈追星转身看着韩战,苦笑道:“刚才是不是把鼠尊者绑在那棵树上了?!” 韩战无力地点点头,沈追星拍拍韩战的肩头道:“战哥,你有口福了!这么多的美食够你来回地煎炒烹炸好几年啦!”韩战正傻傻地盯着那堆活动“小山包”看,闻言一阵干呕,差点把去年的“隔年饭”都给吐将出来。 此时白轻尘走到韩战身后,轻轻一拍,摸出一个火油弹来,暗使内力将之捏碎,朝“鼠山”扔去,“轰”的一声,一股火焰腾起,鼠群“噼噼啪啪”地烧了起来,群鼠吱吱乱叫,四处逃散,一会儿便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堆后后的尸体。 沈追星和韩战见活鼠已走便找来沙土将火扑灭。白轻尘走上前去用脚拨开上面一层烧焦的老鼠,露出一副白森森的人骨头。那具尸体的掌骨上还抓着两只死老鼠。 白轻尘冷冷道:“这人死被耗子撕咬时还没有死,只是身子不能动弹而已,可惜了。”沈追星知道他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鼠尊者知道魔教潜伏在大明朝最高层的那个人的名字,他一死,暂时没有了线索。 沈追星也觉得索然无味,好在还有叶繁枝这条大鱼在手,便上前又给对方多点了几处穴道,直怕他飞了。 白轻尘停下动作,问沈追星道:“你怎么看?” “大概鼠尊者自有吸引鼠群的能力,只是这次由于自身功力受限失去控制,反被一贯被自己控制的耗子吃了,正所谓‘玩火’。”沈追星推测道。 “你不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吗?”白轻尘眉头一皱。 “对呀!”受到剑神点拨的沈追星一拍脑袋道:“鼠尊者手里应该有叶繁枝和他交换的‘尸毒’,原来白老找了半天是找这个。”再看看到处是烧焦鼠尸凌乱不堪c恶心至极的现场,估计找不到一个小物件也实属正常了。 “只是这家伙一死,他将毒下在哪里也不知道了,据说他将一种鼠毒下在了同船而来的一个孕妇体内了,说是什么活毒,须要每天喂养才能存活。”一旁的韩战干呕完毕,过来插嘴道。 “什么?”沈追星心中一紧,“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你那天怎么没有说起?!” “那天受伤初醒,脑子一片浆糊,只能挑些重要的事情说,有关活毒的事也是现在刚刚想起。”韩战歉意道,接着又把那天偷听到鼠尊者的话复述了一遍。 沈追星脑海里顿时浮现那日看到陈天定夫妇下船不 久鼠尊者鬼鬼祟祟跟着下船的画面,他们正是坐同一艘船来寻仙岛的,而且,刘家骐正是一名孕妇······ 仿佛一个无声却有力的霹雳击中了沈追星,沈追星呆在了当场,半晌缓不过来。 白轻尘猜出沈追星心中的恐惧,低声道:“事情没有得到证实前不要妄下断语,以陈天定的武功,由厘达轻易不敢对他们下手。”用手一指叶繁枝道,“答案也许能够从这厮身上找到,不过,”白轻尘冷笑道,“咱们此刻最好离开此地,否则会死很多人。” 沈追星回过神来,侧耳倾听,果然有大批人手朝这边搜索过来。沈追星从韩战手中接过叶繁枝,将他扛在肩上,低声道:“走!”发脚往停泊在海滩上的船舶奔去。 三人施展轻功,不一会来到海边,却发现自己的船舶周围已经站满了手持兵器的人马,从其怪异的三髻发型和身上佩戴的长刀来看,正是旭日社的倭国人。后面的人马正在不断接近,沈追星三人陷入了前后包围之中。 沈追星将目光投向白轻尘,剑神冷冷道:“抢船离开是唯一出路。”的确,如果他们放弃叶繁枝当然可以轻松离开。如果强行带走,则一定不能待在岛上,否则不但连累了朱允真等人,而且片刻不得安宁。 寻仙岛,既是天下会的地头,也是旭日社的地头。人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但不知道沈追星和剑神这两条神龙是否会有例外呢? 三人背着叶繁枝往船舶走去,对面的人认出了叶繁枝,纷纷拔出了兵器,大声喊叫起来。于此同时,后面的人马听到前面的喊声也纷纷拔出兵器,两股人马合二为一,将三人重重包围起来。 此时,已近傍晚,彩霞映红了西天,像着了火似的。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血染黄沙 眼见前方敌人越来越多,换做其他人,可能已经吓破了胆,根本迈不开退,三人却毫不畏惧,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朝对方的核心位置走去。 三人中以韩战武功最弱,但他亦是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深知战场上的道理:你越怕死就会死得越快。所以每次大战韩战都是冒着必死的决心冲在最前面,一是由于作为斥候,韩战喜欢亲自领路,还有一个原因,韩战见不得战友死在自己眼前,那样他会失声痛哭。 所以,韩战又不由自主往前冲去,却被沈追星笑着拦住,以为是白轻尘走在前面,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走在剑神前面。 此时正是夕阳将落未落之际,天光暗淡,血红的残阳映照着那些面目狰狞c刻着古怪纹身的武士眼睛,再反射出来,好像海滩上突然出现了一群来自深海的魔鬼一般。这帮武士在加入旭日社之前一半是来自倭国无主的浪人,其主人多半在倭国南北朝的战争中丧命,还有一半是洗劫附近海域的海盗倭寇,个个凶狠残暴,还有的则兼有两种身份。 如在平时,这帮浪人倭寇早就一窝蜂地渐渐将三人团团围住,但今日不知怎的,竟被这三人身上所散发的强大气场所摄,只是远远将之包围,不敢过分逼近。 可能是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窝囊,一个披散长发,敞着胸怀的浪人走上前去,冲着地上先是吐出一口浓痰,才朝三人大喝道:“喂,大明的蛮子,你们好大的‘但子’,竟敢绑架了旭日社的人,真是‘罪该玩死’!” 听着他说着这么生硬的汉语,沈追星不禁又想起起初刚刚认识玲珑儿的时光来,那是她也是说着一口蹩脚的汉语,不禁笑了起来。 沈追星轻轻松松的劲头似乎感染了韩战,兼之有剑神在,韩战也放松不少,笑道:“那东夷倭寇,你的汉语是和谁学的,你怎么知道我的‘蛋蛋’好大呢?” 这句话一出口,连剑神都露出了笑容。 那武士何时被人嘲笑过,正想挥刀扑来,忽然他身后走出一人,站在他身边。此人皮肤白皙,容貌颇为秀丽,只是看似笑咪咪的眼中深藏着野兽般的光芒,变态且残忍,与众不同的是,此人穿一件很是考究的绣花和服,腰插长刀。 只见他先是朝韩战露出一个怪眼神,才暧昧地笑道:“这位小哥问成田君的汉语从哪里学来,我可以带他告诉你,因为我们都是从同样的地方学的······”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嘴角露出残酷的笑意道:“我们每次在大明沿海猎物,常常会带回许多花姑娘,这些女子,除了满足大家的需要外,也会教给我们汉语,当然多数时候是哭着教的,所以,成田的汉语就总是学不好,就是因为这家伙太不会怜香惜玉,一味粗暴,怎能说得好呢?” 此言一出,所有武士及浪人全都哈哈怪笑,那白皙武士见了,非常得意,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自己的嘴唇。 然而,和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什么也没舔到。由于没有以往的感觉,这武士再次伸出舌头,这时,一阵轻微的疼痛从口中传来,紧接着,他看到了一股鲜血从自己嘴里喷出,而在这之前,似乎只有一道电光轻轻闪过······ 于是,他转过身去,对着自己人发出一声恐怖至极的呐喊,没有语言,只有大口的鲜血从口腔喷出。 在一个不可思议的瞬间,他被人割断了舌头! 等所有武士明白发生了什么,场面便再也控制不住了,围困沈追星三人的数百浪人武士纷纷拔出佩刀,怪叫着朝三人冲来,势必要把三人砍成肉泥,再也不管叶繁枝的死活。 其实,本来事情不会立刻演变成这样,在场的数百武士中有一个首领在——旭日社的小塚男,先前在浙江海战中死在白轻尘手下的小塚畠是他的兄弟。此人乃是斯波义将的副手,接到有关叶繁枝的消息时斯波义将去了缥缈宫,小塚男原是精明之人,见对方能够擒获叶繁枝,定不是平常之辈,所以多带了人手,来到此地将对方围住后只有他认出了白轻尘,顿时吃了一惊,不敢造次,一方面指挥手下将三人围住,另一方面安排人手火速回报斯波义将。 他本以为如果和白轻尘直接对抗会伤亡很大,因此并不轻易动手,只想拖到斯波义将带领高手到来,最好能请来八荒水月宗师。他本人也是八荒的记名弟子,而叶繁枝年少时拜在八荒水月门下,乃是其正式弟子,从这个角度看,叶繁枝实在是他的师兄。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看上去处在弱势的白轻尘却先动了手,这一结果引发了众倭寇浪人的凶性,再也不停其指挥,像一群野兽一样朝白轻尘等三人扑来,势必要将这三个大明人剁成肉泥。 “仓朗朗”白轻尘手中的‘太阿剑’再次出鞘,发出龙吟般的声音,顿时 电光大作,于此同时,白轻尘人剑合一宛如一条银龙从地面旋转起来,且越转越快——龙卷剑法!韩战也深受感染,大吼一声,抽出软剑,朝对面敌人冲去。 这是一场真正的屠杀,只不过是少数人对多数人的屠杀,准确地说是白轻尘对倭寇的屠杀。 韩战的软剑忽左忽右,变换莫测,倭寇不能适应,几招之内就被他解决掉一个,然而还来不及高兴,又被几个武士团团围住,正在苦战不休时,突然压力一减,四周敌人倒下一半,原来是白轻尘如图旋风一般转到此处,一剑过去,对手掉头断手。 “太阿剑”实在太过锋利,有些倭寇掉了脑袋后还会走上几步才轰然倒地,这实在太过吓人,这帮从来只会给旁人带来恐惧的倭寇被吓破了胆,刚开始还能和白轻尘拼命,后来实在是害怕,见小塚男抢先逃走,众倭寇也一哄而散。 哪知道白轻尘杀得过瘾,居然冷哼道:“留下狗头再走!”然后追在后面一顿砍杀,每剑必死一人,顿时海滩处处都是尸体,鲜血染红了附近的海水。 再说本来看住乌篷船的几个浪人见势不妙,也想逃走,但见到岸上如图修罗地狱一般,便灵机一动,试图驾驶船只逃走。 几人刚刚跳上船,突然“扑通”一声重响,有人重重落到船上,那几个浪人大惊,提刀正要猛砍,却发现落在船上的正是自己人叶繁枝,正疑惑不解时,身旁有人轻轻一笑,不知何时身边已经多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只见他手掌轻挥,若有若无在几名倭寇胸前各印一掌。那几名倭寇便飞出船外,却不在动弹,或仰或俯,先是漂浮海面,不一会便被海水卷走。原来沈追星先是将点住穴道的叶繁枝扔到船上,引开倭寇注意时施展轻功飘了上船,出其不意连杀数人。 见船只重新回到手中,沈追星站在船头,提气对白轻尘和韩战喊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白轻尘闻言停止追杀,一纵身来到韩战身旁,挥剑砍掉韩战对手的脑袋,再伸出手臂,轻轻抓住韩战腰带,轻轻一点地面,如老鹰抓住小鸡般腾空而起,再轻轻飘落在乌篷船上。回头看看伏尸处处以及被鲜血染红的黄沙,白轻尘露出了笑容。此时,西边的夕阳刚刚落入海面,黑夜终于来临。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龙游浅滩(上) 沈追星迅速扬起单帆,手把舵头,韩战在一旁奋力摇橹,乌篷船终于离开海滩,往远处驶去。行驶一里地后,海面宽阔,海风顿起,风帆被吹的鼓胀起来,此时已经不需要摇桨划橹,沈追星将船舵交给韩战,告诉他具体方向,然后走进船舱,来到白轻尘身边。 白轻尘正盘腿打坐,一旁躺着被点了昏睡穴道的叶繁枝。见沈追星进来,白轻尘示意沈追星坐下,问道:“此去地方离此多远?我想附近海岛位置情形早已在你脑子里了。” 沈追星点头道:“附近比较大的岛屿分别归属天下会和波斯人所有,也有一些无人居住条件恶劣的荒岛存在。”这几天,沈追星已将四周地形大致了解清楚。“离这儿最近有一座无人荒岛,按照现在的速度,还有一个时辰方能到达。” “一个时辰?”白轻尘皱眉道。“我方才一路追杀那些倭寇浪人主要是为了断绝后患,否则以这艘小船的速度,很快就会被人追上。当然,这些畜生死有余辜。” 叶繁枝虽然一个照面被白轻尘俘获,并不说明其武功低微,且此人潜伏大明多年,在“杜鹃计划”中有着极高的位置和重要作用,因此不可能轻易屈服,交代有关“杜鹃计划”的一切,必须觅地隐藏,慢慢施法,从其身上套出信息。 可是一个时辰,极有可能已经被人追上。而此船的大小以及装备都不足以做远海航行,而现在他们是绝对不可以带着叶繁枝上岸,因为此刻的寻仙岛上早已布满了旭日社的眼线。 “现在最好的方法是找到一个无人荒岛后,将船上准备的淡水c食物留下,同时安排两人看守并审讯叶繁枝,另外一人驾船离开引开对头。”沈追星说出自己的计划,“我已经将要去岛屿的位置提前告诉了陈天定,着他三日后避开耳目去荒岛接人,到那时,我想我们已经知道了所需要的一切。” “很好,不亏曾经是我白轻尘的敌手。你如果真的能够给朝廷效力,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将帅之才。”白轻尘显然对沈追星提前做好的计划很是满意,只不过他如此夸奖实在让沈追星有些尴尬。白轻尘接着说道:“那就这样定了,到时候由我引开对方。我想,你武功如何突飞猛进,但现在还不是我对手吧!” 沈追星表面上不露声色,内心却一阵感动,要知道驾驶这艘小船去引开敌人几乎就是一次自杀式的任务,强如剑神这样的高手在茫茫大海上也一样,没有陆地没有淡水,等到最后只能是死亡。武功高低只能体现在延长死亡时间的长短上。 沈追星笑道:“论武功,中土武林能够和白老一争高下的也就只有佛门的季潭宗阞大师和道教的席应真,小子怎能和剑神相提并论?但是,”沈追星话锋一转,“最重要的是那人的驾船技术而不是武功,白老是最理智的人,一定知道三人中我的驾船技术最高,师傅可是洞庭帮的帮主陈天定呢!” 白轻尘不再争论,反手一掌拍在叶繁枝胸口。 这一掌拍得非常讲究,内气瞬间吐出,将昏迷的叶繁枝拍醒,却又不解开对方身体其他穴道。 叶繁枝睁开眼睛,四肢却不能动弹。他看了一眼沈追星,在看一眼白轻尘,释然道:“能够载在剑神手中,也不冤枉了。只是没想到堂堂剑神,却做了躲在暗处打闷棍的小贼,令人耻笑。” “你既然能够认出我,当然知道我是言出必行的人,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所有‘杜鹃计划’的情况,我可以保证毫发无损地放了你。”白轻尘不动声色说道。 叶繁枝冷哼一声,不再言语。白轻尘笑道:“不着急,刚才这个问题大了些,你需要思考思考再回答。现在,我们先换个简单问题,”说着,掏出一个纸袋,“这是我刚刚从你身上搜出来到,里面只有一个地址,你先告诉我这个地址意味着什么?” “听说剑神年轻时手段残酷,我只想见识见识!别的话你从我嘴里得不到一个字。”叶繁枝咬牙切齿道。 白轻尘似乎并不着急,缓缓道:“每个人都会改变自己原来的看法的,我这样,你也一样。你看,现在你不是说话了吗?虽然没有回答问题,但这是个好的开始。” 叶繁枝索性闭上眼睛,倒在船舱里,不再言语。 沈追星好奇地从白轻尘手中接过纸袋,打开纸条观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竹林雅居嵇康庐”,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一股寒意冲上心头,这个地址正是前几天陈天定夫妇居住之地,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意思?隐隐之中感到有可怕的事情,沈追星偏偏不敢去想,只盼着叶繁枝的回答能够消除自己的顾虑,最好只是虚惊一场。 然而,无论沈追星怎么询问叶繁枝,叶繁枝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是不开口,沈追星又没有施虐别人的习惯 ,直急得冒了虚汗。 白轻尘不急不躁地站起身,找来一根长长的绳索将叶繁枝的双脚捆住,对沈追星笑道:“是我招待不周,客人想必是口渴了,先润润嗓子的再说。” 说着,将叶繁枝拖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被笼罩在厚厚的云层里,只有几颗暗淡的星星冷冷地照着海面,这时,起风了,乌篷船开始微微颠簸起来。 白轻尘左手抓住绳索一段,右手拎着叶繁枝双脚“扑通”一声将他扔进了海里。 此时,海水一反白天的蓝色和清纯,变得漆黑和浑浊,仿佛一个无比巨大的夜魔张开的大嘴一般,等待着它的食物。叶繁枝手脚不能动弹,在入水之前本能的深吸一口气,这才扎进水里。 叶繁枝努力屏住呼吸,同时睁大眼睛,寻找可能逃生的机会,这时他的耳中嗡嗡作响,隐隐传来船上三人说话的声音,但却听不真切,仿佛那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声音,自己的死活和那些人无关。叶繁枝知道有一种先天真气的呼吸方法,可以只以内气循环,便想运功试试,却发现真气根本提不起来,丹田早被白轻尘给封住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叶繁枝知道那三人最终会把他抬上去,因为他很重要······时间还在流逝,那三人似乎在讨论什么事情,已经将他忘记,糟糕的是,叶繁枝已经耗尽了胸中的最后一点空气,胸膛变得渐渐刺痛起来,越来越痛,好像有无数的细针在同时扎着他。终于,他忍受不住,张口了嘴,习惯性地吸进一口······一口又苦又咸的海水灌进了他的胸膛,叶繁枝剧烈地咳嗽起来,却偏偏又咳不出去,整个胸膛连带脑袋都要爆炸开来,那种痛苦实在难以言表,且愈加真实······叶繁枝现在开始盼望着自己快快死去,或许死后突然发现这只是一场梦······然而,他突然腾空而起,被带离水面,“啪”的一声,如同一条死鱼,落在了甲板上面。 叶繁枝刚一落地,呛出一口海水,吸了一口气,骂道:“白轻尘,你有种现在杀了我······”尚未说完,又被白轻尘扔到海里。 这次时间更长,在被白轻尘用脚从腹中踩出几口水后,叶繁枝才活了过来。 叶繁枝躺在甲板上,仰头看着白轻尘那鄙视的眼神,听他说道:“你不会死,因为被你害死的那些冤魂不允许你死,你会在海里看见他们。”说着,又将他仍进水中。 海水变得刺骨起来,叶繁枝睁大眼睛,看见黑暗深处飘来许多断手断腿,紧紧将他缠住,这时,海底深处又传来一阵嚎哭声,一群人头张着大口露出牙齿朝他游来,叶繁枝认出了那些人头,那些都是在含山古镇被他害死的人! 和上两次不同,沈追星看见叶繁枝刚刚落入水中不久便在水中剧烈晃动起来,似乎恐惧至极。沈追星怕他死去,忙伸手将他拉了上来。 上船后的叶繁枝猛吸了几口气后,吃力说道:“是魔教的由厘达······他把自己的活毒藏在了······那人体内,那是那个人的地址······” 沈追星闻言如五雷轰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正要说些什么,忽然韩战走过来说道:“快看,后面有船追上来了!” 沈追星转头看去,果然,黑暗中一艘大船正高速追来,远远看去,船上高高悬挂的风灯如同点点鬼火一般! 白轻尘一脚将叶繁枝再次踢晕,扔进船舱,对沈追星问道:“现在离你说的岛礁还有多远?” 沈追星看看漆黑的海面,在抬头看那少的可怜的几颗星星,摇头道:“今夜视线不好,又缺少星星,无法确定方位。不过照我们一开始的路线看,应该还有一盏茶的功夫能到。” 韩战不解地问道:“对方已经知道我们的所在,现在去原定的岛屿还有什么意义呢?”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龙游浅滩(中) 戌时,寻仙岛外海一百多里处。这晚天黑无月,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星空,海面上慢慢挂起了狂风,要变天了。此时,一艘小型单桅乌篷船在海浪中上下颠簸,船儿沉到浪底时四周围全部被黑色海水包围,从船上看,四面全是几丈高的水墙,使劲抬头才能看到一点天空。而当船只被抛上浪尖时,船上之人仿佛置身悬崖边缘。这是一艘随时可能被巨浪吞没的船。 沈追星一边把舵,同时调节风帆角度,好让船只获得最大风力,一边对韩战解释道:“后面追上来的是一艘三桅五帆的楼船,乃是一艘可以游弋深海的战船。论速度,无论我们逃往何处,最后都会被对方追上。以对方的高度,直接冲撞或碾压就可以轻松使我们这艘小船沉没,更别说对方船上还配备了投石机和巨型弩箭以及其他火油火弹。” 韩战点头道:“我明白了,如果我们登上荒岛则完全可以化解对方优势,对方只能登岛陆战。但是,有剑神在,又何惧他千军万马呢!”高兴之余又疑惑道:“只是隔了这么远,我除了对方几盏鬼灯,什么也看不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战亏你还是一个斥候,你没听说过佛门有一种功夫叫做‘天眼通’吗?”白轻尘同时一指躺在甲板上的叶繁枝吩咐道,“现在安排一个最重要的任务给你,就是将这个‘宝贝’拖进船舱,好好看住。此人内心已经接近奔溃,开始松口,此人是这次行动成败的关键。韩战,记住,你死了他也得活着!” 韩战领命而去,将叶繁枝拖进船舱,好生看押起来。 此时风浪越来越大,小船如风雨里飘摇的落叶,换做旁人早已站立不稳,东倒西歪,但沈追星和白轻尘一个稳如泰山,一个则如闲庭信步。 后面追击的船只又靠近了许多,现在已经能够看清对面船只甲板上站立的人的脸。 沈追星暂时抛开对好友生死的担忧,进入大无相功无人无我状态,左手握住船舵,右手则不断调节风帆角度,将速度调到最快。很快,沈追星便感觉自身和整艘小船合二为一,融为一体,心念一动,船只便会按照心中所想调整角度和速度。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沈追星觉得“乐在其中”,甚至忘记了此刻正被强敌追赶,自己和同伴正处在生死边缘。 白轻尘则腰佩太阿宝剑,如一棵扎根山顶的千年青松一般稳稳伫立船尾,让人感觉到再大的风霜雨雪也不能使他折腰。 而对面楼船二层甲板处同样站立了许多人,为首着却是两人,白轻尘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天下会的成员c旭日社的社长斯波义将。另外一人背插长短双刀,身材不高,但气势凌人,站在高处,让人不禁会产生高山仰止的感觉。 虽然沈追星已经倾尽全力,将小船的速度提高到极限,但双方距离还在不断缩小。 白轻尘将对面船上那站在斯波义将身边之人相貌告诉沈追星,沈追星苦笑道:“这次有点小麻烦,此人乃是倭国刀术大师八荒水月,其刀术已经突破人道极限,进军天刀境界,白老不可轻敌。” 白轻尘闻言并不答话,眼中却闪过奇异的光芒。 双方船只距离还有不到五十丈时,斯波义将提气扬声喊道:“白老前辈,我天下会好心好意将尔等请来做客,以上宾之礼待之,竭尽热忱。然而贵手下却强行掳走我的手下,我相信白老也是不知真相,有所误会。现在只要白老能够交出我的手下,我保证既往不咎,双方言归于好,如何?” 白轻尘冷笑一声,也不见他提气,只是如平常一般说话,声音却传出很远,清清楚楚到达对方所有人的耳中:“确有一人在我手中,此人名叫叶繁枝,在我大明安徽含山镇境内杀人分尸,犯下无数命案,其罪恶罄竹难书,人神共愤。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白某奉大明皇帝谕旨万里追踪,将此贼擒获。请问,斯波先生说的是这个人吗?” “白老应该是误会了,”斯波义将打个哈哈哈道,“白老手中之人名叫春山久之,乃是我国刀术宗师八荒先生弟子,现有八荒先生亲临作证,白老还有疑虑吗?” “哈哈哈!好,好!”白轻尘仰天大笑,“在你的启发下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倭国人八荒水月指使其弟子春山久之化名叶繁枝,以卑劣手段潜伏我大明境内,图谋不轨,做尽坏事。今天我将春山久之这小卒擒获,背后主使八荒水月便跳将出来。斯波义将,我理解得没错吧?!”一面却回头看沈追星,沈追星无奈摇摇头,到目前为止,前面尚未出现任何岛屿可以停泊躲避,眼见这两船距离已经很近,如果被对方大船撞上,定是船毁人亡的结局。 “原来名满天下的剑神也不过是徒呈口舌之快的凡人!想来剑神二字不过是大明人自己自吹自擂罢了。”八荒水月显然被白轻尘一 口一个‘背后主使’c‘图谋不轨’等字眼刺激着了,忍不住出言反击。化名叶繁枝的春山久之确实是八荒水月的入室弟子,但八荒却对杜鹃计划一无所知,此次前来寻仙岛是应斯波义将以及春山邀请,主要目的是刺杀朝鲜人李芳远,他自己没有想到能和剑神相遇。 “白某是否徒呈口舌之徒,只需尔等停船,容白某登船一试便知!也可让世人看看究竟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利?不知你是否有这个胆量?!” 白轻尘这句话深合剑道,顺势而为,极具气势,对方如果真的允许白轻尘登船一战,虽然胜负难以预料,但总是化被动为主动,能够创造出意想不到的机会,甚至有机会杀了斯波义将。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斯波不会允许这样轻易丢掉自己的优势,那将对八荒的气势有所打击。高手相争,无所不为,胜负只在一线间。 果然,八荒水月尚未回答,斯波义将便抢先狞笑道:“现在形势高下立判,尔等只如漏网之鱼c瓮中之鳖,又何须八荒宗师亲自出手,等你泡在海里成了落汤鸡时,再看你还有什么话说!”说完,将手一挥,命令楼船全速前进,誓要将白轻尘所在小船撞沉。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龙游浅滩(下) 月黑风急,大海像一个已经从混沌中被唤醒的巨魔一般,狂怒不已,似乎要将海面上的一切生物消灭殆尽,掀起一个又一个小山一样的巨浪。“群山”之间,一大一小两艘船只正极力加速,但无论如何,大船的速度似乎总是快上一些,距离在不断缩小c拉近。 小船甲板上,沈追星手握船舵,冷静如常,后面大船虽然如咆哮的猛兽扑来,但一举一动都在沈追星掌控之中。 白轻尘走近船舱,先是查看一下自己的战利品——叶繁枝,吩咐将他捆紧在船上,再从韩战手中接过两枚火油弹。此次前来,三人不敢大意,皆做了充分准备。韩战除了随身兵器外,手臂安装了玲珑儿的“飞爪”,这件宝物上次救了他一命,除此之外,最重要的,韩战携带了十枚火油弹。韩战来自战场,深知火攻的重要性。 白轻尘虽然已经达到飞花摘叶的武功极致,凡铁c宝刃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但他还是携带了那支“太阿剑”。此剑的锋利他是有切身体会的,因为,在应天长街之战中,他曾经被蓝月刺穿过肩部。 沈追星将自己的“龙渊剑”交给了陈天定,保护朱允真的重任暂时落在了他的身上。不过沈追星怀中却携带了另外一件宝物——同样来自吴王宝藏的“裂石神弓”以及一袋子特制的铁弹子。这两件东西不甚大,藏在身上根本看不出来。 白轻尘将手中两枚火油弹朝沈追星晃了晃,“一会儿我喊转时你再右转,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白老,对头船只比我们高出太多,不妨使用这个。”说着,沈追星一手掏出藏在身上的裂石神功,白轻尘却微笑推辞:“那将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只在最后关头才用,且不可使用太早,让对方有了防备。” 白轻尘的一脸轻松顿时感染了沈追星,虽然不知道白轻尘会如何退敌,但沈追星已然对白轻尘这位曾经的大敌充满了信心。 小船在山一样的巨浪中山下起伏颠簸,大船也不能幸免,在狂暴的大海面前,一切都是那么渺小c无助。 两船已经非常接近,沈追星甚至不用运功都能听到对方船只上倭寇叽哩哇啦的叫骂声和拉紧弓弦的声音。沈追星知道,此刻自己纵然转动船只改变方向以避免撞击,也会有一阵披头盖年的剑雨等待自己。 白轻尘已然没有发话,似乎还在等待时机。 眼看着就要撞上,蓦的,一个巨大海袭来,先是把小船抛上浪尖,随即有将之拖入谷底,就在小船再次要被抛上巅峰c将达未达之际,白轻尘大喝一声:“转舵!” 沈追星闻言猛然将小船往左转去! 巨浪中,小船犹如一只陀螺竟然在海浪间旋转起来,越转越高。于此同时,后面追击而来的楼船却急剧下降。 有那么一刹那,两船向平,处在同一水平面上,海水巨大的轰鸣声让他听不到其他声音,但沈追星从对面斯波义将展开的口型中猜出他是下达了放箭的命令!在沈追星眼中,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对方弓弦松开时,无数小黑点朝自己飞来,这些黑点在眼中变得越来越大。沈追星知道那些是正对着自己身体飞来的箭头,如天上落下的雨点般无处躲避。 然而,小船的一个旋转正好完美地避过了一场扑面而来的箭,同时还避过了一场志在必得的撞击! 非但如此,小船在不断升上浪尖的同时,身旁的楼船却处在跌下浪底的过程,一升一降间,小船居然悬在了比自己高大很多的楼船之上! 虽然这个时间极其短暂,但却是白轻尘蓄谋已久c苦苦等待的那一刻,剑神居高临下,左右开弓,双手同时掷出两颗火油弹,一棵飞向风帆,另一颗则飞向了站满敌人的甲板! 楼船甲板上众武士见小船旋转不休,躲开箭雨,都吃惊不已时,忽然至上而下两枚火油弹夹带强劲内力而至。 没有人想到对方在如此劣势下居然能够反杀,全都呆立当场。就在这时,首当其冲的斯波义将怒吼一声,挥刀朝那枚直奔自己而来的火油弹砍去。斯波本是心思缜密之人,就在这样情况下依然保持冷静,并未慌了手脚使用刀锋去砍,而是巧妙地使用刀身平拍火油弹,试图先化去对方刚劲再将之弹入海里。 然而,刀身和火弹相交时并没有出现预料的情况,火油弹一接触斯波义将的刀身非但没有反弹出去,反而渐渐吸在斯波义将的刀背上——那颗看似刚猛迅捷的火油弹竟然暗含阴柔之力!而且,火油弹已经被白轻尘的指力捏破,着起火来,随时就会爆炸。 眼看着斯波就要被刀身那颗甩不掉的火油弹炸成火人时,身旁一人手指轻拂斯波刀身,正是八荒水月。斯波顿时感觉手中一轻,连刀带弹飞出远处,尚未飞出船舷时,“轰”的一声,火油弹爆 开,几个站在船舷处的武士不能幸免,全部波及,身上着火。 那几个武士随即拍打火苗,有的就地打滚,有的还找来水浇沙埋,然而都无济于事,火势越来越旺,那几个被火油浇着后着火的武士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惨叫,一直活活烧死。原来此种火油弹中暗藏特制火油,粘上着火后无论如何都不会熄灭,其实是一种厉害之极的火毒!再说另外还有一颗飞向主帆的火油弹由于无人阻挡,直接钉在桅杆上,将主帆以及主桅杆烧得一干二净。好在只有火油波及的地方着火才无法救火,其他间接起火之处却能够被扑灭,火势才没有蔓延开来。 白轻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有如此惊人战绩,这是斯波义将没有想到的,尽管他已经将剑神想象得很高了,但是显然还是不够。 这一切居然都是发生在海浪一起一伏之间!旭日社楼船上乱做一团,等他们重整旗鼓时,沈追星的小船已经驶出去好远。 暂时甩开敌人的沈追星胸怀大畅,同时对于“天人合一”又多了一层理解,所谓“剑道”如果只是局限在剑本身或者只是追求招式变化任然属于下乘,真正的剑道是能够将自己和周围环境毫无违和的融合在一起,一草一木阵风一丝雨都在剑道之内,没有好坏强弱高下之分,就好像白轻尘利用海浪的起伏同样能够制造杀敌机会,内心不由得对这位上窥天道的一代宗师充满敬意。 “白老,既然咱们已经将旭日社甩开,现在应该去向哪里?”沈追星笑着问道。 “不要减速,以最开速度登上你说的荒岛,如果有可能,再按计划行事。”白轻尘解释道,“对方只是暂时混乱,一会儿还会追来,烧掉一面船帆并不会让对方慢下多少。再追上时,对方有了防备,恐怕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听白轻尘这么一说,沈追星也收拾起心情,专心驾驶船只。 刚过一会儿,白轻尘轻轻问道:“还有多远?” 沈追星没有回答,而是往后面看去,果然,那艘旭日社的楼船又阴魂不散地追了上来,而且速度反而更快了。 “对方船只舱部两侧一定安排了划桨手,”对船只的了解沈追星明显在白轻尘之上,“不过不要紧,按照时间估算,马上就应该到达我说的那个荒岛了。” 说话间,对方船只又追上了不少。这时,韩战不放心,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放心,我已经将他捆得死死的······”突然又惊呼道,“快看,对方正在往投石机上装弹呢!” 沈追星回头一看,果然,敌人正在给投石机装弹,同时,甲板四周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这一次,敌人是无论如何不会让自己的船靠近他们了。 “没关系,我似乎看到了一座岛屿。”白轻尘这么一说,沈追星和韩战都满怀希望地往前看去,只见前方海面烟雾迷茫,隐隐之中有凸起之物,应该是一座岛礁。 “嘭”,一棵巨大的火弹被敌人楼船上的投石机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朝沈追星的小船而来。沈追星看清对方速度和线路后不为所动,继续保持原来方向角度行驶。果然,那棵巨大的火弹落在了偏离自己船只右侧七八丈的距离。 “他们这是在调校投石机的角度,下次可能就会打中。咱们用火油弹打他,他们就用更大的火弹打回来,真是一报还一报啊。”白轻尘低声感叹道,同时吩咐韩战:“快把叶繁枝押出来,准备登岛,我可不想这小子被烧死。” 终于,小船靠上了计划中的那座“岛屿”,韩战站在船头,愁眉苦脸地对沈追星道:“兄弟,你确定这就是你一开始说的那个荒岛吗?” 原来,走到近前,迷雾散尽后才发现眼前出现的根本不是什么岛屿,只是几块露出海面的礁石而已,再环顾四周,一片茫茫,再也没有什么了。 韩战c沈追星正发愣时,就听白轻尘喊道:“快上岸,对方又发火弹了。”三人背着叶繁枝刚刚登上一块礁石,“嘭”的一声,一块火弹准确地落在了他们的小船上,迅速起火。韩战想要去救火,却被沈追星拉了回来,“你待在船上,会变成对方的活靶子。” “然则没有了船,最终不也是死吗?”韩战苦笑道。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怒海狂潮 “人算不如天算,今晚星月无光,我无法用星星定位,肯定是偏离了少许。”看着这个只有方圆十多丈的海礁,沈追星也傻了眼,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现在的位置最少也和原定的荒岛位置相距几十里远。 “战场瞬息万变,况且天意难测,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够按照预定计划行事。”白轻尘一边“巡视”全岛,一边对韩战道:“要不是这个海礁,我们此刻可能在海里‘畅游’呢!” 白轻尘的轻松气氛顿时感染了韩战,韩战一扫因为失去船只而带来的沮丧,反而斗志高昂,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边疆战场。只见他“唰”地从腰间抽出软剑,迎风一抖,甩出五朵漂亮的剑花,“接下来怎么着,白老,你来分配吧!” 白轻尘摇头道:“此战绝地求生,当由沈追星来指挥,白某也听他号令。”韩战没有多余废话,对沈追星道:“沈兄弟,俺听你指挥!” 沈追星心中一阵感动,白轻尘对他如此推崇c韩战对他无比信任都让他感动,然而那只是一闪而过的情感,沈追星立即恢复冷静,虽然只有三人作战,但如果各自为战或乱了方寸可能死得更快,只有统一指挥才能发挥最大作战能力。 于是,他并不谦让,立即说道:“适才对方用投石机将火弹发射到船上,小船着火焚毁,我等失去离开此地的机会,陷入所谓‘死地’。”沈追星稍微停顿一下,才露出狡黠的微笑:“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因此我等反而因此获得生的可能。” 韩战先朝海面上看看了看,见对方居然暂时停顿,也似乎在调整战略,才疑惑不解地问沈追星:“哈,‘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我们过去说多了,每次打仗前都说,那不是说‘不怕死才能活吗?’” 沈追星用手一指对方楼船,对韩战道:“你看对方正在调整,将原来准备好的火弹卸下摆放到一边,重新安装上石头,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以为我们没有了船只就再也不能逃走,进入死地,因此对方改变了策略,不再着急杀死我们,而是想救走叶繁枝。所以,死地变成了生地。”白轻尘替沈追星给韩战解释道,“所以,一定要看住叶繁枝!”韩战立即把叶繁枝拖到一个巨大的石块后面安置好,以防被对方的飞石或乱箭射杀。 沈追星从韩战手里要走两枚火油弹,放进怀里,又掏出“裂石神功”和一袋铁蛋交到白轻尘手里,同时让韩战将剩下的五枚火油弹全部交给他,告诉他火油弹如果由裂石弓发射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同时又将“银翼飞爪”戴回自己的左手上。 “他们来了!”随着韩战的喊声,两人朝远处看去,果然对方的楼船缓缓朝自己海礁驶来,同时,处在前面甲板的投石机发动,朝沈追星所在海礁发出了一枚巨大石块。 石块呼啸而来,发出刺耳的破空声直奔三人头顶方向。“嘭”,可能是刚才调整的缘故,这颗巨石准确地砸在了海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同时,细石飞溅,三人忙低头闭眼,以防碎石伤了眼睛。 飞石过后,白轻尘抬起头,将手中的裂石弓拉满,轻轻道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一火油弹从海礁飞向海面,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后准确无误地落在对方甲板上同时爆炸!火油四溅,立即有四五名倭寇落在熊熊烈火中,狂呼惨叫,就地打滚。 斯波义将此次显然有了准备,一挥手,一排箭雨射向着火之人,顿时惨叫神戛然而断。 斯波义将再一挥手,船头的投石机和两台弩箭机同时发射。那巨型弩箭乃是精钢打制,约有一丈长短,直如一柄钢枪一般从天而降。 第一支弩箭飞越海面直朝白轻尘所在位置飞来,于此同时,第二支弩箭和巨石叶飞在了空中。 白轻尘见此情形,大喊一声“来得好”,轻轻跳动,第一支弩箭正好插在原来所在位置的石块中,深达一尺,箭杆晃动,发出“嗡嗡”声音。第二支弩箭和飞来巨石却奔韩战方向飞去。此时虽然韩战带着自己看押的叶繁枝躲在一块岩石后面,但是,这块飞石所落的方位依然可以砸断韩战的双腿,而弩箭则很可能落在他二人身上。 白轻尘大喝一声,跃向半空,一掌劈在飞来巨石之上。那巨石微微偏离,正于一旁弩箭相撞,双双跌落在一旁的海里。 白轻尘落地后马不停蹄,将怀里所剩四枚火油弹连珠发出,其中一枚击中一台弩箭机,另外一枚效果更佳,直接击中了中间那台投石机,顿时这两台杀人利器陷入火海之中,暂时不能构成威胁,但另外两颗火油弹一枚落入海里,一枚却被八荒水月击落海里。 楼船上的倭寇有的从船舱里拿出盾牌,准备迎接新一轮的火油弹。然而白轻尘只能苦笑,火油弹只剩下两颗,在沈追星手里,准 备在关键时刻再用。 虽然没有多余的火油弹,然而对方攻势也骤减,同时白轻尘频频使用裂石弓,远距离猎杀对方船员,没发一弹,必杀一人。有人试图利用木质盾牌阻挡,但毫无用处,铁弹子穿透硬木后依然伤人。 但是,随着楼船的不断接近,海礁已经进入弓箭的射程之内,斯波义将一声令下,船上倭寇全部站立船头c船舷甲板,竖起弓箭对海礁一顿乱射。 虽然在裂石神弓的神威之下,白轻尘已经射杀了将近百人,但对方并不退缩,而是不停回射。因为只有一张弓,沈追星让韩战躲到巨石后面,自己则手持白轻尘宝剑,上下翻飞,护住白轻尘,饶是如此,二人身上已经多处中箭,好在两人皆避开要害,但随着血流过多,这二人也渐渐支持不住。 此时,已经深夜子时,双方厮杀了接近两个时辰,白轻尘勉力射出最后一弹后,一摸口袋,什么也没有摸到,铁弹子已经用完。对方十分狡猾,只是将楼船驶在弓箭的射程之内,却并不靠岸,就是要等到对方铁弹子用尽的那一刻在用弓箭射杀。八荒早就想登上礁石,却被斯波义将拦住。谁人不害怕剑神的最后一击呢? 见海礁上再无铁弹子飞来,斯波却还不立即靠岸登录,而是命令手下继续射箭,此时没有了铁弹子的威胁,众倭寇肆无忌惮,顿时,海礁上箭如雨下。 沈追星拉着白轻尘跳到后面礁石暂时躲避,忽然发现原来还是坚实的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深到脚踝的海水,沈追星吃了一惊,忙问韩战是怎么一回事,韩战苦笑道:“刚才你们在上面,我没有告诉你们,怕你们分心。海水一直在涨,我想大概我们来时正是落潮时分,而现在应该是涨潮吧,照眼下这个速度,再过一个时辰,海水将会淹没这里,明天晚上才能回到我们来时的样子。” 三人看着正在上涨的海水,一阵发愣,照这样下去,不必斯波义将动手,海水就能淹没了他们。 好像老天爷还嫌沈追星三人处境不够糟糕似的,这时候,狂风再起,同时海天之间突然变得明亮无比,紧接着,轰隆隆的巨响才传来,连续十几个闪电出现在海礁附近,紧接着,暴雨突然而来。 那是真正的暴雨,在陆地上的人永远不能理解海上的暴雨是什么样子,那简直就是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在狂暴的雨水下,一般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沈追星站起身来,四周一片模糊。 沈追星将手中太阿剑还给白轻尘,“现在是我登上对方船只的最好时机,因此,除了你们自己,见人就杀。”说罢,跳出岩石,运气于眼,将大无相功的天眼通发挥到极致,冒着狂风暴雨,朝远处走去。 沈追星找来一片之前收藏起来的废船上的船板,扔到海里,同时还有一支木桨,运起轻功轻轻跳上,划动起来,朝远处模模糊糊的影子处划去。 再划出一段距离,沈追星举目细看。虽然此时雨水并未停歇,但沈追星却已经能够看清,那就是旭日社的楼船,不再迟疑,运功双臂,拼命朝楼船划去。刚才那场弓矢大战,主要是白轻尘在作战,沈追星只是从旁策应,因此并未消耗太多功力,他一直养精蓄锐,就是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只不过又逢天降暴雨,更加能够让他隐匿行踪,悄悄登船。早在一开始时,沈追星心里早已经有了这个计划。 沈追星奋力划桨,离对方越来越近,近得沈追星已经听得到对方说话,甚至不用运用天眼通也能够看清对方时,大概还有十丈左右,这时,船上一名倭寇偶然看见了沈追星,便大声喊叫起来······ 沈追星拼命一划,希望在对方阻止前能够登上楼船! 还有五丈,沈追星听到船头传来一声冷哼,八荒水月正伫立船头,冷冷地看着自己,四周几十把弓箭对着自己。 此时,沈追星已经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爬上楼船,索性脚尖一点船板,整个人腾空而起,却并非扑向船舷,只是往上升腾。 这一招完全出乎八荒水月的意料之外,因为这时对沈追星来说,跳上船来才是他唯一可能的生路,如果还在水中必然被几十把弓箭射成刺猬。 八荒判断沈追星一定会船舷扑来,自己正好趁对方立足未稳时一刀解决了对方。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少年就是那晚救走李芳远之人,因此对沈追星不敢轻视,希望有机会能够一刀将他杀死,否则后患无穷。 然而沈追星如此举动确实出乎意料,身旁武士在没有接到他的命令下也不敢贸然放箭。 就这样沈追星平平稳稳升到半空和八荒大概高度相平c距离五丈时,沈追星突然将手中木桨平平扔向八荒水月。 八荒心中既奇怪又好笑,心想这个少年是否疯了,难道这个木桨还能把自己怎么样吗?突然拔刀朝木桨砍去,同时下令放箭。 八荒已经失去了和这个少年周旋的耐心,现在船只正在迅速靠岸,一会儿自己将会登上海礁,割下大明剑神的首级! 钢 刀和木桨相碰,八荒的秋水宝刀锋利无比,立时如劈豆腐一样将木桨劈成了两半。 分成两半的木桨翻转起来,八荒忽然看见了木桨那始终背着自己的另外一面,那上面似乎绑住了一个圆乎乎的东西······好像是······火油弹! 这个念头刚已出现,一道亮光在眼前闪起,与此同时,几十支羽箭如飞蝗一般朝避无可避c身在半空的沈追星射去!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龙战于海 怒海狂涛,海上暴雨彻底消除了最后一丝星光。沈追星施展轻功飞跃到半空,正是不升反降停留半空的那个节骨眼上,对方乱箭齐放,射向距离只有五丈的沈追星。与此同时,沈追星朝一众倭寇抛出了手中唯一的“武器”——一根划船的木桨。 眼见着沈追星就要被乱箭穿身,忽见沈追星手臂一挥,接着本应该往下跌落在身体竟然一反常态地加速往斜上方飞去,且速度奇快,仿佛被船上之人拽了上去。 同一时刻,沈追星绑在木桨背面的一颗火油弹在船舷附近爆炸,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四周。 当时最少有二三十位弓箭手站立船舷处,对沈追星进行近距离射击,他们哪里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个变化,反应慢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火油弹的爆炸笼罩其间,由于人数密集,大多数弓箭手不能幸免,被火油烧得嗷嗷惨叫。 八荒水月一见火油弹现身,心叫“不好”,身子毫不迟疑向后窜去。这可苦了站在他身后伺候的两名武士,被他充满真气的后背猛然撞到,虽然因此而避开了火油弹的焚烧,但也被撞得骨断筋折,重伤倒地。 八荒迅速后退,堪堪避过火油弹爆炸,再抬头一看,沈追星已经如一只大鸟飞上了桅杆,再一扬手,银光闪过,人又向船体中间飞出好几丈远。 八荒先是不能理解沈追星怎能如此在空中随意旋转上下,在一细看,顿时明白沈追星原来是借助了极其厉害的飞爪类的巧器所为,顿时放下一切,朝沈追星追去,此人在船上将会造成极大的危害。 再说沈追星从桅杆高出轻轻落在甲板之上,几名武士立即蜂拥而上,希望将他围住,趁他手中没有兵器时,将他剁成肉泥。 沈追星叫声“来得好”,并不闪躲而是加速朝对方直冲过去。正前方那人见状,双手举刀,摆出一个“一刀斩”的架势,试图从头到脚地将沈追星劈成两半。 哪知道沈追星快的离谱,似乎只是一晃,便来到了面前,左手五指呈现微妙的波浪形朝对方刀柄拂去,右手按向对方胸部。看似同时出手,却又细微的时间差距,右手先到,那武士顿时感到胸部一闷,一口气竟上不来,顿时浑身无力,软绵绵地倒下。沈追星拂去的左手轻松将对方单刀长柄倒卷在手中,看也不看,回头就是一刀,正扎背后一名意图偷袭的浪人腹部,顺势一拉,顿时替对方切了腹。此时,敌众我寡,白轻尘和韩战正处在真正的“水深火热”之中,沈追星出手毫不留情,只是一招,眨眼间结果了两名敌人。 原本斯波义将命令船只停泊在离海礁百步的距离,安排弓箭手不停地射击,沈追星这一来,先是用火油弹炸死烧死一批弓箭手,再有对方分出一半人手前来追杀沈追星,这样一来,白轻尘和韩战的压力减少了一半,饶是如此,两人身上已经有好几处箭伤,由于还要不停地挥舞兵器拨打箭雨,顿时血流不止,体力渐渐衰弱。更糟糕的是,涨潮的海水已经将整个海礁淹没,还在不断上涨。这二人还要保证叶繁枝不被弓箭射死c不被海水淹死,确实有点应付不来。 此时暴雨已经停息,狂风吹散了乌云,天空恢复了漫天星斗,视线清晰,这对白轻尘和韩战来说绝对是个不利因素,因为他二人再也没有浑水摸鱼从海里偷偷潜上对方船只的可能。好在韩战在一旁不断收集对方射来的弓箭,而白轻尘每发一箭,必杀一人,才使得二人不至于完全被动挨打。 这时,沈追星来到船后大甲板处,顿时又有几十名武士围了上来,沈追星一咬牙,埋身钻入人群,左手反握长刀,勾c挑c划c扎,没一刀均割在对方或咽喉或手脚大筋处,右手变换拳掌,专打对方全身要穴,一时间,杀得对方鬼哭狼嚎。沈追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这船上的所有人,才能驾驶船只去救已经一半身子浸泡在海水里的伙伴。短短半盏茶功夫,十几个倭寇或死或残,丧失战斗能力。沈追星还嫌不满足,不停息地见人就杀,因为他知道,留给白轻尘和韩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噹”,沈追星反手挥刀,这次没有向以往一样传来凄厉惨叫,却被对方兵器架住,同时自己浑身一震,一股怪异无比的刀气从自己刀身传来,经过手臂手三阳经,直冲自己任脉。 沈追星吃了一惊,差点扔掉手中长刀,急忙一个旋转,面对来人,同时体内自然生出三道大无相真气,阻止对方刀气侵入。 八荒水月!只见他轻喝一声,围着沈追星的武士如释重负,躲到一旁,亮出一块空地来。 终于正面对敌倭国刀术宗师,沈追星不敢大意,此前,二人因为李芳远曾经远距离过了一招,沈追星已经知道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乃是白轻尘那个级数,如果死磕,最后死的那个一定是自己。不过今日已经避无可避,沈追星上船之前已 经想到了这点,但他别无选择,随即把心一横,刨除杂念,进入无人无我的境界,不但周围一切清晰可见,同时所有人的动作在他眼中都变得慢了起来。 沈追星反手拖刀,向前跨出一步。这一步,乃是极上乘的轻功“缩地成寸”,眨眼间已经来到八荒水月面前,左刀为主,右掌为辅,上下左右前后劈出三十六刀并二十四掌。 这套刀中夹掌乃是沈追星先前对敌时临时所创,此刻在强大压力下竟然自成一体,成为一套独特的武功。他这套刀法和一般刀法的不同在于“刀中夹掌c反手握刀c贴身近战”这一十二字,不同于一般刀法的砍劈为主,全部是抹c勾c撩c刺等手法,招招险c招招怪,直杀得天昏地暗,八荒水月一招不落地连接了他三十六刀二十四掌,心中也暗叫一个“好”字,要知道真正的宗师不是传承,而是要能够自创,沈追星小小年纪已经显示出一代宗师的潜质,心中一面佩服,一面也动了强烈的杀机,此子再假以时日,想杀他也难了。 想到这里,脚踩奇步,拉开一段距离,双手握住刀柄,向上举起,摆出一个“一划开天”的起手式来。 只见他轻轻一晃手中长刀,一刀变两刀c两刀变四刀······一时间,沈追星眼前闪现无数刀影朝自己劈来。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犯大明律 再看八荒水月,脚踏奇步,围绕沈追星不停旋转起来,配合手中无数刀影,如水银泻地般对沈追星使出自己的独门刀法,这一招“夏雨斩”施展起来如夏天暴雨突降,让人猝不及防c避无可避。八荒当年的成名之战就是在四国决斗日本剑圣宫本雄一,八荒突然施展这一招,对手连续接招八十二招后,终于在第八十三招上被八荒一刀砍中,最终被杀。 面对八荒铺天盖地的刀影,沈追星心如止水,并不畏惧,他没有慌忙间提刀格挡,而是微闭双眼,遮住漫天刀光,找出八荒水月实体所在后,将左手刀交到右手,右手正握刀柄,左手食指中指并拢,使出一个剑诀,功聚刀尖,以刀当剑,使出“西归剑法”中的一式朝八荒水月刺去。 沈追星这一次全无把握,只是凭借一种感觉,但依然义无反顾地全力出招。如果和八荒比拼刀快,自己最后一定败落,但如果自己这一招判断错误,或者八荒岁月拼着自己受伤继续出刀,自己也是必死无疑。但留给沈追星的时间不多了,沈追星没有其他选择。 “噹”!漫天刀影散去,仿佛狂风暴雨突然之间消失,沈追星实打实地和八荒水月过了一招,刀尖刺在对方刀锋上。霎时间双方内力同时喷涌而出,直达刀锋。 八荒水月屹立不动,双手紧握长刀,脸上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沈追星居然能够破掉自己这必杀的一招确实超出他的意料。 沈追星感觉手中一虚,才发现手中长刀尽碎,握住空刀柄的手汗涔涔的,微微冰凉。 八荒水月眼中精光爆闪,射出骇人的光芒,嘴里吐出几个字:“别走,再接我一刀!”说完一挺身躯,长刀再次缓缓举起。随着长刀上举,八荒水月功力不断聚集,身形暴涨,刀身上隐隐现出红光,此乃八荒自创七斩刀法的“旭日斩”,如红日东升,势不可挡。 沈追星见此情形心想:“刚才能接下那一招已是侥幸,眼下这一招看其起手气势自己万万接不下来的,加之叶没有趁手兵刃,改天我龙渊剑在手再试试不迟。”想到这里,将手中刀柄扔掉,说声:“在下手无寸铁,恕不奉陪啦!”说完,一个后空翻飞到身后,几名倭寇正在看热闹观战,没想到沈追星突然逃走,且来到自己上方,正要挥舞倭刀砍来,却身在半空的沈追星连续点中头顶部位,立时站立不动,待沈追星已经翩然离去时,那被点中的几名倭寇口鼻流出鲜血,倒地身亡。原来,沈追星看似轻盈的脚步间其实暗含了阴柔的狠劲,一瞬间将几人头骨踩碎。 这边八荒水月忙收了功来追沈追星,沈追星却已经去的远了。 再说沈追星夺了两把长刀,一路砍杀过来,几乎无一合之将,又放到二十多人后来到前甲板,只见斯波义将仍然在指挥弓箭手放箭,远远望去,白轻尘和韩战两人身上也不知插了多少枝箭,更糟糕的是,海水已将淹没到二人胸口上面。见此情形,顿时怒从心头起,加之背后又听见八荒水月叫喊:“这次看你那里跑!”,更是恶向胆边生,心想,看来这白轻尘c韩战是活不长了,自己活着也无趣得狠,眼睛四处扫射,突然看见投石机旁正好有一大堆尚未发射的火弹在,心想反正这船自己肯定夺不下来了,怀里还有一颗火油弹,不如炸了这些火弹,沉了船,一起去死吧! 这批火弹本来是用来追击沈追星船只的,不想对方船只被毁又困在海礁上,因此只用弓箭即可,火弹旁有几名武士看守,沈追星左砍右刺,转眼间就将几名看守砍翻在地。 沈追星将几十枚火弹拆了外面包裹之物,露出里面燃爆物品,然后堆成一座小山。此时斯波义将c八荒水月都赶了上来,带领船上几乎所有的武士将沈追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这些武士见沈追星只是孤身一人,又仍掉了手中兵器,正想一拥而上,将他乱刀分尸,去立头功,却被斯波义将喝止住。 只见沈追星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最后一枚火油弹,面露微笑。 斯波义将脸色大变,忙道:“你想干什么?有事好商量!” 沈追星笑道:“我手里这可火油弹各位早已经见识过威力了,我想用这颗火油弹将船上的火弹引爆,看看船会不会沉。” “船不一定会沉,但你一定会死。有什么条件不如谈谈,盛将军,你我前几天还有一面之缘,所以,有些事情是可以商量的。”斯波义将此刻已经恢复了冷静,因此,话语中丝毫听不出紧张的感觉。 被他这么一说,沈追星忽然产生了胁迫对方船只去救白轻尘和韩战的想法,但见斯波眼珠急速转动几下,不知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还是在拖延时间,心想:“我只要炸沉了这艘船,斯波义将一死,杜鹃计划也会暂时瘫痪,朱允真和玲珑儿等人可以安全离开,这是目前能够做到的最好选择了!” 想通这些道理,心中释然,对斯波义将笑道:“我本是来自山野的孤儿,论心机,拍马也赶不上你,不如就此一了百了吧!”说着,便准备动手捏碎火油弹······ 斯波义将闻言脸色大变,手一挥,弓箭手将弓拉满,对准近在咫尺的沈追星······ 突然间,海面上火光闪动,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同时,船舷不远处海面冒气一团一丈多高的水柱! 这声响惊人,众武士放下弓箭回头观看,连沈追星也停止下来朝远处海面看去,不知何时,海面上出现了一艘漆黑的多桨蜈蚣船,船舷两侧露出几门黑漆漆的火炮炮口,其中一门还冒着白烟,显然刚才就是它放了一炮。 再看船头,站立一群人,其中为首一人,正是朝鲜帮的李芳远。 朝鲜帮的蜈蚣船朝楼船驶来,行到一段距离便停止下来,那几门黑洞洞的火炮炮口却有意无意地对着斯波义将楼船甲板。此时已是风平浪静,船头的李芳远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各位约到这里比武切磋,确实是雅兴不浅啦!” 斯波义将走到前面,冷冷对李芳远道:“我旭日社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们朝鲜帮插手来着?” 李芳远笑道:“斯波先生看来健忘啊,招待大明来的宾客可是天下会交给我的任务,本人既要负责对方的观赏游玩,更要负责对方的人生安全。我看各位已经动过手,彼此有了了解,不如改日再约?”说完,眼睛还朝自己的火炮瞟了一眼。 斯波义将心中大怒,可是此时自己方面也是强弩之末,对方却是一股生力军,且有火炮在手,再者,沈追星一旦引爆火弹,乃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何不就此下台呢? 想到这里,一挥手,众武士闪到一旁,让开一条路来,沈追星收起火油弹纵身跳入海里,朝不远处的李芳远船只游去。上船后,立即指挥船只靠拢海礁去救白轻尘和韩战二人。 这二人身中多箭,流血很多,韩战依然昏迷,只有白轻尘还能挺住。 轮到要将叶繁枝带上朝鲜船时,斯波义将从船上喊道:“此人名为春山久之,乃是八荒先生弟子,希望归还。”见沈追星和白轻尘不为所动,便又转身对李芳远道:“此人还有一个身份乃是足利将军特使,如果你强行带走登船,一旦引起两国战争,后果自负。” 这番话说下来,李芳远犹豫起来,倭国早有吞并朝鲜之心,如果以此作为借口大举入侵,自己确实难辞其咎。反倒是朝鲜帮和旭日社发生什么只是江湖争斗,不会引发两国大战。 见此情形,白轻尘将昏迷的叶繁枝拍醒,然后提在半空,对斯波义将道:“此人在我大明残害百姓,图谋不轨,犯下滔天大罪,罪不容赦。我奉大明天子诏令将之擒获,现在依据大明律将之处死!”说罢,抽出太阿剑朝叶繁枝砍去,顿时身首异处。白轻尘运功将叶繁枝的头颅朝旭日社楼船扔去。 叶繁枝的头颅咕噜噜滚到楼船甲板上,此时,白轻尘蕴含内力的笑声远远传来:“犯我大明律,躲遍天涯也无处去!” 上船后,沈追星立即先给二人查验伤势,白轻尘却笑着拒绝,只是要来一些金创药便自己觅地疗伤去了。 沈追星重点检查韩战,找人替他取出体内箭头,治好外伤,在再真气慢慢度入其体内,不一会儿,韩战身体慢慢恢复了些,沉沉睡去。 沈追星这才有时间问起李芳远怎么能够凑巧赶来,救了众人。原来,傍晚时分李芳远去海天阁寻找沈追星不遇,却被朱允真叫到一旁,说沈追星等人一直未归,着他打探接应。李芳远一打听,果然出了事,便带领船只按照陈天定给的方位寻找过去。谁知到了地点却没有发现沈追星等人,于是四处搜索,终于在最后关头找到三人。经此一事,沈追星遂对李芳远毫无保留,看做自己兄弟。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以身作饵 经此一役,沈追星和李芳远的关系又拉近了许多,沈追星不无担心地问道:“你这么公然地帮我,不怕回头旭日社斯波义将来找你们朝鲜帮麻烦吗?” “他奶奶的!”李芳远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汉语骂道,“斯波这瘪犊子当初找八荒来暗害我时,就没有想到后果吗?真的火拼起来,谁都没好果子吃,我朝鲜帮能够在这里落地生根,靠的是实力。” “那有可能对我们进行报复吗?毕竟我们杀了他们不少人,包括八荒的弟子。” “总的来说,公然打上门是不可能的,”李芳远肯定地说,“寻仙岛天下会还是讲规矩的地方,再说你们还是被天下会请来的客人,白老手刃春山时也交代得明白,乃是奉旨缉拿大明逃犯。当时地点也是在外海,并非寻仙岛上,名正言顺,不算坏了寻仙岛规矩。反倒是旭日社如果公然打上门去才是坏了规矩,会被群起而攻击。不过,”李芳远话锋一转,“明的不行可能会有暗的,大规模打上门去不行就有可能以江湖规矩挑战,反正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 “怕就不来了。”沈追星淡淡回答道。 李芳远眼中露出崇敬的眼神,“是啊,沈追星又怕过谁呢?面对朝廷和江湖的双重势力,你还是义无反顾地帮助蓝月。蓝月能有你这样的兄弟,是他的造化!”随即又长叹一声。 沈追星撇了他一眼笑道:“看在你今日立下头功的份上,有什么话就直说,要不下了船我就不认了!别再装神弄鬼的了。” 李芳远趁机大吐苦水:“别看我在这里人模人样的当什么朝鲜帮帮主,还不是被逼无奈才远走他乡啊!朝鲜立国,论军功我是头功,但父亲却偏偏听信郑道传的谗言,立李芳硕为世子。我被打发到万里之外,手下将领也被解除军职。无奈我才想启用高丽旧人来图事,不防这些人也心存不轨,这你是亲眼所见的。” “现在,朝中所有人都看衰我,不过,”李芳远眼中神光一闪,“这对我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因为如此我一来我朝就不会有人防我,这时,我只要有一位如沈兄弟这般人才相助就能力挽狂澜,成就大业。”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沈追星。 “等这边事了,我陪你走一遭就是。不过有一条事先说好了,”沈追星收回笑脸,正容道:“一旦你大权在握,甚至登上王位,可千万别拉着我去做什么宰相将军······!” 李芳远哈哈大笑:“你这要求确实特别,孤准了!这么说来咱们就愉快地达成协议啦!”沈追星也被李芳远乐观情绪感染,露出笑容。 不久后,李芳远果然在沈追星的帮助下发动政变,杀死世子李芳硕和权臣郑道传,掌握大权。两年后再次发动政变,登上王位,在位一十八年,国泰民安,并且始终和大明交好,史称朝鲜太宗,他发动的两次政变史称“王子之乱”。 但当问及尚思归消息时,李芳远却摇头奇怪道:“此人直如突然消失了一般,但竹林雅居的行李却一直都在,并未取走。我也问过雅居的侍者,都说没有见他回来过。”沈追星不由得又是担心起来,如果玲珑儿的亲人出了什么意外,该如何和她说呢?最近她情绪不是很好,总是闷闷不乐的时候多,本来沈追星想给她惊喜,但再发展下去会不会给她一个惊吓呢? 李芳远表示已经多派人手去查找线索,希望能够从哪个温柔乡里将他找到。 船靠岸后,沈追星拍了拍李芳远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便搀扶着韩战和白轻尘回到海天阁,李芳远带着自家帮众离开。 三人中韩战伤得较重,白轻尘身上也中了无数的箭伤,虽然剑神功力盖世,但也需要静养调理,方能恢复到最佳状态,反倒是沈追星看上去没有受到多大的伤。 安顿好韩战,白老自去调理后,沈追星和众人来到大厅,将当日情况细细讲了,只是隐瞒了鼠尊者可能在刘家骐腹中下毒一事。看着刘家骐微微隆起的小腹样子,沈追星就心如刀绞。 “唉!”沈追星叹口气道:“只可惜功败垂成,如果能把活的叶繁枝带来,或许就能掌握全盘的杜鹃计划。” “此地风光迤逦,充满异国情调,盛大侠就这么急于离开吗?”朱允真见沈追星颇有自责之意便调侃道,“反正我和玲珑妹子还没有待够呢!昨天你们没有安全回来,把玲珑妹子急得要哭,这几天你要好好陪陪人家。你们三个安全回来就是最大收获,越是想一次性完成所有事情,可能就越会出事。” 朱允真突然说出这番看似玩笑其实暗含批评的话来,沈追星听得心中一震,最近自己常常处于一种内心焦虑的转态,全无自己带着玲珑儿在应天长街之战和丹阳之战中的潇洒平和,那时的自己完全是以一种游戏的心态去投入,无惧生死,超越成败 。想到这里,再看一旁一脸担心的玲珑儿,顿时心有所悟,哈哈一笑道:“公主说得对,欲速则不达。累了一天,我先去睡上一大觉,养足精神,明天也好出门逛逛!”说罢,施施然哼着小曲回房去了。 朱允真见沈追星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对玲珑儿笑道:“他这人向来就是这么从善如流的吗?”玲珑儿抿嘴笑道:“那也得分这‘善’从何来哟?” 经过一夜调息,沈追星已经完全恢复体能,但觉内气流转不休,身上一些伤口也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深感大无相功的疗伤效果。洗漱完毕,正要去大厅早餐,再讨论下一步事项,忽然玲珑儿推门而入,后面居然跟着朱允真。 沈追星显然恢复了心情,便调笑道:“二位姐妹一大早门也不敲,就擅闯男子卧房,让我很害羞啊!” “咦?我和你以前和你住一个房间时也不见你害羞呢?什么时候变成道学先生的呢?”玲珑儿睁圆了双眼,似乎“无邪”地问道。站立一旁的朱允真笑而不语。 沈追星顿时尴尬起来,“老”脸一红道:“那不是因为人在旅途,有时房间有限吗!”又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们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呢?” “昨日盛庸盛大侠劳苦功高,又死里逃生,因此今天我姐妹二人决定陪你逛逛街,散散心,也不枉咱们万里迢迢地来此一场。”朱允真笑着说道。 “这恐怕不妥吧,”沈追星皱眉道,“剑神他老人家还在调息修养,没有他在一旁万一有人对你这金枝玉叶图谋不轨,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果然是你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朱允真嗔怪道,“偏是你和玲珑姐能够闯荡江湖,我便不可以么?”又低声道:“再说了,我看目前线索又断,咱们暂时不能盲动,倒不如以身作饵,假痴不癫,看看能引出什么人事来,或许就能引出什么新的线索呢?” “你的意思就咱们三人出去,并不带其他护卫,好引蛇出洞?”沈追星苦着脸问道,见朱允真和玲珑儿都点头,沈追星转念一想,青天白日的,谁敢公然来害大明公主呢?如果人不多,自己和玲珑儿应该能够护住朱允真安全,便点头道:“以身作饵,引蛇出洞?好是好,只是这诱饵太尊贵了些!”笑骂声中,早已换了寻常衣着的朱允真三人走出了海天阁。 沈追星见也无人出来劝阻,便知道朱允真早已经作出了安排,忙打起精神,带着二女,朝大街走去。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谁拔头筹 三人兴高采烈地走上街头,宛如真正的游者一般,先是找来一家充满异国情调的小馆子吃早餐。店主是个皮肤黑黑牙齿白白的异域中年男子,从黑乎乎的油腻锅中舀出三碗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摆在面前。朱允真和玲珑儿都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且形状恐怖,问对方却又语言不通,便不敢食用。无奈之下沈追星“勇敢”的喝下第一口,谁知道这一吃便停不下来,连呼美味,风卷残云地吃了干净。二女见状也大胆尝试,果然异香扑鼻,迥异于中土食物。 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异常,沈追星一边漫无目的陪着逛街,一边暗加提防,虽不以目视,但气场所及,周遭的一切异常动作都逃不过沈追星的感知。 此时二女正停留在一个小摊前挑选一些小玩意儿,就听见背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这边过来。沈追星心中一动,光天化日下,对头就敢动手吗?沈追星用身体挡住二人,同时转过头去,只见一群武士骑马奔来,为首一匹枣红色骏马最是抢眼,马上之人乃是一个年轻武士,虽然也是黑发黑眼,但头发卷曲,深目高鼻,皮肤白皙,显然来自西洋。再看其他武士面貌也是与中土汉人大不相同,应该和那武士来自同一地方,只是大多面貌狰狞可怕,不如那人英俊罢了。 再看这些人皆身佩细长宝剑,腰插短柄火铳,大概十多个人。如果对方全部以火铳袭击,应付起来会有些麻烦,但沈追星心中并不慌张,因为这帮人虽然面貌凶恶,但自己并未感受道杀机。 这时朱允真和玲珑儿也听到急促而来的马蹄声,转过身来,沈追星朝二人点点头示意没有威胁,两人稍稍退到一旁观看,这时马队眨眼间也来到近前。 那为首的西洋少年武士原本一脸傲色,但经过这厢时忽然眼前一亮,二女虽然只做寻常打扮,但玲珑儿曲线玲珑,娇媚可爱,朱允真更是国色天香,明艳照人。 那少年武士似乎没有想到在此地能够见到如此绝色,且气度高贵雍容,顿时惊为天人,呆了一呆,不自主地轻勒马缰,身下坐骑正在高速奔驰,顿时一声嘶鸣,前蹄扬起,整个马身子直立起来。 眼看着马上少年似乎要滚落马鞍,但他并不慌张,两腿轻夹马腹,松开缰绳,那马儿前蹄轻落,又似风儿一般朝前冲去。 朱允真见此情形觉得有趣,嫣然一笑,顿时让那少年武士丢了魂魄一般。 三人觉得有趣时,又有马队从后面奔来,只是马儿不如刚才过去的西洋马儿高大,马上骑士也矮黑得多。玲珑儿似乎见过这样的马儿,对沈追星和朱允真解释道:“这些是安南马,生活在安南山区里,看上去不起眼,但善走山道,又吃苦耐劳,且非常有长劲。” 朱允真点头道:“我在京师时也听他们说起过这马儿,似乎和我大明蜀中川马有些相似。” 沈追星赞叹道:“想不到你俩对马的见识比我强多了!” 玲珑儿撇嘴道:“不能吧?不是有人管你叫马医吗?”朱允真听言也笑了起来。 沈追星顿时红着脸争辩道:“这······又是哪里的事呢?······”话音未落,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大群骑马武士经过时,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盛·····马医?” 沈追星抬头一看,这一群武士当中夹杂着几个少女,正是自己认识的慕容娇c苏奕纯c袁媛c童菲c孙祖光c黄亦可六姐妹,刚才喊自己的正是年纪最小的黄亦可。 沈追星其实老远已经看见她们过来,只是刚刚不承认“马医”之事,所以故意低头,哪知道还是被黄亦可认出。 黄亦可因沈追星曾经给她治过伤,加之年纪最小,因此对沈追星最为亲热,看清楚确实是沈追星后,兴奋道:“果然是盛马医呢!” “盛先生也给你治过腿,难道你也是马儿吗?该叫神医才对!”年纪和她相仿的孙祖光抬杠道。 六姐妹那日已经见过玲珑儿,便亲热地打起招呼来,却因为那日缥缈宫宴会朱允真在主席之位,有珠帘遮挡,因此并不认得,只是心中惊讶“这是谁家女子竟是如此绝色?” 再说沈追星刚刚否认“马医”之说却立马被打脸,顿时“老”脸通红,转移话题道:“我看各位行色匆匆,应该是有要务在身,如此便不打扰了,改日再会!”说着一作揖,扭头却想往反方向去,却被慕容娇拦住,“今天是‘夜雪’的大日子,若能得盛神医助阵,‘夜雪’定拔头筹!” 沈追星一脸茫然,众女见状忙七嘴八舌地给他解释了,原来今日正是龙马大赛的正日子,“夜雪”将在赛马场上和其他来自海外各地的马儿一绝高下,争夺“龙马”的称号。听明白这一切后,沈追星尚未表态,朱允真欣喜道:“我们三人正不知道去哪里,神医当然 会去,”说着又笑着乜了一眼沈追星,“盛神医一向仁心仁术,侠骨柔肠,一定会帮这个忙。只是不知能否带上我们姐妹二人呢?” 众女皆说“求之不得”,便喜滋滋地吩咐手下牵来三匹骏马让三人骑上,一行众人浩浩荡荡c嘻嘻哈哈往赛马岛方向前去。 众人渡船后来到赛马岛上,此时已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赛场上座无空席,慕容娇作为参赛者当然有专门的帐篷。此时慕容连山已经早早来到现场,见到沈追星也十分高兴,非常热情地打了招呼。 沈追星先是将真气注入“夜雪”体内,给它做了检查,发现其状态极佳,便带着朱允真和玲珑儿找个靠前的位置坐下,其他众女都七手八脚地帮助慕容娇给马儿做最后准备。 沈追星先是扫视附近四周,见并无可疑人物便放心下来,安排好二女后便往远处的前排帐篷看去。这一看却发现了新的情况,原来在距离自己帐篷不远大概三十丈左右的帐篷里却是斯波义将为首的旭日社众人。沈追星心中一动,心想斯波这老小子昨天才吃了瘪,今天居然有心情来看赛马,看来死个叶繁枝对他影响不大。再往远处看却是大批的波斯人,赛义德傲然而立,扎伊夫带领手下如临大敌。 沈追星心想,在波斯人的地盘上,斯波肯定不敢乱来,便放下心来。 今天共有来自海外各地的六匹马儿参赛,这六匹骏马均来自六个大型马场。拔得头筹者不但可以获得“龙马”称号,最重要的是可以和天下会做成一笔巨额交易:为期三年,天下会每年将从获胜的马场以高价订购千匹骏马,且以黄金支付。 这六匹马儿除了鲜卑慕容族的夜雪外,还有就是中土“万马堂”的骏马,有来自安南的骏马,来自波斯的骏马和来自西域哈密的骏马,最后还有来自西洋的骏马,正是沈追星早先看到的西洋武士骑乘的枣红色宝马。这六匹马儿将会围绕赛马岛七七四十九圈,最先到达者获胜。 “噹啷”金锣一响,六匹宝马如离弦之箭朝远处冲去······ 一圈过后,沈追星看到六匹马儿咬得很紧,几乎不分高下。十多圈后,慢慢拉开了距离,领头的居然是那匹西洋骏马。只见那西洋武士身着红色劲装,骑在枣红马上,直如一朵燃烧的红云朝前飘去。紧随身后的是一身黑衣骑着黑色“夜雪”的慕容娇。 四十七圈,四十八圈过去,还有一圈时,全场沸腾了,连一向端庄高贵的朱允真也不管风度仪容,跑到前面给“夜雪”加油打气。可能是朱允真太过醒目,那西洋武士闻声侧头看了一眼朱允真,浑身一震,动作稍微变形,慕容娇顿时抓住时机加速超了过去。 全场一片欢呼,都为这逆转而惊叹不已。 眼看着离终点还有四五十丈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毫无征兆的,夜雪突然马失前蹄栽倒在一旁,慕容娇猝不及防被甩出几丈开外。 在全场的惊叫声中,西洋武士的枣红马冲过终点,拔得头筹。 欢呼声中,有人给西洋武士献上花儿。沈追星却急匆匆朝慕容娇跑去,此时苏亦纯等人也已赶到,慕容娇只是擦破点皮,并无大碍。 沈追星见人没事便来到马前,扶起马儿将手搭在马身上,大无相功流转马儿体内,顿时夜雪体内状况犹如一幅清晰画面出现在沈追星脑海里。 沈追星眉头一皱,运功朝马儿耳朵摸去。一运功,手掌吸出了一支和上次取出一模一样的银芒细针来。 沈追星想到自己明明在赛前对马儿作了检查,当时马儿并未中针,难道是在最后冲刺时被人发针打中?沈追星看看马失前蹄的位置,发现离斯波义将的帐篷不远,难道是斯波义将所为?可他这么做又为了什么呢?以他在天下会的地位如果想订西洋骏马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何必三番两次的暗中下手呢? 正在胡乱猜想时,身后又传来人群起哄的声音,回头一看,那获胜的年轻西洋武士正手捧胜利的鲜花单膝跪在朱允真面前!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栖凤楼上 此刻单膝跪地给朱允真献花的西洋武士名叫安德烈,乃是来自于西洋一个叫做西班牙国度的伯爵。前不久西班牙发生政变,弗朗西斯将军推翻国王上台,一半支持来自于天下会的金钱和杀手的暗杀,另外一半则是得到了这个年轻的安德烈伯爵的支持。 安德烈家族早年以养马闻名于西洋,安德烈从小热爱神秘的东方,长大后热衷于海洋冒险与海上贸易,经常往来于东西方之间,精通波斯语c天竺语和汉语,乃是弗朗西斯得力的左膀右臂。政变成功后,按照约定,弗朗西斯要将当初从天下会借来的资金连本带利以及杀手的费用以黄金交付给天下会,自己不敢轻易离开,运送黄金的重任自然交给了安德烈。 此时安德烈两次惊艳于朱允真的绝色,再携胜利之喜悦便忘记了东方人讲究的含蓄而以西方的礼节对朱允真献花,并直白道:“旭日不能媲美你的容光,明月不能形容你的眼眸,春风也比不上你的笑容,东方女神,请接收我的鲜花,它代表了我全部的爱意!” 此言一出,场上一片沸腾,有起哄的,也有叫好的,众人都等待这朱允真掩面而逃的一幕。 朱允真却大大方方走上前去,面带微笑地看着安德烈,“先生请起。感谢先生抬爱!先生能够如此直白地说出这般溢美之词,想必是性格耿直c心胸坦荡之人,小女子愧不敢当。” 转又正色道:“此花虽美,乃先生胜利之象征,但吾友马失前蹄,功亏一篑,小女感同身受,为之惋惜。请恕小女不能接受此花。”说着,对安德烈微微一福,便带着玲珑儿去看慕容娇去了。 安德烈碰了钉子,但心中更添爱慕c敬仰之情。此时人来在其耳旁低语几句,安德烈便带领手下朝斯波的帐篷走去。 再说沈追星吸出夜雪身上暗藏的银芒后又检查一遍,确认再无其他伤害,便独自对着那枚散发着蓝光的银芒寻思起来:此针在赛前检查时肯定还没有射到夜雪身上,然而如果是比赛时斯波派人将此针射伤夜雪,却似乎毫无道理,因为斯波并无马儿参赛,这里头一定有自己猜不透的原因,是什么呢?此时众女陪着心情郁闷的慕容娇走来,沈追星忽然心中一动,收起银芒,对慕容娇笑道:“夜雪没事,可能就是年纪小,求胜心切的缘故吧!”夜雪乃是一匹三岁的马,众人皆以为然,再也没有人去怀疑马儿被人动了手脚。 一众人等恹恹地返回,一路上不多言语,本来慕容娇苏奕纯已经准备了庆祝事宜也无心举行。沈追星见气氛不佳,便对朱允真道:“你不是喜欢棋奕之道吗?苏小姐可是当世名家呢。何不上门请教?” 朱允真接过话来对苏奕纯道:“原来真神就在眼前,久仰之极,这两天如果方便正想登门请教,不知道苏大家收不收我这个笨学生呢?” 苏奕纯见朱允真虽然举止高贵,但又可亲可敬,也心生喜欢,便留了地址众人这才散去。 当夜子时,月光如水银般透过栖凤楼的朱窗洒在床前,一切是那么的安静。突然,楼顶传来瓦片轻响。纱帐里里安睡之人被惊醒,迅速从床头梳妆台里摸出防身暗器,披上一件秀袍,推开朱窗,如风一般飘了出去。 那人立定楼顶往远处看去,只见一道黑影从屋顶上穿梭着往远处走去。原来是过路夜行人,那人心想。 那人回去后再次安睡。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突然醒来,不知何时,朱窗前站立一人。 那人并不惊慌,起身披起秀袍来到窗前。冷冷地对站在窗前那人说道:“三更半夜,擅闯女子闺房,非奸即盗啊!想不到名震江湖的沈追星居然是这样的人!” 沈追星晃了晃手中之物,又掏出夜雪所中那枚银芒,冷笑道:“这是你梳妆台中所藏暗器,这是夜雪所中银针,二者一模一样。” “现在才想到我,沈追星原来也不过如此,刚才那个夜行人应该是你的搭档玲珑儿吧?” “我想你给我一个解释,作为慕容娇的闺蜜,你为什么要去暗害夜雪?两次?” 苏奕纯笑道:“想知道答案吗?拿出实力来!”话音未落,只见苏奕纯身子一晃,宽大秀袍丝滑落地,露出白生生的玉臂来,只见她双掌翻飞使出一套掌法,如飞花落叶,轻轻飘舞,美妙之极,却又凶险之极,正是一套“飞花掌”法。 在沈追星的眼中,苏奕纯如清纯的水仙一般,纯洁c端庄,但此刻的她只穿一件亵衣,波涛汹涌,雪白的肌肤如春光乍现,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沈追星此刻脑中想的是平时宽袍大袖时没有看出来,苏奕纯的身材竟然如此丰满,和她平时纯洁甚至有些高不可攀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偏偏混合在一起,却具有无法言语的魅力。 正胡思乱想间,啪啪啪, 胸前c双肩连续中了三掌,饶是沈追星内力惊人,也火辣辣的疼。 苏奕纯见了,眼波流转,嫣然一笑道:“呆子!” 沈追星刚想聚气凝神,却被苏奕纯时而端庄c时而放浪c时而天真的表情迷了心智,竟然无法聚气!原来,苏奕纯施展的正是一种极高明的媚术,如果沈追星是头次见到苏奕纯并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但二人已经有过几次接触,沈追星对苏奕纯已经形成了固定映象后,苏奕纯冷不防施展这媚术,沈追星根本无法抵挡。好在苏奕纯这几掌并未使出全力,可能也是试探,但再这么下去,沈追星确实凶多吉少。 眼看着沈追星无力抵挡时,突然窗棂一响,玲珑儿从窗外跳了进来。与此同时,苏奕纯跳出圈外,双手一挥间,秀袍从新披在身上。只见她笑颜如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玲珑儿一晃手中短刃,对苏奕纯道:“苏姐姐,得罪了!”这就要挥刀扑去,忽然,苏奕纯悠悠地说出一句话来:“三日午时,狼牙滩头,折枝捕鼠,当有收获。” 沈追星一惊,连忙止住玲珑儿,吃惊道:“你是魔教青狐?” 可是,这一来更大的疑惑涌上了心头。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燕王钧令 苏奕纯口中背诵的正是那日救助韩战时所留下的字条,眼前这个清纯端庄的女子居然是魔教的青狐?沈追星虽然吃惊,但不意外,刚才那套武功如此的“惊心动魄”如果不是魔教“狐”字辈高手又这么能够使得如此美轮美奂呢? “苏小姐既是魔门高手为什么要救韩战?为什么要将鼠尊者交给我们?据我所知慕容娇的父亲慕容横山在贵教位列马神之尊,小姐却为何要暗害慕容娇的马儿导致其在龙马大赛中失利呢?”沈追星一连串问出心中疑问,看玲珑儿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估计和沈追星差不多。 “要我回答你这么多问题,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条件?在我能力之内都可以答应你!” 苏奕纯微微一笑,沈追星看似答应得痛快其实也留有余地。 “两位初次来到小女子蜗居,还请坐下再说,”说罢,苏奕纯右手袍袖轻挥两下,两枝红烛被点亮,屋内一片温馨。 “长夜漫漫,且可无酒。”苏奕纯走到木架上取出一坛酒来,倒上三碗。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原本金黄的酒水在红烛的照映下微微发红,沈追星心中一动,举起碗来一饮而尽,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惠山黄酒!老爹笑容霎时间又浮现在眼前。 玲珑儿见沈追星似乎有些神情恍惚,用关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沈追星收拾心神道:“此酒味道绝佳,你也尝尝。” 玲珑儿也呷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满嘴飘香,赞道:“早知道苏姐姐这里藏有好酒,早就过来了。” “我平时不怎么饮酒,只有在晚上夜深人静时才喝些。妹子若晚上睡不着时可以来找我,白天我一般是滴酒不沾的。”平静的语气中却透出一丝寂寞和淡淡的忧伤。 片刻的沉默后,沈追星旧话重提,“不知苏小姐的问题和条件是什么?” 苏奕纯端起酒碗先闻了闻酒香,才喝了一大口,放下酒碗叹道:“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只有这惠山黄酒才有江南的味道啊。” “我的问题是你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的条件是有关我的一切只能限于你二人知道,不可以告诉你的那个公主。” 见沈追星面露为难之色,苏奕纯笑道:“其实我打听你们的目的本是好意,你若知道了我的身份自然会告诉我。” 沈追星看了看玲珑儿,见她微微点头,心想如果不明敌我会有更大麻烦,便对苏奕纯道:“好,我们答应你。” 苏奕纯嫣然一笑从天鹅般的细长脖颈上解下一个红绳,红绳顶端拴着一个小金球。 苏奕纯用手拧开金球,将之递给玲珑儿观看,原来金球里面另有乾坤,竟是一枚小小的圆形金印,什么刻着四个篆字,玲珑儿却不识,交给一旁的沈追星。 沈追星的阿爹沈恒早年中过秀才,隐居时也常常教给沈追星一些。 沈追星接过红绳金球,闻到上面残留的体香,不觉心中一荡,忍不住偷偷朝苏奕纯细长白皙的脖颈乜了一眼。苏奕纯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笑意。 “你也不认识这个天书吗?”玲珑儿见沈追星似乎在发愣,忍不住问道。 “燕c王c钧c令?!”沈追星缓缓读出那金印上的四个字。 “确实是燕王钧令四个字,想不到沈兄弟竟是文武全才之辈!” “你是燕王朱棣的······” “探子!某种程度我和韩战兄弟是同行,只不过,我认识他,他却不知道我,他是齐泰的人,我有说错吗?”苏奕纯接过话来。 沈追星憨憨一笑,不置可否。“现在我能理解苏小姐去救韩战,但为什么要对付慕容娇呢?” 苏奕纯乜了一眼沈追星,“沈兄弟是否对慕容那丫头动了心,否则不会如此介意此事啊?” 苏奕纯一席看似玩笑的话说得沈追星和玲珑儿都不自在起来。 “这里面牵扯到燕王的一些秘密,不过沈兄弟一再追问,我只能告诉你了。”苏奕纯解释道,“在塞外,慕容族的战马品质是在万马堂之上的,燕王固守北部边疆,需要大批战马,如果傻等到兵部调马,一旦发生战事,根本不够用。退一步说就算是兵部给燕王调来战马也是一些羸弱老马,怎能和北部诸族那些马背上的名族争雄呢?所以,燕王每年都从慕容族买进大量战马,这也算是以戎狄之马来威慑戎狄的法子呢。” 谈起北方形势,苏奕纯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滔滔不绝,沈追星心想,苏奕纯不但是燕王朱棣的探子,同时也是他极厉害的一个说客,同时心中又泛起一个疑问,朱棣要那么多战马有必要吗? “你知道龙马大赛天下会订的马去哪儿吗?”苏奕纯反问道。 沈追星和玲珑儿一脸茫然,比起苏奕纯这样的超级探子,他们知道得属实太少了。 “天下会订的马会转给旭日社运到倭国。倭国人狼子野心,朝廷有识之士早有防范,如果直接由辽东上海船去倭国,齐泰一定会派人阻击。但如果是天下会的生意再加上大明朝有一位公主也加入天下会则又不同。” 沈追星点点头,天下会竭力希望大明派人以私人身份参加天下会这也是原因之一,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更深层次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见苏奕纯开诚布公,沈追星便将“杜鹃计划”的事情说了出来,苏奕纯道:“我看到韩战时,便猜到了此事,于是将叶繁枝和尤厘达一同卖给了你。据我的消息,叶繁枝是这个计划的执行人。而尤厘达知道一个连我也不知道的秘密就是魔门在大明心脏安插的那个人的名字。” 沈追星一阵苦笑,便将那日之事从头到尾说给苏奕纯听,听到叶繁枝被剑神割首时,苏奕纯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么尤利达有没有说出那个名字?”说罢,露出关切的样子。 沈追星便将鼠尊者已经被老鼠吃掉一事说了。没想到苏奕纯听了。冷哼一声道:“你小看了鼠尊者的手段了!论武功在魔教中也只是平常,但论邪恶狡猾则无人能及,我敢断言,这只老鼠还活着。”接着说出一番理由来,沈追星一听顿时生出希望,或许刘家骐有救呢?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鼠尊恶魔 苏奕纯摇头道:“论武功,你和剑神都已经上窥天道,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教武功诡谲怪异,常令人匪夷所思,不是亲身接触或许永远不能相信。” “由厘达已经是鼠神附体,已经是亦人亦鼠c非人非鼠的境界,其心灵肉体已经鼠化,邪恶之极!” “你是说他体内的经脉穴道其实非正常人体穴道而更像是老鼠的身体?”沈追星吃惊地问道,“那么按照正常的方法却点穴制服他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除此之外,他的心灵能够和四周附近的老鼠沟通,并指挥这些老鼠。所以你们看到老鼠堆成小山去吃人应该是他造成的假象。我想当时的情况应该是鼠尊者并未被点穴制服,但摄于剑神的威势不敢妄动。独处时便呼唤鼠群咬断绳索并杀死追寻到此地的旭日社人,用对方尸体冒充自己,造成自己已死的假象,避免剑神追杀。” 沈追星恍然大悟道:“难怪我当时没有找到他随身携带的叶繁枝给他的装有尸毒的铁壶。但你又怎么能够肯定他当时一定没有死呢?” “事后我去过他暂居之处,发现了一只他留在那儿养伤的毒鼠。那只毒鼠活蹦乱跳地活着。”见沈追星露出不解的神色,苏奕纯解释道:“那些由厘达用心血饲养的毒鼠已经和他合为一体,如果他这个本体死了,毒鼠这些分体也会立即死去。”说着,走到隐秘处打开一个暗格,提出一个雕花的木盒,打开一半时,里面露出一双火红的眼睛。 “留着这个或许有可能助我找到他。”苏奕纯冷冷道,“此人或许对我已经生出怀疑,不能让他活着。” 如此怪异的事情如果不是苏奕纯耐心解释谁能相信?玲珑儿听得汗毛倒竖,浑身发冷且阵阵恶心。沈追星心想难怪连徐默然对上魔门时也小心翼翼,这个鼠尊者留在世上是个祸害,有机会一定要看着他死才放心,不过,目前他活着也未必是坏事,想到这里,忙把刘家骐中了鼠毒一事对苏奕纯说了。 苏奕纯安慰道:“由厘达曾经和我说过将鼠毒种在某人体内之事,但此人之话全不可信。你想,以陈天定的武功由厘达为何要去冒险呢?或许你是关心则乱。”沈追星闻言顿时精神起来,苏奕纯又道:“是不是真的中毒,用此物一试便知。”说着一拍暗木盒,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玲珑儿听了毛骨悚然,她之前没有听说此事,此刻不禁暗暗替好友担心c难过。 沈追星忙和苏奕纯商量好细节后,带着玲珑连夜赶回。 第二天早上,沈追星带着脸色惨白的陈天定和毫不知情的刘家骐来拜访苏奕纯。因苏奕纯乃江南人氏,二人假做多年不见的故人。 苏奕纯将刘家骐安排在藏有毒鼠的暗格附近,附上香茗后笑道:“我和苏州叶家沾点关系,擅看喜脉。” 刘家骐闻言便喜滋滋地让苏奕纯搭脉。一旁的陈天定紧张不已。 苏奕纯将玉指轻轻搭上刘家骐手腕,一股若有若无的内力如流水般淌过,再汇聚于刘家骐腹中。 一盏茶的功夫,苏奕纯收了功,脸上露出笑容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妹妹应该是双喜之脉!” 苏奕纯朝沈追星点点头,推脱说下楼来取围棋,沈追星跟着下来,见四下无人,苏奕纯便肯定地告诉沈追星刘家骐身上并无鼠毒,因为毒鼠在无主控制的状态下会有激烈的反应。 “那为什么鼠尊者会撒这个谎去骗叶繁枝呢?”沈追星说出了最后一个疑问。 “由厘达这种人不可以常人度之,也许他真的有这个想法,也许他只是为了给叶繁枝找个敌人,自己好浑水摸鱼,谁知道呢?” 沈追星大喜,彻底放下心来,拿着围棋飞也似的上楼,对陈天定意味深长道:“苏小姐也是神医呢,她说嫂子不但没病,怀的还是双儿呢!” 饶是陈天定乃杀伐果断的一方黑道霸主,初听道沈追星所说之事时也是魂飞魄散,勉强支持来到此地,这时终于石头落地,给苏奕纯深施一礼道:“多谢神医······!” 玲珑儿接口笑道:“你们知道这寻仙岛最有趣的事情是什么吗?”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她时,玲珑儿乜了一眼沈追星道:“就是夸人的最高称呼就是神医呢!”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除了刘家骐自己不知道外,大家都为刘家骐躲过一劫而高兴。 于此同时,在寻仙岛的一间不大的酒馆里,有三桌十来个客人,其中一位白胖的孕妇正在丫头婆子的伺候下吃着海鲜,看着她桌上堆满的螃蟹和虾壳,老板暗暗发笑,自己开店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这么能吃的女子,虽然是孕妇,但也比一般男子多吃了好几倍。 老板心想,这么能吃,倒好像肚子里怀了好几个孩 子似的,虽然开店之人不怕大肚汉,但老板还是想走上前去温馨提醒:“适可而止,当心吃坏了肚子!” 想到这里,这个善良的老板走上前去,正在思索如何用最婉转的话语提醒对方时,突然,那个女子停止了咀嚼,用手摸了摸肚子,停了一会儿,看看没事,正准备伸手拿另外一个龙虾时,意外发生了,那女子嚎叫一声跌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肚子,不停地翻滚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把那女子的同伴都吓傻了,其他客人见状纷纷丢下碗筷前来查看,希望能够帮忙。老板也快步上前,直悔恨自己提醒得晚了。 那女子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不断嚎叫,声音凄厉,已不是人声,且力大无比,三四个男子才把她按住,众人纷纷乱喊,有的说要生了快找稳婆,有的说吃坏了肚子快找医生,就在大家七嘴八舌乱作一团时,那女子突然白眼一翻,挣脱了众人,自己撕破了肚皮上的衣服,就在众人觉得非礼勿视,移开目光时,怪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女子肚子裂开,似乎有细细的爪子从里面伸到外面来。 众人被这诡异的情景惊呆,反而目不转睛地看着,好像被鬼迷了心窍一般。 只见缺口越来越大,突然爆裂,爬出一堆肉呼呼的东西来,那几个怪物,有着一般老鼠大小的身体,但有着怪异之极的脸,仔细一看,有些似人脸,笑着的人脸。 突然有人惊醒,高呼一声“有妖怪”,众人这才如从梦魇中醒来,抬着自己软绵绵的腿朝门口跑去。 跑到门口,众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原来,不知何时,大门已被关闭,且门后站立一人,身材瘦小,干枯的双手长着长长的指甲,穿着一身与时节不符的宽大厚重的长袍,蜡黄干瘪的鼠脸上长着两撇黄褐色的细须,两只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露出非人类的光芒,邪恶且冷酷。 众人疑惑不解时,那怪人却快速地动了一动,如黑夜中的蝙蝠,又如墙角下的老鼠。几乎同时,众人只觉得气嗓出一凉,已经被怪人长长细细的指甲划破了咽喉。 看着地上趴着的几只新出生的怪鼠,那人眼光居然温柔起来,展开宽大袍袖,柔声道:“快到爹爹这儿来。” 那几只人脸怪鼠似乎能够听懂他的话语,居然咧嘴一笑,朝那怪人处爬去。 怪人低下身子,将几只肉鼠一一放进怀里,合上袍袖,一脚踢破酒缸,顿时烈酒洒了一地,那怪人走到门口,回手将一支点燃的蜡烛仍在地下,顿时,熊熊火起。那怪人走了出来,自言自语道:“自此,我已神功大成,刘家骐,这一次,你跑不掉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古谱仙局 这一日,一向幽静安宁的“栖凤楼”突然热闹起来,原来是江南四大才女之首苏奕纯一改往日低调风格,以棋会友,挑战天下“奕林”高手,并设下每局十两黄金的赌头。 围棋古也称“奕”,据先秦典籍《世本》记载:“尧造围棋,丹朱善之。”最早时期盼纵横各一十七道,魏晋之后演变为纵横一十九道,南北朝的《棋经》记载是“三六一道,仿周天之读数。”隋唐时传入高句丽c新罗c百济,再传入日本。宋时经由海洋贸易传到安南乃至于三弗齐等更远的地方,风靡东海南洋。因此,在寻仙岛这样的地方真正是聚集了“天下”围棋高手,因此盛况空前。 第一日,苏奕纯连胜日本c朝鲜以及来自大明本国的高手。由于赢得太快,对方皆是中盘弃子认输,因此第二日苏奕纯便同时与数人对弈,并在规定的时辰里走棋,结果,这一日战绩骄人,苏奕纯连胜十盘。看着黄灿灿的黄金,苏奕纯似乎兴趣不大,却把新来投奔的宋管家乐得合不上嘴。 这个宋管家乃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发福汉子,据说是苏家老人,早年离开苏家独自闯荡,混不下去了新进才来寻仙岛投奔苏奕纯。 当天夜里,宋管家看着黄金兴奋地一夜未眠,期待着来日再有更大收获。 且知道到了第三天竟然无一人登门挑战,宋管家感到纳闷,便到门外查看,一会儿气急败坏地回来,原来,大门已经被旭日社人把住,阻止他人进入。 宋管家正在给小姐诉苦时,突然大厅里走近一人来,此人四十多岁,身材不高,但肩宽背厚,方面大耳,双眼如电,极具威势。 苏奕纯见了来人似乎吃了一惊,上前福了一福,道:“斯波先生大驾光临,令蓬荜生辉!” 原来来人竟然是旭日社的头领斯波义将。原来倭国人将围棋一道看做小型战场,所以向斯波这样的大名极其看重围棋的修养,斯波本人也是倭国围棋的顶级高手,是个超级棋友。 一阵寒暄过后,二人对弈三局。第一局,苏奕纯敬斯波是客,由斯波执黑先行。收官后,苏奕纯小胜半子。 第二局,苏奕纯执黑先行,收官时打劫,再胜。 第三局,苏奕纯中途绞杀对方大龙,斯波中盘弃子认输。 三局棋下完时天色已黑,斯波虽败但脸上反而有兴奋之色,问道:“敢问适才三局杀得惊心动魄,是什么棋谱?” “第一局有烂柯谱的招数,第二局为呕血谱,先生说惊心动魄正是第三局的草木谱。” 晋朝人王质到山中砍柴,观仙人下棋,完结时回首发现斧头的木柄已烂,回家发现自己的孙子已经七十多岁。那局绝世棋谱就是《烂柯谱》。《呕血谱》则是北宋国手刘仲甫在骊山脚下被一少女杀得打败,吐血数升,那局棋谱便是《呕血谱》。《草木谱》乃东晋谢安与侄子谢玄研究兵法时所创,淝水之战谢玄以少甚多,杀得苻坚草木皆兵,故杀气最重。 斯波义将闻言大喜,他丢下一袋金子道:“这里是黄金百两且先收下,明日再请小姐登府赐教三日,事后再酬谢黄金五百两,如何?” “先生抬爱,小女子怎敢推辞,只是小女子孤身一人,不太方便,可否带上管家同行?” “当然,”斯波义将笑道,“明日辰时在府中恭迎小姐赐教,传授仙谱。” 苏奕纯欣然允诺,一旁的宋管家则搂着金子,脸上的肥肉都笑开了花。 次日,苏奕纯果然应约来到旭日社。斯波义将安排在自己书房对弈学艺,纷纷任何人不许打扰,只留下宋管家在一旁伺候棋局。 如此一来过了两日,苏奕纯一边和斯波对局,一边传授棋谱中的招数,每有偷天换日招数出现,令斯波义将如醉如痴。 时至第三日午后,三人简单吃了午餐,便重新埋首黑白天地中。大约在未时刚过,申牌时分,忽然有人轻轻敲响了书房之门。 斯波已将于棋海中被惊醒,低声喝到:“我不是吩咐过不许打扰的吗?” 外边之人惶恐道:“启禀大名阁下,将军的信使到了,小人不敢不来禀报!” 斯波手下所说的将军正是当时倭国实际的掌权者足利义持。斯波闻言也不敢怠慢,起身对苏奕纯抱歉便往迎宾厅而去。 斯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盘坐案前陷入沉思的苏奕纯忽然眼神一闪,好像从沉迷中猛然醒来,只见她并不站立,只用手掌轻轻一拍榻榻米,整个身子便悬空飘起,飞身出外。 功夫不大,苏奕纯从门外进来,轻手轻脚,落地无声。只见她低声对宋管家道:“我已经看过,院里确实无人,看你的了。” 宋管家蓦的站起身来,眼中 神光闪动,哪里还有原来油腻模样?只见他轻轻舒展十指,发出清脆的响声,地笑道:“放心。” 只见老宋动作迅捷的揭开斯波义将坐下蒲团,手指轻轻掰动,卸下一块榻榻米木板,露出一个暗格来。暗格门的木槽上似乎随意摆放着七个长方形木块,分别画着金c木c水c火c土以及日月七幅图案。 老宋自言自语道:“多了日和月,这个可比一般的五行锁复杂一些呢!” 苏奕纯皱眉道:“行不行啊?” 老宋低声笑道:“不好说,这个变化应该有五千零四十种,说不好,但无论如何‘偷骗双绝’的名号总不能折在倭国人这里。” 原来,这个老宋就是沈追星身边的“偷骗双绝”宋人玉,他不但精通偷盗之术,也是化妆易容的高手,稍稍化妆,便换了人似的。不但如此,李芳远提前把老宋带到海上,半路登上一艘即将到达的“友好”客船,以此掩盖身份。沈追星早就怀疑斯波的书房藏有东西,只是苦于无法接近,今日得苏奕纯相助,便定下此计,希望能从书房中找到“杜鹃计划”。 只见宋人玉将耳朵贴在暗格门上,同时摆动手指轻轻敲击暗格之门。 半盏茶功夫过去,老宋还在试探几种组合,暗门纹丝未动。老宋额头汗珠冒出,苏奕纯见状并不催促,而是拿出自己手绢给老宋擦拭额头,靠在他身边低声道:“看这只是一道木门,为何不一掌击碎?” “里面暗藏钢板,且强行打开会触动机关······好了······”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宋人玉轻轻推开暗格之门,只见里面共有三格,堆放了各种纸张文件以及书籍房契等,苏奕纯大喜,二人就此查找起来。 再说斯波义将在客厅见过特使,便命人安排特使先行歇息,晚上再摆宴接风。 特使走后,斯波义将心里还惦记着刚才的棋谱,便迈着大步朝书房小院快步走去。 同一时刻,苏奕纯和宋人玉还在着急地寻找“杜鹃计划”或相关的物件,但知道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这时,苏奕纯突然停止动作,轻轻对宋人玉道:“我听见斯波的脚步声了!” “可是,还有一半没有检查!怎么办?如此功亏一篑太可惜了!” “你抓紧查找,我想法子先拖他一拖。”说罢,苏奕纯转身跳出门外。 苏奕纯来到小院,往月门走去,心里盘算怎么才能拖住斯波一会儿,但始终没有想到合情合理的借口,不由动了劫持斯波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如果硬来,即使“杜鹃计划”到手,也离开不了寻仙岛。透过花墙看去,斯波转眼就到。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无尽黑暗 不用功聚双耳,斯波义将急促的脚步声已经传入耳中,苏奕纯暗暗提升功力,希望能够一举劫持住斯波义将,当然那会打破目前表面上的平静,后果也是不可预料。 就在这时,有人从斯波义将身后急匆匆跑来:“秉大名阁下,有客来访,说有急事相报!” 斯波义将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手下,眼睛一眨不眨。 那手下见斯波发作在即,忙道:“那人说他和叶繁枝认识,说您一定会见他!” “带我去会客厅。”斯波朝已经不远的书房小院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和手下离去。 苏奕纯风一般地回到书房,见宋人玉还在满头大汗地寻找,“有线索吗?” “都是一些重要物件,但却不是我们要的那个。”老宋无奈地说道。 “没有时间了,看来不在这里,快恢复原状。” 老宋无可奈何地往回拜访文件,尽量恢复原状。放到一半时,拿起一本棋谱对苏奕纯笑道:“看来斯波真是爱棋如命之人,居然将棋谱放进这里,每次要看时且不麻烦。” 苏奕纯笑了笑:“这么紧张你还有闲心,真不愧是老江湖!” “等等,”苏奕纯忽然将那本装饰古雅的棋谱拿到手上,“你不觉得这本棋谱前后封皮太厚了?” 宋人玉接过那本棋谱,用手细细一捏,顿时眼神一亮,掏出一个极薄极细的小刀来,将封皮拆开,里面露出一张薄薄的羊皮来,上面密密麻麻地刺着许多小子,不细看绝对看不清楚,但开头几个字却触目惊心——杜鹃计划之名册! 宋人玉将那张精薄羊皮交给苏奕纯看,苏奕纯露出惊喜眼神,随即将羊皮交到宋人玉手中,“你现在速速离开此地,将此物交给沈追星。这里我来应付。” “你也一起走吧!” “不行,两人都走一定会引起怀疑,如果那样极有可能你们拿到东西却离不开寻仙岛。快走!” 宋人玉闻言将计划名册揣进怀里,“等等,”苏奕纯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据说没有斯波门条外人轻易不能离开,你准备从哪里出去?” 宋人玉笑着掏出一样东西一晃,确是一块斯波义将手书签字门条,“刚才斯波起身外出时,我没闲着······” “好!快走!”苏奕纯似乎对宋人玉的“专业水准”大为满意。 宋人玉走后时间不大,斯波便回到书房。 “贵管家呢?” “闲暇无事,管家见贵宅设计古谱,极具汉唐风采,欣赏去了,回头我再寻他去,不如先下完这局,如何?”苏奕纯随口应道,思忖着一会儿如何找个理由独自离去,以免引起斯波怀疑。 “不急,”斯波义将诡异一笑,“人常说人生如棋,充满了变数,在我们这一局下完之前,我想给苏小姐介绍一个人,定会给你带来惊喜。因为,他说他是你的熟人。”说罢,轻拍手掌,一人出现在门前。 凭借着手中门条,加之宋人玉也不是什么引人注目的人物,老宋轻松地走出斯波府邸,朝东走去。栖凤楼在东,海天阁在西。宋人玉知道,在旭日社的范围之内,遍布无数耳目c探子c打手,尤其在大明人住进海天阁后,旭日社往西这一段更是布满了倭国人。所以,沈追星和宋人玉定下的策略是不管结果如何,沈追星会在第三天的后的申酉交接之时在栖凤楼接应。 此时已经申时三刻,距离栖凤楼还有三个街区的距离,宋人玉怀揣“杜鹃计划”,快步朝栖凤楼方向走去。 前半生的宋人玉一直活在一个不真实的梦里,骗人也骗自己,用年轻的生命去追求一个不真实的泡沫,直至人到中年,穷困潦倒于江湖,如丧家之犬。那一日在含山古镇,宋人玉经历过了死亡。旧的宋人玉已死,沈追星给了他新生。现在,老宋怀揣着“杜鹃计划”,这不但能够报答沈追星对他的救命之恩,更重要的是报答沈追星对他的信任。 对于一个人到中年事无成的失败者来说,信任比什么都重要,比生命都重要。 穿过一个街区,再过两个街区c要不了半柱香的功夫就能到达栖凤楼,将这个对于沈追星c对于朱允真c乃至于对于大明都非常重要送到,一想到这里,宋人玉的心里一团火热。 突然间,一道寒气从身后的不远处逼来,宋人玉本能地停下脚步,此时天已黄昏,一道长长的黑影投射到宋人玉的脚下,如勾魂使者伸出的锁链,除了死亡没有其他词来形容。 宋人玉暗聚功力于双掌,缓缓转过身来,由于需要潜入斯波府邸,宋人玉并未携带任何兵器。 此时,一道残阳从西边地平线射来,照在那人双肩之上, 隐去了那人面孔,但那人背后插着的双刀却更加耀眼,发出血红色的妖异光芒。 宋人玉武功不是一流,但见识绝对不低,此人的浑身上下散发的杀气乃生平仅见,绝对是剑神白轻尘那个级别的高手,宋人玉忽然想到一个人,心中一寒,顿时放弃了拼命一搏的想法,使出全身力量朝栖凤楼方向跑去。 黄昏时残留的光线照射着宋人玉的影子,好像一枝离弦之箭朝前奔去。宋人玉曾经凭借自己不俗的轻功多次死里逃生。 如果说宋人玉的影子如一枝箭般往前射去,那么,他身后那道黑影就是一道光,一道黑色的光! 宋人玉的影子一动,身后那道黑影随即跨出一步。 只一步,便抵达宋人玉身后。 寒光一闪,宋人玉感觉脖颈处一凉,好像小时候自己瞒着母亲c第一次扎进门前小河的感觉······ 长街上,冷风咋起,宋人玉的影子截成两断。 两个街区之外,沈追星依照约定来到了栖凤楼。申时将过,酉时未至,一阵冷风吹来,沈追星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西沉的残阳终于吐出最后一口血,沉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更远处的斯波书房里,苏奕纯看到了来人的那张脸,明白了自己已身陷绝境。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斩月刺日 来人身材瘦削,披着一件与自己身材和时节极不相配的宽大肥厚长袍,颧骨高耸的鼠脸上一双小眼睛闪出邪恶光芒,手捧一只肥硕的肉鼠,嘴角扬起,露出自命不凡却又狡黠的笑容,正是咋死逃生c魔功有成的鼠尊者由厘达。 “人生何处不相逢,我该称呼你苏小姐还是青狐呢?”鼠尊者得意洋洋地笑道,“要不是你将我这宝贝儿困在你的住处,我还真想不到青狐就是你呢!”说罢,用枯瘦的手指轻轻抚摸手中肉鼠。 苏奕纯马上明白了原因,自己想凭借对方以精血豢养的毒鼠找到鼠尊者,却被他反找到了自己。 “勾结外人,迫害同门,你不怕教主治你死罪吗?” “彼此彼此,”鼠尊者肆无忌惮地笑道,“你还不是勾结大明之人吗?” “两位既是同门,就请在此间好好聊聊,细数同门之谊!”斯波义将边说,边伸出手朝书橱旁一个暗藏的把手掰去。 苏奕纯暗叫不好,知道斯波义将企图发动书房机关,将自己和鼠尊者一起关在这儿,刚才和宋人玉检查书房时,已经发现此件布满机关,尤其是看似由木板茅草建成的风雅书房其实中间暗藏钢柱,一旦门c窗全部封闭就是一个大铁笼。 此时斯波和鼠尊者堵在门口,唯一机会就是窗户。想到这里不在犹豫,双手一挥,棋桌上两坛棋子连同棋盘上棋子如被狂风卷起,发出尖锐的呼啸,朝斯波和鼠尊者满头满脸地打去,宛如狂风之中夹杂着暴雨。 苏奕纯这一招“漫天风雨”尽显本人真功夫,强劲的呼啸声说明每颗棋子均暗含内力,如果被打在脸上眼睛不瞎才怪! 斯波放在机关的手为此缓了一缓,正想抽出手来挥掌挡住面门时,一旁的鼠尊者一缩身子,右手一拽,竟在闪电间将自己那个宽大肥厚的长袍褪了下来,朝漫天而来的黑白棋子照去。斯波见状毫不犹豫地朝机关木柄推去,发动窗户机关,欲将窗户封死。 鼠尊者的长袍好像一个怪异的大口袋,将所有棋子都收入囊中,但同时,也挡住了二人视线。耳轮中只听得“咔嚓”一声,苏奕纯已经撞破木窗冲出窗外。 苏奕纯刚一落地,正要再次弹起,忽然间四周劲风想起,忙抽出暗藏腰间的乌金天蚕轻纱来,使出一个“吸”字诀,挥动一圈,将远处射来弓箭吸在纱上,在发力一抖,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所有弓箭夹杂着苏奕纯的内力原路返回,惨叫声中,远处高墙屋顶上滚下去几个弓箭手来。 但是就这么一耽搁,苏奕纯感觉到身后一道阴风袭来,知道鼠尊者斯波二人已经退出书房,正在背后偷袭,便立定脚步,右手挥动乌金天蚕纱,化去对方攻势,左手抽出发簪朝身后扎去。那发簪乃是一个三寸长混合了乌金的钢针,乃是苏奕纯另外一件随身利器,配合一套出神入化的“幽冥十三针”,常在数招之间毙敌。 “噹c噹c噹”一连三针均被鼠尊者手爪长甲挡住,且震得苏奕纯手腕生疼,苏奕纯心中暗惊,鼠尊者这厮果然功力大进,原来较比自己尚差上一线,现在看来几乎赶上自己了。见一旁的斯波又抽冷子砍来一刀,心中一紧,心想如果被这二人缠上可就脱不了身了,幸好号称“日本国刀术第一宗师”的八荒水月尚未出现,一咬银牙拿出浑身本领,左手挥动天蚕乌金纱,右手挥动银针,朝周围敌人攻去。 这时,因为斯波也在院中,围困院落的旭日帮众不敢放箭,索性跳下院落,加入战团,挥刀舞棒,朝苏奕纯扑去。 此时在小院中,除了鼠尊者c斯波义将,还有十几个手持兵器武士在围攻苏奕纯。再看苏奕纯,由于拔出发髻,头发也散了,随风飘散,状如魔女。只见她口中低啸,又低渐渐高亢,随着啸声高亢,身法越来越快,手中青纱不断转出大小不同圈子,顿时,小院中人如同置身于旋涡密布的江河之中,功力高者,眼前发花,功力低者,更是站立不稳。 一时间,惨叫声不断响起,不断有人被苏奕纯右手银针刺中眼睛,院中武士,倒地一片。斯波义将也被刺中脸颊,差点刺中左眼,吓得他退到一旁,不敢太过靠近。 鼠尊者虽然新近魔功大成,但一来招式并未有所突破,同时本人一直对青狐有所忌惮,加之院中一堆倭国武士,反而碍手碍脚,挡住招式。 一直一来,鼠尊者都有自己打算。在魔门中,齐日德泽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如魔神一般存在,生杀予夺。除此之外,或许是因为红狼出生蒙古黄金家族,再加上其兄长手握重兵,乃草原上一至重要力量,齐日德泽对红狼表现出更多的尊重和宽容。但是,若论心腹关系,鼠尊者觉得教主和自己最是亲近,但教主从来不谈论不评价青狐,这让鼠尊者既觉得神秘,有隐隐觉得教主和青狐的关系非同一般,因此 嫉恨不已。这次鼠尊者不但找出青狐,而且抓住把柄,遂起了借刀杀人之心,齐日德泽对待叛教者的态度和手段他是知道的。 哪知道一动手,青狐的魔功层出不穷,实力还是远在他之上,鼠尊者顿起避让之心,没有绝对把握是不值得拼命的,由厘达心里想着,便慢慢往后面靠去,交由倭国武士拼命。 这样一来,苏奕纯压力大减,身子左右摇晃,快速从两名倭寇身边略过,脚尖点地,身子腾空而起,落向远处院墙,同时,两个倭寇各自捧着眼睛嚎叫起来。 苏奕纯脚尖再点院墙,身子又飘向更远处屋顶,眼见着就要脱离围困,斯波也无可奈何。 突然,苏奕纯停下脚步,站立屋顶之上,再看前面屋顶,同样站立一人。 此人身材不高,背插双刀,杀气弥漫。苏奕纯心叫不好,来人正是八荒水月。 苏奕纯心中一时间闪过许多念头,往回走是自投罗网,如果往左右方向逃走势必会被八荒如影随行的追赶,到最后内力耗尽,就是自己束手被擒的时候。 苏奕纯把心一横,脚尖一点屋顶,左纱右针,朝八荒扑去。脑海中想起小时候师父对自己说的话:“当你觉得自己深陷绝境时,朝最难的那个方向去,有时候,最强处或许就是最弱处。” 苏奕纯身在半空,搅动轻青纱,顿时大大小小的旋涡朝八荒涌去。这些旋涡已经不同适才对付倭寇武士时所使,乃是一个个具有爆炸性的真气旋涡,无形却有实,挨上一击和被重击一掌没有分别,乃是近似于劈空掌一类的功夫。 八荒水月傲立不动,只是冷笑一声,待到劲气旋涡即将及体c苏奕纯将落未落再也无法变招逃走时,八荒左手伸向后背,闪电般拔出钢刀,刀名“斩月”,刀长二尺七寸,右手仍是空握。 八荒水月成名之前,乃是使用单刀,并创立“七斩刀法”。战胜日本剑圣宫本雄一后名声大振,受到日本天皇接见并赠送古代双刀——“斩月刃”和“刺日刀”。“斩月刃”长二尺七寸,“刺日刀”长三尺一寸。据说这两把刀历史悠久,乃是五胡乱中华时,逃离中原避难的中土铸剑宗师欧冶子的后人铸造,斩钉截铁,挥金断玉。 双刀被日本皇室得到后,因避讳,认为“刺日”不祥,将“刺日刀”改名为“夏日刀”,“斩月刃”也被改名为“秋月刃”。只是两刀上面篆刻的“刺日c斩月”四字尚存。 八荒得刀后抚摸刀上刻字,欣喜若狂,爱若生命,遂不管不顾地又将刀名字改了回来,并立下誓言,除了当世间有限的几个宗师如白轻尘这样的超级高手外,不论是和谁动手,只使用单刀,以显示刀威强大。自此每日闭关只是专研刀法,大有精进。 八荒巍然不动,见苏奕纯已无法变招,“斩月刃”闪电般抽出,刀刃微微变动,划出一道弧线来,看似一刀,其中又暗含无数刀,不多不少,每一刀恰恰将苏奕纯聚集而来的真气旋涡破去,空中传来“噼噼啪啪”之声,只不过这些声音混到一处,竟然又变成一声巨大闷响。与此同时,“转月刃”毫不停留,顺着弧线的角度从下方插向苏奕纯小腹!完全没有宗师风度。 苏奕纯没有想到一代刀术宗师所使招数如此下流,俏脸一红,也不躲闪,右手一挥,手中银针朝八荒眼睛扎去,劲力十足。 此时如果八荒抽出右手刀来,无论使出什么招式苏奕纯都有死无生,偏偏八荒托大,只使单手,虽然不变招数一样可以刺死苏奕纯,但苏奕纯那一针极有可能刺吓八荒眼睛,甚至可能致命。八荒胜券在握,当然不会和她拼命,左脚一个垫步身子横移三尺,堪堪躲过苏奕纯这一针,同时将已经划过头顶的短刃再次朝苏奕纯后肩砍去,苏奕纯已经避无可避。 眼看着苏奕纯一旦站立便会限于被动,加之敌人是八荒,胜败也就是几招的事。只见苏奕纯采取一个特殊姿势,不是一脚前一脚后地轻轻落地,而是并拢双脚,同时重重落地。 “轰隆”一声,屋顶被踏出一个大洞,苏奕纯掉了下去。 八荒水月犹豫一下,跟着也跳了进去。 那是一个堆放杂物的仓库,面积不小,且四周各有不少窗户。八荒水月刚刚落地,就看东面窗户一响后又关了起来,忙纵身而起,跳出窗户去追赶。 八荒刚刚出去,苏奕纯就轻手轻脚地推开西侧一扇窗户,轻轻跳了出去。原来苏奕纯那条乌金天蚕纱展开后足有五丈八尺长,苏奕纯躲在黑暗处以轻松挥动,推开窗户,造成自己从一侧离开的假象。待到八荒上当追出,自己才悄悄从另外一侧跳出。 苏奕纯跳出窗外,见四周无人,心中一喜,正准备伏低身子快速离开,突然听见屋顶上有人冷笑一声:“这次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样使出来!”苏奕纯抬头一看,正是八荒水月站在高处,冷冷地看着自己。  更多最新章 节,请收藏【bz】!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夺天阁主 苏奕纯见用计不能摆脱八荒,顿时心中魔性大发,满头秀发无风自动,口中发出低啸,由低沉渐渐变得高亢刺耳,脸色变得铁青,也不见她点脚,身子猛然窜起,同样是左纱右针,朝八荒扑去。和越来越青的脸色相对照,眼珠发出暗红色的异光。 八荒见状也吃了一惊,再也不敢托大,照刚才那样以逸待劳,左手一提“斩月刃”,右手空拳变掌,腾空而起,居高临下,一刀迎风斩朝苏奕纯当头劈去。刀锋过处,发出破空风声,令人闻之胆寒。 苏奕纯毫不畏惧,内力灌处,左手长纱突然变成一条长棍,硬生生架住这凌空一击。虽是短刃c柔纱相击,其实是二人内力实打实地硬拼一招。 “嘭”,“斩月刃”如中败革,发出闷声,震,短刃划弧回收后,趁着身子仍在半空,刀光闪烁,一连串使出一十二势快刀,一刀快似一刀,劈头盖脸朝苏奕纯砍去。 苏奕纯一“棍”硬接招,脸色急速由青转红再回到青色,嘴角溢出一丝血丝,身子不落反升,青纱由硬变软,化作一道长长的魔爪左挡右架,忽前忽后,划去攻势,不但如此,右手钢针同时点向八荒面门,招招不离对方眼睛c太阳穴等致命部位,狠毒之极。 二人在半空中一连交手一十二招才双双落地。口气使出十二招后正要变招,苏奕纯左手青纱缠住八荒短刃,右手银针挥舞而至,同时右手臂轻轻一颤,使出幽冥十三针的最后一式“群魔出狱”。 本来八荒只要轻轻侧移在挥右掌劈斩对方手腕即可避开此招,哪知道突然间变,只见苏奕纯右手钢针未至,却从袍袖中射出一蓬蓝汪汪的细芒来! 有那么极其短暂瞬间,八荒不知所措:拔出右手“刺日刀”方能化解此招,但对付苏奕纯这样小辈动用双刀显然违背自己誓言!何去何从? 八荒不再犹豫,立刻用行动作出回答。 此时,黄昏中的西阳无限留恋地缓缓落下,天地昏暗起来。“刺日刀”闪出一道令人惊艳的光芒横空出世,苏奕纯射出的蓝色神芒如飞蛾扑火般被刺日刀吸附殆尽,长刀微颤,细芒如同失去生命的躯壳纷纷落地,于此同时,“刺日刀”划出一个完美的圆来,圆心正是苏奕纯右手钢针。 “叮”!刀尖准确无误地刺中针尖,一股强劲内力从针尖直冲苏奕纯而去。此时,斯波极其手下以及鼠尊者由厘达已经赶到此地,将苏奕纯层层围住。见到八荒双刀齐出都吃了一惊。鼠尊者更是心惊不已,青狐在魔教里的位置排名在他之上不是没有原因的,不由得又是侥幸又是忌恨。 二人再次硬拼一招后晃,苏奕纯却退后两步吐出一口血来。 鼠尊者看到苏奕纯受伤,不由得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 刚笑两声,便戛然而止,原来苏奕纯舍弃了八荒突然出现在鼠尊者面前,一针刺向鼠尊者的鼠眼。 鼠尊者根本没有想到已经自顾不暇的青狐突然杀向自己,且速度快得离奇,仓促间来不及迎敌,只是本能地一闪,眼睛躲过去了,但脸颊却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 鼠尊者抽出兵器时,苏奕纯已经杀进人群,且朝斯波方向杀去。 苏奕纯很清楚,现在唯一出路就只有劫持斯波这一条了。 众武士也看出端倪,见主子有难,又立功心切,纷纷挥刀朝苏奕纯扑去。这时的苏奕纯如同妖狐一般,忽左忽右,来回穿梭,疯魔般的杀向人群。倭国武士纷纷中招,不断有人被刺瞎眼睛,还有几个被刺中太阳穴当时倒地毙命。短短几息功夫,刺死刺伤十多人,青狐速度太快,竟无人能够阻挡。 眼看斯波就在眼前,忽然背后一声吼,倭国武士让开道路,八荒水月左斩月c右刺日如旋风般杀到苏奕纯身后。 苏奕纯暗叹一声,今日危矣!忙放弃其他敌人转身来接八荒招数。 八荒此时双刀在手,再战苏奕纯时,已非刚才局面。 苏奕纯连接八荒二十多招后,已经支持不住,踉踉跄跄c鬓发散乱时,八荒左右双刀交叉,使出一招“十字斩”来,苏奕纯右手钢针吃不住双刀绞杀之力,脱手飞出丈外,步,左手刀柄敲击在苏奕纯胸前乳根穴上,苏奕纯轰然倒地,周围倭国武士一拥而上,就要将她生擒活捉。 苏奕纯想到即将受到的侮辱后悔不已,早知道不如趁刚才尚有余力时自尽了事,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苏奕纯这样的人乃是意志坚强之辈,不到最后一刻不会轻言放弃,此刻起了轻生念头实在是魔功爆发后,已近油尽灯枯地步,此时已经伤到根本,故心智以及精神力量开始溃散。 就在这时,只见人群一阵晃动,紧接着围上来准备活捉苏奕纯的几名武士同时朝四 周飞了出去,一旁之人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并未看见任何敌人。 苏奕纯本来已经支持不住,快要昏迷之时,突然间一道柔和真气从自己手三阳经脉进入体内,再循环于任督二脉之间,真气路数乃是同门同源,心想自己门派极其隐秘,自己师父也就收下自己这一个弟子,在映像中,天下再无人会得本门功夫,竭力睁眼一看,身边似乎无人,又似乎只有一个模糊影子,但师父已死,难道此刻是师父的鬼魂来搭救自己,忍不住心头一荡,低声叫道:“师父!”便晕了过去。 众武士不知所以,八荒水月却持刀而来,叫道:“夺天阁主,你这是何意?” 话音刚落就见八荒扬起刀来朝空中砍去,“锵”的一声,个不存在的人过了一招,亮起一点火花。 接着这点亮光,众人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模糊影子,所持兵器似乎也是一根极细钢针。 这时斯波走上前来,高声喊道:“阁主,你手中之人乃是我们的敌人,请你放下!” 一旁的鼠尊者也看得莫名其妙,似乎斯波再和一个影子说话,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那影子也不回答,只见苏奕纯的身子慢慢起来,似乎被人背在后背上,只是黑暗中几乎看不见有人背她,怪异之极。 八荒水月见影子并不回答,冷哼一声,挥刀挡住去路。忽听斯波道:“算了,放他们过去。” 八荒不再阻挡,闪身一旁,只见一个黑影背着苏奕纯飞也似地去了,转眼不见。 沈追星在约定地点栖风楼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苏奕纯和宋人玉的到来,心想以苏奕纯的机智武功以及宋人玉的江湖经验,应该不会发生上什么意外,估计没有等到机会,可能找机会留了下来,以图再找机缘,寻找“杜鹃计划”,便回到海天阁中,寻思着晚间时再来接应。 沈追星回到海天阁,在大厅中正和朱允真c白轻尘以及玲珑儿等说话,突然间有人通报旭日社派人送来礼物。 那人将一个四方锦盒放下后也不多言,便急急离去。 众人心中纳闷,围上去观看,只见锦盒上书写几个大字“剑神笑纳”,很明显,这是专门给剑神白轻尘的“礼物”。 白轻尘走上前去,打开锦盒,众人一震惊呼,盒中放有一封书信,此外,还有一颗人头,宋人玉的人头!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幽冥古法 宋人玉虽死,但怒目圆睁,死不瞑目。“杜鹃计划”已然在手,却失之交臂,宋人玉死不甘心。 玲珑儿失声痛哭起来,自从老宋跟随众人以来,二人最是交好,突然见到前几天还一起谈笑风生的好友惨死,一时间悲伤不已,难以自制。 朱允真强忍泪水,默然不语。其他众人脸色铁青,朱允真的贴身侍卫吴清风低声说道:“老四在后院养伤,先别告诉他,他最受不了这样的事。”老四韩战,感情最是丰富,如果知道老宋死了,定会嚎哭到伤了身子,好在此刻不在大厅。 沈追星一时也呆住了,傻坐一旁。由于苏奕纯身为燕王手下,而燕王和当今朝廷关系微妙,因此,沈追星并未将整个计划告诉大家,只是含糊地说安排老宋办理一些事情。 如今,老宋身死,可沈追星还不能多加解释说明,心中感到愧疚难受,甚至自责,因为当初沈追星曾经提出过在旭日社附近接应之事,被苏奕纯和老宋同时反对,老宋笑着说:“恩公你老人家可是对方重点目标,你在附近晃荡,还不是提醒对方我和苏小姐有问题吗?” 老宋的音容笑貌犹在沈追星脑海中重现,更加令他担心的是苏奕纯的安危。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究竟是哪里出错? 和老宋首级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书信:“久闻剑神大名,震慑寰宇,鄙人虽身处远离中土之岛国,亦闻名许久矣!然常言道,闻名不如见面,遂起向往之心。恰新得长短刀刃各一把,刀名斩月刺日,敬请剑神赏鉴。十五月圆之夜,草鞋岛水清月明,八荒水月恭候先生大驾光临!另,来而不往非礼也,返回贵友头颅一枚,望阁下笑纳。” 白轻尘手持八荒水月战书,凝视良久,才将书信交给众人,众人看后,默然不语,只是看向朱允真。 此次前来,剑神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公主安全,如果应约决斗,万一受伤,恐怕对公主安全不利,否则,以白轻尘以往的性子,估计早已经找上门去了。 朱允真将八荒的挑战书交还白轻尘:“恳求先生手刃此獠,替老宋报仇!” 白轻尘点点头,又将书信交给沈追星。沈追星接过八荒书信,仔细观看。众人不解其意,皆沉默不语,大厅中静得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沈追星抬起头来,一字一句说道:“人说字如其人,八荒这封信上每一个字,笔画之间平衡到了极致,且每一个笔画不急不躁,堪称大家风范,一代宗师,应该是无懈可击的。” “只是,”沈追星眉头一挑,欲言又止。 白轻尘鼓励道:“但说无妨,如论悟性,我不如你。”白轻尘一代剑神,如此谦逊,听者感慨不已,同时也说明沈追星的悟性之高,远远超越常人。大无相功,讲究的就是一个“悟”字。 沈追星在白轻尘的鼓励下畅所欲言:“八荒双手持刀,一般对付这种双兵器的做法就是破坏其双手的平衡,造成对方不协调后,对方将不能发挥双兵器的长处,更有可能相互牵制,不战而败。” “但八荒似乎没有这个问题,每个字每一笔都平衡到极致。不过,”沈追星语气一转,继续说道,“八荒每个字的平衡没问题,但整体平衡却不完美!”众人一听来了精神,谁都希望沈追星能够找到八荒潜在的弱点,希望白轻尘击败八荒水月并手刃此人。 一旁两女也听得入神,玲珑儿颇通武功却不懂书法,朱允真精通书法却不是武林中人,但二女皆是冰雪聪明c玲珑剔透之人,已经猜到沈追星是由八荒的字迹,来推测其武功中隐藏的破绽,虽然匪夷所思c闻所未闻,但却是最具禅意的行为,不禁再对沈追星的喜爱之中又多了一份佩服。 “哦?破绽在哪里?”白轻尘主动问道,直到此刻,白轻尘脸上才露出一丝丝微笑,不知道是因为能砍下八荒的狗头来告慰老宋在天之灵,还是因为沈追星超凡的悟性。 沈追星看到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习惯性地想笑一下或自嘲一番,但一想到老宋的惨死便完全没有说笑的心情,只是冷静地分析道:“我看他虽然每个字都做到了平衡,但有一种刻意为之的感觉,痕迹太重,再看他的每一笔‘捺’划,皆有一种收不住的感觉。整体来说,每一段之间留空不平衡,似乎是写到此处时自己习惯性地停下自我欣赏一番的意思。” 白轻尘微微点头,其他人等却听得如坠云里,似懂非懂。朱允真的另一贴身侍卫杨如山问道:“沈老弟,你就别和俺们讲书法了,你就直说八荒那狗日的破绽在哪里,怎么破他就行!” 吴清风闻言喝到:“老三,说话注意点,公主和玲珑姑娘还在这儿呢!” 朱允真原来的贴身护卫一共是四人,老大吴清风,武当派清字辈高人,和当今武当掌 门乃是同门师兄弟。老二郭凤举乃江湖大盗出生,太湖一战中为保护主人朱允真力战而死。老三杨如山,少林弃徒,脾气火爆,曾经落草为寇。老四就是韩战,出生于边军,乃是最优秀的斥候。 白轻尘接道:“沈兄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八荒此人不知是从小练功养成的习惯还是其他说明原因,每每使完一套刀法时一定会有某种停顿,或在招式上c或在意念上,只要抓住这个空隙全力一击便可成功。” 要知道高手对决有时候会故意买个破绽,如果仓促间全力一击有可能一败涂地。要是有人亲眼目睹苏奕纯和八荒之战,就会惊讶于白轻尘判断之准,宛如亲见。昨日,连使出一十二招快刀劈向苏奕纯,苏奕纯以独门绝技“幽冥十三针”对攻,口气使完十二招后有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苏奕纯使出第十三招后,迫使八荒不得不违背自己的誓言双手对敌,否则一定会败在苏奕纯手下。 见白轻尘信心满满,胜券在握,众人放下心来,恨不得时间快快地过,飞到三日后的月圆之夜,好斩下八荒的人头替宋人玉报仇。此时沈追星的心儿却没有飞到三日后,他心中所想的是苏奕纯的安危,以苏奕纯的武功即使不能取胜,自保逃走应该没有问题,但为什么自己昨晚在栖凤楼等了一夜,她一直没有出现呢?虽然相识不久,苏奕纯却仗义相助,对此,沈追星心中感激不已,此刻她生死不知,沈追星暗暗在心中呼喊:“苏姐姐,你在哪里?!” 苏奕纯从黑暗中苏醒过来,睁开眼睛,却发现世界仍是一片黑暗。我这是在梦里,苏奕纯再次闭上眼睛,然后猛然睁开,世界还是一片黑暗。 苏奕纯确定自己不在梦里,心中猛然一惊,急速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自己竟然瞎啦?本能地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然而,苏奕纯突然发现手不听使唤,再动动腿,依然没有感觉,苏奕纯吓得惊叫起来:“我在哪里?我死了吗?” “我死了吗······我死了吗······死了吗······”苏奕纯的耳中居然传来回音,苏奕纯心想看来自己应该没有死,顿时心放下了一半,这才感觉到头能转动,不但如此,膻中穴开始发热,体内真气随之开始游走奇经八脉。 苏奕纯侧耳细听,耳中传来细细流水声音,只不过来自自己头顶。 一个念头闪过,自己肯定没死,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此刻正被人放置在地下的一个黑洞中,手不能动,脚不能跑,如果没人来的话,自己应该在等死。 难道自己终究被斯波义将囚禁起来?苏奕纯想破脑袋才回忆起来,自己魔功耗尽至油尽灯枯的境地,晕倒前似乎被什么人给带走。 “有人吗?”苏奕纯喊了一声,见没人答应又喊了几声,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左边传来:“藏元精于膻中,冥胎息至金轮。” 苏奕纯听了又是一呆,这话那是自己师父当年密授自己功法时开头所说的一句。师父当年说过,此等功法名曰“幽冥古法”,当世只有我师徒二人会得,千万不可外泄,恐遭不幸。刚才那两句正是“幽冥古法”七法中第一法“胎息法”的开头一句。“幽冥古法”的内功“胎息法”和一般内功的气成丹田不同,是以膻中穴作为内气的,将真气运行在奇经八脉之内,当年师父说此等功法大不寻常,常人视为妖魔外道,必想法害你性命,因此不可示人。 此人居然知道“幽冥古法”的口诀,难道是师父?只是口音不同,这人究竟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将我带到这里?”苏奕纯试探着问道。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会考虑放了你,”那苍老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苏奕纯的右边,苏奕纯吓了一跳,这是人是鬼,不见任何动静刚才在左,现在又到了右边,壮了胆子问道:“什么问题,你问吧!” “你师父是谁?他长什么样子?现在在哪里?”那声音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苏奕纯听他如此一说,便知道此人肯定不是自己师父了,只不过此人居然知道本门口诀,也是奇怪之极的事情,想起自己发过的誓言,再加上此人极有可能是本门对头,怎能对他说实话,便回答道:“我师父那是万魔教的教主齐日德泽,现在漠北阴山,你找他做甚?” “哼,我知道你会几手魔教的三脚猫功夫,”那人不屑地说道,“我问的是传你幽冥神功的师父现在哪里?” “我魔门中从未有过什么幽冥神功,你这话从何说起?快快放了我,否则我师父找到你可就麻烦了!” “丫头,我要出去办点事,要三四天才回来,你就在这里慢慢想好了再回答我。还有,千万不要试图自己解穴,你手脚都被我制住,妄动真气只会落得真气爆裂,轮火焚身的结局。” 说话声中,那人似乎越来越远,最后没了声息,苏奕纯试图喊了两嗓子,但无人回应。四周一片黑暗,死一般的黑暗。 更 多请收藏【bz】!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决战八荒 草鞋岛位于寻仙岛群岛西南,因形似草鞋得名。全岛面积虽然不算最小,但荒芜人烟,原因很简单,草鞋岛全年一半时间烟雾弥漫,另外一半没有烟雾时有人上去过,但都没有回来,至于什么原因不得而知,知道的都扔在那儿了。再加上全岛除了一些长相怪异的低矮多刺植物,看上去再也没有什么活物,难怪有人说草鞋岛就是从天上扔下来的一只没人要的烂草鞋。 酉时三刻,白轻尘婉拒了沈追星陪同的请求,独自一人依约登岛。 此时,一轮金月冉冉升上半空,平静的海面波光粼粼,无垠的海洋似乎包容了满天的心宿,充满了无穷的秘密和生机。 于此相对应的则是草鞋岛的荒凉和沉寂。荆棘肆无忌惮地爬满周边每一个角落,只是越往里去越少,似乎在岛的中心蛰伏着什么鬼怪,连荆棘都害怕。荆棘丛中偶尔夹杂几根白骨,闪出星星点点的鬼火,更平添了几分死气。 白轻尘一身劲装,脚踏荆棘而来,如履平地。背插一支长剑,造型古朴典雅,正是那把赫赫有名的“太阿剑”。平静的面孔上隐隐透出月白色的神光,与天上月色c海面波光和为一体,直如神仙中人。自踏上草鞋岛的那一刻,白轻尘霎时间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不早不晚,时机微妙之极,玄之又玄。 事实上,这一趟远赴海外之前的一段时间里,白轻尘的武功一直停滞不前,白轻尘的剑术已经达到人法c地法的极致,再难作寸进,甚至还有倒退的迹象。 那日怒海之战,白轻尘的身体淹没在点点不断升高的海水中,同时双手不断挥舞长剑拨打雨点般的弓箭。白轻尘成名后,除了在沈追星的暗算下受伤以及被蓝月的太阿剑刺穿肩头外,再也没有受过伤,更别说死亡的威胁。然而,那一晚,挺立在海礁上的白轻尘面对一点点涨高的海水和八方箭雨,咬牙坚持,身体如同被扔进了一个石磨中一样,内力被一点点榨尽,已然是油尽灯枯,但白轻尘还是没有放弃。那时,对于他来说已经消失,支持他挥舞宝剑护住自己和韩战的是心中的意念。消失,精神却渐渐强大起来。 直到剑神被沈追星救起,从海上回到海天阁自己住处,白轻尘强忍着倒在床上睡觉的冲动,就地盘腿打坐。渐渐地,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出现在白轻尘身上,虽在斗室,但剑神眼前却是满天星斗。 现在回想起过往之事白轻尘仍然忍不住露出会心微笑,在此之前,白轻尘武功剑术均在巅峰之时,自己觉得已经上窥天道,现在才觉得那时多么可笑,就好像站在高山之巅俯身看山脚下的自己一般,渺小而可笑,但转念一想,焉不知将来有一日再看现在自己会同样觉得现在的自己渺小可笑呢?只不过那时自己是否还在这个人世间已不可知了! 想到这些有趣的事情,白轻尘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忽然间,他有种看通看透的感觉。十五丈开外,八荒水月无声无息登上小岛,提起轻功脚尖轻点荆棘朝白轻尘身后飘来。 八荒以一种极其均匀的速度不紧不慢地飘到白轻尘身后三丈处,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身子却挺得笔直,刚要张口说话,突然,白轻尘缓过身来,脸上微带笑意,时间节点恰到好处,八荒只觉得胸口一闷,刚要出口的话被顶了回去,急忙从丹田聚气上提,才得以开口道:“剑神一剑,威震华夏。然而,”八荒缓缓抽出双刀,“日出扶桑,剑终将被刀取代,阁下以为然否?” “日出东方,虽有中天之时,却不能避免夕阳西沉,为之奈何?”白轻尘哈哈一笑道,“先生一代刀术宗师,依然看不破吗?” 八荒水月将左右双刀一晃,“左斩月,有刺日,请先生指教!” “斩月是空,刺日是无!老夫一生杀人如麻,早已将一切看空看破。”白轻尘淡淡回答。 八荒见自己引以为傲的斩月刃c刺日刀在白轻尘眼中竟然只是空无,忍不住出言反讽道:“既然空无,先生还来干什么?” 白轻尘眼光一闪,露出轻蔑的眼神道:“空也是空!老夫杀人如麻,剑下亡魂也不多你一个。” 八荒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一声冷笑道:“原来剑神也是徒呈口舌之利之徒,今日定要令你有去无回!”说罢,双刀缓缓由左右手抬起,看似一平,其实却左高右低。随着刀势旋转,围绕着八荒身体慢慢卷起一股旋风,且越来越快c越来越大,四周的静寂开始被风声打破。 白轻尘见八荒一个起手式就有如此威力也不禁暗暗点头,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若不是提前观其书信,今日一战胜负难料。 再看八荒,随着四周旋风越来越快,自己身体竟然也跟着旋转起来,且慢慢旋转到半空中,蓦的,大喝一声:“且吃我一招旋风斩!”连人带刀化作一道旋风卷向白轻尘。 刀未至,刀气带起的旋风吹得地面上的白轻尘衣袂飘飘c须发张扬。 早年的八荒独创“七斩刀法”,打败倭国无敌手,这七斩分别是“一刀斩”c“旋风斩”c“夏雨斩”c“秋风斩”“斩”“八方斩”以及“绝地斩”。 一时间,飞沙走石,刮得人睁不开眼睛。白轻尘毫不畏惧,带旋风近身前一刻才从后背抽出“太阿剑”,却不除去剑鞘,只是运功于剑柄,朝那旋风中心敲去。 一股无形气柱随之冲进旋涡,发出一声巨响,旋风散尽,白轻尘剑不出鞘破了这一招,代价只是往后退了一步。 白轻尘能够破去“旋风斩”八荒毫不意外,但剑不出鞘的破法却让八荒有些意外。虽然如此,八荒毫不停歇,将“七斩刀法”中的剩下六招接二连三地使出,中间毫不停歇,好似一招一样。从来没有人在八荒面前连续接住七斩。 白轻尘见招拆招,或以剑柄,或以剑鞘,甚至使用剑鄂,连连破去八荒招数,偏偏还是剑不出鞘,代价只是连续后退七步。 八荒感到无比吃惊,白轻尘的武功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但他也看出白轻尘虽然接下这几招也付出了巨大代价,内力消耗最少在七成,如果再加把力,或许就可刀斩剑神。想到这里,八荒把心一横,聚起全身功力使出一招“十字斩”来。原来八荒得到双刀后欢喜异常,每晚枕刀而眠,终于有一天,创造出新的刀法来便是这“十字斩”,七斩刀法也就因此升级为“八斩刀法”来。 只是这一招威力巨大,需要聚起全身功力,且从来没有真正对敌使用过,迫于无奈,今天乃是首次。 只见八荒丝毫不给白轻尘喘息机会,聚起跃向半空,将斩月刃和刺日刀相互交击,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声音,震得白轻尘耳膜嗡嗡作响,几乎暂时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于此同时,双刀组成十字,刀在下,人在上,如泰山压顶般朝白轻尘盖去。 如此必杀的一招偏偏给白轻尘的直觉是不能躲闪,只能硬接,否则一步错c步步错,立刻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至死放休。 好个白轻尘判断出这事八荒的这趟刀法的最后一招,按照事先的分析,使完这套刀法后,八荒定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下意识的停顿,那就是白轻尘破敌的机会。 想到这里,白轻尘依然使用被动防守的打法,剑不出鞘,只是双脚立定,左手托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聚起全身功力朝双刀交叉的十字中心撞去。 “轰”的一声,白轻尘虽然接下这一招,但整个人却被打入土中半尺。就在这一招刚刚使完的一瞬间,八荒习惯性的做了一个短暂停顿来观察战果,而白轻尘不顾双手被震得发麻c想也不想,左手摘下剑鞘,右手翻转抽出“太阿剑”毫不迟疑地朝八荒水月劈去。 “噗”!血光飞溅,由于白轻尘挥剑速度实在太快,因此准头稍逊,太阿剑并没有劈中八荒面门,而是劈中了八荒的左臂。 太阿剑实在是太过锋利!八荒水月根本没有反应时一条左臂就被太阿剑劈成两段,握着斩月刃的手带着半条手臂掉在地上,血当时并没有流出来,八荒水月愣在了当场。白轻尘也略一停顿,因为太阿剑过于锋利,加之刚才手被震得发麻,白轻尘甚至感觉不到有没有砍中对方,停下来观望。 也就一息功夫,鲜血从八荒断臂出喷射出来。 八荒和白轻尘二人这才各自醒过神来。 八荒用右手捡起地上的左臂就跑,那已经断掉的左手上还死死地握住斩月刃不放。白轻尘哪里会放过八荒这个大敌,双脚往前一窜,挥起太阿剑,就要追上前去,割下八荒的人头,以告慰宋人玉在天之灵。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异变发生了。 白轻尘只觉得右脚脚跟处一阵剧痛,顿时右腿一软,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倒在地。白轻尘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自己中了埋伏,右脚脚筋刚刚被人砍断。低头往地面观看,出来荆棘,白轻尘并未发现任何埋伏敌人。 由于看不见敌人在哪里,白轻尘忍者剧痛想提起太阿剑来乱砍,但这时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脚下的荆棘突然间如同恶魔的手爪一般蔓延开来,将白轻尘的身体从脚到腿再到腰,最后到手死死缠住。白轻尘手中的宝剑“当啷”落地。 八荒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埋头逃命,后来听到身后动静,回头一看,虽然感到怪异,但见到白轻尘已经紧紧被荆棘缠住,自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机会,转身恶狠狠地朝白轻尘发现走来。一路之上,洒满了斑斑血迹。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杀身成仁 草鞋岛。十五月圆之夜,一轮金月爬上清冷幽寂的天空,冷冷地注视着这无人荒岛上正在发生的惨绝c怪异一幕:一人跌倒在荆棘丛中,正在被不断生长延伸的荆棘吞噬。在不远处,另一位面目狰狞的男子一臂断缺,另外一只完好的手臂握紧一把长刀,背后斜插一把短刃,朝身困荆棘的男子冲去,嘴里还叼着一条手臂,独臂男子刚刚被砍断的手臂。 白轻尘右脚脚筋被尖锐之物挑断,跌倒在地,荆棘迅速无比地在身上蔓延。白轻尘身经百战,一生中见过无数死亡,也见识过各种怪异之事,但今天的经历却从未遇到过,一时间不知所措,茫然看着远处。 忽然见到远处的八荒水月折回身子,朝自己方向猛扑过来,顿时心中一惊,恢复了理智,身体被困,心灵力量却本能地强大起来:脚筋被挑,荆棘缠在身体上,针刺的部位全是自己身体穴道,这些怪异之事并非偶然,也非妖魔作怪,而是有人蓄意所为,用一种自己不能理解的诡异招式攻击,只是自己看不破罢了。 想到这里,将一切迫在眉睫的危险以及身体的疼痛甚至于统统放置一边,精神力量高度集中,整个人的意念抽离出来。 奇怪的事情在白轻尘身体发生,感觉的虽然消失,但体内真气却更加气息流畅,原本被制住的穴道一一解开,如水到渠成。白轻尘哈哈一笑,拾起地上太阿剑,照着身边荆棘就是一剑。这些布满岛屿周边的荆棘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经过了风吹日晒,早已经坚韧无比硬比钢铁,普通刀剑根本无法将之斩断。但太阿剑是何等锋利,一剑砍去,如刀切豆腐一般。 于此同时,白轻尘脑海中听到一声惊呼,顿时知道自己一击成功,至于为何耳中并未听到声音,而脑海中却又感觉,这些想不通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提剑再朝身边荆棘砍去,一声惨叫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原先紧紧缠绕自己的荆棘委顿于地,好像一摊无人理会的破草败絮。 只见黑影晃动,一个穿着古怪的黑衣老者出现在眼前,那人不但瘦得离奇,而且身体薄如木板,如不细看,只当是个影子。 只不过眼前这个影子面部扭曲,似乎已经受伤,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朝白轻尘扑了过来。原来,此人身怀异术,能将自己精气神注入周围环境一草一木之中,再施法以物伤人,只不过要控制眼前一片广阔的荆棘,黑衣人需要提前三天三夜潜伏其中,才能与荆棘化为一体,指挥起来如使臂指,并以之伤人。此功名为《齐物术》,创于春秋末年,创立不久,修炼这门功夫之人便受到围攻杀害,仅有一人逃离中土,远赴海外,后秦一统天下后焚书坑儒,《齐物术》也在其中被焚毁,因此这等诡异功夫已经在中土失传千年,无人会使,甚至听都没有听过。 黑衣老者提前三日埋伏在此,身体渐渐和地上荆棘融为一体后便静待白轻尘来临。 白轻尘登上草鞋岛不久便进入天人合一境界,黑衣人一看无懈可击便继续等待,一直到白轻尘挥剑斩断八荒左臂那一刻,白轻尘的心灵出现一个微小的破绽,不能保持身心俱处天道状态,被黑衣人一击刺中脚跟,并挑断脚筋。随后黑衣人便使用荆棘缠绕并制住白轻尘穴道。 这本是个天衣无缝的伏击,甚至连八荒都不知道黑衣人潜伏在此,哪知道还是出现意外,白轻尘已经上窥天道脱离世俗武功范畴,更是随身携带了“太阿剑”。春秋末年,围攻黑衣人这一派的对头就是使用了“干将”“莫邪”“龙渊”以及“太阿”这样的神剑破了黑衣人这派匪夷所思的武功,不想,历史又在今日重演。 暴怒之下,黑衣人手持一支五寸长钢针,化作一道黑影朝白轻尘飘去,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细细钢针居然掀起阵阵气浪,一时间,针影重重。 白轻尘右脚鲜血淋漓,不能动弹,便以之为中心,左脚来回旋转,挥舞太阿宝剑。虽然因为决战八荒而耗去大量真气,加之有伤在身,但太阿剑的无坚不摧,堪堪抵住黑衣人如风一般的攻势,双方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但白轻尘明白,自己的右脚已经决定自己不能追击对方,只能等对方来攻,其实已经处于劣势。 八荒一开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莫名其妙,但当他看清黑衣老者相貌时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心中虽然怨恨斯波,安排这个伏兵却不告诉自己,害的自己断去一条手臂,但眼前正是杀死剑神的最佳时机。 和杀死剑神的荣誉比起来,一条手臂又算什么呢? 八荒扔下自己断臂,手持刺日刀加入战团。如此一来,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原先黑衣老者担心太阿剑太过锋利,一来会削断自己兵刃,二来,这类神兵利器天然克制黑衣人的功夫,所以更加不敢靠得太近,只是绕着圈子寻找机会。 这三人各自都 有伤在身,八荒断臂,白轻尘断腿,黑衣老者被白轻尘太阿剑的剑气重伤了经脉,只能使出三四层功力。但八荒手中刺日刀同样也是宝刀,并不惧怕太阿剑,这样一来,白轻尘就落在了绝对的下风,一时间,左挡右拨,再无还手之力。 三人斗到百招时,白轻尘已经身中三刀,背中五针,因为来不及运功止血,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血葫芦,可怕之极。 此时,黑衣老者从左面而来,右面却砍来八荒一刀。 白轻尘使出一招“左右逢源”,本可以轻松接下二招,哪知道流血过多,脑袋一晕,虽然时间极短,但身手一慢,只接下一刀,左前胸被扎了一针,好在黑衣老者不敢太近,否则再深一点就要扎进心脏,毙命当场。 白轻尘心中暗叹,在内力耗尽之前更可能血已流尽,自己已然不可能见到明天太阳。既如此,趁着自己还有最后一点真气和鲜血,不如使出最后一招,找人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脑海中顿时出现一招“杀身成仁”来,心想这是哪一派的剑招来的?大概是昆仑派的吧!然而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白轻尘聚起浑身最后一点真气,施展起这招来,要和离自己最近的八荒水月同归于尽! 只见白轻尘身子一个踉跄,故意露出一个空门来,八荒见状毫不犹豫地一招刺向白轻尘胸膛。 杀生成仁这招的关键是必须先让敌人刺中自己,使对方无法变招又在自己刀剑范围之内,再一剑刺中对方咽喉。剑诀便是“欲杀敌,不求生。故杀身以成仁,死得其所,死而无憾!”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自相残杀 白轻尘踉跄之间,故意卖出一个破绽,见心喜,抬刀便刺。刀行一半之时,猛听身后一身怒喝:“好不要脸!” 听正是死对头沈追星的声音,暗叫不好,忙撤回刺日刀跳至圈外,以免腹背受敌。回头一看,只见沈追星已然登岛,正飞也似地朝自己方向赶来。 八荒曾经和沈追星有过交手,如果自己没有受伤可以稳胜对方,此刻自己深受重伤······转念又一想,机会难得,有黑衣老者相助,先杀了剑神再说。 转身对黑衣老者道:“剑神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俩联手先杀了他在对付那个毛头小子,如何?” “我和斯波的协议就是今日岛上我只需对付白轻尘一人,”黑衣老者嘶哑着嗓子道,“既然尚有其他人人等,老夫先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去。 八荒眼见白轻尘受伤最重,已经摇摇欲坠,自己再有几招就能结果了他的性命,偏偏沈追星眼看就到,黑衣老者扔下自己独自离去,顿时怒从心头起,扔下白轻尘不管,跨上一步,赶上前面老者,一刀劈去。 那黑衣老者本来已经有伤在身,身体气场下降到最低处,本想快速觅地静修,哪里想到刚刚并肩作战的人会突然对自己下手,等到刀气集体才发觉,已经躲不开了,无奈之下,黑衣老者猛地往地上一扑,脑袋躲了过去,八荒手中刺月刀的刀尖却在黑衣老者的后背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顿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刀下去,砍中老者,心想,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加之奇能异术层出不穷,日后来找自己报仇可不是闹着玩的,今日一不做二不休,补上几刀定要杀了此人。 此时八荒恶念涌上心头,连白轻尘和马上到来的沈追星都抛在在了脑后,一心只想杀死老者。 但八荒再次举刀时,却发现刚才扑倒在地的老者居然不见了,只是依稀可见附近的荆棘微微晃动。 八荒追上前去,仔细辨认,却见一簇荆棘丛中有斑斑血迹,八荒将手中长刀反握,猛地朝地面扎去。 脑海中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却不是来自耳中,八荒此时杀意正盛,也不去想这奇诡之事,追上再是一刀扎在地上,却不见任何反应,举目搜索,只见远处荆棘晃动,急追几步,挥刀又扎,惨叫声再次响起,荆棘丛晃个不停。 八荒像饿了几天没吃的疯狗一样追着老者“逃逸”的方向一路砍杀过去,满目狰狞。 忽然间荆棘丛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片砂石地面,蓦的一道黑影闪出,老者突然出现,朝远处狂奔,八荒见状,提刀就追,渐渐往岛内深处赶去。 再说沈追星急急来到白轻尘身边,将浑身是血c摇摇欲坠的剑神扶助,剑神见到沈追星,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安慰,喘口气道:“只差一点便宰了八荒那厮,替老宋报仇,谁知道斯波早已安排了人,连八荒都给瞒过。”接着一阵咳嗽,吐出一口血来,沈追星大惊,剑神却笑道,“没事了,早年在战场上受过更重的伤。只是以后得瘸腿走路了。”又一指八荒远去方向,“不用管我,追上去杀了八荒。” 沈追星见白轻尘眼神坚决,语气不容置疑,便四下里看去,再无其他异常,便扶着剑神坐于一块石头上,说道:“我去去就来。”说完,提气往草鞋岛深处追去。 沈追星施展轻身功夫,踏过一片荆棘丛,再往里走,却是砂石地面,寸草不生,沈追星心中奇怪,这靠近海边之地都能生长的荆棘,偏偏在岛的中心深处不能生长,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又走大约一里地远,地势稍稍隆起,乃是一个坡地。沈追星爬上坡去,再走不远,发现已经无路可走,原来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天坑,天坑下方一片漆黑,无法看清。 沈追星沿着天坑走了一圈,见到一处有斑斑血迹往坑里延伸过去,心想不知这些血迹是八荒还是那黑衣老者留下,心中又惦着白轻尘,便想,不管是谁杀了谁,且由他们自相残杀去,等安顿好了白轻尘回头在返回来,或许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里,便原路返回来找白轻尘。 白轻尘经过一段时间打坐,功力已经恢复了三四层,只是脸色苍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沈追星看过白轻尘的脚伤:脚筋挑断,再也无法复原。不禁心中黯然,扶着白轻尘走到海滩,自己从隐蔽处找来隐藏起来的小船,扶着白轻尘上来船,自己划动船桨,正欲朝寻仙岛驶去,忽然沈追星灵机一动,改变方向,绕着草鞋岛驾船行驶,一面不断朝岸边张望。果然,大约绕过半圈后,沈追星看出异样,上岸拨开荆棘丛,找出一条隐藏起来的小舟来。 沈追星哈哈一笑,将那小舟扔进海里,任其随波逐流而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小舟,沈追星才喜滋滋的上船,划 桨返航,一边笑嘻嘻对白轻尘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舟子定是八荒藏在此处。我明日再上岛来,如果这家伙没死,我便趁他病,要他命。” 苏奕纯独自处在黑暗中,脑中寻思刚才黑暗中人问话,心想,师父曾经说过本门派在中土只有你我二人,那么,怎会有人知道师父的存在呢? 忽然,脑中灵光闪过,自己不禁暗笑:“好你个苏奕纯,笨得要死,真正对不住自己外号中那个‘狐’字呢,师父说本门中土只有我们两人,但现在可是在几千里外的地方,再有同门也是有可能的。” 想通这个道理,心里坦然起来,心想此人如果是同门,那这一切都已经说得通了,只是不知道此人和师父是什么关系,是敌是友暂时不知,待那人返回后套出对方话来。 想通这些道理,心情顿时舒畅不少,心想,我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辰,如此黑暗,手脚又不能动,不如借机修炼一番。 想到这里,苏奕纯便运起本门“幽冥神功”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真气运行了多少周天,苏奕纯从深层次的打坐行功中醒来,睁开眼睛,忽然心中一喜,自己已经能够看见黑暗中的景物,再试试手脚,居然站立起来。 苏奕纯再运功一试,真气流转已经不同往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突破了一个层次,已经达到本门内功心法的第八层。 “幽冥神功”共有九层,苏奕纯天资聪颖,每夜子时练功不辍,十年苦功便停留在第七层境界上,再也难做寸进。即使如此师父仍是称赞有加,因为师父不过才练至八层的境界而已。 苏奕纯手脚能动,又能看见,便在四周石壁摸索起来。鼓捣半天,苏奕纯发现这个地下石洞的石门被那怪人从外面封闭起来。 不过苏奕纯倒也不担心,此地乃是那人住处,肯定还会回来,到那时自己先出其不意制住他,便可以离开此地。忽然间,闻到一阵清香,顿觉腹中饥饿起来。苏奕纯摸索过去,原来是一个石桌上有几个果子,由于毫无光线,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心想,那怪人要害自己,早已将自己杀了,也不会安排这果子来毒自己,再说他也想不到自己那个走动c甚至看见,这果子定然是他的食物,我先吃了再说。想到这里,拿起果子,用衣袖擦拭一番,便吃了起来。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神返故园 苏奕纯先是心翼翼的咬了一口果子,顿觉酸甜可口,清香宜人,估计这几个果子应该采摘不久,极是新鲜,便想再吃一个。哪知道这一吃便停不下来,苏奕纯越吃越好吃,竟然将摆放石桌上的所有果子一扫而空。 初时并未在意,半盏茶的功夫不到,便觉得膻中穴一热,内气流转不休,身子越发轻盈起来,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忽而,苏奕纯感觉自己已然出了地洞,漂浮于半空中。 苏奕纯并不感到惊讶,反而兴奋不已,心中意念所动,身体自能飞往何处。苏奕纯大喜,“文绣!”忽然听到有人呼喊自己乳名,便朝那处飞去。 苏奕纯轻轻落在一个风景雅致的庭院中,原来呼唤之声由此而来。苏奕纯觉得这个庭院非常熟悉可亲,正奇怪间,月门中走来一人,乃是一个三十左右岁的中年书生,苏奕纯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父亲苏子桓。原来这里是自家庭院,再看看自己的身体还是个七岁女孩的模样。 原来自己恍恍惚惚竟回到了七岁那年。那个花园正是自己家中后花园,那一日,风和日丽,父亲照例来到苏州妙智庵中寻住持方丈下棋。苏子桓乃是当时苏州乃至于江南最富盛名的奕林高手。 每次苏子桓前来下棋,总是下三盘,苏奕纯在一旁观看。今日不知怎的,还没下完一盘,苏子桓突然咳嗽不止,最后吐出血来。苏奕纯吓得痛哭起来,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并未续弦,家中只有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当时文绣才七岁,怎能不害怕呢? 这时正好有一位早年在妙智庵出家,后来北上的大师,来江南办事,寄居妙智庵中,此人不但精通儒释道三教,也擅长医术。住持便请他前来给苏子桓看病。 那大师乃是一个三十多岁之人,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眼睛总是笑咪咪的,但偶尔眼睛睁开射出的神光却似乎能够看透人心,令人胆寒。 大师给苏子桓搭了脉,并没有给他马上开药,而是又给一旁哭哭啼啼的苏文绣搭脉,然后良久的注视着苏子桓,并不话。 苏子桓见状,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一还是来了!”有看一眼塌旁的女儿,眼含不舍和担心,继续道:“我苏家这一支,不知道是受到了诅咒还是先就有缺陷,每一代人均活不过三十,我爷爷是二十九,我父亲是三十,在往上也是如此。平时也没有什么先兆,但是一如今这样咯血,便活不过七日。我死也无妨,只是不知我女儿是否也和我一样?” 那大师沉吟片刻,缓缓道:“如果你舍得,让你女儿拜我为师,随我带发修行,习我功法,或可打破魔咒,让悲剧不在孩子身上重演。” “文绣,快给你师父磕头。”苏子桓见女儿有了着落,几乎掉下泪来,“磕完头,你就跟你师父走吧!” “不,”那大师掏出一粒药丸,塞进苏子桓口中,运功助其服下,“今日我便逆行事,让我徒弟再有时间尽孝一年。明年此时,我去府上带走徒弟。” 一年后的同一,大师来到苏府,苏子桓见他果然应约而来,便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从今往后,你就叫苏奕纯。” “师父,为什么要改名字?苏文绣不好吗?” “苏文绣当然好,但那时你过去的名字,代表了过去的人生。你即将迎来新的人生,所以会有新的名字。” “师父,是不是那些只有一个名字的人只有一种不变的人生?” “对,那些只是一些平凡之人,一生只有一个名字,当他们名字确定的那一刻,这一生也就注定了。只有那些积极改变命运c享受不同人生的人才会有许多名字。” “那么,师父你也有过许多名字吗?” “是的,我在我父亲面前名字就叫僖,后来我离开父亲独自来到这里就叫姚广孝,现在出家为僧法名就叫道衍。” “僖,姚广孝?师父你父亲也死了吗?” “······没有,我离开时他还健在······” “师父······师父······救我······”忽然间,苏奕纯觉得自己身子一沉,空掉了下去······ 睁眼一看,自己还在地洞中,只是洞中变得光亮起来,原来是大厅中央的石柜上,一棵极大的夜明珠发出晶莹的光来,身边不知何时,坐着一个黑瘦老者,看他苍老的模样,苏奕纯猜测此人最少也有八十多岁。 “你终于醒过来了,”老者发出沙哑的嗓音,苏奕纯一下子听出正是早前黑暗中追问自己师父姓名之人,只听那人干咳两声,道:“一下子吃了这么多的‘神仙’果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转又一把抓住苏奕纯的手腕,厉声道:“快告诉我,他在哪里?你 师父在哪里?” 苏奕纯本能的旋转手腕,使出一个反擒拿的手法叼住对方腕子c随手一抛,将老者抛了出去。 “嘭”的一声,老者后背撞在石壁上后,落在地上,这次,老者没有站起来。 见自己轻易能将老者制服,苏奕纯简直不敢相信,老者见状,用嘶哑的声音笑道:“神仙果虽然能够让人产生幻觉,却也能够增加功力,再加上老夫受了点伤······” “别装可怜来博取我的同情,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什么?”老者答道,“凭我将你从斯波府中救出,凭我刚才不惜耗费已经不多的真气将你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吃多了神仙果会死的!” 听老者如此一,苏奕纯似乎想起那日情景,自己被八荒围困斯波府时确实是被人救走,依稀听到八荒称呼对方什么阁主,心肠一软,柔声道:“苏奕纯感谢前辈救命之恩,但我发过誓,不在外人面前透露他的真名。” “名字刚才你已经在昏迷之中告诉了我,现在我只想问你僖······他现在何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是你的师爷,是你师父僖的父亲!” 苏奕纯心中一震,老者如此一,一切就都能够通了!就在苏奕纯刚想些什么的时候,洞口响起一个声音:“祖孙相会,家人团聚,多么感人的画面,八荒在此恭贺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墨门夺天 苏奕纯在此地道深处,突然听到八荒的声音,心中也是一惊,低声问道:“如何这对头近在咫尺,我却没有发现他呢?” 黑衣老者扳动一个石制机关,一阵吱吱嘎嘎声音传来,八荒的声音便再也听不见了。 老者解释道:“此人尚在洞口,离咱们所在还有一段距离,只是咱们现在的石室有几个通风口,其中一个正好通往上面洞口,我本来以为这厮看见如此黑漆漆一个大洞不敢下来,早已离去,没想到他却伏在洞口处偷听。这厮真是丧心病狂,如疯狗一般穷追不舍,毫无道理可言,好在我已经关闭他拿出出气孔,他现在听不到我们话。我同时启动机关,兼之道路复杂,他一时到不了此地。” 其实八荒确实如他所言见洞口黑暗又不知深浅,便准备离开草鞋岛,哪知道找了一圈却不见自己藏好的船只,无奈之下,便悄悄潜到洞口,看看能有什么收获。听见二人对话后见道路曲折,也不知话人身在何方,便出言试探,看看对方反应。 老者又把八荒如何偷袭自己的经过以及前情大致讲了一遍,便急切的问起姚广孝的情况来。见苏奕纯似信非信的样子,老者讲述了自己的陈年往事。 老者乃是一个古老门派“夺阁”的传人,此门派可以上述到春秋时期的墨门,当时的墨门巨子墨翟有两大弟子,北方为禽滑离,南方弟子叫做邓陵子。这二人赋各异,各有擅长。大弟子禽滑离求之于外,擅长制造各种守城器械c巧器c挖掘地道以及机关之术,擅长防守,很好地继承了墨子的“非攻”思想。二弟子邓陵子理念不同,认为人一个求之于内,且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而以一己之力所能够做的就是充当刺客,进行暗杀,杀死对方主脑之人则战争自然瓦解。 这二人南辕北辙,互相不服,且都得到许多墨门弟子支持,只是墨翟尚在,不敢公开矛盾。 这邓陵子赋甚高,也是极其胆大妄为之人。春秋时最显赫的门派就是墨门和道家,邓陵子化身潜入道家,偷偷学习道门宝典,全身而退后自创《逍遥功》《齐物法》和《幽冥神功》,自称“墨门夺阁”,以阁主自居。 墨翟临终将巨子之位交给了禽滑离,邓陵子非常不满。双方发生火拼,禽滑离在外部力量的支持下取得胜利,邓陵子战死。夺阁招到墨门以及墨门帮助过的诸侯追杀,无一幸免,但邓陵子却早已安排自己的得意弟子姚非尧远避他乡,一旦战败姚非尧便隐藏起来,待时机成熟,再夺回巨子之位。 从春秋到秦汉再到隋唐,姚氏后人为保守秘密始终单传一支,试图以一己之力挑战墨门,但都惨遭失败,墨门暗藏实力远远超出夺阁的想象。 时至元朝末年,夺阁这一代阁主名叫姚秦。姚秦觉得单凭刺杀手段并不能夺回巨子之位,便广收弟子,壮大门派。后来见墨门分裂为南北两派,认为时机已到便大举进攻,哪知道此举招致墨门南北两派的联手反击。 这是夺阁失败最惨的一次,夺阁全军覆没只剩下姚秦带着不满十岁的儿子僖远逃海外,流落在寻仙岛,再也不敢返回中土。姚秦也身受火油弹的火毒所伤,多亏岛上有一种奇异果子,乃海岛荆棘所结,能够化解火毒,只是去不得火毒根本。 至此,姚家父子便定居寻仙岛,姚秦再也不提夺回巨子一事,不希望自己儿子重蹈覆辙。 然而姚僖却不这么想,他的心中始终没有忘记祖师邓陵子临死前的誓言:“有朝一日,夺阁弟子必将夺回墨门巨子之位。” 终于在僖十三岁那年,年少的僖留下书信,发誓不夺回墨门巨子之位绝不回来,遂搭乘船只回到中土,至今再也没有消息。 讲完这一切,苏奕纯终于明白黑衣老者是从自己内功心法以及“幽冥十三针”看出自己出身,并且猜到自己师父便是那个少年僖。至此已经信了大半,还剩最后一丝疑惑,便问道:“然则如果我师父真是你的那个人,你想怎样呢?” “我已风烛残年,僖有远大志向,因此我并不想拖累他来看我,只是那年他孤身一人返归中土时,只习了‘幽冥神功’,其他‘逍遥功’和‘齐物术’却并未有机会练习,如果你知道他的所在,还请你将这几卷古谱带给他,你们师徒均可挑选合适自己的武功进行修炼。” 罢,黑衣老者伸出枯瘦的手臂打开一个石柜,里面赫然有三本古谱,正是方才所言夺阁三门武功。 苏奕纯拿起“幽冥神功”略一翻看,果然其武功心法和路数和师父教给自己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全面和详尽。至此心中对黑衣老者在无怀疑,长跪于地磕头道:“夺阁弟子苏奕纯拜见师爷!请恕弟子不敬之罪!” 接着将师父姚广孝的近况详细告知师爷姚秦。原来僖分析历代夺阁失败原因,认为单凭一 己之力已经无法和墨门对抗,因而投靠最有实力的燕王朱棣,希望有朝一日燕王称帝,自己大权在握时便可夺回巨子之位,完成夺阁的千年夙愿。广孝!虽无法在父亲身旁尽孝,但能完成师门及祖上使命,那是尽更深广的孝道! 二人正有无数话语来,忽然洞外传来“轰隆隆”石门滑动的声音,姚秦声“不好,那厮居然通晓机关,已然过了两道关口,趁着还有一道石门护着,你我早做安排。” 姚秦将苏奕纯带到一个较大的石厅中来,和刚才那洞穴不同的是,此地竟然有潺潺流水,四周墙壁布满大大的石洞,长满青苔以及其他不知名的荆棘和怪树。姚秦道:“你可曾听过‘夜视功’?” 苏奕纯摇摇头。 姚秦笑道:“这是记载在幽冥神功最后一篇上的功夫,不要怪你师父,他都没有学过呢。” 罢,便将“夜视功”的口诀当场传授于她。苏奕纯咋舌道:“大敌当前,现在才学能来得及吗?” “你的幽冥神功已经达到第八重,在加上又食用了不少神仙果,只要你不笨,依照口诀行功,片刻就可以。” 苏奕纯便静心按照口诀修炼,气走三十六重楼,再睁开眼睛,看到并无变化,笑道:“我早那有如此速成的功法呢?” 姚秦也不多言,将大厅中的夜明珠收起藏好,顿时一片黑暗。“你再运功试试。” 苏奕纯再次睁开眼睛,果然自己已经能够在黑暗中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大喜。 此时,远处已经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虽在摸索,但片刻便来到。 姚秦将苏奕纯安排进一个石壁上的洞中,低声道:“八荒此人残忍好杀,今日无论如何不可让他活着走出,否则你后患无穷。”有道,“待会儿你藏在这里,我喊动手你再出来,一针扎其太阳穴,便可结果了他。但我不喊你,则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否则白白搭上你我两条性命。” 见苏奕纯点头答应,姚秦便潜到一棵怪树下,盘腿打坐起来。不一会,姚秦的身影渐渐消失,竟然融化在怪树中。苏奕纯睁大眼睛看到这一切,心想:“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信世间竟有如此怪异功夫。”正想着,一枝长长枝条好像活了一样伸展过来,挡住了洞口,苏奕纯也“隐身”了起来。石厅中一片黑暗。 这时候,大厅里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同归于尽 八荒水月依然是背插双刀,剩下的一只右手高举火把走进石洞,不停晃动的火光映照在他扭曲的脸上,显得更加狰狞可怕。被剑神击败的事实彻底击垮了八荒水月,一向骄傲克制的宗师变得疯狂怪异。 见洞中荆棘纵横,地形复杂,八荒将火把插在地上,右手抽出斩月刃来,在火光下细细观看,但见寒光闪烁,气势逼人,乃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刀,只可惜自己再也无法用左手来使它,左斩月c右刺日依然不再可能。 想到此处,心中怨恨更甚,提刀狂呼道:“老东西,你早早潜伏那处,见我身在险中却不闻不问,害我失去左臂。今日我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罢,挥刀狂砍四周树枝荆棘,一时间,枝断叶落。 忽然间,几条手腕粗细的荆棘从地面无声无息爬向八荒脚面,渐渐将他围住住,与此同时,大树前黑影晃动,姚秦手持钢针施展出“幽冥十三针”暴风骤雨般朝八荒面门c双眼c咽喉等要害部位扎去。 八荒一边挥刀格挡,一边横跨一步,好使出一招“旁敲侧击”,刀走弧线,从侧面削向姚秦腰部。哪知道,刚刚跨出半步,脚下被荆棘缠住,身子一个踉跄,失去平衡。 但见火光里鲜血四溅,姚秦一针扎进了八荒右眼。 八荒发出一震惊动地的嚎叫,栽倒在地,挥刀胡乱砍去,刚好将缠住自己脚面的一根荆棘砍断。 这次轮到姚秦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停下身法,双手扶住胸部,感情受了重伤。八荒知道姚秦的“齐物术”能够控制周遭生物,如此一来这些生物必然和姚秦有着旁人不知的联系,这一刀虽然只是看中荆棘,却如同砍在姚秦身上。 想通此理,八荒狂笑一声,顾不得右眼新瞎c鲜血直流,就这么伏在地上,挥刀又朝身边几根荆棘砍去。 姚秦果然忍受不住,手捧胸口,显然痛苦不已。 原来姚秦施展“齐物术”控制身边事物时确实将自己心灵于被控制生物相通,只不过以他的功夫已经到了随意进出c收放自如的境地,八荒冷不丁的一刀砍中荆棘时,姚秦应该就要及时切断自己和荆棘的精神联系,然而,此刻的他已经是重伤在身,偏偏刚才没有立即觅地静修,却和苏奕纯去谈论自己爱子僖之事,导致心情无法平静,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伤势,只是他硬挺着,不让苏奕纯知道罢了。也许他知道,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和人谈起僖,知道他的消息,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样一来,姚秦并没有及时切断自己和所控制荆棘的联系,因而,八荒后来那几刀,如同结结实实地砍在他身上。这时,姚秦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来。 淤血喷出,姚秦心中一凉,强行切断身心和荆棘联系,身子猛然缩起,如同一条泥鳅般嗖地就往石壁上一个溶洞钻去。 八荒见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身子不停,连人带刀朝姚秦扑去。 姚秦听到耳后风声,知道不好,但由于身子已经一半钻进洞里,根本无法格挡,只得咬牙硬往里钻,希望能够避过一刀。 然而事与愿违,八荒此刻如同发了疯的野狗一般速度奇快,一刀砍在姚秦的一只脚板上,将右脚后跟砍了下来。 八荒再次挥刀想扩大战果时,姚秦再也没有给他机会,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溶洞深不可测,又好像互相联通,八荒虽然疯癫,却也不傻,不敢追进去,只是在附近几个洞口用倭语咒骂不停,甚至还捡起石块投向洞中,石厅中回响着石块敲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苏奕纯此刻就躲在一个离此不远的师洞中,只是这个石洞和其他不同,洞口虽大,却是个浅浅的死洞,如果不是姚秦施展齐物术将一根树枝遮住洞口,苏奕纯或许已被发现。 刚才姚秦和八荒激烈相斗一幕被一旁的苏奕纯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一来姚秦没有发出动手指令,二来也是这二人动手实在太快,苏奕纯想要插手时已经阻挡不及。 这时八荒断了一支手臂,又眇了一目,满脸血污,正发狂一般挨个洞口敲击c谩骂,眼看着就要来到苏奕纯洞口,不恐惧那是假的,但害怕也就是一刹那的事情,过后,苏奕纯收拾心神,放松身体,将内力灌注于手中钢针尖处,只等八荒寻上来,便是雷霆一击,胜负只在一瞬间。虽然手里伤,但对于八荒这种级别的超级高手,苏奕纯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这也就是为什么姚秦一直要她听自己命令再动手的原因。 再有三尺距离八荒就要走到苏奕纯所在之处,苏奕纯屏住呼吸,做好全力一击的准备。就在这时,在八荒身后不远处的一个黑洞中,无声无息地游出来一条长大之物,眼如两点鬼火,一张嘴露出二尺来长的红信,苏奕纯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两丈多长c井口粗细的 巨型蟒蛇,全身黑鳞夹杂着暗红色花纹。 那条巨蟒游动之时却无半点声息,偏偏八荒感到脑后一阵发凉,回头看时,也是吃了一惊,急忙提刀来砍时,却见那巨蟒甚是乖巧,先是用莽尾一扫,八荒进来时插在地上的那支火把被它扫进水潭中,顿时一片漆黑。 苏奕纯见状,知道这是师爷姚秦躲在暗处施展“齐物术”控制着巨蟒来袭,忙运起适才所学的“夜视功”来,将一切看得真真切切,知道自己刺杀八荒的机会就要来临。 再八荒见四周一片漆黑,唯独却有两点绿色荧光漂浮在空中,知道那是巨蟒的一双眼睛,脚尖点地,朝巨蟒头颅挥刀而去。 斩月刃能够挥金断玉,巨蟒虽然有千年蟒鳞护体,但遇上这等神兵利器也一样会被劈成两半。 八荒身在半空,手中斩月刃离巨蟒双目只有三尺距离时,突然腰部一紧,掉落在地。 原来黑暗中巨蟒头颅没动,但蟒尾却悄悄由下方出击,将八荒卷了起来。 八荒被蟒蛇紧紧缠住,提起手中短刃就朝蛇身砍去。 一刀下去,由于蟒蛇太粗,加之缠住八荒身体后,太过靠近,八荒反而使不上力,这一刀只是扎在蟒蛇身上,那蟒蛇吃痛,怒吼一声,张开巨口朝八荒咬去。 八荒手中斩月刃扎在巨蟒身体里,被蟒鳞卡住,一时竟然拔不出来,眼看蟒蛇巨口已到眼前,八荒猛然想起后背上还插有一把刺日刀,忙抽出长刀,一刀刺去。 这一刀正刺中蟒蛇双目之间。 由于刺日刀太过锋利,整个长刀直接插进巨蟒头颅中,只余下刀柄握在八荒手中。 那巨蟒再也无力,眼中绿光渐渐暗淡,身子就要松开。 忽然间,一阵紧密的咒语回荡石厅中,且越来越紧迫,那巨蟒的一双眼睛竟然再次亮了起来,身子越缠越紧,将八荒牢牢缠住。 “动手!”大厅传来一声大喊,不等姚秦招呼,苏奕纯已经按捺不住,从隐藏出跳出,将手中钢针扎进八荒太阳穴中。 八荒大叫一声,试图挣脱纠缠,但巨蟒虽死却紧紧缠住他的身子不放。 苏奕纯怕八荒挣脱,拔出钢针不停的来回扎向八荒头部。也不知扎了多少下,苏奕纯听到一旁一个苍老c无力的声音道:“够了,他已经被你杀死了。” 苏奕纯这才发现八荒早已死去多时,巨蟒也已经闭上了眼睛。忽然想起自己的师爷姚秦来,一回头,只见见姚秦从一个石洞中掉了出来,苏奕纯忙把他扶起,却发现姚秦已经死了,没有再多一句话。 巨蟒被八荒杀死的那一刻,姚秦并没有立即退出,而是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量注入期间,使已经死去的巨蟒再“活”了片刻,紧紧的锁死八荒,给苏奕纯制造机会杀死八荒这个强敌。 最后,多阁阁主姚秦和日本刀术宗师八荒水月同归于尽,陪伴他们的还有一条千年巨蟒。 苏奕纯面对着三具尸体,呆呆地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丝恨意 寻仙群岛,草鞋岛,地下石洞。 苏奕纯木然地坐在石洞中,对着眼前的三具尸体,一动不动,宛若自己也死去一般。此时的她身心俱疲,却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夺阁?面对广袤深远的宇宙,渺如尘埃的人真的可以夺改命吗?还是只能夺走别人的命,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作为燕王麾下的超级探子,苏奕纯奉命打入魔教,拜魔教教主齐日德泽为师,并且获得了自己有一个名字——青狐。齐日德泽同样对“杜鹃计划”很感兴趣,便指令自己这个得意弟子不惜一切取得,好为我所用。燕王的指令也很简单,接近沈追星,如果可以,将来招募麾下,可随时了解皇世子朱允炆的意图和动向。为此,可便宜行事。 苏奕纯这才借放走韩战来故意接近沈追星,甚至不遗余力地帮助他来为此任务,至于顺便坑一下鼠尊者对她来,丝毫没有顾忌,魔门中讲究优胜劣汰,胜者为王。但结果却直接导致了宋人玉的死和师爷姚秦的死。 苏奕纯对死亡有着别人无法体会的深切感受,那一年师父用药丸和真气给父亲强行续命一年,苏奕纯度过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但也是最痛苦的一年,因为每一次落日,父亲离死亡又近了一。知道自己最亲近的人何时死去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那一年,苏文绣整缠着父亲,甚至晚上都不愿闭眼,生怕浪费和父亲在一起的片刻光阴,常常是很晚才在父亲的怀抱中睡去。 齐日德泽虽然对待别人冷酷无情c狂暴不仁,但对苏奕纯这个徒弟却信任有加,甚至是溺爱。而苏奕纯报答他的方式是带回燕王府大量的有关魔教的情报。如果有一,师父姚广孝命令自己刺杀齐日德泽自己又该如何呢?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没有被师父带走,和祖先一样活到三十就突然死去才好。 就在苏奕纯思如潮涌c感慨万千的时候,突然地洞入口处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声音,但对于苏奕纯这样的人来无疑是一声雷鸣。苏奕纯立即收拾情怀,大脑恢复冷静,和刚才的迷茫甚至无助判若两人。苏奕纯运起行遍全身,提气轻手轻脚往洞口方向探去。 姚秦的地下石洞一共有三道关口,第一道乃是墨门奇门阵法,第二三道则是两道石门,再加上有巨蟒守护,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苏奕纯爬上石壁高处,伏在一巨石后面,朝一隐蔽的洞口往外看去。此处正是石洞中的观察点,视野刚好可以覆盖前面全部。 洞口处崎岖不平,怪石横生,但那人却如履平地地走进石头阵,三转两转便通过墨门石阵。 看到这个情形,苏奕纯倒吸一口冷气,此人似缓实快的步伐乃是极上乘的轻功,更厉害的是过墨门阵法的速度简直比通过自家大门还轻松,苏奕纯记得当时八荒在外面时最少花了一两个时辰才能通过石阵,如此强敌,不可轻视。苏奕纯暗暗将功力提升至最佳转态,拔出幽冥神针,准备在适当时机偷袭来人,希望能够一击成功。 来人走到第二道石门,见洞门打开,似乎也是有点意外,便心翼翼地往里探去。 再往里去,面对一片漆黑,那人点起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来。 火光亮起,石洞中出现一张眉清目秀的面庞,来人正是沈追星。 苏奕纯“呼”的一声,轻轻跳下石壁,落在沈追星面前。 沈追星听到衣袂破空之声轻轻后退一步,恰好和苏奕纯保持三尺距离。待他看清楚是苏奕纯时,先是一惊,回头喜道:“咦?你怎么在这儿?!” 苏奕纯便将自己已经和宋人玉盗得“杜鹃计划”,但关键时刻被鼠尊者告密破坏一事了一遍,最后将自己深陷重围时被此地主人所救,最后被八荒赶来,此地主人为救自己力战身死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只是绝口不提此地主人的真实身份以及和自己的关系,只洞中主人死前请求自己帮助寻找早年离开岛屿远去中土的儿子,并将自己遗留的几本祖传书籍交给他。 苏奕纯将沈追星带到里间石厅,沈追星见到八荒尸体还是吃了一惊,这种级别的高手即使失去一条手臂仍然不可轻视,能够和他同归于尽的一定也是惊动地的人物,再看到一旁的巨蟒尸体,不禁想起自己在“吴王宝藏”中遇到的蟒灵,心想此蟒也必是蟒灵一类,生命最少也得几百上千年,只是可惜遇到了八荒水月。 苏奕纯在沈追星的帮助下将姚秦的尸体放入一个干净的石洞安葬,沈追星又将那蟒灵的尸体一同搬入其中,并解释道:“这老者必是蟒灵的主人,且让他们安葬在一起,一起升时也有个伴儿。” 苏奕纯本来为姚秦之死内心愁苦,听他得如同真的一般,不禁白了沈追星一眼,露出一丝浅笑。 在如何处理八荒尸体上,二人意见不同, 苏奕纯主张将八荒的尸体拖出去扔到大海里喂鱼,沈追星劝道:“此人生前虽然是个恶人,作下许多恶事,但人死债消,恩怨两了。再八荒多少也是一代刀术宗师,在武林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将他埋在洞中,也不辱没了此地主人。” “你得倒也轻巧,如果这人罪大恶极,甚至是害死你父母之人呢?”苏奕纯见沈追星出如此话来忍不住反击道,但完之后随即又后悔起来。 沈追星闻言一震,半晌没有话,苏奕纯的话勾起了沈追星心中久藏的心事,自己父母虽然是自杀身亡,但究其原因还不是朱元璋下的旨意,自己难道没有一丝恨意吗?如果有,自己为何又同仇人的孙女朱允真在一起,甚至愿意保护她为她去死?如果没有恨意,那又是为什么?凭什么? 一时间,沈追星站立原地不动,心中不停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一时间竟痴了! 苏奕纯见沈追星呆立原地,嘴中念念有词,一会儿脸上出现温柔神色,一会儿有满是伤感,阴晴不定,顿时吓了一跳,伸手去推他,哪知道突然一股巨大力量如洪流般冲击苏奕纯的身体,苏奕纯一时不能呼吸,整个人被这股洪流卷起来抛向后方。 苏奕纯重重地撞在石壁上,才掉了下来,眼冒金星,浑身骨头如散架了一般,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有客来访 苏奕纯随口出的话语勾起沈追星的心魔,兼之他体内共有九道真气存在,心意意乱,体内真气便乱了次序,一时间他脸上时红时青,便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此时如果没有外人在场搭救,沈追星能否自己走出心魔就很难了,已沈追星现在的内力,走火的结局非常可怕,轻者会失去武功c失去心智和记忆,重者可能便是爆炸后灰飞烟灭。 不过如果换一个人在场可能也很危险,因为一般的内力修行方式是本能的吸收四周以及地间的能量,因此武林中才有将内力输入对方体内的可能。那样一来,沈追星的内力将会在极短时间冲入那人经脉,其结果可想而知。 但“夺阁”幽冥神功却有些不同,对于外来内力是本能地化解,即使“夺阁”的另外一门“逍遥功”也只是在同修功法时二人间互相以内力游走于对方经脉,只是那门功法实在是无法为外人道也,苏奕纯也尚未接触。 再苏奕纯的手掌刚刚搭上沈追星的后背,一股巨大的内力如洪流奔来,苏奕纯的内力本能地引化开来,饶是如此,紧紧是一瞬间的接触还是将苏奕纯抛在了空中c再重重地撞在石壁上。 沈追星内力得以疏导,顿时恢复心智,脱口言道:“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世间万物,不离因果。”完这句话,才发现苏奕纯被自己的内力震出老远,急忙过去将她扶起,发现对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苏奕纯笑道:“大和尚,按照你的法,我被你‘震’这一下,也是命中注定之事呗?” 二人相视一笑,回头同样安葬了八荒水月。 苏奕纯将姚秦所留三卷秘籍贴身收好,跪在安葬师爷的石洞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响头,转身离去。 经过石门时,苏奕纯笑道:“大和尚,我看你内力实在是多得离奇,不如帮我将这石门永久封住。” 沈追星嘿嘿一笑,运起真力,朝石门上方附近几块巨石击去。 几掌过后,随着“轰隆隆”声响,一堆乱石将石门封住。苏奕纯回头再看一眼,转身离去。 二人走出坑,来到地面,发现远处海面上似有船只驶来,沈追星运功远看,见有旭日社旗帜悬挂船头,便笑道:“一定是斯波见不到八荒,便派人来寻了。” 苏奕纯冷笑一声:“这辈子他们也寻找不到啦!” 二人上了沈追星的船,避开对方航线,离开草鞋岛。途中苏奕纯拒绝了沈追星邀请她去海阁暂住的提议,“你们麻烦还不够多吗?” 见沈追星有些担心也有依依不舍之意,便展颜笑道:“别看了魔教的实力,我在此地的一些关系连鼠尊者都不知道呢。” 沈追星心中若有所悟,估计苏奕纯所的关系大概是波斯人,魔教本身来自波斯,也只有在那儿,旭日社不敢找她的麻烦。 果然,苏奕纯让沈追星把船停泊在波斯人势力范围的一个岛上。分手时,二人又商量好一些日后相见的方式,苏奕纯提醒沈追星,虽然此次行动失利,但也并非全无收获,最起码心中知道寻仙岛一定有沈追星要的东西,也知道了那物件的形状,再寻找便有了方向和目标,不再盲目。只是这一来旭日社一定加强戒备,甚至会转移那东西。 “不能直捣龙潭,试试旁敲侧击。”苏奕纯临走时提醒道。 看着苏奕纯风姿绰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沈追星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不知怎的,自己对这个比自己大上两三岁的女子有着特殊的好感,或许是因为她仗义相助的缘故吧,沈追星对自己。 沈追星独自返回海阁,一路上都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沈追星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持剑闯进旭日社,杀他个昏地暗,再抢走“杜鹃计划”,呵呵,可惜只能想想而已,想过去和蓝月c玲珑儿三人一起闯荡的时候,可不像现在缩手缩脚,顾忌重重,而今蓝月远在西域,玲珑儿虽然近在咫尺,但沈追星却感觉彼此疏离了很多。虽然如此,沈追星本能地感觉到此地暗藏一股旋涡,如果像过去一样带着玲珑到处闯荡,最后可能落得老宋那样的悲剧。 沈追星下定决心,此事一了,无论如何会安排玲珑儿离开自己,回到故乡,不让她在随着自己浪迹江湖。 回到海阁,沈追星先去看望了正在静修的剑神。剑神的内伤恢复只是迟早的问题,但右脚却彻底残废,再也不能复原。 沈追星想找些话语来安慰,可是却无法开口,剑神怎么可能需要安慰? 听到沈追星起八荒以及黑衣老者死讯,剑神半没有言语。沉默一阵后,剑神问道:“你知道那个黑衣老者的身份吗?” 沈追星摇头。 “那人极有可能就是你那次在斯波府遇到 的夺阁主。否则,也没有资格和八荒同归于尽。你在现场还有其他发现吗?”白轻尘问道。 由于苏奕纯要求,沈追星不能透露她的情况,只能再无其他,自己已经将石洞封闭。沈追星怕剑神再问些什么,自己又不愿意太过谎,便匆匆走了出去,来到大厅。 忽见众人堆在一处看东西,沈追星心里一震。玲珑似乎有感应,回头看见沈追星,笑道:“正好你回来了,有人请咱们呢。”着拿过来一书信,乃是一封请柬。沈追星这才放下心来。上次旭日社将老宋的头颅送来的事给沈追星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沈追星将请柬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大声念道:“本人玲珑儿,现正式邀请各位亲朋好友于明年春暖花开时节驾临琉球国······参加······本人婚礼······”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起来,连一旁的朱允真也忍不住捂住微笑。 玲珑儿见沈追星调笑自己,追着沈追星一阵痛打,众人笑得更欢。玲珑儿打到手痛,终于手下留情,喘着气对朱允真道:“公主殿下,你看他欺负我,你也不管!”完,自己也噗呲笑了起来,仿佛又回到在京师时和沈追星调笑无忌的时光。 朱允真对沈追星道:“你看了请柬,有什么看法?” 原来那是一封来自缥缈宫的请柬,约请朱允真以及众人三日后光临缥缈宫。 沈追星笑道:“为什么不去呢?不管是个陷阱还是一个机会,咱们是既来之则安之。顺便一句,八荒死了。”着便把八荒之死简单了一遍,只是决口不提苏奕纯的参与。 众人一阵欢呼,八荒一死便少了一个强劲敌人,同时也是给宋人玉报仇雪恨了。 就在这时,今负责在门口当值的吴清风走了进来,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追星道:“沈大侠,外面有一位姑娘有事找盛庸。” 沈追星心想自己刚刚和苏奕纯分手,她不可能这么快来找自己,再她也不愿暴露身份,那么剩下的会是谁呢? “是慕容娇和她那几个朋友吗?”沈追星问道。 吴清风神情古怪道:“是春碧楼一个叫喜晴的姑娘来找你,是有急事。” 吴清风这么一,大厅内顿时安静起来,玲珑儿脸上露出一丝不快,朱允真脸上也没有了笑容。 “是有这么一回事,刚来寻仙岛那晚,我睡在她那儿的。”沈追星解释道,着匆匆往门房走去。玲珑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朱允真却对吴清风一点头,吴清风也跟着沈追星走了过去。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镇国思归 沈追星快步走到门口,见门口站立的女孩,果然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喜晴。春碧楼的喜晴。 只见她满脸焦急的神色,来回踱着步子,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嘴里念念有词。 见院里远远走来的沈追星,忙扑了过去,却被门口的卫士拦住。 沈追星急忙走了上去告诉卫士,这个女孩是自己的朋友。 喜晴见沈追星过来,如同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她结结巴巴的:“盛公子盛大侠,你要帮帮她!” 沈追星将他带进院来,微笑到:“别着急,先喘口气的,再难的事我也会想办法帮你的。” “不是,我是喜宁。” “喜宁?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吗?她怎么了?” “他们不停的跟她要东西,快打死她了!” 沈追星一听人命关,便不再追问,向门口守卫的御林军借了一匹马,单手将喜琴轻轻提起放在马上,自己也飞身跃上马背,朝春碧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旁的吴青峰莫名其妙,想问个清楚时沈追星早没了影儿。 沈追星策马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好几次眼看着就要撞上对面的车架,沈追星,人马合一,如游鱼一般滑过。遇到横在路上的摊位,沈追星直接策马越过。喜琴坐在前面,虽然心里着急,却也被这样的场景吓得惊叫连连。 伴随着喜晴的尖叫声,沈追星二人一起到了春碧楼。 此时色尚早,春碧楼大门紧闭,尚未营业。 喜晴不顾自己被马儿震得酥胸起伏c气喘吁吁,下马就去拍门,可大门却纹丝不动,也无人应门。 沈追星把马拴在石柱上,一掌拍向大门,门栓震断,牵着喜晴的手直往里去,走过院门,穿过花架,来到喜宁房间。喜宁的房间紧挨着喜晴房间,上次三人还一起喝过酒。 喜宁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嘴角溢出血丝,一只眼睛肿得老高。见沈追星进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喜晴忙上去将他扶起,坐在床头。 “别害怕,盛公子来了,他是咱们老乡,究竟是什么事儿,他们为什么打你?你给盛公子听。” “昨晚上,坂本太郎带着几个狐朋狗友过来喝花酒,夜了便留宿在这里。今酒醒后,却自己丢了东西,硬逼着我交出来。” “我问他究竟丢了什么东西,他却不肯,那我怎么能交得出来呢?然后他就拼命的打我,往死里打我。” “刚才临走时还,今晚上再来,如果还不交出来,就打死喜宁。盛公子你一定要看在同乡的份上,帮帮喜宁。”喜晴着急的对沈追星。 “碧春楼的老板不管这事儿吗?”沈追星疑惑的问道。 “碧春楼是旭日社的生意。这儿的老板。也是旭日社的人。论地位还在坂本太郎之下,所以不但管不了,相反每一次他来都不给钱,而老板还照样收我的床铺钱。” 听到这儿,沈追星不由得气愤填膺。 早在沈恒活着的时候,曾经对。江湖中的三教九流做过评论。 到这些烟花女子的时候,沈恒认为:“谁人不是父母生爹娘养的呢?如果不是社会和环境所逼,没有人愿意做这种事情。这些人虽然出卖皮肉色相,只是出卖自己,并非出卖别人,这些人,撞州冲府,心陪笑,才挣得一点辛苦钱。所以我虽为盗贼,却从来不劫她们的财。” 啪的一声,沈追星一拍桌子,将一方八仙桌拍的粉碎。“这寻仙岛,果然是化外之境c无法无之地。这些人居然讹诈一个无辜女子,全无江湖,道义可言。今晚再来时,我让他后悔做人。” 听完沈追星的话语,喜宁露出感动的神色。他叹口气道:“无辜?谁又是无辜之人呢?!” 完对喜晴使了个眼色,喜琴顿时明白,刚想要到门口看看有没有旁人,却被沈追星拦住:“不用再看,我确定肯定没有其他人在附近,有花但无妨。” “我确实偷了他的东西,”着从内衣的夹缝里掏出一件东西来,解释道:“坂本每次来从来不给钱,我辛苦一晚不算,还要搭上钱财,心中怎能没有怨气?昨晚,趁着他酒醉之时,我偷了她一件值钱的物件。”着将那东西递给神追星观看。 “我想,如果我不承认,或许还能混过去,一旦承认我可能就没命了,没想到这事竟然惊动了公子,实在是过意不去。他们这些人都不好惹,是我有错在先,万一年连累公子搭上性命,叫我于心何忍。!” 又对喜晴责怪道:“我知道你我姐妹情深,带你把盛公子牵连进来,实在是太鲁莽了!公子如此斯文秀气的一个人又怎能是那帮恶徒的对手呢??况且这里还是他们的 下!” 沈追星盯着手中的物品,一声不吭的看了半,喜宁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沈追星手上乃是一枚纯金方印,上面刻着四个篆字:“镇国思归”。沈追星知道。尚思归是琉球王的弟弟,其爵位正是镇国公。 联想起尚思归几日的消失不见,沈追星心里一动。“坂本晚上一定还会再来吗?” 西宁惊恐的点点头。 “那就好!”沈追星把金印递还给喜宁,吩咐道:“今晚他再来时,你把这个交还给他,不用害怕,我就在你隔壁,他伤不了你一根汗毛” 掏出一定金子放在喜晴手中,“今晚别让别的客人进来。” 喜晴脸一红,“我不能要你的钱。” “买点酒菜来,我一没吃饭呢”沈追星吩咐道,“你俩也来吃一点,今晚可能会很忙。” 一会儿喜晴买来了丰盛的酒菜。 “咦,这里居然有正宗的京师板鸭,哇,还有红烧狮子头!”看见有自己爱吃的几样菜,喜宁抱病坚持上桌。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喜晴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你就是个吃货,如果咱们府没有被抄家,你现在应该嫁给国公府的厨子了。” “国公府?”沈追星听了心里一动。 “你们是如何来到这里来做这份工作的?”沈追星期期艾艾的问道。 “工作?你管这行叫工作吗?”喜宁露出幽怨的眼神。 “谁家正经女儿愿意往这火坑跳呢?”喜晴低下头来。“但比起府中那些被杀的男子,被称作关系的女人,我俩还算幸运的。” 喜晴抬起头来,露出坚毅的眼神,“我俩之所以没有选择去死,是我家少爷还活着。有一我一定还会再见到他。” 沈追星心中感慨不已,信念真的具有强大的力量,可以让人毫不犹豫的去死,也能让人艰难的活。 “你们刚才提到了国公府,是哪一所国公府?” “凉国公府,我家主人是凉国公蓝玉!” “什么?”沈之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的少爷是不是靖海侯蓝月?”神追星激动起来。 “你认识我们家少爷吗?”喜晴狐疑的问道。 “好!好!好极了!”沈追星孝道,“何止是认识呢”刚想再什么,沈追星,忽然眉头一皱,对喜宁道:“咱们等的主来了!你且回去,一切按计划行事。你俩放心,有我在,下再也没有人敢伤害你们一丝一毫。去吧!”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放火杀人 按照沈追星的要求,喜宁哼哼唧唧的躺到了床上。 一会儿,一阵夹杂乱的脚步声的响起。三哥身穿和服的浪人出现在喜宁的房中。 为首一人身材不高,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显着淫邪的光芒。年纪在四十多岁的样子,身后两个让人年纪不大,都在二十左右,身材魁梧而结实,看上去武功不弱。看他们满脸红光,应该是刚刚喝完酒过来。 为首之人正是坂本一郎,只见她一屁股坐在一张红木方椅上,习惯性的去摸方桌上的茶杯,却扑了一个空。那方桌刚刚被沈追星一掌击碎,他哪里能寻得着? 看到喜宁躺在床上,骂到:“臭表子,看到你家大爷回来还不跪着迎接?躺在床上装死,一会儿让你躺个够!” 着走上前去,一把薅住喜宁的头发,把她扔在地上。 坂本伊朗一脚踩在喜宁的脸上,“我要的东西呢?”着逐渐加重力道。 喜宁的嘴角流出鲜血,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坂本抬起脚,喜宁多多拿出一枚金印来。 “我确实没有拿你的东西,你走后我找遍了全屋,发现这个东西掉在桌子的缝隙里,便拆了桌子取了出来,这个是你丢的东西吗?” 坂本一郎接过金印,看了一眼,面露喜色:“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贱人给藏起来了,早拿出来何必吃这么多苦头。”着一双贼眼在喜灵身上来回转悠。 “求求你饶了我吧!”喜铃见坂本一郎眼神不对,露出野兽般的凶光,忙祈求道。 “你放心,你帮我找回来东西我不会杀你的,我还要送你一件礼物,好好的感谢你呢!”着坂本把眼光转向了那两个年轻的浪人。 “你俩不是经常不服对方想比试比试吗?”着一指喜宁,“现在就给你们俩一个机会,看谁先败下阵来。” 这两让人先是一愣。,忽然明白了坂本一郎的意思,露出邪恶的笑容,朝喜宁扑了过去。 喜宁拼命挣扎,但手脚均被按住。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过,屋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瘦弱文静的少年。 那少年衣袖拂动,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便从坂本一郎的怀中将那枚金印取了出来。 少年用两个手指捏着那枚金印,冷冷的看着坂本道:“你确认这枚金印是你的吗?” 可能是那少年出现的太过突然,坂本起先并没有在意,直到那少年跟他话,他才发现这屋里突然多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拿走了他的东西。 坂本一郎起先吃了一惊,再仔细一看,发现这只是一个清秀的少年,站在门口跟随而来的也只是隔壁的喜晴,此外再无旁人。 “原来是个变戏法的,长得倒挺俊,是这里新来的兔二爷吧,你来了正好加上门口站立的那个,正好凑成三对。来让你大爷先调教调教你。金子嘛,有的是。”着伸手就往沈追星俊脸上摸去。 沈追星身子一晃,轻松度过了版本一郎的魔爪。“别着急,就怕一会儿你声音太大,”回头对喜晴:“把门从里面插好,不让任何人进来。” 沈追星的超常冷静,让屋里的这三个日本浪人感觉到来者不善。那两个日本武士从喜宁身上爬了起来,呈倚角之势站在沈追星左右,眼露胸光。 沈追星将手中的金印往空中抛了一下,再用手轻轻接住。“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这枚金印的主人在哪里?我保证让你死的舒服一些。” 沈追星冷冷的对坂本一郎道。 “兔崽子,你找死!给我上!”坂本一郎终于露出了凶狠的面目,两个年轻的武士双肩耸动,朝沈追星扑去。 沈追星若无其事的再次将金印抛向半空,同时闪电般的挥起左掌右臂,切在两名武士的颈部。 沈追星伸出右手,将从半空中落下的金印轻轻握住,两名武士这才轰然倒地。 这两位武士乃是坂本一郎手下武功最高的两名打手,却在眨眼间被这个瘦弱少年打倒,坂本一郎本是欺软怕硬之货,见此情景,知道这个少年来头不,自己肯定不是对手,本想出去寻找帮手,无奈何门已经被喜晴从里面插上,索性拔出短刀来,将身边的喜晴挟持住。 坂本一郎手持短刀,抵住喜晴的脖子,“乖乖的别过来,否则我杀了这个娘们。”坂本故意大声喊出这句话,试图招来春碧楼的同伴。 “我给过你机会,毫无痛苦死去的机会,你却白白糟蹋了。”话音刚落,沈追星右指弹出,那枚金印正好打在坂本的肩井穴上。 坂本一郎呆立原地,手中短刃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沈追星飞身上前,一指点在坂本眉心,另外 一只手将喜晴拉到身边,抬起脚来,朝地上两个武士的脖颈狠劲踩去。 “咔嚓咔嚓”两声清脆的声音后,原本趴在地上抽搐的两名武士便没有了动静。 坂本的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神色,再也没有了进屋时嚣张的气焰。 “,金印的主人在哪里?” 坂本一郎嘎巴嘎巴嘴,眼珠乱转,一副想又不敢的样子。 沈追星捡起地上的短刀,转到坂本一郎身后,对准他两条腿就是两刀,将坂本腿上的大筋挑断,坂本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沈追星本非手段残暴之人,但今日得知这二女的身份,又从隔壁亲耳听到了他们所受的凌辱,加之关心尚思归的下落,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来:“若想慈悲为怀,需有霹雳手段。” 沈追星再次举起刀时,坂本一郎交代了一切:飘渺宫宴会那,斯波义将。派人谎称琉球国内出了大事,将尚思归和他的仆人骗了出来,坂本和两个手下扮作轿夫,将他们骗到必经之处杀害,尸体扔到了海里,这枚金印却偷偷的藏了起来。 沈追星追问原因时,坂本却不知道,只是斯波义将的命令。 沈追星见再也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来,便转身对二女道:“你二人若信得过我,我今日便带你们脱离了这苦海如何?” 喜宁抢声道:“我愿意跟你走。” 喜晴却低头:“只怕连累了公子。” 沈追星心灵剔透,看出喜晴经历过苦难,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便安慰到:“实话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是你们少爷蓝月的兄弟,在下沈追星,不知你们听有听没听过这个名字。” 喜晴喜宁一听大喜过望,他们早从来往客人口中听到沈追星和蓝月的事迹,更知道沈追星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侠肝义胆,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找到蓝月,那必定是沈追星。 二人急忙下拜,却被沈追星托住,“时间紧急,马上我就安排你们走,什么也不要收拾,包括经营首饰,金子我有的是。你二人暂且闪到门外假山处,待我善后,便去寻你们。” 二女听命而去,沈追星回到屋里,将灯油浇在床铺之上,并用蜡烛点燃。一时间熊熊火起,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坂本一郎吓得大叫救命,沈追星站在门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火势越来越大,惊动了院里的人。客人和姑娘们吓得往院外逃窜,春碧楼那帮打手和伙计却过来救火。 沈追星知道救火的人中没有一个是善良之辈,今日若发善心,放走一个,喜情喜宁便永无宁日!于是沈追星找来一块布,蒙在脸上,化成一道黑影,围绕着火场来回旋转,一讲一个将现场之人全部震死,然后扔进大火之中。 菩萨心肠,需有霹雳手段。 沈追星见已断绝后患,便携了二女离开了火光熊熊的春碧楼,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至于二女的去处,沈追星心中早已有了计较:由于蓝月的关系,海阁是不能去的,将这二人藏在慕容娇那儿,将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烟云飘渺 事实证明,北方游牧民族的女子皆豪爽仗义,慕容娇也不例外,没有任何废话,便收留了喜晴喜宁二人。 如此沈追星,放下心来,到了声谢,悄悄溜出慕容府,施展轻功,往海边而去。 一路之上,见春碧楼方向火光冲,人影重重。沈追星心中暗笑,这一把火把痕迹烧得干干净净,青楼女子走的走,散的散,再也没有人想到此事和喜宁喜宁这两个弱女子有关。 沈追星来到海边,悄悄登上了停泊在此的鄱阳湖号。 半个时辰之后沈追星再次马不停蹄,返回寻仙岛,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朝鲜帮的总坛。 有了上次被八荒刺杀的惊魂一幕后,李芳远变得异常警觉。 虽然搂着两个美女做元龙高卧,但在沈追星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李芳远仍然拔出了他的短刀站了起来。 沈追星看了一眼李芳远笑道:“这次真的需要你,坦诚相见。” 李芳远把手一挥,二女忙抱着衣服溜出了房间。 三更时分,沈追星偷偷的回到了海阁。 三之后。 朱允真带着吴清风,杨如山两位贴身武士应邀前往飘渺宫,沈追星和玲珑儿做了陪同。 剑神伤口未愈,便在公主的劝下留下养伤,陈定夫妇主动给剑神护法,顺便讨教剑道。 如果飘渺峰也分前后的话,上次是从前门登着岛,这一次在使者的引领下,沈追星数人是从后面上的山。 如此一来,自是另外一番景象。沈追星赋诗赞曰:“仙宫何飘渺,云蒸霞光照。怪石卧清泉,琼花枝头笑。”见沈追星,摇头晃脑。酸劲十足的样子,朱允真玲珑儿忍不住咯咯直乐。 玲珑儿故意皱眉道:“沈大侠,早先你在我面前只是舞枪弄棒,一副土匪的模样,今怎么转了性子掉起斯文变成才子来了?” 几人笑笑,阴霾一扫而空。 登上山顶,飘渺宫主人海仇早已恭候多时。 海仇亲自将几人从后山门引入,一路上奇花异草,珍禽异兽随处可见。 几人被引进迎宾厅中,主人奉上香茗,铺上疏果案酒招待众人。 喝了两盏茶,正着闲话,忽然一个石女前来在海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海仇站几声来歉然道:“许些事,去去就来。此处景观尚可一看,几位乃是贵宾,各位可随处游玩,莫要拘束了。”吧,随那使女匆匆去了。 海仇走后,几人正坐着无聊时,突然堂前一阵微风吹过,一阵清丽的芬芳由后面传来,沁人心脾。 几人穿过屏风,寻着香味来到一个极其广阔花园里,其间怪石林立,清泉流水,奇花异草,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间穿梭,几只仙鹤在其间悠闲的散步。 众人赞叹一番,再往那深处走去。 跨过一座桥,前面出现一间石屋,上书“武经阁”三个大字。 几人见石门虚掩,便推门而入。 和一般的石屋不同,此处毫无湿气,只是略觉寒冷。中间有一个石桌,几张石凳,一个蒲团,四周墙壁上满是石龛。石龛面刻着字,每个石龛中皆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足有百余处。 沈追星取下一盒,上写峨眉派三字。沈追星好奇的打开,见其中有十多本手册,分别记载着峨眉的剑法,轻功,暗器内功等,因为刘家骐是峨眉弟子,沈追星见过她的剑法,便拿出剑谱翻看几页,其中果然有刘家骐使过的峨眉剑招。 沈追星正在好奇,突然听到有人咦了一声,回头一看,原来正是吴清风捧着一本手册,神情古怪。 沈追兴走过去一看,原来吴清风所看的石龛上刻着武当派三个字,而他正抱着一本“太虚上清古法”如痴如醉,沈追星翻看了一下,旁边还有太极剑,两仪剑,纵云梯等武当功法。 再看杨如山对着一本拳谱,正在比比画画。那。那实勘上赫然写的少年派三个字,易筋经达摩杖法等古谱被凌乱的摆放在一边。 沈追星巡视一圈,此洞中藏有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甚至还有失传已久的降龙十八掌,一阳指等,只不过此处的降龙掌法乃是二十八掌,显然更为古老。 沈追星那日在丹阳之战中见过有人用过如此武功,也就见怪不怪。忽见一个偏僻的角落上放着两个木盒,一写金丹大法,另外一个却是大无相功。 沈追星好奇的打开两个盒子,却都是空空如也。只在盒下压着一个本寻常不过的金刚经。 经书的最后一页写了一行字:余少年之时,立志学遍下武功,以图复国。直至壮年以为无敌于下,然犹败于佛道联手。遂 生收集佛道两派功法之心,终不可得。以此知下之事,不可强求,万事万物皆如镜花水月。万物皆空,空也是空。 沈追星细看其书法,起先时遒劲刚健,至中间潇洒飘逸,到最后趋于平和。落款“海过客”四字。 沈追星突然明白这是海仇的心路历程,海仇潜心研读金刚经,某一忽然大彻大悟,再无争霸下之心,所以改名海过客。 想到这里沈追星,眉头一皱:他见到的海仇可不是这个境界,眼光中充满了争名夺利的贪念。 沈追星心想,难道他练功走了火,心理上分裂成了两个人不成? 带着这个疑问,顺手将那本金刚经揣入怀中。 回头再看朱允真和玲珑儿,似乎对这儿已经失去了兴趣,便招呼杨如山和吴清风二人。 谁知道这两人如老僧入定一般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朱允真道:“算了,就让这两个武痴留在这里吧,咱们三个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三人走出石室,往那花园深处走去。 忽见远处云雾弥漫,和此地的阳光明媚,形同两个世界一般。 朱允真好奇心起,携着玲珑儿的手往前走去,想看个究竟。 沈追星觉得不妥,正想追上前去时,突然一阵浓雾过来,遮蔽日,顿时伸手不见五指,哪里还有二人的踪迹? 沈追星王呼唤二人名字,但毫无回音,偏偏浓雾经久不散,且越来越重,沈追星只能凭着记忆感觉往前摸索前行。 此时昏地暗,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浓雾才渐渐散尽,地间又恢复了清明。 眼前出现一座院儿,沈追星走了进去,发现绿荫环绕处有一座绣楼,沈追星便走了过去,立在窗前,往里观看。 只见绣房里有一女子正在对镜贴花,看其衣服背影及发髻,正是刚刚走失的朱允真。 沈追星觉得奇怪,公主怎么会在这里,玲珑儿又去了哪儿了? 沈追星推门走了进去,那女子听见动静回过头来,二人四目相对,皆吃了一惊。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犹在梦中 沈追星推门走入,那女子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二人四目相对,都吃了一惊。 “我不是做梦吧?!”二人同时喊出这句话。 那女子激动的跳起来,一头扑在沈追星怀里失声痛哭道:“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死了呢!” 那女子竟是失踪已久的欧阳倩倩。 “可怜见,让我还能见到你,”沈追星也有些激动起来,“我们在大别山中找了你整整一个冬,快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活过来,又来到这里的。” 沈追星如此一,那女子才想起自己有些失态,便从沈追星怀里挣扎出来,擦干眼泪,整理云鬓道:“多亏玉郎及时赶到救了我” 接着欧阳倩倩讲述了她的经过。 原来那日在鬼见愁峡谷遇袭时,沈追星被高处掉下的石块以及预先埋伏的高手阻挡,宫先生趁机将玲珑儿打下悬崖,劫走了欧阳倩倩。 正当宫先生面对欧阳倩倩兽性大发时,花玉郎及时出现,救走了欧阳倩倩。 脱离险境的欧阳倩倩央求花玉郎回到鬼见愁峡谷寻找沈追星二人,只见到巨石将峡谷掩埋,以为神追星已葬身巨石之中。 又怕遭受宫先生及其同党追杀,二人便远赴海外,来到这飘渺宫。 沈追星心想,难怪当时我始终有一种被人暗中跟踪偷窥的感觉,原来花玉郎早有预谋,偷偷跟在咱们身后。 看欧阳倩倩提到花玉郎时神情腼腆,沈追星猜测二人已是情侣关系,便不敢破,只能暗中叹息。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这次轮到欧阳倩倩发问。 “我和玲珑还有一个朋友来此做客,忽然一阵浓雾过来,便失去了她们的踪迹,不知是何缘故,你能否帮助我找到她们?” “玲珑姐也来到了这里?她们是误闯了飘渺仙阵” 欧阳倩倩正要再些什么,突然一声清朗的话语从后堂传来:“贵客光临,倩倩也不介绍一下。” 声音刚落,从后堂转出一人,年轻英俊,身高和沈追星相仿,银冠粉面,双目顾盼传情。沈追星一看正是花玉郎! 花玉郎摇步进来,一把搂住欧阳倩倩的腰肢,史静在欧阳倩倩的秀发间闻了一回,赞道:“好香!倩倩为何今日打扮的如此美艳动人?” 再回头一看沈追星,故作惊讶道:“咦,这不是沈追星沈大侠吗?原来是和旧情人幽会呀! ” 欧阳倩倩满脸通红,一把推开江玉郎怒道:“玉郎你胡什么呢?还不快关了飘渺仙阵,放了玲珑姐姐!” 沈追星见欧阳倩倩所遇非人,但木已成舟,事已至此,也不愿意破,转身便欲离去。 “且慢!沈兄远道而来,我给你看一出好戏!”把江玉郎转过身去,往脸上一抹,“我每次和倩倩欢好,只要如此装扮,他都会欲仙欲死,和我抵死缠绵,竟和往日不同!” 沈追星见他竟然当众出闺中隐私,当真是无羞无耻,暗暗替倩倩难过,正有些不知所措,忽然睁大了眼睛。 原来江玉郎转身过来,沈追星看到了自己! 江玉郎在顷刻之间化作了沈追星。 沈追星脑筋急转,忽然想起刚才错把欧阳倩倩当成公主朱允真的事来,顿时汗毛倒竖,再不理会,二人施展轻功往门外窜去。 江玉郎冷哼一声:“既然看到了那张脸,你就走不了啦!”施展凌波微步的巧妙步伐,后发先至将沈追星,堵在门口。 沈追星看也不看,左掌斜劈,右掌直直推出,这一招来沈追星,根据当时情况临时自创而成,并未出自任何武学典籍,但招式却异常巧妙。 江玉郎从武经阁中习遍下武功,偏偏不识这招,不论自己如何招架,躲过左掌躲不了右掌,又不想使出玉石俱焚的招数,只得闪避一旁。 沈追星脚步不停,来到院外,但见浓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盛了。 正在踌躇之间,江玉郎脚踩奇步,运气于指,使出六脉神剑中的少阳剑来。剑气发出嘶嘶的声响,穿破空气直奔沈追星后脑而来。 沈追星丹田顺转,右掌后摆,一计饱含真气的劈空掌迎了上去。 “嘭”的一声如爆竹炸开,二人的真气隔空过了一招,花玉郎往后退了一步,沈追星的身子也微微一晃。 花玉郎试图再次使出六脉神剑时,却被急忙赶来的欧阳倩倩紧紧抱住。 “别打了!星哥快走!”欧阳倩倩哀求道。 “试试巽五坎四离十三,或许可以回到来时的地方。” 此时的沈追星不 愿意再和江玉郎纠缠,便按照欧阳倩倩的嘱咐再次走入浓雾之中。 如在漆黑的夜晚,沈追星功聚双目,也能看见事物。但是对于眼前的浓雾,沈追星却无法可施,双眼如盲了一般,心中默念着欧阳倩倩吩咐,双脚一步一步探去。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浓雾渐渐稀薄,沈追星走出飘渺仙阵,再次回到武经堂附近。 沈追星进去一看,杨吴二人已不见踪迹。 如是沈追星自己一人前来,此刻便可循着原路离开这里。然而五人来时有四人失踪,沈追星当然不会置之不理,只是融入当前,不知往哪里寻找。 正在发愁之际,突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浓雾中传来,似有相邀之意。 如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沈追星毫不犹豫的再一次冲进了迷雾。 这一次有琴声指路,沈追星加快了步伐,没有半盏茶的功夫来到一个所在。 此地怪石耸立,清泉环绕,巨大的苍松下一位宫装丽人正在抚琴。 琴声优雅,听之令人忘俗。四周百鸟云集,应是被这仙乐吸引。 沈追星走近几步,细看那丽人,年纪似乎也就双十左右,但却多了年轻女子,所没有的成熟风韵。 那女子开口吟唱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歌声清雅空灵,是有淡淡寂寞。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沈追星心中一震,现在他明白面对的是谁。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云雾散尽 “花自飘零,水自流花飘零?”沈追星上前一步。 “沈追星果然是沈追星,你我从未见面,却能只从一首曲子中判断出妾身的身份,胆大心细,判断准确,玉郎不如你。”花飘零并未起身,一边弹琴一边娓娓道来。 “夫人错了!你我乃是再次见面,首次见面是在鬼见愁峡,夫人以黑人的形象伏击我,对吗?” 花飘零并未回答,只是琴声低缓,仿佛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我当时有个疑问,不过现在想通了。”沈追星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花飘零听。 “哦?你平时一定是一个会讲故事的孩子,这番话语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究竟当时是个什么疑问,现在又想通了什么呢?” “当时在鬼见愁峡谷时,你有机会杀了我,却在关键时刻故意失手放了我一马,我当时想不通为什么,现在我明白了。” 花飘零琴声不断,只是露出一个请讲我很好奇的表情,宛若少女一般。 “你那时放了我是为了今时我来到此处,准确的讲是带着公主来到此处。” 花飘零还以一个请继续,洗耳恭听的眼神。 “至于后面的事情都已经顺理成章了,至于墨门遇袭,我到经师查访,又从蒋环口中得知寻仙岛,寻仙岛对大明王室的邀请等等这些都是你们提前设计。现在目的你们已经达到了,只是还有两件事不明,”说到此处,沈追星露出一丝伤感的神色。 “海天愁一代宗师,上窥天道几乎无所不知,怎能容忍你和日本人勾结肆意妄为呢?” “难道这一切不可能是海天仇幕后指使的吗?”花飘零终于停止弹奏,忍不住反问道。 此刻的沈追星终于由初来此地时的被动变成了主动。 高手对决,心战为上。 沈追星笑了:“夫人不必着急,何不继续弹琴一边听我慢慢道来。” 花飘零脸上的怒意一闪而过,旋即露出微笑,“公子吩咐,妾身无不遵从,定当令君满意。”最后一句话语以鼻音哼出,语带双关,沈追星不由得心中一荡。 回过神来,沈之星知道,这是花飘零自知处于下风时的一种反击,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我在武经堂发现了一本金刚经,落款是海天过客。” “从字迹笔力看来,只有飘渺宫主人能写出那样的字来,虽然海天愁写成了海天仇,但落款却是海天过客。说明书写之人已经看破了红尘,放弃了愁与愁,明白了自己只是天地间一过客而已,江湖霸业,复国心愿,都被他抛在脑后,成了明日黄花。” “公子刚才还和缥缈宫主人在一起,你看他像是那种看破红尘的人吗?” “看过花玉郎的易容之术后,再蠢的人也能猜出这个飘渺公主人是假的,何况刚才夫人还在夸我胆大心细,判断准确呢?” 花飘零心中暗骂一声自己这个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人生在世,如不追求宏图霸业,成就一番大事,岂不虚度了人生?海天愁心志不坚,又受佛老思想蛊惑,忘记初心,置大好河山与不顾,我是帮助他实现人生理想,复兴赵宋天下。沈公子当今人杰,你我何不携手,共谋一番事业!” 花飘零一番慷慨陈词,希望能够打动沈追星。在他的印象中,沈追星应该是一个没有立场,随遇而安的人,否则就不会前面帮助蓝月对抗大明朝廷,现在又护着大明的公主来到此地。 沈追星哈哈一笑:“我是个无父无母无理想无追求的人,除了朋友,一切在我眼中皆是空无。但说到底我还有一个底线,那就是绝对不和倭国人混在一起来坑害我华夏。” “哈哈哈哈哈”花飘零听完发出一阵狂笑,先前的淑女模样荡然无存。 “这有什么可笑的,难道你不是和斯波义将这帮倭国人混在一起吗?”沈追星皱眉反问道。 “很快你就会知道为什么可笑!” 花飘零说完重新坐于琴前弹奏起来。 沈追星正在奇怪,只听琴声愈加急促,蕴含金铁交鸣之声,杀气腾腾,花飘零头发根根竖起,宛如天魔一般。 周围的鸟儿发出刺耳的叫声,和平时的悠扬婉转大不相同。 忽然一只黄色的画眉鸟发出尖叫,朝沈追星的眼睛啄去。紧接着一只花喜鹊扑向沈追星的脸面,一只苍鹰朝沈追星生伸了利爪一只两只三只,无数的鸟儿尖叫着朝沈追星扑去,仿佛他是鸟类世界最大的敌人。 沈追星痛失先机,再也没有抢先制住花飘零的机会,他又生性慈悲,更不愿伤害这些鸟儿的性命,无奈之下,转身退入浓雾 之中。 鸟儿虽然受到琴声的催促,但显然更加忌惮浓雾,竟不敢追入,只是聚集在外面发出渗人的叫声。 沈追星慢慢向前摸索,鸟叫声渐渐远去。 再走一阵,前面似乎传来阵阵海浪声。 沈追星心想,难不成竟然走出了飘渺宫?便往的方向加快了步伐。 再走不远,浓雾渐渐变淡,除了海浪声,沈追星的耳中依稀听到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沈追星立下脚步,仔细倾听,那声音竟似玲珑儿在说话。 雾气越来越淡,沈追星依稀看到远处是两个女子。 那两人似乎也感觉到雾中有人前来,便停止了说话作警惕状。 沈追星再走几步,其中一女子持刀喝道:“是谁躲在雾中鬼鬼祟祟,赶快出来,否则本姑娘的刀就不客气了。” 沈俊星一听大喜,这果然是熟悉的玲珑儿的声音,便飞快地从雾中走了出去。 走出浓雾的沈追星眼前一片开阔,远处便是大海,近处的二人正是走失了的朱允真和玲珑儿。 原来此地乃是一个临海的悬崖绝壁,地面宽阔平整,似乎经过人工修缮。 玲珑儿正一手持刀,一手护着朱允真。 三人皆是大喜,正要问一些别后情况,忽见浓雾滚动,期间传来错杂的脚步声和兵器相撞发出的金铁交鸣之声。 沈追星暗叫一声不好,此处三面皆是悬崖,一面正是浓雾来处,正是一个绝地,只得挺身而前将二女护在身后。 浓雾中闪出一群倭国武士,皆腰配弯刀,手持弓弩。为首之人正是斯波义将。 只见斯波义将把手一挥,武士们将弓弩对准沈追星三人。 只见斯波义将狞笑道:“没有想到吧,沈追星,一切该结束了,这里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沈追星毫不畏惧,他知道斯波义将绝对不会射杀朱允真,投鼠忌器,也不会射杀自己和玲珑儿,正欲施展轻功冲入敌阵,以擒贼先擒王的手法,抓住斯波义将,突然后背大椎穴上中了一掌。 这一掌的内力怪异无比,阴柔到似乎没有杀伤力。 然而这个没有杀伤力的掌法,却似乎激活了沈追星体内的“逆鳞神芒”,沈追星丹田一痛,浑身酸软,再也使不出任何内力。 沈追星怀着痛苦怀疑的眼神回头一看,只见玲珑儿正冷冷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不再熟悉。 “你,你不是玲珑儿?”沈追星根本不相信,在这关键的时刻,玲珑儿会从背后对自己下手。 “我是玲珑儿,也是小纪玲子。”玲珑儿毫无表情的说道,“我奉思波将军之命潜入大明,陪你闯荡江湖,就是为了今天。” “现在思波将军要你死,你就得死。”说着玲珑儿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扎进了沈追星的胸膛。 鲜血从沈追星胸前喷射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裳。 沈追星手指玲珑儿,露出不能置信的眼神。 “你你为什么??”沈追星痛苦的问道。 “这叫各为其主,沈追星你不要怨我,找找投胎去吧!”说完玲珑儿补上一掌,将沈追星打落悬崖。 朱允真似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转身也欲往悬崖方向跳去,却被玲珑儿一把抓住,内力一吐,顿时动弹不得。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烟销云散 “好!”斯波义将鼓掌赞道,“玲子你做得好!不愧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人。” 说完,把手一挥,就有两名武士上来准备将朱允真带走。 “且慢!”玲珑儿制止住两名武士前来,“将军咱们事先有过约定,我完成任务之时,就是你永久解除我父亲禁制之日。现在我已经替你杀了沈追星,又把公主送到你身边,请你履行诺言。” 斯波义将假装掐指算了算,“你父亲身上所种的七针逆行之术尚有一月才会发作,导致全身经脉痉挛而死。今日大敌当前,上有大明余逆尚待剿灭,你父亲之事明日再说。”说完一使眼神,几名武士蜂拥而上,就要将朱允真抢走。 玲珑儿掌心发力,公主立时脸色发白,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 玲珑儿杏目圆睁:“五年来,你以我父亲的性命胁迫我替你干尽坏事,如今我杀了我最好的朋友,又将信任我的人亲手交到你的手上,而你却出尔反尔,故意拖延。” “现在我才看清楚你的嘴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杀了公主,在自尽在你的面前,让你一无所获。”说完运功于掌就要朝公主后心击去。 “别!”斯波义将及时制止住这即将发生的惨剧,换上一副笑脸道:“真是孝心可嘉呀,你父亲会为有你这样的女儿而感到无上光荣。我这就当场施法,将你父亲身上的禁止永久除去。” 小纪玲子本是斯波义将,手上最重要的一招棋,哪怕发生意外,失去了制衡手段,便偷偷的把玲珑儿的父亲从旭日社藏到飘渺宫来。 玲珑儿的父亲小计和夫是日本南朝天皇的弟弟_怀仁亲王的手下文官。日本南北朝战乱时期,跟随怀仁亲王逃往海外。途中遭遇海难,小纪和夫和女儿以及其他一些幸存者,漂流到一个荒岛上,没过多久,便被斯波义将手下倭寇俘获。 斯波义将见小纪玲子聪明伶俐,是可造之材,便将它交给宫先生进行训练,以协助完成杜鹃计划。因此唐惜惜其实是玲珑儿的师姐,虽然他二人从未见过面。 那一年玲珑儿刚好十岁。 性格倔强的玲珑儿,屡次逃跑,且不怕惩罚,斯波义将才在小纪和夫身上七针逆行之术以迫她就范。 玲珑儿第一次潜入中土执行任务,便是随织田信雄来到北极殿,哪知道却遭遇了蓝月沈追星这两个强人横扫了北极殿中的倭寇,情急之下,小纪玲子施展缩骨功,将手脚钻入事先打好的绳结中,扮作被劫掠的少女,不但躲过一劫,还和沈追星蓝月结为好友,共闯江湖。 再说小纪和夫被带上来后,斯波义将费了一番功夫,果然从她体内取出七支神芒。 小纪和夫从长期的昏迷中醒来,见到女儿在身旁,喜极而泣。父女二人相拥,恍若隔世。 “现在我已经兑现了我的诺言,你可以把公主交给我了。”斯波义将对玲珑儿命令道。 “好,我先给你看样东西。”玲珑儿从怀中掏出一物,手一扬,扔向空中。 “砰!”一声爆响,空中闪现一朵绚丽的烟花。 烟花散尽,远处传来轰隆隆的火炮声。 斯波义将暗叫不好,眼珠一瞪,厉声道:“小纪玲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又是哪里来的炮声?” “这个问题我来替他回答!”话音刚落,一人从悬崖下跳将上来,稳稳的落在斯波义将面前。 “你你不是胸口中刀,掉下悬崖摔死了吗?” “啪”的一声,沈追星收起手臂上的银翼飞爪。 “你是说这把匕首吗?”沈追星假模假样的拿着这把匕首,朝玲珑儿肩上刺去。 玲珑不躲不避笑嘻嘻地挨了一刀。 只见刀头没入,体内手柄处喷出一股鲜血来。 神追星再把刀拔起来,玲珑儿安然无恙。 原来这是“偷骗双绝”宋人玉遗留下来的道具。沈追星玲珑儿,以此骗过思波义将,再用银翼飞爪掉在悬崖间,只等玲珑儿放出烟花信号,神追星及时出现。 轰隆隆的火炮声再次响彻云霄,远处的海面上火光一片,硝烟弥漫。 “在你忙着分别安排人去围攻我和剑神时,鄱阳湖号和朝鲜邦战舰上的火炮,对旭日社停泊在海面上的船只,同时发动火炮攻击。” “倭寇船变成了倭寇的坟墓!”神追星露出灿烂的笑容。 “当你安排人去海天阁对付剑神时,剑神却去了你的老窝。” “嗯,一个受伤的剑客能有什么作为?我府中尚有八百武士!”斯波义将面如死灰,却强作镇静。 “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和剑 神一起去的,还有一千波斯武士。论人数嘛,我们绝不比你少!” 这时,山门处传来一阵喊杀声。 “顺便说一句,这一次波斯人可是全力支持,波斯首领赛义德,将亲帅人马,攻打飘渺宫。就凭你们假冒的海天愁根本抵挡不住。” 斯波义将面如死灰,大声下令放箭。 沈追星双手一晃,像变戏法似的,左手中多出一张强弓来。裂石弓! 右手以极其迅捷的手法拉弓放弹,每一次皆三弹齐发。 那些手持弓箭的武士,尚未张弓就伏尸于地。 玲珑儿也大吼一声,手持短刀加入战团。 只是片刻工夫,斯波义将的手下就死伤过半,剩下的纷纷四散逃窜,斯波义将顿时成了孤家寡人。 斯波义将见大势已去,便拔出短刀切腹自尽。临死前忍着剧痛,朝沈追星,狂笑道:“上次你派人来盗取杜鹃计划,我便将计划名单熟记于胸,然后焚毁。我这一死,你这一辈子也无法找到计划,我死而无憾,哈哈哈哈哈!” 沈追星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那本金刚经来。 “不,你错了,这本金刚经中就有杜鹃计划的抄本。”说完小心翼翼的拆开这本金刚经,取出里面的夹层来,展开一看,果然是密密麻麻的名册地点,正是杜鹃计划的抄录本。 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斯波义将手中钢刀铛的一声掉在地上,他不顾腹部血肉模糊,狂喊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是你伪造的,你想用它来骗我!” “那我就告诉你这抄录副本的来历,也让你死个明白。”沈追星缓缓讲出一段话来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孝义两全 沈追星将杜鹃计划副本,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手拿那本金刚经笑道:“季潭腙泐大师曾经对我说过,烦恼的时候读一读金刚经,烦恼便会烟消云散,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这次,这本金刚经真是实实在在的帮我解决的问题。” 说着笑嘻嘻的将那本金刚经交给朱云真,“来这本送给你,常读它,你一生将会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玲珑儿踢了他一脚,“别卖关子了,快说,你是怎么想到,这本金刚经中常有杜鹃计划副本的?现在我都被你勾起了好奇心。” 沈追星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对垂死的斯波义将到道:“其实你们都忽略了一个不该低估的人。” “飘渺公主海天愁!” “此人乃宋朝皇室,赵家后人,兼之博览全书,武功已至化境,乃当世间最顶尖的高手。这样一个人,你虽和花飘零联手暗算他,又怎能轻易得手?” “但他为什么放弃反抗呢?我想只有一个原因,那是因为他已经看破红尘,看破生死,看破一切。落款海天过客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或许你们会以为他死了,其实他只是以他的方式离开这里而已。临走之前,他给你们开了一个玩笑,也给我出了一道考题。” 沈追星手里举着那本金刚经,继续说道:“飘渺宫主人原来自称海天愁,但这本经书上亲笔手书却是海天仇,是仇恨的仇。经书所在的位置也很巧妙,上写大无相功和金丹大法,内里却什么也没有,除了那一本经书,所以除了我沈追星以外,别人看一眼就会轻轻略过。” “这本书是专门留给我沈追星的。我想事情的经过大致是这样的:飘渺公主人发现了花,飘零暗自勾结旭日社,图谋不轨,野心极大,本想诈死离开,但又心有不甘,边偷偷潜入旭日社,临摹了这张副本,留下蛛丝马迹,以待来日。” “至于杜鹃计划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我现在大概已经猜到,就是有花玉郎和欧阳倩倩假冒公主和我回到中土,等到公主的亲兄长朱允炆登基后,再由假公主暗中操纵大局,完成整个杜鹃计划,暗中吞并我大明。” “所以我的每一步行动,包括李芳远的极力邀请,都在你们计划之中。因为你们安排了超级探子潜伏在我身边。” 这时玲珑儿撅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了,说好了不记仇,不提旧事的,你怎么还说?” 沈追星对斯波义将摇头叹道:“如此精密庞大的计划,只可惜因为一枚金印而功亏一篑!说实话,换个立场来说,我都替你们觉得可惜。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多行不义必自毙!” 三天前。 沈追星发现那枚金印后,马上联想到玲珑儿可能出了问题。 所以当晚,他马不停蹄地赶到海边,安排鄱阳湖号炮击海盗船的计划。双方约定以烟花为信号。 同时沈追星连夜找到李芳园这个得力帮手,向他提议,三日合联合袭击旭日社以及飘渺宫。 出乎选择性,意料之外的是李芳远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拒绝。 理由很简单也很现实,就朝鲜方现在的实力和大明有限的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是。旭日社和飘渺宫的对手。李芳远自己可以替朋友去死,但是不能连累了族人。 眼见的计划就要泡汤,沈追星突然灵机一动。 “咱们可以去找一个强大的盟友。”说着便把自己对波斯人的判断说了出来,李芳圆点头称是,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可靠的双方信任的中间人。 沈追星笑了,便把苏对弈纯的联络方式和地点告诉了李芳园。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双方商讨了各自攻打的时间地点以及位置。 处理完这一大堆事情之后,沈追星才离开朝鲜帮,偷偷返回海天阁。 这些在旁人眼中纷繁复杂的计划,在沈追星脑中却是信手拈来,脉络清晰。但如何对待玲珑儿,却让他头疼不已。 进入海天阁,回到自己住处,沈追星发现屋中有人等候。 在中土的时候,玲珑儿体会到沈追星和蓝月纯真的友谊,享受着闯荡江湖的刺激和快乐,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本来身份。 来到寻仙岛后,玲珑而内心痛苦不堪,一方面是自己的父亲和族人,另一方却是自己的好友以及信任自己的人。 可悲的是她只能选择一方。 玲珑儿不愿作出选择,但她必须选择。 直到那一天,老宋的死给她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今晚,没等沈追星开口,玲珑儿主动坦白了一切。 “是不是太晚了?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出来?”玲珑儿扑在沈追星怀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到。 “不一点不晚正是时候!有你的配合,我忽然信心满满,此战必胜!”安慰完玲珑儿,沈追星连夜召集众人。 出乎沈追星的意料,因为玲珑儿并没有对所有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将心比心,所有人不但选择原谅玲珑儿,白倾尘还对她夸奖了两句:对待父亲是尽孝,关键时刻也不忘义气,是“孝义”之女。 这让玲珑儿感动不已,也明白自己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接下来沈追星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只是不提苏弈纯充当中间人这个细节。 众人皆拍案叫绝,纷纷夸赞他有将帅之才。朱允真更是美目连闪,对沈追星青睐有加。 飘渺宫,现在。 沈追星这是第二次目睹日本武士剖腹自尽,第一次是和月在北极殿中,那也是他们第一次和玲珑儿相遇。 剖腹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死法,缓慢而痛苦。 斯波义将临死前遭受了双倍的痛苦,从沈追星的叙述中,他知道了自己彻底的失败。布局多年的杜鹃计划将因他的失败而被连根拔起,无数人头落地。 现在倭国能做到的也只是在中土沿海一带以倭寇骚扰而已,没有从上到下体验细致的情报,彻底入侵中土的计划将被迫延期五百年。 此时喊杀之声越来越近,隔着浓雾传到众人耳中。听其语言,众人知道波斯人已经从前门杀到此处。 喊杀之声渐渐平息,困扰周围的浓雾慢慢消失。 沈追星心里一动,浓雾的消失意味着飘渺仙阵已经被关闭,定是花飘零见大势已去,不得不逃离此地。 现在沈追星最关心的是欧阳倩倩,经历了那么多事,二人才得相见,沈追星格外珍惜,波斯人凶狠残暴,追星心中害怕,忽然见到她的尸体。 沈追星将欧阳倩倩依然活着的消息告诉了玲珑儿,玲珑儿同样又惊又喜,二人只盼着这浓雾快快散去,马上见到这久别的好友。 终于浓雾散尽,大地一片清明,四周景色历历在目。 虽然沈追星和玲珑因为担心欧阳倩倩而心情紧张,但是看到眼前一幕,仍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下重分 浓雾散尽,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沈追星放眼四看,原来自己仍在飘渺宫内,只是被各种树木,花草,假山以及亭台楼阁分隔成各个区域,这些区域按照五行八卦排列,在浓雾笼罩之下,当然破解不易。 离此并不太远的地方,两名大汉困在一对乱石之中,四处张望,满脸狐疑之色,似乎被这浓雾困久了,现在突然清朗起来,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那二人正是吴清风和杨如山,他二人因贪看武功秘籍而失去了踪迹,虽然在大战之时并未帮上忙,但沈追星看到他二人安然无恙,也是一阵欣慰。 饶是如此,二人在沈追星的指点之下,才跌跌绊绊的走出石阵和公主相会。 主仆三人劫后重逢,俱是欢喜不已。 沈追星心里放不下欧阳倩倩,告知公主一声,便去四处寻找自己曾经去过的那个绣楼。 玲珑儿安置好父亲也紧随而去。 虽然只是在浓雾中来过一次,但沈追星凭借惊人的直觉找到大致的方向。 穿过一片花丛,走过一座小桥,绿柳荫下果然出现那座绣楼。 二人紧走两步,推门而入,却早已人去楼空。 沈追星一阵惘然,呆坐在欧阳倩倩曾经用过的那张梳妆椅上。 玲珑婉儿四处寻找,从袖床的枕头下翻出一封书信来。字迹娟秀工整,沈追星认得是欧阳倩倩的手笔。 这是一封欧阳倩倩向玲珑儿和沈追星告别的书信,可能由于时间紧迫,写的匆忙,也只有寥寥数语。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山中一别,本以为再无相见之时。然天可怜见,追星兄突现眼前,令小妹惊喜不已,至今犹疑梦中。遂生妄念,再望能与玲珑姐相逢!人生无憾矣。然世事多变,岂能尽如人意。” “小妹于危难之时,蒙玉郎舍身相救,无以为报,遂以身相许。拙夫虽顽劣不堪,性情乖张,偏激多疑,然对小妹却是真心实意,爱如珍宝,兄长可放心矣!”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纸短情长,他日有缘,江湖再见!”花笺上,隐见点点泪痕。读罢,二人怅然若失,久久不语。那种刚刚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却又遭受离别的痛苦,将追星的心灵撕裂成两半。 这时韩战过来告知沈追星,包括波斯人在内,各路人马已经聚齐飘渺宫。 二人走出绣楼,恍若隔世。 战事已然结束,伏尸处处,朝鲜帮和波斯人正在清理战场。 波斯人果然凶狠残暴,对待旭日社的态度是一个不留,所有受伤者和投降者全被杀死。 沈追星虽然慈悲,也无力制止这些惨剧的发生。 此次联手攻打,波斯人派出两千武士,波斯宗主赛义德和剑神联手攻打斯波府。攻打飘渺宫的却是李芳远和扎伊夫。两路人马分别从前后门攻入。 当李芳远把沈追星介绍给扎伊夫时,扎伊夫微微一愣:“沈兄看着眼熟,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沈追星微微一笑,并不解释。三方商定于次日立即召开包括波斯人在内的,所有天下会成员大会。 原先在天下会中实力排名第三的朝鲜帮,联手波斯人以及明朝的实力,成功做掉实力最强和第二的两大势力,这虽然只是一场内讧,但意义深远。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稳定民心,寻仙岛已然成为当时世界海洋贸易的一个重要枢纽,日进斗金,因此维护稳定是最重要的事情,毕竟各帮各派在此生根发展的目的都是为了求财,生意最重要。 如斯波义将那样,将政治因素夹杂其中,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灭亡只是迟早的事。 第二天,飘渺仙宫正厅。 火拼之后的天下会重新召开大会,安南c占城c朝鲜c暹罗c三弗齐,各门各帮派代表依次而坐,包括来自西班牙的安德烈伯爵也到了现场,当他再次看到朱允真,激动不已,一阵子才控制住情绪。 潘求代表暹罗也列席在座,知道沈追星的真实身份后,吓得脸色苍白。 沈追星却毫不在意,装作从未见过他一般,毕竟此人并无大恶,沈追星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按照沈追星的意思,同样列席的还有慕容娇以及其他几个女孩子,这些富可敌国的一方豪强,正积极准备加入天下会。 最让人觉得意外的是,魔教也派代表列席参加,参加者乃是一位轻纱蒙面的女子。 作为这次火拼内讧的赢家,李芳远推荐波斯人和明朝皇室加入天下会,这种情况下谁敢说个不字呢?众人皆举双手表示欢迎。 势力范围重新得以划分,其他的保持不变,只是将原先飘渺宫的地盘和我旭日社的地盘以及生意给予分割,大部分的生意和地盘分给了波斯邦和朝鲜帮,飘渺仙宫赠送给大明王室以示尊重。 按照朱允真的意思,沈追星大方的宣布,飘渺宫的后山,收为己用,而前三以及此刻开会的大厅,作为天下位的公共财产,留作平时议会以及集会之用。 另外沈追星还提议,将飘渺仙宫c旭日社的金银财务,除大部分用于天下会的修建码头,建造船只以外,剩余一小部分分发给寻仙岛上所有居住的居民以及游客,以稳定民心给众人压惊。 现场一片欢呼,人人称赞来自大明朝的盛庸,有大侠风范。 朝鲜帮和波斯邦已经赚得钵满盆满,沈追星如此提议,他们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别的小帮派更是乐享其成。寻仙岛稳定了,大家都好做生意,何乐而不为呢? 赛义德代表波斯人作出一个倡议,尽显一代宗主风范:天下会的宗旨,定格为广聚天下之财,绝不可以天下会的名义干涉别国政事,旭日社的灭亡正是前车之鉴。 大多数帮会都表示赞成,这样一来许多彼此对立的帮会或者组织,都可以在这里寻求合作大做生意,也可以作为和平谈判的地点。 李芳远却不以为然,但却不露声色。 本来他是想利用天下会的势力帮他夺回朝鲜世子之位,成为朝鲜王,不过又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获得朱允真和沈追星的帮助,何愁大事不成呢? 因为各有所得,所以结局当然皆大欢喜。 众人渐渐离去时,沈追星从纷繁的人群中捕捉到一个眼神,当即会意的点了点头。 酉时一刻,月上柳梢头,沈追星来到事先约好的小酒馆。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江湖再见 这家唤作“小姑苏”的小酒馆,门面不大,也不临街,因此比较安静。 主人是一对老年夫妇,一口吴音软语,烧得一手地道的苏州菜。 见苏奕纯尚未到达,沈追星便择了一个靠近里间的座位。 主人奉上香茗,沈追星尚未品用,便觉得清香无比,轻轻啄上一小口,更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沈追星在老家时喝过黑茶,这等绿茶却从未见过,一颗颗小绿珠上则沾满了白毛,便请教主人,这是什么名茶? 那老妇人笑道:“这茶不是什么名茶,在苏州的乡村里到处都是,没有正经名字,当地人都管它叫做吓煞人香。” “好香啊!”门帘晃动,一阵清风拂动,苏奕纯已经面带笑容,坐到了沈追星对面。 老妇人笑眯眯地给苏奕纯奉上香茗,苏奕纯品了一口,惊讶道:“谭叔谭婶,这可是今年的新茶呀!” 苏奕纯自作主张的点了一个松鼠鳜鱼,一个红烧面筋,以及两盘时令蔬菜。另外要了一大壶惠山黄酒,两碗白米饭。 看苏奕纯在此地熟门熟路,以及两位老人对她恭敬的样子,沈追星猜测此地必是她另外一个窝。人说狡兔三窟,对于青狐来说,恐怕得有九窟。只是不知道这个窟是魔教的窟,还是燕王府的窟。 苏奕纯今天格外热情,频频给沈追星夹菜斟酒,看着她酒后微醺发红的脸庞,衣袖间不经意露出的如凝脂般的玉臂,沈追星不禁怦然心动。 看着她巧笑嫣嫣的模样,沈追星暗自赞叹:“谁能想到如此一个清秀婉约c温柔可人的女子,却有如此巨大的能量,只言片语间说服波斯帮联手打败强大的敌人。韩战虽然是斥候中的佼佼者,但和这样的超级探子比起来有天壤之别,不知他背后的姚广孝c燕王甚至齐日德泽又是何等厉害人物。” 见沈追星傻傻的看着自己发呆,亲手将一大块松鼠鳜鱼夹到沈追星碗里:“今日请你喝酒,一来是为你明日回归中土而饯行,二来是有一事相求。” “该是我请你才对,”沈飞星诚惶诚恐道,“有什么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吩咐。” 看着沈追星几乎要拍胸脯保证的样子,苏奕纯噗呲一乐,像极了一个温柔婉约的姐姐:“你以后会遇到许多漂亮的女孩子,记住姐姐的话,女孩子的要求可别答应的太快哟!” 沈追星傻傻的一笑。不知为何在苏奕纯面前沈追星,总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傻。 “我想要一份杜鹃计划的抄本。” 听到这个诉求后,沈追星确实有些傻眼,他知道这件事的分量。 “事实上我只想要北方塞外一带的名单,中原经师以及南方的名单我根本不需要。”看沈追星为难的样子,苏奕纯补充解释道:“而且我会保证绝不放过上面任何一人,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苏奕纯露出温柔的模样,一手搭上沈追星手臂,软语央求道。 沈追星心中一热,便掏出贴身保管的杜鹃计划,递给苏奕纯。 苏奕纯拿到手中仔细观看,果然只看有关塞北部分的篇章。 沈追星借过纸笔,热情的递给苏奕纯,却被这位美女笑着拒绝。 “都在这里了。”苏奕纯指了指自己的头说。过目不忘,沈追星暗自赞叹。 “其实你给我看这个也不白看,你拿到这个计划以后,根本无法鉴别它的真伪,我可以。你看这几个人,”说着挨到沈追星身边,用手指出名单上的几个人来。 “这几个人我师父对他们早有怀疑,只是没有证据,无法确定。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份名册是真的了。” 苏奕纯鬓角的几根发丝轻轻拂在沈追星的耳廓上,沈追星秀着他从衣袖间散发出来的似兰似麝香的体香,不由得心里一阵冲动。 苏奕纯将名册交还于他,见他面红耳赤的模样,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原来苏奕纯天赋异禀,又聪明伶俐,已将魔门“狐”字派修为练到一个极高的剑境界,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皆有媚态,身体自有体香,冷若冰霜时,更具魅力。此之谓:“内媚”。 虽然他对沈追星有利用之嫌,但无可否认他对沈追星极具好感,天然有一种姐姐对弟弟的情怀。现在看到沈追星这样,忙暗自收敛功法。同时抽出左掌,在神追星背心督脉上轻轻拍了一掌。 沈追星,微微一震,顿时清醒了少许。 “明日你即将登船远行返回中土,你我一见如故,我虚长你两岁,便当你是弟弟,如何?” 沈追星点点头。 “既然如此,临别之前,姐姐有一句话要对你说,希望你放在心上 。” “你聪明绝顶,武功又高,环顾当世,超过你的人已经没有几个,数都数得过来,兼之你有许多有权势的朋友,所以如果你只在武林中闯荡,必可如闲云野鹤一般笑傲江湖。” “但你心地纯洁,又极重情感,讲究义气,这在江湖上是优点,但如果你卷入朝廷乃至于皇家的内部争斗,将会受到致命的伤害,体验刺骨锥心的痛苦。” “或许你现在不明白我说这些话的意思,多则两年,少则一年,你就会明白。切记切记,保重,他日有缘江湖再见!” 说完这些话,苏奕纯一拧身,进字去了,留下沈追星一人呆坐当场。 次日辰时。寻仙岛主岛码头。 海风习习,吹得鄱阳湖号的战旗,哗啦啦作响。羽林军卫士以及吴清风杨如山韩战三人。护着公主走上战船。 鄱阳湖号船长陈昂带领手下水手,系检查船只,做好了一切准备。接下来会有一个为期十几天的远航,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一定要留在这里吗?你可以带上父亲和我一起回中土。” 玲珑儿摇摇头,“人生足别离!从今往后这个世上就只有小纪玲子没有玲珑儿这个人了。玲珑儿永远的留在了中土。我欺骗了你,差点做下可怕的事情,你不恨我吗?” “看到你的父亲,我就想起了我的义父,舍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义父还活着,别人用义父的生死来威胁我,我也会做出和你同样的事情来,真的。”沈追星表情真诚的说道。 “嗯,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你是那种对敌人机智百变,对朋友却毫无心机的那一类人。以后这一点你要改一改了,再遇上一个我这样的可怎么办呢?!”玲珑儿自嘲道。 没想到玲珑儿自嘲的一番话,却勾起了沈追星的心思,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玲珑儿,沈追星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够伤害得了他们妇女!你们放心回去吧。替我把这把剑交还给皇上。”白倾城摘下太阿剑,交给沈追星。 昨天晚上白轻尘向公主提出了留在寻仙岛的请求,表面原因是此地需要有人镇守。但沈追星知道真正的理由,皇上下令剑神事后除掉沈追星,白轻尘无法回京复命。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走吧,别让公主久等。” 沈追星依依不舍的登上鄱阳湖号,朝岸上的剑神和玲珑儿挥手告别。 随着船长陈昂的一声令下,鄱阳湖号离开寻仙岛,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扬帆起航。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西域雄风 蓝月从有节奏的晃动中迷迷糊糊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前后支架夹住,骑在马背上。 蓝蓝的天空中一丝薄薄的云彩懒懒的飘浮着,耳轮中传来叮叮当当的有节奏的马铃声,同时还夹杂着叽叽喳喳的古怪语言。四周地势平缓,似乎身处戈壁荒漠中。已然离开了昆仑山脉。 蓝月依稀还记得施展金丹大法,寄生于白虎体内,不由得低头朝自己身子看去。 这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他看到的是一个身穿皮袍的藏人的身体。 难道在情急之下,金丹大法竟出了差池,自己竟附身到几百里之外的陌生藏人身体内? 情急之下,就想跳下马来,找个水潭来看看自己的面目。谁知却挣扎不动,原来自己被绑在了马上。 又气又急的蓝月猛一使劲,“嘭”的一声,身上的绳索寸断,自己收势不急,掉落马下。 脸先着地的蓝月先是一阵小小惊喜:难道自己已经恢复了? 另一个念头,马上给自己浇上一盆冷水:自己现在能动,是因为可能在别人的身体里。想到这里更加着急起来。 蓝月的动静引来了一声惊呼,一个藏族小男孩跳下马来跑到蓝月身边,看到他自己站起,又急忙跑了回去。一会儿拖着一个身材不高c面色黝黑的藏族青年过来。 “给我一盆水,看看自己的脸。”蓝月对了,藏族青年说道。 那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阵藏语,显然蓝月不懂,无奈之下,蓝月又以突厥语和蒙古语各说了一遍。 这次,那人显然懂了,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这里可是荒漠戈壁,一盆清水可比金子贵多了。不过你的要求也能得到满足。”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面铜镜。 蓝月已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身上会带着一面镜子这种奇怪的问题,抓起铜镜,便凑过脸去看。 镜中人虽然满脸泥污,形容憔悴,但面容俊朗,双眼含煞,却正是蓝月自己本人。 肯定了我还是我,蓝月的大脑恢复了正常,记忆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商韵儿徐默然辛丽雅魔教白虎雪崩! 想到韵儿和徐默然被埋在雪中生死不明,蓝月心中如着了火一般,此刻他只想立刻回到雪谷之中,用双手刨开积雪,找回商韵儿,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再也不能分离。 然而从他的口中传出的竟然是平静的c近乎冷酷的声音:“你们是如何发现的我?这是在哪里?我们要去哪里?” 听到蓝月提起这个话题,藏族青年尚未回答,藏族小孩却因此兴奋起来,抢着说:“你一定是火神下凡!” “那天我去海子中打水饮马,远远的看见一个人躺在那里。我心想完了,这人一定被冻死了。” “等我再走过去一看,”那孩子在回忆那段经历时,至今还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你就躺在海子中央,漂浮在那里也不下沉,身上既无积雪,也无冰块。” “非但如此,周围的冰雪也被融化。我壮着胆子摸了摸你的身体,顿时吓了一跳!你浑身滚烫,难怪没有被冻死。” “本想把你喊起,但你睡得实在是太香,居然还打起了呼噜,”说到这里,那小孩如大人般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够如此心大,躺在冰雪之中,却如同睡在温暖的帐篷里c母亲的身边一样!” “没有办法,我只能叫来阿哥,将你拖回帐篷里,又给你换上衣裳。你身上虽然有许多伤疤,但是真的很雄壮!”说到此处,那小孩对“阿哥”露出一丝暧昧的笑意。 蓝月心中暗叹一声,他早已看出那个藏族青年男子乃是女子所扮,江湖凶险,盗贼横行,女扮男装也是无奈之举。至于自己为什么会浑身发热,没有被冻死,应该是体内金丹的自保之举。 金丹乃火阳之极,平时蛰伏体内不动。那天自己遭受雪崩,被埋在深雪之中,寒冷的冰雪刺激金丹,点燃了这阳极之火。 但当蓝月再继续了解时,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他们此刻身处一个由各族人组成的商队之中,正往北行去,现在正沿着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行进,十天前过了且末,再走两日会到若羌,从他被救那天算起,至今已经走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 蓝月昏睡了四十九天,此地离雪崩的昆仑雪谷已经是千里之遥! 一想到娇美柔弱的商韵儿被冰冷的大雪覆盖其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蓝月心里恨得滴出血来,他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昏睡不醒?为什么不早点醒来。 但他心中同时还有一个冷静的声音告诉他:巨大的雪崩如同洪水一样 ,将所有人全部冲散,即使他当时是清醒的,也未必能找得到商韵儿,而且他昏睡四十九天也非偶然,而是金丹被冰雪激活后自我疗伤的一个过程,非人力所能控制。 冷静的声音告诉蓝月,即使现在回去,也需要再走四十多天,来回近百天的时间,已经不能改变任何发生的事情。 蓝月努力回忆那一天的细节,忽然想起徐默然曾经问过辛丽雅,一旦失散,有没有集合的地点。答案是哈密的波斯商会。 哈密!与其回去漫无目的的寻找,倒不如去哈密碰碰运气,或许韵儿和徐默然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并未死去,正在去往哈密和自己会合。 想到这里,蓝月对“青年男子”说道:“我有急事要去哈密,能否卖给我一批坐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金子。 那青莲尚未说话,藏族小孩抢着说:“你要去哈密?那我们就不能卖马给你。” 蓝月露出疑问的神色,心想商队人数众多,实在不行便从别处去买。 那“青年”展颜笑道:“桑吉调皮,你不要见怪。不过我们确实不会卖给你马匹,因为这个商队的中点就是哈密,我们也是要去哈密呢。” 原来这个藏族青年和藏族小孩乃是姐弟二人,姐姐叫做桑花,今年十五岁,弟弟叫做桑吉,今年刚满十岁,从小只跟母亲一起生活。去年母亲身患重病,临终前告诉二人,他们的父亲尚在人间,地点就在哈密,交给二人一件信物后便撒手人寰,并未说出纳人姓名。 他二人乃性情淳朴之人,埋葬了母亲之后,便卖掉牛羊,赶着马匹加入商队,企图凭着信物去寻找亲生父亲。 他们对亲生父亲并没有任何感情,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深爱他们的母亲,他们相信这是他母亲的遗愿。 短暂的休息过后,商队的向导通知大家继续启程。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罗布泊畔 这支随时有人加入的商队接近二百人,其中人员民族皆很复杂,有藏族人,蒙古人,汉人和维吾尔族人,甚至还有来自天竺的商人。 商队的向导叫做老马,从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年纪,不过他自称今年才三十岁,也看不出民族,因为他会讲一口流利的维吾尔语汉语蒙语藏语,甚至是天竺语。 抛开一切忧虑,一心只想快快到达哈密的蓝月主动找老马攀谈起来。 从若羌到哈密共有两条路线,一是往北经过塔里木河,孔雀河,翻过库鲁克塔格山,再往东北方向行进到达哈密。 蓝月心中暗暗点头,曾经跟随大哥蓝玉参加过西征的他,对这一带的地形是非常的熟悉。 现在走的是另外一条路线,由若羌往东而行,穿过库姆塔格沙漠,到达敦煌。再往北走,途经疏勒河,翻过马鬃山,也可到达哈密。 这一条路径的缺点是水源稀少,途中只有神秘莫测的罗布泊可以提供水源。过了敦煌往北行走,只剩下疏勒河可以供水。 这一条路径人烟稀少,沙盗横行,但因为相对中有一半的客商,其目的地就是敦煌,再由敦煌经河西走廊直奔长安。 从老马处打听完路线后,蓝月回到桑吉桑花处。此时的蓝月全身肌肉经过徐默然的电击火疗,又加上辛丽雅以拜火教灵药秘法配合,不但完全恢复,而且更胜从前:柔弱之时如水,坚强之时胜钢。 单从这一点来看,蓝月的外加功夫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如今天下间,除非以内力摧毁,或者是龙渊泰阿那样的神兵利器,再也没有任何兵器或者拳脚,能够伤害到他除眼睛以外的躯体,只是他暂时还不知道而已。 蓝月心中计算了,按照这条路线,到达哈密最少还有两个月,现在身体虽然已经恢复,但内功还是乱做一团,不如抛开忧虑,在这两个月里好好修炼金丹大法。 想到这里,双眼似睁似闭,进入金丹大法状态,任由自己的马儿载着自己,跟着马队前行。 春风拂面,开满鲜花的山坡上,一个稚气未脱c面容俊美的少年,将自己采摘的一大捧野花送给身边的女孩。 那女孩儿甜甜的笑道:“谢谢你,月哥哥!” 那男孩伸出手道:“韵儿,等我长大了能成亲时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好!”女孩开心的伸出手去。 就在双手快要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大地突然间一阵抖动。少年所在的地面塌陷下去! 女孩赶紧伸出手去拉,但为时已晚。 那少年一边下落,一边喊道:“韵儿!韵儿!回头我去哪里寻你?” “哈密!月哥,我在哈密等你!哈密” 商子羽从梦中哭喊着醒来。睁眼一看,自己躺在一个豪华的马车车厢里,身边坐着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容英俊,眼神温柔,衣着华贵,一条梳理的油光可见的大辫子挂在脑后。 此刻,那人正微笑的看着她,眼神中透露着关心怜爱c以及看通看透一切的复杂表情。 齐日德泽! 商子羽惊出一身冷汗,随即不加思索的一掌朝齐日德泽劈去。 齐日德泽并不躲闪,脸上保持微笑,只是抬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 商子羽顿时感到浑身酸软无力,齐日德泽并不生气,柔声道:“你被雪崩冲击,又被埋了十几个时辰,受了一点内伤,所以暂时不能使力,等你养好了伤再动手不迟。”说着轻轻的放下了商子羽的手腕。敲敲车窗,马车骤然停下,齐日德泽开门走了出去。 商子羽悄悄揭开身上的锦被,剑身上穿的还是那套衣服,亵衣也完好无损,这才稍稍安心,一边思考如何逃离。 齐日德泽飞升上马,对驾车的熊霸说道:“目标哈密。” 熊霸扬起马鞭,顿时车轮滚滚,齐日德泽带领着黑狼c鹰神以及仅剩的十几个黑狼君军朝哈密进发,金雕在空中飞翔,遥遥跟随。 两日后,沈追星所在的多民族商队终于抵达了重要的补水地~罗布泊。 罗布泊由塔里木河,孔雀河以及疏勒河等几条河流汇合而成,所以虽在沙漠深处仍然占地广阔,只是由于河水冲击泥沙,经常导致湖泊改道。 老马果然不愧是“老马识途”,居然真的带领商队找到罗布泊。 但见湖泊一带,胡杨树红柳成林,天空中有水鸟飞翔,湖泊的四周挤满了饮水的动物,野狼狮子以及羚羊野马和平相处。 已经在戈壁沙漠中行走了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水源的人们一阵欢呼,纷纷朝湖泊奔去。 蓝 月从修行的深处醒来,见此情景也是心中振奋,心中抑郁一扫而空,带领桑吉桑花拿起水囊往湖泊而去。 到处都是欢呼声笑声,众人先灌个水饱,才往水囊中蓄水,桑吉干脆直接扑到水里戏耍起来,桑花见弟弟高兴,似乎也受到感染,跑到湖边用清水清洗脸上污泥。 待她转过脸来,微笑着看着蓝月时,已不是那个满脸泥身材瘦削的藏族青年模样,罗布泊的清水还给她本来面目,黛眉如月,美目如星,脸上微微的高粱红更加衬托出其质朴之美,如一朵质朴的野花盛开在雪域高原。 桑花回头看到蓝月炯炯的目光,并不回避,反而挺了挺胸膛,哼着不知名的山歌,心情愉快的从蓝月身边走过。打那以后,桑花再也没有往脸上抹过污泥。 由于难得遇到如此优质的水源,商队虽然急于赶路,大家也希望在此安营扎寨,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过沙漠。 向导老马同意了大家的要求,现场顿时一片欢呼。众人纷纷选择环境优美的地方,扎下自己的帐篷。 太阳落山后,天气骤冷,但大家热情不减,点起篝火,围着火堆跳起了,也不知道哪个民族的舞蹈。 桑吉兴奋的拉着姐姐也要加入,但被桑花拒绝。看着姐姐的眼光不时的瞟向坐在一旁c若有所思的蓝月,桑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便不再纠缠二人自行玩乐去了。 桑花取出自酿的青稞酒递给蓝月,“夜间天凉喝一口区区寒气。” 蓝月自受伤以来一直不敢饮酒,怕内伤加重。但此刻见桑花一脸的纯真无邪,不忍拂其意,遂接过皮囊,小饮一口。 谁知道这一口下去,一股清香冲彻心肺,同时有一道火焰直冲丹田,藏在体内的金丹兴奋起来。 蓝月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赞道:“好香的青稞酒!是你自己酿的吗?”说着把装酒的皮囊递还给桑花。 桑花先是毫不避嫌的拿着皮囊也饮了一口,才道:“酒是我和弟弟酿的,不过方子是阿妈留下的。听阿妈讲,波拉莫拉才是酿酒的高手呢!” 蓝月知道,波拉莫拉是藏族人对外公外婆或者爷爷奶奶的称呼。 蓝月看着她挺直的鼻梁,胜雪的肌肤,近乎完美的侧脸,忽然问到:“你和桑吉的脸型不是很像,你们是?” “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关于我的父亲,我已经没有印象,只是听阿妈说,她年轻时,波拉莫拉在雪地里救过一个年轻人到家里,那人为仇家追杀,身受重伤让人留下信物,不辞而别,后来就有了我。几年后,波拉莫拉相继病逝,阿妈又嫁给了一个藏族猎人,生下的孩子就是桑吉,我的弟弟” 蓝月能够感觉出桑花从未对人说出这番话来,今天是首次完全放开心扉,朕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或者仅仅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场面,忽然间四周响起了浓浓的马蹄声,火光传动,有人惊恐的喊道,不好了,沙盗来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武毅将军 抬头看时,但见远处火光明灭,马蹄声夹杂着沙盗的胡哨声呼啸而来。 十七八个雇来的刀客皆提刀上马,张弓搭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人群不自觉的往一起靠拢,好像挤在一处就能免遭伤害。 蓝月心中微微感到纳闷,他少年时也曾征战沙漠草原,对马贼沙盗多少有一些了解。 如同马贼一样,沙盗虽然看似到处流窜,其实也有一些固定的区域和地盘。 沙盗轻易不会对部落进行侵扰,也不会主动攻击大型的商队,更不会在水源附近作案。 正在奇怪间,向导老马站起来安慰众人道:“大家不必惊恐,此事由我来解决。”说吧,带领几个刀客,迎了上去。 蓝月心想,难不成竟是这个向导老马,里应外合,勾结沙盗?暗暗以内视之法查看自己身体,顿时喜忧参半。 喜的是浑身肌肉不但完全复原,而且更胜从前,每一块肌肉似乎都充满了无穷的爆炸力。 内力却有了彻头彻尾的改变,改变到自己已经不了解c甚至无法驾驭的程度。 蓝月心中暗自苦笑,无法控制的内力,有还不如无,定是在七七四十九天里,金丹结合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奇妙的改变,不受自己控制的改变。时间不大,老马领头带着十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沙盗,走了过来。为首一人四十来岁,满面胡须却也挡不住眼中精光闪闪,显然是一位不但武功高强而且颇有智谋的头领。 只见老马走到众人中间,高声讲道:“各位客官不要担心害怕,这些是龙卷风的爷们儿,他们并不杀人越货,是来保护咱们的,只要按人头,每人交足一两银子就能安全的护送咱们经过沙漠,在此期间如果遇到其他的劫匪强盗,只要亮出龙卷风的旗帜,就可免于灾祸。” 众人一听这话反而放下心来。龙卷风是新近崛起在沙漠中的一股势力,由于其来去如风,战斗力极强,深受当地盗匪忌惮。 这帮人来历不明,说他们是武林白道吧,他们也强行收取保护费。说他们是黑道吧,这帮人确实没有干过什么恶劣之事,甚至还会追杀一些穷凶极恶c在沙漠中血债累累的土匪大盗。 由于他们活动的位置,正处在明朝c西域各国以及蒙古族驻部落的中间地带,属于三不管地区,某种程度上还保护了商队的安全,所以各方势力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不去招惹他们。 众商家一听说是龙卷风,反而安下心来,众人纷纷掏出银两,交给前来收钱的武士。 那些武士每收一笔银钱,必将交给商家一面画有龙卷风标识的三角小旗。 龙卷风的武士来到蓝月所在帐篷,桑花正要掏出银钱,却被蓝月摆手止住。 蓝月掏出一定金子在手中晃了晃:“钱我有的是,但我要见你们头儿。” 龙卷风武士乜了蓝月一眼,:“我看你这厮不像好人,倒有几分像朝廷的探子。想见我们头先过了我这一关。”说吧,变掌为爪,一手抓向蓝月胸襟,一手抓向右手。 蓝月并不躲闪,身子微微一缩,胸前一爪便落了空,右手轻转,以拇指食指捏住对方脉门。 那人觉得手臂一酸,双手已没了力道,王飞起一脚朝对方当下踢去。 蓝月还是不闪不避,只是轻轻一拧对方手腕,那龙卷风武士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转了一个圈儿,这一脚自然就踢在旁处。 蓝月伸左手扣住对方大椎穴,让人顿时动弹不得,只是哇哇怪叫,蓝月如提小鸡一般,提着他来到龙卷风近前,才将那人扔到地上。 那龙卷风首领正和几个汉子说笑,猛然间见到一个身穿蒙古袍的年轻汉子,提住自己的手下来到身边,也是吃了一惊。只是这人帽檐低垂,遮挡了半边脸,在昏暗的火光之下根本看不清楚,显得神秘异常。 龙卷风武士,见此场景,不带首领发话,呼啦一下,将对方围在中间。 那首领也是见过场面的人,知道此人来者不善,抬起手,制止住手下的冲动。 “那条道上的朋友,报上万来!免得我龙卷风伤了无辜。” 见那藏族青年仍不答话,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以体型高大的年轻汉子撤回兵刃,抡起铁锤一样的拳头,朝南岳面门砸去,口中喝道:“装聋作哑,先吃我一拳。” “呼”的一声,铁拳带着强劲的风声呼啸而至,力道十足。此人拳劲最是刚猛,曾经在草原上一拳打死一头豹子。 那藏族青年显然也不敢硬顶,左肩耸起,往左一动,似乎身子要移向左侧,就在这时,身子却快速右移半步,堪堪躲过对方一拳的同时,手掌轻轻搭在对方肩部,借力发力, 那铁拳汉子顿时扑空,被自己的拳劲带着飞了出去。 见此情景,侧面一条瘦削汉子快速跨前一步,左脚直踢藏族青年腰间,尚未落地时,右脚突然腾空,横扫对方面门。脚法犀利,乃是正宗谭家腿传人。 只要对方躲避或者格挡,谭家腿法将如暴风骤雨一般使将出来,令人无法抵挡。若论腿法之快,谭家腿在武林中一定名列三甲。 那藏族青年并不躲避,右手下按,左掌横拨,右脚一个垫步,整个身体如同一块充满能量的石头,直接撞入那谭家腿传人的怀中。那人顿时被撞飞出去一丈多远。 一声怒吼,又一名武士从后面扑来,双手同时搭住藏族青年肩部,只要一使劲儿就能将它掀翻在地。 那藏族青年左肩一滑,松开对方左掌,空出的左手摁住对方右掌,身子下沉,右手穿过对方胯下,轻轻一抡,将后面偷袭之人从头顶上扔了过去。眨眼间打倒三人。 如此一来,群情激愤,众武士纷纷拔出兵刃,在头领一身令下,便将那藏族青年剁成肉泥。 那头领见藏族青年使出如此武功,心中一震,脸上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他双手一摆,喝制住躁动不安的手下。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原来龙卷风首领心中惊讶的并不是藏族青年的武功高强,而是对方使的招式,那招式乃是自己自创的招式,唤做“神仙扑倒三连跌”。 那藏族青年并不动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龙卷风首领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用微微颤抖的手伸向那人。 藏族青年并不躲避,仍然屹立不动。 龙卷风首领揭开藏族青年的帽子,露出一张英俊而熟悉的脸庞。 当首领看清楚蓝月的相貌时,一把将蓝月紧紧抱住:“小侯爷!天可怜见,没想到我杜之江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苍天啊,你可真是开了眼了!”这个满脸浓须的汉子居然又哭又笑,宛若疯了一般。 此人正是原五军营提督武毅将军杜之江,那日在玄武门和路涛一起放走蓝月的杜之江。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彼不知我 看着这个满脸凶恶的龙卷风首领,抱着蓝月一会儿痛哭不已,一会儿又喜极而泣,虽然害怕,但又不放心的桑吉桑花姐弟二人松了一口气,自己从雪地里救出的这个人,居然认识沙盗,这虽然有点出乎二人的意外,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些沙盗绝对不会伤害蓝月。 虽然在五十多天的相处时光里,蓝月大部分的时间都处在沉睡之中,没有太多的语言沟通,但在二人心中已经把这个被自己搭救的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抹罢眼泪,杜之江看着眼前这个经过巨大劫难九死一生后c更加冷静沉稳的小侯爷,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拳怼在蓝月肩上:“好小子,还没忘了我教你那两手玩意儿!” 原来是适才所使“神仙扑倒三连跌”正是少时在军营时杜之江教给蓝月的得意功夫。蓝月今日特意使出这招来,虽然没有片言之语,但已胜过千言万句,一切尽在不言中!杜之江怎能不感慨万千,又欣喜不已呢? 杜之江千拉着蓝月的手对众手下喊道:“这就是我常对你们说起的我的好兄弟,靖海侯蓝月,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主人,也是你们的主人!”众人拔刀欢呼纷纷下拜。 “许久没见,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话。”蓝月领着杜之江往自己所在帐篷走去。 杜之江对周围战战兢兢的人群喝到:“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该喝酒喝酒,该跳舞跳舞。还有,我今天兄弟重逢,所有的费用全免了。”回头吩咐手下将手中收来的银两奉还回去。 来到帐篷之中,蓝月向杜之江介绍了桑家姐弟,称这是他的救命恩人。 杜之江吩咐手下送上大包金银,却被桑花拒绝。 二人聊起别后之情。那日在玄武门,武毅将军杜之江和武略将军路涛合力放走蓝月后,带领手下五军营战士和锦衣卫以及神剑门弟子展开激战。 由于锦衣卫和神剑门弟子要分散在八门守候,因此在实力上不占优势,因此时间不久便被训练有数的五军营官兵击散。 这时候众人才想起自己已经犯了杀头灭族的大罪,顿时一哄而散,各自回家接家小逃离。 杜之江的老家在甘肃天水,京师中并无家眷,因此开了城门,便策马往西北方向狂奔。 老杜为人,粗中有细。他知道朝廷对他的海捕公文要到达天水也要很长一段时间,因此一路之上,他并不走羊肠小道,反而专挑驿站大道。 此时的驿站尚未收到对老杜的海捕公文,见一位身穿官服手持将令的军官,急忙忙来到驿站要求换马,以为是十万火急军令,不敢耽误,换马送粮,并供以饮食酒水。 老杜一路至上,披星戴月换马不换人,困了只在马背上打个盹儿,实在不行了也就在驿站打尖,只睡上一两个时辰便起身。 就这样一路前行,将追捕他的公文远远的甩在了身后,饶是如此到达天水时,还是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老杜心急火燎地回到家中,本想立即接了家眷跑路,谁知道却发现家门紧锁。无奈之下从邻居处打听到,因岳父病重,老婆带着孩子去了武威娘家,临走之时,托付邻居照看,若无意外,两三月便回。 老杜本想去武威寻找,但掐指一算,已经过去接近三个月,天水去武威的岔路也有两三条,又怕走个两不应,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在家中等候。 老杜在煎熬中等候了七八天,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婆娘以及儿子,但同时也等来了搜捕他的锦衣卫。 老杜奋起反抗,一出手便砍翻了八九个,但终于寡不敌众,眼看着就要束手就擒时,却被一队人马所救。原来天水城的守城校尉郭子飞正是杜之江的老部下,二人不但情头手足,而且老杜曾几次在战场上救过郭子飞的性命。 眼见的犯下滔天大罪,郭子飞便带着几十个愿意跟随的兄弟和杜之江一起跑到了长城之外,专在这一代的沙漠草原中讨生活,闯出龙卷风的名号。 由于敦煌,嘉峪关一带的守将皆是蓝玉旧部,和杜之江都有着不错的交情,因此对他的活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面追紧了也就象征性的追剿一下,暗地里却互有沟通,经常把一些为富不仁的奸商和贪官的消息泄露给龙卷风,龙卷风便替天行道,得了钱财也不忘大家分享。如此一来,虽然藏身荒漠草原,但龙卷风及其手下活的也算滋润。 龙卷风杜之江满怀热情道:“小侯爷,你能来到这里太好了,以后留你就留在这里我们以后就跟着你干,凭你的才能以及兄弟们对你的忠诚,一定能够干出一番事业来。” 杜之江的一番话语听在心里,蓝月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内心非常感动。 这些人抛弃安稳的生活,冒着杀头的 罪名,躲藏在荒漠草原之间,风餐露宿,随时会遭受不可测的危险,但却永不言悔,只是为了对蓝家的那一份情c那一份义。 蓝月亲自给杜之江斟满一杯酒,“我答应你一定带领兄弟们成就一番大事,让所有人都能够洗刷罪名过上好日子。不过我暂时不能留在此地,先要处理完一些事情,然后再寻你们。” 说着便将自己的大致经过以及要去哈密的事情告诉杜之江。 “成啊!”杜之江一拍大腿道,“众兄弟就一起陪你去哈密,找回商姑娘,人多好办事啊!” 蓝月摇摇头:“如果对头只是哈密守军或者草原部落武士,甚至于江湖黑道土匪,只要计划得当,咱们可以战无不胜。” “但这里面牵扯到江湖上几个秘密的宗教门派,其中牵扯之事诡秘复杂,非常人能够理解。” “尤其是魔教教主齐日德泽,其武功已经由魔入道,进入普通人不能理解不可思议的境地,人多人少对他毫无影响,我不想让众兄弟白白丢了性命,此事就此作罢,不必再提。” 杜之江见他话语严厉,似乎已经下了命令,便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喝闷酒。 “魔门之事一旦了结,我却如何寻你?总不会跑到荒漠之中碰运气吧?”蓝月轻松问道。 杜之江见蓝月并不是故意甩开自己,又高兴起来:“三军未动,斥候先行!哈!我的这句名言应该写进兵法书中。这些年的仗岂是白打的?” 原来杜志江已经在附近的城镇关口甚至于蒙古部落中,安插下自己的坐探,再由自己的斥候定时和他们联系见面。当下,杜志江便把几个秘密的地点以及辨明身份的暗语偷偷的告诉蓝月。 蓝月心中暗赞杜之江高明,龙卷风并无固定地点,藏在沙漠草原之中,便如鱼儿藏进大海,各方势力寻他不得。但他却可以通过这套方法了解各处形势,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可打可逃可攻可守,立于不败之地。现在这一股力量已经变成了自己暗中的奇兵,平时并不显露,关键时刻却能对自己的敌人进行致命的打击。 彼不知我,我独知彼! 次日,商队启程进入库姆塔格沙漠,按照约定,龙卷风将护送整个商队穿过沙漠到达敦煌。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惊天一拳 黄沙漫漫,烈日当头,几百人的商队,上千头的马c骆驼。汇聚成一条长龙,浩浩荡荡的向沙漠进发。虽然已是初春时分,沙漠中的夜晚依然十分寒冷,必须围着篝火,盖着皮袄才能入眠。而中午时却热的要命,强烈的阳光似乎要将人和动物晒出油来。好在众人有所准备,经过了一天的休息,同时也备足了水囊。 老马和龙卷风的看法几乎相同,穿过库姆塔格沙漠,快的话也只五天,慢的话最多七天。 商队不徐不齐的缓缓前进,行进到第三日时,来到一片戈壁高地,但见碎石之间到处可见皑皑白骨。 有人提议要扎营休息,却被老马拒绝,称此地常有马贼出入,极不安全。 正说话间,远处黄沙滚滚,一骑飞来。 桑花桑吉露出害怕的神色,纷纷往蓝月身边靠拢。 蓝月看了一眼脸色恒定如常的杜志江,安慰二人道:“不用担心,应该是自己人。” 果不其然,那人来到杜之江身边跳下马来。朝杜之江行了礼道:“前方不远处有马贼来袭,人数在一百左右,一人一马,佩戴武器只是马刀,也有少量弓箭,预计半个时辰到达此地,请将军定夺。” 那斥候尚未见过蓝月,杜之江做了介绍,那人听后大喜,翻身下拜:“属下朱能拜见侯爷!” 蓝月将他扶起,见此人二十五六岁,浓眉大眼,面貌英挺,皮肤微微黝黑,一双眼珠灵活之极,蓝月见多识广,心想此人必是胆大心细c智勇双全的人物。 杜之江呵呵笑道:“也是这帮马贼点子背,管他是千军万马,也叫他来得去不得!小的们快请小侯爷定夺。” 龙卷风武士闻声齐下拜:“愿听侯爷指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蓝月看了一眼呵呵傻笑的杜之江,知道他倒不是刻意为难自己,一来是为自己树立威信,二来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想看看现在的蓝月是不是和过去一样,值得自己去用生命追随。 蓝月心想,自己虽然内功仅仅恢复了一部分,但外门功夫更胜从前。对付区区一百多个马贼,单凭一己之力也能做到。 但要保证一个商家都不受伤,一个敌人都不能逃跑,那确实需要好好计划一下,毕竟龙卷风在此的人数也就二三十人。 好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彼不知我,我独知彼。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立即吩咐众人安营扎寨,由朱能带领八名武士手持弓箭绊马索,埋伏在外围。自己和杜之江带剩下的二十位武士化妆成商客,身藏兵器埋伏在帐篷里。将所有帐篷连接在一块,组成一个月牙型,中间空置。只放一个马凳,两把胡椅。 安置完毕过后功夫不大,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支马队呼啸着冲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长九尺,面貌凶恶,须发皆乱,披一件虎皮斗篷,身配腰刀,马上横挂一支钉钉狼牙棒。 出乎众马贼的意料之外,眼前并没有出现他们常常见到的那一幕,没有瑟瑟发抖的商人,也没有跪地求饶的妇孺,在一片帐篷围起来的空地上,只有一个马凳,两把胡椅。 马凳上摆着一坛酒两只碗。 两把壶椅上,坐在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满脸胡须,面容沧桑的中年人,看其挺拔的身材,宽阔的肩膀,可能懂些武功。 另外一个却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身穿蒙古袍服,面容冷峻,眉宇之间挂着一丝淡淡的忧愁。二人并不携带兵刃,见到大批人马冲了进来,并不惊慌失措,依然在自顾自的喝酒聊天,仿佛这些马贼并不存在。 那马贼首领首次遭遇如此诡异情景,先是一愣,本想派人试探一番,但这二人旁若无人态度,却激起了他的凶性。 原来这帮马贼来自于离此不远的祁连山黑风寨。黑风寨共有四位寨主,并称祁连四虎,此人正是四虎之中的老四_下山虎侯魁。 侯魁从马上摘下狼牙棒,拿在手中,指向二人道:“尔等何人在此装神弄鬼,快快报上姓名来!否则我一棒一个打的你二人脑浆碎裂!” “这位公子的名字,你连听的资格都没有。” 杜之江一指蓝月说道,“我的姓名不妨告诉你,等你死后也好找阎王爷告状。” 说着一字一句的顿道:“在下便是漠北龙卷风!”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子,龙卷风三个字轻轻从杜之江口中吐出来,却像打出一个晴天霹雳。自龙卷风出道以来,折在其手下的马贼沙盗不胜其数,严格讲来祁连四虎应该算是山匪,轻易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盘,但也听过龙卷风的大名。 祁连山匪一阵躁动,下山虎侯魁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自己如果仅被对方三个字就吓跑,下次怎么还带领兄弟c怎么混江湖呢? 侯魁把心一横,挥舞狼牙棒狂笑道:“各位兄弟听清楚了,他龙卷风也不是三头六臂,咱们先把他剁成肉泥,再把商队给分了!” 说完一马当先朝蓝月杜之江冲来。 蓝月转身对杜之江说道:“你去按计划行动,这个使狼牙棒的就交给我了。” 杜之江走到一旁,见蓝月依然安坐不动,便不敢走远,以防不测。 数息之间下山虎的马已经到了近前,蓝月突然站起身,一脚踢向马凳。 马凳带着强劲的风声,呼啸着朝马腿飞去。 下山虎显然已经算到这招,加之马技高超,一勒马缰,马儿腾空而起,必过马凳,朝蓝月踩去。 就在马儿腾空的那一刹那,蓝月动了。但他既非退缩,也非躲避,而是出人意料的往前跨出一步,正好站在腾空的马腹之下,大吼一声:“动手!”同时挥动铁拳,朝马儿腹部最柔软处做出致命一击。 “轰隆”一声,马儿载着下山虎如同山一般倒了下来。 下山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摔的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时,蓝月已一个箭步上前,伸出左手五指,如钢爪一般牢牢扣住下山虎的大椎穴,下山虎顿时浑身酸软无力,如同小鸡一般被蓝月提了起来。 与此同时,杜之江发出了攻击的信号。 埋伏在外围的朱能带领八名龙卷风武士,异常轻松的收拾掉了在外面望风的山匪。 守候在里面的武士,突然同时掀开帐篷,二十把强攻同时射箭,三轮箭雨过后,对方死伤过半。 这些山匪群龙无首,又见陷入埋伏,且不知道有多少伏兵,根本无心恋战,骑着马儿便往外冲去。 谁知刚逃出去不远,前排的马儿便被绊马索绊倒,后面的马儿收势不住,又被前排马儿绊倒,顿时人仰马翻。 此时内外的龙卷风舞是两面夹击,提刀一阵猛砍,如砍瓜切菜一般,一盏茶的功夫,将山匪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这一仗已不到三十龙卷风武士,全歼对方百名山匪,更难得的是无一死亡,只有几个武士负了一点轻伤。 这一仗不但让蓝月在指挥上建立了威信,同时,他的勇武形象也在众武士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杜之江喜滋滋地将战绩告诉蓝月时,蓝月问起这些马贼来自何方以及其他问题时,杜之江却无法回答,只是嘿嘿笑道:“弟兄们杀的过瘾没留住手。不过这些马贼沙盗作恶累累,死有余辜,多留一个在世,人间就多一个祸害。” 蓝月微微一笑,心想,这杜之江虽然沦为沙盗,但在其心目中,仍然以官军自居,并不认为自己是贼。 “老杜,在这里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们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世上。”蓝月正色说道。 回头一转,有笑道,“但在这之前,咱们只能暂时为盗为贼,否则咱们这些弟兄只能喝西北风,我知道你不愿打劫百姓,因此变向做些保镖生意,有没有更好的想法呢?” 见杜之江一脸发懵,蓝月启发道:“比如黑吃黑?” 杜之江听了一拍大腿道:“对呀!大凡马贼土匪,都积攒了大量不义之财,咱把它取来也是替天行道啊!” 又叹气道:“只不过这一次” 蓝月将尚在昏迷的下山虎交给老杜,“这个没死,只是被我治住穴道拍晕了而已。别把他当人,好好用点刑,他会告诉你一切。”蓝月冷冷的说道。 “小侯爷你就放心吧!在我老杜的严刑逼供之下,保证他会连小时候偷看别人洗澡的事情都给说出来,你就等着瞧吧。”说着都之江,一面命人打扫战场,一面带着几个人将下山虎提到远处。 不一会儿远处隐隐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蓝月见一切安排妥当,便告知老马一切已经恢复正常,自己走到里面去安慰刚刚躲起来的桑花姐弟。 一见蓝月过来,桑吉兴奋的跳了起来,他拉着蓝月的手:“蓝大哥,你果然是火神转世呢!刚才你一拳,只是一拳,连人带马都被你打翻!”说吧,一面兴奋的模仿蓝月那一拳的动作。 原来刚才马贼进来时,充满好奇地桑吉掀开一角帐篷,在一旁偷偷观看。桑花虽然也害怕到不行,但因为关心蓝月,便和弟弟一起偷看了整个过程。蓝月那惊天动地的一拳,在二人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桑吉吵着要跟蓝月学习,却被姐姐拉到一旁,“你先让蓝大哥歇一会儿不行吗?” 蓝月正被吵的不行,闻言便对姐姐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正想说句什么,桑花却突然红了脸,低下头去。 老马带着几个商人过来,手中提了一包金银钱财,说是众商家的一点心意,请蓝月转交给龙卷风。 蓝月笑着给拒绝了,“老杜说了,这趟免费就是免费,不会再收大家一分钱。”又看了一眼心兴冲冲走过来的老杜,“再说了,他这一次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果然老杜过来后拒绝了商家的钱包,神神秘秘的将蓝月拖到了一个角落。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海市蜃楼 老杜把蓝月拉到一角,露出神秘的笑容。 蓝月白了他一眼,“我上次见到你这个样子,是你从天香楼出来的时候。这次又是捡到了什么宝?该不是这帮马贼恰好守着什么宝藏吧?” “严格讲这帮贼人,不叫马贼也不叫沙盗,应该叫做山匪,来自祁连山的山匪。”老杜一本正经的讲道。 “做买卖有行商坐贾之分,强盗也有类似的划分方法。”老杜充作内行,得意洋洋地讲给蓝月听,“所谓沙盗马贼,有点类似于行商,独行道有点类似于挑担子的货郎。” “山贼又不一样,有点类似于坐贾,就是有门市的那种买卖人。” 蓝月点点头说道:“明白你的意思了,一个有门市的山贼不好好守家待业,却跑到这几百里之外客串起马贼来,为什么?” 老杜不失时机的夸赞道:“小侯爷毕竟是小侯爷,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的根本所在,不过这帮山贼准备客串的不是马贼,而是商人,去往哈密城中的商队。” “哈密?”蓝月心想怎么这么巧? “百十来个山贼对于哈密来说成不了气候,一定还有强大的外援,里应外合才能成事。”蓝月冷静的分析道。 “果然被你说中了,你猜这个外援是谁?” 蓝月眼睛一瞪,“你是不是因为长期没人和你说话,嘴巴闲的难受,有话快说。” “因为和咱没什么太大关系,所以就当笑话讲了。”杜之江嘿嘿笑道,“这个外援就是瓦剌的绰罗斯部落。” 蓝月眼中金光一闪,想起那日昆仑山谷中,瓦剌人脱欢追击哈密安柔之事来,要不是自己当时以金丹之体进入白虎及时相救,哈密公主安柔早已落入魔爪。 看来这个绰罗斯的脱欢,不但想得到美人,同时还想通过美人得到哈密的实际控制权。蓝月心中想的这些,却不和老杜提起,只是皱眉问道:“你说瓦剌人为什么要和祁连山的山贼勾结在一起?” “臭味相投呗!” “不!”蓝月摇头道,“祁连山既靠近辽西走廊又靠近嘉峪关,瓦剌人的用心已昭然若揭!” “你说他们是想由此入关,再次入侵中原?” 蓝月点点头,“只要他们统一了瓦剌各部落,定会南下,由嘉峪关入侵中原。而我蓝月有生之年不能让他们得逞,所以我改变了主意,这一趟,将有你们陪我同去哈密。” “小侯爷恕我直言,大明天子如此对待蓝家,而你却关心大明天下” 蓝月一摆手,阻住杜志江继续说下去,目光炯炯:“你不是也一样,被逼为贼,却从来不干盗贼之事。大明天下是父兄辈流血流汗拼命打下来的,中原汉人都留着同样的血脉,所以我永远不会背叛大明,更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汉人。我和朱元璋的仇恨只是个人私仇,这个仇我一定会报!但绝对不会因私而废公,做出对不起大明天下百姓的事情。” “我明白了,小侯爷!”蓝月一番话,让杜之江彻底拜服,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跟错人。 “以咱们这样微薄的力量,如何去对待草原上众多的部落呢?” 蓝月傲然笑道:“挑起矛盾,不使一家独大。”蓝月继续解释道:“只要对方始终保持分裂的状态,他们就会窝里斗,没有精力来入侵中原。” “万一对方一家独大胜出后统一各部落呢?” “到那时极有可能中原会再次沦陷,受到异族统治。”说到这里时蓝月长叹一声,仿佛看到了遥远的将来。 三天过后相对走出了沙漠,终于来到了敦煌,多半的商人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只有少部分商人继续北行去往哈密。 分别之前,那些受到保护的商人。依次来到龙卷风以及蓝月面前,鞠躬致谢,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各位的仁爱侠义之名将随着商队四处传播,高高飘荡于腾格里上空,愿神保佑你们!”一位来自藏族的牧民真诚的赞美道。 由于龙卷风以蓝月依然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因此不能进入敦煌境内休整,龙卷风便带领整个队伍以及商队及时出发,向导老马留在了敦煌。 五天后商队来到了疏勒河畔,修整补水后,立即向北进发。 越往北走,蓝月越是沉默不语。如果到了哈密约定的地点,见不到商韵儿怎么办?一想到极有可能商韵儿依然躺在寒冷的昆仑雪谷之中,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机的躯体,而自己却离他越来越远,蓝月的心里就不寒而栗。 是否自己真的是一个不祥之人呢?导致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自己而去。 是否真的有命中注定这一回事呢?如果有,那人的 努力是否还有意义呢? 蓝月抬起头看着湛蓝深邃的天空,一阵茫然。金色的阳光照在天边的一朵白云上,仿佛给一朵洁白的雪莲镶上了金边。 “快看天上有人!神仙,神仙!”忽然身边的桑吉激动的叫了起来。 蓝月看了桑吉一眼,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往半空看去,果然在东北方向的空中,一群骑士在极速飞驰,一辆豪华马车在其间飞奔。 蓝月心中一震,他虽久在北疆战场,但如此景象也是首次得见,知道这就是古书中记载的海市蜃楼,忙仔细观看。 天空中的景象时明时暗,时隐时现。 蓝月瞪大眼睛,发现马上之人皆侧对着自己,看不清面貌,但似乎又有些眼熟。 忽然马车的车窗打开,窗口露出一张满脸忧郁却有秀美绝伦的脸庞。海市蜃楼的景象一闪而过,天空又恢复了原先的神秘的蔚蓝。但那熟悉的脸庞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蓝月的心里。 商韵儿!商子羽!她还活着! 一股暖流冲进蓝月冰冷的心间。这时他已经猜到了韵儿身边武士的身份。 哼!不管他是谁,不管用尽什么方法,我都会让韵儿再次回到我的身边,哪怕对手是齐日德泽。蓝月心中暗暗想到。身体的全面恢复已经给他极大的信心,金丹大法的全面恢复也是指日可待。 杜之江显然也看到了刚才的景象,他一脸惊异的策马来到蓝月身边。 “老杜你这一带比较熟悉,刚才那景象中似乎有一个山包,你觉得可能是哪里?” “嘿嘿,刚才只顾着看美女了,忘了看什么山头背景。”老杜挠头笑道。 “那女子便是商子羽商姑娘,所以拜托你好好再回想一下那个背景山头可能在哪里。” 杜之江摸着脑袋陷入沉思之中,试图努力回忆起刚才的画面。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唯一能想起的只是那张秀美绝伦的面庞,顿时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就在这尴尬的时分,身旁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禀侯爷,远处的那个山包应该是马鬃毛山。那个地方我去过,所以认得。” 蓝月回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自己夸赞过的斥候朱能。作为一个斥候来说,熟悉了解地形正是其所长。 蓝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根据刚才那个画面,你能猜出他们大致的方向吗?是向南还是向北?是向东还是向西?” “他们正驶往北方。”朱能肯定到。 “是往东北方向还是西北方向?”蓝月再次提出了难题。 朱能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根据山包的形状以及当时的光线,我确定他们是驶往西北方向。” 对于这个回答,蓝月十分满意。 “假以时日,你必定成为一代名将。”蓝月忍不住夸赞道。 朱能脸上顿时容光焕发,能被蓝月如此夸奖和肯定,那是无尚的光荣,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落草为寇的身份。 “东北和西北方向有什么区别吗?”老杜听了有点摸不着头脑。 “如果我对地形没有记错的话,马鬃山的西北方向正是哈密,而东北方向是草原腹地,那里极有可能是魔教的总坛所在。” 为了得到龙卷风的竭力配合,蓝月做了详细的解释:“如果马队的方向是东北,那就是魔教中人将商姑娘掳回了总坛,咱们也就应该改变方向,往东北而去深入草原腹地,寻找魔教踪迹。” “那如果是往西北方向,那就是去了哈密,其日德则一定是从商姑娘处得知了,咱们汇合的地点就是在哈密,所以才星夜兼程赶向那里,设好埋伏,等待咱们上钩。” “魔教要拿小侯爷做什么?难道他们暗地里替朝廷做事吗?”杜之江不解的问道。 “齐日德泽此人眼高于顶,志向远大,他所追求的东西是权力,绝对的权力,所以绝对不会屈居人下,更不会成为朝廷鹰犬。蓝月虽然只见过齐日德泽一面,但对他的了解已远胜他人。 “此人出身低微,并非来自黄金家族,生来便失去了统治草原的机会。所以此人便另辟蹊径,建立万魔教,试图以精神和思想控制他人,最后达到他夺取权利的最终目的。历史上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汉末的黄巾,东晋年间的五斗米教,唐时的黄巢皆是如此。” “齐日德泽目前是思想之争,教派之争,所以他现在最想杀的人是拜火教的圣女辛丽雅,最大的阻碍却是没门的徐默然。然而这两人已是各自门派的顶尖高手,现在又连起手来,最后的胜负实在是难以预料!” “如果商姑娘能竟免于雪崩,活在人世,那么徐默然和辛丽雅也可能还活着,只是不知道此刻他二人身在何处,能不能及时赶到哈密。” 蓝月再次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看得那样仔细,没有人知道他是想从那里再次看到商姑娘的影子还是徐默然的形象。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雪中情缘 昆仑山雪谷。大雪崩过后第三天。 辛丽雅猛地从最深层的睡眠中苏醒过来,觉得浑身温暖舒畅,揉一揉迷蒙的眼睛,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生出一个浅浅的山洞中,外面北风呼啸,洞口被大雪封住,阳光透过积雪送来一丝明亮。 虽然脑袋还在嗡嗡作响,但她还是慢慢回忆起了最后的场景,自己和徐默然联手在和魔教做生死之博时,白虎的吼叫声引发了雪崩,自己在雪浪的冲击下失去了知觉。 徐漠然去了哪里? 辛丽雅这才觉得自己身上的“厚被”沉重不堪,伸手准备揭开,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厚被”,而是一个人~徐默然。 辛丽雅推了一把徐默然,见他纹丝不动,见他身体冰凉,鼻息全无,顿时吃了一惊。 将他翻转来,却发现其胸口处依然微微发热。 略一思索,便明白其中原因,止不住掉下眼泪来。 原来雪崩时,二人被巨浪冲进一个浅浅的山洞。辛丽雅由于功力耗尽,体温急速下降,片刻便陷入昏迷状态。徐默然见状,便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将自己仅存的一点功力,由胸口膻中穴一点一点注入辛丽雅体内。 徐默然本身也是强弩之末,以他的功力,如果立即盘腿静坐两三个时辰便能恢复。但他知道辛丽雅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辛丽雅的体温随着徐默然公历的收入,一点一点回到正常,进入深层次的自我休眠状态。 而徐默然随着功力一点一点耗尽,浑身开始变冷,逐渐昏迷过去。但就在他人事不醒的状态中,他的身体依然没有忘记给辛丽雅输入功力。因为如此,他身体的的其他部位都以冰冷僵硬,唯独胸口却微微发热。 由于在雪崩前二人联手大战魔教时,辛丽雅施展《万物同源圣典》上的“心灵相通”之术,二人心意相通,无需语言传达,便可为何无间联手退敌,徐默然心中所想,辛丽雅了然于胸。 辛丽雅回忆起了一切。现在徐默然死了,为她而死。 或许,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救他,也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救的。那就是《万物同源圣典》所记载的“灵欲互渡之术”,将灵魂和肉体互相奉献,结合为一体。 这个法子虽然记载在圣典之上,辛丽雅之前的二十二代圣女却从未施展过。因为一旦施展此法,圣女因失去纯真而损失大半功力,更重要的是再也不能接受到神谕。 而辛丽雅面临的情况更加特殊,拜火教目前只剩她一人存活于世上,一旦他失去圣女的地位以及功力,拜火教便立即灭亡,永远的消失在人世间。 抚摸着徐默然已经僵冷的躯体,慢慢变凉的胸膛,辛丽雅感受到徐默然心中那无私的爱,看着她那朴实的面貌,宽厚的肩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在她心底生起,如同野火一般迅速燃烧起来。 这团野火让她忘记了死亡,忘记了恐惧也忘记了自己的使命,野火使她有了不顾一切勇气,心中只念着他对自己的好。 辛丽雅低下头去,轻轻吻了吻徐默然那冰冷的嘴唇,默默的褪去了自己的衣裳在秘法的施展之下,徐默然慢慢的恢复了知觉,一点一点的壮大起来,渐渐的变成了势不可挡的擎天一柱,傲然挺立。 天地相合,风云激荡,如流星坠入远古海洋,激起滔天巨浪 良久良久 雨收云散,天地间恢复平衡。 徐默然慢慢睁开眼睛,轻轻的抚摸着辛丽雅雪白的玉臂,原先那一颗血红的守宫砂却已经消失不见。 徐默然柔声道:“你这么对我值得吗?” 怀中的辛丽雅慢慢的抽泣起来。 “拜火教既然消亡了,那也是神的旨意,你就跟我回到中原,有墨门护着,天下间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得到你。” 辛丽雅从徐默然怀里抬起头来,露出宜喜宜嗔的笑容:“拜火教不但没有消亡,反而浴火重生了!一切都如神喻一般,我能感觉到圣人已经开始孕育,十月后将会降临人间!这一切都拜徐大哥所赐。”说着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知道商子羽尚在人间,蓝月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如果人的运气有好坏周期的话,蓝月心想,此刻自己已经度过了厄运气,正慢慢走向好运,自己和商韵儿经历那样一场雪崩,还能活在人世,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老杜建议立即抛弃商队,快马去往哈密,但此提议却被蓝月否决,甚至都没有催促商队加快行进速度,一任棋按原速行进。 该来的总归要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着这只真正相对的掩护,蓝月进入哈密便如同隐身了一般,再者,蓝月不但对商 家姐弟心生感激,同时也真心想帮助他们一把,找到桑花的亲生父亲。 只是这个难度并不比救回商韵儿更小,想到这里蓝月苦笑一声,策马走到桑花身边,低声问道:“关于你父亲的身份,除了那个牌子,你母亲还有别的交代吗?比如姓名或者地点什么的?” 桑花见蓝月刚才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也不敢打扰,此刻见他主动来和自己说话,很是高兴,露出纯正的笑容,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我母亲只留下这一块牌子,别的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我们。”说着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那一块牌子,亲手递给蓝月。 蓝月伸手接过时,两人之间微微触碰,一股纯真少女独有的淡淡体香随之而来,蓝月感觉体内金丹随之一动,身体产生燥热的感觉,一种类似于野兽的欲望在心底升腾。 蓝月吓了一跳,因为在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身子不属于他自己。好在这个时间极其短暂。 那是一个圆形的牌子,颜色黝黑发亮,材质非金非铁,比南岳的见多识广,也看不出是何材料,能有半个手掌大小,中间有一个小小圆孔,一根红绳从中间穿过,想必是桑花以此穿挂在胸前。 蓝月仔细观看,发现两面各有字迹花纹。再一细看发现端倪出来,一面的花纹古朴高雅,显然是成牌之时就有,显然很有年头。 另一面的字迹却明显是今人所刻,却只有八个字:“齐日光辉,德泽天下”,笔力遒劲不凡,有君临天下之势。 蓝月心中一动,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桑花竟是齐日德泽的女儿? 蓝月仔细端详桑花,白皙的皮肤,秀美的轮廓,高耸的鼻梁,以及发出淡淡蓝色的眼珠,果然和齐日德泽有七八分相似。 桑花见蓝月入神的盯着自己观看,先是脸一红,但随即昂起头,挺起胸膛,毫不畏惧的回看蓝月,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蓝月体内金丹再次躁动,吓得他赶紧收回目光,盯着那古怪牌子的另一面观看起来。 和刚才有字的那一面不同,这一面并无文字,只有一种古怪的花纹。 这种花纹古怪之极,蓝月从未见过,非花非草,非鱼非鸟,更不是一种古代文字。 蓝月去过茅山道教上清祖庭,发现这些花纹道和道教的符咒有些相似,但是更加诡秘。 蓝月心中一动,暗运起金丹大法,顿时眼中闪现一道淡淡的金光,直射圆牌。 奇怪的感觉在蓝月脑中闪现,那圆盘上的花纹似乎在他的眼中转动起来,且转动的方式非圆非方,而是一种奇怪的方式来回萦绕,甚至于前进后出,仿佛活了起来。 此时蓝月体内的金丹活动加剧,越来越快。 蓝月道声不好,准备停止金丹大法运行,那花纹突然变得巨大无比,充斥于天地之间,金丹再也控制不住,嗖的一声被吸了进去。 只见那空间内云雾弥漫,天地上下左右皆分不清楚,似乎上下左右前后皆可行走。 忽然间远处有光线传来,此时的蓝月已经分不清是自己还是金丹,只是不由自主的为了光线吸引往前走去。 再往前走,发现光线由一面圆形湖泊中射出。 湖泊之中,巨型白浪黑浪交替,翻滚缠绕。 蓝月本能的想跳入其间看个究竟,忽然感觉身子震动,似乎被外力推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南越又回到沙漠之中,手里拿着那块圆牌,此时花纹不再转动。 但就在蓝月离开那空间的一瞬间,四个大字清清楚楚的映入南越脑海中—“道心种魔”。 这是蓝月听到自己左后方有人发出哎哟一声,忙勒住马匹回头观看,却是老杜翻滚在地,口中不断呻吟。 蓝月忙下马将老杜扶起,见他整个右臂耷拉下来,应该是脱了臼,右手手掌肿的比馒头还大,好像刚刚被雷劈过。 蓝月忙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老杜疼的厉害,嘴里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倒是桑吉口齿伶俐,将刚才的事情复述给蓝月听。 “蓝大哥,你刚才的脸色好吓人,一会儿发黑,一会儿发白,眼中还不时冒出金光。我和姐姐怎么喊你,你也不应,好像中了魔一般。无奈之下只能找杜大哥来帮忙。” “杜大哥见喊你不听,便上来推了你一把。谁知他这轻轻一推不要紧,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似的,横飞出去。” 蓝月心里明白,定是自己体内的金丹不受控制,进入了魔牌中的世界,好在有老杜这一推,不然真的后果难料,心中不禁对自己的金丹大法产生一丝忧虑,急忙运功内视,发现此刻金丹已归于平静,这才松了一口气,忙运功将老杜脱臼部位推上,同时运气按摩,慢慢地老杜的手掌恢复了正常。 蓝月拿着那块圆牌,走到桑花面前,低声说道:“你这块牌子乃非常之物,应该好好收藏,不要再给人看,否则会招来不 测之祸。” 说着将圆牌交还给桑花手中。 想了一想又忍不住对她说道:“相见争如不见,或许你此刻带着弟弟回到昆仑,重新过起平静的日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桑花听完后美目连闪,半晌才道:“蓝大哥,你已经知道了我亲生父亲是谁,对吗?”  b最新网址:/b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龙卷风沙 蓝月没有立即作答,只是深深凝视着那双淡蓝色的双眸,似乎想把此女看通看透。 桑花的双眸如蔚蓝深邃的天空一般令人遐想,在这天空的尽头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同时又如清澈的泉水一样,让人一目见底,直视无碍。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同时涌上蓝月心头,让他吃惊不已。蓝月因其出生及其家世阅人无数,加之少年时相貌俊美,气质冷傲,乃无数京师女子闺中暗慕偶像,更是阅女无数。即使如商子羽名列江湖四大才女的女子,他也能一眼看通看透,但此女却不能。 桑花看上去毫无心机,纯洁透明到一尘不染,然而给蓝月的感觉却是具有极高智慧的人。 虽然不能看通看透,但有一点蓝月绝对可以肯定,桑花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绝对是不谙武功。 桑花见蓝月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并不害羞躲避,而是迎接上去,直视蓝月双眼道:“此牌暂且请南大哥替我保存,直至找到我父亲为止,我相信大哥和我们相识,和圆牌相遇,都是神灵的安排。既然命中注定,何不坦然承受?”说完嫣然一笑,去寻桑吉去了。 看着桑花侧马远去的背影,老杜鬼头鬼脑的来到蓝月身边,附耳问道:“小侯爷,你这是把人家姑娘怎么着了?竟逼着人家强行给你下了聘礼?” 蓝月眼中金光一闪,瞪了一眼,杜之江不禁浑身一冷打了一个寒战,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去。蓝月见自己无心之举令老杜噤若寒蝉,心中有些不忍,拍着老杜的肩膀道:“要是路涛也在这儿,能听你俩说段相声就好了!” 谁知这简单的一句玩笑话,却令杜之江落下泪来。 蓝月看了一愣,但马上明白过来:武略将军路涛的家眷离京师不远,定是那日放走自己后,返回家中救人不及,连同自己及家人都丢了性命。 二人顿时都失去了谈笑的兴趣,闷闷的随着马队往前进发。 再往前走,皆是一望无垠的沙漠,除了顽强的胡杨树外,几乎看不见任何生物。好在商队备足了食物和水囊。十天过后,石块渐渐多了起来,沙漠慢慢变成戈壁。 又过了两天,远处隐隐看见一个山包。 蓝月心中一动,指着那个山包对杜志江说:“前面应该就是马鬃毛山吧?” 杜之江点点头。 再往前走,发现那个山包的形状和看到的海市蜃楼景色一模一样,这让蓝月坚信自己看到的并不是幻觉,商韵儿真的还活在人世间,顿时心情大好。 “前面山坡怪石嶙峋,道路曲折,要是我当强盗,一定会埋伏在这里。”蓝月笑着对老杜说道。 “真给您说对了,据我所知,这一带经常有沙盗马贼出入,但长期盘踞却不可能,因为此处方圆百里没有水源,不适合长期居住。守株待兔虽然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但兔子还没来,守着的人却渴死了,那就不划算了。” “你能设身处地的替马贼考虑,看来骨子里你就有当马贼的潜质啊!有没有马贼马上就能知道了。”说着蓝月用手只能指前方,斥候朱能正骑着马从山坡上下来。 功夫不大,朱能飞身下马,来到面前。老杜拿出自己水囊递给朱能,“喝口水缓缓气,再说,前方到底什么情况?究竟有没有马贼?” “嗯有!”朱能嘴里裹着水含混的说道。 “有多少?”老杜关切的问道。 朱能又喝了一大口水,将水囊还给老杜这才说道:“大概一百多吧” 老杜听了刚想安排手下戒备,却被朱能制止:“杜哥,我还没说完呢,马贼确实有一百多,但全部死在当场无一活口。” 老杜奇怪道:“还有抢生意的,难道咱们遇到了同行?最近沙漠戈壁里流行黑吃黑吗?” “去看一下就知道了。”蓝月淡淡的说道,看他笃定的模样,似乎心中已有定论。 老杜命令商队停止前进,安排手下戒备,朱能便带的蓝月老杜三人往马鬃毛山方向行进。 不大功夫,三人骑马上了山坡。 没走多远,在两侧的岩石背后便发现了几具尸体。 再往里走,尸体越来越多,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且死法各异。 蓝月跳下马来,大致的看了一些死者的伤口,了解这些人致死的原因。 老杜绕全场一周,一共发现一百二十八具尸体,无一活口,不禁乍舌道:“这一百多人都在差不多的时间内死去,几乎都是一招毙命,这得需要多少人手才能做到?而且每一个都必须是高手,这片沙漠何时出现一股如此强大的力量呢?” 蓝月冷笑一声: “如果我告诉你,在极短的时间里同时杀死这一百多人的,只有四人,你能信吗?” “不,我更改一下,是四个人和一只鸟。” 老杜和朱能同时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 蓝月用脚踢了一下,一句头被砸得粉碎的尸体道:“此人连刀带头被人砸的粉碎,应该是挥刀劈向对方时,对方不必不让直接用重器砸出,刀被砸的粉碎,头也不能幸免。杀人者身高一丈,手使一件一百多斤重的铁锤,人名叫熊霸,乃魔门熊字辈的顶尖高手,力大无穷,外门功夫已达一流境界。” 随后蓝月如数家珍的报出哪些尸体是被鹰神所杀,哪些尸体是被黑狼所砍,又指着一个眼珠和脑浆被人啄的稀烂的尸体说:“此人被一只罕见的金雕啄死。就是我说的那只鸟儿。” 看蓝月说的如此笃定,老杜露出不服气的神色,他走到远处找来几具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伤口的尸体道:“小侯爷,你能说出这几个人是如何死的,被何人所杀我才算是服了你!” 蓝月蹲下来摸了摸了几具尸体,站起身来,暗暗用功于掌,朝一丈开外的一块巨石隔空拍去。 那块巨石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动作,微微晃动一下,便再无其他变化。 老杜睁大眼睛盯在那剧时,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回头看向蓝月:“小侯爷您这是”一时间竟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表达。 “看当然看不出,你过去用手摸一摸。”蓝月没好气的说道。 老杜不服气的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抚摸石块,却摸不出什么变化,来正想说句话,突然间刚刚摸过的一块地方发出噗噗的响声,紧接着一些石粉掉了下来,露出一个一寸多深的手掌印来。 杜之江好奇的将自己的手掌放入,回头再看看蓝月手掌:“隔着一丈远,你是怎么做到的?” “武功达到一定境界时,就能使出那样的掌法,这在武林中唤做劈空掌。” “由于我的内功只恢复了三四层,所以只能打出一丈多远,那人却在实战开外发出了劈空章掌。”蓝月继续解释道,“能有这样功力的江湖中也就人而已,其中一个便是魔教教主,齐日德泽,这也是我不愿意让你们面对他的原因之一,你们这三十多人在此地如果遭遇他,能够挺住的时间不会比这些人更长。” 蓝月见老杜露出不信的眼神,回头对朱能说道:“你用刀去抛开那几具尸体的胸口部位看一看。” “我来!”朱能还未有任何动作,老杜就提刀抢了上去。 抛开一个尸体,老杜顿时傻了眼:那尸体的心肝脾胃已经变成一堆肉酱,再也看不出什么。老杜不服气,又接着刨开几个,结果全部一样。 “我的娘哎!难怪人常说江湖险恶,遇上这样的对头谁能活得过去?”杜之江不禁感慨道。 蓝月笑了:“天下间能有如此武功的根本就没有几个,再说了,这样的人你不去惹他,他根本不会去找你。” 老杜听了抚胸道:“那就好,那就好。”后来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嬉皮笑脸的对蓝月说:“你既然也会这一手,能不能教我一点?将来我走在大街上,看谁不顺眼就给他来这么一下,他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蓝月一听也被他逗乐笑起来。二人正在说笑间,突然听见朱能喊道:“快看,龙卷风!” 老杜一听笑了:“没事喊什么自己的名字” 话还没说完,便被远处的景象惊呆了,不远处在沙漠中不知何时起升起一股龙卷风来,正快速的朝商队的营地卷去。 蓝月大喊一声不好,忙策马往营地飞奔而去,老杜二人紧随其后。 三人到达商队驻地时,龙卷风已近在咫尺,老杜吩咐大家就地卧倒,蓝月快速的找到了桑花。 桑花见到蓝月刚想说些什么,龙卷风已经夹着沙尘暴呼啸而来。 蓝月忙把桑花搂在怀里,压在身下。整个营地迅速笼罩在一片黄沙之中,什么也看不见。 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龙卷风才离去。大家起来一看,脚下的沙子堆出了一两尺深。 众人清点财物人口,财务有些损失,但是并不严重。人员并无伤亡,但是丢了一个人。 桑吉不见了。 桑花急的哭了起来,在蓝月的一顿安慰下才说出了原因。 原来商队停下来之后,桑吉闲得无聊,见不远处有一个斜坡沙漠,突发奇想,找来一块木板从上滑下,再从谷底走上来,来回滑动,乐此不疲。由于龙卷风时突然到来,因此并没有及时回到营地。现在在寻他时,已不在原处。 大家来到那块坡地,很快变从浅层发现出那块木板,桑花拼了命地要去挖黄沙,却被蓝月制止:“此处在黄沙并没有增高,反而降低了一两尺,所以桑吉并没有埋在沙中,而是被龙卷风吹到了别的地方。” “我要去找他!” 桑花哭着要冲出去,却被蓝月一把抓住。 “你去哪里寻找?往哪个方向走?”蓝月问道。 “我安排手下兄弟往不同方向走,或许能够找到。”老杜接口说道。 蓝月摇头:“这也不行,太阳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落山,到时候这些出去寻找的人也会迷路丢失。” “难道就不管他的死活吗?他可是我的亲弟弟啊!”桑花绝望的看着蓝月。 蓝月嘴里念叨着:“让我想想办法,让我再想想办法”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三清元祥 蓝月如此一说,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眼光都齐刷刷的看着他,等着他拿出一个最佳方案。 蓝月来回在原地踱着步,一圈两圈三圈,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蓝月的大脑高速运转,思考出各种方案,旋即又被自己否决。 眼看着太阳即将落山,救出小桑吉的可能性又降低了许多,大家都焦急万分时,突然一声刺耳的鸟鸣在远处响起,蓝月抬头一看,原来在那个山坡上,不知何时聚集了几只专吃死尸的秃鹫。 蓝月脑中灵光一闪,由秃鹫想起了那些被金雕啄死的尸体,再由金雕联想到鹰神,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自己的金丹可以进入白虎体内,为什么不试试进入秃鹫体内呢? 蓝月盘腿坐下,吩咐老杜替自己护法,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叫醒自己。 老杜虽然完全摸不着头脑,但蓝月刚才那一纪劈向巨石的劈空掌却给了他强大的信心,他相信眼前的小侯爷已经脱胎换骨,有着自己不能理解的能力,能人所不能。 蓝月就地而坐,暗暗运起金丹大法。 功夫不大,便进入入定状态。众人似乎觉得眼前有一道金光闪过,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再看蓝月如木雕泥塑一般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口鼻也同时断绝了呼吸。 众人皆惊异不已,桑花顿时害怕起来。老杜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是极力安慰众人不必惊慌,等待就是。 再说蓝月虽然内力只恢复了三四成,但身体的肌肉不但完全恢复,反而彻底重造,更胜从前。而金丹又自不同,经过了昆仑山的雷电火击,金丹日趋强大,逐渐开始走向成熟,如同一个人一样,已经由少年逐渐往青年过渡。 一般的武林高手,或修行内功,或练其外功,一般的一流高手都会内外兼修。沈追星在此基础之上,修炼的是心灵的力量。而蓝月又不相同。他在内功外功的基础之上,修炼出独特的金丹。 金丹虽起源于肉体和内气,但其自身的目的却是脱离肉体和内心的束缚,获得绝对的自由。这是一个异物,连席应真都不能完全理解的异物,金丹最终会走向何方,没有人知道。 再说蓝月微闭双眼,将自己的意念集中在金丹之上。再睁开眼时,已经身在山坡之上,周围是一堆尸体以及几只秃鹫,原来自己已经连同金丹附体在那只秃鹫之上。 蓝月心中大喜,刚开始他还担心自己能够附体在白虎体内,是因为白虎和自己有着同样的金丹之故,而事实证明金丹成熟后的能力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蓝月扫视了一下自己周围的“同类”,见它们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尸体中肚肠一类的物件,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同时也感到欣慰:自己虽然附体秃鹫,但并未变成异类,反之,如果自己也对那些东西感兴趣,那就很尴尬了。 蓝月离开秃鹫群,紧走几步,往空中滑行飞去。周围的几个秃鹫抬起头来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大概在想这个秃鹫是不是傻,放下如此美味,不吃却飞到天上去。也就看了这一眼,秃鹫们又低下头去继续享受自己的饕餮盛宴。 蓝月努力的煽动着翅膀,同时竭力捕捉空中的风力,盘旋着往高空飞去。天空越来越蓝,他感受到了自由飞翔的快乐。 感觉到自己的高度,足够俯瞰广袤大地时,蓝月便欲低头寻找桑吉。 刚才努力攀高时,蓝月并没有多想,可是此刻猛然间低头俯瞰大地的时候,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觉迅速涌上了他的心头。 蓝月也曾攀登过高山,并且从悬崖高处往下看过大地,但从未有过此刻那无依无靠的悬在半空中的感觉,顿时心中一慌,双手本能的想抱住自己的头来保护自己,只是他已经忘记了,此刻他已经是一只秃鹫了。 秃鹫因此而收起了翅膀,翻着跟斗从空中快速落向地面。 也就几下呼吸的时间,眼看着就要坠地时,蓝月突然冷静起来,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一只秃鹫,立即张开双臂,展开了翅膀。秃鹫以一个优美的弧形掠过地面,再次飞向高空。 这次从高空俯瞰大地,蓝月心中充满了自信,已经能够完全操控秃鹫的躯体,再无一丝恐惧。 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并无所获,蓝月便往更远处飞去。 再次搜索几圈后,发现飞行的高度在逐渐降低,速度也在不断下降。蓝月明白,是因为这只秃鹫过于肥胖,本身就不适合做这种远距离和超高度的飞行,顿时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正在寻思对策时,忽然高空有一个黑点在盘旋。仔细一看,那是一只雄鹰在更高处飞翔。 蓝月心中大喜,奋力煽动翅膀,努力往高空攀去。耗尽了 秃鹫所有的力气,翅膀再也扇不动时,蓝月施展金丹大法。 一道金光闪过,蓝月附在雄鹰体内。 而那只秃鹫虽然获得了自由,但已经油尽灯枯,连张开翅膀的力气都没有,整个身子翻滚着落向地面,摔成了一张肉饼。 这次附体的雄鹰和那只秃鹫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无论在飞行高度速度以及眼力上都高出了好几个层次,蓝月因此而扩大了搜索范围。 半个时辰过后,太阳将落未落之时,蓝月发现不远处的沙漠中有一个黑点,忙滑翔过去。 在靠近一点时,发现那个黑点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躺在那里,而另一个人跪在旁边,不知在做些什么。 在靠近时,蓝月发现仰面躺着的那个人,正是自己寻找不见的桑吉,而跪着的那个人身背双剑,因背对着自己而看不清面貌,此刻正抱着桑吉的一条腿往口中送去。 蓝月见此状况,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只是附体在雄鹰的身子上,伸出利爪,猛的朝那人扑去。 那人似乎听见背后风声,也不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身子,拔出一剑朝后面挥去。 雄鹰乃是滑翔而至,那人侧身拔剑的时机把握的极好,正是雄鹰避无可避之时。 “噗”的一声,血光飞溅,雄鹰被劈成两半。 一道金光一闪而过,与此同时远处的蓝月醒了过来。 蓝月睁开眼睛也不打话,从身旁武士腰间抽出一把弯刀握在手中,跳上一匹快马,朝记忆中桑吉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老杜见状,连忙安排朱能留守营地,自己只带两名心腹武士跟随蓝月方向而去。 蓝月快马加鞭,功夫不大,已经来到刚才发现桑吉的所在之处。 此时太阳刚刚落山,月亮尚未升起,沙漠陷入黑暗之中。 蓝月远远看去,只见一个黑影躺在沙地上,另外一个黑影盘腿坐在一旁,似乎在打坐练功。 再近一些时,蓝月看着那人似乎是一个道士打扮,又见桑吉依然一动不动,心想这个道士不知使了什么邪法,竟然用活人来练功,此人不除,定是人间祸害,想到这里杀心顿起。 只是那人剑劈雄鹰的手法,在蓝月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单论剑法,此人已经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何况此人还可能身具其他邪恶功法。 若是自己功力未失,当然不惧此人,但现在的内力只恢复了三四成,要想除掉此人,必须用些手段。 想到这里蓝月双腿使劲一夹,马儿朝那人冲去,自己则跳下马来,施展轻功悄悄绕向那人后方。 那道人虽在盘腿打坐,却被马蹄声惊醒,起身观看,见识一批无主空马,正在疑惑间,蓝月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二话不说,一刀猛劈过去。 那人被前面马批吸引,听到声后刀风时,才抽剑迎敌,但已经失了先手。 蓝月知道自己内力不足以支持长时间和对方缠斗,现在占了先机,便一刀快似一刀的纯用臂力朝对方猛砍过去。 那人挥剑招架,刚想变招蓝月的第二刀又砍了过来,只得再次招架,甚至连转身的时间都没有。 蓝月刀快,但那人功夫也是了得,居然背对着蓝月一口气接了一十八刀。 十八刀过后,蓝月内力不济,呼吸不畅,两刀之间略微出现一个停顿,那道人抓住机会转过身来,刚要拔剑再刺,突然“咦”的一声,跳出圈外,只是怔怔的看着蓝月。 蓝月回过气来,正要挥刀砍去,忽听那人道:“且慢动手!你可是本教金丹护法蓝月?” 蓝月见那人居然能喊出自己的名字,同时还知道自己在道教中的身份,显然没有恶意,便停下刀来,仔细打量起对方。 只见那人三十多岁年纪,头戴逍遥巾,脚踏十方鞋,身穿蓝色道袍。身材高大,面目俊俏,正是自己那日在茅山三清观前见过的张元祥。 当时由于误会,他和张云祥交过一次手,破了对方的蛇阵,后来才从他师傅云鼎真人那里知道张元祥被其兄长张元吉给冤枉了。 “不错,在下正是蓝月,”蓝月冷冷的说道,“张元祥,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又坐下这等恶行,乖乖的受死吧!” 张元祥奇道:“那日在三清观前,你我二人动手本是一场误会,我师傅云鼎真人没有告诉你吗?” “那日或许是一场误会,但今天肯定就不是了,”蓝月一直躺在地上的桑吉说道,“你躲在这荒郊野地,吸食童子精血,练习邪门外道,难道也是云鼎真人教你的吗?” “我?吸食童子精血?”张元祥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后来似乎想通了什么便大笑起来。 他看了一眼地上被自己劈死的雄鹰尸体,露出羡慕的眼神:“想不到你居然练成了金丹附体之术,此乃道教中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 你说我伤害这个童子,不如咱们把他叫醒,问个究竟,你看如何?”说完低下身子,将内力输入桑吉体内,不大功夫,桑吉睁开了眼睛。 b最新网址:/b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上清大洞 桑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前面站的是谁,便往前走了两步,看清楚其中一人是蓝月时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扑进蓝月怀中,哭道:“蓝大哥你可来救我了,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蹭了蓝月一身。 蓝月仔细的看了看桑吉,从外表看似乎看不出什么受伤的地方。 “哼,被吸走精血当然从外面看不出来了。”一个声音在蓝月脑中响起。 这时候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是老杜带着两位武士赶了上来。 老杜上来见此地,还有一个陌生道士在旁,见蓝月并未招呼自己,底有部分,情况未明,便纵马成品字形将道士团团围住,只待蓝月一声令下。 蓝月安慰桑吉道:“不哭了,有蓝大哥在这里替你做主,你别害怕,从头到尾说,告诉我那个道士怎么欺负你了?” 桑吉听了,便抽抽噎噎的说道:“那会儿你去了山坡,本来我也想跟去,姐姐不让,我觉得无聊便找了一块板子,滑起沙来,本来玩的挺开心,突然腿上一疼,一只大虫子(其实是沙漠中的一种有毒的蝎子,桑吉年纪小,没有见过便统一称为虫子)不知何时,钻进了我的裤腿,我正想脱了裤子,找出虫子时,突然一阵怪风带着黄沙把我卷上了天” “我在上面吓得哇哇大叫,不知过了多久来到这里,眼看要从天上摔下来时,被这位道士出手救助,他看我脸色漆黑,知道我中了毒,便帮我杀死了怪虫子,又用嘴替我吸出了毒液,还敷上了药,后来我太困了,便睡着了醒来时就看到了蓝大哥你来了。” 桑吉虽然颠三倒四,说的啰哩啰唆,但却把事情的真相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蓝月随即检查了桑吉的大腿,上面确实被药膏敷住,便知道这是一场误会,心想:“人常说眼见为实,但按照今天的事情看来,眼见未必是事实,难怪刘基曾经说过,死亡只是一个幻像。” “推而广之,众生皆沉溺在幻像之中,不能自拔,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看破幻像。这样的人虽然极少,但又分成两种类,一种如刘基或者席应真,看破看空看透,或隐于朝堂,或超然于物外。还有一种便如朱元璋之流,利用幻像,制造幻象,引领众生,以此获得权力。” “我蒙老天垂怜获得金丹,本该看破一切,携商韵儿笑傲江湖,但家族血仇怎能不报?或许就该如朱元璋一般制造幻象,愚弄众生才能获得权力。” 老杜看蓝月愣在当场,哪里想到他一瞬间想出了那么多事情,便岔开话头道:“如此说来桑吉应该好好的拜谢这位道爷!请他来我们商队去喝你家酿的青稞酒才是。” 同时一皱眉又问道:“不知道爷来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作甚?又怎能那么凑巧的在龙卷风下救出桑吉?” 蓝月见老杜居然问出了一个如此无赖的问题,心中暗乐,哪知张元祥却一本正经的说道:“说来惭愧,贫道正是见此地,荒无人烟,因此在此演习本教秘传的旋风咒,谁知竟出了一点岔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沙漠的原因,本身应该是一阵小小的旋风,却变成了一股不受控制的龙卷风,好在没有弄出人命,罪过罪过!” 老杜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珠子:“原来龙卷风是你弄出来的,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妖道!” 说完身不由己的往后躲了两步。 蓝月见老杜胡说八道,瞪了老杜一眼,回头对张元祥道:“人说他乡遇故知,你我二人不打不相识,此处也不是说话之地,何不随我去商队营地小酌两杯?” 张元祥也是洒脱之人,欣然同意。 老杜便空出自己马来,让给张元祥,自己和一名武士同骑一匹马。蓝月将桑吉抱在自己马上,重回营地。 桑花见蓝月带回来自己的弟弟,心中对蓝月无比的感激,拿出自己酿的青稞酒,在营帐中,款待众人。 酒过三巡,张元祥便说起自己的事情来。 原来张元吉死后,云鼎真人伤心不已,又见三清观已无掌教,便令手下弟子四处找寻张元祥。 张元祥回归茅山之后,云鼎真人不但令其担任掌教,还将三清观的震教之宝《上清大洞真经》传授于他。 张元祥这些年来浪迹江湖,已经对长教之位不再感兴趣,但《上清大洞真经》记载的各种法术咒语却令他沉迷其间。 怎奈掌教之职有许多教务需处理,张元祥不能安心修炼,常常为此心烦不已。 与此同时,云鼎真人也安排门人弟子在江湖中寻找张元吉失散的儿子。这一日,忽然有门下弟子传来信息,有人在西域一带,发现了张元吉儿子的踪迹 。 张元祥因此辞去掌教之职,只身来到西域,一面寻找自己的侄儿,一面抓紧修炼《上清大洞真经》所记载的各种咒语法术。想来沙漠中无人正好修炼,谁知道差点伤了人。 蓝月见他如此人才,怎能轻易放过,便跟他说起其兄长张元吉的死因,正是觉得报仇无望才自尽身亡,而自己也和他兄弟二人一样,都和朱元璋有着解不开的血海深仇,因此希望她能和自己联手,共同去对付朱元璋。 谁知张元祥却说出另外一番道理来:“我兄长之死实在是因为他看不破仇恨,我不会重蹈覆辙。再说除了仇恨,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情,专心研习咒语法术已经能够让我非常满足,不在他求。” 蓝月心想,时机尚未成熟,自己急于求成了,便不再相劝,只是和他谈一些道门中事,说起自己金丹护法的身份,感叹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自己有心维护道门利益,但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有时也力不从心。 张元祥听了说道:“蓝兄弟不必多虑,若是为了维护道教利益,本人义不容辞。” 蓝月听了微笑道:“得张兄之助,乃道门之幸。”随即又皱眉道:“只是张兄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真的有事,我却如何寻你?” “席应真也是正一教高师,难道没有传授你一些法术咒语吗?”元祥问道。 见蓝月摇头,张元祥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来,交给蓝月:“你若有急事寻我,便将此符咒贴在室内房柱之上,若在室外,寻找一棵大树或者一旗杆也可,念动咒语,我便可以帮你。” 说完,附在蓝月耳边将咒语传授给他。 蓝月熟记咒语后又问道:“你若离我很远,也能及时赶到吗?” 张元祥微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那么去了。 老杜在一旁笑道:“这妖道果然有些妖气,招呼都不打一声,说走就走。” 蓝月却暗叹一声:“自己何尝不愿意像他一般放下一切呢?但蓝家现在只剩自己一人,报仇的重任就必须由自己承担。” 休息一天后,商队继续往哈密进发,一路之上,再也没有遭受到怪风袭击。 一路之上,蓝月都在思考如何能从齐日德泽手中救出商韵儿,如果单凭武功,自己根本不是其对手,同时还会白搭上老杜以及龙卷风武士的性命,同时还有心怀叵测的绰罗斯部落,在一旁虎视眈眈,因此不能力敌,只可智取。 一日蓝月将老杜叫来,详细问了祁连山马贼和绰罗斯部落的合作方式。 这次老杜留了心眼儿,仍然留着那活口,遇到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时,便审讯一番,一会儿便有了结果。 蓝月听了也不表态,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计划。 自从蓝月将桑吉找回来后,桑花对待蓝月的态度便大不相同,原来总是远远的保持一定距离,有时看一眼蓝月也害羞不已,现在却不同,常常故意找借口来到蓝月身边,看蓝月的眼神也变得大胆而热烈。 蓝月早年也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如何能不明白对方眼神中的意思,只是一来担心商允儿的命运,二来心中也是充满了仇恨,便对桑花的热情视而不见。 但心中却也是奇怪不已,每次桑花来到自己身边,体内的金丹都有激烈的反应。 那种感觉让蓝月感到害怕,担心哪天自己控制不住金丹,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来。因此每次桑花到来他都故意避开。 但越是如此,金丹的反应就越加强烈,现在隔着老远,蓝月的鼻中也能闻到桑花的体香。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蓝月快失控的时候,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 那天自己看着齐日得泽留给桑花的圆牌时,自己的金丹曾无意进入其中,出来的一瞬间脑中留下四个字——道心种魔,心想,自己的金丹是否就是道心,那么种魔又是什么意思呢? 是将金丹送入魔种体内吗? 如此看来,自己体内的金丹情不自禁的被桑花吸引是有原因的。 人常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句话的本意是说魔道相克,但有相克,必有相生,自己体内的道是否也和桑花体内的魔相生吗? 魔道结合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呢? b最新网址:/b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高昌哈密 一个月后,蓝月随着商队,来到了哈密城。 哈密古称西默c昆莫c古戎地,汉朝时称为伊吾,唐朝时称为伊州,元朝时称为哈密力,明朝称为哈密。 哈密自古就是丝绸之路的咽喉,有西域襟喉c中华拱卫之称。西靠高昌回鹘,东接酒泉,南北皆是蒙古族瓦剌部落地盘。 元朝末年,兀纳失里占据哈密,为威武王。洪武二十六年,兀纳病逝,其弟安克铁木尔继位。 哈密主要民族是畏吾尔族,哈萨克族以及回族,但由于其地处丝绸之路的要害,城中有各民族人,随处可见波斯人,印度人,藏人,蒙古人,还有汉人,甚至还有西洋人。 这些来自各地各种族的人,为了生意方便合在一起,开启了各种商社,波斯商社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所谓商社就是贸易市场和旅店的合体,波斯商社,就是在哈密的波斯人合起来包下一条街区,来自其他各族交易的人会住进波斯人的旅店,挨个挑选来自波斯的货物,如果生意成交,当然能大赚特赚,即使不成交,也能挣到旅客的店钱,反正不管怎样都有钱赚,绝对不会吃亏,波斯人的精明可见一斑。 进入哈密城后,商队便各自散开。蓝月让桑花桑吉二人换上汉服后,带领老杜以及其他三十个龙卷风武士,以关中富豪的身份住进了波斯商社。 蓝月只知道汇合的地点是波斯商社,具体是哪一家找哪一位联系并不知道。 好在知道商韵儿尚在人世,所以蓝月也不着急,他知道齐日德泽一定有方法从商韵儿处知道此地,此刻正隐藏在某处,等待鱼儿上钩。 所以蓝月在等,很有耐心的的等,他在等一个机会,他相信机会一定会出现,因为他和张运兰都不是齐日德泽的目标。 齐日德泽的目标是拜火教的辛丽雅和和她中的《万物有缘圣典》。 与此同时,杜之江和朱能二人骑马出城,来到城南五十里外的草原,和驻扎在那里的五千瓦剌骑兵会面,领头的正是绰罗斯部落的脱欢,当然他二人用乃是祁连山马贼的身份。 作为脱欢打入哈密的内应,老杜和朱能受到了热情的欢迎,双方商定了里应外合的方法和信号。 当问及下山虎为何不亲自过来时,老杜挤眉弄眼道:“长途旅行寂寞无比,好不容易来到哈密城中,咱家四爷不得哈哈,你懂的” 脱欢一听哈哈大笑,“果然是同道中人,只是你家四爷太小看了我们,这样今晚你二人就留在我们营地,让你见识见识我们草原美色,不输哈密佳丽,回去告诉你们四爷,让她后悔不来!”说着一拍巴掌,两个年轻俊美的蒙古美女走入帐中,陪在二人左右。 老杜一见,脸上乐开了花,他见朱能有些扭扭捏捏,便悄悄附耳道:“这叫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为了扮好山贼,就得做出牺牲。”说着便以身作则,努力的牺牲起自己来。 哈密王宫后花园。 哈密王安克铁木尔正陪着妹妹安柔铁木耳散步。 自从安柔从昆仑回来后,始终闷闷不乐,三个月来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足不出户。安客心疼妹妹,今日便特地抽出时间来陪她。 此刻安克正说些今日上朝的有趣事情,来逗安柔一笑时,突然有人来报城南五十里处,发现五千瓦剌骑兵,为首之人正是绰罗斯部落的脱欢。 安客一听大怒:“脱欢小贼欺人太甚,那日在昆仑欺负我王妹,是安柔再三劝说我才不再追究,今日他反倒找上门来,是欺负我哈密无人吗?”说罢便想亲自领齐军马,打上前去。 安柔苦劝无果,正在僵持时,又有人来报:城西五十里处发现一支来自高昌回鹘的万人劲旅,领头者乃是高昌回鹘的名将龙风。 安客听了大吃一惊。 安柔因最近足不出户,不知所以忙追问原因。原来高昌回鹘和哈密同处丝绸之路上,本来都可以大发其财。但人就怕比较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 哈密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正处在中土和西域的交界之处,来自西域波斯和中土的商人都喜欢将此地作为中转站,时间一久哈密变得越来越兴旺富庶,俨然是丝绸之路上最胆量的一颗明珠,而一旁的高昌只是客商经过的路线而已,和哈密比起来差了好几个等级,这让高昌王格尔翰嫉妒不已,三番五次派使者来,嘴上说是要谈合作,其实是要哈密王安克臣服于他。 哈密王安克断然拒绝,格尔翰顿时起了吞并哈密之心。 龙风此人有西域第一名将之称,此人最善攻城,一对子母流星锤,马上马下打遍西域无对手。而瓦剌人身在草原,最擅长马战。如此两个劲敌一南一西同时出现,绝 非偶然,定是商量好的联合行动。 安柔见哥哥愁眉不展,顿时出言安慰道:“围城攻打,需有五到十倍的兵力才能必胜,现在我哈密城中自有五万兵马,粮食充裕,足够城中所有人马吃喝三年,因此我们只要紧闭城门,一两个月后,当粮草不济必然退去,哥哥又何必忧虑呢?” 安客点头称是立即安排人马守住四门。 安柔又献计道:“守城最怕里应外合,他们应该将城中所有瓦剌商人和高昌商人集中在一起,或集中看管,或者干脆赶出城去,免得对方作为奸细暗中打开城门。” 安客立即照办,将城中的瓦剌人和高昌人皆由东门赶出,其财物皆由官府代为保管,一旦围城退去,可回来要回自己财物,继续经商。 这些被赶出城外的瓦剌商人和高昌商人,知道安客一向以仁爱治国,为人宽厚,买卖公平,此次作为实非得以,充分表示理解,只怨自己的族人起了贪婪之心。 如此哈密便被封闭起来,暂时得到了安全。 波斯商社东街的一间豪华客栈,商韵儿站在窗前,俯瞰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这时候敲门声响起,但商韵儿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毫无反应。 半晌,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齐日德泽缓步走了进来,用低沉的嗓音歉声道:“请商小姐恕在下不请自来之罪。” 商子羽转过身来,冷冷说道:“此时此地,我一个阶下之囚,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齐日德泽面露微笑,用手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说道:“据我所知站着说话最容易造成矛盾和误会,所以无论喝茶还是喝酒,都必须坐着,使方可增加感情和沟通。小姐何不坐下,一边品茶一边听我解释呢?”说着倒了两杯红茶,亲手将一杯送到商韵儿身边的茶几上。 齐日德泽平凡的话语中似乎有一种令人心甘情愿又不可抗拒的力量,商韵儿坐了下来,但双手下垂,绝不触碰茶杯。 齐日德泽先缓缓地品了一口茶,赞了一声好茶,才微笑着对商韵儿说道:“此茶产自天竺,虽入口微苦,再回味时,便余味无穷,令人难以忘怀。” “小姐名列江南四大才女之一,鄙人慕名已久,只是老天最爱开玩笑,虽然让你我相遇,又安排了那样一个糟糕的环境,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但中原有一句话说的最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这人最珍惜美好的人和事物,绝对不会伤害小姐,这一点你日后自知。” 见商韵儿仍不搭话,齐日德泽尴尬地耸了耸肩,“小姐对我的误会有一大一小两个方面,能否听我解释一下呢?” “大的方面便是对我魔教魔字的误解,中原人认为魔就是神的对立面,是邪恶的。而在我们漠北草原,魔即是神,神也是魔,魔神一体,并无好坏善恶之分。这种理念有点和中原的道家思想相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就是这个意思。” 不知不觉间,桑允儿被齐日德泽平和充满磁性的话语渐渐打动,露出了倾听的神色。 齐日德泽继续解释说:“至于小的方面就是商姑娘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囚徒,是我把你抓到此处来的,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说到这里,齐日德泽脸上微微露出了委屈的神色:“那日在昆仑山遭遇雪崩后,我找了一天才碰巧找到了姑娘。后来姑娘在昏迷之中说出了哈密,我又擅自做主用马车将姑娘带到此地,希望能帮上姑娘一点忙,仅此而已,姑娘不是囚犯,乃是我魔教的贵宾。是如果你觉得委屈随时可以离开,我齐日德泽以及手下绝对不会阻拦。” 见商韵儿露出动心的神色,齐日德泽继续说道:“当然了,小姐如果愿意留下,我魔教愿以贵宾待你。” 商韵儿见他语气真诚,便继续问道:“我如果离开这里,你们是不是还会待在这来对付我的同伴吗?” 齐日德泽摇头道:“那日我早已说过,魔教和墨门的恩怨已经两清,所以我不会去对付徐默然。我和蓝月也无恩怨,为什么要去对付她呢?甚至于拜火教的辛丽雅,我都不想去伤害她。我要的只是她手中的那一本《万物同源圣典》,拜火教事实上已经灭亡,我去杀掉那个弱女子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商姑娘既然在此地,没有别的去处,何不就暂住此地,一同等待你的朋友伙伴到来呢?我保证我的手下一定会以礼相待。” 看着齐日德泽真诚的眼神,商韵儿想起这些天来,魔教中人从来没有冒犯自己,对自己总是客客气气,真的没有限制过自己的自由,自己没有离开这里,那是因为自己以为成了囚犯。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离开这儿呢?即使自己离开,魔教也还会待在这里等候徐默然和蓝月,自己不走或许还能帮上他们。 想到这里,商韵儿主意已定,伸手把茶杯捧在了手里,浅浅的品了一口,果然微微有些苦涩,再品第二口时,便回味无穷。 天才本站地址:xdd。新 小说网址:xdd 正文 第三百章 初战告负 哈密王宫。朝堂武威殿议事厅。 哈密王安客端坐中央,由于近来事态紧张,从来不问正事的王妹,安柔公主也来到了朝堂之上,坐在哈密王安客右侧。 一众哈密王朝文武大臣以及贵族们,分立于堂下。 “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数日前,瓦剌绰罗斯部落首领脱欢率五千骑兵,进住我哈密城南五十里处。与此同时,西昌回鹘大将龙风率领一万精兵进驻我城西五十里处。” “我立即采纳王妹的意见,封闭城门,并将这两族的商人逐出城外,以防止对方里应外合。同时派出使者与两方交涉,探听对方诉求。” “他们究竟想要什么?”瑞奇关切的问道。瑞奇铁木耳四五十岁年纪,乃哈密城首富,官拜大司空,同时还是安克安柔的表哥。由于封闭城门,瑞奇的生意遭受了重大损失。 瑞奇不问还好,这一问安克脸黑了起来,慢慢现起怒火:“瓦剌小贼脱欢,数月前曾在昆仑山欺负王妹,幸亏神虎相救。此事前来,旧事重提,居然大言不惭的要求将王妹下嫁于他。而高昌回鹘格尔翰的要求更加离谱,要求我哈密臣服于它,以儿臣自居。” 说到此处,安客气愤的站起身来,用手一拍扶手:“这两个狗贼一个要当我便宜妹夫,一个要当我爹,你们说这口气我能忍的下去吗?难道我哈密当真无人吗?” 瑞奇听了心中暗笑,表面上却也露出愤怒的神色说道:“对方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五千人马,我哈密城中却有五万精兵,难道还怕他不成,直接派兵剿灭就是,为何至今还按兵不动?” 堂下一位老者言道:“如果只有一处兵马,直接派兵剿灭就是。但现在情况复杂,城南瓦剌人最擅长的是马贼打法,一旦我方以重兵出击,他便逃之夭夭,反而造成我方空虚,给西城人造成可乘之机。” 说话之人,乃哈密司马大将军阿拉善,此人来军方老人,稳稳持重,一直与瑞奇不和。 阿拉善继续说道:“高昌派出兵马后,我立即派出几路斥候进行侦查,发现除龙风带领的这一万大军外,高昌暗地里已经在城内集结五万军马,一旦龙风在和我方的交战中取得胜利,或者战事陷入胶着,高昌后援五万军马必会全力以赴,携带攻城工具进攻哈密城墙。” “所以我赞同安柔公主的观点,只要我们稳守城墙,以逸待劳,对方一万五千人马无法进行攻城战,时间一久必会因为粮草不济而退军,是不战而胜人之策也!” “可是哈密城本是丝绸之路的要冲之地贸易中心,封城久了,那些客商就会跑到高昌,在那里进行交易,哈密便会失去贸易中心的地位渐渐衰落下去。”瑞奇在商言商,说出这番话来,堂下不少人都暗暗点头。 “还有一点,我担心的是,哈密城墙虽高可以挡住对方军卒,却无法挡住那些武林高手。假如对方以武林高手来偷袭城门,里应外合,那该如何?”哈密王安客说出了此刻自己最担心的事情。 一直在一旁倾听的安柔说道:“王兄有此担心,很有道理。既然如此,我等只有安排军马,和城西高昌人决战,速战速决。否则一旦战事陷入焦灼,对我方不利。” 安柔又对阿拉善说道:“龙风树有西域第一高手之称,将军手下有能够匹敌的高手吗?” 阿拉善苦笑道:“如果有这样的高手,咱们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被动防守,好在两军交战不同于武林决斗,在下副将李博,也是一员猛将,明日由他做先锋,带领,一万军马打头阵,我在领一万军马押后,可保万无一失。” 安柔点头称是:“莫忘了,在南城也安排一万军马,看住瓦剌人。此事还请王兄定夺。” 安客刚想表态拍板,瑞奇笑道:“李博有甚能耐,能当先锋?我子阿奎,有万夫不当之友,李博乃其手下败将,我推荐阿奎充当先锋,定能一战成功,将那龙风生擒活捉,献给殿下。” 安客看向阿拉善:“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拉善尴尬的说道,“不过两军交战不同于两人的单打独斗” “不必再说了,”安客摆手道,“明日城西之战,由阿奎担任先锋,大司马阿拉善率军殿后。李博率一万军马驻守城南,看住瓦剌人,一旦城西获胜,城南兵马全力出击,攻打瓦剌人。” 安客的这个人事安排也是不得已为之,瑞奇作为王室近亲,哈密首富,早就对哈密王位有觊觎之心,为使从先王一直到现在的安客,从来不让瑞奇一族掌握军权,以防发生变故。 第二日辰时,李博率一万军马出南城,单等西城大胜的信号发来,便对瓦剌人发起攻击。 阿奎阿拉善各带万军马,共计两万兵 出了西城。 阿拉善对阿奎这位先锋定的作战计划是,以一万军马呈锥形,凿穿对方阵营,打乱对方阵型后,阿拉善在将后军封三路,中路固守,左右二路从两翼包抄。如此作战,当立于不败之地。 谁知阿奎根本不按原定计划作战,他摆下阵型后出面单挑龙风。 此战如果能够获胜,阿奎不但能够获得西域第一勇士的称号,同时还会成为哈密人心目中的英雄,自然可以取代阿拉善获得哈密的军权,为其父亲窃取王位奠定基础。 也难怪阿奎,如此自信,此人身高一丈,手持一杆一丈五尺长的五股托天叉,净重八十八斤。那日在校场和李博对打,在第十招上,将李博手中钢枪打飞在地,单论马上功夫而言,绝对在李博之上。 在如山呼海啸般的呼声中,龙风策马缓缓从高昌军中走出,战马的德胜扣上挂着那一队赫赫有名的子母流星锤。 龙风大概三十多岁,身材并不高大,也就七尺左右,面貌瘦削,但双眼有神。 阿奎也是首次见到龙风,见他相貌平平,心中暗想:什么西域第一武士,一定是高昌人自己胡乱吹牛的,今天正好拿他立威。 想到这里,阿葵将手中五股托天叉往空中一震,发出“仓啷啷”的响声,打马朝龙风冲来。 龙风从马上摘下子母流星锤,左手握住四十九斤重的大锤,右手握住铁链,上面连着一个七斤重的小锤,双腿微微夹马,迎了上去。 二马相对冲来,约有两三丈距离时,阿奎大吼一声,将手中五股托天叉朝龙风平胸刺去,这一刺有千斤之力,势不可挡。 龙风并不慌张,左手抬起大锤迎了上去,“铛”一声巨响,正好抵住钢叉,右手甩动三丈长的钢链,将小锤打出。 再说阿奎本来以为一叉就能将龙风挑翻在地,哪知道刚一接触,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如洪水般从对方大锤中传来。 阿奎身子一麻,双臂酸软无力,就在这时小锤到了。 那小锤并没有直接击打阿奎,而是带着钢链在他身上绕了三圈以后,才击中他督脉。 龙风轻轻一拽,将阿奎拖在马下。 二人交手只一个回合,龙风活捉阿奎。 龙将手中铁锤往空中一举,霎时间,身后一万军马冲向哈密阵营。 哈密前军的一万军马,因为失去了主将而不知所措,四处逃散。 往回逃跑的军马甚至冲散了阿拉善指挥的后军。 高昌军来回冲杀,哈密军败势已成。 双方激战一个多时辰,龙风见好就收,才鸣金回营。 这一仗,高昌军损失有限,而哈密军折了五六千人,先锋阿奎被擒。 从此哈密军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哈密王安客忧心忡忡。 公主安柔,则每日向神灵祈祷,希望白虎之神降临,拯救哈密。 这天深夜,守在东城的巡逻士兵刚刚经过,两道黑影便轻轻从城墙上跳落,迅速消失在城中。 清晨,波斯商社中一家专卖波斯地毯的店铺刚刚开业,门前便迎来了一男一女两位客人。 那男子四十多岁,身穿一件普普通通的灰色长袍,宽肩厚背,气度沉稳。那女子身穿波斯女子常穿的长裙,头带面纱,看不出模样,从身材上却可以看出来,应该很年轻。 伙计很热情的迎上去,用波斯语和畏吾尔语问候,那女子并不搭腔,只是用波斯语说道:“我要见你们老板古力。”说完用双手打了一个火焰形状的奇怪手势。 伙计一看顿时吃了一惊,便请二人稍坐,自己到后面找老板去了。 功夫不大,老板古力后面走了进来,虽然那女子戴着面纱,但古力还是通过双眼一下子把她认了出来。 古力见到那女子,显得很激动,双手微微颤抖,将二人请到后堂。 来到后堂,古力见四下无人,关好门窗,然后翻身朝那女子下拜,口中说到:“拜火教属下弟子古力,恭迎圣女光临!” 原来这一男一女便是徐默然和圣女辛丽雅。 辛丽雅将古力扶起:“不必多礼!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原来此地是拜火教早年安排的一个秘密据点,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启用。 古力初到这个据点时还是一个少年,是由三十一任圣女安排至此,现在已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不但在此成家立业,甚至还有了孙子,本以为就此度过一生再也不会被启用。 这说明拜火教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匹配之敌 古力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双手不在颤抖时给二人端上了茶水。 辛丽雅向他说明了蓝月和商韵儿的外貌以及形象和年龄,着他立刻安排人去打听。古力立刻吩咐手下去办。 由于古力是上两代圣女安排下来的棋子,辛丽雅也是首次见到,便和他聊起了一些过去的情况。 说着说着古力的眼泪流了出来:“我神教多灾多难,即使我等都死绝了,但是只要圣女在,圣典在,神教就不会消亡。” 辛丽雅听了安慰道:“放心吧,两部圣典我都安排在妥当之处,当圣人降临后,必将凭借这两部圣典重振我叫辉煌。” 古力闻言,欲说还休时,一旁沉默不语的徐默然突然说到:“我们因为等人可能还会在你这里打搅一两天,可否让我和圣女拜会你的家人?” 徐默然突兀的语言让圣女辛丽雅一愣。 古力却说道:“客套的话就免了,都是自己人,再说他们前几天去了亲戚家串门,至今未归。” “嗯”,徐默然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忽然又问道:“圣女从进屋到现在,始终未提起拜火教目前的状况,你俩也从未见过面,你是从哪里得知拜火教已经濒临灭亡?只剩下圣女和经书的呢?” 辛丽雅闻言,眼中神光一闪就要发作,却被徐默然一手拉住。 “不必和他计较,我想他也是身不由己。极早离开此地才是上策。” 说着,拉着辛丽雅推门走入院内。刚走一步,徐默然便站立不动。 “怎么了?”辛丽雅问道。 “主人盛情留客你,我也应该打个招呼再走!”徐默然淡淡的说道,同时暗运功力,辛丽雅马上有所感觉,立即全神戒备起来。 “哈哈哈哈哈!”一阵清朗的笑声,从小院西侧传来,月门之中走进来二人,其中之一,正是魔教教主,齐日德泽,另外一人左肩皮靠上站立一只金雕,正是魔教鹰神。 屋顶瓦片微动,辛丽雅抬头看去只见东西两头分别站立二人,却是魔教的黑狼和熊霸。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此地虽非江南,但一样有着美好的风景,同样也是落花时节,能够再次遇见徐兄实乃某家之幸运也!”齐日德泽洋洋洒洒道。 “遇到我是不是齐日兄的幸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写完这首诗的杜甫,不久后就病死在湘江孤舟之上,而他遇到了李龟年从一个出入王宫之人,已然沦落到街头卖艺。齐日兄还认为这两人的相遇是幸运的吗?” 高手相争,无所不用其极,这二人乃同级数的顶级高手,气势上的细微变化都会影响二人决斗的结局,微妙至极。 “徐兄能否猜到我何以能够在此恭候大驾呢?”齐日德泽抛出问题,希望徐默然由于担心蓝月和商韵儿的生死,而不能保持心平气和,天人合一的状态。 “蓝月一生命运多舛,却不是短命之相,”徐默然平静说道,“齐日兄应当从商姑娘那里得知我等在此相会。这样一来我便放心了,最起码我知道商姑娘还活在人间。” “商韵儿在我手中,你不担心吗?”齐日德泽奇怪道。 “神相袁拱看过我的命相,曾经断言,我一生中会遇到两个最强大的敌人,一个就是你齐日德泽。能够配做我徐默然敌人的人怎么可能是卑鄙小人呢?” 齐日德泽一听哈哈大笑:“好一个匹配之敌!这是我齐日德泽一生中听过的对我最高评价。冲这句话,我也要履行对商韵儿的诺言。” 回头吩咐鹰神,将商韵儿请到此间和徐默然相会。 此间主人古力从内屋走出来到院中,脸色惨淡的对齐日德泽说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一切做到,求你放了我的家人。” “好!”齐日德泽点头答应。 古力转过身来,来到圣女星丽雅身边,苦笑道:“我知道说什么都不能赎清我叛教的罪孽,但是为了我的家人,我别无选择。我祈求圣女的原谅!” 辛丽雅毫不理睬,转过头去。突然间听见扑通一声,再回头时古力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手中拿着一柄弯刀,脖颈处鲜血直流。 在一瞬间,古力拔刀自尽。 辛丽雅见了身子一颤,双手做出火焰图腾,口中默念拜火教经文。 现场一片沉默。 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齐日德则转身,亲自接来商韵儿:“商姑娘,现在你可以回到你自己人身边去了。” 商韵儿猛然和徐默然星丽雅见面,顿时悲喜交加,喜的是能见到自己人,悲的则是担心蓝月的生死。 徐默然则安慰道: “蓝月不是短命之相,一定不会有事。” 齐日德泽上前一步道:“在世俗之人看来生好过死,团圆好,过别离。我曾经答应过商小姐,只要辛丽雅交出经书,即可宣布拜火教灭亡,我绝对不会伤害她性命。此事乃宗教争端,非个人恩怨,还望徐兄理解。” 辛丽雅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裹,将两卷经书捧在手中。经书古老泛黄,正是拜火教的震教之宝《万物同源圣典》和《万物有法圣典》。 其中,《万物有法圣典》早年被齐日德泽所盗,这本是后来复制。但《同源》却是原本。 齐日德泽一见,面露喜色,刚想走上前去伸手接来,突然间辛丽雅手心微微一晃,一道火焰出现在双手之间。 那道火焰极其强烈,呈现出刺眼的白光,刹那间两本经书灰飞烟灭。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甚至连徐默然的脸上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显然他事先也不知道辛丽雅会有如此动作。 辛丽雅双手一晃,手中火焰熄灭,一团灰烬,飘散在风中。 “现在拜火教经书被毁,教徒也死伤殆尽,我现在宣布拜火教就此灭亡,齐日德泽,你满意了吗?”辛丽雅语带讽刺的说道。 辛丽雅这一招确实厉害,按照齐日德泽自己的说法,只要拜火教就要灭亡,就不再追究。 而实际上拜火教已经是日落西山,灭不灭亡都是迟早之事,齐日德泽内心最想要的是那一本经书,自己好话说尽,却被辛丽雅钻了空子,这让他心中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愤怒之情,从来只有她去利用和戏弄别人,今日却被辛丽雅戏弄,这让他难以忍受。 齐日德泽一阵狂笑:“好好好!果然不愧是拜火教圣女,有胆有识!只不过死的经书被毁,活的经书还存在着与这个世上,现在拜火教已亡,经书唯有德者可以取之。”说完大喊一声:“动手!”五指成勾朝辛丽雅面门抓来。 与此同时,黑狼熊霸鹰神同时加入战团,将徐默然三人围在当中,一场混战就此展开。 徐默然一方三人中,以徐默然的武功最高,但齐日德则的武功不在他之下,其次便是圣女辛丽雅,其武功和黑狼熊霸鹰神三人中一人相当。商韵儿的武功最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此一来,高下立判。好在商韵儿虽然武功最弱,但对方是人却不愿意伤她,所以三人中最安全的反而是她。 徐默然遭受了最大的攻击,因为魔教的策略是活捉辛丽雅,才能从她身上套出经文,而徐默然的存在成了最大障碍。 虽然徐默然和辛丽雅联手屡出奇技,令人眼花缭乱,但终究败势已成,三人所在的空间越来越小,徐默然的胸前中了齐日德泽两掌,背部中了熊霸一锤,腿上鲜血淋漓,显然是被黑狼的马刀砍伤。 眼看着徐默然支撑不了多久,辛丽雅大喊一声:“住手!”同时双手一晃,一道刺眼的白色火焰出现在双手之间。 此时,辛丽雅的面纱早已在激战中脱落,露出秀美却坚毅的面庞:“齐日德泽你听着,我能烧掉死的经书,当然也能烧掉活的经书。” 又转身徐默然喊道:“徐郎,你快带着商家妹子离开此地。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我不愿意死后升天成神,只愿来世轮回,和你再续前缘!”说话间那手中火苗风飞舞变得巨大起来,霎时间将辛丽雅笼罩其间,隔着熊熊大火仍然看见辛丽雅淡然处在其中,口诵经文。 辛丽雅这一举动,再一次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齐日德泽愣在当场,而徐默然正试图扑上前去,不顾一切的将辛丽雅救出。 就在这最要命的时刻,不然眼前似乎闪过一道金光,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此人身穿蒙古袍服,手中拿着一枚非金非铁的黑色圆牌。 虽然只是一枚手掌大小的黑色圆牌,但众人的感觉却是那圆牌之中有一条深不见底的,黑白相间浪花组成的河流。 浪花不断翻滚咆哮,似乎要冲出圆牌。 说也奇怪,包围辛丽雅的火焰似乎被圆牌中的河流以及浪花吸引,突然间冲进圆牌,消失不见。 辛丽雅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蒙古青年转过身来,对商韵儿露齿一笑,商韵儿这才看清来人,一头扑进对方怀里,哭喊道:“蓝月,你没死!” 蓝月安慰的拍了拍商韵儿:“快和徐大哥离开此地,要以我为鉴念,我自有脱身的办法。” 说着蓝月缓步走到齐日德泽面前:“教主大人还请你网开一面,放他三人离去。” 雄霸扭动巨大身躯,走到蓝月面前:“凭什么?” 蓝月笑道:“凭什么?你且问问你家教主再说。”说着朝齐日德泽晃了晃手中的圆牌,“如果他们三个人中,有一个不能安全离开此地,我的人必会杀了这圆牌主人。” 齐日德则眼露凶光,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眼神逐渐变得温柔,他一挥手对熊霸说道:“放他们三人离去不得阻拦!” 徐默然将疑问的眼光看向蓝月,蓝月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人离去后,齐日德泽吩咐手下退到一旁,厉声对蓝月说道:“此刻她人在哪里?你又是如何能够驱动这道心种魔令的?”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蒙古厨子 蓝月又是如何能够适逢其会呢?此事说来也巧。 由于确信齐日德泽已经率领魔教高手提前抵达,此刻正与某处守株待兔,因此便安排龙卷风及其手下出门查看,自己每日待在房中和桑花姐弟说笑。 哪知如此这般,查了几天并无线索,蓝月便知道对方已经在自己来之前完成了所有布置,此刻正猫在某处静待猎物,除非有突发事件发生,或者发现徐默然行踪,对方绝对不会露出行藏。 于是蓝月便静下心来,一面等候,一面潜心研究那枚令牌。 对于桑花桑吉来说,自己此行寻找的父亲并不熟悉,只是一个陌生的亲人。反倒是眼前的蓝月更加亲切,值得托付,因此并不着急催促蓝月寻找自己家人。 这几天蓝月虽然每日钻研令牌,但那一日的情形再也没有发生过,自己无法“进入”其间。 这一日见事情毫无进展,令牌也不得再入,心里顿时有些烦躁起来。 就在这时,蓝月觉得怀中令牌微微震动一次,似乎对什么事物有所感应。 蓝月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交代下去吩咐大家不得轻举妄动,自己匆匆换了袍服走出客栈。 蓝月一心只想隐藏身份,穿的依旧是那身蒙古袍服,但他忘了此刻,哈密全城正在搜查蒙古人和高昌人。 没走几步便被路上巡逻的士兵拦截。 蓝月不想节外生枝,便匆匆离去,哪知这些士兵见他走的极快,便更加怀疑他是蒙古奸细,于是调来了大批的军兵对他进行追捕。 蓝月大白天不愿意施展轻功,在屋顶飞来飞去,更不愿意伤害那些与自己毫无仇怨的哈密士兵,便只在胡同小巷里兜来兜去。 转到这所院外时,突然体内金丹一动,蓝月不由自主的被金丹带入院内,与此同时,体内令牌剧烈震动起来,蓝月急忙将之掏出。 直到此刻他才有时间看看周围情况,眼前的一幕令他又惊又喜。 喜的是能够见到久别重逢的商韵儿和徐默然,当然见到穷追不舍的齐日德泽及其手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见到辛丽雅置身熊熊大火之中,还是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手中的令牌做出了反应。 原来这道心中魔令牌,乃上古相传的魔门秘宝,天生与正道之物相生相克。 辛丽雅手掌发出的火焰,正是由其内力催发而生成的拜火教“至善之火”。 “至善之火”是记载于《万物同源圣典》上的秘法,此法纯以内力和意念生成,但如果内力强过自己的敌手,则有可能被其反噬,所以辛丽雅不敢以此法去对付齐日德泽,蓝月从令牌中看见的那条黑白相间的河流,则是魔门传说中的“至阴之水”,此水和至善之水,天生相克,所以能在接触的一瞬间,将至善之火的能量吸得干干净净,连一滴多余的都没有,以至于辛丽雅浑身上下一点都没有受到火的损害,但由于能量被吸,再无力气作战。 好在蓝月及时以道心重魔令牌及其主人的生死相逼,放走三人。 齐日德泽看着相隔十五年的令牌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心情复杂,十五年前的往事又出现在脑海之中。 年轻时的齐日德泽未练成绝世武功,想方设法盗取魔门秘宝道心种魔令牌,传说这个令牌中隐藏着通天彻地的秘密以及傲视寰宇的武功,但令牌的拥有者从未练成过。 齐日德泽练习,数年毫无进展,那一年携带令牌途经昆仑去西藏金顶寺,寻密宗大智上人求教。 哪知道密中大智上人动了贪念,暗藏杀机,被齐日德泽看破。 齐日德泽看破对方圈套,一怒之下杀了大智上人,火烧金顶寺,自己则身负重伤逃走。 逃至昆仑时,重伤不支,昏迷过去,被桑花母亲所救。 二人相互吸引,互生情愫。欢好之时突然令牌震动,其日德则仿佛进入一个奇异世界,那是十五年后,一女孩手持令牌和他相认,地点正在哈密。 梦醒之后,齐日德泽留下令牌和一封书信,上写:“十五年后,哈密相见。”飘然而去。 现在陡然见到蓝月,手持道心种魔令牌,前程往事一起涌上心头,再看蓝月身上所穿蒙古袍,正是当年自己留下之物。 齐日德泽喝退手下,沉声喝到:“留下令牌,现在带我去见她。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蓝月见齐日德泽眼中闪过凶光,心想真令牌奥妙无穷,对方能否把未见过面的女儿的性命当回事,有待考证,但一定担心我会毁了这张令牌。既然如此,这张令牌我更不能还给他,最少也要等到商韵儿徐默 然三人远远离开哈密再说。 想到这里蓝月将手中令牌一晃,在收到怀中:“三日之后,此时此地,我会把这张令牌连同你从未见过面的女儿一起交给你。” 说完,昂然往院外走去。 齐日德泽冷哼一声,一个垫步,飞身到蓝月身后,伸出右爪直抓蓝月后心。 蓝月转身一掌劈向对方手腕,左掌横扫,刚好将对方一脚挡住。 齐日德泽说声:“身手不错,还能接住我一招半式,再看看这套掌法,你能接住我直接放你走。” 说完身法一变,使出一套气势磅礴的“龙象掌法”来。 这套掌法是齐日德泽早年时偷学来的密宗黄教掌法,大开大合,共有一十六招,每一招都有龙象之力。 蓝月的武功都以实战为主,并未接触如此精妙掌法,加之身体刚刚复原不久,内力只是恢复了三四成,勉强接招,到第六招时,被齐日德泽一掌斩在左臂,一掌击在右胸,整个人横飞出去,直接撞在院墙上,将院墙撞出一个大洞来。 齐日德泽不想取他性命,因此只使出一半内力。以他的功力,本以为如此蓝月定会骨断筋折,倒地不起。 然而蓝月的筋骨肌肉被寸寸打断后,再以雷电交加之术恢复,更胜从前十倍,胸前那一掌也只是让道感到一时气闷而已,再也没有其他伤害,蓝月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灰尘,直接从洞口溜了出去。 齐日德泽没有想到蓝月的外门功夫已经超越极限,在如此重击之下,居然毫发无伤。心想此子果然有些门道,在动手时需加些内力方可。与此同时脚尖点地,带领手下追了出去。 蓝月穿过小巷,转身来到一条大街时,忽见一大队军马,往这方向搜索而来,忙站立大呼:“有奸细,有蒙古奸细!” 他这一喊叫,顿时吸引了大批军兵,持刀带剑奔他过来。 蓝月用蒙古语手指身后对那领头将领说道:“我乃正经蒙古商人,后面那四人是蒙古奸细,正在商量里应外合偷袭城门,被我发现,现在正想杀人灭口。” 那将军一看他身后果然有四名身穿蒙古族服装的汉子,手持兵器面貌凶恶,正尾随追来,先命人把蓝月看押起来,再把手一挥,带领数百名军士,挥刀弄枪冲向齐日德泽四人。 齐日德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蓝月确实诡计多端,无奈之下只在下狠手杀开一条路来,希望这些士兵被吓住,不敢再来阻拦自己。 哪知道这些军士因前日吃了败仗,折损了好几千手足,此刻竟起了同仇敌忾之心,不惧生死的拼命杀来,一时间竟将他们四人拦住。 蓝月趁着战乱跑了出来。 跑过几条街道胡同之后,蓝月心想,此刻仍不能回到住处,必须找个地方躲上几天,这样一来便给徐默然他们争取时间,只要抓不到我,他们都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便四处寻找起适合躲藏的地方来。 再转过几条胡同和街道,忽然发现一处深宅大院,高墙林立,门口有军士来回巡逻把守。 仔细一看,原来到了哈密王宫附近。 蓝月心中一乐,此时此地,哪里有比王宫更适合躲藏更安全的地方呢? 想到这里,围着王宫转了一圈,找到一个守卫不严之处,飞身跳了进去。 对于王宫这种地方,没有人比蓝月更熟悉了。哈密的王宫对比京师的皇宫,虽然小了不少,但大体格局基本一致,前半部为议政议事以及祭祀之处,后半部则为王爷公主居住之地。 蓝月心想:这青天白日的,前面议事议政厅一带人来人往,品质没有可以遮挡的树木,真正的一目了然。而王公的后半部,不但有堆放杂物的空房间,应该还有一个可以躲藏的花园。自己白天可以躲进王宫后面,甚至到御膳房偷些食物,晚上退潮后再溜到前面,神不知鬼不觉的躲上几天再说,讲到这里便沿着墙角往后面窜去。 进入后院不久,眼前出现一个花园,繁花似锦,香气扑鼻。 此时已是盛夏,哈密的夜晚虽然还是有些寒冷,但中午在太阳下行走,却也热的不行。蓝月见前面有一个极大的葡萄架,心中一喜,便窜到里面躲避烈日照射,顺便摘下一些葡萄解渴。 那葡萄甘甜爽口,吃上一口,回味无穷,微风吹来,惬意之极,蓝月一边吃一边心中赞叹:“就算在京师,也吃不到如此美味可口的葡萄。” 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细细的脚步声,蓝月回头一看,却原来是一个宫装打扮的女子朝这边走来。 蓝月本想躲闪,又怕她已经看见发出惊叫声,便坐立不动,只是吃着葡萄,心想等她靠近直接打晕就是。 那女子离蓝月不远时,便轻声斥骂道:“那个新来的蒙古厨子,大厨阿旺送他老婆出城,推荐你来顶替他做蒙古烤全羊,你却在这里躲懒,看我不告诉赖总管扣你工钱。” 蓝月心中好笑,心想这女子定是认错了人,要不就是从来没见过新来的这个厨子,转过头来,准备等她靠近些再将他打晕。 那女子乃是一个十岁年纪的宫中使女,面容姣好,体态丰满。陡然见蓝月转过头来的面貌,原来这般俊俏,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红了脸,走上前来柔声说道:“我带你去厨房,今天安柔公主要招待重要客人,你可要好好表现哟。如果客人和公主满意,那你可以长期留在这里,不比你那乡下强多了?” 见蓝月仍然沉默不语,以为他是生疏胆怯,便上前拉着他的胳膊道:“有姐姐罩着你,你不用害怕,只要一切听我的安排就是。”说完顺手轻轻捏了一下蓝月的胳膊,不禁媚笑道:“想不到你外表文弱,骨子里却很健壮呢!” 蓝月正犹豫是否将她一拳打晕,忽然间,花园门口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侍卫长阿米尔带领一队羽林军卫士冲了进来。 b最新网址:/b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金丹魔化 哈密王宫侍卫长阿米尔带领一队羽林军武士冲进后花园,见身穿蒙古长袍的蓝月大剌剌地坐在葡萄架下,手中还拿着一串葡萄,“哗啦”一声,纷纷抽出弯刀将他围在当中。 蓝月尚未说话,那宫装女子却眉头一皱,怒斥道:“阿米尔,你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哈密男子在出生后便立即举行割礼,所以哈密人认为男子已经被割了一刀,不能再被割第二刀变成太监,那是极不人道的行为,也不符合神谕,所以哈密王宫和中原王朝在后宫管理上有所不同,全部由女子管理后宫。 这宫装女子名叫伊莲娜,本身具有王族血统,她不但是安柔公主的贴身使女,同时还是王室后宫的副总管,颇有权势。阿米尔虽然地位和她接近,但若论起血统和家族背景,阿米尔则被甩出去几条街远。 阿米尔让军事收起兵刃,装作刚看见伊莲娜在此吃惊的样子说道:“原来竟是伊莲娜姐姐的人,我想应该是一场误会。刚才巡街守卫的军兵发现一伙蒙古奸细,有人看见其中一人逃向王宫方向,所以我等才进来搜查。” 话虽这么说,阿米尔还是仔细的打量的蓝月,见他若无其事,手中又无兵器,这才放了心。 伊莲娜见阿米尔给自己面子也很开心,便解释了一下:“你没见过他也很正常,他是新进宫的蒙古厨子,安柔公主今天要宴请蒙古族贵族,其中一道烤全羊必须由他来做。” 阿米尔顿时释然,便吩咐手下离开去别处搜查。 谁知蓝月却站起身来说道:“等一下,烦劳侍卫长大人安排士兵采摘一百斤斤葡萄送到厨房,我已经想到了最新的配方,一会儿得用这个葡萄。”阿米尔立即照办。 蓝月说完又朝伊莲娜露出迷人的微笑:“我这个人有些怪癖,只有在风景优美的地方才能思索出最新的配方,”同时眼光在伊莲娜高挺的胸脯和柔软的腰肢上来回巡视几遍后,又道:“若得美人相伴,做出来的菜更会锦上添花。因此劳烦姐姐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随,姐姐款款动人的身姿,必然带给我创作的灵感。” 伊莲娜回抛一个媚眼笑道:“听你这样说话,仿佛厨子也变得高雅起来,倒成了艺术家。看在你嘴甜的份上,姐姐前面给你带路。” 说吧,扭动腰胯,真的在前面给蓝月带起路来。 看着她如同柳叶在风中摇摆的腰肢,体内金丹不由的一阵躁动,随之而来的一阵电流在奇经八脉里迅速流动,蓝月顿时觉得耳聪目明,精神振奋,内力也似乎有少许恢复。 不由得心中奇怪:此刻强敌在外,商韵儿等尚未脱离险境,自己却如此“性趣盎然”? 想到这里蓝月不禁思念起商韵儿而来,想起昆仑山锁神崖一起度过的那些日日夜夜,想起她柔情似水的眼神,洁白无瑕的躯体在自己不停征伐下的颤抖,想起她吐气若兰般的喘息和混合着痛苦和欢愉的声音,不由得心中一荡,内力加速运转起来。 道家内功本来不像佛家内功一样禁欲,他的金丹本身又从毒中产生,如果长时间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必然使体内毒素无法排除,反而会影响内力,所以在昆仑山时,商韵儿对于它部分内力的恢复功不可没。 这些是蓝月自己不知道的。 他更不知道的是,当他的金丹进入道心种魔令牌的那一刻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没有那一块令牌,蓝月也能放弃他的仇恨,金丹继续修炼的结果就是飞升。至于飞升到哪里,没有人知道。 但是蓝月的金丹偏偏进入了道心种魔令牌。因此金丹会走向另一条路径,不再飞升超脱,而是沉沦堕落,盼望能够与魔结合。更何况魔种就在附近。 这是谁也料不到的事情,连席应真也不会想到,蓝月的金丹,会遇到命中的夙缘——魔种。 蓝月强忍着金丹在体内的冲动,看着伊莲娜一扭一扭的转了几个弯,走了一段路程,渐渐的鼻子闻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蓝月略一思考便笑了起来,来那些正是来自于厨房的各种佐料以及食物的味道,那些东西自己虽然没有看见,可却清清楚楚的出现在蓝月的脑海里,浮现在眼前。 蓝月不知道他的金丹大法已经开始质的改变。此刻在他的右侧花坛中一朵淡黄色的小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朵小花长在一个老树的树枝背后,很不起眼,如果不是闻到它的气味,蓝月都不能察觉到它的存在。 蓝月不禁对这好奇起来,使劲用鼻子闻了闻,不可思议的是,他从香味中闻到了许多事情。 蓝月从来没有过这种身体的体验,不禁停下脚步,细细品味起来。 走在前面的伊莲娜听到声后没了动静,便停 下脚步,看蓝月正蹲在一个古老的树枝旁,就走上前来刚想说些什么,却见蓝月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那朵花儿。 伊莲娜顿时也起了好奇心,蹲在蓝月身旁,此时四周一片安静,唯独花前传来一点嗡嗡的声音,那是一只黄黑相间的蜜蜂,落在那朵黄花上采花,那轻盈的动作胜过人间最美的舞姿。 一会儿蜜蜂飞走了。 蓝月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伊莲娜笑道:“想不到你个子挺大却和小孩一样,喜欢看蜜蜂采蜜。” 蓝月停下脚步,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的场景,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我不知道那棵树的名字,当然也不知道那朵花的名字,但我知道那个蜜蜂今天已经采了七十九朵花,一十四种不同的花型才来到这里,这是它今天采的第十五种花型,第八十朵花,或许你以为这很平常,蜜蜂自己也会以为很平常。但我知道不是那样。” “那棵不知名的老树已经有了九百多年的历史,人们认为它不会开花。其实它是每30年开一次,每一次只开三朵极小极细的花。你今天看到的那朵黄花,是今年的最后一朵。它刚刚盛开,会在午夜时凋落。” 不知怎的蓝月这平淡无奇的语调,反而激起了伊莲娜内心的冲动,忽然间她脸色泛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蓝月的鼻中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类似于麝香的味道,再看看伊莲娜泛红的脸色,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笑道:“来日方长,有时间我再细细的给姐姐讲别的花儿的故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今天的烤全羊做好,还请姐姐带路。” 伊莲娜白了蓝月一眼,低声骂道:“真是命中的冤家!” 二人终于来到御膳房,伊莲娜向众人宣布,这是新来的代替阿旺的大厨,突然想起并不知道蓝月的名字,看向蓝月,蓝月想起自己字逸仙,便随口说道:“在下逸仙。” 伊莲娜点点头,露出暧昧的眼神:“果然有些仙气!” 蓝月虽然没有当过大厨,但毕竟是领过千军万马的人物,再加上早年长期在蒙古作战,常在军中以烤全羊为乐,此刻自身正处于金丹魔化状态,脑中自是浮想联翩,创意不断。 由于有伊莲娜的大力支持,蓝月可以调动所有厨子为其服务,索性大干一场。 蓝月先把原先的配料做了改进和调整,使烤全羊原有的蒙古味儿变得更有西域风情,又将刚刚送来的一百斤葡萄令人捣碎,取其汁液,再往其中加入一些蜂蜜,配好后放置一边。 最重要的是蓝月在火上做了重大改变,在烤火时,蓝月不断施加出自己的内力,改变火的大小及方向,那火焰在蓝月的操控下,不断的改变着颜色,一会儿红色,一会儿黄色,一会儿又是淡蓝色,温度最高时变成一道白光,温度完全掌控在蓝月的手中。 蓝月本人出自公侯之家,钟鸣鼎食珍,吃惯羞美味,此刻便凭着自己的记忆和想象调节着味道。 烤全羊的时间足足经过了两个半时辰,由日在中天一直烤到了日落西山。 在这半天的时间里,蓝月浑然忘我,忘记了魔教中人正在追杀自己,也忘记了商韵儿和徐默然,甚至有那么一刻,他忘记了家族的仇恨。 当太阳落下西边地平线的最后一刻时,蓝月刚好完成了他的工作,但他自己不知道的是,那一刻金丹完成了魔化。 偌大的御膳房居然鸦雀无声,所有的厨子宫女都迷失在奇异的香味中。 当前面负责宴席的宫女前来催菜时,众人才醒悟过来,忙在伊莲娜的带领下,将这道耗时最长的主菜搬进宴会大殿。 按照常理,蓝月这个主厨自然也跟了过去。 宴会大厅的主人自然是哈密王族,其中以安柔公主为尊。宾客却是清一色的蒙古人,为首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 进来之前南蓝月心中还存在着一个疑问,既然现在哈密和蒙古处于战争状态,为什么会宴请蒙古贵族呢? 等他进来后仔细一看蒙古族人的服饰,心中马上便有了答案。 蒙古高原地域广阔,种族众多,是按照东西来划分,大致可以分为两部,西部就是瓦剌,东部则是鞑靼,具体细分便有察哈尔,土默特科尔沁,鄂尔多斯,阿素等部落。 对于蒙古事务蓝月异常熟悉,一眼看出那些蒙古人乃是科尔沁贵族,蓝月心中马上明白过来,哈密现在和瓦剌交恶,所以自然会和瓦剌的对头鞑靼交好,此乃国之常情,也是人之常情。 主菜烤全羊上桌后,主人安柔公主便请科尔沁贵族中的那位中年妇女先品尝第一口。 那中年贵妇轻轻夹了一块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后半天没有说话。 安柔公主顿时紧张起来,因为她也闻出了和以前不同的香味。 但最紧张的还是站在堂前的伊莲娜 ,直到此时,他才想起来,鬼使神差的,自己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做出来的从未品尝过的食物直接送到了贵客面前,而这群客人是否帮助哈密渡过危机,直接决定了哈密是否亡国。 想到这里伊莲娜看了潇洒自如的蓝月一眼,止不住汗如雨下。 那中年贵妇嚼完第一口以后,便停了下来,似乎在回味着什么,突然又夹起一大块塞入嘴中,丝毫不顾风度的大嚼起来,嘴里还吱吱呜呜的说道:“没想到人间居然有如此美味,这个大厨在哪里?我要重重赏他,并且向他学习。” 安柔公主和伊莲娜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安柔也好奇地夹起一口放入口中,顿时一种从未感受过的美妙,感觉充斥着整个身体。 这时她才想起贵宾要重赏大厨之事,忙宣大厨上前。 那日蓝月身附白虎体内救了安柔,当时曾经见过她一面,但蓝月知道安柔肯定没有见过自己的真面目,因此毫不顾忌的走上前去。 安柔正和蒙古贵妇说着话儿,忽听伊莲娜说,大厨已经带到,便抬头看去,当他看清楚蓝月的面貌时,突然“啊”的一声,手中的金杯随着惊叫声落在地上。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紧急军情 安柔公主的酒杯将落未落之时,蓝月身子微晃,将酒杯稳稳的抄在手中,再以极快的手法放回桌上,酒水未曾洒落一滴。所有的动作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众人只看见他身子晃了一晃,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动作,好像那只酒杯原本就一直待在那里。 只有安柔公主和蓝月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现在连蓝月自己都感到吃惊,先是自己对味道的敏感度大大加强,单从味道就能闻出许多隐藏在深处的秘密,现在连身法也快了好几倍。 蓝月没有时间想自己会有如此之变化,因为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安柔公主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装作淡然的说道:“你做的烤全羊果然有些门道,居然能够获得科尔沁贵客的赞赏,有什么秘方你且献上来,本公主赏你黄金百两。” 蓝月洒然一笑道:“任何事物只要落了套路模式c秘方,便是俗物。唐代张旭醉后草书酣畅淋漓,写下不朽神作,醒来后不可复制。中原武功讲究无招胜有招便是此理。所以我做任何事物,哪怕是一只烤全羊,也是信手拈来,沉浸其中,完全没有什么招式套路或者秘方,再下次便做不出这等味道来了。” 一指身旁的伊莲娜说道:“公主如果真想赏赐点什么,不如赏赐给这位总管大人以及御膳房的其他大厨们,真正辛苦的是他们,我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 安柔一听便趁机说道:“先生真乃世外高人,不知能否赏脸,多待几日,以便安柔,随时请教?” 蓝月一听心想,正合我意,如此名正言顺的躲在王宫,要比偷偷摸摸的来的好,遂欣然允诺。 安柔便吩咐伊莲娜安排住处好好招待。伊莲娜听了也是满心欢喜,正要带着蓝月退下时,却听那蒙古科尔沁贵妇说道:“且慢!” 二人只得停下脚步,那贵妇慢悠悠的说道:“先生谈吐不俗,气度高雅,又精通蒙古美食,想必出生于蒙古贵族,不知祖上是哪一只血脉,可否赐告,或许你我还有血亲关系呢?” 安柔知道蓝月的真正身份,怕他说错,忙抢着提醒道:“这位是蒙古鞑靼科尔沁部落首领的夫人金珠王妃,不知你和她是否能攀上关系?” 蓝月看了一眼,安柔心想这公主并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却如此帮我,一定是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极力维护,看来当日救她,还是救对了人。 想到这里便不再瞎编,长叹一声说道:“往事不堪回首,现在我只是一个无国c无族也无家的荒野之人罢了,不值一提,有劳王妃费心了!” 如果换了别人如此回答,轻则挨来一顿痛打,重则可能因此丢了性命。但蓝月只有一种潇洒不群傲然独立的气质,反而使人觉得如此回答才合情合理。 科尔沁王妃听完只是神秘的一笑,便不再多言。安柔见状,连忙接口道:“如此便不再打扰先生,还请下去好好休息。” 蓝月便按蒙古族的礼节行了一个礼,告辞出来。 伊莲娜将蓝月安排到一个优雅清静之地,安排好茶水果品后,便支走使唤宫女,正想找个理由留下,谁知蓝月却说道:“今日消耗功力甚剧,此地甚是安静,我正好打坐清修,恢复功力。如此便不再打搅总管姐姐。” 说完盘腿而坐,眼观鼻鼻观心地打起坐来。 “哼,假正经!”伊莲娜气的嘴一撅脚一跺走了。 蓝月见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暗暗好笑。那想要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那王妃为什么来打探自己,他却不明所以,自己早年领兵深入蒙古腹地,也和科尔沁蒙古人打过仗,莫非被他认出自己这仇家来?还有安柔公主为什么处处帮着自己?自己当时附体白虎身体,她不可能看见自己的真面目。 对于自己身体的恢复以及最近各种能力的加强,蓝月非常满意,剩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恢复自己的内力,然后秘密潜回京城,杀了朱元璋,替自己的家族报仇。 想到这里,眼前又浮现起大兄死后被朱元璋剥下的人皮,大嫂被称作官妓后受辱的样子,蓝月内心一阵绞痛,突然间匍匐在桌上,浑身抽搐。 蓝月心中一惊,知道这是走火入魔的先兆,只恨此刻身体已不能动弹。 蓝月张嘴想呼唤来人,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想要调动金丹,这才发现金丹在体内狂躁不已,根本失去控制。 蓝月眼珠一转,线就在桌上,离自己手大约一尺远的地方,有一把剪烛花的铁剪。 南越努力的放松着自己的情绪,将手臂到手指一点一点放松。 渐渐的手指有了一点点力量,便运用意念,将自己的手臂伸直,手指 慢慢的朝铁剪伸去。 终于蓝月的手掌握住了那把铁剪,他积蓄全身的力量,将那把铁剪后撤到桌子边缘,然后一剪子朝自己扎去。 “扑哧”一声,那剪刀正扎在蓝月大腿根部,顿时鲜血直流,但剧烈的肉体疼痛抵消了内心的痛苦,蓝月的身子慢慢的缓了过来,金丹也渐渐平静。 也就在这时候,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直到蓝月的房门口,便停止不前。似乎那人正在犹豫该不该推门进来。 蓝月此时灵性皆无,也不知道那人是友是敌,情急之下为了尽快恢复身体,抓住剪刀又朝自己大腿狠狠一扎。 强烈的疼痛不禁使他哼了一声。 屋外之人闻听吓了一跳,急忙推门走了进来。进来一看,蓝月大腿上血流如注,本想出去喊人,又想起自己偷偷来到此处,不能让别人知晓,一咬牙将受伤的蓝月抱到床榻之上,用剪刀剪开蓝月的裤腿,找来干净的纱布,低下头来,替他包扎大腿受伤之处。 那蓝月正处在半梦半醒半癫狂的状态,忽然间鼻中闻到一股似兰似麝的体香,一只柔软的玉手轻轻的抚弄自己,以及不经意垂落秀发的触碰,蓝月的眼前顿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那是自己爱人商韵儿的笑容,顿时有了反应 那人刚刚替蓝月包扎时,没有想到别的,此刻包扎完毕才发现蓝月起了“巨大”变化。 那人何曾见过此物,顿时满脸通红,心跳加快,刚想逃离时,却被蓝月一下按住 挣扎无果时,那人脑中暗想:“原来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神的安排白虎之神的女人”双目却流下了眼泪。 良久良久,风烟俱净,雨收云散。 仿佛天地初分,蓝月从混沌中醒来,内心和肉体的疼痛皆已消失,略一运功,感知自己的内力,又恢复了少许。 蓝月突然想起刚才似乎是商韵儿回到自己身边,回头一看见床上被褥中果真侧躺一人,正在轻轻啜泣,蓝月揭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那人不是商韵儿,而是哈密国的安柔公主。再看四周有落红片片。 正不知所措时,安柔坐了起来,二人四目相对。 蓝月正想说些什么时,安柔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摁住蓝月嘴唇:“什么也别说,是我自愿的。” 又轻轻的抚摸蓝月的伤口说道:“现在还疼吗?” 这时蓝月完全回忆了起来,自己当时用剪刀扎伤了自己,只不过此刻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摘下包扎伤口的纱布,奇怪的是伤口不但已经完全愈合,甚至看不出受伤痕迹,蓝月心中也觉得奇怪,自己明明受了伤,怎么愈合的这么快? 蓝月不知道,自己身体的这些变化,皆是因为金丹魔化的结果,金丹魔化是由于魔种一直在金丹附近,这也直接导致蓝月可以进入道心种魔的初级境界。 此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拍门声,安柔穿好衣服站了起来,见自己已经穿戴整齐,再无破绽,这才说:“进来”。 伊莲娜走进屋来,似笑非笑的看了蓝月一眼,这才对安柔公主道:“时候不早了,还请公主回宫就寝。” 安柔轻轻嗯了一声,回头对蓝月道:“侯爷也请早早休息,安柔明日再来请教。”谁知刚跨一步,身子一软,差点栽倒,一旁的伊莲娜赶忙将她搀扶住,安柔这才慢慢的踱了出去。 看着安柔渐渐远去的身影,蓝月知道此女已经知道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否则不会说出侯爷二字,不过凭感觉来说,蓝月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对自己不利,便关上门窗,继续练起功来。 第二天,蓝月早早起床,吃完宫女送来的早膳后,便盘腿练功,同时等待安柔的到来。 他知道安柔一定有求于自己,自己也责无旁贷。 谁知道等了一天也不见安柔的踪影,期间只有伊莲娜来过一次,但一见她那不冷不热c似笑非笑c例行公事来问候的样子,蓝月也不好细问。 第三天,安柔才在伊莲娜的搀扶下,姗姗而来。 安柔安排伊莲娜把手在门外后,才说出来意:哈密城现在外有强敌而内无大将,所以现在虽有五万精兵却无法取胜,蓝月的威名早已威震草原沙漠,安柔想讨教破敌之策。 城外的形势,蓝月原本就知道一些,现在听安柔详细解说更是了然于胸,心中马上有了对策,是看安柔患得患失的紧张模样,便故意打岔问道:“如此紧急的军情,你昨日为何不来告诉我?” 谁知安柔听了这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都是你不好,害得人家昨天一天也起不来床” 蓝月一听多少有些尴尬,转移话题说道:“破敌之策,讲究因地制宜,也讲究因人制宜。现在高昌的一万军马面对哈密的万军队毫并不畏惧,一是因为主将龙丰武功盖世,二是因为南城有瓦剌人策应。因此我的策略就是各个击破。” “具体的顺序是先击破南城的瓦剌人,在江龙风击败,则困局可解。否则长期下去哈密会失去丝绸之路重要中转门户的作用,一天一天衰落下去。” 安柔听听点点头,随即又叹一口气道:“瓦剌人简直是狼和狐狸的混合体,以重兵出击,他们便会跑得无影无踪,以少量兵马对敌时,却又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样的敌人真的很麻烦,如何击破呢?” 蓝月笑道:“上兵伐谋,我脑中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你将王兄请到这里来,我需要他的绝对配合,还有我在这里的消息要绝对隐藏,否则戏法便会不灵。” “你是担心朝中有对方的奸细?”安柔若有所悟的说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蓝月淡淡的说道,同时心中在想,一旦让齐日德泽,知道自己在这里,那就更麻烦了。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哈密夜战 三日后。哈密城。子夜时分。风高无月。 城南五里处,黑压压的一片骑兵静悄悄的来到此地,马上铃铛已经全部摘去,马蹄上也用软布包起,以免发出声音。 五千精骑,分成五队,陆续来到,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脱欢骑在自己的黑龙马上,远远的看着哈密城墙上那无精打采的灯火,心中却一片炽热。 这是一个双赢的计划,也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化妆成中原商人的祁连四虎,带领一百多位武林高手早早潜入城中,昨日派人送来消息,在今夜子时夺下南城门的控制权,并在哈密王宫放火引起混乱。 脱欢则带领自己本部五千轻骑直捣敌人心脏——王宫,斩杀哈密王安克铁木尔,抢走哈密公主安柔。 与此同时,高昌回鹘名将龙风将带领一万军马,攻打哈密西城,由于天黑守城的将领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城中有人厮杀,便会以为城已破,而不再去守城,使原本艰难的攻城战也会变得轻而易举。 事成之后哈密会变成高昌的一个城邦,而这个城邦的实际管理者将是安柔公主的夫婿,驸马爷脱欢。 想起安柔公主那绝世的容颜,雪白的肌肤,曼妙的身材,脱欢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 过了今晚,眼前的一切,连城带人,实际上都会属于我。 脱欢裂开了嘴,差点笑出声来,口水再也控制不住掉在前襟衣服上,打湿一片。 脱欢满脸期待的注视着哈密城头。突然见城头上灯影晃动,紧接着隐隐约约传来几声惨叫,几个黑影被从城墙上抛了出去。 接下来便是城门打开,吊桥落下,城门的门洞里有火把晃动。 那是脱欢欢和祁连山马贼约定好的信号。 脱欢把手一挥,第一个千人队如幽灵般冲了进去。 很快,一队千夫长发出了没有埋伏的信号。 脱欢大喜,亲自带领第二队冲进城去。 几乎没有遭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哈密军民乱作一团。 脱欢亲自放出信号,通知后三队加紧进入,西城的龙风看到信号后便会明白一切顺利,按计划攻打西城。 脱欢辨明方向,找到哈密王宫所在,只见那一处火光冲天,猜测自己的第一个千人队已经攻打王宫,见率部朝那方向冲去。 脱欢城外的三千人马,接到信号后,一起冲向南城城门。 且料尚未到达城下,远远看见吊桥被收起,城门关闭。这三千人顿时傻了眼,因为他们都是骑兵,没有工程的工具。而此时他们的首领脱欢远在城内,不可能只是他们如何行动。 就在他们进退两难之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阵异样的声音。瓦剌人抬头东看,只见天空中出现了一大批密密麻麻的黑点,正高速向他们飞来。 “箭雨!”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在一看,原来在东面平原上不知何时,哈密人布下一个弓箭方阵。 瓦剌人顿时大乱。 要知道瓦剌人为了保持轻骑兵的速度,并不携带盾牌,因为盾牌不但沉重,而且也不能保护战马。同时只在胸前有部分甲胄,后背和头部都没有盔甲的保护。 瓦剌骑兵四处逃窜,但是由于战马皆列队挤在一起,许多战马根本无法移动,能够移动的战马也是自相踩踏。 只有第三千人队的千夫长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大声发布命令,带领能够带领的几百骑兵往东冲了过去。 眼看着还有三十丈的距离就要冲进弓箭手方阵,突然间对方一声令下,变换阵型,从弓箭手的后生闪出一排长矛手,每人手持一只二丈八尺长的长矛,并且缩紧队形,整个队伍变得如同一只刺猬一般。 千夫长忙下令从左右两侧包抄,但最前排的二百多匹战马已然收势不住,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扎在了长长的铁矛之上,其状惨不忍睹。 剩下的左右各二百多骑兵包抄过去,准备从两侧血洗步兵。 哪知道对方有所防备,在左右两侧各埋伏了两千的骑兵,指挥者正是龙卷风武士朱能。 元朝时,蒙古骑兵纵横天下,无人可以匹敌。但是到了元末明初年间,明朝骑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屡屡将不可一世的蒙古骑兵打得落花流水,躲藏到沙漠草原之中。 西城的龙风到了在约定的时间看到了脱欢发出的信号,马上下令架起器械攻城。 本以为对方没有防备,哪知道起来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对方准备充足火油,火煅弹,滚木雷石,弓箭,应有尽有。 龙风有些后悔, 本来以他的一万兵力不足以攻城,只适合平原作战。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双方陷入焦灼状态。 龙峰只能苦等脱欢答应他定会出现的机会。 机会没有等来,等来的却是哈密从北城绕过来的两万军马,领头者不是别人,正是原大明朝五军营都统武毅将军杜之江。 原来那一日哈密王安客发现妹妹安柔向他推荐的人竟然是“靖海侯”蓝月,顿时大喜过望。 哈密国已经多年没有战争,而且有兵无将,现在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捕鱼海战役中的功臣,安客认为这是神明护佑,便立即将所有的指挥权交给了蓝月,这才有了城外这两场战役斗。 南城之战已经毫无悬念,瓦剌人群龙无首,先是被箭雨射得死伤过半,剩下部分骑兵本想包抄哈密步兵,却被朱能指挥的骑兵杀的落花流水,朱能更是力斩那名千夫斩于马下。 西城的战斗同样结束的快,龙风不但在守城方面做了准备,甚至还在城外埋伏了军马,顿时知道自己轻信了脱欢的话,中了哈密人的埋伏。 龙风不是鲁莽好战之人,见事不妙,一方面自己带领部队阻挡杜志江的冲击,另一方面下令攻城士兵撤军。 由于蓝月担心杜之江不是农风对手,因此在战前,严令杜江不可轻敌,更不可追敌,只要达到退敌的目的即可。 所以杜之江一出现,龙风即下令退兵,杜之江虽然没有过足上阵杀敌的瘾,心中却颇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成就感。 再说冲入城中的脱欢,带领自己的两千军马一路朝王宫方向杀去,几乎没有遭到多少抵抗。 脱欢不由得有点担心起来,他担心的倒不是会有埋伏,而是哈密王安克和他的美貌妹妹,安柔是否已经逃之夭夭,如果那样自己恐怕。只能勉强抢一些金银珠宝和哈密美女回去了,意义不是很大。 正在患得患失之间,忽然四周的屋顶围墙上传来哗啦哗啦的异响。 脱欢抬头一看不由的叫了一声:不好! 原来四周的墙头屋顶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手持弓箭强弩的武士,黑漆漆的箭头正对着自己以及自己的手下。 与此同时,前后街头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手持三丈长矛的武士将前后出路堵住。 这是手持长矛的武士,让开一条出路,两匹战马当先迎了上来。 火光之下,只见一人手,身穿银盔银甲,手持一杆银枪,英姿飒爽,正是哈密国公主安柔铁木耳,另一匹黄彪马上,一人身穿一身蒙古长袍,头戴一顶蒙古帽,帽檐压得很低,在昏暗的火光下根本看不清面容。 脱欢也算是一号人物,见自己被围陷入绝境,要想定是祁连四虎出卖了自己,狂笑道:“本以为只有我这样的草莽才会去勾结马贼,没想到堂堂的哈密公主也和马贼交易,不知你出的什么价钱,让他们背叛于我,莫非是你答应陪他一夜吗?” 此话一出,公主身边的武士纷纷出言斥骂,有的直接请求公主下令,直接让脱欢尝一尝箭雨的滋味。 安柔公主并不生气,只是笃定的看着脱欢,一言不发。 倒是她身边那身穿蒙古袍的神秘人,手提包袱,策马缓缓走了出来。 只见他轻轻一扬,手中的包袱飞向了脱欢,对方一把接住。 “打开看看,”那人用蒙古语轻轻说道,单听声音觉得此人非常年轻。 脱欢疑惑不解的打开包袱,里面原来包着一个人头。 “你说的马贼是他吗?”那人冷冷的说道,“此人被我的手下整整折磨了三十天,最后连小时候偷看女人洗澡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你说对于这样的人,还值得我们花银子去收买吗?在我眼中你和他一样一文钱都不值。” “你究竟是什么人?”脱欢厉声喝道,“如此藏头盖脸,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你和老子单打独斗!看爷不撕了你!” 那人闻言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一排箭雨射向脱欢手下,顿时有几十个瓦剌武士送了性命。 脱欢本想冲上前去和那人拼命,但一想到那随时而至的箭雨便再也不敢动弹,立在原处嘶声力竭的吼道:“我父亲是瓦剌绰罗斯部落首领马哈木,我是他的儿子部落继承人,你胆敢伤害我,我父亲饶不了你!” 那人见状还是一声不吭,只是再次抬着手轻轻一挥。又是一排剑雨射向瓦剌武士,顿时再一次传来一片惨叫。 “你敢”脱欢刚说出两个字,那人再次轻轻挥手,又有几十名瓦剌武士倒在血泊之中。 脱欢再也不敢说话。 那人似乎很满意,从马上跳了下来,空手走到脱欢面前,淡然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和我单打独斗了。” 更多请收藏【bzx s】!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捉放脱欢 见对方允许他公平决斗,脱欢的心中生出了一点点希望。他跳下马来,嗡声嗡气的说道:“好样的,敢真刀真枪的和我决斗,这才是英雄好汉的行迹!不过,我如果失手伤了你怎么办?” 听到从来都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多欢也学会了拍马屁,一旁观战的安柔公主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了鼻的神色,心想,原来这小子也不傻,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服软。 虽然安柔笑的花枝乱颤,但脱欢再也不敢稍起色心,刚才那人冷酷无情的手段,早已吓破了他的胆。只是见安柔嘲笑于他,也想挽回一点面子,强行解释道:“我这是英雄惜英雄,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没什么好笑的!” 安柔轻轻呸了一声:“你也算英雄!”这一次脱欢只好装作没有看见。 “你可以使用任何兵器以及任何招式,只要你胜了我一招半式,你和你的手下可以活着离开哈密城。”那神秘人开出了他的条件,“但是如果你输了,你将任我处置。” 脱欢听到如此优厚的条件,反而犹豫起来,他的内心并不像它的表面那样看起来鲁莽,同样一个部落的继承人,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真正的鲁莽之徒。 脱欢相信便宜莫贪的道理。 让人见脱欢,犹犹豫豫,便不再说话,只是再一次轻轻的将手举了起来。 “别别别!反正我已经是个死人,瓦剌勇士哪有怯战之理?”说着脱欢大步向前,“我以空手讨教英雄绝技!” 脱欢不用兵器这一招确实是用了一些小心思,他最擅长的便是蒙古人的摔跤绝技。 那人显然看穿了他的心思,站立中央,将手一招:“来吧!让我领教领教瓦纳人的摔跤绝技。” 脱欢不再犹豫,伸手将袍袖束紧,双腿蹬地,“嗷”的一声的声朝那人扑去。 那人站立不动,略略挺拔身姿,顿时气如山岳,浑身上下肌肉骨骼发出一阵嘎嘣嘎嘣的爆响,宛如突然间放出一连串的爆竹一般,煞是吓人。显然,此人的外门功夫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地。 脱欢扑将上来见那人,不躲不闪,心中暗喜,“就怕你躲闪游斗,或者使些擒拿打穴的功夫,你这不躲不闪正好被我拿住先摔你一个半死。” 说着一把抓住那人双肩,左脚朝前,别到那人双脚之后,裤脚在后使劲一蹬,使出一招“搬倒牛”。 这一招“搬倒牛”乃是脱欢的成名绝技,早年他曾经使出这一招,将一只真正的公牛扳倒。 脱欢这一抓一别一扳,看似三个动作,其实这三个动作在同一时间爆发,威力更是惊人。 哼了一声,脱欢猛然发力。 哪知道他的手臂以及腰腿胯刚一发力,突然感觉对方浑身一松,那种感觉就像你使出全身的力气准备抱起一块巨石,到手却是一团棉花一般,平生的力量突然使在了空处,脱欢差一点一口血喷将出来。 就在他准备收式变招c将变未变之时,对方浑身上下的肌肉又突然绷紧,瞬时间产生一股强大的弹力,脱欢的力量刚刚被卸去,正在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根本经不住这一弹之力,整个人如同被搭在弓弦上的箭,一般射了出去,脱欢摔出三丈开外,吧唧一声,重重的掉在地上,扬起一股灰尘。 这一摔摔出了脱欢骨子里的野性,他不管自己浑身上下灰头土脸,猛然再次扑向那位神秘人士。 那人依然站立不动,如渊停岳峙。 脱欢一把将那人拦腰抱住,双腿一使劲力达双手,使出一招“霸王扛鼎”来,试图将对方举起。脱欢臂力惊人,双臂一晃能有两千斤之力,是名副其实的大力士。 脱欢拦腰抱那人时,胸前空门大开。换做一般武功高强人士,必趁此机会或单掌或双掌重击对方前胸,迟来武林中常见招式。 但那人只是双手微微张开,并非出掌,而是有意让脱欢抱住自己,好像非如此不能领教对方摔跤绝技一般。 脱欢双手环搭对方腰部,猛一使劲儿。一般来说只要中了这一招,轻者浑身酸软无力,被对手顺势举起,重则会被折断腰肢,当时残废或丢了性命。 对付这一招,对方再也不能够像上次那样一松一紧,这一点脱欢早已想到。 果然这一次那人没有像上次那样,放松全身,再将他弹出,而是紧绷身体,如山峰一般伫立在那里。 脱欢的感觉,像抱住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石柱,拔不起,摇不动。 有那么一刹那脱欢,甚至怀疑自己抱错了对相,当他确认自己抱的是一个肉体凡胎的活人时,便使出吃奶的劲儿,试图再一次扛起对方。 同样是纹 丝不动,如同落地生根。 那人见脱欢再也没有新鲜招式,似乎有些不耐烦,双臂缠绕解脱了脱欢的双手,顺势左手抓住对方的背心,右手抓住对方腰带,将脱欢高高举了起来。 脱欢本想在空中挣扎,顺势在空中拧腰,以双脚踢向对方面门。 哪知他双脚刚一使力,尚未踢出,已被对方感应。 那人左右手同时发出一道内力,脱欢就觉得自己背心和腰间一麻,浑身酸软无力,如同一个巨大的婴儿一般被那人举在空中,再扔向远处。 这一次的脱欢可没有上一次被人那样幸运,只是掉在地上而已,他被那人重重的撇在一座石狮子上面。 不知是那人力大还是脱欢身体坚硬,那石狮子竟然被撞成两截,脱欢却安然无恙。 见此情景那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微微摇了一下头。 脱欢再一次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灰尘。 “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那人冷冷的说道。 脱欢摇了摇头,一脸的生无可恋:“你以真实本领赢了我,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是你的对手,输的心服口服,无话可说。现在我愿赌服输,要杀要剐,悉听君便。”说着缓缓走回自己族人身边,等待死亡降临。 那人深深的看了脱欢一眼,人的感觉这一眼已经将他看通看透。转头走到安柔公主身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些什么。 安柔公主先是露出微微吃惊的神色,然后又点点头,轻轻说道:“任凭处置,一切由侯爷安排。” 那人走到脱欢身边,低声道:“你此刻立下永不与哈密人为敌的誓言,我便放你以及你的这些手下活着回去。” 脱欢闻言,先是一呆,然后疑惑道:“我差点对哈密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你不会骗到我们开开心心时再下令放箭射杀吧?” 那人一听哈哈一笑:“悉听君便,想死还不容易吗?” 脱欢这才相信,当众对天发誓,永不与哈密人为敌。完毕对那人道:“我已对天发誓,现在可以离开哈密了吗?” “留下你们的兵器,弓箭,以及马鞍马蹬,就可以走了。”脱欢一听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此人真的对骑兵很是了解,方游牧民族几百年来能够纵横沙漠草原,靠的其实就是弓箭和马蹬。转身对那人下拜道:“脱欢今日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输得心服口服,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想知道先生的尊姓大名!” 那人低声在脱欢耳边轻轻的说了些什么。 脱欢先是露出不能置信的眼神,然后又喜道:“败在您的手中,一点都不冤。从今往后若有差遣,脱欢一定追随左右。” 这个结果,那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不禁问道:“捕鱼儿海那一仗,我们全歼了北元势力,你们难道不恨我吗?” 脱欢笑道:“草原人崇拜的是强者,你以真实的本领打败了我们,我们崇拜还来不及了,为什么要恨呢?” 说完带领剩余的几百人,骑着光秃秃的战马,井井有条的从东门离开了哈密城。 身穿蒙古袍服那人自然便是蓝月。 蓝月以武力征服脱欢,再将其放走,对于这个决定,安柔公主不但没有埋怨,反而是心存感激,感谢自己情郎的用心良苦。 要知道杀死脱欢或许容易,但带来的后果却是整个哈密城不能承受的。 原因很简单,如果纯粹从武力方面而言,哈密不用担心瓦剌一个部落,甚至于明刀明枪的打上一仗,可能还会略胜一筹。 但是如果对方不与哈密正面交锋,只是不断派出骑兵骚扰通往哈密的商客,长期以来丝绸之路便会改道,不再经过哈密。哈密必会因此而逐渐衰落,甚至于灭亡,这也是脱欢一开始对待哈密肆无忌惮的原因。 但是蓝月改变了这一切,他以今天的行动告诉瓦剌人,蓝月不但是一个武功高超的强者,一个精通兵法的智者,更重要的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只要需要他会眼睛不眨的杀掉他的每一个敌人。 当然蓝月还有别的想法,那是他心中更深层次的想法:世界上他只有一个真正的仇敌,就是朱元璋。所以如非必要,蓝月绝对不会再去树立别的敌人。 剩下的事情变得简单起来,打扫战场,恢复秩序,自然有人举办。蓝月毫不张扬的躲回王宫,对付千军万马,他可以成竹在胸,智珠在握。但是一想到齐日德泽就在附近,蓝月唯一能做的便是,有多远躲多远。 好在躲进王宫倒也不寂寞,蓝月甚至找到了提高自己内力的原因和方法,所以此刻脱欢一去,蓝月便觉得自己体内金丹作祟,便急急忙忙的拉着安柔公主回宫,想趁着天光尚未大亮的那一点点时光“好好练功” 然而当安柔公主明白蓝月的要求后,脸一红道:“人家的伤还没有完全养好呢” 蓝月这才想起安柔是新承受恩泽 c不堪重负,可是体内金丹似乎已经不再受自己意识控制,有些肆无忌惮,如果再次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犯愁间,忽见伊莲娜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魔门教主 伊莲娜笑盈盈的吩咐其他使女摆上酒菜,自己则亲自给公主和蓝月斟满酒。 “奴婢贺喜公主,亲临战场,则大获全胜,同时感谢侯爷的运筹帷幄,这才有了公主的稳操胜券,请公主和侯爷满饮此杯!”一年了没有能够上战场,所以只是知道蓝月策划了整个战斗,并没有见过蓝月大战神威。 “伊莲姐姐,你少来了,此处也无外人,别说如此客套话,再说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做奴婢了?”安柔公主从小和伊莲娜一起长大,故有此说。 说着将自己手中酒杯放到伊莲娜面前,令其坐下:“虽然不是我指挥的战斗,但从头到尾我都跟着,实在是累了,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股精力,姐姐你就替我好好陪侯爷喝几杯,感谢哈密城的大救星!”说到最后一句时意味深长的将“替我”两个字拉了长音。 安柔站起身来,拍了拍伊莲娜的肩膀:“明日早朝要有一大堆事情和王兄探讨,我赶紧去睡一会儿,不必送我,有她们陪我就行。”说着站起身来拧着腰,在宫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 目送着安柔远去的背影,伊莲娜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说出来分享分享。”许久没有指挥大规模的战斗,今日一战,见一切仍然都在掌控之中,蓝月的心情大好,那种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蓝月仿佛再次置身军营,和自己的同袍战友谈笑风生。 伊莲娜并没有立即回答蓝月的问题,而是对屋里仅剩的两个宫女说道:“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那两名宫女早已眼皮打架撑不下去,见伊莲娜这一说,忙告退下去。 伊琳娜站起身来,提起酒壶,俯下身子给蓝月添酒。 其时已是盛夏季节,虽然哈密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凉,所以有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说法,但在王室招待蓝月的客房里,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所以只剩下二人时,伊莲娜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一件贴身的低领纱裙。 蓝月座前的茶几有三尺多宽,伊莲娜提着的酒壶,似乎有点够不着酒杯,便在俯下身子的同时,以左手撑住茶几,支撑住身子,右手提起酒壶,给蓝添酒。 此时从蓝月的角度来看,正好可以欣赏伊莲娜丰腴的身材。不知道是否由于过于丰满的缘故,那沉甸甸的重量,竟然撑破了最上面一个扣子,白花花晃人双眼。 蓝月出生贵族豪门,又长相俊美,因此,虽然年纪不大,却识女无数,大多数都是一些中原汉人女子,讲究的是知书达理,保守含蓄。如此异域风情也不多见,再加上犹豫一年那低头倒酒,微微卷曲的秀发在他面颊上蹭来蹭去,蓝月不由得心神一荡,体内金丹开始躁动起来。 “刚才你因何事发笑?”蓝月笑着问道,“说出来也让我乐一乐。” “我是看到公主一瘸一拐的样子,感到好笑。公主从小练武,也曾上过战场打过仗,但从未受过如此之重的伤,过了好几天,走起路来还是那样。究竟是谁这么狠心将她伤成这样呢?” 伊莲娜说完,吃吃的看着蓝月,似笑非笑,眼波流转。 蓝月不动声色的将安柔留下的那杯酒递给伊莲娜,“你想知道答案吗?公主让你替她,你喝了这杯酒,我便告诉你。” 伊莲娜接过酒杯来,和蓝月的酒杯轻轻一碰,一饮而尽,顿时脸上一片绯红,更增媚态。 “酒我已经替她喝了,我这人求知欲很强的,就想知道答案” “嗯”伊莲娜话还没有说完,嘴就被堵上,与此同时,蓝月隔空劈出两掌,将屋内两只胳膊粗的蜡烛打灭,屋内顿时一片黑暗,只在窗前有一片明亮月光 一时间风起云涌,又好似惊涛拍岸 不知过了多久,蓝月仿佛从深沉的海底黑暗中醒来,屋内虽然还是一片漆黑,但周围的一切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对于这种怪异反常的表现,蓝月反而感到很满意,那说明自己的金丹大法又恢复了一层。 伊莲娜仍在昏迷之中,对待他蓝月没有像对待安柔那样克制。 蓝月再一次朝蜡烛劈空飞去一掌。 那支蜡烛居然着了起来。南岳很满意,许多人都能用劈空掌熄灭蜡烛,但隔空用掌来点燃蜡烛的,一定不会很多,他知道自己的金丹大法已经恢复了六成。 蓝月用了一下气,见浑身无碍,已经能够与人动手,便站起身来说道:“没想到堂堂教主竟然如有如此癖好,喜欢看人隐私,如果传出去会不会有人会觉得教主也有不行的地方呢?” “呵呵。”一声轻笑,齐日德泽从里间走了出来,仪态依然是那样的从容潇洒:“为 什么你不问我是如何寻找到你的呢?”齐日德泽像一个在捉迷藏中获胜的小孩子,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这个问题很简单,”蓝月一指躺在一旁,昏迷不醒的伊莲娜说道,“她是你的人,身上有种”似乎想不出什么恰当的词,想了一想才到说:“身上有一种魔教的味道。” 没想到齐日德泽似乎是能够理解蓝月的这种说法,“不错,看来你已经达到魔功中——寻味辨理的境界。你的金丹大法已经魔化了。” 说完不理蓝月的一脸惊愕表情,径直走到伊莲娜身旁,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伊莲娜身上的衣服已经在“战斗”中被蓝月撕的粉碎。 与此同时,齐日德泽隔空朝伊莲娜身上缓缓输入一道真气。 蓝月看了,暗暗乍舌。 伊莲娜从昏迷中醒来,见到身边站立之人,吓了一跳,忙请罪道:“教主恕罪,属下办事不力” 齐日德泽将手一挥,制止住她再说下去,“不是你的错,你的魔功远不是金丹的对手,下去吧。”伊莲娜如释重负,急忙告退。 齐日德泽见伊莲娜远去,附近再无其他人影,将双手缓缓抬起,合在一处。是相对应的是,各房的所有门窗同时缓缓关闭。 一股强大的内气,无形却有实的朝蓝月缓缓挤压过来。 “哦,我刚才说错了,原来你不是那里不行,而根本就是”蓝月本想用语言激起齐日德泽心中的愤怒,以此来寻找突破的出口,然而出言讥讽的话还没有说完,胸口感觉一闷便再也说不出去,齐日德泽发出的气场已经如同一面墙壁一样,推到了身边,堵的蓝月说不出话来。 此时蓝月在强大的压力下,不但不能说话,体内真气是否也变得慢了起来,蓝月心想如此被动挨打撑不了多久,心念一动浑身放松,内气散至四肢不用,纯以金丹带动躯体,挥掌朝齐日德泽劈去。 没想到这一招果然奏效,齐日德泽本身的内力强过南岳体内真气,所以才压制得他不能动弹,然而金丹在超出人体范畴之物,不受此限制,可以来去自如,强如齐日德泽无法可施。 齐日德泽微微一笑,双掌朝对方双掌推去,顿时四掌相交。 出乎蓝月的意料之外,自己并没有被其日德者的掌力震飞,反而被他牢牢吸住。 蓝月心中一惊,他知道武林之中有一种专吸他人内力的武功,类似于吸星大法之类,能将人吸成肉干,恶毒之极,魔教中人应该更擅长此类功法。 哪知道过了片刻,除了双手,因为用力有一些内气被吸住之外,体内金丹安然无恙,才想起自己刚才根本未曾使用内力,将如何吸得? 想到这里哪里犹豫,左脚踩地,右脚抬起,朝对方裆部狠狠踢去。这一招如果能够命中对方,齐日德泽可能就会像蓝月适才说的那样,某方面会不行了。 齐日德泽也是吃了一惊,本来他安排伊莲娜出手,便是为了蓝月体内金丹。 结果伊莲娜根本不是蓝月对手,只得他亲自出马,使出魔教的绝技“吸星大法”。 然而金丹再一次证明了,自己不是人间凡物,无论是强大的气场,还是吸星大法都对金丹毫无办法。 虽然知道金丹不好对付,但是齐日德泽并不气馁,因为他知道金丹虽然不是人世间的俗物,但蓝月还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 是人就好对付。 齐日德泽并不躲避蓝月飞来一脚,只见他双手一拧,轻轻搭住蓝月手腕,往侧面一带,蓝月顿时重心不稳,往右面倒去,那一脚便再也踢不起来。 蓝月即将倒地之时,伸出右掌往地面一撑,顺势将自己弹向右面窗户,“砰”的一声,窜出窗外而去。 蓝月飞出窗户,滚翻落地后再站起来时,发现齐日德泽已经站在他的面前,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乎带着某种欣赏。 这暧昧的笑容落在蓝月眼中,顿时令他汗毛倒竖。 蓝月想也不想,转身便跑。 哪知道无论他跑往哪个方向,无论他跑多快,齐日德泽都会露出那种微笑挡在他面前。 此时天已微微发白,蓝月再也跑不动便停下脚步,喘口气的同时,心想一会儿有人路过自己便可趁乱逃走。 “你有没有想过,我通过伊莲娜早知道你的所在,为什么却迟迟不动手?”齐日德泽提出了一个本该由蓝月提出的问题。 “大概是你脑瓜迟钝吧。”蓝月也想不到答案,故意刺激对方好借机逃走。 齐日德泽收起那副讨厌的笑容,冷哼一声道:“我如果提前动手杀了你,那么哈密国必败,后果不堪设想。顺便说一句,高昌回鹘的龙风也是我魔教信徒。” “不向着自己的弟子却来向着哈密国?魔教果然很魔性啊!” “你说出这种话来,只能说 明蓝月还是一个俗人。心中还有着国家种族的概念,你要知道宗教和思想是超越国家种族的,我魔教理论便是天理,所以魔教中人从来都是顺天行事,比如由于你的出现拯救了哈密,那也是一种天意,我去干涉便是违背了天理。” 齐日德泽的这一番话语,蓝月听在耳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无可辩驳,只得无力地反击道:“魔者疯狂也,怎可能是天理呢?” 齐日德泽哈哈一笑:“你又着相了,人常说佛本是道,其实在我看来魔也是佛,佛也是道,道也是魔,只是一个名号而已!况且这一切都是相通的,到了最后阶段,殊途同归。” 这一番话语,蓝月根本无法反驳,正在苦思对策之时,齐日德泽又加了一句:“你以为我不知道桑花桑吉以及龙卷风藏身在哪里吗?波斯商社也不算很大嘛!”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洞若观火 蓝月一听此言大惊,心神顿时失守,心想以杜之江几人的能力,怎可能是魔教高人的对手,恐怕现在已危在旦夕,聚起金丹之力,身子一闪,朝齐日德泽扑去。 齐日德泽冷笑一声,抬起右臂,运起魔功,蓝月本是直扑而去的身躯没来由的拐了一个弧线,不但一掌扑空,左侧漏出空门来。 齐日德泽左掌横扫蓝月腰部,蓝月也不回头,抬起右手直击齐日德泽面门。 齐日德泽叫一声“好”,身子已然晃到蓝月身后,右手一掌直接印在蓝月后背上,“嘭”的一声,应声飞出丈外。 蓝月身在空中,顿觉背后一阵剧痛,忙抖擞肌肉化解,一个空翻落地时,后背疼痛已经全部消失,蓝月不禁感叹自己肌肉经过电击火疗之后,抗击打能力已经相当强大。 转过身来准备再战时,却发现齐日德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蓝月感到莫名其妙,到现在为止,这位魔教教主所有的语言行动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能看通看透,感到自己绝对落到了下风。 此时院外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王宫守卫,闻讯赶来,领头的正是侍卫长阿米尔。 阿米尔见蓝月安然无恙,这才松下一口气来,自从他知道蓝月的真正身份之后,便把他看成了哈密城的救星。 阿米尔正要安排侍卫搜查刺客时却被蓝月阻止,“相信我,刺客已经离开而且不会再来。”蓝月拍着他的肩头说道,“帮我告知公主一声,我去办点私事去去就来。”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走到王宫大门处,为了节省脚力抓紧时间,蓝月向守卫统领借来一匹马。 那年轻统领昨夜有幸和蓝月一同作战过,便将自己心爱的座骑借给蓝月。 蓝月道谢后,夹马而去。 功夫不大,便回到住处。远远便看到杜之江和朱能在附近安排的暗哨顿时放下心来。但当蓝月来到桑吉桑花的住处时,却发现二人不见踪迹。 此时杜之江和朱能尚未回归,蓝月便找留守此地的一名武士询问。 那人回答道,就在昨天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文士,寻到此处,自称是桑花姑娘的亲生父亲。 二人相见后,那人不但将桑花母亲的面貌模样说得一分不差,还拿出信物,便是一枚圆圆的令牌。 蓝月闻听此言,忙摸了摸怀中。果然那枚道心种魔令牌已经不见。蓝月苦笑一声,心想定是伊莲娜在他身边蹭来蹭去时偷了过去,可笑的是自己当时还觉得挺享受。 蓝月又问了那人的模样,武士做了详细的描述,果然正是齐日德泽本人。 那名龙卷风武士见蓝月听后沉默不语,便担心的问道:“那人肯定是桑姑娘的父亲吗?” 蓝月点点头:“如假包换。只是有一件事情有待商榷,你说那人面目和善,我不敢认同。” 蓝月独自一人看着空荡荡的房,心中不禁产生一丝惆怅。 相处一段时间以来,二人说过的话语虽然有限,但桑花对于蓝月却始终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同于商韵儿对于蓝月的痴情,也有别于安柔对于蓝月的崇拜,更和伊莲娜带来的完全的肉体刺激不同。 一开始桑花对于蓝月来说,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藏族少女,甚至看着她的脸时,都会觉得是模模糊糊的,好像从她的身后会发出光来,朦朦胧胧,映照着看不清楚。 现在离开了,或许以后再也不能相见,桑花的形象反而在蓝月脑海中清晰起来,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雪白的牙齿,以及脸上细微的几个不明显的雀斑,所有的这一切又幻化成一朵柔弱的小花,开在寒风呼啸的高原上,柔弱无助,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坚强。 蓝月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直到龙卷风武士来报,哈密王安克派人相请,商议大事,蓝月才关上房门,起身离去。 蓝月以客卿的身份被请进了哈密的朝堂之上,令他觉得惊奇的是,朱能和杜之江也在列其中,心中突然产生一个念头,如果龙卷风的武士能够在此地安家落户,或许对哈密对龙卷风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朝堂上商量的事情其实也很简单,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昨天晚上的大胜令所有哈密人都欣喜不已,以至于完全没有准备。 现在大家已经商议着重开城门,好做生意,恢复往日的兴旺发达。 但是有一件事还没有解决,高昌回鹘昨天晚上虽然折了将近一半人马,但是并没有退兵,同时他们的手中还握着人质—哈密首富大司空瑞奇的儿子阿奎。 现在朝堂上有两种意见。 一种意见认为对方只有区区几千人马,直接派出大兵碾压就是。还有一种意见,认为必须进行谈判,取回人质再说,这当然是大司空瑞奇的意见。 安柔将这两种说法都对蓝月重新陈述一遍,便问蓝月的看法。 蓝月并没有立即表达自己的意见,而是先深深的看了安柔公主一眼,关心的问道:“公主伤势好些了没有?为何不卧床休息几日呢?” 他这一说,众人都以为安柔公主在昨晚的战斗中受了伤,纷纷安慰起来,有的还询问伤势,问伤在何处等等。 安柔公主顿时红了脸,偏又不能发作,干咳一身挺了挺胸脯傲然道:“不老侯爷费心,我哈密女子没有中原小姐那么娇贵,长两天自能痊愈。”说到这儿白了蓝月一眼又补充道:“我实在是战事紧迫,我也可以带伤作战。” 听着他毫不示弱的最后一句话,蓝月差点笑出声来,同时也深深的感受到和中原女子不同的那种刚健和爽朗,尤其是带伤作战四字实在是可圈可点,可敬可佩。 蓝月转移话题,一本正经的说道:“两种观点我认为都正确,仗也要打,人也要救。但是各位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龙风带着区区几千人马,还敢驻扎此地,赖着不走呢?” 蓝月提出这个问题,众人面面相觑,因为这看上去根本不是一个问题,所以根本没有人去想。 见无人回答,蓝月分析道:“各位是否有人认为西昌回鹘此次出兵,纯粹是因为瓦剌绰罗斯部落脱欢的鼓动,以为有机可乘,是想来捡便宜的?” 此话一出,场上有一半人在点头。 “那么按照这个理论来看,现在既然没有便宜可捡,对方就应该撤军才是呀?” “我认为对方不撤兵的原因是因为有人质在手,想通过谈判敲走一笔钱财,胜过空手而归。所以我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派人进行谈判。” 说话之人当然是哈密首富瑞奇。 蓝月并没有接下瑞奇的话语,而是转头对大司马阿拉善说道:“大司马,你认为对方出兵以及现在不撤兵的理由是这样的吗?” 大司马阿拉善,虽然平日里老气横秋,但在战绩彪炳的蓝月面前,也不敢狂妄自大,毕竟他是真正领过兵打过仗的人,到南越所取得的战绩是如何的辉煌以及来之不易。 “中原兵书孙子兵法上说,兵者,国之大事也。我认同侯爷刚才提出的问题,西昌国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机会就悍然出兵,必定是谋定而后动,因此我相信对方一定有一个自己的整体作战计划。”阿拉善毕竟是大司马,在蓝月的引导下,说出的话语非常专业。 “哦,大司马既然如此明白,我想问问西昌回鹘的整体计划究竟是什么?”瑞奇担心双方再次争斗可能会伤及自己儿子的性命,因此才如此毫不客气的反问阿拉善。 阿拉善的能力到达这里已经是极限,他尴尬地笑了笑,双眼无助地看着蓝月。 “我听安柔公主讲起,阿拉善大人的探子已经探测到,西昌城内的军马有所异动,但是并未出城,对吗?”蓝月缓缓的问道。 “确实如此,”阿拉善回答道,“刚开始时,西昌城内的几万军马有些动静,但过了几天便消息全无了,除了龙风的这一万人马,再也没有发现西昌国有援军出城。” 蓝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再询问阿拉善,却走到瑞奇身边问道:“发生战事之后,是否生意全部中断了呢?” “可不是嘛!”一提到做生意便问到了瑞奇的强项,“我哈密城不但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大型的交易中转站,而且是进入中原内地的门户所在,事发生之后,哈密城的东西两侧挤满了商人。损失很大呀!” “短短的这十几天,东西两侧的商人数量大概有多少你知道吗?”蓝月似乎很感兴趣的问道。 安客见蓝月不关心军事,反而谈论起生意来,觉得有些意外,便将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妹子安柔公主。 安柔点点头,对他露出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然后从容的对蓝月说道:“大司空因为爱子被擒后一直心急如焚,所以未必知道具体的数字,反而我倒是知道一些,堵在东路的商旅大概有三四千人,而堵在西路的商旅人数更多,大概接近四万。” 安柔说完这话自己都吃了一惊,“侯爷,你的意思是说,来自西路的这将近四万人,多半可能是西昌的军队乔装打扮?” “现在我只是一个猜测,如果能够标上地图,会看得更准确一些。” 阿拉善急命手下取来地图,安柔亲自把西。路所在商旅驻扎的营地,标示在地图上,同时也把龙风目前所在的位置标上。 看着自己所标示的那些位置,安柔吃了一惊。如果龙风的人马详装退却到附近的一个叫做巴拉木盆地中,负责追击的军队正好陷入对方的包围之中。 “当然了,战士不能只靠主观臆断,必须要有确 凿的证据和第一手情报,老杜朱能,你俩再辛苦一趟,化妆成商旅前去观察,我要最准确的情报。”二人施礼告退,领命而去。 蓝月先对哈密王安客告了一个礼,回头对安柔说道:“宫主请尽快养伤,后面还有生死存亡的战斗等着你。累了一夜,也告辞休息。” 安柔闻言,顿时俏脸通红。 蓝月并没有回到波斯客栈,而是回到了王宫中自己的客房。 房间已经收拾干净,昨天被自己撞碎的窗户也已经修好。 蓝月盘腿坐在床上,正准备打坐修炼,忽然金丹一动,紧接着耳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凭着脚步落地的轻重以及步伐的长短,蓝月脑中浮现出伊莲娜的形象,不禁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是既想见她又不想见她,对伊莲娜他是又爱又恨。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彻底征服 伊莲娜进入客房,回头关上房门,见蓝月正盘腿而坐,一双眼睛似睁似闭,偶尔闪现一抹金光,面无表情的冷冷的看着她。 伊莲娜来前曾经做了精心的准备,沐浴更衣,打扮的妖娆性感,非常具有诱惑力,除此之外还准备了一套说辞,希望能够得到蓝月的谅解。 然而在蓝月那双偶露金光的魔眼的注视之下,心中顿时一慌,所有的准备都被抛在了脑后,结结巴巴地,正不知说什么好,蓝月突然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伊莲娜此刻最需要的充满温暖的笑容。 “既来之则安之,”蓝月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这儿有一把这间屋子里最舒服的椅子,你来坐不?” 蓝月这忽冷忽热的态度,彻底击碎了伊莲娜心里的防线,她一下子扑进了蓝月的怀里,坐在了蓝月的大腿上,轻轻的哭了起来。 “谢谢侯爷,能够原谅我,并且没有把我害你的事告诉公主,否则我现在可能已经深陷大牢。” 蓝月一边摸着它柔软的腰肢和富有弹性的大腿,一边淡淡的说道:“你加入魔教本来也无可厚非,每一个人都有信仰某一种宗教或者思想的自由。你使用魔教的功法,想来害我,吸取我体内金丹,结果反而使我的功力大增,所以我不会怪你,更不会到公主面前说三道四。” 说到这里,蓝月突然收回他到处搜寻的魔爪,用手捏着伊莲娜的下巴,转过身来面对面的说道:“那些都无所谓,你真正要感谢我的,是我没有把你勾结瑞奇的事情告诉公主和哈密王安客。” 蓝月突然说出这番话来,让伊莲娜措手不及,顿时愣在当场。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快速转动,身体却变得僵硬。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伊莲娜的眼中现出不能相信的眼神。 要知道伊莲娜作为后宫的副总管是为内臣,勾结大司空这样的外臣在任何国家和王朝都是最犯忌讳的事情,这是意图谋反的前奏。 伊莲娜以魔教功法,试图伤害蓝月最多也就革职或者下大牢,但蓝月现在所指控的这项罪名,哪怕有一点点影子,伊莲娜也是死路一条。 伊莲娜的眼珠不再转动,很显然她已经找不到任何借口辩驳,彻底放弃了幻想:“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晚在你走之后,我和贵教主齐日德泽有过一番亲切而友好的谈话。你觉得以齐日德泽那样的个性,不会去监视自己手下的一举一动吗?” 蓝月的这一番话合情合理,伊莲娜顿时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 现在无论是哈密王安客还是魔教教主齐日德泽,则都有可能令她生不如死,而眼前这位忽冷忽热,令人捉摸不透的侯爷,才是自己唯一的救星和希望,伊莲娜彻底的服了。 “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求你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里,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伊莲娜趴在蓝月怀里痛哭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一次她是彻底的放弃了抵抗,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完完全全的被蓝月征服,再也不敢动一点心思。 蓝月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暗乐,彻底折服一个魔教“狐”字辈的高手,对他来说很有成就感,心想:“你就慢慢去猜测齐日德泽和我的关系吧,反正你也不敢去求证。还有我真正知道的原因绝对不会告诉你,告诉了你也不会相信。。” 原来金丹魔化之后,蓝月的鼻子近来灵敏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伊莲娜由于沐浴更衣后才来到这里,蓝月只能从他身上闻到肉体的香味和花香,但今早上朝时,蓝月却从瑞奇身上闻到了伊莲娜的味道,顿时猜想到竟然是昨天晚上,齐日德泽命她离去之后,那便匆匆跑去找瑞齐商量对策,所以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和齐日德泽之间发生了什么。 蓝月知道自己已经从心理上彻底的征服了伊莲娜,便拍拍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只要你以魔门血咒发誓,永远忠于我,变成了我的人,我自然会帮你保护你。” 宛若一个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伊莲娜的脸上又恢复了生机 经过血咒发誓后的伊莲娜,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变得柔顺起来,重新洗漱打扮之后,伊莲娜重新回到蓝月怀中,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偎来偎去,浑身发烫。 蓝月体内金丹一动,正想再一次从身体上征服对方时,忽然外面的有人来报,安柔公主驾到。 二人连忙整理衣服,正襟危坐。 安柔进来后,蓝月让公主的使女退下,才神神秘秘的说道:“公主你来的正好,伊莲娜正在向我汇报一件大事,要不我二人正想去寻你商量。” 伊莲娜便不再隐瞒全盘说出瑞奇的计划。 原来瑞奇因为儿子被擒,便私下找人和龙风沟通,试图赎回儿子阿奎。 龙风并不要钱,他的条件很简单,在双方交战之时,立即从内部策应,一举拿下王宫以及哈密的控制权。事成之后,高昌极力支持瑞奇成为哈密之王。 瑞奇本就对王位虎视眈眈,在压力和动力的驱使之下便答应了对方。双方定下理应外合之计。 安柔公主听完之后柳眉倒竖,现象立即派人去捉拿瑞奇,却被蓝月劝住:“何不将计就计呢?”接着,说出了自己的大概计划。 安柔公主听完之后,这才安心下来,她先是夸奖了伊莲娜的忠心耿耿,再对蓝月来玩笑说:“我看你打起仗来如狼似虎,现在谋划起计划来,却有狡猾的像一头狐狸,我真想知道你前生是什么变的?” 伊莲娜更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蓝月,心里暗想自己这个新主人没有跟错。 蓝月谦虚一句:“具体的计划还要等那俩小子回来。” 这话没说多久,杜之江和朱能便回到了蓝月所在之地。 二人进来后,先是简单的和公主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一屁股坐在塌前,每人咕噜咕噜灌了一壶酒,杜之江这才发话:“侯爷,我说你前世一定是狐狸变的,而且是千年的狐狸精!” 他这话一说,引得二女咯咯直乐。 说着便把自己二人化妆成当地牧民前去侦查到的情况说了一遍,他二人皆懂得蒙古语和突厥语,朱能更是懂得当地的畏兀尔语。 果然不出所料,那些商户皆是西昌军士化妆而成,看样子这几天就要有行动。 “说实话,当时侯爷判定那些人是西昌人时,我还有些怀疑,”朱能接着说道,“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便更懂这个道理。我当时就想,这些人的粮草是如何供应的,如果只带干粮,对方已经驻扎有十多天多天,应该早已没有粮草,为何还能稳稳当当的撑住呢?” “因此我二人没有直接靠近打探,而是先询问了附近的牧民。据那些牧民说,早在一年前,他们经常养马放牧的那片盆地来了,一群奇怪的马贼,这群马贼并不抢劫附近的牧民,只是禁止牧民在此放牧。事后有牧民看到大批的车马驶往那处。” 蓝月听到这里冷冷的笑道:“果然是谋定而后动,早有计划。” 伊莲娜忙问究竟,蓝月解释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对方定是将粮草提前藏在了那里,此地天气寒冷干燥,粮食不会变坏,易储藏。” 杜之江一拍大腿,伸起了大拇指。接着杜之江又把探听到的情况以及对方的人数做了详细的介绍,推测对方会在三日后行动,这和伊莲娜所说的情况完全吻合起来。 听完整体情况,蓝月喃喃自语道:“三天!三天时间足够了。” 接下来便是几人关起门来商议整体作战计划。蓝月制定住大体方向,杜c朱二人补充作战细节。二女在一旁根本插不上嘴。 这期间,杜之江自不必说,朱能显示出卓越的军事才能,蓝月对他过目相看,心想找个机会一定让他发挥。 五人从白天一直商量到黑夜,到午夜时分才将全部计划敲定,杜志江,朱能二人告辞离去。 蓝月又对公主说道:“时间紧急,你连夜将此计划告诉你王兄,除了咱们几个人之外,计划千万不能外泄。” 公主起身告辞,伊莲娜也要离开时,却被蓝月叫住:“你先别走,要对付瑞奇,你是最重要的一环,将考察你的功力,才知道到时候你能不能一举将瑞奇拿下。” 公主站起身来,笑盈盈的看了他二人一眼:“你俩慢慢切磋,别假公济私就好!”说完,拧着身子款款离去。 伊莲娜目送公主离去后,反手关上房门,靠在门上,眼波流转,嘴角含笑道:“侯爷,你将从哪里开始考察人家呢?” 蓝月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中原汉人武术讲究内外兼修,所以就有所谓的内三合与外三合之说” 话还没说完,蓝月就被一张温暖湿润的嘴唇堵住 一时间满室皆春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伏龙藏风 三日后。哈密城西城。 卯时三刻,一串连珠炮响之后,哈密城西城吊桥放下,城门大开,哈密城军兵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此次出战非同凡响,哈密国国王安客铁木耳御驾亲征,亲率两万精兵,大司马大将军阿拉善亲为先锋,一路杀戮而来,誓要和龙风决一死战。 本来龙风也定在今日午时攻打哈密,没想到却被哈密占了先锋,忙率兵迎战。 由于哈密地处西域,此时正是太阳初升之时,阳光由东向西直照过去,晃人双目,高昌军列队未稳时,只听得金鼓齐鸣喊杀声震天,哈密军骑兵开道,步兵紧随已经冲入阵营。 本来高昌人的计划是,龙风带兵挑战,双方交战后,假装不敌,佯败而走。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哈密似乎改变了打法,没有派出将领进行挑战,而是抢占了先机,直接发起冲击,这一下子冲进了营地。 要在平时此等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军营都有各种器材障碍保护,偏偏今日高昌军队制定了先攻击后撤退的计划,辕门前的车辆以及各种障碍全部提前撤离,有的士兵还在拆除营帐,这时哈密人冲了进来。 高昌人仓促迎战,结果佯败变成了真败,好在龙风武功超绝,亲自断后,在斩杀几个哈密大将之后,堪堪抵住攻击,高昌军队才得以撤往会合地点。 哈密人虽然人数占优,但由于龙风武功太高,阿拉善也不敢追的过紧,因此只是一路尾随。 虽然哈密人的主动出击,出乎了龙风的意料之外,但龙风乃久经沙场的将领,艺高人胆大,见后面追击之军,不敢追的太近,顿时心想:虽然开局不利,但是现在也算是歪打正着,一切还是按着计划在进行。想到这里心中暗乐。 眼看着再走不远便到了预先商量好的埋伏之地,突然前方大乱,前进受阻,有小校来报龙风:“前方突然出现几千伏兵,为首一人武功超群,已经连续斩杀我方几个偏将。” 龙风一听大怒,不再押后,策马往前冲去。 果然,前进之路被一群哈密军挡住,为首一人,并未顶盔挂甲,只是身穿一件蒙古袍服,腰系丝绦,两腿绑紧。马鞍尖上挂着一张拓木工,一壶雕翎箭。 此人面貌英俊,神情冷酷而疏离,看样子不到二十,偏偏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和他绝美的容貌并不匹配。手提一根长一丈六尺左右的榴木棍,棍面并不光滑,好像只是被人随意削制而成,坑坑洼洼,偏偏握在他的手中,却给人以一种和谐的感觉。 双方将士拼死厮杀之时,此人只是手提长棍端坐马上,冷冷地立于中央,长棍范围之内,伏尸处处。偶见己方将士不敌之时,他便策马而至,只是随手一棍,并无二招,高昌武士必然丧命。 龙风再朝远处看了看地形,发现此地乃是一不长的山谷,离商量好的埋伏之处已经不远,山谷的石壁上有几个突厥文字,虽然年代久远,但依稀可辨写的是——伏龙藏风四字。 龙风心中突然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但眼看着只要杀了眼前阻挡之人,带领手下将哈密王极其大军引进自己的埋伏圈,便可大获全胜,便不再多想,吩咐手下压住阵脚,自己策马挥锤迎了上去。 离那人还有二十多丈之时,龙风见那人,依然不躲不避,便不敢轻敌,放缓马蹄,来到距离对方只有几丈远时,勒住缰绳。 “蓝月?” “看来瑞奇没少告诉你事情!”蓝月这突然袭来的一句话如同一只冷箭击中了龙风的要害。 龙风知道瑞奇完了,原来制定的理应外合计划,现在就剩下外合了。 好在自己还有三万伏兵埋伏在不远处的山坡之上,只要自己击败蓝月 “人说败军之将不足以言勇,况且你只是一个亡命天涯的囚犯呢?”龙风一晃手中的子母流星谁说道,“捕鱼儿海成就了你靖海侯的威名,让你达到人生的巅峰,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让我替朱元璋杀了你这条丧家之犬!” 蓝月一声冷笑,单手扬起榴木棍棍,指着远处石壁上的四个字说道:“你错了!伏龙藏风,来到此地你便犯了名讳,命中注定你将死在此处!” 龙风一听此言,心神激荡,一种对于不可知的未来的恐惧涌上心头蔓延全身。 再抬头时,蓝月已如一只怪鸟般手提木棍当空劈来。 原来蓝月趁龙风分神之时,左手一按马背,右手提棍飞上半空,悄无声息的往龙风头顶方向落去。 龙风抬头观看,蓝月木棍在空中由小而大,碗口粗细的棍子变得如同巨石一般,朝自己当头压降下来。 龙风冷哼一声,看破这只是蓝 月棍法中的一种幻象,端坐马背不动,左手仰起母锤迎接上去,右手子锤随后而至,击往蓝月下方空处。 龙峰此招极是高明,左锤挡住蓝月攻势之后,身体下降的蓝月必然会主动撞向自己的子锤,果然是料敌先机的妙手。 “铛”的一声,锤棍交击,溜木棍弯成一个弧度,蓝月不但没有下沉,身子反而被榴木棍再次弹向高空,子锤顿时击空。 走空的子锤带着龙风及其坐下马儿往前走了几步,身在空中的蓝月正好飘到了龙风的背后。 蓝月将身子一沉,力达棍梢,连人带棍化作一杆巨枪,从空中往龙风后背刺去。 龙风欲调转马头来正面迎敌,却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只得挥动笨重的母锤招架,右手灵动的子锤根本来不及使用,十成武功,最多发挥出了五成。 锤棍相交,这次反倒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只见龙风坐下的马腾腾腾往后倒退了几步,摇晃几下,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原来在锤棍相交之时,蓝月将自己的内力由棍梢传出,透过大锤,直接冲击龙风经脉。 单从内力而言,蓝月如果内力完全没有受伤损,应该和龙风不相上下。 但现在龙风的内力,明显高过蓝月,因此龙风可以毫不费力地调动自己浑身内力进行反击。 蓝月虽然内力只有对方一半,但胜在人在高空,再加上他现在的外功已达化境,两下相加,正好和龙风内力打个平手。 只是可怜了龙风的那匹马儿,如何承受得住二人这股巨大的力量? 龙风见此刻坐骑已经成了自己的累赘,便急于下马。 蓝月如何肯放过如此机会,虽然棍长来不及抽回,便借着身子仍在半空将落未落之时,一腿扫向龙风面门。 龙风来不及挥锤招架,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功运用肩头,耸肩抵挡。 蓝月的外门功夫已经独步天下,只凭一点内力,又如何抵挡得住,只听到咔嚓一声,龙风左肩碎裂。 龙风终于跳下马来,由于左臂不能动弹,大吼一声,将右手子锤着蓝月胸前飞去。 蓝月双手横棍,将子锤朝一旁弹开。 龙风怒吼一声,跃上半空,右手手掌变得漆黑庞大,宛如巨灵神掌,一般朝蓝月面门扣去。 蓝月不偏不闪,双眼冷静如常的看着龙风。 巨掌离蓝月面门还有三尺之时,忽然间,啊,刚被蓝月弹出的子锤带着锁链弹了回来,正好将漆黑的巨掌紧紧绕住。 蓝月嫌弃棍子太长,索性扔掉长棍,飞升而起,手抓住龙风长发,右手按住龙风下颌,使出一招分筋错骨手。 “咔嚓”一声,龙风颈骨折断,身子顿时软软的垂了下来,蓝月飞起一脚,将龙风的尸体踢出丈外。 高昌人一见主将已死,哪有心事再战,此时哈密主力已经追上,足有两万军马,高昌武士,纷纷弃械投降。 蓝月从怀里掏出一只烟花,扔向空中。 一声巨响,半空中显现出一朵血红色的花来。 早已埋伏在半山坡的三万哈密军马,见到信号后,越过山顶,居高临下,朝山另一侧的敌人发动猛攻。 化装成商人的高昌军队,虽然人数也有三万之众,但突然背后受敌,对方又是居高临下,慌乱之中便往下方盆地溃逃,一时间包围者反被敌人包围,高昌人陷入绝对的劣势,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 战事足足进行了三四个时辰,从清晨一直战斗到了日落。高昌人死伤过半,另有大约人万人被俘。 面对满地的尸体和如此的战绩,哈密王安克铁木尔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由于多年没有战事,阿拉善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战俘。押回城里怕产生叛乱,全部放回又心有不甘,无奈之下安客以及阿拉善,只得来询问蓝月。 蓝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问了年轻的哈密国王安客一个问题:“如果这场仗没有打胜,而是按照对方的预计发生了,请你想一想,现在的这一万战俘此刻正在干什么?” 安客铁木尔也是黄金家族的后人,成吉思汗的后代,早年西域小国,城破亡国之时,那些屠城的惨烈传说全部涌上安客心头。 换位思考,安客心想:“如果此刻败的是自己”安客心中不寒而栗,再也不敢想象下去,他的双眼变得冷酷无情,抬起右手朝阿拉善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便转身离去。 一时间喊哭声震天!一万战俘就这样被坑杀在那片盆地之中。高昌国从此和哈密国结下了解不开的深仇。 许多年以后,那边盆地虽然水草丰盛,但是再也没有牧民敢进入其间,因为每到太阳落山之后,夜降临之时,便远远的听到那里传来鬼哭狼嚎一样的声音,一万个冤魂的哭声。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今当远行 城外激战的同时,哈密城内也是暗流汹涌。 大司空府前,一匹战马匆匆而至,一黑纱遮面的女子跳下马来,朝守卫晃了晃手中信物,便直接进入府内。 大司空府书房内,大司空瑞奇正和手下叛将一起商量确定今天的最终行动计划。 这时书房门口守卫来到近前,在瑞奇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 瑞奇忙挥手让手下叛将从后门撤出,在偏厅等候自己,同时吩咐守卫放那位蒙面女子进来。 书房守卫尽心尽责的对那位蒙面女子进行了全面搜身,将其随身携带的配刀和匕首卸了下来放到一旁,当然面对这样一个宽袍大袖也遮挡不住美好身材的女子,所谓顺手揩点油也是很正常的。 那女子对此毫不在意,甚至似乎还很享受。 进入书房蒙面女子摘去了面纱,露出了真容——正是王室后宫副总管伊莲娜。 “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什么还来到这里?为什么不按计划行事?”对于伊莲娜不按既定计划突然造访此地,瑞奇表现的有些生气,但他同时也相信,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伊莲娜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计划有变,安柔公主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同时在四地设了埋伏,具体地点” 一年了仔细的想了一下,似乎一时也说不清,便着急的说道:“这里应该有地图,把地图找来我指给你看。” 瑞奇一听忙转过身子去取地图,就在这时,伊莲娜取出了插在发髻上的金钗,顿时一头棕褐色的秀发瀑布一般散落下来 半尺长的金钗全部扎进了瑞奇的太阳穴中,瑞奇刚要发声,却被一双柔软的手儿紧紧捂住。 瑞奇的双脚努力的在地上蹬踏了两下,显示了人生最后的力量,这才慢慢的倒下,躺在了自己曾经栖息过,欣赏过,玩弄过的柔软而温暖怀抱之中。 见他不再动弹,伊莲娜缓缓的将瑞奇的尸体放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液从瑞齐的头部流了出来,在一瞬间又被名贵的波斯地毯吸的一干二净。 伊莲娜再次将那支金钗拔了出来,随即在瑞奇名贵的丝绸袍服上擦拭几下,见再无污血,便又重新盘上头发,插入发髻。 伊莲娜早来铜镜,不慌不忙的将脸上几滴血擦去后,才蒙上面纱,走出书房。 “由于突发事件,大司空正在思索最新计划,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去打扰他,以免影响他的思路,坏了大事。大司空吩咐,半个时辰之后,召集所有人在议事大厅集合,他将宣布最新计划。”说完伊莲娜婀娜多姿的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公主安柔亲自带领两千羽林军c侍卫长阿米尔以及王宫副总管伊莲娜,杀进大师空府,由于群龙无首,叛将很快就被杀得干净,瑞齐的全部家人被拘禁起来,交给哈密王安客处理。 一场足以亡国叛乱以最小的伤亡平息了。 夜晚时分,御驾亲征的哈密王安客率领众人回到了自己的王宫。 安柔简单的向其兄长汇报了平定瑞奇叛乱的经过,并询问如何处理瑞奇已经被拘禁起来的家人。 哈密王室和王宫大臣之间一向沾亲带故,安柔希望兄长能够赦免瑞齐家那些无辜之人,更不适合向中土汉人那样诛三族诛九族,否则连安克安柔都得算进去。 哈密王安克并没有立即答复,而是转身询问阿拉善:“阿奎找到没有?如何处置的?” “已经混同那一万战俘之中处理了。” 安客听闻满意的点了点头,“立刻押出城去,让他们一家团聚吧。”安客手指了指阿拉善,一字一句道,“你亲自去办,立刻就办。” 阿拉善领命而去。 安客令众手下退出,此时大殿之内只剩下安客安柔和蓝月三人。 安客笑容满面的对蓝月说道:“经此一战可保哈密二十年太平,侯爷居功至伟!你看我该如何赏赐于你?朝中大小官职,你可以任意挑选,尤其大司空一职,由于瑞奇一死,正好是个空缺,该考虑考虑。” 安客说到这里,又暧昧的看了自己妹妹安柔一眼,“当然了,听说侯爷至今尚未正式取亲,因此哈密城中女子只要你看上的,我都可以下旨将她许配与你。” 听哥哥如此一说,安柔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她低下头去,心中满怀期待。 “感谢哈密王的赏赐和看重,但请恕蓝某不能接受。” 蓝月的拒绝话语像一盆凉水,从头到尾浇到了安柔身上。她抬起头来,满脸嗔怨的问道:“为什么?” “蓝某乃不祥之人,同时又是大明朝通缉的要犯,如果在此地任职,甚 至于娶亲,必然会将对方拖入危险的境地,只会惹来朱元璋派兵讨伐。” 蓝月如此一说,安客却哈哈大笑起来,“如果是这个原因,你大可不必担心,据我所知,朱元璋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驾崩,他哪里有时间和精力来攻打我这个西域小国?”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蓝月的眼中冒出仇恨的火花,咬牙切齿的说道,“朱元璋他不能死!我还没有来杀他,他怎么能够去死?!” 看着蓝月扭曲的面孔,歇斯底里的语气,安柔心中一阵心疼,一阵伤感。 她心疼的是蓝月,伤感的却是自己。 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对他的依恋以及世人所追求的财富地位,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因为这个男人的心中已经再也放不下别的东西,除了仇恨! 离开大殿后,安柔公主亲自送回到客房,一路上默然无语。 半晌蓝月才说道:“抱歉!明天我会离开哈密。” 安柔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但依然心有不甘:“留下来吧,就算为了我!” 蓝月苦笑着摇了摇头。 “难道你想凭借三十名龙卷风武士,就能杀到京城杀死朱元璋吗?” “不报仇是我自己个人的事情,只会有我一个人会到京城,这也是我想跟你商量的事情,这些人因为我而无家可归,在沙漠中几乎沦为盗贼,我希望哈密国能够收留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好在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有他们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一些。” “那你也和他们一起留下来吧,如果你大哥在天有灵,也会希望你留下来过安稳的日子。你孤身一人上京师报仇,试图杀死那个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这无疑于自杀。” “你不懂仇恨,你更不懂我心中的仇恨。这些刻骨的仇恨让我活到了现在,如果我不能去报仇,我还不如去死!” 听到蓝月说这些,安柔几乎有些绝望了,她略带哭腔的问道:“咱俩欢好之时,你有过一丝真心吗?” 蓝月轻轻地抚摸着安柔秀美的面庞,用手指擦去她脸上落下的一颗晶莹泪水,“你象征着这片土地上的最美好事物,我不配拥有,我拥有一段和你在一起的美好回忆,对我来说已经满足。” 安柔不能理解南岳为何在她最接近幸福的时候,突然提出离开,但看到他决绝的样子,安柔之道再也无法挽回,过了今夜,她将永远失去这个男人。 安柔突然紧紧抱住蓝月,“那就让我再陪你一晚,再做一次你的女人。” 蓝月轻轻的推开了她的手臂,冲门口宫女说道:“夜色不早,送公主回宫。” 看着公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突然间,蓝月心中一疼,他知道他自己失去了什么,他也知道再纠缠在此地,他心中的仇恨可能就会被消磨在温柔乡中,融化在安柔公主那浓浓的爱意里。 如果没有仇恨,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蓝月默默的对自己说道。 现在自己的身体不但恢复,外门功夫,更胜从前,虽然内力只剩下五成,但如果一路上勤加苦练,到达京师时也应该恢复的差不多,另外自己虽然是孤身一人,但我有一件你也想不到的秘密武器。蓝月脑中暗暗寻思,有了吴王宝藏中的那份京师秘密地图,不可能的事将会变成可能。 想到这里蓝月的心变得火热起来。 由于过于兴奋,蓝月已经无法入眠,索性盘腿坐在床上,修炼起金丹大法来。 哪知道修炼了半个时辰,自己也无法入定,更别提进入金丹大法需要的那种境界。 原来蓝月自己不知道,他体内金丹魔化后,再也不是原来的金丹,早期那颗金丹乃是纯道家之金丹,由于蓝月误打误撞,进入道心种魔境界后,金丹必须有魔功配合才能修行精进,这就是他最近这两天功力大进的原因,因为每次配合他修炼的伊莲娜,本身就具有魔教功法。 蓝月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金丹的本能提醒他应该去找伊莲娜。 一想到伊莲娜妙曼迷人的身躯,热情如火的双眼,蓝月体内金丹不由的一阵躁动。 蓝月此刻也想不了太多,他跳下床来推开房门,走出院中,便欲去寻伊莲娜。 哪知道他刚到院中,便突然收住脚步。 原来院中早已有一人,背对自己,负手而立。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清晨绿洲 蓝月吃了一惊,知道刚才因为金丹躁动而导致心神失守,来人进入院中,自己却不得而知。 虽然如此,依然装作早已知晓的样子说道:“虽是盛夏时节,但深夜寒凉,教主不如进屋喝杯酒,暖暖身子,届时再舞刀弄枪拼个你死我活如何?” 齐日德泽转过身来,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说道:“舞刀弄枪?拼个你死我活?你我二人好歹也算是当世高手,你嘴中说来却像两个泼皮无赖,当街厮打一般。我很担心!” “教主有何顾虑?”蓝月睁大了眼睛,以他现在的武功,对付齐日德泽毫无胜算,索性便将生死放在一边。 “我担心你这里没有什么好酒。”说完齐日德泽施施然走了进去。 二人像一对老友,一般对席而坐。 蓝月斟满酒,齐日德泽举起酒杯道:“借花献佛这杯酒给你送行!”说完,一饮而尽。 见蓝月手捧酒杯,一脸发愣的样子,齐日德泽道:“为何不喝?难道你在这酒里下了毒?” “这不是身赴黄泉之前的断头酒吧?” 齐日德泽笑了:“刚才不是有人搂着公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生离死别,什么要去京师报仇来着?难道又改了主意明日不走了吗?” 蓝月叹口气道:“我们中原汉人有一句老话叫做非礼勿视,说实话,教主你屡次出现在我关键的时刻我的内心已经落下阴影!” “放心,死人的内心就不会有阴影了。”齐日德泽淡淡的说道,同时又给自己和蓝月各斟了一杯酒,“葡萄美酒夜光杯,酒虽不错,但是没有好杯来配,所以依然算不得好酒。” 蓝月将酒杯拿在手中不停的转动,好像是在欣赏酒的颜色,内心其实在不停的计算的各种可能。 算到最后,心中终于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此刻无论怎样计算,自己都不是齐日德泽的对手,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 蓝月把心一横,放下酒杯,对齐日德泽说道:“教主,你我这一战能否延后呢?可否容我上京师,报完仇之后再来寻你?” 齐日德泽闻言站起身来踱了两步,回头对蓝说道:“你为什么认定我一定要杀了你?” “嗨,我今天刚刚斩杀了龙风,他好像也是贵教的弟子吧?还有就是墨门和拜火教的事” “我曾经说过,我和墨门的恩怨已经两清,拜火教事实上已经灭亡,再说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你并非拜火教门徒,我为何要动手杀你?还有我早说过,我并不介入国家之间的纷争,你杀了龙风乃是例行公事,再说对我万魔教来说少一个龙凤,但多了一个蓝月,且非得大于失?” 说完眼光灼灼的看着蓝月,等着他表态。 齐日德泽对自己露出招揽之心,完全出乎蓝月的意料之外。 “多谢教主赏识,但是蓝月大仇未报,恕难从命。” 蓝月如此回答,或许在齐日德泽的意料之内,因此他的脸上毫无不愉之色:“那你就是个死人。” 齐日德泽继续解释道:“以你一个人的力量去刺杀朱元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或许你没有见到他时,你已经死在他的手下。虽然剑神此刻还在万里之外,否则你甚至到不了京师。” “相反,如果你加入我教,我会动用我在京师暗藏的力量替你报仇。只有那样你才有可能近得了朱元璋的身。” 蓝月闻言心中一动,他猜测魔教一定在朱元璋的身边安排了人手,而且此人离朱元璋应该特别的靠近,尽到能够安排蓝月接近朱元璋。 蓝月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他知道,只要此刻他答应加入魔教,齐日德泽必能助他报仇血恨。 要在几天之前,蓝月一定会迫不及待的答应,为了能够报仇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然而就在今天,就在刚才不久,他听安克铁木耳收到的情报说,朱元璋身体已经每况逾下,或许时日无多。蓝月之所以急着回京师,就是不想让朱元璋死在老天爷的手里。 如果假手他人,这和朱元璋病重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我必须亲手杀了他!不能假手他人。” 蓝月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齐日德泽听言,一言不发,将杯中酒喝尽,往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时,忽然转身说道:“你不要别人的帮助,或许此物你能派上用场。” 说完一挥手,一物缓缓飞来。 蓝月稳稳接在手中,细一看,正是道心种魔令牌,顿时心中不解,正欲抬头问时,却发现房中只剩下自己一人,齐日德泽已经 悄无声息的离去。 眼见着既无睡意,也无心练功,蓝月便找到朱能和杜之江,将自己的意图和计划告诉二位。 两人均表示愿一同前往京师,助他报仇雪恨。 蓝月断然拒绝。至于二人的去处,杜之江愿意留在哈密,而朱能愿意重回沙漠。 蓝月不禁好奇,忙问究竟。 原来朱能从小便立志要建功立业,认为马革裹尸,决胜沙场,才是男儿志向,因此他宁愿在沙漠和草原上当马贼,不愿意窝在哈密城中享福,因为前者可以帮他找回战场上的感觉。 蓝月理解那种感觉,不禁对朱能肃然起敬,是他的肩膀说道:“相信我,你会如愿以偿的。” 凌晨时分,天还没亮,城门早已经打开。 蓝月跟随早起的商旅走出城门,往东而去。他走得如此匆忙,是因为他不想见到前来送行的安柔公主。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西域地带多沙漠戈壁,但哈密城却在一片绿洲之中。蓝月骑着马儿一路东行,此时天尚未大亮,四周一片宁静,偶见稀疏的林中草丛中有宿鸟飞起,清脆的鸣叫声传出很远。 道路两旁翠绿的嫩草挂着露珠,胯下的马儿似乎非常享受青草的香气,走两步便低下头来,啃上两口嫩草。 蓝月也不催促,任其慢慢前行,自己也放空大脑,让所有的思绪都随着清晨的凉风飞散。蓝月甚至闭上眼睛,只是用鼻子去感受美好的绿洲早晨,老树c青草c露珠以及米粒大小的不知名野花,混合而成一种无限美好的清新气味,在蓝月的脑中形成一幅绝美的图案。 那是一幅超越人间世俗的画面,蓝月心想,天堂大概也就是那个样子吧。 走着走着,忽然间蓝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他猛然间睁开双眼,往前面不远处看去,有一面浅浅的沙湖,湖边有两只马儿吃着水草,另有两人正在湖中取水。 蓝月心中一怔,怎么会这么巧?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了几下,驱马往那边走去。 那两位取水之人,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便急忙站起身来回头观看,一人看见蓝月后,挥起手中水壶,朝他摆手招呼,同时大声的对他的同伴说:“姐!是蓝月大哥。” 另外一人也直起身子朝蓝月方向看去,这二人正是桑花桑吉姐弟。 蓝月先是一阵兴奋,随即便是疑惑,他走到近前跳下马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桑花,你没有见到你父亲吗?” “那人我爹说的真准,他说在这里能遇到你。”桑花显然还没有习惯称呼,齐日德泽为父亲,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父女已然相见过。 看到蓝月疑惑不解的样子,桑花解释道:“我不想跟随父亲回草原,说江南风景如画,乃人间天堂,我想到那里去看看。” “你们父女刚刚团圆,他竟然就放你走?”蓝月一脸的不可思议,心想,真不愧是魔教的教主啊,其言行简直让人不能理解,更别说看破看透了。 桑花并没有告诉蓝月真实的情况:父女二人相见后,齐日德泽非常高兴,桑花一开始也是。但两天一过,齐日德泽发现自己的女儿越来越不开心,就好像一朵打蔫儿的花儿一般。 齐日德泽问桑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找来给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桑花摇摇头,“我什么也不想要,不知道为什么,我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他的影子。” “蓝月?” 桑花点点头。 齐日德泽叹气道:“这不是你的错,这也是天意呀,道心和魔种相遇,便是这样。” 昨天深夜时分,齐日德泽将姐弟二人叫醒,告诉二人明早出发,定能遇到蓝月,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行李和马匹。 蓝月手拉着二人的马儿说道:“你二人快上马来,我将你们送到哈密,老杜他们已经定居在那儿,和他在一起我才放心。” 桑花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我此去凶险无比,九死一生,要命的是会带给你们杀生之祸的!” “蓝大哥,我们只是同路去中原而已,并不是一定要跟着你。如果你不愿意,前面便是一条岔道,一条往南是我们来时的路,那里可以去敦煌到嘉峪关。还有一条路是往东而去的,你选哪条路,我们边走另外一条路就是!” 桑花气的俏脸煞白,急忙催促弟弟桑吉上马,赌气的要离蓝月越远越好。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金环再现 桑花气呼呼地催着弟弟上马前行,桑吉无奈只能摇着马儿,慢悠悠的跟在身后,只是不停的回头看向蓝月招手让他也跟上。 蓝月在原地停了半天,寻思半天,眼看着前面的二人都已经快看不见了,这才叹了一口气催马跟了上来。 桑花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便头也不回地勒住马缰,站立在道旁等候蓝月通过,大有再也不愿见到蓝月的样子。 蓝月策马赶上也停下脚步,“也罢,便一路同行,到了中原再分手,如何?” 桑花还没有回答,桑吉已经欢呼起来:“我就说蓝大哥人最好了,我要拜你为师。” “我不许你拜他为师,否则以后我便再也不理你了。”桑花终于再一次开口说话。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许我拜蓝大哥为师,你是怕”桑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桑花提着马鞭打断了话语,笑闹着策马跑到前面去了。 蓝月桑花二人并马而行。“齐日德泽你父亲,竟然放心让你两个丝毫不按武功的人出来闯荡江湖,实话说,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按理说人世间的险恶江湖的风险他是最明白的!” “为什么呢?是因为我爹常走江湖吗?”桑花不计前嫌的睁大眼睛问道。 “不,是因为这个江湖的险恶,有一半是由你爹制造出来的。”蓝月调侃道。 “我爹是个很坏的人吗?”桑花追问道,有一半是因为好奇。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爹是魔教教主吗?”蓝月虽然如此问她,但是从她纯真的眼神中早已看出来,桑花是真的不知道齐日德泽的身份。 “魔教?是崇拜神魔的地方吗?我们那里的山上也有许多这样的地方,那你的喇嘛庙里崇拜的也除了神也有魔呢。我看那些和尚喇嘛也都挺和善的。” “是否在你的眼中所有人都很和善呢?”蓝月此刻似乎很享受和桑花聊天儿。 “我接触的人不多,但都很和善,这几天和父亲在一起,他的几个伙伴都很有趣呢!” “尤其那个大个子和那个放老鹰的人最有意思了!”桑吉也挤过来说话凑热闹。 “那个大个子的大铁锤有这么大,”桑吉用手比划道,“那把锤子应该有一百多斤吧,应该比我还重,把个子拿在手里,抛在空中玩耍,好像是拿着一根柴火棍似的。还有那只金雕,昆仑山上也有许多黑色的大雕,但都没有那只金雕好看” 桑吉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蓝月知道他说的是魔教的熊霸和鹰神,他曾经和这二人做过生死之战,当然知道这二人的厉害,现在听桑吉如此评论二人,顿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甚至产生了一种荒唐可笑的感觉。 蓝月见桑吉说话间眼神灵动,偶尔会闪现出微弱的光芒,那是内功小有所成的现象,又见他在马上马下窜来窜去,身手敏捷,以和初见时的淳朴木讷,形象大不相同,心中不禁一动,开口问道:“我刚才和你姐姐说,江湖险恶,有许多坏人,假如有一天我和你们失散了,你该怎么办呢?” “蓝大哥,你现在可以教我呀,父亲说我有学武的天赋,这几天天天喂我吃一种很难闻的药,先帮我按摩身体,说是帮我打下根基。从这里到中原京师要走三个月,蓝大哥你就收下我这个徒儿吧!” 说完桑吉像一个小猴儿般跳下马来,拜倒在蓝月马前。 蓝月纵身下马,一手托起桑吉手腕。 这一搭手蓝月,吓了一跳,桑吉的身体几乎毫无重量一般随着他抬起的手飘了起来,不但如此桑吉依然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桑花笑道:“这孩子原先牧马放羊时就喜欢窜来窜去,如同一个小猴子一样,如今被父亲一调教,更加了不得了,我看他简直要飞上天去。” 蓝月暗暗点头,心想这齐日德泽果然是一代宗师,能根据桑吉的特点尽其所长。 “你在串上蹦下的最多也就能保护你自己跑得快一些,却如何去保护你姐姐呢?”蓝月故意调侃道。 桑吉闻言从马背上拿出一个皮囊来,递给蓝月:“我从小放牧时套马套羊套的最准,因此父亲说我用这个最合适。” 蓝月接过皮囊尚未打开,一股森寒的杀气已然透了出来。 那是一件明晃晃c蓝旺旺的圆型兵器,足有井口大小,一大一小分为子母两块,以六丈长精细钢索连接,内外刀口皆锋利之极,内设把手,附近皆有暗扣,以蓝月眼光看来,应该可以锁架各种兵器。 蓝月将它取在手中掂量一下,发现此兵器颇为沉重,估计兵器中应该有玄铁成分。 他将这兵器在空中轻轻一晃,寒光闪过,母环如同一个在空中旋转的盘子一般转了一圈又回到蓝月手中。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咔嚓一声,道边的一棵碗口粗细的胡杨木从中折断。 桑吉见了拍手叫好,“父亲说的果然没错,蓝大哥你会使用这个。” “我只是昨天见人使过一个类似的兵器,那是一对子母流星锤,只是没有这件兵器精巧,长度也只有这件的一半长。” “哦,那人现在在哪里?我想看看他的兵器。” 蓝月不愿回答他这个问题,便岔开问:“这件兵器有名字吗?我看杀气很重,不知道最后一任使用者是谁。” “名字很长,叫做上天入地追魂锁魄夺命金环,父亲说这件兵器的最后拥有者,和你还有一点点缘分呢。那人名字叫沈恒,夺命环沈恒,也被称为血盗。” 蓝月听了,顿时浑身一震,心想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夺命环沈恒正是沈追星的义父。 “你父亲已经给你打下足够深厚的根基,我只是教你一些临敌之策以及这件兵器的使用方法罢了。”桑吉一听大喜忙,跪下给蓝月磕了九个响头,口称师父。 蓝月将他扶起,伸手抚摸着桑吉的头顶,顿时产生血肉相连的感觉。 蓝月拿起做师父的样子说道:“前面有一处空旷之地,一会儿我教你一些简单的使用方法,你可以在行进休息时多加练习,至于那些锁架兵器的暗扣,需要找来真正兵器喂招才行。” 想了一下就说道:“这件兵器杀气太重,偏偏你又打下魔教根基,我怕你将来杀孽过重,一会儿我再传你一些道家玄门心法,你要多加练习,免得心中魔气太盛。” 桑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切都听师父的。” 三人继续东行,一路来走走停停,蓝月不停指点桑吉。 桑吉本来天资淳朴聪明,加上从小在羊群马群中钻来钻去,一直使用套马索,使用起几丈长的夺命环来也得心应手。这件兵器倒像为他量身定制一般。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原来应该五六天走完的路程,一直走了十一二天。 一路上蓝月始终和桑花保持一定距离,或许这样才能拒绝桑花对他的吸引力。 有一天蓝月正在指点桑吉武功,桑花也在一旁观看。 蓝月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看不出来三花身上有一点武功,齐日德泽为什么那么放心呢?” “父亲说我身具魔门中人,可望而不可求的魔种。因此身在魔门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件最危险的事情,因为所有能够感受到我体内魔种存在的人都想得之而后快。” “只是魔教中人或者修炼魔法之人,才能被某种吸引吗?”蓝月不解的问道。 “只要是修炼玄门功法之人皆会被魔种吸引,然后想尽各种办法得到。” 蓝月现在多少有点明白为什么齐日德泽会让刚刚相认不久的女儿离开,或许他能克制住自己,但是他不能保证他的手上不去伤害他的女儿。 “有解决的办法吗?” “有,待在昆仑山与世隔绝,永不出山。” 蓝月眉头一皱,既然已经出山,便再也回不去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桑花用手指能指蓝月。 蓝月的心砰砰砰不由的加快跳动起来,“我?!” “不是你,”桑花笑了,“是你身上佩戴的那块玉佩,也就是道心种魔令牌呀。” 蓝月从怀中拿出令牌,交给桑花,桑花轻轻地抚摸着令牌上的花纹,还给蓝月说:“父亲他年轻时就无法参透这块令牌,这次还是不能参透,他说自己可能和指令牌无缘,因为他无道心。他说你曾经进入过令牌的空间,应该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怎么解决?”蓝月一脸茫然的问道。 “那就要看我在你心中有多重要,你是不是真心愿意帮我了。具体怎么做没有人能够知道。”桑花淡淡的说,语气中透着无比的落寞。 这一日走到了往南往东的岔路口,蓝月征求了二人的意见,决定往东前行,大体方向是绕过马鬃山,到达蒙古的额济纳旗,再往东南方向前进,翻过阿拉善高原,穿过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越过黑山峡关隘,到达兰州,再进入中原。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牧场疑案 蓝月一行三人往东南方向行走,来回在沙漠戈壁草原之间穿行。 这些地区对于蓝月来说并非十分陌生,因为早年间他曾经在此追随蓝玉与北元蒙古作战,尽管当年的他只是一个少年。 因此在蓝月的带领下,三人总能找到一些有绿洲的地方行走和休息,即使需要穿越沙漠。也总能提前备好水分和干粮。 不过迷路和找不到原来存在过的绿洲的事情也常常发生,有些沙漠中的湖泊,几年过后便再也见不到了,再加上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总是逐水草而居,因此物是人非是最能形容这些蓝月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了。 因此如果时隔几年,再来曾经走过上的草原和沙漠上行走,你绝对不用担心,在这里会没有惊喜等着你。 由于有桑花和桑吉的陪伴,蓝月一方面要指点桑吉武功以及夺命金环的使用,同时还要思考道心种魔令牌和魔种的关系,这样暂时将复仇的怒火和对前景的担忧压了下来,金丹的躁动也被蓝月的意念给压了下来。暂时趋于平静。 这一日过了额济纳旗,不几日,来到了阿拉善高原。但见绿草成荫,牛羊成群,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夹杂期间,争奇斗艳,相隔不远处,便有几个小型湖泊,如珍珠般点缀在这绿丝绒毯上。 南岳山人站在高原之上,举目四看,赞叹不已,好像是周围的沙漠黄沙,将此番天地间的精华挤压到这里,堆积而成,形成了这块高原。 “来到这儿,我忽然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桑花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叹道。 忽然间她又睁开眼睛惊喜的说道:“我听到了寺院的钟声。” 蓝月功聚集双耳,仔细倾听,耳中只能听到远处牛羊的叫声和近处的风声,再增加功力,便能听到蝴蝶振动翅膀的声音,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听到寺庙的钟声,正在好奇时,又听桑花说道:“离家这么久,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去庙中和神对话,如今我感到那钟声在召唤我。” 说着桑花用手指了指西南的方向。 蓝月早年也曾在附近的沙漠中领兵作战,却唯独没有来过这个高原,因此并不能判定桑花听到的那个钟声是不是真实的,虽然桑花所说的那个方向和自己制定的路线并不一致,但他也不想让桑花失望,便笑道:“这里有牛群羊群,必有牧民在附近,我们去找一个蒙古包,问明方向便陪你一起去,如何?” 桑花点头微笑,一旁的桑吉却说道:“姐姐最是古怪,每隔一段时间必然去一趟庙里。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闷也闷死了,一点都不好玩。” “我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些内心烦闷,然而一到庙中,便可静下心来,在那里我仿佛可以和天上的神灵说话。” 桑吉闻言,便做了一个古怪的表情,表示不信。 蓝月却心中一动,桑花可能在寺庙中找到了压制体内魔种冲动的方法。 桑吉桑花本来便在昆仑高原放牧放羊,知道从哪里能够找到蒙古包,便寻着牛羊的足迹,寻去,果然在十多里外找到了一个户牧民。 远远的看见蒙古包时,蓝月心细,怕发生意外,便抢先走了进去。出乎蓝月意料之外的是,这户的牧民完全没有草原蒙古民族的一贯的热情好客,反而对他这个陌生人非常冷淡,男主人还隐隐对他藏着敌意。 直到桑花和桑吉也走进蒙古包后,这家人的态度才缓和了一些。 桑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果然不错,这家牧民说往西北方向翻过两个山头之后,确实有一座喇嘛庙,只是离此甚远,骑马也要有一天的路程。 那女主人看了三花眼,忽然眼圈一红说到:“虽然此刻是天光大亮,但等你们到了那里的时候,应该已是黑夜时分,你三人不如在此暂住一夜,清晨出发,马快的话,明天下午就能抵达喇嘛庙。” 见桑花有些犹犹豫豫,男主人便说道:“今晚还是留下吧,这是为你们好呢。” 蓝月见男主人似乎话中有话,心中好奇也想探个究竟,便欣然答应,留住一宿。同时拿出银两赠予主人,却被男女主人断然拒绝。 太阳落山之后,男主人圈好牛羊,回到帐篷。桑花取出自带的青稞酒来,赠送给主人,主人十分高兴,也取来自制的马奶酒和奶酪和三人一同分享。 几杯马奶酒下肚,气氛顿时融洽起来,不待蓝月寻问,男主人自己便说出了那件令人伤心的事情。 原来,这原本安详和谐的草原牧场,最近一年来却发生了几件离奇事件,每隔一两个月,便有一家的牛羊在半夜里被不知名的猛兽撕咬的粉碎,与其同时还有几家的女孩子离奇失踪,牧民们寻遍了附近高原,但仍然活不见人死 不见尸。 这家主人也有一个女孩,年方十六,因为有些女孩子是在放牧时失踪,所以这家主人便把他家女儿藏在蒙古包内,不让出门放牧。 哪知道上月十五的那个夜晚还是出了事情,夫妇二人醒来时,发现女儿已经失踪不见。同样一只牛,两只马儿,不知道被什么怪物撕成粉碎。 然而最奇怪的事情是,这家主人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有人认为是恶魔出现在这片高原,便去寺庙中求问。喇嘛庙中,便有三位高僧,一位名叫力如山,一位名叫智如海,还有一位大师名叫法如天。 三位喇嘛大师,各有所长。 力如山大师身材高大,武功高强,如再世金刚一般。 智如海大师精通佛法,通晓一切。 最厉害的还是法如天大师,据说这位大师精通法术能够呼风唤雨,和神对话。 智如海大喇嘛对这件事的解释是:如今高原北部地区的一些牧民信奉万魔教,此举招来了夜魔,也被撕碎的牛羊马便是夜魔所为,否则这些动物为何是被撕碎而不是被吃掉呢? 至于失踪的女孩子,智如海大喇嘛认为,可能是被路过的汉人拐子给拐跑了。至于这些女孩子现在的去向,大师说可能被卖到关里的一种叫做“青楼”的地方去了。 蓝月一听心想难怪自己刚进来时受到如此冷遇,更加庆幸自己没有穿汉人服饰。 桑吉听了忙问道:“我们三个正要去关里,你家小姐姐叫什么名字?入了关后我会到青楼里面去帮着找她。”蓝月本想制止桑吉,但看到其他几人根本不知道青楼是何意义,便不再多说。 “我女儿的名字叫做乌兰。”主人家对桑吉的热心感激不尽,但说出了女儿的名字,还说出了女儿的相貌。 “蓝大哥,不,师傅你见多识广,去过许多地方,应该去过青楼吧?”桑吉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青楼在什么地方。 “没,我没有去过。”蓝月头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明日我们反正要去喇嘛庙,到时候问问智如海大师便知道了。我想他或许是去过的。” 蓝月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不管其他女孩子是不是被拐子拐跑的,这家的女孩乌兰肯定不是,因为她是在半夜失踪的。” 男女主人顿时对他们千恩万谢,仿佛桑吉已经替他们找回的女儿一般。 入夜时分,蓝月被低低的哭泣声惊醒,紧接着便传来男主人安慰女主人的声音:“别哭了,我看这几个人或许是菩萨派来帮助我们找回女儿的” 蓝月闻言只的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在他看来,那个叫乌兰的女孩无论死活都再也回不来了。 清晨时分,三人早早的起来洗漱完毕,准备出发。 男女主人不但给他们准备了丰富的早餐,还给他们送了大量路上吃的食物。桑吉除了表示感激之外,更是信誓旦旦地向主人表示自己一定要去青楼,替他们找回女儿。 三人骑上马儿往西南方向而去。 在路上蓝月忍不住对身边的桑吉说道:“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去承诺。那家人的女孩极有可能已经死了,就算没有死,也有可能在坏人手里,你又何必去答应人家,让那家主人空欢喜一场呢?” “师父你放心,我答应人家的事就一定去帮他找,他们说喇嘛庙里面的智如海大师智深如海,通晓一切,肯定能知道青楼在哪里,我再去寻找接她回来就是。” “可是如果她真的在坏人手里怎么办?”桑花虽然问的是自己的弟弟桑吉,眼睛却看的是蓝月。 蓝月尚未搭话,却见桑吉从背囊中取出夺命环,手握把手轻轻一晃,噌的一声将它打开,顿时寒光四射,“哼!那些坏人有一个算一个,会让他们全都死在我的金环之下。” 蓝月微微吃惊,此时的桑吉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哪里还像一个十岁的孩子,分明是杀神附体,似乎整个人已经和这把夺命金环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桑花见了有些不悦道:“你才多大年纪,便想着胡乱杀人?” “姐姐你有所不知,大家人说起她家的小姐姐丢失时,我便想到了你,假如哪一天你被坏人抢走了,我该怎么办?我和师父学武功又为了啥?” 说着将手中金环往空中一晃,蓝光闪烁:“我定要用这把金环杀尽天下恶人!” 说完桑吉突然跳下马来,朝一边的草丛中极速追去,十多丈过后,桑吉忽然将手中金环飞出。“咔嚓”一声,尽管似乎卡住了什么东西,再往怀里一带,金环便飞了回来轻轻握在手中。 蓝月桑花一看,桑吉一手抓着金环,一只手抓着的是一只血淋淋的狼头。 更多请收藏【bz 】!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众生殿堂 漠北,阿拉善高原。 下午,未时刚过,申牌时分,蓝月三人在草原上策马飞驰,桑花忽然喊道:“我又听到钟声了。” 这一次不但桑花听到了钟声,连蓝月和桑吉都同时听到,悠扬的钟声从山前飘来。 蓝月用马鞭一指前面山峰,“我等此刻在山峰北面,想那庙宇定在山坡南侧,需绕到前面便能看到。” 三人策马从北向南绕了过去,半个时辰过后,蓝月等人来到了山坡南面,此时日已在西方,三人勒住马缰,手搭凉棚往前看去,好一座壮观的庙宇! 但见蓝天绿草之间,一座白墙金顶庙宇矗立在半山坡上,午后的阳光照耀下尤显得金碧辉煌,随着山坡的上升房舍层层叠叠,殿宇重重,让人数也数不清。一条长长的时间,由下而上,直达庙门,若通天阶梯一般。 蓝月鼻子灵敏,老远就闻到一阵阵檀木的香味从远处飘来。 三人骑马来到山脚下,将马儿拴在大树之上,背起随身行李,拾阶而上。 走得几步便有信徒一步一拜地往上爬行。 走进庙门,便是一个宽大的广场,巨石铺地,足足能够容纳两三千人,此时已匍匐跪拜着许多信众,身穿黄袍的密宗喇嘛来回川流不息。 蓝月当先,桑花桑吉随后,三人走进一条回廊。但见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迎面过来几个喇嘛,其中一人似是领头之人,三十多岁,上前施礼后问道:“三位施主可是走错的地方,如是听经讲法,请到传道堂,这里是僧人修行打坐的地方。” “修行打坐的地方,那肯定没错!我们来寻找智如海大师”桑吉小脑袋一晃抢着回答道。 那生人眉头一皱,露出警觉的神色:“你们寻找智大师,所谓何事?” “想问”桑吉刚说了一半,却被蓝月一把拽住。 蓝面带笑容地从怀中掏出一定金子交给那僧人,“此行一来是拜托贵院做一场法事,二来是最近得了一件古物,却参悟不透,听说智如海大师,智深如海,学究天人,想请大师给看看,此物究竟为何物。”说着南岳,从怀里掏出那枚道心种魔令牌在那僧人面前晃了一晃。 那僧人虽然没有见过道心种魔令牌,这枚令牌特有的气场,也让他觉得此物绝不简单,加上又有黄金在手,掂量一下足有五十两之多,忙露出笑容:“既然如此,三位菩萨请随我来。” 说完吩咐其他几位喇嘛自行离去,自己却领着三人往内堂而来。 一路之上见墙壁屋顶之上,皆有彩绘,画有各种祥云飞天造型,美轮美奂,给人一种如临仙境的错觉。 桑花桑吉,一边观看一边赞叹不已。 那喇嘛骄傲的说道:“这些绘画乃是本院弟子,在智大师的指点之下亲手所为,并不假手他人。” 蓝月一路走来也是在不停的观看,只是有一点不同,他观看的并不是绘画或者美景,而是此地的格局和道路。这是他多年领兵作战养成的习惯,每到一处必仔细观察当地地形记在脑中,以便可以应付突发事件。 自从得了刘伯温的奇门遁甲之后,蓝月在看地形道路的基础之上,又多了一个看所在建筑有无密道暗室或者阵法机关的习惯。 穿过一条游廊,刚刚转弯,突然前面传了一声巨响,三人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顿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原来那个声音并不是来自什么物件发出,而只是一个人吼了一声。 “啊哈!” 眼前不远处站立一个巨人,足足有一丈多身高,手脚长大,头颅犹如一个长裂的西瓜,一般,光着头,额头上后脑上布满了肉瘤。 再看脸上,双眼中并没有普通人的光彩而是白眼仁多黑眼仁少,鼻子扭曲。 此时正用骨节肿大的手指指着蓝月三人。 “哈!”那人嗡声嗡气的,又发出了一声巨响。 那带领蓝月前来的喇嘛赶紧解释道:“这三位菩萨不是坏人,是到庙中来做法事同时来见智大师的。”说着拿出那枚金锭晃了晃作为凭证。 突然间那巨人跨前一步便来到那位僧人身旁抢手夺过金锭,先是用牙咬了咬,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双手一搓,将那枚金锭开成一个圆饼,放入怀中。被抢金子的那么露出敢露不敢言的神色。 “啊”那巨人发出一阵欢快的长音,昂起头,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整个游廊都传来他咚咚的足音。 见蓝月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那僧人似乎有些羞愧:“刚才那位便是本院的力如山大师,小僧的师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小僧智灵,我师傅便是智如 海大师,忘了请教几位姓名。” 蓝月三人便毫不在意的将真名相告,果然那喇嘛听完并不在意。 智灵带着蓝月三人,穿过一个院落,又进入一个大殿,牌匾上用蒙古文和藏文写着“众生殿”三字。 一进大殿桑吉便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声,原来这众生殿中塑着几百个雕像,从罗汉到普罗众生再到恶鬼妖魔,应有尽有,一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三人看着叹为观止,智灵喇叭介绍说这些都是他师傅智大师的杰作。 几人来到大殿旁的一个侧殿,又是另一番景象,殿中塑着一些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群仙女畅游其间,或采花或扑蝶,或吟诗读书,或下棋对弈,或翩翩起舞,其神态风情,宛如真人一般惟妙惟肖,令人叹为观止。 “姐姐你看,这些就和真人一样,其中一个长得还和你有几分相似呢!”桑吉说着,便想伸手去抚摸塑像。 忽然一声冷哼从塑像背后传来,紧接着转出一个身穿黄袍的僧人来。那僧人中等身材,四五十岁年纪,面貌姣好,皮肤白里透红,双目灵动含情,嘴角似笑非笑。 只见那僧人对智灵喝道:“孽徒,一点不懂规矩,怎么把外人带到了这里?” 智灵赶紧上去解释道:“师傅莫怪这几位菩萨出了重金,想请您做一场法事,同时还带来一件古物,请您鉴赏。” 智如海大师站立不动,双眼却将三人扫了一回,当他看到桑花时,眼睛突然一亮,嘴角含笑道:“相逢即是有缘,若无前世的约定,怎有今日的回眸?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叫花落空折枝!” 忽然间眼前一晃,原来是蓝月跨步站到了前面,正好挡住了智大师和桑花之间视线。 智如海原来笑眯眯的眼睛突然变得森冷起来:“施主何人?” 原来智如海将注意力放到蓝月身上时,这才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故有此问。 蓝月洒然一笑道:“在下蓝月,听说智大师,智深如海,学究天人,今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自如海哼了一声,未置可否。 蓝月也不理他,继续说到:“早年我在京师之时,认识一画牛的大家,其画牛的技艺当世一绝,所画之牛,神形兼备,甚至可以听到话中牛儿发出的叫声。” “我很好奇便问他如何能达到他这种境界,他将我带到他的宅中,让我看了他的卧室我才明白。原来他的卧室就在牛棚之中,这位画师除了作画每天便和牛一起吃卧坐行,如此方才达到这般境界!” 蓝月手一指那台上所塑仙女,“智大师所述,仙女惟妙惟肖,宛若真人,并且具有少女的独有风情,跟大师每日在这庙中和青灯古佛作伴,如何才能塑造出这样和真人一般塑像呢?” 智如海脸色渐渐由红白转青黑,他并没有立即回答蓝月的问题,只是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如刀一般看着蓝月。 蓝月似乎没有看见这些继续,洋洋洒洒的说道:“我看了大师的这些泥塑作品,台上仙女,无论扑蝶采花,还是吟诗作对,皆是两两成对,偏偏是下棋对弈的仙女,却只有一人,为什么会有这个失误呢?是没有准备好吗?” “还有我等三人昨天从牧场方向而来,听说一年来牧民所丢女子总共有一十四人,我数了一下你台上泥塑的仙女数量,不多不少,刚刚是一十三人,现在我的问题来了,” 蓝月一字一句的问道:“那第十四个女孩,也就是唯一活着的名叫乌兰的那个女孩现在哪里?” 蓝月说完使出劈空掌法朝远处台上的仙女劈去。 “咔嚓”声响起,泥塑剥落,露出里面的真人尸体。 蓝月再劈一掌,结果同样如此! 智如海大师哈哈大笑:“一个明朝的逃犯也敢来这里放肆,我虽从不用男子做泥塑,不过对你我可以破例。”用手一指桑花说道:“此女生聚魔种,乃人间极品,待贫僧享用过后,再将她做成花神,可供我日夜欣赏。”说完一转身消失在泥塑后面。 蓝月急忙追了过去,看见智如海钻进一个暗道,铁门缓缓关闭。 蓝月试图寻找机关按钮,忽然听到墙壁间机关发动的嘎吱嘎吱声音,心说不好,急忙返回来寻桑花桑吉。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如山如海 蓝月听见机关之声吱吱嘎嘎的响起,担心被困在当地连忙转了出来。 桑花虽然楞在当场,桑吉却已经将智灵擒住。 蓝月大喝一声:“很快离开这座小殿,迟恐不及。”说着便往大殿方向冲去。 三人刚冲出小殿进入大殿的那当儿,由于桑吉尚未学会穴道的运用,被擒住的智灵和尚突然跑了回去。 桑吉刚想回去再抓,却被蓝月一把拉住。 只听得嗖嗖声不绝,小殿中的机关打开露出无数个箭孔,弩箭如箭雨般洒了下来。 那以为侥幸逃脱的智灵和尚,顿时被剑雨射成了刺猬。 桑吉武功初成,却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被杀,指着已经死去的智灵对蓝月说道:“我拿住他只想问他一些事情,没想到” “不干你事,”蓝月沉声说道,“刚才你已经看到泥塑像中藏着的尸体,那智如海邪恶无比,竟将活人做成塑像,如此罪恶滔天之人,早就罪该万死,看那做的如此熟练,受害人数之多,应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是中其他僧人,怎能不知?既然知晓便是同谋!” 说在蓝月亲自将桑吉背上背着的夺命金环取了出来,郑重其事地交到桑吉手中说道:“这里已经有十三个女孩的尸体被做成了泥塑,咱们借宿的那家女孩乌兰将会是第十四个,如果咱俩不能战胜对方活着出去,接下来你的姐姐会变成第十五个。” 说到这里,蓝月眼中含光一闪紧紧的盯着桑吉道:“别忘了你手拿金环时说的豪言壮语——发誓要杀尽天下恶人!” 说完蓝月一手拉着桑花,头也不回的往前冲去。 桑吉咀嚼蓝月的话语,微微一愣,接着也跟在蓝月往前冲去。 “铛铛铛铛铛!”寺院的钟声急迫的响了起来,蓝月知道,这是寺庙有强敌来犯的信号,等待自己三人的将是满寺院几百号僧人喇嘛。 蓝月心中怡然无惧,推开大殿之门,来到广场之上。 果不其然,广场上黄呼呼的一片,已经挤满了身披黄色袈裟的喇嘛,个个手持戒刀,杀气腾腾。 居中却有两个和尚,一个相貌丑陋,身材高大如巨灵神一般手持一把巨大的禅杖,正是力如山。 另外一人皮肤白皙,面有春色,双眼灵动,小口薄唇,手持一把铁扇子,正是那罪魁祸首智如海。 只见那智如海将打开的铁扇子合起,指着蓝月说道:“你无故找上门来,毁我寺庙,污我清白,本该将你乱刀砍死,拿去天葬,念你可能是受到魔种蛊惑,现在给你一条生路。” 又一指桑花说道:“此女乃魔种化身,本是邪魔妖孽,好在贫僧精通除魔降妖之法,尔等被吾神引来正合天意!你二人只要放下此女,便可自行离去,本院对你二人之过失,既往不咎。” 蓝月尚未出声,一旁的桑吉见有人称她姐姐为妖女,气的骂道:“死秃驴你不安好心,小爷今天先杀了你!”说着手持夺命环,脚尖点地,朝智如海冲去。 智如海微微一笑,将手一挥,一群喇叭手持戒刀,拦住桑吉。 桑吉此刻显示出这两天被蓝月训练的成就,只见他身体轻晃,手持母环,将子环抢先甩出。 那子环甩出一道弧线横着割向敌人,几声惨叫几乎是同时响起,五名喇嘛的咽喉被金环割断,鲜血喷的满地都是。 桑吉收回子环,将母环持在手中,朝敌人贴地冲去,一阵挥舞,又有几名喇嘛的腿被砍断。 桑吉杀的兴起,仗着身材灵活,左手子环,右手母环,来回飞舞,时而贴身割杀,时而远程投射,功夫不大,广场上的喇嘛倒了一地,半死半残。 桑花头一次见弟弟杀了这么多人,也是吓得脸色惨白,又担心弟弟的安危,自己却无能为力,只得紧紧的抓住蓝月的手,手心都捏出了汗。 蓝月见桑吉金环使得逐渐成熟,也放下心来。 这时只听到“啊哈”一声巨响,却原来是力如山大吼一声,见他单手推开身边的喇叭,另一只手持着那巨型禅杖朝桑吉扑去。 桑吉正杀得痛快,力如山的一声巨吼也叫他吃了一惊,身法略微一停,那力如山的禅杖已经如排山倒海一般铲来。 桑吉从开始到现在能占优势的原因就是他身手灵活,再加上金环的设计巧妙c锋利无比,此刻身法一停再躲闪时已然来不及,便只得举起手中金环来挡架禅杖。 那力如山本来力大无穷,加上这禅杖就有一百多斤重,桑吉如何抵挡得住,眼见着就要受到极重的伤害,却见金光一闪,身边出现一人双手紧紧抓住禅杖的另外一头,顿时那禅杖连同力如山,便再也上 前不得。 所有喇嘛都吃了一惊,原来这力如山原本就身材高大,力大无比,后来修炼密宗“龙象神功”时出了岔子,身子渐渐膨胀,骨头拉长变粗,但是力量更胜从前,只是口不能言,常常发狂,有一次竟然将山门口的一只几千斤重的石狮子举起,扔到山下,可想而知其力量已经非人力可敌,而今居然被一个看似并无特意处的年轻人制住,实在是难以想象。 蓝月回头对桑吉说道:“快回去护着你姐姐这里有我顶着。” 桑吉听罢,极速回到姐姐桑花身边,一边安慰姐姐,一边替蓝月观敌料战。 再看蓝月因为手无兵刃,便伸手过去,要夺禅杖,哪知道那力如山发了狂性,使劲往回拉去。二人互不相让,碗口粗细的禅杖被拉的细长。 蓝月不敢恋战,将手一松,纵身一跃扑进人群之中,拳起掌落,打倒数人片刻间夺来两把双刀,片刻间又砍死数人。 智如海见他武功高强,从手中铁扇一挥,指挥众僧人围攻蓝月,自己则直奔桑花而来。 桑吉一看,手持金环便来护住姐姐。 二人一交手,这一次桑吉毫占不了上风。 原来先前他仗着身手灵活,金环设计巧妙,因而不惧群战。 但是智如海眼光毒辣,早已看出桑吉武功的优劣之处,避其长处,以快打快,专门贴身作战。 这样一来,桑吉军金环可以击远的优势便荡然无存,加之又要保护姐姐,也不敢远去,好像被拴住一样,渐渐的陷入被动挨打的状态,一连吃了智如海,好几铁扇。好在智如海也惧怕金环的锋利,手上劲力不感使足,桑吉这才得以支撑,否则若是被智如海的铁扇全力一击,最少也会骨断惊折,甚至丢了性命。 饶是如此,桑吉的败落也是迟早之事。 此时,蓝月的双刀已经砍死砍伤近百名喇嘛,广场之上到处都是尸体。 虽然如此,这些喇嘛并不畏惧,反而激起斗志,一起大声念着蓝月根本听不懂的经文,毫不招架的朝蓝月砍去,如此一来,蓝月虽然也能砍倒几人,但是自己身上必然中上一刀两刀,顿时成了一个血葫芦一般。 蓝月见手中双刀都砍得卷刃,这些喇嘛却毫不畏惧,根本没有退缩之意,那力如山更是发了狂性,扔掉变形的禅杖,伸出喉结突起的双手,口中发出呼呼的声音,到蓝月扑去,似乎要将他撕的粉碎。 蓝月看他张牙舞爪,一副要撕人吃人的样子,心中便确信无疑:撕碎牧民牛马的怪物便是此人,其原因是力如山跟随着智如海下山偷盗少女时,不知为何便发了狂性,智如海便领着他去撕咬牛马,如非这样,力如山到最后有可能会手撕智如海本人。 想到这里蓝月不禁看了远处的智如海一眼,见桑吉已然抵挡不住,再过几招,便极有可能丢了性命,别说桑花将会落在智如海的手中。 但此刻自己也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法脱身去营救姐弟二人,正在为难之时,突然急中生智。 蓝月扔掉手中已经卷刃的双刀,使出擒拿手法,抓住一个喇嘛将他高高举起,嘴里发出和力如山一样的哈哈怪叫,再朝力如山做出咬人撕人的样子,将那名喇嘛扔向力如山。 那喇嘛被蓝月抓住时,已经被他闭住经脉,浑身动弹不得,力如山一把接住,想也不想照着蓝月刚才的示范,朝这名喇嘛咬上一口,将喇嘛撕的粉碎,顿时血肉四溅,喷了力如山一头一脸。 那力如山张开大嘴,舔了舔身上的血肉,浓重的血腥味激起了他的狂性,他便转身扑向身边的喇嘛,不停的撕咬起来。 这些喇嘛本来将蓝月等人视作邪魔外道,自己除魔降妖,如果死在蓝月手中,是护教而死,死后能升天堂,从此这群喇嘛才能不避蓝月刀剑,奋不顾身,死而后已。但此刻情形发生变化,如果稀里糊涂的死在一个自己人的疯子手里,还是被对方吃掉的,估计无论如何都入不了天堂。 想到这里便纷纷逃离散开,是远远的躲在一旁,不让那三个邪魔外道逃跑而已。 蓝月这才得开空来,抽身去救桑吉桑花。 蓝月三人又重新聚在一处,但面对几百名不惧生死的喇嘛c发了狂性的力如山,以及诡计多端武功不弱的智如海,蓝月判断此刻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再加上那个叫乌兰的女孩子,极有可能还活着,正被关在寺庙的某个地窖里,蓝月于是灵机一动,拉着桑花带着桑吉又回到了众生殿中。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金光寺院 阿拉善高原。金光寺。 蓝天白云,阳光普照大地。小金顶之外,绿草鲜花环绕,鸟语蜂鸣,一片祥和景象。 寺内众生殿前,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但见黄云翻滚,光头闪闪,好几百名身穿黄色袈裟咬牙切齿c目露凶光的喇嘛,手持刀枪棍棒,将众生殿团团围住。 领头之人正是本院的两位主持大师,面如处子,一派仙风道骨的智如海大师,再一位就是身高如巨灵c怒火比金刚的力如山大师。 在智大师的指挥之下,众生殿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众喇嘛都眼看着两位大师,只等着一声令下,便冲将进去,将三位邪魔歪道捉拿捆绑,然后将之水淹火烧,就地正法。 金光寺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热闹,喇嘛们沉寂已久,心中的火焰再次被点燃。 虽然身边已经躺了无数同伴的尸体,但依然压抑不住他们心中的兴奋激动,是的,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比杀人或者被杀更加刺激呢? “师叔,你快下令吧,”一位力如山大师的弟子朝智如海大师喊道,“这几位邪魔外道已经自投罗网,钻进了众生殿,咱这就来一个瓮中捉鳖。” 见智如海仍在沉思对策没有立即下令,如海的一位徒弟对那僧人道:“师兄你有所不知啊,这众生殿中的泥塑都是师傅这几年呕心沥血所作,我师傅这是投鼠忌器呢!” “那还不简单,”力如山的弟子洒然道,“咱们现有的的几百号人排着队进去,每人搬出一尊塑像出来,等塑像全部搬空,那三人也无处躲藏,岂不两全其美?” 那力如山的弟子见智大师未置可否,又献计道:“或者咱们在四门处点上火,生上烟,将浓烟灌入大殿,将他们熏出来。上次我和师弟们在山上的狐狸洞抓狐狸就是这么干的。” 智如海大师正在担心自己的那些泥塑被打坏,听他唠唠叨叨,顿时心头火起一把抓住那僧人的脖颈处大椎穴,提起来扑通一声扔进了众生殿中,“你既然能说会道,且进去替我探一探,看个究竟!” 那人刚进去落在地上,户外便听到几声惨叫,接着便没了声息。 智如海冷笑一声:“哼!和你师傅一样傻!” 回头对师弟力如山笑道:“师弟还是由你来打头阵,去帮我把那三个贼人抓来,只不过你千万不要打坏了我的那些心肝宝贝,否则我便不带你下山玩耍。” “啊哈!”力如山看着师哥,傻笑一声,领头便闯了进去。 与此同时,几百号喇叭依次进入大殿,搜索蓝月三人。 “啊”一声惨叫,从大厅东边传来,众喇叭急着向东边寻去,尚未到达东侧,西边又传来同样的惨叫声,当众人以为蓝月等人在西侧时,东北角又传来喇嘛的惨叫声。 原来蓝月和桑吉将桑花藏好后,仗着塑像的掩护,不断偷袭前来寻找的喇嘛,蓝月对桑吉的吩咐是:每出一环,必杀一人。每杀一人,必换一处。 如此一来他二人在暗处,喇嘛们虽然人多,但在明处,又要担心泥塑损坏,再加上蓝月早已和桑吉披上了喇嘛的黄袍,令他们根本无法分辨,因此人多一方的反而落在了下风。 一时间在众生殿堂的四面八方,不时的传来喇叭的惨叫声,偏要寻不得蓝月几人,如此一来力如山被激起狂性,只见他无论见人见物,一阵狂撕乱打,这样一来,虽然众喇嘛躲着他,但同时也清出一块空地来,渐渐的蓝月三人的身影露了出来,众喇嘛一拥而上,将三人围在当中。 智如海大师一阵心疼,他心疼的不是躺在地上的那些喇嘛,而是心疼他的雕像和泥塑,“但是如果能够抓住身具有魔种的女子,这一切损失也是值得的魔种我是得不着了,但是她这身子一定是我的”智如海贪婪的看着桑花纯美的面庞和含苞待放的身体,心里打着如意的算盘。 眼看着在中喇嘛围攻时,桑花也屡处险境,差点受伤,智如海忙大喝一声,吩咐喇叭们退到一旁,守住门户,自己和力如山二人冲上前去,双战蓝月和桑吉。 此番打斗又不同于之前的围攻,智如海和力如山因为没有自己人挡路,反而能够发挥出各自的功力。 场中四人,桑吉手持夺命金环,智如海的兵器乃是一柄铁扇,蓝月和力如山皆空着一双手,只不过这二人的双手胜过一般兵刃,一时间打斗声c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四人大战一处。 蓝月虽然身体已经完全复原,但是内力只恢复了一半,因此其功力也就和智如海力如山其中一人不相上下,同时对付两人便有些吃力,虽然有桑吉在一旁相助,但他功力尚浅,无法和两位密宗大师对抗,时间稍长,蓝月一方渐渐落在下风。 蓝月身经百战,最懂策略,看清楚形势后,便对桑吉喊道:“我从内部抵住二人,你不可和对方缠斗,只在外围游走。” 桑吉身体本来轻巧灵活,齐日德泽前几日为其筑基之时,便重点传授其轻功身法以及魔门步法,至于其他实战的策略方法皆交给蓝月这个大行家。 果不其然,如此一来,形势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四人形成了三层,蓝月站在核心之处,中间一层便是智如海和力如山,外围便是行走如风,手持利器的桑吉。 蓝月咬牙顶住二位大喇嘛的进攻,桑吉不断在外围远距离发出金环。 时间不大功夫,蓝月的身上虽然中了一扇两掌,但仗着一身铁打横练的肌肉也能硬挺住,而两位喇叭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循环本身极其锋利,加上其本身独特的圆形刀刃,每挨上一环,身上必出现一个深深的伤口,里面的肉都被翻转出来,短时间根本无法愈合,不但疼痛无比,而且流血不止。 力如山本身皮糙肉厚,加上大脑迟钝,似乎并不在意,还在一味狂攻乱打。但智如海却吃不消了,知道时间一长必然会送了性命,此刻也管不了许多,大喝一声招呼所有喇嘛一起围攻过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厅里面混战,几个大门前反而没人看守。 蓝月一看时机已然成熟,便对桑吉大喊一声:“动手!” 原来蓝月三人退回大殿之后,就商量了进退之道。 只见桑吉将手中金环往远处房梁飞去,同时摁动暗扣机关,金环的一头便牢牢的扎在了远处房梁上,桑花连忙紧紧抱住弟弟的腰身,穿越运起全身之力,将他二人往远处荡去。 那金环的锁链足有六丈长,这一荡将桑吉桑花姐弟二人直接送到了大殿门口。 一众喇嘛都惊呆了,眼看着这二人飞了出去却毫无办法,再看地上的蓝月时也不见了踪影。 原来蓝月早先得到刘伯温授予的奇门遁甲时,便对其中的五行八卦阵的用法做了特别的研究,了然于胸后,在此基础上又独创出一种步法来,尤其适用于对方人多混乱之时,只要施展出这种步法,三晃两晃便可到达任意处。 如果只是蓝月只身一人陷在此地,他早已凭此步伐突围,而现在桑吉桑花已经提前脱困,蓝月再无后顾之忧,使出这套步法三转两转,转到门口,和姐弟二人一同闯了出去。 蓝月这一招的灵感完全是由夺命环想到了沈恒,再有沈恒想到了自己的兄弟沈追星,想到了沈追星手中的银翼飞爪。 三人来到殿外广场,由桑吉领先带着桑花,蓝月断后,往寺庙外狂奔而去。 蓝月早已打定主意,只待将二人藏好后,自己在偷偷返回,藏在暗处,寻找机会杀死智如海和力如山,然后再找出可能还活着的牧民家女儿乌兰。 眼看着金光寺院的院墙离三人越来越近,蓝月心中一阵暗喜,只要三人出得寺院,便可由明转暗,由被动化为主动,落实的一切便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蓝月非常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过去在战场上,纵使敌人是自己的好几倍,只要自己保持好这种掌控的感觉,便可以将对方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对于蓝月来说,要方法策略得当,时机把握准确,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便只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来到院墙之下,蓝月回头观看,虽然对方全都追了出来,按最静的喇叭,离自己也足足有三十丈的距离,而且对方没有弓箭在手。 蓝月先让桑吉跳上墙头,自己则叉桑花的细腰,轻轻一发力,便将它扔给了桑吉,二人随即翻墙而去。 蓝月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喇叭,见对方虽然张牙舞爪,但离自己足足还有二十丈的距离,便冷笑一声,飞身跃墙而去。 此时已经到了太阳落山时分,蓝月三人朝山下的树林间奔去,三人的马匹拴在那里。 蓝月心想:“只要上得马儿,一会儿天黑之后,三人便如同消失了一般,是神仙也无法寻得自己。”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得意。 三人一路狂奔,来到山下,居然看见自己的三匹马儿仍在林间悠闲自在的吃着草儿。 只是多了一人。 一名看不出多大年纪的喇嘛正站立在树下,一手轻轻的抚摸着马儿的鬃毛,神态悠然的看着远处落日的余晖,远远的看来便如一幅优美的风景画一般。 蓝月心中顿时一紧,眼前喇嘛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又在自己必经之处等待着,其武功修为远超自己,便担心起桑花来。 如此一来,心神失守,蓝月再也没有了刚才那掌控一切的感觉。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大智上人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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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四道暗格 阿拉善高原。金光寺。夜晚降临时分。 蓝月和桑吉如同两头受伤的猛虎一般,出掌舞环打死几名阻挡在门口的喇嘛,蓝月夺走两把戒刀,杀进了院内。 大殿的广场之上,几百名喇嘛手持火把,照耀得四周光亮如昼。 蓝月桑吉怡然不惧,昂首走进广场中心,几百名喇嘛如潮水一般将二人围了起来,智如海力如山分列在左右,居于中心位置的正是那面貌半枯半荣,曾经化名法如天的大智上人。 只见法如天左手搂着娇弱的桑花,故意将她贴近自己那被烧焦的脸庞。看着桑花露出恐惧c难受c恶心等复杂的表情,不停的扭动着柔嫩的躯体,试图挣扎却有不能离开的样子,法如天的心理得到了无比的满足。 他俯下身来,将嘴凑到桑花的耳边,轻轻的咬了一下她那圆白细嫩的耳垂,低声说道:“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会让你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到最后你会心甘情愿的向我奉献出你的魔种。” 桑花痛苦的将脸转了过去。 法如天回过头来,将右手在空中一挥,对众喇嘛喝道:“除魔卫道,就在今天,杀了这两个魔鬼的使者,你们的来生将永登极乐” “铛”的一声,蓝月双刀交击,冒出闪亮的火星来,同时发出震慑灵魂的清响,打断了法如天的蛊惑之言。 “大智上人,你这个胆小懦弱c只知道让别人替你去送死的鼠辈,为了躲避魔教教主齐日德泽对你的追杀,竟然改名法如天,如天?就你那点妖法也配?你敢下来和我单打独斗吗?还是怕我当着你徒子徒孙的面砍下你那丑恶的狗头?” 蓝月看到了法如天对桑花猥亵的动作,不得心头火起动了浓浓的杀机,心想拼着一死,也要捅你几刀透明窟窿。 大智上人哈哈大笑,得意的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对付你这个手下败将,还用得着我亲自出手吗?”说着又伸出左手,使劲在桑花身上捏了一把,桑花疼的不由得叫出声来。 大智上人从台上看到下面的蓝月和桑吉眼中要冒出火来,得意之极,正要下令手下一拥而上,突然间,广场上响起了一个声音,声音虽然不高,但却清清楚楚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手下败将!”但见人影一闪,广场之上突然间多出一人来,只见此人身穿一套藏青色蒙古长袍,腰缠玉带,一条油亮乌黑的长辫挂在脑后,四十多岁年纪,满脸傲然之色,背负双手悠然的走了过来。 那人抬头扫了一眼台阶上的法如天,仔细看了一看其左右不同的面孔,哑然失笑:“要不是老天给你还留了半边人的脸,单凭你那半张鬼脸,我还真认不出来眼前这半人,半鬼模样之人,竟然是我十五年前的手下败将大智上人!” “齐日德泽!”大智上人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来,饱含了无限的恨意,“十五年了,今日你竟敢单枪匹马送上门来?!” “当然不是,”齐日德泽鄙夷的一笑,随口吹了一声胡哨,一队骑马武士冲了进来,将众喇叭又围在中间,那些武士接身披软甲,背挎弯弓,手持马刀,正是纵横草原的蒙古鞑靼黑狼军骑兵,足有一千人马,领头之人正是魔教座下高手,黑狼军统帅鬼力赤,右面一人身材巨大,手持铁锤,观之有万夫不挡之勇,乃魔教座下另一高手熊霸。 一声凄厉的尖啸之声,从空中传来,一支金雕盘旋飞舞,稳稳的落在屋顶一高廋之人的肩上,此人正是魔教鹰神。 一旁蓝月看到魔教高手进出定是有备而来,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猜想,无论是调动黑狼军,还是追踪自己,定然都是鹰神的杰作。 想到这里蓝月眼光不由自主的朝鹰神看去,心想,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要对付魔教,必先除掉此人,气机感应之下,鹰神毫不畏惧地回看蓝月一眼,二人均感到对方眼中深藏杀机,只是此刻尚未到时候而已。 齐日德泽跨前一步,用手一指大智上人说道:“现在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如果你能胜了,我依然让你再活十五年。否则让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大智上人狂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种话?还不是因为你梦寐以求的魔种陷在我手中,”说着,大智上人将手指捏住桑花咽喉,“现在只要我轻轻一捏,魔种便会香消玉陨,随着这个女孩的死亡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敢赌一赌吗?” 齐日德泽摇头道:“你错了,真的错了!魔种并不是我梦寐以求的果,而是我十五年前种下的因。你懂吗?” 大智上人闻言一怔,转脸再看桑花时,忽然心有所悟,脸上露出惊异神色。 也就在此时,齐日德泽默念咒语,双手交叉摆动,做出莲花造型,再朝大智上人胸 口猛然一指,大喝一声:“咄!” 说也奇怪,本来被大至上人擒在手中,柔弱如绵羊的桑花突然间暴起,双手手指如莲花般急速抖动,连续点住大智上人胸口多处穴道。 大智上人大叫一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以密宗“血解术”破了齐日德泽的魔教功法,但还是受了极重的伤,再也顾不得伤害眼前的桑花,更加顾不了自己的徒子徒孙们,急忙忙练起密宗咒语,大殿广场上顿时再起风沙,遮天蔽日,迷人双眼,齐日德泽却不慌不忙地朝空中某处,连劈三掌。 第一掌第二掌明显落在空处,到第三掌时却听见“啪”的一声,风沙里传来一声闷哼,显然,这一掌劈中了大智上人的要害,但是依然看不到人影,却见屋顶上的金雕尖啸一声,朝远处追了去。 齐日德泽怕伤了金雕,不再让它追赶,忙命令屋顶的鹰神叫唤了金雕。 金雕飞回来时,口中已经叼着一块血淋淋的人肉。 此时,但见金光一闪,蓝月已经来到台阶之上将已经摇摇欲倒的桑搂在怀里。 齐日德泽快步走上前来,将右手搭入桑花脉门,一股真气透入体内,对蓝月说道:“无妨,他只是中了我的魔教移魂催眠之术,马上就能醒来。” 这时黑狼鬼力赤走上前来:“教主大喇叭跑了,这些小喇叭们怎么办?” 齐日德泽看了一眼正要苏醒过来的桑花回头对蓝月说道:“这孩子也受了一点惊吓,需要休息,你带他找个地方休息片刻的。”又摸了摸桑吉脑袋问道:“夺命环好用吗?” 桑吉兴奋的点点头。 “跟着你蓝大哥陪你姐姐找地休息片刻。” 蓝月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索性背着桑花带着桑吉往里面走去。 再往里走,但见伏尸处处,也不见有活人。 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喇叭,问明法如天原来的禅室所在,便往里走去。 跨过一个殿堂,走过一座游廊,三人来到一个装饰华丽的方丈室,中间一间客厅,东西左右各有一间华丽卧房。 蓝月用手中火把点燃蜡烛,将桑花放在床上吩咐桑吉,好好看护姐姐,自己便在房间里摸索起来。此间卧房,并无特别之处,蓝月猜想这间可能作为客房之用。本来到另外一间卧房。 那间卧房中有一个宽约两丈高有八尺的木柜,蓝月上前拉开木门,但见木柜中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裳。 蓝月仔细查看,除了有各式各样的华丽袈裟之外,有许多俗人服装头饰等,此外还发现四个小暗格。 蓝月一一打开,第一暗格中放了一叠银票数额巨大,加起来共有四五百万两,还有一袋子珠宝,全是金刚钻夜明珠之类的值钱宝石。 蓝月毫不客气地将这些收入囊中。 第二暗格中只有两张特制皮面具和一面镶嵌宝石的铜镜。 蓝月试着将一张面具戴在脸上,拿起铜镜,现镜中出现的是一个三四十岁面貌清秀的中年文士。 也心想这两张面具的价值当超过前一暗格,同样收入怀中,贴身藏好。 第三个暗格只有一本小册子,封面上写着“欢喜禅法”四字,便翻阅一番,却吓了一跳。 原来这“欢喜禅法”乃是秘密修炼的一种功法,共有一十五幅图案,同时配有文字说明。 上面记载的皆是男女双修,以女子作为鼎炉使用的练功方法,邪恶古怪,匪夷所思,残忍之极,因为到最后这些女子的结局都是鼎破炉灭,耗尽精血而亡。 蓝月马上联想到那些丢失的一十四位女子,定是被秘密绑架来此练功,心想如此邪恶的东西,留在世上只能害人,一气之下便将之靠在火把之上,试图将它点燃烧毁。 纸张干燥,遇火便着,这十几张纸随着火势而翻动起来。 那上面的图案姿势便如活了起来一般,在蓝月面前快速闪动,他本不想看,但此刻这些图案却如真人般在他眼前快速上演一遍,有些姿势太过异想天开,比如第十四张图上外,除了两人之外还有一只豹子也在其中。 蓝月实在是好奇,便急忙灭了火来细看。 哪知道等到火灭后,第十四张图有的只剩下一张边儿了。 蓝月刚想扔去,却又被第十五张图所吸引。 这张图上吸引他的不光是图画,而是一段文字:此以佛道之体遇魔种而修炼之法也,道心种魔,不过如此。 蓝月心想,这定是密宗破解道心重魔令的方法,到这里便又将第十五张图收了起来,藏在怀中。 蓝月见前三暗格皆是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便对第四个暗格充满了好奇。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河套风云 蓝月满怀好奇的打开了第四暗格,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蓝月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便重重的合上暗格。就在暗格合上的那一刻,突然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哭泣声音,那声音居然来自暗格之中。 蓝月再次打开第四暗格,功聚双耳,仔细倾听。 果然那声音来自不大的暗格之中。 暗格不大也就一两尺长,不可能藏着一个人在其中,借着火光蓝月伸手在暗格内四处摸索,果然发现了一块微微活动的木块,蓝月蓝轻轻推动,木块滑开后,露出一支把手来。 对于这种机关设计,蓝月已经是行家里手,只见他先用手往下使劲压了一下把手,再慢慢提起。 “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整个木柜移动开来,露出地下的一个暗道。 这时桑花已经苏醒过来,便和桑吉一起过来找蓝月,眼前一幕也让他们吃了一惊。 蓝月对桑花一笑道:“你们在此休息片刻,我下去看看。” 桑花桑吉既是担心蓝月,也是不愿和他分开,便坚持着要一同下去。 蓝月拗不过他们,便让桑吉另外点燃一支火把,拿出兵刃护着姐姐,跟在身后。 一条窄窄的石阶螺旋着,通往地下深处。 走了几圈后,石阶变得宽阔起来,此时三人同时听到了那低低的哭泣声音。 石阶终于走尽,眼前出现一间宽阔的石室,这间石屋似乎很长,尽头处黑咕隆咚,但在不远的中间位置,却点着一盏油灯。 油灯的光线昏暗,但照出来的景象却令三人,吃惊不已:一个巨大的铁笼中间,铺设着一张豪华舒适的大床,床上卷曲着躺着一个人。 那人由于衣不敝体或者根本无衣可穿,裸露出细白的皮肤和瘦弱的身材,漆黑的长发覆盖在脸上,使人看不到她的面容,但从她微微抽动的双肩看来,回荡在石屋中的哭泣声便来源于她。 桑花桑吉都被这诡异的情况吓了一跳,蓝月却似乎早有预料,轻轻地喊了一声:“乌兰?” 那床上之人听了浑身一震,双肩停止了抽动,缓慢地抬起头,朝向了蓝月三人。 那是一张年轻而稚嫩的脸庞,虽然由于一个多月的羁押和折磨而显得微微扭曲变形,但是蓝月还是一眼看出了这个女孩和牧民夫妇的相像之处。 不错,这个女孩就是失踪的第十四个女孩。 当女孩看到这进来的三人,无论如何也不是折磨自己那人时,眼中的恐惧消失了,渐渐的恢复了人的眼神,或许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衣不蔽体,忙用双手捂住了胸前。 桑花桑吉这时候已经意识到,这个女孩便是失踪的女孩时,便立即走上前去,希望当即将她从铁笼中救出。 就在他二人刚靠近铁笼的一瞬间,走廊尽头的黑暗中闪起一对绿光,一个黑影从暗处猛的朝桑花扑了过来。 桑吉此时正站在桑花的左侧寻找打开铁笼的方法,根本没有留意来自右边的威胁。就在这黑影正要无声无息的扑住桑花时,昏暗的石屋里金光一闪,蓝月突然出现在桑花右侧,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那黑影嗷一声,滚翻在地,桑吉这才意识到危险已经发生,举起火把来看,黑暗中一只体型巨大金钱豹子正恶狠狠的看着几人,不断喘息的同时正准备发出第二次攻击。 桑吉举起金环,正准备做出致命一击,却被蓝月伸手拦住。 只见他空着双手,穿的一步一步的走到金钱豹面前一丈之处便停下脚步,双手叉腰,只以双眼紧紧盯住那豹子的双眼。 说也奇怪,那豹子起先只是呲牙低吼,渐渐的只是咕噜两声,翻滚在地,露出了柔软的腹部。 蓝月慢慢走上前去,用手轻轻地揉了揉金钱豹的肚子,用手拍了一下豹子的脑袋,那豹子站起身来,宛如一只大猫一般朝黑暗的尽头走去。 三人再次走到铁笼前,桑吉看到一把铜锁,便挥起夺命金环砍了过去。 “咔嚓”一声,锁头落地,桑吉打开笼门。 蓝月吩咐桑吉回到衣柜处取来一套衣裙,桑花帮着换上。 那女孩到现在为止才真正相信,自己已然获救,便搂着桑花哭了起来。 一会儿问起姓名时果然是失踪的乌兰,在问起失踪的细节时,乌兰姑娘仍然吓得发抖,桑花柔声安慰,并希望大家此刻就离开这里,送她回家。 见蓝月答应自己的要求,桑花非常高兴,正欲走回去时,蓝月却指了指地道的尽头说:“如果我没有料错,那个地方应该有进出的通道。” 三人便带着乌兰举着火把朝黑暗尽头走去,果然拐了几个弯以后,不但发现了等候在那里的豹子,还发现了一个石门。 蓝月找到了石门的开关,将门打了开来。 原来这密道的出口便设在山下的一个石洞里。 几人走出洞来,发现已经来到山脚下,天色微微发亮。 走了几里地之后找到了他们马,乌兰和桑花并乘一骑。 此时,山坡上的寺院里远远传来喊杀声和惨叫声,蓝月明白那里正发生的事情,那是一场屠杀。 蓝月不愿意让桑花亲眼看到这样的惨剧,便领着几人,策马往来时的路走去。 一天后的中午,蓝月三人将乌兰姑娘送回了自己的家。 看到一家三人因再次团圆而抱头痛哭,喜极而泣的样子,桑花和桑吉都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蓝月站在一旁,一脸漠然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却在滴血:如果老天能够让他也如此和家人团聚蓝月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尽管一家人再三挽留,蓝月还是再次踏上了回程。 他知道自己早一点离去,乌兰便会早一点忘记那段痛苦的无法言说的经历。 临走前,蓝月给那一家人留下了一张银票:“离开这里吧,有多远走多远。” 蓝月心里说了:因为恶魔尚在人间。 走出蒙古包后,蓝月眼神一瞥,发现草场。附近隐现一只金黄的身影,是洞中的那只豹子。 由于欢喜禅法的前十四张图已经烧毁,蓝月无法想象在那洞中豹子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这只金钱豹恋恋不舍的追到此处。 由于蓝月不愿意再和魔教交集相遇,因此上马后三人决定改变方向,由南下而去,改为继续东行。 两天后三人进入乌兰布和沙漠,这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小的沙漠,三人又带足了水和粮食,所以只用了五天时间便穿过了这一沙漠。 穿过这一沙漠后,便来到了这一带最富饶的地区,河套平原。 河套平原是黄河沿岸的冲积平原,河套平原又分为西套和东套,西套指的是宁夏的青铜峡到石嘴山之间的银川平原,东套则有蒙古的狼山大青山以南的平原组成。, 河套地区土地肥沃,南北朝时是北朝多个政权的争夺重地被称为敕勒川。 由于黄河水的灌溉这里变得富饶无比,素有黄河百害,唯富一套之说。 这里蒙古人和汉人混杂却又相安无事,皆因此地物产丰富,人民富裕的原因,都有钱挣,谁又愿意打仗呢? 这一天蓝月带着桑花桑吉进入一间普通市镇之中。 在蓝月看来,你只是一个极普通的地方,但在桑花桑吉看来却是不同。 他二人虽然也去过富饶的哈密,但当时因为被蓝月刻意藏了起来,所以二人并未见过真正的繁华,此刻经过一个多月的沙漠行走,突然来到这种人烟稠密的繁华之地,姐弟二人便想好好游玩一番,蓝月虽然着急赶路,但经不住二人,软磨硬泡,无奈之下,便答应二人停留两日以作休整。 三人走到大街寻到一华丽酒楼,但见高朋满座,人来人往,蓝月上楼后,见已满座,便掏出银两贿赂店小二,谋得临街的一雅间,三人坐下。 蓝月出身公侯世家,极会点菜,很快便点了一桌子丰盛的酒宴上来,姐弟二人何曾见过这些美食,桑花还好,只吃了一点清淡的饮食,桑吉却完全不顾形象,风卷残云一半的大吃起来。 蓝月也暂时放下心事,和二人谈谈笑笑,其乐融融。 就在这时,楼下大街上突然一阵喧闹,但见大街上的行人以及摆摊设点的小贩纷纷逃避。 紧接着喊杀声响起,大街的东西两头冲出两队人马,将二人团团围在大街中心。 只见二人,乃是一男一女,岁数都在二十左右,男的身材高大,头扎红色额巾,国字方脸,虽算不上好看,但双目如电有神,背插一柄长臂弯刀,极具男子气概。和他一起的女子,身材匀称细腰丰胸,腰缠长鞭,手里拿着一柄短剑。 二人虽被围困,中间但却泰然自若,那女子挽住那男子手臂,宛若逛街一般悠闲自得,似乎再多的敌人也不是那男子对手。 蓝月三人酒饭也吃了一半,见到街头有人打斗,便放下杯快,从楼上低头往下观看。 蓝月这一看不禁“咦”了一声,桑花顿时关切的问道:“蓝大哥,难道这二人是你的旧识?” 金日昆仑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敌友难分 蓝月点头说道:“不错,这二人正是和我一起分享过毒液的旧识。” 蓝月的脑海中不禁浮起了自己逃离京师的那个夜晚,在钟山的破庙中和二人相遇,围着篝火共饮美酒的场景,心中不禁一暖。 见二人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自己,蓝月解释了毒液其实是草原的一种美酒的名字。 桑花这才释然,又着急说道:“既然是南大哥的朋友,他们现在被人围攻,大哥你应该下去救他才是。” 蓝月摇头道:“不急,我想以他俩的能力应该没有问题,据我所知这两人不是怕麻烦的人,而是惹麻烦的人,我能帮他俩的是一会儿请他们喝酒。还有这俩人应该是你父亲的手下。” 原来楼下的二人正是魔教的红狼蒙里赤和银狐叶媚。 二人对话期间,楼下大街上已经动起手来。 大街上,手拿各式兵器的大汉在一个看似头领的指挥下,从两边合围攻向二人。 蓝月丝毫不担心红狼和银狐的安危,便仔细观察起红狼的对头来,这些人既有汉人也有胡人,手中的兵器也很驳杂,武功更是千差万别,但衣着却很统一。蓝月猜测这些人应该是当地新晋崛起的帮派势力。 只见红狼银狐二人配合无间,银狐的一条长鞭指东打西,守住二人外围,两丈之内,无人可以进入,偶尔有武功较强的靠近者,则躲不过红狼的弯刀。 双方激战呢,有一盏茶的功夫,红狼盟里赤似乎失去了耐心,突然从长鞭的缝隙中闪了出去,鬼魅一般的扑向这群武士的领头者。 那首领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手持长剑,正在指挥作战,见红狼突然冲到了马前,便将手中长剑举起,朝红狼顶门劈去。 红狼右手挥刀格挡,身子却丝毫不停,眨眼间窜到那人身后,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对方腰带,将那人拉下马来。 那人从马上跌倒在地,顿时乱了方寸,只知道挥剑乱舞,被红狼一脚踢中手腕,将手中宝剑踢飞,红狼再想补上一刀时,却被手下死命护住。 那首领似乎被红狼这种简单实用,完全没有套路的打法吓破了胆,不敢再战,抢先逃之夭夭了。 众手下见没了首领,便也一哄而散。刚才还热热闹闹喊打喊杀的街头顿时清静下来,只剩下红狼和银狐二人,还有地上的斑斑血迹,以及扔的到处都是的各种兵刃。 红狼和银狐相视一笑,像两个没事儿人似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收起兵刃,正要离去,忽听楼上有人喊道:“山中故人,能饮一杯否?” 红狼银狐抬头一看,见楼上喊话之人,正是此前在钟山偶遇之人,红狼大声回应道:“当然不能!”见蓝月露出愕然的神色,红狼接着又笑道:“只喝一杯怎么能够?会须一饮三百杯!” 说着挽着银狐的手臂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蓝月桑花桑吉三人起身相迎,红狼紧紧的盯着蓝月看了一眼,惊讶到:“山中一别,兄弟到底经历了什么?竟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见蓝月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叶媚忙岔开说道:“上次我们请你喝酒,这一次你要请我们,作为主人,应该告诉我们姓名吧?否则这酒喝的不明不白的!”又把眼光一扫桑花桑吉,“看这两个弟弟妹妹现在年岁尚小,但是我敢打赌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呢!” 叶媚以她特有的娇媚慵懒的嗓音说出来,让人听着有一种要融化在她的声音中的感觉,令人亲切又非常舒服。 “贱名蓝月,表字逸仙。”蓝月淡淡的说道。 叶媚听闻,浑身一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红狼却大笑道:“原来如此,那日我看到兄台时,就觉得你器宇不凡,原来是捕鱼儿海一战成名的靖海侯!今天这酒一定要好好喝一顿!” 蓝月见他提起自己过往事迹时,竟然毫无敌对仇视的情绪,不解的问道:“红狼兄为何听闻我名却对我毫无敌意呢?捕鱼儿海一战,我大破蒙古元军,照理说你我应该是敌人才对。” 红狼笑道:“看来不把这个问题说清楚,你是不会请我喝酒的。我蒙古草原英雄辈,出自古崇尚武力,你凭真实本事真刀真枪地打败了我们,为什么我们要视你为敌呢?” “便是蒙古草原,也分许多部落,彼此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就算是曾经统领整个蒙古草原的黄金家族,各个分支之间彼此也存在矛盾,蓝兄弟你有如此想法,只能说明你对我们草原还不是真正的了解。” 说完便把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蓝月吩咐酒保上酒,这时却见酒店的老板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深施一礼后抱歉说道:“各位好汉爷,能否换个地方去饮酒?” “哦,为什么?”蓝月眉头一皱,问道。 “刚才这两位英雄打伤的是黄河帮的人,河套这一带是黄河帮的天下,小人怕接待了几位后得罪了黄河帮,在这里混不下去。” 蓝月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扔给老板:“这一定金子足够赔偿你的损失,你且多上些酒菜来,如果你实在害怕黄河帮找你麻烦,便对他们说是我蓝月逼你如何?” “靖海侯蓝月?”让老板听完后张大的嘴巴,旋即露出崇拜的眼神,将那锭金子恭恭敬敬地放在桌面上,“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侯爷降临!您是我们汉人的英雄,正因为有您的战绩,我们汉人才能在这里扎根生存,不受欺负。今天这一顿酒席算小人奉胜!”说完喜滋滋的下去,吩咐伙计上酒上菜。 叶媚很感兴趣的看着看看老板肥乎乎的身材1一颠一颠的走下去,对红狼笑道:“想不到凭蓝月的字号,竟然可以混吃混喝,下次咱俩出门囊中羞涩时,便使出这一招来,你看如何?” 见叶媚说的如此有趣,桑花桑吉忍不住笑出声来。 红狼这才仔细的观察了二人,当他看到桑吉背后的皮囊时,突然一阵,然后对蓝月道:“这位兄弟的兵刃是” “正是夺命金环。”蓝月点头道,“此金环正是令师亲手所赠。”蓝月不想就此多做解释便岔开话题问道:“你二位怎么到了这里,又如何与黄河帮动起手来?” 红狼从楼上看了一眼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回头对蓝月说:“你我一见如故,这两位能够得到家师传法,应该也不是外人,我便告诉你也无妨。” 捧起酒杯饮了一大口才继续说:“几天前我们二人收到师傅的金雕传书,说这两日会有几人由此通过,令我俩杀了他们。我们来到此地时,黄河帮的一个头目竟然敢对师妹出言调戏,被我一刀砍了脑袋,所以黄河帮那帮人才对我们喊杀喊打。” 蓝月对杀死一两个黄河帮的人毫无兴趣,但对于他们专门要杀的人却注意起来,便出言问道:“什么样的高手需要红狼和银狐两位一起出动呢?” “说实话,我只知道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模样,至于他们的名字,师尊并没有告诉我。”红狼摇头说道,一边紧盯着窗外的大街。 此时的大街上又恢复了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景象。 突然间蓝月看见红狼眉毛一扬,眼中放出金光,仔细的盯着大街上的几个行人,头也不回地对叶媚说道:“师妹,快看这几个人像不像师傅传来画像中的那几个?” “一男二女,做就是他们,虽然其中一个以黑纱蒙面,但她的身材和师傅的书信中描写的一模一样,还不下去截住他们?” “不着急,看他们的样子正要上楼来,到时正好咱们可以出其不意的下手。”红狼冷冷的说道,浑身散发出一股杀气。 蓝月斜着眼睛朝窗口往楼下看去,看见正要走上来的三人时,蓝月心中一震! 缓步往楼行走的三人正是徐默然c辛丽雅和商韵儿。 蓝月暗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控制住急促的心跳,暗暗提升起金丹大法的内功,同时暗暗责备自己太过天真,居然相信齐日德泽的话,对方出于某种目的来招揽自己,可能是真的,但说什么放过徐默然和辛丽娅完全是骗自己的谎言。 看徐默然走步间虽然还是挺拔的样子,但是蓝月能看出徐默然已经受了伤,而且是不轻的伤,辛丽雅本身就有伤在身,反倒是商韵儿,完全看不出有伤的样子,猜想可能是其日德泽仍然想招揽自己,故不愿意伤害商韵儿结下不可解的深仇。 蓝月暗暗计算时间,如果是正常行走,他们三人此刻应该早已回到中原,现在反而走的比自己还慢,只能说明这一路上这三人一直遭到魔教的截杀。 蓝月看向桑花和桑吉,二人从未见过徐默然几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再看看红狼和银狐,二人此刻表面上轻松自如,骨子里已经将功力慢慢提升到可以出手一击的状态。 蓝月暗叹一声,在自己刚从京师逃出时,这二人与自己,虽然素昧平生,但却对自己一见如故,不但请自己共饮美酒,走时还默默的留下食物,赠送盘缠,现在又对自己推心置腹,毫不隐瞒,实在是值得自己结交相处的好友。 但是造化弄人,身不由己! “咚c咚c咚”沉重的竹音在楼梯上回荡,徐默然三人慢慢的走了上来。 三人正在小心翼翼的四处搜寻一遍,突然间看到了蓝月! 徐默然瞳孔一缩,但是依然没有表情。 辛丽雅蒙在黑纱之中也看不出表情。 只有商韵儿,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突然一回头,看见了蓝月。 当她正要惊喜交加的扑向蓝月时,蓝月身边的一男一女突然拔出了兵刃,朝自己这边扑来。 商韵儿看到蓝月时,是先惊后喜,此刻又由喜变惊。 也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蓝月也突然站了起来,提起右掌,重重的拍在了红狼的后背大穴上,红狼顿时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旁边的一张餐桌上,将桌椅以及餐桌上的餐具撞的粉碎,手中的弯刀也落到了一边。 此时除了徐默然,所有人包括桑花和桑吉都吃了一惊,大惑不解的看着蓝月。 银狐更是用手指着蓝月,惊诧道:“蓝月!你” 蓝月并不搭腔,只是快步上前,捡起红狼掉在地上的弯刀,将锋利的刀锋放在红狼咽喉上,对银狐冷冷的说道:“把你的兵刃收起来,坐到一边去,你有任何轻举妄动,我现在就杀了红狼。” 看着毫无动静生死不知的红狼蒙里赤,银狐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把红狼怎么了?” “他只是被我击中穴道昏了过去,可能也受了一点重伤,但绝对没有死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把你当成朋友,对你推心置腹,你却背后下此黑手?”银狐叶媚愤怒的喊道。 此时桑花桑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蒙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桑韵儿这时一把扑在蓝月怀中,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蓝月轻轻的理了理她的秀发,柔声说道:“这一路辛苦了你了!你赶紧和徐大哥回中原,只要我不死,咱们总能在一起。” 韵儿不解的看着蓝月,“月哥,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也没有对他解释,对走上来的徐默然说道:“徐大哥你们快走,魔教的人知道你们经过这里,红狼和银狐只是负责再次拦截,我相信奇瑞德泽带领高手很快就会赶到,快走迟恐不及!” 徐默然刚想问一句话,然一声尖啸声从窗外传来。 蓝月回头往窗户一看,只见一只金雕在窗外盘旋,一双金光四射的眼睛正冷冷的看着众人。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墨门堡垒 阴山之南,祁连山之北,奔腾汹涌的黄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儿后,脾气变得慢慢温和起来,大河缓缓流淌,默默的孕育出一个富饶的地区——河套平原。 中午时分,河套古镇上最大的酒楼——河套酒楼前,并排站立着四匹骏马,天空中一只金雕来回盘旋尖啸。 四名骑士中为首一人四十多岁,身长八尺左右,宽肩细腰四肢修长,俊朗的面容中常含着看透一切的微笑,额头高耸发亮,一条油光锃亮的,长辫子梳理的一丝不苟拖在脑后,此人正是魔教教主齐日德泽。 左边一人,腰挎双刀,不露自威,是鞑靼黑狼军的统帅,红狼蒙里赤的兄长黑狼鬼力赤。 另外两人中一人体型巨大,手持巨型铁锤的正是魔教高手熊霸。还有一人身材瘦靴,阴沟鼻梁,双目如电,左右肩部各有两个皮质护垫,乃是魔教中的鹰神。此次齐日德则能够随时掌握到徐默然等人的行踪,并且派魔教高手阻击,主要是因为此人以及其换养的金雕。 也许是四人身上的肃杀之气太重,最热闹的时间里,最热闹的街头居然无人敢过。 烈日当空下,马上的齐日德泽微微闭上了双眼,他在等待,很有耐耐心的等待。他知道自己的猎物身体已经多处受伤,再也无路可逃。河套古镇将是他们逃亡的最后一站。 河套楼的楼梯“咚咚”响起,一袭灰袍的徐默然缓缓走了过来。 齐日德泽蓦地睁开双眼:“徐兄休怪,在下全力以赴,从这里跨越长城后,便是墨门的势力范围之内,到时候我再想留客,也是力有未逮,束手无策。还是那句话,我要的只是辛丽雅,你和商姑娘自可离去。” “你苦口婆心的劝我,该不是怕了我的临死一击吧!若不然你我二人就在此地,做个了断如何?”虽然是直接挑战魔教教主,但是徐默然的语气依然是一贯的平静。 “你我皆是一教之主,一门之首,徐兄如何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你现在身受真伤,又是强弩之末,我占尽优势之时,为何要和你单打独斗?你要找死还不简单?”说着齐日德泽就要指挥手下围攻,杀了徐默然。 这时楼梯声再次响起,首先下楼的是神色黯然的银狐,后面跟着的居然是手持利刃压着红狼的蓝月。 显然此刻红狼浑身穴道被制,只有腿能走动。蓝月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袍。 黑狼鬼力赤兄弟情深,见红狼受伤,拔出双刀暴喝道:“蓝月!你敢伤我弟弟我将你乱刀分尸!” 蓝月哂笑道:“黑狼,你是第一天出来混吗?难道我是吓大的吗?”拖着又把刀往脖子上紧了紧。 齐日德泽见到如此状况,把眉头一皱,心中升起疑虑,他不问蓝月却对银狐问道:“据我所知,红狼武功应该在蓝月之上,为何反被他擒住?” 银狐便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讲了一遍。 齐日德泽听完冷笑道:“蓝月你听着,别以为我对你有招揽之意,便不会杀你,更别想着治住我的手下,便可以要挟到我,入我魔门者,便将生死交给了魔教,只有看淡生死,才可超越生死。”说完对身边的黑狼做了一个手势。 黑狼吹起胡哨,一声响起,黑压压的黑狼军涌了过来,将河套酒楼以及徐默然蓝月团团围住。蓝月见势不妙,只得护着徐默然,押着红狼往后退去。 来到楼梯口蓝月低低说了一声:“得罪了!红狼兄!”一掌拍向红狼后心,将他打飞出去,直跌落到齐日德泽马前。 黑狼急忙下马,将自己兄弟扶起。 齐日德泽也跳下马来,将手搭住红狼脉门,一道真气输入体内,先是检查了红狼的伤势,见他果然伤的较重,看来应该不是和蓝月串通一气,这才疑虑稍减,以真气替他疗伤。 再说蓝月和徐默然从楼梯退回楼上,守住楼口。 徐默然点了点头,对蓝月赞道:“此事的分寸你拿捏的极好,难为你了。” 蓝月苦笑道:“恐怕以后得落得一个以怨报德,不讲义气的江湖骂名了!” 徐默然摇头说道:“未必如此,你把红狼和银狐看低了,如果你知道红狼和银狐截杀的对象是我们后对他实情相告,将这个难题交给红狼选择,只能有两个结果,要么你们翻脸动手,背上不讲义气骂名的将是红狼。要么红狼真的放过我们,但如果那样红狼银狐他们便犯了叛教之罪,后果不堪设想,魔教对于判教之徒的处罚是相当严厉的。” “你虽然下手打伤了红狼,但是轻重拿捏的正好,太轻则会引起怀疑,重了又有可能弄伤弄残了红狼,所以我说难为你了。” 等了片刻,徐默然见外面尚未有动静,便 奇怪道:“其日德泽为何还不动手?” 蓝月忽然想起桑花桑吉来,便将二人的真实身份告诉徐默然,徐默然顿时明白,原来是对方投鼠忌器,怕伤了她二人,蓝月带着这俩人在这里出现,确实出乎了齐日德泽的计划之外。 徐默然听到蓝月的叙述也吃了一惊,便请二人过来相见。 从蓝月偷袭红狼到齐日德泽的出现,姐弟二人先是吃惊不已,后来又不知所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看蓝月,再看看商韵儿和辛丽雅。 桑花虽然涉世未深,但由于少女的敏感,马上也看出了商韵儿和蓝月的关系,顿时在吃惊不知所措外又增添了一丝丝伤感。 “两位年纪轻轻本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不应该卷入江湖中事,此地大战一触即发,还请两位速速离去。”徐默然尽量以温柔的语气下了逐客令。 蓝月心中不禁对徐默然,肃然起敬,换做其他江湖中人,定会拿二人作为人质,勒索齐日德泽。 桑吉眼睛红红的手,拉着蓝月道:“师父,为什么会这样啊?” 蓝月抚摸着桑吉的头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以后再大一些便会明白这个道理。去吧,只要师父不死,便会再去寻你。” 听到蓝月语带不祥,桑吉终于忍不住哇地哭了出来。 桑花紧咬嘴唇,俏脸煞白,她看了看蓝月和商韵儿,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拉着弟弟离开了河套酒楼。 蓝月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离去,始终一言不发。 “呜呜呜呜”一声号角之后,黑狼军对河套酒楼终于发动了攻击,鞑靼人手持弯刀,如潮水般冲来。 再看徐默然朝那胖胖的店老板一挥手,那店老板一改臃肿迟钝的样子,身手顿时灵活起来,从柜台下面找到一个扳手使劲一拉,顿时墙外响起吱吱嘎嘎的声音来。 蓝月听到这声音顿时精神一振,这是熟悉的机关发动的声音,原来徐默然将这里作为落脚点不是没有原因的。 再看原本窗户的所在处,一排排铁栅栏从地上缓缓升起,将窗户护的严严实实。 更让蓝月感到吃惊的是,那些原本吃饭的食客以及酒楼的伙计们,纷纷脱掉外面的衣服,露出里面的劲装,从柜台下厨房后面搬出一排排弩箭以及长短兵器来。 原来这座酒楼中的所有人都是墨门中人,难怪蓝月刚上来时找不到位置,皆因所有真正的客人都被伙计以客满的理由拒之门外,之所以能够找到吃饭位置是因为酒楼老板手中有蓝月的画像,并且知道他已经来到了塞北。 徐默然看到这一些布置满意的笑了,“齐日德则泽以为墨门的势力只在关内,他错了。” 徐默然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蓝月道:“天下间只要有汉人的地方,就有墨门中人。” 酒楼外围突如其来的变化并未延缓鞑靼黑狼军的进攻,黑狼君如潮水一般的涌了过来。 徐墨然安坐不动,酒楼老板一声令下,一排排弩箭发射出去。 屋外的黑狼军以为只是来对付几个江湖中人,哪里想到突然从里面射出箭雨来,顿时倒下了一大片。 徐默然看了笑道:“我墨门最擅长机关建筑之术,此地胡汉混杂,对付一般的武林高手,只要武功强悍便成,但如果要对付草原的部落,甚至于是军队,光凭武功根本不是人家对手,武功再高的人面对千军万马一样活不成,最多能多杀几个人而已。所以我便建了这墨门堡垒,应付突发事件,也算是发挥了墨门的长处。” 徐默然的话让蓝月深以为然,他是久在军中之人,当然明白战场厮杀和武林打斗的区别。所谓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如果没有己方人马的支持,只凭单打独斗,那就只是一个笑话。 “呜呜呜”屋外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这是暂时撤退的信号,第一番攻势以黑狼军彻底失败而结束。 蓝月明白黑狼军的优势在于草原上的马上冲击,而如今在城镇中的道路上,再加上有墨门堡垒的掩护,对方横扫草原的骑兵的优势便荡然无存。 不过对方人多的优势仍在,再加上有魔教教主以及魔教高手坐镇,胜负难料。 看着徐默然一脸笃定的神态,蓝月稍稍放下心来,趁着对方的第二轮攻势尚未展开时,蓝月找到商韵儿,二人互诉离情。 看着商韵儿儿疲惫的眼神和消瘦的面庞,蓝月心疼不已,这个生在江南长在水乡的女子,因为自己才来到塞外漠北这苦寒之地,经历这里的沙尘风暴,自己却无以为报,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歉疚不已。 商韵儿却毫不介意,对她来说,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再苦再累又算得了什么呢?哪怕在此刻这种险峻的环境中,她的心也是甜的。 很快黑狼军组织的第二次进攻。 这一次进攻和第一次不同,黑狼军并没有冲将过来,而是站成几排,点燃 火箭拉满弓,朝这边发射过来,酒楼的墙壁上以及屋顶处,顿时有几处起火。 这次是徐默然亲自打开一个机关,拉开扳手之后,隐藏在外墙四周的一个个水龙升了起来,酒楼的胖老板亲自带领人在厨房之中挤压一排木杠。 随着木杠一上一下的被不断挤压,水龙中不停地喷出水来,整座酒楼从外看来,便如成了一座水晶宫一般,火势顿时熄灭。 简单休息之后,黑狼军发动了第三次进攻。 这一次的进攻,黑狼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由于蒙古骑兵在马上有着极大的优势,因此蒙古骑兵几乎不会携带笨重的盾牌。 在一阵一阵的箭雨攻击之下,黑狼军丢下了许多的尸体,才真正靠近了酒楼。 然而这些人刚一靠近,便从窗户里和隐藏的暗孔中伸出许多带勾的长枪来,顿时又有一排黑狼军被刺死。 见黑狼军损失惨重,齐日德泽让黑狼下令暂时撤回。 此时天色已经黑暗,齐日德泽带着几个首领,准备亲自打头阵来攻破这个墨门堡垒。 蓝月徐默然以及其他墨门子弟纷纷拔出兵刃,准备做最后一战。 就在这时,盘旋于空中的金雕突然间发出尖啸,接着在空中来回起舞,做出奇怪的造型。 鹰神顿时吃了一惊,忙给齐日德泽做了一个手势。 齐日德泽顿时露出凝重的眼神,并下令暂缓进攻。 只见鹰神盘坐在地上,双手合在胸前,先是使劲的摇晃的脑袋,半盏茶的功夫之后,鹰神停止了摇动,原来紧闭的双眼突然翻开,露出没有黑色瞳孔的眼白,恐怖至极。 与此同时,原本站立在他肩上如雕像般纹丝不动的金雕却怪叫一声,飞上了天空。 那金雕先是在天空盘旋三圈后,才一振翅膀往东南方向飞去。 也就一顿饭的功夫过后,金雕急急忙忙的飞了回来,再次落在了鹰神的肩上,然后便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与此同时鹰神睁开了双眼,站立起来,对着齐日德泽打了一堆手势。 齐日德则见到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问道:“你确定这是你亲眼看到的吗?” 鹰神肯定的点了点头,并且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部,好像是在发誓,自己看到的绝对是真实的。 齐日德泽狠狠的再朝酒楼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极其不愿意的下达撤军的命令。 时间不大,魔教人马以及黑狼军走得干干净净,连地上的尸体也被带走,留下满地的兵刃和血迹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九边重镇 洪武年初,朱元璋成功的将元军赶出了长城以北,随即在北方设立辽东c大同c宣府,延绥四镇,不久又设立了宁夏,甘肃蓟州三镇,其镇守为武职大臣,提督则为文职大臣。后来又在山西陕西设立太原c固原二镇,这九镇统称为九边。 九边东起鸭绿江,西到嘉峪关延绵万里之长。为了保护九边,朱元璋又在长城以北设立大宁卫c开平卫c东胜卫三个军事重镇作为九边的外围据点。九边三卫的武将分为总兵,副总兵和游击。 当魔教教主齐日德泽带着鞑靼黑狼军骑兵匆匆离开后不久,宁夏镇总兵王一延带领副总兵刘平以及游击张艺,率领本部一万二千人马进驻河套古镇,并将河套酒楼团团包围起来。 一队武器精良的重甲骑兵护着总兵王国涛来到河套酒楼门前,王一延甩镫下马,吩咐手下,没有自己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便独自一人走进了河套酒楼。 王一延,四十多岁年纪,身材不高,却有着宽厚的肩膀,平时沉默寡语,惜字如金,一年的三百多天中,他的手下几乎没有几天能够看见他的笑容。 王一延的外号阎王。他得到这个外号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名字倒过来念,而是此人心黑手辣,杀人不眨眼。在他镇守宁夏镇期间,被他抓到的瓦剌或者是鞑靼战俘都会被当场处死,不管对方地位有多高。遇有资助敌方的部落或村落,王一延也毫不客气,整个部落或村落全部杀掉。因此他治下的名下,虽然胡汉混杂,但几乎没有人敢充当奸细。 王一延独自走进河套酒楼,见到阻挡在楼梯口的胖掌柜后,先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双手打了一个独特的手势。 胖掌柜见了吃了一惊,连忙也回了一个手势。 王一延将已经拔出一半的刀,又塞回了刀鞘。如果胖掌柜看不懂王一炎的手势或者回答的不正确,那柄刀现在已经割断了他的脖子。 “他在哪?”王一延冷冷问道。 胖掌柜警觉的看了看王一延的身后。 “没人敢跟着。” 胖掌柜领路七拐八拐的将王一延带到二楼一间雅间,然后关上了门。 王一延见到房间的二人时,古井不波的脸上微微露出来一点惊喜之色。 虽然如此,王一延还是打出了问讯的手势。 对方回以同样的手势。 王一延裂开嘴微笑道:“巨子风采依旧,属下十分欣慰,”又转头对蓝月道:“小侯爷!”便不再说话。 屋中二人正是徐默然和蓝月。蓝月见到王一延时吃了一惊,他二人原是旧识,早年王一延曾经是蓝玉手下得力大将,战功卓著,但是由于此人杀戮过重,屡被责备,终于愤然离去,另投他路,想不到现在不但做了总兵,而且是墨门中人。 蓝月不禁重新估计了墨门隐藏的实力。 深夜时分,几辆遮棚的马车停靠在河套酒楼门前,接走了一批神秘的客人,重兵护卫之下,离开了古镇。与此同时,在胖掌柜的指挥之下,河套酒楼的所有机关布置全部被摧毁或者撤除,河套酒楼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酒楼,再也寻不着半点墨门的痕迹。 由于王一延的关照,徐默然蓝月等人轻松的进入关内。 辛丽雅已怀有身孕,徐默然劝她一同回中原静养生息,生下孩子。 但心里也坚持自己,这个孩子必须诞生在拜火教的圣地,只有这个孩子的出生时间和传说中圣人降临的时间完全吻合,他才能成为拜火教的新一代圣人,领导拜火教重新走向辉煌。 徐默然知道要劝一个有着强力信仰的信徒去改变想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自己又担心辛丽雅的安危,决定亲自护送她回到波斯。 这样一来,几人便从延安府分别。徐默然带着辛丽雅往西边而去,蓝月和商韵儿往东而行。 蓝月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偷偷潜回京师应天府,寻找机会刺杀朱元璋。 在回京的行走路线上,蓝月曾经犹豫了一番。 如果是他自己行走,便会延安府经洛河到长安,再游长安,南下翻越秦岭到武当山,继续南下便到了荆州,由荆州坐船顺流而下,便可到达应天府。 这条线路虽然相对时间会短一些,但多半时间都在翻山越岭,蓝月不愿商韵儿跟自己受太多苦,便决定继续东行走另外一条线路。 另一条线路便是由延安府东行到大同,再经过恒山五台山,便到了北平。 北平是京杭大运河的北部,漕帮的船只经常来此往来运送货物,蓝月的兄长蓝玉早年对漕帮帮主富老六有恩在先,蓝月此前和沈追星一起时,曾经也和富老六见过一面, 感觉此人乃是极重义气之人,应该可以坐着他的船,舒舒服服的混进应天府去。 蓝月将他的计划告诉商韵儿后,韵儿大为高兴,其实对于她来说,只要能和自己的情郎在一起,如何行走c要去哪里根本不重要。 二人一路东行,蓝月心疼商韵儿的身体,便只走宽大的官道,本来依着蓝月的意思应该雇一辆马车,让商韵儿坐在马车行走,但商韵儿难得和蓝月在一起,不愿意有马夫夹在中间,无奈之下,蓝月便花重金买了两匹骏马,二人骑马缓缓东行。 一路上虽然参风露宿,但商韵儿丝毫不觉得辛苦,反而其乐融融。 没几天二人便来到了榆林,此城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也是关内重镇,来往客商颇多,因而不缺豪华旅店,蓝月本来囊中多金,后来又得到了大智上人的大笔财物,不算珠宝单算银票便有几百万两之多,俨然成了一个巨富。 二人来到一家最豪华的客栈,蓝月为了清静,便直接包下了相邻的三间上房,自己和商韵儿只住中间那一间。 常言道久别胜新婚,沐浴更衣之后,蓝月满眼都是商韵儿白皙的皮肤,如花的容貌,鼻息中闻着她动人的体香,顿时体内金丹大动,二人关上房门,肆意温存起来。一时间春意融融 早些时候,由于蓝月体内的金丹和伊莲娜的魔功有过接触,金丹已然魔化,在昆仑石洞中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商韵儿在蓝月的带领下,一次又一次的攀上了从未体验过的高峰 也不知过了多久,商韵儿便如一滩泥一般,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蓝月虽然意犹未尽,但他担心伤害商韵儿的身体,便盘腿在床,独自练起功来。 不一会儿便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就在这时,蓝月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从练功的状态中转醒过来,看看身边的商韵儿,见她睡得正香,这才放下心来,以为是商韵儿在梦中哭泣,便又再次练功起来。 哪知道刚刚进入物我两忘境界,耳边又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 蓝月保持练功的状态,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商韵儿,确定这哭声不是来自于她,便将功力聚双耳,仔细搜索起来。 搜索片刻,蓝月才发现确实有女子哭声,不是来自别处,而是来自楼下正下方的客房。 蓝月苦笑一声,心想,早知道这样应该把下面的房间也包了,免得受到打扰。 想到这里便不再理会,只是再也无法练功,偏偏此刻又精神的很,也无法入睡,便找到客房中早已备好的美酒佳酿,独自饮起酒来,喝了几壶之后,多少有了一些睡意,便脱了衣裳迷迷糊糊的睡去。 大概到了早晨时光,蓝月忽然觉得鼻子发痒,便打了一个喷嚏醒了过来,才发现商韵儿早已醒了过来,正趴在身边,抓住秀发来拨弄自己。 蓝月岂能认输,一把将她摁住,二人又大战在一起 商韵儿很享受和蓝月待在一起的时光,便央求蓝月在此,多待两日。蓝月虽然报仇心切,但一想到自己此去,可能再也不能活着回来,顿时心一软,便答应了商韵儿的要求。 二人洗漱完毕,便走上街去吃了早饭。 榆林古称上郡,始于春秋战国时期,到了明朝初年,因为九边重镇的延绥镇的驻地便设在此处,这才兴旺发达起来。 由于此地东临黄河,又与山西隔河相望,西连宁夏甘肃,南接延安,北面和蒙古草原相连,乃陕甘宁蒙晋五地的交界处,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人来人往的咽喉要道,因此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往来人口确是不少。 二人尽情的游玩了一番,商韵儿买了一大堆无用之物回到了客栈。 二人将所买之物放回自己房间后,商韵儿走的乏了身子懒,便提议就在客栈自设的饭厅里吃饭。 二人下楼时,蓝月忽然想起昨夜听到哭声之事,便特意看了一下自己楼下那间房,看见房门紧闭,全无动静。 蓝月心中奇怪,便将昨晚之事告诉商韵儿,商韵儿笑话蓝月定是出现了幻觉。 蓝月心中不服,现走到楼下来问客栈老板,自己楼下究竟住着什么人? 且知道老板听蓝月这么一说,脸色突变,回答道:“你的楼下是一间空房,目前并无人居住。”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孽海情缘 “既然无人居住,可不可以将楼下那间房间也给我呢?”蓝月不动声色地说道,“你知道的,我这人好静,还颇有几个钱。” 客栈老板闻言神色一呆,好半天才说:“这这个不妥吧?” “哦,有何不妥呢?既然空着有钱还不挣吗?”蓝月的话语看似在闲聊,却有点步步紧逼的意味。 “客观你知道的,榆林乃延绥重镇驻扎处,那个往来客商比较多,如果主顾来了,没有地方住” 蓝月看客栈老板额头上的汗都快滴下来了,忙安慰道:“我懂,不是钱的事儿,你不用介意就当我没说过,反正我也只待一天,明天变回你去。”说着便领着商韵儿走向自己的客房。 楼梯上,商韵儿挽着蓝月的手臂,小声问他:“你把前后左右那么多的房间都包下来干什么?” 蓝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才说:“你可能已经记不得了,昨天晚上你的声音那么大,有放歌的感觉” “不许说!”商韵儿狠狠的掐了蓝月一下,脸红的如同天边的朝霞,“还不是你使的坏,弄的人家” 可能是近来几日蓝月的金丹特别活跃,又或是商韵儿此刻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特别的迷人,蓝月三步两步抱着商韵儿回到了房间,将她重重的扔在了床上。 “月哥大白天呢”商韵儿发出浓重的鼻音,象征性的挣扎一番。 “白天行周公之礼,古已有之,杜甫也曾经说过吗——白日放歌须纵酒,我现在就想听你唱歌了” 一时间满屋春意融融 雨消云散,商韵儿如同一只吃饱喝足的小猫,趴在蓝月怀中,说着悄悄的情话,蓝月半眯着眼,享受着爱人纤手的抚弄,暗地里却在悄悄酝酿下一场战斗 就在这黯然销魂的时刻,突然从楼下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快开门,不开门砸了!”紧接着又传来了客栈老板的劝阻声音。 蓝月心中一动,他本是好奇心极重之人,此刻又想起昨夜奇怪的哭泣声,便披上衣服拉着商韵儿,快速的来到楼下。 只见楼下的房门口站立二人,这两人皆穿着平常人的服装,一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此刻正用肥大的手掌使劲拍门,人身材矮小,但双眼灵活,正拦住掌柜说话,在二人外跑中鼓鼓囊囊,显然是藏了家伙。蓝月一眼便看出这二人乃是公门之人。 “告诉你,我们是大同府的捕快,”说着身材矮小那人掏出一块令牌给掌柜看,他一眼扫见蓝月也在一旁围观,便用手一指蓝月对掌柜说道:“刚才就这人向你打听这房间是否有人,你是怎么说的?你推说没人,却又不敢租给别人,这是为何?里面有没有常人打开便知。” 那掌柜的争辩道:“即便你是大同府的公人,此地乃是榆林,并非你们的辖地,你们有什么权利到此搜索抓人?” 那满脸横肉之人正在使劲踹门,踹了几脚门,却丝毫不动,听了掌柜的争辩之语,二话不说来到掌柜面前,一把抓住掌柜的衣服,正反手便是七八个大嘴巴,打的掌柜满脸是血,一旁的伙计虽然不敢上来帮忙,却也在旁边喊道:“你们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那满脸横肉之人,一把扔开掌柜,快走两步抓住伙计:“王法?在你们这帮刁民面前,老子就是王法!”正要举拳相击时,房门突然开了。 一容貌艳丽的女子出现在房门口,只见那女子年纪在二十岁上下,脸若桃花,眉若柳叶,身材婀娜多姿,颇有风流之意,见了这两位工人,脸上并无害怕之意,只是皱眉冷笑道:“王捕头,赵捕头,好大的威风啊!两位天生是当狗腿子的料,不然怎么能够从大同追到这里来,奴家想躲也躲不了了?” 那矮个子捕头走上前来,奸笑道:“非是我等鼻子灵,而是上头催得紧,”又凑近那女子耳边低声说道:“自打你跑了以后,知府大人是吃不香睡不着,食之无味辗转反侧呀!” 那满脸横肉的捕头放了伙计也走来说道:“咏春姑娘,既然咱们找到你了,你也别再多想,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就是,只要你把那一位伺候好了,保证你还和过去一样吃香的喝辣的,啥都不缺。” “好,我可以答应跟你们走,再也不跑了,”那叫做永春的姑娘咬牙道,“只是求你们一定要放过段郎,那日被砍伤后,由于需要躲藏不敢就医,导致伤势愈重,现在只剩下一口气儿,求求你们一定要放过他。” “永春姑娘,只要你跟我们走,什么都好商量,再说姓段的也不归我们管啦!” 那女子走到掌柜身边跪倒在地,从衣服里掏出一小包银两,交给掌 柜说道:“求求你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拿这些银子给段郎治病吧。” 让掌柜长叹一口气,接过银两:“你放心吧,我一定尽我所能将他救活,回头就去找大夫来。” 那女子转头再朝屋里看了一眼,擦了擦眼泪,便跟随两位捕头走出客栈。 一辆马车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那女子登车的那一刻,脸横肉的汉子朝街边的几个壮汉使了一下眼色。 几个壮汉飞速的朝客栈走去,那女子已经坐上马车,此时正好一道风刮来,将门帘掀开,那女子正好看见外面的一幕,似乎认出来那几个壮汉,顿时吃了一惊,跌跌爬爬的滚下车来,大喊道:“不要!不要” 挣扎着也要往客栈跑去,却被捕头拦住。 再说那几个壮汉走进客栈,直接奔到那女子曾经做过的房间,将门口的老板和伙计推倒在一旁,大步走了进去,来到床边看清楚床上躺着的人后,一人突然从衣袍中掏出一柄短斧,猛的朝躺在床上那人的头颅砍去。 蓝月和商韵儿远远的站在门外,发现情况不对,想要阻止时却已经来不及了,但见鲜血四溅,段公子的头颅被砍了下来。 那人随手找来一面床单将段公子的头颅包了起来,对身边的同伴笑道:“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把活干齐了!” 说着几人拎着床单包成的包袱走出了可以客栈,鲜血从包裹中渗了出来,一滴一滴的洒在路上。 那女子远远的看见几个壮汉拿着一个滴血的包袱走了出来,顿时惨嚎一声,差点背过气去。 那满脸横肉的骨头怕他摔倒,想来扶她时,突然大叫一声,原来那女子不知何时从内衣里掏出一把剪刀来,狠狠的刺了那捕头一刀,两位捕头一愣神时,那女子已经跑回了客栈,冲进了自己原来的房间。 眼见着原先活生生的情郎,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那女子抱住尸体放声大哭。 所有围观之人包括蓝月商韵儿在内,因为不明所以,所以无法劝说。 此时,两位大同府的捕头又回到客栈,站在门外也不敢进入,只等那女子安稳了,再带她离开。 那女子抱住无头的尸体哭了一阵子,渐渐低下身来,此时那个矮个子捕头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便走了进来,劝那女子道:“孙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看开点,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段公子如果在天有灵的话,肯定也是希望你从此过上好日子的,你俩在一起就是一段孽缘了了也罢!” 那女子闻言顿时一阵疯笑,她拿起那把剪刀,对矮个子捕头说道:“李炳仁那个老色鬼贪图的只是我这张脸,我的段郎爱的却是我这颗心。孽缘?你回去告诉你们那个色鬼知府,我每一次陪他时都感觉到特别的恶心,只有和段郎在一起时,才觉得我是一个真正的人。你们懂什么是真正的人吗?” 说到这里,那女子又对矮个子捕头神秘的笑了笑:“你说我如果那没有这张俏脸,那色鬼还能要我吗?” 话说到这当儿,那女子突然拿出剪刀在脸上狠狠的划了几刀,顿时鲜血直流,肉都翻了出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女子又拿剪刀指着矮个子捕头说道:“你们为了这张脸,不但杀了段郎全家,追到这里又杀了段郎,这个世界没有王法,难道也没有天理吗?” 转过身,对着那具无头的尸体喊道:“段郎不会嫌我丑的,她要的只是我这颗心,现在我要让这颗心来陪你了!”说话间咬着牙连续朝自己的心脏部位挖去。 蓝月商韵儿儿明白过来再冲上去时,那女子已经趴在情郎的尸体上死去。 两个捕头见到女子已经死去,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说了一声:“晦气!”扬长而去。 蓝月和商韵儿帮着客栈老板和伙计忙碌了一阵,简单的处理完尸体,得空坐下来休息时,蓝月便向老板打听事情的前因后果,客栈老板正是那死去姓段公子的远房叔叔,段公子和孙永春来投奔他时,曾经把事情的起因讲给他听过,此刻他便把这边把这件事的起因原原本本的讲给了蓝月和商韵儿。 原来那孙永春姑娘本是大同府“辽香源”的头牌,不但模样艳丽,身材娇美,而且擅长诗词歌赋和吹拉弹唱,也算是青楼中的才女。 大同知府李秉仁有一次宴请客人喝花酒来到“辽香源”,一眼相中了孙永春,便将她长期包养起来。由于他的岳父乃是北平布政使,李炳仁虽然贪花好色,但是也非常的惧内,不敢将孙永春纳为外室,也不敢找房子,让她在外面居住,因此还是让孙永春住在“辽香源”中。 这段公子也是大同人家一富商之地,颇有一些文采,有一次来到“辽香源”偶然和孙永春相遇,二人写诗作赋,你弹我唱,竟是非常投缘,一来二往之间情愫渐深。 忽然有一日知府李炳仁气汹汹的来到“辽香源”,用尽变态方法折磨完孙永春后才告诉她,今晚他已经花了银两, 雇用了太行山上的盗匪,去杀段公子全家。 孙永春听后,虽然大吃一惊,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委曲求全的将李炳仁用酒灌醉后,偷偷的跑到段府来通风报信,正赶上太行山上的盗匪段府行凶杀人,那段公子虽然身中数刀,但在其父拼命的保护下和孙永春跑了出去。 二人跑出大同后,便偷偷来到榆林,投靠了这个段家的远房叔叔,本来想从此出关逃到塞外去,在一来风声很紧,二来也是段公子受了刀伤,行动不得,这也不敢找大夫医治,得胡乱找些药来,昨日蓝月晚间听到孙永春的哭声,应该是因为段公子的伤势恶化之故。 听完客栈掌柜的叙述,蓝月和商韵儿均沉默不语。 商韵儿想起自己从小也被卖到青楼,如果不是被徐默然搭救的话,自己可能就是另外一个孙永春,顿时感同身受,掉下泪来。 蓝月心中多少有些自责,如果自己没有打听,会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但他更多的是愤怒,大同知府李炳仁仗在自己的权势为所欲为,因为争风吃醋竟然指使盗匪杀了情敌全家,现在又不依不饶的追到这里,完全不留一点活路。 由此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蓝家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想到了哥哥被剥皮实草,想到了嫂子被充作官妓。家破人亡之后,朱元璋依然是不依不饶的派人追杀于他,置之死地而后快。 想到这些,蓝月的怒火腾的一下从胸中升起。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有人喊道:“不好啦,太行响马又回来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杀意未消 客栈老板闻言,撇下蓝月和商韵儿,忙带着伙计走了出去。 只见客栈门口一字排开站立几匹骏马,刚才入室杀人的那几个壮汉也在其中,为首一人却是初次出现在此。 原来这一帮人乃是太行山飞云寨的响马,飞云寨的几个当家和大同府的李秉仁早有勾结,这次受了李秉仁的银两派人追杀段公子全家,本来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所以只派了几个楼罗去执行,不想却被正主儿段公子半路逃脱,飞云寨大失颜面,四寨主“暗箭”柯伦亲自下山来负责追踪。 如今段公子已被杀,手下提着他的头颅去柯伦面前请功复命,柯伦却仍不满意,便又亲自带着手下杀回了客栈。 安坐马上的柯伦冷冷的看着客栈门口的人,转头对手下说道:“是谁胆敢窝藏我飞云寨要追杀之人?把他找出来,就地处死。” 原先来过客栈一趟的几个壮汉,迅速走进人群将客栈掌柜拖了出来,扔到四当家马前。 客栈掌柜早吓得浑身发抖,不能动弹,只是跪地求饶道:“求好汉爷饶我一命!那段家公子乃是我家远亲,不然来到我也不能不接待,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飞云寨要的人,求好汉爷开恩,饶过一命!” 旁边一名飞云汉的壮汉也帮腔道:“是啊,四寨主,常言道不知者无罪,再说人家也是亲戚,帮助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我也替他求个情,咱们死罪饶过,让他赔点银子,这事情就过去了,量他天给的胆也不敢得罪咱飞云寨呀!” 掌柜见有人帮他求情,也跟着说道:“对对对,我愿意赔钱!” “银票一万两少一个子儿,现在就杀了你!” 一听这个数量,客栈掌柜脸都白了,“哪里有这么多现银啊,最多有几百两?!” “你倒是会做生意,还和我讲起价来,”飞云寨四寨主柯伦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也接受你的价钱,几百两就几百两,不过,” “暗箭”柯伦收起笑容,露出恶狠狠的表情说道:“我也和你打了折,留你一条命就砍断你的双手双脚,中间那子孙根也免费给你留着,也好给你的女人留点念想!” 太行山的响马们听了这话都哈哈大笑,更有人拿到现在掌柜的手臂上比量起来,客栈掌柜吓得魂不附体,只是不做求饶,一面命令伙计去筹集银两。 “不用再去费事找钱了,等你凑齐那一万两银子,恐怕得等到过年了,好在我这里有,有的是钱!”蓝月跨步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在手中晃了晃,这些山贼眼尖识货,看出这些大额银票中,最小的恐怕也得有五万两,顿时全都兴奋起来,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只等四当家一声令下,便冲过去把那堆银票抢过来。 柯伦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此人手握重金,面对自己一干人马却又从容不迫,当非等闲之辈,不过面对如此多的银票,没有一个山贼能够经得住如此诱惑。 柯伦把手一挥,离蓝月最近的两个山贼便急忙扑了上去,伸手便取蓝月手中的银票。 蓝月笑道:“不敢劳烦伸手,我这就给你送去。”说着将手中的银票在一个山贼的面前一晃,下面一脚无声无息的踢了过去,正中那山贼小腹。 蓝月此时的外门功夫,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境地,这一脚并未使出全力,却也有超过千斤的力量,这一脚又踢在那人小腹气门之处,这个山贼顿时被踢的飞了起来,随及吧嗒一声,掉在地上,身子扭曲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另外一名山贼想伸手抱住蓝月,蓝月不躲不散,右手一抖,一个穿心肘正打在那名山贼胸口,顿时,那名山贼的胸口部位眼见着塌下去一个大坑,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口中不停的倒着气,却是出气多入气少,一会儿便没了气息。 蓝月看着这两名山贼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便摇了摇头,叹气道:“想要银子却拿不出一点真本领,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呢?看来这些银票是没有人要了。”说着又把银票揣进了怀中,冷冷的看着柯伦。 柯伦气急而笑。他见蓝月确实出手凌厉招式狠辣,但是在他看来并非什么高深武功,更没有显示出多么高深的内力,只是胜在外力惊人而已,自己有把握在招式上胜过对方,加上自己独有的成名绝招,顿时信心满满,长笑一声跳下马来,用手一指蓝月喝到:“什么人,快快报上名来,四爷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我的姓名,你还不配知道。”蓝月冷冷的说道。 “好,算你嘴硬,一会儿将你带回山去,点了天灯,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话来?”说完双掌一合,使出一套柔中带刚的绵掌功夫,朝蓝月打来。 只见掌掌相连,环环相扣,一招快似一招 ,如江水一般连绵不绝,竟然是一套正宗的恒山派功夫,众山贼顿时叫起好来。 蓝月的武功注重实战,来自于战场,对这种武林中的精妙功夫并不熟悉,加之自己的内力,仅仅恢复了一半,见对方掌影重重,不敢大意,只是招架拨挡。 可能以为蓝月技止于此,愈发得意起来,将绵掌使得飞快,“啪啪啪”顿时有三掌连续击中蓝月前胸和肩部,山贼们喝彩声响成一片。 蓝月往后一跃,退出圈外,拍了拍被对方击中的部位,好像这几掌纸只是带来了一些灰尘,如此而已,毫无伤害。 蓝月用手一指其他山贼道:“都一起上吧,省得我费事。” 柯伦一见,又惊又气,便是一派掌门也经不住自己这连续三掌,此人在武林中从未见过,偏有这等厉害的外门功夫,竟然能够抵挡自己的内家掌法。 想到这里暗暗改变打法,再一掌劈向蓝月胸膛时,突然衣袖一抖,“噌”的一声,一支暗藏的弩箭射向蓝月的胸膛。 蓝月听到弓弦之声,忙将身子一偏,堪堪躲过这一支暗箭,右掌顺势一轮,劈向柯伦的太阳穴。 柯伦一低头,躲过这一掌的同时,弓弦的声音再次响起,柯伦的脖领处居然打出一只弩箭来。 蓝月躲闪不及,这一箭正射在左肩上,顿时感到一阵麻痒。 柯伦一见自己的暗弩奏效,一抖左手,又是一只暗弩打在蓝月的胸膛之上。蓝月退后两步,柯伦也不追赶,只在一旁观看,等待蓝月倒下。 原来柯伦江湖人称“暗箭”乃是因为他左右手衣袖中各藏一只暗弩,后背又暗藏一把“低头弩”,常在空手和人过招时施展暗器,令对手防不胜防。 但最致命的还是这些暗箭全部被喂上的剧毒之药,如无解药,中箭者先是浑身麻软无力,要不了多久,还会毒气攻心而死,端地是歹毒无比。 蓝月感到中箭处有麻痒的感觉,知道中了毒箭,伸手将箭拔了出来。 蓝月暗暗自责自己大意,正想着如何在毒发前将这些山贼抢先击杀时,突然感到金丹一动,中箭处麻痒的感觉渐渐消失,非但如此,整个身体的感官都有些兴奋起来,内力流动也比平时稍快一些。 更奇怪的是,低头一看自己的伤口,此刻竟然完全愈合,仅仅留下一个红色的划痕。 蓝月此刻已经无暇去想为何会如此,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内力在不停的涌动,仿佛海浪不停的拍打岩石,自己此刻不将这些内力使出,反而会觉得非常难受,便一声冷哼,也不多废话,直接扑向柯伦。 原来蓝月的金丹与众不同,不但不怕中毒,反而能够将剧毒转化为自己独特的能量,剧毒相当于金丹的供养物一般,如果长时间得不到供应,反而会萎靡不振。 至于肌肤伤口的快速恢复,则是徐默然的。雷劈电击疗法和金丹内外共同作用的结果。 此刻蓝月尚不知道这些,也无暇多想,整个人在金丹的推动下,如同一只猛兽扑向山贼。 柯伦见蓝月并不如想象中的浑身无力c倒地不起时,正疑惑不解,蓝月已经快如闪电扑了过来。 柯伦一拍腰间暗藏之弩,顿时又有两支弩箭朝蓝月腹部射去。 蓝月不躲不闪,硬挨两箭后一拳劈中柯伦左胸,柯伦喷出一口鲜血,踉踉跄跄后退几步,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这时几个山贼已经缠绕到蓝月身边,有的已经拔出了暗藏的短刀,朝蓝月刺去。 蓝月只得暂时放下柯伦,身子下沉,躲过一轮刀劈后,双手微微触地,右腿后扫一圈,一个极其普通的扫堂腿过后,围攻他的四五个山贼全部倒地,蓝月抬脚便踹,分别踩中三人的头骨c咽喉和胸膛,这三人立死当场,死状惨不忍睹,还有两名山贼,何曾见过此等惨状,吓得拔腿就跑,蓝月也不理会,只来寻找柯南伦。 柯伦胸口中了蓝月一拳,已经受了极重的伤,偏偏自己的“杀手锏”对蓝月似乎毫无用处,不禁胆怯起来,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几个手下惨遭蓝月毒手,更是没了斗志,正在对方尚未赶来,忙跳上马去,落荒而逃。 蓝月此刻杀意未消,见柯伦上马逃窜,离自己已经有二三十丈距离,恐追之不及,忽见地上有一个圆形石块,想也不想拿在手中朝远处的柯伦撇去。 那石块犹如流星一般,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线,正好落在柯伦的脑袋上。 “噗”!脑浆崩裂,柯伦的坐骑带着他的死尸向远处继续跑去。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血染太行 太行山,飞云寨,分金厅。 天色已晚,飞云寨几位寨主还端坐在分金厅中,商议寨中事宜。 飞云寨共有四位寨主,分别是大寨主寸草不生鲁志成,此人四十多岁,相貌凶恶,手使一把鬼头刀,在漠南一带颇有一些名气。据说年少时被乡中人嫌弃,离家出走,学成武功后再回乡里,尽屠村中之人,所以人送外号寸草不生。 二寨主铁笔书生王朝礼,相貌清秀,足智多谋,乃飞云寨的军师,手使一双判官笔,专门打人穴道。 三寨主俏罗刹沈月乃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容貌俏丽,双眼含煞,乃是大寨主鲁志成的压寨夫人,不过私下里和四寨主暗箭柯伦关系暧昧。 “老四这趟下山也有十天半个月了,怎么还没回来?去趟大同府杀几个人这么麻烦吗?”俏罗刹沈月有些心烦意乱的问二寨主铁笔书生。 “以老四这性格,难得下一趟山去大同,杀人是次要的,风流才是主要的,我说二当家的,我这话说的没错吧?”二寨主铁笔书生尚未回答,大寨主哈哈大笑着说道。 二寨主铁笔书生捻着稀疏的胡须,神色暧昧的说道:“老四这趟下山风流不风流我不知道,但他这趟活儿,却和风流有关,据说他要杀的那一家人有个公子抢了知府老爷在辽香源的粉头,事成之后,李秉仁一定会好好的在辽香源招待老四的”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我亲自下山走一趟呢!”大寨主闻言言由衷的感慨道。 俏罗刹闻言,虽然没有当场发作,但将眉毛竖起,轻轻的冷哼一声,“男人都那个味儿!是狗改不了吃屎!” 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主意,吃吃笑道:“赶明儿我也去趟大同,在辽香源呆上一段时日,好好体验那些红阿姑的生活,然后再一把火烧了的那地方,看你们以后还去不去!” 寸草不生鲁志成一听大怒,站了起来刚要说些什么,突然手下来报:“四寨主的人回来了!” 只见一个壮汉跌跌爬爬的滚上厅来,上气不及下气的说道:“不好了,四寨主他” 俏罗刹跳下台去,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快说老四到底怎么了?” “四寨主被人给打死了” 俏罗成沈月一听刚要发作,却被铁笔书生拦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什么人干的?快快说来!” 那壮汉哆哆嗦嗦的便把发生的一切讲了一遍,最后补充说道:“动手那人怪得很,看样子又不像武林中人,只是驻店的一个客人,也有可能是客栈老板的亲戚” 听了壮汉仔细的叙说了两人的动手经过后,大寨主寸草不生沉吟片刻,对铁笔书生说道:“老二,这事儿你怎么看?老四的毒箭你是知道的,这人中箭后还能若无其事,武林中有这么一号人吗?” 此时的鲁志成倒显示出了,作为老大的沉稳一面。 “等你们想出这人是谁来,这人早跑了!我这就点齐人马杀到榆林,杀光客栈中所有人,再一把火烧着那地方!” 鲁志成一把将她拉住,“先听听军师的意见。” 铁笔书生王朝礼眉头一皱,问那壮汉道:“你是说那怪人杀光了所有人,只剩下你和四寨主时,先杀了四寨主?当时你们俩谁离他比较近?” “四寨主上了马,已经跑出去几十丈远,那人用石块远远的砸死了四寨主” “却没有杀你,任你逃去对吗?”铁笔书生淡淡的问道。 忽然间,二寨主铁笔书生抽出了他的那支判官笔,猛的扎进了那位壮汉的咽喉,恶狠狠的说道:“你怎么不去死?!” 鲁志成和沈月满脸愕然之际,一个黑影从阴暗处飘了过来,冷冷的说道:“现在杀他已经晚了。” 鲁志成和沈月同时吃了一惊,只有铁笔书生已经想到了,那人已经追踪而至。 铁笔书生大喊一声:“来人!” 那阴影中的人冷笑一声:“别喊了,门口那几个都死了,其余的都在帐中饮酒作乐,不会听到你临死前的惨叫。” 鲁志成从兵器架上取出了他那把重二十八斤的鬼头刀,用刀一指阴影处喝道:“别装神弄鬼了,快滚出来,吃你爷爷一刀!” 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人,熊熊的火光照映在那人略显苍白的脸上,棱角分明又英挺俊秀的脸庞微微有一丝扭曲,让人感觉到那人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蓝月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努力的克制着体内金丹的躁动。 杀了飞云寨的四寨主柯伦之后,蓝月告诉商韵儿,自己必须去一趟飞云寨,绝了后患,否则客栈老板,甚 至于整个客栈的客人都会遭到山贼的报复。 商韵儿当然不会阻拦蓝月的“侠义行为”,主动留在客栈,安心等他回来。 蓝月一路追踪那逃跑山贼的足迹,心中对商韵儿却暗暗有些愧疚:此次追进贼窝,固然是为了保护客栈老板不受报复,还有一个他说不出口的理由,自从中了毒箭之后,体内金丹被激活躁动起来。要在以往金丹躁动,只需云雨一番阴阳调和,便能平息下来,还能提升内力。 但此次中毒后,金丹的躁动状况又有不同,蓝月不但觉得自己速度更敏捷,头脑更灵活,要命的是自己始终对杀戮充满了渴望。这是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商韵儿讲述的理由,哪怕在蓝月心中,商韵儿已经是他最亲的女人。 寸草不生鲁志成看蓝月年纪轻轻,手无寸铁,同时再无其他帮手,顿时放下心来,大喝一声:“一起上,将这厮剖腹挖心,正好下酒!”说完抡起鬼头刀,从左面冲来,沈月早已忍耐不住,拔出长剑从右面刺去。 蓝月毫不畏惧,正欲空手冲上前去,忽然感觉背后传来细微风声,知道铁笔书生已经悄悄来到自己身后,正挥笔点向自己穴道,蓝月不进反退,身子微微一侧往后冲去,本来瞄准他后背大椎穴的判官笔顿时失去了准头,一下子扎在了蓝月左肩之上。 蓝月毫不在意,身子不停,右手一拳劈中铁笔书生面门,这一拳打的极重,直将书生的鼻骨打碎,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此时刀剑已至,蓝月用右手拔出左肩上的判官笔,轻轻搭住鬼头刀的刀身,旋转手腕划出弧线,那鬼头刀随之也拐了一个弯,正好荡在俏罗刹的长剑之上。 “当”的一声,鲁志成的这一刀力量极大,俏罗刹的长剑震脱了手,飞上半空。 蓝月见此时二人皆中门大开,如何能够放过这个机会,右手的判官笔一招扎向鲁志成胸膛,同时伸出左手一把抄住飞在半空中的长剑。 蓝月的速度已经超出了鲁志成的想象,等他再一次看清楚蓝月的动作时,判官笔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膛。 鲁志成不能自信的看着自己胸前露出的半支铁笔,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鲜血从口鼻中喷涌而出。 蓝月不再理他,手持长剑刺向俏罗刹咽喉。 俏罗煞大惊失色,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只是不住的倒退,然而长剑如附骨之蛆一般始终停留在她的咽喉。 砰的一声,俏罗刹的后背重重的撞在大厅的一根木柱上,退无可退。 俏罗刹的脸上露出恐惧之极的神色,瞳孔放大,魂不附体的说道:“你究竟是谁?我只想知道死在谁的手里!” “蓝月!”说完抬手提起长剑,用剑柄将俏罗刹打晕在地。 “斩草要除根,但不包括女人。”蓝月喃喃自语道,走到已经不能动弹的铁笔书生面前,一剑刺向对方咽喉。 入夜时分,飞云寨包括分金厅在内的多数地方突然起火,山贼们乱作一团,奔走救火时,却有一道黑影手持长剑,到处游走,见人就杀。 山贼们纷纷提起兵器抵抗,哪知道对方太过迅疾,夜色之中如鬼魅一般存在,连影子都摸不到,山贼们只能四处逃散,那人却毫不停手,一顿追杀,山贼们顿时死伤无数,逃生者寥寥无几。 经此一役飞云寨从此荒废,侥幸逃生的山贼,无人敢再回到那里。 蓝月回到榆林,怒火稍歇,他取出一些银两交给客栈掌柜,帮助处理丧事,同时安慰掌柜,再也不会有太行山的贼人来骚扰他了。 二人收拾情怀,继续东行,不几日便来到了大同。 大同古称云中c平城,南北朝时,曾经是北魏的都城,辽金时也曾经做过陪都。 元初时,此地被称为西京,元末年间改为大同路。 洪武二年,左将军常遇春,攻取大同。 大明朝从上到下分为省c府c州c县四级,洪武七年改大同路为大同府,隶属山西行中书省。 大同地势险要,由北方门户之称,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蓝月早年跟随大兄蓝玉出征,也曾经来过此城。此地古迹甚多,云冈石窟华严寺善化寺,恒山悬空寺等皆在大同。 蓝月想到不久自己将要行刺朱元璋,不管成功失败,大概都不能活着见到商韵儿,因此到了大同,便主动带着商韵儿游览起来。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回头是岸 蓝月为了商韵儿高兴,不入大同,而是先来到了北岳恒山脚下探访悬空寺。 但见翠屏叠嶂,山势陡峭。悬崖峭壁间,一座寺庙凌空而建,远远望去,如神楼仙宫一般。二人逐步登临,钻天窗,穿石窟,跨栈道,步长廊,几经周折,忽上忽下,左右回旋,仰视一线青天,俯首而视,峡水长流,叮咚成曲,如置身九天宫阙,犹如腾云归梦。 来到主殿,蓝月举目观瞧,忽然很是诧异。原来在殿内正中端坐的是佛祖,慈和安详,左边却是儒家始祖孔子,微笑谦恭。右边供奉的却是道教始祖,老子李耳。 商韵儿看了感慨到:“如果世上的芸芸众生,都能够如这三位老祖一样,和谐共存c无量渡人c普渡众生,再也没有争斗厮杀c仇恨怨嗔,人间即是天堂,那该有多好啊!” 蓝月听了一愣,默然不语。 二人走出悬空寺,来到山下岔路口,一条通往大同府,另一条路继续往东,由此可通往北平。 蓝月看了一眼道路,这才对商韵儿而说道:“那就继续东行,不去大同了吧。” 商韵儿挽着蓝月的手,心中暗暗高兴,他知道蓝月原本的计划是要去大同府刺杀李秉仁,如今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弥散杀机,更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能用自己的一腔柔情让蓝月忘掉仇恨,从而放弃行刺朱元璋的计划。 二人从小路东行,但见繁花似锦,婉转鸟鸣。商儿心情舒畅,便轻轻唱起小曲儿来。 那一刻,蓝月如坠云中,甚至忘记了仇恨。 “咚,咚,咚”一阵清脆的木鱼声传入二人耳中。 远处闪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僧人,手持木鱼,挡住二人去路。 只见那僧人约摸四五十岁,细眉长目,圆圆的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端的是一个得道高僧的模样。 蓝月知道来者不善,停下脚步,将商韵儿挡在身后。 “大师何方高人?为何站在这荒山野岭的小路上,是准备向小可化缘还是准备拦路打劫呀?” “阿弥陀佛!贫僧乃五台山法华宗昙静,敢问施主,可是靖海侯蓝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蓝月出言反问道。 “看来真的是蓝施主了,既然如此,平生有一句话相送,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回头?回哪里?” “当然是回大同。大同李知府已经在前面路上给蓝施主准备好了上路的囚车,蓝施主不必客气,这就请回。”说完那和尚双手合十念起经来。 蓝月气急而笑:“好狗不挡路,你这秃驴在五台山不好好呆着,却跑到衡山来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完,双臂一震,整个人腾空而起,左掌右拳朝昙静劈去。 昙静不慌不忙,将木鱼收回袈裟,双掌先合后分,不偏不倚的接住蓝月的拳掌,二人硬碰硬的过了一招。 “腾腾腾”,两人各自退后三步,这一招看似势均力敌,蓝月心中吃惊不已,自己本身并不以武学招数见长,此刻这一拳一掌乃是自己掌握先机c尽力所为,对方却能硬桥硬马的接了下来,看似两人打个平手,其实是对方稍占了上风。 那僧人也吃了一惊,原来昙静乃是北方武林宗师级的人物,其武功地位和少林寺方丈齐名,一般他和人动手只需施展五成功力,必可手到擒来,知道他刚才施展出了八成功力,却没能奈何蓝月,心想此人果然有些门道。 想到这里心中有了计较,双脚站定笑道:“难怪施主能够横行北方武林,原来是身具金丹之故,只可惜金丹魔化,而我佛门武功正有降魔伏妖之功。今日遇着我,也是你命中该有此劫,你就认了命吧!” 说完口中低颂佛音,使出法华宗秘不外传的降魔掌法来。 蓝月见对方掌影飘忽,毫不畏惧,暗暗调动体内金丹,将身体速度调至极限,以快打快,一招不让地攻向对方。 二人此刻皆全力以赴,半盏茶的功夫后,二人同时身中数招。蓝月由于外门功夫独到,挨上几掌后也毫无受伤感觉,但是昙静每挨上蓝月一拳或一掌便微微皱眉,蓝月见了心中高兴,只要坚持如此快攻打法,再过一会儿便能稳占上风,想到这儿身法越发迅捷起来。 昙静见状,只是加紧口诵佛音。 又过了片刻,蓝月觉得对方的佛音在自己脑中越来越响,金丹越来越慢,脑袋渐渐发晕,身子发沉,速度一点一点的慢了下来。 突然间蓝月觉得丹田处一阵剧痛,而自己已经被对方一脚踢中丹田,不但如此,大和尚低低吟诵的佛音听在脑中却如同震天响的雷鸣一般,听不到其他声音 终于,又一掌重重的击中了蓝月的胸膛,蓝月倒了下去,看见的最后一幕是商韵儿焦急的呼喊,但自己却听不见任何声音。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蓝月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待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大牢中,浑身上下手铐脚镣。 一使劲儿却发现这些手铐脚镣来精钢打造,对方不知道在自己身上使了什么手脚,完全使不上力来。 本想使用内力来催动金丹,却发现自己的经脉完全被堵住,仅有的内力也无法发出,用内力催动金丹已经不可能了,你已经昏迷了几天?现在哪里?是大同府的大牢还是京师的大牢?韵儿逃走没有? 这些问题困扰在他脑中,蓝月使劲的用手铐敲击着栏杆,发出铛铛的响声,希望有人前来能回答他这些问题。 然而根本无人应答,这似乎是一个不见天日的地牢,只有一盏暗淡的油灯,不见阳光,因此也无法知晓时辰。 渐渐的蓝月浑身乏力,再一次沉睡过去。 一阵刺痛将蓝月惊醒,蓝月睁眼一看,原来疼痛来自于脚趾处,一只火红的三角头形细蛇正紧紧的咬着自己。 那是一只剧毒的火赤练! 蓝月心中一怕,刚想用脚踹去,突然间感觉体内金丹一动。 蓝月顿时把脚收住,任毒蛇撕咬自己。 他这才想起自己身中毒箭后的感觉,心中猜测,难道自己的金丹能够被毒激活吗? 心中正想着,那条毒蛇已然离开了自己往土洞中游去。 蓝月忙用意念集中到自己的金丹上,发现金丹果然恢复了少许活力,顿时想,不管这蛇毒有没有效,自己也应该冒险一试,哪怕自己被毒死在这里,也胜过现在这样无能为力的躺在这儿。 想到这里又盼着那条毒蛇再来咬自己,但是等了半天却毫无动静。 蓝月心想,自己被动的等那毒蛇来咬自己,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让金丹恢复功力,到那时,商韵儿可能已经遭了毒手。 想到这儿便不再犹豫,慢慢的爬上了那条毒蛇游走的蛇洞。 那是一个土洞,洞口不大,蓝月一点一点的用手抠了起来。 终于,小洞被扣成了一个大洞,蓝月发现了一窝毒蛇在里面蠕蠕而动。 可能是见到蓝月这个不速之客的来临,或者不习惯,突然被暴露在外面,洞里的毒蛇纷纷竖起头来,吐出长长的红信,朝他发起威来。 蓝月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恶心,将自己的脚伸了进去,不但如此,还挑衅着撩拨着那些毒蛇。 这些毒蛇估计从来没有接受过如此的挑战,便是发出呲呲的声音,却并不上前,反而犹豫起来。 蓝月心想这可不行,必须得想个法子。便仔细的观察了蛇群,发现其中有一个粗大的母蛇,心中猜想,这可能是一个蛇王,便使尽全力用脚朝那只大蛇踢了过去。 大蛇被蓝月一脚踢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接着领头一口狠狠的咬在蓝月腿上,顿时群蛇激愤,纷纷扑向蓝月,第一时间蓝月的腿上身上布满了毒蛇。 蓝月一开始也非常害怕,毕竟谁也没有过这种经历,想这都是一可怕的噩梦,但由于他的肌肤经历过独特的雷电治疗,完全受不到伤害,他没有疼痛的感觉。 渐渐的蓝月居然适应起来,便坐在蛇堆里,练起功来。 随着蛇毒不停的注入体内,蓝月的金丹一点一点的开始跳动,慢慢的开始活动起来。 渐渐的蓝月感觉自己的内息也开始流动,如涓涓细流逐渐汇成小河,再有小河慢慢汇成大江。 蓝月心中一喜,想再接再厉时,突然发现体内渐渐没有人毒液的动力,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那些毒蛇渐渐离开自己身体又爬回了洞中。 蓝月便又伸手去撩拨毒蛇,哪知道这些毒蛇此刻已经疲不能兴,对于他毫不理睬。 蓝月着急起来,情急之下抓起一条毒蛇往口中咬去。 那毒蛇哀鸣一声,体内所剩的剧毒完全被蓝月去。 从来没的兴奋感,冲击着蓝月的肌肤,他觉得内顿时充盈了许多,又接二连三的抓住毒蛇撕咬起来,狠命的吸收毒液。 渐渐的体内真气越来越强大,金丹不但完全恢复而且更胜从前。 蓝起身来哈哈大笑,双手一动将手铐脚镣崩碎。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如意算盘 此刻的蓝月虽然满脸都是蛇血,身上还被咬住了许多毒蛇,但精神亢奋,内力在金丹的激烈跳动下如潮水般涌遍全身,如果不把这种劲力使出来的话,浑身的力量感觉将要爆炸开一般。 蓝月先将崩开的手铐脚镣扔到一边,在扯下早已被咬烂的上衣团成一团,擦了擦满脸血污的脸和手。 眼睛四处搜寻一遍,发现了在地牢台阶上方的铁门,蓝月二话不说,跳上台阶,立定双脚,使足劲力朝铁门打去。 “乓c乓”两掌过去,铁门便被凿了开来。 蓝月撑起被打碎的铁门拾阶而上,发现上面一层依然是一个牢房,四周和顶部由巨型石块砌成,坚不可摧,惟有中间有一道铁门,皆由碗口粗细的加粗铁柱构成,蓝月双掌发力试图撼动铁门,那铁柱只是微微晃动,掉下一些灰尘。 这时,附近牢房的囚犯看见蓝月在踢打铁门,纷纷躁动起来,用手铐脚镣不停的敲击自己的牢房,一时间声势浩大。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牢房的狱卒,两个牢子手持水火棍走了进来,“今天一天没挨打都难受了吧?老子这就满足你们的要求!” 说着手持水火棍透过栏杆朝牢里面的囚犯戳去。 蓝月一见,低下身子,隐藏在石墙背后,正两个牢头背对着自己的时候,拖住一人头颅撞在铁栏杆上,“嘭”的一声,把牢头头骨碎裂,如一滩泥一般瘫倒在地。 另外一个牢头听见身后动静不对,转过身时,蓝月已经捡起前一个牢头的水火棍,猛的一戳,插进了后面那个牢头的胸膛。 蓝月将那两个牢头的尸体拖到自己牢门边,隔着栏杆翻到了钥匙,找了半天终于找到打开自己的那一把,推开牢门走了出来。 众囚犯见蓝月走出牢房,都一起刮躁起来。蓝月拿着钥匙,挨个将牢门打开,得救的囚犯们在蓝月的带领下冲向门口。 牢门共分三道,蓝月凭借钥匙打开了里面两道,最后一道门却必须从外面打开。 那道铁门甚是结实,蓝月猛力用脚踹了几下,竟然毫无动静,这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批官兵,手持各种兵刃,全神戒备。 蓝月四下观看,火箭一盘墙角上依靠着一根一丈多长脸盆粗细的木桩。 蓝月喊起几名身强力壮,受伤不中的囚犯一同抬起木桩,自己双手按住木桩尾部,猛地朝铁门撞去。 “咚,咚,咚”只用了三下铁门便被撞开,众囚犯一哄而出,这时一蓬箭雨射来,十几个囚犯中箭倒地,蓝月在身上也种了四五支箭,但他带兵打仗之人,深知此刻情势危急,一旦被堵住,必将全军覆没。 蓝月连拔出箭的时间也没有,双手操起木桩,便朝前面阻挡的官军冲去。 木桩又粗又长,偏偏蓝月却能舞动的起来,真是当者披靡,没有一人能接下这一撞,最多的一次蓝月使劲撞去,一下子撞飞三人。 凭借着这根木桩,蓝月带领剩下的囚犯冲出了狭窄的通道,来到院中,这时候又有几十个官兵手持长刀朝人群猛扑过来。 蓝月将木桩横放在手中,大吼一声,奋力朝那几十个官兵冲去。 几名手持长枪的官兵见了,直直的朝他刺去。蓝月毫不畏惧,脚下不停,临敌仅有三丈距离之时,突然停下脚步,内力灌注掌中木桩,老眼前的几十名官兵飞去。 这一下那木桩好似打仗时从城头上扔下的擂木一般,砸倒一排官兵后,又砸倒了二排第三排,前排的官兵筋骨折断,后排的官兵也成了滚地葫芦。 蓝月如闪电般冲入人群,拳起脚落,趁势追杀倒地不起的官兵,那些跟在他后面的囚犯也蜂拥而上,纷纷捡起官兵掉在地上的兵器,毫不留情的对着地面的官兵,就是一顿猛砍。 有些囚犯可能是被牢头头或者官兵欺凌久了,此刻一旦发作出来,便如疯了一般,有些牢头已经被他们砍成了肉酱,却毫不停手。 剩下的尚在远处的官兵见了这等情景,谁还上来送死?纷纷丢下兵器,四散逃去,也就一刻的功夫,监狱的广场上已经见不到活着的官兵。 蓝月带领囚犯打开大门,囚犯们一哄而散,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蓝月却不紧不慢的回到监狱的官衙,将身上所中箭矢拔去,再找来清水洗净。 说也奇怪,身上的那些伤口没有多久便已经痊愈。 蓝月已经见怪不怪,找来一套干净的牢头衣服换上,这才出了大牢,来到大街上。 早年蓝月领兵时,也曾经来过大同,此刻凭借记忆往知府的府邸摸去。 大同知府李秉仁这几天心情大好。 这几 年来,五台山法华宗昙静大师以其绝世佛门武功屡屡战胜北方草原游牧民族南下的高手,甚至有魔教高手败在他的手下。 如此一来昙静大师,声势俱盛,俨然已经成为北方汉人武林的新一代领袖,其声威甚至于超越了少林寺方丈。 但是没有多少人知道昙静大师俗家姓李,出家前的名字叫做李秉义。 李秉仁c李秉义本来就是亲兄弟。 在大同知府李秉仁的照应下,昙静大师得以在大同府及其附近县镇大开道场c广收门徒。 昙静大师则帮助大同知府李秉仁收服了周围附近的武林,包括那些桀骜不驯的山贼响马和强盗,飞云寨只是其中之一。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躲在自己一处私宅中的李秉仁放下酒杯,自言自语道。 李秉仁的感慨不无道理,因为昙静大师给他的送来了一份厚厚的大礼——蓝月和商韵儿,并且这二人已经被独特的手法给治住。 “把蓝月解押上京师固然可以获得高官厚禄,但是如果能把江湖中称四大美人的商韵儿纳为姬妾,那是每一个成功男人的梦想” 想到有朝一日花容月貌的商韵儿,为自己轻歌漫舞,红袖添香,李秉仁笑的口水都掉了下来。 “我只要把蓝月牢牢的抓在手里,就不怕你商韵儿敢不从我!”想到这里,李秉仁心花怒放,自斟自饮了一大杯酒。 他在等消息,等候来自隔壁的消息。 武功完全被限制住的商韵儿此刻就被软禁在隔壁,几个能言善道的婆子正在劝说,或者是用蓝月的生死逼迫她就范。 一旦隔壁的几个婆子带来好消息,今晚就在此地洞房。李知府已经拿定了主意,强迫一个女人毫无情趣,何况李知府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看看房间中摆放整齐的凤冠霞帔,充满喜气的红烛,李秉仁顿时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 好久没有玩这种游戏了,自从孙永春逃走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和她玩这种结婚的游戏,辽香源的其他红阿姑有的是比孙永春年轻漂亮的,但都不会演这种结婚的游戏,太假! 如果商韵儿真的能答应嫁给他做妾,那便不是游戏,是自己真真正正的头一次娶女人。 想当年,自己应为贪恋权势,娶了现在的这个黄脸婆,直到现在心中都有遗憾,总感觉不是自己娶的这个老婆,而是这个老婆娶了自己。 李秉仁就这样,一边喝的酒,一边想着自己的奇怪心事,一边满怀希望的等着隔壁的婆子们给他带来好消息。 终于房门被轻轻敲起。 “谁?” “老爷,是我,李三!” “不是让你没事别来这里吗?”李秉仁埋怨道,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黄脸婆追到这里来。 “老爷出大事儿了!蓝月跑了!” “什么?!”李秉仁心中一惊忙打开房门,门口出现的果然是自己的贴身管家李三的脸。 只不过平时总是露出谄媚笑容的这张脸,此刻却因痛苦而扭曲起来。 李秉仁再低头一看,李三的胸膛前露出了半截带血的刀尖。 李三缓缓倒下,露出了后面那人的脸,李秉仁认得,早年他进京面圣时见过此人——靖海侯蓝月,尽管此时蓝月此时穿了一身不合体的牢头衣服。 李秉仁本能的想摆出官威大声呵斥,忽然想起蓝月曾经的官爵远高于他,接着便想大声呼救时,蓝月的钢刀轻轻的放到了他的脖子上,李秉仁便乖乖的闭上了嘴。 蓝月冰冷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李秉仁,看了半晌这才说道:“我问三个问题,错一个砍手,错两个砍脚,错三个你知道我看哪里!”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侯爷你尽管问!” 蓝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全部回答正确的话,有赏!” “其一,商韵儿在哪里?” 李秉仁赶紧指了指隔壁小院,“安然无恙,完好无损” 蓝月满意的点点头,“我身上的那些东西?” 李秉仁赶紧打开一个柜子,里面藏着的正是从蓝月身上收走的银票和珠宝,更重要的是还有那一块道心种魔令牌。 “完璧归赵”李秉仁谄媚的说道。 “好,你的手和脚都保住了,”蓝月露出了难得的笑意,“最后一个问题,昙静现在何处?” 听到这个问题,李秉仁心中暗喜,心想你这是自寻死路,将昙静的真实地点告诉了蓝月——华严寺,“此刻昙静大师正在华严寺是讲经说法。” 蓝月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刀刺穿了李秉仁的心脏。 李秉仁露出了不能自信的眼神。 蓝月淡淡的说道:“你如实的回答了我的三个问题,我便赏你一条全尸。去吧,有人曾经对我说过 ,死亡只是一个幻相!”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华严说法 华严寺大雄宝殿前人山人海,大同府及周边县镇虔诚的信徒皆聚集在此,聆听法华宗大师昙静登坛说法。 看着台上的昙静法相尊严,声如洪钟,台下化妆成信徒的蓝月不由得一丝紧张。 常言道败军之将不可言勇,自己新败于昙静只手不过三天,三天之后的自己,能够战胜这个强敌吗? 蓝月想起了自己来之前和商韵儿的一段对话。 “昙静此刻在华严寺讲经说法,我要杀了他。” “趁着现在能走,为什么不赶紧离开呢?再说” “是的,我刚刚才败在他手下!但我必须去杀了他!”蓝月坚定的说道。 “好,我听你的,我们一起去。”商韵儿没有反驳,而是拉着蓝月的手,她永远也不会去反驳蓝月,在他眼中蓝月就是天。 “不,是我一个人去,你等我。” 看着和自己一起经历苦难却毫无怨言的商韵儿,此刻脸上又微微流露出担心自己的神色,蓝月不禁一阵心疼。他决定去做的事,从来不和别人做多余的解释,但此刻他愿意耐心地解释给商韵儿听。 “听着,无论是作战还是打猎,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敌人,都是最危险c最不可取的做法。” “三天前,昙静的武功确实在我之上。正因为如此,昙静成了一个危险的猛兽,这里的消息很快便会传到他的耳中,以他的武功和对我体内金丹微妙的感应,加上他对此地的熟悉以及能够从容的准备,必然会追上我们,到时候我会因为失去斗志,更加不是其对手,被擒或者被杀只是早晚的事。但是,” 蓝月突然转折道,“李秉仁现在刚刚被我杀死,如果我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定会让他措手不及,而我则是从容不迫c早有准备。” “从容不迫,早有准备?”蓝月想起当时自己对商儿说的这句话,或许因为相信这样一句安慰的话,商韵儿才住进了附近的客栈,等待他的回来,但现在心中一丝微微的紧张感让蓝月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从容不迫,至于“早有准备”,蓝月看了看自己藏在身上的那一样东西,拿在手中,揭开壶盖,一口气咚咚咚咚的喝了下去。 仿佛一道剧烈燃烧的火焰,从嗓子眼儿直透蓝月体内,然后迅速向脏六腑以及四肢头颅扩散。那是蓝月瞒着商韵儿从附近的一间药房配置的剧烈毒酒,当然了,药房掌柜起先是死活不答应配置这种从没听说过的剧毒之酒的,但后来重金的利诱以及刀子的威胁,帮助他完成了这项工作。 “咚!咚!咚!”金丹在体内强烈的敲击着丹田,仿佛化身为一把强劲有力的鼓锤敲击着战鼓,蛰伏体内的内力渐渐被唤醒,忙不迭的往经脉以及四肢散去。 蓝月感觉脑袋发胀,头皮发麻,心跳加快,与此同时,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变得清晰起来,之相反的是,所有人的动作都变慢了许多。 蓝月心念一动,蓦得站起身来,双眼开合之间,金光闪过,站在台下的一位双手合十的僧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人身材并不算高大,但双手指节粗壮,显示出手上有着过人的外家功夫,太阳穴高高隆起,不显示出内力不凡。端的是一位内外兼修的高手。 想要靠近昙静,必先过此人。 心念所至,蓝月抬脚就去。 气机交感,那僧人蓦地睁开双眼,紧紧盯住蓝月。 法华宗昙静大师只有两位嫡传弟子,降龙和伏虎。降龙乃是自幼出家的衣钵传人,伏虎则不同,他是半路出家,此人本是纵横于长城内外的独行大道,武功高强,手段毒辣,一次被魔教几名高手追到关内,寡不敌众时,昙静突然出现,杀死几名魔教高手,这才解围。事后为感谢救命之恩,落发为僧,拜昙静为师,单从武功而论,其修为并不在昙静之下。 蓝月起身而立那一刻,正是钟鼓齐鸣,众人长拜下跪之时,整个华严寺广场大殿乌泱泱的跪倒了一大片,唯独昙静端坐中央,蓝月和伏虎站立对视,更显示出这三人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蓝月体内金丹一动,脚步一跨,十多丈的距离,眨眼就来到伏虎身边,挥拳便打。 伏虎吃了一惊。当他第一眼注意到蓝月时,尚在十丈开外,自己心念一动正要上前,对方已经来到自己面前,其速度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想,急忙展开一招“如封似闭”先守住门户,一旦稳住阵脚后,再施展出自己的平生绝学。 蓝月此时只觉得精神亢奋,意念所致,身体必达。此刻见对方使出一招来挡住门户,意念一动,左右双手同时出击,眨眼间一下子打出一十八掌来。 伏虎大惊失色,蓝月的功力高深,他并不知情, 但他此刻的速度之快已经完全超出了想象,他这一招“如封似闭”一经使出能够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同时攻击,具体来说就是可以挡住对方八人同时使出一招,已经是武林中防守招数的极限。 但是,蓝月几乎在同时打出了一十八掌。 八招过后,伏虎的左右太阳穴c前胸膻中穴c小腹丹田穴以及左右腋下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击中十掌!而且一掌重似一掌,每一掌都震碎了伏虎的护体内功。 钟鸣鼓响停止下的那一刻,众信徒缓缓起身抬头,而伏虎轰然倒下。 蓝月从起身到使出一十八掌,击倒伏虎只在“一拜”之间。 昙静端坐高台之上,始终眼都不眨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或许是因为蓝月速度太快,昙静无法救急。 或许是昙静根本不想去救,只想静静的看出蓝月的破绽。毕竟能够解开自己加之于身体的禁忌,再从地牢中杀出,蓝月身上一定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昙静必须看清楚这种变化,才能想出应对的办法,否则定会陷入绝对的被动。 昙静从来不会被动,所以他眼看着伏虎被活活打死,却无动于衷。 蓝月击倒伏虎,精神随即达到巅峰状态,双眼金光暴射,直视昙静。 只见昙静左手持兰花指印手心向上置于腹部,部首变换出大无畏印置与肩平,口中朗声对台下众信徒喝到:“降魔才可卫道,和我一起念降魔金刚咒语” “拉摩西地西地,苏西地西地,迦罗罗耶据发生,莫莫西尼,阿舍木西地婆,索科梭罗” 台下众信徒一起打出手印,同声吟唱咒语,即使见满天,似乎都是嗡嗡的咒语声,蓝月毫不介意,一步一步走上台来。每跨一步,内力便提升一步。 走到一十三步时,刚好走到台上,穿越感觉自身内力已达巅峰,飞扑上前,同样施展出那一十八掌。 飞速而至的十八掌,如同一张巨网,从四面八方将昙静团团罩住,眼看着昙静就要重蹈伏虎的覆辙,原来端坐不动的昙静突然高速旋转起来,双手如莲花般张开,摆出各种不同的手印,正是佛门秘而不传的“千手千叶掌”。 眨眼间一十八掌已经使完,昙静以“千手千叶掌”稳稳接住。 蓝月加大内力再使出三十六掌,昙静照样以千手千叶掌稳稳招架。相传这套掌法乃佛门最具防守能力的一套掌法,此套掌法以慈悲为怀,只守不攻,据说练到极致时可以同时接住对方千招的攻击。 蓝月一咬牙,再次鼓动体内金丹,将内力发挥到极致,一口气朝昙静使出七十二掌来。 哪知道蓝月的掌法使到一半时,金丹的跳动逐渐的慢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掌法也慢了下来。 原来蓝月的金丹因为吸取大量的毒液而兴奋起来,以至于金丹魔化而产生超强的功力和速度。 但此刻台下成百上千人共同吟唱的“降魔金刚咒语”却能天然的克制魔性,并且由于多人在一个狭窄的空间中共同吟,唱而产生了一个极其强大的气场,蓝月金丹的魔性根本不是其对手,金丹的道性以他现在的功力也发挥不出来。 这样一来蓝月的功力受到制约,速度也渐渐的慢了下去。 勉强使到七十二招时,被昙静勾住左手手腕,轻轻一带,整个身子飞了起来。 蓝月身在空中,无法变招时,昙静的连环腿到了,蓝月勉强用双手挡住几腿,最后还是被一脚踢中了腰部,重重的落在台下。 蓝月刚一落地,尚未起身时,昙静也到了。 “阿弥陀佛,”只听昙静口诵佛号,“除恶务尽,这次便饶你不得!”说完俯下身子,一招“击地锤”朝蓝月更嗓咽喉打去。 这一招阴狠之极,但被刚猛之劲打中,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此时的蓝月先是挨了一腿,腰部已然受了伤,又从高台上摔了下来,早已摔的七荤八素,体内金丹乱窜,如何能接得住这一招,刚猛之极的“击地锤”? 眼看着蓝玉就要命丧黄泉,突然间从围观的信徒中间飞出一皮鞭来,直直的抽向昙静面门。 昙静如果继续俯身使出那一招“击地锤”,那么这一皮鞭的力量足以打瞎他的双眼。 昙静本能的往后退去,不想在身后的信徒中挥出一柄弯刀,无声无息的朝他的后腰割去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一笑泯仇 这一招来的阴冷之极,夹杂在众信徒的咒语声中,毫无声息。 昙静被来自正面的皮鞭所扰,背后一刀及体时才生出感应,忙向侧面横移一丈,试图躲过这腰斩一刀,但已来不及,左腰被弯刀划出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 昙静站定身子左右观察二人,偷袭自己的原来是两位年轻男女,男子二十来岁,身材高大国,国字方脸,头扎红色额巾,手持一柄长臂弯刀,目光如电,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那女子十七八岁左右,身材丰满诱人,腰悬短剑,手握长鞭,虽在敌对状态中,脸上仍然流露出妩媚的笑意。 昙静一看二人的穿着打扮,便猜到来人的身份,心想,今日怎会如此大意,竟被魔教中人靠近身边而不知,不禁有些后悔起来。 原来昙静颇有野心,为了尽快在北方武林崛起,成为北方武林的领袖,便打起“除魔卫道”的旗帜来,其中的“魔”主要指的便是由异族人组成的魔教。 昙静这一高调的举动,立刻获得了北方汉人武林的支持,原因就是靠近长城一带的北方武林不论黑道白道,均感受到了来自于长城北部魔教的威胁。 但他因此而受到了魔教高手的阻击和暗杀,因此昙静很少离开五台山。 但自从伏虎归顺以来,凭借着充足的江湖经验和过人的武功,屡屡帮助昙静阻止魔教高手的刺杀,昙静这才敢出门传教,广收门徒。 然而就在刚才,一直充当昙静守护的伏虎,却死在蓝月手下,而昙静却没有立刻出手相救。 再说昙静看清楚来人乃是魔教高手,把双手朝众人一挥,大喝一声:“除魔卫道正在此时!”一些信众听了,蠢蠢欲动。 银狐把长鞭往空中一扬,“啪”的发出一声爆响,“神教办事,挡我者死!” 这一声鞭响将众人打醒,知道这是一场牵涉到。塞外武林和中原武林以及魔门和佛门的争斗,再无人敢上前送死,只是远远的躲开。 银狐红狼二人对视一眼,红狼低喝一声:“再来!” 两人一刀一鞭,如潮水般朝昙静滚滚杀来。 昙静左招右架,竟不落下风。 此时银狐长鞭一抖,形成三个相连的圆圈,朝昙静套去,圆圈中心正是如毒蛇一般的鞭梢。 红狼斜跨一步,刀走弧线,直奔昙静咽喉而去。 昙静身子旋转,刚好跳出银狐长鞭圈外,左指一弹,点中红狼刀身,右手便转为爪,朝银狐胸部抓去。 银狐脸一红骂了一声:“死淫僧!”让开半步,攻势化于无形。 此时蓝月体内金丹已经接近于停顿,他勉强聚拢身体残余内力,站起身来,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那一瓶毒酒,将剩余的半瓶全都喝了进去。 “咚!咚!咚!”金丹在毒液的刺激下再次强烈跳动起来,真气再次聚拢,蓝月感觉到躯体再一次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蓝月意念一动,便已经到了昙静身后。 此刻昙静正在聚精会神的应付红狼和银狐这两个大敌,根本没有想到蓝月会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更没想到他会如鬼魅一般毫无声息的欺到自己身后。 此时金丹已经处于魔化状态,蓝月眼中金光爆闪,左手成爪,扣向昙静背后大椎穴。 昙静强大的气场让他感知到背后的危险,本能的旋转身子挥起右掌朝后劈去。 蓝月也不躲闪,左爪不变,右手闪电般拿向昙静右掌脉门。 昙静是临时变招,蓝月却是蓄意而为,顿时高下立判。蓝月的右手居然准确地抓住了昙静的脉门。 昙静半身一麻,顿时动作不灵,给蓝月抓住大椎穴。 大椎穴如同猛虎的领瓜皮一般,乃人身上半段枢纽所在,一旦被制,半身无力。 昙静无奈之下只能抬腿勾贴。 蓝月也不躲闪,只是双手一使蛮力,“咔嚓”一声,竟然硬生生地将昙静的右臂扯了下来。 昙静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这时银狐的长鞭已到,如毒蛇般紧紧缠住他左臂,配合默契的红狼趁机一刀割向了昙静的咽喉。 鲜血喷发而出,红狼再补一刀,割下昙静头颅,装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皮囊之中,对仍在发愣的蓝月一招手:“还愣着干什么?一起闪!” 说着双脚点地,带着银狐飞上墙头。 蓝月这才醒悟过来,身子一纵,飞上半空,追随而去。 三人寻了苦苦等候的商韵儿,骑上骏马,离了大同,一口气跑出几十里地,来到恒山境内。 四人策马来到 一片树林,见其间中有几块平石,好似桌凳一般,便甩鞍下马,来到石块上坐下。 蓝月此时体内毒性已然过去,金丹又恢复了平稳状态。 再次见到红狼,蓝月歉声道:“上次在河套” 红狼将手一摆,制止蓝月:“蓝兄不必解释,有道是忠义不能两全,当时如果换做是我,一样会如此。想不到蓝兄居然是墨门中人,这一点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蓝月正色道:“红狼兄气度恢宏,不计前嫌,蓝月佩服。”又疑惑道,“蓝月更加佩服的是红狼兄的未卜先知之能,不然怎会适时出现,救了小弟性命?” 红狼哈哈一笑,“救你性命,本非我意,只是碰巧遇上而已。师尊早已对昙静下了魔门绝杀令,我和银狐是早有准备,所以你并不欠我什么。” “反过来我或许要感谢你才是,要不是你出手杀了伏虎,我和银狐便没有机会。”说着扔给蓝月一个酒囊。 蓝月接过,喝了一口,但觉似曾相识,满嘴飘香,便又交给商韵儿品尝。 商韵儿喝了一口,也是赞不绝口,忙向银狐打听酒名,被告知此酒名为“毒液”时,商韵儿忍不住拍案叫绝:“此名配此酒,果然是绝配!” “我看蓝兄在动手之时,似乎内力不济,喝上美酒后顿时功力大增,这是为何?” 蓝月闻言便如实将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红狼听了哈哈大笑:“你喝的才是真正的毒液!” 商韵儿却面露担心的神色。 笑过之后,红狼却一本正经的对说道:“此法虽好,但非长久之计。蓝兄应该另觅良方,否则便会沉迷于毒药的刺激,真正坠入魔道。” “我听说道心种魔令牌在蓝兄手中,如果蓝兄能够看破其中的奥秘,不但可以功力尽复,甚至可以上窥天道。” 蓝月奇怪道:“令师都不能勘破的秘密,难道我能够堪破吗?” 蓝月问完接着又问出了一个自己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红狼兄可否告诉我,一直奇怪令师为什么将魔门如此重要之物偏偏交在我手呢?” “这正是我认为你能悟透道心种魔令牌秘密的原因,”红狼解释道:“师父一定认为你是有缘人,才将令牌放在你手。在这一点上魔门和佛门有共同的观点,都认为这世上一定存在因果缘分。” 蓝月点点头,不再言语,心中有一个疑问,但却无法说出口:“如果是我看破了这个秘密,习得其中武功,对齐日德泽又有什么好处呢?” 四人将红狼携带的两袋美酒喝干净后,就此分别。红狼银狐携带昙静人头回魔教总坛复命。蓝月带着商韵儿继续东行。 由于杀了李秉仁和昙静,因此为了防范大同官兵的追击以及北平布政使司官兵的追捕,蓝月和商韵儿放弃官道走小道而行。 虽然道路险阻,但是一路也风光无限,二人一路走来,心情也好了很多。 半个月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北平。 北平,秦代时称为蓟县,为广阳郡郡治。汉初时属幽州。 隋朝大业三年,幽州改为涿郡。唐朝时又改为幽州。 贞元元年,金朝皇帝海陵王完颜亮,正式建都于此称为中都。 到了元代,蒙古大汗国改名元朝,北平当时称作元大都,成为全国之交往中心。 明朝洪武元年,大都更名为北平府,取北方安宁平定之意。洪武九年,北平成为北平承宣布政司使驻地,同时这里也是燕王朱棣的封地所在。 进入北平城前,蓝月取出从法如天处得到的特制面具戴在脸上,再经过商韵儿的细心打扮,蓝月顿时变成了一个中年书生的模样。 如此一来,蓝月便带着商韵儿搬做一对夫妻,大摇大摆的进了北平城。 蓝月早年和燕王朱棣有过一段交往,不过此次来到北平,蓝月却不想见到朱棣。一是不愿意给朱棣带来麻烦,二来也是希望尽快找到漕帮的富老六,早日坐船顺顺当当的沿着运河回到京师,完成蓝月的平生夙愿。 蓝月二人来到漕帮所在的会馆,以故人的身份登门求见。 得到的消息却是漕帮帮主富老六正亲自押着十几艘运粮船而来,估计五天后能够来到北平。 蓝月不愿意让商韵儿遭受旅途颠簸,同时坐船回京师也可以隐藏行迹,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便在漕帮会馆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单等着漕帮帮主富老六的到来。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私造军械 这一日,蓝月带的商韵在运河码头处,一面观赏风景,一面等候富老六的到来。 蓝月因为戴了面具也无所顾忌,二人说说笑笑,倒也清闲自在。 这时一艘小型客船停靠在码头,船上旅客扶老携幼,纷纷上得岸来。 蓝月盯着正在停靠码头的客船,心中寻思:如果只是自己一人,也可以直接登上客船,付了船资,也能到达京师。但带着韵儿还是坐富老六的船更方便一些。 心中正比较的两种方案,突然灰影一闪,一人轻轻跃上码头。 蓝月本能的转过身去,躲开那人目光。原来那人无论从身法眼神甚至于身材上来看,应该是军中斥候或者曾经做过军中斥候。 转过身后,蓝月才想起自己已经戴了面具,不可能有人认识,便又转过身来,用余光打量起那人,突然觉得那人好生面善,自己应该见过此人。 那人那人走远之后,蓝夜突然想起,自己确实在京师见过此人,此人名叫韩战,具有多重身份,明里是皇家侍卫,负责保护公主皇子,暗中却是兵部侍郎齐泰手下探子。 蓝月暗想:自己在北方杀了李秉仁,露了行藏,朝廷应该派锦衣卫来追捕自己,为何来的却是兵部的探子呢?难道是害怕锦衣卫过于张扬?还是另有原因。 蓝月对于自己的生死并不放在心上,但也绝对不愿意商韵儿因为自己而受到任何伤害,再加上大仇未报之前,自己不能做无谓的牺牲,便悄悄地在商韵儿耳边低语几句,嘱咐她回客栈等候自己,然后悄悄的尾随过去。 那人走路十分机警,不时的以各种手法检查有无跟踪。 蓝月对这一套手法也非常熟悉,因此只是远远的跟着,不敢靠得太近。 那人七转八拐,最后居然来到了北平承宣布政使司。 蓝月忽然想起北平承宣布政使张炳正是李秉仁的岳父,心想果然可能和自己有些关系,大白天又不敢贸然进屋查看,只得远远的找个角落监视着承宣布政使司大门。 一个多时辰之后,韩战才走出了大门。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出门相送的,除了张炳还有北平都指挥使谢贵c副指挥使张信。 这些人早年蓝月在京师时都曾见过,张炳当时的官职是工部侍郎,谢贵和张信也分别在六部中任职,调任北平应该时间不长。 蓝月心中更是觉得奇怪,这三人分别掌握北平的军政大权,他们凑到一处肯定不是为了抓住自己那么简单。 蓝月本是好奇心极重之人,此时身在北平,为了等候富老六,也是闲着无聊,便偷偷尾随韩战,试图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韩战随便找了一个旅店落下脚去,蓝月便在附近找了一间茶楼,一边品茶,一边暗中观察。 黄昏时分,韩战从客栈走了出来,蓝月付了茶钱,悄悄跟随而去。 韩战从北平城绕了好几大圈,待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时,才往北而去。 看着他去的方向,蓝月大概猜到了对方的目的地所在。 韩战来到一个大院儿,转了几圈,见四下无人,纵身翻了进去。 蓝月心想,此事果然和自己无关。本想抽身离去,却又想起那日在天牢之中,燕王朱棣对自己有相助之德,也纵身跳了进去。 此地便是燕王府后院所在。一进后院蓝月苦笑一声,原来燕王在此地建了许多鸡舍鸭圈,不但味道熏人而且嘈杂之极。 只见韩战偷偷摸进一间鸡舍,便再也没有出来。 蓝月心中更是觉得奇怪:不远千里,从京师而来的兵部斥候,和北平承宣布政使以及都指挥使这几个北平最有权力的人,偷偷跑到燕王府合谋偷鸡来了? 蓝月知道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又不想打草惊蛇,便伏在暗处,静静等待。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沾满一身鸡毛的韩战,从鸡舍走了出来,跃上墙头,飞身离开。 蓝月有学有样的来到那间鸡舍,果然发现了一道暗门机关。 对于一个精通奇门遁甲的人来说,这样的机关只是小菜一碟。 蓝月几乎没有花什么功夫,便打开机关钻了进去。 走过一段盘旋下潜的通道后,蓝月的耳中听到了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 蓝月心中一惊,大概猜出了隐藏在此处的秘密。 蓝月沿着墙角的阴暗处继续前行,再走一段距离,眼前便出现一个大厅。 大厅中灯火通明,几个铁匠光着膀子,正在打制兵刃和盔甲,地上扔满了已经打制完成的兵器。 无需再看,蓝 月已经明白了朝中某些人的目的。 三个月前。京师。东宫。 皇太孙朱允炆正对兵部侍郎齐泰以及翰林院大学士黄子澄大吐苦水:“我这几个叔叔都不是省油的灯,皇上在位时,他们当然老老实实,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如今,皇上的龙体眼看着大不如从前,万一我实在是不敢想象,这几个王爷手握重兵还能服我的管?他们不造反才怪呢!” 黄子澄早年曾是东宫太子伴读,和朱允炆的父亲朱标关系深厚,因此也可以说是看着朱允炆长大的,二人关系可不一般。 他见朱允炆唉声叹气,便安慰道:“皇太孙不必担心,诸王的兵力只能用来自保还行,如果他们造反,只要您一声令下,朝廷派兵攻击便能取胜,历史上便有过如此事件,汉景帝时七国之乱,不也是被平定了吗?” 齐泰作为兵部侍郎对数字和情报最为敏感,他掰着手指头数道:“当今大明天下共有二十五个藩王,真正有威胁的只有个,而且都在北方,从东往西数去分别是辽王c宁王c燕王c谷王c代王c晋王c秦王c庆王和肃王。” “这九王中最危险的只有一人,便是燕王朱棣。臣认为此人只忌惮当今皇上一人,一旦皇上驾崩,燕王便肆无忌惮,一定会造反。与其到那时再去被动应对,不如现在就有所行动,趁皇帝龙威尚在,先下手为强。” 黄子澄摇头反对道:“你也说燕王朱棣忌惮当今皇上,所以只要当今皇帝健在,燕王朱棣必然奉公守法,肯定不会造反,你又如何能够先下手除去他呢?” 齐泰冷笑一声:“皇帝建在,他当然不会有造反的行为,但我们只要找到他造反的证据,便可借皇帝之手除掉他。一旦除掉燕王,其他诸王乃碌碌之辈耳!” 黄子澄奇怪道:“你这话简直岂有此理,不造反哪来什么证据呢?” “只要我略施小计,他燕王朱棣就会自己制造出造反的证据。”齐泰胸有成竹的说道。 他这一说也吊起了朱允炆的胃口,忙问计将安出。 齐泰便不慌不忙的说出他的主意来。 原来燕王朱棣所封之地,经常会遭受到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攻击,与此同时,燕王朱棣也会主动出击,经常带兵去草原扫荡,因此盔甲兵器消耗巨大,兵部几天便会收到一封来自燕王朱棣的申领盔甲兵器的书信。 现在兵部只要找个理由,拒绝给燕王朱棣发放兵器盔甲,以他那无法无天的性格,一定会暗中自己铸造。 说到这里奇太,从怀中掏出一本《大明历》来,指着其中一款念道:“反武将私造盔甲超过五十者,即为谋逆。” “我们可以将北平布政使和都指挥使都换成自己的人,再安排优秀斥候侦查,一旦发现证据便于谋逆罪将之逮捕,到时候皇上就算不杀了他也会废了他的兵权,没了牙齿的老虎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朱允炆听了点头称善。 北平。燕王府。夜晚时分,现在。 蓝月走出地下密室,他知道明天天一亮,北平布政使和都指挥使便会带领大批人马,找一个理由来到这里。对于燕王朱棣来说,只剩一个晚上的时间,迟恐不及。 蓝月展开轻身功夫,从后院往前院摸索而去。 此刻他也处于两难境地,如果亮明身份会给燕王朱棣带来天大的麻烦。但如果不说明自己的身份,贸然出现在王府,必然会受到王府侍卫无情的阻杀。 蓝月一路潜行,王府的后院乃是杂院,因此并无太多侍卫,但前院不同,还是王爷和王妃的居住之地,侍卫众多不说,还有鼻子灵敏的恶犬在其中,想要半夜接近朱棣,真的很难。 好在蓝月曾经来过燕王府,对此地还算熟悉,一路潜踪匿影,遇到恶犬巡逻时,还需将毛孔关闭,防止身上体位外泄,被其发现。 就这么走走停停,一直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了燕王朱棣的住处,远远看去,朱棣正在秉烛夜读,蓝月心中大喜,刚要走上前去,突然背后一阵冷风袭来,蓝月叫声不好,忙侧身一闪,堪堪躲过一剑,再想回头看身后那人时,那人的长剑又指在了自己的后背。 无奈之下,蓝月只得再侧移。 哪知道不管蓝月如何躲闪侧身,对方长剑始终抵在自己背心一尺处,如影随形,根本无法躲避。最可怕之处,是那人的身法无声无息,剑气森冷无比,却毫无动静,换做旁人,早被如此剑法刺死。 但是蓝月知道,虽然此刻自己没有中剑,但那只是时间问题。 蓝月一咬牙,心想:“与其到时候中剑而亡,不如现在先挨上一剑,或许能抢到主动。” 想到这里时,故意慢上少许,只是微微偏转身子,“扑哧”一声,蓝月肩头中剑。 对方长剑刺入蓝月肉体的那一刹那,自然会慢了一慢,蓝月便抓住这个难得的仅有的机会,猛的转过身来,一手抓向对方手腕,另 一手伸出双指,一招“二龙戏珠”朝对方双眼抠去。 刚使半招,蓝月终于看清来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面白无虚,手持长剑。 蓝月惊喜的喊道:“三宝,怎么是你?” 那人听蓝月喊出自己姓名,也是一愣,但对眼前之人毫无印象。 蓝月突然想起自己依然戴着面具,赶紧跳到一旁摘下面具,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那人一见,面露喜色道:“小侯爷!你怎么来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库中之库 洪武十四年,傅友德c蓝月平定云南,将大量的战争孤儿带回了京师,马三宝就是其中之一,蓝月就在那时和三宝相识。 这些孤儿本是云南叛乱者的后人,当朝皇帝朱元璋很“仁慈”的没有杀掉他们,而是给他们找了一份“差事”,送进皇宫或其他王府做了太监。 马三宝从此跟了燕王朱棣。 朱棣非常赏识马三保的忠诚和坚毅,因此将他留在身边做了贴身侍卫。 蓝月后来多次来到北方和蒙古人作战时,特地来到北平看望过三宝,二人交情甚笃。 三宝一见眼前之人,竟然是儿时玩伴,顿时又惊又喜。 此时,其他卫士纷纷闻讯赶来,将蓝月团团围住,三宝吩咐退下后,才问道:“小侯爷深夜来此必有原因,还请告知三宝。” 蓝月非常欣赏马三宝的先公后私,直言道:“我有紧急情况,想要面见王爷?” 三宝尚未表态,屋中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三宝,放侯爷进来,你在外面守着。” 蓝月走进里间,来到书房。 和一般的书房不同的是,这间书房除了有书外,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和弓弩,蓝月一眼便看出这些兵器和弓弩来自于异域。 灯下端坐一人三四十岁,身材宽厚,下巴突出,额头隆起,双眼炯炯有神,显示其过人的智力。此人正是燕王朱棣,朱元璋的第四子。 此人见蓝月见屋,放下书籍,面无表情的走到蓝月身边,仔细打量一遍后,挥起拳头在蓝月肩上重重的打了一拳,这才满意的笑道:“不错不错,恢复的不错。我就知道你小子有九条命,是死不了的。” 蓝月拱手道:“多谢王爷天牢相救之德!” 朱棣长叹一口气,摆手说道:“你不必谢我,是我们对不起你蓝家!话又说回来,父皇对不起的又何止你一家呢?” 蓝月明白朱棣话中之意,朱元璋的长子朱标去世后,太子之位空缺,若论能力和战功,当属燕王朱棣为第一。但朱元璋爱屋及乌,将储君的位置,交给了朱标的儿子皇太孙朱允炆。 为此朱棣一直耿耿于怀,只是深藏心中,不敢流露,此时当着旧时好友之面,终于爆发出来。 对于这样的事情,蓝月也无法劝慰,便岔开话题道:“王爷不必感慨,先过了眼前这一劫再说。” 说着便将自己发现韩战以及鸡场地下军械库的事情说了一遍。 朱棣听了苦笑道:“你也是带兵的人,明白我的苦楚,我这里成天和蒙古人打仗,军械自然消耗的快,然而兵部的那些老爷你是知道的,让他们划拨点军械来,就像割他们肉似的!你说我除了自己解决还有什么办法?好在我这里靠近草原,战马的问题倒是好解决,要不然,好不容易等到兵部调配的战马来,却发现那些马儿只能拉货耕地,一上战场就吓得屁滚尿流,根本打不了仗。” 朱棣又笑着对蓝月说道:“难得能够见到活着的你,来来来,让我陪你喝几杯,也算是替你接风洗尘。至于军械的事,明天让他们暂停就是。” 蓝月愕然道:“王爷你恐怕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私造军械是叛逆之罪!必须安排今晚就将那些军械转移,否则后果严重。” 朱棣听了,满不在乎的说道:“怕什么呀,每个王府都有这种情况,再说我这里毕竟是王府,北平布政使司的那些人有什么资格进来搜查呢?” 蓝月听了,一时无言以对,只能再次提醒道:“如果对方是蓄意为之,必能找到进去搜查的理由” 正说话间马三宝突然进来报告道:“北平城宣布政使张炳,北平都指挥使谢贵c张信带领兵马堵在王府大门处,要求进来搜查!” 朱棣一听,大怒,拍桌道:“反天了,他们竟敢深夜擅闯王府!”然后又想起蓝月的话来,朱棣顿时冷静下来,问道:“他们以什么理由进来搜查?” 马三宝看了一眼蓝月才说道:“此事说来和小侯爷有关,前些日子蓝家出事,小侯爷只身逃出后,皇帝陛下曾经给各州各府下过一道圣旨,只要是发现小侯爷踪迹,任何兵马有权进屋检查任何地方,包括王府在内。现在对方手里便有这样一道圣旨,严格讲来应该是一副过了时的圣旨。” 朱棣知道过了时的圣旨也是圣旨,一旦自己违抗,便是抗旨。 朱棣皱眉对蓝月说道:“难道你进城时漏了行藏?” “绝对不可能,当时我戴了面具。”蓝月否定道,回头又想起了什么,再问了一次:“三宝,对方的理由是发现了我的踪迹吗?” 马三宝点点头。 朱棣 现在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方现在是假借发现蓝月踪迹,强行进屋检查,如果一旦发现机场下方的地下军械库,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现移走军械库中东西,大约需要多久?”蓝月问道。 “军械库库中有库,如果给我时间,一个时辰就可以全部转移。但如果对方现在手拿圣旨强行闯入” 蓝月冷笑道:“既然对方手持圣旨来抓我,那么一旦发现我却不来追,也是违抗旨意吗?” 朱棣马上明白了蓝月的意思,立即吩咐下去:“三宝,你现在立即带人去将地下军械库中的军械,转移到库中之库去。我先到前面去缓一缓,蓝月从后门走。”说完,朱棣走到蓝月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千万小心,不要逞强,拖到一个时辰便可。” 说完三人同时出了书房,各朝目的地去了。 蓝月出了书房,施展轻功便出了后院,绕了一个大圈后来到了王府前门附近,趴在一间屋顶上仔细观看起来。 只见王府门前,灯笼火把亮如白昼。 北平承宣布政使张炳c北平正副都指挥使谢贵c张信,带领一千兵马堵在前门,蓝月暗中观察,发现韩战也穿了普通士兵的服饰藏在其中。 此时燕王朱棣正怒气冲天呢,和张炳等人理论。 张炳拿出来那张圣旨,并说有人看见钦犯蓝月跑进了王府,自己是奉旨捉拿。朱棣看着这张圣旨,恨得牙根紧咬,偏又不能质疑这一张已经过气的圣旨,正在为难之时,忽听对面屋顶有人高声喊道:“张炳!你伙同自己女婿李秉仁,勾结太行山强匪,杀害大同府段氏一家,今天我蓝月替天行道,就此结果了你的狗命!” 说完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手持钢刀朝张炳扑去。 灯火通明之下,众人看得清清楚楚,此人正是蓝月!更巧妙的是,李秉仁勾结太行山强盗杀害段氏一家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至于张炳有没有牵涉其中,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所以蓝月在大同杀了李秉仁,再追到北平杀张炳,也是情理之中之事。 更何况这些军士们得到的命令就是追捕蓝月,此时见到正主儿出现,纷纷抽出兵刃,只等张炳一声令下,将蓝月剁成肉酱。 张炳几人顿时尴尬之极! 要知道他们此行抓捕蓝月,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真正的目标是燕王府中的军械库。 哪知道此举却真正引来了蓝月,岂有不抓之理?而如此一来,最起码现在是没有理由再闯进王府进行搜查了。 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张炳一声令下,众官兵抽出兵刃朝蓝月扑去。 蓝月持刀扑向人群,一顿乱砍乱杀后,似乎寡不敌众,便朝远处不紧不慢地逃去。 众官兵立功心切,齐声呐喊从后面追了上去。 张炳三人,对视苦笑,好好的一个计划,却被真正的蓝月给搅黄了,无奈之下也只得带起兵马去追捕蓝月,希望能够抓到他,弥补一下损失。 那蓝月,穿大街走小巷,不停的往南跑去。见官兵快追不上时,便回过头来,持刀砍死几人。眼看着官兵快要追上时,蓝月便把双脚一纵,跳上屋顶,暂时脱离危险。 混在官兵群中的韩战,强烈地抑制着跳上屋顶,去追捕蓝月的冲动,因为他的出现可能会因此泄露整个计划。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计划早被蓝月看穿。 如此兜兜转转,打打停停,蓝月和北平城的官兵折腾了一夜。 两个多时辰过后,天快放亮时分,众官兵分头追捕c里应外合将蓝月围在了永定河畔。 眼看着蓝月无处可逃,已是网中之鱼翁中之鳖,恨的牙根痒痒的张炳发出了立即抓捕蓝月的命令,并且特别说明:不论死活。 蓝月看了看天边出现的一缕微光,纵身跳入永定河中。 张炳立即派人用渔网打捞,但是一无所获。 张炳等人知道,现在再想抓住蓝月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永定河,不但和北平城中的其他河流相连,四通八达,重要的是永定河还和运河相通。 气急败坏的张炳,再次用同样理由来到王府,这一次他如愿以偿的搜查了鸡场下面的秘密地库,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兵器和盔甲,地库里装载的是成筐的鸡蛋和成桶的美酒。 这时候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蓝月的出现并非偶然,这个最危险的钦犯已经和最具威胁的王爷搭在了一起。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广孝师兄 自古以来水运经济而省力,受到历朝历代的重视,但由于河流绝大多数都是东西走向,没有南北水道,为此人们开始设法开凿南北走向的人工河及运河。 战国时期的吴国开凿了邗沟,魏国开凿鸿沟。 到了三国时期,魏国开走了白沟c平虏渠c利漕渠,东吴则在江南开着了破岗渎。 隋文帝杨坚统一中国后,隋朝从隋文帝开皇四年起,到隋炀帝大业六年二十年的时间里,充分利用了过去开的运河以及天然河流,先后开凿了通济渠,永济渠并重修了江南运河,终于凿成和疏通了以国都洛阳为中心,北抵河北涿郡南达浙江余杭的大运河。 涿郡即现在之北平,金c元时期,此地都是作为首都而存在,人们为了交通和出行的方便,将城内的各条河流纷纷打通相连,并且最终和大运河连在了一处。 当蓝月奋身跳入永定河的那一刹那,他就获得了自由,只要有足够的内力,潜伏在河底,他可以去往任何地方而不被发觉。 蓝月催动内力,在河水中潜行。 此刻在他心中一片宁静,仿佛身处另外一个世界。 有好几次他偷偷浮出水面换气时,发现自己早已逃离了敌人的包围圈,但他依然沉进水里,只为了享受那一刻的安宁。 那一刻,他仿佛已经离开了这个令自己厌恶的世界,享受着“死亡”的宁静。 “当c当c当”不知是哪家寺院的城中突然响起,打破了蓝月内心的宁静,提醒他人世间还有他必须完成的任务。 蓝月苦笑一声,这本该令人出世的钟声,反而令他再一次入世。 蓝月浮出水面,游到岸边,就那么懒懒的躺在河滩上,两个多时辰的水中畅游,早已耗尽了他的力气,此刻初升的太阳照在他身上,温暖而舒适。 “你可以试着使用体内纯阳的内力将衣服烘干,那样会更舒服一些。” 蓝月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这让他吃了一惊,自己虽然体力消耗过多,他依然还保留着敏锐的听觉,此人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身后,定非普通之人。 蓝月起身回看,原来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寺庙,寺庙门前的石阶上此刻站立一个僧人。 那僧人年纪约在五六十岁,或许由于长期打坐修行的缘故,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偻。清瘦无肉的脸上长了一副三角眼,面无表情,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么特色。 蓝月眼中金光一闪,露出警惕的眼神,看着那老僧。 老僧瞪着一副三角眼,毫不回避的看着蓝月,依然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从永定河入水,游过嘉清河c西直河c南漕河来到此地,接近两个时辰的时间里面,你一共浮出水面六次,我想你此刻的内力可能不足以烘干你的衣服吧,贫僧这里倒有几件干净衣服,如不嫌弃,可以穿上,免得被某些人看到心生怀疑。” 蓝月心中一震,自己是否经过那几条河流,目前不能确定,但自己确实浮出水面有六次,此人定是从头至尾一直紧紧跟随在自己身后,对自己有何图谋,暂时不得而知。 蓝月虽然年轻,但久经沙场,而且历经沧桑,他明白一个道理,此人现在看似对自己毫无威胁,代表将来对自己没有图谋。 既然被对方看破行藏,便不能退让躲避。 蓝月洒然笑道:“如此多谢大师了!” 说完起身朝寺庙走去。 来到山门前,斗大的“庆寿寺”三字映入眼帘。一路上遇到的僧侣纷纷朝那和尚合十行礼。 那僧人也不搭言,一路领着蓝月进了方丈室,果然找了几件干净衣服,让蓝月换上。 事毕又让小沙弥奉上茶水c果品。 “原来大师乃是此地庆寿寺的主持,不知法号如何称呼?” “贫僧道衍。”老僧依然是面无表情地说道,见蓝月听了毫无感觉,便又加了一句:“贫僧俗家姓名叫做姚广孝,早年曾在席应真大师门下学习阴阳术理,从此而论,你我应该是师兄弟。” 蓝月这才想起来席应真确实和自己提过有一个徒弟乃是佛门弟子,忙站起身来,重新叙礼。 有了这层关系,二人便近了许多,说起话来也不再绕弯子,都是直言不讳。 “敢问师兄辛苦的跟在小弟身后一夜,不是只为了给小弟送上干净衣服吧?”虽然有着师兄弟的关系,但是蓝月心中的戒备之心毫不松懈。 “当今天下看似太平,但巨变将生,因此师兄斗胆想请师弟留在此地,共谋大业。”道衍果然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想不到师兄作为一 个出家人却不甘寂寞,这一点小弟自愧不如,却也力有未逮。”蓝月直接回绝,且语带讽刺。 道衍毫不生气,继续说道:“师弟这一身本领,如果横死京师,实在是可惜了。” 蓝月眉头一挑:“师兄何有此言?难道也是精于看相之人吗?” “如果你此去京师只是为了行刺朱元璋替蓝家报仇,我劝你还是不用去了,因为以你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接近朱元璋。” “能否接近朱元璋那是小弟的事了,不劳师兄操心。”蓝月脸色平静的说完了这句话,便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师弟有恃无恐,看来果真得到了墨门的地下城图。” 蓝月心中一动,这道衍显然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如此一来,此人不单对自己对墨门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而对付威胁的最好办法便是 想到这里双掌一错,左掌推向对方胸膛,右掌直插对方咽喉。 然而蓝月这突然暴起的一招却似乎早在道衍的预料之中。 只见他左掌画圆,右手伸出两指弹向蓝月脉门,不但化去蓝月一招,而且连消带打,轻松之极。 蓝月收回双掌,护住胸膛,脚下却使出一套连环腿来,眨眼间踢出十八脚。 二人虽然在方丈室中大打出手,却不发出任何声响,更没有碰坏一桌一凳。 蓝月不发出声响的原因很简单,自己身在对方地盘,如果发出巨大声响会招来更多敌人,到时候难以脱身。 而道衍似乎也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双方虽然都无声作战,但依然凶险至极。 几十招过去后,道衍似乎已经摸透了蓝月的招数,知道他的武功主要来自于战场实战,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实在变化,将招式一变,手指轻弹,手指尖便夹了一根细长的银针来,上下翻飞,如同一阵暴雨,突然洒向蓝月。 蓝月在猝不及防间,手臂身上被对方连续扎了好几针,顿时身法迟钝起来。 此消彼长,蓝月缓慢的身法招致了更多的针扎,最后道衍的一针居然扎在了蓝月脑后的凤池穴上,“扑通”一声,蓝月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裸着上身,正盘腿坐在方丈室内,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但内力却通畅了许多,不但如此,蓝月还发现自己的丹田之内多了两道奇异的真气。 蓝月站起身来,找来上衣穿上,却发现道衍盘腿坐在里间,闭目打坐。 见蓝月走来,这才睁开眼睛,只是满脸疲惫之色,指了指盘中的一枚银针说道:“幽冥神针,既能杀人也能救人。我已经使出本门密传针法,将你身体各处内力闭塞处全部打通,此去京师路上,好生休养,当能完全恢复。” “另外我又在你体内输入两道幽冥真气,这两道真气,或许能够在你金丹大法没有大成之前保你性命。但愿你此去京师,能够平平安安。去吧,贫僧不送了。如若有缘,当能再见。” 说完道衍又闭上了双眼。 此时蓝月也感到体内内息运行通畅,身体也轻快了许多,同时感觉到丹田之内暗暗蛰伏了两道真气。心想无论如何现在自己都不能对他动手了,想到这里,朝道衍躬身施礼后转身离开了方丈室。 蓝月刚刚离开,道衍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射出奇异的光芒。此时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道衍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也去吧,他体内的两道异样真气,可以让你轻松的追踪到他。” 蓝月走出方丈室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自己在方丈室中已经呆了一天时间,忙从怀中摸出面具带上,朝所在的客栈走去。 商韵儿见他平安归来,这才放下心思。当晚二人,鸳梦重温,其乐融融。 第二天,等候数日的蓝月终于迎来了好消息,富老六的船终于到了。 又过了三天,蓝月带着商韵儿,坐着富老六精心准备的船舱,开启了回京的旅程。 一路之上,商韵儿曲意奉迎,每每令蓝月满意之极,因为她知道,此去京师,蓝月凶多吉少。 半个月后,曹帮的船只终于抵达了京师。 由于漕帮的关系,加上蓝月又带了面具,蓝月和商韵儿而无惊无险的进入了京城。 进京后二人本想住店,蓝月突然想起早先和沈追星在京城买过一所宅子,便带着商韵儿来到那里碰碰运气。 敲打门环之后,不一会儿有人从里面打开了大门。 蓝月猛然看见开门那人,顿时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刺杀洪武 开门之人看见蓝月,浑身一震,双腿发软,几欲倒地。 蓝月一步跨进门槛,将她抱起。商韵儿知机的将门从后面关上。 原来开门看见蓝月之人,正是他的贴身丫鬟,喜晴。 蓝月熟门熟路的穿过小院儿,进入正厅后,才把喜晴放下。 喜晴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着蓝月的双腿,这时才敢哭出声来。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闻之令人心酸。 一旁站立的商韵儿儿也忍不住抹起泪来。 喜晴的哭声引出了侧房中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喜晴你这是有完没完?每晚你在梦中想起侯爷,就是一顿哭泣,害得我也跟你伤心睡不着觉,没想到大白天你也哭起来,你这是见了” 侧房中说话的正是和喜晴一道的喜宁,此刻正想说喜晴“这是见了鬼了”但话还没说出,他一挑门帘看见了站在厅中的蓝月! 喜宁拿在手中的木盆“扑通”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嘴张的老大,半天也合不上。 过了好久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跑到蓝月面前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蓝月的脸上并无表情,只是微微的咬着嘴唇,他弯下腰来,双手轻轻的抚摸着二人的头颅和后背,安慰道:“好,好,你们还在,真好!” 好久好久,喜琴喜宁二人才停止了嚎哭变成了抽泣,蓝月劝慰道:“别光顾着哭,这里还有客人呢!” 二人之才注意到蓝月身后的商韵儿。见此女娇艳欲滴,气度清华又可亲可爱,国色天香却又温婉可人,二女见了两人的眼神,便心中有数,忙喜滋滋的喊道:“奴婢喜晴喜宁临见过少夫人!” 商韵儿见她们主仆重逢,也替他们高兴,忙从衣包里掏出两个紫金镯子赏赐给二人。 二女端茶递水,欢天喜地,一家人团团圆圆,好不热闹。 蓝月这才有空问起沈追星的去向,以及她们如何与沈追星相遇的事来。 喜晴一听又哭了起来,便把他们二人被卖到寻仙岛的经历讲了一遍,最后哭诉道:“奴婢遭此屈辱,身子已然不干不净,忍辱偷生就是为了再见主人一面,现在心愿已了” “从今往后不必再说什么干净不干净的事,”喜晴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蓝月打断,“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活着比死了更艰难,因为活着就意味着你要去做许多,你不愿意做,你不想做你痛恨的事情,但你没有选择。” “答应我,”蓝月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二人道,“为了我,你们要好好活着。” 伤韵儿见话题沉重,岔开话题问道:“刚才你家侯爷问起沈追星的去向,我知道他是你们侯爷最好的兄弟,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他究竟去了哪里?” 喜宁和喜晴这才把寻仙岛遇到沈追星,以及如何被他救出,跟随海船回到中原的经历讲了一遍。 原来寻仙岛一战,沈追星大破飘渺宫和旭日社,又彻底摧毁了倭寇经营多年的杜鹃鸟计划,使得倭寇染指中土的野心整整被迫推迟了五百年,可以说意义深远,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但是玲珑儿和白轻尘的离开也让他产生了巨大的失落,回来途中心情非常沮丧。 宜轮公主朱允真感其功德,主动接近和安慰。因为人在旅途,又都是青春年少,二人感情迅速升温。 但是回到京师后,残酷的现实又摆在了两人面前,沈追星立下这么大的功,即使能够跻身官场,依然和皇族身份的朱允真有着极大的差距,那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沈追星苦恼无比,整天闷在家中,只是饮酒,喜宁和喜晴也无法相劝。 忽然有一天,一位朝鲜族人登门求见,其人带来一封书信,原来是李芳远邀请沈追星秘密潜入朝鲜,帮助他刺杀政敌,夺回权力。沈追星当时在寻仙岛时,曾经答应过李芳远帮他的忙,再加上现在他自己和朱允真相恋却不能相见,虽然同在京师,却有咫尺天涯的感觉,心灰意冷之下便去了朝鲜。 蓝月听了沈追星的遭遇,替他叹了一口气,对三女说道:“我这个兄弟啊,永远是为别人活着!我真的希望有一天他能够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能够再次见到喜晴和喜宁,蓝月心中感觉到了久违的喜悦之情,再加上如此一来,也可以为商韵儿暂时找到一个容身之地,免得她和自己一同去冒险。 蓝月将商韵儿安排在家中,有喜晴喜宁陪伴他心中顿时放心不少。 蓝月则戴上面具,走上京师大街,大摇大摆的闲逛。 他先是来到蓝宅旧府,只见大门上依然贴着封条,屋 宅已经开始破败,墙头屋顶长满了野草,一派荒凉气氛,蓝月心中唏嘘不已。 不知不觉又走到李景隆府前,蓝月真想直接走进府去,质问这位过去的朋友,是不是他出卖了自己,使自己截牢救人的计划惨遭破灭。 蓝月告诉自己必须忍住这种冲动,因为这次来京,他有着最重要的计划。 走着走着蓝月又走到了当时他逃离京师所走的玄武门前,就在这里,他昔日的战友杜之江和路涛挡住了锦衣卫和神剑门的追击,仗义的放走了他自己。 而今杜之江亡命天涯,最终定居在了哈密,而路涛及其全家因为自己而遭受了不幸。 蓝月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突然间耳轮中,只听得城门楼上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不知为何,蓝月寒毛倒竖,浑身血液似乎突然间停止了流动。 蓝月缓缓抬起头,往城门楼上看去。 那是干草挂在空中被风吹动时发出的声音。 那是干草被塞在一个皮囊中挂在城墙上c被风吹动的声音。 这时身旁一对路人的对话传入了蓝月的耳中。 “大哥,那城门楼上挂着,晃来晃去的是什么东西?” “大将军凉国公蓝玉听说过没有?因为谋反被皇帝抄家灭族,他本人则被剥皮实草,”那人用手一指城墙上的那个东西说道,“看那个就是蓝玉!” 仿佛有一根烧的通红滚烫铁针,一点一点的扎进了蓝月的心里,痛彻心扉,却无法躲闪。 “唉,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你看蓝月位高权重,有钱有势,还不知足,居然还想谋反,真是我等草民不能理解呀!” 那根扎进心中的铁针,此刻似乎又被人狠狠的搅了几下,蓝月弯下腰来,手扶砖墙不停的干呕 “外地的乡巴佬来京城,都要特地来到这个城门看蓝玉,看完之后有多半人都像那人那样干呕不止这里倒成了京城一景呢!” 那两人说说笑笑指指点点的离开了,复仇的火焰却在蓝月的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蓝月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打了一个激灵:“这几天我沉溺在男欢女爱的肉体享受之中,差一点便忘却了家族的深仇大恨。定是大哥在天之灵提醒我,才让我偶然走到这里。” 蓝月直起身子,朝城门楼上暗中拜了几拜:“大哥在天之灵保佑,家族血仇月儿永不敢忘!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历尽千辛万苦,千刀万剐,付出一切代价,月儿也要杀了朱元璋!” 此刻的蓝月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心中除了仇恨,再也容不得其他东西,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 他来到状元桥下的一家典当行,花重金买来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刃,藏在身上。 又从皮匠街的一间药铺中买了几味剧毒之药,用纸包好后带回了家。 回到家后,蓝月对商韵儿以及喜晴喜宁的热情招呼反应冷淡。他将自己关在房中独自熬制毒药,药成之后再抹在那柄短刃之上,再贴身藏好。 天黑时分,蓝月带上火折子以及一切必备物品,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再一次独自出了门。 先前在吴王宝库中时,蓝月已经将京师的地下城池图纸熟记在脑中。 很快他找到了一座古桥下的秘密入口,打开机关,钻了进去。 蓝月用火折子打起了简易的火把,壮观的地下城池,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只见地下城池道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虽在地下深处,但毫不闷气,令他赞叹不已。 每到一个路口或者一个出口处,必有一个神秘的墨门记号,只有看过那份地图的人才知道指向何处去往哪里。 清楚地记得虽然地下城池道路纵横,出口也有几十处,但在紫禁城中目前能够进出的只有一个,这个出口便在奉先殿。 紫禁城由一根中轴线分为东西两块,东边俗称为东宫,目前由皇太孙朱允炆居住,主要有春和殿,大善殿文华殿等等。 西宫主要有英武殿,柔仪殿c御园等组成。 中轴线由南往北分别是承天门c端门c午门奉天门c奉天殿c华盖殿c谨身殿c乾清宫c坤宁宫和玄武门。 这个奉先殿便在东宫的大善殿和乾清宫之间,而蓝月知道,朱元璋晚间就寝,便住在乾清宫内。 蓝月手持火把,在暗城中一路行走,终于来到了奉先殿的出口处,也是暗城在紫金城唯一的进出口处。 只要走出了这个出口,在凭借超人的轻功和运气,蓝月就能够偷偷摸进乾清宫,杀了洪武皇帝朱元璋。 想到这里,蓝月摸了摸藏在怀里掺了剧毒的短刃,心跳不由的砰砰加快起来。 更多请收藏百文 择【bz】!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复仇之门 蓝月走向出口,转动绞盘,一道石门慢慢滑开,只有轻微的声息,蓝月对于墨门的设计暗暗赞佩不已。和其他门派机关设计理念不同的是,只要条件允许,墨家都会进行双门设计。 双门设计的好处太多,不但可以防火,防水,隔音,如果误打误撞之下,被人打开其中一道门,另外一道门一样可以坚守门户,保守秘密不泄。 蓝月回头看看来时的路,跨过第一道门,顺着石阶往上走去。 暗城出口的第二道门设在奉先殿内。 奉先殿位于东宫和乾清宫之间,因为不是主要宫殿,因而常年闲置,只在朝廷有重大庆典时才会使用,即使如此,在夜晚这个时间,殿中既无人居住也无人看守。 蓝月猜想,墨家匠人将出口放在此殿,恐怕也是充分考虑到这个原因的。 再走几步,蓝月看到石壁上有一块石头与周围略有不同,便停下脚步,以独特手法推动石块,果然石块慢慢移开,露出一个绞盘。 蓝月走上前去,按照以往的方式转动绞盘。 然而出人意外的是,绞盘刚转动一圈,便再也转不动了,他没有看到石门的移开,也没有听到石门移动的声音。 蓝月惊出一身冷汗,以为是机关年久失修之故,便手握绞盘,使出最大的力量转动起来。 这次他的耳中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声音,那是铁链绷紧被绷到极致时发出的声响。 蓝月放下绞盘,回忆以往遇到的墨门机关,不管年代多么久远,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况且刚才还听到了绞盘带动铁链绷紧的声音,这说明机关没有问题。 问题出在外面。可现在的问题是自己既然出不去,又怎么知道外面出现了什么问题呢? 正在烦恼时忽然听见上面传来了脚步声以及说话的声音,声音隔着石板传来,并不清晰,蓝月将内力聚集双耳,仔细倾听起来。 脚步声由远而近,走到石门附近处停了下来,接着传来叮当的响声,似乎有人在卸下盔甲和兵器,接着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咱们都统大人真是多此一举,非得给咱们找来不必要的麻烦,老李你说说看,以往每次咱们当差值日完毕都是带着盔甲兵刃回去,多少年来都是如此,这次偏偏要来什么劳什子的新规,” 说到这里传来铛的一声,师父那人很生气的,将盔甲重重的放下才继续说道:“每次出工之前还要将兵器和甲胄放到奉天殿来,轮值时还得到这里取走,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嘘,你小心点,这话你要被朱柏听到了,他不办理一个以下犯上之罪才怪呢!”再一个人劝道。 “怕什么?再说这个大殿中就咱两个,难道你还会去告发我不成?” “现在是多事之秋,皇帝龙体欠安,保不齐齐哪天就朱柏前不久刚刚封了湘王,前后金吾卫和左右羽林卫又都在他的管辖之下,不让手下将士带盔甲和兵器出皇城,也是向众人表明,自己只知道忠于职守,绝无其他想法!他这也是为了避嫌。” 那人想起了什么又补充说道:“再加上前些日子,金吾卫的刘景汉穿了制服配着刀剑去百花楼鬼混,完事后出来时发现丢了一套盔甲和一把配刀,这件事被御史知道后,直接将大统领告御状告到了镇国皇太孙那里,惹下了天大的麻烦,这事儿你也知道的” 声音渐行渐远,不一会儿传来的殿门关上的动静。 蓝月听了二人的对话,心中一凉,他已经大概猜测到了石门推不开的原因,一定是有什么物件正好将石门压住挡上。 蓝月返身坐在石阶之上,反复思考起来。 以他对皇宫守卫的了解,无论武功多高,硬闯进去杀了朱元璋是不可能的。 但是,据他所知,这是唯一的进出口。 如果出口处的东西不是很多 蓝月决定想办法“看一看”。 他盘腿而坐,默默运起金丹大法。 由于姚广孝已经使用幽冥神针替他打通了内在经脉,再有两道真气相助,蓝月已经完全复原,甚至于更胜从前。 金丹跳动之后,蓝月展开搜索,附近的一举一动皆在其意念之中。 石壁中暗藏一物的微微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条小小的壁虎。 蓝月将意念完全集中在那只壁虎上,体内金丹越转越快。 暗室中金光一闪,蓝月体内金丹出窍。 石缝中的壁虎先是微微一怔,接着快速的沿着缝隙爬了起来,一直爬出了石板,来到了奉先殿的屋顶之上,顿时整个大殿的景象全部落入壁 虎的眼中: 一排又一排的木质柜架环绕整个大殿放置。几乎占满了半个大殿的位置。 柜架之上,放满了刀枪剑戟以及各种盔甲,这些东西全部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起,一层一层的往上排去,蔚为壮观。 蓝月心中一震那一只壁虎随即从大殿顶上掉了下来。 金丹再次回到蓝月体内,但他依然感到魂不附体,那么多的重重的盔甲兵器压在出口处,凭借自己的力量是完全不可能打开的。 怎么办?! 有没有别的办法? 前两次听到朱元璋快不行了的时候,自己还身在塞外,这一次在禁宫之中偷听到这个消息,再一次证明了其真实性。 如果朱元璋真的病死了,老死了,那蓝家的血海深仇怎么办? 蓝月感到一阵眩晕,扶着墙壁慢慢的走了下来。 过了很久,半夜时分,蓝月才恍恍惚惚的回到家中。 商韵儿喜晴喜宁尚未睡眠,都在厅中等他归来。 见了他忙热好酒菜,伺候蓝月坐下。 蓝月本无心饮食,只是坐着喝了几壶闷酒,便独自关在房中。 一时间无数念头在他脑中盘旋,蓝月挑出了几个最可行的刺杀方案,但是那都需要时间。 时不我待。怎么办?就这么任他去死吗? 蓝月的脑中又出现了哗啦哗啦的风吹干草的声音,大兄蓝玉那塞满干草的皮囊在空中飞舞盘旋的样子,不停地出现在他眼前 蓝月心中再次传来一阵剧痛,如果不能亲手报仇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从怀中掏出来那柄,准备行刺朱元璋用的喂毒短刀,轻轻的抚摸着 “噗嗤”一声,短刀重重的扎在蓝月大腿之上,剧烈的毒药随着血的流动迅速横遍全身,心中的疼痛减轻了许多,蓝月感觉身子飘了起来 蓝月又想起自己在天牢中受苦的那些日子,仇恨,是强烈的仇恨以及对复仇的渴望,让他活了下来。 但是现在 在这之前蓝月感到,老天爷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让他不死,让他在丹阳被沈追星救出,让他在昆仑恢复身体,让他知晓直达皇宫的秘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能够亲手报仇。 然而,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便阻止了一切。 蓝月感觉到老天对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早知如此,何不当初让我随他们一起去死呢? 他想到了沈追星为他冒的险,也想到了商韵儿为他所受的苦,“或许我早就该死,”他他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死了对所有人都好!” 蓝月苦笑一声,迷迷糊糊中,举起的那柄剧毒短刀,对准了自己的咽喉所在 尖叫声中,花容失色的商韵儿出现在蓝月的面前,她一把夺过了蓝月手中的短刀。 “为什么?!”迷迷糊糊中,蓝月仿佛听到商韵儿在问。 蓝月大脑一片空白,但他还是笑了,“你不觉得老天爷让我活着是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吗?一切都安排好了,却在最后关上了那扇门” 蓝月讲述了一切。 看着蓝月那双因痛苦而显得空洞麻木的眼神,商韵儿伤心欲绝:“月哥,报仇对你来说真的比什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重要到你都不能理解的程度。或许对我来说,此生为复仇而生,也为复仇而活。” 商韵儿抹干了眼泪,深深的看了蓝月一眼:“月哥,你不必如此难过,我徐大哥在临走前已经安排了人手,我明天就去联系,一定会让你通过那扇门相信我” 仿佛一阵突如其来的热浪冲击着蓝月全身,蓝月感觉头一晕竟然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蓝月从沉睡中醒来。 他看了看天色,似乎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喜晴二女伺候他洗漱时,蓝月问怎么不见商姑娘时,喜宁回答说商姑娘一早便出去了,至今未归。 蓝月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来,想起商韵儿对他说起,徐默然已在宫中安排了人手的事,不竟有些疑惑,为什么徐默然不把这件事提前告诉他呢?旋即又自己解释道,此人在宫中存在或许是墨门的一个重大秘密,如非迫不得已,不能动用这个关系。 是什么人有这个能力呢?蓝月不禁猜测起来。此刻的他离复仇之门越来越近,因此便患得患失起来。心中只在盼望,商韵儿早日归来。 到了中午饭时,商韵儿尚未回归,蓝月也无心饮食,只是等待。 一直到了太阳落山之前,院门突然被敲响。 喜晴要去开门时,蓝月已经抢先过去。 打开门后,蓝月并没有看到商韵儿,只见一个小乞儿,手持一封书信站在门口。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爱恨成空 蓝月接过信先不打开看,从怀中掏出一定银子,问那小乞儿道:“是谁给你的信,他现在人在哪里?”其实蓝月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隐隐之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一位漂亮的姐姐给的,她让我过半个时辰再送来。” 打开书信,商韵儿清雅俊秀的字迹映入了眼帘:不辱使命,今晚可行。 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正文只有这八个大字。 蓝月继续往下看,又找到了一行小字:月郎所谋之事,惊天动地,事毕宜速离,江湖路远,珍重珍重。妾已先行,不能相送。勿念勿念。 蓝月看信一呆,商韵儿似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蓝月今夜定能成功,只是为了躲避此次事件引起的巨大震动,商韵儿已经提前离开京师,并且提醒蓝月事成之后立即离开。 但似乎还有未尽之言。 蓝月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将意念完全集中在今晚的事情上。 他完全就不用担心喜宁和喜晴,在这里他二人有着沈追星和朱允真的照应,没人敢碰她们。 蓝月又给她二人留下了大笔金银,蓝月知道今夜过后,自己会变成大明朝第一通缉要犯,所有和他在一起的人都会遭受牵连,所以在事后他绝对不能再找喜宁和喜晴,更不能去连累商韵儿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蓝月把自己关进房间,静坐练功等候。 但是不知怎的,眼前老是浮现起商韵儿那宜喜宜嗔的面容。 黄昏时分,蓝月安排好一切后,走上了京师的街头。 蓝月看着熟悉的街道c桥梁c河流和人群,心中暗想,今夜过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以本来面目走在这大街上了。韵儿应该已经离开京城,去往墨门的另外一个秘密据点了吧!? 但愿她不会受到我的牵连,墨门也不会受到我的牵连。但愿吧。 兜兜转转中,蓝月来到了一个暗城的秘密进入口。 当蓝月伸手关上第二道暗门后,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切的一切,包括对商韵儿的牵挂担心都被关在了门外,没有过去,只有现在以及即将发生的事件。蓝月成功的控制了自己的思绪,将意念完全集中起来,心如明月,朗照大地。 就在这一刻,他成功的控制了自己体内的金丹,而不是被金丹所左右。 蓝月手持火把不紧不慢的走在暗城的石阶上,没有紧张不安,也没有欣喜若狂,只有平静。仿佛几百年来暗城的建立c甚至于每一块石块的铺设,都是为了眼前c此刻。一切都是那么合理正常。 不知走了多久,蓝月紫金城下奉先殿的出口处,蓝月找到机关,转动绞盘,打开第一道门。再拾级而上,转动绞盘打开了第二道门。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了堆成小山似的兵器和盔甲,奉先殿恢复了原有的冷清而空旷的模样。 此时蓝月已经无暇去想,究竟有谁能在一天之内将这座殿中的兵器盔甲全部搬空,从而令地道的出口畅通无阻。 蓝月收起火把,快步走过空旷无人的大殿,来到门后,俯耳倾听。此刻蓝月在姚广孝的帮助下,功力尽复,已然达到金丹至境,附近的一切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包括细不可闻的呼吸声。 大殿四周一片安静,最近的声音来自于五十丈开外。 蓝月使出内力将大门微微向上托起后再缓缓推开,由于没有了门轴转动时的摩擦声,巨大的殿门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那样静静的被推开。 大门闪出一个仅可过人的缝隙后,蓝月闪身出来,再以同样的方法轻轻合上。 蓝月站立不动,静静的观察四周。此时月华如水,乾清宫和和奉先殿之间的广场一片银白,如同清澈的河底。 蓝月侧耳倾听,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今晚皇宫中大量的卫士都守护在外围,乾清宫四周只有少量几人,况且如果朱元璋真的龙体欠安,朝不保夕的话,清宫的外围应该有许多的皇室室和官员伺候,而此刻居然冷冷清清,难道今夜朱元璋不在乾清宫居住吗? 蓝月将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抛在脑后,意念所至,金丹一动,身子已然来到乾清宫前。 蓝月将手搭上一扇窗户,内力所至,窗户无声无息的被打开,蓝月身子一闪,已然进到里面。 蓝月再次功聚双耳,辨听呼吸之声:要宫殿中心的那个人外,外围只有四个太监和六个宫女,而且都昏昏欲睡。 蓝月以闪电般的身法迅速转了一圈。 一圈过后,所有这十个人都被点中了穴道,沉沉睡去。 揭开描龙秀凤的金黄色帷幕,蓝月背负双手 ,缓缓的走了进去。 巨大的龙榻之上,当今天子洪武皇帝朱元璋静静的躺在那里。 蓝月走到榻前,注视着眼前的那个人。 这个曾经叱咤神州c令大地颤抖的巨人如今也如同一只垂死的猛虎一样,缩成一团,歪靠在榻上。 原来在蓝月印象中高大威猛的身躯也佝偻起来,和一个普通的垂死老人没有什么两样。 或许是蓝月眼中仇恨的怒火,点燃了这个老人心中的最后一点能量,朱元璋猛的睁开了双眼,精光四射的看着蓝月。 在那一刻,他不再是一个垂死的老人,依然还是那个君临天下c惟我独尊的洪武皇帝!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是他在鄱阳湖水战中以少胜多c以弱胜强,大败陈友谅百万大军,然后再接再厉,战胜了不可一世c盘踞江南富庶之地的吴王张士诚。 “驱除胡虏,恢复中华!”在他慷慨激昂的讨元檄文指引下,无数的华夏儿女c汉人豪杰,团结一心,奋起反抗,打败了横扫天下的蒙古骑兵,终于推翻了异族的统治。 朱元璋看见蓝月站在榻边,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更加没有恐惧。 他甚至淡淡一笑对蓝月说道:“据说山间猛虎在自知死期临近之时,去深山老林中,选择一个人迹罕至,瘴气四溢的地方,静静的等死,度过它的最后时光。” “原来我根本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既然是人迹罕至,那么人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但是现在我信了,我真的知道今晚是我的最后时光,所以我将所有的皇族连同皇太孙都拒之门外,我想安静的死去。” “但是我又有一点点小小的好奇,你知道是什么吗?”朱元璋竟然和蓝月聊起天来,蓝月并不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我发下圣旨,传下话去,让所有的人都远离乾清宫,他们理所应当会不折不扣的执行。但是我还会好奇,会不会有这样一个人,打破我定下的规矩,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陪我度过这最后的时光呢?” “现在我知道了这个答案,没想到居然是你,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蓝月冷冷的问道。 “到了我这个时候,你就会明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朱元璋的眼神微微涣散,面上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你知道我来这里要做什么吗?” “你来杀我,替你们蓝家报仇。”朱元璋似乎又稍稍回过神来,点头继续说道,“这很好,这很好,最起码证明我没有杀错人,蓝家果然是身具反骨的逆贼。而你将会用你的行动再一次证实这一点。” “哈哈哈”,蓝月忽然笑了起来,“你以为你如此一说我就不敢杀你的吗?怕坐实反贼的罪名?你说你想平静的走,你以为你能做到吗?” “我已经做到了,”朱元璋平静的说道,“今天晚上是我最后的时光,不管你是否出现,我都会死去,所以我的死亡由我自己而非你。况且在这之前,我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杀干净了需要杀的人,制定了祖宗家法,最重要的是我选择好了接班人。做到了这一切,我为什么不能平静的去死呢?” “我死之后,一切还会按照我的安排继续走下去,那和我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错了!”蓝月走上前去,紧紧的盯着朱元璋的双眼说道,“你以为安排好了一切,甚至于在你死后,依然能够掌控一切,我现在告诉你,你错了!” 朱元璋对此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你低估了皇位的诱惑,”蓝月凑到他的身边说道,“我会放大这个诱惑,是让你朱家叔侄相争,骨肉相残,最后彻底改变你的计划!” “你死以后,”说到这儿,蓝月提起手掌放在朱元璋心脉之上,一道真气如针一样从蓝月掌心透出,一点一点的扎着朱元璋的心脏。老皇帝顿时露出痛苦的表情。 蓝月接着说道,“你死以后,一切都不会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就像今夜,你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样,而且没有人能看得出来,是我杀死了你。” “你想怎样?”老皇帝忍受着针刺心脏般的痛苦,一字一句的问道。 直至此刻蓝月才感觉到自己掌握了主动,他在手掌不断加大力道的同时,处在朱元璋耳边,低低的说道:“既然你今夜必须死去,那我告诉你我的计划也无妨,会鼓动你的儿子朱棣去造反,让他发兵攻打朱允炆,不论成败与否,你朱家都逃不开骨肉相残的悲惨命运!这就是我蓝月的报复!”说着突然猛一发力 洪武三十一年,明太祖朱元璋驾崩,享年七十一岁。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戊寅靖社 明洪武三十一年,太祖皇帝朱元璋驾崩,举国哀悼。 已经在皇宫中忙了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的羽林卫及金吾卫大统领湘王朱柏,终于被人替换下来,便急匆匆的奔回自己府邸。 回到府邸中的朱柏,顾不得洗漱饮食,将前来汇报事情的总管呵斥一旁,径直冲进宅底深处的一个小院,快步走上一座绣楼,推开房门,将一名女子扔在床上,重重的压在身下。 那女子皱眉道:“这可是国丧期间啊过上一段时日再” 朱柏一撕扯着二人的衣服,喘息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答应你的三件事已经全部完成,现在轮到你兑现自己的诺言了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大女子用双手无力的推了推朱柏,纹丝未动,只得颓然道:“现在还是白天,天这么亮,等晚上的”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完更加刺激了朱柏的某根神经,只见他加快了动作,狞笑道:“要的就是这个调调儿,我要将你浑身上下,一丝一毫都看得清清楚楚” 商韵儿顿时露出了痛苦之极的神色 洪武三十一年,明朝太祖皇帝朱元璋驾崩,六日后,皇太孙朱允炆即皇帝位。 这一年是戊寅虎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份,大明朝如此,邻国朝鲜也是如此。 这一年朝鲜的年号为太祖七年。 朝鲜,太祖七年,汉城。 朝鲜的王城景福宫坐落在汉城的正中央,景福宫的南门一带被称为“寿进坊”。 “寿进坊”最大的一所宅院名为”百子千孙堂”的院落里,灯火辉煌。 此宅为郑道传所有。 郑道传,朝鲜国首席辅政大臣,太子太师。朝鲜王李成桂把神德王后所生的最小儿子八子,李芳硕立为世子,同时把辅佐大任交给了郑道传。 目前李成桂正在病中,郑道传掌握着朝鲜国的军权和政权。有人传说,他的权利已经超过了朝鲜王李成桂。 此时百子千孙堂正在举行一场宴会,作为主人的郑道传,正在宴请来自大明朝的一代才女,围棋国手苏奕纯,朝鲜国的另外一个重要人物,也是他的同盟,作为陪同来到府中,此人名叫沈孝生,乃是世子李芳硕的岳父,其子沈世石乃朝鲜围棋的顶级高手。 此时相貌儒雅的沈世石正陪着来自大明朝的才女苏奕纯说话。 席间歌舞翩翩。 郑道传却和沈孝生私底下商量着自己的事情。 沈孝生生略带不安的低声对郑道传说道:“我来之前刚刚收到消息,李芳远的府中昨日来了一个人。此人非常年轻,却是一个生面孔。据我的人透露此人一言不发,让人完全琢磨不透,但看此人身法气度应该是一位绝顶高手,山峰兄安排人手查一查,还是提防一点的好。” 郑道成字宗之,号山峰。只见他哈哈大笑道:“沈兄多虑了,让他李芳远有什么本领敢来作乱,前几天他以切磋武功为名挑战我儿郑俊熙,结果被俊熙打的口吐鲜血,差点送了性命,败军之将不足以言勇,他还能有什么作为?” “抛开他这个窝囊废不说,你再看看他从寻仙岛带回来的那些手下,一个个歪瓜裂枣c江湖败类一般,均为乌合之众,如何能够是我手下禁军武士的对手?更何况我儿郑俊熙稳坐朝鲜国第一高手宝座,他李芳远还能找来什么帮手呢?” 说到这儿郑道传心满意足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自己的儿子,此时的郑俊熙和沈世石一样,都在对来自明朝的才女苏奕纯大献殷勤。 郑道传笑着对沈孝生说道:“放心吧,退一万步讲,我儿郑俊熙还是景福宫禁军大统领,只要我们牢牢把握禁军大权,保护好世子殿下,任他李芳远折腾,也翻不了天,反过来我倒可以找个理由治他于死地。” 说完郑道传亲手给沈孝生倒上了酒,“你现在要担心的问题不是李方远,而是在追求明朝才女的这个问题上,世石可能不是俊熙的对手” 景福宫,西门迎秋门。这一代往西在汉城叫做”俊秀坊”,靖安君李芳远的府邸便在此地。 此刻靖安君府同样灯火通明,李芳远和一名身穿便服的年轻武士坐立在中央,百名身穿盔甲的武士手持刀剑,站立两旁,现场鸦雀无声,肃杀之气气弥散整个院落。 此时,一个身穿禁军盔甲的武士来到李芳远面前,在耳边低低说道:“禁军大统领郑俊熙已经回府,参加迎接明朝才女苏奕纯的宴会。” 听到这个消息,李芳远的嘴角露出了老谋深算的笑容,同为天下会的一员,苏奕纯和沈追星给足了他面子,这二人的加盟奠定了他胜利的基础。 苏奕纯和沈追星分别以不同的方式,一明一暗进入了朝鲜,但其目的都一样,帮助李芳远获取朝鲜的最高权力。 前几天李芳远接受了沈追星的计划,故意去挑战郑俊熙。 若论真实武功,这二人几乎不相上下。但李芳远故意败落,并且装作受伤吐血,以此来麻痹郑俊熙和郑道传。而后又在沈追星大无相功的调理之下,迅速恢复,只是装病不出。 今天见时机已到,便命手下武士秘密穿上了禁军的制服和盔甲,单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此刻,李芳远精神一振,站起身来,大喝一声:“上酒!” 手下仆人便打开美酒给每一位武士满上。 李芳远手举酒碗,大声喊道:“在座的有许多都是跟随我多年征战的勇士,这些年来,你们出生入死征战沙场,你们用你们的鲜血和汗水来了今天的江山,但是你们得到了什么?没有!你们和我一样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怎么办?” “他知道我李芳远,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今天也是如此,我身边的这位兄弟,你们有人认识也有人不认识,我现在将他隆重的介绍给你们,他便是大明朝年青一代中,最新崛起的顶尖高手——沈追星,而它代表着大明朝世子皇太孙对我们的支持,今晚,我和他将带领你们去夺回属于你们的一切!” “各位兄弟请满饮此杯!建功立业,就在今日!”说完所有人一起将杯中酒喝了下去,大家摔碎酒碗,群情激扬。 朝鲜王宫景福宫西门迎秋门处,晚间戌时,一对衣着整齐的进军武士手持兵刃来到门前,守门的将领正是刚才去靖安君府通风报信的那人,只见他把手一挥,便把所有的武士放了进去。 李芳远问道:“世子李芳硕现在何处?” 得知李芳硕仍在东宫“资善堂”后,李芳远命令那人关闭西门,自己带领手下直奔资善堂而去。 其时,朝鲜李氏开国国君李成桂有过两个王妃,原配称为神懿王后韩氏,继妃是神德王后康氏。身为李成桂第五子的李方远乃韩氏所生。八子李芳硕为康氏所生。二人实为同父异母的兄弟。 李芳远和沈追星带着武士穿过景福宫,一路往东进发。 一路上也曾遇到其他禁军武士,但由于他们皆身穿同样的制服,并且进军统领郑俊熙又不在当场,因而虽有疑问,也无人敢阻挡。 李芳远一路畅通无阻,来到资善堂门口,却被世子的贴身武士拦住。 “什么人敢擅闯东宫?”世子的卫士虽然也是禁军,但一直高高在上,此刻虽然并未感受到危险,但依然耀武扬威的喝斥道。 李芳远做事一向稳妥,此刻他身边武士人数虽然占优,但他并不着急。 见他朝身后武士打了一个停下的手势,变歪带的头盔只带着沈追星一人走上台阶。 此时守住门口的世子贴身武士共有八名,李芳远低着头走上台阶,拍来拍腰间说道:“辅国大臣郑大人命我带来一物,面承给世子殿下,不知殿下现在是否方便?” 郑道传权势熏天,那几名武士也不敢得罪,便回答道:“世子殿下此刻正和其兄长抚安君李芳番一起,你可以把东西交到我手,由我面承殿下。” 那武士见李方远听后并无动静,便嗔怪道:“交给我还怕我偷了你的东西不成?” 李芳远摇头道:“这么说世子李芳硕肯定在里面了!” 那名武士见他语言古怪,也生出疑心,厉声呵道:“你究竟是谁?抬起头来!” 李方远缓缓抬起了头,这时一轮明月正照在他那似笑非笑,充满杀意的脸上,那侍卫一见眼前之人居然是李芳远,顿时魂飞魄散,知道大事不好,刚想大声喊叫时,方圆已经从腰中拔出了短刃,割断了那人的咽喉。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闪过,连剩下的七名武士几乎同时倒地,每人死法相同,都是咽喉处中了一剑,无声无息的死去。 沈追星心中暗叫一声“罪孽”,将手中宝剑插回剑鞘。 其他武士一涌而上,跟随李芳远冲进了资善堂。 此刻大殿内正歌舞升平,李成桂第七子抚安君李芳番正和第八子c也是自己同母同父的兄弟朝鲜世子李芳硕一边欣赏歌舞,一边饮酒作乐,这时李芳远带人冲了进来。 世子李芳硕见李芳远突然出现在面前,并没有意识到迫在眉睫的危险,只是觉得莫名其妙,他站起身来,用手指着李芳远:“你你!”但他身边的李芳番已经察觉到了危险,转身便想逃走。 李芳远将手中短刃飞出,直接将李芳番钉死在木柱之上,才对手下说道:“全部杀死一个不留!”说完冲上前去,亲手割断了李芳硕的咽喉。 一时间大殿中哭爹喊娘,血肉横飞,连那些歌舞妓也被武士砍死。沈追星本想阻止,但那些武士杀红了眼,加上他们只听李芳远的指挥,如何停得下来 ,仅仅半盏茶的功夫,大殿之中包括世子李芳硕在内的三十六人全都毙命。 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李芳硕,李芳远蹭了蹭刀上的血,冷冷的说道:“现在该轮到郑道传了!众位兄弟,随我杀到百子千孙堂去!”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面对自己 朝鲜,汉城,百子千孙堂。 朝鲜国首席辅政大臣郑道传安居首座,正和众人,把酒言欢。 突然间一位禁军卫士闯了进来,慌慌张张的来报:“启禀大人,大事不好了,靖安君李芳远带领手下卫士伪装成禁军,杀进景福宫,杀了东宫太子和抚安君,此刻正直奔此地而来!” “什么,你说什么?太子也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最惊恐的便是沈孝生,因为他是太子的岳父,太子一死,他便失去了一切。 见他拉着郑道传的手说:“山峰,你我应该尽快离开此地,离开京城,和城外的亲军取得联系,否则性命不保。” “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吗?”郑道传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黑夜之中看不清楚,估计能有百人。” 郑道传此刻很矛盾,也很疑惑,因为朝鲜国的军政大权皆掌握在他的手里,李芳远虽然贵为王子,站在国内毫无兵权,最多也就是他自己府李那几十号人,为何敢发动叛乱? 难道对方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后手吗?如果是那样,现在你看极有可能给对方以可乘之机,进而扩大战果,控制大局。 但是如果对方仅仅就凭借这几十号人,自己只要联络上城外的数千亲军,斩杀李芳远将不费吹灰之力,况且朝鲜王李成桂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郑道传的这座百子千孙堂,有一条密道直通南门城外。正道传刚想下令,全体由地道撤出,没想到一个甜美清亮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我在中土时便听说,郑俊熙乃朝鲜国第一高手,有万夫不当之勇,威震八方,又听说李芳远虽然勇猛,但近日曾经败在郑将军手下可有此事?量他区区百十号人,当不是郑将军对手。” 此时已经有手下将郑俊熙的成名兵刃“五虎亮银枪”交到他手中。 郑俊熙将手中兵刃一晃,发出嗡嗡响声,对郑道传言道:“苏小姐言之有理,想我府中卫兵也有百八十人,皆是忠心耿耿的死士,前日我本想一枪刺死李芳远这贼子,但由于他是王子的身份,我这才忍了下去,今天他到送上门来,我这就结果了他,也遂了我多年的心愿。” 郑道传心想:“论眼前的兵力,敌我双方几乎相当,我儿武功又远胜李芳远,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战而逃,一旦传将出去,甚至于传到大明朝,我郑家脸面何存?况且今日之事,也有我儿郑俊熙擅离职守的责任,此刻正好将功补过,说不定因此而能留下一世英名。” 郑道传想到这里,从怀中掏出一块虎符和一块令牌,交给沈孝生说道:“你带着这块虎符和令牌,从密道出南城去找我的亲军,再凭着这块令牌可以带军入城,平定叛乱。这里有我和俊熙顶住,或许等你回来之时,我已经砍下了李芳远的人头。” 沈孝生赞道:“果然是一个两全之策,我相信山峰定能马到成功,即使发生意外,你也可以带你家将退往南门附近,我即刻带兵和你会合。” 一旁的苏奕纯听了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不以为然:“战场上哪有什么两全之策?不是战就是撤,这种鼠首两端的做法最不可取,看似两全,其实是分散了力量,果然是文人不会打仗啊。”不过这正是她所期待的结果。 郑道传希望苏奕纯也随沈孝生一同离去,苏奕纯笑着拒绝道:“我相信凭借郑大人的盖世武功,定能够手刃敌首,平定叛乱,对此我有绝对的信心,因此我愿意留下见证郑大人胜利的一刻,妾身愿为郑大人擂鼓助威。” 说完,苏奕纯分别朝着郑家父子二人抛去两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在美女鼓舞的眼神下,父子二人皆神情亢奋,信心百倍。 郑家父子刚从密道走后不久,李芳远带领手下已经在攻打百子千孙堂的前门。 郑俊熙本想指挥手下从围墙上射箭抵御,但李方远早有准备,一方面命人用擂木攻破大门,另一方面安排人手用飞虎爪从侧面高墙进入,令对方凭借深宅高墙据守的计划彻底破产。 郑道传郑俊熙及其手下被围困在百子千孙堂的一个大院中。 郑俊熙手持银枪,立在头前,李芳远的手下倒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成对峙之势。 这时,李芳远从后面排众而出,大剌剌地来到前面,沈追星则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一旁。 李芳远眼中精光爆射,杀气腾腾的扫视对手,当他的虎眼看到苏奕纯时,却又露出了不合时宜笑容。 李芳远在踏上前一步,毫不理睬郑俊熙和郑道传,却对苏奕纯躬身一礼道:“这位想必是来自大明有着四大才女之称的苏大小姐吧?请恕小王来迟之罪!” 见苏奕纯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又接着调笑道:“苏小姐,我为了能够见你一 面,这才一路喊打喊杀的追到这里,你想想为你死了多少人,看在我一片痴情的份上,你总该露个笑脸吧!” 苏奕纯看了一眼,离李芳远不远的沈追星,心中暗笑,李芳远敢如此托大,装作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还不是因为沈追星在一旁护着,心中有底,暗地里骂了一声死无赖臭流氓。 想到这里,真想逗他一逗,也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久闻靖安君李芳远乃人中豪杰,浑身是胆,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你既然自诩情种,可否听我一言呢?” 李芳远腆着脸笑道:“小姐请划下道儿来,芳远绝不皱眉。” “我看今日之事也好解决,与其让手下儿郎喊打喊杀血流成河的也不好看,不如有你和郑俊熙郑大人单打独斗一场,一决生死如何?免得他人再做无谓牺牲。” 苏奕纯此言一出,郑道传和郑俊熙都露出感激的表情。 苏奕纯心中想的却是李芳远定然不敢冒险亲自出手,就算同意单打独斗也会请沈追星代为决战。 “哈哈哈!”李芳远一声长笑,“小姐吩咐芳远岂敢不从!”说着一伸手,从身旁武士手中接过一把北斗七星刀来,横跨一步摆出一个门户,顿时气吞山河,威不可挡。 李芳远这一大胆的举动,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在敌人看来,李芳远新败在郑俊熙手下不久,再次挑战,只会有死无生。 在他的手下看来,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杀死郑道传,一旦让对方的援兵赶到,自己这一方微博的兵力,不是对方的对手,此刻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现场唯一理解他这一做法的只有沈追星,不但如此,使苏奕纯没有那样的提议,沈追星认为他也会那么做。 沈追星来到朝鲜之后,虽然参与了整个计划,但他知道了一点,就是李芳远不但早已做好了这个计划,而且他不得不去做,除非他永远的留在寻仙岛,不再回到朝鲜。 但他不敢做,因为无论从兵力还是武功上来说,李芳远都不占优势。所以他虽然有计划,却迟迟不敢动手。 但是沈追星的到来给了他武功上的保证。 事实上,凭借沈追星的武功是可以直接潜入百子千孙堂刺杀郑道传的,这也是沈追星来到朝鲜,熟悉情况之后给出的一个意见。 但这个意见依然被李芳远否决了,他坚持要用自己原来那个计划。 现在眼看着这个计划就要接近成功,李芳远却要单打独斗郑道传的儿子郑俊熙。 严格讲这二人的武功只在伯仲之间,任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杀死对方。 这便是性格使然,沈追星暗暗想到,他知道以李芳远的性格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成功,是建立在依靠他人的基础之上的,所以才有李芳远在最接近胜利的时候去挑战郑俊熙这样的事件发生。 这种毫无理由也无法言说的事情,旁人是根本不能理解的,但沈追星天生具有灵性,他所修炼的大无相功靠的也是一个“悟”。李芳远只有亲手打败郑俊熙才能战胜自己,否则他无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面对他自己。 郑俊熙见李芳远主动上来挑战,心中大乐,他手持五虎烂银枪昂然出列,朝李芳远冷笑道:“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看枪!” 脚下呈丁字步站立,双臂一使力,烂银枪抖出五道枪花朝李芳远面门刺去。这一招狠辣之极,五朵枪花,虚实相生,如果对方太早招架,剩下的虚招便会变成实招,太晚则已然不及。 李芳远毫不畏惧,微微眯起双眼,看准一朵枪花,猛然跨上一步,劈头便是一刀。 “铛”的一声,李芳远这一刀居然准确无误的砍中了对方的枪尖,破了对方必杀的这一枪,双方各自退后三步。 郑俊熙微微吃了一惊,从刚才对方这一刀的功力来看,显然上一次的交手,李芳远故意隐藏了实力,甚至于根本就没有受伤。 看来今日之战,胜负难料。 郑俊熙心中虽然如此想法,但是并不畏惧,他本是枪术大家,此刻更是收起轻敌之心,使出真实功夫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如此一来,李芳远反而有些着急起来。 一旦自己被拖在此地,对方城外几千的援兵一到,自己微弱的军力根本不是对手,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现在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速战速决,否则便会前功尽弃。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两道真气 郑俊熙此时已经明白,李芳远的功力并不在自己之下,顿时收轻敌之心,舞动大枪,施展出一套攻守兼备的枪法,一招一式的朝李芳远攻去,招招紧逼,步步为营。 李芳远大喝一声,刀随人转,身子化成一道旋风,朝郑俊熙的大枪滚去。 “铛铛铛铛铛”一连串的刀枪相击之声,响个不停,一时间也不知二人交击了多少招,只见李芳远如旋风c似潮水一般朝郑俊熙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如果说李芳远的攻势如潮水一般,那么郑俊熙就是潮水中的磐石,无论潮水如何围绕自己攻击,我自岿然不动,偶尔还有一两招绝妙的反击,杀的李方远差点丢盔卸甲。 转眼之间二人已经过了百招依然不分胜负,李芳远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郑俊熙的呼吸也沉重起来。 所有在一旁观战的人此刻都紧张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越是此时越是到了决胜负的时刻。 李芳远的手下武士都紧紧抓住的兵刃,一旦出现意外,便立刻冲上前去。对于这些人来说,跟着李芳远如果政变失败,只有死路一条。 只见李芳远再次爆喝一声,身体窜高丈许,双手紧握刀柄竖直,一刀从空中劈来。 郑俊熙知道李芳远这一刀聚集了全身的功力,非同小可,也不敢轻举妄动,急忙双手横举枪杆,同时坐马沉腰,双脚稳稳踏住地面,使出全力接住这即将到来的惊天一刀。 浓烈的杀气随刀扬起。这看似简单的一招,内中却大有玄虚,郑俊熙不敢怠慢,将所有蒸真气运于刀杆之上。在场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招过后,形势将有所改变,郑俊熙将由防守改成主动攻击,此消彼长之下,李方远渐渐被动起来。 长刀由空中劈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刀离枪杆不足半尺的距离时,本来直劈而下的一刀居然突然转了一个弧度,由直劈改成横削! 这是不可能的,过去从来没有人在如此急速的情况之下将刀由竖变横,因为如此变化不但会削减本身的外在的气势,更要命的是会让自己体内的一口真气突然逆转,这一口真气的逆转,会对自己的内脏和经脉造成无法躲避的伤害,就好像用尽全身力道对自己进行攻击一般,这就是一种自杀式的行为除非 除非此人体内同时存在两股毫不相干的真气,那样一来,由竖而横的真气便不会逆转,只不过是将树脂的那一道真气转移到横向上的真气而已,而且横向移动的速度会更快。 在现场的所有人都不看好李芳远时,只有沈追星的嘴角扬起了笑容。事实上沈追星早在几个月之前便来到了朝鲜,这几个月来,在他仔细研究了李芳远及其对手的情况后,为他量身打造出一套练功计划,花了数月时间帮他开辟了两道真气。 正常人修炼的都是一口真气,所以俗话才说一口气在,所有的武功招式和套路都是围绕着一口真气而来的。 李芳远体内的两道真气,让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 “北斗七星刀”沿着枪杆横削过去,发出刺耳的声音,蹭起一堆火花 一刀过后,郑俊熙一声惨叫,右手握住枪杆的四根手指被齐齐砍断。 猝不及防之下,郑俊熙的右侧露出一个极大的空档,李芳远刀势不停,破空而出一阵血雨过后,郑俊熙被腰斩两段!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郑道传的手下有的反应快的,已经开始缴械投降。 郑道传惊呆了,双眼露出不能置信的眼神。 李芳远却毫不停留,他上前一步左手抓住郑道传的头发,没有任何废话,一刀割断了这个朝鲜国首席辅政大臣的头颅。 见到这个场景,刚才还在犹豫的郑道传手下立刻全部缴械投降。 李芳远见大敌已去也,也不为己甚,安排十几个手下看押俘虏,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以及沈追星欲往景福宫方向前去,却被苏奕纯拦住:“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去景福宫争夺世子之位,而是去南门?” 李芳远大获不解:“现在世子和郑道传都被我杀死,难道不应该立即回去控制王宫吗?” “你现在要去的是京城南门,沈孝生和他的儿子沈世石携带可以调动兵马的虎符和令牌,出了南门,一旦调动五千亲军入城,你这区区百十号人根本不是对手。” 李芳远大惊失色:“这可如何是好?我现在追去恐怕也来不及了!” 苏奕纯露出一个没好气的神色,调侃道:“李老大,我现有一计奉上,可解眼前之危,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芳远一看事有转机,便笑道:“果然不愧是四大才女之首,一切都好商量, 不过,”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沈追星,故意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我成为朝鲜王之后,你可以当王妃,但丞相之位,你想都不用想,我已经许给追星兄了!” 苏奕纯长叹一口气,对沈追星说道:“这样的俗人你也愿意和他称兄道弟,难道你不怕降低了身份?” 追星双手一摊,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没办法,在寻仙岛时,我欠了他的!” 一行人马迅速来到南门,李芳远几人登上了城楼,往城下看去,只见沈孝生已经聚集了五千兵马,正准备入城。李芳远忙派人紧守住城门,对身旁的苏奕纯说道:“王后娘娘,现在有什么计策到了你该说出来的时候了!” “你把郑道传的人头扔到城下,告诉城下将士,郑道传伙同沈孝生密谋造反,已经杀害了世子殿下,现在你奉朝鲜王命追杀二人,如有献上沈孝生人头者,加官进爵” “好一招假传圣旨,中土的计策果然厉害!” 言毕,李芳远立即手提郑道传人头,对城下将士发布指令。 李芳远本来还担心城下的将士会犹豫不决,哪知道他的话音刚落,有些士兵担心被别人抢了头功,毫不迟疑的拔刀砍向沈孝生! 可怜的沈孝生当时就被砍成肉酱,没有杀到沈孝生的士兵也不甘示弱,不是一阵乱刀,砍死了沈世石。 连苏奕纯在内都被对方的反应速度惊呆了。 李芳远见已经达到目的,变神态轻松的问道苏奕纯道:“忘了问你,除了当王后,你还有什么要求来的?现在我都可以答应你了!” 苏奕纯看着城下被砍死的沈世石,苦笑道:“没有要求的了!本来我想求你留下沈世石一命,以我和他的接触看来,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喜欢围棋的少年!可惜了”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青狐居然是多愁善感的人,不过你有没有想到,如果今天失败的是我,等待我和我家人的会是什么呢?中土有一句话说得好,一将功成万骨枯!从古到今的哪一件伟大事情,不是以无数人的死亡为基础的呢?” “贵国在大唐时,财力军力皆达到鼎盛,疆域辽阔,这一切都源于唐太宗李世民贞观之治的功劳。但是你们别忘了,李世民是因为杀了世子李建成和弟弟李元吉,逼迫父亲高祖李渊退位才得到帝位的,尔后数百年唐朝百姓安宁,国家富强,这些成就有目共睹,所以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李芳远说着说着有些激动起来。 “原来你的理想是要做朝鲜的李世民!你放心,”沈追星走上前去安慰的,拍了拍李方远的肩膀说道,“我和苏姐一定会帮你的,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学李世民杀回景福宫,逼你父亲退位将王位让给你吗?” “事到如今难道还有第二个方案吗?”李芳远错愕道,“不退位最少也应该立我为世子吧?” “正所谓旁观者清,李世民之所以能够通过玄武门之变,一步登上皇帝宝座,是因为在这一切之前,他手下已经拥有一个能够统治和治理天下的班底——天策府!也就是说,除了拥有能够发动政变的武将,他的手下还有能够立即管理天下的文臣。” “你现在手下不缺武将,但是缺少能够治理天下的文臣,如果强行掌权,导致政令失衡,那样一来,你的天下来的快,去的也快。”沈追星直言不讳的说出了他的观点。 他的这番言论,引来了李芳远的思索,也引起了苏奕纯的好奇,“看你成天无欲无求,随遇而安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天生应该当个和尚,没想到你的脑中居然还有这些治国平天下的理念,真是奇怪,这些思想究竟从何而来的?” 沈追星当然明白他的这些思想从何而来,一部分原因是在山中生活时,秀才出身的义父沈恒从来没有让他放弃读书和学习,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是吴王张士诚的后人,或许本身便具有行军打仗和治理天下的天赋。 李芳远思索片刻,问道:“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呢?” 沈追星笑道:“十二个字,不求虚名,掌握实权,徐而图之。” 李芳远听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恭恭敬敬的对沈追星深施一礼说道:“他日称王,真心邀请追星兄弟来我朝鲜国为相!” 果然李芳远回到景福宫后,虽然逼迫自己的父亲李成桂退位,但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二哥李芳果,自己则充当了首席辅政大臣,将朝鲜国的政权军权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 两年后,李芳远见时机成熟,再次逼退李芳果退位,这一次他登上了朝鲜王的宝座,因为沈追星的关系,当时的明朝皇帝建文帝朱允炆正式册封他为朝鲜王,成为第一个被中国册封的朝鲜皇帝,史称朝鲜太宗。今夜发生的事件,在朝鲜历史上被称为“戊寅靖社”。 再说苏奕纯见李芳远一本正经地邀约沈追星为丞相,便取笑道:“我这兄弟可不稀罕你这朝鲜小国的丞相,他想做的是大明宜伦公主的驸马” 说起大明朝 ,李芳远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的道:“我也是今天刚刚收到的消息,大明朝洪武皇帝朱元璋不日前驾崩,六日后,皇太孙朱永炆继皇帝位”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沈追星和苏奕纯听后不由得一愣,二人的心如同立刻长了翅膀一般飞回了明朝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削藩计划 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初十日,太祖皇帝朱元璋驾崩。同月十六日,皇太孙朱允文即皇帝位,成为大明王朝的第二代皇帝,同时宣布以第二联为建文元年。 朱允炆刚一即位,便对中枢权力机构进行了大力调整,兵部侍郎齐泰,被提拔为兵部尚书,同时将所有上述的等级由正二品调到了正一品。同时将翰林修撰黄子澄拜为太常卿,官居九卿之列,另外将方孝儒提拔为翰林试讲,大为重用。 洪武三十一年六月。紫禁城,华盖殿。 此刻雕梁画栋的华盖店只有三人在座,新任皇帝朱永炆居中而坐,他的两个心腹手下齐泰和黄子澄都被赐座列于左右,三人正在秘密商谈。在这之前黄子澄曾经提议将方孝儒也请来,却被齐泰反对:“方孝儒这个人忠心耿耿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为人太方直了一些,咱们现在讨论的事情需要一些圆滑和变通,所以” 朱允炆当即明白了齐泰的意思,表示同意。 此刻虽然殿中再无其他人,连太监都被撵到了一旁,朱允炆还是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对二人说话,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已经是皇帝的这个事实:“朕登基的这一个月时间里,锐意改革,大赦天下,在别人看来或许是风光无限,但朕始终是战战兢兢啊,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齐泰黄子澄同时点头,“削藩!”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同一个词。 “好!两位果真是朕的肱股之臣,始终没有忘记朕的心腹大患。以前朕为皇太孙的时候,这件事也就提一提,说一说,但是现在正你登基,大权在握,天下皆掌握在我们手中,到了该动真格的时候了,我想看看两位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皇上圣明,掌握兵权的一共有九王,当然不可能同时削藩,臣认为必须分清楚主次,找到重点,一举可成。”齐泰首先建议到显然他早已想好了计划。 “好,说出你的计划,谁主谁次?谁是重点?”对于齐泰的军事才能,朱允炆是极为欣赏的。 “我的建议其实很简单,打蛇要打七寸,只有打掉了最厉害的,其他藩王将不攻自破。” 朱允炆一听更加来了兴趣:“我大明建国以来一共封了二十四个王,其中拥有兵权的只有九王,你认为谁是最厉害的?” “当然是燕王和湘王。”齐泰继续解释道,“燕王朱棣的封地在北平,那里曾经是辽金元的兴盛之地,燕王朱棣本人,又能征善战,私下里购买战马打造兵刃,已经具有极强的战力,所以臣下认为首当其冲的应该除掉燕王。” “如果就武功而论,湘王朱柏,乃绝世高手,此人不但统领的皇宫卫队左右金吾军和前后羽林卫,在剑神走后,实际上他还掌控了神剑门,这些人就在皇帝身边,所以威胁巨大!” 朱元文一听点点头:“爱卿言之有理!” “臣有不同意见!”黄子澄急忙反对道。 黄子澄对于朱允炆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非常特殊的人物。早年黄子澄因为学业优异,入东宫伴读,有那么几年,他和太子朱标形影不离,所以太子死后,皇太孙朱允炆。每每看到黄子澄时,都像看到了父亲在世一般,对于缺乏父爱的朱允炆来说,黄子澄的存在给了他巨大的满足。 当然黄子澄对朱允炆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可以说他只忠于朱允炆一人,这一点甚至连朱元璋都知道,只不过朱元璋爱孙心切,便容忍了他。 此刻,朱允炆看着黄子澄双眼圆瞪c青筋爆跳的样子,忙柔声安慰道:“爱卿别着急,有话慢慢讲,这里也没有旁人,更不可能有人打断你说话。” 朱允炆这么说话是有原因的,黄子澄有一个毛病,就是一着急或者被别人打断,说话就会结巴。 此刻他就有些着急,便结结巴巴的说道:“臣有不同意见,燕王朱棣固固然是重点人物,” “对呀,在这一点上你我意见是统一的,都认为燕王朱棣是最重要的人物!”黄子澄刚说了一句,便被齐泰打断了说话。 “你你我还还没说完呢!”黄子澄更加着急起来。 “爱卿,不要着急,慢慢讲,”朱允文先是柔声安慰黄子澄,回头又对齐泰使了一个眼色道:“齐泰接旨!朕命你不得抢话” 逗黄子澄着急,看他说话结巴,是齐泰人生的一大乐趣。 不过既然皇帝下了旨意,他也不敢违背,便乖乖的闭上了那张嘴,只用不屑的眼神看着黄子澄。 黄子澄有了皇帝撑腰,说话便好了许多。 “臣也认为燕王朱棣是最重要的人物,但他久居北平,统有重兵,轻易废 除,颇有风险,上一次齐泰使了一个阴招,试图抓住对方私造兵器的把柄,结果没有成功,反而打草惊蛇。” 齐泰见他数落自己的失误,便忘了皇帝刚刚下的圣旨,出言反驳道:“你的意思就是因为对方强大,所以我们就听之任之,让他做大咯?如果是那样,我们在这里议论削藩又有什么意义呢?” 黄子澄被齐泰语言一激,气的脸色由黄转白,他手指齐泰,脸朝向皇帝说道:“皇上他他抗旨!” 黄子澄这一告状,皇帝朱允炆脸色也有点挂不住,他用手一指齐泰说道:“齐泰,再敢抢话,朕让你换个地方当差!” 齐泰见皇帝生气,赶紧闭上了嘴,同时心中也好奇,皇帝说要让他换个地方当差,究竟是要换到哪里? 黄子澄平静一下心情,这才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对于燕王朱棣这样树大根生的藩王,本以为咱们应该采取去其羽翼的办法,由易而难,步步紧逼,等到他孤掌难鸣时,再一网打尽。” “那你心目中的第一个目标是谁?”朱允炆直截了当的问道。 “周王朱橚!此人在洪武年间时就多行不法,削之有名,最重要的是周王是燕王的同母兄弟,废除周王,也是解除燕王羽翼之举,可收一箭双雕的效果。” 朱允炆听了点头称是,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极为稳妥的办法。 齐泰则在暗中摇头,这种看似稳妥的办法其实是养虎为患,他也了解朱允炆这个人,外表刚强霸道,内里却柔弱仁慈,是一个善良的好人,但作为皇帝来讲,似乎缺少了必要的心狠手辣。齐泰这时已经暗暗打定主意,有些事情自己看来只能先斩后奏了。 黄子澄见皇帝同意了他的观点和计划,非常高兴,此时他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和齐泰兄意见相同,那就是湘王朱柏。燕王朱棣的威胁是来自于外部,毕竟还有一段时间和距离,所以咱们可以慢慢计划,但是湘王就不一样了,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臣以为当前的当务之急就是湘王朱柏!” 朱允炆听完哈哈大笑:“燕王朱棣占据北平,又兵强马壮,所以咱们才议论了半天,这个湘王朱柏此刻便在京中,派上一队人马去他府中,抓来就是,还需要说什么当务之急呢?” 这次齐泰不敢贸然插话,却轮到黄子澄摇起头来。 “陛下熟悉庙堂,精通国事,乃光明正大之君。正因为如此,陛下的心中永远装的是这个世界光明美好的一面,可能了解这个世界肮脏黑暗的另一面。” 黄子澄的一番话,引起了朱允炆的兴趣:“这个世界有另一面吗?你说的另一面又是哪里呢?” “有,当然有。就好像有白天必然有黑夜一样,”黄子澄继续解释道,“那一面就称为江湖!朱柏既是朝廷命官,大明朝王爷,同时也是江湖中人。” “江湖中的黑暗有那么可怕吗?朱柏真的很可怕吗?爱卿,你细细道来!”朱允文真的来了,兴趣对黄子澄命名的。 但是这一次黄子澄倒是谦虚起来,他不失时机的讽刺了齐泰:“你以为在大明王朝之中最了解黑暗江湖的那个官员,就是咱们的兵部尚书,齐泰齐大人!所以有关江湖以及朱柏的一些事情还由他向皇上汇报。” 朱允炆这才想起齐泰已经有半天没有吭声,便奇怪道:“齐爱卿为何半天不语,这可不是你的一贯作风啊!” 齐泰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嘴:“刚才有圣旨” 朱允炆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确实给齐泰下了一道不准说话的圣旨,笑道:“现在你可以畅所欲言了!” 齐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像刚才那一道不让他说话的旨意同时封住了,他的呼吸一般,大大的呼吸了几口气这才说道:“我刚才一直好奇,皇上说要给我换一个地方当差,那是哪里?” 齐泰这一说把皇帝也逗乐了:“宫中大内总管c司礼太监,你看这个职位如何?” 朱允炆这一说,连黄子澄都笑出了声。 齐泰只得干笑两下,解释了江湖的黑暗和朱白的可怕,最后他总结道:“江湖中人能飞檐走壁,杀人于无形,又无法无天,不受王法管教,而朱柏便是其中高手,况且现在剑神已去,京中无人能够制衡于他,以他现在的身手,如果想杀我,即便我躲进宫中也跑不掉。” 齐泰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提醒了朱允炆:以朱柏的身手,一旦豁了出去,同样能够杀死身在大内的皇帝。 朱允炆虽然宽厚仁慈,却也不傻,她马上明白了齐泰的话外之音,眉头一皱问道:“难道就没有人能够治得了这个朱柏吗?” “有一个人可以胜任!”齐泰回答道。 “谁?”朱允炆急切的问道。 “远赴寻仙岛,大破杜鹃计划的沈追星!” “原来是他?此人现在京中吗?快宣来见!” “根据我的情报,沈追星前些日子秘密潜入了朝鲜,帮助靖安君李芳远再次掌握大权,不过他并没有留在朝鲜,现在正在返回大明的途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煮茶交心 黄海,巨浪滔天。一艘三桅五帆的海船,正乘风破浪由朝鲜汉城往大明朝胶东沿岸进发。 由于风大浪急,海船颠簸的厉害,船员们都待在船舱内不敢出来,偶尔有一两个舱外的船员也用绳索紧紧把自己捆在围杆上,生怕被颠出船外,掉进海中。 就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在船的前甲板上,偏偏有一人,双目微闭,正盘腿打坐。 不过此人的状况,令此船的老大非常担心。 随着全身每一次巨大的颠簸来临,此人并没有稳稳的吸坐在甲板上,反而被船板颠的抛向空中,再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回到甲板,就好像是大厨颠勺中的菜一般,不停地颠倒翻滚。 “这弄不好会掉下去吧?”船老大用求助的眼光看着身旁的女子,因为甲板上盘腿而坐的男子身份尊贵,和身边的女子一样是由朝鲜首席辅政大臣靖安君李芳远亲自安排上的船,这是一艘来往于朝鲜和大明朝海州之间的商船,船老大可不希望因为船上之人出了事而砸了自己的饭碗,甚至于丢了脑袋。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只是在练功而已。”苏奕纯安慰道。 “我也知道他是在练功以前,我也载过一个喜欢在甲板上练功的武林高手,盘腿坐在甲板上任他船身颠簸,就是纹丝不动,好像身体被粘在甲板上一样,那才是真正的练功呢!” “嗯”苏奕纯随便应付了一下船老大的唠叨,却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船头那人身上,看他在空中被抛来抛去的身影,渐渐的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海上的风浪来得快,去得也快。 半个时辰之后,海面上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苏奕纯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之上。 盘腿打坐的少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过身来看见苏奕纯,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苏姐姐,你看到了吗?”不知从何时开始的沈追星称呼苏奕纯为苏姐姐,二人的关系明显的近了很多。 “你果然是不世出的练武天才!”苏奕纯由衷的赞美道,“竟然能想出这种方法来练功,也只有你能练出这种功夫来呢!” 仿佛是受到了鼓舞或者是想印证自己新成的功夫,沈追星双脚一点,往空中跃起三丈多高,到达之后,身子自然下落。 就在身子下落了一丈,离地还有两丈距离时,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了:本来应该继续垂直下落的沈追星,突然身子平平的往左移动一丈! 这还没有结束,就在身子再次要跌落地时,身子突然上拔数尺,再横着往后移去。 苏奕纯虽然已经预见到这种可能,但是当她亲眼看到时,还是被惊的目瞪口呆。 几通变化之后,沈追星才缓缓落地,来到苏奕纯面前,“那日在汉城的百子千孙堂,李芳远凌空下劈的一刀居然在一刹那横削过去,是因为我提前帮他打通了另外一条真气通道,他的体内有两道真气存在,所以才有那样的变化。” 接着解释道:“普通人体内只会有一口真气,上跳时必然会下落,或者只能往前,或者只能往后,但如果体内存在两道真气,可以同时做出两个动作,就好比手拿一个圆环,将它快速朝反方向转动的同时,再朝前扔去,结果必然是圆环先向前上一段距离,接着突然向后。” “我帮李芳远打通体内真气时,并没有想到这些,当时只是想找到一个增加他功力的捷径,没想到他会那样使用,现在想想李芳远真是一个天才呢!” 沈追星又略带遗憾的说道:“我体内有九道真气,按照道理说应该有九个变化,可我目前只能做出五个。” 看着沈追星像个孩子似的在自己面前唠唠叨叨的炫耀了半天,苏奕纯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受,冷酷如她,以为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产生。 二人回到船舱,船老大见沈追星这个“武林低手”安然无恙也就放下心来,急忙给二人安排上茶水。二人品了一口都大声称赞起来,原来除了极品的茶叶之外,煮茶用的茶水居然是纯正的山泉,在海上喝到这个茶水,可真是难得,不由得对这个满身俗气的船老大产生了一丝好感。 船老大见沈追星和苏奕纯皆是懂茶之人,也是大为高兴,颇有海上遇知音之感。 出乎二人意料之外的,传老大的山泉水并非来自朝鲜,而是来自大明的山东崂山。 “这山泉来自崂山的山泉,”船老大颇为自豪的介绍道,“上次我的船上还存了几坛来自济南趵突泉的泉水,冲起茶来,别有一番滋味,二位如果有意,我可以在胶州登岸,二位可以登崂山,再访济南。济南有泉城之称,适合冲茶的泉水特别多 ” “济南?!”沈追星听到这个地名,似乎有所感应,不由得默默的念了几遍。 苏奕纯最善,察言观色,看到了沈追星的微妙变化,便问道:“怎么了?那你有相熟的朋友吗?” 沈追星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朋友,也没有去过。不过一提起这个地名,我心中便似乎有一丝惊心动魄的感觉,毫无理由。” “或许这个地方和你有缘吧!”苏奕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是,他二人不知道的是,苏奕纯的这一句话竟然一语成谶,不久的将来,沈追星使用的另外一个化名“盛庸”将和“济南”这个地名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而名垂千古。 沈追星见苏奕纯似乎情绪不佳,便岔开话题问道:“苏姐姐这一趟为什么没有从陆路直接北上去北平去寻找你师父,而时陪同我一起回应天府呢?难道是想回江南老家看看吗?” 苏奕纯露出招牌式的带点狐仙气的的笑容,反问道:“你不说回京师却说回应天府,话语之中故意想避开些什么呢?”又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夸张的说道:“由京师自然会联想到皇宫,由皇宫便会联想到公主,由公主便会联想到朱允真,你是不愿意在我面前提起她吗?” 一句话居然说的沈追星无言以对。 苏奕纯见自己的一句话,惹起了沈追星的心事,便长叹一声:“这几年来,我以多重身份混迹江湖,身心俱疲,我早已厌倦了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活,再加上现在自己年岁也大了,已经快是双十的人了,我想到京师看看,遇到合适的人就把自己嫁了。” “这就是我到京师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和你有关!” 沈追星苦笑道:“姐姐,我就问了你一句,为什么没有北上?你就给我讲了那么多,居然还和我有关!” “沈追星,你了解你自己吗?你觉得你是怎样一个人呢?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吗?” “姐姐咱们现在煮的是茶,喝的也是茶,不是酒啊!” “怎么你觉得我现在话多吗?或许有一天你回过头来看,你我二人在海上煮茶交心,这种安宁是多么的难得,而当你我二人走下船的那一刻,一切都会变得不同,甚至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追星认识苏奕纯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听到她的话语中流露出一丝伤感的语气,便故意说笑道:“原来姐姐还会向面看人,那就帮我看看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此时一旁小火炉上的泉水已经烧开翻滚,发出嘶嘶的响声。 苏奕纯慢慢的给二人重新砌了茶,这才对沈追星说道:“沈追星,你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交往的朋友,因为对于朋友的要求,你是有求必应,甚至可以为朋友去死。” “蓝月是你的朋友,所以你可以为他血战长街,不惜与整个武林和朝廷为敌,大破丹阳山庄。” “作为朝廷的曾经敌人,不远万里,你去寻仙岛大破飘渺宫和旭日社,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一定是因为朱允真是你的朋友。在这期间,玲珑儿由于自身的原因欺骗了你,但你最终还是原谅了她,因为她是你的朋友。” “我听玲珑儿说起,你曾经鼓励你的朋友陈天定去追求他自己的幸福,在你的鼓励和实际的帮助之下,陈天定终于抱得美人归,一个黑道大豪,能够娶到官宦人家的千金,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却帮他做到了,只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 “所以我说你是最好的朋友,你无私,但是你也没有自我,没有自我的目标,只是随遇而安。遇到真正的幸福,你却不敢去追求,你敢说你这一次去朝鲜不是一次逃避吗?还是仅仅为了帮另外一个朋友的忙?所以我这一次陪你去京师的一个重要目的,” 说到这里苏奕纯紧紧的盯住了沈追星的双眼,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要鼓励你去追求朱允真,用尽你的一切办法,必须成功,不许失败!” 沈追星露出既尴尬又为难的神色:“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们的身份差距太大了”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方案!” “愿闻其详!?” “如果你真的追不到朱允真,”苏奕纯露出妩媚之极的笑容,“那么就退而求次,把我嫁给你,如何?” 看着苏奕纯清纯的脸庞和诱人的笑容,沈追星不由得一呆,就在这时,甲板上有人高呼:“船快靠岸了”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过江猛龙 京师,镇国公府。 在朱元璋驾崩的半年前,镇国公朱柏被封为了湘王,朱元璋此举或许是为了自己不留遗憾,他感到自己时日无多,朱柏这些年来劳苦功高,在他的保卫下,京城皇宫固若金汤。 在朱元璋的理念里,大明天下是朱家的天下,所以说,其他姓氏的人都是潜在的敌人,这就为什么像李善长c刘伯温c傅友德c蓝玉这些人必须去死。 反过来说,姓朱的叔叔侄儿,兄弟姊妹都是一家人,所以在外围,他安排了九王带兵守护疆土,京师内部的安定团结和守卫便交给了湘王朱柏,那是因为朱柏熟悉江湖事务。 这样一来他安排的继承人皇太孙朱允炆,便可以在众位叔叔的保卫下安安稳稳的当他的皇帝了。 朱柏没有将镇国公府的牌头换成湘王府,因为那不符合规矩,湘王的封地在荆州,一但他换了匾额,他便没有理由再待在京师。 而呆在京师,则有无限的机会等着他。 这几天朱柏春风得意,能够完全彻底的得到有江南四大才女之称的商韵儿,朱柏的身心都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此刻他正在书房之中,和自己的同门师弟白师道秘密商谈。 神剑门掌门剑神白轻尘共有四大弟子,分别是小神剑白师道,无情剑苏定芳,追风剑留刘一和霸王剑朱柏。其中苏定芳和刘一都死在了沈追星的手下。 自从剑神白轻尘留在了寻仙岛后,神剑门逐渐消沉下来,甚至有人猜测是沈追星在寻仙岛杀死了剑神,因为他把皇帝赐给白轻尘的那柄太阿剑带了回来交还给了朱元璋。 没有了白轻尘的神剑门,从此便失去了往日的荣光,为了重振神剑门,小神剑白师道彻底的投靠了自己的师兄弟霸王剑朱柏。因为白师道相信,一旦朱柏能够君临天下的话,神剑门便依然还是天下第一门派,而自己正是这个门派的掌门人。 此刻,二人正在书斋之中密议。 “师兄,今天皇帝退朝后将我单独留下,你猜他都说了些什么?”朱柏虽然年长白师道两岁,但由于他入门比较晚,白师道又是白轻尘的儿子,为了表示尊重或者也是为了拉拢,朱柏。始终称呼白师道为师兄。 白师道只是露出了一个疑问的表情,并未回答。 “皇帝问我何时返回荆州封地?!” “哦!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呀!新皇帝何时变得这么犀利了?定是有人给他出谋划策吧!” “我知道皇帝话中有话,如果我即刻返回荆州,皇帝正好借口卸任了我手中的兵权,会将羽林卫和金吾卫统领的位置交给别人。” “但是藩王是没有理由长期留在京城的,师弟,你是怎么说的?” “我回皇帝说,太祖皇帝在世时,多次欲加封我为王,但都被我推辞,因为我的人生目标不是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只想尽我所能,守护皇城,做皇帝陛下最忠诚的卫士,此生足矣。这一次太祖皇帝再次封我为王时,我见他年事已高,不忍拂其意,遂勉强接受。现在新皇登基,正想辞去藩王的爵位,尽我所能,专心致志去守卫保护皇城的安危,这也是我报答太祖皇帝对我信任的最好方法。” 白师道听了朱柏这一大段叙述,来一首称赞道:“好一个以退为进!想来藩王的虚名要来也无用。要做便做天下之主!” 朱柏点头道:“师兄谬赞!假如有那么一天朱柏真的能够君临天下,师兄便是我的开国功臣,而且我保证绝对不会像太祖皇帝那样,忘恩负义,做出鸟尽弓藏的事来。” “新皇帝听了你这么一说,他是怎么回答的?” 朱柏显然是想起当时的情况,笑了起来说道:“新皇帝肯定已经和方孝孺黄子澄他们商量好了一套说辞,利用我成为湘王的这个事实不管我离不离开京师,去不去荆州他们都有夺我兵权的应对之策,但是没想到我直接请辞,其实傻了眼后面的话也说不上来了,只得胡乱的夸了我几句,便草草了事。” 白师道也跟着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皱眉头问道:“皇帝竟然动了这个心思,这次不行,下次肯定还会想办法,咱们要早做准备,师弟,你想一想,假如皇帝真的撤掉了你手中守卫京师的军权,他会把羽林卫和金吾卫这两个统领的位子交给谁呢?咱们有没有提前将他拉拢过来的可能?” “哼,还会有什么人?!”朱柏冷哼一声道,“一定是李景隆那头蠢猪!” “此人可是出了名的墙头草和不靠谱啊!”白师道听到李景隆的名字,也感叹道。 朱柏冷冷的说道:“对付李景隆那样的小人,方法最简单,这种人不讲信义,贪生怕死,你只要拿性 命去威胁他,他什么都会听你。” 白师道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有机会我会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也只有一条命,我会让他明白,神剑门想杀谁,从来不会失手。” “听说皇帝连日留下黄子澄和齐泰密议,不知商谈何事?” “朱允炆那点小心思还能瞒过我?”在白师道面前,朱柏毫不掩饰对朱允炆的鄙视,“无非就是商讨撤藩事宜,我现在以退为进,请求辞去藩王,便把注意力引向了其他藩王,尤其是燕王朱棣已经成了朱允炆的眼中钉,肉中刺,我想商议的重点一定和他有关,只是不知道具体的计划。不过很快我就会得到消息。” “燕王朱棣雄才大略,又野心勃勃,此人乃是我的强劲对手,如果能借朱允炆的手将他除掉,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朱柏感叹道。 白师道还想再说什么,此时突然有人进来,在朱柏耳中低语了几句,朱柏命让人退下后,对白师道说道:“我有一个秘密访客将到” 白师道急忙起身告退,却被朱柏伸手拦住:“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任何事情我都不会瞒你,只是此人身份特殊,自己胆小,害怕暴露,师兄请暂切移到侧房,静听我二人对答,如何?” 白师道依言退到隔壁去后,一个身穿宽袍大袖头带范阳斗笠,遮住面貌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低低的在朱柏耳边细说了半晌,这才起身离去,朱柏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张银票塞入那人手中,那人道谢而去。 一会儿,白师道从隔壁走出来,看到朱柏铁青着脸,忙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才在里间,没有听清楚那人说话。” “朱允炆登基依始,便想削藩,这本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朱柏恨恨的说道,“本来我想以退为进,以辞去王位的方法来避人耳目,任由他去对付朱棣这样的强敌,我稳居京师,坐收渔人之利,在他们两败俱伤之时,我再一举夺得帝位,但是没想到啊!” 朱柏长叹一声,对白师道解释道:“我倒是小看了他们,具体来说是小看了齐泰和黄子澄这两个小丑!他们商量的结果竟然是首先要来对付我?” “哦,他们敢公然来对付你吗?” “那倒不能,”朱柏肯定的答道,“这些年来我始终小心翼翼,行事谨慎,所以他们手中并没有我的任何把柄,所以名正言顺的来对付我是不可能的,他们居然想找了一个人来暗杀我!” “这小皇帝果然是不走寻常路啊!”白师道感叹一声,又皱眉发出疑问:“放眼天下能够有资格暗杀你的人也不多呀?就算有几个武功比你高的,比如说席应真之流早已不问江湖事,算是皇帝也请不动,剩下还能有谁呢?” “沈追星!” “他!”一听沈追星的名字,白师道眼中杀机重重。 “此人和我神剑门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早先苏师妹和刘师弟都死在他的手中,在寻仙岛时又害死我父亲,上次他从寻仙岛回到京师,由于太祖皇帝仍然健在,我怕连累了神剑门,这才隐忍了下来,想不到这一次他居然找上门了,简直是欺人太甚,我这就去安排亲手料理了他!” “师兄!”朱柏伸手将神情激动的白师道拦住,“你这么着急去哪里寻他?你知道他现在哪儿吗?” 朱柏一句话便点醒了白师道,作为神剑门的现任掌门,白师道马上恢复了应有的冷静和一个一流高手的状态。 朱柏目睹这一切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追星从寻仙岛回到京师之后,我从来没有放弃对他的监视。根据我前天得到的消息,他乘坐了一条叫做汉城号的商船,正由朝鲜过黄海往胶州湾而来。” “这件事情的有趣之处在于,”朱柏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沈追星自己都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我们已经提前知道了,所以他在明,我们在暗,如此一来,师兄你可以从容应付,动用咱们的天罗地网,去网住这条过江猛龙。” 说到这里,朱柏从书架上掏出一块令牌交给白师道:“你可以动用这块令牌给予的所有力量,在他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之前,杀了他!”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海沙扬威 听了苏奕纯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沈追星心中猛的一震,一口茶水差点呛入肺中,说实话,对着苏奕纯千娇百媚的容颜,感受着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混合着清纯和狐媚的诱人气质,沈追星完全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寻仙岛时,苏奕纯凭借自身的关系联络上波斯人,这才帮助沈追星奠定胜利,否则如果只有朝鲜帮的支持,未必能够胜得了缥缈宫和旭日社。 就在沈追星不知所措,尴尬至极的时候,甲板上有人喊道:“船快靠岸了!” 沈追星借机放下茶杯,忙不迭的走出了船舱,临走时,还装作无辜地对苏奕纯说道:“船快靠岸了,你不出去看看吗?” 苏奕纯白了他一眼,低低的骂了一声:“没胆鬼!”便跟着他走出了船舱。 二人走上甲板,往西看去,只见前方远远的出现了地平线,高低起伏之处,隐现出一座高山,清清郁郁葱葱脆脆。 这时船老大也走了上来,指着那座山说道:“那便是崂山了。” 沈追星运功于双目,仔细观瞧,果然飘逸出尘,颇有仙山的感觉,心中正盘算的上岸后爬山游玩一番,就在这时,沈追星心中一动。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还是平时这一带就这么忙碌的?” 船老大被沈追星问的,莫名其妙。 沈追星一指南方的海面说道:“我看那边也有不少船只驶来,是否崂山之上有什么法会c水陆道场之类的活动?” “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啊?”船老大没有看出究竟来。沈追星也不再过问,继续欣赏岸边美景。 但是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由南而北出现了大批的船只。 这些船只都不很大,两头尖尖,看上去机动性很强,每条船上有三到五人不等。 船只的数量却非常多,密密麻麻接近上百条。 船老大见了吃惊不已,船员们也紧张不安起来。 “这些是倭寇的船吗?”沈追星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淡淡的问道。 “不是倭寇,是海沙帮的船。”回答沈追星的不是船老大,却是一旁的苏奕纯。 “这些人是以抢劫为生的海盗吗?看他们害怕成这个样子。” “海沙帮不是海盗,和倭寇也没有关系。”船老大回过神来,对沈追星解释道:“海沙帮是一帮贩卖私盐的人,早年间的吴王张士诚就是出生于海沙帮,张士诚称王之后就解散了海沙帮。吴王死后,他的一部分老部下又重操旧业,从海上贩运起私盐。” “既然如此,都是做生意的,你为什么害怕呢?” “海沙帮在贩运海沙的时候,从来也就是一两条船只,即使被官府追捕,损失也不会很大,但是如果他们大规模的出现,那肯定不是好事儿,或者是报复某次官府的行动,或者是武林中的帮派仇杀,咱们最好别卷进去,不靠岸将船停在此处,待他们经过之后再登岸。” 船员立即听令抛锚停船。 一会儿的功夫,海沙帮的上百艘小船如过江之鲫,蜂拥而来。 原本以为停船避让就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哪知道事与愿违,这些小船并不是打死经过,而是根本就冲着这艘大船而来,他们驶近前,将这艘大船团团围住,船上的汉子一船,光子上身,手持刀剑,杀气腾腾。 船老大和船员一见这等光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海沙帮并不以抢劫为生,所以一旦动起手来,只能为了一件事情,就是杀人。 船老大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些人,想和船上之人沟通,却发现无人理睬他。 沈追星看了一眼苏奕纯若有所悟的样子,笑道:“苏姐姐,你见多识广,说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是有人专程在此等你,想做你的入幕之宾呢!” “也有可能海沙帮想找一个上门女婿也说不准呢?”二人调笑一番,完全没有把外面的情况当成一回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一艘大船远远驶来。 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汉子,当中而立,同样光着上身,露出一身由于日晒而形成的古铜色肌肉,脸色黝黑,相貌堂堂。腰间别着一对匕首,赤着双脚站在甲板上。 苏奕纯见了,对沈追星低声说道:“此人是海沙帮的三当家分水蛟龙丁盛,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为人耿直,勇猛过人,武功也还不错,水里功夫超绝。” 沈追星仔细的看着那人两眼,回头对苏奕纯说道:“长得倒是不难看,就是黑了点,还是有点配不上姐姐。” 苏奕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这时丁盛的大船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个手下招呼本船的 船老大前来答话。 船老大战战兢兢的走到甲板前,丁盛隔着老远喝道:“此船可是来自朝鲜的汉城号?” 船老大忙点头称是。 丁盛点点头:“没你什么事,你把船上带的客人交出来就可以离开了。” 船老大露出为难的颜色,他也看出来,这些人找船上的客人不是请客吃饭,一定是不怀好意。然而自己船上的客人乃是李芳远亲自送上船的,如果在他的船上出了事,自己再也不用回到朝鲜了。 正在为难之事,苏奕纯走了出来。 “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需要三当家亲自来接呢?”苏奕纯的突然出现令丁盛吃惊不已。 “苏小姐?怎么是你?!船上还有别的客人吗?”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原来三当家接的不是我呀!”苏奕纯虽然是在调侃,但心中也感到了此事的不同寻常。 “苏小姐看来可能有些误会,请稍等片刻,好在二当家也来了,我把他请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随着丁盛走了出来。 此人一袭白衣,腰悬长剑,脸长眼细,一脸骄傲之色,见了苏奕纯躬身施礼后说道:“苏小姐乃老帮主棋友,本帮尊重有加,不敢得罪。不知小姐同行者为谁,可否请出来一见?” 不等苏奕纯表态,沈追星昂然从船舱中走到甲板之上:“各位海沙帮的弟兄,如此大费周章的是在找我吗?” 那三十多岁的白衣汉子乃是海沙般的二当家“东海屠夫”范一鹤。据说早年间此人曾经凭着一把剑,追上一艘大船后,跳上船去,亲手杀死了船上的八十八人,原因只不过是他的一个仇人跑到了这艘船上。 二当家范一鹤从怀中掏出一副肖像,和三当家丁盛仔细的比对了之后,点了点头,对沈追星不怀好意的笑道:“很好,就是你,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就是。” 说着便指挥两船相靠。 这时苏奕纯看出问题,厉声呵道:“两位当家的,这是何意?此人是我朋友,还请看在小妹薄面,此作罢如何?” 三当家丁盛也对范一鹤低声说道:“这人既然是苏小姐的朋友,咱们是否” “难道仅仅是因为苏奕纯,你就只帮中大义与不顾吗?你也知道,交给咱这趟活的人是谁!” 这时就连船老大都已经看出对方的不怀好意,他很想劝沈追星,不用过去,一想起对方乃是好勇斗狠,杀人不眨眼的海沙帮,却又不敢说出话来,矛盾之极。 沈追星看出了船老大的心思,心想此人不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又朝苏奕纯笑道:“你已经尽力了。”说完轻点脚尖,纵身一跃,身子平平的飞到对方船上。 范一鹤早就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海沙帮的大当家已经隐退出江湖不出,因此范一鹤变成了实际的掌权人。 前几天有人从京师来到海沙帮,交给了海沙帮一个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杀一个人。 事成之后,对方保证,海沙帮的生意五年之内不会遭受朝廷的清剿。 当时对方一再告诉范一鹤此人武功高强,一见面便应该毫不留手的将对方截杀。 所以当沈追星双脚刚刚落地,范一鹤便大喝一声:“动手!” 顿时便有四条大汉分前后左右手持短刀朝沈追星刺去。 沈追星身子轻轻一晃,从一只蝴蝶在人中穿过,双手同时挥动。 当沈追星,从四人中间安然走过时,那四人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到了沈追星手中。 沈追星也不为己甚,双手轻轻一扬,四把匕首齐齐飞出,稳稳的扎在一根碗口粗的桅杆之上。 “咔嚓”一声,桅杆断裂。 沈追星笑道:“此乃不祥之兆也,不如就此罢手,各奔东西,如何?” 沈追星这漂亮的一手,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船老大这才觉得此人看来或许不是一个武功低手。 二当家范一鹤当然不会就此干休,只见他抽出长剑,在空中一挥,对所有人说道:“此人乃我海沙邦大敌,今日定不能放过了他,并肩子一起上!” 说完一抖长剑朝沈追星当胸便刺。 由于刚开始沈追星,听到苏奕纯介绍说海沙帮和吴王张士诚颇有渊源,所以沈追星也不想伤人,偏偏对方步步紧逼,似乎在和自己拼命,沈追星心想得想个法子,尽量不杀人,将此事解决了。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只赢不输 沈追星见范一鹤一剑当胸刺来,并不向后躲避,反而上前一步,身子处在对方无法继续发力的位置时,用手指轻轻一弹对方剑刃。 “铛”的一声,长剑断落。 沈追星伸出两指,轻轻夹住剑刃,捏住剑尖朝范一鹤神阙穴刺去。 范一鹤断剑落地。 与此同时,包括丁盛的峨眉刺,以及五六柄匕首同时刺向沈追星的前胸c后背c腰胁。 所有的这一切都落在沈追星的气场感官之中。 沈追星的身子微微晃动,如同游鱼在水中轻轻颤动一般,以毫厘之差避过兵刃攻击的同时,手中的剑尖准确的刺中对方所有握刀手的神阙穴。 当啷之声不绝,几把兵器同时落地。 沈追星双手扶地,右腿后沟,一个扫堂腿过去,四周的人倒了一片,范一鹤丁盛虽然没有倒地随之倒地,但也狼狈不堪,尤其二人还丢失了兵器。 沈追星大喝一声:“住手,听我一言!” 但四方帮徒由于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再来也没有听到当家的命令,仍然后浪扑前浪一般往前涌来。 沈追星由于实在不想伤害海沙帮帮徒,双脚轻轻一点,纵身飞向了最高的一杆桅杆之上。 那边桅杆足有四丈多高,沈追星坐在一杆白帆顶上,朝下面喝道:“各位海沙帮的兄弟暂且住手,我就问一句话,在下和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日只是初次见面,你们为何要杀我?” 沈追星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先是他在四丈高处没人能够够得着,再说就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今天要杀的对头姓甚名谁。 沈追星趁热打铁,接着问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如此要置我于死地!” 没有人能够回答。连范一鹤丁胜都不知道,今天要杀的对头的姓名。 “别听他妖言惑众,杀了此人再说。”范一鹤一声怒吼,大船上的海沙帮武士以及其他小船上的武士纷纷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弩箭,朝沈追星瞄准射击。 一时间,弩箭如雨点般,从四面八方朝沈追星打去。‘ 沈追星身在高处,本来是一个极大的优势,对方的兵器无法攻击,但此刻优势变成了劣势,箭雨从四面八方而来,避无可避。 此刻沈追星如果再次跳落船舱,必然又会陷入一场混战。 一旦混战伤害再所难免。 好一个沈追星,不慌不忙的朝旁边一个桅杆,发出一记劈空掌。 桅杆连同白帆应声折断。 沈追星双脚一纵,跳上那条折断的桅杆,将白帆踩在脚下,如腾云驾雾般飘离大船,向海上飞去。 所有箭雨顿时都落了空。 当众人以为沈追星踩着的白帆要掉下海去时,那白帆又载着沈追星回飞了过来,直冲小船而去。 原来沈追星突然想起今天刚刚悟到的身法,暗暗将体内九道真气,同时运起,指以一道真气吸住脚下白帆,其余剩余真气控制自己上下前后,左右,各个方向,那白帆居然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的在空中飞了起来。 在众人的瞠目结舌时,沈追星连同控制的白帆已经飘向一艘小船。 船上之人哪想到沈追星能用这个方法撞向自己,根本没有防备,其中有人抄起一根长长的竹篙子朝沈追星远远的扎去。 沈追星大叫一声:“这个好,正愁没有兵器。”双手交叉,使出一招空手夺白刃的“十字锁手”,将竹篙劈身夺去,回头再一横扫,将那船上的五人全部打落水中。 此时立在汉城后船上的苏奕纯见了不禁嫣然一笑道:“人常说一篙子打翻一船人,今儿个可算亲眼看着了。” 长竹篙子足有两三丈长,沈追星一篙在手,精神百倍,此刻他虽然全神贯注的对敌,耳中听到苏奕纯的玩笑之语后,顿时将这场生死搏斗看成了游戏,此刻海面上的所有船只以及人员都成了棋盘中的棋子一般。 沈追星哈哈一笑,调动体内无穷无尽的真气推动白帆带着自己,朝下一个船只飘去。 船上之人见沈追星驾帆飘来,如临大敌,纷纷掏出兵器,怎奈这帮人最长的兵器也不过七八尺长,有的还没有接触,到沈追星时,早被一竿子打下船去。有的虽然能用手中刀剑架住沈追星长竿,但他们的内力如何能是沈追星的对手,不架住兵器还好,兵器和竹竿子交接的一刹那,一股巨大的内力如洪水般从对方竹高子上传来,前面的人连带后面的人一起被撞入海中。 沈追星越玩越起劲,接二连三的将剩下船只上的船员打落下海。 有时沈追星也有一口真气接不上来,感觉白帆要下落时,便双手撑住竹竿在对方小船上一点,趁着这一点的支撑之力,沈追星回过气来,白帆便再次飘荡在空中。 有时对方使用弩箭朝沈追星发射,沈追星必会空出一只手来抓住弩箭,朝射箭那人扔去,速度比来时都快。没有人能够逃过沈追星这回馈的大礼,好在沈追星不欲杀人,这些被返回的箭矢都被扎在对方的皮糙肉厚之处,却不伤及要害以及性命,饶是如此也疼的那些人哇哇大叫,剩下的人学乖了,再也不敢偷偷的放箭,来自找麻烦。 也就半个多时辰的功夫,沈追星将一百多艘小船的人纷纷打落海中。 好在这些人都水性极强,飘在海水中都无性命之忧,只是不停咒骂而已,完全奈何不得对方。 沈追星,心情舒畅,哈哈到笑,此刻好像在玩一个只赢不输的游戏一般。 外围清扫结束,沈追星心想,擒贼先擒王,那时白帆飞回大船,长篙扫处,海沙帮帮众纷纷落水,只剩下范一鹤和丁盛还在顽强抵抗。 沈追星一看游戏已经到了尾声,大船之上只剩下二当家和三大当家两人时,便大喝一声,将体内蒸汽注入竹篙,双手扬起,朝两人当胸飞来。 此时虽然海面上刮起了海风,但两人依然可以听到竹篙子发出的呼啸之声,他们已然见识过沈追星的武功和内力,知道即使合二人之力,也接不住这一招,见竹篙离自己尚远,便同时往左侧闪去,希望能够避其锋芒。 哪知道这竹篙子如同活了一般,就在他二人往左闪去的那一刻,也在空中往左拐弯飞去。 眼看着二人再也无法躲避,本来身在后方的二当家范一鹤突然冲到前面,挺起胸膛试图用自己的肉体替三当家丁盛挡住这必杀的一招。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看见的人都大吃一惊,甚至连战在汉城号上观战的苏奕纯都紧张的发生一声惊呼。 眼看着那竹篙子拐过弯来,就要刺入范逸鹤的胸膛,将它定死在船甲板上,突然间没来由的,那竹竿子向下划出一个弧线,猛地扎在了甲板上。 竹竿子急剧晃动,发出嗡嗡的响声,好像是在和二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后,满意的笑了。 原来一理通,百理通,沈追星此刻早已经是玩弄真气的大家,在他掷出那一篙子之时,同时将三道真气灌注期间,一道真气推动竹竿飞向二人,剩下两道真气,分别控制竹竿向左飞和向下扎,因为根据二人当时的位置,沈追星早已预判出对方只能向左躲避。 沈追星见到二当家有如此一举动,也不由得赞了一声“好汉子”,离开已经“驾驶”半天的白帆,轻轻落在大船的甲板之上,双手负于身后,悠哉悠哉的走到二人身边笑道:“两位当家的还打不打了?” 直到此刻,包括两位当家在内的所有海沙帮帮众,都被沈追星打的心服口服,谁还不知道对方是存心相让,否则早已死过无数次了。 二当家走到沈追星面前不远处,停下脚步,躬身一礼说道:“多谢少侠不杀之恩。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受人指使之下,差点酿成大错,还望少侠恕罪!” 三当家也走上前来对沈追星施礼问道:“不知少侠尊姓大名?还望赐教!” “你们这群人真的很有趣,上来动手杀人时不问对方姓名,现在倒想起来问了,难道是想事后再来报复吗?”不知何时苏奕已经从汉城号上跃上了大船。 二人被苏奕纯这么一说,顿时惭愧之极,纷纷说道:“苏小姐你大人大量,原谅我二人无知!” “看在老帮主的份上,我便告诉你们他的姓名,”苏奕纯用手一指沈追星说道,“此人的姓名叫做沈用,不过一般认识他的人都会叫沈追星。” “沈追星?!”范一鹤丁盛口中不由得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你就是那个在京师中和蓝月联手对付神剑门c羽林军,又在丹阳山庄大破忠义联盟的那个沈追星?” “如假包换!”沈追星微微一笑。 范一鹤听到肯定答案之后身子一震,仔细端详沈追星的面容后,突然若有所悟,急走两步,来到沈追星面前,满怀激动的低声问道:“早年在我海沙帮中有过传言,说你是吴王士诚的” 沈追星用手一摆,微笑的点了点头。 范一鹤心情激动,拉着丁盛跪倒在沈追星面前:“小人参见少主” 沈追星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空中响起,紧接着便是轰的一声巨响,汉城号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几人忙抬头查看时,此时空中异响大作,一排排的火球如同坠落的流星一般朝众人的头顶飞来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神机莫测 火球划破空中的异响过后,海面上火焰腾飞,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伴随着冲天而起的水柱。 沈追星这是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包围圈之中,对方根本没有指望海沙帮能够杀了自己,在对方的眼中,海沙帮只是能够拖住自己的陪葬品。 真正的杀气就是对方早已隐藏在岸边的火炮,沈追星简单的瞄了一眼,估计最少有四十门到五十门火炮同时开火。 唯一让沈追星感到幸运的就是,苏奕纯刚刚由汉城号跳到自己船上,此刻的汉城号已经身中十数炮,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沈追星亲眼看到刚才还请自己喝茶的船老大浑身起火,发出凄厉的惨叫,跌入海水之中。 “娘的,连老子都一起杀呀!官府这帮老爷比咱们黑道更加心狠手辣!”三当家丁盛指着远处的海岸咒骂道。二当家范一鹤显然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他现在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即使自己刚才真的完成对方布置的任务,杀掉沈追星,一样逃不开现在这个结局,江湖中人奉若神明的义气,在官场中人看的就是可笑的孩子气。 此时范一鹤已经没有时间去咒骂敌人,他发出口令c亲自驾驶船只准备急速驶离现场。 刚才被沈追星打落在海水中的几百名海沙帮武士以及一百多艘船只已经有一半被炮火摧毁,整个海面变成了一片真正的火海,剩下的人们驾着小船四散逃离。 大船在范一鹤和丁盛等人的熟练操纵下,迅速的驶动了起来,有望摆脱目前的死亡陷阱。 对于驾驶各种船只非常熟悉的沈追星也加入其中,甚至连苏奕纯也来帮忙。 大船的移动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为了不放走这个漏网之鱼,几十门火炮集中火力往大船轰来。 一时间呼啸声,爆炸声,不绝于耳,一枚枚炮弹落在船体附近,大船不停的震荡。 “你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竟然有这么强大的火力?”沈追星的苦中作乐的问范一鹤,后者只能痛苦的摇摇头,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对方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不用问了,没有这么强大火力的只有京师的神机营!”没有想到回答这个问题的居然是苏奕纯。 “那现在怎么办?”说话间一枚火炮打中的船的侧弦,全身剧烈震荡,差点翻了过来,好在没有漏水,范一鹤指挥人员灭火。 “极速离开海岸,脱离对方的火炮。”范一鹤抽空回答了苏奕纯的问题。 “没用的,你看看那边,对方早有准备。”沈追星因为练有大无相功,天眼通小有所成,具有超人的眼力。 众人朝沈追星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远的海面上出现了几艘大明水师战舰,其他装配以他人的眼光也看不清楚。 但沈追星明确的告诉他们:“显然对方早有准备,几艘战舰上同样装有火炮。” “先是神机营,现在居然出动了大明水师,沈追星,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呢?”苏奕纯说到这里,又回头对范一鹤丁盛笑了笑:“本来我心中还责怪你们海沙帮,现在看来你们也是被他连累了!” “苏小姐,无论如何今日之事,咱们也难辞其咎,要不是我们不明是非,在此阻挡你们,对方也没有可乘之机。”范一鹤回头又对沈追星说道:“少主,你现在立即和苏小姐跳船离去,我和丁盛驾船引开他们,老天垂怜,或许你们能有一线生机,我和丁盛死而无憾。” 此时远处的几艘水师军舰正在不断逼近,海岸上五十门火炮发出的炮弹如雨点般打来。 在如此险恶的情况之下,沈追星将大无相功发挥到极致,整个人彻底冷静下来,思绪和意念不断延伸开去,和周围的世界融为一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上船时沈追星已经看到了大船上有一台投石机,便问道:“这个还能用吗?大概能够投多远?” “大概能投出一百五十五到两百步的距离,不过没有用的,”丁盛沮丧的说道,“咱们现在离岸上的火炮最少有八百步的距离,且对方的数量远胜过咱们,火力也胜过咱们,咱们打不到人家,在他们的火力范围之内。” “谁说咱们打不到他的?”沈追星先是笑了笑,然后又严肃的说:“现在往海上跑只能是死路一条,唯一的活路就是往岸上冲。去帮我找几壶箭来!” 丁盛不敢违背,在摇摇晃晃的船上找来两壶羽箭,沈追星立即将之紧紧的背在身上,然后迅速来到投石机前。 “我要求你们将船以最快的速度向岸上靠去,同时听我口令,将我从投石机上发出!” 面对这个疯狂的计划,所有人都惊呆了,连苏奕纯都忍不住惊呼道:“看你 平时文文弱弱一副弱不禁风,与世无争的样子,没想到骨子里却是一个疯子。” 但所有人也都知道,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大船在范毅和丁晟的操纵下改变方向,急速向岸边冲去。 岸上的敌人以为他们一定会往远处逃离,这一招完全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距离缩短,岸上火炮打过来的炮弹纷纷的从空中呼啸而来,却越过头顶呼啸而去,落在身后的海面上。 这样一来,岸上的火炮要想打中船只,必须调整火炮角度方可,这一来便给大船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浮游在海面上的海沙帮帮助趁机往岸上游去。 大船飞一般的朝海岸冲去,犹如飞蛾扑火一般。 八百步六百步这时一枚火炮再次击中了大船的后舱,船上几名船员葬身火海。 五百步沈追星大喊一声:“放!” 在丁盛的亲自指挥下,投石机将省追星抛向了高空,如同一颗流星远远的朝岸上划去。 沈追星身在空中,将身子展平,同时驱动体内真气全力朝前滑行。 一个个火球从沈追星身下滑过,沈追星俯身下看,岸边的所有火炮的位置以及炮手尽入眼帘。 沈追星左手一晃,原先折叠的“裂石弓”砰的一下打开,右手探出同时抽出三只羽箭,搭在弓弦之上。 “砰”的一声,三箭齐发朝敌阵飞去。 原先沈追星在陆地上使用过这把裂石弓,知道它功力强劲,能射出千步距离,是普通弓箭射程的几倍,但由于每次使用皆站在地上,其强大的反弹力由腰马传到脚下大地,因此没有什么感觉。 这一次在空中使用这把强弓才有了全新的体验,强大无比的后坐力居然把沈追星下落的身躯往上弹回少许。 三箭从空中跨越几百步的距离,准确无比的射中了火炮前正在发炮的三名炮手,两名炮手直接被射中胸膛,钉在地上,还有一名炮手,身子一偏,一箭正好射在右臂上,手中的火把被抛出老远,正好扔在一堆火药上。 “轰隆”一声巨响,火药爆炸,顿时炸死了十几名神机营军士。 身在空中飞行的沈追星见此大乐,右手再次抽出三支箭搭在裂石弓上,强劲射出。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沈追星这一次的箭只射火不射人,三只火把同时被他射中,不过只有一只落到火药堆上,引起剧烈爆炸。 这时,一名神机营的统领发现了端倪,看见了空中不断靠近的沈追星,指挥所有军士停止炮击,改用火铳朝空中射击。 “啪啪啪”几十把火铳射向空中,组成一道火网朝沈追星拦去。这些神机营的军士非常有经验,他们预判到沈追星即将到来的位置。 如果沈追星下落的姿势不变,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早在长街之战时,沈追星已经见识过神机营的威力,知道此物不可硬挡,见对方纷纷端起火铳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指在对方火铳发射的一刹那,沈追星突然调整体内真气,身子不弱反而上升了两丈。 如此一来,对方组成的火网全部落空。 神机营统领见状,立即指挥手下再次上弹。 火铳威力虽然巨大,但由于上弹发射需要的时间很长,因此除了官府之外,武林人士从来不使用,因为弓箭和暗器的时间要比对方快上许多,眨眼间的功夫,便已分出胜负。 如此一来留给沈追星的时间变得非常充裕,他变戏法似的重生后连续抽箭,每发一弓,必伤三人,眨眼间的功夫,已经有二十多人伤在他的弓箭之下,剩下的人哪里还敢再碰火铳,纷纷找地方躲避。 终于沈追星从空中滑落于地,落入火炮阵地。 神机营统领拔出配刀,指挥手下军士朝沈追星包抄过去。 刚才沈追星身在空中,居高临下,这些军士哪里见过这种打法,觉得吃亏之极,现在这人已经从空中落在了地下,并且在自己人的包围之中,心想报仇的时刻来了,无需统领吩咐,弃了火铳不用,各自拔出腰间配刀朝沈追星,扑来。 沈追星朝海面上看去,眼看着海沙帮的大船小船即将登岸,如果他此刻控制不住局面,在神机营强大的火炮和火铳的攻击下,那些人必死无疑,连苏奕纯都不能幸免。 想到这里便不再犹豫,终于拔出了背负身后的龙渊宝剑。 这把宝剑沈追星,一直背负在身上,但他轻易不去使用,主要原因是因为他觉得此剑太过锋利,所以只要他觉得能够用双手控制局面的时候,绝对不会使用此剑。 沈追星缓缓拔出宝剑,可能是长久不出剑鞘的缘故,龙渊剑竟然发出一声惊天的长鸣,所有人听了皆大惊失色。 沈追星脚踩奇步,挥剑杀入敌阵。 寒光闪过,神机营所有将士手中兵刃及火铳皆断成两段。 原来沈追星下手极有分寸,在这之前自己觉得没有把握的时候才动手杀人,此刻宝剑在手,只断剑不伤人。 神机营将士知道对方手下留情,纷纷抛下兵刃,不再围攻。 那统领手中拿着断剑,正在犹豫间,海沙帮以及苏奕纯等人已经冲上了岸。 就在这时,原本那几艘准备追击海沙帮船只的战舰也已经靠上了岸,几船上的上千官兵手持各种兵器朝这边包抄过来。 形势再一次变得复杂和危险起来。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金羽令牌 本来沈追星已经凭借绝世的武功,宛若天神下凡一般震慑了众人,神机营将士见他并不滥杀也便放弃了抵抗。 但现在形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方面海沙帮帮众满怀怒火的从海上冲上岸来,想要找神机营的官兵拼命,另一方面,明朝官兵的援兵已到,最少有一千名官兵从船上登陆后包抄过来。 有些原本已经放下武器的神机营官兵再一次悄悄拿起了武器。 寻仙岛之旅中,沈追星联合朝廷中人以及官兵共同对抗倭寇,至此改善了和明朝官兵的关系,再加上朱允真以及齐泰的原因,沈追星不想对明朝官兵赶尽杀绝。 但是,一旦让两股官兵将沈追星和海沙帮包围起来,以沈追星的武功,或许能够逃得性命,海沙帮将会全军覆没。 此刻范一鹤丁盛以及海沙帮武士都将热切的眼光看向沈追星,只等他振臂一呼,便扑向前去,将眼前的官兵撕得粉碎。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神追星长叹一声,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大开杀戒。 他将手中龙渊宝剑高高举起,长啸一声发泄心中无奈,龙渊宝剑似有感应,竟然应和着发出一阵龙吟般的鸣叫,二者相互呼应,高亢入云。 所有人都惊呆了!同时大家都明白,宝剑挥下的那一刻便是无情杀戮的开始。 就在这时,神机营统领露出惊异的表情,他上前一步来到沈追星面前问道:“请问少侠手中宝剑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龙渊剑?” 见沈追星点头表示肯定,那神机营统领脸上的表情由惊异变成了惊喜:“龙渊剑?敢问少侠是否就是沈追星沈少侠?” 沈追星,微微一笑:“正是在下。” 那统领大喜,自己先收着兵器,回头又命令所有手下收起兵器,上前自我介绍到:“在下神机营都统平安,平平安安的平安。” 沈追星这才有空仔细打量眼前之人,只见此人年岁不大,应该不到二十,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好似一个书生的模样,两颊各有一个酒窝,给人一种喜庆的感觉。 “可能是由于我刚从北地调来京师的缘故,没有见过沈少侠,因而这期间一定有着什么误会。” 沈追星朝身后后的海沙帮武士摆了摆手,令众人放下武器后,来到平安身边说道:“就算在京师,也不一定就认识我。言归正传,平安,你说的误会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们接到上方的指令是海沙帮勾结倭寇,命令我们配合水师,全歼海沙班以及倭寇。但既然沈少侠牵涉其中,一定是他们的情报出了问题,造成了今天的误会。” “什么人能够指挥得动神机营和大明水师呢?恕我不懂官场规矩,恐怕即便是兵部尚书也没有这个权利吧?” “一般情况下只有圣旨能够指挥。” “你的意思是说还有特殊情况?今天这个就是这种特殊情况吗?”沈追星不依不饶的追问下去,因为他必须找到这个企图害死自己的人。 平安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苏奕纯在他身后提醒道:“水师的人冲过来了,怎么办?请平安去节日吗?” 沈追星,回头一看,大批的水师官兵已经将所有人包围起来。 “一定是个误会,我来解释吧。”平安朝水师官兵走去,沈追星紧随其后,以免发生变化。 平安表明身份后,带着沈卫星来到水师阵地,负责这次行动的水师提督在亲兵的守卫下来到面前。 “咦?沈公子!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沈追星一见这人也乐了,这个水师提督不是旁人,正是上次跟随自己前去寻仙岛时,所乘坐鄱阳湖号的船长陈昂。 陈昂一见沈追星连忙上前施礼。 沈追星笑道:“几天不见都升提督了!” 陈昂走上前去,亲热地拉着沈追星的手说道:“还不是托了你的福,寻仙岛一趟有点小功,再有公主殿下大力推荐,这才不说我的事了,沈公子,你怎么和神机营搞到一块去了?” 平安走上前去,将目前的误会说了一遍,陈昂也大惊失色:“我们接到的命令也是说,海沙帮会在此地迎接一个从朝鲜转道而来的倭寇头领,命令我们务必全歼,一个不留!”沈追星随即把真实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一定是上头的情报出了问题,才做出了这个错误的判断。好在我们水师没有伤到人。”听陈昂如此一说,平安顿时有点黯然神伤的感觉,他手下神机营的官兵死伤了一批,不过这个仇恨不能算到沈追星头上。 “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个权利能够调动你们进行联合行动?沈追星还是问出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平安刚从北方调任到京师不久,并不是很熟悉京城的官场构架。 陈昂久在京师活动,熟悉情况,便由他做了解释。 原来除了正常的官场构架之外,朱元璋为了巩固其政权,应对危机,特意将原本三个普通的机的权力凌驾于别人之上,第一个便是众人都熟悉和害怕的锦衣卫。锦衣卫有权利监视和调查一切朝廷高官。 另外两卫却少有人知,分别是羽林卫和金吾卫。 这两卫主要负责保卫皇宫大内以及京师的安危。一旦他们认为皇宫或者京师产生危险,可以在不请示皇上的情况下紧急调动兵马,这种设计也是为了防止皇帝受到权臣的挟持。 所以羽林卫和金吾卫的统领必须是皇族,因为朱元璋只相信朱姓之人,根本不相信外姓人。 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世时,特地制作了一枚“金羽令”。 一旦皇族发生危险,执“金羽令”者,可以调动不超过五万的一切兵马。 这一点又充分说明了朱元璋的多疑,“金羽令”可以调动所有兵马,但总数不允许超过五万。这些兵马应急平叛已经足够,但如果用来造反却远远不够。 “湘王朱柏?!”到目前为止,沈追星已经猜出了幕后主使的身份。 “虽然不是他本人下的令,但确实是有金吾卫的一位统领带着这枚令牌来见的我,同行保护他的还有神剑门的小神剑白师道。” 陈昂在京师的人头还是比较熟悉的,但是当他说出白师道名字的时候,沈追星多多少少还是吃了一惊,他忽然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小神剑白师道不可能去给一个统领做保镖,沈追星迅速判断出真相:真正拿着令牌的人其实是白师道。 沈追星进而推出这件事的大概,朱柏幕后主使的这件事,具体行动由白师道执行。 沈追星想不通的是,自己明明已经和神剑门的剑神白轻尘和解,恩怨两情,甚至做了朋友,为什么白师道还要卷入这件事中来坑害自己? 想到无辜葬身火海的船老大,以及许多海砂帮的弟兄,甚至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神机营官兵,沈追星不由得动了杀心。 白师道或许可以放过,但他一定不会放过朱柏。此人的存在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危险,这一次他差点伤害到了苏奕纯,下一次可能就会是朱允真。 在沈追星心目中,如果只是伤害到自己,可以原谅,但是如果伤害到他的朋友和家人,那就绝对不可饶恕。 既然三方都讲明白,是误会一场,各自收拾兵马以及尸体离去。 陈昂早已和沈追星熟悉已久,平安虽然初次和沈追星见面,但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二人一见如故。 二人皆邀请沈追星同行一段,好把酒言欢,却被沈追星一一拒绝。 沈追星既然动了要杀朱柏的心思,自然不会连累这两位身在官场中之人。 官兵走后,沈追星又和海沙帮的弟兄有过一次详谈。 沈追星拒绝了范一鹤,丁胜以及海沙王兄弟的请求,明确告诉对方自己不会当海沙帮帮主。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姓沈,已经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个人。”见到海沙帮兄弟失落的样子,沈追星又安慰道:“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今天的事情今后再也不会发生,我会找几个熟人打个招呼,让官府不再为难你们。” 说完这些,沈追星带着苏奕纯飘然离去。 因为不想和神机营同路,沈追星没有直接南下,而是向西走一段距离后,再南下京师。 两日后,沈追星和苏奕纯二人来到了素有泉城之称的济南。 济南因地处古代四渎之一的济水之南而得名,明朝时为山东首府,乃山东布政使司c都指挥使司及按察使司驻地。 来到济南,品着趵突泉的泉水,又见“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美景,二人陶醉其中,好不惬意。 二人来到一个繁华路口,但见街边一块空地上围满了人,金锣响起,喝彩声不断。 沈追星从小生活在山沟中,没有见过世面,进来问苏奕纯。 “想不到堂堂的沈少侠居然是个土包子,连街头杂耍卖艺都没有看过。”苏奕纯开心地调侃道。 沈追星一听童心大发,拉了苏奕纯挤到人群中去观看。 原来是一老一少,正在卖艺。 那老者头发花白,看样子也有五六十岁。 小的却是一个身材娇小的,估计在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那老汉手持金锣不停的敲击。 在金锣不停的敲击声中,那小女孩居然弯下身子,折叠起来,将自己装进一个两尺见方的盒子里。 众人何曾见过这等惊人的柔术,都拼命的鼓掌欢呼起来。 那小女孩从盒子中慢 慢爬了出来,恢复了正常的体态,在老汉的金锣声中,女孩拿起一个托盘来四处收钱。 观看的人纷纷慷慨解囊,一时间托盘中竟是叮当,叮当铜钱响动的声音。 突然间铛的一声清响,一锭金子扔进了托盘。 原来是沈追星感慨卖艺之人不容易,加上自己有囊中多金,便随手赏了一锭金子。 老汉和女孩一见都吃惊不已,急忙上来磕头谢恩。 就在这时人群躁动起来,几个大汉推开人群挤了进来。 只见这几个人相貌凶恶,敞胸露怀,腰配短剑,手持三尺长的短木棍。 只见为首一名大汉走上前去,劈手夺过小女孩手中钱盘,一掌将女孩推倒在地,那老者见了试图上来护住小女孩,却被那大汉一巴掌打飞,顿时满脸嗜血,爬不起来。 女孩站起身来,想去扶了老汉,又被大汉一脚踩在地上。 “这里是黑龙帮的地头,你这两个混球好不晓事,居然不拜山头,便想在此地卖艺!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之事,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们,今后谁还把俺们黑龙帮放在眼里?”说完一歪嘴,“给我打!” 身后两名大汉便走上来,举起木棍要朝这一老一小打去。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一个少年挡在了前面。 只见他双手一晃,两名大汉的木棍便到了他的手中。 那领头大汉看到后,狞笑道:“原来遇到了好打不平的大侠,只不过你来错的地方!” 说完一伸手,拔出腰间短刀,招呼一声:“一起上,给这小子留几个透明窟窿,让他长点教训!”几个大汉同时拔出短刀一起扑向沈追星。 眼见的要闹出人命,热闹的人纷纷避往一边。 “透明窟窿?你们还没这本事,我先敲断你们这几只狗爪子,让你们以后不好害人。” 说完沈追星手持木棍冲了过去。 噼噼啪啪一阵暴响之后,那几个大汉手臂空悬,随着身子的起伏微微晃动,却抬不起来,手中的短刀木棍全都掉在了地上。 这几个大汉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嚎叫。 原来就在那一瞬间,沈追星双手持木棍,用旁人看不清的速度打出一百零八下,每一棍都狠狠的打在那四名大汉的双臂c双肩c手腕的关节处。 那为首恶汉嚎叫之余,还不忘向沈追星示威:“有能耐你呆着别跑等我去叫人来砍死你” 沈追星将木棍在他眼前轻轻一挥,那恶汉的满嘴牙齿顿时被打落。 “再不走你就只能滚回去了,接下来我要打断你的狗腿。”沈追星冷冷的说道。 几个恶汉再也不敢逞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现场。 那一老一少见沈追星替他们出了头,又救了他们,感激万分,跪拜在沈追星面前。 沈追星急忙走去,出双手分别将这一老一少扶起。 这俩人同时抓住沈追星一只手臂的脉门,另外一只手各掏出一把蓝汪汪的匕首,朝沈追星心脏和小腹刺去。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蛊惑杀手 沈追星的大无相功具有超人的灵觉,能在敌未动之前察觉敌人的招式和方向,甚至在两人相处时即能发现对方的心中敌意c恶意,做到防敌于未然。 但这一老一少二人完全掩盖了心中的意图,或许是对方故意选择的这个人多气场嘈杂的场地,使他的灵觉无法发挥作用。 总之,等沈追星发现这一切时为时已晚,锋利无比的匕首已经划中了沈追星的肌肤。 这两把匕首不但能够钻破内家真气,上面还浸满了一层蓝汪汪的“毒药”。 这俩人知道刺杀的对象是沈追星,事先有了详细的研究和调查,本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不击则已,一击必中。 和以往的反应速度相比,不知何故沈追星的反应速度最少慢了数倍。 匕首划破肌肤的那一刻,沈追星才后知后觉,身子猛的向后一闪,虽然躲过这必杀的一击,但胸膛和腹部皆被对方匕首划破。 鲜血渗出,沈追星本能的运功止住,闭合伤口。双手下沉外合,身子退中有进,两掌合击,一招“双峰贯耳”分击二人太阳穴。 这招含怒出手,蕴含沈追星七成功力,现场顿时飙起一阵狂风,那老者知道厉害不敢接招,身子一晃如游鱼,一般撤出圈外,同时召唤同伴道:“他已中了蛊毒,快撤!” 那少女一击得手,心想传说中的沈追星也不过如此,何不趁热打铁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左手外缠沈追星右掌,右手匕首划出一条弧线,直接割向沈追星左手脉门。 沈追星冷笑一声,左手化掌为指,轻轻一弹匕首刀身,一股强大的内力如洪水般喷发而出,“叮”,匕首被弹出丈外。那少女魂飞魄散之时,沈追星右掌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和少女的左掌相击。 “咔嚓”一声,少女手臂折断,但这一掌余势未消,这呼啸之声奔少女的太阳穴出来。 一旦这一掌击中,必是头骨碎裂的结局。沈追星恨透了这种利用他人善良之心,欺骗别人的人。 此时,那老者已然跳出圈外,再想冲进来挡住那一招已经不可能。 那少女这才相信传说并没有夸大沈追星的武功,自己能够一级得手,实在是侥幸至极,但现在即将付出生命的代价,顿时后悔莫及,露出绝望的神色。 沈追星这一掌含怒出手,即便是他自己也已经收不住手。 就在这时,一缕轻纱,如云烟般飘来,轻轻缠住沈追星,这必杀一掌。 “轰”的一声,一掌扑空。 沈追星再补一掌,却被一人接住化去。定睛一看,却是苏奕纯阻挡自己击杀那少女杀手。 “你”沈追星用手一指苏奕纯,脑中冒出一个念头,原来这一切都是苏奕纯布下的一个圈套,如同玲珑儿一般,自己再一次被好友所骗,顿时怒急攻心,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追星睁开双眼,见四周破壁残垣,不远处有一阵倒塌的佛像,原来自己竟身处在一间破庙之中。 透过破损的屋顶,沈追星看到了点点星光,此时应该是已是深夜时分。 噼噼啪啪的篝火声从身后传来,一股烤肉的香气传了过来,沈追星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提醒他已经好久没有吃饭了。 沈追星转过身来,见熊熊的篝火旁一人正专心致志的烧烤野味。 可能是感觉到沈追星的注视,那人同时转过头来,虽然脸上沾满了烟熏火燎的灰尘,但火光照耀之下,依然明艳动人,只是脸色没有了平时的红润,略显苍白。 苏奕纯! 再一次见到苏奕纯,沈追星顿时怒从心头起,他站起身来,疾步跨向苏奕纯。 然而,浑身一虚,这个踉跄差点让他栽倒在地,苏奕纯身子一晃扔下烧烤,已然来到沈追星身旁,将他扶起。 沈追星大惊失色,同时感到胸腹处一疼,鲜血再次渗透出来。 沈追星一手推一开苏奕纯准备来扶他的手,另外一手撩起衣襟,仔细一看,发现胸膛和腹部各有一个圆洞。 “你你究竟做了什么?”沈追星愤怒至极,用手指着苏奕纯说道。 苏奕纯一听,脸上顿时露出狐仙般的狡黠神色,她款步走回到火堆旁,将刚才扔下的野味捡起:“我做了烤野鸡和烤野兔,那是我在蒙古阴山魔教总坛时学到的手艺,你有口福了” 沈追星顿时气的无语,对付象玲珑而苏奕纯这样的女孩子,他总是无计可施,更何况此刻的他还是“无力可施”呢? 沈追星颓然的坐了回去,不再搭理苏奕纯。 偏偏这时庙 门处人影晃动,一个女孩出现在大殿之内。 “咦!沈大哥这么快就醒了?难怪江湖传说他武功超绝呢,醒的也比别人快上好多!” 听了这这话沈追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正是暗杀自己的那个杀手。 那女孩并不介意沈追星对自己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扔下一句话:“沈大哥要多躺躺哦”便如小鹿一般跑到苏奕纯身边:“苏姐姐烤的东西真香我在老远也能闻到”说着伸手便要去拿,却被苏奕纯轻轻的打了一下小手。 “别烫着你这个小爪子,再说还没有完全烤透呢!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烧烤。” 看着二人熟悉亲热的样子,沈追星心想:“我真是太傻了,看样子这二人早已熟悉,明明就是一伙!也不知他们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居然搞得我内力全失不过他们为什么不立刻杀了我?难道还想我从我身上挖掘什么秘密吗?是因为吴王宝藏吗?” 正胡思乱想间,苏奕纯款款地从篝火旁边走了过来,俯下身子,蹲在沈追星旁边,递过来半只烤熟的野兔。 “来尝尝我的手艺,这可是正宗的蒙古风味哟只可惜荒山野岭的,这可缺了材料。” 沈追星本想不理不睬,坚贞不屈,奈何此刻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响了起来,他赶紧咽了咽口水,拿起来咬了一口说道:“没有盐,缺少咸味记着下次遇到海沙帮的时候跟他们要一点” 苏奕纯见他不再生气,便想再说些什么,忽然间院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兵器交鸣之声,忙站起身来,挡在沈追星面前。 “砰”的一声,一人被掌风击飞落在大殿之中,半天爬不起来,显然已经受了很重的伤。 沈追星一看正是刺杀自己的老者,那少女急忙飞奔过去,将他扶在一边。 再看大殿前一人仗剑而立,威风凛凛。沈追星一看,正是神剑门的小神剑白师道。 白师道冷冷的扫视一眼众人:“也难为你们了,居然能躲到这样一个鼠窝来,这一次看你们还能跑到哪儿去。”说完,转身对身后门下弟子说道:“所有人全部出去,将这里团团围住,务必不准放走一人。”众弟子领命而去。 沈追星本来以为苏奕纯以及那两个杀手是和白师道一伙,要取自己性命,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只听白师道朗朗笑道:“原来有这江南四大才女之誉的苏奕纯苏小姐,不但精通棋艺,更加精通武艺,这事恐怕传出去也没人信了!” 又用手一指的一老一少说道:“苏小姐想必是口才了得之人,否则如何能够说通这两个江湖中闻名丧胆的——蛊惑杀手背叛魔教的指令呢?” “或许我本人便是魔教中人呢?所以白师道你动手之前先想清楚后果,江湖传言,魔教血债,三世偿还。你如果真的得罪了魔教,不怕从里往后,子孙三代都将遭受魔教的报复吗?” “好好好!”白师道笑了:“我说你口才了得,果真如此!别拿魔教来吓我,我神剑门何尝怕过谁来?再说了,这两个杀手是受到魔教——神魔令的召唤才来杀死沈追星,你想想是为什么呢?” “朱柏?他手中居然有神魔令!”苏奕纯顿时恍然大悟,想通了以前没有想通的问题。 “原来朱柏便是魔教在大明王朝中安排的那一枚最重要棋子!” 白师道显然非常后悔自己说出刚才的话,他将长剑一抖,“这是个秘密,这个秘密将随着你们的死亡再次被埋入地下。” 说完剑芒大作,朝苏奕纯纯全身笼罩过去。 苏奕纯毫不犹豫地舞动天蚕乌金纱迎了上去。二人缠斗在一处。 沈追星早年见识过白石道的武功,之前也见过苏奕纯的功力。 在他心目中,单从武功而论,这两人几乎不相上下,均达到了大师级别,但如果算上别的技能,苏奕纯应该略胜一筹。 沈追星此刻虽然失去内力,但眼力还在,站在一旁细看两人动手。 这二人的武功各有特点,简单来说,苏奕纯是柔中刚,白师道则是刚中柔。只见苏奕纯的天蚕乌金刹不停的搅动气场,好似一个大球将白师道包裹在其中。 白师道好像这个大球的中心一样,舞动剑花,射出一道道剑芒,随时要刺破圆球。 二人招数几乎相当,此刻已经到了拼比内力的时候,如果苏奕纯的内力更胜一筹,能够将圆球缩小到一定程度,白师道则会处处被制,再也发挥不出长剑的威力,到那时,苏奕纯便会发出致命一击。 反过来,如果白师道的剑芒突破了苏奕纯以天蚕乌金纱构成的包围,则败的必然是苏奕纯。 此时白师道的剑芒不断膨胀,苏奕纯明显看来支持不住多久。 沈追星看的心中不解,自言自语的说道:“苏奕纯的内力,怎会突然如此不继得呢?” “苏姐姐为了解你体内所中的蛊惑之毒,施展出魔门秘传的换血之法,将你体内的毒血全部换掉,患上一半她的血液。这就是你为什么内力暂时消失的缘故,因为你的体内流的是她的血。七七四十九天过后,新鲜血液完全与你身体融合时,你的内力才能恢复。而她因为缺少一半血液,内力只剩下原来的三成不到,否则何必带着你躲到这里来?” 正当那少女对沈追星解释的时候,场上的战局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由于苏奕纯内力不足,白师道剑芒暴涨,突破防线,苏奕纯短时间内身中三剑,踉踉跄跄的倒在了沈追星的身旁。 “一剑起玄黄,混沌乌金藏任督二脉如铅水,奇经八脉辨阴阳”朗声吟诵中,沈追星背负双手走上前来,堪堪挡在了苏奕纯面前。 白师道本来已经刺出的长剑硬生生的收了回来,他将长剑剑锋顶住了沈追星的胸膛,疑惑不解,又有些恼怒的问道:“这神剑门的剑诀,你从哪里偷学而来?” “寻仙岛之行,我和你父亲见神白轻尘笑泯恩仇,结为忘年好友。此剑诀正是他赠送于我!” “胡说!”白师道歇斯底里的喊道,“我父亲明明被你害死在了寻仙岛,这神剑门的剑诀,我们普通弟子都会,你不知用什么卑鄙手法得来,现在为了保命,胡说一通来骗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今天你再说什么也没有用,杀父之仇,岂能不报?看剑!”说着,白师道挺剑朝沈追星胸膛狠狠刺去。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西归回望 “西归回望!”白师道正要发力一剑刺穿沈追星胸膛,沈追星在最后时刻喊出这个字。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白师道露出惊异无比的眼神问道,手中的长剑也不由自主的离开了沈追星的胸前。 “西归回望,这是西归剑法中的一招,但是你无论如何也练不好这一剑,因此在临别前的那个晚上,你还问起你父亲这一剑的事情,我有说错吗?” 白师道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然而却无力反驳。因为事实正是如此。 “我父亲还说了什么?”此时的白师道已经暂时将杀死沈追星的任务放到了一边,因为此刻对父亲的思念压倒了一切。 “你父亲说你练不好这一剑是因为这些年来你的功利之心太强,他觉得这些不是你的责任,因为早年的他也是如此。”沈追星继续说道。 “你父亲说他年轻时成家不久,为了成就一番事业,抛下了你母亲和年幼的你,独自投身朱元璋军中,然而当他事业有成时,却有非常的思念你和你的母亲,所以他常常念叨的一首诗,”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等他成就一番事业后再回来时你已经长大成人,而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你的父亲为此常常后悔不已。” “难怪父亲常常独自一人吟诵这一首诗”此时的白师道沉迷于往事的回忆中,唏嘘不语。 “你的父亲说这些年来,只有练到绝对无情才可以练到绝世剑法,在他看来无情固然可以使剑法更稳更准更狠,但也只是剑法的初级阶段,剑法的更高阶段是有情,你看,推动这个世界发展的一切无外乎一个情字,花开花谢,潮起潮落,月圆阴缺,万物生长别因为有情之故。” “然而剑法的最高境界,便是情到浓时情转薄,看似无情,其实有情。你的父亲再一次离开你们,选择了寻仙岛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沈追星压低声音说道:“他认为只有如此,才能避开接下来的王权之争,才能使你们避开满门抄斩之祸,你明白吗?只要他待在海外寻仙岛,而你们并不参与王权之争,即便是朱元璋也不敢动神剑门一根汗毛。” 讲到此处时,沈追星见白师道低头漠然不语,便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来,对白师道说道:“今日你我能够再次相见,也是因缘聚合注定,便带你父亲传了你这一招西归回望!” 说完,沈之心缓缓转过身来背对白师道:“不要留手尽力来攻我!如果我死了,正好了结你我恩怨,发招!” 白师道略一犹豫,道一声:“得罪了!”一招“清风徐来”不疾不缓,朝沈追星后心刺去。 这一招白师道只使出三成功力,因为之前沈追星说的话都是事实,如果不是白轻尘敞开心扉,沈追星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些隐私之事。 白师道想着自己的心思,难免有些分心,一抬头猛然间停下脚步,原来不知何时沈追星的“剑”已经指在了他的眉心三寸处。 “用志不分,乃凝于神!” “是,孩儿明白!”白师道立即恭敬回答道,然后才发现了语病,不禁脸微微一红。原来每次在家练剑时,自己一旦分心,父亲便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沈追星背过身去,喝道:“再来!” 白师道满脸通红,一来是因为刚才自己无意犯的语病,二来是因为虽然沈追星的武功和地位在武林中名气极高,但白师道始终认为沈追星胜在内功无敌,至于剑术应该还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没想到刚才自己一分心,对方的枯树枝已经指到了面前,白师道知道,以沈追星这样强劲的内功,一旦将真气灌注,树枝和宝剑又有什么分别?所谓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白师道站稳脚跟,将内气运足,猛然间脚尖点地,身子突然前窜,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扬起分心便刺。这一招有个名目叫做“一泻千里”。不但速度奇快,更厉害的是剑招一旦施展开来便如黄河决堤一般,迅猛无比,滔滔不绝。虽然没有千招之数,恐怕也接近百招。这一招可以说是白师道的真实功夫c看家绝招。与此同时,白师道睁大了眼睛,看沈追星究竟如何应付。 白师道身子刚一动,沈追星若有感应般同时转过身来,仿佛白师道的动作启动了某个开关一般,沈追星手中枯枝转起一个奇异的角度,从白石道的剑花中穿了进去,所有的步伐c动作均浑然天成c恰到好处。 白师道将剑扬起,试图以强劲的内力去格挡沈追星的树枝。 沈追星并没有退让,整个身体如同 被树枝牵引的一般钻进白师道长剑组成的剑网之中。 白师道冷哼一声,鼓足内力,朝沈追星的手中枯枝碰去。 “扑哧”一声,白师道长剑上强劲无比的内力将树枝碰的粉碎。 白师道刚想变招去斩沈追星,突然脸色大变,一动不动的呆在当场。 不知何时,沈追星的左手中折下的一根枯枝轻轻点在了他胸口的檀中穴上。 白师道顿时面如死灰,自己全力以赴的一招,竟然被沈追星转身间破去。 沈追星扔掉左手的枯树枝,看着地上洒落的粉尘,称赞道:“白兄好强的剑气呀!” 见白师道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安慰道:“达摩老祖当年创立这套剑法时,正是由东土西归之时,当时他已经圆满完成了东来的使命,可以荣登西天极乐世界,他的修为依然不能割舍对东土的眷恋之情,便创下这西归剑法的七招,流传于世,这一招西归回望并不是其中最凌厉的杀招,但却是所有招数的基础,因为其中包含着一个看破世情之人对中土的深情。你不了解这一剑法的来龙去脉,所以无法理解这一招的精髓。但终有一天,你会放下执着妄念,体会到情之精髓,此剑法便会浑然天成。” 沈追星的一番话,让白师道若有所悟。 他收回长剑,猛然间对沈追星生深施一礼说道:“多谢沈兄弟将此招传授于我,让我真正明白了人世间最宝贵的是什么。”说到这里白师道再一次对神追星施礼:“这一礼是为了感谢追星兄将神剑门从万劫不复中救了出来,我在此向你保证,神剑门将会完全脱离王权争斗,置身事外。” 说完白石道便召集神剑门弟子,立即离开此地,返回京师。 临行前白师道告诉沈追星,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朱柏。沈追星虽然早已知道了这一切,但白师道的话更加坚定了他要杀死朱柏的决心。 听着神剑门弟子远去的脚步声,沈追星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胸口和腹部的鲜血又渗了出来。 那老者看来伤的并不严重,来到沈追星面前查看了他的伤势,告诉他无妨,又给他上了一些药物。 沈追星好奇的问道:“你们下的这个毒难道没有解药吗?非得换掉我全身的血液?” 那少女解释道:“沈少侠,你的体质如果中毒后可以轻易排解,但你中的不是毒而是蛊,蛊这种东西只有施法者才能够排除。” “那你们直接帮我将蛊排除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换血呢?” 少女还没回答,苏奕纯已经走了过来:“还不,是你沈大侠名声在外,蛊分为活蛊和死蛊两种,他们怕活蛊杀不了你,便给你下了死蛊,连他们也无法排解。” 那一老一少顿时有些尴尬起来,苏奕纯岔开话题问道:“你刚才对白师道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或许是吧。”沈追星不置可否,淡淡的答道。 “我再问你一件事,你可必须老实回答,”从此时充分发挥了女人好八卦的特长,追根求底的问道:“你刚才说饱含深情才能使出那一剑,那你刚才使出那一件事心中想的是谁?” 这一次轮到沈追星尴尬起来,在苏奕存的再三逼问下,得期期艾艾的回答:“我当时心中想的人是我义父,这总可以吧?” “算你有点良心,以后你的心中不允许对别的女人动情!”苏奕纯半开玩笑的说道。 “为什么呢?”沈追星也童心大,起追问起来。 苏奕纯见一老一少不在近边,便压低声音,在沈追星耳边说道:“因为你的身上有了我的骨血,所以今后你就只能是我的人喽!” 沈追星哈哈大笑,苏奕纯却面带幽怨地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两人流着相同的血,彼此之间会产生感应,如果你的心中想着别的女人,我身上的血也会知道,流到心中时,会心疼的。” 沈追星听了,张大了嘴再也合不起来。 “看你那傻样,姐姐逗你玩儿呢!”说完苏奕纯背过身去,继续忙起她的烧烤来。 四人安安静静的品尝着苏奕纯的手艺时,沈追星好奇的问起这一老一少的来历。 原来这一老一少乃是纵横苗疆的“蛊惑杀手”,乃是父女二人,擅长化妆身份,下蛊杀人。那一年,齐日德泽带着苏奕纯南下苗疆时,这二人被人收买,企图行刺齐日德泽。 结果被齐日德泽看破并且擒获,本来齐日德泽问明情况之后便想结果是两人性命,却被苏奕纯拦下,齐日得泽,逼着二人发誓听命于神魔令,这才饶了二人,所以这俩人对苏奕纯感激不尽。 第二天,苏奕纯和二人密谈了一阵子,最后才各奔东西,分手而别。 沈追星和苏奕纯依然沿着官道,从济南南下往京师进发。 这一日二人走在官道上,突然间前面尘土飞扬,一大队官兵推着空置的囚车朝着二人 方向飞奔而来。 沈追星和苏奕纯此时的身体尚未复原,也不想惹麻烦,便将两匹马儿停在道边,等待大批官兵通过。 谁知道这些官兵经过沈追星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杀人诛心 大队人马缓缓停下,由队前如众星拱月般走来一将,此人二十多岁,身材不高,体态微胖,圆圆的脸上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与他那憨厚的肥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人腰佩宝剑,身披国公袍服,满脸的志得意满之色,身后一群武士,甲胄鲜明。沈追星仔细一看,这些武士既不是羽林军,也不是三大营的兵马,居然全都是锦衣卫! 沈追星暗叹一声,他生性随和,谁都合得来,但凡事都有例外,如果让他找出一个讨厌的人c自己不愿相见的人便是眼前这位——一代名将李文忠的儿子c董国公李景隆。 只见李景隆以夸张的步伐,扭动着肥腰,一步步走了过来,还有三丈远时,突然停下脚步,拍手叫道:“我看路边一人,龙行虎步,风姿不凡,心想如此人才,我似乎从哪里见过,莫非是我的追星兄弟?” 又以手抚额笑道:“现在一看果然是你,难怪我点兵出征时,有两只喜鹊飞到帅旗上了!” 沈追星无奈之下只得走上前去打个招呼:“点兵出征?带着锦衣卫要到哪里去打仗?” 李景隆神神秘秘的说道:“变天了,有人要倒大霉!这人的身份极高,沈兄你能猜到是谁吗?” 沈追星往旁边侧了一侧,以免李景隆的飞沫粘到自己脸上。 李景隆继续兴高采烈的说道:“是周王朱橚!没想到吧,皇亲国戚呀!” “既然如此,董国公还是赶紧出发吧,以免耽误了正事。”沈追星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李景隆却毫不在意,又用眼睛瞄了瞄远处的苏奕纯:“这位是谁呀?真羡慕沈兄弟,走到哪里都有美女相伴”说着便朝苏奕纯的方向挤了过去。 苏奕纯纯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听说李公子乃京师中第一风流人物,诗词书画,吹拉弹唱无一不精无一不会,等李公子回京后,小女子苏奕纯一定登门拜访!” 苏奕纯对李景隆不以国公称呼,只以公子相称,既显出自己的不卑不亢,又在第一时间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李景隆一下子被苏奕纯的绝世容光所震慑,听到她的姓名后,便感慨道:“四大才女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前有商子羽,现在又能见到苏奕纯,实在是李某的福分只可惜商子羽,便宜朱柏了” 沈追星一直希望李景隆早点离开,正爱理不理,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他说话,突然间听到了商子羽三个字,顿时浑身一震。 “你刚才说商姑娘怎么了?”沈追星一把抓住李景隆的手臂说道。 李景隆嘿嘿一笑:“现在这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朱柏那小子金屋藏娇,居然能娶到四大才女之一的商子羽,真令人羡慕啊” 回头又脸色一变,变成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压低声音,在沈追星耳边说道:“你说商子羽嫁给朱柏说明什么问题呢?莫非你我共同的那一位朋友已经不在人世?” 这正是沈追星最担心的事情,商子羽和蓝月的关系他是知道的,除非是蓝月死了,商子羽不可能嫁给朱柏! 沈追星忽然觉得内心一阵刺痛,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一次,那是在湘西老家,目睹义父沈恒去世的那一天。 沈追星和沈恒没有血缘关系,但在他心目中,那就是亲生父亲一样。同样,对于沈追星来说,蓝月就是他的亲兄长。 沈追星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心思陪李景隆说下去,他强压内心的伤痛,默默的骑上了自己的马。 李景隆查颜观色,看出沈追星的不自在来,便轻轻的打了一下自己说道:“都是我不好,净提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惹得沈兄弟伤心难过,说一件开心的事情吧” “这一次沈兄弟回到京师后,请暂时不要离开,因为兄弟从河南回来后便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皇帝已经将宜伦公主朱允真正式下嫁给小弟到时你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哦” 沈追星迷迷糊糊的放马前行,李景隆及其手下什么时候走的,他完全不知。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他歪歪扭扭的下马,来到道旁站立,忽然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一旁的苏奕纯看了怜惜的摇了摇头,一把扶助神追星说道:“你这是何苦呢?这些可是我的血呢?” 沈追星看着苏奕纯挤出一丝笑容,“欠你的血没法还你了,或许有一天拿命还你。” 苏奕纯看着眼前此刻不能打开沈追星的心结,只得长叹一口气,言自语说道:“李景隆啊李景隆,这招杀人诛心够狠的!” 一路无话。十多天后二人回到了京师。 苏奕纯暂时住到了沈追星的 宅子里,这十几天的时间里,沈追星的伤势只好了一半,回到家中后只是闷闷不乐,询问喜晴喜宁,她二人均不知道商韵儿和蓝月的去向,这更加增添了沈追星的烦恼,一发不愿出去见人。 京师,紫禁城,谨身殿。 新科皇帝朱允炆正和自己两个心腹兵部尚书齐泰c翰林院大学士黄子澄密议。 一旁伺候的只有秉笔太监黄忠。 “李景隆那方有没有消息?” “周王朱橚已经在压回京师的途中,不日便可抵达。” “只是李景隆打着皇命的旗号,在河南敲诈勒索,搞得民怨沸腾,目前已有谏官上书。” “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怎么可能呢?”齐泰听了便不敢再言。 “沈追星回来已经有数日,为何还是没有行动?”朱允炆发问道,“难道黄忠没有故意把消息透露给朱柏吗?” “黄总管这边没有问题,据我所知朱柏已经对沈追星搞了几次行动,沈追星似乎还受了伤。” “据臣下所知,沈追星在回来的途中和李景隆有过一次相遇并且交谈,事后便有些魂不守舍,不在状态。” “哼,江湖中人果然最不靠谱,不如明日在朝堂之上直接宣布罢免了朱柏的兵权如何?”朱允炆恨恨的说道。 “万万不可!”黄子澄起身说道,“朱柏武功,堪称京师第一,同时它又有先皇御赐的金羽令在手,绝对具有造反的能力,一旦发动政变,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不行,那也不是,朕这个皇帝却不是白当了?”朱允炆开始抱怨道。 “历朝历代不乏皇帝被权臣制肘的事情,所以咱们必须打破常规,才能成就大事夺回权力。” 京师,状元巷,沈追星宅邸。和往常一样,沈追星站在院中闷闷不乐。苏奕纯和喜晴喜宁二人在一旁说着闲话,她三人原来在寻仙岛时便早已相识,这一次在京中重逢,更是有说不完的话。 就在这时,本来无精打采c了无生趣的沈追星突然警觉起来,他对三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低声吩咐喜晴回到屋中将他的宝剑拿来。 苏奕纯侧耳倾听,果然四周围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很显然,这个院子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苏奕纯并不担心自身的安危,只是喜晴喜宁二人不会武功,苏奕纯不希望她们再次受到伤害。 就在这时传来的敲门声,“梆梆梆!梆梆梆!” 苏奕纯做了一个让二女退到沈追星身后的手势,缓步来到门口,取下门栓,伸手打开了门。 只见一个面容清秀c气度华贵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只见他头戴束发金冠,身穿淡黄色江牙海水五爪坐龙蟒袍,腰扎碧玉黄金带,本来气度悠闲的他,在看到苏奕纯那一刹那,愣在了那里。 苏奕纯嫣然一笑道:“这位公子你来找谁?” 那人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问道:“敢问此处是沈追星沈公子的宅邸吗?” 在得到苏奕纯的肯定后,那人微笑道:“不速之客,拜访沈兄。”说完迈腿进了大门。 于此同时,八名保镖已经抢先走进了院落,仔细检查后守在一旁。 这时沈追星从里面迎了上来,见到那年轻男子时,大吃一惊:“世子皇上你怎么来了?” 说完沈追星就想行跪拜之礼,却被那人抢先一步,用手托住。 “沈兄弟,你并非朝廷中人,你我便已江湖之礼相处如何?” 原来来人正是当今皇帝建文帝朱允炆。 “那日退朝后,和舍妹聊天时说起沈兄功德,大破杜鹃计划,彻底杜绝了倭人对我大明朝的狼子野心,偏偏又不愿意在朝为官,令朕钦佩不已。只是你久不在京,浪迹江湖,漂泊不定,不能当面致谢,常常令我遗憾。” “今天齐泰对我说起,你已经回到京师,我才冒昧造访,以表谢意。”朱允炆说完将手一挥,顿时有十来个随从将礼物送到沈追星屋内。 沈追星之前在和朱允炆有过一次接触,当时他还是皇太孙的身份,而今当了皇帝后,对沈追星依然是以礼相待,这一点让沈追星很是感动。 “刚才那一位是”二人续礼完毕,一旁闲谈时,没想到朱允炆首先问到了苏奕纯的身份。 沈追星解释了一下自己和苏奕纯的关系,二人乃是知交好友的身份,沈追星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姐看待。 朱允炆听后立即来了精神,龙颜大悦,表示日后会经常来此地,向苏奕纯讨教棋艺。 苏奕纯只是微笑,不置可否。 闲聊一阵后,朱允炆开始唉声叹气起来,诉说权臣当道,诸王横行,自己空有抱负,无法施展,尤其是朱柏对自己有着极大的威胁,自己也是迫于无奈,这才准备让朱允真下嫁李景隆,企图利用他在军中的地位和 威信来对抗朱柏。 “说实话,我知道舍妹对你的情谊,如果你能解决了朱柏这个问题,再一次为朝廷立下大功,我和舍妹允真都会感激不尽。”说完,朱允炆满脸期待的看着沈追星。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京师风云 朱允炆做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又打出朱允真这张王牌,沈追星只能答应这个要求。 朱允炆非常满意,因为此次微服私访成果颇丰,不但达成了预定的目的,让沈追星替他取暗杀朱柏,同时还“意外”结识了四大才女之一苏奕纯。 作为皇帝来说,虽然后宫佳丽不缺,但朱允炆始终以风流才子自居,对宫中那些行尸走肉般的庸脂俗粉,根本看不入眼。在他看来,这些女子或许具备美丽的肉体,绝对缺少有趣的灵魂,有些甚至都没有灵魂。 而苏奕纯则完全不同,她不但拥有和美丽的容颜相匹配的灵魂和气质,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独立的个性。虽然这二人目前才只有这一次简短的接触,但从苏奕纯的种种语言及其表现看来,她丝毫没有想嫁入皇宫的意图和想法。 这是让朱允炆对她最着迷的地方。自从他成为皇帝之后,他看所有人的眼光渐渐都变成了俯视,即使对沈追星礼贤下士,同样还是居高临下。苏奕纯不同,这个女孩让他只能平视,甚至于仰视,这种感觉在他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只是在祖父和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才有过。 朱允炆临走时提出邀请苏奕纯担任自己几个皇子围棋老师的要求,苏奕纯未置可否,只是嫣然一笑。 接下来的一段十天里,沈追星闭门静修武功,除恢复功力外,将修炼的重点放在了“西归剑法”上,那一天在济南郊外和白师道的一段遭遇,让他重新审视了这套剑法的威力和与众不同。 同样在这十天里,京师的情况日益紧张起来,周王朱橚全家被李景隆带领的锦衣卫抓捕起来,打入木笼囚车,由河南押到京师。 由于并没有确凿证据,无法定其死罪,朱允炆只得将周王全家发配到了云南边远之处。 削藩的序幕已经完全拉开,全国各地的藩王都开始紧张起来。但是最紧张的当属湘王朱柏,因为他的位置最为特殊,人在京师又手握重兵,和皇帝离得最近,也最有威胁,所以皇帝不动他则已,一旦动了他,并不是发配云南那么简单。除非他自己主动交出兵权。 然而朱柏无动于衷,似乎早已打定了主意。是京师的情况悄悄发生了变化,九门提督三大营的统领全都换了人,除了金吾卫和羽林卫外,其他三十六卫中的三十四卫统领秘密的接到一个密旨:除了下达圣旨,任何人持任何幅虎符以及令牌,都不能调动兵马。 京师顿时暗流涌动,所有人都在猜测,一场大的变化就要发生。 十日后,子时刚过,丑时来临。 沈追星从深沉的静坐中醒来,默默的穿好紧身夜行衣,将龙渊宝剑背负在身后,朱柏的霸王剑,是一般的宝剑应付不来的。 沈追星丝毫不敢大意,在他看来,所有人都低估了朱柏的可怕。 打开房门时看见了已经等候许久的苏奕纯。 沈追星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武功和江湖经历不比我差,但这一次我只能一个人去。如果我总想有人接应,那就一定不会成功,其中微妙处你应该懂的。” 说完,沈追星孤身走进了庭院,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看着沈追星迅捷的身影,苏奕纯面无表情默然不语。 因为有了齐泰事先给的地图,沈追星对于朱柏的宅邸镇国公府已经了如指掌。 饶是如此,沈追星并没有直接进入朱柏宅邸,而是约上附近房屋的屋顶,照着朱柏的宅子绕了一圈后,伏在一间屋檐后面观察。 一段时间后,见毫无动静,沈追星正准备起身进入,忽然间耳中传来一丝微弱的声响,紧接着一个黑色瘦小的身影,越过高墙,飞身离开了镇国公府。 沈追星的心中一动,虽然那人裹得严严实实,蒙住面孔,但沈追星的心灵告诉他,这个人是他的老熟人——魔教鼠尊者由厘达。 沈追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暗叫可惜,要不是今晚这个特殊情况,一定会追上去,让由厘达见不到黎明的太阳,鼠尊者的存在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这一次沈追星,再也没有等待,直接纵身飞进了院落。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沈追星事先是有过考虑的。 换了旁人一定会挑选朱柏熟睡的时候对他行刺,但沈追星不能。 他不愿在那种情况下遇见朱柏,因为他不愿在那种情况下遇见商子羽。 京师官员必须在卯时上朝,根据齐泰的情报,朱柏的生活习惯是丑时起身,然后独自练剑到寅时,然后再卯时到朝。 现在正是丑寅交接时分,此刻朱柏正应该在磨剑堂练剑。 纵然是刺杀,沈追星也想 光明正大的杀掉朱柏。 沈追星意料不到的是,镇国公府夜间并没有多少像样的守卫,于是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来到了磨剑堂前。 朱柏正负手立于堂中,那把巨大的霸王剑就放在身边不远的红木方桌上。 “你来了!”朱柏淡淡的说道,似乎在和一个熟的已经不需要客套的老友打招呼。 沈追星毫不惊异,朱柏如果完全感应不到他的到来,那才令人奇怪。 “我派人三番五次的想阻止你来京,结果适得其反,你还是来了,后来我想明白了一个问题,那个向我通风报信的黄忠根本是不怀好意,是受朱允炆指使而来的。所以今天晚上再一次见到他时,我让他留下了一样东西。” 说完,朱柏一挥手将一样东西扔到了沈追星脚边。 那是黄忠的人头。 “我这个人生来相信权力和金钱,因此他收了我的钱,就应该值得我相信,但他还是骗了我,令我很失望,但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金钱固然重要,但和权力比起来,狗屁不是!” “想想这些年来,我始终低调做人同时撒出大把大把的金钱,以为能够收买人心,在关键的时候起上作用,然而当风向稍变,肖帆计划刚刚开始,这些人就如墙头草一样倒向一边,完全不值得信赖,也完全伤透了我的心。” “所以今夜我要用实力和行动来说话。”朱柏充满自信地笑了起来,“沈追星,过了今晚你便会明白,无论你的武功有多高,你都阻挡不了我,要么是我的绝对成功,要么便是我亲手毁灭一切。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说完朱柏右手拿起霸王剑,身子一晃,躯体发出咯咯的响声,左掌缓缓抬起,慢慢隔空画出几个圈来。 沈追星惊奇的发现,朱柏的左掌由白变红再变紫色,最后更变成了五彩斑斓之色。同时一阵淡淡的腥臭味,从掌风中传来。 “这是什么掌法?”沈追星忍不住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此掌名为五毒附骨玄阴掌,乃魔教中最毒的掌法。” 沈追星早已经从苏奕纯处知道朱柏是魔教的人,所以并不惊奇,但他却很奇怪,为什么主板以皇家贵族的身份去加入蒙古人的魔教? “剑中霸王,掌中玄阴,当世之人中你是唯一享受这种待遇之人,纵死也值得了!”说完,左掌右剑分使两种不同武功,朝沈追星扑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沈追星见他挥掌运剑,居然将两种不同的武功完美的融合一体,心中暗叹: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低估了朱柏的武功!没有人会相信,这场决斗中死的那个人会是他沈追星自己。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沈追星放开生死,拔出龙渊宝剑,义无反顾地迎了上去。 同时,京师,朱雀街。 两个打更之人正拿着梆子和锣,沿着平时走过的熟悉街道无精打采的行走。 突然间一人慢慢停下脚步,一直不前。同行的更夫问道:“眼看着可以回家睡觉了,你却偷起懒来,老王”说完那人用手一推老王,出人意料的是老王在一推之下居然栽倒在地,浑身抽搐起来。 寅时,京师,驿马桥某宅。 户部侍郎高巍和往常一样穿好了朝服,正准备跨入门口等候已久的轿子,去参加卯时的朝会。忽然间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浑身滚烫,渐渐的抽搐起来。 四个轿夫连忙将他搀扶起来,抬进院内,却发现满院的人都和高巍一样 寅时三刻,京师,紫禁城内。 在前殿负责的太监,见今天皇帝的御驾比平时晚一些,现在众人的怂恿之下,大着胆子来到后宫,眼前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皇帝寝居乾清宫的门口,太监宫女歪七歪八倒了一地。 当他大着胆儿走进去时,更让他吃惊的是还在后头,当今天子新上任的建文帝,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这太监见无人能够帮他,便发疯似的跑到前面,寻找准备上朝官员的帮助,结果他发现,今日早朝有一半官员没有到来,来的这些官员中,有几个也开始摇摇欲坠。 这些官员发了疯的去寻找太医,好不容易才找来几个没有病倒的。 很快几名太医给皇帝诊断后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皇帝中了毒。 那是一种未知的毒,所以不知道解药配方,有人提出井水可能有问题,果然,通过调查,发现后宫中的一口井中被人下了这种毒。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朱柏往事 朱柏只跨一步便来到沈追星面前,霸王剑夹杂着剑气呼啸之声当头劈来,与此同时左掌以玄奥的角度看似轻盈c其实恶毒无比的扫向沈追星的腰间。 追星毫不畏惧,挥剑相迎。“铛”的一声,龙渊剑和霸王剑首次相交,暴闪出激烈的火花。 沈追星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由对方剑上涌来,心想来的正好,本想借着自己体内强劲无匹的内力,一击得胜,哪知道丹田一动时,才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力只能发挥出五成,忙改变打法,借双方内力交集那一下飘然退后。 二人交手一招之后皆退到一旁,重新审视自己和对方。 沈追星看了看自己的龙渊剑和对方的霸王剑,皆完好无损,听一下龙渊剑终于遇到了自己的对手,同时庆幸自己带了此剑前来。 同时心中也产生疑虑,因为他来时曾经调试过自己的功力,虽然不能恢复到十成,已经有了七成,为何刚才只发挥了不到五成功力呢? 沈追星看了看对方不断挥动的左手,立即时明白了原因:自己的气场感受到了对方左手毒掌的威胁,体内的内力始终保持戒备状态,预留出来两成功力,那是练习大无相功者的一种本能。 见自己的内力和宝剑都占不了上风,沈追星心想今日终于要改变打法,纯以剑法去战胜神剑门的一流人物。从刚才这一剑中沈追星已经体会到,朱白的武功剑法已经远远超过了白师道。 互相摸清楚对方底牌之后,二人不约而同的挥剑再战。沈追星知道,再次交手,便不会停下来,直到一方倒下分出胜负。 沈追星先发制人,剑身晃动,一招西归剑法的附骨之疽刺向对方咽喉。 哪知道朱柏并不慌张,大喝一声,一招一模一样的招式也刺向沈追星咽喉。 沈追星见对方使出同一招式,心中并不意外,更不慌张或改变招法,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已中途变招。对方的附骨之疽就一定会扎在自己的咽喉。 沈追星义无反顾的刺去必杀的一剑。 两丈丈两人迅速靠近,就在两人相距七尺距离时,“叮”的一声,两剑剑尖相交! 这也是这必杀一剑的唯一解法。 再看霸王剑虽然保持平直不变,但剑身震荡不已,而龙渊宝剑则弯曲成一个弧形。 二人距离接近到五尺,沈追星想也不想一脚踢向朱柏胯下。 朱柏随即左掌下切。“嘭”,腿掌相交,朱柏的左臂顿时一阵酸麻,半天提不起来。 沈追星的右腿同样感到一麻,他知道这是中了毒掌的缘故,却毫不担心,体内真气自然流转,最终能将毒素排出体外,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龙渊宝剑强大的弹力,将沈追星弹上半空,沈追星在空中将剑法施展开来,顿时剑气纵横。 朱柏双脚立地,舞剑挥掌,见招拆招,丝毫不落下风。 沈追星见毫无见功,灵机一动,施展出那日新悟出的身法来,随着真气的左冲右突,虽然身在空中,却比平地上更加自由,只可惜真气只的使出五成,而且不能持久,饶是如此,也稍稍占了上风。 朱柏何时见过这种打法,虽见他人在空中,其方向却飘飘乎乎,琢磨不定,如此下去何时是个尽头,生怕耽误了正事,把心一横,由单手改成双手握住宝剑,同时身形暴涨,脚踩丁字步,将招式化简去繁,每一剑都如刀砍斧凿一般,虽是一笔一画,但力道千钧。 更令沈追星惊异的是,朱柏的脸色也如同手臂一般,由红转紫,再由紫变黑,变得面目狰狞,甚是吓人。与此同时,霸王剑也隐隐显出五彩斑斓的怪异颜色。 一时间四周中充满了腥臭的味道。 沈追星知道对方已经将毒掌化入剑中,努力接招的同时还要屏住呼吸,顿时真力不济,再也不能如先前般在空中来去自如。 十几招过后,沈追星被一剑扫了下来,落在地上。 朱柏再劈一剑,沈追星被震退后后三步。 朱柏见状,咧嘴哈哈大笑:“有道是一力降十会,大拙胜巧,沈追星离以前,横行天下,强就强在真气充足,源源不断,而今日你在真气不足的情况之下,勉强挑战于我,实在是咎由自取,自寻死路。以你现在的真力,最多能再接我十剑,十剑过后便是你的死期。此刻我非常享受一点一点耗尽你争气的感觉。” 说完朱柏又跨一步,挥剑劈向沈追星头顶。 沈追星此刻如果施展轻功,转身逃去,或许仍有一线生机。但不知怎的,逃生的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便被他抛在身后。 此时所有巧妙的招法,已经无济于事,沈追星 学朱柏一般双手握住宝剑,挥剑格挡。 “铛”,沈追星双手发麻,再一次被震退三步,仓促间吸入一口气,一股腥臭之味直冲脑门,沈追星慌忙摒住呼吸,同时双眼四处张望,希望能够寻找到一个有利的地形,以避开这种大开大合的招数。 此刻朱柏反而不着急起来,沈追星屏住呼吸的时间越长,消耗的内力就越多,对他就越是有利。 他好整以暇地说道:“你不用再看了,今晚我已经下令清场,所以不会有其他人来到此地,今晚你我二人,必须死去一个,现在看来,那个人应该是你。” “在你的地盘,你下令清场,不让任何人过来,无非只有一个目的,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见不得人!”沈追星不放过任何反击的机会,如果能够激怒对方,或许能有转机。 “笑话!谁还没有见不得人的一面呢?”朱柏忍不住出言反驳,与此同时手中并不闲着,又一剑朝沈追星劈去。 看着沈追星被震得浑身发软c脚步散乱的样子,朱柏得意的笑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不是死亡,而是对死亡的恐惧,沈追星,你现在正一步步走向死亡,我很好奇,不知道你心中会有怎样的恐惧呢?” 沈追星擦了擦额头的汗,冷冷的回答道:“此刻我也和你一样好奇,你好好的一个朱家王子,却去投靠蒙古一族,做了魔教传人,什么样的遭遇会让你做出如此的改变呢?” 没想到沈追星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却似乎戳中了朱柏的软肋,朱柏当时就一愣,眼神处于回忆之中,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恐惧对死亡的恐惧!那一年我率军深入蒙古腹地,由于中了埋伏,全军覆没,本人被擒。由于蒙古人知道我的身份,便和朱元璋讲起了条件,希望朱元璋退军,否则便拿我祭旗。” “没想到朱元璋的回应竟然是说,朱柏只是我的一个侄子而已,对我并不重要,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 “蒙古人气急败坏,扒了我全身的衣服,还在我身上划上许多刀口,撒上蜂蜜,五花大绑后,扔到山顶天葬,活的天葬!他们说早先有一个人整整活了二十八天,希望我能挺住一个月。”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你知道吗?他们将你的脸面蒙住,只是为了让你能够听到鸟儿啄食你肠子的声音,沈追星你能想象到我的感受吗?”说完,朱柏竟然撕去上衣,露出触目惊心c伤痕累累的身子来。 朱柏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停的咒骂,我咒骂的不是蒙古人,因为我们是敌人,他们这么做无可厚非,我咒骂的是朱元璋,我那亲叔叔,我父亲已经为他战死沙场,我也为他九死一生,他不该如此对我!这一辈子我只希望早点死去,临死前我会将每一丝痛苦都牢记在心中,这样子我下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仇恨!我下辈子如果不能变成人,哪怕变成一只狗,我也要去咬死朱元璋的子孙后代!” “也不知过了几日,我被鸟儿啄成了什么样子,忽然间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你不该遭受如此待遇。魔神保佑你活着,是为了让你去完成更加神圣的使命。”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浑身包扎,躺在一个大殿中,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微笑着站在我的面前,宛若天神。是齐日得泽救了我!是万魔教的魔神救了我!从此我获得了新生。” 说到这里朱柏好像想起了什么得意的事,突然笑了起来:“那年蓝玉帅军从喜峰口返回时,如果不是由厘达没有及时将毒药送到,几十万明军在我的操纵下将无一能够返还。好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几日我已在京中各地水井之中,下了慢性毒药,根据由厘达的叙述,应该在今日发作,朱元璋苦心安排的继承人将会痛苦的死去,他的所有计划都会化为泡影。而我会将这一切栽赃到蓝月头上,届时我大权在握,大明天下便是我的掌中之物,全体子民皆和我一样信奉万魔神教!” 沈追星淡淡的问道:“然而你的这一切为什么要讲给我听呢?” “有两个原因,一来你是将死之人,我这一生的遭遇无人可以诉说,说给你听也无妨,你不知道长期守住一个秘密的感觉,那会让人发疯。二来,”说到这里,朱柏停顿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一眼沈追星,好像在和一个将死的老友告别,“二来,你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敌人!” 说完再次缓缓举起霸王剑! 沈追星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商家有女 沈追星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他努力的聚集起残余的真气,气达剑尖,晃起五朵剑花主动朝朱柏刺去。 朱柏一声冷笑:“你若死守,或许能够多撑一会儿,如此攻来,便如飞蛾扑火,死得更快。” 双手握剑,猛跨一步一剑劈去,正中沈追星龙渊剑剑尖。 “铛”,沈追星浑身颤抖,这一次竟被震出五步之远,低头一看,双手已经变得乌黑。原来毒气竟然由对方的剑尖通过自己的剑传到双手。 “这一招滋味如何?当今世间尝过我毒剑滋味的你是唯一之人。”此时的朱柏已经将自身的五毒附骨玄阴掌发挥到极致,脸上也开始涌现五彩斑斓之色,再加上赤裸上身的满身伤疤,狰狞可怕至极,仿佛已非人类而化身为魔鬼。 沈追星,微微喘息来平复内气,此时他已经顾不得毒气侵袭,只是平淡的对朱柏说道:“我很可怜你。虽然一会儿我会死去,但我真真实实的活了一十六年,有人爱我,我也爱过别人。而你,早在许多年前那个山岗上,你已经死去。没有人爱你,你只是一个行尸走肉。” “你胡说!” “你刚才自己说要把下毒害人的罪责栽赃到蓝月头上,你之所以敢对我说,因为我是一个死人,你敢将这话对别人说吗?你敢将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商子羽吗?” “你得到了他的人,但是你得不到她的心,最终你还是一无所有!因为商子羽此生只爱蓝月。” “你胡说!我要你去死现在就去死!” 狂怒之下的朱柏再也顾不得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将全身功力聚于双手,一剑接着一剑,如排山倒海般朝沈追星砍去,恨不得立即将沈追星剁成肉泥。 “锵锵锵锵锵”一连三十八剑过后,沈追星终于支持不住,被一剑扫出三丈开外,趴伏在地上。 “咚c咚c咚”朱柏手持重剑,一步一个脚印的朝沈追星走来。 沈追星捡起掉在地上的龙渊剑,背对着朱柏,慢慢的站起身来。 此刻沈追星心中平静至极,随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沈追星知道他已经到了人生最后的时刻,沈追星突然想起有人曾经对他说过,人死前会快速的回忆这一生,或者会想起自己最爱的人,眼前顿时浮现起是朱允真宜喜宜嗔的笑容,接下来这笑容慢慢变成了痛苦之色,沈追星突然想起,此刻的朱允真已然中毒,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不由得一阵钻心刺痛 朱柏立定沈追星身后,双手举起巨剑 “朱柏!”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响了起来,那是商韵儿的声音,朱柏握剑的双手微微一顿 与此同时,沈追星猛然转身。 西归回望! 沈追星猛然回首间,使出了西归剑法中最独特的一招,一剑刺中朱柏胸膛。 朱柏的反应极快,立即后撤,企图从剑下脱身。 沈追星则竭尽全力,朝前冲了过去。 终于朱柏被长剑钉在了一棵大树上,他见后撤无望,便奋力朝沈追星扑去。 沈追星将剑一拧,朱柏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依然身子不停地朝沈追星扑去。 猝不及防之间,沈追星被朱柏紧紧的掐住了脖子,耗尽真力的他根本无法动弹,双手松开长剑,试图掰开朱柏的双手。 但这是朱柏临死前的反击,沈追星根本掰不动,渐渐的上不来气,眼看着就要与朱柏同归于尽。 “朱柏住手!” 商韵儿飞身扑到两人之间,一边喊叫着,一边用手晃动着朱柏的双臂。 朱柏转头看到商子羽流泪的双眼满含哀求的表情时,终于松开了双手。 沈追星抽出了朱柏身上的长剑,朱柏如一滩烂泥般坐在了地上。 此时朱柏的身上,脸上已经慢慢的恢复到正常的颜色。他用手一直沈追星,有气无力的笑道:“要不是子羽突然出现,沈追星,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虽然是我输了,不过没有关系,”他将脸转向商子羽,“能让子羽为我流泪,我死也值得了。” 旋即脸上又显示出诡异的笑容,对沈追星说道:“再说我死了还有那么多人陪葬,其中包括你心爱的公主,京师的一半人都会因为你杀了我而失去生命,因为你们再也寻找不到解药。沈追星,你虽然活着,却了无生趣,甚至会被人咒骂!”说完,大口的鲜血从口鼻中涌出。 “难道你死了竟然没有毫无牵挂之人了?商子羽又算什么?”沈追星追问道。 “我和子羽只是一笔生意,她已不欠我的了,我死后她可以再去寻找蓝月。”朱 柏苦笑的。 “朱柏,如果将你我相处的三个月时光当成一笔生意,那也只是你的想法。我离开蓝月嫁给你,没有想着再回去。” “还有,我有了身孕。我实话告诉你,蓝月已经结下金丹,虽然已是半仙之体,但终身无后,朱柏,这个孩子是你的。” 说完商子羽蹲在朱柏身旁,抓着他的手,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肚子。 朱柏感受到了商子羽肚中生命的跳动,一刹那,脸色由石灰变的红润起来,眼睛也有了光彩。 他的脸上闪着柔和的光芒,看着商子羽结结巴巴的说道:“孩子将来姓” “这个孩子将来不会姓朱,会跟我姓商” “那就好!我犯下那么大的事,朱允炆一定会斩草除根的,跟你姓做个平凡的人吧” 说着又把商子羽来到近前,低声说道:“为了这个孩子,我不想造太多杀孽,解药是有的,本来我是想等朱允文死后,再拿药去救一部分人,令他们感恩戴德,现在不用了你去取了交给沈追星” “地点就在地点就在眠风楼,以沈追星的眼光到那里就能找到那是我初次见到你的地方子羽那时的你可真美呀” 朱柏又朝沈追星招了招手:“我死以后,和我有关的所有人都会遭到牵连,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证子羽和孩子的安全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追星朝他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墨门中人。” 朱柏的眼中显出奇异的颜色:“原来那我就放心了我死后请你立即烧了这一切我不想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不想有更多的人被牵连” 说着说着朱柏的眼中光线消失,一代魔君终于死去。 商子羽替朱柏合上的双眼,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从内堂找来火油,浇在朱柏以及周围,找来一根燃着的蜡烛扔在其中。 大火一下子燃了起来。 商子羽最后再回看了一眼,扶着沈追星,跃上了高墙,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沈追星和商子羽飞奔在京师的大街上,此时的京师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安宁,到处可见骑马的武士,也不知道他们在寻找什么,看到沈追星和商子羽并不过问。 此时的沈追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他勉强接下朱柏三十八剑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内力,如果没有商子羽他可能寸步难行。 忽然一队兵马从前面匆匆而来,商子羽拉着沈追星站到一旁,本等这队兵马走后再通过。 没想到领头之人看到沈追星使立即跳了下来,看清楚后回头喊道:“齐大人,沈少侠在这儿!” 原来这队兵马领头之人正是韩战和齐泰。 “什么也别问,给我一匹马,随我来。”沈追星对齐泰韩战发出短暂的指令。 当即有军士牵来一匹马后,商子羽扶着沈追星上了马,二人一骑,带着大队人马朝眠风楼飞奔而去。 到了眠风楼后,沈追星果然以最短的时间找出了藏药地点,那是整整六大箱药丸,布满了一面墙。 沈追星看了这些药丸,点了点头,朱柏虽然想杀了朱元璋的后人,但最起码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杀死京师中的所有人。 齐泰立即安排兵马将此地药箱看守起来,自己带了其中的一大箱和沈追星等人直奔紫禁城而去。 此时已过卯时,天光渐渐放亮。一行人马,以最快速度在大街上飞奔。 此时的皇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齐泰到达后,立即找人御医,对解药进行检查。 御医将其中一枚药丸化在一盆清水之中,先给几个中毒较深的宫女和太监灌进口中,然后静观其变。 一盏茶的功夫后,这些人慢慢有了好转。 齐泰沈追星见状大喜,确认这是真正的解药,连忙如法炮制,化出十几盆清水来,其中一盆由齐泰和沈追星亲自带入乾清宫,给皇帝皇后以及公主皇子们服用。 沈追星则和商韵儿撇开众人,直接寻找到宜伦公主朱允真的宫殿,吴清风c杨如山等人正急得要命,见沈追星拿来的解药都激动的跳了起来,忙按照沈追星的说法找来清水化药。 沈追星手捧药水,轻轻灌入玉人口中。 一盏茶的功夫后,朱允真慢慢睁开了眼睛。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金童玉女 朱允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沈追星站在身旁,有些羞涩,又有些疑惑的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是在做梦吗?” “还在宫中,你大家都中了毒”不知道是见了公主憔悴的模样,沈追星有些心疼,还是些别的什么原因,平时口齿伶俐,能言善辩的他说话变得期期艾艾。 “扶我起来。” 沈追星轻轻的拖着朱允真的头和身子,将她慢慢的扶起来,靠在床上,此时宫中一片混乱,御医们捧着药水来来回回的救人,有些宫女和太监已经能够站起走动,便有人撑着要过来伺候公主,却被朱允真拒绝:“我这里有沈公子就行,你们快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朱允真看着一脸拘谨的沈追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感激,想起二人的将来,不禁又伤感。 她拍了拍床沿对他说道:“麻烦你坐到这里来,我累了,想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沈追星一听是做”好人好事”,便再无顾忌的坐在了朱允真身旁。 朱允真缓缓将头靠在沈追星肩膀上:“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吧?第一次是在无锡太湖”说到这里,朱允真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扶我起来,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在朱允真的指引下,二人来到一个黄花梨雕刻的格架旁,只见上面摆满了珍奇异宝,在最醒目的位置上放了一个珠宝镶嵌的木盒。 朱允真用手轻轻推了沈追星一下,指着那个木盒说道:“你能猜到里面的物件吗?” “玩猜东西的游戏吗?小时候我最拿手了!”沈追星被勾起了心中的童趣,顿时天真的笑了起来。 自从沈追星进来,朱允真睁开眼后一直没有见过他的笑容,此刻见到兴趣盎然的样子,便故意问道:“是不是你故意作弊,然后每次都赢?” 沈追星摇头笑道:“山里的孩子淳朴的很,哪像你们”突然觉得话语有病便闭口不谈。 朱允真也不介意:“也不作弊,为何每次都能赢呢?难道你很小的时候便已经身具奇功,能够凭借气场或者意念看到密闭之物吗?” “当然不是了,那时我还很小,怎么会呢?只是山里的孩子没有什么玩物,进去花丛中抓些蝴蝶,或者从泥坑中抓条小泥鳅来,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因此每次和他们猜游戏时,你只要看对方身上全是花粉,手中极有可能是一个蝴蝶,全身泥巴,手中握的当是一个泥鳅啊,如果浑身精湿,可能手中藏着这一个小虾或小鱼。” “想不到你小时候居然这样富有心机”朱允真故意调侃道,“那你也猜猜我盒中之物,猜中了有奖励哟!” 沈追星顿时来了兴趣,腆着脸问道:“是什么奖励啊莫非是你要请我下馆子?” “去去去!看你那点出息。”朱允真好像想到了什么,满脸通红的说道。 沈追星将朱允真扶到一个椅子上坐好,双手做出运气与脑的模样,逗得朱允真笑出声来。 “这个格架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极其华贵之物,所以我猜那是一件传世国宝?”沈追星自以为是的说道。“不是。”朱允真立刻给予了否定。 “看这件东西放置的位置,在显眼之处,盒子摩挲的已经有些光滑,可想而知,你是经常打开观看的,我猜是一件武功秘籍?” 朱允真摇摇头,“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是个武痴吗?再说你和我接触发现我有武功吗?” “人说情义无价,你又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我猜这件东西一定和感情有关系,对不对?”沈追星再次猜测道。 没想到这一次朱允真缓缓点了点头。 “啊!居然被我猜到了!”沈追星故意夸大的张大了嘴,继续说道:“你父亲是前太子朱标,他去世时你还小,所以你一定非常怀念他,这件东西一定是你父亲的遗物。” 朱允真闻言眼圈一红:“父亲去世时我还小,不是很懂事,大哥允炆生怕我们孤单伤心,主动找到皇祖父,把我们几个弟弟妹妹搬来和他一起同住,长兄为父,他的确做到了,对我更是照顾有佳,所以,现在不管他要求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他的要求!你能理解吗?” 说到此时,再也忍不住一滴晶莹的泪珠掉了下来。沈追星从怀中找出一方手绢递给朱允真,朱允真擦了擦眼泪,心情略微平静之后对沈追星说:“现在你可以打开盒子了。” 沈追星走到格架旁,双手捧住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一个圆桌上,慢慢的打了开来 眼前之物不禁让沈追星一愣——里面装的原来是一个胖头胖脑的无锡泥人大阿福——金童。 “你 还记得这个物件吗?” 沈追星点点头。 他怎么会忘记呢? 那是他自己亲手在无锡的惠山脚下买的泥人大阿福,一对金童玉女,后来在无锡再次遇到朱允真时,便将其中的一只金童送给了朱允真。当时他说 “当时你说:你在宫里寂寞时,让他陪着你从此金童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如今,留在你身边的玉女还在吗?” “嗨跟在我身边东跑西颠的,早打碎了”沈追星的眼中显出复杂的神色。 朱允真忽然缓缓的离开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沈追星身边,抓住他的手说道:“星儿,带我走吧,我们远远的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我们有能力让刘家骐离开京师,去追求她的幸福,为什么我们自己不去做呢?” “可是天下之大,我们能去哪里呢?!” “天下之大,我们哪里不能去呢?!我们可以出海往东往南去寻仙岛啊,我们去找剑神去找玲珑儿你曾说蓝月去了昆仑,我们也可以西去昆仑啊我们也可以往北方去,越过长城,牧马放羊只要我们两个能够在一起,天涯海角又何妨!” “允真!我” 沈追星一阵激动,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一个宫女急匆匆走来:“启禀公主殿下,皇帝陛下带着董国公亲自过来看您,现在已经到了门口” 宫女还没有说完,门口已经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的是董国公李景隆。 “皇妹,你可大安了吧?为兄过来看你了!” 朱允炆看了看朱允真再又看了看沈追星才说道:“刚才董国公李景隆过来跟我请安,又问起公主的情况来,说要给你请安,我当时脑袋没反应过来,这个董国公为什么要单独给你请安呢?后来一想,对呀!他可是先王在世时就定下来的驸马爷呀,他关心你可是理所应当的!” “皇兄,我现在尚未和他成婚,李景隆他还不是驸马!” “迟早的事嘛!准驸马也是驸马,沈大侠你说对吗?”朱允炆挤出一丝笑容,对沈追星说道,“沈大侠,你这次替我铲除了朱柏这个叛逆,立下了大功,我要赏你一物。” 说完一个太监托着一个长匣子走上前来,跪献给沈追星。 沈追星接过匣子,顿觉一丝肃杀寒意浸体而来。沈追星打开一看,却是一把古色古香的宝剑,剑鞘上两个篆字,正是“太阿”。 把太阿剑正是和沈追星的龙渊剑一起从吴王宝藏中取出,最早为蓝月所有,后来被剑神白轻尘抢来送给了朱元璋,后来又赐给了白轻尘。白轻尘留在寻仙岛,又将此剑托沈追星交还给朱元璋,现在为朱允炆所拥有。 “自古关于宝剑的说法就很多,有人说挥剑断情丝,也有人说宝剑赠英雄,所以我觉得将此物赏赐给你是最佳的选择。” 沈追星默默的接过宝剑,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心中一慌,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没有立即发觉。朱允炆虽然话中有话,但沈追星怎会听不出来,无非是拐弯抹角的说,他不应该和朱允真相恋罢了!但允真既然真心对我,我又岂会负她?龙渊c太阿双剑在手,天下何处不可走? 朱允炆见沈追星接过宝剑,也不拜谢,心中更是不满,却也不敢当场发作,打个哈哈说道:“沈大侠,你何不暂且退一下,让我们一家人说个私话如何?” 沈追星看了朱允真一眼,对方马上明白了他的心意。 走出皇宫后,沈追星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起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街上行人已经多了起来。 沈追星一路行走,耳边不时传来路人的对话。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镇国公府府火光冲天!” “听说是湘王朱柏,企图谋反,被识破后举家自焚而死!” “他这一死就对了,否则会牵连更多人呢!当年蓝玉的案子,受牵连达到一万多人。” “是啊,但是他虽然死了他的直系亲属一个也跑不了” “说昨天晚上有几个胡同突发瘟疫,皇帝察觉后立即委派御医上门送药,据说已经控制住了!” “阿弥陀佛,这新皇帝真是菩萨心肠呢” 听到这里沈追星,忽然一愣,他明白了问题所在:昨天晚上的事,如果论功行赏,共有两件大功,一是铲除湘王朱柏,二是和商子羽及时找到了解药,不但解救了百姓,更加解救了皇帝以及整个皇族,这件功劳似乎更大,为什么刚才皇帝一句不提呢? 想到这里急匆匆走了回家,刚进门,苏奕纯迎了上来:“不好,出事了” 更多请收藏【bzx s】!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以怨报德 沈追星心中咯噔一下,面对苏奕纯时他突然明白了问题所在,商韵儿去哪儿了?沈追星急速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和商子羽拿着解药,直接去了皇宫给朱允真,看到朱允真后沈追星似乎就忘掉了一切,后来商子羽去了哪里,他完全不知道,因为他的眼中和脑中只有一人。 “出事儿了,”苏奕纯急切的对沈追星说道:“就在你进来之前不久,韩战送来的消息,就在商子羽在皇宫中,给宫女和太监送解药的时候,李景隆带着锦衣卫突然将她抓捕了起来。他来通知你一声,让你别太着急,他已经将此事汇报给齐泰,让齐泰去找李景隆要人。” “我这就去找齐泰!” “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如果李景隆不放人,我就找朱允炆去要。”说完将那把太阿剑交给苏奕纯存保管。 苏奕纯接过宝剑,欲言又止,再想说时,沈追星已经匆匆离开,走的没影了。 沈追星一溜烟儿的来到六部所在,到兵部寻找其齐泰。 把门儿的看到他一身布衣,先是不搭理他,后来听说他是沈追星时,便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告诉他尚书大人还没散朝,请他耐心等候,又端上茶水伺候,殷勤之极。 沈追星忙了一夜,此刻又担心商子羽,一口气喝了五六壶茶。 又过了一阵子,眼看着已经过了散朝的时间,仍然不见齐泰归来,沈追星便问门房。 门房回答他说:“齐大人每次散朝后都回来办公,雷打不动,中午也就吃一个自带的馒头对付一下,到了落日时才回去。” 沈追星等的有些焦躁起来,便离了六部往皇宫走去。 六部和皇宫都在皇城之中,六部在皇城之南,紫禁城在皇城之北,相隔不远。 又等着一个时辰,沈追星见齐泰仍然没有出来,便直接走到紫禁城宫门口,见所有卫士都换了新人,正在想着是否该求见皇上时,早有卫士走上前来对他进行盘问。 沈追星报上姓名后,那几名卫士的脸色果然和蔼了很多,当沈追星说说自己要求是想求见皇上时,几人面露难色:“嘿嘿,这个沈大侠,你也别为难哥几个,除非圣旨,平民根本不可能直接觐见皇上,要不我先和咱们统领说一声,让他代为传达?” “你们统领是谁呀?” “董国公,李景隆啊!”又压低声音,对沈追星说道,“他现在可了不得了,不但接管了锦衣卫统领,同时还是咱们羽林卫和金吾卫的统领,目前可是京师中最炙手可热的人了,他要帮您说一句,准能见到皇上。” 沈追星低低哼了一声,这时候看见齐泰垂头丧气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便对侍卫说:“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直接找齐大人人也行。” 齐泰见到沈追星,便对他一使眼色。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紫禁城,这一次齐泰没有回到兵部,而是来到一个名叫“者者居”的小酒馆。 找了一件清静的包房,齐泰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沈追星看此地不像是墨门的秘密所在,倒像是兵部的一个地下接头点。 齐泰关上门后,沈追星直接冷冷的问道:“商子羽是咱们墨门的人,你应该知道吧?” 齐泰点了点头,将桌上一大壶冷茶灌进了肚中,长叹一口气说道:“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商姑娘和巨子的关系,亲如兄妹。所以韩战把消息告诉我后,我第一时间便去找了李景隆要人。” “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小子直接告诉我那是皇帝的意思,根本不理我便扬长而去。” 沈追星皱眉道:“皇帝的心腹之人不是你和黄子澄二人吗?如何这样的事情不和你商量,却直接让李景隆去办呢?” “心腹之人!坏就坏在另一个心腹之人黄子澄,他先是将方孝儒排除在核心圈子之外,那一点我倒是能够理解,现在又发了昏似的跟皇帝说什么我和他都是文人,咱们这个核心的圈子应该需要一个武将,最好是年轻一代的,然后便推荐了李景隆。” “结果皇帝和李景隆一接触,便如蜜里调油,再也无法分开。自打李景隆将周王朱橚带到京师认罪后,现在的他风光的很,在皇帝眼中,便如擎天一柱,国之栋梁,不但掌管着锦衣卫,更加接管了朱柏原来的权力,一时间权势滔天,不但得到了皇帝的绝对信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成了皇帝的依靠” 沈追星没有兴趣听齐泰抱怨,直接问道:“昨天晚上,京师未在旦夕,朱柏下的毒竹,可以将皇家一网打尽,死的一个不留,是商姑娘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们,这一点皇帝难道不知道吗?” “唉!”齐泰筋疲力 尽的长叹一声,“人嘴两张皮,所以说凡事都能从两方面来看,从救人的角度来说是商姑娘救了大家,也救了皇帝,可是从害人的角度呢,毒是朱柏下的,而且他还企图谋逆,而商姑娘和朱柏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在削藩计划刚开始不久的这个势头上,你说皇帝他会怎么做?” “刚才在宫中之时,我已经为此事跟皇帝说了半天,在这件事上,连黄子澄的意见都是和我一致的,认为抛开商姑娘救人的事情不算,他和朱柏的关系也并不是人尽皆知,因此没有必要去担心什么,以怨报德,非仁者所为也!这是黄子澄的原话,这老小子第一次说了人话。” “是啊,这个道理很正确,无可辩驳,皇帝还有什么可说的?据我所知,朱允炆也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昏君嘛,上任以来很想有一番作为。” “坏就坏的这个很想有一番作为,皇帝甚至说出来应该依法治国,不可以罔顾私情这样的话来,商姑娘救他是私,作为朱柏的家人犯了法,应该受到连诛是公,不可以因私废公。” “咱们这位皇帝,人是挺不错的,但有一点,耳根子软。这在以前或许还是个优点,他会听我的或者黄子澄的,但这一次嘛,我和黄子澄的意见一致,但他根本听不进去,我估计嘛” “你是说这背后都是李锦隆在使坏?”沈追星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齐泰点点头。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了,今天夜间我会去拜访拜访他。”沈追星冷冷的说道。 齐泰见沈追星,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杀机,便劝道:“简单拜访拜访就算了,你也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别真杀了他或者弄残了他,真那样对商姑娘也不好。” 沈追星笑了:“早在上一次我和蓝月准备从锦衣卫大牢救人失败时,我就怀疑是这小子使的坏,当时就想潜入他的府邸,将他严刑逼供一番,待他认罪后,便将他伏法。但我后来改变了主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不想惹出大的麻烦来。” “错!你看我什么时候怕过麻烦吗?蓝月是我大哥,我最了解他的为人,此人恩怨分明,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我如果替他把李景隆杀了,他会难受到憋出病来的。顺便问一句,你知道商姑娘现在关押在何处吗?” 齐泰摇头道:“具体地方不是很清楚,不过肯定现在还在宫中。” “有没有可能是过去关押蓝月的那个天牢?” 齐泰点点头,随即把那个天牢的方位告诉了沈追星。 二人商量已毕,随即离开“者者居”,临行时齐泰要走了几个馒头带回兵部吃饭。 沈追星则回到自己宅邸。 那种有家可归的感觉,先前总是让他觉得温暖,但现在又让他觉得成了负担。 回到家后,他把苏奕纯悄悄的叫到一旁,把自己的行动计划照实告诉了她,“一旦我出了事,我怕连累了喜晴和喜宁,你在京师朋友多,能不能先带着她二人避一避?” 苏奕纯笑了:“你怕皇帝抄了你这个狗窝?放心吧,有我替你看家,保证没人敢动这里的一草一木。” 沈追星顿时放下心来。因为他知道苏奕纯绝对有这个能力,虽然他不知道苏奕纯会用什么办法,但他知道她一定会有办法。 在沈追星心中,苏奕纯无论是武功智慧还是能力都是超一流的人物,寻仙岛时,凭借过人的智慧和胆略潜入斯波义将府中,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就破了杜鹃计划,后来又是凭借她的关系联络起波斯帮,这才有了最后的胜利。 “唉!这么好的女子,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呢?”沈追星心里暗暗想到。 走回自己的屋子,沈追星关上门,打开机关露出一个暗柜。 沈追星的许多重要物件都放在这里,大无相功的抄本,阿爹沈恒的笔记,大笔的银票,吴王宝藏中取出的珠宝 沈追星打开一个普通的木盒,取出里面的东西放在面前,看了又看,良久,叹了一口气又放了回去。 那是一个无锡大福的泥娃娃,样子是一个女孩模样 夜幕降临时,沈追星收拾好了一切,闪身飞出了院落。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夜入紫禁 对于董国公府沈追星还是非常熟悉的,当时蓝月为了劫狱来此探听消息时,沈追星曾经在外围给他做过后援。 此时的沈追星早已失去了耐心,不想等到夜深人静时再来,便早早的闪上了董国公府的屋顶,已极快的速度巡视一遍,并未发现李景隆回来,便趴伏在屋顶静静等候。 哪知道事与愿违,沈追星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眼看着已经很晚,还是没有李锦隆的踪迹。 沈追星再也没有兴趣等下去,他从屋顶轻轻飘落院内,进入一间比较大的偏房。 这屋里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子,刚才人来人往的,有人喊他管家,想必是一个管事之人。 门已经从里面拴上,沈追星伸出左掌轻轻一推,一股纯阴柔的内力透门而入,木栓如豆腐般粉碎,沈追星则鬼影般飘了进去。 管家刚刚入睡不久,追星轻轻将他叫醒,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惊呼之前,捂住了他的嘴,同时比划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剑。 识时务者为俊杰,管家立马老实了。 “大侠饶命,我柜子里还有十两银子”忽然看清楚是沈追星,“沈追星沈大侠?” 沈追星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心想此人不知从何处见过自己,不过这倒省下了不少麻烦。 “你既然认识我,那就好说了,我既不会滥杀无辜,但也不会乱充好人,该杀的人我不会犹豫,所以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相答,那就当我没有来过,你继续睡觉,如何?”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大侠你尽管下问,你可是我们这些人眼中的大英雄呢” 沈追星将手一摆,制止他再说下去,笑道:“拍马屁的话就算了。我问你李景隆什么时候回来?想好了再回答我,如果回答错了,你想象一下,我会随时随地就像现在这样出现在你面前。” “这个简单的问题回答沈大侠还需要想吗?”管家有些生气的说道:“李国公爷这一段时间都会在宫里呆着,暂时就先不回来了!” 沈追星心想,这李景隆真是一只胖狐狸啊,看来是早有准备,便顺口说道:“你为何对你的主人缺少尊重,我问你时,你好歹也应该抵抗一下,显得有些忠心才是。” “嗨,咱家这个主子哪里像个主子啊?” “哦?何出此言?” “咱家这个主子贪花好色,只要能划拉到的绝不放过,咱们这个院里的,只要是个母的,他一个也不放过,连我婆娘他都我现在背叛他,你等他有一天背叛别人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沈追星从怀里取出十两银子放在柜上,“现在你的柜子里有二十两银子了” 管家笑嘻嘻的看着这意外之财,回头准备对沈追星称谢时,已不见了人影。 沈追星飞身出了董国公府,立即展开身法,往京师地下暗城的一个秘密入口飞奔而去。 刚才管家的话看似无形,其实却暴露了一件真相,对于单独抓捕商韵儿这件事,早在李景隆的秘密计划之中,至于在皇宫中抓走商韵儿,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这件事对李景隆来说有一石多鸟的好处,眼前的一件好处,就是张开一张大网等着沈追星去硬闯皇宫。 所以说从高处进入紫禁城就是标准的自投罗网。想到这里,沈追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此刻的李锦隆一定在紫禁城的各高处留下了人秘密观察,只要人一露头就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可自己偏偏就在对方望穿秋水的时候,已经进入了紫禁城的核心位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是一个游戏,李锦隆以为他在主场能够控制一切,但沈追星知道真正的主场是暗城。 由于多次进入暗城,沈追星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入口,启动机关,进入其中。 用火折子点燃墨门特制的防水火炬后,沈追星注视着交叉纵横,广袤无垠的地下暗城,心中感慨不已,人的力量是无穷的,远比想象大的多,谁能想到在地下深处竟然藏着这样伟大的暗城呢?或许有一天,人真的能够上天入海,达到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境地。 进出暗城的次数沈追星比蓝月多,不过那都是用在出入京城。寻找紫禁城的秘密入口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虽然暗城的图纸早已刻画在他的脑中,但真的找到那里也还费了他一点时间。 找到出口后,沈追星走上台阶,连续使用机关打开两道石门后,沈追星进入奉先殿内。 透过奉先殿的窗户,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后,沈追星坐了下来,低头沉思。在没有出现商子羽被抓的突发事件之前,沈追星和朱允真心意相通,准备寻找机会逃离中土,逃离大明朝的管辖之地,但 现在救走商韵儿是当务之急头等大事,那么在情和义之间该如何取舍呢? 想了片刻,沈追星突然一拍脑袋,低低的骂了自己一句:“真笨!”猛地站起身来,悄悄的潜了出去。 公主的庆芳殿在奉先殿的后面不远,沈追星斗折蛇形,悄悄潜伏到附近,见四下无人,便越上台阶,伸手就去推门。 我们在沈追星内力的推动下,无声无息的打开,里面灯火昏暗,沈追星闪身进来。 就在那刚刚跨出一步脚还没落地的时候,突然右面一阵劲风直奔他头顶劈来。 与此同时,沈追星赶到左侧腰眼处的气场产生微弱的变化。 沈追星左指一弹,正弹在一柄如毒蛇般悄悄刺来的剑身上,同时本来应该落地的脚步并不落地,而是突然抬起向前跨出一大步,身子在这一步的带动下飞出一丈,这突然间改变方向的功夫让对方始料不及,将再次发动攻击时,沈追星低低喊了一声:“吴大哥,杨大哥,是我,沈追星!” 原来在门口暗算沈追星的正是吴清风的剑和杨如山的棍。 二人收起兵器,吴清风微微一笑道:“公主一直在等你。” 沈追星进到里面,见朱允真早已穿戴整齐,惊讶道:“看你如此打扮,知道我今晚要来吗?” “韩战将商子羽被抓的消息告诉我后,我立即去找大哥,理论要他放人,谁知道过去最疼我的大哥今天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但不答应我的要求,而且还说出女子不应该干涉朝政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来,气的我和他大吵了一架。” 又脸一红对沈追星说道:“这样也好,我算定你今晚一定会来救商姑娘,今晚我们三个一起离开这里。” 沈追星见到身披斗篷,手臂还挽住一个小小的包袱,秀丽柔美的脸上却闪现着倔强的眼神,顿时内心一阵感动,上前拉着朱允真的手说道:“你都不问问我用什么法子才能离开这里,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你真的觉得我有能力能够带你走吗?” “你这不是来了吗?能来自然就能去。再说了,在我的心目中,这个世上没有能够难倒你的事。” 沈追星再不说什么,拉着朱允真的手往外便走,走到门口时,忽然看见杨如山和吴清风,沈追星低声对朱允真说道:“咱们走了他们怎么办?一定会受到咱们连累。” 朱允真尚未回答,吴清风先说道:“沈追星,你能有如此一说,说明我们没有看错你,你放心,我们几人自有自保之法,你们安心离开就是,能够看到公主幸福,我们已经满足。” 沈追星二人离开庆芳殿,直奔“天牢”而来。 隔开“天牢”和主体建筑的是一个小小的花园,平时总是大门紧锁,不让人随便进入。 追星带着朱允真来到花园月门,见从里面反锁上,沈追星便断定里面一定有人,双手透过栅栏抓住铜锁,一股阴柔之力发出,慢慢将铜锁拉断,无声无息。 沈追星将朱允真安排在一个假山中藏好,告诉她去去就来。 “天牢”在朱元璋死后就已经停止不用,这一次抓捕商子羽本来就是李景隆的主意,将她关在此处也是他早已想到的。 沈追星慢慢摸了过去,“天牢”的大门敞开着,只在门口的一间门房里有两个锦衣卫正在闲聊。 沈追星闪身进去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发出两掌,将那二人打晕。 再往里走,便传来一阵奇怪的嗯嗯啊啊的声音。 再走几步又是一间宽大的牢房,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但眼前的一幕让沈追星看呆了。 只见商韵儿双手双脚分开,被绑在一套刑具上,口中也塞满了布,无法发出声音。身上的衣衫已经完全被撕碎,露出洁白而柔嫩的肌肤。 李景隆正像一只狗似的,嗅来嗅去。 商韵儿无法反抗,也无法喊叫,泪流满面,双眼露出痛不欲生的眼神。 沈追星一脚将门踢开,闯了进去,一阵拳打脚踢将李景隆打晕,还不解气,沈追星又抽出长剑,正准备一剑刺死李景隆时,商韵儿努力扭动身躯,发出呜呜的声音。 沈追星连忙抛开李景隆,提起宝剑,斩断商韵儿身上的枷锁。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情义两难 “沈追星,你不能杀他,你现在杀了他会和现在的皇帝结下解不开的深仇,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除非你能狠心连皇帝一起杀了。” 刚刚挣脱枷锁的商子羽急切地劝道,沈追星顿时恢复了理性,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李锦隆这样的人和整个大明朝为敌,更不想和朱允真的家人为敌,想到这里,收起宝剑,再一次狠狠的踢了李景隆一脚,搀扶着商子羽走出牢房。 躲在假山石中的朱允真远远的看清了是沈追星二人,便跑了出来迎接二人。 见到商韵儿的样子,马上便猜到是李景隆的事,心中暗骂一声“畜生”,同时庆幸自己今夜终于可以逃离此人。 朱允真打开自己的小包裹,取出一套衣服,让商子羽换上,又摘下自己的披风替她披上。 此时月色正明,三人之中朱允真不会武功,商韵儿的武功也只是一般,况且还受了一点伤,因此无法施展轻功从院落中疾驰,只可以沿着墙角蜿蜒曲直的朝着奉先殿方向缓缓潜去。 眼见着再穿过一个大的广场,便来到奉先殿,突然在前领路的沈追星停下了脚步。 只见宽大整齐的广场上,月光如水银般洒满大地,广场中间站立一人,身穿一套银丝软甲,左手持一枚银色盾牌护住身体,盾牌上刻着奇异的花纹,那花纹沈追星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此时没有时间多想。那人右手持一件兵器,却被盾牌挡住。 此人三十多岁,高矮适中,略微瘦削的身材让人猜测,想必是每日练功不断所致。 一双精明的眼睛,配着修剪整齐的浓黑胡须,显得威严而高贵。 从此人所站的位置来看,正是蓝月所说的,站在了广场的“阵眼”所在,无论你从哪个角度想穿过广场,对方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将你拦截。 再看此人,虽然只有一人持牌独立,给人的感觉却好像身后伏有千军万马一般。 京师中能有如此武功的人本来不多,具有如手工确有能够大大方方轻轻松松的出现在紫禁城中的只能是一个人。 “魏国公徐辉祖?”沈追星走上前去,缓缓抽出长剑。 “沈兄弟好眼力,不愧是年轻一代中的顶级高手,令徐某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尝闻魏国公深谋远虑,行事谨慎,想来今日也是谋定而后动,我只是奇怪,难道你觉得凭借一人之力便可拦下我等三人吗?” “若单论武功,在下自不是追星兄弟对手,但我今夜来此,本意是来帮忙,并无恶意。” “魏国公有话直说,如果只是为了拖延时间,那咱们的对话就很无趣了。”沈追星冷冷的说道,轻轻的晃了一晃龙渊宝剑,龙渊立时发出低低的吟啸,仿佛是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野兽。 “商姑娘对大明皇家乃至京师都有恩德,却遭受如此不公正待遇,徐某觉得不对,因此想来帮忙改正这个错误,不料沈兄已经占了先机,因此徐某人只剩下一件事情可以帮忙” “哦?魏国公还是直言不讳的好。” “我知道宜伦公主和沈兄弟有着非同一般的交情,但夜已深,公主送客也应该到此为止,沈兄带着商姑娘可速速离去,公主由我护送回庆芳殿,你大可放心。” “魏国公,我意已决,再也不想看到李景隆那个畜生,更不会嫁给他。”朱允真站了出来,对徐辉祖讲出了自己的决心和理由。 徐辉祖摇摇头道:“你的婚姻不是我能够做主,但如果你一旦失踪,会让大明王朝丢尽颜面,成为成为寻常百姓的笑谈之资,这是我绝对不会允许的。公主请恕我礼了。” 徐辉祖的妹妹徐辉燕嫁给了燕王朱棣,因此光从辈分上来讲,他实在是公主朱允真的长辈。 “既然如此,也就无话可说了,刀剑无眼,徐兄得罪了!”沈追星再也按捺不住,双脚点地整个人如大鹏鸟一般朝徐辉祖扑了过去,与此同时龙渊剑轮满,以完美的角度劈向对方。 徐辉祖不慌不忙,举起盾牌抵挡。 一声闷响,剑盾交击,沈追星感觉龙渊剑如众败革,顿时知道对方也是有备而来,手中盾牌乃是一件宝物,不可以抵挡宝剑的锋利。 果然,徐辉祖哈哈一笑,盾牌下面抽出一支银光闪烁的镔铁短戟来,横着一晃,朝沈追星双脚下方空处扫去。 这招料敌先机,尽显徐辉祖算无遗策的本色,沈追星只要正常下落,必然中招,双腿不保。 出乎徐辉祖意料的是,沈追星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落地,而是在将落未落之时突然身子前冲,这招完全出乎徐辉祖的意料之外,当他一愣之时,沈追星的身子已从上方到了他 的身后,左脚勾踢,正踢中徐辉祖后背,徐辉祖冷不防的中了这一招,身子不停前冲,出去十几步后才稳住身子,没有趴在地上,同时感到后背一阵剧痛,好像被大铁棍砸过一样。 徐辉祖暗暗佩服起来,来之前他对沈追星的武功和战绩早有耳闻,因此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心想凭借自己的武功经验和装备,出其不意间有可能将他拿下。 哪知道一交手才发现传言根本没有夸大,甚至于沈追星的武功犹胜传言,徐辉祖乃一代名将徐达之子,从小跟随父亲身经百战,自然不会将这一点点小小挫折放在眼中。 他转过身来,改变策略,左手盾牌护住全身,右手镔铁短戟使出“锁c拿c扣c夹”等技法,发挥兵器特长,绞击沈追星长剑,严防死守,并不主动出击。 沈追星何尝不知道对方的优势,自己带着两人,一旦再有人加入战团,再想脱身将比登天更难,更气人的是对方的盾牌和短戟,根本无惧自己的龙渊宝剑。 沈追星把心一横,心想必须速战速决,将内气发挥到,整个人如一阵风一般围绕着徐辉祖上下翻飞,龙渊宝剑不再砍劈对方兵刃,而是专门寻找对方防守的间隙和漏洞,从中刺向对方。 果然由于徐辉祖手中盾牌和镔铁短戟虽然不惧宝剑,但由于是特殊材质做成,你一般精铁重了两倍,使用起来十分的沉重,时间一长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沈追星的龙渊剑便如毒蛇一般,抓住对方转眼即逝的缝隙,刺了进去。 短短的功夫,二人已经过了五十多招,沈追星已经刺中对方肩膀c后背c前胸c等部位十多次,但徐辉祖安然无恙,原来他那身软甲也是不惧宝剑的宝物。 就在二人恶斗不休时,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有大批人马朝这方向而来。 沈追星气急之下,剑下再不留情,不顾一切的朝对方,没有盔甲遮挡的脸面逝去。 徐辉祖知道厉害,如果被龙渊宝剑在脸上戳上一剑,那可不是毁容那么简单的事情,立时便会丢了性命,便挥舞盾牌,护住面门和咽喉处。 沈追星一连三剑从不同角度刺入对方防护空隙,最近的一次龙渊剑离眼睛只有一寸距离。 徐辉祖大惊之下,将上盘护的严严实实时,沈追星一剑刺中了对方的脚背。 徐辉祖哎呀一声翻倒在地。 此时前方的声音已经往这边涌来,要想从奉先殿的密道进入暗城,需要一定的时间,而沈追星三人已经失去了从密道逃走的时间。 想到这里沈追星怒气攻心,一脚踩住徐辉祖胸膛,提剑便往他脸上刺去。 朱允真一把将他拉住:“此人乃功臣之后,本人对大明又是忠心耿耿,乃国之栋梁,不能伤害。” 沈追星恢复理智,撤回宝剑,看着朱允真露出伤感的神色,再也不去顾及躺在地上的徐辉祖。 朱允真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沈追星的脸颊,柔声道:“如今我有一个权宜之计,你带着商姑娘速速离去,只要我不离开,我相信徐辉祖一定会帮我将追兵引开,这样便可以给你们争取宝贵的时间。” 说到此处,朱允真靠近沈追星耳边低声说道:“等你将商姑娘安排好了,再由秘道来寻我。” 说完朱允真在沈追星脸颊上亲了一下,猛地将他一推,“海枯石烂,此心不变。快走!快走!” 看着朱允真坚定的眼神,沈追星知道今日之事已经不能改变,朱允真的方案才是最好的选择,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商子羽再次落入李锦隆的魔爪之中。 此时,徐辉祖已经站起身来,对沈追星说道:“沈兄弟快带着商姑娘离去,追兵由我和公主来应付。” 沈追星狠狠的瞪着徐辉祖一眼,转身拉着商子羽,朝奉先殿的密道方向飞奔而去。 二人刚走不久,李锦隆带着锦衣卫c金吾卫c羽林卫的人马蜂拥而来。 李锦隆看见徐辉祖和公主都在时吃了一惊,“魏国公为何今晚再此出现?” “最近京城不太平,频频出事,公主殿下对你的守卫能力不放心,请我来暗中保护,刚才果然发现了贼影。” “哦,贼影去向哪里?”李景隆的肥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看见贼影好像去了那个地方。”徐辉祖用手一指,那个方位正是沈追星去的奉先殿方向。 朱允真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李景隆嘿嘿一笑,不再言语,将手一挥对手下喊道:“你们全都跟我来,仔细搜索。” 说完,李锦隆带着手下往相反的方向寻找过去。 朱允真这才松下一口气,问道:“你怎么能够知道李锦隆一定不会按照你的方向去追人呢?” “蓝月曾经评价过李景隆,说他是狐狸和猪的混合体,我认为此语非常中肯,刚才他的行为便是最好的证明。”徐辉祖淡淡的说道。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道心种魔 “咣”随着第二道石门的缓缓关闭,沈追星带着商韵儿再一次来到了暗城,与地上世界隔绝,将追兵挡在了身后,也将朱允真挡在了身后。 商韵儿来自从天牢救出后就始终一言不发,进入暗城后,商韵儿便坐在石阶上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站起身来,对沈追星抱歉道:“都是因为救我,耽误了朱姑娘,害得她不能跟随你逃离这里。” “没关系,两天我再来接她,我们这是先苦后甜有情人终成”沈追星本想调节一下气氛,却突然发现,在商子羽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是很不合适的,便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商子羽似乎心事重重,并未在于沈追星的言语,站起身来:“走吧,该走的路总归要走。” 沈追星见光线昏暗,自己的一把火炬不足以照亮,面对已经起身前行的商子羽说道:“你等我一下,这里台阶湿滑,我再点一把火炬给你。” 说完省决心,左手拿着点燃的火炬,右手伸入怀中去取另外一只。 商子羽似乎有些神不守舍,过了一阵子才似乎想起沈追星在和他说话,便一边下台阶一边转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话没说完,脚下一滑,身子一空,整个人朝台阶下面了栽了下去。 沈追星一惊,扔掉手中火炬,朝商子羽扑去。 然而当他接住商子羽时,商子羽已经滚下了七八级台阶。 沈追星将商子羽抱住,慢慢扶起时,突然摸到湿乎乎的一片。 沈追星大惊,忙将她轻轻放在墙角,自己捡来火炬一看,商子羽的下半身已经被鲜血染红。 但商子羽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有些激动的喊道:“月哥蓝月他来过这里” 说着将一个圆形的令牌交到沈追星手中。 借着火光,沈追星看出这是一个花纹古怪的令牌,只在另一面发现四个篆文:道心种魔。 “这是他的牌子,我见他佩戴和把玩过。”提起蓝月,商子羽仿佛一朵干枯的花儿,突然被雨水滋润一般恢复了生机。 沈追星左手紧紧捏住令牌,强忍着内心的哀伤,结结巴巴地对她说道:“出了好多血啊你没事吧我” “没事的,我的傻弟弟,”商子羽用手抚摸着沈追星的头发道,“或许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在镇国公府时,我为了让朱柏交出解药对他撒了谎,这个孩子,是蓝月的” 沈追星的心中充满了难言的哀伤和愤怒,商子羽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但却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不念其恩反念其怨的朱允炆下令将她抓入天牢,身在其中,又遭受李景隆的侮辱和折磨,在终于逃出生天,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老天何其不公也! “蓝月他去了哪里?我这就带你去找他。”沈追星强忍泪水,让商子羽抱在怀中,往京师的出口走去,一股强劲充沛的内力缓缓诸沈追星手掌输入商子羽背心督脉,商子羽顿时感到一阵安详和宁静,慢慢的睡了过去。 两个时辰过后,沈追星抱着商子羽来到了钟山的出口。 天色微明,一丝阳光透过山峰照在洞口。此时已是初秋时节,清晨一股肃杀上的金风吹拂在商子羽脸上。 她慢慢的醒了过来,沈追星强劲的真气已经治好了她肉体的伤。 商子羽自己站了起来,缕了缕头发,对沈追星说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京师的墨门据点已经无法藏身,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无法远行,清凉寺的季覃宗泐大师与我有师徒之谊,本人又是佛门顶尖高手,因此这里是最安全的所在,没有人敢到这里撒野。你暂且寄身此处,调养生息,等我寻到蓝月的消息便来接你。” 商子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此时商子羽已经能够自己行走,但沈追星还是小心翼翼的待在身旁,真怕再次发生意外。 二人翻山越岭往清凉寺方向而去。 爬过一道山顶时,二人向西望去,但见清凉寺便在远处山峰。 此时旭日初升,万道霞光正照印在清凉寺的金顶上,一阵阵的钟声由远处传来,在山谷间回荡。 商子羽像是受到某种召唤似的突然跪倒在地,朝着清凉寺的方向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初时沈追星并不在意,但时间一长,沈追星的天通耳便捕捉到了商子羽微弱的念词:“大慈大悲的菩萨,求你让我可怜的儿子重生人间,我愿意用我的生命c我的一切交换,即使受尽苦难,永世不得超生也无怨 无悔大慈大悲的菩萨,求你” 商子羽的声音本来极其微弱,但传到沈追星的耳中却越来越大,最后如同电击雷炸一般,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人这个声音。 沈追星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荡,他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与父母分别的画面,自己的母亲将他抱了又抱c亲了又亲,佯装笑容告诉他只是短暂的分别,晚上就能再见,然而,却是永久的别离。 此刻商子羽的痛苦,让他感同身受,他体会到当时自己母亲的痛苦,以至于现在的他更加痛苦。 沈追星不由得双手紧紧握住道心种魔令牌,越握越紧,忍不住仰天长啸。 长啸声道尽了人间痛苦,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沈追星的长啸回荡在山谷之间,松涛阵阵,为之应和。 忽然间,在商子羽的面前,原本应该是山谷的地方,突然出现一片平地,今天大雪如鹅毛般飘下。 沈追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因为现在才是初秋时节。 本来跪地祈祷的商子羽站立起来,竟然一步跨了进去。 沈追星想拉没有拉住,又担心商子羽的安全,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大雪笼盖着的一切。 沈追星跟在商子羽身后,四处查看。 一阵过后,二人是似乎到一片村庄,庄中寂静无声。沈追星看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似乎有字,便用衣袖扫掉上面的雪花,果然出现三个大字——陈家庄。 忽然间沈追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忙拉着商子羽躲在一座无人的废屋里,进屋后,沈追星吓了一跳,不是屋中有什么古怪事物,而是商子羽的怀中竟然抱着一个孩子,只是那孩子古怪的紧,竟然毫无声息。 沈追星刚想追问,忽然间前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显然有大批人马来到。 沈追星不敢言语拉着商韵儿躲了起来。 对方果然人马不少,足足有一百多人,都是提刀挂剑的武林人物。 可能由于对方人多,也就不屑于检查此地,所以并未发现沈追星和商子羽的存在。 这些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配合默契,根本不发出多余的声音,就已经做好了埋伏。 显然他们是准备伏击什么人物。 雪越下越大,几乎到了目不能视的程度。 然后远处传来了有些沉重的脚步声,白茫茫的雪中渐渐出现一个黑影。 模糊的黑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只见此人身材高大,散乱的头发披在脸上,看不清面容,腰挎一口弯刀,胸口处印出一丝血迹,似乎此处已经中了刀剑。 此人走到村中的路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他缓缓拔出腰间弯刀,把散乱的头发从脸上披往脑后。 当沈追星终于看清楚这人面容时,忍不住发惊呼。 原来这人的面容居然和龙王宁长风有八九分相似,只是比他年轻许多。 沈追星这无疑的惊呼声提醒了那貌似龙王之人——有埋伏。 只见他挥舞手中弯刀,如一阵风般从这边扑来,与此同时,那些早已埋伏好的武林中人一拥而上,试图借着人多势众取胜。 那人的武功显然高明至极,每一次刀光闪过,必有一人送命。 在伤了对方几十人之后,那人的刀速也慢了下来。沈追星看的明白,人在来之前胸口已经中了剑伤,此刻伤口迸裂,自然不能久战。 那人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在挨了几刀后,慢慢的退向沈追星二人的藏身之处。 腿上又挨了一枪之后,那人终于冲进了沈追星二人躲的那间屋子,此时已经是精疲力尽,用一张桌子顶着木门,不断的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商子羽抱起孩子轻轻放在炕上,亲了亲孩子的脸后,拉着沈追星走到一旁。 沈追星正莫名其妙时,那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正在顶着门做垂死挣扎的那人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孩子的哭声,吓了一跳。 转身一看,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哭泣的婴儿,此外再无旁人。 那人苦笑一声,显然自顾不暇。 但那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那人便走了过来。 只见那孩子朝他伸出红扑扑的小手,似乎要在这冷酷的世界里寻找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人忍不住伸出左手将孩子抱在怀中,说也奇怪,那孩子居然停止了哭泣,露出甜甜一笑。 似乎受了这一笑的感动,那人也仰天长笑:“好好好!既然上天安排你我再次见面,说明我有保护你的职责,所以我宁长风今日命不该绝!既然一切天定,此地名为陈家庄,我便给你起名叫做——陈天定!今日你我父子二人一同杀将出去,重振我洞庭雄威!” 说完,龙王宁长风一脚踢飞木门,飞身出去,长笑道:“我儿,且看你爹的艳阳刀法如何!” 漫天飞雪之中,一道道艳阳闪过。 片刻功夫,地上倒满了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 雪越来越大,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 沈追星恍然醒来,见四周依然是秋风萧瑟,自己站在商子羽身后。 长跪于地的商子羽终于站了起来,用历尽沧桑的声音说道:“此生无憾!” 说完商子羽缓缓转过头来面对沈追星 回首前,仍是青春年少,绝世容颜。再回首,商子羽已是容颜苍老,满头白发,为了能够见到自己的儿子,她在一瞬间丢失了二十年的青春。 沈追星欲哭无泪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未来威胁 京师城外,钟山之巅。 “缘已尽,情亦了,该我度过的劫难也已经完成,我终于明白了存在的意义所在,此生已经无怨无悔,无爱无恨,追星兄弟,保重” 沈追星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山顶,任冷风吹过。 商子羽已经离去多时,但她离别时的话仍然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脑中回荡,好像此时山谷中永不停歇的秋风一样。 也不知站了多久,沈追星终于移动脚步,只是大脑仍然一片空白,身躯追随着脚步行走而已。 刚才发生的一切给予他巨大的震撼,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却又虚幻,合情合理却有不可理解,他本应该替商子羽感到伤心惋惜,甚至于难过,但商子羽离别时的话和平静的表情告诉他,商子羽已经释然,带着平静甚至淡淡的喜悦的心情,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就这么恍恍惚惚的一路行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何处,突然听到身旁有人“咦”了一声,一顶轿子停了下来,一人走下轿子,伸手来拍沈追星,刚一碰到他的肩膀,一股强大的气流震飞一丈多远,好在那人轻功了得,翻了一个跟头,站稳了脚步 北平。燕王府。燕王书房。 “刚刚收到朝廷的邸报,湘王朱柏意图谋反,东窗事发后,因畏罪全家自焚而死。”燕王朱棣面无表情的说出来这一段话,书房中除了燕王之外尚有三人,分别是大将张玉,庆寿寺住持道衍,还有一人正是蓝月。 “朱柏手握重兵,怎会死的如此窝囊?”说话之人正是燕王朱棣手下头号大将张玉,此人四五十岁年纪,宽肩浓须,相貌威武,说起话来声若洪钟。 朱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眼神看向道衍。 此前道衍一直盘腿而坐,双眼微闭。此刻他或许是感受到了朱棣的目光,微微睁开双眼,他那特有的低沉的声音说道:“据我的人从京师传来的消息,朱柏此前早有准备,有了万无一失的计划,不料却被朱允炆找人暗杀了他。” “剑神走后,朱柏已经是京师第一高手,他不去找别人麻烦也就算了,居然能够有人暗杀得了他?”张玉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早年他曾经和朱柏有过交手,由于只是普通切磋,双方都点到为止,不过张玉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留了手,如果放手一搏,估计自己挺不过对方十招。 道衍将三角眼一瞪,缓缓说道:“中土武林中新近崛起二人,一位道门的蓝月,还有一人便是身怀佛门武功的沈追星。是沈追星杀了朱柏。” 张玉露出不屑的眼神:“一个黄口小娃儿能有多高的武功?定是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暗杀招数。如果光明正大的交手,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 蓝月听出张玉话中有话,却并不出言辩驳,因为他知道自己初来乍到,便获得了燕王朱棣的信任,这令张玉这样的老将心怀不满。 还是燕王朱棣打了一个圆场:“张玉不可轻敌,沈追星能够名满天下,自然有他的道理,下次遇到他时千万小心,我可不想失去左膀右臂。”又对蓝月说道:“逸仙,你有什么看法尽管说出来。” “这件事情有利有弊,”蓝月见燕王,朱棣亲自开口,再也不加隐藏:“弊处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朱柏还在,一定会犯上作乱,甚至于害死整个京师皇族,激起公愤,到时候咱们便可以打着靖难的旗号公然杀到京师,夺取帝位。现在失去了这个机会。” 连张玉在内,三人都点了点头,显然蓝月的话说到了他们心里,因为他们原本就有这个计划。 蓝月的话引起了朱棣的兴趣,他不禁追问道:“坏处我们都知道了,那么好处是什么呢?” “万事万物皆有阴阳两面,所以一件事情,有好处时必有坏处,反过来看,有时候坏事也是一件好事。”蓝月侃侃而谈。 “朱柏武功高强,又能争善战,一旦占据京师地利,咱们想要打败他,也并非易事。现在虽然朱允炆占了上风,但此人少谋寡断,性格又首鼠两端,因此击败他反而更容易一些。” “况且暂时他还不会对咱们动手,这就给咱们留下了充分的准备时间,可以去准备一切。” “你怎么就能断定朱允炆不会立刻对咱们下手呢?”张玉不服气的反问道,燕王朱棣也露出来询问的表情。 蓝月不慌不忙的分析道:“朱允炆对朱柏下手,这早在意料之中,卧榻之侧,怎容他人酣睡?朱柏身在京师,又手握重兵,即使再愚蠢的人也会把他做掉。但剩下的诸王,朱允炆会拿谁先开刀呢?答案就在周王身上。” 蓝月如此一说,所有人都露出了有兴趣的表情。 “设想一下,假如你就是朱允炆,你会如何 考虑这个问题?攘外必先安内,所以先派人暗杀掉朱柏,剩下的诸王从谁先开刀呢?是从最强的开始还是从最弱的开始?” “周王朱橚是殿下的同母兄弟,朱允炆拿他先开刀,是去其羽翼的方法,所以朱允炆把殿下看成了最大的威胁,却没有胆量第一个动手,这就给了咱们充裕的准备时间。” 燕王朱棣点点头,同意蓝月的说法,张玉也无法反驳,便提出另外一个问题:“早动手晚动手,反正迟早也会对咱们动手,小侯爷你认为朱允炆会在什么时候对咱们动手?” “今年肯定不会动手,所以咱们还有一冬的准备时间,明年开春时,可能就是对方要动手的时候。” “为什么会说是明年开春?” “这一点从朱允炆颁布的年号上就能看出端倪。今年仍然是洪武三十一年,明年才是建文元年,明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之时,新皇帝必将举行登基大典,所有藩王必须参加,我认为那时朱允炆会在京中对殿下下手。” 张玉听了半天,瞪着眼睛道:“到时候咱不去不就成了?!” 朱棣摇摇头,“去京师的事情,到时候再做商议,既然还有一冬的时间,我们好好做准备,张玉具体情况如何?目前还缺什么?” “兵器方面都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马匹方面尚有欠缺。现在的马仅够使用,但不够替换,但打起仗来,也没有补充,因此准备足够的马匹是当务之急。” 燕王朱棣听了面露为难之色,他虽然贵为藩王,要补充多余的战马,他的财力却力有未来逮,否则慕容族的战马也不会想办法卖往倭国或者寻仙岛,一句话,钱不够。 蓝月查颜观色,猜到了问题所在,便从怀中掏出了从金顶寺收出的几百万两银票,交到燕王朱棣手中:“小弟此次从西而来时,抢了一些不义之财,也不知这些银票在此地能否流通?” 张玉一把抢过来,看着银票兴奋的说道:“这些银票都能通用,乃是山西商人为丝绸之路上的商人准备的,在草原上,比大明通宝还好使呢,有了这几百万俩银子,战马肯定够了!” 这是蓝月来此地这么长时间,张玉第一次对他笑脸相迎,不由得心想:“古人说一笑千金,但这个可比千金贵多了,就连张玉这样的人也不能免俗,见钱眼开,虽然这些人会以这样或那样替自己找出理由来,但却改变不了爱钱爱财这个事实。” 燕王朱棣也非常高兴,拍着蓝月的肩膀道:“逸仙,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一事不烦二主,钱是你出的,事情还得你去办,早先我和慕容祖已经谈妥了战马的交易,但由于钱的问题,对方改变了主意。现在既然银钱充足,你又熟悉漠北草原,不如由你跑一趟,去完成这笔交易,如何?” 蓝月眼睛一扫,发现在提到草原时道衍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脸上忧郁之色一闪而过。 “敢问王爷,如果只是战马的问题,花钱便能解决,目前咱们的北边还有其他的隐患吗?”蓝月问道。 “这正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燕王朱棣面有忧色道:“等下或许不会发生,但如果一旦有变,我大军挥师南下,后方必然空虚,我担心蒙古势力会蠢蠢欲动,趁我大明南北厮杀之际,踏入中原,浑水摸鱼。所以说这个问题是我最担心的问题,不好解决,不是用钱就可以解决的,远比战马问题难的多。” 此时好久没有说话的道衍站了起来:“小侯爷,你最熟悉北方草原民族,捕鱼儿海之战,曾经大胜过他们,眼见形势你有什么看法?” 蓝月尚未作答,大将张玉抢着说:“那还不简单,等咱们有了充足的战马,先将草原上那些不听话的部族扫平,杀一儆百,以绝后患。” “可是对方现在只是一些分散的部落,我们感受到的威胁也只是威胁,尚未发生,你让我们贸然出击去打谁杀谁?再说了,一旦我们现在出兵,不但暴露了我们的军事实力,还被朝廷那帮人抓住把柄”道衍的一段分析,顿时让张玉傻了眼。 三人将眼光看向蓝月。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努鲁儿虎 “北方游牧民族由于其自身的生存特点,骁勇善战,对付这样的邻居一般有两个办法,一个为长久之法,一个为短期之法,此外宋朝时试过第三个方法,虽然换来了短暂的和平,这最终失败。”谈起对蒙古人的了解,这四人中,燕王朱棣和蓝月都是佼佼者。 听蓝月这么一说,朱棣笑了:“宋朝用金钱买和平的方法,是奉敌以资,用于已经汉化的辽还可以,对付金c元则行不通。” 蓝月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对付这种强悍邻居的短期方法就是比他更狠,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将他制服,散落的部落好比群狼,我的建议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头狼,或打击或驯化。” “长期办法说来有些阴损,就是制造分裂,令其内部不和,分化瓦解对方,否则一旦让他们形成一个统一的整体,必将再次入侵中原,所以殿下你将来登基后,任重而道远呢。” 燕王朱棣听了后哈哈大笑,他拍着蓝月的肩膀说道:“承蒙逸仙看得起,但那是以后的事啦。在草原问题上,你看着比我透彻,那我就放心了,现在后方草原的所有事务,我全权交给你处理,当我再无后顾之忧时,便是我由北统南之日。” “逸仙人此次北行,要带多少人吗?” “不带一兵一卒,或许,我还能给你带来一员猛将。” 几人都露出惊异的眼神,就连一直在一旁打坐的道衍都睁开了那双三角眼:“草原上可不比中土,有城市或者山川河流可以躲藏,你一个人势单力薄,会吃亏的,还是给你几百精兵吧。” “不必了,如果只是为了押送马匹,到时候会有人手。如果是为了打仗,这五百人在草原上也不够用。” “看来逸仙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咱们不必替他操心,”燕王朱棣感到非常满意,不费自己一兵一卒,甚至不花自己一两银子,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呢? 一日,蓝月单人匹马离开了北平。当然进出城门时,他还是戴上了面具,削藩计划开始以后,北平三司,即承宣布政使司c都指挥使司c北平按察使司都睁大眼睛盯着燕王府,巴不乐得从这里抓到点毛病,如果从这里发现蓝月这个本朝头号通缉要犯,那可热闹了。 出了北平再往北走,翻山越岭之后便是长城。蓝月凭借面具和银两轻轻松松从喜峰口。出了关。 朱棣给蓝月的情报是,慕容一族目前正在科尔沁一代游牧放马,因此蓝月出关后,便折往西北方向,两日过后,连绵不绝的山峰横亘在眼前——努鲁儿虎山,翻过这座山,再走上十天八天,就能到达科尔沁草原。 蓝月此行单人匹马,朱棣也只给了他一个大概的方位,其他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更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人。朱棣给他的任务却不简单,既要完成马匹的交易(假如慕容族此刻还有多余的马匹的话),又要保证北方部落不会在他南下时,趁虚而来,拖他的后腿。 对于这种在别人看来毫无头绪的任务,蓝月却毫不介意,甚至于乐此不疲。因为他要不停的往北走,只有他面向北方的时候,才能够抑制内心那种冲动,那种想要带着商韵儿放下一切c从此退出江湖的生活。 然而他的仇恨放不下。 他自己知道,今天晚上他去不去,朱元璋都会死,所以严格来讲,朱元璋是死在了时间的手里,蓝家的血海深仇并没有报,那种极度失落的感觉让他失魂落魄,以至于丢了道心种魔令牌而当时不知。 同时他又极度的思念商韵儿,因为在临走之前的那个晚上,二人缠绵之际,蓝月故意放纵了金丹,当时他以为自己必死,便希望给商韵儿留下一个后代,一个鼓励她活下去的希望。 大仇未报的痛苦,无法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在一起的痛苦,从那以后每日每夜的折磨着他。他只有不停歇地去做事,才能暂时忘掉这一切。 蓝月单人匹马,走进努鲁儿虎山。 这样的任务单靠一个人肯定无法完成,但有了朱能和龙卷风的帮助则又不一样,智勇双全的朱能和在草原上行走如风的龙卷风,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蓝月找到一个背风的山凹,将马儿拴在一旁吃草,写下一幅字条后,用事先准备好的一小条油布紧紧包好,然后盘腿而坐。 不久后,一只雄鹰从天上飞过,没过多久便盘旋下落到蓝月肩上,蓝月睁开双眼,抓住雄鹰,将油布套在鹰的爪上,放处鹰后,蓝月再次闭上双眼,施展起金丹大法来。 刹那间蓝月的躯体进入禅定状态,一道金光闪过,金丹出窍。 蓝月的金丹毫不费力的赶上了,刚刚飞走的雄鹰,那老鹰立刻改变了原先的方向,往西边沙漠飞去。 飞行一天一夜之后,雄鹰来到了腾格里沙漠上空,四处盘旋之后,终于在沙漠的深处找到了龙卷风的老巢。 其时已是黄昏,太阳刚刚落山。 龙卷风战士正点起篝火,烧烤食物,畅饮美酒。 原来的首领郭子飞在一次战役中,被人一支毒箭射中面门而死,所以朱能成了龙卷风的新领袖。 一阵雕鸣过后,一只雄鹰盘旋着缓缓下落。 众战士见这只雄鹰也不怕人,都觉得有趣,便拿来肉和水喂它,这只雄鹰也不客气,便大吃大喝起来,一日一夜足足飞了两千多里地,确实已经精疲力尽。 朱能见自己手下战士正在围观,便也走了过来,仔细一看那只雄鹰,脚上绑有东西,便伸出手臂,说也奇怪,那只雄鹰直接飞向了他的手臂。 众战士啧啧称奇。 朱能解下雄鹰爪上的油布条,一行潇洒的字迹出现在眼前:“朱能吾弟,战火重燃,英雄回归,愚兄在科尔沁恭候大驾。落款只是一个非常洒脱的“月”字。 朱能一见大喜,他将手字这条高高扬起:“各位兄弟,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机会终于来了,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创一世英名,给子孙留下故事,让江湖留下传说!” 众战士拔出腰刀,齐声高呼,声透云霄。 雄鹰盘旋一转,高高飞起。 再往回走还得飞一天一夜,蓝月见完成任务,很想直接脱离雄鹰身躯,但转念一想,此地离自己的躯体所在的努鲁儿虎山还有两千多里,万一自己的金丹到不了这么远的距离,又离开了雄鹰的躯体,无所凭借,不是成了孤魂野鬼?短距离倒也试过,这么长的距离,蓝月也不敢冒险。 无奈之下,蓝月只能藏身于雄鹰体内,尽力往东飞去。 一路之上,虽然风吹日晒,但也有所得。 过去他曾经在这一带领兵作战,跋山涉水过沙漠,都从地面行走,受的苦自不必说,看到的景象和现在视角看到的景象大不相同,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同样的事物,同样的人,一旦你的层次有了提高,看到的风景也就不一样了。 于是便有了一种超然于物外的心态,慢慢欣赏起这难得的风景来,心态一变,再也不觉得苦累,反而觉得这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这次往回走,蓝月也接受了经验教训,不再一口气苦苦飞行,而是会经常停下来捕食猎物和补充水分,这只老鹰对他来说是有功之臣,蓝月可不想让它飞到半道就饿死渴死。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这只老鹰已经飞到了离出发地点也就一百多里的距离。 蓝月心想等这只老鹰飞到自己出发地点时要好好犒劳犒劳它,自己的背囊中存放了不少熟牛肉,到时候可以分一半给它吃。 蓝月有两次金丹出窍,都附身在老鹰体内,他非常喜欢这种感受,现在想想不但是老鹰能够长距离飞行,更因为雄鹰本来就是一种猛禽,如果自己来生托生为动物,可以选择的话,应该是选雄鹰吧。 想到这儿时,蓝月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自己早期时在天牢中受尽折磨,却撑着不死,是为了报仇,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是因为大仇未报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自己和朱能一样,骨子里就是喜欢战斗?就像现在自己喜欢选择雄鹰一样?想到这里心中不寒而栗 就这么一边飞着,一边胡思乱想时,突然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吓了一跳:广阔的草原上,成千上万只野狼如潮水一般,由西往东奔涌而去,领头的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头狼。 那只头狼皮毛雪白,双眼通红,个头比普通的狼大出一倍,此刻正发出嚎叫,指挥着群狼往前冲。 蓝月觉得奇怪,这么一大群狼,难道在集体捕猎牛群或者羊群吗? 再往前飞出不远,只见有两匹骏马正在草原上狂奔。 从上面看不出模样,只是看出是一男一女。 此时后面的头狼又发出了一声非常怪异的嚎叫。 两匹奔跑的骏马听了这一声怪叫后,拉出一泡屎来,马蹄一软,扑通一下倒在地上,那俩人棋术精湛,轻功了得,从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后,站立在地。 就在他们从空中翻跟斗的那一刹那,蓝月透过犀利的鹰眼看到了那两的人模样,顿时吃了一惊。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瞿家父子 那二人被马匹抛向空中,各自翻了一个筋斗后又稳稳落下。 就在那一刹那,生在上空的蓝月,看出了二人的面目,原来这二人正是红狼和银狐。 二人落地后背靠背站在一起,二人早已心意相通,在这广袤的草原上,与其被群狼追逐到精疲力尽而死,不如放手一搏。 蒙里赤之所以被称为红狼,是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最喜欢额头上扎一抹红额巾,其性格坚忍顽强,行动起来也如狼一般稳准狠,草原上最崇拜的是狼,被蒙里赤被尊称为红狼。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魔教中有驱狼宝典,蒙里赤本人,也精通此道,但不知为何,今日却被群狼追赶,此时此地,说不得只能行险一搏。 眨眼间的功夫,狼群就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将红狼和银狐团团围住。 银狐手持长鞭,红狼一手持弯刀,另一只手做出奇怪的手势,口中大声念叨咒语。 狼群暂时立定不动,只是围绕着二人低低吼叫,把声音远远的传去,如同闷雷一般。 那头巨型白狼缓缓的从狼群中走出,站到红狼和银狐面前,使劲用鼻子嗅了一下,似乎在确认目标。 今天它突然间双眼红光大盛,浑身白毛,根根竖起,蒙里赤对狼非常熟悉,知道这是要发动全面进攻的先兆,心想,今日要和叶媚死在此处,不由得转身看了一眼,伸出一只手和叶媚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金光从空中闪过,原本一直在空中盘旋的雄鹰突然发出一声哀鸣远远飞去。 那巨型白狼正要发出嚎叫,大口刚刚张开,突然愣在当场,紧接着露出痛苦的神色,忽然间又平静下来,红色的双眼已经变成了淡金色。 白狼转过身去,对群狼发出一声低低的嚎叫,带着狼群往西面而去。 狼群从蒙里赤和叶媚身边纷纷走过,就像绕开两个石头一般,蒙里赤知道,此头狼不是一般物种,没有头狼的命令,这些狼没有一只敢私下动手,否则其下场会极其凄惨。 狼群走过,叶媚扑倒蒙里赤怀里,低低的哭泣起来。 红狼蒙里赤伸出双手抚摸叶媚的后背,安慰两句后:“今天的事情极为蹊跷,为何让白狼率领狼群对咱们紧追不舍?咱们的驱狼之术却毫无用处,又为何在关键时刻那白狼却突然率领群狼离开,一切都透的诡异。” 他抬起头来朝东南北三个方向张望,发现东面一带地平线隐约发黑,便对银狐柔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往东再走一百多里便是努鲁儿虎山,眼前这一带地势平阔,我担心那些狼群去而复返,如咱们全力以赴的往东行走,你到了山上便安全了很多,你看如何?” 银狐叶媚擦干眼泪,二人施展轻功,朝东向疾驰而去。 蓝月凭借金丹强行进入巨型白狼体内,和平时不同的是,这一次颇废了一番周折。 这头巨型白狼生于极北玄武之地,乃天生异种,只因特殊的原因才来到草原。 蓝月借着金丹之力,控制着白狼,一直向西前行。 行走了大约一百多里的路程后,蓝月月心想:“这个距离估计他二人早已能够脱险,就算白狼再回去寻找他们,估计这二人早已无影无踪了,再往前走,金丹离我的躯体越来越远,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还两说,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努鲁儿虎山,蓝月藏身凹洞。 盘腿而坐的蓝月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他吓了一跳:几只豺狗出现眼前,不过看样子早已死去。 有两人正提着弯刀和皮鞭站在面前,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正是红狼蒙里赤和银狐叶媚。 红狼看见蓝月睁开眼睛,笑道:“我俩如果晚来片刻,肯定认不出你了。” 蓝月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活动活动僵硬的身躯,伸了一个懒腰才淡然道:“这不是最好笑的笑话,最好笑的笑话应该是——有个自称红狼的人,却差点葬身狼腹。” 红狼和银狐一听,眼中齐齐露出惊异之色,但立刻便明白过来。 红狼忍不住夸赞道:“金丹大法果然是道门绝学,我二人佩服的紧。不过有一件事你却说错了。” “我并不是自称红狼,那只是我的外号。就像”红狼此刻心情很好,竟说笑起来,只不过说到这里却又卡了壳,有点尴尬。 银狐和他心灵相通,知道红狼的意思,便接着他的话语调侃道:“就像沈追星不一定每天晚上都去追星星,蓝月也不是蓝色的月亮。” 三人都笑了起来,充满了相互理解又久别重逢的 喜悦。 蓝月用脚踢了一下眼前的豺狗:“驱了半天狼,倒是有些饿了,不如将它们烤来吃了” 银狐急忙摇手:“蓝大哥,炼丹或许你最拿手,烤东西你却不如我们,尤其这豺狗味道腥臭,实在是吃不得。好在我们携带了风干牛肉,还有你最爱喝的毒液。” 熊熊的篝火旁,三人一边喝着名叫“毒液”的美酒,一边聊着天。 蓝月好奇的问道:“你二人久在草原沙漠行走,又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由于生在魔教,也应该身具驱狼之术,怎么就没有避开这个狼群呢?” “你这一说我也是觉得很奇怪,我们已经小心翼翼的避开了狼群,谁知道那头狼身具异相,总能够追着我们不放,这真的很奇怪。” 蓝月猛然喝了一大口酒,站起身来,绕着二人转了三圈,忽然提起双掌朝二人拍去 京师附近某处。 沈追星迷迷糊糊间,将一人震飞,自己也吓了一跳,顿时清醒过来。 看了看四周围的环境,沈追星才知道自己来到了京师城外三大营的附近,而刚刚被自己震飞的那人就是神机营的新任统领平安。 平安挥了挥手,让轿子返回。 沈追星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看见平安坐轿子,觉得有些奇怪:“平安你堂堂的一个神机营统领,不骑马却学起文官坐起轿子来,真是官升脾气长了。” “沈兄不要取笑了,”平安一颠一颠的走来,“还不是前两天和人动手吃了点亏,受了点伤。” 沈追星睁大了眼睛:“在京师地界还有谁敢动手打你?” “京师地界,敢动手打我的人多了去了,最起码你老兄就算一个。不过这个人可是和我公平决斗,正常切磋。”平安笑嘻嘻的说道,刚一走动又扯动了伤口,疼得一咧嘴。 “有了!”平安突然有了好主意,一拍自己的大腿,却忘了腿上有伤,顿时疼的惨叫起来。 沈追星本想打个招呼就离开,看他这个样子又不忍心立刻走,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帮你疗伤?”忽然又想起自己在寻仙岛当马医的事了,又连想起玲珑儿,一阵伤感。 平安见沈追星情绪不高,便忍着痛,走上几步,拉着沈追星的胳膊肘说道:“上次咱们在胶州湾的海边,不打不相识,我说过要请你喝酒的,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咱哥俩去找个小酒馆喝一顿如何?还想请你帮个忙。” 沈追星犹豫了一下说道:“和我在一起不会连累了你吧?” “你老哥又犯下了什么弥天大罪呢?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去接锦衣卫的大牢吧?”平安笑嘻嘻的说道。 “也差不多了,昨天晚上截的天牢。”沈追星淡淡的说。 “你开什么玩笑?咱们三大营可没有接到抓你的通报。京师几个大门也一切正常,并没有出现抓捕公文或者锦衣卫,一切照旧。” 沈追星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朱允炆怕事情闹大了不好看,还是想外松内紧,偷偷派人缉拿自己,管他呢,爱谁谁,谁倒霉谁就来呗。 沈追星此刻在心里正窝了一肚子的火,反而盼着有人过来抓他。 想到这里一拍平安的肩膀:“你老哥请客,怎能不去呢?只是到时不要抱怨,是我连累了你哟。” 平安一瘸一拐地带着沈追星来到一家小酒馆。 酒馆不大,里面装饰的朴实无华,客人基本上都是三大营的将官,看到平安都起身敬礼或打招呼。平安一一回过。 走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点上几个菜,烫上一壶酒之后,二人边喝边聊了起来。 平安说起来事情的起因,说来也很简单:一天一群五军营的军官和几个神机营的军官同在此地喝酒,一开始都是各喝各的各聊各的。 聊着聊着,五军营的军官就开始笑话起神机营来,说他们身手不行,离开火铳就像女人没了衣服一样。 虽说这是酒后的笑话,却刺痛的神机营军官的心灵,当即就有神机营的人跳出来,要徒手单挑对方。 结果双方就借着比武切磋的名义在外面空地打了起来。 虽然喝了点酒,多少还有一点理性,因此双方并未动刀子,只是以拳脚相搏,一旦出现危险,便有喝酒少的清醒之人,将他们拉开。 最后胜负各半,结果谁都不服,于是相约第二天找人再战。 次日的结果自然有胜有负,胜者得意扬扬,再则也不气馁——咱营还有高人,有本事别躲,明天再来。 一来二去将双方武功稍微高强的人都牵扯了进来,打到最后还是不分胜负,最后各自请来自己的统领。 如果换作是老成持重的将军,这事儿也就到此作罢了,偏偏神机营是从北方刚刚调来的新人,年纪不大c才二十出头的平安,平安认为和平 时期就应该让士兵有这种类似于实战的机会,就好比一把剑,平时就得磨,同时这也是提高士气和大家的凝聚力的一种方法。 神机营是年轻的平安,五军营的统领更加年轻,今年才十七岁,名叫瞿良才。 此人年轻好胜,武功又高。其祖父瞿通,是明朝的开国功臣,官封五军都督府的都佥事,乃是正二品的官员。其父名叫瞿能,现任四川都指挥使。 两位统领一动手,这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平安的武功已然不低,但在瞿良才的手下走不过十招。 平安倒是不屈服,跌倒了再来,结果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骑不了马,只能坐轿子。 平安讲到这里,满满的给沈追星斟上一杯酒:“沈兄弟你必须得帮帮我,替我找回这个场子,否则我神机营在他五军营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以后没法做人了。” 沈追星笑道:“我又不是你神机营的人,即使赢了他又能算什么呢?”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力服良才 “沈兄弟你就想多了吧,带人约场子打架,哪有问来路的,再说他巴不得你来自什么武林名门正派,事后可以吹嘘打遍京师武林无敌手呢。” 沈追星想想也是,这帮人打架也好,比武也好,切磋也好,肯定是身穿便服,总不能身穿官服公然斗殴吧,神机营带去的人自然就是神机营了,再说自己现在也憋了一肚子气,却又无法发泄,和人动动手过过拳脚,或许可以轻松一下,想到这里便欣然答应。 平安一听,大喜过望,连忙给沈追星斟酒夹菜:“回头找人去下战书,明天一早咱就打回去。” 二人吃饱喝得,平安哪里肯放他回去,便留他进神机营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毕,吃了早饭后,平安便带着沈追星以及一行人马身穿便服出了神机营。 行走不久,便来到一座军营,沈追星抬头一看,居然是五军营。 “怎么约架约到军营里来了?不怕事儿大吗?”沈追星本以为在荒郊野外比试。 “这就好比你和人赌钱时,手里握了一副最大的至尊宝,这种情况下一定会压上全部,你说对吧?”平安笑嘻嘻的解释道,“有兄弟你替我出战,一定会大杀四方,所以我就把比武场地定在对方老巢,这回让他彻底的心服口服,想想都开心。” 沈追星笑了笑:“你可别得意太早,说不定我会故意输给对方,让你输个彻底,以绝后患。” 沈追星如此一说,平安吓的脸都发了白:“兄弟大哥大爷你可千万别介,下回有什么安排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沈追星哈哈大笑:“这么说还行,刚才我还真有一丝被人卖了的感觉。” 京师城外,五军营大营。 平安沈追星一行人马进了辕门来到校场。 只见五军营数千将士盔甲鲜明,早已列队四周,黑压压的一片。 偌大的校场中间,只有一人当中站立。 此人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岁左右。身穿一身黑色武士劲服,头戴黑色武士巾,腰悬宝剑,皮肤白皙,面貌俊美,双眼灵动有神,下颚微微上扬,似有傲色。 此人正是五军营都统瞿良才。 平安带着沈追星走上前去,笑嘻嘻的打了一个招呼。 瞿良才只是微微一拱手,哂笑道:“我本以为昨天你我二人一战乃是终极之战,从此后五军营在上,神机营在下,已成定局。谁知道你小子竟然不服输,居然还约了帮手。让我来看看你究竟请来什么样的人?”说着边仔细打量起沈追星来。 沈追星既不失礼,也不答话,只是神态悠然的站立场中,仿佛一人独立在自家后花园一般,说不出的从容自在。 瞿良才打量的沈追星一周,看不出对方的武功高低,心中也是微微一动,心想这人要么就是毫无功夫,是平安带来骗人,要么就是一个绝顶高手。虽然看不出他的武功深浅,甚至乍一看上去全无功力,但此人气度不凡,从四川来前,已经对京师武林和军方的高手做过研究,没有这样一号人物,除非 瞿良才忽然想到一人,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盛世庸人,盛庸。”沈追星这才开口说话。 瞿良才这才露出失望的神色,鄙夷道:“无名小卒,也敢来这儿露脸,快让平安给你准备一副担架,一会儿你就会躺着回去。” 沈追星淡淡一笑:“都统大人,光凭嘴说是无法让我躺着回去的,你说对吗?不如我们这就动手,我也好早一点完成任务,躺着回去” 瞿良才闻言,脸上一丝红色一闪而过。 “好,我成全你。”瞿良才冷冷说道。 平安退到一边。 沈追星后退一步,双手负于身后。 瞿良才缓缓提起双手,左手前推右手勾手,一招“鹤翔九州”朝沈追星打来。 左掌未到,强劲的掌风已到,同时右手勾手下穿,直奔沈追星,腋下穴道打去。这一招使得高明之极,只要沈追星抬起手掌招架,必然躲不过对方,右手勾手这一穿掌。 沈追星暗叫一声好,从这一招来看瞿良才得高人传授。果然如他所料,瞿良才乃将门之后,除了家传武功以及战场实战经验外,由于他的父亲瞿能乃是四川都指挥使,与峨眉青城两派掌门关系交厚,瞿良才得以学到这两门的绝学。刚才这一招便是峨眉派的功夫。 沈追星双手不动,依然负在身后,往后轻轻一退,暂时划去这一招。五军营中将士见统领,一朝领先,齐声欢呼呐喊起来,声如震雷。 瞿良才得理不饶人,脚尖一点,身子前 冲,同时双掌合拢为拳,一招“钟鼓齐鸣”打向沈追星太阳穴,脚下却使出一招青城派的“旁敲侧击”无声无息的踢向沈追星膝盖。 这两招同时使出一阴一阳,换一个其他人,躲得了第一招,便躲不了第二招,甚至一招也躲不过。四周掌声雷动。 沈追星这一次却再也没有躲闪,是向前跨出半步,再提起左腿,同时双掌外缠,左掌上挡,右掌下按,以一招最常见的“白鹤亮翅”接住瞿良才这两招。 瞿良才暗暗称奇,接二连三的使出峨眉派和青城派的拳脚功夫,一招快似一招的朝沈追星打去。 五军营的将士见统领招式奇绝,又潇洒好看,不停的在一旁欢呼呐喊。 然而不管瞿良才使出任何绝招,沈追星都以最普通最常见的招式一一化解,而且似乎没有使出多少内力,只是凭借招式本身,便能克制对方的厉害招式。 因此表面上看上去是瞿良才占尽上风,但他自己心里知道,对方只凭最简单的招式便能轻易化解自己所有的攻击,单从招式上看,已经比自己高出了一大截。 瞿良才暗暗有点心急,心想从招式上看来占不到便宜,便想从内力上取胜,想到这里,双掌不断吹动内力,左刚右柔,左热右冷,双手居然同时使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掌力来。 原来峨眉派有一套压箱底的绝学叫做“五阳掌”,这套掌力使将起来至刚至阳。青城派也有一套压箱底的绝学叫做“孤鸿寒影”,是一套结合了指c掌c拳的功夫,至阴至柔,能在不知不觉中,伤害对方经脉。 瞿良才使出,这等功夫普通人倒也看不出来,在一旁观战的人群中也有许多一流的武林高手,加入五军营或者神机营之前都是出生于武术世家,平安则是看的瞠目结舌。 要知道这两项功夫只要练成一项,足可以行走于武林,将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功夫溶于一体,并且同时使出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因为如此练功第一不合理,第二也是容易走火入魔,所以即使有足够的聪明才智,也不会去如此练功。只有足够聪明又极端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见他能使出如此功夫,沈追星暗暗点头。 他身具大无相功九种不同的内气,原理和瞿良才一样,只是更加困难。 沈追星身子一晃,不慌不忙的同样使出左右掌法。 左掌接住瞿良才右掌,右掌接住瞿良才左掌。 瞿良才见沈追星,居然敢接住自己双掌,心中一乐:你同时接住我双掌,无论你的掌力是刚是柔,是阴是阳,只能有一种方向,怎敌我阴阳相济,刚柔兼备呢? 刹那间四掌交接,瞿良才俊脸忽轻忽红,身体忽冷忽热起来。 原来他的双掌接触到沈追星的双掌时,左右分别吐出阴阳之力,他料定沈追星只能化解到他一掌之力,另外一掌肯定会吃上大亏。 结果完全相反,他的每只手掌同时受到沈追星阴阳两种力道的攻击,也就是沈追星左右双掌各发出四种劲道来,或刚或柔,或阴或阳,令他防不胜防,无法化解,顿时吃了沈追星的暗亏,急忙抽回双掌,跳出圈外。 瞿良才虽然年岁不大,但自从十四岁踏足江湖和战场,从来没有败过,也没有吃过这样的亏。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沧浪一声抽出腰间宝剑,用剑一指沈追星:“来来来,你我用剑决个胜负。” 沈追星缓缓摘下背负在身后的龙渊剑。 由于不想太过招摇,沈追星的龙渊剑始终包在一个布口袋中,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沈追星并不拆掉包在龙渊间外面的布包,更不拔剑出鞘,将布袋往肩上一扛:“比剑,好啊!” 瞿良才见他并不取出宝剑,也不想占他便宜:“快快取出宝剑来!” 沈追星摇摇头:“此剑太过锋利,我怕伤着你。” 沈追星说的是一句大实话,旁观战的平安也知道沈追星说的是一句实话,但其他人听在耳中都觉得是沈追星对于瞿良才的讽刺,瞿良才年轻气盛,从小到大一直顺利无比,现在居然被人轻视到这个程度,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气得将牙一咬:“你这个狂徒,今天若不在你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我恨难平!” 说完一出手,便使出峨眉派和青城派的剑法绝招来。 当时的中原武林各共有八大剑派,都是公认的以剑见长的门派,分别是神剑门,武当派,峨眉派,铁剑门,点苍派,青城派,长白剑宗,南海派。 若只论剑法,少林派都不能与这几派相提并论,传统的一些剑派,比如华山派c泰山派已经不是这八派对手,可见峨眉派和青城派的剑法确有其独到之处。 而瞿良才居然身兼这两派剑法之长,是这两派公认的杰出传人。 更多请收 藏【bz】!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玄武之狼 长城外。蒙古草原。努鲁尔虎山。 篝火旁,三人席地而坐。 蓝月突然站起身来,绕着红狼和银狐转了两圈,提起双掌朝二人后背推去。 双掌到背心三寸时,凝立不动,一股强大的吸力由蓝月双掌发出,红狼二人顿时须发飞扬。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蓝月收了功,摊开双掌。只见他洁白如玉的双掌上隐隐出现一条红线。 二人站起身来,凑到蓝月身边观看。 蓝月解释说:“我体内金丹有一个怪癖,天然喜欢各种毒物,刚才我体内金丹缓缓一动,我便试了试,果然吸出了一些东西。” 银狐疑惑不解的问道:“我二人对于别人下毒防范甚严,稍有不适便会仔细检查,为何中了这个毒却毫无反应呢?” “严格讲,你二人身上所种的东西并不算是中毒,因为对你二人并未造成任何伤害,所以你不会有感觉。” “那对方为何处心积虑在咱们身上下东西?”红狼不解的问道。 蓝月摊开手掌,一股至阳至热的内力由金丹发出缠绕至手掌,蓝月一只手上的红线立刻化为一股淡淡的红雾。 “你们闻到了什么味道?”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们能分辨出是什么的血吗?” 红狼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闻到的味道:“是狼血的味道,不错,的确是狼血的味道,只不过和本地草原狼血的味道还略有不同。” 蓝月露出羡慕的表情:“红狼兄鼻子真灵,用鼻子一闻竟然能闻出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来。” 不知为何,银狐听了这话,脸突然红了起来。 红狼把话拉回主题:“是有人把极北玄武之狼的血以毒药的形式偷偷下到我们身上,难怪我们会被那怪物拼命追赶,显然把我们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什么人干的呢?我们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对方是以一种叫做无影之毒的手法下到你们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又无色无味,你们当然不会知道。此人必是用毒的高手。” 红狼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极北之地的玄武之狼又是怎么回事?”蓝月很好奇的问道。 “原本这只是北方草原的一个传说,据说沿着草原沙漠不停的往北走,走到尽头之后,便到了极北玄武之地,那个世界冰天雪地,寒冷之极,据说在那里阴阳分割,有半年的时间全是黑夜或者白昼,那里的所有物种全是白色,白色的熊,白色的狼——就是玄武之狼。” “故老相传,每逢玄武之狼出现,天下就会发生巨大变故。” “但我怎么觉得这只玄武之狼是被人为引过来的呢?” 红狼摇摇头:“你信奉的或许和我们不同,但人为也是天意,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做的所有努力,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只是顺应了天意而已,但你当时却不知道。” 蓝月心中不信,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提起。 红狼便问起蓝月来草原有何事项,蓝月将与慕容族购买战马的事情告诉了他。 “科尔沁?”红狼笑了起来,“看来你我还是有缘,那里正是我的族人所在部落,我和银狐正好也要去那里,正好同行啊。” 蓝月大喜,有了红狼这个地头蛇,马匹交易的事情便有了着落。便问起二人为何要回到科尔沁部落,红狼叹了一口气道:“我收到消息,科尔沁部落首领,我父亲的兄弟扎罗铁木尔突然去世,虽然我收到消息时已经晚了,估计赶到科尔沁丧事已经结束,那我还是应该赶回去看看金珠婶婶和表弟表妹。” 红狼没有全部说出来的是,旧首领去世,他和黑狼都必须参加推举新首领的大会,不过他二人都已经失去当选的资格,但仍然有着重要的决定权。 蓝月从红狼处了解到,他兄弟二人黑狼鬼力赤和红狼蒙里赤出生于科尔沁部落,由于二人的父亲早亡,但兄弟二人便不愿待在部落,二人各自在草原闯荡,弟弟红狼成了魔教的得力弟子,而黑狼则成了整个鞑靼部落的黑狼军统帅。 元朝灭亡之后,蒙古草原大体分为东西两块,西蒙古称为瓦剌,主要有和硕特c绰罗斯,杜尔伯特c土尔扈特等部落,部落之间松散没有统一的大汗。 东蒙古被称为鞑靼,主要有察哈尔c土默特c科尔沁,鄂尔多斯等部落,鞑靼由于早年北元退守此处的原因,有统一的大汗,现在的大汗名叫坤铁木耳。 次日三人早早启程,三人昼伏夜行,七天之后终于到达了科尔沁草原,这一路再也没有遭遇到狼群的袭击。 蓝月跟随红狼银狐一进入科尔沁草原不久,便有一只马队迎了上来。 领队之人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见到红狼,将他一把抱在怀中,又狠狠的摔在地上。二人哈哈大笑,红狼介绍说,这人是自己幼年时的摔跤师父,名叫泽罗。 泽罗带领着红狼众人再往北行走一天,才到了科尔沁的部落所在。 只见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密密麻麻的有几百上千个帐篷连在一处。天上雄鹰飞翔,地上马儿奔驰,牛羊在附近的草地上自由的行走。 泽罗将三人带到了一个巨大的帐篷面前,便转身离去,此地是部落议事所在,还不够资格的人不可以进入。 蓝月注意到帐篷的外面有十名黑狼军武士,心里想肯定是黑狼已经来到此地。 跟随红狼进入帐篷后,果然第一眼便看到了黑狼。 黑狼鬼力赤看自己兄弟到来,狭长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他走上前去,拥抱了红狼。看到银狐时也报以笑容,当他开了蓝月时,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前任首领的丧事早已结束,推荐新首领的大会正在进行一半,共有四个候选人参加角逐,其中二人都是原首领的后人,格日乐和古力赤,这二人是姐弟。另外两人也是本族贵族,其中一人已被淘汰,另外一人叫做八战,此人三十多岁,能征善战,在本部落颇有威望。 直到此刻,格日勒和八战的票数遥遥领先其他两人,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由于那两人都已经没有希望,支持他们的人并将票分别投给了格日乐和八战,八战领先格日乐一票。 如果没有红狼蒙里赤的到来,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八战会因为一票之多成为科尔沁新任首领。 然而红狼蒙里赤将他的宝贵的一票投给了自己的表妹格日乐。 由于在规定的时间内再也没有具有资格的人前来投票,八战和格日乐打成了平局。 就在这僵持难下,长老会正在商议办法之时,突然有人来到八战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八战的脸色巨变,先是惊起,后来又露出喜悦之色,只见他恶狠狠的盯了蓝月和红狼一眼,大步来到中央,扬声喊道:“诸位听我一言,我宣布蒙里赤刚才投的那一票无效。” 八战如此一说,引来了众人的反对,尤其是格日乐的支持者:“你有什么资格宣布蒙里赤投票无效?二人虽然失去了竞选首领资格,但作为本部落最优秀家族的后人,永远具有投票的权利。” “因为他成了科尔沁的叛徒,成了整个蒙古草原的叛徒。”八战冷冷的说道。 红狼一步走了上去:“八战,你要对你的话负责。如果没有解释,没有理由,我现在就能劈了你,就好像宰掉一只柔弱的羔羊一样简单。” 说完,红狼手握刀柄。 八战用手一指蓝月:“你是叛徒,这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八战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各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明朝靖海侯蓝月!” 话音刚落,除了红狼蒙里赤c黑狼鬼力赤等有限的几个人外,几乎所有人都在听到蓝月名字的第一时间拔出了兵器。 京师郊外。五军营。校军场。 瞿良才右手握剑,左手捏个剑诀,使出一套青城派的压箱底剑法“青城回风剑”来,只见他每一招,每一剑刺出,观之在前,但剑刃最后终总是从对手身后割来,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与常理不合,偏偏确实如此。 这样匪夷所思的剑法之前,从来没有在武林中展现过,一场所有人见到这样的剑法,并没有发出欢呼声,而是吓出一身冷汗来,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剑法,脑袋被人割下来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追星一开始也被对方的新奇剑法打得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接过两招之后,慢慢的看到了这套剑法的原理和精髓所在。 原来这套剑法的精髓不在剑,而在其极快的身法和玄奥的步法。 当一件从前刺出后,始见人便以极快的身法和玄奥的步伐转到对方身后,其速度快过剑法,再以极快的身法回到前面。 由于速度太快,对手见到的只是对方刺出一剑,身子晃了一晃,便产生了一个错觉,剑从前面刺来,结果却从身后割来。 沈追星心里不由得大加赞叹:能创出这样剑法的人真是天纵之才。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草原金珠 明白瞿良才所使剑术的剑理之后,沈追星心中已经有了破解之法。 这时徐良才使出一招回风剑法中的“秋夜回风”,剑身晃动,一剑化作两剑,抄沈追星的左右双目刺去。 沈追星不躲不闪,只是微闭双眼,避开对方强劲的剑气,提起尚未出鞘的龙渊剑,朝斜下方刺去。 瞿良才刚准备借助奇奥的步伐,使出回风剑招,突然发现沈追星剑尖所指的方向正是自己落脚之处。 这一步踏出去,回风剑法尚未使出之时,自己的膝盖将会撞上对方的剑尖。 虽然剑未出鞘,但只是凭借自己的速度,就会将膝盖撞的粉碎。 电光火石之间,瞿良才收住脚步,立即变换招式,一招“左右回风”刺向沈追星双肩“肩井穴”,沈追星不慌不忙,仍然是一招刺向空处,却正是瞿良才必经之路。 良才大惊,再次变换招式。但不管如何变化,每招只使出一半,必为沈追星所控制,再也使不出后招来。 如此这般,已经使完回风剑的十二招,眼见着仍然无功,瞿良才聚起全身功力,使出回风剑的最后一招“有去无回”。 当年传授他这套剑法的青城派掌门余观鱼。曾经给他仔细的分析过这套剑法的每一招,到了最后这一招时,发出一声长叹:“这一套剑法构思巧妙奇绝,本派之中也是非有缘者不传,极少现诸武林,用之于对敌时,即使对方武功高出你一两成,你也可以攻其不备,在三招之内建功。如果使完一十二招,尚未建功,则说明你的敌人武功远远超过了你这个层次,为了杀敌,你只能使出这最后一招,有去无回,这一周夹杂在回风剑招之中,只是一往无前,再无回旋之处,不是他死,便是你亡。” 瞿良才平生高傲,从未服人,久不能胜便使出这一招来。 沈追星见这一招,大有一往无前之势,毫无回旋之意,只吃了一惊。如果按照刚才的应付之法,应该断其后着,但刹那间,瞿良才的剑已经到了自己咽喉一尺处。 “沧浪”一声,龙泉剑出鞘,刺破剑袋而出。 电光闪过,龙吟声不绝。 瞿良才手中长剑折为两段。 校军场上传来一阵惊呼后便没了声息,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会想到占尽优势的五军营都统会败。平安虽然希望沈追星会赢,但在这时竟不敢发出欢呼声。 在这片沉寂之中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好个龙渊宝剑!”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缓缓从后面走了过来,一捧黑须,满脸威严。 瞿良才看向那人:“父亲,你是说龙渊剑?难道此人便是” 此人正是四川都指挥使瞿良才的父亲瞿能。 瞿能朝他儿子点点头。 “盛庸?沈追星?”瞿良才转向沈追星。 “那是我在寻仙岛用过的一个名字。” 瞿良才哈哈大笑,将手中断剑扔在地上:“不打了,不打了,败在沈追星手下真是痛快!” 瞿能也走上前来,朝追星微微一笑:“沈少侠是否有时间能进里面喝一杯茶呢?” “那就讨扰了。”沈追星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便欣然前往。 瞿良才走到平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平安大哥,你真会找人,不过我败得心服口服,一起进来喝一杯茶吧。” 四人一起进了五军营都统府,跟宾主落座。 早有侍者奉上香茗。 瞿良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沈追星:“有人托我从四川给你捎来一封信,让我当面交给你。” 沈追星接过信一看落款——沙圣邦。问道:“这沙圣邦是谁呀?” “沙堡主啊,他说还是你把他带到沙家堡去的。” 沈追星突然想了起来:“你说的是求不得那小和尚吧,唉,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沈追星打开书信,信中内容除了问候之语外,告诉沈追星,他现在一切安好,瞿良才是他在四川最好的朋友,而他这个好朋友,最大的心愿便是拜神追星为师。 看到这里时,刚才已经双手碰了一杯茶,双膝下跪:“请收下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 吓得沈追星赶紧将他扶起:“师徒名分之事不要再提,你我兄弟相称,互相切磋便是。” 瞿能也走过来相劝,沈追星解释道:“传授我大无相功的季潭宗泐大师与我也是有师徒之实而无师徒之名,我知道功夫最讲缘分,并不在乎名分,如果看不破,这一点不练也罢,良才兄年龄和我相若,为人洒脱不羁,如果硬是有 了师徒名分,反而对练功不利。” 瞿良才这才释然,几人的关系又亲近了许多。 平安突然问起:“瞿老爷子在四川呆的好好的,为什么来到京师?难道只为了看儿子吗?” “我当然不敢擅自来京,是皇帝想见我,但我已经到了几日,却丝毫没有任何动静,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会发生。” “瞿老爷子能征善战,早年在四川平定了好几起叛乱,皇帝调您来可能是为了那件事。”平安说着做了一个削东西的手势。 瞿能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不会走到那一步吧,这国家安定了也没几年,老百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瞿良才又央求沈追星,早日教他大无相功,沈追星心想,紫禁城刚刚出了事,现在防范正严,自己也应该避一避风头,等过了这一阵子再去将朱允真偷偷接走这是最佳的选择。 便答应他明日开始传授大无相公,瞿良才欣喜若狂,沈追星便暂时在五军营里呆了下来。 关外。蒙古科尔沁草原。部落大帐。 八战当众指出了蓝月的身份后,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拔出了兵器,如临大敌,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蓝月刚想上前说些什么,忽然一阵笑声,在帐篷中回荡起来:“哈哈哈!我笑你们这些人平时以英雄自诩,为何听到蓝月的名字便吓成这样?” 只见一人缓缓走到帐篷中间,是老部落首领的一双金珠夫人。 只见金珠夫人用手一指蓝月对众人说道:“这个人在几个月前我在哈密曾经见过一次。” “当时哈密城被高昌国大将龙风和瓦剌绰罗斯部落首领之子脱欢联军困住。龙风素有西域第一高手之称,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擅长攻城。戳罗斯的脱欢则擅长马战,是典型的草原打法。” “当时的哈密内忧外患,已经接近于亡国的边缘。哈密公主安柔铁木耳慧眼识英雄,说服其王兄安克铁木耳,将指挥的权利交给了这个人。” “结果此人凭一己之力,擒脱欢,斩龙风,识破高昌国蓄谋已久的阴谋,歼敌数万精兵,使哈密国从此坐享二十年太平。” “这样一个人假如没有姓名,就在我们草原,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将如何称呼他?”金珠直视着每一个人的眼睛,她那富有感染力的话语在巨大的帐篷里飘荡。 “我们将如何称呼他?” “英雄!英雄”许多年轻人帐篷外站岗的士兵首先呼喊起来。 更多的人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就算他是蓝月又怎么样呢?你们谁没有在战争中杀过人,谁敢说手上没有沾过无辜者的鲜血?况且捕鱼儿海一战后,蓝家兄弟并没有多杀无辜,大明也善待了他们,有的人选择留在了明朝,有的人最终回到了家乡,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 “再说了,此人已经踏进咱们的帐篷,喝了咱们的马奶酒,吃了咱们的羊肉,他就是咱们的客人,难道咱们科尔沁人有拿刀对待客人的风俗习惯吗?” 金珠的慷慨激昂让所有人无言以对,最终都收起了武器,只有八战及其手下愤愤不平。 元老会最后宣布:今日选举格日乐和八战打成平手,最后谁将成为部落首领,三日后午时,二人将饮下圣水,伟大的腾格里会做出正确的裁断。 腾格里是蒙古人信仰的至高无上的神,他的决断无人敢反驳。 众人陆续离去,黑狼将红狼拉到了一边,双方似乎在低声沟通一些事情。 金珠夫人特意邀请蓝月和银狐去到她的帐篷做客。 金珠的女儿格日乐和儿子古力赤也欣然作陪。 古力赤年纪不大,是个天真开朗的少年。格日乐则有二十多岁,和中原女子不同的是,此女身材丰满高大,但双眼顾盼之间颇有些风情,眉毛浓黑,皮肤微红,另有一种草原之美。 金珠笑着对蓝月说道:“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那一天在哈密城吃了你做的烤全羊,味道独特,让我回味无穷。今天你可要好好品尝科尔沁的美味。” 又关心的问起银狐,什么时候能够喝上她与红狼的喜酒? 问的过于直接,连银狐都有些害羞起来,好在这时红狼走了进来坐到银狐身边。 “我的另外一个侄儿呢?”金珠问道。 “不用管他,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都不会走,到了科尔沁难道还会饿着他吗?” 蓝月心中明白,黑狼对自己还是颇有敌意,从此不愿意和自己同席。 席间红狼问道:“我叔叔是怎么死的?”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首领之死 关外。蒙古科尔沁草原。金珠帐内。 金珠听红狼问起自己丈夫的死因,不禁长叹一口气:“你叔叔一世英雄,本人又是打猎高手,谁能想到最后竟然会死在自己的猎物上。” 原来在一次围猎野猪的行动时,老首领的肚子不慎被野猪顶了一下,戳出一个碗口大的洞。 对于这样的伤势,是作为猎手还是战士的蒙古草原人来说根本不当一回事,每年都会收几次甚至于十几次的伤。 回到营地之后,本以为像往常一样将歇两天,身体就能够复原,谁知道伤口竟然化脓,金珠连忙找来巫医萨满给他医治。 金珠继续说道:“敷上草药喝完圣水后,当时好转了一些,大家都挺高兴,你叔叔坚持还喝那些酒。” “三天后,不但伤口处流血,连皮肤中都渗出血来,没熬过一天当天就去了。” “婶婶,你有没有怀疑过叔叔可能是中毒而死呢?”银狐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金珠点点头:“孩子,你的说法很有道理,我当时也想到了这一点,便从你叔叔的伤口处刮下了一些药膏,同时也将你叔叔喝圣水的杯子藏了起来。” 蓝月心中暗暗点头,事后想到中毒这种可能也很平常,难得的是最混乱c最手足无措的时候,想到这一点并且留下证据,能成为部落首领的女人真的不简单。 金珠说完,起身亲自将杯子和膏药取了出来拿给众人观看,蓝月的眼神偷偷扫视了一下金珠的两个孩子,古力赤露出了惊异的神色,而格日乐神色不变。 蓝月心想,在这件事上,金珠瞒住了自己的儿子,却告诉了自己的女儿。 红狼接过杯子和膏药,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掌,一股热力发出,整个蒙古包里全是一股膏药的味道。 红狼细细辨别,又在圣杯上闻了一会儿,摇头说道:“只是一些普通草药的成分,没有毒性,掺杂在一起也不会产生毒性。” “然而”金珠眉头一皱,“我总觉得李叔叔的死亡不正常。以前他身上也中过刀伤和剑伤,却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难道只是因为他老了吗?还是因为他那一天喝了酒。” “他那一天和谁在一起喝的酒?”红狼继续追问道。 “就在家里,就在这儿,当时也没有外人,你怀疑酒中被人下了毒吗?” “蓝月兄对于用毒有独到的见解,何不问问他呢?” “我不会用毒,”蓝月很难得的谦虚说道,“不过对于毒药有一种特别的兴趣。刚才的膏药和圣杯中确实没有毒,但是,”蓝月脸色一沉,转折道:“老首领的症状正是中毒的症状,一种会使伤口加剧扩散的毒。所以你们可能都找错了方向。” 众人把耳朵都竖了起来,红狼更是扬了扬眉毛,一副“我没说错吧”的表情。 “那只刺伤老首领的野猪,后来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呢?当然是被我爹给吃了!”格日乐朝蓝月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爹的脾气就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你用獠牙捅我,我便要你猪命。结果一人一猪同归于尽。”“猪被我爹烤吃了,说实话,味道真不错。”古力赤回忆道。 “有没有留下什么” “有啊,那野猪一双长长的獠牙被保存了下来。”格日乐说完,打开一个柜子翻了翻,从里拿出一对长长的野猪獠牙来。 蓝月双手接过两只獠牙,就在那一瞬间体内金丹兴奋的跳动起来。 “这只野猪的獠牙上被人事先抹上了毒药。”说着蓝月将獠牙交给了蒙里赤。 红狼将它拿在鼻子下面使劲闻了闻:“虽然过去这么久了,外面的一层毒药已经清洗干净,獠牙的骨髓里面还残存一丝毒性,是如果蓝月兄不说,我也未必闻得出来。” 格日乐突然露出对蓝月非常感兴趣的样子:“蓝家兄弟,你如何能够用手一摸便知道这个东西有没有毒呢?” 蓝月尚未作答,红狼调侃道:“因为他的身体比别人多了一样东西。” 红狼这么一说,格日乐忍不住朝蓝月身上偷偷瞄了几眼。 “现在的问题是,有这么一个人,不但能够准确的预见到老首领会在什么地方c什么时间打猎,还能在极短的时间将毒药抹在这只野猪的獠牙上,而且他还要保证这只野猪一定能够刺中老首领,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种精心的布局,而且能够成功呢?” 蓝月的问题让众人面面相觑。 虽然暂时没有答案,但无论是谋略c用毒c还是手段,大家都隐隐觉得一定有一个黑手隐藏在幕后。 夜幕降临,丰 盛的酒宴之后,蓝月被安排了一件单独的蒙古包。 此时的蓝月已经无法睡眠,体内的金丹由于闻到了毒药而躁动不已。 蓝月的理智告诉他体内金丹需要什么,同样是理智克制着这种冲动。 但越是克制体内金丹更加躁动不已,这种感觉让他心里非常难受,蓝月默默的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刃,狠狠的扎向了自己的大腿。 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同时也减轻了对商韵儿刻骨铭心的思念。 对于商子羽,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为了报仇,他会逼着自己不去想。 蓝月拔出短刃,他自己也惊奇不已的事情发生了:伤口居然快速愈合起来,一会儿之后,剩下一道红印和一点皮肤瘙痒的感觉。 在这之前蓝月也发现自己受完伤后,比平时愈合得快,但像今天这个速度,自己做梦也没想到。 究竟是因为自己练习了金丹大法,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体遭受过毁灭性的摧残,再由徐默然使用雷击火疗的方法治疗,加上来自于波斯的神奇药膏? 蓝月苦笑一声,自己已然成了一个怪物。 就在这时,蓝月体内金丹一动,烛光一晃,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蓝月依然盘腿而坐,并不站起,只是用双眼冷冷的看着对方。 格日乐手中提着两个装酒的皮囊,她将其中一个扔向了蓝月。 今夜的格日乐应该做了精心的打扮,灯光照耀下更显示出她脸部的棱角分明和身才的凹凸有致,仿佛在他的体内隐藏着无数的能量,去吸引着更有能力的人去开发和驾驭。 “看来睡不着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啊!这是草原最好的酒——毒液。常说一人不饮酒,蓝兄弟你陪我喝一个,如何?” “是否我喝完这一袋酒以后,你就会安静的离去?如果是,我现在就一口气把它喝完。”蓝月面无表情的冷冷说道。 “白天听母亲说,你为了哈密的安柔公主杀了几万敌人,拯救了整个哈密国,从那时到现在,我的脑中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那样的帮我?”因为来之前已经喝了很多的酒,格日乐直抒胸意。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蓝月的语气等得像冰一样,“在你父亲死的这件事上,你做错了什么?不要企图对我撒谎,否则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信任。” 说完,蓝月的眼中闪出淡淡的金光,格日乐顿时觉得浑身一凉,有一种被人看痛看透的感觉。 格日乐的脸上露出痛苦悔恨的神色:“在父亲打猎前一天晚上,我把他准备打猎的时间和地点告诉了呼麦。” “呼麦是谁?你为什么要告诉他?” “呼麦是整个科尔沁草原上最英俊最有力量的男子,只有他才能够让我” 蓝月一抬手制止的格日勒继续往下说,“知道了,枕边风。此人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有人说或许已经离开了科尔沁。” 蓝月心想又一个死无对证。 “既然如此,我也查不出什么帮不了你,天色已然不早,请回吧。你在我这里时间如果太长,我怕引起红狼的误会,常言说喧宾不可夺主。” 格日乐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最爱喝毒药的?” 虽然格日乐说的毒药只是一种酒的名字,但依然勾起了蓝月体内金丹对真正毒药的渴望。 此刻体内金丹正躁动不已,要么渴望真正的毒药,要么需要一个全面的释放。 蓝月心灵因此也烦躁不已,自己炼成的金丹却仿佛要控制自己这个主体。 “你走吧。”蓝月一字一字说出这三个字。 格日乐站起身来,愤愤然道:“我以为你作为红狼的朋友,看到我在危难之中,一定会拔刀相助,谁知道你竟是这样一个冷血的蛇。顺便说一句,你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内里却虚弱无比,就好像中年人常说的——银样蜡枪头!” 说完扭头就要离开。 岂知他这一扭头转身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正是刚才还在自己身后盘腿坐着的蓝月,此时已然如鬼魅般站到了自己面前。 此时蓝月的双眼之中,金光大盛,来回在格日乐全身扫视,格日乐莫名的觉得浑身发软,就要瘫倒在地。 蓝月伸出右手,一把搂住隔日了的腰肢,左手往空中一挥,股强劲的真气由手掌发出,一到狂风过后,帐篷中的灯火全部熄灭。 屋里顿时传出衣裙撕裂的声音和格日乐发出的奇怪声音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萨满圣断 黎明前夕,太阳将出未出之时,蓝月从深层次的打坐中清醒,一种圆满自得的感觉,由心田流满全身。 蓝月渐渐加深了对自己体内金丹的了解,每一次欢好满足过后,再修炼金丹大法,必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蓝月拍了拍瘫软如泥,依然沉睡在床上的格日乐:“天快亮了,快回去吧,要不被人发现你这未来的首领,在我这个敌人这儿过夜,对你名声不好。” 格日乐撑了撑懒腰,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未来的首领?你这是答应帮我了?!如果我真成了部落首领,谁还敢说闲话?你这是害怕自己名声不好吧。” 蓝月冷哼道:“既然你现在不走,趁着天还没完全亮,我看要不” 格日乐苦脸道:“大哥我错了,昨天说的话完全收回,你饶了我吧,我今天还要靠着两条腿走道呢。” “你想到哪儿去了?”蓝月把脸一板,“我是说趁着天没亮还有点时间,想问一问三天以后有关圣断首领的事情。你怎么脑子里成天想着那事情?” “还不是被你吓着了!”格日乐难得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以往的草原母豹变成了温柔小猫。 “三天以后的腾格里圣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或许我们可以提前准备。” 格日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事儿没法准备,更无法作假,因为三天后公布的不是部落首领是谁,而是公布的两个候选人比试的方法。” “知道具体的方法也可以提前准备啊。” “现在还不知道,只有到三天后,萨满对腾格里祈祷,占卜决定。” 蓝月点点头:“说实话,这个方法倒是很公平。” “是啊,公平的方法就不会有一定的结果。本来我和八战,谁当上部落首领都不是一件坏事,但现在既然你提出我的父亲,可能是被人害死,那么八战也有这个嫌疑,既然如此,怎么能够让他胜出呢?” 蓝月点了点头,格日乐的武功他并不清楚,但她思维敏捷,头脑清晰,能够抓住一件事的重点,确实有部落首领的气场和条件。 “这种由腾格里圣断的情况,在历史上有没有发生过?” “确实有过,比较常见的有——武断,这个最简单,两人比武,胜者为首领,还有智断——那是双方智力的比拼,还有过一次最特别的——路断。” 蓝月也来了兴趣,“何谓路断?” “故老相传,那是在一个盛夏的季节,将两个比拼者同时放入沙漠中心的不同位置,首先走出来的那个人就是部落首领。” “这倒有趣啊,但是作为一个部落首领,就必须对地形和地貌天生敏感。” 格日乐见蓝月难得露出笑脸,便凑到他跟前:“最有趣的还在后头,故老相传,有一次一个萨满占卜出一个——诚断,让两个候选者分别喝下一种特制的药水,过一阵子这两个人就会说实话,萨满就会要求他们说出自己这一生中干过的三件最坏的事情。” 蓝月听了终于哈哈大笑:“真的有这种神奇的药水吗?我真希望过两天你们占卜出一个诚断来。” 虽然是一句玩笑,格日乐在脸上却露出了一点不自在的表情,蓝月看在眼中心想:“这女子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对自己也未必是诚心诚意,而是利用多于真心。”不过蓝月并不在乎,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她呢,能够互相利用,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蓝月谢绝了所有宴请,独自一人在帐篷里打坐练功。同时也特别警告格日乐,这两天不允许来打扰他。 转眼间,三天期限已到。 中午时分,科尔沁草原的所有贵族都来到了议事帐篷。 萨满巫师当众进行了祈祷和占卜,裁断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居然真的是传说中的“诚断”。 只见萨满巫师请来两碗圣水,放在祭坛上做起法来。 不一会儿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两碗圣水上面先结了一层冰,又过了一会儿,冰水慢慢化开,咕咚冒起热气泡来。 过一会儿等热气散尽,巫师指着两碗水对二人说道:“喝了这一碗圣水,我会问你们一些问题,我向你们保证,到时候,你们一定会说实话。我问的问题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你们两人谁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 八战看了那一碗圣水,露出怀疑的神色。 格日乐却露出一丝恐惧的表情,她用求助的眼光看了看远处的蓝月,却发现这人正靠在帐篷边上,闭目打坐,毫不在意这里发生的一切,好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道士。 格日乐心中又气又恨: “男人果然一个也靠不住,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八战和格日乐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但是没有人愿意退出,因为那样会直接便宜了对手。 在所有人的监督之下,两位候选人同时喝下了身边的圣水。 巫师很满意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人中有谁愿意先来回答我的问题?还是由我来再占卜一次?” 格日乐露出恐惧的眼神,并未表态。 或许是觉得刚喝下药水,药劲没有上来之前,自己的意识还能够控制,八战抢着说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先来吧。” 萨满巫师微微一笑,盘腿而坐,慢慢闭上眼睛。 忽然间他双目圆睁,眼中金光一闪,朝八战喝问道:“是不是你将毒药抹在了野猪的獠牙上,谋害了老首领?快快如实说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巫师口中发出的声音已然不是他自己的声音,而是变成了老首领的声音。 八战张大的嘴,露出了既吃惊又恐惧的神色:“”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是不是你下的毒药?快说!”巫师眼中的金光c口中老首领的嗓音似乎汇聚成一股无可抗拒的强大力量,八战本想否认,却偏偏说不出否认的话来,嘴张了半天,最后说出的居然是:“是是我” 全场一片哗然,突然间,八战惨叫一声“不”转身便往帐外跑去。 刀光闪过,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地,尸体过后倒下。 黑狼将手中弯刀在八战的尸体上擦了擦,再慢慢插回刀鞘,一语未发。 萨满巫师慢慢的坐了回去,闭上了双眼。 一盏茶的功夫,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眼中没有了那咄咄逼人的金光,嗓音也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声音:“根据腾格里圣断的结果,格日乐将成为科尔沁草原新一任首领。” 众人顿时上前祝贺,格日乐的心情由恐惧到惊奇再到喜悦,但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外露,此刻仍然用平静的语调对大家说:“本来还应该继续追查其他谋害我父亲的帮凶,但八战已死,再也没有其他证据,因此这件事情就到此了结,任何人不得欺负八战的家人和族人,违令者将严惩不贷!” 格日乐上任宣布的第一件事情便获得了大家的拥戴,众人都夸赞她是一个仁慈的首领,就连八战的家人和族人都对他心服口服。 格日乐安排了几件事后,宣布今晚会举行盛大的篝火晚宴,众人都欢呼不已,在看蓝月时,早已不在帐篷之中。 格日乐离开众人,来到帐篷之外寻找蓝月,有人告诉他,看见蓝月去了前面一个小山包。 格日乐找来一笔骏马,策马过去,果然在山顶上发现了静静坐着的蓝月。 格日乐放开马儿,任其自由吃草,自己一屁股坐在蓝月身边:“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格日乐终究是绝顶聪明之人,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蓝月在背后操纵,蓝月这几天避人不见,应该都是在秘密策划。 蓝月折起一根青草放在嘴里,轻轻嚼了起来。 “你我都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对吗?既然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过程怎样已经毫不重要。你要记住的,是你欠我一个人情就够了。”蓝月淡淡的说道。 “哟,这个人情可大了,万一我还不起怎么办呢?”格日乐半开玩笑c笑嘻嘻的说道。 蓝月眼中金光一闪,看的格日乐心中一寒。 “我能成全你,就有能力毁了你,就像毁掉八战一样。” 格日乐感到一种透入骨髓的寒冷。 夜幕终于降临到科尔沁大草原上,这一夜月黑风急,满天不见星星,从远处看来,整个世界一片黑暗,却只有科尔沁部落灯火辉煌,除了四处的篝火之外,还远远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和这静静的夜色一点也不协调。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马蹄声渐渐响起,仿佛一群来自黑夜的魔鬼,趁着夜色从东方滚滚而来。 这是一只人数足有万人的精骑,共分四队,装备精良,且每个骑兵各配有两匹战马,以保证能够在长途奔袭中换马不换人,达到最快速度。 到达科尔沁部落后,这支队伍没有直扑营地,而是远远的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将整个部落包围起来。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门庭若市 一连在五军营中待了十数天,沈追星不但将自己的大无相功倾囊相授,同时还传授了两招西归剑法。 瞿良才本人已经兼峨眉青城两家之长,能够同时使出两种不同的内功,沈追星心想有此基础,瞿良才本人又绝顶聪明,是个练武的人才,再增加一两道内气,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然而事与愿违,无论沈追星怎么调理,瞿良才只能做到将两种真气融会贯通,再多一道都不行。 沈追星暗叹一声,自己在一天一夜之间悟出九道真气运行之法,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别人照此方法也能做到,然而看来上乘的佛道武功真的讲究缘分。 好在瞿良才对西归剑法领悟得特别快,沈追星又多留了十多天,将剩下的几招全部教完,同时又利用自己体内强劲的真气替瞿良才,扩充经脉。这样一来,在不增加内力的情况之下,瞿良才也可以在一周之内发出双倍的内力,即使遇到比自己高明的对手,也可以短时间克敌制胜。 如此一来,沈追星前前后后在五军营一共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光。 这一日忽然心念一动,再也不愿停留,便欲返回京师。 瞿良才苦留不住,沈追星笑道:“我就是回一趟京师,你们五军营驻扎在京师城外,咱们一个城里,一个城外,只是隔了一道城墙而已,又不是远隔千里,不再相见,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你公务缠身,不能擅离职守,我没事的时候随时会来看你。” 沈追星慢悠悠地从城门进了城,见城门口果然没有抓捕他的海捕公文,便放下心来。 对于官府的追捕,他从来是嗤之以鼻,但却不愿意因此而连累了住在他家中的喜宁和喜晴,这两个女子受尽了人间的苦楚,沈追星只想给她们一个安稳的家,当然也不愿意连累”神通广大”的苏奕纯。 京师人来人人我,繁华依旧,沈追星快步走向自己位于状元巷的“家”。 离巷口还有一段距离时,沈飞星看见几十个彪形大汉守在四周,只见这些人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身背腰刀,虽然身穿便服,但一看便知道是公家之人。 沈追星一愣,如果是守株待兔,这样做也未免太大张旗鼓了,正犹豫要不要施展轻功,偷偷进去看看,这时候自己的家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看样子是那位女子送走那位年轻男子。 沈追星仔细一看顿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那男子不是别人,甚是当今皇帝朱允炆,送他的女子自然是“青狐”苏奕纯。 看他二人的样子,朱允炆如同普通的热恋中男子一般,双眼露出痴迷的神色。 苏奕纯给人一种始终保持着忽冷忽热c若即若离的感觉。 沈追星远远的闪开,在这队微服私访的人马离开后才敲响了自己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喜晴,见到沈追星后,发出了喜悦的惊叫声。 喜宁闻声后也走了出来欣喜异常。 苏奕纯则靠着大厅的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就在那一刹那,有一股暖流涌向沈追星的心田。 那是一种早已消失,却有熟悉无比的感觉,小时候,每一次自己从山上抓来野兔c或者从小溪里抓来鱼儿,在黄昏归来,看见自家的茅草屋升起袅袅炊烟,进到屋中,看到阿爹沈恒早已做好了饭菜,正端着酒壶等他归来,阿黄摇着尾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见沈追星怔怔的看着自己,苏奕纯走上前去,挽起沈追星的胳膊,将他请进内屋:“怎么一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吗?” 沈追星笑道:“怕到时候是你不认识我吧?都快成娘娘啦!” “你都看见了?我这不也是为了保你,保住这个宅子吗?”苏奕纯露出招牌式的清纯加狐魅的笑容,“再说我绝对不可能嫁到皇宫里面去。” “按照现在的发展节奏,你嫁入皇宫不是必然的事情吗?” “作为皇帝朱允文缺美女吗?” “应该不会缺吧,听说皇帝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呢。” “沈大侠你见多识广,能不能告诉我,建文帝朱允炆他缺什么?” 沈追星摇摇头:“你问错了人,或许哪天我替你问一问朱允真。”提起公主,沈追星的心一热。 “那我来告诉你他缺什么,他缺的是——他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或者人。自古以来,所有的皇帝都有这样的遗憾。” 沈追星,想想觉得很有道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就是你想得却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佛家三苦中有一苦便叫做求不得。 “所以,你和朱允炆你们没有那个?”沈追星支支吾吾的问。 “每次我只是在这里和他相见,而且只是下棋聊天,这一点喜晴和喜宁可以作证。所以我们当然没有那个,不信你沈大侠今晚就可以进行检查” 关键时刻沈追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避开了这火热的话题。 苏奕纯气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胆鬼!” 就在这时院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沈追星趁机站了起来,“我去开门。”说完一溜烟儿的跑到门口。 打开门,一个三十多岁男子站在门前,只见此人,虽然又高又瘦,脸上和露出的手臂泛着古铜色的光泽,沈追星一看便知道此人练特殊的外家功法,放在江湖之上,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那人显然把沈追星当成了一个门下童子,“这位小哥,苏奕纯,苏小姐是否住在此处?” 沈追星尚未作答,那人的背后闪出一个年轻女孩,看着沈追星惊喜道:“咦,你怎么也在这儿?” 关外。蒙古科尔沁草原。科尔沁部落。 这支万人部队共分四军,前军中军,左军右军。其中前军左右军各两千人马,中军则有四千精骑。 中军首领共有三人,为首一人四十多岁,全身披挂,金盔金甲,腰悬弯刀,手持马鞭。 左边一人身材矮小,全身罩在衣服内,头脸全被蒙住,令人无法识别。 右面一人三十多岁,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须,手持一杆狼头开山斧。 见四军已经完成合围,中间那首领将手中马鞭一挥,低声道:“开始吧。” 话音刚落,手持开山虎那人大喝一声:“弓箭手准备。” 中军中闪出一千名弓箭手,布成方阵,在开山斧那人的指挥下上箭c拉弓c放箭。 “砰”的一声,一千张弓同时发射,单个的弓弦声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声音,在夜幕中回荡。 一千支箭如同突如其来的暴雨由空中洒向部落帐篷。 丝毫不做停息,第二轮第三轮便于再次射向科尔沁部落。 按照正常推测,三轮箭雨过后,科尔沁部落应该死伤过半。 那出人意料的是,并没有出现人荒马乱的景象,只是敲锣打鼓的声音小了一些。 “什么情况?难道他们已经在睡梦中全被射死了?”那中间首领疑惑的问道。 “待末将领一千人过去打探。”手持开山斧那人说道。 “铁犁,你且守在我身旁,派一个千夫长去看看就行。” 一支千人小队由中军出发直向营地扑去。 眨眼间的功夫,便冲了进来,但是眼前的景象,令众人大吃一惊:营中虽然篝火燃烧,灯火通明,但空无一人,唯有的是几十只被绑住的羊儿正不停的用蹄子敲打着锣鼓,只不过现在也已经死伤过半,活着的也发出阵阵哀鸣,无力的踢打着锣鼓,千夫长战令人到中军大帐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帐篷里面装满了火油和火弹,附近相连的几个帐篷也是如此,有的则装满了易燃的柴火。 “上当了,快撤。” 小山坡上,黑狼鬼力赤c蓝月c红狼蒙里赤c银狐叶媚以及新上任的首领格日乐站立山头。 正往远处眺望的蓝月收回目光,对几人说道:“是时候了。” 说完,这五人拿起特制的加大拓木弓,粘上火油,点上火箭,朝营地方向射去。 一般的弓箭只能射出一二百步,这是应蓝月的要求,特制加大的拓木弓能够射出五百步的距离,再加上本来就站在山坡之上,便能射得更远。 五只火箭如同五颗流星划过山顶坠向人间。 蓝月丝毫不担心能否射中,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做过好几次试验,确保万无一失。 “砰!砰!砰!”火光冲天,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科尔沁部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不断有着了火的人和马儿从营地里窜出,发出垂死的惨叫,景象惨不忍睹。 但蓝月等人却心中毫无怜悯之心,因为要不是识破对方阴谋,加上早有准备,此刻发出垂死惨叫的便是他们以及整个科尔沁部落。 此举虽然让对方虽然损失了一千精骑,但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敌人重新组织起来,从四面八方涌向小山包。 黑狼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后跟来的四十名黑狼军亲卫,这些都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还有五百精选出来的科尔沁战士,缓缓说道:“我们其中有些是我发过誓,同生共死的兄弟,还有科尔沁的勇士,现在科尔沁部落的男女老少虽然已经转移,但如果我们不能够守住此地,将敌人死死拖住,他们依然逃不过敌人的魔爪。” “因此,你们每坚持一刻,便是让自己的亲人多一份逃生的希望。你们明白吗?”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化敌为友 两天前。关外。蒙古科尔沁草原。科尔沁部落。黑狼大帐。 黑狼独坐帐中,沉思不语。厚厚的帘幕将内外隔开,帐篷外面的热闹完全与他无关。 每当有大战来临之际,黑狼便会一连好几天沉默不语,他的手下早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状态,便将他的住处守得严严实实,以保证绝对没有人能够打扰到他们的统帅。 然而这一次并没有将要到来的战斗,黑狼如此反应,实在出乎手下的意外。 如同草原上的狼能够嗅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样,黑狼觉得浑身不安,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有过几次,但他只能独自承受。 由于父亲早亡,心高气傲的兄弟二人在少年时就离开了科尔沁部落。 黑狼出走后的一年,红狼也离开自己的家乡。由于个性不同,兄弟二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由于体内留着同样骄傲的鲜血,十多年后,兄弟二人在草原上都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黑狼站起身来,抓起金杯,倒满整整一大壶酒,拿在手中,沉思片刻又重重的放了下去,不,此刻我需要绝对的清醒,还没有到大局已定,可以喝酒的时候。黑狼心中默默对自己说道。 烛影晃动,眼前多了一人。 黑狼先是将眉头一皱,自己的手下应该知道此刻不愿意被人打扰。 当他抬头看清楚来人时,便又露出释然的神色。 “蒙里赤在来此途中遭到群狼袭击,可以肯定是人为所致。科尔沁部落老首领看上去死于意外,现在证实也是精心布下的一个局。” 蓝月进来不说废话,直奔主题,黑狼很欣赏的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二人隔着茶几盘腿而坐,蓝月继续说道:“由于你是鞑靼黑狼军的统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少在东蒙古草原内,没有人敢动你弟弟和科尔沁部落一根汗毛,现在连续在同一时间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蓝月说完用犀利的眼神盯着黑狼的眼睛。 “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同生死共患难的好时光。我加入时,北元已经名存实亡,坤帖木儿当时也很年轻,刚刚继位,手中完全就是一个烂摊子,只剩下几千老弱残兵,毫无战斗力。” “那个时候真的很难,是我建议他去元的称号,改成鞑靼,如此可以缩小目标,从明朝的打击中摆脱出来。后来我们又招募大量的蒙古年轻人成立黑狼军,一点一滴做到今天。” 黑狼回忆起过去和坤一起共患难的时光,那一刻他的眼中很难得的露出了一丝伤感。 “最近我们二人的矛盾加剧,尤其在发展的方向上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主张向西发展,趁着瓦剌松散一团没有统一的首领,将其彻底征服,先统一整个蒙古草原。” “坤的目标却是趁着朱元璋一死,中原新主软弱南下,重新恢复往日大元朝光辉。” “而我坚决反对这个做法。”黑狼冷笑一声继续解释道:“别误会我对你们中原汉人没有丝毫好感,你们自私懒惰,胆小贪婪,最终我们塞外民族还会再次统治你们,但我和坤的意见不同在于做这件事情的顺序上。” “纵观历史,每一次以北统南实现统一,需先统一北方,才可统一南方,如果次序颠倒必将导致失败。” 蓝月点头称是,这一点黑狼说的极其正确,东晋时投鞭断流的苻坚之所以败在肥水之战,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北方不稳,并未实现真正的统一,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而已。 而蒙古的大元之所以能够吞并宋朝,是因为他先灭了辽,再灭了金,统一了整个北方,由此可知,假如北方草原再出现一个部落能够首先统一北方,南下入关,那时中原必将再次落入异族人的统治。 蓝月顿时对黑狼刮目相看,此时的黑狼已经以战略家的眼光看待天下,有王者之风。 蓝月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杀机,很快又收敛起来。黑狼的理想目标虽然远大,而且正确,但在他的手上未必能够实现,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危机,否则黑狼一死,坤铁木耳挥军南下,虎视中原,燕王朱棣将会进退两难,这是眼下蓝月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一山不容二虎,如此说来,坤铁木耳一定会对你赶尽杀绝,同时也不会放过支持你的部落。” 黑狼点点头:“本来我并不敢肯定这事,听你刚才提起的两件事,才敢确定一定会发生,按照我对坤的了解,他一定会在宣布首领的那天晚上发动进攻。” “既然草原都是游牧民族,不像中原百姓,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何不离开这里,避其锋芒?”蓝月装作不解的问道。 黑狼哂笑道:“能逃到哪里去?游牧民族看上去是逐水草而居,其实也有自己的领地,就像草原森林中的豺狼虎豹一样,有自己的地盘,贸然闯进对方的领地,必然招致对方的拼死攻击,到时候腹背受敌,死得更快。” “看来必有一战喽?” “只有一战,再无退路。”黑狼眼中露出坚毅的目光。 “这一战你有几成把握?” 黑狼苦笑一声:“坤铁木尔谋定而后动,志在必得,其手下有十万将士,但机动性最强的还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一万黑狼骑兵。整个科尔沁部落一共有五千多人,其中还包括老人和小孩和妇女,武器装备更是无法相比。说实话,此战对我来说一成把握也没有。” 蓝月笑了:“这正是最有趣之处,如果我加入参战,你觉得又有几成把握能赢?” 黑狼眼光一闪:“如果你能站在我这一方,成功的把握增加到一成。”又摇摇头说道:“你是一个汉人,没有必要让你在这里送死。” “别忘了我是红狼的朋友,而且已经喝了科尔沁草原的美酒,品尝了你们的烤羊肉,所以这次你赶也赶不走我了。” 黑狼眼中露出感动神色:“好,只要我黑狼鬼力赤大难不死,蓝月就是我的亲兄弟,有你活着一天,我绝对不会侵犯中原。” 蓝月伸出手掌,二人举掌相击。过去的敌人此刻变成了战友。 “如何一战?” “坤铁木耳目标其实只是你一人,所以只要你不离开,他便不会派人追击部落的其他人,咱们可以将老弱病残得先安排撤离,只留下精兵强将与之对抗。” “地点选在哪里?” “来时我发现部落前面不远有一个山包。” “凤凰岭?!” “应该就是吧,那是这里唯一的山了。顺便说一句,我可没有看出这山哪里长得像凤凰。” 黑狼笑了,蓝月的谈笑用兵深深的感染了他。 二人便在黑狼的大帐中做好了周密的计划,其中最关键的一步便是确保格日乐当上部落首领。 京师,状元巷。沈追星宅邸。 那女孩十三四岁模样,圆圆的脸蛋长得娇小可爱,沈追星认得,正是在寻仙岛上见过的黄亦可。 看见沈追星,黄奕可兴奋的跳过门槛,拉着沈追星的手说道:“神医大哥,怎么你也在这里?是给苏姐姐看马还是” 沈追星露出尴尬的笑容,黄亦可这才想起介绍身旁之人:“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大哥黄非凡。” 沈追星忽然想起自己从陈天定口中听过这个名字,此人江湖人称“铁臂铜腿”,外门功夫已经登峰造极,同时此人是江湖上最大的兵器制造商,地下黑市流动的武器多半是由他提供,所以此人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不过到现在看他依然安然无恙,应该是早已打通了关节。 沈追星将二人让了进去,苏奕纯迎了出来,在寻仙岛时,苏奕纯和黄亦可,慕容娇等几人结成姐妹,因此这次相见,二人格外亲热。 众人一顿续礼之后,苏奕纯似笑非笑的对沈追星说道:“原本没有预料到你今日能回来,所以才约了黄公子过来谈一些事,我这是有点喧宾夺主了”说吧,笑眯眯的看着沈追星。 沈追星突然明白了苏奕纯的意思,心想果然不亏是“青狐”,我都把她这个身份给忘了,很明显他要和黄非凡所谈之事,不愿意让自己听到。 想到这里也不生气,站起来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先去大街上转一转,傍晚再回来。” 苏奕纯露出一个微微感激的笑容,黄亦可站起来说道:“我也要跟神医哥哥一起去逛街。” 黄非凡并不知道沈追星的身份,将眼光看向了苏奕纯。 苏奕纯朝他点了点头:“黄公子请放心,令妹跟着这位神医绝对安全,这位神医交友广阔,在京师地界届又吃得开,不如让他带着令妹好好逛逛。” 黄非凡见苏奕纯如此推崇沈追星,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放下心来。 苏奕纯又拉着黄亦可的手说道:“好妹子,让你神医大哥带着你好好出去玩一玩,多买点好吃的好玩的,替他省钱,可富着呢!” 黄亦可顿时高兴起来,跟着沈追星一蹦一跳的走出院门,来到京师的大街上。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凤凰岭上 关外蒙古草原。科尔沁部落。凤凰岭。 夜色笼罩大地,只有淅淅落落的星光洒在凤凰岭上。如潮水一般的黑狼军包围了整座凤凰岭。 黑狼站立山头,看着远处部落燃起的熊熊大火,转身对蓝月说道:“无论如何咱们都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成功的引起对方的注意了。” 格日乐首次当上部落首领,却遭到了草原上最强力量黑狼军的围困,真是哭笑不得,他不敢去问黑狼,转头问他的另一个表哥红狼:“咱们只有五百多人,对方却有万人,这一仗如何去打?” 红狼抽出自己的长柄弯刀晃了一晃,做出一个劈杀的姿势,才对格日乐说道:“我十来岁出来混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成群结队的马贼或者其他武林人士,我的做法是能避则避,如果实在躲不开,那就正面迎上去,拔出你的刀,朝你认为看上去最凶狠的那个人砍去,一直将他砍死为止。然后你会发现,剩下的人都跑光了,事情原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置之死地而后生。”黑狼的声音远远传来。 “对方为什么还没有动静?他们在等什么?” “咱们守在山坡之上,利用地势正好克制了对方骑兵的优势,对方在计算最佳的冲锋路线以及每一次的人数。” 蓝月点点头,除了突袭战之外,每一次的攻守战其实都是在打消耗战,计算正确的统算会以最小的代价赢得战斗。 银狐疑惑不解的问道:“以对方的优势兵力为什么不从四面八方同时发动进攻呢?” 蓝月替黑狼解释道:“这座凤凰岭看上去不大,要想全部围死,最少也要有十万兵力,所以对方不会轻易全面进攻,那样会容易分散兵力,给我们以突围的机会,除非到了最后那一刻。” “但我们其实不会突围,对吗?”格日乐问道。 “如果咱们突围对方分兵追击,部落的其他人就难逃一死。” “如果对方现在就分兵追击呢?”作为一个新人的部落首领,格日乐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那我现在就让他们改变想法。”黑狼说着站上一块巨大的石块,手持火炬,将自己浑身照的发亮,提起内气,冲山下高声喊道:“各位和黑狼军的兄弟,黑狼鬼力赤在此,谁敢与我为敌?!” 下面敌人乍闻自己的敌人竟然是黑狼,顿时一阵骚乱。 一声长笑从敌群中响起,中军人群分开,缓缓走出一骑,只见此人身穿金盔金甲,手持马鞭,正是大汗坤铁木尔,只见他高声喝道:“鬼力赤,你背叛蒙古,暗中勾结大明,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草原之上,看看这些都是依附于你的人的下场”。 说完坤铁木尔将手一挥,后面走来一排手持长枪的战士,枪尖上扎的都是人头。 黑狼一看,脸上抽搐一下。原来那些死者中,除了自己亲近的手下外,自己的大儿子也在其中。 见自己的儿子死不瞑目的样子,黑狼内心在滴血。这个孩子虽然才十九岁,其武功已经和自己不相上下,自己返回部落时,这个孩子正好被坤派往别处,这一次定是遭受了坤的暗算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坤铁木尔的这一举动,果然起到了震慑手下的作用,黑狼军果然收敛了很多。 只见黑狼缓缓拔出腰间配刀,一指山脚下的坤铁木耳喝道:“你我过往,恩断义绝。今日我与你在此做生死决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坤哈哈大笑:“就你那几个毛人,有什么资格跟我决战?” 长鞭一挥,左军右军分别从两侧包抄上去,前军中军屹立不动,呈泰山压顶之势,蓄势待发。 大战拉开序幕,黑狼对说道:“此战交由你来指挥,你只需把坤留给我就行。”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蓝月知道,由于黑狼对自己一手建立的黑狼军抱有感情,才让自己这个外人来操刀。 在蓝月的指挥下,红狼带领一百名精兵守住左侧,格日乐银狐带领一百名精兵,守住右侧。其他人马守住中路,伺机而动。 左右山坡各有不同,左侧平缓,右侧陡峭。 左侧进攻的黑狼君见道路平缓,直接骑马冲将上来,冲到一半之时,突然前排的几匹战马掉入陷坑之内,后面的战马收拾不住也冲了过去,翻倒在地,人仰马翻,场面一时混乱不堪,红狼带领一百名精兵趁机杀入战团。 而且黑狼军早已经被摔得晕头转向,哪能想到敌人已经冲在眼前,一阵砍杀过后,黑狼军损失惨重,折了百人,无奈之下暂时后退,红狼及时的将自己的队伍撤回掩护的巨石后面,检查人数时只有几人受了轻伤。 右侧山坡由于地势陡 峭,两千黑狼军采取了步行进攻的方法,慢慢往上爬行。 到达足够距离时,格日乐的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滚木擂石如雨点般砸下。这些多亏了蓝月和黑狼提前偷偷做了准备。 右侧的黑狼军根本没有想到,在这小山坡上对方居然能够有所准备,使出了守城的工具,他们只想到带着盾牌挡住对方弓箭,但轻飘飘的盾牌又如何能够挡住滚木雷石?一时间,许多黑狼军被石头砸死或被滚木砸下山去,单此一阵,就折了七八百人。 右侧剩下的一千多黑狼军就地扎住阵脚,以盾牌作为掩护,用工件进行还击。 由于滚木擂石已经用尽,格日乐和银狐便只会手下用弓箭射击,由于居高临下,占了一些便宜,但对方人多势众,结果双方打成平局各有损伤,战局呈胶着状态,格日乐脾气火爆,站出来射箭时,被对方一箭射中肩膀,顿时无法使用弓箭,只的咬牙切齿的挥舞弯刀,恨不能立即跳入敌群,杀个你死我活。 待双方弓箭用得差不多时,右侧的黑狼军慢慢的爬了上来,银狐指挥手下拿起特制的长矛远远的刺向敌人。 这长矛长达三丈,制作简易,由于黑狼军也没有弓箭射击,自上而下的长矛便沾了优势,远远的将敌人控制在外,更有几十个黑狼军被长矛戳下山去,丢了性命。双方再次僵持起来。 由于后山易守难攻,坤铁木尔下令前军首先由中路发起攻击。 凤凰岭的前山中路宽阔平坦,几乎没有遮挡之物,最适合马队发起冲锋。 黑压压的马队铺天盖地冲来,蓝月见了对黑狼一笑道:“看来你平时训练的不错,这冲锋的队形很有章法。” 黑狼叹一口气道:“我现在倒是希望我平时训练他们时懒一些才好!” 蓝月将手扬起,三百科尔沁精兵排成三排,拉开弓箭。 手落下,箭如雨点落下,位置准确造成了最大的杀伤力,黑狼暗暗佩服蓝月的眼力。 蓝月再次将手扬起,同时指挥三百精兵调整弓箭角度。箭雨落下,依然造成了最大的杀伤力。 三轮箭雨过后,黑狼军前军损失接近一半,但仍有一千骑兵冲到了近前。 蓝月立即吩咐手下将事先收集好的烟花爆竹点燃扔下对方马儿。 原来这些烟花爆竹是八战为了庆祝自己当上首领而提前准备的,不过此时都成了蓝月的武器。 黑暗之中闪亮的烟花爆竹和噼噼啪啪的响声,给对方的战马造成了巨大的惊吓,这些马儿不受控制的,到处乱蹦乱跳,不但冲乱了阵型,而且将主人摔下马去。 蓝月让黑狼带领四十位手下坚守阵地,自己带领三百名精锐战士,手持长矛,腰跨弯刀冲了下去。 蓝月命令战士先以长矛对付对方战马,打乱对方阵脚后再挥刀近距离砍杀。 一时间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这时候有红狼和格日乐银狐负责的左右两侧由于没有弓箭,双方近距离搏斗,渐渐落了下风,无奈之下只得往回收缩。 黑狼见状,便安排二十名手下前往支援,堪堪抵住对方攻势。 关键时刻,坤铁木尔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无论留下五百名黑狼军保护自己,两千五百名黑狼军中军冲了上来,双方混战在一起,死伤无数。 黑狼看着自己不远却无法接近坤,长叹一声,带领剩下的二十名手下杀入战团。 一旦进入短兵相接,黑狼军人多的优势便显得出来,渐渐的科尔沁人越来越少,五百精兵剩下不到一百,黑狼的手下也只剩了八人,黑狼c蓝月c银狐c红狼以及格日乐身上都受了无数的伤,如同血人儿一般。 从开战至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一万黑狼军也只剩下不到三千,但人数上仍然占有绝对优势。 坤在等待最后的机会,届时他会亲自带领五百手下冲上山坡,砍掉黑狼的头颅。 红狼一刀砍向敌人,却发现对方毫发无损,再看看自己手中弯刀已经卷刃,苦笑一声,赤手空拳朝对方扑了过去。 由于发现战场中居然有银狐这样的美女,几十个黑狼军扑了过来,银狐挥舞手中皮鞭将敌人逼在圈外。但随着体力的渐渐耗尽,皮鞭形成的圈子也越来越小,四周的黑狼军如同真正的饿狼一般慢慢逼近。 银狐远远的朝红狼发出凄惨的喊声,拔出了腰间佩戴的短刃 此时天渐渐的亮了起来,坤铁木尔见时机已到,带领五百生力军朝对方发起了致命的最后一击。 眼见大势已去,红狼拼命的朝银狐方向杀去,生同床,死同穴。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踏足眠风 关外蒙古,科尔沁草原。凤凰岭。 平日里山清水秀草木丰盛的凤凰岭,在今天的这个黎明前黑暗时刻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黑狼军付出了极其高昂的代价,丢下数千具尸体,终于登上了山顶。 双方战在一处,已经杀的难解难分,惨叫声喊杀声,震耳欲聋,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断腿断手随处可见。 蓝月手持一把钢刀,杀进战团,每一刀挥出必杀一人,即使如此几千人挤在一个小小的场地上,等他杀到最后,即使不死,也变成了孤家寡人。 蓝月一边挥舞钢刀,一边朝西面眺望,嘴里还喃喃自语,没有人能听清楚他嘴里说的什么。 后来据一个在凤凰岭战役中存活下来的科尔沁战士说,当时他以为蓝月在念什么道家的咒语,因为念着念着,凤凰岭的西南处远远扬起一片尘土,紧接着马蹄声大作,滚滚成烟之下,一大队身穿明朝边军制服的战士从远处冲杀而来,从以往的经验看来,这批生力军最少在五千以上,否则不可能扬起这么大的尘土。 坤铁木耳身边的副将铁犁惊呼道:“大汗,大事不好,鬼力赤勾结的明朝援军到了。” 坤吃了一惊,因为他清楚鬼力赤勾结明军背叛草原,只是他的一个说辞而已,没想到竟然真有此事,并且在这要命的时候杀来,现在想来,凤凰岭之战,极有可能是一个圈套,对方将计就计,鬼力赤将自己变成了诱饵。 讲到这里,坤惊出一身冷汗,忙命令铁犁撤军。 黑狼军撤退的号角在凤凰岭上空响起,黑狼军纷纷撤退,奔下山头。 已经濒临绝境的红狼银狐蓝月等人松了一口气,趁势冲下山来,追杀黑狼军。优劣之势,顿时逆转。 坤铁木尔见一切都出乎意料之外,也没了主意,转身回头想问那神秘人意见,不知何时那人早已没了踪影。 眼见的明朝大队军马越来越近,昆再也来不及组织队伍,带领五百铁骑往东奔逃 黑狼军见群龙无首,也开始四散逃窜。铁犁想挥刀阻挡,被蓝月一刀斩于马下。 黑狼鬼力赤见坤带兵远逃,如何肯放过他,抢了一匹战马便往东追去。 此时大明的援军已经赶来,人数却只有一百来人,扬起的尘土只是用马匹拴住树枝制造的假象。 朱能终于带着龙卷风战士如约而至,聪明如他,早令战士穿上了明朝边军的制服,然后故弄玄虚,吓跑坤铁木尔。 兵败如山倒,逃跑中的士兵哪里会去算计对方有多少人马,又没了统帅,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蓝月担心黑狼一人追击出了差错,又知道此时不出除去坤铁木尔,一旦等他回到老巢,将后患无穷,便拿起一张拓木弓,招呼刚刚来到的朱能带领龙卷风,远远的追了过去。 此时坤铁木尔在前,黑狼在中,二者相距一千步的距离,蓝月和坤则相距两千步之遥。 蓝月朝远处看去,只见坤及其手下都带有两匹战马,长期下去必然追赶不及,会痛失良机。 心中念头一转,将金丹注入马的体内,那匹马毫无顾忌反常态的飞奔起来,其速度远远超过了正常马儿的极限。 疯狂的马儿带着蓝月超过黑狼,继续向前奔去,离坤尚有四五百步的距离时,那匹马忽然口吐鲜血,轰然倒地。 显然,金丹无休止的催促已经让它耗尽了生命。 金丹再次回到蓝月体内,只见他在空中一个飞转,将拓木弓拿在手中,人在空中张弓搭箭,一箭朝远处的坤射去。 射出这一箭,全凭感应而发,乃蓝月全身精气神所在。 “啪!”一箭正中坤铁木尔后背,坤翻身落马。 蓝月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 再说坤手下卫士见他落马,刚刚转回马头,想搭救时,黑狼已至。 只见黑狼的马儿飞速从坤的身边穿过,与此同时,鬼力赤俯下身子,刀光闪过,鲜血迸溅,坤的首级已经牢牢的掌握在黑狼的手中。 卫士四散而去,黑狼也不追赶,提着坤的头颅,仰天长啸。 凤凰岭之战彻底告一段落,科尔沁部落完胜黑狼军。 当黑狼欣喜若狂,正要庆祝狂欢时,却被蓝月阻止:“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趁鞑靼群龙无首,我现在带人助你回去抢夺大汗之位。” 黑狼如梦初醒,蓝月则命令朱能以及龙卷风战士换上蒙古服装,带着红狼银狐一起杀了回去。 一切果然如蓝月所料,当鬼力赤手提坤的头颅宣布自己是新一任大汗时,所有鞑靼都臣 服在他的脚下,没有遭受到任何抵抗。 黑狼彻底击败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军队,却拥有了半个蒙古草原。 沈追星带着黄亦可走上京师街头,这小妮子跟随他大哥黄非凡去过不少地方,但带她来京师还是头一回,一路之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始终问这问那,沈追星被他问得不甚其烦,便将她带到一条专门卖小吃的街上,这一次不用他说,满街的美食堵住了小丫头的嘴。 眼见天色已经不早,沈追星估计黄非凡和苏奕纯已经谈完的事情,便提议回去,知道小丫头刚刚吃饱,玩性正浓,根本不肯回去:“神医大哥,人说他乡遇故知,你我寻仙岛一别,没想到还在京师再次相遇,真是有缘呢!” 沈追星刚想说句话,那丫头根本不给沈追星插嘴的机会:“但是,原本应该好好敬地主之谊的神医大哥,却只会拿一些小吃来糊弄我,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吗?”说完挺了挺胸脯做出一个大人的样子。 沈追星也无可奈何:“大小姐,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满足?” “我的要求也不高,你应该请我喝酒就行。” 沈追星一听这条件果然不是很高:“这好办的,前面有许多管子,我们随便找一家就能喝酒了,只是你年纪尚小,不要喝醉了,到时候吐了一地可不好看。”黄亦可鄙夷的看着沈追星一眼,撇嘴说道:“大哥这可是京师地界啊,喝酒也应该喝出文化来,哪能随便找一些酒馆一些粗劣之酒呢?太俗!” 沈追星无可奈何的将手一摊:“大小姐喝酒我只会去酒馆,难道你有什么更好去处吗?” “我来京之前常听人说过,这儿有个极好的去处,叫做眠风楼。” 沈追星挠头道:“你说的这个地方好像是听人弹琵琶唱小曲儿的地方吧?” “错!是一边听人弹着琵琶,唱着小曲,一边喝酒的地方。”黄亦可纠正到。 沈追星已经不是第一天来混江湖的少年,当然知道眠风楼是什么所在,一个多月前还带着商韵儿从那里寻出大量的解药,心想照常理说这个地方现在应该还被官府查封着,不如先答应了他,等到了那里,看到门上的封条,让她无话可说,自然就能回去。 现在忽然明白了自己带着黄亦可出门时,其兄长黄非凡对自己露出的古怪笑意,那笑意中包含了对自己深深的同情。 “先说好了,去了眠风楼,就不能再去别的地方了,行不行?行咱就去,不行那我就回家。” “一言为定!”黄亦可一蹦三尺高,愉快的表示了同意。 沈追星心中暗笑,看你精明古怪的模样,这一次你可上了我的当了。 二人溜溜哒哒的往眠风楼方向走去。 一路之上黄亦可的嘴也不闲着,不断的问东问西:“神医大哥,你怎么会在苏姐姐的家里?是过来串门还是来给他们家的人看病?还有你看病为什么从来不带药箱?难道你只会给马看病吗?不对,你好像也给我看过” 沈追星听的脑袋都大了,好不容易熬到了眠风楼的门口,一抬头傻了眼,眠风楼门口红灯高挂,大门敞开,不时有客人进入。 沈追星顿时站在门口,进退两难,心想,没想到眠风楼楼的后台这么硬,出了那么大的事,居然在短期内就能重新开张。 黄亦可见状奇怪道:“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为什么不进去呢?是因为没有带够钱吗?” 沈追星正愁找不到理由,听她如此一说,顿时喜上眉梢,点头说道:“对对对,你说的没有错,这里是京城最贵的地方,我身上的银两只够请你下普通的馆子,不如等我回去取了钱,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 沈追星心中暗想,不用等到明天,一会儿回去将你交还给你哥后,老子就赶紧闪人,等你们走了以后再回去。 谁知黄亦可摇了摇头:“不就是钱嘛,我身上倒是有一些,常言道朋友有通财之义,何况我们还是在万里之外相识的朋友呢。” 说着黄亦可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在沈追星面前晃一晃,沈追星你想这是我常做的动作,偷偷瞄了一眼,有几张十万两以上的银票,最少的那一张也是五千两的银票,沈追星苦笑一声,心想我都忘了他大哥是当今之世的兵器大王,富可敌国,这点钱不算什么,殃殃的跟着黄亦可走进了眠风楼。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一缕青烟 沈追星跟随黄亦可进了眠风楼。上一次来这里为了尽快寻找解药,急急忙忙火急火燎,连走马观花都算不上,这一次虽然也是硬着头皮进来,但心情确实不同,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仔细观赏起来。 沈追星既见过江南的园林,也见过皇家园林,今天一打量这眠风楼,竟然毫不逊色,心想这小丫头真会找地方。 早有年轻美貌的女子走上前来伺候,黄亦可掏出那张五千两的银票直接塞到那女子手中:“我要一个最大的房,上最好的酒,让这里最红的姑娘给我们来唱小曲。” 那伺候的女子名叫媚娘,也是看惯风月见惯世面的人,见这一男一女年纪轻轻,男子虽然衣着朴素,待人和气,但双目之间灵动无比,时有精光闪过,显得深不可测。 女孩年纪要更小一些,衣着华丽,出手大方,根本看不出这二人的来路。但京城之中卧虎藏龙,尤其在这连丰楼负责接待的人,更是玲珑剔透,精通人情世故,因此并不因为这两人年纪不大,就故意敷衍。 媚娘将银票接在手中,满脸堆笑道:“眠风楼最大的包房是眠风阁,今日也是空闲在那里,并无预定。但如果只有两位,过于空旷冷清了些,不如下次人多热闹时,再订那间,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黄亦可刚想表示不满,沈追星接着说道:“好,够用就可以。” “看二位举止文雅潇洒,不是俗人,就请雅琴姑娘为两位唱几首小曲如何?” “这个雅琴姑娘很红吗?我要你们这里最红的姑娘来陪。” 沈追星心想,这丫头听曲子的品味并不高,肯定是被她那满身铜臭的哥哥给带坏了。 “雅琴姑娘不但人红长得还漂亮,歌又唱得好,就是有一点脾气大了点,看见不顺眼的人,即使到了现场也会转身就走。看两位这长相人品定能和雅琴姑娘的眼缘,所以才推荐她来。”媚娘的解释果然令黄亦可动了心,“好就是她了!” 果然一会儿过后,媚娘领了一位面目清秀的女子走了进来。 只见此女年龄在十七八岁,淡扫蛾眉,薄施粉黛,颇有出尘之意。 怀抱琵琶,一曲《昭君出塞》弹出了北天胡地的意境,唱出了王昭君心中的幽怨之情。 二人拍手叫好,黄亦可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金子做了打赏,雅琴拱手作谢,正想再来几首时,突然媚娘满脸歉意的走了过来,对黄亦可沈追星二人说道:“二位公子小姐,实在是对不住,有一位恩客突然前来,专门点了雅琴相陪。两位多担待一下,一会儿给两位换一位姑娘如何?” 说着一伸手,就要拉着雅琴离开。 沈追星站起身来,对黄亦可说的:“既然如此,我们索性离开此地,反正曲子也听了,酒也喝了,该回家了吧。” 黄奕可把脸一黑,一拍桌子对媚娘喝道:“人是你们叫的,刚唱了一曲就换人,本姑娘走遍天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我不管你来的是什么恩客仇客,今天从我在这儿,要钱有的是,带人走没门!” 说完,黄亦可从怀中掏出一张万两银票拍在桌子上,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镶嵌着七彩宝石的匕首扎在那张银票上。 媚娘和雅晴看着扎在桌上嗡嗡作响的匕首。和那一张万两银票,进退不得,脸都绿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怎么回事啊?带个人这么费劲?难道还让咱们主子等你们不成?” 说话间两个大汉走了进来,看其年纪都在二十多岁,身穿便服,但是一脸的傲气。 沈追星,看他两人昂首阔步走路带风的样子,虽然只是身穿便服,但一眼就看出这俩人乃是官府中的人,而且不是普通的官府中人,而是经常在宫中走动的那一种类型。 这两个大汉,一高一矮,高个子满脸横肉,矮个子眼珠滴溜溜乱转,一看就是那种看人下菜碟,见风使舵型的人物。 两人进屋后,高个子看都懒得看沈追星黄亦可一眼,直接对媚娘二人说道:“赶紧走吧,难道还要我给你找一个八抬大轿不成?” 矮个子进屋后,眼珠子先是四处乱窜,从沈追星和黄奕可脸上少过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以为他们两个只是普通的客人,但当他的眼光看见桌子上被匕首扎着的银票时,矮个子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 他用手拍了拍高个子的肩膀:“我说兄弟,看看那儿,”他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匕首,“每次咱来这儿,媚娘都颠儿颠儿的跑的比兔子还快,这一次为什么脱离带水,原因在这儿呢。没想到今天咱哥俩还遇到了硬茬!” 高个子一看桌上的情况以及媚娘二人的脸色,顿 时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好像在这里突然找到了令人兴奋的娱乐活动。 此时两人已经不着急带媚娘二人离开,高个子走到沈追星,黄亦可二人身边,故意装作认真的样子,朝两人看了又看,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果然是硬茬,又耍刀子又有钱,难怪敢在京师横晃。”说着一把拔下的刀子,将银票拿在手中,晃了晃对矮个子说道:“大哥你猜猜这两个硬茬土财主是什么来头?” 矮个子贼眉鼠眼的朝两人看了看,奸笑道:“这小子看不出什么来了,这丫头嘛,可能有些来路!” “哦,大哥果然见多识广,这丫头究竟有什么来头呢?”高个子故作吃惊的问道。 “你没听人说过吗?在京师敢横晃的女子有两种,一种是长得好看的,一种是长得不好看。” “愿闻其详!”高个子得意起来居然说了一句文绉绉的话。 “这两种人敢横晃的原因也很简单,兄弟你没事千万别去惹她们,因为长得好看的那种你永远猜不透她背后的干爹是谁。” “大哥高见,那长得不好看的有什么凭借呢?” “长得不好看的那种你更不能去惹,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的亲爹是谁” 二人同时放声狂笑起来,同时将银票揣进自己腰包,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啪啪两声。 高个子和矮个子同时脸上一红,彼此看见了对方脸上的掌印。 只见一个小姑娘站在一旁,用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的手腕,似乎刚才打人时用力过猛,将自己的手打疼。 更令两人吃惊的是,那把镶嵌着七彩钻石的匕首和万两银票不知何时又到了那个少年手中。 这两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平时在京城中横行霸道惯了,只有他们去欺负别人,何时吃过这个亏呢?顿时怒火中烧,想也不想,同时朝那小女孩扑去,恨不得立刻将她抓进大牢,严刑拷打,令其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哪知道还没有近得那女孩的身子,一股巨大的力量不知从何处涌了过来,两人顿时不能呼吸,身子却飞向空中,居然不偏不倚,一前一后的从房门飞了出去。 这两人本以为会摔的七荤八素,满脸是血,哪知道却稳稳的站在地上。 这俩小子不傻,知道遇上了高人,看对方能够让自己稳稳站住,估计对方是怕了自己,顿时扔下一句经典的狠话:“你们等着,有种的不要走,我去叫人。” 回头又对媚娘说道:“他们如果跑了就拿你试问!” 说完这一高一矮两人飞也似的跑开了。 沈追星不想惹麻烦,面对黄亦可笑道:“现在不但曲子听了,酒喝了,架也打了,总可以走了吧!” 媚娘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也知道今天的事和沈追星二人完全无关,但对方的来头太大,那实在是吃罪不起,便对沈追星哀求道:“这位公子,一看你就是心善之人,你们可怜可怜我,如果你们走了,他们会打死我的。” “难道京师没有王法吗?”黄亦可觉得很奇怪,又见雅琴吓的瑟瑟发抖的样子,安慰道:“没关系,一切有我。”回头又对沈追星说道:“神医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的?” 沈追星见她冲起大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对方的援兵到了。 只见刚才逃走的一高一矮,两人带领了一队人马过来,估计能有二三十人,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劲装,质地讲究,身配的制式腰刀。 沈追星一看这些人的腰刀,便猜出这些人不是锦衣卫就是羽林卫或者金吾卫,应该有不少是所谓皇宫的卫士。 再看中间那人,年纪在二十左右,长得长脸兜齿,虽然不是很好看,但保留了朱元璋子孙的长相缺点。 那矮个子指着沈追星和黄奕可说道:“就是这两人要造反!” 那中间青年看了沈追星一眼,冷哼一声:“天子脚下,胆敢造反,替我拿下,打入锦衣卫大牢,同时查出背后主使,也让我替皇兄分担一点责任。” 众卫士拔出腰刀就要上前抓人,但其中一人突然喝到:“且慢动手,”回头对那年轻主子说道:“回秉果毅亲王,这其中是否有些误会?我看那人是沈追星!” 沈追星这才住一起那人,一看眼熟,再一细想忽然想了起来,原来这人竟然是刘家骐的哥哥刘家骏,早年他父亲花了大把的银子将他塞进了锦衣卫,混个一官半职,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他。 那些锦衣卫以及羽林卫听说要抓的人是沈追星,都停下手来,将目光看一向自己的主子果毅亲王。 这个果毅亲王是当今皇帝朱允炆的同父异母兄弟,本来和朱允炆朱允真的关系也就一般,但朱允炆当上皇帝后,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利,这才封了他当亲王。 此人过去压 抑太久,当上亲王便又狂妄自大起来,因为和李锦隆的关系不错,因此没少从李锦隆那里听说沈追星的坏话。 此刻一听刘家骏说,那人居然是沈追星,顿时将脸一沉对手下骂道:“新皇当政,依法治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这一介小小布衣?既然对方如此危险,那就不必抓回去了,给我立毙当场!谁敢违抗我的命令,或者阴奉阳违,回去我扒了你的皮。” 众卫士无奈之下,只得挥刀朝沈追星砍去。 沈追星并不还手,脚踩奇步,对方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果毅亲王一见心中大怒,从怀里抽出一柄火铳来,超沈追星打去 “轰”的一声,硝烟弥漫。 沈追星纹丝不动,再看果毅亲王手捂胸膛,一片鲜血从手掌边流出,露出不能置信的眼神,缓缓的倒了下去。 众人这才将目光看向黄亦可:不知何时,她的手中握了一柄小巧精致的火铳,此刻,一缕青烟正缓缓散去。 正文 请假条 齐泰见朱元璋如此模样,一股凉气从脚底升到心里,但表面上去不露声色,继续恭敬答道:“回禀皇上,确实就是那个沈追星。” 朱元璋蓦的睁开眼睛,脸却拉得更长,低声对齐泰道:“你竟然把一个朝廷钦犯介绍给朕,还想朕对他委以重任?!今天你如果不能马上说服我,你就走不出这个养心殿。” 一旁的朱允炆心中埋怨不已,生怕齐泰连累了他。当时齐泰提议使用沈追星时,朱允炆曾经提出过怀疑,私下和沈追星有交往是一回事,把这事直接汇报给皇上,未免风险太大了,但当时齐泰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说服皇上。事到如今,朱允炆也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齐泰如何自救了。 齐泰却不紧不慢的答道:“据微臣所知,沈追星本来只是湘西山中一个孤儿,为人热情仗义,但不懂理法,他冒死营救蓝月并不是对抗朝廷,而是为了江湖义气。同样,在太湖之中,由于蒋环的泄露消息,宜伦公主险招倭寇绑架也是多亏了沈追星仗义出手。此人武艺超群,重情重义,却毫无私心,对权力丝毫没有兴趣,绝对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朝廷没有任何威胁,这一点,臣可以项上人头担保。” “最重要的一点,我查遍了朝廷通告,沈追星从来没有被列为钦犯!朝廷也没有派人追捕过他,因此,到此刻为止,沈追星都不是朝廷的‘敌人’。” 朱元璋心中也不禁暗笑,由于当时自己直接插手了蓝月的事件,因此没有人敢擅自做主去管这件事,导致沈追星居然不被通缉,不过,错有错着,且看齐泰如何应对。 齐泰继续道:“所以,朝廷如果任用沈追星办事安全没有障碍,即使事后真相大白后,也不会有御史c监察说三道四。而从天下会的角度看,怎么也想不到沈追星会替朝廷办事,不但他们想不到,江湖上没有人会相信这种事情。” “沈追星最近还和蓝月搞在一起吗?”朱元璋看似在问沈追星,其实也是在打听蓝月的下落。对待自己这个敌人,朱元璋心情多少有点复杂,杀蓝月c傅友德对朱元璋来说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事后完全没有一丝歉疚也还不至于。当然,如果重新来过,朱元璋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些功臣元老,因为大明的江山只能姓朱。 “丹阳之战后二人就各奔东西。沈追星先是去了四川蜀地,随后一路向东而来。蓝月在西域出现,具体动机不明。据我的情报,他是被抬着去的,我想应该是心灰意冷想远离中土吧!” 朱元璋不禁点了点头,脸色稍缓,朱允炆和齐泰正想松一口气时,朱元璋忽然双眼紧盯朱允炆道:“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沈追星为什么会心甘情愿为你所用?” 这个问题朱允炆同样问过齐泰,沈追星为什么能为我们所用?他想要什么?显然此人不是贪图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之人。齐泰当时就给了朱允炆合理且真实的解释,只是隐瞒了一点而已,就是天下会已经对墨门下手,所以,从墨门的角度来看,沈追星必须有所行动。 朱允炆将齐泰给自己的答案原原本本地交代给朱元璋:“沈追星虽然是个毫无野心的江湖散人,做事全凭自己喜好,但为人不但重情重义,且极具侠义情怀,如果告知天下会对我大明的威胁程度,且派遣适当人选对他进行说服时,沈追星一定会答应请求,出手相助。” “哦?这个适当人选是谁?”朱元璋一听也来了兴趣。 “宜伦公主朱允真。”朱允炆恭敬答道,“二人在太湖之战中相识,沈追星虽然目无朝廷,倒是对朱允真另眼相看,且极具好感。因此,只要是朱允真开口,沈追星必能应允,且不求回报。” 齐泰见朱允炆说话有些漏洞,忙补充道:“沈追星倒也不是目无朝廷,只是真正的江湖中人从来都是独善其身,遗世独立的。” 想不到朱元璋反而不在意道:“只要不是心存野心,觊觎九鼎,就算有点高傲也是无妨的。” 朱元璋说完又把后背斜靠在龙塌上,显得舒服自在。齐泰知道,这是危急暂时过去的信号,朱元璋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计划。其实朱元璋心里很明白沈追星的为人,此人就是一个活在红尘中的“出家人”,这种人所追求的或许世人永远不能了解,但一定不是权力和金钱。 另外,朱元璋知道墨门宝藏已经为沈追星所得,自己如果使用武力,强行从沈追星手中获得,倒不如任由朱允炆信任并且使用沈追星,那且不是相当于吴王宝藏为朱允炆所拥有?同时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一个帮手?想到这里,朱元璋嘴角微微扬起,泛起一丝笑意。 “然则寻仙岛c诛仙会又是怎么一回事?” “寻仙岛c诛仙会是蒋环死前留下的有关天下会的唯一线索,”齐泰回答道,“寻仙岛乃东海中一 个神秘岛屿,也可能是一群岛屿的总称,据说武林中私密莫测的缥缈宫就在其间。每年隆冬过后,大海上第一缕来自东南的海上季风吹过岛屿时,就是所谓诛仙会的开始,从这一天开始,来自世界各地的王公贵族c富豪巨贾c武林霸主c门派宗师c名娼优伶甚至于逃犯杀手都会云集此地,或寻欢作乐,或收集情报,或待价而沽,或挥金如土。为期三个月后才会陆续散去,直到第二年再周而复始。” “真是个有趣的地方,齐卿你是主管对外情报的,知道组织者是些什么人吗?” “据微臣所知,诛仙会最早和南宋逃亡海外的政权有关,崖山之后,一些赵宋旧人盘踞于此,见复国无望,便守住海路,进行贸易,大发其财,渐渐出名后,竟然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冒险家前往,因此形成一个世界性的盛会,只是现在那里各方势力盘踞,非一方势力独大了。发展到现在,凡是去往之人,除非身份尊贵,否则必须接受盘查同时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进入。当然,第二次去的就会凭借去年的登记免去严格盘查和省下大笔费用。” 朱允炆此时插言道:“是的,我们这几个王爷和公主每年都会受到秘密邀请,只是没有人把这当回事了。金枝玉叶,岂能枉架屈尊?” “看来你们早已商量好计划了,说出来听听。”朱元璋今天居然兴致盎然,朱允炆齐泰二人决定趁热打铁,同时,朱允炆也想在朱元璋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便回道:“我们的计划是由沈追星的朋友玲珑儿假扮宜伦公主,沈追星假扮卫士参加诛仙会,定会引起天下会关注,到时再顺藤摸瓜,找出线索。如能就此打击天下会最好,如果不能,最次也要找出杜鹃计划的其他名单。” 朱元璋一伸手,一旁太监忙知机地端上茶水。朱元璋喝一口香茶,点了点头,不知道是满意茶水还是满意二人的计划。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很和蔼地招呼二人喝茶,二人忙举起茶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朱元璋从龙塌上站起,直起腰来,走下玉台,来到殿中,二人忙起身,恭身肃立。 朱元璋环顾四周,缓缓道:“刚才此茶,来极品供奉黄山毛峰,味道果然不凡。但比起我幼年时,从山中采摘野茶,总是差了滋味。细想起来,差别不在茶叶,而在人。早年野茶是我自己亲自爬到山坡,动手采摘,再简单炒制而成,喝起来心安理得。而今这茶叶虽是极品,但伸手可来,全无意趣,哪能再有当年忍饥挨渴c费尽辛苦自己动手得来的茶叶香呢?” “我们朱家,出生草莽,尝遍人间疾苦,才有今天,我是如此,你父亲朱标也是如此,他出生后就在军中晃荡,刚过十岁已经开始打仗。到了你们这一辈,虽然应该享受幸福,不再吃苦,但我告诉你一句话,”说道这里,朱元璋直接走到朱允炆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人活着的意义就在于能够亲生经历许多事情,自己动手得来的东西c做成的事情才最有意义。” “当然,这件事情能亲自参与策划,已经令我满意,不能要求你亲到一线,也无此必要。但既然咱们这里有真公主,为什么还用假的去替代呢?” “朱允真这孩子我是知道的,外柔内刚,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可惜生在在太平盛世了,要是生在乱世,说不定也能成就一番事业呢!” 朱允真转了一圈,又转过头对朱允炆说:“千万不要轻视女人,有些女子不让须眉。你祖母马皇后就是一例。” 说起马皇后,朱元璋那张冷酷无情的长脸上居然有了些温情,“我投军不久,立下战功,但遭人嫉恨,不久便被人打入大牢,不给吃喝,企图活活将我饿死。马皇后得知消息后便求人让她探监。” “对方虽然应允但是任然不让带进食物。马皇后知道我爱吃糖饼,便亲手在火炉上烙了几张糖饼,趁着热藏在怀里,带到牢中。后来我才知道,那滚烫的糖饼将她身上烫伤。亏她在牢中看我吃饼时还能保持微笑!” 朱元璋转过身躯,用手微微抹了一把脸,再踏上玉台,坐会龙塌,沉声对朱允炆齐泰道:“不必由他人假扮公主,就安排宜伦公主带领侍卫前往,一来可以亲身经历,知道事情真相,同时还可以借机收服沈追星,为我所用。只不过沈追星倒是一个起个化名才是,最好给这个化名的身份也在兵部或者军中安排一个不起眼的职位,做到有据可查,假戏真做。” “沈追星此人可有别的名字?”朱元璋问道。 “沈追星大名叫做沈用,追星儿应该是小名吧!”齐泰回答道。 “沈用?慎用?”朱元璋自言自语道,似乎又想起什么,言道:“此人倒是个人才,如身在乱世,倒也能够建功立业。如今乃是太平盛世,还是做个庸人的好啊!有些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齐泰见朱元璋似乎自言自语,不敢搭话。忽然,朱元璋眼中神光一闪道:“盛世庸人,就叫盛庸!” 齐泰刚刚叩谢皇上赐名,朱元璋又道:“我再给沈追星安排一个搭档,这人也是他的老搭档,”说 道这里,朱元璋露出奇怪的笑容,“剑神白轻尘,将作为公主的护卫c沈追星的搭档共同前往寻仙岛c参加诛仙会!”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闯下大祸 凤凰岭之战蓝月助黑狼鬼力赤登上鞑靼大汗宝座,这二人都成了最大赢家。 黑狼承诺在蓝月有生之年绝不南下如入关,并承诺每年固定给燕王朱棣提供战马,当然了,蓝月多金也给了鬼力赤一个极其优厚的价格,双方都非常满意。 由于燕王朱棣尚未起事,大批的战马也不方便立即运入北平,蓝月付了第一批五千匹战马的银两后,请求黑狼代为饲养。 草原疆域辽阔,多养几千匹战马根本不是问题,黑狼欣然答应。 黑狼鬼力赤初登大汗之位,担心不能服众,一方面请求弟弟红狼银狐帮助料理事务,另一方面从原有的将领中提拔新人,一个叫做阿鲁台的人就此脱颖而出。 蓝月见诸事顺畅,已经达到或者超过了预期的效果,心里惦着中原的局势,不想花时间再去联络慕容一族,便辞别众人,带着朱能以及一百多位龙卷风战士往长城方向进发。 由于回程时人多势众,加之没有紧急事务,因此蓝月没有选择来时的路线,而是由科尔沁草原往东南方向进发入关,由于银钱充足,蓝月让手下购买了大批的漠北特产,入关时可以冒充来自草原的商贩进入关内。 越往东南方向行走,草木愈发丰盛,低矮的灌木小树也逐渐被茂密的参天大树取代,山也是越来越高了。 再往里走,山势愈加险峻,经常见到有从未见过的怪鸟飞出,道路也越来越窄。 朱能走上前来问:“侯爷,咱们这是去哪里?这一条路看来人迹罕至,应该不可能是入关的道路。” “按照我早年看过的地图,翻过这座山,再往东南行走,便是大海,我想看看有海路能不能抵达北平。” 朱能一吐舌头:“人都说我好奇心强,跟小侯爷一比差远去了,从来没有走过的路你也敢走,不过只要地图靠谱,应该有路。”露出寻问的眼神。 蓝月点了点头:“再也没有比那更靠谱的地图了。”朱能放下心来,此时蓝月的脑中清晰的浮现的那一幅地图,那是一幅出现在吾王宝藏中的地图,和所有的暗城地图放在一起,只是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和别的地图不同的是,那是刻在特制的羊皮纸上,上面画的山峰和河流,明显和其他地图不是同一类型,不是同一年代制作。 当时在吴王宝藏中,沈追星和蓝月都认为宝藏中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最后一个石室的地图,其他所有的地图,沈追星和蓝月一看都能明白其价值,凭借那些地图可以自由的穿梭在各大古城之下,如果以此密道发兵攻城,定可出奇制胜,所以才有人传说,吴王宝藏事关王朝兴衰成败。 那一幅地图却没有人能够看得懂,因为没有人知道那是哪里的地图。 但此刻蓝月突然明白了,地图西北边角上那一个略似于凤凰形状的山包应该就是刚刚发生过激战的凤凰岭,而其他的山川河流跟眼前的景物完全一致。 毫无疑问,这幅地图画的就是这一代,而地图中间标示在这里的一个奇怪符号让人费解。 那是一个类似于闪电c光甚至于火的符号。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如何又和吴宝藏扯上了关系? 与其说这些问题让蓝月苦恼,不如说思考这些能够让他更加兴奋。 再往里走风景又各不同,景色迷人,山势水流也温和了许多,此时外面已经是深秋时节,但这里却如春天一般。再走不远,甚至出现了许多人工修建的古道,两旁还雕刻着许多古老的雕像,只是由于人迹罕至,所以长满了青苔,爬满了紫藤,有的甚至筑上了鸟巢。 一阵哗哗的水声由远处传来,众人早已走得口渴,便急忙寻了过去。 一条小溪由高处蜿蜒流淌下来,两旁有许多不知名的果树,或金或黄,甜香四溢。 龙卷风战士大喜,纷纷拿出水囊水袋,取水来喝。 有的见果子香甜,馋的不行,但这些战士皆久经沙场,不会轻易食用。 蓝月走上前去,摘下红黄各一颗果子,放在嘴中细细品尝,由于体内金丹的缘故,蓝月不但是百毒不侵,甚至可以说是无毒不欢,他对毒的理解早已超过当世之人。 两果皆酸甜可口,但吃入口中感觉又不相同。红果性温,金果性寒。 蓝月将大家叫到身边:“两种果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绝对无毒,你们可以放心食用。只是有一点需要注意,这两种果子服食后,可能对内力大有帮助,内加功力偏走阳刚者,应该服食红果。内家真力偏走阴阳者,服用金果效果更佳。不用贪多,服食一颗后立即坐地修行。” 又对朱能说道:“你的武功阴阳兼备,可以同时服用两枚,这里虽然紧致古怪,但等闲不 会有人,你可就地打坐练功,我到附近转一转,不必担心我。” 说完,蓝月抬脚往深处走去。 又走了一段路,山中出现一条甬道来,全部由大块的枕石铺就,两旁竖立着怪异高大的塑像,巨石雕刻而成,两丈三丈高度不等。 蓝月不禁停下脚步,抬头观看,顿时吃了一惊。 原来这些巨型雕像由于太过高大,因此从下面看只看到人的身躯,当他抬头查看时,却发现这些雕像的头颅并非人形,古怪之极非人非兽。 蓝月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又接着往深处走去。 再往里走,有一座巨石砌成的门楼,上面雕刻着古怪的花纹,似乎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文字。蓝月一脚跨过门楼,天气突然寒冷起来。 蓝月往前观看,但见白茫茫一片,远处似乎正下着鹅毛大雪。 蓝月又回头观看,但见奇花异草,彩蝶飞舞,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蓝月虽然觉得此处不太寻常,但他本是一个好奇心极强极重之人,加上又有金丹再身,心想再奇怪的事情自己都能接受,因为自己身体内的那颗金丹正是这世上最奇怪的东西,还有什么比这更奇怪的呢? 蓝月迈开脚步进入漫天大雪之中,转过一座冰山,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细微的呼吸之声。 蓝月心念一动,施展起金丹大法,脚不沾地,无声无息地飘了过去。 京师。眠风楼花园。 “嘭”!花园内再次响起火铳的声音,是果毅亲王在倒下时,手中火铳发出的声音。 那颗火铳的弹药正打中一片屋檐,顿时将瓦片打落了一地。 “噼里啪啦”瓦片掉落地上的声音,将众人惊醒,锦衣卫c羽林卫的人才想起自己保护的主子中了火铳的弹药,正不知所措时,发现眼前人影一晃,沈追星已经来到面前。 沈追星扑了上去,手指飞点,止住果毅亲王胸口流血,再将体内几道真气快速注入对方经脉。 果毅亲王已经闭上的眼睛又慢慢睁了开来,脸色由白转红。 只见他从沈追星怀里拗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黄亦可说道:“你敢用火铳打我,等我回去让我皇兄灭你九族”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觉得嗓子眼一甜剧烈的咳嗽起来。 鲜血止不住的从他的五官中渗出,果毅亲王的眼睛慢慢的变成了死灰色,终于,头一歪垂了下去。 沈追星收回了掌中的真气,因为他知道,对于一个心脏已经被打碎的人来说,无论输入多少真气也不可能挽救他的生命了。 沈追星慢慢的将这个皇亲国戚放倒在地上,站起身来,超有点发懵的黄亦可走去。 “我我他用火铳打你,我一着急想起自己也带了火铳就”黄亦可结结巴巴的解释起来。 这是她的第一次杀人的第一次。 沈追星慢慢走了过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将火铳收到自己怀里:“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说完,牵着黄亦可的小手就要离开。 这时侍卫们终于集体反应了过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配刀怒吼道:“你杀了亲王皇帝的亲弟弟居然还想一走了之” 又对沈追星说道:“你可以走,这丫头肯定不行。” 沈追星扫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今天我还非带她走不可,别说是你们,天王老子也拦不住。”又朝刘家骏一使眼色道:“动手吧!” 这些侍卫本来惧怕沈追星的名气和武功,爸和他动手丢了性命或落下残疾。 但刘家骏明白了沈追星眼色的意思,抬刀朝沈追星脑门砍去,口中大喊一声:“为主尽忠,就在此时。” 沈追星喊一声“好”,挥动拳脚和他斗了几个回合,才一掌切在他的刀身上,将它的配刀折为两段,同时另一张推在刘家骏的胸前,刘家骏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如此一来再也没人敢上前动手,沈追星不紧不慢的对众人说道:“回去后你们就说人是我杀的,和他人无关,明白没有?” 众卫士纷纷点头,沈追星再也不愿再此停留片刻,一把搂住黄亦可的腰肢,脚尖一点,轻飘飘的上了屋顶,消失在京师的茫茫黑夜中。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一颗泪珠 或许黄亦可并不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但是沈追星知道。 杀死一个亲王足以被抄家灭族,如果勉强活下来,也会终身亡命江湖,大明王朝绝对不会放过你,除非除非变了天 想到这里沈追星甩了甩头,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后。 风声在耳旁呼啸,黄亦可如同腾云驾雾一般,沈追星九到真气同时发力,将轻功提到最高速度。 由于速度实在太快,黄亦可甚至感到不能呼吸,他用小手拽来拽沈追星的衣襟。 沈追星放慢速度,带着黄亦可停在一个屋顶上。 “怎么了?是不是太快了,呼吸困难?或者我会抓住你的手,把内力输到你的经脉里,感觉就会好很多。” “神医不沈大哥,原来你就是沈追星啊!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沈追星笑了:“忙着跑路,忘了告诉你去哪儿了,和你的兄长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会有很大的麻烦。你也听说了,刚才杀的那个人是一个什么亲王,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虽然不是同一个妈生的。” 黄亦可点点头,“我知道,我和我非凡大哥也是这样,不是同一个母亲,但他对我很好。所以我是不是惹下了很大的麻烦?” “也不是了,在江湖上混就是这样的,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我还要谢谢你刚才的救命之恩呢。”沈追星不忍见到黄亦可担惊受怕的样子,就安慰道。 “不过,这个事情除了你哥,不要对给任何人提起,否则会更麻烦,记住了吗?” 黄亦可点点头。 沈追星抓住黄亦可的小手,默默将内力输入她的体内,再次引起大无相功,将轻功发挥到极致,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回到自己的院落。 苏依纯和黄非凡已经谈完了事情,二人正在喝茶聊天,见沈追星带着黄奕可没有敲门,直接从院墙翻身进来,也是吃了一惊。 沈追星用最简单的语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并且安慰黄非凡说道:“你不用太担心,他们并不知道黄亦可的身份,你只要把她藏起来,暂时不露面就行。对方会把这件事算到我的头上,所以等过了这一段时间,你们就安全了。” 黄非凡露出感激的神色:“沈兄弟将这件事揽在自己头上,大仁大义,莫齿难忘。以后但凡有用得着黄某的地方,水里火里,绝不推辞。” 苏奕纯催促道:“现在不是聊天说感激话于的时刻,快带着令妹速速离去。” 黄家兄妹离去之后,沈追星也迅速打点好行囊后,将那一把太阿剑托付给苏奕纯:“有朝一日,如果能够见到蓝月,请将此剑交还给他。” 苏奕纯心念一动,知道沈追星已经有了远离中原的心意,不仅有些伤感,抱歉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可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害得你再一次流亡天涯。” 沈追星笑道:“你和我又何必客气呢,别忘了我的体内留着你的一半血液呢。” “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倒是宁愿你的心中有一半是我,就心满意足了。”临别之际,苏奕纯流露出幽怨之情。 “喜宁和喜晴就拜托了” “放心吧,跟着我,她们不会吃亏的,只是这一次说不得,要给那人占点便宜了” 沈追星知道她说的那人就是当今皇帝朱允炆,叹了一口气,道一声“保重”,转身消失在茫茫黑夜。 苏奕纯伫立院中,默默的看着沈追星消失的方向,心中猜测着,这可能是沈追星带着朱允真远走高飞的最后机会,嘴里不禁喃喃自语道:“我的好弟弟,但愿你能带上心爱的人儿远走天涯,从此脱离江湖的是是非非,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潇洒日子空闲时能有一点想起我便心满意足了” 想到这里,一颗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滚落下来。 功夫不大,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过来。 苏奕纯安慰喜晴喜宁不必害怕,自己走到院中打开了院门。 一群全副武装的锦衣卫闯了进来,正要进屋搜索时,苏奕纯掏出一块金牌给领队首领观看。 那头领本来凶神恶煞趾高气扬,见了那块金牌忙跪了下来。 原来那块金牌上刻着个字“如朕亲临”。 这是当今建文皇帝朱永炆特赐给苏奕纯的一块金牌,本意是想让她能够随意出入皇宫。 “各位公务在身,我可以让你们搜查一遍,但我告诉你们,此宅已经归我所有,和沈追星再无半点关系,这一次搜查过后,我在这里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那仅一位首领连忙称是,带着 人做了简单的查看便收队回去。 沈追星果然如苏奕纯所料,今夜便想带着朱允真悄悄离去,从此远离中土,浪迹天涯。 一路之上,但见大批锦衣卫c羽林卫往状元巷自己宅子方向奔去,心中不禁有些替苏奕纯担心,但转念又安慰自己,假如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够解决这些麻烦事,一定会是苏奕纯。 在他的心目中,苏亦纯几乎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继续潜行一段路程后,针对性找到了一个地下暗城的秘密入口,打开机关,闪身钻了进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沈追星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通往紫禁城的秘密出口,看着那些熟悉的石阶,沈追星的心跳忍不住砰砰加快了一些,是上去打开两道石门,走到庆芳阁,便是朱允真的住处。 沈追星心想,这一次自己一定要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将朱允真带走,彻底和中原的是是非非一刀两断,想到这里果断走上前去,打开第一道石门 关外。草原东南部。不知名的山谷。 漫天大雪中,蓝月突然听见一阵极其细微的呼吸声,便运起金丹大法,脚不沾地的往前面飘去。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结了冰,天气异常寒冷,蓝月心想,如果不是身负上乘武功之人,在这里活不过一个时辰。 转过一个巨大的冰块后,蓝月发现呼吸之处声来自雪堆之中,忙用双手拔开积雪,渐渐的露出一点黑色的衣角。再小心扒开一些积雪后,发现雪中埋着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道士。 那人头朝下趴在雪地之上,后背上还插了一把刀。此人似乎是被人用刀钉在此处。 蓝月身具金丹大法,乃是道门护法,见这人做道士打扮,变存了救助之心,只是不敢贸然拔刀。 仔细检查,那人中刀之处后,蓝月将左手摁住对方后背,金丹真护住对方心脉,右手猛的将刀子拔出。 那人嗯了一声,从昏迷中醒来。 蓝月真气不断输入,同时将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等见到那人面目时,蓝月也不禁吃了一惊,原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三清道士张元祥。 张元祥看见来人是蓝月,脸上顿时露出激动又欣慰的神色,刚想说些什么,又突然晕了过去。 蓝月也吃了一惊,仔细探查才发现张元祥再次昏迷是因为激动所致。 不过蓝月从他的体内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毒。 这些毒蓝月以前从未见过,不过这倒便宜了他体内的金丹,花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些毒素被金丹吸的一干二净,蓝月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张元祥这一次慢慢的苏醒过来。 蓝月见他身子寒冷,怕他冻坏,便提出要将他带出去,去到外面暖和的地方。 张元祥急忙摇头,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千万别那么做,就算是死,我也宁可死在这里。” 蓝月虽然不解,但此地怪异之事太多,因此张元祥如此说法,他倒也不奇怪,便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张元祥身上,同时不断输入内力,帮助张元祥迅速好转。 果然一会儿过后,张元祥原本死灰的脸上露出了血红色。 蓝月见他已经脱离危险,便问了自己着想问题问题:“这里是什么所在?你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究竟被何人所伤?” “此地本是一个无名山谷,因为人迹罕至,道路闭塞,甚至没有一个名字,或许在各家各派的经典中暗藏了此地的名字,只是为了保密,故意不提罢了。” 张元祥说出这一番话来,本来以为蓝月根本不能理解,不料蓝月,却点了点头,似乎他自己对此也有切身体会。 原来蓝月由张元祥的这一番话想起了墨门藏在吴王宝藏中的那张地图,仍然是珍贵之物,却又故意没有标注名称,正和张元祥所说的话语相吻合。 “但是,”张元祥话锋一转,“本门秘传的《上清大洞真经》对此地有了详细的记载,同时还为此地起了一个特别的名字——逍遥谷。” “这个逍遥谷有许多奇特之处,首先便是此地的与世隔绝,如果不是具有特别的缘分,或者拥有特别的方法根本不能进入其间,因为在这个山谷的四周充满了天然的机关。” 张元祥见蓝月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便解释道:“你可能因为轻松的来到这里,以为我在夸大其辞,这点我也没法向你解释,这也不是最令人吃惊的地方,后面我要向你讲述的才是最令人吃惊c最不可理解的道门千年不传之密”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千年之密 “这是在道门流传了上千年的一个秘密,据说在这个叫做逍遥谷的地方,每过九十九年后便有一道神秘的门户被打开,时间长达一年。一年之后便会关闭,再到下一次又是九十九年之后。” “这些打开的门户通向哪里呢?”蓝月好奇的问道。 “每次都不一样,道家来说应该是传说中的仙境,佛教来说,来此修炼可以跳出六道轮回,魔教则认为通过此门可以抵达万魔之门,达到与神魔共存的境界。” 蓝月心想,不知道墨门如何称呼这个地方。 “现在这里大雪飘飘的,冷的要死,如果这就是仙境的话,我也没看出什么好来。”蓝月对这里表现了不以为然的态度。 张元祥苦笑道:“我都忘了,你虽然有金丹在身,但不能算真正的修道之士。真正的修行之人,包括佛道魔追求的都不是现实,而是另外一个世界,就是普通人所说的仙界。” 蓝月笑了起来:“如果不是我刚才就着你,恐怕你现在已经去了仙界了!” 张元祥听完笑的剧烈的咳嗽起来,今天才缓下来对蓝月说道:“真可惜了,那枚金丹竟然长在你这个大俗人的身上。不过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道家讲究白日飞升,成仙之后再也没有见人回来过,说不定就像你说的那样,其实就是死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所在?竟然这么荒凉寒冷!”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里应该是传说中的玄武极北之地。”张元祥肯定的说道。 蓝月点点头:“应该如此,否则在这草原上不应该出现极北玄武之狼。”说着就把自己在草原上遇到玄武之狼的事情,告诉了张元祥。 “定是有人想方法,将极北玄武之狼引出此地,同时也是那人伤了我。” “伤害你的人是谁?你看到模样了吗?” “大雪纷飞之中,那人从背后偷袭,我并未看到他的模样,不过我猜测那人应该在我之前来到这里。” 蓝月对这种荒凉之地丝毫没有兴趣,心中想的都是如何帮助燕王朱棣打到京师,以彻底改变和打破朱元璋的计划,对张元祥说道:“以你现在的伤势,什么事也干不了,更报不了仇,不如我带你回中原,养好了伤,你再来如何?” 张元祥摇摇头:“蓝月你还是没有了解这个地方对于道教的意义,玄武之地乃真武大帝道场所在,乃是道教圣地,如今邪魔外道潜伏其中,我必须将这个人找出来,否则我道教极有可能由此衰落甚至于灭亡。” 蓝月苦笑道:“就你现在的身体没有成仙就不错了,还说什么除魔卫道。” 张元祥炯炯有神的看着蓝月:“所以你才会出现这里啊,定是真武大帝显灵,要借助你体内金丹护法。” “可是我除了体内有金丹,身上有点武功,此外别的什么法术咒语,一窍不通,遇上什么妖仙魔道,可无能为力啊。” “放心,打架的事你负责,作法的事交给我。”说着张元祥勉强站起身。 “希望不用背着你走。”蓝月叹气道,一把搀扶起张元祥往大雪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经睁不开眼睛,更别说受了伤的张元祥。 蓝月停下脚步,对张元祥说道:“我看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越往里走风险越来越大,里面肯定不会有什么客栈酒店等着我们,没等我们找到你说的那个邪魔外道,咱们非得冻死在这里不可,再说看不清也没个方向,不知道往哪里去啊。” 张元祥抹掉脸上的雪花点头同意,蓝月搀着他就往回走。 且知张元祥说道:“同意你的话正确,但并不是同意现在往回走。你说看不清没法走,咱就让他看得清呗。” 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张符咒交给蓝月:“我现在的功力不够,现在传授你一套定风咒,一套定雪咒,你按照我教你的咒语施展便可以使风停雪霁。” “我平时可没学过这玩意儿,你现在让我临时抱佛脚能管用吗?”蓝月怀疑道。 “临时抱佛脚肯定没有用,因为佛家的那一套没有咱们道家灵。你有金丹在身,任何道家的法术咒语你都可以进行施展,而且百试百灵。” “按照你的这个说法,如果用这些咒语法术去参与江湖争斗,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蓝月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后,张元祥笑了。 “别看你现在金丹在身,你的修行还不如一个普通的道童。我原来的想法也跟你差不多,认为学会这些作为法术,便可以在江湖中为所欲为。是当你有资格学到这些法术咒语,并且将之学会后,你就再也不会去这么想,因为人间的一切争名夺利,对 你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假如我学会这些法术咒语后,就坚持要用之于江湖争斗,甚至于称霸天下,那会怎么样呢?”,蓝月藏了一些私心,所以寻根究底地问道。 “这种事情确实从来没有发生过。”张云祥皱眉道,“像你这说的这种情况,可能会导致咒语失灵,或者是导致施法者的功力大大减弱。” 蓝月不再多问,接过符咒,按照张元祥的方法捏在指尖,口中默念咒语,轻轻一晃,那符咒便燃烧起来。 烟火消失后,先是风慢慢的停歇下来,接着便是飘落的雪花由大到小,由浓密变得稀疏,最后雪也停了下来。 蓝月见自己的咒语果然灵验,顿时兴奋无比,那种超常的感觉要比学会一种武功更加令人兴奋,蓝月心想,难怪有这么多人要去寻仙访道,这种层次的体验,非世俗间的享乐可以媲美。 风雪停顿之后,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蓝月放眼望去,但见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都是冰山。 那些巨大的冰块仿佛在这里已经存在了几千年几万年。 再往远处看去,是广阔无垠的洋面,水面之上漂浮着巨大的冰块。 蓝月正惊奇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远处一个冰块动了起来。 接着那个冰块从远处朝两人发出了巨大的吼声。 蓝月定睛一看,原来那是一只能有一丈多高的巨型白熊。 蓝月心想好在彼此间隔了一片宽阔的水面,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之下,无论你武功再高遇上这个巨型白熊,都会吃上大亏。 张元祥看了也惊叹不已,他其实和蓝月一样,也是首次进入此地。 蓝月扶着张元祥继续前行,走着走着忽然间觉得脑后一阵风声,蓝月反应极快,忙带着张元祥闪到一旁。 抬头观看时,一个巨大的白影从头顶飞过。 仔细一看,那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怪鸟,两翅膀张开,足有三丈来长,正扑向远处水面。 那怪鸟通体雪白,身上披的却不是普通的羽毛,而是一种白色的兽毛。 只见这怪鸟俯冲着接近水面时,突然伸出双爪从水中抓住一物,旋即飞向空中。 蓝月仔细一看被抓之物,原来是一条三尺多长的大鱼。 二人惊叹不已,环顾四周,见东北方向有一座极高的冰山,蓝月对张元祥说道:“我看你要找的人不大可能停在水面上,咱们不妨到那座高山上去碰碰运气,你看如何?” “就听你的,这儿的一切和我们平时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所以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座巨大的冰山,远看时并不觉得太远,可是一旦走起来,就觉得走了好长时间才到,凭着蓝月的感觉,应该最少走了有三个时辰。 “我是中午时分带着人马来到这逍遥谷,现在过去了最少有四个时辰,为什么这天色还没有变黑呢?” “大洞经上说,玄武之地,阴阳不和,一年之中有一半时间是黑夜,另有一半时间全是白天。” “幸好我们是在白天,如果成天到晚都是黑夜,那可真是麻烦。” 走到巨型冰山脚下,二人才发现,这座冰山似乎有一条通道,盘旋而上。 这个发现让二人惊喜不已,因为自打二人来到这个玄武之地,看到的除了冰雪之外就是怪鸟怪兽,但现在总算发现了人的痕迹,只有人才能开凿出这样的山道。 二人顿时来了精神,随着盘山道往上爬行。 刚走一段,突然一阵巨大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从上面往下走来。 蓝月着实吓了一大跳,因为从声音来判断,这几个往下行走的“巨人”每个最少有几万斤重,一旦动起手来什么样的武功都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蓝月拉着张元祥躲进一个冰窟窿之中,希望随之而来的巨型怪物由于其身材过于高大而看不到自己二人。 “咚咚咚”,巨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四周的冰块都随之震动,蓝月心想,刚才的计算还是错了,随之而来的这个家伙可不是几万斤,而是几十万斤。 “咚咚咚”,那巨型怪物终于走到了面前,由于蓝月二人躲在山旁的一个冰窟窿里,所以不能看见那巨型怪物的全貌,只能看到一根根有水缸粗细的大腿,依次从面前通过。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大洞真经 巨大的脚步声渐渐离去,蓝月和张元祥钻出了冰窟窿。 二人朝远去的怪兽观看,只见这些怪兽身材巨大,长鼻长牙,身上铺着厚厚的白毛。 “早年我跟随大兄远征云南时,见过这种东西是大象,只不过这里的大象又大了好几倍,而且身上长了白毛。” 二人再次往山顶攀登,一个时辰之后,两人登上了山顶。 与其说是山顶,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平台或者广场。 在这巨大的广场上,矗立着一个高大的神殿,有终年不化的巨大冰块砌成,其高度足有几十丈高,人站在下面就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物,体会到自己的渺小,宇宙的宏大。 二人走进神殿,两旁尽是怪异的雕塑,触手人身。 再往中间看去,一个高大的形象矗立在那里,披发仗剑,威风凛凛。 张元祥见了忙双手合什施礼。 蓝月早先在北极殿见过,那是道教北方之神真武大帝的塑像。 蓝月无法想象,在这极北之地,是什么力量做出了如此宏伟的建筑。 大殿之中共有九十九根巨型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雕刻着奇怪的花纹和文字。 蓝月根本看不懂,但张元祥却看得如痴如醉。 蓝月觉得很奇怪,问道:“难道你能看得懂上面的文字吗?” 因为喊了两遍,用手推了一下张元祥,他才如同从梦中醒来一般,告诉蓝月:“我和你一样,一开始也看不懂这些图案和文字。但是我用心细看,却发现了一些规律。” 这是大殿的那一头,出传来轻微的响声,张元祥立即紧张的查看四周,蓝月却若无其事的说道:“无妨,不过是风吹落了冰块的声音而已。” 张元祥才继续说道:“你来看这一根石柱,”说着拉着蓝月走到眼前这根石柱前,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咒符来,“这一张咒符便是刚才使用过的定风咒。你看看和这根柱子有什么关联吗?” 蓝月扫了一眼那张符咒,再看石柱上的花纹,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看到蓝月仍然不明所以的样子,张元祥忍不住埋怨道:“你那么聪明的人居然看不出来吗?”说着用手一指石柱上的一段花纹,“你看看这里,再看看这张符咒。” 蓝月低头一看,果然发现了问题:那一段花纹和这张纸上的符咒花纹几乎一样。 “你说这根石柱其实是” 张元祥点了点头。 蓝月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一根石柱高达数十丈,如果每一小段的花纹都是一个符咒,那么这一根石柱上的符咒可能就接近上千,这里可是有九十九根根石柱啊。 “你有没有可能搞错,不如再试一试别的呢?”蓝月着试探的问道。 张元祥点点头,“肯定不能错,一根石柱上应该记载的全是和风有关的符咒,”用手指的指不远处的另外一根石柱,“这个上面是有关水的符咒。” 突然张元祥一手抚摸着那根石柱上的花纹,嘴里默念咒语。 突然间外面传来了滔天的波浪之声,蓝月透过石柱往远处一看,只见远处原来平静的海面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蓝月顿时惊呆了,自己虽然身具道家上乘武功,这里的一切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张元祥又指着另一根石柱说:“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一根石柱记载的应该是所有和火有关的符咒,不信我试给你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蓝月阻止:“张家兄弟道兄不如你先让外面的波浪停下来如何?” 张元祥苦笑道:“符咒和咒语同时使用才有效果。《上清大洞真经》记载了许多咒语,但我现在不能肯定对应的是哪一条符咒,如果要一条一条的试,可能要试到明天。” “那你还敢试有关火的?”蓝月又好气又好笑,“难道不可以直接练出符咒上的话吗?” 张元祥看了看蓝玉:“亏你还是道门金丹护法,点道家常识你都不懂。符咒是无法直接念出的,所以俗人常称看不懂的文字c读不出来的文字为——鬼画符,就是这个道理。符必须和咒语同时使用才有效果。”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对应的咒语,即使掌握了这所有的符,也没有用,对吗?” “确实如此,”张元祥点头说道。 “那这些咒语现在何处呢?” “这些咒语一共散落在三家,就是佛c道c魔。” “那要完全收集这些咒语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确实如此,”张元祥点头说,“光是 佛门就有许多宗派,每一派又有许多分支和寺院,魔门也是如此,据说有两道六宗,五花八门。咱们道教也分为南北宗派,十几个分支。不过” 张元祥终于说出了最重要的话:“道教虽然分支多,真正擅长画符和咒语的还是咱们茅山派三清观。” 张元祥用手一指这些石柱:“这里一共有九十九根石柱,如果佛道魔三家各得一份的话,每家应该是三十三。” 说到这里,张元祥忍不住得意的笑了:“本门镇教之宝《上清大洞真经》的下册一共记载了三十三篇毫无解释的咒语,你猜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你手中的那本《上清大洞真经》可以解开这里三十三根石柱的秘密” 张元祥将手伸入怀中,掏出那本《真经》,“我已经熟读上面的咒语,这本书在不在我手中不重要,你是道门金丹护法,保护这本经书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说着将那本经书递给蓝月。 蓝月心中顿时犹豫起来,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大仇尚未报的彻底,如果这本《上清大洞真经》在他的手里,将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但自己又深受道教之恩 正在犹豫该不该接那本书时,异变突生。 二人只觉得脑袋上方白影一晃,一阵冷风吹来。 蓝月看也不看,回头一记劈空掌朝上方打去。 一声哀嚎从空中传来,紧接着一只怪鸟落在大殿之中,这只怪鸟的翅膀足有三丈,口中居然长有利齿,身上披着只有走兽才有的绒毛,正是刚才从外面看见的那一种捕鱼的怪鸟,此时,这只怪鸟显然受了伤,翻倒在地,从鸟身上还滚上了一个人。 蓝月看着那人冷冷的笑道:“我早猜到这里面一定有你的一份,现在就让你的搭档出来吧,凭你一人之力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这人正是魔教中的鹰神。 鹰神并未说话,只是缓缓的掏出了两只精钢打造的鹰爪套在了手上。 蓝月突然哑然失笑:“暗中偷袭张元祥的应该是你吧?否则他不可能事后看不到任何踪迹。哦,我忘了你是个哑巴。”说完,对大厅四周喊道:“鼠尊者该你出场了。” 一阵阴冷的笑声,从空旷的大厅里传来,鼠尊者由厘达缓缓地从一根石柱后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特有的邪恶笑容,看着令人恶心。 “我一直隐藏的很好,所以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到我一直是在你背后”鼠尊者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蓝月见了,杀机顿起,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在科尔沁时,我已经想到了,一定有你在背后捣鬼,是你的怂恿才使得坤铁木尔敢去对付鬼力赤,也是你将毒抹在了野猪的獠牙之上,害死了科尔沁的老首领,还是你将玄武之地的狼引了出去,试图害死红狼,但具体做法我却想不出来。” 由厘达听了非常得意,“我早在这个道士来之前就发现了这个地方,当我杀死一只幼小的玄武之狼后,将它的血液制成一种特制的毒药,找机会偷偷下在红狼身上。他的外号叫红狼,被狼咬死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种至高的享受吧。” “单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应该做不到这些,你还缺少一双眼睛,一双可以随时追踪观察人敌的眼睛。所以你就找来了这个哑巴。” “蓝月果然是蓝月,你的聪明才智果然罕见,难怪齐日德泽想把你招致麾下,成为他的徒弟,将来继承魔教教主之位。” “说到齐日得泽,你们瞒着他偷偷来到这里,不怕他治你们一个叛教之罪吗?” 一提起齐日德泽,鹰神打了一个冷战,鼠尊者罕见的露出了愤怒之情:“这些年来,我们跟着他走南闯北,肃清草原,横扫武林,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立了那么多的功劳,按理说应该从我们之间选一个帮主的接班人。可是,他却选择了你!为什么?凭什么?” “本来我想做掉鬼力赤之后成为坤铁木尔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绝对的权利之后,便可以脱离它的控制,但是这个计划却被你打乱。不过也得谢谢你,帮我解开了这玄武之谜,等我得到这些个咒语和符咒后,天下再也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区区齐日德泽何足道哉!” 蓝月晃了晃手中的《上清大洞真经》,拔出了随身的佩剑,冷笑道:“恐怕就凭你二人的武功,在我的剑下走不出百招。” “你以为还需要我直接和你动手吗?”由厘达发出桀桀的怪笑,接着将手指放入口中,吹出来一个尖锐刺耳的口哨声。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梦碎神殿 刺耳的口哨声回荡在空荡荡的神殿内,巨大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慢慢的越来越近。 蓝月哂笑道:“一只笨重的长毛象就能吓住我吗” 话未说完,蓝月的嘴就停在半空中,再也合不上了,因为他看到了此生难以忘怀的景象:一个高达数丈,长达十几丈的巨型乌龟正缓步朝自己走来,如此体型巨大的乌龟早已超出了蓝月的想象,但这还不是问题的全部,巨龟的身上竟然缠绕着一条几十丈长的巨蟒。 那巨蟒体型巨大,腰身足有两个水缸那样粗细,整个身体发出妖艳的红色,和坐下那只墨绿色的乌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什么怪物?”蓝月问张元祥。 “龟蛇相缠,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便是传说中的玄武。” “玄武那不是道教的神物吗?怎么听起魔教的指挥了?”蓝月颇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张元祥还没有回答,鼠尊者由厘达用他那独特的刺耳嗓音说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 看看逐渐逼近的玄武上,怪蟒不时吐出的足有一丈多长的红信,蓝月厌恶的说道:“你若杀了我,我身上的大洞真经也会被这怪物化为乌有,到时候你什么也得不到。” 此时由厘达和鹰神已经纵身跳上了玄武,由厘达用手抚摸着巨蟒的身体说道:“蓝月,你多虑了,一会儿这头巨蟒会将你一口吞下,等你死了,留你一条全尸,再让你吐出来,我便能取到你们身上的东西了。” 说完,一拍坐下神龟,那乌龟迈开大步朝二人扑来,由于身材巨大,只两步便来到二人身前,那巨蟒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朝蓝月吞去。 蓝月拔出腰中佩剑,双脚点地,迎头而上,一剑朝巨蟒眼睛刺去。 “当”的一声,长剑被巨蟒坐下神龟的钢爪拨在一边,巨蟒趁机张开大口,一口朝蓝月咬去。 巨蟒的大嘴没到,长长的红信已经升到了蓝月面前。 蓝月右手的长剑被拨到了一边,人来不及自卫,情急之下左手紧紧的抓住巨蛇一丈多长的的红信,施展出千斤坠的功夫使劲往地下一沉。 与此同时,巨蟒的大嘴合上,两颗巨型的大门牙切了下去,其中一颗正切在自己的红信子上。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在神殿中回荡,蓝月手持半截巨蟒的红信落在地上,原来刚才那一下巨蛇咬掉了自己的蛇信。 此刻那巨蟒发了疯,拼命的朝蓝月咬去。 蓝月带着张元祥,二人拼命的来回在石柱之间逃命。 蓝月一边逃命,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问张元祥:“这一龟一蛇是一个东西还是两个东西?能不能分得开?” “合在一起才是玄武,分开来就是龟和蛇了,那样可能也就没有了神通吧!” “既然如此,咱们分开来逃命,你往右跑,我往左去” “要死一起死!”张元祥表现出了义气当先的品格。 蓝月带着张元祥躲过了一个弯儿,在玄武冲了过去后才苦笑着对张元祥说:“谁说让你去死啊?大敌当前,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你我二人分开,因为大洞真经在我手中,鼠尊者和玄武必定来追我,你到一旁看看石柱上有没有你能够施展的法术,或许会有意外收获呢?” 这时候,发了疯的玄武带着鼠尊者者和鹰神又冲了过来。 张元祥当机立断:“好,就这么办,不过你也可以试一试你的金丹大法。” 蓝月心想,对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我如果施展金丹大法去控制住那龟或者那巨蟒,指挥着玄武反过来去攻击那二人,岂不妙哉? 蓝月想到这里,盘腿坐在一根石柱后面,运起金丹大法,顿时金光闪闪,金丹出窍,朝玄武的身躯飞去。 以往蓝月金丹出窍,控制各种飞禽走兽,毫不费力,似乎本该如此。 这一次却出了意外,玄武乃是神兽,自身已经修炼出强大的内丹,并不逊色于蓝月金丹多少,因此蓝月金丹的入侵,遭到了玄武内丹的强力反击。 不过玄武因此也停了下来,站在玄武身上的鼠尊者见玄武不再追击,而蓝月居然蹲坐在一旁,打起坐来,很奇怪便问起鹰神。 鹰神虽然是个哑巴,但也能以出神的方式控制老鹰,只是比蓝月的金丹低上几个层次,但道理都是一样。 于是他朝鼠尊者打起了手语,鼠尊者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此时是杀掉蓝月肉体的最佳时机,他本是自私自利的人,做出手势要求鹰神下去杀死蓝月。 鹰神二话不说,手持钢制的鹰爪,宛如一只大鹰般朝远处的蓝 月扑了过去。 此时,蓝月的金丹和玄武的内丹正打得难解难分,整个大殿中,金光和白光交替闪烁。 眼看着鹰神的鹰爪就要击中蓝月的躯体,正在一旁查看符咒的张元祥拔剑冲了过去。 二人战在一处,殿中顿时传来宝剑和钢爪交击的声音。 若论武功,张元祥本不在鹰神之下,但他因为有伤在身,十几个回合过后便渐渐落在了下风,又过了几个回合之后,张元祥的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 鹰神见张元祥身体越来越虚弱,更是加强了攻击,一爪快过一爪,连续十八爪过后,左爪打掉了张元祥手中的宝剑,右爪猛的朝张元祥的咽喉抓去。 此时的张元祥已经浑身无力,跌坐在蓝月的躯体旁,眼看着对方的钢爪即将抓破自己的咽喉,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金光一闪,紧接着原来端坐不动的蓝月猛的睁开眼睛,蓦地站起身来,以极快的身法发出三掌,分别击中鹰神的面门c胸口和小腹,鹰神顿时失去了还击的能力,正想抽身离去,却被蓝月使尽全力,将他一脚踢向了半空。 这一脚集中了蓝月的内外功力,正踢在对方的下阴之处。 鹰神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掉在地上时,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 与此同时,玄武的内丹也回到了自己的躯体,正恶狠狠的朝蓝月扑来。 蓝月急忙拽起张元祥就跑。 蓝月现在知道单凭自己的金丹,并不是对方内丹的对手,现在虽然杀了鹰神,但只要对方的玄武还在,自己和张元祥迟早会死在对方手下。 想到这里带着张元祥,绕着石柱转了几个弯子之后,对张云翔喊道:“一定要想出办法,现在只有符咒才可以除掉对方的玄武。” 张元祥苦笑道:“这些符咒一时半会儿我也弄不清是什么,胡乱的去施展,一定会捅出篓子来的,不信你看。”说着张云祥一指不远处。 蓝月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自己所在的神殿,原本是在一个山顶上,山脚下的不远处有一片冰海。但此刻不知为何,海水从山脚下长了上来,而且越长越高,现在几乎已经和神殿的地面相平,海浪已经将一些浮冰打了进来,如果照这个速度下去,整个神殿都会被海水淹没,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怎么会这样?”蓝月吃惊的问道。 “这就是胡乱使用符咒的恶果。”张元祥苦笑道:“你还记得刚才我们为了验证石柱上的符咒是否灵验,便念了一段与之匹配的咒语吗?我本来以为只是一段普通的和水有关的咒语,谁知道和这个石柱上的画符相合以后竟演变成了翻江倒海咒!” “更要命的是,一时间我找不出哪一道画符可以让它停下来。” 这时玄武带着鼠尊者又冲了过来,气焰更加嚣张,巨蟒和神龟同时张开了大口,口中同时吐出红和黑两道烟气。 与此同时,巨浪已经冲了进来。 蓝月转头对张元祥狂吼道:“不管那么多了,随便练个什么符咒,先杀了这两个怪物在说。我先顶着,你快去” 说完蓝月,再也不躲闪,而是将功力聚集全身,挡住了玄武的去路。 那玄武见蓝月毫不避让,两只巨口同时朝他咬去,与此同时红黑两道烟气喷向了蓝月。 这两股烟气乃是毒中之毒,是由玄武的内丹修炼而成,此刻也是由于对蓝月痛恨至极,不惜损伤修为功力,使了出来。 此时的海水已经淹没到了腰间,蓝月本已经精疲力尽,但吸了一大口玄武的毒气后,反而精神倍增,只见蓝月双臂一晃,钻到那玄武神龟的下方,对着神龟的腹部使尽全力打出去几十拳。 神龟的保护尽在龟壳上,下方最是柔软,蓝月这十几拳也使他受了伤。 蓝月见此法奏效,正要再接再厉时,蟒蛇低下头颅钻了过来,张开大嘴就咬。 此时的海水已经没过了蓝月的头顶,蓝月游了开去,万般无奈之下爬上了一根石柱。 忽然之间,石柱剧烈的摇晃起来。 蓝月本来以为是玄武在摇晃自己的这一根石柱,让自己下来,抬头一看,见整个神殿的石柱都在摇晃,便朝张元祥喊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海水已经长得老高,此刻的张元祥也爬在一根石柱上,朝蓝月解释道:“我刚才摸到一段有关山石的咒语,你想用来一块巨石砸死这个怪物,没想到练完才发现这个咒语并不是我以为的飞石咒,而是他娘的搬山咒!又不知道怎么解,一会儿整个神殿都会崩塌!” 张道士一急,连脏话都说了出来。 蓝月着急的喊道:“不管什么咒语,再随便念他几个,先杀了这怪物再说!” 此时整个神殿晃动的愈加厉害,海水越来越高,玄武居然漂浮起来,张开两只大口,朝二人游来。 天才 本站地址:xdd。新小说网址:xdd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再世为人 眼见着玄武越来越近,神殿晃动的也越来越厉害,张元祥随手摸住一段刻有符咒的花纹,将记忆中那些没头没脑的咒语胡乱的念了起来。 哪知道练了半天毫无动静,海水倒是越长越高,好在玄武最大的仇人是蓝月,暂时放过了元祥,正在死命的追杀蓝月。 蓝月不断地从一根石柱跳到另一根石柱,由于两根石柱的间距有十多丈,他的轻功还跳不到这么远,只能跳到半道再游到另一根石柱上,这样一来,蓝月被追得疲惫不堪,好几次差点被玄武咬住,有时只能潜到水底,哪知道玄武的水性更佳,水下的速度和灵敏度更加超过陆上,让蓝月有点哭笑不得。 这时海水已经涨到了神殿的一半有余,无数的鱼儿冲了进来。 蓝月也如这其中的小鱼儿一样,在水里被追得到处乱窜。 忽然间一条巨型大鱼出现在眼前,那模样比玄武还大上一些,如同呈现一个黑洞洞的深渊,一吸气便有无数的小鱼被吸了进去。 蓝月正被玄武追得走投无路,心想我何不借助金丹的力量,控制着这条大鱼去斗一斗玄武呢。 想到这儿浮上水面,爬上并抱住一根石柱,心中默用金丹大法,只见金光一闪,蓝月借助金丹,已经控制了水下的那一条大鱼。 这条巨鱼虽然不是神物,却比玄武还大上许多,蓝月凭借着金丹控制这条鱼,张开大嘴朝玄武咬去。 这个世界里玄武是神一样的存在,根本没有想到还有其他能够和自己抗衡的敌人,见大鱼来袭,毫不避让,迎面咬了上去。 双方就在这海里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大鱼的肚子被玄武神龟的钢爪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大鱼一路之下,咬住了神龟的头,紧紧不放。 神龟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巨蟒顿时有所感应,张开蛇口,一次又一次的朝大鱼的伤口攻击,终于巨蟒的头颅钻进了大鱼的体内,吞食着大鱼的内脏。 大鱼在临死前拼尽所有力气使劲朝神龟的头咬去 整个神殿里的海水翻腾不已,被血染的通红。 大于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将神龟的头颅咬断,巨蟒和神龟分离,游出水面。 海面慢慢恢复了平静,蓝月心中正在喜悦不已时,突然心念一动,立刻将金丹回到自己的躯体,这才看见,张元祥手持宝剑正在力拼鼠尊者纵然如此,自己的身体还是受到了鼠尊者的伤害。 原来鼠尊者见有大鱼袭击玄武,便知道,定是蓝月所为,自己也不能长期在海中憋气,不如游出海面来偷袭蓝月的躯体,顺便再来收拾张元祥。 此时蓝月,双眼圆睁,金光一闪,一掌劈在鼠尊者的胸膛,将他打出三丈开外,朕要再上前补上几掌,将鼠尊者当场击毙时,突然感觉从水下伸出一物,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缠住,同时从海里慢慢升起一个愤怒的蛇头,吐着已经被折断的蛇信,用冰冷的眼光看着自己。 玄武由龟蛇组成,神龟已死,巨蟒也不能独活,这只巨蟒用身躯紧紧缠住了自己的仇人,准备用自己临死前最后的力量来复仇。 蓝月一生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从来没有害怕过,此刻不知怎的,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凉气,与此同时,双手虽然没有被绑住,但力量竟然施展不开来。 蓝月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恐惧。处在恐惧之中的人,就如同身在梦中一样,空有一身力量却使不出来。 蓝月只得朝不远处的张元祥叫道:“我动不了了,快想点办法,随便弄点什么咒语” “这块石柱上好像是雷劈电击咒!”张元祥兴奋的喊道。 “那就快点劈死它” “不行啊,差东西” “差什么呀?你快点说关键时刻你能不能一句话说完?”身体被蟒蛇的身体缠住,再被蟒蛇头用“含情脉脉”的眼光注视着,难怪一向冷峻的蓝月也变得语无伦次来。 “是这样的,雷劈电击咒能够产生效果,必须有一定的条件,”张元祥本着对道学的认真研究,给蓝月做了详尽的解释,“这个基本条件就是被击中的物体必须能够有效的吸引闪电,否则极有可能打偏,至于根本发不出来。而根据现在的条件可以得出结论,有一半的可能性会发不出来,还有一半的可能性会打偏。” “”蓝月差点无语,“好吧好吧,如何才能吸引闪电?” “金银铜铁这些东西会天然的吸引闪电,所以” “明白了!”蓝月伸出右手,“快把宝剑扔过来!” “但是你现在和这大蟒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一旦念起雷劈电击咒,你俩会同归于尽的! ” “快把剑给我”蓝月都急了,要不是身体被大蟒缠住,早走过去,脱下自己的袜子,塞进张元祥的嘴里了。 张元祥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把剑扔给了蓝月。 蓝月手握宝剑,对张元祥吼道:“快点做法念咒!” “是刚才已经有过经验教训,这把普通的剑根本不能插到蛇蟒的身上!” 蓝月差点被张元祥气蒙了,心想这方外出家人果然都不正常,好在是巨蟒刚刚和神龟分离,也已经奄奄一息,正在积蓄最后的力量,否则就凭他这个啰嗦劲儿,自己早成了蟒蛇的盘中餐了。 “快点念咒,还啰嗦什么?我就是要你劈我!” 此时张元祥也看出巨蟒恢复的差不多,已经能够做出最后一击了,心里想再等下去蓝月也是死,不如听他的搏上一搏。 讲到这里,张元祥一手摸住石柱上的花纹结成手印,口中默念咒语 一道闪电,横空而出,击打在蓝月身上。 蓝月的头发和衣衫在空中飘荡,身体因此而透亮,并且发出金黄色的光芒。 和张元祥的预想不同,月的身体并没有因此而爆炸c然后烟飞灰灭,相反在强光中的蓝月微微一笑,如同天神一般,缓缓提起了那一把宝剑,朝巨蟒的眼睛刺去。 巨蟒本能的闭起眼睛,试图用他那坚硬的鳞甲挡住这一剑。 这一剑去势极慢,但无坚不摧! 宝剑撞开坚硬的鳞甲缓缓地插入了巨蟒的眼睛。 蓝月身体的金光,由宝剑慢慢传入巨蟒的眼睛c头颅,最后整个巨蟒都放起光来。 那光芒在巨蟒身上停留只一刹那,一声巨响,巨蟒灰飞烟灭,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在空气中留下了浓重的腥味。 这时一股巨浪冲了过来,远处的石柱已经开始相继倒塌,神殿的屋顶也摇摇欲坠。 蓝月对张元祥吼道:“快快离开这里,否则屋顶坍塌再也出不去了。” 二人努力朝来时的方向游了过去,身后的石柱接二连三的倒了下来,屋顶已经开始坍塌,掉落下来的巨型石块落在二人周围,掀起一股股巨浪。 蓝月朝四周看了看,并未发现鼠尊者的尸体,心想这种情况下,即使当时没有死,现在也逃不过这一劫。 二人拼命游水,终于逃出神殿,再回头看时,已不见任何神殿的踪迹。 海水越长越高,似乎如果不能够解开这个“翻江倒海咒”,这海水便会无穷无尽的涨下去,直到淹没世界尽头。 此时蓝月努力挣扎着从海水里面抬起头,找到附近不远处的张元祥,你把将他拉住,张元祥此时已经精疲力尽。 “现在我们还能往哪个方向去?”显然,虽然元祥啰嗦,蓝月对他还是充满了尊敬,毕竟对方对道学的研究足可以当自己的师爷。 “往来的地方去!” “道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学佛家来打禅机!” “佛家的禅机是从来的地方来,往去的地方去。我说的是,往来的地方去!你从哪里来还回到哪里去。” “可是现在环顾四周,皆海水茫茫,哪里能够看得清来的方向?” 张元祥哈哈大笑:“所以说人自以为是万物之灵实在是可笑的事情,关键时刻不如禽兽!” “道爷,咱关键时刻能不能不骂人?” “我说的不如禽兽,不是说你不如禽兽,而是说人不如禽兽。” “”蓝月再一次无语,心想如果死在这里,有这么一个话唠作伴,倒也不会寂寞。 张元祥看蓝月变得一副听天由命c安然等死的模样,便开始鼓励起他来:“你看着天上的鸟儿,它们都懂得趋吉避凶,所以在大难来临之前,它们懂得寻找正确的方向,我说的人不如禽兽,就是这个意思,现在鸟儿飞的方向就是你来的方向,那是一条生路。” 蓝月一听“生路”二字,便来了精神,脑瓜也灵活起来,运起金丹大法,顿时将天上飞过的一只巨鸟控制住,飞了下来,张元祥早已熟悉了蓝月金丹大法的套路,便主动担负起蓝月躯体的看护人,将之抱上了大鸟,那鸟儿在蓝月金丹的控制之下,载着张元祥和蓝月的躯体,跟随着四周的鸟儿,一同往来的方向飞去。 身背后巨浪滔天,茫茫一片。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是焉非焉 那只巨鸟在蓝月的极力操控下高速飞行,一段时间过后,居然超越了同类,飞到一座山前。 只见滔天巨浪被群山挡住,正在慢慢上涨,蓝月心想过了此地暂时就能够得到安全,便快速飞了过去。 果然山那边依然是茂密的丛林,蓝月控制着鸟儿降了下来。 回到自己体内的蓝月醒了过来,他用手一指南方说道:“那就是我来时的路,前面不远,应该有一排甬道,过在那里就能和我的人会合。” 说着便匆匆的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只见张元祥站立在原处不动,正朝着自己微笑。 “快走啊,笑什么笑?现在还在危险之中,一会儿快马加鞭离开这里,才是真正的脱离危险,那时候让你笑个够。”蓝月急呼呼的说道,走过来便要拽张元祥。 张元祥轻轻的挣脱了他的手:“蓝月你走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不必等我。” “有事情要处理?真是笑话,难道现在还有比离开这里更重要的事情吗?”蓝月看着张元祥一脸正经的样子忽然似乎明白了一些。 “你不是想可是,不是没有解的咒语吗?” “确实没有找到解开翻江倒海咒的咒语,不过还有一个方法也许可以解决,否则这些来自另外一个空间的海水,永不停息的冲进我们的世界,会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你说这个世界的海水会冲进我们的世界吗?”蓝月用手指了指天空,无数的鸟儿在前面的空中不停的打转,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堵住了他们,“你看那些鸟儿也飞不过去,或许只有来自我们世界的人和物才能回到我们自己的世界。” “或许,”张元祥冷静的说道,“你也不能肯定,因为鸟儿是有生命的活物,有可能不会穿过这个世界,但那滔滔的海水你能肯定那滔滔不绝的海水一定穿不过去吗?谁也承担不起因此而来的后果,而这一切因我而来,应该由我来解决。” “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你快点说,在这里等你,完了一起走。” “虽然没有解咒,但《上清大洞真经》中记载了一个咒语,叫做斗转星移咒,可以将此地转到彼处。” “现在的这个世界来到这里,运起斗转星移的符咒,便可以将它回到原处,到那时,极北之地的寒冷将冻住一切,泛滥的海水便会停止。” “那是好事啊,既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又可以物归原主,重归故里,你先出来,咱们一起到那边,你再施展符咒,如何?”看着张元祥坚决的眼神,蓝月挤出了一个笑脸。 “你还是没有明白,”张元祥摇头说道:“任何符咒的施展都必须在对应的空间,我如果离开这里去到那边,咒语便不灵验了。” 蓝月先是是惊讶,后来露出坚定的眼神说道:“那我便留下来陪你。” 张元祥摇了摇头,“蓝月,你我接触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对你还是非常了解的,我知道你看上去有些冷,骨子里却是一个非常重感情讲义气的人,可惜你和我哥张元吉一样,由于太重感情,反而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如果你和我一样永远的留在了这个世界,那么,另外一个世界的仇恨你还报不报?” “我原来和我哥还有你一样,对朱元璋充满了仇恨,但是,当我研读这本《上清大洞真经》后,思想产生了变化,明白了什么是天道,我们所有产生的仇恨,不过是我们应该经受的劫难在心湖里荡起的涟漪罢了!” “可是你留在这里会死的!” “放下仇恨,方可看破生死。别忘了这里可以算是仙界哟,或许我留在这里会成仙,只是你看不到罢了。”张元祥淡淡的说道。 眼看着海水已经没过山头,往这边奔涌而来,张元祥朝蓝月大吼道:“大仇未报,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快走,迟恐不及!”说着走上前去,用尽全身力量将蓝月往前一推。 蓝月此刻正心神激荡,没留神猛的摔了一跤,但觉身子一热,四周围暖暖的,知道已经穿过了边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再回头看张元祥时,只见张元祥面对着自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同时一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将它点着,口中默念咒语。 巨大的海浪越过高山,冲了下来,最终将张元祥淹没,就在要冲入现在世界的一刹那,突然消失了,留在蓝月眼中的,是张元祥消失前的那张永远的笑脸。 蓝月踏足来时的甬道,脚步却没有了来时的轻盈,四周依然是鸟鸣蜂,花香怡人。 再走几步发现龙卷风战士依然在打坐练功,朱能看见蓝月便站立起来问道:“侯爷,那边没什么好看的风景吧?要不你怎么能回来的这 么快,我刚刚吃下一颗果子,还没有来得及打坐练功,你就回来了。” 蓝月沉默不语,半晌才说道:“那边什么也没有。你也打坐休息一下,等一会儿我们便启程越过这座山,从海上乘船回去。” 朱能答应一声便盘腿打坐。 蓝月走到一旁,因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不宜练功,便找到一块大青石坐下。 摸摸身上干爽的衣服,蓝月苦笑一声,原来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一个有关大海的梦。 忽然他的手从干爽的衣服中似乎摸到了什么,掏出来一看,赫然是一本《上清大洞真经》,蓝月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打开经书,里面夹杂着三张画符,那是三张“飞沙走石狂风咒”的画符。 京师,地下暗城。 沈追星走上台阶,打开通向紫禁城奉先殿的第一道石门,见石门无声无息的滑开,露出黑洞洞的前方,沈追星忽然心中一动,摸了摸怀中的道心种魔令牌,心中忽然想起了蓝月,自己这位受尽苦难的兄长啊,不知你此刻身在何方?这一次带着朱允真远走海外,兄弟二人,便再无相见之日。 沈追星收拾情绪,快步走上台阶,非常利索的打开第二道石门,进入奉先殿,将密道关闭后,走了出去。这夜乌云密布,天空似乎在蓄谋着一场大雨。 公主朱允真的庆芳阁离此不远,走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沈追星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丝警兆,他的直觉和灵性告诉他此时立刻调头,返回地道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趁着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强烈的情绪和对朱允真的思念让他继续向前。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埋伏着千军万马,我也想看你一眼,见你一面。 沈追星放松脚步,以一种似缓实快的高超身法来到庆芳阁前。 面对庆芳阁的大门,沈追星停下脚步。原本漆黑一片的宫殿突然间灯火通明,庆芳阁的大门缓缓打开。 大明朝宜伦公主朱允真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一同走出的左右还有两人,一身戎装,穿盔戴甲,手持兵刃,全副武装。 这两人分别是魏国公徐辉祖和董国公李景隆。 与此同时,大批全副武装的羽林卫从暗处冲了出来,杀气腾腾,将沈追星围在中间。 朱允真冷淡的面容上依稀尚有泪痕,只见他上前走上几步,来到沈追星面前立下脚步,问道:“今日我的兄长果毅亲王朱允焰被人杀死在眠风楼,你可知道?” 沈追星并未言语,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朱允真长吸一口气后,将情绪平复后,继续问道:“有人说凶手是你,但我并不相信,现在,请看在你我往日情分上,告诉我一句真话,杀死我兄长的凶手究竟是谁?” 看着朱允真眼中仇恨的目光,沈追星犹豫了片刻,缓缓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那一把精致的小火铳,托在手掌上:“是我干的” “好!好!”朱允真先是失望,继而是愤怒,最后却笑道:“果然不愧是敢作敢当的沈追星!竟敢杀了我的兄长,还若无其事的来见我” 李景隆听到朱允真如此一说,立即将手扬起,羽林卫顿时张开弓箭瞄准沈追星,直等他的手落下,便将沈追星万箭穿心。 见此情景,魏国公徐辉祖一皱眉头,但什么也没有说。 宜轮公主朱远征转过头去,柔声对李景隆说道:“此人曾经为我大明朝立下汗马功劳,远赴万里之外,挫败我国的杜鹃鸟计划,因此杀不得。” 又看了一眼沈追星,继续对李景隆说:“不但此刻不能杀我,还想给他奖励,请他喝酒如何?” 李景隆眨了眨肥脸上的小眼睛,一脸愕然的看着公主的俏脸。 公主笑着继续解释道:“我们早已经订过婚,只是尚未举行过婚礼,明天一早我就启奏皇上,将婚期定到下月初一,皇兄最疼我,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到时候来喝喜酒的宾客中,一定要有这位沈追星沈大侠才行,你看这样好不好?” 李景隆大喜过望,连忙点头道:“好好好,当然好,你说什么都行,公主殿下不不不,一切都听夫人的” “还有,既然这位沈大侠是我们婚礼上的宾客,今天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让他自行离去,如何?” “那是应当的,那是应当的!” 一旁的徐辉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朱允真一挥手,一个公主捧过来,一个精致的木盒,朱允真打开木盒,拿出一个泥制的大阿福,送到沈追星面前:“这是你送我的,现在还你,我们两清了!” “咣当”一声,泥娃娃掉在了地上,也不知碎成了多少片 一道闪电过后,蓄谋已久的一场大雨终于如约而至,广场上的公主以及羽林卫早已走得干净,沈追星趴在地上正在认真的捡着东西,“五百八十二,五百八十三”沈追星脱掉自己 的衣服,将那一堆碎片包裹在里面,你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一个碎掉的泥娃娃一共有五百八十三片!” 雨越下越大,沈追星站在空旷无人的广场上,手捧那堆碎片,一动不动。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来的正好 翻过神秘的群山之后,蓝月带着朱能以及一百多名龙卷风战士来到了海边。 蓝月将手下全部装扮成来自草原以及东北长白山的客商,重金包了一艘客船,沿海往南方驶去。 这一次以坐船的方式南下入关,蓝月一方面考虑的是提高速度,同时能够让手下得到充分的休息,再者他自己还暗藏一个心思,便是熟悉一下北平周边的地形,尤其是水路,从海上突袭往往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只用了不到天的时间,他们的船便来到了三岔河口。 隋朝开通大运河以后,这里变成了南运河和北运河交汇之处,元朝时,这里称为海津镇,是海运和水运的枢纽。 上岸之后,蓝月命令龙卷风战士,化整为零,每三人作为一个小组,定好行进的路线和目标以及联系记号,由自己领头,朱能断后,一路往北平进发。 三天后,所有人马陆陆续续进了北平城,按照约定这些人以各种身份留在了北平,并且潜伏了起来。 蓝月带上面具,打扮成一个中年文士的模样,带着朱能去见燕王朱棣。 朱棣道衍等人早已经收到有关鞑靼巨变的消息,只是不知道这个新的草原之主会对中原采取什么策略,正在担心,听蓝月讲述一切后大喜过望,蓝月此行不单替他扫除了北方的隐患,更是替他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随后蓝月又将朱能推荐给了朱棣。 朱棣本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正所谓是英雄识英雄,他一眼便看出朱能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猛将,顿时欢喜不已,将他收为心腹,成为有资格参加自己核心会议的一员。 在蓝月没有加入之前,燕王朱棣的核心圈子是道衍和张玉,连同自己在内,一共是三人。现在算上蓝月和朱能他的核心圈子变成了五人,可见燕王朱棣对朱能的重视,同时也是给足了蓝月面子。 汇报完事情之后,便讨论起如何安置龙卷风战士的事来,燕王朱棣的意思是让这些战士。陆陆续续分批的进入王府。 但朱能立即表示了不同的意见:“王爷殿下,恕我直言,眼下燕王府的一举一动都在朝廷的监视之中,而我的这批人马虽然人数不多,能征善战,武功极强,最大的优点是他们都是生面孔,一旦有事便可作为奇兵使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燕王朱棣尚未表态,道衍接着说道:“现在我们燕王府在明处,好比是一只蝉,北平都指挥使的兵马好比是螳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龙卷风战士便是我们的黄雀。” 蓝月没有表态,其实他私下里早已做了安排,给每一位龙卷风战士发放了足够的银两,以便于长期潜伏。 朱棣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很客气的询问了自己手下头号大将张玉的意见。 张玉仔细的考虑了一遍前后利害关系,也觉得此计可行,只是担心时间长了这些人会露出马脚,影响大局。 朱能解释道:“大将军考虑的周全,此事我们也有所准备,事先给他们发放了足够的银两,让他们以在此地做生意来掩护身份,同时将他们三人为一组,各小组之间平时不允许有所接触,这样便不会引起怀疑,即使其中一组出了问题,不会令人怀疑到燕王府来,这些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兄弟,忠诚方面绝无问题。” 张玉点了点头,燕王便当场拍板。 定完这件事后,燕王朱棣笑着对蓝月说道:“你这趟回来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早,不过你来得正好,眼下正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你常年待在京师,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夜王殿下有事尽管吩咐,和我不必客气。” “是这样的,下个月的初一,宜伦公主朱允真大婚,当今皇帝亲自来了邀请,说公主的亲生父亲已经不在人世,其他的几个长辈叔叔们又犯了罪,婚礼现场缺少一位长辈,想来想去想到我这儿来了,要求我这个叔叔务必参加侄女儿的婚礼,同时再商讨一些明年登基大典的事宜。” “鸿门宴?” “对呀!所以我要带着樊哙前往。但问题是这个樊哙选谁呢?我最核心的人物都在此地,其他手下要么是武功不够,要么是计谋不行,我本想带大将张玉前往,但此地的兵马离开他肯定不行,我也不放心。道衍大师又是出家人也不合适,朱能兄弟虽然是初次接触,其能力和忠诚我是绝对相信的,但龙卷风战士也离不开他,你看我应该带谁呢?” 蓝月燕王朱棣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来请自己陪同去京师,虽然自己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之地,但也不能拒绝,便说道:“我戴上面具后不会有人认出我,在座的各位中,论起对于京师的熟悉,谁能比得过我呢?这个樊哙我是当仁不让。” “好有逸仙陪同,我就放心了。” 蓝月知道自己的兄弟沈追星对朱允真情根深重,不过他是熟悉官场规则的人,尤其是皇族人的婚嫁,绝对是出于政治需要,向沈追星这种平民布衣,是绝对不可能和皇族联姻的。所以蓝月虽然替沈追星难受,但又觉得理所当然。 “不知道是哪个小子这么幸运能得到公主的垂青呢?”蓝月顺口问道。 “这人你不但认识,而且还熟的很,董国公,李景隆!” “是他?”蓝月暗暗替沈追星可惜,替朱允真不值。 李景隆是他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蓝月对他的评价是“猪与狐狸的混合体”。 说到是猪,是因为此人能力不行。 说他是狐狸,是说此人自私而且狡猾。尤其是沈追星蓝月二人劫持锦衣卫大狱的计划被泄露,蓝月断定一定是此人所为。 不管李景隆的这个行为是出于有意还是被逼,蓝月都绝对不会原谅他,除了朱元璋之外,李景隆已经成了他第二个必杀的仇人。 蓝月心中暗想,这样也好,这次回到京师,一旦产生混乱,自己便找个机会杀了李景隆。 “何时前往?” “三天后。我这个当叔叔的总得准备一些礼物吧,再说了,王妃娘娘也想趁机看看他的家人,回趟娘家。” 蓝月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暗赞燕王朱棣的老谋深算。 燕王朱棣的正妻王妃名叫徐丽祖,乃是魏国公徐辉祖的亲妹子。这一次,当今皇帝朱允文以家人的名义邀请他回去,其实是摆下鸿门宴,而当燕王朱棣真的带着自己的妻子前往时,一切便会产生不可预料的变化,而这些变化应该在朱允炆意料之外。 三天后,蓝月戴上特制的面具,化妆成一个中年文士的模样,充作燕王府的师爷跟随燕王朱棣去往京师。 京师,紫禁城,庆芳阁前广场。 大雨倾盆而下,沈追星手捧碎片,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忽然间电光一闪,紧接着一个炸雷响起,沈追星突然被惊醒过来。 他满怀恐惧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嘴里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又看了看手中的碎片,“这是什么?”说着扔在了地上。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我是谁?” “我是谁?” 这个问题在他脑中不断想起,他用拳头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头,终于沈追星狂叫一声,双脚点地,如风一般跃上屋顶,眨眼间消失在风雨之中。 正文 请假条 齐泰见朱元璋如此模样,一股凉气从脚底升到心里,但表面上去不露声色,继续恭敬答道:“回禀皇上,确实就是那个沈追星。” 朱元璋蓦的睁开眼睛,脸却拉得更长,低声对齐泰道:“你竟然把一个朝廷钦犯介绍给朕,还想朕对他委以重任?!今天你如果不能马上说服我,你就走不出这个养心殿。” 一旁的朱允炆心中埋怨不已,生怕齐泰连累了他。当时齐泰提议使用沈追星时,朱允炆曾经提出过怀疑,私下和沈追星有交往是一回事,把这事直接汇报给皇上,未免风险太大了,但当时齐泰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说服皇上。事到如今,朱允炆也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齐泰如何自救了。 齐泰却不紧不慢的答道:“据微臣所知,沈追星本来只是湘西山中一个孤儿,为人热情仗义,但不懂理法,他冒死营救蓝月并不是对抗朝廷,而是为了江湖义气。同样,在太湖之中,由于蒋环的泄露消息,宜伦公主险招倭寇绑架也是多亏了沈追星仗义出手。此人武艺超群,重情重义,却毫无私心,对权力丝毫没有兴趣,绝对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朝廷没有任何威胁,这一点,臣可以项上人头担保。” “最重要的一点,我查遍了朝廷通告,沈追星从来没有被列为钦犯!朝廷也没有派人追捕过他,因此,到此刻为止,沈追星都不是朝廷的‘敌人’。” 朱元璋心中也不禁暗笑,由于当时自己直接插手了蓝月的事件,因此没有人敢擅自做主去管这件事,导致沈追星居然不被通缉,不过,错有错着,且看齐泰如何应对。 齐泰继续道:“所以,朝廷如果任用沈追星办事安全没有障碍,即使事后真相大白后,也不会有御史c监察说三道四。而从天下会的角度看,怎么也想不到沈追星会替朝廷办事,不但他们想不到,江湖上没有人会相信这种事情。” “沈追星最近还和蓝月搞在一起吗?”朱元璋看似在问沈追星,其实也是在打听蓝月的下落。对待自己这个敌人,朱元璋心情多少有点复杂,杀蓝月c傅友德对朱元璋来说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事后完全没有一丝歉疚也还不至于。当然,如果重新来过,朱元璋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些功臣元老,因为大明的江山只能姓朱。 “丹阳之战后二人就各奔东西。沈追星先是去了四川蜀地,随后一路向东而来。蓝月在西域出现,具体动机不明。据我的情报,他是被抬着去的,我想应该是心灰意冷想远离中土吧!” 朱元璋不禁点了点头,脸色稍缓,朱允炆和齐泰正想松一口气时,朱元璋忽然双眼紧盯朱允炆道:“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沈追星为什么会心甘情愿为你所用?” 这个问题朱允炆同样问过齐泰,沈追星为什么能为我们所用?他想要什么?显然此人不是贪图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之人。齐泰当时就给了朱允炆合理且真实的解释,只是隐瞒了一点而已,就是天下会已经对墨门下手,所以,从墨门的角度来看,沈追星必须有所行动。 朱允炆将齐泰给自己的答案原原本本地交代给朱元璋:“沈追星虽然是个毫无野心的江湖散人,做事全凭自己喜好,但为人不但重情重义,且极具侠义情怀,如果告知天下会对我大明的威胁程度,且派遣适当人选对他进行说服时,沈追星一定会答应请求,出手相助。” “哦?这个适当人选是谁?”朱元璋一听也来了兴趣。 “宜伦公主朱允真。”朱允炆恭敬答道,“二人在太湖之战中相识,沈追星虽然目无朝廷,倒是对朱允真另眼相看,且极具好感。因此,只要是朱允真开口,沈追星必能应允,且不求回报。” 齐泰见朱允炆说话有些漏洞,忙补充道:“沈追星倒也不是目无朝廷,只是真正的江湖中人从来都是独善其身,遗世独立的。” 想不到朱元璋反而不在意道:“只要不是心存野心,觊觎九鼎,就算有点高傲也是无妨的。” 朱元璋说完又把后背斜靠在龙塌上,显得舒服自在。齐泰知道,这是危急暂时过去的信号,朱元璋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计划。其实朱元璋心里很明白沈追星的为人,此人就是一个活在红尘中的“出家人”,这种人所追求的或许世人永远不能了解,但一定不是权力和金钱。 另外,朱元璋知道墨门宝藏已经为沈追星所得,自己如果使用武力,强行从沈追星手中获得,倒不如任由朱允炆信任并且使用沈追星,那且不是相当于吴王宝藏为朱允炆所拥有?同时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一个帮手?想到这里,朱元璋嘴角微微扬起,泛起一丝笑意。 “然则寻仙岛c诛仙会又是怎么一回事?” “寻仙岛c诛仙会是蒋环死前留下的有关天下会的唯一线索,”齐泰回答道,“寻仙岛乃东海中一 个神秘岛屿,也可能是一群岛屿的总称,据说武林中私密莫测的缥缈宫就在其间。每年隆冬过后,大海上第一缕来自东南的海上季风吹过岛屿时,就是所谓诛仙会的开始,从这一天开始,来自世界各地的王公贵族c富豪巨贾c武林霸主c门派宗师c名娼优伶甚至于逃犯杀手都会云集此地,或寻欢作乐,或收集情报,或待价而沽,或挥金如土。为期三个月后才会陆续散去,直到第二年再周而复始。” “真是个有趣的地方,齐卿你是主管对外情报的,知道组织者是些什么人吗?” “据微臣所知,诛仙会最早和南宋逃亡海外的政权有关,崖山之后,一些赵宋旧人盘踞于此,见复国无望,便守住海路,进行贸易,大发其财,渐渐出名后,竟然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冒险家前往,因此形成一个世界性的盛会,只是现在那里各方势力盘踞,非一方势力独大了。发展到现在,凡是去往之人,除非身份尊贵,否则必须接受盘查同时缴纳不菲的会费才能进入。当然,第二次去的就会凭借去年的登记免去严格盘查和省下大笔费用。” 朱允炆此时插言道:“是的,我们这几个王爷和公主每年都会受到秘密邀请,只是没有人把这当回事了。金枝玉叶,岂能枉架屈尊?” “看来你们早已商量好计划了,说出来听听。”朱元璋今天居然兴致盎然,朱允炆齐泰二人决定趁热打铁,同时,朱允炆也想在朱元璋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便回道:“我们的计划是由沈追星的朋友玲珑儿假扮宜伦公主,沈追星假扮卫士参加诛仙会,定会引起天下会关注,到时再顺藤摸瓜,找出线索。如能就此打击天下会最好,如果不能,最次也要找出杜鹃计划的其他名单。” 朱元璋一伸手,一旁太监忙知机地端上茶水。朱元璋喝一口香茶,点了点头,不知道是满意茶水还是满意二人的计划。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很和蔼地招呼二人喝茶,二人忙举起茶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朱元璋从龙塌上站起,直起腰来,走下玉台,来到殿中,二人忙起身,恭身肃立。 朱元璋环顾四周,缓缓道:“刚才此茶,来极品供奉黄山毛峰,味道果然不凡。但比起我幼年时,从山中采摘野茶,总是差了滋味。细想起来,差别不在茶叶,而在人。早年野茶是我自己亲自爬到山坡,动手采摘,再简单炒制而成,喝起来心安理得。而今这茶叶虽是极品,但伸手可来,全无意趣,哪能再有当年忍饥挨渴c费尽辛苦自己动手得来的茶叶香呢?” “我们朱家,出生草莽,尝遍人间疾苦,才有今天,我是如此,你父亲朱标也是如此,他出生后就在军中晃荡,刚过十岁已经开始打仗。到了你们这一辈,虽然应该享受幸福,不再吃苦,但我告诉你一句话,”说道这里,朱元璋直接走到朱允炆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人活着的意义就在于能够亲生经历许多事情,自己动手得来的东西c做成的事情才最有意义。” “当然,这件事情能亲自参与策划,已经令我满意,不能要求你亲到一线,也无此必要。但既然咱们这里有真公主,为什么还用假的去替代呢?” “朱允真这孩子我是知道的,外柔内刚,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可惜生在在太平盛世了,要是生在乱世,说不定也能成就一番事业呢!” 朱允真转了一圈,又转过头对朱允炆说:“千万不要轻视女人,有些女子不让须眉。你祖母马皇后就是一例。” 说起马皇后,朱元璋那张冷酷无情的长脸上居然有了些温情,“我投军不久,立下战功,但遭人嫉恨,不久便被人打入大牢,不给吃喝,企图活活将我饿死。马皇后得知消息后便求人让她探监。” “对方虽然应允但是任然不让带进食物。马皇后知道我爱吃糖饼,便亲手在火炉上烙了几张糖饼,趁着热藏在怀里,带到牢中。后来我才知道,那滚烫的糖饼将她身上烫伤。亏她在牢中看我吃饼时还能保持微笑!” 朱元璋转过身躯,用手微微抹了一把脸,再踏上玉台,坐会龙塌,沉声对朱允炆齐泰道:“不必由他人假扮公主,就安排宜伦公主带领侍卫前往,一来可以亲身经历,知道事情真相,同时还可以借机收服沈追星,为我所用。只不过沈追星倒是一个起个化名才是,最好给这个化名的身份也在兵部或者军中安排一个不起眼的职位,做到有据可查,假戏真做。” “沈追星此人可有别的名字?”朱元璋问道。 “沈追星大名叫做沈用,追星儿应该是小名吧!”齐泰回答道。 “沈用?慎用?”朱元璋自言自语道,似乎又想起什么,言道:“此人倒是个人才,如身在乱世,倒也能够建功立业。如今乃是太平盛世,还是做个庸人的好啊!有些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齐泰见朱元璋似乎自言自语,不敢搭话。忽然,朱元璋眼中神光一闪道:“盛世庸人,就叫盛庸!” 齐泰刚刚叩谢皇上赐名,朱元璋又道:“我再给沈追星安排一个搭档,这人也是他的老搭档,”说 道这里,朱元璋露出奇怪的笑容,“剑神白轻尘,将作为公主的护卫c沈追星的搭档共同前往寻仙岛c参加诛仙会!”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登殿不拜 京师。状元巷。 一间静室之中,一对年轻男女正在下棋。男的长得斯文贵气,那女子端庄绝美的容颜下,暗藏一丝内媚之气,将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集于一身,不竟会让人猜想,彻底征服此女时,会有怎样的成功快感。 “奕纯,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和沈追星究竟是什么关系?” “皇上,你究竟把他怎么样了?” “我都说过好几遍了,在私下里不要叫我皇上。” “不叫皇上那怎么称呼您呢?” “早年我有一个哥哥,叫朱雄文,不过去世的早,所以我排行在二,你可以叫我二郎?” 苏奕纯听后忍不住扑哧一笑,顿时百媚横生。 朱允炆顿时看呆了眼,好久才缓过来说:“叫二郎有什么可笑的吗?寻常百姓人家都是这么称呼的。” 苏奕纯收起笑容淡淡的说道:“皇上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只不过这个称呼未免有些太” “太俗?” “太腻!”苏奕纯又笑了起来,如果说先前的一笑如牡丹盛开,现在的笑容则如水仙般淡雅迷人。 见朱允炆痴痴的看着自己,苏奕纯以稍微有些撒娇口吻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唉!”朱允炆叹口气道:“我能把他怎么样呢?你知道谋杀亲王是什么罪吧?但是前面有真妹鼎力相保,后面又有你” “说实话,这个人其实我是想重用的,我希望他能够成为我的剑神,只可惜出了这样的事情。” “皇上最后是如何处理这事的?”苏奕纯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让当晚的在场侍卫都统一了口径,就说是果毅亲王自己走火,意外身亡!” 虽然结果并不超出苏奕纯的意料,但朱允炆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让她有些吃惊。 她怔怔的看了皇帝一眼,才幽幽的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大好人呢。” “是啊,好在我是皇帝。” “为什么?” “老百姓都说做好人容易吃亏,好在我是皇帝,谁能够让我吃亏呢?” 苏奕纯听言笑了一笑,只是笑得不太自然。 “还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下个月我要请你喝喜酒,你一定要来哦。” “哦,不知道皇帝又纳了什么样的美人?” “那些庸脂俗粉也值得我办酒席吗?是你能够嫁给我,我一定会大宴群臣。” 苏奕纯微微皱起眉头:“你又来了?你们不是说好了吗?只是君子之交,只是棋友而已。” “朕富有天下,却不能得到你的芳心,想想终是憾事!” 苏奕纯却没有接话,沉默了良久,还是朱允炆打破尴尬说道:“你不想听听是谁的喜酒吗?” “下个月初一,真妹将下嫁给董国公李景隆。” 苏奕纯微微一笑:“那是天大的喜事啊,我一定到场。”暗地里却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替沈追星难过起来,从那天出事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沈追星,本以为他已经携美远离中土,没想到却等来这个结局。 北平北部。燕山。 燕山的主峰东猴顶,此地有一座山寨,叫做燕云十八骑,其首领一共是十八人,都是由来自塞内塞外的亡命之徒构成,其中有蒙古人,汉人,西域人,甚至还有高丽人和倭人。 手下喽啰也有七八百人,这些人武功高强,聚在一起,打家劫舍,当地官府奈何他们不得,白道武林更不敢惹他们,因此在武林中闯出好大名望,俨然已经变成北方武林的一支强大力量。 然而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这样一伙强人却遭到了另外一伙强人的袭击。 对方人数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但武功娴熟,来去如风作战,经验丰富。尤其其中一个领头人,武功高的离奇,燕云十八骑的老大风从龙在他手下没能挺过三招,便被那蒙面人砍了脑袋。 一夜之间,整个山寨的强人死伤过半,剩下的全部逃窜,不知所踪,再也不敢回来,因为这帮人心狠手辣,不留活口。 没有人知道这一帮强人的目的是什么,被他们赶走之前的强盗后,将山寨整修一番,自己却住了下来,只是他们并不打家劫舍,只是想在这里长期居住而已。 十几天过去后,一对骡马商队翻山越岭而来,为首的是一个瘦高的汉子以及一个十三四岁穿着黄衣服的小女孩。 强人打开山寨大门,将这一商队迎了进去,随即关上山寨大门,封锁山道。 一个 年轻汉子迎接上去:“这位想必是铁臂铜腿黄非凡黄兄吧,在下龙卷风朱能,道衍大师请二位进里面喝茶。” 黄非凡抱拳道:“先把货交接了吧,喝茶不着急,这是带来了第一批货,一共是五千把弓,1十万支箭,你赶紧找人清点一下。” “剩下的盔甲和刀剑正在赶制之中,预计不超过三个月可以运来。” 朱能大喜道:“黄兄不愧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兵器大王,比兵部那帮老爷强多了。” “还有一事,不知道朱能兄,可否答应帮个忙,这是舍妹黄亦可,我想让他在山寨暂住一些时日。” 朱能知道此举,看似平常,其实并不寻常,但他是江湖经验老辣之人,根本不多问一句废话,直接答应道:“我立即安排人在这里找出一个单独的帐篷,给黄小姐居住,另外会从北平城燕王府找两个婆子过来伺候她。” 黄非凡满意的点了点头,黄亦可却撅起了小嘴。 京师,朱雀门。 燕王府一行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京师。 面对雄伟的京师城墙,燕王朱棣感慨不已,对身边已经化名为叶仙的蓝月说道:“你久在京师知道虚实,面对如此坚固的城墙,需要多少人马才能够将之拿下?” 蓝月缓缓说道:“孙子说,其下攻城,不得已而为之。又说十则为之,五则攻之。要想攻打或者围困这座城,需要对方五到十倍的人马才行。”燕王朱棣眉头一皱道:“你的意思是这座城无论如何也攻不下来了?!” 蓝月笑道:“凡事皆有阴阳两面,天下没有攻不下来的城,真到了殿下兵临城下时,自然就知道了。” 燕王哈哈大笑:“有逸仙助我,乾坤定矣!。” 此时蓝月心中想的正是京师地下暗城纵横交错的密道图。 燕王带领大批人马,昂然走入京师。 进城不久,早有官员迎接上来,宣燕王朱棣上朝觐见。 朱棣转头低声对蓝月说道:“鸿门宴开始,可惜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去,樊哙进不去啊。” 蓝月看出了燕王朱棣笑容下面隐藏的紧张不安,立即安慰道:“虽说当今皇帝有削藩之心,但此次进京是以家族的身份邀请你来的,殿下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定能转危为安。” 燕王朱棣感叹道:“亏得有你在身旁提醒我,我确实有些乱了方寸,不过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完,朱棣拍了拍蓝月的肩膀昂然走入紫禁城。 有紫禁城的大门通往皇帝和大臣所在的议事殿共有三条大路,中间一条最宽敞的大道乃是皇帝专用道路,两边的道路才是大臣们上朝所用。 朱棣进了紫禁城后,一不做二不休,昂首阔步走上了中间那条,只有皇帝能用的皇道。 此时群臣已在殿中议事,皇道两侧的太监和侍卫虽然见他违规走进了皇道,但也没人敢上前阻拦。 等朱棣走到了殿前,这些大臣才有所发现,但为时已晚。 朱棣一鼓作气,继续装傻充愣的走上大殿,见了皇帝并不下跪,只是拱手为礼,然后装模作样的看了皇帝急眼,一脸关心的说道:“皇帝陛下为国事操劳,都瘦了一大圈呢,我这个当叔叔的看很是心疼”说着还挤出几滴眼泪来。 黄子澄在一旁气的脸色煞白,一着急反而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倒是齐泰不慌不忙的指责朱棣:“燕王你刚才私走皇道,现在见了吾皇陛下又不下跪,是何道理?” 朱棣继续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我久不在京师,今天返京,看到自己的侄儿端坐在皇位之上,顿时满心欢喜,真情流露,至于忘了礼数,还请原谅。” 朱允炆这几天心情大好,又见朱棣虽然举止粗鲁,但反而不像自己事先想象的那样居心叵测,面对齐泰说道:“算了,燕王久在蛮荒之地,早已忘了礼数,加之又舟车劳顿,本身还是朕的叔叔,就原谅他这一次吧。”回头又招呼太监赐座。 朱棣顿时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大殿之上。 齐泰再也不能说什么,只是面有忧色地看了看黄子澄。 再次踏足京师的蓝月心情复杂,他此刻最想见到的人便是商韵儿,于是便找到一个原先知道的墨门据点来打听。 然而等他来到这里后发现全部都是生面孔,蓝月说出墨门的暗语也全无反应。 蓝月估计这个据点已经被墨门弃用,无奈之下,只得冒险往状元巷走去,希望商韵儿或许回到了那里。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静念禅院 京师,紫禁城。乾清宫。 此刻早已退朝,当今皇帝朱允炆端坐中央,黄子澄,齐泰,李景隆三人皆赐座,位于两旁。 朱允炆首先发问:“三位爱心皆是朕的心腹之人,今天燕王朱棣的表现,你们也看见了,对此有何看法?”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燕王朱棣居然登殿不拜新君,还私走皇道,无视皇家礼法,皇上可凭这一条将之拿下,只要皇上点头,我立即找御史弹劾。”黄子澄从上朝一直忍到现在,终于爆发。 齐泰摇头说道:“这个理由也顶多当时斥责几声,想要凭此理由削藩甚至于杀掉他,那就过于牵强。不如让北平布政使直接上一份奏折,控告燕王朱棣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直接将它拿下,打入死牢,再找人将他秘密做掉,就可以一了百了,从此则天下太平。” 齐泰一番话让朱允炆打了一个寒颤,想起前几天在状元巷和苏奕纯闲聊时说的话。 当时二人由公主的婚礼聊到来宾中有燕王朱棣,当时苏奕纯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允炆说道:“天下人都知道新皇帝在削番,燕王朱棣这一趟来应该是有去无回了吧?” 朱允炆顿时来了兴趣:“我每天听到的都是朝堂之上,大臣们一本正经的言论和朝奏,今日倒想听听你这个江湖人的看法。” “燕王朱棣远在东北苦寒之地,我无缘识得因此更对他没有什么见解和认识,不过嘛,”说到这里,苏奕纯停顿了一下,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一眼朱允炆,朱允炆顿时感到嗓子发紧,苏奕纯启开红唇,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不过嘛,我对你倒是有一些了解,很肤浅,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够彼此做进一步的深入了解” 朱允炆的心狂跳起来。 “如果你不是皇帝,不是生在帝王之家,或许是我苏奕纯的最佳选择,但无论如何抛开你是皇帝的身份不说,二郎,你是一个仁厚之人!不管他燕王朱棣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会改变你仁慈善良的本性。千万不要因为他而改变了你,因此也别因为他而让你背上杀害自己叔父的罪名。” 那是苏奕纯第一次喊他二郎,也是第一次和他那么亲近,虽然以后她又恢复了,原来那一副若即若离的模样,但 “皇上这件事你怎么看?是否立即安排北平布政使上奏弹劾?”齐泰见皇上有些神情恍惚,便加大了声音说道。 朱允炆这才回到现实,他眉头一皱说道:“光凭北平布政使张炳的一封奏折,就让一个王爷下大狱,未免有些儿戏了吧?” 黄子澄也点头说道:“我也感觉有些证据不足,有点莫须有的意思。” 黄子澄这无心之言引起了朱允炆的不快,也招致了齐泰的不满,齐泰瞪了他一眼:“证据不足,不够有力?假如送这份奏折的人不是旁人,不是朝廷中人,而是燕王朱棣的自己人,你们看够不够分量?” “哦,竟有此事?”齐泰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来了兴趣。 “不但如此,这个人还掌握了极其重要的情报,燕王朱棣正在向铁臂铜腿黄非凡购买大量兵器和盔甲,更要紧的是,燕王朱棣还收留了朝廷通要缉犯——蓝月!” 李景隆兴奋的说道:“这真是要造反的节奏啊,赶紧派人抄了燕王府,找出兵器和蓝月,那就是铁证如山了。” 齐泰摇头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据那人透露,燕王府最近新进来一人,名叫朱能,此人武功高强,江湖经验十足,但常在外面办事,布政使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存在,安放兵器的事宜应该由他负责,同时,蓝月已经离开了燕王府,不知所踪。不过我的眼线知道蓝月的化名——叶仙!” “不知所踪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竟然跟随燕王朱棣来到了京城?”朱允炆有些紧张的问道,“这个蓝月与我朱家仇深似海,我猜想他一定会找机会来行刺朕,你们几个一定要他动手之前将之擒获或者杀掉,否则朕寝食难安。” 朱允炆想了一想又加重语气说道:“兵器的事暂时毫无证据,蓝月却是关键的证据,只要将他擒获或者杀死,无论如何,燕王朱棣也脱不了关系,所以你们应该将蓝月当成重点,至于燕王朱棣嘛,你们要酌情处置,千万不要让我背上了弑叔的罪名。” 齐泰和黄子澄一听,面面相觑,就在二人正想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朱允炆又问道:“奇态,我真的很好奇说了半天,你那个重要些人究竟是谁?” 齐泰非常尴尬的看了看左右。 朱允炆有些生气道:“看什么看?这里再无外人,你痛快说出来就是,老是鬼鬼祟祟的!” 齐泰干咳两声,终于说出了那人的名字:“燕王府长史葛城!” 包括皇帝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长史葛城确实是燕王府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因为长使一职,掌管王府政令,统领百僚,同时对王也有监察讽谏的职责,可以说在王府中权力极大,在燕王府中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 蓝月走下驿马桥,朝状元巷走去,再走几步便可看到那熟悉的铜环。 蓝月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 如果如果开门的是商韵儿,我愿意付出一切 蓝月心中一热,突然产生一种抛开一切的想法,如果此刻开门的是商韵儿,他愿意抛开一切,包括仇恨,立刻带着她,远离中土,远离江湖,远离这一切是是非非。 熟悉的大门就在十丈开外,蓝月心中一热,正想一步跨到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钵盂的轻响,“叮——”宛如一盆清水从蓝月的头顶一直浇到脚。 蓝月浑身一震,立时站住脚步。 不知何时,一个僧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如果只用一个词来形容此人,那就是合适,非常的合适。 此人有着合适的身高,大概在七尺左右,看上去有着合适的年龄,约摸在三四十岁。身体不胖不瘦,皮肤不黑不白,脸上似笑非笑,手捧一个紫金钵盂。 此人的出现正好挡住了蓝月的去路。 蓝月收拾情怀,静静的看着对方一眼,默默的将手掏入怀中,取出一块银锭来,扔到对方的紫金钵盂中。 “铛”的一声,蓝月再看对方,那种极度和谐的感觉突然消失,僧人只是变成了普通人。 那僧人微笑着将右手伸出,取出钵盂中的银锭,用手细细揉捏。 只见那银锭在他手中如同一团面团,一会儿被揉成了饼,一会儿又捏成了线。 蓝月看着对方淡淡的说道:“对不起,该化的缘我已经化完了,捏泥人的活就免了。” 那僧人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果然是道门百年最杰出的传人,平僧无极,来自静念禅院,见过金丹道尊。” “原来是无级长老,不知道挡住在下的路有何指教,不过我有话在先,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如此,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无极收起钵盂,将那块银锭捏在手中,微微而笑。 蓝月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那一块银锭竟然在对方单手中捏成了一朵玫瑰! 蓝月觉得自己再练一百年也练不到这样的功夫,此人恰如其分的平衡功夫已经达到了极致。 二人虽然没有正式动手,但在见面之初已经过了两招,第一招是蓝月胜迫使对方说出自己的身份,但第二招确实这个来自静念禅院的无极僧人获胜。 那无极僧缓缓说道:“自南宋以来,中土百姓受尽北方游牧民族奴役,至元朝时,尤为其甚。幸亏有大明朱氏带领百姓抗击暴元,立天下太平,此苍生之幸也!” “如今天下安康,百姓各居其位,风调雨顺,阴阳和合,我中土好不容易能够长治久安,因此我恳请金丹道尊,放下自己的仇恨,还天下一个安宁。” 蓝月听完无极僧这一番义正言辞的演说,愣了半天,才苦笑道:“大师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看来佛门当真是神通广大,你劝我要停止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放弃报仇,放弃仇恨,这也很简单,我只想问大师一件事情,只要你能够回答的让我满意,我立即掉头离开,永远不再过问天下之事。” 无极僧听完淡淡一笑,先将手中那支由银锭做成的玫瑰搓成一团,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才不紧不慢的对蓝月说道:“金丹尊者但讲无妨,平生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能化解这一场浩劫,当事功德无量。” 蓝月微微一笑说道:“看大师能够未卜先知的模样,一定是世外高人,能人所不能,否则也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实姓名,更不可能将我堵在此地,苦口婆心的劝说什么回头是岸,我真觉得佛门当真是无所不能!既然如此,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们既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朱元璋残杀我们蓝家时,你们在哪里?为什么当时不劝他收手?佛曰,众生平等,难道因为他是帝王你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我只是一个孤家寡人,一个朝廷的通缉犯,所以你们就和我讲什么化解浩劫,功德无量?难道佛门中人都是如此的无耻吗?”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佛道之争 无极僧淡淡一笑:“看来金丹尊者是放不下心中的嗔念了,也罢,为了天下苍生,贫僧只好得罪了!” 说完那无极僧手捧紫金钵盂,凭空踏出两步,脚不沾地,直奔蓝月而来。 如此轻功已经骇人听闻,那身在空中的无极僧将手中钵盂轻轻一转,钵盂顿时高速旋转起来,发出呜呜刺耳的声音,朝蓝月撞来。 与此同时,无极僧的双脚一左一右分别蹬向蓝月的胸膛和面门,招数狠辣,不出手则罢,一出手便是佛门秘传的“登天踏地十八印”。 这十八印包含手印和脚印,每一印都有开山裂石之能。 蓝月眼中金光一闪:“果然无耻的很,居然先动手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找出一堆理由来。” 说话间身子一晃,闪电般迎了上去,一掌劈向旋转而来的紫金钵盂,同时暗藏后手,准备接住对方的手印和脚印。 “嗡”手掌和钵盂交击,发出一声扰人心神的闷响,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旋转之力从钵盂传入蓝月的手掌,再有手臂延续到全身,蓝月虽然急忙使出“千斤坠”的身法,但身子还是有些不稳,微微晃了一晃。 就在这一晃之时,无极生的“大手印”和“大脚印”几乎同时到了。 蓝月手脚并举,试图划开对方这刚猛之极的招式。但由于身子微晃,失去了准头,一连挡住对方十三印后,终于在接住对方十四印时,被对方一股暗劲侵入体内,蓝月顿时觉得浑身经脉一阵巨荡,如同被火灼烧的一般,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蓝月站稳脚跟,刚准备施展金丹大法,进行强攻时,风声从脑后响起,在空中旋转的紫金钵盂从背后砸向蓝月头颅。 蓝月身子一侧,让过头顶,肩膀却被对方的紫金钵盂砸中,整个人横飞了过去。 蓝月栽倒在地,站起身时又吐出一口鲜血。 无极僧看着两次受伤吐血的蓝月冷笑一声道:“所谓的金丹大法,不过如此,只是道门中人自我吹嘘罢了,在我佛法眼中如小儿戏耍一般。” 正在犹豫如何处理对方时,蓝月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只见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痕,伸展四肢筋骨,慢慢捏紧拳头,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由蓝月身体骨骼关节处传出。 无极僧顿时露出惊异的神色,只有外门功夫登峰造极才能发出这种“一串鞭”的响声,而蓝月身体发出的爆响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串鞭”,好像同时有四五个“一串鞭”同时发出响亮的声音。 非但如此,无极僧听出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内伤。 无极生顿时收起轻视之心,心中暗想:“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蓝月的金丹大法到此时还没有见识到,但他这怪异的外门功夫,似乎又不像道家的绝学。” 蓝月双脚稳稳扎地,眼中金光暴射:“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招试试!” 说完左脚轻轻跨出一步,金光一闪,人已经到了无极僧眼前,左手五指成爪,抓向对方面门,右脚蹬向无极僧膝盖。 无极僧故伎重施,将手中紫金钵盂旋转空中,撞向蓝月。 蓝月早有准备,将功力聚于右手指尖,自下而上,一指正点在钵盂的中心位置。 那钵盂依然高速旋转,但不再撞向蓝月。 不但如此,极速向无极撞去。 无极哈哈一笑:“东施效颦,甚是可笑。”说完,身子晃动避开蓝月的爪和腿,伸出手去大咧咧的接住钵盂。 无极生因为蓝月,这一爪和一腿看似凶猛,其实只是外家功夫,全无多少内力,便生出鄙夷之心,并未将蓝月的金丹大法看在眼里。 哪知道等他手一接触到紫金钵盂,一股强劲的热力由钵盂透出,无极手一抖,钵盂脱手,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无极僧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腾腾腾后退几步,站稳脚步时,同样吐出一口鲜血,这才发现,胸前右下肋骨被打断了两根。 蓝月冷冷一笑:“我现在便以这看似儿戏的金丹大法要了你的命。” 说完身体一晃已然来到无极僧面前,拳掌齐施,如狂风骤雨般打出七七四十九掌。 无极僧右下肋骨折断,右手顿时抬不起来,只得伸出左掌抵挡,这如何能抵挡得住呢? 蓝月一年七八掌打在了无极僧的身上。 无机僧再相抵挡,已然无能为力,只想闭目等死时,突然间一声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袍老僧出现在面前。 “蓝月,得饶 人处且饶人,你下手未免过于狠毒了吧!” 蓝月停下手来仔细打探来人。 只见这人看不出多大年纪,大约在五十左右,身穿白袍,身材高大,面目慈祥。 蓝月看清来人并不认识,便森然道:“一群秃驴!死一个还不够吗?非得成双成对?今天我便成全你们了。” 说完双手一分,抬脚朝了白袍僧小腹踢去,这一脚如被踢上,便是神仙也救不活。 白袍僧向后一退,显然知道蓝月的外门功夫已经登峰造极,不敢接他这一腿,左手僧袍下拂,一股劲气,尤其发出挡住他这必杀一腿,右手轻轻一点,刺向蓝月眉心。 蓝月着刚猛之极的一脚,忽然感觉踢在空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踏上半步,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蓝月的眉心正撞在白袍僧的手指尖上。 只觉得一股热力透入体内,蓝月只觉得浑身一颤,顿时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 蓝月心里知道不好,但身子却动弹不得,似乎非常享受眼前的这种感觉。 无极僧看到蓝月被白袍僧制住,暂时没有动弹的能力,跃向半空,一掌劈向蓝月顶门,试图一掌将他击毙。 这一掌自上而下,夹起巨大的风声,眼看着就要落在蓝月顶门之上时,却被另一只肥大的手掌轻轻接住。 正是的白袍僧在最关键的时刻拦住了杀招。 蓝月依然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那白袍僧摇摇头对无极说道:“无极,你如光明正大的取他性命,我无话可说,刚才他欲伤害你的性命,我才出手相救,此刻我一样不同意你去害他性命。佛本是道,怎可为了区区利益而进行佛道之争呢?这且非违背了出家人的本意?” 无极僧被白袍一掌之力,震的后退步才立住脚步,冷笑一声说的:“季潭宗泐师叔,全力辅佐建文皇帝朱允炆,保天下太平,乃是整个佛门的共识,你为何要独树一帜,横加插手?难道只是因为沈追星吗?” 季潭宗泐大师哈哈一笑:“人算怎及天算!再说了,如果不是我横加插手,恐怕此刻你早已横尸当场,哪有性命来对我说三道四?佛门讲究慈悲为怀,所谓大慈大悲,将苍生放在首位,但并非说就可以拿这个作为说辞,任意夺取他人性命,你不是蓝月,你又怎能知道他遭的c苦受的罪?我佛慈悲,竟然让他从痛苦之中涅槃重生,自有其道理所在,你我又何必妄加干涉?” 季潭宗泐转身又对蓝月说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也不是你妄造杀孽的借口,我出手救了他,所以回头又救了你,两不亏欠。下次你二人再相见时,如果还想一决生死,请君自便。” 说完一甩袍袖,转身离去,眨眼间消失在远处。 无极僧冷冷的看了一眼蓝月,知道在此时此地,如果和对方放手一搏,生死都在未知之数,双方都没有必胜把握,心想来日方长,只要蓝月不离开京师附近,有的是机会,道一声:“后会有期!”,一摇一摆,缓缓离去。 蓝月见无极僧远远离去,伸手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若论实力,他知道对方不逊于自己,如果佛门再多出一两个这样的敌人,自己今天就走不了了。看来京师之行,危机重重。 蓝月看了看就在不远处熟悉的大门,再也没有勇气去敲响门环,或许自己的存在本来就是对商韵儿的一种伤害。 想到这里再也没有勇气去敲响那一道门,转身便要离去。 就在那一刹那,门吱呀一声开了。 蓝月顿时站立不动,感觉到背后有一人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的背后。 蓝月控制着自己的心情,缓缓转过身来。 当他看见站在门口之人时,心情又失落到了极点。 原来门口站立之人,并非自己朝思暮想的商韵儿,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一个在姿色容颜气质上丝毫不逊于商韵儿的美女。 那女子见蓝月转过身来也,先是一愣,后来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展颜笑吟道:“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 蓝月顿时一愣,接口说道:“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韦庄的诗来形容应天的景物,真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既然是旧地重游,何不进门一叙?” 蓝月心中暗叹一声,他已经猜到了此女的身份,毫不犹豫的跨步走进了大门。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超级探子 原来在临行前,道衍特地嘱咐蓝月,京师中有自己人接应,院中女子刚刚所念了一韦庄首诗正是双方事先约定的暗语。 道衍安排的接头人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蓝月一点都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女子居然住进了自己和沈追星的家里。 蓝月跨入院中,那女子随即关上院门。 里屋传来喜晴的熟悉声音:“苏小姐是来客人了吗?我马上就过来。” 那女子答应一声,随后又低声问道:“在下苏奕纯,不知蓝公子在此地作何称呼?”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四大才女苏大小姐,久仰久仰!叫我叶仙就行。” 苏奕纯用眼睛瞟了一眼里屋,对蓝月说道:“你想对他们也隐瞒身份吗?” 蓝月叹口气说道:“他们这样挺好,知道我还活着,说不定又要吵着伺候我,她们受了很大的苦难,理应得到安宁的生活。”又话锋一转,“不知苏小姐是以什么身份在此地?” “知道你一定会问这个问题,否则你也不放心,我有两个身份,你都可以信任我,一个是道衍大师的徒弟,还有一个就是沈追星的朋友,非常好的朋友。” 蓝月这才舒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希望咱们做的事情,不要连累到喜宁和喜晴”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在这里绝对的安全,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这是我的身份只有燕王朱棣,我师父道衍大师知道,现在又多了你一个。” 蓝月点点头,知道此女身份特殊,所有谋划都是大事,反而不会有任何危险,便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你可知道商韵儿的下落?” 苏奕纯摇头道:“或许你的兄弟沈追星应该知道,不过他上次回来什么也没有说,又匆匆离去,现在连他也不知所踪了。” 蓝月怀着迷茫伤感的心情来到客厅,正在摆设茶碗茶具的喜晴,猛一抬头,突然心中一震,再仔细一看,却是一个陌生人,暗中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这是思念成疾了。 喜晴下去后,蓝月改变嗓音问道:“静念禅院又是什么来头?你知道我本不算是江湖中人,刚才稀里糊涂的和一个叫无极僧的打了一场。” 如果要挑选几个对江湖秘闻最为了解的人选,苏奕纯一定会名列其中。 见蓝月问起,苏奕纯便娓娓道来。 原来这佛门宗派除了明面上有的那些门派,比如说禅宗c净土宗c密宗c三台宗等等,还有许多秘密存在的门派,这些门派并不对外广收门徒,更不会收取香火钱,相反的是这些门派流传千年,神秘之极,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具体所在,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大凡天下出现动荡之时,这些门派便委派杰出门人行走江湖,其目的并不是所谓的行侠仗义,而是干预天下大事,大到朝代变更,小到皇帝废立,都在他们的暗中干预之下。 只是由于这些门派太过神秘,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掩盖在正常的事情之下,因此世人皆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静念禅宗便是佛门中的一个代表。 “这些门派存在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真的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吗?” 苏奕纯哂笑道:“说起来当然说一些高尚的话,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门派的利益。不过话又说回来,有的时候如果他们完全随缘不维护自己利益的话,可能会招致灭顶之灾,历史上有过几次大规模的灭佛运动,看上去是皇帝下的命令,那你仔细看,一定能看到别的宗派的影子。” “那他为什么会找上我?” “传说道教虽然不像佛教那样,有一个秘密的门派,但每过若干年便会出现一个金丹护法,对内是护法,对外则是金丹尊者,其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道教发扬光大,并且凌驾于其他宗教之上。” 蓝月苦笑一声:“席应真传我金丹时,倒是没有和我说过这些要求” 话刚说一半,突然眉头一皱:“我来时仔细看过身后并未被人跟踪,怎么此刻突然有大队人马将这里包围的水泄不通呢?” 苏奕纯运功仔细倾听,一会儿展颜笑道:“你放心,不是冲着你来的,不过暂时你是走不开了,这个地方你最熟悉不过了,应该能够找到躲藏的地方。”说完吩咐喜晴将蓝月带到后面暗阁处,自己往前面走去,希望能够拖延一点时间。 这个房子当初是蓝月和沈追星共同购买的,购买之后蓝月就根据奇门遁甲上所记载的机关,在此地增加了一个暗格,当时由于时间有限,所以也只能做出一个临时藏人或者藏物的所在,再也没有时间做出其他的布置,但这一切已经足够了。 来到暗阁前,蓝月熟悉的打开了机关,并且走了 进去。 一旁的喜晴惊呆了,竟然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见此情景,蓝月忍不住轻笑一声:“又犯傻了!” 这一次蓝月忘了变声,同时这一句话也是过去蓝月,经常责备和笑话喜晴的一句话。 由于光线昏暗,喜晴根本看不清蓝月此时带上面具的脸,闻着那熟悉的味道,一把抓住蓝月的手,颤声道:“少爷,你可回来了!?” 此时蓝月再也不忍心欺骗喜晴,便打开一个小格子,一颗夜明珠放出光芒,照亮了整个暗阁。 蓝月轻轻的退下了面具,露出那张英俊的脸,对喜晴笑道:“此时不是相见之时,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喜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喜悦c激动之情,点点头。 蓝月又轻声问道:“苏小姐到前面接待的是什么人?居然有能力将此地团团围住?”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蓝月是经历过苦难的人,虽然苏奕纯能够说出道衍留下的暗号,但毕竟彼此都是初次接触,并不知根知底,尤其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一旦被人出卖,当真是被瓮中捉鳖了。 喜晴小声说道:“公子来人是当今皇上” 蓝月虽然也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见喜晴仍然不能平复情绪,便将她拉到身边,伸出右手贴在她后背督脉上,顿时一股暖流涌遍喜晴全身。 此时外面已经传来了喜宁招呼喜晴的声音,蓝月低声说:“现在好点了吧,快去吧。” 喜晴果然觉得呼吸通畅,浑身轻松,再也没有紧张的感觉,急忙迈着碎步去了。 这是一个经过蓝月自己精心设计的暗格。 虽然空间不大,只能放一些珍贵之物,但这个暗阁联通许多地方。 蓝月站在暗格之中,可以听到每一个大厅,每一个房间,甚至院落之中的声音。 奇门遁甲之术果然不同凡响。 蓝月默默打开其中一个暗阁大厅之中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 “不是说燕王进京皇上公务繁忙,今天怎么得空来到这里下棋呢?” “今天过来不下去就想喝杯茶。” “看来皇上的心情不错呀,如果下棋或许会赢上几个子儿呢!” “心情好心就不能静,心不静怎么能赢,你又骗我。” “皇上有什么开心的事呢?说出来分享分享。” “你听说过蓝月吗?本朝开国至今共有四大案,分别是胡惟庸案c空印案c郭恒案c和蓝玉案。这四大案牵连人数达六万,但无一生还者,唯一在逃的就是蓝玉案的蓝月。有消息说此人大难不死,居然混在燕王朱棣的队伍之中,来到京城,试图替家族报仇,刺王杀驾。” 苏奕纯顿时花容失色:“遇上这样的事情,皇上你怎么还能这么开心呢?” 朱允炆听后哈哈大笑:“我如果此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受到袭击,当然不能如此镇定自若,但我既然知道了消息,便可以运筹帷幄。你别看我此刻待在这里和你闲谈风花雪月,其实我已经安排了董国公李景隆去缉拿凶手蓝月,这一次这个凶手亲自送上门来,我为什么不开心呢?” “京师人口众多,寻找一个蓝月如大海捞针,董国公有什么特殊方法能找到他吗?” “这你就不懂了,董国公李景隆这个人是朕的妹夫,同时又是蓝月的发小,所以说让他去擒住蓝月是最佳的选择。何况也不算是大海捞针,因为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化名!” “竟有这事,我真的不相信!” “确有其事,千真万确!蓝月的化名便是叶仙!” “咔嚓”一声,如同一个霹雳在脑中响起,蓝月的心中响起了警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朱允炆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化名?但这就是事实。 “知道化名那又如何?还不一样是要大海捞针!” “不?有人看到他逃到了这一带” “咣当”一声,喜晴手中的茶壶不小心突然掉落在了地上,就在朱允炆以惊愕的眼神看着她时,突然间异变重生,一道刺耳的风声,朝朱允炆袭来。 身在密室的蓝月不能看到这一切,但他的耳中听到了袭击的风声和苏奕纯的惊叫声 有人在此时此刻此地,行刺当今皇帝朱允炆!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横生枝节 蓝月从暗格之中凭借风声判断外面的形势,对方行事之人一共有三位,不但武功高强,似乎还经过了精心的策划和练习,志在必得,这三个人必定是早已潜伏在此,否则在大内高手的护位之下,不可能进得来。苏奕纯的武功本来也是极高,但似乎她在犹豫 一个念头火光般在蓝月脑中升起,如果任由对方行刺成功,杀死当今皇帝朱允炆,那样的话大明王朝便会重新洗牌,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没有了朱元璋的强力支持,朱允炆的儿子年纪又小,肯定不会有太多人支持他登上帝位,而削藩计划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几个最有实力的王爷如周王c代王c湘王等已相继落马或者死去,燕王朱棣极有可能顺理成章的取得皇位 如果是那样的结局,朱元璋临死前自己在他塌前发下的毒誓,要令其子孙相残,骨肉相斗的人间惨剧便不会发生,自己报仇的希望便会再次落空!想到这里蓝月不再犹豫,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塞入怀中,闪冲出了暗阁,朝大厅奔去。 事发的那一刹那,苏奕纯犹豫了一下。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燕王朱棣瞒着自己搞了一次暗杀行动,同时也在犹豫如果施展武功,会不会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虽然如此,高手的本能让她顺手抓起桌上的两只茶碗,朝两人面门扔去,与此同时,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推倒了桌椅,挡住来人的攻击路线。 朱允炆先是一阵惊慌,后来恢复了皇帝本色,拔出佩剑,一面护住苏奕纯,一面高呼“救驾”。 这三位行事者皆以黑布蒙面,看不出模样和年纪,从身材上能够看出似乎是两男一女。 只见其中那位女子跃上半空,抽出一柄闪亮的短刀,自上而下朝朱允炆的头顶劈去。 朱允炆抬剑挡架 另外两位男子一左一右绕过倒在地上的桌椅,朝朱允炆包抄而来。 其中一位,机敏的躲过苏奕纯泼来的茶杯后,从身上发出一枚小巧的弯刀,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朱允炆的咽喉割去。 另外一位赤手空拳,挥起钵盂大小的拳头,左手一拳直接将茶杯击碎,右手一拳直奔朱允炆面门而来,其拳劲之刚猛,武林之中极少能够见到。 眼见着朱允炆这一剑,虽然可以挡住自上而下劈下的短刀,但也很明显的犯下了一个低手该犯的错误,来自左右的袭击才是真正的致命杀手。 “被保护”在身后的苏奕纯,将朱允炆轻轻一拽,以毫厘之差躲过自上而下的一刀,身体旋转一脚踢向挥拳人小腹,与此同时扬起右手,听到铛的一声,一枚旋转飞来的弯刀,正好击打在苏奕纯右手佩戴的金镯子上。 切掉那弯刀撞上金镯子之后,并不落在地上,股怪异的力量驱使弯刀,成螺旋飞行,直接将苏奕存的右臂,画出一个长长的口子。 这也就是苏奕纯见机得快,换做旁人的话,右手的经脉和血管已经全部被割断。 那挥拳之人,见苏奕纯一脚踢向自己小腹,他并没有像常人那样停止不前,而是继续前行,只是抬起自己的右膝,朝她那一脚撞去。苏奕纯没有想到对方敢用膝盖撞向自己的腿,一时间也来不及收,便将劲力注于腿上,猛然踢去,希望这一脚能将对方膝盖踢碎。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自己这充满力量一脚没有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像踢在了一座巨石上,“咔嚓”一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腿部传来,苏奕纯小腿骨折。 与此同时,那使刀女子再次持刀扑来。 只不过这三人的刺杀对象并不是苏奕纯,因此并未将她放在眼里,撇开她直接朝朱允炆扑去。 苏奕纯的武功明显在这三人之上,但这三人经过长期练习和配合,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加上由于苏奕纯犹豫和大意,一下子受了伤,落在了后手,再想使出全力时,已然来不及。 那是弯刀之人将小刀插在腰间,从后背抽出一对更大的弯刀,朝朱允炆的双腿勾去。 使刀女子则一刀刺向朱允炆小腹,与此同时两道拳风直奔朱允炆太阳穴打去。 这三人只要有一人得手,朱允炆不死也是重伤。 此刻苏奕纯落得下风,即使拼尽全力,最多能够抵挡住对方两人。 这一切的变化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院外的大内高手由于提前得到了朱允炆的指示,不允许靠得太近,此时虽然发现不对,正全速赶来,已然来不及。 就在这时客厅之中,突然间金光一闪,一个人影闪电般出现在眼前。 见他左挡右拍,拳打脚踢,三周之内接下了对方所有的招式。 朱允炆见来了救星,惊喜不 已,再仔细一看,不禁抽了一口冷气: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明朝头号通缉犯——蓝月。 早年蓝月经常出入皇宫,和朱允炆虽然算不上很熟,但彼此都认识对方。 那三人见突然来人插上一腿,坏了自己的好事都非常愤怒,玩命的朝蓝月攻去,希望在最短的时间里杀死对方,或许还能够有机会刺杀朱允炆。 蓝月接了几招,知道这几人不好对付,又听见大批的大内高手已经来到院内,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虚晃一招,冲出大厅,来到院中。 迎面正碰上几个刚刚出来的大内武士,蓝月不愿正面迎战,脚尖点地,跃上屋顶。 其中有几个眼尖的一眼认出是蓝月,正在犹豫是否应该追上前去,大厅中又冲出三人,众人想起这时候应该救皇帝要紧,几个脑袋愚笨的还在院里和那三个蒙面人作战,多数聪明人都已经冲进客厅,守在皇帝身边。 那三个黑衣人见已经暴露行藏,呼啸一声,翻墙逃去。 不一会儿李景隆也带着大批的羽林卫冲了进来。 李景隆上气不接下气的进来跟皇帝请安后,询问一旁的大内武士:“是什么人胆敢来到京师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回董国公,行刺皇帝之人一共有四个,其中三人蒙面,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怎么了?看清楚他的模样了吗?” “回大人,另外一个好像是蓝月?”“你胡说!”李锦隆因为知道蓝月化名叶仙之事,所以不相信蓝月能够以本来面目在此出现。 “不他没有说错,朕也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人正是蓝月,只不过”朱允炆这一句话没有说得出口,因为他也不相信蓝月会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 行刺皇帝的事情已经太过突然,蓝月又能够及时出现,不但如此,还救了皇帝一命,此事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朱允炆在关键的时刻倒有几分皇帝的样子,并没有惊慌失措,不过他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便站起身来,问李景隆:“燕王朱棣,以及一行人马,安排在何处?” “回皇上,已将燕王以及王妃等安排在莫愁湖别院。” “好,立刻摆驾莫愁湖别院。”朱允炆下旨道,“同时令齐泰黄子澄,速速赶去。李锦隆带领羽林卫c金吾卫以及锦衣卫将别院团团围住,等候旨意。” 回头又对苏奕纯柔声说道:“没想到因为我却连累了你,没想到你还因为我受了伤,不如趁此机会,到皇宫里面找个太医好好治治,顺便在我那里养伤,免得那帮贼人再来。” 苏奕纯突然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动,他能够感受到朱允炆对他的真诚,就在刚才,还用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挡在自己身前。 但她立刻克制住自己这种感动,无论他学的哪种功夫,不管是夺天阁的武学还是魔门的心法,都告诉他情感是武功的大忌,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有情感。自己对沈追星有好感,是因为他知道沈追星不爱自己,那种没有结局的情感,最终不会伤害到自己。 苏奕纯微微一皱眉:“你快去吧,不必惦着我,出了这么大的事,这样你不会闲着,一定会很忙。至于我从小流落江湖,打打杀杀的事也见惯了,没有那么娇气,皇宫我是不会去的,你费心了。” 一旁的李景隆听了苏奕纯如此说话,刚想大喝一声,放肆。但一看皇帝看着苏依纯那副痴迷的模样,马上又换了一副嘴脸:“皇上您放心,我一定会在苏大才女门前加派港少保他安安全全的,一旦出事,拿我试问。” 朱允炆抓住苏奕纯的手臂,看了看她的伤口:“不去皇宫可以,我会安排黄太医来,此人医术高明,擅长接骨之术,不会让你成了瘸腿猫,更不会让你的手臂上留下疤痕。”说完微微一笑,带领大队人马转身去了。 苏奕纯看着朱允炆远去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京师。莫愁湖别院。 皇帝朱允炆突然驾临,并且亲自率领大批人们将此地团团围住,与此同时,齐泰和黄子澄也匆匆赶到。 大厅之中,朱允炆端坐中央,这一次他可没有给燕王朱棣赐座。 只见朱允炆神色冷漠地对燕王朱棣问道:“那日其他给我看了,你随行来京人员名册,其中有一个叫做叶仙的现在何处?我现在立刻要见他!” 燕王朱棣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想,我刚来京师不久,怎么这么快就问到了叶仙?难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景隆得意 京师。莫愁湖别院。 朱允炆脸色凝重的端坐中央,燕王朱棣c董国公李景隆c齐泰c黄子澄分列左右。 燕王朱棣苦着脸对朱允炆说道:“这个叶仙,是个乡村野人,读过一点诗书,但是没有功名,应该没有资格能够尽见龙颜,我怕他应对不周,在忘了礼数” 朱允炆把手一挥:“皇叔,难道朕的圣旨还要再下一遍吗?” 这次返京,朱允炆一直对燕王朱棣以礼相待,对于他的那些出格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语气如此严厉,这还是头一次。 朱棣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对殿外的手下喊道:“速速将叶仙带上来见驾!” 朱允炆用手一指李锦隆:“你,带一队人马跟过去,让这个人给我好生押来。” 李景隆领命下去。 一时间大厅之上气氛尴尬,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好在时间不久,李锦隆带领八名武士将叶仙押上殿来。 朱允炆见叶仙上殿多少有些紧张。 李锦隆笑道:“一上来我便安排人点着了他的穴道,又用牛筋将他捆绑起来,此刻他便有再高的武功,也翻不起大浪。” 朱允炆见叶仙被捆绑的很紧,露出痛苦的表情,心中略有不忍,便对李景隆说道:“这人确实是叶仙吗?” “他自己已经承认,同时周围的人也只认他是叶仙。”李景隆回道。 朱允炆又看了一眼,燕王朱棣,朱棣马上回答:“此人就是我手下的文士叶仙。” 朱允炆点点头:“好,齐泰,黄子澄,李景隆,你们三个过去给我好好检查检查,看看这个叶仙到底有没有化妆,有没有戴面具?” 三个人围了上去,有的扯了扯叶仙的面皮,有的薅了薅他的头发,最过分的是李景隆,居然在叶仙的怀里摸了好几把,还脱了他的鞋 一阵折腾过后,叶仙被折腾得面目全非,面红耳赤,但叶仙还是叶仙,并没有变成其他人。 齐泰和黄子澄顿时面面相觑。 燕王朱棣神色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 朱允炆瞪了齐泰一眼,才对燕王朱棣说道:“据探子报,有一个化名叶仙的通缉要犯,已经潜入京师,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所以才着人检查,又把他事先知道了风声,所以我连你都没有说。” 燕王朱棣连忙称谢,朱允炆笑道:“一场误会,只是苦难,你手下这个同名同姓之人,一会儿赐银十两,当是补偿吧。” 朱棣连说不敢。 朱允炆带着齐泰黄子澄和李景隆回到紫禁城。 紫禁城。乾清宫。 朱允炆来回跺着脚步,却一言不发。 齐泰打破僵局首先说道:“是我的情报不准,导致目前的尴尬局面,看来蓝月没有来到京师。” 朱允炆停下脚步,看着齐泰说道:“这倒也没什么尴尬,别说是他燕王朱棣的一个手下,如果需要连他都可以查,叶仙不是蓝月,不代表蓝月没有来到京师!” 黄子澄本来是太子朱标的伴读,所以顺理成章的也成了朱允炆的老师,只见他满怀欣慰的对朱允炆说道:“皇上最近思路一发的敏捷,常有令人振聋发聩的说法,这是朝廷的福分,也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福分,看来最近皇上没有少用功读书啊!” 朱允炆看了看他这位老师笑道:“最近书没这么多,棋倒是没少下,或许有些帮助吧。” 见到朱允炆神情缓和下来,齐泰壮着胆子问道:“皇上认为蓝月已经来到京师,是得到了可靠的情报还是猜测?” 朱允炆气乐了:“你齐泰张口闭口情报,最后你又得到了什么?我告诉你,我说蓝月已经在京师那是我亲眼所见!” 齐泰闻言吓了一大跳,嘴里嚅嚅嗫嗫地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除了叶仙这条线索没有其他情报显示蓝月来到京师啊” “呵呵”,朱允炆冷笑一声,“我便再给你一点劲爆的情报吧,刚才我在状元巷,遭到了三个蒙面杀手的袭击,不知道齐大人怎么看这件事?你这情报又是怎么做的?” 这件事虽然刚刚发生,现场的几人中只有李景隆知道,只不过他并未提前告诉齐泰和黄子澄,目的就是要看齐泰的笑话。 其他一听此言,当真是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扰了圣驾,臣罪该万死” “快起来吧,”朱允炆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以后别开口闭口说什么情报了,你那一摊子的事儿,以后就交给李景隆吧,也不能完全怪 你,自打你升任兵部尚书之后,事情比原来多了好几倍,什么时间去管情报啊,就让景隆替你分担吧,再说他现在也管锦衣卫,本身就有负责打探情报的职能。” 齐泰有一肚子话想说,他想告诉皇上,自己的情报网络和锦衣卫根本不一样,关注的更是国与国之间的大事,而不是仅仅看住一两个大臣,看他有没有在背后说朝廷和皇帝的坏话。 不过此时皇帝正在生气,李景隆目前正在走红,心中只能暗骂一声“小人得志”,便乖乖的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黄子澄关心的问道:“难道蓝月竟然约了帮手来行刺皇上?” “这事怪就怪在这里了,”朱允炆始终不能理解:“那三个刺客正要行刺朕时,蓝月及时出现,不但没有行刺,居然还救了朕!” 没有人敢相信这个事实,黄子澄大着胆子问:“皇上真的看清楚是蓝月吗?” 朱允炆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我和蓝月还算比较熟悉,他的相貌当然不会记错。”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因为大家都被搞糊涂了。 京师。地下暗城。 由于皇帝遭人行刺,整个京师被搜得天翻地覆,蓝月默默的躲在熟悉的地下暗城中,将自己和上面世界的纷纷扰扰暂时隔离。 由于他躲在暗阁中时,偷听到朱允炆提起叶仙这个名字,蓝月知道燕王这边一定出了内奸。 好在蓝月提前做了防范。原来他提前早做了准备,事先从龙卷风战士中找来一个和自己面具相像的人,化名叶仙,藏身在暗处,这样就能够在自己外出暗中办事的时候有人顶替自己,这样一来即使出再大的事情,也不会有人怀疑到燕王朱棣身上,由于这个人是生面孔,连燕王府的人都不知道。 没想到燕王府中居然有朝廷的奸细,而这个安排居然歪打正着,替燕王朱棣挡过一劫。 蓝月不禁感叹朱棣鸿运当头,希望以此事消除朱允炆对他的怀疑,能够安安全全的返回北平,等所有准备都做好之后,再挥师南下,夺取天下。 只是他也搞不懂,这三个胆敢行刺朱允炆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和鸿门宴一样,这场宴席请客的主人朱允炆或许由于叶仙的事情,已经对杀死朱棣的决心产生了动摇。 虽然对他接触不多,但蓝月知道朱允炆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现在唯一要防防范的,反而是朱允炆的那几个手下心腹——齐泰,黄子澄和李景隆。 只要这三个人对燕王构不成威胁,朱棣便可以安安全全的返回北平。 能不能利用暗杀的方式将三个人一一除掉? 这个念头刚刚兴起,便被蓝月自己排除。 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朱允再仁慈c再愚钝也会想到是燕王安排人所为,一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蓝月在这三个人的身上打起了主意,很快一个熟悉的人物出现在脑海之中。 京师。董国公府。 李锦隆既兴奋又紧张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最近自己鸿运当头,一路福星高照,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蓝月出现在京师,本来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消息,可由此带来的后果却出乎自己的意料,齐泰受到了皇帝的斥责,而自己又从他手中分走了一大部分权力。 不过事情有好有坏,想到蓝月在京师,自己便不敢回到这个府邸,李景隆想想也生气。上一次是沈追星,吓得自己不敢待在家中,这一次又是蓝月。 不过由于自己和公主的婚期已近,府中有许多事情必须自己拍板决定。 没有办法,李景隆只得回到家中,当然随身带了大批的卫士,那派头比皇帝还足。 在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自己的院落,确实没有隐藏在之后,李锦隆才安然走了进去。 在吃饱喝足之后,李景隆产生了睡眠的欲望。 若在平时,李锦隆会找来京城最红的阿姑相陪,但今天情况特殊,为了安全起见,李锦隆因陋就简,只是招来管家老婆相陪。 饶是如此,屋外站着八名武士守候,屋内也是灯火通明,有四名武士手持利刃站在屋里,不过李景隆也略嫌尴尬,除了不让熄灯以外,让这四名武士背朝自己,面向墙站立。 李景隆为自己有这样的创意安排而颇感得意,如此一来,不但自己安全,而且不耽误事情,只是管家老婆的声音稍微大了些。 李锦隆心想,这样的安排一下,蓝月应该进不来吧?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一件私事 京师。董国公府邸。 灯火通明的董国公卧房,四名卫士手持利刃,面墙站立。 管家老婆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终于其中一名卫士,再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如闪电般绕场一周,另外三名武士立刻被他点住了穴道,真的变成了呆立在那里的木头人。 那名武士撕下面具,露出蓝月那英俊的脸庞。 原来那日在金光寺大智上人的密室中,蓝月共收的两枚面具,其中一张便是三十多岁中年文士的那模样,另外一张便是现在这一张,乃是一个二十多岁面色黝黑的武士模样。 蓝月轻手轻脚走到床前,手指一挥,隔空点了管家婆娘的穴道。 声浪瞬时间消失,卧室顿时清静了下来。 李景隆发现不对,翻过身来时,正看见蓝月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他眼睛圆睁,刚要张开嘴巴,见蓝月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又老实起来。 用手指勾起一件衣袍,扔在李景隆身上。 由于外面的武士离得较远,蓝月并不担心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只见他压低声音,对李景隆笑道:“好久不见你的功夫还是没有长进啊!” 李锦隆苦着脸说道:“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忙有多累,所以你刚刚看到的只是我的三成功力” “品位也还是那么低,只要是嗓门大的都符合你的胃口。”蓝地这一段话语,立刻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两人一起风花雪月c追风逐蝶的日子。 李锦隆也消除了紧张感,因为他从蓝月的身上没有感到杀意,顿时脑筋又活跃起来。 他裹着长袍走下床榻,找张椅子懒懒的坐下,“兄弟,你这一趟来京师不是专程来杀我的吧?你的性格我清楚,你要杀我早动手了,我也不能活着和你说话。” 蓝月眉毛一竖:“哦,你觉得我不该杀你吗?还是没有这个能力,不敢杀你?” “你这话说的,咱们俩多少年的兄弟又是发小” 蓝月冷笑道:“发小倒是真的,兄弟可就未必了,我和沈追星劫牢的事难道不是你告发的吗?” “兄弟我有难处啊” “单凭这一条,我就该让你死一万次。”说完将左手一挥,远处的一根点燃的蜡烛突然间像被利刃所割,从中间断开,正要落地之时,缓缓伸开右手,那跌落的蜡烛突然改变方向。飞到蓝右掌之间。 李景隆一下子被这一手给震慑,这种超凡入圣的武功,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李景龙眼珠一转,完全放弃了硬拼的想法,站起身来,从橱柜中拿出一壶酒来,先给自己斟了一杯,又给蓝月倒了一杯,“兄弟相见,先喝杯酒,叙叙旧,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喝了这杯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完,抓起自己身边那杯酒,一饮而尽。蓝月冷冷的看着李景隆,半天没有说话,只把李景隆看得浑身发毛时,蓝月才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景隆舒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暗中观察蓝月的变化。 蓝月一口入喉,眉头微微一皱,拿起酒壶。给李景隆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好事成双,再喝一杯,如何?” 李景隆顿时脸色微变,支支吾吾的说道:“刚才不是刚刚还那个了嘛,太医说不能马上喝太多酒,会影响功力!” 蓝月见他憋了半天,居然编出这么一个理由来,又好气又好笑,“看来你这杯酒我应该替你喝了。”说完拿起李景隆的酒杯,满饮了下去,又似乎觉得不过瘾,提起酒壶,将壶中酒一口气吸得干干净净。 只见蓝月脸上金光一闪,眼中神光闪动,目光炯炯的盯着李锦隆,半晌说道:“果然是好酒,只是有一点你说错了这酒喝了能够增加功力。”说完突然伸出左手一直点在李景隆的哑穴上,右手一拳狠狠的打在对方肋骨上,隐隐传来咔嚓一声,顿时断了两根,李景隆疼的脸都变得行,偏偏又叫不出声来。 蓝月晃了晃手中拳头,朝李景隆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喝了你的酒会让我功力大增!不信再来一下试试。” 李景隆口不能言,忙举起手来,摆手制止。 哪知道他这一抬手又空出另一边来,蓝月又是一拳捣了下去。 这一拳打在李景隆肝脏部位,顿时疼的他眼泪鼻涕一起掉了出来,嘴里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黄水。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李景隆听了先是摇,摇头后又点点头。 蓝月拿起那把酒壶,在李景隆面前晃了晃:“你居然想用这种暗藏机关隔层的酒壶来请我,你以为你喝了第一杯,我就会以为酒中没有下毒吗?” “还有你真的以为你那点毒能够毒死我吗?” 蓝月用双手一搓,那把精美的瓷器酒壶顿时变成了粉末。 李景隆虽然口不能言,但脸上却露出了痛苦和哀求的神色,不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蓝月伸手解开了他的哑穴。 李景隆终于再次可以说话,他用沙哑的嗓音低声说道:“小人服了,大哥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绝无二心我就是你身边的一条狗” 蓝月仔细的看了看他的眼睛,摇了摇头:“你在话语中暗藏了五分的真诚,还有五分的狡诈,说到底你还是怀有侥幸心理,以为下一次或许你能够逃过我的手掌。” “但是你错了,就算你躲进皇宫,我也随时能够杀了你。” 见李景隆露出不太相信的眼神,蓝月说出了朱元璋死前的那天晚上,乾清宫的所有布置。 李景隆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因为当时他也去了现场,蓝月说的一点不差。 在他的眼中,蓝月已经成了鬼魅般的存在。 这一次李景隆彻底服了。 “大哥有事您尽管吩咐赴汤蹈火” 蓝月用手制止他再说下去。 “跟我做事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将来还会有你的好处。眼前就有两桩事情,一件是公事,一件算是私事。” 李景隆露出了仔细倾听的神色。 “这件公事便是要你想尽办法,保证燕王朱棣能够平安回到北平。” 李锦隆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私事,只和你有关”说着蓝月使出传音入密的功法,使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完全进入李锦隆一人耳中。 李景隆听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但一看到凶神恶煞般的蓝月,只好缓缓的点了点头,被迫同意他这匪夷所思c不可理喻的要求 浙东海边,一个三面临海的地方,此地隶属于大明台州府,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太平。 太平这个地方地形独特,就好像一个站立在海边的人,突然将一只手使劲伸往东边,只是这只手并没有离开身体,所以,它并不是一个岛。 有人说,当太阳升起时,中土大陆第一个被阳光照耀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一天的早晨,天刚刚亮,也就是第一缕阳光刚刚照射到太平时,本地的渔民张老爷子带着他的孙女张秀静,来到海边,静静的看着前方。 秀静用手一指远处,“爷爷,已经好几天了,那个人怎么还是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在寻找什么?是要成仙吗?还是在海的那一边有他想见的人?” 老张头叹了一口气,“前几天我便过去劝过他,怕他想不开,想拽他过来,哪知道这个孩子就像生了根一样,拽不动,我真怀疑它是长在海滩上的一块石头。要不然海水涨潮时,明明已经将他淹没,可等落潮时,他还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爷爷要不我去劝劝他?老是这么站着,总有一天会死在那里的!” “爷爷不是不让你去,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吗?那一年有一个人蹈海自尽,你爹去救他,没想到那人死命的抱住你爹人都说一个人临死前的力量是最大的,你爹那么好的水性,居然被他紧紧缠住,最后被淹死在海里,至今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爷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爹为了救人而死,或许死后能够化身为神,伺候在妈祖娘娘身边呢?” 张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这个心地善良的孙女。 “好吧,我陪你一起去,你和他说话,我在一旁站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赶紧跑,跳到海里也行,你水性好他或许抓不到。” “爷爷你怎么这么说话?好像那人是个水怪似的!”张秀静撒娇的说道。虽然已经有一十五岁,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但在爷爷的面前还跟小孩子一样。 爷爷带着秀静趟着水往海滩走去,走到那人身边时,海水已经到了腰间。 快到那人身边时秀静让爷爷呆在一边,自己走了过去。 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这个人的模样。 此人站在这里,也不知过了多少天,身后背了一把剑,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挂着一丝海草。 虽然满身泥污,但秀静还是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长得极为清秀的一个男孩。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太平渔村 浙东沿海。太平。海滩之上。 秀静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看着眼前这个一言不发的奇怪少年。 仔细打量后发现对方并无伤人之意,只是呆呆的看着远方,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般。 秀静突然心中一疼,她能体会那种感受,那是铁书生突然之间消失,连续十多天没有来到太平村时,她自己的感受。 同病相怜,让她不再害怕此人,她走上前去,靠近少年用手推了推他:“喂,你叫什么名字?站在这里等什么呢?” 那少年已经连续许多天的站在这里,不吃不喝,身体已经极度虚弱。 但是当他看见眼前站立一个女孩子时,精神还是微微一震,“允真不玲珑,是你吗” 秀静见他语调温柔,心中更加不害怕,大着胆子说道:“我不叫玲珑,我叫秀静。你站在这里等什么呢?告诉我或许可以帮你!” 那少年嘴里喃喃自语道:“义父去世前告诉我,我应该漂洋过海,远离这一切” “漂洋过海那需要有大船才行,你随我过来,我们村里有许多渔民,过上几天等他们出海时带上你,好不好?” “好好” 秀静见那少年嘴上答应,便用手拉着那少年的胳膊往岸上走去。 如同一个迷路之人,突然被人指点的方向,那少年并未反抗,跟着秀静一步一步从海水中走出,往海滩上走去。 秀静见这个少年如此听话,大为高兴,回头问道:“我叫张秀静,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漫无目的的跟在后面,却一声不吭。 秀静看他不爱说话,善解人意的说道:“人伤心的时候就想忘了一切,甚至于忘了自己叫什么,我看你站在海水中一动不动有了好几天,像一块礁石一般,就叫你石头吧!” 那少年还是一声不吭,倒是秀静“石头石头”的叫了好几声,自己倒是很开心。 走上海滩之后,再往前面走不远便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秀静听了兴奋起来,回头对远远跟着的爷爷说:“爷爷你听,刚来的时候还没有声音,一定是铁秀才回来了!” 说完,撇开石头朝前面一座草棚跑去。 在前面海边不远处的一处草棚中,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正坐在里面,手里拿着有人精心手抄的书本,正在念书。 这些孩子大多都穿的破破旧旧,有男有女,看上去从五六岁到十多岁不等。 这些孩子正齐声的念着一段唐诗:“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带领这些孩子读书的,乃是一位长得文文秀秀的书生,年纪大约在二十左右,身材颀长高大,相貌英俊,气质绝佳,但所穿衣袍却破破烂烂,不过却洗得干干净净。秀静站在破旧的窗外,看了半天,不由得痴了。 那书生似乎也看见了窗外之人,但他还是等孩子们全都读完,才对大家说道:“大家休息一会儿,小半个时辰后再来好不好?有几个该方便的快去方便,刚才我听见这课堂上响了好几下,跟炸雷似的,好在这屋子破,通风” 孩子们都欢快的笑了起来,一哄而散。 书生走到窗前,对秀静笑道:“你为什么不来读书?我也不收钱,最多从你爷爷处讨扰一两条鱼,我回头还要给他买酒喝。” 秀静脸一红,“读书的事我就免了吧,都这么大了,混在里面怕丢人。”回头又问,“你怕有十多多天没来太平了吧,晚上在我家喝了酒再回去呗,这次的酒是用我的私房钱给你打的。” 那书生笑道:“给你这么一说,我倒成了酒鬼似的。你爷爷的后背好点没有?” “好多了!自从你上次给他用手掌在后背按摩了一会儿,别说一股热流涌了进去,寒气全出来了,后背也不疼了,他说要谢谢你了,县城的大夫都没有你这本事还有” “还有什么你快说吧,跟我你还装什么斯文?”那书生爽朗的笑道。 “自从前年开始,我也老不舒服,又不好意思找别的大夫看,”张秀静扭扭捏捏的说道,“铁秀才,既然你的手那么厉害,能不能给我也看一看?” 铁秀才笑道:“说吧,哪里难受?” 秀静转头看了一眼,确认四下无人,才对铁秀才说道:“自从前年开始,我每个月小腹总要胀痛几天,这都快两三年了,还没好,是不是海风太大,遭了寒凉?” 铁 秀才已经是年近二十的人了,读书又多也见过世面,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见秀静一脸娇憨的模样,也不忍心说破,转头一想,笑道:“我寄居的那个庙里的和尚,其中有一个年轻的也有你这样的毛病,后来老和尚教了他们一个打坐的方法,一段时间后,就痊愈了。我见这个法子挺好,每天只要打坐半个时辰就行,不如我现在教着你,你天天练上一练,几个月后就见功效。” “现在就免了吧,不如晚上你去我家再教我。” 铁秀才奇道:“这个月暂时也不出海,你还有什么事吗?” 秀静见秀才关心自己,来了精神,绘声绘色的说道:“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们这里来了一个怪人,天天站在海滩上,像一块长在那里的石头,纹丝不动,一连好几天,谁劝也没用。” 铁秀才说道:“几天下来不病倒才怪,你是要我去劝他吗?” 张秀静得意的笑道:“不敢劳您大驾了,这个人已经被我救了过来,现在就在外面站着呢。” 说完走了,出去把那人拽了进来。 “他老不说话,我给他起名叫做石头” 铁秀才乍一见到那少年,眉头一皱,“咦”了一声。 “怎么你认识这个人吗?” 铁秀才摇头道:“你说他在这里已经站了好几天,怎么还没有倒下呢?我从书上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怪事呢!” “石头过来,见过铁秀才,他可有学问的,或许能治好你这个呆病!” 张秀静把石头拽了过来,石头依然是一脸茫然,毫无表情的看着铁秀才。 “你看他后面还背了一个东西,像是一把剑”秀静说完,从石头身上把后面的包袱解了下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把古色古香的宝剑,轻轻打开一看,冷光四射,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什么鬼?感觉冰冷阴森?是不是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了?”秀静奇怪的问道。 铁秀才将宝剑拿来过去:“书上说,这样的宝剑过去可能杀过很多人,所以你会有这样的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还是放在我这里比较妥的,回头我把它放在庙中,或许剑的杀气会被佛法慢慢淡化。” 秀静吐了一下舌头:“到底是读书人,懂得真多,”又用手一指石头低声说:“你说这个家伙能不能是一个冷面杀手?杀的人多了,突然就得了疯病,跑到这里?” 秀才笑了:“相由心生,你看他的样子像一个冷血杀手的样子吗?” 秀静仔细的看了看石头,回头又看了铁秀才几眼:“你说的真对,我一看这人就是好人,现在我知道什么原因了,他身上有一种东西我说不出来,现在感觉出来了,你不觉得这个人和你很相像吗?我说的不是相貌那一种,你懂的” “哟,铁公子回来啦” 秀静的话语被另一声清脆的喊声打断,只见不远处有一群人往这里走来。 中间一个女子年纪大月和秀静相仿,身材丰满,相貌也算秀美,只不过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分盛气凌人之气,眉眼之间又多了几分妖艳之气,显得和她的年龄不太相符。 她的身旁同样站立,一位十八九岁的男青年,相貌姣好,皮肤白皙,和常在海边走动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衣饰华贵,一看就不是生长在本地之人。 那女子名叫王雨燕,也是太平此地大户王百万的独生女儿。王百万不但是本地最大的地主,同时还拥有几十条渔船,在台州县城也有十七八个商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有钱人。 不但如此,王百万的姐夫林坤还是本地台州府的现任知府大人,所以有人给王百万偷偷起了一个外号,叫做“震东南。” 王百万的发妻去世的早,虽然最近又娶了一房,但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始终爱如掌上明珠。 为了培养女儿的读书识字,王百万找了很多先生,但是都不合他女儿王雨燕的眼,没过三天便被她骂走了。 偏偏有一天王百万的女儿王雨燕路过海边时,听到有朗朗的读书声,便好奇的走了过去,一下子被风流倜傥,儒雅潇洒的铁秀才给吸引住了,回去就跟他父亲说,无论如何要请铁秀才给他当教书先生。 哪知道,不管王百万是威逼还是利诱,铁秀才都不动声色的委婉拒绝。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秀才铁铉 铁秀才朝王雨燕淡淡一笑,微微一拱手:“王小姐早!铁铉有礼了。” 王雨燕看着风流儒雅的铁铉,心中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踏前一步,靠近铁秀才说道:“爹请了你好几次都请不动,这次我是亲自上门来请,希望你能收下我这个学生。” 说着翻身下拜,铁铉紧走两步上前将她托起,王雨燕趁机抓住铁铉的双手就不撒手了。 铁铉顿时觉得尴尬无比,偏偏又争不脱对方的虎爪,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标准书生模样。 一旁有两个人都看不下去了。 一个就是和王雨燕同来的那个青年,还有一个就是秀静。 他俩同时发声,一个说:“表妹这样的书呆子县城里一抓一大把,何必去拜他呢?这有辱家风啊!” 一个直接说道:“真不要脸,这是拜师呢还是抢亲呢?” 王雨燕一听腾地站了起来,铁铉这才摆脱了她的双手。 只见她用手一指秀静:“怪不得铁公子不愿到我府中教书,原来都是有你在此勾引他”说完上天就想掌掴秀静。 铁铉上前拦住,“我之所以不愿意去你家教你一人,是因为我发现沿海这一带的好几个渔村中的孩子,都不识字,将来除了打鱼就再也没有出路,可是这几年来,倭寇泛滥,朝廷开始禁海,光靠打鱼已经不能养活家人,如果有的孩子因为读书而能够考上功名,也是一条出路啊,最不济识几个字到城里也能找到事做。” 铁铉回头又对秀静解释道:“我之所以每隔十多天才来到太平,是因为附近的几个村子里面我都会待上几天,希望能够多教一些孩子读书。” 秀静闻言脸一红,她的那点心思看来铁秀才早已知道,不由自主的朝铁秀才嫣然一笑。 铁铉的一番话语,本来王雨燕听了也能接受,正想找个机会再和秀才套套近乎,没想到又看到秀才和秀静二人亲近的样子,不由得醋意大发,正想找个机会发作,却又发作不出来,这时候他身旁的表哥林辅之却说话了。 林辅之的母亲是王雨燕的姑妈,作为府台大人的公子,本来不缺少与之匹配的名门闺秀,可是这个姑妈却是那句老话的忠实信徒——肥水不流外人田。 王百万非常有钱,而且王家只有这一个独生女儿,如果嫁出去,那将来这些钱所以,林家统一思想,一致决定绝对不允许王雨燕被别人染指,王雨燕,连同他们家的那些财产必须嫁到林家。 现在一旁的林辅之看到这铁秀才虽然没有同意上门私教,但和表妹的关系已经开始缓和,由于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深知表妹的性格的,是那种占有欲极强的女人,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 “一个村女,居然胆敢对大小姐无礼,当真是反了天了!”说完将手一挥,对着自己的贴身保镖说道,“给我掌嘴,让这野丫头长点记性。” 林辅之这一趟出门,林家给他配了两个贴身保镖。 这两个保镖大有来路,并不是普通的公门中人,而是闽浙三十六寨之一,黑风寨的两个高手。 林坤一直暗中和黑风寨有联系,因此黑风寨派了两个高手藏身林府,一来为了保护林坤一家,同时也方便联系。 说来也怪,本来这两个人一直藏在府中,但这一次听说林大人的儿子要去太平,这两个人居然主动请缨,要给林辅之当保镖。要知道这两个人虽然以下人的身份呆在林府,却从来不把自己真正当成下人,除了老爷林坤,没有人能够支使得动。 不过这两人的武功确实高明的很,有一次一伙江湖亡命徒共有十多人偷偷潜入台州府作案,台州府的所有捕快都不是对手,这两人却凭空冒了出来。只不过当时的手段过于狠辣了些,十几个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因此当林辅之命令二人上前掌嘴时,其二人纹丝不动。 这一下子让林辅之丢尽颜面,尤其还在表妹面前,于是他冲上前去,挥其手掌,亲自朝秀静打去。 铁秀才一惊,刚想阻止却被王雨燕拉住了手,顿时动弹不得。 林辅之虽然是官宦之后,也曾练过几天拳脚,因此速度不慢,一跨步便到了秀静的面前,伸手便打。 看他的速度和力量,秀静要吃上大亏。 但是当他的手刚要碰到秀静脸颊时,一只手将他的手掌紧紧抓住,顿时动弹不得。 众人一看,不知何时,那始终默不作声的石头,突然挡在秀静面前,一把抓住了林辅之的手掌。 林辅之吓了一跳,本能的一掌朝石头脸上打去。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石头脸上,但石头纹 丝未动。 奇怪的是林辅之却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 这个时候铁秀才已经挣脱了王雨燕的手,来到石头背后,拍着他的后背说:“石头快放手。” 说也奇怪,石头真的放了手。 林辅之这才脱身,退后几步,看着刚才被石头抓住的那只手掌,已经完全红肿起来。 王雨燕这才想起自己的表哥来,急忙上前,看着那个红肿的地方,安慰道:“表哥你没事吧?吹口气你就不疼了。”说完,真的朝了红肿之处吹了一口气。 谁知道这一刻气下去,林辅之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字被无数个刀片在割一般的疼痛。 再也忍不住嚎哭起来。 他的两个保镖连忙走了上去,看了一眼他的手腕,一个说:“不好,骨折了。”另一个说,“手腕的经脉也受了伤。” 那二人一人以最熟练的手法替他接骨,一人将手放到他的手上,一会儿红肿消失。 两人以冰冷的眼光看着石头,森然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石头依然面无表情。 铁秀才走过来说道:“这是个傻子啊,你们为什么跟他一般见识呢?就是有点傻力气而已,你打他他都不会说什么的。” 铁秀才说完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居然一拳朝石头的胸膛打去。 果然,看似凶猛无比的一拳打到石头胸口,石头连眼睛眨都没眨。 王雨燕语带哭腔的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我的表哥手变成那样呢?” 两保镖之一,走了上来,低声说的:“我也试试。”突然间,双臂如大臀展翅般扬起,双掌推向石头前胸。 没有人知道会他突然这样。 铁秀才似乎想阻拦确实有点来不及了。 只见双掌,推向石头胸膛。 砰的一声闷响,石头被打三丈开外。 秀静急忙上前探看,石头竟然没有了呼吸。 秀静用手一指哭道:“你们杀人了!” 林辅之上前观看,石头果真停止了,呼吸也没有了脉搏。 顿时脸色大变:“这也是咎由自取。” 说完一回头,一手拽着雨燕,带着保镖就往回走。 秀静赶上一步,想拦住众人,却被铁秀才拿住。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秀才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或许人还有救。” 秀静忙用手摸着石头的胸膛,但却听不到任何动静。 “你骗我!他死了,活活被他们打死了!”秀静顿时哭了起来。 秀才看了一眼远去的众人,再一看自己学生都涌了过来,便对秀静的低声说道:“他还有一口气是假装死的,你先带回家,晚上到你们家喝酒。”说完,提起手掌在石头的胸膛拍了一掌。 秀静正在疑惑间,果然听到了石头鼻中传来的轻微呼吸声,顿时心想,这个秀才耳朵真灵。 秀静喊来自己的爷爷张老爹将石头背在背上带回家去,回头还对铁秀才喊到:“晚上过去吃饭,酒你不用带了,我藏了一瓶好酒。” 铁秀才朝她挥挥手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海边又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燕丹善养士,志在报强赢,召集百夫强,岁末得荆卿雄发指危冠,猛气冲长缨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其人虽已役,千载有余情。” 听着背后传来的读书声,张老爹对自己的孙女秀静笑道:“铁秀才可不是一般的读书人呢,此人虽然隐居在此地读书,但掩饰不出胸中的豪侠之气,将来必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物!” “既然如此说,爷爷晚上准备了什么好酒请铁秀才呀?” “有我的好孙女还不行吗?” 秀静被爷爷说到了心中所想之事,不禁有些扭捏起来,即忙岔开话题问道:“你说这个石头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够死你复生,他的手里居然还那么有劲?” 张老爷子看了看自己的孙女,叹口气的:“树欲静而风不止,秀静且珍惜眼前吧!” “爷爷,为什么你今天说话这么怪?” “爷爷没有怪,爷爷忽然觉得自己又年轻了。记住爷爷的话,有些人虽然这一辈子只跟你说过一句话,帮你做过一件事,但是当你老的时候,你再想起这些人或者这些事的时候,你都会觉得这是上天给你的恩赐,那是你这一生无上的光荣!” “爷爷你说什么呢?” “还没喝酒,爷爷就说酒话了!今天晚上爷爷要陪这两个年轻人痛饮一场!” “你说是两个,除了铁秀才还有谁” 更多请收藏【bzc 一】! 正文 请假条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第2617章 楚辰听见楚玫他们的提醒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暗暗叫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差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倒霉。 竟然会遇到这个黑鹰佣兵团的团长,这个该死的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实力比自己预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的坚硬。 楚辰的一拳轰上去,除了能够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之外,根本就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楚辰也清晰地意识到,如果继续的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当即,楚辰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拳之上,然后朝着迎面袭来的狂猛的拳影狠狠的一拳砸了上去。 “轰!” 楚辰的拳影狠狠的砸在了黑鹰佣兵团团长的拳影之上,一拳对碰之下,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楚辰只觉得自己的右臂猛地一麻,一股狂暴的力道顺着楚辰的右臂传递进入到了他的手掌和胸膛之中,令他的胸口瞬间就仿佛被重锤给敲了一下似的,一阵疼痛传来,楚辰整个人顿时忍不住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楚辰直接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一口鲜血顿时射而出,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楚辰的嘴里吐出。 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生命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楚辰,楚玫等人不禁一阵心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站在原地,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此刻,他看向楚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击败楚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发难,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一招突然出其不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将楚辰给击败,所以,现在的他对于楚辰,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臭小子,受死吧!” 黑鹰佣兵团团长说话间,脚尖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抹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楚辰的旁边,抬腿,就朝着楚辰的肚子狠狠的一踢而下。 “啊!” 楚辰的惨叫声响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这一脚,直接将楚辰给踹的往后翻滚了出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的树枝之后,这才停止了后退,然后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呻着。 看到楚辰这副模样,黑鹰佣兵团的团长顿时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把楚辰这个小杂碎给我宰了,我们走!” 随即,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率先的离开了,剩余的那些黑鹰佣兵团的成员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纷纷的跟在黑鹰佣兵团的团长的身后,快速的离开了。 楚辰躺在地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之色,这一幕,顿时令楚辰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的修炼了一年多,一心想着要变得更加强大,但是,自己的修为,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之内,一下子降低到了武师的境界。 “楚辰,你没事吧?”楚玫等人快步的跑到楚辰的面前,然后纷纷关切的询问着楚辰的情况,他们的眼眸中都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这么陨落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吉人天相 浙东,太平。 夕阳西下,海浪在沙滩上掀起阵阵白浪,传来哗哗的有节奏的声音。 天空中海鸥飞翔,发出轻快的鸣叫,正在享受着愉快的当下。 离海岸不远的一座土房中,一锅子海鱼正在铁锅中炖的喷香。 一盆大飞蟹,早已煮熟,正放置在古色古香的木桌上,旁边是一大把的花生毛豆。 一桶米酒放在一旁,几只大碗已经摆开,正在等待客人的来临。 “嗯,好香啊!”铁秀才夹着一卷诗书走了进来,来到铁锅前,揭开木盖:“好新鲜的酱杂鱼!今晚要多喝几杯了。” 张老爷子哈哈笑道:“老规矩,两人一桶。” 铁秀才在看见正在忙碌的秀静,一边忙不迭的灌了一口大凉茶,缓口气才问道:“石头怎么样了?睡醒了没有?” “怎么说呢,他那个样子,眼睛是睁着的,但是醒没醒没人知道。” 就近的一番话惹得铁秀才哈哈大笑。 “秀才你断文识字,见多识广,说这个石头究竟是什么?他怎么又会这样,难道是得了什么病呢?看他的样子可不像天生是痴呆的呀。” 张老爷子插嘴道:“我只知道他在海边不吃不喝的,站了好几天肯定饿坏了,不如叫过来一起吃。” 秀静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里屋去了。 张老爷子低声问道:“你说这个石头” “老爷子你放心,石头虽然来路不明,但我担保肯定不是坏人,看他的样子,一定是一时受了刺激,有点走火入魔。” 张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唉!至情至性之人都是这样的!” “老爷子您放心,我感觉石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而且还有好过来的可能,最起码他还能辨别谁好谁坏,所以有人要欺负秀静时,他就挺身而出。” “那就好,那就好!”张老爷子连连点头,“我虽然是个没用的乡村野老,但早年间也在江湖中走动过,像他这样的少年,万中无一,如果不能够恢复过来真的是太可惜了。” 铁秀才点点头:“吉人自有天相!” 此时秀静将石头带了出来,石头虽然还是那一副浑浑噩噩,浑然忘我的模样,但也依稀感到屋中三人对他的友善,便放心的吃喝起来。 铁铉看了点点头,这才放心下来,和张老爷子对饮起来,秀静连续十多天没看到铁秀才,今天心情高兴也陪着饮了几杯,顿时满脸绯红,煞是动人,秀才不免多看了几眼。 这一切都被张老爷子看在眼里。 酒足饭饱之后,秀才起身告辞。 张老爷子看秀静眼中有不舍之色,又不方便说出口,便吩咐道:“秀静啊,秀才暂时寄居的葫芦庙在葫芦岭,他人生地不熟,你却是从小走惯了的,不妨送送秀才。” 秀才笑道:“黑灯瞎火的,我哪能要一个女孩子送我呢?” 但一回头看见张老爷子眼中有些狡猾的神色,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说道:“好吧,有人送也好,说实话,我还真害怕路不熟,走错了道呢。”心中却想的是,陪秀静走几步说说话再送她回来就是。 就在早年也是见过场面眼高于顶的人,到现在,反而喜欢秀静的简单淳朴和自然,心中突然产生了留在地成家立业,过安稳日子的念头。 二人跨出门去,但见一轮明月,高悬海上,秀才不禁吟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秀静觉得意境很美,愿央求秀才讲给自己听。 月光下,秀才娓娓道来。 不知不觉中二人的手紧紧的拉在了一起 一连数日,秀才天天下山,来到太平渔村,给村里的孩子免费教书,秀静便带着石头天天来听。 石头虽然还是那一付痴痴傻傻不言不语的模样,但也被秀静和张老爷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铁秀才正在草棚中给村里的孩子讲课,秀静照旧带着石头坐在后面旁听,突然间本地里正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人群中有秀静认识的王雨燕和他的表哥林辅之,当然也有那天在场的两个保镖,王百万也来到了现场,其中为首的一个中年人,却显得颇有一些气派。 此人四五十岁年纪,留着五缕胡须,虽然身穿便服却很有些威严。 原来是台州府知府林坤林大人亲自微服私访来到此地。 铁锈才只得停下讲课,给林坤施礼。 林 坤倒还客气:“铁公子不必多礼。本地乡贤王老爷举荐公子,说公子不计报酬,义务教学,应该受到朝廷嘉奖,恰好本官带家眷来此地探亲,便顺便过来查看。” “不知公子这个秀才是哪一年院试登科?” “回大人,那是洪武二十五年。” 林坤点点头,“来之前我也查了查名册,本省近几年的登科秀才名单中,并没有铁姓,不知道铁公子怎么解释?” 铁铉淡然一笑:“事实上在下祖籍应天府,所以在浙江府查不到也很正常。” 林坤哈哈笑道:“倒是我疏忽了,铁公子的义举很是让林某人钦佩,不知可否赏光随林某去台州府,也好推广公子的义举?” 秀才推迟道:“多谢大人好意。在下只想在山村之中教书,别无他求。” 林坤也不强求,夸奖了几句,便带人去了。 当夜无话。 三天后的晚上,吃完饭后,铁铉和秀静二人照例来到海边看明月。 秀才告诉秀静,明天他将会离开太平,去别的村子教书。 秀静一听,顿时依依不舍起来,秀才连忙安慰。 二人正在缠绵之际,突然间秀才脸色一变,紧接着四周黑影晃动,同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这时连秀静也知道了不妥,抬头观看时,发现二人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包围起来。 这一群黑衣人共有三十多人,令人奇怪的是,其中只有两人蒙面,其他之人皆面目凶狠,身佩刀剑。 为首一人大概在四五十岁,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在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由眼角滑至下颚,显得凶残无比。 只见此人操着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有道是天道好还,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老天待我黑风不薄啊!” “各位江湖好汉,是否认错了人了?在下只是一介穷书生,一无所有!” “我认错了人?哈哈哈哈哈” 那自称黑风的人一阵狂笑,只是笑声难听到极点,不像人类发出。 黑风指着自己的脸和嗓子说道:“你还记得这副脸吗?我这嗓子鬼哭狼嚎一般,还有这张脸,都是拜你爹所赐!” 铁铉苦笑道:“我爹他老人家只是一介书生,而且早已去世,如何能和你们结下冤仇?” 黑风气急而笑:“你爹是死了,这我知道,但人说父债子还,他欠的债当然由你还上。” 见铁玄还想解释,“铁中英!你父亲铁峰,在江南鹰爪门门主,这一点你还想抵赖吗?” 说完将手一挥,对手下说道:“去抢了那个雌儿,就地给她办了,看他还装不装?” 黑风这一道命令下来,立刻引起手下强力反响,顿时有七八个人发出怪笑朝秀静扑来。 秀静究竟只是一个淳朴的村姑,何曾见过这等场景,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魂飞魄散。 正在不知所措间,只见秀才朝她微微一笑。 “没事的,你如果害怕,可以闭上眼睛。”说完秀才挺了挺身躯,似乎高大了不少,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只见他双臂展开,指如鹰爪,脚尖点地后,整个人腾上半空,盘旋着迎向敌人。 但见双爪翻飞,势如闪电,冲上来的七八个人,无不骨断筋折,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黑风拍手叫道:“好个飞鹰十三式,铁中英到现在你还抵赖吗?” 秀静本来害怕的要死,突然见到自己的情郎,由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变成了一个痛下杀手的江湖人,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说不出是苦是甜,是惊是喜,一时间,反而呆住了,只知道站在那里傻傻的观看,反而忘记了恐惧,或许隐隐之中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恐惧。 “既然已经验明正身,铁中英今天又躲不过去了。”黑风再次将手一挥,两个蒙面人,一左一右朝自己秀才扑去。 只见这二人配合默契,两人忽左忽右c忽上忽下,虽然并不使出兵刃,但每一拳每一掌,每一腿使出,都发出呼呼的风声,如刀如棍,如鞭如枪,挨上一下,不死也残。 秀才这次改变打法,并不飞往空中,只是站立原地,左掌右爪,随意拍打爪击,毫不在意,潇洒之极。 眨眼之间三人已经斗过五十多招,两人依然不能逼退秀才半步。 见此情景,秀才哈哈一笑:“技止此耳!” 说完双爪缠绕对方身体,如鹰如蛇,黑风顿时脸色一变,招呼两人道:“快撤!小心对方的鹰蛇双击。”同时拔出兵刃,自己飞身扑了上去。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鹰蛇双击 只见铁中英,双臂上下翻飞缠绕,在两名蒙面人肢体间来回盘旋,几招过去后,先后撕去两人面巾,露出本来面目。 看清楚来人之后铁中英冷笑一声:“果然猜的不错,估计林坤也脱不了干系。” 说完双臂一合,绞断其中一人手臂,再使一招青龙出水,打在另外一人小腹,那人砰砰砰后退几步,倒地不起。 此时黑风抽出自己的独门兵器“丧门刀”,朝铁中英头顶砍去,同时对手下大喊:“都傻愣着干什么?快去抓住那个雌儿。” 等众手下反应过来时,却发现不见了秀静的踪影。 原来秀静知道不能帮上忙,趁着他们缠斗不休,众匪徒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时,趁着黑跑了出去。 “还不快去追!”黑风一边命令,一边手持丧门刀朝铁中英砍去,一连九刀,一刀快过一刀。 铁中英毫不畏惧,将鹰爪变成鹰啄,同样一招快似一招地啄向对方刀身。 “铛铛铛铛” 二人互不相让,九招过后又是九招,丝毫不给对方喘息机会,都希望在一招内重伤对方。 终于在二十七招上,黑风一刀砍在铁中英肩上,而铁中英一支鹰啄重重的打击在黑风的丹田要穴。 这一下二人同时受了伤。 黑风倒地不起,铁中英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这是有两名黑风寨的武士看出机会来,一左一右挥刀砍向铁中英。 铁中英往左一退,一肘正打在那人的胸膛,那人顿时胸口塌陷下去,有你趁机夺下那人手中弯刀,反手以更快的速度扎向右边那人咽喉。 大人举刀格挡之时,在中英飞起,一脚踢中,那人下身,再挥刀砍翻几人,朝远处追去,希望能够救回秀静。 现在铁中英也不是往哪里寻找秀静,突然想起秀静是否可能回到了自己草房中躲藏,强忍住伤势,施展轻功往那个方向奔去。 转过几个弯后,穿过一片小树林,眼前出现一片空地,铁中英停下脚步,眼前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 秀静和石头站在空地的中央,四周围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足足有二十具,或胸膛凹陷,或头骨爆裂,仿佛有人用几百斤重的大铁锤将他们砸成这样。 铁中英知道并没有什么大铁锤存在,这些人打成这样的是石头的拳头。 铁中英一步跨上前,一把抓住秀静的手,关心的问道:“哪里受伤了没有?你没事吧?” 秀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没事,你能活着回来就好了,我怕连累你,给你添麻烦,就跑了出来”用手一指地上的那些尸体,“后来这些恶人就追了过来,幸亏遇到了石头” “你没事就好,你快跟着我,带着石头过来。”说完领着二人往回奔去。 三人再次来到原来的出事地点,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黑风眼见不能取胜,便带着剩余的手下撤了。 三人一起回到自己的茅屋,张老爷子见到铁中英身上的伤c秀静鬓发散乱的样子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铁中英苦笑一声,将事情的大概简单讲了一遍,最后抱歉的说道:“一入江湖深似海,本想远离江湖,远离那些是是非非,过平静的生活,凭着自己的能力帮助这些孩子做点事情,没想到” “这不是你的错,是这世上的恶人太多。”又感叹道:“真想不到温文尔雅的铁秀才,居然是叱咤江湖的鹰爪门少门主,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找上你的。” “林坤,一定是林坤!”铁中英肯定的说道。 “那天他过来看我,本来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可能只是想做一个说客,将我请到王百万府中,但他那一刻一定是认出了我,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悄悄令人通知了黑风寨的黑风前来。” 秀静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闻言睁大眼睛问道:“堂堂的一个府台大人,也是正四品的大官儿,怎么会和黑道中人有联系呢?” 铁中英摇摇头:“具体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但这个林坤和黑风交往很深,同时我感到这两个人也认识家父。他们三人之间曾经有过什么瓜葛,我并不清楚,但我感觉并不是简单的恩恩怨怨,事情一定很复杂,因此我也想打探清楚。” 铁中英看了一眼石头又继续说道:“今天好在有石头在上,否则他们抓住秀静来威胁我,最终我只能投降认输。” 秀静感激的看了铁中英一眼:“没想到为了我你愿意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铁中英岔开话题道:“没什么。石头是怎么找上你的?” 提起石头,张秀静来了精神:“我一路往 回跑,穿过那片树林后,来到一块空地,却被那帮人团团围住,正想着实在不行,便找个机会寻死,也不让他们用,我来威胁你,就在我以为已经没有了希望的时候,石头突然出现了。” “这时的石头已经没有了平时的木讷和呆板,化成一道闪电般在这群人中间游走,我看他每出一拳,有一人倒地身亡,真是不可思议!秀才,你说这石头是什么来历?竟然身具这样的神功?” 铁秀才苦笑一声:“秀才能够变成铁中英,那石头也有可能大有来历!” 秀静笑道:“不会正好你认识他吧?或者更进一步,你们曾经是朋友?”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虽然认识石头,那我们曾经是敌人呢?” “这怎么可能?这个人别的能耐没有,却能够一眼分辨出好人坏人,你和石头一样,肯定都是好人呢!” “说实话,我真的认识石头,但他现在似乎不认识我,好像失去了部分记忆。这个暂且不谈,我和他早些时候,确实是对头,当时我是鹰爪门少门主,也是丹阳山庄的少主人,而这个人带领的大批武林人士来攻打的丹阳山庄,其目的只是为了救他的一个朋友。” 张老爷子似乎也来了精神:“我也曾经听人说起过丹阳山庄之战,好像是沈追星为了救蓝月”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宋忠送终 老爷子倒抽了一口冷气,“你是说这个看上去傻傻的木木的石头,竟然是当今武林中风头最劲的沈追星?” 铁中英缓缓点头。 “天哪!我一夜之间居然遇到两位武林中年轻一代中的顶级高手,当真是三生有幸啊!”张老爷子有些激动起来。 秀静对于石头的来历虽然好奇,但她更关心的是铁铉原本只是一位穷秀才,可是现在又突然变成了什么少门主少庄主,这巨大的差异会不会让他俩之间的关系产生变数?铁铉会不会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禁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秀才,你见多识广,又是武林中人,你说石头沈追星这个病如何才能好起来?”张老爷子古道热肠,他知道石头不是天生就如此时,就真心希望他能够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这也是铁中英喜欢他们一家人的原因,纯真c朴实c善良。 铁中英先瞥了一眼秀静,见她有些不安的样子,你先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才回答道:“沈追星内功叫做大无相功,还是佛门最高武学,讲究的是意念c内气和神明的高度统一,我想以沈兄弟的武功可以解决世上一切危险,本人也是一个豁达开朗的人,唯一使他变成这样的应该是情感,应该是他对情感的执着暂时让他走火入魔。” 说到这里铁中英看着秀静说道:“可是面对真挚的情感,谁又能看得开放得下呢?换做是我也会一样。” 张秀静接口到:“那该怎么办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缘分到时自然能解,或许当他再一次见到那个让他伤心难过c却又始终放不开抛不下的人时,突然间好起来。” 秀静闻言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秀才深情的看着张秀静,满怀深情的吟道。 “那么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是说那些坏人已经知道了你在这里?”秀静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一动不如一静,该来的都会来。”铁中英以那种看破世情后淡然的语调轻轻说道。京师。盛大的公主婚礼已然结束。各路贵宾纷纷离去,其中就有一队来自北平的燕王朱棣的人马。 站在城楼之上,目送着燕王朱棣的人马缓缓穿过玄武门,渐渐朝北方离去,车队扬起的尘土由浓转淡,最后也慢慢消失,黄子澄长叹一声:“放虎归山,我们失去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机会总会有的,只要有足够的耐心。”齐泰淡淡的说道。 此时高大的城楼观景台上只有齐泰和黄子澄二人,所以两人可以放心说话。 “莫非你已经安排了人马在半路上动手?越往北去,我们可就越不好控制了,越早动手越好。”黄子澄一听似乎恢复了生机。 “哼!”齐泰冷哼一声,“你这么想,燕王朱棣也会这么想,你以为他随行而来的这一百多人都是那些贵妇宫女吗?其中有一半都是能征善战的战士,朱棣本人也是无敌的统帅,你现在动手正好在他的计算之中。” “说了半天难道这就放过他不成?”黄子澄听了又有点泄气。 “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最容易放松警惕吗?”齐泰突然来了兴趣,考起黄子澄来,“估计你读的那些儒家经典没有告诉你吧?” “这有什么难猜的呢?应该就是那个时刻呗?!” “呵呵,亏你想得出来,你想说的是人在在和你老婆亲热的时候最放松吧” 黄子澄很老实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想到齐泰话语中给自己设的陷阱。 齐泰装作老师的模样,一本正经的给黄子澄讲道:“从时间上来讲,人在天亮前最容易放松,不管你当时是处在睡眠状态还是处在警戒状态,都是这样,所以打仗时偷袭营寨常常选在那个时刻。” “如果从空间上来看,就是当你离家最近的那一刻,心理上的放松会导致身体上的放松” “哦,明白了!原来你是打算在燕王朱棣到达北平之前对他进行偷袭,果然聪明。”王子澄欲抑先扬,“只是大聪明,我问你,北平指挥使那帮人早在燕王朱棣手下的监视之下,想让他们拦路偷袭,岂不是掩耳盗铃?” “谁说要动用北平指挥使的那帮人呢?那也能叫偷袭?” “附近再无可用之兵?” “宋忠!” “送终!给谁送终?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了?”黄子澄听得莫名其妙。 “宋朝的宋,忠诚的忠,宋忠!” “你说的是前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宋忠?” “对呀,这才开窍了吗?” 黄子 澄点头道:“这个宋忠我倒是知道,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环出事后,便是他接的班,可是,”黄子澄转折道:“咱们这位新皇帝上任之后,见这宋忠乃是一位大大的忠臣,便将他放到边庭,统领三万边兵,当了一位镇边将军,看守的正是燕王朱棣,但他的守地应该在居庸关呢,怎么可能来拦截朱棣呢?” 齐泰冷笑一声:“就在朱棣来到京城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命令宋忠调防,驻守之地正是河北的怀来,燕王朱棣由京师回到北平的必经之路!” 黄子澄听了哈哈大笑:“好一个齐泰!好一个送终!燕王朱棣手下这一百多号人,即使全是以一挡百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敌得过这三万大军,看来这一次他燕王朱棣是在劫难逃,宋忠这个名字起得真好,当初他爹妈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今天!” 河北怀来,通往北平的官道不远处。 宋忠亲自带领五千铁骑埋伏在官道不远处的柳树屯。 此时探子来报:“将军,燕王朱棣的车队已经到了前面了白羊口镇,距离这里还有三十里远。” 高座马上的宋忠嗯了一声:“知道了,再探再报。” 宋忠扭过头来对身后的副将说道:“命令偏将刘正义和李春华,让他们各自的两千人马慢慢向这里合拢,命令裨将王峰,率领所属两军马军马从后面包抄,切断燕王朱棣车队的退路。五千中军随我上去瞧瞧,去会会这位无敌的统帅,战无不胜的燕王。”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金蝉脱壳 河北。白羊口镇至柳树屯之间,通往北平的官道上。 尘土飞扬,一只百十人组成的车马队正在高速行驶,往北平方向而去,给人的感觉是前方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正在等待着他们,或者正在逃离某种危险境地。 就在这时全速行进的车队却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一队人马从附近的密林中走了出来,挡住了去路。 紧接着两旁的青纱帐中,也出现了无数执枪带戟的军士,几乎在同一时刻,官道的后路也被一支队伍给切断。 挡住这支车队去路的正是宋忠的军马。 此时宋忠手下偏将道:“据探子报,这正是燕王朱棣的车队,此刻是否由末将带领军马冲杀过去,一个不留!?” 宋忠迟疑的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奇怪吗?对方的车队停下后,却毫无慌张之意?也没有备战之意?甚至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问话!” “到了家门口被拦截住,也许已经被惊吓的失去了方寸。” “别人会失去方寸,燕王朱棣绝对不会,这其中定有蹊跷,你先上前喊话,所有紧急军情要面呈燕王。只等验明正身,再冲杀不迟。” 偏将领命,拨马来到车队之前,口称有紧急军情,要见燕王。 不一会儿车队中驶出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前面,一位宫女走下车来,打开门帘,一位身穿华服头戴面纱的女子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那宫女走上几步,对拦路偏向说道:“我家王爷已经另择他途返回王府,车队之中只有王妃及女眷在此,紧急军情可去北平汇报。” 领头偏要一听傻了眼,自己不敢做主,便立即将情况汇报给宋忠。 宋忠亲自来到前面。 他是锦衣卫都指挥室出身,轻易不会被被别人的一两句话蒙混过去。 宋忠策马来到车前,并不下马,只在马背上,微微行礼道:“末将甲胄在身,请王妃恕罪,因为事关重大,末将必须立刻见到王爷。” “宋忠,你还认识我吗?”只见马车之中的华服女子掀开面纱,露出本来面目——正是燕王王妃。 由于燕王王妃本是魏国公徐辉祖的妹子,宋忠在京师时曾经见过几面,因此可以确认如假包换。 宋忠连连施礼,但并不撤离手下人马。 王妃见状,厉声呵斥道:“既然已经见了本王妃的真面目,确认是本人,而且已经告诉你,燕王不在此地,为何还不撤兵?” 宋忠把心一横,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到了这一步,以国家大事为重,如果此刻燕王朱棣由自己手里跑了,且不辜负了圣恩,成了本朝罪人?! 想到这里他高声对左右喝道:“这一路之上盗匪众多,我怀疑燕王已经被盗匪挟持,王妃不得已,才做如此之说。因此我命令:立即仔细搜查车队,如果发现盗匪,格杀勿论。” 他这一声令下,手下偏将立即带人冲进了车队,一个一个的仔细盘查。 顿时,车队中传来一阵阵女子的惊叫声。 然而半个时辰的搜查过去了,你一个人都做了仔细的检查,最终确认燕王朱棣确实不在车队之中。 宋忠心中不服,从车队中抓了几个男女到一旁的青纱帐中拷问,得到了一致的答案:车队走到海州时,燕王朱棣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了车队,不知所踪。 黄海。波涛汹涌,海鸥飞翔。 一艘轻便的三桅海船,正乘风破浪,向北驶去,其目的地正是三岔河口。 船头之上正稳稳的站在两人——燕王朱棣和恢复本来面目的蓝月。 眼观广阔无垠的大海,朱棣心情舒畅,此次身入京师,正如龙阁浅滩,而今龙归大海,正可以大有作为,不尽对身旁的蓝月大为赞赏。 “逸仙,多亏了你这一招金蝉脱壳,此次才能够安然返回北平,不但如此,半路从海州下海,走海路返回也是奇招啊!” 满意之余,朱棣又不无担心的说道:“只是三岔河口一带的地形,我并不熟悉,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 “这一点请王爷放心,我从草原返回时,故意走水路,经三岔河口上岸,就已经考虑到这个地理位置的独特性和重要性,所以当时就带领朱能对这一带的地形进行了详尽的考察,只要王爷安排朱能前来接应,定可万无一失。” 朱棣点点头:“我已经安排人通知朱能前来接应。” 朱棣虽然信任重用蓝月,但还是有所保留,比如由京师到北平的一条秘密通讯渠道,朱棣就从来不对蓝月提起。 此刻,朱棣怕蓝月问起此事,便故意打岔道:“刺杀朱允炆的那三个刺客究竟是什么来路?你和他们交过手,能看出对方的门道吗?” 蓝月耸了耸肩,苦笑道:“我虽然亡命江湖,但是只能算半个江湖中人,带兵打仗或许还行,江湖门道,却是一窍不通。” “不过,”蓝月话锋一转,“这三个人剑走偏锋,招式狠辣,和中土武林的功夫不太相同。很有可能来自域外。” 朱棣眉头一皱,显然想不通:“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冒出来三个域外杀手来行刺当今皇帝呢?这真是奇怪之极的事情!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或许问这么做会对谁什么好处呢?” 想到这里,朱棣突然心中一动,顿时对蓝月起了怀疑,他用眼睛瞟了一眼蓝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当时身在现场,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就是任由对方三人行刺朱允炆成功,而一旦当今皇帝死去,他的孩子还小,其他的几个有实力的王爷已经被他削藩或者除掉,最后继承大统的极有可能是我!你想到过这一点吗?” 蓝月毫不畏惧的双眼直视朱棣,淡淡的说道:“我当时确实想到了这个可能。” 朱棣闻言,眼中凶光一闪而没。 蓝月神色不变的继续说道:“可是,我当时还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而且是最大的可能性,如果朱允炆当时被人刺杀,而大家都认为王爷你最有可能继大统的话,恕我直言,你必死无疑!”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必死无疑 燕王朱棣心中一惊,脸上却不露声色,口气平淡的问道:“哦?逸仙的话恐怕有些耸人听闻吧?如果我最有可能继承大统,众望所归之下,京师中那些等待观望的墙头草,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投向我这边,正可谓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怎么可能还必死无疑呢?” 蓝月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回答燕王朱棣的这个问题,他和朱棣的合作就会到此结束,以后甚至会成为朱棣除之而后快的敌人,因为此刻的朱棣已经对他动了疑心。 蓝月笑了一下,胸有成竹的回答道:“刚才燕王殿下你也说了,那些墙头草会投向你这边,有没有想过那些不是墙头草的人呢?他们会怎么想?建文皇帝朱允炆初登大宝就大肆削藩,除了他个人的意愿外,也是许多手握重权人物的意愿,齐泰黄子澄这样的人只是其中的代表,一旦你掌了权当了皇帝,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在这里一来京师,朱允文便遭受刺杀身亡。齐黄子澄这样的大臣,又是掌权人物,一定会把这个巧合说成是你刺杀皇帝的事实,不是你死便是他亡。” 说到这里,蓝月故意停顿了一下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朱棣:“我现在请问王爷,就凭咱们这一百多号人,加上几个留在京师的探子,又关在京师这个大牢笼中,你觉得有几成把握能够对付得了对方的几万人马吗?” “捡个便宜,立即登基当皇帝,或者,背一个黑锅,被人顺理成章的在京师中除掉,王爷你权衡一下,觉得哪一种可能性更大呢?” 朱棣哈哈大笑:“是本王疏忽了,只看到好的一面,却忽视了另外的一面,还是逸仙想的周到,最难得的是在一刹那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你真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可惜了,洪武皇帝不会用人啊!” 看着朱棣一脸真诚感慨的样子,蓝月却知道此人最像朱元璋,或许心狠手辣犹有过之。 朱棣感慨一番之后,又突然问道:“一旦我如愿以偿,大功告成,登上皇帝宝座,逸仙兄你居功至伟,到时你想要些什么呢?是想要我替你蓝家沉冤昭雪吗?” 蓝月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回忆往事。 “还记得在天牢之中,洪武皇帝曾经问你如何去处置我,我当时虽然浑身不能动弹,但是也难看耳能听,如果当时不是你给他的建议救了我,我早已挫骨扬灰,不在人世。我蓝月是恩怨分明之人,洪武皇帝已死,我和他的仇已了,但是你的恩我尚未报答,我全力助你登上大宝,不是为了我自己的荣华富贵,只是为了报恩,事成之后我会悄然离开,不要求一时回报。” “蓝家的冤案已成定局,不可更改。如果硬要从你手上去改变,那只会让你为难,招人质疑,甚至于让整件事情失去了正当性。所以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要求的,因为这不符合我报恩的初衷。” 朱棣久久的注视在蓝月的双眼,半晌才无限感慨的拍来拍蓝地肩膀:“知恩图报,又不居功自傲,真乃大丈夫也!” 蓝月知道自己暂时获得了朱棣的信任,同时也确定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他们这伙人一旦成功将朱棣推上皇帝宝座,别人或许可以加官进爵,但他蓝月肯定不行。 朱元璋忌惮蓝玉,朱棣同样忌惮蓝月。 此时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地平线,漕帮老大富老六来到面前:“三岔河口到了。” 富老六是因蓝月的要求亲自驾驶船只,从海州送人到三岔河口。 从上船到现在蓝月一直没有说明随行客人的身份,因此富老六并不知道蓝月身旁站立之人就是燕王朱棣,但他见此人气度不凡,心中也猜测,此人一定不是平常人物,因而一路之上,一直在小心伺候。 朱棣对此行非常满意,登岸前对富老六说道:“好一个富老六,有朝一日,漕帮定在你手上达到巅峰。” 朱能早已经带领几十名龙卷风战士在码头等候。 朱棣见朱能亲自来接,满意的同时又问:“你来这里武器那边有谁看着?” “道衍大师已经回了北平,因为我是生面孔,所以由我来接最合适,大将张玉轻易不敢离开北平,就安排了长史葛城去看管武器。” 朱棣点点头:“葛城跟随我多年,做事稳重,由他看管武器我也放心。” 众人不再多说,朱棣蓝月等人跨上的朱能早已准备好的骏马,往北平王府疾驰而去。 江浙交界处的一条官道上,三匹马儿正由北向南而去,马上三人乃是两男一女,看他们行色匆匆的模样,似乎在躲避什么人的追赶。 因为此地是由江苏去往浙江的必经之路,所以三人都走的小心翼翼,希望能够快速通过。 就在三匹马飞奔向前时,前头一匹马儿,突然马失前蹄, 马上之人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一下子扑倒在地,打了一个滚后才站了起来,嘴里恨恨的骂了一句听不懂的话。 后面两人忙勒住马匹,跳下马走了过来。 先前一人乃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身材丰满要配短刀。 后来的却是两个男子,一人体格健壮,不带任何兵器。 另外一男子身材瘦削,背后插着两柄镰刀,腰间别了一串小小的镰刀,足足有二十四柄之多,应该是这人使用的暗器。 那两人见前面那个女子在不停的咒骂,便紧走两步前来查看,才发现不知何时,前方的官道上被人撒了一地的铁蒺藜。 那女子咒骂的原因是因为她的马儿已经不能使用,不但如此,当她摔倒在地时,身上也种了几枚铁蒺藜。 但两个男子显然是老江湖,发现不对正准备撤离时,却发现前后路已经被大批人马堵住。 从服饰上看,这些人全部是锦衣卫。 在众星拱月的护卫之下,一位身穿紫蟒服的年轻人骑马走了过来。 只见他用马鞭一指三人高声喊道:“吾乃大明朝董国公李景隆,你们三个犯下天大的罪行,已经被锦衣卫团团包围,快快束手就擒,也好少受一点罪,否则我一定让你们尝尽人间苦楚而死!”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适逢其会 被围困的三人并不慌张,立即呈品字型站立,三人互为依靠,四处张望,寻找逃生突围路线。 只见那年轻女子仔细打量了李景隆之后,突然浪笑一声,用一种古怪的口音说道:“董国公,李景隆?也是当今宜主的新进驸马,新婚燕尔,仍在蜜月之中,你不去好好用力服侍公主,却跑到这荒郊野外来打野食,果然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啊!既然如此,本姑娘就让你尝尝野味,定会将你把公主忘到九霄云外。” 说完,那女子将双手背到身后,故意挺起了鼓鼓的胸脯,晃出出了一道波浪,顿时将李景龙隆及其手下看得口角流延c神魂颠倒。 暗地里却用双手分别捏了捏身后两人,做了几个只有三人才知道的手势和动作。两人顿时站立原处不动,年轻女子扭起腰胯缓缓朝李景隆走来,波浪和臀浪同时起伏,别有一种异国情调,李锦隆顿时心痒难熬,好在一旁的手下大喝一声:“站住!摊开双手站在原地,否则弓箭伺候!” 那女子笑盈盈的站在原地,摊开双手朝李景隆晃了晃:“我可是手无寸铁哦!你不信也可以检查。”说着竟然脱去了一件外衣。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时,那女子笑道:“怎么样?我没有撒谎吧,我是有诚意的,要不要再脱一件?”说完就开始脱第二件衣服。 李锦隆见对方站在原地不再朝前走来,心想你自己脱光了衣服,看你还能拿什么来对付,都色眯眯的看着对方,将一开始拉紧的弦又松了下来。 这时那年轻女子脱下了第三件衣服,居然是一件绿色的锦袍,露出雪白的肌肤,并用眼睛瞟了一眼李锦隆,李景隆顿时心神一荡,就在这时,那女子将这件衣服轻轻一晃。 就在这一晃之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本身并不算宽大的锦袍在晃动之下,突然变大起来,眨眼功夫,就挡住李景隆这方人员视线,颇有铺天盖地的感觉。 李景隆见势不妙,怕这三人趁机暗算自己,大吼一声:“放箭!” 只听见腾腾腾弓弦响处,两侧的箭雨分别朝三人及巨大的“锦袍”射去。 与此同时,那已经变得巨大无比的锦袍,忽然收缩,将原先的三人裹在其中,变成一个圆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滚进一旁的草丛和密林之中,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失去了锦袍的阻挡,两侧的箭雨毫无阻碍的飞入了对方的阵营。 一阵哀嚎声过后,两侧锦衣卫分别有百多人中箭落马,连李景隆的肩上都中了一箭。 李锦隆气急败坏,一边指挥锦衣卫进入草丛密林搜索,一边痛骂不已:“妖女!妖术!别让我抓住你哎呦” 不久负责搜索的锦衣卫镇抚使前来汇报,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不过根据逃走的方向判断,三人应该逃往台州境内,或躲进深山,或从海上逃逸。 “追踪了十多天,好不容易找到线索,还是追丢了,更可气的是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这让我如何向圣上交代?”李景隆叹气道。 那名镇抚使年纪在四十多岁,看来很有经验:“回禀国公大人,也不是全无线索,以末将所知,对方刚才逃走时所使的并非妖术,而是来自倭国的忍者一种遁术” “你是说这三个杀手是倭国派来行使当今皇上的!”李锦隆不耐烦的打断了对方说话。 “属下不敢作此断定,只能说这三人和倭国或许有关连,或许从这方面能查出这三人的线索。” “既然你这么能干,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限十日内破案,否则”李景隆一声冷笑,带领全部人马离去,留下后悔不已的镇抚使及其几个手下亲信。 看着李锦隆大队人马远去的背影,镇抚使的手下狠狠的呸了一声,“小人得志!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镇抚使名叫纪刚,乃是锦衣卫的老人,为人精明能干,但还算本性善良,从来不干昧良心之事,所以始终升迁无门,今次本想借着李锦隆能够有所攀升,没想到却被他狠狠的踹了一脚,落到如今这个限定破案的人境界。 看着四个跟着自己的手下,纪刚长叹一声:“对不起了诸位兄弟,是你们跟错了人啊!” 这几个人虽在锦衣卫任职,但始终相信“公门里面好修行”那一句老话,尽忠职守却从不诬陷好人,今日见自己的老大陷入危机,就安慰道:“纪头,你也不必如此说,凭你的能力哥几个再帮你,没准这次就能破了案,将这三人捉拿到手,到时候看那李景隆有何话说?说不定就凭此案,咱们几个都能跟着,升官发财呢?可是行刺皇上的大案啦!” 其他三人也随声附和。 纪刚一想事到如今也只 有这样了,唉声叹气没有用,好在还有十天时间努力拼上一拼。 这样一想,纪刚顿时冷静下来。 “说到倭人,几个想到了谁?”纪刚首先提出问题。 四人七嘴八舌不得要领,最后还是纪刚总结道:“这件事情也不能怨你们,有些事情你们并不知道,属于朝廷的机密。” 此时虽然大路上在无他人,纪刚还是压低嗓音说道:“宋忠之前的都指挥使叫做蒋环,你们都知道吧,”众人点头时,纪纲继续说道:“这个蒋环其实是一个倭人,在很小的时候就潜伏到我大明朝内部,像他那样的还有很多,潜伏在各行各业,那是因为倭人制定了一个杜鹃鸟计划,在我国境内安排大量奸细。后来这个计划被沈追星所破,前一段时间大规模的抓人杀人就是为了这事。” 几人才如梦初醒:“怪不得前一阵子无缘无故的抓了那么多人,罪名很简单,就是通匪,原来背后隐藏着这么多事。” “当时皇帝被行刺的地点你们知道吗?” “状元巷啊,谁不知道!” “可是你们知道状元巷原来也是沈追星的住宅吗?” “纪头,你是说这几个倭人其实是冲着沈追星来的?本来并没有想谁是皇帝,只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 “那么咱们找到沈追星通过他或许就能破了这个案子?!” 纪刚点点头。 “可是要找沈追星和找这三人一样的难啊!” 纪刚摇摇头。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东猴顶上 “纪头,你这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又是什么意思?” “沈追星这样的人的确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我隐隐中感觉到此人似乎天生是倭人的克星,我们顺着倭人的这条线索去找,或许可以找到沈追星。” “纪头,你是气糊涂了,我们的主要目标是寻找倭人,而不是寻找沈追星,假使我们真的能够找到倭人,还要找沈追星干什么呢?” 继刚笑了,用手摸了摸手下的头:“兄弟,你有几颗脑袋?刚才那三个倭人的武功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就凭我们五个人能够将那三个倭人拿下吗?” “如果发现了涡轮却没有遇到沈追星怎么办?” “如果真那样,可以通知台州知府林坤,请他派出人马相助,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是要私下打探。” “要是这几个人一直藏在深山之中,那该怎么办?” 纪纲笑了,“兄弟,这你就得学着点儿了!刚才那几个人与咱们对阵时,你有没有闻到那女子身上淡淡的香粉味?” 几人顿时爆笑起来:“原来纪头你也好这口,香味我们没有闻着,浪味倒是能看到一些!” 纪纲先是陪他们笑了一阵,然后才一脸正容的说道:“干咱们这一行的不单要眼睛毒,耳朵尖,还要鼻子灵。那女子虽在逃命之间,身上却毫无异味,反而有淡淡的香粉味和清香,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了这几个人虽然在逃,或者是我们以为的她们在逃,而事实上这几个人尽量行走的是繁华都市,只要有可能就要沐浴更衣,所以这名女子要么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要么就自恃武功高强,擅长遁术,只要有可能,就绝对不会去钻山沟,所以我们只要在大的县城都市里寻找即可。” 纪刚的一番分析,让几个手下看到了一丝希望,几人振作起精神,往台州府方向进发。 北平北部。燕山主峰,东猴顶。 在南方还是金秋季节的时候,地处北方的燕山,迎来了洋洋洒洒的第一场大雪。 虽然曾经跟随大哥走南闯北,也算是走过了不少地方,但祖籍岭南的黄亦可面对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还是兴奋不已。 她头戴黑色海狸小帽,身穿着黑色的短貂皮袄在大雪中蹦来蹦去,堆雪人滚雪球,完全不顾及一双白嫩的小手,冻得通红。 可是三天过去后,面对着白茫茫的一片,她渐渐失去了兴致,撅起小嘴来到了主寨。 此时朱能正和几个龙卷风战士在商量大雪天山寨的防卫。 朱棣安全回到北平燕王府后,因为府中大小事宜需要长史葛城,再加上那些兵器的重要性,便安排朱能将葛城替换了回来。 朱能接到手下通报,便停下手头事务,亲自来到门口将她迎了进来。 “下完大雪后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天天关在这里,闷也闷死了,我要回去,这里太不好玩了!” 黄非凡是燕王朱棣的武器供应商,有了他的支持,就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去打造兵器,准备起事的时间最少缩短了两年。 因此朱能当然知道黄亦可的重要性,便和和气气地安慰道:“再过一个半月,你大哥就会押运剩下的刀剑盔甲过来,到时候你就能跟着他到处逛逛了。” “天哪,还有一个半月,这么无聊,我一天都呆不下去,我要自己下山!” 说完黄亦可甩开门帘就往外走。 朱能连忙笑嘻嘻的跟上去拦住:“黄家妹子,虽然你也算见多识广的人,但这回你可就不懂了。” 黄亦可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看着能说会道的朱能。 朱能一看有门儿,继续吹道:“我走遍大江南北,看惯名山大川后发现一个事实,论好看,北方的山川不如南方,但是论好玩儿,还得数咱北方的大山。” “有什么好看的,难看死了,光秃秃的,尤其下完大雪后什么也没有。”黄亦可嗤之以鼻。 “哈哈哈” 朱能突然大笑起来。 “你可真是无知小,反正也不能怪你,一个南蛮子怎么能知道北方下雪天后的有趣之处呢!” 说完不等黄亦可反驳,朱能就介绍起来:“大雪过后,山中的鸟兽无食,都纷纷跑了出来觅食。要在平时,它们的颜色大抵和石块泥土或者草木相近,就算在你眼前,你也看不到它们。可下完大雪后就不一样了,苍茫大地,一片洁白,看上面的黑点,不是野鸡就是野兔,特别好抓” “真的?朱大哥,你快带我去!” 这一回轮到朱能占了上风,朱能先是百般推辞,最后才勉强同意带黄亦可出去,条 件当然是要她老老实实的一直待到黄非凡来接她,黄亦可满口答应。 朱能对手下进行了交代,便带着欢天喜地的黄亦可出了山寨。 刚出山寨,走出不到一里地,黄亦可果然发现前面的大雪地上有许多黑点,顿时心中大喜,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弩箭,蹑手蹑脚的潜行过去。 离其中最近的一个黑点,还有十多丈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果然像一块黑色的石头,心想朱能说的没错,要不是这场大雪真的看不出来,掏出弩箭瞄准发射 “铛”的一声,弩箭射中目标却发出声响,然后弹了出去。 跟在身后的朱能再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了半天才告诉黄奕可:“你说的那个玩意儿真的是一块大石头,这一地带高高凸起,正被寒风吹拂,你想一想那些觅食的鸟兽能在这里呆着吗?” 用手一指,远处的山谷:“那里是一个避风的山谷,还是咱们应该去的地方。”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直笑到黄亦可“小”羞成怒,才忍住笑声,二人往前面山谷走去。 来到山谷一看,果然如朱能所说的那样,有许多杂草树枝穿过积雪露在外面,正有许多野鸡何不知名的鸟儿在啄食草籽,还有几只野兔在雪地上奔跑。 黄奕可见了心中大喜,这回亲眼所见,可不是刚才的大石头和泥块儿了,拿出弩箭,瞄准射击,果然箭无虚发。 这一次黄亦可收获颇丰,打了一只,再打一只,朱能跟在身后成了替她捡取猎物的伙计。 后来黄亦可见这些鸟兽都笨笨的,还跑不快,索性收起弓弩,空手去捉活物。 只可怜朱能扛了一堆猎物,脚步沉重的跟在身后。 黄亦可一边走路,一边问道:“朱大哥为什么这些鸟兽不怕人呢?” “那是因为,这座山人烟稀少,鸟兽没有怎么见过人,所以才会这样。” 来到另外一个山谷,黄奕可往前奔跑几步,停下脚步,低头着远处的猪栏喊道:“朱大哥你说的不对,你说这山人烟稀少,那为什么前面雪地上有那么多脚印呢?” 朱能紧走几步,赶了过去,看见了眼前的杂乱脚印,顿时大吃一惊。 这个山谷的脚印粗略一看最少也有上千人,朱能扔掉身上的猎物,神色严肃的低声对黄亦可说道:“这些人来路不明,看脚印最少有上千人,我看应该是山寨来了敌人。你快快由原路返回,通知他们来了敌人,准备应战,告诉他们一切照商量好的计划去办,我从这里跟上去,看看能不能尽量拖住敌人。” 黄亦可年纪虽小,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知道情况紧急,并不多言转身就要离去,却被朱能喊住:“黄家小妹子,你这一次可立了大功,要不是你敌人到了眼前才能知道,等过后,我一定好好请你。记住千万小心!” 说完二人各自施展轻功极速离去。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林乾林坤 浙江台州府。 台州知府林坤正在后院中,与一人秘密交谈,此人正是黑风寨的寨主黑风本人,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乔装打扮了一番班,做一个富商的模样。 只见黑风皱眉对林坤说道:“按照计划是由我来缠住铁中英,手下抓住他的女人,以此作为威胁,逼迫铁中英就范,哪知道半路杀出一个傻子,武功还高的离奇,坏了咱们的好事,兄弟,这是你的地盘,你知道这个傻子的来路吗?” 林坤苦笑一声道:“大哥,我和你一样,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傻子一无所知,好像就像凭空冒出来一样。” 转头又对黑风说道:“大哥,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性,铁锋在丹阳之战中和杜宇双双战死,由于死的突然,并没有将那件东西交代下来?” “丹阳之战中,铁中临死前似乎和铁中英交代了些什么,这才死在他的怀中,所以我始终认为,铁锋在临死前把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了铁中英。在这个问题上,咱们马虎不得,毕竟因为那个东西,咱们这些年吃了多少苦你是知道的!” 一听这话,林坤也感慨不已:“是啊,这些年咱兄弟二人一个为官,一个当贼,辛辛苦苦的都替人做牛做马了!还不是因为那个东西在铁锋手上,大哥你放心,铁锋已死,老天爷又将铁中英交到咱们手上,说明这一切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来报,锦衣卫镇抚使纪刚来访。 林坤吩咐手下快请进来,又站起身来对黑风说道:“大哥你到后面暂且避上一避。” 黑风从后等走出不久,纪刚带领四名手下走了进来。 纪纲作为锦衣卫镇抚使是从四品的官职,四个手下中,其中有两个千总,两个副千总,分别是正五品和从五品,而林坤是正四品的官职,按理说是林坤的级别稍高一些,但锦衣卫乃是具有特权之人,林坤丝毫不敢怠慢,双方见过礼数后,分宾主落座。 纪刚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前几天京师出了一件惊天的大案,有人竟敢行刺当今皇上。” 林坤闻言大惊:“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什么人敢如此胆大妄为,抓住了没有?” 纪纲冷笑道:“如果抓住了,下官就不会来麻烦林大人了。” 林坤惶恐道:“有需要的地方,纪大人尽管吩咐。林坤当尽全力协助!” “好,要的就是林大人这样一句话。” “不知是何等样人,我立即着人张榜发文,全力缉拿。” “张榜发文就免了,不要大张旗鼓,我希望林大人能够暗地里悄悄进行。行刺者一共是三人,两男一女,这三人口音怪异,极有可能来自倭国。” 随后双方商讨一些破案细节,林坤又从府衙拨出一块地方,安排纪刚落脚,纪刚带领四人谢绝了林坤的晚间宴请,匆匆离去。 继刚走后,林坤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半天没有言语。 黑风缓缓从后堂走了过来。 他看着神情疲惫的林坤,关心地问道:“坤弟,我从密室的监听中听到了你们所说的一切,难道你现在又和海上有了联系?这三人竟和你有关不成?” 林坤无力的点点头:“我也没有办法,这三人从海上过来时,的确从我这里落的脚,那个女子叫做斯波义美,乃是斯波义将的亲妹子,所以知道咱们兄弟的底细,先前她只是说要去京师杀掉沈追星,替他兄长报仇,没想他们胆大包天,直接行刺皇上。” 黑风一拍扶手,长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没想到作为兄长的我,年轻时候的一点错,竟然毁了你的一生。” “大哥你不必自责,当年你迫不得已去海上铤而走险,还不是为了我这个弟弟去读书好,出人头地,父亲临死前嘱咐你好好照顾我,没想到这反倒成了套在你身上的枷锁,害得你先是成为海贼倭寇,现在又变成了替人火中取栗的山贼,你做的这一切还不全都是为了我吗?” 黑风惨笑道:“林乾c林坤,我们可是留着相同血液的亲兄弟呀,当哥哥的照顾弟弟,这不是应该的嘛!” 又安慰道:“如今也算出现了转机,只要我们逼迫铁中英拿出回个东西,再将这三个祸根,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走,就万事大吉了!” “大哥你说的对,”林坤振作起来,“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让锦衣卫的纪刚看到我们和那三个人有联系,那就麻烦了,一切还得小心计划,谨慎从事。” “嗯,你是读书人,从小就脑子灵,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哥全听你的” 林坤俯下身子贴着林乾(黑风)的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纪刚在管家的带领之下找到住处之后,放下行李,便要带领四人上街逛逛。 “今天晚上咱们可以放松一下,找个馆子,我请你们四人喝酒。” 四人一听,奇道:“有现成的酒不喝偏要自己请客,再说有什么好事值得你这个平时特别抠门的人,今天主动请我们?” “难道是案子有线索了?”另外一个手下问道。 纪刚摇摇头又点点头。 手下看着发懵,纪刚只能解释到:“确实没有线索,不过干我们这一行的都会相信直觉,我现在的直觉是,咱们来对了地方,应该很快就能收到那三个贼人的消息,所以今晚要好好放松休息一下,过两天可能会很忙。” 燕山,东猴顶。 朱能眼看着黄亦可以轻快的步伐迅速的原路返回,拐过一个弯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这才提气运气轻功,沿着杂乱的脚步追寻过去。 转过两个弯后来到一个三岔路口,远远的看去,只见脚印分成三队,分三个方向而去。 朱能知道,这三条小道分别通往山寨的北西东三个方向,唯独缺了自己带黄亦可下山的南路方向,心中寻思这是为何呢?如果对方从这条通道上来,自己和黄亦可早就和敌人相遇了。 再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原由,南边是山寨的正门,不但视野开阔,还建有两座塔楼,上边有人十二辰不停歇的站岗放哨,同时这里还是山寨重点防御的地方,配备了大量的滚木雷石和滑车,敌人虽然可能会有一千多人,人数上是山寨人手的十倍,如果如此强攻,将会损失惨重。 你过来如果有那三个方向悄悄潜入,用挠钩或者飞虎爪进入山寨,则不会轻易被发掘,能起到奇兵突袭的效果,再加上人数众多,定能一举拿下东猴顶。 但这样一来就有两个问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燕山主峰东猴顶在北平的北部,如果对方是朝廷再来的人,理论上应该由南而来,从北平进过,但为什么燕王府没有得到一次消息? 还有,对方对这里的地形如此的熟悉,应该是有内贼的存在,可是山寨上的都是跟随自己久经考验的龙卷风战士,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那么这个内奸究竟是谁呢?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山寨原来的贼人找来的援军呢? 想到这里,朱能决定立即上前探个究竟,好在已经安排黄亦可由原路返回报信,这女孩聪明机智,定然不会出错 朱能展轻功,往前急行,进入一个山谷之后突然立下脚步。 一种不安的感觉,由四面八方朝他涌来,朱能迅速的转了一圈,奇怪的是四周除了白茫茫的大雪,空无一物,甚至连一棵树一块石头都没有,只有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朱能双脚站立不动,双手同时伸向后背,缓缓拔出背后的那一双曾经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镔铁双戟。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一事不妥 朱能提气聚功,双手紧握镔铁双戟,目光朝四下雪地里扫视。 果然,在前后左右十余丈的地方发现了三个异常点,那里的雪面似乎稍稍凹陷了些,应该是有微微的热量不断散发出来,融化了部分雪花所致。 朱能左腿跨出一大步,顿时身子离地,同时左手挥舞铁戟在地上一点,身子飘起来来到最近的一个可疑点上空,人未落地,右手铁戟朝下劈去,发出强劲的破空之音。 雪花飞溅,三团白影分别由三处雪地里凭空冒了出来,弹上半空,三条飞虎爪,如同在风雪中飞舞的三条银蛇朝朱能扑来,朱能挥起右手铁戟轻巧拨打左右两只飞虎爪,却用铁戟锁住中间那人的飞虎爪,用力一转,将中间那人拽向自己,同时准备挥起左手铁戟朝对方面门朔去。 朱能知道对方人多势众,便打定主意解决,一个是一个绝不留情。 就在这时,忽然感觉脑后寒风吹过,知道背后有人偷袭,而且速度奇怪,如果自己不改变计划,继续用铁戟刺穿前面敌人面门,后面的兵器必将同时刺中自己的后脑。 围魏救赵。 朱能解锁右手铁戟,松开对方飞虎爪,趁势下滑,扫起一片雪花,晃住前面三人双眼,身子一拧,挥舞左手镔铁戟朝后面偷袭者的兵器锁去。 朱能这镔铁双戟,充分发挥了复合兵器的功能,砍c刺c砸c削,最厉害的还是锁,可以轻松锁住或者绞击对方各种兵器,端地是厉害之极。 “锵”,这次也不例外,朱能一把将对方兵器锁住,朱能心想不过如此,挥起右戟横扫对方腰部,同时转过身来。 就在这时,朱能的右手突然感觉到一空,对方本来已经被锁住的兵器如灵蛇般滑了出去。 朱能这才看清身后之人,乃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精瘦汉子,手使一柄紫薇软剑! 难怪自己锁不住对方,原来对方是一个施展软兵器的高手。 “果然精明,竟在此地设了暗哨,阁下武功如此高强,当非无名之辈,何不报上名来,好让我们燕云十八骑输得心服口服。”朱能立定身躯,沉声说道。 “哈哈哈!”那精瘦汉子朝另外几人做了一个手势,那三人收起飞虎爪,从腰间抽出配刀,将朱能团团围住。 那汉子好像听到了一个最可笑的笑话,笑了一阵,才对朱能说道:“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更名,你就不要再冒冲燕云十八骑的名号了,阁下本是边军将领,后来叛出边关,横扫沙漠,人称龙卷风,现在又替燕王朱棣效命,朱能兄,我说的对吗?” 朱能心中一沉,知道对方有备而来,派出几名高手殿后,上千的精兵身批白袍,此刻正悄悄的朝山寨摸去,自己被阻挡在此地,看样子暂时很难脱身,但愿黄亦可能够尽快返回山寨通风报信。 朱能是久经沙场之人,将心中的烦恼和担忧抛在一边,回答道:“不错,我是朱能,不知兄台如何称呼,一会儿动起手来做生死之搏,我也好知道死在何人之手。” “敬你是一条好汉,告诉你我的名字也无妨,在下韩战。” 朱能知道韩战乃是齐泰手下头号斥侯,今次给自己亮明身份,也是料定自己不能逃离此地,心中不由得多了三分担心,朝山顶山寨方向看了一眼,心想为何到此刻尚听不见动静,难道黄亦可没有把消息传到?把心一横,舞动双戟,朝韩战劈去,寒战一弹软剑,发出一声清响,和另外三人同时挥刀,扑向朱能 黄亦可知道自己责任重大,将平生所学轻功施展到极限,拼命朝山寨方向赶去。 转过两个弯后,山寨南门已在不远处,只要再转一个弯,自己就能被南门瞭望台的岗哨发现。 “阿弥陀佛!”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佛号传来,不知何时,一个身穿白袍手托紫金钵盂的和尚出现在面前,挡住了黄亦可的去路。 黄亦可见这和尚能够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便知道来者不善,且武功高强。 她虽然年纪又小,又有些任性贪玩,但武林见识并不低,知道自己此刻的责任重大,但无论如何肯定过不了和尚这一关,便停下脚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对和尚说道:“大师如何称呼?看你这般神仙般的风采,定是世外高人,小女子久仰的很?” 那和尚见黄亦可并没有着急逃走,更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自恃身份,也不好主动出手去对付黄亦可,便沉声回答道:“平生无极,来自静念禅院,小姑娘你可成听说过?” “静念禅院?”黄亦可惊讶道:“那是佛门中最神秘的门派,据说只有天下发生巨变时才会现身江湖,乃是能够左右天下形势的举足轻重的一个门派,小女子何其 幸也!”说完认认真真的给无极僧拜了一拜。 以无极僧的身份不可能偷袭,本来打定主意,上来通名报姓后,便将黄亦可抓走,既可以阻止她向山寨内通风报信,发出警报,同时还可以将她带走交给某一方。 但现在这个小女子对自己以礼相待,他也不好抢先痛下杀手,便双手合十还了一礼,说道:“平僧此次来到燕山,是想请黄姑娘随贫僧走一遭,说明一件事情。” 见黄亦可聪明伶俐,礼貌周全,又加了一句:“只要你好好的跟贫僧走,到了地方,解释完一件事情后,即使是天大的麻烦,贫僧也答应你,保你平平安安的离开,如何?” 见到黄亦可冰雪聪明的模样,无极也动了爱才之心,要知道静念禅院收取传人,特别注重缘分,无极的师祖慧忍大师等到一百零八岁时,才等到有缘之人,也就是无极的师父六安轮大师,强挺了半年,将一生武功传给六安轮,才圆寂去世。 黄亦可暗自掂量了眼前的形势,朱能离山寨远,又追踪在敌人身后,没有办法向山寨报警,这个责任当然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现在被这个和尚挡道,更别说被他带走,如果这样一定不能给山寨发出警报,如此一来山寨危矣!怎么办? 黄亦可内心焦急如焚,但面不改色,仍然笑盈盈的说道:“大师此言极合我意,小女子平生最喜欢游山玩水,到处游逛,但是只有一件事情不妥”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驱虎吞狼 纪刚等几人当天夜里吃得酒足饭饱,第二天又睡到日上三竿,彻底祛除了这几天的疲劳。 接近黄昏时分,林坤急匆匆的亲自到来。 “刚刚收到消息,有行迹可疑的两男一女,从天台过来到达仙居,稍作停留后就往金华方向去了” 纪刚听到消息后,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对方在仙居住下来没有?” “好像住进了一家瑞来客栈。” “好了,剩下的事不用你们管,交给我们处理,免得打草惊蛇。” 林坤为难的说道:“你看是不是应该多派一些人马跟着你们,万一出了什么事” “不必了,这几个人武功高强,乃是江湖上的穷凶极恶之徒,普通人不是他们对手,反而白白送了性命。”说完纪刚就开始匆匆收拾行李。 林坤见纪刚说的坚决,也就不再坚持派人相助,他扫了一眼屋子,不经意的问道:“纪大人现在就出发吗?” “哦,还得稍等片刻,我的一个手上出去购买一些干粮,马上就能回来。” 话刚说完,院内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纪刚的一个手下果然捧着一包干粮走了回来。 纪刚又向林坤借了几匹马儿,便领着手下,匆匆离了府衙,急忙忙从西门方向出了台州城。 送走济钢之后,林坤静静的坐在府衙之中,过一会儿手下传来消息:纪刚五人已经从西门出了台州城,往仙居方向而去。 林坤换上便服,不带一个随从,从后院小门偷偷走了出去。 绕了几个弯后确认没有人跟着自己,林坤才匆匆往东门方向而去。 在靠近东城门附近的一个僻静的巷子里,林坤停下了脚步。 看了看左右没人,林坤这才手打门环:“帮,帮帮帮”敲一下,停顿,再连着再敲三下,如此三次之后,院门从里面打开,林坤闪身走了进去。 “林坤林大人,真是贵客难请啊,我们来到你这间别业已经三天了,你这才大驾光临,架子很大呀!”一个女子操着古怪的口音说道。 小院的客厅中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居中之人,正是思波义美,另外两人一个是暹罗的潘求,另外一个身插镰刀的乃是来自占城的杀手“人头如草”。 “你们告诉我去京师的目的是杀沈追星,我这才给你们批了路引条,否则京师这样的地方,你们怎么能随便进得去?哪想到你们却坑了我竟然去行刺皇帝,闯下弥天大祸!这可是灭九族的罪呀!” “可是如果这个人向皇上隐瞒自己曾经在海上为寇的历史,还混到了四品官儿,按照你们的大名律,是不是也当斩呢?”说到这里,斯波义美一拍额头,“看我记混了,在我们日本是斩头,洪武皇帝喜欢扒皮实草,不知道这个建文帝又喜欢怎么杀人?” “害死我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呢?”林坤并未生气,只是冷冷的反问道,“大不了同归于尽吧!” 此时潘求站起来劝解道:“林大人,你多虑了,事情还没有到那种最坏的地步,你看我们不是安安全全的由京师逃出来到了这里吗?” “哼,安安全全?”林坤哼了一声,“你们前脚进城,锦衣卫后脚就跟了过来,这就是我这三天没有来的原因。” 一听林坤说这话,三人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放心吧,这几个人我已经打发他们往西去了” “往西去了?把他们都杀了吗?”人头如草兴奋地问道,早年他接过大明朝一个委托人的活,对方曾经说“打发某人往西去”的话,他一开始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就是杀掉某人的意思。 林坤一听,气乐了。 “这位满身镰刀的兄台果然是大明通啊,只不过这是我说的打发他们往西去就真的是打发他们往西去,因为我要你们趁这个时间往东去下海,可以逃离大明朝的搜捕,船我都已经替你们安排好了。” 接着林坤说出了详细的地点:“一直往东走,在海边有一个叫太平的村子,一个姓张的老头手里有船,同时我还安排了专人接待你们,他的名字叫做铁铉。” 斯波义美三人听了很是满意,忍不住夸赞道:“林生,你的良心果然是大大的,令昆仲都是真正的朋友。” 说到这儿思波义美又想起了:“对了,令兄林乾一向可好,这次怎么没见到他来?” 斯波义美这一问其实大有讲究,林氏兄弟早年曾经在海上当过倭寇,斯波义将已死,现在自己又身负刺杀皇帝的罪名,担心林家兄弟杀人灭口,在台州城内,对方肯定不敢动手,一旦离了台州府就不好说了,故有此问。 林 坤若无其事的回答道:“这一次还真亏了我大哥了!这一次来的锦衣卫头领叫做纪刚,为人精明无比,一般人只要告诉他消息,便会立刻追去,此人偏要问清楚你们在仙居住的什么店,定是要具体勘察。好在我早已料到这一点,由大哥化妆带着一男一女共三人,按着真正的路径往西逃去,最后将他们引向金华方向,如此一来,纪刚必然上当。” 斯波义美非常满意,又对林坤大大夸奖了一番,林坤趁机问道:“沈追星乃是我大明武林新近崛起的杰出人物之一,只有蓝月可以相提并论,你们有什么把握能够一击必中?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去行刺当今皇上?” 斯波义美此时已经对林坤非常放心,此刻已经把林坤当成自己人,便直言相告说:“先兄斯波义将早先曾经安排一人潜伏在沈追星身边,此人叫做小纪玲子,此人对沈追星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将所有行踪都汇报给了家兄,因此我们知道了沈追星曾经中了蒋环的逆鳞神芒,且始终没有被取出。” “在寻仙岛之战中,家兄因为事故繁忙,并没有对此重视,以至于功败垂成,不但自己含恨而死,而且使杜鹃计划遭到彻底破坏。我当时因为和潘求以及人头如草外出,因此躲过一劫。” “家兄的败亡让我彻底崩溃,在我准备剖腹自杀,追随大兄而去之时,是他们两位救了我,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因为这一点,我嫁给了他们两位,三人就此结为夫妇。” 听到这里时,林坤睁大了眼睛。 “你嫁给了他们两个因此你有两个丈夫?” 斯波义美笑道:“这很正常,我斯波家族在日本也是名门望族,再说了,我们日本人最羡慕的就是大唐,我最羡慕的就是大周皇帝武则天,据说她就有许多的面首?” 林坤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便改个话题继续问道:“你们一家三口”突然想到了问题所在,“你是说你想办法找到了利用逆鳞神芒的方法,可以杀死沈追星?” “聪明!”斯波义美夸奖道,“难怪早年林乾说你是一个读书的人的材料。” “只可惜我们找了沈追星的住处后,没有发现他本人,却得到了意外的惊喜大明皇帝建文帝!据我所知,派遣沈追星去寻仙岛,杀死大兄思波义将的真正幕后凶手就是他!我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于是我就出手了但也是建文帝命不该绝,他居然在密室中提前安排了护卫,又或者是那个女子秘密的情夫,生怕皇帝死在他家中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那人武功之高,直追沈追星。” 林坤终于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整明白了,他又和斯波义美三人商量了一些细节,同时取出一些金银交给他们,自己匆匆离去。 林坤离开后,斯波义美,长长的撑了一个懒腰,露出神秘的笑容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太平,这是一个吉祥的名字,我曾经说过,你们两位这一次陪我来大明朝报仇,不管成与败,都是最后一次,明天我们将坐上大船,漂洋过海,回到自己的国家,从此过上安定的生活,但是今晚,你们谁先来?” 看了看潘求跃跃欲试的样子,又看看人头如草那炙热的眼神,斯波义美笑了:“不如一起来吧” 说完就地缓缓的一件又一件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丰满充满弹性且野草丛生的身躯 潘求顿时眼神发亮,如猎豹般扑了过去 人头如草却如一条仔细小心的毒蛇,观察许久,这才缠了上去 三条猛兽纠缠碰撞在一起,屋内顿时响起了各种野兽般的嚎叫。 北方,燕山,东猴顶。 洁白的雪地上,身穿貂皮短袄的黄亦可露出可爱又顽皮的笑容:“无极大师既然来自静念禅院,想必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和来历,我黄氏家族兴盛几百年来,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仰他人鼻息,你静念禅院虽然地位崇高,但如果只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就乖乖的跟你而去,未免堕了咱家的威名” “阿弥陀佛”无极再一次高声念佛,打断了黄亦可的说话,“黄家小妹,你可是想试试贫僧的身手,尽管出手无妨,只是要提醒你一点,不要再用火铳伤人,贫僧不希望果毅亲王的悲剧再次重演” 黄亦可闻言一惊,因为她本来确实想用语言框住无极,二人做“公平决斗”时,在出其不意的用火冲杀了无极僧,但现在看来,对方已经识破了他的计谋,而对方偷袭山寨的人马,已经悄悄靠近,如果自己不能及时的提出警告,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初一十五 燕山,东猴顶。 “武功方面小女子甘拜下风,但因家族的关系,对暗器方面还略有心得。你我相距十丈,由小女子发射暗器,如果三次皆不中,情愿束手就擒,任凭发落如何?” 无极僧心想,如果以强硬手段将这个女孩抓住,一定会招来强大的反弹,反倒不美。如果能够让她心悦诚服,岂不更好?以自己的武功,天下已没有人能够用暗器伤得了自己。 想到这里爽快的对黄亦可道:“好,一言为” “定”字还没有说出口时,黄亦可袍袖轻扬,仿佛一阵寒风吹过,一捧细不可见的牛毛银针从袍袖中射出,直奔无极生的面门和胸前射来,毫无征兆,令人措手不及。 无极生微微一笑,轻舒右手,将功力聚集在紫金钵盂上,一招“神龙吸水”使出。 说也奇怪,那些泥面门和胸前只有三尺距离的牛毛银针突然改变了方向,全部被吸进了紫荆泊于之中,一根不剩。 黄亦可倒吸一口冷气,如此内功,简直匪夷所思,娇叱一声:“再接一招试试!”说完双手一晃,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了两只黄金镖,一前一后向无极打去。 这一招有个明目叫做“初一十五”,来当年的暗器怪杰郭凤举所授。郭凤举早年闯荡黑道时将这一招传给了黄非凡,黄非凡又将这一招传给了自己的妹子。 黄金沉重,无极再也没有办法使出“神龙吸水”的功夫,将之吸住,只得伸出钵盂老老实实的朝金镖照去,嘴里说道:“如此贵重的暗器,怎可浪费?贫僧收下了。” 黄亦可娇笑道:“原来大师也见钱眼开呢!” 眼看着两只金镖就要落入钵盂,被照单全收,突然间,途中生变,本来极速飞行的前面那一只镖突然停顿了一下,后面那一只标镖顿时撞上前面那一镖,这样一来,两只飞镖方向全变,由原来的笔直飞行变成一上一下,一支飞向无极面门,另一只插向无极小腹。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而且离得很近,一般人两只标镖全都躲不过,有些江湖高手能够躲过一只镖,却躲不过另外一只镖,正所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一招的名字由此而来。 好个无极僧依然站立不动,只是右手轻晃,将紫金钵盂旋转着抛向空中。 钵盂高速旋转,好像飘浮在空中一般,并不下落。 与此同时,无极右手一拨,左手一弹,那本来已经改变方向的两只黄金镖,再一次改变方向,如同两头被驯服的野兽,老老实实地往悬浮在空中的钵盂飞去。 “铛铛”!两声锐耳的金属交击声传来,金镖依次落入钵盂,无极缓缓伸出右手接住,说不出的安详c潇洒,一派世外高人的风范。 黄亦可见状脸色大变,“我不信你能接住我下面这一自上而下的招式!” 说完掏出一物往空中扔去。 自上而下攻击的暗器虽然少见,但也并非没有,无极双眼紧盯着飘在高空的暗器,脑中正在思索哪几个门派有这种奇特的招式,眼看着暗器越飘越高,无极突然想起一事,脸色大变,暗叫一声:“不好,上当了!” 只见那件飞在高空的“暗器”突然间爆炸起来,除了发出剧烈的响声外,还散发出五彩缤纷的火花! 那不是什么自上而下的暗器!那是一个像山寨示警的特制礼花,无需动手点燃,只要用内力暗暗捏碎其中的装置,短时间后便能爆炸。 巨大的响声在山谷间回荡,树枝上的雪花也被震落下来,无极用不能自信的眼神看着这一切,脸色渐渐的变得有些铁青,露出了一丝杀气。 他提聚功力,一步一步朝黄亦可走来。 黄亦可不负所托,终于向山寨发出了警告。 此刻她站立当场,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思,看着缓步走来面露杀气的无极,露出了轻蔑的眼神 在山坡的另一侧,朱能正挥舞镔铁双戟和韩战四人作生死之战。 朱能的武功属于硬马硬桥,而寒战的武功胜在灵动无比,总的来说,二人武功不分上下,如果朱能单独和韩战正面作战,时间一久,朱能必胜。 但今天情况不同,韩战有三个帮手相助,那三人都是边军中一等一的斥候,除了清宫优秀以外,也是真的上过战场,四人配合起来后,朱能就不是对手。 此时的朱能因为没有听到黄亦可示警的动静正在替山上担心,因此拿出全身功力和四人拼命。 寒战四人游走不停,不一会儿便在朱能身上刺上一剑砍上一刀,因而此时的朱能如血葫芦一般。 好在韩战四人占据上风,不愿意和他拼命, 否则朱能早已死在当场。 但就是这样,时间一久,朱能还是同样支持不住。 时间一点点过去,朱能虽然点穴封住穴道,想制止流血,但一用力伤口又再次崩开。 朱能心中长叹一声,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从小立下志向,要成就一番大业,但天下太平,无仗可打。 现在燕王朱棣准备起事,正是用人之时,但自己却糊里糊涂的死在这里,真是心有不甘。 朱能猛的挥舞右手铁戟,拨开两把砍刀,左手铁戟正要趁势刺出时,后腰一痛,中了韩战一剑。 朱能扭转身躯,他知道长此下去,自己必死无疑,索性在临死前和韩战同归于尽,省得窝囊的死去。 他狂吼一声,一招“铁树开花”,双戟横扫直劈,不顾旁人,只奔韩战而去。 韩战剑如灵蛇,脚踩奇步,并不正面交锋,只是缠斗,一时间兵器交击声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突然眼前一黑,好不容易才撑住,知道自己已经快油尽灯枯,心中不禁惨然。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山那边传来。 众人都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停下脚步,放下兵器往空中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朱能一眼看出这是和山寨约定的示警信号,知道黄亦可已经成功报警,顿时精神一振,趁着韩战三人目瞪口呆的时候,朱能将双戟插回后背,就地一滚,顺着雪地往山谷滑去。 韩战手下待要追赶,却被他伸手拦住。 “朱能已经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成不了威胁,现在已经有人向山上报警,因此攻打山寨乃是当务之急。”说完带领三人施展出轻功,急速往山顶奔去。 浙东沿海。太平村。 刚刚给村里孩子教完书的铁铉,带着张秀静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张老爹的茅草屋方向走去。 秀静的身后自然跟着石头。 “我爷今天一早出海,应该打了不少东西,秀才,你今晚可有口福了,可以好好喝一顿” 说到这儿,张秀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家里没酒了,我去再打一点,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自打你来了,爷爷喝酒比以前多了不少” “但是爷爷也有遗憾呢!那天跟我说的”铁铉面有忧色的说道。 “咦,我怎么不知道呢?” 铁铉先是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的说道:“爷爷那天跟我说,他岁数大了,最想喝的酒,是我和你的喜酒” 张秀静一听顿时满脸通红,“原来你也是个不正经的” “人伦大礼,是天下最正经的事呢!”铁铉居然摇头晃脑的说起来。 “我去打酒了,不再听你胡言乱语”秀静红着脸,飞也似的跑了,石头很自然的跟了过去。 铁铉站在原地,看着秀静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道:“爹,你说的没错,这种平静的生活才是我要的。” 此时天色阴沉,已是初冬季节,当日彤云密布,当秀静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时,铁弦的眼光落在了天边的云层间。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可是这南方的冬天哪来雪呢?” 铁铉怀着一种独特的情怀,嘴里自言自语的念叨的一些诗词,潇潇洒洒的往张老爹的茅草屋走去。 离茅草屋还有五十丈时,铁铉已经闻到了。张老爹煮海鱼的味道。 还有三十丈时,铁铉停下了脚步。 短暂的停歇过后,铁铉将夹在腋下的书卷轻轻的放在一块大石头上,提起功力,慢慢的走进了茅草屋。 屋里依然是香气扑鼻,但铁拳已经完全失去了食欲。 张老爹尴尬的坐在角落,两男一女,三个陌生人却大摇大摆的坐在正中。 “铁铉?”坐在中间的那个年轻女子发话道。 “正式在下,三位有何见教?”铁铉面露微笑,淡淡的问道。 斯波义美见铁铉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顿时眼前一亮,抛了一个眉眼,面露笑容道:“林坤林大人安排过来的,你应该知道,船在哪里?不知为何,这个张老爹居然一无所知。” 铁铉的大脑飞速旋转,自从那天黑风偷袭过后,铁铉已经对林坤产生了怀疑,所以见对方提起林坤,更是提高了警惕,只是表面上不露声色。 铁铉顺着他们的话语道:“没有我的允许,张老爹当然不能告诉你们有关船的事,想要看船跟我来吧。” 说着铁铉就要将三人往外引去,他早已看出这三人身份诡异,又是林坤介绍来的,想必更是不怀好意,只是害怕对方拿住张老爹做人质,或者直接伤害张老爹。 斯波义美三人一听这话,便撇下张老爹,跟随铁铉往外走去。 “我回来了,看我今天给你们买的什么酒?惠山黄酒!今晚你们有口福了。”就在这时,张秀静打了一大壶酒,兴奋地走进了屋内,紧跟身后的是石头。 斯波义美停下脚步,先是狐疑的看了一眼张秀静,当她把眼光落到身后的石头时,牙缝里突然挤出几个字:“沈追星”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螳螂捕蝉 浙东海边。太平村。 铁中英第一个作出反应,只见他身子一晃,如鬼魅一般闪到斯波一义美面前,双手如鹰钩,一爪抠向面门,一爪直奔小腹,完全没有了书生的儒雅模样,招式狠辣之极。 沈追星的突然出现和铁中英的突然发作,都出乎对方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林坤安排接应的人竟然会来暗算,反应都慢了一拍。 直到铁中英的鹰爪到了面前,斯波义美才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同时挥掌下拍,试图接住下面一爪。 铁中英前爪落空,后爪和斯波义美下拍手臂相碰。出乎斯波义美意料之外的是。对方的鹰爪没有被拨开,反而就是缠住了她的手臂,顺势往下一拉。 斯波义美疼的大叫一声,原来她的手臂竟被铁中英硬生生的抓下一块肉来,顿时血肉模糊,左臂不能动弹。 铁中英刚想再接再厉,趁着对方手臂受伤,一爪捏碎斯波义美的咽喉,但左右同时传来风声。 左边一拳掀起狂风朝铁中英头颅砸来,右侧镰刀走弧线,直接朝铁中英腰部割去,招式阴损,正是潘球和人头如草联合杀来。 铁中英迅速往左平移,躲开镰刀的同时,一记鹰爪击向来拳。 他本想故伎重施,黏住对方后顺势抓拿,哪知道乓球的拳力浑厚之极,拳头如钢锤一般坚不可摧,根本没有可以抓拿之处,铁中英只觉得一股大力由对方拳中袭来,钻入手臂,直奔自己心脉而去,忙急速后退,如老鹰般飘往身后。 双方这才站定脚步,互相对视。 斯波义美骂了一句:“八格!为什么?你疯了吗?”在她眼中林坤就像一条狗一样,任其拿捏不敢出格,所以她想象不出林坤的手下铁铉,为什么要暗算自己。 铁中英并不理睬,只是对身后的张秀静喊道:“快带着你爹和石头赶紧离开,这里由我来应付,这些人危险之极!” “原来你们这些人是沈追星的同党”斯波义美似乎理解了一些,只是奇怪,为什么沈追星看上去有些怪异,但既然找到自己的仇人,便将一切抛出脑后,再也不去思考背后的原因,只是对潘求和人头如草吼道:“你们先缠住他,我来作法对付沈追星。” 说完盘腿而坐,双手摆出一个个奇怪的印结,给人们感觉不像是来自于倭国的武功,倒是和密宗的功夫有几分相像,一会儿的功夫双手和面门变得通红,同时低低吟唱起来,如疯如癫。 潘求挥拳,人头如草挥舞镰刀,直奔沈追星而去,都希望替斯波义美,报了大仇立下头功,但却被铁中英挡住。 此时的铁中英哪里还是那个书生的模样,宛如一只呼啸的猛禽,在屋内来回盘旋。只是空间狭小,有许多功夫无法施展。 当老爹见无人理睬,已经寻着墙壁,慢慢的走到了门口,他见秀静担心铁中英,不肯离去,便拽着她的手道:“快走,你在这里反而让他分心。” 秀静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她这一走石头也跟着你去。 眼见着仇人就要离开,潘求加紧了攻势,人头如草,将大镰刀插回背后,手搭腰带,抽出小镰刀,朝即将离去的沈追星飞去。 飞刀旋转不休,发出呜呜的声音,摄人心魄,但飞到一半时,却被铁中英的鹰爪一把叼住,扔在地上。 人头如草大怒,双手同时拔出两把飞刀朝沈追星飞去,两刀盘旋,走不同的路线。 再看铁中英如同一只低飞的雄鹰,飘忽间,双手一前一后接下两把飞刀。 人头如草,见如此这般尚不能奏效,急切之间将剩余的二十一把飞刀独特的手法全部发了出去。 一时间二十一把飞刀在狭小的空间内飞舞盘旋,好像一群吸血的蝙蝠在屋里乱飞,随时准备吸食人血,同时发出呜呜的嘈杂到吓人的声音。 潘求见此情景也吓了一大跳,他还是第次见到人头如草,发出这么多的飞刀,忙躲到一旁,替斯波义美护法。 此时铁中英用双手已经接不过来,只见他两手握住两把飞刀,左右拨挡。 哪知道人头如草这套刀法确实罕见,每当飞在空中的飞刀被铁中英拨挡后,就要落地之时,人头如草在远处运起内力,双手飞舞,那些飞刀居然在他的内力控制之下,重新盘旋起来,且角度更加刁钻,令铁中英防不胜防,忙得不亦乐乎。 只是人头如草内力损耗巨大,脸色苍白,额头上出现了黄豆粒大小的汗珠。 显然如此行功控制飞刀,也不能持久。 此时的铁中英苦不堪言,如果在野外的空旷之处,他可以更大限度地施展鹰爪门的武 功,同时可以轻松的脱离对方“飞刀群”的袭击,但他不能出去,害怕其中的一两柄刀伤害到不会武功的秀静和张老爹,还有至今没有完全恢复神智的沈追星。 如此一来,铁中英内力也是耗费甚巨,在不知道挡了多少刀之后,终于有一刀砍中了铁中英的手臂。 铁中英手一慢,盘旋在空中的飞刀便朝他身体蜂拥而来。 “秀才!”一声凄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知何时张秀静因为担心铁中英又闯了回来,见此情景,忍不住叫出声来。 铁中英心中暗叹,自己虽然丢了性命,却依然不能保护自己的爱人。 眼见着盘旋飞舞的飞刀不但要夺去铁中英的性命,秀静同样会死在刀下。 突然间石头站在了二人身前,只见他双手挥舞,也不知道有多少道真气由他体内发出,众人只感觉到狂风大作,那在空中盘旋的飞刀,忽然间都变成了秋天的落叶,被狂风吹向了一边,定在小屋的房梁和屋顶之上。 吱吱嘎嘎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是因为飞刀的原因,还是因为沈追星真气的原因,整个房子即将坍塌。 铁中英大叫一声不好,搂起秀静的腰肢便冲了出去。 石头很自然的也跟着冲了出去。 潘求见势不妙,一把抱起正在做法练功的斯波义美用身体撞破窗户窜了出去,也不管已经精疲力尽的人头如草了。 轰隆一声,房屋坍塌,人头如草被压在了里面,生死不知。 此时潘求本想带着斯波义美逃离,但见斯波义美行功做法已到最关键时刻,再看看铁中英似乎也内力不继,而且还受了伤,更重要的是沈追星虽然武功高强,但此刻似乎有些问题。 潘求本能的感觉到现在是天赐良机,只要他能够杀了沈追星,斯波义美一辈子都会对他感激不尽。 不过要杀沈追星,必须先杀了眼前这个铁铉。打定主意后,潘求抖擞精神,挥舞铁拳,朝铁中英扑去。 此刻的铁中英已经内力不济,正在强行支撑,哪里还是潘求的对手。 几招过后,便被潘求一拳击中,飞出丈外,吐出一口鲜血。 正要再上前一拳结果了铁中英性命时,一旁的秀静看出了问题的实质:这个石头实际上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智出了问题,好在由于自己救了他,他却听自己的话。 想到这里,便试着对石头喊道:“石头快去打那个大块头!”说着用手一指潘求。 话音刚落,石头便如一阵风一般飘了过去,挥拳便朝潘求打去。 这一番打斗甚是精彩。 二人同时挥拳,都是快速绝伦。 乒乒乓乓,一阵拳脚过后,潘求摇摇晃晃的退后几步,眼中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原来虽然是二人同时出拳,看上去双方都不闪避,但潘球的拳接触到对方的肉体时,却好像一拳打在云朵之上一般,看上去有,感觉确实无。相反对方的每一拳都能实实在在的打到自己,只是对方似乎没有刻意施加多少内力。这让他既不能相信,又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铁中英却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就近告诉石头去打大块头,而不是打死大块头。 想到这里铁中英忙对秀静喊道:“快告诉石头,打死这个大块头。” 秀静依言对石头发出指令。 果然几招过后,潘求被石头一掌震飞出去三丈开外,铁中英高声叫好。 就在期待石头再上前一步,结果了潘求性命时,石头突然停止了脚步,手捧心口,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时,斯波义美缓缓的站了起来。 只见她嘴里念念有词,用手一指自己的头,沈追星便抱住头,痛苦不已。 斯波义美再用右手一指自己的左手臂,只见沈追星连连用手揉搓自己的左手臂,痛苦之极,直到将左手臂上的衣袖揉碎。众人一看,见沈追星左臂经脉动荡,似乎有什么物件在里面来回游动。 铁中英一看心想不好,他虽然不知道“逆鳞神芒”一事,但以他的江湖经验立马看出,对方似乎在沈追星的体内种下向了什么,且那个东西受到自己控制,随时能够要了沈追星的性命,之所以没有立即动手,只是要沈追星多增加一些痛苦而已。 想到这里提起仅剩的一点真气,斯波义美飞扑而去。 此时的斯波义美也非常矛盾。 她好不容易才运起功来控制沈追星体内的“逆鳞神芒”,此刻她正在享受折磨沈追星的变态快乐,按理说她现在应该指挥“神芒”对沈追星作出致命一击,但那样她觉得太便宜了沈追星,也毫无乐趣可言。 但这样一来他就要花去一半内力去控制“神芒”,只剩下一半的内力去对付铁中英。 犹豫不决之下,二人动起手来。 铁中英虽然内力所剩无几,但他打斗经验丰富,而且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只能拼命放手一搏。 如此一来,铁中英渐渐占据了上风。 眼看着自己极有可能死在铁中英手下,斯波义美害怕起来,这才想来卸掉指挥神芒的内力,但为时已晚,铁中英一招快似一招,每一爪如果挨上,纵然不死,也会骨断筋折,让她无暇他顾。 就在斯波义美后悔不已时,突然一声冷哼,从旁边传来。 铁中英跳出圈外,打量来人,不禁吃了一惊。 来的一共是两个人。 一个是台州知府林坤,另外一人居然是前几天偷袭自己的黑风寨寨主——黑风。 正文 第四百章 黄雀在后 “有关联的人都在这儿了,这十几二十多年的恩恩怨怨今天正好做个了结!”黑风咧嘴一笑,顿时牵动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显得异常狰狞,他挥起丧门刀朝铁中扑出去。 有那黑风的接应,斯波义美这才退了下来。 铁中英已是强弩之末,黑风显然是以逸待劳,有备而来,一上来便占了上风。若不是他有意留着铁中英的性命,想问出所要的东西所在,铁中英已经命丧当场。 此刻黑风丧门刀的每一次挥出,都在逼迫铁中英消耗仅存的内力,最后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他生擒活捉。 铁中英明知如此,也绝不放弃,硬是咬牙坚持,黄豆大小的汗珠和血水洒了一地。 好在张老汉早已将秀静拽到远处,但并未离去,只是远远的观察。 这时刚才被沈追星大无相功内气震晕的潘求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斯波义美方向走来。 斯波义美脱离险境,空闲下来,便立即对林坤颐指气使:“林坤,你安排的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和沈追星是一伙的?” “沈追星?在哪里?”林坤闻言也吓了一跳,沈追星的大名他是早有耳闻,如果铁中英和他搭上将会非常麻烦。 斯波义美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林坤,鄙夷的笑道:“看把你吓的,沈追星就算过去是一条龙,现在在我面前也只是一条虫,一条将要痛苦死去的虫!”说着用手一指前面不远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石头。 林坤对于沈追星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走过去看了看:“不过是一个羸弱的少年罢了,想不到竟然闯下这么大的名头,真想看看他没有受制于人时的样子。” “就凭你?”斯波义美轻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想我大哥是何等英雄人物,竟然能够败在他的手下,要不是我利用潜伏在他身上的逆鳞神芒伤了他,当你看到他时,死的就是你。” 林坤坤舒了一口气,轻轻笑道:“如此一来事情就简单了,真是一物降一物,老鼠吃大象。” 回头又问道:“记得你们应该是三个人,怎么缺了一个?” 斯波义美不耐烦地用手一指刚刚倒塌废墟,“埋在那儿了。”又眉头一皱,继续问道:“林坤,你到现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的人会突然反水来袭击我?” 林坤直了直弯着的腰,一指前面战场道:“不着急,先看看那边的结果,一会儿我会给你答案。” 说话间,铁中英已经使出飞鹰十三式中的最后一招,朝黑风出去,怎奈内力不济,刚使出半招,就被黑风轻轻一闪,转到他的身后,提起丧门刀,本想一刀砍下,突然间想起要留活口,改用刀把,重重的敲击在铁中英后背上。 “嘭”!铁中英重重的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此时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声。 林坤和黑风寻声看去,发现在躲藏在远处的张老爹和秀静。 不用林坤发话,黑风施展轻功纵身过去。 秀静二人想跑,却如何跑得过黑风?黑风像抓小鸡一样把两人提了过来。 “这两个是什么人?”林坤不解的问道。 “这女子看样子应该是那个秀才的情人。”潘求功力尚未恢复,但已经能够说话。 林坤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所有人都到齐了。” 斯波义美感觉不对,又疑惑的问道:“林坤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的人会突然反水来袭击我?” 林坤阴森森的对斯波义美笑了笑:“为什么?因为那是我故意安排的” 说话间黑风已经悄悄转到潘求背后,突然间挥起丧门刀,一刀朝潘求的脖颈砍去。 潘求的人头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球,在沙地上滚出了最后三丈,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临死前的一刹那,潘求下意识扑向了斯波义美的方向。或许是本能的想保护斯波义美,或许只想在死的时候离她近一些满腔的热血喷了斯波义美一头一脸。 “为什么”这急剧的变化让斯波义美感受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恐惧。 即使在得知其大兄斯波义将死讯时,她也没有感受到恐惧,当时只有深深的仇恨。 “想知道为什么吗?这是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林坤的眼神突然显得异常的炙热 “许多年之前,就在前面不远处,一个叫做大湾海边渔村,生活这一对父母双亡c相依为命的兄弟。哥哥身材高大,身体强壮,擅长水性,弟弟聪明伶俐,喜欢读书。二人出海打渔为生。” “哥哥对弟弟非常体贴照顾,”说到这儿时林坤充满感激的看着黑风一眼,才继续说道:“有一天哥哥对弟弟说,像我们这样每天出海打鱼,靠海吃饭,听天由命,一辈子都跳不出这个地方,最后还会像父母一样死在海里。弟弟,你老瓜聪明,是一块读书的材料,何不去读些书,考取功能也可以光宗耀祖,永远的脱离这种生活,改变命运呢?” “弟弟当然喜欢读书,但无论是购买书籍c请私塾老师,还是将来参加乡试会试,都需要银子,这兄弟二人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钱啊!” “哥哥安慰弟弟说,没有关系,我有办法能够借到钱。” “后来哥哥出了一趟远门,等他出门回来,带来了一笔钱。弟弟非常高兴,再细心的他发现了哥哥半夜起来给伤口抹药。” “再三追问之下,哥哥只得说出实情:他出海跟随倭寇,当了海盗。” “弟弟知道那是杀头的大罪,就劝哥哥,现在的这些钱已经足够我去读书参加考试,求哥哥不要再当海盗。” “哥哥苦笑着摇了摇头告诉他,他已经完全受到倭寇手里的控制,对方知道他所在的渔村,如果在规定的时间不回去,对方便会血洗渔村,将连他弟弟在内的所有渔民杀的一个不留。” 说到这里,林坤看了一眼斯波义美:“你知道那个倭寇首领的名字吗?他叫斯波义将。” “后来的故事就简单了,兄弟二人一个当海盗,一个奋发读书,终于考中了秀才。” “正当弟弟准备再接再厉,考中举人,获得功名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哥哥由于忍不住对弟弟的思念,偷偷潜回渔村看望弟弟时,被早已发现端倪的鹰爪门抓获。” 林坤用力踢了一脚已经被制住穴道的铁中英道:“接下来的故事就跟你有关了” “当哥哥的既然当了海盗,当然不怕死,但他心疼弟弟的前途,跪求对方不要连累他弟弟,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 “当时抓捕他们的为首之人正是鹰爪门门主铁锋。” “铁锋故作好人,对兄弟二人说,他可以就此放了他们两人,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要求他们写一份供状,承认自己是倭寇,最重要的是,要兄弟二人都签上名字!” “这样的要求,哥哥怎能答应?他宁死不从,铁锋拿起刀子,朝他脸上砍去,当时血肉模糊,弟弟吓坏了,不顾哥哥的反对,亲手写上的供词,抢先签上自己的大名” “从此之后,哥哥为道,弟弟为官,但都受到了铁峰的控制,做了许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每当兄弟二人稍有不服,铁锋便拿出那张供词威胁二人。” “兄弟二人在外收到斯波义将的控制,在内受到铁锋的威胁,这些年来外表风光,内心却苦不堪言” “后来斯波义将去了寻仙岛,哥哥便寻找机会回到故土,但也只能落草为寇直到有一天,铁峰死了,不久,也传来了斯波义将的死讯,兄弟二人非常高兴,以为从此以后脱离了控制。哪知道有一天,斯波义将的妹子却找上门来,兄弟二人这才认为事情没有结束,同时猜测,铁锋极有可能在临死前将一些重要的东西传给了铁中英,其中就有那一份供词” 说到这里时,林坤狠狠的踢了一脚铁中英:“现在你知道我们要寻找什么东西了吧?你把东西交过来,我可以担保,饶你一条性命。” 铁中英摇头苦笑道:“父亲当时是死在我的怀里,但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相反他的遗言是让我退出武林,去过平静的生活。” 林坤冷笑一声:“不死人,看来你不会说实话。”说完,拔出佩剑,一剑刺死张老爹。 秀静一见,放声大哭起来。 “你交不交?”林坤再次举起宝剑。 “你说的东西或许有,但我真的不知道在哪里。我连丹阳山庄都可以舍弃,怎么可能留下那一张供词?” “好,我信你一次。既然如此,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说完挥剑刺下。 铁中英闭目等死,耳边却传来一声痛苦的声音。 睁眼一看,斯波义美被一剑穿喉。 鲜血鼓鼓的从斯波义美的脖颈中喷出,她已经不能说话,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林坤。 “所有的这些人都该死,但我最想杀的人还是你。该死的倭寇,跑到我的地盘来,居然还敢颐指气使c发号施令,冲主子的模样,这一剑是送给你哥的,下一剑才是给你的。”说完,林坤拔出宝剑,又一剑刺进了斯波义美的胸膛。 看着斯波义美的眼睛翻白,此时的林坤心情畅快之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耳伦中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空中急速的盘旋飞舞。 是一柄在空中急速飞来的镰刀! 不知何时,坍塌的废墟里摇 摇晃晃的站立着一个人,正是来自占城的杀手“人头如草”。 当林坤看见飞舞的镰刀时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非战之罪 镰刀呼啸而至,林坤想不到自己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却有所疏忽,现在只能闭目等死。 “嚓”,刀锋刺进骨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传来,林坤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转身一看,林乾站在身旁,那张带着刀疤的丑脸对他露出了笑容。 “只有你才能够替林家光宗耀祖”鲜血从黑风的前胸涌了出来。 林坤低头一看,一柄锋利雪亮的镰刀从林乾的后背扎入,再从前胸冒了出来。 眼见着从小待自己如父的兄长死在自己面前,林坤先是手足无措,一会儿才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挥起宝剑,朝废墟出冲去。 废墟之间,来自异国他乡的杀手“人头如草”已经死去,一根房梁穿透了他的胸膛。只是他的脸上还带着满意的笑容,因为他在临死前为斯波义美报了仇。 林坤疯狂的用手中的宝剑砍剁着他的尸体,但人土如草临死前那满意的笑容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黑风已然死去,对他来说,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该死!所有人都该死!”林坤哼哼的骂道,突然想起那边还有两个活人,嘴里喃喃自语:“我先杀了这两个该死的”提起宝剑,朝铁中英和秀静走来。 铁中英由于被林坤制作的穴道,面对死神的来临,完全动弹不得。 林坤走到铁中英面前提起了长剑,就在这时,一旁的秀静扑在了铁中英的身上。 “好,就成全你们这一对同命鸳鸯。”林坤提起宝剑,狠狠的朝二人身上刺去。 “噌!”弓弦响过,一支羽翎箭不偏不倚地穿透了林坤的右臂,手中的宝剑落在了地上,只差一点点便刺中了秀静。 林坤一愣,刚想抬腿逃离,又是一箭飞来刺中了他的左腿。 由于这两支箭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林坤放弃了逃离的想法,只是静静的查看四周。 不远处的树丛中c山石后,陆陆续续的走出了五个人,张弓搭箭,腰配弯刀,正是纪纲及其四个手下。 林坤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纪刚手按配刀缓步走了过来,四个手下早已将林坤围在当中,四张弓箭瞄准了他的要害。 纪刚先是看了看斯波义美几人的尸体,面露喜色,他带领手下破了这个行刺皇帝的大案,加官进爵那是必然的事。 “林大人,还以为我这会儿在金华吧?”纪刚露出嘲弄的眼神说道。 “现在告诉你一个秘密也无妨,”纪刚得意的说道:“锦衣卫身负许多秘密的任务,每一次都能够及时破案,其中有一个关键所在,便是人们常说的功夫用在平时。比如说,我们暗地里将每一个官员的房产做了登记,尤其是那些没有申报的c秘密的c见不得人的房产,因为这些地方正是这些官员做一些见不得人事的地方,比如金屋藏娇之类的。当然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如果藏的不是娇和钱,而是倭寇甚至于行刺皇帝的要犯,那就不能放过了。” “那天从你那里走以后,我请几个手下喝酒吃饭,一直到很晚才回去。这些你的人都看见了。但你不知道的是我有一个手下并没有去喝酒,而是抱了一包干粮,蹲守在你东城的房子附近。就是那天你来报信时匆匆赶回来的那个人,他手里抱的不是给我们买的干粮,而是他自己吃的” 说到这里,纪刚似乎觉得很有趣,得意笑了起来,“就是这样,我们还是去了一下你给我们提的仙居那家客栈,做了仔细的搜查。虽然确实是有一女两男在这里住过,但绝对不是行刺皇帝的那个女人,因为” “不是那个味儿。”纪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是在炫耀,仿佛他的鼻子真是狗鼻子似的。 此刻的林坤神情冷漠,他已经完全不在乎济钢的冷嘲热讽或者洋洋得意。 只见他伸出左手,用力拔出右臂和大腿上的弓箭,顿时血如泉涌,同时扯下一块肉来。 林坤完全不在乎的将带肉的两只羽箭扔在地上,走到黑风的尸体旁,轻声说道:“大哥,想想这些年来我们所经历的事情,最快乐的时光还是我们小时候一起打渔的时候,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们拼命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却发现这几十年来为他人所左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说完突然俯下身躯,捡起黑风的丧门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由于林坤俯身时,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纪刚的视线,等他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林坤的尸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和林乾并肩倒在了一起。 虽然没有抓住林坤这个活口,但有斯波义美三人的 尸体,对于纪刚等锦衣卫来说已经足够,纪刚安排手下处理后事,自己来到铁中英身边,帮他解开了穴道,就帮他推宫换血,输入内力。 一会儿的功夫,铁中英已经恢复正常。 当铁中英对林坤表示感谢时,林坤笑道:“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还是旧时呢。再说这件事我们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光凭我们几个根本不是那三个倭寇和林坤兄弟的对手。” 铁中英这才想起,由于鹰爪门和锦衣卫关系密切,自己确实认识纪刚。 随后铁中英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讲述一遍。 当听说躺在地上的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沈追星时,纪刚还是吃了一惊。 二人来到沈追星面前。 此时沈追星已经完全昏迷,铁中英除去沈追星的上衣,只见他浑身发烫,经脉间隐隐有一物在高速游走。 纪刚试图伸手去搭脉,结果一股巨大的内力将他弹飞出一丈开外。 “这是什么功夫?”纪刚惊异的问道。 “大无相功。此刻沈追星虽然中了逆鳞神芒,危在旦夕,但我们依然无法施救,因为他体内的走到真气正在保护着自己,外人无法靠近。” “那可怎么办?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纪刚虽然没有见过沈追星的面,但他知道沈追星凭借一己之力,破了倭人的杜鹃鸟计划,因此心中对他充满了敬意。 铁中英眼中灵光一闪:“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有一人能够救他” 北方,燕山,不知名的山谷。 朱能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当时从山坡下逃生,滚了下来,是厚厚的大雪救了他一命。 此时天色已黑,朱能站起身来,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弱星光朝山寨努力奔去。 身上的伤痛早已经抛在脑后,山上的一百多号守卫中,有一半是自己的龙卷风兄弟。 就这样玩命的奔跑,爬行了一个多时辰后,朱能回到了山寨。 整个山寨已经被焚毁,到处可见尸体和折断的兵刃。 看见那些熟悉的面孔,朱能心如刀绞。 他狠下心来不去看那些曾经的战友,急匆匆的朝一个地方跑去。 在山寨的后部有一个天然的大坑,朱能站在坑边往下看去,仍然能够看见点点星火和飞灰。 十万只箭,五千张弓都付之一炬。 这是事先制定好的计划,如果山寨出事遭到朝廷攻击,这些弓箭必须当场反悔,不能给人留下证据。 建文帝朱远文对待燕王朱棣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他都下不了决心来对付燕王朱棣,这是道衍大师在京师的密探传来的消息。 同样,所有守卫山寨的战士身上都完全没有燕王府的标识——这个山寨上所有的人和武器。都和燕王朱棣无关。 没有一个活口,朱能亲手埋葬了所有的人——生前并肩战斗,死后同穴而眠,焚烧弓箭的大坑,再一次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走遍整座山寨,朱能并没有发现黄亦可的尸体,现在他断定,黄亦可已经被对方掳走。 两天后。燕王府。燕王书斋。 马三宝披弓挂剑守在门外。燕王朱棣c道衍大师c大将张玉c以及化名叶仙的蓝月皆在其中。 朱能将事发经过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现场气氛凝重无比。 朱能羞愧无礼,他单膝跪地,将配剑双手递给朱棣:“属下无能,请燕王赐死!” 朱棣摇了摇头:“现在不是去死的时候,再说,这件事不能怪你。”又看了一眼道衍,“大师,你看呢?” 道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替朱棣将朱能扶了起来:“起来吧,燕王说的没错,这一次的失利,敌众我寡,非战之罪,责任不在你。”说着环顾了四周,看了众人一眼才说:“朝廷能够将上千军马悄无声息的安燕山,同时准确地找到东猴顶,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咱们之了内奸!” 张玉拍案而起:“奶奶的,是谁?我要亲手宰了他!” “这个人应该不但知道东猴顶的秘密,而且曾经亲自去过,这才可以画出详细的地图交给朝廷,否则对方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接近。”蓝月补充分析道。 所有的推理都指向了同一个人——长史葛城。 燕王朱棣沉声朝门外喊道:“三保,快去把葛城带来见我!”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解铃系铃 应天府城外。清凉山,清凉寺。 经过几天的跋涉,铁中英和秀静将一直处在昏迷之中的沈追星带到了清凉山。 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沈追星,季潭宗泐解释道:“他神智虽然一直处在昏迷之中,但体内的九道真气一直运转不修,就好比九条蛟龙,守护着沉睡的主人,所以旁人无法救治,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无能为力。” 铁中英大惊失色:“那怎么办?如果连大师都不能救他,天下间还能有谁救他呢?” 季潭宗泐笑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铁中英一愣,几天前他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季潭宗泐用手指了指尚在昏迷中的沈追星说道:“佛经上说,每个人都自具自足,深具佛性,只是不能够看破和放下,因而不能成佛。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要他自己愿意,旁人可以帮他一把,就是所谓的渡人。” 说完季潭宗泐轻轻的对躺在地上的神追星喊道:“沈追星,快醒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个字,而且声音不大,但身在一旁的铁中英和张秀静同时感到浑身一震,似乎在这个小小的方丈室里,隐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此刻被这六个字调动起来,震动着融入在场的每个人的身体里和心里,发人深省又是那么的令人愉快和安详。 铁中英知道季潭宗泐这句话只是对沈追星所说,自己只是身在一旁收到波及,心想沈追星的感受应当更为强烈。 果然一直昏迷不醒的沈追星,忽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大师!” “追星,你体内的逆鳞神芒已经到了非治不可的时候了,只是你的九道真气护着身体,让我们无法施展,把真气收起来吧。” 沈追星点了点头。 一会儿过后又慢慢的躺了下去。 “大师他这是?”铁中英关心的问道。 “没有关系,我刚才以佛家功法唤醒了他的心神,沈追星这个人其实并没有清醒,不过效果一样,你现在伸手去搭脉,看看有什么不同?” 有过一次被真气弹到的经历后,铁中英小心翼翼的将手慢慢的搭上去。 果然,此刻昏迷不醒的沈追星和普通人一样,体内毫无真气,铁中英的内力能够完全的感受到沈追星体内逆鳞神芒的存在,只是其速度极快,又若有若无,让人难以捉摸。 季潭宗泐吩咐沙弥在方丈室内烧了满满一大桶热水,又让人找来一大桶的冰雪放在院内室外。 此时已是寒冬时节,江南虽然少冰雪,但山上寒冷,不同于山下,积雪更多。 季潭宗泐让铁中英除去沈追星全身的衣服,然后将他放到热水桶中浸泡,只留有头顶,露出水面。 一旁的秀静害羞的躲到了一边,但是由于关心沈追星的安危,又躲在角落偷偷的观看。 毕竟她曾经救过这个石头,而石头也救过她的性命,在秀静的心目中,早已把他看成了自己的亲人。 季潭宗泐卷起衣袖,将一只手掌轻轻按在沈追星头顶百会穴处。 一会儿沈追星浑身发热,皮肤通红。过了一阵,带着木桶中的水都翻滚起来。 一旁的铁中英,一开始担心将沈追星烧伤,但再一看沈追星居然安然无恙。 他也是极具悟性的人,顿时明白了,看到了那些“热”只是一种幻像。就像刚才大师所言,在旁人看来,沈追星明明已经醒来,但却不是真正的沈追星这个人的肉体醒来,儿子是他的神醒来而已。佛门功夫果然玄妙无比,非凡夫俗子所能够理解,铁中英的心中顿时涌起崇敬之情。 半个时辰过后,季潭宗泐吩咐铁中英将沈追星抬到室外,一头扎进冰雪之中,只留一双脚露在外面。 季潭宗泐双掌运功,贴在沈追星双脚涌泉穴上。 一股寒意四散开来。铁中英露出好奇的神色,却又不敢相问,怕耽误了季潭宗泐运功治病。 季潭宗泐背对着铁中英,却好像能够看到铁中英的表情,甚至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他并不转身却对铁中英说道:“有什么疑问尽管相问,在这冰雪中最少要浸泡半个时辰,趁这个机会我们也好聊聊,佛门功法甚多,分心术正是其中之一,可以一心多用。” “沈之星所种的逆鳞神芒究竟是什么一样的暗器?是一根极细极细的针吗?”始终平时除了武功之外最好读书,对医术也颇有研究,因此对逆鳞神芒这种闻所未闻的暗器也非常好奇。 季潭宗泐一边运功,一边说道:“这种歹毒的暗器出生诡异,古籍之中没有具体的记载,但在狱中的一部经典中记载了类似的东西,不过不是 一种暗器,而是一种混合了毒液的内气,专门伤人经脉。” “以我现在对这神芒的感知,其中似乎又夹杂了倭国的古老手法,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种暗器发射时确实是一种有形之物,极有可能是用发射者的精血炼成。” “但这种暗器一旦进入人体内后,便会彻底融化在对方的血液中,无处不在,却不可琢磨,一旦被人用独特的手法激活,就立刻变成一种有形之物,在全身游走不息,或在人的操纵之下攻击对方的重要经脉大脑,可以瞬间致命或者瘫痪,真的是歹毒之极。” 说到这儿时,季潭宗泐已经收了功,命手下弥撒给沈追星穿上衣,在方丈室内作卧禅。 安排好这一切后,季潭宗泐将铁中英和秀静请到茶房。 “敢问大师用的什么手法治疗?”铁中英见季潭宗泐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自己又对医学和武学非常着迷,忍不住刨根问底的问道。 “道家认为万事万物皆分有阴阳,我虽身在佛门,对这个观点却极为认同。阴阳因人而异,因物而不同。逆鳞神芒从根本上来讲是一种很特别的毒,所有的毒性到最后无非可以分为两类,热毒和寒毒,反其道即可解决。” 铁中英听了连连点头。 季潭宗泐见了趁机说道:“贫僧对武学和医学都有一些心得,铁公子如果感兴趣,可以留在清凉寺中学习,自沈之星之后,贫僧再也没有收过弟子,铁公子如果愿意,也可以作为关门弟子,拜在老衲门下。” 季潭宗泐无论在武林还是佛门,都地位崇高,能够成为他的入门弟子乃是武林中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铁中英却面露难色,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秀静。 “拜我为师,不一定就必须出家当和尚啊!”季潭宗泐哈哈大笑,“你看沈追星就是一个例子”爱才之心,溢于言表。 铁中英起身拜谢道:“多谢大师抬爱!铁弦感激不尽。这是秀静祖父刚刚身故,此时孤身一人,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我怎能弃他而去,在此安心修行呢?” 见铁中英心意已决,季潭宗泐长叹一声:“看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你留下了。也罢,中英你定要记住,此次和秀静下山之后,立即寻地隐居,无论是谁找你都不要出山,更不可替朝廷效力,切记切记!” 看着铁中英和秀静远远的消失在山门之外,季潭宗泐深感人算不如天算,今天他使劲法宝,用了一点心机,试图将铁中英留下,从而化解铁铉将来的灭门之灾,但事与愿违,更加感叹有因必有果,一切皆有定数,自己只能尽人事罢了。 七七四十九天过后,沈追星才从深深的睡眠中苏醒过来,武功尽复,但却变得郁郁寡欢,少言不语。每日只是待在清凉之中,听晨钟暮鼓,看云展云舒。 季潭宗泐也不置一词,听之任之,沈追星的生活变得似乎缓慢而安宁,好像从此就要这样度过一生。 但一切皆有天定,树欲静而风不止。 北平。燕王府。燕王书斋。 马三保奉命出去后,大概过了一个半时辰才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长史葛城跑了!”马三保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同时也坐实了长史葛城就是那个内奸。 “那就把他的家人全部抓来!”燕王朱棣恨恨说道,“我要让他付出百倍的代价。” 马三保看了一眼燕王朱棣,尴尬地说道:“就在殿下去京城的期间,葛城已经让他的家人悄悄的撤离王府,如今这些人应该已经到达京城。” “大师,我不在时,你怎能如此疏忽?”燕王朱棣有些懊恼,便责怪起道衍大师来。 还是张玉直言相告:“这件事情不能责怪大师,当时我在西部布防,大师在燕山东侯顶忙着和王飞凡交接武器,当时整个燕王府都由长子葛城说了算,因此才让他趁机撤走家人。” 确定葛城是内奸后,朱能便红了眼,他手下共有一百多名龙卷风战士,由于葛城的出卖,一半死在了东猴顶上。 “我请求带人去把他抓来,我要把它千刀万剐!”朱能发出请求。 燕王朱棣尚未发话,马三保尴尬的吱呜了一下。 蓝月看出三保有话要讲,便对他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时间最为宝贵,三保你有话就直说,燕王不会怪罪。” 马三保这才说道:“我刚才从府里找他不见,见四处打听,知道他逃出北平后,心想事不宜迟,等我汇报后,他早逃得没影,便直接带人去追,结果出了北平后才发现当时葛城不是一个人在跑,他的身边有北平都护府的几千精兵护送”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飞鸽传信 京师。状元巷。 隆冬已至,一场雪花伴随着冬雨过后,整个世界都变得泥泞起来。寒冷潮湿是所有京师人的感受。 这个时候待在屋子里烤着火炉应该是所有人最向往的事情,如果再烫上一壶热酒 苏奕纯却神情落寞的待在园子里,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心事重重。 此时一阵鸽鸣声在空中响起,苏奕纯抬头观看,只见一群鸽子从院子上空掠过,又远远的飞走,却有一只盘旋着飞到了屋顶,落到了园子里。 苏奕纯缓步走去,那鸽子却不惧人。 她将鸽子轻轻握在手中,取下脚环。 那是一只信鸽。 看完字条上的内容之后,苏奕纯抓了一把谷米,喂饱了鸽子。 此时,脚步声从背后响起,喜灵包着一个滚烫的怀炉交给了苏以纯。 “小姐,快回屋呆着吧,这大冬天的园子里有什么好看的?光突突的,难看死了。” 已然吃饱了的鸽子,围绕着院子飞了一圈后,再次高高飞起,向北飞去。 “呆着气闷,明天我要出门走走。”苏奕纯淡淡的吩咐道。 “小姐这一走要几天呢?” “如果一切顺利,来回也就天吧” 通往京师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北平副都指挥使张信带着三千骑兵急速飞行,此次护送的重点人物便是燕王府长史葛城。北平承宣布政使司张炳也在其中,齐泰宣他进京,有要事相商。 在队伍的中间位置,有一辆装备豪华的马车,葛城安静的坐在里面,并且从里面上了锁。 马车后面不远处,张炳和张信骑着俩匹高头大马并辔而行。 一阵冷风吹来,张信不禁打了一个喷嚏,忍不住指着马车抱怨道:“他倒在里面暖暖和和的呆着,却让咱们哥俩在外面吹冷风。” 张炳笑道:“宗兄就不要抱怨了,你我的加官进爵乃至于全程全靠此人了。” 张信点头道:“说得也是,此人燕王府多年,由他来指证,朱棣谋反,那是极其重要的人证。一旦坐实,不论死活,燕王这个藩是削定了,咱们可不是立了大大的功劳了!” 二人正说的高兴,疾驰的马队突然停了下来。 负责开路的偏将前来报告:“淮河决堤,冲了前面的关道,已经无法按既定路线行走。” 张炳眉头一皱:“我只听说过黄河淮河多在春季泛滥,怎么这浓冬季节也” 张信猜测说:“前几天这一带下了一场大雪,也有可能积雪突然融化,冲破了河堤。” 如此一来,大批人马再也无法在官道上直行通过,往东绕道,勾叉纵横,更是不易行走,唯一的通路也是最近的走法,便是往西行走,前面不远处有一块高地,叫做“狐仙岭”,因其高度所在,因而绝对不可能被洪水波及。 三千人马往西行走,天黑时来到狐仙岭脚下。 又偏将前来请求安营下寨,张炳皱眉道:“此处地势低洼,万一有伏兵在此,居高临下,我方纵然有优势骑兵,但也无法尽展所长,还会吃上大亏,索性再往前走上几步,驻扎在狐仙岭上,由上而下,层层布下军马,一旦有事,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张信心中不以为然,觉得张炳此举小题大做,但对方的官阶品级在自己之上,也不好违命,又想小心无大错,便下令军马进住岭上。 在往上走,马车已经无法行进,张炳便将葛城请了出来,既然随着军马步行往登山。 山势不高,倒也平缓,但不知为何,山坡之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坟头荒冢,张信猜测这一带地势低洼,淮河经常决堤,附近一带的人,便把坟庵建在这唯一的高处。 众人来到岭上,发现这上面居然有一座荒庙。 走近一看,庙门上方破败的木匾上刻着三个大字——“狐仙庙”。 不等张信吩咐,早有偏将带领人手搜查一遍,确认安全后,张炳张信以及葛城,带着几名亲兵走进庙内。 这座狐仙庙从外面看起来或许有些破败,进入里面却完全有不同的感受,大殿内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给人的感觉是这里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和一般的庙宇供奉的不同,大殿中央供奉的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应该就是身材婀娜,面庞秀美,眉宇之间,颇有妩媚之意。塑像很新,好像有人刚刚新刷过金漆。 前面的供桌上摆放着果品和糕点,令人奇怪的是非常新鲜,看样子也就是刚刚摆上去两三天的时间。 和中间 的数项相比,四周侍奉的塑像就比较怪异,有男有女,且相貌俊美,但再往下看身体全是狐狸的躯体,所谓人面兽身。有的躯体妖娆或健美,却配以兽头,让人看的觉得怪异无比。 张炳看后总觉得怪异无比,好像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山下远远的传来了一声两声狐狸的叫声,渐渐的声音多了起来。 张炳推开门走出来观看,只见山下的坟头间,有莹莹的绿光闪动,而且数量越来越多,仿佛是夏天飘在田野间的萤火虫一般。 “那是什么鬼?”张炳自言自语道。 “应该是狐狸,一大群的狐狸。”身后的张信回答道,“看样子没准真的有狐仙,而我们临时占了他们的老巢。” “狐狸?狐仙?”张炳脑筋急转,忽然想到的问题所在:刚才在大殿中看狐仙塑像时没有在意,但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突然想起,大殿之中,只有中间那尊人身人面的狐仙塑像被重新刷了漆,其他的塑像都丝毫没动,显得有些破旧,这是为什么呢? 张炳转过头来,看只有张信跟在自己身后,便问道:“葛城呢?” “还在里面,没事儿,有手下亲兵守护着。再说了,外面还有几千兵马,就算有真的狐仙也不敢轻举妄动。” 张信这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却吓得张炳打了一个激灵:“快回去看看,不要出事才好。” 二人连忙往回走去。 张炳和张信走出大殿,葛城并没有跟着出去。 燕王朱棣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他一定会想办法派人杀了自己,这儿离京师尚有三百里地,虽然有重兵守护,但葛城还是觉得不安全,心里老是突突的跳个不停。 他走到中间的神像前,跪在蒲团上,面朝狐仙诚心祷告:“大仙在上,求你保佑弟子平安抵达京师,他日定重新回到此地,给大仙秋气妙语,重塑金身,绝不食言。” 祷告完后,葛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磕到第三个头时,可曾隐隐约约的听到大殿中传来一声叹息,一声女人的叹息。 葛城顿时汗毛直竖,四处张望,心中恐惧之极。 看了半天发现四周并无异样,只是有一点不对:那中间神像的眼睛似乎眨了一眨! 葛城顿时站起身来,盯着神像的脸庞,仔细观看,却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只是那神像的眼睛太过有神,好像真的一样。 葛城越想越害怕,为了抵御心中的恐惧,他颤抖着伸出双手,要去抚摸塑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塑像只是塑像,刚才耳中听到的声音,眼中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幻觉。 然而就在他摸到塑像的那一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泥塑的神像发出轻微的咔嚓一声,紧接着,一条细微的裂缝出现在神像的脸上。 再后来裂缝越来越多,脸上手臂上,身上到处都开始出现裂缝。 葛城的心中害怕到了极点,难道只是因为自己轻轻一碰,就能产生这么大的变化?还是说这是上天给出一个不好的兆头? 葛城的心狂跳不已,却发现自己脚不能动,口不能喊,屋里的卫士由于张炳二人外出,而变得懒散起来,正在聊天说话或者坐地休息,根本没有人去关心葛城。 神像继续开裂——其实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只是葛城的感觉,让他觉得时间特别长,那些裂缝只是一点一点的裂开。 “嘭”的一声轻响,神像完全爆裂。 这一声让葛城完全清醒过来,同时屋里的卫士也发现了异常,一个人同时拔出手上的兵刃,快速的葛城的方向奔来。 与此同时,神像爆裂的碎片四处飞溅,其力道之猛,宛如高手打出的暗器一般。冲上来的卫士顿时有一半被击倒。 神像消失后,原来的位置上居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双眼灵动无比,却又用青纱蒙面蒙住身体的女人。 只见她左手一扬,一捧细微不可见的银针。从她的轻纱衣袍中射出,剩下的几个卫士哼了一声,同时被击倒。 而同时,那女子的右手挥舞,一道青纱如同一条灵动的巨蟒般朝葛城的脖子缠了过来。 葛城挥起双掌,朝青纱拨去,同时脚步后移,准备逃向门外。 哪知道他的双掌一碰青纱,不但没有拨开,反而被轻纱一把缠住,那女子以极其优美的姿势再一旋转,青纱再一次缠住了葛城的脖子。 葛城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忙用双手拽住青纱,那女子双手一抖,一股强劲的内力由青纱传出,葛城如遭电击,顿时浑身无力。 那女子用轻纱缠着葛城的脖子,轻轻的越过房梁——葛城便被吊到了房梁之上。 这时,张炳张信带人推门进来,刚好看到眼前这一幕 天才本站地址:xdd。新小说网址:xd d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小人得志 张炳和张信驻扎在狐仙庙时,随身只带了八个亲兵,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外面有三千兵马把守,又居高临下,外人冲不进来。 还有一个原因是张炳虽然是文官,却也身怀不俗的武功,张信乃是武将,都是艺高胆大之辈。 这八个亲兵分成两拨,一波留在殿内陪同和保护葛城,目前这一波四人已经全部中了那神秘女子的暗器,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还有四名亲兵,一直跟在张炳二人身边,见此情景,一声呵斥,拔出佩刀朝青纱女子扑去。 与此同时,张炳张信一人执剑一人提刀,不约而同朝吊着葛城的青纱砍去,试图砍断青纱救人。 面对众人来袭,那青衫女子毫不畏惧,手中青纱毫不放松,反而使劲一拽,将葛城吊向屋顶,两眼翻白,舌头吐出老长。 那女子借机凌空踢出四脚,正蹬在那四名兵的胸部,将几人人踢翻在地。 一刀一剑避开葛城的身体,贴着他的头皮砍在青纱上。 谁知青纱竟然毫发无损,两人心道不妙,这情纱并非普通之物,乃是一件厉害之极的兵器。两人顿时改变方向,一剑刺向青纱女子心窝,一刀朝腰间砍去。 那女子一声轻笑,绑在葛城脖子上的青纱突然松开。 二人害怕误伤葛城,连忙撤回刀剑,那女子趁势从背后一脚,正蹬在葛城背心督脉主线上,葛城顿时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又落在地上,扬起一波尘土。 二人见葛城已经脱离险境,离开那女子的控制,忙抢先一步,将葛城扶起,张信立即将手搭在葛城的经脉之上查看。 青衣女子正是撞破窗户逃了出去。 “情况怎么样?”张炳急切的问道,在对付燕往这个问题上,葛城实在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 “人没死,但是”张信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快说但是什么?” “人虽然没死,但督脉整个全部被踢碎,葛城已经彻底残废,全身不能动弹,最重要的是不能提笔写字,更不能说话!” 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张炳的希望破灭,顿时怒从心头起,急切之中喊道:“快抓住这个女人,只有抓住她,从她身上才能够重新找回线索”说着已经冲了出去。 那青衣女子提前埋伏在狐仙庙中,所以能够猝不及防的杀伤葛城,但要冲出重围就很困难,毕竟有三千军马将此地团团围住。 本来是要提防的外敌来袭,现在却要阻止来自里面的刺客逃走。 里面的打斗声早已经吸引了外面的人,青衣女子一出现,便陷入重重包围,她现在只有凭借卓越的轻功和武功一点一点的杀出去,但被三千人马围住,可不是闹着玩儿,进展缓慢,且敌人越来越多。 张炳见此情景大喜,站在高处朝下喊道:“不要杀了他,我要将此女生擒活捉。凡立下大功者,官升三级,赏黄金百两。” 此话一出,全营沸腾,众人都争先恐后的朝青衣里方向涌去,生怕失去这个极佳的升官发财机会,青衣女顿时像被包围在铁桶中一般,寸步难行。 那女子使劲全身武功,但由于对方人数众多,打也打不完,杀也杀不尽,渐渐的陷入绝对被动局面,身上还中了一些刀枪的轻伤。 好在张炳下令要生擒活捉,否则早已死在当场。 但如此下去,被抓住只是迟早的事情。 就在这时,那名被围困的轻纱女子突然面对明月,仰天长啸,发出凄厉的悲鸣。 由于内力的催逼,那女子身上的轻纱飘起,露出内里妙曼的身材,同时面巾脱落,露出绝世容颜。 张炳心中一怔,原来那女子的相貌竟和神殿中的塑像一模一样。 张信却突然叫了一声不好。 原来在那女子啸声的带领下,原来那些躲在坟头石碑后的狐狸纷纷走了出来,面对明月发出悲鸣。 这些狐狸的悲鸣引发了连锁反应,一些坟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洞,从洞里钻出一只只狐狸来。 原来,这座狐仙岭上的坟早已被这群野狐狸占据,并在里面打了洞,安了家。 站在上面的张信看着脸色发青,这狐仙岭上的坟头少说也有几千个,如果每一个坟头里面有三只狐狸,那这些野狐狸的数量将会过万。 但最可怕的事情还不是这个,是这过万的野狐狸对月悲鸣过后,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冲入营地,见着士兵就咬,咬住就不放。 这些士兵虽然也久经沙场,见过不少世面,但面对如此众多的 发了疯的狐狸,却头一次,一开始还拿起兵器,猛砍猛杀,但时间一长,杀也杀不完,狐狸却似乎越来越多,有的时候同时有好几只狐狸去攻击一个人,并且咬住后就绝不放口,同时还用利爪朝人脸上身上抓拿,可怕至极。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不好了,这是狐仙显灵了!快跑吧” 就这一嗓子,整个营地彻底崩溃,三千军马四散逃窜,饶是如此,那些野狐狸仍然对人猛追不已,穷追不舍,仿佛眼前的这些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 张炳和张信极力控制,却如何控制得住?两人自己也被狐狸咬伤。 一个多时辰过后,狐狸才丢下一大堆尸体,渐渐散去,而士兵也损失惨重,死的人虽然不多,但被咬伤抓伤弄瞎眼睛的大有人在。 再一搜索,哪里还有那青纱女子的身影? 张信唉声叹气,张炳也哼哼说道:“这女子的模样已经落在我的眼里,下回再被我看见,定能将她擒获。” 几天之后。京师。紫禁城。乾清宫。 当着皇帝的面,张炳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讲述了一遍。 等他退下后,齐泰对建文帝奏道:“很明显这件事情一定是阎王驻地派人所为,肯定不是什么狐仙显圣。” 建文帝朱允炆对此不置可否,却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前些日子你说已经打探到,燕王朱棣私藏弓箭和兵器所在,已安排军马秘密潜入,如今可有收获?” 齐泰得意的回禀道:“这正是臣今日想要启禀的事情,我等打探到燕王从江湖中大量购买弓箭,私藏在燕山的东侯顶上,便调集一千精兵,往西行走,从大同处出关,再往东折过来,秘密潜进燕山。如此一来,避开了燕王在北平的耳目,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一旁的董国公李景隆插话:“皇上问的是结果,不是过程,齐大人有话直说就行,不必做如此长的文章。” 齐泰闻言哼了一声,但也只能如此,如今的李景隆在成为了驸马后,更是深得建文帝朱永文的信赖,因此李锦隆更是骄阳跋扈,除了皇帝,任何人也不看在眼中,齐泰对他也无可奈何。 齐泰干咳一声,继续讲道:“经过精心的准备和一千精兵的艰苦卓绝的奋战,终于不辱使命,拿下了东猴顶。” “哦?”听到这个消息,皇帝也来了兴趣:“那些武器找到了没有?共有多少?有没有运回来?” 听了皇帝这连续的三个问题,齐泰尴尬的说道:“对方留在山寨里面的都是一流好手,能征善战的战士,虽然只有一百来人,但个个能够以一当十,咱们也是牺牲了将近五百弟兄,才将对方完全消灭” “皇上问的是东西找到没有”李景隆再次在从旁边大大咧咧的插话,皇帝非但没有责怪,反而点了点头,好像是称赞李锦龙这个问题说的好,“深合朕意”。 李景隆愈发的得意起来。 齐泰无可奈何,只得继续说道:“对方似乎早有防备,将所有的弓箭全部扔进深坑,并且放下火油燃烧殆尽。” “你是说并没有得到对方隐藏起来的东西?那有没有查到对方身上和燕王朱棣有关的事物呢?”李景隆再一次的追问道,此刻的他,已然成了燕王朱棣的代言人。 齐泰摇摇头:“那些人狡猾至极,事先显然做好了准备,没有一件东西能够证明他们的身份,并且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有几个重伤的人全部自杀身亡。” 李景隆轻笑一声:“这只能说明你的人无能,还说什么精兵,哪一场战斗打下来不抓几个俘虏?打仗哪有不留下活口的呢?” “如果遇上绝不贪生怕死的死士呢?这一点恐怕董国公不能够理解吧!”齐泰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你!说谁贪生怕死?”李景隆怒气冲天。 “贪不贪生怕不怕死,打一仗就知道了,何必在嘴头上说呢?”齐泰寸步不让,这几天他受够了小人得志的李景隆。 此时黄子澄出来打圆场:“好了,两位大人,请不要在这样的小事上争来争去,凡事还要看大局。”回头又向皇帝建议道:“私藏军械c派人暗杀长史葛城,这两条已经充分说明了燕王朱棣的狼子野心,皇帝陛下可以直接下令,任命董国公,李景隆为特使,前去北平捉拿燕王朱棣一旦得手,则削藩大计必成,大明朝从此再无内忧。”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人证物证 黄子澄说完,和齐泰一起眼巴巴的看着皇帝,就等着他一声令下。 此刻的建文帝心思完全不在这里,整个人笼照在一种淡淡的惆怅之中。 最近连续几天造访状元巷,皆寻访不遇。 丫鬟的回答是:苏小姐出了门,临行时并未留下话语,因而归期不得而知。 每一次满怀希望的去,又失望的归来,朱允炆突然明白了这个女子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假如自己不是生而为帝,此刻和她双宿双栖,傲游与江湖之间,人生还有什么遗憾呢? “皇上”黄子澄见朱远文半天不吭声,忍不住提醒道。 朱允炆这才回到现实,但他的脑海中依然回响着苏奕纯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陛下乃是仁厚慈爱的一代圣君,千万不要背上弑叔的罪名。” 他看了一眼李景隆,李景隆马上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摇摇头对黄子澄说道:“嗯,这个严格讲来燕王朱棣准备谋反的这件事情并没有坐实啊” “哦,还要怎么坐实呢?等他帅兵打到应天府吗?”齐泰气得笑了。 “齐泰,你这是什么话?”李景隆大义凛然的说道,“谋逆之罪,可是大罪,因而不能轻易断定,就算对一个普通老百姓也要讲究人证物证,何况是一个德高望重的皇叔,一个镇守边疆劳苦功高的燕王呢?” 齐泰和黄子晨顿时面面相觑。 齐泰决定再也不搭理李锦龙这个小丑,直接对朱允炆说道:“皇上削藩大计,不是您一上台咱们就制定好了的吧,前期大刀阔斧,周王c代王c湘王等一个个已经按照计划除掉,眼看着再除掉最有威胁的燕王,就大事可成,怎么事到如今反而缩手缩脚的呢?” “削藩计划,朕当然要坚决执行,但也不能因此而误伤了好人,让朕背上弑叔的罪名,刚才景隆的话很有道理,现在葛城变成了白痴,没有了人证。你们派出的奇兵千里出袭,除了杀死了一百多号山贼,其他却一无所获,也没有物证。没有人证物证,你让我怎么给燕王朱棣定罪?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黄子澄实在看不下去了:“为了国家的安全,为了你的江山如铁桶一般坚实,有些事情是不必讲什么人证物证的,现在虽然没有直接的人证物证,但事实摆在这里嘛!对于燕王朱棣这样的可疑人物直接杀了就是。” “可是,万一燕王朱棣真的是忠心耿耿,毫无异心的替朕坚守边疆,那岂不是杀错了人?” “毫无异心?像燕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毫无异心?”黄子澄也上来了犟劲,直接对皇帝吼了起来。 “住口”李景隆刚要上前斥责黄子澄无礼,却被皇帝摆手拦住:“黄爱卿是朕的老师,老师对学生发几句脾气也是很正常的事。”朱允炆露出本性中仁慈宽厚的一面。 “有一个方法可以测出燕王朱棣是否是忠心耿耿,还是心怀叵测”齐泰及时献计道。 齐泰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就连建文帝朱允炆都露出了注意的眼神。 “我说的方法其实很简单,还有三个多月就是太祖皇帝周年的祭日,皇族人员都必须来参加,到时候如果燕王朱棣不敢来,就说明他心怀鬼胎。” “到时候他如果大大方方的来呢?”李景隆很不服气。 齐泰冷笑一声:“我敢以项上人头作为赌注,他一定不敢来,董国公,你敢和我打赌吗?” “你!”李景隆一下子被脐带气的没话说,还是黄子澄替他打了圆场:“齐大人啊,你说话也注意点,咱们几个都是国之栋梁,这里是高高在上的庙堂,不是他娘的菜市场!” 听到从来一本正经的黄子澄也说脏话,建文帝朱允文宽厚的笑了笑,并未责备。 离开乾清宫后,黄子澄悄悄地问齐泰:“说实话,你觉得到时候朱棣能不能来?” “他如果不来就是心怀鬼胎。如果来了,咱们就先斩后奏,给皇帝永绝后患,也算是进了臣子的一片忠心了。” “好,就这么定了,只要他敢来,就让他来得去不得,鸿门宴之事不可重演。”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北方的冬天虽然来的迟一些,但冰冻已化,小草也已经开始破土发芽,正预示着欣欣向荣的时节即将来临。 一年之计在于春,按说在这样的季节里,人的心情都应该非常的舒畅,然而燕王朱棣的心情非常不好,非常郁闷,因为还有半个多月,就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周年忌日,作为儿子的他,必须回到京师去参加祭奠。 然而 “我这一去能够回得来吗?”燕王朱棣朝他的头号军师道衍大师问道。 “朱允炆心地慈善,为人懦弱,有妇人之仁,但他手下两个重要人物,齐泰和黄子澄可不是吃素的,这两人黄子澄博古通今,齐泰心狠手辣,上一次从京师放跑了你,这两人后悔不已,所以,你再次前往京师,他们就算先斩后奏,也一定会杀了你,绝对不会让鸿门宴上演两次。” 道衍的判断让燕王的心情更加郁闷。 “但是无论如何只要我不去且不是坐实了,我做贼心虚吗?这样一来倒是给了朝廷以借口,会直接派大军来,就像对待周王那样,将我们全家解押上京。” “既然如此,咱们为什么不先发制人呢?”燕王朱棣手下的头号大将张玉提议道。 朱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咱们刚刚十万弓箭被焚,和黄非凡订的第二批货迟迟未到,缺盔少甲,缺东少西,你拿什么去起事?” 燕王朱棣发起火来,将这些心中烦恼之事一股脑儿都说出来。 “黄亦可失踪,可能跟这件事情有关。” 一旁的蓝月冷静的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抓住了黄奕可,然后威胁了黄飞凡,所以再没有了往后的交易?”朱棣问道。“据我所知,黄非凡在江湖上闯荡,从来没有失信过,这一次他耽误时间交货,极有可能和他的妹妹失踪有关。”道衍冷静的分析道。 “好吧,就听你的,你们再耐心的等待黄非凡的第二批军械到来,现在我先跑一趟京师,如果能够侥幸的活着回来,再共成大业!” 看着燕王朱棣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蓝月冷冷的笑了:“燕王也不必如此的灰心,你大可以不去,让别人替你去。” “哦,我不去谁能代替得了我?” “您的儿子当然可以代替得了你,太祖朱元璋可是他们的爷爷呀,再说他们几个和当今圣上还是表兄弟呢。” “我有三个儿子,你说让谁去最合适?” “谁去都不合适!” “为什么?” “因为去一个不能代表你的诚意,必须三个都去。” 朱棣闻言大论一拍桌子,指着蓝月说道:“蓝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蓝家被朱元璋诛了满门,现在也来害我三个儿子都死在京城吗?” 蓝月毫不相让的冷冷的盯着朱棣说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你去京师,以谋逆之罪处死,祸及三族,你觉得你的三个儿子还能活在世上吗?” “可是我想的是我的三个儿子,我可以派一个去” “一个儿子?燕王殿下,你病了。但是为了表示您的孝心,派出了所有的儿子去了京师,你明白吗?” 蓝月此时说话已经毫不客气,他和张玉不同,张玉本来就是燕王朱棣的手下,为马首是瞻。 蓝月和道衍也不一样。 道衍大师希望燕王能够君临天下,他好借机实现自己的抱负。 但是蓝月的目的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不需要去巴结燕王朱棣,借此获得功名利禄,朱棣也曾经明确表态,不会给他们蓝家沉冤昭雪。 他的内心所求只有自己知道,那就是——要让朱元璋的后代骨肉相残,叔侄相争,最后打乱朱元璋生前所有的布置。 所以他对朱棣虽然礼貌,但是并不恭敬,内心之中,实则是超然于众人之上。 朱棣眼珠子连续转了好几转,脸上阴晴不定,最后才定下神来,点头对蓝月说道:“逸仙你说的言之有理,皮之不存,毛将附焉?再说坏事也能变成好事,我有三个儿子,将来谁能继承衣钵,通过这件事情可以做一个考察嘛!坏事可以变成好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朱棣开始自我解嘲道。 直到此时,道衍大师才上前一步说道:“虽然说你该如此,但是我还是希望易先生能够暗地里再跑一趟京师,暗中保护三位王子的安全归来。” 朱棣闻言虽然没有立即表态,却眼巴巴的看着蓝月。 蓝月心中一动,他知道朱棣为人冷酷自私,但就在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了父子之爱,心中不由的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保证燕王的三位王子安全归来。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盛庸下山 清凉山,清凉寺。 草堂之中,香烟袅袅,季潭宗泐正专心致志的和一位老者对弈。 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的沈追星在一旁静静的观战。 下到一半时,季潭宗泐笑道:“棋艺虽小道,但讲究一个静字,守白兄一直心神不宁,今日我恐怕胜之不武啊。” 那被换做守白的人名叫乌守白,镇江人士,书法大家,且是有名的富商。 乌守白弃子认负道:“大师法眼无差,守白确实心烦意乱,本想来大师这里喝喝茶,下下棋可以散心,没想到还是静不下来,被大师一眼看出,惭愧啊。” “哦?乌兄乃是书法大家,平时最讲究一个静字,能让你心烦意乱的事情可不多呀,何不说来听听。” “佛门乃清静之地,这些凡尘俗事还是不提罢了,免搅扰了大师的清修,那才是罪过呢。” “哎,你这是哪里话来,你我乃多年之交好友,承蒙里看的起,每年来京师御供之后,别来清凉寺布施,也是本寺大大的施主呢,有话但请讲来,老衲虽然久不温人间之事,但是可以安排他人去啊。再说了,”季潭宗泐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人,笑了笑再说:“你那二小姐的师傅,乃是杂毛老道席应真,如果被他知道你有事情我不肯出手相帮,下次见了,肯定会被他拿来嘲笑。” 见大师说的真切,乌守白内心又十分的郁闷,便将自己的烦恼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快别提这二丫头了,好事也有她,坏事也有她。” 乌守白这么一说,连一旁不问世事的沈追星都来了兴趣。 “咱家的香醋生意做大以后,大江南北的客商都从这里进货,由于每日银两交易巨大,携带又不方便,雇佣保镖费用又高,因此我们镇江的几家商社联合起来,搞了一家票号,名字叫做真金银联票号,我们家是最大的股东,在大江南北各处重镇设有分号,通存通兑,生意好不红火,当地的商户,老百姓见咱们信誉卓著,生意又好,便将手边的余钱都存入票号里来。” “谁知最近一段时间,镇江城里连续发生了几起离奇的案件,几个富商家的千金小姐被人奸杀,同时这些商家还丢失了大量的金银财物。” “一时间人心惶惶,忽然有一天谣言四起,说那个奸杀富商小姐的淫贼的下一个目标,竟然是我们家的大小姐乌青青。” “没有人想到这个谣言的后果,是引起了镇江城百姓的挤兑风波,他们排起长龙,来到真金票号,兑取银两。” “为了应付镇江城里百姓的挤兑,我们拿出了所有的现银,我们家那些银子挤空之后,这才有所缓解,本来以为事情就此结束,谁知道意想不到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批人,手里拿着咱们真金银联票号在其他分号的大额银票前来兑取,由于数额特别巨大,又在同一时间,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这些人就在那里起哄闹事,他们这一闹,本来平息下来的镇江百姓再次发生恐慌,纷纷前来挤兑可这一次咱们实在没有那么多现银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出现,此人承诺可以立即拿出五百万两现银,条件是拿咱家的那三个醋厂园子作为抵押” “谁知道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事情过后,我们拿的银票想从其他地方贴现,取现银,却发现不管付出多高的利息,也没有人给咱们银子。到了规定的日子,对方直接来收取咱家的三个园子,正好赶上二丫头在,被她打伤了好几个人,如此一来也惹上了官司,好在有人帮忙,官府才不追究唉,我这趟上京送御供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听到这里季潭宗泐笑了:“你刚才说的是你们二小姐替你惹的祸,那她做的好事又是什么呢?” “你也知道二丫头那身功夫,得了席应真的真传,有她在,那传说中的淫贼也不敢进咱家的家门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既然答应帮你的忙,就一定会做到,虽然我不能亲自下山处理这件事情,不过我可以安排一个人去帮你。” 季潭宗泐说完用手一指沈追星,对乌守白说道:“就让这孩子下山去帮你如何?” 一开始,听说季潭宗泐愿意派人出手相助,乌守白顿时充满了希望,但现在看到是身旁的这个瘦弱的少年,顿时又歇了气。 他尴尬的对大师说道:“大师,这位小兄弟是您的高足吧?怎么称呼?” “你就叫他盛庸吧。” 季潭宗泐转头对沈追星说道:“盛庸,你尘缘未净,暂时不能出家,年纪轻轻的老待在我这里,闷也闷出病来,不如再一次下山走走,顺便做点好事,帮一帮这位乌老先生” “大师,几百万两银票,我倒也有,但是也没有那么多现银啊,再说我也厌倦了打打杀杀,只希望能在你这里平静的过上一阵子。” 沈追星如此一说,把乌守白吓了一跳,这个孩子口气如此之大,好像随身都带着几百万两银票似的,只是这个“盛庸”,好像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这件事情我看可能不需要打打杀杀,你就能够圆满的解决。去吧去吧,你待在这里,成天看你死气沉沉的哭丧着脸,我都要郁闷了,年轻人应该有个年轻人的样子,你再下山一趟,如果还是觉得没啥意义,回到这里,我亲自给你剃度,让你当和尚,这总该行了吧!” 原来在前几天,沈追星一度心灰意冷,正式请求剃度出家,却被季潭宗泐给拒绝了。 乌守白看着“盛庸”,心中奇怪之极,心想这个奇怪的少年身怀巨款,却又看破红尘。想要出家,却又被拒绝,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不由得对这个少年动了好奇之心,多看了几眼,突然发现了,在这个少年厌世冷漠的眼神背后,偶然能够闪现出看破一切的神光。 那种神光他只在季潭宗泐和席应真的眼中看见过,心想这个少年应该是大有来历之人,能够得到季潭宗泐的大力推荐,该不是平凡之人,但这个名字却真的从来没有听过。 “盛庸”很不情愿的跟随着乌守白下了山。 好长时间他都不说话,好像一直都在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思。 到了山脚下的岔路口时,盛庸突然停下脚步问道:“乌老爷,你是说你拿着银票去其他票号也提不来现银吗?你究竟去过几个地方的银号?有没有安排其他人去拿着别家的银票,去取钱呢?” 乌守白听他提出这个问题,心中顿时暗赞:这少年年纪不大,却问到了问题的实质上,难不成是哪家票号的少东家? 想到这里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公子说的方法我们也都试过,我们不但在镇江,丹阳在一些票号去借调现银,甚至还去了京师,去求助于京师最大的票号——顺势钱庄,但都被拒绝,理由都一样,没有现银!” “看来对方对你们家的这几个园子,试在必得呀,借钱给你们的人,认识吗?” 乌守白摇摇头,“以前从没见过,当时借钱时也没想那么太多。你这一说我现在想来倒也觉得可疑了。” “不管怎么说,想要你们家源自的人,不带有钱而且有势,否则,京师一带的这些钱庄不可能听命于他,不借钱给你们,这些人是生意人,有钱为什么不赚呢?” 乌守白一听,大惊失色道:“那该怎么办?” “就把园子给他们,又能怎么样呢?”盛庸漫不经心的说道。 乌守白叹了一口气,“公子你有所不知啊,我乌家千年之前在北方也是名门望族,到了晋朝时衣冠南渡,来到这里,祖祖辈辈定居在镇江已经接近千年,这三个原子乃是祖宅祖地,怎能从我手上丢失呢?” 盛庸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便歉然说道:“是我想的不够周到,我自己没家没业,所以也就不能体会祖宅对于你的重要性,你放心,大师既然吩咐我去帮你,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乌守白听盛庸说自己无家无业,就开始疑惑起来,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啊?不会当真是一个出家的和尚吧? “你是说京师最大的票号银楼叫做顺势钱庄对吧?” 乌守白点点头,“不错,而且在江南各地都有分号。” “既然如此了,那就好办了,想丹阳也应该有他家分号,你随我去一趟丹阳。” 一路无话,二人快马加鞭,进了丹阳城。 入城之后,盛庸让乌守白带他来到顺势钱庄丹阳分号。 这家分号前些日子乌守白曾经来过一次,因此伙计一见他便推迟说:“抱歉,掌柜吩咐,实在调不出现银来。” 此时一直在身后漠然无语的盛庸走上前来,看了一眼那伙计,淡淡的说道,我要见你们的掌柜。 那伙计被他这一眼看得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来者不善,便赶紧到后面叫来了银号的掌柜。 掌柜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迈着稳稳当当的八字步来到柜台前,刚想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推辞,沈追星突然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那掌柜一愣,顿时还了一个同样奇怪的手势。 沈追星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一只造型古朴的墨玉戒指,轻轻的放在柜台上,那掌柜一见,神色大变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乌宅风云 顺势钱庄丹阳分号的掌柜再一看沈追星手上的墨玉戒指,脸色大变,立即恭恭敬敬的将沈追星,请到后院。 沈追星转头对乌守白道:“乌老在此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跟随那人到了后面。 伙计随即招待乌守白吃茶等候。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掌柜恭恭敬敬的将沈追星送了出来。 沈追星带上乌守白,二人扬长而去,掌柜带着伙计站在门口,目送出很远。 镇江离丹阳不远,二人马不停蹄的赶路,两个时辰之后便回到了镇江。 乌家本是世族大家,到了元朝才开始制作香醋,谁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越做越大,目前已经用祖宅的三个大园子来制作香醋依然供不应求。 回到镇江后,乌守白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带领着化名“盛庸”的沈追星来到了最大的那一个园子,园子的门口挂了一个巨大的匾额——“恒顺香醋坊”。 乌守白刚刚看跨进大门,就见前面急匆匆气呼呼的走过来一个少女,一看正是自己家的二小姐乌黛黛。 乌黛黛一见自己老爹,就像一只蝴蝶似的扑了上去,亲热的和父亲打着招呼。 “这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快来见过客人。”说着乌守白便将沈追星介绍给自己的二女儿认识。 乌黛黛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眼沈追星,见这少年和自己年纪相仿,虽然容貌清秀,双目有神,但衣着朴素,身材稍显瘦弱。 起初还以为是父亲新雇的伙计,现在才听说居然是父亲请回来的客人,略微有些奇怪。 沈追星也简单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只见她身穿劲装,背插一柄极细的长剑,相貌秀美,双目灵动,给人的感觉是机灵古怪,但又非常可爱。 乌黛黛只是简单的朝沈追星一点头,又气鼓鼓的对乌守白说道:“爹你回来可就好了,你不在家,不但姐姐欺负我,连师哥也说我。” 说话间一个身材颀长c面目俊俏的青年走了过来。 此人二十左右年纪,长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双秀目顾盼有神,连沈追星见了都不由得暗自赞叹一声,心想此人除了身材没有蓝月雄伟之外,光凭相貌,长相足以和蓝月相提并论。 那人见了乌守白,面露笑容道:“师傅您可回来了?这位公子是?” “这位小兄弟名叫盛庸,季潭宗泐大师的弟子。”那青年见了连忙客客气气的给沈追星行礼。 沈追星顿时对他大生好感。 乌守白介绍说,此人名叫连城璧,早年曾经跟自己学文,如今也小有成就,早年在刑部做事,如今这里出了事,镇江知府朝刑部要人,经过多方协调后,连城璧本来就是镇江人,当地情况熟悉,便让他回到老家,做了这镇江城的总捕头,由于不但人长得帅,而且破案手法高明,人送外号:“玉面小神捕”。 沈追星听说他在刑部做过事,便顺口问道,是否认识司马剑东。 “在下有幸曾经跟随过铁捕几年,因此对我来说,铁捕就是我做捕头的师傅,这也是我的榜样。不知盛兄弟是如何结识铁捕他老人家的?” 沈追星淡淡一笑,推说只是闻名久矣,便搪塞过去。 连城璧也不再追问,随即向乌守白汇报了情况:那一帮催讨园子的人刚刚离开,二妹又差点和人动了手,恰好连城璧赶到这里制止住了。对方扬言一会儿再来,如果还不让出园子,或者见不到现银,就立即报官,让官府来处置。 乌守白听了,立即埋怨二女儿道:“这种事情可不比你们江湖上的事情,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咱们乌家在这里世代居住,始终是本本分分,你不可因此闯祸,甚至于去杀人。如果是那样,我还不如把这几个园子让给别人得了。” 听个父亲唠唠叨叨,乌黛黛也不敢顶嘴,只是朝连城璧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沈追星随着乌守白走到里间大厅,一位年轻女子袅袅娜娜地迎了出来。 沈追星顿时眼前一亮,但见此女年龄在十七八岁,生的面如春花,双目点漆,浓密的黑发更衬托出皮肤像玉一样的洁白光泽,身材婀娜多姿,虽然面色沉静矜持,但走起路来便流露出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此女竟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儿,丝毫不次于沈追星见过的苏奕纯和商韵儿。 乌守白上前给二人做了介绍,原来此女就是巫家的大小姐乌青青。 乌青青客气的和沈追星打了招呼,虽然礼貌周全,但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原来乌守白自觉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又没有儿子和女婿,便将整个 生意交给自己的大女儿打理。 乌青青沉着冷静,为人又极其聪明,接手后将生意打理得蒸蒸日上,但这一次的事情纯属意外。 “不好了,老爷,门外又来了一大堆人,推着几十辆车子,看样子要来咱们这里强行搬家呀!”这时一个家丁急匆匆的跑来报告。 “唉,要来的总得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乌守白叹了一口气,带头往门外走去,众人也紧紧的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只见门外的墙根上井井有条的排列着几十辆手推车,除了推脚的称呼之外,上有七八十个精壮的汉子,个个身材魁梧,双目有神,太阳穴高高隆起,腰间鼓鼓囊囊,显然都暗藏了兵器。 乌守白见如此阵仗吓得两腿发软,乌黛黛则柳眉倒竖,杏目圆睁,似乎随时都能拔出她那把剑前去厮杀。 青青和连城璧倒是神色冷静,面不改色的看着众人。 见门里有主人走出,其中一个大汉缓步走了过来,行了一礼, “敢问这里可是乌府的产业?这位老人家可是乌老爷子?” 乌守白强挺着往前走出一步:“这里的确是乌家的产业,鄙人就是乌守白,只是还有一天才到咱们约定的日子,你们是不是来的太早了一些?” 那大汉听言一愣,想了想才说道:“乌老爷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来此是寻找盛庸盛公子,不知道他是否在您府上?” “我在这里。”说话间沈追星,从众人后面走了出来,同时悄悄的对着大汉做了一个手势,由于他自己的身体阻挡深刻,众人都没有看见。 那大汉一剑露出惊喜的神色,转身就要下拜,还没落地时,却被沈追星一把轻轻托住,再也拜不下去。 那汉子心中大惊。此人内外兼修,虽然隐姓埋名,其武功早已不在一门一派宗主之下,当沈追星伸手来扶时,那汉子一是见他年轻,同时也想试探一下是否是真人,便使出全身内力相抗,使出一个千斤坠,身子猛的一沉。 哪知道他的双臂和沈追星的双手刚一接触,自己本来向前向下的内力,突然在自己不知情的状况下改变了方向,本来应该是通过沈追星的双手向对方身子压去,不知怎的,内力突然倒流,由丹田后转经过督脉往双肩“肩井穴”方向奔去,就好像自己使出浑身的力量,抓住自己双肩,把自己凭空提了起来。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奇异感觉,那汉子只觉得双脚一空,身子竟然离了地,半飘在空中一般,顿时心中大惊。 要知道武术讲究力有根生,如果双脚离地。则失去了借力施力的根据,飘在空中,任凭对手击打,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 那汉子正在魂飞魄散之时,双脚突然接地,稳稳的站在地上。 再看沈追星,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那汉子心中既惭愧又是敬佩,偏在外人面前又不能多言,真心诚意地朝沈追星深施一礼。 这一次沈追星没有阻拦,只是微笑道:“众位兄弟辛苦了。” 那汉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半天才言道:“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发话,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又看了一看身后的众人,“如果人手不够,我还可以去安排调人。” 沈追星笑了,“我也不是去打仗,只不过借点现银子而已,有那么多人干什么?”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交给那大汉。 “我这里手里只有二百万左右的银票,过一阵子等我回到京师再将余下的三百万还给你们。” 那汉子大惊道:“公子何出此言呢?” “一码归一码,”沈追星言道,“我是因为个人的私事,劳动大家实在是过意不去。各位将车子推入院内,就回去吧。” 沈追星和那大汉说话时,因为牵扯到墨门的机密,所以离乌守白乌青青等人尚有一段距离,他们只能看到“盛庸”和人低声交谈后,那些大汉便将车子往院里推去。 乌守白一时也不敢阻拦,走上前去对沈追星问道:“盛公子,您这是?” 沈追星淡淡的笑道:“对方不是逼你在明后天之前拿出五百万两现银吗?”针对性用手指来指那些推进去沉甸甸的小车,“这五十辆车里面正好装了五百万辆银子” 乌守白一听,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旁的乌黛黛的耳朵最灵,听闻沈追星之言,早已迫不及待的奔向一辆小车,打开车盖一看——银光四射!车里密密麻麻的装满了五十两一只的银锭。 正文 第四百零九章 江湖救急 看了这么多的银两,所有人都惊呆了。 连城璧眼中显出怀疑的神色,乌青青虽然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语,但美目中也连闪异光。 乌黛黛更多的是兴奋,而乌守白活了大半辈子,也经历过许多事情,看过很多的钱,但是这么多的现银,在短时间内聚集在这里,还是头一次,顿时张大了嘴合不上。 半晌才走到沈追星面前:“小兄弟盛公子你这是?” “大师让我帮你,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用手一指旁边侧门的门槛,“要不要现在那个活动门槛,好把车子推进去?” 当五十辆推车推进园子后,立即占满了整个场地中央。 平时手拿银票或许并不在意,可是当真的有这么多现银堆在一起时,确实谓为壮观。 银两运送完毕后,那领头大汉再次来到沈追星面前,低声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如果需要,我可以代领这批人留下来听你吩咐。” “不必了,现在才知道,能用钱去解决,而不用打打杀杀,确实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各位兄弟辛苦了,请回吧。” “公子保重!”众汉子齐刷刷的对沈追星行礼,然后在头领的带领之下,悄无声息的离去。 众人走后,连城璧笑盈盈的走上前来:“在下替我师傅及全家,感谢盛公子仗义相助!想来公子必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不知” 沈追星不想被人刨根问底,便打断了他的话说:“连公子不必客气,江湖救急也是应该的,再说,等过了这一关,乌老伯手里宽裕的时候还是要还我这笔钱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打发马上要来的人。” 连城璧一愣,过了一会儿,果然耳中传来杂七杂八的脚步声。 一群人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 这一群人穿着华丽,举止嚣张。为首一人三十多岁,留着一缕稀稀疏疏的胡须,手中盘旋着两只金胆,啪啪的发出响声。 进院后,此人看见乌守白后将脸一扬,用手一指道:“那个谁谁谁回来了吧?这一趟京师之行,应该筹到钱了吧?是去了顺势还是隆昌?要不然就是金源银号?那么大的京师,别说区区几百万俩银子,就是几千万也能凑得出啊啊!哈哈哈”说完,一阵得意的狂笑。 这时候大小姐乌青青缓步走上前去,冷冷的对他说道:“如你所愿,区区几百万两现银,确实难不倒咱们乌家,字据带来了没有?点钱吧!”说完,用手一指那些排成排的车辆。 那人用眼睛瞄了一眼广场的车辆车辆,腆着脸嬉笑道:“小姐真会说笑话,你不会拿这些车来顶几百万两银子吧?又或者在车里装满了银元宝?”说完又哈哈的狂叫起来,手下众人一起跟着起哄。有人甚至叫喊道:“听说乌大小姐乃江南四大美人之一,人说美人,一笑值千金,你现在给爷们儿笑一个,咱就给你免一千银子,如何?” 其他人闻言,更是一阵哄笑。 连城璧气得脸色铁青,快步走上前去,突然手一挥,只见寒光一闪。 众人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儿,等明白过来才发现刚才让邬大小姐笑一个的那人,嘴角两侧被划出两个长长的口子,翘着向上,远远看去,活像一个放大的笑脸,只不过这张笑脸正开始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别人眼中连城璧只是手挥了一下,没有人能看见他怎么拔刀出刀。 但沈追星清楚的看见的了连城璧的“一招化二”的刀法,心中暗赞,这手刀法可帅得紧啊。 “好一招花开两朵!师哥干得漂亮!”乌黛黛一旁起哄道,又对那被划脸之人说道:“这回不用给钱,你也可以免费给本小姐笑了一个啦” 那人就要上前拼命,却被自己的头领拦住。 只见那头儿说道:“连大人,你作为朝廷官吏,大庭广众之下故意伤人,这可是知法犯法呀,难道在镇江,就可以逍遥法外吗?” “这是在镇江,连大人这么做已经便宜了你们。要是在京师,你们几个知道的,随便出言侮辱一个大家闺秀,恐怕就不是从脸上割两刀那么简单了,被人割了头也是常事,我说的对吗?”不知何时沈追星已经走到了前面。 “你怎么知道你又是何人?”对方领头之人一看被人揭了底牌,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差点说错了话。 “我不但知道你们是来自京师,而且还知道你们是仗着谁的势力,在这儿胡作非为。” 沈追星冷冷的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现在把字据,拿来点钱走人,此事到此为止。” 说完沈追星走到车前,打开其中一辆推车 ,露出成堆的银元宝。 那帮人走到近前,打开一辆一辆的车子,看到银灿灿的一片,都傻了眼。 “这这不可能啊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现银啊”领头之人有点语无伦次。 “别以为你们仗着自己的势力,威胁京师以及整个江南的银号,不许提供现银给乌家,乌家就得乖乖的把园子抵给你们。告诉你银子有的是,就算是金子,也能随时拿出几百万两。” 此时沈追星想到了远在四川的求不得,心想,我可没有吹牛啊,如果真的需要黄金,找沙家堡借几百万两金子应该没问题,沙家可是有自己的金矿,同时也感慨墨门地下力量的强大,自己一句话便能随时调动出大量的财力和人力。 那领头之人顿时尴尬的要命,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拿不定主意,便结结巴巴的对沈追星说道:“你们你们先把银子放着字据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以随身携带呢?我这就回去去取”说完带领手下灰溜溜的走了。 乌黛黛想上前阻拦,沈追星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便不再阻止。 “为什么要放他们走呢?现在银子也有了,和他们了结此事,不是更好吗?”大小姐乌青青走上前来问道,多少有些责怪之意。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些人也做不了主。”沈追星解释道。 “盛兄说的对,的确如此,”连城壁走上前来替沈追星圆场道:“我今天来也是打听到了这帮人的真正来历,其背后目的不简单。” 众人顿时围将上来,玉面小神捕连城璧解释道:“查到这一群人来自京师,和董国公李景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沈追星听了点点头,心想玉面小神捕这个称号可不是白给的,自己也是直接通过墨门的关系查到了对方的来头,由于墨门本身也暗地里经营钱庄,所以消息来的容易一些,连城璧能够查到这个,确实不易。 “这是为什么呀?咱们和董国公李景龙也没有任何瓜葛啊?”乌黛黛一脸不解的问道。 乌守白叹了一口气:“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过,李景芳是李景龙的祖弟,好几次他托人过来提过亲,都被我给拒绝了。” “李景芳?那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乌黛黛睁大了眼睛。 原来在镇江地面上,还有一个大户人家姓李,主人原来是李文忠的亲弟弟,虽然没有封侯封爵,但在地面上也是呼风唤雨。 洪武年间,朱元璋在世时,对各路王侯公爵侯爵看得特别紧,因此镇江的李家也只能低调做人。 朱元璋死后,建文帝朱允文登基,李景隆得到信任和重用,不但获取了巨大的权力,受到皇帝的宠幸,还娶了宜伦公主为妻。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镇江的李家也开始发达起来了。 尤其是镇江李景龙这个堂弟李景芳,自幼父亲早亡,如今只有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继母看着自己,愈发变得嚣张和荒唐起来。 扬州镇江乃是美女成群的地方,结果被李景芳祸害了无数,只是由于李景隆现在的势力,对他毫无办法。 乌家生活在镇江已经有了上千年的历史,李景芳虽然对吴青青垂涎三尺,也不敢轻举妄动,便主动向乌家提亲。 他这一举动,当然会遭到乌家父女的拒绝。 “这件事情和你们家的园子又有什么关系呢?”沈追星不解的问道。 “他知道咱们家几个园子乃是上千年的祖宅,轻易不会放弃,或许是用这个方法逼咱们就范吧。”乌守白猜测道。 “你是说他们想拿园子来逼迫你同意,逼着你将大小姐嫁入李家” “或许吧,虽然没有明说,但事到如今,有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一旁的连城璧总结道。 “无论如何这件事总算过去了,”乌守白笑的道:“等他们回去拿来借据,咱们付了银子,从此两不相欠。经过这一件事,我也已经想好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回头我就张罗关掉真金票号,只是专心于恒顺醋业,别的就再也不管了。” 沈追星心想,如此甚好,我也算完成了季潭宗泐大师的交代,现在可以心无挂碍的回到清凉山上去了。 正想着如何告辞,突然有一个乌家的下人匆匆走了过来:“老爷,门外来了一伙人,看样子凶得很他们要找一个人叫做盛庸”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畅春归春 沈追星听了心中好奇,心想自己刚到这里不久,除了墨门中人,再也没有人知道自己来到此地,但是墨门中人对自己不会如此的无礼 刚想走出去亲自查看,没想到对方已经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领头之人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衣着华贵,神情傲然。身后贴身跟着一位女子,身材高挑,神情冷酷。背负长剑,腰插短刀,看样子应该是这个少年的贴身保镖。再往后是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紧跑着跟在身后,想来只要速度稍慢,就会被主人甩掉。 那少年肆无忌惮的走进乌家大院,眼睛四处梭巡,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沈追星,腰胯轻轻一拧,也没见他怎么发力,整个人如同一头猎豹,凌空扑了过来。 沈追星不躲不闪,往前走上两步,离开人群,正面迎住少年。 那年在空中划了一个跟斗,欢呼一声,双脚轻轻落地时,一把搂住的沈追星。 “好大哥,这次我可找到你啦,我去京师寻你不见便去了清凉山问了师傅,这才知道你在这里。”那少年亲热的说道。 沈追星摸了摸少年的头,笑道:“好你个求不得,长个了,不现在应该管你叫沙圣邦沙堡主啦。沙家堡事务繁多,你不在那里坐镇,跑到这里作甚?” 那少年正是原来清凉寺的小弥撒求不得,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沙家堡堡主沙圣邦。 求不得狠狠的朝沈追星肩膀上打了一拳:“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四川,自己跑到江湖上来呼风唤雨,一会儿去寻仙岛,一会儿又溜到朝鲜,这么多好玩的地方也不带我去。居然还问我做甚!” 这是沙圣帮的贴身护卫飞豹将李无情走了过来。 沈追星笑着说道:“这小子到处乱跑,你也不管他一管。” 李无情冷冷的看了沈追星一眼,并未接话。 求不得圆场道:“这事可不能怨她,我说的话她也不能违背,再说了,你忘了曾经答应过我的事吗?” 沈追星这才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他,有机会要帮他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便拍了拍求不得的肩膀说道:“行,等我把手头的这件事处理好了,我就陪你去,反正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闲人一个。” 求不得顿时大喜,搂着沈追星的肩膀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大哥呢!” 沈追星顺势将沙圣邦简单介绍给乌家众人,只说是自己多年的一个朋友。 求不得对别人倒也没什么感觉,却似乎对乌家二小姐乌黛黛特别感兴趣。 由于年纪相差不大,乌黛黛自然也关注这个奇怪却派头十足少年,只是少女的矜持让她装作一副对求不得不屑一顾的样子,故意哼了一声,挺起胸脯,转过身去。 就在这时,李府管家带着刚才那些人又回到了这里,这一次态度没有刚才嚣张,李府管家客客气气的递给乌守白一个名刺,邀请乌老爷去李府商谈。 乌黛黛怒气冲冲的对父亲说道:“不去和那个花花公子李景芳有什么好谈的?” 乌守白低声说道:“邀请我面谈的不是李景芳,而是李府实际的掌控者,李景芳的继母——李夫人。” 连城璧也对身边的乌青青说道:“事情总得解决,还是去一趟的好,听说李夫人人很好,实在不放心我可以陪着师父去。” 乌青青点头道:“师哥说的对,那就有劳师哥了。另外还得问问父亲的意见。” 虽然有连城璧相伴,乌守白还是觉得心里没底,便对李府管家说道:“我可以去一趟,不过我要多带几个人去。” 李府管家一口答应:“当然没问题,大家全去都可以,咱们夫人虽不常见外客,但是对于乌家还是非常尊重的。” 乌守白当然希望沈追星陪同前往,此刻的他已经对沈追星充满了信心,乌江二小姐乌黛黛也坚持要跟随而去,乌老爷当然不会拒绝,父女连心嘛! 但最让人想象不到的是沙圣帮坚持要跟着沈追星,他的理由很简单,好不容易才找到沈追星,担心他撇下自己自己跑掉。 沈追星哭笑不得,只能由他跟着。 谁知道李无情也寸步不离,沙圣邦奇道:“我和他在一起,难道还有可能有危险吗?” 李无情这才开口:“他说的,要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我发过誓的。”说是用手一指沈追星。 没办法,一行六人,往李府而去。 前面三人乃是乌守白带在自己的弟子连城璧和二女儿乌黛黛。 后面三人自然是沈追星,求不得和李无情。 乌家在镇江城北一带,靠近长江,李府坐落在 镇江城内偏南的地方。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被请进了李府的会客厅,李夫人亲自接待了大家,令人讨厌的李景芳并没在坐。 作为李府的实际掌控人,李夫人的相貌和年纪实在是出乎众人之外。 李夫人面容娟秀,气质典雅,皮肤白皙有光泽,且透出一股淡淡的药香,令人迷醉不已。只不过她眉宇之间似乎总是凝结着一股化不开的愁绪,配在她那娇滴滴甚至是略显消瘦的身材,让人怜惜不已,初见之人都忍不住,要从心里产生一种保护她的欲望,这种感觉令沈追星似曾相识。 最令人吃惊的是年的年纪,只在二十五六之间。 十年前,十五六岁的李夫人从南方嫁到镇江,做了李家老爷的二房,可是没过半年,李老爷就突然病故,留下了十多岁的儿子李景芳和同样也是十多岁的二房夫人。 李夫人并无子嗣,本想将李景芳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只是由于二人年纪相仿,李景芳的亲生母亲又去世的早,父亲一去,李景芳便不服管教,在府内无法无天,因此李夫人也无可奈何,听之任之。 喝茶寒暄完毕,李夫人请管家拿出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信封。 管家将信封交给了乌守白。乌守白打开一看,正是当初自己借钱时立下的文书字据,及自己三处园子的房契。 李夫人歉然解释道:“前些日子,宜伦公主下嫁董国公李景隆,婚后公主开始厌倦京师的生活,但因为关心哥哥建文帝朱允炆,又不想离京师太远,因此李景隆便张罗着想在镇江给公主建一座别院,这件事情自然就落在了犬子李景芳的身上” “景芳遍寻镇江城各处,却没有合适的地方,正赶当时乌老先生的生意出了一点问题唉,总之是景方不对,不该乘人之危,现在物归原主,还请乌老先生大人有大量,原谅犬子的所作所为”说着李夫人给众人躬身一礼,道了一个深深的万福。 沈追星心中五味杂陈。 很想离开京师走得远远的,偏偏在这件事上还是牵扯上宜伦公主,一时间朱允真那宜喜宜嗔容貌又浮现在沈追星眼前,沈追星心中不禁微微一疼。 李夫人这一举动,让所有人对她顿时产生了好感,看在她的份上,又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众人心里也就不再记恨李景芳手法卑劣。 乌守白收回字据和房契,询问如何归还银两时,李夫人忽然说道:“事到如今,各位也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有一个提议不知道能不能讲?” “当然可以,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的呢?” “乌老先生能不能重新考虑一下,那五百万两银子你可以全部留下,三座园子我只想要其中一所,这样也可以令我不负所托,给公主在此地寻找一个安心休憩的场所?” “哦,公主相中了哪一座园子呢?”乌守白的三座园子分别是“畅春园”c“熙春园”和“归春园”,由于建香醋坊需要,熙春园和归春园现在都变成了恒顺醋业的作坊。 李夫人的善解人意c为人和善深深的打动了乌老先生,现在对方又想以高出实际价格双倍的价钱来购买自己一所产业,乌守白顿时动了心,想如果真的做成此笔交易,不但收获颇丰,不得罪李家,毕竟都在镇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是畅春园吗?”乌守白主动问道。 要知道畅春园在三园中规模最大,风景最好,来自乌老先生经常和镇江文人一起挥毫泼墨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被改成制作香醋的作坊。 此地作为公主的临时住处最为合适,不需要做大的修改,便可以安排公主入住。 至于银两方面,乌守白心里暗地盘算,收人五百万两银子太多,结算时退还一百万两就是。 “不是畅春园,公主相中的地方是归春园所在的位置。” “什么?”李夫人的回答让乌守白吃了一惊。 归春园乃是三个园子中最小的一块地方,也最靠北面,离长江最近。 “怎么会这么不巧,偏偏是这里?”乌守白暗暗想道,便对李夫人说:“能不能换成别的两所园子?” 李夫人露出惊奇的眼神:“难道归春园有什么不妥吗?” 正文 四百一十一章 孺子可教 “唱春园西春园归春园三园,虽然都是乌氏家族所有,但时间各不相同。” “乌家本是北方名门望族,早年以养马为生,五胡乱中华时,具体说应该是西晋末年跨江南渡,当时以司马家和王家为首的贵族大家都选择了建业,也就是现在的京师所在应天府,但是乌家却出人意料的选择了镇江,” “归春园就是当时的落脚所在。当时那一任的乌家族长立下誓言,乌家子孙必须永远守护那一块地产,绝对不允许变卖他人。” “而惜春园和畅春园分别是唐朝和宋朝时候,乌家购入的产业,因此并不在祖宗立下的誓言之内。前几天因为三个园子同时有可能变成外姓之物,因此才死活不肯撒手,非不愿也,实在是不能也!” “那当时的乌家族长有没有说明,为什么不可以背弃这一块乌家的产业呢?”李夫人好奇的问道,同时这也是在座的所有其他人想问的一个问题。 乌守白白摇头苦笑道:“当时立下誓言时并没有说明任何理由,之后也没有人问起,猜测大概是因为乌家从北方迁到南方,已经背离一次故土,不想再有第二次的缘故吧,归村元对于吴家来说具有极其重要的象征意义吧。” 听乌守白如此解释,李夫人本来为人就通情达理,自然不再强求,便将这件事情匆匆带过,不再提起。 众人就要离去时,李夫人却站起身来,不肯放人:“几位难得来一次李家,这件事本身又是我们不对,所以请大家给我一次机会,以表歉意,在此地吃了便餐再走如何?” 众人虽然极力推辞,但李夫人盛情难却,再加上乌守白乌黛黛因为园子的事情,心中对李夫人多少有一些歉疚,便留了下来,只是各人各怀心思。 宴席间吃的最欢的居然是求不得,他一边吃一边赞叹道:“李夫人家的厨子真心不错,能做出一口地道的川菜。” 李夫人闻言笑而不语,但眼中的幽怨之情却更深了。 李无情虽然始终还是那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但细心的沈追星还是发现了她内心的震撼。 沈追星暗暗长叹一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逃不过的劫,躲不过的坎。 自己的那个劫那个坎就是朱允真,李无情地坎却是唐惜惜。 沈追星进屋看李夫人就觉得似曾相识,现在他才明白,李夫人居然和唐惜惜有七八分相像,气质上更是非常接近,都是那种外表柔柔弱弱,惹人怜惜的类型。 离开李府之后,沈追星借机也向乌守白告辞,理由当然是事情已经圆满解决,自己也没有留下的必要,真正的理由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乌守白再三挽留也无果。乌黛黛虽然嘴上不说,但失望之情却溢于言表。 由于天色不早,沈追星随着沙圣邦回到他包下的豪华客栈,暂住一晚,准备明天一早出发。 由于好久不见,二人彻夜联席长谈。 沈追星了解到当初留下的墨门武士已经回归墨门。 沙圣邦听说了玲珑儿和欧阳倩倩的遭遇后,也唏嘘不已。 “沈大哥,我好害怕,事隔十年,人海茫茫,我想去寻找我亲生母亲,真的感觉如大海捞针一般。” “有缘千里来相见,无缘对面不相识。我相信你们母子一定能够相见,不然那年季潭宗泐大师也不会说时机成熟时让你来找我,你我皆凡人,凡事只能看到最后的那个果,而大师乃世外高人,见识早已超越了咱们普通人,佛家讲究凡事皆有因果,或许大师能在同时看到因和果吧!” “沈大哥你真应该出家当和尚去,我这话可是恭维你呢,你真的有师傅常说的那个慧根呢!” 沙圣邦恭维过沈追星,又话锋一转,继续问道:“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咱们不能完全去靠碰运气吧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具体的找寻方法?” 沈追星笑了:“这段时间的堡主经历让你成熟了不少,以后很少有人能够蒙得到你了。” “原来沈大哥你在蒙我?!”求不得惊讶道。 “臭小子,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杜鹃计划那么复杂的事情,不是也在我手里解决了吗?” 此时沈追星觉得有必要鼓励一下求不得,继续解释道:“据我所知,锦衣卫对每一个朝廷的官员都会进行秘密的观察,然后将他们的事情人物和财产事无巨细的给记载下来,一旦需要时,比如说是整对方的黑材料,便从中找出或者编出一个事端来,啊,剩下的你懂的” “哈,我明白了,咱们可以查询十年前锦衣卫有关京城官员,或者官员子弟婚姻状况的记载,从中筛选出一批人,再对照这些人的家庭出生,及来自于什么地方, 便可以查到我的亲生母亲当年嫁给了谁现在又身在何处?” 求不得说到最后声音颤抖了起来。 沈追星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沈大哥,你真是一个天才!” “哈哈”,沈追星勉强的笑了笑,内心却有一丝苦涩。 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和解不开的死结,我现在也真的希望有一个天才来帮帮我,父母的早逝,义父的去世,玲珑儿和欧阳倩倩的远离,朱允真想到这儿沈追星一阵烦恼,看到求不得满怀希望的样子,又替他高兴,便对求不得说:“夜已经很深了,早点睡吧,明天起早我们就赶赴京师。” “可是我睡不着锦衣卫你有认识的人吗?” “好像是有好像叫纪刚!” 提起纪刚,沈追星有关前期断片的记忆,突然间都回忆起来,铁中英秀静斯波义美。沈追星虽然当时神志不清,但是他的眼睛耳朵一切感官很忠实的记录下了一切,仿佛一个虔诚的仆人,等待着主人的苏醒。 二人不停的聊了很久,当天空出现鱼肚白时 ,求不得才沉沉睡去。 一个时辰之后,沈追星早早的起了床,叫醒了正在沉睡的求不得。 二人美美的吃了一顿早餐,吩咐手下收拾好东西,骑着马儿穿过干净整洁的镇江街头,满怀希望的往京师进发。 就在几人来到东城门口时,突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沈追星的心灵闪过一丝警觉,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一匹马飞一样的来到身边停了下来,马上之人正是乌黛黛。 “盛大哥不好了”乌黛黛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聚气凝神,意守丹田。”沈追星冷不丁的对乌黛黛说出这一句话,似乎一下子将乌黛黛从恐慌之中救了出来。 她是名师之徒,知道自己刚才的状况,不但于事无补,甚至可能会走火入魔,得到盛庸的提醒。 见她安定下来,沈追星微微一笑,缓缓说道:“现在将事情告诉我,不管出多大的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吗?” “盛庸”宁静却有充满力量的语气给乌黛黛带来无限的安慰。 “出事儿了,昨天晚上镇江城里又出现了一起奸杀案” “嗯,还有呢?” “案发地点恰巧是在咱家的归春园!” “什么?这么巧?” “现在官府已经把咱爹给带走了。” “为什么?难道仅仅因为原子是在你家名下吗?”沈追星问到。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今天黎明时分,父亲睡不着觉,想着归春园的事情,便鬼使神差的跑到那里,想再去看看,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了一具女尸,当时他惊恐的发出叫声,正好被已经准备回家的大更人发现,很快报了官,目前附近已经被关押进了府衙。” “那你怎么不去找你师哥连城璧呢?这件事正该他管。” “姐姐已经去找连城璧了,但临去之前跟我说,赶快去找盛公子,只有他能解决咱家这场危机。” 沈追星快速调转马,跟着乌黛黛返回。求不得自然带着众人也跟着过去。 一路之上沈追星边走边问:“这件事情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按理说你是个连城璧就可以解决啊,为什么你姐还要来找我呢?难道是他不信任连城璧吗?我看他二人一个金童,一个玉女很般配呀!” 乌黛黛叹了一口气:“过去他二人确实如金童玉女一般,感情很好,虽然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父亲对连城璧也很看重和喜欢,如果事情正常发展下去,或许有可能连城璧真成了我姐夫。” “难怪我看到他二人在一起时,你师哥连城璧显得很亲热,你姐姐吴青青却总是神情冷漠,我当时以为他就这样对谁都是如此,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件事情我才不应该怪我师哥,怪就怪我姐变了心,喜欢上了别人。” “哦,这就奇怪了,连城璧无论相貌年纪,都是上上之选,令姐也不是贪财爱势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出色的人能让你姐变心呢?”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奇特情感 “你听说过蓝月吗?” “什么?!”沈追星猛然一惊,差点勒住缰绳。 “你听了是不是也觉得吃惊啊!?”人小鬼大的乌黛黛居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据我所知,蓝月一直在逃,他哪有时间和令姐相识呢?难道是在蓝家出事之前他们两个就认识吗?” “看样子你对蓝月的江湖传闻没少打听,应该也是他的崇拜者吧?现在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有谁不是把蓝月和沈追星当成自己的偶像呢?” “嗤”!求不得虽然和李无情远远的跟在身后,保持一定距离,但还是偷听到了乌黛黛和沈追星的谈话,忍不住乐出声来。 乌黛黛的回头瞪了他一眼道:“大人之间说话,小孩子瞎偷听什么?”求不得顿时老实了许多。 “你还没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沈追星好奇的问道。 乌黛黛于是把蓝月在逃亡过程中无意间救下乌青青的事,简短的说给沈追星听。 “这一段倒没听他说过。”沈追星自言自语道。 “什么?没听谁说过。” 沈追星转移话题道:“在蓝月和你姐姐也就见过一面而已看来这世上真有缘分这件事情。在这件事上你是向着蓝月还是向着你师哥呢?” “说实话,其实蓝月也是我的师哥呢。” 当沈追星明白了,乌黛黛的师父也是席应真,不禁感叹道:“以你的武功和身手不出去闯荡江湖有点可惜了。” “我何尝不想去呢,但我放心不下爹爹和姐姐。”说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听闻此言,沈追星不禁对乌黛黛另眼相看。 闲聊之间,沈追星成功的打消了乌黛黛心中的焦虑,不知不觉间,众人来到府衙。 知府已经简单的对乌老爷进行了审讯。 由于乌守白是当地名人,再加上之前已经出过几次同样的案件,连城璧又从中斡旋,因此,在破案之前,镇江知府同意乌守白暂时回家居住,免于看押,但要交了十万两纹银作为抵押担保。 归春园作为案发现场暂时被官府查封起来,只有在破案后确定和乌家没有任何关联,才能归还乌家。 十万两纹银对于乌家来说并不算多,也应该拿得出来,但是现在的乌家正处于青黄不接之时,五百万两现银,昨天已经还给了李府,所以再也拿不出这十万两银子。 乌青青经和乌黛黛的顿时愁眉苦脸。 见乌青青愁容满面的样子,连城璧感同身受:“我和城中的几家富户倒也交往过,不如我去借一借,找几家或许能凑齐。” 乌青青摇头道:“你和咱家的关系众人皆知,我家正在危难之时,是不会有人雪中送炭的。” 这是沈追星走过来问清楚的情况,笑道:“我的银票虽然昨天给了别人,不过我的身边跟着一个活动的票号。”说完,对远处的求不得摆了摆手,将他叫来身边:“先拿十万两银票救急。” 求不得第一声对身边的李无情说了一句什么,很快李无情就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的手里拿来了一张十万两的银票。 众人在府衙外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后,连城璧搀扶着乌守白走了出来。 见老爹气色不好,满脸惨白之色,乌黛黛赶紧赶的过去,和连城壁一左一右搀扶着乌守白往家走去。 乌青青故意落在了身后,对沈追星说道:“多亏了盛公子仗义相助,想不到短短两天竟然两次麻烦你” 沈追星见她虽然愁容满面,却别有一番异样的美丽,同样令人赏心悦目,不仅呆了一呆,半晌才道:“这不算什么,江湖救急嘛!” “盛公子也是江湖中人吗?怪我眼拙,丝毫没有看出公子会武功的样子!” “走江湖的十个有九个都会武功,只是功夫高低不同罢了,但无论如何,路见不平都会拔刀相助,此乃江湖本色。” “是啊,哪怕他自己深陷在穷途末路之中,路见不平,依然挺身而出结果却遭人误会,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听见,又飘然远去”乌青青似乎联想起来什么,陷入无限的惆怅之中。 沈追星哪里知道乌青青是想起了蓝月,见她愁眉不展便安慰道:“现在好了,拨开云雾见天明,你父亲不也安然回家了吗?” 乌青青摇了摇头:“我有种预感,事情才刚刚开始,不好的事情正在悄悄发生。”说完再也不理沈追星,自己一个人跑到前面和父亲走到一起。 回到乌家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沈追星见诸事已了,正想着告辞,乌家众人却一定要留下他 们一起吃饭,双方正在谦让之时,镇江府的衙役带着几个锦衣卫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要将乌守白带走。 连城璧的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上前怒气冲冲的对几个熟识的衙役说道:“哥几个这是什么意思?刚才知府大人已经下令放了吴家老爷,这一点你们自己都是知道的,为何现在又来这一出?” 镇江府的衙役连忙对连城璧解释道:“这件事还请连爷多多体谅,知府老爷释放乌老先生的事我们都知道,手续还是我帮着你去办的。” 又压低声音,对连城璧说道:“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将这件事捅了出去,还是锦衣卫耳朵长,竟然硬插一脚插了进来,要管这个案子,这不来了一个人物,据说还是锦衣卫刚刚升起来的副指挥使呢。” 连城璧气愤的对锦衣卫官员说道:“这只是镇江城里发生的一个普通案件,而且已经在立案侦查之中,关系不到朝廷的安全,也牵涉不到官员的贪腐,如何需要劳动锦衣卫大驾呢?” 那锦衣卫副指挥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对连城璧的质问不屑地回答道:“锦衣卫办案难道还要需要你的同意吗?来人把人抓走。” 那人说完扫一眼人群,忽然发现了其中的沈追星,便笑嘻嘻的走上前去:“怎么你也在这里?身子大安了吧?” 沈最近看了看这人觉得眼熟,突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便笑道:“纪刚?!” “对对对,正是我纪刚,看来公子已经完全康复了。”纪刚上前拉着沈追星的手,亲热的说道。 沈追星用手一指,已经被抓住的乌守白:“据我所知,乌老先生和这个案子完全没有关联,知府大人已经同意他在家听候,有事查询时,随叫随到,纪大人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行个方便呢?” 纪刚面露为难之色:“公子你有所不知啊,我何尝想管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这样的事啊,但今天一早是李景隆亲自发的话,你知道他现在不但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还代管着锦衣卫都指挥使呢,他的话我能不听吗?” “不过,”纪纲话锋一转,“既然公子你发话了,当然要给你这个面子,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留在这里和我联手破了这个案子,你看如何?”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求不得之外,都被纪刚的一番话说懵了。 锦衣卫做派从来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从来没有对人和颜悦色过,此刻这个锦衣卫的副指挥使竟然对这个名叫盛庸的少年客客气气,恭敬有加,真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什么来头。 此刻的沈追星心中却是另外一个想法:李景隆出面干预这个案子,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故意栽赃陷害乌守白,最后达到谋夺他们家的地产这是将乌青青收入私房的目的。 乌青青乃江南四大美人之一,其书法更是冠绝江南,这样的美人,李景隆一定是垂涎已久,这才想出这条毒计来。 所以即使纪刚不提出来这个要求,沈追星也要出手管这一件事,现在纪刚主动这么一说,应当然求之不得,当即答应道:“好,这件事我答应你,并把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同时乌老爷由我来担保,就由他待在家中,随时提供消息,如何?” “好好好,”纪刚很爽快的答应道:“这次能够跟公子联手是纪某人的荣幸,正好有机会跟公子学习学习呢。” 沈追星纪刚刚答应的如此爽快,心中也产生了一丝小小的疑惑:“难道这个纪刚一点都不知道李锦龙的意图?还是就想和李景隆对着干?以他现在的这点实力,那可是以卵击石啊!” 和纪刚达成协议,决心放下心来,离开乌府之前,乌黛黛拽了拽他的衣角:“你过来一趟,我姐要和你说句话。” 沈追星指的随着乌黛黛走到一间偏房,乌青青正等候在那里,看见沈追星过来,她主动走上前去,来到一个很近的位置,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沈追星,看了半晌,才吐气若兰的说道:“唉,盛庸盛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呢?你屡次拯救咱们乌家,你要让我们如何报答你呢?” 看着这如梦如幻般的绝世容颜,听着这似乎有情又似无情般的言语,沈追星知道这个和苏奕纯商韵儿齐名的美女,对自己产生的一种奇特的情感,一时间竟迷失在其中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他心神通 纪刚从连城璧手中要了前三个受害者的住址,却谢绝了连城璧的帮忙,只带着沈追星离开了乌家。 求不得打发了手下家人暂时回到包下的住处,自己带着李无情摇摇晃晃的远远坠在沈追星的身后。 纪刚看了看身后,皱眉道:“这小子一脸无赖相,又远远的跟着你,是你的小弟吗?” 沈追星笑了:“如果当今大明朝要搞一次富豪排行,这小子一定能进前十呢!” 纪刚一听,换了一副笑脸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跑到后面给他先请个安呢?” “不必吧,你可是堂堂的锦衣卫副指挥使呢,不需要像他这个平民老百姓磕头请安吧。”沈追星微带着嘲笑的口吻说道。 “兄弟你有所不知,就算是混上锦衣卫,都指挥使又怎么样呢?大明朝开国至今,锦衣卫都指挥使一共产生过三位,前两位都不得善终,只有第三位宋忠还行,被打发去了辽北苦寒之地,看守燕王朱棣,如果得到的情报来看,宋忠离给自己送终也不远了。” “前期李景隆故意整我,让我去追斯波义美,好在遇上你和铁中英才化险为夷,事后又得到齐泰的大力推荐,才混上这个副使的职位,但说不定哪一天又革职回家,没准我还会跟在你那个小兄弟后面就混呢。” 沈追星心中这才明白,纪刚如此的看重自己,是背后得了齐泰这个高人的指点,同时也看到在朱允炆朝廷阵营中,齐泰和李景隆之间已经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几人马不停蹄的连续走访了三家被害者家里,两个时辰过后,已经是下午时分,四人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府衙走去。 “从我们刚才调查的情况来看,把乌守白关押起来,或许也非全无道理。”纪刚半开玩笑的说的。 “这三个被害人确实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知书达理的书香门第,家教甚严,家境都不算贫寒,多少还有一些钱,有一家还可以称得上大富之家。”沈追星总结道。 “你忘了说最重要的一点,这三个女子早年都曾经拜乌守白为师,跟他学过书法。”纪刚补充道。 沈追星很不情愿的点点头,纪刚刚才虽然说应该把乌守白关起来只是玩笑,但是追星知道一点,这几个女子的死,或多或少真的和乌家扯上的关系。 “一会儿我要回镇江府的仵作房查看最新的尸体,你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去,回头我告诉你就是。”纪刚很“体贴”的说道。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从头跟到尾,一定会把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几人回到镇江府衙,来到仵作房外,纪刚却把求不得挡在门外:“沙公子,你这个年纪的年轻公子,最好还是不要看到里面的场景,相信我只是为你好。” 仵作掀开了蒙在尸体上的白布。 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年龄应该在十四五岁,本来应该洁白如玉的皮肤,此刻却变得惨白无光泽。 仵作向纪刚汇报说,此女全身上下除了在脖子处有一道明显的勒痕之外,再无其他外伤。 银针测试也无中毒迹象,内脏完好无损,应该没有受到明显的内伤。 “死者的衣服在哪里?” “打更人报案后,我们抵达现场时就这样,没有发现死者的衣服。” “当时也是现在这个手势吗?”纪刚注意到这个死者双手合起,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造型。 “纪刚,真是奇怪,你看她嘴角微微上扬,瞳孔放大,临死之前应该处在一个极度兴奋的时刻,这是为什么呢?” 沈追星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原本严肃的纪刚听着微微露出笑容,他压低声音对沈追星说道:“兄弟,这就是你的经验不足了,此女在死前的一刹那正在与人欢好,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表情,以后你就会懂的。” 沈追星听了顿时满脸通红,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他问了一个很有好的问题:“早期的两个死者被发现时,是不是和这个死者的状况一模一样呢?” 那仵作点头道:“的确如此,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同样是被人勒死。” 沈追星又继续问道:“你们有没有测量过这三个女子脖子上的勒痕的深度和宽度是否一样?” 仵作满脸羞愧的摇头。 “没关系,你凭着记忆好好回忆一下。”沈追星鼓励道。 “确实如此,想起来每一次的勒痕都是一样的。”仵作回忆后,肯定的回答道。 见再也查不出任何新的情况,纪刚和沈追星便离开了仵作房。 “现在最起码可以肯定,这三起奸杀案是同一人所为。”纪 刚肯定道。 “你说死者在和人欢好的那一刹那,被人突然勒死,那是不是可以断定,杀手和死者应该认识?” “有可能认识,那也有可能死者被人提前下了迷药,银针只能试毒,却无法查出是否有迷药存在。这个你久闯江湖,应该比我更懂。” “死者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又做出奇怪的造型,这又是为什么?”纪刚百思不得其解,便来询问沈追星。 “我想杀手是想表达某种意愿和想法” “你是说这个杀手想告诉我们他的某种意愿和想法吗?”纪纲睁大了眼睛,觉得沈追星的话不可思议。 “并不是说要具体告诉谁他的想法,在他杀人后,仔细清理尸体同时摆出造型时,此人的内心达到了满足的顶峰,因此内心想法表露无遗。” “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杀手那一刻内心的想法的?” “我所练的大无相功乃佛门最高武功,所谓最高并不是说他的杀伤力最大,而是说这门武功的层次最高,一旦炼成之后,有所谓的六神通,其中一项便是《他心通》。” “那岂不是我现在的想法你全知道了?”纪刚有点尴尬的说道。 “那倒不至于,最起码现在我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再有一点可以肯定人心是非常复杂的,常常会做出一些自己都不能够理解的事情。” 纪刚感慨道:“看来这一次我真是找对了人,这个案子和我以往办的锦衣卫的案子都不一样,但愿你的《他心神通》早日练成,如此便能尽快破案了。” 因为此案确实关系到乌守白,所以纪刚和沈追星再一次回到乌家。求不得等得无聊,已经被沈追星暂时劝了回去。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乌守白非常郁闷,短短的半天时间,头上增加了许多白发。 二人回到乌家时,乌家二女正和连城壁一起劝慰吴守白。 由于沈追星的存在,纪纲也不为己甚,客客气气的问了几个问题,证实了这三个被害的女子确实是乌老的门生弟子,平时的表现也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并不是那种水性杨花招蜂引蝶的风流之人。 离开乌家时,沈追星颇有一些不放心,便对连城璧和乌黛黛私下里说道:“我想你们也知道,死的三个女孩正巧是乌老爷的女弟子,所以也不排除杀手最后会对乌家下手,连兄和乌黛黛你们二位皆武功不俗,我担心的是乌老爷和乌大小姐,他们都是普通之人,不会武功,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没有破案之前,你们俩人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说完沈追星的眼睛禁不住朝乌青青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巧乌青青也正用含情脉脉的双眼,偷偷的朝沈追星看去,二人目光交流,差点迸出火花,吓得乌青青赶紧低下了头,沈追星极力控制自己,才保持住了镇定。 离开乌家之后,沈追星这才感到神志清醒了一些,一拍自己脑袋说道:“咱们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地方没去” “你是说发现尸体的地方?” 沈追星点点头。 “那地方如今已经被镇江府查封起来,接到报案后,本地衙役已经做了彻底检查,据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沈追星笑道:“指望他们这个案子一辈子也破不了,还不知道要死几个人呢!” “我怎么发现在这个案子上,沈兄弟你比我都上心呢?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纪刚露出暧昧的笑容。 二人一路谈谈笑笑来到了归春园。 归春园的大门上已经被郑州府贴上了封条,二人飞身翻墙进入。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纪刚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上了一个特制的小型火炬,顿时四周一片光明。 刚走几步,沈追星突然一个箭步跃上屋顶,施展轻功,快速朝南追去。 纪刚没有立即反应过来,便拔出腰间配刀,四处搜寻起来。 不一会儿沈追星又回到原处。 “没追上,往南去了。此人轻功不弱,咱们如果能早来一会儿或许就能碰上了。” 听沈追星如此一说,纪刚顿时感叹运气不佳。 两人借着火炬的光芒将案发现场仔仔细细的搜查一遍,却一无所获。 纪刚叹气道:“即使那个杀手丢下了什么东西,刚才也被他取了回去。” 沈追星安慰道:“你也不必气馁,现在最希望我们知道有这么一个杀手,轻功特别的高,而且逃逸的方向是往南去。” “那又如何呢?他又不可能往北跑,再往北走,便是长江。” “刚才乌守白说那些女孩子都是本本分分的女子,你说本本分分的女孩子有可能跟人跑到这个地方来,寻欢作乐吗?” 纪纲睁大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女孩子并不是在这里被害,被害的地点另有其他,死后 才被搬到这里,做出奇怪的造型?” “将尸体放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沈追星笑道:“你问的这个问题只有破了案才能回答,不如我们现在考虑一个现实一点的问题,虽然这里不是被害的第一现场,那么那个杀手是用什么方法将尸体搬到这里?” “根据仵作的说法,这个女子死在黎明后,那时天光已经微微亮,杀手不可能扛着尸体跑到这里来,他又想保证尸体的干净整洁,就必须有一个妥妥的安全的运输工具,比如说” “马车!”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确实如此,镇江城中给人最大的印象就是来来往往的马车非常多,无论是人员的交通还是做生意,都非常的方便。 “东西虽然没有留下,但如果运气好,或许还能够发现车辙印呢!”沈追星微笑着说道。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车辙痕迹 二人的分析完全正确,在镇江城里日出前后时分,正是商贩们驾着马车,来来回回准备摆摊设点的时候,如果在那个时候,有人将一具尸体藏在一个马车里面,大大方方的走在大街上,一定不会有人注意。 归春园由于靠近长江一侧,地点比较偏僻,往来车辆比较少,所以勘察起来相对容易一些,再加上二人本来都是追踪痕迹的高手,打着火把围着归村园,转了三圈以后确定了一个可疑的车辙痕迹。 这一条车辙痕迹一路往南而去,再走不远便汇入主道变得看不真切。 纪刚皆叹不已时,沈追星已经双目如电的照在地上,用细碎的小步快速往前查去。 纪刚忙打着火炬追上前去:“我可什么也看不着啊,你这是看见呢?还是没看见在瞎跑呢?” 沈追星停下脚步笑了:“亏你想得出来,我看不见,还在瞎跑什么呢?大无相功练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可以练成天眼通,不但能够看得极远,而且可以把某些痕迹在心中做一个标记,然后再去追踪,不管这些痕迹变得多么的模糊,只要真正存在过,都可以追得到。” 纪纲羡慕的说道:“这一手好啊,哪天是不是可以教教我?” “但是要从童子功练起的,你行吗?” 沈追星嘲笑纪刚一番继续往前追去。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二人举着火炬一路小跑,往南而行,终于在一个豪宅大院的后门处停了下来。 “是这一家吗?怎么停下来了?既然能查到这里直接进去就可以了!”纪刚见能够如此的轻松破案,不禁催促沈追星赶紧和他进去。 沈追星苦笑道:“你知道这是谁的住宅吗?昨天我还来过这里。” “李府?!” 沈追星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不可以直接进去查吗?” “当然可以呀,你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吗?在咱们大明朝锦衣卫怕过谁呢?” 纪刚嘿嘿一笑:“沈追星,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世故呢?” “纪刚啊,做什么事都得动动脑子,是不是你们锦衣卫横冲直撞惯了,才这么说?你这么进去查,即使能够查到什么也没有用,要打草惊蛇了,明天李景隆可能就下令要撤你的职,你信不信?” “那你说怎么办?这刚刚有点线索,难道还能半途而废?” 沈追星带点嘲讽语气对纪刚说道:“纪大人,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现在我们既然已经查到这里,而且能够肯定这个案子和李家绝对脱不了关系,那就更应该稳妥行事。” “怎么个稳妥行事?明天回京时向皇上请一道圣旨吗?” “现在我和你进去,你敢直接将李景芳抓走吗?还是敢进屋搜查他的卧室c仓库以及所有能够藏匿物品的地方?纪大人,听我一句话,明天再来。如果你相信我,就一定能破了这个案子。等你破了这个案子,我保你能够当上锦衣卫都指挥使。” 纪刚也是官场老油条,他早已知晓沈追星和朱允真以及当今皇帝朱允炆的关系,来镇江时也受过齐泰的秘密指点,此刻正等着沈追星说这句话呢,忙欢天喜地的回答道:“行啊,这个案件我一切都听你的。” 沈追星又何尝不知道,纪刚是在装疯卖傻呢。但他心灵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案子绝不简单,所以不可以鲁莽行事,否则最后伤害的会是自己所关心的人。 二人各自回去,纪刚回到了镇江府衙,而沈追星则回到了求不得包下的豪华客栈。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纪纲早早的就来到了求不得包下的那个豪华客栈,来找沈追星。 沈追星却是不紧不慢的起床洗漱在吃早饭。 等这一切全都做完之后,又带着求不得逛街,买了一大堆花团锦簇的物品。 直到中午时分这一场大采购才结束。 纪刚昨天一夜没睡着,想了好些各种对策,当终觉得不可行而放弃。 一大早兴致冲冲的来找沈追星商量,但到此刻都没找到机会。 换个旁人,他早已发作起来,可是纪刚既不敢得罪沈追星,也不敢得罪求不得。得罪蜀中沙家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啊。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求不得又找到镇江城中最豪华的酒店,请两人吃饭。 虽然那是一个饕餮盛宴,又挥金如土,但纪刚公务在身,没吃两块便轻轻放下,只在一旁陪笑。 到了下午时分,沈追星看了看天色,才对求不得和纪刚说道:“时候差不多了,估计这 帮少爷太太的午睡时间已经过去,咱们现在出发。” 一行众人包括求不得在内带着大批的礼品往李府而去。 李府在镇江城的南城,占地面积虽不算庞大,走进内部一看,亭台楼阁,假山鱼池,鲜花绿柳,一样不缺,颇有大家风范。 沈追星求不得和李无情,充当纪纲的随从进入李府,跟随纪刚一起拜见李府的李景芳。 正如沈追星预料的那样,李景芳昨夜鬼混到天亮睡,此刻刚刚起床不久,本来有一肚子床气,可是看了纪刚送上来的礼品清单,马上就开心不已,连忙接见众人。 当然这一大堆的黄金珠宝全部由求不得消费。 李景芳和纪刚进行了亲切而友好的谈话。 李景芳乃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本来已经矮胖的身材,再加上酒色无度,使所有看到的人无不为他捏一把汗,担心这个小子有一天突然得了马上风,英年早逝。 李景芳本人当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意气风发地对纪刚说道:“这个案子你好好干,只要我满意了,我保证你能当上锦衣卫都指挥使。” 纪刚听到这里,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沈追星,才躬身回答道:“多谢李公子提拔,只是下官这一次来的匆忙,并没有真正理会董国公的意图,生怕办错了事,所以今天登门拜访,还请公子不吝赐教,下官好照章办事!” “哈哈哈,好一个照章办事,纪刚你已经懂得官场真谛,当然会前途无量。” 说完客套话,李景芳这才板起脸来,鼓起小眼睛,挤着一脸的肥肉说道:“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吴家的大丫头吴青青乃江南四大美人之一,我要将它弄到手。还有就是乌家的那几个园子我觉得真不错,你也要想办法把它弄来,我会将它盖成三座最美的园林,其中之一,会送给我大哥李景隆和宜伦公主,剩下的两座会作为我的私有园林。” 此时的沈追星虽然身在门外,但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动了杀念,心想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只为了一己之私,就要害得人家家破人亡,有机会一定要除掉这样的祸根,否则天理难容。 纪刚趁机试探性的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出于公子的设计,公子真是当今之世的卧龙凤雏啊!”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要不是这样,你们怎么可能在第一时间就快速的来到这里呢?”李景芳恬不知耻的说道,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气,端起了茶杯。 纪刚知道这是对方在端茶送客,便对李锦芳继续说道:“属下这一次来到李府,也给李夫人备了一些礼物,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见到尊颜?” “有什么东西尽管留在这里好了,她那里什么也不缺,如果真要说缺什么的话,应该缺一个绝美的少年吧”说完非常猥亵的笑了起来。 这一次连纪刚都有点听不下去了:“礼物倒也谈不上,都是下官在街市上购买的一些时令商品,不值几个钱,只是来前董国公一再叮嘱下官,不可对李夫人缺了礼数。” 李景芳一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再加上继刚又抬出李景隆来,却也不敢违背,便挥手道:“去吧去吧,我找个下人替你通报一下。”说完安排人手后,再也不理纪刚,竟然不顾理数,转身回到后堂去了。 纪刚几人在李府管家的带领下往后院走去。 管家替他们几人通报后便自行离去,一会儿李夫人宣见。 这一次他们几人调换了身份,由纪刚和李无情充当仆人,沈追星领着求不得走了进去。 沈追星说明来意:“昨天作为乌守白老先生的朋友前来帮助处理事务,如今此事在李夫人的关照之下,已经完满解决,在临走之前特地拜会并且感谢李夫人。” 沈追星的通晓事物和礼节让李夫人非常满意。 接着沈追星顺理成章的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他用手一指求不得说道:“这个朋友和我一样,对园林建筑非常痴迷,发誓要看遍天下园林美景。昨天匆匆一瞥之后,竟觉得贵府的园林设计确实与镇江其他园林不同。” 这一套说辞原来是沈追星和求不得商量好的,目的是借参观李家园林之机,找寻蛛丝马迹。 李夫人一听,果然来了兴趣:“十年前我来到这里时,此园子有些破败,先夫亡故后,我闲着无聊便按照我的意思做了一些改进,不知道在先生眼中竟有哪些不同呢?” 沈追星受蓝月的熏陶,自己对园林机关之学颇有心得,便侃侃而谈道:“此园林景观虽然新作,但从时间上看,不同于镇江其他园林的宋元风范,却颇有汉唐之风。再从地理的角度看,不像江南之景,倒有几分蜀中风情。”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姐妹心事 镇江,李府。 “哦,这你都能看出来?”李夫人秀目圆睁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这有何难?鄙友就来自蜀中。”说着沈追星用手一指求不得。 求不得第一次看见李夫人就觉得亲切无比,见沈追星提提到自己,便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深施一礼:“蜀人求不得见过夫人。” 李夫人见求不得聪明伶俐又霸气十足,也很是喜欢,便随口问道:“求不得?好有趣的名字,你说你来自蜀中,但听公子口音,却又是京师一带的口音,这是为何呢?” 求不得毫无隐瞒的说道:“实不相瞒,小子幼年在京师清凉寺出家,最近才回到蜀中认祖归宗。” 李夫人听言一愣,才勉强笑道:“公子说笑了,看你现在年纪也不大,按照你的说法,你在幼小时便由家人从蜀中送到京师出家,家中之人怎么会舍得呢?” “那是因为我在出生不久被抛弃在了清凉寺的门口” “啪”的一声,李夫人右手一拍扶手,手腕上的玉镯断裂。 “夫人你这是”求不得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我这是被你的身世凄惨所感动,世上竟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我从来没有恨过我的母亲,我想她当年抛弃我,一定有着不得已的原因,因此,我对她只有思念和同情。” “你俗家姓什么?” “沙,在下沙圣邦。” “你你和沙家堡是什么关系?”李夫人声音略带颤抖的问道。 “在下正是现任沙家堡堡主夫人莫非你认识我那身在京师的母亲吗?”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求不得已经隐隐约约的觉得李夫人虽然人在镇江,不在京师,但必和自己的母亲有极大的关联。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超出了沈追星和纪刚的预料之外。 李夫人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着问道:“你脱下双脚鞋袜给我看看是否双脚皆是六趾?” 求不得脱下鞋袜,如双脚的六趾。 李夫人看了半天没有言语,但众人都看得出来,她正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激动。 求不得早看出端倪,向前一步跪倒在李夫人脚下:“求夫人慈悲,告诉我亲生母亲如今何在?” 李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求不得扶起:“孩子,我确实认识你母亲,也一定会告诉你她是谁,如今在哪里,但一定不会是现在,因为时候未到” 求不得还要苦苦哀求,李夫人一声“送客”,便带着丫鬟独自回到后堂。 沈追星双手扶起求不得安慰道:“相信我,你很快就会找到你的亲生母亲的。” 夜晚很快来临。 二更天刚过,两道黑影如狸猫般跳进了李府。 这两道黑影一路潜行,轻车熟路般来到了李景芳的卧室。 一人负责望风,一人悄悄对卧室观察良久,回头做了一个无人的手势,二人一同悄悄潜了进去。 两人皆蒙着面,其中一人手中捏着一颗夜明珠,借着微弱的光芒,在李景芳的卧室翻箱倒柜的寻找。其中一人搬动大床的开关,大床出轻微的响声移动了起来。 停止移动之后,原来放床的地方露出一个木门,两人提开木门,一人望风,另外一人缓步走了进去。 没多久,里面的人对外面的人轻轻喊道:“纪刚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原来是两人分别是沈追星和纪刚。 由于白天已经来过一次,所以夜晚前来,便毫不费力的找到了李景芳的卧室。 以沈追星对机关的熟悉,轻而易举便找到了一个不大的地下密室。 这个密室中堆放了许多金银古玩,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其中一个柜子里整整齐齐的放了三套女人的衣服,不但有外套,还有全套的内衣内裤以及鞋袜。 “你确定这三套衣服,是前三个死者的吗?”纪刚低声问道。 “带回去问问死者家属不就清楚了,但最上面一套,我感觉就是刚刚死去那个死者的衣服,我的鼻子能闻出那个味道。” “这个死变态!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去保持原样,明天确定后再来抓人。” 两人凭着记忆,将一切恢复成原样,悄悄的出了李府。 “想不到这一次李景芳弄巧成拙c作茧自缚,他本想借助李景隆对锦衣卫的影响力来占人田产c霸人女子,没想到最后”纪刚感慨道。 “ 主要这一次是李锦隆看错了人,以为你会对他言听计从,作为它的工具使用,没想到你竟然敢和他对着干。” 纪刚低声对沈追星说道:“说实话,干了这些年,我最大的本事就是看人,李锦隆的小子最不是人,就算我这一次听了他的,帮了他的忙,回过头来他该咬你,还得咬你,对他再好都没有用。” “幸亏这小子现在不在家,如果在家,我真怕你一时气愤砍了他。” 沈追星笑道:“我是那么嗜杀的人吗?江湖传言吧,靠不住。不过今晚这小子如果在,说不定我会” 说在这里沈追星突然收敛笑容:“你说这小子圣诞快乐的不在家待着,现在出去干什么去了?不会是” “你是说他可能会去乌家祸害乌大小姐?不可能吧,有乌家二丫头在吗?”纪刚安慰道。 再看沈追星已经不在眼前,化成一道黑影往乌家大院而去,纪刚连忙跟了过去。 同一时间,镇江,乌家。 夜已深,一轮金月独霸天空。 位于东厢房内的乌守白已经沉沉睡去,一阵一阵的打鼾声传进了西厢房。 和衣而眠的乌家姐妹并未入睡,二人正在轻声交谈,一点细细的长剑,正放在梳妆台上,剑已出鞘,由窗户照入的月光洒落其上,反映出一缕寒芒。 乌黛黛将一把连鞘的短刀塞入乌青青的枕头底下:“好了,就是古人常说的枕戈待旦。” 乌青青看了看已经懂事很多的乌黛黛,心疼的对她说道:“你也睡一会儿吧,都有好几天没合眼了,这几天让你和父亲受累了。好在这几天有纪刚和盛公子在,那贼子新闻应该不敢出来作恶,否则一定被抓。” “姐,你怎么不提连师哥呢,他也是捕快哟。”乌青青不再理她,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装睡。 “姐,其实连师哥人也挺好的,长得还帅又是捕快,还是师傅的得意弟子。想当年,连师哥作为父亲的唯一男弟子,在我们这一群人中可吃香了,除了我之外,其她的三个师姐妹都争着要和连师哥好,可他都不理不睬,眼中却只有你呢。” “那时候大家都说,你们俩人在一起就是天造地合的金童玉女呢。” “可是自从那一晚之后,你对连师哥就逐渐冷淡起来,这让他一怒之下离开镇江。本以为他从此再不回来,谁知道他不但练成了一身武功,还当了捕快回来”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你只见过一眼的蓝月。姐,你听我一句劝,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早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我看这一趟连师哥回来,对你旧情未旧,不如你们蓝月那样的人,人如其名,就真的是那种高高挂在空中,只能让人远远看上一眼的月亮。” 乌青青闻言,缓缓坐了起来。 “想不到你虽然也是武林中人,又比我小,看事情却更加现实,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不必等我嫁了人才出嫁,遇到好人也不要放过哟。” “好好的劝你,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再说除了连师哥,哪儿有什么合适的人呢?” “合适的人选当然有啊,我看那个小猴子就不错,机灵而不狡猾,富有却不吝啬,配你正好啊。” “哪个小猴子啊?这两天经常来咱家的,有两个小猴子呢!” “呸,盛公子能被称为小猴子吗?我说的当然是求不得那小子啦。” “盛庸怎么就不是小猴子呢?岁数不大,也非常的有钱哦!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么了?” “难不成姐你其实看上的人是盛庸?!” 听到乌黛黛这样说,乌青青半晌没有动静。 乌青青也坐了起来,将下颌搁在姐姐的肩膀上,轻轻说道:“这么说,是真的喽!” “或许由于长期沉浸在书法之道的缘故,外人看来我总是少言寡语,清心寡欲。但我知道我自己,是一个非常看重内心感受的人。我可以骗过所有的人,但骗不了我自己的内心。” “我喜欢蓝月,正如你所说,就像常人喜欢仰望天空的明月一般,穿越给人的感觉就是俊c美c远c冷,你能看到他,也能欣赏他,但你永远得不到他,也没有哪个女人最终会得到他,就如天上的明月一般,永远冷情也永远孤独。” “那么另外一只猴子呢?” “盛庸吗?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仿佛凭空冒出来一般,只是由于季潭宗泐大师介绍才来到这里帮忙,这个人看似很复杂,甚至于盛庸未必是他的真名,但如果你能够学会真的用心去感受他,你会发现他是一个简单的人,非常的单纯,单纯到如同一团燃烧的火,只有热,只有光,以一种非同寻常的方式存在着。” “姐,你足不出户,怎么会明白这些道理呢?” “书法之道也是道,世上所有的道都是相通的, 你们武林中人讲究以武入道,我只是以书入道罢了。” “姐,那你觉得连城璧连师哥又是怎样一种人呢?”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乌家巨变 “连师哥这个人”乌青青刚说到这儿,忽然院中传来轻轻的咔嚓一声。 “什么人?”乌黛黛轻斥一声,已然拔剑推窗冲进院子,只见一个身材矮胖的蒙面之人,低伏在窗口附近。 乌黛黛拔剑就刺,那人见行迹败露,抽出背上背负长剑,抵挡几下转身就跑。 眼看着凶手就在前方,乌黛黛哪里肯放手,手持宝剑,穷追不舍。 两把宝剑同时挥舞,院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剑器交织之声。 响声惊动了早已熟睡的乌守白,去到西厢房,见乌青青无恙后,便找来一根木棍,来到院中观战。 此时乌黛黛和那凶手已经打到房梁屋顶之上。 凶手无心恋战,拨开乌黛黛长剑转身就跑。 乌黛黛紧追其后。 那人轻功不错,二人在屋顶跑的旗鼓相当,始终保持一丈距离。 就这样两人打一阵跑一阵,越走越远,渐渐离开了乌家大院。 乌黛黛一路追赶,好几次就差一点能够截住对方时,又被对方轻轻逃脱,眼看着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座密林,等对方逃入树林便不易追赶,带的一咬牙使出全力,一招“猛虎扑食”连人带剑朝对方背后扑去。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乌黛黛的会使出这一招,躲闪不及,被一剑刺中后背,顿时鲜血流出,洒了一地。 乌黛黛由于这一招已经尽了全力,一招过后便有一个小小的停顿,那人趁机加速逃入密林中。 乌黛黛也紧追几步,来到密林边缘,却又停下脚步。 想起武林中的那句老话“逢林莫入”,又担心姐姐和父亲的安危,不再追赶贼人,急速返回。 等他返回到乌家眼前的一幕令她惊呆了。 一个人趴在血泊之中,生死不明,身旁正有一个人查看,正是锦衣卫副指挥使纪纲。 纪刚听到身后动静,站起身来,回头看见乌黛黛,眼露悲伤之色,却不说话。 乌黛黛心中一紧,翻开血泊中人,正是自己的父亲乌守白,只见他的脖子上中了一刀,血流了一地,已然没有了生机。 乌黛黛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她强忍住伤悲,快速跑进里屋西厢房,转眼又跑了出来:“我姐姐呢?!” 纪刚摇摇头,“我们来时已经发现你父亲的尸体,走进西厢房发现了不见你姐妹二人,有一把短刀掉在地上,沈追星已经追查了过去,希望能够找回你姐姐。” 停了一会儿,纪刚又对乌黛黛的说道:“面对父亲的死和姐姐的失踪,我现在劝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那都是废话。但是我还要那样劝你,你要打起精神和我们一道,把你姐姐救回来,将凶手捉拿归案,绳之以法。” 乌黛黛含泪点了点头,就把刚才自己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是说你刺中了其中一个凶手?在哪里?” 乌黛黛的说明地点之后,纪刚分析道:“现在看来凶手最少有两个人,你也不用太担心,其中一个我们已经找到了相关证据,极有可能就是李景芳,只要我们抓住李景芳,就能找到另外一个凶手。” 正说话间沈追星出现在面前。 两人还没有说什么,沈追星摇了摇头。 “你是没有抓到凶手还是没有找到我姐?”乌黛黛的忍不住吼道。 沈追星还是摇了摇头:“我去时并没有追踪任何人,最后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情急之下我去了李府,夜闯李府,也没见李景芳出来。倒是惊扰了李夫人。” “你是说李景隆并不在李府之中,所以也没有任何关于乌家大小姐的消息?” 见沈追星摇头表示否认,纪刚忽然说道:“事不迟疑,二小姐已然刺中一人,咱们快去寻找货,有收获。” 三人不再犹豫,运起轻功往密林方向而去。 三人飞奔到密林近处时,已经看见地上的斑斑血迹。 沈追星和乌黛黛的对看一眼,快步走进了密林。 两人拔出兵器在前,纪刚手持腰刀在后,手扶树枝缓缓前行,不一会儿发现前方空地有一个黑乎乎的所在。 纪刚打起火折子,仔细观察,原来有一个人躺在那里,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 沈追星拿过火折子放到那人面前一看:身材矮胖,后背中剑,不是旁人,正是李景芳。 只见李景芳已经死去,再仔细观察他的死因是因为由后背而来的穿胸一剑。 “是你用剑刺死了这个人吗?你的剑在哪里?可否容我观看。”沈追星面无表情的对乌黛黛说道。 沈追星默默的看了看乌黛黛的手中长剑,回头对纪刚说道:“两个凶手,偏偏死的这一个是李景芳。” 纪刚看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这个案子发展到今天,主凶死了,却跑了从犯,失踪一人,却有四人无辜死去。” “你说这案子算是破了吗?” “乌大小姐找不回来,这个案子永远不算破。”沈追星神色抑郁的说道。 第二天,纪刚带着几名锦衣卫c连城璧以及镇江府的衙役和沈追星来到李府。 在此之前,那三套服饰已经让受害人辨认,确认无疑。 当纪刚告诉李夫人,这一系列凶案的凶手竟然是李景芳时,李夫人神色淡然的说道:“李景芳这孩子由于父母早亡,我也不能好好教导于他,他有今天,是天意也是咎由自取。我丝毫不感到意外。” 纪刚带领年城璧以及所有的衙役对李景芳的住处,包括密室进行了严密的搜查。 结果虽然搜出了许多不堪入目的东西,但也仅此而已,最重要的物证还是那三套衣物。 李景芳就此被认为这一系列凶案的最后凶手,但也就仅此而已。 由于李景隆的势力,镇江的李府一点没有受到损失,权力更加集中到李夫人一人的手中。 纪刚c沈追星c连城璧带着锦衣卫以及所有衙役将镇江城翻了一个遍,但丝毫没有发现乌家大小姐乌青青的丝毫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乌家从此败落,二小姐乌黛黛不善经营,也无心打理生意以及制造香醋的业务,导致欣欣向荣的生意在他手上从此荒废。 与此同时,由于连城璧对乌黛黛微不至的关怀,二人暂生情愫。 纪刚因为破了此案,已经被调回京师。虽然得罪了李景隆,但由于齐泰的极力撑腰,不但没有获罪,反而获得了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职位。相反,李景隆却因为李景芳的事情受到了建文帝朱允炆的斥责,渐渐的失去了皇帝的宠幸。 沈追星却带着求不得在镇江默默的驻扎下来。 当人们一开始看见他在拼命的追寻乌大小姐线索的时候,都非常感动,认为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但随着时间的一步步推移,乌大小姐始终没有找到,沈追星的所作所为也就不被镇江人所重视,因为他每一天的寻找都变成了别人眼中的日常。 沈追星再一次变得沉默不语,他又恢复了海边的那个石头的模样。 认识他的人都唏嘘不已,但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我都不再休息,寻找乌青青是我现在唯一的任务。” 这一天沈追星,再一次来到了镇江的乌府,想和二小姐屋带的商量出一个新办法去寻找乌青青,然而刚刚进入府中,便被连城璧拒之门外:“盛公子请回吧,二小姐的身子再也经不起折腾,她的心灵因为父亲的死和姐姐的失踪已经崩溃,是我好不容易的治愈了她,现在,我在此请求盛公子离开镇江,还我和二小姐一个清静的日子。放过我们,让我们好好的活着吧。” 沈追星,一言不发,默默的走出了镇江的乌家。 离开镇江之前,沈追星觉得有必要带着求不得再一次拜见李夫人,因为他们都觉得李夫人确实知道求不得的亲生母亲是谁。 一般通报之后,沈追星求不到二人进入李府。 “两位少侠再次光临,有什么指教呢?” 沈追星尚未说话,求不得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恳求道:“求求李夫人大发慈悲,告诉我亲生母亲是谁?”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沉淀,李夫人早已恢复了应有的风范,她笑着对求不得说道:“这件事情我早已经答应过你,一旦时机成熟,我一定第一个告诉,绝对不会令你失望。” 求不得顿时垂头丧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一旁的沈追星见了如此情形,上前说话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人世间的变迁极为迅捷,在某一个时刻,某一件事情,或许特别的机密,但过去一段时间之后,一切将归于尘吐,所以我现在这番言语也是不吐不快啊。 “李夫人不可否认一件事实,就是你本人比我们都熟悉和了解镇江的历史和一切。在我和求不得离开镇江之时,恳请夫人告诉我们两件事情,第一就是乌家道小姐还有没有早到的可能和必要?” “第二件事就是请现在就说出求不得母亲的下落吧!”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 水落石出 李夫人见沈追星话里话外颇有咄咄逼人之势,冷笑一声说道:“你这两个要求都说的好没道理。我当然知道这个孩子的亲生母亲是谁,也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但我已经告诉过你,现在不是时候!” “你向我打听乌青青的下落,京师的锦衣卫镇江的捕快衙役都已经将镇江翻了一个底朝天,依然一无所获,如果此刻我知道她的下落,岂不是成了那个连环杀人犯李景芳的同谋?” 沈追星上前一步,双眼直视李夫人,一道寒光从他眼中射出,仿佛要将她看通看透。 李夫人毫不畏惧的回敬过去,只见她的双眼中闪现奇异的光芒,好似乌云翻腾的天空中偶尔闪现的电光。 沈追星转过身去从求不得背上取出一个包裹,抓在自己手中:“前几天,我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乌青青失踪一案上,每天所想的事情都是尽快的将她找回来,因为每多过一天多过一个时辰,她就可能多一分危险,多一份回不来的可能性。” “然而我越是努力寻找,越是想尽办法,却越没有收获。正当我沮丧到极点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季潭宗泐大师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当你竭尽全力,在这个层面上都不能解决问题时,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换一个层面。可能在那个层面上,你现在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如果我先将寻找乌青青的这个问题放到一边,集中精力去寻找求不得的母亲,有没有可能会有意外收获?或者我集中力量去找出真正的凶手,通过凶手或许能够找到乌青青的下落!” “凶手李景芳不是已经死了吗?”李夫人愕然道。 “凶手一定有两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一个将乌黛黛引开,另一个出现在乌家,杀死吴守白并劫走了乌青青。” “现在两个凶手已经死掉一个,你是想寻找另外一个漏网的凶手吗?这倒是个好主意。”李夫人点头赞许道。 “的确是有两个凶手,但目前都在逃,李锦芳虽然不是个好人,本人也作恶多端,这一次的凶手却不是他,在这个案件中,李景芳也是一个受害者。” “这怎么可能?李景芳死在当场!” “李景芳确实是死在当场,他是被人从身后一剑刺死的,但是伤口的尺寸不对。”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细节,乌黛黛的剑是一把特制的剑,又细又长,是道家大师席应真专门为她量身定制打造的一把剑。凶手肯定没有想到这一点,李锦芳是被一把正常尺寸的宝剑,从背后刺死。” 说到这里,沈追星指了指,墙上挂着一把宝剑:“类似于这种尺寸的宝剑。” “但是据乌黛黛说,她当时确实刺了那个凶手一剑,而且那人身材矮胖,和李景芳极为相似。”一旁的求不得忍不住插嘴说道,沈追星肯定事先并没有告诉他这些,因而扑朔迷离的案情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沈追星笑道:“亏你还在佛门呆了十年,佛经曰,眼耳鼻舌身意,一切所感知的皆为幻象。” “试想一下,一个处心积虑之人,此人身材瘦小,如何装扮成一个身材矮胖之人?无需改变身高,只需在衣袍类穿上一层厚厚之物即可,顺便还可以在里面背负一两只血袋,一旦被剑刺中,就会造成流血受伤的假象。” “那么你说的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一个少年。”李夫人人淡淡的说道。 “有可能,但更有可能是一个女子。” 李夫人哂笑道:“说了半天还都是可能,完全没有真凭实据。” “既然案件发展到这里,又陷入一个死胡同,我想不妨将思路回到整个案件的最初和最后。” “这个案件最少会有两个凶手,因为发生了奸杀,其中一个一定是男性。现在将所有的受害人合在一起,找出他们的共同点,无论是先前已经死去的三位女子,还是乌家的主人乌守白,或者是已经失踪的乌青青,这些人的共同点就是乌家,所以查找这个案件的凶手方向是一定是乌家有关的男性。” “再从案件结束方面来看,发生后的最大受益人就是最大嫌疑人。” “我将这两方面结合到一处,一个人的名字自然就浮出水面——连城璧。” “到现在为止,你还只是推测呀!” “的确如此,不过有了这样的推测,便有了调查的方向。我去了一趟连城璧的老家,是在镇江城外的一个农村,他家尚有一位寡居的瞎了眼睛的老母亲。” “阿妈,我让你收好的东西还在吗?” 沈追星简单的一句话,让在屋里面的所有人汗毛倒竖。 他说话的声音语调c节奏c速度和连城壁一模一样。 如果你闭上眼睛听的话,连城璧就在你身边。 看着李夫人和求不得惊奇的眼神,沈追星笑了:“大无相功,就是这么神奇,当你练到一定层次时,你只要脑中重复的想着某一个人的声音,你在说话时就会发出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连语调节奏甚至习惯都一模一样。” “用这种方法去哄骗一个瞎了眼睛的老母亲是极不道德的事情,但是想想到现在还生死不知的乌青青,我强迫自己去这么做。” “你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究竟找到了什么?”李夫人鄙夷的说道。 “我找到了这个。”沈追星打开包袱,拿出了一条玉带。 “这条玉带被收拾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对于连城璧来说,这应该是一个最值得珍惜的物件。然而这个玉带的尺寸和前面三个被勒死的女子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对于这个大家不要有疑问,我已经找了京师锦衣卫的仵作做了验证。” “我用连城璧的声音和身份进入他家,又以连城璧好友的身份和他瞎了眼睛的母亲聊天,大概了解了一切。也就是说,当时我一个人以两种声音化身成为两人。” “连城璧本是一个私生子,父亲不知道是谁,母亲含辛茹苦的将他领大。” “出于对文学书法天然的热爱,少年的连城璧投身到乌守白门下学习。” “连城璧,聪明好学,又长得英俊潇洒,乌守白三个女弟子以及乌青青都钟情于他。” “连城璧对其他三个女孩不屑一顾,但唯独对乌青青情有独钟。” “当时两人相爱甚深,乌青青曾经送给连城璧一条玉带,以表相恋之情。他们两人这一段恋情显然瞒不过,作为师傅和父亲的乌守白,乌守白点头赞许,夸朕,他们两人是一对金童玉女。”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追星特别地停下来解释一下:“金童玉女这个词我曾经听乌黛黛说过一次,当时我的脑中就回想起庙宇中看到过的金童玉女的形状,玉女那特别的手印一下子出现在我的眼前,前面三个那被奸杀女子做成的形状就是摆成了这个手印。” “于是我知道了,连城璧这个恶魔连续杀人的动机,他本人和乌青青两人相爱有加,但突然有一天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乌青青被贼人劫持,危险的时刻被亡命天涯的蓝月所救。” “像乌青青这种投身书道艺术的人和普通人是大不一样的,她一下子就被蓝月那种独特的气质所吸引。” “如果蓝月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留下来,和乌青青正常相处,或许她不会这样狂热。然而当时蓝月处在逃亡之中,如流星般一闪即逝,但这反而加强了乌青青对他美好的想象,以至于从此对连城璧再也提不起兴趣。” “遭受情感打击的连城璧,失意彷徨。就在这时,她偶然遇到了另外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有权有势又同病相怜的夫人。” “在那个夫人的建议下,连城璧去了京师,由于受到夫人的特别关照,不但可以位列刑部布头之位,甚至还拜在了铁捕司马剑东的门下。” 听到这里李夫人冷笑道:“你说的这些,还是你自己的推理吧。” “不,这一点你说错了,连城璧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儿子,他每一次回家,都会把自己遭受的所有的一切,自己所有的感受,一点一滴的告诉母亲,只有这样,他才能远离那些痛苦。他的母亲很宽容,静静的听他叙说,却从来不责备。” “两个凶手,现在你已经确定连城璧是其中之一,那么另外一个人是谁呢?” “严格的讲起来,另外一个人不能称之为凶手,前面的几桩奸杀案和她无关,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乌守白也不是死在他手。但是,整件事情都是由她策划。她唯一杀的人就是李景芳!” 听到这里,李夫人的脸色变得铁青,但却并不反驳。 “我想我是可以理解这一切的,这样一个大宅子,在别人眼中可能是一个天堂,但是如果有李景芳这样的人在这里作威作福,对有些人来说这里就是地狱。” “连城璧的事情说完了,现在应该说另外的事情。”沈追星从打开的包裹中取出另外的东西来,拿在手中给李夫人看。 “李夫人你还认得这些吗?” 李夫人只看了一眼沈追星手中的物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时间泪如雨下。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 混沌天书 沈追星打开的包裹中露出的是包裹孩子的被服和婴儿衣服,此外还有一封已经微微泛黄的信件,娟秀的字迹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沈追星拿着书信,在李夫人眼前晃了晃。 “我看这间客厅有有一幅《心经》小楷,稍微懂行的人都能看清这封书信和这幅小楷出于同一人手笔。” “在这十年间,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分,这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就会浮现在你的面前,越来越清晰,清晰的有如一把锋利的刀片,不停的切割着人心,伤痕累累却又无法停止。” “我说有两个凶手,一个是连城璧,另一个我猜测是你,所以那一天,有一人化身为两人的声音,一个是连城璧,一个我大胆的借用了你的声音。连母虽然眼瞎,但记性甚好,她一下子听出了你的声音,虽然你只去看过她一次。” “人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个小老太太听见的声音就能证明我有罪吗?” 沈追星摇头道:“当然证明不了你有罪,我也不想证明你有罪,我说了,真正的连环杀手是连城璧不是你,你杀的人只有李景芳一人,杀这样的人只是为世间除害,算不得有罪。” “那你说了半天想证明什么呢?” “我只想证明一件事,我想你也无需否认,你就是求不得的亲生母亲,罗红英。” 听到这里,不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嘴里呜咽着叫你一声:“娘!”跪倒在李夫人双脚前,泣不成声。 李夫人罗红英依然站立不动,身子紧绷,但一行泪水,却不知不觉的从她的眼角流下。 “除了生辰八字书信这些间接证明之外,我暗地里跑了一趟京师,纪刚已经荣升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所以让他去查一下十年前锦衣卫的记录,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 “锦衣卫从成立开始,就开始秘密跟踪记载每一位官员的财产c家人c婚姻状况,有些事情甚至你们自己都忘记了,但是他们还记得清清楚楚。当然这其间也记录了许多不可告人的事情,比如封疆大吏暗中勾结内宫太监,某某官员在外金屋藏娇,甚至于某某夫人红杏出墙等等” “那一年,符合四川官员将女儿嫁入京师豪门的只有一件——四川学政罗文章将女儿罗红英嫁给了李文忠的弟弟李文孝,为李文孝的二房。一年之后,李文孝携妻子罗红英c儿子李景芳搬迁到镇江居住,直到今天。” 沈追星又掏出一份书信:“回京师期间,我偷偷回到自己原居住处,取来另一封书信,这封书信是原沙家堡总管杜宇写给我的遗书,上面详细的记载了沙君宝表妹的姓名就是罗红英,你还要再打开看一看吗?” 罗红英摇了摇头:“不必再看了,你所说的一切我都承认,我就是求不得的母亲。” 虽然罗红英一把将跪在地上的求不得搂在怀里,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一旁的沈追星看了也暗暗掉下眼泪,他既为求不得能够母子重逢而开心,也为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而黯然神伤。 过得好一阵子,母子二人才止住眼泪。 罗红英擦干泪水,对沈追星说道:“感谢公子为我儿所做的一切,不但让我们母子相认,还还让我儿得以认祖归宗,继承沙家产业。” “对于我犯下的罪行,我全部承认,任凭公子发落。” 沈追星闻言笑道:“我既非朝廷官员,也不是试图巴结李景隆的走狗,相反,我和求不得情同兄弟,他的母亲也是我的长辈呢,当然不会对你怎么样。” “现在对于朝廷来说这个案子已经了结,凶手就是李景芳,这一点我绝赞同,不做任何改变。” “但是有一点,乌青青无论死活必须找回。连城璧必须死。” 罗红英叹了一口气:“我和城璧相识在镇江一年一度的京口书会,一见面便被他俊俏的模样,潇洒的字体所吸引。他本来可以成为一个非常有为的青年,但相处日久,我突然发现他内心非常黑暗,凡事好走极端。但发现这一切时为时已晚,因为我们已经” 当着自己儿子的面,罗红英也不敢将她和连城璧的关系说得过于露骨。 “连城璧的武功怎么样?我和他相见过几次,却看不出他的深浅,这在我身上少有发生。”沈追星询问道。 罗红英苦笑道:“这也是我一拖再拖,暂时不想和孩子相认的原因之一,他已经练成了《混沌天书上册》的武功。” 沈追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武林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本武功秘籍,是来自于佛门道门还是魔门?” 罗红英解释道:“你没有听过这本书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这本书 不是来自于通常的佛门道门还是魔门,这本书的来历不但久远而且奇特,最早不是一本书,而是一块块石板,是由沙家的先人从石板上踏下文字,再记录下来。” “我和求不得的父亲沙君宝是表兄妹,那一年也是我们处于热恋之中时,他才将这本书偷了出来。沙家只有这本书的上册,其中记载的主要是采矿勘探之法,同时还记载了一套双宿双修的武功。” “据说沙家祖先便是凭借书上的方法在蜀中一带找到了几座大型的金矿。但是却是严令子孙可以修习这一门双宿双修武功,具体原因却没有说明。” “君宝当时找来这本书,本是想让我和他一起偷偷练习,但我简单看了一下方法之后,觉得过于黑暗,有些念法匪夷所思,让人感觉这些想法并非人类能够想象得出来的,再者当时我感觉已经有了身孕,求不得在那个时刻应该已经来有了雏形。” “我当然不能和君宝说出已经怀孕的事情,但我也担心按照上面的方法练功,会毁掉这个孩子,于是我拒绝了他的要求。” “我对君宝说,我想看看这本书的下册,君宝哈哈一笑对我说,为了上策让我们沙家能够轻松的发现地下深藏的金矿,下册或许藏着惊天动地的秘密,不过你未必能看得懂。” “当时我很不服气,因为我父亲乃是四川学政,自幼跟随父亲读书,读书识字的功力早已超过了一般的秀才,对商代铜鼎上的文字也有一些研究,大篆小篆更是不在话下,于是我便吵着让君宝带我去看那一本书的下册。” “君宝没有把我带到他们家的藏书斋,而是带到了金矿。在金矿背后的一个山崖里,有着密密麻麻的山洞,这些山洞中又有许多石室,君宝说句沙家古老相传,曾经有一批神秘的人物,在沙家的庇护之下再此次修行,据说这些人的相貌奇形怪状,所以从来不见外人,墙壁上到处是这些人修行的文字或者符号。” “据说,这些神秘的人有通天彻地之能。” “当我看见这些神秘的文字时,真的被惊呆了,虽然我看不懂那些文字,对那些文字或者符号似乎对我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吸引着我甚至是逼着我去,探讨那些秘密。我踏下来那些文字,随身携带着,每天不停的研究观看。” “从那时起,我便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甚至对君宝也失去了兴趣,每天都沉浸在沙家的书斋之中,找寻可能的答案。” “终于有一天我在一本沙家古代先祖留下的竹简之中发现了蛛丝马迹,据说和他们有相同遭遇的,还有人在北方的乌家,据说当时乌家的养马放牧技术最为先进,而他们的先进技术也来自于那一群神秘的人。” “通过不停的翻阅其他书籍,我发现乌家在西晋末年南渡,选择的地点是当时的京口,即现在的镇江,我猜想,或许乌家也有同样的文字,以当时的条件最好的保留方法,将那些文字刻成石碑,深埋地下保存起来。” “就在我沉迷于对这些文字的研究和追寻时,家人发现了我和表哥的私情,父亲盛怒之下,要将我远嫁到早有婚约的京师人家。” “我当时真的鬼迷心窍,仿佛那些天书在不停的勾我的魂魄,完全不顾表哥对我的一片情意,居然答应父亲嫁到京师,因为我心里想嫁到京师,就有机会去镇江,那样就有机会去找寻问天书的线索。” “我答应父亲嫁到镇江,但也偷偷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了他,父亲也知道,如果我强行打掉那个孩子会有极大的生命危险,便找地方将我安置,生下孩子后,将他留在了清凉寺。” “京师成婚一年后,我边劝李文孝将家宅搬到了镇江,不久李文孝因病去世,我便成了年轻的寡妇。” “我和李景芳年龄相当,在李家又没有人庇护我,因此我度过了相当黑暗的好几年,好在我的心中一直念念不忘解开天书之谜,否则我早已死去。” “所以,李景芳被我一剑刺死,那真是便宜了他,我曾经发过誓要将他千刀万剐。” “那这件事又和乌青青失踪有什么关系呢?乌青青现在还活着吗?”沈追星忍不住问到了自己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 虚空生电 “像乌青青这样的风流人物,我怎么舍得让他去死呢?她此刻既在镇江,又不在镇江。”李夫人罗红英神秘的一笑。 “此话怎讲?她还活着!”沈追星有点摸不着头脑。 “娘啊,你就痛快点告诉追星大哥吧,这些天他都急坏了。”求不得也在一旁帮忙,在亲生母亲面前,他再也没有一点堡主的模样,一下子仿佛又小了好几岁。 “我不是不愿意将乌青青现在的地点告诉你,甚至我现在都可以带你们去见她。但是,”罗红英转折道:“她现在未必愿意跟你们走,再说了,如果你不能杀了连城璧,乌青青早晚还是逃不掉。” 沈追星尚未言语,求不得露出不能置信的眼神说道:“如果连沈追星都救不了她,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救她呢?” 罗红英听了眼前一亮:“我说怎么突然间冒出一个这么厉害的少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沈追星啊,这样一来会增加一些胜算,但依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求不得听了,露出不服的眼神。 “《混沌天书》上的武功,已经超出了人们的想象,还是小心点的好。” “我这就带你们去见她。” 沈追星心想,听了半天就等你这句话了。 李夫人罗红英领着二人往北行去。 不一会儿来的滚滚长江边上,但见江水滔滔东流而去,沈追星不由得精神一振。 “沈公子可知道,人称江心一朵美芙蓉的是哪座山?”罗红英笑盈盈的问道。 “镇江三山天下闻名,金山,焦山,北固山各有特色,我想江心一朵美芙蓉指的应该是屹立在江心的金山吧。”沈追星的阿爹沈恒早年游遍天下,镇江这三座名山,曾经给沈追星说过。 这时一艘船儿从江心驶来岸边,罗红英带领三人上船。 不一会儿三人登上位于江心中的金山。 沈追星心想,难怪罗红英说乌青青既在镇江,又不在镇江。金山不在镇江城内,却还是在镇江地界。 “难怪我们搜遍了镇江城,却没有发现乌青青的踪迹,原来被藏在这里。” 罗红英笑道:“即使你们早早来到这里,也发现不了她,说来你或许不信,这个藏身地点还是她自己选择的呢。乌家是金山寺的大施主,青青曾经对寺中僧人说道,除非是我罗红英来,其他任何人都不见呢。” 见沈追星满脸疑惑的样子,罗红英说道:“一会儿见了乌青青,她自己会和你解释。” 果然从金山寺里出来一位知客僧,对罗红英双手合十道:“李夫人这是要见乌大小姐吗?” 罗红英点点头。 知客僧便领着众人往里走去,不一会儿来到一座高塔之下。 但见此塔,高大雄伟,有一十三层,在一层的牌匾上写着“慈寿塔”三个大字。 知客僧领到这里,便对众人说一声“乌小姐在塔上”便自行告辞。 众人拾阶而上,来到最顶层时,看见一白衣素服的绝美女子,正埋首在一堆古字的拓片之间,专心研究。 等众人来到身边时,她才抬起头来,微笑道:“来啦!” 多日不见的乌青青,清瘦了许多,双目更加澄清,和原来的多情风流相比,多出了一份说不出来的通透和豁达。 “我这儿既无茶也无酒,只能以这些字待客了。” “我想你看到我,在这里心中肯定有许多疑惑,我又怕你对红姐有所误解,由我来告诉你这一切的详情,如何?” 原来那一晚,乌黛黛追出去后不久,又一个蒙面人闯了进来,乌守白挺身而出,拿出木棍试图保护大女儿,却被那人一脚踹倒在地。 当时蒙面人并没有想杀死乌守白,但乌守白情急之下似乎认出了那人,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连城璧。 蒙面人顿时愣住了,片刻之后醒悟过来,一剑杀死了乌守白,并点住乌青青的穴道,将她带到早已准备好的一所空屋之内。 蒙面人正是连城璧。 前面三个女子也是被他所杀。那三个女子因为是他师妹,本身和他熟悉,又钟情于他,被他花言巧语骗到那间房子 连城璧之所以杀了三个女子,或许是因为共同修炼书法的缘故吧,那三个女子和乌青青有着同样的气质。 乌青青是他的最终目标。 正在他准备对乌青青施暴时,李夫人罗红英及时的出现在哪里。 罗红英告诉他,如果乌青青死去将没有人能够揭开《混沌天书下册》的秘密。 连城璧便给了罗 红英一个月的时间,并且威胁乌青青,如果她想逃跑,连城璧有手段找到她,在此之前他会先杀了乌黛黛。 乌青青本来存着宁死不甘受辱的心思,但她看到罗红英给她的那些拓片古文时,突然不能自拔。 当时的乌青青完全沉浸在对那些古文的研究之中,以至于她自己都不想被人找到,便想到了这里。 “如今红姐将你带到这里,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也是一月之期将到,她想看看我从这里面有没有找到破解之法,否则咱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连城璧的对手。” “连沈追星都不是连城璧的对手吗?”求不得重来,对沈追星是五体投地,因此很不服气的反问道。 乌青青闻言,深深的看了沈追星一眼:“我早该想到是你的。我纵然是沈追星,你也要小心了,连城璧的武功,非同寻常。” 这时,罗红英问道:“这下册你破解了没有?有没有能够对付连城璧的武功秘诀?” 乌轻轻摇摇头:“我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将下册整理出来,但其中还有一半的文字,无法理解,混沌天书无论上册下册都不是一本论述武学的书,而是一本教人如何发现和利用时空宇宙之中隐藏的能量,所以连城璧,将他当做武功也未尝不可,只是在下册,更加高深莫测,即使全部破解,也未必能够理解。” 说着她用手一指其中几个字:“这四个字翻译出来,便是虚空生电,后面讲述的法子更是匪夷所思。” “还有这一段讲述的,似乎是可以将过去现在和将来放在同一时刻的方法,这给常人来说真的无法理解,连孔子都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已经过去的时光又怎么能够一次出现在此刻呢?佛家讲究,有因必有果,按照这本天书所说,因和果可以同时存在,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那岂非你此刻便已经看见了你的将来?” 说到这些高深莫测的语言时,乌青青似乎又沉迷其间,不能自拔。 沈追星身具慧根,悟性极高,似乎明白一点,便对乌青青说道:“你说的这些似乎在佛家经典和墨门经典中分别有一些记载,只是没有这么全面而已,难道在墨子和释迦摩尼之前,已经有一个集大成者存在吗?” “你又何必执着于前后之别呢?如果真的有方法将古今将来放在一个时刻,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沈追星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是我钻牛角尖,犯了我执的毛病。如果真的有轮回,又何必在意谁在前谁在后呢?” 青青听了,大为欣赏,笑盈盈的看了沈追星一眼说道:“高山流水,知音难遇,公子何不抛下凡尘中的一切,隐居深山荒谷,去研究宇宙天地之秘呢?果能如此,小女子愿相伴相随,伺候左右。” 沈追星顿时心中大动,最近一段时间的遭遇,让他颇有看破红尘之意,乌青青的这个提议,正说到了他的心里。 正当他准备答应青青的提议时,突然心中一酸,眼前浮现出朱允真那秀美绝伦略带哀怨的面庞,顿时呆在当场。 乌青青双眼紧盯着沈追星双眸,发出一道奇异的光芒,似乎从里到外将神追星,看通看透。 半晌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这一生一世间,你恐怕放不下那个人了!” 众人一时默然。 突然间,本来晴空万里的天上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惊雷从天空的深处响起,天空突然黑暗起来,暗到只有在闪电的光芒下才能看见事物。 几人来到塔边,扶窗外看,却只看到无尽的黑暗,仿佛有一只巨大无比的手,将整个金山连根拔起,再扔到一个深不见底黑咕隆咚的深井之中。 沈追星运起大无相功,施展出天眼通神功,朝江上望去,只见一叶扁舟,以极快的速度朝金山寺飞奔而来。 小舟尚未靠岸时,离岸边还有七八丈距离时,一道黑影从船上飘起,轻轻飞落岸上,几个起落,如同一只黑色的蝴蝶缓慢飞行,却又在眨眼间来到了塔下。 沈追星看了,心中大惊,此人能够将极快和极慢集中在一起,显然是一门极其高深的轻功,超越了正常人的想象。 一片柔和温暖的灯光照来,身后的乌青青镇定自若地点燃了塔上的油灯,这似乎给几人的内心带来了安慰。 就在这时,一层宝塔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咚咚咚”沉重的声音似乎只有大象才能发得出来,然而宝塔的目的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轻和重完美的集合在一起,这种极端矛盾的感觉让楼上众人心里十分难受,难受到恨不得要吐出血来。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 十三层塔 “咚咚咚”脚步声音由远而近,由下而上,每一步似乎都踏在听者的心里,令人感受到越来越强大的压力,除了乌青青不懂武功外,其他三人皆运功相抗,只等来者最后一步踏上十三层塔时,立即下手,做出凌厉一击。 对方武功果然匪夷所思,已经超越普通人的范畴。 终于,一席黑衣的连城璧登上了十三层宝塔,踏上了最后一步。 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绷紧的弦,突然爆发,求不得怒吼一声,左掌右拳,如同一只猎豹朝对方扑去。 罗红英担心儿子受伤,拔出腰间佩剑紧随其后。 沈追星不动。 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求不得蓄满真力的拳c掌,罗红英锋利的宝剑皆落在空处。 “咚!”最后一声脚步声,这才响起。 与此同时,沈追星动了! 动如闪电,快速流星。 要不是乌青青,刚才“过去c现在c将来可以同时出现”的一番言语,沈追星也看不破对方这一招。 来人巧妙的将未来即将发生c此刻却尚未发生的“幻象”提前出现在现在,虽然由于功力有限,只能提前一个极短的时间,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求不得二人的攻击,不但落在空处,陷入绝对被动的位置。 如果没有沈追星,对方可能已经一招致命。 黑人以衣袖卷住罗红英宝剑的同时,一脚“撩阴腿”踢向求不得裆部,动作如行云流水,招数却阴损之极。 沈追星挥出右掌牵向对方脚踝,左手轻轻搭住求不得后肩,将他拉回半步,脱离险境。 黑衣人若无其事的收回已然踢出的“撩阴腿”,衣袖轻挥,罗红英宝剑脱手,“噌”的一声,飞在窗框之上,颤动不已。 沈追星求不得罗红英三人,退后一步,正正的看着来人。 那人双手一振,褪去照在身上的一袭黑袍,露出一身白色劲装,以及如冠一般的英俊脸庞。 连城璧! 连城璧看着怔怔发愣的罗红英,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你我二人同时双修的武功,我的武功在这一个月之内高出你数倍?” 李夫人罗红英恢复了镇静:“你用卑劣的手段吸取了你三个师妹的元阴,才让你的武功突飞猛进,这没有什么炫耀的,只能让人更加看清楚你英俊外表下的黑暗内心。” 连城璧出言讥笑:“你以为你是谁又能比我好多少,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只拿来给我练功的破鼎炉而已。” 沈追星上前一步:“连城璧,不管你练成了什么样的绝世武功,都挽救不了你灭亡的结局,你虽然可以将短暂的将来放到现在,但你看不到你自己的末日就在今天。” 因为沈追星看破了连城璧的武功,因而连城璧也不敢怠慢:“看你的武功出类拔萃,当非无名之辈,盛庸应该不是你的真名,你化名隐藏至此,难道也是看上了乌青青那假装正经的贱人?” 沈追星摇头道:“难怪乌大小姐看不起你,她确实有先见之明,你这种人武功再高也如同一个暴发户罢了,小人得志,只在一时。” “报上你的真名来,今天我要让你挫骨扬灰!”沈追星犀利的语言以及乌青青冷漠的眼神,终于成功的将连城璧激怒。 “他便是沈追星,是专门来追你性命的克星。”求不得在一旁助威道。 连城璧一声狂叫,原来英俊的面庞因愤怒而扭曲狰狞起来,他双目通红,缓缓提起双手,只见原本正常的肤色变得惨白,同时指甲变长,十根手指上的指甲变成十把锋利的钢刀一般,化成一刀旋风,朝三人卷去。 沈追星见状,大叫一声,“快躲到我的身后,”运起大无相功,迎了上去。 罗红英掏出身上暗藏的一对匕首,交给求不得一把,二人一左一右,试图包抄上去,将连城璧困在当中。 哪知道连城璧的速度快的出齐,如同一阵旋风一样旋转不休,反而将三人困在当中。 一时间兵器交击声,内气相撞发出的爆炸声,响成一片,如密密麻麻的雨点声一样传来。 连城璧越转越快,罗红英和求不得慢慢有些应接不暇,二人背靠背站立,仍然能够感受到连城璧来自四面八方的同时攻击。 片刻之后,二人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血流满身,好在对方只是速度太快,伤的也不太重,如果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沈追星此刻将九道真气发挥到极致,虽然能够抵挡对方的攻击,但也只能自保,心想长期下去一定不是办法,想到这儿心中一动,将九道真气汇聚一处,提起 双掌缓缓的推了过去。 这一招正是典型的以慢打快,倚仗的正是沈追星强大的九道真气。 知道沈追星每一道真气的内力已经能够抵得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此刻聚在一处,又在宝塔上这狭小之处,威力顿时翻倍,连城璧武功再离奇,也受不了沈追星一掌,只得放开二人,专心对付沈追星。 如此一来求不得罗红英二人便放开手脚,局势顿时有所改变,双方竟然打成了平手。 本来连城璧还可以施展幻象,将没有发生的短暂,将来放到眼前,是迷惑对手。但偏偏沈追星一上来就看破了他的武功,如果再施展同样的功夫,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况且他修炼《混沌天书》武功时间不久,虽然有许多手段,但自身内力却是有限,时间一长还可能面临失败的结局。 想到这儿,连城璧放弃幻想,每一招每一掌发出的同时,大吼一声,双脚剁动地板。 求不得和罗红英看不透对方招数,觉得很是奇怪。 但沈追星却脸色大变,对二人呼喊道:“不好,快从窗子离开宝塔,青青交给我来!” 求不得和罗红英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这两人绝对信任沈追星的见识和武功,二人猛攻一招,飞身朝窗外跳去。 沈追星一个旋转来到乌青青身边,左手搂住她的腰肢,右手一掌朝连城壁劈去。不管这一掌能否劈到对方,借着这一股强劲气力的反弹,跳出窗外。 与此同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十三层宝塔的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现在在同一时间碎裂开来,化成一层层粉末落了下去。 刚刚跳出窗外,身子仍在半空中的沈追星,和青青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轰隆”一声,巨大的尘土和灰尘从十三层宝塔的各个窗户中排出,时间将宝塔笼罩其间。 一个黑影从灰尘包裹的塔尖上飘了出去。 原来,当连城璧一步一步重重地踏上宝塔时,已经暗中运用古怪的功力,将十二层宝塔的地板震碎,只留下第十三层。只是他用劲巧妙,使十二层宝塔的地板碎而不掉。 他本来的设计是想他自己在最后带着乌青青跳出窗外,将其他人埋葬在内,哪知道却被沈追星看破。 当几人跳出宝塔窗外,人在空中时,才发现原来外面的世界依然是晴天白日。 自己被困在塔中看到的黑夜和闪电,只是连城璧制造的幻象,正是佛家所言的“虚空生电”。 沈追星刚一落地,急忙转过头来看怀抱中的乌青青。 偏巧这时乌青青也转过脸来看他 两个嘴唇轻轻一碰,一股暖流流入沈追星心间。 沈追星不自觉的将怀中玉人紧紧一搂。 在看乌青青满脸绯红,却双眼紧闭。 沈追星吓了一跳,以为对方出了什么状况,惊叫道:“青青,你怎么了?”同时一股浑厚的内力由手掌输入对方体内。 乌青青缓缓睁开双眼,饱含深情的说道:“如果我能够破解出天书的秘密,学会控制时间,我会将此刻定格于永恒。” “追星大哥,你们没有受伤吧”二人的生命突然出现了求不得的声音,他刚说了一半,便被罗红英拉到一边,强行打住。 沈追星这才从混沌中醒来,回到现实世界,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宝塔,对三人说道:“连城璧可能受了一点伤,但马上就能追来,咱们赶快离开这里。” “咱们应该去向哪里?”罗红英急切的问道。 沈追星没有说出答案,倒是身边的乌青青说道:“连城璧刚才的法术似乎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才有效,咱们此刻身在金山,其实也是江心岛上一个封闭的环境,因此必须离开这里,坐上来时的小船,渡江回到陆地,应该就能脱离对方的控制。” 沈追星搂着乌青青,施展轻功,几人同时朝江边小船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十三层宝塔尘土散尽,一个人从一旁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身子一晃,以鬼魅一般的速度朝江边追来。 沈追星几人上了船,立即吩咐船夫开船。 “看,连城璧追过来了!”求不得指着远处说道。 “看着他点,等他过来再告诉我。”说着沈追星,拿过一只船桨,使劲划了起来。 连城壁追到江边,见沈追星他们的船已经划出老远,便跳上自己来时的那艘乌篷船,荡起双桨用力划了过来。 乌篷船比大船小很多,机动灵活,速度奇快,两船的距离越来越短 两船只有三丈距离时,连城璧弃掉双桨,双臂一展,如同一只饿鹰扑了过去 更多请收藏【bz 】!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 江水涛涛 连城壁凭空拔起,如饿鹰般扑来。 罗红英凝剑不动,护住自己的儿子左右,求不得则双腿弯曲,双掌合拢后,猛然朝空中连城壁推去,这一招“抱头推山”劲力十足。 连城璧左爪下沉,和船上的求不得硬拚一招。 罗红英晃动短剑激起五朵剑花,朝连城璧头脸罩去。 连城璧左招式不变,阴寒之力吐出,如牛毛细针般侵入求不得经脉,右手五指连弹,正好破去罗红英五朵剑花。 求不得连退几步,脸色变得煞白。 罗红英身子一晃,吐出一口血来,显然也受了暗伤。 连城璧的一只脚尖已经踏足船上,正在登船之际,突然间一泼江水化成千万颗饱含真气的水珠劈头盖脸地扑向连城璧,中间还夹杂着虎虎生威的木桨,沈追星及时赶到。 天下间没有人能够和沈追星的真力相抗,连城璧已经踏足船上的脚尖,再一次点地,身子急速后弹,飘向空中,躲过漫天而来的雨滴,准确无误的落在自己驾驶的小舟之上。 正当连城璧准备再次从小舟上弹起,已回飞之术,寻找大船上的新落点时,突然间面容扭曲,紧接着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 一只细长的钢剑,从水下透过船板,准确无误的刺中连城璧的右脚板,再透了出来。 船下有人,并且偷袭了连城璧! 连城璧大吼一声“贱人”,不顾右脚上穿着的钢剑,抬起左脚狠劲朝床板踹去。 “啪”,床板破裂,江水立即涌了进来。 水下泛起气泡,气泡中蕴含鲜血,显然偷袭者连城璧这满含怒气的一脚踢成了重伤。 站在大船上的沈追星,看到如此绝佳机会,怎会错过,他大吼一声:“护住青青。” 说完身子一弹朝小船飞去。 求不得和罗红英并未追随而去,而是紧紧的守护在乌青青左右。 此时小船下面的偷袭者已经从船下漂了出来。 大船上的乌青青见到偷袭者的真面目,忍不住大声喊叫:“黛黛!” 原来潜入水中,躲在船下,寻找机会偷袭连城璧的正是乌家二小姐乌黛黛。 此刻乌黛黛双目紧闭,身子一动不动,右手紧紧的握住那把细长的钢剑。 乌黑的长发飘散在水中,更衬托出脸色的雪白。 乌青青姐妹连心,情急之下,便想跳入江中去救人。 却被罗红英一把拉住,求不得早已一个猛子扎入江中,朝乌黛黛游去。 连城璧提起右爪,正想朝水面上的乌黛黛抓去,彻底结果了这个欺骗自己c偷袭自己的人,但为时已晚,沈追星到了。 沈追星从天而降,手挥木桨,以千钧之力朝连城璧,当头劈去。 本来以连城璧,现在的武功要应付沈追星这一招至少有七八种方式,但他刚刚被乌黛黛刺中了脚底的涌泉穴。 连城璧因为修炼《混沌天书》上的密法,武功进步神速,但因为尚未达到大成的境界,全身上下只留下一个破绽,便是这脚底的涌泉穴。 本来这个穴位极难以被人攻击到,即使一朝被人偷袭,没等对方出手第二招,可能已经死在连城璧的手下。 所以要想打败连城璧,除了知道必攻击他的破绽涌泉穴之外,必须有第个武功高强之人,否则前功尽弃。 乌黛黛委曲求全,终于试探出连城璧的破绽所在,但始终忍着不出手,一直等到刚才那一个千载难逢c又稍纵即逝的机会。 饶是如此,要想打败连城璧,或许有可能,但要立即杀死连城璧,却也不那么容易。 沈追星木桨劈下,连城璧似乎已经失去在空中盘旋飞舞的能力,举起双臂朝空中木桨架去。 沈追星心想:“我把九道功力聚在一起,难道你还挡得?” “嘭”的一声巨响,水花飞溅,连城璧消逝无踪,只剩下翻滚的水花和被劈成两半的木舟。 沈追星双脚轻轻搭在半条小船上,四处观察,却不见连城壁踪影。 沈追星猛然领悟到连城璧这是借自己一桨之力,从水中遁去时,暗叫一声不好,头朝大船方向看去时,为时已晚。 只见大船一侧的水面突然翻出一道巨型水柱,水柱之中一道人影,正是连城壁。 守护在青青身旁的罗红英毫不犹豫地挥起短剑,朝连城璧刺去。 连城璧不慌不忙,面露微笑,突然从口中喷出一道水柱,喷向罗红英。 罗红英猝不及防,又不敢离乌青青太远,只得挥 起袍袖来阻挡对方水柱,但如此也阻挡了自己的视线。 连城璧趁机伸出怪爪抓住了乌青青。 等罗红英放下衣袖再来观看时,沈追星已经跃到船上,但身旁的青青却不见了。 再看沈追星也毫不犹豫的跳入水中,朝连城璧可能的方向追去。 水中的沈追星,睁开双眼,正四处搜索时,忽然眼前一段的江水变得漆黑无比,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甚至不能辨别方向。 沈追星知道,连城璧这是故伎重施,在江水之中这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制造了幻象,却又无可奈何。 沈追星跳出江面,江水顿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依然不见人影。 看着川流不息的江水,众人都焦急万分,此时被求不得带上船的乌黛黛已经醒了过来,知道姐姐被连城璧带入江中后,痛苦的呼喊的姐姐的名字,但哪里能够有回音。 面对着无情的江水,听着乌黛黛痛苦的呼喊,沈追星突然感到无比的孤独。 他这一生永远都在失去。 失去父母,失去将自己抚养大的阿爹,失去蓝月,失去玲珑儿c欧阳倩倩,失去朱允真。 现在又失去了乌青青。 难道我的这一生只是一个玩笑,将来面对的只是朋友c亲人一个又一个的失去? 想到将来c想到乌青青,沈追星忽然想起乌青青说的那段话,修行到某一个层次时,过去现在和将来都会同时出现在此刻。 沈追星慢慢闭上眼睛,周围的一切在他脑海里都变得缓慢起来,江水似乎也停止了流动。 忽然间,二人无意间亲吻的场景又出现在此刻,与此同时,身在不远处水中的乌青青正在心底默默的呼喊着自己。 沈追星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乌青青即将出现的方位。 沈追星猛的睁开双眼,挥掌砍出一块木板,扔在江中,跳将上去,运气轻功朝远处驶去。 走不多远,突然将手臂一挥,一道银光从手中射出,再钻入江中。 刹那间,手臂再提,两个人影被沈追星被银光从水中抓出,扔到了十几丈开外的大船上,沈追星随即施展轻功,重登大船。 原来沈追星确定了乌青青即将出现的方位后,发出暗藏在手臂上的银翼飞爪,一把抓住了躲在江中借水遁的连城璧。 那时的连城璧身在江中,正搂着乌青青将体内真气由口中传入。 青青早已被他点了穴道,只得任他施为。 连城璧本来的如意算盘,是将乌青青带走,远离此地,等盗取她的红丸后,便可以修炼成功,到那时天下间已经没有他的对手。 正想着美梦时,忽然间身子巨痛,紧接着整个人被抛向空中,落在船上。 沈追星跳上船后,先看了一眼躺在船上的连城璧,见自己的银翼飞爪已经戳穿了对方的咽喉,直到连城壁已然没救,必死无疑,便撇下飞爪,来救乌青青。 乌黛黛c求不得也同时围了过来。 只有罗红英走向了连城璧。 银翼飞爪穿过连城璧的后颈,从他的气嗓前面冒了出来,连城璧双目圆睁,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罗红英走到他的面前,低下身子,看着连城璧着眼睛。 只见这双曾经熟悉的双眼露出乞求的神色,并流下了一滴眼泪。 罗红英百感交集,长叹一声,低声对垂死的连城璧说道:“你放心去吧,你的老娘会由我来照顾,并颐养天年。你做的所有事情不会有人知道,如果你老娘问起我也会告诉她,朝廷对你委以重任,派你西行,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连城璧这才闭上了双眼,气绝身亡。 乌青青在沈追星雄浑内力的疏导下,慢慢睁开双眼。 乌黛黛惊喜交加,姐妹二人,劫后相逢,相拥而抱,乌青青还算平静,乌黛黛却哭成了一个泪人。 乌青青抚摸着妹妹的后背,她知道妹妹痛哭的原因,为了复仇,为了查明真相,乌黛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由于连城璧的案子牵扯到李家和乌家的隐私,罗红英和乌青青都不愿意张扬,所以如何处理连城璧的尸体变成了一个大问题。 无论如何,抛尸江中这样的事情,罗红英和乌青青都不愿意去做。 最后还是沈追星提议几人回到金山,将连城璧埋在慈寿塔下,同时有两家共同出资重修慈寿塔。 这个提议得到了双方的大力支持,乌青青感慨的说道:“如果过去c现在c将来c能够出现在同一时间,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一切早已注定。就好像连城璧用暗劲震断这十三层宝塔的木板时,已经给自己挖下了坟墓。” 沈追星听了这话,也暗中感慨不已,他知道乌青青的修为又精进了一层,已经在他之上。不由得转头朝她看去 ,乌青青随即有所感应,也转过头来,二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 书生误国 京师紫禁城,乾清宫。 建文帝朱永炆正和齐泰c黄子澄密议,董国公李景隆由于其族弟李景芳的事受到牵连,暂时被朱永炆逐出了权力中心,反道是因为今天所议论的话题和皇族有关,魏国公徐辉祖也被特邀来到清空乾清宫。 “二位爱卿,刚才朝堂上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如今太祖皇帝的周年祭祀已经结束,各路诸侯纷纷返回,燕王朱棣的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今天也在操场上前来辞行,当时朕的心中没有决定,因此推说朕念他们三个远道而来,想多留他们几日。” “其实朕的意思你们也知道,我是想让你们替我拿个主意,这三个人是放还是不放?” “当然不能放!”齐泰不顾礼仪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建文帝朱允炆为人谦和,对待自己的这几个心腹大臣非常客气,私下里商讨事情时,总是给他们赐座。 黄子澄见状,忙干咳一声提醒齐泰。 齐泰仍然不管不顾的说道:“上一次咱们放虎归山,已经是犯下错误,本来可以一次性解决的问题,却拖到现在,悬而未决,这一次虽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主角朱棣,最次也能抓住这三个小喽啰,当做人质也好。” 皇帝对齐泰的建议不置一词,却转头微笑着对魏国公徐辉祖说道:“按照关系远近来说,这三个人是你的外甥,你是他们的舅舅,你对这三人有什么看法呢?” 皇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徐辉祖的妹妹乃是燕王朱棣的王妃。 徐辉祖沉吟片刻说道:“这三个孩子虽然年纪又小,但是各有所长。老大朱高炽虽然身有残疾,腿脚不便,但为人宽厚而坚韧,颇有谋略。老二朱高煦坐转最为勇猛,乃是一员虎将,内心中奸猾无比。老三朱高燧年纪尚小,目前还看不出什么。” 徐辉祖只能对这三个少年做出客观的评价,至于他们的去留,作为舅舅的徐辉祖是不方便给皇帝建议的。 魏国公徐辉祖的话音刚落,齐泰又迫不及待的说道:“魏国公的判断准确无误,和我收集到的情报非常吻合。燕王朱棣这三个儿子除了老三年幼,老大和老二一个善守一个能攻,都是朱棣的重要帮手,你从这个角度来说,也不可以放他们三人回去,要放就把老三放回去,老大老二坚决不放。” 建文帝朱允炆皱了一下眉:“就这么强行把人扣下总是不好吧,能不能有一个好一点的理由?我说留他们多住几日,那只是暂时而已呀!” 魏国公徐辉祖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当今皇帝朱允炆个人的人品那是相当不错的,为人宽厚仁慈,礼贤下士,处处替人着想,但是作为一代帝王未必手软了些,不知是什么原因,和他当初的作风可不太一样,做事变得有些犹犹豫豫,拖泥带水。 但是作为一名舅舅,实在是不忍心对自己的外甥下死手,因为一旦把这三人扣为人质,万一有个风吹草动,这三人定会被拿来祭旗。 所以徐辉祖选择了沉默不语。 “不如将他们三个人安置在京中,授个一官半职如何?”齐泰提出了他的方案,同时心中暗想,只要皇帝同意,自己一定派驻人手暗中盯梢这三人,每天的十二个时辰都不放过。 “掩耳盗铃。” 黄子澄低低说了这一句。 “你说什么?有话就直说!不要语带讽刺。”齐泰有些生气的说道。 自从李景隆暂时被踢出了权力中心,这两人又重新掐架起来。 每逢这个时候朱允炆便充当起和事佬来,这两个人不仅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同时他们的忠心耿耿,朱允炆是心知肚明的。 “黄爱卿有话,但请直说,免得齐大人又着急上火。” 见皇帝亲自干预,黄子澄也不敢冷嘲热讽,他清了清嗓子,拿出老师的腔调,稍微有些装腔作势的说道:“咱们的终极目标是为了大明朝的长治久安,所以皇帝一上任,便提出了宏伟的削藩计划。目前这个计划已经进行了一大半,现在只剩下一个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藩王——燕王朱棣。” “我说他最重要是因为他手握重兵,能征善战,我说他最危险是因为使人非常的小心,非常的狡猾,我的想法是要么不动手,但动手必须一举拿下,不容对方有反击的机会。” “所以?”齐泰以为黄子澄实际上同意自己的观点,因此充满期待的问道。 “所以咱们不能打草惊蛇,这三个人必须放走,消除燕王朱棣的戒备之心,到时候咱们才可以一举将他擒获。” “你!”齐泰听黄子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差点气出血来。 半天他才缓过劲平复一下说道:“老黄啊,在这之 前你也是同意只要燕王前来,一定将他扣留的!”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燕王没有来呀!来的是三个小孩子呀,再说人总是要进步的嘛,我每天都在进步,因为我始终牢记孔子的那句话——吾日三省吾身” 黄子澄顺势又讲了许多子曰c诗云之类的,把齐泰气的老脸通红,如不是皇帝在当场,他一定会走上前去,将黄子澄摁在地下,饱以老拳。 “书呆子!”齐泰狠狠的c但低声轻轻的骂道。 “你懂什么,这叫运筹帷幄!哪像你浪费了朝廷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最后却一无所获。”吵架时,黄子澄的耳朵特别灵光。 两人吵得不亦乐乎,魏国公徐辉祖又沉默不语,连皇帝都插不上嘴,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个小太监远远的进来,站在角落里朝皇帝行了一礼,却不敢过来。 朱允炆有些不悦的朝那小太监说道:“朕不是跟你们说过多次了吗,当我和这几位朝廷重臣商议国家大事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打扰,也不要太监伺候,难道朕话是耳旁风吗?” 那太监一脸委屈,支支吾吾的说:“是是苏” 朱允炆听了顿时来了精神,忙快步上前:“你是说苏姑娘有消息了?” “苏姑娘回来了,此刻正在状元巷呢。” 朱允炆一听大喜,快步走回几位大臣面前,乐呵呵的说道:“三位今天说的话都非常有道理,都是出于对国家对朝廷的忠诚说出这样的话语,但我还是觉得黄子澄的眼光看得更深远一些。不打草惊蛇是对的,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嘛,叫做放长线钓大鱼。” 回头又对黄子澄说道:“让那三个孩子在京城玩三天后,就打发他们回去吧。” 又想起了什么事,是黄子澄说道:“这个事情不用你了,还是由他们的舅舅来处理吧。” 又对徐辉祖说道:“你代替我把他们请回去玩几天,一是为了安抚他们,同时也帮我套套话,探听探听燕王府的真实情况。” 说完话,朱允炆打发了众人,一会儿也悄悄的带着大内侍卫,走出宫门,直奔状元巷而去。 紫禁城庆芳阁。 神情落寞的朱允真正坐在铜镜前默然不语。 下嫁董国公李景隆乃太祖朱元璋早已定下的婚事,只不过朱允炆知道妹妹的心意一直帮她拖着罢了。 这一次她主动愿意嫁给李景隆,颇出朱允炆的意外,但作为一国之君的哥哥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只是国殇期间,一切从简,有些仪式能免则免。 成婚后的朱允真只在董国公府待了三天,便返回到自己的旧居庆芳阁。 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人敢问为什么。 朱允真看着镜中的自己,红颜依旧,但发型和装饰已然改变,过去青春少女的打扮已然换成了成熟少妇的发型和装饰。 人还是那个旧人,但一切已经变得不同。 如果自己那时抛开一切,抛开皇族,抛开那愚蠢的仇恨和脸面不顾一切的和沈追星远遁江湖,此刻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妆罢低眉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朱允真的脑中突然响起这句诗来,如果此刻是沈追星站在自己背后,深情款款的着看自己提笔描眉 可惜没有如果。一切已成定局。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公主有一位僧人求见!” 宫女的声音将朱允真从幻想中惊醒。 “这是什么地方?岂能是生人随便来的地方吗?” “公主殿下不是什么生人,是一位大师前来求见!” “男女有别,再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随便让和尚出入呢?给我轰了出去”朱允真正在责备手下宫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先等等的,那大师的法名是什么?” “那当时法名无极,自称来自静念禅院” “快请进来,不,我亲自到门前迎接!”说完,朱允真对镜整理了衣服,快步走到门前。 只见一位白衣僧人,身材伟岸,面如朗月,卓然而立,见到朱允真后微微施礼:“数年不见,宜伦公主别来无恙?”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 大错已成 朱允真躬身施礼:“大师别来无恙,朱允真有礼了!” 随即将无极大师请入品茶。 老年太祖皇帝朱元璋在皇觉寺中为僧时,曾经受到当寺方丈的迫害,危难之际得到静念禅院的保护才得以脱身。 后来屡有危难之时,念禅院必及时赶到,每每化险为夷。 后来静念禅院之人,更是对太子朱标青睐有加,因此在太子监国期间也是极力相助,因此不但太子朱标对静念禅院之人异常敬重,连带着朱允炆朱允真也对敬念禅院之人敬若神明,把无极大师当成自己的师父一样看待。 二人续礼品茶之后,无极僧道明来意:“贫僧此前受齐泰之托,跑了一趟燕山。江湖黑市大豪铁臂铜腿黄非凡暗暗将兵器盔甲等物销售给燕王,并且秘密囤积在燕山的东侯顶。” 朱允真闻言歉意道:“齐泰这事做的也不妥,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怎能劳动您的大驾呢?” “抓人抢货的事情当然不需要我去做,贫僧此次前往是奔着一个重要人物去的,此人便是黄非凡的亲妹子黄奕可。” “这是倒也蹊跷,黄非凡为什么把他的妹子留在东北苦寒之地呢?据说他亲妹子年纪不大,总不至于由她去进行交易吧。” “公主明鉴,黄奕可杀了人,此去是躲祸去了。” “黑道中人杀人放火,胡作非为那是常事,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呢?还需要躲避吗?” “只因她误杀的这个人身份非同小可” 无极僧说到此处停了一停,看了一眼朱允真。 见朱允真果然被吸引露出好奇的神色,无极便继续说道:“黄奕可误杀之人正是当今大明朝的果毅亲王” “什么?!”听到这话,朱允真突然站了起来,“是,你是说果毅亲王,其实是被黄奕可所杀,那么沈追星却是无辜的那他为什么要替她顶罪呢?” “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不过二人好像是旧识,据说在寻仙岛时就认识。” “原来我错怪了他”此时的朱允真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后悔不已。 大错已经铸成,不可更改。 良久,朱允真才平静的对无极僧道:“那么这个黄奕可现在何处?” 无极僧有些尴尬的回答道:“这丫头古灵精怪,被她半道设计逃走了主要是怪贫僧起了爱才之心,动了收徒之念” 原来无极将黄亦可抓住之后,见她精灵可爱,生出收徒之心,不忍心伤害于她,便对黄亦可说道:“只要你保证不逃走,并且拜我为师,我便不制住你穴道,让你身体得以自由。” 黄亦可回答道:“不逃走可以,拜师这件事嘛,我还要对你考察考察,看你有没有资格做我师父。” 无极嘿嘿一笑,算是答应了。 这一年,二人这一路上倒也是其乐融融,甚至于无话不谈。 无极趁机变问道:“我得到的消息果毅亲王不是沈追星所杀,据说你当时也在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黄亦可也不隐瞒,就把当时误杀果毅亲王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无极,无极顿时大喜。 原来眼看着天下将再次大乱,佛门中人皆认为朱允炆为人宽厚仁慈,大明朝在他的统治之下将会百姓安宁,国家强盛,再加上建文帝朱允炆崇尚佛法,登基之后对释家大开方便之门,因此对建文帝全力支持。 而具体人选则选择了沈追星。 沈追星的武功计谋以及军事才能都得到了佛门的认可,唯一遗憾的是由于他背上了杀死果毅亲王的罪名,无法和大明皇朝合作。 黄亦可变成了解开这个死扣的一个关键所在。 黄亦可说出实情后,无极对她更是喜爱有加。 但从北平往京师的这一路上,黄亦可并不闲着,不断的挑衅当地路过的武林中人,弄得黑道白道人神共愤。 无极却也不制止,他本来超然于物外,武林中的黑白两道在他的眼中如无物一般,也想借着这些机会显示一下自己的超一流武功。 没成想这些被她挑衅的林中人,有一部分乃是黄非凡的手下 得到消息的黄飞凡带领大批人马围攻无极。 无极武功虽然已达超一流境界,无奈对方人实在太多,而且携带大量火器,终于不敌。 正当黄非凡及其手下救出黄亦可,准备用火器击杀无极时,却被黄亦可制止。 黄亦可放走无极,临别之时笑道:“大师的武功确实足够当我的师父了,只不过你我师徒缘分未到,只能有缘再见了。 ” 紫禁城庆芳阁。 回想起这一切的无极,笑了一笑。“静念禅院门人,从来都是非凡之辈。你所做的这一切正好证明了你适合入静念禅院。如果黄奕可是一个平凡迂腐之辈,没有这么多的古怪精灵,我还能看得上你吗?” 京师通往北平的官道。 蓝月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正骑在马上随着车队缓缓而行。 燕王朱棣共有三个儿子,分别是朱高炽,朱高煦以及朱高燧。 朱高煦体格,健壮如牛,相貌堂堂,颇有威武之态。但在蓝月眼中看来,此人威武忠正的体型以及项目中配了一双滴溜溜乱转的古怪眼睛。 蓝月不禁摇了摇头。 此人看似威武雄壮又聪明外现,但从道家的相人术看来,朱高旭的一生将是一个滑稽的笑话。 反倒是那个坐在车中腿脚残疾,不能骑马不能行走的人——朱高炽颇具一代仁君之相。当然前提是他老爹朱棣必须杀了建文帝朱允炆当了皇帝。 蓝月再一次笑了笑,摇了摇头。 这一次是因为他自己觉得好笑,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修炼的金丹大法,脑中的想法居然变得和算命的道士一般。 不过蓝月还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答应过朱棣,要保证他这三个儿子平安归来,现在居然真的做到了。虽然人在旅途,但已经离开了京师那龙潭虎穴。没有了齐泰的暗算,他还怕谁呢?整支车马队已经到了河南境内,前面不远处便是洛阳。 蓝月的脑中正在比较着朱棣的三个儿子的优劣,突然前面的人马慢慢的停了下来。 原本走在前面一马当先的朱高喣走了过来。 他微微的朝蓝月一攻手算是鞠了一躬:“小侯爷,下面快到路阳,我们可否到少林寺?” 能够叫蓝月小侯爷的只是极少部分人,因为蓝月特别讨厌别人这么称呼他。 蓝月厌恶的撇了撇嘴,冷冷的问道:“有什么特别的事务必须去少林寺吗?” 朱高煦为人狂傲,当然不会把蓝月放在眼中。 其实在他眼中蓝月就是一条丧家犬,无路可走才投靠他们家,以求庇护。 如果出门之前他的附近租地,再三叮嘱:一定要听蓝月的话,一定要尊重蓝月,他和我是一个辈分的,你们一定要以对待亲叔叔的礼仪对待他。 所以这样一来,朱高煦也不敢过分,将心比心,他怕蓝月回去告状。 朱高煦努力的挤出了一点点笑容:“少林寺乃是天下第一名刹,我想既然路过怎可不拜呢?” 又怕蓝月反对继续解释道:“我想在此大做法事,祈求佛祖保佑我父亲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蓝月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你孝心可嘉,但是你怎么知道你父亲一定会凶,一定会难呢?咱们虽然已经远离京师,但是还是没有回到北平,这一路之上都可能遭到埋伏和攻击,求神拜佛的事还是能免则免了吧。你要表达孝心,等你活着回到北平,有的是机会。” 朱高煦一听顿时大怒:“蓝月,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庇护于咱们家,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我想去哪里你管得着吗?”说完转身要走。 突然间感觉到脖子一凉,顿时再也不敢往前迈出半步——一把青钢剑正好落在了朱高喣的脖子上。 “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一己私利,而害了所有人,你想作死不如我现在就成全了你。”说完手中宝剑,略微使劲,一行鲜血从朱高旭的脖子上流了出来。 朱高喣大惊失色,连忙向后躲避。 但不论他躲到哪里,那一柄剑始终贴在他的脖子上,好像从来就长在那里似的。 朱高喣吓得哇哇乱叫,不由得喊起救命来。 “侯爷息怒,侯爷息怒!”朱高炽在三弟朱高燧的搀扶下,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蓝月这才轻轻收起了手中宝剑。 朱高炽走到蓝月面前,先是深深的施礼,才不急不忙的说道:“请侯爷手下留情,二弟如此想法也是一番孝心,何不成全了他,如何?再说我和三弟也想去少林寺逛逛,看看这天下名刹,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也想去见识见识。” 蓝月暗叹一声,自己在燕王府中的身份尴尬,按理说这一趟出门,朱家三兄弟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愿意停就停,愿意走就走。 想到这里蓝月对三兄弟说道:“既然如此,我一个外人也不便勉强,但请记住一点,只要你跨出家门一步,便来到了江湖。”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 禅宗祖庭 少林寺始建于北魏年间,乃当时的皇帝孝文帝为了安置来自印度的高僧跋陀尊者,在与都城洛阳相望的嵩山少室山北麓敕建而成。 燕王的三位世子从北平往京师出发的时候,燕王朱棣,千叮咛万嘱咐,此去今日低调做人,并且告诉他们三位如今燕王府已经成了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使朝廷不直接动手,也会有些心怀不轨的武林人士,为了讨好当朝,对他们下毒手,分别说有可能被作为人质,留在京师再也回不去。 因此这三位王子来时都是小心翼翼,如坐针毡。 然而来到京师后,根本没有他父亲说的那些凶险,无论是皇帝朱允炆还是舅舅徐辉祖,都对他们非常热情,照顾周到,甚至在临走时还送了不少礼物。 因此离开京师之后,除了世子朱高炽还行事谨慎以外,朱高煦早已大摇大摆地恢复了王子的派头,行事高调,作风嚣张。三王子朱高燧年纪又小,喜欢玩乐更是跟着起哄。 朱高炽虽然对二人的行为也曾劝阻,但朱高煦早已不把他大哥放在眼里,更是对世子的位置垂涎已久,如何能够听他。这一次来到少林,更是将排场摆足,早早的将行程派人通报了过去。 蓝月本想阻止,转念一想,该来的迟早要来,躲也躲不过去,索性听之任之。 一天之后,众人来到少室山下,早有四名知客僧在山下迎接。 众人下马步行,只有朱高炽因为腿部有疾,行走不便的,却被少林寺早已准备好的滑梯排了上去。 蓝月冷笑一声,看来少林寺确实是早有准备,对每个人都了解的很透彻。这时蓝月再一次带上了面具,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少林寺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希望到时能够给他们一个惊喜。 沿着少室山的山坡一路攀升,来到山门前,早有一对僧侣列对相迎,为首之人方面大耳c面色红润,声若洪钟,正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如空大师。 只见如空大师上前一步道:“燕王威名,威震塞北,常言道虎父无犬子,今日有幸,得见三位王子容颜,真正三生有幸!” 不等朱高炽说话,朱高煦早一步走上前去说道:“天下第一名刹,果然名不虚传,我等虽久在塞外,依然可以听到少林寺的威名,这位大师快快带路,让我等好好观赏,烧香拜佛。” 朱高煦的话让如空一愣。 但如空毕竟是老江湖,转眼间挤上满脸的肥肉笑道:“敢问尊下是哪一位王子?” 朱高煦再傻也听出了如空话语中的讥讽之意,但他从来不是轻易服输之人,轻描淡写的说道:“世子体弱多病,腿脚又不方便,贵寺山高水长,便有我朱高煦代劳了。” 如空这一听,却也无言可对,他嘿嘿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众人往少室山少林寺领去。 少林寺果然壮观无比,从下往上依次是山门c天王殿c大雄宝殿c藏经阁c方丈室c立雪庭c千佛殿。 另外少林寺的西面是塔林,北面却是达摩洞。相传早年达摩就在此面壁。经过大雄宝殿时,少林方丈如信大师终于出现,不但给王子开光,还在朱高煦上香时念了一段大悲咒。 事了,如信大师,挥一挥衣袖,如闲云野鹤一般悄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到了中午时分,如空大师热情的请众人在罗汉堂吃了一顿丰盛的斋饭。 这一趟游玩少林寺,让朱高煦十分满意。 临别之际,他让手下人奉送上纹银五百两给如空大师,然后才要依依不舍的离去。 如空大师笑嘻嘻的收下了五百两银子,却一个轻轻的滑步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朱高煦非常感激的说道:“这一趟少林之行,让我觉得十分的圆满,大师不必再相送,更不必挽留,他日有缘再次相遇,必和大师痛饮耳!” 岂料如风大师嘿嘿一笑说道:“喝酒的事情好说,王子殿下临走之前何不把帐算清呢?” 朱高煦眨了一眨古怪的圆溜溜的眼睛说道:“咱们之间能有什么账呢?” “王子说的对,咱们之间真的不存在什么帐,不能跟世俗老百姓一样讲什么,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咱们之间应该叫做善缘。” 朱高旭听着一脸懵逼的看着如风大师。 如风大师见朱高喣完久久小说99全不懂江湖规矩便解释道:“刚才王子是否在大雄宝殿上了香?” “对呀,我是上香了,我要保佑我爹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这当然没有问题,但这需要银子。还有少林寺方丈如信大师亲自念经,也需要一定的银子。” “哈哈哈哈哈!”朱高煦仰天大笑,“银子吧,咱当然有,方丈大师亲自念经念咒,这对于我等来说是何等的荣耀啊,发多少银子都行,没问题!” 如空闻言大喜:“多谢公子慷慨解囊,少林寺感激不尽。” 说完如空大师深深的施礼:“王子在少林寺大雄宝殿上一炷香,正常价八千八白两,方丈大师亲自替你念经念咒,值纹银十万两。” “所以烦请王子拿出纹银十万八千八百两,敝寺上下感激不尽,阿弥陀佛!” “什么?十几万两银子?你们这是要抢啊!”一听说这样的数额就连朱高喣这样的花花公子也忍不住了。 如空大师果然是非常具有修养的人,听了朱高煦的抱怨和无端的攻击,完全不为所动,他耐心的解释道:“王子此言差矣,银两的收费标准少林寺早已规定了的,当然具体情况各有不同,但是王子所求之事甚大,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朱高煦气笑了:“但是既然如此说,不知道少林寺的收费标准是怎么来的?能否说出来让咱们一五一十的对照一下?” “当然可以,敝寺作为天下第一名刹也必须做到收费标准公开透明嘛!否则不就成了黑店了!” 如空大师继续清了清嗓子说道:“和王子无关的收费标准就不说了,咱们就说这两项,上香和方丈念经开光。” “少林寺上香收费的标准各不相同,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你比如说初一十五上香就比平时贵,每年的三大节,端午,中秋,春节,收费标准最贵,但更贵的是每年三十晚上过后大年初一头一炷香,那可是八十八万两纹银了!” “所以说现在搜你们这一点点银子一点不贵,八千八百两银子那是最低价了。” “如信大师炼金的收费标准就更高了,连收费带开光,从未低过二十万辆纹银,如果你想烧新年的第一炷香,价格更贵。” 听了这番话,朱高旭狡猾的细小的滴溜溜的圆珠又转了一转:“没想到少林寺有这么多规矩,这十几万两银子我也不能随身携带,等我们回到北平后,着人给你们送来如何呢?” 如信大师一听哈哈大笑:“好啊,派人送来当然好啦,只不过如今世道也不算十分太平,常有江湖人物来回行走,就怕这些影子半路被人给劫了,那就不好了。” “那怎么办才好呢?,咱们此去京师是为了参加太祖皇帝的葬礼,现在已经尘埃落定,各回各家随身携带的银两当然不多啦!” “王子久经沙场,或许也和江湖中人有过接触,知道咱们江湖中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拖泥带水,也不添油加醋,所以,在银两没有收到之前,还烦请各位王子在敝寺多多呆上几日,弹琴拜佛,且不美哉!” 说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少林寺如空大师的意思:“有银子放人,没有银子扣人。” 朱高旭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哑巴亏,顿时愤怒无比,“本王子要来就来,要走就走,我看谁能挡得住。” 说完,拽出随身的腰刀便往外走去。 突然间一到人影闪出挡在了朱高煦面前。 几人抬头一看,这也是一个和尚,不过却不是如空大师。 这是一个小弥撒,年龄也就在十一二岁左右。 只见他双手叉腰,喝道:“嘟!你是什么鸟王爷?这里乃是禅宗祖庭,且容你来去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朱高煦闻言大陆劈头一刀朝小弥沙的肩头砍去。 小弥撒身子一扭,钻到朱高煦身边,一拳打向朱高旭小腹一脚踢向朱高煦膝盖,招式威猛很辣。 朱高煦心想,这是什么功夫?只攻不守? 想到这里还是不管不顾的一刀砍向的小弥撒的头顶。 “當”小和尚不紧不慢的用头顶接了这一刀。 再看这一人一刀,人和刀各退了一步的距离。 “区区铁头功,也敢在本王子面前显摆,再接一刀试试。” 说完朱高旭又一刀点向小弥撒咽喉,同时暗地里一脚踢向对方小腹。 那小弥撒本身手无寸铁,突然灵机一动,左手抓住一个灯台朝刀迎去,右错指成刀,劈向朱高煦脚踝。 朱高煦右脚凌空停住,左脚却飞了过去,一招鸳鸯腿正好蹬在小弥撒的胸前。 小弥撒顿时被踢翻在地,朱高煦哈哈大笑。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七十二绝 只见在小和尚从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圈后,一“懒驴打滚”迅速的站了起来,一扎马步,功运双拳,正要再一次的扑上前去厮打,却被一人喝住:“劣徒,还不退下!竟然在太师祖面前丢人现眼。” 众人抬头观看,不知何时,眼前出现了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和尚。 只见那少年和尚走上前来对如空大师合十行礼:“师祖在上,徒孙春意管教弟子不严,以至于丢了少林寺的面子,令本寺威名扫地,还请师祖责罚。”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就让风生去南院扫一个月茅厕吧!”如空晃动着肥胖的肚子,威风凛凛的说道。 那被称作风生的小和尚连忙磕头谢恩去了。 蓝月心中暗暗吃惊,朱高煦的武功在北疆来说也算是一员猛将,手持兵器不过和一个少林寺的叫做风生的四代弟子打成了一个平手,看来少林寺的实力不容小觑。 蓝月决定探探底,便以燕王府随行护卫的身份问道:“敢问如空大师,当今少林寺中的弟子是如何论资排辈的呢?” 如空斜着眼睛看着一眼蓝月,见此人貌不惊人,只不过是燕王王子的一个护卫随从,怀疑他这种身份的人是不会回答的,但转念一想,就此机会展示一下少林寺的实力,威慑一下对方也好,变换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笑道:“施主的模样也算是武林中人,却如何不知道我少林寺这一轮的排序是按照如c沐c春c风四字来排辈分的?” 回头用手一指那个少年和尚:“春意,你来给这位施主讲讲吧!” 少年和尚双掌合十,对蓝月施礼后才侃侃说道:“少林寺这一轮的排名是按照如沐春风四字来排的,我这一辈都是春字辈,小僧的法名便是春意,我的弟子辈便是风字辈,刚才那个被责罚的徒弟,是我的弟子,他的法名叫做风生。” “小僧的师傅辈便是沐字辈的高僧,小僧有缘拜在沐雨大师门下。” 春意口齿伶俐,一下子便将少林族谱讲的明明白白,蓝月大感兴趣,同时又好奇的问道:“那么上一辈的高僧大师又是如何排辈的呢?” 蓝月的问题同时激起了许多人的兴趣,甚至连朱高煦都忘记了,自己即将要被扣留在少林寺的结局,也竖起耳朵来倾听。 春意和尚看了一眼,师祖如空大师,见师祖正微笑点头,便继续介绍道:“少林寺源远流长,高僧辈出,辈分皆是四字一排,在这一轮之前的四字便是——雨c露c均c沾四字。” “对对对是有这么一回事,”朱高煦一拍大腿突然大叫道:“我曾经听我父亲讲过上代武林中的传奇人物,其中有两个大师分别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七八样神功,年纪轻轻刚出道时,就大破魔教妖女摆下的玄牝阵法,一时间武林震惊,这两位大师好像叫什么沾” 朱高煦使劲的用手挠了挠头,努力要想出什么名字,可是实在就是想不出来,“沾” “是沾花大师和沾草大师!”如空大师见朱高喣实在说不出来,心痒难熬,忍不住替他说出。 如空大师得意扬扬的走上一步说道:“现任少林寺掌门如信大师,便是沾花大师的高徒,贫僧不才,达摩堂首座,便是沾草大师的门下。” “本寺门人弟子众多,如字辈高僧就有八位,沐字辈的也有七八十,春字辈弟子已经有五六百人,风字辈的徒孙们足有四五千人。” “试问如此强大的力量,武林中哪个门派能够比得上呢?”如同得意洋洋的说道。 最后猛然踏上一步,用他那铜铃般的眼珠子挨个盯着三位王子说道:“如此的实力,能不能留下三位王子住上一段时日而坐等钱来赎人?” 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人面面相觑。 三人中武功最高的朱高煦刚刚和少林寺第四代弟子打了一个平手,当然更不是他师傅春意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好几千精通七十二绝技的其他僧人呢? 三位王子不敢出头,其他的护卫更不会主动发声,一个个静若寒蝉。 如空大师哈哈大笑,大叫一声:“来人啦,将这帮人众押下去看将起来,不”如空嘻嘻一笑,“三位王子是请下去,好茶好水的好生伺候着,这可是咱们少林寺的贵客哟!” 如空大师的话音刚落,便有百十名和尚,手持棍棒冲将上来,另外还有千八百个和尚,手持各种兵器,冷冷的,看着众人。 就在燕王的这三位王子准备束手就擒的时候,突然间有一个声音不缓不慢的响起。 “少林七十二绝技,不过如此罢了!” 这个声音似乎在轻轻叹息中说出来,但漂浮广场上空以至于所有人 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你耳边低低倾诉一般。 上千名的和尚停止的动作,用同样的眼神看向了一个人。 此人身着朴素,给人的猜测也就是燕王世子身边的护卫罢了。 只不过这人犀利而充满嘲笑的眼神,实在让人承受不了。 别人可以装作无动于衷,但是如空大师实在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他就站在身旁。 如空大师仔细看了这人一眼,正是刚才追问少林传承的那一个人。 台下群情激愤,上千的少林僧人终于不顾李一桐下面痛骂起来,更多的话语是说:“有能耐别躲着,站出来,让你尝尝少林铁拳的滋味。” 如空大师朝台下摆了摆手,服了众人的情绪,同时也是告诉众人一切有我。 如同一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水面,掀起了一圈涟漪,但很快由于如空大师的干预立即陷入平静。 如空大师忍住了一口气,将肥乎乎的脸上鼓出了笑容。 “这位施主,如果老衲刚才没有听错的话,李师傅对咱们少林七十二绝艺有些想法?” 那人很认真严肃的点了点头。 “七十二绝不过是一个笑话!” 如空气乐了:“你说什么?七十二绝技是一个笑话?” 那人老老实实的点了一个头:“就是一个凭借人多欺负人少的一个笑话,你不信挑出一个会绝技的人来打我,他赢了我就服你。不要拿着1一千多个和尚来吓唬人。” “他赢了他就打死你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如空大师为自己能说出这句非常幽默的话语而沾沾自喜。 “大师你说的好有趣,都被你们打死了,怎么可能抱怨你呢?”那人是似乎笑了笑,但面孔上似乎一点也看不出笑的痕迹,给人的感觉仿佛像戴了一张面具似的。 如空大师气的脸红又发紫,悟空大师修养很高,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生这么大的气,第一次是因为洛阳紫竹院的红阿姑小牡丹和一个年轻的书生一起吹笛品箫。事后那个书生已经永远的沉睡在洛水之中了,小牡丹也得到了她梦想已久的黄金头饰和翡翠手镯。 “好好好,我一定不让人打死你”如空大师说完往下摆手,“此人口出狂言,侮辱少林,尔等谁愿意出手?”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和尚群起激愤,一致要求前来和那人比试(其实想找个机会,用少林七十二绝技活活打死狂徒,又或者想验证一下自己学的东西能不能真的打死人,虽然在武功大神之后,已经打死了无数的少室山上的鸟兽)。 “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如空安抚道,忽然看见一直站在身边的三代弟子春意,便对他喝道:“春意,你师傅是谁?教给你哪些少林绝技了?” “施主你忘了,我师傅正是您的得意弟沐雨!我的七十二绝技也是他的成名绝技,更是您老人家的看家大法——虎爪手。” 如空点了点头赞道:“好好好,你年纪轻轻居然能练成那这个奇功确实不容易,论爪功,我少林寺共有三种,这是龙爪手虎爪手以及鹰爪手。我的师兄,也是你的太师祖我们掌门如信大师,擅长的却是龙爪手” “谢师祖准战。”说完春意一抱拳对那人说道:“快快报上姓名,免得你一会儿被打死变成了孤魂野鬼。” 那人双手背后缓缓来到众人之前,嘴里淡淡一笑说道:“姓名无足道,你就叫我叶仙吧!” 他报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全场并没有任何响应,但如空大师却似乎被电击了一下,对于他来说,叶仙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但偏偏却又始终想不起来,顿时痛苦至极。 再说春意已经对敌手行过礼,再也没有必要对对方客气,双臂缓缓举起,使出一招虎爪手的起势“日出虎岭”来,正准备变换出下一招“恶虎扑食”的时候,突然胸口一痛,整个人飞了出去。 春意也是功夫了得,一招“虎剪扑”又跳了回来,却见自己的胸口有一个灰乎乎的脚印,只见叶仙面无表情地对自己说道:“下回教徒弟时告诉他们,起势是用来表演的,不是用来打人的。你很好,少林功夫或许也很好,但教你的人呵呵”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 大战少林 春意见自己全身各处毫无一样,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心中极不服气,还想再战,突然间自己胸口处微微一凉,再低头一看,自己胸前的僧袍一直到里面的夹袄内衣皆破碎粉裂,齐刷刷地现出一个脚印。 春意倒吸了一口凉气。 春意见过一位精通七十二绝艺中的须弥山掌的如字辈高僧如松大师有过类似的功夫,但和此人比起来似乎还稍有不如,因为脚上练这样的功夫,又比手掌难上数倍。 想着那人必是手下留情,自己远不是人家对手,自己应该服输退下。 但周围一千多双充满期待的眼睛看着自己,但自己一触即败招认输,未免堕了少林寺的威名,成了不爱“寺”的典型,往后余生会在耻辱中度过,自己睡觉的禅房,吃饭的食堂以及净手的茅厕墙壁上,经常会出现谩骂和嘲讽自己的留言,各种脏话会充斥自己的四周。 与其落到那种生不如死的境地,倒不如今天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春意大吼一声:“少林僧人,永不言败!”说完一招虎爪手中的恶虎扑食朝叶仙狠狠的扑去。 叶仙冷冷的看着他,先是站立不动,等他已经扑到身边时,突然轻轻一晃,便到了他的身后,一手抓住春意的衣领,一手托住他的后腰,顺着他的来势微微转了一圈,将他扔了出去。 春意两眼一闭双手虎爪乱抓,等他落下时才发现四周哀声一片,原来他竟被带飞到远处的人群之中,几个虎爪手在胡乱施为之下,抓伤了好几个同门师兄弟,同时还压倒了一大片人。 现场一片大乱。 叶仙朝下面一众僧人招了招手:“如果都是这种身手,不如一起上来,免得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一时间谩骂之声铺天盖地而来。 叶仙轻蔑的说道:“如果骂人就能解决问题,那又何必辛辛苦苦去练武功呢。” 如空大师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随即又换过满不在乎的神色,笑嘻嘻的对叶仙说道:“随便打败一个三代不成才的弟子,就把你美成这样,骄傲自大,成不了大器呀。” “不如请大师直接出手来教训教训我这个成不了大事的狂徒,你看如何?” “哈哈,我少林人才辈出,等你打败二代弟子再说吧。” “人才辈出,我看是人多势众吧,既然是二代弟子,就多来几人,我要打十个。” 叶仙的狂态毕露,引起了众人的愤怒,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僧人径直跳了过来。 “刚才小徒春意败北,即使他学艺不精,也是为师管教不严,虎爪手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不容亵渎。在下少林沐雨,特以虎爪手领教阁下高招。” 说完也不等叶仙答话,双臂微微上扬,正是刚才春意使过的那一招虎爪手的起势。 同样的招数由师傅使出来自然不同,众人顿觉眼前一亮,颇有旭日初生虎气冲天的感觉。 化名叶仙的蓝月,心中也暗叫了一声好。无论此人的实战功夫如何,就这一个起势,已经使出了少林功夫的精气神。 讲到这儿,同样是左脚微跨半步,右脚闪电般抬起直踢对方胸前。 这一招也是刚才蓝月使过的同样招数,春意一招便败在这一脚下,蓝月故意再次使出这一招,就是想看看对方如何应付。 面对闪电般的一脚,沐雨双臂继续上扬,双手成虎爪之型,腰身往后一挺,顿时身子斜飞上空,变成了头和手在下,脚在上的姿势。 这一招是虎爪手中的绝招,叫做猛虎翻身,不但闪过了蓝月这势如闪电的飞脚,双爪由上而下,直扑蓝月头脸而去。 真是一招连打带削的妙手。 场下顿时传来一片欢呼之声。 蓝月也暗暗点头,少林功夫果然天下无双,仅从这一招就可以看出端倪来。 蓝月顿时见猎心喜,很想好好的和此僧过过早,痛痛快快打上一架,但眼睛回头一扫,看见燕王三位王子有些惊慌的眼神,才忽然想起这一队人马尚在龙潭虎穴之中,不显示点功夫,就凭少林寺则五六千人,除了他蓝月自己,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去。 想到这里,眼中金光一闪,体内金丹内转,身子一晃,离地一丈,顿时再一次来到了沐雨的身后,所使招式和上一回一模一样,不过上一次是在平地,这一次是腾身来到半空,速度更快,左手搭住沐雨衣领,右手托住他的腰身,顺势发力,沐雨如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 “當”!钟声响起。 这一掷竟然将沐雨掷到了一旁十几丈高的钟楼之上,沐雨的头正好撞在铜钟上。 蓝月轻飘飘落在地上,拍了拍手,拂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装模做样的说道:“人说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少林寺铁头功,真的不同凡响。” 蓝月乃带兵打仗之人,身处险境,正常情况之下,双方实力如此悬殊,三个王子以及手下护卫没有一个人能够离开此地,只能兵行险招,彻底激怒对方,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惊人手段彻底打服对方,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果然如空大师被彻底激怒了。 他先用那肥乎乎的手掌拍了几下,装模作样地称赞道:“难怪敢对少林不敬,不将七十二绝技放在眼中,果真有些道行,真是英雄出少年啦!” 回头话锋一转冷冷的说道:“你刚才说要打十个,我少林寺素有好客之名,你这位贵客的要求,我怎么能够不满足呢?我就找十沐木字辈的徒弟和你打,打赢了你们所有人不但可以立即离开少林寺,欠下的香钱念经钱也一笔勾销,你如果打不赢,又没有被打死,呵呵该怎么处置你呢?” 如空话音刚落,等一下便群情激奋,议论纷纷,在众多的提议声中有一个声音最特别:“把他阉了送去尼姑庵当尼姑”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速杀的气氛,莫名其妙的变得欢乐起来。 旁边那人“啪”一下,打了那人的头:“你小子成天想尼姑想疯了吧!”顿时又引起一片嬉笑和谩骂声,就连愁眉不展的朱高喣也眉开眼笑起来。 如空暗暗摇了摇头,人一多就不好管理呀,各种问题接踵而来,尤其是这帮十多岁的小子们。 “我只有一个要求,”蓝月淡淡的说道,不高,却将所有嘈杂声压了下去。 “我的对手可以使用兵刃,必须是精通七十二绝技的人才可以做我的对手,所以在动手之前必须报上自己所精通的七十二绝技,并且略作展示,如何?” “那有何不可,我少林七十二绝技博大精深,难道给你看上两眼还能被你偷学了去吗?就你这种资质就算佛祖教你,你也恐怕学不会哟!” 如空自得其乐的哈哈一笑,调侃完这个“叶仙”后,如空大师收起笑脸,面容严肃的喝到:“除魔卫道!正在当下!下面我喊到的十名幸运弟子请上前来,你们将秉着我佛慈悲的精神除魔卫道,展示我少林七十二绝技,让鄙视我少林寺的无知狂徒颤抖吧!” 四下众弟子听了,顿时热血沸腾,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为少林寺争光。 “沐风大慈大悲千叶手。” “沐雨虎爪手哦,这个沐雨就算了,刚刚打过了。” “沐光一百零八式疯魔杖法。” “沐电如影随形腿。” “沐云沾花擒拿手。” “沐雾擒龙功” “沐火燃木刀法” “沐土袈裟伏魔功。” “沐花散花掌。” “沐草波罗蜜掌。” “好了,就请这十位弟子上前什么你们做什么还差一位?哦,刚才的沐雨下去了,那就沐金填上来吧” “沐金大力金刚掌,达摩剑法,金刚狮子吼,须弥山掌。” 沐字辈十大弟子逐一登台,每一位弟子登台台阶下面都掌声雷动,因为这些杰出的少林沐字辈弟子们本身每人都收了好几个徒弟,而且这些徒弟又收了第四代弟子,所以别看这些木字辈弟子年纪最大的才四十多岁,最小的才二十几岁,但每一个都是年富力强,而且都已经当了师爷,走到江湖上去,无一不是响当当的角色。 十大弟子走上前来,每人都表演了一项本门绝技,看待下面的弟子是掌声雷动,如醉如痴。 展演完毕,十位大师收起笑容,将蓝月团团围住。 此时天空一片乌云飘来,正好挡住了暴晒的日头,一阵寒意弥散开来。 一阵北风突然吹过,几片挂在枯树枝上,久久不愿掉落的枯叶,终于被吹落了下来,缓缓落下,当着几片落叶,正飘零十人围成的圈子中间时,突然间被强烈的杀气粉碎,化成了一堆细末,掉落在了地上,零落成泥碾作尘。 “且慢!我有话讲。” 处在杀气围成的圆圈中间的蓝月突然提出了异议。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 以一当十 身处圆圈中心的蓝月笑了笑,只不过因为他戴着特制的面具,使他这个笑容根本看不出来,反而显得他诡异和狰狞。 “本人此次只是挑战少林七十二绝技,并非为了杀人而来,所以希望各位大师能够尽力展示出七十二绝技的风采,不要有所隐藏,甚至滥竽充数。” “你放心绝技肯定会尽力施展,你能活着看到几招就不知道了。”如空大师的幽默感引起了,四周少林寺生人的哄堂大笑。 借着活跃的气氛,有人在下面喊起具有地方特色口音的口号来:“打死这个龟孙打死这个龟孙” 这一开头就刹不住车了,周围顿时响起了来自大明朝各地方口音的口号 “打使这个瘪犊志” “打死这个龟儿子日他仙人板板” “顶你个肺点个废材好痴蠢呢扑街仔” 场面一度失控,最后还是如空大师控制局面:“大家肃静,听他把话讲完,或许这将是他最后的遗言” 蓝月哈哈一笑:“我刚才听你报了一大串绝技的名称,少林一百零八式疯魔杖法,嗯,这个我确实看到了禅杖,达摩剑法,为何我却没有看到任何人手持剑呢?” “沐金乃是我少林寺二代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本人精通四门绝技,达摩剑法只是其中之一,不过你想死的更快点可以成全你,沐金,带上你的宝剑” “还有,那个什么叫沐火的死的那个叫什么燃木刀法,怎么没有见他带刀呢?” 蓝月此言一出,更是引起了哄堂大笑。 沐火气的脸色发青:“一会儿你就知道燃木刀法,为什么不带刀了!” 蓝月大喝一声:“既然如此快快动手,见识见识所谓的少林七十二绝技是不是浪得虚名。” 蓝月话音刚落,前后左右早已等的不耐烦的目字辈大师同时施展绝技奇功朝他扑来。 只见一道红云,铺天盖地笼罩过来,袈裟伏魔功,蓝月刚想后退,背后风声响起,一根巨大的禅杖朝他的后脑砸来,与此同时左边刺来一剑,右边一拳一掌,正是少林罗汉拳和须弥山掌。 眼看这些拳掌兵器,以极快的速度就要击中蓝月,蓝月并不慌张,只是静静的站立不动,一旁站立燕王三位王子,以为蓝月吓破了胆,正替他着急。 就在这些兵器拳脚即将击中蓝月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的动作都不自觉的缓停了一下。 那是由于人太多,有远处靠到一处时反而互相制肘,所以说不得不稍稍停顿一下。 如果只有一两个人,或许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但是十个人同时出现,确实有些拥挤起来。 蓝月早算到了这一点,就是趁着对方这微微的停顿间隙,身子一晃,双手以极快的速度朝四面八方抹去。 再看场上出现了惊人的一幕:疯魔杖架住了达摩剑,大慈大悲千叶手打中了如影随形腿。 擒龙功和沾花擒拿手互比高低,散花掌波罗蜜掌不分高下。 原来这是蓝月趁着对方一慢运起金丹大法,以极高的速度和巧妙的角度改变了对方的攻击方向。 这时沐火双手一挥,一道火焰从手中向蓝月飞来。 燃木刀法! 原来燃木刀法并不是一种真实的刀法,而是凭借自身的内力发出的“火刀”。 是这种功法需要一个蓄力发劲的时间,因此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 与此同时一大片红云笼罩下来,正是沐土的袈裟伏魔功的巨型袈裟,颇有铺天盖地之势,一旦被其罩住,后果不堪设想。 蓝月心中暗叫一声,来的正好。 双手一晃,顿时手掌之上闪现出淡淡的金光,毫不犹豫的将对方的“火刀”接在手中。 蓝月在昆仑山时每天经受的是雷劈电击,身体早已经不惧怕任何火焰,此刻双手盘动火焰,如同一个孩子,正在把玩自己心爱的玩具。 看见蓝月双手一挥,“火刀”冲天而去,直奔铺天盖地而来的红色袈裟。 “燃木刀法”极其耗费内力,从此以沐火的能力也就发出一朵小小的火焰。 就是这朵小火焰落在蓝月手中,被他加上了金丹之力,微红的火焰变得金光四射,灿烂夺目。 蓝月左手隔空一引,那大红袈裟罩向少林群僧,右手一挥,被他加工过的金色的“火刀”朝袈裟烧去,霎时间,红色的袈裟变成了“红火”的袈裟,巨大的火球将八名沐字辈少林弟子笼罩其间,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沐火和沐土站在外面,心想着自己的“火刀” 后“袈裟”叠加后居然产生这么大的杀伤力。 蓝月早已经借着金丹的力量轻轻一晃,跳出圈外。 沐火和沐土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然被蓝月一拳一脚打翻在地。 此时已经没有人去想十位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的二代弟子,为什么会被一个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打败,因为现场早已乱作一团。 那八位身上着火的少林弟子有的四处乱窜,有的就地打滚。 这样一来导致了更多的地方着火。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走水喽” 这时候才有人想起拿起水桶接上水来救火。 刚刚把现场的火扑灭,藏经阁和方丈室方向又出现了滚滚浓烟,接着少林寺其他地方也出传来了“走水喽救火哟”的声音。 整个少林寺大乱的同时,蓝月悄悄从远处蹦了回来。 原来蓝月虽然如约打败了少林僧人,但他早看透了如空如信这样的伪君子,如空便是不空,如信便是无信,这样的人你还能指望他们如约放人吗?既然敢出手截留王子,背后一定有一个极大的势力在支持他们。 蓝月从来是一个主动的人,他更不会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的信守诺言上。 因此他趁着现场大乱的时候,运起金丹大法,高速游走在少林寺内,到处放火,引起大乱的同时,再偷偷回到现场,来到朱高炽等三位王子面前悄悄说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说完蓝月一把背起身有残疾的朱高炽,领头朝外冲去。 其他人的才反应过来,也跟随其后,企图冲出少林。 此时整个少林寺已经乱作一团,如空早已乱了方寸,在忙着用内功救自己为受伤的徒儿,早将燕王的三个王子丢到脑后。 此时由于少林寺的大火,上山敬香的香客也纷纷逃窜,蓝月带领众人夹杂在香客之中居然轻松的混了出去。 众人一路奔跑,来自少室山下,见后无追兵,这才松了一口气。 蓝月回头一看,见少室山上浓烟滚滚,轻蔑的发出了一声冷笑:这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否则对方会付出更加惨烈的代价。 当蓝月提出不要休息,尽快离开此地时,遭到了朱高喣的竭力反对。 “我是走不动了,要走你们走。”朱高煦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 虽然下了山,但是没有走原来的道路,马匹车辆等物,仍然留在了山那边,一行人等又不敢回去去取,只能用脚步行,朱高煦哪里吃过这个苦便瘫倒在地,就是不肯起来。 蓝月不愿和他理论,便对朱高炽使了一个眼色。 “二弟,咱们虽然离开了少林寺,但依然在少室山脚下,此地依然是少林寺的势力范围,如果对方再次派人追来,恐怕就不会这么轻松的脱身了。” “怕什么,大不了在少林寺呆上一段时间,等父王派的人拿来拿了银子来自然就能脱身。可是有些人就不会那么轻松喽,放火烧了人家的寺庙,所以少林寺要找的仇人,是他蓝月,和我无关。” “你醒醒吧二弟,对方起先就是奔着咱们来的,少林寺再贪财,也不会无端端的去得罪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他们既然敢扣留我们,一定是有别的原因,也一定不会害怕咱们燕王府。” “不害怕燕王府?等我脱身回去,我便请求父王给我兵马,我一定踏平少林寺。” 朱高煦恨恨的说道。 “所以你现在更要赶紧起身啊,要不你怎么能够尽快回去带兵杀回来呢?” 朱高煦这才懒洋洋地站起来。其实他心里何尝不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他,就连他的父王燕王朱棣也没有资格和可能带兵杀到少林寺来。如果真的那么做了,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起兵造反。 众人在蓝月的带领之下离开了少室山,不久便走上了官道。 摆在众人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是继续北行,经河南过河北再到北平。 还有一条路便是拐个弯儿去洛阳。 “我要去洛阳,这几天吃的喝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嘴里面都已经淡出鸟来,我要去洛阳最有名的洛阳楼好好的吃喝一顿再走。” “你!”朱高炽听了非常生气,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蓝月阻止住。 “这次我们应该听二王子的话,他说的没错,现在我们必须去洛阳。” “哦,这是为何?”朱高炽不解的问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们丢失了马匹,怎么能快速回到北平呢?好在我身上有蝇子,洛阳有骏马。”蓝月淡淡的说道。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 洛阳双绝 洛阳,,古称斟鄩c西亳c洛邑c雒阳c洛京c京洛c神都c洛城等,位于河南西部c黄河中下游,因地处洛河之阳而得名,中国四大古都之一。洛阳有着五千多年的文明史c四千多年的建城史和一千五百多年的建都史,夏朝c商朝c西周c东周c东汉c曹魏c西晋c北魏c隋朝c唐朝c武周c后梁c后唐c后晋等十三个王朝在洛阳建都,有十三朝古都之称。 洛阳是华夏文明和中华民族的发源地之一,是东汉c曹魏c西晋c北魏及隋唐时期丝绸之路的东方,隋唐大运河的中心枢纽。牡丹因洛阳而闻名于世,有“洛阳牡丹甲天下”之称,被誉为“千年帝都,牡丹花城”。 蓝月一行人马进入洛阳城时,已是隆冬季节,早过了牡丹花开的时候。 刚入东门不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一队人马由远而近直奔东门口来。 这批人看上去足有一百来人,皆身着劲装,背剑挎刀,一看就是武林帮派中人的样子。 为首一人四十多岁,满脸络腮胡,须膀大腰圆,颇有一方豪雄之相。 这一批人来到蓝月等人的面前跳下马来。 为首之人拱手道:“嗯,各位可是来自辽北燕王府的贵客?” 朱高煦看见大批人马奔自己而来,本能的往后一躲,现在看对方客客气气的来询问,变抢着走到前面,挺着肚子说道:“在下便是燕王府王子,尔等有何诉求?” 那为首大汉哈哈一笑:“洛阳帮帮主曹正营见过王子,听说燕王的各有王子,路过此地,曹某特在此地恭候,为各位接风洗尘,略尽宾主之宜。” 接着朱高炽和朱高燧都和曹正营续了礼。 “听说洛阳最好的酒楼叫做洛阳楼,不知可有此事,要请也应该在那里请嘛!”朱高旭蛮不客气的提起了要求。 曹正营微笑道:“多谢二王子夸奖,洛阳楼正是我洛阳帮产业之一,曹某已经命洛阳楼今天停业一天,专门接待各位王子以及手下。” 说完就让几位手下下了马,将马匹交给燕王王子们。 朱高炽腿脚不便,对方早已备好了轿子。 众人来到洛阳楼前,但见楼高十丈,矗立在洛阳最繁华的中心地带,巍峨雄伟。 楼分四层,由下而上,一层比一层豪华。 曹正营将燕王府的手下安排在了一到三层进行宴请,单独在四楼最豪华的牡丹厅宴请三位王子。朱高炽却坚持要让蓝月与自己同行,并且始终对他礼敬有加。 曹正营因此蓝月进行了特意打听,当他听说了叶仙这个名字时,心中觉得奇怪,心想此人貌不惊人,也没有什么名气,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为什么世子对他如此看重呢?再看二王子朱高煦对叶仙此人颇有忌惮之意,更是诧异。 酒宴开始,作为主人的洛阳帮帮主,曹正营说了许多景仰之类的话,朱高炽还在礼貌的应付,朱高煦早已坚持不住,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蓝月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酒席,来到一个宽敞的阳台上。 随着金丹大法的功力加深,蓝月对于世俗的酒肉等饮食的需要越来越少,每过一段时间,他便去药房寻来一些毒药以满足金丹的需要。 冷风一吹,蓝月倍感清爽。 这座洛阳楼应该是洛阳目前的最高建筑,极目远眺,洛水便如一条弯弯曲曲的银蛇,匍匐在中原大地上。 蓝月手扶栏杆,信步前行,忽然间来到一个极为雅致的所在。 蓝月点头称奇,在如此热闹的地方,居然有如此雅静之地,确实是出人意料之外。 雅厅的门上挂着一把铜锁。 蓝月是那种天生好奇心极其强烈的人,见小厅上锁,更是觉得好奇,走上前去,轻轻用手指拂过,一道金日暗力透入其中,吧嗒一声,铜锁打开,蓝月摘下锁头推门而入。 只见小厅内陈设极为简单,却古朴高雅,透着一股飘然出世的感觉。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有一面墙壁上却挂着一块白布,似乎在遮挡什么。 蓝月正想伸手将之揭开,忽然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蓝月不用回头,单凭足音辨别出来者正是曹正营。果然,曹正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先生果然是雅人,否则也不会找到这个地方。” “如此雅致的地方,却为何挂着这样一块白布呢?”好奇的问道。 “是有些大煞风景,此间乃是一个客人长期包住。这块白布挡在这里确实是有原因的。” 蓝月转过头来露出疑问的 神色。 曹正营并没有马上揭开那块白布,继续说道:“你听说过洛阳双绝吗?” “你是北方人,或许不知,但是洛阳人却无不知晓,有一句童谣如此说道——洛阳牡丹艳天下,不及玄妙一笔画。” 说完曹正营一把揭开了白布。 原来墙壁上挂着一幅卷轴,那是一幅仕女图。 怪石旁长着几只修长的青竹,一位身材修长,姿态婀娜的女子,手扶青竹,卓然而立。 最奇怪的是,此女背对观者,根本看不着其脸庞,但看起体态风貌必是一位佳人,不禁让人浮想联翩,甚至产生强烈的冲动,走进画去,从那一面看看这位美貌佳人,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这幅画是如此的强烈的吸引人,以至于蓝月都被画中女子完全吸引,不由得驻足,仔细观看。 这一看却发现了特异之处,子女的背影居然熟悉无比,和商韵儿极其相似。 蓝月心中一动,刚想抬腿跨入期间,身后不远处又传来了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蓝月收回心神,心想此话果然怪异之极,画画之人如何能够画出商韵儿的背影? 这时朱高炽出现在小厅门口。 曹正营放下白布,又将那幅画遮蔽了起来。 蓝月低声问曹正营:“画这幅画的玄妙子,究竟是何人如今身在何处?” “这玄妙子如今在白马寺挂单,虽然是方外之人,凭借其传神的画技,名列江南四大美女之一。与商子羽的琴c苏奕纯的棋c乌青青的书并列齐名,这是武林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蓝月暗叫一声惭愧,自己既不是官,也不是匪,混迹江湖却又不是武林中人,所以连人尽皆知的江湖事迹都不知道。 朱高炽是来找蓝月商量,是否应该和洛阳帮购买马匹尽快离开洛阳,看朱高煦的样子,在这里再待上十天也不愿离开。 蓝月拿出一张银票,交到朱高炽手中,让他去找曹正营商量购买马匹事宜。 由于天色已晚,朱高煦又喝的名鼎大醉,蓝月和朱高炽决定次日清晨再离开洛阳。 夜已深,蓝月依然辗转反侧,不能睡眠。 只要一闭上眼睛,那画中人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简直和商韵儿一模一样。 一股强烈的思念涌上心头。 再次回到京师,蓝月曾经偷偷回到状元巷,从喜宁喜晴处打探商韵儿的消息,但一无所获。 后来他又动用墨门的标记,招来墨门中人替他寻找,也毫无线索。 商韵儿的失踪蓝月藏在心中最深的痛,始终不敢去想,但今天这幅玄妙子的画,却让他不能自拔。 蓝月披衣出屋,推开门窗,走进庭院,但见月凉如水。 隆冬季节,深夜的寒冷并没有浇灭蓝月心中思念的烈火,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中出现:商韵儿和玄妙子在江湖上并称其名,或许之前就有过交往并且认识,或许那画中之人就是玄妙子画的商韵儿的背影。 难道是商韵儿遁入空门?否则为何遍寻不见呢? 蓝月不敢想象商韵儿或者已经死去。 他越想越觉得玄妙子极有可能知道商韵儿下落,想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体内金丹一动,身子飘出院外,翻墙上顶,在房顶之上施展清空高速飞行。 一会儿蓝月,越过洛阳东城墙,继续朝东飞奔而去。 没多久,白马寺便出现在眼前。 此刻夜已深沉,整个寺院悄无声息。蓝月调动体内金丹,轻轻一动,便跳上了塔楼的塔尖上,顿时整个白马寺的建筑尽在眼前。 蓝月早已熟读刘基所赠的《奇门遁甲》,此时的他不但对机关阵法相当精通,对建筑风水学也相当有心得。 此时白马寺的所有建筑房屋一览无余,哪一间才可能是玄妙子居住的所在呢? 玄妙子是挂单僧人,如此一来便锁定了一个区域,再加上她又是一个单身女子,所以如果玄庙子此刻还在白马寺,她一定会在 想到这里蓝月施展轻功,朝寺院后部一个精致的小院方向飘去。 蓝月轻轻落下,但见此院环境优雅,和一般的佛门寺院不同,多了一些花草怪石的修饰,与其说是佛门的清修之地,倒更像一个大家闺秀c千金小姐的后花园。 蓝月提气缓步而行,绕过一个精致的金鱼池后,眼前出现了一小片稀疏的竹林。 几颗怪石恰到好处的点缀其间,眼前的场景让蓝月看了,心中一惊,这里不正是画中所在的地方吗?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玄妙之极 蓝月再往前紧走几步,转过一座怪石后,眼前的一幕让他看的目瞪口呆c汗毛倒竖:月光下,怪石旁,一女子手抚修竹,背对着自己做低头沉思状。 这幅画面居然和自己白天看到的那幅卷轴上的画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是画,而这是眼睛看到的真实画面。 一股奇怪的力量推动着蓝月快步走上前去,试图要看清楚这个女子究竟是谁。 哪知道蓝月一伸手却抓了一空,那女子依然背对着自己,足不沾地的往前方飘去。 事到如今蓝月怎能轻易放过,施展出金丹大法,以极快的速度往前赶去,试图赶到前头将之截住。 出乎意料的是,蓝月已经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却始终和前面那女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远也不近。 由此看来,那女子的轻功只在蓝月之上,不在其下。 蓝月的心中产生了一丝,从来没有过的微微的恐惧感觉。 因为他自己清楚自己,自己的身体以及身法已经远远超越了普通的正常人,金丹就是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如果那个女子功夫不在金丹大法之下,那她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 片刻工夫,二人早已离了白马寺,往远处荒野上奔去。 那女子依然脚步占地,马不停蹄往前飞奔,蓝月则紧追其后。 一阵哗哗的水声从前面传来,抬眼望去,前面不远处,一条大河横亘地面,月光之下,波光粼粼。 洛水到了。 那女子倏地停下脚步,却面对洛水,一言不发。 蓝月停下脚步,轻轻的走到她的身后。 此时由于洛水就在眼前,蓝月无法走到前面去看她的面容,却又失去了贸然去拉她手臂的勇气,指的低声的轻轻喊道:“韵儿,是你吗?” 那女子微微一震,缓缓转过头来。 月光刚好照在她洁白无瑕的面容上,令其本来清澈干净的面容更加显得圣洁美丽。 这是一张尘世中不存在的面孔,她的美和世俗的愿望无关,就像你在一个夜晚仰望星空和明月时,你永远不会联想到那些庸俗的c低级的c甚至是丑恶的东西和欲望。 看着这张圣洁美丽的脸,你永远不会想去占有她,又有谁去想占有天上的月亮呢?当月光洒满全身,已经令人相当满足,再也别无所求。 “玄妙子?!” 那女子缓缓的点了点头。 原来这就是玄妙子,一个带发修行的绝美女子。 蓝月收拾心情,语气平淡地问道:“姑娘如果知道商韵儿的下落,还请赐告,在下感激不尽!” 那女子闻言眉头轻皱:“商姑娘的下落我或许知道。但我是应该告诉叶仙呢,还是应该告诉蓝月?” 蓝月知道对方早已看穿了自己的真面目,再也不用隐瞒便揭下了面具,揣进了怀中,露出那俊朗的面庞。 那女子心中也是微微一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蓝月的真面目。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商韵儿现在何处,甚至于将她带到你身边,你是否能够放下眼前的一切,放下仇恨,陪伴在她的身边c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呢?” 蓝月心中一阵剧烈震动。 这个女子的一句话便如一支利剑刺中了他的心,这是他最不愿面对的选择。 那女子用清澈的眼神看了一眼蓝月,似乎立即将他看透看透:“这是否就是你不去用心寻找商韵儿的真正原因呢?我想你不会承认的,就算你自己问你这个问题,你也不敢承认,对吗?” 蓝月沉默不语,以无声的力量对抗着玄妙子。 “那我再说一个假如,假如我现在告诉你,商韵儿已经有了你的儿子,你现在还能不能放下一切,放下仇恨,不顾一切的去回到他的身边?” “什么?!” 如果说那个女子的第一句话,如一柄剑刺穿了蓝月的心,那么这第二句话便是一把铁锤重重的砸到了蓝月的头上,砸得他脑浆迸裂,昏天黑地。 “姑娘究竟是什么人?”蓝月收拾起心神,终于反守为攻。 那女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果然世间男子皆寡情薄幸之人,子羽姐,为了这样的男子,当真不值啊!” “蓝月,我乃静斋传人,奉师门之命,要取你性命,但今日看在子羽姐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我饶你一命。只不过你要发下誓言,放下仇恨,再也不管江湖是是非非,更不能去管大明朝的恩恩怨怨。” 蓝月听罢冷笑一声。 “先前有个什么静 念禅院的和尚,叫什么无极僧的,找上门来,现在又出了一个静斋的出家人。我看两位的门派中都有一个静字,但你们的所作所为和静毫无关系。既然出家,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你们不但要干预别人的事情,还存心偏袒一方,真的让人鄙夷之极。” “你让我蓝月放下仇恨,可是我蓝家遭受冤屈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还能轻松的说放下吗?多说无益,有种放马过来,让我来看看佛门中是不是都是嘴上功夫硬过手上功夫之人。” “好!” 这一个字刚出口,那女子飘飘乎乎的一掌,已然到了蓝月胸前,看似轻飘,却又有泰山压顶之势,刚猛之极。 蓝月运起金丹内功,挥掌相迎。 “砰”的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量,由那女子掌中传出,经蓝月的手掌进入自己经脉之中,蓝月感觉自己这一掌如同拍到了一座山上一样,震的自己浑身经脉疼痛,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落在地上又倒退了几步,这才化去对方这一掌的力量。 “须弥山掌,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 那女子露出满意的神色,淡淡的说道,随即轻轻一挥手掌,一道强烈的火焰奔蓝月胸前而来。 蓝月急忙将金丹大法用于手中,伸出双掌去接。 哪知道这一道火焰不但来势凶猛,力量极大,蓝月使出全力才勉强接住,但那火焰已经将他衣袖烧出几个小洞来,冒出一股青烟。 蓝月的身体不惧怕任何火烧电击,但是由于他自身控制不住对方的火焰,身上的衣服难免会被烧坏,有时候赤身裸体会非常狼狈。 想到这里连忙不再硬接,用金丹大法使出化劲,身子旋转不休几个来回,才将这火焰之力化去。 饶是如此,身上的衣袖已经烧出无数的小洞。 难得看到蓝月如此狼狈的样子,那女子忍不住扑哧一笑,顿时如雨过天晴,云散月明,动人之极。 蓝月和她见面到现在,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灿烂的笑容,忍不住也看呆了。 那女子看到蓝月怔怔的看着自己忍不住脸,微微一红,好在月光之下也看不真切。 “怎么样,这便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的燃木刀法,是不需要带刀的哟。” 蓝月听她嘲讽的语气,突然明白此女,早在自己身闯少林寺时已经暗暗跟踪自己,而自己却一无所知,说明此人的身手远在自己之上,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当时在少林寺不动手,而一直拖到现在。 “难道静斋之人从来不当众杀人,以免坏了她们出家人的名声?” 两招交手过后,对方仅仅凭着少林寺的招数,便已经占了上风,如果对方使出本门看家功夫,恐怕今天晚上会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蓝月的心中起了逃走之意,他看了一眼周围环境,此刻,二人身处洛水河畔的空旷之地,对方的轻功似乎不在自己金丹大法轻功之下,硬跑肯定跑不过对方。 这可如何是好?蓝月突然想起如果和对方评比武功招式,自己肯定会一败涂地,连跑都跑不掉。 但是如果发挥金丹大法速度奇快以及自己不怕打击的优点,或许还可以再拼个几招,寻找一个逃脱的机会。 只要自己能够活着离开此地,避开和此人在人少的地方相遇,对方有所顾忌,就不能当众杀了自己。 想到这里将金丹大法运到极致,挥动双掌,不停的朝那女子攻去,并且是只攻不守,如果是一掌换一掌,最后胜的一定是自己。 一时间月光下旷野中金光四散,南越挥起双掌,从四面八方快速的朝那女子攻去。 那女子不慌不忙的使出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大慈大悲千叶手来。 远远望去在落水旁的旷野之中,一道道金光围绕着一个年轻美貌女子四周,把那女子双臂晃动,如同千手观音一般,不但守的完美无缺,更是美到极致。 原来玄妙子早已对蓝月了如指掌,知道自己如果和对方硬拚,实在是以己之短,敌其所长,是非常吃亏的事情,因此施展出少林绝技,大慈大悲千叶手来。 这套大慈大悲千叶手,本来不以攻势取胜,即使打到对方也是点到即止,伤人不重。 但是如果用来防守,却可以做到万无一失,应该说是少林寺中最适合防守的一套掌法。 蓝月一口气打出四五百掌,见对方依然从容应付,潇洒自如,不由的心中也佩服不已。 对于玄妙子的武功,他早已自愧不如,现在更是想到少林七十二绝技其实比自己想象中厉害的多,只是现在少林寺那帮和尚,不务正业,并没有发挥出少林传统绝学的威力而已,而不是少林功夫不行。 少林功夫甲天下,果然不是一句假大空话。 想到这里又担心那女子使出本门功夫来,自己再跑却也来不及,心想对方正 在死守不攻,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忙转过身子,虚晃一掌,脚尖一点,如一条鱼儿般跳入洛水,转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蓝月算定,像玄妙子那样的女子,绝对不会跳到河中来追自己,那样太损形象,更失风度。 看着由于蓝月跳入洛水溅起的水花由小变大,再由大变无,玄妙只缓缓转过身去,柔声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躲在这里,这回你可以放心了,你的情郎蓝月安然无恙。” 树影之下,商子羽慢慢的走了出来。 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 拂袖而去 商子羽充满感激的对玄妙子说道:“多谢妹子手下留情,能够放过蓝月,子羽感谢不尽!” 说着对玄妙子深施一礼。 玄妙子身子一动躲到一旁:“子羽姐,你这一礼我可不敢收。我只是看在你的面上,放过他这一次,再说极有可能我也不是他金丹大法的对手呢。” “妹子说笑了,你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呢?刚才我看的真切,你只是借用了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他就应付不来,如果你使出静斋本门剑法,甚至于使出你的画里乾坤来,蓝月今天就一定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玄妙子解释道:“全力支持朱允炆是当今佛门的一致决定,师父对我的要求也只是看看,了解情况,见机行事。不过佛门中有许多人认为,菩萨心肠也要有霹雳手段,像蓝月这样的不安定因素应该提前解决,免得铸成大错,后悔不及。” “如果有一天师门亲口要求我诛杀蓝月师命难违呀!” 商韵儿点点头:“难为妹子了,真到了那一天,就得看蓝月自己的命和造化了,怨不得旁人,路是他自己选的。” 玄妙子露出感激的神色,看得出来她非常珍惜和商韵儿的友谊:“多谢姐姐体谅我的为难之处。其实我本人并不赞成除掉蓝月。” 见商韵儿露出疑惑的神色,玄妙子笑着解释道:“别多心想歪了,我可不会和你一样去看上他。我修的菩萨道已有小成,本门剑法也助我上窥天道,男女间的情欲在我身上已经断绝无踪,如果不是这样,我的画里乾坤首先会要了我自己的性命。” 商韵儿抿嘴笑道:“我的心没有多,是妹妹的话多了些。” 玄妙子白了她一眼继续解释道:“世间的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有因必有果,但是由于有些因果间隔时间较长,凡人认为先有因后有果。” 商韵儿瞪大了眼睛:“因果因果,先有因后有果难道不对吗?” “那只是一种错觉,从本质上来讲,因果是同时存在的,不过我们的感觉是因在前,果在后。我们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我们生在其中。” “妹妹的话过于玄妙,我还是没有听懂,然而这个又和杀不杀蓝月有什么关系呢?” “当有一天你的修为达到一定境界,能够抽身离开现在这个时空时,你就会明白我说这番话的意思,看清楚因果如同阴阳一般,是同时存在不可分割的。不过我还是可以给你简单解释一下,战国后期荆轲刺秦皇的事情你总该知道吧?”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怎能不知道呢?我还弹唱过这首曲子呢。” “有人说荆轲是由于剑术不精,没有能够刺杀成功,也有人说荆轲是临时改变的想法,想要挟持嬴政,才导致了刺杀失败,无论如何,荆轲刺秦是没有成功。现在我问你,假如荆轲刺秦成功了,秦国还能不能横扫六合,一统天下呢?” 商韵儿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即使杀了南岳,该发生的事情一样还会发生,因为因早已种下,果就一定会发生,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改变。” “话虽如此说,但如果师门有令,我还会毫不犹豫的去杀了蓝月。或许死亡只是蓝月的另外一种解脱方式而已,金丹大法早已超脱了普通人的理解。” 商韵儿听完玄妙子一番言语,沉默不语,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洛水,弯弯曲曲的往远处流去,按照玄妙子的说法,时间的早晚并没有区别,换个层次来看,都是一刹那的事情,那么距离的远近也应该如此。或许透过这静静流淌的洛水,远处的蓝月和此地的自己便有了联系,如同就在身边一般。 一旁的玄妙子看透了商韵儿的心思,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 蓝月回去时,天色已微微放光。 等他换了衣服,吃了早餐再来找朱高炽,一起去找曹正营买马买车。 曹正营看到蓝月微微一怔,但很快镇定下来,若无其事的和两人谈论车马之事。 蓝月心知肚明,却也不说破,洛阳地界上的帮派是没有人敢得罪佛门的。 车马齐备,蓝月朱高炽等一众人手离开洛阳,直奔北平而去。 这一路反而是蓝月放松下来,静斋既然插手此事,别人就再也不敢c也用不着对他蓝月下手了。 当蓝月把朱棣的三位王子活生生的带到他面前时,燕王朱棣大喜:“上天垂怜,让我父子重聚!”同时对蓝月说道:“逸仙,你让我如何谢你?” 蓝月摇头道:“此乃蓝月应尽本分。不知黄非凡剩下的那些兵器盔甲什么时候能够交付?” 燕王朱棣兴奋的说道:“忘了告诉你,黄非凡的 妹子那个惹祸的黄亦可,已经安全被他老哥救出,你不用替他们担心了,预计还有一个多月所有兵器能够到齐。” “我担心朝廷会不给咱们时间啦。”蓝月担心的说道。 “那怎么可能?朝廷要动手早就动手了,否则怎么能够放三位王子回来呢?”朱棣不屑的说道。 “如果只是朝廷,我倒是不担心,朱允文优柔寡断,妇人之仁。黄子澄书生意气,纸上谈兵。方孝孺之流,更不必说了,死守着儒学,那套东西不知变通,只有齐泰稍微有些本事,不过最终的决定权不在他手里。” 朱棣奇怪的问道:“这世上难道竟有比皇权更强大的力量吗?” “当然有。其力量隐藏于人世间,却有强大无比,皇朝更迭兴衰,但千年来,这股力量却越来越强大。” 京师,紫禁城。庆芳阁。 建文帝朱允炆笑着对伊伦公主说道:“我说妹子,你也是嫁了人的人了,不在夫家呆着却老往家里跑,这算什么呢?” 朱允真撒娇道:“难道我嫁了人这里便不是我的家吗?” “当然是你家,永远会是你家,我们是一家人啦,除非你不要我这个哥了。”朱允炆说到这里,眼圈微微泛红。 他二人本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妹,自幼就感情极好。 父亲朱标去世后,朱允炆被册立为皇太孙,更是把朱允真接到自己身边同住,就是害怕自己这个妹子感到孤独,遭受一丁点委屈。 “要是父亲还在世多好啊,咱们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也不用当这个皇帝,成天提防你,提防他,每天跟防贼似的。”说着朱允炆用右手捶了捶自己的左肩膀,“又要下雨了。” 朱允真走上前去,轻轻用手帮他揉捏肩膀。 还是在小的时候,二人在御花园的假山中玩耍,两人调皮爬上了假山石。 朱允真一不小心,脚踩上青苔往下一滑,身旁的朱允炆毫不犹豫的将他搂住。 最终两人同时掉了下去,这期间,朱允炆死死的搂住朱允真并不撒手,最后朱允真毫发无损,朱允文的左肩着地,骨头摔得粉碎。 后来虽然养好了伤,但只要一到阴天下雨就疼得厉害。 朱允炆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二人似乎又回到了幼年的时光,那时候阳光灿烂,父母健在,每天总有无数的欢笑陪伴身旁,而今虽然贵为帝王,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 “前些日子无极大师来了。” “嗯,他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朱允炆微微睁开眼睛。 “依然是因为你国事繁忙,二来他一个出家人也不适宜跳到前面来,对国家大事指手画脚。” 朱远文听这话,觉得是话里有话,忙问道:“无极大师此来是专门有什么事情吗?” “无极大师认为燕王朱棣暗中图谋不轨,从黑道枭雄黄非凡手中购买大量兵器盔甲,提醒你尽快对燕王朱棣动手,再拖延下去便是养虎为患。” 朱允炆迟疑道:“大师久在江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有实打实的证据呢?” “他本来已经抓住了黄非凡的妹子黄亦可,只可惜那小妮子滑的很,被她逃脱了。” 见朱允炆还是犹犹豫豫,朱允真催促到:“自古皇权争夺最是残酷,你如果不是当今皇帝,或许还可以享受人间亲情,你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就是有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劝大哥还是先下手为强。” 见朱允炆迟迟没有表态,朱允真只得叹了一口气,退而求次说道:“你不愿立即对他动手也罢,咱们换个做法,现在就下一道旨意,让他立刻进京,不说明任何理由,他若不来,便是抗旨不遵,如何?” “也好,这是明天就交给齐泰和黄子澄去办。”朱允炆终于表态。 “还有一件事情,误杀果毅亲王的另有其人。” “不是沈追星做的吗?他自己都承认了!”提及沈追星,朱允炆还是很生气,“他辜负了朕对他的期待,本以为他是朕的一把利剑,没想到他倒是一把利剑,却是一把双刃剑。” “无极大师抓住黄亦可时,让孩子亲口承认是他误杀了果毅亲王,沈追星不过是为了江湖义气,替人顶罪罢了。” “江湖义气?替人顶罪?这些武林中人无法无天,把我大明律视作何物!”朱允炆生气的说道。 “我知道你对他有特殊的情感,但你别忘了现在已经嫁人,尽量少和这些江湖浪子纠结在一起。” 见朱允炆语气说的很重,朱允真也有些生气了:“江湖浪子怎么了?早年的太祖皇帝不也是江湖中人吗?还当过和尚呢,再说了,你说我结交江湖浪子,你现在宠爱有加,迷得你神魂颠倒的那个苏奕纯难道不是江湖中人吗?” “啪”!朱允炆拍案而起:“你敢对朕如此讲话!” 朱允真也站起 身说道:“你还记得你是个皇帝啊,是皇帝就会拿出个皇帝的样子,大哥,醒醒吧,自从你当上皇帝的那一天,咱们都回不去了,再也无法有普通人的情感c过普通人的生活了!” 朱允炆二话不说,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 装疯卖傻 官道之上,尘土飞扬,一小队人马,快马加鞭,直奔北平方向而去。 这队人马进了北平直奔北平承宣布政使司。 北平承宣布政使张炳及北平都指挥使谢贵立刻身穿官服来见特使。 特使正是位高权重的掌印太监李斌。 “二位大人,带齐必要的兵马与我一同去燕王府宣读圣旨。” “皇上要求燕王立刻进京,有要事相商,如果胆敢违抗,即刻抓人。” 张炳和谢贵一听这话,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 李斌一见,将三角眼一翻,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啦?离开京师时间久了,连咱家的京师话都听不明白了?” “那怎么可能呢,李公公的话谁还听不明白,那就不用混了,只是这事有些难度” “燕王朱棣他他疯了!” “怎么可能这么巧,莫非他是故意装疯卖傻,以躲避进京面圣?”李斌可不是好糊弄的主,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李公公,皇帝是什么时候下的圣旨?”北平都指挥室谢贵问道。 “大概是在十天前吧。” 谢贵闻言苦笑道:“朱棣一个月前就疯了。他总不可能未卜先知吧。” 李冰闻言也是眉头一皱,摸了摸肥乎乎的双下巴(因为没胡子只能摸光秃秃的下巴了):“他是怎么一个方法呢?有什么症状吗?” 提起燕王朱棣发疯的症状,张炳和谢贵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没有比他再疯的人了,他经常衣不蔽体c披头散发的在闹事中大吵大闹,大喊大叫,说什么自己是真武大帝下凡什么的” “有的时候到了饭点,还闯到老百姓家抢饭吃,吃完就冲人家傻笑” “他还经常露宿街头,和乞丐无异,一睡就是一整天,王府中人要费好长时间才能找到他,身上那个脏就别提了” 他人你一言,我一句句的说的热火朝天,李斌却冷笑着说道:“你没看到他这个发病都是在外面吗?恐怕是演给你们这两个傻子看的吧?” 张炳和谢贵作为北平的承宣布政使和北平的都指挥使,那是正二品的官职,被李斌这个太监骂了,却只能陪笑。 掌印太监c大内副总管可是得罪不起呀。 “那李总管您的意思是?” “那还用说吗?皇上的圣旨在此,咱们怎么着也应该去燕王府下给他本人吧,再说我也想亲眼看看他是真疯,还是在装疯卖傻。” 一行人马前后护拥的来到了燕王府。 一听有圣旨到,吓得燕王世子朱高炽连忙拖着残疾的腿,一摇一晃的跪倒在大殿前。 “微臣燕王是指朱高炽接旨!” “燕王朱棣何在?这道圣旨是皇帝亲自下给他的,速速让他来接旨,否则就是抗旨不遵。” “厄这个家父有病在身,多有不便” “哼,我看是在大街上装疯卖傻吧?!”李斌不屑的说道。 “不不不,家父由于前些日子经常露宿街头,吃不饱穿不暖,又淋了些雨,被我们找了回来,现在卧室中养病卧床不起,所以不能前来接旨,还望公公恕罪!” “这个好说啊,为了下这一道圣旨,一两千里地我都跑到这儿来了,不差这两步,我就直接把这道圣旨下到燕王朱棣的卧室吧!” “这个这个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呢?不会是因为燕王朱棣此刻躲在卧房中,享受美酒佳肴吧!”李斌说完,哈哈哈一笑。 笑容挂在脸上,双眼中却透出浓重的杀机。 “不敢不敢,既然公公坚持,我就前面带路,就只怕到时候委屈冲撞了公公” “不要废话,拖延时间!快带我们去。” 朱高炽没有办法,脸上挂着无赖的表情,在前面一瘸一拐的将众人带往燕王朱棣的小院儿。 刚走进燕王朱棣的小院儿,一个仆人捧着手臂慌慌张张跑了出来,手臂上还滴着鲜血。 朱高炽连忙将他叫住:“你这是怎么回事?谁伤你啦?” “是王爷,我他要吃我上去劝阻,真想却被他刺了一剑”说着那仆人展示出他的伤口。 “混账东西,王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难道是你应该阻止的吗?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不速速退下!”朱高炽厉声喝道。 那仆人不敢顶嘴,一溜烟的跑的没影儿,仿佛再多待一会儿,燕王朱棣就会跑出来, 拿着宝剑,追着他砍似的。 朱高炽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继续领着众人往里走去。 走进大堂尚未来到卧室,众人突然闻到一阵隐隐约约的臭味飘来。 等众人走进卧室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朱棣的偌大卧房中到处都是黄白之物。 整个屋子臭气熏天,朱棣披头散发的滚在其间,脸上头上,手上,身上都沾了许多黏糊糊的东西。 不但如此,朱棣的手上还抓了一坨黄糊糊的东西,正对着傻笑:“真是人间美味呀!” 张炳谢贵等人掩鼻欲走,偏偏领头的大内总管李斌却站立不动,仔细观看。 李斌这两天长途跋涉餐风露宿,受了一些风寒,鼻子伤风严重,根本闻不到味道。 因此他见了这阵仗毫不畏惧,反而想起一件事来,事情久远已不太可考,好像是说在过去有一人故意装疯卖傻,当众吃了黄黄之物。事后才透露出秘密,原来那黄黄之物是用焦糖裹上面粉制作而成,外观上挺唬人,其实吃上去还挺可口。 不过李斌的鼻子虽然不行,眼神可绝对犀利,他通过观察别人的脸色和厌恶表情,知道朱棣手中抓着的可能是真家伙。 “既然货是真家货,那就好办,一试便知真疯还是假疯。”李斌想到这里,便踮着脚尖儿走到朱棣面前。 “燕王殿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是好吃的果子,你不许抢我的好果子吃,这是我的。”说完,燕王朱棣挥舞在手中的宝剑,似乎在捍卫自己的果实。 李斌柔声问道:“这些好果子是哪里来的呀?” “都是我自己做的。”朱棣骄傲的回答道,像极了一个极有成就感的小孩子。 “这些东西好吃吗?我才不信呢,要不你给一个我尝尝。”李斌此时也化身为一个淘气的小孩。 “我不给就是不给,谁来抢我的好果果,我便拿剑扎他!”朱棣再次挥动手中宝剑。 “我才不信你说的这个东西好吃呢,要不你吃一口尝尝。”说李斌直噔噔的看着朱棣。朱棣笑嘻嘻的看着李斌,拿起一坨就往口中塞去一面吃一边还大笑道:“人间美味呀” 此时房中人除了朱棣和李斌,所有人都忍不住吐了起来,本来奇臭无比的房间又多了一股子酸臭味。 “疯了,这是真疯了。”李斌静静的看着朱棣吃了不少后东西后,才站起身来做出了这个判断。 回到北平承宣布政使司后,李斌对着早已因为呕吐过多,而虚弱不堪的张炳和谢桂说道:“以我看来朱棣这厮是真的疯了,想当年,韩信为了自己远大的目标而忍受胯下之辱,但如果让韩信改成吃那个果果,估计韩信也忍不住要拔剑杀人,上就再也没有那个战功赫赫的淮阴侯了!” 十多天后,李斌回到了京师,一五一十的将所见所闻,完完全全的汇报给了建文帝朱允文,当时在场的还有齐泰和黄子澄。 “李总管的所见所闻,两位爱卿也听到了,对此事有何评价啊?”朱允炆不紧不慢的提出问题,他现在已经慢慢的掌握到了当皇帝的诀窍,就是自己先不下结论,因为君无戏言嘛,提出问题,让手下群臣讨论才是最佳策略。 “毫无疑问,朱棣肯定是疯了,没有人能吃得了那玩意儿,而且还吃了那么多,正常人听说这件事都会很难受。”黄子澄强行忍住了内心的恶心后,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这件事确实很离奇,我怀疑那些东西并不是真材实料,以前我好像听人说过,有人为了装疯卖傻,故意用焦糖活着面,做成类似的东西,以求瞒天过海。”齐泰表示了怀疑。 “可是李总管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李总管说的话也只是人证而已,并没有可靠的物证。要知道人证并不可靠。”齐泰提出了自己的反对理由。 李斌可不吃他那一套:“齐大人是怀疑我说的话喽,你要物证是吧,早知道你会来这一套,特地从现场包了一大块来,齐大人不管真假,你尝一尝便知如何?” 建文帝朱允炆一听,眉头一皱说道:“李总管,你怎么可以这种东西带回来呢?现在放在何处?” 李斌陪着笑脸说道:“事关国家大事,李斌不敢怠慢,现在将那包物件放在了净事房,以便齐大人随时检查品尝。” 朱允炆一听也不好再怪他,毕竟李斌也是忠心可嘉,面对齐泰说道:“要个齐大人你就鉴别一下,如果是真的,那燕王就是真疯了。” 齐泰一听这件事绕来绕去又绕到自己头上来,赶紧推脱道:“咱们讨论的有点跑题了,此刻问题的重点应该是燕王疯没疯,而不是你总管带回来的东西真不真” 见黄子澄和李斌都要反驳,齐泰赶紧用手一摆:“我有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不管他燕王朱棣是否真疯,都能够彻底的解决问题” 齐泰这 么一说,连朱允炆都来了兴趣。 “有什么好主意,快快说来。” “这一招就叫做将计就计,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都能管用。咱们可以把燕王朱棣先刨除在外,随便找个理由,将他那些手下文武抓到京城来,你想老虎如果没有了爪牙,还能够兴风作浪吗?而这样一来不但可以轻而易举的削番成功,皇上还不用背负破坏自己亲叔叔的骂名。” 朱允炆听了大喜,一拍龙案说道:“好就以齐大人说的话,你立刻拟出名单来,然后用八百里加急送给北平承宣布政使张炳和北平都指挥使谢贵,让他们按图索骥,照名单抓人!”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 动真格的 无论如何,皇帝终于下狠心要动手了! 散了小朝(齐泰戏称称皇帝和他们几人的秘密谈话为小朝)之后,建文帝依旧去了状元巷,而齐泰和黄子澄来到兵部,二人具体商谈行动细节。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呢,”齐泰满面春风的说道,“直接让张炳和谢贵动手就是了。” “看来阁下的情报是对外灵对内不灵了。”黄子澄从来不放过任何奚落齐泰的机会。 “有屁快放!”皇帝不在身边时,齐泰便毫无顾忌的直接反击。“只要有需要,我连你老婆内裤上绣的什么花都能给你查出来!” “那不可能。”黄子澄断然否认。 “为什么?” “因为她从来不穿” 两人哈哈大笑,为即将到来的决定性胜利充满了希望和信心。 “前两天户部要求官员回京述职,张炳c谢贵正在回京述职的途中。不如等他们回京后再” “断断不可!”齐泰斩钉截铁的否决道。 “兵贵神速,”又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咱们上面那个主,是个优柔寡断,反反复复的人,万一哪一天他又改了主意。” “张炳和谢贵不在,北平副指挥使张信还在,直接用八百里加急将抓人名单送到他手中,务必让他即刻执行。” “还有,”齐泰又补充道,“同时命张炳和谢贵速速返回,接应张信的行动。” “快刀斩乱麻!这可是真正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呀!”齐泰的一番话说完后,黄子澄难得的附和赞成道。 与此同时,两千里外的北平城。 北平副指挥是张信的母亲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按照惯例来到了位于城北的“真武观”。 张母是一个虔诚的道教信徒,这是由于她结婚多年无子,看遍了大夫c想尽的办法也没有用,就在她的夫家准备将她修掉再娶时,一个游方的道士给了她一道神秘的符咒。 十个月后,张信出生了。 从那以后,张母便死心塌地的信奉了道教。 不知道是奇迹还是巧合,张家从此一帆风顺,张信不但如愿以偿的考中了秀才,居然还当了大官,这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当然是难以想象的好事。 张母也每日打坐修炼,直到现在,张信的父亲早已死了好几年,老太太还身强体壮的好好活着呢。 这一切张母都归功于真武大帝的保佑,越发的虔诚起来。 这一日张母和往常一样来到真武观,奉上果品敬了香,正在盘腿打坐祷告之时,突然间一阵香风传来,张母睁开眼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一个披肩散发,眼冒金光的道士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张母仔细一看,那道士皮肤白皙,面貌英俊,五绺黑须,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正是真武大帝年轻时的模样。 吓得张母连忙磕头,声称神仙显灵。 真武大帝用充满磁性的嗓音对她说道:“看你虔诚信奉天尊多年的份上,指点你一条明路,可以趋吉避凶。” “燕王朱棣,乃真龙下凡,日后必定贵为天子,凡是和他作对之人皆不得善终,而辅佐之人则有高官厚禄,加官进爵作为回报。” 趁着老太太磕头谢恩的时候,蓝月一晃身子,使出金丹大法,离开了大殿。 种子已然种下,就等开花结果。 几天之后,张信收到了朝廷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一纸敕令。 看着手上的抓捕名单,张信有些犯愁。 既然上面有几个人和自己关系还不错,平时经常称兄道弟,一起喝酒品茶。 二来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自己抓了燕王,朱棣手下这些人,哪一天,皇上和他亲叔叔这叔侄二人关系又和好了,自己且不是里外不是人。 “要是张炳和谢贵在就好了,这种得罪人的破事交给他们做是最合适不过了。” 张信正在家中长须短叹时,老母亲从后堂中走了出来。 张母将那天得到了神的指示讲给他听:“儿啊,这是天神给你的机会,无论如何要把握住,朱棣乃是命中注定的真龙天子,你现在帮了他,将来你就是开国功臣了。” 张信是个大孝子,再加上本来就犹豫不定,现在听母亲这一说,反倒拿定了主意。 “母亲大人你放心,儿子明白应该怎么选择了!”说完对张母深施一礼,换了便装悄悄的走了出去。 张信出门后兜了一个大圈子,发现没有人跟踪,便悄悄的来到了燕王府。 可是当他来到燕王 府大门,通报有紧急情况要报知燕王时,却被门口守卫挡在门外:“如今王爷病重,概不见客。” 张信乘兴而来,败兴而走。 走到一半时又走了回去:“此事实在重大,我必须通知燕王。如果等张炳谢贵回来,那一切就晚了。” 这一次张信学乖了,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绕到后院,见左右没人,便施展轻功跳了进去。 等张信的双脚刚一落地,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面容冷漠的年轻人。 “要见燕王吗?跟我来。”说完那人当先领到道,穿过重重守卫,将张信带到了燕王朱棣的书房。 此时,燕王朱棣正在书斋之中,和道衍和尚下棋。 得到通报之后,燕王朱棣让道衍退于后堂,自己则继续哼哼唧唧的装病。 过了足足将近一盏茶的功夫,张信见燕王朱棣,仍然不言不语,只是一副病态模样,实在忍不住说道:“殿下,事到如今装病也躲不过去了。” 说着,张信从怀中拿出朝廷的敕令,展示在朱棣面前。 朱棣一把从张信手中抢过敕令,仔细观看半天,眼中凶光一闪,喃喃自语道:“妈的,终于动真格的了!该来的终于来了,躲也躲不掉啊。” 平复了心情,朱棣恭恭敬敬的对着张信深施一礼道:“多谢张兄前来报信,你是我燕王府的恩人,你不但救了我,你还救了我们全家!” 说完又要跪拜。 吓得张信急忙将他扶起来:“燕王殿下不必多礼,我能做的也只有拖延几天,按兵不动。殿下还是早做准备,一旦张炳和谢贵回来,一定会对殿下下手。” 说完张信匆忙离去。 张信离去之后,后堂之中陆陆续续的走出了道衍c蓝月c张玉和朱能。 朱棣用森冷的眼光扫视了众人。 四人同样目光灼灼的回敬的朱棣。 蓝月的眼光深如大海,不可测量,朱棣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张玉和朱能的眼光显示出了内心的兴奋。 道衍的眼中显示出了一种狂热的情绪,给人的感觉一场盛大的宗教的仪式,即将开始。 但无论如何,从四人的眼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恐惧和害怕。 “黄非凡的下一批兵器什么时候到达?” “到约定的时间应该在半个月左右。”朱能回家道。 “半个月?我估计张炳和谢贵的兵马不超过十天就会来到。” “那也无妨,咱们手中的兵器足够攻陷北平就行。”蓝月冷静的分析道。 “是啊,好钢用在刀刃上。”朱棣点点头,“尤其咱们的优势是从内攻陷,而不是从外攻入,这就容易了很多。” “对于北平九门的攻击有没有详细的计划?”朱棣的眼光看,向了自己的头号大将张玉。 “已经将九个城门画成图纸,并在府内进行了秘密演练,有我手下最信任的九个偏将负责。” 朱棣最后将眼光看向道衍:“大师,这一天即将来临,在等待的这几天里,你能不能做做法事,祈求神明保佑?” 道衍笑了:“看来殿下心情不错,还有跟我开玩笑的心情。” 蓝月沉声道:“按照惯例,应该搞一个战前的誓师仪式,告诉手下将军,要打仗了。” 朱棣点点头。 翌日,燕王府广场。 一百多个大小将领聚集在广场上,领头的正是张玉和朱能。 燕王朱棣居中而立,左侧站立的是道衍大师,右侧则是蓝月。 朱棣做了充满激情的演讲,给手下将领描绘了一幅生动的蓝图美景。 就在这些已经习惯了安逸生活的将领,被慢慢的调动起积极性时,突然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屋顶的瓦片都被这大风吹的,噼噼啪啪的掉落一地。 众将领顿时面面相觑:可是不祥之兆啊! 朱棣说的正兴起,突然被这阵怪风打断,一下子也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道衍大师一步跨了出来:“恭喜燕王殿下,此乃大吉大利的征兆!真龙即将飞天,定有风雨相随。现在瓦片落地,正是大吉大利的预兆!预示着所有旧的不合时宜的人和事物,都将被真龙卷起的狂风,扫个粉碎” 听着道衍大师的解释,所有将领都激动不已,众人齐声高呼:“真龙飞天,神必佑我!” 九天后,北平承宣布政使张炳c北平都指挥使谢贵带着皇帝亲笔的敕令和大军,杀气腾腾的回到了北平,其目的不言而喻。 与此同时,驻扎在怀来的宋中,率领三万军马也向北平城缓慢靠近,风雨欲来,是时候动真格的了。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七月四日 北平,大明朝建文元年七月初四,午时。 北平城宣布政司史张炳c北平都指挥使谢贵带领一万人马,杀气腾腾的来到燕王府,并将燕王府团团围住。 就在张丁羡贵二人,正准备发力冲击燕王府大门时,紧闭的燕王府大门突然敞开了。 一个模样清秀的中年文士潇潇洒洒的站在门前,其他再无旁人。 和院外的人多马杂c杀气腾腾比起来,中年文士,显得格外的神态安详。 这一动一静的强烈对比让张炳谢贵二人心中一动,不知怎么的,由内而外产生一种不敢造次的心情。 那中年文士,缓步上前对着二位大人微微拱手说道:“在下叶仙,不知二位大人来此有何公干?” 不知怎的,他那不卑不亢缓缓到来的语气似乎消除了四周的杀气,所有军队居然都安静下来,连马儿也都不在嘶鸣。 张炳谢贵并不下马,骑在马上冷,哼一声说道:“奉朝廷敕令前来燕王府捉拿侵犯。” 叶仙伸出手掌微微一笑:“朝廷敕令,可否容叶某一观。” 张炳朝谢贵使了个眼色,谢贵跳下马来,从怀中掏出敕令交给叶仙:“仔细看好了,所有朝廷侵犯的名单可都在上面了,看看有没有你,如果有你的名字,直接就绑了,免得我们费事。” 谢贵为自己的笑话笑了起来,但这一次周围人并没有起哄附和。 叶仙仔仔细细的将犯人名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再交回给谢贵说道:“叶某人看清楚了,幸运的是,这上面没有叶某的名字,所以直到此刻,叶某依然是燕王殿下的首席谋士,可以代表燕王说话。” “敕令你也看过了,现在快闪到一边,别耽误本官进府抓人。”昨晚谢桂刚要挥手,指挥队伍冲进王府。 “且慢!”叶仙伸出一只手掌挡住众人,“按照大名律,擅闯王府者,死!当腰斩之刑。哪位想试试?” 张炳二人听了哈哈大笑:“这世上还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吗?你家燕王犯了王法,咱们奉命进府抓人,抓犯人!难道还要通知你家王爷c得到他的许可吗?这简直荒唐可笑之极!” 一仙不慌不忙,等他二人笑够了,才淡淡的说道:“两位大人应该是识字的吧,好好的把这敕令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的看一遍,这上面有我家王爷的大名吗?如果有,那你们随便闯,随便抓,当然连王爷也要抓走” “但是如果没有”叶仙语气一转,冷森森的说道:“两位大人可要考虑后果哟,王爷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到时候告你们一个擅闯王府,藐视皇氏宗亲,你们谁能够承担得起这个罪名呢?” 叶仙的一番话,像一盆冷水将二人从头浇到脚上。 两个人后退几步,低声商量,谢贵道:“张大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不是说了要对付燕王吗?怎么这个抓人名单上反而没有他的名字呢?” 张炳也是一脸的懵,他用手挠了挠头,强行解说道:“这里面好像出了什么岔头对了,前一阵子不是说燕王疯了吗?是你我都亲眼看见的,疯子怎么抓嘛?” 不知道是叶仙的耳朵特别灵,还是两人说话的声音特别大,不远处的叶仙说道:“承蒙二位大人关心我们家王爷的病好了,是身子有点虚弱,所以才派我前来” “我觉得这里面大有玄机。”谢贵一副吞吞吐吐c欲言又止的样子。 “呀,现在是什么时候啊?你有话就快说吧!”张炳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看啊,前一段时间皇上也说要对付这个燕王,还说要将三个王子扣为人质,可是还不是好好的给放回来了?” “那又怎样?不是说怕打草惊蛇吗?” “不对!”谢贵摇头道:“这三个王子能够放回来,你想想没有别的原因吗?他们几个可是在京师待了一个多月,据说咱们皇帝从头到尾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自己没有时间情况下就安排魏国公徐辉祖相陪,一家人之间可真是情意浓浓啊,除非在那个时候皇帝就改变了主意?” “那那不是把咱们两个扔在这里了,上头让咱们抓人,咱们也不能不抓呀!唉,都怪齐泰和黄子澄这两个家伙,办事最不靠谱!事先也不把话说明白” 这时中年文士叶仙又悄悄的走了过来,很贴心的说道:“当今天下都是人家朱家的天下,关起门来人家还是一家人,血浓于水,有道是疏不间亲啊!我刚才看了一遍这个名单,倒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可以免得两位大人率兵鲁莽的闯进去,落下一个罪名” “哦,你有什么办法?快讲快讲”张炳谢贵忙,把耳朵竖了过来。 “我看了上面的名单,这些人几乎都是我家燕王手下的文臣武将,在文臣自不必说了,几个武将很是麻烦,我想如果抓他也会费一些事情,” “这些人都极度忠于我家王爷,你们两个可以进王府,和王爷商量这件事情,王爷看着敕令,知道当今皇帝顾及亲情并没有对他下手,定会感恩戴德,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会自己捆了,跑到你这儿来,撵都撵不走,两位大人在不伤一人的情况之下,完成了这件大事,回到京师一定会加官进爵” 二人听了大为心动,跳下马来,跟着叶仙往里走去。 几个贴身护卫想要跟随却被叶仙给拦住:“几位就不要为难在下了,王府等级森严,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再说了,两位大人会有什么危险呢?别说燕王府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就是整个北平也在各位的控制之下呀!” 谢贵听了,把手一挥,对手下喝道:“你们把木笼囚车都准备好了,一会儿我俩进去和燕王交涉,就会把犯人给带出来,尔等耐心等候。” 说完,张谢二人携手直奔王府而去。 大门在他们的身后轰隆隆的再次关上,将所有的喧哗关在了外面,王府大院一片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虽在热天,二人却毫没由来的觉得浑身一凉。 二人跟随叶仙一路前行,令人觉得奇怪的是,路上并没有碰到一个人,这令张谢二人多少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是有人事先得到风声早早逃离了吗? 走入燕王的议事大厅,除了坐在中央的燕王朱棣和两旁站着的两个使女外,空旷的大厅中再无旁人。 一股肃杀寒气扑面而来。 朱棣黑着脸面无表情的居中而坐,手里拄着一根拐棍。 张炳认出来,这根拐棍正是前些日子燕王朱棣发疯时在闹市中随身携带的那一根,想不到他到现在还没有舍得扔掉。 张炳谢贵按照官场礼仪给朱棣行礼。 朱棣也不起身,只是用手一挥,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给二位大人献茶。” 两位侍女赶紧过来给张谢二人泡上的热茶。 当时正是夏末初秋时分,天气依然十分的炎热,二人从院外已经站了半天,口渴能当,拿起茶杯正想喝茶,解渴时,燕王朱棣再次发话:“大热天的怎么能让两位大人喝热茶呢?上火了怎么办?撤了,换上西瓜来。” 两位大人只得放下茶杯,眼看着刚要到嘴的茶却被两位使女拿去。 二人说了一些官场上的客套话,哪知道朱棣并不搭茬。 好在这时使女从后堂捧出了一盘西瓜,令人惊讶的是,原来一直腿脚不便的朱棣突然站了起来:“两位大人辛苦了,这瓜自当我亲自奉上。”说完朱棣居然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捧着西瓜往张谢二人走来。 张炳谢贵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站起身来,伸出双手,想来接瓜,想想也是不妥,正想法子编一些客套话来时,手捧西瓜的朱棣突然站住了脚步 “想我乃是太祖皇帝的儿子,当今皇帝的亲叔叔,竟然被你们这些奸邪小人逼到如此地步,成天担心自己的生死安危,连一个普通的百姓都不如!如果定要如此,那老子也豁出去了,什么事我都会干得出来!” 说完,朱棣将手中的西瓜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西瓜红色的甜汁儿溅了两人一脸,如同鲜血一样。 张炳谢桂二人大吃一惊,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燕王朱棣敢当众翻脸,尤其是王府在外面还围着自己一万兵马的时候。 两人也是身经百战之人,断暂的惊恐之后,马上镇定下来。 两人互视一眼,张炳道:“我去抓住他做人质,你快冲出去叫救兵来!” 说完不由分说,张炳掏出藏在靴中的短刃朝朱棣扑去。原来二人进来时佩戴的宝剑和腰刀都被卸下放在了门口。 谢贵毫不迟疑,施展轻功朝大厅外飞去。 “當”!张炳的短刀被朱棣的拐杖架住,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原来这只看上去不起眼的拐杖竟然是一根钢杖。 张炳并不气馁,再次挥起短刀,朝朱棣贴身攻去,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自己的短刀正好可以克制朱棣的钢杖。 二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过了几招,张炳以快打快,招招领先,再过两周就要将朱棣拿下时,突然脑后传来了急促的风声。 张炳果断的往旁边一闪,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老远闪了过去,落在地上又滚出老远。 张炳用余光一看那件圆滚滚c黑乎乎暗器,顿时心中一凉——只见谢桂双目圆睁,正正的看着自己,此外别无他物 那件从身后飞来的暗器竟然是谢贵的人头。 一个中年书生以似缓实快的速度从后面走了过来,正好挡在朱棣和张炳之间。 铛的一声,书生扔掉了手中沾满鲜 血的兵器——一个摔碎的装西瓜的盘子。 “叶仙,你竟然杀了谢贵?”张炳不能置信的问道,谢贵的武功他是知道的,乃是少林嫡传,绝对在自己之上,否则不可能做到目前这个北平都指挥使的位置。 叶仙缓缓地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英俊而年轻的面庞。 “你蓝月原来一直都是你,在背后”话未说完,但见金光一闪,蓝月挥起一掌拍碎了张炳的头颅。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靖难之役 张炳的尸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朱棣将手掌钢杖往地上重重一戳,大吼一声:“他娘的,都出来吧,是时候大干一场了,让咱们杀将出去!” 张玉朱能等皆齐声响应,蓝月却伸手将众人拦住,回头对朱棣说道:“这门口一万守军咱们不能硬来,一是咱人数上不占优势,府内总共才八百人,一旦战事交织在一起,引起九门守军的注意,那就更麻烦了。我有办法骗过这些守军,天黑后再行动,如何?”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走在门外的军事并没有等来他们的统领张炳和谢贵,却听到了来自燕王府内的咿咿呀呀的管弦丝竹之声。 众军士正在纳闷,忽然王府的小门打开,燕王府的谋士叶仙走了出来。 只见他笑盈盈的走到众人面前说道:“张大人和谢大人以及王爷已经谈妥了有关事宜,现在正在里面接受王爷的宴请,两位大人正在喝酒呢,嘱咐我出来说一声,各位先回,明日早晨再集合,留下两位大神的马批交给我就行,回头由王府的人送两位大人回去。” 说完,蓝月掏出了两位大人随身携带的令牌,给众军士观看。 这一万军马的领头将领只有张炳和谢桂二人,这些士兵完全摸不着头脑,看着蓝月手上的令牌,又听着从王府内传来的音乐声,加上自己的肚子也都饿了起来,便齐声转过头,往军营走去。 酉时三刻,辛苦了一天的驻扎北平的军士正吃着可口晚餐,朱棣下达了攻击北平九门的命令,大将张玉带领九员偏将,同时对北平的九门发动袭击。 由于事先早已经做过精密的策划和训练,再加上城内官军正在吃饭,总指挥张炳和谢贵又不在现场,张玉的人马轻松的攻下了北平九门。 大量的军马逃往城外,被堵在城内的朝廷官军选择了投降。 逃往城外的将士和宋忠会合,暂时退到怀来,以图再战。 这一天是大明朝建文元年,七月初四。 这一晚,朱棣全身披挂,坐镇王府的议事大厅,一个门又一个门被攻陷的消息陆续传来,直到九门完全被拿下,朱棣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北平这个曾经作为元朝大都的伟大城市,终于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所有的将领都激动不已,唯有蓝月和道衍神情冷静。 朱棣走到蓝月的身边,拍着他肩膀说道:“张玉夺取九门,当立首功,但是我知道,如果不是你用三言两语说走围困王府的军马,很有可能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所以我的心里很清楚,这个手工应该归功于你。” 蓝月摇摇头:“有一点我和道衍大师是一样的,就是我们二人都没有将世俗间的功名利禄放在眼里,立不立功对我来说无足轻重,更何况,夺取北平只是整件事情的一个,我们要做的事很多,要打的仗更多。” “逸仙,你是久经沙场的人,又通晓谋略,你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打?” “夺取北平只是一个,要想立足,必须拿下周边的城镇,通州c蓟州c遵化c密云c居庸关c永平府都是必争之地,早早拿下这些地方,我们才可以喘一口气。否则光凭北平一座孤城,难以持久,更别提争夺皇位之事。” “还有宋忠的队伍,只是暂时退去,那是因为他摸不清楚情况,等他一旦摸清了咱们的虚实,定会反扑过来,所以我们一定要在宋忠反应过来之前,拿下周边城池。” “时间上是不是太紧了些?咱们手里的人手不够同时攻打这些城池啊?”朱棣眉头一皱说道,好像一个做生意的老板,面对一大批要进的货,摸摸兜里,却没有足够的银两似的。 蓝月仿佛看透了朱棣的心思笑道:“咱们无需挨个打下这些城池,只要挑选一个最硬最难打的目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功下,立下赫赫之威后,便可以派人说服其他城镇投降,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附近的几座城池之中,通州离我最近,其次便是蓟州,按理说最先应该拿下的便是通州,但是”朱棣嘿嘿一笑继续说道:“通州守将高端是我多年的老部下,之前我已经和他通过气,只要我一旦起事,他必来投我。” 蓝月心中一震,心想这个朱棣确实是老谋深算,通州守将高端的事情他和谁都没有说起过。 “所以” “所以最先应该攻破的便是蓟州!拿下蓟州便是立威,其他城池便可不战而降。” 七月初五,燕王朱棣分散在城外的五万兵马前来会合。 朱棣安排张玉带领一万兵马守城,亲自带领四万大军,直扑蓟州。 七月初六,通州守将高端带领本部两万军马来投朱棣,两军合计六万,共同攻打蓟州。 大军来到蓟州城下,朱棣亲自来到城下喊话,但守将刘海拒不投降,并居高临下朝朱棣射箭。 朱棣大怒,吩咐六万军马围城,却被蓝月制止:“现在冀州境内有两万军马,粮草充足,兵法云,十则围之,以我们区区的六万军马,无法围困一个拥有两万军队的城池,即使攻克下来,最快也要十多天的时间,到那时驻守大宁的十万大军极有可能从东北方向杀来,加上西边怀来的三万宋忠的军马,前后夹击,那时候咱们就危险了。” “那么依你之见呢?”朱棣平息了怒火,朝蓝月问道。 “很简单,三面围城,留下活路,给对方以逃跑的希望。任由对方往北而去投奔大宁的刘真。” 朱棣随即下令,朱能率一万五千军马攻击西门。高端率领一万五千军马攻击东门,朱棣自己轻率三万军马攻击南门,留下北门,让对方军民逃生。 战斗在七月初六的晚间打响,朱棣在南门安置了十台投石机,把一个个火弹投入蓟州城内。 夜空中,一道道火焰划破长空,落进蓟州城墙和城内,蓟州顿时大乱。 是同时,朱能和高端率领人马从两侧用云梯攻城。 战斗一直打到七月初七的晚间,双方都损耗了大批人马,蓟州城内的某些守军内心开始动摇,有人偷偷打开北门,逃出城去。 如同一个大坝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但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军民开始逃向北门。 如此一来军心涣散,七月初八凌晨,朱能第一个爬上了冀州的西城墙。 守将刘海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带领手下亲随从北门逃出,直奔松亭关方向而去,准备和大宁的守军刘真会合,刘真c刘海本是叔伯兄弟。 七月初八,燕王朱棣带领大军进入蓟州城。 正如蓝月事先预料的那样,两天拿下蓟州城这一壮举带来了连锁反应,七月九日,遵化c密云的守将带领兵马前来归附,燕军兵马一下子增加到十万人。 七月十一,朱棣如法炮制,带领十万大军攻破居庸关,战后迅速带领大军返回北平,准备应付来自西面怀来的宋忠人马。 从七月初四,朱棣在北平起事,到七月十一,短短的七八天时间里,朱棣连续占领北平c通州c蓟州c遵化c密云c居庸关,手中兵马也由原来的五万增加到十万,踏踏实实的站稳了脚跟,这一切都和蓝月的出谋划策密不可分,朱棣也心知肚明。 北平,燕王府,议事大厅。 燕王及手下大将皆集中在议事大厅,商量下一步的战略计划。 各位将领纷纷献计献策,但总结到最后,眼前的计划还是出不了两条,一是往西攻打宋忠,再就是往东北方向攻打大宁,一旦大宁的十万大军从后面杀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燕王见中将,热情高涨,议论纷纷,只有蓝月沉默不语,便问道:“逸仙有什么高见尽管说出来。” 蓝月起身言道:“以咱们目前的实力,如果只是割地称王,应该没有问题。但燕王殿下如果想要登上皇帝宝座,除了要做好长期作战的思想准备了,还缺一样东西。” “噢,缺什么东西?” “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如果咱们只想在东北一地称王称霸,以燕王殿下的卓越军事才能,手下将士的忠心耿耿,轻而易举就可以称霸东北,如果想南下京师,咱们缺少一个名号,没有这个名号,这会招来所有人的攻击。” 这时久不言语的道衍大师站了起来:“小侯爷果然目光如炬,看到了这场战争的关键所在。早在这之前,我翻遍了大明律,以及太祖皇帝留下的诏书,终于找到了一样适合咱们出兵的理由。” “噢!如此,请大师快快说来!”朱棣心中大喜,道衍大师精通儒释道,同时还能将大名律倒背如流,他想出来的理由肯定不能差。 “当年太祖皇帝曾经下过一道诏书: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则亲王训兵待命,天子密诏诸王统领镇兵,讨平之!” “咱们不但应该上书朝廷,同时可以传檄天下,告诉所有人,当今朝廷内有奸臣,我们出兵的目的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清君侧,是是为了国家而靖难!”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充当斥候 当下朱棣立即命道演起草一份奏折,派人送往京师朝廷。称当今朝廷已经被奸贼黄子澄c齐泰等人把控,祸国殃民,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燕王朱棣本着太祖皇帝的祖训,带兵勤王,清君侧,迫不得已将南下靖难,此乃实在是为国为民之举。 道衍大师文笔了,得将这篇奏折写的慷慨激昂,悲壮不已,且合情合理,将参加靖难的每一位将士都写成了为国捐躯c马革裹尸的英雄,燕王朱棣拿着这篇起草的文稿当众宣读了一遍,众将领听了,登时热血沸腾,仿佛自己真的化身成为了为国为民的大侠了。 蓝月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暗发笑。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无一例外的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有的是被逼无奈,有的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抱负(道衍大师就是这样的),有的纯粹是为了打仗而打仗,天生的战神(朱能即是此等人),而更多的人是为了功名利禄,加官进爵。 就在燕王府的议事大厅中群情激昂,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的时候,派往北方的斥候来报:“大宁总兵刘真,都督陈亨c都指挥卜万,率兵十万由大宁方向而来,预计五日可抵达松亭关。” 燕王朱棣将此事通报众人,并且问到:“各位将军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众人的意见虽然七嘴八舌,但统一起来只有一个意思,五天之内必须拿下怀来。 大将张玉建议道:“宋忠原先有三万兵马,再加上由北平逃过去的散兵游勇,现在共有六万人马。咱们现在手中共有十万军马,因此我建议立刻调动所有十万大军猛攻怀来,争取在五日之内拿下城池,否则就是腹背受敌的境地,那个时候就非常被动。” “十万对六万,如果在平野之地作战,凭借我们的作战能力,肯定可以轻松获胜,但是如果对方固守城池,张玉你觉得还有把握能够获胜吗?”朱棣眯着眼睛冷冷的问道。 “请殿下给我两万人马,作为先锋,将亲自督战,殿下率八万人马作为后援,日夜攻打怀来,五日之内必定登上城楼,愿立军令状!”张玉神情激动的说。 朱棣却不置可否,半晌才缓缓说道:“靖难之初,我不想就立刻折了我的头号大将。” 张玉虽然能打,但显然朱棣对这一方案没有太大信心。 张玉还在坚持请战时,朱棣突然对蓝月说道:“逸仙,你半天不说话,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敬请直言。” 蓝月走上一步,缓缓说道:“我在想,假如我是宋忠,我会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死守呗!”张玉将脑袋一晃,有些不满的说道。 “死守能守得住吗?”蓝月再一次问道。 “当然可以守,手下有六万兵马,攻城的总共是十万兵吗,理论上应该可以守住,更何况手中还有火炮在手。” “既然如此张将军为什么那么自信,自己率兵一定能够在五天内攻下怀来呢?” “你你竟然说话来绕我!”张玉原先就一直看蓝月不顺眼,此刻更是被蓝月气到脸红脖子粗,差点说不出话来。 蓝月丝毫不为所动,脸色如常冷冷的进一步说道:“假如我再退一步,你来攻城,行,我可以把城交给你,一座空城给你,你又能怎样?你派人追我,我便向西去,等刘真的十万大军到达松亭关后,我再率军反扑,前后夹击,到时候,你还有必胜的把握吗?” 张玉气的脸都变了形,偏又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只得对蓝月恨恨的说道:“你这哪里是打仗,明明是在耍无赖!” 朱棣把手一摆说道:“二位不必再争。幸亏逸仙不是我的敌人!”又对蓝月说道:“我看你似乎成竹在胸,何不说出你的方案?” “兵者,诡道也!如果每一次打仗,只要人多,必然能够战胜人少,或者只凭勇猛就能获胜,那还要我们这些将军做什么呢?” “我的意思很简单,请燕王殿下将七万军马分住各城池,殿下亲自出马,只带一万精骑兵出战即可,另外带领两万兵马,带好攻城器械,随时准备接应攻城。”蓝月此言一出,顿时炸了锅,朱棣摆了摆手,众人才安静下来。 朱棣眯上眼睛,寻思半响,才睁眼对众人道:“各位将领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会公布作战方案。”又对蓝月使了一个眼色。 蓝月心知肚明,在众人离开后留了下来。 大厅中只剩下朱棣和蓝月二人时,朱棣笑着对蓝月说道:“我知道逸仙的意思,你是怕宋忠不主动出战,一直等到刘真大军会合以后,还从背后拖我的后腿。而我只带一少部分军马,就是诱敌出战,可是如今除了北平以外,其他城池才 刚刚归附,你让这些将领再回到原处” “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将这些投诚将领的家属子女通通安置在北平就可以了。这样一来既可以保证这些将领的家属安全,北平毕竟是最坚固的城池嘛,同时还可以给这些将领以充分的信任,用人不疑嘛!” 朱棣一听哈哈大笑:“逸仙果然和别的将领不同,毕竟在朝廷的官场上也混过几年的。” “还有,如果咱们将所有的十万兵马都聚集在一处,即使咱们只以一万兵马出现,宋忠也会犹疑不定,不敢轻易出战,否则在七月初四咱们占领北平九门的那一晚,宋忠在城外不远处,只要他立即发动进攻,可能结局就不一样了,可见此人是过分谨慎,再加上投奔他的那些北平的军士们又是惊弓之鸟,更加轻易不会出战。” “但是如果殿下亲自率领一万人马出现在怀来,宋忠又打听到咱们其他人马都已经分住在其他城池,他一定会率军出战,因为此战如果他一战成功,便可千古留名了。” 朱棣下定决心道:“好,此战就按照你的计划去打,今天休整一天,明天就分派兵马。” “还有今晚我就会离开北平,悄悄前往怀来,充当一回斥候,明早开城之时,想办法混入城中探取消息。此事还希望燕王殿下暂时保密。” 朱棣点点头:“如此有劳逸仙了!” 蓝月一拱手转生离了燕王议事大厅,回到住处简单收拾,便悄悄出了北平城,往怀来方向而去。 蓝月施展轻功,迎着月光,往西而去,一夜的功夫便来到了怀来城外。 早晨城门开放时,蓝月戴上面具,化装成一个中年书生的模样,混进了怀来城中。 七月十三,燕王朱棣带领一万轻骑往西而去,三个时辰以后,两万步兵带领攻城器具悄悄随后而来。 朱棣一马当先带领骑兵,不紧不慢的往怀来方向进发。 此时朱棣表面上虽然面容平静,内心中却忐忑不安。 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这一万人马不敌对方的六万大军,相反的,他对自己这一万轻骑有着绝对的信心,长期和蒙古人作战的经验告诉他,作战取胜的关键不在于人多,而在于作战部队的机动性。 所以早年蒙古骑兵能够横扫天下。 朱棣现在带的这一万轻骑,便是自己多年来亲自训练的结果,别说以一万对六万,便是以一万对十万他也有必胜的把握,问题的关键在于对方如果真的如蓝月所说那样,坚守不出,或者干脆弃城而去 不,弃城而去,几乎不可能了,自己只出了一万人马,对方如果再弃城而去恐怕宋忠他自己也说不过去,满朝的口水都能淹死他,更别说朝廷中那些御史谏官,会抓住这件事,将宋忠置之于死地,毕竟宋忠早年当过锦衣卫都指挥使,得罪过太多太多的人。 但如果对方坚守不出,自己真的毫无办法。 此刻的朱棣真的希望有奇迹能够出现。 蓝月进入怀来城时,发现城门虽然通畅自由,但对于成群结队的商客还是有所检查。 不过像他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还是轻松的进了城。蓝月早年在军营中时,对斥侯这个行当非常感兴趣,一有空便缠着军中的那些顶尖伺候学习,想不到以前学的那些东西,这一次果真派上了用场。 由于北平的三万多败兵涌进了怀来,城中到处都可以看到军队。 蓝月在城中转了几圈后,已经到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便在各家酒楼中转悠,凡有军士或将领出没的地方,他都会去小酌一杯,暗中偷听对方谈话。 转过几家酒楼饭庄之后,蓝月将收集到的情报做了一个总结:一是宋忠已经打定主意,坚守不出,等到大宁的军马发起攻击后,自己再从后面捡便宜。另外就是这三万多由北平逃进怀来的明朝军士和将领,已经在北平落地生根,生活多年,非常担心留在北平的家人,心中患得患失,担心朱棣一怒之下拿他们的家人开刀。 想到这里蓝月心生一计,痛饮一大壶酒之后,放声大哭。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 散播谣言 蓝月的放声大哭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酒保急忙过来劝解,但蓝月的痛苦和伤心似乎没有完全发泄掉,因此仍然痛哭不停,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这一来便招致了一些人的不满,怀来本地的一些酒客也就皱皱眉罢了,那一帮大吃大喝的军事和将领们可不愿意了,中意人推开桌子,大步流星的走到蓝月桌前,拔出配刀一刀砍在蓝月的桌子上,怒喝道:“快给老子闭嘴,否则一刀砍了你!” 蓝月站起身来,抓着那人的手道:“军爷,你最好砍死我吧,能死在自己人手里,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反正我们在北平的全家人都被朱棣给杀光了” 说完又全身瘫软着趴在桌上痛哭不已,让人觉得其悲伤已经逆流成河。 “什么?你说什么?”那军官听了蓝月的话猛然一震,他伸出一只大手把蓝月提了起来,“你把你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给老子讲清楚,北平城怎么了?” 蓝月这才抽抽嗒嗒的讲出了他的悲惨遭遇:燕王朱棣获得了北平的控制权后,立刻将逃走的那些北平军士家中男丁全部杀死,女子全部集中起来,准备过两天卖到蒙古去。 他自己也是因为有一个弟弟是北平的军士,打仗之后跑的不知去向,全家遭到了朱棣的杀害,只有他一个人正好出门办事才躲过一劫,千辛万苦跑到这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从北平逃出来的三万军人,最害怕的就是朱棣杀害他们的家人,现在不但杀了他们家的男丁,还要将女子全部充作奴隶卖到蒙古去,这让他们如何忍受?于是这则谣言迅速在怀来传播开来,三万北平军,群情激奋,纷纷恳求自己的将领到宋忠处请战,希望能够打回北平,报仇雪恨,救回自己的家人。 当谣言传开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个消息是否真实,第一个说这话的人又去了哪里,越是坏消息,越是觉得一定会发生。 于是,宋忠的营帐门前集满了要求立即开战的将军和士兵,将领们群情激愤,士兵们痛哭流涕。 偏偏就在这时,斥候来报:“朱棣在轻松夺取周围城镇后,将手中兵马分散驻守过程,只带一万轻骑兵,朝怀来方向而来,估计后天便可抵达。” “啪!”宋忠的副将王淼一拍桌子怒斥道:“朱棣这是欺人太甚,只带一万骑兵,竟敢来攻城,他搞的什么鬼?是欺负我们朝廷没人吗?” 宋忠本来早已定下战策便是坚守不出,配合东北方向过来的刘真的大宁军队行动,因此他不急不躁的对王淼说道:“我想他在一万骑兵只是一个先头部队而已,想要攻城也不可能啊,必定有专门的攻城部队才行,像咱们这样的规模,他手下那十万人马全部过来,三个月之内他别想拿下怀来。” 宋忠说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十万人马围城攻打六万人马就是一个笑话,但宋忠说的三个月也是有原因的,假如得不到外援,只是一味死守,粮草方面最多能撑三个月,但宋忠也知道,最先挺不到三个月的不是他们,而是朱棣。 就在这时又有斥候来报,果然在朱棣后方不远处,发现了两万带着云梯擂木等攻城器械的步兵,朱棣的骑兵走的很慢,似乎在等待与步兵的会合。 “果然有后援却只有两万人,加起来不过三万,朱棣也太狂了吧?!”宋忠自言自语的说道,似乎还不太相信,命令探子再探再报。 接下来接二连三的斥候回到怀来,证实了同一消息:朱棣带领一万骑兵,两万步兵,往怀来方向而来。 宋忠开始犹豫起来。 副将王淼说道:“将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呀,古人常说骄兵必败,他朱棣刚刚赢了几个城池,便骄傲自大起来,以为这点兵马便能攻破怀来,还带着攻城的武器,咱们便给他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迎头痛击,定能将他击败。” “古人又说哀兵必胜,不如就让这帮来自北平的军队去打头阵,这帮人对朱棣是刻骨的仇恨,打起仗来必然会奋不顾身,勇往直前。有他们在前一冲,我们再率领大军从后面压上,必能一战而胜,将军必可凭借此战千古留名!” 宋忠本来还有一丝犹豫不决,那一群北平过来的将领和军士们,突然间齐齐拜倒在地:“求将军下令发兵,我等愿打头阵,万死不辞!” 宋忠终于下定决心:“好,各位将军,集结好各自部队,后日清晨出发,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主帅终于下达了作战的命令,来自北平的这帮将士们都欢呼不已,因为他们将有机会替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七月十六日清晨,宋忠留下一万兵马守城,自己亲自带领五万军马出城而来,其中有三万北平军打头阵,自己带两万 军殿后。 这天早上大雾弥漫,两军相聚百丈时扎住阵脚。 浓雾渐渐散去,金鼓交鸣时双方军队发动冲锋。 当双方的前锋部队冲到距离五十丈时,突然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宋中的三万前锋人马突然停止了冲锋,因为他们看到了亲人,那些据说已经在北平被朱棣杀死的亲人们。 原来朱棣将这些士兵的亲人们编成队伍放在前排,这时,双方在战场上相遇,场面顿时失控,战场上的喊杀声,变成了亲人相遇时惊喜的欢呼声,满腔的仇恨变成了惊喜若狂,紧接着大冲锋就变成了大逃亡。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宋忠措手不及,顿时阵脚大乱。 而就在这时早有准备的朱棣率领一万轻骑兵从左右分别杀出,从两翼包抄冲向宋忠部队。 宋忠的部队由于前面人马的溃散和逃亡已经乱了阵型,毫无战斗力,等他在试图重新组织起有效的阵型时,两侧又遭到了朱棣率领骑兵的无情打击,顿时败势已成,此时人多反而成了一种累赘。 宋忠的部队争先恐后的向城内逃去,朱棣的骑兵也趁势冲了进去。 宋钟见败势已成也想逃回城去,却被骑着骏马c身披盔甲的蓝月,轻展猿臂,生擒活捉。 整个战事前后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全部结束。 明建文元年七月十六,午时,朱棣攻破怀来。 除逃走的士兵外,大批的朝廷军队向燕王部队投降。 朱棣一下子又得了四万降兵,总兵力一下子达到一十四万。 除了士兵外,尚有大量的将领向朱棣投降,但主将宋忠却是一个例外。 当宋忠被五花大绑送到朱棣面前时,朱棣亲自上前给他解绑,同时给了他足够的尊重,希望他能够投靠自己。而宋忠的回答却令朱棣失望:“我的名字叫做宋忠,有人说我这个名字不吉利不好听,但是我别无选择,因为我父亲姓宋,我爷爷姓宋,我的祖先都姓宋,忠这个名字也是我父亲替我取的,所以我也不能更改。” “如果我现在向你投降,那就是既不忠又不孝!不忠不孝之人,又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呢?如果你真的尊重我,就请杀了我!” 朱棣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张玉跨前一步挥舞配刀,砍下了宋忠的头颅。 这一战速战速决,大获全胜,而且是以少胜多,只用了一万骑兵,那两万的步兵都没有用上,就已经攻下了怀来城池。 七月十七,朱棣迅速带领兵马返回北平。 七月十八,永平府守将马明远带领两万兵马主动来降,朱棣的军马一下子又增加到十六万人,颇有兵强马壮之感。 此时大宁总兵刘真c都督陈亨c都指挥使卜万率领十万兵马南下,见朱棣火速战胜了宋忠,已然失去了前后夹击的机会,便停止不前,将十万人马进驻松亭关,虽然没有对朱棣发起攻击,但虎视眈眈,令朱棣进退两难。 这一日,朱棣率领手下众将在议事厅商议战事。 朱棣言道:“自起事以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咱们已经肃清了近边的敌人,兵马也由原来的几万扩展到十几万,形势固然喜人,但离我们的真正目标还很遥远。” “咱们的目标是帅兵南下打到京师,但现在大宁总兵的十万人马,在我后方虎视眈眈,各位有什么好主意吗?” 众将领顿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的提议率领所有人马,不惜一切代价攻下松亭关。 还有人认为,林总兵刘真已经六十多岁,年老体衰,根本不用惧怕,只要安排三万人马,守住北边门户即可。 大将张玉的提议是,可以兵分两路,一路派兵抵达最靠近松亭关的遵化,一路由永平府出刘家口,绕到松亭关的背后,两下夹击,攻下松亭关。 朱棣闻言皱眉道:“各位将军皆言之有理,尤其是张玉的办法的确可行,那是因为永平府已经属于我们的地盘,刘家口可以轻松出关。” “但这也忽略了一个问题,对方有整整十万军马,松亭关防守严密,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即使我们打下来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到时候朝廷再出兵攻打我们,咱们拿什么来应付?”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众将领顿时面面相觑,陷入两难的境地。 见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朱棣便笑着对蓝月说道:“目前这个情况多少有点和咱们攻打怀来之前相似,只是情况更复杂和严峻,逸仙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蓝月笑道:“兵形似水,更无常态,咱们去攻打怀来之前,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就是诱敌来攻,速战速决,具体的策略还要等到具体情况才能决定。” “你的意思是?”朱棣皱眉问道。 “在咱们控制范围之内,离松亭关最近的便是遵化,燕王殿下何不走一趟呢?也许近距离 的观察,能够帮助想到最佳的作战方案。” “好,就这么定了,张玉驻守北平,其他各位将军看守好各自城池,明天一大早,逸仙和朱能陪我跑一趟遵化,希望能够有所收获。”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章 反间巧计 次日清晨,朱棣c蓝月c朱能三人,身穿便服轻车简行。 这一次朱棣没有带上兵马,甚至亲卫一个也没有带。 “在这个地界上,谁敢杀我?再说有逸仙和朱能护着,想杀也杀不成。至于兵马,等我想好了作战计划,可以随时调动。” 三人快马加鞭,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便来到了遵化。 此刻遵化的守将乃是大将谭渊。 谭渊乃是一个三十多多岁的汉子,肤色黝黑,满脸风霜,但膀大腰圆,双眼炯炯有神,却显出一丝傲色,蓝月一看便知道此人是一个常年在草原上驰骋作战的猛将,能够把蒙古人打的到处跑的,将军当然有资格骄傲,否则朱棣也不可能把自己后方门户位置交给他来驻守。 朱能和谭渊乃同种类型之人,因此二人相见非常亲热。 不过谭渊对于蓝月却不太尊重,蓝月当然知道其中原因,像这样经常冲锋在一线的将领,最崇拜的是和自己一样豪勇之人,蓝月躲在背后出谋划策所起的作用,他们并不知晓。 不过蓝月对此毫不介意,经历过这么多的惨烈事情之后,别人的褒贬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朱棣查看了遵化的防御工事,见谭渊守的无懈可击,便大加赞扬。 “对面现在有十万兵马,你现在的两万兵马能守得住吗?”朱棣问谭渊道。 “当然没有问题,守多久都没有问题。遵化并不是一个孤城,身后依托着北平,左右又有永平和蓟州,因此也不会缺少粮草和支持。”谭渊在话语中充满了乐观。 朱棣点点头:“凭你的能力和防御工事,确实能够做到万无一失,但你有没有想过如何破局?” 蓝月暗想,这就是统帅和大将的区别。 朱棣考虑的问题是必须要扫除后顾之忧才能顺利南下。 “我曾经试过给陈亨写过几封信,但都石沉大海,毫无回应。”谭渊解释道:“如果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何不集中兵马来一次决战呢?对方统帅刘真年老体衰,又昏庸无能,唯一能打的便是陈亨和卜万。刚刚投靠过去的刘海已经是惊弓之鸟。” 朱棣没有回答谭渊的提议,而是转过头来对蓝月问道:“逸仙,你怎么看?” “刚才谭大将军提起的这个陈亨是什么回事?”蓝月问道。 “这个陈亨原来也是我的部下,过去和谭渊一直交好,前几天被朝廷调访到大宁去了。” “逸仙,从你的角度看来,有没有可能把这个陈亨给拉过来呢?” “刚才听谭大将军介绍说给他写过几封书信,但一直没有回应,我想说明了两个问题,首先就是目前的情况之下,他暂时不会投靠咱们,因为虽然咱们暂时看上去开局不错,势如破竹,但真正的大决战一场也没有经历,因为朝廷的大军始终没有打过来,但我想此刻已经在京师集结完毕了,那才是真正的决战。” “不过这个陈亨也不会主动来攻击咱们,否则它便会回信,严词拒绝了。” “嗯,你是说他现在态度暧昧,得看咱们下一步取得的成绩怎么样才能定下自己的选择?” 蓝月点点头。 “那也不坏,最起码他不会在大决战之前主动来攻我。”“是的,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最下攻城。咱们现在如果集中兵力打过去,不但是伐兵而且是攻城,损失会很大,谭将军给陈亨写信,便是伐交,现在看来既然伐兵c伐交c攻城都不行,对松亭关的解决办法只能在伐谋上了。”蓝月详细的解释道。 “纯粹是纸上谈兵!”谭渊不屑的说道。 “不可无礼!想当年逸仙曾经参与捕鱼海大战,大破元军,战功赫赫,难道这些你都不知道吗?”朱棣厉声呵斥道。 “王爷教训的是,你说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并还都是依托他兄长的功劳呢?如果他真有本事破局,我给他跪下磕头。” “你!”朱棣还要怒骂,却被蓝月阻止:“无妨,谭将军快人快语,说的很有道理,我要尽量试一试,如果成功的话,磕头的事就免了。” 谭渊一听这话,气的黑脸变红,却又无话可说。 “逸仙,你的具体计划是什么?我会在这里安排,让他们全力配合你。”话都已经说到这一步现在,最得意的当然是朱棣了。 “我想出城一趟,如果有可能会混进松亭关,了解一些情况再说。” “逸仙莫非是想故技重施?”上次蓝月在怀来故意制造谣言这一招,让朱棣非常欣赏。 “也不一定见机行事吧,我觉得大宁军这三个将领,真正的敌人应该 是卜万,我想找个机会,或许能将他行刺的话” “这当然是最好的办法,刘真年老昏庸,不足为惧,陈亨乃是我的旧部,不会也不敢轻易对我下手,只有这个卜万,据说是个将才,如果能够将他除掉,当然是好,不过此刻松坪关的防守会非常的严密,我担心,万一有什么意外,那将是我朱棣最大的损失!”朱棣七情上脸的说道。 蓝月当然知道朱棣这种冷酷无情的人对谁都不会有真感情,不过他还是装作感激的样子说道:“多谢燕王殿下关心,我会小心从事。” “你看要不要带几个帮手?”朱棣问道。 蓝月本身想把朱能带去,但转念一想,不能是自己带过来的人,既然投靠了朱棣,就是朱棣的人,自己如果和他走得太近,反而会害了他,便回答道:“行刺杀人这种事,人越少越好。我自己就足以应付了。” 说着和朱棣并肩往外走去,朱能和谭渊远远的跟在身后。 走到辕门附近时,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只见一对士兵押着两个人往里走来。 其中一人虽然被士兵押着,但仍然不停的在申辩:“你们凭什么抓人?你们抓错人了,我们就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 朱棣停下脚步,问谭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一会儿谭渊过来回报道:“手下将士在军营附近发现两个可疑人物,估计是大宁军方的斥侯。” 蓝月只是看了一眼这两人,对朱棣说道:“看这两人进了军营还到处东张西望,是斥候习惯性的眼神,普通生意人早已经瞎得尿了裤子了。” 略一沉思,便对朱棣说道:“暂时不用出城,我有办法了”说完,在朱棣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朱棣频频点头。 一会儿这俩人被带到了中军大帐,朱棣坐在当中,蓝月站在他的身后,左右分立的分别是谭渊和朱能。 蓝月仔细观察了这两人,其中一人,皮肤白皙,长得颇有几分英俊之色,神情闪烁,目光犹疑不定。 另外一人肤色粗糙,满脸横肉,给人以凶狠之态。 这俩人被五花大绑带了进来,坐在中间的朱棣,和蔼可亲的对周围人说道:“快快将这两人松绑。咱们现在还没有和大宁军方开战,所以不管这两人是什么人,哪怕是大宁军方的人也不能被称为奸细,最多算是个使者嘛!有道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手下士兵随即给两人送了绑。 朱棣又和颜悦色的对两人说道:“本人即是燕王朱棣,此次来到遵化,本想拜访大宁的一个老友,没想到遇到你们两位,也算是你们的造化,如果不是我,估计谭渊会先将你们大刑伺候,最后再一刀杀死了事。” “是本王不会为难你们,我就是想让你们看看,本王不但爱民如子,也爱兵如子,所以无论你们是不是大宁军方的斥侯,我都不会杀了你们。” “现在你们二人可以如实的交代你们身份了。” 朱棣的话音刚落,那面容凶狠的汉子就叫起屈来:“燕王殿下做主,他们冤枉我们,我叫李千,他叫宋万,确确实实是到处游走的生意人” 那个皮肤白皙被称作宋万的人,却眼珠乱转,默然不语。 蓝月轻轻的在朱棣背后耳语了一句,朱棣便吩咐道:“把李千押入下去,不要为难他。宋万留下,我要你们好好伺候他” 此言一出,宋万吓得哆嗦起来,朱棣却吩咐左右给宋万赐座,笑着说道:“不要害怕,咱们有话好好说,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求你呢” 李千被押了下去,本来他还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幸灾乐祸的准备看着宋万受刑,哪知道临被带走的时候,眼睛一瞄,却看见朱棣热情的给送万赐座,顿时感觉摸不着头脑。 等到被送到关押的地方,才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漆黑的牢房,还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单间,只是门口有栅栏锁住而已。 军士们将他锁进牢房后,便不再管他,扬长而去。 李千倒在床上,虽然又渴又饿,但想想宋万有可能遭受的刑罚,自己却能够逃过这一劫,又沾沾自喜起来,不一会儿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快到半夜的时候,以前被外面的脚步声和轻声的说话声惊醒。 斥侯的本能使他继续装睡,嘴里打着呼噜,耳朵却高高竖起。 只听走廊上脚步声传来,一会儿传来了两个人轻声说话的声音,是朱棣和宋万在低声交谈。 一股浓重的酒味传了过来,看样子两人都喝了不少酒。 只听朱棣酒意朦胧的对宋万说道:“我给你的这封信,你要好好的收好,一定要给我转送到卜万手里,这是十两金子,你也藏好,等你把信交给卜万,他自然还会再给你十两金子还有千万不要被你的同伴知道” 李千听了心中吃了一惊,他悄悄的睁开一点眼睛偷偷看去,只见二人喝得满脸通红,朱棣将一个金元宝塞到宋万手中,接着宋万才被安排到隔壁的房间。 李千顿时心中又气又恨,心想二人同来,凭什么自己又渴又饿,他却好吃好喝,还能两头拿钱?顿生忌恨之意。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 心悦诚服 清晨时分,遵化的士兵客客气气的将李千宋万送出了城。 在大宁的斥侯中,这李千和宋万虽然被分在了一组,但二人却是面和心不合。 有时二人需要假造身份行动时,由于宋万形象较好,而李千粗鄙不堪,因此常常由宋万装作主人,以前只能装着仆人或者脚夫伺候宋万,这就让李千更加嫉恨。 这一次二人出城后,宋万由于心怀鬼胎,当然不会把自己得了金子的事情告诉李千,李千也打定主意,绝口不问。 二人闷葫芦似的,一口气回到了松亭关。 这二人回到松亭关,正赶上总兵升帐,便来到大军的中帐交令。 此时中军大帐中将领站成两排,中间坐立的赫然是大宁总兵刘真,两侧左右排头的分别是都督陈亨和都指挥卜万。 刘真的族弟刘海也位列其中。 刘铮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但气色红润(这是因为他最近几天每日服用一些见不得人的秘方药材之故),头发乌黑(为了让自己在新娶的小妾面前显得年轻,每天坚持染发),笑容爽朗。 其实在每一张笑脸背后,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 大宁总兵刘真也不例外。 在外人看来,他现在风光无比,不但是这十万大军的最高统帅,更让人羡慕的是刚刚纳了一房小妾。 这小妾名叫赛金仙,曾经是大宁的头号红阿姑,三个月前,卜万宴请他去飘香楼喝花酒,特地请了和自己相好的赛金仙相陪。 刘真的防线从此被彻底打开,于是他发挥自己速战速决的战略优势,以武力c金钱c权力相结合,将赛金仙娶回了家中。 据说那一晚,卜万大骂自己引狼入室,喝的名鼎大醉,差点拔剑自刎。 刘真至此,志满意得。但没过几天新的矛盾又出现了,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上了战场,每次冲锋陷阵时,体力有限。 每到这时,赛金仙便将他和卜万作比较。 那卜万乃是枪棒教头出生,枪棍之术,大宁军中属第一,刘真的那点武艺如何能够和他去相比?因此便伤了自尊,愈加气闷,经常垂头丧气,心中对卜万自是恨到了极点。 再加上自己的族弟刘海投靠过来以后,一直想谋一个靠前一点的位置,但是由于卜万的存在,始终不得朝前得到提拔。 昨日饮酒时,刘真还安慰刘海说道:“你放心,我会找个理由向朝廷上书把卜万调走,到时候指挥使的位置就一定是你的了。” 回想起这一切,刘真脑海中想取那一句老话:“人生不得意事,十常八九!”便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这时有人来报派出的两个斥侯从遵化回来了。 这时,李千宋万二人走进军中大帐,给主帅和各位将军见礼之后,宋万便将二人探听到的情报和信息做了详细的汇报。 虽然经常说是李千宋万,但其实二人之中,宋万的职位要高出李千半截,因此汇报军情这种事情也是宋万来汇报。 宋万汇报之后,刘真现在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便想早早退账。 就在这时从来不出声,也没有机会出生的李千突然站了出来:“启禀大帅,小的有重要的情报要汇报” 他这话一出,卜万笑道:“宋万刚刚汇报完,还需要你补充一下吗?”又收起笑脸,厉声说道:“军队之中最讲究上下之间的尊卑,下次你有什么情况先汇报给你的头儿,由他和我们说起,你现在补充汇报又算什么事儿?” 李千一听,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刘真见了,忙鼓励道:“大敌当前,军情第一,如果宋万有什么遗漏的情报,或者你刚刚才想起来,但说无妨,本帅替你做主。” 李千哆了哆嗦的看了看面色凶狠的卜万,又看了看满脸鼓励之色的大帅刘真,终于鼓起勇气,用手一指宋万说道:“我要检举宋万,他他不是好人,他是朱棣的奸细”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宋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用手指着李千的鼻尖说道:“李千,我平时待你不薄,你如何却来诬陷我?”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腰间配道便朝李千脖子砍去。 当啷一声,宋万手中的腰刀被身旁一位将领打落在地,众人一看,正是由蓟州投奔而来的刘真的族弟刘海。 只见刘海手中拿着宝剑,冷冷的对宋万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敢在中军大帐拔刀杀人,难道是想杀人灭口吗?” 刘真一拍帅案,大喝一声:“左右,给我拿下。” 两旁 亲卫过来,二话不说,将宋万踢倒在地捆了起来。 “好了,你先现在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了,在这大帐之中,没有人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刘真说到这里,还故意瞥了一眼卜万。 事到如今,李千便把事情的经过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遍。 当然在他的故事之中,自己当然是那个宁死不屈的英雄,而宋万则是见财起意的叛徒。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刘海从宋万身上搜出了一个金元宝和一封书信。 这个金元宝可不是普通的市面上流通的那种金元宝,上面刻了四个小字:镇燕平远。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个元宝来自于燕王府的私藏,直到此刻众人确实相信了李千的说法:燕王朱棣确实已经到达了遵化。 然而整个事情的高潮是打开那封信的时候,当刘真怀着激动的心情,读完那份书信时,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天待我不薄,真是想什么便来什么!”刘真暗自得意,好不容易才收住笑容,绷着脸对手下众人说道:“我手中拿着的是一封信,是一封燕王朱棣写给我们军中那个奸细的信。” 刘真晃了晃手中的书信,猛的站了起来,由于年事已高,站的太快,眼前一黑,脑子一花差点晕倒,但他强行挺住,硬是把躯体站得笔直。 “老天有眼啊,要不是这封书信,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全军覆没,各位战士沙场的时候,却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现在诸位有没有当众愿意读一读这封信的?”说完环视众人。 陈亨面无表情的看了刘真一眼,一言不发。 卜万的神色多少有些紧张,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击他的心灵。 众将官面面相觑,只有刘海大步走上前来一把,结果刘真的书信当众念了起来。 “十千兄钧鉴” 当开头这个称呼一出,众皆哗然。 卜万,表字十千。 这封信是燕王朱棣写给卜万的! 卜万一听,脸色由煞白变得通红,口中大河道:“胡说八道什么?!”便要上前抢夺那份书信。 刘真大喝一声,给我拿下。手下十几个武士纷纷朝卜万扑去。 卜万将左臂一横,右腿一扫,一招横扫千军,十几个武士顿时成了滚地葫芦,再一个起跳,飞身在空中,左爪在下,右爪在上,一招苍鹰扑食直奔刘海扑来。 刘海情急之下将书信交在左手,右手抽出宝剑,直刺卜万面门。 卜万身在空中,左爪成指,在刘海剑面上一弹,一股大力传来,刘海把持不住,宝剑落地。 与此同时,卜万的右爪从上而下呈一个弧线,抓向那一份书信。 眼看着书信即将到手之时,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一人左手搭住卜万右手脉门,右手一指点中卜万胸前乳根穴,卜万浑身一麻,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暂时动弹不得。 出手之人正是始终阴沉的脸,默不作声的都督陈亨。手下众将领这才反应得过来,同时心中无不吃惊,原来这个陈亨在这之前,从未显示过武功。哪知道今日一出手,便擒住了号称大宁第一高手的卜万,此人武功实在是隐藏的极深,为人真是太过阴沉。更令人吃惊的是,在众人的印象之中,他二人似乎交情甚厚。 此时卜万已经被五花大绑,不能动弹,大声对陈亨喊道:“陈兄,我是被冤枉的,你是了解我的为人的,那封信纯粹是胡说八道!” 陈亨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说道:“这封信只是念了一个开头,你就有这么大的反应,你让大家如何相信你?再说了,是不是奸细也应该让他读完信以后再说吧。” 说完陈亨走到惊魂不定的刘海身旁轻轻的拍来拍他的肩头安慰道:“没事儿了,继续读吧。” 于是刘海以颤抖的声音继续将这一封信读了下去。 信中先是赞扬了卜万的识大体顾大局,声称那日能够轻而易举地攻占蓟县,完全是卜万提供了准确的情报所致(读到这里时,刘海恨的咬牙切齿),其次又嘲笑了刘真的年老昏庸无能,尸位素餐。 接下来的重头戏是在信中痛斥了陈亨的不念旧情,致早年朱棣对他的关爱与不顾,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他日如果攻下大宁,必将陈亨碎尸万段等等。 最后朱棣在信中还安排了与卜万下次联系的方式,声称自己一旦大事成功,登上帝位后,会册封卜万为定国公等等。 读完整封书信后,大帐之中,群情激愤,刘海走上前去用脚猛踢卜万的屁股,怒吼道:“我让你变成腚国公!” 卜万大声喊冤,却被刘海使出一招擒拿手,直接卸下了他的下颌,令他再也不能说话。 宋万吓的屁滚尿流,在刘真的指引和疏导下,很快交代了卜万的罪行。 卜万被 打入囚车,押送回了大宁,等待朝廷的裁决。 两天过后,刘真下令从松亭关撤回大军,十万兵马分批有序的回到了根据地大宁,只留下少数人马守住关口。 当手下向朱棣和谭渊报告刘真大军撤回大林的消息时,谭渊不肯相信这是事实,亲自奔走到城楼上观看。 但见远处车马成河,旌旗飘飘,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北移去。 覃渊自此彻底相信了蓝月,再见面时心悦诚服,毕恭毕敬。 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 老将出马 燕王朱棣从七月初四夺取北平开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蓟州c通县c密云c遵化c永平府,大败宋忠于怀来,一直到逼退大宁的十万大军,仅仅用了二十余天的时间,一路上势如破竹,战报一个接一个的传到京师,朝野上下皆震惊不已。 这一日,建文帝朱允炆祭祀祖陵,正式宣布削去朱棣爵位,废为庶人,同时紧急召见群臣商议对策。 组织大军北伐讨燕已经势在必行,但在由谁担当主帅的问题上却犯了难,年轻一辈的将领,虽然每个都跃跃欲试,但齐泰知道这些人其实都没有打过仗,把这场战争看成了一场儿戏而已。 明初年间,将星闪耀,但随着朱元璋大肆屠杀功臣,能攻善战的猛将已经荡然无存,老一辈中唯一硕果仅存的只剩下长兴侯耿炳文。 只不过耿炳文已经是六十五岁高龄,朱允炆对此颇为犹豫。 但在齐泰痛陈利弊之后,朱允炆还是决定将统帅之位交给了这位老将。 八月初,大军出发,大将军耿炳文佩征虏大将军印,率军三十万(实际兵力仅十三万,皇帝亲口答应过一段时间给他补上)北上伐燕,建文帝朱元文亲自送别,临行之时,朱允炆当众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此次北伐,千万不要让朕背上弑叔的罪名。” 所有人当时都傻了眼,这句话意味着所有人都不可以动朱棣一根汗毛,还没有打仗,先规定不可以杀死对方的主帅,如此一来这仗怎么打?对比起朱元璋对待敌人的感应杀绝,程炳文只能暗暗叹息。 同时,朝廷安排李坚c甯忠为左右副将。 对于这样的人员安排,耿炳文哭笑不得,这俩人都是纨绔子弟,李坚还是一个驸马,根本没有打过仗,这一次出战只是为了扬名立万,趁机摆脱吃软饭的名声。 不过,长兴侯侯耿炳文虽然暗中抱怨,但对北伐本身这一件事还是充满了信心。 朱棣虽然英勇善战,也许会连续胜个一场两场,但最终的胜利还是会有己方赢得,道理其实很简单,无论朱棣怎样厚着脸皮打出“靖难”的名义,在别人的心目中,他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反贼,人人得而诛之,所以只要他一旦落在下风,会冒出一大帮痛打落水狗之人。 自己深入敌后,只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由于有大量的粮草供应,将会立于不败之地。 反观朱棣的军队,如果只想在北平一带割地称王,或许还能存活好长时间,一旦他想南下打到京师,只要遇上一两场败仗,被人切断粮草,便是瓮中捉鳖的结局了。 八月十二,耿炳文抵达真定后,命徐凯率兵三万驻河间,潘忠率两万军驻莫州,杨松率九千精兵为先锋进扎雄县,准备与潘忠会军攻打燕军。 耿炳文如此安排是为了这三支人马,互为犄角之势,一旦有事,可以相互支援,从阵法上来说确实是无懈可击。 与此同时,燕王朱棣以蓝月为军师,带领大将张玉c朱能c谭渊c马云以及十万人马,南下迎敌,大战一触即发。 燕王朱棣对此战极为重视,他知道这一战不同以往,乃是真正意义上的和朝廷之间的一场大战,对方可以输,有的是机会,但是他不能。 只要他输了这一场关键性的大战,那些在附近观望的总兵们就会像饿狼一般扑上来,更别提那些已经投降归附的城池,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背叛自己。 于是朱棣亲自到达前线阵地娄桑,进行抵近观察,大将张玉更是单枪匹马化装混入对方城池,搜集第一手情报。 观看了对方的阵型后,朱棣问道:“逸仙,对方在前排摆成犄角之势,互为资源,如此阵型你有什么看法?” 蓝月点点头说道:“从阵法上来看确实高明,看似无懈可击,不过,再高明的布阵还要有高明的人来实施才行,杨松潘忠之流应该是后起之秀吧?这二人的本领我确实不知道。” 本来心事重重的朱棣听了蓝月这么一说,不禁露出笑容道:“后起之秀?逸仙,想不到你说话也这么有趣,杨松和潘中都有三十多岁,比你大上不少,相当于你的叔伯辈了,你却称人家为后起之秀?” “不过想想也是,你十几岁参与捕鱼儿海之战时,这两个人还不知道在哪里混着呢!” 二人说说笑笑,颇有谈笑用兵之风。 不久,化妆侦察的张玉回到中军大帐,向燕王朱棣汇报。 “朝廷真是没人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人做领军大将,军纪涣散,士兵将领都懒懒散散,毫无战意,更别提什么警惕之心了,我从军营之中进进出出,居然没有一个人来过问。” “手下将领如此,估计耿炳 文那个老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我看来,打败他们,从而打通南下之路,易如反掌!” 看着豪气冲天的手下第一号大将,朱棣满意的点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回头又问蓝月道:“逸仙,你是我的军师,听了张玉之言,你认为这一仗该怎么打?” “以快打慢,以集中打分散,以有心打无意。” “具体时间呢?” “还有两天便是中秋月圆之时,客人远道而来,主人应该给他们献上一份惊喜的大礼,才是待客之道。”蓝月淡淡的说道。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夜。 镇江李府。 最近一段时间,罗红英一直觉得自己活在梦中一般。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和亲生儿子再次团聚,并且在时隔十一年后,和儿子一起过中秋团圆的节日。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每逢中秋之夜,面对一轮明月,想起被自己抛弃在空门中的儿子,罗红英总是暗暗垂泪。 月圆人缺,直叫人情何以堪? 想起过去,再对比现在,罗红英最感激的人便是沈追星了。 为此他特地让求不得去清凉寺,将沈追星请来一起过中秋节。 连城璧事件过后,求不得暂时留了下来,住在李府,和母亲罗红英共享天伦之乐。 沈追星则拒绝了罗红英和求不得的再三挽留回到了清凉寺,倾听暮鼓晨钟之余,希望季潭宗泐大师能够将自己渡入空门。 而乌青青自从自己的老宅基地里挖出了许多刻着天书文字的石板,潜心研究起《混沌天书》来。 罗红英得到了儿子,才明白了求不得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和人比起来,其他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便将自己手中所有天书的资料全部交给了乌青青,彻底断绝了对天书的兴趣和追求。 和大多数人一样,自己幸福的时候,也希望身边的人都幸福,所以罗红英这一晚宴请沈追星,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能够撮合沈追星c乌青青二人,在他看来,这俩人无论是相貌年龄还是天赋才情,都应该是天作之合,所以他今晚同样宴请了乌青青乌黛黛姐妹二人。 这一晚罗红英在自家花园中摆上宴席,但见几案上铺满了时令鲜果c美酒佳肴以及最应景的江南月饼。 沈追星由于是求不得从清凉寺请来,早早的赴了宴,此刻正被求不得缠着说话。 作为主人的罗红英,今晚还精心打扮了一番。由于她已经成了李府的唯一主人,又能天天和儿子在一起,心情舒畅,越发显得年轻起来,和沈追星站在一起时,倒像他的大姐姐似的。 一轮硕大的金月缓缓升起时,乌青青和乌黛黛姐妹二人联袂赴宴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研究天书的缘故,乌青青虽然是一身素装,但举手投足之间,总给人以美轮美奂的感觉,她本是绝世美人,此刻更加多了一份仙气,就连已经心如止水的沈追星也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经过几个月的疗伤,乌黛黛已经完全走出了心理阴影,恢复了少女的模样,重新开心快乐起来。 此刻她身穿一袭飘逸的黄衫,便如同一只随风飞舞的蝴蝶一般,求不得一见她来,便亲热地挨了上去。 因为是团圆之夜,罗红英特地在花园中安排了一张圆桌,这样一来可以不分宾主,随意自由的落座。 求不得自然坐到了乌黛黛的身旁。 他二人已经混得极熟,求不得看着乌黛黛清秀灵动的模样,心中爱煞,假装一本正经的问道:“黛黛姐,你乌家乃书香门第,想必你从小一定读了很多的书,又跟席应真大师行走江湖过,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全都做到了,因此你的见识必定是极高明的,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一问?” 乌黛黛扑哧一笑道:“想不到几天不见你,却变得文绉绉的,是被你妈管的吧?有什么事你尽管问吧,我比你年长两岁,见识自然是比你好的。” 求不得于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问道:“人常说佛本是道,那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嘛,意思其实很简单,”乌黛黛认真的解释道,“如果只用一句话说,那就是佛道本为一体,是可以合二为一的。” “哦!”求不得点点头,继续问道,“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和席应真大师学的是道,你就是道。而我从小在清凉寺出家,跟季潭宗泐大师学佛,因此也身具佛性。” “嗯,勉强可以这样说。”乌黛黛点头道。 “那么,假如我们两个人合二为一,会怎么样呢?”求不得终于朝乌黛黛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乌黛黛嫣然一笑:“你说会怎样呢?”左手却伸到桌下,使劲的掐住了求不得的大腿,求不得,痛的差点大叫起来,又不敢发出声音,怪模怪样的向乌黛黛求饶。 那边沈追星乌青青二人被安排坐在一起。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中秋月圆 罗红英张罗的中秋宴席上总共有五人,除了他这个主人之外,便是沈追星,乌青青c乌黛黛和求不得。 此刻的她正忙着在焚香拜月,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正在祈祷什么。 求不得乌黛黛的桌下小动作当然瞒不过沈追星的天眼神通,他心中不禁暗暗的为自己这个小兄弟高兴,想想自己在他这个年纪时,和义父沈恒独居在山上,虽然自得其乐,却也没有女孩子可以去撩拨,少了一项乐趣,是否也算是人生的一种遗憾呢? 于是装作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地转过头去,正好和乌青青四目相对。 数月不见,乌青青清瘦了少许,却多了几分神秘的仙气,她虽然面带微笑的看着沈追星,但明亮的眼睛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怨,正如此刻夜空中的圆月一般,被轻轻的薄云笼罩。 数月前二人因为连城璧的事件相遇c相识而互生暧昧情愫。 然而在事情结束时,乌青青蕙质兰心,看破沈追星内心中有放不下的情感羁绊,便黯然收手,任由沈追星独自离去。 沈追星回到清凉寺后,曾经苦求季潭宗泐大师入渡其遁空门,大师拒绝了他的要求,并且指出:“躲得开人,却躲不开心,如之奈何?” 乌青青虽然得到了期盼已久的天书,却始终静不下心来,因此,虽然天书在手却毫无进展。 今夜八月十五,乃中秋佳节,罗红英盛情相邀,乌青青本不愿意前来,但为了让妹妹开心,才勉强同意到访,却没想到在这里能够再次遇到沈追星,心中强行压抑的情感如春天的小草般再次复活了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却不知说些什么好,情急之中沈追星夹起一块月饼递到乌青青面前,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乌青青见了又好气又好笑,用美目白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沈追星刹时间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竟手拿月饼,呆在当场。 这时一声轻轻的笑声从身后传出,却是已然拜过月亮的罗红英,款款的走了过来。 沈追星顿时尴尬的将夹出的月饼又拿了回来。 “今晚的夜宴有一个特别之处,”罗红英笑着说道,“桌上的饭菜虽然有些粗鄙,却是我亲手制作。另外今晚这个院子里没有外人,甚至连仆人和侍女都被我打发到别的院子过节去了,今晚就是你们的仆人,让我好好伺候你们,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因为你们我才得以母子团聚!” 说的在罗红英,差点掉下眼泪来。 沈追星转头一看,院子中确实不见一个仆人。 乌黛黛见罗红英走来,便停止惩罚求不得,娇声问道:“古有貂蝉拜月,所求者事大,红姐,你刚才拜月,求的又是什么呢?” “还叫我红姐,不怕将来不方便吗?” 罗红英的一句调侃先让乌黛黛莫名其妙,仔细一琢磨,顿时粉脸通红。 求不得终于闲了下来也跟着问道:“是啊,我也想知道,母亲大人刚才拜月,求了什么?” 罗红英笑而不言,走入座中,殷勤给诸人斟酒添菜,一时间其乐融融。 直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罗红英停下杯箸,笑嘻嘻的看着乌青青和沈追星二人。 沈追星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见罗红英盯着自己二人端详,便打趣道:“怎么了?莫非忽然发现,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你俩为什么一直不问我刚才半夜是求的什么呢?难道是以你们的神功早已知道了?” 沈追星喝了一大口酒,压了压惊说道:“是啊,我刚才确实想问,你刚才拜月所求何事呢?” “刚才半月时我端详的一轮明月,忽然想起来唐朝韦固的事情来” “你是说月下老人?”沈追星的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对呀,你看我能否当一个称职的月下老人呢?”罗红英语气暧昧的说道。 求不得听得一知半解,刚想询问却被旁边的乌黛黛轻轻推了一把,这才恍然大悟,闭上了嘴。 乌青青洁白如玉的面庞上飞起一朵红云,这时才明白为何罗红英今日邀请自己和沈追星过来,同时再也没有其宾客,甚至连使女仆人都不安排一个,顿时理解了她的一片苦心。 沈追星亦是心灵剔透之人。 对于乌青青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意,他如何不知?但朱允真! 想起朱允真,沈追星心中一阵刺痛,以前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涌上心头,但现如今,玉人已经有了归宿,原先那个愿意和自己走到天涯海角的她,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那破碎的大阿福还能复原 吗? 往事不堪回首,看着默默含情的乌青青,何不怜惜眼前人呢? 沈追星心神一荡,夹起自己碟中的那一块月饼,给乌青青送去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走进了院子。 罗红英奇怪道:“怎么没了规矩?我不是说过不用任何人进来伺候吗?” “禀夫人,是来了贵客!” “今天是中秋月圆之夜,我和家人团聚,任何客人也不接待!” “但这人说还是你的长辈!” “笑话,我父母早亡,家中老人也都已经不在了,哪里还有什么长辈” “是李家的长辈此人声称是你的婶婶” 罗红英突然想起一人,心中一惊,刚想说快请时,耳边响起一个娇美的声音:“中秋月圆,正是家人团聚之时,不知是否有我这个不速之客的一席之地呢?” 说话间,一位衣着华贵,雍容典雅的绝世女子,仪态万方的缓缓走了进来。 沈追星陡然间见到来人,心中一惊,夹在筷中的月饼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如果说乌青青之美,好比夜空中的明月,玉洁冰清,那么此女之美则如蓝天上的太阳,明艳照人。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大明王朝的宜伦公主,建文帝朱允炆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子朱允真。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一轮明月照耀在雄县上空,月色之下,人们在欢度中秋佳节。 杨松带领的九千精兵也不例外。 大明朝开国至今已经三十一年,那些经历过战与火洗礼的老将,已经被太祖皇帝朱元璋一个个杀掉,年轻的将领们几乎没有真正打过仗,更别说这些来自京城c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士兵了。 当他们行军千里,终于可以驻扎下来休息,又赶上中秋佳节,当然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至于不远处的朱棣的军队,在这些年轻的将领和士兵的眼中,不过是另外一支部队罢了,他们的脑中没有死亡的概念,再加上己方部队已经成犄角之势,一旦发生事变可以互相支援,要想他朱棣也不敢来袭吧。 于是乎,从上到下,从将军到士兵皆开怀畅饮,共庆佳节。 当所有人都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有人惊奇的发现,月光照耀下的城楼上先是出现了几个黑影,接着是几十个,再过一会儿,这些黑影变成了成百上千个,并且从城墙上蜂拥而来,甚至还有人打开了城门 终于有人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到酒醒,当他跌跌撞撞的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主将杨松时,整个雄县已经是火光冲天,喊杀阵阵,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在自己畅饮美酒c欢度佳节的时候,他们的敌人燕王朱棣及其手下并没有休息,而是磨利了钢刀并爬进城中,大肆屠杀起来。 这些年轻的士兵终于明白了,当兵不但可以拿军饷吃军粮,而且可能会死。 但当他们明白这一点时,大多数人就已经死了。 和事先约定好的一模一样,杨松立即向驻守莫州的潘忠求援,然后拔出宝剑带领手下冲了出去 和驻守雄县的杨松不同,潘忠早年曾经追随傅友德和蓝月平定过云南之乱,因此莫州上下并没有向雄县一样欢度佳节,还是保持战备状态。 接到杨松的求救信后,潘忠立即带领大部分人马朝雄县进发,因为潘中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雄县一旦失守,莫州自然难保。 潘忠带人,马不停蹄,当大军经过一座名叫“月漾桥”的石桥后,桥下面河道中突然涌出了大批身披野草伪装的人马,这些人马迅速朝潘忠的部队发起袭击,占领石桥,截断了潘忠的后路,与此同时前方和路的两旁也同时出现了大量的燕军。 潘忠的部队不但遭到了伏击,而且遭到了包围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潘忠本人被朱能生擒活捉,手下士兵也大多选择了投降。 杨松没有等来潘忠的救援,他在奋力抵抗之后被燕军大将张玉一枪捅死。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夜,燕王朱棣按照蓝月制定的作战计划,由大将张玉偷袭雄县,由于已经算定莫州的潘忠一定会来救援,便在月漾桥安排朱能设下埋伏。 这一仗,燕军大获全胜,杀死杨松,活捉潘总,歼敌一万,获得降兵两万,兵器c马匹c粮食若干。 朱棣大喜,犒赏三军。 但他并没有得意忘形,因为他知道这只是战前序曲,和耿炳文的较量才是真正的大战。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 义无反顾 罗红英见到朱允真又惊又喜,她二人虽然已经成了亲戚,但由于地位悬殊太大,即使朱允真下嫁给李景隆,至今也没有机会说过一句话,但宜伦公主的美貌聪慧,为人和善,在京师中是出了名的,罗红英也有心结交,但不知为何,朱允真始终对李家之人非常冷淡。 今天在中秋之夜突然来到镇江,此举确实出乎罗红英的意料之外。 沈追星和朱允真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罗红英更不可能知晓。 乌青青虽然早就看出沈追星的心中有了别人的烙印,但她并不知道此人就是朱允真。 但当他看到朱允真扫过沈追星的眼神时,蕙质兰心的乌青青立刻知道了一切。 罗红英想起朱允真公主的身份,正要上去行礼却被朱允真一把托住:“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 罗红英将诸人一一介绍给朱允真。 三女相见,皆惊讶于世上竟有如此绝色女子,心生好感,顿时显得亲热无比,彼此便以姐妹称呼起来。 最开心的还是求不得:“太好了,我又多了一位漂亮的姐姐。” 罗红英嗔怒道:“这位你应该称呼姨才是!” 求不得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迷茫的说道:“那黛黛姐岂不是也成了我的姨?” 黛黛趁机轻轻抚摸求不得的头:“乖侄儿,要听话哟!” 求不得顿时做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对沈追星说道:“星哥,你也不帮帮我,再这样下去,我还不如回去当我的和尚呢!” 现在,整个花园夜宴中最尴尬的就是沈追星,只能朝求不得傻傻的一笑,看着朱允真已经变成少妇的穿着打扮,心中满是酸楚苦涩。 罗红英这才想起,尚未介绍沈追星,刚想说却被朱允真制止道:“沈公子就不必再介绍了,我俩相识已久,也算是京师旧识了。” 除了乌青青,所有人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沈追星,沈追星只得勉强的笑了笑。 朱允真接着说的:“其实今夜冒昧造访,主要原因还是为了他。” 朱允真对沈追星说道:“一来我要向你道个歉,果毅亲王之事,其实是我误会你了,你是为了江湖义气替人顶罪罢了,我不该用那样极端的方法去气你” 此言一出,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这分明是情侣之间闹别扭的口气,难道众人不敢再往下想,只有乌青青早已经猜到了真相。 “你们没有把她黄亦可怎么样吧?”提起这件事,沈追星便是想到了那个穿黄衫的小妹子。 “放心吧,大哥已经说过,再也不会追究此事。不过铁臂铜腿黄非凡私自将兵器卖给叛军,已经成了朝廷的钦犯,正在捉拿之中。” 沈追星放下心来。 “我今天星夜赶来还有一件事,我想求你去帮一个忙” “燕王朱棣以靖难之名,起兵造反,在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攻陷了燕地数城,势不可挡。” “皇上任命长兴侯耿炳文为征虏大将军,帅兵三十万北上伐燕胜败之势暂且放到一边,我求你北上一次,还以盛庸的名字去保护耿炳文的安全。” “为什么是耿炳文?”沈追星不解的问道。 “你还记得上次在无锡御园中,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你说你有个姐姐,江都公主朱允妍嫁给了长兴侯耿炳文的儿子耿瑞”沈追星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 “难得你还记得”朱允真感慨了半句,突然发现有些不合时宜,便接着说道:“那一天,皇上点将点到耿炳文,傍晚,朱允妍便来求我,他知道我和皇帝关系最好,想求我去找皇帝商量,收回成命,换做他人,去做主帅。” “仗还没打,令姐竟如此的悲观吗?” “外人或许不了解朱棣,咱们朱家人难道还不了解吗?在我看来他就是另外一个徐达常遇春,李文忠和蓝玉。” “朝廷手下高手如云,随便找一个出来也能保护得了耿炳文,用得着找他吗?”乌黛黛很是不解的问道。 这小妮子早已看出沈追星和他姐姐之间已经暗生情愫,所以并不希望沈追星就此离开。 “你是不知道他的能力,如果当今之世能有一个人保得了耿炳文的安全,那一定是他沈追星。”朱允真又叹口气说道:“如果剑神白轻尘没有远赴海外,还坐镇京师,我也不用求他了。” “何时出发?” “大军已经出发,前两天刚刚到达真定。” “我是问我何时出发?” “ 你这是同意了吗?” “你的要求我怎能拒绝呢?”沈追星叹口气道,本来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远离江湖,远离朝廷,远离是非,远离一切烦恼,为此还每天参禅悟道,哪知道在这一个良辰美景花好月圆的夜晚,由于朱允真的软语相求,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成了泡影。 只不过这一次的境地比远赴寻仙岛更加凶险,普通武林中人或许不明白,真正的战场比江湖险恶十倍。他本不是朝廷中人,甚至从他祖父张士诚算来,朱家王朝应该还是他的仇敌。 但沈追星自从闯荡江湖以来,从来没有拒绝过朋友的请求,他可以为蓝月出生入死,不惜与朝廷和整个武林为敌,为了寻找欧阳倩倩,他可以在大雪纷飞的深山中寻找一个冬天,他甚至可以原谅玲珑儿的欺骗和背叛,这一切并非出于江湖上讲究的义气,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字情。 所以当朱允真星夜赶过来请他出山帮忙时,沈追星当然会义无反顾。 团聚的佳节却变成了离别的晚宴,沈追星当即随朱允真离开了镇江,返回京师。 离开李府花园的那一刻,沈追星假装没有看见乌青青眼中,那浓浓的幽怨之色。 去往京师的官道上,沈追星c朱允真二人并辔而行。 刚才在李府花园时,二人还谈笑自若,可是等到现在独处时,沈追星心中原本有千言万语,却又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得闷头走了一阵。 “乌家大小姐确实是人间绝色,只可惜被我坏了你的好事!” “什么?”沈追星一脸无辜的问道。 “你说你的这个损失让我拿什么来赔呢?”朱允真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追星。 沈追星看着艳光四射的朱允真心中苦笑一声,随口说道:“除非时光能够倒流,一切回到过去。” 朱允真吩咐从人拿过来一个箱子,送到沈追星手里,“暂时先拿这个赔你吧!” 沈追星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无锡的泥人,大阿福,和被摔碎的一模一样。 “原来你来之前还特地赶到无锡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你再仔细看看。” 沈追星仔细一看,只见这泥娃娃上面有许多碎纹。 “那一晚我摔碎了这个泥娃娃,你一片一片的捡了起来,后来就消失不见。前些日子我去状元巷,从奕纯姐手里找到这个,便请来无锡的工匠大师,来到宫中将之修复。” 沈追星盯着这个重新修复后的大阿福,心中感慨万千,自己希望时光倒流能够修复过去的一切,然而过去的一切真的能够如同这个泥娃娃一般被修复吗? 沈追星将大阿福交还给朱允真,淡淡的说道:“你忘了这个当初是我送给你的。” “虽然时间不能倒流,但我还常常回忆过往的经历,现在想起来有一件事情觉得特别奇怪。” “是有关我们的事情吗?”朱允真问道。 沈追星点点头。 “我偷偷潜入紫禁城中去找你,准备和你一起浪迹天涯,远离中土,你还记得吗?” “当然,”朱允真感叹道:“历历在目,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我一共去找过你三次,第一次是因为救三姿语而失去了机会,最后一次,是由于果毅亲王的事情这两件事情只是巧合或者意外,或许是老天爷的安排,但第二次” “第二次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你不觉得徐辉祖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太准确了一点吗?” “你是怀疑有人将这件事情偷偷告诉了徐辉祖?” 沈追星点点头。 “你不会怀疑是我吧?”朱允真笑道。 “当然不可能是你,我知道当时你真心诚意的想和我一起远走高飞的,况且如果你不愿意,就像第三次一样直接拒绝我就好了,又何必多此一举c枉做小人呢?再说了,我送走了商姑娘,刚刚从京师外回来,你也不知道我会去找你。”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产生了好奇,你去找我,这件事情究竟有谁知道呢?还有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不敢再往下深想,因为无论如何这个人一定是我信任的一个人。”沈追星露出难过的表情。 被朋友出卖的滋味,对于沈追星来说是最伤人的。 “你现在心中是否有了答案吗?” “有,但是我不想这么说,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理由去这么做。” 说话间,天空中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雄伟的京师已然在望,正从沉睡中慢慢苏醒过来。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 我有话说 京师。八月十六,卯时。 天刚蒙蒙亮,沈追星跟随着朱允真回到了京师。 京师繁华依旧,玉人仍在身旁,只是变换了身份,改变了模样。 沈追星暗叹一声,不愿再去多想。 “我要回到状元巷收拾一点东西,然后直接去真定,希望在我赶到之前,耿炳文还好好的活着,别让我白跑一趟,辜负了你的希望。” 朱允真摇了摇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沈追星。 “怎么了?” “没什么,你以前说话不是这样的,总是给人充满了阳光的感觉。现在似乎总是充满了怨气,是我不好。”朱允真直接了当的说。 沈追星心中一惊,才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对于朱允真下嫁李景隆这件事,他始终没有释怀,但如果嗔心不除,自己的武功会大打折扣,更别提超人的灵觉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追星重新收拾心神,放空一切,又包容一切,霎时间便回到大无相功的心境去。 朱允真只见眼前的沈追星,眼中神光一闪,至于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突然感到消失了,再回到眼前时,立刻变了一个人,气定神闲,充满自信。 朱允真喜道:“沈追星又回来了!这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人。” 二人做了一个短暂的商量,此刻是卯时,正是上朝时刻,朱允真希望沈追星在散朝后私下能够和当今皇帝朱允炆见上一面。 沈追星欣然允诺,二人不再纠缠,各自离去。 沈追星回到状元巷。 醉眼朦胧的喜宁开了门,见到是沈追星,顿时又惊又喜,关上门,跑进里屋,将喜晴和舒苏奕纯都叫醒了起来。 原来昨晚八月十五,这三人喝酒赏月,直到半夜三更才沉沉睡去。 看到花园中尚未撤去的鲜果美酒和月饼,虽然杯盘狼藉,但沈追星却心生欢喜,喜宁和喜晴这两个经历了无数苦难的女孩子,终于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怎不让人心生感慨呢? 我当初这两个女孩子不是心存念想,努力挣扎着去活下来,又怎会有今天呢? 又想当初自己和蓝月在京师买一下这套院子,而喜宁和喜晴恰巧又是蓝月的使女,惊叹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好像当初买下这套院子时,就是为了今天给她们一个安稳的家,可知一饮一啄,皆有天定。 当苏奕纯第一眼看见沈追星时,也是非常高兴,随即又眉头微皱。 “难道不欢迎我回来吗?” “想不到你也被卷了进去!” 沈追星奇道:“我刚回到京师,一句话没说,你竟然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那有何难,”苏奕纯哂笑道:“现在大明朝最大的事情,便是燕王朱棣起兵靖难,当今皇帝点将耿炳文北上伐燕。” 沈追星见她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并将自己遭遇的一切讲给他听。 “兄弟,听我一句话,”苏奕纯满脸真诚的说道:“调头往南去,去你老家湘西,或者跟随求不得去四川,甚至可以远去寻仙岛,不要去北方,不要去真定,不要去趟这趟浑水。” “只是当一回保镖,帮忙保护一个人而已,再说我已经答应了人家,怎能反悔呢?” “这一次不比你帮蓝月,也不比你去寻仙岛,这一次你只要被卷了进去,此生恐怕永无宁日了!” “燕王朱棣虽然暂时占了先机,但他以一隅之地对抗全国,长期打下去必然会导致失败,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悲观。” “再说了,我只是答应这一次保护耿炳文而已,之后还是会恢复自由身的。放心,我是不会介于朝廷和藩王之间的战争的。”沈追星嘻嘻笑道。 苏奕纯欲言又止。 沈追星将出门应用之物收拾停当,打成了一个包裹,龙渊宝剑也放了一侧。 苏奕纯却捧出了另外一把宝剑,交到他的手中。 “你这一趟出门,把这把太阿剑也带上吧,万一遇到蓝月也可以还给他,放在这里哪一天丢了,那可就罪过了。” “咦,你怎么就这么笃定认为我会遇到蓝月呢?” “天下战乱将起,而蓝月这种人是天生为战乱而生的,除非他已经死了,否则一定会在这场战争中出现。” 沈追星心中一动,只道苏奕纯在用话暗暗点醒自己,但箭已在弦,怎能不发? 京师。紫禁城。乾清宫。八月十六,辰时三刻。 建文帝朱允炆端坐中央,宜轮公主朱允真侧坐一旁,齐泰和黄子澄均在列,此外再无其他 大臣。 朱允炆感念沈追星在寻仙岛立下的功劳,免去沈追星的一切礼仪,并且赐座。 “沈公子乃江湖高人,寻仙岛之后再次拔刀相助,此乃朝廷之福,朕欣慰之。” “不过此番前往真定,不同于江湖,必须在军中有一个职位,否则无法立足,不知沈公子觉得什么职位能适合你呢?” 朱允真一听皇帝说这话,心中暗暗高兴,知道这皇帝哥哥给足了自己面子,相当于告诉沈追星除了统帅的职位外,所有的军中官职他可以随便选择。 “既然是去保护人,便当一个贴身侍卫就可以了。”沈追星毫不介意的说道。 “贴身侍卫?这个太委屈沈公子了吧?”沈追星如此低要求,连朱允炆都看不下去了。 此时齐泰上前一步说道:“沈公子高风亮节,不图虚名,让人佩服。但官职过高,不能服众,职位过低又无法行使保护之责,更是大材小用。依臣之见,不如委任一个中兵参军之职,这样既能够保护好长兴侯,还能够利用沈公子的江湖经验,为耿炳文出谋划策。” 中兵参军,即参军事,也叫参军,是一个正七品的官职,职务虽然不高,但是如果受到主帅的重视,在军中就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 “还有我要补充一点,”一旁的黄子澄说道,“咱们现在的军中这帮年轻人都骄横无比,不知道天高地厚,沈公子又没有从军的经历,我怕他们不服,不如由皇帝下一道敕令,让沈公子可以便宜行事。” 一旁的朱允真听了,连连称赞:“还是黄老想得周到!” 朱允炆一听,起先颇有一些犹豫,朱允真解释道:“皇兄你有所不知,前番我和沈公子去寻仙岛,给我印象最深的并不是沈公子那通天彻地的武功,是他通晓兵法战策,随机应变的能力,我真想不通,并未上过战场,但那些在战场上的应变之力,却似乎与生俱来。” 沈追星一听心中暗想:“公主冰雪聪明,这一次猜的没错,对于战争确实与生俱来的领悟力,究其原因,恐怕是因为自己的祖父是张士诚吧,只是这话现在恐怕不能说,说了定会大煞风景。” 皇帝这才点头同意,令黄子澄起草敕令。 事到如今,沈追星当然不会拒绝,一切就这么定了下来。 沈追星起身告辞时,朝齐泰使了一个眼色。 齐泰马上明白过来,对皇帝说道:“去送送沈大侠,顺便将一些兵部的事务交代一下。” 出宫后,见四周无人时,沈追星问道:“齐泰,你是兵部尚书,你觉得这次北伐能胜吗?” “这一仗不好说,朱棣善攻,耿炳文善守,双方打起来可能朱棣会赢,但耿炳文也会牢牢守住,令其进不得半步,所以保护耿炳文其实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墨门对于这一场战争是什么态度?支持的又是谁?”因为齐泰同样也是墨门中人,所以沈追星才有此一问。 “墨门不但退出江湖是非,现在也不关心朝代更替,墨门唯一关心的是百姓的福祉,以及汉人的强盛。因此如果你能够尽自己的能力帮助结束这场战争,便是和本门的宗旨相吻合的呢。” “徐大哥回来了没有?”由于好久没有墨门巨子徐默然的消息,沈追星不免有些担心。 齐泰摇了摇头,又解释道:“巨子依然没有回来,我甚至没有他的消息,根据我手下斥侯带来的情报,似乎巨子半年前在西域出现过,后来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如果是这样,那极有可能是再往西去,出了大明朝,或者” 齐泰不想再往下说去。 “唉!我这个代理巨子形同虚设,要不另找他人,免得耽误正事。”沈追星有些自责。 “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墨门的最强大之处在于,虽然没有巨子管理,所有众人都按事先规定好的门规办事,从不逾距,所以不管遇上什么情况都能够自行运转正常。” 沈追星心想:“假如真如苏奕纯所说的那样遇到蓝月,倒可以问他一问,说不定他能够知道徐大哥的下落,因为当时是他们一起去了昆仑。” 便对齐泰说道:“行,你放心,这一次北上,顺便也打探徐大哥的消息,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通知你。” 说完便要离去,但见齐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想说就快点说,否则下一次见面可能就是几个月之后了。” 听沈追星如此一说,齐泰鼓足勇气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 “齐大人,可否让我单独送沈公子一程呢?我有几句话想对他说”朱允真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齐泰想说的话。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 真定之战(上) 齐泰知道朱允真和沈追星之间的关系,知机的告辞离去。 朱允真仔细端详着沈追星,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抱歉,你本是闲云野鹤,我却把你卷到这件事情里来。我想告诉你的是,此一去保护耿炳文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保护好另外一个人。” 沈追星疑惑道:“难道还有什么人?” 朱允真上前一步,走到沈追星跟前,轻轻的抓住了他的衣袖:“那个最重要的人就是你!你要好好活着回来,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一件事情,一件对你我都很重要的事情” “今天这是怎么了?刚才齐泰说有事情告诉我,没说完就走了,你说的那件事情不如现在就告诉我,万一我回不来呢” 沈追星话没说完,却被朱允真轻轻捂住了嘴。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活着回来,天下间没有人能够困得住你” 朱允真还想说什么,忽然间,退后一步闭嘴不言,眼中露出厌恶的神情。 沈追星回头一看,原来是李景隆腆着脸带着夸张的笑容从后面走了过来。 “夫人啊,我从皇宫里找你找了整整一圈,后来还是我那当皇帝的大舅哥告诉我,你可能来到这儿” 说着又假装刚刚看到沈追星似的:“原来是,和沈参军依依惜别,夫人你看这样好不好?今天晚上咱们邀请参军大人来咱们府上,咱们夫妻二人为他好好践行,你看如何?”说着走上前去便去搂朱允真的腰肢,朱允真并未说话,只一闪身轻轻躲开。 沈追星忽然感到一阵酸楚,一阵恶心,也未告辞便转过身去,加快步伐,双脚如风地离开了紫禁城。 沈追星匆匆回到状元巷,带上早已准备好的包裹,背负双剑,骑上骏马,迅速离开了京城师。 沈追星第一次面对面的感受到了朱允真嫁给李景隆带给他的伤害,现在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真定,完成好保护耿炳文的任务,然后远赴海外,彻底的离开大明,走的越远越好。 莫州。燕军大营。中军帐内。 朱棣正和蓝月c张玉c朱能c谭渊c马云等诸将领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 这时手下来报,耿炳文部有人来降,此人自称张保,乃是南军的一名偏将。 张玉大喜道:“这就叫做望风而降,最好下一个就是耿炳文。” 众将领也非常兴奋,都认为这是由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下雄县和莫州的结果。 这时蓝月开口问道:“张保是单枪匹马的过来投降还是带了人马来?” 报信的士兵回答只是张保一人。 朱棣眉头一皱,对蓝月说道:“你是怀疑他来诈降吗?” “咱们起兵之初投降的那些将领都在燕地的范围之内,他们很清楚殿下您的作战实力,知道和您作战的后果,所以在打下蓟州之后纷纷来降。” “现在咱们身处中原一带,这个张保据我所知应该是京师过来的一个将领,未战先降,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朱棣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让他这一趟白来的。” 张保被带了上来,是一个二十多岁年轻的将领,皮肤白皙,双眼有神,一副能说会道的样子。 张保很快说明了来意,表示良禽择木而栖,愿意效忠朱棣。 朱棣大喜,当时大大的夸奖了他几句。 蓝月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张保说话时眼珠四处转动,而看的最多的是一旁放着的作战地图。 “耿炳文号称三十万大军,现在的真实人数和具体分布是这样的?”朱棣直截了当的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还说是三十万,其实才十几万人,姐,这十几万人还分散在滹沱河两岸,兵力分散,燕王殿下,如果你此时带领十万大军南下,采取各个击破的打法,便可取得最终的胜利。” 说到这的时候,蓝月朝朱棣使那个颜色,朱棣立即明白,笑着对张保说:“你弃暗投明,便是我的手下,现在我要求你做一件事情,你可愿意?” “但凭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好,果然没有看错人!”朱棣夸赞道,说着把张保带到作战地图边,指给他看,“你即刻返回耿炳文部,告诉长兴侯,我已经攻下了雄县和莫州,下一步我会清算十万大军,攻陷真定。” “这?我刚投诚过来,再回去,耿炳文能相信我的话吗?说不定还会办我一个临阵脱逃之罪!” “无妨,我这也是为你好,”朱棣露出亲切的笑容,“你这趟回去一定不会有事,因为你也看到 了我的作战地图,我确实准备率军攻打真定,同时你也可以说,一次你是诈降,就为了套取我的情报。” 见张保还在犹豫,蓝月说道:“这一趟回去对你来说实在是万无一失的好方法,如果燕王殿下的北军获胜,你在这之前已经投诚,你会站在胜利者一方。反过来,如果北军败落南军获胜,你依然会站在胜利这一方,如此左右逢源的好事,你还犹豫什么呢?” 张保听的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一定不辱使命,另外还需要我做什么?” 朱棣摇头道:“你只要做一件事就是告诉耿炳文,我马上就要攻打真定,让他准备迎战。” 张保领命而去。 张保去后,张玉c谭渊等人皆大惑不解:“耿炳文虽然号称三十万大军,其实只有十三万人马,又在雄县和莫州折了两三万人,现在总共才十万人马,和咱们旗鼓相当。把张保是否诈降先放到一边,咱们集中十万大军以优势兵力,各个击破,难道不是正符合兵法?” 朱棣笑了,对蓝月一挥手说:“逸仙,你解释给他们听。” “孙子兵法讲决胜的五事分别是道c天c地c将c法。地者,地形也。” 蓝月用手一指那张作战地图:“咱们现在进攻的方向是由北向南,而耿炳文驻扎的真定好卡在我们南下的通道上,所以我们要想南下攻取京师,我选择现在的道路就必须攻下真定。” “再看看真定的地形,真定县城虽然不大,但滹沱河正流过其西南角,仿佛一条玉带将真定保护住,因此咱们如果攻打真定,你敢不敢围城?如果围城河对岸的敌人来攻怎么办?” “而如果一旦耿炳文能够长期坚守真定,我们这条路就一定通不过去,现在虽然他只有十万人马,但起先他可是号称三十万,所以一定还会有援兵,陆陆续续的赶到,到时候恐怕头疼的就是我们了。” “燕王的意思就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张保将我们的攻打真定的作战意图带回去后,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后果。” “其中最大的可能便是,由于我们以闪电般的速度拿下雄县和莫州,敌人会产生恐惧心理,将滹沱河南岸的兵马调到北岸来,集结十万大军守护真定,和我们决一死战。胜则不必说了,败也可以从容退回真定,以等待援军,总而言之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朱棣接着总结道:“论打仗咱们怕过谁?咱们怕的不是打,怕的是拖!” 众将领点头称是,终于明白了朱棣和蓝月对这场战争的整体看法,不在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在于速战速决。 “那么,耿炳文能够按照咱们的想法去调动兵马吗?”朱能担心的问道。 朱棣摇摇头,“事情没有成功之前,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今天让所有军士好好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大军启程开往无极,我要给耿炳文及其部下制造出强大的压力,这样他才会按照我的意图来打。” 次日,滹沱河北岸,真定。耿炳文中军大帐。 张保回军交令。 “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难道你被朱棣识破了?”耿炳文疑惑不解的问道。 “燕王有没有识破?我不敢说,但我带回来的消息却绝对是真实的,北军用闪电战法,攻破雄县和莫州后,准备集结十万人马,不日启程,一举拿下真定。” “你敢肯定这是真的?还是你的猜测?” “燕王知道,咱们虽然号称三十万人马,其实没有那些,因此希望在咱们的援军到来之前,以强大的兵力一举拿下真定,好打开南下之路。这不但是燕王亲口对我说的,我还看到了作战地图,所以此事千真万确。” 耿炳文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换作我也会如此行动。” “既然如此咱们应该将滹沱河南岸的部队调回,否则以咱们现在这些人马根本守不住真定。”左将军驸马爷李坚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本来他是带着剿灭叛贼的想法来到这里,以为可以轻松打败对方,哪知道朱棣在一夜之间就攻下两城,这种骇人听闻的战绩一下子下破了李坚以及其他将领的胆,从狂妄自大变成胆小怕事,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耿炳文摇头道:“要想剿灭燕军这股叛贼,我认为长期的战略是进攻,否则便无法剿灭,但是短期的战术应该防守。只要咱们在短期内将真定守住,对方即使段时间里胜个一场两场,也不能改变其最终失败的命运。” “既然如此,咱们把南岸的部队调到北岸来,共同守卫真定,不是更有把握吗?”右副将军甯忠问道。 耿炳文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手下这些将军们都已经吓破了胆,沉不住气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 真定之战(中) 耿炳文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是此次北伐的主帅,配征虏大将军印,但他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帝喜欢重用新人,李景隆李坚甯忠这些年轻人都是皇帝的新宠,之所以没有让他们当统帅,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打过仗,再加上是齐泰极力推荐的自己。 其实副将的人选自己心中早已有了,此人便是四川都指挥使瞿能。 皇帝拒绝的理由让人哭笑不得:正副统帅都有老人担当,虽然稳重,但会缺乏进取之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样一来会让战事延长,于国于民皆不利也。年轻将领,其冲劲十足,能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恐怕自己的这两个年轻副手,也是有着同样的急于求成心态吧。 无奈之下,耿炳文还得耐心的向这两位年轻副手解释自己的作战意图,如果对方不配合,自己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咱们现在手中还有十万大军,一半屯兵北岸,镇守真定,应该绰绰有余。另外一半人马屯兵南岸,对试图围困真定之敌虎视眈眈,敌军在没有攻下征定之前,肯定不敢轻易渡河,这样南岸北岸的部队,可以互相支援互相策应,立于不败之地。” 听耿炳文的解释,驸马李坚冷笑一声:“你这个互相支援,互相策应的策略已经在雄县和莫州上面用过一次,结果怎么样呢?由于兵力分散而被对方一举拿下,其实这是必然的结局,兵书上早就讲了嘛,集中胜分散,你这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最终会导致失败。” 耿炳文听了并不生气,他已过了花甲之年,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心中早已没有了火气。 他自己知道雄县和莫州失败的原因,自己安排的阵法一点问题都没有,关键是那两个年轻的将领毫无经验,让对方摸到自己门口,不但毫不知情,还纵容士兵饮酒作乐。 一个是蓄谋已久,一个是仓促迎战,不败才怪呢!可是说这些话给他们有什么用?这些人包括眼前的这两位,一个个眼高于顶,傲气冲天,更关键的是其家族以及本人正受到当今皇帝的宠爱,恃宠而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何况我这个过气的老头子呢? 就在这时右副将军甯忠也做了表态:“大帅如此布阵确实也是很有道理,只是我军的行军速度缓慢,假如敌军围住真定,我岸南支部队,渡江作战时,对方在突然击其中渡,围城打援,我方必然会被各个击破。” 耿炳文点点头,甯忠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此时的耿炳文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的那些作战方法只适用于自己过去的那个年代的士兵,那个时代的人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作风顽强,移动迅速,又非常具有危机意识,而这些士兵安逸惯了,及时训练最好的兵,也比不上过去那些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 这时探马来报:“朱棣驻扎在雄县莫州以及娄桑的三支大军,共计十万余人,已经拔起营寨缓慢向我方向来袭,预计一天到达无极,两天后抵达真定。” “好!”耿炳文吩咐斥候再探再报,转身对众将下令道:“传我将令,令南岸人马火速北移,与北岸军马会合,在真定城前结成营寨,我将以真定城为依托,十万对十万,与叛贼朱棣决一死战。皇天佑我,希望一战而成,荡平燕寇,还天下以太平!” 众将齐声领命。 沈追星背负双剑,从玄武门离了京师,策马来到江边,找来小船摆渡,连人带马,过了滚滚长江。 过江之后并不停息,途经扬州兴化高邮一路北上。 两天之后又渡过淮水,经泗洪射阳盱眙后,过徐州,一人一马来到山东境内。 此时官道上尽是大队的军马,旌旗招展,浩浩荡荡,从四面八方集结而来。 沈追星知道耿炳文虽然号称有三十万大军,其实仓促之间首批只凑齐了十三万人马,因此这些兵马应该是从山东,江苏,安徽,河南调集的援军。 由于官道上人马太多,又有各种辎重粮草物品,宽大的官道也经常被挤得水泄不通,堵在一处,有时无法通过。 沈追星星想照这种速度如何能来得及?又担心耿炳文的安危,便弃了官道,从小道而行。 江苏,安徽,山东三省交界处的小道虽然崎岖,但由于沈追星上一次由朝鲜归来时,已经走过一次,算是熟门熟路,因此并不担心迷路。 这一日道路渐渐变得陡峭起来,再往前走便全是高山峻岭。 沈追星知道已经走到了泰山脚下。 走了一段,人困马乏,沈追星牵着马儿往山里走去,希望能找到一处水源,补充完饮水后再继续前行。 不久便找到一处山中溪流 ,沈追星大喜,放马儿去饮水吃草,自己则灌满水囊后掏出干粮,靠在一棵松树上,喝着泉水吃了起来。 这几天不停歇的赶路,让他感到有些疲乏,吃饱之后顿觉饭气上涌,便想靠在树上打一个盹。 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着之时,一阵微风吹过,将远处山坳中极其轻微的声音,送到了沈追星的耳中。 沈追星猛然一惊,站了起来,顿时睡意全无。 原来那极其轻微的声音乃是兵器交击之声,因其较远,所以轻微,只是由于一阵风将那声音远远的送来。 沈追星运起大无相功,施展出天耳通,仔细倾听,轻微的声音变得渐渐清晰而丰富起来。 听着听着,沈追星脸色一变,将马儿拴在一棵长满青草的大树旁,自己则施展轻功,极速朝传来声音的那个山坳飞奔而去。 沈追星脚不沾地的来到山坳处,伏低身子躲在一处草丛中,朝前面观看。 只见山坳的一处空地中间,有一辆已经散了架的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个女子,看样子应该是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马车的不远处,有两人在拿着兵器较量。 奇怪的是,这两个较量之人,一人做书生打扮,手中拿了一柄木剑,他的对手乃是一个身穿劲装的大汉,手中却拿了一把真正的钢刀。 周围还站了一圈人马,大概有三四十人,皆身穿劲装,给人看上去第一眼的感觉,似乎这帮人是某个江湖帮派,这些人嘻嘻哈哈,手里拿着各种兵器,甚至还有弓弩以及火器对着马车上的那个女子。 如果此刻站在这里偷看的不是沈追星,而是另外一个武林中人,一定会以为这是某个江湖帮派之间的江湖恩怨。 但沈追星知道一定不是,因为他不但认识这被围攻的一男一女,他还能猜出其他人大概的身份。 真正的江湖人很少使用火器,联想起附近官道上的大队人马,沈追星猜测这几十号人一定是明朝军方的人,受人指使,跑到这儿偷偷干私活来了。 中间使木剑的那男子,虽然身上沾满了鲜血,也受了一些伤,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并且在战斗中明显占了上风。 沈追星一看暗暗放下心来,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寻找机会,争取一出身便解决问题,否则任由对方发射火铳,这极有可能上了马车中的那个女子。 这一男一女不是旁人,正是曾经在海边救过沈追星的铁中英和张秀静。 沈追星虽然当时走火入魔,但他有大无相功护着心智,眼中所见,耳中所听皆记录在脑海中,一旦恢复神智,便全部记录起来,和普通人的发疯不同,绝对不会丢失那一段记忆。 所以在他的心目中,两人不但是他的恩人,而且是他的朋友。 为了朋友,沈追星可以做任何事情。 再看场中,那是钢刀的汉子,一招猛虎下山,搂头盖脸的劈向铁中英的头顶。 铁中英不慌不忙,将手中木剑一引,搭在钢刀的侧面化却对方刀势,同时脚踏奇步,左手呈鹰爪之势搭住对方握刀手的脉门。 那钢刀汉子顿觉浑身一麻,手中钢刀落地。 那使钢汉子,知道不敌,直往后退了出去。 围着的众人对那汉子一阵哄笑,只见其中一个领头之人叫了一声好,顺手从身旁人手中拿过一把弩箭,径直走到马车前,用弩箭顶着秀静的更嗓咽喉对铁中英说道:“铁铉,咱们可有言在先,只要你能一一胜了,咱们在场的所有人,我便放了你们夫妻,但前提条件是你只能使用木剑,同时不准许你使用鹰爪门的武功。” “咱们这里一共有三十四人,你已经打败了一十三人,确实武功了得,但你也忘了规矩,刚才你是使用鹰爪门的功夫,打落着他的钢刀,所以这场不算,我要你重打一场。” 铁中英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放马过来吧。” “慢!”那领头的汉子阴阳怪气的说道:“重打是必须要重打,但因为你犯了规矩,必须先受到惩罚。” 说着用手一指,刚才掉落在地上的钢刀对铁中英说道:“你刚才是用哪只手使用鹰爪功的?我怕你一会儿再错一次,现在我要你捡起那把刀,把你刚才那只手剁了,咱们再陪你重打一遍如何呢?” 说着,借用弓弩使劲顶来顶秀静的咽喉。 周围观战之人一阵叫好:“老大,你果然赏罚分明啊!” “有赏有罚,纪律严明才能打胜仗啊!” 众人的哄笑声中,夹杂着秀静撕心裂肺的喊声:“铁郎,不要管我,你能走得了的” 说着便拿自己的咽喉使劲往箭尖撞去,却被那领头人一把抓住头发提了起来,扔在了地上,用脚踏住,狂笑道:“既然落到了我们手里,死也不能这么死” 转头又对铁中英喝道:“快砍手,否则我现在就将打肚中的孽种给你 踩出来” 铁中英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弯下腰去,慢慢捡起那把钢刀,握在手中,一咬牙,猛地朝自己左手腕砍去。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 山中插曲 在张秀静撕心裂肺的喊声中,铁中英一咬牙,右手猛的挥起钢刀朝自己的左手砍去 在场有人兴奋,有人觉得刺激,有人急切的期待,也有少数几个人心中略有不忍,但无一例外,所有人都被这一举动吸引住了目光c摒住呼吸,等待着惨剧的发生。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对于来说,沈追星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临。 他隐藏的位置距离众人能有二三十丈远近,对方的三四十人中,最少有一半人持有弓弩和火器,其中有几支正对着张秀静,这也是铁中英被制住的原因。 即使沈追星以最快的轻功贸然现身,许他能杀死现场的所有人,但是保不齐谁的弩箭或者火铳会在混乱中发射,从而伤害到秀静。 沈追星固然胆识过人,但他从来不是鲁莽之辈。 所以他在等。 直到这一刻沈追星终于发动。 只见他抬起左手一扬,暗藏左臂的银翼飞爪闪电般飞出,准确无误的抓住了二三十丈外铁中英挥起的钢刀 挥舞在空中的钢刀突然被飞爪拉住,沈追星便借着这一拉之力,同时收缩飞爪上的精钢细链,提气轻身,刹那间跨越了二三十丈的距离,来到众人面前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龙渊剑发出一声摄人心魄的龙吟,宝剑出鞘。 但见银光闪过,目眩神迷时,所有人觉得手中一轻,手中的火铳c弩箭c刀剑皆剩了半截,掉落在地。 铁中英一看关键时刻来者竟然是沈追星,顿时心中一宽,俯身扶起仍在地上的秀静。 沈追星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们俩欠我一顿喜酒,孩子满月酒时一起补上哦!” 直到此刻,在场的人才反应过来。 看着手中的半截子兵器,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沈追星缓缓收起宝剑。 这时有人认了出来:“龙渊剑沈追星?!” 这句话一出,本来还想二次反扑的人,彻底放弃了幻想,有人打算逃离此地,却发现双腿微微颤抖,迈不开脚步。 那领头的汉子不知道是认识沈追星还是听过他的大名,此刻战也不是,跑也不是,只得强挺着走到沈追星面前:“原来原来是沈大侠,都是自己人,就是一场误会” 又对手下说道:“是一场误会,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啊?” “是啊,就是误会,我们不知道这个秀才是沈大侠的朋友” 沈追星轻声对铁中英说道:“你先陪好秀静嫂子,我来处理这帮自己人” 说完沈追星,转过身去,用凌厉的眼神扫视众人一眼,顿时鸦雀无声。 沈追星俯身捡起铁中英刚才手中的把钢刀走到领头汉子身边,“说是自己人,你们都是哪儿的?” 那领头汉子被沈追星的灵力眼光扫过,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浑身感觉放不出一点力气,只得低声下气的说道:“确实是自己人,兄弟是羽林卫的都统王大鹏,别的兄弟有的是神机营的,有的是五军营的这不赶往真定嘛,半道受人之托接了一点私活,没想到是沈大侠的朋友误会了” “好说好说,”沈追星微笑着将手中的钢刀塞到了王大鹏的手中,“我可以不杀你,也可以不杀在场的所有人,但是,”沈追星再次拔出了龙渊剑,轻轻的搁在了王大鹏的脖子上。 “从你开始,每一个人用这把钢刀砍一下自己的左手,立马就可以走人。我喊开始,三声过后人不动手,我就砍下你们的头。” 龙渊剑生冷的剑气刺入骨髓,王大鹏的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怎么了?害怕吗?”沈追星冷笑道:“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说话间一个离得较远之人拔腿就跑,谁知刚跑出一步,便被沈追星飞出的银翼飞爪拖了回来,扔在了地上。 沈追星一脚踏住那人胸膛,用力一踩,那人的骨头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显然是痛苦之极,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你这么着急走,我便成全你,下一个就轮到你。”沈追星从牙缝里挤出冷酷的声音,这声音使得他和平时判若两人。 领头汉子显然已经承受不住,将刀高高举起,用嘶哑的嗓音喊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兄弟是我召集来的,现在我用这条命还给你,但求你饶了我的兄弟!” 说话间那人将手中钢刀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住手!”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两人中间,原来是铁中英站了出来,并且用手一把 抓住了那人手中的钢刀,鲜血从手掌间涌了出来,顺着刀身,经过护手,流到那人手上。 沈追星吃了一惊,急忙夺过刀来扔在地上。 “秀才,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这些人刚才要治你们夫妻于死地吗?” 这时秀静走了过来,撕下一块裙布,将铁中英的手掌裹住。 “他们也是听命行事,再说也不是要杀了我,只是砍断一只手掌而已。” 听到铁中英居然替他的敌人解释,沈追星不服气的说道:“只是砍断你的手掌?这些人知道你是鹰爪门的人,还敢动手害你,虽然鹰爪门已经大不如从前,但是砍了你的手掌,他们不会担心鹰爪门进行报复吗?所以事后一定会杀了你灭口!” 铁中英露出宽厚的笑容:“人活在世上,不必每件事都看得那么认真,那么透彻,有时还是糊涂一点好。” 用手一指周围的那些人,“这些人都将会奔赴真定战场,朝廷正是用人之时,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再说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放他们去吧!” 铁中英的话令在场人包括沈追星在内,为之动容。 那领头汉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原来先生才是真正的仁义之人,我等是瞎了狗眼才来害您,现在知道错了,求先生原谅!”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铁中英将领头人扶起,“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轻易下跪?” “当今大明天下大乱将起,正是需要各位为皇上尽忠c为朝廷效力c为百姓做事的时候,望各位不要辜负了男儿七尺之躯c手中三尺之剑!去吧。” 那头领站起身来,感激涕零。 “先生,那个派我们来害您的就是” 铁中英白手说道:“你不必说出来,我已知之。” 那头领再拜道:“先生人格伟大,王大鹏就此别过,假如此去北伐不死,活着回来后,愿拜于先生门下,做一弟子。” 铁中英摆了摆手:“去吧!” 王大鹏这才领着手下离开了山谷。 众人离去后,一面帮着铁中英夫妇收拾马车,一面询问铁中英分别后状况。 原来自分手之后,铁中英见秀静孤身一人,便娶了她为妻。那时他早已考取了功名,去浙江教书时,只是在候补期间。 后来朝廷任命他为盱眙县令。 铁中英走马上任后才发现这个县令真的不好当。 因为盱眙这个地方是朱元璋的老家,也是许多开国将领的老家所在。这些家族倚仗权势常常横行不法,一次,李景隆老家之人要强行占有百姓的田产,铁中英顶住压力,依法办事,并且通过监察御史将此事上奏皇上。 建文帝朱允炆为此斥责李景隆,并对铁中英敕令嘉奖,同时升任他做山东参政。 这一次便是去往山东任职的途中。 沈追星,一听便怒道:“难怪你知道是谁指使他们来害你,一定是李景隆!有朝一日,我非得” 他本想说有朝一日我非得杀了他,但转念一想,应龙现在已经是朱允真的丈夫,就算是为了朱允真,也不能杀他了。 想到这里心中颇为遗憾。 此时铁中英也询问起沈追星的事来。当他知道沈追星是去真定保护耿炳文,先让他离开自己,速速北上。 沈追星笑道:“无论如何我先把你送到山东再说,”就看了一眼张秀静隆起了肚子,“你敢担保李景隆不会再派别人过来害你们?为了你们一家三口的安全,耿炳文的事情只能先放一放了,毕竟他还有十几万大军保护着,再说以他的经验老到,自然会拖到自己的援兵到了,再和朱棣决战吧,不会傻到现在就和朱棣动手,拖下去对他有利。” 就这样沈追星陪着铁中英和张秀静,一路往山东济南进发。 一路之上三人说说笑笑。 沈追星夸赞铁中英,简直是个圣人,连王大鹏那样的人都能被他感化。 “圣人我可不敢当,”铁中英谦虚道,“不过我从小读圣人之书,学习儒家理念,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活在这个世上,是要为天下人多做一点事情的。” “以前我在鹰爪门中为家父打理镖局事务,是希望为江南白道的镖局尽一份力。” “父亲去世后,我本想隐退江湖,但总是心有不甘,便考取了功名,希望能够弃武从文,去浙江太平给当地的孩子们教书,也是希望多做一些善事。当然好人有好报,要不,我怎么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呢?” “跟你比起来,我简直糟透了,从小到大没有理想也没有抱负,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沈追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苦恼。 “人和人不同,都有各自的理念,我有现在的想法,因为我学的是儒家的思想。可能因为你练习大无相功的缘故,或者 你与佛门有缘,所以你看中的可能是来世而不是今生,看你很超脱,其实你也有割舍不掉的东西,那就是情。” “你可以不在乎天下,不在乎个人得失,甚至不在乎所谓的对与错c是于非,但你看重情,友情c亲情c男女之情,所以我也不用担心,你会有一天出家当和尚。” “果然是个先生的模样,说的我都想拜你为师了。” 三人说说笑笑,四天之后,沈追星将铁中英夫妻二人安全护送到了济南,这才马不停蹄的向真定赶去。 虽然济南离真定已然不远,追星并没有绕道,但由于秀静已怀有身孕,一路走的缓慢,但追星还是比预定的计划晚到了两三天。 然而沈追星没有想到的是,此刻真定之战,已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 真定之战(下) 真定。 八月二十四,卯时一刻。 清晨的微光照亮着真定城东北方向广袤的大地,中秋刚过,田野上依然是郁郁葱葱,低矮的树枝和碧绿的青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早起鸟儿的鸣叫声让此时此刻此地显得格外的宁静。 伴随着晨光渐渐的升起,从北方大地尽头迎来了轰隆隆的声音,由远而近 无数的鸟儿从栖息的树枝上飞起,在空中盘旋尖叫,草丛窜出中数不清的野兽c惊恐万状的四散逃窜 清晨的宁静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步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c杂乱无章的马蹄声c巨型投石机压过地面时,巨大木轮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响声。 朱棣的十万大军如同奔腾的洪水,由东北方向滚滚而来,铺满了真定城北面的大地。 真定城下,耿炳文率领的南军成扇子形排开,营营相连c阵阵相扣,耿炳文今天摆出了攻守相兼的阵型,前排以及左右两侧皆以巨型盾牌护卫,再往后便是长枪手和弓箭手。 和北军以骑兵为主相反,由于自己的马匹不够,骑兵数量有限,耿炳文将自己的骑兵隐藏在城中,如此安排与其说是为了灵活机动,实际上却是无奈之举,耿炳文不希望自己的骑兵一上来便被北军的骑兵冲的稀烂,这些有限的骑兵将由他亲自指挥,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最关键的作用。 真定城楼上,旌旗招展,南军主帅耿炳文率左右副将军李坚甯忠以及几十个偏将牙将,伫立城头往北方观看,由此处看去,视野开阔,一切尽收眼底。 只见北军正前方,一杆大旗飘扬,上出一个大大的“燕”字,两旁各竖立一条幅,只有六个字——清君侧,靖国难。 旗下一群燕将众星拱月的围绕着一个人,此人身穿金盔金甲,胯下黄骠马,手持一条金光闪闪的毒龙枪,双目精光四射,比普通人长出一截的下巴上留着浓浓的黑须,不怒自威,正是燕王朱棣。 两旁边分别站立着张玉c朱能c谭渊c马云等大将,城头上的耿炳文观看已久,用手一指远处朱棣身边之人对左右问道:“紧挨着朱棣,此刻正在和他交头接耳的那个中年文士,是什么人?” 这时身边的斥侯头领季伟上前回禀:“那人名叫叶仙,是燕王朱棣的幕僚兼本次行动的军师,出现在燕王府的时间并不长,好像是最近才冒出来的。” “只不过”季伟犹犹豫豫,耿炳文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快说,错了也无妨。” “这个叶仙曾经随燕王朱棣来过京师,当时齐泰的消息说,此人乃是蓝月所扮,皇上也曾经为此事下旨做过检查,发现这个叶仙真的不是别人化妆顶替的。” 耿炳文哼了一声,“难怪你刚才犹犹豫豫,果然是一句废话。” 此时低沉的鼓声从北军中传出,有人紧张地喊道:“快看,燕军开始缓慢移动了!” 耿炳文仔细一看,不知何时站立在前排的朱棣已经不见了踪影。 耿炳文冷笑一声,对左右副将李坚和甯忠说道:“朱棣此人善用骑兵,最常见的打法便是重骑兵左右袭击对方两翼,当你应急不暇时再用中军冲击,彻底击垮对方阵型。” “李坚c甯忠,命你二人统领左右二军,以高大盾牌守护,对方到达弓箭射程范围时,发射箭雨,近战时,则以长矛攻敌。务必要死守两侧。” “当战事呈胶着之时,我将以中军队冲对方中军,让他看看我,更加五百虎卫的威力!” 耿家五百虎卫乃是耿炳文亲帅的卫队,都是跟随他作战多年活下来的老兵,年龄最大的已经有五六十岁,小的也有三十七八,个个擅长骑射作战,经验丰富,皆是以一当百的死士。 由于朱元璋的高压统治,这些人早已卸甲归田,但当年成立过誓言,只要耿侯爷在世一天,他们就不放下武器,随时准备替侯爷作战,虽然赋闲在家,但从没有放弃练习杀敌之技。 和擅长与长途奔袭的轻骑兵不同,五百虎卫作战时都是重装上阵,全身重盔重甲,连马匹身上也披了铠甲。其手持武器都是关刀c长矛c狼牙棒c铁锤等重型兵器。 这样的重骑兵虽然不适合长途进攻,但在短距离进攻及防守中往往所向披靡,另外这五百虎卫脱掉重甲,也是能够以一当百的高手,且忠诚度极高,绝对是耿炳文手中的一张王牌。 此时,李坚和甯忠领命下了城楼,分别带着手下偏将牙将往左右二军前去。 耿家五百虎卫的首领名叫耿毅,乃是耿炳文的族弟,年纪也已经五十多岁,须发早已花白。 此时耿炳文转过身来正要对耿毅有所交代,突然耿义脸色微变,一指城 外说道:“侯爷快看,这股浓雾来的好快呀!恐怕会有古怪。” 耿炳文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滹沱河就在身后,清晨起雾乃正常不过的事情,不必担心。还有,不必担心朱棣会趁着浓雾来袭,一来他们自己也看不见,二来大批的骑兵靠近时发出的马蹄声逃不过咱们的耳朵。” “是时候了,”耿炳文大喝一声,“各位请随我出城,报国杀敌,就在今日。” 说完耿炳文走下城楼,率先骑上战马,五百虎卫跟随在后。耿炳文率领的这十万人马中,共有一万骑兵,已经在城外等候自己的主帅多时。 此时浓雾已然散尽,南军见到自己的主帅,皆齐声欢呼,擂起战鼓。 此时朱棣的大军正缓慢的靠近。 当达到一定距离时,耿炳文下令:“弓箭手准备!” 一万五名弓箭手,排成三排,每排五千人,见二排三排弓箭手,做好了准备,一排弓箭手已经箭在弦上拉满了弓,只等着敌人进入射程范围,主帅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哪知道,就在敌人快要接近射程的时候,燕军却突然停止了前进。 耿炳文冷笑一声:“又想来故伎重施。”传令收起弓箭,左右二军做好准备迎战。 突然间北军阵营内鼓声隆隆,但并没有任何军马杀出,左右两侧也毫无迹象。 耿炳文心中一冷,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当你看不破对方的招数时,便是被动的开始。 耿炳文忙队耿毅下令:“沉住气,听我命令,随时准备冲击。” 就在这时,从左后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喊杀声,紧接着自己的后方大乱起来。 耿炳文回头一看,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朱棣竟然带着一彪人马,绕着真定的城墙从西南角杀了过来,直冲的自己的队伍大乱,弓箭手四处逃散。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耿炳文对自己说道,对方的大队人马要绕到自己身后,即使在浓雾的掩护之下,发出的隆隆马蹄声也会被自己听到,而现在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将领都没有听到对方的马蹄声,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种可能,耿炳文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朱棣只带了极少数的人马绕了过来。 他刚准备下令耿毅率领五百虎卫活捉朱棣,正面的燕军在张玉c朱能的带领下发起了冲击。 当耿炳文的弓箭手再次举起弓箭时,正面的大部分敌人已经冲了进来,双方展开了短兵相接。 由于耿炳文率领的南军,根本不知道身后有多少敌人,以为受到了前后包抄,不少人吓得丢盔卸甲,四处逃散。 恐怖的情绪一旦扩散便不可收拾。 南军被冲散了阵型,双方陷入混战之中,这一来燕军骑兵众多的优势便发挥出来。 耿炳文一见自己的部队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彻底失败只是早晚的事情,一咬牙朝五百虎卫吼道:“跟我来,只要抓住了朱棣,便是赢得了胜利!” 说完,亲帅五百虎卫去抓朱棣。 现在战场上的情势奇妙之极,双方人数均衡都是十万之数,目前整体上来看,北军队形整齐,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胜利似乎唾手可得。 这一切都来自于朱棣以身涉险的大胆举动。 但只要耿炳文及其五百虎卫能够在彻底战败前抓住朱棣,能够反败为胜,并且能够获得彻底终结胜利,为此,双方都倾尽了全力,看老天爷究竟站在哪一边。 一时间战鼓声c喊杀声,震天动地。 回到战事正式打响前的半个时辰。 北军阵前,朱棣带领蓝月及所有将领亲自来到一线,料敌观阵。 朱棣仔细观察了耿炳文的阵型,感叹一声道:“长兴侯善守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想当年,他以区区七千军兵,死守长兴,抵挡住张士诚手下大将十万军马的攻击,数月而城不破,直到援兵的到来。因此太祖皇帝将他封为开国一等功臣,封为长兴侯。” “你看他倚城列阵,左右两侧皆以重型盾牌和重型武器防守,显然是防住了我的左右骑兵袭击,我如果从正面硬攻,即使赢下这一仗,损失也会很大。” “如果我以少量兵马从他后面突然杀出,冲进敌阵后来回冲杀,彻底打乱他的阵法,于此同时,再以雷霆之势发动正面进攻,则此战必胜。” 众将领一看说话之人,正是本战的军师,化名为叶仙的蓝月。 大将张玉一听不悦的说道:“大战将至,岂能戏言?我知道你前几次屡次能够用计谋取胜,但眼前的地形你也应该看过吧?真定城的后面便是滹沱河,根本没有办法绕到他的后面,如果此时想从侧面绕过去,想从后面偷袭,那也不可能啊,众目睽睽之下你当对方那么多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大战将至?我十一岁时便拿起兵刃冲上战场,身经百战,杀敌无数。你觉得我 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吗?军中无戏言,违令者,斩!”蓝月冷冷的说道,浑身充满了杀伐之气。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三张咒符 燕王朱棣心中当然偏向自己的首席大将张玉,他知道蓝月的方法可行,但是他自己也看不出有什么方法能够深入敌后,如果硬碰硬,即使胜了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那后面的仗还怎么打? 张玉被蓝月几句话说的面红耳赤,正要出言反驳,却被朱棣狠狠的瞪了一眼,连忙闭上了嘴。 “逸仙,有什么方法能够带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深入敌后吗?”朱棣充满期待的问道。 “本人金丹大法来自道家真传,此前又获得道友张云祥赠送三张咒符,今日一战非同小可,正可以试一试这咒符的力量。” 朱棣一听,虽然将信将疑,事到如今,试试总是可以的,忙按照蓝月的要求,用巨型盾牌,将他围了起来。 蓝月从怀中掏出《上清大洞真经》,找到一段咒语,念了一遍。 又学着张元祥的样子,将一张画符点着。张云翔在离开这个世界时,曾经给蓝月留下了三张“飞沙走石狂风咒”的画符。 这是蓝月首次使用道家画符念咒之法,做法完毕,见依然没有狂风大作的迹象,不免有些怀疑,回头再掏出《上清大洞真经》一看,才发现自己刚才念错了咒语。 张元祥留下的是《飞沙走石狂风咒》的画符,而蓝月念的是《云雾弥漫咒》! 蓝月心中正在暗暗可惜浪费掉一张画符,准备重念咒语c再烧一张画符时,突然听到盾牌之外的士兵在喊:“快看,真定城方向突然升起一股浓雾。” 蓝月推开盾牌一看果真如此,且雾气越来越重,如此发展下去,自己人也看不清方向,面对朱棣说道:“给我一把剑,几十个精兵,趁着还能看清一点方向,我带人偷偷绕到对方身后,雾散时再发动攻击。” 张玉等大将看的目瞪口呆,朱棣则扬起下额,咧嘴一笑道:“这么有趣的事情,我不参加简直是太可惜了!”说完亲自披挂上阵,提起毒龙枪,精选八十名高手,带着蓝月穿过浓雾,往南摸去。 临行前告诉张玉朱能:“看到我发动攻击,你们便带领大军直冲对方中路。” 朱棣以及蓝月带着这八十名高手先往西行再往南,趁着浓雾摸了过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滹沱河边,此时浓雾尚未散去,又辨不清方向,蓝月建议沿着河流往左摸去。 果然不大一会儿便摸到了真定城墙附近,浓雾散去以后,朱棣带人沿着城墙从西南角杀出,直插耿炳文部队后方。 与此同时,张玉朱能等人从正面发起了攻击。 耿炳文见阵型散乱,情势不妙,便把心一横,带领五百铁卫朝朱棣猛扑过去。 只要能够杀了对方主帅,便可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震天的喊杀声中,双方都拼尽全力,希望抢先个达成目标。 李坚和甯忠虽然及时调集左右军马,护住中路骑兵,但由于对方骑兵数量接近五万,机动性极强,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而这边耿炳文以及五百铁卫离朱棣越来越近。 朱棣在耿炳文的正中来回穿插,希望在打乱对方阵营的同时,还能够避开跟利文五百铁卫的追杀。 虽然朱棣以及八十位精兵骑术高明,但必定在耿炳文的阵营中,来回厮杀的同时,也损失极大,转眼间,八十位精兵只剩下十八位,且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在牺牲了将近一百铁位后,耿炳文成功的将朱棣蓝月以及剩下的九位精兵包围了起来。 耿炳文恨极了朱棣,一马当先,带领手下朝朱棣以及剩下的几个人猛砍过去。 朱棣毫无畏惧,挺枪直取耿炳文。 蓝月则挥动宝剑护住朱棣左右及身后,此时的蓝月已经浑身是血,重返这熟悉的战场,让他激动不已,同时也深深的感慨,纵使自己的武功再高,在这样一个战场上,也只能一刀一枪的去应硬拚,什么武功招数到了这里都没有用,更多的时候是考虑的是挨一刀还是挨一剑的问题。 此时的朱棣挥动毒龙枪左挡右杀挡住几个铁卫的刀剑时,前胸处中门大开,耿炳文看准机会,一剑刺向朱棣更嗓咽喉。 身后的蓝月同时被七八个人缠住,看着朱棣就要中剑却脱不开身,就在这时意外突然发生,耿炳文硬生生的收住了自己的宝剑。 来就在耿炳文的剑,即将刺中朱棣咽喉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临行前建文帝朱允炆对他说的话:“此次北伐,千万不要让朕背上弑叔的罪名!” 想到这里,耿炳文猛然收住宝剑,这时朱棣的毒龙枪到了,一枪刺在耿炳文右肩上。 耿炳文大叫一声,翻身落地。 铁卫立 即将他救起,耿毅愤怒之极,正要带人上前将朱棣乱刀砍死时,耿炳文大叫:“不能杀他,要抓活的!是命令,更是圣旨” 就在耿毅犹豫的瞬间,蓝月已经摆脱围攻冲了过来,舞动长剑,将朱棣护在了身后。 耿毅顿时将一腔怒火发泄在蓝月身上,他将手中弯刀一挥,大喝一声:“先杀了此人,再活捉朱棣!” 所有的刀枪剑戟全部冲蓝月而来,现在能够和他并肩作战的只剩下朱棣和另外三名活着的精兵。 片刻的功夫,蓝月的身上不知中了多少刀剑,而那三名精兵早被乱刀砍死。 就在耿毅率领铁卫正要活捉朱棣时,燕军的主力终于冲破南军的阵营,杀到了眼前。 眼看着大势已去,由于蓝月的拼命抵抗,短时间内又不能抓住朱棣,耿炳文不想白白牺牲了耿毅以及自己的铁卫,便下令全军撤退。 此时朱棣终于缓过气来,并且和及时赶到的张玉c朱能c谭渊c马云汇合,便下令全力追击耿炳文。 眼看着真定城门在望,耿炳文及其手下铁卫,却被张玉等人追了上来。 无奈之下,耿炳文只得带伤指挥作战,虽然铁卫作战勇猛,但败势已成,眼看着耿炳文就要被燕军围困在城下时,突然一声龙吟般的长啸远远传来。 众人抬头看时,只见一位少年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如奔马般冲入敌阵,宝剑挥处,人仰马翻。 蓝月看清此人时,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心想他怎么也卷了进来?回头对朱棣说道:“穷寇莫追!否则即使杀了耿炳文,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朱棣尚未表态时,张玉冷哼一声,挥动手中长矛冲了过去,恨不得将那少年一矛戳穿。 那少年并不惧怕,反而迎了上去,就在张玉手中的长矛要刺穿他的心脏时,才轻轻一挥。 张玉就觉得手中一轻,手中的钢铁长矛居然无声无息的被砍断,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此时手下几名身穿重甲的武士前来救援,少年挥舞手中宝剑,连甲带人,砍为两段。 连杀十数人后,连朱棣都起了畏惧之心,知道对方手中使的乃是无坚不摧的绝世宝剑,忙下令撤军。 少年也不追赶,护着耿炳文进了真定城。 这少年正是化名盛庸的沈追星,手中使的正是销铁如泥c断金切玉c赫赫有名龙渊宝剑。 朱棣虽然撤回营地,但立即吩咐十万大军将真定围的水泄不通。 这一仗朱棣可以说几乎是大获全胜,他以极小的代价歼灭南军三万,俘获南军五万,大小将领百十余人,其中包括左副将军李坚和右副将军甯忠,另有能用的马匹两万,刀枪剑戟c弓箭盔甲,不计其数。 但朱棣仍不满足,因为真定城仍然不在他的手中,耿炳文及其两万军马依然挡在他的南下之路上。 “哪里来的臭小子,居然在关键时刻害了咱们的好事,等我们攻破了真定城,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张玉咬牙切齿的骂道,如果不是沈追星出现挡着他的道,他现在已经抓住了耿炳文,立下这一战中最大的功劳,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战中如果没有蓝月的奇谋妙计c道家法术,胜负还是未知之数,即使是胜利,也只能是惨胜。 “我看此人的剑法,不像是军中常见的武功,倒像是武林中的剑法,抛开这人手中的宝剑不说,此人的剑法已经达到了剑神白轻尘的境界。”朱能早年驻扎京师时,曾经有幸见过白轻尘的剑。 “这么厉害的人,怎么突然就冒了出来了?此人究竟是谁手中拿的又是什么剑?”谭渊自言自语的问道。 沈追星之名在江南武林中,无人不知,手中的龙渊宝剑在京师也是赫赫有名,但北军对此却一无所知。 朱棣也觉得很奇怪,突然出现的这个少年,武功如此之高,宝剑如此锋利,这样的情报,为何自己安插在京师的那个超级探子却没有及时传回呢? “逸仙,你在京师待的时间比较长,可否认识此人和那把剑呢?”朱棣将满腹疑问抛向了蓝月,他突然想起,那个少年刚出现时,蓝月当即建议自己撤军,因此他怀疑这两人是旧识。 蓝月当时认出了沈追星,直到此刻心情还不能完全平静。 由于他在战场上戴了面具,因此沈追星并没有认出他来。 此刻朱棣的问话让他难以回答,他不希望自己的弟兄卷入这场战争,并不希望朱棣在知道他二人的关系后,让他去劝降沈追星,甚至是让蓝月亲手杀了他。 我挑起这场战争的目的是让你们朱家人自相残杀,而不是让我和最好的兄弟刀剑相向。想到这里,蓝月摇了摇头:“当时我已经精疲力竭撑不下去了,要是张大将军他们晚来一刻,我可能就会扔在那儿了,后面的情况也没看清。” 朱棣嗯了一声,脸色阴晴不定。 蓝月断定一 件事情,朱棣及其手下长期盘踞在东北,对江南武林一无所知,因此暂时还不会知道他和沈追星的关系。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 固守真定 真定一战南军损失巨大,耿炳文当时安排一万人守城,九万人出城结寨迎敌,本来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阵势,即使小败,只要固守待援,仍然可以将朱棣的燕军,阻挡在真定以北。 然而朱棣居然能够出人意料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先是循城而战,而后纵横驰骋于阵内,终于彻底粉碎了耿炳文安排的阵型,再加上手下将领几乎没有真正上过战场,都属于纸上谈兵,缺少灵活机动性,一旦发生意外和计划不符时,便不知所措,导致真定城外决战失败。 出城作战的九万人只有一一万人逃回来城里,其他八万人死的死,降了降,逃的少,更令人可悲的是所有的高级将全部被俘c或者战死,逃回城里的一万人,也伤残严重,只有原来驻守城池的一万人马没有损失,因而暂时勉强守住了城。 即使如此,城中之人还是哀声一片,看着城外趾高气扬的十万燕军,南军已经毫无斗志,认为破城失败只是早晚的事情,因为以朱棣的骄傲自负,是不允许有真定这样的小城挡住自己去路的。 十万人尚且守不住真定,何况现在只剩下两万人残兵败将呢? 沈追星护送耿炳文进了帅府,此时耿炳文由于伤势严重c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耿毅找来真定的大夫来耿炳文医治,但皆束手无策,勉强灌些汤药或者用针灸,耿炳文依然昏迷不醒。 无奈之下,沈追星只得将大无相功输入耿炳文体内。 就在沈追星的真气进入耿炳文体内的那一刹那,耿炳文五脏六腑c奇经八脉的图像浮现在沈追星眼前。 沈追星暗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半盏茶的功夫,耿炳文睁开了眼睛。 耿毅大喜过望,频频给沈追星磕头:“多谢大侠出手相救,不但将我们都救回城中,还治好了大帅的伤。” 此刻的耿炳文也神采飞扬,似乎比平时还精神许多。 追星扶起耿逸,同时又对耿炳文行礼说道:“中兵参军沈盛庸,见过耿帅!”出来拿出兵部出具的文书以及皇帝亲书“可以便宜行事”的敕令。 耿毅一见大喜:“原来是自己人太好了,盛将军,援军什么时候到?一共来了多少人?” 沈追星脸上露出颇为遗憾的表情:“援军的事不归我负责,估计最近几天不可能到达,说实话,我此次前来,是受到宜轮公主私人的委托,让我来保护大帅,只可惜还是来迟了一步” “来的不晚,正当时,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除了肩上的一点伤!”耿炳文声若洪钟地说道。 沈追星听了欲言又止。 “可是如果没有援兵,以咱们现在两万不到的残兵败将,再加上真定城墙矮小,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朱棣十万大军的猛烈进攻?” “谁说没有援兵?我看盛将军一人足可以抵挡千军万马!”耿炳文断然喝道,“再说我们早已经做好了固守城池的准备,朱棣他能从平原上胜我,我便让他在攻城时多吃些苦头,我耿炳文誓与此城共存亡” 由于一时激动更令人不住地咳嗽,最后竟咳出一大滩血来,同时闭过气去。 耿毅见了,大惊失色,沈追星忙走上前,直接用手掌搭住耿炳文心脉,同时输入真气。 耿炳文再次醒来,双目灼灼的看着沈追星:“小兄弟,我知道你来自于江湖还是武林高手,人说医武同源,我看你必然精通医术,你给我说实话,我的伤势重到什么程度,还能活多久?” 耿毅见刚才大夫全对耿炳文束手无策,沈追星却能将他两次救醒,因而对他也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耿帅受的伤超过了你们的想象,”沈追星权衡利弊,还是实话实说:“对方的兵器刺入肩部时,同时释放出一股阴柔之极的暗劲,已然将更帅的心脉震碎,再加上流血过多” “如果从此刻开始,觅地静养,不再劳神动怒,配上我的大无相功,或许能够多活几年,否则随时都会立毙当场。” 就在这时小校来报,城外用箭射来一封书信。 耿毅将书信打开,递给耿炳文观看。 耿炳文不看则已,一看大怒,将书信撕得粉碎。 “朱棣小儿,竟敢如此轻视于我!” 耿毅忙问究竟。 “朱棣言道真定城已无多少可用之兵,更无可用之将,现在给我一个时辰的期限,要我弃城投降,如若不然,便在一日之内攻下城池,再将咱们杀的片甲不留” 耿炳文盛怒之下带领手下走上城楼,耿毅试图劝阻,耿炳文却厉声喝道:“我今年六十有五,已然过了花甲 之年,和我同时代的徐达常遇春李文忠早已死去,蓝月傅友德获罪身亡,和他们比起来我是多么的幸运啊!岂能在晚年背主求荣,落下千古骂名?” “大丈夫死则死耳,死国,可乎!?” 遂传令手下积极备战。 一个时辰之后,朱棣下令攻城,在几百辆挡箭车的掩护下,工兵们将一车车泥土用来填上壕沟。 耿炳文早有准备,待挡箭车靠近,便于早已准备好的巨石砸下。 一辆辆的挡箭车被砸扁砸翻,没有遮挡的燕军便被耿炳文指挥的弓箭手无情的射杀。 此次指挥攻城的是朱棣本人,见到如此状况并不叫停,命令工兵继续运土埋填壕沟。 两个时辰之后,在牺牲了三千人的代价以后,壕沟被填平。 一队一队的人马冲到城下,架起云梯,像蚂蚁一样顺着云梯往城楼上爬去。 此时的耿炳文在沈追星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下,不但精神焕发,而且思维敏捷,在城楼上有条不紊,指挥若定。 耿炳文回过头来,看着在自己身旁。不停地输入内气的沈追星,由衷的感谢道:“盛将军的无穷内力,令我受益匪浅,此刻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能够和盛将军并肩站在城头,是我一生的荣幸,死而无憾!” 随着一条条将令的发出,守城的士兵不断的推倒云梯,同时用弓箭,擂木,火油,石块,甚至开水,攻击爬城的燕军,燕军死伤无数,两个半时辰已经死伤了一万五千人,而南军方面只死伤了一千多人。 饶是如此燕军方面没有人敢叫停,因为一旦停止,将会前功尽弃。 在又丢下三千具尸体后,守城的武器开始变得稀少起来,擂木火油石块已经用尽,真定城的士兵只剩下少量的弓箭还在使用。 大量的燕军从云梯上爬上城楼,和守城的耿炳文部发生激战。 此时,耿炳文的铁卫们发挥了最大的作用,他们冲在最前,以一挡百,将冲上城楼的北军砍杀殆尽。 但北军的数量实在太多,顺着云梯如同蚂蚁般疯狂的爬上城头,渐渐的,南军开始寡不敌众,铁卫也剩下了不到一百人。 眼看着城楼就要攻破,沈追星大喝一声:“耿毅你来替我守护大帅,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我去去就来。” 说完,双脚轻轻一垫人便来到城楼口,伸手从背后抽出龙渊宝剑,龙吟声起,银光闪烁,历史有四五个燕军被劈成了两段。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沈追星纵身一跃,头朝下脚在上往城楼下跳去。 沈追星这一跳并不是随便找个地方跳下,他找了一个云梯上爬着的燕军人数最多的梯子顶端跳下。 与此同时双手握紧宝剑,剑尖朝下,从上而下直往这一排人刺去。 龙渊宝剑是何等锋利,再加上沈追星是从上往下掉落,速度奇快无比,这一排的几十个燕军毫无反应时,倾刻间被宝剑串成了血葫芦。 离地还有两丈时,沈追星一个翻身轻轻落在地上,立即往离他最近的云梯方向掠去。 沈追星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掠过一个又一个云梯,龙渊宝剑过处,云梯齐根折断,已经爬在云梯上的几十个燕军由高处坠落,顿时死伤无数。 沈追星见此法奏效,心中大喜,便以快于奔马的速度绕城一圈。 不大的功夫过后,所有攻城的云梯全部被他的宝剑砍断,爬在云梯上的士兵摔死无数。 那些已经爬上城楼的燕军,由于缺少了后援,反而成了少数,敌众我寡之下,被耿炳文的部队砍成肉泥,扔到城下。 真定城再一次安全起来。 正在远处督战的朱棣见到这个情景,先是目瞪口呆,当他看清还是上次那人后,顿时火冒三丈,对手下将士喝到:“围城之举,毁于一旦,难道十万大军都是吃素的吗?” 张玉听了愤愤不已,抢过一匹马来,率领一千骑兵首先朝沈追星冲了过去。 朱能c谭渊c马云也不甘落后,率领本部人马冲上前去,共同围剿沈追星一人。 沈追星背负双剑,站立城下,见大批敌人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不慌不忙的将左手扬起,银翼飞爪准确无误的搭在城楼之上,一按机关,整个人便轻飘飘的被飞爪带上了十数丈的城楼。 张玉眼看着已经处在包围之中的沈追星,居然用如此巧妙的手段逃离包围,跃上城头,气得破口大骂,却因为云梯皆以毁坏,暂时无法强行登楼,使得无可奈何的退去。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一己之力 眼见着燕军因为没有云梯,不能发起新一轮攻势,暂时撤回大寨,守城在南军齐声欢呼起来。 等沈追星回到城楼,走到人群中,全军将士更是齐声喝彩,不知道是谁起了一个头,喊了一嗓子:“盛庸!”,慢慢的所有人都跟着一起有节奏的喊道:“盛庸!盛庸” 沈追星以绝世的武功c过人的胆识和匪夷所思的打法,在真定保卫战将士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盛庸!盛庸!”的喊声响彻云霄,沈追星在南军将士心中一如天神般存在,南军一扫颓废,从此士气大振。 耿炳文见沈追星走来,推开搀扶他的铁卫,大步迎了上去,却突然一个踉跄,眼看着要栽倒在地,沈追星抢前一步将他扶住。 沈追星知道他已经心力憔悴,急忙输出一道真气,缓缓通入耿炳文经脉中。 耿炳文顿时脸色红润起来,他用双手紧紧握住沈追星的手,想说些什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遂用自己的右手将沈追星的左手高高举起,和众人一起高声喊道:“盛庸!盛庸” 残阳西沉,黑夜渐渐笼罩大地。 趁着燕军暂时退却,准备下一轮攻击的间隙,沈追星知道已方弓箭已经所剩无几,便提议从城墙上面用绳索顺一下十几个箩筐,挑选十几个身手敏捷的铁卫,跟随自己搜集能用的箭矢,能捡多少便捡多少,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这座城池会被围困多久,如果没有箭矢,或者其他守城的器械,光凭借居高临下c短兵相接,人手少的一方会坚持不了多久。 刚才在拼死作战的时候,一刀一枪的挥出,谁也不会多想,沈追星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出于一种本能。 但此刻情况又不一样,一轮残月高挂天空,发出惨白的月光照在地上,城墙根下,尸体堆积如山,血肉横飞,断手断臂随处可见,更有许多头脸被劈成两半,或者开肠破肚的死者,沈追星猜想这些人,有许多是死在自己的宝剑之下,昨天这些人还是活生生的有说有笑的人,此刻却惨死在这里。 沈追星并不是没有杀死过人,死在他手中的倭寇也不在少数,这一仗死亡人数之多是他生平仅见,且同样都是大明朝的子民。 想到这里,心中一顿酸楚,一顿恶心,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他身旁的铁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人,一位已经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铁卫,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战场上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完,拔出佩剑将一个仍在蠕动的伤者补上两剑,“上了战场便是进了地狱,修罗地狱。只有最狠的人才能活着出来。” 沈追星点点头:“我没事,抓紧时间干活,注意一下脚下,肯定还有不少没死透的,别中了暗算,把自己扔在这儿,你们都要活着回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和手中的火把,这些人快速的忙碌起来,将那些能用的箭矢用麻绳捆扎起来,放入藤筐内,再吊往城楼。 忙碌的大概一个时辰,已经往上运送了几百筐箭矢,大约有五万多之箭。 这些箭有一半来自城楼上射下的,有的射在地上,有的是直接从敌人的死尸上拔出的。 还有一半来自敌人的箭囊,这些燕军除了随身携带的刀剑外,每人皆配一张弓,带一壶箭。 沈追星看了心中感慨不已,单从装备上来看,燕军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朝廷的军队,配备齐全,其作战能力会更强。 此刻如果让单个的南军和北军相遇的话,能够活下去的一定是北军。 沈追星正在感慨,刚刚捡起一壶箭,突然间心念一动,抬头往北看去,只见远处的燕军大寨火光晃动。 仔细侧耳倾听后,沈追星对众铁卫说道:“朱棣的又一轮攻击开始了,你们立即返回城内,同时告诉耿帅,这一次对方可能会用投石机攻击,让他做好防范,另外要多准备一些水,对方的投石机也有可能会投掷火油弹过来。” “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看着沈追星又从地上捡起几个箭囊背在身上,一个铁卫问道,显然,沈追星已然成了众人胜利的希望和活下去的信心。 沈追星笑了笑,火光之下映出他的牙齿更加洁白:“相信我,留在下面会对咱们更有利,我会尽量给朱棣留下一些深刻的印象,让他也尝尝我们的厉害。” 一众铁卫皆对沈追星有着绝对的信心,因此毫不担心,顺着城墙上悬下的绳索爬上城楼。 沈追星站在城下,眼看着最后一个铁卫安全上楼,这才熄灭手中的火把,隐藏身形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此时,轰隆隆的脚步声伴随着吱吱嘎嘎的木轮压低的声音,由远而近。无数的火把组成了移动的火海朝真定 涌来。 两万步兵护送着十六架投石机,以泰山压顶之势,缓缓朝真定城扑来。 左右两翼各有五千骑兵护送。 隐藏在黑暗中的神追星,看这架势,暗暗啧了啧嘴,心想这个朱棣打仗确实有一套,中间的步兵和投石机自不必说,左右两侧的骑兵在攻城战中看似无用,其实作用很大,那是专门用来防范城中之人偷偷打开城门,冒险一击而预备的。 有了步兵和骑兵的防范,投石机可以发挥最大的威力。 沈追星暗暗潜伏在外围偷偷的转了转,见对方攻中带防,几乎没有破绽,只要自己一露头,不是被对方的乱箭射死,就是被对方的骑兵砍成肉酱,心想,一旦让对方的投石机发动起来可就危险了,这种东西不但射程远,而且无法抵挡。 果然,十六台投石机在步兵的护卫之下终于停了下来,且停下来驻扎的地点巧妙之极,刚好在城楼上弓箭的攻击范围之外,却在自己投石机的攻击范围之内。 随着“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十六台投石机全部装上火油弹,随着一声令下,十六枚火油弹如同流星般划过夜空发出“呜呜”的呼啸直奔真定出去。 “轰c轰c轰”火油弹在城楼以及城内爆炸,真定城顿时火光熊熊,爆炸声c惨叫声c呼喊救火的声音响成一片,城内一片忙乱,到处都在忙着救火。 几轮火油弹过后,城里面已经乱成一片,人都在忙着救火,更没有多少人来守城,何况城投也起了火。 可能是火油弹已经用尽,或者是认为已经达到效果,这次投石机使用的全是货真价实的巨石,并且燕军调整了投石机的方向,十六个投石机投出的石块都砸向一块地方。 “咚c咚c咚”随着一块块巨石砸向同一块城墙,城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且随着巨石的击打这个缺口越来越大,城墙也越来越矮。 沈追星看的瞠目结舌,却又无能为力,心想,既然朱棣有这么厉害的攻城武器,为什么在首次轮攻击中不使用呢? 沈追星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忘记了把自己计算进去,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现,仅仅使用云梯攻城,真定也早已被拿下了。 现在燕军的云梯已经全部被他沈追星毁坏。要想重造云梯必须等到天明,从附近的森林伐木。 此刻朱棣气愤难平,下令军队连夜攻城,一定要把耿炳文和沈追星等人全部消灭,这才把自己压箱底的攻城武器给拖了出来。 要知道投石机c火油弹和巨石都运输不易,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起威慑作用或者攻打重大城池时才使用。 对付小小的真定,而且是不到两万的残兵败将,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眼见着城池的缺口越来越大,被砸的地方越来越矮,并且在缺口的附近已经堆起了斜斜的石坡,再发展下去,燕军便可通过这些石块爬进缺口攻入城去。 沈追星看到燕军的步兵已经开始做攻城的准备,心里焦急如焚,心想,既然从正面无法阻止,说不得,只得从别的地方另想法子了。 想着这里急忙施展轻功,趁在夜色,沿着燕军侧翼往后方飞奔而去,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破绽所在。 一路望去,全是整装待发的骑兵。 沈追星剑根本无法从这里突破,便施展轻功,继续往后奔去。 果然骑兵过后就是燕军的大营。 只见营连营帐连帐,绵延数十里,成千上万的营帐连在一处,如海洋一般,壮观之极。 营帐外面虽然些遮挡之物,又有哨兵把守,但怎能抵挡得住沈追星这样的高手偷袭。 沈追星进入营寨之后,先是以最快的手法换了一套燕军的军服,然后朝营寨大旗的方向奔去,按照惯例,那里是中军大帐所在,此刻朱棣应该就在那里。 没走多远,又被赢在中巡逻的军兵发现。 沈追星,虽然换了燕军制服,但军中自有严格的规矩,哪能容他以这样一个人随便乱撞,正在厉声呵问时,沈追星已经拔出了龙渊剑,割断了对方的咽喉。 如此一来,惊动了更多的敌人,沈追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方面挥动宝剑见人杀人,另一方面拿着火把到处放火,点燃营帐及粮草,一时间整个燕军大营都乱了起来。 由于在营帐之内,根本没有防备敌人能够出现在这里,更加上沈追星穿的又是燕军自己人的衣服,所有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如何应付。 一边是人头乱窜,一边是沈追星杀人放火,在整个燕营乱成一锅粥的同时,居然被沈追星摸到了中军大帐。 大帐前的几个亲兵混乱中,见一个小校突然持剑来到帐前,刚要拔剑呵斥,沈追星宝剑一挥,在对方人头落地前,已经闯了进去。 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 攻城下策 然而大帐中的景象却出乎沈追星的意料之外,里面空无一人。 沈追星一拍脑袋,暗道自己真笨,此刻朱棣即众将领正在前方督战,连夜攻打真定,当然不会在这里。四周一看,只在案几上有一封书信,拿起来揣在怀中。 简单搜索,再无他物,一气之下踢翻了油灯,将整个中军大帐焚烧起来。 怒气未消的沈追星冲出中军大帐,见人就杀。 忽见不远处,一杆大旗迎风飘扬,旗面在风中猎猎作响,正是燕军主帅的大旗。 沈追星想也不想,挥起龙渊剑朝旗杆削去,碗口粗细的旗杆纹丝不动。 沈追星用手一推,大旗这才轰然倒下。原来竟然是龙渊宝剑太过锋利所致。 哪知道沈追星这随手的举动产生了不同的反响,本来沈追星在营寨中杀人放火,已经引起了整个燕军后方的动荡,现在远处的军兵又看到火光中,帅旗突然倒下,都以为大批敌军从后方杀来,有人大喊“朝廷援军到了”,慌乱中队形松散,有人开始四处逃散。 此刻前方的朱棣正准备发布全面攻城的命令,突然见面见到后方骚乱,忙问究竟。 有人说是朝廷的援军到了。 朱棣吃了一惊,因为他知道耿炳文的部队,号称三十万,同期只到了十三万,另有十七万部队随时会到,更有可能坐船经海上经三岔河登陆,绕到自己背后。 朱棣越想越害怕,黑暗之中又看不清真相,便命张玉为先锋,令所有部队调头,前队变作后队,后队变作前队,往北冲杀过去。 仓促之间大规模的紧急调动,产生了不良后果,黑暗中燕军士兵自相踩踏,死伤无数。 混在燕军中的沈追星,见大批军马后撤朝自己方向追来,他也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想以一人之力,无论如何也不能抵挡千军万马,便抢了一匹战马,混乱之中逃逸出去。 守在城头的耿炳文,见燕军突然混乱,然后大规模后撤,便下令全军出城追击。 黑暗之中,燕军以为自己腹背受敌,顿时因恐慌而混乱起来。 耿炳文指挥部队乘胜追击,歼敌一万有余,更重要的是将十六台来不及运走的投石机放火烧尽。 这场混乱一直持续到天亮。 燕军败走一百余里,耿炳文见好就收,半道便撤回了追兵,连夜修补城池,巩固防守。 天亮之后,燕军清点人马,发现死伤及逃走的人数达到两万五千人,多数都死在自己人的马蹄之下。 但最让燕王朱棣抓狂的是,根本没有什么明朝的援军存在。 对方只有一人,却搞得自己人仰马翻,狼狈不堪,损失了两三万人,同时还丢了大量的攻城器械以及十六台投石机。 朱棣亲手斩杀了十几个昨晚传播“朝廷援军到了”谣言的军士,依然怒不可遏,冲蓝月吼道:“逸仙,你也曾经流落江湖,算是半个武林中人,你来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够给我杀了那厮?更可笑的是,我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 蓝月也只能苦笑一声,心中暗想:“我当然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好兄弟沈追星,不过你若知道了这个名字,恐怕很快就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想到这里,心中也是烦恼不已,却对朱棣敷衍说道:“燕王殿下,无需烦恼,再厉害的武林高手面对千军万马也只有死路一条,今次他是出其不意,咱们才吃了亏,下次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再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对方是武林高手,殿下你同样可以请武林高手去解决。” “好,还是你脑袋清醒,一句话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向,我都被气糊涂了。”在蓝月的开解之下,朱棣恢复了镇定。 朱棣立即下令重新包围征订城,并且砍伐树木,修建云梯。 至于像投石机这样的器械,暂时是造不出来了。 当燕军再一次围住真定时,发现曾经意气消沉的南军已经恢复了勇气和斗志,并且已经修复了毁坏的城楼,同时还打扫了四周的战场,回收了大量的武器弓箭,严阵以待。 此消彼长之下,北军从上到下,再也没有一开始表现出来的狂妄自大心态。 仗打成这样,朱棣肯定不会轻易撤兵,他把剩余的所有人马分成两拨,命令这两波士兵轮番上阵,十二时辰不停的攻打真定。 最残忍的消耗战终于开始了。 北军利用新造的云梯从四面城墙蜂拥而上,同时城下的弓箭手毫不吝啬的往城上射箭。 面对北军疯狂攻势,南军毫不畏惧,接受了沈追星大量争气的耿炳文,在沈追星以及铁 卫的保护之下,登上城楼,指挥若定。 由于早前已经收集了大量的箭矢,南军从城楼上还以弓箭,不停的推倒云梯,令对方人仰马翻,摔死无数。 挡住一轮攻势之后,沈追星见对方仍有后备生力军,便建议耿炳文暂时撤下一半人马,在一旁休息,以作持久之战。 耿炳文欣然采纳。 大战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燕军换下一拨人马,另外一拨人马补上,继续挑灯夜战。 耿炳文因为早先接受了沈追星的建议,便如法炮制,换上自己的生力军。 只不过耿炳文自己是吃不消了,腿软眼一闭,倒在身旁铁卫的怀里。 吓得众人连忙呼喊“盛庸”前来,沈追星内力到处,耿炳文再次睁开眼睛。 当他挣扎着还要再次指挥战斗时,沈追星说道:“你再这样恐怕活不到明天。” 无奈之下,沈炳文将指挥权交给了沈追星。 此时战斗愈加激烈,双方的箭矢都已经用尽。 沈追星便吩咐一队人马去将那些已经焚毁的房屋拆了,将砖头瓦块运上城头,作为武器往下砸去。 这一招果然很灵,由于燕军的箭矢也已经用尽,南军“一砖在手”,居高临下,占尽了上风。 沈追星指挥作战和耿炳文又不相同。 其他人指挥是坐镇中央,坐等情报来临后再发出指令。 沈追星则是手持龙渊剑,施展轻功来回游走与四面城墙之间,刚刚产生危机,甚至于危机没有产生之前已经被他解决,龙渊剑过处,无一合之将。 南军越打越顺手,越打越轻松,燕军死伤无数,要不是燕王朱棣在身后亲自督阵,已经没人敢登上城头。 这一仗一直打到天明,真定城下堆满了燕军尸体。 燕军虽然分作两拨攻击,但一夜下来已疲不能兴,最后爬云梯都爬不动了。 见如此情形,蓝月劝朱棣说道:“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再说,即使打下真定又怎么样呢?如果损失过大,即使勉强过了真定也走不长远,不如暂且撤回,先巩固好根据地。或许到时候真定的问题不需要打便已经解决。” 朱棣默然不语。 他看了看并不高大c已经破败不堪的的真定城墙,再看了看在沈追星带领之下,斗志昂扬的南军,暗暗叹了一口气,转身对众将官说道:“攻城下策,徒旷时日,钝我士气。”宣布立即退军。 看着缓缓撤离的燕军,渐渐消失在北方的平原之上,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南军将士这才相信这是事实。 他们已不到两万的残兵败将,对抗燕军十万大军的围攻,坚守三日,城池安若泰山,令敌军望而却步,此刻终于见到燕军离去,众人欢呼雀跃,更多的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们纷纷聚集到沈追星身旁,再次齐声高呼“盛庸”的名字,真情流露,声震云霄。 燕王朱棣从七月初起兵,到八月末南下来到真定,大大小小十几丈,从无败迹。 但最后却被一座小小的真定城挡住了南下的去路,结束了首次南下攻打京师的征途。 最高兴的还是耿炳文,满脸的褶子都乐开了花。 他拉着沈追星的手笑着说道:“你看我当时说你一个人便胜过千军万马,现在看来我真有先见之明啊!”说罢又哈哈大笑。 沈追星连忙劝阻道:“耿帅,你的心脉已经受了重伤,此刻脆弱之极,千万不能大喜大悲的” “怕什么?有你这个神医在旁边,我看你那个真气一通,死人都能够救活了!” “再说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开心呢?你知道真定城能够守住的意义在何在吗?” “盛庸略知一二。”沈追星淡淡的说道。 “哦,说来听听,我看你年纪轻轻,难道也懂战略吗?” 打了胜仗,沈追星也高兴起来,便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把自己对于整体战局的看法都说了出来:“孙子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所以说,知彼在前,知己在后,可见知彼最重要!绕来分析一下朱棣的优势和劣势吧。” “燕王朱棣的优势也很明显,他不但手握重兵,而且从小接受李文忠c蓝玉等明将的熏陶,这二十多年来不断的和蒙古人作战,他和他的军队有足够多的实战经验,这是朝廷大军远远无法比的,所以如果双方对攻,我认为燕军的实力更强,胜算更高。” 耿炳文很服气的点点头,“确实如此,说实话,如果我和他对攻,即使不发生失误,最后败的还会是我。那么他的劣势在哪里呢?”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临阵换帅 沈追星继续说道:“朱棣的劣势就在于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叛贼,所有跟随他的人也会落得一个叛贼的骂名,什么靖难c清君侧,就是一个笑话。所以他们不能输也输不起,唯一的方法就是一口气打到京师去,在这期间只要他遭遇重大失败,或者有城池久攻不下,就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哦,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 “众叛亲离,或者说是墙倒众人推,因为没有人会愿意造反派贼的罪名。所以他这一次攻不下真定,可以返回他的老窝北平,但是如果再往南打下去,一旦有城池拿不下,到时朝廷只要派一员大将,从东侧或者西侧包抄过去,绕到他的后路,切断粮道,燕军将不战而溃败。” “如果让你领兵,你会怎么和他作战?” “具体从打法上来看,朱棣的优势在于燕军长期在蒙古作战,擅长骑兵,所以在平原上会战时,燕军会战优势,如果有可能,尽量诱惑对方攻城,以守代攻。就像这次真定城的保卫战一样,只可惜咱们现在人马不够,否则完全可以尾随过去追杀一番,定会有重大收获。” “如果必须在平原会战,尽量不和对方比拼骑兵,要发挥咱们自己的优势,一句话,他打他的,我打我的,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耿炳文听了沈追星的一顿评论,不由得赞叹不已。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这些想法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兵书,我在想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些的呢?难道是天生就会吗?” 沈追星嘿嘿一笑,没有回答,心中却暗想:“我如果告诉你这个就是天生的,因为我正是吴王张士诚的后人,不知道耿炳文又会作何感想呢?” 想想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自己和大明朝应该算是仇敌了,祖父张士诚的事,抛在一边先不说,自己的亲生父母死在明朝锦衣卫的手上,连阿爹沈恒也死在明朝锦衣卫的追杀之下,而自己现在却帮着朝廷在这里打生打死,心中却毫无仇恨,这算什么事儿啊? 难道是因为朱允真吗? 想起朱允真,沈追星心头一热,朱允真那盛世容颜又浮现在眼前,分别之前告诉自己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却没有来得及说,便被李景隆的突然出现打断了,究竟会是什么事呢?想起当时朱允真神情古怪的样子,沈追星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盛将军?” 沈追星这才知道自己一时走了神,岔开话题说道:“耿帅,我在想下一步咱们应该怎么办?” “这个嘛,刚才其实你已经提出了明确战略方向,我觉得咱们应该是等待援兵c继续北上c稳扎稳打c步步为营这十六字。” 说完,耿炳文又长叹一口气。 沈追星忙问其故。 “盛将军将军你如何早来几天,或许就不会有前期的失败。”接着耿炳文就把前面雄县莫州之败c以其后来将滹沱河两岸兵马合在真定一处的事情细细的说给沈追星听。 沈追星听罢心想,李景隆这厮真是害人不浅,要不是因为他派人去害铁璇夫妇,自己也不能耽误那几天时间,雄县莫州之败,当时已经发生,自己赶不上了,但真定城外的决战应该可以赶上。 想到这里,不禁对李景隆恨得牙根痒痒,想想,因为朱允真自己还不能杀了他,顿时觉得窝囊至极,只得安慰耿炳文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觉得雄县莫州之败,以及真定成为决战的溃败,责任不在帅,而在将c在兵,耿帅的部署完全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具体行动将领和士兵身上,纪律涣散又麻木不仁,把战争看成儿戏,再好的部署也没有用,不败才怪呢!” 接下来的日子稍微轻松起来,耿炳文和沈追星等待援兵的同时积极备战。 耿炳文见沈追星,对于战争有天生的领悟力,只是对于如何领导部队以及部队的编制和流程不太熟悉罢了,便亲自教给他如何去指挥一支部队。 沈追星则依然每天用真气给耿炳文疗伤,只是他伤得太重,加上年纪又太大,沈追星不敢将真气使足,因而进展缓慢。 十多天过去后,终于等来了朝廷的人。 来人并没有带来大批人马,只有五百羽林卫跟随而来。 耿炳文走出帅府,亲自迎接,看见来人时,心中咯噔一下。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目前颇受皇帝重用的大内副总管c掌印太监李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兴侯耿炳文指挥失当c贻误战机,导致真定之败,令朝廷损兵折将,辜负朕之期望,敕令解除其北伐元帅之职位,并夺回征虏大将军令,即刻回京反省现真定兵马防卫暂由羽林卫都指挥使王全接管” 耿炳文一听当时就懵了。 好半天才领旨谢恩,一旁的沈追星将他扶了起来。 李斌倒是有些同情耿炳文:“耿老你也不必难受,咱们都是知道实情的,你虽然号称三十万,其实就只有十三万人,再加上你也是年纪大了” 耿炳文半天才缓过劲来,长叹一声说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你公公说的对,我岁数大了,当然不是朱棣的对手了” 说到这,耿炳文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接替我的人可是魏国公徐辉祖?以他的能力足以抵挡朱棣。” 李斌摇摇头。 “四川都指挥使瞿能?” 李斌再摇摇头。 耿炳文一连提了好几个人名,李斌都是在摇头。 耿炳文汗都下来了:“再没什么能打的了李公公求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接替了帅位?” 李斌似乎也是很不情愿的张开了嘴:“是曹” “曹文孝?安西指挥使曹文孝?” 李斌再一次摇摇头,终于说全了那个人的名字:“是曹国公李景隆!” “噗”的一声,耿炳文一口血喷了出来。 沈追星立即给他输送真气,耿炳文半天才回过神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完了完了当今皇上以及整个朝廷必然会葬送在李景隆的手中” 随即又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李斌问道:“究竟是谁给皇帝推荐的李景隆?” 李斌如实答道:“黄子澄极力推荐,齐泰曾经极力反对过,但是皇上还是采纳了黄子澄的意见,钦点了曹国公” “黄子澄书生误国啊!书生误国书生误”耿炳文大喊三声,眼睛一直,眼角迸出血来,整个人瘫倒下去。 一旁的沈追星急忙出手,将他扶住,同时输入真气 半晌,沈追星把手抽回,将耿炳文不闭的双眼轻轻阖上。 一代名将长兴侯耿炳文就此离世。 北平。燕王府。深夜子时。 蓝月正在自己的客房中盘腿打坐,修炼金丹大法。 忽然间心念一动,站起身来,推开房门,只见前面走来一哨人马。 为首之人正是燕王朱棣,身后跟随的是他的几个大将张玉c朱能c谭渊和马云。 和平时不同的是,所有人并没有穿官服,也没有穿普通的武士劲装,包括朱棣在内,全都是一身夜行服的打扮。 张玉走上前来,将一套夜行服交给蓝月。 朱棣笑道:“我也是临时接到道衍大师的通知,顺便带大家伙去过过江湖侠客的瘾,你快把这身穿上,咱们边走边说。” 蓝月顿时感到事不寻常,但还是二话不说,立即换上了夜行装。 蓝月跟着朱棣一路向西行走,见朱棣一声不吭,便试探性的问道:“王爷深夜出行,为什么不带些人手呢?就咱们几个人,我担心您的安危。” 朱棣笑道:“逸仙,你真是过虑了,现在整个北平以及周边地区都是咱们的地盘,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了,道衍大师特地吩咐,一定不能动用军马兵士,对方乃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一有个风吹草动便会提前察觉,到时候反而会坏了事。” 蓝月奇怪道:“咱们有必要插手江湖上的事吗?那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呢。” 在朱棣的身边能够这样直接和朱棣说话的只有两个人,就是道衍和蓝月。 所以朱棣也不以为意的回答道:“这件事情为公为私,都应该去做。” 说话间来到一片月落前。 隐隐约约的看见附近已经埋伏了人手。 黑暗之中道衍大师从黑暗中现出生来,对朱棣耳语了几句,又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朱棣再不说话,轻轻的打了几个手势,指挥张玉等人找到合适位置埋伏起来。 蓝月心中更是好奇,好在朱棣把他和自己安排在一组,便悄悄的问道:“王爷究竟是什么事情?你知道我也曾经闯荡过江湖,对江湖上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一二,你早一点告诉我,一来让我有个准备,二来我也可以更好的帮上忙。” 黑暗之中,燕王朱棣笑了,眼中闪现着狡黠的光芒。 “你说你闯荡江湖,但你曾经听说过有一个秘密的门派叫墨门吗?” 蓝月顿时心中一惊,表面上却不露声色。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 墨门斗法 蓝月摇摇头:“墨门?没有听说过,倒是知道墨子,只不过那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人物了,怎么和当今武林扯上关系呢?” “要不说是秘密门派呢?普通武林人士根本不知道,道衍大师知道,因为他俗家姓姚,乃是早年多天阁主门下弟子姚非尧的后代” 接着朱棣简单的将夺天阁与墨门的恩怨讲了一遍,蓝月听得目瞪口呆。 道衍大师俗名姚广孝,早年曾经跟随席应真学过道术,因此他和蓝月也可以算作是师兄弟,二人能够通力合作的基础,也是因为这层关系。 现在回想起当初和姚广孝相见之时,已经变身道衍大师的姚广孝脱口对蓝月说出“墨门地下暗城”的话,说明当初道衍就已经怀疑蓝月是墨门弟子。 只不过当时蓝月急着要去京师刺杀朱元璋,所以并没有多想。 现在回想这件事情,却有诸多疑点。 道衍既然怀疑蓝月是墨门弟子,还极力邀请自己加入他的阵营,极有可能是想通过蓝月,找到有关墨门的线索,甚至是想利用蓝月找到墨门巨子的下落。 自己这个“广孝师兄”真的是没安好心啊! 要不是今晚朱棣初次”闯荡江湖”,难免有点话唠,将道衍的老底交给自己,直到此刻还蒙在鼓里呢。 想到这里蓝月暗自庆幸,自己来到北平之后,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挑动朱棣造反以及自己的仇恨,他本来也不想墨门拖到自己的事情当中去,因此从来没有主动和墨门联系过,因而姚广孝在自己身上白费了心机。 今天应该是遇到了墨门的重要角色,夺天阁要有大的行动,所以必须要通知朱棣,否则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而朱棣却带了自己过来。 由这一点可以看出,姚广孝还是有所保留或者说是有底线,没有将怀疑自己是墨门中人的事情,告诉朱棣,否则今晚朱棣就不会带自己来。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姚广孝想看看自己今天的反应,是否真的知道墨门暗城的秘密。 蓝月心想姜还是老的辣,以后和这些人打交道,真的需要拿起十二分心眼才行,一不小心被人吃了还不知道。 刹那间,蓝月的心里动起了无数的心思,却装作无心的问道:“所谓无利不起早,咱们准备从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呢?” 朱棣低声笑道:“当然是有好处,在我的治下是不允许有什么兼爱非攻存在的,所以我对墨门的态度是,见一个抓一个,抓一个杀一个。同时听人说墨门有一本奇书叫做《墨书》,上面记载了各种攻城守城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器械制作之法,如果能抢到手,对我攻打南方城池将有莫大好处。” 此时蓝月确定道衍并没有把地下暗城的事情告诉朱棣,自己留了一手。 突然间一阵轰隆隆的低沉声音,从地里传来。 紧接着,一道微弱的绿光从前面的院落中缓缓上升,上升到一定高度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空中。 蓝月马上意识到,这是有人特制的火焰向周围埋伏的人发出暗号,这种火焰无声无息,亮度不大,屋里的人轻易不会察觉。 火焰刚要消失在那一个瞬间,蓝月忽然感觉到前面院落整个屋顶平平的动了起来。 再仔细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这哪里是什么屋顶在动,竟然是密密麻麻的一群人,穿着和屋顶一模一样的衣服,一动不动的潜伏在屋顶之上,此刻接到暗号后才一起动手。 蓝月运起金丹大法,眯起双眼,仔细观察这些人。 这些人的数量大概在四十左右,全身上下包括暴露在外面的头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从外面看,和屋顶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有人埋伏在屋顶之上。 从外观看,这些人长得都极其瘦小,不禁会让人猜测这些人是一些小孩或者是女子。 但蓝月却知道这是因为这些人从小练习一种独特的功法所致,适合潜踪匿迹c刺探暗杀。 蓝月朝朱棣打了一个手势,指了指旁边不远处一座高楼。 朱棣点了点头,应该是明白了蓝月的意思。 二人施展轻功来到那座高楼之下,朱棣看着那座高楼,正在犹豫间,蓝月用手一抓朱棣的腰带说声“得罪人”,施展轻功“噌”的跃上高楼。 两人举目一瞧,院落及其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此时那些埋伏已久的隐形杀手正悄悄的往前合拢。 令蓝月感到惊奇的是,这些人施展轻功的方式的确与众不同,从一个屋顶奔向另一个屋顶时,双臂张开,整个人连同身上的袍袖便如同一个扁平的黑色蝙蝠一样,轻飘飘的 飞向前方,无声无息,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动静。 更可怕的是,当有人飘到一棵树上时,袍袖的颜色居然变得和树干树枝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有一个人伏在树上。 看了这些朱棣顿时眉飞色舞,低声对蓝月说道:“想不到道衍大师的夺天阁竟有这些好东西,如果拿来大量制造装备我的军队,还不是攻无不克吗?” 蓝月摇了摇头,同样压低嗓子说道:“王爷你想多了,依我看,这是一门奇异的功法,这些人应该是从小就练这门功夫,功成后再将内气灌注在特制的袍子上,才能产生你看到的效果。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力根本做不到。” “不会吧,从外表看这些人都是小孩子?” “王爷,不信你一会儿就揭开其中一个人的面罩看看,最少也是三四十岁甚至于四五十岁的人,至于为什么,他们的身材跟小孩子一样,那是他们练的这份功法,十分独特,一旦修炼之后便会停止生长,永远像小孩子一样。回头你问问道衍大师就知道了” “花几十年去练一门功夫?”朱棣摇摇头,“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为智者所不取。有这么多的时间,早就能够成就一番大业了。” 说话间,那群人已经无声无息的悄悄逼近了一所小楼,并迅速将小楼包围起来。 就在这时,小楼前面的假山后面突然转出一个人来。 此人身材瘦小,身披僧袍,但却气势慑人,蓝月一看正是道衍大师c姚广孝。 只见道衍朝小楼方向一挥手,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就在这群人,正准备冲进小楼时,突然间,楼上窗户爆裂,一个黑影冲了出来。 道衍的手下c夺天阁弟子应该是久经训练,想也不想,本能的将手中暗器朝黑影发去。 霎时间破空之声大作,几十件暗器同时打中那人。 那人扑通一下落在地上。 落地的声音传到蓝月耳中,蓝月顿时眉毛一皱。 站在远处指挥的道衍也轻说一声“不好”,就在于这时,另外一个人影从窗户间飘出,那人手持一物,蓝月仔细一看,那是一件类似于弓弩的东西。 再看那人脚不沾地,身在空中时,将手中弓弩瞄准周围夺天阁弟子,只听得连续的“噌噌噌噌噌”响声,一支又一支的弩箭射出,蓝月暗暗的数了一下,一共有十六响,竟然是一把传说中的连弩。 夺天阁弟子这才知道中计,原来首次从窗户中跳出的竟然是个假人,以至于他们将手中的暗器和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假人身上,这才中了对方的暗算。 十六连响过后,几声闷声传来,此人箭无虚发,每一弩箭都打中了目标,有五个夺天阁弟子从屋顶落了下来,掉落地上,一动不动,想必是死了,剩下的十多个人也受了大小不等的伤。 蓝月看那持弩之人,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俊美青年,一身锦衣玉袍,风度翩翩,潇洒之极。 “哼!才小乙。”朱棣看到那人时冷哼了一声。 这时,夺天阁弟子再次发动攻势,又是一大批暗器从四面八方向“才小乙”袭来。 才小乙不慌不忙,右手将连弩插在腰间,左手拔出一支判官笔,轻轻一划,那判官笔居然亮出几十片薄薄的钢片,组成一个轻巧弧形盾牌,将所有暗器都挡了过去,叮叮当当的暗器敲击声,如同雨打窗棂一般,悦耳动听至极。 夺天阁弟子见对方早有准备,兵器似乎正好能够克制自己的暗器,便弃暗器不用,拔出自己的兵器来。 那兵器的模样古怪,似乎是一根一尺多长的银针,蓝月不知道,这便是夺天阁的幽冥神针。 只见夺天阁的弟子并不立即冲上前去,而是张开双手,脚尖点地后,整个人如同一只蝙蝠般飘浮在空中,再慢慢的围绕着才小乙旋转起来。 慢慢的这些旋转的“蝙蝠”越转越快,每一次闪过才小乙身边便会刺出神针。 一开始才小乙还可以凭借着手中的判官笔抵挡应付,可对方显然是一门熟练的阵法,时间一长,神针从四面八方刺向才小乙,便有些应付不过来了,不一会儿,才小乙便被刺了几针,手脚顿时乱了起来。 眼见者不是对手,才小乙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支圆筒,对着四周的夺天阁弟子,一按机关,一道火焰从中喷出,顿时有好几个夺天阁弟子身上着起火来。 一旁观战的道衍大师再也看不下去,一声冷哼扑了上来,才小乙举起圆筒,试图对准道衍大师喷火。 哪知道道衍大师不慌不忙,等到圆筒中的火苗将出未出之时,突然一掌拍去,强烈的掌风,逼着火苗倒流,回头烧到才小乙的手上。 才小乙冷不防,将手一松,手中喷火的圆筒便掉落在地上。 再准备弯腰去捡时,道衍运气功来,一指点一下他的眉心。 眼看着才小乙就要中招,突然火光一晃,人影一闪,一个肩宽背厚的灰袍汉子出现在众人眼前,一掌架住了道衍这凌厉一指。 蓝月看到此人,大吃一惊,差一点便叫出声来。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 正统之辩 道衍大师向退后两步,上下打量来人,沉声问道:“墨门巨子,徐静?” 那灰袍,中年汉子双手负在背后微笑道:“正是徐静徐默然。久闻道衍大师精通儒释道三教,没想到对我墨门小道也有所了解。” 道衍双手合十,低声吟诵佛号,“阿弥陀佛。不敢当,贫僧对于墨门确实略知一二。” 得徐默然相助,才小乙走出危境,他收起兵器又恢复了,先前潇洒不羁的模样,走上前来说道:“和尚你可不是略知一二那么简单呢,居然能够切断我院中墨家机关中枢,除了庆寿寺的住持,你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 道衍一收平时低调严谨的模样,仰天大笑道:“才小哥的问题问的好!” “就如同你才小哥表面上是北平城的大财主,骨子里却是墨门中人一样,贫僧确实另有身份。” “说出来听听,看看能不能吓到我。”才小乙不屑的说道。 蓝月看朱棣的神态,似乎认识这个才小乙,便从侧面打听道:“这个才小乙是什么人?年纪轻轻武功不俗啊!” 朱棣哼了一下:“此人确实不俗,飞鹰走狗,吹拉弹唱,五花八门,样样精通,经常出入风月场合,挥金如土,最重要的是此人是北平最大财主,整个北平一半儿的商铺都是他们家的。原来也经常出入与王府,因此我跟他也很熟,想不到啊,人真是不可貌相,这纨绔子弟居然是墨门的重要人物,还真走了眼。” 蓝月暗暗点了点头,心想才小乙经营的肯定是墨门的资产,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实力,可惜今天暴露了身份,这真是墨门的一大损失。 回到现场,才小乙追问道衍隐藏着什么身份,何以懂得关闭墨门的机关?要知道,如果不是院落中的中枢机关被人关闭,才小乙和徐默然根本不用出来便可迎敌,若要远遁,更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道衍哈哈大笑:“老夫乃墨门巨子!” “放你娘个屁!”才小乙终于忍不住骂了起来。 “不知者不怪,老夫原谅你的无知。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这位,问他知不知道夺天阁?”此时的道衍大师显示出了极高的修养。 “不错,是有一个叫做夺天阁的,只不过这个夺天阁是我们的叛徒,千年以来一直隐藏着黑暗之中,企图重回墨门,抢夺巨子之位,但屡屡以失败而告终。” “我夺天阁抢夺墨门巨子之位是真的,因为千年来墨门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食古不化的人,死守着什么兼爱非攻的理想,不知变通,导致到现在墨门理念还是默默无闻,甚至还落下了一个墨守成规的笑话,真是岂有此理!” 道衍说到这里突然间激动起来:“你以为我们是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吗?只有登上巨子之位才可以改变墨门,你看看和咱们墨门同时发展起来的道教和儒家,现在怎么样呢?人家现在登堂入室,弟子信徒,遍及天下,甚至于很晚才由天竺传入的佛教,也在我中土大地,广收信徒,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为什么本土的墨门不能改变呢?跟儒释道比较起来,你们现在才是真正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哪一代朝廷或者帝王不是对你们喊打喊杀?可悲可叹,又可怜却不自知!” 道衍大师的长篇大论让蓝月听了心中一震,自己因为偶然的原因加入墨门,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深层次的道理。 “兼爱和非攻正是墨门的基本原则,如果连这些都抛弃了,墨门还能算是墨门吗?”徐默然淡淡的一句话,如一柄利剑直接刺中了道衍的要害。 道衍一时哑口无言。 是啊,如果不遵循墨门独特的理念,那里面不是墨门,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门派而已。 此时张玉c朱能c谭渊c马云个体刀枪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呈扇形将徐默然和才小乙围住。 张玉挥舞手中钢枪,一指徐默然喝道:“纵使你说的天花乱坠,今天也离不开这里了。今天我要让你知道,北平可不是你们撒野之地。” 徐默然淡淡一笑:“多说无益,一起上吧。” 话音刚落,张玉一马当先挥舞刚枪朝徐默然胸前便刺。 朱能c谭渊c马云各挥刀剑随后攻了上来。 眼看着刚枪,便要刺中徐默然的咽喉要害,徐默然不慌不忙,双掌一合,将张玉的枪尖夹住。 张玉挺枪再刺,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内力由枪尖传到枪杆,顿时双手感到一麻,刹那间失去知觉,手中钢枪落地。 是朱能三人的刀剑如一张钢网罩向徐默然。 徐默然脚尖轻轻一点钢枪,将钢枪抢入手中,一招“横扫千军”舞起一个巨大的枪花,将三人的刀剑接住。 钢枪和刀剑相交时,突然间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 三人略一停顿,几乎在同时忽然觉得脚下一空,顿时扑倒在地。 原来徐默然用真力吸入对方兵刃的同时,脚下使出一招旋风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三人同时踢倒。 张玉四人顿时狼狈不堪,正不知道该上前继续,还是退下来时,道衍大师走上前来鼓掌道:“好身手,两招之内连败四员大将,不愧是当今墨门巨子,不过今天并非普通的比武过招,我夺天阁等待今日的机会,已经等了许多年,今天定要叫你来得去不得。” 说完,拔出幽冥神针抢先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夺天阁的弟子运起轻功,如蝙蝠般漂浮在空中,从四面八方向徐默然和才小乙二人攻去。 这一交上手众人才发现道衍大师的武功极高,几乎能和徐默然打个平手。 面对道衍大师招招逼命的幽冥神针,徐默然也不敢拖大,拔出背负的青钢剑向迎。 如此一来,变成了导演大师和徐默然单打独斗,而才小乙要应付几十个夺天阁弟子,挥舞手中判官笔,却渐渐露出败相。 几招过后,才小乙身上便重了好几针,无奈之下,退后几步,从怀中掏出铁管,朝众人喷出火来。 哪知道火焰刚喷出,突然有一名夺天阁弟子张开双手猛的扑了上去,一把抓住那喷火的铁管,顿时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火人,但始终不肯撒手。 才小乙哪里见过这种光景,吓得扔掉铁管,退后几步,其他夺天阁弟子见机不可失,纷纷拔针刺向才小乙。 眼看着才小乙就要被刺成马蜂窝,忽然被一把大手抓住。 “走!” 原来徐默然见事不妙,连忙使出一招两败俱伤的打法,逼退道衍大师之后,飞身来到才小乙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提气轻身,往西面飞奔而去。 道衍大师及夺天阁的弟子,哪里肯放过,从后面紧跟过来,张玉等人则紧随其后。 守在楼顶高处观看的朱棣和蓝月不肯错过这场精彩的大战,也从屋顶上一路西奔过去。 徐默然带着才小乙一路飞奔,跳过一堵围墙后,经过一个花坛时,徐默然随手拍了一下花坛,紧接着便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追在身后不远的道衍听到这个声音大叫一声“不好,快闪开”,自己抢先往一旁闪去。 后面紧跟而来的弟子听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排弩箭从花盆底座射出,顿时人仰马翻,又有四五个人中箭倒下。 原来道衍大师只是关闭了此处的中枢机关,像这种独立的小设计却防不胜防。 张玉等人见了这种状况店庆幸没有抢在前面,更是远远的吊在最后。 有了前车之鉴上,弟子也不敢追得太近,他知道再走不远,出了最后一个院落,便来到西直河边,为了防止徐默然等人从河流遁逃,导演大师已经安排了多艘小船,船上的弟子手持弓箭和捞钩,只要徐默然跳入水中,便是自投落网。 想到这里并不着急,故意给徐默然二人从西直河逃跑的机会。 徐默然带着才小乙跳进最西边的一个院落,此院落中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设计:一个如巨大风筝般的东西挂在木塔之上,在其的另一侧,一条小孩胳膊粗细的绳索上吊着一块巨石。 徐默然带着才小乙快步走上木架,来到巨型风筝的下面,用上面设计好的绳索将小乙绑了起来。 “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要走你走,我来掩护。”才小乙显然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只要你能离开,我自有脱身之道。”徐默然安慰道,“你必须服从,这是墨门巨子令。” 说完徐默然挥剑砍断的巨石上面的绳索。 巨石落地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弹力将那载着才小乙的巨型风筝弹向了空中。 一个旋转过后,才小乙驾驶着巨型风筝跃过西直河,飞过西城墙,离开了北平城。 而与此同时,徐默然果然如道衍预料一般,施展轻功,全速朝西,直河方向飞奔而去。 徐默然越过围墙,来到河边时,快速左右张望,顿时发现了河面上有几艘可疑的船只,心中略有犹豫。 就在这时,后面的追兵已经到了近前。 正文 第四百五十四章 老君洞观 徐默然略一犹豫,便放弃原先从水路遁逃的想法,沿着河岸往南方向跑去。 蓝月见他正往自己的方向跑来,忽然眼睛的余光发现朱棣嘴角露出一个得意而诡秘的笑容,运起金丹大法略一搜索,这才发现原来在徐默然即将经过的巷口,朱棣早已埋伏了重兵。 什么不能动用兵马军士,以防止打扫惊蛇,朱棣刚刚对自己说的话全是扯淡!不过这也正常,蓝月心想,越是和朱棣接触,越是发现此人是一个极端自私自利c野心勃勃之人,不过也正因为此朱棣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想到这里蓝月暗自冷笑一声,回头假装惊呼道:“想跑?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说完也不等朱棣发话,拔出随身宝剑便跳了下去。 朱棣其实已经埋伏了重兵,但此时蓝月已经跳下,并且拦住了徐默然的去路,再将他喊回来,已经全无必要,索性听之任之,最好后面的追兵能够赶上,前呼后拥,或许立时便能将徐默然擒获。 从朱棣的角度看去,蓝月的突然出现让墨门巨子徐默然吃了一惊,蓝月不等对方发话,挥剑便砍。 两三周过后,徐默然见短时间内不能取胜,后面夺天阁追兵又至,便收起兵刃纵身跳进西直河中。 蓝月应该是担心对方借水逃逸,想也不想跟着也跳了进去。 顿时水花飞溅,想象中,二人应该从水底大战起来。 这时道衍大师带着夺天阁的弟子也及时赶到,朱棣也从高处跳了下来,来到河边,事先准备好的船只从河面上来回搜索,只是由于担心伤到蓝月,也就不敢使用挠钩。 原先激荡的水面忽然平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 半晌工夫蓝月才从一段河面探出头来,左肩头扎了一把剑,剑尖从后背露了出来,鲜血直流,蓝月脸色苍白吓人至极。 道衍走上前去,一把将蓝月扶住的同时,右手突然拔出了那柄剑。 蓝月大叫一声晕了过去,道衍大师将那柄剑仔细看了又看,然后扔给了朱棣:“确实是刚才徐默然使的那一柄剑。”这才帮蓝月点穴止血,疏通真气。 蓝月猛的睁开双眼,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头句话便说:“快下水搜索,迟恐不及。” 道衍用那双招牌三角眼看着他一眼,才慢悠悠的说道:“早安排人了,另外河道两头全被堵死,放心吧,他逃不掉的。” 蓝月抬头一看,只见西直河道的两头分别有一群人,带着兵器,拿着巨型渔网,往此地汇合而来。 见到这个场景,蓝月笑了:“道衍大师果然是佛门高人,连这种方法都能事先想出来,这正是应了那句老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此时道衍根本不理睬蓝月的挖苦和嘲笑,双眼紧盯着水面,等待着徐默然从中跳出。 两头的渔网终于汇合起来,跳出水面的不是徐默然,而是一群活蹦乱跳的大鱼。 看着这些一蹦三尺高的大鱼,蓝月苦笑道:“大师口福不浅呢。” 道衍皱了皱眉低声说道:“这不可能啊?”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或许对方割断了你的鱼网,从中跑掉了。” “渔网完好无缺,再说这些都是用乌金丝织就而成,不畏刀剑。” 朱棣走过来,看了看那些完好无缺的渔网:“有没有可能他在你下网拦截之前已经逃出,或者拨开渔网却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道衍点点头:“都有可能,还有一种更大的可能性”这双眼有意无意的看着蓝月:“这段河道中藏着墨门地下暗道。”“上千年的门派应该积累下来不少宝藏,咱们何不想办法将这段河道的水抽干,找出那个暗道,或许真能找到宝藏呢?” 蓝月的提议得到了朱棣的认可,却遭到了道衍的反对:“墨门设计的暗道岂是能够轻易找得到的?即使能够发现,也未必能打开。再说有没有按到只是一个猜测,燕王殿下不必为此劳神费心,眼下靖难大业才刚刚开始,这等江湖上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三日后。燕山北麓。 燕王朱棣接受了蓝月的建议,将缴获的一部分军械武器盔甲藏在了燕山。 蓝月只说了一句话,燕王便同意了他的观点狡兔三窟。 有了上次被偷袭的经验教训,这一次的兵器并没有放在原来的东猴顶,而是放在了北麓的老君洞。 此次具体负责押运的正是最近颇守朱棣器重的朱能,而所有的士兵全部是龙卷风战士。 东猴顶一役龙卷风战士损失过半,目前只剩下五十多人,这些人不但武艺超群,作战经验丰富,最重要的是绝对忠诚。 他们内心中真正忠诚的并不是燕王朱棣,而是朱能和蓝月。 因此朱能及其手下的五十多位龙卷风战士是蓝月真正的班底,能够得到他的绝对信任。 中秋刚过去不久,那一日正式二十四节气中的白露,燕山的南麓依然是郁郁葱葱,北麓这边已经是一片金黄。 趁着朱能及其手下忙活时,蓝月独自一人信步爬上山去。 爬过一座山头,转过一处山坳,跨过一条小溪,一处天然的岩洞出现在眼前。 岩洞旁有一座破败的道观,大概由于此地早先盗贼横行的缘故,道观中早已空无一人,年久失修了。 蓝月信步走到观前,只见上面摇摇欲坠的匾额上写着老君观三个字。 据说此观的得名来源于旁边的岩洞,相传道教祖师李耳曾经在此岩洞修炼过,因此后人管那座岩洞叫做老君洞,后来又在旁边修了这座道观,便叫做老君观了。 蓝月提起脚步,跨过门槛,迈入殿中,只见破败不堪的大殿中央树立着太上老君的塑像,竖向前一人正背对蓝月,负手而立,似乎在仔细端详老君的面容,又好像在和老君做心灵的沟通。 那人肩宽背厚,一身灰袍,可能由于常年奔波的缘故,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 听到蓝月的脚步声让人转过头来,面露微笑。 此人正是久以不见的墨门巨子徐默然。 徐默然明显苍老了不少,除了头发花白以外,额头上增加了不少皱纹。 此刻见到蓝月,先是微微一笑,而后又关心的问道:“肩上的伤不碍事吧?” 蓝月摇摇头,“只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了你那把青钢剑。” 徐默然听了哈哈大笑。 原来三天前,西直河畔,蓝月见朱棣和道衍布下天罗地网,来捉拿徐默然,危急之中,跳了出来,假作和徐默然打斗,耳后将徐默然引进河中,潜入河底,找到暗城的秘密入口,打开机关,将徐默然送了进去,二人约定三日后在老君洞见面。 临行时蓝月又向徐默然要了宝剑,自己一剑扎在肩头。 这样的伤放在别人身上或许能送了性命,但对于蓝月这种能够快速愈合的身体来说,根本是不疼不痒,拔出剑后,一个时辰之内连疤痕都会消失。 徐默然这才放下心来,二人互相说了一些分别后的事情,这才转入正题,徐默然告诉蓝月他此次来北平的原因。 原来徐默然和蓝月在西北边陲分手之后,便带着已经怀有身孕的辛丽雅一路西行,回到了拜火教的老巢波斯。 数月之后,辛丽雅果然产下一子,她告诉徐默然,这个孩子将会是拜火教预言中的圣人,告诉他不用担心他们母子,一切早已注定,并且督促徐默然尽快回到大明。 徐默然虽然依依不舍,但他此刻依然还是墨门巨子,不能长期弃墨门于不顾,便毅然返回大明,希望在合适的时机到来时,将巨子之位传给蓝月和沈追星二人中的一人,那时已经卸下重任的自己便可以赶到波斯,陪伴和保护辛丽雅母子。 徐墨然从波斯一路东行,经过西域来到嘉峪关时,听说大明朝爆发了靖难之役,燕王朱棣起兵造反。 墨门的主要思想便是非攻和兼爱,因此徐默然加速东行,希望能够来到燕地想方设法来阻止这一场战争。 等他和墨门的弟子接触,了解战事的具体情况后,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他的面前叶仙! 他知道蓝月曾经用过这个名字,心中便有些怀疑,便偷偷来到北平,找才小乙打听具体情况,本来准备那天夜间偷偷潜入王府,看看那个叶县是不是蓝月,不想却被夺天阁道衍给盯上了。 那一天在危难之中,虽然被蓝月所救,但这一来更加增加了他的怀疑,因此才约了二人在此见面。 寒暄已毕,徐默然直奔主题:“叶仙是不是就是蓝月?你是不是卷入了这场战争?” “是!”蓝月坦然承认。 “为什么呀?难道你不知道咱们墨门讲究的是非攻吗?” 蓝月摇摇头:“徐大哥,这件事情和墨门无关,只是我的个人恩怨,所以不应该受到门规的约束。” “你为了你的个人恩怨,竟然挑起这场战争?你知道将有多少无辜之人,因为你的个人恩怨而死去?”徐默然将脸一沉,生气的说道。 蓝月苦笑道:“徐大哥,你救过我的命,我非常感激你,今生今世也无以报答,是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蓝家被朱元璋灭了三族,一百多人无辜遭到杀害,我嫂子还有其他女眷被充作官妓,每天都你说这样的仇我能不报吗?” “可是朱元璋不是已经死了吗?人一死恩怨两清啊!” “他的一条人命,能值我们家几百口人的性命吗?墨门不是讲究兼爱吗?他 的命是命,咱们的命就不是命吗?朱元璋虽然死了,但是仇没有报足,债没有还够,我要让他们朱家骨肉相残,让朱元璋事先安排下来的计划全部落空,如果他有在天之灵,也让他看看,要知道其实自己也只是一个凡人,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再说了,即使没有我,朱棣和道衍那样野心勃勃的人一样会造反我只不过适当的推了一把而已!” “住口!”徐默然越听越生气,等不住怒斥道:“你身为墨盟中人,就不应该违反墨门门规,为了一己私仇,擅自动用墨门力量” “徐大哥,我何时动用过墨门的力量?” “难道你没有想过,通过暗城,直接打入京师吗?”徐默然反问道。 “既然如此,我便从此退出墨门,并且发誓永远不再踏足暗城,你看如何?”蓝月做出了最后的退让。 “哼!墨门岂是你说进便进,说退便退了吗?”徐默然把脸一沉,“我身为墨门巨子,为了维护墨门门规,为了天下苍生,说不得只能清理门户了!” 蓝月听了,心中一痛,但随即双眼金光一闪,射出冷酷无情的光芒,体内金丹狂跳,带着蓝月朝徐默然扑了过去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不欢而散 沈追星随着耿毅和二百多铁卫,护送着耿炳文的灵柩,回到了京师。 一路之上,沈君心情绪低落。 二人虽然相处短暂,但沈追星已经和这个花甲之年的老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正是所谓的忘年之交。 自己最痛恨和害怕的便是生离死别,偏偏这样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屡屡发生。 同时心中也暗暗埋怨老天不公,自己答应了朱允真保护耿炳文周全,真定城外,耿炳文中了朱棣一枪,险些丧命却又挺了过来。 真定城的保卫战中,当时耿炳文的心脉已断,全凭着沈追星用真气将之接上,居然能够亲临战场指挥战头,而且坚持了三天三夜。 十多天后,耿炳文基本上已经恢复,这一老一少,从失败中积累经验教训,正在等待援兵,准备卷土重来时,却被临阵换帅。 这还不算,接替耿炳文的居然是那个花花公子c纨绔子弟c金玉其外c败絮其中的李景隆。 耿炳文直接被气死。 或者说耿炳文已经看到了结局,忧愤而死。 沈追星感觉窝囊,一种无力感再一次席卷了全身。 他大明朝的内部争斗又干我什么事呢?沈追星如此安慰自己,但随着离京师越来越近,心中却渐渐变得不安起来,如何面对朱允真是令沈追星非常头痛的一件事情。 京师。长兴侯府。 随着长兴侯耿炳文的遗体被接入府中,侯府上下,哀声一片。 听了耿毅的述说之后,全府之人,又对沈追星感激不尽。江都公主和驸马甚至对沈追星磕头下拜,以表感激之情。 沈追星却只想离开,远远的离开这一切。 当他刚要踏出侯府的那一刹那,一个令他魂牵梦萦,现在又唯恐避之不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就要走了吗?” 沈追星跨出门槛伸出的那一只脚又抬了回来。 一身素服c满面哀伤的朱允真出现在沈追星身后。 “那边有个园子,陪我去走走,好吗?” 长兴侯府的西花园内,盛开的菊花和天边的夕阳交相辉映。 沈追星和朱允真漫步其间,久久不语。 “皇兄不听我和齐泰的劝阻,孤注一掷,将五十万大军全权交给李景隆,长兴侯的葬礼之后,便会出征北伐。” “你知道长兴侯是怎么死的吗?” 朱允真点点头。 “为何你c齐泰以及长兴侯都不看好李景隆,而皇帝和黄子澄却看好他呢?” “黄子澄书生意气,李景隆的纸上谈兵,正合他的口味,另外齐泰推荐的人是徐辉祖,黄子澄因此便支持李景隆。” 沈追星露出不解的神色。 朱允真解释道:“朝堂上官场中就这样,只要有人就有纷争,即使是自己人也要分个高低上下。如果齐泰推荐的徐辉祖最终平定了叛乱,那岂不是说明齐泰比黄子澄高明吗?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官场上就更是如此,即使像黄子澄这样的忠臣,也不能免俗啊。” “另外皇兄也觉得将门虎子,景隆是一代名将李文忠的儿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所以这一次把全国兵力的一半交给了他指挥。” 沈追星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便出言反问道:“那徐辉祖还是徐达的儿子呢?岂不是应该更加厉害?” “你有所不知,皇兄这个人最重亲情,相信家里人,因为我的缘故他更愿意相信锦隆,另外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也和家人有关,徐辉祖的妹妹是燕王朱棣的王妃,所以骨子里来说,皇兄对魏国红徐辉祖还是有些怀疑的。” 沈追星听了忍不住出言讥讽道:“这是什么道理呢?你现在抽出五十万兵马交给李景隆,当初为什么答应三十万兵马却最终只给了耿炳文十三万?那十七万人马又跑到哪里去了?迟迟不到?” “如果耿炳文能够率领三十万人马,甚至于像现在的李景隆给了五十万,你觉得他起先还能够吃败仗吗?如果真能给足三十万,这一趟返回京师的就不会是那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沈追星越说越生气,一半是因为耿炳文的死,沈追星替他不值,还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建文帝能够如此的信任李景隆,是因为李景隆是朱允真的丈夫。 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沈追星自己或许不愿意承认,但朱允真却心中似乎有所体会,便柔声说道:“你征战辛苦,又旅途劳累,不如回去好好休息吧!” 谁知话一出口,朱允真便有些后悔。 “是啊,无论是燕王朱棣,还是耿炳文,李景 隆,都是你们朱家内部之事,我一个外人又瞎操什么心呢?”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说完,沈追星苦笑一声,也不告辞,便扬长而去。 沈追星刚走出门不远,忽见远处角落里有人朝自己招手,仔细一看,正是当朝兵部尚书齐泰。 沈追星正生着气,看见齐泰便没好气地说:“齐大人堂堂的兵部尚书一品大员,要招见我也用不着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里呀,安排一个衙役吱一声我就去了。” 齐泰知道朱允真此刻也在长信侯府中,知道沈追星心情郁闷的原因,便不敢得罪他,便陪着笑脸说道:“你大老远的回来,我理应亲自给你接风洗尘才是。” 沈追星此刻仍然是愤愤不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便问齐泰:“我想请问齐大人,你这个兵部尚书是怎么当的?答应给耿炳文三十万大军,结果只到了十三万,后面的十七万援军为什么不给调过去呢?别说朝廷没有军队的话!要不你现在调集的这五十万人从哪里来的?” 听沈追星这么一说,齐泰露出委屈神色:“没错,正常调兵的事确实是归兵部管,但这一次,皇上将调兵遣将的任务交给了别人。” “谁?” “还能有谁呀?”齐泰压低声音说道:“皇上的新晋妹夫——李景隆啊!” “什么?李景隆!?那他为什么迟迟没有发兵?” “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然能找出一大堆,但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想当这个统帅,率军北伐,建立不世功业。耿炳文不败怎么能轮到他呢?现在目的终于达到了。” 沈追星一时无语,官场中的丑恶令他感到恶心,便不耐烦地问道:“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儿?不会真的是为了请我吃饭吧?” 齐泰用手把沈追星拽到一旁低声说道:“我收到情报,北平的墨门遭到了燕王朱棣的打击,这本不算什么,非常巧合的是,于此同时,巨子同时失踪了!” “你是说徐大哥吗?你怎么知道他是失踪了还是故意隐藏呢?” “你虽是墨门中人,但入门时间还是短,咱们部门有一套快速联系的方法,巨子所在之处,必须随时处在掌控之中,依然是为了巨子的安全,更重要的是一旦发生突发事件,可以随时向巨子汇报。” “到今天为止,已经连续九天没有他的消息了,而从北平来人传过来的消息是,九天前,燕王朱棣以及夺天阁的杀手袭击了北平墨门所在,顺便说一句,夺天阁乃是墨门的叛徒,现在的阁主正是燕王朱棣最信任的人——庆寿寺的主持道衍大师,此人俗名叫做姚广孝。” “你让我去调查徐大哥的下落吗?” 齐泰本来有些愁眉苦脸,听沈追星这么一说,便笑道:“哪能安排你去干啥呢?现在你老人家是墨门的代理巨子,我这是向你汇报呀,具体应该怎么安排,还得你拿主意。” 沈追星摆摆手道:“少来这一套,不过徐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不过我要好好想想。按理说以他的武功,当世间几乎没有人能够把他留下,武功比他高的那几个,季潭宗泐c席应真不可能对他下手,剑神白轻尘又远在海外,北方难道是魔教教主齐日德泽?此事又牵扯到燕王朱棣” 沈追星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个人来,便对齐泰说道:“此事就交给我吧,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查清楚徐大哥的下落。不过有一点,你大可放心,以他的武功和江湖经验,没有人能够杀得了他。” “但愿如此吧。”齐泰叹了一口气,又露出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同时还夹杂着一些歉疚的神色。 沈追星看的有些于心不忍,便收起心中的火气问道:“有什么话你就快说,等我离开了京师,下次再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说实话,这一次李景隆带领五十万大军北上胜负难料,从人数上咱们是占了优势,并且在我的劝说下,皇帝给他配备了一个都督,此人能征善战有经验丰富,其子也是一员猛将,所以也不是全无胜算。但万一失败,朝中已经无可用之人” “徐辉祖不行吗?” “皇上始终对他有猜忌之心,绝对不会任命他为主帅的。” 沈追星点点头,同样的话,他已经从朱允真那里听过一次了。 “一旦李景隆失败,我想向皇帝推荐你为主帅” “什么?” “你先别拒绝,最好不要发生那样的事情。所以这一趟如果你北上查找巨子下落时,不妨顺便查看一下当地的地形,如果让你领兵,便能派上用场了。” 沈追星点点头:“我去找个人问点事,然后立即北上。地形我当然会看,领兵的事就算了吧。” “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上一次走的时候,你就吞吞吐吐的?” “我唉!不知从何说起” “行了,那就好好想想,下次再见面时告诉我吧。”说话间,沈追星已然施展轻功,走出老远去了。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 坦诚相见 京师。状元巷。 拍开门,喜宁喜晴见了沈追星惊喜交加。 沈追星勉强挤出笑容问清苏奕纯的所在,便往花园中走去。 花园中正在弹琴赏菊的苏奕纯见来人是沈追星,也是异常惊喜,正要起身相迎时,忽见沈追星脸色不对,刚准备关心地问上两句,沈追星猛跨一步,一拳当胸劈去。 苏奕纯将腰一拧,本能的闪过这一拳,秀目圆睁喝道:“沈追星,你疯了吗?” 沈追星也不搭话,闷头又是一掌。 苏奕纯双手呈十字将这一掌接住,“你再打我可就要还手了!” 沈追星冷笑一声:“把你压箱底的本领都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你师傅究竟教了你什么功夫?” 说完沈追星一掌快似一掌,如狂风暴雨般朝苏奕纯打去。 闻讯赶来的喜宁和喜晴都惊呆了,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二人速度极快,掌风又烈,她二人看都看不清,如何管得了,只是吓得花容失色。 苏奕见沈追星果然来真的,也是动了真气,提起功力,施展出独门轻功,身体如一道青烟,围着沈追星,高速旋转,虽然没有拔出自己的兵器幽冥神针,带有十指指尖使出的针法,比起兵器来毫不逊色。 一时间拳掌之风激荡,院中的花花草草顿时遭了殃,皆化为齑粉。 两人似乎都动了真火,短时间内竟然对攻了上百招。 “嘭”,两人使出全力互拼一招,苏奕纯被沈追星一掌打得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才勉强化去部分掌力,踉跄落地后,退后几步,手扶假山石,刚刚站稳,便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与之相对应的,是脸色变得血红。很显然,沈追星这一掌使出了纯阳之力。 沈追星也没好哪儿去。 一道细微的内力如一根坚韧的钢针,刺破沈追星强大的内力防御,有沈追星的手掌钻入,然后重重的砸中了沈追星的心脉,沈追星大叫一声,双手捂着胸膛,后退几步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才以内力化去,缓过劲来,只是脸色惨白的吓人。 这时,一旁的喜宁喜晴连忙走过去,分别扶起二人。 苏奕纯将身旁的喜宁推到一边,用手一指沈追星说道:“来呀!再来!” “不打了,不打了,”沈追星摇摇头,又对喜宁喜晴说道:“我和苏小姐打饿了,你俩都出去帮我准备点酒菜来。” 喜宁喜晴都是冰雪聪明之人,知道沈追星是有话要私下对苏奕纯说,忙知机的避了出去,同时准备酒菜。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时,沈追星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塞到苏奕纯手中,“你仔细看看,这是我在真定城外闯到朱棣中军大帐时,拿走的朱棣亲笔书信。” 原来这确实是朱棣在军中时抽空写给道衍的一封信,信中的内容大概是要求道衍命令其在京师潜伏的探子,迅速查明“盛庸”的来历和出身。 苏奕纯看完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这一笑又牵动了内伤,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她却满不在乎地将手中书信还给沈追星:“你就是因为看了这封信便要杀了我吗?因为我是燕王朱棣安插在京师探子?” 沈追星站起身来,怒吼道:“什么已经到了双十年华,到京师来,想找个人嫁了,都是骗人的鬼话。我那样推心置腹的对你,把你当成朋友,你却来骗我利用我” “说呀,你再说呀,怎么不往下说呢?我哪一点骗你了?又怎么利用你了?是因为我住在你这里吗?”苏奕纯出言反讥道,“还有这封信中有提到过我的名字吗?你怎么知道那个探子一定就是我呢?” 沈追星竟无言以对。 苏奕纯见他傻傻的样子,扑哧一笑:“好吧,我承认,他这封信中提到的探子就是我。” “你!” “我怎么了?做过一点对不起你的事情吗?沈追星你也是个聪明人啊,如果我早早的把你出卖了,朱棣不就早知道盛庸就是沈追星了,还需要来查吗?” “他们朱家内部的事情,你又何必参与太多呢?”说起沈追星,苏奕纯又想起自己,“我来京师确实帮助师傅和燕王做成过一两件事情,他们的恩情也已经报答,现在两不相欠,我再也不会帮他们做事了,现在真的想找个人嫁了,好好的过日子。” 说着便用那双水汪汪的c勾人心魄的眼神看着沈追星。 沈追星顿时大呼吃不消,忙求饶道:“老姐姐是小弟错了,咱们之间还是别使这招了,我还有事情想请教于你呢。” “没胆鬼,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目前人家还是个黄花闺女”说 着撸起衣袖,掏出雪白的手臂给沈追星看。 果然左臂之上,一粒血红的守宫砂娇艳欲滴。 沈追星忙把她的衣袖拉上:“天气转凉了,别感了风寒。” “咦,朱允炆天天往这儿跑,居然没把你?” “呸!连你也学坏了。其实相处下来,朱允炆这个人真心不错,为人宽厚仁慈,一句话,是个老实人,如果不是皇帝,或许我真的会嫁给他。” “真心不错啊?我看他就是个糊涂蛋,就是老百姓常说的那种昏君,”看着苏奕纯立起眼睛,沈追星忙陪笑解释道:“昏君也有许多种,有坏的昏君也有好的昏君,你家这位属于好昏君,只是看人的眼光,够昏的。不知道和你下棋时是不是经常下昏招呢?” 这时喜宁和喜晴已经将酒菜搬了过来,见这二人,又和好如初,便放下心来。 沈追星这一路上没有心情好好吃饭,这一刻,忽然解开心结,顿时觉得饥饿,大吃起来。 苏奕纯陪了两杯酒,怅然道:“其实朱允炆虽然贵为皇帝,九五之尊,但我看他并不开心快乐,而是满怀畏惧之心。只有来这里和我下棋的时候,才能够忘掉那些家国之事,做回他自己。你能够明白吗?或许这正是他愿意来找我的原因,而不是你想象的” 沈追星猛地灌了一大杯酒,然后突然放下酒杯,拍脑袋说道:“想着和你打架,忘了正事了。” 接着便把徐默然在燕地失踪的事情说了一遍。 早在寻仙岛的草鞋岛石洞中时,他二人便已经将各自的身份坦然相告,因此这俩人也算是最知根知底的了,什么话都可以说。 “我这两个师父都不是省油的灯,”苏奕纯听玩笑道:“不过魔教齐日得泽和燕王朱棣之间有一个微妙的平衡,双方不会在对方地盘上闹事,如果徐默然失踪肯定跟魔教没有关系,最大可能是我师父的事情。” 说着便将夺天阁和墨门之间的千年恩怨简单的讲了一遍,沈追星听的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你这算不算背叛师门呢?” “夺天阁和墨门之间只不过是理念不同罢了,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对和错。可能我师父这一派手段用的比较偏激,带一个门派,如果长期被打压并且蛰伏千年,有些偏激的思想和做法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背叛师门这一说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我早年因我师父而投身于夺天阁,又因此而成为燕王的探子,从而潜入魔教,变成齐日德泽的弟子。现在有来到京师,你说我究竟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呢?” “其实若不是我,魔教和燕王之间挨得这么近,这些年来不可能相安无事。” 苏奕纯满满的倒了一杯酒,感叹道:“我已经到了双十的年纪,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就是我自己,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属于任何门派,欠他们的我早已还清了,往后的时光里,我想过我自己的日子。” 苏奕纯举起酒杯,对沈追星说道:“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话?因为每一次我看到了你,就像看到了我自己一样。你刚才说我是燕王朱棣的探子,来京师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确实如此!” “但刚才那一架打醒了我,来,好弟弟陪我喝了这杯酒,往后他们的事再与我无关。”说完不等沈追星举杯,一饮而尽。 “别呀!”沈追星端着酒杯:“你这么急着退出江湖,是不是不肯帮我的忙,才临时想出这一招?” “小人之心,亏你想得出来。”苏奕纯嗔怪道:“是说了他们的事再与我无关,也想退出江湖,但自家弟弟的忙,怎能不帮呢?” “这还差不多。”沈追星知道苏奕纯的能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问道:“怎么帮?” “既然一定不是魔教动的手,肯定是燕王或者是我师父动的手脚,我会通过渠道打听消息,估计要等个几天才能有回信。不过我如果就这样去打听,肯定会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我必须发回去一条情报,在这一点上你要帮我的忙。” “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沈追星有点嬉皮笑脸起来,完全忘了刚才还和苏奕纯拼个你死我活。 “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别怪我就行。我会把盛庸这个人的真实情况和真实姓名报告给我师父,这么做也纯粹是为了你,你这小心眼别想多了。”说完,苏奕纯嘻嘻地笑了。 沈追星也跟着傻傻的一笑:“你说这话我也觉得是真心话,不知怎的,跟你在一起时,总觉得在你光明磊落的背后,似乎藏着什么心眼儿呢?” “去你的!”苏奕纯气得拿起一个馒头扔了过去,沈追星一把接过,狠狠的咬了一口,“谢姐姐赏赐馒头,我还真是饿了。”说完哼着小曲,施施然走了。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大军北上 几天过去后,苏奕纯收到了从北平发来的消息,夺天阁确实对墨门巨子徐默然发动了袭击,但在最后时刻,徐默然凭空消失。 道衍同时要求苏奕纯随时注意墨门的动向,如有异常马上同时。 沈追星知道最后面的最后一条要求,是担心墨门向夺天阁发动报复,但因为徐默然的失踪,哪里还有什么闲心去报复夺天阁呢。再加上燕地处在交战状态,沈追星当然不愿意墨门的弟子为此作出牺牲,冒险去北平白白送死。 这样一来只得另寻他法去寻找徐默然,但沈追星始终坚信以徐默然的功力,世间已没人能够伤得了他。 与此同时,北上伐燕的战争序曲再次吹响。 曹国公李景隆终于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元帅的宝座,率领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北上。 在齐泰再三努力争取之下,黄帝任命四川都指挥使瞿能为都督,率领自己的儿子瞿良才以及五千本部兵马跟随作战。 出发前,建文帝朱允炆亲自出城相送,并且将征虏大将军印亲和尚方天子剑自交给李景隆,可以便宜行事,拥有生杀大权。 李锦隆乐不可支,一时间感觉到自己登上了人生的巅峰,幻想着此次北伐自己立下的功勋能够超过那些前辈,“徐达常遇春?傅友德蓝月?就算我爹李文忠,你们那些战功在我面前都是小菜一碟了!” 李锦隆手里把玩着尚方天子剑,越想越美,唯美中不足的是自己的妻子宜伦公主朱允真不肯前来送行,看不到此刻自己的光辉形象。 “哼!等我得胜归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李景隆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幻想着自己回来后竭尽所能的收拾朱允真朱允真在其淫威之下痛不欲生的样子,脸上露出了邪恶而满足的笑容。 与此同时。北平,燕王府。 朱棣正和蓝月张玉朱能等人商量了下一步的对策,真定城外一战虽然看上去使燕军取得了胜利,但只要对方再次集结更多的人马,接受上一次的经验教训,步步为营,南方还是有极大的胜算。 “胜无常胜,败无常败呀!”朱棣感到越来越多的压力,不禁感叹道,朝廷可以一次一次的失败再重新召集人手,自己则一次也不能失败,“真他娘的不公平啊!”朱棣忍不住暗自骂道。 就在这时,道衍大师姚广孝一脸得色的走了进来。 朱棣本来心情不好,一看道衍居然兴高采烈,忍不住出言调侃道:“看大师高兴成这个样子,莫非刚才和哪位师太参禅悟了正道?”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颇有点苦中作乐的意思。 道衍看来心情真的很不错,再加上他和朱棣的关系不一般,有半师之谊,也开起玩笑来,假意责备朱棣道:“王爷就得有个王爷的样子,别成天只想着师太,人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张玉朱能这几个小子都被你带坏了。” 回头用手一指蓝月:“你们得多学学我师弟,你看人家从来都是一副一尘不染c大义凛然c正襟危坐c愁眉苦脸的样子” 有人见他调侃蓝月更是乐的东倒西歪。 蓝月自从燕山老君洞归来后,一直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此刻听了众人言语,也不禁露出微笑:“原来你不当道士,改当了和尚,却是因为可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缘故钟师太一向可好?”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哄堂大笑,气氛更是热闹无比。 “好了好了,现在可以谈正事了,”众人平复了情绪,朱棣喝了一口茶水,“大师,你高兴而来,定是京师带来了能够让咱们满意的消息,说吧,有什么好消息让你高兴成那样?” 道衍大师露出神秘的笑容:“据最新来自京师的消息,朝廷重新集结了五十万大军向北方进发” “噗”朱棣刚刚喝在嘴里的一口茶水喷了过去,直喷的张玉满头满脸。 “五十万大军?这就是你的好消息?!”张玉顾不得满身满脸的茶水,站起身来质问道。 蓝月却是神情冷静,淡淡的问道:“大师应该还有下文,稍安勿躁。这五十万大军的统帅是谁?” “不愧是我师弟,一下子看到了问题所在,”道衍忍不住夸赞起来。 “统帅究竟是谁?”朱棣也一下子看到了问题的重点。 “曹国公,李景隆!”道衍终于公布了标准答案。 “好!”朱棣一拍桌子,“好!谁说老天爷不公平呢?老天爷公平的很!” 说着朱棣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半天才停下来继续说道:“朝廷总共才一百多万兵马,现在将一半人马交给李锦隆这个蠢蛋手里,难怪刚才道衍大师那样开 心,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呀!咱们一定能够想尽办法消灭这五十万兵马,只要这么的再来一次,朝廷就再无可用之兵。” 和朱棣的兴高采烈c道衍的眉开眼笑c蓝月的若有所思不同的是,张玉等人同样还是那样,愁眉苦脸。 身为首席大将的张玉站起身来,终于说出了大家共同的担忧:“王爷,我觉得现在高兴的还有点太早了!朝廷毕竟派来了五十万大军啊!五十万呢!就是站在那里挨个让我们捅,也得捅到明天早上,李景隆虽然傻,但他的手下不傻呀,只要将这五十万大军将咱们北平团团围住,日夜攻打就行了,根本不需要什么战略吧!” 谭渊也说:“对方这个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能不能想办法再筹点兵啊?” 朱棣一听众人言语,也冷静了不少,心想道衍大师乃是方外之人,也没打过仗,应该是听说了不少以少胜多的故事,却不知道在战争中,绝对的实力还是可以碾压一切的,这就好比一个孔武有力的傻子,他和一个孩子去对打,怎么打也能赢。 他把双手一摊苦笑道:“说实话,咱现在手里能有十多万兵吗,已经超过我的想象了,虽然咱们是正义之师,但在其他人眼中还是叛军啊,有多少人能为了正义来加入我们呢?你让我到哪里去筹兵啊?”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要联系其他王爷,共举义旗。还有人说拿钱雇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定能够找到人。 朱棣一一给予否决。 其他王爷?这帮家伙正偷偷躲在家里看我笑话,哪里能够来帮我! 花钱雇人?临时凑成的杂牌军能打仗吗?旗号都看不懂啊! 这么一分析,现场所有人情绪又都低落下来,连道衍都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现场只有一个人居然沉默不语,但却面露微笑。 大将马云见了好奇的问道:“小侯爷,看你的样子,一副胸有成竹,莫非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张玉则鄙夷的说道:“一副妖道的模样,这次难道还能变出天兵出来吗?” 大将张玉跟随朱棣多年,能征善战,每次都能立下头功,是朱棣的宠臣爱将。 自从蓝月来到燕王府后,虽然蓝月他本人已经足够低调,但在战场上遇到危难时刻,每一次总能化险为夷,能人所不能,因此不但在所有将领中树立了崇高的威信,正是在燕王府中取得了超然的位置,和道衍大师平起平坐,成为燕王朱棣的真正左膀右臂,因此张玉对他总是嫉恨不已。 其实在燕王朱棣的心中,蓝月的能力和本领当然超过张玉十倍,但也正因为此,朱棣对他还是暗暗猜忌,心藏怀疑,真正相信的人还是道衍和张玉。 当然道衍能看出这一点,蓝月也心中有数,张玉却看不出来。 朱棣把脸一沉,为张玉喝斥道:“张玉你胡说什么呢?战场之上,只要能够杀敌制胜,什么方法都能够用,你以为都得像你那样呈匹夫之勇就能赢吗?无知之徒!对于看不懂的东西就称之为妖,只能说明你层次低下,有时间多动动脑子,好好反省反省。” 张玉顿时被说成了一个大红脸,却丝毫不敢反驳。 朱棣又转过身来换作一副笑脸,对蓝月说道:“其实我和张玉一样好奇,不会你又做法变出一些天兵天将什么的吧?” 蓝月淡淡一笑:“王爷,你这不是还和张玉一样,只是拐了个弯子说我是妖道吗?” “这”这一次轮到朱棣变成大红脸。 蓝月赶紧把话又拉了回来:“也难怪你们这么小,眼看着确实是没有什么可用之兵,所以就往天兵天将上想了,是我不好,没有把话说全。” “其实咱们可以换个说法,刚才咱们说的是招兵,如果改成借兵,你们看如何呢?” “借多少兵马从哪里借?” “三千精兵八万甲士,你们看够吗?” “那太够了!”朱棣终于恍然大悟,“你说的莫非是宁王的朵颜三卫和他的八万甲士。” 蓝月点点头。 “可是你也知道咱们现在造反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干的,他宁王虽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人们都说燕王善战,宁王善谋,他这么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你觉得他能够把兵借给我吗?” “兵不厌诈,何况借兵这种事情呢?”蓝月冷冷的说道。 朱棣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章 宁王朱权 李景隆率领着五十万大军一路上,浩浩荡荡向北出发。 出了京师,过了长江后,李景隆每过一个大的州县时必作停顿,都督瞿能劝谏道:“兵贵神速,现在已经是秋季,往北走天气越寒冷,燕兵作为北方人,已经是以当地严酷的气候,咱们这些南方兵不太能够适应,应该尽早发兵,早日作战才是。” 李景隆点头道:“瞿大人说的有理,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们更应该充分的做好准备,不能让士兵们挨冷受冻,所以更应该每到一处,当地州府提供钱粮和物资,以保障士兵们能够吃饱穿暖。” 于是大军走得更慢,当地的知州知府知道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也不敢得罪李景隆,无奈之下,只得给李景龙奉上金银财帛,否则李景隆就癞着不走,甚至纵容士兵抢劫,如果有士兵在当地犯了法,李景隆则表现出爱兵如子的一面,亲自出面解决:“我的士兵是要上战场为国杀敌捐躯的,是要流血流汗的。吃你们点拿你们点算什么呢?就算失手杀了人,那又怎样呢?反正他们会死在战场上,这样的人你们还会跟他计较吗?” 瞿能为此说了好几次,说急眼了,李锦隆便拿起上方宝剑比划着说:“都督是不是觉得这把剑只是个样子,不够锋利吗?” 瞿能气得也没话说,便带着自己的儿子瞿良才及本部五千兵马,独自走在一边,没事儿也不去李景隆的中军大帐,因此李景隆越发的得意起来,越往北走天气越冷,五十万大军也越走越慢,所收刮的钱财却是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朱棣将守卫北平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长子朱高炽,同时交给他的还有十几万大军的指挥权。 朱棣只带走了三千兵马,跟随他的是蓝月张玉和朱能。 临行那天,朱高炽劝朱棣多带些人马,朱棣笑着说道:“我这趟出门是去借兵,我如果带了那么多兵马,自己有兵,别人还能再借给我吗?再说了,李景隆走的再慢,也有走到北平的时候,时候你就会发现,哪怕多一个人也是好的。” “你是家中的长子,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撑起这个家,明白吗?” 朱高炽眼圈微,红点了点头。 和父亲告别完,朱高炽又走到蓝月身边:“月叔,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帮我父亲借到兵的。只是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蓝月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这个身边的年轻人,此人虽然和自己年纪相仿,,从他父亲的关系来看,又比自己矮了一辈,平时对自己恭敬有加,从来不敢忘了礼数。 蓝月虽然从骨子里讨厌朱家的人,但却对朱高炽产生一丝好感,在他残疾的身体中,有着一颗坚韧的心。 蓝月走上前去,拍了拍朱高炽的肩膀:“送你八个字,天时地利,奇正相合。” “你要记住,老天爷只有在你使尽全力想尽所有办法之后,才会睁开眼睛,你明白吗?” 说完转身离去。 在众多藩王之中,以燕王和宁王的兵力最强大。 但假如这两个王爷之间要比试兵力,那么胜的一定是宁王,因为宁王除了八万甲兵外,还有让燕王朱棣非常羡慕的朵颜三卫。 朵颜三卫严格讲本来只是一个军政合一的地名,洪武二十年,明太祖朱元璋派遣冯胜傅友德蓝月率领二十万大军突袭庆州,包围了纳哈楚军队,几十万蒙古人投降。洪武二十一年,蓝月在捕鱼儿海大破元军,又导致了几十万蒙古军队的投降。 蒙古人这些接连而来的失败,导致了大兴安岭以东的部落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这些部落只能投降明朝。 洪武二十二年,朱元璋在这里设置了朵颜泰宁福余三卫。蒙古人称这一地区为兀良哈。 因此当时明朝的北部地区统称为蒙古,蒙古自西向东分别是瓦剌鞑靼和兀良哈。 朵颜三卫有数万骑兵,英勇善战,这数万骑兵分别分布在兀良哈地区,平时打猎放牧,一有战事可以随时召集。 还有一支部队也称为朵颜三卫。 这支朵颜三卫和前面讲的朵颜三卫有所关系,那是从数万朵颜三卫中挑选出来的精兵,人人可以以一当百,是精兵中的精兵,一共有三千人,就驻扎在宁王就番的大宁城内。 三千精兵和别朵颜三卫不同,他们平时无需打猎放牧,只在城内操练马上马下武艺,由宁王朱权花大笔的银两供养着,是一支不折不扣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部队。 这支部队的军饷是普通大明士兵的十倍,所以打起仗来战斗力极强。 首领也共有三人,分别来自兀良哈的朵颜泰宁和福余,每个首领管辖一千精兵。 关外。大宁。 大宁位于北平的北面,在喜峰口外,属于古会州地,东连辽左,西接宣府,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明初北方军事重镇。 这一天,宁王朱权在自己的王府中来回渡的脚步。 宁王朱权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和朱棣的儿子朱高炽同一个年纪,乃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第十七子,和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第四子朱棣差了整整一十八岁。 宁王朱权心事重重,目前的局势令他十分担忧,又无法取舍。 靖难之役刚刚发生时,燕王朱棣曾经向他写过求助的书信,邀请他一同靖难,宁王只是表达了自己的同情之情,别的却只字不提。 造反的事是要杀头灭门的,非不得已不能为之。 然而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所以当大龄总兵刘真率领十万兵马,南下松亭关准备袭击北平,邀请他共同参加时,宁王同样给予了拒绝。 刘真?这老家伙就会做做样子,出门转一圈就得回来,对付自己人是一个好手,打起仗来啥也不是。宁王默默想到,想拉我下水,把我当枪使,你还不够老! 真正令他烦恼的是建文帝朱允炆下了圣旨,要求他立刻起兵勤王。 这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情。 傻子都能看出来建文帝削藩的决心,搬倒了朱棣他正权就是下一个。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朱权来回度着步,心中的烦恼不断升级。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燕王朱棣来到城下,请求一见。 “什么?他带了多少兵马?” “总共三千兵马,且远远的驻扎在离城十里远的地方,此刻燕王朱棣只带了一个随从来到城下。” “走,带我去看看,看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宁王来到大宁城墙之上,向下观看,果然是燕王朱棣,而且只带了一个随从。 “四哥别来无恙啊,今天如何得闲来到大宁城下?莫非是打猎,走错了道,迷失了方向?” “十七弟,你就别为难我这个当哥哥的啦,我再在这个城下待一会儿,说不定刘真得到消息,直接过来把我绑了,去京师邀功行赏去了。” “哈哈,四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放心,刘真的兵马离这里还有百十里地呢,再说啊,有我在,谁敢跟你动手呢?” 说完宁王,朱权便下令打开城门放朱棣和随从二人进来。 朱棣带着一个随从来到宁王府上,没等朱权嘘寒问暖,说些关心的客套话时,朱棣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了起来。 “十七弟,四哥心里苦啊!” “有谁放着好好的王爷生活不过啊,想要刨去造反呢?实在是逼不得已,如今朝中,奸臣当道,蒙蔽圣听,居然命令北平都指挥使北平承宣布政使张炳谢贵来害我” “我这也是不得已为之啊现在是进退两难,骑虎难下” “当哥哥的这一次来,一来是向你诉诉苦,见上一面,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 “二来也是想请你写封信,向皇帝替我求求情,说说好话,看看能否赦免了我的罪,让我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看着朱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痛哭流涕的样子,朱权心中也不免有些心酸。 他心目中的四哥能征善战,英勇无敌之人,因此在塞北地区流传的这样一句话,“燕王善战,宁王善谋。” 而如今看这个英勇善战的汉子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哭泣,怎能不让宁王朱权心疼呢? 一时间兄弟之情涌上心头,将早前的防备之心冲得一干二净,扔到了九霄云外。 “这样也好,四哥,你且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日,我写一封书信,上奏朝廷,请求圣上看在家族亲情的份上,赦免你的罪过,你看如何?” “固之所愿也,固之所愿也!” 燕王朱棣再一次喜极而泣。 一旁的蓝月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暗冷笑,心想朱棣的表演虽然夸张了些,但想哭就哭哭到眼泪鼻涕横飞这一手绝活,倒是有点像三国时期的刘备,果然有帝王之相。 在朱权眼中,亲情或许是血浓于水。 但在朱棣眼中,亲情只是手中的一张牌。 就这样,燕王朱棣成功的在大宁住了下来,每天和宁王朱权喝酒聊天,醉生梦死的同时,等待着朝廷的特赦令。 而与此同时,蓝月走出王府,来到大宁城内,做着他该做的事情,一切都按原先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  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章 朵颜三卫 燕王朱棣似乎就是这么混吃混喝的在大宁待了下去。 一开始宁朱权还派人十二时辰不间歇的暗中的跟踪观察朱棣及其随从的一举一动,然而时间一长便失去了耐心,朱棣成天喝的迷迷糊糊酩酊大醉,而他的随从叶仙似乎更喜欢逛街,每天在凌晨大街小巷中闲逛,看美女吃东西,反正就是没有正事。 时间一长,朱权也放下了戒备之心,不再安排人跟踪调查,只是渐渐的对朱棣起了厌烦,巴不得这个瘟神早日离开,但碍于亲情和面子,又不能将他撵走,心中不免有一丝小小的烦恼。 北平城外。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初,李景的五十万大军,如同一个缓慢移动的巨人这才慢悠悠的抵达了北平南部,当然了,这一路收获颇丰,大部分将士都非常满意,真心的觉得李景隆是一个好元帅,能够体贴下情,爱兵如子。 李景隆的大军先抵达了北平东南部的郑村坝。 在这里李景隆下令建立了九座大营,以作为进攻北平的依托。 “这才叫步步为营嘛!”看着九座大营,环环相扣,互相依托,李景龙非常满意。 “如此进可攻退可守,咱们其实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大将陈辉不由得称赞道,“尤其是咱们这一次,粮草和物资都很充足,不怕和北平打消耗战。” 都督瞿能站在一旁,虽然默不出声,他也觉得如此安排阵法确实没有问题,粮草方面,虽然李景隆一路收集了大量的民脂民膏,但确实也起到了备足粮草的作用,这一仗就是打到明年,也没有问题。 如此一来,瞿能变得心情大好,对这一战充满了信心,便建议道:“咱们现在是既不缺粮更不缺人,因此我建议在北平的九门外围搭建九座堡垒,以作为进攻时的依托,水上面修建箭台,高度和城墙一样,可以支持用云梯进攻的士兵,同时还给对方以强大的心理威慑力。” “好,北平附近,山多树密,正好可以利用。立即下令士兵们伐树造塔,告诉士兵们,这些塔建的越高越大,打起仗来他们就越安全。”李景隆听从了瞿能的计划,立即作出安排。 瞿能见自己的计划受到主帅采纳,也是非常高兴,立即带着儿子瞿良才领命去了。 李景隆之所以如此好说话,一是他怕回去后,瞿能参他一本,同时瞿能的军事才能也是无可置疑的,早年瞿能跟随过傅友德和蓝玉打过仗,作战经验非常丰富,是他这个纸上谈兵的人可以比的。这一点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明白的。 北平城内。 眼看着城外九座坚固的堡垒在围着城墙搭建,城内的守将们内心的压力越来越大。 有人提议,趁着对方堡垒没有完全搭建成功之时,主动出城攻击,按这个方案被朱高炽给予否决。 “敌众我寡,且对方井然有序,如果现在出击,正好中了敌人的圈套,不如耐心等待。” 朱高炽强压着内心的恐惧,面容平静的分析给众人听。 当堡垒上的箭台慢慢搭建起来时,朱高炽下令从城楼上射箭,以阻止对方搭建,但收效甚微,九座高塔还是艰难的慢慢树立起来。 临近十一月末,天越来越冷了。黑云压城,北风呼啸,一片肃杀之气,一场几十万人的攻城大战,眼看着就要拉开序幕。 大宁。荣丰赌场。 喧闹的赌场中人来人往,各色人等穿梭不绝。 有来自于西域的客商,来自于东海的鱼贩,长白山的参客伙同着蒙古的马帮,此外还有山东的响马峨眉的剑客,武当的道士,少林的和尚,男女老少夹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烟草c烧刀子c爆花油c以及胭脂和臭脚丫的味道。 人们沉浸其中,乐此不疲,早已经忘了彼此的身份和阶层,甚至于忘了男女之别,荣丰赌场正厅的牌匾上,个大字很好的说明了这一切——赌大于天。 此时在最大的一张赌台上,十几个人正在赌的牌九,此刻一个坐庄的蒙古汉子已经连赢了八场,众人惊呼之余,嘴里说到“好邪门”,纷纷退却,却有一个头扎红巾的汉子,带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少年挤着进来。 那红巾汉子也就二十多岁,身穿蒙古长袍,刀跨弯刀,虽然脸庞长得稍微有些瘦长,但额头扎上红巾之后这显得异常的精神,配上一对精光四射的眼睛,粗犷的身材,显得极富男子魅力。 身旁的少年同样在二十岁左右,身穿一袭大明文士所穿的白袍,面貌英俊无比,只是脸上似乎长期不见阳光,因而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配上其本身忧郁而冷酷的神色,令人印象深刻,心身寒意。 那红头金汉子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两重的金元宝拍在牌桌上,“朵颜 三卫,朵颜c泰宁c福余高手如云,威震蒙古。其中又以朵颜的天赐c泰宁的地恩和福余的海撒最有名。” “据说朵颜的天赐除了武功高强以外,最厉害的是其赌术,乃塞外第一高手,逢赌必赢,未尝一败。阁下以为然否?” 那蒙古汉子三四十岁,身体微微发胖,脸上一堆横肉。 听了红巾汉字的言语,那蒙古人将脸一沉,眯起如刀的双眼仔细打量的男人,半晌说出两个字:“红狼?!” 那红巾汉子展颜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和灿烂的笑容:“正是蒙里赤。” “我既跟你们魔教没有恩怨,也跟你哥鬼力赤的黑狼军井水不犯河水,不知红狼今日到此有何见教呢?”天赐不紧不慢的说道,随手把玩牌,摆出一副天胡牌来。 “来到赌场当然是赌钱了,难道是要听你唱小曲儿吗?”红狼揶揄道。 “你想和我赌牌九?”天赐知道来者不善,肯定不可能这么简单。 “严格的讲来是我的这位朋友,想和你赌一把,赢了,元宝你拿走。输了和你谈一笔买卖,当然了,既然是谈买卖,必须愿买愿卖,绝不强求。” “嗯。”天赐点点头,“红狼的话当然信得过。不知你这位朋友想和我怎么赌呢?” “中土有句老话,宾不压主,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来到你的地头,当然是随你的便喽,赌什么都行。”那白衣少年说话虽然客气,但骨子里透着一股超然于众人的傲气。 天赐乃大宁城中朵颜族人的首领,为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擅长谋略,见对方是有备而来,刚才自己在和别人赌牌九,已经漏了底,要赌,肯定不能再赌牌久了,便故作大方的笑道:“公子客气,既然这么说我也不能欺负你,好在关里关外都流行一种通用的赌法,便是掷骰子c猜点数。” 天赐这么一说周围人哄堂大笑:“那么简单就是小孩子的玩法嘛!”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声音虽然不高但盖过了众人的哄笑之声:“谁敢说关外第一高手是小孩子的玩法呢?我猜定有新意。” 将手一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是主人,你先掷,我来猜。” 天赐呵呵一笑,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巨大的骰盅来,放在桌上,手一挥,随后的手掌上立即出现了三十六粒骰子。 看着巨大如锅的骰盅,四周登时传来一片惊叹。 天赐左手抄袭巨大骰盅,右手一挥,三十六里骰子滴溜溜转入其中,高速旋转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音。 此时的天赐如同一个大厨,三十六骰子如同炒勺里的菜在骰盅里翻飞跳跃 “啪”,骰盅扣下。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天赐这一手绝活给惊呆了。 天赐暗暗得意,这是他从小练就的一项绝活,别人都是猜六粒骰子,从小就用三十六骰进行练习,所以能够技艺超群。今天故伎重施,不禁非常得意,三十六骰子的点数如亲眼所见般,历历在目。 “一共是一百零八点。”天赐凭借着对声音的记忆,在脑中暗暗将点数数了出来。 那白袍英俊少年淡然一笑:“果然不愧是关外第一高手,今天是长了见识。” 说话间,将手轻轻搭在了骰盅上,似乎是要揭开,嘴里却说道:“一共是三十六点,并且组成了一个天字。” 说完,用手轻轻一按骰盅,再猛然揭开。 就在那白袍少年揭开骰盅的一刹那,一道金光在众人眼前闪过,由于速度极快,众人都以为自己花了眼。 骰盅终于揭开,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睁大眼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三十六颗骰子都以一点朝上,并且整整齐齐的排列出一个字——天! 天!而且还是三十六点。 场面顿时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在鼓掌欢呼:“天赐的手法神了” “不愧是关外第一高手啊” “什么关外第一高手,我看是天下第一高手!” “赌了一辈子钱,今天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啦!” 现场几乎所有的人都为天赐欢呼,为他那神奇的手法而顶礼膜拜。 但天赐知道真相,在那白袍少年说出点数和那个天字时,骰盅的一切还没有改变,排列的虽然是杂乱无章,但点数确实是一百零八点。 就在那少年用手接触骰盅c并且揭开的一刹那,那少年使用神奇的手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了一切,每粒骰子都是一点朝上,并且组成了一个“天”字。 面对如此高人,天赐知道再赌下去只能自取其辱,正准备投子认输,大少年却把金元宝推到天赐面前,道一声:“我输了。”便和红狼一起转身离开了荣丰赌场。 天赐手握元宝,微微一愣,知道对方虽然 赌术强过自己十倍,但还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心中顿时产生敬意,忙拿起金元宝,对手下说了几句交代的话,便急匆匆跟了出去。 正文 第四百六十章 三场赌约 天赐走到大街上,见红狼果然和那个白袍少年等在拐角处,快步走上前去,将元宝双手奉回:“愿赌服输,这个元宝我不能要,现在我想听听你们要做什么生意。” 红狼微微一笑:“金子你留着,只要你愿意合作,以后还有更多。你买卖我必须同你们朵颜三卫里的三个老大同时做,才能做成,所以能否移驾带我们去找另外两位呢?” “他们两人不像我在外面有自己的买卖,这个赌场便是我族人在大宁的生意,此刻应该还在军营之中,我带你们过去,一般人还进不去呢。” 天赐痛痛快快的收了金子,领着二人往朵颜三卫的军营走去。 刚进军营,便听到一阵轰天的叫好声。 天赐笑道:“一定是老三海撒在练功呢。” 说着推开众人,带着红狼和白袍少年走了进去。 只见人群围着的圈子中,一个身高丈二的大汉站立期间。 此人不但身材高大如巨人一般,赤裸的上身露出石块一样的肌肉,最难得的是步履之间显得轻盈灵活,丝毫没有笨重之感。 这时七八个蒙古大汉押着一头特大的公牛出场。 这头公牛发出哞哞的叫声,双眼通红,四蹄在地上乱踩乱蹲,显然已经被人事先撩起了火性,此刻正是脾气最爆的时候。 那几个蒙古大汉来到场中,松开公牛便快速四散逃开,唯恐走的迟了,被这愤怒公牛顶撞踩踏。 公牛终于获得了自由,只见他四处张望,忽然发现一个身穿红袍的蒙古小个子,顿时发现了攻击的目标,朝那身穿红袍之人冲去。 那身穿红袍的小个子,原来是个蒙古少年,因为看热闹便挤到了前排,此刻突然发现公牛猛的朝自己扑来,周围的人都四处逃散,自己便慌了手脚呆在当场。 眼看着公的犄角就要顶着那个少年,忽然间似一座小山移动,那叫做海撒的巨人矗立在公牛面前,将少年挡在身后。 那公牛见有人居然阻挡自己,更是怒不可遏,猛一低头,撒开四蹄,全力朝海撒顶去。 海撒大喝一声,宛若晴天打了一个霹雳,一抖身子,全身肌肉颤动,就在那公牛刚要顶到海撒肚子的一刹那,突然出手,紧紧抓住了公牛的一双犄角。 那公牛猛然被挡住去路,后蹄来不及停止,依然向前跨了两步,但是整个牛身子变成了一个弓形,向前弹射过去。 这股力量太过强大,以至于手握牛角的海撒也身不由己的退后三步,“噔噔噔”一直退到那少年身边,才刹住脚步。 见已经控制住局势,海撒放下心来,转头对着少年嘿嘿一笑:“没事了,这回该轮到我了!” 昨晚双臂一较劲,整个人带着公牛往前推去。 那海撒力大无比,公牛居然吃不住劲,不住的往后倒退,四蹄在地上不停的刨动,一时间尘土飞扬,竟然刨出四个大坑来。 那海撒见自己已然占了主动,更是兴奋不已,居然空出自己的右手,只以左手顶住牛头,公牛再次发力,海撒纹丝不动。 僵持片刻之后,海撒突然左掌前推,公牛居然被这一推,推得退后半步,等它反应过来,再次低头撞向海撒时,海撒身子一晃,随即来到公牛右侧,扬气吐声,一拳重重的劈去,正披在公牛的头顶心上。 公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红了双眼朝海撒再次扑去。 海撒站立不动,任由公牛顶来。 公牛如同喝醉了酒般,摇摇晃晃,刚走几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众人上前一看,只见公牛头顶凹下去一块,用手一摸,如同豆腐一般。 这一拳力量极大,竟然将公牛的头骨劈得粉碎。 海撒像没事人一般轻轻拍了拍手,与众人说道:“小子们,今天晚上可以吃牛肉了!” 现场顿时一片欢呼之声。 天赐将红狼和白袍少年带了进去,红狼笑着对海撒说:“果然是兀良哈第一大力士,我这个朋友想和你赌一赌,”说着从怀中又掏出一个金元宝,“你赢了元宝归你,输了只要你坐下来谈一笔买卖,成与不成,绝对不强求。” “要赌也应该天赐大哥赌啊,跟我赌什么呀?” 那白袍少年走上一步,冷冷的看了海撒一眼:“我不还手,站着不动,让你打我三拳,我赌你伤不了我。”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除了红狼和天赐以外,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那少年。 “大哥,你从哪里找来的疯子啊?” 天赐呵呵一笑:“你不妨可以试试,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说不定还能得一大元宝,何乐而不为呢?”说着还诱惑性的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元宝。 “红狼,这人是你朋友,打死他,我可不负责任啊。” 那白袍少年正是蓝月,海撒此言一出,蓝月顿时对他心生好感,心想这个大个子倒也心肠慈善。 便对海撒微微一笑道:“久闻兀良哈第一大力士之名,此次专程前来,就是要领教阁下的拳力掌劲,请放开了打,千万不要留手,以免堕了兀良哈勇士的威名。” 此时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海撒如果再推辞,便真会丢了自己多年来建立的威信,遂让众人散开场子,再看了看蓝月。 在旁人看来,蓝月的身高已然不矮,但和海撒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才到对方的胸口。 海撒用手一指蓝月:“看你身材应该比较灵活,不如咱们动手比试,免得你吃亏。” 蓝月一听,心想这个大个子倒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只是如此下去自己所谋之事如何完成? 想到这里,便对海撒冷哼一声,说道:“看你小子也是一条汉子,想不到竟然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一般,真正让人耻笑,连打人三拳的勇气也没有了吗?” 蒙古人最重勇力,蓝月这句话一出,海撒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怒吼一声:“你要找死也不能怨我,看拳!”说完一拳朝蓝月当胸打去。 这一拳,海撒心存善念,只使了五分的力量,避免一时打死对方。 哪知道一拳下去,如中败革,蓝月不但安然无恙,胸前反而产生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将海撒反弹的倒退五六步才立住脚。 海撒吃了一惊,叫声:“好小子果然有点门道,再吃我一脚试试。” 海撒的拳厉害,腿劲更足,有一次喝多了酒,曾经一脚踢断一棵脸盆粗细的大松树。 这一脚下去使出了八成的力量。 但见蓝月微微一笑,不躲不闪,这一脚正踢中了蓝月的小腹。 海撒就觉得自己这刚猛无比的一脚如同踢在一团棉花上一样,所有的力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顿时难受之极,这一脚的力量无处可泄,但觉得血气上涌,连忙左脚点地,右脚往一旁跨出,连续跳出几步,划去这一脚的力量,大口的喘着粗气时,嘴里已经有了一丝血腥之气。 海撒立定双脚再次转头看蓝月时,已经收轻敌之心,厉声喝道:“阁下究竟是何方高人?报上名来。” 蓝月淡淡一笑:“还有一招,你使过之后,胜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海撒心中想了半天,直到对方武功高出自己太多,就此停手,却又觉得丢脸。 一咬牙大喝一声道:“好,再拼一招就是。” 一听这话,一旁的红狼乐了:“但你这一招好像不情愿似的,没人逼你呀!” 海撒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嗡声嗡气的对红狼吼道:“你行,你怎么不去打他一拳试试呢?” 红狼做了一个无话可说的手势,“兄弟还有一招,好好表现,替咱蒙古人真口气,别输给这个汉人。” “别到处拉仇恨了,汉人中也有英雄好汉呢!”海撒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又摸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对蓝月说道:“我想来想去,无论我用什么方法,感觉都伤不到你分毫,第三招我不打了,直接认输就是。” “好!大丈夫能屈能伸,输也要输得光明磊落。”一旁的红狼忍不住夸赞道,并且将那个金元宝塞到海撒的手中,“一会儿不管那笔生意成不成,先交个朋友,留着这点钱喝酒。” 海撒顿时大喜,“你让我改变了对魔教中人的看法,看来魔教中也有好人呢。” 一席话让红狼听的哭笑不得。 天赐走过来,对红狼和蓝月说道:“走吧,我们兄弟三人已经有两人和你赌过,现在只剩下一个老二,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说完带着红狼蓝月,连带着海撒一起进了大帐。 三人中的老二地恩来自泰宁卫,是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年龄约莫在三十多岁,膀阔腰圆。 一听老大天赐,说明来意,便觉得好奇无比,此时海撒在一旁说道:“我说二哥,此人武功远在我们兄弟三人之上,所以要赌就不能赌武功高低,你要想点你最擅长的事儿。” “你二哥能有什么擅长的事儿?”地恩谦虚的说道,“不过是个酒囊饭袋罢了。” “对呀!”海撒一拍大腿说道,“咱们蒙古人最能喝酒,二哥地恩正是酒量如海,千杯不醉,乃是兀兰哈地区的酒仙啊,我看这么的,你们二人就比喝酒,不管输赢,也算是给咱们远道而来的朋友接风了。” 地恩听了转头对蓝月说道:“三弟之言也有一些道理,只不过比试喝酒,实在不是待客之道,不如先让我敬你三杯如何?” 蓝月微微一笑:“客随主便, 正好我也是有一些可口,那就多谢了。” 地恩说声好,便让人端上两个大锅来,取出几袋马奶酒,分别倒上,每一锅足足倒了六袋才倒满。 地恩正准备一饮而尽,且料蓝月却突然说道:“且慢”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一章 长亭送别 “怎么?喝不了这么多酒吗?”地恩面露讥讽表情。蓝月摇摇头:“酒是不少,就是不够烈。”“你还想喝更烈的酒吗?”“你们这里附近有没有药铺什么的?”“附近就有,怎么你要泡药酒吗?”蓝月掏出一锭银子,抛给身边的一个蒙古武士:“去药房给我买点生草乌c生附子c阳金花各种有毒的草药过来,越毒越好”一会儿工夫,一大包的毒草药放在了桌上,蓝月神情漠然的将这些毒药倒进了自己的酒碗中,浸泡半刻之后,双手捧起酒锅,一扬头,咕噜咕噜将这一大锅酒全部喝了下去,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舒服!有劲!”这次连身旁的红狼都看傻了。众人再看蓝月时,不但没有丝毫的中毒迹象,似乎还更加精神起来。蓝月用手一指,剩下的那些毒草药:“丰俭由人,敬请自便。”地恩看了看那些毒药,摇了摇头,捧起自己身边的那一锅奶酒,也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用手抹了抹胡须,打了一个饱嗝,略带酒意的说道:“喝酒我还是喜欢喝原味的。”“我输了,有什么生意现在就可以谈。”蓝月见时机已经成熟,冲红狼一使眼色,红狼顿时明白蓝月的意思,对三人说道:“事关机密,此事只能对你三人说。”清场之后,偌大的帐篷之中只剩下蓝月c红狼c天赐c地恩c海撒五人。蓝月从怀中掏出三张十万两的银票,放在桌上,问道:“宁王朱权花多少钱雇的你们?”三人对视片刻,海撒突然脸色一变:“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天赐拉了一把他:“老三听他把话说完了,这个谈生意嘛。”回头对蓝月说道:“咱们兄弟三人,每年的俸禄是五千两银子,手下兵将不等,最低等级的战士每年五十两。”“跟我干所有的钱翻倍,同时你们兄弟三人可以各取走这十万两银票。”“兄弟,你酒量不小,但是口气也不小啊。我们这么多人,你养活得起吗?再说咱们现在跟着朱权生活安定,除了这些钱虽然不算多,但也足可以养活老家的亲人,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你干呢?”络腮胡子老二地恩又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的说道。“我能不能养活得起你们这帮人无所谓,但是燕王朱棣可以。”“原来是挖墙脚来了,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我早就说过,朱棣来到大宁肯定有他的目的。”天赐和地恩对视了一眼。“啪”,海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背主求荣的事情我福余勇士不屑为之!”说着便将刚才那枚金元宝扔在桌上,转身就要离去。人影一闪,红狼挡住了去路。“海撒兄弟,客人还没走,主人怎么能先走呢?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红狼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在我自己的地盘还要听你的吩咐吗?”海萨一瞪眼睛,攥起拳头便想动手,却被天赐一把拉住,天赐笑嘻嘻的说道:“老三别意气用事,咱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钱吗?我觉得这个提议可以考虑,你再看看你二哥怎么想的。”“钱倒是不少,但是咱们过去可不用打仗,这里有吃有喝还有钱拿。谁不知道朱棣现在搞什么靖难,那是要动真格的,所以钱方面”“好,酒量好的人都是豪爽之人,二哥果然应验了这句话,我说兄弟,现在轮到你给个数了,我就是个牵线搭桥的。”红狼贼兮兮的笑着,像极了一个蹩脚的中介掮客。蓝月慢慢的从怀中再掏出三张银票,每张同样还是十万两,“三位首领每人一次性给二十万两,每一个兵士每人一百两的见面礼。”“每人二十万两的见面礼不少了,要知道当年宋真宗和辽国萧太后签订的宋辽檀渊之盟,不过是每年宋向辽国付岁币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国与国之间不过才十万两,你们这一人就独得二十万辆,以后每年还有一万两的银子,啧啧啧,换做我都能动心了!”红狼七情上脸的感叹道。说到这份儿上,朵颜三卫的老大老二天赐c地恩都已经动了心,唯独老三为人耿直,心中不服,大叫道:“大哥二哥,当初我答应带领族人加入宁王朱权一方,不完全是为了钱,也是为了我福余族人的名誉和利益考虑,现在让我背信弃义,将有损我福余族的名誉,我不可能答应。”蓝月听了一声冷笑,突然间金光一闪,蓝月以快逾闪电的手法拔出海撒腰中挎刀c再闪电般的插了回去,速度之快,如果当时眨了一下眼睛,都看不到这一举动。“你!”海撒怒目圆睁,正要怒斥,忽然间张大了嘴一阵风撩起门帘吹入,帐篷中的一十八支胳膊粗细的蜡烛纷纷掉落——就在刚才,蓝月一刀砍断了十八支蜡烛。“你究竟是谁?!”朵颜三卫的三个首领同时厉声追问。“他叫蓝月,就是捕鱼儿海的那个蓝月,顺便说一句,如果今天这笔生意谈不成,十万黑狼军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准备进占兀良哈,当然了,你们三位是不可能活着看到了!”红狼收起和善笑脸,终于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三天之后,燕王朱棣终于向宁王朱权请辞。朱权这几日已经被这个混吃混喝的四哥弄得有点心烦意乱,自己给朝廷替燕王说情信函早已经有了回复,建文帝朱永文在敕令中痛斥朱权不明是非,命他借机将燕王朱棣解押进京。宁王当然不肯这么干,上门 都是客,何况还是和自己多少有些同病相怜的四哥呢?该打该抓该杀是你们朝廷的事情,这种不讲究的事情不是本王的作风。不过,长期接待这位朝廷通缉犯也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自己也变成了叛贼就在这时,朱棣请辞。朱权非常高兴,同时又有一丝伤感,遂决定次日在郊外长亭给四哥朱棣送行。朱权手下首席大将朱鉴却不以为然:“王爷殿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所以在城里送别和送到城外的十里长亭又有什么区别呢?”“你不知道啊!”朱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地一别以后能不能活着见到我这四哥还不好说呢。他现在逼不得已搞这个靖难,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就他那十多万人,朝廷却有一百多万大军,且粮草供应充足,最后的胜负不言而喻啊。这一次的送别或许真的就是生离死别了!”朱鉴见自己的主子太过看重情义,也不好多说什么,常言道疏不间亲,便提议道:“燕王在城外还有三千兵马,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带些人手呢?”“他那区区三千人马在我的地盘上还敢撒野吗?”朱权轻蔑的说道,“这样,你明天亲自带领一千精兵随我出城,同时把朵颜三卫的三千骑兵也带上,这三千骑兵能挡三万大军,其他人手就不用多带了,人太多,让燕王笑话我,好像我老防着他似的,有些见外了。”朱鉴点点头,便提前安排去了。翌日清晨,宁王朱权带领四千兵马将朱棣送至城外十里长亭。一千精兵在前面打头阵,后面跟着两匹高头大马,并辔而行,正是燕王朱棣和宁王朱权兄弟二人,在后面跟着的便是蓝月和宁王朱权的首席大将朱鉴。朵颜三卫的三位首领带领三千蒙古骑兵紧跟其后。朱权和朱棣说说笑笑,不知不觉的已经走了十里来到了十里长亭。朱权一指长亭说道:“四哥,我带了些酒食,让他们热一热,到亭子上咱们再喝两杯,就算是给你送行了。”“我突然想起一首唐诗,好像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朱棣突然感慨起来,“无故人的这个滋味不好受啊,假如,我说是假如,在我靖难之役的途中,有那么一位志同道合c又擅长谋略的亲兄弟相陪伴,你说那是多么美好的事啊!”朱权忽然感到心中一寒,尴尬的笑道:“四哥说笑了吧如果你不愿意在这里喝,我还可以陪你再走走的”朱棣忽然阴测测的一笑:“你是应该陪我多走走的,人说送佛送到西,我也去不了那么远,你就一路陪我到京师如何?”朱权心中猛地一震,他感觉到事情不妙,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这个四哥不怀好意。想到这里,朱权猛的勒住缰绳拨转马头,喊了一嗓子:“朱鉴”刚喊出两个字,朱权便惊得张大了,嘴合不起来——朱鉴一动不动的骑在马上,双眼露出惊恐之色,用低头看着自己胸前一截闪着寒光的东西。那是一截从背后穿来露出胸口的刀尖刀尖收回,鲜血从朱鉴的胸前喷涌而出,朱鉴一头栽于马下,露出了身后手持长刀之人,正是朵颜三卫的首领——天赐。“你!?”朱权用手一指天赐三人,气愤到极点却说不出话来。“宁王殿下,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们三人已经成了燕王殿下的人了,估计不久你也会和我们一样,所以还请体谅我们的苦衷。”宁王不再理睬天赐的辩解,用手一指燕王朱棣:“四哥这些日子来,我对你好吃好喝好招待,真心诚意的对你,你怎能如此对待我?”燕王朱棣嘻嘻一笑:“十七弟呀,正是因为你对我好吃好喝好招待,对我真心诚意,所以我才想好好感谢你呀,我要送你一场大大的富贵,同我一起南下京师,靖难起事,事成之后,共分天下,苍天可鉴,绝不食言”说完朝蓝月使了一个眼色,蓝月将手一挥,一枚烟火从他手中飞向半空,发出一声爆响,四周埋伏的燕军在张玉朱能的带领之下涌上前来。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二章 北平之战 北平。大明建文元年十一月末。 这一天,黑云压城,北风怒号,正是大雪欲来的前奏。 有了郑村坝九座营寨的依托,同时还在北平九门前建立了堡垒和射箭台,李景隆在感到万无一失的情况下,终于对北平发起了总攻。 五十万南军被分成三班轮番攻击北平九门,几十万人借着云梯在北平城楼上爬上爬下,远远望去如同蚂蚁一般,喊杀声震天动地,甚是吓人。 城外的李景隆是首次真正的带领打仗,他站在远处带着众将领观战,见自己的部队,声势浩大,气势压人,也是十分的得意,转头对众将官说道:“人都说,燕王善战,乃是自老一辈之后的新一代战神,我偏不信这个邪,有我李景隆在,哪里轮到他来称雄争霸呢?” “是啊,”大将陈辉也称赞道:“最绝的还是咱们这个阵法的设计,在郑村坝设下九座营寨,同时在北平城外设下九座堡垒,正是暗含九宫连环九九归一之意呀,有曹国公领导指挥,此战必胜!” 偏将尉迟文也凑趣道:“曹国公今年正是鸿运当头,不但在年初娶了最漂亮的宜伦公主,眼见着又在年末立下这不世之功,这一趟回去还不得加封太子少傅?!” “太子少傅?我看封为太子太傅也不为过分!要不是咱们曹国公勇于担当,负重前行,朝廷那帮装模做样的文官们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呢?” “是啊,朝廷中出了朱棣这样的乱臣贼子是何其不幸啊,但有曹国公这样英伟绝伦的人物,带领咱们讨伐逆贼,又是何其的幸运啊!” 一时间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李景隆听了洋洋得意。 一旁站着的都督瞿能再也看不下去了:“我带人到前面去看看去,这里离战场这么远,根本无法指挥。”说完朝李景隆一施礼,带着儿子瞿良才往前线去了。 站在城墙上的朱高炽看着城外如山如海的士兵,如潮水般的涌向城头,内心产生一种即将被海水淹没的恐惧,他想大叫着离开城头,躲进自己的书房,关上房门,塞上耳朵,跟眼前的一切彻底隔离。 但他知道不能这么做,北平城现在由他说了算,他是最高指挥。 朱高炽拖着残疾的腿站在城头上,看着他一颠一颠东奔西走的样子,没有人觉得好笑,由于他的存在,所有人都有了主心骨,忘记了恐惧,皆拼死作战。 这场保卫战对于北平的燕军来说极不好打,正常说来首层的可以居高临下,但对方建立了和自己高低差不多的箭塔,同样可以平射自己,支持用云梯登楼作战的士兵。 一批又一批的人滚下城楼,城楼上一批又一批的人倒下,双方的死亡率都极大,就这么一点一点的熬着,看谁最后熬不下去。 这时大将谭渊走过来对朱高炽说道:“再这么打下去可能撑不住了,对方的箭塔太过厉害,咱们死的人数不比对方少多少,这么耗下去,对方有五十万人,咱们耗不过他们,得想点办法,改变现在这个局势,不能任其发展。”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朱高炽问道。 “刚才咱们已经试过用火箭射对方的箭塔,但是效果不大,对方早有防备,不但配备了强大的弓弩和盾牌,甚至还配备了灭火的东西。但是如果这几个箭塔不被摧毁,再往下打,后果不堪设想。” 朱高炽抬眼观瞧,自己城楼上倒下去的士兵,大多数都是死在由箭塔射来的箭上。 这么下去确实不行!可是应该怎么办?箭塔在城外,难道还要出去不成? 朱高炽内心焦虑无比,就在这时脑中突然想起临走时交代过的话——天时地利,奇正相合。 “奇正相合?如果一直按照现在的正常打法打下去,就是正,但结果可想而知,所以必须得奇,用奇招方可致胜。现在的人手越来越少,能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不如冒险一试” 想到这里朱高炽立即对谭渊下了命令:“立即组织九支千人的敢死队,携带火器火油以及斧头,准备完毕之后,同时从门杀出,冲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与此同时,毁坏对方的箭塔。” “这样做会不会太危险?” “这样做当然会有危险,但不这样做,挺不到明天早上。”朱高炽毅然决然的说道。 当燕军的九队人马分别杀出时,所有的南军都惊呆了,没有人想到对方再被围攻到这种情况时,居然还敢从城里冲出来,一时间没有防备,纷纷逃窜,这九支队伍在冲杀南军之时,用斧头砍,用火烧,将座箭塔全部销毁。 随着九座箭塔的轰然倒塌,守城燕军的压力大大的缓解。 此时,守在南军中军大帐的李景隆看到 箭塔的轰然倒塌,大吃一惊,在看到燕军居然有实力能够冲杀出来,更是吓得惊慌失措,立即下令将中军营寨后撤十里。 与此同时,带领五千本部兵马上前督战的瞿能也看到了箭塔的倒塌和燕军从城内杀出,见南军开始溃败,四处逃散,忙策马横枪上前制止。 在瞿能和瞿良才的果断指挥下,南军这才站住了站脚重新开始了反攻,没有造成大的溃败。 有了瞿能亲自在城下督战,南军又恢复了秩序,开始疯狂的攻城。 燕军的九支出城兵马见已经达到目的,烧毁了对方的箭塔,又见瞿能父子英勇无敌,也不敢恋战,速速退回了城里。 “好大的胆子,就那几个兵,居然给敢冲出城来。要不是咱们来的及时,肯定会造成一场巨大的溃败。”瞿良才感到无比的庆幸,来的正是时候。 “你觉得对方为什么要冒险一搏冲出城来?”瞿能眉头一皱问道。 “应该是怕了咱们的箭塔,可惜咱们事先没有想到,对方胆子也足够大,正是出其不意。” 瞿能摇摇头:“这只是表面现象,骨子里的原因却是对方已经守不住了,顾得了这座门,顾不了那个门,当初建九座城门是为了出行方便,现在这座城门便成了他们的累赘了,我断定其中最少有一两座城门守卫薄弱,你随我转一圈看看,一旦发现薄弱点,咱们也不用别人,就用本部兵马进行攻击就行。” 果然,当瞿能带着瞿良才绕着城墙走了两圈后,终于发现了一个防守力量最弱的城门。 张掖门北平的九个城门之一,这个城的守卫由偏将乔奥负责,哪知道战斗开始没多久,乔便被一只流矢射中了左眼,受伤极其严重,顿时有些指挥不灵。 九座城门的守卫各负其职,在战斗打的最激烈的时候,哪里有时间替他来分担,因而张掖门损失严重,不但死了很多的燕军士兵,城门还破损严重,要不是攻打此门的南军士兵害怕冲了进去,中了埋伏,此门早已被攻破了。 全能凭借多年的作战经验,一眼便看出此门乃九座城门中最弱的一门,见此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也不请求援兵,便指挥本部五千兵马猛攻过去。 瞿良才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在指挥本部兵马使用擂木拼命撞击城门的同时,不时的用长枪和弓箭从城门的破碎处攻击敌人。 在他的攻击之下,张掖门渐渐有点守不住了。 眼看着张掖门破门在即,瞿能c瞿良才大喜,对手下本部将士喝道:“川兵必胜!” 瞿能手下将士皆来自于四川,是瞿能任四川都指挥使时训练的一支精兵,忠诚无比,且英勇善战,此时听到主帅的口号便知道到了关键时刻,齐声喊道:“川兵必胜!川兵必胜” 口号响彻云霄,五千兵马顿时精神大振,更加奋力的厮杀,眼见着前面的城门就要被攻破时,身后传来了中军大战明军收兵的号令 瞿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号令,忙回头观看,果然,中军处打出了立即撤兵的旗语,与此同时,除了自己的本部兵马,周围其他的南军都听随号令立即撤离战斗。 瞿能本想不顾命令,继续攻打张掖门,但由于其他方面攻打城门的南军都已经撤退,只剩下自己五千人马攻打此门,燕军立即调动一半人马来增员,张掖门的燕军一下子由为数不多的几千人变成了好几万。 瞿良才气得破口大骂,瞿能见已经错过最佳战机,也只能按照将令撤回本部军马。 就这样张掖门躲过一劫,北平城躲过一劫。 原来在后方观战的李景隆看到瞿能即将攻破张掖门,心想:“自己现在远离前线,前线指挥的是瞿能而不是自己,因此一旦攻陷张掖门,肯定就能攻陷北平,那么攻下北平的功劳就要完全归功于瞿能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他能打下张掖门,明天我指挥一样能够打下,到时候功劳自然就是我的!” 想到这里,李景隆不顾所有人疑惑的目光,坚持下达了立即鸣金收兵的命令。 “今日一战,将士们都辛苦了,暂且撤回,休息一夜后,明日我将亲自指挥攻城作战!”李锦隆向众人解释了撤兵的原因,同时面露微笑,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胜利,那是明天在自己的带领下,攻占北平城的胜利。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章 煮熟鸭子 第二天一早,气温骤降,寒冷的北风如刀子一样刺着人们的脸。 这一次李景隆亲自指挥大军并且莅临前线,在他的指挥下,要发动一次彻底的猛攻,重点的攻击对象便是昨天差点被瞿能攻陷下来的九门之一——张掖门。 然而当李景隆信心满满的来到北平城下时,一幅意想不到的美景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夜之间,北平城墙化身为水晶宫一般,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整个北平城墙从上到下c从头到尾c从东到西c从南到北全部被巨大的冰块覆盖和包围,与此同时,九座城门不但全部得到了加固,也全部被巨大的冰块封闭起来,看上去美轮美奂,实际上坚不可摧。 饶是如此,李景隆还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士兵们同样是架起云梯爬墙,扛起擂木撞击城门。 然而城门在巨大冰块的保护之下,变得坚硬无比,任由巨型擂木的撞击,依然纹丝不动。 相比起撞击城门却毫无结果的兵士来说,使用云梯爬城的士兵更是难上加难:靠上城墙的云梯,由于地面和墙壁极其光滑,被楼上燕军轻轻一推,便能轰然倒塌,爬云梯的南军,一排一排的被摔死在坚硬冰块之上。 即使好不容易爬上了城墙,但城墙上早已滑不溜秋无法搭手,就算勉强伸出手,搭在城墙之上,寒冷的冰块在瞬间就能将士兵的手冻得麻木,就算冲上城墙,双手已经麻木到无法托起兵器,而等待他们的是揣着暖炉c穿着厚厚防寒服的c以逸待劳的燕军,胜负自不必说了 在丢下好几万具尸体之后,李景隆终于下令暂时停止攻击。 对于南军来说,攻陷北平城的最佳时机已然错过,天气越来越冷,北平城墙上的兵会越结越厚,越来越多。 天予勿取,煮熟的鸭子飞了! 原来在昨天晚上李景隆下令撤军之后,朱高炽立即命令所有人加固城门,尤其是差点被突破的张掖门。 那时天空中刮起了北风,人们坚持在寒冷的夜晚备战,这时朱高炽有点口渴,便让手下烧点水来。 可是当他拿着开水喝到嘴时却发现已经冰凉,顿时手捧水壶真正的发起愣来,同时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天时地利天时地利” 那是蓝月临行前交代他的一句话。 昨天晚上的战斗中,朱高炽已经用“齐正相合”的方法,在坚守城墙的同时,突然间出奇兵攻出城去,从而一举捣毁对方的箭塔,减轻了对方攻城的压力。 现在突然得闲,朱高炽便仔细琢磨起蓝月交代的另一句话来“天时地利” “世子殿下,我再去给您烧开点水来,这次多烧点,免得拿到这里变凉了” “好,你传我的命令下去,发动所有能够动用的人手去烧开水,越多越好,然后用大桶挑到这里来” “殿下,咱们这些兵有个几十桶水也够了” “不几十桶水不够,越多越好,要几千桶几万桶才好!” 一旁的大将谭渊劝阻道:“世子殿下,我知道你爱兵如子,希望咱们的兵士都能够喝上热水,但也要不了那么多啊,再说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加强防守,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烧水喝水吧?” 朱高炽这才从自己的想象中回过神来,一拍自己的脑袋对谭渊说道:“你看我刚才顾着想事着魔了,没有给你们说清楚,我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朱高炽用手一指,天空说道:“你看这天北风呼啸,正是滴水成冰的季节,现在假如把一桶水浇到城墙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结一块冰啊” “到十桶呢?” “结一大块冰啊” “倒一千桶一万桶呢” “这整个城墙会变成一座冰城,到处滑不呲溜,站都站不稳同时还会变得特别的结实哦,我明白了” 谭渊一拍脑袋,终于明白了朱高炽的意图:“我这赶紧下令去,让所有人都凿冰烧水” 于是乎,整个北平城的军民都忙碌起来,如果你半夜起来远远的从山上看着北平城,你会发现整个北平城雾气冲天,到处都弥漫着水气,仿佛变成了一个大澡堂子 天一亮,大澡堂子变成了晶莹剔透c坚固无比的水晶宫。 对于这样一座穿上了特殊盔甲的城池,李景隆只能望城兴叹,面对这样的失败,就连最爱拍马屁的将领也闭上了嘴,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若不是这个该死的统帅下令,昨天晚上就能拿下北平,今天早上这几万将士也不会白白死在北平城下,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毕竟李锦隆手上的尚方宝剑,是真的可以用来杀人的。 遥远的山头上,沈追星默默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昨天一开始他便来到了此地,矗立在山头观战,一直到今天为止,好像一个看着别人下棋的旁观者,他看到了战场上的所有过程。 李景隆的所作所为让他对这场战争产生了彻底的厌恶。 如果上一次参战是为了不负朱允真的嘱托,去保护耿炳文,是不得已为之,那么现在再也没有了参战的理由,这场战争不过是朱家内部争权夺利的一场内讧,朝廷从上到下都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件儿戏,但死去的却是成千上万的无辜士兵。 “肉食者谋,又何间焉?”沈追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沿着燕山山脉继续向北飞奔。 从苏奕纯提供的情报中得知,徐墨然当时一定是离开了北平,否则沈追星一定会想办法潜入北平再查找一番。 “如果徐大哥离开了北平,应该返回江南总部,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应该是出了北平之后发生的意外。”沈追星默默的推想到,“以他的功夫,没有人能够出手将他制住,但对方如果人多势众或许又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 “有什么办法能够追踪到徐大哥现在的所在位置呢?” 想到这里沈追星,忽然心中一动,他想起自己修炼的大无相功目前或许已经达到“他心通”境界,现在不妨一试,说着便在山间找块平地盘腿坐下来,心中默默想着徐默然,运气大无相功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胸前一动,心中却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的脑海中丝毫没有感觉到徐默然现在的所在位置。 转念又一想,忽然明白了道理所在。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枚巨子令。 这块造型古朴的巨子令宛若一个半月的月亮中间部位凹凸起伏,沈追星仔细把玩,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手中的这枚巨子令只是一整块巨子令的一半,还有一半应该在徐默然手中。 这一块完整的句子令被分成两半之后,中间有着某种神奇的自己不能理解的联系,正常情况之下,这种联系不会被人察觉,但在刚才自己施展大无相功的那一刻,自己感觉到了身边的这一块句子令的“振动”。 这种“振动”并非世俗意义上的振动,而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感应,只有修习禅功心灵力量强大的人才能够感觉到。 沈追星心中大喜,他知道这种微妙的感应,可遇而不可求,不但要求施法者能有奇异的功法,对环境也有极高的要求,此地处在崇山峻岭之中,人烟稀少,没有杂气,因而巨子令能够有所感应,也有可能是因为。 也有可能这两块分开的句子令现在处在一个比较靠近的距离,如果是这样,自己现在来对了地方。 一理通,百理通。沈追星立刻盘腿而坐,分别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打坐。 半个时辰过去后,沈追星感觉到自己在朝向北方时,巨子令的“振动”更加明显,心想,难道徐默然往北去了? 想想或许也有道理,如果徐默然是往南去的话,自己应该能够遇上。 想到这里,提起轻功沿着燕山山脉往北疾驰而去。 到达东猴顶时,沈追星发现了这里曾经作为山寨的遗迹,再往北去便到了山寨的后面,沈最新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从上往下看去,虽然深不可测,但是当沈追星聚起大无相功使出“天眼通”神功时,看见了天坑底部露出的白骨。 很明显这里曾经发生过剧烈的战斗。 沈追星有些担心,便盘腿坐下,运起功来。 片刻之后,又站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巨子令的指向并非下面的天坑,而是继续向北。 再往前走上一段距离,沈追星发现一条隐秘的山道,正要从中穿过,突然心中一动,运气轻功,跳上一块巨石躲了起来。 此刻,已然天寒地冻,大山之中除了北风吹刮树枝的声音,以及远远传来的狼嚎,似乎再无其他声息。 但在沈追星的刻意搜索之下,却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声音来自附近一个隐蔽的山洞,如果不是沈追星刻意去收听这个声音,根本不会发现那个隐蔽的山洞。  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 墨门叛徒 关外,燕山北麓。 沈追星刚想穿过一条山间小道,忽然心神一动,便伫立静听,果然从不远处山洞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不知道外面的仗打的咋样了?在这里憋着太难受了,还不如和兄弟们一起上战场保卫北平呢!” “我说老四,这就是你不对了,咱们在这儿活也非常重要,而且是蓝叶军师亲自安排下来的,一旦出现了意外,这里所藏的兵器就能临时抵挡一阵子,说不定因此而反败为胜呢。再说,除此之外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叶军师和朱能将这件事托付给咱们,咱们可不能搞砸了呀。” “放心吧,我就这么说说,再说道理我当然懂,叶军师不是说了嘛,这叫狡兔三窟,有仗打时,我就是有些呆不住。” “可不是吧,咱们龙卷风的战士平生最爱的事情就是打仗,说出来都没人信” 接着二人又闲聊起打仗喝酒吃肉的事情来,沈追星听了暗暗一笑,心想朱棣手下什么叶军师果然够狡猾,居然想起来在这里暗藏了一部分兵器,若在上一次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摸过去,将朱棣的兵器一把火稍微干净,但此刻,沈追星早已厌恶了战争,跟对这两个年轻的士兵颇有一些好感,便用起轻功,如一只大鸟般从空中划了过去。 “哎,我说大哥,刚才听到什么动静没?” “好像是一只大鸟飞过” “不对,我怎么感觉是一只大虫呢” “咱哥俩得小心点,别让大虫做了点心” 沈追星继续往北而行,越过一座山坳,前面又出现一座险峻的山峰,远远看去,在一座悬崖边似乎有人房舍,仔细一看是一座破败的道观。 此时沈追星,感觉怀中的句子令是否感应加剧,不由得心中一喜,看来自己找对了方向,便朝前发力赶了过去。 沈追星登上山峰,险峻的悬崖上,一座破败的道观出现在眼前,不远前,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山洞,石洞的上方歪歪斜斜的刻着老君洞三个字,古朴而俊雅,似乎已经有许多年了。 沈追星走进道观,怀中巨子令猛地一动。 道观早已破败不堪,只是立在中间的太上老君,却并不在意,应该是早已看破一切,位列仙班了吧,所以面带微笑的伫立在那里。 走进道观的沈追星首先是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了这里在不久前经过了一场剧烈的打斗。 周围的墙壁c石勘上到处留下了打斗的痕迹。 沈追星在一处掌印前停了下来。 这是道观想当年修建时,应该是因地制宜,可以墙壁大多用石块制作,因此非常的简陋,也更加结实。 就在这如此结实的石块制成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和一般的斧勘锤凿不同,这留下的掌印光滑而柔软,仿佛在劈掌的那一刹那,巨大的石块化成了柔软的泥土,这才留下了这么清晰的掌印。 此人掌上的功力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必须内功外功达到极致,才能打出这种掌印,沈追星自忖自己依然不能达到如此境界,鲍不是说自己的武功一定比对方差,而是那人的外门功夫已经达到了顶峰,所谓刚极而柔的境界。 如果沈追星同样是一掌打出,那么有可能这个石块依然是完完整整的存在,外面看不出任何破绽,但里面已经完全变成一堆齑粉。 沈追星,啧啧称奇,转身就要离开时,突然一阵风吹来,一种极其微弱又奇特的味道飘进了他的鼻子。 沈追星仔细一嗅,原来这淡淡的甜香味来自于掌印之上。 沈追星顿时觉得奇怪之极,难道使掌之人在手上抹了什么香料不成? 就在这时沈追星突然觉得略微有一些恶心,再一思索便明白了原委所在,这种香甜味原来是一种剧毒。 现在沈追星真是觉得不可思议了,武功这么高的人还需要去练毒掌吗? 再要寻思下去,沈追星猛然想起,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徐默然,哪知道却被这奇怪的一掌摄去了魂魄,沈追星苦笑一声,继续寻找起来,整座道观再无其他人,同时也没有暗道密室,徐默然应该不可能在这里,但是 当他走出道观时,明显的感觉到怀中巨子令的振动在减弱,便走回道观,苦苦思索,转了好几圈,还是一无所获时,便来到太上老君的塑像前,鞠了一躬说道:“老君在上,能否帮个忙给个提示呢?” 突然,他发现老君手上的玉笏灰尘和别处略有不同,便跳上台去,仔细一看,一堆厚厚的灰尘隆起,只不过从下面根本看 不见。 沈追星用手扒开灰尘,一块灰布包着一个物件,赫然在其中。 沈追星拿起灰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另一块句子令,再拿出自己怀中的句子令,两令相合,再无缝隙。 沈追星心中一沉,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断定,自己找到的这块巨子令便是徐默然的那块,这样的东西是不可以离身的,除非 沈追星不敢多想,跳下台来,正要将两块巨子令包在一处放入怀中,突然发现,包着徐默然巨子令的那块灰布上面赫然有字。 “两令相合,即巨子位。门户有变,本当清理”不知何故后面没有了下文。 沈追星的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是徐默然的字,他已经确认无疑,同时沈追星也明白了徐默然交代的事情:当墨门弟子拥有半块巨子令时,可以在巨子外出时充当代理巨子,如果两块巨子令合二为一,则此人便正式记认为墨门新一代巨子。 “门户有变,本当清理”意思是说,有人叛出了墨门,新任巨子应当清理门户。 现在已经不是清理门户那么简单的事情,沈追星暗暗想到,定是这个叛出墨门的人害死了徐默然,只是不知何故,后面的话没有说全,沈追星推测,应该是当时情况紧急,徐默然已经来不及说出那人的名字,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出那人,同时清理门户。 想到这里,沈追星收起了胸中的仇恨,现在自己已然是新一代墨门的巨子,肩上背负着重担,不能因为仇恨而失去了理智。 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的沈追星重新在道观中寻找线索。 再寻找下去,果然有新的发现。 沈追星发现墙壁上有几处有极细的针眼,同时在梁柱上,找到了一根已经没入其间的钢针。 沈追星抠出钢针,仔细观看,这钢针有三寸多长,尾部设有凹槽,如此设计,应该不是用手打出的暗器,而是由强力的机关打出的钢针,类似于弓弩,但更加小巧,藏于身上不容易被发觉,可以暗藏在手臂上的护腕上使用,出其不意,在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内很难躲过。 现在沈追星断定,徐默然从北平城逃出之后,不知何故来到这里,却遭到了敌人的围攻,对手中有一人,武功极高,其他人的手中拿了极厉害暗器,可以打出强力的钢针,如此看来,徐默然已然凶多吉少。 沈追星独自一人跌坐在老君观里,良久良久,徐默然那宽厚朴实的形象始终出现在脑海之中,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涌现在眼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追星这才从另外一个世界缓过来,低头一看,胸前的衣襟已经被泪水打湿一片。 沈追星郑重其事的跪倒在太上老君的塑像前:“老君在上,弟子沈追星在此发誓,一定会把这个墨门的叛徒找出来,亲手杀了他,给徐大哥报仇。” 说完郑重的给太上老君磕了三个头,昂然跨出老君观。 此时,一轮明月已然升上天空,不知不觉间,沈追星竟然在老君观跌坐了一天而不自知。 沈追星站在悬崖之上,向北眺望,月光照耀之下,远处山峦起伏,整个大地如一片汪洋大海,起伏的群山便如同海中的巨浪,更令沈追星觉得惊奇的是,自己似乎对其中的每一朵浪花都有着某种默契。 沈追星知道,老君观这一天的跌坐,又让自己的大无相功上了一个层次,正不知道是应该伤感好还是高兴好,突然间心中一动,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前方有事情正在发生,并且和他有着某种关联。 沈追星抬腿冲下山去,虽然山路崎岖,道路昏暗不明,但他意之所至,便能脚踏实地,双脚如飞般跳跃在每一个石头之间,这才知道自己的轻身功夫也同时有了质的飞跃。 原来,两片巨子令合二为一之后,能产生一种巨大的能量,护住人的心神,如非如此,以沈追星的性情,知道徐默然遇害,定会痛不欲生,功力大大减弱不说,极有可能会走火入魔,因为他本是最重情义之人。 多亏了有合二为一的巨子令存在,如今只是哀而不伤,不但化险为夷,而且令他的功力更上一层楼,这可实在是一件机缘巧合之事了。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五章 鞑靼太师 沈追星脚下生风越走越快,忽然耳轮中传来细微的噼啪噼啪的爆裂之声,再往前走,呼啸的北风送来了一阵阵笑声。 沈追星加快步伐,同时伏低身形,如一条在海浪上滑行的飞鱼,一般转眼间便来到了山坡之下,穿过一个密林,前方出现一片空旷草原,只见一群人马,围成圈子在不停的旋转,马上之人狂笑不已,噼噼啪啪之声便由中间传出。 沈追星跳上一棵大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队鞑靼骑兵,手持兵器将一人围在圈中,为首一人面阔黑须,双眼如电,看样子周围那些骑兵都是他的手下,这些人骑术精良,围着中间之人狂笑不已,却不着急出手。 再看中间一人,乃是一个年轻女子,骑在马上,手挥长鞭,四处击打。 原来这噼噼啪啪的声音便由长鞭发出。 借着熊熊的火把光亮,沈追星认出了被围困之人,既然是早先自己认识的银狐叶媚。 早年银狐和红狼曾经追击过自己,但这二人颇有英雄气概,和沈追星不打不相识,后来成了很好的朋友,当时还有玲珑儿在身旁,想不到再次相见时,却没有看到陪伴的左右的红狼,而玲珑儿也已经远在海外。 要是放在过去,沈追星会,立即杀入重围,将银狐救出,但这一天过后,沈追星突然沉稳了很多,或许作为墨门的新一任巨子也必须如此。 他看到银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便静悄悄的呆在树枝上,无声无息地观察着一切。 银狐长鞭挥舞,每一次打击都让靠近自己的骑兵退避三舍,不能近身,但内力也渐渐消耗殆尽。 一旁的士兵用蒙古语对着银狐狂笑,看样子他们要等待对方力竭之后再生擒活捉。 沈追星感到好奇不已,这为首之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对魔教弟子出手,想必有所依仗,只是他听不懂对方说话,只能在一旁等待一个出手的最佳时机了。 眼见着银狐手中力道越来越轻,这一鞭下去之后,一个蒙古骑兵躲闪不及,被啪的一声抽在脸上,那人惨叫一声,落在马下,也正因为如此,皮鞭收回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突然间黑影一闪,那为首之人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银狐的鞭梢。 银狐见状,猛地抽回皮鞭。 哪知那人身子如立定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反倒将银狐连人带马向前拉出两步。 周围的鞑靼士兵发出一阵狂笑,显然,如果此刻他们一哄而上的话,已经能够将银狐给生擒了,只是此刻已然稳操胜卷,多有戏耍之意。 银狐见状,再一次猛的往回一拉皮鞭,依然是纹丝不动,整个人连人带马往前冲出几步。 就在旁边人哄堂大笑的同时,银湖借着马前冲冲的速度,猛的一夹马腿,整个马双前腿抬起,朝前面那人猛踢过去。 这一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人一偏身子,躲过马腿,伸出手来,朝马上的银狐抓去。 银狐猛的一甩手,手中的马鞭脱手而出,如一条蟒蛇般,朝那人脖子围绕而去,同时右手抽出背后弯刀,由下而上,借着马势,朝前面鞑靼武士撩去。 没有人想到银狐会出此奇招,挡在前面的武士来不及避让,被银狐的一刀由下而上的切开小腹和胸膛,顿时横死当场。 银狐马不停蹄的冲出包围圈,向燕山方向逃去。 众人一愣神间,正要拨转码头追击,只见那为首之人,右手一转,便将先前银狐撇下的皮鞭收在手中,再一挥,大皮鞭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划破长空,发出呜呜的一声,朝前面飞去,正好套住马上的银狐。 此时的银狐连人带马,已经在十多丈外,即使被皮鞭套住,也顶多是物归原主,按理说应该没有任何伤害,但是奇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见那人,双手虚空一抓,又猛地往回一拉,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绳索,连接着皮鞭连成的圆圈一般,坐在马上飞驰的银狐,竟然被圆圈凭空拉下马来,掉落在地上,与此同时那为首之人,双手往地下一拍,如同猛禽掀起翅膀一般,整个人凭空飞了过来,正好来到银狐上方,探爪朝地上的银狐抓去,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令人叹为观止,已然是宗师级的高手。 眼看着银狐叶媚就要落入那人的魔爪,忽然远处树枝晃动,一个黑影从远处的枝头以极高的速度弹射过来,人未至,拳风先至,掀起一道狂飙。 如此大的气场令那为首之人不敢怠慢,同时也动了好奇之心,以他的武功而言,整个蒙古草原,或许只有齐日德泽能够作为他的对手,今见来人气势不凡,遂起了好奇之心,双脚立定,挥起一掌,朝来人轰去。 “轰”的一声,拳掌相交,巨大的气浪将 枯枝落叶震起飞舞,半天才缓缓落地。 沈追星和那人各退五步才站住脚步。 两人皆大吃了一惊,因为沈追星知道,如果单论气功而言,当时已经没有人能够超过他,此人居然能和自己持平,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沈追星吃惊,那鞑靼为首之人更加吃惊,如果单论内力而言,魔门共有两道六派,此人的擒龙纵鹤功排在首位,否则也不可能隔空操纵皮鞭,围成圈套再将银狐拉下马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了所有人,蒙古骑兵也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有人能和他们首领一招打个平手,半天才缓过劲来,呼啦一下子将沈追星和银狐叶梅再一次围起,同时前排之人。准备张弓搭箭,来瞄准沈追星。 当这些蒙古骑兵拿出弓的一刹那,另外一只手上还没有接触到腰间的箭壶时,沈追星动了。 一道寒光闪过,仿佛半夜的星空中打了一个闪电,无声的闪电,紧接着噌噌噌的声音不断传来,连在一起汇成一声巨大的响声。 再看所有人手中的弓弦寸断。 沈追星单手舞起一个剑花,将宝剑轻轻插回后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蒙古奇兵大惊失色,见沈追星身穿汉人服饰,便有一个初通汉语的人问道:“阁下何人?” 不等沈追星搭话,那蒙古首领用汉语说道:“手持龙渊剑,又是这么年轻,当然是中土武林风头最近的沈追星了!” 又转头对手下众人说道:“赶紧退到一旁,你们想想,刚才沈追星的龙渊剑如果不是割的你们手中的弓弦,而是你们的咽喉,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 又上前一步,对沈追星说道:“在下鞑靼太师阿鲁台,这个女子乃是我部落追捕的逃犯,还望沈公子给予赐还。” 沈公子先将银狐叶媚从地上扶起,拉到自己的身后,这才缓缓说道:“你们蒙古人自己内部的事情,不会横加干涉,魔门的事情我更不会去管,但是,此人是我的朋友,因此我必须得管。而且我在今天放下话来,即使是过了今天,在任何一天,只要有人胆敢伤害我的朋友,即使他远隔千里,躲在草原的角落,我也会将它找出来碎尸万段。” 阿鲁台听了哈哈大笑:“想不到叶媚身上又多了一道护身符,银狐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啊!” 阿鲁台笑着笑着,突然收起笑脸,露出阴森的表情:“只是沈追星,你可以在中土称雄,到了这儿恐怕轮不到你耍横,如果被你一番言语吓跑,恐怕以后也不用出来混了。不如今天就见个真章。” 又转身对手下大吼一声:“你们退后二十丈等我,没我的令谁也不许过来。” “沈追星,拔出你的龙源宝剑,我空手单人会,你几招如何?” “好啊,你这么大方不用帮手,我当然不能用剑,免得传出去说我欺负了你!” “噗嗤”一声,本来愁眉苦脸的银狐叶媚听了沈追星的言语,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鲁台见已经达到效果,因此并不计较沈追星的言语,要知道龙渊宝剑太过锋利,切金断玉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之下拿什么兵器,都会被削断,不如大大方方的以空手相搏,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之下,以沈追星的名声和傲气,肯定不会使用宝剑。 “好,快人快语,今日有幸正好在此见个高低。”阿鲁台说完,缓缓摆开架势。 叶媚走到沈追星,耳边低声说道:“当心他的擒龙纵鹤功,能够隔空取物。” “你放心吧,刚才我已经看见他使过一招,因此心中有数,到时你要注意安全。”说着从背上取下龙渊宝剑,交到叶媚的手中:“你拿着这把宝剑站在一旁,此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如果对方趁着我和阿鲁台打斗的时候来偷袭你,这把剑定能保护你的性命。” 叶媚接过宝剑,充满感激的看了一眼沈追星,一时间千言万语,只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得默默的退到一旁,替沈追星观敌料阵。 沈追星,聚气凝神,顿时进入大无相功的境界,无胜无败,无忧无虑,体内九道真气,旋转环绕,流转不休。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 鞑靼惊变 此时沈追星阿鲁台,两人各据一方,相距十来丈的距离。 只见沈追星身边的枯草落叶,被他身上高速运行的真气带起,在空中不断盘旋飞舞,宛如九条草龙,缠绕不休,张牙舞爪却互不碰撞,这样的异相蒙古骑兵还是首次看到,都吓得合不上嘴。 一旁的叶媚也露出惊奇的神色,没想到几人分别之后再次遇到沈追星,其武功进步如斯。 再看阿鲁台比之沈追星毫不逊色,只见他四周碎石泥块慢慢围绕着他开始旋转起来,越转越近,如静水深流中的一个漩涡,不知不觉的将这些碎石吸了过来。 碎石渐渐堆成一个小堆时,只见阿鲁台用蒙古语大喝一声,左掌在前,右掌在后,朝十几丈开外的沈追星回去。 与此同时,地上的碎石泥块如同活了一般,随着阿鲁台的掌力,呼啸着冲向沈追星。 沈追星微微一笑,左掌下按,右掌上抬,双手缠绕交叉,九道真气如同九条真龙,夹带着枯草乱叶朝阿鲁台的掌力迎了上去。 “轰”的一声巨响,两人内力再次相交,顿时飞沙走石,黄叶乱舞,离的稍近的人连忙退后几步,饶是如此,还是有蒙古骑兵被乱飞的石子打中,更有甚者,被飞起的枯叶将脸刮伤,现住一道道血痕。 就在众人,目不暇接的时候,沈追星如同飘零的黄叶飞到了空中,正来到阿鲁台的上方,一脚无声无息的朝对方的顶门踩去。 强劲刚猛的内气配上这无声无息轻若落叶的一脚,将阳刚和阴柔完美的结合在了一招之内,显示出沈追星超凡的实力。 阿鲁台竭尽全力,打出一招擒龙纵鹤功的杀手,正要回气来操纵石块做二轮打击时,沈追星随同飘舞的落叶已经无声无息来到了自己的上方,而且时间的节点正好在自己两气交接之处,令阿鲁台进退不得。 阿鲁台也不由得心中暗叫一声好,心想沈追星有如此威名,果然不是侥幸,竟然无需回气,错掌成指,朝沈追星脚底涌泉穴顶去。 这一招败中求胜,如果点中沈追星的脚底穴道,便可借助对方的力量攻击,确实是灵机一动,巧妙至极。 沈追星知道自己这一脚如果招式不变,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现在徐默然生死不明,身边还有一个银狐叶媚需要照顾,一旦自己负了伤,对方人多势众,最后吃亏的还是叶媚。 想到这里忙变换招式,身子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后,双掌前推,朝阿鲁台面门推去。 沈追星变招的一刹那,阿鲁台回过气来,双手交叉,再一次结结实实的和沈追星过了一招。 阿鲁台又向后退了三步站稳脚跟,沈追新如同一片落叶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轻轻飘落在地上。 此时二人彼此对于对方都有了更深的了解,如单神论功力,二人不上,不相上下,论起招式的灵动变化,沈追星略胜一筹,但如果阿鲁台,拿出全部功力和神追星力拼,甚至不惜两败俱伤,则胜负难料,及时沈追星惨胜,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样一来,两人都停下手来思索和权衡是否值得拼死一战。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个蒙古斥候急匆匆的来到阿鲁台身边,低低耳语了几句。 阿鲁台点了点头,撇开众人,朝沈追星走来。 “难怪能够威震中原,沈追星果然名不虚传,我蒙古人最重勇士,沈兄弟确实让我佩服,本人还有一些族中事务处理,今日一战,暂且搁置一边,你看如何?” “何时再战,悉听君便。”沈追星将双手一摊,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手势。 阿鲁台哈哈一笑:“银狐,这一次你可找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好好珍惜吧,下一次或许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说完带领手下扬长而去。 看着蒙古骑兵消失在东北方向的黑暗里,沈追星这才回过头来问叶媚:“媚姐,你受伤没有?红狼大哥去了哪里?还有,这个阿鲁台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胆敢对你动手,我记得鞑靼都已经在红狼的兄长黑狼的控制之下,怎么轮到他来呢?” 叶媚苦笑一声:“想当年我把你逼的跳下悬崖,差点丢了性命,幸亏你福大命大,否则今天我可能就会生不如死了!” “媚姐快别说了,当年是我自己觉得生无可恋,才跳崖自尽,其实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说我的事了,你那边究竟怎么回事?” “黑狼鬼力赤成为鞑靼的首领之后,重用手下大将阿鲁台,此人从一名将军,一直升到太保之职,暗中控制了黑狼军。两人就鞑靼黑狼军的进攻方向产生的冲突,阿鲁台主张趁着明朝靖难南下,黑狼鬼力赤坚决不同意,” “前 几日突然暗杀了黑狼,发动兵变,对外宣称黑狼鬼力赤不是黄金家族的后裔,找来一个叫做本雅失里的人,说是此人才是真正的黄金后裔,并以他为皇帝,自称为太师。” “大红狼大哥他”沈追星不敢再问下去。 “红狼曾经多次提醒他的兄长要注意阿鲁台暗藏野心,但鬼力赤不以为意,认为阿鲁台跟随他多年,自己很是了解,两人只不过是意见上有些分歧罢了。” “前几天红狼蒙里赤只身去了大宁,这才给了阿鲁台可乘之机,或许,红狼也是因此躲过一劫,我见机不妙,跑了出来,想去大宁寻找红狼,不料半道被对方追杀,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沈追星了解了事情的原委,见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便安慰了几句,又顺口问道:“红狼去大宁所为何事?我现在左右无事,不如由我护送你去找他。” “他此去大宁,是和蓝月汇合,帮助燕王朱棣做一件事情” “什么!” 银狐叶媚简单的一句话,却在沈追星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种强烈的不安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沈追星急切的问道:“蓝月一直在帮助朱棣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他们谋划的是什么事情?蓝月和朱棣是几时到达大宁的?” 一连串的问题从沈追星口中问出,叶媚愣了一愣,见沈追星神态严肃,知道事情可能不简单,说不定另有内情,便详详细细的把他所知道的,蓝月化名叶仙,并且一直在帮助朱棣的事情告诉了沈追星。 徐默然在北平附近失踪的时间在前,蓝月前去大宁的时间在后,这两个时间并没有重叠那就意味着,徐默然在北平失踪期间,蓝月就在北平 “门户有变门户有变”,沈追星脑海中不停的跳出这几个字,“难道”沈追星的心中冒出了极其可怕的想法,但又合情合理,一丝寒意,涌上心头,沈追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叶媚看沈追星,立地不动,脸上阴晴不定,身子微颤,就走上前来,轻轻喊了一声:“怎么了?” 沈追星似乎没有听见,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叶媚有些担心他走火入魔,便上前试图拽一拽沈追星的胳膊。 哪知道等他的指尖刚刚搭上沈追星,一股强大的内力如洪水般冲来,叶媚猝不及防,“啊”的一声被弹上的半空。 慌乱之中,忽然发现自己一把被人搂住,又稳稳的落在地上,回头一看,正是沈追星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媚姐,是我不好,刚才走神了,如果不是你,说不定我今天可能会走火入魔” 叶媚听了嫣然一笑:“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这种客套话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的心神不宁?是和红狼和蓝月有关系吗?据我所知这俩人都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兄弟看待,如果有什么” 沈追星把手一摆,“媚姐,别说了,这件事情还请你和红狼置之身外,我有一句重要的事情要问问蓝月。” 说着本来微笑温暖的脸又变得冰冷忧郁。 “行,正好我们一道去大宁。” 沈追星摇摇头:“不必赶那么远,你随我来,马上就能见到他们。” 说着用手一拽叶媚,施展轻功朝西北方向奔去。 叶媚本身的轻功不弱,但现在被沈追星带着,依然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一股雄厚的内力从手臂传至全身,自己轻轻一跨,便如同飞起来一般,在那一刻,她体会了一个绝顶高手才能体会到的感受。 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二人来到一个山谷,一条宽阔的官道从两座山峰之间穿过。 叶媚惊异的问道:“好弟弟,你是说一会儿他们会从这里经过?” 沈追星用手一指西北方向,“你听” 叶媚侧耳倾听,果然,从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以她的经验听来,远远过来的骑兵人数大概在万人左右。 沈追星一脸严肃的对颜叶媚说:“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免得误伤了你,我走之后,你再出来和红狼相见,切记切记。” 说完,几个起落,纵身身跳下山去,稳稳的立于官道之中。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七章 兄弟反目 关外。燕山北麓。 一弯新月在云彩的遮遮掩掩之下,朦朦胧胧的照着广阔大地,已是隆冬时节,夜风怒嚎,肆无忌惮的欺凌着下方的一草一木,大小鸟兽都已躲进洞中,试图挨过今夜的寒冬,广阔无垠的关外草原,一片肃杀之气。 就在这时,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西北方向而来,逐渐靠近。 一只足有万人的骑兵,冒着严寒,顶着狂风,由远而近的驶来,马蹄声惊天动地,无数准备冬眠的动物被吓得从梦中醒来,胆战心惊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希望不是末日来临。 这只铁甲骑兵如同一道钢铁洪流一般,沿着大宁至北平的官道狂奔而来,只要再穿过前面两山相夹的天然关口——小潼关,便来到北平地界。 就在这时,前排的骑兵远远的发现就在即将穿过的小潼关,有一人背负双剑,一动不动的挺立其间,视千军万马于无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前排骑士迅速将这一情况汇报给负责前方领队的先锋——大将张玉。 “现在马队在高速行驶,不能说停就停,否则人踩马踏,很可能伤了自己人,这人深夜挡路,非奸即盗,他要死便成全他,不要停留,全力冲将过去!” 高速行驶的铁甲马队越来越近,当近道可以看到对方人脸时,那挺立于官道中间之人缓缓拔出背后长剑 这是一个眉清目秀,满脸忧郁之色的少年,手中长剑迎着月光反射出森寒的杀气,前排的骑士感受到了这股杀气,不由得内心一寒,不自觉的放缓了步伐,张玉更是看得心中一愣:“盛庸?不好” 他刚想发出接下来的命令,马队已经冲将上去 寒光闪处,人仰马翻,战马的嘶鸣声和马上骑士发出的痛苦嚎叫混合在一起,打破了夜的沉默。 那被唤作“盛庸”的少年似乎杀神附体,不但阻挡住了马队,而且挥舞长剑冲进阵来,剑到之处,无论人马,皆被截成两段,断手断臂在空中乱舞,人血马血到处喷溅,一时间平静的官道便成了修罗地狱,而这少年似乎就是来自地狱的夺命使者。 作为先锋大将的张玉怒不可遏,早在真定之战时,便有无数手下死在对方剑底,今日竟然找上门来,真是岂有此理! 张玉双腿一夹马腹,挥舞钢枪,朝盛庸冲去,人未到枪先至,此时盛庸正转身一剑劈翻两人,刚好背对张玉,张玉想也不想,一枪刺向盛庸后背。 就在枪要及体那一刹那,盛庸的长剑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回头三剑准确无误的砍中了张玉手中钢枪。 张玉只觉得手中一轻,钢枪截为数段,双手之中只剩下一段二尺长的枪杆。 正在发愣间,盛庸连人带刀劈开一个从左侧攻来的士兵后,手中长剑如毒蛇一般刺向张玉咽喉。 张玉再想躲闪,怎奈对方的剑法太快,此时已经躲闪不及,正在闭目等死时,“當”的一声,一枚铁盾从远处飞来,准确的击中了盛庸手中的长剑。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住手!” 众人终于缓下一口气来,纷纷撤到一边,空下一片场地,心有余悸的看着少年。 飞来铁盾被少年手中的长剑齐刷刷的劈为两半,少年只要再跨一步,长剑一抖,便可刺中张玉的咽喉,要了他的性命,但这清冷的声音却如同一支利箭,准确的射中了少年。 盛庸收起宝剑,表情复杂的看着声音的来处。 蓝月收起叶仙的面具,面无表情的策马过来,却如同带上了另一幅面具。 沈追星看着缓缓走来之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c待自己如亲生兄弟一般的大哥蓝月,一时间五味杂陈,内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又惊又喜c又爱又恨,一种此生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用手一指蓝月,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此刻却吐不出来,干涩发痒的嗓子勉强挤出一个字:“你” 一阵西北风刮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从蓝月身上发出,飘落沈追星鼻间。 沈追星一震,完全清醒过来,这若有若无的甜香正和老君观里c石壁上长印留下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真的是你伙同他们害了徐大哥?”沈追星全身无力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仿佛一个就要溺毙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朱棣带朱能以及朵颜三卫赶了过来,看到盛庸正在和蓝月对话,朱棣及时阻止的朵颜三卫的出手。 一丝痛苦的表情从蓝月的脸上一闪而过,随后蓝月的脸上又恢复了那冷漠无情的表情:“沈追星,你我兄弟一场,我劝你速速退出这一场纷争,相信我,带着你心爱的人远走高飞,才是你人生中最正 确的选择。”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你害了徐大哥?” “生死有命,既然是天意,有些事情就不能怪到我的头上。” “好好好”沈追星咬牙切齿的连说三个好字,“你背逆墨门,残害巨子,今天我要清理门户!” 说完,拔出背后的龙渊宝剑。 沈追星将真气注入剑内,龙渊剑顿时银光四射,同时发出一道高亢入云的龙吟。 龙渊宝剑乃是千金断玉,削铁如泥的锋利物件,此刻在注入沈追星体内九道真气,其威力可想而知,所有观战之人都惊慌失色,心想,如果一开始盛庸就如此对待他们,恐怕,这些人早已成了一堆死尸。 随着龙渊剑的自鸣,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沈追星后面背负的另一只宝剑“太阿”发出一阵低音,声音不大,却催人心腑,如同来自地狱之风,包含着有一种巨大的杀伤力,闻之令人魂飞魄散。 沈追星尚是首次听到太阿剑的鸣叫,心中一愣,突然有所明白,宝剑通灵,龙渊剑的鸣叫,唤醒了太阿剑,又或者是因为发现主人在身旁,因此发出了呼唤。 沈追星伸手解下后背的太阿剑,连剑带鞘扔给蓝月:“这是你的剑,现在还给你。想不到这两支相伴千年的宝剑,却有针锋相对的一天!看剑!”沈追星见蓝月已然宝剑在手,把心一横,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闪电朝蓝月刺去 宝剑透胸而过 蓝月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沈追星,沈追星却是满脸疑惑之色:“为什么不闪避?为什么不隔挡?为什么不还击?” “嗤”沈追星从蓝月胸前抽出宝剑,顿时鲜血狂喷。 “你刺我一剑,已然将我清理出了门户,速速离去,剩下来,死不死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蓝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随之而来的是胸膛喷出的鲜血。 沈追星呆立当场。 “你走吧,难道非要看到我死在你面前,你才满意吗?”蓝月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 沈追星终于清醒过来:“我刺你一剑,虽然不死,但已经将你革出了门户,你再也不是墨门之人,念你有伤在身,我今日暂不取你性命,下次见面,无论你还不还手,我都会动手杀了你。” 说完沈追星转身往回走去,走两步又停下来:“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墨门的宗旨是非攻,有我在,不会让你得逞。”说完,施展轻功往燕山方向奔去。 朱棣见状,朝身旁朵颜三卫的首领一使眼色,老三海撒拿起一把强弓搭上一支狼牙箭,便朝远处的沈追星射了过去。 蒙古人皆精于骑射,朵颜三卫中的老三更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一箭如闪电般划破夜空,最厉害的是高速旋转的箭头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无声无息的朝沈追星的后背射去。 眼看着这一支箭就要射中沈追星,忽然沈追星一转身,左手稳稳的抓住了这支箭,右手一晃,变戏法似的多出一张折叠弓来,将弓拉成满月,朝燕军方向射去。 狼牙箭如同流星一般划过长空,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呈现一个完美弧形飞了过去,正中燕军主帅的大旗。 咔嚓一声,帅旗折断。 众人皆大惊失色。 朱棣的面上也露过一丝恐惧的神色,忙对蓝月问道:“这个盛庸究竟是什么人?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蓝月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丝苦笑:“此人便是我的兄弟沈追星!” 此时银狐出现来寻找红狼,听了她的叙述后蓝月大惊失色,一着急又喷出一口血来。 等他平复下来才告诉银狐,原来红狼着急,大宁的事情一了,便早早的离开去了。 “糟了!红狼并不知道阿鲁图已经杀了他的哥哥,现在过去是自投罗网,我得赶紧去找他。” 说完来不及向蓝月告辞,风风火火的朝科尔沁草原方向奔去。 沈追星一路兼程,他知道燕王朱棣借兵后的首个个攻击目标,便是郑村坝的李景隆设下的九座大营,而且以朱棣和蓝月的打法,一定会立即出击,沈追星虽然万分讨厌李景隆,但此刻也想赶快赶到营中,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他,让他立及引兵迎敌,这样或许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也许这一仗便可获得最终的胜利。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 殊途同归 由于沈追星早先为了寻找徐默然,曾经在北平城附近观察了好长时间,李景隆的排兵布阵,尽落眼底,所以很快便找到了李景隆的中军所在——郑村坝。 正是夜深人静的子夜时分,凭着微弱的月光,把守辕门的军士还是认出了盛庸。 “盛将军,深夜来此有何公务?” “有十万火急的军情,我要立即见你们的主帅李景隆?” “现在?你大帅正搂着反正他现在睡得正香,现在我去叫醒他,岂不要了我的命啊?”军营之中禁止带女人入内,违令者斩,但沈追星知道,李景隆这厮什么事做不出来?一定是一路上收刮的战利品。 “不用你亲自去啊,直接汇报今晚值夜的将军就行,快去。” 一会儿大将陈辉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不管李景隆如何,沈追星还是以盛庸之名,在其军中树立了崇高的威信,大将陈辉见了沈追星连忙施礼道:“盛将军来此有何见教?” 论军中的级别,陈辉这个大将的身份远在沈追星这个参军之上,陈辉给沈追星行礼,那是出于一种绝对的尊重。 情况紧急,沈追星也免去了客套:“我刚刚从燕山北麓过来,燕王朱棣带着从大宁借来的朵颜三卫骑兵以及自己的三千手下,往北平方向而来。以他的性格定会马不停蹄的攻击郑村坝,这样既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又顺手解了北平之围,正是一举两得的妙招。你快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李景隆,让他连夜准备。” “据我所知,由燕山北麓而来,共有三条道路,盛将军知道他们走的是哪一条吗?” 沈追星摇摇头:“我是在小潼关见到了他们的部队,略微交手之后,便施展轻功从山间小路而来,因而无从得知对方的路径,不过朱棣此人号出奇兵,一定会立即发动攻击。以他们的速度看,应该三个时辰以后到达,这个时间足够你们做好准备。” “盛将军有什么妙计?”陈辉知道沈追星在能力,来个不耻下问。 “据我所知,咱们的部队现在分成了两块,一块在围攻北平,另一块便是驻扎在这里。朱棣不可能去攻打围困北平的军队,如果那样,他本来人手也就一万先头部队,后面的大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所以会腹背受敌,到时候吃亏的是他们,所以他一定会攻击这里。” “难道他不怕围困北平的部队超了他的后路吗?”陈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虽然情况紧急,但是沈追星丝毫没有不耐烦,反而对陈辉如此追根问底,大加赞赏。 “围困北平的军队有二十多万人马,已经摆好阵势,甚至修建了许多堡垒,如果擅自离开,北平城内的燕军一定会像上一次那样再次冲出来,不但会损坏,咱们修建好的工事和堡垒,还会从后面攻击咱们,同样来一个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到时候吃亏的就是咱们了。” 陈辉总算理清了所有头绪,兴奋地对沈追星说道:“明白了,趁着朱棣只有一万先锋部队的时候,设下包围,以逸待劳,或许能够一劳永逸的抓住朱棣。” 说声多谢盛兄,忙颠颠儿的跑去报告李景隆去了。 看着陈辉远去的背影,沈追星突然想起一事,再想喊住陈辉,已经去得远了。 “唉,我怎么忘了说这件事呢?”沈追星颇有一些自责,自言自语的说道。 原来他突然想起应该提醒陈辉,将消息告诉李景隆时,千万不要说消息来自于盛庸,更别说是又盛庸自己提出的作战计划。 不过此刻陈辉已经去的远了,只能希望李景隆以大局为重,不那么小心眼吧。 多想无益,此地不宜久留,沈追星随即飘然而去。 再说陈辉颠儿颠儿的来到李景隆的大账之外,跟驻守站外的亲兵总管打了一个招呼:“快将大帅叫醒,我有紧急军情禀报。” 卫兵头子打了一个哈欠,有些为难的说道:“你看这是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天说啊!大帅操劳了半夜,这才刚刚睡下我这进去禀报不方便吧?” 陈辉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也就这些亲兵仗着是李景隆的跟班,从来没打过仗,根本就把战争看成儿戏,加重语气说道:“军情第一,军情第一知道吗?耽误了时机,是要掉脑袋的!” 亲兵总管一听这话有些害怕起来:“要不陈将军你跟我一起来,万一大帅怪起来,你好帮我挡着。” 揭开帐门,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 地上摆满了各种酒壶酒坛,案几上更是杯盘狼藉。 陈辉踮起脚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去。 两人来到暖帐前停下脚 步。 烛光摇曳间,陈辉依稀看到李景隆搂着两个白花花的身子在呼呼大睡。 屋外北风呼啸,铁甲冰寒,屋内却春意融融,令人感觉来错了地方。 亲兵头子胆战心惊的将李景隆龙叫醒,果然李景隆尚未发飙,从里面便传来娇媚的声音:“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我姐俩睡呀?” “啪”的一声,李景隆从里面扔出一只靴子,但却被朦朦胧胧的纱帐挡住。 “深更半夜的有什么着急事啊?你家死人了,怎么的?”李景隆如雄狮般怒吼道。 “是陈辉陈大将所有紧急军务”说完,用手轻轻一拽陈辉的铠甲。 陈辉干咳一声,沉声说道:“确实如此。启禀大帅,燕王朱棣带领一万先头部队,从大宁方向往此地奔来,预计三个时辰后可以到达,请大帅指示!” “才一万人?先头部队?后面还有多少人?何时抵达?”李景隆半躺在床上,一连串问出了几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真不知道,不过确实有人看到了,对方已把先头部队,并且确信这一万部队一定会在今夜袭击郑村坝大营。” “真是笑话,我这个大营有将近三十万军马,他一万人过来不是找死吗?还有你这个消息究竟从何而来呀?怎么断断续续的,后面是什么情况也不搞清楚就来汇报。” “是盛庸他还建议咱们应该立即” “盛庸c盛庸!又是盛庸他算是哪根葱啊?他一个破中兵参军,还是上次的事,这次有他什么事儿呢?你们到底是听我的还听他的?” 一听盛庸之名,李景隆顿时暴跳如雷。 陈辉久在京师,多少听说点沈追星和宜伦公主朱允真的事情,知道李景隆发飙的原因,也不敢接茬,但确实因为军情紧急,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大帅,我建议立即调动兵马设下埋伏,趁着对方只有一万人马的时候,将他一网打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等他后面的部队到了就麻烦了。” “哼!”李景龙冷哼一声,陈辉隔着朦朦胧胧的纱帐,看着他叮叮当当的站起身来,狂吼道:“恐怕这是沈追星的主意吧?” “总共才一万人马,用得着这样大动干戈吗?” “陈辉听令!” 陈辉一愣神,赶紧单膝下跪道:“末将听令!” “令你带领一万兵马,上前阻截,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完事后顺便告诉我他们的后续人马何时到达?我好早做安排。去吧,你来报告,这事就交给你办!”李景隆终于才从内帐中,威风凛凛的下达了作战命令。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对方从哪条路来呀?” “你他奶奶的是死人啊!你不会查呀?平时就会纸上谈兵,一动真格的,啥也不是!”李景隆愤愤不平的说道。 陈辉再也不敢多问,赶紧退出了大帐,亲兵头子也赶紧随之退出,李景隆的大帐又恢复了刚才的温馨和宁静。 “大帅威武!” “看着你雄赳赳气昂昂的奴家也热血沸腾呢” 李景隆听了哈哈大笑:“既然把你俩吵醒了,那就再大战一场吧” “大帅,你果然是天生的猛将百折不挠的英雄呢” 一时间,南军统帅李景隆的中军大帐里,烽烟四起,喊杀震天。 领了将令的陈辉不敢怠慢,点击一万兵马出来营寨,往北而行。 走出不远便来到三条道路的分界处,陈辉想了想,便指挥手下往中间道路走去。 由于是深夜行军,天空中始有乌云掠过,月光不明,又不敢点起火把,众人只得摸索着前进,根本不能看得太远。 走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依然是一无所获,陈辉心想:“按照沈追星所说的时间来看,此刻应该已经和燕军遭遇,到现在还没有发现线索,定是走错了路。”立即下令,一万大军改走另一条线路,并且往南行进。 陈辉的理解是如果沈追星的估算没有错误,此刻,他已经和燕军交臂而过,因此换道而行时,没有必要再次北向前进,否则会越走越远。 经过一条难以行进的小道后,陈辉带领着这一万人马终于踏上了西侧的另外一条大路。 刚一踏上路面,陈辉及其手下惊喜的发现,路面上有大量的马蹄印和马粪,应该有大队人马刚刚通过。 “好,终于找到你们了!”陈辉心中大喜,“这也叫做殊途同归了。”命令部队悄悄尾随上去,无需跟得太近,等靠近郑村坝时,再赶上去,一举发动攻击,这样一来便能够做到前后夹击,一网打尽。 正文 第四百六十九章 郑村坝战 蓝月不顾燕王朱棣的劝阻,依然跟随马队高速前行。 如果现在有人扯开蓝月的衣裳,会发现伤口已经痊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印,好像多情的美人在上面轻轻咬了一口,蓝月身体的自愈能力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想象。 肉体上的伤痛早已消失,但蓝月的心在滴血。虽然他早已预测到了他和沈追星会有这么一天。 只不过当这一天到来时,还是那么令人心痛。但是为了蓝家的血海深仇,他必须放下一切,也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恩如徐默然,义如沈追星,情如商韵儿。在没有彻底报仇之前,没有人能够阻挡。 “侯爷,你那剑伤可是穿胸而过呀!”朱棣关心的问道。 “王爷,在天牢之中你是见过的,再重的伤我也受过。说实话,现在身体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躯壳而已,死过一次的人就不会再死第二次。” “你说这个沈追星,有没有可能把他拉过来?像他这样神勇的人到我这里来,岂不是如虎添翼呀!”朱棣试探的问道。 蓝月闻言苦笑道:“沈追星是我兄弟,为人最重情义,现在连我都要杀,你说能拉得过来不?” 蓝月显然不愿多提沈追星,便岔开话题问道:“怎么这么急着赶路,去哪儿?” 朱棣狡黠的一笑:“你说呢?” “给郑村坝的李大傻子一个惊喜?”蓝月难得的说笑起来。 朱棣听了哈哈大笑,“李景隆不但是个大傻子,还是一个没胆的匹夫,跟他打仗不用使真功夫,吓都能吓死他。”自此,朱棣果真不再提沈追星的事情。 蓝月便不再说话,身子虽然骑在马上,却闭上了双眼,外人以为他受了伤,看似在闭目养神,其实体内金丹已经进入上空刚刚飞过的一只鸿雁体内,并在附近盘旋不休。 前后左右,周围一切尽收眼底,前方雄伟的北平城,在不断的接近。 左右两侧皆是高低起伏的群山,在这一群高速行驶的马队中,前面是张玉带领的三千兵马,中间的三千人马则由朱能带领,保护着朱棣和蓝月,朵颜三卫的三千骑兵被安排在了最后,再往后就是一望无垠的草原 等等,再往后居然是黑影重重? 蓝月控制着鸿雁,往身后方向飞了过去。 越过朵颜三卫的三千骑兵,两里地外,黑压压的缀着一支队伍,排出去有五六里地远,马摘銮铃,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蓝月一惊,金丹顿时离了鸿雁,那鸿雁哀鸣一声往南去了,于此同时,金光一闪,马上的蓝月睁开了双眼。 朱棣看蓝月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不禁笑道:“看来这一觉睡得不错,人也精神了不少。” “王爷,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有一队人马悄悄的跟在咱们后面,你信不信?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朱棣用不能置信的眼神看着蓝月,忽然笑了:“有什么不信的,或许你真是一个妖道!念个咒语也能搞出大雾来。是哪路人?马有多少人?这个你也能知道吗?” “应该是李景隆的一队人马,人数大概在一万左右,现在悄悄的跟在咱们后面,我感觉是试图在咱们接近郑村坝时,突然发动攻击,来一个前后夹击。” “你怎么看?” “由于他们最在朵颜三卫的后面,应该看不到朱能三千中军和张玉三千前军的动作,这样一来便给了咱们可乘之机。” “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朱棣也是老谋深算,久经沙场之人,蓝月轻轻点拨便明白了对方的计策。 “记住重点是不要赶尽杀绝!”朱棣拽住了正要发号施令的朱棣,“在南面留下一个口子,当他们溃败时,必然逃回郑村坝的大本营,到时候咱们随后掩杀,正好破了他的九宫连环阵。” 朱棣听了哈哈大笑:“得逸仙者,得天下!” 陈辉率领一万人马,远远的吊在燕军身后,若论单兵作战的实力,自己拉点人马实在不是人家对手。 但陈辉也是久经沙场的一员老将,深知战场上的一个铁律——兵败如山倒!双方交战时,一旦有一方形成溃败之势,如果主将不能及时制止,加上命令不通,指挥失灵,那便会一泻千里,再无回天之力。 人就是这回事,看着身旁的人冲,他也会跟着冲,看着身旁的人跑,他跑得比谁都快。所以说战场上身先士卒最为重要,陈辉明白这个道理,此刻他已然由中军来到前方,想站到最前面,领着这一万人马向对方发动攻击。 就在陈辉刚要发布命令的时候,前方的形势突然出现了变化,燕军突然背离北平方向,沿着一条崎岖小路往西而去。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陈辉百思,不得其解,对方的去向既非北平,也不是郑村坝,看道路崎岖,如果贸然跟上去,恐怕会中了埋伏。 但是如果就这样,便白白的跟了一个晚上,莫名其妙的停在这里,进退两难。 正在犹豫间,有人替他做出了选择,左右两侧伏兵四起,拐弯向西的朵颜三卫也跑到了他的后方,向南军发动了攻击。 猎人和猎物对调了位置,陈辉心里窝囊到了极点,却又无可奈何,此刻三面被围,唯一的选择便是往南逃去,希望郑村坝的大军能够接应自己的人马,甚至来一个反杀。 喊杀声中,南军将士略作抵抗,便往南逃窜,溃败已经形成,陈辉已经无力阻止,遂“身先士卒”,往大本营逃去。 此时天已微微亮,陈辉带领着残兵败将拼命逃回郑村坝大营,朱棣亲自率领张玉c朱能以及朵颜三卫等冲进了郑村坝大营。 由于李景隆劳累过度,此刻尚未起床,并没有做出任何安排,九大营的士兵毫无准备,而朱棣发挥自己的特长,指挥队伍在营中来回冲杀,试图造成一种十几万人同时攻击的假象,一时间势不可挡,被朱棣连破七座大营。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陈辉发挥了关键作用。 由于他知道朱棣此时的实力总共不过一万人,便指挥剩下的两座营寨拼命抵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此时,李景隆如梦初醒出现在战场之上,虽然在朱棣蓝月眼以及验军将士眼中,李景隆或许是个草包,但主帅的登场还是给了南军将士以巨大的精神力量,二十多万南军士兵一齐发力,按照事先准备好的九宫连环阵法,慢慢的将劣势变为了优势。 朱棣见势不妙,再打下去有可能被围困在阵中,便率领手下退出阵外,双方再次成对峙之势。 李锦隆一开始惊慌失措,等陈辉告诉他,其实朱棣只有一万人马时,这才下了狠心出现在战场之上,此刻果然将朱棣赶出营外,顿时大喜,心想朱棣也不过如此,便领着三军走出阵外,想凭借绝对的优势一举歼敌。 朱棣见对方人多势众,又立住了阵脚,心想自己这点人手如果正面冲突,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正在犹豫是否要撤军时,突然有人来报,援兵来到。 原来燕王朱棣在大宁城郊外用计谋制住了宁王朱权后,便采用蓝月的计划,将朱权的世子c王妃全部迁出大宁,去往松亭关,这样一来便断了朱权的退路。 此同时,令朱权的八万甲士随后跟来。 带领八万甲士的大将依然是朱权的手下,但大将随军都督的却是朱棣的贴身亲随马三宝。 这一切当然是蓝月的设计,要知道如果一上来便让马三宝率领着八万甲士,一来三宝并没有领兵的经验,二来也是害怕引起哗变,到时候适得其反,反而不好控制。反过来以三宝的武功,控制一个人要比控制八万人容易许多。 三宝及其八万铁甲军的到来,给朱棣带来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 而南军的主帅李景隆此刻已然带兵出阵,见对方来了援兵,心中当然畏惧,但已是骑虎难下,好在自己的人马依然是对方的数倍,便让中军坚守不出,护住自己,指令左右军马出阵厮杀。 这是一场面对面的正面厮杀,双方都没有回旋余地,一时间喊杀震天,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双方都死伤无数。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人死伤者越来越多,朱棣开始焦虑起来,蓝月在一旁观察许久,此刻建议道:“对方的人数是我方的数倍,如果这样硬耗下去,吃亏的肯定是咱们。我建议由我打头,带领一支精锐人马从中间突破,直冲李景隆的中军。李锦隆此人最是胆小,一定会有所移动,只要他的帅旗一动,左右两军便会失去主心骨,从而失去斗志。” 燕王朱棣看着蓝月点了点头:“我同意逸仙的看法,只是你刚刚受了伤,又是我的军师,不能有失,这领头的高手应该另选其人。” 话音刚落,一旁的马三宝请战:“燕王殿下,战事至今,三宝未立寸功,请求一战。” 朱棣大喜:“好,就让朵颜三卫跟随你作战,只要对方中军移动,我立即让张玉朱能率领左右骑兵突击。” 随着马三宝以及朵颜三卫的重点出击,李锦隆果然害怕,命令中军后移。 如此一来,南军本来坚如磐石的阵法出现了不应有的松动,在张玉和朱能的左右突击之下,败下阵来。 此时天色已黑,李景隆下令南军撤回大营。 朱棣见燕军也死伤严重,对方九大营又防守严密,也下令鸣金收军,双方人马再成对峙之势,也都想通过这一晚,略作喘息,好好调整,明天天亮后再一决雌雄。 这天夜里朱棣彻夜无眠,极度的焦虑困扰着他,中军大帐之中灯火通明,所有大将都在连夜商讨明天大战的策略 于此相对应的,是南军 的主帅李景隆也彻夜未眠 于是这一夜,一件匪夷所思c令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正文 第四百七十章 三宝郑和 清晨时分,薄雾笼罩大地。 一夜未眠的朱棣,带领三军来到昨日战场,重新摆好了战阵势。 在朱棣眼中,李景隆的九宫连环阵营,确实没有什么破绽,若不是昨日按照蓝月的计划,尾随着陈辉的人马,还真冲不进去。 经过这一夜的苦苦思索,虽然熬红了双眼,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奇招妙计。 决战不可避免,只能硬碰硬凭实力了,虽然自己的人数不占优势,但论单兵作战能力,以及现场指挥作战,朱棣自信地认为还是稳占上风。 出乎朱棣意料之外的是,李景隆的部队并没有如约而至。 “这是什么套路?难道还想我主动去攻打他的营寨不成?”朱棣感觉到莫名其妙,一旁的蓝月却眼神一闪:“不会是连夜跑了吧?” “怎么可能?他手里有几十万人,昨天就吃了点小亏” 说到这儿,朱棣忽然停了下来:“这也没准,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听说有人带着他和人打架,明明已经把对方打的屁滚尿流,李景隆这小子居然首先吓跑了,害得那人挨了好一顿揍。” 蓝月苦笑道:“我就是那人”朱棣哈哈一笑,立即派出斥候进行侦查。 时间不大,派出去侦查的伺候一头雾水的走了回来:“启禀王爷那九大营寨空无一人!李景隆连夜撤了” 听了汇报,朱棣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立即带领蓝月以及手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郑村坝的九座大营。 没到郑村坝时,从远处看,只见九大营灯火辉煌,不时的还传来锣鼓之声,叮叮咚咚的响着。 朱棣面露狐疑之色,但走近一看,立刻笑出了眼泪。 只见大营之中,帐篷未撤,灯火通明,最令人惊奇的是居然有几只羊被捆在地上,羊蹄绑着鼓锤,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地上的锣鼓。 朱棣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抹了抹幸福的眼泪,对蓝月说道:“谁再敢说李景隆是傻子,我跟他急!你看连这样的招式都能想得出来” “想必是戏文看多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蓝月长叹一声,替这位儿时的玩伴c现在的敌人感觉到丢脸。 而更令朱棣以蓝月等人感到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当他们准备撤回北平城时,居然发现北平城依然被南军围困! 李景隆连夜逃跑也就算了,居然都不通知一声围困北平的部队。 二十万人依然傻傻的围着北平。 这一次朱棣不但笑出了眼泪,甚至还笑出了鼻涕。 一阵发自内心的狂笑过后,朱棣发起了进攻的命令。 二十万南军依托着九大营,以为稳如泰山时,谁也不曾想到朱棣居然从他们的后面发动了进攻。 战斗一打响,城内的朱高炽立即响应,除少部分人留守外,所有人冲出北平。 内外夹击之下,二十万人瞬间被打散,一半往南逃去,剩下的一半,除了变成尸体以外,都成了燕军的补充新军,这一仗李景隆不但给朱棣送去了各种粮饷和设备,还给燕军补充了七八万军力。 郑村坝一战不但解了北平之围,更重要的是燕军彻底由被动改为了主动。 返回北平后的朱棣犒赏三军,朱高炽凭借北平保卫战将自己的世子之位得到了巩固。 宁王朱权名义上成了靖难的二号人物,不过有朱棣在,他也是有名无实。 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奖赏的是蓝月,一来是由于蓝月的坚决推辞,二来也是由于他在燕军中越来越高的威信,许多将领和士兵都对他敬仰有加,因而受到了燕王朱棣的怀疑和猜忌。 郑村坝之战还让另外一个人受到了燕王朱棣的高度重视。 此人就是马三宝。 三宝原来只是燕王朱棣的一个亲卫,这一次跟随朱棣去了大宁,由于再无可用之将,便临时由他看着朱权的八万甲士,并成功的把他们带到了战场。 作战时,又能够把握形势,提出正确的见解,同时领兵作战一马当先,导致在首日燕军能够小胜南军,李景隆被吓跑,或许多少和这一仗有关。 为了纪念郑村坝一战的胜利,同时奖励马三宝的功绩,燕王朱棣特赐马三宝“郑”姓。 由于三宝小时候,其父母希望能够生活在盛世和平之中,曾经给他取名为“和”,因此三宝彻底改了姓名,从此便叫做——郑和! 郑和也由此变成了朱棣的心腹大将。 连夜逃跑的李景隆一路狂奔,不敢停留,一直跑到了城池坚固的山东德州,才停下了脚步。 那些被打散的南军,除了被朱棣俘虏的之外,听说主帅回到了德州,陆陆续续的投奔德州而来。 都督瞿能以及其子瞿良才当时正奉命带领手下本部人马攻打北平,当时受到朱棣及朱高炽的两面夹击,虽然败势已成,但依然战斗到最后,掩护手下往南撤离,后来听说李景隆在德州,便带着一些残兵败将投奔而去。 当燕王朱棣及其手下大摆庆功宴时,蓝月推说剑伤发作,不可饮酒,难以作赔,便回到了自己住处。 早在燕王起事后,蓝月便搬离了燕王府,找了一间简陋的居室,独自一人居住。 四壁白墙,一灯如豆,蓝月独自一人呆坐在斗室之中,轻拂手中太阿剑,一种不可言表的伤感涌上心头。 太阿c龙渊本如一对亲密无间的双子星座,而如今身上龙渊剑的伤痕犹在,最亲密的兄弟朋友现如今却成了仇敌。 虽然如此,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再给蓝月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 想到这里,蓝月轻轻弹了一下剑身,太阿剑发出低沉的回音,蓝月叹气道:“这世上或许只有你能理解我了!” 太阿剑再一次发出低鸣。 一人一剑,一唱一和。 四周一片寂静,就在这时,蓝月剑眉一挑,眼中金光一闪,不一会儿门前传来了一轻一重两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略作停顿,刚要拍门时,蓝月推开了大门。 燕王朱棣一生便服,带着一席僧袍的道衍大师站在了门口。 朱棣刚才想必是站在门口往里偷听,突然被蓝月打开了门,有些尴尬,便举起手中之物笑道:“你小子想必是有狗鼻子,闻到了酒香,所以特地来开门。”说完,带着道衍闪身走进了南蓝月的居所。 “不知燕王殿下深夜来访,有何指教?”蓝月皱眉道。 “仗也打完了,还能有什么指教?你推说什么剑伤跑到这里来躲清静,我还不知道你,那点伤对你来说算什么?这庆功酒我特地给你带来,今天的酒你必须得喝。” 朱棣说着亲自把一大坛子酒放到了桌上,蓝月无奈之下只得找来三个酒碗,满满的倒上三杯,放在一旁。 朱棣端起酒碗,对蓝月和道衍说道:“将来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一点,我朱棣之所以能够走到今日,全是你们二位的功劳,所以我特地带了酒,来到逸仙这里,开一个小小的庆功会,正好道衍大师刚才也推说什么和尚不喝酒的话,这庆功酒也一直没喝,今晚就咱们三个躲在这里,把这酒给补齐了。” 说完,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道衍看了一眼蓝月,露出一个勉为其难的神色,也干了那碗酒。 一碗酒下肚后,蓝月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此时朱棣正好看到了桌上的太阿剑,便兴致勃勃的拿起来观看,见此剑,不但古朴沉稳,挥动间更有一种千军万马的杀气,不由得赞叹不已。 “那日我在真定城,看了盛庸现在知道了,应该是沈追星使出那把龙渊剑,当时就想,此剑一出,世间无有匹敌者。” “哪知道今日见得太阿剑,才知道当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无知,这把太阿剑足可以和龙渊剑匹敌。” 说着朱棣拿起剑轻轻舞动的几下,发出呜呜呜的响声,虽然没有蓝月舞动时出现的异响,但也确实与众不同。 “太阿龙渊双剑,故老相传是天上的两颗星宿落入凡间,形成两颗陨石,后被铸剑大师铸成两柄绝世宝剑,唐以后便绝了踪迹,后来江湖传闻,这两把剑为墨门所有,又怕招来其他门派的觊觎之心,便将这两把宝剑连同其他宝物藏在了墨门宝藏,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吴王宝藏里,从此不见天日,想不到能够在这里看见,真是缘分啊!” 听完了导衍大师的长篇大论,朱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便问道衍:“你是说这两把剑来自于吴王宝藏?” 道衍点点头:“江湖中人都知道并且认可这个传闻。” 蓝月见这二人一唱一和,突然知道了这二人深夜来访的真正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棣一听道衍之言,果然兴奋的赞叹道:“果真如此则大事可成!” 道衍装着一脸糊涂的问道:“王爷此话何意呢?” 朱棣耐心的解释道:“吴王宝藏之中,藏匿了大量的金钱财物和神兵利器,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听说是墨门流传下来的各大城市的地下暗城图,有了这些图,便可以随意进出这些重要的城池,神不知鬼不觉,无人能够阻挡。” 道衍一拍大腿道:“如此说来,只要蓝月兄弟献出这些暗城图,咱们便可以随意攻打城池,所图大事,便指日可待。” 说完道衍朱棣二人皆目光炯炯的看着蓝月,仿佛能够把他看穿看破。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一章 调兵遣将 蓝月听了,不动声色的说道:“有没有地下暗城的事,你们别问我,最有权威的当然是道衍大师了。大师的夺天阁,虽说是墨门分支,但也是墨门正宗,再说以大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机关之学的超凡研究,有没有地下暗城,一看便知,何必跟踪江湖传闻去捕风捉影呢?” 道衍大师见蓝月,将他的夺天阁说成墨门正宗,也是非常受用,但还是颇有怀疑的问道:“江湖传闻,虽然未必能够全信,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子,比如你的这把剑和沈追星的那把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蓝月顿时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应该是由于自己手中的剑以及和沈追星的关系,道衍和朱棣因此怀疑自己和沈追星得了吴王宝藏,从而扯出了地下暗城的传闻。 早先蓝月确实有过在关键时刻,动用地下暗城图,打入京师的想法,但由于徐墨然的事情以及和沈追星发生的一切,令他彻底改变了想法,暗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会去泄露这个秘密。 想到这里心里有了计较,便对二人说道:“王爷明鉴,如果真的是沈追星或者我得到了这个子虚乌有的地下暗城地图,会发生什么事情?” “沈追星一定会带着朝廷的大军从地下攻入北平,北平城早已经沦陷了,哪里还有机会让我们三个站在这里喝酒聊天?” “沈追星,一介江湖草莽,他犯得上这么为朝廷效力吗?”导衍大师满脸疑惑的问道。 蓝月闻言冷笑一声:“大师不但是江湖中的高手,还是方外出家之人,不也一样卷入了这场朝廷内部的纷争吗?难道仅仅是因为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朱棣一听蓝月语带讥讽,连忙打圆场说道:“沈追星确实是有可能卷进朝廷纷争的,据我所知,他和宜伦公主私下的关系嘿嘿好像走得很近,前一阵子差点还私奔了,后来被人告密,被徐辉祖拦了下来。” 蓝月如果不是心情不好差点笑了出来:“殿下对这种规格秘闻也很关注吗?”同时蓝月也想探一探朱棣在京师究竟部署了哪些耳目? 朱棣嘿嘿一笑,但不再解释,很显然他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 “师弟,那你这把剑的来历”道衍还是有些不依不饶,只不过语气缓和了很多,连师弟这种称呼都搬了上来。 “我这把剑和沈追星那把确实来自于墨门,乃墨门钜子徐默然亲自授予,至于之前是不是藏在木门宝藏,那就不得而知了。两位如果实在是喜爱,我可以转手相送。”说着蓝月,真的双手托起宝剑送给了道衍大师。 道衍大师连忙推迟:“出家人要这个干什么?挥剑断情缘吗?早已剃去了万千烦恼丝!” 蓝月见道衍说的有趣,知道他又把话拉了回来,便不再和他计较,转身又把宝剑捧给了朱棣。 朱棣接过宝剑,又把他塞回到蓝月的手中:“这把剑在我手中就是一块废铁,只有在你的手中,才能对抗沈追星的龙渊剑。有朝一日,我希望你拿着这把剑,去割下沈追星的人头,这才不辜负了这把宝剑。” 蓝月顿时默然不语,心中却长叹一声,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如果真是迫不得已,面对自己最好的兄弟,他下得去手吗? 心情抑郁的沈追星,磨磨蹭蹭的一路南行,终于回到了应天府。 刚入京师,便被早已等候多时的韩战带了去见齐泰。 当沈追星,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部告诉齐泰后,齐泰也不知所措,沉思来半晌才说道:“无论如何在没有见到尸体前,都不能断定巨子已经去世,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蓝月已经成了墨门的叛徒,你看是否要动用木门的全部力量将之消灭?免得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具体还是你来拿主意吧!” “那怎么行?现在你是新一代巨子啊!” 沈追星苦笑道:“你看我这个人事情也比较多,对本门也不够了解,也没有领导的能力,能不能把这个巨子的位置让出来,留给更有能力和时间的人呢?徐大哥在时,我看他所有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条呢。” 齐泰解释道:“木门至今已经有了上千年,巨子也有了好几十任,人的时候由于人数不多,加上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务,所以一切都由巨子说了算,时的巨子其实真的非常辛苦,凡事亲力亲为,绝对是个苦差事。” “但随着时间向后推移,墨门的事物越来越多,人数增加只是一方面,咱们还增添了许多项目,除了传统的武士和机关之外,还涉足经商c务农c养殖c造船航海,宋朝之后,我们还暗地里开设了大量的银号,这些事物已经不是巨子一个人能够管得过来的。” 听齐泰 一说沈追星也动了好奇之心:“这么多的人c这么大的规模怎么能够发展起来的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早期的墨门中人都是能工巧匠,他们将机关器械那一套东西搬到了墨门的领导之中,各负其职又有条不紊,这样巨子就可以做到无为而治,及时完全不管,整个墨门也如同一个巨大的机关一样,可以自动运行。” “巨子更是一面旗帜和象征,尤其在现在这个时候,墨门更需要你带领咱们前进,否则如果让朱棣他们得逞,墨门将会受到彻底的打击。” 无可奈何之下,沈追星只得的接受巨子之位:“蓝月的事情还是我个人来处理吧!” “你现在是巨子,当然是你说了算,不过于公于私,这一场由燕王朱棣发起的靖难之役,你都必须得管。” 沈追星点点头:“尽力而为吧,目前战况如何?我离开北平之前,曾经把朱棣的行踪,托陈辉告诉李景隆,只要他照我的计划设下圈套埋伏,定能让朱棣吃不了兜着走。” “唉!”齐泰一拍桌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随即将郑村坝战败,李景隆吓得连夜逃走以及北平战败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只听得沈追星目瞪口呆。 “这样的人还留着干什么?当时耿炳文手里仅仅有十三万人马,只是败了一仗便被撤了职,这李景隆还不赶紧拉出去砍了?留着他过年吗?朝廷当真没有王法了!”沈追星瞪大了眼睛说道。 “黄子澄!”齐泰有点气愤c又有点无可奈何的说道:“当初就是这老家伙力保的李景隆,现在李景隆输的掉了裤子,这老东西还在皇上面前力保他为帅,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败过一次,下回就有经验教训了,所以还要给他增兵加人。” “朝中当真无人了吗?” “有倒是有,全是老将,武定侯郭英,安陆侯吴杰,这俩老将各带二十万人奉命支援李景隆,加上李景隆剩下的二万人一共是六十万,这可是朝廷的家底子了,再想抽调兵马就得到各地去筹措军队,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说实话,我看魏国公徐辉祖这个人就很有两下子,上一次”沈追星刚想接着往下说,突然想起此事说不得,差点说漏了嘴。 “有什么办法?当今圣上对他还是不信任啊,说徐辉祖和朱棣近,按照这个说法,你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皇上始终愿意用李景隆了,还不是因为宜伦公主这层关系,爱屋及乌嘛!” 沈追星将双手一摊:“既然是皇上,自己要作死,你还管他做甚?反正都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儿,只知道任人唯亲,他就没有想过造反的主还是他亲叔叔呢!” 齐泰见沈追星突然发作,一时有点措手不及,前天一想便明白了原因,一定是刚才自己说话间将宜伦公主朱允真和李景隆扯到了一起,引起了沈追星的不快,忙满脸陪笑道:“我知道你这是气话,从我的角度来说,我作为朝廷的兵部尚书,肯定不能放任不管,同样这事也和你有关系呀!”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现在的皇帝姓朱,如果朱棣打赢了,皇帝还姓朱,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变化,至于像李景隆那样的,说不定换个皇帝还能高升呢!” “那你真的不管了?任由蓝月带着朱棣打到京师来?巨子的仇咱不报了吗?还有朱棣真的打进城来,恐怕遭殃的不止是当今皇帝朱允炆,宜伦公主恐怕” 沈追星无力的摇了摇头,“那你说该咋办?” 齐泰苦笑道:“你是巨子,我得听你的,你得帮我拿个主意。” “你这算是讹上我了!” “于公于私的就算是吧!” 沈追星沉吟片刻:“既然主帅不能换,那么咱就换个角度考虑,咱们给他换一个能打的先锋如何?同时给他高度的自主权,再配上一个得力的助手,或许就能改变局势。” 齐泰一拍大腿道:“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当然有啦,他就是”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 白沟河战(上) 沈追星缓缓说出了自己心目中先锋的最佳人选——平安。 “平安做先锋?他有什么资历值得你如此推荐?” “平安不但是难得一见的,智勇双全的猛将,更重要的一点,他曾经是朱棣手下跟随燕王朱棣在蒙古打过几年仗,深悉朱棣的打法特点,如果用此人去对抗朱棣,正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齐泰点点头:“你推荐的人肯定没问题,问题是他现在也还年轻,再加上对于现在的战场也不是很熟悉” “这个问题好解决,瞿能父子不是还在吗?让他俩给平安当副先锋,也正好可以摆脱李景隆这个白痴的限制,要不是李景隆为了争功,瞿能父子早已打下了北平,哪还有后面那么多事儿?” 沈追星随即将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告诉齐泰。 齐泰听后跺脚大骂,转身对沈追星说道:“我这就去找黄子澄,把这些告诉他,看他还保不保李景隆。” 沈追星一把将他拉住:“老齐你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家皇帝把这个元帅的位置看得死死的,只有他信任的人,而且必须是家人才能够担当,从来不相信外人,其实也很正常,这不和死去的洪武皇帝一模一样吗?只不过大巫小巫之分罢了!” “所以说要保李景隆这个帅位的,不是黄子澄,而是当今圣上,你说那么多没有用,想想耿炳文的遭遇,对比一下你就知道了。” 齐泰快速捻着自己的胡须,慢慢的泄了气。 沈追星笑道:“你这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不到火烧眉毛,不到万不得已,当今皇上是不会任用外人的。” “还是巨子看得明白!看来只能按照你的法子,退而求其次,曲线救国了。” “你是局中人,看不清形势很正常,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嘛。” 北平。燕王府。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攘攘的覆盖了整个北平城,北方的隆冬正式来临。 燕王府议事大厅内,火盆烧的正旺,参加议事的将领也都热情高涨。 燕军的连续胜利改变了当时的形势,一直态度暧昧不断观望的陈亨终于下定决心,杀了刘真后率兵投奔了朱棣。 “刚刚收到京师传来的消息,黄子澄力保李景隆继续担任主帅,所以咱们的对手还是他,,目前李景龙正在德州修整兵马,希望开春后再来。” “看来这一个冬天是没仗打了。”大将房宽笑呵呵的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大雪封路,行军都很困难,更别说登城作战,前不久,世子朱高炽采用往北平城头浇水的方法,守住了北平城,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于是众人都兴奋起来,讨论的事情渐渐也由战争变成了喝酒,就连燕王朱棣也不能例外。 只有蓝月皱着眉头,坐在一边默然不语。 朱棣已为蓝月仍然因为沈追星的事情在闷闷不乐,便笑着对他说:“在这大雪天中,躲在家中喝上几杯,心情自会好起来。” 蓝月摇了摇头:“李景隆也是这个想法,如果我们也跟他一样这么想,那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首席大将张玉一直看蓝月不是很顺眼,便借机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主动出击去攻打德州?” “德州城池坚固,又在对方的势力范围之内,咱们在冰天雪地里去攻打,正好称了对方的心意,非智者所为。”蓝月断然给予了否认。 “怎么还不能去,他肯定也不会来,不待在家里喝酒干什么呢?”张玉哈哈笑道。 蓝月长身而起,双目炯炯的看着张玉:“两军交锋胜负的关键在于谁能掌握主动。” “李景隆现在率领残兵败将龟缩在德州城里,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就是在等待援兵,第二个原因就是在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对咱们发动攻势。为什么?!那是因为南方的士兵不适应寒冷!” “所以如果咱们一直也是按兵不动,表面上看是顺应天时,其实是将主动权交给了对手。” 蓝月此言一出,许多人都纷纷赞同。 “要知道他们可以等,也应该等,但是咱们却等不起。” 大将邱福问道:“按照侯爷的意思,咱们应该进攻哪里?” “除了德州哪儿都行,最好稍微偏远一些,往西去大同怎么样?”蓝月成竹在胸的说道。 “大同?为什么是大同?”张玉和邱福齐声问道。 燕王朱棣哈哈大笑:“我现在总算明白了逸仙的意思,所以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 “南方将是畏惧寒冷,不适合在冰雪天作战,所以此刻在德州休养生息,咱们偏不让他们休息,往西去攻打大同,那地方虽然不是咱们的必争之地,所以防卫肯定不严,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定会产生连锁反应。” “那万一李景隆就是不去,待在德州休养,咱们且不白去了?”好久没有说话的谭渊问道。 “所以说谭渊你就适合打打杀杀,因为根本不懂官场规则,咱们攻打大同,大同的知府和守卫一定会向朝廷求援,现在全国的兵马几乎都在李景隆的手里,所以朝廷一定会派他去。” “李景隆现在是待罪之身,朝廷有令,他不敢不去,这一去一回,劳民伤财,他的那个所谓休养生息的计划就此泡汤了,咱们可以打下大同,抢夺大量的物资和人员,同时还起到练兵和热身的作用,更重要的是摆出一种姿态,这样一来令许多蠢蠢欲动的人都变成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左右观望,如此一来,咱们便可以从容不迫,势如破竹的一路南下,大事可成!” 朱棣在蓝月的启发之下,说出了这样一段长篇大论,受到了所有将领的一致支持。 果然一切都如同预料的那样,燕军于年末西出紫荆关,攻克广昌。 建文二年年初,燕军包围了蔚州,守将不战而降,于是朱棣再次挥军,直进大同,其声势浩大,朝野震惊。 李景隆迫于朝廷的命令,只得亲自领兵来救大同。 朱棣虚张声势,待李景龙部出了紫荆关后,转身便带着人马由居庸关返回,毫发无损的回到了北平。 与此相比,李景隆的南军受尽了苦楚,因为饥饿和寒冷死去的多达几万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人被冻掉了手指,更别提一路上的丢盔卸甲,粮草的损失。 这样一来,众将领对蓝月更是钦佩不已,明白此刻的蓝月已经达到了“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兵法最高境界。 转眼间到了建文二年的五月,南方春暖花开,北方冰雪融化,李锦隆觉得等候的时机已到,便带领德州的兵马,会同武定侯郭英安陆侯吴杰一共六十万兵马,浩浩荡荡的向北进发,准备会师真定,试图一雪前耻。 白沟河前,朱棣率领二十万燕军精锐刚刚过了河,正准备在苏家桥安营扎寨的时候,突然间阵营大乱。 原来是平安和瞿能父子,看准了朱棣正准备安营扎寨的这个空当儿,带领一万大军突然冲杀了进来。 平安更是一马当先,挥舞长枪,勇不可挡,左右分别跟随的便是瞿能和瞿良才,二人各挥刀剑,护在平安左右,如同一把利刃直插朱棣大营。 南军将士为之一振,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将领,顿时受到感染,紧随其后,跨马挥刀也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平安原来曾经当过朱棣的手下,早已得到了朱棣打法的精髓,便也如法炮制,带领着一万精骑,在二十万军营中来回横穿纵插,杀人无数,打的燕军落花流水,无奈之下,沿着白沟河边一路撤退。 战场之上一旦败势已成,便是神仙也无可挽回,此时朱棣也无可奈何,只得跟着自己的部队一路后撤。 哪知道刚刚逃出十几里地,突然前方传来十几声巨响,远远看去,但见火光冲天,浓烟四起,燕军更是惊慌失措。 朱棣一面策马狂奔,一面惶恐万状的问身旁的蓝月:“难道是对方带了火炮来?” 蓝月摇头说道:“看爆炸的位置不像是火炮,一般火炮会安排在列阵之中,不可能在这儿出现。别着急,我先过去看看。” 说完,跳下马来,将马儿交给一旁的随从。便施展轻功往前窜去。 原来由于人马众多,道路拥挤,此时骑马反而不快,倒不如施展轻功来得更快一些。 此时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前面依然不断的有爆炸声传来,不断的有长臂断腿被抛上天空,哀嚎声战马的嘶鸣声夹杂在一起,令在场的人更加慌乱。 十几具死尸旁,地上一个大坑赫然出现在眼前。 蓝月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平安瞿能毫无征兆的突然发起冲锋的时候,武定侯郭英凭借多年的经验,准确的预测到了燕军可能撤离的方向。 郭英此次前来做了充分的准备,带来了大量的火器——“地雷”!郭英就把这些地雷悄悄埋在了燕军撤离的道路上。 由于朱棣手下大将及士兵早年长期和蒙古兵作战,长于骑兵,但对于地雷这种只有步兵使用的武器却知之甚少,甚至有些人都没有见听说过,因此偶然遇见了此物,又不见周围有大炮轰击,便疑神疑鬼起来,更加害怕和恐惧。 蓝月的到来顿时安抚了众人的心,在燕军的心目中,蓝月不但是算无遗策的军师,武功强悍的高手,更是精通法术的“修道之士”。 此时已经天黑,再去砍树已经来不及,蓝月当机立断,下令士兵下马,将四 匹战马扣成一排,由士兵远远的牵着缰绳,带着马儿缓缓前行。 爆炸声不断响起,马儿死了一批,蓝月再下令换上一批,终于在天黑之后,众人来到一片开阔之地,那里土地平实,完全没有地雷,士兵们终于脚踏实地,扎起来营寨。 使你逃生的燕军兴奋之余,却发现不见了主帅,燕王朱棣。 这一夜天空乌云密布,星光全无,蓝月便安排人手四下寻找,同时自己也带着朱能往朱棣可能所在的地方寻找过去。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 白沟河战(下) 此时已是子夜时分,当夜星月无光,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纵使拿着火炬,目光所及之处,也不过几丈距离。 蓝月心想,已是如此光景,朱棣还没回来,定是被打散了,而且迷了路,黑灯瞎火的,他怎么能找回来的路呢? 又想朱棣来,极其聪慧之人,在这个暗无星光的黑夜之中,唯一辨别方向的办法便是河流。 白沟河! 想到这里蓝月立即带人沿着河边各向东西寻去。 半个时辰之后,蓝月果然发现了几个黑影,跌跌撞撞的在河岸边摸索着前行,蓝月走进一看,果然是满脸泥污的朱棣,身后的士兵只剩了三人。 朱棣那满脸的泥污乃是刚才趴在河岸上,辨别方向时所致。 这一仗南军损失极小,仅仅损失了几百匹战马,更无一人伤亡。 而北军将士包括死在战场上的c被郭英的地雷炸死的c以及自相践踏而亡的,共有数千人之多。朱棣本人都被搞得灰头土脸。 连夜赶回营中的朱棣怒不可遏,自去年北平城起事以来,头一次遭此败绩,越想越生气,一宿没睡,次日清晨时分,便集结所有军马,令大将房宽为先锋,大将张玉率领中军,大将朱能率领左军,大将陈亨率领右军,列队朝南军进发,想要决一死战。 同样一夜没睡的还有李景隆。 这是他统兵以来首次获得的胜利,于是乎,一大早,李景隆下令全军出动,先锋官自然是上一次表现超卓的平安c瞿能和瞿良才。 左军由武定侯郭英统领,陆军由安陆侯吴杰帅领,李景隆自己统帅中军及殿后部队。六十万人马呜呜泱泱的排出几十里地,一直连到大本营。 今日一战,李锦隆自己也信心十足,希望一战定乾坤。 五月的清晨,正是吹南风的季节,战旗在风中咧咧作响。 隆隆的战鼓声中,南军先锋平安带领左右先锋瞿能c瞿良才威风凛凛的走出阵来。 这一次燕军已经有了准备,全军队容整齐,房宽率领的先锋部队更是傲气十足,并没有将昨天的失败放在心里,总认为昨天只是自己立足未稳,被对方捡了一个便宜,今天正是报仇雪恨扬眉吐气的日子。 毫无征兆的,这一次依然是南军首先发动的攻击。 这一次抢先冲出阵营的不再是平安,而是瞿能之子瞿良才。 由于昨天是下午才发动攻击,天黑之后双方都是无法看清,所以才草草收了场,对此瞿良才深感遗憾,因为当时他正杀得兴起,完全感觉不到过瘾。 今天一大早便早早的起来,集合队伍,准备厮杀一场。 今天的瞿良才格外的帅气,只见他身穿一套镔铁打制的短甲,只将身体的重要部位护住,一杆一丈二尺长的方天画戟握在手中,坐下一匹青葱马。 双方队伍刚刚到齐,尚未站稳脚跟,徐良才将方天画戟,往空中一挥,道一声:“杀!”便抢先冲了过去。 一旁的平安怪笑一声:“好小子,今天居然敢抢我的投功!”转身对一榜的渠能说道:“你左我右,护着良才,杀!”二人带领队伍跟随瞿良才身后杀入房宽阵营。 燕将房宽对此早有提防,见瞿良才挥戟冲来,大叫一声:“盾牌守护,长枪出战。” “哐哐哐”的声音不停的响起,无数的盾牌在燕军前面排开,长枪手从盾牌间探出长枪,远远看去,房宽的先锋队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型刺猬一般,而瞿良才眼看着就要被这刺猬扎上。 远远看到这一切的瞿良才并没有停止步伐,继续打马前进,坐下马儿如同一阵风一般飘向燕军阵营。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c五丈c三丈! 距离越来越近,当瞿良才离房宽的前军,还有三丈距离时,忽然往左一勒缰绳,同时将方天画戟插入两面盾牌之间。 被勒住缰绳的马儿急速左转,瞿良才顺势带动方天画戟,拧胯甩臂,猛然向左挥去。 由盾牌组成的防护,此刻瞬间被方天画戟上的利钺撕开一个长长的口子,五六枚盾牌飞上了天空。 就在燕军对着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惊慌失措的时候,瞿良才早已顺势带着马儿,原地转了一圈之后,挥舞一丈二尺的方天画戟,从撕开口子的地方杀阵中。 燕军再想补救,已然来不及,平安c瞿能一前一后冲了进去,大批的南军先锋队也有此处杀了进来。 双方立刻进入一场混战之中。 但由于南军借助了马的速度,证实速度和力量都倍增,一时间占据了上风,杀得房宽的先锋军狼狈不堪。 房宽知道自己作为先锋,绝对不能后退,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队伍,再后退起来,将直接波及到后面的三军,顿时拔出手中长剑,一面指挥战斗,一面积极督战,亲手杀死几个往后逃窜的士兵,这才压住了阵脚。 瞿良才杀进阵中之后,便有意识的往房宽的方向靠拢,眼看着越来越近,房宽也感到了危机,命令四周兵士用弓箭射击瞿良才。 一时间,箭矢如同雨点般朝瞿良才打去。 徐良才哈哈一笑:“现在才用弓箭,不觉得晚吗?”翻身跳下马来,躲过一阵箭雨后,将长戟一挥,又一排军士倒下。 房宽见状,冷哼一声,收集宝剑,拿起长枪,大叫一声:“跟我来,杀了这小子!”纵马挺枪便刺,与此同时,五个骑兵同时挥刀从左右砍向瞿良才。 瞿良才自从拜沈追星为师,学习大无相功后,已经能够同时使用两道真气,见一杆长枪,五把马刀砍来,便把长戟往地下一点,整个人顿时飞向了空中,朝房宽方向落去。 房宽一枪刺空,便立即收回,想也不想往自己上方刺去,那里正是瞿良才将要下落的地方。 哪知道这一枪居然刺了一个空,不知怎的,瞿良才才突然在空中改变了转向,落在了房宽的身后。 原来良才体内已然有了两道真气,当第一道生气在空中力竭时,立即启动了第二道真气,将瞿良才送到了房宽的身后。 房宽心中一惊,却已然来不及了,便觉得后背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徐良才的方天画戟从后背穿透了自己的前胸再露了出来。 房宽大叫一声,立时身亡。 主将一死,燕军的先锋队顿时大乱,不远处立于中军之中的朱棣,看到形势不妙,大喝一声,亲自带领中军冲了过来,张玉以及朱高煦紧紧跟在左右,然而立在身旁的蓝月却原地不动,静静的待在一旁,观察着战场上的一切,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一个战场上的战士,倒像一个棋盘前的棋手,冷静的吓人。 再说南军方面,见到朱棣的中军加入战团,吴杰便建议李景隆将三军缓缓的向前压去,在给对方造成巨大压力的同时,寻找机会,给予致命一击。 李锦隆采用了吴杰的办法,左中右三军缓缓压向前方,果然给对方造成了巨大的压力,燕军开始慌乱起来。 朱能和陈亨的部队按捺不住,发动了冲锋,南军见时候已到,下令左右三军同时出击。 一时间双方几十万人马捉对厮杀,战鼓声喊杀之声,响彻云霄。 这是一场面对面全凭实力的作战,每时每刻都有几百人倒下,空中乱箭齐飞,朱棣的马儿多次中箭,前前后后换了三匹马。 乱战之中所有人都如同野兽一般砍杀。 朱棣射光了身边的三筒箭,拼得剑刃残缺,饶是如此,由于南方人多势众,又有平安瞿能瞿良才这样的猛将在,不可一世的燕军也开始抵挡不住,渐渐的往后退去。 李景隆指挥军队缓缓向前靠近,将燕军慢慢挤到了白沟河边。 前面是几十万南军,还有疯子一样的平安瞿良和瞿良才,后面就是白沟河,眼见着已经没有退路,情急之下的朱棣心生一计,他站在堤岸高处,不断的挥鞭向题下召唤,仿佛自己在题下埋伏了大量的人马。 这实在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然而远处的大聪明李景隆看到了这一景象,他果断的指挥自己的军队后撤:“不好!朱棣在河堤有埋伏,全军立即后撤!” 鸣金后撤的锣声响起时,平安听的目瞪口呆,他立即问传令兵:“大帅为什么下令后撤?” “大帅果断的判断,出朱棣在河堤下埋有伏兵,怕咱们中了埋伏!” “他没脑子吗?!”平安气的破口大骂:“眼看着就要大破敌军,又来这一手!就算河堤岸有伏兵,能有多少人啊?难道比咱们的队伍人还多吗?” 一旁的瞿能苦笑道:“在打北平的时候,他就这么来过一次,现在是故伎重施罢了!” 两人一合计,便不顾李锦隆撤军的命令,指挥自己的先锋队继续作战。 朱棣终于由于李景隆的愚蠢配合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便组织军队反攻过来。 对他来说今日就是最后一战,因为退后一步,便是白沟河。 此刻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就在朱棣重新规整军队的同时,平安c瞿能也重整子弟兵重整子弟兵。 平安高声喝到:“这一战便是最后一战!” 一旁的瞿能抽出宝剑指向天空,高呼:“灭燕!” “灭燕!灭燕!”先锋队发出同样的吼声,平安大喝一声,再次冲向敌阵。 瞿能瞿良才紧随其后 双方以骑兵对冲,两军交错间,平安一刀将燕军大将陈亨斩于马下!燕军大将徐忠来救时,又被平安一刀砍掉四根手指, 吓得落荒而逃。 南军先锋队在这三元大将争先士卒的鼓舞下,个个杀神附体,居然在这场以少胜多的骑兵大战中占了上风。 一直躲在后方的李景隆看到前面的景象,知道自己刚才上了当,同时看平安即将胜利,便下令全军出击! 就在燕军即将全军覆没的时候,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正文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为国尽忠 白沟河之战从清晨杀到了正午,直杀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喊杀声中,一匹白马静静的立于河堤之上。 马上之人,背负长剑,一动不动的观察着战场上的一切,脸上丝毫不带一丝情感,仿佛是一尊无情的雕塑。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和蓝月无关,金丹大法的提升让他再一次超越了众人,整个战场上纷繁复杂的细节和战斗场景,毫无例外的映入眼帘,收集在他的脑中。 他在等,等一个节点。 此刻已经上窥天道的蓝月,明白了任何事物都存在一个关键性的节点。除此之外,所有的努力都收效甚微。 只要找准这个节点,轻轻发力,便可以改变一切。 所以当开战不久,先锋大将房宽被瞿良才一戟刺死时,他不为所动。那时节点没到。 当朱棣换了三次战马,被迫跑到河堤上装模作样呼喊救兵时,蓝月不为所动。那时节点没到。 当平安挥舞关刀,力斩大将陈亨于马下时,蓝月依然不为所动。节点未到,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徒劳。 但愿正当瞿能带领手下高呼“灭燕!”,再一次直冲燕军阵营时,节点已到! 蓝月找出那张夹在《大洞真经》中的“飞沙走石咒符”,拔出太阿宝剑,如天神般立于河堤之上,口中默念《大洞真经》咒语,霎时间一道金光由太阿宝剑的剑尖射出,直奔天空而去。 不远处正在为生存而苦苦作战的朱棣终于看到了这一切,口中低呼一声:“逸仙救我!” 一时间,乌云密布,狂风骤起,五月间温暖柔和的南风突然之间变了脸,整个战场上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更重要的是,此刻刮的是北风,呼啸而来的北风! 所有的南军战士都是背朝南方面朝北方作战,这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北风一下子刮疼了眼睛,本能的转过头去 转头间他们看见了恐怖的一幕——“咔嚓”一声,南军帅旗被狂风折断! 面对如此的不祥之兆,南军所有人都开始畏惧起来,就在这时,燕军发动了反攻。 仿佛被着强烈的北风突然刮来一般,无数的燕军突然就飘到了面前,挥刀舞枪的速度似乎也提高了数倍,一时间南军死伤无数。 朱棣抓住机会,发动了总攻,自己则亲率人马,绕道南军的营寨之处,趁机放火烧营。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短的时间之内。南军的连营就成了一片火海,无数的人在嘶喊,在逃窜。 主帅李锦隆当机立断——逃!快逃!拼命逃!拼命往南逃,逃得越远越好! 在李景隆以身作则的榜样之下,后面的南军率先逃离,正在前方与北军作战的南军,一看自己后方的援军已经跑得一干二净,哪里还有心思作战,顿时有学有样,撒腿就跑,有的跑的太慢,便脱了盔甲,丢了兵器。 面对如此情况,连平安都无法制止,眼看着就要和瞿能父子及其剩下的几百子弟兵被燕军紧紧围住,瞿能转过身来对平安喊道:“平安,你快撤,我在这里替你顶住!” “不行,要死一起死!” “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平安你想想,还有谁来领兵作战?还有谁能挡得住朱棣?你是大将级的人才,只有你熟悉他的打法,你活着,就还有希望明白吗?” “快走!快走” 瞿能一连几枪扎向平安,逼着平安跳出圈外,瞿能哈哈一笑,“兄弟,来世再见!” 领着仅剩的几百个手下冲入敌阵,瞬间消失在人群里。 平安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一咬牙,打马向南撤去。 瞿能连挥五枪,挑下三名燕将,最后一下竟然折断了枪杆,他拔出腰间佩剑,对一直跟随在身旁的饱含歉意的说道:“儿啊,爹没有让你撤出战斗,最终你会死在这里,你不怨恨我吧?” 此刻的瞿良才已经满身是血,他擦了一下满脸的血污,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爹,能和你死在一起,是我这个做儿子的荣幸。下辈子我们还做父子!好不好?!” “好!好!”瞿能饱含热泪,对瞿良才说到:“好,今日就在此地,让我们父子为国尽忠吧!” 在几万名燕军的不停冲击下,瞿能父子及其手下几百名来自四川子弟兵被刀砍马踏,成了一堆肉泥,再也不分彼此,永远的留在了北方大地。 燕军一路冲杀至漾月桥,从白河沟河至此一百许里的路上,堆满了南军的尸体,这一仗,南军被歼者达到十几万人,剩下的四十多万人人,各奔东西逃窜,武定 侯郭英不愿和李景隆一路,往西头去,李景隆则一路难逃,先是逃到了德州,刚喘了一口气,便连忙跑到了济南见燕军追来,便连忙跑到了济南。 朱棣兵不血刃的拿下德州,同时得到大批物资和军粮。 又听闻李锦隆跑到济南,朱棣大喜,对手下说道:“我们就这样跟着李景隆,他跑到哪里咱们就打到哪里,反正物资和粮草都是现成的,这大傻子都替咱们准备好了。” 众将哈哈大笑,朱能逗趣儿说道:“最好由他一直跑到京师,这样咱就可以顺道把京师拿下!” 谭渊也笑道:“从现在开始,我每天对天祈祷时,一定会祈祷上天保佑李景隆长命百岁,别有个三长两短的,有他在,我心里有底” 欢乐的气氛之中,只有蓝月一人面无表情,甚至偶尔露出忧郁之色。 众人都知道他功劳最大,见他如此便安慰道:“我说军师,你也不用愁眉苦脸的,现在由李景隆帮着咱们,这天下还有谁能挡得住咱们前进的脚步呢?” 蓝月苦笑一声,并不作答。 李景隆率领十多万残兵败将由德州逃到了济南。 李景隆以为此地远离北平,离京师已经不远,朱棣不敢追来,所以能够在此地稍作喘息。 然而,在他刚刚放松了两天,花天酒地之时,收到了斥候的报告:“燕军在德州,稍作调整后,已然向济南进发,估计两日后到达。” “两日后到达?这么快?”李景隆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权衡再三,苦苦思索了一天之后,李景隆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午夜时分,李景隆命人打开城门,偷偷离开了济南。 和上一次在郑村坝逃离不同,这一次李景隆没有带走任何人,因为那会耽误他逃离的速度。 天亮之后,城中的军士顿时炸了营,因为他们找遍了整个济南城,都没有发现他们的统帅。 元帅不见了,剩下的将士不知道何去何从,因为他们如果擅自逃回京师,将会受到军法的严厉惩罚。 当然,如果跟着上司逃回去,那结果就不同了,因为只是执行命令,被惩罚或者杀掉的是他们的上司。 所以如果他们跟着李景隆一起逃回京师,将不用承担任何责任,而现在的情况令他们进退两难,死守城中,没有将军带领,肯定不是朱棣的对手。 逃回京师,也是死罪难逃。 主动出击?那还是算了吧! 就在将士们茫然失措,不知所从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出现在大家视线之中。 “大家不要慌,听我的,我会带领大家死守济南,打退朱棣!”年轻书生轻轻一跃,便站在了高台之上,朝茫然无助的将士们发表了演说。 众人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现在有人出头,再加上这个年轻书人似乎武功高强的样子,便本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听他说话,有人从台下喊道:“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带领我们?” 那年轻人侃侃而谈道:“在下铁铉,乃朝廷命官,山东参政。” “去,你一个小小的参政,哪里轮到你来管我们,上面还有布政使等一堆大官儿呢” 台下众人再一次喧哗起来。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听我一言,”铁铉心平气和的说道,声音虽然不高,但字字入耳清晰,显示了深厚的内力:“你们说的那些官儿都已经逃离了此地,我这个山东参政目前是这里最高长官。” “就算你是最高长官,但你是个文官儿啊?会打仗吗?” 铁铉将双手一摊,实话实说道:“我确实没有带过兵打过仗,但兵书战册也还看过一些,再说你们也知道的,读书人也有读书人的优势,就是肚子里的坏水比别人多一些呢!” 铁铉的自嘲引起了台下的哄堂大笑,许多人已经不那么紧张了,但是依然有人抬杠道:“光有坏水而没有用,你得实实在在的会守城,你手过城池吗?你如果说出一个你守过的城池,我们大家伙就听你的,按照你的路子去守城,否则咱们就一拍两散,趁着燕军尚未兵临城下,赶紧出城,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铁铉坦言道:“凡事都有第一次,我确实没有守过城,但是” “但是,我守过!”铁铉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响亮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众人眼睛一花,台上赫然多了一个少年。 “盛庸?!”台下有士兵认出了来人,正是帮助耿炳文稳守真定的盛庸。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五章 济水之南 铁铉一看来人正是和自己有着过命交情的沈追星,不禁大喜过望,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兄弟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沈追星使出一招“脱袍让位”轻轻挣脱了铁弦的双臂,笑道:“别介,大庭广众的,别让人误会了唉,算了”跳上前去,紧紧的抱了一抱铁铉。 兄弟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这一次战争和上一次不同,决心格外关注战况,他由齐泰处得到第一手情报,知道白沟河战役的结果,尤其是瞿良才的死,让他心痛不已,沈追星知道朱棣一定会顺着李景龙南逃的路线一路南下,现在良才已死,他不希望自己的另一个朋友铁中英也死在济南,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刚好赶上铁中英在动员将士。 此时的沈追星由于先前的超凡表现已经成为南军将士心目中的战神,此刻见到他突然出现在济南,惊喜至于对前途充满了希望,异口同声的呼喊起来:“盛庸盛庸盛庸!” 呼喊声震天动地,这些被遗弃被滞留在济南城中的将士,似乎要借助着这样的呼喊,才能够将那些屈辱c不安c窝囊等等情绪发泄出去。 沈追星和这些人一同打过仗,知道他们的感受,他用右手紧紧的捏成了一个拳头,使劲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再突然变成剑指猛的竖向天空 “只要我们心往一块想,报成一个团,拧成一股绳,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们也要将它戳一个窟窿再喊上一嗓子,去他娘的,老子不服!” “对!朱棣算什么?去他娘的,老子不服!” 就这样一群散兵游勇残兵败将,被沈追星重新鼓起了战斗的勇气。 沈追星摆了摆手,平复了众人的情绪,用手一指铁弦说道:“这是我的大哥铁铉,你别看他现在是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样子,再出山为官之前,可是大名鼎鼎的鹰爪门少门主,我想你们中间也有武林出身的,铁中英的大名可曾听说过?其武功威震江南,又仁义无双,这样的人管不管得了你们?” 众人齐声呼喊:“管得!” 要知道鹰爪门本来声誉一般,但在铁中英的协理之下,替江南白道武林做了许多好事,所以许多南方人知道铁少门主的大名。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铁铉找人将所有将士重新编上名册,按照原先职务的高低重新编队,一只崭新的队伍诞生了。 铁弦拿着重新编号的名册,告诉所有将士,等打了胜仗之后,会亲自拿着这个名册到皇帝面前,为大家邀功请赏。 如果谁不幸在这场战斗中牺牲,他会按照这个名字去抚恤他的家人。 见到铁中英如此安排,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这是在未战之前先替所有人想到了出路和退路,这不是一般的武官和武将所能想到的事情,顿时对这个文官刮目相看。 沈追星又视察了整个济南的城防,根据自己的经验和想法,因地制宜的加固了防御工事。 这兄弟二人忙前忙后的,忙了一天,连个说话叙旧的时间都没有。 两天之后,朱棣率领得胜之军,浩浩荡荡的来到济南城下。 以他的估计,济南现在应该是一座不无防备的空城。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城头上旌旗招展,士兵们虽然盔甲不整,刀枪不明,但一个个斗志昂扬,眼中毫无畏惧之色,反而给人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似乎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城外,拼他个你死我活,再杀他个昏天黑地。 朱棣再仔细观察,见城头上最显眼的位置有两人并肩站立。 一人年纪在二十出头,身高臂长,相貌英俊,身穿一袭五品文官制服,看其面对千军万马,却镇定自若的模样,对身边之人侃侃而谈,似乎在不断发出指令,此人的实力实在是不可小觑。 再看旁边一人,年纪不到双十,身穿一套武士劲装,背负长剑,伫立城头,真有睥睨天下之威势,傲视同群的潇洒,正是在真定城头坏他好事,又在小潼关单剑当道刺伤蓝月沈追星。 朱棣这才明白那日众人皆信心满满,言笑晏晏却唯独蓝月面有忧容的原因,转身对身旁的蓝月说道:“逸仙,我知道沈追星是你的兄弟,所以你自然高看他一眼,但请你也放心,我手下有上百战将,皆悍不畏英勇善战之士,难道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蓝月微微一笑,却并不接话。 朱棣二话不说,将手一挥,下令攻城。 密密麻麻的燕军,扛着云梯,向济南城进发。 来到城墙之下,见护城河沟虽然宽阔,但早已干涸无水,便纷纷跳入沟中,在试图爬过去,靠近城墙搭起云梯。 就在燕军的前锋部队纷纷跳入壕沟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洪流从远处而来,直接冲入壕沟之中,将猝不及防的士兵淹没在水中。 济南城的壕沟宽丈,深丈五,这突如其来的洪水将燕军几千名士兵泡在其中,北方士兵大多不识水性,突然遇到这样大的洪水便慌的不行,顿时有一多半人被泡在水里呼喊救命,还有一半人因为靠近旁边,企图奋力往上爬时,却被水中人当做救命稻草,紧紧拽住。 那落水之人力气极大,抓住就不放手,顿时又有许多本来可以逃命的士兵,被一起拽入了水中,丢了性命。 还有一些可以逃命的士兵,被人拽住时,抽出腰刀,砍断拖拽走的手臂,这才得以逃脱,旁边者有学有样,一时间血染壕沟。 原来济南城号称泉城,内有大量水源,沈追星在第一天查看济南城的形势之后,便想起《墨书》中有一篇叫做《水火篇》,开篇便讲述的是“火者,天下至阳之气也,遇之即化。水着,天下至阴之液也,遇之则溶。” 《墨书水火篇》通篇讲述的是运用水火之法。当然,这些运用水火的法门,早年是为了非攻,即所谓正义的防守。 沈追星马上活学活用,在城内秘密建起一座高坝,设法子将壕沟里面的水引到别处储存起来,同时运用水车将水流引到高处,当敌人进入壕沟时,再突然放了出来。 别看这小小的人造洪水,聚集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便威力无穷,仅此一下,燕军溺死者达到两千多人。 朱棣见城外的护城壕沟突然水满,便改变打法,指挥士兵因地制宜的利用手中的云梯达成一个简单的木桥,然后再令士兵们从桥上通过。 眼看着此法果然奏效,朱棣正在洋洋得意间,突然层楼之上无数的石块砸了下来,目标不是别处,却是这些悬空隔在护城河两岸的云梯。 “咔嚓c咔嚓”之声不绝于耳,用来攻城的云梯被不断的折断,伴随着折断云梯落水的还有走在云梯上的士兵。 燕军没了云梯,一时半会儿无法攻城,无奈之下只得退兵,在城外安营扎寨,等待修好云梯后卷土重来。 这一仗,济南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打破了燕军的进攻,在自身毫无损伤的前提下,打死打伤敌军近三千人,获得一个不小的胜利,城上士兵齐声欢呼。 面对城楼上耀武扬威的士兵,朱棣手下大将张玉等人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便要下令士兵立即砍树,重做云梯攻城。 朱棣生气地说道:“如果只是简单的重新做出云梯,再去爬墙,刚才的经历且不是还要再来一遍?输的还不够丢脸吗?” 张玉等人不敢多言,谭渊朱能将眼神看向蓝月,希望他能给个法子。 蓝月建议道:“云梯当然要做,但壕沟问题不解决也是不行,我建议立刻从德州发来粮草,再用运送粮草的小车进行改装,这些改装过的小车挖掘泥土,填平济南城的护城壕沟,如此一来,一劳永逸。” “如此一来,且不是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攻下济南?”张玉不耐烦的反问道。 “如果三个月能够攻下济南,那已经大大超过我的预期了,由沈追星和铁中英在,攻城的难度增加了十倍。”蓝月淡淡的说道。 朱棣闻言疑惑的问道:“难道这个铁铉铁中英,也是你的旧识老友吗?” “旧识倒是旧识,老友却是未必。”说着蓝月简单的介绍了铁铉的真正身份,以及自己早年在丹阳山庄和他打交道的过程。 朱棣听完后感慨道:“想不到草莽江湖之中竟然隐藏着这样的人物!可惜这二人都不能为我所用,否则,大业早成!” 说着又看了一眼蓝月:“不过我也很知足了,有逸仙在,这些江湖中人再怎么翻跟头,也翻不出去。” 经过这一次失败,朱棣对于济南的守军收起了轻视之心,踏踏实实的备战起来。 他用运粮的车辆改装成一辆辆小车,再用小车来挖土填沟。 一开始,从城楼上射下的箭雨射死推小车送土的燕军士兵无数,蓝月便令人从附近找来大量的牛皮,用特制的药水浸泡后,支起钢架,蒙在小车顶上,既能挡箭又能防火,就这样,随着小车一车一车的泥土送到,济南城的护城壕沟被夷为平地。 这一次燕军可以大摇大摆的冲到城下,架起云梯攻城。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 截寨偷营 一时间无数的云梯搭在了济南的城墙之上,如蚂蚁一般的士兵拼命的往城墙上爬去。 只见城墙之上的铁铉拿出一杆黑旗,在空中挥舞两次,紧接着左右相隔十丈距离处也有人同时挥舞两感黑旗,如此传递下去,很快整个城墙都收到了铁铉的命令。 一个个神秘的黑管子搭在了云梯高处,管子中间流淌出了黑色的油腻腻的液体,顿时,云梯变得滑不溜手,由于抓不住云梯或者一脚踏空摔死的燕军就成百上千。 剩下的幸运儿正在继续往上爬时,突然间城楼上扔下了火把,这些黑油一点就着,顿时所有的原题都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火炬,从远处看去,济南城墙周围烈火熊熊,在熊熊的烈火之中,依稀还有人影晃动,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 在城楼下指挥作战的朱棣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这一把火不再让他损失了好几千人,同时烧毁了所有的云梯,几天之内再也不能发动攻击,便下令安营扎寨,将济南城团团围住,告诉手下将士,无论花多少时间,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拿下济南,如果连济南都拿不下,如何能够达到京师? 这一天半夜里气愤难平的,朱棣刚刚入睡,忽然营帐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推开帐帘一看,但见火光熊熊,人马乱窜,一问才有人告诉他,原来是济南的守军半夜偷偷打开城门,冲进营帐之内,到处杀人放火。 朱棣大怒:“你们都是死人吗?快给我追一个也不能溜走!” 张玉c朱能以及朱高煦抢着往前追去。 果然有一伙人,身穿黑色武士劲装,带着护身软甲,正在营里,到处杀人放火,来去如风,如入无人之境。 仔细一看,为首之人正是沈追星。 朱高煦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夹马挥刀便冲了上去。 张玉朱能紧随其后。 沈追星一看,燕军营寨里面已经四面起火,偷袭的目的已经达到,面对手下喝道:“你们先撤,我来殿后。” 那些人并不多言,转身打马便走。 斜刺里冲出几员将领,拦住去路,刚想挥刀砍来,那几个黑衣武士,将手一扬,顿时有暗器飞出,直中来人咽喉,都来不及哼一声,便有几人送了性命,黑衣武士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原来这些将领平时冲锋陷阵,黑暗之中突然遇到这些武林高手,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套路,暗器本身细小,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靠得又近,当然一击毙命。 再说朱高煦,看见沈追星,直接拍马挥刀扑了过去,沈追星见朱高煦身穿华服,猜想必是一个重要人物,顿时淡淡一笑:“来的正好,龙渊剑不杀无名之辈。” 非但不躲,一打马迎了上去。 二马交错间,寒光一闪,朱高煦手中马刀折为两段。 朱高煦看着手中的断刀,正在发愣时,沈追星的剑又到了。 眼见的朱高旭就要死在沈追星剑下,两旁拼死杀出张玉和朱能,二人一枪一刀,直奔沈追星要害刺来。 沈追星剑当刀使,运出一招刀法中的“缠头裹脑”来,顿时刀枪齐断。 二人拿着断刀断枪,正在进退两难之时,沈追星轻蔑一笑:“算你俩运气好,那小子地位应该在你们之上,我去割了他的头来。” 说完轻轻一拍马背,如同幽灵般在黑暗中漂浮起来,几个起落来到朱高煦跟前,一剑朝更嗓咽喉抹去。 龙渊剑是何等之锋利,剑未到,刺骨的剑风已至,朱高旭一时魂飞魄散,正在等死时,突然金光一闪,“當”的一声,一柄剑,堪堪抵住龙渊。 惊讶声中,只见一把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宝剑架住了沈追星手中银光四射的龙渊。 沈追星脸上一时露出复杂之极的表情,停顿几息后,冷着脸说道:“也好,我们两兄弟之间的事不如就在今夜此地一并解决了吧!” 原来是蓝月护着燕王朱棣赶得过来,也是朱高煦命大,不该死在这里,否则此刻他的手机已经被沈追星挂在辕门之上了。 也没见蓝月怎么动作,似乎只是将手轻轻一晃,金光消散,手中的太阿剑已经插到了后背之上。 蓝月将手一摊,“咱们俩兄弟的事情,尚未到能够彻底解决的时候,你走吧!有我在,不会让你胡来的。” 沈追星见今夜已经事不可为,再说早已达到了此行的效果,便冷笑一声,就要施展轻功,往济南城方向奔去。 一旁的朱棣嘴上没有说什么,脸上却露出了不愉之色。 以蓝月现在于燕军的作用,朱棣还不敢对他颐指气使,呼来喝去,对蓝月的话多少也要给些面子,但就这 么眼睁睁的放沈追星走,当然心有不甘,便轻轻的冷哼一声,将本来已经够长的脸脸拉了更长。 诸将之中,马云最会察言观色,张玉却始终对蓝月不服,见朱棣并未表态放人,又脸色怪异,开除人主子心中的心思,马云狞笑一声:“此地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说着动手就要拔剑。 张玉更不打话,慢慢抽出长剑,在沈追星转身的一瞬间,猛然朝沈追星背心刺去。 沈追星不慌不忙,探手一抓,身子一晃,一把抓住了马云的大椎穴,令其无法动弹之际,到后面扔了过去。 “扑哧”,张玉长剑穿胸而过。 马云面露惊恐之色,看着同样面露恐惧的张玉,慢慢从自己胸前拔出长剑,用手一指:“你” 只说了一个字,便轰然倒地。 再看沈追星施展轻功,在营寨之中,东跳西窜,已经走出老远,眼看着就要逃出营门,张玉顿时怒火冲天,将手中血淋淋的宝剑一挥,大喝道:“追!” 骑上战马,领着人便追了过去。 他这一动,便有更多的将领带着一个千人队跟随其后,只有蓝月面露讥讽之色,一动不动的站在朱棣身旁,不闻不问,冷冷的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沈追星来到辕门前,总有一对闻讯赶来的骑兵冲了过来,挥舞钢刀,嘴里发出吓人的声音。 沈追星并未放慢脚步,反而越走越快,如飞一般朝对方奔去。 眼看还有十丈就要撞上对方的马队,沈追星拔出手中宝剑,往右侧划去,一个碗口粗细足有四五张高的旗杆,轰然倒下,尚未落地时,沈追星双掌一推,那旗杆竟平平的飞了过去 众骑士来不及勒住缰绳,前面一排人连人带马被打的连滚带爬,后面的人马刹不住脚,连人带马全部撞了上去,一时间自相践踏,场面极度混乱。 再看沈追星已经钻到营门外,并且抢了一匹马,朝济南城飞奔而去。 张玉大骂一声“废物”,指挥人搬开障碍率队追了出去。 不知什么缘故,也许是沈追星强的马儿受了伤,沈追星胯下坐骑竟然越走越慢。 张玉心中大喜,用鞭梢一指前方:“今夜正是立功受赏的时候,谁能够抓住或者杀死盛庸,我将亲自禀报燕王为他请功,官升三级,赏黄金百两。” 众兵士大喜,打马如飞,猛追过去。 眼看着沈追星的马儿越走越慢,最后索性停了下来,跳下马来,仗剑而立。 追兵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到沈追星的脸时,张玉从对方的面容上看到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只是近日风头总被蓝月压下,师傅朱棣更加信任的不再是他,反而是后来的蓝月,甚至是朱能,因此始终心生愤闷,今夜见蓝月居然放走沈追星,又看到燕王朱棣的脸色似乎很不满意,便昏了头,忘记了穷寇莫追的道理,黑灯瞎火的追了出来。 这时候他突然响起,被他追赶的这个人武功计谋,均远胜于他,为何偏偏会挑上一劣马? 想到这里,忙挥手大叫:“停止追击,不要中了埋伏!” 沈追星冷笑一声道:“晚了!” 话音刚落,前排的骑兵人仰马翻,黑暗中伸出无数道半马索,与此同时,弓弦声响起,成百上千的狼牙箭如飞蝗般打来。 一千骑兵倒了最少五百,正向的刚想拨转马头逃回营寨,给有无数的挠钩从暗处伸出,连人带马拖倒在地上,与此同时,一对手指长矛短刃的南军脱去身上的伪装,埋伏的地方杀将出来,倒在地上的燕军进行了无情的刺杀。 张玉跑得快,躲过一劫,正好和前来接应的其他将领会合,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别追了,对方早有埋伏。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先是安排高手截营,再安排人在归去的路上打伏击,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埋伏了多少人,再追下去可能损失更大,都回去吧!” 这一仗让朱棣损失了一千五六百人,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后每逢黑灯瞎火,月黑风高之时,沈追星总会带领一支由高手组成的队伍前来骚扰,搞得朱棣及其手下,人人自危,疲惫不堪却又无可奈何。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依然没有打下济南城,这时候,一直在北平坐镇的道衍大师来到了前线。 朱棣一看来了救星,便将自己在济南城遇到的烦恼,一股脑儿都说将出来。 道衍哈哈大笑:“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早日到来。这等小事,燕王殿下不必烦恼,待我传你一法,定能在十日之内破城!”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七章 济水倒灌 朱棣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忙问道:“大师有什么妙计,快快说来!” 张玉见道衍在那里摇头晃脑的捻着胡须,催促道:“我的大师啊,你快别摆那名士风范啦,咱们这里已经有一个名士了,成天一言不发的板着个脸。你有话请快说,真正急煞人也!” 这三个多月来,始终没有打下济南,偏偏作为军师的蓝月总是板着个脸,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计策献出来,好像盛庸一出现,蓝月就变了人似的,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机智百出。 军师如此,众将领更是一筹莫展,面对盛庸和铁铉的组合,朱棣也无可奈何。 道衍终于捻完所剩无几的山羊胡子,将三角眼一瞪,沉声道:“济南为什么叫济南?” “因为地处济水之南” “想当年关云长,水淹七军,既然如此,咱们为什么不掘开济水,来他一个水淹济南呢?” 朱棣一拍大腿叫道:“果然好计!” 又问道:“大师,你看现在开掘河引水,几天能够见到功效呢?” “咱们只能抽出三成的兵力去掘河,每两天轮换一次,预计十天便可见效。” 道衍又低声说道:“要尽可量将此事做得大张旗鼓,给济南的军民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或许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举城投降也是有可能的。” 一旁的朱能夸赞道:“大师果然慈悲为怀!能不伤人就尽量不伤人。” 道衍一听,连颂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本该如此” 众将领听了哈哈大笑,蓝月看他们笑的那样开心,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了即将到来的胜利,还是在嘲笑道衍 济南城。府衙。 济南城的府衙被临时充作了帅府中军大帐,所有的作战计划就从这里商量决定,不过真正的指挥还是在城楼之上。 此刻,宽阔的府衙大厅中只有五人,铁铉,沈追星,一位黑衣剑士,一位老者带着一位少女。 原来沈追星知道守住济南的意义重大,入城之后便在各处留下了墨门的秘密联络暗号。 时间不大,墨门的人便找上了沈追星。 现场的这位黑衣剑士,就是墨门安排在济南的武士首领,平时以打铁掩护自己的身份,此人身材高大健硕,年纪在三十出头,虽然身上罩着黑色武士服,依然能够让人感觉到他身上快要爆发出来的肌肉和力量。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名字,因为他平时少言寡语,几乎不和邻居交流。只知道他姓张,济南人都管他叫做张铁匠,有的还叫他皂旗张,因为他家的铁匠铺子与众不同,门口只是挂了一张墨黑色的旗幌子,再无其他文字。 昨天夜里就是他带着一批墨门武士,混在济南军的精锐军士中,对燕军的营寨进行了偷袭。 另外一位老者和少女看上去是祖孙二人,但真实情况并非如此。这老者乃是济南城有名的大财主于沐圣,此人负责掌管墨门分支的钱财运营,并且精通机关土木之术,护城河沟的河水,被操控的来去自如,便是此老的杰作。 少女名叫关晓燕,乃是墨门在济南负责化装打探消息的头领,平日里开一间花粉胭脂行,经常出入于名门闺阁内,看上去娇憨纯真,其实为人精明之极。 此时厅中五人正在商量进一步的行动计划,突然有人来报城外燕军出现了异常。 几人来到城楼上观看,于沐圣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燕军这是要引出济水,来倒灌济南城啊!” “有于老爷在此,这不是班门弄斧吗?”关晓燕笑嘻嘻的说道,有点顺道拍马的意思。 谁知于老爷子却一点不领情,将脸一沉哼了一声说道:“班门弄斧?鲁班那点破玩意儿在我们墨门面前,啥也不是!” “好好好!以后不叫班门弄斧,叫做于门弄斧好不好?”关晓燕撒起娇来。 于沐圣冷着脸说道:“那可不敢当,还是改做墨门弄斧的好。” 铁铉见他们大敌当前,却毫不担心,顿时也放下心来,顺嘴说道:“这就叫做兵来将挡水来土囤。” 哪知道于沐圣依然反驳道:“兵来将挡或许是对的,水来土囤,却大错特错!想远古时期,天下洪水泛滥,舜命鲧治水,鲧就是用的囤的法子,结果治水不灵,招来杀身之祸。而大禹治水,便采用的疏通方式” 于老爷子哇里哇啦的说了一大堆,搞的铁铉好不尴尬,幸好沈追星及时解围:“此地非说话之处,咱们立刻回到议事厅,我有个大胆想法和各位商议” 济南城外。燕军营寨。 朱棣带着 道衍蓝月以及众大将在营中高台观察济南城楼,自从燕军开始挖掘济水,济南的城头上每天都挤满了城中的百姓前来观看。 可能是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济水灌城的厄运,每天都有大量的民众在城头上大声哭泣,痛不欲生。 这一日已经到了第九天,朱棣等人正和往常一样观看,突然远远看见济南的城门打开,吊桥落下,一支几百人的队伍走了过来。 令朱棣和众人感到十分吃惊的是,这是一支十分奇怪的队伍,由身穿杂色衣服的男女老少组成!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竟然是几百个普通的老百姓组队而来。 朱棣和众人感到吃惊,只有道衍摆出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对众人说道:“看看,我要的效果到了!还不一起去看看去。” 满脸疑惑的朱棣领着众人,跟着道衍往前迎了上去,蓝月一言不发,冷冷的跟在身后。 这一群人由远而近的走来,为首之人是一个老者,一旁一个少女似乎是他的孙女,此外拖儿带女里的百姓足足有好几百人。 济南城的百姓来到营寨门口一箭之地时,却被士兵拦阻:“不要再往前走了,来军营重地,再往前走,开弓放箭!” 百姓们停下脚步,为首的老者大声呼喊道:“我们是济南城的百姓,求见燕王殿下” 就在士兵犹豫不决的时候,朱棣带领众人来到镜前,对士兵喊道:“打开营门放他们进来!” 济南城内。府衙。 铁铉担心的问道:“这么做行不行啊?我总有些担心呢,尤其是于沐圣于老爷子,他那么倔,又是一个话唠” 沈追星笑道:“放心吧,他人叫于沐圣,但是我看他既不愚c也不木,更不是迂腐的圣人,而是一头扮猪吃老虎的老狐狸,一旁又有演啥像啥c看上去清纯娇憨的关晓燕配合,便是朱棣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 “更何况还有你的亲笔书信和信誓旦旦的保证呢!” “唉!”铁铉长叹一声,“人无信不立,在这一点上,我是有愧的啊!都是被你这坏小子给带坏了” 沈追星哈哈大笑:“你别装的比关晓燕还清纯,鹰爪门的少门主,岂是不谙世事的迂腐之人呢?” “你说的对,大是大非面前,大丈夫当不拘小节!岂能为了一点所谓的个人信誉而坏了大事!”铁铉斩钉截铁的说道。 济南城外。燕军营寨内。 朱棣走上前去,挺起胸膛,对济南城的百姓喊道:“本王便是朱棣,各位父老乡亲有什么要求吗?” 一听说燕王朱棣就在眼前,这几百名老百姓一下子跪了下来,异口同声的磕头喊道:“燕王饶命,燕王饶命” 燕王朱棣装作和颜悦色的对众人说道:“众位百姓,请起来讲话” 百姓们这才站了起来,领头一位老者带着他的孙女走到近前。 这时朱能拔出宝剑挡在前面。 朱棣用手制止:“无妨。”又和颜悦色的对老者和那位少女说道:“老人家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老者颤颤巍巍的说道:“我叫于沐圣这是我的孙女儿晓燕,我们早就听说,燕王仁义过人,最是爱护百姓,因而我们这几百人代表全城的二十多万老百姓,来请求燕王,不要引水灌城,留我们大家一条活路。我们求你了” 说着,扑酥酥的掉下泪来。 一旁的晓燕儿从怀里拿出手绢给爷爷擦了擦眼泪,安慰道:“爷爷,你快别哭了,燕王殿下要水淹济南也是逼不得已呀” “你想一想,你也曾经对我说过,燕王殿下的队伍是仁义之师,他们挥师南下,是为了扫除朝廷中的奸邪之徒,让大明朝恢复朗朗乾坤,让天下百姓太平” 小燕儿又用纯真无邪的眼睛看着燕王朱棣说道:“你看燕王殿下,为了咱们百姓的利益,风餐露宿,居无定所,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想想他们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现在济南城挡住了他们南下的去路,殿下也是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还出此下策的呀,为了天下百姓的幸福和安危,牺牲一个小小的济南又算什么呢?” “咱不能怪燕王,要怪就怪济南的当权者不懂道理,不明白是非黑白” “晓燕儿不是你说的那样,山东参政铁铉已经写了亲笔书信,同意向燕王殿下献城,这里有书为证。” 说完,于沐圣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封由铁铉写给朱棣的投降信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八章 怒水冲天 朱棣打开书信,一封工工整整的小楷书信呈现在眼前:“扫奸除恶c奉国靖难c仁义大元帅燕王殿下钧见:洪武归天,建文新朝,本当励精图治,造福于民,令朝政清廉,举国安泰,然朝中有小人掌权,奸臣当道,使政不能施c法不能行奸党弄权,馋佞侥幸,忌贤妒能,赏罚不明,致贤王受害,百姓遭殃” 总的来说,铁铉这一封信先是将朱棣着着实实的夸赞了一遍,然后就说明自己率兵抵抗的原因,一来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二来也是被茫然无主的被遗弃的士兵所推举,不得已才当了这个暂时的济南守卫者。自己虽然一面在带兵抵抗“仁义之师”,内心其实一直是惶恐不安。 但因为自己被大伙推举到的那个位置上,我做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个人。 现如今,燕王要引济水来倒灌济南城,城中百姓惶恐不安,如末日来临,纷纷要求自己停止抵抗。 另一方面,城中军士将军领也有休战之心,只是他们共同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要求燕王朱棣单人匹马,入城受降,以仁义之风对待他们,好使他们从今以后一心一意的跟着燕王南下靖难。 最后铁弦诅咒发誓的说道:“如燕王展帝王之风,行仁义之事,单人匹马前来受降,则我等军民愿献城归顺,永不变心。” “拳拳赤子之心,可对天表若有异动,愿粉身碎骨” 朱棣看后大受感动:“好久没有看到这样情真意切的好文章了!” 又把手中的书信交给道衍及手下众大将观看。 朱棣对道衍大师问道:“大师,你怎么看?” 道衍大师姚广笑捻着山羊胡须,微笑道:“果不出贫僧所料,现在看出来了吧?济南城的老百姓,就想过好日子,平平安安的,谁当皇帝无所谓,只要不进城,烧杀抢劫,他们就欢迎” “这当兵的呢,要面子!如果现在让他们无条件投降,让他们觉得很丢面子,所以就提了这么一个条件,当然也是想看看咱们夜王殿下是不是有英雄虎胆” 一旁大将朱能疑惑的问道:“这种事情看起来虽然有可能是真的,但是如果真的让燕王殿下你一个人去,单人匹马,会不会太危险?” 听到这里,朱棣大笑起来:“诸位将军有所不知啊!当今天下没有人敢杀我!” 他这么一说,手下人没有人敢反驳,不过全都露出不信的眼神,只是嘴上不敢说罢了。 朱棣当然能看出众人的心思,笑着说道:“不是本王吹牛,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看咱们现在打了这么多仗,我身上可受过一丝伤?有过分毫之差?” 谭渊咧着嘴笑道:“呵呵,那是,你老人家福大命大,造化大,乃是真龙下凡,有诸神护体,谁也伤不着你呗!” “你小子也学会油嘴滑舌的,拍马屁了!不过拍的很舒服。”朱棣先调侃了谭渊一番,才露出神秘的笑容,继续解释道:“我告诉你们真实原因啊,我那在京师当皇帝的侄儿,曾经给耿炳文和李景隆以及所有将官下过一道敕令——谁都不可以伤害我——他这个亲叔叔!” 说到这里朱棣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拍了拍自己的腿:“你看我浑身上下好好的,就是因为当今皇帝给了我这道护身符啊!” “所以说就算我单人匹马去,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当然了,我信任铁铉,读书人都是言而有信的正人君子,岂能跟咱们一样都兵行狡诈呢!”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朱棣来到百姓团面前,和颜悦色的告诉于沐圣,三日后正午时分,会单人匹马去往济南城接受献城投降仪式。 于沐圣顿时感激涕零:“真是仁德的君主啊我等回去后一定沐浴更衣,斋戒三日,跪等吾主光临” 一群人这才离离拉拉的回去了,临走时还频频回顾,流连忘返。 晓燕更是以羡慕崇拜的眼光看着朱棣,眼神是那么的纯洁,又是那么的炽热,好像在看神一般看着朱棣心中火辣辣的,唉!出来打仗快一年了 这三日之内,济南城的军队果然有所表现,他们撤掉了城楼上所有的弩箭机和投石机,连站岗放哨的士兵,也撤下了一多半,剩下少量几个人做做样子,一副和平就要到来的感觉,让人看了心暖暖的。 三日后。正午时分。 是日阳光灿烂,风和日丽。朱棣身披紫蟒袍,外罩黄金甲,左插弯弓,右配宝剑,带着一千多随从,迈着矫健的步伐,精神抖擞的来到了济南城下。 济南城早已城门大开,吊桥放下,远远听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楼上楼下的城门处布满了鲜花。 城楼之上挤满了看热闹的士兵,他们早已脱下了盔甲,扔掉了武器,等待着这历史性的时刻到来。 走到护城河边时,朱棣朝后面摆了摆手,道衍c蓝月c张玉c朱能等大小将领们都停下了脚步,立在了护城河对岸。 朱棣骑着一匹炭火似的赤兔胭脂马,缓缓踏上吊桥。 木桥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燕王朱棣由远而近 走过吊桥,正要踏过城门楼洞,就听城楼上有人高喊一声:“千岁!” 随着这一声喊,城门的楼洞子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朱棣听了猛一抬头,这才发现,头顶上方不远处,暗藏着一个插入城墙内部的大铁门,这个时候正朝自己砸来 偏偏自己的马儿已经将自己带了进去! 不好!对方有诈!这是一个骗局!这是一个陷阱朱棣终于明白过来,但一切已经晚了——自己乘坐的那匹矫健骏马已经将自己平稳的送进了铁门之内 完了!老子一生骗人无数,这一次居然叫人给骗了!这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走遍大江大河,却在阴沟里翻了船打鹰之人却被鹰啄了眼 铁铉,你这个大骗子 于沐圣,你这个老骗子 这一刻,朱棣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害怕c后悔c愤怒各种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这是我头一次以真诚待人,却遭到如此下场 晚了,但是一切都晚了!后悔也没有用了!靖难之役c皇图霸业都将离自己远去了,一切都结束了电光火石之间,朱棣想了很多很多。 然而就在这个最要命的时刻,金光一闪!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众人眼前一花,一个人闪电般出现,可能已经来不及抓住朱棣,那人竟然一把抓住那匹高大的赤兔马的后腿,猛然往后一拉 朱棣连人带马,竟然被他拉着倒退了一丈。 “哐”! 楼顶上安排的机关铁门终于落下,砸在城门的楼洞之间,卷起一片尘土,发出巨大的回响,世间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等到尘埃落定,回响散去,众人这才发现,鲜血从铁门下喷溅而出 那是燕王朱棣的马,被从上落下的铁门活活砸死,而燕王朱棣被隔在铁门之外,怔怔发愣! “别跑了朱棣!” “快抓住他!” “快拉起铁门,抓住他” “快拉起吊桥,快拉起吊桥” 吱吱嘎嘎的响声再次从朱棣身前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快走,是要升起铁门放下吊桥,走的慢了,真的要被瓮中捉龙啦!” 朱棣只觉得自己腰间白玉带被人一把抓住,接着便腾云驾雾般往回倒飞而去。 两步间便跨到吊桥之上,突然感觉身子一高,脚下不稳,就要后仰倒下。 这原来是城楼之上,正在收回吊桥。 但见金光闪过,吊桥两侧绳索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人砍断。 吊桥再次轰然扑地,蓝月一手握着太阿宝剑,一手抓着朱棣的腰带,只跨两步,便飞身出了吊桥,在施展轻功,回到自己队伍之中,将惊魂未定的朱棣扔到了一匹战马之上,对所有人喝道:“快撤!这是圈套。” “噌噌噌噌噌”弓弦声响处,雕翎箭如雨点般,从城楼上打了下来,但蓝月带着人护着朱棣已然去得远了。 回到大本营的朱棣怒气冲天,“他娘的,难怪说好人不长久,我难得相信他人一次,差点死无葬身之地” “立即给我掘河引水,我现在就要水淹济南,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我要让他们的尸体在水中泡烂” 这一次济河终已被掘开,滔天的洪水如同一头发怒怪兽直扑济南城而去,似乎要把大小城池,连同城中百姓军民,一股脑儿吞在口中,在囫囵吞下,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滔天巨浪滚滚而去,当真是怒水冲天! 济南城楼之上,望着远处指手画脚的朱棣,望着怒水冲天的洪流,众军士后悔不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这样错过了呢? 洪水如约而至,来到济南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红衣大炮 滔滔洪水,铺天盖地而来,越过护城河,从各大小城门中钻进济南城中 朱棣河边看着滚滚洪水,想象着城中军民呼天抢地,痛不欲生的情景,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 看朱棣对着洪水发愣,一旁的道衍劝道:“水边风大,小心受了风寒,这洪水冲济南,也要两三天后才最有效,不如回到营寨之中等候消息吧。” 朱棣打了一个喷嚏,一旁的张玉赶紧将猩猩大红的大氅给他披上,燕王这才恨恨的带着众人走回了营寨。 当晚,朱棣由于心情郁闷,又在河边受了风寒,浑身忽冷忽热便倒了下来。 道衍颇通医术,立即搭脉扎针,灌汤灌药。 如此三天,燕王才有所好转,刚一醒来,便挣扎着让人扶起来看济南城。 但见城头旌旗招展,守城士兵精神抖擞,说说笑笑好不轻松,完全不像刚刚遭受了水灾的的城市模样。 朱棣便心生疑虑:“难道灌了三天的大水,济南城也安然无恙吗?” 道衍大师挠了挠没有头发的脑袋:“不可能啊?常言道水火无情,这灌了三天三夜的大水,早已经将城里面冲的一干二净了” 一旁的蓝月冷言道:“要知道有没有效果很简单,立即找人到济南城往东的积水水面观看,看看水面高度是否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 原来,燕军在济南城济水的上游处蓄水筑坝时,上游水位升高,济南城往东的下游水位下降了很多。 朱棣虽然不明所以,但依然立即派出了斥侯前去观察。 半天的功夫,斥侯回来报告:“从岸边野草生长的痕迹c以及岩石上的斑痕来看,济水下游的水位已经回到了原来蓄水之前的高度处。” 朱棣睁大双眼,看着蓝月问道:“逸仙,这究竟说明了什么?” 蓝月冷笑一声说道:“这说明了我们想办法分流过去,试图冲击济南的济水,从济南城转了一大圈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老家。” “不可能啊!”张玉在一旁叫道,“河水倒灌济南城后,我还特地带着人马绕着济南城转了一大圈,看有没有水从里面排出,结果什么也没看到,那些水完全留在济南城里了!” 蓝月看了张玉,一眼淡淡的问道:“张将军果然是一个有心人,既然你做了观察,那么我来问你,济南城的几个城门处是否有水流出啊?” “没有啊!城门处完全没有水流出来,说明所有的水全部冲进了城内,整个城都应该泡汤了!楼上的士兵之所以那么高兴,我猜就是因为他们所处的地位比较高,大水淹不着他们而已!” “噗!”道衍将半口茶水喷了出来,还有半口没喷出来,放到了嗓子眼里,咳嗽了半天,才红着脸,哑着嗓子对张玉说道:“如果整个成泡了汤,一定会有水,从城门下面流出来。这道理很简单,水往低处流啊,你刚才的猜测完全没有道理。” 又转头对蓝月说道:“师弟你说的对,这些水确实又回到了济水之中,不过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挖地道过去吗?这么做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不可能挖地道过去,他们也用不着挖地道过去。”蓝月继续向导演解释道:“既然有泉城之称,大泉三十六处,小泉七十二处,全程合计有一百零八处泉眼,这些泉水有的来自地下,有的则来自附近的河流,比如说济水。” “你是说他们将洪水引入了济水?” “正常来说,这么多的洪水不可能从原来的路线排出,但是如果有精通水土之术的高人,将泉眼和积水之间的通路拓宽” 听到这里朱棣一拍桌子说道:“逸仙说的对,沈追星本是墨门中人,墨门又是此道中高手,难怪呀,难怪!原来他们早有准备,却装模作样的来骗我,原来是心中有底呀!现在看来那个装模作样的老头子于什么的” “于沐圣!”一旁的张玉及时提醒道。 “对,于沐圣,我记下了,此人一定是墨门中人。哼,胆敢骗我,待我攻下济南城后,我要他满门抄斩,祸灭九族!”朱棣狂吼道。 “那现在怎么办?”张玉问道。 “现在怎么办?你还好意思问我现在怎么办?”朱棣咆哮道:“你们这么多大将,一个个都是猪脑袋呀,就不能想想办法替我分担解忧吗?以前不知道是怎么混过来的!” 张玉的自尊心肯定是受到了打击:“殿下,这个事情,我还是要解释一下,咱们以前打仗主要面对的是蒙古那些人,比的就是谁的马快刀狠箭准,打起仗来,哪里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就算是攻城吧,拼命往上爬就是了谁知道会遇到沈追星铁 铉这样的人啊!” “你你你让我怎么说你?!”面对自己的爱将,朱棣气不打一处来,他不好意思责怪道衍大师,别拿张玉来出气:“你说打起仗来比的是谁马快刀狠箭准,但你跟那些蒙古人比起来,你敢拍胸脯说,你真的比他们更厉害吗?还不是因为每次打仗,咱们都避实击虚,战略得当,运用计策,这才战无不胜吗?还花花肠子!身为大将要多动脑袋”说话间,朱棣拿起一本书,在张玉的脑袋上狠狠凿了几下。 转头又问蓝月道:“我都被他们气糊涂了,逸仙,你花花肠子多,你帮我拿个主意” 说道这儿,朱棣这才突然想起,自己说话也有语病,这才抱歉的对蓝月笑道:“我真是被他们这帮人给气糊涂了,还花花肠子,你那叫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哈” “李景隆!”蓝月从嘴中轻轻吐出这三个字。 “你是说找李景隆来帮忙?!”朱棣诧异的问道。 蓝月点点头:“就是找他来帮忙,不过现在他已经帮了咱们啦!” 朱棣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逸仙,计将安出?” “我记得咱们在轻而易举拿下德州之后,当时清点过李景隆留下的物资” “对啊,是有这么一回事,他给咱们留下的粮食足足有百万石,够咱们吃上一两年的了!”想到这儿朱棣开心地笑了。“除了粮食他还留下了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红衣大炮!” “对啊!”朱棣一拍大腿,“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咱在德州还有五门红衣大炮,张玉,带人给我跑一趟,以最快的速度将红衣大炮给我拉到济南来!人说水火无情,既然水攻不行,咱就给他来一个火攻,炮火攻城,我就不信济南城墙是铁打的,拿不下这个济南,谁都别想回去!” 燕王这边派张玉速回德州不提,济南城内的沈追星也没有闲着。 一到晚上,他便想方设法的带领墨门高手溜出城去,偷袭燕军驻地。 虽然燕王朱棣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后,已经加强了夜间的防卫,但沈追星改变了打法,他所带的人全是墨门武士中的高手,人数又少,全身黑衣,轻功极其高明,融入黑夜之中就像消失了一般,真的在营寨之中,来无影去无踪,弄的燕王朱棣疲惫不堪,又无可奈何,值得盼望红衣大炮的早日运来。 这一日,沈追星正和铁铉c于沐圣c皂旗张c关晓燕几人在议事大厅中喝茶聊天,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忽然有斥候来报:“大事不好!张玉带着五门红衣大炮从德州赶来,看样子要炮轰济南城。” 沈追星听了大吃一惊,他在京师待过好长一段时间,和神机营也混的很熟,知道红衣大炮这等火器的威力,连忙带上人走上城头观瞧。 果不其然,正有五门红衣大炮被缓慢地运入燕军军营。 沈追星皱眉道:“他奶奶的,这下可麻烦了!” 一旁的关晓燕听了扑哧一笑。 沈追星本来被红衣大炮搞得心烦意乱,见关晓燕这一笑又动了好奇之心:“你笑得这么开心,难道你有什么好计策,能够破了红衣大炮吗?” 关晓燕一听更是笑的眉眼如丝,她用眼神勾了一眼沈追星:“人家发笑不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计策?” “哦,那是因为什么?”沈追星不解的问道。 “人家发笑是因为,在我心目中,巨子应该是不苟言笑如徐大哥那样的,或者文质彬彬如铁相公这样的,没想到你这个巨子确实那么的粗粗鲁” 沈追星摇头叹气道:“我以前见过的女孩子没有一个不奇怪的,想不到在这里也没有例外,这么关键的时候,脑中想的居然是完全不相干的事情真是不能理解呀!” 铁铉一听笑出声来。 沈追星用手一指铁铉:“你看你看,铁大人是结了婚的人,对女人应该是很了解了,你看他的笑容,说明他也同意我的观点。” 铁铉再一次哂笑道:“我笑出声并不是同意你胡说八道的观点,更不是觉得你粗鲁,恰恰相反,我笑是因为此刻我已经找到了对付红衣大炮的办法!” “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而且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 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 太祖高皇 次日清晨,济南城外。燕军阵地。 朱棣下令,全体三更造饭,五更列阵。 五更时分,朱棣顶盔挂甲,穿戴整齐,在众将官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之下,来到阵前。 此时晨雾尚未散去,天色朦胧,远远望去,济南城如身披薄纱c俏脸含羞的少女,若隐若现,充满了令人向往的神秘感。 看着在晨风中列队整齐的士兵,朱棣充满激情的对他们说道:“众位护国靖难的将士们,今天咱们面临南下京师的关键一战,只要拿下济南,就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跨入了京师。” “但是济南不好打呀!咱们已经整整将这座城市围困了三个月,但是油盐不进,敌人依然负隅顽抗。为此咱们许多优秀的儿郎流血负伤,有的甚至丢掉了性命,但济南城依然没有被攻破。长时间的征战,我知道你们都很疲乏了,都很想家了,但是我们回不去,因为我们没有完成任务,我们没有拿下济南,没有打通这南下的必经之路。” “但今天不同,今天我们必将对济南发动总攻,一定会将之一举拿下,因为我们有了红衣大炮!” “红衣大炮,无坚不摧!现在咱们只等晨雾散尽,便会炮轰济南城,发起总攻。今天无论如何要拿下济南!” “拿下济南!拿下济南”燕军士兵铁枪顿地c钢刀拍盾发出有节奏的金铁交鸣之神,怒吼声响彻云霄。 云雾终于散尽,这个阳光洒满了济南城楼。 炮手们调整了红衣大炮的角度和位置,并且填上了特制的炮弹。 点炮手手持火把,只等长官一声令下,炮轰济南。 朱棣笑着对身边的将官说道:“现在济南城已经清晰的出现在眼前,我劝诸位好好的再看一眼,因为一会儿他就会面目全非,城墙倒塌,变成一堆断壁残垣,再也不复往日的荣光” 说完得意的大笑起来。 “那是什么?”朱能用手一指济南城墙。 “是啊,济南城墙上挂的什么玩意儿?昨天怎么没有看见呢?” “应该是昨天夜里挂的吧!” 众将官议论纷纷起来。 朱棣的眼神不是太好,他眯着眼睛往济南城头方向看了半天,没看到什么异常,想回头问朱能:“你们看到什么了?如此的大惊小怪?” “燕王殿下,那层楼上面大大小小的挂了十个木牌子,木牌上面依稀还有字,只是隔得远了,有些看不清”朱能似乎看出了什么,却装作看不清楚,不肯说。 张玉显然看清楚了城头上木牌上的字,他转身问朱棣:“殿下,今天是初几?是不是快到太祖皇帝的忌日了?” 朱棣狠狠的看着张玉一眼:“昨天脑袋是不是被砸傻了?这当然莫名其妙的问这些问题?再说了,太祖皇帝的忌日不还有十五天吗?” “不是,你看,”张裕用手一指济南城墙上挂的木牌,“如果不是太祖皇帝的忌日,他们挂着太祖皇帝的神位做什么?” 朱棣一脚将张玉踢翻在地:“奶奶的,有话直说,上面到底写啥了?” 张玉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尘,揉了揉肚子,一脸委屈的说道:“上面写着——大明太祖高皇帝神位几个字,那不是忌日的时候做祭祀用的吗?” 朱棣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的木牌上写的什么?” “也是这几个字啊——大明太祖高皇帝神位,一共九个字,不多不少。” “立即派人,到济南城四周转一转,看看哪面城墙上没有挂这样的木牌子。” 伺候们听令连忙四散而去。 功夫不大,接二连三的都回来了,结果只有一个:四面城墙都挂了这样的木牌子,每面墙上不多不少,有十多枚。 “那能咋地?肯定是再过十多天就是太祖高皇帝的忌日,城里的那帮人,预先做了这些牌位,然后拿出来晒一晒跟咱一点关系都没有,该用炮轰,继续用炮轰” “啪!”张玉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脑刮子。 不过这是打他的不是燕王朱棣,而是平时看上去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道衍大师。 “你他妈傻呀?!”道衍大师显然动了真怒,连口头禅“阿弥陀佛”也换成了新的词语代替。 “大师,你个出家人怎么还动手打人呢?”张玉万分委屈的问道 与此同时。济南城头上。 铁铉伫立城头,沈追星倚城而立。 “我说你这些木头牌子真的能管用吗?一炮轰来全飞 了!” “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换成铁牌子喽?”铁铉反问道。 “哈哈,你还当真了,知道你的意思,这牌子之所以能够阻挡炮弹,不在于是什么材质做的,铁牌木牌,石牌金牌没有什么区别,关键在于牌子上的几个字,那几个字所表达的意思,秀才大人对不对?” “错!”铁铉斩钉截铁的说道。 “哪里错了?” “我不是秀才,我是举人!”铁铉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啊,你可真是学坏了,居然在这种时候还给我开这种玩笑。”沈追星没想到一贯不苟言笑的铁中英,居然此刻也开起玩笑来。 其实沈追星何尝不能理解铁铉此刻的心情呢,这些木牌子能不能有用,他心里也没底,毕竟这一切都是一厢情愿的推测,就好比诸葛亮的空城计,司马懿当时就摁着头皮杀进城中,诸葛亮早成了俘虏了,空城计也就成了一个笑话。所以,如果一旦这些木牌没有用,济南城就破了。 所以铁铉要在这关键的时刻和沈追星开开玩笑,当然沈追星也知道如何配合他。 “从古到今,造反的人都需要一个理由,所以陈胜才会令吴广把那张写着大楚兴陈胜王的字条,放到鱼肚子里。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还有什么替天行道,这些口号都是必要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理由,尤其是明知道是错误的事情,更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朱棣造反的理由,靖难,其实就是清君侧,扫除皇帝身边的坚定小人,所以他不是造反者,他所有的行动最起码句他说起来是合理合法的。” “但是如果他一旦用大炮轰了那些木牌子,轰了他老爹的神位,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贼,道义上他就站不住脚,不但不会有人投靠他,手下还会慢慢的跑得精光,所以,我赌他不敢炮轰那几块木头牌子!” 说到这儿时,铁铉两眼发光,露出坚毅而自信的光芒,这种光芒甚至照的沈追星都有些眼晕。 “唉!”沈追星转过头去,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我有许多好朋友,论武功你不是最高的,论智慧你也不是最聪明的,原来过去我只佩服一个人,就是墨门巨子徐大哥,现在你是我真心佩服的第二个人。所以我也赌,我赌你能赌得赢!” “我知道我能赌赢,我甚至亲眼看到我赢了。”铁铉面露微笑说道。 “自信是一件好事,过分就不行啦。”沈追星觉得铁铉的言语有点过分夸张了,作为朋友有必要提醒他,“谁也看不到自己能不能赢,谁能看到将来发生的事情呢!” “我就能看到。”铁中英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还看到他们会撤走大炮,撤走士兵。” “秀才,举人,你没发烧吧?”沈追星伸出手来摸铁中英的额头。 铁中英一把抓住他的手,缓缓伸向前方:“如果你不是一直看着我聊天,而是看在那个方向,那你也会看到我说的那一切。” 沈追星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朱棣的阵营正在缓缓撤军,大炮也缓缓拉回营寨。 沈追星一见高兴的将铁中英抱起来,抛向了空中。 铁中英缓缓落地,对沈追星说道:“现在看你的了。” 当天夜里。济南城外。燕军中军大帐。 朱棣怒火万丈,却又感到无力下手,便急呼呼的对蓝月和道衍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军师,左膀和右臂,现在这种情况你们怎么看。” 蓝月说道:“水淹不得,炮轰不了,济南城只要有沈追星和铁中英同时在,就会固若金汤,并不能打破。如果我们长期耗在这里,可能会成为一支孤军,到时候形势会越来越不利,我的建议是立即撤军,返回北平已待时日。说到底一句话,对方正在势头上,咱们失了天时,所以不必硬撑。” 道衍也劝道:“师老兵疲,再拖下去连人和都没有了,士兵们早已归心似箭,没打下济南又失了锐气,现在早一点返回北平是上上之策,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蓝月看朱棣,还是心有未甘的样子,便继续劝道:“朝廷现在突然出现了能打仗的人才,暂时占点上风,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我相信到最后他们一定会输掉这一场战争,如果双方从兵的层面来比较,早期时我方的单兵优势超过对方,对方的人数超过我们,但现在人数上已经持平,所以兵这一块我方占了上风。” “再说将,我认为有沈追星铁铉平安这样的将在,敌我双方应该是不分高下。” “最后比较的是帅,朝廷方面看起来会任命,一人为帅,其实真正的帅还是建文帝朱永文,他这个帅和你这个帅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说现在的撤退是暂时的,将来咱们一定会胜。” 蓝月细细的分析,终于让朱棣心平气和起来,第二天便下令全线撤军。 沈追星一看机会来了,且肯轻易的放过 他们,便主动带人,尾随追击。 燕军将士早已归心似箭,根本无心恋战,稍一接触,便大面积溃逃。 兵败如山倒,沈追星带兵斩杀燕军数万,又乘胜追击,趁机收复了德州。 如此一来,朝野震动,盛庸铁铉之名更如日中天,响彻九州。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一章 手持墨旗 济南一战,沈追星和铁铉配合无间,二人凭借残兵败将,不断稳守济南,而且能在最后。追杀袭击北归燕军,趁机一举收复了德州。 燕军仓皇北逃,铁铉沈追星率得胜之兵,回到济南,是日,举尽欢城,铁铉更是喜添一女,更是欢喜无限。 铁中英因是临时代管的济南,此时见燕军已退,自己任务已了,便上书朝廷,请求派官员来接任自己。 沈追星本想离开济南,但又不放心铁中英,怕出什么意外,便留下来陪伴铁铉,等到朝廷派官员下来接任山东布政史一职再陪他一起举家离开。 这一日,沈追星带着墨门的几个头领于沐圣c关晓燕c张皂旗在铁中英府衙之中喝茶聊天。 由于沈追星和铁中英的关系身后由于沈追星和铁中英的关系深厚,再加上沈追星本人又是当今墨门巨子,因此墨门中人聚会时,并不避着铁中英这个儒生。 事实上,沈追星曾经暗示过,希望铁中英能够加入墨门,同时将自己的位置相让。但被铁中英一口拒绝:“你我信仰不同,我信奉的是儒家思想,是孔孟之道,你我二人道不同,此事休在提起。”沈追星知道他的脾气和性格,也不再勉强。 在济南保卫战以及后面收复德州的战役中,张皂旗每每左手持一面墨黑大旗,右手执一柄九十斤重的铁锤冲在最前面,勇不可挡,给所有人及沈追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今天沈追星就这事夸奖了他好几句,随后又好奇的问道:“张兄,我有一个问题,憋了好久,一直想问你,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张皂旗站起身来对沈追星施礼道:“巨子有问,敢不回答?” 沈追星连忙起来将这个大块头按回座位:“咱们之间纯粹是朋友之间的聊天,也没有牵扯到木门的事务,你看铁大人也在一边,你不必多礼。” “这”张皂旗欲言又止。 沈追星奇道:“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故事吗?是一段伤心往事?还是难言之隐?是我唐突了,如果不方便张兄不必勉强。” “呵呵呵”一旁传来于沐圣苍老的笑声:“对于这个简单的问题,巨子你何必问他呢,我就能够告诉你。” 关晓燕眨巴眨巴眼睛:“呦,感情老爷子您比张皂旗更了解他自己呗,您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此言谬矣!”于沐圣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反驳道:“第一蛔虫这种东西,虽然寄生在人体内,但是他不可能了解人的想法,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藏在你的肚子里,吃你的营养,至于你想干什么,这种东西毫不关心。” “第二,了解人的当然是人,但未必是自己,所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老爷子再用手一指张皂旗:“你看那一脸迷惑空洞的样子,这就叫做当局者迷。”再用手一指自己的鼻子:“你看我一脸的神清气爽,这就叫做旁观者清。” 这一席话,把关晓燕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前不断起伏,连老爷子也看直了眼。 关晓燕喘了几口气,停住笑容才继续问道:“那么老爷子,你说张大哥每次打仗都手持一大杆黑旗,究竟是为啥呢?” “为啥?为了买卖!” 于沐圣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连皂旗都瞪大了双眼。 老爷子一看起到了效果,演得意洋洋的继续解释道:“皂旗兄弟是我们济南城的铁匠,虽然在我们济南城中已经小有名气了,但是也就仅此而已,名声不出济南,甚至在山东省内都没有多少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这老哥光棍一个,就会打铁,也没人替他吆喝买卖,所以名声不响。但这一次不同,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来了?”沈追星听的五迷三道的。 “你想啊,皂旗兄弟要把他的铁匠生意推向全国,让全大明的人都知道济南有一个铁匠,怎么办?他们家门口挂了一面墨黑墨黑的大旗,那是他们家的招牌和标记。所以,每次冲锋陷阵,都会高举一面大黑旗,你想每一次会战,战场上来自东南西北c三山五岳的人共有几十万,这一宣传,一下子就火了!”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乐喷了。 关晓燕更是乐的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肚子,沈追星乐得直跺脚,铁铉也低叹一声:“不加入墨门,或许是一个错误呢!” 甚至连张皂旗都露出来微笑。 只有于沐圣不乐,绷着脸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沈追星笑了半天,才勉强止住:“老于,你这是返老还童啊,不过有一件事情说的倒也对,皂旗兄至今还是孤家寡人的,晓燕儿你经常出入与闺阁之中,何不帮他牵 线搭桥,有合适的好女子便给他介绍一个。” 关晓燕听言媚笑道:“没问题,这种小事包在我身上,济南城中的闺房,没有我关晓燕进不去的,皂旗大哥相中了谁家的姑娘,告诉我一声就行还有,济南城山清水秀,乃风水宝地,不知道巨子会不会考虑在此长期居住,如果是那样,又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才有那份荣幸呢?” 关晓燕出言挑逗,沈追星顿时尴尬起来:“这好好的,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们刚才说什么来的?” “皂旗兄为什么每次打仗都会高举一面黑旗?”铁中英及时解围。 “对啊,皂旗,你自己来说!” 张皂旗清了清嗓子,面色凝重起来:“我本是一个孤儿,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快要冻毙之时,是师傅救了我,带我加入了墨门。” “后来我慢慢了解了墨门的理念,成了一位墨门武士。在这里我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家,也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家人。” “随着年纪的逐渐增长,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像我们这样正直无私c以天下为己任的宗派,不能像儒家佛门道家那样传播于天下呢?为什么我们始终要蛰伏于地下c偷偷摸摸的,见不得阳光呢?我知道这样的事情轮不到我来过问,我也没有能力解决,我能做的,便是只要有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我在的地方,我都会高举一面墨旗,在我心中,那就是墨门的大旗,我要让他光明正大的飘扬在人世间!” 张皂旗此言一出,现场欢乐的气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人都沉重起来,他的一席话勾起了所有墨门中人心中的隐痛,墨门成立至今已经有一千五百余年,却始终秘密潜伏在地下,不为世人所了解,不被历朝历代朝廷所认同。 沈追星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又想说一些话来安慰大家,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来报:朝廷密使来到,已经到了府衙正门。 铁铉对沈追星道:“咱们是否应该共同迎接?” “我们几个并非朝廷官员,那个中兵参军之职我也早已辞去,铁大人请自便,我再和他们三个说说话。” 铁铉一点头,匆匆走了出去。 时间不大,铁铉竟然很快走了回来,后面跟着两人。 前面之人沈追星,曾经见过一面,那是大内副总管掌印太监李斌。 沈追星朝他点头打了一个招呼,李斌并不计较沈追星的怠慢,微微一笑闪在一旁,露出身后之人。 沈追星脑袋嗡了一下,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起来。 仿佛一轮艳阳,照耀大地,整个大厅都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得明亮起来。 来人竟是宜伦公主朱允真。 朱允真外罩锦衣,面似骄阳,仪态万方地款款走了进来。 朱允真面带笑容的环视一周,给所有人打了一个招呼后,目光最后落在了沈追星身上:“盛大人,好久不见!” 沈追星有点手足无措的站起来。 按理说两人已经很熟了,不知怎的,沈追星每一次见到朱允真,都会有一个短时间的眩晕,之后慢慢才会恢复正常。 “朱兵荒马乱的,你怎么来了?有什么重要事情,交给李总管就可以犯不上以身试险吧” 朱允真目光炯炯的看着沈追星:“重要的事情?当然有重要的事情,看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算不算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 “怎么,济南府中有你没有撤离的朋友吗?”沈追星奇怪的问道。 一旁的关晓燕不由自主的低声说了一句:“木头啊” “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不能给我沏杯茶吗?!”朱允真略带嗔怨的说道。 沈追星这才恢复了一点正常,铁铉忙着招呼客人起来,于沐圣等人起身要告辞,却被朱允真阻拦道:“几位能和铁铉c盛庸在此喝茶聊天,想必都是心腹的朋友,既然如此,何不一起坐一坐呢。” 朱允真身份高贵,此刻给足了面子,于沐圣等也不好推迟,便留了下来。 “本来皇兄是让李公公来此,招铁大人和你进京面圣,我听说后便主动请缨,自愿赶来。” “什么事情,麻烦李公公说一声就是,还麻烦公主亲自跑一趟,如今兵荒马乱的,也不安全呢。”沈追星颇有一些担心的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我怕你跑了!”朱允真一脸幽怨的看着沈追星。 沈追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便鬼使神差都说了一句:“嗯那个你家的李景隆他安全回去了吧?”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二章 拜将封侯 沈追星不提李景隆则已,一提这个名字,朱允真顿时面如寒霜,默然不语。 一时间大厅中气氛凝重起来,沈追星见自己所说错了话,顿时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关心关心你们家那位” 沈追星这一句解释的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火上浇油,朱允真再也忍不住,她不顾尚有许多外人在场,猛然站起身来,玉指一点沈追星,一反常态的出言对沈追星讥讽道:“沈追星,在济南城这样的地方你反复的对我提起李景隆是什么意思?你是想用李景隆的失败来反衬你在此地的胜利,还是想提醒我所嫁非人?我应该在你面前后悔,甚至痛哭流涕吗?” 或许由于情绪激动,或许是压抑太久,朱允真玉面上扑簌簌的掉下泪来,打湿了前胸的衣襟。 关晓燕忙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面锦帕,对朱允真说道:“这面帕子虽然质地粗鄙,倒也是全没用过的新鲜之物” 朱允真点了点头,关晓燕便上前替她轻轻擦拭泪水。 “谢谢姐姐,刚才是我失态了”朱允真对关晓燕道了谢,慢慢控制住了情绪。 一旁的太监总管李斌对沈追星沈追星使个眼色,沈追星忙来对朱允真说道:“公主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是否应该先休息一下?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跑” 铁铉对他一瞪眼睛,沈追星忙闭了嘴。 朱允真收拾情绪,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把话说明白,你也不会糊里糊涂地跟我回京师,好在能够坐在这里的,应该都是心腹之人,我便把眼前的形势好好说一说,回不回京师,你自己再定,我也不能勉强。” 此时李斌看了一眼沈追星,沈追星点了点头。 朱允真继续说道:“李景隆连续两次的失败,迅速败光了朝廷的大部分家底,目前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兵,加上留在济南的这些兵,勉强凑起来,也就二十多万了,这个数量和燕军相差无几,旗鼓相当了。如果再没有忠臣良将来领兵打仗,后果可以想象” “李景隆之身逃回京师之后,朝廷之中喊杀之声一片,就连保举他的黄子澄也对皇上痛哭流涕的说道——李景隆出师观望,心怀二意,如果不杀他,何以谢宗社c励将士?” “副都御史练子宁也在朝会上历数其罪,恳请皇上诛杀李景隆。方孝孺则当面痛斥李锦隆,并请求皇帝责其罪,杀其人!” “我私下里也跟皇兄说过多次,李锦隆这样的人祸国殃民,将来有一天,皇兄的皇位一定会毁在他的身上,但是皇兄看在我的面子上,并未责罚唉!早知今日,不如当初那晚” 沈追星见朱允真颇为自怨自艾,别安慰道:“事情还没有坏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朱棣也并非不可战胜啊,再说你刚才也说了,咱们现在兵马的人数虽然没有开局时人多,但也不比对方少啊,双方实力相当,如果用人得当,策略上没有问题,还是可以一拼的。” “放心吧,我答应你,一定会跟你回京的” 听了沈追星的表态,朱允真终于舒展眉头,露出笑容,顿时如云开雾散,满室皆春。 “算你有点良心!”朱允真低声说道,又回头看一眼李斌,李斌顿时明白了朱允真的意思,一脸严肃的对众人道:“公主殿下的私事已了,现在该谈公事了,山东参政铁铉接旨” 铁铉上前一步,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东参政铁铉为政清廉,克己奉公,为平燕大军督运粮草期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致使大军粮草充足,全无后患。燕贼兵临济南城下之时,能够挺身而出,率全城军民英勇抵抗,死守济南之时,不忘收复德州,匡扶社稷,安抚良民,乃国之栋梁之才!” “朕顺天命c听民意,擢升铁弦为山东布政司史,兼兵部尚书一职” 铁铉凭借济南一战,由一个小小的五品官,直升为一品大员,沈追星真心的为自己这个朋友高兴,同时心中也想,这建文帝也有不糊涂的时候呢。 铁铉叩首,领旨谢恩,收了圣旨和尚方宝剑。 礼毕之后,沈追星问朱允真:“兵部尚书不是齐泰吗?” “还不是李景隆害人,推荐他的黄子澄羞愤难当,失去了太常寺卿的职务,连续打了两次败仗,齐泰也觉得难辞其咎,也跟在一起辞了职。这老哥俩他们都看好你,尤其是齐泰,早在李景隆之前就推荐了你,只是因为你本来就是江湖中人,更不是皇族,所以皇兄根本没有考虑,现在又想起你来,晚了!” 次日,朱允真怕节外生枝,便催促着沈追星匆匆返京。 临行之时,沈追星 对张皂旗说道:“我看你胸怀抱负,应该不甘埋没于此,何不陪我上京师一行?我给你要个一官半职,也好名正言顺的冲锋陷阵,你看如何?” 张皂旗大喜,拜谢道:“固所愿也!感谢巨子成全!” 一路之上,朱允真愁肠百节,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言说,沈追星看着,表面上并不说些什么,但却暗下决心,就让玉人舒展眉头。 再回京时,建文帝朱允炆正是在乾清宫的朝会之上接见了沈追星,同时破格接见了张皂旗。 建文帝一见张皂旗,看着他雄伟如山的体魄,便心生喜欢,连连称赞道:“真壮士也!如朝廷军兵,皆如皂旗一般,天下间焉能有众多贼寇。”遂亲自封张皂旗为都指挥使。 而沈追星在朝堂之上,受到了文武百官的最高礼遇,建文帝册封“盛庸”为历城侯,同时官拜北伐平燕大将军,通领全国北伐兵马,陈辉为其副手。安陆侯吴杰拜为副将军,平安为其副手,协助盛庸北伐。 说起来是统领全国兵马,其实此刻沈追星能统领的人数加起来总共才二十万,不过沈追星认为已经够了,兵在精而不在多,况且济南有铁铉守护,固若金汤。而济南正横在燕王朱棣南下京师的必经之路上,济南打不下来,则京师稳如泰山。 接下来便是操练兵马,沈追星也只是整体上负责,只有熟悉军务的将军们带兵练习。 齐泰虽然从兵部尚书的位置暂时退了下来,但由于铁铉镇守济南,所有配合沈追星的调兵以及粮草军械盔甲等等还是由他具体负责。 这一日,沈追星正和齐泰在兵部商讨军务,突然有人来报,有“盛将军”的故人来访。 沈追星走出来一看,却是一对少男少女,那少女背负细长宝剑,娇美可爱,少年则衣着华贵,腰中别着一把七星短刃,气势雄浑,却又不失少年人的淳朴。二人站在一处,如一对玉人儿一般。 那少女见了沈追星,微微一笑叫了一声:“沈大哥。”那少年却扑将上来,一把将沈追星搂住:“想死我了!” 沈追星按住他在双肩,仔细打量一番笑道:“又长个了,快赶上我了。” 那少年正是过去叫做求不得,现在叫做沙圣邦的川蜀沙家堡堡主。 “哎,你们可真会找啊,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现在可是名满天下的人物了,我说的这个你是盛庸,想不到大哥你以沈追星之名闯荡江湖时,就威震武林,现在换了一个名字,决胜沙场,又能够威震天下,我真是服了!”求不得,诚心诚意的叹服道。 “我们去了你状元巷的房子,是那个姐姐告诉我你在这里的,沈大哥,你家的那个姐姐好漂亮啊,跟你是什么关系呀?不会是金屋藏娇吧?”乌黛黛半真半假的问道。 “看你说的,那个姐姐跟我就是朋友关系,由于我常年不在家,就暂住在我家中。对了,她姓苏,和你姐姐齐名的。”沈追星解释道。 “姓苏?和我姐姐齐名?莫非是有江南四大美女之称的苏奕纯苏姐姐?” “对呀,算你有见识。” “哇,难怪长那么漂亮,这下我姐姐可有对手了!” “说什么呢?”沈追星忙岔开话题,“今天你们俩联袂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还是特地就来看我?” 求不得闻言嘻嘻笑道:“听说你当了元帅,还要再次领兵打仗,我想过来帮帮你,毕竟你帮了我那么多,不但让我认祖归宗,还找到了我的亲生母亲,所以你打仗时身边怎么能够没有我这个小弟呢?” “你别胡闹,打仗是朝廷的事,是江湖中的事,怎么的也轮不到你来帮我,还是好好的当好你的堡主,陪陪你母亲的好!” “说实话,没有妈时天天想着,一旦找着了,现在时间一长,又嫌她唠叨了!” 沈追星听了苦笑一声:“唠叨?现在如果能够再听到一声我母亲的唠叨,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沈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乌黛黛把头一歪,认真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但是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沈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过来找你吗?” “你不是陪小和尚一起来的吗?” “那只是一方面,另外或许我有办法能够你看到你母亲甚至听到她的唠叨” “什么?!”乌黛黛的话让沈追星吃了一惊。 “那也是我今天过来找你的原因,我姐姐说她已经破解了《混沌天书》的下策,上面提到一件东西,说你有,好像叫做什么道心种魔”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三章 仙梦难圆 “什么?”沈追星有点难以置信,又从怀里掏出那枚道心中魔令牌来,蓝月的牌子,沈追星本想见面时交给他,没想到见面后,却是交还了他的太阿宝剑。 “天书上提到的道心种魔,原来是这样一块令牌啊!”乌黛黛首次看到这枚古朴的令牌,感慨不已,“我姐姐说,混沌天书是上古之前留下之物,而道心种魔令牌,应该成于春秋战国时期,这令牌原来本是一枚石头,被春秋战国时期的鬼谷子获得后,使用特殊的方法,打磨成这样一块令牌。” “我姐姐还说,在上古远古之前,中土大地曾经有过一个极度繁荣的事情,繁荣到远远超过现在,同世之人已经无法想象。只是当时的事情已经不可考证,天书也是后人根据考证所记载,但是这枚道心种魔令牌,却真真正正的是那个时代之物,只不过被打磨成令牌的样子而已。” “那令姐的意思?” “我姐的意思,一名一暗有两个。” “你说的倒有趣,不妨说来听听。” “我姐差我前来,名字是想借你的令牌一观,看看能不能用它印证天书上的秘密” 沈追星点点头:“这个没有问题,暂时还在练兵,我应该有时间去一趟,即使没有时间,你也可以把牌子拿去。” 说到这里沈追星突然有些伤感的说道:“此面令牌乃是一位旧友之物,所以不能送给你姐。” 此刻沈追星抚摸令牌,想此牌乃蓝月之物,到如今真有物是人非的感觉。 “你刚才说你姐姐其实有两个意思,你只说了一个,还有一个是什么?来的时候你也没有告诉我呀!”一旁的求不得替沈追星问道。 “还有个意思,其实是我猜的,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真的,”乌黛黛对沈追星说道:“我姐想见你一面。” 沈追星点点头:“自去年中秋一别,已经过了快一年时间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好,我就和你们一起去一趟镇江。” 沈追星同齐泰告了一假,便随着乌黛黛求不得往镇江而去。 一路上沈追星问起乌青青的近况,乌黛黛面有忧色的说道:“自去年中秋佳节过后,姐姐一直郁郁寡欢,后来他把自己封闭在归春园,不许任何人打扰她,连我都不能例外,说是潜心研究混沌天书下册。” “直到上个月的初一,姐姐忽然从归春园出来,她告诉我,混沌天书的研究有了突破,还告诉我一个月后,你就会回到京师,让我到时候去找你。” “上个月初一”沈追星回忆了一下,“那时候我正在济南城,打生打死的,她怎么知道一个月后我就能回来呢?” “要想知道还不简单,见面时你问她就行了。” 镇江离京师很近,沈追星三人一路骑马而行,两三个时辰后便来到了镇江乌家的祖宅——畅春园。 “令姐不是在归春园吗?”沈春新知道镇江乌家有三处园子,分别是唱春园惜春园和归春园。 “归春园是我姐研究天书的地方,自从有所突破之后,她便从里面出来,同时将那里封闭,说希望自己不用再回到那里有时我真听不懂她的意思,仿佛归春园是另外一个世界。” 又到了一年中的六月时节,畅春园绿树成荫,繁花似锦,蜂鸣蝶舞,鱼翔鹤立,宛若世外仙境,令人归隐之心油然而生。 青青翠竹旁,乌青青一席素衣,悄然而立,见沈追星时,略显苍白的脸上显示出一丝红晕。 沈追星转过花丛,陡见乌青青,清减了许多,微风中衣袂飘飘,宛若天上白云,随时会被风吹散而去,不由得心生怜惜。 “你来啦”声音婉转动听,却又飘忽不定。 沈追星点点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沈追星取出道心种魔令牌,交到乌青青手上。 二人去年相识时,乌青青曾经听沈追星说起过此令牌的事情,当时不以为意,没想到等她破解了《混沌天书》后,才发现天书中多次提到过这块令牌。 乌青青手持令牌,引领三人进入大厅内。 大厅一侧的案几上,放在一些残缺的石板,这些本来碎散的石块被拼凑在一起,出现了一组古怪的符号和形状如蝌蚪一般的文字。 一旁的两块石镇纸上,放了一幅经文,沈追星走过前去观看,字迹清雅秀丽,正是乌青青手书,其中真的提到了道心种魔。 “青青,这是你亲手破解的混沌天书吗?” 乌青青点头道:“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是有关道心种魔的那一块。” “那既然现在经文破解 了,令牌也在,不知道有什么用呢?” “混沌天书博大精深,其中包含了天地宇宙的无穷奥秘,我破解的有关道心种魔的这一块,只是其中之一。”说着乌青青伸出手来,一手握着令牌,手轻轻握着沈之星的手:“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好不好?” 沈追星满脸疑惑,又缓缓点头。 乌青青轻起朱唇,最终低念经文。 起初时,声音低不可闻,又仿佛来自于地下深处。 慢慢的,低低的经文声引起了回响,整个大厅的周围似乎都被乌青青的声音所环抱。 回响引起共鸣,慢慢的,在沈追星的眼里,异相产生了:先是桌椅轻轻振动,紧接着整个房屋也开始轻轻振动,再后来连在脚下的大地也开始轻轻振动。 奇怪的是,如此的震动并没有将整个房屋震碎,只是随着振动的产生,周围的桌椅c房屋c地面开始慢慢变得粉碎,但依然漂浮在空中,好像周围的一切融化在水里一般。 一瞬间,求不得和乌黛黛消失在沈追星的视线里,在这个不停振动的屋子里,只有沈追星和乌青青二人。 沈追星有些担心起来,他大声地对乌青青的说道:“是怎么一回事?快让这停下来!” 但不知怎的,他说出去的话丝毫没有发出声音,更是明白,此刻他说什么也没有用。 乌青青却似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此刻,乌青青早已经停止了经文的念诵,但周围的一切却没有停止下来。 振动加剧,渐渐的眼前一切消失,周围变得白茫茫的一片。 沈追星心中一惊,忙出手紧紧的抓住了乌青青,不知道是为了保护她,还是出于自身的恐惧,因为当他低头看时,发现了连地面都已经消失,他和乌青青二人,似乎是悬空而立,又好像在高速飞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变得越来越亮。 当亮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沈追星已经不能睁开眼睛,只得轻轻闭上。 就在他合上双眼的那一刹那,沈追星突然感觉到周围的光消失了。 一种彻底的恐惧油然而生,他猛地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身处一个绝对的黑暗之中,顿时心中狂跳。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紧紧的握了握自己的手。 沈追星顿时心定下来,知道吴青青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 说也奇怪,当他心情安定下来后,周围的黑暗开始慢慢消失,一切慢慢的又变得亮起来,更令他惊奇的是,他闻到了许多奇异的香味,很明显,这些味道不是来自于原来大厅和院子,甚至于不是来自于某个地方,而是来自于过去。 沈追星突然想起来,这是自己很小时候闻到的味道这味道是那样的熟悉,能够让他气定神闲,在这种熟悉的味道之下,世界变得是那样的安宁。 就在这时,一丝轻轻的吟唱声传来,似乎是母亲在安抚婴儿睡觉时吟唱的不知名的小夜曲,声音是那么的安详,又是那么的熟悉,沈追星彻底放松下来 渐渐的,四周的光线变得柔和起来,同时,沈追星所在的地方由原来的空无一物,逐渐的产生了一丝浓雾。 此时沈追星才明白,“绝对的空无”是多么的可怕,周围的浓雾都显得那么可爱。 沈追星紧紧握着乌青青的手,静静的等待。 他虽然不知道要等待什么,但他的心告诉他,即将到来的一切,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事情。 终于,迷雾散尽。 沈追星发现自己牵着乌青青的手,踩在青色的草地上,再往前看,一个令他非常熟悉却又认不出来的院落,出现在眼前。 沈追星拉着吴青青的手,推开院子的大门,走了进去。 大门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声音,惊动了院里的人,一个好听的女声,从里面问道:“谁来啦?” 沈追星心里一动,只见一个美貌妇人从里面款款走出,见到沈追星后,温柔一笑道:“星儿,你回来啦,还带了朋友。” 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正是沈追星刚才神经听到和闻到的,沈追星顿时泪如雨下,他终于回忆起来自己很小时候尘封已久的一段记忆,那是他的母亲。 “带了朋友来也不给我介绍一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了?如果让你爸看到了又得说你,对了,你义父在厨房里正在给你做最爱吃的菜。” 说话间,一个四十多岁,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从厨房走了出来,不用回忆,也不用想起,那正是自己的阿爹沈恒。 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章 香消玉陨 乍见阿爹沈恒,沈追星再也控制不住,纵身扑了上去。 在他心目之中,沈恒比亲生父母还亲。 此时,一个二三十岁斯文清秀模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沈追星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母亲看了看两人,笑道:“你二人简直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沈追星仔细一看确实如此,来人除了比自己略微成熟一些外,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这当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一时间沈追星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曾几何时,夜深人静,沈追星彻夜难眠,他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和阿爹沈恒以及自己的亲生父,母能够生活在一起,永不分离,而今天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却终于实现了。 早这之前,沈追星就曾经借助于道心种魔的力量,帮助商韵儿看到了她的“儿子”,不管事情是多么的匪夷所思,超出世人正常的想象,但由于沈追星身具大无相功,心灵的力量早已超越常人,能够看到并理解别人所不能理解的事情,所以沈追星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不虚的,包括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家人终于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吃饭,父亲和阿爹沈恒喝着惠山黄酒,母亲这笑眯眯的看着沈追星和乌青青,不停的给二人夹菜,并给青青讲一些沈追星幼年时的趣事,逗得青青捂嘴直乐。 饭后沈追星想出去走走,看看周围的风景,母亲顺手抓了一把花生揣在了沈追星的怀里,母温柔的笑道:“去吧,应该多给你们年轻人一点在一起时间。” 沈追星牵着乌青青的手,信步走出了院落。 走出小院的沈追星放眼四望,顿时精神一振:但见芳草铺地,鲜花遍野,空山鸟语,静谧幽深。 再往东看去,却是一片蔚蓝色海洋,点点白帆飘过,日月星辰若出其中,给人以广阔而至于无穷无尽的感觉。 “这里好吗?”乌青青轻启朱唇,低声问道。 沈追星点点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想不到还能够看到我的父母,还有阿爹。” “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此的神奇?”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在普通人的眼里,或许就是仙境吧!” 乌青青转过身来,美目流转,静静的打量着沈追星,良久,才开口问道:“这最神奇之处,就是你可以永远的和你心中渴望的人在一起,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永远不会有人和事来打扰你你你愿意永远和我我在这里吗?” 不知怎的,乌青青说到最后,话音中竟有一丝颤抖。 “心中渴望的人?”沈追星心中陡的一震。 一张明艳照人的面孔,慢慢浮起在心田,越来越清晰。 “我”沈追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自从阿爹去世后,他最盼望的就是和阿爹甚至与自己的亲生父母能够再相见或者生活在一起,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的心中屡屡暗藏着,离开这个世界的倾向,如果死亡能够帮他达成心愿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去死。 在他心目中,死亡只是关闭了这个世界的窗户,同时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门。 但是现在,当他真的面临这个境地的时候,他扪心自问,此刻最想在一起的人竟然是朱允真。 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也知道那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如同眼前的世界一般都是真实不虚的。 沈追星虽然没有回答,但乌青青似乎看穿了他的心,顿时玉容失色,脸色惨白,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同时双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沈追星刚想解释,但突然发现,随着乌青青双手的颤动,整个世界再一次振动起来。 “不”沈追星连忙伸出手去,想抓住乌青青,但一手抓了个空随着振动的加剧,世界再一次烟消云散,一切又回归到了绝对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经过一个漫长的时期,四周渐渐有了光,沈追星眼睛能看时,发现自己依然站在畅春园的大厅里,耳边响起的是乌黛黛急促的呼喊声。 “姐,你怎么了?快醒醒!” 沈追星见乌黛黛的搂着乌青青,一面不停呼喊,一面将内气不停的输入青青体内。 沈追星不敢贸然打扰,忙问求不得:“怎么回事?” 求不得茫然说道:“我不知道啊,刚才你也一直在这里,就在你把道心种魔令牌交给青青姐时,她突然就晕了过去” 沈追星急忙走到乌黛黛在身边,低头一看,见乌青青玉容惨淡,正想问些什么,忽然间乌黛黛大叫一声:“姐”声音凄惨,撕心裂肺。 沈追星忙接过乌青青,将体内 纯厚的大无相真气输入乌青青经脉之中 一切皆徒劳无功,乌青青心脉已断,早已香消玉陨,唯一颗晶莹的泪珠从面颊上滴落到手中的令牌之上。 玉人已逝! 忽然间,沈追星感觉到案几上的宣纸微微振动,走上前去一看,原来镇纸压下的经文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首诗: 庄周梦蝶已成空, 阴阳相隔不相逢。 魔种一点情根在, 道心万年水流东。 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从心底传来,沈追星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嘴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乌黛黛的声音悠悠的传了过来:“沈大哥你也不必难过,我姐从归春园出来的时候,心脉已经极度衰弱,当时我要找医生给她调理治疗,她却笑着对我说,自己大限已至,却也悟透天道,留不留在这个人世间已经无所谓,但如果沈追星能够带着道心种魔令牌来此,运用天书上的经文,就能够延续她在人世间的寿命。” “满心欢喜的相信了我姐的话,以为只要找到你便能解决一切问题,谁知道,一切皆有定数”乌黛黛终究是拜在席应真门下的是修道之人,此刻已经坦然接受了一切。 “我姐早前曾经说过,如果一旦她不在了,就把她埋葬在归春园中,那里可以听到涛涛的江水,想起有人曾经在那里救过她” 沈追星拿着道心种魔令牌,将令牌压在那张宣纸上:“让这块令牌陪着你姐一同去吧!” 沈追星独自一人走出了乌家。 黑暗中沈追星策马狂奔,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了京师。 此时仍是满天星斗,城门尚未打开,沈追星下了马,静静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抬手随意的插入怀里,忽然一震,掏出一把东西来。 看着手中的一把花生,沈追星泪如雨下。 如果再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会何去何从呢? 四个月过后。建文二年十月。 已经准备就绪,化名盛庸的沈追星正式带兵出发。 按照事先的部署,副将军安陆侯吴杰带领平安进兵定州,都督徐凯进兵沧州。 沈追星则带兵驻守德州,其后方正是好兄弟铁铉驻守的济南。 与此同时。身在大本营北平的朱棣也得到了盛庸北伐的消息。 燕王府的议事大厅中。 朱棣将这一消息通告了手下大将。 “此次不同往日,过去领兵的是怂包李景隆,某种程度上,他就是咱们粮饷及后勤保障,咱们走到哪里李景隆就送到哪里” 众将官哄堂大笑。 “但这一次来的是盛庸,此人各位已经打过多次交道,原来身份就是和逸仙齐名的沈追星,武功自是超一流的高手,所以暗算刺杀的事情就不要考虑了,他不来刺杀咱们就算谢天谢地了,另外此人的指挥作战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现在我想征求大家的意见,那如何应对盛庸的北上。” 作为燕王朱棣的首席大将,张玉首先站起来发言:“冬季作战不利于南兵,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上一次李景隆以六十万人围攻北平,世子殿下以水浇城,使北平城坚不可摧,南军为之奈何?所以我的作战方案很简单,先守后攻,待对方疲乏之后,再尾随攻击,定能取得完胜。” 张玉的话语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张大将军言之有理,这正是以逸待劳的打法。” “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只要给他拖下去,拖到寒冬腊月,不用打,冻就冻死那帮南蛮子” “对对”附和之声响起一片。 朱棣看着手下众将都意见统一,回头看了看蓝月问道:“逸仙,你怎么看?” 蓝月沉默半晌,才发出低沉音的声音说道:“既然各位将军都意见统一,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说明什么问题?就说明应该这么打吗?”张玉手下的一个偏将喊道。 “说明了所有人都会这么想,那你们的作战计划,沈追星动动脚趾头都能猜到,追星不但武功超人,战略上也是高手,这一点你们其实并没有体会。” “沈追星曾经是我的兄弟,我对他很了解,要想赢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能被他猜到你的想法!” 蓝月此言一出,朱棣手下众将哗然,但铁打的事实放在这里,那么这些人确实不是沈追星的对手,所以蓝月的话一时还无法反驳。 这时朱棣说出了众人的心声:“既然大家的方法不灵,一些你有什么计划吗?” 蓝月摇了摇头:“暂时想不出来,待我回去再仔细琢磨。”说完,竟转身走了。 朱棣眼神一亮,回头对众人说道:“大家也回去想一想,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明天拿出一个具体的办法来。”说吧,转身随着蓝月而去。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五章 掰断刀尖 建文二年十月末。北平。 清晨,呼啸的北风带来了北平首场大雪。 燕军冒着严寒,集结完毕,燕王朱棣当众发布了行军路线和方向。 “昨天夜里刚刚收到消息,驻守辽东的朝廷大军突然南下,直奔松亭关扑来,咱们此次行军的目的就是北上松亭关,去阻止这次南军进犯。诸位将军有什么高见?没什么意见就立即出发。” 一时手下众将议论纷纷。 “这消息来的也太突然了吧” “昨天还说要守在北平城,抵御盛庸的大军呢?怎么今天一大早就往北去了呢?大冷天的” “是啊,这大雪豪天的,是谁出来这馊主意呢?” 偏将徐理冷哼一声说道:“还能有谁?肯定是那位假道士呗!” 牙将陈旭道:“可不是吗?昨天咱们散会之后,我看蓝月拐了个弯儿又偷偷去找咱们燕王去了,一定是他出的馊主意,反正他只要动动嘴皮子,不用他动手” 别的将领只是面露为难之色,唯独徐理c陈旭二人当众议论,声音还特别大。 两人说的正欢,不想燕王朱棣站到了面前。 “大军出征之前,你二人当众诽谤长官,动摇军心,该当何罪?” “我们”二人见燕王朱棣脸色不好,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朱棣冷笑道:“我本想杀了你们俩人来祭旗,怎奈大军未行,屠杀自己人好像很不吉利,来人,给我将这二人打入大牢,待大军得胜回来后,再行处置。” 徐理c陈旭耷拉个脑袋被人五花大绑捆了下去,这一来再也没有人敢嘀嘀咕咕,大军缓缓而行,顺利进发。 这一场大雪下的极大,燕军因此行军缓慢,到了第三天才来到了通州。 与此同时。相隔三百里的沧州。 明军都督徐凯正带领手下来到沧州城城墙边,视察军兵修筑城墙。 此城墙自从被燕军毁坏后,至今从未修复,沈追星令徐凯进驻沧州时,曾经明令道:“沧州定州德州,如同一把尖刀插向北平,沧州为刀尖,因此沧州的防御也极为重要,你到达后,要命令军兵,日夜抢修城墙,以防止朱棣的突然袭击,不可有所懈怠。” 但是,冬季大雪的来临,让军兵们怨声载道,因此行动缓慢。 就在这时,派往北平的斥候来报:“朱棣带领大批燕军北上,往松亭关方向去了。” 徐凯及众人一听大喜,手下将领陶铭笑道:“这下可松口气了,燕军要来,最早也要到明年开春。” 徐凯也点点头,他虽然知道朱棣善用奇兵突袭,但如果对方由北向南而来,必然会经过南军设在青县和长卢第一道防线,自己仍有充足的应对准备,遂不再严格督促士兵筑墙。 通州。 或许由于雪下的太大,朱棣下令停止前进。 当天夜晚,张玉c朱能c谭渊三人联袂来到朱棣大帐,却发现蓝月早已在此,正和朱棣观看行军地图。 三人惊奇的发现,朱棣和蓝月观看的并不是松亭关以北的地形图,而是青县c沧州c直沽一带的地图。 张玉c谭渊推了推朱能,后者鼓起勇气说道:“现在大敌当前,盛庸的兵马进驻德州,吴杰住定州,徐凯进兵沧州,此正行正如一把尖刀插向咱们的大本营北平。燕王殿下,在这样一个时刻,咱们却提军远征辽东苦寒之地,我们三个都担心士卒离心,恐怕会出师不利呀!” 燕王微微一笑,摒退左右众人,亲自招呼三人道:“先做下再说,喝口酒,暖暖身子,这几天风大雪大,你们都辛苦了。” 说完亲自给三位倒上了暖酒。 “你们三位,是我手下排名前三的最能打的三位大将,你们的意见我怎么可能不听呢?” 朱棣的一席话如同喝入口中的暖酒一样,让三位大将心生暖意。 “再说了,三位大将的心意也正暗合天意。”朱棣神神秘秘的说道。 “殿下,天意什么的,我们可不懂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夜间,”朱棣压低嗓子说道,仿佛回到了昨夜那个神秘的时刻,“我刚躺上床,还没闭眼,就见外面一闪一闪,照的帐篷里面都发亮,于是乎,我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就跑出了帐外,” “只见天空中有两颗星星在闪烁”朱棣如同神灵附体,指手画脚的比划道,“说也奇怪,那两颗星星一见我来,竟然化作两道白光,从东北往西南方向飞去。” “我急忙找来逸 仙,这你们都知道,一些是精通道法的。” “我让一先替我算了一卦,知道不?卦象上显示,南行大吉!” 看着朱棣口嘴喷沫的样子,朱能不为所动,谭渊将信将疑,只有张玉一拍大腿:“对呀,这可不是天意,咋滴?”说着竟嘿嘿地笑出声来。 “这么说明天咱们就得全军难行咯?”朱能疑问道,“可是据我所知,南军可是在清线和长炉一带都设了防线的,对方早有准备,我不能出其不意,我军胜算不大。”说着走向前去,手指的指地图上的青县和长卢一带。 “怕什么?盛庸厉害我承认,难道他能够亲自守在第一防线吗?打过去就是了。”谭渊满不在乎的说道。 “明天咱们先上东行,看看有没有机会突破对方防线。”蓝月解释道,“这事情要保密啊,暂时不要对别人说。” “可是,再往东走便是三岔河一带,再往东走,便是大海,这”朱能还要追问,却被蓝月用眼神制止。 无论如何,三位大将还是满意的离去,毕竟不用在冰天雪地里往北行进。 第二天一大早,燕军由北折向东行,一路急行军到达三岔河口,但见一片水茫茫,张玉朱能等人找到朱棣:“殿下前面已经无路可走。” 朱棣神秘一笑:“先到直沽再说。” 大军沿河前行,到达直沽时,忽然一行人马飞奔而来,众人一看,大吃一惊。 原来领头二将不是旁人,却是出发时关进大牢受罚的徐理和陈旭。 这二人来到朱棣面前翻身下马:“燕王殿下,按照殿下和军师的指示,我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燕王赞道:“好,前面领路。” 徐理陈旭领着大队人马一直前进,来到一个河汊拐弯处,但见水面上,芦苇丛生。 陈旭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笛,轻轻吹响,霎时间只见芦苇晃动,一艘艘平底小船,从芦苇丛中划出,再从这岸一直排到对岸,连成一片后,用绳索固定起来,再铺上木板,霎时间,一条简易的浮桥修筑而成,众将士看得目瞪口呆。 朱棣哈哈大笑:“这全是逸仙的主意,不要怪我骗你们,要怪就怪他。” 蓝月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朱棣大声说道:“诸位将士,盛庸的二十万人马进驻德州定州沧州,如一把尖刀插了进来,德州定州城池坚固,易守难攻。但是沧州这把刀尖,确实不够锋利,城墙破损严重,如果我们现在昼夜不停的行军,一夜之间,便可抵达对方城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彻底掰断敌人这个刀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乃我军的最大特点。现在,你们准备好了吗?” 三军齐呼道:“准备好了!” “出发!” 朱棣一声令下,燕军有条不紊地渡过浮桥,连夜急行军往沧州方向奔去。 第二天一早。沧州城下。 都督徐凯c陶铭正带领手下兵士脱了衣甲,在修筑城墙,突然间,马蹄之声大作,大批的燕军人马突然就出现在面前。 南军毫无防备,面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敌人,吓得浑身哆嗦,都来不及穿上衣甲,放下工具,拿上刀剑,便各自为战起来。 一个有备而来,如狼似虎,一个毫无防备,勉强抵抗,其结果可想而知,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张玉就带领燕军就杀进城去,被斩首者达到一万多人。 徐凯见守城无望,便带领残兵败将往定州方向逃跑,希望能够得到定州吴杰和平安的接应。 哪知道刚出城不久,便被一员大将挡住去路,正是燕将谭渊。 徐凯只得上前拼命,战不几个回合,便被谭渊一枪扫落在地,生擒活捉。 手下士兵见主帅被擒,纷纷器械投降,人数达到三万。 这一战张玉奇袭在先,谭渊埋伏在后,皆出于蓝月的计划和谋略,再由朱棣发号施令。 当谭渊带着三万战俘来向朱棣请功时,朱棣冷冷一笑:“谭渊,此地离定州不远,平安你也是见识过的,你说他多久能够赶过来呀?” 谭渊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么近的距离,最快一个时辰,最慢两个时辰一定能够赶到。” 又加了一句:“除非他不来。” “那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抓到的那些人呢?” 朱棣说话时,眼中透出森冷的光芒,谭渊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这按照以往的惯例,应该押送回去变成自己的部队” “是啊,在北平附近咱们都是这么做的。但是咱们现在远离北平,离盛庸和平安都很接近万一这几万人,不但没有变成自己人,搞不好再来一个里外呼应,你觉得咱们能够经受得住吗?” “燕王殿下,您的意思是?” 朱棣的眼神中已经透出杀气,他 一字一句的顿道:“咱们是如何处理敌人的粮草的?能拉回去最好,如果不能拉回去,就地烧毁!你明白吗?” “明白!”谭渊点头说道,眼中露出野兽般残忍的光芒。 三万南军被谭渊就地活埋坑杀霎时间,沧州城外变成修罗地狱!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 东昌之战(上) 朱棣对谭渊坑杀战俘的行为表示十分赞赏,他洋洋得意的对手众将领说道:“有人说,杀降不祥,我认为这个说法大错特错,那是因为你杀的不够多!你没有将你的敌人赶尽杀绝,这才留下人对你指手画脚” “这个世界上的武器有许多种,恐怖是最好的武器,要比利诱强上很多,咱们就是要告诉敌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让他们躲在城墙后面瑟瑟发抖吧,下一个目标,就是盛庸驻守的德州,我看到他还能不能发挥出在济南的神勇。” 话虽这么说,朱棣心中对沈追星还是心有忌惮,行军途中,他对蓝月说道:“你对沈追星的了解胜过任何人,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把他拉过来?” 蓝月苦笑道:“你是不了解沈追星这个人,他本是个无欲无求的闲散之人,朝廷的是是非非,江湖的恩恩怨怨,他都不放在眼里,所以说,按照他的本性,是不会去管建文帝的死活,谁当皇帝跟他没关系,但是” “他这个人最重感情,咱们那样的去对付墨门的巨子徐默然,便成了他的敌人,再加上,他跟朱允真私下的关系冲这两点,他铁定会成为咱们的敌人,最起码不会原谅我。” 蓝月又把话拉回来:“不过燕王殿下你可以亲自试试,如果让我去,还会适得其反。” 朱棣点点头:“这个沈追星确实是个人才,如果能够拉过来,当然是好,试一试总是应该的,不过” “三国时期,有传闻卧龙凤雏,得其一者可得天下,刘备是二者兼得,所以就只能三分天下了,他沈追星能拉过来最好,不能拉过来,我有你逸仙助我,同样大事可成,对于这一点我有绝对的信心!”朱棣说完哈哈大笑。 蓝月知道这是朱棣诚心拉拢他说的话,只是淡淡一笑。 建文二年十一月初四。德州。 如流水一般的燕兵阵列在德州城前。 沈追星一身软甲,背负古剑,挺立于德州城楼之上,四周刀枪林立,身旁站立的是一位身材高大健硕的武士,手持铁锤宛若天神一般,正是墨门武士,建文帝亲封的都指挥使张皂旗。 张皂旗看了一眼,城下列队整齐的燕兵,问道:“这朱棣何时改了性子?也不围城了,甚至连攻城的云梯都没有发现。” 沈追星冷笑一声:“他这是有自知之明,两场攻城之战,一场是真定,一场是济南,有我在他都没有讨到好处。这一次攻打沧州就是一个例子,打下沧州却不占领,要跟我们打游击呀。” “这帮家伙根本没有人性,竟然活活坑杀了三万军兵。”张皂旗咬牙切齿的说道。 沈追星叹了一口气:“朱棣常年在蒙古作战,来去如风,长于骑兵,攻城略地,非其所长,所以我并不担心,咱们现在只要坚守城池,切断粮道,他就得乖乖的退回去,只不过” “只不过现在有蓝月助他,胜负之事就不好说了!”想起蓝月在战场上的奇谋妙计,挥洒自如,沈追星不禁感慨道。 “蓝月此人确实厉害,武功和计谋都是上上之选,有他在这场战争就充满了变数,下次两军交战时,我会直冲对方中军,想法子先杀了蓝月!” “万万不可!”沈追星听张皂旗如此之说,立及阻止道,“蓝月武功已经上窥天道,但我看他在这一场战争中,亲手搏杀的时候极少,他不来找你,你都要求神拜佛了,千万不要去招惹他。” “哼,再怎么厉害也不是三头六臂,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张皂旗生性耿直,在别人面前沉默不语,但对于沈追星却有什么说什么,毫不隐瞒自己心中的想法。 “皂旗大哥,你听我说,蓝月的金丹大法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极限”沈追星正想继续解释一下,忽然城下燕军队形翻动,不由得暂时放下话题往下观看。 前排燕军让开一条通道,中间走出一队人马,燕王朱棣众星捧月般的走到了前排,左侧是大将张玉,右侧大将朱能,其他将领如潭渊等分列两侧。 沈追星再一细看,不远处的人群中,蓝月隐身其间。 只见燕王朱棣仰起头,往城头上喊道:“盛兄弟你我又见面了,有道是不打不相识,盛兄弟的才情武功,小王仰慕已久,有道是乱世出英雄,盛兄弟如果能够弃暗投明,本王将倒履相迎,手下官职任你挑选,将来成大事后,你便是开国元勋一等功臣,不知盛兄弟意下如何?” 城头上的沈追星冷笑一声:“乱世出英雄?何为乱世?如果不是你犯上作乱,将是天下太平,又哪里来的乱世呢?”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燕王既然是一番好意,我倒是有个提议” “盛兄弟尽管 讲来,本王尽力而为。” 沈追星用手一指人群中的蓝月:“本人出生草莽江湖,早年习惯单打独斗,能不能将王爷身后的叶先生请出来,我和他做生死决斗。如果我死了,你岂不是省了许多事情?如果叶先生死了,对你来说,不过是少了一个帮手而已,你看如何?” 沈追星这一招高明至极,但也极其冒险。 如果自己战死,南军将群龙无首,但是如果能够杀了蓝月,不但清理了墨门门户,更相当于斩断了朱棣的一条手臂,且是右臂。 蓝月的存在太过可怕,不但武功惊人,战场上有超人的直觉,沈追星最担心的是如果一旦蓝月食言,使用墨门秘图,由地下暗城攻入京师,这之前的所有努力,济南德州这样的城市再坚固,也抵挡不住朱棣。 朱棣闻言哈哈大笑:“生兄弟果然是英雄盖世,盖世英雄啊!这让我想起秦末时项羽对刘邦曾经说过同样的话,刘邦的回答非常经典,吾宁斗智不斗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最终决定权还在叶先生自己手中,本王绝对尊重叶先生本人的意见!” 沈追星心中暗暗点头,朱棣果然狡猾至极,他希望自己出战和蓝月斗个你死我活,但他如果直接命令蓝月出战,不担心蓝月心中不满,就将话题一转,选择权还是交给了蓝月自己。 蓝月纵马走前两步:“我还是那句话,你我兄弟终会一战,不是今日,时候未到。”也不见他提气发声,声音便远远的传了过来,如同在耳边说话一样,可见其内力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 沈追星一声冷哼,低声对左右说道:“放箭!” “噌噌噌”弓弦声响处,城上的弓箭如雨水般泼了下来,燕军纷纷提起盾牌抵挡。 箭雨过后,沈追星一看,所有的箭矢分成了两半射出,唯独中间空下一大块,没有一箭射向燕王朱棣的方向。 沈追星心中大怒,他明白,这又是朱允炆那句话发挥了作用——毋使朕背负弑叔罪名! 没人敢朝朱棣射箭,没人敢杀朱棣,这仗还怎么打?! 沈追星左手一晃,“噌”,裂石弓张开,右手从手下箭壶中抽出一只狼牙箭,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朝朱棣面门射去。 小小的一只箭,竟然发出了破空之声,令人胆战心寒,朱棣身旁的护卫更本反应不过来,一旁的朱能见识不妙,抢过一面盾牌,一拍战马,身子腾空,迎了上去。 “噗”! 盾牌破碎,狼牙箭穿透朱能右胸而过,速度丝毫不减,直刺朱棣面门。 朱棣惊慌失措,根本反应不过来。 眼看着这一箭,便要射中朱棣的眉心,忽然金光一闪 “當”的一声,狼牙箭化为粉碎。 蓝月手持太阿剑,噔噔噔倒退了三步,才站稳身躯。 再看城楼上的沈追星,脸色先是一红,再又转为惨白,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缓过神来,恢复正常。 原来这一箭乃是沈追星全力施为,不但暗含大无相功的真气,更是附上沈追星的精神力量。 这相当于沈追星隔空和朱能蓝月同时过了一招。 这样看来,沈追星尚且略略占了下风。 楼上的朱棣一看沈追星没有能力再射出第二箭,哈哈大笑:“盛兄弟,有朱允炆的敕令在,没人敢杀我。有逸仙在,你奈我何?!哈哈哈” 说完朱棣马鞭一挥,大军缓缓撤离南行而去。 沈追星身子晃了一晃。 张皂旗连忙将他扶住,沈追星轻轻挣脱:“我没事了,蓝月的金丹大法非同小可,已经进入心灵和意念的层次,皂旗你记住,千万不要和他动手,我看你不去惹他,他自然不会来找你。” 张皂旗点点头:“大帅,燕军撤了,我们追不追?” “当然要追,不过你看,”沈追星从城头上一指远处的燕军:“你看对方旗帜不乱,部队不散,正是有条不紊的撤退而非溃逃,所以追击当然要追击,不可穷追猛打,因为我不想过早的在这里和对方决战,你明白了吗?” 张皂旗点点头。 沈追星将手一挥,留下一支队伍守城,自己带领张皂旗以及两万人马,尾随燕军后面追去。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东昌之战(中) 朱棣一面令燕军开拔南行,一面找来随队大夫给朱能救治。 蓝月抢上前去,查看朱能伤势。 这一件幸好透胸而过,且射的是右胸,如果射的是左胸,神仙也救不了他。 这是一支狼牙箭,带倒钩的那一种,如果扎在身体里,要拔出来,会带下一大块肉来,好不好就会当时死去。 蓝月运气金丹大法,分别贴于朱能的前后胸,好像抱住他一般。 强力的金丹真气在朱能体内盘旋,蓝月的金丹真气结合在昆仑山的电击火疗,产生了怪异的变化,具有极强的修复能力。 此刻输在朱能的体内,虽然没有蓝月自身使用时效果那么明显,但由于直接作用于伤口之上,效果依然快得惊人。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内部的经脉已经接上,伤口已经愈合,只是从外看还有一些皮肉伤罢了。 只是朱能已经睁开了眼睛,就要挣扎着起来,却被蓝月制止:“你被沈追星的弓箭射穿了前胸,经脉也被他的真气所伤,怎么也要躺了几天了。” 这时军中大夫过来,给朱能上药治疗,看着他的伤口吃惊不小:“这明显是一个很重的伤,换旁人早已死去,朱将军身体强壮,没想到恢复的居然这么快,现在就只剩一点皮外伤了,简直难以置信。” 说着摇了摇头,给朱能敷上了金创药。 再说沈追星带来两万人马出城追杀燕军,朱棣命燕军边打边撤,由于早有防备,乃是有计划的撤退,沈追星并没有占得太大便宜。 追出去三十多里后,沈追星下令停止追击。 离城已经太远,如果朱棣下令全军反扑,或者在前面预先设下埋伏,到时候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沈追星这一路追杀,斩杀燕军千人,自己只有百十来人受伤,并无一个死亡,算是一场小胜,便见好就收,令张皂旗带领军马收兵回城。 回到帅府之后,沈追星眉头紧锁。 张皂旗见状便问道:“今日小胜,大帅却为何眉头紧锁?” “皂旗,你说燕军有计划的往南撤去,这是去向哪里呢?” “那还用说呀,一定是攻打济南。” 沈追星摇摇头:“绝对不可能,上一次那么多人打不下济南,这一次更拿不下,再说就他那几万人马,也不够围城的!有铁铉在,朱棣去了也是白去,他不会那么傻的。” “那他能去哪?去远了粮草也不够啊!” “粮草?”沈追星心中一动,“我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了,好一个来去如风c以战养战的大胆计划。这样的计策定是出于蓝月的计谋。” 大名,卫运河,京杭运河的一部分。 一条条运粮船排成长串,由南而北进发。 这是由江浙地区运来的军粮,专门供应山东的济南德州,还有河北的沧州定州,乃是朝廷北伐大军的粮道。 负责押运的便是已经升为水师提督的陈昂。 当朝廷专门任命他负责此次押运时,陈昂颇有一些不屑,这完全是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嘛。 粮道走的是京杭运河线,虽然在战争期间,按照常理来说,朱棣的军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孤军深入,乃兵家大忌,再加上粮草供应是最大的问题。 所以陈昂根本不把这次押运当做一回事,心想也打不起来,用水师干什么?为此陈昂只在头尾安排了两艘战舰。 打头的是一艘平底水师战舰,共有上下两层。由于需要在内运河运行,所以规模不能太大,但也装备了弩箭机和投石机。 此刻,为了抵御运河上的湿冷,陈昂正烫了一壶热酒,慢慢饮用。 这时突然有人来报:“大人,前面有破船阻挡着去路,已经无法航行。” “带我去看看。” 陈昂走上甲板,往前看去,却见一首破船挡住去路,船上装满了货物,但具体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见船上有人。 陈昂立即下令:“小船过去查看,看看上面有没有人,如果有人让他们立即离开,如果没有人,着人上岸,用勾锁将船拉到一边。” 那小校领了个人,上了小船。 不大一会儿来到大船之上。 几个人上去查看一圈,走到甲板上,对战舰上的陈昂喊道:“大人这船上没有人。” “船上装的是什么货物?” “等等好像是一些柴火干草树枝什么的有什么怪味?” “是什么味道?” “好 像是火油c硫磺的味道” “快退回来”陈昂一听大声喊道。 飕飕飕几只火箭从岸边的树丛中射出,画出红色的弧线,落在那只船上。 轰!一声巨响,船体爆炸并且燃烧起来,几个站在船头上的军校全部着了火,发出凄惨的叫声,满地打滚后落入水中。 “不好,有埋伏!”陈昂立即下达船队后撤的命令,同时命令所有粮船上士兵,拿起弓箭兵器进入战斗状态。 此时四下里伏兵四出,喊杀声震天,弓箭如飞蟥般从两侧打来。 偏偏船队后撤几下便不能动弹,有人来报,后面的船被人用铁索拦河给拦住了。 陈昂想不到在这个地方居然能受到敌人的攻击,并且这些人的旗帜和服装看上去都是朝廷的官兵,但事已至此,不管对方是谁,肯定是不怀好意,最大可能是,穿的朝廷官兵服饰,化了妆的燕军,不过现在剩下的只有拼命一搏了。 他一面指挥用弩箭机和投石机向两侧埋伏的敌人攻击,一面指挥士兵们迅速划桨,试图撞开前面的火船,带领后面的船只逃离。 弩箭机果然不同反响,随着弩箭的不断射出,一排一排的燕军士兵倒下。 轰! 战舰撞击之下,前面的火船开始移动。 由于战舰的前面包了铁,又涂了特制的防火涂料,虽然挨着火船,却不曾着火。 轰! 战舰的再一次撞击之下,障碍火船终于被移到了一边,陈昂立即下令:“火速前进!” 眼看着船队就要脱离包围,突然间听闻铛的一声,陈昂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铁锚不知何时飞来,正勾在战舰的船帮之上,这铁锚长长的铁索向岸上延伸,铁索的尽头落在一个年轻男子手中。 只见此人身穿文士服饰,背负长剑,相貌英俊却冷漠,此时,他正用双手抓着胳膊粗细的铁索,双脚站你成马步,使劲往后一拉。 巨大的战舰竟然吃不住劲,往后面倒去。 轰的一声巨响,战舰竟然撞到了后面的船只,陈昂更是胆战心寒,这个年轻文士的外家功夫已然是登峰造极。 陈昂心想只有杀了此人,才能脱离对方铁锚的控制,忙亲自走到弩箭机旁,安上弩箭,朝岸上之人射去。 “嘭”,一只八尺长的巨型弩箭,破空而出,朝岸上年轻文士射去,同时发出嘶嘶的声音。 那年轻文士是看见弩箭射来,毫不躲闪,眼看着弩箭便要刺穿他的胸膛,只见金光一闪,扬起右手画出一个弧线,弩箭不但改变的方向,更是闪电般的朝陈昂刺来。 “當”!古剑穿透成狼的胸膛,带出一蓬鲜血,重重的定在了战舰的甲板之上。 船上兵士见主将战死,便无心恋战,纷纷跳水逃亡。 岸上伪装成明朝士兵的燕军,如洪水般冲了下来,将仍在船上的明朝士兵砍杀殆尽。 年轻人士的身后闪出燕王朱棣来。 朱棣拍着蓝月的肩膀道:“逸仙,好功夫!好计谋!如此以战养战,不但可以威胁京师,还可以切断对方的粮草供给,为我所用,解约了咱们的粮草供应问题,又逼得盛庸和铁铉,不得不离开济南和德州,追在咱们屁股之后,被咱们耍的团团转,他的北伐大计就是泡汤!” 看着整船整船的粮食,朱棣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接下来怎么弄?”朱棣再一次的向蓝月讨教计策,蓝月淡淡的说道:“咱们既然来了,就不能只抢这一点粮草,德州济南当然坚固,其他附近的这些城池,济宁c东阿c馆陶咱们都应该拜访拜访吧” “不错,这正是一举两得的计划,如此一来,我就要逼盛庸放下他的坚壁高墙,走下城楼来,在平原上和我决战。” 想到这里朱棣得意的笑了:“想我从十八岁领兵打仗算起,到如今这几十年,无论是在草原还是平原,这种平地作战,我就从来没有败过!盛庸铁铉再厉害,无非就靠着坚固高大的城墙而已,没有了城墙的保护,他们不堪一击!” 此时朱能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也在一旁附和道:“这正是以彼之长攻彼之短的妙计!” 接下来济宁c东阿c馆陶果然受到了燕军的连续攻击,这些地方本来城池来矮小,兵马不多,战将不力,哪里是朱棣的对手,没几天便被燕军拿下。 朱棣改变打法,打下城池之后,并不占领,烧杀劫掠之后,将明朝的士兵全部处死。 他知道,在李景隆指挥的两场失败战役过后,朝廷已经损失了百万大军,现在的兵力所剩无几,所以朱棣现在采取的战略非常恶毒,便是尽量杀死对方的有生力量,沧州城外活埋三万投降士兵,只是这种消耗有生力量打法的一个开始。 &g t;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东昌之战(下) 燕军在济南以南一带不断劫掠的消息,如雪片般传到沈追星手中,与此同时,朝中震惊,担心燕王军队威胁军师,便下令盛庸派兵围拦截堵。 在这种情势下,沈追星决定将计就计,改变原来的打法,联络远在定州的平安,准备和朱棣来一场大会战。 他本人留下半数兵马守德州,率领另外一半人马来到济南,去见铁铉。 济南城府衙,沈追星和铁铉再次相见。 兄弟二人相见都非常高兴,简单的叙旧之后便直奔主题。 铁铉首先发话:“朱棣这一次手法高明至极,和他以前的打法不太一样,看上去冒险,其实非常狠毒,咱们之前的所有的北伐部署计划,被他全部打乱,现在对方主动,咱们被牵着鼻子走了。定是有高人指点了!” 沈追星微微一笑:“这种计划也只有蓝月能想得出,不过也确实有效。” “有什么破解之法吗?” “将计就计!”沈追星果断的说出了四个字。 铁铉认真的看了看沈追星的眼神,断定道:“我看你已经是成竹在胸了吧?!” “知我者,铁中英也!” “快说说你的计划。” 沈追星故作谦虚的说道:“秀才,你如果有什么好计划也先提出来,免得我到时候献丑。” “我还不了解你,你若不是有了计划,也不会亲自跑到济南来,你那句话应该已经告诉平安了,现在倒端起架子来了,是不是要我给你这位大元帅拍拍马屁,你才肯说?” “你看你,难得见一面,和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行,我就继续说说我的计划。” “其实我的计划非常简单,就是刚才说的,将计就计,顺着对方的计划制定的计划。” “哦,对方有什么计划?你这么有把握吗?” 沈追星微微一笑:“别人不了解蓝月,我还不了解他吗?或许,我是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最了解他的人。” “假如是朱棣制定的作战计划,一定是稳打稳扎,由北向南,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夺取,步步向京师逼近。但是蓝月不同,” “他擅长的打法是长途奔袭,以战养战。同时以彼之长,克敌之短。” “咱们的长处,在于守城,所以只要能守住德州济南这样的城池,朱棣的作战计划就很难实施,因此蓝月做了大胆的改进,深入地,以战养战,同时逼迫我们走下高墙,在平地上和对方决一死战。” “如果我们败了,朝廷又无多少可用之兵,,燕军就可以直接攻打京师。” 铁铉听了沈追星这一番分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计划确实恶毒,看上去非常大胆,仔细想想,真的有可行性,平原上作战,咱们能够打得过燕军吗?现在人数上也不占优势,如果真的失败了,敌军将直逼京师,后果不堪设想啊!” “啪”!沈追星拍了一下案几,站起来说道:“所以啊,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话语中透着斩钉截铁的自信。 “兄弟啊,可不是武林决斗,以你的武功,当然可以在江湖上称雄,但这可是千军万马的战场啊你你真的有必胜的把握吗?” 沈追星笑了:“你看连你也信不过我,觉得在平原上会战,你一定会输给朱棣,那么朱棣更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一来,他便犯了轻敌的大忌!” “他的那些战场上的打法,我基本上已经了解,只要咱们做好充足准备,此战必胜!” 沈追星强大的信心也感染了铁铉,“好,需要做什么准备,你尽管吩咐。” 沈追星点头道:“这也是我必须亲自来济南一趟的原因,我想要” 与此同时。馆陶。燕军中军大帐。 朱棣和蓝月正在密议。 “逸仙,你的计划果然管用,盛庸坐不住了,离开德州,带着兵马追了过来。” “他不来也不行啊,咱们在这儿折腾,离京师又不远,朱允炆也不答应啊。” “我真想好好的在平原上教训教训盛庸和铁铉,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逸仙,你有没有想好和他们会战的地点呢?” “东昌。” “东昌?” “对,就是东昌,这里地势开阔平坦,最适合大规模作战,没有沟沟汊汊,对咱们的骑兵有利。” 朱棣点点头:“这也是我事先相中的地方,但不知道知道盛庸铁铉会不会把兵带到这里和咱们会战。” “殿下放心,此事由不得他们,决定权在咱们手上 ,他如果不愿来此决战,咱们就继续来去如风,搅他个天翻地覆!有仗打他们才巴不得呢!” “好!就在东昌决战!这一战只要战胜了盛庸,咱们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进兵京师,现在手里的粮草足够支撑三个月。”朱棣最后拍板道。 建文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山东,东昌。 两队人马隔阵相望,双方各有近十万大军。 这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还有五天便是大年三十,六天后便是新春,正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刻,不过,过了今天明天之后,在场的有一半人要永久的留在这里,再也不能和家人一起吃除夕的年夜饭了,他们的血肉将化作此地的春泥,资养明年的鲜花。 南军的十万人马总共到了八万,那是因为从定州驰援赶来的平安还在路上。 不过已经等不及了,大战一触即发。 这是一场双方都期待已久的会战。 德州济南那样的高大城墙,让朱棣头疼,燕军的来去如风c以战养战也让沈追星郁闷。 双方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东昌,这个最适合几十万人互相砍杀的好地方。 战前头一天,也就是昨天,沈追星和铁铉做了充分的战前动员。 沈追星杀牛宰羊,款待将士,同时充满激情的对所有人说道:“此地乃是东昌,再往后退便是应天府的地界。在座的各位有一半来自于应天府,咱们的家人,咱们的老婆孩子都在那里,试想一下,如果让这些如狼似虎的燕军打进应天府,他们会对咱们的家人做些什么?” “上个月初,朱棣带着人袭击了沧州,当场斩首一万,后来又有三万名军兵投降,可是朱棣是如何对待这三万名降兵的呢?他让这些降兵自己挖了一个巨大的坑,然后将这些人赶入坑里,再填上土,将他们活活埋葬!在东阿c济宁c馆陶,暴行再次上演” “后面是咱们的家人,前面是残暴的豺狼,退一步即无死所!咱们应该怎么办?” “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 战斗即将打响,朱棣在现场做的总动员。 “各位将士,你们跟着我东征西讨,纵横与草原沙漠之间,至今未尝一败。”说到这儿,朱棣用马鞭一指南方的阵营,“今天我将亲自带着你们,冲上前去,再一次打败我们面前的敌人,然后马不停蹄的打下京师,到那时,我和诸位一起在京城之中赏花灯,吃元宵,共度佳节,建功立业,只在今朝!” “咚咚咚”战鼓声响起,燕军的一队人马首先发起了冲锋,领头的正是首席大将张玉。 对面阵营中,沈追星神态轻松,对身边的铁铉说道:“我早已摸透了朱棣的固定打法,先以骑兵冲击侧翼,当你顶不住时,在集中力量攻击中军。” “哦,果有此事?” 沈追星点点头:“这是我询问了许多战场上幸存下来的老兵才得出的一个结论,每一次打仗,朱棣都是雷打不动的这套打法,但是每每奏效,正是暗合了奇正相合的道理。” “那你猜一猜,这一次他首先冲击的是左翼还是右翼?”铁铉好奇的问道。 “左翼!”沈追星笑道:“我和你赌一两银子” “你这么有把握?一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呀!” 沈追星哈哈一笑:“看来秀静嫂子把你管的很严的” 二人谈笑间,张玉带领的骑兵已经来到了南军的阵前,领头的张玉拨马头,带领人马果然冲向了南军的左翼。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还有二三十丈距离的时候,左翼领军的都指挥使张皂旗一声令下,站在第一排的军士忽然后退一步,露出第二排的军士。 令人吃惊的是,这些第二排的军士,手里拿的不是常见的刀枪剑戟和盾牌,而是有一人左右高的宽大盾牌。 这些盾牌除了宽大厚重外,显然不适合移动,但用于防守则稳如泰山,尤其是盾牌的下方设计了一个长长的木刺,士兵将盾牌的木刺扎入土中,再从后面用特制的手柄顶住,连成排的巨型盾牌,便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城墙。 这座城墙坚不可摧,除了能够挡住对方的兵器箭矢外,你可以挡住对方骑兵战马的冲击,再加上由盾牌缝隙中,生出的长三丈的巨型长矛,战马冲上去就如同送死一样,会被钉在这些长矛之上。 在张裕的战斗生涯之中,冲击对方的盾牌阵营,那是常有的事情。 对方虽然用手中的盾牌护住了自己,但面对战马的铁蹄,还是无能为力,几下冲击之后便会被撕开一个口子,之后,骑兵会发挥出巨大的优势,将对方的步兵斩于马下。 但今天的情况不同。 快到近前时,南军才亮出了巨型盾牌,张玉心中一惊,心想这怎么冲?但为时已晚,硬着头皮冲了过去,希望 能够创造奇迹。 正文 第四百八十九章 祭祖告庙 燕军骑兵在张玉的带领之下,像疯了一样的冲向南军的左翼。 在巨型盾牌的保护下,南军将士生出巨型长矛,远距离攻击张玉带领的骑兵。 原先处于绝对优势的骑兵,此刻在重型盾牌的保护以及巨型长矛的攻击下死伤无数,完全处于劣势。 饶是如此,张玉仍然顽强地带领士兵冲锋在前,是又一次的试图撼动南军的左翼阵地,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完成事先做制定好的作战计划,整个战事就会出现不可控的局面。 按照朱棣事先制定好的作战计划,中军发起了冲击。 冲击的方向正是南军的中军,朱棣身先士卒,一马当先便冲了过去。 有建文帝朱允文的敕令在,朱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那道“毋使朕背负弑叔罪名”的敕令,简直超过了世界上最强大最坚固的盔甲。 朱棣洋洋得意,他从小到大一直在打仗,但是从来没有这么爽过,因为他可以杀敌人,敌人却不可以杀他。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令人舒爽的事情嘛? 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个人敢杀他的,那就是沈追星。所以这一次,朱棣让蓝月和他的太阿剑紧紧的跟在了身后。 张玉攻击的左翼坚如磐石,朱棣攻击的中军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景象。 盛庸的中军如同纸糊的一样,竟然一触即溃。 甚至于朱棣的及其手下的刀枪尚未落下时,对方就主动的让道了两侧,给朱棣让开了一条直通的大道。 朱棣带着人马顺顺当当糊里糊涂的就闯了进去。 当他正沉浸在无敌的喜悦感受中时,南军忽然截断了他的后路。 如果是一扇大门,那刚才便是开门迎客。 现在宾客已至,南军迅速关上了大门,并且将朱棣及其手下关在了大门内。 是时候要好好招待宾客了。 “框框框框框”无数的巨型盾牌,将他们围了起来,无数的弩箭火铳甚至是一些奇怪的喷火桶。 虽然没有人敢杀朱棣,但是朱棣的手下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无数的弩箭火铳喷火桶齐发,燕军顿时死伤无数。 更令人奇怪的是,有些燕军明明只是受了轻微的箭伤,正常情况应该还是可以坚持战斗的,但今天不知怎的,一会儿的功夫,便七窍流血,摔倒在马下。 原来,由于痛恨燕军活埋朝廷战俘,南军将士将所有的弓箭弩箭都抹上了剧毒之药。 当然这些毒药并非来自朝廷的兵部,而是来自济南城中一个叫于沐圣的古怪老人,此外那些巨型盾牌喷火的管子也是出于他的设计,是沈追星专门去济南请的他。 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人数越来越少,朱棣顿时心急如焚。 蓝月虽然也在不停的厮杀,但战场上就是这样,不管你使用什么锋利兵器,不管你武功盖世,只要你落入重重包围之中,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或许朱棣不会死,但如果被生擒活捉 就在这时,南军一阵骚动。 原来刚才没有冲进来的一部分朱棣的中军,见朱棣陷入了阵中,忙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张玉和朱能。 二将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发了疯似的带领人马,从左右冲突进来。 最先冲进来的是大将朱能。 这一股生力军的杀到,拯救了朱棣。 朱棣蓝月在朱能的救援下,杀出了重围,落荒而逃。 朱棣前脚逃出包围不久,张玉就带人杀了进来。 他并不知道朱棣已经突出重围,因此仍然不停的往里冲去。 南军将士正因为跑了朱棣而后悔不已时,张玉送到了眼前。 南军将士怒火攻心,将所有的气都撒到了张玉身上,二话不说,一拥而上,将张玉砍成了肉泥。 燕王朱棣的首席大将,就这样惨死在东昌之战的阵中。 在巨盾的保护下,在毒箭火铳喷火器的攻击下,朱棣纵横天下的骑兵,也失去了往日的威风,第一次败在了步兵手下。 偏偏这时平安的军队又突然杀到,这只迟到的生力军的加入,更是给燕军重重一击。 如同历史在重演一般,只不过这一次逃跑的主角换成了朱棣。 燕军败势已成,朱棣仓皇北逃。 沈追星铁铉平安三人带兵穷追猛打,最后朱棣只带了几百人逃回了北平。 这一仗,“盛庸”带领南军歼敌将近十万,还杀死了朱棣的首席大将张玉,打破了朱棣 在平原作战不可战胜的神话。从此以后,朱棣领兵在南下时,都是绕道而行,再也不敢经过山东地界。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东昌大捷令盛庸的威名攀上了巅峰。 建文三年正月。 东昌大捷的消息传到了朝中,建文帝朱允炆喜出望外,立即下令犒赏三军,令沈追星班师回朝,接受嘉奖。 与此同时,朱允炆大赦天下,祭告太庙。去年十一月份罢免的齐泰的兵部尚书,以及黄子澄太常寺卿一职也得到了恢复。 这二人官复原职,再一次进入了权力的核心。 沈追星带领大军班师回朝,受到了京城上下百姓的热烈欢迎。 此刻的盛庸已然成了京师人尽皆失的英雄。 朱允炆下令就在乾清宫设宴款待荣归将士,并有百官相陪。 宴罢,沈追星刚要走出宫门,忽然有宫女来报:“宜伦公主相请。” 依然是熟悉的庆芳阁,沈追星再次走入时,却不由自主的心跳有些加快。 暖阁之中,朱允真一袭淡黄色的蜀锦襦裙,勾勒出无限美好的身材,天鹅般的脖颈,配上凹凸有致的丰胸和细腰,格外的迷人。 沈追星头一次见到朱允真这般光景,先是一震,欣赏的同时,心中却有排解不开的伤感。 从前那个明艳照人高贵清纯的女孩,现在已成为他人之妇,发饰身材上的变化都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 再也回不去了。 早有宫女上前,帮助沈追星脱下了外面的大氅。 “公主见招,不知有何懿旨?” 朱允真嫣然一笑:“果然是当官的人,跟我也说起官话来了!” 沈追星顿时有些尴尬,好像是自己刻意要拉开距离一般。 朱允真显然看出了这一点,主动解释道:“今日庆功宴时,我虽没有到场,但也从屏风后面看了你一眼,见你情绪不佳,也没怎么吃喝,毫无庆功的意思,因此特备薄酒,在此专门为你接风。” “这不好吧?万一那些御史或者有心之人说闲话,或者” “或者什么呢?你现在是朝廷的功臣,也是唯一一个能够阻止朱棣南下之人,又手握重兵,谁敢对你说三道四呢?你到我这里来,恐怕皇兄也不会介意吧?” 说着示意沈追星坐下来,同时亲自给沈追星买上了一杯酒。 “我是担心怕你家李别人误会”沈追星支支吾吾的说道。 朱允真本来一直和颜悦色,一听这话将眉头一挑:“不要在我面前再提那个人!那是我这一辈子犯的最大的错” 沈追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便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李景隆现在是赋闲在家呢?还是下了大牢?” 朱允真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两个地方其实都便宜他了,但是,皇兄似乎还是非常信任他,安排他和谷王朱橞去守金川门了,总觉得他是至亲之人,打了败仗,只是能力不够罢了!” 随即又眉头一皱道:“咱们难得见面,不提他了好不好?” 沈追星暗自叹息,这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家人还是向着一家人啊,既然如此,自己这个外人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顿时意兴阑珊。 “咱们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好?这还在正月里,正是新春有新气象的时候,你也应该开开心心的,这刚打了胜仗,正是一个好的开始嘛!” 沈追星心里一阵苦笑,自己带着一帮人在前面替皇帝打死打活,反过来人家却不当这一回事,某种情况还从背后扯后腿,任用李景隆就是一例,那道莫名其妙的敕令更是一例,但是即使这些话和朱允真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沈追星自饮了满满一大杯,好像将心中烦恼一口气同时憋了回去,站起身来对朱允真说道:“谢公主赐酒!我已不胜酒力,告辞了!” 说完,微微拱手,转身离去。 朱允真愣在当场。 走在京师繁华的大街上,但见春联春花红彤彤的一片,正是新年的气象,沈追星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他甚至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突然生起气来。 回到状元巷,苏奕纯见他回来,满是欢喜,刚想跟他说上两句,突然有人拍门,沈追星开门一看,却是刚刚官复原职的兵部尚书齐泰。 原来刚才在庆功宴时,齐泰就对他以目示意,应该是有话和他说的意思,只不过后来他被公主叫去,就把这茬给忘了,没想到齐泰竟然追到了状元巷。 二人来到里面书房,喜宁喜晴端茶递水,伺候完毕后转身离去。 二人先是交代了一下子军中的事务,接着又谈起墨门的时候来。 等所有的公事都交代完毕以后,齐泰突然诚惶诚恐地对沈追星说:“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对你交代,却始终说不 出口,今天想来想去还是鼓足勇气要来告诉你,否则我寝食难安。” “什么事情这么严肃啊?”沈追星微笑道。 齐泰突然双膝下跪:“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请求你原谅!” 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沈追星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起:“老齐,你这是做什么?有话你就直说!”  正文 第四百九十章 回不去了 齐泰站起身来,满脸羞愧。 “那一次,你和宜伦公主要私自逃离是我通风报信让徐辉祖去拦截的你们!” “什么?!”沈追星先是一愣,回头又笑道:“老祺不带这么开玩笑的,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不要硬往自己身上栽呀?” 其实上一次沈追星要带着公主私奔,后来被徐辉祖拦截这件事情,沈追星思前想后,他也认为是有人告了密,但他认定的那个人却不是齐泰,而是苏奕纯。 因为当时他只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苏奕纯。 虽然沈追星当时非常生气,但却没有责怪她,因为无论如何,沈追星总是念着苏奕纯过去对他的好处。 一个朋友曾经为你做了九十九件好事,只有一件令你不满意,难道过去的一切就应该全部抹杀吗? 沈追星非常珍惜和苏奕纯那段感情,因此这件事情他始终压在心底,从来没有流露过。 而今天齐泰突然说起这话。 “老齐,说实话,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你呀?你怎么知道那天我会” 齐泰先是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羞愧满面的说道:“我本来就是擅长于收集情报和信息,再说了,你和公主的事情早已在京师,闹得沸沸扬扬,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只是不敢公开谈论罢了。” 沈追星的大无相功乃是佛门最高层次武功,因此也算是半个佛门中人,除了在情感问题上有些偏执,其他方面相当看得开。 他很快就原谅了齐泰。 “事情早已过去,或许命该如此吧!” “不过我还是好奇,你为什么要管我的私事呢?” “因为由于你的身份,你的私事在我看来就是公事。” 齐泰的回答让沈追星不明所以。 齐泰继续解释道:“当时你本是墨门的代理巨子,你的离开将会是墨门的巨大损失,还有,当时削藩的事情正在要紧的时刻,一个弄不好,便会引发战争,而你天生具有大将之才,到那时便会派上用场。” 沈追星苦笑一声:“齐泰,你高看我了,朱棣和蓝月,其中任何一人,都是无敌的统帅,一个我都应付不来,现在他们两个又搞在一起,说实话,我能胜个一场半场,总是觉得侥幸至极,何况对方还有一个深谋远虑的谋士,那个道不道c僧不僧的道衍,这三个人组合在这一起,你说我还能乐观吗?” 齐泰安慰道:“你身边不也是人才济济吗?铁铉平安哪个不是将帅之才?” 沈追星摇摇头,“战争的最终胜负不是由某个将帅的能力决定的,而是要求上下一心,孙子兵法中说,上下同欲者胜!显然,人家是做到了这一点,你再看看咱们” 沈追星突然明白了自己今日为何始终闷闷不乐的原因,或许是他心底深处并不看好这场战争的未来吧,现在他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齐泰笑了:“无论如何,将对不起你的事情,亲口说出来,心里觉得好多了,要打要罚,你看着办吧!” 沈追星叹了一口气。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沈追星拍了拍齐泰的肩头,默然无语的走出了院落。 天空彤云密布,渐渐的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 镇江。归春园。 正月十五。昨天的雪如同春雨般连绵不断的下了一夜。 一大早,天还没放晴,只是雪花稀疏了好多。乌黛黛便有些等不及的拉着求不得来到了归春园。 “人家祭奠都带香烛鲜花酒水食物什么的,你倒好,带了几个花灯过来干什么?” “今天乃是元宵佳节,也不是清明节,我祭奠什么?” 乌黛黛看着手中的花灯说道:“我姐虽然平时好静,但每逢过节的时候,一定是热热闹闹的陪我度过,我知道她是为了我才那样的,要不她宁可待在书房里看书。”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我要我姐陪我” 归春园中,二人远远的看见乌青青的坟前,好像树立了一座白色的雕像。 刚觉得奇怪,想仔细打量,忽然那白色的石像动了起来,原来是一个人。 那人在这里也不知站了多久,身上早已积满了一层厚厚的雪,此刻仿佛从沉睡中刚刚被二人的脚步声惊醒,抖了抖全身的白雪,脚尖轻轻点地,身子便立上了枝头。 枝头一晃,那人便出了院子,消失不见。 求不得嘴里的“沈大哥”三 个字愣是没有机会喊出来。 北平。 朱棣将自己关进书房,不吃不喝的,已经过了一天一夜。由于他事先下了命令,没有人敢进去打扰他,甚至没有人敢进去送饭。 此时一老一少二人来到了书房门口,已经改名郑和的马三宝见了大喜,自己不敢说话,便朝道衍和蓝月拱了拱手,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道衍眯起三角眼一言不发,蓝月则朝郑和点了点头,二人推门前后脚进了书房。 朱棣刚想发怒,见是他二人,便把骂人的话咽了下去。 道衍进屋之后便找个地方,盘腿闭目打起坐来。 蓝月看了看朱棣,也沉默不语,从书架上找了一本书,翻看起来。 朱棣本以为这二人进来要劝自己,哪知道这二人,一言不发,且悠闲自得。 如是情形,持续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朱棣有些忍不住了,便苦笑着对道衍大师说道:“没想到靖难这件事情竟然如此之艰辛,早知如此,不如学习大师,每日修行打坐了!想必也是人生之美事。嗯,或者跟逸仙学修道也不错。” 说着又唉声叹气起来。 听了这话,半天不动的道衍突然站起身来,三角眼睁成圆形,三步两步跨到朱棣身边,按住他的双肩,仔细晃了几下,大喊道:“醒醒吧,回不去了!” “你c我c他,咱们几个都是反贼,反贼如果不成功只能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而且全家都会跟着去死!所以必须赢,只能赢!” 朱棣一开始被道衍说动了心,有所震动,可是想想刚刚经受的失败,想想盛庸那几乎无法破解的阵势,朱棣又泄了气。 “逸仙,为之奈何?” 蓝月放下手中的书:“都说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这种事情常人说起来很简单,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能够这样说才是真的厉害,以平常心看待胜败,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想当年肥水之战胜利后,胜利的消息传到谢安手里,当时他正和人下棋,故作镇静,淡淡的对客人说,只是小孩子打了胜仗而已。客人走后,谢安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跨过门槛时,居然把脚下木屐的齿给折断了。” “谢安乃东晋名士,修为极深,面对胜利时,当着别人还能克制,自己独处时,这依然折断木屐齿。” “对待胜利尚且如此,面对失败就更难,心平气和,此乃人之常情。失败了伤心难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如果一蹶不振,对于咱们来说就是万劫不复!只有一场战斗的胜败需要看重,那就是最后一战。” “逸仙言之有理,接下来该怎么办?” “无论如何,张玉大将军不能白死”蓝月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次日,燕王府。 燕王朱棣为张玉举行了最为隆重的丧礼。 朱棣亲自为张宇写了悼词,并且声泪俱下的当众朗读:“胜负常事,不足为虑,艰难之际,失此良辅,殊可悲恨!” 朱棣边读边哭,同时脱下自己的衣袍,当众烧毁:“虽其一丝,以识余心” 朱棣的表现打动了所有人,手下将士皆跃跃欲试,有的恨不得立刻战死沙场,来换得朱棣一颗眼泪。 接下来的一两个月,燕军开始日夜操练人马,以图一血前耻。 由于亲自参加了战斗,针对沈追星的阵法,蓝月给了朱棣一些建议,并画了图样,朱棣点头称赞,立即让陈旭找来百十个工匠加以制作。 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工匠照着蓝月的图纸打出了小样,便委托监工的陈旭,请蓝月去工坊看样定版。 陈旭带着蓝月来到了东城耳朵眼儿胡同。 一进胡同,便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再走几步,前面出现一个铺子,牌匾上写着“神工铺”三个字。 一进门便是一个门脸,里面放着各式各样制作精良的物件,大到推车,木犁,小到百宝箱c脂粉盒子,还有各式铁制的工具等等,凡木质铁质的家伙,应有尽有。 二人一进屋,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迎了上来。 只见此女,面貌俊秀,身材婀娜,面色红润而双眼有神,看上去不像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子,除了长得好看以外,还给人一种特别能干的感觉。 只见那女子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先是招呼了陈旭。 “陈将军快请坐,我来给你沏茶,这位爷是?” “哦,这位是燕王身边的师爷,你管他叫做叶先生就是,那张设计图就是他画的,你爸说出了小样,让我找人来看一看,好拍板定做。” “哦,原来是贵客来临,难怪今天早上喜鹊,在咱家树上不停的叫唤呢!” “怎么你小小年纪也知道叶先生的大名吗?” “叶先生大 名如雷贯耳,乃是燕王殿下最倚重的军师,有通天彻地之能,赛过当年的诸葛亮,三岁小孩都知道,我这么大的人了,能没听说过吗?” 说着用一双明亮的眼睛仔细打亮的蓝月,好像要把他看透一般,丝毫没有一般女孩的扭捏姿态。 蓝月心中暗笑一声,这北方大妞和南方女子就是不一样。 陈旭有点猥琐的笑道:“哦,你大吗?” 那女孩睁大眼睛道:“我今年十六,早不是小孩子了。”说着拿大眼睛瞟了一眼蓝月。 蓝月装作没有看见。 陈旭却嘿嘿一笑:“十六?没嫁人都是小孩子!要不我给你保媒,你看叶先生怎么样?一表人才,而且尚未娶亲,年岁也跟你相仿” 那女孩本来一直大大咧咧的,听陈旭这么一说,居然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说了一声:“我去把父亲叫来,带你们看小样。”说完就急匆匆的往后院跑去。 陈旭看的蓝月怪笑道:“人长得帅就是占便宜啊,我看这丫头对你动了春心,不如你就给她收了吧。” 蓝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未接话。 陈旭顿时讨个没趣,正有点无所适从的时候,门帘一挑,从里屋走出来一个汉子。 此人大约在四五十岁上下,黑黑的脸,应该是整日打铁所致,宽肩厚胸,裸露的一双手臂上肌肉高高隆起,给人一种力量爆棚的感觉。 那人先给陈旭施了一礼:“金朝贤见过陈将军。这位先生是” “这位便是叶先生,这件兵器便是由他设计,所以今天由他过来看小样。” “哦,原来是叶先生,久仰久仰。”金朝贤同样给蓝月施礼作揖。 “不必客气。”感觉这个金朝贤虽然没有像那女子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但对自己的观察却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陈旭给蓝月做了介绍:这间神工坊,乃是北平城最有名的一间作坊,打制各种铁器木器,以做工精巧而闻名。 他们家是祖传的手艺,这一代的掌柜便是眼前这位金朝贤,刚刚进去的那位女孩便是金朝贤的女儿——金秀兰。 金朝贤领着二人往里走去,他们先是经过了一个叮叮当当的大棚,里面炉火熊熊,几十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在打制铁器。 再往里走,一个大棚之中堆满了木器,十几个汉子正在锯c砍c刨c凿,有的正在安装调试木器,都在聚精会神的制作。 出了这个大棚来到一个大院,金朝贤朝耳房喊了一声:“秀兰,将小样拿来。” 不大一会儿,刚才那个女子便拿了一根六尺长的物件走了过来。 那物件前部为钢铁打制的枪头,长一尺三寸,和普通枪头不同的是,枪头的四周设计了四个倒钩。 枪杆长五尺八寸,为木质结构,枪杆的尾部设计了一个小环,小环的后面设计了一根纤细而坚韧的绳索,总成五丈,绳索的尾端还设计了一个套手,可以牢牢的套在使用者的手上。 蓝月手中捧着这把特殊的枪掂量了几下,好像是要感觉这把枪的分量,见前面五丈开外有一棵大树,树大根深,枝繁叶茂,那树干一个人竟然抱不过来,估计得两人合抱方可。 蓝月拿起手中的枪,轻轻一晃,那刚枪划了一个弧线,深深的扎在了那棵树上。 他再将手轻轻一抖,在钢枪又回到了手上。 蓝月再次掂量了一把枪,交给了金朝贤说道:“这枪飞起来略微有些摇晃,是因为枪头的重量不够,要再加几两铁,另外后面的木杆要略微加长一些,绳索也要再加上一丈。” 金朝贤拿着手中的枪问道:“敢问叶先生这把枪叫做什么名字?具体是做什么用的?”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一章 残月沉谷 蓝月看了一眼金朝贤:“此枪名为飞镰枪,只是本人随手设计的小玩意儿,至于具体的用途,就不方便说了,你照着打造就是。” “按照你的样子去做,当然没有问题,有多少就能做出多少来,但是如果我能够知道具体的用途,便能将兵器的特性发挥到极致,”说到这里,金朝贤用手一指那棵大树,“如果一开始你就告诉我,这杆兵器使用时,如同标枪一般的投掷出去,那么一开始我就会将这杆兵器的配重调到最佳,标枪和普通的大枪配重是不一样的。” 说话间金朝贤露出匠人本色,一副严肃认真c精益求精的样子。 “现在你知道这杆枪是飞出去使用的吧?” “那这几把倒钩呢?主要是勾取哪种兵器,还是勾人用的?” 金朝贤打破沙缸问到底。 蓝月摇了摇头:“金师傅,该你知道的,我自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现场气氛一度尴尬起来。 金秀兰岔开话题:“叶先生,如果小样定制成功后,这飞镰枪你们要做多少把呢?” 她怕蓝月不高兴,又连忙解释了一下:“只有知道数量我们才可以进料啊。” “如果有可能,我想定制一万把。” “一万把?这么多?”金秀兰露出兴奋的神色。有大生意上门谁不高兴呢。 “能接得过来吗?我希望在一个月内做出来。”蓝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么多的铁器,只在你这里恐怕烧不出来吧?” “叶先生你多虑了,这么多的铁器,我们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制作,这里只是制作一些小个物件,为设计或者看样子用的,真正要打制这么多的兵器,我们另有地方。” 金朝贤狠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这丫头今天的话比平时多上好几倍。 “确实是这样,不过先生明鉴,我们可不敢私下打造兵器,更不可能打造这么多的兵器。” 金朝贤连忙解释道。 蓝月点点头:“这个我知道,私自打造大量的兵器那是犯禁的事,要杀头的。你说的可以打造大量兵器的地方在哪里?我很好奇,有机会下去看看。” “那个地方叫做残月谷,风景极其优美,每当月末时分,残月落谷,有一种凄凉的美感,乃是北平十景之一呢。”金秀兰露出向往的神色。 为什么选择那里呢?” “主要是因为那里的冷月泉的泉水,非常适合淬火,那里泉水淬火出来的兵器,刚柔适中。” “具体在哪里呢?”蓝月问。 金秀兰刚想说我带你去,却被他老爹横了一眼:“地方有点不好找,北平十景之类的也是她自己胡说八道的,说到底就是自己评给自己看的地方,谢先生,我把地点画给你看。” 说着找来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方位来。 蓝月心里正在暗笑,工匠出生的人,确实做起事来一板一眼的,连说明一个地址,还得专门画一张图,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可突然间,他的眼神一亮 价钱c货物交接c银两交付等等事宜自有陈旭去交代 三天后,残月西沉之时。残月谷,此地位于北平西侧,属于燕山山脉。 蓝月一袭青衫,只身前来。 但见残月如钩,缓缓落入山谷之中,仿佛预示着人世间所有伤心之事皆事先注定,不可避免。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蓝月加快脚步进入山谷。 远远便看到一火冲天,走到近处一看,才发现在山谷中,架起了一个炉台。 楼台下面有一个巨大的风箱,几个大汉正在轮流拉扯着风箱,风吹炉火,向上窜起一丈多高,发出青白色的火焰。 炉火之中放了十几把铁剑,此刻已然烧得通红。 金朝贤站在中间,正在指挥几个徒弟打制兵器。 远远的看见蓝月前来,便伸出手去,抓住剑柄,拿起一把铁剑。 蓝月顿时吃了一惊。 此时正在炉火中烧制的铁剑已然烧了通红,剑柄部位虽然没有烧着,但依然极为烫手,普通人拿到手上,一会儿的功夫,便会烫到骨肉全无,金朝贤却能若无其事的拿起一把剑,简直匪夷所思。 只见金朝贤拿着剑,仔细看了一看,对蓝月说道:“今天这几把剑九练不成,甚至连冷月谷的泉水,也淬不出好剑,听说先生见多识广,足智多谋,能不能只点一二?” 蓝月说道:“传说上好的兵器要用人血来淬火,极品神器,那就要用人 的性命去淬火了。不知金师傅以为然否?” 金朝贤冷笑道:“说得好,今日残月西沉,正适合以人血来淬火。”说完一挥手,手下十几个大汉,纷纷从火炉上拿起烧得红通通的宝剑。 蓝月顿时觉得奇怪,金朝贤如果另有独门的内功,可以拿起火烫的宝剑也就罢了,他的那些弟子难道也有那么深厚的功力吗? 但此时已经无暇顾问,因为金朝贤及手下已经将南岳团团包围起来。 蓝月依然不为所动,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金师傅,这就是你用墨门暗号,约我三天后来此相会的目的所在吗?” “墨门叛徒,人人得而诛之,蓝月!”金朝贤咬牙切齿的说道。 同时一挥手,示意手下同时出手。 “且慢,你怎知我便是墨门叛徒?有何凭证?难道不怕这是一个误会吗?” “误会?有人亲眼看见你和燕王府的人追杀巨子,你还有何狡辩?动手!” 一声令下,包括金朝贤在内,人人手持烧的通红的“火剑”朝蓝月砍来。 换了旁人,武功再高,也不知道如何应付。 但偏偏他们对付的是蓝月。 蓝月的身体最不害怕的就是两样东西,一个是毒,一个是火。 他体内的金丹最喜欢毒。 在昆仑山时,蓝月的身体每天经受电闪雷击,所以并不惧怕火。因此火剑靠近时,蓝月毫不畏惧的用指掌击打对方的剑身,一边嘴里喊道:“都住手,事情可能有误会,停下手来,大家心平气和的听我解释。” 所有人包括金朝贤在内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之所以能够抓住滚烫的剑柄,是因为已经提前悄悄的戴上了墨门秘制的“冰蝉手套”,这种宝物戴在手上后,不怕火烫,又因为此物接近于透明,黑暗之中,戴在手上,一时也看不出。 虽然蓝月的厉害之处,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但反而激起了墨门人的斗志,人更是不要命的往蓝月扑去,招招不留后手,只攻不守。 蓝月见对方仍然不停手,便冷喝一声:“那就得罪了。” 但见金光闪过,蓝月在众人间来回穿梭,“当c当”宝剑不断落地,其中有一柄落在一个人的脚上,那汉子被火热的宝剑烫了一下,忍不住叫出声来。 蓝月哈哈一笑,跳出圈外,此刻他也看出对方手上戴了东西。 他把手往前一摆,做了一个停下来的手势,正要对金朝贤喊停,突然间眉头一皱,刚想说句什么,金朝贤也发现了异常,对蓝月说道:“好啊,你果然居心叵测,居然暗中还有伏兵。” 说话间一群手持圆筒的黑衣人,从四面包抄上来,为首一人,全身精瘦无肉,为脸上一对三角眼闪闪发光,正是道衍大师带领夺天阁的弟子来到。 蓝月心中更是疑惑之极。 那一日,金朝贤和自己说起残月谷时,陈旭并不在当场,而且当时金朝贤是用墨门暗语话术的符号,约了三天后再次相见,自己从北平出来时,特地用金丹大法检查了身后有没有尾巴,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绕了一个圈之后,才来到这儿。 现在道衍居然能够跟着自己来到这里,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毛病出在哪儿呢?还有上一次也是 现场的情况已经不容蓝月多想,不容他多说了。 道衍大师跨前一步,皮笑肉不笑的对金朝贤说道:“没想到,在墨门之中享有崇高声誉的朝三暮四,就藏在我的身边。今日真是幸会呀!” 道衍看上去心情极佳,好像是怕蓝月听不明白,特地给他解释道:“这一代墨门之中有两个手艺极高的匠人,合起来叫做朝三暮四。” “朝三便是眼前的金朝贤,因为他排行在三。暮四可能你无缘见识,那人便是济南城中的于沐圣,因家中排行在四,也称作沐四。” 又回头对金朝贤说道:“我刚才给蓝月解释的没错吧?说错了你可以纠正我。”完全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金朝贤毫不畏惧:“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声,还敢前来,看来是自己觉得有两下子,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动手吧!” 话音刚落,金朝贤的手下从怀里掏出了特制的火油弹,朝四周的黑衣人扔了过去。顿时烈火熊熊,有十几个黑衣人在火堆中打滚嚎叫。 黑衣人也毫不含糊,拿起手中圆筒朝着金朝贤的手下不停的射去。 一根根钢针打出,杀伤力极大,顿时有几人倒下。 见如此情景,金朝贤大喊一声退。 别有几名弟子,从隐蔽处掏出几个微型盾牌来,挡住黑衣人的钢针,掩护其他人往山坡上撤去。 眼见着金朝贤等人上了山坡,道衍大师及其手下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追赶时,忽然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块块巨大的原石,从山坡上滚落下来, 朝道衍蓝月以及黑衣人砸去。 蓝月心想,原来金朝贤早已在这里布置的机关,只是尚未来得及发动,道衍就追到了这里。现在的问题是,道衍怎么能够来得这么及时? 巨大的石块接二连三的滚下来,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住。 蓝月和道衍迅速的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但那些手下可就惨了。 由于躲避不及时,好几个人被碾成了肉饼,形状惨不忍睹。 金朝贤本来今天只想杀蓝月,没想到却惹来了道衍及其手下,觉得自己功亏一篑。 好在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三天的时间足够他设下机关,也足够让他安排家人撤离北平。 是时候全身而退了。 金朝贤下令放下最后一批石块,正准备带着手下,往德州济南方向撤离,突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从轰隆隆的马蹄声听来,最少有几千匹战马。 再看尘土飞扬,马队已经到了山谷。 虽然已经放掉了所有的石块,但是金朝贤仍然不担心。 因为虽然对方有几千人马,但仍然不足以将这座山谷团团包围。 自己此刻在山顶,站得高,看得远,随时可以带领手下走一条隐蔽的小路,逃往大山里去。 出了山再一路南行,到了朝廷的地盘,便能脱离了危险。 以他们的力量如果在江湖上和人单打独斗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如果面对的是几千兵马,那无疑是螳臂挡车。 当他正准备只会手下离去时,忽然好奇的往下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金朝贤的心如同被刀狠狠的扎了一下。 脑袋嗡嗡作响。 这几千人居然是朱棣亲自带领,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十几匹战马之上,五花大绑的捆住了十多个人。 这十多个人,金朝贤每一个都认识,也都熟悉。 一起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家人能不熟悉吗? 绑在最前面的是金朝贤的爱女——金秀兰。 只见导演滴滴的和朱棣交代了几句,好像是告诉他现在的情况,朱棣点点头,伸手掏出了塞在金秀贤嘴中破布,高声对他说道:“快喊你爹下来,让他弃械投降。” 金秀兰一声不吭,朱棣突然拔出一把短刀,一刀扎在秀兰肩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刀,让金秀兰忍不住叫出声来。 金朝贤从山顶往下喊道:“朱棣你要干什么你竟然欺负一个弱女子” 朱棣听了哈哈大笑:“你放心,不但我会欺负这个弱女子,你只要不下来,我会把它卖到官窑,让他十二个时辰不停的接客,让更多的人欺负她,不过现在,我先给你点颜色看看。” 说罢朝旁边之人一挥手,一个士兵走上前去,从马上拽下一人,拽住那人头发一刀砍了下去鲜血喷了一地。 山顶上一个墨门弟子发出痛苦的嚎叫:“娘啊” 又有一个士兵拽下一人来,挥刀就砍 “别杀了,我们下来”金朝贤带领手下连滚带爬的从山上下来。 朱棣立即命人将所有人都捆了起来,就地找来长长的铁链,在火上灼烧之后,穿到了金朝贤及其手下的琵琶骨中 即使在山谷之中,既然能够闻到空中那刺鼻的皮肉烤焦的味道。 朱棣哈哈一乐:“我这个人最尊重工匠,所以今天才不杀你们,换做旁人,早已经人头落地了,这不,还有不少活等着你们干呢” 又对蓝月说道:“你看这是一笔多么划算的买卖,一万把飞镰枪的工钱都省了,还多了一批会干活的工匠,还有”说着朝金秀兰神情邪恶的看了一眼,才继续对蓝月说:“逸仙,你又立了一大功,让我怎么赏你呢?” 包括金秀兰在内,所有的墨门弟子对蓝月投去仇恨的目光。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二章 猛将庄德 蓝月略一沉吟,将目光落在金秀兰身上,转头对朱棣说:“那就把这丫头赏了我吧。” 道衍露出惊奇的目光,却一言未发,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了几下,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朱棣露出暧昧的笑容:“逸仙,终于要放下高道的架子,做个正常人了?” 蓝月淡淡一笑:“燕王殿下,你也来逗我,他们说我是假道士也就罢了,你这” “唉,道士也是正常人啊,我府里美貌姬妾有的是,送你几个如何?不比这黄毛丫头强啊!” 蓝月的眼中金光一闪,露出一丝邪恶的眼神:“道士的口味和常人不同呢” 朱棣哈哈大笑,引来众将士跟着狂笑。 中间夹杂着金朝贤的怒吼:“蓝月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一个士兵上去踢了两脚,金朝贤顿时口角出血,嘴里咕噜咕噜,却再也骂不起来。 蓝月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那个士兵,那人顿时浑身发冷。 “现在是战争期间,这些人都是能工巧匠,随时可以打制出我们需要的兵器,你把他打坏了,那就由你替他干活,明白吗?” 回头又对朱棣说道:“这些人非常有用,只要把他们的家人作为人质,就没人敢造反。” 朱棣点点头,却未置可否。 回到北平城后,两个士兵将五花大绑的金秀兰扔到了蓝月的住处。 蓝月又像提着一个口袋似的,将金秀兰扔到了自己的床上。 关上门,慢慢走到金秀兰面前。 此时的金秀兰露出惊恐的眼神,但由于嘴里塞了东西,不能说话,身子一卷一卷的往床里缩。 蓝月一把把她拉了过来,先是扯下了她嘴里的破布。 “你你想干什么?” “我这里缺一个使唤的佣人,你就在这里替我干点粗活吧,洗洗衣服,端茶倒水。” 说着,蓝月手指轻轻在金秀兰身上拂动,绳索寸断。 金秀兰挣脱绳索,疑神疑鬼的下了床,仿佛猜不透蓝月有什么后招对付自己。慢慢蹭到桌边时,见桌上有一把剪刀,拿起剪刀,猛的朝蓝月扑去。 蓝月不躲不闪,任由她扎来。 “噗嗤”!剪刀扎进胸口。 蓝月却一动不动,仿佛这一剪刀扎的是别人,只是用眼睛冷冷的盯着金秀兰。 现在轮到金秀兰害怕了。 她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转身就想跑出屋子。 哪知道她刚一抬腿,便发现门口被人挡住。 见识到蓝月如鬼魅一般迅捷的身法,金秀兰知道逃不掉了。 蓝月从胸前拔出剪刀扔在桌子上,鲜血涌了出来,将蓝月的前胸染成了暗红色。 蓝月却一点没有在意,只是冷冷的对金秀兰说道:“今天我拦阻你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你随时可以逃出我这个屋子” “不过逃出去之前你要想清楚了,你能逃出我这间屋子,你能逃出北平城吗?你能跑出北平城,你的父亲,你的师兄弟,你的家人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蓝月的话,显然击中了金秀兰的要害。 “你为什么要我?” “我不是说了吗?我这里缺一个使唤丫鬟,再说了,如果我不要你,你知道你现在会遭受什么吗?” 金秀兰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并非是长在闺阁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那些官家妓寨中女子所遭受的屈辱她偷偷听人说过,那是永远生活在黑暗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想都令人胆战心惊。 “你为什么要帮我?” 蓝月没有回答,脑中想到自己的亲嫂子所遭受的侮辱,脸变得微微有些扭曲起来。 金秀兰见蓝月面目狰狞的样子,有些害怕便不敢看他的脸,眼光下垂,看他衣襟已经被鲜血染红,想想人家好心好意的救了自己,自己却报之以剪刀,再回想起初见蓝月时的样子,心想,或许他不是父亲说的那样可恶,低声说道:“你把衣服脱了吧我帮你清洗包扎伤口。” 说完,找来面盆c干净的纱布,并打来一盆清水。 金秀兰再一次变得行事利落起来。 相比之下,蓝月反而变得有些扭扭捏捏的。 “我自己来吧,还要脱衣服呢,你先出去避一避。” “你还说我是你的使唤丫头呢,哪有主人害怕丫头看到自己身子的,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大老爷们,吃 亏的还不是我吗?” 蓝月见她在短时间内恢复了正常,也放下心来。 他脱了上衣,露出雄伟如山的体魄。 金秀兰在家时,早看惯了光着膀子的男子,那些打铁的汉子都是一身的肌肉。 可是和蓝月一比却又差了一大截。 穿了衣服时,看不出来,长袍罩身,俨然一翩翩文士,嗯脱了衣服,却看出雄壮如山,不但如此,蓝月的体魄之中似乎隐藏着澎湃的海一样的动力,同时风平浪静,狂暴时,则会掀起滔天巨浪。 然而最让金秀兰吃惊的是男人的身上伤痕累累,有着数不清的旧伤。 金秀兰不知道这个男人经历过什么,但从他的伤痕来看,他应该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莫名的,金秀兰有些心疼。 手拿纱布轻轻的给他擦拭了伤口。 令她惊奇的是,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和那些旧伤比起来,几乎不算什么。 金秀兰又伺候蓝月换了衣服,捧起水盆往外走时,忽然身后传来了蓝月的声音。 “我知道在你心目中,我是个恶人。这一点我也不否认。不过有一点,请你相信,你只有在我这里才是安全的。” “还有,”蓝月继续说道:“由于处在战争期间,用人之际,你父亲还有你那些师兄弟,暂时是安全的,其他家人,我会设法让燕王把他们安排到府里干些活,名义上是看押你父亲的人质,将来有机会,我会尽力设法让他们获得自由,让你们父女家人团圆。” 听到蓝月的一席话,金秀兰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转过身来,看到蓝月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情。 蓝月从金秀兰的身上看到了,同样受苦受难的自己的家人。 在他的潜意识里,帮助金秀兰,能让秀兰和她的家人再次团聚,就好像帮助了自己的家人,让蓝府的人脱离了苦难。 建文三年。二月初。 正月一过,沈追星便张罗着离开京师前往德州。 临行前齐泰前来送行,同行的还另有一人。 此人三十来岁,长的是四方大脸,虎背熊腰,最令沈追星印象深刻的是那人有一双异于常人的大手,和微微弯曲的双腿。 沈追星一眼看出此人不但孔武有力,外门功夫了得,而且常年骑马征战。 果然齐泰开玩笑的对沈追星说:“你这一趟北伐,我特地送你一个礼物。” 沈追星眉头一挑:“你这个礼物不会是个大活人吧?” 齐泰哈哈大笑,对身旁的人说:“我说吧,什么也瞒不过他。” 对沈追星介绍道:“这位将军名叫庄德,乃本朝第一猛将,连平安都不是他对手,由于常年在云南征战,所以不曾得见,这一次是他主动上书朝廷,要求调到你的麾下,参加北伐。” 那人对沈追星深施一礼:“属下庄德,参见大帅,能在您手下效力,是庄某的最大荣幸。” 沈追星曾经听军中士兵说过此人,说此人马上功夫在南军当中,当属第一,一把大关刀,勇不可挡,所向披靡。至今参加过百余战,和对方将领相遇时,皆是一刀杀敌,从无败绩。 沈追星大喜,拉着庄德的手说道:“前有张皂旗,后有庄德兄,如虎添翼!” 遂令张皂旗来相见,英雄惜英雄,众人相见甚欢。 北平。二月二十四。 当最后一把飞廉枪打制完成之后,朱棣带领大军南下出发,发誓要打败盛庸,报东昌之仇。 出发之前,朱棣带领蓝月及众将讨论作战事宜。 当时的情况是,同上次一样,盛庸总合兵马进驻在德州,吴杰平安驻扎在真定和定州。 大部分的将领认为应该直扑真定,相对于德州的高大城墙,真定的城墙要矮上许多。 也有少部分将领认为应该攻打德州,只有打败盛庸,才能报东昌之仇。一旦盛庸被打败,真定也守不住。 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便请燕王定夺。 朱棣朝蓝月说道:“逸仙,你怎么看?” 蓝月起声说道:“双方都有道理,也都可行。攻打德州,勇气可嘉。攻打真定,智者的选择。但是” 众人一听“但是”,知道重点来了,忙侧耳倾听。 “但是,攻城难,野战易,而且我们现在直扑其中一座城池,战略意图太过明显,对方容易做好充分准备,便落了下乘。” “下乘?我想问问军师有什么上乘的行军路线吗?”陈旭问道。 “何谓上乘?何为下乘?我认为下乘就是着了痕迹,让敌人能够一眼看破,于之相反的,为上乘便是你的行军路线和行军目的,不能够被敌人看破,具有强大的迷惑性。” “哦,具体怎么个迷惑法? ”陈旭有点不依不饶了。 “我建议,咱们哪个城也不去,将大军发于两城之间,在夹河一带行动,吸引对方来战,谁先来咱就打谁。” 蓝月此言一出,众将哗然。 “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主意,什么上乘下乘的,如此行军,夹在对方两军之间,那不是自寻死路,腹背受敌吗?”和陈旭交好的徐理也反问道。 就连朱能和谭渊,对此也颇有异议,如此行军,左面是盛庸,右面是平安,确实有作死的嫌疑呀!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夹河之战(上) 在众将的质疑声中,朱棣却露出凝重的神色沉思起来。 忽然他一拍自己的大腿:“妙啊!此招妙极。”转头对众将官解释道:“逸仙此招应该是把武学中的东西运用到战争中来,一招使出虚虚实实,待对方露出破绽时,才避实击虚,一击获胜后全身而退。” “那咱们具体要攻击哪一方?目标是谁?盛庸还是平安?”谭渊平时脑子就很直,他认准的敌人会一直攻下去,一直到打败对方为止。正因为如此,他不会灵活的去选择目标,这既是他的缺点,也是他的可怕之处。 “刚才逸仙已经说了嘛,这是一场遭遇战,咱们先遇上谁就先打谁。” “那如果双方敌人同时到达,将咱们围在中间呢?腹背受敌” 朱棣再一次用手指向了行军地图。 “你们看这里是德州,这里是真定,从地图上看,不过一指间的距离,但实际上两城相距二百余里,” “如果我们在中间地带,比如说就在夹河一带行动,即使敌人双方同时出动,和我们遭遇时,也会有一个先来后到,就是这个时间差,足够我们打败第一个遭遇的敌人,再去从容收拾第二个二百多里的距离呀,一定不会同时到达。” “可万一对方就是同时到达了呢?”说话之人是一个年轻的小将,此人是张玉的儿子张辅,乃是第一次真正上战场。 要是换了别人这么抬杠,朱棣一定会生气,但一看是张辅,朱棣难得露出柔和的笑容:“年轻人有这种打破沙缸问到底的精神,就是好事!不懂就问嘛,逸仙,你来给他解释一下。” 蓝月看了一眼,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耐心地给他解释道:“从战术的角度来看,咱们和盛庸比起来各有优缺点,盛庸的优点是阵型稳固,擅长先防守后反击,所以他的缺点就是机动性差,咱们的优点正好相反,就是机动性极强” “你说的那种情况,一人的两只军队同时抵达战场,这种可能性极少,但是如果确实真的发生了,那也很简单,咱们就利用自己机动性强的优势,主动扑向一方,消灭掉一个之后,再回头来对付第二个,一句话,主动权在我。” “就好比你和人打架,对方有两个人,如果你站着不动,这两个人会一左一右同时打到你,如果你动起来,就不会给对方这样的机会,这下你明白了吗?”蓝月不厌其烦的解释,颇有一点淳淳善诱的意思。 张辅可不像他父亲和或者其他的将领,他对蓝月不但没有丝毫的敌对情绪,而且非常崇拜。 只见他站起身来,朝蓝月深施一礼:“先生金玉良言,如醍醐灌顶,令在下受益匪浅,以后在战场上还望先生多多提点,不吝赐教。” 朱棣也对张辅的态度非常满意:“张辅,你如此的谦虚好学,让我很欣慰呀,张玉将门有后。刚才逸仙讲的也只是理论上的事情,到了具体的战斗中,你要细细体会,把握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才能赢得每一场战斗。”“属下记下了!” 第二天一早,朱棣带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来北平城,往河北与山东交界一带进发。 朱棣一动,沈追星和平安都各自得到了消息。 由于燕军的行军路线,两人都不敢确定对方真正攻击的目标,变固守观望,以待时机。 谁知道一个多月之后,依然看不出燕军的目标在哪里,只是在滹沱河附近骚扰。 眼看到了四月份,沈追星担心朱棣故伎重施,再次南下骚扰自己的粮道,便主动提兵出了德州城,缓缓向朱棣逼近。 手下诸将,不解其意,沈追星解释道:“朱棣此举无非是想逼我或者平安在平原和他一战,他现在对于攻城已经彻底没有了信心,所以才使出这虚虚实实的招数来。” “要不要等平安的人马会合以后,咱们在和朱棣作战?” 沈追星摇摇头:“战场上的形势变化多端,机会稍纵即逝,敌人不可能等你做到完全准备,才来和你一战。我能在东昌胜他一次,就能再胜他一次,和他对阵以后,沉下气来和他慢慢耗,平安得到消息,自会前来会合,到那时便是朱棣败亡的时刻到来。” 平安果然得到沈追星领兵出了德州城的消息,正想出兵合围,突然探子来报:“燕军大将丘福带领一万人马,打着先锋的旗号,杀奔真定而来,估计三日后到达。” 安陆侯吴杰沉吟道:“朱棣这是玩的什么花样?他把盛庸引了出来,却又想来攻打真定,难道他有把握,在盛庸到达之前拿下真定吗?” 平安道:“真定城墙矮小,相对于德州来说,确实比较容易攻打,但如果他真的要打真定,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等到慎重的部队出了德州,他才来打呢?无论如何他已经出了兵,咱们还是应该观望几天,如果接下来,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咱们再出兵也不迟。” 吴杰点头同意:“换做旁人我肯定不放心,即使在平原上作战,盛庸和朱棣都是各有五成的胜算,胜负难料,但是如果盛庸一旦拖住了朱棣,咱们再半道杀进去,哈哈,朱棣就完了!这一次如果他战败,恐怕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沈追星带兵到达夹河之后,仔细查看了地势地形,觉得此地适合会战,便在此安营扎寨,调试好喷火车c火铳c弩箭机等重型武器,准备迎接燕军的到来。 沈追星很明白,如果要和朱棣比拼,骑马射箭,自己的队伍根本不是人家对手,与其如此,不如发挥自己的长处,携带这些重型武器,再加上有巨型盾牌的保护,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朱棣得到沈追星驻扎夹河的消息,知道对方再也不会前进半步,想要在那里和自己会战,便撤回了迷惑平安的部队,从陈家渡带兵渡河,逆迎而上,在离沈追星的营寨四十里处,扎下了自己的营寨。 双方同时在夹河岸边布阵,做好充分准备。 蓝月对朱棣说道:“三天!丘福佯攻真定给我们带来了三天的时间,平安和吴杰都是经验老道之人,见丘福迟迟不到,马上就会明白我们的意图,三天内定会来会合,到时候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所以必须在三天内打败盛庸。” “王爷,是不是有一种在玩儿火的感觉?” 朱棣洒然一笑:“玩火?这也不是头一回啦,自三年前从北平起事,到今天,哪一天c哪一件事情不是在玩儿火呀!” 次日清晨。夹河岸边。 沈追星带领人马,严阵以待。这一次在布阵上,除了左军右军以巨大盾牌保护两翼以外,沈追星安排张皂旗为前军都指挥,庄德为后军都指挥,自己则带领中军,指挥全局。 朱棣带着人马缓缓靠近。 远远望去,朱棣见沈追星阵容整齐,又有高大盾牌护住左右,眉头一皱:“你说他这个阵型的弱点在哪里呢?盲目进攻可不行,一定要找到对方的弱点,加以打击。” “不如我骑马去看一下?”蓝月说道。 朱棣摇摇头:“你去还不如我去,有有朱允炆亲自下的敕令作为保护,自是刀枪不入,你有吗?再说只有三天时间,这句话是你说的,我作为全军的总指挥,必须亲自看到现场。” 说完拍了拍的蓝月肩,只带了三名亲随,一共四人,往南军的阵营方向骑去。 在那一刻,蓝月的心中有一丝感动。 朱棣走出自己阵营,故意表现出一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马儿骑的也不紧不慢。 其实他心里清楚,如果骑得太快,万一哪个冒失鬼,心里一紧张,没看清楚是他朱棣,或者由于紧张,忘了朱允炆下了那一道赤令,顺手给他一弩箭,或者一火铳,一切就会到此结束。 唯其慢,才可以保命。唯其慢,才能观察的清楚。 朱棣就这样,在距离南军阵营几十步开外,做了仔细的观察和研究,转了一圈之后,大大方方的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燕军所有将士都为燕王朱棣的胆略鼓掌欢呼,朱棣也微笑着挥手致意,走到蓝月身边,低声说道:“奶奶的,白折腾一趟,惊得我一身冷汗,你这兄弟不好对付啊!” “发现破绽了吗?” “我转了整整一圈,整个阵营,就像一只乌龟把头一缩,毫无破绽。” “那总得有个开始进攻了点?” “嘿嘿!”朱棣自嘲的笑了一声,“还是老地方左翼!” 朱棣立即下令,由谭渊带领本部人马,进攻南军左翼。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攻击左翼的兵马并非过去常用的骑兵,而是步兵。 战鼓响起,谭渊骑着马,帅领手下的步兵。缓缓往南军左翼攻去。 相距五六丈时,谭渊一声令下,从步兵阵营中闪出一批手持飞镰枪的战士,将手中的飞镰枪朝盾排阵里投去 夹河之战终于打响! 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夹河之战(下) “飕飕飕”无数把飞镰枪划过长空,飞入南京阵中,正落在巨型盾牌的后面。 当南军正感觉到莫名其妙,猜测这是燕军的什么武器时,燕军同时拽动镰枪后面的绳索。 一顿猛拉,巨型盾牌出现缺口,有所准备的燕军手持短刀冲了进去。 由于南军盾牌后面的士兵,皆是手持巨型长矛。 这种长矛加盾牌的配置,最适合对付朱棣的骑兵。 然而一旦被手持短刃的步兵冲杀进来,顿时就吃了大亏。 虽说一寸强一寸长,用长矛对付马上的骑兵,是再合适不过,但贴身搏斗,还得是一寸短一寸险。 那些手持长矛的南军,由于舞动不方便,又一时间来不及拔出身上的短剑,挥舞短刃的燕军已经冲了进来,一顿砍杀,南军的左翼顿时乱了起来。 谭渊剑飞镰枪果然能够破了对方的巨型盾牌,心中大喜,心想军师果然有两下子,便率领身后的骑兵冲了进去。 谭渊每次打仗,都如同一只饿了十几天的疯狗,看见了骨头似的,咬住就不松口。 这一次也不例外。 其实他本来的任务,应该是骚扰对方的左侧,当对方阵型松动之后,再慢慢将部队压上去,等待总攻时刻的到来。这是朱棣早就和他计划好的。 哪知道今天谭渊见到巨型盾牌松动,一时心喜,老病又犯了,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将所有人全部压了上去,提前开始了总攻。 此时此刻盛庸和朱棣的部队人数相当,双方的战斗力也相当,彼此对于对方都有所忌惮。 因此刚开始时,如同两个武林高手比武,都应该出手先试探。朱棣本身也是这么安排的。 哪知道谭渊一上来就动了死手。 坐镇中军的沈追星,见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又因为自己的前军不敢动弹,因为对方的中军尚未出动,见谭渊一副不决胜负不罢休的架势,只得下令将后军的庄德调了过来,让他对付左侧的谭渊。 那边谭渊带领自己的骑兵冲入了左侧的步兵阵营,这一顿杀,杀的好不痛快。 正在过瘾时,一标人马飞速赶来,举手一将,手持大关刀,威风凛凛,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眨眼间就来到了面前。 此人正是南朝第一猛将庄德。 谭渊发现庄德时,对方离自己也就十丈的距离。 他见对方的马来的快,连忙抽回手中的长矛,准备迎战。 哪知道就在这时,南军士兵挥起短剑,刺中了谭渊的战马。 那战马人立而起,双脚前踢,正登在那南军士兵的胸膛上,让人猛的飞起,胸口凹陷,眼见的是不能活了。 谭渊由于马这一颠,身子一仰,差点失去平衡掉落马下。 好在谭渊马上功夫了得,双腿一夹,将身子固定住。 然而这一来,防守上还是出现了微微的空袭。 庄德人称南军第一猛将,这个称号可不是虚得的。 谭渊出现的这个空隙也就在一息之间 一息间,十丈外的庄德眨眼间已经到了眼前,但见大刀一挥,如同晴空中打了一个闪电,谭渊连头带肩被劈成两半,死尸落于马下。 燕将之中,排头三名的大将分别是张玉c朱能c谭渊,可见谭渊无论武功或者战绩都是一流高手,只可惜今日第一次遇上庄德,便被他一刀斩于马下,庄德真不愧是南军第一猛将。 进攻左翼的燕军,见主将已死,纷纷大乱,已经开始溃不成军。 稳守中军的朱棣,见此情景,连忙下令朱能c张辅带领中军发起总攻。 此时的朱棣头脑异常冷静,他见谭渊攻击左翼虽然不利,由于南军将后军调到前方,此刻的后方一定空虚,便亲自带领几千骑兵,从右侧绕到了南军的后方,发动了攻击。 这是朱棣惯用的伎俩。 他最喜欢的作战方法便是,先从左翼或者右翼试探,再帅少量轻骑兵,从敌人后方发动攻击。 沈追星对他的战法当然很了解,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巨型盾牌被对方轻易破掉,同时谭渊猛咬的左翼这一块发动了猛攻。 无奈之下,他才将后军调到了前方。 这导致后方出现了不应有的空隙,这个破绽被朱棣抓个正着。 敌人从后方而来,南军原先准备的弩箭机c喷火桶和火铳需要调转枪头。 火铳和普通的弩箭,掉起头来还算灵活,弩箭机和喷火筒这种巨型兵器威力巨大,但调转起来也非常的不灵活,因此这些 重型兵器还来不及使用,士兵们就遭到了朱棣骑兵的无情砍杀。 事已至此,沈追星下令发动总攻。 双方二十多万人混战在一起,来回冲突,互相厮杀,有的各自为战,身旁之人,忽而为战友,忽而为敌人。 有的几个人抱团作战,面对落单的敌人,群起而攻之。 再说当总攻的命令发出后,张皂旗便带领手下往前冲了过去。 他的队伍全是清一色的步兵,手持盾牌短刀,杀入敌阵。 燕军则以骑兵冲击,几个来回之后,双方都已经完全打散。 张皂旗左手执棋,右手执大铁锤,轮番飞舞,当先冲入敌阵。 每一次铁锤落下,敌人骨断筋折,鬼哭狼嚎。 燕军见状,便放箭射击,张皂旗左手黑旗,如同一抹黑云,挥舞剑挡住了所有的箭矢。 一个多时辰后,毙于张皂旗铁锤之下的燕军足有四五百人,铁锤上布满了白色的脑浆和暗红色的鲜血。 由于太过勇猛,后面的士兵都没有跟得上来,张皂旗一直杀到了燕军阵营的核心地带。 一百多名手持盾牌长矛的燕军,将张皂旗团团围住,在盾牌的掩护之下,用长矛进行远距离攻击。 “當c當c當”每一次铁锤落下,便会砸碎一块盾牌,但每砸碎一块盾牌,便有一个燕军用新盾牌堵上 终于,张皂旗手中挥舞的黑旗慢了一下,一枚长矛刺中了他的大腿,张皂旗挥锤隔开,又一枚长矛刺中了他的后背,张皂旗挥锤将那杆长矛砸断 长矛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刺来 也不知身上被燕军的长矛刺了多少下,张皂旗手掣黑旗,双目圆睁,屹立不倒。 此刻的他用自己的身躯化作了一道战旗。 面对张皂旗的挺立如山尸体,燕军将士敬畏有加。 庄德之所以被称为南军第一猛将,那是因为他打起仗来有一个嗜好:专门砍杀对方大将。 他的口头语便是:“某家的大关刀不杀无名之辈。” 事实上确实也是如此,在战场上只要有敌方大将存在,那就成了庄德的主要攻击目标,什么时候将对方的大将杀的干净,什么时候他才算完事。 有大将不杀小兵。 这一战也是如此。 庄德杀了谭渊之后,又马不停蹄的杀了谭渊的副将董宝真。 总攻击发起之后,庄德便瞄准对方中军的张辅杀去。 张玉本是燕军首席大将。 张玉战死后,张辅子承父业,朱棣对他也是爱惜有加,让这个年轻人直接坐上了大将的位置,进入了参加决策的核心圈。 此刻的张辅身着张玉的大将盔甲,银光闪闪,配上红色斗篷,格外的显眼。 庄德从老远就瞄上了他,双腿一夹,人如虎,马如龙,直奔张辅而来。 转眼间便到了张辅附近,二话不说,庄德挥刀就砍。 “當”张辅举起银枪架住,却震的的虎口发麻,差点把枪扔了。 庄德叫一声好,再一刀劈来。 原来庄德作为马上大将,能够在万军丛中斩杀上将的原因之一,便是他的人快马快,眨眼间便到了敌人面前,挥刀就砍。 原因之二,是他力大刀沉。 他那把大关刀足有八十九斤重,一刀劈下去,再加上他的马快,力气又大,一般人接不住他一刀。 能接他三刀的都算是一流高手了。 “當”!眨眼间,庄德又是一刀横削过去,直奔张辅左肩。 张辅一口气还没回过来,见这第二刀刀就到了,知道自己肯定接不住,一打马,往前窜去,连人带马,堪堪躲过第二刀。 庄德刚想提刀夹马,再来上第三刀,忽然脑后生风,知道有敌来袭,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刀,同时左手勒住缰绳,调转马头过来。 “當”,刀枪相击,顿时迸出火花来。 来者正是大将朱能。 朱能和张辅同时出击,过了片刻,不见了张辅的人影。 张玉一死,朱能便成了朱棣的首席大将,张辅加入阵营之后,朱能无论是从目前所处的位置,还是和张玉的关系,他对张辅都非常的照顾。 在此次战役中,见失去了他的踪迹,便杀了回来寻找他,正赶上庄德要在三刀之内杀了张辅,急忙挺枪来救,只出一招围魏救赵来。 刀枪相碰的那一刻,双方在明面上看上去打了一个平手。 但朱能知道自己,如果硬碰硬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 因为自己是双手握枪,就是全身蓄满力量,全力以赴。 而对方只是临时以单手挥刀。今天终于盼到了真正的战场上的高手 。 但是即便如此,朱能毫不畏惧,提枪再战。 此时张辅也拨转马头,二人双战庄德。 庄德见此情景,不但毫不畏惧,反而大笑道:“好好好!一次能够干掉两个大将,过瘾!” 将手中大刀,抡的如同风车一般,朝二人砍去,与此同时,胯间发力,暗中控制坐骑的走向。 庄德人马一体,游走于二人左右,完全抵消了二人合围的优势,看上去,反倒是庄德一人包围了他们两人,且一刀重似一刀。 原来这个庄德在从军之前,本来就是南方一个武林门派“大刀门”的门主,他的刀法有独到之处,能够在每一刀相击之时,暗中吸取对方的力量,为己所用。 因此,每一刀过后,对方的力量便被暗中吸走一分,他的刀就更重一分。 此消彼长之下,没有几个敌人能够在他大刀之下过上几招。 现在,朱能和张辅就面临这个局面,几刀过后二人就支持不住,眼看着就要命丧庄德刀下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夹河之战(上) 在众将的质疑声中,朱棣却露出凝重的神色沉思起来。 忽然他一拍自己的大腿:“妙啊!此招妙极。”转头对众将官解释道:“逸仙此招应该是把武学中的东西运用到战争中来,一招使出虚虚实实,待对方露出破绽时,才避实击虚,一击获胜后全身而退。” “那咱们具体要攻击哪一方?目标是谁?盛庸还是平安?”谭渊平时脑子就很直,他认准的敌人会一直攻下去,一直到打败对方为止。正因为如此,他不会灵活的去选择目标,这既是他的缺点,也是他的可怕之处。 “刚才逸仙已经说了嘛,这是一场遭遇战,咱们先遇上谁就先打谁。” “那如果双方敌人同时到达,将咱们围在中间呢?腹背受敌” 朱棣再一次用手指向了行军地图。 “你们看这里是德州,这里是真定,从地图上看,不过一指间的距离,但实际上两城相距二百余里,” “如果我们在中间地带,比如说就在夹河一带行动,即使敌人双方同时出动,和我们遭遇时,也会有一个先来后到,就是这个时间差,足够我们打败第一个遭遇的敌人,再去从容收拾第二个二百多里的距离呀,一定不会同时到达。” “可万一对方就是同时到达了呢?”说话之人是一个年轻的小将,此人是张玉的儿子张辅,乃是第一次真正上战场。 要是换了别人这么抬杠,朱棣一定会生气,但一看是张辅,朱棣难得露出柔和的笑容:“年轻人有这种打破沙缸问到底的精神,就是好事!不懂就问嘛,逸仙,你来给他解释一下。” 蓝月看了一眼,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耐心地给他解释道:“从战术的角度来看,咱们和盛庸比起来各有优缺点,盛庸的优点是阵型稳固,擅长先防守后反击,所以他的缺点就是机动性差,咱们的优点正好相反,就是机动性极强” “你说的那种情况,一人的两只军队同时抵达战场,这种可能性极少,但是如果确实真的发生了,那也很简单,咱们就利用自己机动性强的优势,主动扑向一方,消灭掉一个之后,再回头来对付第二个,一句话,主动权在我。” “就好比你和人打架,对方有两个人,如果你站着不动,这两个人会一左一右同时打到你,如果你动起来,就不会给对方这样的机会,这下你明白了吗?”蓝月不厌其烦的解释,颇有一点淳淳善诱的意思。 张辅可不像他父亲和或者其他的将领,他对蓝月不但没有丝毫的敌对情绪,而且非常崇拜。 只见他站起身来,朝蓝月深施一礼:“先生金玉良言,如醍醐灌顶,令在下受益匪浅,以后在战场上还望先生多多提点,不吝赐教。” 朱棣也对张辅的态度非常满意:“张辅,你如此的谦虚好学,让我很欣慰呀,张玉将门有后。刚才逸仙讲的也只是理论上的事情,到了具体的战斗中,你要细细体会,把握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才能赢得每一场战斗。”“属下记下了!” 第二天一早,朱棣带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来北平城,往河北与山东交界一带进发。 朱棣一动,沈追星和平安都各自得到了消息。 由于燕军的行军路线,两人都不敢确定对方真正攻击的目标,变固守观望,以待时机。 谁知道一个多月之后,依然看不出燕军的目标在哪里,只是在滹沱河附近骚扰。 眼看到了四月份,沈追星担心朱棣故伎重施,再次南下骚扰自己的粮道,便主动提兵出了德州城,缓缓向朱棣逼近。 手下诸将,不解其意,沈追星解释道:“朱棣此举无非是想逼我或者平安在平原和他一战,他现在对于攻城已经彻底没有了信心,所以才使出这虚虚实实的招数来。” “要不要等平安的人马会合以后,咱们在和朱棣作战?” 沈追星摇摇头:“战场上的形势变化多端,机会稍纵即逝,敌人不可能等你做到完全准备,才来和你一战。我能在东昌胜他一次,就能再胜他一次,和他对阵以后,沉下气来和他慢慢耗,平安得到消息,自会前来会合,到那时便是朱棣败亡的时刻到来。” 平安果然得到沈追星领兵出了德州城的消息,正想出兵合围,突然探子来报:“燕军大将丘福带领一万人马,打着先锋的旗号,杀奔真定而来,估计三日后到达。” 安陆侯吴杰沉吟道:“朱棣这是玩的什么花样?他把盛庸引了出来,却又想来攻打真定,难道他有把握,在盛庸到达之前拿下真定吗?” 平安道:“真定城墙矮小,相对于德州来说,确实比较容易攻打,但如果他真的要打真定,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等到慎重的部队出了德州,他才来打呢?无论如何他已经出了兵,咱们还是应该观望几天,如果接下来,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咱们再出兵也不迟。” 吴杰点头同意:“换做旁人我肯定不放心,即使在平原上作战,盛庸和朱棣都是各有五成的胜算,胜负难料,但是如果盛庸一旦拖住了朱棣,咱们再半道杀进去,哈哈,朱棣就完了!这一次如果他战败,恐怕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沈追星带兵到达夹河之后,仔细查看了地势地形,觉得此地适合会战,便在此安营扎寨,调试好喷火车c火铳c弩箭机等重型武器,准备迎接燕军的到来。 沈追星很明白,如果要和朱棣比拼,骑马射箭,自己的队伍根本不是人家对手,与其如此,不如发挥自己的长处,携带这些重型武器,再加上有巨型盾牌的保护,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朱棣得到沈追星驻扎夹河的消息,知道对方再也不会前进半步,想要在那里和自己会战,便撤回了迷惑平安的部队,从陈家渡带兵渡河,逆迎而上,在离沈追星的营寨四十里处,扎下了自己的营寨。 双方同时在夹河岸边布阵,做好充分准备。 蓝月对朱棣说道:“三天!丘福佯攻真定给我们带来了三天的时间,平安和吴杰都是经验老道之人,见丘福迟迟不到,马上就会明白我们的意图,三天内定会来会合,到时候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所以必须在三天内打败盛庸。” “王爷,是不是有一种在玩儿火的感觉?” 朱棣洒然一笑:“玩火?这也不是头一回啦,自三年前从北平起事,到今天,哪一天c哪一件事情不是在玩儿火呀!” 次日清晨。夹河岸边。 沈追星带领人马,严阵以待。这一次在布阵上,除了左军右军以巨大盾牌保护两翼以外,沈追星安排张皂旗为前军都指挥,庄德为后军都指挥,自己则带领中军,指挥全局。 朱棣带着人马缓缓靠近。 远远望去,朱棣见沈追星阵容整齐,又有高大盾牌护住左右,眉头一皱:“你说他这个阵型的弱点在哪里呢?盲目进攻可不行,一定要找到对方的弱点,加以打击。” “不如我骑马去看一下?”蓝月说道。 朱棣摇摇头:“你去还不如我去,有有朱允炆亲自下的敕令作为保护,自是刀枪不入,你有吗?再说只有三天时间,这句话是你说的,我作为全军的总指挥,必须亲自看到现场。” 说完拍了拍的蓝月肩,只带了三名亲随,一共四人,往南军的阵营方向骑去。 在那一刻,蓝月的心中有一丝感动。 朱棣走出自己阵营,故意表现出一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马儿骑的也不紧不慢。 其实他心里清楚,如果骑得太快,万一哪个冒失鬼,心里一紧张,没看清楚是他朱棣,或者由于紧张,忘了朱允炆下了那一道赤令,顺手给他一弩箭,或者一火铳,一切就会到此结束。 唯其慢,才可以保命。唯其慢,才能观察的清楚。 朱棣就这样,在距离南军阵营几十步开外,做了仔细的观察和研究,转了一圈之后,大大方方的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燕军所有将士都为燕王朱棣的胆略鼓掌欢呼,朱棣也微笑着挥手致意,走到蓝月身边,低声说道:“奶奶的,白折腾一趟,惊得我一身冷汗,你这兄弟不好对付啊!” “发现破绽了吗?” “我转了整整一圈,整个阵营,就像一只乌龟把头一缩,毫无破绽。” “那总得有个开始进攻了点?” “嘿嘿!”朱棣自嘲的笑了一声,“还是老地方左翼!” 朱棣立即下令,由谭渊带领本部人马,进攻南军左翼。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攻击左翼的兵马并非过去常用的骑兵,而是步兵。 战鼓响起,谭渊骑着马,帅领手下的步兵。缓缓往南军左翼攻去。 相距五六丈时,谭渊一声令下,从步兵阵营中闪出一批手持飞镰枪的战士,将手中的飞镰枪朝盾排阵里投去 夹河之战终于打响! 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夹河之战(下) “飕飕飕”无数把飞镰枪划过长空,飞入南京阵中,正落在巨型盾牌的后面。 当南军正感觉到莫名其妙,猜测这是燕军的什么武器时,燕军同时拽动镰枪后面的绳索。 一顿猛拉,巨型盾牌出现缺口,有所准备的燕军手持短刀冲了进去。 由于南军盾牌后面的士兵,皆是手持巨型长矛。 这种长矛加盾牌的配置,最适合对付朱棣的骑兵。 然而一旦被手持短刃的步兵冲杀进来,顿时就吃了大亏。 虽说一寸强一寸长,用长矛对付马上的骑兵,是再合适不过,但贴身搏斗,还得是一寸短一寸险。 那些手持长矛的南军,由于舞动不方便,又一时间来不及拔出身上的短剑,挥舞短刃的燕军已经冲了进来,一顿砍杀,南军的左翼顿时乱了起来。 谭渊剑飞镰枪果然能够破了对方的巨型盾牌,心中大喜,心想军师果然有两下子,便率领身后的骑兵冲了进去。 谭渊每次打仗,都如同一只饿了十几天的疯狗,看见了骨头似的,咬住就不松口。 这一次也不例外。 其实他本来的任务,应该是骚扰对方的左侧,当对方阵型松动之后,再慢慢将部队压上去,等待总攻时刻的到来。这是朱棣早就和他计划好的。 哪知道今天谭渊见到巨型盾牌松动,一时心喜,老病又犯了,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将所有人全部压了上去,提前开始了总攻。 此时此刻盛庸和朱棣的部队人数相当,双方的战斗力也相当,彼此对于对方都有所忌惮。 因此刚开始时,如同两个武林高手比武,都应该出手先试探。朱棣本身也是这么安排的。 哪知道谭渊一上来就动了死手。 坐镇中军的沈追星,见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又因为自己的前军不敢动弹,因为对方的中军尚未出动,见谭渊一副不决胜负不罢休的架势,只得下令将后军的庄德调了过来,让他对付左侧的谭渊。 那边谭渊带领自己的骑兵冲入了左侧的步兵阵营,这一顿杀,杀的好不痛快。 正在过瘾时,一标人马飞速赶来,举手一将,手持大关刀,威风凛凛,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眨眼间就来到了面前。 此人正是南朝第一猛将庄德。 谭渊发现庄德时,对方离自己也就十丈的距离。 他见对方的马来的快,连忙抽回手中的长矛,准备迎战。 哪知道就在这时,南军士兵挥起短剑,刺中了谭渊的战马。 那战马人立而起,双脚前踢,正登在那南军士兵的胸膛上,让人猛的飞起,胸口凹陷,眼见的是不能活了。 谭渊由于马这一颠,身子一仰,差点失去平衡掉落马下。 好在谭渊马上功夫了得,双腿一夹,将身子固定住。 然而这一来,防守上还是出现了微微的空袭。 庄德人称南军第一猛将,这个称号可不是虚得的。 谭渊出现的这个空隙也就在一息之间 一息间,十丈外的庄德眨眼间已经到了眼前,但见大刀一挥,如同晴空中打了一个闪电,谭渊连头带肩被劈成两半,死尸落于马下。 燕将之中,排头三名的大将分别是张玉c朱能c谭渊,可见谭渊无论武功或者战绩都是一流高手,只可惜今日第一次遇上庄德,便被他一刀斩于马下,庄德真不愧是南军第一猛将。 进攻左翼的燕军,见主将已死,纷纷大乱,已经开始溃不成军。 稳守中军的朱棣,见此情景,连忙下令朱能c张辅带领中军发起总攻。 此时的朱棣头脑异常冷静,他见谭渊攻击左翼虽然不利,由于南军将后军调到前方,此刻的后方一定空虚,便亲自带领几千骑兵,从右侧绕到了南军的后方,发动了攻击。 这是朱棣惯用的伎俩。 他最喜欢的作战方法便是,先从左翼或者右翼试探,再帅少量轻骑兵,从敌人后方发动攻击。 沈追星对他的战法当然很了解,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巨型盾牌被对方轻易破掉,同时谭渊猛咬的左翼这一块发动了猛攻。 无奈之下,他才将后军调到了前方。 这导致后方出现了不应有的空隙,这个破绽被朱棣抓个正着。 敌人从后方而来,南军原先准备的弩箭机c喷火桶和火铳需要调转枪头。 火铳和普通的弩箭,掉起头来还算灵活,弩箭机和喷火筒这种巨型兵器威力巨大,但调转起来也非常的不灵活,因此这些 重型兵器还来不及使用,士兵们就遭到了朱棣骑兵的无情砍杀。 事已至此,沈追星下令发动总攻。 双方二十多万人混战在一起,来回冲突,互相厮杀,有的各自为战,身旁之人,忽而为战友,忽而为敌人。 有的几个人抱团作战,面对落单的敌人,群起而攻之。 再说当总攻的命令发出后,张皂旗便带领手下往前冲了过去。 他的队伍全是清一色的步兵,手持盾牌短刀,杀入敌阵。 燕军则以骑兵冲击,几个来回之后,双方都已经完全打散。 张皂旗左手执棋,右手执大铁锤,轮番飞舞,当先冲入敌阵。 每一次铁锤落下,敌人骨断筋折,鬼哭狼嚎。 燕军见状,便放箭射击,张皂旗左手黑旗,如同一抹黑云,挥舞剑挡住了所有的箭矢。 一个多时辰后,毙于张皂旗铁锤之下的燕军足有四五百人,铁锤上布满了白色的脑浆和暗红色的鲜血。 由于太过勇猛,后面的士兵都没有跟得上来,张皂旗一直杀到了燕军阵营的核心地带。 一百多名手持盾牌长矛的燕军,将张皂旗团团围住,在盾牌的掩护之下,用长矛进行远距离攻击。 “當c當c當”每一次铁锤落下,便会砸碎一块盾牌,但每砸碎一块盾牌,便有一个燕军用新盾牌堵上 终于,张皂旗手中挥舞的黑旗慢了一下,一枚长矛刺中了他的大腿,张皂旗挥锤隔开,又一枚长矛刺中了他的后背,张皂旗挥锤将那杆长矛砸断 长矛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刺来 也不知身上被燕军的长矛刺了多少下,张皂旗手掣黑旗,双目圆睁,屹立不倒。 此刻的他用自己的身躯化作了一道战旗。 面对张皂旗的挺立如山尸体,燕军将士敬畏有加。 庄德之所以被称为南军第一猛将,那是因为他打起仗来有一个嗜好:专门砍杀对方大将。 他的口头语便是:“某家的大关刀不杀无名之辈。” 事实上确实也是如此,在战场上只要有敌方大将存在,那就成了庄德的主要攻击目标,什么时候将对方的大将杀的干净,什么时候他才算完事。 有大将不杀小兵。 这一战也是如此。 庄德杀了谭渊之后,又马不停蹄的杀了谭渊的副将董宝真。 总攻击发起之后,庄德便瞄准对方中军的张辅杀去。 张玉本是燕军首席大将。 张玉战死后,张辅子承父业,朱棣对他也是爱惜有加,让这个年轻人直接坐上了大将的位置,进入了参加决策的核心圈。 此刻的张辅身着张玉的大将盔甲,银光闪闪,配上红色斗篷,格外的显眼。 庄德从老远就瞄上了他,双腿一夹,人如虎,马如龙,直奔张辅而来。 转眼间便到了张辅附近,二话不说,庄德挥刀就砍。 “當”张辅举起银枪架住,却震的的虎口发麻,差点把枪扔了。 庄德叫一声好,再一刀劈来。 原来庄德作为马上大将,能够在万军丛中斩杀上将的原因之一,便是他的人快马快,眨眼间便到了敌人面前,挥刀就砍。 原因之二,是他力大刀沉。 他那把大关刀足有八十九斤重,一刀劈下去,再加上他的马快,力气又大,一般人接不住他一刀。 能接他三刀的都算是一流高手了。 “當”!眨眼间,庄德又是一刀横削过去,直奔张辅左肩。 张辅一口气还没回过来,见这第二刀刀就到了,知道自己肯定接不住,一打马,往前窜去,连人带马,堪堪躲过第二刀。 庄德刚想提刀夹马,再来上第三刀,忽然脑后生风,知道有敌来袭,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刀,同时左手勒住缰绳,调转马头过来。 “當”,刀枪相击,顿时迸出火花来。 来者正是大将朱能。 朱能和张辅同时出击,过了片刻,不见了张辅的人影。 张玉一死,朱能便成了朱棣的首席大将,张辅加入阵营之后,朱能无论是从目前所处的位置,还是和张玉的关系,他对张辅都非常的照顾。 在此次战役中,见失去了他的踪迹,便杀了回来寻找他,正赶上庄德要在三刀之内杀了张辅,急忙挺枪来救,只出一招围魏救赵来。 刀枪相碰的那一刻,双方在明面上看上去打了一个平手。 但朱能知道自己,如果硬碰硬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 因为自己是双手握枪,就是全身蓄满力量,全力以赴。 而对方只是临时以单手挥刀。今天终于盼到了真正的战场上的高手 。 但是即便如此,朱能毫不畏惧,提枪再战。 此时张辅也拨转马头,二人双战庄德。 庄德见此情景,不但毫不畏惧,反而大笑道:“好好好!一次能够干掉两个大将,过瘾!” 将手中大刀,抡的如同风车一般,朝二人砍去,与此同时,胯间发力,暗中控制坐骑的走向。 庄德人马一体,游走于二人左右,完全抵消了二人合围的优势,看上去,反倒是庄德一人包围了他们两人,且一刀重似一刀。 原来这个庄德在从军之前,本来就是南方一个武林门派“大刀门”的门主,他的刀法有独到之处,能够在每一刀相击之时,暗中吸取对方的力量,为己所用。 因此,每一刀过后,对方的力量便被暗中吸走一分,他的刀就更重一分。 此消彼长之下,没有几个敌人能够在他大刀之下过上几招。 现在,朱能和张辅就面临这个局面,几刀过后二人就支持不住,眼看着就要命丧庄德刀下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不测风云 朱能拼尽全力,双手紧握钢枪,大喝一声:“我和你拼了!”一枪朝庄德咽喉刺去。 庄德不慌不忙,一刀横开张辅长枪,吸收一半力量之后,刀走弧线,不偏不倚c正正好好一刀砍中朱能枪尖。 “當”!朱能如遭雷击,双手再也控制不住,长枪飞了出去。 不但如此,上身一软,就往马下坠落。 眼看着就要落地之时,突然发现身边的地上插着一杆飞镰枪。 朱能赶紧抓住飞镰枪,同时双腿使劲一夹,身子又翻了上来,趁机将手一扬,手中的飞镰枪朝庄德更嗓咽喉飞去。 此时张辅见朱能落马,便发了疯似的挥起钢枪朝庄德乱扎。 庄德把脖子一偏,堪堪让过飞镰枪,再将大刀一挥,重重的砍在张辅的钢枪之上。 “當”!张辅的刚枪飞出,更要命的是,刚才那一枪,为了加重枪势,张辅乃是全力打码冲刺过来。 此刻手中没了武器,但仍然马不停蹄的送到庄德面前。 庄德哈哈一乐,将刀一转,顺势朝张辅脖子上这送上门的人头抹去。 突然间,朱能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笑容,同时将手猛的向后一拉。 庄德心中一愣,朱能手中明明空无一物,他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 突然间,他想起一事,顿时心中一凉! 方向作出反应避开时,已经晚了。 但觉着脖子一热,脑袋一低,看到了,从脖颈后穿刺到自己咽喉前的飞镰枪倒钩。 原来刚才朱能将要落地时,不但借助地上的飞镰枪翻身回来,再将枪飞出,同时手中暗暗扣住了飞镰枪后面的绳索。 庄德由于急功近利,想在最短时间内刀斩二将,所以忙着对付张辅,没有把朱能刚刚飞出的枪当一回事,以为只是一把普通的钢枪,根本忘记了这把钢枪,不但有倒钩,而且能够飞回。 “噗嗤”,庄德的大关刀在送上门来的张辅肩上刮开一个大口子,然后无力的落在了地上,离张辅的咽喉不到一尺。 同时落在地上的,还有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庄德。 南军第一猛将,在接连诛杀燕军大将谭渊c董宝真后,也战死在沙场。 面对艳军骑兵如潮水般的冲击,沈追星手挥龙渊宝剑,在亲手斩杀对方十几员大将偏将后,终于稳住了自己的阵型。 这一场战斗打得极其惨烈,从清晨一直打到黄昏,双方都死伤无数,却依然不分胜负。 夕阳落山,转眼间,战场就变得漆黑。 双方各自鸣金收兵,各回阵营,期待明日再战。 朱棣失去了谭渊,沈追星失去了庄德c张皂旗,两人内心中皆悲愤无比,却各自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因为今日胜负未分,明天,明天还要再决胜负。 真定。收到消息的吴杰c平安连夜起兵,由吴杰固守真定,平安带领三万骑兵火速赶来增援。 南军大营。 熊熊的篝火旁,沈追星对所有将士说道:“今天咱们虽然做出了重大的牺牲,但依然没有偏离咱们的作战计划,明天,明天只要我们固守今天的成果,在充分发挥弩箭机和喷火桶的作用,只要再拖住燕军一天,我相信,明天晚上,最迟是后天凌晨,平安的援军就一定会赶到。” “到时候我们前后夹击,里应外合,一定能够全歼这支燕军主力,赢得最终的胜利,到那时我会领着各位再接再砺,拿下北平,与诸君痛饮!” 一时间群情激荡,南军将士从上至下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燕军大营。中军大帐。 “逸仙,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咱们有三天时间?” “不错,三天。” “可是我得到了消息,平安领的人马已经星夜赶来,最快在明天晚上赶到,所以我们没有三天的时间。” “如此一说,有两个应对之策。”蓝月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居然还有两个应对之策!”朱棣感到很意外。 蓝月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奇谋妙计,其一可以抽出一万兵马,在其必经之处,设下埋伏,打他一个伏击。” 朱棣摇摇头:“今日苦战,死伤过半,如果明日再抽调一万军马,恐不是盛庸对手。小胜平安,却大败于盛庸,想想还是不合适啊。” “如此一来只能是第二个方法了,那就是明天决一死战,且此战必胜。” 朱棣苦笑道:“你这个应对之策倒好,和没有也差不多。” “ 不是差不多,而是差很多。”蓝月正容道:“只有从上到下抱着此战必胜的信心,才能赢得明天的战斗,退一步则无死所!我告诉你两个方案,其实就想告诉你,咱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明天只许胜不许败。” “逸仙,明天你一定有法子让我赢得这场战斗,对吧?” 蓝月摇头道:“儒家讲尽人事,听天命。佛家讲究因果随缘,道家讲究天机不可泄露。明天你拼尽全力了,老天爷自会显示出他的意思。” 朱棣点点头:“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辰时,双方各自集结大军于昨天的战场。 朱棣做了战前动员:“昨日潭渊发起总攻的时间不对,故不能成功。经此一战,敌军锐气仍存,只有断其生路,才能一举歼敌。” “今日作战,我将率精骑在阵间往来驰突,一旦见到敌人有可乘之机,你们就要全力冲入奋击。两阵相当,将勇者胜!” “今日之战,全赖众位将军威武!” 同样,沈追星一样做了战前部署:“咱们和朱棣打了这么多仗,他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么三板斧:以骑兵冲击左右两翼,或者以骑兵绕道身后突袭,一旦出现空隙,便会由少量骑兵来回在阵中往来冲杀,一旦阵型大乱,他便发起总攻。” “所以咱们对付他的方法很简单——稳住阵型。只要能够稳住阵型,朱棣将无计可施。待到明日,与平安军会合时,即是燕军败亡之日。” 咚咚咚战鼓声响起。 砰砰砰号炮连天。 双方再一次展开厮杀。 由于有了昨天的作战交流,双方彼此都增进的了解,因此少了许多试探性的动作,一上来便直奔主题 双方都按照自己的既定作战方案来打,燕军攻的如疾风骤雨,南军守得固若金汤。 这一仗打得艰苦卓绝,从辰时打过了午时,一直到未时仍然不分胜负,南军始终按照省最新的要求,保持着完整的队形。 这主要归功于沈追星以及他的那把龙渊宝剑。 沈追星坐镇中军,一旦发现哪个方向出现破绽,便挥剑赶到现场进行弥补,龙渊剑杀敌斩将无数,饱饮鲜血。 未时三刻,由于双方将士都是饿着肚子在拼死厮杀,此时皆疲惫至极,便心照不宣的各自坐在地上喘气休息,补充干粮和水分,以图再战。 此时南军列阵于西南方向,燕军列阵与东北。 就在双方坐地休息,补充粮水这个最疲劳c最松懈的节骨眼上,一件毫无预兆的事情发生了! 忽然间东北风大起,尘埃涨天,沙砾由东北往西南方向扑面而来,咫尺之内不见人影,更别说南军将士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朱棣转身一看,只见在他身旁不远的蓝月披头散发,一手持太阿宝剑,一手点燃“飞沙走石”符,口中念念有词。 狂风之下,衣袂飘拂,宛若真武大帝降临。 朱棣知道蓝月选择的最佳时刻已到,便大呼一声,带领燕军发起了总攻。 许多南军将士连眼睛都没睁开,就被人捅死在阵地上,想要睁开眼睛只能转过身去 于是大面积的溃逃发生,沈追星再英勇也无力回天,只得亲自断后,掩护手下撤出阵地,最终败回德州。 夹河之战,以朱棣一方的燕军最终惨胜而告终。 但惨胜也是胜。 平安的部队到达离战场还有八十里的地方,接到了盛庸战败的消息,见合击朱棣燕军的最佳时间已过,无奈何只得率军退回真定,以图来日。 燕军此战虽然获胜,但也死伤过半,又丢了大将谭渊,无力继续南下,便匆匆的返回了老家北平。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盛庸固守德州,铁铉固守济南,硬生生挡住燕军南下通道。 是同时,沈追星下令各地守军,从北西南三个方面不断骚扰燕军,虽然最终以战败而告终,但给朱棣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到建文三年十二月,燕王朱棣起兵三年,虽然多次赢得了战场上的胜利,但除了原来固有的燕地外,所得的土地也就永平c大宁c保定几个地方,而这些地方固守不易,损兵折将打下来之后,又不得不放弃,真是得不偿失,但是不打又不行。 朱棣为此苦恼不已。更令他烦恼的是,盛庸联络了驻扎在辽东的十万朝廷大军,为首的总兵叫做杨文。 杨文在燕军背后虎视眈眈,准备在关键时刻捅上一刀。 反观由盛庸率领的明军,坚持灵活机动的原则,燕军攻来时,则固城以据,稳如泰山。 燕军撤离时,则随后掩杀,占尽便宜。 其实沈追星和齐泰定下的策略很明显,局部的战斗可以不敌燕军,但由于朝廷的军队是名正言顺的正规军队,燕军始终背负着反贼的罪名,只 要一直这么拖下去,燕军将士疲惫,人心离散,终有一天,朱棣父子会众叛亲离,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为此朱棣忧烦不已,这一日夜不能寐,便只带着郑和,主仆二人,走上北平街头。 二人兜兜转转,不经意间,竟然来到了蓝月的住处。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六章 必经之路 郑和叫了门,金秀兰见温润宽厚的郑和身后跟着的却是活阎罗朱棣,吓得呆在当地,不知所措。 好在蓝月及时过来解了围。 “去泡几杯香茶过来。”蓝月吩咐道。 朱棣把手一摆“我要喝酒。” “去,给我烫两壶热酒,同时再泡一杯香茶给郑和大哥,你陪他在外面聊聊天。” 金秀兰低了头,袅袅娜娜的走了出去,正和抢不步过去“我来帮你” 朱棣盯着秀兰腰软的腰肢和笔直的双腿看了半天,一直到她走出才收回了视线,对蓝月露出邪笑“在你这里过了好几个月,这丫头依然是个雏儿?莫非是你们道家另有一好,又或者你在天牢时损坏了物件和三宝成了同行?” 蓝月不动声色的回敬道“燕王殿下好雅兴,深更半夜的登门,只是关心我行不行?” 一句话,勾起了朱棣的心思,朱棣垂下了头,叹了一口气“唉!跟你胡扯两句,我心里还能好受些,再这么下去我也快不行了” “什么叫也不行啊?”蓝月笑了起来,“我可是体内有金丹存在的人啊,再说,如果成天沉迷于那件事关键时刻,或许符咒就不灵了!” 这时郑和把滚烫的热酒搬了就过来,又走到外屋和秀兰喝茶聊天。 蓝月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暗暗赞叹郑和,这个自己少年时在军中的玩伴,现在已经完全成熟起来,做事滴水不漏,却又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他知道金秀兰对于朱棣肯定是心怀怨恨,所以他主动去帮助金秀兰热酒泡茶,既保证了朱棣的安全,又不得罪蓝月,还哄得金秀兰开开心心的。 朱棣灌了一大杯酒,诉起苦来“三年了!打了三年毫无进展,仗是胜了不少,然而一点用都没有,南下的必经之路,德州济南被盛庸和铁铉守得稳如泰山,咱们始终被困在这里,再这么下去,我担心将士离心,军心不稳啊!” “如果我说这三年的仗不白打,你信不信?” 蓝月陪朱棣喝了一杯,再给他满上。 朱棣顿时两眼放光。 “还有,是谁规定的德州和济南就一定是咱们的必经之路呢?” “咚”!朱棣重重的把酒杯砸在了桌上。 “你是说避开德州济南”朱棣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起来,“可是可是那是孤军深入啊,如果不能一举拿下京师那就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 “你是说你是孤军?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坚持了三年,三年!你担心咱们手下会变形,会离心离德,难道你没有想过朱允炆的手下也会变心,也会离心离德吗?” “你是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三年的仗没有白打。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忠臣孝子,但世上之人大多数都是墙头之草,只要你杀到京师附近,哪怕露出一点点可能当皇帝的可能性,就会有一大帮人来投奔你,多到你都想象不到” 朱棣顿时两眼放光,在蓝月话语的感召之下,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身披杏黄龙袍,荣登九五之尊的形象。 建文四年初。朱棣再一次率兵启程。 这一次他没有按部就班的出兵,而是避开了德州,避开了济南,像一头红了眼睛的疯牛一般扑向南方。 所有人都惊呆了! 朱棣的这一举动,违反了常识,也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朱棣疯了吗? 不打德州,不打济南,那他要打哪里?徐州吗? 一时间徐州告急。 平安沈追星得到消息后,立马领人从后面追了过去。 一定要追上他,追上这个疯子。 因为如果真的让他打到京师,从常理上来看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败的一定是他燕王朱棣,但是世事无常!万一呢 沈追星更加担心蓝月毁诺,带着燕王朱棣从地下暗城攻入京师,这是摆在他面前的唯一解释,要不然京师的城墙乃是整个大明朝最坚固的城墙,当年由朝廷和富商沈万山共同出资修建,并且有内外城墙各两道。 如果不是能从暗城打入,难道还会有别的办法吗? 沈追星带军从东线往南追击,平安则有西线追来。 然而朱棣的行军路线飘忽不定。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攻打徐州时,他却突然再一次绕开了徐州,直奔宿州方向而去。 更令人吃惊的是,朱棣居然在肥水设下了埋伏 平安小败一场,但终于追上了朱棣。 建文四年五月,但在小河南扎营,燕王朱棣在河北驻军,准备妥当之后,第二 天清晨,双方立即开战。 此时的平安已经杀红了眼,完全把建文帝有关“莫伤朕叔父”的敕令忘在了脑后,好几次和朱棣在混战中相遇时,差点亲手杀了朱棣,要不是燕将王真王琦来救,平安战马又蹶了腿,朱棣早已命丧平安枪下。 混战一天,双方各有死伤。 于是平安率兵驻扎在桥南,挡住桥北的燕兵。 僵持几天之后,平安部队粮草用尽,朱棣大喜,立即率兵袭击。 眼看着平安就要兵败人亡,徐辉祖率大军来到,双方异地而战,大战于齐眉山。 这一战从中午的午时,一直杀到晚上酉时,战况惨烈,双方各有死伤,不分胜负。 王真,燕军的一名偏将,武功高强,勇冠三军,朱棣常常当着众人的面夸奖说“诸将奋勇如王真,何事不成?” 然而就在这一场大战中,平安王真二人相遇,平安一招挑飞了王真手中的大刀,第二招变刺穿了王真的胸膛,两招,仅仅两招,平安便枪挑王真。 徐辉祖也没闲着,接连在混战中斩杀燕将陈文李彬。 前有平安徐辉阻挡道,后有盛庸的追兵,一开始就不赞成冒险作战的将领们,终于发作起来,纷纷请求退兵,要求之后再战。 朱棣坚持他和蓝月拟定的既定方针“兵事有进无退,现在我军胜势已现,如果掉头北返,则前功尽弃!” “我也看看大家的意见,赞成继续前进的将领站到右边,觉得应该退兵返回北平的,站到左边。” 花啦一下子,奇迹发生了! 几乎所有的将领都站在的左边,朱棣目瞪口呆。 由于长期的孤军深入作战,燕军将士身心俱疲,不管朱棣怎么连哄带下,燕军将士从上到下都闹着要回家,只有一个人除外。 此人坚定不移的战到了右边。 大将朱能! 朱能自从由蓝月推荐给朱棣之后,带领手下龙卷风战士,驰骋沙场屡建奇功,张玉战死之后,更成了首席大将,现在这些龙卷风战士,虽然只剩下一十八人,但有他们亲身护卫在朱能身边,如虎添翼,势不可挡,燕军将领,无人不拜服于其虎威。 加之这个大胆的作战计划制定后,蓝月曾经开诚布公的,将自己所有的作战意图交代给了朱能,朱能本人也非常赞同和欣赏这个大胆的计划,因此才有今日之举。 朱能用非常坚定,又略带请求的口吻,对众将领说道“想当年汉高祖刘邦对阵霸王项羽,可以说是十战九不胜,但是他坚持了下去,最终才能占据天下!” “现在我军困在此地,身心俱疲,但是反过来看一看,对方何尝不是如此?狭道相逢勇者胜,那只是一时的胜利,如果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只有真正坚持到最后一刻的那个,才是真正的赢家,哪怕目前看起来有很多的困难,很多的不可能,但恳请各位相信我,只要咱们再坚持一下,一定会出现咱们事先想不到的奇迹和变化相信我,老天爷从来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就在众将还在犹豫不决时,守护在站外的十八龙卷风勇士,听到中军帐中喧哗不休,又听到自己的头领大哥朱能在大声说话,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便不管不顾的持剑闯了进来。 “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十八战士手握剑柄,抽出少许,用森冷无比的眼光看着站在左侧的一群人只要朱能一声令下,这些人会当着朱棣的面,将这些将领杀得一干二净。 “混账,谁让你们进来的?不成体统,滚出去!”朱能大骂一声,“呛呛呛”,龙卷风战士环视众人,才将抽出一半的宝剑,还剑入鞘,悻悻地走出了帐外。 经过这么一闹,那些吵着要回去的将领一个个低头不语,朱能见时机已到,就笑嘻嘻的走上前去,用温言细语,将这帮人拉了回来。 在这之前,朱棣的内心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软弱无力。 然而就在这一刻是朱能挽救了他,让他的内心重新感受到了力量的存在。 朱棣的内心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那就是感激之情。 一旁的蓝月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始终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京师。 谷王朱橞对建文帝朱允炆建议道“燕军失败在即,现在朝中空虚,必须把徐辉祖调回来守卫京师,以防不测。” 这是一个非常荒唐而且滑稽的建议,既然燕军即将失败,就应该让徐辉祖再接再砺,再加一把劲儿,彻底打败燕军后,再班师回朝也不迟,到那时京师才是彻底的安全。 反过来,如果燕军真的是失败在即,注定马上就会失败,那么召回徐辉祖回来又有什么用呢?因为那样京师已经不需要保护了。 然而,就在朱棣挥师南下,逼近京师时,朱允炆见京师空虚,便命令齐泰黄子澄练子宁 等人,外出招募军队。 如此一来,这些懂兵之人皆不在朝廷,朱允炆竟然同意了这个荒唐无比的建议,将徐辉祖连夜召了回来。 朱能说的那个奇迹终于发生了!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七章 烈火焚江(大结局上) 徐辉祖的撤兵让平安孤立无援起来。 不但如此,此时的粮草也成了最大的问题,士兵们已经连续好几天吃不饱了,在这之前,朱棣派人切断南军的粮草供应线。 无奈之下,平安便和另一位主事大将何福商量,移师灵璧,那里易守难攻,又容易搞到粮草。 于是南军决定第二天清早动身,以三声号炮为令,迅速撤离桥南这个狭小之地,前往灵璧坚守。 这一夜南军将士连夜做好了准备,打包了行李,单等那三声号炮一发,便全军撤离。 与此同时,朱棣见徐辉祖撤军,又担心盛庸的兵马追来,也定下了作战计划,便是明天一早冲过桥去袭击南军,同样的,也是以三声炮响为令! 第二天一早,南军将士尚未集结,形成队形时,天空中传来了咚咚咚三声炮响。 听到这三声炮响,南军将士以为这是撤退的信号,因为尚未组成队形,无法有序撤退,人挤人,马撞马,便大乱起来。 平安与何福正在莫名其妙时,燕军便出人意料c令人毫无防备的杀了过来。 谁能想到,这三声炮响,竟然也是燕军进攻的信号呢? 正如朱能所说,老天爷常常不按常理出牌。 南军被堵在自己的大营内,人员拥挤,马不得行,燕军骑兵一阵砍杀 这一战,燕军斩首南军六万,平安c陈辉被俘,何福侥幸逃遁。 听说平安被俘,燕军士气大振,都觉得没有了平安的威胁,再往后安全得到了一些保障,暂时获得了一些“平安”。 五花大绑的平安被推到了朱棣的中军大帐,朱棣手指平安哈哈哈大笑:“肥河之战,公马不踬,何以遇我?” 平安昂然不惧:“刺殿下如拉朽耳!” 对于如此猛将,朱棣倒也没有立即杀害,而是将他押送回了北平。 灵璧之战彻底摧毁了南军的主力。 辽东。杨文的十万大军,刚准备拦下,鞑靼阿鲁台便派兵过来骚扰大明边境,杨文进退两难。 原来朱棣已经暗中勾结了阿鲁台。 接下来燕军一路高歌猛进,一直打到扬州城。 此时果然,如蓝月所预料,朝廷已是人心不稳。 扬州城的守护者乃是监察御使王彬,此人积极组织抵抗,哪知道却被部下将领,五花大绑的送给了朱棣。 墙头草闻风而动。 扬州城陷落。 此时的朱允炆已经惊慌失措,派来特使庆成郡主求和,却被朱棣拒绝。 就在朱棣准备渡江攻击京师时,盛庸的部队终于及时赶到,平安虽然失败,但他的追击终于给沈追星赢得了时间。 双方在浦子口展开会战,沈追星再一次大胜朱棣,就在沈追星准备一鼓作气彻底打败朱棣时,朱棣的援军到了,来者乃是二王子朱高煦。 朱棣非常高兴,他拍着朱高煦的后背说了一句非常暧昧的话:“好好努力!世子的身体可不太好哦”这样一句意味无穷的话语,给了朱高喣无限的遐想 双方于江北的浦子口对峙。 仗打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远远的出乎了沈追星的预料之外。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沮丧,而是积极应对,在双方对峙的同时,暗中派出一波人马,将江北沿岸的所有船只全部烧毁。 这一招“绝户计”使得高明之极,如果朱棣在短时间之内不能过江,一旦各地勤王的兵马赶到,将之合围,到时候就不是能不能过江的事情了,朱棣及其燕军,连北平都返回不了。 而做到这一切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他沈追星能否带兵时时顶住。 看着江北沿岸由于焚船而升起的浓烟,朱棣气的破口大骂,没有了船只,短时间内,即使打败了盛庸,也无法渡江,更何况盛庸是那么容易打败的吗? 沈追星选择了浦子口一个特殊的地形,三面环水,那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更何况沈追星在追击的百忙之中,还不忘记带来了大量的弩箭机和毒火炮。 此地唯一的缺陷,便是一旦被敌军攻入,便是死路一条,再无退路,然而沈追星的手下都愿意和燕军做殊死一战。 唯其一死报君恩! 再说朱棣,就地造船是不可能了,从别的地方搜罗船只,也要好几个月的时光,这几个月的时间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想想也令朱棣觉得可怕。 毕竟现在是孤军深入再这么下去败亡只是早晚之事此时的朱棣甚至有点后悔起来,当初如果和大家伙想 法一样,返回北平,或许,不会有眼前即将到来的灭亡。 “那是什么?”朱棣身边的将领惊呼起来,朱棣从懊恼之中收拾回情怀,顺着众人的手指往前看去,只见浓烟背后,大江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舰船,足足有二百多艘,皆装备了火炮c投石机和弩箭机,可从江面之上远距离攻击江岸的燕军。 这些战舰皆挂着明军的旗帜,乃是朝廷的水师。为首之人名叫陈喧,继陈昂之后的水军提督,此刻奉建文帝朱允炆之令前来支持盛庸,攻打朱棣。 朱棣此刻仿佛自己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梦魇之中,不能醒来,在手下的不断催促中,努力回到现实,气急败坏的下令道:“撤!快撤离江岸!” 然而话未说完,江面上二百多艘战舰,火炮齐发,一颗颗火球拉出一根根火线,再织成一张密集的火网,笼罩岸北上空 南军将士看见身后来了自己的援军,都大喜过望,他们纷纷摘下自己的头盔,站在高处,朝江上的战友挥手致意 火网在天空中形成时,他们欢呼雀跃在最艰苦最需要的时候,他们的身后迎来了自己的战友,苦难即将结束,燕军就将灭亡 炮弹一颗颗落下,火焰顿起,血肉横飞,将士们哭爹喊娘,守在浦子口这样一个狭窄的地方,躲都没处躲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朱棣及其手下! 陈喧及其手下的火炮并没有攻击燕军,他们攻击的对象是自己的战友,那些守候在浦子口上阻击朱棣的南军将士! 浦子口三面临水,易守难攻,那是死守江岸,阻击朱棣的最佳地势,但是如果由自己人从身后c从空中c用火炮攻来 沈追星精心组织的阵型,瞬间就被瓦解,士兵们只得跳入已经被烈火烧的滚热的江水之中 鲜血染红了滚烫的大江。 沈追星的三万大军全部战死沙场。 正如蓝月先前冷语预料的:这个世界不乏忠臣孝子,但更多的人是墙头之草。 陈喧及其手下在最关键的时候,背叛了信赖他的人,用三万战友的鲜血向朱棣邀功请赏,成为新朝的第一批功臣。 朱棣简直喜出望外,陈喧的出现不但打败了最难缠的沈追星,最关键的,还是奉上的他此刻最需要却没有的东西——二百艘战舰。 朱棣潇潇洒洒的带领大军就这样过了大江,直扑京师而来。 平安已俘,盛庸已败,此刻又跨过了长江天险,试问天下还有谁能够阻挡住朱棣的脚步? 朱棣过江的消息传到京师,朝廷大乱。 有大臣劝朱允炆逃往四川,也有人劝朱允炆逃往浙江。 但方孝孺建议朱允炆死守京师。 “京师内尚有十万大军,且城池异常坚固,朱棣手中不过十万兵马,不可能攻得下京城。” “只要能够坚守一段时间,在外募兵的齐泰c黄子澄c练子令c黄观等人将带兵赶到,里应外合之下,定能解京师之围。” “那如果真的守不住呢?” “即使守不住城池,皇帝陛下为江山社稷而死,死得其所!”方孝儒语音铿锵,显示出铮铮铁骨。 滚滚江水,伏尸处处,火仍在烧,血却已经流尽。 沈追星从江面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场景,欲哭无泪。 一具具尸体从他眼前飘过,这些都是信任他,跟随他作战的人,而今被自己人所害,他们死不瞑目。 沈追星在努力搜索活着的人,但一个也没有。 这是从上游驶来两艘战舰,船上之人似乎在一路寻找什么。 沈追星浮在水面,仔细一看,便奋力游了过去。 沈追星登上了“岳阳号”战舰,和陈天定紧紧的拥抱了在一起。 原来陈天定听到沈追星带兵在浦子口阻击朱棣的消息后,便命令“岳阳号”和“洞庭号”两艘战舰载满粮食,前来支援沈追星,他相信粮食应该是沈追星其手下最短缺的的必需品。 等他们赶到这儿时,大战已经结束,朱棣的军队也过了大江,陈天定便站在船头甲板,四处观望,看能不能发现沈追星的踪迹。 沈追星将陈天定拉到船中密室,两个人关起门来密谈了半个时辰,最后沈追星将一包东西塞给陈天定,吩咐道:“我此次回京,生死未卜,能不能成功也是未知之数,所以你责任重大,把我送到江对岸之后,你要立即返回洞庭,千万不要和我再扯上任何关系,免得将洞庭帮兄弟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之中,切记切记,一切以大局为重,不可意气用事!” 陈天定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岳阳号”靠了江岸,沈追星拍了拍陈天定的肩头,说声:“拜托了!”双脚一点甲板,飞身上岸,大无相功的九道真气在体内徘徊不休,沈 追星如飞一般直奔京城而来。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