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 第1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 如果让陈祎知道，他的某次开玩笑似的作死“葬礼”，会造成那样的结果，他绝对会对着天空大喊：“再来一次”。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一件莫名其妙的快递开始的…… 陈祎是一只到了四十多岁还没有房子、车子的大龄单身狗。 当然，这一切，在陈祎看来是没有原因的：万恶的某宝，万恶的Pony Horse 。 某人十起年的工资，有大半都为“大盗集团”的市值做了贡献。 陈祎曾看过这样一篇科普文章：人们在购物时，大脑会分泌多巴胺，使人产生快感。 陈祎深以为然：我就是多巴胺上瘾了。虽然陈祎也想攒钱，可一打开某些“邪恶的APP”，剁手的冲动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于是，在某个光棍节之后，陈祎手机上“某鸟蝈蝈”里，又多了一大列取件码…… 光棍节后的某个华灯初上的傍晚，从单位跑了将近六公里回到住处的陈祎，像往常一样来到了某鸟驿站旁，解锁屏幕，打开App，点了“一件取件”。 没多会儿功夫，驿站的老板抱着大堆堆成了金字塔的快递来到了门口，朝站在门口的陈祎会心：“陈祎，对？” 陈祎无奈地点了点头。 某鸟驿站的老板已经换了两个了，可都跟自己挺熟的，原因很简单：本来不认识，可架不住陈祎剁手实在是太狠了，取件次数多了，也就认识了。 接过快递之后，陈祎连数都没数，就往回走。 对于很多人来说，无论是下单还是开箱的时候，脑垂体会分泌多巴胺。可对于陈祎来说，开箱的时候，身心就没那么愉悦了。 当然，为了保证自己的资金确实是“落到了实处”，陈祎还是一一将包裹拆开，检查了一遍。 将包裹跟自己的“待收件”清单对了三遍之后，陈祎终于发现问题了：不是少件或者漏发了，而是包裹竟然多了一个！ 虽然年过四旬还混得挺惨，可陈祎认为自己的记忆还是不错的，不说是过目不忘，可看过的东西都必定会留下印象。 “难道是老天开眼了，买了那么多东西，老马给甜头了？” 陈祎拿起还没开封的包裹看了一下，发现热敏纸打印的标签已经黑成一团了，也就只有地址和收件人还能看清楚。 于是，陈祎拿起了裁纸刀，将包裹拆了封，里面有一块用泡沫塑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塑料材质牌子，还有一张纸。 等陈祎将东西拿出来，才发现，牌子应该是跟塑料类似的材质。 盾牌形状的牌子，巴掌大小，造得倒是挺有年代感的，正面有一个大号的篆书，背后同样是篆书，只不过字体稍微小一些。 陈祎没有专门学过书法，自然不认识字，只得拿起手机识图软件识别了一下。 葬？ 我去年买了个靶子，开玩笑也不至于这样？ 令牌背面的字体倒是稍微吉利一些：天命不可违，大势不可逆。 这应该是哪个二百五定做的道具？ 陈祎将牌子扔到一旁，没再理会：在马某人那里欠下巨额债务的自己，需要考虑接在下个月发工资之前，该怎么吃土了。 购物倒是爽，可快递盒子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虽然某鸟有现场拆盒回收业务，可陈祎却从来没用过：谁知道买家良心够不够，拆了盒子没法回收，还得再封上。 为了保证自己那早就被窃取的用户信息，不至于被再次窃取，陈祎只得用打火机将所有的快递标签都烤黑了。 然后，某个已经糊了的标签出现在丁辛眼前…… 里面竟然还有一张纸？ 陈祎掏出来展开一看乐了…… “如果可以祭奠已经逝去的青春，你希望用什么样的祭品？” 陈祎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硬盘。 二点五寸的4T硬盘，里面装的全都是学习资料。 划重点。 光这些应该还不够？ 要不再加上往后余生？ 陈祎笑着撇了撇嘴：“想什么呢！” 话虽如此，可小毒苗一旦念头在脑海里扎了根，就很难再薅出来了。 男人至死是少年。 一个多月之后，新年元旦的晚上，陈祎在阳台上为自己的青春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送葬仪式。 除了仪式必备的令牌、原装的“使用说明”和“祭品”硬盘，陈祎还准备了一些“特产”——扎纸。 如果不是需要给自己的青春送葬，陈祎还真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门手艺，而且还是祖传了。 虽然火葬已经普及很多年了，可在陈祎老家，下葬时坟头依然很高；坟头高了，自然就需要硬一点的陪葬品。 “男骑马，女坐牛，夫妻合葬轿对头。” 以高粱葶子和玉米秸秆为骨架扎起来的纸牛、纸马和纸轿，曾经是抢手货，畅销过很长一段时间。 陈祎老家，只有下葬时会烧陪葬品，因此下葬是的“配置”自然也最高：无论是牛还是马，都是一比一等大的。 陈祎的手艺来自于爷爷，学的时候还很小，童言无忌，自然不知道什么是不吉利，而且当时爷爷的年纪也已经很大了，需要人帮忙。 后来，爷爷去世了，陈祎的手艺也就荒废了。 而且随着天地银行业务范围的不断拓展，地府也增加了汽车、别墅的快递业务之后，扎纸就没落了：不值钱不说，还费功夫。 扎纸是烧给自己的，不需要等身。 陈祎给自己准备的纸马只有四五十公分，不过马倒是好马——照夜玉狮子，是用最便宜的七十克A4纸扎起来的。 扎纸是稍微麻烦一点，可烧的时候了就比较简单了，用打火机点着就可以了。 “为了祭奠那些已经逝去的青春！” 陈祎将瓶子里仅剩的一口二锅头灌到嘴，对着纸马喷了过去，然后打着了打火机，将纸马引燃了…… 可能是因为喷酒的时候嘴上稍微用了一点力，纸马上的火，很快就将已经被酒水打湿了的令牌“使用说明”给点燃了。 硬盘里还有东西呢！ 陈祎伸手想要将硬盘扒拉出来，可还没等他的手伸过去，用来压纸的令牌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几天后，省城的某报纸的角落里，多了这样一则新闻：“某大龄单身男青年，跨年夜时不小心将阳台上存放的消毒酒精引燃，尸骨无存。” 陈祎死后的第八天，他玩过火的阳台外面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个红点。 “什么引火自焚！分明是业务员为了提升业绩刷单！可恶……” 带着情绪的电子声音，在深夜里显得十分诡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真·爷青回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等陈祎回过神来，已经是艳阳高照的夏天了。 这是怎么回事？ 陈祎愣了一下，迅速地装出了一副淡定的表情，脑子十分迅速地转转着，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一句话将他唤了回来。 “祎，军训的时候，别亏着自己，钱不够用，给你妈打电话要，来车了，我过去了！” 陈祎回过头，看道自家老头子陈德清那熟悉但却又年轻了好几十岁的脸，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年轻版的老爹，再加上马路对面那金光闪闪的“夏东省曲阳第一中学”的牌子，陈祎哪还想不到：自己已经穿越了，而且是回到了高中入学的那一天。 等陈祎回过神来，陈德清已经走远了。 看着“老”父亲离去时那依旧健硕的身影，陈祎的眼睛湿润了。 虽然陈祎四十多了还未结婚，可也早就到了该懂事的年龄了：如果不是自己还有考大学的可能性，父亲哪还用得着远赴异乡，在包工头子的手底下讨生活？ 陈德清越走越远，消失在人群中…… 陈祎叹了口气，刚刚已经屏住的泪水，终于止不住，从脸颊上划落下来：如果自己的人生轨迹没有改变，三年之后，同样的季节，相隔了半个中国的绥远，自己也是这样目送着老陈离开了学校。 那时的老陈，已经不像眼下这般强壮了，原本四尺许的腰围，也只剩不到三尺了…… 陈祎在原地站了老半天，直到发现有人驻足围观，才取下眼镜，伸手蹭了蹭眼角的泪珠，对着身旁一位好奇的同龄人笑了笑：“少年难知《背影》味，读懂已遭儿女罪。” 说完，陈祎提起包，迈步朝校门口张贴的红榜走了过去。 没有扛榜，只是在普普通通的中间偏上的位置。如果陈祎发挥正常一点，位置还能眼前提一些。 可是，现实中没有如果，所以陈祎只能分到一个比较普通的班级十二班：前面有八个实验班，也就是所谓的重点班。 班级临时的教室在老教学楼上，进门之后，依旧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与身影。 交过学费、军训服装、被褥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费用之后，陈祎跟在一群熟悉的身影背后，去后勤领了床垫和被褥。 接下来，是熟悉的宿舍。陈祎认识所有人，可却没有开口，径直走到仅剩的一个下铺跟前，将被褥放上去，铺好。 过了一小会儿，出去透风的同学回来了，后面跟着的是对方的家长。 “陈祎对，我家也是河西镇的！” 陈祎朝这位熟悉的老乡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朝对方的父母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躺下，继续思考人生。虽然已经穿越了，可陈祎还是有点不甘心，要是再来个穿越者最基本的配置——外挂就好了…… 外挂？ 陈祎突然想起来：自己烧纸的时候，貌似给现在的自己，烧了一个装满了学习资料的硬盘。 我的硬盘呢？ 就在陈祎努力地沉下心来，想要将意识沉到丹田或者紫府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行字：诸天送葬系统。 接下来是一串说明…… 看完，陈祎直接抑郁了。 那块令牌是送葬系统的终端，而且还是一次性的，可以发布送葬任务，也利用令牌接单，而且还是可以消除记忆、解除契约那种。 可是，陈祎作死性地为自己送葬的骚操作，直接导致还处在调试期的某高级服务器发生逻辑错误，把他跟令牌给绑定了，变成了固定的接单员。 而陈祎的这次操作，则被系统认定为刷单，那个四十多岁的身体被抹除，就是惩罚之一。 我的硬盘呢？ 陈祎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操作界面。 看到那熟悉的桌面，陈祎直接在心里狠狠地将系统骂了一通：那可是我花了一万多软妹币配置的高级游戏本，你也给我送过来了？！！ 当陈祎满心欢喜地点开我的电脑时，发现里面只有两个盘符：C盘是双固态硬盘组成的镜像磁盘阵列，还有就是那个硬盘容量高达4T，可用容量只有几十G的D盘。 还不错，最起码也能在考试的时候作个敝什么的…… 只是，天不随人愿。 当陈祎点开D盘属性时发现，D盘只读，而且不可修改。贼心不死的丁辛又点开了C盘，依然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 【这只是为了你能够读写祭品硬盘附送的小硬件，并不是真正的电脑……】 那3T多的资料在就行！ 陈祎点开了D盘，大致检索了一下目录，发现没有缺失，这才松了口气。 陈祎有比较严重的收集癖，3T多的资料是圆周网盘开放共享时，在网上搜集到的各种各样的大学课程资料。 原本资料总数量有十多个T，最终被患有一定强迫症的陈祎，利用文件去重软件，硬生生地缩减到了3T多一点。 陈祎之所以搜集这些资料，原本是想在空闲的时候，充实一下自己，结果直到把自己给作（zuo，一声）进去，也没开始行动。 有这些资料在，最起码也能保证全家这辈子吃喝不愁了；勤奋一点，小康还是不成问题的；要是能肝一把…… 就在陈祎歪歪着未来幸福生活的时候，眼前突然冒出一行字来：鉴于接单员魂穿，后续惩罚将有现任接单员承担。 陈祎一下子懵了：我还是我？我还是没躲过对我的惩罚？ 任务呢？ 【任务名称，国术之殇。 任务开始时间，五十一个自然日之后。】 国庆节？ 满打满算…… 陈祎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国术！ 虽然前面系统已经说明，只会在这正常宇宙的平行时空中接受任务，可安排国术任务，这难度也太变态了点？ 这可是地狱级的难度！ 如果我在任务中死掉了怎么办？ 【宿主灵魂已经跟葬仪令绑定，无需担心魂飞魄散……】 我去年买了个靶子，你当这是玩单机无限呢！ 任务失败呢？ 【奖励再来一次！】 还真TM是玩单机？ 陈祎有点懵，可也并不会真的当成是可以无限重复的单机游戏。 爷重生回来，自然得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玩网游都能把人给玩傻了，更不用说这种完全就是真实体验的无限单机游戏了，重复多了，可真就把人给玩麻木了。 可真要陈祎一次性通关，又不太现实：陈祎他们家所在的陈家沟，没在中原省，祖传的主要技能也不是陈氏太极，而是大·地球修理术。 怎么办？ 纠结了一阵子之后，陈祎将资料打开，从硬盘里找到了军事技术文件夹下的格斗，打开了里面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格斗视频格斗书籍。 陈祎找出了其中一本名为《以色列马伽术》的彩印书籍，打开，闭上眼睛翻看了起来…… “喂，哥们儿，中午咋吃？” 听到老同学李海波那年轻了三十岁的声音，陈祎被拉回了现实，朝年轻版的老李笑了笑：“不饿！” “那我先去了！” 看着眼下还没有横着长的老李，提着搪瓷缸子出去了，陈祎也从床上怕了起来，穿上鞋子，回头看了看还闭目养神的几个舍友，笑了笑：“我出去一下，下午回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赚钱大计 除了宿舍之后，陈祎掏了掏口袋，将老娘给的生活费拿了出来。 一百五十块。 在猪肉还在紫色警戒线以下的时代，一百五十，在一中的食堂里足以支撑一个月；而高中的军训才两周，两周之后，学生就放假回家了，足够了。 陈祎的老娘也是这么想的。 在陈祎的记忆里，自己上辈子就是因为这充足的一百五十块，体验了人生中第一次跟同学借钱。 学校食堂的饭卡，押金五十，起充一百。 等军训结束，陈祎的兜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所以，陈祎出校是为了赚点外快。 离校之后，陈祎先去学校对面的农行，用五块钱开了卡，然后小跑着来到了学校隔壁街上的黑网，跟网管说了一声之后，开了卡。 2003年，液晶屏离网还很遥远，网里的电脑显示器都是阴极射线管的，虽然伤眼，但却很有味道，而且还是浓浓的臭氧味道。 机子上装的是已经过时的WIN98，无论是界面，还是图标，都十分复古。 开机之后，陈祎直接调出了Office，参照着自己脑子里的资料敲论文。 上辈子陈祎上的只是三流大学，学的倒是热门专业——热能与动力，括弧内燃机方向，可毕业之后，从事的却是夕阳产业——锅炉。 不过，夕阳也有夕阳的好处，那就是相关的各种技术已经趋于成熟。 虽然年逾四旬都没在行业里混出点名堂来，可在跳槽现象严重的锅炉行业里，混了小二十年的陈祎，也算是老资格了：各种成熟的技术不说是信手拈来，可最起码查资料没什么困难。 不到三个小时，一篇两万多字的论文出炉了。 敲完，陈祎登录猪肉网，申请了一个邮箱，将论文存了起来，然后到鹅厂申请了个QQ号，设置了一番之后，打开了群功能，输进去两个关键字，“锅炉”。 一大串QQ群蹦了出来。 陈祎随手点开了一个，申请加群，在留言里面填上了卖论文。 一个结束，马上点开第二个…… 十五六年之后，那些从土里蹦出来，宣称要借钱恢复大秦帝国的秦始皇们，就是这么圈人的，而陈祎只是多了一个步骤，圈定特定用户。 一连加了十几个群之后，陈祎才停下来，等待回复。 没多久，咳嗽声响了起来。 陈祎点开了群聊，加入了进去。 【伙计们，有需要论文的吗？电厂CFB锅炉脱硝方向的，加QQ私聊。】 陈祎一句话炸出一大批潜水党来。 也不能怪陈祎祸害自己的同行，实在是因为：在电厂里，有很多需要评职称的人，根本就写不出论文来。 陈祎自己是学热能专业的，去过很多电厂，因此对电厂的情况比较熟悉：很多电厂的值长，大都是中专毕业的，连专科毕业的都很少，评职称时，年限资格都够了，可就卡到论文这一关上。 没多会功夫，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陈祎直接麻爪了：这年头，有论文需求的人这么多吗？ 想了想之后，陈祎调出记事本，敲了一段话进去：不包发表，两百有现货，一百一个月出论文，限定题材加一百（仅限锅炉维修、改造方向）。 敲完之后，复制，点开对话，给所有加自己好友的人都粘贴了一遍。 大多数人都沉默了。 只有一个人回复了一下：【如何保证论文质量？】 挑刺才是真买家。 陈祎满意地点了点头，退出对话，将论文打开截了个屏，将关键的地方涂黑了，给对方发了过去。 不得不说，陈祎十多年的扑街网文事业，对于骗钱还是很有帮助的。 过了一小会儿，对方回消息了：如何交易？ 陈祎将文档打了个压缩包加上密码，给对方传了过去，然后回了一句：在网里，四个小时之后再上线，转账留言。 之后又敲了一串银行卡号。 关了对话框之后，陈祎又将记事本里的文字修改了一下，将“两百有现货”删除了，又给所有的好友发了一遍。 没多会功夫，还是刚才那位，又回信了：可以当面交易吗？ 陈祎微微一笑：“不会飞。” “那万一你是骗子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 陈祎纠结了一下之后，将论文里面一些重要的公式和数据都删除了，又发了一遍。 “马上给你转账，还有我同事也需要一篇。” “再说，马上就要下线了。” 而在遥远的南方某个小城城郊电厂的办公室里，某位带着黑眼镜框的技术宅，回头看了看自家领导：“主任，对方下线了。” 被称作主人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文章写的不错，就算是买个论文框架，也不算亏。” 眼睛宅点了点头：“那这样的话，我去汇款了，至于主任您那篇论文，就只能等对方再上线了。” 这边，买家忙着去银行打钱的时候，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曲阳，已经离开网络世界的陈祎，已经站在网附近的一家书店里了。 时隔将近二十年，再次走进书店，陈祎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此时正值暑假，书店里大多数人都是蹭凉的学生。陈祎走进去之后，就直奔教辅书专栏。 时隔二十多年，陈祎早就把高中学过的大多数知识还给老师了，因为还没发教材，也只能拿教辅书凑合一下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飞快地流逝着，等陈祎将高一阶段的书籍都大致浏览了一遍，放下教辅书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在书店店员惊异的目光注视下，陈祎笑着离开了书店，再次来到网。 登上QQ之后，一条留言蹦了出来：“钱已经打过去了！” 陈祎赶紧将密码发了过去。 过了一小会儿，对方才回复：“公式和数据都可靠吗？” 陈祎笑着摇了摇头，敲了一阵子键盘：“都是从专业书籍上引用的，不过是加上了个人的计算。” “可以发什么水平的期刊？” 陈祎一下子懵了：自己貌似好像少收钱了，国家级的期刊，评职称时赋分可要比高官的期刊高不少。 亏了，陈祎也只能认了，回复了一句：“你可以发国家级的环保类期刊。” 对方似乎是被陈祎的回复给镇住了，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了回音：“我们老大也想要一篇，不过要比这一篇技术含量更高一些。” “低氮燃烧技术，”陈祎笑了笑，“结合脱销技术，可以将流化床锅炉氮氧化物的排放，降到欧洲的标准。” “你没开玩笑？” 陈祎笑了笑：“你可以先把手里的这篇找个期刊投一下试试。” “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看到对方的回复，陈祎愣了一下，想了想才回复道：“刚辞职，不打算在这个夕阳产业混了。” “如果我需要你手里所有关于低氮燃烧技术的资料呢？能不能开个价？” 还遇上识货的了？ 可惜了。 陈祎叹了口气，回了一句：“低氮燃烧技术，论文，不涉及具体改造技术，可以投国家级期刊，四百，两周之后交付。” 回复完，陈祎就下机离开了，直接去了农行，查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 “里面有两百零五块。” “谢谢！” 陈祎将银行卡揣进兜里，美滋滋地离开了银行，可还没走多远，眼前突然冒出一行红色的大字：“你在为赚到了两张人民币而沾沾自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熟络 陈祎一下子懵了：这不是一个系统该问的问题？ 对方没有理会陈祎，又来了一句：“从小到大，有多少次选择，你是主动去面对的？”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祎的脑海里早就翻了天…… 的确，从小到大，陈祎一直就是一副顺其自然的架势；就连给自己烧纸，也只不过是身心麻木之下，对曾经的艳羡与感慨。 刚才，面对可以赚更多钱的机会，陈祎只是因为某些坚持，就退缩了。 “被动地面对选择，只能让自己的路越走越窄。想想你的母亲，半年之后，就会心软而走上了歧途，你的父亲，四年之后也会因为事故断掉一条腿，而丧失掉了那一股永不服输地锐气……”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祎长长地叹了口气，暗暗地在心里做下了某些决定。 而就在陈祎做下决定的同时，陈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行金色的字体：“委托人已支付送葬报酬，是否查看？” 是。 过了好一阵子，陈祎也没见到报酬。 什么东西也没有？ 系统，你给我出来！ 我的报酬呢？ “曾几何时，我也是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就算是在自己最得意的领域遭到打击，也未曾失去过锐气。可是，当我面对人生最重要的门槛时，却还是因为大意，马失前蹄。三年寒窗苦，结果难为蜜。是命运的捉弄，还是性格的缺陷……” 不用系统解释，陈祎也知道这段文字说的是自己。 “最后，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赠予你一份礼物，青春期的意气风发。 你是我，但我却不是你。 希望你能好好利用这一份礼物，为了我，为了我们，为了我们的家。 一个你很了解，但却不是很了解你的人。” 看完自己给自己的留言，陈祎的眼角湿了：刷单的惩罚，确切地说，并没有完全落在自己头上。 虽然不清楚“十七岁的自己”是如何得到的这个机会的，可那个十七岁的自己，应该已经消失于天地间了…… 带着几分缅怀、几分期待、几分伤感，陈祎回到了宿舍。 夕阳西下，宿舍里的人也差不多到齐了，虽然都是熟人，可陈祎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热情。 一群来自市里各个方向的同学，一起共享了晚餐之后，才按照白天班主任给的通知，赶到了临时的教室。 跟陈祎前世记忆中的一样，教室里根据宿舍分成了各种各样地小团伙。 团伙多了，自然就会衍生出流窜分子，比如跟陈祎同宿舍的柳毅飞，明明长着一副娃娃脸，可完美的形象却被唇边远超同龄人激素水平的小胡子给耽误了。 最让陈祎觉得好笑的是，明明这厮只是一个纯情少男，偏偏还要跟一群努力地装成熟的大男孩们一起开车。 当然，陈祎也发现，教室里几个活跃分子，十多年后混得都还不错…… 青春期的孔雀，努力地开屏，自然不是为了孤芳自赏，而是为了吸引异性的主意力。 到了高中，班上的女生已经很少了，高分的就更少了，不过，陈祎所在的十二班还是比较幸运的，女生的质量，还可以呈正态分布。 汪瑾研无疑是整个教室的焦点，她的脸跟令和时代的明星桥本环奈有几分相像，虽然眼袋比较明显，可这并不妨碍她以碾压之势成为了事实上的班花。 暗恋了班花十年多的陈祎，只是扫了一眼教室内的环境，就闭上了眼睛，研究马伽术，他可不想一直玩一个超真实体验的真人RPG游戏。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过了一小会儿，陈祎宿舍里的高越，也成为了流窜分子…… “我去年买了个靶子！” 很不幸，陈祎的骂声，被一旁的李海波听见了。 此时正遭遇青春印记纠缠的这位靓仔，听出了陈祎骂声里的那些许意味，笑着凑到陈祎跟前：“伙计，你刚才这句话什么意思？” 陈祎只得苦笑着睁开眼睛，小声报出了一串英文字母：“WQNMLGBZ。” 靓仔恍然大悟…… 没过多会儿，一位浓眉大眼带着大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领着女秘书进了教室：班主任池军和英语老师兼班主任助理钟玉。 班主任池军一进教室就板起了脸，走到讲台前，拿板擦敲了敲桌子：“同学们，都静一下！” 说完，池军转身擦了擦被毕业生糟蹋得一塌糊涂的黑板，拿起粉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同学们，我叫池军，是你们的班主任，只是你们的数学老师……” 巴拉巴拉扯了一大堆之后，池军将发言的机会交给了钟玉。 英语老师讲话自然比较有特色，讲国语也带着一股伦敦腔，展示过看家手艺英语之后，又将问题抛给了池军。 “接下来，你们每个人来做个自我介绍……” 为了照顾一群未成年少男少女那脆弱的自尊心，池军没有按成绩名次点名，而是选择了姓氏笔画数。 这样一来，姓氏笔画最少的“丁”就落到了前面…… “我叫丁宁，来自……” 上辈子，自尊心脆弱而且又比较内向的陈祎，脑子一热，直接用上了英语，把钟毓给高兴坏了…… “下一个，陈祎。” 陈祎叹了口气，走上了讲台，想了想：“大家好，我叫陈祎，耳东陈，费祎的祎，家是河西镇的，很高兴能够跟大家成为同学。” 咱早就不是那个羞涩的少年了，跟用户耍了将近二十年嘴皮子，陈祎已经是一条老油条了，自我介绍中规中矩。 不过，就在陈祎作自我介绍的时候，台下有一双眼睛亮了起来：这不是上午那个“少年难知《背影》味，读懂已遭儿女罪”吗，为了这句话，我还挨了父母一通数落。 到底是一群年轻人，总有几个性格张扬的，就算没有陈祎带头，他后面还是有人用上了鸟语。 始作俑者的是陈祎的本家，一位长相比较成熟的大个子。 有一就有二，后面有一位女生又用上了鸟语，郑婧婧。 前世，陈祎就对这位姓郑的“妖精”印象深刻：似乎是因为上学早的缘故，即便已经是高中生了，这位郑婧婧孩子气都还十分重，而且又长了一张娃娃脸，就算整天混迹在男生中间，也不会遭到排斥。 为此，一群矜持而又嫉妒的女生，给这位郑婧婧起了绰号，“整妖精”。 等班上七十二位同学自我介绍完，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 而在一旁一边点名一边核对人头的池军，发现班里少了一个人。 体育生，病假。 池军的眉头拧得很深。 纠结了一阵子之后，池军还是将“病假”放到了一边，继续下一项活动，选班长。 “你们可以毛遂自荐，也可以竞选……” 当某位女同学站出来之后，陈祎发现：班主任的脸黑得很这位新扎班长有一拼。 “接下来，我介绍一下未来这两个星期的军训……” 听池军讲了一大通之后，一群学生领了名为“军训记事”的小本本就散伙了。 回到宿舍之后，一群荷尔蒙旺盛的少年开始给女生排座次，选班花。 虽然我陈祎，性别男爱好女，可也是要脸的人，四十多岁的老处男，怎么可能跟着一群小孩儿瞎起哄。 洗漱完之后，陈祎爬上床掀开毯子就闭上眼。 至于青春期的荷尔蒙会让周家姐姐姗姗来迟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咱有CIA特工推荐的快速入眠诀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军训（一） 第二天清晨，陈祎的生物钟准时地叫醒了主人。 后世十多年的习惯还是很有用的，三十多岁的时候，为了摆脱腰间的“万贯家财”，陈祎加入了中年马拉松大军，除了冬天之外，其他季节一般都是早晨五点钟起床。 醒过来之后，陈祎习惯性地看了一下价值两块多的电子表，才五点多，还能跑一阵子。 洗漱完毕之后，陈祎换上了短裤、T恤，穿上鞋子，整理了一下床铺，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将裹上了被罩的毛毯，弄成了豆腐块，收拾了一下毛巾脸盆之后，离开了宿舍，直奔操场。 新一届高一的军训是在大部队开学之前进行的，因此除了被教练揪到学校的体育特长生之外，操场上的人就很少了。 隔了一个暑假再进行大强度的运动，热身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全马的成绩比不了专业的马拉松运动员，可喜欢仪式感的陈祎，各种热身运动还是很熟悉的。 热身过后，陈祎撒开了丫子。 刚开始，大少爷也没敢把速度提起来，只是晃晃悠悠地以比买冰棍老太太稍微快一点的速度推进着。 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腰上没肉不说，身体的代谢也正在旺盛期。跑了将近三千米，状态起来了之后，陈祎才开始加速…… 十公里下来，陈祎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摸出电子表看了一下，一共用时五十多分钟。 “勉强凑合！” 跑完之后，放松必不可少。而就在陈祎放松肌肉的时候，场边一位教练甩着勺子走了过来。 “同学，你是高一的新生？” “老师好！”陈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对方笑了笑。 “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中长？” 老奸巨猾的陈祎，自然能看出对方眼睛里的期待，苦笑着摇了摇头：“教练，我玩的是马拉松，还不是专业的。” 说着，陈祎低头看了看脚底的运动凉鞋：“而且我家是农村的，只能当爱好，成不了职业运动员，光是装备的价格就让人心凉。” 这时候，全国还没兴起那股马拉松风潮，学校里也没有练马拉松的特长生，国内为数不多的马拉松比赛，也只是给黑叔叔刷奖牌用的。 “这样啊，”教练叹了口气，“我看你技术不错，稍微训练一下，就能过二级，高考有加分的。” “我是十二班的。” 不用陈祎怎么解释，教练也知道他的意思：对于眼下的陈祎来说，那点加分，杯水车薪。 “要不你再回去考虑考虑？” 陈祎笑了笑：“不管怎样，谢谢您的好意！” 教练离开之后，陈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又从兜里摸出了电子表看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 没钱呀，还得薅老本行的羊毛呀！ 锻炼后的放松是必不可少的，可并不是万能的。长间歇之后的高强度运动，就算放松过了，可陈祎的腿还是有点酸。 回到宿舍之后，一群被暑假磨去了作息印记的舍友们，依旧在酣睡。 陈祎也不好再单独行动，换好军绿裤子、卡其色衬衣之后，倚着墙闭目养神。 没多会，一帮舍友都起床了，宿舍楼的楼道里，也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等舍友们洗漱完毕，众人一起来到了操场。 班主任池军早就等在了那里，指挥着一帮大孩子排队。 然后，军训教官入场。 十二班的教官是一位来自附近海防炮兵团的上等兵，听口音，应该是粤州的，个子不高，年龄应该只比班上最“老”的学生大一两岁。 教官到任，又重新给班上所有人调整了队列，然后，四十多分钟就过去了…… 有了教官，就是有组织的人了，吃早饭也需要排队。 吃过早饭，小教官来到宿舍，教所有人叠被子。复读生陈祎同学，得到了表扬，但他依旧淡定。 再然后就是军训最常规的训练了。 对于一帮放松了将近三个月的少男少女来说，真正难熬的日子来临了。 不过，对已经玩过两回的陈祎来说，军训算不了什么。尤其是前期的找军姿，只要号令一响，陈大少就把硬盘打开，刷马伽术。 “注意听口令！” “稍息！” 陈祎回过神来，关闭了视频。 本来学校搞军训也只是增强学生的纪律性，并没有打算将学生训到可以上战场的程度，因此，得到了授意的教官们，是不是地让学生们休息一下，喝口水。 这个时候，美帝的信息泡沫已经快要爆炸了，可国内的网络还没有普及，因此学生们并不清楚：自己所接受的只是简单到极致的训练。 从信息爆炸过好几次的那个时代回来的陈祎，自然知道真正的苦是什么样子的：太阳底下晒脱皮只是常规操作，边防官兵的手皴裂流血是最普遍的情况。 曲阳是海滨城市，因此就算是三伏天，气温也会比天气预报低上个一两度。 第一天个半天的训练，在其他班级开始离场之后，也结束了。将学生队列带到食堂之后，教官们被拉到二楼享受只是多了一个盘子的小灶去了。 午饭过后，最适合午休。 被折腾了半天，巨大多数人都已经没有什么活力了，就连一向活泛的柳毅飞，也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下午肯定会比上午难熬一些。虽然学校操场的跑道是塑胶的，可以隔热，可在太阳底下晒久了，也会发烫。 托班里会叫苦的女生们的福，四个小时的军训，全班休息了八回。 每当休息时，“郑妖精”郑婧婧就会四处流窜，靠着一双澄澈无辜的大眼睛，四处插科打诨。 陈祎则是将目光投向了班级的南波万林超，不是因为起了跟对方较量的念头，而是前世的某次夜间座谈，林超曾透露过，他跟郑婧婧在初中时就已经成为情侣了。 作为一名吃瓜群众，陈祎继承了吃瓜前辈们的优良传统：看热闹，鸟悄的，绝不声张。 林超眼睛里全都是难以言明的复杂情感，至于脑袋…… 陈祎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大树，早就绿树成荫了。 熬到太阳落山，第一天的军训才算是结束了。 吃过晚饭，大家都抱着小本本来到了临时教室。 晚自习内容，学习《打靶归来》、《团结就是力量》，以便应付军训时无处不在的拉歌。 陈祎全程划水。 躲在角落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稿纸，攒论文。两个小时的晚自习，足够陈祎将技术资料框架搭起来了。 回到宿舍，洗漱完之后，陈祎倒在床上就使用了快速入眠小技巧。 半夜的时候，正在跟周姑娘约会的陈大少，因为腿抽筋，疼醒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军训（二） 军训的第二天，陈祎依旧早早地起了床，围着操场跑了十公里。 跑完之后，陈祎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年轻真好！ 前一天那十公里产生的酸痛，经过了一天的休息已经消失了；今天这十公里，因为身体的适应，酸痛已经减轻了不少。 最让陈祎高兴的，莫过于成绩又提高了，比昨天提高了三四分钟。 千篇一律的作息，不尽相同的日常。 回宿舍叫醒了因为聊到深夜而起不来的舍友们之后，陈祎习惯性的坐回床上研究马伽术。 早操时间，最适合站军姿。 已经被海风冷却的空气中，不含一丝灼热的气息，而经常浇水的足球场草皮，为凉凉的空气增添了几分湿润气息。 “立定”声起，陈祎照例调出了马伽术，两眼失焦，看起来像是目视前方，实际上，心思早就缩回了脑海里。 一个小时的早操之后，陈祎马伽术的经验，稍微增加了一丢丢。 早餐依旧是一碗粥、一个鸡蛋和两个肉馅饼，花费一点五元，一个在十几年后房价登顶时代，依旧被广大学生们怀念的价格。 原本陈祎还以为自己的军训生涯会如夏日平湖一般，水波不兴，可没想到，才第二天就起了微澜。 郑“妖精”之所以被称为妖精，除了这位有交友广泛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太好动了，闲不下来，而且还喜欢缠着别人。 于是，装模作样军训，机械式地休息的陈祎，不知怎么的，就被这位给发现了。 “陈祎，刚才站军姿的时候，你走神了？” 陈祎清楚这位郑“妖精”的性格，没敢搭理，却没想，这位的轴劲也上来了，就跟陈祎叫起板来了。 “陈祎，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陈祎，你为什么不回答？” 被纠缠一阵子之后，陈祎实在是不耐烦了，斜了对方一眼：“你又不是人民币，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喜欢你？” 这位郑妖精一下子被噎住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尤其是女生，则在心里窃喜：终于撞墙上了？ 不过，妖精到底是妖精，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得找回场子来。 纠结了一下下之后，郑“妖精”马上换了一张脸，笑嘻嘻地看着陈祎：“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说着，这位的目光在女同学中间转了一圈。 这坑挖得有点浅！ 陈祎从容一笑：“我祖籍安徽亳州的，不喜欢十年以上的！” 安徽亳州？ 十年以上？ 在这个电脑还没有普及到学生的年代，纯洁的少年们哪能知道那么多梗，只能傻傻地看着陈·老司机·祎，装13装出天际来。 “伙计，十年以下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陈祎开口，休息结束了。 之后队列训练开始了…… 半面转、三面转，把群本就被热得晕头转向的学生，直接给转晕了。 转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休息又开始了。 “所有人注意，立正……稍息……坐！” 陈祎机械性地坐在了草皮上。 还没等陈祎回神，一旁的李海波悄悄地探过身子来：“伙计，你祖籍真是安徽亳州的？” “怎么可能？”陈祎脸上露出了一丝银荡的笑容，“曹操老家是安徽亳州的。” 怎么又扯到曹操了？ 周围竖着耳朵听解答的人都傻眼了。 “曹操？”李海波一脸懵圈地看着陈祎，“这跟喜欢谁有关系吗？” “当然有！”陈祎会心一笑，“你细细地品！” 就在这时，班上的某位脑子缺了根弦的，想到答案后直接脱口而出：“曹操喜欢人妻！” “哗……” 附近几个班，包括正在训练的，队列里都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 陈祎班上的人，除了“妖精”之外都笑了，只有妖精黑个脸。 “那个十年以上呢？” 陈祎回头白了一眼“欲求不满”的舍友郭晓涛：“自己查刑法，二百三十六条！” 回答完之后，陈祎闭上了眼睛…… 然后，陈祎就跟这位妖精结下梁子了，每次遇见，都懵享受对方的豆腐眼。 才过了中午，班上好奇心旺盛的同学，就打电话找人问到了刑法二百三十六条的内容。 两天后，这位郑妖精，就有了一个新绰号，“小妖精”。妖精和小妖精，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意思却是千差万别。 这位“小妖精”翻白眼翻得更勤了，而陈祎，只能在一边装怂。 不过，在这个段子手稀缺的年代，老司机还是十分受欢迎的，因此，周围的同学开车的时候，总会拉上陈祎。 而我陈只能化身段子手，“开发”出了“七匹狼的特殊用途”以及“蒙古国海军司令”等脍炙人口的段子。 只是很可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军训第二天晚自习的时候，正在攒论文的陈祎，被债主“堵门”了。 郑妖精偷偷地跟陈祎的“守门员”李海波换了座位，笑嘻嘻地将陈祎堵在了角落里。 “陈祎同学，写什么呢？” 陈祎迅速地合上了稿纸，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盯着郑妖精：“有什么问题吗？” 妖精愣了一下，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冷哼了一声：“没有！” 周围的吃瓜群众都竖起了耳朵。 “哦，继续！” 陈祎将稿纸往桌洞里一扔，双手抱着胳膊，直接调出了马伽术，沉下心，看了起来。 来戏了！ 班上所有人都目光投向了教室左后方的这个降落。 只是，郑婧婧显然是小看了陈祎的定力：整整一个小时，陈祎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身为一名重生人士，陈祎自然清楚如何应付一只话痨：无视她，让她感觉无趣。 郑婧婧到底只是小孩子心性，才坐了一节课，就受不了，落荒而逃。 “哥们儿，你真牛！” 面对一众舍友们敬佩的目光，陈祎微微一笑：“谁让我叫陈祎呢！” 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 见一帮舍友求知欲满满，陈祎微微一笑：“唐僧出家前，俗名陈祎。” 一群没有被信息爆炸波及的可怜孩子，都傻眼了…… 晚间第二节自习开始了，陈祎又将稿纸掏出来，继续攒论文。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军训第三天，刚被人冠上了“小妖精”之名的郑婧婧，又跟陈祎杠上了。 这次，小姑娘用上了脑子，耍了小阴招，训练间隙的时候，主动站了出来：“我给大家表演个节目。” 班上的一群人都傻眼了：还有主动蹦出来的？ 没等同学们反应过来，郑婧婧已经开始了，动作很有节奏感。 表演完之后，郑婧婧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响声在哪里？呱唧呱唧？” 班上的同学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响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军训（三） 掌声结束，郑婧婧笑嘻嘻地看着小教官：“教官，只有着一个节目，是不是有点单调？” 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郑婧婧一开口，陈祎就知道自己可能药丸蛋了。 “你的意思呢？” “陈祎，来一个！”郑婧婧将训练场上拉歌的套路用上了。 这厮一喊，她的那些党羽们也跟着起哄：“陈祎，来一个！” 小教官转过身，笑嘻嘻地看着众目所向的陈祎…… 陈祎笑了笑：“来不了！” 郑婧婧穷追不舍：“怎么就来不了？” “手上没乐器！”陈祎笑了笑，“你现在能弄到乐器也可以！” 郑婧婧的眼睛亮了：“什么乐器？” “大唢呐，二胡也行！” 作为河西镇陈家沟红白理事会的副会长，括弧自封的，除了扎纸之外，陈祎同学自然得会点儿“不是升天，就是拜堂”的唢呐。 至于二胡的手艺，则是陈祎初中时候，学校搞素质教育的产物：乡下学校，哪来的条件教钢琴、小提琴的，带弦的只有二胡和三弦。 年少无知的陈祎，在某无良老头子的撺掇下，选择了能拉一生的二胡，正好跟唢呐是绝配。 郑婧婧直接傻眼了：我倒哪去给你找唢呐？ 不过，郑婧婧并不死心，又问了一句：“大唢呐是什么唢呐？” “半米长的那种，”陈祎笑得很鸡贼，“当然，如果嫌麻烦，可以找二胡。” “小妖精”只得作罢。 陈祎安稳地渡过了上下午的军训，到了晚上，把低氮燃烧技术的论文给完成了。 第四天，军训进度已经到了齐步走。 陈祎放暂时弃了研究马伽术的，站在队列里看热闹。 能考上高中，脑子自然得好使，可也架不住脑子和四肢不在一个频道上。 顺拐，是最让教官头疼的问题，纠正起来麻烦不说，还会把临近的同学也带歪了。好在一个班里，顺拐的也就一两个，要不然小教官得抓狂了。 顺拐的问题解决了，行进间停止，又成为了新的拦路虎：很多人因为那句“立定”，变成了顺拐…… 下午，陈祎跟在一群舍友的后面，想往常一样来到操场上，还没等他走进大部队，就闻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很多女生看自己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 陈祎带着一丝困惑，开始了下午的军训…… “咱们休息十分钟！” 教官一开口，队列里就窜出去一个人，是郑婧婧。陈祎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没多会儿功夫，“小妖精”提着一个布袋子回来了。 光看外形，丁辛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唢呐，还是半米长的大唢呐。 还真TM的是人才。 “小妖精”美滋滋地走到陈祎跟前，将唢呐递了过去：“这是给你准备的！” 说完，郑婧婧走到班级队伍的最中间，朗声说到：“下面有请陈祎同学，为我们表演一段唢呐，鼓掌！” 赶鸭子上架！ 陈祎没辙，只得将唢呐和哨片取出来，看了一下，将簧片装好，放到嘴边，深吸了一口气…… “嗒嘀嘀嘀嗒嘀嗒……” 试了一下音之后，陈祎回头看了郑婧婧，笑了笑：“郑同学，为了挖坑，你还真舍得下血本呀！” “你还不会就只会吹一个男儿当自强？” 怎么可能？ 陈祎笑了笑，重新拿起了唢呐…… “嗒嘀嗒嘀嘀嘀嘀嗒……” 唢呐声一响起来，周围很多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尤其是经常玩钢琴的郑婧婧，对这首曲子并不陌生。 《1492Conquest of Paradise》。 刚开始，陈祎只是单纯地按照吹了好几百遍的谱子吹。 可渐渐地，唢呐那幽怨的声音，将陈祎带入到了回忆中。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带着希望，踏上了求学的征途；曾几何时，自己也对未来充满了自信；曾几何时，自己也坚信自己可以成功。 可是，人生的旅途中，充满了各种意外：层出不穷的更强，各种各样的诱惑，还有来自家庭内部的矛盾…… 种种不利，纠缠在一起，让自己迷失了方向，只能随波逐流。 自己也曾想过，吹一首曲子，让大家见识一下自己胸中的那口气，可最终自己还是犹豫了，只能躲在无人关注的角落，跟自己唢呐一起自怨自艾。 现在自己回来了，重新回到了十七岁…… 连续好几天的长跑，使陈祎的气很足，足到吹出的唢呐声，传遍了整个操场。 哥伦布的船终于靠岸了，唢呐的声音也终于停了下来…… 陈祎深吸了几口气，调息了一下，将哨片取下，擦了一下，连同唢呐一起装回袋子里，抬起头却发现周围的同学全都满脸惊异地看着自己。 至于吗？ 谁知还没等陈祎抬起腿，一旁看热闹的英语老师突然蹦出来一句：“再来一首要不要？” “要！” 陈祎直接傻眼了：至于吗，这是没听过唢呐还是怎么滴？ 就在陈祎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旁的班主任池军也搭腔了：“陈祎，要不你再来一首？” 陈祎只得将唢呐拿出来，装好，想了一下来了一首《这一拜》：《三国演义》刘关张拜结拜时的背景音乐。 陈祎也想来个《武松醉打蒋门神》或者是《王进揍高俅》，可一想到自己吹出来之后，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就熄了这样的念头。 《这一拜》原本是充满了历史沧桑感的曲子，可用唢呐吹出来，就只剩悲情与伤感了。 听完的曲子，操场上有一大半学生都致郁了…… “陈祎同学，这是什么曲子？” “《三国演义》里面刘关张结拜时的背景音乐，《这一拜》。” 陈祎笑了笑，拆下哨片擦了一下，连同唢呐一起装好，还给了郑婧婧。 吃晚饭的时候，陈祎享受了一把被好几百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待遇。这时候，陈祎那千锤百炼的脸皮，就派上用场了，面不改色心不跳。 晚自习，在一众好奇少男少女的注视下，陈祎掏出稿纸，继续自己的赚钱之旅。 这次，他准备玩个大的：将脱销和低氮结合起来，再细化一下，加上详细的操作过程和数据，搞一个氮氧化物超低排放控制技术细则。 框架都是现成的，可具体的数据，都需要自己计算：上辈子，陈祎搜集硬盘里的那些书籍的时候，国家还没制定氮氧化物排放的超低标准。 所幸，陈祎硬盘里的各种资料都比较全，只需要进行一些不太复杂的计算就可以了…… 晚上，回到宿舍之后，陈祎倒头就睡着了，连一群舍友在大声地讨论自己都没听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军训（四） 研究了将近四天马伽术以后，陈祎终于发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只是研究教材、看视频，根本就无法将技战术动作，变成自己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就算陈祎的记忆能力因为重生得到了那么一丝加强，可离过不不忘还是很远。 幻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如果陈祎练过武术套路，那马伽术这样的格斗技术，绝对可以锦上添花；可作为一名普通人，陈祎只学过长拳和简化的二十四式太极拳，而且还是高中和大学的时候学的，马伽术就变成了空中楼阁。 做了三四天无用功，固然让人很沮丧，不过，咱好歹也是积年的老宅，还是研究军事那种，想出个替代方案自然不是问题。 军体拳，或者是升级的特种格杀术，对于陈祎这种急需提升杀伤力的小白，无疑是最合适的。 很可惜，高中军训不会教军体拳，而陈祎的硬盘里，也不可能有特种格杀术的资料，那玩意儿是涉密的。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陈祎根据模糊的记忆，从军事资料的目录下某个隐藏得很深的文件夹里，找到了传说中的《黑龙十八手》。 神通广大的军迷圈子里，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黑龙十八手无疑是格斗中可以媲美特种格杀术的存在：为武警开发，因为高致死致残率被废弃，其中一部分动作被特种格杀术吸收。 说实话，要不是被逼急了，陈祎是绝对不会练这个黑龙十八手的：招式凶残，练了多了形成条件反射，容易出事不说，而且招式本身对习练者的臂力、腕力和指力都有很高的要求。 只能硬着头皮硬肝了。 虽然已经决定学习黑龙十八手，可陈祎也没把马伽术给放下了：虽然以对练为主的马伽术不能提供实战体验，可那些对练视频，还是能提供一定的格斗经验的。 “终于到了第五天了！” 在舍友那充满了期待的哀嚎声中，新一天的军训又开始了。 复习了一下齐步走之后，教官又带着一群人学习跑步走。 齐步都走得不算齐，跑步就更难看了：齐步停下来还是波浪线，跑步停下之后，直接就是脉冲信号了…… 过迹在人民群众中划水的陈祎，发现在一旁监工的班主任池军，脸黑得跟锅底有一匹。 班主任脸黑，教官的脸也不太好看。 两人合计了一下，给全班来了个“温故而知新”，齐步走重新训练，班主任和助理全程监督。 不得不说，青春期的孩子都是属鼓属破锣的，欠捶欠敲打。 看着行进队列中的波浪消失了，班主任池军的脸更黑了：以前都是消极怠工吗？ 之后，十二班的小萌新们迎来了至暗时刻：班主任池军全程监工。 军训已经够累了，可比这更累的是，一直有人在一旁盯着你；更要命的是，班主任池军缩减了休息时间。 才半天下来，陈祎的同窗们就开始吐舌头了，午饭过后回到宿舍，也都没心情侃大山了，躺下就能睡着了。 到了下午，混水摸鱼的某人，照例来到操场，可刚混进人民群众中间，就发现周围的人全都笑嘻嘻地盯着自己。 尤其是站在前面的班花汪瑾妍，看向陈祎的笑容里怎么看都有几分同情的意味。 下午的训练还没开始，班主任池军就已经到了，笑嘻嘻地走到郑婧婧跟前：“郑婧婧，东西带来了吗？” “带了！”说着，郑婧婧还回头看了看陈祎。 还没等陈祎回过味儿来，班主任池军就已经走过来，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面无表情地看着陈祎：“陈祎，麻烦你给同学们吹个曲子提提神。” LSP！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而郑婧婧那因为绰号而起的怨气，似乎早就消散了，顿时化作了狗腿子，小跑着将唢呐取了过来。 还是那个售价能上五位数的高级货。 取出来之后，陈祎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池军：“池老师，下次让郑同学换个便宜点的，这么贵重的乐器，摔了磕了，咱可赔不起。” “这玩意儿很贵吗？”池军懵了，将信将疑地看这郑婧婧。 “那个……” 池军也是老资格的老师了，一看郑婧婧有些支支吾吾的，就知道陈祎说的是真的。 “陈祎，你小心一点，别给磕着了！”池军在叮嘱陈祎的时候，也没忘了带上郑婧婧，“郑婧婧，东西我可以暂时替你保管，抓紧时间联系家长，带回去……” 池军在叮嘱郑婧婧的时候，也没忘了换一副笑脸。 陈祎：我头顶有一万只神兽飞驰而过…… 上辈子，陈祎就对池军的双标腹诽不已。 前几天陈祎一直都在苟着，没注意。现在，池军搞了这么一出，成功地让陈祎记起了那些过往…… 事实证明，只要心中有怨气，哪里都是屠宰场。 “嘀嘀嗒嘀嘀……” 经典的《大话西游》背景音乐一出，操场上的很多男同学都乐了。 为了救心上人紫霞，齐天大圣还是带上了金箍，变成了孙悟空…… 婆娘，抱着你，俺就腾不出手来搬砖了。 《小刀会序曲》结束之后，陈祎稍微停顿了一下，又吹了一曲《一生所爱》。 本就有些凄美的曲子，配上唢呐寂凉而又之后，更是增添了几分伤感…… 陈祎的DEBUG实在是太狠了，以至于，整个下午，池军都没给陈祎好脸色看。不过，陈祎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少年了，知道自己的仪仗是什么，成绩。 齐步走了两天之后，十二班才开始训练跑步走。班主任池军依旧是在一旁暗戳戳地监视者，助理钟毓在一旁充当发声筒。 而陈大少爷依旧苟着，早起十十公里，练指练手臂，晚自习攒技术论文，下了晚自习再找个阴暗的角落，练凶残的招式。 军训第八天，项目终于升级了。 而陈祎也终于重温了一遍凶残的正步，见识了一遍什么叫：眼到，嘴到，腿难到。 当然，最让陈祎享受的还是正步的分解动作：一只脚腾空之后，可以加速遗留乳酸的分解，早上的放松做得再充分，也还是有漏网之鱼。 整个军训，也就只看个踢正步，因此正步的练习也是最耗时耗力的。 上辈子，陈祎接受过两次军训，而且作为军迷，平时还时不时地踢两脚回忆一下，因此，正步对于陈祎来说，相当简单。 闲暇之余，陈祎在研究黑龙十八手的同时，也没忘了欣赏一下池军脸上那气急败坏，但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班主任池军的脸本来就不怎么白，平时老是阴着脸，被学生这么一搞，就算站树荫底下，脸也还是黑得跟锅底灰似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军训（终） 军训第九天，学校怕学生们撑不住了，用了点盘外招加BUFF，看电影。 电影的名字脚《冲出亚马逊》，一部新世纪之后，学生军训时大都看过，也跟军训有关的片子。 电影的男一号王辉的扮演者侯勇，这时候还是一名小鲜肉，还没成长为狼牙特种大队的指挥官，也没学会在冰箱、墙里和床垫底下藏钱。 前世，陈祎看电影只看了个热闹，后来即便是网络发达了也没再重温过。可是，再回首，陈祎发现了一些问题，一名军迷应该发现的问题。 《冲出亚马逊》应该算是国内特种兵电影的鼻祖了，尤其是里面的接近实战的训练、堪称变态的日常作息习惯，以及让人揪心不已的SERE（生存、躲避、抵抗、逃脱）训练。 而且，影片还反映了一个让陈祎惊讶不已的事实：实际上参加委内瑞拉猎人学校集训的两名中国士兵，来自于空降兵，不是海军陆战队的两栖侦查大队，也不是各军区的特种大队。 原来这年头，我兔已经有了藏家当的习惯了！ 鸡血就是鸡血。第二天，热血还没有冷却的学生们，喊口号的时候，似乎比前一天响亮了很多。 而打了鸡血的十二班，也终于有了让池军欣慰的表现：踢正步，终于没有人充当心电图的脉冲波峰波谷了。 原本池军还打算撞豆腐自杀来着，现在连降压药也省了。当天晚上的班会，池军专门还对全班提出了表扬…… 接下来的几天，基本上以合练彩排为主。 “终于可以回家了！” 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表现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池军的血压又升上来了：万里长征都到最后一步了，你们给我掉链子？！ 一番咆哮之后，所有人都不敢大意了…… 一天下来，一群十七八岁的小年轻，都瘫了。身体累倒是次要，最关键的是脑子里那根弦重新绷了起来，心累。 军训的第十一天晚上，池军主持了一次班会，班会主题内容，统计走读人数。 统计完之后，陈祎看池军写写画画的，就知道这厮打的是什么算盘了：重新分配宿舍。 人生四大铁的关系，这帮学生已经建立起一个半了：同过窗，一起军训，算是扛了一半的枪。 班主任池军重新分配宿舍，除了要打散军训形成的小团伙，便于管理之外，还有是他方面的考量：将中考成绩排名靠前的同学分散开。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 陈祎环顾了一下四周：眼下自己宿舍里好像是集中了班上前十名里的四个。 当然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跟学校的招生制度有一定关系：除了全市划线统招之外，学校还会招收相当一部分的择校生。 大多数农村的家长根本就交不起择昂贵的校费，孩子只能靠实力上高中，而农村学生的录取顺序又在城区学生之后，因此班上中考成绩不错的农村学生，扎堆分到同一个宿舍，也就不足为奇了。 换一个宿舍也挺好的，最起码在陈祎的记忆里，自己未来的舍友性格都还不错，除了某个军训就请了病假的体育特长生。 军训最后两天，基本上都是合练还有彩排。 经过了十多年的相处，班上的大多数而人都熟络了，除了某只苟着的狗之外。 当然，十多天的时间，足以让陈祎回忆起每个同学的名字，而陈祎也并不担心别人不认识自己，毕竟吹过了四首唢呐曲之后，班上叫不出陈祎名字的同学已经很少了。 军训最后一天，分列式。 养兵千日，佣兵一时。 池军怎么也没想到，十二班平时训练得停好的，可一加上《解放军进行曲》就怂了…… 军训完之后，就可以散伙了。 班上很多女生眼睛倒是红红的，包括郑婧婧，这不禁让陈祎高看了她一眼。 军训结束，正好是周六。因为走读生很多，学校无法把宿舍定下来，所有的学生只能将铺盖卷堆到了新教室里。 “散伙喽！” “下周见！” 2003年曲阳还没有城乡公交，只有私营的中巴车，这个念头，交警和交通局还没有开始查超员。 山寨版的考斯特穿越了曲阳市的大半个版图之后，终于到了山耸水绕的河西镇。 在省道边的路牌下了车之后，还有三里地的路程。陈祎的陈家沟之所以被称为沟，是因为在省道公路上连村子的影子都看不见。 沿着河边的小路走了二十分钟之后，一座充满了原始风貌的小山村，出现在了眼前。 天是蓝的，水看上去还可以，山头都是光秃秃的，从改革开放之后，偷伐偷猎就没停止过。 也就到陈祎大学毕业的两三年之后，农村才开始重视起封山育林和保护野生动物的问题来。 山清水秀倒是回来了，可野生动物也就只剩下野鸡、猪獾和一些常见的鸟类了。陈祎记忆里一些长得比较好看的鸟类，都已经消失了。 走进小村子，路边净记忆中已经逝去的老人，陈祎笑着按照辈分跟一群乘凉的长辈打了招呼…… “四奶奶。” “小叔……” 等陈祎走过去，背后传来了一阵讨论生。 “刚刚过去的那个，是不是老六家的那个一一吗？” “是呀，我记着这孩子不是很少跟人打招呼吗……” 陈祎的脸直接黑了。陈祎老爹陈德清，在兄弟中排行第六，江湖人称老六。 进村之后没有多远，自家那建在小山坡上的灰绿相间的房子就出现在了眼前。 走到门口时，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家养鸡特有的香味。 “妈，我回来了！” 说着，陈祎将背上的包取下来，扔到自己的房间，直奔锅屋。 面对年轻了三十岁的老娘，陈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军训累吗？” 看着眼前的老娘脸上那自然的笑容，陈祎松了口气：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如果让陈祎列一个最想毁掉的名单，源自于棒子国的X教，无疑是排在首位的：心软、善良但又固执的陈祎老娘，很容易被骗，而被骗之后，又很轴，即便是被拘留，心里也还没放下某些东西。 可是，在民风纯朴的农村，即便是拘留，也是一件很见不得光的事情。 在那之后，陈祎的老娘周长宁便没了往日的自信，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死死地缠着老爹陈德清。 陈家的男人，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陈祎如此，陈德清也是如此，而且陈德清还喜欢跟村里的妇女开玩笑…… 等到陈祎三十岁的时候，父母的矛盾已经升级到打冷战的地步了。之后的若干年里，家里基本钱就没有欢笑声了…… 《我只是一个导演》已经准备放弃了，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重心转到这本上了，有要求或者建议可以发在书评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新学期 眼下，陈祎的当误之急，是给老娘打个预防针。 “妈，我听我同学说，棒子国那边有传过来一个什么……” 陈祎将那些畜牲用过的套路，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实在想看书，我去书店给你买正规出版社出版的。” “不用了。” 见老娘没兴趣，陈祎也没多提，生怕老娘多想。 下午两点多，吃过了午饭的陈祎，从书包里拿出稿纸，刚想攒论文，却突然发现了画在墙上的身高刻度。 “还在呀！” 陈祎笑了笑，脱了鞋子，站了过去…… 一七一点五？ 看着三角尺对着的刻度，陈祎的脑子一下子懵了：上辈子自己的身高，也是上了大学之后，才补偿性地长到了根三，高中时候，一直在一七零以下一到两厘米处徘徊。 保险起见，陈祎又量了一下，还是一七一点五。 上天垂怜！ 陈祎激动得都快要哭了。 我容易吗！ 青春期的时候，腿抽筋不知道这是要长个儿，等知道补钙了，身高已经固定在根三了。上班坐公交的时候，经常会面对一群身高一七零以上的初中生，陈祎想死的心都有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陈祎继续搞论文。 按规定计划完成论文进度之后，陈祎继续考虑老娘的问题：打预防针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陈祎太清楚自家老娘的性子了，心太软了。要想解决问题，只能从根源上：给公安局写匿名信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可陈祎又不好确定那些畜牲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这就导致即便是写匿名信，也会有一定的风险…… 纠结了一晚上之后，陈祎决定等解决掉那个“国术之殇”的惩罚任务之后，再处理。 “应该还来得及！” 山村的夜很静，静到院子外面的蛐蛐叫声，都可以清晰地传到房间里，偶尔传过来的犬吠，也足以让很多沉睡的人从睡梦中惊醒。 周末，陈祎早早地起了床，围着圈子转了一圈之后，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练习黑龙十八手。 为了防止老娘起疑，陈祎那锻炼了二十年的厨艺并没有显露，而且陈祎也很怀念真正家常饭的味道。 吃过早饭，陈祎以“需要收拾宿舍”为由，重新出发，临行前，母亲大人塞了三张老人头。 陈祎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出发了。 周末，学校附近的网里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三三俩俩的高中生，在那里玩私服的《传奇》，推沙巴克城，爆屠龙。 上机之后，陈祎先是将军训时已经完成了的低氮技术论文敲了出来，然后给老客户“雨林飞鹰”发了个“在吗？”。 “您可终于回来了！” 陈祎也没多说废话，直接将《CFB低氮燃烧技术》打包发了过去，连密码都没加。 “三葬老大，这次怎么没有加密？” “加钱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可以了！”陈祎笑着继续敲了一句，“这里还有一份资料，是将脱销和低氮结合起来的，里面有具体的操作方案，想要吗？” “当然！” “两个月之后，可以出成品，交易方式，在线，或者你们来我这里。” “您是哪里人？” 陈祎回了一句“资料准备好再说”就下线了了。 至于已经发过去那篇论文，陈祎只当是一个考验，考验人性，也考验对方的眼光。 眼下，国内关于影响酸雨的氮氧化物和二氧化硫的控制，还处在初级阶段，所有相关的资料里，只有概念性的理论，并没有给出具体的解决办法。 而陈祎从二十多年后拿过来的这些资料，无疑是十分超前的，至于对方会如何用一个比较诱人的价格打动陈祎，那就是对方的眼界问题了。 离开网之后，陈祎找了一家电器行，花了只有正品百分之一的价格，买了一块山寨的某欧G系列运动腕表。 在学校食堂吃过午饭之后，陈祎赶回教室取铺盖，刚赶到时，正巧遇到一群女生费力地往宿舍搬东西。 “需要帮忙吗？” 一帮女生美滋滋地点着头。 陈祎练了半个多月的麒麟臂，终于派上用场了，再加上干农活锻炼出来的体魄，来回只跑了两趟，就将四个女生的被褥床垫全都搬到女生宿舍里楼下了。 当然，陈祎也想参观一下男生心中神秘的女生宿舍，耐何门口又宿管大妈把守。 “陈祎，回头请你吃饭！”开口的是班花汪瑾研。 “还是算了，举手之劳。”陈祎笑了笑，摆了摆手，转身回到了教学楼…… “咦……” 一阵阴腔怪调将正在走神的汪瑾妍唤回了现实。 “老汪，想什么呢！” 汪瑾妍笑了笑：“今天陈祎帮咱们搬东西的事情，可别让郑妖精知道了。” 周围的女生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平日里受到小妖精的折磨太多了，都有点心理阴影了。最关键的是，女生中间都盛传，小妖精正憋着坏，想要给陈祎好看呢…… 陈祎抱着东西赶到新宿舍514时，房间里已经有人了。 “陈祎，来真么早？” 陈祎还了这位叫王洋的舍友一个标准的笑容：“下午回城里的班车比较少。” 收拾好床铺之后，陈祎享受了一下惬意的新宿舍午休。下午，带着稿纸又回到了教室。 高中不比大学，没那么多自习室，图书馆也不对学生开放，能呆的地方，只有教室和宿舍，而宿舍里又没有桌椅。 大多数同学都还没从军训结束的兴奋中缓过来，教室里的人很少，当然也跟没发课本有一定的关系。 一下午四个多小时的时间，足以让陈祎将技术资料的整理进度往前推一大截。 在食堂里吃过两块的高配晚餐之后，陈祎夹着稿纸回到了宿舍，所有的舍友，除了“重伤员”之外，都已经到齐了。 “陈祎，刚才班主任让人通知咱们，晚上开班会。”开口的是王洋，军训时的活跃分子，青春期荷尔蒙旺盛的受害者。 “知道了！” “有奖精彩，班会的内容，猜对了，我送他一个惊喜！”主持精彩活动的这位，也是陈祎的老乡，李玉，江湖人称，老李。 “还能有什么，发课本呗！”青春期荷尔蒙浓度超标的第二个受害者，也是郑婧婧的姘头林超，有点不幸，被分到了514宿舍。 “老陈，你怎么看？”自来熟的舍友张健，笑呵呵地看着正躺在床上养神的陈祎。 “还能有什么内容？”陈祎撇了撇嘴，“排座位，选班委，强调纪律。” 听到陈祎的答案，舍友们这才如梦方醒：怎么忘了还有排座位这一出了？ 晚上班会的内容跟陈祎“预料”得一样：排座位，再三强调纪律。 不得不说，在排座位这件事上，池军还真是用了心了：除了高个子在后这个因素之外，还考虑到了入学成绩，将没有花择校费的学生，均匀地分散开了。 接下来就是班委了。 池军对班长郝“黑妹”军训期间的表现很满意，直接越过了班长的竞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时代在召唤 当然，池军不会想到，他的独断专行直接导致高一下学期逆来顺受的男同学们起义了：找一位颜值在及格线以下的女生来当班长，你让班上四十多位准男子汉情可以堪呐？ 越过了班长之后，首当其冲的就是体育委员。 虽然青春期的高中生都充满了活力，可还是对体育委员这样的劳神费力的工作敬谢不敏。 最后还是班上一位长相看起来十分可靠的同学站出来，替班主任分了忧。 “接下来是文艺委员……” 班上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角落里的陈祎头上。 难带死噶？ 我不会让历史的车轮就此改辙。 陈祎谄笑着站了起来：“那个，有红白事可以找我，咱责无旁贷，这个文艺委员，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陈祎的话还没说完，池军的脸就已经黑了：班上的学生可能不清楚红白事是什么，可已经成年的池军却很清楚。 见陈祎退出了竞争，班上几个有志于竞争文艺委员的女同学，都暗暗地松了口气。 当然，女生竞争要比男生有意思的多，其中一位竞选者是郑婧婧。不得不说，郑婧婧这一张娃娃脸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不过很可惜，郑婧婧的情商还没长起来，一站到讲台上，就给大家发福利：“如果大家选我，我可以给大家唱歌。” 虽然萝莉身轻体软易推倒，不过，推别人就比较吃力了。 郑妖精的竞争对手一上台，就显示出了成熟的一面：“我在初中的时候，成功地组织过多次文艺活动，如果大家选我，我一定能……” 可爱不敌经验。 生活委员也比较让人头疼，最后落在了班上的体育特长生头上。 选完各种委员，班主任池军又开了个班会，班会的重点：内务、服装与早操，统称纪律。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纪律问题，池军强调了五遍。 曲阳一中采取的是军事化管理，因此对内务这一块儿，查得比较严：宿舍管理员，每天查一遍寝室。 服装这一块儿，就更不用说了，学生会的主抓方向。 而陈祎也比很幸学校对服装卡得紧：要是班上的同学都穿北面，还没到高三，有点小自卑的陈祎就已经崩溃了。 早操就更不用说了，专门有学生会的干部盯着：步伐要齐、口号要响亮，服装…… 班会上，池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听得全班学生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就在班会即将结束的时候，陈祎终于见到了“重伤归来”的时候章程，514宿舍的最后一位舍友。 当然，在见到这位舍友之前，十二班的七十多个同学，已经被班主任池军折腾了半个多小时。 “陈祎，你跟我来一下！” 班会已经结束了，大家见池军将陈祎拎出去了，都不敢动，只能等在教室里。 “陈祎，刚才你是怎么回事？” “池老师，我家是扎纸人纸马的，”陈祎装出一副很深沉的样子，“唢呐也是红白喜事的时候，给人帮忙学会的。” 池军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背着手离开了…… 陈祎怀着沉痛的表情回到了教室，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又恢复了笑脸：“还等什么？撤呀！” 第二天，陈祎依旧早早地起了床，围着操场跑了一圈之后，习惯性地回到宿舍，换好校服，充当人形闹铃。 “起床了！” “牲口呀，起这么早！” “马上就响铃了！” 陈祎话音刚落，起床铃就响了。 “我先撤了，早上内务你们也不用管我了！” 第一天的早操，大半时间都用来安排各个班级的站位了。 曲阳一中，一个年级有三十多个班，都需要体育老师们一个一个的定位。 高一还比较幸运，还可以享受软底的塑胶跑道，高二高三就只能围着学校的柏油路跑早操了。 早操过后，是每周一次的升旗仪式，唱国歌。 散场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早饭过后，陈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温习了一下黑龙十八手的基本功，复习了两式，新学了两式。 上班前十分钟，陈祎卡着点来到了教室。 因为没有课本，所以前两节课，陈祎都躲在角落里苟论文。 第二节课还没下课，班主任就来到了教室。 “下课之后，所有人都到楼下的空地集合……” 课间操！ 陈祎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内心突然生出了被阴影笼罩的恐惧：要论高中期间最令陈祎头疼的东西，非《时代在召唤》莫属。 这玩儿普及的时候，陈祎还在乡下上初中呢，学校的体育老师根本就不当回事儿，而且还振振有词：“能考上高中，去高中再学，考不上高中，学了也没用。” 虽然陈祎学过，可隔了那么久，早就忘了；而且这个《时代在召唤》也不是什么正经儿的课间操：这玩意儿，据说是集军体拳、太极拳以及太祖长拳于一身的大杂烩，可实际上，也只是似是而非的东西，跟“拳”根本就不搭边。 下课之后，所有人都被赶到了楼下的空地上。 空地很大，应该是专门为课间操准备的，为了疏水，地砖都是带孔的…… 课间操的队列，整齐度没那么整齐，只是由老师指定了班级的位置。陈祎和一群同病相怜的乡下孩子，只能躲在队列的最后面，观摩学习。 “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十分有节奏感的音乐一起，响应的很少，十二班只有郑婧婧，认认真真地跟着音乐做动作。 而郑婧婧身后的几位女生，刚开始，还跟着糊弄几下，可一看到周围其他几个班都没做的，也就停了下来…… 楼上还准备“观礼”的老师们，都傻眼了：这个时代召唤了什么，一群木头吗？ 苟在队伍末尾的陈祎，见一旁的池军脸有点黑，脑子迅速地开动，寻找对策。 我记得硬盘里，貌似、好像应该有这套体操的视频？ 陈祎迅速地打开了系统提供的伪电脑，找到了某个所在角落里的《时代在召唤》。 听到视频里那熟悉的声音，陈祎暗暗地松了口气：幸亏自己有鞭尸的恶习，遇到让自己产生阴影的东西，一般都会先存下来。 音乐结束结束，池军黑着脸跟在学生后面进了教室。 “啪！”池军将黑板擦拍在了讲桌上，“统计一下，有多少人不会做《时代在召唤》？” 刷！ 班上有大半的人举起了手。 池军的印堂更黑了…… “那也就是说，还有一部分同学会做了，可为什么，刚才只有郑婧婧认真地做了？” 班上有不少人低下了头，而郑婧婧却傻兮兮地仰首挺胸，收割了一波仇恨值。 “明天，会做的，全都给我动起来！” “下不为例！” 啰嗦了一通之后，上课铃响了，池军只得离开了教室…… 池军一走，教室里马上就开了锅。 看着一旁讨论得正激烈的几位，陈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呀！ 知道为什么教室外面楼道装的照明灯亮度很低吗，知道教室前后门上的玻璃，为什么只有一尺见方，而且还装在一米五的高度上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班主任与后门玻璃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陈祎笑着在纸上写下了经典，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扭头，瞄了一眼后门的方向。 果然在那里！ 过了一小会儿，守在后门的体育特长生发现了趴在门上的池军，被吓了一跳之后，迅速地咳嗽了几声，为周围的同窗们预警。 “嘘……” 教室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池军的身影消失了，教室这一锅水，又重新沸腾了起来。 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 图样图森破。 没过多久，咳嗽声又响了起来…… 明明已经离开了的池军，推开门，气呼呼地来到了讲台上，扶了扶眼镜：“你们到外面楼道里去听一下，整个楼层，就数咱们班动静大！” 在讲台上瞪了一阵子眼之后，池军才离开了，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可刚离开没几分钟，池军又回来了：“过来几个人，跟我去领教材……” 教材发下来，陈祎又有了打发时间的工具了。 虽然高一的教材都还算比较简单，可也聊胜于无。 下午，任课老师终于露面了。 最先露面的是语文老师，师范大学毕业的姑娘，比较合青春期大男孩们的口味，因此班上的纪律就比较好。 而所有主课的老师，第一堂课，都会行使班主任赋予的权利：选课代表。 选完之后，正式上课。 因为是第一堂课，所有学生听得都很认真。 陈祎也在认真听课，不过目的却比较单纯：学习。 经过了二十多年网络用语洗礼的陈祎，对自己的语文成绩实在是没什么信心；而十多年的网文生涯，更是让陈祎体会到了词汇的贫乏，如今有补全的机会，陈祎自然不会放弃。 第二节课，物理。 物理老师放弃了应有的权利，将收作业的任务，分派给了班长。 作为工科学生，陈祎对自己的理科成绩都比较有自信。更不用说，陈祎所学的热能专业，上了大学，都还学物理和化学。 记忆就像被遗弃在脑海里某个角落的仓库，找回来只需要一把钥匙…… 晚自习，是班主任主抓纪律的主阵地。 时间，晚自习期间。 地点，后门玻璃。 频率：随机…… 作为一名重生回来的中年人，陈祎自然不会跟一群花样的少男少女一样，浪费宝贵的晚自习时间。 赚钱要紧。 而且，开学之后，也不像军训时，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又是学歌，又是班会的。 晚自习，为了培养学生们认真自习的习惯，班主任池军用上了本命技能——神出鬼没。 不过，池军的神技能，对陈祎无效。 陈祎的耳朵里塞了可以让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神器——泡棉耳塞，开学之前从五金店买的，只是一副就花了陈祎一顿饭的钱。 可是，贵有贵的道理。两只肉色的耳塞一入耳，世界就静了下来。 当然，对陈祎赚钱大计妨害最大的，还是人，而不是声音。 陈祎一直写写画画的行为，还是没有逃过某些专门盯着他的人。 晚自习第二节课，陈祎完成了一个章节之后，刚想活动一下手脚，一偏头，却发现身旁的同桌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人换了座位。 而此时，坐在陈祎身旁的，也是最让他头疼的郑婧婧。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丁辛从桌子抽屉里摸出一张纸，撕了一条，写了一句话，递了过去。 【你想干嘛？】 看到陈祎的纸条，郑婧婧乐了，拿起自己的中性笔，在背面上写了一句：【好奇，不可以吗？】 见到郑婧婧的回复，陈祎叹了口气，又撕了一条：【自便，不过提醒一下，你们家一个月的工资，比我们家好几年的收入都高，高考是我唯一的机会，谁拦路，我和她不死不休！】 虽然陈祎一直都很克制，可练了一段时间的黑龙十八手之后，还是养出了一丝煞气， 郑婧婧似乎被陈祎充满了杀机的字眼给镇住了，第二节晚自习结束之后，马上换了回去。 晚上回到宿舍，陈祎被宿舍里的一群人围了起来。 “老陈，快讲一下，你是怎么打发那个小妖精的！” 满脸八卦的舍友李玉，笑嘻嘻地盯着陈祎，宿舍里的是他舍友，也都围在了陈祎周围，已经爬到床上，加装看书，实际上却是竖着耳朵偷听的林超除外。 “实话实说，”陈祎笑了笑，“我跟她说，我们家一年的收入，还没有他们家一个月的工资多。谁挡着我高考，我就跟谁拼命！” 宿舍里的一群花样少年都懵了：这理由，实在是太强了，钢铁纯直男！ 而暗戳戳地躲在一旁的林超，却是暗暗地松了口气…… 才第二天，陈祎家境贫寒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十二班。早自习的时候，陈祎收到了来自于同桌的慰问：“陈祎同学，听说你们家是革命老区的？” 典型的三人成虎。 陈祎也没指望谣言会止于智者，直接将前一天晚上的纸条拿了出来…… 星期二，是十二班的男们都十分期待的一天：上午第四节课是体育课。 只是，希望很诱人，现实很残忍。 两圈准备活动过后，体育老师直接宣布了一条消息：年底有庆新春体操比赛，全班都需要参加。 正做着各种打算的男生们都傻眼了：这TM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不满归不满，可高中的老师还十分有威信的，大家只排起队列，跟着体育老师学习《时代在召唤》。 可能是为了不引起学生们的反抗心里，体育老师只教了两节，就让学生自己练习。 “陈祎对？” 就在陈祎对着视频练习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抬头一看，是体育老师。 “辛老师，有什么事情吗？”说起来，陈祎对体育老师也不陌生：这位辛老师是校排球队的教练，早上经常能组建。 “中长跑的徐老师，跟我反应过情况，”辛重笑嘻嘻地盯着陈祎，“你的底子不错，无论是跑五千还是一万，都很有潜力。” “辛老师，”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以我的资质，马拉松能跑到两个小时三十分就是极限了。” 辛重莞尔一笑：“力量节奏训练呢？” “已经考虑上了，”陈祎叹了口气，“眼下差不多能跑到三个小时三十分，再加上耐力、节奏和核心力量也差不多了。” 虽然上辈子陈祎没拿过名次，可关于马拉松的训练方法还是很清楚的，也在网上跟很多专业的运动员学习过。 “两个小时三十分？折算成一万米，已经是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水平了，加快一下速度，打个健将也不是问题。” 说着，辛重想了想，笑着拍了拍陈祎的肩膀：“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没有说大话。” 陈祎直接懵了，纠结了一阵子才想起来：眼下是2003年，一万米一级运动员的水平可能要比十五年后的一2018版低七分多钟。 可不要小瞧了七分钟，马拉松成绩进了三个小时之后，每一分钟的提升，都需要几百个小时的努力。 “怎么着，”辛重看陈祎有些意动，笑了笑，“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中长？” “那个……”陈祎纠结了一下，笑嘻嘻地看着辛重，“我可以提个条件吗？” “说！” “我可不可以只在早操时间训练，”陈祎抓了抓脑袋，“半年之后，我可以保证能一万米达到健将的水平？” “可以呀！那就这么说定了？” 辛重刚走出去两步，又停下来，打量了一下陈祎：“还得跟你说个事儿，运动装备……” “我知道，”陈祎笑了笑，“周天我出去看一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改行 说实话，陈祎自己也没想到，现下中长跑的一级运动员标准会这么水：曾经不可一世的马家军折戟，对中长跑项目的影响竟然这么大，过了十多年才缓过来。 当然，最让陈祎开心的，还是高水平运动员高考加分投档的诱惑：二十分起底，五十分封顶。 至于“两个月进阶两个半小时”的豪言，陈祎并不担心实现不了。 上辈子的十五年的跑马经验都在，而且还有全马两个半小时的经验，最起码陈祎不用担心比赛时的节奏和速度；而且十多年之后的训练方法，科学性和合理性，也不是新千年之初的2003年能比的。 还有，以现下的增长速度，陈祎的身高很快就能到达甚至是超过前世的水平，而体重却比十几秒后跑进两个半小时的四十多岁要轻上十多公斤。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体育特长生享有不上早晚自习的特权，这对于正在习练黑龙十八手的陈祎来说，是最有诱惑力的。 辛重走后，陈祎的室友们都围了过来。 “刚才体育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陈祎朝面带忧色的王洋笑了笑：“我可能要练中长了！” “为什么？”陈祎的老乡有点困惑。 “二级以上运动员高考有加分！” 王洋有点意动，可也很清楚：体育特长生的苦，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了的，最起码单调枯燥的训练，就不是自己这个年龄段孩子能挨得住的。 “陈祎你想好了吗，特长生很苦……” 见到王洋眉头紧锁，陈祎笑了笑：“从高考到现在，我已经跑了将近一百公里了。” 陈祎的心理年龄已经四十五岁了，早就过了做事没有耐心的年龄了，而且多年的单身生活，也让陈祎十分享受孤独与寂寞。 体育课结束，上午的课程也结束了。 下午的课程，依旧是平淡如水，因为担心学生跟不上进度，所有的任课老师讲得都很慢。 混完一日三餐，陈祎像往常一样，来到教室里，带上耳塞苟技术资料。而“后门潜伏者”班主任池军，也准时地在晚自习开始十分钟之后，抵达潜伏哨。 喧嚣的世界与我无关，一边查资料，一边攒论文的陈祎，自然是听不到教室里各种各样的声音。 只是，第一节晚自习还没到一半，一向不怎么跟陈祎交流的同桌，突然伸手拍了拍陈祎的肩膀。 陈祎愣了一下，抬起头，眼角无意中瞥到了与校服不同的颜色。 陈祎赶紧取下了耳塞，瞅了瞅过道上的池军：“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你跟我出来一下！” 陈祎只得将资料锁进抽屉里，跟在池军身后来到办公室。一进门，陈祎发现学校中长跑的教练徐长征已经等在了那里。 “陈祎同学，”池军面无表情地看着陈祎，“想必你也能猜到我叫你过来的目的？” 陈祎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池军叹了口气，“你的入学成绩不错，在咱们班能排到前十名，高中三年，如果努努力，考个重点也不是没有可能，你怎么……” “池老师，你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一旁的徐长征也是老教练了，一听池军的口气，就知道这家伙在诱导学生，“练体育怎么了，国家二级运动员，高考就可以加二十分，一级三十分，健将五十分。” 池军黑着脸，不停地打量着陈祎：“陈祎同学，你来说……” “池老师，”陈祎叹了口气，“我的情况想必您也清楚，农村的孩子，不容易，稍微有更进一步的机会，我都不想放弃。更何况……” 陈祎扭头看了看徐长征：“练中长跑未必就会耽误学习。” “唉，”徐长征乐了，笑嘻嘻地看着脸色有点黑的池军，“你应该还不知道陈祎同学是什么情况？” 池军有些不服气：“还能有什么情况？” 徐长征笑着摇了摇头：“你们班的陈祎同学，已经跟着我们中长跑练了十多天了。” “这怎么可能？”池军被吓坏了，像是见到了怪物似的打量着陈祎，“你怎么跟班上的其他特长生不太一样？也没见你上课打瞌睡呀？” 陈祎憨厚地笑了笑：“我跟人学过快速入眠的诀窍。” 这下见徐长征也被吓坏了：“还有这样的诀窍，说来听听。” 眼看着谈话的方向就要歪了，池军赶紧调头：“既然你这么有主见，咱们先来一个折衷的办法，你先跟徐教练练两个月，到时候你再做决定。” 说着，池军扭头看了看徐长征：“徐老师，你看我这办法行吗？” “我看行！”徐长征朝池军笑了笑，“那个，池老师，要不你先忙？我还有事要跟陈祎同学说一下……” 池军只得从椅子上爬起来，离开了办公室。 “你们班主任也出去了，咱们就开门见山，”徐长征满意地打量着陈祎，“陈祎同学，你的身体条件不错，家里真是……” 陈祎笑着点了点头：“父亲这一辈应该是务农的，祖上嘛，曾听父亲说过，十几辈都是走镖的。” 虽然陈祎也知道自家老头子喜欢吹牛，走镖的事儿，也有点玄乎，不过，老陈家“祖传”的身体素质还真不是盖的。 陈祎的父亲陈德清，十六七岁时，力气就比很多成年人还大；而陈祎的爷爷，年轻时更是有挑着一对两百斤大理石磨盘，夜行百里的记录。 到了陈祎这里，虽然基因可能有点褪化，可上辈子活到四十多，陈祎也就享受过两次吊瓶；跑了十五年马拉松，也没遇到同伴身上经常出现的半月板磨损的问题。 “哦……”徐长征满意地点了点头，“明天早上，你就不用跑操了，跟着一起训练，至于装备……” “周末我自己去买！” “那好！”徐长征起身，拍了拍陈祎的肩膀，“你先回去上自习！” “唉，对了，”徐长征刚走出两部，又停下来，回过头笑嘻嘻地看着陈祎，“你那个快速入眠诀窍，可不可以教给我？” “当然可以……” 陈祎伸手从某位老师的桌子上撕了一张纸，将诀窍着了下来…… 送走了徐长征之后，陈祎也离开了高一组办公室，可刚走到楼梯口，就遇到了守在那里的池军。 “都商量好了？” 陈祎点了点头。 “还有个问题，”池军眉头紧锁，“为了不影响其他同学学习，我暂时把你的座位调到最后一排，你觉得会不会影响你学习？” 陈祎笑了笑：“老师，你看着安排就是了！” 池军领着陈祎回到教室之后，马上给陈祎调了座位，将他换到了最后一排。 班主任池军刚离开，一旁一直趴着的篮球特长生于洋就直起了身子，笑嘻嘻地看着陈祎：“兄弟，你怎么也被发配到后边来了？” 陈祎微微一笑：“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中长跑的人了。” “真的？”于洋笑嘻嘻地叫醒了最后一排的其他几个特长生，“还睡，又来新人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新环境 “谁呀！” 其他几位特长生睁开眼，看到陈祎之后，都有点意外，毕竟陈祎“中长跑编外队员”的名头，在诸多特长生中间，还是很响亮的。 “呦，这不是陈祎吗……” 这位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了，他的对面，趴在后门上的班主任池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然后，其他几个特长生也都老实了…… 陈祎照旧从兜里摸出耳塞，塞进耳朵里，摸出稿纸，继续编写技术资料。 下了第一节课，几个特长生终于受不了教室里浓厚的“学习”气氛，提前退场了。 而陈祎的四周，也围满了熟人，想要参观一下陈祎的新“家”，这群人的动静似乎有点大，将躲在角落里睡着的吴蓝给吵醒了。 见到陈祎突然来到最后一排，同样是在徐长征手底下的吴蓝有点意外：“你怎么有空来后边了？” 周围的人都笑喷了。 虽然吴蓝的性格比较彪悍，可到底只是女孩子，脸一下子红了。 陈祎赶紧站出来替未来的队友解围：“徐教练找了咱们班主任，以后我就是中长的人了！” “真的！” “那真是太好了！” 第二节晚自习开始的铃声很快就响了起来，教室里又暂时恢复了宁静。 一人独享三张桌子的陈祎，终于不用担心有人偷窥了，大摇大摆地掏出稿纸，搞钱。 技术资料的总数，陈祎估计大概有七百多页，截止到目前，他也才只完成了不到一百页。 资料设计的技术原理倒是很简单，可涉及到具体改造时的数据计算，十分麻烦，就算丁辛已经买了计算器，可还是得翻大学时学过的《高等数学》。 “喂……” 一旁已经睡醒的吴蓝，见陈祎不停地在哪里写写画画，有点好奇，可喊陈祎，他又听不见，只得悄悄地溜了过去，伸手拍了怕陈祎的肩膀…… 陈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使出了黑龙十八手中的二龙戏珠。 眼看着陈祎的两根手指就要戳到自己的眼睛了，吴蓝被吓懵了…… 所幸，出手之后，陈祎就意识到不太对劲，及时地收住了手。 陈祎松了口气，取下了耳塞，看了看回过神来的吴蓝：“没事？” “吓死我了！”吴蓝拍了拍胸口。 “以后注意点，看我带着耳塞，别瞎摸！” “知道了！”吴蓝悻悻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伸头看了一下陈祎手边的稿纸，“陈祎，你在写什么呢？” “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 陈祎笑了笑，刚想回过继续搞资料，却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装备还没有解决，只能朝吴蓝尴尬地笑了笑：“问你个事儿？” “说！” 陈祎想了想：“曲阳市有亚瑟士的专卖店吗？” “亚瑟士？” 陈祎一看吴蓝那一脸蒙圈的样子，就知道答案了：“美津浓有吗？” 吴蓝有点不太确定：“应该有！” 陈祎苦笑，问了等于白问。 “你问这干嘛？”吴蓝有点好奇。 “明天就要跟队训练了，可我叫跑鞋和衣服都没解决呢！” “你问我美津浓，是想去买鞋？”吴蓝终于反应过来了，满脸惊异地盯着陈祎，“可郑婧婧不是说你家是老区的吗？你哪来的钱？” 吴蓝的大呼小叫，终于把“狼”给引来了：坐陈祎前面的班花汪瑾妍和她的小伙伴，回过头来，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陈祎和吴蓝。 “你们在讨论什么问题，这么高兴？” 陈祎朝班花笑了笑：“美女，问个问题，曲阳市里有美津浓的专卖店吗？” “陈祎同学，你家真的是农村的吗？”汪瑾妍直翻白眼，“你知道美津浓的衣服和鞋子有多贵吗？” 陈祎乐了：“再贵还能贵得过耐尅和阿迪？” 汪瑾妍扭头朝同桌使了个眼色：这货老家真的是传说中的贫困山区吗？ 汪瑾妍纠结了一阵子，还是给出了答案：“国贸广场那边，应该有家美津浓。” “谢了！” “唉，对了……”汪瑾妍看陈祎又要戴耳塞，伸手在陈祎眼前晃了晃，“问你个问题，你每天晚自习都写什么呢？” 汪瑾妍的问题一出口，周围一圈人全都将目光投向了陈祎。 “没什么，”陈祎勉强地笑了笑，“提前预习课本呢！” 说完，陈祎从手底下抽出一张伪装用的稿纸，上面是一些数学习题…… “哦……” 骗过去之后，陈祎带上耳塞，继续赶工…… 可陈祎刚开工没多久，眼前又出现了刚才那只熟悉的嫩手。 陈祎只得再次停下来，拿下耳塞，满脸无辜地看着前面瞪大了眼睛的汪瑾妍：“美女，又怎么了？” “你现在写的好像不是咱们学过的内容？” “怎么可能？” 陈祎又不是傻子，前面的班花眼睛再怎么好使，她也认不出来倒着的字体。更何况，为了加快进度，这些资料的草稿所用的字体，大都是陈祎自己才能看懂的草书。 “你看……”陈祎随手拿起一张在对方的眼前晃了晃，又放回桌子上。 “哦，可能是我看错了。” 看着班花悻悻地回过头，陈祎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生活还得继续。 消耗完了三节晚自习之后，陈祎将资料往抽屉里一锁，提着杯子回了宿舍。 第二天清晨，陈祎照例早起来到了操场，先来了十公里。 跑完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会宿舍换衣服，而是找了个角落，学习黑龙十八手，锻炼上肢。等操场上的跑操声散去了，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这边！” 见到陈祎，手里提着一双钉鞋的徐长征站了招手。 “教练！” 徐长征将钉鞋往地上一扔，朝陈祎笑了笑：“今天先摸一下底，你跑一个一万米，配速尽量快一点！” “哦！”陈祎点了点头。 “对了，你已经热过身了？” 丁辛点了点头，坐到地上，将脚下的鞋扒下来，换上了钉鞋。 “各就位，预备，跑！” 陈祎撒开丫子就蹿了出去。 因为是一万米，陈祎并不需要考虑体力的问题，因此直接将节奏提到了最快。 跑完一圈，陈祎看了一下计时，差不多是一分二十五秒左右，虽然还有提升的空间，可陈祎并没有提速：练的时间太短，耐力不足，而且力量训练也该没有开始…… 而就在陈祎跑圈的时候，十二班的教室里却是闹翻了天，所有靠窗子的同学，全都趴到了窗口。 “这也太强了点？” 陈祎的配速很均匀，基本上都是一分二十五秒左右一圈。 四百米一圈的跑道，一万米需要二十五圈。 看着跑道上陈祎的速度一直没有降下来，场边计时的徐长征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捡到宝了，最起码动作和步频控制得堪称完美。 最后五圈，陈祎开始提速…… “三十三分五十一秒！” 听到徐长征报出的成绩，陈祎松了口气。 等陈祎的气息平复下来之后，徐长征板着脸走到陈祎跟前：“陈祎，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 陈祎点了点头：“耐力和核心力量都差了一点。” 徐长征有点意外：“你是跟谁练的？” 陈祎叹了口气，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初中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网友，他说自己是专业的马拉松运动员，就跟着练了一段时间。” “怪不得！”徐长征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陈祎的肩膀，“恭喜你，已经过了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标准线了！” “谢谢教练！”陈祎笑着将钉鞋脱下来，还给了徐长征。 说实话，成绩有点出乎陈祎的预料，陈祎也并不是很吃惊：塑胶跑道和钉鞋的组合，比公路赛的马拉松更容易出成绩。 “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先回去！明天再过来。” 陈祎走后，练中长跑的一群队员见徐长征脸上带着笑容，都凑了上来：“教练，只是二级运动员的水平，用不着这么高兴？” “二级？”徐长征白了自己的爱将们一眼，“你先跑一个十公里，再测试一下试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酸葡萄 放松完之后，没地方可去的陈祎，只得又回到了教学楼。刚到十二班所在的五楼，陈祎就发现了猫在后门的池军。 “池老师！” “回来了？”池军面无表情地看着陈祎，“刚才我看徐教练好像给你测成绩了？” “过二级运动员标准线了。” 池军有点吃惊：“真的？” 陈祎点了点头。 “那你先过去上自习！” 陈祎这么一打岔，教室里的同学已经回过神来，将提前准备好的英语课本拿了出来，装模作样地读了起来。 听到教室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池军皱起了眉头：这些声音，如果不是为了糊弄我而升起来的，那该多好呀！ 回到座位上之后，陈祎也拿出了自己的英语书，刚看了两页，就发现灯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抬头一看，发现好奇宝宝汪瑾妍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 “美女，有什么问题吗？” “刚才你在操场上跑了多少圈？” “二十五圈！” “一万米？”汪瑾妍瞪大了眼睛。 陈祎笑了笑：“数学学得不错！” 回应陈祎的是一记豆腐眼。 “老陈，”坐班花前面一排的舍友王洋，端着英语书来到了陈祎旁边的空位上，“成绩怎么样？” “三十三分五十一秒，”陈祎微微有点得意，“过了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线。” “真的？”王洋高兴坏了，“这也太容易了？” “兄弟，从军训到现在，我已经跑了一百多公里了！”陈祎有些无语，“早上五点多就起床，我容易吗？” 王洋被噎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来：“你就是牲口！”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乐于见到自己的同学高考白加十分乃至二十分的。 “学生嘛，学习才是主业！” 陈祎不知道，也不关心这样的说法是从哪里穿起来的：咱也是从这样的年纪过来的，自然清楚这是什么样的心理。 九月份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可也有不少人不喜欢吃葡萄，因为葡萄，“酸”，至于真正的原因，谁都不得而知。 早自习结束，新一天的学习正式开始了。 上课之后，陈祎习惯性地苟着，跟着老师的节奏，打开课本，看黑板…… 然后，陈祎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黑板上的字迹，竟然看得一清二楚。 已经用了一年多的眼镜，度数怎么可能会变大了？ 难带死噶？ 百思不得其解的陈祎，只得求助于系统：【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在你大脑皮层上的视觉投影，有矫正视力的功效！】 头顶着“小百科全书”称号的陈祎，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利用视觉假象，让晶状体周围的肌肉自然收缩，以达到放松眼球，降低近视度数的效果。 真是好东西！ 上午第一节课结束之后，班上生出一股莫名的骚动。 看着周围一群脸上写满了期待的少男少女，猜到一丝缘由的陈祎，低头看了看课程表：周三，第三节是计算机。 计算机课没什么意思呀！ 真不是陈祎酸，学校机房的配置，实在是太垃圾了：奔腾4处理器就顶天了，内存不高于256M，而且还是集成显卡，闻到死九八的系统，开机需要五六分钟。 在陈祎回来之前那几年，连最次的老人机，硬件配置都比这高级。 第二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钟毓也知道下一节是计算机，上课之后，就先打了预防针。 “同学们，我知道下一节课是计算机，可这节课还是英语，麻烦你们尊重一下我，OK？” 五十分钟的英语课，对于一群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的少年们来说，就是煎熬。 不过，刚从师范大学毕业的钟毓也是有脾气的：我堂堂主课，对学生的吸引力竟然还没有机器大，这让我情可以堪。 于是，钟毓小小地报复了一下无知的少年们。 “我起个头，大家一起读一下这篇课文……” 越到了下课，钟毓越来劲，又是语法，又是词汇的…… “这个过去完成时……”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七十多个学生如释重负。 只是，很显然，某些人忽略了一个问题：万恶的课间操。 陈祎依旧站到了队列的末尾，对照着视频，看最前面的郑婧婧在那里响应“时代的召唤”。而班上的其他同学，则是跟着音乐的节奏，有气无力地抗议着时代的激进。 最后一节整理运动的时候，陈祎恶意满满地揣测着：要是广播里突然来一声“再做一边”，自己班的同学会不会崩溃了？ 音乐终于结束了，就在十二班的同学准备拔腿的时候，那熟悉的旋律又响了起来…… “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啊……不是？” 十二班的学生都傻眼了…… 倒是班主任池军，眉头一皱：“啊什么啊，再做一遍，你看你们刚才做的那个……” 音乐终于停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被命运调戏过的少年们，已经是身心俱疲了，不过一想起计算机机房的诱惑，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又重新占领了制高点…… “冲鸭……” 陈祎并没有跟着班上的同学冲锋，而是回教室取了计算机课本。 纵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可课本上还是有陈祎觊觎的东西的：VB，不是维生素B那个VB，而是Visual Basic。 虽然陈祎没打算成为一名程序猿，可还是对神秘的骇客比较向往。 曾几何时，陈祎一直以为VB是通向骇客的大门。可学过了VC++和汇编语言之后，陈祎才熄了那份奢望：这些只不过是程序猿的基础，而程序猿离骇客，还有十万八千里。 不过，既然已经回来了，陈祎还是打算尝试一下：不努力一把，你怎么断定自己不行？ 当陈祎提着课本赶到机房时，“坑”已经被占满了：七十台电脑，七十五名学生，肯定有人得当吃瓜群众，陈祎就是其中之一。 就在陈祎犹豫着是不是要找个角落苟一节的时候，他的同桌，于洋站起来招了招手：“老陈，这边！” 陈祎只得苦笑着跟过去。 第一节课，老师自然不会教什么实际性的东西，只是教大家开关机，认识电脑界面。 接下来就是自由支配的时间了。 于洋是练篮球的，家里条件应该不错，不过，家里应该也没有电脑，操作水平也仅限于开关机、调出附件里的扫雷游戏。 而陈祎一边吃瓜，一边研究后面的VB编程。 说起来，陈祎的编程天赋还是不错的：逻辑思维还可以，对算法的了解也不错；上大学的时候，汇编还拿过高分。 于洋玩了一阵子扫雷，有点腻了，将电脑让给了陈祎：“老陈，要不你也玩一会儿？” “也行！” 坐下之后，陈祎直接点开了浏览器，输入了谷狗的网址，点回车。网页打开之后，陈祎在框里输入了“ASICS”，再回车…… 看到陈祎弄次来关于鞋子的网站，于洋的眼睛亮了，小声地问了一句：“你能上美国的网站吗？” 陈祎退出了亚瑟士的官网，打开了AirJordan的官网，回头看了看于洋：“是这个？” “对，对，就是这个……” 看了一阵子，于洋朝陈祎笑了笑：“这个网站上的鞋子，咱们能买吗？” “估计够呛！”陈祎笑着摇了摇头，“光是运费，就够你买好几双鞋子的！” “这样呀……”于洋微微有点失望。 在马大爷还没崛起的时代，想在网上购物，难度很大，可就算下了单，也很容易被骗：不要以为外国的月亮就比国内圆，国内的那些骗人的套路，都是外国人玩剩下的…… 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是有后果的，接下来的五堂课，陈祎的同学们，都蔫兮兮的；也只有到了晚自习，才恢复了一点活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训练 周四，陈祎依旧早早地起了床，完成了日常的十公里。为了不耽误早晨的训练，陈祎特地将速度将到了最低。 之后，是雷打不动的黑龙十八手，等到操场上的跑操声渐渐消退，陈祎才从角落里钻出来。 徐长征的训练方法跟后世流行的马拉松速度训练差不多，以八百米间歇冲刺为主，辅以步频和耐力训练。 半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下来，中长跑的队员们都被练瘫了。 陈祎也躲在人群里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可心里却翻了天：重生之后不仅身高增加了，身体素质也有一定的加强。 纠结了一阵子之后，陈祎想到了一种可能：道家有练气化神，神足不思眠之说，换而言之，神足了，对身体有一定的正面影响。 当然，陈祎的身体状况，跟上辈子带过来的“练气术”，也有一定的关系：前世，陈祎为了减少跑马时的乳酸堆积，将吹唢呐的换气技术改良了一下，应用到了训练中，效果还不错；而且，经常吹唢呐，心肺功能也会有一定的提升。 训练完之后，陈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教室，眯了一会儿眼…… 朦胧中，陈祎感觉有人在推自己，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扭头一看，班主任池军正趴在后门上看自己，眼睛里写满了幸灾乐祸。 切！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星期四的课程安排倒是没什么出彩的，最让陈祎担心的是下午走一节音乐课。陈祎也不知道音乐老师会不会心血来潮让自己吹个曲子。 所幸，音乐老师对传统乐器不感兴趣，这让陈祎得以苟到了晚上。 晚自习刚开始，班主任就走进了教室，直奔最后一排。 “今天的训练，相比你也体会到了，后悔还来得及！” 陈祎乐了：“老师，不拼一下子，我都不知道我还有那么多潜力……” 池军黑着脸离开了教室。 陈祎也知道池军这是在关心自己，不过，谁让陈祎是过来人呢，不折腾一下，真对不起已经死掉的“自己”。 晚上，陈祎的睡眠质量依旧能到九十分。 周五，中长跑耐力训练，不刻意追求速度，可需要一直跑。从五点多到早自习结束，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陈祎差不多跑了快二十公里。 周五一整天的课程，安排得都很均匀，有语文数学，也有化学历史，还有让同学们又爱又恨的体育课。 体育课安排在下午。 热身活动结束之后，依旧是闹心的《时代在召唤》。 经过了将近一个星期的观摩与模拟，陈祎差不多已经学了个大概，因此，当郑婧婧跳出来当教练的时候，陈祎全程划水…… 不过，陈祎显然是小看了女孩子心胸的宽广程度：体育老师一走开，郑婧婧就扛着鸡毛给陈祎使绊子……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为了打消郑婧婧的怨气，陈祎选择了从心。 当年，陈祎就是靠着这招，闪开了朝自己冲过来的一群群的女孩子。 对于某些女孩子来说，有趣的东西才会让人产生征服的欲望；无趣的人，没什么关注的必要…… 体育课之后，是愉悦身心的历史，开局就是商纣王自焚，提神醒脑。 到了晚自习，班上的同学都开始计划如何过周末。 “老陈，周末你怎么过？” “还能怎么过？”陈祎撇了撇嘴，看了看眼珠子提溜乱转的吴蓝，“周六逛街，周末马拉松。” 吴蓝有点惊讶：“这就完了？” “还能怎样？”陈祎笑了笑，“周六还得洗衣服，至于马拉松，从八点开始，跑到到下午两点，再上个自习。” “还真是！” 同样是中长，吴蓝对马拉松没什么感觉，可周围的同学就不一样了，都被陈祎的计划给镇住了：四十多公里？ 周六，中长不用训练。 陈祎得以享受了一个完整的早自习。 只是，很显然，这个完整的早自习气氛不太好：整个教室里都充斥着即将过节的气氛。 同样，整个上午，所有的同学都蠢蠢欲动，那是一群关押已久的犯人，即将放风前的骚动…… 上午最后一节是地理课。 年纪已经有点大的地理老师，喜欢装傻，装作听不见课堂上嘈杂的讨论声，自己讲自己的。 陈祎没有理会其他同学，自己听得美滋滋的…… “叮叮……” 下课铃响了，地理老师及时地停了下来，将粉笔往盒子里一放，笑了笑：“放学！” “嗷……” 在学校食堂享受过两块钱的奢侈午餐之后，陈祎才踱着步子离开了学校。 第一站，学校最近的农行，查余额。 九千一。 听营业员报出余额之后，陈祎有点意外，想了一下，朝柜台没问了一句：“麻烦您给查一下，最近那笔九千的存款，是从哪里打过来的。” “好的！” 营业员敲了一阵子键盘，报出了一个地址：“五羊市！” “谢谢！麻烦您给取一千一！” 取完钱之后，陈祎坐上公交，直奔美津浓专卖店。对于能不能在那里买到专业的马拉松跑鞋，陈祎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到了地方之后，陈祎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店里并没有美津浓那独特Wave结构的跑鞋。 没有亚瑟士，也没有美津浓，至于圣康尼、布鲁克斯之类的就更不用提了，耐尅和阿迪之流的，现在正享受“要命”带来的篮球鞋福利呢，怎么可能会在中国推广跑鞋。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陈祎穷：要是陈祎兜里有个三五万，就直接可以跑耐尅、阿迪或者是美津浓的专卖店里，直接要求预定那些经典系列的跑鞋了。 五行缺金，兜里没钱，腰杆不硬。 陈祎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国产的多威。 一千一的预算，买了两双训练鞋、一双长跑钉鞋，外加两套长跑装备之后，还剩下五张老人头。其中有两百多块的折扣，是因为陈祎报出了教练徐长征的名字。 离开专卖店之后，陈祎又逛了一圈药店，根据前世运动补给饮料的配方，采购了一些原材料。 回到学校，洗完了衣服之后，陈祎发现时间还很充裕，就回到教室，继续搞论文。在陈祎之前，教室里已经有人了，不过这些同学的目的，自然不会很纯洁。 眼下，NBA如火如荼，姚明如日中天；而比姚明更重要的三峡大坝蓄水的新闻，则无人喜欢。 陈祎依旧是我行我素，带着耳塞，忙着苟论文。 事后，如果不是舍友王洋通风报信，陈祎还不知道自己搞资料的时候，班上的某位吃不着葡萄的孩子，给了自己一个“装”的评价。 吃过晚饭，陈祎早早地来到了教室，刚坐下没多久，“酸葡萄”同学也跟着来了，目标，自然不是陈祎，而是教室里那二十九寸的CRT电视机。 只是很不巧，这位葡萄君打开电视看了不到十分钟，笑着无聊的班主任池军就来到了教室。 于是这位不幸的葡萄君，被池军摁着批斗了十几分钟…… 三个小时的晚自习，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算长，只让陈祎整理资料的进度推进了不到百分之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第一个马拉松 星期天。 陈祎享受了一次睡到自然醒的优待，起床，简单地吃了个早饭之后，换好衣服，带上遮阳用的空顶帽，提着自支的能量胶和运动饮料来到了操场上。 一场六个小时的拉锯战就此展开。 刚开始，周围的人还不知道陈祎这是准备来一个超长距离的拉练，而且陈祎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吸引不了多少目光。 可随着时间的推进，操场上跑步的学生终于发现了问题：跑道上带着空顶帽的这位，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过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陈祎跑完了第一个十公里之后，从腰包里摸出了自制的能量胶，补充了一下蛋白质、糖分、水分和钠钾。 来自于后世经典的DIY配方，给陈祎提供了不亚于专业马拉松比赛能量胶的补给，使得陈祎的对自己的第二个十公里充满了信心。 两个小时四十分，陈祎完成了半程，边跑边补给之后，继续前进…… 周围围观的学生都傻眼了：这已经是第五十二圈了。 陈祎的三个十公里刚跑完了一圈，场边上出现了拉拉队：汪瑾妍、吴蓝以及他们同宿舍的舍友。 “加油呀！” 事实证明，拉拉队的BUFF，效果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跑到第七十圈的时候，陈祎的身体开始抗议，动作也开始变形，好在陈祎十五六年的马拉松经验帮助了他：及时地调整呼吸，重新找回节奏之后，动作又开始变得自然…… 四个小时零五分钟，陈祎跑完了三十公里。 此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操场上的人已经不多了，而陈祎的拉拉队们，似乎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陈祎从腰包里摸出一组能量胶塞进了嘴里，加速前进…… 下午两点半，陈祎终于跑完了四十二公里，全程用时五个小时二十分钟。 跑完之后，陈祎又活动了一下，才走到场边放松肌肉…… “大哥，你也太强了！”吴蓝笑嘻嘻地跑了过来，及时地递上了水壶。 陈祎喘了口粗气，打开水壶盖子，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 吴蓝闻到了那股水果味，笑着问了一句：“怎么闻着有点像雪碧？” “里边加了柠檬！”陈祎笑了，抬头看了看吴蓝，“自己买材料做的，可以补充电解质！” 吴蓝满意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了一句：“跑的时候，你往嘴里填的那个，是什么？” 陈祎笑着摇了摇头：“马拉松专用能量胶，回头给你个配方。” “哦，”吴蓝点了点头，看了看正朝这边走的两位舍友，“大哥，今天我们帮你加油，你不请个客？” “金拱门还是KFC？” 吴蓝直接傻眼了，愣了一会儿，才像是打量陌生人似的，不停地打量着陈祎：“你是不是跑傻了？” “你才傻呢！”陈祎乐了，“郑婧婧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吗？我家是不富裕，可这并不代表我兜里没钱！” 吴蓝半信半疑：“你哪来的钱？” “暑假打工呗！”陈祎笑了笑，“我是请不起牛排鹅肝，可请你们吃个金拱门还是没问题的！”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汪瑾妍已经带着小跟班来到了两人身边：“我听你们说请牛排？” “老汪，你耳朵可真好使！”吴蓝笑嘻嘻地看着汪瑾妍，“刚才老陈说了，为了报答咱们给他加油，他请我们吃金拱门。他说他很有钱，不用跟他客气！” 说着，吴蓝朝陈祎笑了笑：“是这个意思？” 陈祎点了点头，抬手看了一下表，又看了看站在周围的三位女生：“对了，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请客的话，就不用了，”汪瑾妍笑了笑，“我们已经吃过了，要不你请我们吃冰激凌？” 陈祎抬头看了看吴蓝：“小吴，你怎么看？” “啊？”吴蓝无奈地笑了笑，“既然老汪发话了，那就放你一马。” 说着，吴蓝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陈祎喊住了正在往操场外边走的吴蓝，“吴蓝同学，你就这么走了？” 吴蓝有些不解：“还能怎么样？” “过来帮我放松一下……”陈祎白了这位一眼，“哥可是刚跑完了四十公里，体力差不多已经耗尽了……” 说着，陈祎从腰包里摸出一块能量胶，咬来一个小口，挤进嘴里，又灌了一口运动饮料。 放松了一阵子，填进嘴里的能量胶已经开始生效了，陈祎这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操场外面走。 “老陈，你干嘛这么虐待自己？” 陈祎停下来，回头看了看眉头紧锁的汪瑾妍，笑着摇了摇头：“虐待？没有呀！” “那你干嘛这样拼命？” “既然是青春，”陈祎抬头看了看湛蓝色的天空，“自然得有点热血气息，还有……” 陈祎扭头看了看吴蓝：“跑步让人上瘾。” “不可能？”汪瑾妍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没有这种感觉？” 吴蓝在一旁悄悄地补了一刀：“你跑得太少了！” 因为是军事化管理，所以校园内就没什么娱乐场所，就连超市都只有可怜的家，而且占地面积还不如教室大。 当缀在大部队后面的陈祎走进最大的小超市时，发现一马当先的吴蓝正不停地朝自己使眼色。 陈祎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进去之后就直奔冰柜…… “陈祎同学……” 听到郑婧婧那“温柔婉转”的声音后，陈祎心里暗道一声：坏了！ “呦，郑同学，好巧！” 陈祎到底是说谎成精的老油子了，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 打过招呼之后，陈祎直奔角落里的文具区，随手拿起了一叠稿纸，掉头回到冷柜旁，从里面挑了四个最贵的冰激凌，抱着来到柜台旁：“美女，麻烦结一下账！” “六个圈，十五，稿纸五块，一共是六十五！” 陈祎从兜里摸出一张老人头，笑着递了过去：“给四个勺子！” “好的！” 结完账之后，陈祎抱着四个冰激凌来到四个女生跟前：“我请客！” 说着，陈祎拿起一个，塞到了郑婧婧手里，然后是吴蓝的舍友、吴蓝，最后是汪瑾妍。 发完东西，陈祎揉了揉有点凉的手：“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陈祎，你……”手足无措的郑婧婧喊住了正在往外走的陈祎，“这……” “给你你就拿着，谁家过年还不吃钝饺子？”陈祎笑了笑，“反正已经结账了。” 目送着陈祎的背影消失在街头，郑婧婧心里五味杂陈…… “郑婧婧，你这是沾了我们的光，晚上请我们到二楼吃小灶！”吴蓝可没跟郑婧婧客气，直接狮子大开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小纸条 千篇一律的周一，总会有升旗仪式。 曾经，陈祎也对升国旗唱国歌没什么感觉，可重新回来之后，才知道：群狼环嗣下的五星红旗，依然能够迎风飘扬，真心不容易。 国歌之后，是每周一次的演讲：不说是乏善可陈，也能称得上是无病呻吟。 散场之后，陈祎跟着一群队友来到了操场人…… “听说你昨天跑了个马拉松，那你今天先不用训练了！” 难得教练开恩，陈祎自然得好好享受一下。只是，当陈祎赶到教室时，引起了一片轰动…… “今天不用训练？” 陈祎一坐下，前面的好奇宝宝汪瑾妍就回过头，一双水汪汪的大金鱼眼，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不用，”陈祎笑了笑，抽出了鸟语课本，“身体还没回复过来……” “哦……那个昨天……” 汪瑾妍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子，也没说出个丁卯来，倒是她的小跟班姚敏，一开口就切中要害：“昨天郑婧婧请我们吃饭了，晚饭的时候，他说你打肿了脸充胖子。” 说着，姚敏看了看陈祎，有些不好意思：“陈祎，郑婧婧就是个小孩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嗯，”陈祎笑了笑，“没说我沐冠而猴就已经不错了！” 听到陈祎自嘲似的调侃，姚敏和汪瑾妍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只是愣愣地看着陈祎…… “两位美女，这是早自习！”陈祎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鸟语课本，“麻烦二位，认真一下，哪怕是糊弄一下钟老师也可以呀，OK？” 回头装模作样地读了一阵子课本之后，汪瑾妍又觉得有些纠结，再次回过了头：“陈祎，你真的没问题吗？” “贫穷只是一个人某一时间段内的状态，但却不是一个人的命运。” 当然，为了装一下，陈祎特地用上了英语。 汪瑾妍有些动容，没再说什么…… 经过了一个多星期近距离的接触，班上的大多数同学都适应了座位周边的环境，很多人渴求更远距离的交流。 于是，课堂上兴起了一种跟特别的信息传递方式：纸条。 一般传递方式都是这样的：发件人将信息内容写到纸条上，折好之后，在外边写上收件人的信息。 “往前传！” 或者是，“往后传！” 然后，纸条就开始了漫长的旅途…… 上辈子，坐教室中间位置的陈祎，就拦截过很多纸条，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来自于“酸葡萄君”吕昭，目的地是班上一位长了国字脸颇有几分英气的女生。 虽然传纸条的动作对于讲台上的老师来说，十分隐秘，可对于后面几排的人来说，是一清二楚。 几节课之后，陈祎发现汪瑾妍似乎有点失落。 至于原因，陈祎似乎也能猜到一点：受到打击了，堂堂的班花，竟然没有遇到小蜜蜂，周围就连苍蝇也没有。 “美女，受刺激了？” 陈祎的纸条传过去之后，过了有一会儿，汪瑾妍才回过头，看了看陈祎，又回过头去。 这时候，陈祎才发现班花的脸色似乎有点苍白，带着病色的苍白。 “没有！” 看着传回来的纸条，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写了一句：“多喝热水。” “谢谢！” 课间操的时候，陈祎直接没去，而是窜到了徐长征的办公室里。 “你小子，怎么没去做课间操？” 陈祎嘿嘿一笑：“教练，你家离学校走多远？” 徐长征一愣，皱起了眉头：“有什么事情吗？” “想借你们家厨房，煮点姜汤！” “你小子！”徐长征会心一笑，“这才多大，就玩这么大？” “教练，迫不得已，”陈祎嘿嘿一笑，“咱们国家男女比例失调，不早点下手，很容易变成光棍子，再说了，我也不白用！” 说着，丁辛将写给吴蓝的能量胶和运动饮料的配方，拿了出来，拍到了办公桌上。 看到配方，徐长征眼睛亮了：“这是那个网友给的？” 陈祎笑着点了点头：“在国内应该还没有类似的东西！” 徐长征的脸沉了下去：马家军“磕药”对国家中长跑项目的打击是毁灭性的，要不然这样的配方也不会成为首创…… 纠结了一阵子之后，徐长征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用厨房？” “中午？”陈祎想了想，“为了表示感谢，我请可以勉为其难，展示一下厨艺！” 徐长征有些意外，不停地打量着陈祎：“你小子，该不是耍我？” “你要是还没吃够学校的食堂，”陈祎骄傲地仰起了头，“就当我没说！” 徐长征乐了：“你都会做什么菜品？” “随便！” “这可是你说的！”徐长征将配方往兜里一塞，抓起了桌子上的腰包，“十四号家属楼，一单元二零三，中午要是见不到你人影，明天你就等着八百米蛙跳！” “没问题！” 陈祎美滋滋地回到了宿舍，听完了剩下的两节课之后，才晃晃悠悠地赶到了徐长征的宿舍。 进门之后，陈祎傻眼了：学校教体育的老师基本上都到了，全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而在宿舍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 徐长征似乎对陈祎的表情很满意，笑嘻嘻地递过去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菜名。 “老大，你还真看得起我？” “你可以选择放弃！” “怎么可能？” 陈祎是谁，有着二十年厨龄的经年的老饕，而且还在朋友的饭店里客串过厨师，混个一级厨师的头衔可能有点困难，可厨艺也是专门花钱到BlueShit培训过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群人见陈祎熟练地处理食材，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回过头，互相看了一眼：要不过去搭把手？ 虽然教练们都有些意动，可都没有起身的意思：都是体育学院毕业的，平时根本就不下厨。 就在一群教练纠结不已的时候，陈祎已经开始热油了一…… “嗞啦……” 食材翻滚，热气升腾。 没出三分钟，第一道菜出锅了。 此时，已经是饥肠辘辘的教练，也想不起来要给陈祎打下手了，洗完手之后，直接上桌。 剩下的几道菜也很快，只是半个多小时就出锅了。 “陈祎，一起过来吃！” “我还得做个汤……” 徐长征笑嘻嘻地看了看自己的同事们：“你们知道这小子为什么会这么大方吗？” 一群教练愣愣地摇了摇头。 徐长征回头看了看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陈祎：“他们班上的某个女生来那个了，这小子为了借火，才不得不给咱们当厨师的！” “哦？”陈祎班上的体育老师眼睛亮了，“明天十二班有体育课，我倒是要看看……” 混了一顿午餐之后，陈祎提着跟徐长征借来的真空保温杯回了宿舍，下午上课的时候，又偷偷地将保温杯传给了汪瑾妍。 “姜汤有点浓，需要兑热水。” 看着纸条上陈祎那熟悉的字体，汪瑾妍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而与此同时，在某个遥远的地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同过某种手段监视这一这一切。 看完之后，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这块木头，怎么这么快就开窍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绰号 晚自习的时候，汪瑾妍悄悄地将保温杯还给了丁辛，并发送了“消息”：“谢谢，问一下你哪来的姜和火？” “跟我们教练借的！” 回复完之后，陈祎继续“搬砖”。 只是，陈祎“搬砖”的节奏，很快就被一张纸条给打断了：“你在写什么？” 陈祎会心一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在纸条上回了一句：“耐酸碱高温固化材料的近距离空间传输操作。” “看不懂！” “搬砖！” 汪瑾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把搬砖说得跟高大上的说法，觉得十分有趣。 不过，汪瑾妍还是没有被陈祎的插科打诨转移了注意力：“别瞎扯。” 陈祎有点无语：女孩子太聪明了，不容易嫁出去。 “打工，赚钱。” 看到陈祎的回复，汪瑾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表情，纠结了好一阵子，才回复了一句：“学生，应该是以学业为主？” “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向善。” 对于“过来人”陈祎来说，高一的知识早就存在脑海深处了，学习只不过是重新唤起记忆的过程。 而且，高一只是为高二高三打基础的，所有的课程并没有什么深度，与其毫无意义地纠缠下去，还不如利用这些闲暇的时间，赚点外快。 更不用说，研究资料的时候，陈祎顺便可以将大学时学过的物理和化学等知识，重新温习一边。 汪瑾妍似乎是察觉到了陈祎的那股骄傲的劲头，也没在陈祎“搬砖”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而是采取了迂回策略…… “这道题怎么做？” 看到纸条的题目，陈祎已经无语了：大姐，这可是课本习题中难度最高的题目呀，你这是准备参加奥赛吗？ 虽然有点郁闷，可陈祎还是将题给解了出来，将纸条传了回去…… 前排，汪瑾妍收到纸条之后，赶紧打开，见到有回复，迅速地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了刚买的教材习题解答，翻开，跟陈祎的解答对比了一下…… 然后，汪瑾妍就泄气了：两份答案大同小异。 这家伙也太厉害了？ 晚自习开始十分钟之后，班主任池军准时地出现在了后门…… “嘘……” 警报声过后，教室里一片寂静，陈祎拿起了耳塞，塞进了耳朵里。 第一节晚自习已经过去了一半的时候，陈祎的队友吴蓝，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教室。 走到最后一排的时候，吴蓝刚想坐陈祎旁边，可见这厮耳朵里塞着耳塞，纠结了一阵子之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耐心地等了半个小时。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 吴蓝迫不及待地跳到了陈祎跟前，伸手敲了敲陈祎的桌子：“老陈！” 陈祎只得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怎么了？” “听说你厨艺不错，什么时候露一手？” 陈祎两眼一翻，倚在后墙上：“这是谁传出来的？” “是篮球队的那群人！现在，你出名了！所有的体育特长生，应该都知道了！” 吴蓝笑嘻嘻地凑到陈祎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呀，很有前途！” “一边去，没大没小的！”陈祎白了吴蓝一眼，“篮球队这群人，嘴怎么这么碎呢……” 铃声响了又响，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开学第二周的周三，是教师节。 前一天的晚上，陈祎就感觉自班上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等上课的时候，陈祎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大多数的任课老师，只有一句干巴巴的“祝老师节日快乐”；而到了英语老师钟毓，除了英文的祝福，还有一束花……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其他老师上课的时候，都酸溜溜的，也只有班主任池军，还算看得开。 “你们都还是学生，花着父母的钱，不建议你们为老师买过节礼物，当然要是你们家……” 晚自习，十二班难得没有跟前几天一样，这反而让陈祎有点不适应了。 不过，生活还得继续。 第二天，陈祎的生物钟很准时，五点的时候，准时叫醒了主人。 穿衣、洗漱过后，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十公里，然后是黑龙十八手。经过了二十多天的学习，陈祎已经基本上掌握了十八个招式，剩下的就是熟悉的问题。 晨练的时候，陈祎自然免不了受到练体育的这一帮牲口的调侃。 虽然陈祎并不是很在意，可还是小小地报复了一下队友们，打着“训练核心力量”的名义，将平板支撑和战绳献给了徐长征。 平板一出，操场上的中长跑队员全都跪了。徐长征觉得效果还不错，直接搞了个全校推广，而陈祎则深藏功与名。 对于性格稍微有点内向的陈祎来说，一成不变而又小透明的日常才是最舒服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 陈祎“肆无忌惮”地跟班花传纸条的行为，最终，还是引起了班上其他男生的注意。 一群妒火中烧的少年，跟陈祎较起了劲：遇到什么事儿，都喜欢将陈祎拉出来垫背。 而某些人，更是给陈祎起了个外号：“癞蛤蟆”。 “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 消息传到汪瑾妍耳朵里之后，班花同学有点替陈祎抱不平了：只是关心了一下同学，就变成了癞蛤蟆。 看到汪瑾妍的纸条之后，陈祎乐了，回了一句：“我又没想吃天鹅肉，所以拒不承认自己是癞蛤蟆。” 暗暗关注过班花十多年并且对星座还算有点研究的大龄单身狗陈祎，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汪瑾妍是摩羯座的，虽然喜怒经常写在脸上，可却是个意志坚定坚持不懈的小狠人，不可能被小恩小惠轻易地打动。 而且，陈祎也不认为自己的一杯红糖水就能让对方感激涕零，自己暂时也没打算将两人的关系朝前推进。 正在搬砖的人，哪还有空闲的手？ 面对陈祎的回复，汪瑾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微微有点失落…… 陈祎“癞蛤蟆”的称号，很快就随着他的“苟”而消失了。 当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历史课上，妒火少年们烧了一把火，让陈祎有了新的绰号…… 事情源于历史老师的提问：“关于东西周名称的来源，你们谁能说一下？” 某个妒火少年喊了一嗓子：“陈祎！” “陈祎同学？好名字，只是……”历史老师看了一眼花名册，抬头看了看站起来的陈祎，“历史上也有一位大名鼎鼎的陈祎，你知道是谁吗？” “唐朝时的玄奘。” 历史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东西周的称呼，是怎么来的？” “是后世的史学家为了区分两段历史，专门加上的定词，”陈祎笑了笑，“公元前770年以前，周国都位于镐京，也就是现在的西安，而公元前770年以后，周平王迁都洛邑，也就是现在的洛阳一代，这两个国都一个在西，一个在东，所以分别被成为西东周。” “回答得不错，请坐……” 经历史老师刚才这么一提醒，陈祎的同学们又想起了军训时陈祎对自己名字的解释。 于是，陈祎有了新的绰号，三藏。 “藏”和“葬”同音，因此，某系统加身的陈祎，在心底更喜欢称呼自己为三葬。 葬天葬地葬众生，是为三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月半 新学期第二周的周末，陈祎跑到校外理了一个跟自己的绰号相配的发型：板寸。 理完头发，陈祎还跑到网上了个网，跟大客户“丛林飞鹰”在线聊了一阵子，替对方解答了一些专业性的问题。 回学校的时候，陈祎顺便逛了一下书店。 最顺路那个书店，还是原来的老样子，除了报刊之外，其他的书籍的摆放还是原来的位置。 陈祎晃悠了一圈之后，正想离开，在路过收银台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片曾被忽略了的崭新天地：磁带。 “真是一个遥远的名词呀！” 当然，与“磁带”这个遥远的名词搭档的是磁带架上周杰伦、孙燕姿和陈奕迅的海报。 《十年》。 如果不是看到年轻版的陈奕迅，陈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唱了二十多年《十年》了。 年年唱《十年》，年年不同感…… “同学，看一下，周杰伦最新单曲《东风破》……” “不用了！”陈祎礼貌地笑了笑，“不听周杰伦已经很久了！” 军事杂志区，稳坐前三交椅的依旧是网红三兄弟：“海军空窗期的镇宅首选”——现代级导弹驱逐舰，刚刚完成试飞的“外贸新锐”JF-17枭龙，以及“命途坎坷”但却格外长寿的歼十猛龙。 不过，在翻杂志的时候，陈祎无意中翻到了正在孕育中的神州五号，让他有了一丝感慨：马上就要上天了，接下来就是撩嫦娥了。 军事杂志的周围，净是一些篮球足球杂志。 托姚明的福，篮球杂志还比较畅销；足球就一言难尽了：韩日世界杯上，被人剔了光头，还被曝出来赌球；至于秀下限的操作，咱都不好意思说了…… 不知道是因为关注过篮球和足球，还是因为在其他地方见过，陈祎总觉得杂志区的那些体育杂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为了保护自己宝贵的脑细胞，陈祎没去多想…… 星期日的教室，并没有因为周末，就变得人烟稀少，不少闲人都等着看电视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电视党也分好几个派系：因为韩日世界杯而受到了打击而致郁的足球党，因为追姚明而找到了新方向的NBA篮球党，电视剧党，以及动画党。 如果真要计较，陈祎是一名动画党，只不过他粉的是“偶来哇刚大木哒”，对眼下爆火的“哪路多”无爱。 可能是因为初中的时候太压抑了，电视剧党的党魁吕昭，一有时间，就会窜到教室里看电视剧，即便是已经被班主任池军逮着过一次，也熄灭不了那份痴迷。 连看电视剧都喜欢快进的陈祎，想要理解这种离了电视就活不下去的不治之症，有点困难。 身处闹市，何以自静？ 唯有耳塞。 而且，耳塞不光可以静音，还可以隔绝“酸葡萄”们的口吐芬芳。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一直以来，陈祎忍得很辛苦，青春期荷尔蒙的刺激，让本就已经被黑龙十八手撩拨起来的杀机，变得更加汹涌肆虐。 只是，忍不了也得忍。 陈祎只能拼命地整理资料，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些专业知识中…… 周日一个下午，外加两节晚自习，足以让陈祎将资料的进度往前推一大块儿。 至于剩下那节晚自习，陈祎直接去操场上找了个阴暗的角落，练了一个小时的黑龙十八手。离任务开启的日子越来越近，陈祎的心里也越来越没底了…… 千篇一律的第三周，波澜微起。 突然出现在操场上的拔河绳，对于很多习惯了体育特长生晨训的学生来说，实在是有点意外。 不过对于将战绳技术拿出来的陈祎来说，战绳的出现，意味着自己可以明目张胆地锻炼格斗技术了：战绳原本是格斗和球类队员训练核心力量的。 战绳，俗称抖大绳，双手分别握住一根固定了一端的绳子，用力地抖动，使绳子呈波浪状。 抖绳子倒是容易，可不停地抖动绳子，需要很强的核心，也就是腰腹力量。 “陈祎，你来示范一下！” 陈祎抄回来的技术，自然也是由他来示范。上辈子陈祎玩得里很溜，虽然这是重生之后第一次玩，可毕竟经验和感觉都在。 “首先，双脚要分开，跟扎马步差不多……” 几分钟下来，周围的一群特产生脑袋都大了一圈：看陈祎满身大汗的样子，就能想象出来这个战绳有多变态…… 示范完之后，徐长征将陈祎叫到了一旁：“陈祎，我跟其他几位老师用你给的那两个配方写了两篇论文，我们把你列为了第二作者。” “谢教练！” “还有，那两个配方……”徐长征试探性地问陈祎，“我交给了学校，那个……” 陈祎自然清楚徐长征的纠结所在，微微一笑：“有奖金吗？” “有，”徐长征乐了，“我给你争取了两千块！” “还行！”陈祎满意地点了点头，朝徐长征笑了笑，“教练，回头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徐长征笑了笑，“明天中午我去买菜……” 托陈祎的福，大多数的特长生都体验了一下被大绳支配的恐惧。为了报答对陈祎的感激之情，一群特长生在陈祎放松的时候，将他的衣服给扒了…… 眼瞅着一中校史上第一起学生果奔事件就要发生了，陈祎灵机一动，大喊了一声：“谁帮我把衣服抢回来，我请他吃大餐！” 当陈祎回到教室之后，班上的女生全都不敢抬头，也不敢跟他对视。就连好奇心旺盛的汪瑾妍，在早自习剩下的这十几分钟里，都没敢回头。 早饭过后，像往常一样来到教室，可刚推开门，就发现吴蓝正笑嘻嘻地盯着自己。 “大姐，怎么了？” “三藏同学，你被咱们班女生给看光了！”吴蓝笑嘻嘻地打量着陈祎，“真是没看出来呀，你竟然练出八块了？” “女盲流！”陈祎给了这位一记白眼，径自回到座位上，为新一天的课程做准备。 “唉，问你个事儿！”吴蓝压低了声音，凑到陈祎跟前，“女篮那个刘静，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周围一群人的耳朵全都竖了起来，尤其是汪瑾妍，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 “怎么可能？”陈祎笑着摇了摇头。 吴蓝皱起了眉头：“那她为什么帮你抢衣服？” 陈祎微微一笑，抬头看了看吴蓝：“你猜？” “你给我小心一点！”吴蓝瞪了某人一眼，“明天早上，我再让你……” “得！”陈祎有点无语了，笑着说了一个让吴蓝有点意外的答案，“那个刘静是个吃货！” 吴蓝目瞪口呆：“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我那顿饭是白做的吗？”陈祎神秘地笑了笑，“那群教练，私底下都喜欢八卦一些消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变化 青春期的高中生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但却又十分健忘，才过了一个课间操，陈祎的半果体就已经在班上女同学的记忆里自动隐身了。 与之对应的是，脱去了神秘外衣的陈祎同学，意外地收获了一批学渣的关注。 “藏哥，你这八块腹肌是怎么练出来的？” “平板支撑。” 好东西自然要大家一起分享。 于是，陈祎将平板支撑给扩散了出去。 有些人嘴上说不要，可身体却诚实得很，午休的时候，陈祎发现班里的好几个宿舍，都在玩平板支撑。 开学第三周，跟开学前两周一比，自然有有了一些新的变化，晚自习的教室里出现了娱乐装备：随身听。 教室里的随身听有三类：普通的磁带随身听，“索尼大法”的超薄线控款，还有高级的CD款。 陈祎也有，还是初中时以训练英语听力的名义让老爹给买的，可也就只听过了几十分钟的英语，剩下的时间全都拿来听歌了。 眼下出现在教室里的这批设备，显然也没逃过“挪作他用”的命运。 随身听里的大多数磁带，放的都是周杰伦、孙燕姿还有陈奕迅的歌。当然也有非主流，根据陈祎残存的记忆，郑婧婧的随身听里装的应该是烟熏始祖艾薇儿的专辑。 陈祎粉的是霉霉，不过根据陈祎的认知，还有点婴儿肥的泰勒斯威夫特，虽然已经出了唱片，可还没火起来呢。 才上了一节晚自习，班上的其中一台磁带机就已经从教室前半截，传到了后半截…… 陈祎晚自习的主要活动，依旧是查教材、计算数据，外加整理资料。 “喂……” 神出鬼没的吴蓝，出现在了陈祎旁边的座位上，拍了拍陈祎的肩膀。 陈祎只得放下了笔，取下了耳塞，回过头，盯着吴蓝：“大姐，有什么事儿吗？” 吴蓝羡慕地看了看前面正美滋滋地抱着随身听的汪瑾妍，嘿嘿一笑：“学校不是奖励了你两千块吗，你打算怎么花？” 陈祎顺着吴蓝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即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这么热心呢，这可真是……” “真是什么？”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陈祎白了吴蓝一眼，“这两千块奖金我拿得容易吗？” “也是……” 吴蓝有点不好意思了。 经过两个星期的接触，吴蓝也摸清楚陈祎的底细了：家是农村的，虽然算不上困难户，可也称不上富裕。 “行了！”陈祎朝吴蓝笑了笑，“过一两个月，等哥赚到钱了，也让你享受一下音乐的乐趣！” 吴蓝有点意外：“真的？” “哥说话算话。” 两个人的对话，被一旁竖着耳朵的某位女同学听走了半截。第二天，“打肿了脸充胖子”的陈祎，要买超薄随身听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十二班。 脸皮已经修炼了四十多年的陈祎，自然没把这些谣言放在眼里，反而是吴蓝，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祎了。 眼看着风头正劲的陈祎陷入了麻烦之中，班上某些已经被陈祎搞出阴影的人，则高兴坏了：叫你出风头，要倒霉了？ 只是，陈祎也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救兵”来得这么快…… 周二下午第一节是数学。 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是笑着走进教室的，享受过了全体学生的“老师好”之后，池军笑着看了看坐在最后一排的陈祎：“首先，我要恭喜一下咱们班的陈祎。” 就在大家都好奇到底要恭喜什么的时候，池军继续补充道：“咱们班的陈祎跟学校教练组的教练，一起研究出了可以迅速补充体力的饮料，学校方面除了通报嘉奖之外，还发了两千块钱的奖励，以示鼓励。” 当然，奖金和奖状不是池军的重点。 就在大家以为这节数学课很快就要开始的时候，班主任池军发表了自己的评论：“同学们，不是我批评你们，你们看看人家陈祎，晚自习的时候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没有刻苦的研究，陈祎同学……” 这下不光是十二班的同学有点心塞了，就连陈祎自己的脸，都有点黑了：池军整这么一出，直接就把自己立成典型了；更要命的是，群狼环伺之下，陈祎想要苟资料，就没那么轻松了…… 池军的发言很有效果，课间的时候，全班同学看陈祎的目光里都带着审视与嫉妒。 不过，陈祎是谁？ 老司机，在近乎国企体制的办公室混了二十年的老油子，接受过众多段子手前辈熏陶的新时代的段子手。 如何让一清水在污水中不那么显眼？ 把自己变成污水就可以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张三讲了个笑话，笑话很好笑，她媳妇没笑，可为什么张三要跟媳妇离婚？” “这是为什么？” 周围的人都被问住了。 “为什么？” “床底下有笑声……” “污妖王”的后裔陈祎一出口，就把全班的同学给镇住了：在这个纯洁的年代，这已经是很污的段子了。 摆平了全班的男生，晚自习的时候，投降陈祎的关注目光就少了很多。至于女生那边，陈祎的名声已经臭到家了…… 两千块的奖金到账很及时，与奖金一起的，还有一张奖状。 星期日的时候，陈祎兑现了诺言，请女篮的刘静吃了顿“西餐”，金拱门。 为了避嫌，陈祎拉上了吴蓝、于洋，结果吴蓝又拉上了室友汪瑾妍以及班花的绿叶兼小跟班姚敏。 出校门的时候，陈祎也没说是哪里，等公交车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中心广场时，一群人都打了退堂鼓。 “这边的东西有点贵！” “不用担心！”吴蓝脸上全都是羡慕嫉妒恨，“陈祎这家伙一直都在装穷！” 汪瑾妍有点懵：“装穷？” “存钱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吴蓝盯着陈祎，咬了咬牙，“银行卡里有一万多！” 周围一群人的心态都崩了：这年头万元户，跟二十年后不太一样，还是富裕阶层。 然后，“大土豪”就开始了：进了金拱门的门店之后，一群人也没跟陈祎客气，有什么点什么。 六个人胡吃海塞，造去了陈祎两个月的伙食预算，离开的时候，陈祎又摸出了两张老人头…… “陈祎，这些已经够了！”人高马大的刘静，惬意地拿纸巾蹭着嘴，见陈祎掏钱，有点不好意思，“再点，就吃不下了！” “大姐，”陈祎有点无语，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得带点回去堵舍友的嘴呢！” 刘静的脸一下子红了…… 马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 一顿“西餐”下肚之后，舍友们对于陈祎的意见都消失了。 作为过来人，陈祎自然清楚舍友们对自己的意见：不太合群，不参加夜间的讨论活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迫近 第四周，班上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月考即将来临。 月考，月月考。 中考失利被迫交了赞助费的同学，迫切地想要证明父母的钱没有白花；还没受到重点班成绩打击的常规录取生，有点不服气，也想要通过月考来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 至于班上排名靠后的学渣们，见大多数人都努力，只能随波逐流…… 陈祎的心里也有点紧张，不是因为月考，而是因为任务还有不到十天。 虽然任务死不了人，可陈祎也不想一直都玩一个真人角色扮演游戏。 何以解忧？ 唯有疯狂的训练以及翻来覆去地刷视频。 将黑龙十八手的招式全练熟之后，陈祎才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一个问题：黑龙十八手跟马伽术其实差别不大，都是瞄着要害去的，只是手法的问题，再者就是马伽术更科学一点。 难得陈祎停下了晚自习的“搬砖”工作，可打算跟他请教问题的汪瑾妍却发现，这厮一节课都对着眼前的课本发呆。 “上自习发什么呆？” 看到纸条上的字，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了一下，提起笔写了一句：“正思考人生呢！” “晕！先别思考人生，我有个问题……” 之后的第二节晚自习，陈祎都是在题海中渡过的。 到了第三节，陈祎终于受不了了，利用特长生的“特权”，翘班了，在校园里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研究了一个小时的黑龙十八手。 第二天早自习，训练完的陈祎一回到教室，就遭遇了班花的白眼。 自觉受了委屈的汪瑾妍，整整一天没跟陈祎说话，直到晚自习，才通过同桌姚敏给陈祎传了一张纸条。 “昨天晚上你干嘛去了？” 陈祎只是回了一句：“身上若无千斤担，谁拿生命赌明天。” “那你还不好好学习，瞎晃悠什么？” 陈祎一下子被噎住了，被迫当了一晚上的答题机。 陈祎也想来个干脆的，直接拒绝，可汪瑾妍那双白眼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而陈祎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当舔狗了：当舔狗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晚自习不能练，陈祎只能将早起之后的晨练给取消了，换成练拳；早自习的训练，后半截，全程用来练战绳，训练肌肉记忆，形成条件发射。 只是，陈祎才只练了两天，就被教练徐长征发现了端倪：“你训练上肢力量干嘛？” 陈祎只能敷衍：“国庆节回家干农活……” “得！”徐长征无语了，“我也懒得管你了，不过，你不能训练得太狠，影响氧气消耗和整体的协调性！” “知道了！” 一周才过了两天，班上的任课老师似乎也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劲，有意放慢了讲课的节奏，而且数理化这三科的老师，还特地领着回顾了一下这二十多天的课程，并着重圈了一下考试范围。 一群惶惶不可终日的学生，这才镇定下来，终于有心思去想接下来的信息技术课了。 不过，有道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晚自习的时候，十二班再次热闹了起来…… 而反应有点迟钝的汪瑾妍，依旧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一张纸一张纸地往后递，拿陈祎当工具人。 有时候，解了题还不算完事儿，班花同学还刨根问底似的，问陈祎详细的解题思路。 陈祎被问得脑袋都大了。 两节晚自习过后，陈祎突然生出一股自己作死主动跳进陷阱的错觉，有点后悔送了那一碗姜糖水了：这小妞，实在是太狠了，上辈子也没见她这样呀？就算是蝴蝶效应，也不带这样的？ 第三节课，班花同学似乎也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太多了，放了陈祎一马，感动得陈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周四，陈祎缺席了整个早自习。 晚自习的时候，班花同学报恩似的将自己买的英语习题集给了陈祎两张。 陈祎直接哭了：我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呀！ 虽然是农村出来的，可陈祎的鸟语成绩并不差。 陈祎外婆家那边，在教育方面很舍得下血本，五六年前随身听还是稀罕玩意儿的时候，自家大表哥就已经拿这玩意儿给女同学录音了。 不过，庞大的填鸭式的资源投入，似乎把大表哥给噎着了，而那些未消化的资源，以节约资源的理由，又落到了陈祎头上，尤其是英语：各种各样的教辅书、中英文对照读本，甚至是纯英文的小说。 可既然班花已经给了，陈祎只能硬着头皮把题给做了。 “你英语成绩不差呀？” 面对班花惊异的表情，陈祎只能报以苦笑：“汪瑾妍同学，我有说过我英语成绩差吗？” “也是……” 陈祎的答疑生涯终于结束了，剩下的两节晚自习，陈祎报复性地发了两个小时的“呆”，恶狠狠地刷了刷马伽术的对战视频…… 周五全天无恙。 周六上午第四节，全班集体活动，布置考场。 周六下午，陈祎跑了一个马拉松，放松了一下。 晚上陈祎到教室上自习的时候，发现住校的大多数同学都在。 见到陈祎进教室，汪瑾妍笑着招了招手。 “有问题吗？” “你也算是土豪了，”汪瑾妍笑嘻嘻地打量着陈祎陈祎身上那高达两位数的运动套装，“难道就不能多买几件衣服吗？” 陈祎乐了：“同样款式的衣服，我一般最少买两件。” 汪瑾妍直接懵了：天底下还有这种奇葩？ 当天晚上，陈祎有当了两个多小时的工具人。 晚上离开教室的时候，汪瑾妍叫住了陈祎：“你明天还来上自习吗？” “应该不会，”陈祎较对面的脸耷拉下来，赶紧解释道，“明天我还有事！” “哦……” 周天下午，学校开始公布考场。考场顺序是按拼音来的，陈祎的考场排得比较靠前。 九月的最后两天，考试。 自觉已经变成滚刀肉的陈祎，自然不怕考，四场下来，感觉良好。 晚自习，班上依旧有人，还剩下三门没考，很多同学都聚到了教室里。 “陈祎，我数学没考好！” 陈祎对可怜兮兮的汪瑾妍根本就没抵抗力，为了安慰对方，也只能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也没考好！” “不是？”校花同学根本就不相信陈祎，眼睛里全都是审视。 “现在再去想数学，已经没有用了，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这三门该怎么办？” “也是……” 第二天的三门课程，英语、物理以及化学，对于陈祎来说问题都不大，尤其是陈祎还复习过大学的物理化学课程。 三门考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陈祎回宿舍收拾好书包之后，悄悄地来到了学校正门附近的一个角落里，等着汪瑾妍。 汪瑾妍并不知道陈祎在一旁默默地关注着自己，视线在教学楼附近晃悠了一圈发现没有熟悉的身影之后，就跟同伴一起离开了…… 看着对方的身形走远，陈祎叹了口气：“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依旧是少年。” 这是陈祎对自己说的。 当陈祎穿过了大半个曲阳市，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在临市打工的父亲，也因为农忙，早就停工回了家。 晚餐很丰盛，也诱人，可陈祎并没有心情吃下去：最后的煎熬是最难忍的。 晚饭过后，陈祎在自己房间里刷马伽术的视频，刷到深夜，才动用某IA的强制睡眠技术让自己入眠。 就在陈祎陷入沉睡的时候，脑海里隐隐约约传出了一个声音：“国术之殇，任务启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这是最坏的时代 陈祎是在零星的枪声中醒过来的。 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全身破烂，缩在一个小胡同的柴火堆里，透过胡同口，可以看到街上急促的脚步。 耳边时不时传来的急促鸟语，让陈祎意识到：任务已经开始了。 陈祎悄悄地站起来…… “咕……” 饥肠辘辘。 还没等陈祎走到巷口，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传进了耳朵里，陈祎赶紧缩到了墙根的柴堆里。 没多会儿功夫，一个身着蓝灰色服装的外国人端着一支旋转后拉枪机步枪来到了巷口。 眼看着对方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巷子，陈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心脏也不停指挥了，砰砰地跳个不停。 就在这时，一位脑后拖着跟辫子的男人来到了歪国兵跟前，跟他嘀咕了一阵子之后，歪国兵放弃了继续的念头，继续往前走。 陈祎自然能听得懂那个带路党说的是什么：好像说某个人就在前面。 出于好奇，陈祎站起来走到了巷子口，探头往外一看…… 陈祎在电视里见识过战火洗礼后的叙利亚废墟，也在杂志上见识过被炮火洗礼后的城市，可当他见到真实的情况时，脑子还是“嗡”地一下炸开了。 堂堂炎黄祖地，天朝神州，何以沦落至此？！ 一股热血涌上头顶，彻底抹去了陈祎对新环境的那一丝恐惧感。 热血激荡的时候，理智的人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被肾上腺素所影响。很可惜，陈祎不是这样的人，他是纯种愤青的红眼兔子。 在热血的冲击下，陈祎大着胆子顺着歪国兵的脚步声追了上去，追了一阵子，陈祎总算是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华夏大地上，有崇文门的地方不多，再加上“猪尾巴”和持枪外国人这两个条件，就只剩一个地方了：燕京。 才几十秒的功夫，陈祎就追上了歪国大兵还有带路党。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军队素质实在是有点差，一群人集中到了某个胡同里，外面连个警戒的都没有。 肾上腺素还没有消散的陈祎，跟了进去。 枪声再次响了起来，而且零星的枪声之中，夹杂着打斗声和歪国大兵们的哀嚎之声…… “你是谁？” 在零星的枪声之中，带路党的声音并不是很容易分辨。 陈祎见到了对方眼睛里的那一丝色厉内荏，大步上前，抬手就是黑龙十八手中的二龙戏珠，接着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撩阴腿。 “唔……” 带路党像煮熟了的龙虾一样，捂着下体瘫倒在地，缩成了一团…… “Wer ist da？！” 见到神材高大歪国大兵端着枪朝自己走过来，陈祎的瞳孔蓦然放大，心跳急剧加速。 兔子逼急了都还咬人呢，更不用说陈祎这种练过禁招的人。 陈祎左右摇晃着身子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步枪的枪管，对着对方的要害就是一记乌龙摆尾。 趁着对方挣扎的功夫，陈祎一把抓过对方固定在大腿附近的刺刀，搂住对方的脖子，用力一划…… 料理了大兵之后，陈祎拿对方的尸体蹭了一下刺刀，又结果了带路党。 当陈祎端着枪潜到内院时，双方激战正酣，一位中年正在场中跟歪国大兵游斗，可能是担心伤到自己的同伴，大兵们只是傻傻地端着枪，不敢扣扳机…… “God bless the queen！” 陈祎也不管什么语种了，直接用中式鸟语大喊了一声，然后端起枪瞄准了场中的指挥官。 听到不太地道的“天佑女王”，歪国大兵们都懵了：腐国人怎么来了？ “啪……” 指挥官捂着胸口倒了下去。指挥官一死，大兵更懵了。 “啪啪啪……” 连续几枪过后，陈祎直接将枪扔了，拔腿就跑，边跑边喊：“这位大侠，赶紧逃命！” 逃出院落之后，陈祎一路狂奔，也不管什么方向不方向了，也顾不得跑步的姿态规范不规范了，死命地朝城外跑。 跑着跑着，陈祎突然感觉身子一虚，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糟了！ 低血糖导致的晕厥！ 吾命休矣！ 这是陈祎晕倒之前最后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陈祎终于有了模模糊糊的意识。 虚弱、浑身无力，以及那让人心悸的饥饿感，让陈祎意识到，自己暂时还没有GG。 过了一会儿，陈祎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那把被自己别到裤裆里的刺刀…… 没了！ 陈祎一下子慌了神：最后的倚仗没了…… “恩公，你醒了？” 听到对方称呼自己的方式，陈祎松了口气：要是被清庭或者歪国大兵逮到，就不这么称呼了。 当然，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陈祎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别人，刚想扭头，对方又开口了。 “恩公，先生说你的身体虚弱……” 说着，男人将陈祎搀着坐了起来，用勺子舀了粥，一口一口地喂陈祎。 一碗粥下肚，陈祎才回复了一点力气，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两顿饱饭之后，陈祎修炼恢复了体力，这才有意识地开口跟对方讲话…… 通过聊天，陈祎搞明白了对方的身份，程姓大户人家的管事。 傍晚的时候，陈祎在管事的搀扶下下了床。院子里倒是灯火通明，可却是一片孝白。 “管事，贵府可是有……” 还没等陈祎的话说完，一群带孝的青年匆匆地来到陈祎跟前，齐齐跪倒在地。 “恩公大德，让我们兄弟得以见到父亲（叔父）最后一面！” 陈祎一下子懵了：那个习武的老先生还是没逃出去？ “那个，受之有愧！”陈祎赶紧上前，扶起了带头的那位，“说起来，还是在下无能……” 说着，陈祎看了一眼灵堂的方向，叹了口气：“在下能否给老先生上一柱香？” “请！” 进了灵堂之后，看清楚灵位之后陈祎直接懵了，因为灵位上写的是：先考程公廷华府君之灵位。 愣了好一阵子之后，陈祎才接过程家子弟递过来的香火，按照家乡的规矩，三叩九拜，上祭礼。 上完香之后，陈祎才有闲暇打量起灵堂的布置，十分简陋，见那些孝白布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有些还有点发黄。 一代宗师的身后事，竟然如此凄凉…… 陈祎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旁边的程家主事：“贵府这是打算先安葬了程老先生，等祸事过去之后，再迁他处？” 程家主事点了点头。 “哦，”陈祎想了一下，“在下流落之前，家中是做阴阳两界买卖的，如果不嫌弃，在下可以为程老先生略备财货。” 程家的弟子全都喜出望外。 “大恩不言谢！” 扎纸对于陈祎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在动手之前，陈祎还是询问了一下对方的习俗。 七尺的高头大马，金箔的摇钱树，聚宝盆，一大堆扎纸花了陈祎将近四天的时间，而在这四天里，陈祎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下葬的当天，陈祎用借来的唢呐吹了一曲《百鸟朝凤》。 曲毕，程家兄弟被惊呆了，而陈祎则被吓坏了…… “奖励已发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学武与打铁 回到程家的临时住所之后，陈祎赶紧调出了硬盘，然后直接懵了：原本只有“我的电脑”图标的桌面上，突然多了一个图标，八卦掌。 点开之后，陈祎发现里面竟然是第一人称的视频。研究了一阵子之后，陈祎才发现了一丝门道：这些视频似乎都是八卦掌大师程应芳关于八卦掌的记忆。 惊讶之余，陈祎的心里也微微有一丝得意，在任务开始之前，他专门查过这段历史：按照原来的轨迹，程应芳应该是在外撤退是被房瓦卡住辫子，错失了最佳时机，而被乱枪打死的。 一代宗师，竟然被辫子给坑了，着实让人痛心疾首…… 回顾当时的场景的时候，陈祎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竟然没有吐？ “难道咱是天生的心狠手辣？” 【扯犊子，你肚子里有东西吐吗？】 系统的补刀，结束了陈祎的幻想。 安葬了程应芳之后，程家的家属并没有马上离开东郊楼梓庄，而无处可去的陈祎也跟着住了下来。 虽然家中只有两代人学了八卦掌，可程家也算是武学世家了，就算在躲灾的时候，也没有放松锻炼。 这就给了陈祎机会。 这厮仗着恩人的身份，没脸没皮地在一旁公然“蹭课”。 八卦掌，又名游身八卦连环掌，虽说是一门掌法，可对下盘的要求很高。蹭了一阵子课之后，陈祎果断地放弃了偷师掌法套路的想法，转而练起桩功来。 有程应芳的记忆在那里摆着，站桩对于陈祎自然就没什么难度了：什么虚领顶劲，什么沉肩坠肘，什么含胸拔背，那些专业术语上面蒙着的神秘面纱，不言自明。 “小恩公”才站了两个多月的桩，就有模有样了，这可把程家的人惊讶坏了，直呼练武奇才。 作为当事人，陈祎自然清楚的自己的“天赋”是怎么来的，面对程家人的溢美之词，只能淡然视之。 这反而让程家人又高看了他一眼：这孩子心性不错，宠辱不惊。 站了三个月的桩之后，陈祎觍着脸开始跟程家子弟学习掌法套路。学武之余，陈祎也没忘了丰富一下自己的课外时间。 穿越已经是初秋时节了，过了三个多月已经开始数九了。西北寒风吹起来的时候，程家的庄子上响起了令陈祎熟悉的打铁声。 陈祎的爷爷生于生在兵荒马乱、饥寒交迫的年代，对于技多不压身有着深刻的认识，因此陈祎大老爹陈德清的几个兄弟，每个人身上都有谋生的手艺。 陈祎的父亲陈德清是建国之后出生的，又是家里年龄最小的，因此就享受到了可以免于学艺的待遇，只是陈德清的体格，注定了他将成为一名合格的劳动力。 在陈祎的记忆里，爷爷是多才多艺的，而小时候关于冬天的记忆，大多数都是跟打铁有关的：每年的除雪时节，陈家大院里都会响起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当然，陈祎学打铁不是为了怀念：系统也没告诉他还要在这个时空呆多久，而他又不能一直赖在程家，自然需要一门临时的谋生手艺。 打铁就不错。 除了可以糊口，还可以锻炼全身的力量，更重要的是，陈祎还可以自己打造武器。 虽说热兵器时代已经来劲，可神州大地受腐清之累，还处在冷兵器时代，考虑到未来将近半个世纪的动乱，有点被迫害妄想症的陈祎不得不提早打算。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对于大学时学过金属工艺的来说，程家庄园打铁师父遮遮掩掩的技术，根本就没什么秘密可言。 不停地折叠锻打是为了使金属晶相组织更加均匀，淬火可以使晶相组织更加致密，提高工件的硬度。 陈祎抡了一个多月的大锤，把打铁铺子的大师傅给郁闷坏了，可碍于程家的面子，他又不能赶陈祎走。 而陈祎也察觉到了这位的不爽，笑嘻嘻地拿出了更高级的淬火技术，尿淬。 只是陈祎也没想到，大师傅试过了高级淬火技术之后，直接将陈祎奉为天人，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几分谄媚。 这些太那啥了？ 后来，陈祎才知道，腐清对兵器的管制已经到了一个很严苛的地步，虽然还比不上蒙元时的“共享菜刀”，可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就直接导致跟兵器相关的金属加工技术，一退千年。 和打铁师父混熟了之后，陈祎跟铺子借了点材料，将自己那把“一血”的刺刀，改成了大马士革花纹钢的长刃枪头，既可以当短剑，还可以固定到木杆上当枪使。 只是，获得了利器的喜悦，很快就被思乡之情淹没了。虽然系统已经提醒过，回归之后，主世界时间不会变动，可陈祎还是想家了。 辛丑年的新年，陈祎是在程家度过的，虽然程家子弟都对他很客气，可陈祎的心，依旧有些荒凉。 当然，程家子弟们的年也没过好。 虽然进京的八国联军已经修炼消停了，义和团也早就被清庭和八国联军联合绞杀了，可熟悉近六十年历史的人都清楚，之后就是赔款了。 虽然程家也算是大地主了，有能力应付清庭的加税，可地主也害怕加税：手底下都是没有田产的贫农或者佃户，这些人已经被榨干了；更不用说丁戊奇荒才过去二十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 冷冷清清的新年，冷冷清清的元宵之后，程家人开始了辛丑年的一年之计：等待时局稳定，将草草下葬的程应芳迁回老家，再考虑出路问题。 练了大半年八卦掌，陈祎终于等来了一个熟悉的名词：辛丑条约，一份足以将腐清推入深渊的死亡宣言。 程家人都松了口气，找人安排迁坟事宜。 辛丑年盛夏的某个深夜，程家人带着已经启出来的灵柩，离开了楼梓庄。 没有赶尸人，也没有打尸体主意的邪修，可五百多里的路程，也花了程家人将近六天时间。 回到老家深州之后，程家子弟找了一个良辰吉日，将程应芳的灵柩葬到了一个风水尚佳之地。 安葬好程应芳之后，程家子弟聚到了一起，商量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吃了一年白食的陈祎，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等着程家子弟商量出结果。 最后，程家子弟商量了半天，终于达成了共识：举家迁往奉天，投奔程应芳的师兄马维棋…… “恩公，”商量好之后，程家当家的程殿华，朝坐在角落里的陈祎拱了拱手，“不知恩公是否愿意随我们程家……” 陈祎面露难色，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程先生，倒不是我不愿意前往奉天，只是在下已经在程家白吃白喝了一年多，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了。” 程殿华也是老油子了，一眼就看出陈祎不想前往奉天，也不好勉强，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打发陈祎：“那个，恩公……” “说起来惭愧，”陈祎尴尬地笑了笑，“在下也还有谋生之计，只是贪恋贵府的武艺，这才一直徘徊不定。” “不打紧的，”程殿华乐了，“恩公也是习武的天才，如果不嫌弃……” 就这样，陈祎在程殿华的介绍下，拜在了程应芳的好友、把兄弟兼同门师兄，临镇的李肃堂门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习武的日子（上） 拜师之前，陈祎也不知道这位李肃堂是武术名家，只当对方是程廷华的好友。 可当拜完师，师父“亮家当”之后，陈祎才反应过来：又遇上大牛了。 李肃堂练的是形意拳，一门据说是来源于枪术的拳法。 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 练过形意拳入门三体桩的陈祎，对形意拳也算是有点了解了，可当他学拳的时候，才知道：有没有师父教，完全就是两码事。 李肃堂跟程应芳的关系不错，因此教的时候比较用心，虽然起步教的也是三体桩，可站桩时的要领，都解释得清清楚楚。 练了“真传”，陈祎才反应过来，三体式不光是起手式，也是枪术的蓄力动作。而且，三体式是动桩，比较锻炼修炼者的上下肢协调能力。 练了一个多月，陈祎才开始学习套路。 当然，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陈祎也渐渐地套出了师傅的底细。 李肃堂门生众多，这一点陈祎是很清楚的，只是一直以来，陈祎都好奇自家师父为什么会孤身一人。 直到某次酒后，李肃堂吐了真言：自己曾参加了义和拳，杀了不少洋人，回乡是为了躲官司的。 强人！ 习武的这些日子，师徒俩过得倒是挺滋润。离京的时候，李肃堂从洋人手里抢了不少金银，而且，陈祎拜师的时候，程家又奉上不少束脩。 只是，银钱再多也架不住师徒俩肚子大。眼看着就要坐吃山空了，陈祎只得出门营业。 尽管自己的打铁技术不错，可陈祎并没有打算打一辈子铁，费力气不说，利润还比较少。 一番计较之后，陈祎在官道旁支起了路边摊。 在辛丑年，京杭运河的漕运早就断了，南北物资运输也以海运为主，可很多富商对海上来的洋人有阴影，因此大多数的南北物资还是以陆运为主。 而陈祎所在的深州，处在保*定、衡水和沧州中间，自古以来就是陆运枢纽，而且深州还是清庭重要的粮食储备基地，南来北往的客商自然不在少数。 带着后世一身厨艺而来的陈祎，只是花了一个月的功夫，就将“李氏小馆”的名头打响了。 为了保证充足的修炼时间，陈祎还无耻地使用了来自一百年后的饥饿营销策略：只有中午有炒菜，早晚餐只有包子。 虽然很多富商对此都颇有微词，可为了口腹之欲，也只能忍了。 刚开始营业的几个月里，早上陈祎还亲自动手包包子，可时间长了，陈祎将包包子的工作都教给了自家师父的堂孙，自己只负责和面、发面、揉面和调馅。 本来陈祎连面都不想和，可架不住和面时能练习太极，而且李家的两个侄子辈的后生，在和面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天赋。 刚开始李肃堂对自家徒弟经商还有点意见，可当他尝过了李氏小馆的饭菜之后，就闭嘴不提了，后来听了堂兄对陈祎的吹捧之后，就更懒得管了。 又是一年中秋月圆。 陈祎又想家了，可又找不到家在哪里，只能拼命地练功，练到筋疲力尽，让自己没有心思章其他的。 李肃堂似乎也察觉了陈祎的心思，每逢闲暇就给陈祎加担子：不是新套路，就是跟陈祎“撕扒”，给他点学武的动力。 忙忙碌碌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半年已经过去了，马上又是新年了…… “徒弟，我还没问你家是哪里的呢？” “夏东曲阳！”陈祎叹了口气，“家乡遭水灾，父母双亡，一路逃荒逃到了省府，刚当了两年厨子，就跟着权民北上……” 父母双亡，说的自然是前身的父母，至于其他经历，都是陈祎自己编的。 前身是个傻子，根据脑海里断断续续的记忆，陈祎才猜出来：老家应该是直隶的，父母死后，被恶毒的婶婶撵出了家门，一路乞讨，跟着义和团混到了京城。 “唉……”李肃堂一声长叹，端起小酒杯一饮而尽，“徒弟，把这里当成是你家就可以了！” “谢师父！” 李肃堂是一位豁达的人，没那么多感伤，新年过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操练。 形意拳的套路没太极一百零八式那么多，只有三体、五行、十二式与一些单练对练的套路，剩下的全都是发力与实战，因此才有“形意一招打死人”的说法。 拳路对于记忆力还算不错的陈祎来说，没什么困难，真正让陈祎觉得麻烦的是六合。 形意拳有六合：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的外三合；还有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的内三合。 对此，李肃堂这个师父也没办法，只能练：单练、对练，还有实战。 日复一日的训练，让陈祎回忆起了被高考笼罩的那些日子。 等陈祎摸着一点头绪，一年差不嗯已经过去了。虽然已经小有所成，可陈祎依旧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这里是深州，能人辈出的地方，本地大多数成名的拳师，都是练形意拳出身的。 纵观河北地界，深州的习武之风还不是最浓的，河北还有一个让所有拳师都头皮发麻的地方，沧州。 镖不喊沧。 南来北往的镖师，路过时，连镖旗都不敢竖，那是何等的雄风？ 对练的时候，一走神，陈祎又挨了自家师父一拳。 “臭小子，对练的时候还敢走神！练一千遍！” 练完一千遍九连环，陈祎直接瘫了…… 半年套路，半年对练，第三个半年，李肃堂开始教陈祎器械。李肃堂最擅长的武器是单刀，但陈祎最先接触的器械是大枪。 练器械之前，李肃堂也询问过陈祎，要选什么样的器械。 陈祎一口就咬定了大枪，理由，一寸长，一寸强。 徒弟坚持，李肃堂也只能迁就。 当然，陈祎之所以选大枪，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在内的：前世逛武术网站时，陈祎曾看到过一个说法，抖大枪可以练整劲…… 真正上手之后，陈祎才知道“一辈子的枪”，不是那么好练的。 自己挖下的坑，再苦也得咬牙填上了。夜以继日地扎枪，抖枪杆，体会枪杆上回馈回来的力道。 勤能补拙，熟能生巧。 练着练着，陈祎的脑子突然就生出灵感来了：枪跟拳没什么区别，只是差了个发力的方式。 发力练熟了，剩下的就是将之变成本能了…… 水磨的功夫，需要时间来沉淀，想要催熟，也可以，只能将劲道应用到生活中去。为了练劲，李家小馆放开了只有午餐的限制，全天营业。 刚开始，陈祎还没办法掌握好力道，费了好几口铁锅。时间长了，陈祎总算是掌握了一点诀窍…… 陈祎乐了，可麻烦也随之而来：陈祎肆无忌惮地扩大“产能”的行为，终于引起了同行的不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习武的日子（中） 打压同行的套路就只有那么几个：鸡蛋里挑骨头，吃出异物故意找茬，官商勾结，还有就是背后打闷棍。 鉴于陈祎的厨师段位实在是太高了，李家小馆的同行选择的余地不多：鸡蛋里挑骨头和往菜里加料这两招，很容易被人发觉，毕竟李家小馆的客人太多了；官商勾结，成本太高了。 最后，附近的饭店老板只能花钱雇小流氓找厨师的麻烦。 于是，在某个深夜，扛着无头长枪往回走的陈祎，遇上了传说中的“堵路党”。 见到对面五六个扛着棍子的盲流，陈祎也不敢大意，从腰间摸出了大马士革锻造钢的枪头。 将枪头装好之后，陈祎双手一抖枪杆，瞥了对面的一群盲流一眼：“几位，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咱兄弟几个确实跟你没什么过节，不过，有人请我们兄弟卸你一条胳膊。” 回答的流氓头子面带笑容，似乎是胸有成竹。 “那就是说，没得谈了？” 陈祎双脚一分，直接摆出了三体式。 流氓头子见到三体式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呦，还练过把式？” 陈祎没有理会对方的奚落，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你们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 “就你？”流氓头子回头看了看一旁的小弟，“老七，你去试试这个架子货的成色！” “大哥，”被称作老七的小流氓笑嘻嘻地盯着陈祎，“那我就开荤了？” 说完，流氓小七提着棍子就朝陈祎冲了过去，边冲还变喊：“看打！” 见对方连个章法都没有，陈祎笑着摇了摇头，双手用力一抖枪杆，向前一扫…… “啪……” 金属枪头扫断了小流氓的棍子之后，直接拍在了他的胸口。 小流氓直直地飞出去两米多远，才落到了地上，两腿一软，咕咚跪倒在地。 “老……老……大，这厮是个练家子！” 流氓头子傻眼了：你好好的功夫不练，干嘛自甘下贱去当厨子？ “大……大……侠，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兄弟们是个屁……” 眼力见不错！ 陈祎笑了笑，收起了长枪：“回去告诉你们的雇主，让他们安分点，要不我然就把菜谱全都散出去。” 陈祎敲山震虎的策略还算有效，镇上的几家饭店的老板总算消停了一阵子。 只是，李家小馆的捞钱能力实在是太诱人了，一群被银钱蒙了心窍的老板，玩硬的失败了之后，又玩起了软刀子，几经周折，找到了陈祎的师父李肃堂。 李肃堂的江湖习气本来就很重，被一群说客吹了一番之后，似乎有点飘了。 送走了说客之后，李肃堂将陈祎叫到了堂前。 “陈祎，镇上那几家馆子找我了。” 陈祎一看自家师父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就知道那群老硬币耍了阴招，微微一笑：“师父，咱们把菜谱给了他们，咱们李家小店该如何维持？” 李肃堂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陈祎见状赶紧补充道：“当然，把菜谱教给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换一个方式。” 听陈祎说还有缓和的余地，李肃堂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什么样的方式？” “想要学菜谱可以，”陈祎的嘴角翘了起来，“只是需要拜师！” 李肃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拍了一下大腿：“好主意！” 在这个时代，天地君亲师可是硬核的“纲常”，虽然师排在最后，可也占了大义的名分。 李肃堂很快就给几家饭店递了话：想要菜谱也可以，必须自己来学。 几家饭店了老板纠结了一阵子，还是同意了，挑了个好日子将自家子侄送到了李家，还举办了个隆重的拜师仪式。 陈祎摇身一变，从徒弟又变成了师父。 第一次当师父，陈祎自然不会坑徒弟，直接将在技校培训时接受的那一套系统的培训方式拿了出来。 在这个厨艺全都靠祖传的时代，陈祎手里这些系统而又科学的培训方式，无疑是颠覆性的。 店里的几个小徒弟自然不知道，可当他们回家之后将一天的所学告诉家里人时，几家饭店的掌柜的，都吓出一身冷汗来：姓陈的要是要把这招拿出来，镇上的几家酒店就都完犊子了。 第二天，出门之前，陈祎的几个徒弟都收到了来自于家乡的嘱托：到了师父那里好好学。 厨师分红白案：白案面点，红案炒菜。 白案倒是简单，可易学难精，想要成为大师，还得有一定的美术功底。红案入门困难，可却是水磨的功夫，时间长了，总能混出点名堂来。 前期，陈祎教徒弟们的只有厨师练体术和掂勺。 小学徒们练掂勺用的炒锅，刚开始是陈祎自己手敲的铁锅，动作熟练之后换成了陈祎找铁匠定做的生铁锅，直径一尺半。 生铁锅掂熟之后，陈祎开始往锅里加硬菜：沙子和石头…… 这年头，能学到一门手艺，那叫老天爷赏饭吃，尽管胳膊和手又酸又累，可六个学徒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陈祎自己也掂，不过用的是三尺的超大号铸铁锅。还是用绳子吊起来可以调节高度的。当然，陈祎掂锅肯定不是为了厨艺，而是为了练劲。 自从一枪扫翻了小盲流之后，陈祎就突然觉得手里的长枪不香了，闲暇之余，开始琢磨一些盘外招，锻炼自己的力量，吊着的大锅就是成果之一。 虽然陈祎也清楚自己可能遇上了传说中的瓶颈，可他并不担心。 给程应芳送葬奖励的八卦掌只是练了个皮毛不说，陈祎硬盘里还有不少高级货，眼下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的武林秘籍应有尽有。 像是王宗岳《太极拳论》，陈祎同门师叔郭云深所著的《能说形意拳经》，虎头太保的《形意拳学》、《八卦掌学》、《拳意述真》等书，陈祎有好几个版本的，而且都是加了后世注视的。 来到一个世纪之前的时代后，陈祎何在怀念那个知识可以分享的互联网时代，虽然有些东西需要花钱，可总是能找到答案。 陈祎关于国术的认识，始于某国术流的网文，那样的国术分五个层次：明劲、暗劲、化劲、丹劲和罡劲。 可见到了程应芳的灵柩后，陈祎的梦醒了：国术顶多就是保家卫国的武术，没有功夫入髓不惧枪，不存在血如铅汞髓如爽，更不会有“一颗金丹沉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逆天境界…… 陈祎之所以硬着头皮练武术，除了想亲身体验一下，心中也还存在着一丝侥幸似的幻想：万一那些有可能是真的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习武的日子（下） 癸卯年的春节，陈祎的住处多久一丝人气。 虽然跟陈祎学艺的几个徒弟大都是出自商人之家，可逢年过节的时候，孩子们的礼数都很全。 过年的时候，最高兴的还要数李肃堂，陈祎这位师父，豪侠之气很重，喜欢热闹。 经过一年多的接触，陈祎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武术名家，都喜欢广收门徒，结交江湖朋友。 至于原因，陈祎没好意思深究。 春节之后的年初二，陈祎见到了师父心心念念的嫡传师兄郝海明。 师徒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考量，一时间院子里拳掌翻腾，尘土飞扬。 等李肃堂试过得意弟子的成色之后，又将目光投向了现在一旁的陈祎：“明心，下场跟你师兄切磋一下！” 明心是陈祎给自己起的字，至于名，陈达。 陈祎也算是见过血的人了，自带信心BUFF，更关键的一点是，前身生了一副好骨架，一将近一米八的身材，在平均身高只有一米五几的清末，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了。 当然，老天也很公平：前身先天元气充足所导致的结果就是，智力低下…… 原本骨瘦嶙峋的陈祎，经过了一年多的锻炼以及胡吃海塞之后，像充气似的胀了起来。 现在，往场中这么一站，对面的郝海明都有点发怵：身大力不亏，更不用说陈祎那单薄的衣衫下，隐隐有遒劲的疙瘩肉在蠕动。 “师兄，请！” 抱拳施礼之后，陈祎直接亮出了三体式，对面的郝海明也是同样的架势。 形意出拳如刺枪，面对师兄的先手，陈祎可不敢大意，右脚向左后探，左手上挑。 对面的刺变扫，结结实实地跟陈祎的左手撞到了一起。 “啪！” 陈祎身形微晃，定住之后，回右脚出右拳…… “啪！” “好！”场边的李肃堂满意地拍了拍巴掌。 一番试探过后，师兄弟不约而同地加快了出拳的频率…… 前几十个回合，陈祎还能仗着身体优势，跟师兄郝海明打个旗鼓相当。可到了后几十合，郝海明仗着八卦掌的身法，频频消耗陈祎的体力。 时间一长，陈祎有点支撑不住了，挨了一拳之后，退出了圈外，双手抱拳：“师兄好身法！” 郝海明微微一笑，抱拳还礼：“承让了！” 一旁掠阵的李肃堂笑呵呵地走到陈祎跟前，拍了拍陈祎的肩膀：“明心，你才练了一年多，能跟你师兄打成这样，为师已经很满意了。” 安慰完陈祎，李肃堂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恭立在侧的郝海明：“海明，比试的结果，相比你心中应该也有计较？” 郝海明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师弟的脚下功夫还差点，弟子没那么容易取胜！” 李肃堂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吗？” 郝海明摇了摇头。 “你师弟身架大，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李肃堂叹了口气，“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你没见过血！” 郝海明愣了一下，面露惊讶之色，偷偷地看了看陈祎：自家师弟的年纪也不大呀，怎么可能见过血？ “不用猜了，”李肃堂微微叹了口气，“你师弟也被卷进庚子之乱了……” 李肃堂只是稍微提了一下庚子之乱，就开始点评师兄弟二人刚才的招式得失…… 郝海明的到来，让李家小院里多久一丝人气，喜欢热闹的李肃堂倒是乐了，可苦了陈祎。 “我早该想到的！” 能在这个时代把功夫练起来的，除了身家不菲，还得痴迷于功夫。 郝海明就是位武痴。 自己练也就罢了，遇上陈祎，总会拉着陈祎过招，把陈祎都快练哭了。更让陈祎郁闷的是，这位郝师兄，电力十足，不知疲倦。 癸卯年的夏天，李肃堂见陈祎的形意拳练得差不多了，开始传授自己从董海川那里学来的八卦掌。 被郝海明虐了半年，都被虐出阴影来的陈祎，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阴险笑容：练八卦掌，咱可有外挂。 陈祎本就有八卦掌的底子，再加上程廷华的经验，进境堪称一日千里。 八卦掌入门之后，陈祎才明白为什么很多武术大师都喜欢四处交流切磋了：各门功夫之间的发力技巧，可以相互借鉴。 才半年时间，陈祎就已经将八卦掌练得登堂入室了。 而后，惊讶不已的李肃堂和郝海明，合计了一下，将各自的独门绝技拿了出来。 李肃堂江湖人称“单刀李”，成名的绝技自然是刀法。 至于郝海明的独门绝技，陈祎原本还以为会是枪或者到，可当郝海明练了一套八卦剑之后，把陈祎给镇住了：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剑随身藏；玩剑的，天赋都差不了。 既然师父师兄肯教，陈祎也没客气。 只是在学艺的时候，陈祎琢磨出一点苗头来：师父和师兄似乎有外出游历的意向，要不然也不会搞填鸭式教学。 陈祎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直接将师父和师兄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眼下，两人准备外出闯荡，陈祎的心里有点矛盾：在享受亲情的同时，也希望师父和师兄能够顺心如意。 两相权衡之下，陈祎选择了沉默：一边学艺，一边教徒弟厨艺。 经过了将近一年的锻炼，陈祎的六位徒弟已经能够独立掌灶了。饭菜的火候可能比陈祎这样的经年老饕差一些，可差不多也能出师了。 马上又要过年了。 李家小院里热热闹闹的场景，让陈祎暂时忘却了思乡之情。 腊月二十八，日俄战争爆发的消息传到了深州，原本就有意外出游历的李肃堂和郝海明更加沉不住气了。 只是，过年期间，两人也没好意思开口，直到过了元宵，才拉上的陈祎。 “明心，过些日子，为师打算和你郝师兄一起出游，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见自家师父笑嘻嘻地盯着自己，陈祎叹了口气：“师父，弟子恐怕不能侍奉左右了，几个学徒，还差一点火候，还需要带一阵子。” 说着，陈祎抬头看了看郝海明：“师兄，只能麻烦你照顾师父了！” 李肃堂点了点头：“明心，该教的为师都已经教了，剩下的就全看你自己了！” 陈祎点了点头，想了想：“对了师父，要是你们不急着出发，能不能等几天？” 李肃堂有点意外：“可是有什么事情？” “在程家的时候，弟子也学了一手打铁的功夫，”陈祎叹了口气，“临行，请允许弟子为师父和师兄打造趁手的武器。” “那……”李肃堂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好！” “师弟，谢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新的旅程 陈祎的手里并不缺打造兵器的材料。 开饭店这么久，陈祎结识的来往客商并不少，因此会是不是委托一些熟人帮助自己搜集一些钢材。 给李肃堂和郝海明打造武器，自然得选最好的材料，为此，陈祎拿出了库存的高碳和高锰钢轨，费了好几天的功夫，才锻成了锻造花纹钢。 等两把武器锻造成型，六天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开刃、装具，又花了陈祎两天功夫。可等李肃堂和郝海明见到“镔铁”打造的刀和剑，被直接吓坏了…… “明心，你有这本事……” “师父，”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程师叔被洋人围住的时候，我也在场，刀剑终究敌不过枪炮……” 李肃堂和郝海明都沉默了……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两天之后，李肃堂和郝海明带着陈祎准备的干粮和盘缠，离开了深州。 师父和师兄离开之后，陈祎心情很是低落了一阵子，可很快又投入到操练徒弟的活动中去。 经过了一年多的学习，陈祎的六个徒弟已经能炒一些比较家常的菜品了，而陈祎接下来的重点，自然是一些不常见的，可以在饭店里压轴的菜品。 作为一名吃货，陈祎的所学甚广，八大菜系，川鲁苏湘皆有涉猎，就算是难搞的粤菜，陈祎也试着做过。 陈祎六个徒弟的苦难开始了。 天不亮就得起来锻炼身体，而后还得准备早餐，早餐过后是菜品的学习。 学习时，一般都是由陈祎先做一遍菜品作为示范，徒弟们尝过之后，需要写“尝后感”，下午，再学着复制出来。 一个月下来，六个小年轻都麻木了…… 甲辰年，也就是1904年夏至，陈祎在李家小馆为徒弟们举办了隆重的出师仪式。 第二天，在一众徒弟的惜别声中，陈祎提着自己打造的铁枪杆离开了深州，一路向东。 作为一名自身的网文书迷，陈祎有很多执念，武术和中医是其中最深的两项。学过武术之后，陈祎自热而然地将目光投向了中医。 此时中医很多基础理论，因为纪某人的春秋笔法，已经有些残缺不全了。可就算如此，时下的很多医学理论，也要比陈祎所处的那个时代要完整得多。 至于去哪里学，在离开深州之前，陈祎就已经锁定了方向：盐山。 本来，陈祎对于去哪里学医并没有头绪，可为了搞清楚拳谱上那些晦涩的术语，陈祎不得不提前翻了一下硬盘里的中医书籍。 一个偶然的机会，翻看中医发展史的陈祎，无意中看到了某位医学泰斗的资料：张寿甫（1860年-1933年），籍诸城，河北省盐山县人。 离开深州之后，陈祎并没有急着赶路，只是像浏览似的，一边赶路，一边欣赏风景。 二十年前的丁戊奇荒，对于河北一带的影响依旧很大，官道旁的村子里，不说是十室九空，可也是人丁稀少。 陈祎期待中的拦路劫匪，倒是不少，可大都是穷疯了的盲流，三拳两脚就能放倒。旅途中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有点功夫的劫匪，还是由镖师客串的，这多多少少让陈祎有点失望。 三百多里的路程，前半程还能见到人影，可到了后半程，官道上基本上都是空空如也，道旁村镇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难道是因为日俄战争？ 晚上借宿的时候，陈祎从客栈老板那里得到了回答：自从甲午海战北洋全军皆没之后，河北直隶一代已经是变成风声鹤唳了；年初，渤海对面的辽东，倭国又跟沙俄打起来了，河北地自然是全境草木皆兵。 张姓在盐山是大姓，拿着路引的陈祎，没费多少功夫，就打听到了张寿甫的近况：在本地的新式学堂当教员。 1904年秋，陈祎靠着一张路引，混进了盐山新式学堂。 庚子赔款之后，清廷的虚弱暴露无余，可在盐山这样的“乡下”，科举依旧是读书人的第一选择。 就算清廷已经放出风来，准备取消科举，很多读书人依旧对新式学堂不感冒，因此，新式学堂只是很多人的备胎之选。 陈祎这样的只能抓住青春期尾巴的大龄青年，在新式学堂里可以称得上是鹤立鸡群。 陈祎也感到羞耻，可也只能硬着头皮在心里安慰自己：咱这是为了中医大业。 在这个时代，就算是新式学堂，所教授的知识也没后世的初中丰富，数理化三科也只有后世初中一年里的水平。 陈祎也曾以为自己大学物理化学的水平，在学校里可以混得开，可刚上了几节课，就遭遇了无情的打击：在这个钢笔还没有普及的面带，毛笔依旧是主流书写工具。 于是，三辈子加起来活了差不多小百年的“老人”陈祎，不得不跟着一群十多岁的小孩子一起练毛笔字。 所幸，陈祎已经学过武术，腕力不俗，只是花了一个月，就将书法练到了十岁组的平均水平。 觍着脸适应了学堂生活之后，陈祎才开始展开自己的计划：学医。 张寿甫在学堂教的是代数和几何，这对于陈祎来说，无异于福音：虽然大学时学过的高等数学已经废了，可毕竟根子还在。 靠着一手作弊得来的数学“天分”，“陈达”这个名字出现在张寿甫眼前的频率越来越高。 “陈达。” 某次上课，张寿甫点名提问了陈祎。 虽然已经听说过“超龄儿童陈达”的名头，可见到真人之后，张寿甫还是有点意外。陈祎的回答自然是滴水不漏，这又让张寿甫高看了一眼。 时间一长，陈祎借着一次次请教问题的机会，逐渐跟张寿甫混熟了。直到有一次，陈祎试探性的提出了要跟张寿甫学中医的请求…… “明心，国医式微，而且又晦涩难懂，”张寿甫直叹气，“我倒是可以教你，只是将来你如何谋生？” “老师，如果我们自己都不学，到了将来，谁还会知道国医曾经辉煌过？” “那好，我也只是学了个皮毛，咱们一起探讨？” 张寿甫说一起探讨，陈祎却不敢这么认为，回到住处之后，认真真真地准备了束脩六礼，托人送了拜师贴，找了个良辰吉日，登门拜师。 奉上拜师茶之后，陈祎收到了来自于师父的拜师礼《黄帝内经》。 之后，陈祎的学医生涯开始了…… 《医学三字经》、《濒湖脉学》、《药性赋》与《汤头歌诀》等晦涩而且没有重点的小经典只是入门，后面还有《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和《温病条辨》。 而另外一方面，张寿甫好不容易有个医学的徒弟，自然是严之又严，不停地拿家藏的医术给陈祎加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学医 可怜陈祎，面对层出不穷的大部头医书，只能硬肝。日复一日填鸭式的学习，让陈祎有种仿佛置身于高三教室的感觉。 自己挖的坑，就算不能亲自填上，也得把自己给埋了。所幸陈祎也算有点基础，好歹还知道君臣佐使和温凉寒热。 肝了将近三个月之后，陈祎遇到了新的问题：自己的记忆能力，貌似好像又有提升了。 三世记忆叠加激发了大脑潜力，还是因为修炼了武术，激发了潜力？ 陈祎只是一介学医的小萌新，自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肝医术，学过的拳掌也没放下。 虽然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可师父的带领才是关键，名师之所以是名师，是因为他们能将一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分解成比较简单的东西。 张寿甫是自学成才，因此对于学医过程中的一些疑点难点十分清楚，经常会针对性地做一些详细地讲解。 在金装大神的带领下，陈祎的学医进度一日千里。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失着。转眼间，陈祎来到盐山已经两年多了…… 在这两年时间里，陈祎在张寿甫的教导下消化了张家家藏的医书，并且开始跟着张寿甫出诊开方，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闯出了“小陈先生”的名头。 学业有成，陈祎没了多少动力，就开始享受起生活来。为了搞钱，陈祎抛出了后世的几个中成药方子，跟盐山的几家中药铺合伙坑钱。 中成药也就是前期拓展用户群体稍微麻烦一些，而且还有京城那些老字号的药店珠玉在前，只要名声传出去了，买的人也就多了。 只是，在这个时代，知识产权根本就没有保障，而九州兔子又有祖传的写轮眼，陈祎的成药传开了，模仿的中成药也随之而来。 对于陈祎来说，无所谓抄不抄袭，药是用来治病的，不应该有所谓的知识产权。 可是，跟陈祎合作的药店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以那些药店的财力，打压一些小的药店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盐山挨着沧州，民风也比较彪悍，药店的“维护知识产权”的行动，在某一天终于遇上了硬茬子了…… 当药店掌柜的被人拎到陈祎的住处时，陈祎是懵逼的。 “徐掌柜，这什么情况？” 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徐掌柜，可怜兮兮地看着陈祎：“小陈大夫，我应该听您的劝！” “你就是小陈大夫？”揪着徐掌柜衣领的矮个汉子，扫了陈祎一眼，从兜里摸出一个药丸，扔给了陈祎，“你来评评理，这药是从姓徐的这里学到的吗？” 听到对方的话，陈祎的脸一下子塌了下来，恶狠狠地瞪了徐胖子一眼：“徐掌柜，咱们可是有言在先，我只给负责方子！” “小陈大夫……”徐胖子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陈祎白了徐胖子一眼，将对面汉子抛过来的药丸捏开，看了一眼，然后用舌头舔了一下…… 检查完之后，陈祎叹了口气，颇为同情地看了看徐胖子：“徐老板，我可救不了你了，这药可不是抄了咱们的方子。” 徐胖子傻眼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陈祎笑着摇了摇头，“天底下，能做六味的，又不只盐山。” 说着，陈祎转头看了看对面的汉子，双手抱拳：“这位先生，实在是对不住了，这徐老板闯的祸，您可以算我头上，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唉，算了……”汉子笑了笑，“小陈大夫您的人品，在盐山乃至沧州都是有目共睹的，咱今天来，只是为了一个理字。” 矮个汉子松开了徐胖子的领子。 徐胖子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身边的汉子，又看了看陈祎，纠结了一阵子之后，双手抱拳：“小陈大夫，我家里有事……” 说完，徐胖子一溜烟逃离了陈祎的住处。 对面汉子见徐胖子离开了，双手一抱拳：“小陈大夫，咱们……” “等一下！”陈祎伸手叫住了对方，看对方眼中带着询问之意，微微一笑，“这位先生，你们这六位，是从京师拿到的方子？” 对面汉子的脸一下子红了，勉强地点了点头。 “刚才我尝的时候，发现熟地黄的分量有点多，而且地黄的炮制也有一些问题……” 陈祎想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对面：“如果不嫌弃在下才疏学浅，我倒是可以……” 汉子憨厚地笑了：“当然不嫌弃！” “且随我来！” 陈祎将对方让进了房间里，提笔将后世最经典的方子写了下来。为了防止对方浪费了经典，陈祎将各种药材的炮制方法，也一并给了出来。 看着陈祎工工整整地写了三大张方子，中年汉子有点意外，两眼直直地盯着陈祎，似乎是在问为什么。 陈祎微微一笑：“说起来，在下也算是习武之人，谁都有个难处，搭把手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这事也是因我而起。” 中年汉子这才回过神来：“不知小大夫练的是？” “练过两年把式。”陈祎笑了笑，“不知阁下……” “在下李同臣……” 陈祎的脑子一下子炸来了，随之而来的是背后冷汗直流：小命差一点就没了！ “原来是神枪无敌！”陈祎双手抱拳施礼，“失敬、失敬。” “小先生客气了！” 有来有往，没多久，陈祎就跟这位练八级的大拿混熟了。 混熟之后，陈祎才知道了内情：制药的是李同臣的师叔，老人家无子无嗣，年纪大了，只能靠制作一些中成药来养老。 看过一些资料的陈祎知道这位李同臣的人品，绝对是杠杠的，事师叔如亲父。徐胖子挨揍，也必定是徐胖子在“打假”的时候，对老人家说了难听的话。 刚结识，陈祎还有点沾沾自喜：又遇到一位大牛。 可混熟了之后，陈祎就悲剧了：这位李同臣，也是位武痴。 之后的N年时间里，人高马大的陈祎，就成为了李同臣的专属练功靶子。虽然李同臣将自己所学的八极拳、八极大枪，尽数教给陈祎作为补偿，可陈祎的心依旧是拔凉拔凉的…… 当然，挨揍能换来一门绝学，对于陈祎来说，绝对很划算。不过，眼下陈祎的主业依旧是中医。 学海无涯，虽然陈祎已经研究完了张家的医学藏书，可他脑袋的硬盘里，还存着一大批中医学著作呢。 看着眼前显示的高达三位数的文件数量，陈祎陷入了沉思：还得继续肝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大潮 虽然陈祎说不出“学习是我快乐”那样羞耻感满满的话来，可学习的过程，确实能使陈祎暂时忘却思乡的惆怅。 当然，在闲暇之余，陈祎也会放松一下，练练拳，当当靶子，练练毛笔字。 虽然已经练了三年毛笔字，可陈祎的字，在这个时代同龄的读书人中间，也只是平均水平。 咱可是要参加高考的人，书法很重要！抱着这样的想法，陈祎又肝起了书法。 1906年的秋天，整个神州并不平静。 虽然日俄战争的阴云已经散去一年多了，可旅顺的“尸积如山”的惨状，依旧在客商中间口口相传。 不过，时下最时髦的话题还是立宪。 对于盐山的很多有钱人来说，立宪意味着大家都可以当官了。 只是，对于手握历史书的陈祎来说，立宪就是谎言，也是清廷的上吊绳：满心欢喜的有钱人，发现立宪只是一个谎言之后，会立马调转枪头，自动变成清廷的掘墓人。 当然，陈祎也曾想过要参与到轰轰烈烈的事业中去，可念头刚起来，眼前就会出现十个红色的大字：天命不可违，大势不可逆。 我去年买了个靶子。 陈祎只能拼命地学医，准备充当庞大机器上一个小小的零件修理工。 中医是一门需要积累经验的学科，纵然陈祎号称熟读诸多医术，可平时依旧需要跟着师父张寿甫出诊，辩症，积累经验。 随着案头应诊病例的不断增加，陈祎终于发现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盐山大多数的病历都跟饥寒过劳有关系。 这不禁让陈祎想起了后世的一句愤世嫉俗的名言：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师父张寿甫主攻的方向是中西医结合，这一点陈祎是清楚的，可跟随师父应诊的过程中，陈祎发现，自家师父不仅使用中西医结合的手段治疗疾病，貌似还打算结合自身的经历著书立传。 而张寿甫似乎也没有隐瞒的打算，还将自己的书稿拿给徒弟阅读。 看着被自家师父命名为《衷中参西录》的医书，陈祎心里五味杂陈。 身为一名后来者，陈祎很清楚，西方医学是建立在大量解剖的基础上的，而且西方医学治疗的基本原理，是将人体当成可维修的生化机械，哪里坏了修哪里。 陈祎也想将硬盘里的医学专业的教材拿出来跟自家师父分享，可很快便熄了念头。 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时代，大量解剖学资料出现之后，师父只有一个下场，身败名裂。至于拿出资料的陈祎，没有人认为他自己一个二十多的小年轻能解剖那么多尸体。 一番计较之后，陈祎决定继续肝中医，至于西医，等合适的机会再说！ 对于陈祎明确学医方向这件事，张寿甫是持肯定态度的：西医方面，自己都还有很多东西没搞明白呢…… 学医的同时，陈祎也没打算将武艺拉下，这是立身之本。 虽然革命大潮即将来临，腐朽的清廷即将退出历史舞台，可陈祎依旧没什么安全感，而武艺无疑就是那颗安心丸。 更重要的是，经过七年多的积累，陈祎发现自己的身体机能又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而且中医和武术还可以相辅相成…… 鉴于盐山的病患已经很难满足经验的要求，师徒二人开始扩大出诊范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虽然陈祎经历过信息爆炸的时代，可在这动荡的年代游历，还是头一遭。 行医三年，陈祎游遍了盐山附近几个县的乡镇。 头一年，陈祎还是由师父带着出诊，可到了第二年，师父开始准备医学著作，就让陈祎独立出诊了。 1911年初，陈祎的师父张寿甫接到了南边德城驻军的征辟令，不得不放下了还没完成的著作，前往德城随军行医。 而陈祎则被迫弃了行医旅程，回到盐山坐馆行医，顺便帮师父照顾家人。 1911年夏，南方波澜微起，只是涟漪还未波及到位于京畿腹地的盐山。陈祎收到的关于南方的消息，只有县衙门里传出来的清廷对地方的严斥：不得干涉朝政。 这一年夏天，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都是阴雨绵绵。坐馆问诊的陈祎，经常能听到各地发大水的消息。 在某个雨霁初晴的清晨，陈祎的医馆来了位熟人，李同臣。 “同臣兄，好久不见了！” “明心老弟，”李同臣的笑容有点苦，“我也实在是没辙了……” 说着，李同臣给陈祎介绍了站在他身后的老人：“明心，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师叔，黄四海！” “师叔！”陈祎恭恭敬敬地执了弟子礼。 “这边请！” 坐下之后，李同臣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陈祎：“明心，这我带师叔来，是想让你看一下……” 陈祎这才注意到，黄四海的脸色有点发紫，眼睛也混浊不堪。 “师叔，麻烦您把手腕露出来，我给您把一下脉！” 搭上脉号了一阵子之后，陈祎的眉头逐渐地拧了起来：肾经淤滞，肝经沉涩。 对面李同臣练陈祎眉头紧锁，心渐渐地沉了下去，等陈祎拿开号脉的手，才凑上前，紧张兮兮地看着陈祎：“明心，师兄他……” 陈祎叹了口气，看了看焦急的李同臣：“同臣兄，师叔的尿液混浊已经多久了？” “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陈祎长长地叹了口气：“是肾痨！” “能治吗？” “抱歉，”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请恕小弟才疏学浅，实在是拿不出对策来。” 李同臣一下子毛了：“你可是盐山的小神医！” “同臣！”一旁的黄四海喝了一声，“不要为难小陈大夫了，我这病，自己清楚，早些年争强斗狠，肾水之精消耗过度……” “师叔，”陈祎叹了口气，“肾痨这病，弟子虽然不能治根，可稍微缓解一下还是可以的……” 李同臣这才松了口气：“那好！” 所谓的肾痨，只是陈祎糊弄李同臣的说法。 实际上，黄四海患的应该是尿毒症，一种即便到了一百年后，也只能换器官的不治之症。 陈祎之所以能确定这是尿毒症，是因为家里有人得过，陈祎的小舅舅周长琛。 要想根治尿毒症，只能换肾，初期还可以硬抗，可到了后期，就只能靠两天一次的透析来维持生命。 如果不想花钱透析过滤血液，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肿胀，脸上长斑，尿血…… 陈祎之所以跑到盐山来学医，除了好奇之外，也是想从中医里找到根治尿毒症的办法。 很可惜，现实很残酷，黄四海的出现，给了陈祎当头一棒子：自己治不了尿毒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南下 送走黄四海和李同臣之后，陈祎突然生出了游历天下的念头：虽然中医基础理论遭到了奴才纪某人的摧残，可总会有纪某污爪难以触及的漏网之鱼…… 虽然已经动了念头，可陈祎并未立即成行：黄河海河流域遭灾，已经波及了盐山。 清廷无道，可流民都是无辜的。陈祎只得站出来，制定防疫措施，利用自己的名号四处募捐，以工代赈，为流民提供暂时的栖身之所，以及生路。 虽然很多富商都心怀善意，可毕竟乱势已起，大多数人都想在乱世来劲之前多存一点银子，以防万一。 陈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拿出了一批怎么吃都吃不死人的大保健产品，搞了个大型的拍卖会，收割了一波智商税。 杀人越货陈祎倒还有点心理负担，可要是凭脑子赚钱，这钱陈祎拿得心安理得。 等盐山镇的流民安顿得差不多了，辛亥年也只剩个尾巴了…… 武昌起义枪声一响，举国震动。 消息传到盐山后，陈祎摸了摸脑后的“猪尾巴”，撇了撇嘴：“辫子容易剪掉，可辫子根没那么容易铲除。” 武昌起义之后，全国的形势风云突变，就算位于交通要道上的盐山消息灵通，可也跟不上王旗的变幻。 壬寅年春节，被征辟的张寿甫返回了盐山，师徒重逢，又是持续数月的医学交流。 1912年开春之后，陈祎本打算起身南下，可还没收拾东西，李同臣找上了门。 “兄弟，麻烦你先照顾一下我师叔……” 李同臣撇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一走就是两年，再回来，师叔黄四海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一车足以让老先生在那边吃喝玩乐不愁扎纸，一曲《百鸟朝凤》，就是陈祎送行的礼物。系统没有例外，将老先生的毕生所学，作为奖励送给了陈祎…… 1914年秋，陈祎穿上了师娘给做的布鞋，扛着自己无头铁枪离开了盐山，一路南下，寻医问道，悬壶四方。 此时，世界大战已经开始将近两个月了。 虽然清帝已经退位，全国也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剪辫子运动。大家脑后的辫子倒是没了，可生活却并没有什么改变，顶多就是以前的总督、总兵，变成了都督、督军。 北方倒还好一点，有袁项城的北洋镇压，可南方的督军，基本上都是拥兵自重之辈。 大大小小的都督，遍地都是督军，用一句话来形容，恰如其分：有枪就是草头王。 南下途中，一身江湖郎中行头的陈祎，倒是遇到了不少的同行。 离开盐山的时候，陈祎本就带了许多银钱，再加上自己又生财有道，因此就算“孔方”换成了“大头”，陈祎依旧是吃喝不愁。 只是，孤身一身的陈祎，难免被人当成肥羊给惦记上了。 对此，陈祎却乐呵呵的：终于得到机会，可以试验一下自己的“大·送葬术”对苦主是不是也有效。 而实验的结果让陈祎有点意外：脑袋里的桌面上多了一大批“阅后即焚”的小电影。 1917年夏历十月，游遍了大半个神州的陈祎来到了佛山。 来佛山，自然是为了学习咏春拳。 前世，陈祎就一直有一个疑问：咏春拳的寸劲和形意拳的暗劲到底有什么区别。 来到副本世界之后，陈祎已经学了形意拳，练了十五六年，练出暗劲来了，因此对咏春的寸劲就更好奇了。 到了佛山之后，陈祎靠着“阅后即焚”小电影学会的蹩脚粤语，很快就找到了正在教咏春的咏春拳师吴仲素。 在子弹为王的时代，功夫本就已经有没落的趋势了。而需要一对一教学的咏春，学的人更是少的可怜。 为了糊口，咏春拳师们不得不将学费定得很高，这样的学费，也只有少爷才付得起，因此，咏春拳在本地也被称为“少爷拳”。 花了几根小黄鱼之后，年俞三旬的陈祎，成功地靠着一张憨厚朴实的嫩脸，混进了吴仲素的“少爷拳”培训班。 当然，教完学费之后，陈祎的腰包基本上也快见底了。为了过得滋润一点，陈氏铁匠铺，在佛山重新开张了。 作为神州四大名镇之一，佛山的冶铁业本来就十分发达，近些年冶炼有所衰落，可在这里开铁匠铺，自依然要面临激烈的行业竞争。 陈祎倒是不担心竞争，而且也没打算靠打铁来致富。 陈氏铁匠铺的生意是从给邻居磨剪刀菜刀开始的，在物资贫乏的年代，磨剪刀和菜刀，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相当有诱惑力的。 当然，第一批顾客跟陈祎说的第一句话都是：“后生仔，为啥要浪费钱学少爷拳？” 这时，陈祎总会无奈地抬起头，尴尬地笑笑：“好奇，而且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总需要有点倚仗。” 呆的时间长了，陈祎那一口蹩脚的粤语，也终于流畅起来。至于学拳，陈祎并不是太着急，只是跟着其他的同窗一起练最初级的套路，小念头。 当然，陈祎这样倾尽家财学拳的“憨货”，在一众同窗中间是很扎眼的，一帮比陈祎小了十几岁的同窗在练功之余，都喜欢跟陈祎开玩笑。 陈祎是谁，活了百年的老油子了，自然懒得反击，这让一群富家少爷很失落。而这群少爷们也不敢作弄陈祎，生怕引起作风正派的师父吴仲素的反感。 就这样，陈祎和一群富家少爷成为了两条平行线，并行但却没有交集。 陈祎也想一直维持这样的状况，可惜天不遂人愿：1918年春，佛山爆发了流行性感冒。 刚开始，陈祎也并没有在意，直到出门时发现周围咳嗽的人越来越多，这才反应过来。 西班牙大流感！ 陈祎的后背一下子湿透了。 当年新冠爆发的时候，他曾查过资料：全球五亿人感染，死亡四千万；正是因为流感爆发，第一次世界大战才“半途而废”。 额滴个神呀！ 陈祎立马返回了住处，不停地在硬盘里相关的资料。 找了半天之后，陈祎终于在某本传染学的课本里找到了一丝线索：病毒毒株跟猪流感类似，症状也比普通的流感症状多了呼吸困难。 看过资料之后，手边没有特效药的陈祎，只能用中医辨证施治：润肺、去邪和清热。 定了几位主药，配上臣佐之后，陈祎找到了家里开中成药店的同窗李赐豪。 “陈大傻，你怎么来了？”陈祎的同窗，见到他之后，有点意外。 “抓药！”陈祎朝柜台外的同窗笑了笑，伸手将方子递到了柜台上。 “抓药？”坐堂的大夫也没太在意，瞥了一眼，刚想抓药，却突然愣在了那里…… 在中医即将被推上断头台的年代，利用后世经典理论配出来的药方，对于一些老医师来说，无异于黑夜中的一盏明灯。 “这位先生，可否告诉在下，这方子您是从哪里得来的？” “自己配的！” “不可能！” “川贝母、金银花、黄岑为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老酒鬼 事实证明，陈祎对大流感的担心是多余。</p> 成书于乾隆年间的《寒温条辨》，早就为区分伤寒感冒和病毒性感冒提供了理论基础。而佛山又是南方药材集散中心，因此尽管流感爆发，却没有演变成很严重的疫情。</p> 倒是得到了方子的李家，靠着陈祎的经典药方，在宝岛和申城爆发疫情的时候，赚足了声誉。</p> 事后，李家设宴款待了陈祎。</p> “陈先生，大恩不言谢！”</p> 一开席，李家的当家人，陈祎同窗李赐豪的老头子，就递给陈祎一份股权契约。</p> “李老板，”陈祎笑着将契约推了回去，“这可使不得，方子也是我无意中得来的，恰逢疫病，这智只能说是上天垂怜，在下可不敢领这贪天之功。”</p> “这……”李赐豪的老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话茬了。</p> “如果李老板真的要谢，”陈祎笑嘻嘻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李赐豪，“帮我介绍一些打铁的生意就可以了！”</p> 李赐豪老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陈祎了：你放着好好的大夫不当，非要去当铁匠干嘛？</p> 年轻气盛的李赐豪倒是没那么多顾忌，好奇地打量着陈祎：“你为啥非要当铁匠？”</p> 陈祎乐了：“铁匠行的祖师爷是太上老君！”</p> 在场的人全都懵了，过了好一阵子，脸上才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厮就是个铁憨憨。</p> 一张药方打底，让陈祎成功地混进了本地的少爷圈。李赐豪的少爷圈子里，有好几个家里是开五金店的，靠着这一层关系，陈祎很容易就能接到单子，逐渐地将生活水平提了上去。</p> 而且，有李赐豪这帮少爷在师父跟前吹风，陈祎也终于有理会接触更高级的咏春套路了。</p> 1918年光棍节，德国签订停战协定，一站结束。而此时，依旧是孑然一身的陈祎，正躲在武馆里跟随吴仲素学习标指和木人桩。</p> 学过了高级套路之后，陈祎才算是接触到了咏春中线截击的核心内容。</p> 陈祎以前学过的拳法、掌法，无论是形意、八卦，还是八级，都是大开大合的功夫，要想达成杀伤力，只能通过意动拉开空档，或者是硬碰硬。</p> 而咏春拳不同，人体的身体构造决定了人的双腿无法用于防守，而且双手的防御也有死角：以上臂为圆心的球体范围内，全都是死角，而且前胸和肋下更是死角中的死角。</p> 当然，咏春拳的中线截击也不是万能的，如果面对八卦掌或是太极拳练家子，就很难再抓住对方的防守死角，或者是制造防守空档了。</p> 陈祎本就有基础，得到秘传之后，进境自然是十分神速，这可把一起玩的一群少爷们给酸坏了。</p> 为了安慰一群心灵受创的大龄宝宝，陈祎花了几天时间做了几个指虎。</p> 这时候，指虎在神州大地上还是新鲜玩意儿，一出现，就把一群少爷给惊艳坏了。第二天晚上，就在镇上的酒楼设宴，犒劳了一下陈祎，顺便提了一些“冒昧”的请求。</p> “陈大，能不能再做一个这玩意儿，我给你提供材料！”</p> 一听少爷们的要求，陈祎就知道，少爷们这是嫌弃自己的东西没什么美感。</p> 陈祎从善如流，酒足饭饱之后，拿着少爷们的手绘图纸，离开了酒楼。</p> 陈记打铁铺子开在河边上，前面门面后面是住处。原本就是铁匠铺，而且生意也不太好，陈祎图便宜才盘下来的，后来虽然有钱了，可因为跟周围的邻居已经混熟了，也就懒得换地方了。</p> 回到住处附近之后，陈祎照例绕到了前门的打铁铺子，巡视一下。</p> 此时正值月初，而且又是亥时左右，陈祎本打算看一眼就回去睡觉，可刚走到前门，就听到了均匀的喘息声……</p> 练家子？</p> 原本有几分醉意的陈祎，一下子醒了，从腰间摸出两副指虎戴好，探着步子往前。</p> 到了近前，借着微弱的星光，陈祎总算是见到正主：一个衣衫褴褛的白发老头，正蜷缩在铺子门前引火用的柴火堆旁。</p> 送外挂的老爷爷？</p> 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想探头，就闻到了浓郁的酒味。</p> 老醉鬼？</p> 纵然对方已经睡熟了，依旧十分机警，察觉到陈祎凑到近前，慵懒地翻了个身，辈对着墙，面向陈祎。</p> 陈祎没再往前探身子，而是取出钥匙打开了店门，从里面取了一床原来的店主遗留下来的破被子，给老头子盖上，然后关门，睡觉。</p> 第二天，陈祎早早地起了床，将所学的拳脚器械练了一遍之后，来到前面来了店门。</p> “后生仔，你起的可够晚的呀！”</p> 说话的是昨天晚上睡在店门口的老头子，此时老头已经醒了，盘腿坐在打铁铺子给顾客坐的垫子上，披着旧被子，笑嘻嘻地打量着陈祎。</p> 陈祎瞥了一眼对方的脸，已经有一阵子没洗了，倒是双眼，浑浊不堪，眼白泛黄，还带着血丝。</p> 不用把脉，陈祎也能断定，这老头子有肝病，不是酒精肝就是肝硬化。</p> 老头子丝毫不介意被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只是嘿嘿一笑：“有酒吗？”</p> “没有！”陈祎白了老头子一眼，“有粥有肉包子，不吃拉倒！”</p> “吃，当然吃！”</p> 一顿早饭之后，这没脸没皮的老头子就赖上陈祎了：早上在陈祎这里混饭，到了终于出去混酒，晚上回打铁铺子睡觉。</p> 邻居们也时不时地劝陈祎别心软，可陈祎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将死的老头子，能吃多少粮食。</p> 当然，陈祎也没打算利用本命技能刷老头子的一身本事。</p> 离开盐山之后，陈祎除了行医，还利用职务之便搞丧葬业务，到现在脑袋里还有一堆没点开过的永久图标呢。</p> 时间一长，陈祎发现这老头子也是伤心人。</p> 练功、打铁之余，陈祎经常会处理一些临时性的一次性小电影，也就学到了一些小手艺。</p> 每当陈祎动手做小玩意儿，打铁铺子都会吸引来一群小豆丁。而此时，一向醉醺醺的老头子，总是会缩在打铁铺子里，出神地看着外面打打闹闹的小孩子们，眼中带着泪光……</p>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玩呢？”</p> 听到陈祎的声音，老头子机灵地用袖子蹭掉了眼角的泪珠，嘿嘿一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老头子已经七十多了，怎么可能……”</p> “呵呵……”陈祎坏坏地笑了笑，“既然能拉下脸来取讨酒喝，怎么没胆子跟小孩子一起玩？”</p> 说完，陈祎拿起桌子上一个已经完成的大号木制玩具塞到了老头子手里，转身进了铺子……</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小插曲 几天之后，陈记铁匠铺附近多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孩子王。</p> “孩子王”上任之后没多久，陈祎惊讶地发现，老头子的脸上竟然有了久违的笑容。</p> 只可惜好景不长……</p> 1918年夏历冬月的某天，陈祎像往常一样去武馆里研习学习木人桩。师父教完练法，自行练习刚开始，武馆外就传来了小孩子的吵闹声。</p> “我们找陈记的陈老板！”</p> 陈祎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就循着声音来到了门口。</p> “陈老板，我们大佬被人抓走了！”</p> 开口的是经常在陈祎铁匠铺门口玩的一个小孩儿，而他嘴里的大佬，则是陈祎捡回来的老头子。</p> “小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p> “刚才我们正在……”</p> 虽然小豆子说得含含糊糊，可陈祎还是从这些零零碎碎、含含糊糊的言语中，找到了最有效的信息：老头子被一群乞丐劫走了。</p> 陈祎随即跟师父告了假，婉拒了一群师兄弟的帮助，带着小豆子先回店里取了武器，然后循着踪迹追了出去。</p> 佛山水路纵横，沙洲星罗棋布，可供劫匪们藏身的地方很多。</p> 不过，尽管劫匪撤退的时候有的都是比较偏僻的小道，可终究不是隐身，还是被有心人瞧见了。</p> 这时候，陈祎经营了一年多的人际关系终于派上用场了，一番询问之后，陈祎锁定了某个无人的沙洲。</p> 弃船登岛之后，陈祎将自己用了三年多的铁枪杆往地上一拄，大吼了一嗓子：“老酒鬼，在就吱一声！”</p> 这一嗓子，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招来了一大群扛着竹竿的壮汉。</p> 为首的壮汉见到身形高大的陈祎提着铁棍，皱起了眉头：“丐帮办事，闲杂人等避退！”</p> 陈祎随手将插进泥土里的铁棍拔了出来，指着对面的壮汉：“在我铺子里打杂的苏老头，是你们掳走的吧？”</p> “呦？”壮汉乐了，“小子，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管我们丐帮的闲事？”</p> “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放人，要么……”陈祎瞥了一眼地面，“你们就永远留在这里吧……”</p> “呦，还挺横，小的们，给我上！”</p> 四五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端着竹竿，迅速地朝陈祎围了过去。</p> 眼瞅着乞丐们已经来到了近前，陈祎微微一笑，双手微微用力一抖铁棍，侧身让过一根袭来的竹竿，向上一搪竹竿……</p> “啪……”</p> 抡圆了的竹竿砸到了乞丐自己脑袋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祎已经抓住了他腰间束腰的绳子，一带，一送……</p> 这位直接飞了出去，将自己的同伴全都撞倒了。</p> 练家子！</p> 带头的壮汉慌了神，推了几步看了看周围的伙伴，心虚地吼了一嗓子：“给我一起上！”</p> 一群扛着竹竿的乞丐，怎么可能是陈祎的对手，更关键的是，陈祎南下之前，练得最熟的是群架专精——八卦掌。</p> 陈祎手里的铁棍舞起来之后，就只剩一片模模糊糊的灰色影子了，而每当棍子的身影变得清晰，就会有乞丐捂着身上的某个部位痛苦地哀嚎起来。</p> 纵然陈祎并没有下杀手，可也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就把所有的乞丐都放倒了。</p> 最后，站着的就只剩陈祎和对面的扛着竹竿子不知所措的壮汉了。</p> “你……你……不要过来……”</p> 你看看你那熊样！</p> 陈祎抡起铁棍，壮汉一棍子敲晕了。</p> 继续前进。</p> 劫匪们最终的藏身地点，位于沙洲另外一侧榕树丛的一座废弃的破房子里。</p> 房子原本是渔民们夏天为了躲风而搭起来的，后来随着沙洲因为流水的作用不断缩小，房子也就被废弃了。</p> 陈祎赶到时，吊在房梁上的老酒鬼，被一群中年的乞丐拷打。</p> “东西到底在哪里？！”</p> “说不说……”</p> 眼看着棍子就要落在老酒鬼身上，陈祎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p> “咳……”</p> “二狗仔，不就是学了少爷拳的铁匠吗，怎么这么费劲？”</p> “不好意思，”陈祎推门进了房子，笑嘻嘻地打量着有些错愕的乞丐们，“你们说的那个二狗仔，已经被我放倒了！”</p> 为首的老乞丐看着陈祎的身影，眉头紧锁：“你是谁？”</p> “我……”陈祎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挂在房梁上的老酒鬼，“我是他的东家！”</p> 乞丐头子不惊反喜，扭头看了看老酒鬼：“你知道他是谁吗？”</p> 看对方的架势，陈祎就知道酒鬼的过去并不简单，不过，陈祎也并没有在意，撇了撇嘴：“我不想知道他的过去，现在我只关心一件事，他是我的伙计……”</p> 乞丐们见陈祎油盐不进，都皱起了眉头：“你确定要与我们为敌？”</p> “呵呵……”陈祎将手里的棍子往地上一查，伸手从后腰摸出一对奇形的短兵刃，看了一下锋利的刃口，“我也不欺负你们，今天能从我手底下活下来，你们掳走我伙计的事儿，咱们就一笔勾销了！”</p> 对面的乞丐都被陈祎手里的兵刃给镇住了，倒是吊在梁上的老酒鬼，见到兵刃，眼睛一亮，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子午鸳鸯钺。”</p> 陈祎手里的子午鸳鸯钺是八卦掌专用的兵刃，兵器是一对的，每一只的造型是一大一小交叉在一起的月牙刃。</p> 见陈祎亮出了兵刃，乞丐们都有些动容，纠结了一镇子之后，都将目光投向了带头的中年乞丐。</p> 接收到同伙目光的中年乞丐，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着，过了一小会儿，拧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笑嘻嘻地看着陈祎：“阁下，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抓老酒鬼吗？”</p> “这还用得着猜吗？”陈祎挥舞了一下手里的子午鸳鸯钺，撇了撇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抓紧时间，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p> 面对陈祎咄咄逼人的架势，乞丐们退缩了，留下一句“咱们走着瞧”，扛着竹竿逃跑了……</p> 目送着一群老熟人消失在门框里，老酒鬼苦笑着叹了口气：“东家，给你添麻烦了！”</p> “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呢！”陈祎将子午鸳鸯钺往后腰上的鞘里一别，扭头白了老酒鬼一眼，“看你的功夫水平，应该认识一些大人物吧？”</p> “东家，你的意思……”</p> “能让这些东西觊觎的，数目应该不小吧？”陈祎笑着摇了摇头，“想要过安生日子，就把麻烦推出去吧！”</p> 老酒鬼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子，报出了一个名字：“黄锡祥可以吗？”</p> “黄锡祥？”</p> 这下，陈祎是真的有点意外了，瞪大了眼睛盯着老酒鬼：“你这死老头子，该不会是掘了哪座大幕了吧？”</p> “怎么可能？”老酒鬼苦笑，“前些年在江湖上闯荡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前朝人家的窖藏，大概有几千两银子吧！”</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哦……”</p> 陈祎对这种窖藏并不陌生，自己脑袋里的硬盘中，有很多大户窖藏的资料，应该历史专业学生的论文。</p> “东家，”老酒鬼叹了口气，“我一直没启出这些宝藏，原本是想用这些银子雇人帮我养老送终的……”</p> “你找的人是我吧？”陈祎瞪了老酒鬼一眼，“我就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不纯洁！”</p> “彼此彼此，”老酒鬼嘿嘿一笑，低头看了看陈祎的身后，“你刚才拿的兵刃是子午鸳鸯钺吧？”</p> 陈祎：MMP，老奸巨猾的东西……</p> “唉，东家你先别走呀，把我放下来……”</p> 陈祎也不知道老酒鬼是怎么处理的，反正这老东西去了一趟脑海之后没多久，陈氏铁匠铺周围盯梢的乞丐就消失了。</p>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之后，老婆本被清空的老酒鬼，算是赖上陈祎了。而陈祎，找了个机会，给老酒鬼把了一下脉……</p> “东家，顶多还有一年多好活对吧？”</p> 陈祎苦笑着点了点。</p> 老酒鬼不在乎，陈祎却心有不甘：这是自己遇到的第二个无从下手的病人了。</p> 纠结了一阵子之后，陈祎决定转修西医。</p>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进入了腊月，就在大家都忙着准备新年的时候，大街小巷中传出来一条好消息：北洋政府将以战胜国的身份，参加在巴黎举行的战后和谈。</p> 听到消息后，陈祎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表情：已经是1919年了吧！</p> 时隔几十年，历史书上的很多东西陈祎都已经忘记了。而硬盘里那些历史书教材，陈祎又不敢去看，生怕自己禁不住诱惑而被系统给镇压了。</p>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p> 全国人民满心欢喜地认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可他们并不知道，扬眉吐气的前提是，腰杆够硬！</p> 有葬仪令镇压，陈祎也不敢多想，只是机械式地习武，学西医。</p> 前世，陈祎曾看过一个段子，学医的学生用过的教材，在地上堆起来，能够到天花板。</p> 等陈祎正式开始学习了，才知道自学医术基本上已经跟自虐画等号了：所有的教材都是大部头的，三百页起步，上中下三册只是常规操作。</p> 1919年的春节，陈祎是跟老酒鬼一起过的。</p> 虽然老酒鬼很邋遢，可总算是让陈祎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感受到了一丝亲情。</p> 南方的新年，总是比北方热闹得多，就算是在动荡的民国，节日的气氛也十分浓厚：拜年、访友、还有看舞狮。</p> 正月里，陈祎见到了老酒鬼的好友，有狮王之称的黄锡祥。</p> 此时的“佛山无影脚”脸上已经有了迟暮之气，倒是他的儿子黄汉森，满脸傲气，知道陈祎习武之后，直接就抱拳挑战。</p> 脾气够火爆的！</p> 虽然陈祎很无奈，可也不掉了师父吴仲素的面子。</p> 黄汉森练的是家传的大洪拳，大开大合，招式中夹杂着自家老头子自创的虎鹤双形，刷起来威风凛凛。</p> 可惜的是，陈祎跟练洪拳的人交过手，还是生死相搏，而且练的又是中线截击的咏春。</p> 陈祎出手就直奔黄汉森胸前的要害，迫使黄汉森不得不回招格挡……</p> 咏春寸劲！</p> 陈祎隔着黄汉森的胳膊打在了胸口，将对方打得连连后退。</p> “再来！”</p> 年轻气盛的黄汉森不服气，重整旗鼓，准备重拾旧河山。</p> 可惜的是，黄家家传的并不是无影脚，而陈祎练的却是重速度的咏春……</p> “砰……”</p> 黄家少爷再次被打得连连后退。</p> 黄锡祥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可碍于宗师的面子，有不好出手教训一个后辈。最后，还是黄锡祥的徒弟林荣站了出来，下场跟陈祎打了一场。</p> 虽然都说拳练少壮，可跟师父年纪差不多大的林荣，却越老越妖，大开大合的洪拳，使出了刚柔并济的风范。</p> 陈祎不想跟黄家起梁子，也就没用最熟练的八卦掌，而且陈祎的咏春火候还不够，最后终于在林荣的虎鹤双形夹攻之下露出了破绽，一招败北。</p> 当天晚上，老酒鬼做东招待了黄家一行人。席间，宾主尽欢，笑声不断……</p> 出了正月，陈祎的习武生涯又回归了正途，每天在武馆和铺子两点一线间穿梭着。</p> 五四运动的声势还是起来了。</p> 看着过期报纸上的报道，陈祎的心里没理由地生出了一股紧迫感。而陈祎的师父似乎也嗅到了空气中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开始教授八斩刀和六点半棍。</p> 月棍年刀。</p> 日复一日的单调训练，让陈祎暂时忘却了时间，忘却了身外何处……</p> 当陈祎觉得练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归安逸生活时，却发现佛山的街头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具体是怎样的气息，陈祎也说不上来，只是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p> 十月的佛山，依旧是枝繁叶茂，只是，萧瑟的秋风，总是带着一丝丝冻彻心扉的寒意。</p> 虽然有陈祎的养生汤一直吊着，可老酒鬼的生命之火还是熄灭了。</p>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陈祎第一次落泪了：泪水来自于亲人逝去的悲伤，也是对残酷命运的控诉……</p> 安葬老酒鬼的时候，陈祎并没有吹《百鸟朝凤》，而是用二胡拉了一曲在这和世界还未诞生的《二泉映月》。</p> 系统的提示音过后，陈祎又收获了一个永久的图标——醉拳，也知道了老酒鬼的真名，苏灿，跟黄锡祥一样，被列入了广东十虎。</p> 陈祎再次变成了一个人。</p> 而他的同窗们，在向他推销让他熟悉的小册子失败之后，也开始疏远。</p> 陈祎依旧我行我素，练拳的同时，肝大部头的医学书籍。</p> 只是，学习西方医学，光有理论是不够的，还需要实践。</p> 本来陈祎也想客串一把血手人屠，可一位顾客的出现，让陈祎改了主意……</p> “陈老板，帮我打一把小刀！”</p> 陈祎抬头一看，发现来的是镇上的仵作，一位比较神秘的人物。</p>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图纸，看了一眼之后，陈祎就开始动手打造。半尺长的双单刃小刀，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需要百十锤子，就可以成型。</p> 不过，在打刀的时候，陈祎却在想一些其他的东西：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仵作这份职业，明目张胆地玩尸体？</p> 为了试探，打完刀之后，陈祎免费给对方的小刀送了一个考蓝处理。</p> “给！”</p> “谢了！”</p> 仵作扔下五个大子儿，拿着小刀离开了……</p> 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陈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小狐狸偷鸡得逞似的笑容：鱼饵已经投下了，就等大鱼上门了。</p> 才过了一周，仵作再次来到了陈祎的铺子：“还是原来的样子，打五把……”</p> 借着打刀的机会，陈祎开始套近乎：“大叔，你们的工作……”</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与死人为伍的日子 一来一回，陈祎就跟仵作混熟了。</p> 说起来，这位仵作还是陈祎的本家，知道陈祎有志于成为一名仵作之后，也没多说，直接让陈祎奉茶拜师。</p> 而教陈祎咏春的的吴仲素，对于弟子拜师学习其他的手艺，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交代了陈祎几句，让陈祎别落下武艺就万事了。</p> 没过几天，陈祎就成为了督军府旗下的见习仵作。</p> 上任当天，陈祎就收到了来自于师父陈笙珍藏的秘籍，成书于八百年前的《洗冤录》。</p> 看着手里颇有几分古意的线装书籍，陈祎百感交集：法医离现代化还有很长一段距离。</p> 虽然五四运动的风波没有波及佛山，可佛山本地还是暗流涌动。</p> 当班的第二天，陈祎就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案子：桂系驻本地兵站的营长让人给杀了。</p> 还没出发，师徒两人就收到了上边的交代：死者死因不明。</p> 师徒二人带着工具赶到事发兵站之后，发现现场已经被兵站的大头兵破坏了，也只有尸体没有被动过。</p> 死者衣着整齐，瘫坐在椅子上，临死的时候表情微微有点痛苦，而且身上已经是尸斑密布了。</p> 陈笙上前解开死者的衣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尸斑，回头朝陈祎吩咐了一句：“死亡时间应该是子时，至于死亡方式……”</p> 陈笙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死者的左胸，那里有一片眼色更深的尸斑……</p> “这……”陈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有点不知所措，皱着眉头冥思苦想。</p> “这是应该是内家拳留下来的！”陈祎瞥了一眼尸斑，叹了口气，“如果开胸，就可以发现，这位长官的心，已经被人碎了。”</p> 陈笙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便宜徒弟貌似还是一个练家子，这才回头看了看负责的军官：“长官，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开胸，只是……”</p> “就这样吧……”</p> 第一次出工，没能解剖尸体，这让陈祎有点失落。</p> 以后有的是机会。</p> 可是，当了一段时间仵作之后，陈祎发现自己的工作不仅仅是验尸，附近村镇死了人，也会找师父陈笙给入殓。</p> 死者为大。</p> 陈笙没什么怨言，陈祎也没有：闲着也是闲着。</p> 只是对于陈祎来说，入殓可不仅仅是入殓：入殓，意味着有很大几率触发本命被动技能，送葬。</p> 跟着师父入殓了一阵子之后，陈祎有点后悔了：脑袋里多了一大批“阅后即焚”的“浓缩人生小电影”。</p> 陈祎有轻微的强迫症，每当“小电影”图标积累到一定的阶段，都会集中观看，清理图标……</p> 时间一长，陈祎发现了一个问题：很多死者都有大限来临交代身后事的习惯；可是，很多时候，大多数死者都还来不及交代，就已经死亡了。</p> 出于好心，陈祎开发了一项新业务：替死者交代身后事。</p> 业务的第一单，是从告诉家属死者藏私房钱的地点开始的，死者家属对陈祎自然是感恩戴德，到处宣扬陈祎的恩情。</p> 久而久之，陈祎头顶上就有了光环，“通灵先生”。</p> 业务多了，小日子自然过得滋润起来，可陈祎却并不快乐：刚开始，死者家属的感激，还能让陈祎找到一丝满足；可时间长了，陈祎也就有点麻木了。</p> 而且，很多时候，死者的家属找陈笙师徒入殓的目的并不单纯；死者也并不全都是带着满足离开的……</p> 见识过了太多的人生百态之后，陈祎的心老了：四十岁的身体，行将就木的心，说的就是陈祎。</p> 当你的心老了，你的身体也会随之衰老。</p> 两相对照之下，陈祎怕了，因此不得不拼命地练习武术，拼命地研读医学教材……</p> 1920年夏天的枪炮声，打破了佛山的宁静。</p> 虽然老百姓都小心翼翼地躲在家里最安全的地方，可总会有不长眼睛的炮弹，呼啸着带走脆弱的生命。</p> 在这样的日子里，陈祎却不得不跟着师父出工了：镇子边上的一户人家，被流弹击中了，全家无一幸免。</p> 当师徒二人赶到时，只见到一片废墟，以及帮忙清理废墟的邻居。</p> 这就是革命？</p> 虽然革命免不了牺牲和死亡，可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小概率的不可预测，意味着命运的深渊。</p> 一架四口的尸体被扒出来之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p> 师徒俩费了大半天的劲，才给这家人凑齐了身子，使他们不至于死无全尸。</p> 桂系的陆大帅很快就被赶走了，城头的王旗很快也就变了。</p> 对于本地人来说，生在广州本地的孙帝象是自己人。</p> 而对于陈祎来说，孙帝象则意味着麻烦：1920年的年底，陈祎被赶出了督军衙门，理由，搞封建迷信活动。</p> 陈祎只得放弃了油水颇丰的仵作工作，专攻入殓。而陈祎的师父陈笙，则因为资格比较老，而佛山周边又只有这么一个仵作，而得以就在衙门里。</p> 丢了仵作的工作，意味着可以明目张胆地解剖尸体的机会没了，虽然有点遗憾，可面对枪口，陈祎也只能忍了。</p> 生活重新回归“正轨”：习武、读书，外加计划外的入殓工作。</p> 至于铁匠铺？没人愿意到一家充满“死气”的铺子里买给活人用的生活用品。</p> “做咱们这行的，难免鳏寡孤独。”</p> 在师父陈笙的撺掇下，陈祎开辟了副业：刻碑。</p> 练了将近二十年毛笔字的陈祎，书法功底本就不错，要转行，也只需要多练几样字体的问题……</p> 佛山的局势很快就随着整个两广的安定而稳定了下来，而一直都做死人生意的陈祎，逐渐感到厌倦了。</p> 可拜师的时候，陈祎承诺过要给陈笙养老送终，因此就算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勉强自己……</p> 当然，就算生活平淡如水，也总会有一丝涟漪。</p> 1921年的夏天，就在看报纸的陈祎感叹新时代即将开启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报纸角落里的讣告。</p> 陈祎学武道路上的领路人，形意拳的授业恩师李肃堂去世了。陈祎跟师父陈笙知会了一声，而后乘船北上。</p> 等陈祎赶到沪市，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李肃堂已经入土为安了。</p> 本来陈祎打算祭奠过之后，马上就返回南方的，可却被耽误了……</p> 师父李肃堂喜欢广收门徒，陈祎是知道的，可陈祎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一帮师弟，竟然在师父去世后搞出分师门祖产这么一出来。</p> 在沪市呆了一阵子之后，陈祎总算是搞清楚了来龙去脉。</p> 事情的起源于多年前的恩怨，师父后来收的徒弟傅长荣和薛兴国某次外出，切磋时打出火气来了。</p> 一着不慎落败的薛兴国不服气，拜名师，学“真传”，希望能找回场子，而师父李肃堂的去世，无疑给这位提供了机会。</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十年 可是，薛兴国不能明着找师兄傅长荣的场子，只能拿师父一直维持的国术馆说事。</p> “你傅长荣执掌师门遗产，我薛兴国第一个不服气！”</p> 然后，两个人在师父治丧期间掐了起来，所幸有外人拉着，两人才没搓起来。</p> 陈祎来到沪市的第三天，师父李肃堂最先收入门下的大师兄尚铁佛赶到了沪市。在尚铁佛一番周旋之下，薛兴国成为了国术馆的馆长，而傅长荣只能黯然离去……</p> 倒不是尚铁佛有意维护薛兴国，而是大家都能看出来：薛兴国这是有意借机复仇，毕竟眼睛里那汹涌的杀意是瞒不住人的。</p> 师父的身后大战落下了帷幕，现在人群里看热闹的陈祎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人给叫住了。</p> “请问你是陈达陈明心吗？”</p> 陈祎停下了脚步，说着声音的方向，发现了一位年轻人。</p> “你是？”</p> “李老师临走之前，托我转给你两样东西，”年轻人笑了笑，“原本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p> “什么东西？”</p> “一封信和一把刀。”</p> 信是李肃堂的亲笔书信，刀是十年前陈祎为李肃堂打造的唐直刀，燕锋，燕赵豪侠的刀刃。</p>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也让陈祎大受震动：“真正的武术是搏杀之技，没有舍却一切的决心，永远难抵至境。”</p> 陈祎带着书信和燕峰返回了佛山，临行前两手空空，回来时，却带来了一丝遗憾，也带回了些许的惆怅……</p> 回到佛山之后，尽管陈祎表现得跟往常一样，练功、习医，还有刻碑，可跟陈祎住一起的陈笙，还是察觉出了徒弟身上的那一丝违和。</p> “是老头子耽误你了，以徒弟你的能耐，本应该纵横天下……”</p> 陈祎笑着打住了陈笙：“一日为师，众生为父。”</p> 虽然陈祎也想侍奉千年，可毕竟陈笙年事已高，跟陈祎认识的时候，已经有七十多了……</p> 1922年某个萧杀的秋日，陈祎带着一名老仵作的记忆，离开了佛山这个伤心之地。</p> 陈祎离开之后，五羊城风云激荡，局势瞬变。</p> 不过，这些都跟陈祎无关了。</p> 离开佛山之后，陈祎一路北上，有时候风餐露宿，有时候也锦衣玉食，有时候还客串一把野人。</p> 为了吃饭，陈祎可以客串一把游医，也可以客串镖师，但大多数时候，陈祎都有一个名字“尸魔”。</p> 在军阀割据的年代，大多数的军阀头子被枪毙了，都没什么可冤的。而这些脑满肠肥的军阀以及他们的忠犬，不幸成为了目标。</p> 为了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陈祎给他们安上了大义的名分：为医学事业献身。</p> 于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前期的神州，出现了一系列诡异的案件：一大批臭名昭著的小军阀，外出游玩时，被“穷凶极恶”的恶人给分尸了，所有的尸体都分解成了最微小的部件，即便是很多老仵作，见到分尸后的场景后，都会经常做噩梦。</p> 那一段时间，大大小小的军阀，整天都提心吊胆，生怕成为了“尸魔”的目标。</p> 不过，让大多数军阀头子庆幸的是，“尸魔”的滔天罪孽只持续了两年多。</p> 之后，虽然偶有歹徒打着“尸魔”的名义出来行侠仗义，可分尸的技术实在是比原主差太多了……</p> 倒不是陈祎不想干了，而是杀多了人之后，陈祎发现自己有点嗜血了，只能废弃了“尸魔”这个小号，找地方躲了起来。</p> 而在陈祎躲起的这段时间里，神州大地堪称是风云诡谲：三民党成立，两党合作北伐；眼看着就要光复全国了，三民党露出了丑陋的嘴脸，两家分道扬镳。</p> 而就在三民党魁一意孤行地要消灭昔日同伴的时候，隔壁觊觎神州神器已久的东洋人，磨刀霍霍，对神州最肥沃的土地下了手……</p> 1931年底，已经阔别了北方十多年的陈祎，搭乘的外国轮船，在天京卫靠了岸。</p> 尽管日军还没进山海关，可整个天京卫已经是人心惶惶了，舷梯上下船的最后一批乘客刚踏上码头，等在那里的本地人就迫不及待地涌上了舷梯。</p> 离开卫港之后，陈祎花了几个大子儿，达成摆渡船，沿海河逆流而上，欣赏了一下沿途的风光。</p> 从大沽口炮台向上行使了将近百里，一路上看到全都是低矮的民房，就在一群游客的耐心就要被单调的风景消磨殆尽的时候，大片具有异国风情的建筑映入大家的眼帘。</p> “那边是租界！”</p> 听到工作人员的介绍之后，船上游客们的脸色变了：有羡慕的，也有愤懑的，还有面无表情的。</p> 经过了租界区的层层盘查之后，渡船才慢慢悠悠地进入了真正的天津地界。</p> 登船的时候，还是清晨，下船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十分了。在路边找了个馆子，随便对付了几口之后，陈祎操着一口沧州口音，跟馆子的老板打听附近有没有人家要卖房子。</p> 陈祎一开口，周围有好几位食客站了起来，这几位看向陈祎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p> 询问了一番之后，陈祎选了一套旧俄国租界的平房，付了几根小黄鱼之后，拎包入住。</p> 安顿好之后，陈祎根据脑袋里的资料，跟附近的人听了一下师父张寿甫的近况。</p> 陈祎比较庆幸，自己这只蝴蝶扇起翅膀造成的影响很小，师父还是跟书上记载的一样，自己来中医函授学校当老师。</p> 当消失了将近二十年的徒弟出现在眼前时，可把年近七旬的张寿甫给高兴坏了，一把抓住了陈祎的手：“明心，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p> “去南方了！”陈祎叹了口气，“呆了几年，又在两湖呆了一阵子。”</p> “那你的医术一直都没放下吧？”</p> 陈祎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师父，对不起，这么些年过去了，弟子的医术未有寸进，愧对师父的期望。”</p> “能回来就好！”张寿甫叹了口气，“那你今后……”</p> “我打算在租界谋一个旱涝保收的差事！”</p> 听到陈祎的回答，张寿甫皱起了眉头：“明心，当初学医的时候，你可是费了不少心血，眼下你怎么……”</p> “师父……”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扫了一眼房间的陈设，“小医医人，大医医国。学生不敢妄言医国，可希望能为由医国能力的人鞍前马后。”</p> 见陈祎态度坚决，张寿甫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你自己把握就好！”</p> 陈祎见师父心情有些低落，也觉得有点对不住，想了想，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几本厚厚的书本，递了过去。</p> “这是……”</p> “您看一下就知道了！”</p> 当张寿甫打开书，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眼睛顺间瞪得圆圆的，抬头看了看陈祎：“明心，这……”</p> “弟子前些年得了个匪号，尸魔……”</p> “你呀……”</p> 张寿甫皱起了眉头，纠结了再三，还是将几本书收下了。这也让心怀内疚的陈祎，稍微好过了一点……</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黑皮巡捕 十天之后，耍了点小手段的陈祎，成为了英租界的巡捕，天京卫本地人嘴里的“黑皮狗”。</p> 陈祎所用的小手段，很简单。</p> 使用了一个“阅后即焚”的小电影，学了点三只手手艺的皮毛；练了两天，上街从英租界巡捕房总探长的怀里借了个钱包，扔地上，又捡了起来，用蹩脚的英语还给了对方……</p> 尽管陈祎已经对自己未来相当一段时间的工作有了心里准备，可当他在巡捕房里见到那些堪称歪瓜裂枣的同胞时，还是觉得有些心塞。</p> 陈祎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安慰自己：在这个民族情绪空前高涨的时代，除了女娲造人时的残次品，还有自己这种带着特殊目的的半老头子，谁会给一帮侵略者当狗。</p> 因为是靠着上边的关系进的巡捕房，因此陈祎只是跟探长接受了一下简单的培训就入职了。</p> 自报家门的时候，陈祎说自己干过一段时间的仵作，因此就被分配到了华人探长的手下。</p> 陈祎的顶头上司姓林，据说是从新家坡调到天京卫来的，虽然对上面的调动不满，可工作起来，也还算敬业。</p> 上班才不到一周，陈祎所在的小队就遇到案件了：有个东瀛浪人在英租界瞎晃悠的时候，被人给捅死了。</p> 案件倒是发生英租界，按理说这是英租界巡捕房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可案件涉及到了东瀛，就是另外一种处理办法了。</p> 此时的腐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靠着无畏舰就足以称霸七海的日不落帝国了：无论是红色帝国的崛起，还是白头鹰的展翅，都让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帝国，感受到了严重的威胁。</p> 作为一个称霸全球数百年的老盲流，已经熟练掌握了大·搅*棍技术的腐国，对付后期之秀的办法很简单：再造一个不安定因素，凑一桌斗地主，以便自己能隔岸观火。</p> 靖绥，对于正在舔舐伤口的雄狮来说，是一剂良药；而这个靖绥对于狼子野心的东瀛人来说，意味着自己可以打蛇随棍上，谋取更大的好处……</p> 在腐租界紧邻东瀛租界的某个小胡同里，陈祎见到了东瀛浪人。</p> “尖锐利器，一刀毙命”</p> 陈祎的顶头上司林升伤口的时候，陈祎则将注意力投向了浪人的手。</p> 手指粗大，虎口和食指侧面的茧子很厚，应该是经常摸枪或者玩手枪的主。</p> 接着，陈祎将目光投向了浪人的肩部，那里有一块皮肤颜色暗沉，不出意外，应该是长时间使用长枪射击留下的痕迹。</p> 至于锐器所造成的枪口……</p> 陈祎抬头瞥了一眼浪人的下腹部，伤口不足两指，上宽下窄。</p> 东瀛武士刀？</p> 想到这里，陈祎转身看了看已经被除掉了木屐的脚，大拇指有明显的分离痕迹……</p> 就在陈祎进一步检查系列的时候，顶头上司林升已经完成了战场的勘察。</p> “将尸体拉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查！”</p> 十几号人将尸体裹上了白布，抬上了被巡捕们戏称为“大战剩余物资”的白头鹰产自由卡车，回到了巡捕房。</p> 只是众人刚将东瀛浪人放到案板上，还没来得及解剖，一群人的头头，探长林升就被人叫走了，过了有半个小时，才回来。</p> “把尸体收拾一下，等着东瀛人来接收！”</p> 众人见林升黑着个脸，也没敢多问，只得将尸体又塞回了裹尸袋里。</p> 半个小时之后，东瀛租界宪兵队抬走了裹尸袋。</p> 陈祎还以为这就翻篇了，可过了两天，又有东瀛浪人被捅死了，死亡地点离上一个东瀛人不是很远，伤口几乎是一模一样。</p> 处理的依旧是由林升带领的小组，勘察现场，回收尸体，然后等着东瀛宪兵。</p> 送送走了尸体之后，众人齐齐松了口气。</p> “得咧，又白忙活一趟！”</p> “这倒没什么，怕就怕还有第三回，你说这凶手……”</p> “还能有什么？”斜瘫在椅子上的林升扭头看了一眼东北方向，“三省沦陷，东瀛人这日子就别想过安稳喽！”</p> 第二次命案出现之后，东瀛租界开始戒严。而凶手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没再继续下去。</p> 1931年的年末，大新闻不断：校长在西南大张旗鼓地消灭昔日的同盟，而远在神州版图的另外一角上，已经占据了三省全境的东瀛人，开始朝关内进发，主攻的方向是少帅的老家营口。</p> 虽然隔着报纸，陈祎都能察觉到局势的紧张。</p> 1932年元旦，租界的腐国人放大假，而拿命换钱的花国巡捕就没那么好命，节日期间，全员上街维持秩序。</p> 本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可让陈祎觉得心塞的是，林升所带领的小队，被安排到了靠近东瀛租界的街区。</p> 命令一出，哀鸿遍野。</p> “不是吧，这不要了咱们的命嘛！”</p> “谁知道那位大侠还在不？”</p> “就是！”</p> 老大林升也跟上面反应过，可得到的结果只有一句话：听命令！</p> 于是，一群黑皮只能顶着寒风上了街。</p> 虽然神州大地的乱像已起，可租界地界上却是难得地出现了安宁的景象。</p> 中午的时候，为了安抚手下，林升请手下的员工们吃了本地的特产，狗不理。</p> “天下太平！”</p> 傍晚时分，陈祎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租界，从海河桥上回到了对面的旧俄租界。</p> 绕过巷口之后，陈祎隐隐约约看见宅子的门口好像有人，小心翼翼地从大腿上挂着的盒子里摸出了盒子炮。</p> “什么人？！”</p> 陈祎门口的两人被大喝声吓了一跳，见陈祎手里有枪，蜷缩在了一起。</p> “妹妹，别怕！”</p> 听到未成年小男孩的声音，陈祎松了口气，关了保险，将枪放回了盒子里：“大晚上的，你们怎么不回家？”</p> “大叔，能问一下，住这里的那户人家……”脸已经冻得有些发白的小男孩，伸手指了指陈祎买下来的宅子。</p> 从对面小男孩的带着苞米碴子味儿的口音里，陈祎大致能判断出了他们的来历：应该是从东三省逃出来，准备投奔亲戚的。</p> 可现实总是很残忍。</p> 陈祎叹了口气：“已经逃到南方去了！”</p> 一直盯着对面兄妹俩的陈祎，发现对面听到自己的回答之后，眼睛里一瞬间充满了绝望。</p> 陈祎默默地看着兄妹俩从墙角挪出来，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巷子口走去。</p> “等一下！”陈祎叹了口气，“如果是在是没有住处，你们可以先在我这里住一晚上！”</p> “谢谢大叔！”</p> 刚才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陈祎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师父陈笙对自己说过的话：“做咱们这一行的，难免鳏寡孤独。”</p> 虽然陈祎一直以来都在告诫自己，你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总是要离开的。</p> 可陈祎却总是会保护心中的那一丝温热，不被冰冷的现实冷却……</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亲人 将兄妹俩带进房间之后，陈祎发现两个孩子的手上已经生了冻疮，而且脸也都皴裂了……</p> “造孽呀！”</p> 陈祎拿出了北上之前就准备好的獾油，给俩孩子抹上。</p> “咕……”</p> 得！</p> 听到对面肚子的响声，陈祎不得不捡起了已经放弃了五六年的厨艺，做了两碗阳春面。</p> 面对陌生的环境，两个孩子都有点拘谨，可面对美食，两人很快就放开了，狼吞虎咽了起来。吃过饱饭之后，两个孩子的脸上才渐渐有了红润之色……</p> 安排两个孩子住下之后，陈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p> 第二天，陈祎早早地起了床，准备好了早餐，给小兄妹俩留出来一些之后，提着盒子炮去了上班了。</p> 被大腐国人民使唤了一天，陈祎差点就忘了家里还有客人呢，走到巷口，又退回了租界，买了一些点心。</p> 回到住处之后，陈祎发现两个孩子都守在客厅里，院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p> “大叔，你回来了？”</p> 陈祎从小男孩那尴尬的笑容中发现了一丝别的意味，就好像是罪犯等待审判似的。</p> 微笑着摇了摇头，将点心推到两个小孩跟前：“吃掉东西垫垫肚子吧，我去准备晚饭。”</p> “那个……”</p> 小男孩捏了半天手指，还是开了口，“大叔，我们……”</p> “我打听过了，这家房子的主人没什么亲戚，”陈祎叹了口气，朝兄妹俩笑了笑，“如果不嫌弃，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正缺个伴儿！”</p> 小男孩一下子懵了，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纠结了一会儿，朝妹妹使了个眼色，得到肯定的回应，才长长地松了口气。</p> 吃过晚饭，陈祎开始查户口。</p> 兄妹俩一个八岁，一个六岁，本来是跟着母亲逃难会关内的，半路上两人的母亲得重病去世了……</p> “我姓陈，陈达，暂时也是孤身一人。”</p> 就在小男孩愣愣地站在那里听故事的时候，机灵的小姑娘，咕咚一下跪下，拉着哥哥，磕了个头，带头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爹……”</p> “单身了一百年”的陈祎，被叫得心花怒放。</p> 于是，当天晚上，兄妹俩就有了新的名字，哥哥叫陈锋，妹妹陈钰。</p> 第二天，陈祎托林升找关系给兄妹俩找了学校。为此，陈祎还特地在家里做了一顿粤菜招待了林升。</p> “老陈，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p> 陈祎憨憨地笑了笑：“在南方呆了十多年，多少学了一点手艺。”</p> “南方？”林升瞥了一眼桌子上做得十分标准的粤菜，笑了笑，“具体是……”</p> “佛山！”</p> 林升的眼睛亮了：“见过宝芝林的黄锡祥黄老先生吗？”</p> 陈祎的眼睛也亮了：“十多年前打过交道……”</p> “快说一下……”</p> 有半个老乡的情分打底，陈祎在巡捕房的日子好过了许多。</p> 不过，抱大腿归抱大腿，可陈祎并不敢完全相信林升，因为他发现：自从林升知道自己从南方来之后，平日总是有意无意地拿一些问题来问自己。</p> 而林升的这些举动，让陈祎坐实了一个猜测：自己的顶头上司，并不是单纯的南洋华侨；林升有相当的几率是特工，而且极有可能是军统前身力行社的人。</p> 1932年的壬申年春节很快就到了。</p> 难得有亲人跟自己一起过，陈祎好好地张罗了一番，置办年货，忙里忙外准备过节的衣食住行。</p> 任务这三十多年，陈祎也跟人一起过了不少春节，可无论身边的人怎么客气，陈祎都有一种疏离感：1912年之前，身边的人都有辫子，在这之后，一起过了很多年春节的老酒鬼和师父陈笙，跟跟陈祎都有代沟。</p> 陈祎也想过，前后的感觉不同，可能是跟自己当了十年道士有关，可因为无法验证，也只能得过且过。</p> 当然，在普通人过节的时候，街面上的小偷小摸也想过个肥年，因此在进了腊月之后，租界街面上的盗窃和抢劫，屡见不鲜。</p> 对此，陈祎则是郑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对穷人下手，完就当没看见。</p> 只是，三只手们也不是傻子，上街的时候，专挑肥羊下手。</p> 腊八节当天，巡捕房的一帮探长被叫到了总探长的办公室，挨了一顿臭骂。一群探长合计了一番，提高了巡逻的密度……</p> 作为林升的小马仔，陈祎本不用上街轧马路，可林升以身作则，将自己排进了巡逻计划里，陈祎也只能跟着。</p> 虽然租界里的外国人不过春节，可这并不耽误他们利用节日赚钱，很多的店铺都在电灯的外面罩了红纸，增加了一点节日气氛。</p> 一身黑皮的陈祎，晃晃悠悠地吊在林升的身后，手里捧着一大推店铺孝敬的过节礼物。原本林升还有些抗拒，可遇见巡捕房里的其他探长之后，就玩起了入乡随俗。</p> 走了一阵子，林升有点累了，就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熟悉地朝服务员招了招手：“Waiter，给我来一杯红茶，加糖加牛奶！”</p> 说着，林升看了看对面的陈祎：“老陈，你呢？”</p> “一样的吧！”</p> 这时候，离正午还有一个小时，街上的行人已经没有八九点那么多了。人稀了，三只手们的工作难度也就增加了，出手就没那么容易了。</p> 一身西装的服务员很快就端着红茶、牛奶和方糖上来了。</p> 林升熟练的拿起牛奶，浇进了红茶里，而做他对面的陈祎，只能有学有样。</p> 不得不说，陈祎的演技十分精湛，看得一旁的服务员直皱眉头：土鳖就是土鳖。</p> 喜欢眼观六路的陈祎，自然留意到了服务员眼中的不屑，内心甚是得意：你站在一旁看风景，也成为了别人的风景。</p> 很快，两杯带着腐国风情的红茶就出炉了。</p> 不知道是天生的贵气，还是砸钱培养过，林升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贵族的风范。</p> “老陈，我曾经去过伦敦……”</p> 林升端着茶盏睥睨窗外的架势，成功地获取了陈祎的赞美。</p> “探长，你真厉害，我最选就只去过佛山……”</p> “哪里，”林升得意地笑了笑，“让我来说，有机会，大家都应该出去转一下……”</p> 就在两人一唱一和地畅想未来的时候，街上出状况了……</p> “他死该带……”</p> 陈祎顺着方向，找到了喊救命的声音来源，是一位一身和服的东瀛浪人，在他身后，有一位一身劲装的大汉，提着刀紧追不舍。</p> 只是看了一眼，陈祎就皱起了眉头：追人的这位大汉，持刀的方式，完全就是东瀛武士刀的持刀方式。</p> 陈祎想了想，抬头看了看林升：“老大……”</p> “出去看看吧，虽然这壮汉持刀的方式很假，可这毕竟是咱们的巡逻范围……”</p> 说着，林升从兜里摸出几张“大炮”，压倒杯子底下，扭头看了看服务员：“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东西。”</p> “好的！”</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年关 林升和陈祎很快就追上了已经钻进了小巷子的两个东瀛人。</p> 胡同里正在僵持的两人见来了两个巡捕，脸色瞬变，虽然很快，可还是没有瞒过眼尖的陈祎。</p> “可嗖……”</p> 追人的浪人狠狠地揣了倒在地上的东瀛人一脚，骂骂咧咧地走开了。</p> 还没见过这种阵势的林升，皱起了眉头，而陈祎望着浪人远去的身影，则陷入了沉思……</p> 没过几天，东瀛租界的宪兵队队长突然照会了腐租界的总探长，并提供了一份情报：租界内的连环杀人事件，跟宪兵队即将到任的小队长渡边纯一郎有关。</p> 说着这条线索，林升挖到了另外一条重要的消息：渡边纯一郎曾化名边朗，在形意名家郝海明座下学艺，并在学成后击败，致使郝海明郁郁而终。</p> “……</p> 而凶手使用的兵刃，应该是郝海明师门独有的直刃武士刀……”</p> 看着照片上的唐直刀，陈祎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郝师兄晚年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让人不胜唏嘘。</p> 虽然惊讶于整个事件那堪比谍战剧的剧情，可陈祎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p> 作为郝海明的师弟，陈祎也想替师兄清理门户，可他那将近七尺的身高，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显眼了。</p> 尽管如此，陈祎也没有放弃资料的搜集，因为他坚信，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p>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p> 腊月二十一，日军进攻沪市，一二八淞沪抗战爆发。举国上下一片震惊，天京卫的腐租界依旧是歌舞升平。</p> 陈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既然校长和他的把兄弟张大帅都崽卖爷田心不疼，连战都不敢宣，自己这小平民又何必替大人物操那么多闲心呢。</p> 年该过还得过。</p> 对于陈锋和陈钰来说，新年意味着新衣服和好吃的，可对陈祎来说，新年意味着团不了的圆和逐渐变老的心态。</p> 任务开始之前，陈祎已经是有四十多岁人生经历的人了，只不过心态放得开，还能算是老小孩。可来到任务世界之后，见识过了人间惨剧之后，陈祎被催熟了……</p> 好在白捡回来的一对儿女比较听话，而且跟小孩子住在一起，也让陈祎找回了一丝“我仍然年轻”的错觉。</p> 守岁、放鞭炮、吃年夜饭，冷冷清清但又有一丝温馨的院子，有一点相濡以沫的气氛。</p> 年初一，给邻居拜年。</p> 年初二，陈祎领着一双儿女去给自家师父李肃堂的把兄弟张兆东拜了个年。本来陈祎也不想去，毕竟自己跟张兆东不熟，可对方到底是师父的把兄弟，礼数得到了。</p> 有师侄辈的人登门拜访，这让张兆东有点困惑：自己哪来的这么多子侄辈？</p> 可当陈祎亮出了师父李肃堂留给自己的燕峰之后，张兆东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是肃堂在老家收的徒弟陈明心！”</p> “师伯好记性！”</p> “那你……”</p> “说来惭愧，”陈祎面露愧色，“南方辛亥年南方闹起来之后，就想去见识一下，谁知道没混出一点名堂来！”</p> “人还在就好！”张兆东叹了口气，“想当年，我和应芳、肃堂义结金兰，谁知道他们竟然先我一步……”</p> 张兆东喜欢排场，因此门下弟子众多，在听说陈祎是李肃堂的弟子后，都有点意外，想要见识一下名门风范，可很快又打消了念头：这位大家，竟然是租界的黑皮，实在是太掉价了……</p> 在张兆东门下弟子鄙夷的目光里，陈祎还是蹭了一顿饭，才告辞离开。</p> “老爹，您为什么要在租界当巡捕，刚才张爷爷也说了，只要您愿意，可以给你安排一份工作！”</p> “有些事情，是需要有人去做的！”</p> 陈祎并没有解释得很详细，毕竟陈锋和陈钰的年纪还太小了。</p> 陈祎选择在腐租界当巡捕，有很多方面的考虑：首先，腐租界鱼龙混杂，消息比较灵通，而且陈祎学过的鸟语也可以发挥作用；其次，人的堕落需要一个过程，在腐租界混十多年，再“投靠”东瀛人，有利于稳定陈祎的人设……</p> 年初三，陈祎又带着陈锋和陈钰去了师父张寿甫的家拜年，在那里，陈祎得到了一个消息：自己在沧州学医时结交的好友李同臣也在天京卫。</p> 初四，陈祎只得改变了计划，先去拜访了李同臣。</p> 老友冲锋，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寒暄。只是，李同臣的性格，显然要比陈祎的师叔张兆东刚烈得多，一听说陈祎在巡捕房找了工作，直接跳了起来，要跟陈祎绝交。</p> “同臣哥，可以借一步说话吗！”</p> 李同臣恶狠狠地瞪了陈祎一笑，好像是在说：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跟你没完。</p> 两人进了后院之后，陈祎才叹了口气，瞥了一眼面色严肃的老友：“同臣哥，你读过孙子，应该知道用间吧？”</p> 李同臣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别跟我说，你……”</p> 陈祎笑而不语。</p> “那小锋和小钰……”</p> “如果出现了意外，就只能麻烦同臣哥了……”</p> 年初五，陈祎当班。</p> 在坑腐国人薪水的同时，陈祎也在不停地考虑除掉渡边纯一郎的办法。</p> 能除掉渡边纯一郎的办法有很多：在公共场合趁着人多给这厮一刀，一了百了；又或者搞一杆98K，在八百里之外狙死他。</p> 不过，很可惜的是，陈祎暂时没打算放弃眼下用的这个小号；而且，陈祎暂时还没弄到瞄准镜，无法保证远距离狙杀。</p> 陈祎绞尽了脑汁，总算是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手枪加自制的消声器。</p> 手枪手里倒是有一支，从汉斯军火商的手里买的积压货，纳甘M1895转轮，还带消音器安装接口的。而消音器，就需要陈祎自己制作。</p> 不过，渡边纯一郎元宵节之后上任，时间还很充裕。</p> 陈祎修炼了五十多年的麒麟臂终于派上用场了：打铁制作毛胚，打磨钻孔……</p> 花了将近五天时间，才肝了一个消声器，试过之后，发现性能差强人意，陈祎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p> 眼看着时间还早，陈祎又制作了一个快速拔枪套，用来应付复杂的情况。</p> 元宵节很快就到了。</p> 渡边纯一郎还没到天京卫，租界的东瀛人就开始在报纸上大肆宣传，什么“大姨妈帝国第一武士”“渡边神剑流的剑神”。</p> 东瀛人这一招可把天京卫本地的武术名家给惹毛了：你偷师也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还要大肆宣扬？</p> 而后，陈祎见识了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渡边纯一郎抵达天京卫当天的清晨，有人在东瀛租界里张贴了大量的战书。</p> 陈祎只得将暗杀计划搁置了起来，临时制订了一个Pn B：硬刚。</p> 为了不暴露自己，陈祎不得不为自己设计了一套刮腻子、拉皮的装修方案，以防被东瀛人认出来。</p> 继承自师父李肃堂的唐刀“燕锋”也不能用了，趁着空闲，陈祎又打造了一把对倭专用的苗刀。</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擂台 一直觊觎神州大地的东瀛人，对于中国人的挑战，自然是乐见其成。而且，东瀛人的某些高级军官一直认为，想要征服神州，必须要废掉中国人的精神支柱，打断中国人的脊梁。</p> 时间定在了农历二月初二，沪市的战火刚刚熄灭，擂台设在了东瀛租界最繁花的十字街口。</p> 擂台赛的前一天，腐国巡捕房给所有的华人雇员放了大假，将值班的所有巡捕都换成了顶着一坨不明物体的阿三国雇员。这样一来，正好遂某些人的意愿。</p> 擂台对阵当天，陈祎按照平日里的作息时间起了床，给两个孩子做了饭，嘱咐了一声就出门了。</p> 在安全点化完妆之后，陈祎才混迹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间，赶到了东瀛租界。</p> 此时，擂台对战已经开始了。</p> “兄弟，什么情况了？”</p> “已经打了六场了，互有胜负。”</p> “看来小本子是下了血本了！”</p> “不能大意，那个渡边纯一郎还没下场……”</p> 听一群“懂武帝”在那里评头论足，陈祎突然有种坐在电视机前听黄健翔解说足球的感觉，十分有趣。</p> 出于兴致，陈祎插了一句嘴：“天京卫那么多的名家，怎么没见他们登场？”</p> 陈祎的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民国“黄健翔”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小心翼翼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关注之后，才松了口气，缩了缩脑袋，压低了声音：“我听隔壁王叔叔家的阿姨的奶奶的外甥说，南边校长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挑起边衅！”</p> 在自己的土地上跟侵略者打架，还需要政府的同意，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p> 就在一群人默默地腹诽着校长的时候，擂台上已经分出了胜负，点到为止，国人胜了。对阵的双方，笑着接受了结果。</p> “下一场……”</p> 还没等裁判公布对阵形势，东瀛一方的台下有一个人跳上了擂台。</p> “渡边纯一郎，请指教！”</p> “这也太嚣张了吧？！”</p> “就是……”</p> 台下是议论纷纷，台上的渡边纯一郎则是得意洋洋。</p> 就在此时，有人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挤到了台前，眼看着对方就要上台了，陈祎一个旱地拔葱从擂台跟前跳上了擂台，双手抱着苗刀施礼：“定远戚承宗，请赐教！”</p> 渡边纯一郎有点懵，满脸困惑地看着陈祎手里那把比武士刀还长几分的长刀，纠结了一下，才开口：“阁下，动兵刃就伤了和气了！”</p> “呵呵，”陈祎微微一笑，“你也只从郝海明大师的手里偷师了兵刃的练法吧？”</p> 渡边纯一郎的脸一下子黑了：“阁下，你是来找茬的吗？”</p> “你猜对了！”</p> “刀剑无眼！”</p> “你放马过来吧！”</p> 两人对话的功夫，一旁的浪人已经为渡边纯一郎递上了精装的武士刀。</p> 陈祎一直盯着对方的手，看着渡边将手放在了刀柄上，陈祎不敢大意，将长长的苗刀出鞘了，一手握刀，一手持鞘。</p> 渡边纯一郎的出招没有出乎陈祎的预料，东瀛传统的拔刀术，势大力沉。</p> 只是，渡边的力量再大，也得讲科学，且不说陈祎无论身高、体重，还是力量都比他强，就连苗刀重量都远远高于武士刀，而且陈祎还有穿越者神经反应的加成。</p> 渡边出刀的时候，陈祎也出刀了，跟渡边的斜下劈不同，陈祎的刀是沿着反方向的斜上撩……</p> “铮……”</p> 双刀碰撞之后，渡边武士刀的刀尖没了……</p> “哗……”</p> 台下沸腾了。</p> 东瀛武士刀的锋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可现在大家都看到了奇景：武士刀被长刀斩断了。</p> 渡边纯一郎暗叫了一声“不妙”，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右上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定睛一看，原来是被被陈祎的刀鞘狠狠戳在了保护肝脏的肋骨处。</p> 一击即中之后，陈祎迅速地推开了，笑嘻嘻地看着对面咬牙切齿的渡边：“还来吗？”</p> 渡边强忍着剧痛，将手里的断刀扔掉了，恶狠狠地咬了咬牙：“再来！”</p> 空手？</p> 陈祎乐了，将苗刀回鞘，插在了擂台上，然后摆出了八卦掌的起手式。</p> 刚才要登台年轻小伙儿，见到熟悉的起手式，愣了一下，想了想，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现在台上的陈祎，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p> 渡边纯一郎是练过八卦掌的，虽然不是很纯熟，可也见过别人练，一看到陈祎的架势，心虚了了一半，可事关大姨妈帝国的荣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p> 八卦掌号称八卦游身掌，功夫的精髓自然在步伐上，虽然渡边纯一郎也学过八卦掌的步伐，可毕竟是过了好几手的，而陈祎的八卦掌却是根据程应芳的记忆学的，可以说是最正宗的掌法。</p> 陈祎脚下的是正宗的八卦掌步伐，可手上却是师门正传的形意拳，拳拳到肉，打得对面的渡边苦不堪言。</p> 陈祎的拳到不是很重，可崩拳渗透力十足，而且似乎都是奔着神经节去的，几招下来，渡边的双手已经麻了。</p> 陈祎可不是某些人，不会死守不用医术杀人的训诫，下手就是本着要废掉对方去的。</p> 当然，为了自己的安全，陈祎不会一下子打死渡边，而是温水煮青蛙，像解剖一样一点一点地将渡边给废掉。</p> 打着打着，要看渡边就要蔫了，陈祎突然出腿，羞辱似的一脚将渡边蹬飞了……</p> 渡边飞出去很远，才来了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p> “噗通……”</p> 台下的观众十分配合地喝起了彩：“噢……”</p> 坐在台上的东瀛宪兵队的队长脸一下子黑了，倒是周围其他几个租界的首脑，脸上全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国家政策是国家政策，嚣张的东瀛人倒霉，大家还是喜闻乐见的。</p> 渡边挣扎着爬了起来，揉了揉已经没有知觉的双手，怒目圆睁，盯着对面笑嘻嘻的陈祎：“不得不说，你成功地惹怒了我！”</p> 说着，渡边将和服一扒，露出了杂乱的体毛，双脚跺地，朝陈祎扑了过去。</p> 玩柔道？</p> 陈祎的嘴角翘了起来：武当山上偷学的太极拳可以派上用场了。</p> 想到这里，陈祎两脚一分，身子一侧，夺过了渡边抓过来的手，左手抓住胳膊一带。与此同时，陈祎的右手十分隐秘地打在了渡边的后腰上……</p> 渡边被摔了一个大马趴，由于嘴里还喊着气，落地的时候，还摔出了蛤蟆叫。</p> “呱……”</p> 台下的观众都笑弯了腰。</p> 当然，场下也有人发现了不妥：此时渡边离陈祎刚才扔下的苗刀，只有不到两尺远。</p> “小心！”</p> 当台下喊出声时，渡边正阴笑着将手伸向长长的苗刀。</p> 只是渡边在摸刀的时候，对面的陈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章 余波 眼看着渡边的手离苗刀只有不到一尺远了，台下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反观陈祎，却气定神闲地抬起一只脚，用力一跺。 虽然擂台是用厚木板搭起来的，足足有两寸多厚，固定的时候还用上了半尺长的棺材钉，可也架不住陈祎练过腿上功夫。 这一脚下去，陈祎脚下那块木板另外一头翘了起来，苗刀飞了，而渡边也跟木板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砰！” “嘶……” 台下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虽然不清楚受伤是轻是重，可这渡边的脸，自此应该是一马平川了…… 陈祎十分装13地将苗刀揽进怀里，挑衅似的扫了一眼对面东瀛人的选手队伍，嘴角微微上扬：“还有谁？！” 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可就不要怪我了！ 瞪了三十秒之后，还没等到有人登台的陈祎，直接跳下了擂台，挤开看热闹的看客，消失在人群中…… 装13一时爽，逃跑愁断肠。 逃跑的时候，既要避开人群，还要避免小概率的目击者。虽然陈祎很快就甩掉了跟踪的东瀛浪人，可曲腿弓腰逃跑的感觉是真心难受。 回到安全点，将一身上下，从妆容到衣服，再到鞋子，全部焚毁，换上了一身新衣服，淡定地出了门，在租界里晃悠了半天。 到了天黑时分，陈祎才回到了家。 回家之后，陈祎定了定心神，长长地松了口气：以前还是尸魔的时候，袭击小军阀，背着尸体跑路，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这么累。 第二天，租界的几大报纸的头条都换成了一样的标题《神秘高手大败东瀛剑神》。 虽然巡捕中间也在流传着戚承宗的名头，可这都跟陈祎无关了，眼下陈祎的主要任务，除了在巡捕房混日子等时机之外，剩下的就是辅导孩子的功课，闲暇之余学习电子知识。 至于武术和医学，都到瓶颈期了。 中医，没有完善的理论，陈祎自己都不敢往下学了；而西医的外科学，十多年的时间，陈祎已经将理论掌握得差不多了，剩下就只能靠实践来弥补了。 而武术，则是真正地遇到瓶颈了。 陈祎师父李肃堂的师兄郭峪生，曾经著书将形意拳的进境划分为三个阶段：明劲、暗劲和化劲。 练了三十多年，陈祎也只是将形意拳练到暗劲阶段，渡边纯一郎挨那两下，用的就是暗劲。 至于最高层次的化劲，涉及道家炼气化神，陈祎感觉依旧是云山雾罩。 陈祎在武当山混了将近十年，也收获了一大批道家的练气术，可其中有大量的道家术语，很多道士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就更不用说陈祎这样的门外汉了。 无奈之下，陈祎只得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黑客事业。 作为一名看着黑客之王凯文.米特尼克事迹长大的网文青年，陈祎觉得凯文的经历十分励志：利用收音机入侵银行系统。 陈祎也打算让自己的黑客事业从收音机开始。 打算之后，陈祎遇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眼下这个时代，还没有集成电路，也没有三极管，只有真空电子管。 没有枪，没有炮，我们自己造。 陈祎手里的资料很全，可等他开始学习之后，却发现半导体真的很麻烦：光是最基础的空穴电子，就够他喝一壶的。 学习使我快乐…… 等陈祎研究完基础理论，开始制作电子元器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这时候，报纸上的头条是中日签订《停战协定》。 没多久，重新上野的校长，便提出了“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向东瀛人释放了一个信号：你可以放心来我家拿东西了。 陈祎不想关注，也懒得关注，继续搞自己的电子工业。 各类电阻的制作倒是十分容易，可当陈祎开始制作三极管时，遇到麻烦了：还得制备晶体硅。 所幸，实验室制备比大规模工业生产的难度要低很多。 之后是往硅晶体中掺杂磷或者是硼，制成P型或者N型半导体。让陈祎觉得庆幸的是，日军全面侵华还没有开始，在租界内获取磷还是十分容易的。 1932年9月份，日本在奉天屠杀三千余平民的消息传到了天京卫。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日租界内开始有宪兵失踪，海河上开始出现浮尸。 没几天，日租界开始全面戒严。 陈祎倒是想杀日寇，可身高实在是和问题，而且还拖家带口的。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我这时候不动手，是为了积蓄力量。 腐租界内，华国巡捕们倒是乐得见到日寇倒霉，每天都“热心”地替日本方面统计伤亡人数。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在某个初秋的夜里，枪声大作。 第二天，前往租界当班的陈祎，发现路上冷冷清清。到了巡捕房，陈祎才知道：有一群义士暗杀遇伏，被日本人曝尸街头。 一群巡捕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平均的时候，探长林升面无表情地推开门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扫了一眼巡捕们：“呆会儿我跟总探长商量商量，跟日本人交涉一下，把那些义士的遗体要回来，安葬了，谁想去，到我这里报名！” 陈祎报了名。 曝尸的地点离上次的擂台不远。 虽然已经是中秋时节，可毕竟还有蚊蝇，才不到两天的时间，尸体的容貌就已经很难辨认了。 日租界负责接洽的是渡边纯一郎，此时的渡边中队长，已经没了初到天京卫的意气风发，混浊的双眼中，泛着一丝丝的死寂与不甘，满是色斑的脸，眼色也有点暗沉。 日租界似乎是怕渡边搞出事儿来，还配了个做医生的副手，而且双方全程的交涉，都是由副手主持的。 渡边的这位副手似乎还是个雏，交涉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有惭愧，有怨愤，似乎还有一丝怜悯。 腐租界的巡捕见到尸体之后，全都捂住了嘴，跑到了街边的下水道旁…… “呕……” 看着此情此景，渡边中队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 于是，林升不得不亲自动手，跟陈祎一起搬运尸体。回到英租界的巡捕房之后，林升将陈祎留在了停尸房。 在日租界，有衣服和血迹挡着，谁都不知道这些人受了怎样的伤，等两人除去了衣服，才发现：日本宪兵在这些人倒下了之后，又用拿尸体泄愤了。 脱衣服的时候，林升全程都黑着个脸，这让陈祎又高看了他一眼。 “老陈，呆会儿，我先缝合一下，你跟着看。” “不用了，”陈祎笑着摇了摇头，“十三年的时候，被抓过壮丁，赶鸭子上架当了几天外科医生……” 说着，陈祎用手术钳夹起了搪瓷盘子里的缝合针，穿上线，刺入了其中一具尸体的伤口。 日本人很变态，所有尸体浑身上下都是伤口，陈祎和林升费了两三天功夫，才将尸体整理好仪容，然后才用薄板打造的棺材将无人认领的尸体葬在了海河北岸某个村子的公共墓地里。 下葬之后，陈祎又收获了一批技能图标，可陈祎却没了观看的兴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2章 公理正义，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1933年1月3日，农历的腊八节。 “卖报、卖报，日本人攻占山海关！” 陈祎上班的路上，所有的报童嘴里喊的都是日军攻占山海关的的消息。 租界外人心惶惶，租界内亦是风声鹤唳，就连号称租界内消息灵通的巡捕房内，也是躁动不安。 就在一群巡捕讨论着日军下一步动向的时候，一早就被见到总探长室的林升回来了。 众人见林升黑着个脸，顿时就有了一丝明悟：中队又有收尸任务了。 鉴于第四中队的中队长林升探长是法医出身，因此从1932年到现在这段时间里，第四中队已经沦为了专业的“收尸队”。 而每一天的任务，大家看林升的脸色，一猜就准。 “今天的任务，收尸。” 这次，不用去日本租界了，死者遗体就在英租界。当一群巡捕赶到时，日租界的宪兵已经等在那里了。 带头的是宪兵队的军医，渡边纯一郎的副手。 而挨了陈祎黑手的渡边纯一郎，终究是没挨到新年就一名呜呼了，死因跟陈祎推测的一样：肝炎加尿毒症。 死者都是华人，看关节都是练过功夫的，身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瘀血。不用看，陈祎也能想象得到：重伤或者倒地不起之后，又被追捕的日本宪兵补了刀。 回到巡捕房之后，停尸房里有只剩下陈祎和林升了。 陈祎动手缝合伤口，而林升在一旁看着。时间长了，两人已经形成了默契。 沉默了许久，林升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老陈，日军已经进攻山海关了，天京卫也快了，你有没有想过离开？” 陈祎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头看了看面色阴翳的林升：“头儿，我们老家就是直隶一带的，更何况，这里是租界！” “也是……”林升自嘲似的笑了笑，“这里可是租界。” 陈祎倒是听出了林升的言外之意：自己堂堂的炎黄子孙，竟然要苟活于腐国人的庇佑之下。 陈祎没有安慰对方，与其对影自怜，还不如先将义士们的身躯修补完毕。 不过，巡捕房的工作显然不是只有处理尸体那么简单。 没多会儿功夫，林升手下的一个巡警推开停尸房的门，闯了进来：“老大，日租界那边有群众集会抗议，上边让我们派人维持秩序……” “知道了！” 林升颇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刚想开口问陈祎，却发现对方的神色有点不太对劲。 “老陈，怎么了？” “老大，我想请个假，回去看一下两个孩子！” 这时候，林升才想起来：陈祎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来自关外。 陈祎收拾了一下，赶紧跑到了租界内教会小学，看到两个孩子都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里，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巡捕房继续缝合尸体。 中午下班之后，陈祎提前赶回了家，给孩子准备了午饭。 吃饭的时候，陈祎主动提及了抗议游行的事情。 “小锋、小钰，学校里有人拉你们去游行了没？” “没有！” 孩子倒是挺老实，据实回答，可两人眼中的艳羡，却让陈祎有点头大。 “你们是不是也羡慕那些游行的人？” 两个孩子犹豫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你们觉得游行有用吗？” 孩子被问住了。 “你我们换一个说法，咱们的的国人上街游行，是不是因为咱们不如日本人强；要是咱们比日本强大，那咱们的国人是不是就用不着上街游行了？” 两个孩子愣愣地点了点头。 “日本的强大是众所周知的，那你们知道几百年前，日本其实还不如咱们呢……” 陈祎将自己所学过的近现代史和日本的明治维新结合起来，给两个孩子讲了一遍…… 看着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着头，陈祎这才松了口气。 两个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正是贪玩的年纪，陈祎并不想让他们将仇恨铭刻心间，可也不希望两个孩子对过去一无所知，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下午，将两个孩子送到了学校之后，陈祎自己则回到了巡捕房。 没人？ 陈祎敲了敲门，朝留守的文书笑了笑：“咱们四组的人呢？” “都去了俱乐部的拳击场呢！” 见陈祎有些不解，文书又补充了一句：“上午回来的时候，林探长就有点不高兴，正好有人提议去那边放松一下……” “谢了！” 陈祎只得赶到了拳击场，赶到时，恰逢林升和四组的一个巡捕对阵。 林升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而作为他对手的巡捕房已经是鼻青脸肿了，可为了巴结顶头上司，也只能硬撑着。 可能是因为受了刺激的缘故，林升手上的招式已经变形了，可依旧疯狂地进攻。 看了一小会儿，陈祎发现了一个问题：林升手里那些散碎的招式，应该是源于自己跟人交换出去的马伽术。 这样一来，彻底坐实了一个问题：林升应该是金陵方面的人，至于有没有其他的隐藏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陈祎愣神的功夫，跟林升对手的巡捕已经支撑不住了…… “林中队，停下！” 听到陈祎的喊声，林升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对面自己的杰作，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 “没关系，不要紧的！” 虽然暂停了，可林升还没发泄够呢，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自己的手下都在躲着自己。 突然，林升发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老陈，要不你来？” “我？”陈祎笑着摇了摇头，“我有一半已经埋进土里了，那经得起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折腾？” “只是对练而已……”林升自己的底气都有些不足，刚下台的巡警，脸还肿着呢。 只是，让林升意外的是，陈祎竟然答应了。 几分钟之后，陈祎站在了林升的跟前。 虽然陈祎的两鬓已经有不少白头发了，可林升透过他那单薄的衣衫，依旧能感受到下面遒劲的肌肉所蕴含的力量。 更让林升觉得恐怖的是，陈祎光是往那里一站，就给自己很大的压力。 “咏春，陈达！” 陈祎起手就是标准的咏春二字钳羊马，看得林升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林升双手抱拳，直接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 桥手，格挡加试探力量。 被陈祎格挡开之后，林升并不气馁，反而笑着退了小半步，重新组织进攻。 可惜的是，陈祎对拳击的进攻套路也比较熟悉。 从小就喜欢看“拳王争霸赛”的陈祎，虽然不玩拳击，可也知道拳击打击的要点：力度和速度。 如果林升的水平能到专业的轻量级别，还能让陈祎小小地头疼一下，可林升离专业级别还差的远。 然后，两人拳对拳…… “砰……” 虽然陈祎没有发力，可林升还是觉得手套有点不太管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章 余波 眼看着渡边的手离苗刀只有不到一尺远了，台下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反观陈祎，却气定神闲地抬起一只脚，用力一跺。 虽然擂台是用厚木板搭起来的，足足有两寸多厚，固定的时候还用上了半尺长的棺材钉，可也架不住陈祎练过腿上功夫。 这一脚下去，陈祎脚下那块木板另外一头翘了起来，苗刀飞了，而渡边也跟木板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砰！” “嘶……” 台下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虽然不清楚受伤是轻是重，可这渡边的脸，自此应该是一马平川了…… 陈祎十分装13地将苗刀揽进怀里，挑衅似的扫了一眼对面东瀛人的选手队伍，嘴角微微上扬：“还有谁？！” 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可就不要怪我了！ 瞪了三十秒之后，还没等到有人登台的陈祎，直接跳下了擂台，挤开看热闹的看客，消失在人群中…… 装13一时爽，逃跑愁断肠。 逃跑的时候，既要避开人群，还要避免小概率的目击者。虽然陈祎很快就甩掉了跟踪的东瀛浪人，可曲腿弓腰逃跑的感觉是真心难受。 回到安全点，将一身上下，从妆容到衣服，再到鞋子，全部焚毁，换上了一身新衣服，淡定地出了门，在租界里晃悠了半天。 到了天黑时分，陈祎才回到了家。 回家之后，陈祎定了定心神，长长地松了口气：以前还是尸魔的时候，袭击小军阀，背着尸体跑路，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这么累。 第二天，租界的几大报纸的头条都换成了一样的标题《神秘高手大败东瀛剑神》。 虽然巡捕中间也在流传着戚承宗的名头，可这都跟陈祎无关了，眼下陈祎的主要任务，除了在巡捕房混日子等时机之外，剩下的就是辅导孩子的功课，闲暇之余学习电子知识。 至于武术和医学，都到瓶颈期了。 中医，没有完善的理论，陈祎自己都不敢往下学了；而西医的外科学，十多年的时间，陈祎已经将理论掌握得差不多了，剩下就只能靠实践来弥补了。 而武术，则是真正地遇到瓶颈了。 陈祎师父李肃堂的师兄郭峪生，曾经著书将形意拳的进境划分为三个阶段：明劲、暗劲和化劲。 练了三十多年，陈祎也只是将形意拳练到暗劲阶段，渡边纯一郎挨那两下，用的就是暗劲。 至于最高层次的化劲，涉及道家炼气化神，陈祎感觉依旧是云山雾罩。 陈祎在武当山混了将近十年，也收获了一大批道家的练气术，可其中有大量的道家术语，很多道士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就更不用说陈祎这样的门外汉了。 无奈之下，陈祎只得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黑客事业。 作为一名看着黑客之王凯文.米特尼克事迹长大的网文青年，陈祎觉得凯文的经历十分励志：利用收音机入侵银行系统。 陈祎也打算让自己的黑客事业从收音机开始。 打算之后，陈祎遇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眼下这个时代，还没有集成电路，也没有三极管，只有真空电子管。 没有枪，没有炮，我们自己造。 陈祎手里的资料很全，可等他开始学习之后，却发现半导体真的很麻烦：光是最基础的空穴电子，就够他喝一壶的。 学习使我快乐…… 等陈祎研究完基础理论，开始制作电子元器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这时候，报纸上的头条是中日签订《停战协定》。 没多久，重新上野的校长，便提出了“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向东瀛人释放了一个信号：你可以放心来我家拿东西了。 陈祎不想关注，也懒得关注，继续搞自己的电子工业。 各类电阻的制作倒是十分容易，可当陈祎开始制作三极管时，遇到麻烦了：还得制备晶体硅。 所幸，实验室制备比大规模工业生产的难度要低很多。 之后是往硅晶体中掺杂磷或者是硼，制成P型或者N型半导体。让陈祎觉得庆幸的是，日军全面侵华还没有开始，在租界内获取磷还是十分容易的。 1932年9月份，日本在奉天屠杀三千余平民的消息传到了天京卫。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日租界内开始有宪兵失踪，海河上开始出现浮尸。 没几天，日租界开始全面戒严。 陈祎倒是想杀日寇，可身高实在是和问题，而且还拖家带口的。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我这时候不动手，是为了积蓄力量。 腐租界内，华国巡捕们倒是乐得见到日寇倒霉，每天都“热心”地替日本方面统计伤亡人数。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在某个初秋的夜里，枪声大作。 第二天，前往租界当班的陈祎，发现路上冷冷清清。到了巡捕房，陈祎才知道：有一群义士暗杀遇伏，被日本人曝尸街头。 一群巡捕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平均的时候，探长林升面无表情地推开门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扫了一眼巡捕们：“呆会儿我跟总探长商量商量，跟日本人交涉一下，把那些义士的遗体要回来，安葬了，谁想去，到我这里报名！” 陈祎报了名。 曝尸的地点离上次的擂台不远。 虽然已经是中秋时节，可毕竟还有蚊蝇，才不到两天的时间，尸体的容貌就已经很难辨认了。 日租界负责接洽的是渡边纯一郎，此时的渡边中队长，已经没了初到天京卫的意气风发，混浊的双眼中，泛着一丝丝的死寂与不甘，满是色斑的脸，眼色也有点暗沉。 日租界似乎是怕渡边搞出事儿来，还配了个做医生的副手，而且双方全程的交涉，都是由副手主持的。 渡边的这位副手似乎还是个雏，交涉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有惭愧，有怨愤，似乎还有一丝怜悯。 腐租界的巡捕见到尸体之后，全都捂住了嘴，跑到了街边的下水道旁…… “呕……” 看着此情此景，渡边中队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 于是，林升不得不亲自动手，跟陈祎一起搬运尸体。回到英租界的巡捕房之后，林升将陈祎留在了停尸房。 在日租界，有衣服和血迹挡着，谁都不知道这些人受了怎样的伤，等两人除去了衣服，才发现：日本宪兵在这些人倒下了之后，又用拿尸体泄愤了。 脱衣服的时候，林升全程都黑着个脸，这让陈祎又高看了他一眼。 “老陈，呆会儿，我先缝合一下，你跟着看。” “不用了，”陈祎笑着摇了摇头，“十三年的时候，被抓过壮丁，赶鸭子上架当了几天外科医生……” 说着，陈祎用手术钳夹起了搪瓷盘子里的缝合针，穿上线，刺入了其中一具尸体的伤口。 日本人很变态，所有尸体浑身上下都是伤口，陈祎和林升费了两三天功夫，才将尸体整理好仪容，然后才用薄板打造的棺材将无人认领的尸体葬在了海河北岸某个村子的公共墓地里。 下葬之后，陈祎又收获了一批技能图标，可陈祎却没了观看的兴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2章 公理正义，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1933年1月3日，农历的腊八节。 “卖报、卖报，日本人攻占山海关！” 陈祎上班的路上，所有的报童嘴里喊的都是日军攻占山海关的的消息。 租界外人心惶惶，租界内亦是风声鹤唳，就连号称租界内消息灵通的巡捕房内，也是躁动不安。 就在一群巡捕讨论着日军下一步动向的时候，一早就被见到总探长室的林升回来了。 众人见林升黑着个脸，顿时就有了一丝明悟：中队又有收尸任务了。 鉴于第四中队的中队长林升探长是法医出身，因此从1932年到现在这段时间里，第四中队已经沦为了专业的“收尸队”。 而每一天的任务，大家看林升的脸色，一猜就准。 “今天的任务，收尸。” 这次，不用去日本租界了，死者遗体就在英租界。当一群巡捕赶到时，日租界的宪兵已经等在那里了。 带头的是宪兵队的军医，渡边纯一郎的副手。 而挨了陈祎黑手的渡边纯一郎，终究是没挨到新年就一名呜呼了，死因跟陈祎推测的一样：肝炎加尿毒症。 死者都是华人，看关节都是练过功夫的，身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瘀血。不用看，陈祎也能想象得到：重伤或者倒地不起之后，又被追捕的日本宪兵补了刀。 回到巡捕房之后，停尸房里有只剩下陈祎和林升了。 陈祎动手缝合伤口，而林升在一旁看着。时间长了，两人已经形成了默契。 沉默了许久，林升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老陈，日军已经进攻山海关了，天京卫也快了，你有没有想过离开？” 陈祎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头看了看面色阴翳的林升：“头儿，我们老家就是直隶一带的，更何况，这里是租界！” “也是……”林升自嘲似的笑了笑，“这里可是租界。” 陈祎倒是听出了林升的言外之意：自己堂堂的炎黄子孙，竟然要苟活于腐国人的庇佑之下。 陈祎没有安慰对方，与其对影自怜，还不如先将义士们的身躯修补完毕。 不过，巡捕房的工作显然不是只有处理尸体那么简单。 没多会儿功夫，林升手下的一个巡警推开停尸房的门，闯了进来：“老大，日租界那边有群众集会抗议，上边让我们派人维持秩序……” “知道了！” 林升颇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刚想开口问陈祎，却发现对方的神色有点不太对劲。 “老陈，怎么了？” “老大，我想请个假，回去看一下两个孩子！” 这时候，林升才想起来：陈祎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来自关外。 陈祎收拾了一下，赶紧跑到了租界内教会小学，看到两个孩子都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里，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巡捕房继续缝合尸体。 中午下班之后，陈祎提前赶回了家，给孩子准备了午饭。 吃饭的时候，陈祎主动提及了抗议游行的事情。 “小锋、小钰，学校里有人拉你们去游行了没？” “没有！” 孩子倒是挺老实，据实回答，可两人眼中的艳羡，却让陈祎有点头大。 “你们是不是也羡慕那些游行的人？” 两个孩子犹豫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你们觉得游行有用吗？” 孩子被问住了。 “你我们换一个说法，咱们的的国人上街游行，是不是因为咱们不如日本人强；要是咱们比日本强大，那咱们的国人是不是就用不着上街游行了？” 两个孩子愣愣地点了点头。 “日本的强大是众所周知的，那你们知道几百年前，日本其实还不如咱们呢……” 陈祎将自己所学过的近现代史和日本的明治维新结合起来，给两个孩子讲了一遍…… 看着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着头，陈祎这才松了口气。 两个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正是贪玩的年纪，陈祎并不想让他们将仇恨铭刻心间，可也不希望两个孩子对过去一无所知，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下午，将两个孩子送到了学校之后，陈祎自己则回到了巡捕房。 没人？ 陈祎敲了敲门，朝留守的文书笑了笑：“咱们四组的人呢？” “都去了俱乐部的拳击场呢！” 见陈祎有些不解，文书又补充了一句：“上午回来的时候，林探长就有点不高兴，正好有人提议去那边放松一下……” “谢了！” 陈祎只得赶到了拳击场，赶到时，恰逢林升和四组的一个巡捕对阵。 林升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而作为他对手的巡捕房已经是鼻青脸肿了，可为了巴结顶头上司，也只能硬撑着。 可能是因为受了刺激的缘故，林升手上的招式已经变形了，可依旧疯狂地进攻。 看了一小会儿，陈祎发现了一个问题：林升手里那些散碎的招式，应该是源于自己跟人交换出去的马伽术。 这样一来，彻底坐实了一个问题：林升应该是金陵方面的人，至于有没有其他的隐藏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陈祎愣神的功夫，跟林升对手的巡捕已经支撑不住了…… “林中队，停下！” 听到陈祎的喊声，林升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对面自己的杰作，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 “没关系，不要紧的！” 虽然暂停了，可林升还没发泄够呢，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自己的手下都在躲着自己。 突然，林升发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老陈，要不你来？” “我？”陈祎笑着摇了摇头，“我有一半已经埋进土里了，那经得起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折腾？” “只是对练而已……”林升自己的底气都有些不足，刚下台的巡警，脸还肿着呢。 只是，让林升意外的是，陈祎竟然答应了。 几分钟之后，陈祎站在了林升的跟前。 虽然陈祎的两鬓已经有不少白头发了，可林升透过他那单薄的衣衫，依旧能感受到下面遒劲的肌肉所蕴含的力量。 更让林升觉得恐怖的是，陈祎光是往那里一站，就给自己很大的压力。 “咏春，陈达！” 陈祎起手就是标准的咏春二字钳羊马，看得林升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林升双手抱拳，直接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 桥手，格挡加试探力量。 被陈祎格挡开之后，林升并不气馁，反而笑着退了小半步，重新组织进攻。 可惜的是，陈祎对拳击的进攻套路也比较熟悉。 从小就喜欢看“拳王争霸赛”的陈祎，虽然不玩拳击，可也知道拳击打击的要点：力度和速度。 如果林升的水平能到专业的轻量级别，还能让陈祎小小地头疼一下，可林升离专业级别还差的远。 然后，两人拳对拳…… “砰……” 虽然陈祎没有发力，可林升还是觉得手套有点不太管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3章 炼气化神 林升拉陈祎下场，是想试探一下陈祎的成色，想从陈祎的招式中发现一丝端倪。可让林升意外的是，陈祎所使用的是正儿八经的咏春拳，中规中矩。 打着打着，林升有点郁闷了。 虽然都说拳怕少壮，可放在陈祎身上有点不合适：这厮的打斗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拳头每每都能从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打来。 更让林升觉得心塞的是，陈祎还没有动用腿功。林升专门找人查过陈祎的底细，诸方打听无果之后，只能将重心放在咏春拳上，因此打听到了一些秘闻：虽然咏春拳以拳为主，可只要动腿，对手非死即伤。 尽管落了下风，可林升并不死心，手段全出，不停地纠缠着陈祎，期待能有特别的收获。 而陈祎，不管你几路来，我只用咏春。 人设要紧。 要放十年前，面对林升这样的攻势，陈祎还会有点伤脑筋，大意之下可能会用出一些别的拳法或者腿法。 可自从在南武当混了十年之后，虽说功夫没有多少长进，可记忆力却提升了不少。 当年离开沧州之后，陈祎曾跟很多武术名家交过手，见识过不少绝技，让陈祎觉得有点意外的是：很多大师都以身兼数门绝技为荣，认为将多门功夫融汇贯通才是正途。 作为一名后来者，陈祎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学功夫，一方面是为了防身，另外一方面也抱着“为往圣继绝学”的心思，因此陈祎对所有的功夫都分得很清楚，丁是丁卯是卯。 因为要给林升留面子，陈祎一直都留着手，可让他觉得不爽的是，林升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是变本加厉地继续纠缠。 打着打着，陈祎心里被打出怒火来了。 而且陈祎也能察觉得到，自己的力量也随着怒火的聚集而不断地增强着。可陈祎又不好一拳放倒，只能竭力地控制全身上下的力量…… 以前，陈祎跟人比试或者较量的时候，为了表示尊敬，就算不是全力以赴，也很少留有余力，从来都没体会过今天的这种情形。 起了怒火却不控制，只控制怒火所增加的力道。 时间一长，陈祎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明悟，这不正是拳经里所说的“动中求静”吗？ 这边陈祎不断地体会着新的收获，另外一边，陈祎的对手林升心里却叫苦不迭：陈达这老头子也太强了点？ 就在林升纠结着是不是要主动认输，以免被陈祎揍个鼻青脸肿的时候，对面竟然认输了。 “探长，我输了！” 等林升回过神，发现陈祎已经被打得退了好几步，而周围则响起了叫好声。 “承让！” 尽管林升也觉得自己赢得有些蹊跷，可既然里子面子都保住了，他也懒得再去多想了。 回到停尸房之后，陈祎一如平常地继续为尸体缝合伤口，而林升则在一旁盯着，两人对刚才擂台上发生的一切，都只字不提。 缝合完尸体之后，林升联系了“定点”的棺材铺，为牺牲的义士们定了薄板棺材。之后是入殓，下葬，还有陈祎的纸人和《百鸟朝凤》。 祭奠完之后，迫不及待的陈祎打开了脑海里的电脑，浏览了一遍所有义士给自己的馈赠。 所有的记忆片段中，都没有陈祎急需的道教密语切口。 不过，陈祎并不灰心：得到了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没得到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就对化劲，也就是炼气化神束手无策了。 经过这几天的研究，陈祎已经揭开了精气神三宝神秘面纱的一角。 精，指的是先天精华，也就是一个人从父母处得来的遗传信息。 气，并不是气体，而是指人身体的整体状态。 而神，分两个层次，识神和元神，分别指的是人类有意识的神经反射和无意识的神经反射。 炼精化气，就是开发一个人的遗传物质，使之得到完整的过程。 炼气化神，则是通过锻炼，体会身体中各种激素的作用机理，从侧面了解或者掌握人体无意识神经反射的过程。 炼神返虚，则是通过修炼，掌握人体的无意识神经反射，使人体回到“先天”，也就是初始状态…… 而形意拳的化劲，最多只涉及练气化神，而且还比较浅薄：通过锻炼，体会身体中各种激素对人体力量的加成作用。 当然，知道理论是一回事，具体去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学过医学的陈祎，倒是清楚肾上腺激素的作用原理，可真要放到自己身上，就没那么容易了。 然后，除了基础的电子电路之外，陈祎平日的主攻方向又多了两个：武术和医学。 陈祎就喜欢这么充实的日子，因为这样能让他暂时的忘却思乡的愁绪，暂时地消弭内心对这个时代的疏离感。 不过，纵然是充实的日子，依旧会有让人伤感的事情发生：虽然明知自己可能是扑火的飞蛾，可依旧会有习武的人前赴后继地潜进日租界，张贴挑战书，以死明志。 1933年的春节，跟陈祎一起过节的依旧只有陈锋和陈钰。有陈祎这样一个后来人平时辅导，两个孩子的期末成绩还算是可以。 两个孩子拿着成绩单回家时，陈祎难得大方一次，让两个孩子自己要新年礼物。 “爹，我可以学武吗？” 陈锋小心翼翼地看着陈祎，生怕老头子不高兴，而一旁的陈钰，则是满脸艳羡，想要开口，却又不好意思。 陈祎自然看到了孩子们的表情，想了想才开口：“也罢，不过，学之前咱们要约法三章。” “第一，不得在外人年前显露。” “第二，不能对普通人使用，”说着，陈祎有补充了一句，“至于日本人，需要视情节而定。”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陈祎叹了口气，“不能告诉别人是我教你们的！”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鉴于陈锋和陈钰是初学，陈祎也没敢教太复杂的，只是教了一个从书上学来的太祖长拳。 小年过后，街上报纸的头条是一天一个样：前一天还是花旗国照会各国，拒绝承认日本在搞的伪满洲国；第二天就换成了，委员长亲赴洪城坐镇指挥剿共大业。 “这秃子也太狠了，就没打算让我兔过一个安稳年呀！” 我兔没能过一个安稳年，陈祎的癸酉鸡年也没过踏实：二十九值班，年三十有紧急情况。 自从明治维新之后，日本人就随着西方一起过公元纪年的新年了，可是，这并不代表中华儿女知道日本人不过农历新年。 于是，在去猴迎鸡的晚上，有一群热血青年，学斧头帮的王亚樵，在日本宪兵队的聚会上安放了炸弹，准备一勺烩。 可惜的是，日本的宪兵全都是草木皆兵的主儿，热血青年们还没来得及安放炸药，就被发现了…… 一通枪战过后，前来播放炸药的义士，全都捐躯了。而日军随即照会英租界，展开全境大搜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4章 放水 大年二十九大半夜被人叫起来，陈祎自然不爽，可又没办法。 策划爆炸案的是北关大学的一群学生，除去在日租界当场被抓的两个人之外，剩下的几个全都在第一时间被困在了租界区里。而巡捕们需要做的，就是配合日军作拉网式搜查。 不过，日本宪兵似乎是信不过巡捕，重点区域全都分派给了自己人，剩下的一些可能性比较小的区域，全都扔给了租界巡捕。 虽然陈祎也觉得自己撞大运的概率不大，可出门时，还是拿了一套房子前主人留下来的衣服，塞进了大衣里。 日军拿租界的巡捕不当回事，巡捕们就更不拿日本人的任务当回事了，每个人一条街，排着队往前梳理。 本来，陈祎也不认为大学生会躲到腐租界，毕竟腐租界更靠近港口，根本就不适合逃跑。 可梳理开始之后，陈祎就发现自己可能错了：二十六号街道的第三个街口，某个经常积水的低洼处结冰处，有物体滑行的痕迹。 陈祎拿手电照了一下，发现应该是有人在这里摔倒了，而且伤口已经出血了。 然后，陈祎被留级留了三十多年的小学生附体了，在地上不停地，很快就找到了第二处痕迹…… 对面接口的同事发现陈祎在哪里找什么，觉得有点好奇，就问了一句：“老陈，你在找什么？” 陈祎直起了腰：“大半夜的，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你可以去俱乐部的舞厅呀！” “去你的！”陈祎啐了对方一口，“老子已经五十了，哪像你们年轻人！” 两个人隔了有五六十米，而后半夜又比较安静，因此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传得很远。 不过，就在两人聊得起劲的时候，陈祎前面二十多米出一个胡同的垃圾堆里，一位身着中山装的年轻人，手心突然开始冒汗，心跳也逐渐快了起来。 陈祎前进的速度很慢，一边分析着地上的痕迹，一边不停地巡视着前方，着“勇士”们可能的藏身之地。 走着走着，陈祎突然停了下来，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某个垃圾堆。 倒不是陈祎的推理能力强，而是陈祎的耳朵实在是太好使了，而且对方的呼吸声实在是太重了。 陈祎叹了口气，跟着对方的喘息声，用翻毛大头皮鞋点了点地，跟着对方的节奏点了起来。 对方的呼吸原本就很乱，陈祎这么一搞，呼吸声更乱了。而陈祎打起了节奏，引导着对方将呼吸的节奏稳住了…… “唉……” 陈祎叹了口气，从大衣兜里摸出笔记本，撕了一张纸，用随身携带的笔，写了几行字，然后，塞进了腋下夹着的衣服里。 完事之后，陈祎扭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走，没走几步，脚下一个趔趄，腋下夹着的旧衣服掉在了地上。 陈祎连捡都没捡，离开巷子之后，继续往前推进…… 另外一边，巷子的垃圾堆里，躲在那里的学生，长长地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出于谨慎，他并没有马上动身，刚才陈祎脚下的节奏，让他有点困惑：自己是被发现了，还是对方的节奏只是巧合！ 到了后半夜，学生发现街上静了下来，等了一阵子，才小心翼翼的从垃圾堆里爬出来，刚想离开，却突然发现了陈祎遗留在地上的衣服，就捡了起来。 一张纸条掉在了地上。 虽然声音很轻，夜色很暗，可还是被大学生发现了。 “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衣服兜里有钱，往北穿过旧俄国租界，半夜三点有从天京卫开往燕京的火车。” 大学生的背后一下子湿透了：自己被人发现了。 转身一想，大学生又觉得自己有点侥幸：可能是遇到自己的同志了，要是真正的黑皮，早把自己抓起来领赏了！ 想到这里，大学生赶紧找了个角落换上了长跑，将自己身上已经脏兮兮的中山装换了下来。 “这旧衣服……” 大学生倒是想扔，可一想起有可能会留下痕迹，也只能随身带着了。 看着对面的身影一路向北，躲在暗处的陈祎松了口气，悄悄地跟了上去，将对方留下的痕迹全都清理了。 凌晨三点多，陈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倒头就睡。虽然不用上班，可陈祎贴完对联之后，还是赶到了巡捕房。 “四个学生，抓住了两个，剩下那两个跑掉了！” 听到消息，陈祎松了口气，可神经很快又绷了起来：“被抓住那两个，听说会被判重刑！而且有可能会被拉到关外！” 重刑？关外？ 会不会被关到那个罪孽滔天的机关？ 陈祎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一直以来，虽然有系统的限制，可陈祎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在系统允许的框架下干出一番事业来，可拐三幺的存在，让陈祎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可无论怎样，生活还得继续！ 儿女的存在，让陈祎觉得自己的人生还不算太失败。 春节过后，走亲访友。 年初二，陈祎拜访的第一家自然是学医时的师父张寿甫。时隔一年多再见到张寿甫，陈祎发现自家师父的身体比一年之前差多了。 “师父，能不能让弟子给你把个脉？” “不用了！”张寿甫满怀欣慰地摇了摇头，“老头子自己就是学医的，自然清楚自己的情况，油尽灯枯了，没什么治疗的必要了。” 老人家坦然面对死亡的态度，让陈祎有些汗颜：虽然自己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了，可依旧无法平静地面对死亡。 第二家，老友李同臣。 小老头依旧是精神矍铄，不过年轻时好勇斗狠留下不少暗伤。所练的八极拳又是极有爆发力的功夫，因此对心肺功能的要求很高，年轻时也就罢了，上了年纪，心肺功能衰退，很容易出问题。 对此，陈祎也没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只能靠养。 只是，看老友的态度，陈祎觉得老朋友明显就没把自己的叮嘱当回事，自己练练自己的，不该吃的东西还吃。 拜访了两家之后，陈祎将儿女留在了家里，自己一个人前往拜访师叔张兆东。 有日本这个大敌在前，张兆东的徒弟们对陈祎的态度好了很多，可说话时依旧夹枪带棒。 陈祎也没太在意，在这个世界的长辈也就只剩这么两个了。 张兆东的年纪比李同臣小一些，因此身体状况相对好一些，可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离油尽灯枯还远，可也已经是每况愈下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3章 炼气化神xin 林升拉陈祎下场，是想试探一下陈祎的成色，想从陈祎的招式中发现一丝端倪。可让林升意外的是，陈祎所使用的是正儿八经的咏春拳，中规中矩。 打着打着，林升有点郁闷了。 虽然都说拳怕少壮，可放在陈祎身上有点不合适：这厮的打斗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拳头每每都能从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打来。 更让林升觉得心塞的是，陈祎还没有动用腿功。林升专门找人查过陈祎的底细，诸方打听无果之后，只能将重心放在咏春拳上，因此打听到了一些秘闻：虽然咏春拳以拳为主，可只要动腿，对手非死即伤。 尽管落了下风，可林升并不死心，手段全出，不停地纠缠着陈祎，期待能有特别的收获。 而陈祎，不管你几路来，我只用咏春。 人设要紧。 要放十年前，面对林升这样的攻势，陈祎还会有点伤脑筋，大意之下可能会用出一些别的拳法或者腿法。 可自从在南武当混了十年之后，虽说功夫没有多少长进，可记忆力却提升了不少。 当年离开沧州之后，陈祎曾跟很多武术名家交过手，见识过不少绝技，让陈祎觉得有点意外的是：很多大师都以身兼数门绝技为荣，认为将多门功夫融汇贯通才是正途。 作为一名后来者，陈祎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学功夫，一方面是为了防身，另外一方面也抱着“为往圣继绝学”的心思，因此陈祎对所有的功夫都分得很清楚，丁是丁卯是卯。 因为要给林升留面子，陈祎一直都留着手，可让他觉得不爽的是，林升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是变本加厉地继续纠缠。 打着打着，陈祎心里被打出怒火来了。 而且陈祎也能察觉得到，自己的力量也随着怒火的聚集而不断地增强着。可陈祎又不好一拳放倒，只能竭力地控制全身上下的力量…… 以前，陈祎跟人比试或者较量的时候，为了表示尊敬，就算不是全力以赴，也很少留有余力，从来都没体会过今天的这种情形。 起了怒火却不控制，只控制怒火所增加的力道。 时间一长，陈祎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明悟，这不正是拳经里所说的“动中求静”吗？ 这边陈祎不断地体会着新的收获，另外一边，陈祎的对手林升心里却叫苦不迭：陈达这老头子也太强了点？ 就在林升纠结着是不是要主动认输，以免被陈祎揍个鼻青脸肿的时候，对面竟然认输了。 “探长，我输了！” 等林升回过神，发现陈祎已经被打得退了好几步，而周围则响起了叫好声。 “承让！” 尽管林升也觉得自己赢得有些蹊跷，可既然里子面子都保住了，他也懒得再去多想了。 回到停尸房之后，陈祎一如平常地继续为尸体缝合伤口，而林升则在一旁盯着，两人对刚才擂台上发生的一切，都只字不提。 缝合完尸体之后，林升联系了“定点”的棺材铺，为牺牲的义士们定了薄板棺材。之后是入殓，下葬，还有陈祎的纸人和《百鸟朝凤》。 祭奠完之后，迫不及待的陈祎打开了脑海里的电脑，浏览了一遍所有义士给自己的馈赠。 所有的记忆片段中，都没有陈祎急需的道教密语切口。 不过，陈祎并不灰心：得到了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没得到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就对化劲，也就是炼气化神束手无策了。 经过这几天的研究，陈祎已经揭开了精气神三宝神秘面纱的一角。 精，指的是先天精华，也就是一个人从父母处得来的遗传信息。 气，并不是气体，而是指人身体的整体状态。 而神，分两个层次，识神和元神，分别指的是人类有意识的神经反射和无意识的神经反射。 炼精化气，就是开发一个人的遗传物质，使之得到完整的过程。 炼气化神，则是通过锻炼，体会身体中各种激素的作用机理，从侧面了解或者掌握人体无意识神经反射的过程。 炼神返虚，则是通过修炼，掌握人体的无意识神经反射，使人体回到“先天”，也就是初始状态…… 而形意拳的化劲，最多只涉及练气化神，而且还比较浅薄：通过锻炼，体会身体中各种激素对人体力量的加成作用。 当然，知道理论是一回事，具体去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学过医学的陈祎，倒是清楚肾上腺激素的作用原理，可真要放到自己身上，就没那么容易了。 然后，除了基础的电子电路之外，陈祎平日的主攻方向又多了两个：武术和医学。 陈祎就喜欢这么充实的日子，因为这样能让他暂时的忘却思乡的愁绪，暂时地消弭内心对这个时代的疏离感。 不过，纵然是充实的日子，依旧会有让人伤感的事情发生：虽然明知自己可能是扑火的飞蛾，可依旧会有习武的人前赴后继地潜进日租界，张贴挑战书，以死明志。 1933年的春节，跟陈祎一起过节的依旧只有陈锋和陈钰。有陈祎这样一个后来人平时辅导，两个孩子的期末成绩还算是可以。 两个孩子拿着成绩单回家时，陈祎难得大方一次，让两个孩子自己要新年礼物。 “爹，我可以学武吗？” 陈锋小心翼翼地看着陈祎，生怕老头子不高兴，而一旁的陈钰，则是满脸艳羡，想要开口，却又不好意思。 陈祎自然看到了孩子们的表情，想了想才开口：“也罢，不过，学之前咱们要约法三章。” “第一，不得在外人年前显露。” “第二，不能对普通人使用，”说着，陈祎有补充了一句，“至于日本人，需要视情节而定。”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陈祎叹了口气，“不能告诉别人是我教你们的！”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鉴于陈锋和陈钰是初学，陈祎也没敢教太复杂的，只是教了一个从书上学来的太祖长拳。 小年过后，街上报纸的头条是一天一个样：前一天还是花旗国照会各国，拒绝承认日本在搞的伪满洲国；第二天就换成了，委员长亲赴洪城坐镇指挥剿共大业。 “这秃子也太狠了，就没打算让我兔过一个安稳年呀！” 我兔没能过一个安稳年，陈祎的癸酉鸡年也没过踏实：二十九值班，年三十有紧急情况。 自从明治维新之后，日本人就随着西方一起过公元纪年的新年了，可是，这并不代表中华儿女知道日本人不过农历新年。 于是，在去猴迎鸡的晚上，有一群热血青年，学斧头帮的王亚樵，在日本宪兵队的聚会上安放了炸弹，准备一勺烩。 可惜的是，日本的宪兵全都是草木皆兵的主儿，热血青年们还没来得及安放炸药，就被发现了…… 一通枪战过后，前来播放炸药的义士，全都捐躯了。而日军随即照会英租界，展开全境大搜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4章 放水XIN 大年二十九大半夜被人叫起来，陈祎自然不爽，可又没办法。 策划爆炸案的是北关大学的一群学生，除去在日租界当场被抓的两个人之外，剩下的几个全都在第一时间被困在了租界区里。而巡捕们需要做的，就是配合日军作拉网式搜查。 不过，日本宪兵似乎是信不过巡捕，重点区域全都分派给了自己人，剩下的一些可能性比较小的区域，全都扔给了租界巡捕。 虽然陈祎也觉得自己撞大运的概率不大，可出门时，还是拿了一套房子前主人留下来的衣服，塞进了大衣里。 日军拿租界的巡捕不当回事，巡捕们就更不拿日本人的任务当回事了，每个人一条街，排着队往前梳理。 本来，陈祎也不认为大学生会躲到腐租界，毕竟腐租界更靠近港口，根本就不适合逃跑。 可梳理开始之后，陈祎就发现自己可能错了：二十六号街道的第三个街口，某个经常积水的低洼处结冰处，有物体滑行的痕迹。 陈祎拿手电照了一下，发现应该是有人在这里摔倒了，而且伤口已经出血了。 然后，陈祎被留级留了三十多年的小学生附体了，在地上不停地，很快就找到了第二处痕迹…… 对面接口的同事发现陈祎在哪里找什么，觉得有点好奇，就问了一句：“老陈，你在找什么？” 陈祎直起了腰：“大半夜的，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你可以去俱乐部的舞厅呀！” “去你的！”陈祎啐了对方一口，“老子已经五十了，哪像你们年轻人！” 两个人隔了有五六十米，而后半夜又比较安静，因此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传得很远。 不过，就在两人聊得起劲的时候，陈祎前面二十多米出一个胡同的垃圾堆里，一位身着中山装的年轻人，手心突然开始冒汗，心跳也逐渐快了起来。 陈祎前进的速度很慢，一边分析着地上的痕迹，一边不停地巡视着前方，着“勇士”们可能的藏身之地。 走着走着，陈祎突然停了下来，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某个垃圾堆。 倒不是陈祎的推理能力强，而是陈祎的耳朵实在是太好使了，而且对方的呼吸声实在是太重了。 陈祎叹了口气，跟着对方的喘息声，用翻毛大头皮鞋点了点地，跟着对方的节奏点了起来。 对方的呼吸原本就很乱，陈祎这么一搞，呼吸声更乱了。而陈祎打起了节奏，引导着对方将呼吸的节奏稳住了…… “唉……” 陈祎叹了口气，从大衣兜里摸出笔记本，撕了一张纸，用随身携带的笔，写了几行字，然后，塞进了腋下夹着的衣服里。 完事之后，陈祎扭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走，没走几步，脚下一个趔趄，腋下夹着的旧衣服掉在了地上。 陈祎连捡都没捡，离开巷子之后，继续往前推进…… 另外一边，巷子的垃圾堆里，躲在那里的学生，长长地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出于谨慎，他并没有马上动身，刚才陈祎脚下的节奏，让他有点困惑：自己是被发现了，还是对方的节奏只是巧合！ 到了后半夜，学生发现街上静了下来，等了一阵子，才小心翼翼的从垃圾堆里爬出来，刚想离开，却突然发现了陈祎遗留在地上的衣服，就捡了起来。 一张纸条掉在了地上。 虽然声音很轻，夜色很暗，可还是被大学生发现了。 “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衣服兜里有钱，往北穿过旧俄国租界，半夜三点有从天京卫开往燕京的火车。” 大学生的背后一下子湿透了：自己被人发现了。 转身一想，大学生又觉得自己有点侥幸：可能是遇到自己的同志了，要是真正的黑皮，早把自己抓起来领赏了！ 想到这里，大学生赶紧找了个角落换上了长跑，将自己身上已经脏兮兮的中山装换了下来。 “这旧衣服……” 大学生倒是想扔，可一想起有可能会留下痕迹，也只能随身带着了。 看着对面的身影一路向北，躲在暗处的陈祎松了口气，悄悄地跟了上去，将对方留下的痕迹全都清理了。 凌晨三点多，陈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倒头就睡。虽然不用上班，可陈祎贴完对联之后，还是赶到了巡捕房。 “四个学生，抓住了两个，剩下那两个跑掉了！” 听到消息，陈祎松了口气，可神经很快又绷了起来：“被抓住那两个，听说会被判重刑！而且有可能会被拉到关外！” 重刑？关外？ 会不会被关到那个罪孽滔天的机关？ 陈祎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一直以来，虽然有系统的限制，可陈祎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在系统允许的框架下干出一番事业来，可拐三幺的存在，让陈祎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可无论怎样，生活还得继续！ 儿女的存在，让陈祎觉得自己的人生还不算太失败。 春节过后，走亲访友。 年初二，陈祎拜访的第一家自然是学医时的师父张寿甫。时隔一年多再见到张寿甫，陈祎发现自家师父的身体比一年之前差多了。 “师父，能不能让弟子给你把个脉？” “不用了！”张寿甫满怀欣慰地摇了摇头，“老头子自己就是学医的，自然清楚自己的情况，油尽灯枯了，没什么治疗的必要了。” 老人家坦然面对死亡的态度，让陈祎有些汗颜：虽然自己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了，可依旧无法平静地面对死亡。 第二家，老友李同臣。 小老头依旧是精神矍铄，不过年轻时好勇斗狠留下不少暗伤。所练的八极拳又是极有爆发力的功夫，因此对心肺功能的要求很高，年轻时也就罢了，上了年纪，心肺功能衰退，很容易出问题。 对此，陈祎也没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只能靠养。 只是，看老友的态度，陈祎觉得老朋友明显就没把自己的叮嘱当回事，自己练练自己的，不该吃的东西还吃。 拜访了两家之后，陈祎将儿女留在了家里，自己一个人前往拜访师叔张兆东。 有日本这个大敌在前，张兆东的徒弟们对陈祎的态度好了很多，可说话时依旧夹枪带棒。 陈祎也没太在意，在这个世界的长辈也就只剩这么两个了。 张兆东的年纪比李同臣小一些，因此身体状况相对好一些，可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离油尽灯枯还远，可也已经是每况愈下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5章 得陇望蜀 经过半年多的折腾，陈祎终于在实验室里用最原始的热扩散法制造了一批最原始的晶体管。 一个月后，陈祎用晶体管制出了一台带调频和调幅的收音机。 虽然这已经是这个时代最高级的电器了，可陈祎却没什么感觉：这个时代的广播电台很少，而且陈祎最想收听的新华广播电台，现在还在娘胎里。 而且，由于采用的是最原始的热扩散工艺，晶体管的电气性能与设计指标相差很远，因此在制作收音机时，陈祎不得不使用了大量的电阻来平衡电气性能。 工科生都有轻微的强迫症，陈祎也不例外：用了一阵子，越用越觉得收音机有点别扭。 于是，陈祎动手制作了第二批晶体管。 为了控制成品的品质，陈祎不得不采取了最原始的手段：多次实验，记录最优反应条件组合。 不过，就在陈祎在两点一线间奔波的时候，神州的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距三月份的热河失陷才过去了不到三个月，三民政府又和日本人签订了《塘沽协定》，破罐子破摔似的将整个华北放在了日本人的嘴边。 与此同时，“委员长调集百万大军，将毕其功于一役”，打算全歼苏区红军……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陈祎也懒得吐槽了，转而跟晶体管较上了劲，打算在最黑暗的时光来临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 第一次没什么经验，第二次自然就轻车熟路了。用废了五六个石墨坩埚之后，陈祎终于得到了第二批晶体管。 这次，陈祎终于可以用上“成品率”这个衡量标准了，虽然只有可怜的百分之四十几，可这也意味着可以敷衍性地量产了。 第二个版本的收音机，要比第一个版本“苗条”很多，耗电量也小了很多。 “真香！” 新机调试成功之后，陈祎专门练了一个多小时的形意拳，以示庆祝。 没过几天，自信心爆棚的陈祎开始谋划搞机：以Intel 8086为蓝本打造晶体管CPU。 可某人的宏伟蓝图，在资料收集阶段就夭折了：Intel 8086集成了四万多个晶体管，而且使用Intel 8086需要有与之配套的硬件设备。 要放在2003年，要是陈祎制造出来了CPU还可以用，毕竟外围设备都能买到，可这是1933年，连磁带都是稀罕玩意儿。 而眼下，陈祎唯一能实现的存储设备，只有华人电脑大王王安发明的磁芯装置，可那玩意儿，实在是太笨重了。 纠结了好一阵子之后，陈祎只能将注意打向了“世界上第一台”电子计算机ENIAC。 然而，陈祎手里并没有ENIAC的设计资料，只有结构和性能方面的介绍。 想要制造一台计算机，陈祎那点可怜的计算机知识一点帮助都没有，只能从零开始学计算机，从电子计算机最基本的门电路开始。 从门电路，到加法器，再到逻辑运算单元，纵然陈祎的记忆已经得到多次加强，可还是差一点就迷失在复杂的电路图中。 记忆力不够，理解来凑。 早晨练功，白天混薪水、研究资料，晚上回家制作电路、检验想法，这样重复而又枯燥的日子，整整持续了半年。 在这半年里，陈祎重新找回了高三时沉迷题海的感觉。正是因为沉迷，他还差点错过了老师张寿甫的葬礼：老人家的生命，终于在1933年的秋天走到了尽头。 老头走得很安详，没有什么遗憾：对于一名医生来说，没有什么比桃李满天下，治愈的病人数不胜数更只得自豪的了。 送走了老师之后，陈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电子世界中。 对于这个世界，陈祎只是一名过客，有没有他，历史的车轮都不会停止：校长还是对瑞金下了死手。 没了太祖那神奇的指挥棒，红军屡战屡败，以至于天京卫的报纸上，“捷报频传”。 当然，天京卫也是暗流涌动。 自从《塘沽协定》之后，日军就开始增加租界内的驻军数量，说是为了防范“破坏分子”，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金陵方面联合日军绞杀抗日同盟军的行为，又让天京卫的有识之士陷入了我该相信谁的迷茫。 只是让天京卫的老爷们始料未及的是：大人物们秀下限的操作，还没有停止…… “溥仪又要称帝了！” 天京卫前的清遗老遗少很多，可面对老主子的操作，很多人都无动于衷。 民国六年那场闹剧，您当的还是皇上；可现在，您怎么就变成圈里被日本人那萝卜引诱拉磨的那啥了呢？ 搞清楚了逻辑运算的全部理论之后，陈祎开始研究处理器的架构，也就是CPU各单元之间的组合。 不知不觉中，1934年的春节到了。 潜心研究晶体管计算机的陈祎，第一次埋怨时间过得太快。 过年倒是不影响继续搞机，可林升的到来，彻底打乱了陈祎的计划。 林升并没有像往年一样会“南洋”跟父母团聚，而是留在了天京卫。陈祎看这位浪子式的人物有点落寞，就稍微提了一句，问对方是不是来自己加一起过年。 没成想，林升只是纠结了一下就答应了。 年三十大清早，林升就赶到了陈家，此时，陈祎郑领着两个孩子贴对联。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林升还提着礼物。而且林升还颇有当客人的自觉，放下东西之后，就主动接过了打下手的工作。 “老陈，你们这对联……” “是我爹爹自己写的！”陈钰和陈锋的脸上写满了自豪。 “真的？”林升有些意外，瞥了一眼正在往门上糊浆糊的陈祎。 “年轻的时候，为了糊口，多学了几门手艺！” 林升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小声地问了一句：“老陈，你也经常看报纸，你对眼下国家的形势怎么看？” 陈祎愣了一下，回头打量了一下林升：“你是想让我评价南边还是北边？” 林升脸上的苦涩一闪而逝：“有区别吗？” “有区别，”陈祎努了努嘴，“日本人的确很强，可想要将泱泱华夏一口吞了，也不可能！” 林升的眉宇间有一丝阴翳：“那南方……” “我是民国三年南下佛山的，在那边呆到民国十二年，”陈祎笑了笑，“原本我是有机会加入三民政府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吗？” 林升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打量了一下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 “如果你看过汉唐明三朝的历史，就应该很清楚……” 陈祎叹了口气，从林升手里接过对联，将上面的两角粘到了门上，看了一下方向，接过笤帚，将下面捋平了，这才回头看了看林升：“开国之君要有包容万物之心，承国守成之君要励精图治。” 这剩下陈祎没说：某发际线感人的校长，一样都不具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5章 得陇望蜀 经过半年多的折腾，陈祎终于在实验室里用最原始的热扩散法制造了一批最原始的晶体管。 一个月后，陈祎用晶体管制出了一台带调频和调幅的收音机。 虽然这已经是这个时代最高级的电器了，可陈祎却没什么感觉：这个时代的广播电台很少，而且陈祎最想收听的新华广播电台，现在还在娘胎里。 而且，由于采用的是最原始的热扩散工艺，晶体管的电气性能与设计指标相差很远，因此在制作收音机时，陈祎不得不使用了大量的电阻来平衡电气性能。 工科生都有轻微的强迫症，陈祎也不例外：用了一阵子，越用越觉得收音机有点别扭。 于是，陈祎动手制作了第二批晶体管。 为了控制成品的品质，陈祎不得不采取了最原始的手段：多次实验，记录最优反应条件组合。 不过，就在陈祎在两点一线间奔波的时候，神州的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距三月份的热河失陷才过去了不到三个月，三民政府又和日本人签订了《塘沽协定》，破罐子破摔似的将整个华北放在了日本人的嘴边。 与此同时，“委员长调集百万大军，将毕其功于一役”，打算全歼苏区红军……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陈祎也懒得吐槽了，转而跟晶体管较上了劲，打算在最黑暗的时光来临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 第一次没什么经验，第二次自然就轻车熟路了。用废了五六个石墨坩埚之后，陈祎终于得到了第二批晶体管。 这次，陈祎终于可以用上“成品率”这个衡量标准了，虽然只有可怜的百分之四十几，可这也意味着可以敷衍性地量产了。 第二个版本的收音机，要比第一个版本“苗条”很多，耗电量也小了很多。 “真香！” 新机调试成功之后，陈祎专门练了一个多小时的形意拳，以示庆祝。 没过几天，自信心爆棚的陈祎开始谋划搞机：以Intel 8086为蓝本打造晶体管CPU。 可某人的宏伟蓝图，在资料收集阶段就夭折了：Intel 8086集成了四万多个晶体管，而且使用Intel 8086需要有与之配套的硬件设备。 要放在2003年，要是陈祎制造出来了CPU还可以用，毕竟外围设备都能买到，可这是1933年，连磁带都是稀罕玩意儿。 而眼下，陈祎唯一能实现的存储设备，只有华人电脑大王王安发明的磁芯装置，可那玩意儿，实在是太笨重了。 纠结了好一阵子之后，陈祎只能将注意打向了“世界上第一台”电子计算机ENIAC。 然而，陈祎手里并没有ENIAC的设计资料，只有结构和性能方面的介绍。 想要制造一台计算机，陈祎那点可怜的计算机知识一点帮助都没有，只能从零开始学计算机，从电子计算机最基本的门电路开始。 从门电路，到加法器，再到逻辑运算单元，纵然陈祎的记忆已经得到多次加强，可还是差一点就迷失在复杂的电路图中。 记忆力不够，理解来凑。 早晨练功，白天混薪水、研究资料，晚上回家制作电路、检验想法，这样重复而又枯燥的日子，整整持续了半年。 在这半年里，陈祎重新找回了高三时沉迷题海的感觉。正是因为沉迷，他还差点错过了老师张寿甫的葬礼：老人家的生命，终于在1933年的秋天走到了尽头。 老头走得很安详，没有什么遗憾：对于一名医生来说，没有什么比桃李满天下，治愈的病人数不胜数更只得自豪的了。 送走了老师之后，陈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电子世界中。 对于这个世界，陈祎只是一名过客，有没有他，历史的车轮都不会停止：校长还是对瑞金下了死手。 没了太祖那神奇的指挥棒，红军屡战屡败，以至于天京卫的报纸上，“捷报频传”。 当然，天京卫也是暗流涌动。 自从《塘沽协定》之后，日军就开始增加租界内的驻军数量，说是为了防范“破坏分子”，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金陵方面联合日军绞杀抗日同盟军的行为，又让天京卫的有识之士陷入了我该相信谁的迷茫。 只是让天京卫的老爷们始料未及的是：大人物们秀下限的操作，还没有停止…… “溥仪又要称帝了！” 天京卫前的清遗老遗少很多，可面对老主子的操作，很多人都无动于衷。 民国六年那场闹剧，您当的还是皇上；可现在，您怎么就变成圈里被日本人那萝卜引诱拉磨的那啥了呢？ 搞清楚了逻辑运算的全部理论之后，陈祎开始研究处理器的架构，也就是CPU各单元之间的组合。 不知不觉中，1934年的春节到了。 潜心研究晶体管计算机的陈祎，第一次埋怨时间过得太快。 过年倒是不影响继续搞机，可林升的到来，彻底打乱了陈祎的计划。 林升并没有像往年一样会“南洋”跟父母团聚，而是留在了天京卫。陈祎看这位浪子式的人物有点落寞，就稍微提了一句，问对方是不是来自己加一起过年。 没成想，林升只是纠结了一下就答应了。 年三十大清早，林升就赶到了陈家，此时，陈祎郑领着两个孩子贴对联。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林升还提着礼物。而且林升还颇有当客人的自觉，放下东西之后，就主动接过了打下手的工作。 “老陈，你们这对联……” “是我爹爹自己写的！”陈钰和陈锋的脸上写满了自豪。 “真的？”林升有些意外，瞥了一眼正在往门上糊浆糊的陈祎。 “年轻的时候，为了糊口，多学了几门手艺！” 林升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小声地问了一句：“老陈，你也经常看报纸，你对眼下国家的形势怎么看？” 陈祎愣了一下，回头打量了一下林升：“你是想让我评价南边还是北边？” 林升脸上的苦涩一闪而逝：“有区别吗？” “有区别，”陈祎努了努嘴，“日本人的确很强，可想要将泱泱华夏一口吞了，也不可能！” 林升的眉宇间有一丝阴翳：“那南方……” “我是民国三年南下佛山的，在那边呆到民国十二年，”陈祎笑了笑，“原本我是有机会加入三民政府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吗？” 林升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打量了一下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 “如果你看过汉唐明三朝的历史，就应该很清楚……” 陈祎叹了口气，从林升手里接过对联，将上面的两角粘到了门上，看了一下方向，接过笤帚，将下面捋平了，这才回头看了看林升：“开国之君要有包容万物之心，承国守成之君要励精图治。” 这剩下陈祎没说：某发际线感人的校长，一样都不具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6章 萌芽 见林升的脸上露出了所有所思的神情，陈祎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陈祎怕自己说的太难听，把林升给吓着了：皇亲加国戚的蒋宋孔陈四大家族，罪孽实在是罄竹难书…… “可是，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领导，华夏很难挺过这一劫的。” 陈祎笑嘻嘻地打量了一下林升，并没有回答。 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家老大能领导华夏走出劫难，还想让其他人相信，这可能吗？ 没错，自从金陵方面配合日本，绞杀了倒戈将军的抗日武装之后，林升的信念就产生了动摇：这样的政府，真的能抵挡住日本的攻势吗？ 看着林升一脸迷惘的样子，陈祎就知道，校长大人的洗脑政策可能是失败了。 本来外派的特工就容易被策反，毕竟走出围墙之后，更容易看清楚围墙里面的情况，而且外面的真实世界，更容易让被洗过脑的人清醒。 不过，陈祎也没有急着将这位迷途青年拉进革命的队伍，眼下我兔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前途未卜”。 而且，眼下林升也还没有真正地看清楚世界的真实…… 多了一个人，意味着多久一分人气。 过年了，林升也懒得再费脑筋为校长考虑未来的问题，坐下之后，小酒一口接一口，颇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 “呦，老陈，家里有客人呀！” 串门的邻居见林升红着脸，醉意融融，有点意外。 “这是我们巡捕房的林探长，老熟人了！” 陈祎笑着招呼邻居坐下，然后给斟上了酒。 “老陈呀，你在租界给腐国人当差，消息灵通……” 陈祎见邻居支支吾吾的，觉得有点好笑：“咱们也是老邻居了，有什么话，就直接问。” “我听人说，海光寺那边的日本军营又进人了，这天京卫，还能撑多久？” “还撑什么？！”已经有了三分醉意的林升站了起来，“没看日租界的那个《振报》天天宣传中日友好吗，小鬼子早就有一口吞下华北的打算了。” 林升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吓了陈祎邻居一跳。回过魂之后，邻居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陈祎：“老陈，这……” 陈祎苦笑着点了点头：“老王，有门路就举家搬到川蜀那边去，华北撑不了多久了！” 邻居苦笑着叹了口气：“谈何容易，已经在这里过了大半辈子了，哪能说走就走！” 陈祎也没什么好的建议：“那就只能缩写脑袋过日子，就这样，见到日本人你还得躲得远远的。” “罢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丧气话……” 邻居笑嘻嘻地看了看守在一旁的陈锋和陈钰，又看了看陈祎：“你倒是白捡了大便宜，两个孩子真让人省心。” “我倒是情愿他们不省心……” 陈祎叹了口气：两个孩子倒是懂事，可却不应该在这样的年纪，就经历丧父丧母的痛苦。 年三十晚上整个晚上，年初一一整天，陈祎家的来客都络绎不绝，甚至很多平时都没打过交道的邻居，都登门了。 林升不知道情况，还以为陈祎交友广泛，吃晚饭的时候，笑呵呵地调侃陈祎：“老陈，你这人缘，可真没得说！” 陈祎撇了撇嘴，笑着摇了摇头：“你问问小锋和小钰，去年前面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林升有些不解，“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说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陈祎叹了口气，“他们套近乎是希望将来出了情况，我能拉他们一把……” 林升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那你就这样默认了？” “还能怎样？”陈祎笑了笑，“以前有句老话说的好，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 “也是……” 林升脸上露出了一丝所有所得的神情，轻轻地舒了口气。 年初二，没什么亲戚可走的陈祎，领着两个孩子窝在家里习武。年初三，林升带着东西去给巡捕房的上司上供去了，陈祎则领着一对儿女去了老友李同臣家。 李同臣依旧是嫉恶如仇，逮着日本人臭骂了一通，才骂骂咧咧地跟陈祎聊起了日常。 李同臣见识过陈祎替那些义士敛尸的情形，因此不太排斥陈祎为腐国人工作。当然，不排斥并不代表李同臣会给陈祎好脸子，就算是知道陈祎用间也不行。 按李同臣的话来说，就是，“练武就是练胆，不敢拿命拼，还练什么武？！” 可面对陈锋和陈钰时，李同臣很快就改了口：“儿女双全，收收心也好。” 年初四，陈祎单独去了一趟师叔张兆东的家。 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租界里牺牲的义士，有相当一部分都以闪电手张兆东的门徒自居。 “师叔，您最好是劝劝那些人，”陈祎苦心孤诣地劝解张兆东，“与其糊里糊涂地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还不如参军，死了，也能拉很多日本人垫背。” “明心呀，我也劝过了，可你也知道，练武的人都是直肠子，脾气也暴……” 既然师叔这么说了，陈祎也不好再说什么，呆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住处，陈祎发现去送礼的林升回来了。 “这么快，租界那么多金毛，才一天就回来了？” “别提了，”林升的脸上带上了一丝鄙夷，“我算是看出来了，腐国人也是欺软怕硬！” “怎么了？” “原来，腐国人以租界的领导者自居，现在日本人马上就要对天京卫动手了，他们就怂了。” “具体呢？” “对于咱们收尸这件事，原来他们的措辞是，原则上不反对，现在变成了不建议，如果确实有需要，死者家属需要支付巡捕房相应的费用。” 收费？ 陈祎也是醉了。 “哦，还有一件事，”林升自顾自地端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未来一到两年，腐国人可能会收缩租界的兵力。” 见陈祎盯着自己，林升笑了笑：“不过，你放心，腐国人只会将那些裹头的阿三调走。” 陈祎点了点头，想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林升：“你有没有想过，要调离天京卫？” 林升愣了一下，想了想，郑重地回了一句：“*******，*******。” 陈祎的点了点头：“哦……” 随着日军不断地向华北地区增兵，天京卫的驻军数量也不断增加，敢于站出来的华人也少了很多，可租界内的案件数量却不减反增。 有人撑腰，日本浪人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以前只敢在日租界张牙舞爪，可随着日军的增兵，不少浪人胆儿肥了，竟然跑到腐国的租界里耀武扬威。 然后，就出问题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7章 李代桃僵 三个日本浪人在腐租界闲逛的时候，被人捅死了。 当巡捕房的人闻讯赶到时，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饶是如此，巡捕们还是按照规矩拉起了警戒线，通知了四队的林升。 现场就那么回事了，倒是浪人身上的枪口，引起了林升的兴趣。 “凶器截面跟日本武士刀相同或者相近……” 一旁的其他几个探长，听到林升的分析，眼睛都亮了起来：“该不会是日本人自己内讧？” 林升扭头看了看在一旁打量伤口的陈祎：“老陈，你怎么看？” “看这几个浪人临死时的表情，应该不是熟人，而且凶手出手迅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这样可就麻烦了……” 几个探长也不敢私自做主，迅速地上报到了总探长那里。 总探长迅速地定下了基调：限期破案！ 几个探长只能破罐子破摔，全面撒网，派出了所有的巡捕，到附近的店面挨家挨户询问。 不得不说，笨办法有笨办法的好处，虽然麻烦，可却总能收获一些线索。 才第二天，外出排查的巡捕就摸到了凶手的线索：国人，身高五点五英尺左右，装束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行凶是用的武器是直的。 直刃武士刀？ 看着同事搜集到的线索，陈祎陷入了沉思。 在这个时代，唐刀还是深埋于地下的历史，会使用唐直刀的也只有自己的同门了，到底是哪个师兄弟或者是晚辈弟子就不确定了。 当天下午，陈祎利用歇班的闲暇，去找了自己的师叔张兆东。 进门之后，陈祎就开始闲扯。 “师叔，今天的天气不错……” 张兆东可是老江湖，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陈祎这是有事，起身领着陈祎来到了后院的小花园。 “明心，有什么话，就直说！” 陈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师父有一把燕锋，您应该见过？” 张兆东笑着点了点头：“见过！是一把好刀。” “今天凌晨，有几个日本浪人在读租界被捅死了，凶手使用的是类似造型的刀。” 张兆东愣了一下，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动手的是你那几个师兄弟或者是他们的徒子徒孙？” 陈祎点了点头：“上面下了限期破案的命令，租界的巡捕已经开始顺着刀这条线找人了。” 张兆东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边陈祎一通风报信，巡捕房那边，立马就收到效果了：本来还打算顺藤摸瓜，可摸着摸着，瓜藤就断了。 眼看着截止日期就要到了，一群探长不得不另辟蹊径：李代桃僵。 凶手不好找，替罪羊可很多，隶属于腐租界的监狱里，可是关着很多无亲无故的犯人，随便找一个顶上就可以了。 可要想把日本人糊弄过去，可没那么容易：最起码得了解凶手是怎样杀人的。 人是林升带着陈祎到监狱去挑选的。 陈祎还是头一次接触这个时代的监狱，有一丝的期待，也有一丝好奇。 监室的环境倒是没什么好说的，还赶不上后世农村的牛圈；真正让陈祎意外的是犯人们的精神面貌：几乎所有的犯人都是目光呆滞，看向陈祎和林升的眼睛里都充满了祈求。 两人跟着狱警找到了重犯监区，根据狱警的说法，这里关的都是“狠角色”。 可最后的结果却让陈祎大失所望：所谓的狠角色，早就在漫长的监狱生活中被磨掉了暴戾气息。 见到狠角色们求生欲满满，林升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一旁的狱警：“还有其他的重刑犯没？” “有倒是有……”狱警面露难色，“只是，那个恐怕不符合你们的要求。” “看看再说！” 几分钟后，狱警领着两人来到了一间监室的外面。 见到监室内盘腿而坐的老道士，林升皱起了眉头：这位的年纪着实有点大呀…… “林探长，您别看年纪都这么大了，可这位却是我们监狱里的狱霸，你可以去打听一下，监狱里那些重刑犯，哪一个没被这位揍过？” 听到狱警的声音，打坐的老道睁开了眼睛。 陈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像是一泓平静的湖水，可在湖水的微微涟漪之中，有满含着看透人情世故的睿智。 “王头，又有破不了的案子了？” 老道一开口就把林升给镇住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些满口自由民主的腐国人，也就只有在破不了案的情况下，才会来重刑监区，”说话的时候，老道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升身后的陈祎，“这位道友，当年老道要是有你这份机变，就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了。” 陈祎也是老油子了，丝毫没有被人揭破老底的尴尬，朝老道笑了笑：“道友，以你的修为，逃出去应该很容易？” 一旁的狱警被陈祎的话给吓坏了，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身后的盒子炮。 “逃？”老道苦笑着摇了摇头，“老道下山本是为应劫来的，可实在是没想到，天发杀机，神州陆沉……” 老道叹了口气，瞥了一眼为首的林升：“我可以给你们放替罪羊，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着，老道看了看一旁的陈祎。 “什么条件？” 老道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我要跟这位道友说一些悄悄话。” 林升询问似的看了看陈祎：“老陈……” 陈祎点了点头：“没问题！” 等林升带着狱警走开了，陈祎叹了口气，盘腿坐在了地上，抬头看了看老道士：“道友，神州大劫终于一天会过去，您的劫，应该也能渡了……” “呵呵……”老道笑着摇了摇头，“老道寿元已尽。不过，天可怜见，临死之前还能见到道友你。” 陈祎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能讪讪地笑了笑：“道友，您有什么未尽的心愿，为了的心事，可以尽管开口……” “虽然有些冒昧，老道还是想问一句，道友可有师承？” 陈祎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学医学武的时候拜过师！” “那就好，那就好！”老道满意地捋着胡须，笑呵呵地盯着陈祎，“小兄弟，看在老道行将就木的份上，能否满足老道一个心愿？” “请讲！” “拜老道为师，替老道传承道统。” 陈祎看老道的神情凝重，不像是开玩笑，只能站起来，又跪下，磕了三个头。 “好、好、好……” 虽然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上刑场了，可老道还是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8章 结怨 陈祎再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离奇与残酷：为了给同门找替罪羊，把自家师父送上了断头台。 虽然老道是自愿上断头台的，可将老道送上日本宪兵的车之后，陈祎依旧生出了一股深深的负罪感。而分别时老道脸上的平静与坦然，更是让陈祎的内心震动不已。 那样的神情，多年之前陈祎见过很多次，那是有信仰的人才会有的：很多党员慷慨赴死时，就是那样的…… 老道终究还是没有上刑场：日本宪兵队的车离开腐租界之后没多久，陈祎就听到了租界交界处传来的枪声。 等陈祎匆匆忙忙地赶到现场时，老道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脸上带着获胜般的笑容…… 七天之后，陈祎将老道葬在了四队经常埋葬反日义士的地方。 送葬的时候，出于内疚，陈祎没有配上扎纸，也没有吹唢呐。可回到住处之后，陈祎还是发现自己脑袋里的电脑桌面上多了一个永久的图标，道教内丹术。 从老道自己的记忆中，陈祎知道了老道的名字，青石子。 既然有人当了替罪羊，按理说，陈祎的同门应该找地方躲起来才是。 可几天之后，陈祎却在师叔张兆东的家里，见到了本应桃之夭夭的正主儿，自己的师弟，薛兴国。 “师兄，真是为难你了，其实你不用找人替死来着……” 听到自家师弟的豪言壮语，陈祎总算是明白，自家师父为什么会把随身武器燕锋留给自己，而不是留给这位功夫练得最好的师弟了。 话不投机，陈祎只是敷衍性地对付了几句。 透过这位跟师叔张兆东的对话，陈祎算是搞清楚了这位的境遇。 热武器的兴起，让这位权利欲旺盛的师弟没了搞风搞雨的机会，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而且，听对方的意思，他还是打算跟陈祎所熟知的历史轨迹一般，跟白莲余孽***头子张光壁一起兴风作浪。 出于同门间的关心，陈祎劝了几句：“师弟，虽然不清楚那位教主的做派如何，可在这乱世之中，扯旗立柜，很容易出事的。” “师兄，你多虑了，张教主他宅心仁厚……”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更何况，陈祎料定自己的“国术之殇”任务，必定是以“民国最后一位武术大师”——薛兴国收尾的，也就没再多劝。 回家的希望就落到你身上了！ 对未来充满了信心的薛兴国自然没有发觉陈祎的疏远之意，倒是师叔张兆东，察觉到了苗头，送走薛兴国之后，将陈祎留了下来。 “明心，我发现你跟兴国好像不太对付？” “十多年前，这位薛师弟在沪市跟傅长荣争夺国术馆馆长之位，我就在现场……” 张兆东没再说什么，自己的结拜兄弟李肃堂将随身的武器燕锋留给了陈祎，已经说明了一些事情。 纵然陈祎已经见贯了生死，可对于便宜师父青石子的死，过了很多长时间都还耿耿于怀…… 对于陈祎来说，1934年真不是什么好年景：十月份，红军变成“流匪”的新闻报道出来没多久，多年的知交好友李同臣就因为脑溢血去世了。 为了追求武学的最高境界，李同臣一生都没有婚娶，可求仁未必得仁，到老还是受年轻时的陈年旧伤所累。 祭奠完好友回到家之后，陈祎用吹了一曲《男儿当自强》，发泄了一通。曲毕，陈祎沉默了许久，才回到房间…… 1934年底，陈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制作出了一台可以媲美后世函数计算器的电子计算机。 有了这台计算机作为基础，陈祎开始了下一步的谋划：学习算法，研究加密技术。 陈祎的第一个研究对象，是根据资料制作的三转子恩尼格玛密码机。1935年的整个春节期间，陈祎都在研究如何将恩尼格玛的加密手段用数学模型描述出来。 最终陈祎倒是成功了，可见到数学模型之后，陈祎致郁了：数学模型不是单纯的一对一映射，也就是说，利用加密后的密文反推原文时，得到的结果不只有一个。 后来，当陈祎沉下心来研究了加密技术之后，才知道一个密码行业的金科玉律：加密系统的保密性只应建立在对密钥的保密上，不应该取决于加密算法的保密。 学海无涯。 感慨之余，陈祎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一个问题，一个一直以来自己都刻意忽略的问题来：刨除了系统的来源问题，自己能从系统这里得到什么？ 给既往者送葬得到的记忆片段？ 可以在历史中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 上辈子，陈祎上的是三流的大学，大学里老师的学科水平可能也很次，可老师们却很善于引导学生：遇到问题，多问问为什么。 趁着过年，陈祎好好地总结了一下这三十多年的经历，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答案：系统的存在，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可以享受短短百年之外的额外时间。 总结完之后，陈祎不得不面对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何顺利地完成任务？ 苟着，苟到新中国成立？ 陈祎暗暗地摇了摇头：对于一名习武者来说，用武者的手段击败他，才是对他最大的尊敬。 虽然陈祎对师弟薛兴国不太感冒，可也不希望他跟远历史一样，倒在枪口下。 练功、练胆、顺便学习自己感兴趣的知识，这是陈祎为未来二十年定下的基调。 有志之人立长志，无志之人常立志。陈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志之人，因此就将“学海无涯”铭刻在了石碑上，立在了院子中央。 1935年对应的天干地支是乙亥，猪年，并不是很讨喜。根据陈祎那浅薄的历史知识，1935年的几个卖国协定，将神州大地送进了战火的深渊…… 1935年，林升依旧是在陈家过的春节。 只是让陈祎觉得意外的是，林升这家伙，竟然在暗中关注我兔：平日总是愁眉苦脸，得知红军跳出了包围圈之后，脸上竟然露出了庆幸的微表情。 过年嘛，除了守岁，还要算年龄。 算完之后，陈锋和陈钰都在为长了一岁而高兴，而林升，却不得不面对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自己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了。 “林探长，你是怎么想的？”陈祎毫不掩饰自己那幸灾乐祸的笑容，“如果你没经验，我可以摆脱隔壁王嫂给你介绍一个。” “眼下局势真么紧张，哪来的功夫考虑这些，”林升笑嘻嘻地打量着陈祎，“倒是老陈你，没考虑……” “我出过家。” 林升语塞。 过了年之后，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林升开始接触陈祎的亲友圈。 只是，在天京卫，能算得上是陈祎亲友的，就只有张兆东了。陈祎觉得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年初三，领着林升拜访了张兆东。 “老陈，原来你是单刀李的高徒，可你为什么跑到南方去了？” “好奇，不行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9章 义勇 年后第一天上班，林升就翘班了，说是因为有两年没回家过年，家里来人了。 说倒是这么说，可陈祎发现，回来的时候，林升黑着脸，哪里有他乡遇亲的欢欣与愉悦。 根据陈祎前世看谍战片得来的经验：特工的亲戚或者是远房表亲，一般都是联络人，或者上线。 至于，林升的上线跟林升街头的目的，陈祎从临时的一些举止中发现了一丝端倪：林升就到档案室查阅资料，而且还是跟“激进人士”有关的档案。 1935年，注定是风起云涌的一年。 尽管年初南边的汪填海和校长三令五申，严令全国各地不得搞排日活动，可侠以武犯禁，天京卫的反日气氛原本就比较浓郁，这道禁令一出，又在烈火上浇了一盆油…… 天京卫的日租界本就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这在全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日租界五毒俱全，是天京卫本地人才知道的消息。 而这样一个污秽之地，放在全国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早就被推平了，可在天京卫，这里依旧完好无损。 为什么？ 日租界跟天京卫市区交接的海光寺附近，是日本华北驻屯司令部，周边驻守着最少一个联队，将近五千人的兵力。 日本浪人狐假虎威兴风作浪也就罢了，你三民政府，自己的胳膊肘子也朝外拐，这是肿么了？ 忍一時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年前北关学生没有搞成的爆破工程，在同龄人中已经不是什么新鲜消息了，尽管已经失败了，可还是留下了一点成功的经验：尽管日租界朝向天京卫那一侧有日军把手，可其他方向没有。 当腐租界的老大发现问题的所在，已经有点晚了…… 1935年春，日租界有两家大烟馆被人点了。 日本宪兵队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查出来：纵火犯躲进了腐租界。 接到协查通报之后，腐租界的一群华人探长都没当回事，只是敷衍性地给手下的巡捕们安排了一下调查任务就完事了。 可让一群华人探长始料未及的是，协查通报才发过来两天，日本宪兵队就追发了一份限期抓人的最后通碟。 这还不是最让人头疼的，真正让人头疼的是，日本宪兵队根据调查，将纵火嫌疑人的特征描摹出了将近九成。 这下，替死鬼也不管用了。 当然，日本人自然不可能这样就算了：最后通牒发出的第二天，华北驻屯军给腐租界发了一份措辞严厉的外交书函。 腐租界的探长们，也只能东真格的了。 尽管业务技能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可毕竟还是有底子在那里放着，再加上探长们在租界里又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因此，在租界里找两个人并不困难。 只是三天时间，两个纵火嫌疑犯藏身的可能地点就被找了出来，两人正藏在公共租界的一个垃圾场。 “准备抓捕！” 还没等巡捕们动手，巡捕房的楼下响起了汽车的声音。 “日本宪兵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日本便衣宪兵为了防止华人“沆瀣一气”，主动要求加入到抓捕行动中。 虽然有点憋屈，可陈祎和他的同事们，也只能咬牙认了。 为了防止嫌疑人逃跑，抓捕还没开始，一群巡捕就将嫌疑人藏身的垃圾场团团围住。 随后，几个探长开始布置抓捕的具体事宜…… “喂，你们几个！” 听到翻译叫自己，探长们都回过头来。 “佐藤太君说了，你们这些巡捕只负责围困就可以了，具体的抓捕，由宪兵队来……” “这里是公共租界！” 虽然一队探长周林的骨头很硬，可想了一下，还是将头阵让给了日本宪兵。 抓捕行动开始，训练有趣的日本宪兵迅速地展开战斗队形，冲进了垃圾场。 嫌犯能烧得了烟馆，自然是有几分能耐的。日本宪兵刚冲进去，里面就冒出了几团黑烟。 没多会功夫，几个中招的日本宪兵被抬了出来，被炸黑的腿上，血肉模糊。眼尖的陈祎，发现日本宪兵的伤口里有碎玻璃和带铁锈的铁屑。 而这几团黑烟，似乎是一个信号，在接下来的这几分钟里，垃圾场里又响起了几声类似的响声。 “八嘎！” 最后，有点骑虎难下的宪兵队小队长佐藤，下令使用了掷弹筒，二十颗榴弹将垃圾场掀了个底朝天。 确定了战果之后，日本宪兵扬长而去，留给宪兵们一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场和两具已经被炸得支离琐碎的尸体。 当天，整个下午，陈祎都在寻找尸体的碎片，找到之后，用水冲洗一下，再拼起来。虽然陈祎自己不敢焚烟馆，可并不妨碍他以另外一种形式向勇士们表达敬意。 熟能生巧。 缝合的尸体多了，陈祎也开始走精致路线，要放后世，妥妥的整容医院缝合大夫的水平，可现下，却被陈祎用到了尸体上。 缝合完尸体，陈祎有让同时找了几件衣服，给尸体穿好。而后，就给两名义士举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 至于家属…… 被宪兵队锁定了身份之后，两人的家属哪还敢给自己的亲人收尸？ 被日本宪兵越俎代庖的次数多了，腐租界高层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却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在日租界一侧，加强了巡逻。 1935年的夏天，一首歌曲随着电影《风云儿女》迅速地唱响了整个神州大地。 时隔三十五年，终于听到那熟悉的韵律，陈祎激动得热泪盈眶。 看完电影，回到家之后，陈祎开始教陈锋和陈钰唱。 教歌的时候，陈祎将声音压得很低，一如这个残酷的时代那般压抑。 能学到新歌，固然让陈钰和陈锋很高兴，可兄妹俩心里却还有一丝疑惑。 “老爹，为什么要把声音压得这么低？” “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享受阳光。” 虽然兄妹俩有些不解，可见陈祎面色严肃，也没敢多问。 唱过《义勇军进行曲》之后，陈祎发现自己对于许久未有进展的化劲终于有了一丝线索。 “要想练成跟乔峰一样的降龙十八掌，光有一本秘籍不够，你还需要一套音响。” 曾经，陈祎只以为这是一个笑话，可等他发现唱国歌体内的肾上腺素水平激增时，直接就懵了。 实验了一阵子之后，陈祎不得不接受了一个现实：练功的时候，在心里默唱热血歌曲，能够提高肾上腺素水平。 没过几天，陈祎不得不承认BGM是“真香”，继续试验其他类型的歌曲：大喜，大悲，或者平静…… 有了国歌作为引子，陈祎的“化劲”进境很快，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中华民族真的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0章 陷落 春华秋实，寒暑易替，不知不觉中，两年多过去了…… 天京卫的相继陷落，让很多在耐着酷暑等待结果的人们，凉透了心：日军几乎已经将天京卫炸成了废墟，穷凶极恶的他们，甚至连北关大学都没放过…… 而在海河边的孤岛租界内，虽然腐租界当局一直拿日本人不会擅自进攻租界来安慰歪国商人，可没有人会相信：谁知道贪婪无度的日本人会不会罔顾日不落帝国的光辉，悍然下手。 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了，可天京卫的物价一直在涨，涨得让人心塞。 最让天京卫本地人受不了的，还是法币的贬值：天京卫陷落，意味着三民政府发行的法币，差不多已经变成了废纸，虽然还有流通，可兑换价格十分感人。 虽然有消息称有人在用低价兑换法币，拿到国统区高价出售，赚“差价”，可担心法币彻底变成废纸的天京卫市民，还是踊跃兑换…… 陈祎的手里没有法币，他一直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因此手里腐国人开的工资，一直都没兑换过。 腐租界的探长手里都有一份外币兑换业务，受益不高，可多少能赚一点。虽然腐国还未参战，可大家都起了存钱的心思。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跟着外币兑换价格一起飞涨的，还有黄金价格，也只有那些承载着历史记忆的古董，在这个混乱的年代，才混不上价。 作为一名后来人，陈祎也知道战乱对于古董是一大劫难，不过，受财力所限，陈祎只能力所能及地搜集一些古籍。 逛完鬼市，趁着天蒙蒙亮，陈祎回到家给两个孩子准备早餐。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家里两个孩子，大的十四，小的十二，都已经进入青春期了，而且每天还有两个小时雷打不动的练功时间，因此胆量日益见长。 要是放在一般的家庭，父母早就得哭了。 所幸陈祎是穿越者，还是手艺人。 在这个世界，死者为大。 干白事的虽然会遭人白眼，可受益却是相当可观的；而且陈祎还会修补残尸，为死者整理仪容…… 前一段时间，陈祎就曾在被称为“倭狗”的伪冀东自治政府接了一个大单：为近三十具“狗官”的尸体整了容。 陈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因此早饭时桌子上的气氛还算热烈。 青春期的男女，讨论的话题自然也是男女。陈钰和陈锋讨论问题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要回避陈祎的意思。 从后世来的陈祎，也没多少当家长的经验，只是将两个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小伙伴。 两个孩子讨论了一阵子，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就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正在埋头干饭的陈祎：“老爹，你怎么不发表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陈祎白了两人一眼，“我不反对你们跟异性接触，不过，你们必须保证学习成绩。” “老爹，现在学校里学生这么多，老师都懒得考试……” 话还没说完，陈钰就发现自家哥哥正在朝自己使眼色。 “怎么了？” “小钰，老师顾不过来，咱们可以在家里组织考试。” 面对老爹那暗藏祸心的笑容，陈钰的心凉了半截：怎么忘了这一出了，家里还有个打算学到老活到老的老妖怪。 “还有，上学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们……” 难得见老头子板着脸，一本正经地交代问题，兄妹俩立马坐直了身子。 “在学校里，不要随便参加同学组织的聚会或者小团体。” 兄妹俩有些不解：“为什么？” “天京卫是怎么沦陷的，你们还清楚？”陈祎叹了口气，“南边的地下组织正在天京卫扩充实力，我知道你们都有驱除鞑虏的志向，可未来跟着谁，要好好思量一下。” “知道了！” “那要是盛情难却呢？” 陈祎笑了笑，抬头看了看陈钰：“那你们就说要回家帮父亲做事，是在不行，就把老头子搬尸匠的身份亮出来！” “知道了！” 一听陈祎将搬尸匠的身份亮出来，小兄妹俩没再说什么。 在陈钰和陈锋看来，老头子的“搬尸匠”身份，是一块试金石：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老头子是搬尸匠就躲得远远的；而那些狐朋狗友，听到“搬尸匠”就溜了…… 顺路将两个孩子送到学校之后，陈祎才赶到了巡捕房，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老陈，早！” “早！” 路过探长办公室时，陈祎发现请了好几天假“散心”的林升竟然回来了。 而眉头紧锁的林升见到陈祎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伸手叫住了陈祎：“老陈，问你个事儿？” “问！” “进来，再说！” 进门之后，林升为陈祎沏上了茶，随后便唠起了家常。 无事献殷勤，非贱即盗。 聊着聊着，林升顺便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话题：“老陈，听说前两天你去冀东自治政府了？” “怎么了？” “有点好奇。”林升笑了笑，“那里的一把手殷汝耕不是因为通州事变被撸了吗，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这样啊……” 陈祎笑了笑，将当初自己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升。 说是冀东伪自治政府，可实际上，日军攻占天京卫之后，随即成立了地方治安维持会。 而通州事变中被打死的冀东伪军士兵的救治和收敛，都是由地方治安维持会组织人受完成的…… 四队的工作依旧是以勘察现场跟扫尾为主，虽然发生在租界内的很多大案都变成了悬案，可四队依旧稳如泰山。虽然案子破案率一直没什么改善，可四队却是巡捕房唯一的遮羞布。 不是我们破不了案，实在是因为嫌疑人太狡猾。 不信？ 我们已经掌握了凶手的线索了。 回到办公室之后，陈祎像往常一样，跟门“守门员”老杜要了一份报纸，刚想坐下，走廊里的电铃向了。 “叮叮……” “得，又来活了！” 出警之后，巡捕们迅速地赶到了现场。 报案的是一家腐国酒店的老板：早上，服务员送餐时发现顾客死在房间里。 顾客登记的姓名是李然。 可当四组的人检查过死者的身体特征之后，发现死者并不是中国人，而是一名日本人。 “麻烦大了！” 四组带队的林升，随即给巡捕房打了电话。 没出五分钟，日本宪兵队赶到了酒店，挨个询问一番之后，才将巡捕们放走了。 白跑了一趟的巡捕们，自然是满腹怨言。不过，一群混死工资的巡捕们，对死者的身份还是相当好奇的。 “要我说，死的这个，应该是日本方面的间谍。” “这还用说，老常，咱们是巡捕，更应该关注的是他为什么会被杀！” 然后，一群巡捕将目光投向了林升。 见手下都盯着自己，林升笑了笑：“刚才死的那个，应当是日本人无疑了，至于死法……” 林升想了想：“应该是死于短刃近距格杀，一刀毙命……”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巡捕，眼睛都亮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1章 手术 虽然大家都搞不清楚有中国名字的日本人到底是哪方的，可看日本宪兵队的紧张劲儿，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下午，巡捕房里传出了一个小道消息：被人杀掉的日本人，是内务省特高课的人；动手的则是南边蓝衣社的人。 蓝衣社？ 听到蓝衣社的大名，陈祎想到了的顶头上司林升。 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陈祎曾跟踪过林升，并且通过监视他的上线，得到了一条消息：林升就是蓝衣社的人。 联系到上午林升跟自己打听冀东伪政府的消息，陈祎猜出了点东西：蓝衣社的人要对冀东伪政府，或者是地方治安维持会的人动手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咱手没那么长，也就懒得去关心别的了，陈祎重点关注的是巡捕房的秦姓巡捕，跟陈祎一样的小透明。 本来陈祎也没太留意这位姓秦的同事，可1936年之后，这位同事老家来亲戚的频率提高了，而且，在这之后，这位同事的耳朵也长了很多。 跟踪了这位同事一段时间之后，陈祎找到了他的上线，在旧俄租界开饭店的孙老板。 陈祎倒是想看看他们共同的上线，可这位孙老板的警惕性实在是太高了，因此也只能作罢。 混完一天的工资之后，陈祎去学校接了孩子，然后，掉头回家。 虽然占领之后日军采取的是高压政策，可毕竟兵力有限，而日军扶植起来的地方治安维持会，基本上就是一个流氓窝，没几天就将天京卫搞得乌烟瘴气。 面对这样的环境，陈祎只能自己接送孩子。 回到家之后，两个孩子温习功课、习武，而陈祎则钻进了院子里挖出来的地窖里，监听日军的通讯。 虽然日军电报采用的是二次加密的方式，可在面对陈祎领先世界将近三十年的晶体管计算机时，还不够看。 监听了一阵子之后，陈祎突然发现隶属于华北住屯军的信号发射功率要比平常要高很多，而且某个来自于南方的大功率电台，反复提到“大山事件”。 大山？ 就在陈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墙角处的一份报纸，是当天的，日期是1937年8月9日。 1937年8月9日？ 陈祎只得调出了脑子里的历史书。 淞沪会战！ 当天晚上，陈祎一夜没合眼，全程都在监听日本人的通讯，有来自南方的，有来自于本岛的，有来自于华北驻屯军的，还有来自于关东军的。 第二天，上班的路上，陈祎绕了个远，将一整夜得到的汇总情报，扔到了“孙老板”家的楼上。 为了能引起这位孙老板的注意，陈祎还砸了人家一块玻璃。 消息放出去之后，陈祎长长地松了口气：对于这次“作弊”，系统并没有警告。 而后，陈祎开始坐等回音。 只是，校长胜利的消息还没来，他的学生就先给陈祎带来了麻烦：8月11号晚上，手上浑身是血的林升，敲开了陈家的大门。 “老陈，帮忙救个人，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林升丝毫没给陈祎反应的时间，拉着陈祎的手就要往外托。 “打住！” 陈祎迅速地转身，进屋取了酒和抹布，将林升留下的血迹擦掉，这才跟着林升离开。 十几分钟之后，两人来到了腐租界边上的一栋独门小院门口。 三长两短五声响之后，门开了，开门的人，陈祎认识，是林升的“远房亲戚”。 “老陈，这位是我远房表叔，他是走镖的，今天在路上遇上了劫匪，有几个伙计受伤了……” 尽管陈祎知道这些人干的是“大事”，可也只能装傻，跟在林升进了简陋的手术室。 几位受伤的“伙计”，基本上都是四肢中枪，还有一位情况比较严重，被射中了腹部。 客串主刀大夫的是林升。 虽然林升学的法医专业里也带个“医”字，可那时的研究对象毕竟是死人，因此这位林探长根本就没有对活人动刀的经验。 眼看着林升在那里不知该如何下手，陈祎都看不下去了：“还是我来！” 说着，陈祎一把夺过了林升手里的手术刀，避开血管，直接划开了伤员的腹筋膜，伸手取过一把拉勾，递给林升。 “拉好！” 陈祎自己则拿起一把镊子，将伤口处的弹片一一取出。 之后，清洗伤口，缝合，上药。 “下一个……” 看着陈祎的动作如此熟练，林升都懵了，直到听到陈祎喊第二遍“下一个”，才反应过来。 为最后一名伤员缝合完毕之后，陈祎朝林升使了个眼色，转身到了院子里。 “老陈，还有什么事情吗？” “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告辞之后，陈祎闪进了夜幕中。 在这样的年代，留两个孩子在家，陈祎并不放心，离开租界之后，基本上就是小跑着。 只是当路过进出租界的某座桥时，陈祎跟某个带着帽子的男人迎面而过。 陈祎是老油子，连头都没回，可对面的男子却停下了脚步，似乎是纠结了一阵子，才继续往前走。 听到对方的脚步声渐渐地弱了之后，陈祎迅速地掉头，跟上了这位大半夜还带着帽子的主。 天下没有那么多巧合。 几分钟之后，陈祎见到了这位在蓝衣社据点外逡巡的男子。 不是暗哨，也不是来街头的。 确定了这些之后，陈祎从绑在小腿上的刀鞘里拔出了格斗刀，靠了上去。 眼看着离对方只有五六米远了，陈祎将速度提了上去，几个箭步跳到了对方身后，伸手就要揽住对方的脖子。 还没等陈祎的手碰到，对方就已经出腿了，一个后踹。 “砰！” 陈祎一闪，迅速地出脚，踹到了对方左脚的腿弯处。 戴帽子的男人“咕咚”一下跪倒在地，趁着对方双手乱抓的时候，陈祎用学来的擒拿手，相继卸掉了对方的胳膊和下巴，然后将对方打晕了。 双方的打斗声在僻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陈祎怕被林升误会，迅速地拉着男人去了租界里布置的安全点。 “姓名！” 男子醒过来之后，第一眼见到的是带着口罩和墨镜的陈祎。 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装束，有些意外，愣了一下之后，笑了笑：“打扮也没用，你身上的酒精味很重！” 陈祎乐了：“不愧是天京卫的爷们儿，够硬气，不过，你越硬气，我越高兴！” “明人不做暗事，爷爷是天京卫地方治安维持会的保安队长！” 陈祎点了点头：“功夫在哪学的？” “祖传的！”男子似乎对祖传的功夫相当满意。 “既然是祖传的，应该知道来历……” 陈祎能从对方打斗的路数上看出一丝端倪来：对方的拳脚功夫也是从战场搏杀功夫转遍而来的…… 这位自然清楚陈祎这么问的缘由，嘿嘿一笑：“祖上的那也只是祖上的荣光，咱这些子孙后代，总得吃饭对？” “也是，”陈祎笑了笑，“蓝衣社那些人得手了没？” “有我在，他们怎么可能得手？他们的炸药还没出手，就被我闻到了……” 男子眉飞色舞地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只是，这厮没有注意到，陈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给你两个选择，当一辈子傻子，或者……” “救……” 男子刚想放声大喊，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祎的格斗刀已经刺进了他的心脏……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2章 大势不可逆 没过几天，日租界的报纸开始大肆宣扬蓝衣社暗杀失败的消息。只是，此时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已经放到激战正酣的的淞沪会战战场上。 林升也以为事情就这样翻篇了，可陈祎那边还没翻呢，直接那些报纸找到了林升，往桌子上一拍。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我好心好意地帮你，你可不能坑我呀！” “嘘……” 林升满脸无奈地看着陈祎：“你能不能小点声。” “也行，”陈祎板着脸，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表叔不是说他是走镖的吗？” “那个……”林升纠结了一阵子，才使出了拖延术，“下午下班，咱们找个地方详谈……” 晚上，等陈祎安顿好了孩子，两人在陈家附近找了一个饭店，要了个包间。 坐下之后，林升直接就是一句：“我是南边蓝衣社的人！” “哦……” 陈祎满意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你没有跟你们的人说我的情况？” 尽管当天晚上没什么灯火，而且做手术的时候，全程都带着口罩，可陈祎也不敢保证自己有没有在蓝衣社留下名字。 如果陈祎是一个人，也就无所谓了，可陈祎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也算是拖家带口的，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没有，”林升无奈地笑了笑，“我跟他们说，你只是我结交的一个赤脚医生。” “哦，对了，问你个问题……”林升抬起头看着陈祎，“老陈，你从哪里学的医术，动手术的时候，下手怎么这么熟练？” “见识的尸体多了，也就没什么好慌张的了，”陈祎笑了笑，“倒是你，你们上学的时候，应该也解剖过尸体？” “哪来那么多尸体！”林升苦笑，“还有，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老头子已经五十多了！”陈祎笑着摇了摇头，“哪来的精力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胡闹？” “老陈，你应该没到五十岁？” “怎么可能，光绪九年的生人，到现在，已经是五十五岁了，老喽……” 陈祎嘴里说自己老了，可心里却生出了疑窦：虽然老陈家的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可自己也活了有八十多年了，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未生出心已经衰老不堪的感觉？ 纠结了好一阵子，陈祎不得不咨询了神出鬼没的系统，得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答案：自己还送了一份“青春期的意气风发”，保质期，未知…… 八月的淞沪战场上，炮火隆隆。 为了响应校长对日作战的号召，天京卫的爱国义士也纷纷出手，打算将日租界变成第二个淞沪。 自古以来，天京卫就不缺狠人。 街上的小流氓平日里斗狠，都是拿刀子剜自己的肉。更不用说，天京卫还是全国最早开国术馆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有血性的习武之人。 尽管日本宪兵已经盘查得很紧了，可还是有不少爱国人士通过跟日租界交界的其他几个租界，溜进了日租界，打算对海光寺附近的华北驻屯军司令部动手…… 八月下旬十月份的这两个月的时间里，租界附近的居民，每天都能听到日租界里的爆炸声、枪声、喊声和咆哮声。 陈祎很佩服那些义无反顾人，纵然是螳臂当车，可最起码人家也是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了。 日租界本就已经很乱了，现在更乱了，不说是尸横遍野，可租界的街道上，未干的血迹也是随处可见，更是为天京卫老百姓眼中的地狱，增添了几分狰狞的气息。 为了将这股反日势头压下去，驻屯军不得不出动了一批正在待命的部队，将租界以及司令部周围梳理了一遍…… 九月中旬，中秋节前夕，有人“海外人士”花大价钱疏通了英租界巡捕房跟日租界交涉，目的只有一个，为那些牺牲的义士收尸。 本来，腐国日本的关系，从抗战全面爆发之后，就急转直下，现在，腐国有人给日本人添乱，腐国人更是乐得看热闹。 之后，有人拿着大笔的金镑找到了陈祎…… “陈先生，拜托了！” 来人一进门，就给陈祎跪下了。 陈祎苦笑：“快请起！” “今儿个我来找先生，是有一事相求，就是……” “我已经知道了！”陈祎叹了口气，将桌子上的钱袋子推了回去，“为义士们操劳身后之事，是老头子的福分！” “日租界那边，关系我已经疏通好了，就是这钱您必须收下！” 陈祎推辞再三，还是没有拗过对方，只能以退为进：“这样，就按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来，每人七文。” 对方的在租界里的能量不小，除了陈祎之外，还找了林升和四队的其他几个业务骨干。 陈祎这些人是打着白旗走进日租界的，虽然向日本人投降是一件很让人不齿的事情，可为了义士们的遗体，陈祎他们也只能忍了。 进了日租界之后，陈祎才知道，打白旗的羞辱还是轻的，收尸队还没见到自家人的遗体，倒先给死掉的日本浪人和日本兵磕了头。 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一行人心里本就窝着火，可等见到义士们的遗体，火更大了。 日本鬼子比较迷信，而且缺少油料，没办法焚尸，可做的却比焚尸更过分：所有的遗体都整整齐齐地排在向阳的地方，任由日晒蝇啄。 虽然此时已经入秋，可蚊蝇依旧猖獗，而且大多数的遗体，都遭到了日军泄愤似的补刀…… 由于就义的义士人数众多，陈祎等人将遗体坐回租界之后，只能粗略地整理了一下仪容，就交给了家属。 没有家属收领的则，被照例安葬在了四队经常葬人的地方…… 1937年9月，就在中日双方鏖战淞沪的时候，从华北西进的日军，在晋西北平型关遭遇了当头一棒：由我党领导的十八集团军取得了抗战以来的首胜。 可惜的是，校长那边似乎不给力…… 1937年11月中旬，淞沪失陷。 大战期间，陈祎通过地下党传递的情报，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 陈祎有些不服气，咨询了系统，却得到了一条让他沉默的信息：综合各方面的因素，这已经是八年之中最好的成绩了。 陈祎沉默了，想了一下，又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金陵呢？” 最后，陈祎只得到了两个字的回答：随便。 自认为得到应允的陈祎，随即炮制了一篇文章：日军即将到任的朝香宫鸠彦亲王，心理变态，在华夏战场上有可能会无恶不作。 消息散出去了，报纸上也刊登的“某评论员”的文章，可人间惨剧依旧降临了。 可事实证明，十恶不赦的日军，不会因为舆论的存在，就会改变自己的性子。 当然，陈祎总算是体验了一把蝴蝶掀翅膀的感觉，可陈祎宁愿没有：尽管很多国家的记者都关注了此时，可也只是聊胜于无，就算是有诸多记者关注，日军并没有丝毫的收敛，依旧犯下了滔天罪孽。 1938年的春节，所有的炎黄子孙都没能过一个安稳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3章 客串医生 1938年戊寅年的春天，阳光灿烂，战火纷飞。</p> 西北南方战事方毕，中原大地再遭战火。继“三个月灭亡华夏”的战略企图失败之后，日军再次遭遇了战略上的失败，在徐州会战中遭遇到了华夏军队的顽强阻击。</p> 中原大地激战正酣，天京卫的租界内，也是暗战不断。</p> 而陈祎也终于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在给林升的同伙儿们动手术、擦屁股的同时，也接到了地下党的求助。</p> 地下党是通过师叔张兆东联系到陈祎的。</p> 虽然带路的地下党在安全点附近兜了好几个圈子，而且陈祎的脑袋上全程都套着黑布袋子，可陈祎无论是记忆力，还是身体对外界的感应，实在是太出色了，稍微计算了一下就确定了安全点的位置。</p> 伤者大腿中枪，是贯穿伤。</p> 陈祎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并没有伤到主要的血管，而最严重的问题，是伤口发炎。</p> “陈先生，情况如何？”</p> “问题不大，”陈祎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伤口处理得比较草率，处理起来可能会更容易一些。”</p> 陈祎环顾了一下房间的陈设：“条件不允许，也只能将就一下了。”</p> 说着，陈祎从自己箱子里取出了针灸用的银针，麻醉了伤口附近的神经，而后才开始清创。</p> 清理完创面，陈祎见中枪的年轻人有些紧张，微微笑了笑：“别紧张，类似的枪口老头子也不是第一回处理了，你要是紧张，伤口可就绷住了……”</p> “老先生，我也没办法！”</p> 陈祎只得将整条腿都给麻醉了。</p> 本来伤口就处理得比较草率，再加上又耽误了一段时间，创面清理起来就比较费劲，足足花了陈祎半个多小时。</p> 清理完之后，陈祎将在创面上敷上了自制的百宝丹，然后包扎伤口。</p> 处理完之后，陈祎瞥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想了想，拿出纸笔，写了一个益气补血的方子。</p> 放下笔之后，陈祎刚想拔掉银针，可想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打开了房门。</p> “陈先生，小刘的情况怎么样了？”</p>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陈祎看了看对面像是领导的中年人，“据我所知，租界内的几家医院，都有能力做这种手术……”</p> “先生有所不知，”中年人苦笑，“哪几家医院，外面都有鬼子的人盯着，说实话，要不是张老先生，我们也不知道您还有这一手。”</p> “哦……”陈祎点了点头。</p> “那个，陈先生，药费怎么结？”</p> “惠承走狗票十元。”</p> 所谓的“走狗票”，是由日本扶植的燕京伪三民政府发行的货币，因为是日本的走狗发行的，所以才有此称呼。</p> 尽管“走狗票”的票面上印着孔子、黄帝、关羽和岳飞等人的头像，可这却是为了方便日本攫取神州财富而搞出来的，而且票面的保值率不高，“月半去一折”，因此在广大的群众中相当不讨喜。</p> “走狗票”的十元票子，也就只能买四斤米。</p> 陈祎这么一说，对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p> 当然，陈祎也没敢大献殷勤，在对方的坚持下，还是收下了两百“走狗票”。而陈祎为了“巴结”对方，则在离开的时候了，留下了一瓶大概有二两的百宝丹。</p> 三月底，徐州会战进入了白热化，而天京卫的情报斗争，也进入了白热化。</p> 南边，尽管校长硬着头皮刚了上去，可在日本留过学的他，心里实在是没底，因此迫切地想要知道日军的部署。</p> 作为校长的忠犬，蓝衣社自然想要好好表现一下，表现的机会落到林升这些“一线苦力”身上，就变成了死命令：你们必须在N天之内，拿到华北驻屯军的部署。</p> 大佬张张嘴，马仔跑断腿。逼到最后，实在是没辙的林升等人，只能无所不用其极。</p> 这样一来，蓝衣社的人员损失就大了：很多没有接受过实战检验的菜鸟间谍，被送进了日本谍报部门特高课张开的网子。</p> 当然，最让陈祎觉得可惜的还是外围人员的损失，很多习武多年的有志青年，被蓝衣社三言两语就洗成了炮灰……</p> 这还是陈祎天天晚上开挂破解日本电报的前提下。</p>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到了战争焦灼的时候，陈祎干脆以需要给孩子补课为由，天天窝在家里破解密电……</p> 只是，战略上的颓势，不是局部的战术胜利可以弥补的。而且陈祎破解的也大都是日军战略预备队的情报，只能当定心丸，而不能改变战局……</p> 中原大战结束，校长下令扒开了花园口黄河大堤，企图阻挡日军的进攻。</p> 只是，智短而且只有连排级指挥水平的校长，似乎忘了一个兵家真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p> 敌人倒是挡住了，中原大地变成了兵力的真空区域，直到1944年才恢复；可华夏方面也损失了重要的战略缓冲空间，以至于日后日军绕过黄泛区之后，就可以直接进攻华夏腹地重镇武汉。</p> 而且，花园口决堤之后，带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北陇海线，南到淮河，西到京汉铁路之间的广大区域，都变成了黄泛区；两千万亩以上的土地被淹没，千万人受灾，将近四百万人流离失所，将近九十万人直接葬身鱼腹。</p> 1942年的河南大饥荒，也是决堤带来的恶果：在1941年到1943年间，光是河南一地，就有三百万人被饿死……</p> 后世，陈祎也曾看过这些统计数据，可那些只是统计数据，可当历史近在眼前时，陈祎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绝望：明知道残酷的灾难即将发生，你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p> 当然，在绝望之余，陈祎心里也窝着火。</p> 都说玩政治的心黑，陈祎总算是见识到了：校长将花园口决堤的黑锅，扣到了日本人头上。</p> 虽然日本人已经犯下了滔天的罪孽，可背了真么大一口黑锅，着实有点冤枉，而且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校长下令决堤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舆论攻势。</p> 花园口决堤的消息传到天京卫之后，陈祎立即从一大堆医学书籍当中翻出了防疫学，将觉得有用的内容全都抄了下来。</p> 抄完之后，陈祎开始翻专业的考古学的书籍，专挑南北宋灭亡前后的历史下手。</p> 至于原因……</p> 宋朝是华夏历史上最富裕的时期，南北宋灭亡时，大量的地主和商贾，为了逃跑，将家中出去细软之外的财物，像是银钱、器物之类的，全都就地掩埋了。</p> 抄完之后，陈祎找了一个夜深人静的半夜，将打包好的两份资料，扔进了“工具人”孙老板的家里……</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4章 大浪淘沙 （上） 纵然校长挖开了花园口，也只是在一小段时间内挡住了南下的日军。几个月之后，日军调整了主攻方向，卷土重来，武汉会战爆发。</p> 看得见的战场上，硝烟滚滚；看不见的隐形战场上，杀意融融。</p> 大战之际，在徐州会战时吃过一次大亏的日本方面，加强了情报方面的工作。</p> 通过山城的卧底，日本的情报机构特高课得到了一个信息：徐州会战时，一名代号为“白泽”的特工，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p> 至于白泽的档案？</p> 特高课倒是想要，可山城方面只是传回来一个问号：我也想要呢！</p> 性别、年龄、体貌特征、掩护身份，甚至连属于哪一方都是未知的，要想在偌大的天京卫找到这样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p> 特高课只得暂时搁置了计划，先查漏补缺开始……</p> 想要查隐藏在机构内部的卧底，大体思路有三条：系统地梳理每个人的档案，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制造假情报，钓鱼；又或者抓住对方情报网络中的特工，顺藤摸瓜。</p> 地下党方面，有丰富的斗争经验，没那么容易被抓住。</p> 可蓝衣社那边，发展下线，主要靠忽悠，什么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玩得都是安利那一套，实在是忽悠不住了，才拿钱砸。</p>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p> 有些下线，为了节约成本，发展的下线全都是老乡、同学或者是熟人。这样一来，就导致了一个问题：一条线上只要有一个被抓，其他的都得完犊子。</p> 而且，蓝衣社的很多下线，练基本的培训都没有，就走上“工作岗位”了。跟经过专业训练的对手特高课的反特人员一比，高下立现……</p> 1938年夏天，天气跟南方的局势一样让人焦灼。</p> 虽然家里的两个孩子已经放了暑假，可陈祎依旧没有闲下来，在巡捕房点了卯之后，回到家里辅导孩子的作业。</p> 两个孩子都是1937年上的初中，平时倒是挺让人省心的，可神州大地，狼烟四起，孩子们哪还有心思学习，学校里学生数量因为战乱而激增，老师跟本就顾不过来。</p> 而需要负起家长责任的陈祎，又需要破解密电，那还有功夫顾得上孩子？</p> 一个学年下来，等孩子回家抱怨听不懂老师讲什么时，陈祎才如梦方醒。所幸，初中一年里的题目，还不需要陈祎动用硬核器官，肝。</p> 教了两天，陈祎才有点庆幸，课堂上听不懂，两个孩子还知道跟家长说。</p>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p> 查漏补缺，外带强化重点，花了陈祎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就在陈祎考虑着是不是要把初二的内容给讲了时，麻烦上门了……</p> “老陈，有麻烦了！”</p> 陈祎瞪了林升一眼，回头看了看已经支楞起耳朵的陈锋和陈钰：“小锋、小钰，你们先回房间自习！”</p> 安排好儿子闺女，陈祎这才将林升让进院子里：“说吧！”</p> “我们组外围的线人被日本人抓住之后松口了，导致组里很多外围被抓，今天凌晨，组里负责联络外围的联络员老耿被抓了，上锋指示……”</p> “灭口？”陈祎冷冷地笑了笑，“以防止被日本人一锅端？”</p> 林升沉默，算是承认了。</p> 陈祎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眉头快要拧巴到一起的林升：“你呢，你是怎么想的？”</p> 林升纠结了好一阵，来了一句：“不知道！”</p> “所以，你是找我来征求意见来了？”</p> “嗯！”</p> “这样啊，”陈祎想了一下，开口道，“趁着他刚刚被抓，你先把他的家属保护起来。”</p> “还有呢？”</p> “再说！”</p> 陈祎并不打算将一家三口的性命寄托在蓝衣社特务的职责素养和节操上，因此在打发了林升之后，陈祎钻进地窖里准备武器。</p> 来天京卫也快七年了，在这七年的时间里，陈祎仗着自己的巡捕身份，利用巡捕房证物管理体系的漏洞，截留了不少武器弹药。</p> 以权谋私的同时，陈祎还花钱购置了一部分机械设备，用来加工武器。</p> 经过七年零敲碎打集腋成裘似的积累，陈祎成功地在某个安全点地下的空间里凑出了一条小型的军火生产线。</p> 这次，为了保住一家三口，陈祎动用了珍藏的家底：装了消音器的纳甘M1985转轮手枪，还有加装了自制瞄准镜的春田M1903A3步枪。</p> 转轮手枪是刚来天京卫时买的，消音器也是那个时候制作的。</p> 春田M1903A3步枪，源自租界某批罚没的军火，原本是白头鹰的军火库存，可因为即将换装M1加兰德自动步枪，这批军火就流落到了军火贩子的手上。</p> 购买自毛瑟工厂的专利，加上白头鹰独树一帜的机械加工和化学工业，使得春田M1903A3步枪有着不下于毛瑟98k的整体性能。</p> 相比春田M1903基础型步枪相比，春田M1903A3最大的变化，是将标尺后移到了枪机后方，延长了瞄准基线，大大提升了射击精度。</p> 而春田M1903步枪使用的是点三零口径的子弹，后坐力要比点三零八口径的毛瑟98k小很多。</p> 当然，如果有可能陈祎也想搞一把98K，可惜的是，当陈祎北上来到天京卫时，毛瑟98k就已经变成稀缺物资了。</p>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毛瑟98k的稀缺程度越来越高。眼下，汉斯自用都还缺货，怎么可能会往外销售。</p> 春田M1903步枪上配备的瞄准镜，是陈祎自己的作品，原型是二战时装在毛瑟98K上的瞄准镜，图纸则来自于陈祎脑袋里某个军校学生收集的武器资料。</p> 作为一只出生就自带红色写轮眼以及手工技能的兔子，陈祎并没有一味地照搬原瞄准镜的图纸，而是对瞄准镜的做了一定程度的优化。</p> 原瞄准镜上很影响远程射击精度的粗大的十字分划线，就被陈祎给该成了很细的细线，利用的是手工雕刻晶体管时，专门研究的微雕技术。</p> 为了能配得上自带贵族气质的德系瞄准镜，陈祎还对春田M1903步枪配备的子弹做了处理：利用从军火商那里买来的步枪弹道表，对所有子弹的装药量和弹头重量都做了精确的校正……</p>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又过去了两天。</p> 陈祎一直在等林升的消息，以便判断是不是需要灭口。</p> 第四天，陈祎终于等到了林升。</p> 虽然林大探长双眼通红，可眼神却说明了一切：有庆幸，也有悲愤，还有自责。</p> “老耿没有开口。”</p> “知道了！”</p> 劫后余生，陈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老耿没有开口的另外一层意思是，老耿就义了。</p> “还有，上峰交代，让我找人处理叛徒，杀一儆百！”</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5章 大浪淘沙 （中上） 陈祎皱起了眉头：“你们组的其他人呢？”</p> “他们已经休眠了，”林升苦笑，“而我，因为有租界探长这一层身份掩护，还可以公开活动。”</p> 说着，林升脸色一变，表情凝重地盯着陈祎：“老陈，我可以相信你吗？”</p> “你只能相信我！”</p> 陈祎并没有直接回答。</p> 实际上，林升把自己暴露给陈祎的信息隐瞒了下来，已经说明了一切。</p> “那好吧！”林升笑了笑，“咱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p> 两天后，两人从日本宪兵队经常抛尸的臭水坑里，偷偷地捞回了联络员老耿的尸体，交给了老耿的家属。</p> 之后，两人开始准备清理门户。</p> 蓝衣社“上峰”给林升的名单里，有六个人。根据林升的说法，日本人正是通过这六个人的口供锁定了已经进入休眠状态的老耿。</p> 因为是单独执行任务，林升将计划做得很充分：入场、行动、撤离，每一个步骤都有详细的预案。</p> 看着林升这精确到秒的计划，陈祎的脸上只剩下苦笑了。</p> “老陈，怎么了？”</p> “对付几个学过武的流氓，还用不着这么麻烦！我们只需要……”</p> 陈祎的方案很简单：在守在几个人每天都走的必经之路上，趁其不备，结果了就行了。</p> “可是……”</p> “具体的行动由我来就可以了，你负责接应。”</p> 陈祎本打算徒手来着，可鉴于几个人都是练家子，就用上了兵器。</p> 行动的时候，陈祎打扮成了乞丐，躲在某个废墟的角落里。</p> 眼看着意气风发的一号目标昂首阔步来到了近前，陈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端着一个破碗，操着一口流利的唐山口音迎了上去：“大爷，行行好吧！”</p> “去你的！”</p> 一号目标刚想伸脚踹对面这个不知趣的乞丐，可还没出脚，就感觉眼前闪过一道阴影，脖子一阵刺痛。</p> 一号目标伸手摸了摸脖子，发觉手有点粘腻，抬手一看……</p> 是鲜血！</p> 眼看着一号目标伤口的血自己流进肺里，鼻子里开始往外蹿血，陈祎迅速地拔腿，边喊边跑：“来人呀，杀人了！”</p> 一号目标被结果之后，日本特高课迅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将其他五个目标严密地看管起来。</p> 只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期防贼的道理，而且五个人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兵力本就有点捉襟见肘的日本华北驻屯军，怎么可能会为五个人浪费兵力，只是从天京卫治安维持会调集了一群伪军。</p> 纵然伪军将五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可还是被开发了发散思维的陈祎给找到了机会。</p> 二号目标同样是死于冷兵器格杀，只不过是在半夜被杀的：某个雷电交加的夏夜，陈祎利用守卫们后半夜换班松懈的空档，潜进了二号的家里，格杀掉二号之后，大喊了起来。</p> 等浑浑噩噩的守卫们反应过来，陈祎已经趁乱逃出二号的家。</p> 三号目标是在去医院的路上被枪打死的。</p> 只要用心，破绽到处都是。</p> 陈祎从来都是物尽其用的人，从来都不会认为医术只是用来救人的。</p> 陈祎利用自己的所学，在三号家采购的食材中加了点料。一群没上过几天学的守卫，见三号腹泻不止，只能将之送到医院。</p>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p> 出现食物中毒事件之后，守卫们将剩下的三个人都集中了起来，层层布控。</p> 不过，三人本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哪能受得了跟监狱差不多的守卫，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获取了每天半个小时的放风时间。</p> 死神来了。</p> 陈祎手里加装了四倍瞄准镜的春田步枪很给力，连发五枪，送三个人跟老伙计们团了圆。</p> 林升直接被陈祎的骚操作惊呆了，回到安全点之后，跟好奇宝宝似的，问这问那。</p> “老陈，我记得你的射击水平不是很烂吗？”</p> 陈祎有点无语：“那是我让你知道的！”</p> “可是，武器需要手感，你每次都打那么烂……”</p> “你有看过我射击的靶子吗？”陈祎白了林升一眼，“而且，你不知道，射击时，还可以以一环为十环吗？”</p> “哦……”林升想了想，满脸艳羡地盯着陈祎手里的步枪，“这枪我倒是见过，花旗国的春田，倒是瞄准镜，我还是头一次见到……”</p> “给……”陈祎笑着将枪递了过去。</p> “哦，还有，提醒你一件事，这六个人，都是你自己处理的！”</p> “这……”</p> “抗日，我倒是愿意贡献一份力量，可也得量力而行！”</p> 林升没再说什么。</p> 六个变节者在不到半个月的期间里，陆续被清理掉，这让一直关注着此事的特高课颜面大失，责令治安维持全力搜捕的同事，特高课手下也出动了相当一部分力量，寻找可以在“六百米外一击必杀”的凶手。</p> 只是，当日军寻找线索的时候，陈祎已经回到了家中，继续补课。</p> 原本陈祎还以为接下来的功课会十分轻松，可当他知道学校还安排了音乐和美术课程之后，直接心塞了：还不如去面对刀光剑影呢。</p> 陈祎自己是天蝎座，艺术细胞基本上为零：前世就对KTV比较头疼；还在网上认真地学过素描，可画出来的静物却偏向于抽象派……</p> 还好，有一点陈祎还比较庆幸：租界里鱼龙混杂，不乏从欧洲跑到亚洲来寻找新大陆的艺术家。</p> 挑来挑去，陈祎还是没敢将两个孩子交给外国人，怕被带歪了。</p> 最后，陈祎从租界请了两位专业的老师到家里教孩子：一男一女，男的教音乐，女的教美术。</p> 将自己解放之后，陈祎开始沉下心来，继续研究自己感兴趣的通讯和加密。</p> 可刚消停了两天，又出状况了：林升在陈家见到女的美术老师之后，就天天往陈祎家跑。</p> “色迷心窍！”</p> 陈祎有点酸了。</p> 虽然十七岁的陈祎送给自己的“青春期的意气风发”还有效，而且陈祎体内的激素水平也还维持在相当高的水平上，奈何陈祎已经新有所属了。</p> 追女三大致胜法宝，胆大、心细、不要脸，林升是深得其中三昧。</p> 虽然女老师一直都对大献殷勤的林升好脸色看，可林升从来斗气笑嘻嘻地卷土重来。</p> “我都跟你说了，就算我单身一辈子，我也不会……”</p> 女老师的话有点伤人，纵然林升脸皮很厚，可还是受了点伤。等女老师走了之后，林升拉着陈祎开始倒苦水。</p> “你说我哪里差了！这孟潇潇怎么就不动心！”</p> 陈祎乐了，笑容里全都是幸灾乐祸：“你就知足吧，有人愿意为你守一辈子寡！”</p> 见林升有点懵，陈祎又补了一刀：“孟老师不是说了吗，因为你，她要单身一辈子……”</p> 林升：……</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6章 大浪淘沙 （中下） 1938年仲夏，正在家里辅导孩子的林升接到了一个噩耗：师叔张兆东因患食道癌医治无效，不幸去世了。</p> 对于张兆东的死，陈祎早有预感，前些年登门的时候，陈祎就曾给把过脉，也开过调养的方子。可习武的人，总是因为年青之勇而讳疾忌医……</p> 庄严而又隆重的葬礼过后，陈祎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二十世纪二十年代，那些创办国术馆、武士会和精武会，在最黑暗的时期，为普通的炎黄子孙撑起了一份自信的武学大师们，已经所剩无几了。</p> 更可怕的是，随着可以镇压武林的宗师们一一去世，那些心术不正的习武之人，就再也没了约束了……</p> 林升没有这样的烦恼，把妹活动只不过是随新学期的开始而转移了阵地，由陈家改到了孟潇潇的学校。</p>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p> 林升的行为，可以理解。更关键的是，陈祎察觉到林升这厮，似乎被上边给冷藏了。</p> 天京卫的日租界附近，经常有日本浪人被杀，身为一名蓝衣社的特工，林升却收不到相关的消息。</p> 而林升被冷藏的缘由，陈祎能猜出几分来：林升刻意隐瞒“六百米开外一击毙命”杀手的消息，被上边误会为这家伙居功自傲，打算搞小山头……</p> 而林升这厮，就是属驴的，脾气有点倔。本来就因为在天京卫见识了太多的人间惨剧，而对校长有些不满。现在被冷藏了，这家伙更是因为“落了个逍遥自在”，每天都美滋滋的。</p> 不过，这只是表象，至于林升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没有心生落寞，陈祎就不得而知了。</p> 当然，蓝衣社肆无忌惮地暗杀日本浪人的行为，也不是没有后果的……</p> 1938年年底，武汉会战结束之后，日本方面开始着手处理大后方的问题。</p> 十一月中旬，躲在巡捕房里混日子的巡捕们突然接到的寻人命令：腐国工商会议所会长戴奥特，逛街的时候，丢了！</p> “好好的大活人还能丢了，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p> 当舔狗当得正舒服的林升，眼下哪有功夫管一个腐国人的死活，直接将任务交给了陈祎：“老陈，你带队！”</p>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陈祎，倒是尽职尽责，领着四队的一群巡捕上了街，盘问店家，勘察现场，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戴奥特好像是被一男一女拉到日租界去了。</p> 陈祎脑袋都大了，也不敢多盘桓，迅速地返回了巡捕房，将情况汇报给了林升。</p> “小鬼子这是要对租界下手了！”林升咬牙启齿。</p> 在租界混了那么久，林升自然清楚，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撑腰，欺软怕硬的日本人怎么敢绑架腐国高官。</p> 而后，林升迅速地将情况汇报给了上边……</p> 腐国人具体是怎么跟日本方面谈的，陈祎不清楚，可最后，租界方面却做出了让步：日本宪兵可以随意出入租界。</p> 知道谈判结果之后，林升气得甩了好几个杯子……</p> 九月份，冷藏了将近三个月的林升，被重新启用了，可林升的心已经凉了大半：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蓝衣社已经变成了军事统计局；而上边一接头，就给林升带来了“好消息”，去给一群孩子当教官。</p> “你说说，我堂堂法医学专业的高材生，去当孩子王……”</p> 听到林升的抱怨，陈祎笑了笑：“抗日战争，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抗战守土之责。”</p> 不等林升反驳，陈祎马上解释道：“租界对日本宪兵开放之后，已经藏不住人了，而且日本人会趁机加强反谍报方面的工作，而那群有身份掩护的少爷小姐，是比较不错的人选，前提是……”</p> “我得教好喽！”林升苦笑着点了点头。</p> 少爷小姐们搞的这个研究“生物圈人工选择淘汰个体”的课外兴趣团体，正式的名字叫做抗日杀歼团，一个对于扑街网文作者陈祎来说，算是比较熟悉的名字。</p> 抗日杀歼团，简称抗团的成员，大都是京津两地官宦或者巨富家的孩子。</p> 当初，陈祎叮嘱自家两个孩子不要普遍接受同学的聚会邀请，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抗团。</p> 虽然陈祎比较钦佩这些半大孩子的主张和行动，可不会同意陈锋和陈钰加入进去，因为抗团的直接领导者是蓝衣社，也就是军统局。</p> 更让陈祎觉得头疼的是，抗团最早的创建者是王天木，后世的谍战大剧《潜伏者》中的狼灭王天风，就是以他为原型的。</p> 《潜伏者》热播的时候，陈祎还专门查过资料：1939年，王天木变节投降汪伪的76号特工总部，导致京、津、华北多地的军统谍报网络被毁；而抗战结束之后，王天木却没有受到审判，而且一直活到1995年才去世。</p> 王天木变节的内幕，陈祎不想也懒得去研究，陈祎只想顺顺利利地挨到抗战结束，然后打发了师弟薛兴国。</p> 起初，给一群少爷小姐当孩子王，林升还不乐意，可过了一阵子，嘴上就全是“真香”了。</p> 抗团的少爷小姐们身份都不低，教育水平差不了，见识又广，因此对那些专业的特工知识，上手都很快。</p> 当然，林升之所以被拉进抗团当教官，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消息灵通的抗团少爷们，对他手里握着的远程狙击这张王牌有点好奇。</p> 刚开始，抗团里的成员还不好意思问，可时间长了，混熟了，抗团的一群荷尔蒙少年们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p> “沉湖教官，听说前一阵子轰动一时的那个六连杀是你和你的搭档搞出来的……”</p> 虽然眼下干的活儿是发配性质的，可林升还是按照规矩给自己起了代号，沉湖。</p> 抗团的老大冯运修一开口，林升就知道这些孩子接下来要问什么了，只能将脸一板，眼皮耷拉下来：“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们……”</p> 不光是抗团的少年们好奇，就连林升也十分好奇，陈祎到底是从哪里搞到的瞄准镜。</p> 当林升问陈祎时，陈祎只是微微一笑：“想要吗？”</p> “想要！”林升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p> 想要归想要，可林升也很清楚：一向吝啬的陈祎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其中必要蹊跷。</p> “老陈，咱们可得说清楚了，我现在只是军统天京卫站的一个边缘化的特工，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东西！”</p> “我知道！”</p> “那为什么？”</p> 陈祎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满脸好奇的林升：“觉得有点过意不去。”</p> 林升不解：“过意不去？”</p> “你不觉得，让一群未成年或者是刚成年的孩子，担负起整救这个国家未来的重担，实在是有点太残酷了吗？”</p> 林升沉默了……</p> 虽然陈祎有点心疼这些年轻人，可收钱的时候却没手软，直接狮子大开口，一副瞄准镜就要价两根大黄鱼。</p> 林升被恶心到了：“你刚才……”</p> “抗团是抗日的抗团，抗团成员们的钱可不是……”</p> 最后，林升在陈祎这里下了五副四倍的瞄准镜的订单。而陈祎，转身就那些订金从自己的供应商那里定了二十副镜片。</p> 陈祎倒是想全盘国产镜片，可没那条件：眼下国内连生产个玻璃都有困难，更别说是标准更高的光学玻璃了……</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7章 大浪淘沙 （下） 武汉会战之后，抗战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相持。</p> 对于炎黄子孙来说，相持是一件好事，意味着否极泰来，意味着无力扩大战局的日本人，很快就要走下坡路了。</p> 不过，相持阶段的日子，比抗战前期要更加残酷。</p> 实力大损的校长正盘算着是不是跟日本人媾和，校长的政敌汪填海，则开始考虑给日本人打下手；而真正的抗日主战场的领导者，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则需要考虑该如何面对南方和日本人的两面夹击了……</p> 抗团的小伙子们很优秀，在武汉会战结束之后的一两个月的时间里，除掉了好几批汉奸，打响了抗团的名声。</p> 只是，这个时代的现实很残酷，尤其是对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来说……</p> 公元1938年的全年还剩最后一天的时候，三民政府名义上的副统领汪填海发表了媚日宣言。</p> 新闻报道一传出来，全国震惊。</p> 在陈祎的熟人里，受打击最厉害的还要数林升。这位林探长下班之后，将陈祎拉到了一家小酒馆里，菜没点就先要了一瓶烧锅酒。</p> “滋滋滋”三杯下肚之后，林升的脸上泛起了红晕。</p> “老陈，你知道吗，我是听着汪填海刺杀载沣的事迹长大的，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p> 说着说着，林升嚎啕大哭……</p>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p> 理想幻灭的感觉，陈祎知道，也深有体会。</p> 只是还没等陈祎开口安慰，林升就擦干了泪水，朝陈祎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p> 陈祎叹了口气：“今后有什么打算没？”</p> “还能有什么打算，给抗团当教官兼保姆呗！”</p> 陈祎笑着摇了摇头：“你有没有想过，汪填海投降，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p> 林升愣了一下，沉默了好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道！”</p> 纵然是提出问题的陈祎，也只知道汪填海的投降，导致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抗日统一战线名存实亡，间接导致了“曲线救国”这样可笑的现象发生。</p> 只是，陈祎也没有对策。</p> 大环境下，个体能发挥的作用是相当有限的，而且，很多的历史，只存在于历史长河里，而不是显露于纸面之上……</p> 对于陈祎来说，汪填海投敌之后，对他最大的考验，应该是军统天京卫负责人王天木叛变所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p> “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p> 纵然形势很严峻，可陈祎依旧打算将过一个有仪式感的新年。</p> 1939年的春节，林升依旧是在陈家过的。</p> 陈祎置办的年货，鸡鸭鱼肉俱全，为了过出仪式感来，陈祎还费了一番功夫打了年糕，看得一旁的“白吃”林升目瞪口呆。</p> “老陈，你不打算过日子了？”</p> “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苦日子！”</p> 林升直翻白眼。</p> “林哥，我爹跟你开玩笑呢！”一旁少年老成的陈锋嘿嘿一笑，扭头瞥了妹妹一眼，“期末的时候，我爹答应的，要是我俩的期末成绩不错，有奖励，小钰的奖励是各式各样的好吃的。”</p> “你的呢？”</p> 陈锋嘴角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形意拳！”</p> 听到形意拳的名字，林升倒是不意外，只是觉得有点好笑：“老陈，武术已经过时了，现在是热武器时代，你也看到了，一发子弹，就能让……”</p> “我教这些东西，只是为了让后人知道，这些东西存在过。”</p> 纵然林升有些不解，陈祎也没多作解释。</p> 正月里，陈锋的武术课正式开课了。有练了多年的长拳打底，学习其他的拳法稍微容易一些。</p> 虽然陈钰自己习武的需求，可也被陈祎拉下了场，半推半就地学了咏春……</p> 正月里，抗团依旧没有停止活动，而且目标大都躲在租界里，因此，就算是过节期间，陈祎也被拉了好几次壮丁。</p> 某次收敛完尸体回家的路上，陈祎无意中发现了“有急事”躲在咖啡馆里喝咖啡的林升。</p> 这倒也没什么，真正让陈祎意外的是，做林升对面的是一直对他不假辞色的孟潇潇，而且两人还有说有笑。</p> 当陈祎问及时，林升直接来了一个否认三连。</p> “我没有！”</p> “不知道！”</p> “不可能是我！”</p> 可当陈祎坐实了之后，林升又有点心虚。</p> “那个，老陈，我有事想请教你。”</p> “问吧！”陈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盯着林升。</p> “孩子们买的那个瞄准镜，已经按你给的说明书装到枪上了，可远距离实弹射击的效果却不太理想。”</p> “用的什么步枪？”</p> “毛瑟！”</p> 陈祎皱起了眉头：“你们手里有弹道性能表吗？”</p> 林升摇了摇头。</p> “知道如何修正弹道吗？”</p> 林升直接懵了：“这还得修正？”</p> “亏你还是法医高材生呢！”陈祎白了林升一眼，“使用瞄准镜，比神枪手靠经验射击更麻烦，空气温度、湿度，对子弹的弹道都有影响。”</p> “啊，那……”林升目瞪口呆，“那你……”</p> “我可以给你们修正弹道的公式，但……”陈祎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林升，“你得保证，这些技术只能用在日寇和汉奸身上……”</p> 林升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微笑着点了点头。</p> 有了狙击技术，林升的教官生活过的更滋润了。当然，林升也不是没怀疑过陈祎手里这些技术的来源，可都被陈祎用“外国老兵”给忽悠过去了。</p> 事实上，陈祎眼下的军事技能，都是在一九二几年得到的，来源是某些打着勘察幌子的日本外务省间谍。</p> 陈祎破译日本密电的日语也是来源于这些人。本来呢，一次性的小电影，学不到多少东西，可架不住数量太多。</p> 后来，陈祎又根据脑袋里的PLA训练大纲，系统地训练了几年。直到后来，决定北上时，陈祎才有意识地磨掉了军人的痕迹……</p> 林升也不是没想过，要拉陈祎去给抗团的年轻人们上狙击技术课，可都被陈祎给拒绝了。</p> 开玩笑，你们这些个少爷小姐可都是军统的预备役，一旦老头子露了脸，马上就回成为军统的目标。</p> 咱可是要拥抱新中国的人。</p> 虽然已经拒绝了林升，可陈祎还是给自己留了一点退路。</p>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提供技术支援。”</p> 二月二，龙抬头。</p> 原本是个好日子，可抗团组织的“送行”活动却失败了。第二天，林升找到了陈祎。</p> “老陈，你有没有办法，可以让少爷们在近距离开枪之后，还可以有逃跑的时间？”</p> 原本林升还以为陈祎会很为难，可他也没想到，林升还真的有办法。</p> “消音器，五条大黄鱼，配套的枪管，五根大黄鱼。”</p> “还真有？”</p> “这个可以有……”</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8章 清理门户 当特工的最怕遇见熟人，尤其是熟人成为了任务目标。</p> 纵然陈祎北上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将来必然会面对熟人。可当陈祎发现目标是认识的人时，还是有点失神……</p> 杨程，在陈祎师叔张兆东众多记名的外围弟子中，功夫也算是拔群的。陈祎给师叔拜年时遇到过几次，印象还算不错。</p> 不过，根据林升的说法，这位杨程是为了钱才加入伪军的。入职之后，给京津地区的抗日组织造成了相当严重的损失。</p> 功夫出众，而且相当机警，抗团数次暗杀不成，林升才找到了陈祎。</p> “阿升，你们能确定这个杨程……”</p> “老大，你已经问了十几遍了！”林升有些无奈，“虽然这杨程可以算是你的同门了，可给你的这些资料上的罪行，确认无误，我林升可以拿人头担保！”</p> “这样啊，”陈祎叹了口气，“你来制定计划，狙杀或者是近距格杀。”</p> “好的，我尽快！”</p> 为了照顾陈祎的情绪，林升专门制定了一个远程狙击为主的行动计划。</p> 制定好计划，陈祎的问题又来了：“既然是狙击，为什么不让那些少爷们来呢？”</p> “要不是他们的射击技术不过关，我至于来你这里受膈应吗？”林升给了陈祎一记卫生眼，“而且，我还得提醒你一下，狙击或者是近距格杀是你自己要求的。”</p> 陈祎瞥了一眼行动计划，看到某些字眼时，眉头修炼皱了起来……</p> “杨程吸大烟？”陈祎满脸狐疑地盯着林升，“这一点，你没跟我说过吧？”</p> “有问题吗？”</p> “没有！这计划很好！”</p> 林升耐心地候在一旁，等着陈祎将计划看完才开口问：“还有什么问题吗？”</p> “将时间从最后移到晚上吧！”</p> “为什么？”林升想了想，抬头看了看陈祎，“老陈，你该不会是不忍心……”</p> “你想多了，”陈祎笑了笑，“晚上便于隐匿和逃跑……”</p> 跟踪了杨程小半天，陈祎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纸迷金醉、穷奢极欲：嘴上叼着烟款，有句身后跟着跟班，吃饭都是馆子，把妓院当旅馆。</p> 这TM还是当初那个憨厚老实的杨程吗？</p> 看着杨程像往常一样进了日租界的大烟馆，陈祎扭头看了看一旁的林升：“就这样式儿的，抗团那群少爷都没拿下？”</p> “第一是新人出手，失误了，然后宪兵队就特高课就介入了……”</p> 林升苦笑。</p> 再会头看陈祎，发现老头子正趴在那里写写画画。</p> “你在做什么？”</p> “制作射界表，有备无患！”</p> 林升哪听到过这样专业的名次，有些好奇：“射界表？”</p> 所谓的射界表，就是一张以狙击阵地为中心，目标可能行进路线上主要物体的射击参数表。</p> 当然，这样高级的战术，不是陈祎能想出来的，是他从书上看来的。</p> 陈祎的军迷生涯中，第一本准专业军事书籍是《狙击手册》，一本号称鹰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狙击手训练手册的书籍。</p> 虽然书中对狙击手的训练没有一丝介绍，可还是为陈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后来，陈祎又买了一本《狙击技术手册》。</p> 这两本书是陈祎唯二两本经常看的书籍，直到穿越前几天，陈祎都还从案头拿出来翻了一遍。</p> 来到任务世界之后，陈祎从硬盘里找到了两本书的电子版……</p> 虽然两本书都没有提及狙击手的训练，可放在这个时代也足以称为“神器”。</p> 太阳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上，没了阳光的压制，日租界那股特有的腐朽气息，开始扩散，弥漫在整个租界中。对于这股气息，陈祎已经不陌生了，那是大烟燃烧之后产生……</p> 多年的习武生涯，让杨程还保留着一丝丝的理智，并没有敢在烟馆里盘桓太久，可他并不知道，或者是不想知道，大烟对人体的伤害已经涉及了神秘的脑部。</p> 看着瞄准镜里杨程晃晃悠悠地从烟馆里走出来，陈祎叹了口气，将十字准星的中心，对准了杨程的左胸……</p> “确认目标！”</p> 陈祎扫了一眼规定在左手手臂上的射界表，距离六百米。</p> 弹道修正、风偏修正。</p> 扣动扳机！</p> “砰……”</p> 春田M1903的枪声，在笼罩着腐朽气息的日租界里传出了很远很远……</p> 七天之后，陈祎领着林升参加了杨程的葬礼。</p> 杨程的家属并没有陈祎预想中的那般悲戚，至少杨程的妻子脸上就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p> 陈祎也懒得关心，烧香磕头之后，耷拉着脸回到了家中。</p> “喂，老陈，虽然人是你杀的，可你也不用给我脸色看吧？”</p> “不是，”陈祎叹了口气，想了一下开口道，“抗团即将发展的一批新人里，有特高课的人。”</p> “不可能！”林升炸了毛，“所有的新人，都是由军统那边甄别过的！”</p> “那个跟日本人有深仇大恨的杜丽莎也是？”</p> “杜丽莎？”林升皱起了眉头，满脸狐疑地盯着陈祎，“你怎么会怀疑她，他们全家都被日本人给杀害了！”</p> “呵呵！”</p> 陈祎脑子里冒出一个名次来：灯下黑，这年头全家被日本人杀害，几乎已经成为免检标签了。</p> “日本人为什么要杀她全家，只是为了让她成为孤家寡人吗？”</p> “你怎么……”</p> 林升到底受过专业的情报训练，很快就反应过来，两眼死死地盯着陈祎：“你是说，这个杜丽莎是日本人冒名顶替，而真正的杜丽莎，早就跟全家一起，被日本人杀害了？”</p> 陈祎笑而不语。</p> 林升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老陈，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p> “如果我说是从杨程那里得到的，你信吗？”</p> “你骗谁呀！”</p> 尽管林升不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陈祎的情报还真就是从杨程那里得来的，代价只不过是陈祎偷梁换柱，给杨程“送钱”时，往聚宝盆里送了一张自己剪的纸人。</p> 一九三九年三月，校长派人暗杀汪填海未果，引得无数人长叹，这些人也包括林升。</p> “老陈，要是将这次的任务交给你，你觉得你能杀掉汪填海吗？”</p> “应该可以吧！”陈祎的表情很轻松。</p> “要不，我再申请……”</p> “不可能！”</p> 陈祎赶紧打消了林升的念头，且不说系统不会允许陈祎这种惊天大事，就算是陈祎也不希望自己暴露在军统面前。</p> “汪填海命不该绝，就算你杀了汪填海，还会有蒋填海、宋填海冒出来……”</p> 最后，林升用一句很有宿命感的评价，给这件事盖棺定论。</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9章 谣言 1939年四月中旬，一直监听电报的陈祎，发现日本方面的通讯突然多了起来，无论是关东军和大本营的通讯，还是华北住屯军和关东军以及大本营的通讯，数量都呈指数式地增加。</p>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在没有网络的年代，有问题只能靠自己，所幸陈祎还有历史专业的资料。</p> 只是当陈祎翻出了“诺门坎战役”的资料时，战争已然打响了：战争的双方，苏联和日本。</p> 结果根本就不用猜，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上。</p> 半机械化空地一体的苏联远东部队，根本就不是只装备了豆丁坦克的日本可比的，更不用说苏联方面坐镇指挥的是擅长大兵团作战的苏联战神朱可夫。</p> 歼敌九千，自损五万，这是日本交出来的成绩。</p> 不过，让陈祎在意的不是双方的战果，而是战役所带来的影响。</p> 经此一役，日本方面终于认识到了一个问题：广袤的远东西伯利亚地区，不是自己这种战五渣可以觊觎的。而后才日本的资源扩张之路，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南下，将手伸进鹰帝的窝里。</p> 后世，在很多人看来，日本南下直面鹰帝，完全就是一步臭棋，因为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世界上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国家，一个造航母速度比被击沉速度还快的国家。</p> 可日本人还是觉得对美帝动手，比惹毛了苏联划算。</p> 为什么？</p> 像日本这样的海岛国家，都有大陆情怀，他们都觉得诸岛孤悬海上，没有什么屏障，很危险。</p> 于是，跟日本渊源颇深的东亚大陆，就成为了屏障的首选：甲午一役，清庭的虚胖尽收眼底，已经占领的朝鲜的日本，突然觉得拿下神州，称霸全球也不是什么难事；而后，日本稳扎稳打，于1931年吞下了东北，有了称霸全球的资本。</p> 作为基本盘，驻守东北的关东军，无论是装备还是兵员素质，在整个陆军之中都是最高的。就算到了二战末期，日本留守东北的关东军依然保留着对三民党部队的一战之力。</p> 实际上，日军拿下东三省之后，就已经将东三省当成了自家的地盘。</p> 主动撩鹰帝，就算输了，可还有自留地，另起炉灶不是问题；可要是惹毛了苏联，自留地被推平，孤悬海上的本岛，可就危险了……</p> 而苏联那边，纵然在诺门坎打赢了，可也被吓出一身冷汗来：要是日军不依不饶地纠缠下去，红军可能就需要东西两线作战了。</p> 麻杆打狼，两头怕。</p> 双方一拍即合，迅速地达成了秘密，各自为自己留下一个安静的后院。</p> 陈祎是一边看热闹，一边郁闷：苏联老大哥稍微多管一点闲事，神州大地上的炎黄子孙日子就会稍微好过一点。</p> 当然，让陈祎郁闷的不止如此。</p> 很多历史资料中，诺门坎战役的后面，还有一件更让人糟心的大事件：1939年夏，天津卫遭遇洪水，海河大堤多处决堤。</p> 读史书流泪，替古人操心。</p> 放下书本之后，陈祎绞尽了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散布谣言。</p> 要放到八十年之后，打死陈祎，他都不敢造这个谣，所幸，现在是1939年，没有网警，也没有天网。</p> 只是，还没等陈祎动手，华北出大问题了。</p> 六月份，三民政府在河北的敌后武装领导人，河北保安司令张荫梧，在深县制造摩擦，杀害八路军干部战士四百余人。</p> 没过几天，陈祎就从林升那里拿到了一份来自于双庆的黑头文件《红党问题处置方案》。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建立了才不到三年，就已经岌岌可危。</p> “龙头无道，天降大水以儆之。”</p> 陈祎编出来的谣言没什么技术含量，也就能骗骗骗一些没什么文化的农民。</p> 不过，陈祎准备的可不只有这些，将后世那些大名鼎鼎的气象名次搬了出来，什么“四年一个轮回的圣童”，什么“四年一个轮回的圣女”……</p> 编谣言的时候，陈祎非常用心，为了能像那么回事，还专门查阅了相关的气象资料。</p> 编着编着，陈祎发现还真的很圣婴或者圣女有关系：1935年长江流域发生大水灾，而天京卫气候偏干；1939年南方雨水较往年偏少……</p> 陈祎自己都信了，拿这一套理论唬人时，自然无往而不利。</p> 虽然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毕竟大多数时候，都是三人成虎，而且很多人都更相信无风不起浪。</p> 本来，两个版本的谣言倒也没什么，可也架不住传播的时候，被人捏到了一起……</p> 这可把校长给郁闷坏了：龙头说的不就是我吗？</p> 纠结了一镇子之后，校长只得找到了随学校搬到黔北的气象方面的大拿竺藕舫。</p> 本着实事求是做学问的态度，竺藕舫研究了天京卫传出来的谣言，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能完全否定圣婴圣女的说法。”</p> 校长一口老血喷出去老远……</p> 天津卫这边，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p> 原本对日靖绥的腐国政府，随着日本的不扩张，态对日态度也变了，因此双方的矛盾也越来越大。</p> 最终的导火索是腐国逮捕了暗杀亲日分子的嫌疑犯，却拒不向日方移交。</p> 然后是，双方就掐了起来：日军封锁了腐租界，进出的腐国人都要检查；而腐国对日实施经济制裁。</p> 这时候，陈祎哪还有功夫看热闹：根据相关的机载，天京卫的洪水，将整个租界都淹了。</p> 为了确定可能的受灾范围，陈祎拉着林升沿整个海河流域大体转了一圈，只得到了一个结论：情况不容乐观。</p> 海河上游山地的植被覆盖率低，函水能力本来就很差，而下游的平原地带，河堤又不是很高，可河水中的含沙量又高。</p> 最让陈祎担心的，还是人为的决堤：抗战以来，日军为了打击抗日武装，已经掘开了几十处河堤……</p> 纵然林升比较理智，不太相信谣言，可看过实地情况之后，背后还是冷汗直流：今年的雨水要是稍微多一点……</p> 会到租界之后，陈祎就开始处理各个安全点的放洪问题：能搬的就搬，不能搬的，裹上油纸埋了；不能搬也不能埋的地下室，陈祎只能断了电，将入口用蜡给封死。</p> 1939年夏天，天津卫阴雨连天。</p> 天气心沉，普通老百姓的心情更加低沉：谣传的那些东西，要应验了！</p> 本来，传这些东西，只是为了图嘴上快活，可大家都没想到，灾难真的要降临了。</p> 雨才下了两三天，租界里的头头们先慌了。</p> 租界的地势，在整个天京卫也算是低的了，也就比天京卫城区高那么一点点。</p>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真正让人心凉的是：海河的水位一直在涨……</p> 然后，陈祎这些拿钱的巡捕们就倒霉了，被拉到海河边上加固河堤。</p> 黄黄的海河河面，波澜滚滚，泛起的白沫之中，隐隐能看到被浪花裹挟的枯枝烂叶，偶尔还能看到打着转的漩涡，小臂粗的树枝卷进去，转眼就没了踪影……</p> 水在荡漾，人心在晃。</p> 眼看着水位越来越高，裹着雨衣在河堤上加固的黑皮巡捕都哭了：要看着就要决堤了，加固还有个毛用，说不准连自己都得搭进去……</p> “决堤了……”</p>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正在装沙袋的巡捕们扔下铁锹和麻袋，拔腿就跑……</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0章 救灾 像陈祎这么大年纪的老巡捕，一般都在后面负责装土，也只有那些年轻一点的巡捕，才会被安排扛包。</p> 因此河堤决堤时，杵在大后方的陈祎，逃跑的机会是最大的。不过，陈祎没有逃，因为他看见有人被洪水冲倒了。</p> 眼看着洪水卷着人已经来到了近前，陈祎双手一用力，将手里的铁掀往地上一杵，铁掀应声插进了地里，木杆有大半也进了土里。</p> 纵然手里抓着木杆，可洪水强大冲击力还是让陈祎体会了一把大自然的伟力，所幸陈祎已经过了暗劲阶段，能够控制腿上的肌肉跟水流的冲击力抗。</p> 脚下用力，手上也没闲着，用力一探，伸手抓住落水同时的衣领，用力一薅，将对方拖出了水面。</p> “咳……”</p> 陈祎这位同事猛地咳了几声，吐出一口脏水。</p> “小秦？”</p> 陈祎也没想到自己救的人竟然是疑似的红党秦钊。</p> “老陈？”</p> “先别说了，赶紧跑吧！”</p> 陈祎将地上的铁掀薅出来，抓住秦钊的胳膊往背上一送，拔腿就跑。</p> 背上多了一个人之后，就算脚下有洪水，陈祎的箭步也稳了很多。</p> 撒丫子跑出去百米之后，陈祎才敢回头看决堤的地方：原本用来取土的河堤，已经被冲出一道一米多深的缺口来。</p> 虽然秦钊心里惊异于陈祎身体素质，可还是转身朝陈祎抱拳：“老陈，大恩不言谢！”</p> “客气了！”陈祎拱了拱手，“趁着刚决堤，先回家看看吧！”</p> 秦钊点了点头。</p> 分别之后，陈祎绕了大半个租界区，回到了家中。</p> 两个孩子见陈祎灰头土脸地归来，眼睛都红了。</p> “老爹，我还以为……”</p> “行了，都是大姑娘大小伙了，怎么还带哭的！”</p> 陈家所在的旧俄租界，在火车站附近，地势还比较高，而周围的农村，基本上已经被淹了。</p> 至于，海河对案地势较矮的租界区，两天之后，已经变成水城了。原本数层高的楼房，直接又一层已经埋在了水下。</p> 有某些谣言的存在，天京卫的人员伤亡倒不是很大，可周围地势高的地方，净是无家可归的难民。</p> 天京物价飞涨，粮价已经赶上过年时的肉价了。</p> 要当平时，跟着物价飞涨的一般还有犯罪率，可眼下，天京卫已经变成水城了，打砸烧抢已经变成了奢望：飘在水面上的船都短缺。</p> 大堤决口第三天，巡捕房的人架着小船过河给陈祎通了信：照常上班。</p> 第二天，一大早，陈祎就搬出了自家洗澡用的大澡盆。</p> “老爹，这东西好使吗？”</p> “当然好使，”陈祎满脸怀念之色，“湖广一带，夏天采莲蓬的小姑娘，用的就是这个。”</p> 将澡盆放到院子里之后，陈祎又回到房间里，翻了一阵子，找出了一把纳甘m1895，递给陈锋。</p> 见到觊觎已久的宝贝，陈锋喜不自禁。</p> “这是给你们俩防身用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p> “知道了！”</p> 又交代了两句之后，陈祎扛着澡盆子出了门。</p> 到了巡捕房之后，陈祎发现大多数巡捕都已经到了。只是大家似乎都对巡捕房的安排不太满意。</p> “这种时候，还执什么勤！”</p> “就是，发这么大的水，就算是有偷东西的，钱也花不出去呀……”</p> “行了！”几个探长将闲扯的手下赶到了会议室里，开始布置任务……</p> “这些天，咱们的主要任务是维持治安，还有……”</p> 一组的探长瞥了一眼台下的巡捕们，继续讲道：“帮助租界内的贵人们，抢救财务！”</p> “啊，不是吧？”</p> “这是命令！”</p> 一群巡捕只得乘着强征来的木船上了街。</p> 只是，天京地处华北，虽然挨着水系发达的海河，可着实跟水乡不搭边，本地人能操船的不多。整个巡捕房，会操船的，满打满算只有一个半：陈祎算一个，林升算半个。</p> 而总探长安排的抢救财产的任务，只是持续了一天，就半途而废了：租界大人物们住的都是别墅，一楼大厅里能算得上贵重物品的，除了装点门面用的钢琴外，就只有从各地搜刮来的瓷器和各种好看的瓶瓶罐罐了。</p> 钢琴，基本上是不用想了，太重了，根本就没法搬；而那些瓶瓶罐罐，大人物们又没放在心上，“瓷器清洗一下就可以了”……</p> 最后，巡捕房的总探长只留下了经常处理尸体的四队，其他三个中队都放了大假。</p> 有某人的谣言在，虽然天京卫遭了水灾，可人员损失却少了很多。当然，这并不代表就没有了员死亡，总有不信邪的人。而四队的工作，就是每天驾驶着木船，在租界里来回晃悠……</p> 决堤第三天，腐租界的水面上出现了浮尸，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上，尸臭味中掺杂着浓浓的鸦片味，让一众巡捕望而却步。</p> “日租界里的大烟鬼！”林升叹了口气，脸上五味杂陈。</p> 说完林升扭头看了看陈祎：“老陈，带口罩和手套了没，搭把手！”</p> 两人将尸体拉上船之后，才发现尸体另外一面已经在水里泡得有些发白了。</p> 出于职业习惯，林升还是粗略地检查了一遍尸体。</p> “应该是在吸大烟的时候没来得及谈判，被困在烟馆里，溺水而亡的。”</p> 有一就有二。</p> 没多久，上游的日租界陆陆续续有一大批尸体顺流而下，漂到了腐租，而且其中还有不少日本浪人……</p> 天京卫本就是在河口三角洲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此整个城市的地势都比较低洼，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遭遇洪水之后，水势消散得很慢。</p> 看着租界里的水位每天以极慢的速度下降着，林升愁容满面：巡捕房里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了……</p> “要不，找个地方集中掩埋了吧！”</p> 说话的时候，陈祎将手伸进了兜里，那里面有一大叠利用闲暇时间剪出来的纸人。</p> “也只能如此了！”林升叹了口气，“呆会儿我去跟总探长建议一下！”</p> 第二天，第四中队的巡捕们，拉着一船裹了裹尸布的尸体离开了巡捕房。整船的巡捕们，都是面带愁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吊孝呢。</p> 陈祎就没有同事们这么悲观了，他将掩埋尸体，当成了开盲盒。</p> 只要用心，生活中处处有惊喜！</p> 能抽的起大烟的，就没有穷人，最起码也得有个小康之家。</p> 刚塞出去两张纸人，陈祎就从“盲盒”里开出了好东西：有个大烟鬼上钩之前，是木匠。</p> 当然，惊喜归惊异，可也只是聊胜于无：这种“盲盒”开出来的一次性“小视频”，跟陈祎前世刷过的抖音、西瓜差不多，多少能让你学点东西，至于能学到多少东西，只能靠自己的悟性了……</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1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华北大地上的洪水还未散去，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潇湘之地，又燃起了战火。 这次大战，中方的破译专家“白泽”没有上线，也不敢上线：天京卫没遭淹的地方就那么几个，陈祎他们家所在的土包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陈祎还有自己的事情，防疫。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尤其是水灾过后，蚊蚋滋生不说，光是人和动物的尸体腐烂之后，都会滋生细菌。 可这里毕竟不是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尽管日本华北驻屯军和伪天京卫政府已经公布了防疫错失，可霍乱、伤寒和痢疾依旧肆虐全城。 学校停课，工厂房价。 继粮食、药品涨价之后，天京卫的生石灰也涨价了。 而在民间，被硬生生地推上了背锅台的“罪魁祸首”校长，私底下被问候了所有能提供遗传信息的直系亲属。 听闻背锅的校长被骂得那么惨，陈祎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在抗生素刚被发现，而且中医几近废除的年代，霍乱、伤寒和痢疾基本上就是不治之症。陈祎能做的也就只有根据防疫学知识和自己学过的中医制作了防疫小册子，交给了秦钊的上线孙老板。 眼看着街面上的积水已经干了，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白泽也要上线了！” 九月下旬，陈祎重新启用了电台监听装置。 监听了三天之后，陈祎发现了一个问题：除了日本各方面军的军用电台，南方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电台，虽然发报时间很短，可发报次数却很频繁。 陈祎试着破解了一下…… 曾澈、陈资一？ 曾澈这个名字，陈祎貌似在哪里听说过。 因为担心牵扯太多，陈祎随即找到了林升。 “你听说过曾澈吗？” 林升被吓了一跳，迅速地调整了一下情绪，面色严肃地盯着陈祎：“你这是从哪里听说的？！” “路过日租界的时候，无意中听两个日本浪人说的！” “不可能！” 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可坐为一名特工，林升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离开陈家之后，林升迅速地联系了自己的上线…… 只是，没等到上线的消息反馈回来，林升就收到了一则惊天噩耗：军统天京站的负责人曾澈被抓了，整个天京站几乎是被连锅端了。 问题大了！ 林升迅速地联系了陈祎。 “老陈，军统可能出内奸了，天京卫被一锅端了，我极可能也暴露了！” 这可麻烦了。 陈祎皱起了眉头：如果林升暴露，跟林升关系密切的自己，也会登上黑名单。 “知道你底细的人有多少？” “不知道！”林升苦笑，“我和曾澈之间还隔着好几层！” 陈祎想了想，开口道：“曾澈呢？” “根据内线情报，已经被秘密地押往燕京了！” 陈祎皱起了眉头：“找人弄到军统成员的尸体！剩下的我来处理！” “好！” 人命关天，陈祎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自己了，对军统的成员使用了大招，送葬。 浏览完了某位名为李程的军统人员的一生，陈祎叹了口气：“刨除了立场，有些人是真的不该死呀！” 让陈祎觉得庆幸的是，由于代号为“沉湖”的林升手里攥着“五百米必杀”这张王牌，就只有曾澈和他的直属下线万俊知道“沉湖”的资料。 “现在需要担心的，就只有曾澈、万俊和跟林升接触过的抗团成员了。”陈祎叹了口气。 抗团那边，林升没有直接联系，因此暂时不用担心，倒是万俊…… 当天晚上，陈祎根据李程记忆中的地址，摸到了万俊家附近，避开了监视的日本宪兵，潜了进去。 房间内凌乱不堪，有打斗的痕迹，还开过枪，有人受伤，血还有温度…… 勘察完现场之后，陈祎离开了万俊家，悄悄地赶到了日本宪兵队附近。几个小时之后，陈祎见到了万俊的尸体。 身体有受过严刑拷打的痕迹，而且尸体面容上凝固的笑容也说明了什么…… “那个可以在六百米距离上一枪毙命的幽灵，无时无刻都在你们的背后关注着你们，哈哈哈……” “砰……” 浏览完万俊最后的记忆，陈祎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脑子里“万俊”临时图标消失的地方，拍了拍简陋的木碑，转身离开了墓地…… 过了一阵子，林升带给了陈祎一条从“其他渠道”传过来的消息：军统四大金刚之一的王天木叛变了，最终导致多地军统站被连根拔起。 曲线救国嘛，陈祎倒是不意外。 真正让陈祎意外的是“其他渠道”：根据曾澈的记忆，林升的联系人就只有一个万俊，那林升这厮哪里来的其他情报渠道？ 见林升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陈祎摇了摇头：“抗团那边，始终大麻烦呀！” “抗团？怎么可能？” 陈祎也不好反驳，因为他总不能说，我看过曾澈的记忆，已经叛变的王天木跟抗团的几个骨干都认识？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是！” “对了，提醒你一下，王天木能供出来曾澈和万俊，说明他对天京卫的军统跟熟悉，难保他会不会认识抗团的骨干，你最好还是暂时切断跟那边之间的联系！” “也行！” 林升答应得倒是挺痛快的。 不过，可惜的是，抗团的热血青年们，都不是死亡可以吓得住的，依旧我行我素，天天给天京卫的汉奸们送惊喜大礼包。 解决完暴露危机之后，陈祎家的两个孩子，终于可以回学校了。 而陈祎和林升刚回到巡捕房，上边就派下工作来：统计灾情数据。 拿人家工资，就得受人管束。 财务损失没什么好统计的，就算多报了，也不用指望有人会赔偿：虽然天京卫名义上归伪三民政府管，可背后却是日本。 人员的统计，就更简单了，找到工部局的方案，挨家挨户数就可以了。 只是，数了一阵子，四队负责统计的陈祎就数出问题来了：很多轻症病人不明不白就死了，家属就只得到了一张死亡证明，连尸骨都没见到。 这个时代，还是土葬为主，因此留全尸很重要，纵然疫病很恐怖，可很多家属还是希望能自己葬了…… “这年头，还有人收集病人，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收集病人？ 陈祎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跳慢了半拍。 同事不说，陈祎还差点就忘了：日本人还真就专门成立了收集病菌的部队。 我能做些什么？ 我还该做些什么？ 有问题，找上级。 虽然陈祎不是红党，现在甚至连团员都还不是，可还是把我党当成了上级，将日本人收集病人的情况，以及猜测的可能用途，制成了情报，传给了“传话筒”孙老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2章 组织 八年抗战已经过去了三年半。</p> 潇湘那边三个多月的战火，也终于落下了帷幕，三民政府方面，靠着薛伯陵的天炉战法，打出了一比二的战损比。</p> 虽然还是有将近一个军的兵力化为乌有，可这已经是抗战以来取得的最佳战损比了。</p> 日本方面，又是一顿鸡飞狗跳，大本营发向华北的电报中，“治安强化”这四个字的频率是最高的。</p> “扫荡”、“三光政策”这两个名词出现在陈祎的脑海里。</p> 纵然陈祎已经将情报传了出去，可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后世的统计数据中，中国的大多数平民损失都是来自于北方，而这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在日军的扫荡中被杀害的……</p> 有心无力。</p> 这种感觉让自武术已经小有所成的陈祎，很不爽。</p> 平日里，唯一能让陈祎感到欣慰的事情，就是三中队的红党成员秦钊，开始有意无意地制造机会接近自己了。</p> 咱马上就是有组织的人了，再也不需要单枪匹马了。</p> 1940年的租界不太平静。</p> 纵然宪兵队靠着王天木的情报，已经将本地的军统势力连根拔起，可抗团的实力基本上没有受到损失，依旧坚持活动。</p> 纵然日本宪兵队看着戴奥特事件，获得了其他租界的执法权，可对于抗团依旧是束手无策。</p> 抗团的成员们，消息实在是太灵通了，大多数情况都是，宪兵队的围捕命令刚下来，抗团那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提早撤退了……</p> 某位因为组织受重创，彻底变成了脱线的风筝的特工，则每天都乐呵呵的，除了跟女朋友你侬我侬的，还时不时地跟陈祎探讨一下中国亲民贫困的根源……</p> “唉，老陈呀，你说这些普通的老百姓，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苦呀！”</p> “唉，老陈，你知道吗，我看过蓝衣社内部的一篇内部清单，上面都是号称戴老板都惹不起的人……”</p> 看着林升在那里费劲地给自己普及马克思主义的基础，陈祎有点哭笑不得。</p> 上学时，陈祎的马列毛邓理论课的课程成绩，就一直比专业基础课的成绩要好很多，在班上也能排前列。</p> 现在，有人竟然给自己普及马克思主义？</p> 陈祎很无语，可又不能不听。</p> 每当林升一发现陈祎有不耐烦的念头，脸上就会露出恨铁不成钢似的表情，随后就开始加大“剂量”……</p> 跟林升“强塞”似的传道相比，陈祎更喜欢秦钊的“家常”。</p> “老陈，听说你家也是直隶的？”</p> “算是深县的吧！”</p> “这么巧，咱们老家挨得很近，我老家是衡水的，”秦钊满脸欣喜，“深县可是好地方，听说那里习武的风气很浓，家家户户都习武，以至于地主都不敢盘剥得太狠。”</p> “唉……”秦钊叹了口气，“我们家那边，就不一样了，地主都是大斗进，小斗出，就算是丰收年景，全家都还得饿肚子……”</p> 游遍了大半个神州大地的陈祎，对老乡唠家常很感冒。</p> 渐渐地，两个人也熟络了起来。</p> 另外一边，热衷于填鸭教育的林升，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似乎也察觉出来陈祎对这些救国救民的“大道理”不太感兴趣，就转移了主攻方向，打起了陈锋的主意。</p> 林升倒是想把陈锋陈钰兄妹俩一锅端了，可惜却晚了一步，陈钰已经被自家女朋友孟潇潇给提前发展了。</p> 只是，陈锋的马上就要考高中了，哪有功夫听林升闲扯。更不用说，陈锋兄妹俩已经见识过地狱了。</p> 一心想要考高中的陈锋，对林升那一套不太感冒，可这厮又是自家老头子的顶头上司，又不能得罪。</p> “老爹，你跟林升说一声，让他去找别人吧！”陈锋满脸幽怨地盯着陈祎，“我还想升高中呢！”</p> “林探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实验对象，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p> “啊，不是吧？！”陈锋都快哭了。</p> 陈祎笑着支了招：“你可以让你妹跟孟老师反应一下。”</p> 林升想要发展熟人的行为，倒是出于好心，只是被工作热情支配的他，似乎忘了一件事：他们是在天京卫，日本华北驻屯军大本营的所在地。</p> 林升很快就遭遇了当头一棒，清醒了过来：“道”不可轻传。</p>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军似乎已经敲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可毕竟神州大地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地方，历史书中的圣地，无数祖先垂涎已久的梦乡。</p> 虽然华夏已经变成了鸡肋，可不死心的日军还要挣扎一下。</p> 枣宜会战。</p> 虽然日军打成了战略目的，可盘算了一番之后，却发现有点得不偿失。</p> 而实际上，抗战的第四个年头开始之际，日军已经无力再继续往西推进了。</p> 因为一打开神州地图，日军就已经发现：他们正在“爬坡”。</p> 学过中国地理的人都知道，神州的版图分为三个阶梯，从西北往东南，逐层降低。</p> 而眼下日军推进的极限，就是第二第三阶梯的分界线：大兴安岭—太行山脉—巫山—雪峰山一线。</p> 日军也可以强行从第三阶梯往上爬，可付出的代价，是日军难以接受的。</p> 海拔升高，气压降低，气温也随之降低，虽然对人体的不太明显，可对于汽车、装甲车和坦克等机械带来的影响却是显而易见的：发动机效率降低，油耗升高，故障率升高。</p> 日本的油料本就需要进口，而且陆军还要跟海军马鹿抢夺配额，更让陆军们觉得沮丧的是：海军马鹿一直都主张进攻东南亚和米国。</p> 鸡肋嘛，食之无肉，弃之可惜。</p> 而且，神州还是基本盘，因此就算日军打算另起炉灶，可需要把基本盘守好了。</p> 不过，就算不能继续往上进攻，可熟读三十六计的日本将领们，也没打算让中国军民好过。</p> 离间。</p> 或者说，红党和三民党之间的合作本来就不牢固。</p> 没了切肤之痛，某发际线感人的校长，智商就下线了：为了排除异己，连借刀杀人这样的毒计都用上了。</p> 西边兄弟俩按照不断，东边，日本鬼子也没闲着：清理后花园。</p> 1940年7月下旬的某一天，正在家里研究因特尔8086的陈祎，突然听到自家大门被猛地推开了。</p> 抬起头一看，发现满头大汗的陈锋，正朝自己书房赶过来。</p> “怎么了？”</p> 陈锋上气不接下气地接过陈祎递过来的毛巾，边擦，边讲：“老爹，隔壁王叔，让……让我给你带个消息，火车站来了一大批操着东北口音的黑……”</p> “黑皮？”</p> 陈祎皱起了眉头。</p> 从东北秘密调集警察，应该是为了大规模抓捕……</p> 难道是抗团？</p> 陈祎随即联系了已经掉线的军统特工林升。</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3章 百团大战 陈祎的情报倒是传出去了，可还是有大批的抗团成员被捕牺牲。</p> 事后，林升给出了原因：抗团内部出了叛徒，日本人基本上就是照着名单抓人的。</p> 而后，陈祎已经没心思管其他事情了：家里两个孩子都要上高中了。</p> 看着两个孩子进了学校，陈祎才想起来：自己貌似好像也才上了一个月的高中。</p> 其实，陈锋和陈钰本来是不想上学的，初中的时候，就起了辍学的念头，理由是不想看他每天那么辛苦。</p> 陈祎感动得一塌糊涂。</p> 不当父母，不知道当父母的苦。尤其是陈祎，即当爹，又当妈。</p> 孩子青春期之前，也就罢了，进入了青春期之后，陈祎不禁需要照顾孩子的身体，还需要关注心里。</p> 更让陈祎觉得要命的是女儿……</p> “咱又没学过妇科，想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呀！”</p> 所幸，两个孩子都很懂事，没让陈祎体会什么是叛逆。两张比较之下，陈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父母。</p> 陈祎的叛逆期很长，跨越了整个中学时代：初中为了个性怼老师，中考的时候，马失前蹄；高中为了叛逆而谈恋爱，高考糊得一塌糊糊。</p> “爸，我不让你这么辛苦！”</p> 两个孩子暖心的话，让陈祎老泪纵横。</p> “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好前程，如果你们没什么读书的天赋，我也不会勉强你们，可既然你们喜欢读书，就不用考虑老头子的问题了……”</p> 说着，陈祎起身，挪开屁股下面的椅子，启开了地板上的一片砖头，取出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十几跟大黄鱼。</p> 两个孩子都惊呆了……</p> 陈祎不会告诉两个孩子：这里面的大多数黄金，一年之内，都会被蚂蚁搬家似地运到延安，凑起来之后，再化整为零，变成那边最短缺的物资。</p> 至于陈祎为什么要捐出去？</p> 1940年末伏的尾巴，八路军的百团大战振奋了炎黄子孙们的信心，给了扫荡的日军当头一棒的同时，也扇了校长一个大嘴巴：中国不会亡！</p> 当初，上学的时候，陈祎的历史老师教到百团大战时，总会谈到一个问题：百团大战暴露了八路军的兵力，为而后日军的疯狂扫荡以及校长明目张胆的反红行动埋下了祸根。</p> 曾经，陈祎则是这么认为的。</p> 可来到这个世界，亲眼见证了抗战的前半段之后，陈祎觉得老师的说法真的有点片面。</p> 八年抗战的前半段中，中国军队的胜利屈指可数，而日军却是屡战屡胜，而且每每都能达成战略目的。</p> 如果陈祎不是从后世来的，知道八年必胜，陈祎也会感到绝望，更不用说这个时代的消息闭塞，日战区能够看得到的报纸，刊载的都是“皇军大胜，歼敌无算”。</p> 中国需要这样一场胜利，悲观绝望中的炎黄子孙，也需要这样一场大胜。</p> 百团大战的战果是可喜的，可物资的消耗都是巨大的，尤其是弹药和药品。</p> 如火如荼的百团大战刚持续了一个多月，秦钊就约了陈祎。见面之后，秦钊面色严肃：“老陈，我可以相信你吗？”</p> 陈祎一听秦钊的口气，就知道这是有事情了，想了一下，回了一句：“你应该是为了药品或者是弹药来找我的吧？”</p> 陈祎开门见山，秦钊反而松了口气：对方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是那边的人了。</p> “那，你有门路吗？”</p> 陈祎点了点头：“我认识一个花旗国的掮客，应该能弄到相当数量的药品和弹药，只是……”</p> 秦钊急着回答道：“价格不是问题！”</p> “不是价格的问题，”陈祎苦笑，“根据我的观察，那家伙应该是花旗国的情报人员。”</p> “这个，我得请示上级！”</p> 秦钊刚想起身，却发现陈祎递过来一张纸条。</p> “这是对方的联系方式……”</p> “谢了！”</p> 送走秦钊之后，陈祎就一直在等回音。</p> 可过了一个多星期，秦钊也没再露面，陈祎只得自己找上门。</p> “老陈？”</p> 陈祎不请自来，着实让秦钊有点意外。</p> “需要的东西，你凑齐了没？”</p> 秦钊苦笑着摇了摇头：“离需要的数量，还差很远。”</p> “这样啊，”陈祎将脚下的箱子提起来，放到桌面上，“我这里还有些积蓄，你先拿去用吧！”</p> “这不好吧！”秦钊苦笑着摇了摇头。</p> 在陈祎的一再坚持下，秦钊还是打开了箱子，里面有二十跟大黄鱼，二百两黄金。</p> “这……”纠结了一阵子之后，秦钊咬了咬牙，“我给你打个借条！”</p> “不用了，我在你们那边有个熟人，麻烦你给带句话。”</p> 秦钊一下子警惕起来：“带给谁？”</p> 陈祎笑了笑：“有纸和笔没？”</p> “有！”</p> 就着秦钊找来的纸和笔，陈祎写了一封信，内容很短：“和尚，老道欠你的二十门大炮，已经还了一门了。”</p> 等秦钊看到信的封面，被吓了一跳：收信人可是八路军中的虎将，怎么可能会很这个陈祎认识？</p> 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可秦钊还是将信件交给了上级，并说明了情况。</p> 而陈祎回到住处之后，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亏本买卖，倒不是为贡献出去二十根大黄鱼而心疼，而是二十根大黄鱼买到的东西心疼。</p> 这个年头，二十根大黄鱼，还买不到青霉素，只能买到副作用甚大的磺胺，而且就算是磺胺，也买不到多少。</p> 陈祎越想越觉得亏，纠结了一阵子之后干脆心一横，自己制造青霉素。</p> 虽然陈祎只学过外科和一部分内科，没研究过药学，可架不住脑袋里有全套的青霉素简化生产工艺。</p> 为了造青霉素，陈祎不得不启用了某个封存了很久的地下实验室，从零开始制造无菌环境、培养菌株、诱导变异……</p> 等陈祎拿到了青霉素成品，百团大战已经结束了，而陈祎的那封信，对方也回信了。</p> “假道士，老子介绍你入党，干不？”</p> “干！”</p> 然后，陈祎就开启了入党流程。</p> 第一部，写申请书。</p> 趁着组织考核的间隙，陈祎将青霉素的简化工艺整理了出来。</p> 本来，陈祎打算第一时间就以白泽的名义发出去，可看到报纸上“八路军缺乏弹药”的内容，陈祎又整理了一份弹药工艺：从黑火药到先进的双基发射药都有。</p> 至于这些工艺的来源，自然是脑袋。对于军迷来说，只要知道了东西的名称，只要能查到，其他的东西都好说。</p> 1940年底，陈祎成为了一名预备党员，联系人秦钊，直属上级，则是一个年轻人。</p> 陈祎和上级的第一次见面，比较尴尬，对方见到他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心慌慌的。</p> “老陈同志，咱们又见面了？”</p> 又？</p> 陈祎有点意外。</p> “提醒你一下，1933年春节前后，有一批爱国学生策划爆破日本兵营，结果失败了，其中一个逃到了腐租界。”</p> “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衣服兜里有钱，往北穿过旧俄国租界，半夜三点有从天京卫开往燕京的火车。”陈祎将当时的留言念了出来。</p> “重新认识一下，张恒。”</p> “陈达！”</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4章 新任务（上） 虽然已经入党了，可陈祎却真心高兴不起来。</p> 八路军的迅速壮大，终于还是引起了校长的忌惮、恐惧，最终操戈向兄弟。</p> 默默地关注惨案发生的时候，陈祎唯一能感到欣慰的，就是终于能收听到来自于新华社的广播了。延安的新华广播电台是1940年12月30号开始广播的。</p> 新华社上线，对于陈祎来说，意味着他终于不用再听伪军和来自于山城方面那乱七八糟的资讯了。</p> 都说否极泰来，可黎明前的黑暗，却是最难熬的。</p> 刚开春，陈祎就接到了来自于上线的消息：曾经出卖了大批军统特工的王天木北上天京卫了。</p> “需要我出手解决掉这个王天木吗，”陈祎满脸严肃地盯着年轻的上线张恒，“毕竟这狗东西对咱们这边有一定的了解，难保不会……”</p> “不用了！”张恒皱起了眉头，“眼下，工作的重点是引导进步群众撤往大后方，只是咱们在深县的重要交通点，被反动派给破坏了。”</p> “深县？”陈祎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我在深县和沧州还有点关系，呆会儿我给你写一张单子，你可以先调查一下这些人有没有发展的必要……”</p> “关系可靠吗？”</p> “应该可以吧！”陈祎叹了口气，“深县那边的几个人，在我手底下学过徒，而沧州那边的人，我对他们有救命之恩……”</p> “那就好……”</p> 张恒想了想，小心地看了看陈祎：“老陈，家里那两个孩子，用不用接着转学的名义，转到大后方去？”</p> “不用了！”陈祎笑着摇了摇头，“就不给组织添麻烦了！”</p> 王天木的出现，在北方大地上又引起了一阵血雨腥风。很多军统的漏网之鱼，纵然已经进入休眠了，可还是被王天木率领的汪伪特工总部给梳理了出来……</p> 在这段时间里，陈祎发现林升一直都坐立不安。</p> 作为日本人的附庸，汪伪特工总部自然要替日本人分忧，急人之所急，忧人之所忧。</p> “白泽”，被重新提上了议事日程。</p> 在这里，咱就不得不体陈祎的狡诈了：单向传递情报，而且还有多重完全不想干的身份作为掩护。</p> 尽管我党方面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某些端倪，可一直以来都是装聋作哑，让某人尽情地自由发挥。</p> 调查了“白泽”一个多月，王天木的人基本上就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还把日本方面埋在八路军内部的一批钉子给折了进去。</p> 汪伪特工总部天京站的人，只能灰头土脸地放弃了“白泽”，转而将目标指向了可以“五百米外精准射杀”的“沉湖小组”。</p> “沉湖”的线索倒是有现成的：围捕抗团时，抓住了一批跟98K同款的瞄准镜。</p> “难道沉湖是抗团内部的成员？”</p> 看着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抗团，王天木眉头紧锁：自己跟抗团的骨干成员也算是老相了，可怎么就没听说抗团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呀？</p> “曾澈呀，曾澈，你算计的倒够深的！”</p> 于是，整天心惊胆战的林升，还不知道自己的嫌疑已经被汪伪的人给排除了。</p> 王天木也不是没有找装备专家鉴定过瞄准镜，可专家们得出的结论却是：“瞄准镜应该是花旗国的军火商仿造的。”</p> 虽然没能将“白泽”和“沉湖”，王天木并不灰心，毕竟他的任务是曲线救国，或者说，他投降是为了贯彻校长“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也是为了对付我党。</p> 不过，红党在沦陷区被称为地下党，不是没有因由的：隐秘而低调，精炼而又致命。</p> 更何况，跟白党斗争了十年之后，已经将情报工作刷到满级的红党，不是区区的军统四大金刚可以对付的。</p> 王天木不服气。</p> “我就不信了，就算挖地三尺，你们也得给我挖到线索。”</p> 耗子起势，前来投奔的苍蝇和蚊子也就多了。</p> 北上时，王天木带的一批手下中，不乏脚底生疮头顶流脓的坏种。</p> “站长，没有机会，咱们可以制造机会呀！”</p> 王天木不解：“什么机会？”</p> 王手下微微一笑，凑上去：“眼下，天京卫势力最大而且又有劣迹的人是谁？”</p> 王天木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投靠了日本宪兵队的袁文会。”</p> “对，”手下微微一笑，“这袁队长也算是汉奸里的绝品了，只是属下觉得，这袁队长名声，似乎还不够响亮！”</p> 王天木算是听出这厮的谋划来了：替袁文会扬名，然后隔岸观火，纵然挖不出红党来，也能借刀杀人，打击袁文会。</p> 袁文会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经汪伪特工总部这么一操作，直接就“誉满”天京卫了。</p> 没多久，袁文会的名字就成功地登上了红党的案头。</p> “袁文会？”</p> 陈祎对这位“青帮教父”并不陌生。</p> 天京卫底层出身，青年时，是给赌场放风的小盲流，后来拜了天京卫青帮头子为师，之后又傍上了是租界的巡捕。</p> 三五年，因为跟另外一位青帮同门斗争，惹下了人民官司，不得不跑路东北。之后，这厮投靠了日本人，回来时，已经是宪兵小队的队长了……</p> 陈祎跟这位袁文会的交集并不多，可却也仔细收集过资料。</p> 眼下，见张恒将这位袁大亨资料放在自己眼前，陈祎生出了一丝明悟：“上边是打算制裁这位汉奸！”</p> 表情凝重的张恒，微微点了点头：“能成则成，尽量不要暴露自己。”</p> 张恒自己就是在天京卫长大的，自然清楚袁文会是什么样的货色：身边有一大帮流氓不说，武术之风盛行的时候，这厮还趁机笼络了一大帮武师。</p> “老陈，要是你觉得风险太大了……”</p> “张恒同志，这是组织上交代的第一个任务，放弃了，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陈祎叹了口气，拿起袁文会的资料，翻了一下，“而且，这袁文会，也并不是无懈可击的……”</p> 袁文会横行乡里，无恶不作，倚仗的是自己日本人走狗的身份，以及收手下的一帮为虎作伥之辈。</p> 日本人，陈祎暂时收拾不了，可袁文会手底下的一帮臭鱼烂虾，陈祎还是能想想办法的。</p> 跟张恒合计了一番之后，陈祎打算对先袁文会的保镖头子，袁氏宪兵小队的副队长赵大鹏下手。</p> 计策是最经典的调虎离山，不过针对的不是“山”，而是“虎”。</p> 定计之后，陈祎拣起了荒废多年的化妆技术，练习了好久，才利用混水摸鱼的上班时间，动了手。</p> “调虎”用的是最常用的套路。</p> “赵副队长，有人在那边的巷子里等你，说是有重要的情报……”</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5章 新任务（下） 当袁文会的保镖头子按照小厮指的方向赶到小巷时，发现有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正现在那里。</p> 见对方笑呵呵地打量着自己，赵大鹏感觉很不爽，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像看待宰的肥猪。</p> “听说你有重要的情报？”</p> 已经“面目全非”的陈祎笑着想前有了一步，赵大鹏警惕地将手伸向了腿边的盒子炮。</p> “练武把胆子都练废了？”</p> 当赵大鹏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时，已然晚了，摸向盒子炮的右手肩头挨了一肘，已经没什么知觉了。</p> “你到底是谁？”</p> 赵大鹏声色俱厉，出于一名武者的自信，他没有第一时间喊人。</p> 陈祎低头看了一眼赵大鹏那足以抵得上六个月孕妇的肚子，笑了笑：“日本人的伙食不错！”</p> “朋友，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偷袭，可你现在有麻烦了？”</p> 说话的功夫，赵大鹏已经摆出了起手式。</p> 一看到到对方的架势，陈祎本就不太好看的脸，直接黑了：对方拿出的是形意三体式。</p> “听说你练的是国术，强国强种的国术！”</p> 陈祎也亮出了三体式，可起手之后就直奔赵大鹏的要害。</p>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p> 虽然赵大鹏的功夫已经荒废了很久了，可眼力见儿还在，见陈祎的把式狠辣，心一下子凉了半截。</p> “来……”</p> 赵大鹏的求救声刚发出了一个字，就被陈祎横掌砍在了咽喉上：“跟人拼命，还敢分神！”</p>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p> 赵大鹏的功夫本就有些生疏，可对面的陈祎，三十多年来一直都勤练不辍，再加上陈祎先手就费了赵大鹏的右手，更是让赵大鹏直接陷入了困局。</p> “嘶……”</p> 喉骨骨折，赵大鹏的嘴里只能发出像蛇一样的嘶鸣声。</p> 陈祎可不会因为赵大鹏受伤就放弃攻击，下一秒，猛地一记崩拳，打在了对方的小腹。</p> “砰……”</p> 赵大鹏像是煮熟了大虾，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p> “就这能耐？”</p> 陈祎弯腰薅住对方的头发，曲腿一蹬。</p> “嗵……”</p> 赵大鹏像是照片一样贴在了墙上。</p> 陈祎趁势又是一记崩拳，直接打在了赵大鹏的心口……</p> 心脏被爆，赵大鹏身子一下子软了，沿着墙软软地滑到了地上。</p> 陈祎叹了口气，带上墨镜，将帽子往脑袋上一扣，从容地离开了现场……</p> “幸不辱命！”</p> 张恒见到陈祎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已经悬在半空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回来就好！”</p> 租界说大很大，说笑也很小。</p> 第二天，袁文会保镖赵大鹏被杀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租界。</p> 虽然日本宪兵队封锁了消息，可赵大鹏是因为心脏爆裂而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天京卫。</p> “赵大鹏这是中了隔山打牛，应该是惹到武林高手了，活该！”</p> 天京卫靠嘴皮子过活的说书人很多，才过了两天，赵大鹏的死法，就被编成了段子。</p> 而袁文会这边，得到验尸结果之后，忽然想起了一件旧事：前些年，宪兵队里的“剑神”渡边纯一郎，好像就是因为受了暗伤，医治无而死的。</p> “这是有练家子来天京卫了？”</p> 就在袁文会纳闷不已的时候，手下的一帮伙计找上了门。</p> “队长，副队长的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p> “就是，副队长不能就这么白死了！”</p> 袁文会也不想事情就这么完了，可他也很清楚：自己只是日本人的一只狗，事情怎么办，还要看日本人的态度。</p> 不过，就算是狗，把主子哄高兴了，也还能得到奖励呢。</p> 当然，袁文会跟日本人汇报的时候，肯定不能将手下的死直接报上去，而是把“剑神”渡边纯一郎的死也拉了进来。</p> “类似的死法”，很快让日本人锁定了凶手的范围：军统。</p> 至于，日本人为什么不把红党接入嫌疑？</p> 渡边纯一郎死的时候，红党正在生死存亡的之际呢，哪有心思北上暗杀一个日本武士？</p> 让始作俑者的王天木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大锅转了一圈又盖到了军统的头上。</p> 王天木倒是想揪着日本人的脑袋说，“这分明就是红党搞出来的”，可日本人的证据却很“确凿”：两起类似的作案手法，而且还在赵大鹏被杀的现场，找到了高级香烟的烟头。</p> 绕了一圈把自家队伍给坑了，王天木别提有多郁闷了。</p> 而原本只是用香烟扰乱日本人视线的陈祎，并不知道自己的小手段会产生这样的效果。</p> 不过，在计划除掉第二个目标的陈祎，却在行动前就拿到了军统人员遗留的装备。装备原本是属于林升的上线万俊的，被陈祎给顺着线索找到了。</p> 万俊的遗留的物资不多：一把汉斯原装的PPK手枪，一把军统订制的匕首，还有一部分银元。</p> 起初，陈祎是没打算动用这些物资的，可过了一年半，陈祎也没见有动静，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将物资启了出来。</p> 陈祎的上级张恒，见到这些东西，只是觉得有点意外，却没有要深究的意思，看了一下，就坐下来跟陈祎一起研究行动方案。</p> 鉴于袁文会已经起了防范之心，对于第二个目标的选择，两个人是慎之又慎。</p> 整整研究了两天，两人才敲定了目标：袁文会团伙真正的二号人物，也是袁文会的狗头军师杨肃。</p> 为了让暗杀看起来更像是军统做下的，陈祎更是搬出了军统最常用的炸弹。</p> 暮春时节的某个深夜，“无意中”路过杨宅的某人，往杨家的院子里扔了几个定时炸弹。</p> “轰……”</p> 爆炸声过后，杨宅里乱做一团，下人门猪突狼奔。</p> 过了一会儿，惊魂未定的杨肃似乎是发现了剩下的几个炸弹，在几个打手的簇拥下，慌慌张张地逃出了院子。</p> 守在大门口的陈祎，从黑暗里冲出来，避开了一群拿着枪瞎比划的打手，凑到杨肃跟前，一刀捅在了老硬币的胸口。</p> 没等打手们回过神来，陈祎已经大步钻进了黑暗里……</p> 勘察过现场之后，宪兵队的法医给出了专业的鉴定报告。</p> “是军统确凿无疑了！”</p> 袁文会恨得咬牙切齿：赵大鹏只是一个保镖头子，死了就死了，很容易就能找到第二个；可像杨肃这样闹肚子都是坏水，而且精于算计的师爷，却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了。</p> 第二天，赶到巡捕房混薪水的陈祎，一进办公室就被林升给堵住了。</p> “老陈，你跟我来！”</p> 进了自己办公室之后，林升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陈祎：“老陈，昨天晚上杨肃那事，是不是你做下的？”</p> “杨肃是谁？”</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6章 转折 林升不停地打量着陈祎，想从他的脸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p> 只是，已经将国术练得“面目全非”的陈祎，早就能完美地控制全身肌肉，甚至是心跳了，怎么可能会被林升发现端倪。</p> “真的不是你？”</p> 陈祎满脸无辜：“昨天晚上发生什么大事了吗？”</p> 难道真的不是老陈，还能有谁？</p> 过了几天，林升拿到了杨肃被杀现场的勘察报告。</p> 定时炸弹、疑似军统订制的匕首，还有军统特有的格斗技术，这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军统？</p> 难道山城方面又派人了？</p> 可他们怎么没跟我接头？</p> 蛮以为自己还可以继续在军统内部潜伏的林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脱线风筝了。而唯一的知情人陈祎，也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根本就没告诉好友这个事实……</p>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陈祎又顶着军统的名头做下了十几起案子，杀的都是袁文会手下助纣为虐、无恶不作的武者，用的都是万俊留下来的手枪。</p> 在“国术之殇”的任务里，利用手枪射杀习武之人，这让“习武之人”陈祎觉得有一丢丢的羞愧难当。</p> 可这些羞愧，很快就被愤怒取代了……</p> 五月底，日租界的报纸大肆报道了刚结束的“中原战役”的战果：日方以战死673人、负伤2292人的代价，创下了击毙4.2万、俘虏3.5万人的“史无前例的大捷”。</p> 不过，让陈祎愤怒的不是三民政府军队的惨败，而是这一惨败导致的后果。</p> 拿下中条山这一重要的战略支点之后，日军可以腾出将近三个师团的兵力，用来对付西北的八路军。更重要的是，拿下中条山之后，日军就能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夹击八路军了。</p> 八路军最困难的时期即将到来。</p> 没过几天，陈祎收到了张恒传过来的上级指令：蛰伏，保存力量。</p> 到这个时候，八年全面抗战，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年头。</p> 陈祎对上级的指令毫无意见，而且还觉得这指令来得很及时。</p> 虽然北上天京卫之前，已经当了十年道士，可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连续杀了十几个汉奸之后，陈祎突然觉得：刻印在自己灵魂中的那一丝丝原始的野性，正在被复苏。</p> 学生放暑假，陈祎跟着两个孩子复习了一遍高一的知识。虽然两个时代的课程区别很大，可最基础的东西还是一样的。</p> 闲暇之余，陈祎开始给孩子培养兴趣爱好，以便打发时间。</p> 让陈祎觉得有点欣慰的是，陈锋对电子比较感兴趣。可陈钰就让陈祎头疼了，原本文文静静的女孩子，竟然对屠宰牲口比较感兴趣。</p> 为了避免女儿成为屠夫，陈祎只得拿出了珍藏的手绘人体结构图……</p> “爹，想不到你还学过西医！”</p> 面对陈钰崇拜的目光，陈祎作得意状：“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p> 儿女有了各自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陈祎就有时间研究自己想要研究的东西了。</p> 继续肝8086。</p> 研究了那么久，其实陈祎已经将8086研究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在将之转换成全晶体管图纸之后，却发现没有外围的设备，这玩意儿，根本就是鸡肋。</p> 陈祎在家坑腐国人薪水的时候，林升也会经常来凑个热闹。自从日本宪兵队有了进租界抓人的权利，各国租界的治安都好了很多。</p> 当然，陈祎能看得出来，林升的目的不太单纯：这家伙先从自己这里抠一些狙击技术。</p> 陈祎不是敝帚自珍的人。</p> 不过，既然林升这头肥羊送上来主动让自己宰，陈祎自然是乐于助人。</p> 射击技术，只是狙击技术中最基本的东西。</p> 陈祎研究过的狙击技术中除了射击技巧，还有狙击手的行进、狙击阵地的选择与构筑、撤退以及一些基本的生存技巧。</p> 从陈祎这里掏了一阵子之后，林升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陈祎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p> “老陈，你这是从哪里学到的东西？”</p> 陈祎的回答很敷衍：“只要留心，生活之中，处处都是学问！”</p> 林升气得直翻白眼：“你教的这些狙击技术，根本就是在战场上总结的，好不好？”</p> “如果我说我参加过内战，你信吗？”</p> “扯犊子！”林升白了老伙计一眼，“你这样的水平，逃兵都当不成！”</p> “我是尸魔！”</p> “不可能！”林升像是炸了毛的猫，“十五六年前那个血魔……”</p> 林升好像说“活到现在也得年过半百了”，却突然想起来，陈祎这老东西，好像马上就要六十岁了。</p> “你真的是血魔？”</p> 林升将信将疑地看着陈祎，问完，突然自顾自地回答道：“也是，学过中医，还当过仵作，拼过尸体，对人体十分熟悉，要不是解剖过尸体，动起手术来，也不能能那么熟练……”</p> 说着，林升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抬起头盯着陈祎：“老陈，你还有多少底牌？”</p>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p> 林升仰天长叹：“希望我还能活到那天吧！”</p> 7月份，中共领导下的敌后抗日武装，迎来了新的困难：汪伪政府开始在统治地区推行清乡运动。</p> 与之对应的是，日军在抗日武装活跃的江淮地区组织大规模的“扫荡”。</p> 作为一名预备党员，陈祎能做的也只有多脚党费。陈祎所擅长的密电破解，在局部小规模的反“扫荡”战斗中，根本就无从施展。</p> 不过，陈祎知道日军很快就要对米国动手了，因此，一只都没有放弃对日方电报的监听活动。</p> 守得云开，方能见得了月明。</p> 八月中下旬，陈祎发觉日本大本营方向的无线电通讯数量剧增。更重要的是，一向趾高气昂的的日本海军，突然就低调了起来。</p> 结合历史，陈祎哪还不清楚，这是日本打算对米国下手的前奏。</p> “白泽”上线，将情报交给了“工具人”孙老板……</p> 之后，陈祎就开始苟着：每天除了水磨似的练功，就是充电。</p> 三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p> 本来，三个月对于陈祎这样的老年人来说，应该很快，可怎奈十七岁的陈祎留给自己的那一记“青春期的意气风发”，实在是太上头了。</p> 以至于才到十月份，陈祎就坐不住了。</p> “学到老，活到老！”</p> 所幸，陈家两个孩子的功课，给陈祎带来新的打发时间的方式。</p> 天京卫已经入冬了。</p> 越是特别时期，陈祎就越发地小心起来：白天学习，晚上监听通讯。</p> 1941年12月7日，满脸兴奋的陈祎，趴在无线电电台跟前，从凌晨守到了早晨……</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7章 离别 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神州大地。</p> 米国参战，对于炎黄来说是好消息，可才过了一天，陈祎就高兴不起来了：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的当天，日军进占了腐租界。</p> 陈祎像平常一样赶到巡捕房时，腐租界的巡捕房已经被日本宪兵团团围住了，所有的巡捕都站在走廊里，像是待宰的猪猡。</p> 见到熟人秦钊和林升都在，陈祎松了口气。</p> 所幸，日本人没有瞎折腾，萧规曹随，一切照旧。</p> 对于陈祎来说，给腐国和日本人工作都是“当狗”，而且，给日本人工作，反而更容易获取到情报。</p> 换了“主子”，巡捕房的章程肯定就不是那么个章程了，肯定得有些变化，人事调动，工资调整之类了。</p> 只是，让陈祎始料未及的是，日本人那边还没什么动静，自己人就先出问题了。</p> 租界易主才两天，林升就主动拉着陈祎去喝酒。</p> 到酒馆里刚坐下，林升就给陈祎来了个大新闻：“老陈，年后我准备回马来。”</p> 陈祎不解：“为什么？”</p> “昨天，我接到了老家来的电报，日军进攻马来半岛了。”林升面带忧色，“我担心父母，因此……”</p> 装，接着装。</p> 虽然陈祎没有专门调查过林升的底细，可也知道这家伙老家绝对不是南洋那边的。</p> 这样一来，这家伙会南洋，就有可能是组织有新的任务了？</p> 想到这里，陈祎试探着问了一句：“那孟老师呢，也跟你一起吗？”</p> 林升点了点头。</p> 陈祎陷入了沉思：眼下，林升这样的军统“漏网之鱼”回到山城，前景不容乐观。</p> 已经有迹象表明，王天木的叛变是戴雨浓计划的“曲线救国”。而林升重新出现在军统序列里，很可能会让戴局长，像生吞了苍蝇一样，感到膈应。</p> 可我党这边应该已经遇见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吧？</p> 这么一来……</p> 陈祎突然想起了一支部队：中国远征军……</p> 陈祎这边一言不发，而眉宇间带着愁绪的林升，也不开口，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p> 散伙回到家中之后，陈祎就开始搜集丛林战的资料。</p> 尽管组织对林升的最终安排，只有上边知道，可陈祎还是希望有备无患。</p> 陈祎自己是“阴险毒辣”的天蝎座，无论是前世、还是任务世界，朋友都很少。在这个世界里，满打满算，陈祎也就只有李同臣和林升这么两个朋友。</p> 李同臣跟陈祎，两人亦师亦友，而且陈祎一直都将对方当成是自己的老大哥，恭敬有余，而知心不足，而且陈祎是“过来人”，两个人之间有代沟。</p> 而林升就不一样了，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大学生，而且思想开放，两个人能聊的话题很多。</p> 查了四五天资料，陈祎终于整理出那么一份“还算将就”的丛林作战守则。</p> 而后，有将刚“研制”出来不久的六倍瞄准镜返工，做了充氮、防水处理，这才跟丛林作战守则放在一起，送给了林升。</p> “这……”</p> 见到陈祎送行的礼物，林升有点哭笑不得：你真当兄弟是“回家”打游击去了。</p> 虽然丛林作战手册看着很碍眼，可价值十根大黄鱼的瞄准镜，却是林升觊觎已久的。</p> “那就谢了！”</p> 出于组织纪律的要求，林升和准妻子孟潇潇是悄无声息地离开天京卫的，而陈祎也因为组织纪律，没有前去送行。</p> 陈祎是这样安慰有些失落的自己的：“只要还在中国的土地上，总会有机会再见的！”</p> 只是，让陈祎始料未及的是：这一次分别，差一点就成为了永别……</p> 林升偷溜了，日本宪兵队也只是做了例行调查，就放过去了，毕竟林升的老家是南洋的，那边现在战火纷飞。</p> 林升走后，留下的四中队队长的空缺，很快就被原来的副队长给顶上了。</p> 四队干的本就是一些脏活，因此队内的关系还算融洽，新队长上任也没烧三把火，只是宣布，一切工作例旧。</p> 陈祎对新队长倒是没什么意见，可少了搭档的感觉，真的是很不爽……</p> 家里的两个孩子似乎也察觉到了陈祎的问题，笑着没事就肉胳膊捶腿的，整得陈祎有点莫名其妙。</p> “你们两个，这是有什么事情吧？”</p> 陈锋笑着摇了摇头：“真没有！”</p> “这个必须有！”</p> 见陈祎板起了脸，陈锋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走之前，孟老师跟我们说，老爹，您是念旧的人，林哥有之后，您可能会有点不太适应，所以就……”</p> “唉……”</p> 哄了一阵子之后就，陈钰和陈锋发现老头的心情依旧更差，只得动用了盘外招……</p> “老爹，你看这是什么？”</p> 还能是什么？</p> 看到那原始造型的篮球，陈祎的心情更差了。</p> 上辈子，2002年，韩日世界杯之后，陈祎放弃了足球，因为中国的足球实在是太伤人了。</p> 十八年之后，陈祎有放弃了篮球，因为玩篮球的精神支撑没了……</p> 陈祎对小飞侠的认识，源于小飞侠的某起花边官司，那时的小飞侠，留着乌黑亮丽的钢丝头。</p> 在那之后，小飞侠知耻而后勇，亦或者是长大了，踢掉了一头秀发。不过，陈祎对小飞侠的认同，却始于“你见过凌晨四点钟的天使之城吗”？</p> 当时，陈祎正在减肥，每天也是天不亮就强迫自己起床锻炼。</p> 都说天道酬勤，可小飞侠还是飞了……</p> 陈锋见陈祎的表情阴晴不定，壮着胆子介绍起来：“这是学校的戴维老师留给我们的，他的名字叫……”</p> “小锋，你见过凌晨五点的天京卫吗？”</p> 陈锋愣愣地摇了摇头。</p> 此时，正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们给自家老头子带来一丝惊喜的大男孩，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家老头子已经因为某些原因黑化了……</p> 第二天，天上还挂着星星，陈锋就已经被陈祎从被窝里拉出来。</p> “爹，天还没亮，上课也得八点多呢！”</p> 陈祎阴阴地笑了笑：“你不是要教我篮球吗？”</p> “连篮球也不至于起这么早吧？”</p> “一日之计在于晨，”陈祎笑了笑，“咱们绕着院子跑几十圈吧？”</p> 陈锋倒是想拒绝，可的对面的那双豆腐眼，在星光的掩映下，格外现眼。</p> 只能照办了。</p> 跑完，也放松完之后，陈锋开始教自家老头子最基本的运球。</p> “运球要领……”</p> 陈锋洋洋洒洒讲解了一大通，又师范了一下，才将篮球交给了陈祎。</p> “是这样？”</p> 陈祎接球，运了几下，找了找手感之后，来了个胯下运球，然后是变向、插花，直接把陈锋给看呆了……</p> “老爹，你练过？”</p> “没有，”陈祎笑着将球传给了陈锋，“要是你把功夫练到极处，能够完美地控制身体，也能做到这样。”</p> “真的？！”</p> 怎么可能？</p> 陈祎自然不会告诉自家儿子：当年青春只剩尾巴的自己，为了让身高再长那么一丢丢，下了两年多的苦功夫……</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8章 转折 1942年春节，大年初二，日方宣布将租界移交给汪伪政府。 3月6日，惊蛰，双方举行了盛大的移交仪式。 然后，陈祎就从一名腐租界的巡捕，变成了汪伪政府天京卫租界警察局的一名黑皮警察。 如果让陈祎给1942年列一批关键词，其中必定有：转折、饥荒和三光。 校长掘开花园口的恶果，还是降临了：无数的中原人不得不背景离乡，沿着陇海线一路往西，祈求得到一丝活路。 陈祎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可从广播里听到新华社关于灾民的报道，还是有些内疚。好在，我党前两年发起了自救运动，终于还是起了效果：存粮多了，可以救济更多的灾民。 广播里出现的“海外热心华侨捐赠的大量物资”，更是让陈祎心中的内疚少了几分。 不过，贫瘠的陕北，养活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就已经很辛苦了，纵然有自救运动的存粮，灾民的肚子，对于我党来说自然是极大的挑战。 天京卫也缺粮。 日本速战速决的狂想破灭了，战略目标没有达成，物资供给反而捉襟见肘了，在浙赣会战时还搞出了以战养战的概念。 沦陷区的中国人，本来就买不到大米，而现在，日本人又加强了对小麦的管制…… 又是一年春花烂漫时，陈祎却不得不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跟日本宪兵套近乎。 一天前，我党某个外围的粮商，因为“违规卖粮”被日本宪兵给抓了。而陈祎则是因为跟日本宪兵队的一些宪兵关系还可以，才被分配了任务。 一见面，陈祎先给相熟的小队长递上了一封大洋。 “井上队长，我是受这个马桑的家属委托，过来赎人的。” “陈桑，”井上微微一笑，“本来，这个马老板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只是在大东亚圣战之际，大批量地往外出粮食……” “井上队长，”陈祎满脸谄媚，人命关天，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这马老板老家是中原的，您也知道……” 陈祎从兜里摸出一根金条，悄悄地塞进了井上的斗技。 井上感受到了陈祎的“诚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呢，皇军对小麦的管制，并没有算很严格……” 说话的功夫，井上已经领着陈祎进了监室。 “六十三号，提人！” 见到提人的是陈祎，马祥顺有点意外。 尽管陈祎只是腐租界的巡捕，可在天京卫也算一号人物：无论是从租界巡捕房捞尸，还是为死者修容入殓，天京卫可没有比陈祎业务更熟练的了。 “陈探长，你怎么来了？” 陈祎嘿嘿一笑：“你们家人出钱让我来捞人的，所幸老陈在这里还有点关系……” 说着，陈祎打量了一下马祥顺，身上的伤口很浅，应该是只是例行询问，没受严刑拷打。 出了宪兵队，陈祎找了一辆黄包车，将马祥顺送上了车，自己则步行回到了巡捕房。 且说马老板，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回到家之后，立马将妻子拉到了厢房里，面带愁容。 “老婆子，你跟我说实话，为了捞我出来，你使了多少银子？” “没有啊！” “不可能！”马祥顺皱起了眉头，“那个陈明心，捞死人的价码就不低，更何况是活人……” 难道…… 想来想去，马祥顺也只想到了一个原因：应该是红党那边出力了。 他们还真是仁义呀！自己只不过是替他们采购了一批粮食，自己出了事，他们就真金白银地往里砸。这人情该怎么还呀…… 1942年夏，新华社报道了日军在华北地球犯下的滔天罪孽。 三光政策！冈村宁次！ 陈祎倒是恨得咬牙切齿，可时任华北驻屯军总司令的冈村宁次，却很少出现在天京卫的海光寺驻屯军司令部。 陈祎拿冈村宁次没办法，可并不代表陈祎就拿其他的侵华日军没办法了。 作为一名有组织情报员，为了避免组织暴露，陈祎不能私自行动，可这并不代表车子可以用另外一种杀敌方式：陈祎咬了咬牙，利用闲暇时间，制造了十副四倍的瞄准镜，交给了张恒。 而后，陈祎又制作了一本教人如何制作路边炸弹的小册子…… 做完这些，陈祎又觉得不太过瘾，搜集整理了一下日本“零式舰载战斗机”的资料，打算跟某个已经变换了国籍的军火商，换一大笔钞票。 陈祎的老熟人“汤姆”，见到资料愣了一下，然后满脸狐疑地打量着陈祎：“老伙计，这份资料，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你就别管了，”陈祎故作神秘道，“你可以拿综合数据跟人核实一下。” “这……”“汤姆”皱起了眉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过了还没到一个月，也就才半个多月，陈祎收到了“汤姆”的回音，不过情报的价格却被压得很低。 这时候，陈祎才回过味来：花旗国应该是已经或者是有办法弄到零式战机的实物了。 六月初，日美双方在中途岛爆发了大海战。 虽然租界的报纸在日军的管制下，刊登的是“大姨妈帝国海军大胜”的消息，可对这一段历史稍微有点印象的陈祎却知道：日本的海军航空兵已经损失过半了。 让陈祎高兴的是，日本人自己似乎也把假消息当真了：美国人受到了重创，*****圈指日可待。 “真是好笑！” 陈祎能想象得到，日军盲目乐观会带来怎样的后果：看到了胜利曙光的米国人，会疯狂地建造航母、战列舰，然后，将所能看到的所有日本军舰，通通送入海底养鱼。 而且，日军在中途岛海战失利，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获取了部分制海权的米国，海陆并进，开始进行夺岛作战，并且在一系列的血腥战斗中，迅速地成长起来…… 虽然日本人对于战争的胜利有着迷之自信，可四艘主力航空母舰被击沉之后，它们的财政已经捉襟见肘了。 不得不说，某国人在投机取巧、作奸犯科方面很有天赋，它们很快就找到了解决财政困境的捷径，军票。 本来呢，可以通兑军用票据是没什么危害的，可日本人却为了“省钱”，将滥发的军票设置成了只能单向兑换的类型：日本占领军可以凭借军票在占领区采购物资，但受到军票的中国人却不能将之兑换成日元。 这样一来，军票就变成了日本军方掠夺财富的完美工具。 然后，天京卫的物价开始飞涨：大家都知道日本军票就是擦腚纸，只能一个劲儿地提高价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9章 飞贼 （上） 物价飞涨，吃肉已经成为奢望了，就算陈祎是隐形的富豪都没用，肉类有价无市。</p> 而家里的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陈祎只能另辟蹊径。</p> 钓鱼。</p> 钓鱼的钓线是用二胡备用的几副丝质的琴弦接了起来，鱼竿、鱼钩和浮漂都是自制的。</p> 为了获取足够的肉食供应，陈祎还在院子里里养起了鸡鸭，为此，还将院子里的花园给拆了。</p> 古人说的焚琴煮鹤，不外如是。</p> 不过，不是所有人的脑子都像陈祎这般灵活的，而且天京卫的民风还比较彪悍。</p> 有“民以食为天”这一核心指导思乡，再有十几年前横行京津的燕子李三作为榜样，没多久，天京卫出现了一位劫富济贫的大盗，自号燕子李三。</p> 按理说，陈祎跟这位大盗本来应该没什么交集，可架不住租界里的富人太多了，尤其是盘剥搜刮了十多年的日本商人。</p> 于是，1942年盛夏的某个深夜，日本租界区的某个富商被盗了，丢失金银珠宝若干。</p> 协查通报很快就发到了租界警察局。</p> 日本人被盗了，这可是大问题，警察局局长将一干探长全都叫到了会议室里。</p> 尽管陈祎也不太清楚局长是怎么安排的，反正几个探长从会议室出来时，脸色都不太好看。</p> “老陈，”陈祎的顶头上司李琛，一回到中队，就就将陈祎叫到了办公室里，语重心长地跟陈祎谈感情，“你是队里的老人了，跟林队的时间最长，经验也最丰富，你能不能给支个招。”</p> 陈祎只是笑笑：“李队，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敢在这个时候出来惹事的，除了有能耐的，就是把脑袋系裤腰带上的。”</p> “也是……”李琛皱起了眉头，“更关键的是，这李三头顶上还有劫富济贫这么一顶帽子。”</p> 虽说当了黑皮巡捕之后，就无所谓里子面子的，李琛还是不希望被人从背后指指点点。</p> 租界警察局其他的探长跟李琛的想法都差不多，因此，在搜捕“李三”时，大都是出工不出力。</p> 只是，****。</p> 虽然租界的警察们都尽量避着“麻烦”，可“麻烦”还是找上了门：以为租界警察局是软柿子的李三，在某个深夜，放翻了值守的警察，从局长办公室里盗走了一批价值不菲的“证物”。</p>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p> 都说打人不打脸，“李三”这一手，可算是结结实实地扇了租界警察局所有警察的脸。</p> 一时间，租界警局的警察们全都像是疯了一般，纷纷涌上了街头，四处寻找线索。</p>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p> 租界警察局里的警察，原本就跟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接触的比较多，现在又被人把脸给打肿了，为了找回面子，自然是发动了全部的关系。</p> 在这个没有网络的时代，想要找出一个人来，自然不是很容易，可只要留心，还是能发现蛛丝马迹的，更不用说，租界警察局还开了高价的线索悬赏。</p> 没过几天，租界警察局就锁定了大盗的活动范围。</p> 最容易吸引年轻人的，无非也就那么四个字：酒、色、财、气。而最容易让年轻人栽跟头的，也恰恰是这四个字。</p> 天京卫的糜乱世界，很容易让人沉沦，纵然这位初出茅庐的“李三”，是习武之人，意志坚定。可毕竟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钱之后，很容易就在温柔乡里迷失了自己。</p> 情定终生，浪迹江湖，天长地久。</p> 当然，这只是这位“李三”一厢情愿的念头，对于“李三”相好的某位花魁来说：浪迹江湖意味着居无定所，意味着流落漂泊……</p> 没有被出卖，只是因为你开的价码够高。</p> 等租界警察局的悬赏出来之后没多久，“李三”的秘密藏身地点，被放在了租界警察局局长的案头上。</p> 锁定了作案嫌疑人之后，剩下的就是抓捕了。</p> 考虑到“李三”轻功了得，抓捕时，租界警察局几乎出动了所有的警力，将“李三”的藏身之处，围了个水泄不通。</p> 陈祎所在的四中队，一般都是负责善后的，就算汪伪政府将租界所有的巡捕房都整合到了一起，四中队的建制，还是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得以保留了下来。</p> 抓捕这种事，四中队一般都负责外围。</p> 看着一群黑皮警察像模像样地搜索前进，陈祎觉得有点好笑：租界警察局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对面还没有反应，要么就是跑了，要么就是有恃无恐。</p> 带队的李琛见陈祎面带笑容，面子有点挂不住，轻咳了一声。</p> 听到自家老大的提醒，陈祎回过头朝李琛笑了笑：“老大，不用搞真么严肃，到现在还没动静，人基本上已经跑了。”</p> “不可能！”李琛皱起了眉头。</p> 陈祎笑而不语。</p> 能从防守严密警察局局长办公室偷出东西来，要说这个“李三”没有内应，陈祎是不信的。</p> 既然这厮有了内应，那警察围捕的消息，应该也瞒不过对方……</p> 前面的警察，在中队小队长的带领下迅速地推进着，按照线人提供地地址，找到了最终地目的地。</p> 踹门，冲锋……</p> 房间里空无一人。</p> 在场的大多数警察都懵了：难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p> 不过，让警察们值得庆幸的是，“李三”逃跑的时候比较匆忙，很多脏物还没来得及处理，都留在了原地。</p> 总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场！</p> 所有人长长地松了口气。</p> 回到警局之后，四中队的中队长李琛被单独留了下来，过了很亏，才离开了局长办公室。</p> 而李琛一回到自己地办公室，就将包括陈祎在内的一众心腹召集起来。</p> “今天抓捕时现场的情况，相比大家都清楚了吧，局长怀疑，局里出了内奸！”</p> 众警察一片骇然。</p> “局长将揪出内奸的任务，交给了我，”李琛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多废话了，我希望咱们能一起把内奸揪出来！”</p> “好！”</p> 有一个人应下了，其他人很快也应下了。</p> 陈祎也没有反对的理由。</p> 下班之后，陈祎回家给孩子准备了晚饭之后，又悄悄地回到了警察局，打算守株待兔。</p> 陈祎料定，“李三”必定会再次光顾警察局。</p> 能做下那么大那么大案子的，必定是心高气傲之人，初出江湖，就吃了那么大的亏，必定会找回场子。而且，出卖了“李三”那个窑姐儿，也暂时被安置在警察局的班房里……</p> 前半夜，陈祎直接悄悄地回到办公室，找了个地方倒头就睡，到了后半夜一点多，生物钟自动地叫醒了陈祎。</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0章 飞贼 （下） 醒了之后，陈祎洗了把脸，然后就守在警察局大院的阴暗角落里。</p> “李三”没让陈祎等太久，大概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悄悄地翻墙进了租界警察局大院。</p> 看到对方翻墙用的方式，陈祎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笑容：真是长了见识了，原来传说中的轻功，真的跟跑酷沾亲带故呀。</p> 一身黑色衣服的“李三”，落地之后，沿着暗处悄悄地摸到了墙根。</p> 就在这位扒住墙角想要往上爬的时候，躲在暗处的陈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p> “咳……”</p> 虽然陈祎已经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可在寂静的夜里还是显得十分突兀。正在往上爬的“李三”，迅速地退回到了墙根，机警地环顾了一下四周。</p> 这时候，“李三”才发现，对面墙根的黑暗处，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一位黑皮来。看到陈祎，“李三”愣了一下，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朝陈祎冲了过去。</p> “唉……”</p> 陈祎叹了口气，看着对方来到近前，也只是微微向后闪身，避开了对方的拳头，伸手抓住“李三”的胳膊往前一送。</p> “李三”“噔噔噔”往前冲了十几步，差一点就撞在墙上了，所幸，在最后时刻掐住了。</p> 练家子！</p> “李三”皱起了眉头，伸手摸向了别在腰后的盒子炮。</p> 只是，还没等他的手触到盒子炮，突然感觉自己的受突然被人对方抓住了。</p> “李三”大骇，用力一抖手腕。</p> 手倒是挣脱出来了，可“李三”感觉到手已经用不上力了。</p> 跑！</p> 此时，“李三”也顾不得报仇了，就只想逃。</p> 助跑之后，“李三”扒着墙翻了出去，蹿了十几步，找了一个小巷子钻了进去。</p> 七拐八拐，绕了一大圈子之后，“李三”觉得差不多能甩开对方了，这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p> “轻功不错！”</p> 听到陈祎的声音，“李三”的脑袋“嗡”地一下子炸开了：被人给吊住了！</p> “李三”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发现刚才那个黑皮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笑嘻嘻地看着自己。</p> “你到底是谁？”</p> 陈祎并没有回答对方：“年轻人，你不该招惹警察局。”</p> “李三”有些不服气：“就因为你？”</p> 陈祎笑着摇了摇头：“天京卫的特工总部招揽了一批练家子，以现在的情势来看，你迟早会跟他们对上。”</p> “李三”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陈祎。</p> “出师之前，你师父应该跟你说过，吃喝嫖赌少碰吧？”陈祎也没有理会对方听没听得进去，继续讲道，“既然你学的是盗门的功夫，应该很清楚，闷声发大财才是正道。”</p> 说着，陈祎就开始往回走：“年轻人，给你个忠告，见好就收！”</p> 目送着陈祎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李三”长长地松了口气：要是对方动真格的，今晚自己很有可能就栽了。</p> 很快，巨大的困惑便涌上了“李三”的心头：对方为什么要当自己一马？</p> 陈祎这边，回家睡了个回笼觉之后，继续上班，跟着同事一起排查内奸。</p> 警察局的内奸倒是很容易锁定。</p> 围捕“李三”的当天，整个警局倾巢而出，而且都是以小组形势参与抓捕的，内奸想要将消息传出去，只能找机会制造独处的机会。</p> 内奸很快就被揪了出来，是警局内部的一个老赌鬼。成为内奸的原因也很容易：在赌坊出老千被“李三”给抓住了。</p> 尽管租界警察局局里警察吃里扒外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下被抓了个正着，也只能明正典刑了。</p> 老赌鬼自然不甘心丢掉了铁饭碗，只能将“李三”的联系方式给供了出来。</p> 只是，当警察们按照老赌鬼提供的方式联系到“李三”时，抓住的只是“李三”找来街头的替死鬼，真正的“李三”已经没了踪影。</p> 所幸，“李三”还比较知趣，将偷来的大部分财务都留给了替死鬼。</p> 租界警察局破获了“大案”，寻回了赃物，老赌鬼戴罪立功，皆大欢喜。“燕子李三”再次光临天京卫引发的波澜，也很快就平息了……</p> 在案件侦破中全程打酱油的陈祎，虽然跟同时一起，获得了一点可怜的奖金，可很快就花完了。</p> 剩下的某个傍晚，下班的陈祎像往常一样，在河边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架起了鱼竿，然后，合上眼，等着鱼上钩。</p> 当然，就算闭上眼，陈祎也没闲着，调出了脑子里的资料，权当打发时间。</p> 过了有一会儿，陈祎发觉周围树上闹人的蝉鸣声突然消停了，随即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河畔上不知什么时候起，突然多了一位头戴草帽的青年。</p> 见陈祎不停地打量着自己，青年掀了掀草帽，露出了一张笑脸：“老先生，咱们又见面了！”</p> “是你呀！”</p> 看清楚对方的相貌之后，陈祎没再多瞅，重新闭上了眼睛。</p> “李三”见陈祎没机会自己，微微有点尴尬，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凑到了陈祎跟前。</p> 陈祎依旧是双目紧闭，这让“李三”觉得有点无趣，只得将目光投向了河面……</p> “上钩了！”</p> 陈祎睁开眼睛，瞪了“李三”一眼：“会钓鱼吗？”</p> 不怕你不搭理我，就怕你不开口。</p> “老先生，感谢您高抬贵手！”“李三”朝陈祎嘿嘿一笑，“那天晚上……”</p> “打住，我什么也没做！”陈祎面无表情地“提示”道。</p> “是，是……”“李三”讪讪地笑了笑，打量了一下陈祎，“老先生，以您老的本事，按理说应该吃喝不愁才是，您怎么……”</p> “倒在枪口下的练家子多了去了……”</p> 感受到鱼竿上传回来的力道之后，陈祎手上一用力，一条大鱼被拉出了水面。</p> 重新挂饵、下钩之后，陈祎扭头看了看“李三”：“老你这架势，这是有事？”</p> “那个……”“李三”有点不好意思，“我想跟你混！”</p> “跟我混？”陈祎乐了，“老头子自己都还饿着肚子！”</p> “那个，我有投名状的，”“李三”卖起了关子，“昨儿个，我听来一个大消息……”</p>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p> “真的，真的是大消息，”“李三”见陈祎不为所动，有点着急，“昨天我路过那个检察委员会的时候，听里面的人说，他们抓的那个红党的重要的情报员，在金陵早就吐口了，带到天京卫，只是……！”</p> 陈祎的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有点心急，可还是笑嘻嘻地打量着对方：“你还打算去监察委员会找事儿？”</p> “哪有……”</p> “李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见陈祎盯着自己，只得笑了笑：“还没动手，差点被发现了……”</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1章 意外 而后，陈祎再也没有心思钓鱼了，手上悄悄使了暗劲，驱散了围在鱼钩附近的大鱼。</p> “唉，今天运气不好，回家吧！”</p> “那个，老先生，您看……”</p> 陈祎白了对方一眼：“你的小日子不是过得挺舒服的吗？”</p> “那好吧……”</p> 目送着“李三”走远了，陈祎才赶紧收拾了渔具，先回了趟家，然后紧急联络了上级，将从“李三”这里听来的情报，汇报给了张恒。</p> 张恒对陈祎汇报的情况很重视，迅速地联系了上级，核实了一下。</p> 才过了不到半天，陈祎就收到了张恒反馈回来的结果：情况属实。</p> 陈祎满以为组织会给自己分配任务，可张恒对具体的情况却只字不提。</p> “张恒同志，”陈祎有些不解，“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是应该立即铲除叛徒，阻止情况进一步恶化吗？”</p> 张恒苦笑：“这个老鱼，对组织的情况很了解，而且又是老资格的情报员，一旦我们的人露面，很容易被锁定。而且，眼下情况紧急，组织人手已经来不及了。”</p> 可老鱼这样一个老资格的情报员，怎么可能会……</p> 虽然陈祎有点困惑，可一想到林升的经历也就释然了：大浪淘沙，有金子出现，就注定有石头会被浑水洗出来。</p> 纠结了一阵子之后，陈祎站了起来：“我希望组织能将锄奸的任务交给我！”</p> “你……”张恒苦笑着摇了摇头，“老陈，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p> 再陈祎的再三坚持下，张恒不得不同意了陈祎的请求。</p> “老陈，计划呢？”</p> “我能保证在七百到八百米的距离上，一枪毙命！”</p> 听到陈祎的保证，张恒松了口气。</p> 由于陈祎身份特殊，他的部分档案，是保密的，现在陈祎主动站出来，张恒才意识到了某些问题：陈祎这老头子，应该是有两把刷子。</p> 虽然陈祎有把握在八百米的距离上实施狙杀，可实际行动中，还是将打算距离拉近到了最有把握的四百米。</p> 不过，当陈祎实地勘察了一番之后，不得不将回到住处，重新制定计划。</p> “老陈，怎么了？”</p> 张恒见陈祎眉头紧锁，有些担心。</p> “遇到麻烦了！”陈祎叹了口气，“负责保护老鱼的特务中间，应该有高手，老鱼住处五百米范围之内的最佳狙击点地方，都布置了暗哨！”</p> “这也……”张恒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老陈你……”</p> “这老鱼必须得死！”陈祎叹了口气，“就算他们吊着不动手，也会给组织添麻烦，咱们总不能一直躲着他吧？”</p> “也是！”</p> 距离放宽到七百米之后，可供选择的狙击点，就更少了。</p> 天京卫地势本就低洼，要想视野开阔，实现远距离控场狙杀，只能选择地势比较高地方。而偏偏这个时代的高楼大厦又比较少，眼下，天京卫最高的建筑，也不过才三十多米。</p> 最后，陈祎不得不冒险，将狙击阵地设在了离目标居住地七百多米远的利顺德饭店楼顶，时间选在了迫近夜晚的黄昏十分。</p> 靠着一口流利的鸟语骗过了服务员之后，脸部“装修”过的陈祎，顺着检修口爬上了楼顶。而后开始布置阵地，计算各种数据。</p> 而汪伪特工总部的特工，跟往常一样带着老鱼乘在天京卫转了一天，才回到了住处。</p> 为了保证不被摸到行动规律，特工小组每天出行的路线都不尽相同。于是，老鱼的住处，就成为了唯一的薄弱点，也是汪伪特工守卫的重点：每天进出门的时候，也有一众的特工不远不近地吊着。</p> 让陈祎觉得有点庆幸的是，为了避免过分的曝光，守卫老鱼的汪伪特工，还没用上后世最经典的人墙战术来。</p> 老鱼下车的地点离院门还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就是陈祎的机会。</p> 老鱼跟往常一样下了车，在两前两后四名特工的簇拥下朝门口走去，而七百三十五米之外的陈祎，已经调整好了瞄准镜，将老鱼套进了十字瞄准线的中心。</p> 就在陈祎打开保险，扣动扳机的时候，老鱼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在哪一刹那转过了身，背对着陈祎。</p> 好机会！</p> 射击背身比侧身的难度了低多了，陈祎也懒得考虑到底老鱼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回头的，随即迅速地扣动了扳机……</p> “砰……”</p> 过了大概有两秒多钟，老鱼后心中枪倒地。</p> 确认击杀之后，陈祎刚想收拾装备离开，却无意中瞟见特工队伍里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这边。</p> 尽管陈祎知道对方不可能看得到自己，可还是被那犀利的目光给震得愣了一下。</p> 收拾好东西之后，陈祎在原地留下了一张写着日文的血书：“灵子，我替你报仇了！”</p> 撤离的时候，陈祎没有按照PnA走饭店内部，而是直接索降到了地面，迅速的离开了……</p> 回到家之后，陈祎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将跟自己隔空对视了一眼的那个特工的样貌画了下来。</p> 能在那么远的距离上锁定自己，陈祎可不认为这是偶然：这样的角色，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就是第六感发达的习武之人；这样的人，如果留在天京卫，必将给组织带来严峻的考验。</p> 第二天，陈祎利用上班摸鱼的时间，联系了张恒。</p> “老陈，干得好！”</p> “幸不辱命！”陈祎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了素描，递给了张恒。</p> “这是……”</p> “昨天狙杀老鱼的时候，这名特工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我的位置，我觉得人可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陈祎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补充道，“如果有可能，提醒我们的同志，离这人尽可能远一些！”</p> “知道了！”</p> 张恒知道陈祎不可能无的放矢，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表示受到了。</p> “唉，对了……”</p> 将素描收起来之后，张恒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古怪，连看陈祎的脸色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秦钊的妻子怀孕了，最近可能比较困难，如果有可能，尽量帮一下。”</p> “知道了！”</p> 回家警局的路上，陈祎的脸色不太好看。</p> 成为一名地下党之前，陈祎对内部同志的生活还充满了期待，以为大多数的党员都会跟《潜伏》里面描述的那样，每天都充满了惊险，但又十分精彩。</p> 变成了地下党之后，陈祎才明白，电视剧是电视剧，现实是现实，像余则成那样的潜伏人员毕竟是少数。</p> 被神化之前，地下党员，也不过过是一群经历过苦难的战士罢了，顶多也就是意志比普通人坚定一些，顶多也就勇于奉献，敢于牺牲。</p> 而地下党们的生活，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要比普通人更清苦：就算有积蓄，都不敢花，因为还要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p> 而秦钊的生活，就是因为妻子的意外怀孕而陷入了窘迫……</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2章 发展下线（上） 给组织输了几次血之后，陈祎所剩的积蓄已经不多了，而且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为两个孩子上大学准备的学费。</p> 而陈祎当黑皮警察的工资收入，刨去了一些鸡零狗碎的开支，也就仅够一家三口吃饭。</p> 所幸，陈祎还有点手艺，平时给有钱人扎纸、入殓，还混一些额外收入。</p> 下班回家之后，陈祎翻箱倒柜，搜刮出来一包“袁大头”，刚想带着出门，想了想又放下了，提着渔具出了门。</p> 陈祎刚支起鱼竿，“李三”来了。一见面，这厮就像捡了钱的傻子似的，乐呵呵地盯着陈祎。</p> 陈祎连眼皮都懒得动：“有事？”</p> “李三”依旧是一副笑脸：“老先生，前些年我跟你说那人被杀了。”</p> “天京卫每天死那么多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p> “可这个不一样！”“李三”两眼死死地盯着陈祎，“这可是红党的叛徒？”</p> “我说你在这儿跟我绕弯子呢？”陈祎白了“李三”一眼，“合着你怀疑是我走漏的消息？”</p> “李三”反问：“难道不是吗？”</p> “呵呵……”陈祎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听说那红党叛徒是因为在天京卫兜圈子，被红党的人给认出来了？”</p> “李三”语塞。</p> “真不是你？”“李三”有点失望，“我还打算加入他们开着……”</p> 就你？</p> 陈祎在心里暗暗地鄙视了“李三”一番：就你这鸟样，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还希望我党接纳你？</p> 说话的功夫，陈祎起钩了，是一条鲤鱼。</p> “前辈，”“李三”见陈祎美滋滋的，有点意外，“依您的武艺，还在乎这么一条鱼吗？”</p> “你们盗门做的是无本的买卖，来钱自然快，”陈祎笑了笑，重新挂饵、放钩，“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是学过几天拳，可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谁还靠拳脚吃饭？”</p> “也是……”“李三”的眼睛亮了起来，“李三您没打算靠这拳脚谋生，您能不能……”</p>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吧？</p> 陈祎回头瞥了“李三”一眼：“我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是……”</p> “李三”的眼睛瞪得滴溜圆：“只是什么？”</p> “我这功夫是祖传的，必须以童子之身练功……”陈祎当过一段时间的网文写手，虽然扑街了，可各种武术的“修炼诀窍”是信守拈来。</p> “啊……”</p> 抱怨过后，“李三”依旧不死心，开始套话。</p> “前辈，您练的是什么功夫？”</p> “鹰爪！”陈祎颇为自得地笑了笑，“鹰爪翻子行拳，沾衣号脉，分筋错骨，点穴闭气。”</p> “李三”这个刚从乡下来到花花世界的毛头小子，哪听说过鹰爪功的名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p> 不过，有鉴于“李三”还有可以榨取的剩余价值，陈祎也没把话说死了。</p> “李三呀，我看你似乎对功夫比较感兴趣？”</p> “嘿嘿……”“李三”抓了抓脑袋，“在老家的时候，师父只是教了妙手空空的本事，至于其他的，师父说，不敢教我，怕我惹事生非。”</p> “也是……”陈祎笑着点了点头，“你来天京卫才多久，就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p> “这能怪我吗？”“李三”觉得自己挺冤的，“要不是那个窑姐儿把我卖了……”</p> 陈祎笑而不语：这小子根本就没意识到问题的所在。</p> 虽然“李三”将栽了跟头的责任全都推倒了别人头上，没有一点担当，可陈祎也没太在意。</p> 谁都有个想当年，所有的真汉子都是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p> 天京卫地处海河下游，水流比较平稳，再加上这年头的织网技术不太过关，因此河里的渔业资源倒也丰富，才一个多小时的功夫，陈祎就钓到了一大篓子鱼。</p> 看着陈祎起身，“李三”知趣地躲到一旁，讪讪地问了一句：“前辈，你明儿个还来吗？”</p> 陈祎笑了笑：“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会来这里。”</p> “噢……”“李三”满意地点了点头。</p> “小子，”陈祎轻轻地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准备离开的李三，“看在咱们相识这么久的份儿上，给你提个醒儿！”</p> “请讲！”</p> 陈祎微微一笑：“如何才能藏住一滴水？”</p> “李三”被问懵了。</p> 是啊，如何才能藏住一滴水？</p>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李三”很清楚：虽然自己跟姘头会面都用的是假名，可这并代表自己就可以安枕无忧了，万一那一天偶然碰见了相熟的那两个人，那可就麻烦了。</p> 绞尽了脑汁都没想到答案的“李三”，只能将问题又抛给了陈祎：“前辈，您说该怎么藏？”</p> “很简单，将水滴融进大海里……”</p> 说完，陈祎提着自己的东西走了，留下“李三”呆呆地站在河畔……</p> 陈祎提点“李三”是有目的的。</p> 虽然“李三”五毒俱全，可毕竟只是初入花花世界的穷小子，被繁花世界迷花了眼，也情有可原。</p> 而且，这小子还知道劫富济贫，除了他本心不算坏这个因素之外，师门的教育也是很成功的。</p> 陈祎自己也有“三只手”的手艺，可看过小偷记忆的他，知道“三只手”可不好练。</p> 盛满开水的盆里用手指夹铜钱，练指力；腿上藏着沙袋练轻功；还有练手速和准确性的沙子里挑豆子……</p> 这些也就罢了，最神奇的是练眼力：根据陈祎看来的小电影，他灭掉的那个三只手的师父，能根据一个人走路的姿态和脚步声，判断这人身上带了多沉的东西。</p> 陈祎宰掉的三只手，因为好吃懒做，没学到“三只手”的精髓，只能沦为了打家劫舍的强盗，导致陈祎也无缘见到“三只手”修炼的诀窍。</p> 不过，根据陈祎的猜测，“李三”应该学过这样的技巧。</p> 虽然没打算成为专业的三只手，可陈祎清楚在这个时代，专业的“三只手”技术，还是有用武之地的：最起码可以判断一个人是否携带了武器，携带了多少武器……</p> 如果“李三”这滴水，想要融进大海，势必要接触天京卫最底层的平民，这样一来，陈祎就有机会对“李三”的人生进行引导了。</p> 更何况，陈祎的手里还有“李三”感兴趣的东西，武术。</p> 当陈祎赶回家时，两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练功夫套路。见到陈祎手里提着渔具和鱼篓，两个孩子的眉头都皱了起来。</p> 陈祎一看俩孩子这表情，有点无语：“你们两个，知道这年头……”</p> “爹，我们也知道这年头能有口吃的不容易，可……”陈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咱们已经连吃了一个多月的鱼了……”</p> 机灵的陈钰只是在一旁偷笑。</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3章 发展下线（中上） “这样啊……”陈祎想了一下，“呆会儿我出趟门，回来我给你们做点别的！” 在兄妹俩期待而又好奇的目光中，陈祎挑出了几条大鱼，用稻草串到一起，提着出了门。 秦钊的住处位于腐租界以南的农村，跟陈祎的住处隔了整个租界。当陈祎提着东西赶到秦家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当当……当。” 两急一缓，敲门声过后没多久，远门开了。 “老陈，你怎么来了？” 见到陈祎提着东西等在门外，秦钊有点意外：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明面上不是很熟的两个情报员私下里是不能见面的。 “组长说让我过来看一下。” “老秦，谁呀？” “同事！” 招呼陈祎进了院子之后，秦钊赶紧关上门，又回到了火炉子旁边，上边正煮着粥。 “你看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秦钊憨憨地笑了笑，“条件简陋，不嫌弃的话，就自己找地方坐。” 陈祎晃了晃手里的鱼，笑了笑：“给我个盆子，我收拾一下鱼。” 秦钊瞥了一眼陈祎手里的鱼：“这么多，我们两口子也吃不完，要不你再带回去……” “家里还有！”陈祎接过秦钊递过来的大盆子，将鱼放进去，熟练地开膛破肚。 清理完内脏之后，陈祎将其中一条挑出来，掐头去尾，对半剖开，剔骨去刺，射成小块，放进了大海碗里端给了秦钊。 “这……” “开锅之后下锅里！” 陈祎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留在盆子里的那几条鱼：“有粗盐没？” “有，有……” 陈祎花了点功夫，将剩下的鱼制成了腊鱼，找地方放了起来。 “老秦，最近我们家都不缺鱼，有空就过去拿！” “这多不好意思……” “不是给你的！”陈祎没好气地瞪了秦钊一眼，“你媳妇正是缺营养的时候……” “真不缺，”秦钊硬着头皮反驳到，“我老丈人就是隔壁村的。” “你让你看丈杆子宰只老母鸡我看看？” 见秦钊蔫了，陈祎从兜里摸出大洋，拍在了秦钊手里：“家里还有孩子，我得回去了，回头再过来看弟妹！” “这……” “算我借你的！” 陈祎撇下一句话离开了，回到家之后，两个孩子已经饿得两眼放光了。 家里有鱼的这些日子，陈祎已经尝试了清蒸、红烧、炖汤，还有水煮、酸菜等做法，常规的做法已经用完了，剩下的就只有非常规做法了。 鱼丸、鱼滑或者是鱼面？ 鉴于两个孩子已经两眼放光了，陈祎选择了相对比较容易的鱼滑。 踢骨除刺，而后用铁棍子敲成肉糜。起锅热油，葱姜蒜爆香，添水烧开之后，鱼滑下锅……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一锅泛着鱼香的鱼滑汤就出锅了，再配上陈祎从毛子餐馆偷师来技术做成的地瓜面大列巴，把两个小孩都馋坏了。 看着两个孩子吃得很香的样子，陈祎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在新千年之前，陈祎他们家的日子一直都过得紧紧巴巴的，平时，每隔一段时间，心灵手巧的母亲都会做一些精致的沾了荤腥的小点心，给陈祎解馋。 虽然单身了二十多年的陈祎，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可他却还是尽量避免回忆跟家有关的一切记忆：想家的滋味真的很难熬，要么不想，要么就得经受煎熬…… 每天下午，陈祎都会到河边钓鱼，钓回来之后，会挑几条大的，送给秦钊，剩下的，要么做成腊鱼，要么就蒸熟做成鱼干。 而陈祎钓鱼的时候，“李三”总是会在一旁盯着，跟陈祎套近乎，希望能从陈祎这里得到点“实惠”。 陈祎总是爱搭不理，因为“李三”的眼里还带着轻浮，没有一丝因为见识了苦难而带来的成熟。 没过多久，陈祎送出去的素描终于有了回音。 “褚彪，汪伪特工总部华北区特工，曾经是金陵国术馆学员，因为学习禁招而被开除，后投奔戴出风，因为王天木的出卖而被捕，叛变，此人精通劈挂拳，能熟练使用各种枪支，南方局有不少同志……” 读到最后，张恒抬头看了看陈祎：“建议天京卫方面的同志，平时活动时，务必小心此人。” 陈祎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陈祎在劈挂拳的发源地呆了多年，拜访过很多拳法名家，而且，好友李同臣的师叔黄四海本就练过劈挂拳。因此，陈祎对劈挂拳并不陌生。 八极加劈挂拳，神仙都害怕。 劈挂拳和八极拳一样，都是大开大合的拳法，可传承自军中的劈挂拳比八极拳更多了一份铁血气息。 张恒见陈祎双目失神，像是陷入了沉思，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情报烧掉了。 过了有一阵子，陈祎回过神来，面色严肃地看着张恒：“我向组织申请制裁这个褚彪。” “老陈，”张恒苦笑，“虽然你入党的时间比较短，可也是秘密战线上的老人了，你应该清楚，行动失败……” “那就让褚彪这把剑一直悬在同志们的头上？” 一番考量过后，张恒默许了陈祎的行动。 而陈祎回家之后，开始制定计划。 最简单的，才是最有效的。本着这样的原则，陈祎制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调虎离山。 本来呢，陈祎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实施计划的，可谁让有人自己送上门了。 于是，“调虎”的重任就落到了“李三”的头上…… “三儿呀，麻烦你件事情！” “前辈请讲！” “麻烦你去从一个人手里偷一件东西。” “这好说……” 还没等“李三”应下，陈祎先伸手阻止了对方：“先别急着答应，这事儿，可不好办！” 说着，陈祎从兜里掏出了褚彪的素描画像，递了过去：“这人，你应该见过？” “这不是……” “我跟他有仇！”陈祎也没多说，“后天，等他上街的时候，你把他引到城外……” “李三”的眉头皱了起来，犹豫了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可是，万一路过日租界的时候被人认出来……” 陈祎微微一笑：“这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让你改头换面！” 当天下午，陈祎给“李三”展示了一下入殓师的职业技能，化妆，可把“李三”给羡慕坏了。 “我要有您这技术，还用得着东躲西藏的吗？” “呵呵……”陈祎笑着摇了摇头，“日本宪兵队养着狼狗！” “这……” “李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陈祎当然不会告诉“李三”，自己手里有对付狼狗的神器，虎尿：这玩意儿是三二年冬天陈祎托人从东北搜集的，对付狼狗有奇效。 很多在这个时代看起来无解的问题，在咨询发达的时代，答案有很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4章 发展下线（中下） 两天之后的周末，陈祎歇班。 行动开始。 找地方给“李三”和自己化好妆之后，陈祎就跟“李三”分开了，按照约定赶到了人烟稀少郊外。 陈祎不是第一次对练家子动手了，心态很稳，到地方之后，将随身“装备”——自制的军工铁锹往草丛里一扔，盘腿坐在了乡村小道旁，闭目养神。 过了有一个多小时，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出现在了陈祎的视野里。陈祎发现“李三”和褚彪的同时，褚彪也发现了陈祎。 不过，褚彪对自己的伸手很自信，而且，他也不认为一个小偷的同伙儿，能有多厉害。 转眼的功夫，“李三”已经来到了近前，虽然是气喘吁吁的，可面色还是相当轻松，笑嘻嘻地停下了脚步：“前辈，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好，”陈祎瞥了一眼褚彪，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先找地方歇着。” 说完，陈祎朝褚彪迎了上去。 “你就是那小子的同伙儿？”褚彪不停地打量着“四十多岁”的陈祎，“你的胆子挺肥呀，知道爷爷……” “褚彪，金陵人，汪伪政府特务……” 听完陈祎笑嘻嘻地报出了自己的资料，褚彪皱起了眉头：“你到底是谁？” “唐三葬，葬天葬地葬众生！” 陈祎双手抱拳，左掌右拳，完全不同于跟人切磋时的左手包右拳。在抱拳的同时，陈祎的脑海里响起了自己制作的BGM……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陈祎之所以主动要求制裁褚彪，一方面是为组织的安全着想，另外一方面，也是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国术构思。 陈祎给自己的这套理论起的名字叫：在我的BGM里，没有人可以打败我。 而陈祎为自己准备的所有BGM，都是前世那些永不褪色的经典。眼下，陈祎为了除掉褚彪，动用了郭兰英老师演唱的《我的祖国》…… “朋友，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陈祎没有回答，直接亮出了形意拳的三体起手式。 当褚彪亮出架势时，陈祎脑海里的歌已经放到“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了。 虽然陈祎抱拳已经摆明了态度，可褚彪依旧没敢下死手，只是试探，摸一下陈祎的底细。 “为了开辟新天地，唤醒了沉睡的高山，让那河流改变了模样，这是美丽的……” 陈祎体内的肾上腺激素蓦然飙升，出拳无论是劲力还是速度，都瞬间飙升至极速。 陈祎双腿蹬地产生的强大的力量，通过胯部传到了腰部，又经脊柱传到了后背，再由手臂延伸到拳头…… “砰……” 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将褚彪的一支胳膊废掉了。 “化劲？” 褚彪大骇。 可是想要求饶，自然来不及了。 “好山好水好地方，条条大路都宽畅……” 褚彪的另外一只胳膊也废了。 劈挂拳主要靠两只手，胳膊全废，褚彪面如死灰。可已经进入状态的陈祎，显然没有打算放过褚彪，一拳接一拳地打在褚彪的身上…… “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褚彪左胸的肋骨被陈祎一拳打断了，扎进了心脏里。 看着褚彪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陈祎叹了口气，将最后一句歌词念了出来：“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到处都有灿烂的阳光！” 这也太凶残了？！ 一旁趴在草丛里的“李三”，目睹陈祎之用了五六十息的功夫，就将“硬茬子”打死了，着实被吓得不轻。 “还不过来搭把手！” “李三”愣神的功夫，陈祎已经将褚彪拖到了路边的荒草丛里。 “前辈这……” 陈祎将尸体往地上一扔，回头找到了两把铁锹，扔给“李三”一把…… “还愣什么，挖呀！” 两人费了点功夫，将褚彪给葬了。 “李三”见陈祎如此的“通情达理”，胆子也壮了起来，满脸谄笑地看着陈祎：“前辈，你打死这家伙用的那招……” 陈祎嘴角微微上扬：“想学吗？” “李三”纠结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是国术，保家卫国之术。” “前辈，你可别骗我……” 被陈祎用“童子身练功”唬了一次之后，“李三”也学聪明了，每天都混迹在各种各样的圈子里，打听消息，自然知道天京卫流传的“国术”，是“本救国之热诚，强国强种”的武术。 “说我骗你？”陈祎乐了，“你有见过比我还强的高手吗？” “那倒没有！” “那不就结了，我练的是保家卫国的国术！” “……” 那么强的一只走狗无缘无故消失了，汪伪特工总部华北工作组的一干特务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四处寻人。 为了保证成功率，一群特务还从日本宪兵队借了狼狗。 只是，狼狗也只是鼻子比人灵敏，事情已经过去半天多了，褚彪和“李三”留下的气味痕迹，早就被街上的行人冲得七零八散了。 而狼狗带来的唯一线索，就是抓到了某个目击者，得到了一个线索“褚彪跟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往南去”。 只是当一群人照目击者的描述，将“小白脸”的样貌画出来之后，特务头子们的鼻子都气歪了：这分明是汪填海年轻时的样子。 “难道是见鬼了？” “见你个头的鬼呀！”现任汪伪特工华北工作组的老大王天木，一巴掌将胡咧咧的手下扇出去老远。 线索就此中断，可王天木并不死心，因为他断定：褚彪的死和老鱼的死有着某种关联。 难道真的是那些所谓的东瀛忍者？ 念头一生出来，很快就被王天木给否定了。 作为曾经的蓝衣社成员，王天木很清楚东瀛忍者是个什么德行，顶多就是古代的特工，也就在潜行、化妆和冷兵器格杀方面还有可取之处。 “那就是红党方面了！” 最终，王天木得出了一个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结论。 倒不是王天木害怕红党，一方面他担心的是汪伪内部的情报泄露了：在南方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的老鱼，是被秘密地押到曾经工作过的天京卫的，为的就是能够出其不意，而老鱼在天京卫才逛了两天，就被人狙杀了…… 另外一方面，王天木担心的是射杀老鱼的人：会日语，这就意味着日本人很可能会牵扯其中。 如果只是金陵方面泄密，也就罢了；可案子只要牵扯了日本人，会变得相当麻烦…… “所幸，老鱼北上天京卫，也只有金陵方面的人知道……” 为了应付日本人的干涉，王天木只得做了一份假的证词，证实当天在秘密住所门口被杀的，只是一个小商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5章 发展下线（下） 自从见识了陈祎的能耐之后，“李三”巴结陈祎巴结得更紧了。 尽管这小子不敢接近陈祎的家，可在陈祎钓鱼的时候，又是端茶又事送水的，别提有多殷勤了。 过了有一个多月，陈祎“终于被诚意给打动了”。 当然，这只是“李三”自己的说法。 真正的原因是，陈家两个孩子又开学了，陈祎需要找点事情来打发工作、学习和生活之外的时间。 拜师之前，陈祎总算是知道了“李三”的姓名和来历。 “李三”原名，李森，十八岁，来天京卫之前，一直很隐居在自己家乡的退休扒手学艺。后来，老扒手死掉了，李森才不得不出来闯荡。 仔细地了解了李森的学艺过程之后，陈祎松了口气：退休的老扒手，作风正派，传授徒弟手艺的同时，还没忘了教育徒弟要盗亦有道。 待李森磕头奉茶之后，陈祎也交代了自己的来历…… 对面李森听完，直接愣在了那里：遇到大鱼了。 李森已经不是初来天京卫的那个毛头小子了，自然听说过陈祎报出的那些师门前辈和至交好友的名头。 当然，惊讶的同时，李森也生出一丝期待：“师父，那你教打算教我什么拳法？” “咏春！” “啊？”李森脸上的笑容有点僵。 没等李森开口，陈祎便紧接着解释道：“你这一身的盗门手艺，如果抛下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所以，我打算教你跟这盗门手艺相辅相成的咏春拳。” “可是，那咏春一听，就是女人家学的功夫……” 陈祎瞪了李森一眼：“当年写了学这门拳法，我专门跑遍了大半个华夏，还拿出了三根大黄鱼作为学费。” 李森眼中的欣喜一闪而逝。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咏春修炼的器械里，有短刀。” “哦……” 当然，陈祎之所以教李森咏春，还有一点是因为咏春对场地的要求最低，器械里，最大的，也就只有木人桩了。 学武嘛，自然得先站马步。 咏春站的是跟一般马步不同的二字钳羊马，双膝内收。 尽管李森觉得自己所学的马步有点诡异，可见自家师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也只能硬着头皮扎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陈祎，见李森腿都有点抖了，还咬牙坚持，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一抖鱼竿，将鱼钩放了出去。 本来，陈祎是没有收徒打算的。 练了四十多年拳，陈祎早就不是那个对功夫还充满了幻想的大男孩了。 武术的没落是大势所趋，原因是多方面的。 热武器的兴起，意味着短时间内大量扩编军队不再是幻想，三点一线射击，缩短了新兵和武术大师之间的技术差距。 很多武术在发展前期，对于研习者的要求实很高的，医武不分家，对于人体有充分的了解，才能将功夫练到深处。 很多武术名家，为了生存或者一些别的东西，为了扩大影响力，只能降低武术的学习门槛，以便广收门徒。 到了和平年代，武术名家们再次对武术做出了修改。 以前，武术有两种，练法和打法：练法就是练套路的，自然不会对和谐社会产生什么不良影响；打法，打法，一打就犯法，很多武术家怕徒弟学到之后惹事生非，只能敝帚自珍…… 虽然陈祎一直都不想承认，可国术的没落，却是时代造就的必然，就算没有日军侵华，国术也必然会随着另外一个和平年代的崛起而没落。 大势不可逆，天命不可违。 陈祎总算是对葬仪令背面的警语有了几分明悟。 而陈祎“逆天”教授李森咏春拳，除了李森的资质不错之外，还有点不太单纯的小目的：想将李森培养成自己的帮手。 用陈祎的话来说，就是：“李森的这一身偷盗技术，荒废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陈祎教的是正儿八经的咏春，这就注定了林森的习武生涯将会是曲折而漫长的：学咏春时师父那些考察人品的手段，陈祎又原封不动地用在了自己徒弟身上。 扎了十几天马步之后，陈祎打发李森去贫民窟体验人间疾苦，还美其名曰“品味生活”。 “天大地大，师父最大。” 面对强势而又暴力的的师父，李森只能默念“菩萨保佑”，换上了破烂衣服，往脸上抹了锅灰，只身投入了丐帮的乞讨大业中……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陈祎种在院子里的春玉米丰收了。 都说家里有粮心不慌，可陈祎却高兴不起来。 虽然新华社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可陈祎还是从日租界发行的一些报纸中发现了一些端倪：西北减收。 缺衣少食，旷日持久的扫荡，再加上日本人铺天盖地的投诚奖励宣传，如果不是知道抗战的最终结果，陈祎自己都不敢相信红党能从这样的绝境中奋发崛起。 虽然陈祎一直都相信革命队伍意志坚定，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陈祎已经执行过好几次锄奸任务了，可当看到张恒发过来的人员资料时，还是有点吃惊。 目标袁林是冀中抗日根据地的基层干部，家境殷实，学过武术，还上过大学，参加过学生运动。 以中秋回家探亲的名义离开的根据地，逾期未归，等组织发现时，这位已经出现在天京卫的治安维持队伍中了。 虽然陈祎一直都将大浪淘沙挂在嘴边，可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有点难以释怀：后退一步，就已经踏入深渊了。 “老陈，组织的要求是尽快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陈祎能看得出来，张恒的脸色很不好看，用痛心疾首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见陈祎盯着自己，张恒叹了口气：“这个袁林，是低我一级的学弟，当年也是……” 对此，陈祎只能说，一样米养百样人。 “我尽快行动！” 回到巡捕房之后，陈祎跟中队长李琛请了假，化了妆，穿过日租界，赶到了鼓楼外的南市：李森在南市的某家餐馆里当跑堂的。 见到徒弟正在忙碌，陈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过了一阵子，李森找到了蹲在某个隐蔽的胡同里数蚂蚁的陈祎。 一见面，陈祎直接问了一句：“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有答案了没？” 李森苦笑。 曾几何时，李森以为自家所在的小山村就够穷了，而被花花世界迷花了眼的他，还以为住在天京卫的都是有钱人。 见识了来自于中原的灾民，听说了大饥荒的惨状之后，李森把那可笑的劫富济贫的心思收了起来：天底下那么多的穷苦人家，自己怎么能接济得过来？ 而就在李森迷茫不已的时候，自家师父又在火上浇了油。 “徒弟，你觉得怎样才能让这些贫苦人家远离苦难？” 支支吾吾了半天，李森只回答了一句：“校长应该不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6章 故技重施 躲在李森对面的陈祎，看着徒弟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写满迷茫与沧桑，有点于心不忍。 “师父，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李森勉强的笑容里有一丝苦涩。 “想不出来，暂时就别想了！”陈祎叹了口气，站起神来，拍了拍李森的肩膀，“过几天，陪我去杀个人！” “杀谁？”李森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激动。 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表情，热血而又充满激情。 “一个叛徒！” 杀人之前先踩点，这是常识。 作为为数不多的“投奔光明”的先例，陈祎的目标袁林受到了日本宪兵队一定程度的保护，而且出行“执行任务”时还有伪装的汪伪特工贴身保护。 跟在陈祎身后观察了两天之后，李森的眉头越拧越紧：杀掉这样的目标，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更让李森在意的是“目标”的前身份：抗日根据地基层干部。 过了有三天的样子，李森终于忍不住了：“师父，你是延安那边的人？” 陈祎回过头，朝自家徒弟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忍到任务结束之后才会问这个问题。” “师父，你不否认，我就当是默认了！” 陈祎点了点头。 李森被吓了一跳：“师父，你真是延安那边的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吗？”陈祎微微一笑，“老鱼是我杀的，褚彪也是我杀的，我还要杀这个‘投奔光明’的袁林。” “也是……”李森愣愣地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可是，师父，日本和南边那群特务的防守实在是太严密了！” “那就故技重施！”陈祎脸上泛起了一抹神秘的笑容，看得李森直发颤。 本来，陈祎的计划很简单，故技重施：调虎离山外加混水摸鱼。 陈祎打算让李森再次充当调虎的猎物，而汪伪方面的人发现有人要故技重施，必定会分出一部分人手追击李森。 这时候，陈祎的机会就来了，伪装成日本浪人，给“目标”来一下狠的。 有李森在，陈祎也不用担心汪伪方面的特工不上钩：小偷总是有办法转移目标的注意力。当然，如果这群特工的实在是不上钩，陈祎也有办法：利用武力横推…… 不过，为了在徒弟面前表现出自己是“专业的”，陈祎制定了一系列的行动预案，从两人入场，到撤离，从意外状况的处置，到撤离时的速度，事无巨细。 看到自家师父所谓的“简单”的方案，李森直接抑郁了：“师父，你早点把这玩意儿拿出来，我现在也不至于四处躲躲藏藏的了。” “早拿出来？”陈祎白了自家徒弟一眼，“你早就进监狱了……” 而后，师徒俩开始对着预案商讨行动的细节。 行动当天，陈祎早早地起了床，给孩子做好了饭之后，出了门，赶到李森的小窝点，把自己和徒弟都捯饬了一番，刮腻子、贴瓷砖。 准备完毕之后，两人相继离开了安全点，分头来到了街上。 目标袁林跟往常一样，八点一刻准时出门，身后不远不近吊着来自于汪伪特工总部华北工作组的特务，身前不远处，还有一群特务开道。 袁林的心很虚。 出门前，尽管负责安全的特务一直强调，自己的周围全都是金陵方面的人，可袁林很清楚，对待叛徒，红党方面从来都不会手软。 而且，读书人骄傲，也让袁林觉得自己的投降，十分可耻…… 当然，这只是单方面的感觉，投敌之后，赶到有点“孤独”的袁林，希望能有人跟他一样，选择投敌，因此他才选择了听从汪伪特工的建议，上街“钓鱼”，一边给自己找个“同伴”。 而就在袁林的眼睛四处乱瞟的时候，李森已经根据行动预案的指导，选定了“合作伙伴”，袁林身前五六十米处一头健硕的水牛。 水牛拉着班车，车上坐着一对皮光油亮的父子。 李森紧走了几步，凑到了水牛身侧，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牛屁股。 “好牛！” 牛倒是老实牛，可拍牛屁的人就未必了：缺德的李森手里捏着大胡蜂的尾刺。 要知道，大胡蜂在米帝那边可是有着“亚洲杀人蜂”的美称，屁股被扎了一下的水牛，眼睛一下子红了，牛劲也上来了，拉着牛车拼命地往前跑…… 赶车的胖子一下子懵了，拉了几下牵绳，发现没用，情急之下，只能对着前面：“快闪开！快闪开！” 街上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行人是猪突狼奔，围在袁林周围的特务，全都傻眼了：这种状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慌归慌，可被训怕了的特务们，还是迅速地将袁林围了起来，推到了街边的小胡同里。 “哎呦……” 特务中间传出一声惨叫。 袁林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身边的某个特务，似乎是撞到了人。 “对不起！” 撞了特务的行人，赶紧捂住了帽子匆忙走开了。 不对劲！ 这几天，已经被紧张的气氛搞得草木皆兵的袁林，死死地盯着行人的手。 有东西，好像是枪！ 袁林赶紧朝特务头子使了个眼色，看了一眼行人离去的方向…… “那边那个带帽子的，站住！” 特务头子这一喊不要紧，行人直接由小跑变成了狂奔！ “还愣什么，抓人呀！” 当然，抓人的同时，特务头子问没忘了留下人守着袁林。 “砰！” 一声枪响过后，围在袁林四周的特务们机灵地将手伸向了腰间，可看到是同伴击毙了“疯牛”之后，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就在仅剩的几个特务准备散开的时候，一位身材高大的特工突然围了上来：“你们几个留两个照看袁林就可以了，老萧那边出问题了……” “出什么问题了？” 特务们刚接上话茬，却突然发现刚凑过来的这位“同事”，突然从怀里拔出了短刀，捅向了袁林…… “你……” “阿娜达……” 等吓懵了的特务们反应过来，袁林已经倒在了地上，而那个高大的“特务”已经不见了踪影…… “坏了！” 过了一阵子，前去追人的特务们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人跟丢了；而这边，袁林的尸体也已经硬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陈祎扮演的“身高两米多”的日本浪人，又捅死了一批叛逃分子。 再往后，叛逃分子就少了很多，并不是因为被死亡震慑住了，而是红党内部加强的思乡工作，纵然有一些沙子被大浪淘出来，可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1942年冬月，小雪掐着时间如约而至。 在家守着收音机的陈祎，终于听到了来自于西北的好消息：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苏军正在发动反攻。 陈祎关于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印象，只有两个词汇：巷战和苏联狙神瓦西里扎伊采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7章 未来 1943年2月2日，农历腊月二十八，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二战东部战线由此进入了转折点。 陈祎从广播里收到消息时，已经是大年三十了。 时隔一年多，陈家过年又多了一分人气：“无家可归”的李森，两个多月之前，就住进了陈家。 陈家的两个孩子倒是对新来的小伙子没什么意见，尤其是陈钰，反而因为多了一个师弟，而沾沾自喜。 “本姑娘终于不再是家里最小的那个了！” 平日里再怎么节俭，过年总得添置新衣服，置办点年货。 陈家院子里养的公鸡和公鸭大都倒了霉，成为了年夜饭餐桌上的硬菜，再配上肉和腊鱼，也算是鸡鸭鱼肉俱全。 守岁。 辞旧迎新，回顾过去，展望未来。 过去皆是苦难，未来唯有希望。 新的一年里，陈祎工作的重点是陈锋和陈钰，两人已经是高三了，过了年，就要考大学了。 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高考，而且北方的几所大学的大多数师生都已经搬到大后方去了，可上大学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租界里的中学还不用学习日文，可在这之后，汪伪政权开始推行奴化教育，普及日语。 腐租界的学校本就有鸟语课程，陈锋和陈钰上到高二，又多了一门日语，这让两个孩子叫苦不迭。 好在陈祎的鸟语和日语都还有一定的功底，这才保住了在优良线附近波动的两个孩子的成绩没有下滑。 “小锋、小钰，马上就是最后一个学期了，关于大学，你们有什么打算！” 陈锋和一旁的陈钰对视了一下，回过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陈祎：“老爹，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学电磁，我倒是没什么，可是……” “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陈锋试探性地提了一句：“我可不可以不选北关大学？” “不选北关？”陈祎皱起了眉头，“天京卫可就这一所大学！” “爹，我们还可以去燕京！”一旁的陈钰壮着胆子加了一句。 “燕京？”陈祎随即陷入了沉思 两个孩子见陈祎脸色阴晴不定，赶紧补充道：“爹，你不是也说过了吗，你十七岁就出来闯荡，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不是这个问题，”陈祎叹了口气，“眼下还是战争时期。” “我打听过了，燕京那边比咱们天京卫要平静得多……” 见老头子盯着自己，陈锋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是听高我们几届的学长说的。爹，我已经马上就二十岁了，已经是大人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妹妹。” 陈祎纠结了许久，才松了口：“那好，你准备选哪个学校？” “辅仁大学！” 陈祎皱起了眉头。 “沦陷区唯一不用教日语的大学”，陈祎还是知道的。不过，真正让陈祎觉得头疼的是辅仁大学的另外一个称号：沦陷区的“抗日大本营”。 辅仁大学的名头倒是挺响，可这也意味着学校早就上了日寇的黑名单，学生的一举一动都在日本特务的眼皮底下。 陈祎倒是想打消陈锋去辅仁念书的念头，可也清楚陈锋的性子，属驴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也罢！ 陈祎只得将劝说的念头暂时放到一边，扭头看了看一旁的陈钰：“小钰，你呢？你可别告诉我，你也要去辅仁？” “爹，不行吗？” 陈祎得意地笑了：“辅仁可没有医学专业！” “可辅仁有生物学。”陈钰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配合已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还有那浅浅的酒窝，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小狐狸。 “而且，老爹，你手里不是还有一本解剖学吗？我可以自学。” 陈祎的心头有一万只神兽飞过。 “我记得我那本书藏得挺严实的，你是怎么找到的？” “就……” 纵然有万般的不情愿，可闺女儿子已经达成了统一战线，陈祎也只能就范了。 陈锋和陈钰，目的倒是达成了，可苦日子也来了：剩下的半个寒假里，陈祎以培养独立能力的名义，为两人进行了全方位的技能培养。 一番折腾下来，纵然陈锋和陈钰早就有心里准备，可也累得够呛。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跑步，十公里之后，是雷打不动的习武时间。上午四个小时全都用来温习功课，预习下学期的内容。 下午，追踪和反追踪训练，充当假想敌的是新扎菜鸟李森。 陈家兄妹俩发现对手是李森，微微有点庆幸：同龄人，能有多厉害。 可很快，兄妹俩就发现自己错了：尽管李森没有当特工的经验，可无论是追人还是躲人，经验都相当丰富：追人的时候有速度，多避追踪的时候，善于利用周围的环境。 几轮较量下来，兄妹俩组成的二人小组，败多胜少。 遭遇了当头一棒，俩人这才认真了起来…… 欢乐的日光总是很短。 过了几天，陈祎的假期结束了。 虽然陈祎平时总是混水摸鱼，可该敷衍的还是得敷衍。 只是，陈祎刚上班，就遇到了“大案子”：金陵方面要求租界警察局全面收缴租界内流传的春节当天的《中央日报》。 “理由呢？” 陈祎的顶头上司李琛，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报纸，报纸的头条是《东京发生日全食》。 陈祎直接无语了：“这也得收缴？” 李琛无奈地笑了笑：“日食不是号称天狗食日吗？” 租界警察局的动作倒是很大，可收效甚微，忙了好几天，就收缴了五六份报纸，其中一份，还因为包过东西，已经面目全非了。 警察局这边虚惊一场，可在天京卫已经成笑话了。 “大案”过后，像陈祎这样的“老弱病残”，用武之地就很小了，而陈祎也很“识相”，每天都窝在家里：不是教徒弟，就是给儿女补习功课。 陈锋的高中课本，数理化三大主课，除了核能、量子理论和相对论之外，其他的倒跟后世没什么区别，“伪学霸”陈祎自己就能教。 陈锋自然不会满足于高中知识，闲暇之余，不停地跟陈祎请教一些无线电知识。陈祎本就打算将儿子朝这个方向培养，因此对于陈锋的提问，向来是有求必应。 一个用心学，一个用心教，很快父子二人就遇到了新的问题：实验。 对于有特殊门路的陈祎来说，搞到笨重的真空电子管没什么难度，困难的是如何在日本人的通讯管制下进行无线电实验。 虽然得到搞到电子管之后，陈锋就一直撺掇陈祎进行实验，可陈祎却用各种理由给敷衍住了：有些事情陈锋不知道，自己可是清楚得很，日本早就研究出了无线电定位装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8章 实践出真知 最后，陈祎被催得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用动用了抛物截面铁碳合金电磁屏蔽装置——生铁大锅。 可怜陈家的六英寸生铁锅，平时充当厨具也就罢了，关键时候还得充当实验仪器。 当然，铁锅之所以能派上用场，还得多亏了无线点装置十分简单：发射机只有简单的震荡电路，接收机只有一个利用真空三极管制成的放大器。 纵然如此，这个被铁锅笼罩的简陋装置，还是为陈锋推开了神奇世界的大门。 跟简单而又有趣的无线电实验相比，陈钰的实践无疑残酷了许多…… 尽管陈钰已经在家杀过鸡鸭，还经常看附近租界附近的屠户杀猪，可当她见到租界停尸房内琳琅满目的尸体时，还是吐得一塌糊糊…… “要不，就算了？” 陈钰只留给陈祎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停尸房里的大多数尸体，都是临时用户，住几天就“搬家”那种，这些能给陈钰提供的解剖学知识不多。 所幸，随着冀中抗日根据地的不断扩大，“土八路”手里的黑火药数量不断攀升，租界的停尸房里终于有了稀有的，可以提供打量解剖学经验的而且还需要拼凑的尸体。 大多数的拼凑尸体，都来自于周边的治安维持会和伪军，而且大都是死者家属抱着侥幸的心里，托关系送到租界警察局的。 万一这个陈达能凑起来呢？ 游击队的火铳很给力，堪比霰弹枪鸟弹的铁砂，糊满了残缺的躯干。 陈祎拿了一把刀，说着中线将尸体的腹腔剖开…… “呕……” “要是坚持不住，就先回去！” 陈钰摇了摇头。 “内脏的位置和作用，你应该都清楚了，”陈祎像是处理猪下水似的，将内脏一一取出来，用镊子将打穿了内脏的铁砂一一拣出来。 不一会儿，盛铁砂的盘子里就多出一大堆大大小小的铁砂。 “游击队有点浪费了！”陈祎随手用镊子架起一粒铁砂，“这样的铁砂，放到放到金汁里沤一下，效果更好！” 打算认真听课的陈钰，给了陈祎一记白眼。 陈祎无奈地撇了撇嘴：“医学里面有一个分枝叫法医，如果现在有一个专业的法医站在这里，他就会告诉你，铁砂的装药有点少了，造成铁砂的散布面积有点大，杀伤力不足……” 紧接着，陈祎将尸体已经变成肉糜的胸肌切除，露出了里面的肋骨。 见陈钰有点好奇，陈祎拿手按了一下心脏处的肋骨：“胸肋骨房梁似的结构固然坚固，可也只是能保证内脏在一般情况下，不被外力挤碎……” 说到这里，陈祎抬头看了看陈钰：“以你的咏春拳火候，用寸劲攻击敌人左胸，应该能够造成心脏骤停。” “爹，”陈钰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地问了一句，“那你呢？” “一记击碎心脏，”陈祎笑了笑，“不过，心脏容易防，打脑袋，一下就能把脖子打折了……” 看完了躯干，接下来是四肢。 跟相对完好的躯干一比，四肢基本上已经被炸得半熟了…… 父女俩费了将近两天功夫，才将尸体分解完。而后，陈祎又用羊肠线将尸体一块一块地拼起来…… 看着自家老头子那业务熟练的样子，陈钰背后直冒冷汗：这得玩过多少死人，才有这水平？ “刚才我那些缝合的手法，你都记住了没？” 陈钰愣愣地摇了摇头。 “唉……”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缝合尸体跟外科手术缝合，没有什么区别，要说有区别，也就只是活人打了麻药……” 陈钰恍然大悟，想了一下，笑着问：“爹。你缝合过活人吗？” “嘘……” “知道了！” 1943年的新华社的广播，播放的全都是来自于世界各地的好消息：无论是德军、还是日军，在华夏意外的战场上都是频频失利。 至于根据地内部，就算广播里没说，陈祎也能从日本发行的报纸上看出点什么来。 虽然日军竭力地压制华北各抗日根据地的发展，甚至还将某些根据地的年纪压缩到极限。 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而且，日本本身也已经到了极限。 关东军还死死地守着关外，可那是用来防备苏联的。 纵然日军在缅甸暂时取得了优势，可还是源源不断地从华北华中抽取兵力，以至于天京卫海光寺附近的华北驻屯军大本营内，出现了不少脸上还带着稚气的新兵。 整个1943年的上半年，陈祎都在苟着，为两个孩子的升学做准备，训练徒弟为今后做准备。 1943年7月，二战史上最大规模的坦克会战——库尔斯克会战爆发。 会战爆发时，陈祎正在家里等消息：两个孩子六月份就一起北上燕京参加辅仁大学的招生考试去了。 陈祎倒是想陪着，可被两个倔强的小毛驴给拒绝了。因为总是放心不下，陈祎还专门委托张恒给找人照顾一下…… “师父，你这来来回回都走了几百遍了！” 听到李森的抱怨，陈祎终于停下了脚步，看了看火车站的方向：“我说徒弟，这俩孩子也该回来了？” “师父，师兄师姐可都比我年纪大，”李森有点吃味，“去年我都自己一个人来天京卫了，您老……” “能一样吗？”陈祎白了徒弟一眼，“你小子是个人精，你那师兄和师姐，都是榆木脑袋……” “爹，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还没等陈祎回神，陈锋和陈钰已经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考得怎么样了？” “还行，马马虎虎！” 见到陈锋脸上那轻松而又得意的笑容，陈祎就知道这小子成绩不错，转而将目光投向了陈钰：“小钰，你呢？” “差不多……” 陈祎松了口气。 陈祎并不担心孩子的发挥，而是担心学校出题的老师搞什么幺蛾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题目。 好学校，自然得有个高学费。 每人每年一百大洋。 见到陈祎拿着收费通知愣愣地站在那里，两个孩子都有点内疚：去日本人扶持的学校，是可以上大学。 “那个，老爹，要不我们不去燕京了，北关就挺好的！” 陈祎瞥了一眼手里的收费通知，叹了口气：“这点学费，老头子还是能掏得起的，不过，有些事情，咱们需要约法三章……” “您说！” “学费学费，我交了钱，是让你们去学校学知识的，你们不得心有旁骛。” “这……”兄妹俩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知道了！” “还有一点，”陈祎想了一想，又补充了一句，“寒暑假可以不回家，不过必须有正当理由……” “知道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9章 新生xin 两个孩子在家呆了一个多月之后，高高兴兴地带着陈祎准备的行李，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然后，陈祎就变成孤家寡人了。 虽然有自己给自己烧的那个“十七岁的意气风发”撑着，可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小伙伴离开了，还是让陈祎感到有点不适应。 不当父母，不知道父母的苦。 孩子离家才不到一周，陈祎就体会到上大学时父母的感受了。 在陌生的地方，孩子会不会不适应？ 有个头疼脑热，孩子该怎么办？ 万一同宿舍的同学性格有问题，孩子会不会吃亏？ 上三流大学之前，父母还给陈祎买了彩屏和弦手机，可陈祎却很少打电话。 工作之后，已经习惯了单身的陈祎，更是懒得打电话了。而三十岁之后，陈祎更是不敢给家里打电话了，怕被催……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而不愁。 现在，面对同样的境遇，陈祎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父母。 而且，陈祎突然意识到一个跟严重的问题：自己的意识穿越了，那个时空的自己…… 时隔多年，陈祎叫出了许久没有咨询过的系统。 【系统，我的意识穿越到了十七岁的自己身上，那原来的我呢？】 陈祎满以为系统会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回答，却没相到，系统只是给了一个不算是回答的回答：【在时间与空间交织而成的杂乱无章的网络中，不存在过去，也无所谓未来……】 陈祎松了口气：只要自己还活着，总有机会去揭开这些哑谜；而且，系统也没有明确地说，自己已经GG了，那就还有希望…… 挂念的感觉真的很熬人。 而陈祎此时感觉自己比父母的更难熬：父母那边可是和平年代，治安稳定；而这个时代，可不只有恶贯满盈的日寇，还有驱魔乱舞的三教九流…… 陈祎都不敢去想，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孩子们都学过武术，又在污水横流的天京卫呆了那么久，应该能够面对各种各样的复杂情况…… 就算机灵的李森及时地填补了空位，就算拿出了脑袋里的最感兴趣的电脑硬件电路，可陈祎还是提不起精神来。 被挂念煎迫了一个多月之后，陈祎终于收到了来自于燕京方面的信件。 陈钰和陈锋来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的几十个字：父亲，我们已经入学，生活学习都跟顺利，勿念，云云…… 书信也只能解一时之苦，好在另外一件事情的出现，替陈祎解了愁绪：秦钊的儿子秦冀出生了。 新的生命，带来了新的希望，也给陈祎带来了新的挑战：每天用来打发时间的钓鱼活动，重新变成了工作，而目标也由草鱼、鲤鱼变成了鲫鱼。 新生命的降生，也带来了新的动力。 作为一名地下党员，陈祎每个月都需要向组织汇报思想，学习各种理论。 陈祎对这些大学时学过的东西并不陌生，只是十月下旬例行学习的时候，陈祎发现材料上多了一丝别的东西：用正确认识克服错误认识、用无产阶级思想克服非无产阶级思想的思想革命运动。 偷看过历史课本的陈祎，这才意识到，组织已经完成了转型，接下来就是崭新的阶段了。 1944年新年刚过，天京卫的大学开始放假了，陈祎也坐不住了：两个孩子应该马上就会放假了。 杀宰拔刮蒸煮煎炸这一套，陈祎倒是轻车熟路，可却忙坏了李森，因为不太懂厨房那一套，被自家指挥得团团转。 看着院子里门廊上挂着的鸡鸭鱼肉，李森都快哭了：我这师兄师姐能吃得了这么多吗；就算您老重新阔气起来了，也不用这样？ “爸，我回来了！” 时隔半年，重新见到自己的小伙伴，纵然陈祎竭力地压制自己的情感，可还是激动得老泪纵横。 “爸……” “回来就好！” 见一对儿女惊诧地盯着自己，陈祎赶紧蹭了蹭脸上的泪水：“外边怪冷的，赶紧进屋。” 说着，陈祎瞪了一眼现在一旁看热闹的李森：“还不赶紧生火！” “好的！” 进屋之后，陈祎整理了一下思绪，压下了心中的激动，笑嘻嘻地看着突然成熟了很多的兄妹俩：“在燕京那边的东西，还能吃的惯？” “还行！” 陈锋的回答很敷衍，倒是性子有点泼辣的陈钰，嘿嘿一笑：“爸，有点怀念你做的饭菜了，学校的食堂，做菜有点……” “那生活费够用吗？” 陈锋和陈钰交流了一下眼神，由陈锋回答道：“那个，爸，您给的倒是够用，可我和小钰又在外边找了一份零工。” “唉……” 陈祎叹了口气。 “比我强！” 这句话，陈祎没能也不能说出口。 陈祎上大学的时候，基本上是家里给多少，就花多少，学期末，顶多能剩下回家的火车票钱。 工作之后，陈祎也就给过家里两回钱，可就那点钱，也把陈祎的老父亲陈德清给激动坏了…… 话题开始之后，两个孩子开始给陈祎介绍学校里的情况。 两代大学生隔了六十多年，校园生活完全就是两个样子：四三年的陈锋和陈钰为了学习知识，只争朝夕；而六十年之后的陈祎，大一大二还算用功，然后就开始享受生活…… 听着听着，陈祎的脸红了。 当然，脸红的同时，陈祎也在庆幸：自己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就在一大两小聊得起劲的时候，一股肉香穿越了墙壁，来到了房间里…… 闻到肉香，陈锋的肚子适时地响了起来。 “咕……” “差点忘了，你们俩在火车上没吃东西，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们……” 目送着陈祎急匆匆地离开了客厅，陈钰偷偷地看了看陈锋，小声地问：“哥，咱们要不要把加入炎社的消息告诉老爹？” “这……” 陈锋纠结了一阵子，才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算了，难道你忘了吗，报道的时候，老爹再三交代，不得参加……” “可是……” 被顶着“万年留级小学生”光环吓怕了的陈钰，面色惨然，“就算我们不说，老爹也能从日常生活的蛛丝马迹中发现事情的真相。” “也是……” 陈锋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回想起被老头子那明锐的洞察力支配的恐惧：从很小的时候，自家兄妹俩在外面闯祸都很难瞒过老爹，因为老爹总是能从自己和妹妹的眼神和衣服上找到突破口…… “真相只有一个……” 每当那熟悉的日语口头语响起时，陈锋就知道要完蛋了，然后，自家老头子就会抽丝剥茧似的从自己的表情、眼神和身上的一些痕迹中，再现自己的“作案过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0章 真相只有……XIN 而就在兄妹俩惴惴不安地商量对策应付神探的时候，另外一边的厨房里，陈祎则面色严肃，两眼直直地盯着李森。 “小森，你有没有发觉你师兄和师姐有点不太对劲？” 李森缩了缩脑袋：“大学生的气质，肯定跟中学生气质不太一样！” 陈祎恶狠狠地瞪了李森一眼：“就你这观察能力，想要出师，甭想了！” “别介，师父！”李森慌了神，“刚才跟你开玩笑呢！” “那就说！” “那个……”李森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感觉师兄和师姐跟前段时间见过那个张恒差不多，只不过，张恒的那种特殊的气质没那么明显。” 李森所说的“特殊的气质”，是有理想并愿意为理想牺牲的人才有的气质。 当然，张恒的“特殊气质”也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会显露出来，平时只是一个市侩的杂货店老板。 听完李森的感觉，陈祎点了点头。 虽说辅仁大学校园里鱼龙混杂，能够灌输给兄妹俩灌输革命思想的，也就只有我共一家了：从关外逃到关内的兄妹俩，根本就不可能对校长感冒；日本人就更不可能了。 跟着我党倒是前途光明，可身为一名父亲，陈祎只是希望儿女能够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不需要出彩：因为精彩的人生意味着牺牲、奉献、危险与伤病…… 木已成舟，陈祎也只能认了。 跟李森一起回到房间之后，陈祎的“万年小学生之魂”没有登场，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两个孩子的碗里填肉。 心里本就憋着事情的陈锋和陈钰，被老父亲暖心的举动给感动坏了。期间，陈锋更是有好几次都差点开口了，可话到嘴边，就被机灵的陈钰给瞪了回去…… 四三年大学生的刻苦，让陈祎有点汗颜。 虽然兄妹俩都很好奇陈祎脑袋里的知识都是从哪学来的，可这么专业的老师，已经很罕见了。于是，回到家的第二天，兄妹俩就开始编着陈祎请教问题。 只是，让陈祎意外的是，主攻无线电的陈锋，问的大都是摩斯密码的问题。陈祎只得耐着性子，将摩斯密码的对应关系讲了一遍，然后将对应关系在纸上画了出来。 看着纸上那点与短线组成的信号，陈锋苦笑：如果电报全都是这样的，那电报局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自己用收音机都可以接收。 “爹，”陈锋叹了口气，“您知道电报局的电报是怎么翻译的吗？” “你应该学过函数！”陈祎笑了笑，“你把利用摩斯密码翻译出来的代码，带进一个函数中，就得到了另外一个代码……” 陈锋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可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可我们应该怎样确定这个函数？” “利用函数的解，计算函数的各项系数，可是高中的知识……” 陈锋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摩斯码对应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陈祎说的倒是加密的基本原理，可实际上，加密哪有那么简单？ 而且，对面的陈锋很早就已经就意识到了：密文和原文并不只是简单的对应关系…… 陈锋手头有一份学校的无线电兴趣小组截获的电文，用摩斯码翻译出来之后，是一篇乱码。 因为很长时间没有破译，电文实效性过了，就变成了兴趣小组公共的练习题。 陈祎所说的那些原理，陈锋都接触过。不过，兴趣小组的师兄，讲的没有自家老头子这般通俗。 自以为从陈祎这里得到秘籍的陈锋，从一元二次方程开始实验，整整用掉了十好几张演算纸，也没能笑出那个加密用的公式。 第二天，忙了整晚的陈锋，盯着一对兔子眼找到了陈祎，见到老头子，直接将电文往对方跟前一推。 见到标准的关东军制式的电报，陈祎乐了，抬起头笑呵呵地盯着陈锋：“合着你忙活了大半天，还是没解出来呀？” 陈锋的脸红了。 “你呀，”陈祎叹了口气，“这份电报是二次加密的……” 说着，陈祎从桌子上拿起笔，再电文中间添了几个字母，有递给了陈锋。 没过多久，陈锋黑着脸又回来了。 “大少爷，又怎么了？” 陈锋将翻译出来的电文往桌子上一拍。 “北风，晴。” 看到电文，陈祎乐了：“这不挺好的嘛，说明你破译得没有问题！” 陈锋差点哭了：我总不能跟你说，困扰了一大票辅仁高材生的电文，只是个天气预报？ 陈祎见到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北风，晴”这种带着语病的电文意味着什么。 “小锋，”陈祎笑了笑，“你们截获电文的那天，天气怎样？” 陈锋被问懵了：那天到底是什么天气开着？ 陈锋纠结了好一阵子，才给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应该是阴天？” 陈祎笑了：“虽然我不清楚发报人那边的天气怎样，可我却知道，日本人还没富裕到用加密电报报告天气的程度。” “那……” “日本外物省的电报中，一搬只有三个风向，东西北……” 陈锋随即陷入了沉思，想了一阵子，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爹，你的意思是，这封电报是有关北苏态度的？” 陈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个问题解决了，可很快又有新的问题涌上陈锋的心头：自家老头子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就能破解了日本人的电报？ “爹，问你个问题！”陈锋小心翼翼地看着陈祎，“您为什么这么快就找到了破解电文的技巧？” “活到老，学到老！”陈祎笑呵呵地打量着陈锋，“儿子，你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我堂堂一个大学生，被你一个连私塾都没上过的老头子给鄙视了，这怎是一个尴尬可以形容的？ 这时候，陈锋倒是忘了：自己和妹妹的高中课程，可都是老头子辅导的。 “哦，我还忘了一件事……”就在陈锋愣神的时候，陈祎的脸上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是？”陈锋愣愣地抬起头。 “破译了电文这件事，不要外传！”陈祎叹了口气，“你只放在心里就行了！” “为什么？”陈锋有些不解。 “你们只是一群学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漏了风声，”陈祎两眼直直地盯着陈锋，“走漏了消倒没什么，可关键的是，日军会改进加密技术，让破解变得更困难……” “这……”陈锋还是有点不服气…… “战略上的劣势，不是一两条情报就可以扭转的！” 最终，陈锋还是打算听从自家老爹的建议，对同组的人保密：自己破解的这份电报，隶属于日本外务省，情报内容对组织没什么用处…… 当然，陈祎不会告诉儿子：同样的三字电文，几个月之前，就已经以“白泽”的名义流转到延安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1章 解剖 孩子难得回来一趟，陈祎倒是想多摸几天鱼，多享受一下难得的亲情。可惜天不遂人愿，儿女回到家的第三天，陈祎就被赶回了警察局。 撺掇陈祎回去上班的是陈钰，这位自称警察局编外职工的大学生，一进警察局，就催促自家老头子去拿停尸房的钥匙。 进了停尸房之后，两眼放光的陈钰，则是让陈祎苦笑不已：这年头的年轻人也太野了！ 而更让陈祎意外的还在后面…… 陈钰迅速地套上了白大褂，带上手套，熟练地将一旁盖着盖子的手术器械端到了解剖台上，然后两眼死死地盯着带标签的停尸柜：“爹，有多少尸体是需要解剖的？” 陈祎无奈地笑了笑，扫了一眼柜子，叹了口气：“那边有具中枪的尸体，需要确定真正的死因！” 陈钰本就闪着异样光芒的眼睛，突然变得更亮了…… 中枪的尸体生前是治安维持会的小队长，前两天遭遇暗杀，中枪身亡。本来这样的尸体，验过伤口之后，就直接下葬了。 谁知道治安维持会搞出了幺蛾子，当中硬是有人说这厮是先中毒后中枪的，然后治安维持会就分成两伙人掐了起来。 两方扯了一阵子皮之后，充当裁判的日本宪兵队就将尸体送到了租界警察局。 本来，陈祎是打算年后再解剖的，可没想到，家门不幸，大过年的，就被闺女推到了停尸房…… “爹，还等什么，抓紧时间工作，我帮你……” 见到自家闺女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陈祎都快哭了：闺女，这半年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虽然有点不情愿，可陈祎还是找到停尸柜，将尸体拉了出来。 本来陈祎没拿工作没当回事，就当是给闺女做解剖教学了，可当他将尸体抽出来之后，发现尸体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虽然尸体上有几处子弹造成的贯穿伤，而且还有一处在胸口，可都不足以短时间内致命…… 想到这里，陈祎赶紧带上了手套，向陈钰什了手：“手术刀！” 陈钰见陈祎表情凝重，愣了一下，随即拿起了手术刀，递了过去。 接刀之后，陈祎没有理会四肢的几处创伤，直接剖开了尸体的胸膛…… “肺部肿胀，有窒息迹象！” 陈祎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陈钰：“小钰，你去取照相机！” 陈祎并不想掺和到治安维持会的争权夺利中，可眼下死者的尸体上出现了疑点，他也只能先留后手了。 拿到相机之后，陈祎先拍了一张尸体的整体照片，然后将所有的枪口都剖开，逐处拍照。 现在一旁看热闹的陈钰，见自家老头子在整个过程中都一言不发，只是埋头解剖、拍照，有点纳闷：“爹，这人难道不是中枪死的吗？” 陈祎放下了手里的手术刀，拿起了器械盘里的拉勾，将胸口的枪口拉开：“死者胸部中枪倒是不假，可子弹却是擦着心脏穿过去的，并不是致命伤。” “那……”陈钰有些不解，“那就是失血过多？” 陈祎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将死者的肋骨拉开，露出了里面微微有些膨胀的心脏…… “这……” “应该是中了剧毒！”陈祎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器械扔回盘子里，抬头看了看陈钰，“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陈祎拿着相机离开了，等冲洗完胶卷回来，尸体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看着被“糟蹋”得不像样的尸体，陈祎只能苦笑：貌似当初自己创出“尸魔”的称号之前，解剖尸体也是这么个德行。 “那个……”见老头子盯着自己，陈钰有些不好意思了，“第一次自己动手，没什么经验……” “行了，”陈祎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麻烦大小姐你再把尸体拼起来……” “好的……” 这边陈钰“废物利用”练习缝合，而陈祎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撰写一份法医鉴定报告，并将拍的那些照片附上了。 写完，陈祎刚想将报告递交上去，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专属技能”的辅助工具，香烛和纸人，又回到了停尸房。 发动送葬技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当天晚上，陈祎联系了张恒。 见面，劈头问了一句让张恒摸不着头脑的话：“老张，东区治安维持会那个贾三死了，不是咱们的人动的手？” “贾三？”张恒想了很久，才在脑子里描绘出贾三的形象来，“应该不是咱们的人动的手。” “那就好！”陈祎松了口气，“那就应该是山城方面的人了。” “怎么了？”张恒笑呵呵地看着陈祎，“有什么问题吗？” 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贾三的死，牵扯到了治安维持会内部的斗争，尸体被送到警察局了，今天我刚给开了膛，是中毒死的，不出意外，应该是河豚毒素。至于身上的枪伤，是巧合，还是为了掩盖中毒，那就说不准了。” “哦……”张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需不需要我给你打听一下！” “不用了！”陈祎摇了摇头，“既然不是咱们动的手，那我就公事公办了。” 透过贾三生前的记忆，陈祎已经确定了治安维持会内部有人跟山城方面合作，看架势，又想搞“曲线救国”了。 两党的抗日统一战线，一直都是起起伏伏。 抗战初期，两党还能精诚合作。 四零年是一个坎儿，百团大战，我党展示过力量之后，校长的态度就急转直下：没多久，皖南事发…… 后来，随着日军的不断煎迫，校长才不得不压下内心的不甘，暂时性地跟我党合作。 可自从日军开辟了太平洋战线，将米帝拉下水，导致自己一败再败，校长心里那根小毒苗又开始野蛮生长了。 到1943年春，美军初步掌握太平湾战争的主动权，这时候，校长也懒得要脸了，直接授意手下炮制了一本《中国之命运》，鼓吹自己才是中国的救世主，才是最合适的领导人。 书，陈祎没看过，花钱买恶心这种蠢事，陈祎是不会做的。 不过，陈祎曾听日本宪兵队的的医生评价过这本书，它涉嫌“侮辱天皇”。 具体是怎么侮辱的，陈祎没好意思问，可也能猜到：都成大救星了，你把侵占了大半个中国的日寇往哪里放？ 陈祎跟张恒接完头就离开，可刚回到家，就被陈钰给堵住了。 “爹，问你个问题，上午那具尸体的伤口，是什么样的子弹造成的？” “六点五毫米友板步枪弹。” “可是……”陈钰眉头紧锁，也顾不得考虑暴露自己已经给人动过手术的事实了，“可学校那边有人也被这样的子弹击中过，可伤口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2章 事实上，就算到了后世，关于日本6.5×50毫米友板步枪弹穿透能力的争论都一直存在。</p> 在抗日根据地，有三八大盖一枪对穿眼儿的说法，而重庆和米军方面，却有6.5毫米友板步枪弹进入人体后容易翻滚，杀伤力巨大的说法。</p> 陈祎不是专业的军工人员，没见过实际情况，可也根据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做了一些推断。</p> 日军在侵华战争中使用的子弹有三种规格：6.5×50毫米白铜被甲铅芯圆头弹、6.5×50毫米白（黄）铜被甲铅芯尖头弹以及7.7x58mm黄铜被甲铅芯尖头弹。</p> 七点七毫米步枪弹在中国战场上的配发并不多，主要配发给关东军和太平洋战场上的军队。因此六点五毫米的弹药才是日军在中国战场上最常使用的弹药。</p> 而六点五毫米的圆头弹和尖头弹，虽然可以混用，可两种子弹的弹道性能是不同的。</p> 六点五毫米圆头弹诞生于1897年，弹头重心靠前，仿自毛瑟步枪，当时步枪以及枪弹的普遍设计，就没有平衡射程和杀伤力，只是一味地追求射程。</p> 因此，六点五毫米圆头弹跟原配的“金钩步枪”配用，能打出将近四千米的最大射程。对于这样的子弹，击中之后“一枪俩眼儿”只是常规操作。</p> 而六点五毫米尖头弹则是圆头弹的改进型，应该是随着三八大盖一起出现的：日俄战争之后，日军收集了战争中金钩步枪和子弹暴露出来的问题，并进行了集中改进，子弹重心靠后，遇到物体容易翻滚。</p> 众所周知，日本是一个资源贫乏的国家，到了战争后期，资源捉襟见肘的情况下，动用库存的圆头弹，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p> 听自家老头子讲完两种弹药的恩恩怨怨，陈钰脸上露出了笑容：“爹，既然日本人已经动用了库存，那是不是意味着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p> 八年之后还有八百万呢！</p> 陈祎倒不好打击自家闺女，笑着点了点头：“小鬼子，也就还有一年多的光景了！”</p> “不过……”</p> 陈祎一个转折，将陈钰整迷糊了：“不过什么？”</p> “越是接近胜利时刻，就要越加小心，”陈祎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很多人都是倒在最后一场战役的最后一次冲锋中的……”</p> 儿子闺女回家，新年自然又重新充满了欢笑声。</p> 1944年，猴年，关键词，反攻。</p> 新年当天，山城方面的广播播出了远征军在缅甸发动反攻的消息。</p> 正月里，新华社播出了新四军冬季攻势的成果：江淮地区的根据地几乎连成片了。</p> 1944年二月下旬，远征军全歼日军第十八师团。</p> 三月初，苏军在列宁格勒-诺夫哥罗德战役重创汉斯北方集团军……</p> 胜利的曙光似乎已经指日可待了，举国上下一片欢腾。</p> 只不过，有些烂泥，就是扶不上墙。又或者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p> 四月中旬，日军为了解救被围困在东南亚的孤军，发动了豫湘桂战役。</p> 日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指挥14.8万日军击溃了中国第一战区蒋鼎文、汤恩伯部8个集团军约30万军队，占领了中原大部。</p> 此战中，某人掘开黄河大堤造成的1942年到1943年大灾荒的恶果终于出现了：中原地区十室九空人烟荒芜，兵员难以补充。</p> 而更让普通民众心寒的是：负责赈灾的经商奇才，被称被列入“水旱皇汤”四害的汤恩伯不仅私吞赈灾粮，还纵容属下奸淫掳掠……</p> 如果只是中原省失陷也就罢了，第一战区还创下了三十七天丢三十八城的世界军事史“奇迹”。</p> 汤恩伯打成这个熊样，五年之后，还是被委以重任，负责守卫长江天险，三民政府内部的黑暗，可见一般。</p> 当然，在这场会战中，第一方面军更是洋相百出：大部队被小股日军追得四处逃窜，小股部队被手无寸铁的平民缴械……</p> 将失军心，军失民心。</p> 校长的部队打成这个熊样，我党自然会毫不客气地逐鹿中原，放眼华南。</p> 南边的八路军忙着进军中原，北边的八路军也没闲着，重建冀中根据地，扩张晋察冀根据地。而原本不在我党工作重心的城市工作，也被重新提上了议事日程。</p> 1944年夏天，陈祎有了新的上级，秦钊。而陈祎的老上级张恒，似乎高升了。</p> 没过几天，陈祎的徒弟李森通过了组织的审查，成为了一名预备役党员。</p> 秦钊上任，就给陈祎和李森带来了组织的决定：将工作的对象逐渐由日军转向山城方面。</p> 宣布决定之后，秦钊怕陈祎和李森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放人知心不可无！”</p> 谁知道，秦钊一开口，李森就乐了。</p> “小李，你……”都是熟人，秦钊也不好意思批评李森。</p> “老秦，”李森笑了笑，扭头看了看一旁的陈祎，“师父，你可得给我作证，我没有要嘲笑谁的意思！”</p> 陈祎笑着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一张名单，推到秦钊跟前：“这是军统方面安插在治安维持会内部的人员名单。”</p> 秦钊愣了一下，接过名单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陈祎：“老陈，你什么时候……”</p> “年前，做法医鉴定的时候，我发现东区小队长贾三的死有猫腻，就留心了一下……”</p> 说着，陈祎看了看李森：“后来，借着他们起内讧的时候，我跟小森顺藤摸瓜，弄出了这么一份名单！”</p> 秦钊这才笑着点了点头：“真是没想到呀，你竟然把工作做到前面去了！”</p> “那个老秦……”陈祎嘿嘿一笑，“你能不能向组织申请一些锄奸或者暗杀的任务？”</p> 秦钊被陈祎的要求给整懵了：“老陈，你的年纪也不小，怎么还跟年轻人似的？”</p> 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活儿，总得有人去做，更不用说，眼下组织正在扩张，人手紧张……”</p> “也罢……”秦钊叹了口气，“过几天，我跟上边申请一下！”</p> 陈祎松了口气，朝一旁跃跃欲试的林森点了点头。</p> 死在陈祎手上的人，没有一千，也得有八九百了，因此，陈祎对锄奸或者惩恶之类的任务没有特殊的爱好。</p> 这次之所以主动提出来，是为了锻炼李森，用李森自己的话来说，“习武之人要是没见过血，那还算什么武者”？</p> 陈祎并不担心会没有这样的任务，前两年“曲线救国”的人很多，而且有不少人就是奔着对付抗日根据地去的。</p> 没过两天，秦钊就有回信了：“可以！”</p> 与许可一起的，还有一份汉奸名单。</p> </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3章 First Blood 1944年的暑假，陈家的两个孩子没有回家，说是要勤工俭学，具体是什么情况，陈祎早就有了猜测：做的应该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工作。 “不回来也好！” 陈祎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当然，就算陈锋和陈钰回来了，他也没时间伺候。 此时，他正跟李森一起研究如何锄奸呢，两人的分工很明确：白天有李森踩点，晚上师徒二人凑到一起研究行动方案。 鉴于执行任务的李森没有刺杀的经验，陈祎还将一系列的汉奸按刺杀难易程度给排了一个顺序。 排第一位的是城郊治安维持会的小队长，苟大成。为了避免过早地残酷行动的意图，陈祎给这位苟小队安排了一个很有诗情画意的死法，醉生梦死。 用通俗的说法，就是在这厮喝醉酒回家之后，给他灌点毒药。学过中医的陈祎，对用毒并不陌生，而且北方常见的植物中，有剧毒的并不在少数：比如苦杏仁、银杏、曼陀罗…… 在所有的毒物中，曼陀罗是比较神奇的一种：全株都可以入药，剂量小可以治病，剂量过大则有剧毒。 陈祎对曼陀罗的记忆源于小时后路边荒地上“带楞的黄色喇叭花”，以及曼陀罗那近似流星锤的果实造型。 确定方案之后，陈祎将这些年积赞起来的曼陀罗种子捻成粉，包好。 一旁看热闹的李森，见自家师父如此敷衍，嘟起了嘴：“师父，就这玩意儿，能行吗？” 陈祎掂了掂手里的纸包，笑了笑：“这包药，足够毒死那狗东西了！” 某个酷暑难当的夏日傍晚，一群刚刚糟蹋完了西瓜摊子的伪军，一边讲着荤段子，一边吞云吐雾，在路边小商贩唯唯诺诺的目光注视下，钻进了一家酒楼。 远远地缀在一群人身后不远处的李森，微微松了口气，走到摊位钱，挑了一个西瓜，从兜里摸出一张数额巨大的军票，拍在了西瓜摊子上：“算一下！” “兄弟，”摊主拿秤称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您这军票，不太够……” “又跌了？”李森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从兜里掏出第二张，递给了摊主。 李森挑的西瓜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切开之后，没多会儿就变成了一对皮。 吃完了，擦了擦嘴，缓缓悠悠地走到街边上说相声的摊子跟前，撂下一张军票，退回了人群中。 “这位看官敞亮……” 相声倒是挺有意思，可李森的心思全都放到了对面的饭馆里。 天渐渐地黑了，相声摊子跟前的看客来了又去。 眼看着月亮已经升了起来，说相声的两位艺人听了下来，满脸无奈地看着还“意犹未尽”的李森：“这位爷，时候不早了，晚上还宵禁呢！” “额……”李森这才回过神来，朝两位艺人挥了挥手，“你们收摊就是了，我在这里凉快凉快……” 相声摊子收起来之后没多久，一群歪带着帽子，衣衫不整的伪军，也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从饭馆里出来。 伪军出门之后没走多远，饭店的老板跟了出来，这位送了一群人很久，才转身往回走。只是看脸老板上无奈而又愤懑的表情，就知道一群伪军又赊账了。 等一群伪军走远了，李森才从墙角的阴暗处走了出来，悄悄地跟了出去。 一群伪军在街上晃悠了一阵子之后，才迷迷糊糊地道了别，各自回家。 酒鬼有一个神奇的技能，就算喝迷糊了，也还能找到家门，尽管事后可能会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苟大成是一个老光棍。年轻的时候，就是街上又名泼皮流氓，只不过仗着学过一点拳脚功夫，才横行邻里。 后来，日本人来了，混不下去了，才跟着自己的“大哥大”投奔了治安维持会，也就是所谓的伪军。 纵然苟大成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可回家之后，还是没有忘记关门。不过，他们家的院墙，对于某些人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回到房间之后，苟大成软软地趴在了床上，没多会便睡着了。 躲在房间里的李森，听到鼾声，才从墙角里闪出来，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陈设，最终将目光投向了茶壶。 揭开盖子看了一下，里面还有大半的茶水，李森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从怀里摸出师父给的“蒙汗药”，全都倒了进去。 万事之后，李森又闪进了黑暗中。 午夜时分，觉得苟大成被渴醒了，爬起来，走到桌子跟前，抓起茶壶，对着嘴“咕嘟咕嘟”往嘴里灌。口感舌燥之下，苟大成并没有意识到，茶水已经加过料了。 一口气焖完大半壶水，苟大成觉得不太过瘾，可又懒得烧火，只能悻悻地回到床前，四仰八叉地躺下了。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苟大成身上的肌肉开始抽搐，不过，抽搐的时间持续得不是太久，而后，苟大成的呼吸也重新开始变得平稳。 见到苟大成重新安静下来，李森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手套，戴在手上，悄悄地走到苟大成跟前，掀了一下对方的眼皮，然后将两个小拇指插进了苟大成的鼻孔里…… 过了有十几分钟，李森感觉苟大成没什么气息了，才松开了手指，给苟大成把了一下脉。 已经死了！ 李森松了口气，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了茶壶，去了厨房。 清洗完茶壶之后，李森又按照陈祎制定的预案，清理了一下自己留下的痕迹然后从容地离开了…… 一个酒后“窒息而死”的伪军，在天京卫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来，顶多也就有苟大成的苦主。在背后悄悄地庆祝。 不过，在事后的第二天，愁眉不展的李森找到了陈祎。 “师父，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陈祎见徒弟面色严肃，有点好奇：“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没什么感觉？”李森怕陈祎听不懂，有补充了一下，“在捂死苟大成的时候，没觉得跟偷东西有什么不同。” 陈祎抬起头，笑着打量了一下李森：“你想要什么样的感觉？” 李森被问住了，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不就结了！”陈祎笑了笑，“你只是杀了一个畜牲，别多想……” 说实话陈祎有点酸了：不得不说，李森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强了。 想当年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陈祎只是杀了几个洋鬼子，肾上腺激素就涨得厉害；而李森杀人，就跟他熟悉的偷盗一样，防腐只是偷走了伪军的性命一般。 师徒俩在一起聊了一阵子之后，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4章 N种死法（上） 第二个目标是陈祎特别选定的。 大烟鬼周良。 同样是下毒，周良的死法要比苟大成要舒服一点。动手的依旧是李森，用的毒是加工过的阿芙蓉，代号“女英雄”。 动完手回家之后，连一向心里素质过硬的李森，都依旧对周良死时的惨状心有余悸：明明只是一针管子“水”，周良就把自己抓得浑身血肉模糊…… “师父，周良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实在是太瘆人了！” 面对徒弟的感慨，陈祎叹了口气：“女英雄”这东西，也只能用在这样的年代，只能用来对付一些罪大恶极之徒。 虽然日本宪兵队也对伪军这么短时间就死了两人很惊讶，可化验结果却骗不了人：周良死于吸大烟引发的并发症。 为了不影响本国商人的营收，宪兵队将周良的死因封锁了起来，对外宣称是意外身亡……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森开始收集第三个目标的资料。 “张大钟，天京卫河东人，三十岁，年轻时曾学过一阵子武术，后来……” 能被拉进伪军的，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这位张大钟，虽然不抽大烟，也很少喝酒，可却是个滥赌鬼。 见徒弟眉头紧锁，陈祎笑了笑：“只要有缺点，就有办法对付！” “你会挑拨离间吗？” “会一点点。” 李森笑着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食指跟拇指间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这就够了！” 第二天，化过妆的李森，成为了张大钟常去的那家赌坊的业余“赌托儿”，替赌坊拉客。 这年头，赌坊的业务本来就有点萎缩，现在有的业务员主动凑上来，赌坊自然是乐见其成。更让赌坊老板觉得欣慰的是，赌坊的这位业务的“托儿”，对拓展业务十分上心，才两天时间，就为赌坊拉来了好几批赌客。 美滋滋的赌坊老板，自然不会想到，李森拉来的那些赌客里面，有好几个都是小混混，动不动就拔刀那种。 于是，在李森的刻意安排下，小混混们跟张大钟“偶遇”了…… 张大钟的赌运一直都不太好，一直在输钱。 而跟他一起下注的那些小混混，则因为受了李森的“指点”，一直跟张大钟对着来，小赚了几把。 人逢喜事精神爽，得意之下，几个小混混的言语之中难免带上了一点人身攻击。 “你看对面的傻子，把把都输……” “你看……” 张大钟输了钱，本来就窝火呢，现在经几个小混混这么一挑拨，火大了…… 旁边的李森一看这架势，赶紧上来劝架。 开玩笑，就现在这火气，搓起来，还不至于下死手。 “几位爷，来的都是客，稍微忍让一下。” “也是，爷不跟这傻冒儿一般见识！” 几位小混混都是街面上耍嘴皮子的主儿，别提有多损了，就算是被劝，也没忘了恶心一下张大钟。 咱这梁子结下了！ 慑于赌坊老板的能量，张大钟自是不敢当场发作，可却暗暗地将几个小混混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骂了的缘故，“下半场”张大钟突然转运了，连战连捷。而对面的几个小混混则很快就连本带利又输了进去…… “那孙子，运气也太好了！” “就是！” “对面那孙子唉，你能不能别跟我们较劲……”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大钟一拍赌桌站了起来，指了指对面的几个小混混：“你们几个，有种出来跟爷单练一下！” “练练就练练！” 李森赶紧站了出来：“那个，几位，别伤了和气！” “你放心，爷只是想给他们长长记性……” 出来混的，就指望一张脸。 现在，里子、面子都被人踩在脚底下了，几个小混混自然也不能善罢甘休了。 在赌坊里一群赌客的注视下，两方人马离开了赌坊。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就在李森跟张大钟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撞了一下，之后，张大钟别在腰间的盒子炮就只剩盒子了。 李森“愣”了一下，随即跟了出去，追上最后小混混的时候，往吊在最后面的小混混手里塞了一把匕首，小声地交代道：“兄弟，对面那家伙是个练家子！” “谢了！” 过了一小会儿，张大钟和小混混们已经在赌坊一旁的小巷子里摆开了架势。 纵然对面有“一群人”，可张大钟却没有一丝畏惧，只是轻蔑地朝小混混伸出了一根手指：“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自己上？” 小混混们都乐了：“对付你还用一个一个来？” 说着，为首的小混混朝自己的“兄弟”使了个眼色…… “哎呦……” 打头阵的小混混，不出意外地被张大钟一脚揣在小腹，卷成了大虾。 “哈哈……” 周围看热闹的赌徒们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小混混头目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可他又没什么更好的对策，自己上去也是一个样。 就在这家伙左右为难的时候，一旁的一个“兄弟”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服，悄悄地递过来一个东西。 借着有点暗淡的暮光看清楚东西的样子之后，流氓头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喂，我说你们几个，到底行不行呀！” 张大钟的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而一旁的一群赌徒，也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起哄：“到底行不行呀！” 只是这群赌徒瞎凑热闹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对面流氓头头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二番来过，小流氓头头亲自上阵。 作为小团伙中的领军人物，小头目的实力自然不是自己的兄弟可比的，一上来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黑虎掏心。 张大钟曾经也是街头混混，对这样的招式自然不陌生，双腿一分，架住了对方的拳头。 就在张大钟年代笑容地看着“黔驴技穷”的混混时，他似乎已经忘了，街上的混混从来都不安套路出牌。 撩阴腿！ 一阵剧痛从下腹传来，张大钟慌了，下意识地就想从腰后摸出枪来。 对面的混混一看这架势，头皮直接麻了，冲上去对着张大钟的心口就是一刀…… “杀人啦……” 围观的赌徒四散而逃，当事人的混混愣了一下，随即扔下刀拔腿就跑。等警察局的警察赶到时，张大钟的尸体已经凉透了…… 在这破案率感人的年代，连目击证人都看不清凶手的长相，就更不用说通缉了。 “师父，下一个目标是谁？” 李森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看得陈祎直摇头：“你呀，这才不到半个月，就死了三个伪军，再死下去，很容易被宪兵队发现蛛丝马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5章 N种死法（中） 陈祎的想法倒是很好，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才过了两天，秦钊就主动联系了陈祎。 而且，刚见面，秦钊就来了句让陈祎十分意外的话：“老陈，能不能想办法搞他一票大的？” 陈祎直接被问懵了。 倒不是陈祎办不到，而是秦钊这个要求，实在是有违组织的行动原则，不利于保密。 见陈祎脸上充满了疑惑，秦钊苦笑：“最近一段期间，宪兵队对天京卫周围县区加强了侦破工作，上面指示，尽可能给海光寺那边的宪兵司令部制造一些麻烦，给周围县区的同志减轻一下负担。” 陈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需要造出多大的动静？” 秦钊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老陈，你真的有办法？” 陈祎重重地点了点头：“办法倒是有，可容易把山城那边的情报人员给坑了。” “这个……”秦钊叹了口气，“那我先跟上边汇报一下。” 等秦钊离开，李森才满脸困惑地盯着陈祎：“师父，山城那边现在跟咱们不是一条线上的吗？” “一条线？”陈祎冷笑了一声，“那边从来都没有咱们一条线，只有迫不得已。” 李森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天京卫的军统，差不多都被已经调任的王天木给卖光了，”陈祎握紧了拳头，“新潜入来的这一批，都是十六年有前科的刽子手。” 秦钊的动作很快，晚上就带来了上边的口信：“放手去做！” 得到许可之后，陈祎开始做准备。而李森终于见识到了自家师父的“阔气”：某个位于偏僻小巷的宅子，挖空的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资。 而让李森头皮发麻的是，房间里竟然堆着好几个印着“TNT”的油纸包。李森已经不是刚来天京卫时的那个毛头小子了，自然清楚TNT是什么。 “师……师父，你哪弄来的这么多……” 陈祎嘿嘿一笑：“巡捕房油水多的那两年攒下的！” 带着李森转了一圈之后，陈祎才从仓库里取了一大包TNT、几个雷管和一大包铁砂离开了。 陈祎要做的是炸弹，而且还是可以定时那种。 一提起定时炸弹，很多人都会想起影视剧里排爆警察拿着尖嘴钳剪红蓝线的场景。然而，在现实中，也就只有帝国坟场那些没受过多少高等教育的塔利斑才会使用红蓝线。 真正的爆破高手，从来不会给你剪线的机会，无论你剪外露的哪一根，都会爆炸。 而且在实际的反恐作战中，特警也不会靠着经验来剪线，遇到爆炸物的第一步，就是判断能不能拆，看恐怖分子的手法。 然后，才动用便携式X光机，分析爆炸物的引爆电路，能拆就拆，不能拆直接用排爆筒爆**理。不是特警们不想拆，而是他们不能拿人民群众和战友的安全作赌注…… 陈祎打算制作的就是外露电线不能剪，而且带着多重连锁的那种。要想实现这样的功能也不是很麻烦：在电路中添加三极管，剪断某些线之后，电路中会产生电流，引爆电路。 当然，为了迷惑日本人，陈祎还需要增加一点难度：在一旁增加一个由闹钟改装而来的机械定时电路。 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就连最有技术含量的电路元件，家里都有，陈祎只是花了一天多时间，就制作出了成品。 制作完成之后，陈祎对炸弹的整体造型进行了伪装，在外面罩上了一个带有天皇造型的纸人。 完事之后，陈祎化妆成浪人，在海光寺附近拦截了一个日本宪兵，让他将东西带进宪兵队。 “这是送给司令的礼物！” “哈衣……” 看着宪兵美滋滋地走进了宪兵司令部，陈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悄悄走进小胡同里，然后拔腿就跑…… “井上君，你手里抱的是什么？” 抱着将近半人高木箱子的井上得意地笑了笑：“这是外面的浪人送给司令的礼物！” 井上刚走到宪兵司令部门口，被卫兵拦住了。 “站住，例行检查！” 井上只得将箱子放在地上，任由卫兵检查。 两个卫兵走到箱子跟前，取下长枪上的刺刀，将箱子起开。 箱子盖子被拉开的那一刻，闹钟的计时功能被启动了…… “哒哒……” 两个卫兵一听到闹钟的声音，背后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 “是炸弹！” 卫兵迅速地跑回岗亭，联系了宪兵队的排爆部门：“喂，是技术科吗，门口有炸弹！” 宪兵队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就在宪兵队排爆部门提着工具出来的时候，宪兵队的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远远地围住了炸弹。 “炸弹在哪里？” “那里！” “快让开！” 排爆部门的人，喝退了看热闹的人群，小心翼翼地走到“天皇”身边，取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将天皇从炸弹上挪开。 炸弹终于露出了真容：五花大绑的“黑火药”、连着手榴弹拉线的闹铃，还有乱七八糟的电线…… “这也是炸弹？” 排爆小组的组长不屑地撇了撇嘴，从工具包里取出剪刀，剪掉了藏在闹铃锤子上的手榴弹拉线，然后从容地将剪刀收回包里。 不过，这位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刚才被剪断的手榴弹拉线，似乎是用金属制成的。 拉线剪断之后，闹钟依旧在那里滴答滴答地响着…… “少尉，口累哇……” “呆胶布大呦！” 说着，这位少尉还朝远远地躲在外围的旁观人员招了招手：“问题已经解决了！” 周围一群看热闹宪兵全都松了口气，壮着胆子围了上去。 不过，就在一群宪兵围到炸弹附近的时候，闹钟突然跳响了…… “叮……” 突然传出来的闹铃声，将周围的人吓得一哆嗦，更有甚者，直接趴在了地上。 “哈哈……” 少尉被宪兵们的囧状笑得合不拢嘴…… “少尉……” 一旁某个盯着炸弹的宪兵，突然指着闹钟大叫了起来，“你看……” 少尉回头一看，发现闹钟的下放露出了另外一个闹钟，这个闹钟的指针转速，快得有点惊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位愣神的功夫，炸弹被引爆了，引爆炸弹的能量，正是来自于转速奇快的闹钟…… 几百枚钢珠，被一公斤的TNT赋予了近乎三倍的音速，疯狂地向四周扩张，极快的速度赋予了它们无与伦比的穿透力…… “啊……” 一阵惨叫声过后，宪兵队的院子里，已经没有直立着的人形生物了，而地面上，也全都被暗红色的液体覆盖住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6章 N种死法（下） 自古以来，战场一直都是战争双方智力和科技较量的最前线。 尽管日军已经败相初现，可被军国主子洗脑了的日本兵，一直都认为日本是能够全方位碾压华夏的，无论是工业水平、军事实力还是科技水平。 而一直在跟“土八路”的土地雷斗争的日本宪兵，根本就不会想到，有人能用击发底火之外的方式引爆炸弹。 陈祎给他们上了昂贵的一课。 手榴弹是可以引爆炸弹的，这一点是没错。可日本宪兵没有想到的是，上面的闹钟壳子里，还藏着一个电脉冲发生装置，电脉冲装置连的是下面可以发电的闹钟。 发电的闹钟所发出来的交流电，经过升压线圈，变成可以点燃雷管的高压电。 当然，就算这位宪兵中尉发现了连接线，炸弹还是会被引爆：炸药里还包着一个利用电路引燃的雷管，而这个电路启动的条件是发电机的启动线路被剪断…… 《宪兵司令部被炸，日军伤亡惨重！》 那么大的爆炸声，还有已经流到街上的血液，不是封锁就可以封锁得住的。 而宪兵队勘察过战场之后，直接将“功劳”安到了军统的头上，毕竟“土八路”实在是搞不出这么有技术含量的爆炸来。 刚到任不到一年的军统新任天京卫站站长欲哭无泪：给日本宪兵送了份大礼固然值得高兴，可你让咱们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围追堵截？ 就在日本宪兵队全城搜捕军统特务的时候。陈祎师徒则跟在后面混水摸鱼。 要论对天京卫军统人员的熟悉，陈祎自诩不比天京卫站的站长差：手握前站长曾澈副手记忆的陈祎，发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之后，就让自家徒弟顺藤摸瓜。不到半年时间，就摸清了天京卫站的人员情况。 虽然军统号称世界上最庞大的特务机构，可军统人员的反审讯训练，实在是有点次；或者说，军统的人员，骨头实在是太软了，尤其是高层…… 更可笑的是，军统的高层一直在和宪兵队打默契球。 以前，没搞出事情来，宪兵队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老窝被炸，宪兵队自然不可能再跟军统保持默契了。 某个深夜，宪兵队逮捕了军统天京卫站的副站长，这位是个软骨头，还没动用电气时代最经典的刑具——电椅，就松口了。 于是，宪兵队顺藤摸瓜，抓到了这位的下线…… 一旁一直悄悄的关注着此事的李森，直接被军统的骚操作给惊呆了：“这还怎么玩？” 陈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徒弟，咱们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陈祎笑而不语。 陈祎的办法很简单：任由那些沾着自己同志鲜血的特务被抓；而对于那些未有劣迹的特工，陈祎可以提前给予示警…… 看着粮店老板那匆匆忙忙离开的丰满身形，陈祎朝身后的李森笑了笑：“现在轮到我们登场了！” 说着，陈祎从背上解下了装满了各式手榴弹的背包，递给了李森，自己则走到粮店的后门跟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然后掏出匕首，挑开了从里面关上的门栓。 进门之后，陈祎开始布置诡雷。 陈祎的必杀名单上，剩下的那些，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宪兵队的忠犬，因此，陈祎打算借花献佛。 诡雷嘛，不需要用多好的地雷，手榴弹就可以，虽然有延时，可数量多了，杀伤力也不小。 更不用说，伪军迷陈祎还用机床在手榴弹的铸铁壳体上加工了预制破片槽，使手榴弹的威力有提升了一大截。 而诡雷的布置位置，院子里所有房间的门口，橱柜的门后，还有锅里。 至于陈祎是从哪里学来的？ 大名鼎鼎的《地雷战》，要知道，这部大片可是顶着军事教学片的名头，而且里面的很多门道，放在新世纪可能有点落伍，可放在这个时代，妥妥的高新级技术。 布置好之后，陈祎跟徒弟一起清理了一下痕迹，悄悄地退出了粮店，找了一个胡同躲了起来，打算看热闹。 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师徒俩就听到了急促而又纷乱的脚步声、踹门声、爆炸声，以及惨叫声…… 几天后，陈祎从秦钊那里收到了反馈：名单上有两位中招了，全都当场身亡。 打头阵的伪军部队伤亡惨重，可宪兵队却追得更欢了：所有的人都以为可能是摸到大鱼了…… 吃过一次亏之后，伪军变聪明了，进屋之后知道先探查环境了。 而陈祎也没打算一招鲜吃遍天，眼看着伪军智商提高了，跟着升级了战术，手榴弹制成诡雷变成了带延时机关的诡雷。 手榴弹还是那个手榴弹，可增加了延时机关之后，杀伤力却更大了，因为进房间的人更多了…… 1944年十月初，陈祎师徒的锄奸行动暂时告一段落，二十多人的大名单，已经只剩几个人还活着了。 还有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连续熬夜熬了两个多月，陈祎有点撑不住了。虽然陈祎可以继续坚持，可难保不会被人发现问题。 注意力回归工作之后，陈祎发现办公室里也是暗流涌动：日本人已经兔子尾巴长不了了，未来该何去何从，成为了话题的主流。 陈祎的意见当然是“跟随校长，共创大业”，虽然陈祎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可鉴于办公室里还有一位军统的漏网之鱼，陈祎也只能暂时恶心一下自己了。 陈祎的演技跟到位，校长的这位“忠诚的好学生”很满意。 当然，警察局里不是所有人都跟陈祎一样顺从的，尤其是很多的警察都是从以前的巡捕转过来的，已经被“资本主义的自由和散漫”给腐蚀了。 不过，校长的“好学生”却拿这些人没办法，只能忿忿不平地将几个人名记到自己的小本本上…… 已经持续了半年的豫湘桂会战依旧是如火如荼，所有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日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可日军的韧性却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不过，日本人的噩梦很快就将临了…… 十月下旬爆发了太平洋战场乃至世界上最大的海战：双方出动战舰的总吨位达到了两百多万吨。 关于这场太平洋战争的终局之战，陈祎所知的只有一个来自于后世的笑话：“全世界都想知道，哈尔西，你你在哪里？” 笑话源于米军电报的习惯，在电文的开头加一句费话。 如果是其他的电报也就罢了，可这封电报是坐镇珍珠港指挥的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尼米兹，发给有着“蛮牛”绰号的指挥官哈尔西的…… 海战的结果不然而喻，日本联合舰队战败；而且，经此一役，日军基本上已经丧失了海战能力。 再往后，陈祎所知道的日本海军的活动，就只有大和号的自杀式出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7章 新年 汪填海终于还是死掉了。 死在1944年光棍节的前一天，这让很多打算啖其皮食其肉的人相当失望。 “这挨千刀的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对于相当一部分炎黄子孙来说，汪填海最值得期待的下场应该是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人一死，万事皆休。 不过很多人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给他和妻子制作了跪相，让他们跟秦桧夫妇一起，“流芳千古”。 在陈祎穿越前那个202X年，已经开始有人给秦桧翻案了，说他只是按照宋高宗的意思岳家父子的，只是赵构的替罪羊。 对于这样的说法，陈祎也是醉了：既然已经当了狗，就别嫌人家说你“吃X”；赵构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那你怎么不去死呢？ 更何况，宋朝还有不杀士大夫的铁律，你想要个好名声，有些事你可以不做…… 汪填海一死，普天同庆。 伪政府之下的平民可不敢明目张胆地庆祝，只能私底下多喝一杯小酒，乐呵一下。 到了年底，陈祎还想继续当咸鱼，可上边临时派下来的任务，让他只能暂时搁置了幻想。 日伪沦陷区有假币流通，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鉴于假币跟所谓的真币，基本上没办法区别，沦陷区的民众也懒得分辨真假了。 只是，日军在太平洋上大败之前，沦陷区的假币数量还没那么多。而到了1944年年底，天京卫市面上假币的数量突然激增…… 日军本就靠着发行军票掠夺物资呢，太平湾战争失败之后，日本人更把军票印得满天飞，生怕给神州大地留下点东西，而现在又冒出来“抢食”的，日本人怎么可能不重视？ 在警察局上班养生的警察们，不得不上街寻找线索。 本来呢，一群警察还打算糊弄一下，可才过了两天，天京卫的物价就开始暴涨，警察们才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事关自家生活质量，由不得大家不上心。 不过，上街才查了两天，陈祎和他的同事们就泄了气：伪钞的使用的技术，跟真钞使用的技术一模一样。 “财政部那边不会有内鬼？” 陈祎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假币：“南方现在有米国撑腰，弄出这样的假币，应该只是小菜一碟。” 一旁四中队队长李琛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纠结了好一阵子，李琛才叹了口气：“老陈，依你的看法……” “在沦陷区还有这么大能量的，就只有军统了，”陈祎笑了笑，“这不应该是咱们该关心的问题！” “也是……” 李琛松了口气：对于从巡捕房转过来的老人来说，推诿、甩锅只是小菜。 才过了两天，警察局就开始涨工资。之后，天京卫伪政府各部门也跟着涨工资…… 到了腊月，天京卫的物价终于稳定下来了。 整个腊月里，广播级播放的都是好消息：从菲律宾一路北上的美军，抽时间空袭了一下日本的军事目标；地球的另外一面，苏联不断向西推进…… 而对于陈祎来说，最好的消息莫过于孩子要回家了。虽然口信是转了好几转才传进陈祎耳朵里的，可陈祎依旧喜不自禁。 站在一旁的李森，就只能苦笑了：自己卖苦力的时间又到了。 腊八刚过，陈祎见到了离家一年的两个孩子。 “好小子，成熟了不少！”陈祎笑着拍了拍陈锋的胸膛，然后，转身看了看陈钰，“一年多没见，小钰又长高了……” 儿女回家固然是好事，可也给陈祎带来了新的困扰：左邻右舍来家里串门的多了。 这也没什么，可最让陈祎头疼的还是一些中年妇女，总是会不加掩饰地提醒陈祎：“陈警官，你家两个孩子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陈祎来自于一个男女平等的年代，脑袋里对婚姻的最深印象，也只有某版婚姻法里“男满二十五周岁，女满二十三周岁方可结婚”的条文。 “他们还只是孩子！” “陈家他叔，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南门那个张老板……” “东门那个刘掌柜……” 对婚姻根本就没什么概念的陈钰，被邻居张大娘临时客串的媒婆给吓坏了，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似的，躲到了陈祎的身后。 “张婶，”陈祎怕对面这娘们纠缠起来没完，赶紧想了个办法，“这样，既然我们家小钰这么抢手，我这当爹的自然得慎重考虑。” “那是应该的！”张大娘见陈祎改了口风，有点意外。 “你也知道，”陈祎叹了口气，“我也算是学医的，找个女婿，也得找学医的，来继承衣钵……” 对面张大娘一听学医的，脸直接塌了下来。而眼巴巴地盯着陈祎的陈钰，则松了口气…… 只是，张大娘显然是当媒婆上瘾了，没那么容易死心，眼珠一转，迅速地转移了阵地，将“矛头”指向了陈锋。 “他叔，你们家小锋也老大不小了……” 陈锋的脸迅速地塌了下来：真是无妄之灾呀！ “这倒是，”陈祎点了点头，笑着将目光投向了陈锋，“小锋，你什么意思？” “这……”陈锋刚想拒绝，可很快就发现了自家老头子那诡异的笑容，笑着点了点头，“爹，我的婚事你做主就可以了！” 张大娘乐了：“他叔，你什么意思？” “娶妻取贤，”陈祎笑了笑，“当然，更关键的是找一个能够跟我们家小锋情投意合的……” 张大娘无语了：你这跟把选择权交给儿子有区别吗？ 送走了张大娘之后，全家人都松了口气。 不过，当陈锋、陈钰和李森回过头时，发现陈祎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应有的轻松之色。 “爹（师父），怎么了？” 陈祎微微叹了口气：“我有说过，我是光绪九年也就是西元一八八三年生人？” 三人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陈祎装模作样地数了一下手指头，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那我今年也六十有二了，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老头子已经没有多少年头可活了……” 三个人一下子懵了。 最后，还是李森反应得快，红着眼珠子傻傻地笑了笑：“师父，您的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而且您的模样也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你不懂，”陈祎苦笑，“习武之人，对自己的身体熟悉得狠……” 说着，陈祎画风一转，抬头看了看三人：“如果遇上合适的，就带回来让老头子看一下！” 倒不是陈祎变着法子催婚，而是他突然发现，自己这只蝴蝶掀起的翅膀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8章 团圆（上） 1949年农历正月初四。 凌晨五点，天蒙蒙亮，刚刚解放的天京卫城里，依旧残留着炮火的痕迹。 在主城区的大街上，一大群自发组织起来的群众，正在清扫瓦砾，以便为即将到来的入城仪式作准备。 陈锋早早地起了床，换下了军装，悄悄地穿过城区，按照三年前的记忆，来到了那栋熟悉的老宅门口…… 三年之前的1946年，提前一年毕业的陈锋，被组织分配到了东北，跟他一起的还有自己的妹妹陈钰。 当时，两个人都没敢跟家里说，都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老父亲解释，谁知道，这一拖就是三年。 近乡情怯。 虽然已经再三确认房子里有人，可陈锋还是呆呆地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纠结了好长时间，陈锋才硬着头皮，向前迈了一步，敲响了大门。 “谁呀！” 听到那中气十足而又熟悉的声音，陈锋松了口气，可心很快有提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才壮着胆子回了一句：“爸，是我！” “小锋呀……” 一阵急促的小跑声过后，门开了…… 看着老头子那已经有些斑白的两鬓，陈锋的红着眼跪了下去。 “爸……” 陈锋一句“爸”，将陈祎喊得老泪纵横…… 父子俩在风中站了好半天，陈祎才蹭了蹭眼泪，歪头瞥了一眼陈锋的身后。 “爸，小钰工作忙……” “哦……”陈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落。 进了门之后，陈锋才发现，院子里的陈设还是跟原来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 “对了，爸，李森呢！” 陈祎想了一下，回道：“还在外边呢！” 说着，陈祎递过一张椅子。 陈锋接过椅子坐下之后，才发现房间里竟然有些冷。 “爸，你怎么不生炉子？” “这个……”陈祎纠结了一下，开口道，“其实，我是昨天刚回来的！” 见陈锋皱起了眉头，陈祎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回家是专门等你的。” 陈锋直接懵了：“爸，你要出远门？” 陈祎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锋脸上露出了重重的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惫懒的老头子出门？ “你现在应该在四野？” 陈祎一句话就把陈锋给问懵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陈祎笑了笑：“你秦钊哥和林升哥都是地下党员。” 陈锋愣愣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你是说……” 陈祎笑着点了点头：“党龄比你长三年。” “那您出门……” “不该问的别问！” 别虎皮做大旗这种事，陈祎做得倒是挺溜。 见陈锋老实了，陈祎这才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这次任务会持续多长时间，因此有几件事要交代一下！” 陈锋点了点头，表示收到了。 “第一件事，以现在的形势，米国和苏联很有可能会在朝鲜半岛上掐起来……” 陈祎的脸上变得严肃起来：“接下来我说的，希望你能记住。” 陈锋看了看陈祎，重重地点了点头。 “朝鲜爆发战争之后，我们有很大的概率会派出志愿军，”陈祎叹了口气，“到时候，我希望你能主动调进志愿军总部，帮我保护一个人……” 陈锋苦笑：“爹，革命工作怎么能讨价还价，更何况，我哪有这能力？” 陈祎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推到陈锋跟前：“你们的这些领导，都欠着老头子人情！” “这……” 陈祎一拉椅子，当即就要跪下。 陈锋慌了：“爹，我答应还不成吗？” 陈祎这才松了口气：“给你个提示，太子爷，如果那人不在，就算了！” 陈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陈祎脸上全都是纠结，“米帝的无线电技术远远超过国内，因此他们有可能通过无线电，精确地定位指挥部的水平，然后实施精确打击……” “第二件……” 陈祎没有理会满脸震惊的陈锋，绷着脸从桌子低下摸出一把刀，递到陈锋手里…… “爹，这……” “刀名燕锋，是当年我帮恩师李肃堂打造的，后来师父去世了，又回到了我手里。” “嗯？”陈锋困惑地点了点头。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能拿着这把刀，代表我跟薛兴国谈一下？” “谈什么？” “让他离开大陆！” 虽然陈锋也搞不懂自家老头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还是点头应下了。 “还有一件事，”陈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这些年，老头子置办下一些东西，万一有一天……” “爹……”陈锋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你听我说完，”陈祎强忍着感情瞪了陈锋一眼，“要是我回不来了，你可以将这些交给组织，但你需要记住一件事，国家建国十年之内，你不能让这些面世！” “爹，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陈祎笑了笑：“早上你留下来，咱们吃饺子！” “好的！” 离家的饺子接风的面。 吃完了混着鼻涕和眼泪的饺子之后，陈锋接过老头子递过来的钥匙，然后红着眼老头子背着行李出了门。 而陈祎，出门之后，直接搭上了一辆顺风车，直奔北平。两天之后，陈祎在西山附近跟守在那里的李森碰了头。 “师父，你可算是来了，王天木正准备逃呢！” 陈祎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满脸笑容的李森：“那他有没有发现你在跟踪他？” “没有！”李森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这老特务倒是机警，路过个墙角都得回头，不过，习惯了就好了！” 陈祎松了口气：师徒俩已经吊了王天木一有半年多了，马上就是收获的时刻了，跑了实在是有点可惜。 本来呢，陈祎并没有打算动王天木，这样的老特务一般人是抓不住的，而且陈祎也没那闲工夫。 1945年年初送有了孩子之后，陈祎就开始从脑袋里往外拷贝资料，将不明格式的资料转变成实体的书籍。 为了“搬运”资料，陈祎还辞去了警察局的工作。 拷贝工作持续了三年多，除了偶尔跟李森一起出任务调剂一下之外，其他的时间，陈祎一直都呆在家里，除了必要的锻炼，其他的时间全都用来拷贝资料了。 饶是如此，将近四年多的时间，陈祎也只拷贝了不到两个G的资料，这还是在陈祎只挑重点的情况下。 不过，陈祎的抄写工作，在半年前突然停了下来：他收到了一封来几经辗转的加密信件。 经过破译之后，陈祎发现写信的人是老朋友林升。信中，林升说自己和孟潇潇很快就要跟随部队前往瀛洲了。 一看到“瀛洲”二字，陈祎的心凉了半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9章 团圆（中） 放在后世，如果让陈祎选一个新种花离瀛洲最近的时间，他一定会尽量将时间往后推：因为随着新种花在新世纪中军事实力的不断增强，时间越往后，解放军解放瀛洲的难度就越小。 甚至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选择权已经不在瀛洲省政府手里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当陈祎看到了林升的信件之后，才突然想起来：1950年前后，大陆在瀛洲的情报网络遭遇了毁灭性打击，明面上有将近六千潜伏人员牺牲…… 接到信件的几天里，陈祎辗转反侧，夙夜难寐，几番衡量之下，才决定拼一把，当一次挡车的螳螂。 然后，军统资深特工王天木就进入了陈祎的视线。而最让陈祎觉得庆幸的是，作为一名老牌的情报人员，王天木的骄傲，让他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当陈祎带着李森拦住了正要出逃的王天木时，王天木表现得十分镇定，冷冷地看着陈祎：“你们是谁，我是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五军的撤离人员。” “呵呵，”陈祎笑了笑，“你是谁，我都知道！对了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老头子在你们那边似乎有个代号，白泽！” 尽管王天木面色平静，可心里还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共军最厉害的情报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白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都是千年老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呀！”陈祎笑着往前逼了一步，低头看了一眼王天木正在往包里伸的右手，“王天木先生，能麻烦让我看一下你的右手！” 王天木哪能让陈祎如愿，右手迅速地掏出枪来，可没等他瞄准陈祎，手腕就被陈祎一记手刀给斩折了。 “不好意思，有点太用力了！” 王天木脸色微变，竭力地想要保持镇定：“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借你的身份用一下！” “不可能！” 陈祎笑着瞥了一眼王天木的左手：“既然这样……” 说话的时候，陈祎蓦然出手，抓起了王天木的手腕，用力一掰。 “啊……” 剧痛之下，王天木没有忍住，喊出了声。 “这也疼吗？”陈祎笑了笑，“被你出卖的天京卫的军统特工们，临死的时候，可都没喊疼！”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不都说了吗，借你的身份用一下！” 面色有点苍白的王天木，冷冷地笑了笑：“那你死了这条心！” “呵呵，”陈祎的嘴角翘了起来，“这个时候，您的骨头怎么硬起来了，当初你可是主动投靠七十六号的！” “你……”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你配合一下呢，咱们还可以让你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生。” 王天木抬起头，看了看陈祎：“你想知道什么？” 陈祎笑了笑，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枪，打量了一下：“你投靠七十六号的目的是什么？” “曲线救国！” 陈祎满意地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问了一句：“当初天京卫站站长曾澈的下属万俊，你认识吗？” “不认识！”王天木困惑地摇了摇头。 “哦，”陈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大名鼎鼎的枪手沉湖呢？” “认识！认识！”王天木不停地点头。 陈祎看似很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那你平时跟上线是怎么联系的？” “主要靠接头，这边的街头地点……” 街头地点、街头方式，王天木说得头头是道，只是坐在地上的他，并没有发现，陈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是吗？” “是！绝对是这样！” 陈祎笑着将枪扔给了李森，伸手将王天木拉了起来。 王天木在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刚想让陈祎给处理一下伤口，突然感到眼前闪过一道影子，心口一疼，直接瘫倒在地…… “你这是把我当傻子呢，你这家伙天天无线电联络，你跟我说你是地下接头？” “师父……”一旁看热闹的李森伸手拍了拍陈祎的肩膀，“你把他给杀了？” 陈祎点了点头：“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李森皱起了眉头：“师父，你不是说要借他的身份用一下吗！” 陈祎笑了笑，回过头看着李森：“你有没有觉得我跟这个王天木长得有点像？” “您这么一说……”李森弯腰打量了一下王天木，又抬头看了看陈祎，“还真有点像，可是……” “接头的办法，山人自有妙计！”陈祎笑呵呵地看着李森，“想不想去瀛洲逛一下？” 李森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师父，有什么事情，您就直说？” “有这么一个任务，需要你用一辈子，或者说需要你们家数代人的努力，才能完成，”陈祎叹了口气，两眼直视李森，“你愿意吗？” 李森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李森就死了，你的名字叫做王启年，王天木的私生子，至于是他的资料，路上我交给你……” 而后，陈祎将王天木给葬了，使用送葬术过去了必要的信息之后，领着李森一路南下…… 有王天木的记忆托底，陈祎很容易就通过了军统那边的人员识别。而后，陈祎以“王天木不适合再在大陆上出现”为由，撤到了瀛洲。 到达目的地之后，陈祎利用王天木的积蓄，在鸡窝市郊盘下了一块种植园，当起了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闲暇之余，陈祎利用买来的课本帮李森补课。 其实，在天京卫窝着的四年里，李森已经自学了小学和初中的部分内容。现下，陈祎只是接着以前的进度，继续教下去。 教了一阵子之后，陈祎突然有点后悔了：不是因为李森是榆木脑袋，而是因为李森实在是太聪明了，按照自己的计划就在瀛洲实在是太浪费了。 不过，木已成舟，陈祎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陈祎才等了不到半年，校长就领着残兵败将来到了瀛洲。 刚来到陌生的地方，校长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怀疑，而且已经在情报方面上吃过亏的他，决定加强情报方面的工作。 之后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军事情报局的人将所有退到瀛洲的人员都梳理了一遍，变节人员倒是发现了不少，可大多数人都“罪不至死”。 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之中…… 而在这段人心惶惶的时间里，苟了大半年的陈祎，终于行动了，靠着一些李森都不知道来历的美钞，盘下了鸡窝市内的几家机械加工厂。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陈祎指点李森招兵买马，不断地扩张，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成为了机械行业的翘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0章 团圆（下） 1956年夏，天朗气清。 可在临安城外临海的某个山头上，一群人正在半埋式的地下指挥所里，紧张而有序地调试着刚刚维修过的警戒雷达。 “叮铃叮铃……” 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正在忙碌的一众工作人员，没有理会铃声，继续调试设备。 只是，铃声似乎要跟众人作对似的，停了一阵子，又重新响了起来…… “铃铃铃……” 最后，房间里的负责人陈锋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一旁年龄最小的工作人员：“小宁，你去接一下！” “喂，这里是第533号雷达站……” 听了一阵子之后，小宁回头看了看陈锋：“陈科，找你的？” “找我的？” 陈锋皱起了眉头，走到电话旁接过电话。 “喂，我是陈锋！” “这里是空军保卫处的，我们接到……” 一旁偷偷地关注着陈锋的小宁，发现自家老大眼睛突然红了。 挂了电话之后，陈锋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一旁正在忙碌的众人：“你们先忙着，我要出去一趟！” 说完，陈锋小跑着离开了指挥所。 第二天，陈锋在几百公里外的周山医院里，见到了电话里保卫处的人所说的“陈达”。 如果不是在一起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陈锋都不会想到，眼前病床上这个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老头子，会是自家失踪了将近七年的老爹。 “爸……” 还在昏迷中的陈祎的自然听不到陈锋的呼唤。 “陈锋同志！” 空军保卫处的军官将陈锋拉到一旁：“有些事情，我需要提醒你一下，陈老爷子是周山的渔民捕鱼时发现的，根据公安局同志的推测，老爷子应该是从瀛洲方向过来的……” “这……”陈锋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回答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将父亲带回天京卫！” “为什么？” “根据我的了解，老爷子失踪之前，是天京卫的地下党。天京卫解放的当口，带着我师弟突然消失了……” 陈锋到来的第二天，陈祎终于睁开了眼睛。 “爸，你醒了？” 看到陈锋，陈祎松了口气。 任务暂时还没有结束，至于是否已经完成了，陈祎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见识过国术百家争鸣的盛况，体验过国术至高境界的威力，也在国术衰落的时候用国术出过力之后，陈祎可以自豪地说：“我曾经来过了。” “爸，这些年你到底去哪里了？” “不该问的事情别问！” 面对老头子如此敷衍的回复，陈锋苦笑：“爸，你还骗我，天京卫解放的时候，你和师弟是擅自脱离组织……” “那你问这些还有用吗？” 陈锋的脸色变了，苦心孤诣地看着陈祎：“爸，主动交代错误……” “代号白泽！” “白泽？” “过一阵子就会明白了！” 才第二天，陈锋就见识到了“白泽”这个代号的威力：上边也没核实代号的真假，直接要求周山方面将人送到燕京。 时隔五十多年，陈祎再次回到了任务初始的地方。只是，1956年的燕京跟1900年的燕京，完全是两个样子。 看着已经日渐成型的人民英雄纪念碑，陈祎叹了口气，用很平和的语气对一旁陪同的陈锋讲述道：“小锋，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杀人，就是在崇文门。” 见陈锋有点紧张，陈祎笑了笑：“我记得当时正是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 “第二年，靠着程家的关系，我拜在了恩师李肃堂的门下，学成的时候，我给恩师和郝师兄各打造了一把兵刃。” “燕锋？”陈锋试着问了一句。 陈祎点了点头。 “那个……”陈锋有点不好意思，“爸，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天京卫解放的第二天，我就遇到薛师叔了。” “哦……” 就在陈祎以为薛兴国“重蹈覆辙”，会被枪毙时，陈锋突然来了一句：“之后，薛师叔就下落不明了。”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 虽然陈祎没打算按着薛兴国往死里揍，可这家伙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真让人欣慰呀…… 到京第二天，组织对陈祎的审查开始。 第一步，确定陈祎“白泽”的身份。 这对于陈祎来说，没什么难度，扳着手指头把白泽传出去的情报复述一遍就可以了。 会议室里谈话的时候，陈锋则跟情报部门的熟人聊天解闷。 “锋子，不用担心，有白泽这层护身符，你父亲顶多也就是受点处分！” “我知道！”陈锋眉头紧锁，“可是我师弟失踪了……” “也是……”一旁的青年叹了口气，“擅自行动，导致人员损失……” “陈达同志，你白泽的身份已经确认无误，接下来的这些问题，组织希望你能据实回答。” “是！” “从1949年1月到今年六月的这段时间里，你到底去了哪里？” “瀛洲！” 对面问话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在这期间，你是不是跟林升接过头！” “是的！” 工作人员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那你去瀛洲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 陈祎也只能回答不知道。 对面的工作人员笑了：“根据瀛洲方面反馈回来的情报，在建国初期到1950年夏天的这段时间里，瀛洲省政府发动了大规模的反间谍行动。” 陈祎依旧是面无表情。 “根据情报人员的反馈，”工作人员笑呵呵地盯着陈祎，“很多情报人员暴露之前，突然有第三方势力出手了，斩断了相关的线索。我想这些应该跟你有关系？” 陈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到瀛洲去？” “不知道！” 工作人员气急而笑：“那么接下来咱们换一个问题，你的下线李森，去哪里了？” “不知道！”陈祎不敢说，也不能说。 “陈达同志，如果你一直是这样的态度，那李森同志失踪的责任可就落到你头上了！或者说……”工作人员的板着脸，打量了一下陈祎，“我们可以这样认为，是你杀死了李森，然后逃到了瀛洲，后来又因为某些原因，你又逃了回来。” 陈祎面色平静地叹了口气：“你可以这样认为！” “你……” “陈达同志，你也是老同志了，咱们党的政策你也很清楚……” “无论怎样，我都认了！” 倒不是陈祎不相信组织，而是李森的潜伏计划实在是关系甚重。 从后世过来的陈祎，曾经看过这样的报道：新世纪前后，有相当一部分内部人员为了区区几万块钱，将固体洲际弹道导弹的参数卖给了间谍，导致国家不得不将这部分弹道导弹改为了火箭…… 鉴于李森或者子孙的潜伏期可能会长达百年，甚至是数百年，为了徒弟的安全，陈祎不想冒险。 当然，如果面前谈话的是陈祎熟悉的那些面孔，陈祎绝对会恭恭敬敬地和盘托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1章 终至 阴差阳错之下，陈祎还是没有等到那些让他敢放心托付徒弟性命的人。 而组织看在陈祎已经七十二岁的份儿上，没再继续追查下去，只是给了他一个开除党籍的处分。 瞻仰过即将成型的人民纪念碑之后，陈锋和陈钰将老头子送回了天京卫的老家。 “爸，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就别瞎折腾了！” 陈钰满脸无奈地看着老头子，苦心孤诣劝说老头子放弃“非分之想”，而她身旁的男朋友，只是苦笑，时不时地偷偷观察陈祎。 “知道了！” “还知道了？”陈钰白了老头子一眼，“我哥都被你连累了……” “好了，”眼看着就要把自己拉下场了，陈锋赶紧站出来表态：“老爹平平安安地回来了，这比什么都好……” 说着，陈锋开始给陈祎介绍陈钰的男朋友：“这是小钰的对象，张卫国。” 陈祎朝对方笑了笑，点了点头，想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陈锋：“小锋，你……” “小琪那边忙，过几天我带她来看你……” 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陈锋才叹了口气，走到桌子跟前，从客厅里陈祎经常藏东西的地砖下面，取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爸，您的燕锋。” 陈祎接过盒子，放到一边。 “当初您交代的三个任务，我只完成了两个，第三个，还没到时间。”陈锋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好奇之色，“爸，您为何会断定，远仁会去朝鲜半岛？” “现在还不能说，”陈祎神秘地笑了笑，“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陈祎的生活，跟快又恢复了平静。每天除了基本的锻炼，剩下的时间，全都泡在书房里，拷贝资料。 本来，左邻右舍还经常登门，可时间长了，大家见孤老头子似乎有点忙，也就渐渐地疏远了。 倒不是陈祎刻意装出来很忙，而是他切切实实地感到自己“大限将至”，想要尽可能多地将脑袋里的资料拷贝出来。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陈祎紧张而又忙碌的拷贝大业刚进行了一个多月，不速之客就降临了。 来的是薛兴国。 这家伙倒是挺有礼貌，还知道敲门，可进门之后，就露出了本相。 “陈达，要论起来，我还得管你叫师兄？” 薛兴国皮笑肉不笑，看得陈祎直皱眉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师父临死前，留下一把燕锋，应该还在你这里？” 陈祎顿时就明白了：这厮这是来找场子来了。 突然之间，陈祎觉得这家伙有点可悲：都已经是新时代了，你还想来旧社会那一套。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是师父留给我的！”说着，陈祎挽起了袖子，冷冷地瞪了对方一眼，“你打错算盘了！” “我今儿个，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薛兴国也挽起了袖子，然后亮出了三体式。 陈祎同样是三体式，不过，心里却悄悄地按下了某个开关。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 虽说大限将至，可陈祎却并不怕薛兴国，当然如果再过一些日子，就另当别论了。 双方用的都是形意，而且又有仇怨，因此一上手，双方就都没留手。 “砰……” 对拳过后，薛兴国“噔噔噔”往后退了十几步，定住身子之后，满脸惊诧地看着陈祎：“你已经到了神境了？” 薛兴国嘴里的神境，是炼气化神，也就是形意拳里的化劲境界。 面对薛兴国那双充满了期待与不安的眼睛，陈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上天何其不公！” 薛兴国再次迎了上去，声音中满是歇斯底里的意味。 心思一乱，无论是攻是守，就很容易受影响，露出破绽。 两招过后，薛兴国再次败下阵来…… 再一再二，没有三四。 两番进攻落了下风，这让心高气傲的薛兴国备受打击…… “啊……” 陈祎眼睁睁地看着薛兴国夺门而出，盯着对方那落寞的身影消失在胡同深处…… 陈祎能理解这样的心情：你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大半生都为之奋斗的东西，跟轻易就被别人达成了，这样的打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尤其是心高气傲的薛兴国。 三天之后，陈祎出席了薛兴国的葬礼。 一代宗师的死法有点凄惨，喝闷酒的时候，遇到小流氓调戏，在殴斗中中枪，失血过多而亡…… 陈祎也没好到哪里去，最终还是没有撑过建国二十周年大庆：1959年9月30号，留下一份“真相就在藏在荒谬的事实之中”的偈语，撒手人寰。 七天之后，陈钰和陈锋按照遗嘱的要求，火化之后，将陈祎的骨灰洒进了大海里…… 历史的车轮滚滚，并没有因为某些人的消失而停了下来。 三十年过去了，在这过去的三十年里，新种花日新月异。三十年前的陈锋，还是一个壮青年，可三十年后，他已经变成两鬓花白的老年人。 建国四十周年大庆之际，刚刚在周山祭奠完父亲的陈锋，一下飞机就被人拦住了。 “陈院长，我们是总参谋部的，现在有一件要紧的事情，需要您的帮助。” 陈锋回头看了看自家老笑，笑了笑：“你们先回家，我去去就来！” 等陈锋赶到总参谋部时，发现国家的很多大佬都到了，打过招呼之后，赶紧找了张椅子坐下。 “现在由我来介绍一下情况！” 站起来的上校军官扭头看了看陈锋：“事情的起源，来自于陈老先生留下的那些资料。” “哗……”会议室里一下子乱了套。 “大家稍安勿躁，”上校苦笑着拍了拍手，“我不是说资料有问题，而是有人在这些资料里发现了新的问题。” 说着，上校点了一下鼠标，放出了一张图片。 “想必大家应该都清楚，陈老先生留下的这些资料中，有一份十分特殊。” 陈锋默默地在心里念出了一个名字：4S先进战斗机计划。 “本来呢，咱们的战斗机无论是从数量还从质量讲，都已经够用了，不过前两年，米帝启动了四代机计划，咱们也开始立项……” 说着，上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表情：“航空部的人借阅了这份《4S先进战斗机计划》，看完之后，这位出于好奇，破解了这份计划最后的杂乱无章的汉字……” 房间里一群人都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陈锋激动地站了起来：“是怎么破解的？” 上校苦笑：“将里面的汉字转换成七零年版的区位码，再根据摩斯码转成汉字。” 会议室里的人全都懵了。 “我记得陈老先生是建国十周年之际去世的？”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陈锋握紧了拳头，苦笑着吐出一句话来：“父亲临终的时候留下遗言，真相就在荒谬之中。”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这样的灵异事件而赶到不可思议时，上校悄悄地敲了一下键盘：“这是翻译后的内容。” “王启年就是李森，接头暗语，你听说过达摩一苇渡江吗，对方应该回答，我师父可以蹬萍渡海。” “王启年？” “据我所知，咱们国家叫王启年的很多。” “那李森呢？”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陈锋激动地站了起来：“瀛洲方面，华兴集团的老总，好像就叫王启年。” “小陈，你可别瞎说！” 陈锋苦笑：“我师弟就叫李森，天京卫解放之际，跟我父亲一起失踪，后来就只有我父亲回到了周山……” 信息全都对上了。 坐在上首的大佬扭头看了看一旁情报部门的负责人：“老周，你们能弄到这个王启年的照片吗？” “我们尽力……” 两个月之后，陈锋以旅游的名义去了瀛洲，通过特殊渠道约见了华兴集团的老总王启年。 一见面，王启年也就是李森，不停地打量着陈锋。 “你听说过达摩一苇渡江吗？” 李森愣了一下，呆呆地回了一句：“我师父可以蹬萍渡海。” “师弟，我是陈锋！” 李森上前一把抱住了陈锋：“师兄，你可来了！” 嘘寒问暖过后，李森满脸困惑地看着陈锋：“你们怎么过了这么久才联系我？” 陈锋苦笑：“我们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你才是华兴国际的老总。” “不应该呀，师父来瀛洲之前应该已经准备好了的？” “不对呀，我们是从父亲生前留下……” 听到生前，李森瞪大了眼睛，转过身看着陈锋：“师兄，你是说师父渡过了海峡？” 陈锋被问懵了：“这点你不是应该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想到？”李森苦笑，“蹬萍渡海，蹬萍渡海……” 说话的功夫，李森的气质突然变了。 陈锋见李森的表情有点不对劲，上前一把抓住了李森的胳膊，可刚碰到，就被弹开了，急得陈锋哇哇乱叫：“师弟，你怎么了？” 过了好一阵子，李森才松了口气，给了陈锋一个安心的表情：“师兄，我没事？” 陈锋依旧不依不饶：“到底怎么了？” “功夫突破了！” 李森叹了口气，抬头撇了一眼湛蓝色的大海，看似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师父回去之后……” “父亲把你失踪的责任，自己一个人抗下了，回到老家，撑了不到三年……” “有机会我……” 陈锋看到了李森眼中的那一丝遗憾，扶着亭柱看了一眼大海的方向：“父亲应该一直心怀愧疚，因此留下遗嘱，将骨灰抛到了周山……” 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阵子，陈锋觉得气氛有点压抑，试着转移了话题：“师弟，这些年……” 李森伸手拦住了陈锋：“师兄，我想回家，不是回鸡窝那个家，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可是……”陈锋皱起了眉头，“时机已经近乎成熟了，可其中还有一些变数……” 李森笑了：“你知道当初师父给我留下的任务是什么吗？” “什么任务？” “控制整个瀛洲岛……” 李森背起了手，任由海风吹打着自己的衣衫。 站在身后的陈锋，看着那熟悉的背影，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家老头子那智珠在握的笑容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2章 回归与收获 国庆节的清晨，头昏脑胀的陈祎苦笑着睁开了眼睛。 终究还是回来了。 对那将近六十年的经历，陈祎只有一个感觉恍然如梦：虽然是亲身经历过的，可那六十年似乎已经被系统处理过，就像是做了一场特别真实的梦…… 这边，陈祎正在回味呢，系统突然蹦了出来：是否进行任务结算？ 不是说惩罚性任务吗？ 还用得着结算？ 系统显示没有理会陈祎的腹诽，径直开始结算。 【任务总体评价，良。 自行领悟技能：过目不忘……】 就在陈祎以为结算也就这样了的时候，下边突然又冒出几行字来。 【任务过程中，触发超级关注者的关注，触发特殊奖励。 奖励一，太祖的大局观。 天下大势，尽收眼中……】 卧槽！ 陈祎直接懵了：这样的真·神·技能怎么可能会当成奖励发出来？ 当初陈祎只是觉得大皇子的死有点可惜，之所以让陈锋去做，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在彭帅身上：虽然历史书上没提及，可大家都知道，彭帅后来的经历，跟大皇子的死有一定程度的关系…… 当然，“太祖的大局观”这样技能之所以被称为神·技能，不是没有原因的，光看介绍里那一大堆适用范围就知道了。 【奖励二，团圆。 爱国者和他的家人、爱人，不应受到距离的阻隔，只要努力，就算是天各一方，最终都能得到团圆……】 介绍看到一半，陈祎的脑袋直接宕机了：这已经涉及因果律了。 更让陈祎脑袋发懵的还在后面。 【奖励三，家和万事兴（太祖亲笔）。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镇压全家气运……】 镇压气运？ 陈祎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别想多了，奖励二三只是他老人家给你的祝福，少年，耗子尾汁……】 奖励怎么领取？ 【已发放！】 陈祎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炸开了：三辈子经历过的一切，像是放电影一般，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 这是过目不忘的效果？ 那其他三项奖励呢？ 系统没给提示，陈祎只能自己摸索。 过了一阵子，陈祎试着点开了脑袋里的电脑，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副大大的“家和万事兴”，而且桌面上还多了一个摄像头造型的图标。 太祖的大局观。 试着点开了图标之后，陈祎发现眼中的世界都变了模样…… 兴奋地摸索了半个小时之后，陈祎意兴阑珊地退出了电脑。 有了太祖的视角，陈祎发现了一个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忽略了的问题：自己脑袋里的那台电脑，到底是神马玩意？ 虽然系统自己说只是提供给自己用来看“祭品”资料的，可刚才，这玩意儿兼容了“太祖的大局观”以及“家和万事兴”，很显然，事情没有系统自己说的么简单…… 不过，修了一百多年“苟仙”的陈祎，早就养成了好习惯：将很麻烦的事情暂时搁置到一边。 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 起床，围着村子跑步，三圈下来，只有一个感觉：年轻真好！ 天逐渐放亮了，小山谷里也渐渐地恢复了生气，鸡鸣狗吠，牛吼猪叫。 没过多久，村间的小路上也有人行人，全都是打算趁着清凉先收获一阵子的。 陈祎回到家时，老爹老娘已经准备好了行头，正准备出门。 “这么早你去哪了？” 陈祎摸了摸鼻子：“睡不着，转了一圈。” 老娘周长宁笑着递过一副手套：“去山上收花生……” 陈家沟的耕地大都是山地，眼下很少有能使用机械的，只能靠人工。 中秋的晨露已经带上了一丝寒气，沾到裤腿上，很快就能让人体会秋凉。 到了地头，老爹陈德清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抡起三爪的镢头，刨开了靠路边的几株花生。 尽管老陈家的“大.地球修理术”是祖传的，可很显然陈祎并未修炼到家，就算在任务时当过数年农民，也只是跟传统农民不沾边的果农。 老爹在前面抡镢头，陈祎和老娘则跟在后面收拾花生植株上的土和塑料薄膜。 在房价还只有四位、甚至是三位数的时代，陈祎他们家的花生，只是油料作物，还没被赋予赚钱的属性。 而被选作种花生的地块，虽然不是最肥沃的，可却也是最适合花生生长的沙土地。当然，这样的地块，收获起来，也比较轻松。 没有需要搞钱的紧迫，因此陈祎老爹陈德清也没太着急收获，刨几十下，就会停下来歇一阵子。 而陈祎则埋着头，一边处理花生，一边整理思绪：多出来的那六十多年的记忆，需要仔细地梳理。 太阳升起来了，露水慢慢地开始消散。 陈德清看了一眼躺倒在地里的花生，回头看了看陈祎的老娘周长宁：“老周，要不早晨就刨这些？” “也行！” 陈德清随即扔下了镢头，跑到下面还是一片翠绿的花生地里，摘了两个自家种的西瓜。 “儿子，吃西瓜吗？” 看着自家老头耍宝似的拍着西瓜，陈祎摇了摇头：“中午再说！” “也行！” 回家吃过晚饭，一家三口继续对付花生。 不过，陈祎老娘换了“岗位”，坐到地头负责“摔花生”：利用花生自重的惯性，让花生和花生秧分离。 半亩地的花生，三口人花了一天才收回家，第二天继续。 陈祎花了三天时间，才捋清楚了六十年的记忆，使它不至于影响陈祎的日常习惯。家里的花生，国庆第二天就收完了，之后开始掰棒子…… 不过，掰棒子的工作，很快就因为陈祎小姨的一个电话停了下来。 “三姐，海东回来了，你们来吗？” 陈祎的老娘周长宁行三，海东则是陈祎舅舅家表哥的名字。 从记事起，陈祎走得最近的亲戚，就是姥姥家。 老陈家这边，奶奶去世得早，陈祎自己都没见过，爷爷也在陈祎上初中的时候去世了。而且，陈德清也因为父亲的赡养自己去世，跟兄弟姐们的关系有点冷淡。 矛盾不是一天积累起来的。 成家之后，陈德清肯下力气，因此赚的也是兄弟姐妹中间最多的。 然而，这也成为他多掏老人赡养费的理由，这一点，作为兄弟姐们中受到照顾最多的老小，陈德清咬牙认了。 不过，最让陈德清气不过的是：父亲去世的时候，管事的却是自己这个最小的。 当然，还有一点，陈祎知道，父亲陈德清一直都刻意地回避着：他的五哥靠赡养父亲发了家。 陈祎的五伯靠赡养老人发了财，这在村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五伯成家最晚，生孩子也最晚，因此就主动接过了赡养老人的义务。 都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 谁都没相到，五伯将兄弟们赡养老人的钱揽到手里之后，就开始“开源节流”：每家一个月一百多的赡养费，到了陈祎爷爷那里，就只剩萝卜白菜、稀饭淡粥了…… 就这，五伯的媳妇还振振有词：老人上了年纪，吃清淡的有利于建康。只是，可怜苦了陈祎的爷爷陈正宁，一个七尺大汉，去世的时候，体重还不到五十公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3章 亲情（上） 陈祎跟大多数堂兄弟、跟自己姑姑家的表亲的关系，一直都很一般。 这其中有青春期深刻记忆的关系，也有一部分是因为：陈祎的姑伯都是“聪明人”，而陈祎的父亲陈德清则是兄弟姐妹中唯一的“憨货”。 而陈祎父亲陈德清逆来顺受的性格，更是让陈祎头疼不已。 前世，陈祎跟父亲吵好几次过架，起因都是父亲兄弟姐妹间的龌龊。陈祎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农村宅基地改革的时候。 事情的起因，只是想想陈祎都觉得有点恶心：陈祎的四伯，某个离乡多年，因为“路费太贵”办法回乡参加父亲葬礼的城里人，突然打电话让陈祎老爹给去镇上办理祖宅继承手续。 很傻很天真的陈德清应下了，还得意洋洋地打电话跟陈祎炫耀：“刚才，好久没联系的四哥给我打电话了，说要叶落归根……” 陈祎当时就怒了，也没有顾及老头子的感受就是一顿懵喷：“我大伯还在呢，轮不到你做主……” 后来，老陈也回过劲来，事情不了了之。 跟一群兄弟姐们“玩”得时间长了，老陈也变“聪明”了，学会了敷衍了事，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上辈子，陈祎混得很惨，没给这些“聪明”的亲戚创造瞧得上眼的机会，而陈祎又不待见这些“聪明人”，时间长了，也就没什么走动了…… 只是，大龄未婚青年在农村是很“罕见”的东西，而陈祎老头子陈德清又好面子，所以，陈祎一直都觉得对不起老头子。 一个人的成长，离不开来自于各方面的关爱，虽然陈祎很少享受姑伯这边亲情，可亲情的空缺，从外公外婆这边补了回来。 而让陈祎小姨兴师动众的表哥，从小就是全家的宝贝。不过，这其中的原因，就算过了很多年表哥听到后都还会觉得有点尴尬。 表哥出生的时候，有点干瘦，陈祎外婆看了一眼，就开始掉眼泪。 后来，陈祎曾听外婆讲过当时的情形：“那时的海东，比小兔子大不了多少，当时我就想，这可怎么养大呀？！” 三岁多的时候，表哥又患上了肺炎，差点丢了小命。直到上了小学，表哥的体格才修炼地变得健壮。 或许是因为小时后遭遇了太多的苦难，导致表哥的性格有点倔强，说好听的叫倔强，说不好听的叫轴。 表哥只比陈祎大两岁，因此两个人基本上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因此，表哥的很多小秘密，陈祎都知道。 2003年的高考，表哥发挥失常，复读了。陈祎记得，他第二年的成绩很好，除了九八五、二一一中排名靠前的五六所，其他学校可以随便挑，可却他却“屈尊”选择了位于本省的某所九八五的分校。 当时，表哥用的理由是“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可实际上，却是为了追随某个女孩子的足迹…… 陈祎他们家所在的陈家沟，离外婆家所在的周家口，有六七公里远，而且全都是山路。 在陈祎那模糊的记忆中，原来的山路两旁全都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可到了他六七岁的时候，树林全都没了，只剩下满是碎石的小山包了。 家里有两辆交通工具，一头电驴，一头金鹿。 陈祎没的选，只能看着老爹老娘你侬我侬地跨上电驴，扬长而去。 陈祎练了两个多月的长跑终究还是发挥了作用，纵然大金鹿很笨重，可他全程都没下车…… 周家口到了。 陈祎推着车子刚进门，就看到了正在忙碌的外婆。 “呦，外甥来了！” “姥姥……” 就在陈祎外婆握着陈祎的手不停打量的时候，手里抱着玉米的小姨从锅屋里走出来。 “呦，两个多月没见，小义怎么又长高了！” 陈祎只是嘿嘿一笑…… “你们放了几天假？” “七天……” 才眨眼的功夫，堂屋里正在赔长辈门聊天的表哥，推门来到了院子里。 见面，就给了陈祎一记小拳拳：“老弟，你军训怎么没晒黑？” 陈祎作无语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哦……”周海东点了点头，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声地问了一句，“班上有多少女生？” 陈祎只能装傻：“没注意……” “老弟，看见漂亮的，就得早占下……” 一旁跟陈祎老娘聊天的小姨，凑了过来：“什么早占下？” “小姑，我跟我弟说，高中漂亮的女孩子少，需要要做打算。” “海东，”一旁陈祎的老娘有点不乐意了，“学生，学习要紧……” 我跟你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表哥周海东拉着陈祎进了堂屋。 “姥爷……” 陈祎的外公已经六十多岁了，可身体依旧硬朗。只是陈祎唯一的舅舅到城里讨生活了，全家六口人的口粮地，就全都落在了老人头上。 前些年，老头儿还一个人硬撑着，死活不主动喊几个女婿帮忙。而女婿们都知道老头子的脾气，每到农忙就主动上门。 等外公上了年纪，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才主动喊五个女婿帮忙。 外公没上过学，能问的问题也就是…… “学习忙不？” “平时能吃饱吗？” 纵然问题很简单，可陈祎的眼睛还是有点红。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陈祎穿越前，虽然老人家依旧能种花浇菜，可耳朵已经听不见了。老头儿也知道自己听不见，因此，没当大家聊天，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能重来一次，真的很好。 过了没多久，陈祎的四个姨夫也都到了。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们整理着装，直奔花生地。 周家口的地理位置，一听名字就知道，要比陈祎他们家所在的陈家沟要好很多，正好位于河口，因此，墒情也比陈家沟要好很多。 众人只是花了两三个小时的功夫，就将陈祎外公留下的尾巴处理了。 等大家回到家，外婆和大姨已经准备好了午餐。 二十多口人坐到一起，还是很热闹的。 不过，坐表哥旁边的陈祎，却发现表哥的脸色有点难看。 上桌之后，“地主”外公端起酒杯“致辞”：“忙了一上午，怪累的，本来我也不想，可人老了，干不动了……” “爸，当儿女的为父母操劳，是应该的。” “是呀，您都忙了大半辈子了，也该享受清闲了……” 三口酒水下肚，“轮值主席”落到了陈祎的表哥周海东头上。 “今天，我代表我爸，感谢几个……” 说着，表哥的声音里就带上了哭腔。 陈祎能理解表哥的心情：外公外婆已经上了年纪了，可偏偏能守在眼前的舅舅舅妈却远在异地…… “海东，这有什么好恼的，长辈是大家的长辈……” “就是，再说了，你爸赚钱，不也是为了养家吗？” 纵然有一群姑父姑姑在一旁安慰，可周海东的脸色还是有点难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4章 亲情（下） 酒过三巡，“分组”讨论。男宾和女宾分别凑到一起过聊一些大家感兴趣的话题。 男性长辈聊的自然是跟工作相关的事情，女长辈的主题自然是孩子。 全场的焦点，全都放在了全家最小的孩子，陈祎小姨家三岁多的李岩身上，这位是全家第二个享受了全方位关爱的孩子。 从小体弱多病，隔一两个月来一次感冒，而且时不时地咳嗽一声，提醒长辈：我需要特别的关爱。 而全家为了这位的健康成长更是操碎了心：刚一岁的时候，陈祎的老娘就托人从城里买电视里广告的牦牛壮骨粉。 而且，几家人还时不时地将李岩接到家里，希望能“换换风水”，改善一下。当然，这里还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于陈祎的小姨和小姨夫：两口子都是“厨房杀手”，做饭的最高记录，也只是把饭菜做熟。 不过，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从小就癞的孩子，有出息”：到陈祎穿越之前，李岩已经把自己折腾成了身价不菲的小老板。 数落孩子，自然得一个不落，雨露均沾。 感慨完了李岩的“不容易”，一群女人又将目光投向了陈祎三姨家的二小子：冯海洋。 焖作（zuo）。 这是陈祎三姨给自家小儿子的评价。 冯洋的作跟陈祎的三姨父冯卫东脱不了干系：在连襟中赚钱最轻松的冯卫东，平时喜欢养一些花花草草，是不是地领着孩子下河捉鱼摸虾。 当然，这里面还有陈祎的三姨一份功劳：还没出嫁前，这位就喜欢养花种菜。 陈祎曾不少次听老头子在背后腹诽三姨和三姨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如果说焖作的冯海洋看起来还十分老实，那陈祎的表弟程艳华的皮，则无时无刻不写在脸上。 “皮神。” 陈祎的四姨和四姨夫都是闷油瓶，实在是没有管孩子的天赋。 开学才一个多月，就数次破同学的头，程艳华的这份答卷，着实让长辈们头疼…… “华华呀，你可不能再这样了……” 就在一种长辈将火力聚焦到程艳华头上的时候，陈祎的表妹冯晓燕，则在一旁偷笑。 表妹这一笑，成功地引来了自家老娘，也就是陈祎三姨的白眼：“你还笑，你们老冯家，就没一个省心的……” 大范围攻击出现了。 “爸……”冯晓燕可怜兮兮地盯着冯卫东，目的不言而喻：你也是姓冯的。 可冯晓燕要失望了，陈祎的三姨只是瞪了冯卫东一眼，他就老实了。 由于冯晓燕上学比较早，而且周家口所在的地区，学制有有点奇葩——五三制，这就导致了一个让陈祎很尴尬的事情：年龄比表妹大了两岁，可算起来，自己只是跟上职业高中的表妹同级。 当然，导致陈祎这种窘境的，不只是地区间的诧异：原本陈祎六周岁的时候就可以上一年级了，可因为没给校长送礼，入学申请就被校长以“年龄不够”为由，给驳回了…… 一帮长辈数落了一圈，就连正在外省上学的大表哥也没能幸免。 不过，随着“批斗会”的不断进行，陈祎却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在表兄弟姐妹中间，自己是混得最惨的。 对此，陈祎只能感慨：成年之前，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太顺了，经历的挫折太少了。 午餐终于结束了。 陈祎的表弟表妹们都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趁着长辈们收拾桌子的功夫，“皮神”程艳华朝冯海洋使了个眼色，两人随即悄悄地溜出了院子。而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李岩，小脸纠结了一下，也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哥……”冯晓燕皱起了眉头，朝正坐在院子里看天的陈祎和周海东挥了挥手，“我去看一下……” “老弟，上课能听懂吗？” 刚适应了角色变幻的陈祎，微笑着点了点头：“还行！” “哦……”周海东点了点头，想了一下，继续讲道，“周六周末有时间，可以去我们家，让你舅给你炒几个菜，补充一下营养。” “不用了，老舅平时应该也挺忙的，而且，我们那边晚上查寝，”陈祎苦笑，“学校食堂的饭菜还行，一块钱有菜有肉。” 周海东微微有点尴尬：“比我们学校食堂要强，现在我租了房子自己做。” “唉，对了，”周海东突然转过头，看着陈祎，“老弟，放了那么长的假，不在这里多住几天？” “你都还没去城里看老舅？” 周海东沉默了…… 男孩子成熟了，就意味着一些场景，只能存在于回忆之中了。陈祎脑海里关于表哥周海东最深的记忆，全都发生在夏天…… 捉知了猴，是农村的孩子为数不多的可以迅速获得外快的途径之一。 每个阴雨初晴的傍晚，表兄弟俩人手一只塑料桶、一把装了三节一号电池的“超长续航”手电筒，悄悄地钻到村边的果园里，蹲在地上，开着手电，寻找借着大雨才能喘一口气的知了猴。 发现目标之后，只需要轻轻地用手指将知了猴已经破开的洞口扩大，用手指捏着知了猴坚硬的头部将它拉出地面。 小哥俩都不是能耐住性子的人，只要发现手电筒稍微有点变暗，就会一惊一乍道：“手电筒没电了，咱们回去！” “好的！” 第二天，周海东就会骑着自行车去镇上，将两人前一天的收获卖掉。 最初的几年，每只知了猴只有二分钱，小哥俩忙活到大半夜，也就只能卖几块钱。当然，就算只能卖几块钱，出门之前，小哥俩都数得明明白白的。 后来，知了猴涨价了，陈祎的“分红”里，也总是会多出几毛。 再后来，表哥周海东上高中了，周家口村外那些大片的果园，也没了…… 等两个人都上了大学之后，一年就只能再见两次面了。工作之后，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等周海东结婚生子之后，两人有好几年都没见过面。 时代的确是在进步，联络方式也更先进了，可人们却都懒得再联络了…… 两人对着天空发呆的时候，太阳修炼地带上了橘色。 就在大人们喝茶聊天的时候，陈祎眼角无意中瞥见了正在忙碌的外婆。外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正在往各家的篮子里放。 陈祎咳嗽了一声。 放家里受到信号的老娘随即冲了出来，拦住了正在往自家车篮子里放东西的外婆：“妈，你这是干什么，家里不缺吃的东西。” “带给孩子！” 陈祎无奈地摇了摇头：“姥姥，家里真的有。” 陈祎顿时挨了一记白眼：“有也是你们自己的……” 在陈祎的记忆里，外婆家总是不缺吃的东西，零食、水果，还有各种各样的奶粉。 小时候，陈祎从来不会计较这些东西的来历，接过来就往嘴里填。可长大之后，陈祎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两个老人舍不得吃，专门攒下来的。 上大学之后，陈祎都还能从外婆家的冰箱里，翻到因为留得时间太长，而过了保质期的小零食。 面对这份沉重的礼物，晚辈们能做的，只有拒绝，没有一丝缓和地拒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5章 假期的尾巴 纵然通过任务中获得的过目不忘的技能，升级了个人的“存储系统”，通过武术锻炼了反应能力，提高了大脑的“主频”，正向着非人的方向进发，可回归现实之后，陈祎需要面对的问题还很多。 首当其冲的是差点导致陈祎父母离异、家毁人散的蟹脚问题。纵然陈祎在任务世界中修炼了特务技能，可要想在现实世界中悄无声息地往市局局长信箱里投举报信，还需要周密的的侦查和缜密的计划。 第二个，还欠着网友“丛林飞鹰”将近一百万字的超低排放技术资料，到任务开始前，陈祎刚完成了不到一半。 而且，陈祎打算重新抄写一遍：六十年时间练出来的楷书和行书，不拿出来炫一下，实在是有点儿太可惜了。 至于之前最让陈祎困扰的经济问题，回归之后已经不成问题了。 任务世界中，陈祎将脑袋里的资料检索一遍，发现了无意中收藏的某个资深球迷的“伤心历程”，从1997年到2016年，二十年间整整上千期的全彩扫描版《足球周刊》。 二十年时间，足以让一名朝气蓬勃的少年，变成成熟稳重的成年人，而中国足球那段感人的历程，足以让人成熟得更快…… 而对于陈祎来说，从2004年到2016年的足球杂志，意味着每一期的的足彩都是一等奖。 就在决定买足彩、拿大奖的那一刻，陈祎脑海里闪过了一幅画面：将自己脑子有关足球的记忆全都剖出来，埋在地里，立上石碑，上书“陈祎钟爱过的足球”…… 纵然已经将足球深埋心底了，可一想来自己要将的兴趣爱好直接变现，陈祎觉得心里还是有点疙疙瘩瘩的。 吃过早饭，陈祎放弃了继续整理低氮资料的念头，换上鞋子，上了山。 前天干活的时候，见到人，陈祎才想起来，曾经教过自己很多曲子的叔爷陈正阳，还活着。 陈祎他们家这一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除了“大·地球修理术”，就只有扎纸人了。 尽管陈祎的唢呐是跟爷爷学的，可也只是入了门，最经典的的曲子《百鸟朝凤》，陈祎是跟叔爷陈正阳学的。 那时候，陈祎还不知道什么是忌讳，觉得好玩，就学了。等上了初中，爷爷去世了，任陈祎怎么求，叔爷都不教了。 “你学那些干嘛，晦气！” 叔爷陈正阳一辈子没结过婚，无儿无女，而本家的侄子又拒绝承担赡养义务。好在村里还有个可以拿补贴的护林岗位，村里每年又会给五保户一些些补偿，再加上叔爷自己还会在山上种一些药材，因此日子过得也还算滋润。 不过，叔爷性子有点孤僻，自己在山上起了房子。 当陈祎赶到叔爷位于半山腰的小院时，小老头正在晾晒花生。 陈祎主动打了个招呼：“叔爷！” “大孙子，有些日子没见了！”小老头抬起头，微微一笑，黝黑的脸上布满了褶子，“你们家的活忙完了？” “嗯，”陈祎点了点头，“去年花生价格高，今年没敢多下种！” 说着，陈祎蹲下身子，帮着着老头将花生摊开…… 摊完花生，老头子直了直腰，缓了一下，进屋拿了根唢呐。 “大孙子，我看你好像有心事，吹一曲？” 陈祎接过唢呐和簧片，装好，想了一下，一曲《百鸟朝凤》吹了出来…… 曲毕，陈正阳听出了曲子里的“丧气”，好奇地盯着陈祎：“大孙子，有什么熟人去世了？” “没有！”陈祎叹了口气，“只是要把一些东西埋了，可又舍不得，毕竟倾注了感情。” “正宁的种儿，都是一个得行！”陈正阳叹了口气，“你看你爹，二十多的人了，还领着小孩子捞鱼摸虾。小孩子长成大爷们儿，总得抛掉一些东西，” 陈祎尴尬地笑了笑…… “还有，大孙子，遇到合适的姑娘，领回来让叔爷看看，老头子的日子不多了……” 陈祎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一旁的陈正阳，老头子的面色倒是坦然。 只是，根据陈祎那模糊的记忆，叔爷似乎就是这两年没的。 想到这里，陈祎笑了笑：“叔爷，我跟人学了号脉，能不能让我试一下？” 老头子笑着伸出了手…… 陈祎微笑着将手搭了上去，静下心来，感受老头子的脉象。 过了有一阵子，陈祎才松开了手指，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的心脏似乎是有点问题，如果有可能……” “算了……”老头子摆了摆手，“老头子无牵无挂的，活那么久干嘛！” 说着，老头子站了起来：“你先在这里玩，地里还有活儿。” “我帮你！” “不用了！” 在倔强的老头子的坚持下，陈祎不得不苦笑着跟他一起出了门…… “儿子，你去哪里了？” 陈祎听老爹的口气有点不善，只得据实回答：“去山上看正阳叔爷了。” “哦……”陈德清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爸，”陈祎叹了口气，“我看老爷子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好……” 陈德清白了陈祎一眼：“前天不是还看见老头子下地了吗？” 陈祎也不好说自己学过医，只能作罢…… 不知不觉，假期已经过半。 剩下的三天时间里，陈祎只能埋头整理超低排放方面的资料。 虽然陈祎没打算立Flag ，“干完这一单就不干”了，可也没打算让前世的那些跟锅炉沾边的东西纠缠自己太久。 有些书页，该翻篇就得翻篇了。 陈德清和周长宁两口子，见儿子突然改了性子，在家埋头苦学，都有点意外，想问儿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可又不忍心打扰。 纠结了一阵子，周长宁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咱儿子也就三分钟的热度。” “要不就是有作业，忘做了？”陈德清皱起了眉头，“可按咱儿子的性子，不应该呀，以前不都是回家先做作业吗？” 周长宁伸出手肘顶了顶丈夫：“要不你去问一下？” “你去，”陈德清推诿道，“我一大老爷们……” 到了晚饭的时候，老娘周长宁终于逮着机会，问了一句：“儿子，你怎么突然就有作业了？” 陈祎只能敷衍：“这次月考没考好。有几个知识点，还需要巩固一下……” 陈德清两口子齐齐松了口气。 “哦，还有……”周长宁想了想，补充了一下，“马上就是寒露了，临走的时候，带一床厚一点儿的被子？” “厚的？” 陈祎皱起了眉头：“还是薄一点的，学校查内务，被子太厚了，叠起来太麻烦。” “也是……” 周长宁眼珠子一转，开始变着法子打听学校里的情况…… “儿子，你们班上有多少女孩子？” “查内务是每天一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6章 搞事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天刚放亮，陈祎睁开了眼。起床穿好衣服之后，没跟往常一样出门跑步，而是收拾东西。 吃过早饭，背着书包，抱着被子，坐上电驴子，前往村口的汽车站。进城的汽车一个小时一班，可因为承担了公交车的功能，因此车上的乘客很多。 虽然不是第一次离家了，可有了那六十多年的记忆打底，看着窗外正在掉头的父亲，陈祎还是感觉有点失落。 假期还六七点出门的，大多数都是学生，车上有不少熟人，打过招呼之后，陈祎坐到了最后排的角落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到了市里，一下车，门口就挤满了揽客的摩的司机。 “兄弟，去哪？” 陈祎也懒得搭茬，指了指一旁的公交站牌。能到学校的公交车，只有一路，而且间隔时间还很长。 陈祎曾经在曲阳上了三年高中，可却很少在市区闲逛。随着市里众多开发区的兴起，老城区的景色在很多人的眼睛里，已经带上了一些迟暮之气。 已经熟悉了旧时代建筑，也看过新时代高楼大厦的陈祎，看着马路两旁“中庸”的建筑，反而觉得有些说不出的舒服。 到了学校，陈祎先将被罩换了，收拾了一下床铺。忙完了，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陈祎用书包装上了军训时的服装，带着去了教室。 都说天蝎座的人记仇，陈祎也不例外：上辈子老娘那些“同胞”们以及那个劳什子神教的资料，陈祎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到了教室之后，陈祎只是花了很短的时间，就将那些资料都整理了出来，用的是最标准的正楷。 做完这些，陈祎背着书包去了外面的市场、买了一套劣质化妆品、一些基本的化妆工具、一定最普通的帽子，以及一双在曲阳最常见的老布鞋。 之后，陈祎找了个公共卫生间，给自己的脸做了伪装，换了衣服、鞋子，把包存到了超市之后，这才直奔市局。 体验过就旧社会老警察这份职业的陈祎，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新时代的公安局。 市局的大楼盖得方方正正的，再配合银灰色的再强，显得威严而又庄重。可能是因为假期还未结束的缘故，前来办理手续的人不多，纵然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可市局大楼里走动的，也大都是局里的干警。 陈祎的表情很平静，不慌不忙浏览着整个大楼的布局。 不得不说，陈祎所经历的那些大风大浪给了他办事的勇气。要放以前，打死陈祎，他都不敢来市局搞事。 市局的大楼是五层的，局长办公室在三楼，门上的牌子很显眼，而且局长的门口还挂着意见箱。 每个楼层的楼梯口和楼道里都有摄像头，而且布置得跟严密，几个摄像头就将整个楼道封锁起来。 这时候，陈祎化的妆就起到了作用，而且帽檐还拉得很低。 尽管这个时候面部识别软件已经问世了，可也只是用在秘密战线上，还没有溢出到公共安全系统。 不过，在楼道里走动的时候，陈祎还是没敢抬头，只是漫不经心地走到意见箱跟前，用从徒弟李森那里学来的偷盗技术，将装好的举报信塞进了意见箱…… 办完事情，陈祎又在楼上转悠了一圈，直到局里值班的人员下班了，才一起跟着离开。 等陈祎走出市局的大门，背后已经湿透了。 纵然陈祎已经是老情报员了，可面对这样具有“突破性”的大事时，还是有点激动。而且，陈祎这具散发着青春气息的身体，控制起来，也要比名为“陈达”的那副身体要困难得多。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回到超市的储物柜，拿回书包，换衣服、卸妆，然后将那套配自己渡过了军训和“突破性”时刻的军装，找了个没有监控的垃圾箱处理了。 其实，陈祎也不想搞事，可眼下是“懒政”时代，讲究“民不举、官不究”。而陈祎化妆、换装，也只是为了留个后手。 做到这种地步了，公安还不给个声响，如果曲阳短时间内出现“大量人民群众受伤住院”事件，那也不能怪谁了…… 而后，陈祎在街上逛了一圈，找了家眼镜店，重新验了光，赔了一副眼镜约好第二天下午取。 回到学校之后，正好还能号上午餐。吃完午饭，宿舍里其他的舍友已经回来了。 一群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年轻人，正兴奋地分享着假期的见闻，见到陈祎回来，笑着打了招呼。 “老陈，干嘛去了？” “出去逛了一圈……” 跟一群舍友随便聊了几句之后，陈祎倒头就睡，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宿舍里已经空了。 陈祎纠结了一下，关上了自己的长跑背心和短裤，直奔操场。 在塑胶跑道上狂奔了五公里多，陈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肌肉记忆还在，而且有了就六十多年的国术经验加成，对身体的感知能力增强了。 下一步，就是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练出来了…… 跑了十公里多之后，陈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武术功底对于长跑时的呼吸，也有一定的增益。 最后，陈祎一不小心跑了二十公里。 放松完肌肉，陈祎又享受了一下秋天里的第一场热水澡。 晚上，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晚自习。 教室里的空无一人，也省去陈祎塞耳塞的麻烦。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中性笔划过纸张留下的“沙沙沙”的响声…… 到了平时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里终于有其他同学了。只是，让陈祎意外的是，第二个来到教室的竟然是汪瑾妍。 “陈祎，你又上自习呢？！” 汪瑾妍嘟着嘴，脸上写满了惊讶。 “正好，闲着没事！” “假期里去哪玩了？” 班花同学悄悄地凑到陈祎跟前，探头看了一眼陈祎桌子上的稿纸。 “咦……” “还能去哪儿玩，家里秋收！” “哦……”汪瑾妍微微有点失落，可很快又恢复了乐天派的笑脸，“我们全家都去首都了，十一当天，还看升旗仪式了……” 天安门广场上的升旗仪式？ 陈祎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个时代五星红旗的第一次升起，陈祎没能见到，因为他当时正领着李森潜伏瀛洲，种田。 后来，倒是见到了，可他却是以待罪之身见到了，没有抬头的资格。 建国十周年大庆之际，陈祎所扮演的陈达陈明心，已经去世…… 一旁娓娓而谈的汪瑾妍，发现了陈祎的表情有点不太对劲，就停了下来，满脸歉意：“不好意思，我……” “没事，”陈祎笑了笑，“你继续讲，我还没出过本市呢，也有点好奇世界上最大的广场是什么模样……” 汪瑾妍这才继续往下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7章 小零食 过了一小会儿，又有同学来上自习了，汪瑾妍只得停了下来，将要说的话写在了纸条上。 “回家之后，我也让我妈做了姜糖水，可总是做不出你做主的那个味道来。” 陈祎反手就是一个制作攻略，还是精确到秒的那种。 “谢谢！”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了…… 汪瑾妍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看陈祎，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将手伸进了抽屉了，拿出一个纸盒子，放到陈祎跟前。 “茯苓饼？” 看清楚盒子上的名称之后，陈祎直接乐了，笑呵呵地看着汪瑾妍：“你们还买特产了？” 见到陈祎的反应，汪瑾妍直接愣住了：“你知道？” 陈祎苦笑着点了点：“听亲戚说过，首都的特产小吃，都有点名不副实。” 陈祎见汪瑾妍脸色有点难看，赶紧接过来，补充了一句：“只是听说，美女，谢了！” 汪瑾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两眼直直地看着陈祎。 陈祎被看懵了：这几个意思？ “你难道就不表示一下？” 陈祎这才反应过来，想了一下，将稿纸和文具收进抽屉里，站起身来，看了看眼巴巴地等着回音的汪瑾妍：“跟我来！” “去哪？” “不是要回礼吗，我现在就去给你弄！” 离开教室之后，陈祎先领着班花去了一趟超市，买了四盒全脂牛奶，然后，直奔职工宿舍。 “陈祎，咱们要去哪？” “找个能开火的地方。” 当两人来到徐长征的宿舍门口后，敲了好几遍门都没人答应，陈祎只得拿出了钥匙，开了门。 “陈祎，你怎么会有这家的钥匙？” “这是我们教练的宿舍，”说着，陈祎指了指客厅里的沙发，“美女，你先坐着，我先去厨房了。” 刚走出去两步，陈祎又回过头来：“想看电视，自己开，遥控器在桌上。” 进了厨房之后，陈祎检查了一下所需要的材料，老姜和红糖都有。 可以开工了。 陈祎要做的是红糖姜撞奶，由广东那边的特色小吃姜撞奶改良而来的甜品。 做法也很简单，红糖、姜汁加到加热凝固的牛奶中。 这边，陈祎正忙着榨姜汁呢，客厅里汪瑾妍已经站了起来，不停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过了一小会儿，班花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聊，就来到了厨房门口。 “怎么没开电视？” “不敢，”见陈祎盯着自己，汪瑾妍讪讪地笑了笑，“我看电视剧有瘾……” “我也是！” 已经榨好姜汁的陈祎，已经开了火，正在烧水。 汪瑾妍见到案板上的姜和红糖，脸一下子红了：“你这是在做姜糖水？” “再猜！” “哦……”班花松了口气。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生出小暧昧。 不过，眼下陈祎显然没打算将两人的关系继续往前推进，只打算停留在恋人未满的程度上。 虽然陈祎不清楚系统的目的，可他自己已经把这玩意儿当成是弥补曾经那些遗憾的工具了。 老娘的问题刚有了眉目，可陈祎还需要给帮老头子满足一下愿望。 陈祎老爹陈德清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没什么特别的缺点，可就是喜欢吹牛，尤其是吹儿子。 上辈子，在十八岁之前，陈祎一直是老爹陈德清跟人吹牛的“资本”…… 这辈子，陈祎没打算改变老头子喜欢吹牛的性格，他只希望自己今后一直能成为老头子的谈资。 陈祎的选择不多：跟随父亲在自己心目中树立的高大形象，考军校；要么，就派克英、五道口。 关键是陈祎自己也有这样的野望，尤其是得到了“过目不忘”这个技能之后。 陈祎是天蝎座的，希望从一而终，不过，以老陈现在的实力，显然不具备“一拖二”的条件。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上辈子，陈祎的智商，满打满算也就才一百二十多；眼下，就算陈祎更新了“操作系统”，还刷新的CPU的主频，更换了“固态硬盘”，可智商顶多也就一百四。 而对面的汪瑾妍，“窗户”倒是挺大，而且又是摩羯座的，对自己够狠，可眼下，这姑娘显然还没遇到能让她对自己狠的理由。 因此，陈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为了打破狭小房间里的小暧昧，陈祎只能调虎离山。 “美女，马上就到《焦点访谈》了，麻烦你开一下电视。” “哦……” 正在享受小温馨的班花，听到陈祎的吩咐，松了口气，可心里也生出一股小失落。 做姜撞奶不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过了一小会儿，水开了。 陈祎将牛奶放进了铁盆里，放进了沸水中…… 就在这时，门外的楼道里突然传来了徐长征的声音。陈祎赶紧走出了厨房，来到门口，提前开了门。 “是你小子？”徐长征见到陈祎，顿时就乐了，笑眯眯地打量着陈祎，“放假没把自己放废了？” “每天十公里，还有力量训练！” 徐长征满意地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小子，这么晚……” “吃了人家东西，自然得想办法补上，”陈祎笑了笑，回头看了看站在沙发跟前的汪瑾妍，“美女，这位是我们学校中长跑的教练，徐长征。” 有女学生？ 徐长征好奇地探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愣了一下，随即给了陈祎一记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子，眼光不错！” “教练，你想多了，”陈祎嘿嘿一笑，“正常的同学关系！对了，火上还热着东西呢！” 说完，陈祎赶紧赶回厨房。 牛奶已经开始冒热气了，剩下的就很简单了，搅开，往里面加姜汁和红糖…… “老师好！” “不用真么拘谨，又不是在课堂上，坐！” 说话的功夫，徐长征已经摸起了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调到了中央一套。 “陈祎，做的是什么？” “跟上次差不多！” 就在徐长征想要进厨房一探究竟的时候，陈祎已经端着一个大碗出来了。 “老徐，征用你一个碗，明天还你！” “可以呀！” 来到客厅之后，陈祎看了一眼正在装模作样地看电视的汪瑾妍：“汪同学，咱们可以回去了！” 汪瑾妍看了看徐长征，赧然一笑：“老师，我们回去了！” “陈祎，你就这么走了？” 徐长征见陈祎双手捧着个带盖子的碗，觉得很有意思，笑着调侃了一句。 真准备出门的陈祎，听到之后，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徐长征。 “教练，想要二胎的话，就多吃点六味地黄丸！” 汪瑾妍自然是听不懂陈祎的话外音。 可徐长征是谁，段子界的老司机，听到陈祎的反击，脸直接红了…… 离开徐长征的宿舍之后，陈祎和汪瑾妍一前一后，走在学校的小路上。 “陈祎，要不我帮你拿？” “暂时还不用……” 陈祎抬头看了一眼月光，脑子一抽，突然来了一句。 “今晚的月色很美！” 汪瑾妍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星光满天。 “哪来的月亮？” “当我没说！” 当两人来到女生宿舍楼下时，碗已经不烫了。 “给！”陈祎将碗递给了汪瑾妍，“回去之后，趁热吃，下次想吃，提前通知……” “知道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8章 新的一天 崭新的一周，是从雷打不动的十公里开始的。 跑完十公里，陈祎找了个僻静的联络温习了一下所学的功夫。 练了一小会儿，陈祎皱起了眉头。 只是徒手练习，无法练出力量来，就算陈祎的境界已经到了，可核心力量不足，也发挥不出相应境界应有的威力。 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想到什么办法，陈祎只能暂时先练习套路。 温习完功夫，操场上渐渐有了动静，跑操的同学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操场上。陈祎提着装备包从联络里走出来，找到了正在换衣服的一群队友。 “呦，牲口，还真么早！” “去你的！” 就在一群特产生打闹的时候，整齐的步伐响了起来，然后是陆陆续续的口号声。 过了十多分钟，跑操的方阵散场了，而各个体育项目的教练，很快找到了自己队员。 “让我看看假期里你们有没有懈怠！” 教练只是一句话，就让很多的队员变了脸色。 一千五百米的慢跑热身之后，还有五千和一万米的测试，几十圈下来，很多队员都散了架。 “没达标的队员留下，其他人可以回去了！” 陈祎不属于没达标的队员，不用留下来加练，不过，当他回到教室时，却有点后悔没有留下加练了。 教室里已经开了锅。 不用猜，陈祎也能想到，同学们正在就假期里的见闻展开讨论。见到门口站了人，教室里很快就静了下来，可发现进门的是陈祎之后，嘘声一片。 陈祎笑着接住了几个同学送过来的欢迎礼物——纸团，随手扔到了后门的垃圾桶里。 冷水加进沸水中，很快又被烧开了。 坐下之后，陈祎拿出了语文课本。 任务世界六十多年，唯一没有涉及的课程就只有语文了，虽然每天都用，可建国之前的语法跟改革开放之后的语法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的。 语文课本里，唯一能让陈祎感到安心的，也只有古文了：无论是武术秘籍，还是中医典籍，大都是用古文记录的。 只要心静，到处都是自习室。 只不过，坐在前排的班花同学，显然想把陈祎拉进自己的讨论中，也没传纸条，直接就回过头，拍了拍陈祎跟前堆起来的课本。 “问你个事儿？” 面对班花那不容无视的笑容，陈祎苦笑：“问？” “月考你考得怎么样？”汪瑾妍怕陈祎不说实话，又加了一句，“说实话！” “还能怎样？”陈祎撇了一眼校花后脑勺上的高马尾，笑了笑，“语数外理化还可以，政史地一般。” “真的？” 陈祎笑着点了点头。 校花松了口气…… 早自习本来也就只有六十分钟，在操场上练了一阵子的陈祎，顶多也就能享受十多分钟的自习。 而且，你越是专心，时间就过得越快…… 早自习结束的铃声响了，陈祎叹了口气，放下了课本，跟在干饭大军后面，离开了教室。 吃了过早饭，陈祎去超市买了一箱牛奶，昨天晚上腿又抽筋了。 “再不行，就得买钙片了！” 回到教室，一如既往地需要将自己置身于闹市之中。好在，今时不同往日，同窗们收敛了很多：要出成绩了。 第一节物理。 上课之后，老师直接将试卷扔给了课代表。 陈祎的成绩是九十八。 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丢失的两分也不是因为出错，而是最后的大题省略了步骤。 发完卷子，物理老师扶了一下鼻梁上的超大号眼镜：“静一下，这次月考，我们班的成绩还不错，虽然没有满分……” 说着，物理老师看了一下成绩单，抬头看了看台下：“最高分……陈祎是谁？” 陈祎低着头站了起来。 “你这次的成绩有点可惜，只需要将数带进去，就可以拿满分了……” “哗……”班上的同学一下子炸了。 还有这么变态的牲口？ 当然，陈祎之所以没能拿满分，跟后世的习惯也有关系。 锅炉的热力和强度计算，都是用电子表格算的，公式早就输好了，算的时候，只需要输入相应的熟悉就可以了。 之后，物理老师开始根据统计的结果，有重点地讲解。 “选择题，第一题，我已经强调了无数次了，牛顿第一定律……” 老师在讲台上讲，陈祎在下面记笔记。 内容陈祎自己都清楚，可易错点，陈祎不知道在哪里。 上辈子，直到三十五岁之前，陈祎都不知道高考出题的本质，直到短视频崛起，陈祎才知道：高考的题目是要淘汰大多数考生的，虽然有时候也会考一些高难度的，可大多数的题目，都是针对高中知识的易错点出的…… 因为是第一次月考，也算是对学生的摸底，尽管老师已经掌握了第一手数据，可讲完之后，还是会问一句：“还有问题没？” 不得不说，十二班的素质离前面的八个重点班有点远，纵然是有难点的题目，也没有人提问。 物理老师的性格有点太平和了，因此就算对学生有一肚子的意见，也不好当场发作。 讲了有半个多小时，物理老师再次给了提问的机会…… “题目，就讲倒这里，你们自己对着我讲的，再好好看一下……” 说完，物理老师就背起了手，绕着教室的走廊转起了圈。 就在陈祎以为没人给物理老师这个面子的时候，终于有人举手了：“老师……” 陈祎松了口气，刚想掏出物理课本，可手刚伸出去，桌子上就多了一个纸条：“选择题第九道，那个力的分解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关于力的分解和合成，陈祎也曾懵了好一阵子，总觉得云山雾罩的，直到高二时，学了矢量，才算明白过来。 而且，陈祎一直都觉得高中的课程设置得有点不太合理：高一的物理就涉及了矢量，可数学的矢量是高二才有的。 不过，既然汪瑾妍问了，陈祎也不能不讲。 为了能让班花理解得更透彻，陈祎用了一张整张稿纸，将矢量的分解与合成的原理讲了一遍…… 因为担心班花听不明白，陈祎还在稿纸的末尾留了言：还有哪里不明白，务必不耻下问。 过了一会儿，陈祎收到了回音：谢谢和一个笑脸。 陈祎松了口气。 高中的竞争要比陈祎想象得要理解。 纵然陈祎有了“过目不忘”这样的神技，可也对已经模糊的记忆无效，忘了当初是如何在千军万马中过独木桥的了。 眼下，陈祎又重新体验了一把：才第二节课，班上的某些同学就已经打听到了班上的名次。 陈祎的名次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总成绩排名第三，只比第二名少了三分，比第一名少了十五分。 当然，让陈祎意外的还在后面：觉得还不错的语数外理化五大高考主课，自己的分数都是班上最高的。 陈祎是被政治、历史和地理拖了后腿：三门课的总成绩加起来才两百一十多一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9章 多彩校园（上） 陈祎周围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尤其是汪瑾妍，每门课发试卷，都会要过去看一下。 “数学一百四十八，英语一百四十二？”汪瑾妍目瞪口呆地盯着陈祎，“你也太变态了？” “这不还有少的吗？” 陈祎扬了扬手里只有六十多的政治试卷。 “嘻嘻……”汪瑾妍瞥了一眼自己的政治试卷，两只圆圆的大眼睛眯成了弯月，“终于有一门成绩比你高了！” 陈祎苟了一整天，苟到下午下课，这才松了口气。考得太好不是什么麻烦事，可要放到特长生身上就有大问题了。 尤其是数学课，陈祎就怕班主任脑子一抽，突然蹦出来一句：“你们自习课的效率太低了，你们看看陈祎，人家还练长跑……” 到食堂里对付了一下晚饭之后，陈祎出了校门，直接去了体彩销售点。 “其实你有1000万存款，只不过你忘记了取款密码，每输入一次需要2元，一旦正确，钱就是你的。” 眼下，陈祎就是来输密码的，只不过眼下足彩还是十三场竞猜，难度比较低，很多时候一等奖只有万把块钱，请一众损友吃顿火锅就没了，因此被称为“火锅奖”。 到了2004年，体彩中心觉得不够吸引人，才将足彩十三场竞猜改成了十四场。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陈祎打算将十三场这只肥羊，给薅成秃子。 两张票，一张密码全输对了，一张输错了一位。出票之后，陈祎将彩票塞进了钱包里，又去眼镜店取了眼镜。 对于彩票中大奖这种事，要放以前，陈祎可能还会激动一下，可经历过跟徒弟李森一起创业的那六七年之后，陈祎已经对钱没什么特别的执念了，薅足彩的羊毛，也只是为了积累原始资金。 晚自习的主题，依旧是整理超低排放相关的资料。 只是，晚自习刚开始，就有纸条通过汪瑾妍传到陈祎这边。看汪瑾妍的表情，“信件”的发件人，应该不是这位班花。 “等一下！” 陈祎将还未打开的纸条又还给了汪瑾妍：“我没功夫，麻烦你给回一下！” “这要是请教问题的。” “不会！” “哦……” 汪瑾妍脸上的那一抹隐藏的窃喜，没能瞒过某个老情报员毒辣的眼睛…… 月考成绩对十二班造成的形象很快就过去了，确切地说是被一中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给盖过去了。 即将到来的新生体操汇演，正在筹划中的元旦晚会，篮球赛，还有冬季越野赛。根据各体育教练的要求，所有的特长生必须参加越野赛。 对此，陈祎倒是没什么意见，可很显然有人希望他的校园生活更精彩一些。 “陈祎，元旦晚会你表演个节目。”没等陈祎开口，文艺委员便来了一句，“最终入选的节目，班级考评有加分。” 陈祎无语了：有这一点卡着，班主任池军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那好！” 文艺委员高兴地拿出了纸和笔：“你准备报什么节目？百鸟朝凤？” 百鸟朝凤？ 陈祎摇了摇头：六十多年的时间里，陈祎吹了不下百遍《百鸟朝凤》，已经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人了。 想了一下之后，陈祎来了一句：“二胡可以吗？” “当然可以！” “那就刘天华的《良宵》！” 本来陈祎还打算拉一个《二泉映月》，可一想要是在元旦晚会拉了这曲子，还不得被喷死，只能选了一首《良宵》。 因为迫近新生体操汇演，因此开学之后第一周的体育课，全都被班主任池军变成了体操练习课。 纵然全班男生都是怨声载道，可面对全程黑着脸的班主任池军，大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最后还是体育老师出面，才给一帮小年轻争取了十五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 敷衍完了最后一节的整理运动，所有学生都将目光投向了班主任池军。 而池军其实已经积累了一肚子怒气了，可体育老师在一旁看着，他也不好发作，只能无奈地挥了挥手：“自由活动！” “耶……” 欢呼声起，池军的脸黑了：“别以为这就完了，平时多练习！” “知道了！” 一群男孩子赶紧抱起了篮球，直奔篮球场。 缀在队伍最后的陈祎，看了看懒洋洋地坐在场边看热闹的篮球特长生于洋：“老于，你怎么没去？” 于洋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摸球，都有点麻木了，倒是你，我们教练说你技术不错，这次的篮球赛，你报名了吗？” 陈祎苦笑：“我哪来那么多时间……” “也对！”于洋慢悠悠地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虽然不知道你在忙什么，可你一直都很忙，走，咱们观战去！” 十二班的篮球爱好者不少，但毕竟都只是业余的。大多数爱好者学篮球的时候，也只是看什么样的技术花哨，就学什么，根本就没受过系统的训练。 放到篮球场上，要是跟水平差不多的对手较量也就罢了，如果是遇上基础扎实，而且还会联防的队伍，就算对手是初中生，也很难获胜。 于洋自己就是校队主力替补队员，自然清楚自己的同学的短板在哪里，可他毕竟也只是篮球队员，不是教练，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短板。 倒是班上的同学，见于洋站到了场边，都来劲了。 “于洋，下场玩一把？” “全场半场？”于洋笑了笑，回头看了看陈祎，“老陈，你给我当组织！” “也行！” 两边的队员很快就挑了出来，班上最高的两个人各领一队。 于洋这边，除了于洋制定的陈祎之外，还有于洋的舍友王洋、陈祎军训时的舍友许涛，以及班上的篮球狂热爱好者赵岳。 陈祎他们的对手，由班上的制高点林鹏带领的五个人：陈祎的“老对头”吕昭、班上的第三高徐晓光、月考的第一名贾锋，还有一个是体育委员李迎。 裁判是有体育老师担任的。 “滴……” 哨响，由于洋这一队的赵岳发球。赵岳将球发给了陈祎之后，就迅速地跑到前场。然后，整个后半场，就只剩陈祎和跟陈祎结了梁子的吕昭了。 面对比自己矮了将近半个头的陈祎，吕昭倒是自信满满，只是他似乎下意识地忽略了一个问题：陈祎是练中长跑的，至少爆发力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面对乍着双手的吕昭，陈祎身形一晃，将吕昭晃得将重心压倒了左脚上，而迅速启动的陈祎，则从他的右侧突破。 等吕昭反应过来，陈祎已经窜出去将近十米了。 五打四。 陈祎替于洋将负责防守他的高个子徐晓光吸引过来，拉开了空档。 就在大家都以为陈祎要传球的时候，陈祎却带球硬上了顶得徐晓光连连后退。这下，对面身高最高的林鹏也不得不过来补防。 场中的人自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了，可场边的人却看得清清楚楚：防守于洋的时候漏人了。 陈祎随即一个后撤步…… 高抛。 于洋接到球，上篮轻松得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0章 多彩校园（下） “吕昭，你来防许涛！” 开局就被对手轻易得分，这让林鹏备受打击，当即跟吕昭换了防守对象。 再战。 由林鹏这边的李迎发球，吕昭接球之后，面对许涛贴身的防守，没敢粘球，转手又传给了林鹏。 林鹏接到球之后，看了一眼挡在自己前进苦笑上的陈祎，咬了咬牙，带球强突。 跟陈祎有了身体对抗之后，林鹏算是明白，只比自己矮了三厘米的徐晓光为什么会被陈祎带球推得连连后退了。 这厮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 太变态了，体育特长生的身体素质都这么变态吗？ 强突无果之后，林鹏有点泄气，刚想将球传给上来接应的贾锋…… “啪……” 球被断了！ “快攻！” 就在林鹏愣神的功夫，陈祎已经启动了，带球绕过了贾锋，将球抛给了已经站在三分线外的舍友王洋。 后者一个风骚的三步，上篮得分。 “四比零！” 球权再次回到了林鹏他们手上。只是，这一次，林鹏和他的伙伴们，再也不敢轻视对面的“乌合之众”了。 五个人只能不停地来回传球，推进。 最后林鹏还是靠着李迎的挡拆，避开了许涛的防守，上篮得分。 陈祎这边很快就还以颜色。 陈祎带球强突，见着三秒区内一群高个子挤成一团，顺手将球传给了被漏防的赵岳。 赵岳偷袭得手，分差扩大到四分。 十几秒之后，分差再次扩大：吕昭投篮的时候，被突然补防的陈祎一个大帽给扇掉了。 “快攻！” 拿到球的赵岳，迅速的将球传到了陈祎身前。陈祎带了几下，抛给了守在篮下的王洋。 “好球！” 分差再次扩大，林鹏有点泄气了，他的队友们，也备受打击，尤其是吕昭，吃了挨自己半头的陈祎一记火锅，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五分钟之后，体育老师吹响了哨声，比分定格在了十八比六。 下课之后，林鹏找到了陈祎。 “陈祎，校篮球赛我给你报名了！” 陈祎直接乐了：“老大你这不是征求意见？” 林鹏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赵岳不参加，吕昭太菜了，咱们班主力……！” “我又没说不同意！” “那太好了！” 转眼间，又到周末了。 周六下午，等待陈祎的是雷打不动的马拉松。 经过了一个假期的时间，陈祎交到学校里的能量胶配方终于出了成品。 根据教练徐长征的说法，成本很高，不过，鉴于陈祎发明人的身份，他每周可以享受七人份的产品。 见到成品之后，陈祎仔细地看了一下包装，发现生产商是临市的一家饮料生产厂。 应该是合作？ 尽管每周六下午的马拉松都是以训练耐力为主，可跑完十公里之后，陈祎发现用时还不到一个小时。 就这样！ 陈祎也懒得再往下减速了。 跑完之后，陈祎发现自己的成绩已经提升到了三小时四十四分左右。比计划中要快，剩余的时间陈祎只能回宿舍洗漱，然后上自习。 到了班上，陈祎发现月考对班上很多同学的打击很大，不少人都在闷头学习。 汪瑾妍看到陈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低下头继续学习。 难得班上学习气氛这么浓，陈祎整理起资料来也相当有干劲。 坐在陈祎前排的汪瑾妍倒是挺有毅力，可学了一阵子，似乎遇到问题了，回过头，看了看正在奋笔疾书的陈祎。 班花纠结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放弃了要打断陈祎的念头，回过头继续复习。 升级过“CPU”，已经实现了多线程操作的陈祎，自然发现了班花的动作，趁着段落结束的空隙，从抽屉里掏出一叠听课笔记，放到堆叠起来的课本上，然后拉了拉班花高耸的马尾…… “你干嘛……” 班花小声嘟哝了一句，回过头时，发现了陈祎放在眼前的笔记…… 因为是整理资料，虽然有现成的资料参考，可资料的内容却需要陈祎自己整理，因此在终稿之前，陈祎还需要打草稿。这样一来，进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不过，有几十秒的书法功底打底，陈祎的整理进度还是十分迅速。 一节自习课下来，陈祎完成了五六页的终稿。 “唉……” 陈祎伸了个懒腰，刚想继续刚才的工作，所发现桌子眼前突然多了一个纸条。 “明天有什么计划？” “买鞋、买乐器。”陈祎的回答相当干脆。 “跟谁？” “自己！你要是有空，可以带你一个！” “OK，问你个事儿，你的字体好像变漂亮了？” 终于还是有人发现了吗？ 不过陈祎并不担心，笑着在纸上写道：“抄了那么多东西，总得有点效果？” “各种羡慕嫉妒恨(^_^)”。 第二节晚自习刚开始，晃悠了一下午的校花同学，就有点撑不住了，不停地打哈欠。可能是因为脸皮薄的原因，就算是困了，校花也只是安静地趴在桌子上…… 见到这种状况，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写了个纸条过去。 正在跟周家大小姐较量的汪瑾妍，被从天而降的纸条吓了一跳，睡意顿消，打开纸条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困了就回去睡觉，怕桌子上影响脊柱发育。” 看完，汪瑾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拾了一下桌子，完事儿，回头朝陈祎摆了摆手，小声地告别道：“我先回去了！” 正在写东西的陈祎，抬起头挥了挥手。 汪瑾妍离开之后，教室里的很多同学也坐不住了，陆陆续续地也离开了。第二节晚自习结束时，教室里就只剩下寥寥几个人了。 第二节晚自习结束，已经是八点多了。 已经完成了既定任务的陈祎，没再勉强自己，收拾了一下课桌，走出了教室。 因为是周末，宿舍里家在城里的四个舍友，已经回家了，跟陈祎一样是体育特长生的章程，则出去鬼混去了。宿舍里就只剩陈祎、李玉和王洋三个人了。 正坐在宿舍里跟李玉聊天的王洋，看到陈祎回来，脸上露出了一丝谄媚，笑着跟陈祎打招呼：“老陈，回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祎一看王洋这架势，就知道这小子有事，笑了笑：“刚上完自习回来，还没睡？” 王洋笑着点了点头，想了一下，看着陈祎：“老陈，中长跑好练吗？” 陈祎恍然大悟：“你这是打算练特长？” 王洋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以前没有接触，我不建议你练中长跑！” 王洋有些不解：“为什么？” “中长所需要的核心力量和耐力，训练很容易，可是……”陈祎叹了口气，“节奏、步伐之类的技术，没有三五年时间，是很难练出来的，有天赋也不行。” “这……” “咱们班的吴蓝你也知道，”陈祎叹了口气，“从初中就开始练，已经练了三年了，到现在，也就只是摸着个边……” “那你呢？” “我也是从初中就开始的，我有个熟人，是练马拉松的……” 陈祎自然不会告诉对方：前世自己为了减肥，练了将近十年，才像模像样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1章 逛街 星期天早晨，陈祎起得很早，龟速在操场上跑完了五公里之后，围着学校又转半个多小时，才赶到食堂里。 吃过早饭，回宿舍洗漱完，掐着表等到八点多，看时间差不多了，陈祎才背着包出了宿舍楼。 汪瑾妍早就等在了教学楼门前，出乎陈祎意料的是，吴蓝也在。 陈祎的表情管理比较到位，全程都是笑脸，这让心中带着某些小期待的汪瑾妍有点小失望。 “老大！”见到陈祎，吴蓝脸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中午又打算请客？” 陈祎点了点头，看了看一旁的汪瑾妍：“那咱们出发？” 老城区的商业区都集中在老财百货大楼附近，坐公交有三四站。下车之后，陈祎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琴行的广告牌。 “三位，想买什么样的乐器，”琴行的老板见到三个学生某样的年轻人进来，脸上都乐出了褶子，“小提琴还是吉他？” “有唢呐吗？” 老板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过了一小会儿，老板才缓过来，勉强地笑了笑：“有倒是有，只是……” “货旧不是问题！” 老板松了口气，转身进了后面的仓库，过了一阵子，拿着两个大小不一的盒子回来，放到了柜台上。 陈祎将两个盒子都打开了，里装的长短不同的两支唢呐：一支是只有一拃多长，音调比较高，被称作“三吱儿”的小唢呐；另外一支稍微长一点，是中音的“黑杆子”，中唢呐。 “陈祎，”站在身后的汪瑾妍伸手拉了拉陈祎的衣服，“你不是要表演二胡吗？” 陈祎笑了笑：“先看看这个！” 说着，陈祎从盒子里拿出原配的哨子，装到了小一号的“三吱儿”上，调整了一下气息…… “嗒嘀嗒嘀……嘀……” 一听到那有点熟悉的旋律，琴行老板背后的汗毛直接竖了起来。 《武松醉打蒋门神》，一段很有激情，也相当热血的唢呐曲。曲子吹到一半，琴行门口就聚集了一大堆看热闹的行人。 曲子刚结束，周围就响起了叫好声，更有好事的，直接喊出了“再来一首”。 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从柜台上抽了一张抽纸，将拔下来的哨子擦了一下，又放进了盒子里。 就在老板纳闷陈祎是不是打算买下来的时候，陈祎又吹响了另外一个。 “黑杆子”也就是中唢呐，声调显然没有“三吱儿”那么高，声音中规中矩，可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用黑杆子吹出来的《百鸟朝凤》，怎么吹，调子中都带着一丝哀怨，听得门口的一众围观群众直皱眉头。 吹到一半，陈祎听了下来，将哨子拆下来，擦了一下，放回盒子里，然后看了看面色纠结的老板：“老板，有二胡没？” 听到陈祎问二胡，门口的人散了大半。这年头，电视剧里净是戴墨镜的瞎老头拉二胡卖唱的桥段，想起来都觉得有点膈应。 “有，当然有！” 与售价只有几十块的唢呐相比，几百块的二胡利润显然更大一点。 有利可图，老板的干劲儿更足了，一头扎进后面的仓库，转眼的功夫就抱着好几把二胡回来了。 “这三把价位不一样，你先看一下！” 二胡的价格主演体现在材料上：好的二胡，发声的琴筒和支撑的琴杆都是红木的，琴筒上用的莽皮质量相对也好一些。 趁着陈祎打量三把二胡的功夫，一旁的老板开始推销：“这三把都是苏州的虎丘，做工你也看到了……” 陈祎笑了笑，伸手拿起了三把中做工最好的那一把：“这把多少钱？” 琴行老板眼中的喜悦一闪而过：“四百八十八！” “可以试一下吗？” “当然！” “两位美女，”陈祎回头看了看汪瑾妍和吴蓝，“你们想听什么曲子？” “智取威虎山你会拉吗？” 陈祎被汪瑾妍的问题给整懵了，倒不是好奇班花为什么会听京剧，而是因为京剧用来伴奏的乐器的确是跟二胡很像，可二者是完全不同的乐器。 见陈祎愣愣地盯着自己，汪瑾妍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没拉过吗？” “美女，”一旁的老板插话了，“京剧伴奏用的，应该不是二胡？” 汪瑾妍的脸一下子红了：“我还以为……” 老板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单跑了，赶紧站出来解围：“帅哥，会拉《赛马》吗？” 陈祎看了一眼手里的二胡：“这把调子偏低，不适合拉《赛马》那样快的曲子。” 说着，陈祎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将二胡支到腿上。 夕阳河边走举目望苍穹， 袅袅炊烟飘来了思乡愁…… 陈祎拉的是满文军的《望乡》，这首曲子也是陈祎在瀛洲那几年最常拉的曲子。曲中本就充满了思乡了愁绪，而二胡那如泣如诉的中音，更是愁上添愁。 曲子拉了还不到一般，围在琴行门口的行人，全都默默地离开了…… 十几分钟之后，陈祎领着汪瑾妍和吴蓝离开了琴行。 跟在陈祎背后的汪瑾妍和吴蓝，一边走一边笑：脖子上挂着唢呐，手里还提着二胡的陈祎同学，怎么看都像是逃荒的。 而且，两人也跟陈祎离得远远的，以防路人异样的眼神散落到自己身上。 下一站运动用品店。 在2003年，“A椎”的价格还没那么疯狂，可大多数的价格也都在四位数以上。 虽然陈祎兜里还有八千多，而且还有两万多的足彩奖金等着领取，可面对四位数的篮球鞋还是有点肉疼。 而店员觉得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奇葩的顾客了，逮着就不松手了，直接向陈祎推荐了一双纳什同款：Air Jet Flight。 “这款的价格很便宜，七百九。” 陈祎咬了咬牙，买了一双。 出了专卖店之后，陈祎手里又多了一个袋子，这下，更像是逃荒的了，汪瑾妍和吴蓝都躲得远远的。 “老大，”陈祎回头看了看两位女生，“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汪瑾妍打量了一下陈祎，笑了笑：“就你这架势，超市是去不成了，要不咱们去那边的文具市场看看？” “也行！” 自从开始整理锅炉超低排放的资料开始，陈祎的文具就不太够用了：隔一周就得买一次稿纸，每半个月买一次中性笔。 至于批发市场里的文具市场，上辈子陈祎经常逛：虽然字写得不怎么样，但陈祎却喜欢仪式感，收藏了不少各式各样的钢笔。 三人一走进批发市场，就被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给吸引住了：材质风格迥异的笔筒，五颜六色的书立，当然还有排列得如队列一般的钢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2章 文具 陈祎按照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前世经常光顾的那家文具店。 “想要什么，随便挑！”文具店的老板笑嘻嘻地打量着一副流浪汉架势的陈祎。 “我要的量比较大，能不能拿几根质量好一点的中性笔看看！” “好的！” 老板从柜台里取了几根中性笔，又拿一叠稿纸，放到陈祎跟前。 陈祎随手拿起一根中性笔，刚想下手，突然停下来，抬头朝老板笑了笑：“笔尖的钢珠是国产的吗？” “怎么可能？”老板皱起了眉头，“虽然咱也爱国，可国产的实在是不耐用！” 陈祎随手划了几下，又试了一下是他几根，最后，挑了一根进口货：“就这个，给来二十根。” “兄弟，”老板皱起了眉头，“这笔质量倒是很好，可价格也不便宜！” 陈祎乐了：“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你是一中的，”老板叹了口气，“我也不瞒你，这种笔，是跟政府采购对口的。” “我知道！”陈祎笑了笑，瞥了一眼老板身后的货架，“再给我来二十本二十开的笔记本，两包A4稿纸，再来几本便利贴！” “这么多东西你能拿得了吗？” 陈祎微微一笑，回头看了看正在闲逛的吴蓝：“小吴同学，帮忙拿一下！” 吴蓝赶紧跑了过来：“好咧！” “老板，算一下账！” 老板敲了一阵子计算机，看了一眼，抬头朝陈祎笑了笑：“一共四百，我给你打八折。” 陈祎从兜里摸出银行卡：“刷卡！” 就在这时，汪瑾妍也凑了过来，小声地凑到陈祎跟前：“这有点太贵了？” “不是贵，”陈祎给了脸色骤变的老板一个歉意的眼神，“买的东西有点多！” 说完，陈祎回头看了看两手空空的汪瑾妍：“没有看上的东西？” 汪瑾妍笑了笑：“你这些东西还得我都帮你拿呢。” “那好，午饭怎么解决？” 一旁的吴蓝顿时来了精神：“金拱门？” 陈祎看了看一旁的汪瑾妍：“美女，你怎么看？” 汪瑾妍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也行！” 一旁的专柜老板似乎觉得陈祎的东西有点太多了，就问了一句：“要不我给你们一个包？” “也行！” 老板给的是一个大号的帆布手提包，上面印着专柜的LOGO。 “老板，谢了！” 有文具店老板送的提包在先，汪瑾妍对老板的印象好了很多，离开文具店之后，笑着看了看陈祎手里的大包：“这老板人不错！” “叮！恭喜您受到好人卡一张！” 陈祎脑海里自动脑补出了老板受到好人卡的情形，随即情不自禁地偷笑起来。 “你笑什么？” “无商不奸！”陈祎低头瞥了一眼包上大大的LOGO，又抬头看了看一头雾水的汪瑾妍，“老大，你没看见一路上，大家都在看这个包吗？” “这有什么问题吗？”班花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依旧是摸不着头脑。 “咱们给他做了广告！”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所有看到这个包的人，都会以为，咱们在他那里买了很多文具。” “啊……”汪瑾妍这才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咬了咬牙，“奸商！” 金拱门离批发市场并不是很远，当三个人赶到时，店里地人很少，坐下之后，陈祎直接将选择权交给了汪瑾妍和吴蓝。 吴蓝倒是没客气，气势汹汹地点了一大堆，而汪瑾妍跟上次一样，点的很少。于是，午餐时间，陈祎和汪瑾妍全程看着吴蓝狼吞虎咽。 时间长了，吴蓝似乎也察觉对面这对男女在看自己，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了看两位：“你们怎么不吃？” “吃饱了！” “我也是！” “那好！”吴蓝纠结了一下，继续开动…… 吃过午饭，三人又轧了一段马路，才乘公交车回到了学校里。 下午，陈祎拿着已经开奖的几期十三场票去了彩票站，将上午花掉的老人头变本加厉地收了回来。 虽然再次变成了万元户，可有轻微强迫症的陈祎，晚饭之后，却不得不带着采购的文具，来到教室，进行苦逼的资料整理工作…… “陈祎同学，听说你上午去买乐器了？” 阴魂不散的妖精！ 陈祎站起来，瞥了一眼苟在角落里看书的林超，又扭头看了看笑嘻嘻地盯着自己的孟婧婧，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我买乐器的事情，只有我们宿舍的人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陈祎的问题直接堵死了孟婧婧进一步提问的可能，而且还给她挖了一个坑：如果不是跟我们宿舍里的男生有一腿，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陈祎的话音刚落，教室里的同窗们的八卦之魂都觉醒了：孟婧婧到底是跟谁有一腿？ 只是，陈祎显然是低估了妖精不要脸的程度，这厮直接转移了话题：“你也别管是谁告诉我的，元旦晚会的节目，你总得让咱们班的同学先欣赏一下？” 陈祎将手一摊：“来不了！” “不要紧！”孟婧婧阴笑着从兜里摸出了手机，直接从通讯录里调出了某个号码，“喂，王洋吗，我是孟婧婧，你在宿舍里吗？” “麻烦你把你们宿舍陈祎刚买的那把二胡带到教室来……” 说着，孟婧婧挑衅似的来到陈祎跟前，将手机往前一送：“陈祎同学，你跟王洋同学说！” “老王，咱们宿舍出了内奸，把我给卖了，你就照她说的办！” 就算是妥协，陈祎也没忘了给孟婧婧挖了个坑。教室里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 没多会功夫，王洋带着陈祎的二胡来到了教室，不慌如此，王洋还带来了很多“观众”…… “下面有请咱们班的陈祎，为咱们表演节目……”孟婧婧笑嘻嘻地走上讲台，装模作样地客串了一把主持人，“大家欢迎！” 你们要听，我就给你们演奏！ 陈祎抱着二胡提着凳子走上了讲台，试了一下音，调整了一下琴弦。 二胡曲悲莫过于二泉。 陈祎一拉开琴弓，教室里所有的同窗心里就是一凛。 演奏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演奏者对曲目有着切身的体会。陈祎没有作曲者瞎子阿炳那样的遭遇，可在任务世界里，却给比阿炳命运凄惨百倍前辈的人送过葬，品味过那些凄苦的人生…… 随着陈祎的右手上下翻扬，教室里的很多人背后都起了鸡皮疙瘩，虽然眼下才是深秋时节，可很多人心里都觉得比寒冬还要凄凉。 渐渐地，十二班的门口有了围观者。 而始作俑者的孟婧婧，则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这琴声也太凄凉了？ 曲子只有七分钟，可这七分钟对于十二班的同学来说，似乎十分漫长…… 曲毕，陈祎起身鞠躬，然后抱着二胡，提着凳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直到晚自习第二节结束，班上的同学都没有往陈祎跟前凑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3章 队友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周一的清晨，有十公里热身，有武术套路练习，还有升旗仪式。 隔了六十多年，再次见到五星红旗，陈祎百感交集：都知道这份鲜艳的红色来之不易，亲身体验过了，才知道，来之不易到底有多难。 任务的六十多年时间里，国歌陈祎也曾唱了好几千遍，可回到和平年代之后，唱国歌又是另外一番感觉。 可能是因为唱国歌的时候积累的肾上腺素太多了，早上测试的时候，陈祎的一万米直接跑进了三十一分，离健将只有几十秒。 测完之后，教练徐长征愣了一下，再三确认了成绩之后，脸上突然露出笑容，走到正在放松的陈祎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还能再快一点吗？” 陈祎见徐长征面带笑容，有点摸不着头脑：“应该可以，跑马拉松跑习惯了，跑一万米，体力还有盈余。” “那就好！”徐长征满意地点了点头，“忘了跟你说了，刚才你跑进三十一分了！” “哦……” 陈祎的表情很平淡，这让徐长征觉得他很欠揍：“小子，这可是一级运动员的标准！” “我能跑出这样的成绩，离不开您的悉心指导……” 徐长征被陈祎念稿子式的马屁给恶心到了，直接白了他一眼：“放松完就可以滚了！” 教室里依旧是人声鼎沸。 坐下之后，陈祎开始偷着乐。虽然在操场上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看似波澜不兴，可实际上，陈祎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前世十年如一日的奔跑，穿废了几十双耐磨的跑鞋，不只是将自己的体重从九十公斤减到六十五公斤，还给自己带来了完善的跑步技术。而重生之后，每周一百公里以上的跑量，终究还是发挥了作用…… 我笑，我得儿意的笑。 而关注着陈祎的汪瑾妍见陈祎一回来就坐在那里傻笑，有点困惑，伸出手在陈祎的眼前晃了晃。 陈祎回过神来，瞪了班花一眼：“干嘛？” 班花眉宇间带着笑意：“刚才你怎么傻了唧的？” “想事情呢！”陈祎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汪瑾妍手里的英语课本，“班主任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汪瑾妍赶紧回过头去。 陈祎刚想掏出语文课本，可刚打开抽屉，就感觉有人凑了过来，转身就发现，舍友王洋已经坐在了同桌于洋的座位上。 见陈祎盯着自己，王洋嘿嘿一笑：“老陈，今天早晨又测成绩了，怎么样？” “三十分零三十五秒，过一级线了。” “你这也太变态了……” 很快，王洋眼睛里的惊艳有变成了羡慕：“你说我也能练吗？” 陈祎笑了：“想练，明天早晨可以跟我一起早起，我带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 长跑谁都可以练，可也不是所有练长跑的人都能出成绩的。 日复一日枯燥的训练就足以劝退不少人不说，光是“撞墙”是那连续十几天丝毫没有进步的成绩，都足以让很多老队员生出放弃的念头。 当初，陈祎之所以能坚持下来，除了没事做之外，苟了十几年养出来的佛系性格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耐得住寂寞，才能见得了彩虹…… 新一天的学习又开始了。 尽管陈祎在任务世界里已经将高中的课程过了遍，可课堂上还是认真的停课，记笔记。 班上很多觊觎着陈祎第三位置的人，心里都生出了一股紧迫感；而成绩排陈祎前面那两位，心里的紧迫感就更强了。 当然，又努力学习的，就有浑水摸鱼的，还有享受生活的。 在班上一小群玩网游的同学眼里，炫彩瑰丽的网游画面、炫酷热血的打斗，肯定要比千篇一律的日常，以及枯燥无味的书本知识强很多。 纵然很多网里已经架起了私服，可以让你一刀九百九十九级，可仍旧很难阻挡网虫们的热爱。 于是，班上几位半夜跳窗爬墙逃出学校上网，白天跟周家小姐姐学会的同学，被同窗们封了神：睡神一号、睡神二号…… 前庭和半规管发达的陈祎，对游戏无爱，尤其是3D的第一人称视角的RPG游戏，只要玩时间长了，就会眩晕、恶心…… “下课！” 随着班主任池军一声号令，数学课终于结束了，所有人紧绷着的神经都放松了开来。 某位跟周家小姐姐学会的“神仙”，似乎是察觉到了下课时班上的骚动，搜了搜惺忪的睡眼…… “贺君，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陈祎，笔记借我看一下！” 听到班花的指示，陈祎乖乖地将手里的笔记本递了过去…… “下一节，英语！” 周围几个体育生看向陈祎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一丝不善：自从陈祎的考出了一百四十二的“高分”，英语老师钟毓就将陈祎作为了重点盯防对象，连带着周围的几个体育生也倒了霉，上课都不敢睡觉了。 托常凯申的福，陈祎在瀛洲混那几年，接触最多的外语就是英语，而且陈祎还有给英国人打工的“黑历史”。因此，虽然五六十年前的英语跟现在有不少不同，可英语基础很好的陈祎，并不太担心自己的英语。 不过，笔记该做的还得做：攻略摩羯座是一项以年为度量标准的系统工程。 当然，就算陈祎有过目不忘的神技能，可上英语课也有头疼的地方：分组对话练习。 一中的教室是九列布置，三人同桌。 陈祎的同桌除了于洋，还有习惯性消失的章程。因此，每到分组对话练习时，于洋就变成了观众，任由汪瑾妍鸠占鹊巢，将陈祎给“抢走”了。 陈祎有点头大：跟米国鬼子接触的时间长了，陈祎的口语里带上了一丝口胡。 每次跟汪瑾妍练习对话，陈祎总是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口吐芬芳，将F和B开头的单词用出来。 一节英语课下来，陈祎是身心俱疲。 最让陈祎喜欢的还是地理课，尽管老师的发际线有些感人，可讲课时却激情四溢。纵然觉得文科课程记笔记有点多余，就陈祎还是记了：攻城略地的需要…… 这样一来，陈祎的自由活动时间，只剩下了晚自习。而汪瑾妍也知道陈祎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一般都将问题放在晚自习开始之前，或者是最后一节。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回到宿舍时，发现所有的舍友都眼巴巴地等着自己。 “听说王洋要跟你练中长？” 问问题的时候，李玉的目光却停留王洋脸上，这位满脸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只是想试一下！” 李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还是带揶揄的笑容：“老王同学，刚才是你说要……” “嘿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4章 阴影 第二天，陈祎依旧是五点多钟就起床了。 起床之后，陈祎看了看正在熟睡中的王洋，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捏住了对方的鼻子。 过了一小会儿，王洋被憋醒了。 “老陈……”王洋有点起床气，面色不善地看着陈祎。 陈祎讪讪地笑了笑：“是你自己说要跟我一起练的！” 王洋懵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挠了挠脑袋：“你等我一会儿。” 等王洋收拾好东西，陈祎已经跌好了豆腐块。 王洋的准备倒是挺充分，跑步专用的背心短裤，还有鞋子，只是…… 练陈祎皱起了眉头，王洋有点懵：“怎么了？” “你不带上校服？”陈祎有点无语，“你还不是正式的特长生，跑完了还得回去跑操，带上校服！” “也是！” 十月中旬的曲阳，五点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当两人来到操场时，偌大的操场上空无一人。 换衣服，热身，开跑。 鉴于王洋是初练，陈祎将配速压得很慢，大概只有千米五分钟的样子。而且跑的时候，还不停地帮王洋控制呼吸，调整节奏。 纵然如此，十二圈跑下来，王洋也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老陈，这样的成绩……” 陈祎看了一下手表：“五千米二十五分左右。最低档的六级运动员，要求是二十分钟。” “啊……”王洋有点丧气，“我觉得这已经够快了！” 陈祎都不忍心打击这位小伙伴了：一级运动员的成绩，在十五分钟之内。 “老陈，你平时都是怎么跑的？” “十公里，四十分钟！”陈祎看了一下时间，扭头看了看正在大口喘气的王洋，“你先走一会儿，等呼吸平稳了，我给你放松一下肌肉。” 王洋绕着场边走了一百多米，呼吸才渐渐地平稳下来，再回到起跑点时，那边的陈祎已经完成了肌肉的放松。 “先放松小腿……” “对，就这样捏……” “接下来是大腿肌肉……” 放松完，陈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袋能量胶，扔给王洋：“补充一下能量！” 才这么点？ 陈祎自然看到了王洋眼睛里的那一丝疑惑，笑了笑：“我周六跑马拉松的时候，也就只需要这么两三袋，这玩意儿，喝多了影响健康。” “哦……” 两人有休息了一阵子，才等到了来操场跑操的同学。 “老陈，我先过去了……” 体育、音乐和美术，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都是繁重学习任务之余的最佳调剂，尤其是体育课，每周可是有两节。 不过，随着体操汇演的迫近，这两节“福音”，也变成了“福报”。《时代在召唤》做多了，听到那慷慨激昂的BGM，心里都会打哆嗦。 可体操汇演的成绩又涉及班级考评量化分，体育课成为班主任池军的主抓项目，也理所当然。 只是，《时代在召唤》的动作“相当反人类”，重复三四遍之后，十二班的学生都麻木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呀！ “池老师，我看他们的动作也差不多了，先让他们自由活动？” 班主任池军也不好驳了体育老师的面子，只能点头答应了。 “哦……” 一阵欢呼声过后，林鹏抱着篮球带着篮球大部队冲到篮球场。虽然离校内篮球赛还有一段距离，可林鹏打算先演练一下阵型。 在林鹏的教练板上，陈祎自然是妥妥的控卫，得分后卫林鹏留给了体育委员李迎，大前锋于洋，小前锋王洋，中锋又林鹏自己担任。 参赛的人员，还是上一次对抗的那些人，只不过，队友变了，而且有些人被从主力挤到了替补的位置上。 当然，确定了阵型之后，还需要试一下威力。 裁判哨响之后，得分李迎将球发给了陈祎。 陈祎顶着着大个子徐晓光一路推进到三分线。 分球。 球到了李迎手上，兜了一圈又回到了陈祎手上，只不过，此时陈祎已经替林鹏挡住了防守他的吕昭。 林鹏跳投，轻松得分。 “二比零！” 落后的替补们倒是想还以颜色，可球传着传着就丢了。陈祎掏到球之后，直接抛给了已经飙到前场的王洋。 后者上篮得分。 四比零。 易边再战，替补队加强了防守，一对一贴身。 防守陈祎的依旧是徐晓光，只是，大个子已经被陈祎给推出心里阴影来了，不敢靠得太前。 陈祎见无人接应，直接一个后仰跳投。 三分有效！ 七比零。 虽然没有专门进行上肢训练，拳法训练也该停留在套路阶段，可陈祎的上肢力量却并不小：虽然早晨的战绳和平板支撑主演作用是训练核心力量的，可对上肢力量还是有相当的作用的。 替补队被打懵了。 “才三个球，还有机会！” 吕昭倒是挺有指挥才能的，只是他忘了：双方的差距不是一般大。 球权再次回答了替补队手上，这次控球的换成了技术还算可以的赵岳。 篮球技术好的人，大都有一个毛病，粘球。上次对抗，队伍里有于洋镇着，赵岳没有粘球的机会。 换了队伍之后，赵岳的“机会”来了，带着球在球场上来回乱窜。 只是，篮球场上，总有出手的那一刻…… 很不幸的是，赵岳被陈祎给盯上了：陈祎就讨厌打独球的人。 就在赵岳上篮的时候，陈祎原地起跳，直接赏了赵岳一记麻辣火锅…… “啪……” 一旁的李迎，弯腰将球捞到手里，发动了快攻。 王洋偷袭得分。 九比零。 还是替补队的球权，还是赵岳控球。 面对陈祎的换人防守，这位依旧不死心，不停地刷花，想要在陈祎头上找回场子。 为了防止被掏球，赵岳将重心压得很低，身子一直弓着，希望能开个穿裆或者是将陈祎晃倒。 只是，很显然，赵岳要失望了。 武术里的步伐，练的就是重心的转换，而且陈祎最擅长的还是以步法为核心的八卦掌。 任凭赵岳如何做假动作，如何摇晃身子，陈祎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赵岳的重心上…… 时间一长，赵岳有点着急了，直接一个后撤步，后仰投篮。 “啪……” 赵岳的投篮被滞空的陈祎摘下来。 “这边！”王洋迅速地跑位，希望再来一次快攻。 丢了面子的赵岳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挥舞着手臂，企图阻挡陈祎的传球路线。 陈祎没有传球，直接带球顶着赵岳前进。 于是，赵岳也体验了一把被人推着走的感觉…… 替补队的其他队员，也顾不得埋怨赵岳粘球了，赶紧帮着赵岳协防。 陈祎的目的已经到了，原地高高跃起，将球传给了于洋…… 而后，陈祎这边越打越顺；而替补队士气受损，到最后，被剃了光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5章 程序 周三有计算机！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上一周的计算机课是在教室里上的，这一周理所当然地移到了微机室。 如此重要的课程近在眼前，以至于十二班的同学课间操的时候，全程在划水。 眼尖的陈祎，发现趴在办公室窗子上“监工”的班主任池军，全程都黑着脸…… “反人类”的《时代在召唤》终于结束了。 集合，散场。 刚才还是霜打茄子的十二班全体同学，一下子恢复了活力，迅速地冲上楼，直奔微机室。 陈祎依旧是最后一个进微机室的，进门之后就直接找到了坐在最角落里的于洋。 年轻的计算机老师讲的是OFFICE的基本应用，于洋低着头玩扫雷游戏，而陈祎全程都在看脑袋里的编程书籍。 在国术之殇的任务世界里，陈祎花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将自制电脑的硬件，提升到了跟眼前这些“大头娃娃”相当的水平，虽然自制的电脑没有二十一世纪的电脑轻便，可计算能力却不比这些“大头娃娃差”。 只是限于编程水平，陈祎只能玩最简单的DOS系统，以至于在瀛洲的最后几年，陈祎全程都在学习编程。 老师控屏讲了二十多分钟之后，就将操作权限还了回来。 其实，就算老师使用了后台权限控制了所有的电脑，可陈祎也有办法解除控屏，毕竟研究编程之前，充分地了解操作系统，是很有必要的。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上手了。 陈祎笑着瞥了一眼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于洋：“玩够了，让我玩一会儿？” “好呀！” 换了位置之后，陈祎拉出键盘，调出了VB，噼里啪啦敲了一阵子键盘之后，检查了一下Bug，保存了文件。 坐在一旁的于洋直接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太牛了！ 等陈祎再打开桌面，于洋终于见到了陈祎的劳动成果：一个可以进行三角函数计算的计算器。 “就这？” 于洋自然不清楚可以进行三角函数计算的是什么样的水平，可陈祎自己清楚：这已经涉及到大学高等数学里的泰勒展开式了。 试验了一下计算器的性能之后，陈祎随即删掉了工程文件，开始了第二个程序的编写。 第二个程序一个用来解密的小工具，因此就要比第一个稍微麻烦一些，而且涉及到硬件的监视，因此需要编着汇编指令。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程序的架构是陈祎从资料里看来的，编写出来，也只是为了实验一下自己的想法。 测试通过之后，陈祎点开了小程序。 过了有几分钟，电脑的桌面上出现了一个TXT文档。 “怎么多了一个图标？” 陈祎笑着点开了文件…… 里面全都是乱码？ 于洋有点懵，而陈祎则满意地点了点头：效果已经达成了。 陈祎编着的是一个监视操作系统跟硬件通讯的软件，目的是为了更详尽地了解操作系统具体是怎样运作的。 看了一阵子之后，陈祎将文档打包，发到了自己的邮箱里，然后删除了小程序。 这时候，一节课差不多也就只剩几分钟了。 回到教室之后，陈祎的同桌于洋似乎还没从震撼中挣脱出来，坐下之后，就笑嘻嘻地凑到陈祎跟前：“你是怎么做到的？” “多读书、多老板，少吃零食多睡觉！” “哦……” 被忽悠了的于洋很快就回过神来：“三藏，你刷我，信不信我……” “书店里关于编程的书到处都是，我也只是随便看来的……” 地狱黑客凯文·米特尼克对于曲阳这座海滨小城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而等到中国的信息爆炸的时候，地狱黑客已经金盆洗手了。很多的后来人，也只能通过传记和小说来重温地狱黑客的光辉历史。 陈祎也有一名黑客梦，可能是源于天蝎座喜欢窥探隐私的天性，也有可能是源于陈祎对陌生世界的恐惧。 要想学会打人，就得先学会挨打。 同理，你想要入侵别人的系统，就得对系统的运作有着深刻的了解…… 当然，在完成锅炉超低排放的资料之前，在编程方面，陈祎也只打算浅尝辄止。 陈祎的时间很充足。 当然，周三这一天，比较重要的事情，不只有计算机课。 下了计算机课之后，教室里讨论的话题变成了“神五今天上天！” 中午，很多人凑到了教室里，观看直播。 然后，周三下午十二班的教室里，都弥漫着航天的气息…… 周四有音乐和美术。 虽然只是鉴赏课，可也让已经在学海中挣扎了三天的学子们，感受了一下艺术的魅力。 徜徉完艺术的海洋，十二班的同学们又开始期待周五的体育课。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周四晚上，噩耗突至。 晚自习好开始，班主任就来到了教室里，站上了讲台：“通知你们一件事，明天的体育课，我们练习课间操，我都很你们体育老师商量好了！” 此处应有哀嚎声响起。 只是面对班主任池军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一群天真的孩子都是敢怒不敢言。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地享受！ 就在陈祎恶意满满地幸灾乐祸的时候，池军又开口了：“陈祎，元旦晚会的节目，你也该开始准备了，无论选上，选不上，都得认真对待！” “好的，老师！” 目送着池军离开之后，陈祎赶紧摸出了自己那泡着绿茶的杯子，喝了一口，压压惊。 就在这时，汪瑾妍突然回过头，小声地问陈祎：“你报上去的那个是什么曲子来着？” 陈祎刚想回答，可眼角无意中瞥见了后门上那个正在徐徐升起了毛茸茸的物体，机警地从桌面上抽出了一本课堂笔记，递了过去…… “后门守望者”池军同志，很快就又离开了。 汪瑾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陈祎适时地递上小纸条：“最原始的通信方式，往往也是最安全的，曲名《良宵》。” “关于曲子的其他信息呢？” “《良宵》，原名《除夜小唱》，是民族音乐宗师刘天华于1928年除夕即兴创作的一首二胡曲子，曲子的主题，欢叙守岁、共度良宵。” “刘天华，好像有点印象。” 陈祎随即找到了刘天华的照片，照着素描了起来。 而前面的汪瑾妍很长时间没有收到回信，有点困惑，回过头发现陈祎正在画素描…… 这是什么操作？ 过了一会儿，陈祎终于完成了刘天华的素描，并在背面注上了刘天华的生平。 对于玩二胡的人来说，刘天华就是信仰，而宗师的英年早逝，更是让无数的二胡爱好扼腕叹息…… “要是刘天华活到现在，民乐也不至于被西洋乐欺负成这样！” “才三十七岁就去世了？怎么拉二胡的好像都挺惨的？(^_^)” “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初来人世兴冲冲，唢呐一吹是一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6章 学渣们的逆袭时刻（上） 陈祎舍友王洋的中长跑训练，终于在持续了三天之后迎来了终结。 原因，赖床。 周二开始，周四休息，实际上王洋也就跑了两天，加起来十公里。 催一阵子无果之后，陈祎自己离开了宿舍，重新开始了自己每天二十公里的训练。 周五的体育课是最后一节，而且还有反人类的《时代在召唤》，这给了昏昏沉沉了一上午的学生们，一个提神醒脑的惊喜。 体操汇演，玩得就是花哨。 在陈祎的记忆里，某一年的体操汇演中，有高一的班级就把队列玩出花来：队列入场之后，渐进式展开，要是有无人机，就能发现队列展开的过程跟鲜花绽放的过程一杨绚丽。 而教数学的班主任池军，显然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了，骨子里都是严谨和定律，队列训练全盘照抄军训，要多平庸有多平庸。 一节课五十分钟折腾下来，肚子本来就有点饿的全班同学，更是因为三十四分钟的有氧运动，变得更饿了！ 很多同学还没下课就放出了“干饭宣言”：“中午我要吃两份米饭！” 煎熬中，悠扬而又悦耳的下课铃声终于响了…… “你们高兴什么？”班主任池军习惯性地带上了“黑脸面具”，“你看看你们，都做成什么样子了，周六下午，加练！” “报告！”陈祎举起了手。 池军有点不耐烦：“有什么事吗？” “周六下午我要训练！” “你可以不参加……” 陈祎学过武术，上小学的时候就在水库里学会了各种各样的游泳姿势，因此在做《时代召唤时》自然是很像那么回事…… 班上的一众男生向陈祎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靳老师，你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 你这是征求意见？ 体育老师都已经无语了：这都下课了，你再问这些，有用吗？ “那就解散？” 池军点了点头：“解散！” 终于结束了！ 陈祎松了口气，刚想拖着饥肠辘辘的身躯直扑食堂，可刚走出去两步，就被林鹏给拉住了：“三葬，中午十二半点有比赛，对阵八班！” “知道了！” 林鹏见陈祎兴致不高，苦笑着解释道：“我知道你要训练，可……” 陈祎只得打起精神：“没问题！” 因为有比赛，陈祎中午都没敢吃饭，只是拿能量胶的存货和能量棒对付了一下，就背着鞋服跟王洋一起赶到了篮球场。 木制地板的篮球馆几乎是所有高中的标配。 不过，造价昂贵的木地板篮球场只是为重要的比赛准备，像校篮球赛这样低层次的比赛，也就只能安排在塑胶篮球场。 班上的主力和替补都在。见到陈祎和王洋过来，林鹏递过来两件印着号码的篮球背心。 陈祎的号码是12号。 “跟斯托克顿同号！” 陈祎笑着脱掉了外套，扯掉了长跑背心，将篮球背心套在了身上…… 就在陈祎换衣服的时候，对面八班的队员也已经到了。 十二班的同学这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阵仗，面对十二班的一帮“优等生”，心里都有点犯怵。 陈祎系好了篮球鞋的鞋带，站起来时，发现一帮队友都有点拘谨，再看看对面很放得开的八班同学，练习时表情都很放松！ 陈祎顿时就明白过来：八班是重点班，哪怕是拍最末的，自己班的这帮同学，面对对面这群“优等生”时，气势天然就矮了一头。 看来需要有人给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呀！ 篮球赛年年有，虐学霸的机会却是格外稀少。 每个年级三十个班的编制，只有八个是学霸扎堆儿的重点班，篮球赛时，普通班遇到重点班的概率才三分之一。进了第二轮，概率就更低了…… 陈祎瞥了一眼站在三秒区投篮的体育委员李迎，这家伙手气还真是好呀！ “看啥呢？”说话的是于洋这厮。 陈祎回过头看了看于洋，有瞥了一眼对面正在热身的八班：“老于，你能扣篮吗？” “差不多！”于洋抓了抓脑袋，“不过，扣篮挺耗费体力的！” “鹏哥！给个球！” 陈祎伸手问林鹏要了个篮球，传给了于洋。 尽管于洋也搞不清楚陈祎为什么会让自己扣篮，可他还是照办了！ “都闪开！” 于洋抱着球来到了三分线外，拍了几下球，又抬头看了看篮筐，运球上篮。 “咣……” 球顺着篮网掉了下来，下落的时候，还扔到了于洋那黑黝黝的大腿。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被点燃了！ “再来一个！” 在三分线外捡到球的陈祎，拍了几下皮球，看了一眼正站在篮下的于洋：“再来一个？” “还来？” 还没等于洋反应过来，陈祎已经启动了，同样是上篮，跳跃的高度也很高。可眼看着小臂已经超过了篮筐了，陈祎喊了一声：“跳！” 随即将球传了出去，现在篮下的于洋轻松起跳，将篮球扣进了篮筐里…… 战场一下子静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于洋连续扣篮，而是刚才有很多人看见身高不足一米八的陈祎，手腕竟然已经超过了篮筐：这意味着，刚才这家伙也可以扣篮的！ 两个扣篮下来，战场的气氛急转直下，对面八班的一群人全都蔫了。 十二班的队长林鹏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些，笑着朝陈祎竖起了大拇指：“牛掰！” 陈祎笑着走到林鹏身旁，小声地说到：“跟重点班对阵的机会可不多，跟他们通个气，别浪费了！” 林鹏愣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知道了！” 没过多久，负责吹罚的裁判到了。 于洋和陈祎见到裁判都乐了：熟人，篮球队的高三学长。 “是你们班呀？”高三的学长笑呵呵地打量着陈祎和于洋，“怎么着，你们两个都上呀，这也太欺负人了？” “对面是八班！” 学长不说话了。 为了保证“队伍的纯洁性”，重点班没有特长生，而出身学渣行列的特长生，对于重点班的那些天之骄子们，有着天然的敌视感。 猜硬币选边之后，双方争球选手到位，裁判吹哨抛球。 “滴……” 十二班负责跳球的是林鹏，虽然没有拨到球，却靠着一米八八的身高优势抢到了球。八班的篮球队员倒是很机灵，没再纠缠，迅速地回防。 负责接应的是陈祎，从林鹏手里接到球之后，一边推进一边观察场上的形势。 面对十二班这样有着“双塔”的队伍，一对一盯防是必须的。 防守陈祎的是一位身高跟陈祎差不多的队员，防守陈祎的这位，不停卡位的同时，还不停地出手，希望能干扰到陈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7章 学渣们的逆袭时刻（中） 陈祎不为所动，牢牢地将球控在手下，不停地做假动作，左突右进，撕扯防线。 负责防守陈祎的队员，面对假动作不断地陈祎本就很吃力了，还得不停地调整重心，以防被晃倒。 陈祎的对策很简单，以动制静，以动制动：你站住我就绕前突破，你跟上来，我就使用“推土机”。 篮球场就那么大，十二班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于洋主动上来要球，而陈祎则趁势给他做了一个挡拆，挡在了他的身前。 于洋首开命中！ 得分有效，二比零。 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本来八班就打算靠着严密地防守，企图将十二班给拉到阵地战中肉搏，削弱十二班的命中率。 只是，这群天之骄子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高中地篮球特长生已经有一只脚埋进了职业化的大门，无论是技战术、体能，还是进攻防守意识，都不是业余的篮球爱好者可比的。 球权来到了八班这边。 已经体验过特长生威力的八班，放缓了进攻地速度，耐心地传球、推进。 球传着传着，就丢了。 出手的自然是陈祎。 虽然陈祎是练中长的，可却有一项让于洋都羡慕的天赋：臂展比身高长很多。 其实，陈祎的臂长倒不是特别长，可来自于祖传基因里的宽背，给了他臂展的加成。 陈祎捅掉的球被另外一边地李迎捞到了。 “老王！” 球到了陈祎手里，又被陈祎用麒麟臂抛到了前场。 无人盯防的王洋，追到球，一个熊抱，用一副很诡异的姿势上篮得分。 四比零。 场边十二班“自来水”啦啦队的加油声，本班同学的加油声，以及落后的紧迫感，都让八班篮球队员体内地肾上腺素水平飙升。 肾上腺素是个好东西，它可以控制交感神经，提高供血速度，从而全面提高人体的力量。可肾上腺素又有很多副作用，交感神经活跃，会导致人体对身体的控制力下降…… 看着场上对手们地动作已经有些走形，陈祎的嘴角微微上扬，定住身形，挡在了对方持球队员的身前。 面对陈祎这样强悍的对手，对面的六号有点犯怵：我到底…… 孰不知，他的表情全都被陈祎看在了眼里。伸出左手朝于洋做了一个快攻的手势，然后突然躬下腰，将正在愣神的六号断了球。 “防守！” 当六号回过神时，已经晚了。 陈祎的速度已经起来了，五六个大步就已经推到了前场，将球扔给了等在篮下的于洋…… “唰……” “喔……” 场边十二班的自来水们欢呼了起来。 六比零！ 这下，八班无论场上还是场下的队员们，还有本班的拉拉队都有点急眼了。 看着“老硬币”找上了八班状态最稳定的四号，十二班的队长林鹏，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上一次体育课之后，十二班的队员制定了一个战术：队伍里由体能比较好的陈祎、于洋和王洋打快攻，林鹏和李迎负责阵地战。 就算是林鹏也没想到：陈祎这个控卫的战术执行能力会这么强。 篮球几经倒手，来到了八班绝对主力的四号手里。 面对强悍的陈祎，这位四号也有点犯怵，可身为重点班成员的骄傲，支撑起了他的那份倔强。 几番常识无果之后，四号只能利用微弱的身高优势，干拔投篮。 篮球划出了一道完美地抛物线砸在了篮筐上。 “咣……” 篮球弹起来之后，落到了早就等在篮下的林鹏手里。 八班的人一看这阵势，只能迅速地回防。 八班队员们期待中的快攻并没有出现：陈祎将球控得很稳，从容地过了中线，等其他队友全都赶到之后，才将球传了给了已经推进到三分线附近，而且无人盯防的李迎。 接球之后，李迎看了一下脚底的三分线，调整了好几下投篮姿势，才出手。 篮球打板进筐。 “唰……” 三分有效，九比零。 眼看着分差就要上双了，一股沮丧之气从八班每个队员的心里升了起来。 而八班的拉拉队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家同学的不对劲，卖力地喊了起来。 “八班，加油！” “八班，加油……” 一个木桶容量的，是由箍成木桶的最短的那块板子决定的。 第一节紧邻末尾的时候，八班利用王洋体能下降造成的防守失误，追回了四分。 十六比四，第一节结束。 第二节，双方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换人。 八班将主力全都换了下去，而十二班这边，场上只留下了于洋和陈祎，关上了吕昭、徐晓光和许涛。 开场之后，两边的命中率都十分感人。 八班那边九投一中。 而十二班这边，本着大家一起找乐子的选择，陈祎的传球很平均，基本上是人均将球，可刚上场的三人，手感还没热起来，投了十个球，也就只有陈祎的两个，于洋的一个进了。 纵然有陈祎和于洋这两个老司机开车，可场上的场面也十分感人，跟八班的凑到一起，足以称得上是菜鸟互啄了。 第二节到了中段，于洋的体能开始下降，投篮命中率也跟着下降。 陈祎只能学小飞侠，一人独行了。 所幸，一千多公里的长跑给陈祎带来了充沛的体力，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八班的防线…… 第二节下半段，陈祎一个人砍下了八分。 中场休息之前，比分定格在了三十四比十二。 休息的时候，陈祎将自己包里带的能量胶散了出去，看得于洋直咋舌。 “老大，你这也太大方了！” 陈祎白了这小子一眼：“不要可以还给我！” “不要白不要！”于洋将塑料包装的易拉扣往嘴里一塞，用力一拧，猛嘬了一口。 “爽！” 下班场开始，陈祎和许涛依旧留在了场上，其他三个人被林鹏、李迎和王洋替了下去。 经过了两节的观察，八班的“懂球帝”似乎发现了十二班的要害，一上来就用两个人盯着陈祎。 真当咱是吓大的吗？ 陈祎好歹也是玩了四十多年球的人，尤其是在瀛洲的时候，为了回归之后的高中生活能够精彩一些，更是将篮球当成了闲暇时的消遣，一玩就是六七年。 面对对面两人的包夹，陈祎毫不退让，不是突就是假动作…… “滴……” “打手犯规！” 陈祎站上了罚球线。 对于练过武术的陈祎来说，定点投篮比跳投容易多了：内家拳，讲究整劲，以腿部为支撑，带动全身的肌肉发力…… “唰……” “唰……” 两罚全中！ 为了回应对方对自己的包夹，陈祎回敬了对方一记火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8章 学渣们的逆袭时刻（下） 每队场上就只有五个人，八班给陈祎提供了全方位的照顾，相应地给陈祎队友的防守就松懈了很多。 陈祎这个点被锁，后卫李迎主动分担了一部分控卫的任务。 当然，陈祎也不是坐以待毙，直接祭出了杀手锏：三分球。 突不动我就投，你要敢动，我就再次启动，强突。 两个防守陈祎的队员被整得欲哭无泪，场边八班的“懂球帝”也只能寄希望于陈祎的体能下降。 很显然，这些人要失望了：跑马的汉子，体能不是一般的充沛，而且中场的时候，陈祎还嗑能量胶，回满了血。 第三节过半，十二班换人，于洋重新回到了场上。 场边的八班同学，哀鸿一片。 于洋上场的效果很明显：连得六分之后，八班放弃了对陈祎的包夹，改回了人盯人。 陈祎的位置获得了解放，再次变回了弹药输送车，主攻一个接一个地送出去…… 同学，你这么优秀，你爸妈知道吗？ 看着陈祎重新活泛了起来，八班的拉拉队员们欲哭无泪：这也太欺负人了！ “这变态的家伙是谁呀！” 第三节末尾，八班的主力们渐渐地有点体力不支了，动作走形不说，传球的准确度都下降得厉害：十二班这边，就连充当小前锋的王洋，都拦截到了好几个传球。 八班的得分似乎也固定在了十六分，八班助威的拉拉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二班的得分从四十分飙到了五十分。 第三节结束，比分变成了五十四比十六。 第四节一开始，于洋就跟接到陈祎妙传，来了一个扣篮，将八班的士气砸到了低谷。 不过，纵然士气低落，八班的队员依旧坚强地支撑着，似乎是重点班的骄傲在支撑着他们。 打了三分多钟，十二班的队长林鹏都有点不忍心了，破天荒地使用了暂停。 “老陈，你看咱们是不是适当地……” 放水？ 陈祎笑嘻嘻地看着林鹏：“你见识过重点班的成绩表吗？” 林鹏皱起了眉头：“你问这干嘛？” “今天有可能是高中三年里，唯数不多的可以虐重点班的机会了。” 一旁的吕昭有些不服气：“怎么可能？” “九月份的月考，八班倒数第一的成绩是八百一十分。” 吕昭一下子泄了气：自己的成绩才七百二十多分。 而十二班的一群篮球队员里，也只有陈祎的成绩超过了八百一十，可也只是比人家的倒数第一多出了二十多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暂停结束，队员们重新回到了场上。 八班同学预想中的放水没有出现，最大的变化，也只是由吕昭换下了于洋。 人的心里都有阴暗面，羡慕嫉妒无可避免。而且，十七八岁的阳光热血少年，还有很强的好胜心。 所以当面对某些方面比你强的人时，你总希望能找出比对方强的地方，以使自己的心经得到虚假的慰藉：看，我也有比你强的地方。 陈祎的“善意提醒”，无疑为少年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看着自己的同伴们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不停地进攻、防守、进球、盖帽，陈祎心里乐开了花：这才叫年轻人。 随着十二班得分的不断上升，场边八班的拉拉队也逐渐地熄了火：获胜的可能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 “滴滴……” 终于结束了！ 八班的人全都松了口气，可很快又苦笑了起来：记分牌上的七十二比十八，真的是相当惹眼呀！ 八班这边的拉拉队和助威的同学，更是垂头丧气。 反观十二班这边，助威的同学全都有说有笑，而且队伍最前面的王洋，更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地回头朝班上的女同学炫耀：“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七十二分，有我六分之一的功劳。” “切……”跟在王洋身后的林鹏，直接赏了这位“功臣”一记白眼，“你那十二分里面，有五分得分给陈祎。” 王洋一下子蔫了，回头看了看正在拿着水壶往嘴里灌水的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人能和牲口比吗？” “也是！” 林鹏苦笑着点了点：根据场边上赵岳的统计，陈祎的助攻数达到了二十个，就连得分也超过了十分，六个抢断，三个盖冒。 两双！ 人跟人真的没法比！ 跟在十二班后面的八班同学，全都用幽怨的小眼神注视着前面队伍里其貌不扬的十二号控卫。 “有认识那家伙的吗？” “好像是练中长的？” “练中长的，体力也不至于好成这样？”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家伙好像是练一万米的，而且这家伙每周六下午都会跑一个马拉松……” 八班的同学全都傻眼了。 过了很久，人群里传出来一个声音：“变态！” 篮球比赛结束，已经是一点半了，因此一群人离开篮球场之后，直接回到了教室里。 坐下之后，激烈的讨论就开始了：我哪个球比较帅，你哪个球可以处理得更好！ 而本场比赛的最大功臣陈祎，却在拉拉队大队长（自封）汪瑾妍的注视下，带上了耳塞，仰头倒在后墙上，就要跟周家小姐姐约会…… “喂……” 正打算问问题的汪瑾妍，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抓起陈祎桌上的一本笔记本，卷起来，对着陈祎的脑袋就是一下…… 陈祎直接无语了，睁开眼睛，满脸无辜地看着汪瑾妍：“大姐，下午还有课，明天还有训练！” 木头！ 无言以对的校花扔下了笔记本，转身坐回了座位上。 整个周五下午，班花都没再跟陈祎说一句话，直到晚自习，才传了一张纸条：“我看一下你的笔记！” 陈祎乖乖地照做。 过了有十几分钟，班花又传了一张纸条：“你的篮球为什么打的这么好？” “当你寂寞到只能自言自语的时候，身边一切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都会被玩到极致。” 班花自然不会知道以年为度量单位的寂寞，是什么样子的，可似乎也深有同感：“我有时候也会感到寂寞，可却却总是找不到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 “你可以把感受写下来，放进盒子里深埋地下(^_^)。” “好主意！” 汪瑾妍刚想写回信，却突然想起了一个自己纠结了好久的问题，就写了下来：“少年难知《背影》味，读懂已遭儿女罪。是什么意思？” 写完，汪瑾妍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将纸条撕掉了…… 晚自习的时候，中午还神采飞扬的篮球队功臣们，全都趴了窝，前两节自习课，全都将头埋在课本里，学会周家小姐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9章 梁子 “又是周六了！” “要不去批发市场逛一下……” “下午还有体操排练呢！” “我怎么就忘了这一出了呢？” 陈祎比较幸福，不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些反人类的动作，可为了避免加入到练习的大军中，陈祎还是将配速降到了五分钟。 班主任将十二班的七十多个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最终还是解散了队伍…… 周末的主题，洗洗涮涮。 眼看着2003年已经能看到尾巴了，陈祎不得不加快了整理资料的进度，周日全天都呆在教室里。 疯狂的“加班”，带来的成果也是可喜的。 经过这么多些天的努力，陈陈祎已经将总体的进度推进到了三分之二，剩下那三分之一大都是实际操作，复杂的计算已经很少了。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为了照顾中午的篮球小组赛，陈祎将运动量压到了十公里。 这次，十二班的对手是二十九班，菜鸡中的菜鸡，所有班级都期望遇到的对手。 二十九和三十班，是年级中仅有的两个艺术特长班，两个倒是美女如云，可难免导致阴盛阳衰，班上仅有十几个男生，勉强可以凑出一支篮球队，至于战斗力，那就呵呵了…… 周一整个上午的课间，十二班的篮球健将们都在讨论如何给对手剔光头。 当然，身为过来人，陈祎自然清楚这些小色痞的算盘：在二十九班的美女年前搏一把眼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陈祎没敢加入讨论，因为前面的班花一直都阴着个脸：在美女面前讨论别的美女，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过，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陈祎，这次咱们能不能剔十二班的光头，就看你的了！” 陈祎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十二班的篮球健将们，在无数男同胞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注视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赶到了篮球场。 从换衣服开始，十二班的篮球队伍里就有一股风骚之气在弥漫。看着一群队友在那里走秀似地脱校服，重新系鞋带，陈祎就觉得有点好笑。 到了热身时，一帮大男孩更是将投篮上篮耍出了花儿：胯下运球、花式运球、背后换手。 陈祎全程打酱油，只是摸了几下球，投了几下，找了一下手感。 裁判依旧是高年级的篮球队员，见到陈祎和于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莫名笑意。 “滴……” 选边之后，比赛正点开始，跳球。 球权没有意外地落到了八班这边。 接到球之后，陈祎一边推进，一边寻找机会。 可能是因为求胜心切，站在篮下的林鹏，似乎是忘记了战前既定的战术，直接伸手跟陈祎要球。 陈祎倒是有意再控制一下节奏，可又不好驳了林鹏的面子，找了个空档将球传了过去。 林鹏接到球之后，挤开二十九班的防守队员，跳投…… 篮球打在了篮筐上，跳了两下，被二十九班的高中锋揽进怀里， “快攻！” 二十九班的高中锋用力一抛篮球，就想将球传给已经到了前场的己方队员。 十二班的队员大都懵了：后场已经空了，对方接到球之后，进球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就在这时，早就站在传球线路上的陈祎突然跳了起来，将正在飞行的篮球截了下来…… 二十九班的欢呼声，被消灭在了萌芽之中。 “稳住！” 听到陈祎的大喝，背后已经有些凉的同胞们，这才打起精神来。 面对突然逆转的形势，二十九班唯一的制高点不得不跟队友换了位置，盯防威胁最大的十二号。 拦下球之后，陈祎并没有发动快攻，而是稳扎稳打，牢牢的两球控住，然后不停地撕扯防线。 十二班身高和体能优势，很快就显现了出来：不停地跑位中，二十九班防守李迎的队员漏人了。 陈祎将球传了过去…… “刷！” 三分有效！ “耶……” 二十九班的后场队员在十二班的欢呼声中发了球。只是他们班就只有制高点的四号中锋那么一个火力点，因此球很快就到了四号手里。 十二班这边，防守四号的是陈祎，而他给对方的感觉就是难缠：假动作无效，预判犀利。 在陈祎的严密放手下，最后四号不得不选择了传球…… “啪……”让二十九班丧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拦截到球的陈祎，直接将球传给了吊在最后面的王洋。 为了保证成功率，王洋选择了最稳妥的上篮…… 十二班的助威阵营中又是一阵欢呼声。 五比零。 二十九班再次拿到了球权。 后场到前场倒是很顺利，可球一到了四号手里，就像是洪水遇到了堤坝，任凭四号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陈祎的防守。 四号挣扎了几下，传球了。 这次陈祎没有拦截，二十九接球的队员接到球之后直接跳投…… “咣……” 打铁了。 林鹏只是一踮脚就抢到了篮板，传给陈祎之后，迅速地跑到前场。 对面的四号站到了陈祎对面。 看着一米之外那张带着迷之自信的脸，陈祎微微一笑，带球怼了上去。 “对，就这样，让他也……” 场边的叫嚣声戛然而止：他们的四号面对陈祎的“推土机”，只能连连后退。 退一步，就会有第二步，而且四号这一推，由引得其他队友前来协防。 空档又来了！ 陈祎将球吊给了林鹏，大个子轻松地将球送进篮筐…… 七比零。 易边再战，对面的四号面对陈祎的防守时，再度撞墙…… 这下，就连场边二十九班助威的同学也看出来了：自家的四号被锁住了。 这边陈祎锁住了二十九班的主要火力点，而十二班那边，手感逐渐地找回来了，四处开花…… 第一节结束，十二班打了对方一个十八比零。 光头已经剔了四分之一。 稍事休息之后，第二节开始。 二十九班的四号，休息的时候喝了点“鸡汤”，似乎又找回了点自信，也找到了制胜之道，开场就想在陈祎面前急停跳投。 身高也就比我多出十公分，起跳离地三十多厘米，就想在我面前进球？ 对方起跳的时候，陈祎也起跳了，对着已经开始飞翔的篮球就是一记火锅。 篮球拍在地上之后，又弹了起来，逛逛犹豫地越过中线飞到了后场。 落地之后，陈祎迅速地追了出去，抓住篮球之后，在王洋那幽怨的小眼神注视下，运了两下，直接起跳扣篮…… “咣……” 球场的气氛直接被引爆了…… 二十九班那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士气，再次被打回了低谷，就算十二班在第二节末尾换上了替补，他们还是没能实现零的突破…… 到了第三节、第四节，基本钱已经变成了垃圾时间，十二班的几个主力队员，轮流上场刷数据。 第四节末尾，陈祎以两记三分球，将分差拉大到了六十六分：六十六比零，本次校内篮球赛最神奇比分出现了…… 散场之后，陈祎在二十九班女生同仇敌忾的目光注视下，迅速地钻进人群开溜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0章 插曲 第三场小组赛，十二班对阵十七班。两个班都有篮球特长生，阵容也十分相似：双塔加三个机动力量。 小组赛每组有五支队伍，前两名直接出线，第三名需要参加附加赛，争取额外的出线名额。 而目前小组中，只有十二班和十七班，都是两局全胜，而且两队剩下的对手都比较弱，因此即将到来的这场比赛，无论结果如何，两队都可以保证小组出线。 尽管两队的比赛因为队中的主力比较熟悉，而演变成了友谊赛性质，可因为两队都比较放得开，比赛反而打得更加精彩。 比赛开始之后，陈祎就刻意地追求防守，而是将重心转到助攻上面。 前两节的比赛，直接就是两队的进球大战，双方你来我往，很快就将比分推到了二十六比二十四。 中场休息前，十二班暂时领先。中场回来之后，陈祎加强了防守，目标自然是十七班的篮球特长生陆辉。 倒霉的陆辉同学，本来就因为前两节的进球大战消耗的大量的体力，陈祎的防守一出，陆辉进球效率一落千丈。 而十七班仅剩的身高优势，也被于洋给防住了，这时候，队伍里其他队员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李迎的三分球，林鹏的篮下，还有王洋的偷袭，都让十七班的队员苦不堪言。 最终，十二班以六分的优势拿下了比赛。 小组赛最后一场，十二班对阵比二十九班稍微强一点的二十五班。 结果不言而喻，十二班以三十分的优势拿下了比赛。 小组赛之后，是六进四的附加赛，六个小组的第三名，争夺四个出线名额。 就在十二班的队员们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淘汰赛对手的时候，噩耗降临了。 “这周六，下午一点，全校体操汇演！” 还没等大家回过神来，班主任抬头瞥了一眼教室最后面的陈祎，撂下一句话：“陈祎，你周六下午的训练，可以停下了！” 池军的口气中十分坚定，这让陈祎有点意外。 “好了，就这些了，你们上自习！” 体操汇演的消息，顿时取代了篮球赛，成为了班上话题的焦点…… “陈祎，你的训练不要紧？” “周六的训练可以挪到周日……” 陈祎努了努嘴，刚想嘲讽几句，可眼角却无意中瞥见了“后门守望者”的痕迹。 正等着下文的汪瑾妍，刚想开口问，就收到了来自于陈祎的笔记本…… 汪瑾妍秒懂：出现这种状况，一般都是班主任趴在后门上的节奏。 汪瑾妍接过笔记，也没敢回头看后门，淡定地回过身去，然后小声地跟一旁正在讨论的两个同桌提醒了一句：“老班在后门上！” 教室很快静了下来…… 为了体操汇演，学校方面还挑了个温暖的午后。 只是，二十一世纪头几年，用于预报天气的超级计算机，显然没有十多年之后那么给力：天气预报中的晴转多云，到了周六下午，就变成了阴云密布。 要知道，刚刚过去的周五，在二十四节气中是霜降。而霜降意味着，秋意已暮，新冬将至。 坐在主席台上的领导们倒是不用担心保暖问题，可苦了坐在空旷操场上的学生：为了保证体操看起来有那么点意思，所有的班主任都禁止学生在校服内穿厚衣服。 学校领导刚捋完老太太的裹脚布，天空中就飘起了零星的雨滴，没多会儿，来自于西伯利亚的寒风也来凑热闹了…… “这得有多大的冤情呀，六月飘雪……” 陈祎的舍友李玉，各种段子张嘴就来，可刚开口，就发现周围同学的脸上全都带着笑意，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回头一看，发现班主任正黑着脸，站在队伍的末尾。 “李玉，咱们班就你能说，还……” 班主任池军一阵唾沫星子，把李玉给淹没了…… 参加体操汇演的有高一和高二的五十六个班，为了保证节目效果，学生会的干部还想出了随即抽签决定顺序的办法。 而十二班的体育委员李迎，好运气似乎都在篮球赛抽签的时候用光了：五十六个班级，十二班排倒数第八。 李迎一回到班上，全体同学就送上了热切的问候。 “排到最后，咱们可以积累经验嘛！” 然后，再挨五个多小时的冻？ 为了打发时间，陈祎调出了平时不常用的硬盘，氪编程…… 四个多小时的时间，足以让陈祎学到很多东西。只是，时间才过了两个小时，陈祎就不得不退出了学习。 有任务了。 “林鹏、王洋，陈祎，你们三个去买点红糖，打点热水……” 于是，陈祎跟两个小伙伴不得不回到教室，将储物柜闲置了好久的保温桶抬出来，清洗了一下，抬到了学校的开水房。留下两个人看着，然后由王洋去超市买了几袋子红糖。 三人费了半天劲，才将装满了热水的保温桶抬回了教室里。 “我说，伙计们，”坐在讲台上喘粗气的王洋，直起瞄看了一眼还在响应时代召唤的操场，嘿嘿一笑，“咱们先看会儿电视再回去？” “想的倒是挺美！”林鹏翻起了白眼，“你信不信，时间长了，老池肯定会回来看看情况。” “也是……” “回去！”林鹏偷笑着叹了口气，“虽然美女都裹着校服，可不是还有脸可以欣赏吗？” “大哥，你不早说，咱们在最后面，根本就看不到脸……” “那就看条子……” 说着，林鹏给了陈祎也一个银荡的笑容：“陈祎，听说你最近跟汪瑾妍打得火热？” “纯扯，”陈祎自然不会承认，得意地笑了笑，“没办法，数理化成绩太好了。” 林鹏和王洋都翻起了白眼：“三藏同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被揍？” “唉，对了，你这篮球是怎么练出来的？” “从小学四年级开始，每年暑假都跟着表哥玩篮球，到现在……”陈祎扳了一下手指头，“差不多也六个年头了……” 聊着聊着，三人就听到了楼道里传来的皮鞋落地的声音。 池军来了！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从讲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凑到了讲台上的保温桶跟前。 教室的门开了，池军搓着手进了教室，见到三个人，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好了没？” “刚回来！”陈祎上前一步，“水房的水龙头，水流有点小，费了好半天才接满。” “哦，”池军点了点头，“红糖放进去了？搅了没？” “用什么搅？” 池军被问懵了，纠结了好一阵子，才崩出一句话来：“就这样！” 陈祎和两个小伙伴回到队伍中，有享受到了两个多小时的凛冽寒风，才听到主席台上叫了“高一十二班”。 七十几个已经冻僵了的热血青年，在寒风中列队，喊着口号进场，再展开队形。 “第八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动起来，身体倒是暖和了，可做到一半，陈祎突然发现：自己腮帮子已经有点麻木了。 四十多分钟之后，汇演结束。全体同学都被拉到了教室里，每个人都被灌了一大肚子红糖水…… 第二天，陈祎早早地起床吃过了早饭，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又把周六拉下的马拉松跑回来，才开始忙其他的事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1章 晋级 十月的最后一周，让十二班的“篮球健儿”们既期待又忐忑的篮球赛淘汰阶段终于开始了。 只是，还没等比赛开始，班主任池军就先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十月的月考期中考试之后，而且有家长会。 “啊？不是？” 一百万头神兽从十二班全体同学的头上飞驰而过。 年轻人，哪来那么多的顾虑，该学习学习，该玩还得玩。才过了两节课，让一众同学纠结了一阵子的期中考试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中午，十二点半，十二班邂逅了第一轮淘汰赛的对手，十九班。 两个班的人员配置差不多，双塔外加双后卫、小前锋，核心主力都是校篮球队队员，因此，无论那一支队伍，要想晋级下一轮，就只能看赛场上的表现了。 事实证明，老司机陈祎还是相当可靠的。 还是上一次打十七班的战术，陈祎控制节奏，外加防守对面核心的四号，于洋盯防对方的第二高塔。 不过，这次是淘汰赛，陈祎没再节省体力，开局就送了对面篮球队的熟人一记回首掏。 早就冲到对面三分线附近的王洋，接到陈祎的传球，上篮得分，首开记录。 十九班的四号面对陈祎的防守也有点犯怵，毕竟陈祎那“跑道上的牲口”的名头不是虚的，可四号也渴望胜利，只能硬着头皮强打陈祎这一点。 我就喜欢啃硬骨头。 虽然篮球队的这一帮队员已经有一只脚埋进了职业化的大门，可陈祎并不怵这些年轻的小伙子。 熟悉中国篮球发展历程的球迷都知道，中国篮球喜欢追风。 七八十年代，中国篮球健儿靠着身高的优势和默契的配合，一度统治着亚洲篮坛，并且涌现出了一批像穆铁柱那样，让很多对手瑟瑟发抖的巨人。 九十年代学习东欧，追求技术，追求“小快灵”，那个年代的球员肯下功夫，成绩自然也差不了，涌现出了一批可以跟世界级强队掰腕子的“黄金一代”：胡卫东、刘玉栋、郑武、单涛…… 之后，中国搞起了篮球商业化。而姚明的成功，更是让某些人看到了“新希望”。于是，十几年后中国男子篮球队中竟然出现了“卧底周”那样极端的奇葩。 一中校队的这一群平均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高中篮球队员，就是眼下中国篮球追求“时尚”的一个缩影。 队员身高固然是一个重要的标准，技术、力量的训练跟不上，也只能培养出打顺风仗的队伍；遇到逆境，就从心了。 而陈祎之所以被称为“跑道上的牲口”，自然跟他那堪称自虐的训练是分不开的，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陈祎曾经在训练间隙的打闹时，抗住了篮球队里某个人高马大的队员。 眼下，尽管陈祎的一身国术还没修炼回来，可只是那些“经验值”，就够对面的四号喝一壶了。 几番突破无果之后，被陈祎防得没办法的四号，不得不选择了原地急停跳投。 你跳我也跳！ 篮球离开四号的手指飞了不到半米，就被陈祎的手指给拍得改变了方向。 等这位反应过来，陈祎已经拿到了球。 眼看着对方已经追了过来，陈祎从容地看了一下眼前脚下的三分线，往后挪了挪脚，跳投。 三分命中。 五比零！ 看到陈祎进球，四号捂住了脑门子：要知道训练的时候，就认真一点了。 球权再次回到了十九班这边。 可能是因为落后五分的缘故，十九班的队员打得都有些急躁：急着得分，急着出手，急着投篮。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四号被陈祎防死，十九班只能将进攻的重点放到是他队员身上，只是，这样一来，命中率就很难保证了…… “咣……” 成功打铁一次。 “篮板！” 有陈祎卡着四号，于洋的篮板抢得很轻松。 前场篮板丢了，十九班的队员迅速地回防，而十二班这边的节奏，却被陈祎压了下来。 准确而又隐蔽的传球，精准的卡位，默契的挡拆…… “唰……” 球进了。 “滴……” 十九班叫了暂停。 陈祎抬头撇了一眼站在裁判跟前的十九班的学生，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异：到底还是有明白人呀！ 如果十九班任由陈祎这样控制着场上的节奏，体能很快就会被消耗一空，到了三四节，投篮命中率必然极速下滑…… 暂停结束之后，十九班的节奏重新稳了下来。 只是，作为一名老司机，陈祎很清楚一个事实：年轻人很容易被人带节奏，你只需要制造一个契机就可以了！ 稳定下来的十九班，趁着十二班暂停回来还有点懈怠的间隙，进了一个球。 球权回到了十二班这边。 李迎将球发给了陈祎，而陈祎接到球之后，直接带球狂飙，越过中线之后，左突右冲，将十九班的站位全搅乱之后，突然回身传球。 接到球的于洋，跳投得分。 分差再次被拉打。 而陈祎的这次狂飙，也激起了十九班控卫的好胜心：我要还以颜色！ 场边，十九班的“指挥员”见自家节奏再次被带进沟里，只能报以苦笑：总共才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总不能跟NBA一样，一直叫暂停？下午还得上课呀！ 边线还没发球，十九班的控卫就主动上前要球，接到球之后，就将速度提了起来。 只是当这位冲到三分线时，发现本来应该防守自家四号的陈祎，正站在自己突破的方向上。 控卫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地调整方向…… “啪……” 球被断了。 “快攻！” 陈祎断下球之后，直接找到了正在往自家前场奔的王洋，用力一甩。王洋以一个十分舒服的姿势接到了球，然后上篮。 分差再一次被拉大。 几分钟之后，十九班趁着林鹏和于洋体能下降，偷回了几分。 第一节结束，十二班以十九比六的比分暂时领先。 短暂的休息之后，双方重新回到了赛场上。 比赛开始之后，十九班吸取了第一节的教训，稳扎稳打，步步推进，通过不停的捣手、跑位，终于撕开了十二班的防线，上篮得分。 开局就挨了一闷棍，这让十二班的队员都比较郁闷。 面对这样的情况下陈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尽量地控制好节奏，保证己方的进攻成功率。 陈祎的推进速度很慢，不慌不忙，吸引对方前来断球。 对面的四号自然不能任由陈祎就这样推进到前场，迅速地上前拦截。 陈祎原地起跳，老样子是打算投篮。 看着四号跟着跳了起来的，陈祎的嘴角微微上扬，双手一屈，用双手倚着对方的双手投篮。 三分命中。 还要加罚一球。 防守陈祎的四号脸上，只剩下苦笑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双方你来我往，你追两分，我就得三分，甚至四分。 到第二节结束时，双方的分差依旧保持在十三分。下半场，基本上就是第二节的翻版…… 就这样，十二班靠着陈祎的“阴谋诡计”，将领先优势保持到了比赛结束，成功晋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2章 鏖战（上） 第二场淘汰赛，也四分之一决赛，十二班的对手是九班，三十个班中为数不多的拥有两位篮球特长生的班级之一。 更让十二班的篮球队全体队员觉得心塞的是：九班的两个主力队员中，有一个是校队一年级的队长，另外一个还是主力。 “这应该是决赛级别的对手？” 拿到九班的资料之后，林鹏直接哭了，看向李迎的眼睛里全都是幽怨：“老大，你这手，怎么比国足的脚还臭？” 李迎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也不敢抬头。 倒是一旁的于洋，笑呵呵地替李迎解围：“反正都是输，四分之一决赛和八分之一决赛没什么区别。” 林鹏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角落里的陈祎：“老陈，你怎么看？” “当成决赛不就可以了吗？”陈祎笑了笑，“更何况，还没开打呢，你们怎么就知道咱们赢不了？” “老大，”于洋都快哭了，“九班的李科身高一米九六，根本就没法防。” “那他们班的另外一个篮球队员呢？” “张超？”于洋想了想，回答道，“技术一般！” “那你能防住他吗？” “老大……”于洋瞪大了眼睛，盯着陈祎，“你该会是想要防李科？” 说着，于洋伸手在陈祎头顶比划了一下：“你们俩的身高差了多二十公分，你怎么防？” 陈祎微微一笑：“前面就是莫斯科红场，我们无路可退！” 虽然陈祎不是职业的篮球队员，可却跟职业的篮球队伍打过球。 国术之殇任务世界里，陈祎老搭档林升的顶头上司孙抚民，曾经带领国家队获得过冠军，因此在孙抚民的部队里，篮球是传统的保留项目。 在瀛洲那些年里，陈祎跟林升碰头的时候，总是喜欢跟年轻人交流一下。 虽然那个年代的各种篮球技术还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完善，可孙抚民将军的手下，很多都是远征军的百战老兵，秋风狠辣，作风顽强。虽然离二十一世纪的职业队伍还有一段距离，可已经比很多的二级联赛队伍要强了。 而且，陈祎之所以敢放出这样的豪言，跟一张底牌有一定的关系：在我的BGM里，没有人能打败我。 虽然陈祎的国术还在“回蓝”阶段，可拿出几段热血的BGM，让身体暂时超越一下同龄人的极限，还是可以的。 不过，底牌只是底牌，而且，陈祎也觉得仗着外挂来欺负小朋友，有点丧良心…… 两个小时之后，陈祎的想法就变了：八进四的淘汰赛一开始，九班就掌握了全面的主动。 九班进攻的时候，对面的四号李科，也知道陈祎善于防守，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找队友张超来挡拆，“隔山打牛”；要么就利用身高优势，投高球，或者后撤步投篮。 等轮到十二班进攻了，九班就会利用全面的配合锁死传球，尽量不让陈祎或者于洋拿到球，再利用协防，防死十二班的其他三名队员。 才过了不到八分钟，十二班就已经落后十分了：十六比六。 十二班场上所有队员的脸上，除了汗水，还有那掩饰不住的绝望。而场边上，十二班助威的同学脸上全都写满了沮丧：谁都没想到，满心的期待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局面。 不过，当同学的目光掠过篮球场时，还是发现了一丝别的东西：陈祎还在“挣扎”。 确切地说，陈祎不想虚度自己的时光：玩得时候，就要玩个痛快，玩得尽兴，以免留下遗憾。 看着场上陈祎那孤独的身影，站在人群中的汪瑾妍，突然想起了那发生在每个周六下午的场景：一个瘦小的身影，围着操场，一圈一圈地奔跑着…… “陈祎，加油！” 听到汪瑾妍那十分突兀的喊声，正在带球的陈祎，抬起头，说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到了现在人群中的汪瑾妍。 “加油！”汪瑾妍发现陈祎将目光投向自己之后，笑着挥了挥手，“不要放弃！” 陈祎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挡在自己身前的李科，笑了笑：“老李，你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 李科有点懵，想到这是比赛，迅速地回过神，可等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陈祎，却发现这厮的气势好像变了。 BGM，《我只注视着你》，《灌篮高手》的片尾曲。 以前，陈祎只是觉得曲子的旋律让人振奋，在配合上樱木花道和赤木晴子的恋情，沁人心脾。 可等陈祎在任务里拿下了日语，回来之后，才发现：歌词里带着些许单恋的意味，有点像是舔狗的自白。 脑海里的BGM响起…… “只注视着你 从相见至今 只要有你在身边其他一切都不算什么……” 防守陈祎的李科，突然发现，对面改变的不只有气势，还有打球的作风：一向喜欢团队作战的控卫，竟然玩起了单打独斗。 当然，让李科郁闷的事情不止如此。 你单打独斗也就算了，可你学小飞侠推遍全场是几个意思？ 搅乱了九班的整个防守阵型之后，陈祎一个后仰跳投，命中两分。 “加油！” 交换球权。 九班发球之后，球传了两下就来到了李科手里。刚刚不小心让陈祎在人前炫了一把，这让李科有点不太高兴，他准备还以颜色。 只是，李科刚带了两下球，突然发现手空了，顿时一惊，大喊：“回防！” 已经晚了！ 陈祎已经带球越过了中线，到了三分线一步远的位置上，直接跳投得分。 不好意思，咱虽然是科蜜，可向库里看齐也不是错儿：谁让萌神库里的三分太诱人了？ 九班再次拿到了球权。 被断过一次之后，李科小心了很多，而且还跟陈祎拉开了距离…… “回防！” 李科的喊声响彻了整个篮球场。 抢断的还是陈祎。 没有可以提高抢断成功率的系统奖励技能，也没有可以提高对手运球失误概率的卡片，只有源自于徒弟师门最神奇的“妙手空空”。 还是三分球，只不过换了个投篮位置。 陈祎连得六分，将比分追到了十二比十六，十二班依旧落后四分。 “我就不信，你可以一直抢断！” 不好意思，咱喝过红牛！ 我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这次，陈祎的抢断是通过预判和迅速移动实现的。 “回防……” 晚了！ 九班回防的队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祎在三分线外，起跳，出手。 三分！ 分差只剩一分了。 这时候，看到希望的林鹏、于洋等人，也回过神来：九班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不得不说，士气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 被陈祎隔空加了BUFF的林鹏等人，突然发现：自己那莫名其妙突然变小的力气，竟然又回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3章 鏖战（下） 此消彼长，十二班的士气回来了，九班的进攻自然就得受点影响，以至于在第一节剩下的几分钟里，手感全无…… 最后，九班以领先一份的优势，结束了第一节的比赛。 短暂的休息之后，第二节开始。 十二班延续了第一节末尾的士气，接连进了几个球…… 眼看着比分就要被反超了，九班叫了暂停。 回来之后，九班改变了策略，他们的策略跟田忌赛马的策略差不多：李科跟队友交换了盯防对象，转而和队中的另外一名队员去盯防林鹏和于洋。 对方的心思，陈祎多少也能猜出来一点：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你自己一个人还能得多少分？ 很不巧，陈祎是科蜜，单场八十一分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梦想。 正好，这时候，陈祎脑子里的《只注视着你》也播放完了。 下一首曲子又续上了。 “顶着耀眼的阳光我在街头奔跑著，你像平时一样地拍打我的肩头……” 《灌篮高手》的片头曲《好想大声说爱你》一出，陈祎身上的肾上腺素又开始飙升…… “这边！” 这是陈祎第一次主动要求，控球的李迎，想都没想，就将球传了过去。 接到球之后，陈祎退到三分线外起跳。 追回三分！ 另外一边，李科练陈祎又“来劲”了，微微有点郁闷，可也只能装作没看见：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而防守陈祎的九班队员，只是一个工具人，很少接到球，用来卡陈祎位置的。 九班靠着团队的协作又拿到了两分，球权回到十二班这边。 陈祎依旧跑到后场要球，然后一路带球狂飙。 防守陈祎队员球商很高，虽然一直没有跟陈祎进行身体对抗，可总是能让陈祎多耗费一些体力。 “大局观”之下，一切皆为透明。 虽然陈祎也觉得动用技能有点太欺负人了，可看到其他几个队友脸上的不甘与汗水之后，陈祎就心安理得了…… 我的耐力超乎你的想象。 更何况，陈祎可是玩过蹬萍渡海的变态，眼下状态暂时还没回复，可却知道极限是什么样子的。 又是一记三分，二十三平。 陈祎跟场边示意叫了暂停，将林鹏和于洋换了下去，恢复体力。九班那边，校队的两个队员依旧留在场上。 林鹏和于洋下场休息之后，十二班的防守强度一下子降了下来，九班的进攻更流畅了。 而陈祎这边，迅速地还以颜色。很快，就将比赛变成了双方的飙分大赛：你一个上篮，我回敬一个三分。 第二节过半的时候，眼见陈祎靠着五六个三分球将比分追了上来，九班又给陈祎换了一个速度型防守队员。 陈祎只得将三分球拆成二加一。 “两分有效，防守方打手犯规，加罚一球。” 陈祎站到罚球线上，罚球命中。 三十平。 给陈祎送了几次加罚之后，九班的防守队员就只敢卡位，不敢伸手了，只是，这样一来，陈祎的得分速度也降了下来…… “滴……” 第二节还剩下一分多钟的时候，九班的绝对主力李科下场休息。 陈祎的机会来了。 尽管九班换上场的队员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被陈祎的“海底捞月”断掉了。 “防守！” 喊声响起的时候，陈祎已经过了半场。 一记三分球之后，比分改写为了三十七比三十六，十二班暂时领先。 场边十二班的同学都激动地跳了起来。 “终于领先了！” 看着周围的同学都是面带笑容，汪瑾妍跟着笑了笑，可心里却有点担心：刚才陈祎来到底线的时候，外面的短袖已经湿透了…… 九班再次拿到了球权，这次他们的队员打得耐心了学多，不停地传球，跑位…… “两分有效！” 陈祎这边还以颜色，突到三分线附近，投了一个半截。 四十比三十九，十二班再次领先。 九班的球刚从底线发出来，上半场比赛结束的哨音响了…… 回到场边之后，陈祎迅速地拿出了水壶，润了润嗓子，然后狼吞虎咽地干掉了两包能量胶。 “陈祎，你没问题？” 正在拧衣服上汗水的陈祎，回头看了看已经凑到跟前的汪瑾妍，笑了笑：“再打一场，应该还没问题！” 汪瑾妍嘟起了嘴巴：“只是比赛而已……” “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下半场的比赛开始，九班的李科和张超重新回到了场上。 虽然两人比陈祎多休息了十多分钟，可场上对抗的时候，陈祎却发现：两个人的体力跟第一节的时候相去甚远。 当然，陈祎自己的体能也下降得很厉害：虽然只是二十多分钟，可感觉比跑了一个半程马拉松还累。 接下来就是意志和技术的较量了！ 持球之后，陈祎并没有跟前面二十多分钟一样快攻，而是选择了阵地战，不停地穿插跑位，撕扯九班的防线。 李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陈祎的企图，可也只能苦笑：体能的下降，必将导致投篮和防守的动作出现失误。 经过了二十秒的缠斗之后，十二班进球了：进球的是林鹏。 双方又回到了势均力敌的起点上，你来我往，既飙分，也飙失误。 不知不觉中，陈祎悄悄地跟李迎换防了。 李科见陈祎重新出现在自己的对面，有点摸不着头脑，笑呵呵地打量着对方：“牲口，你又回来了？” 陈祎打了一局哑谜：“我为你而来！” “滚，跟我拽什么文？” 陈祎的防守，让李科苦不堪言，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传球。虽然球最终还是进了，可这让李科有点不爽。 可是，李科没想到的是，更不爽的事情，还在后面十几秒钟之后…… 交换球权之后，十二班迅速地发球，陈祎从李迎那里拿到球之后，迅速地带球推进。 到了三分线附近时，陈祎的速度被李科挡了下来。 推土机。 体能下降得很利害的李科，被陈祎推得连连后退…… 突然，陈祎突然起跳，准备投篮。 放着不管，这可不是我李科的作风，抱着这样的心态，李科也跳了起来。只是，当他跳起来直面陈祎时，发现了对方眼睛里的那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 “滴……” “四号打手犯规，红方十二号，加罚一球。” 打三分吗？ 李科皱起了眉头，也没太在意。 可当一分钟之后，自己再次送了对方一记罚球时，李科才反应过来：对面那坏种，是打算将自己送下场。 尽管李科已经有意识地避开陈祎，可也架不住陈祎经历了后世“碰瓷”的洗礼：你以为你躲开就完事儿了？ 第三节末尾，李科的犯规次数已经达到了四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4章 We Are the Champion 眼看着胜利的曙光近在眼前，十二班的战士们，又重新打上了鸡血。 四犯之后，无论是在进攻端、还是防守端，李科能给队友提供的助力都相当有限了。 而且，跟李科对位的陈祎，还能频频协防、挡拆，给队友于洋提供火力和防护支持。 形势急转直下。 九班仅凭张超一个人，根本就独木难支。 眼看着分差渐渐地拉大，李科也顾不得什么了…… “滴……” 负责吹罚的高年级学长脸上全都是苦笑：“李科，你可以先下去休息了。” “蓝方四号，打手犯规！” 很李科很快就被换了下去。 场上的陈祎，看着李科离去是那萧索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对不住了，兄弟也快扛不住了！” 李科离场之后，陈祎重新打回了控卫，剩下的时间里，出手的次数寥寥无几，就算有，也很少有上篮，大都是利用空档跳投得分…… “滴滴……” 终场的哨声终于响了，场边上十二班助威的同学全都欢呼了起来…… 而就在队友们现在篮球场上享受胜利时刻的时候，陈祎却窜到了场边，从汪瑾妍手里抢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两包能量胶，咬开一下子挤进了嘴里。 吃完能量胶，陈祎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了好一阵子才睁开了眼睛，挣扎着爬起来。 “没事？” 面对汪瑾妍关切的眼神，陈祎笑着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 “那就是有事喽？” 这是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刚才有点脱力了，血糖可能还有点低……” 陈祎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出现了一根时下校园里最流行的阿尔卑斯棒棒糖。 “不用了！” 陈祎没敢伸手。 校花喜欢吃甜食，这一点某人是很清楚的，毕竟十多年后，校花的朋友圈里经常出现的甜品名称，就足以说明一切。 而陈祎没敢伸手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阿尔卑斯”的汉语拼音首字母跟“爱尔辈子”是一样的。 曾经，陈祎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傻实在的苦逼，哪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儿，高中三年里，接过上百次别人递过来的阿尔卑斯…… 虽然陈祎没接，可却一直悄悄地留意着汪瑾妍的微表情，发现班花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之后，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两天里，十二班又连续过关斩将，拿下了淘汰赛阶段的两个对手，十四班和十班，成功问鼎。 跟强悍的九班一比，十四班和十班就只能拳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 两场比赛里，陈祎没再动用BGM，也没再作妖，只是老老实实地充当着他的控球后卫。 可能是因为刷过大Boss涨了“经验值”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十二班淘汰了九班，让十四班和十班有了心理阴影，两场比赛中，九班打得都很顺，进攻流畅得有点出奇…… 十二班班拿到了篮球赛冠军，这可把班主任池军给高兴坏了：根据学校的规定，在校内各种比赛中，前六名所在的班级，考评有加分。 第一名，六分。 接下来的几天里，班主任池军看所有篮球队员都是和颜悦色的。 九班拿到篮球赛的冠军，也只是在班上热了两天，全班同学包括所有的篮球队员，很快就被期中考试来临的阴影给笼罩了。 陈祎就没有这样的困扰了，自习课上，依旧我行我素地整理着资料。 只是，很快，意外就降临了…… 期中考试三天前的晚自习，陈祎跟往常一样，两眼“无神”地坐在座位上整理资料，一个大号的纸条从前面传了过来。 陈祎只得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打开一看，发现是一道大题，至于传纸条的人，光看字体，陈祎也能知道是校花写的。 陈祎仔细地看了一下题目，考虑了一下，开始动笔。解题思路，解题过程，还有解题过程中的要点，都给写了出来。 写完，陈祎将纸条一折，拍了拍校花的肩膀，递了过去。 完事之后，陈祎埋下头，继续整理资料。 可刚过了才五六分钟，纸条又回来了…… 看到纸条的题目，陈祎苦笑不得：大姐，你这是打算跟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过不去了？ 怎么办？ 凉拌！ 陈祎只能继续解答，连思路带难点、易错点，一并写了出来。 等陈祎再次低下头，准备忙自己的“赚钱大业”时，纸条又回来了…… 连句客气话没说，只有问题，就算陈祎反应迟钝，也明白是哪里出问题了。 这次，陈祎没有回答，只是在纸条上回了一句：“美女，可以给个原因吗？” 过了一会儿，纸条回来了：“校篮球赛MVP同学，你真的不担心期中考试吗？” 说实话，陈祎并不担心期中考试的成绩，可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过目不忘，只能回了一句：“关心，但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汪瑾妍问问题的频率降了下来，而陈祎也暂时将整理资料的工作搁置了起来，拿出了课本和练习题。 尽管陈祎看起来是像是在复习功课，还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可实际上却是在看编程书籍。 越靠近期中考试，班上的气氛就越紧张。 虽然早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里依旧是乱哄哄的，可也有极少数的同学在那里大侃特侃…… 早晚自习，陈祎的工作一般都是等着周围的同学，主要是汪瑾妍，问问题，解决完问题，才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转眼间，一个月又到了末尾。 期中考试开始了，因为兼顾了前半学期学过的所有内容，实际其中考试涉及的考点上要比月考多很多。 有变态技能加身的陈祎，全程做题的速度都很快，大多数的卷子，只用一半时间就做完了。 为了不打击到班上其他同学的自信心，陈祎不得不采取控分措施：要么给判卷老师扣分的理由，要么就写错答案。 最后一门是政治，陈祎写完就交卷了，然后回宿舍收拾东西。 “叮咚叮叮……”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陈祎苦笑着看了看正从教学楼里往外走的同学，刚想抬腿，可纠结了一下，还是站住了。 “陈祎，你这么早就交卷了？” 陈祎笑着点了点头，朝汪瑾妍和吴蓝晃了晃手里的书包：“赶班车，咱们回见！” “回见！” 两个多小时之后，陈祎回到了家中，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院子里传来的肉香。 “妈，我回来了！” “正好，锅里正煮着鸡呢！” 陈祎也不好意思拒绝老娘的心意，接过碗埋头就开始吃。 动了两筷子，陈祎才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路过镇子上的时候，我怎么看见路边上全都是打击非法传教的宣传语？” “这个呀！”陈祎老娘笑了笑，“隔壁村刚被抓起来一大批，哎呀，真是没想到，隔壁村那个大花，还是我初中同学呢……” 陈祎心里的某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5章 领奖 星期天，陈祎早早地起了床，吃过晚饭，背着书包出了门。 到了市里之后，陈祎并没有回学校，而是买了一张去省城的车票，准备去省城体彩中心领奖。 虽然足彩十三场竞猜一等奖的奖金，有很多时候都只有一万块左右，可也会有爆冷门的时候。 陈祎就比较“不幸”，只买了十期就遇到了两次“意外”，中了超规格的一等奖：一次五十多万，一次六十多万。 陈祎身份证上的年龄，还不到十七，一万多的奖金，在彩票销售点就可以领，销售人员也不会关心陈祎是不是已经成年了。 而五六十万的一等奖，就比较麻烦了，需要到省体彩中心领奖，还需要满十八周岁。 虽然还未满十八周岁，可陈祎并不担心自己领不到奖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大巴车在高速上奔驰了四个多小时之后，终于进了省城。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出了长途汽车站，陈祎伸手招了一辆出租。 “师父，去体彩中心！” “大兄弟，这是去领奖呢？” “没，”陈祎笑着摇了摇头，“有亲戚在那边工作……” “哎呀，体彩中心那边的工作好呀……” 到了地方，陈祎只是往体彩中心的大厅里一站，就有人凑了上来。 “大兄弟，这是准备领奖呢？” 陈祎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位“热心”大哥的装束，笑了笑：“怎么可能，来找人的！” “呵呵……” 这位“热心”的大哥显然不相信陈祎所说的，只是站在一旁，不停地打量着正在四处晃悠的陈祎。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 眼尖的陈祎发现：刚才那位“热心”人士，见到这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还暗暗地骂了一句。 虽然声音很小，可陈祎能从嘴硬里分辨出来，是“晦气”。 “小兄弟，你是来领奖的？” 虽然只是询问，可这位的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肯定的语气。 陈祎抬头看了一下对方的装束：一身行头加起来，最起码也得五位数了。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来领奖的都是您这副模样，”这位扭头看了看依旧依依不舍的“热心人”，笑了笑，“不光我看出来了，老周也看出来了！” “哦……” 陈祎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被识破了伪装而尴尬：陈祎来这里，就是为了钓鱼的。 “小兄弟，还没吃午饭，找个地方谈谈？” “那就谢了！” 陈祎双手抱拳，躬腰施礼。 对方见到陈祎的手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客气了！” 刚走了两部，这位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陈祎：“我姓孟，孟庆祥，你可以叫我孟哥！” “孟哥！” 出了彩票重心之后，孟哥径直领着陈祎直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子。 奥迪A6。 在这个年头，能开上奥迪A6的，多少都有点背景。 十几分钟之后，孟庆祥带着陈祎来到了一个让陈祎有点意外的地方，西城海鲜大酒店，这里已经是西城这一片消费的天花板了。 坐下之后，孟庆祥直接拿起了桌上的菜单，递给了陈祎：“兄弟，点几个菜，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陈祎苦笑着将菜单推了回去：“第一次来省城，不太熟悉，孟哥，还是你点！” 孟庆祥拿起菜单，点了一通，然后看了看陈祎：“兄弟，喝酒吗？” 喝酒？ 陈祎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年代，还没开始查酒驾呢，苦笑着摇了摇头：“晚上还得回去上课！” 孟庆祥点了点头，看了看守在一旁的服务员：“再加两瓶雪碧，暂时就这些，不够再说！” 服务站走了之后，孟庆祥从兜里摸出一张金属名片，递到陈祎跟前：“这是兄弟的名片。” 万和国际商贸公司采购部经经理？ 见陈祎看着自己，孟庆祥笑了笑：“这名头是虚的，兄弟我也只是个跑腿的。” “哦……”陈祎点了点头，将名片揣进了兜里，想了一下，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了两张彩票，递给了孟庆祥，“您是为了这玩意儿才找到我的？” 孟庆祥笑了笑：“兄弟，来之前，你都打听好了！” “知道有捣手的生意，”陈祎哂笑，“就是不知道里面的行情，孟哥，你能不能给讲一下？” “这个嘛，”孟庆祥想了一下，开口道，“兄弟，有些事情，咱们得提前给你通个气，就算你自己去领，拿到手的也到不了百分之八十，这里面还有意外所得税呢！” “这我知道！”陈祎考虑了一下，询问道，“这里是一百一十万的奖金，您这里能保证我税前拿到一百万的吗？” 孟庆祥喜上眉梢：“这个可以！” “还有……”陈祎又补充了一句，“能做成交易收入吗？” “好说！” 过了一小会儿，服务员上菜了，两个人也就没再讨论交易细节，全都拿起了筷子大快朵颐。 吃过午饭，孟庆祥带着陈祎去了自己的公司，跟财务申请了一下之后，给陈祎打了钱，还出具了发票，交易内容那一栏里，填的是艺术品。 陈祎将彩票交给了孟庆祥，交易完成。整个交易过程中，两人都没谈彩票的用途…… “兄弟，下午还有事吗，哥哥带你去游览一下大省城！” “孟哥，将来还有得是机会游省城，”陈祎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您知道哪里有卖索尼超薄随身听的吗？” “大学城那边的数码港里应该有，走，我带你去！” 省城自然要比曲阳繁华很多，去数码港的路上，陈祎还在路边发现了亚瑟士的标志。 大学城的数码港，要比陈祎记忆中的萧条很多，大多数的店铺都是卖电脑配件的，仅有的几个品牌机的店铺，店家都是爱搭不理的。 陈祎掏了两千大洋，买了一台注定要过时的随身听，又逛了一遍记忆中几大跑鞋品牌的专卖店，咬了咬牙，买了几双鞋。 然后，陈祎才拜托孟庆祥将自己送到长途汽车站。 “兄弟，下次来省城，记得给哥哥打电话！” “知道了！再见了，孟哥！” 四个多小时之后，陈祎赶回了学校，在宿舍收拾了一通之后，陈祎带着刚买的随身听去了教室…… 陈祎刚坐下，前面埋头苦学的汪瑾妍就坐不住了，回过头：“陈祎，今天你的父母来参加家长会了吗？” “没有，”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妈晕车，老爸在在地打工，哪来的时间？” 说着，陈祎从包里掏出了随身听的盒子，递给了汪瑾妍。 “这是……” 看清楚了包装盒子的商标之后，汪瑾妍皱起了眉头：“陈祎，你哪来的钱？” “打工赚的！” “这不太好！” “吴蓝已经惦记了好久了！”陈祎笑了笑，“不过，鉴于吴蓝同学的自制力很差，机器暂时就放在你这里！” “保管费！”汪瑾妍一甩马尾辫，回过头朝陈祎伸出了手。 “说，想要什么？”陈祎揶揄似的笑了笑，“就算你让我在圣诞节给你买巧克力，也是可以的！” “你……” 汪瑾妍迅速地回过头去。 当然，就算美女背对着陈祎，他也能发现对方那已经红透了的耳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6章 冤家路窄（上） 崭新的一天，都有十公里相伴。每个崭新的周一，都有升旗仪式常伴左右。 周一的早晨的例行测验中，陈祎的成绩掉出了三十一分钟，堪堪进了三十四分。 虽然教练很不满意，可全队就只有陈祎这么一个练一万米的，因此也没多追究，只是给了陈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放他离开了操场。 陈祎有点汗颜：周日的舟车劳顿，还没有缓过劲儿来，根本就不在状态。 每次月考之后的第一个早自习，必定是排名靠前的同学打听别人成绩的时间。陈祎推拉门走进教室之后，班上一下子静了下来…… 穿过由探究、不甘、嫉妒、跃跃欲试等目光交织而成的火力网，回到座位上，屁股还没坐热，“热心群众”的问候就到了。 “陈祎，这次考试的成绩怎么样？” 陈祎抬头看了看汪瑾妍那双布灵布灵的金鱼眼，笑了笑：“第三名不成问题，第二也有可能，如果不小心，第一也不是没有希望。” “你就吹！” 校花给了陈祎一记白眼，嗔笑着回过头去，只留给了陈祎一个乌黑的后脑勺，马尾和后脑勺之间，是一个粉蓝色的头绳，看起来很养眼…… 月考之后的开学第一天，主题自然是发卷子、讲试题。还没过中午，班上的吃瓜群众就打听到了考试的名次…… “第一名，陈祎，837……” 名次传出来之后，班上的很多人都抑郁了，尤其是第二名的贾锋，他只比陈祎低五分。而班主任老陈祎的眼神里，更是多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意味…… “陈祎，你的家乡怎么没来参加家长会？” “老师，”陈祎站了回来，“我母亲晕车，父亲在在地打工……” “坐下！” 而就在陈祎以为开学的第一天依旧会和上个月一样波澜不兴时，下午第二节课刚过，前排的文艺委员就给陈祎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晚自习的时候，在学校大礼堂举行元旦晚会节目初选。 晚饭过后，陈祎去宿舍取了二胡，然后回到教室等晚自习开始。 因为是月初，没有考试的压力，班上的很多同学，还能趁着晚自习还没开始的间隙，享受一下未尽的童年事宜。 陈祎闲暇时候，搞的依旧是锅炉超低排放方面的资料，眼看着所有的资料就只剩四分之一没有整理了，陈祎也只能见缝插针。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自习铃声响起，陈祎提着二胡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 陈祎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郑婧婧那格外年轻的声音。 陈祎回过头，发现郑婧婧脸上的“腻子”和“油漆”有点重，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咱们不顺路！” 郑婧婧有些不解：“我也是去参加初选的！” “可惜，今天不是七月十五……” 说完，陈祎头也不回地走了。 七月十五是什么鬼？ 班上的同学对于陈祎时不时地造出一个段子，已经习以为常了，眼下段子手又造出一个来，这让大家有点好奇？ “七月十五是怎么回事？” “中元节？” 就在大家都纳闷不已的时候，有人抱出了字典：“中元节，又称鬼节……” 这位同学念字典的声音稍微有点大，以至于全班都听到了…… “哈……” 班上的同学都笑了，包括很多看不惯郑婧婧作风的女生…… 大礼堂楼下的小路上，等待初选的学生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多数学生都穿着表演服，浓妆艳抹，只有极少数的学生跟陈祎一样，提着乐器。 “哥们儿，看来咱们得在外边喝一阵子西北风了！” 陈祎回头看了看这位打算“风餐露宿”的仁兄，笑了笑：“不可能，两千多个座位的礼堂，不可能就这样空着，最起码也得让咱们进去充当观众？” 对面这位哥们儿皱起了眉头，想了一阵子，又打量了一下陈祎，有些不太确定地问：“你是十二班那个控卫？” “十二班”这个词一出口，周围很多裹着羽绒服的女生都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陈祎…… 陈祎后面这位被吓得直缩脖子：“兄弟，你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怎么这群女生……” “上个月的篮球赛，我们班剔了二十九班光头……” “嘶……” 学校的老师到底没让这群学生一直喝西北风，过了一阵子，一位老师拿着花名册站到了门口：“重新排队，听到名字的，过来排队……” “安琳！” “到！” “包煜君！” “陈祎……” 又排在了前面。 排好队之后，维持秩序的老师将队伍带进了礼堂。 “大家先准备一下，十分钟之后，开始……” 第一个依旧是站陈祎前面的安琳，女生独唱《难忘今宵》。 女孩子一开口，声音里就透着一股专业的味道，再看前排某个音乐老师那带着得意的侧脸，不用多想，艺术生。 第二个是舞蹈。 陈祎并不是专业人士，看不出好坏来，只是觉得很养眼，很有美感…… “下一位，陈祎，《良宵》……” 陈祎同学提着二胡走上了舞台，鞠了个躬之后，调节了一下话筒的高度，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椅子坐下。 已经拉过好几百遍的的曲子，对于陈祎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而且，在瀛洲的那些年，每一个新年对于陈祎来说都是值得期待和回忆的…… 演奏完之后，陈祎站起身来，鞠了个躬。 “曲子很应景，手法很也熟练，”坐在台下的评委朝陈祎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一旁的主持人，“小梁，你怎么看？” “陈祎同学……” 看到对面女生脸上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陈祎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你的曲子拉得很好，可是，参与评选的节目很多，只是一首曲子，恐怕不太保险，你还有备选的曲目吗？” 我了个丢！ 进礼堂之前，陈祎已经打探过敌情了，玩民乐的很少，而玩二胡的就自己一个。 坑了我一把，还得让我感恩戴德？ 这才是高中，你们这些学生干部就玩得这么溜了？ 陈祎扫了一眼台下的评委，发现几个音乐老师脸上都带着会心的笑容。 得，再来一首！ 陈祎只得再次鞠躬，坐下之后，拉了一首《鸿雁》。 辽阔的草原，缓缓流动的河边，秋风吹黄了草地，湛蓝如洗的天空中大雁成行的往南飞…… 台下老师们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也不怪这些老师觉得意外：在没有配词之前，《鸿雁》只是蒙省乌拉特旗的地方民谣；配上词，再经过斯乎愣的演唱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曲毕，陈祎站起来谢礼。 观众席上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陈祎同学，这首曲子是你自己作的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7章 冤家路窄（下） “不是！” 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首《鸿雁》，是蒙省的地方民乐，我是跟我师父学来的。” “哦……” 一群老师小声地嘀咕了一阵子，最后将目光投向了主持人梁静。 后者微微笑了笑，拿着话筒站了起来，轻轻地清了清嗓子：“这首《鸿雁》的意境倒是挺好，只是不太适合元旦晚会。” 要放以前，陈祎直接就提着二胡走人了，好在任务世界里给外国人当了那么多年狗，多少也培养出一点所谓的“情商”来。 陈祎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那就换一首？” 再次鞠躬，坐下，架起二胡之前，陈祎先报了一下曲名：“彩云追月。” 尽管《彩云追月》并不是二胡表演的传统曲目，可在某些人看来，《彩云追月》可比《鸿雁》和《良宵》硬多了。 等陈祎演奏完了，谢完了幕，一群老师也不好再加戏了，只能笑着给了一句：“陈祎同学，你先回去等消息！” 陈祎提着二胡就离开了礼堂，直接回到了教室。 “这么快就回来了？” 十二班的同学见到陈祎提着二胡回来，都有点惊讶。 “姓的好，排在了第三个！” 回到座位之后，陈祎将装着二胡的袋子往旁边章程的凳子上一放，随手拿出了稿纸。 “陈祎，结果怎么样了？” 班花眼巴巴地瞅着自己，陈祎也不好意思忙别的，笑了笑：“不太清楚，演奏了三个曲子！” “怎么回是这样？”汪瑾妍皱起了眉头，想了想，伸手拍了拍正在努力学习的文艺委员：“妃妃，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能知道？” “评委里面有一个姓梁的女生，好像还是主持人来着……” 汪瑾妍和李妃对视一笑，看得陈祎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静是二十九班的班长。”汪瑾妍幸灾乐祸地笑了，“上个月篮球赛的时候，你们零封了二十九班，现在人家自然要找回来了。” 一旁的文艺委员李妃见陈祎脸上写满了郁闷，笑着补充了一句：“看着情况，你的那个《良宵》，肯定能通过。” 陈祎更郁闷了。 “那这样的话，”汪瑾妍笑呵呵地打量着陈祎，“陈祎同学，你可以准备服装了，我们还没见过你化妆是什么样子的呢？” 还能是什么样子的？ 陈祎撇了撇嘴：俺老陈好歹也是四里八乡的俊青年，虽然算不上帅倒一片，可也是浓眉大眼的，捯饬一下，也还能惊艳到一大批人…… 倒是服装。 陈祎有点头大：唐装有点老气，长袍有点丧气。 好在陈祎是个得过且过的人，就算有“青春期的意气风发”扛着，可骨子里还是一只佛系的老狗，办法想不出来，干脆就不去想了。 继续肝资料……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了，班上几个喜欢凑热闹的同学围了上来。 “老陈，拉一首听听呗！” 陈祎抬头看了看满脸笑容的王洋，笑了笑：“也行，先让你们听个提前版的！” 说着，陈祎取出了二胡，将《良宵》拉了一遍。 班上的很多同学都没什么鉴赏水平，听曲子也就只停留在听旋律的阶段。而陈祎也没有要成为演奏家的自觉，也没觉自己是“对牛弹琴”。 一曲结束，班上的同学都散开了，倒是十二班的门上，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还有两首，想听吗？” “当然！” 那就再拉一遍《鸿雁》。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陈祎没有易安居士那般惆怅与孤寂，可二胡声响起时，也在想人。 陈祎想的是徒弟李森。 在瀛洲时，只要师徒俩想家了，陈祎就会拉《鸿雁》，或者是《望乡》。 虽然陈祎离开瀛洲时带着一丝仙气和一批决绝，可知道自己活下来之后，就一直觉得对不起徒弟：一个刚成年的大小伙子，被自己师父用民族大义，安排了一个一辈子可能都完不成的任务。 后来，虽然通过系统的奖励，知道瀛洲已经解放了，可陈祎还是有点想念李森…… 大雁排着长队飞走了，只留下七十几个内心堵得慌的花季少男少女。 过了好半天，王洋才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依旧是一副怀念架势的陈祎：“老大，能来个欢快点的曲子吗？” 这就安排上。 《彩云追月》陈祎也吹了第二遍。吹完了，十分钟的课间也结束了。 围在陈祎周围的同学，都有点意犹未尽，可面对上课铃声，也只能回到座位上…… “唉……” 陈祎叹了口气，将二胡收了起来，刚想打开抽屉，却发现桌面上多了一个纸条。 “拉第二首曲子的时候，你好像在回忆什么？” 陈祎的回答很干脆：“想一个故人！”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人吗？” “我徒弟！” 陈祎能回答的也只有这些了…… 第二节晚自习上到一班，郑婧婧和班上其他几个参加预选的同学都回来了，一群什都耷拉着脸，结果不言而喻。 当然，有些人，自己不高兴，也不希望别人高兴。 郑婧婧一回到座位上，就四处散布消息：陈祎参加预选的时候，因为篮球场剔了二十九班光头，被人给为难了。 何至于此？ 虽然有点无奈，可陈祎也懒得站出来辟谣了：手头的资料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拿来那么多闲工夫处理这些狂七八糟的事情。 十一月份的曲阳，晚上的气温已经低于十度了。热闹的男生宿舍楼楼道，总是会因为值班老师的到来而变得安静。 因为晚自习想徒弟想太狠了，熄灯之后，就算陈祎用上了快速入眠法，可也很难清除脑子里的“杂念”。 宿舍里，以王洋为首的一群舍友正在窃窃私语，讨论的问题跟陈祎有关系：如何帮陈祎找回场子。 而王洋则信誓旦旦地打着包票，下一次还给二十九班剔光头…… 就在这时，一道昏黄的光束照进了宿舍：“还不快睡着！” 班主任池军的鼻音有点重，听起来应该是感冒了。 这辈子，陈祎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池军查房，上辈子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陈祎的耳朵很尖，可以听出来，池军一直守在两头透风的走廊里。 将心比心，突然间，陈祎觉得池军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班主任，至于陈祎记忆中的“好色”，应该是跟他已经为人父有关系：毕竟，郑婧婧无论是从身高还是声音上，都跟高中生相去甚远…… “唉……” 陈祎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可是，宿舍在阴面，根本就看不到月光，只能看到无数的星星在眨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8章 接头 千篇一律的每一周，不尽相同的每一天。 因为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陈祎每天都在赶进度，整理资料。 周六下午，跑完了马拉松，去外面买足彩的时候，陈祎顺便上了个网，跟“丛林飞鹰”约了个见面的时间。 周日，陈祎全天都呆在教室里，忙到晚自习，终于将资料整理完了。看着手里足足七百多页的资料，陈祎有点不胜唏嘘：终于可以对过去有个交代了。 而就在陈祎不停地打量着资料的时候，坐在前面的班花突然回过头来：“陈祎，东西抄完了？” 陈祎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汪瑾妍苦笑着叹了口气，“你都抄了四个多月了？” “三个多月！” “我实在是服了你了……” 就在班花以为班上的头号种子终于要回归正途的时候，周一的晚上，某人又开始不务正业，在稿纸上乱写乱画。 “老大，你就不能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我其中考试的成绩……” 一想起陈祎的其中成绩，汪瑾妍直接致郁了：“变态呀，所有的晚自习都浪费了，你怎么还能……” “唉，人跟人真的不太一样。” 开学第二周的周二，是公元二零零三年十一月十一日，光棍节，陈祎来到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光棍节。算上前世，这已经是第二十一个光棍节了。 为了表示庆祝，晚饭的时候，陈祎要了一份“光棍鸡”——干煸辣子鸡，眼下食堂里唯一带鸡肉的菜。 吃过晚饭，陈祎还去超市给自己买了一对阿尔卑斯：爱生活，爱自己。 只是等陈祎回到教室，还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幸福就少了一半…… “陈祎，我刚才看见你去超市买糖了……” 汪瑾妍两只白嫩嫩的双手，在胸前不停地搓着，一双水汪汪的金鱼眼，则直直地盯着陈祎的手：“嘻嘻……” 老规矩，见面分一半！ 这可是光棍节的庆祝礼物，到时候单身了、嫁不出去，不要怪哥！ 锅炉超低排放的资料整理完之后，陈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编程上面。 说编程，也有点偏颇，陈祎主攻的是黑客技术：寻找漏洞、破解密码与程序伪装。 世纪之初，黑客还只是黑客，还没有分化成骇客、红客与白客：继承了传统黑客衣钵的骇客，中国独有的红客，还有因为厌倦了冒险而变身成为安全专家的白客。 陈祎对自己的要求不高：在比特币冒出来的时候，能够抓几只鸡当苦力挖矿就可以了。 有一定的汇编和C语言基础，还在任务世界里研究过加密，而且还有过目不忘这样的技能，因此，入门对于陈祎来说并不是很困难。 对于陈祎来说，真正的困难在于了解各种各样的系统：就算在陈祎脑袋中的硬盘里，很多系统也只有简单的介绍；陈祎倒是有各种各样的系统安装程序，可那都是安装包，根本就没办法用来学习。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黑客技术并不像整理锅炉资料那样，每一个字都需要写出来，只需要描绘一个架构就可以了，因此三节晚自习中，陈祎也只拿了一节用来学习，剩下的，全都用来复习，还有研究语文。 转眼间又到了周末。 周六下午，马拉松。 跑完之后，陈祎找了家打印店，将手抄的资料装订成册，买了张彩票，然后回宿舍洗漱，上自习。 周日，陈祎早早地起了床，围着操场慢跑了几圈，然后回宿舍换衣服，准备出门。 “陈祎……” 陈祎刚走到教学楼下，就遇到了背着小包正打算出门的班花。 “逛街去？” “对呀！”班花脸上的笑容灿烂，“你呢？” “去趟高新区！” 班花眼珠子提溜一转：“要不，一起？” 陈祎对于拒绝人很外行，可却很难拒绝班花：“也行！”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悠悠地离开了学校。 一出校门，陈祎随即招呼了一辆出租车，替班花拉开了后门：“美女，请！” “两位，去哪里？” “星海大酒店！” 司机愣了一下，怕听错了，又问了一句：“海边那个星海大酒店？” “就是那个！” 车子启动了。 坐后排的汪瑾妍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陈祎的肩膀：“你去星海干嘛？” “见网友！” “见网友？”汪瑾妍瞪大了眼睛，“你这……” 出租司机也被镇住了：可算是见到西洋景了。 车子穿过了大半个市区，从城市的西北角，来到了东南角。 付完钱之后，陈祎提着包下了车，扭头看了看正在享受海风的班花，无奈地笑了笑：“美女，走！” 冬天，来北方海滨城市的人很少，酒店的大厅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八九个人。 陈祎要见的“网友”很好找，“丛林飞鹰”那一口标准的广东普通“发”，实在是太扎“耳”了。 “都过了辣么久了……” 小团队里正在抱怨的小伙子，突然发现自家表哥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看自己？ 不对，是自己身后。 陈祎笑嘻嘻地看着对面同样是笑嘻嘻地盯着自己的中年人：“你好，时光过客！” “丛林飞鹰！” 报过昵称之后，丛林飞鹰有点意外，不停地打量着陈祎：“小兄弟，你……” “我是替别人来的！” 说着，陈祎从包里掏出了厚厚的资料，放到了“丛林飞鹰”跟前。 “丛林飞鹰”将信将疑地拿过资料，翻了一下，又递给了身旁年纪比较大的同伴：“老吴，麻烦你给看一下！” “全手抄的？”六十多岁的老年人一翻开资料，直接就惊叫了起来。 “不好意思，”陈祎笑了笑，“我老大说，手打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妨事的！”“丛林飞鹰”笑着摇了摇头，“哦，对了，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陈祎，耳东陈，衣韦祎，家是本地的！” “呦，还是本家呦！”“丛林飞鹰”乐了，“我也姓陈，陈双全，家是佛山的！” 说完，陈双全看了看对面的年轻人：“这位是我本家的堂弟，陈冬。” 陈冬站起来，双手抱拳：“咏春，陈冬！” 见到陈冬那标准的武术见礼，陈祎随即双手抱拳还礼：“形意，陈祎！” 见礼之后，陈祎想了想，打量了一下对面的陈冬：“你这咏春是跟吴、何、陈、雷哪一脉学的？” 陈冬一下子被问懵了，过了好久，才像见了鬼似的，惊疑不定地看着陈祎：“在下师祖是吴仲素。” 陈祎苦笑，随即亮出了咏春最常用的二字钳羊马。 这下，陈冬也被镇住了：“你……” “我祖上到过佛山，跟吴老先生学过几手功夫。” 陈祎也没想到，自己能再次遇到同门。虽然在这个时空已经物是人非，可多年的师徒情分是无法抹去的…… 坐在一旁的汪瑾妍，看着陈祎跟一群南方人用粤语聊得起劲，心里全都是困惑：这家伙怎么懂这么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9章 朋友 过了好一阵子，负责查验资料的老先生终于回过神来，满脸激动地看着陈双全：“全仔，你捡到宝了！” 陈双全?了一眼正聊得起劲的堂弟，苦笑着叹了口气：“资料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对面的陈冬似乎是察觉到了堂兄在看自己，纠结了一下，试着问了一句：“陈小弟，你这些资料……” “资料的来源我不能告诉你！不过……”陈祎回头看了看一旁不远处的陈双全，“全哥，我可以保证，资料在十年之内都是领先的。” 这边陈祎刚放话，那头那位老先生则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开口道：“小兄弟，有个问题……” 老先生资料看得比较细，因此问的问题问比较刁钻，陈祎倒是想回答，可眼下他扮演的是中介的角色，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先生，资料不是我提供的，我解答不了，不过给我资料的人说了，答案都在资料里……” “那我再翻一下……” “对了，”陈祎微微一笑，“全哥、冬哥，你们没出去转一下？” 陈双全苦笑：“北方这边的天气，实在是有点太冷了，我们只在附近的海边转了一圈……” “哦，”陈祎点了点头，“永红村还是老样子，我听祖父说……” 对面坐在大厅里看窗外景色的汪瑾妍，一听陈祎又带起了话题，脸上露出了苦相：还没完了是？ 不知不觉中，马上就是中午了。作为地主，陈祎自然得表示一下。 这时候，陈双全和陈冬才发现，陈祎还带着同伴。 “这是弟妹？” 汪瑾妍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陈祎苦笑：“这是同学，小弟还在上高中呢！” 说着，陈祎将菜单递给了对面的老先生：“吴叔，这边的口味可能跟佛山那边不太一样，只能凑个一下了！” “客气了！” 点完菜，陈祎又给陈家兄弟和吴老头要了几瓶本地的曲阳春，陈祎自己喝的则是饮料。 吃好喝好之后，陈祎将三人架回了房间，才下了楼，来到了前台，在陈双全的账上挂了十万，留了言之后，才带着汪瑾妍离开了…… “陈祎，上午那三个人……” 陈祎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好奇心旺盛的汪瑾妍，笑了笑：“教我唢呐的启蒙师父，年轻的时候闯过江湖，结识了不少朋友，只是我也没想到……” “哦……” 班花家里也算是小康之家，商场里五六百大洋的羽绒马甲，付钱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回到学校，为了表示感谢，陈祎请班花在食堂吃了一顿大餐，不是陈祎自己要省钱，而是校花执意要求的。 晚自习研究程序的时候，陈祎脑袋里沉寂了许久的系统，终于再次上线了。 【下一阶段任务开启，国粹篇。】 就只有这么一句话，连具体的任务什么时间开启，都没提。 系统不说，陈祎也懒得问。 好好地享受高中生活，他不香吗？ 一场不期而至的小雨，打断了陈祎新一周的训练。 尽管陈祎已经不是第一次享受雨水带来的惬意早自习了，可当他回到教室时，依旧享受到了全班同学的注目礼。 难得上一次完整的早自习，陈祎自然是格外珍惜，拿出了刚买的语文课外读本和现代汉语词典。 任务世界哪都好，就是没有普通话，为了语文试卷里的第一个选择题，陈祎也只能用笨办法了。 只可惜，陈祎的语文提分大业刚进行了十多分钟，英语老师钟毓就进了教室。 “早自习是英语的朗读时间。” 这位，一句话就给早自习定了姓。 可怜十二班的语文老师叶芳，性子比较软，连布置作业都得跟学生商量，怎么可能争得过有点小强势的钟毓。 虽然前世已经经历过这样的桥段，可这辈子，还是头一次。陈祎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前边班花的肩膀。 班花回过了头，狐疑地看着陈祎。 “早自习就这么变成英语早自习了？” “我都忘了！”汪瑾妍恍然，“已经有一阵子了，从上个月开始的。” 说着，汪瑾妍脸上浮现出一丝怜悯，笑嘻嘻地扫了陈祎一眼：“说起来，你也有点倒霉，好不容易享受一次完整的早自习。” “没关系！”陈祎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是体育生，有特权。”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素质教育，陈祎并不反对英语独占早自习，可如果换成了应试教育模式，陈祎窃以为，英语独占有点浪费了。 英语拉分的题目类型主要有三类：听力、阅读理解和写作。 早自习对听力和阅读理解的作用不大，这两项提升靠听力练习和词汇量。 至于写作，早自习的贡献就更加有限了。虽然都说“读书破万卷，下笔若有神”，可英语这玩意儿，读多了，还真容易秃噜嘴儿…… 反倒是语文，还真需要读。 语文试卷的第一题就是拼音，读多了，脑袋里多少还有点残留的印象。 语文的填空、阅读理解，还有作文，好成绩全都是靠大量的阅读堆起来的。 按理说，阴雨天很适合睡觉觉，所有的老师应该起得很晚才是。 可才过了十多分钟陈祎就发现自己错了：向来不喜欢掺和早自习的语文老师叶芳也来了。 可能是阴雨天的缘故，叶芳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被朗朗的“鸟语”声一激，脸色更难看了：“全都给我读语文，你们班的成绩这么差……” 班上稍微有点脑子的同学，眼睛都亮了：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十二班的同学赶紧将英语课本换成了语文课本。 很多人期待中的掐架并没有出现：语文老师刚前脚走，班长就离开了教室，找来了班主任池军。 最后拍板的也是池军，他的分割方案也相当粗暴：一三五英语，二四六语文。 战争倒是消弭了，可两位女老师的友谊中间，也浇筑了一层厚厚的塑料。 同框的时候，虽然两个人都有说有笑，可陈祎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高二的时候，语文老师叶芳被调到别的校区了，而英语老师则变成了年级主任所带的那个九班的副手。 这其中的龌龊，陈祎也懒得深究。 学生嘛，还考虑的是学习、睡觉，还有干饭。 食堂的早餐，粥依旧很稀，数量倒是不少。不过，下雨天，大多数干饭的学生的关注点都在食堂的门口。 学校的餐厅装修跟豪华，门口的地上铺的都是水磨的大理石…… “咔嚓……” “咚……” 很多急于干饭的同学，摔倒后下场都跟惨：摔个大马趴都是轻的。急着离开食堂的同学，摔倒之后情况相对好一些，毕竟有屁股垫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0章 逛街 连绵的阴雨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才逐渐放晴。 周末，享受了一个星期“正常”高中生活的陈祎，被同宿舍的舍友拉上了街，用的理由是集体活动，让陈祎都找不到拒绝的借口。 只是，一群大男孩一起逛街，想想都觉得有点奇葩。 上了街之后，一群人才想起来最关键的问题：我们该去哪里，总不能就这样轧马路？ “要不，咱们去批发市场看看？” “我看行！” 批发市场里商品种类繁多，基本上就是参照义乌发展起来的。虽然很多商户都是从隔壁的“小义乌”进货，售价比进货时高了不少，可对本地居民来说，商品的价格依旧很有吸引力。 一群本来就漫无目的闲逛的高中生，进了光怪陆离的世界，心里那好奇的小野草就生了根。 刚进批发市场，大家还能走到一起，可才逛了不到半个小时，王洋突然想起来，自己还缺一个杯子。 没过两分钟，李玉也想起来一件事，“我的洗发水刚用完了”。 “我想买几本书。” “突然想起来了，我的存粮吃完了……” 就连过目不忘的陈祎，也想起来一件事：自己还要准备元旦晚会的演出服。 这么多目的地，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李玉脑子好使，出了一个主意：“挨个专区逛，谁想买东西自己开口。” 这样一来，队伍的完整性得以保全，可大家要买的东西也多了。 想买杯子的，路过鞋服区的时候，又买了双棉拖鞋。想买洗发水的，逛化妆品专柜的时候，带着大家买了一大堆洗面奶。 等大家想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已经是中午了。 找了个路边摊糊弄了一顿午饭之后，王洋又想去打台球，响应的有三个，剩下的两个舍友，想回学校。 陈祎：“我无所谓！” 于是，逛街队伍就散伙了…… 陈祎跟着台球打队伍上了批发市场的顶楼，看了一阵子，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开始围着楼道乱晃悠。 就在陈祎的双眼跟着感觉四处乱瞄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楼下某个巷子里挂着的招牌。 顶峰搏击俱乐部。 我是不是也该找个地方，正儿八经地温习一下自己的国术了？ 陈祎随即跟一帮正在打台球的舍友知会了一声，下了楼。 搏击俱乐部所在的巷子倒是靠着批发市场的一条主要进出通道，可毕竟是在巷子里，稍不留神，就会错过了。 搏击俱乐部的广告牌倒是做得挺有特色，黑色背景下，带着一丝铁血气息的李小龙正在踢腿。 陈祎推开了厚厚的钢化玻璃门，走了进去。 内部的装修倒是挺有特色，色调以黑色为主，其中点缀着些许的红色，肃杀中又带着一丝热血。 俱乐部的内部空间倒是挺大，最少也得一千平，而且器材倒也挺齐全，可惜的是，除了台上的老板，就空无一人了。 见进门的是一个学生模样的青年，年轻的老板睁开了的眼睛，又懒洋洋地合上了。 “老板，在这里玩，需要充会员吗？” 老板有些不耐烦了，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下陈祎：“小屁孩，知道什么是搏击吗？” “不就是打架吗？” “你……” 老板给了陈祎一记白眼：夏虫不可语冰。 陈祎也懒得回应，径直走到悬在半空中的沙袋跟前，还没停住就蓦然出腿…… “砰……” 陈祎势大力沉的一腿，将沙袋踢得摇摇欲坠。 咦？ 老板脸上懒洋洋的表情迅速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专注的表情，两眼直直地盯着陈祎。 踢了一脚之后，陈祎双脚站定，摆好了形意的起手式之后，对着还在摇晃的沙袋就是一记崩拳。 “砰！” 目睹了这一切的老板，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兄弟，练过？” “练过几年把式！”陈祎回过头，笑了笑，“老板，在你这里玩，需要办会员，还是计时收费？” “这……”老板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阵子，才开口道，“你要是想玩，就过来，反正这里也没多少客人，收费有点太过分了。” “那就谢了！”陈祎双手一抱拳，“对了，老板，打听个事儿，哪能弄到一丈二的白蜡杆？” 听到白蜡杆，老板愣了一下：“兄弟，方便透漏一下，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吗？” “形意！” “哦，”老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帮你打听一下，那边那些批发拖把的老板，应该有进货的门路，只是……” “价钱好说，够长，够直，多弄几根也可以！” “好说！” “这样的话，”陈祎双手抱拳，“我就先不打扰了，下周日再过来！” 说完，陈祎就离开了搏击俱乐部，回到了台球厅。楼上，陈祎的四个舍友，依旧围着台球案子“捉对厮杀”。 被搏击俱乐部那么一勾引，陈祎也没什么心思再当观众了：“你们玩着，我先回去了！” 回学校的路上，陈祎先去彩票站领了这一周中的奖，又去了一趟银行。 每周一次例行存款，银行的职员已经轻车熟路了，接过钱和银行卡，清点，刷卡，打印回执…… 陈祎接过回执刚想签字，却突然发现余额里多出来二十万。 对面的银行职员见“大客户”皱起了眉头，心有点颤，追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 应该是陈双全打过钱来了。 陈祎叹了口气，拿起笔，在回执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离开银行之后，陈祎又跑了趟网，登录QQ之后，发现“丛林飞鹰”给自己留了言。 【兄弟，钱已经打过去了，不要嫌少，过几天，还有一份送给你和陈祎的惊喜。】 陈祎苦笑，回了一句：【二十万有点太多了！】 过了一会儿，陈双全回信了：【十万买十五年的时间，不多！】 还没等陈祎反驳，陈双全又发了一条信息：【兄弟，陈祎的地址是S省Q市第一中学？】 总算知道南方人为什么能做大生意了。 陈祎叹了口气：【谢了，兄弟，周日在线，有问题只管请教，也可以通过陈祎联系。】 陈祎的信息刚发出去，对面就传过来一堆锅炉方面的问题。 陈祎耐心地为对方一一作答。 等两人聊完了，天差不多已经黑了。 陈祎站起身来，扭了扭腰，走到柜台前结账：“网管下机。” 结账的时候，借着灯光，陈祎扫了一眼网管身后的海报，原来《热血传奇》中扛着裁决的战士，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变成了了手握法杖的女精灵。 见陈祎愣愣地盯着女精灵，网管笑了笑：“这是最新出来的《天堂2》” “哦……” 倒不是陈祎色迷心窍，而是因为他看到女精灵的特有服装，突然想起了很多时候都被误认成是COSPLAY的汉服。 元旦晚会的演出服装有着落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1章 大礼 每个月的最后一周，班上的气氛总是会很紧张，因为月考很快就要到了。 陈祎倒是没那么紧张，可自习课也闲不下来：前面的班花总是有做不完的难题。 周三的时候，陈双全的“惊喜”到了，是一个航空快件。包裹也就跟鞋盒子一般大小，可里面全都是用来缓冲的气泡膜，将里面的东西裹得严严实实的。 透过透明的气泡膜，陈祎认出了其中一件东西，应该是一块卡西欧的电子表。 陈祎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山寨货，苦笑着摇了摇头。 上次去省城买随身听的时候，陈祎还在卡西欧专柜前停留了好一阵子，可最终还是没舍得花钱，因为那些专业的电子表实在是太贵了。 陈祎也没想到，自己的山寨货，只是在吃饭的时候露了一次面，就被陈双全认了出来…… 开箱之后，周围的同学全都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架势，看得陈祎直肝颤，赶紧将盒子盖上了：“马上就上课了，回头再说！” 拆快递的快乐，怎么可能让你们给分享了了？！ 一节又一节的课过去了，陈祎的快递很快就被知识的海洋给淹没了。 熬到了晚自习，陈祎将盒子从抽屉里拉出来，好像动刀，突然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抬起头，就发现班花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好奇害死猫呀！ 陈祎面色“深沉”，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电子表取出来，用刀划开了固定用的胶带，然后一层一层地将气泡膜展开。 盒子终于露出了真容。 陈祎打开铁盒子看了一眼，将盒子放进抽屉里。 下一个。 说实话，陈祎也有点好奇包裹里的另外一坨是什么东西。 同样的拆包步骤，除掉气泡膜之后，露出了一对红色绒布包裹的盒子。 陈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其中一个盖子。 这是…… 前面的汪瑾妍实在是有点好奇，伸头一看，发现盒子里装的竟然是有机塑料，差点没笑出了声。 陈祎抬头看了看汪瑾妍，又看了看泛着温玉光泽的粉色手镯，微微叹了口气。 汪瑾妍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陈祎可十分清楚：这是珊瑚手镯，放到十年之后，可以让自己吃很多年大米饭的东西。 陈祎对这玩意儿的了解，大都来自于自己的同事。 回来之前，陈祎所在的部门，一向被称为公司里养老院，部门里上了年纪的同事，都喜欢养花种草、养鱼、盘珠子和玩表。 跟老同志们在一起时间长了，记性还算可以的陈祎，自然也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知识：从紫檀到黄柘，从核桃到橄榄，从沉香到砗磲，陈祎都见过，也玩过，还能说得头头是道。 陈祎将珊瑚手镯从盒子里拿出来，悄悄地放到立起的课本后面，对着灯光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没有拼接的痕迹！ 陈祎倒吸了一口凉气：再过几年，这玩意儿价格就能上天了！ 惊讶之后，陈祎的脸上就只剩苦涩了：这人情欠大发了，也只能把麻花给丢出去了。 剩下那一只，陈祎纠结了好久，还是打开了…… 砗磲！ 还能再加好几年的大餐。 前面一直偷偷地关注着陈祎的汪瑾妍，见陈祎这家伙脸色阴晴不定，觉得有点好奇，随手写了一张纸条，扔了过去。 “啪……” 陈祎吓了一跳，环顾了一下四周，迅速地将手镯收会盒子里，放回抽屉中。 “干嘛一惊一乍的！” 陈祎的回复很简单：“没什么！” “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两只手镯很贵重，可那就是有机塑料呀！” 在还没被炒到绝种的年代，砗磲和珊瑚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也就跟有机塑料差不多，不能吃不能喝的，就算这俩兄弟顶着佛门七宝的名头也没用。 陈祎也不好跟班花解释什么叫物以稀为贵，只是打了一个比方：“有杂质的玻璃，在古代被称为琉璃，而用古代制作方法制作的琉璃，放到现在，依旧很值钱……” 班花对于讨论物品的价值似乎没什么兴趣，收到纸条之后，没再回信，很快就将心思放回了复习功课上面。 而被放置处理的陈祎，则再次感受到了有礼物送不出去的感觉：两只手镯，自家老娘铁定是不会要的，毕竟带着这玩意儿干农活，除了不方便之外，还容易打碎了；而且，就算是拿回家，也不好解释东西的来源。 只能先放着了。 本来，陈祎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晚自习第三节课的时候，汪瑾妍突然发了一条信息：“可以把手镯让我看一下吗？” 陈祎从桌子底下将盛珊瑚手镯的盒子递了过去。 没过多会儿，班花发了一条信息：“这好像不是有机塑料？” “我也不清楚！” 几分钟后，班花恋恋不舍地将镯子还了回来。 “女人果然跟巨龙一样，对亮晶晶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 陈祎笑了笑，想了一下，从便签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了一句话：“以咱们的交情，过生日的时候，你可以接受的礼物价值上限是多少？” “打土豪，没有上限(^_^)！” “我是认真的！” 汪瑾妍突然回过头，笑嘻嘻地打量了一下陈祎，回过头之后，回了信：“你打算将手镯送给我？” 泡妞，连手都还没牵呢，就送出去大几十万的礼物，也只有真·土豪才会这么玩呢！ 活了两辈子，咱都还没给外婆、老娘和一群姨妈买过首饰呢。 就在陈祎魂飞天外的时候，班花又回信了：“开玩笑的(^_^)……” 看着纸上的笑脸，陈祎皱起了眉头：有点不对劲！ 于是，陈祎伸手拍了拍班花的肩膀…… “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班花脸上带着笑容，可眼中的失落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摩羯座的姑娘，根本就藏不住心事。 陈祎叹了口气，在纸条上回了一句：“下课之后，等我一下！” 写完，陈祎将纸条递了过去，看着班花打开了纸条…… 虽然陈祎看不到表情，可却发现汪瑾妍的耳朵一下子红透了，而且心跳声也有点快。 下班之后，十二班的同学都急着会宿舍享受温暖的被窝，因此，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教室后面的一对男女，即将滑向“深渊”。 下课五分钟之后，教学区已经静了下来，昏黄而又带着温暖的路灯，将灯光下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陈祎很讨厌这种暧昧的气氛，虽然已经“活”了一百多岁，可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对面的汪瑾妍似乎也是同样的情况，连头都不敢台…… 我了个去！ 陈祎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汪瑾妍的肩膀：“大妹子……” “噗呲……”汪瑾妍直接笑出了声，心里那一丝紧张，也消失不见了。 “你笑什么！”陈祎白了汪瑾妍一眼，“我是八六年的，你是八八年的，不叫你妹子，还能叫什么？” 回应陈祎的是一对翻白的金鱼眼。 陈祎笑了笑，伸手从兜里摸出珊瑚手镯，递了过去。 汪瑾妍瞪大了眼睛：“你还真给呀？” “妹子，你想多了！”陈祎得意地笑了笑，“借你戴三年，高中毕业之后，你还得还我。” 汪瑾妍将信将疑地接过盒子，愣愣地看着陈祎：这是什么鬼操作？ “好了，”陈祎叹了口气，“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就进不了宿舍门了。” “哦，对了，提醒你一下，最好别带到教室里。” “知道！”汪瑾妍努了努嘴，“不就是怕被没收吗！” “还有，提醒你一句，这玩意儿是珊瑚，不是有机塑料，能够安神助眠……” 说完，陈祎哼着小曲儿离开了，留下了内心五味杂陈的汪瑾妍，在风中凌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2章 汉服 汪瑾妍到底只是一个不满十六周岁的小姑娘，而且又是藏不住心事的性格，没过多久，手镯就暴露了。 月考之前那一阵子，大家都忙着复习，自然没有人关注这些，可月考之后返校，手镯就很难藏住了。 不过，咱这位班花倒也机警，任凭舍友怎么盘问，也只是说手镯子是从家里带过来的。 眼看着小风波就要过去了，班上一群喜欢搬弄是非的女生，将手镯很陈祎收到的包裹联系到了一起…… “陈祎，你那两个包裹还在吗？” 陈祎从抽屉里掏出一堆东西来：一个是装电子表的圆形铁盒，另外一个是捆在一起的四盒磁带。 掉包两件东西，对于陈祎来说是小菜一碟，磁带是上次去省城的时候在数码城买的，只不过一直放在宿舍里。 微澜刚起，就被拍平了。 而“受了惊吓”的汪瑾妍，将孙燕姿和张雨生的两盒磁带拿走了，只给陈祎留下了张宇和陈奕迅的那两盒。 周一下午，元旦晚会的节目筛选终于有了结果：班上送选的节目都被毙掉了，只留下了陈祎的《良宵》。 佛系的老道士陈祎再次成为了班上的焦点，一众舍友下课的时候，全都围在附近出谋划策。 “陈祎，你需要一个惊艳的出场！” “我觉得，陈祎穿西装比较好看！” 眼光不错，晚上哥请你吃鸡腿！ 就在男生们建言献策的时候，前排的文艺委员泼了一盆冷水：“二胡跟长袍比较配！” 看着李妃那幸灾乐祸的笑容，男生们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副相同的画面：一个带着墨镜穿着长跑的枯瘦老头，坐在墙角拉二胡，边拉弦，还边乞讨，“各位大爷，行行好”…… 然后，一群男生去全都无良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群没良心的！ 晚饭的时候，可以省下好几个鸡腿了！ 因为手镯绯闻而一直没敢跟陈祎多说话的汪瑾妍，晚自习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偷偷地传了一张纸条：“你真的要穿长袍？” “怎么可能？” “那演出服装怎么办？” 陈祎从脑袋里找到了某个服装专业学生的课程设计，对照着画了一份男版汉服的素描，传给了汪瑾妍。 太有型了！ 这是汪瑾妍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惊艳过后，班花生出了一股羡慕：要是这样的衣服有女式的就好了！ “图样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陈祎没有直接回复，而是抄了一份女版的汉服。 拿到图样之后，汪瑾妍皱起了眉头：衣服的线条倒是很多，可却没有男版的汉服漂亮。 “这个没刚才那个漂亮！” “手头只有铅笔，没办法上色！” 下课之后，陈祎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套水彩笔回来，将两套汉服重新上了色。 尽管陈祎同学没什么艺术天赋，可架不住PS玩得溜，将衣服的调色当成配色来做。 完工之后，陈祎炫耀式地将着色版汉服传给了汪瑾妍…… “这样的衣服，裁缝能做出来吗？” 当然是自己做。 每一个外科医生都有当裁缝的天赋，虽然陈祎只是半吊子外科医生，可对做衣服并不陌生：有法医学前辈秦明作为榜样，又在任务世界里唱了将近三十年爹妈二重奏，裁缝手艺，也算是练出来了。 前面的汪瑾妍等了一阵子没收到回信，有点不耐烦了，回过头，发现陈祎正在那里傻笑。 伸出手，在陈祎眼前晃了晃：“老大，你该不会是傻了？” “你才傻了呢？” 陈祎叹了口气，想了一下，提笔又画了几套汉服的版式，传给了班花。 “你想干嘛？” “选一套最喜欢的！” “我觉得第一套就不错！” 班花脑子是钝一点，可比零不是傻子，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该不会是想送我一套？” 能送我吃很多顿白饭的珊瑚手镯都送了，咱还差你一套汉服？ “不想要就算了！” “（︶︿︶）！” 第二天中午，陈祎翘了午休，到批发市场买了一批材料，晚自习直接翘班了，而后，更是连着翘了一周。 而后，陈祎不得不暂停了自己的裁缝大业：学校组织的冬季越野赛即将开始了。 所有教练的口风都出奇地一致：“所有的特长生都必须参加。” 而十二班的班主任池军开班会时，目光总是在陈祎脑袋上徘徊：“重在参与，当然，像陈祎同学这样，有实力的，尽量争取名次！” 接下来，池军才开始讲比赛规则：“每个班至少十二名同学，六男六女……” 说着，池军看了一眼后排：“咱们班有四个特长生，于洋、章程、陈祎，还有吴蓝，希望其他同学踊跃报名……” 池军走后，十二班就开锅了。七十多名同学都加入到讨论中去，就连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汪瑾妍都动心了。 “陈祎，我也想报名。” 大姐，你这是有多乐观，才会想着参加越野赛。 越野赛的路线，陈祎跟着徐长征探过了，来回差不多五公里。 这也就罢了，女生咬咬牙还能坚持，可比赛路线全程都是铺过沙子的混凝土路面，这样的路面，连陈祎这样的老司机都头疼，更不用说班花这种跑个一千五百米都得休息十好几分钟的女孩子了。 “不是我说你，这次的比赛实在是……” 经过陈祎一番老父亲似的苦口婆心的劝解，班花终于打消了报名的念头。 不过，鸭子就算被煮熟了，嘴还是硬的。没出三分钟，班花给了陈祎传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说话的口气跟我爸一模一样。” 事实证明，就算没有汪瑾妍，十二班也还是能凑够足够的参赛选手的：晚自习还没结束，选手就已经凑齐了。 第二天下午的自习课，十二班的运动健儿们，被池军拉到了操场上，提前操练一番。 可怜陈祎，早上刚跑了二十公里，腿都还有点酸呢，可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带伤”坚持。 就算陈祎“带伤出战”，而还刻意放慢了速度，可才跑了五六圈，班上的很多人就已经跟不上了。 跑完之后，陈祎还得给一群业余选手放松肌肉，所幸吴蓝也是练中长跑的，解决了陈祎的某些困扰。 晚自习，陈祎的作息回归正常。 “你怎么没去忙你的演出服装？” 陈祎自然不能说已经完成了，就算校花一直惦记着，陈祎都不敢透露进度。 眼下可是非常时刻，马上就是圣诞节了。送了一支手镯就差点惹出大事，要是再送一套衣服，池军还不得拿我开刀呀！ “正在紧张有序地制作中……” 陈祎的回答中规中矩。 “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3章 越野与鸽子 十二月中旬的最后一天，越野赛开始。 发令枪响之后，陈祎跟一群队友就结成了长阵，不慌不忙地按照平时训练的配速和节奏前进。 当然，就算只是平常的速度，也足以让很多没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业余选手望而却步。 中长跑男队的后面是女队，女队的后面才是其他项目的特长生，队伍拉得很长很长的。 每隔几百米，中长跑男队都会换一次领跑，两公里多的场地，就算地上的砂石打滑，可中长跑的一群雄性“牲口”，也只是堪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到达了折返点。 领取折返好牌，取水润嗓子。 五分钟之后，一群人跟比赛中的吊车尾相遇了…… “还有一公里，开始冲刺！” 队里年龄最大的学长开口之后，大家就自己跑自己的了。 陈祎跑得最欢，堪称自虐式的日常训练，带来的是充足的体能储备，而训练日频繁的八百米冲刺训练，足以让陈祎的冲刺提升到一个令队友嫉妒的速度…… 当陈祎冲到学校门口时，道具两旁已经响起了加油声。 “加油、加油……” 冲刺之余陈祎在助威的人群里发现了汪瑾妍的身影，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比赛的起点和终点都设在操场上。 最后的一百米，陈祎依旧保持着冲刺的速度…… 过线！ “哦……” 等在终点的十二班的男生全都尖叫了起来。 过了终点之后，陈祎接过舍友李玉递过来的长袖T恤，套在了头上…… “加油、加油……” 陈祎的其他队友也到了。 比赛全程也就一个小时，颁奖也就用了十多分钟。 一张第一名奖状、一本皮面的笔记本、六百块奖金，还有六分。 当陈祎拿着东西回到教室时，早就守在那里的池军，带头鼓起过了掌…… 陈祎礼貌性地鞠躬还礼，然后回到座位上。 班主任只是停留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班花凳子上旋转装置的润滑系统就恢复了正常。 “问你个事儿，你的成绩，离奥运会还有多远？” 陈祎苦笑：“两分钟！” “才两分钟？”班花瞪大了眼睛。 “大姐，”一旁刚参加过越野赛的文艺委员李妃不乐意了，“你知道两分钟能差多远吗？” 班花觉得有点无辜，看了看李妃，又看了看陈祎：“两分钟能差多远？” “我们队的水平，两分钟差不多能跑两圈，国家队的水平，大概是一千米。” “啊？”汪瑾妍一下子泄了气，“我还以为国家一级运动员很厉害来着。” “一级上面还有国家级健将，国家级健将上面还有世界级健将，”陈祎叹了口气，“奥运会的选拔入门标准比世界级健将的标准，还要快一些……” 说实话，要是让陈祎拿一个国家级健将，他还有点自信，这还是用上了国术的前提下，可要让他拿世界级健将，实在是没那个信心。 虽然一级跟国家级健将，国家级健将跟世界级健将，两个档中间都是一分左右的间隔，可一万米的成绩进了三十分钟达到国家级健将这个水平之后，每一秒的进步，都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 尤其是达到国家级健将之后的训练，每一秒的提升都离不开专业运动专家的指导，也离不开大量的专业仪器的帮助。 下午，依旧是雷打不动的马拉松耐力训练。 周日，陈祎抽空去了一趟顶峰搏击俱乐部。 见到陈祎，俱乐部的年轻小老板差点没哭了：“兄弟，我还以为你一去不还了呢？” 陈祎有点不好意思了：“有点事情耽误了！” 老板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身去了仓库，抱回来五六根四米多长的白色木杆，放到了地上。 起身之后，询问似的看着陈祎：“他们说这是白蜡杆，我也不清楚，你自己看一下……” 陈祎伸出脚，用脚尖挑起了一根，双手抓住，瞥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板这些杆子加起来多少钱？” 老板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没几个钱，就是，你能告诉我这玩意儿怎么用吗？” 陈祎愣了一下，好奇地看着老板：“您练的是散打还是截拳道？” “初中的时候练的是散打！”老板微微一笑，“后来又练了一些别的东西。” “哦，”陈祎点了点头，双手用力一抖白蜡杆，“这玩意儿，一般都是用来练内家拳整劲的！” 内家拳倒是听说过，可这整劲…… 陈祎见老板满脸困惑，苦笑着摇了摇头：“内家拳讲究全身发力，从腿到脊柱，从脊柱到手臂，再到拳头，需要用巧……” 说着，陈祎双手往后移了一下，一只握住了白蜡杆的尾巴，另外一只握住了靠近尾部两尺多的地方，用力一抖，将一头弯着的白蜡杆抖直了，然后，朝各个方向用力。 白蜡杆在空气里舞出了一条条诡异的曲线，发出“呜呜”的低鸣…… 在一旁的老板看来，白蜡杆防腐变成了一条蛇，努力地想要挣脱被握住的尾巴，可玩蛇的陈祎，总是牢牢地将尾巴抓在手里。 抖了将近三分多钟，陈祎感觉胳膊有点酸了，才逐渐地减小了力量。 白蛇又变回了白蜡杆。 “有点意思！” 拿到货的时候，老板也玩过，只是白蜡杆一舞起来，就有点不听话了。 “兄弟贵姓？” “免贵姓陈，陈祎，耳东陈，衣韦祎。” “是费祎那个祎？”老板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我姓郑，关耳郑，武术的武，郑武。” “郑哥！” 陈祎笑着伸出了手 只是，当陈祎的手跟对方的手握到一起的时候，陈祎的心里猛地跳慢了一拍：对方的虎口和食指有打磨的痕迹！ 对于一名有经验的老仵作来说，这些茧子意味着：这个郑武以前玩过枪，或者现在正在玩枪。 想到这里，陈祎不由得抬起了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对面的郑武：小平头，站姿笔直，衣装整洁…… “郑哥，你当过兵？” 松开手之后，郑武愣了一下，玩味似的看着陈祎：“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祎笑着摇了摇头：“郑哥，到现在你都还是一副标准的军人做派……” “唉，在部队呆了五六年，选拔的时候，因为文化课……”郑武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又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了。” 是参加特种部队选拔被刷下来的？ 除了特种部队，陈祎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样的部队，会因为文化课淘汰参加选拔的士兵。 郑武没说，陈祎很知趣地没有多问：国家想让咱知道的，自然会想办法让咱知道，不该咱知道的，也别瞎打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4章 圣诞节 “经学校领导研究决定，这个月的月考暂时取消了……” 教室里的欢呼声连成一片。 坐在教室最后排的陈祎，看着班主任那章带着幸灾乐祸的笑脸，心里不禁为同窗们感到悲哀：朝三暮四的把戏，这个月的月考是没了，可明年一月份的上课时间只有半个月就是期末考试了。 更要命的是，学校会把期末考试的成绩和老师的评价，一起邮寄到你家里，让你过一个“安静而和谐”的春节。 当然，在智能机还没普及，大多数学生都没有手机，看不到日历的时代，陈祎的很多同学都没想到：下个月还剩半个月，而这半个月中，会有这么多猫腻。 “静一下！”池军阴笑着拍了拍桌子，“你们中间的某些人，可能也听高年级的同学说过了，咱们学校有一个传统，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会邮寄到家……” 很多同学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张大的嘴巴还有凝固的笑容，无不预示着：学校的“传统”，真的很给力。 “大家上自习！” 班主任这一句话，可比以前管用多了，很多同学都迅速地拿出课本，复习功课。 陈祎习惯性地拿出了草稿纸，打算研究编程，可眼睛的余光无意间瞥见前面的汪瑾妍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出于好奇，陈祎站了起来。 而汪瑾妍感觉到背后有人，迅速地打开抽屉，将手里的东西塞了进去，然后回过头，满脸无辜地看着陈祎：“你在看什么？” 什么也没看见！ “没看什么！” 陈祎笑了笑，坐回了凳子上。 经陈祎这么一打岔，汪瑾妍似乎也意识到教室里似乎不太安全，停止了手头的工作。 我这个无处安放的好奇心呀！ 陈祎想了想，扭头看了看走廊对面正趴在角落里谁觉的吴蓝，找了张废纸，团了个纸团，扔了过去。 吴蓝被吓醒了，惊魂未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陈祎看自己之后，“礼节性”地回敬了一记白眼。 陈祎指了指吴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外，然后，站起来离开了教室。 陈祎离开教室后没多久，吴蓝也离开了教室…… “妹子，哥对你咋样？” “不怎么样！”吴蓝有点摸不着头脑，习惯性地怼了一句。 “不要昧着良心说瞎话，”陈祎白了吴蓝一眼，“哥平时又是金拱门，又是肯上校的……” “还行！” “那我问你个事儿，”陈祎板起了脸，“汪瑾妍，最近在忙什么？” “没有！”吴蓝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这就不对了，”陈祎笑嘻嘻地盯着吴蓝，“怎么连自家兄弟也骗？” 吴蓝四肢发育的优先级到底是比大脑高一点，被陈祎真么一诈，直接说了实话：“汪瑾妍最近在折小星星！” 说着，吴蓝朝陈祎笑了笑：“应该是为你准备的！” 摩羯座的妹子折小星星？ 陈祎有点懵：脑袋里的星座资料应该很准的，摩羯座的妹子不是很务实吗？ 懵过之后，陈祎也有点小感动：一个很有原则的妹子，能为了你去做不太乐意做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感动？ “你先回去！” 陈祎挥了挥手，就要把吴蓝赶回去，可过了一小会儿才发现，吴蓝还杵在那里。 “又怎么了？” 吴蓝只是傻笑，也不说话。 “好，我欠你两顿金拱门！” 吴蓝还是一副笑脸，不为所动。 “妹子，你这可就有点过分了！” 吴蓝笑了笑：“哥，我把瑾妍的小秘密告诉你，你不跟我透个口风，你是怎么想的？” 吃完了原告吃被告？ 陈祎不停地打量着吴蓝，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小孩子别瞎打听！” 吴蓝恨恨地白了陈祎一眼，扭头回到了教室…… 陈祎这边倒是有现成的礼物，女版的明代汉服已经做好了，而且还是根据汪瑾妍的身材做的，只是陈祎不知道该怎么送出去，也有些纠结是不是该送出去…… 其实，光是请同学吃大餐，陈祎就觉得已经很对不起父母了，虽然钱是自己“赚”来的，可老娘在家里吃糠咽菜，自己在外面大鱼大肉，实在是有些人畜不如。 手镯本来就是陈双全送的，自己没花钱，陈祎觉得没什么，可这衣服…… 自家老爹老娘都还没穿过自己亲手缝制的衣服呢！ 在教室外面纠结了一阵子之后，陈祎决定过年的时候先给老爹和老娘一个惊喜。 一百万的大奖应该够了！ 第二天中午，陈祎跑了一趟批发市场，买了一个包装盒和一些包装礼物用的彩纸、彩带。 回到学校之后，又去了一趟教练徐长征的宿舍，将清洗过的汉服折好，装进盒子里，用彩纸和彩带打包好，带回了教室，放到了抽屉的最内层。 接下来的两天里，陈祎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坐看风云起。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十二班折小星星的人还不在少数，最让陈祎惊讶的是班上某个体重拔尖长相圆润的女生，盛小星星的瓶子，尺寸都赶上奶粉罐子了。 你这是准备给某个男生来个满天星吗？ 圣诞节，星期四，不用训练，可陈祎依旧起得很早，偷偷地溜进了教室里，将自己的礼物放进汪瑾妍的抽屉里，然后，回宿舍睡懒觉。 估计着早自习已经过了一半了，陈祎才晃晃悠悠地赶到教室。 一推开门，乱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变得燕雀无声，而且，所有的男同胞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全都带着怜悯。 陈祎很配合地装出一副一头雾水的样子，惊疑不定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坐下之后，陈祎伸手拍了拍汪瑾妍的肩膀：“美女，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汪瑾妍强忍着笑意，将抽屉里的礼盒拿出来，在陈祎眼前晃了晃。 陈祎“面如死灰”，低下头开始看书。 过了一会儿，“安慰信”像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飘到了陈祎的桌子上。 陈祎一一打开，发现内容都差不多，除了，“老陈，天涯何处无芳草”，就是，“兄弟，看开点！” 看完之后，陈祎作悲戚状，站起来双手抱拳：“兄弟们，谢了！” 陈祎刚坐下，桌子底下就多了一张小纸条：“陈祎，你这么玩，就等着被收拾(^_^)！” 陈祎叹了口气，回了一句：“要不周末你把礼物带回家！” “也行！” 为了陈祎的安全着想，汪瑾妍一直都没打开盒子，已经见识过汉服版式的她，自然清楚礼物是什么样子的。 其他同学，倒是好奇，可又不好私拆别人的礼物，而且即将到来回家时刻，也很大程度上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5章 再赴省城 从家里返程的周日，陈祎依旧起得很早，搭上了最早的一半进城客车。到了市里，又买了前往省城的车票。 每个月足球比赛，总会有两三场爆冷，而且越到年底，爆冷的概率越大：外国要过圣诞，中国足球人也要过圣诞。 当然，爆冷也给陈祎带来了方便，给父母的“百万惊喜”，不用使用高倍率投注了，免去了需要解释的烦恼。 到了中午，大巴车准时地进了城。 出站之后，陈祎找了个路边电话亭给孟庆祥打了个电话。 “喂，你好！” “孟哥，是我上次来省城那个陈祎！” “兄弟呀，有什么事需要哥哥我帮忙吗？” “我现在长途汽车站……” 挂了电话才不到十分钟，孟庆祥的大四环就听到了陈祎的跟前。 “兄弟，怎么有功夫来省城了？” 陈祎嘿嘿一笑：“领奖！” “多大的奖？” “比上次多出来将近十倍！” 孟庆祥瞪大了眼睛看着陈祎：“老弟，你这运气也没谁了。” 咱中奖不是靠运气，中多大的奖，也全凭心情。 要不是到了年底，需要喜庆一下，陈祎也不会把那只可怜的“绵羊”薅得那么狠。 而孟庆祥这边，惊喜之后就只剩苦恼了：中奖额太大，也是麻烦事儿。 陈祎自然清楚孟庆祥的烦恼所在，微微一笑：“孟哥，我买彩票一般都是一张一倍！” 啥也不说了！ 孟庆祥美滋滋地载着陈祎去了城南的海鲜皇宫，一顿狂造，花掉了小一万块。 吃完午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孟庆祥拉着陈祎就想贵公司。 可刚上车，陈祎就提了一个让孟庆祥很意外的要求：“孟哥，能帮我领个奖吗？” “兄弟，这话怎么说？” 陈祎苦笑：“让你见笑了，家是农村的，中奖一直没敢开口，过年了，打算找个机会跟家里说一声，可又不敢把奖金全拿出来……” “这好办，我帮你领！”孟庆祥叹了口气，“你可比我们家姑娘懂事多了，在国外留学，连个电话也不往回打！” 你这是跟我凡尔赛吗？ 陈祎笑着打量了一下孟庆祥：四十多岁的模样，竟然还有个在国外留学的姑娘，倒是挺显年轻的。 “对了，兄弟，我听说一个消息，足彩十三场要改成十四场了，这难度……”孟庆祥叹了口气，“中大奖可就不容易了！” “遇到不确定的场次，多花几块钱就可以了，只是……”陈祎笑嘻嘻地看着孟庆祥，“难度提高了，奖金应该会更多？” “也是……” 没几分钟，车子就到了体彩中心，孟庆祥让陈祎留在了车上，拿着中奖彩票下车之后，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面具，戴好之后走进了体彩中心。 两个多小时之后，孟庆祥将一百万的支票和盖章作废的彩票放在了陈祎跟前：“兄弟，按你说的，零头都捐出去了。” “孟哥，谢了！” 孟庆祥公司那边拿钱就比较容易了，财务核验过彩票真假之后，就联系银行转账，与此同时，发票也已经出具好了。 “这是发票！” 陈祎接过发票，看都没看，就塞进了包里，起身就要告辞。 “兄弟，等一下，都快过年了，空着手不回去太好看。”孟庆祥笑着拦住了陈祎，“走跟我去库房挑几件东西！” 孟庆祥公司的库房跟办公室在同一个楼层，说是库房，其实就是个大号的杂物间，各种各样未拆封的盒子，杂乱无章地堆放在偌大的会议室里。 “那个，兄弟……”孟庆祥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些东西都是顶账顶回来的，只不过单位的人比较懒，拉回来之后，就随便扔这里了……” “都是好东西！” 陈祎扫了一眼堆放得相对整齐的那些箱子，全都是茅台、五粮液。在这些酒水边上，是一些成箱的香烟，像是中华、苏烟之流的。 东西实在是太杂了，陈祎有点眼花，而且跟孟庆祥的关系也没那么紧密，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孟哥，要不你帮我挑！” “这……” 孟庆祥纠结了一阵子，才叹了口气：“也行。” 说完孟庆祥径直穿过歪七斜八的箱子，从最里面拉出一个已经打开的纸箱子，回到门口。 “剩下这些羊绒围巾，你全都拿上！” 陈祎瞥了一眼箱子上的英文字母，又?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笑了笑：“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孟庆祥抱起箱子往陈祎手里一塞，“箱子里那些颜色鲜艳的，都被公司里那些女员工挑走了，就剩下这些素的了，兄弟，你可别嫌弃……” 陈祎嘴角直抽抽。 尽管陈祎不敢觊觎奢饰品，可对一些外国的知名服饰品牌还是有一点了解的，眼前这半箱，十来条围巾，最起码也得小两万块。 “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等一下，我再给你找个包装袋，这箱子里原配的那些包装袋，全都让那些败家娘们给抽走了……” 日落时分，从临市小商品集散中心“进货”归来的“小商贩”陈祎，提着两个大包出了汽车站。 回到学校之后，陈祎没有回自己宿舍，而是去了教练徐长征的宿舍。 “呦，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送礼，要不？”陈祎扬了扬手里的两个大号的香奈儿的包装袋。 “就你……”徐长征直接乐了，“你这袋子从哪里捡的？” 陈祎白了徐长征一眼，从袋子里拿出两条围巾，甩给对方：“你自己挑一条！” “还巴宝莉的？”徐长征接过其中一条，打量了一下，随口道，“还真别说，咱们隔壁小义乌……” 说着，徐长征直接愣住了，仔细地看了一下，一改平时的笑脸，抬起头，面色严肃地盯着陈祎：“陈祎，你说实话，这围巾你从哪里弄来的？” “朋友送的！” “扯犊子！”徐长征直接爆了粗口，“你知道这样的围巾多少钱一条吗？” “两千多！” “你……”徐长征无奈地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拿回去……” 陈祎晃了晃手里的两个袋子：“人家送了十二条。” 徐长征懵了，过了好半天才苦笑着摇了摇头，白了陈祎一眼：“反正你留着也是浪费了，我就不客气了！谢了！” 虽然徐长征不知道陈祎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这小子最近应该是发财了，要不然训练时也不会穿那么贵的装备。 晚上，陈祎在徐长征的宿舍里混了一顿晚饭，才回了宿舍，将所有的围巾都塞进了书包里。可过了一阵子陈祎又打开书包，取了两条色调还算明丽的。 “汪瑾妍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弄来这么多，不给自己的小跟班吴蓝一条，又有点说不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6章 汉服 在万众瞩目下，元旦晚会终于进入了倒计时：二十八号，陈祎接到了晚自习彩排的通知。 “陈祎，把服装带过来给我们看一下呗？” 这个可以有，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正宗的汉家衣衫。 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章服之美，谓之华。 明朝以前，神州大地上的衣衫，模样都差不多，一脉相承；而到了清朝，统治者为了削弱汉人的民族认同感，实行剃发易服。 于是，满清的服装在神州大地上生了根，旗袍和唐装都是在满族的民族服装上发展起来的。尤其是唐装，更是从马褂改进而来的，跟唐朝一点关系都没有…… 吃过了晚饭，陈祎回到了宿舍。一进门，就看到了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六双眼睛。 “老陈，我听说你整了一身骚包的古装，穿上让兄弟们看看？”每次有事，起哄的必定是王洋。 “看看就看看！” 陈祎从柜子里将衣服取出来，放到了下铺的床上，回头看了看六双瞪大了的眼睛：“就这个！” “就这个？” 舍友们都有点大失所望：不是花花绿绿的，也没有绣着禽兽，而且还没有带翅膀的帽子。 差评！ 陈祎自然知道一群禽兽期待的是什么，笑了笑，脱了外套，就开始一层层地往身上穿。 不过，随着衣服的层数越来越多，一众禽兽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等陈祎穿完了，王洋蹦出来一句：“怎么感觉有点像COSPLAY？” 其他的几个室友都被整懵了：“什么是COSPLAY？” “COSPLAY就是……” 王洋讲了一大通，才将目光转向了陈祎，等待这位的回应。 “这是汉服，顾名思义，汉族的衣服。”陈祎叹了口气，“清初那一阵子，跟‘留头不留发’一起的，还有改变服装的政策，满清规定，除了女人、僧道、奴隶、小孩、死人、结婚之外，一律不得穿汉服，轻的扒光全身衣服，重的……” 一群舍友哪听过这样残酷的历史，全都愣在了那里。 当然，陈祎选汉服还有一个理由：晚会上的大多数节目都是唱现代音乐、演奏西方乐器，自己一个民乐，自然得穿跟民乐相配的服装。 过了有一会儿，王洋回过神来，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句：“老陈，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陈祎笑了笑：“你知道这些年清宫辫子剧为什么会这么多吗？” 王洋呆呆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陈祎笑了笑，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二胡，提着离开了宿舍，临出门前，留下一句话：“现实往往比人们想象得要残酷的多……” 一走出宿舍，陈祎就收获了无数的注目礼。纵然陈祎这张脸皮已经修炼了将近一百年，可也还是觉得有点热。 出了宿舍楼之后，一身天青色汉服的陈祎，在大片的校服掩映下，显得更靓了。 好在天已经有点黑了，礼堂离宿舍也不是很远，陈祎只是当了几分钟的“猴子”，就钻进了大礼堂。 大礼堂的走廊里灯火通明，正在排队的其他同学，见到“奇装异服”的陈祎，齐刷刷地回过了头…… 这次，陈祎没有享受姓氏拼音的顺序，他的《良宵》排在了后半场，既压不了轴，也不用吊车尾。 跟在大部队后面等了好一阵子，陈祎还以为等着上场就可以了，可谁知道等来的却是一句，“先化妆！” 化妆，陈祎倒是不陌生，国术之殇任务世界里，陈祎给自己化过不下五百次妆。 可那是为了搞人，而且也只是逆用解剖学知识，利用妆容伪装自己的真实面部轮廓。而且陈祎的手艺也就那么回事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往变丑的方向化妆。 在和平年代为了演出而化妆，陈祎还是头一回遇上。 曲阳一中的文艺活动不多，可后台的化妆室倒是不小。五六十平的化妆室，装修得很托尼哥的造型工坊似的。 一身天青色的陈祎，进门之后就引来了众多关注的目光。 “帅哥，你这是汉服？” 陈祎苦笑着点了点头：“终于有人能正确地说出名字了。” 正在给女生化妆的高个子美女，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转过身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陈祎的衣服，微笑道：“要不是前一阵子关注过相关的报道，还真认不出来。” “老师，什么是汉服……” “汉族的传统服装，”高个子美女朝陈祎笑了笑，“我说的对？” 陈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就这么简单？” 问话的女生见陈祎和高个子美女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没敢再开口。 气氛僵住了，化妆室里也静了下来。 很快，高个子美女身前的女生就化完妆离开了。 陈祎将二胡放到一边，有了过去。 “眼镜摘下来……” “啧……”高个子美女不停地打量着镜子中的陈祎，“帅哥，多用点大宝。” 陈祎被说懵了。 高个子美女的同事，“噗呲”笑出了声：“帅哥，没看过大宝的广告吗，还真对得起咱自己这张脸。” “哦……”陈祎点了点头。 “帅哥，给点反应好不好？” “从小就对涂脂抹粉不太感兴趣，总觉得这些东西挡住了自由的空气……” 陈祎刚想扭头，被身后的美女给按住了：“别动，正在化妆呢！” 陈祎只得将目光投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说实话，虽然陈祎有点小自恋，可还真没认真捯饬过自己：没有那时间，也没有需求。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气质逐渐变得温润，陈祎还是有点沾沾自喜。好在继承了老陈家和老周家优良基因的陈祎，也只是小帅，还没到能把自己帅死的程度。 跟素雅的汉服，最相配的自然是淡妆。就算是画过很多次妆的陈祎，也不得不佩服，身后的美女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好了，帅哥，你可以出去等着了！” 陈起身就要去取自己的二胡，走出去两步，又被叫住了。 “帅哥，衣服从哪里买的？” 陈祎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化妆师：“自己做的！” 化妆师眼睛里写满了怀疑：“帅哥，你顶多也就十八岁？” 陈祎回了一句：“甘罗，十三拜相。” “那里手里有女版的款式吗？” 陈祎微微一笑：“这个可以有！” “有时间，帮我做几套，”化妆师谄笑着凑到陈祎跟前，“好处大大滴有……” 陈祎扳了扳手指头：“今年应该是没时间了，马上就是期末考试了，寒假没时间，明年再说……” 化妆师嘟起了嘴巴：“那就明年！” 陈祎回到礼堂时，彩排已经开始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7章 惊艳 节目内容跟陈祎那模糊的记忆没什么差别，晚会气氛的最高点是由《真的爱你》引爆的。 尽管一群半大的孩子，大都不知道歌曲是黄家驹为母亲写的，可还是放任那雄性的荷尔蒙跟着节奏摇滚。 彩排的时候观众没那么多，可现场的气氛也还是被引爆了。 摇过滚过之后，收拾舞台比较麻烦，中间这段“垃圾时间”，就交给了陈祎这样的选手。 全身“天青色等烟雨”的陈祎，在红色的幕布下显得格外亮眼。苟了将近百年，差点修成“苟仙”的陈祎，演奏的时候很稳，丝毫没有受到摇滚的影响。 当然，台下观众在惊异于“奇装异服”的同时，激荡的心绪也开始随着悠扬的二胡声趋于平静…… 演奏完毕，谢幕。 下台之后，陈祎刚想离开，可又被音乐老师给拦住了：“陈祎同学，节目的时间安排出了点安排，待会儿麻烦你再演奏一首《鸿雁》，看一下效果。” 跟在陈祎的二胡曲《良宵》之后的，是由一群女生表演的古典舞蹈，美女倒是很养眼，可现场的反应却一般，毕竟一群高中生的欣赏水平，再高能高到哪里去？ “这一段掐了！” 然后，节目组在古典舞之前，又给陈祎加了一段戏。说实话，主持人强行“加戏”的台本，陈祎听了都觉得有点尬。 剧情设定，陈祎还没有离场，便被主持人给拦住了：“陈祎同学等一下。” 陈祎得像木头人一样，再回到舞台上。 “我们还是第一次在舞台上听到这么动听的二胡，所以……”主持人“深情凝望”台下，“我们有些同学一样你能演奏一首，可以吗？” 我能说不行吗？ 上辈子中的最大的奖就是再来一瓶了，你给我来个再来一首，我都迷糊了。 陈祎只得坐下，演奏了一曲《鸿雁》。 大雁飞走了，刚才跳了四五分钟的美女们，只得再次登台，又跳了一遍…… “还真别说，中间加了这么一个节目，感觉明显流畅多了。”演播室里，总导演笑呵呵地看着一身红装的梁静，“梁静同学，你很有导演天赋呀。” 梁静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能说我只是打算公报私仇，给这位陈祎下个小绊子，给他个“小惊喜”吗…… “我可以回去了吗？” “陈祎同学，你可以回去了……” 会教室的路上，陈祎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只得停下来检查了一遍，二胡没忘，身上配饰也没掉。 “难道我这过目不忘的技能失效了？” 等陈祎推开教室的门，见到班主任池军和同窗们惊悚的眼神，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把妆洗掉了。 “进来！” 班主任开了口，陈祎也不好再回头去清洗了，硬着头皮回到了座位上。 “今天就讲到这里，你们先上自习！” 听到班主任池军那千篇一律的结束词，陈祎直接致郁了：你早一点结束，不好吗？ 池军一出门，班上的同学像是炸了窝的蜜蜂，“嗡”地一下子开了锅。 “咳……” 陈祎自然发现了“后门守望者”池军同志，可怜的同窗们，还以为陈祎清嗓子是为了装一波呢。 “陈祎，站起来让大家瞧一下！” “对呀……” 就连汪瑾妍也跟着起哄，幸灾乐祸地回过头，刚想开口，噎住了…… “周海涛，整个楼层，就你声音大……” 尽管周海涛已经听过上百遍一模一样的言语，而且都能背诵下来了，可还是被池军喷得有点自闭。 班主任终于走了。 陈祎也趁一帮起哄的牲口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地跑进了卫生间，将妆洗掉了…… “陈祎，你怎么卸妆了？” 陈祎欲哭无泪：就连温文尔雅的班花，也被一群不着调的牲口给带歪了。 “陈祎并不想理你，并向你丢了一个榴莲。” 纸条的背面，陈祎用水彩笔画了一只榴莲。 现在还是二零零三年，班花哪见过这种带小“黄图”的纸条，直接被砸懵了…… 纵然陈祎的小纸条画得有形有色，可也敌不过班花的一声冷哼。 “哼！” 陈祎知趣地拿出了物理笔记本，双手奉上。 这个还差不多！ 才过了两分多钟，纸条的功能就由聊天变成了答疑…… 接下来的两天里，陈祎的晚自习都用在了彩排上，说彩排有点过，倒不如说是跟着打酱油。 听的看的次数多了，陈祎已经对元旦晚会失去了兴致，倒是陈祎周围的同学，不停地问这问那。 陈祎是标准的剧透党，可又不忍心让一群小伙伴早早地失去了期待感，因此只是言语不详地稍稍介绍了一点晚会的内容。 二零零四年一月一日，天气晴，农历腊月初十。 这个年代，我兔的民族自尊心还没那么强，因此，两天前的腊八，直接被一群十七八岁的花样少年少女忽略了。 元旦当天下午，才第一节课，有节目的同学就被叫到了一起，集中化妆。 当过一次猴子的陈祎放弃了姓氏姓名的优先权，等到最后，才上前化妆，可就算如此，化完妆之后，下午也还有一节课。 所幸的是，陈祎没换汉服，虽然又免不了被同学起哄，可毕竟视觉冲击力没有穿着汉服那样明显。 熬到了下班，陈祎也没去食堂，只是靠着存下来的零食糊弄了一下，毕竟补妆实在是太麻烦了。 换好了服装之后，剩下的时间全都是在后台渡过的。礼堂的隔音效果很好，后台顶多就能听到鼓掌声，节目的转换，全凭已经排好的节目表。 无事可做的陈祎全程都在摆弄二胡，调弦、试音。 等前面BEYOND的拥趸上了舞台，工作人员来到陈祎跟前，检查妆容，交代注意事项。 “下面有请陈祎同学，为我们演奏二胡名曲《良宵》。” “哗……” 陈老苟很稳，上台时的步伐，每一步的距离都一模一样，到了话筒跟前，鞠躬，掰了一下话筒，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椅子，躬身致谢。 坐下，开始演奏。 如果说刚才的《真的爱你》是浇在水煮鱼片上的一锅热油，而陈祎的《良宵》则是浇在山药泥上的蓝莓酱，酸酸甜甜的，虽然味道没有那么热烈，可却余韵悠长。 陈祎很投入，因此将近三分钟的时间也只是一闪而逝…… 演奏完，起身，谢幕。 “哗……” 响声刚开始稀稀落落，可参与进来的巴掌却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响…… “陈祎同学，请稍等一下，”主持人梁静叫住了装模作样往后台走的陈祎，“我觉得你刚才演奏的不错！”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梁静笑了笑：“你的演奏是不是真的精彩，你自己说了可不算……” 说着，梁静扭头看着台下：“同学们，你们觉得陈祎同学刚才的演奏好不好！” “好……” “妙不妙？” “妙……” “再来一首要不要？” “要……” “陈祎同学，同学们的呼声你也听到了！” 陈祎笑了笑，躬身致谢：“感谢同窗们的厚爱！” “那你不表示一下！” 陈祎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为大家演奏一首蒙省的传统名曲，《鸿雁》……” 有了陈祎的衔接，接下来的古典舞蹈没有那么突兀了，而陈祎则从后台绕到了十二班的最后面。 坐在最后排的于洋，见到陈祎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后台没地方了！”陈祎将二胡往于洋的怀里一放，“帮我拿一下……” “屁股往里挪一下……” 靠着从于洋这里抢过来的半边座椅，陈祎才有机会坐着看完了小半个晚会。 元旦夜，很多人因为激动而失眠了，而陈祎不在此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8章 生日礼物 元旦的狂欢过后，所有的学生都需要面对一个很残酷的现实：期末考试马上就要来了。 陈祎没有其他同学的烦恼，跟平时一样，早晨跑个二十公里，白天上课，晚上充当人形答疑机。 每个月的月初，班花的心情都不太好。 摩羯座的姑娘喜欢把什么都写在脸上，而陈祎又是天蝎，生来第六感就比较准，而且还具备点看穿人心的小天赋。 班花心情不好的原因有两个方面：月初亲戚来了，生日也马上就要到了。 已经收了陈祎两份大礼的班花，不想再收继续，可又希望让陈祎知道自己快过生日了。 于是，校花就很纠结：我到底还怎么办？ 陈祎也知道校花纠结的所在，可就是不说。 周末马上到了，班上很多同学没了逛街的心情，有机会就钻教室里上自习。 陈祎依旧是每个月三次马拉松，跑完之后，在教室里很多同学的注视下，提着包出了校门。 “唉，汪瑾妍，你看陈祎，他竟然没上自习呀！” “头号种子就是牛气……” 坐在自己座位上复习功课的汪瑾妍，歪头看了一眼陈祎的桌子，几本课堂笔记都放在桌面上，还压了纸条。 “可随意阅览，但务必保护。” 他应该是有自己的事情？ 陈祎离开学校之后，就直奔顶峰搏击俱乐部。 俱乐部的老板郑武见到陈祎周六就过来了，还是下午，有点意外：“兄弟，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待会儿，借你厨房用一下！” “随便用，”郑武嘿嘿一笑，“不过，你得让我旁观！” “可以！”陈祎笑了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郑武，“郑哥，你说你厨艺水平一般，为什么要把家伙事儿配得那么齐全？” 郑武的脸直接黑了：“兄弟，你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好，”陈祎笑了笑，“您的厨艺，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郑武的脸更黑了：你这是变着法子说我厨艺滥吗？ “今天晚上，你准备做什么菜？” “不做菜，做甜品。” 郑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什么甜品？” “蛋糕和马卡龙……” 趁着天还未黑，陈祎跑了一趟本市新开的一家大型超市，转了半个多小时，才凑齐了所需要的材料。 制作蛋糕和马卡龙所需要的主要材料，都是常见的材料，也就制作马卡龙的主材杏仁粉稍微罕见一点，可也有替代方案。 而陈祎之所以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凑齐，有相当一部分时间耗在马卡龙染色所需要的水果上：绿色需要猕猴桃、黄色需要的芒果、粉红色需要火龙果…… 郑武见到陈祎买回来的一大堆材料，直接惊呆了：“不就是做个蛋糕吗，至于买那么多东西吗？” “呆会儿，你就知道了！” 蛋糕的制作相对简单，尤其是在厨艺小白郑武购置了电动打蛋器的情况下，陈祎只花了两个多小时，就制作出了用果汁染色的七彩虹蛋糕。 看着漂亮的成品，黑暗料理的传人郑武是羡慕嫉妒恨：“弟弟，你不是农村的吗，怎么还会这么多门道？” “你难道不知道天底下还有天才这一说吗？”为了掩盖外挂，陈祎也只能无耻一回了。 “切……” 郑武狠狠地鄙视了陈祎一番。 “不是还有马卡龙吗？” “大哥，”陈祎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时间不够了！” “也是……”郑武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没吃晚饭呢，陈大厨，咱们晚上吃什么？” 陈祎笑着瞥了一眼桌上的蛋糕：“这个可以吗？” “这个？”郑武缩了缩脖子，“要不是你说，我都不好意思下嘴！” “那还等什么？” “开动……” 第二天，陈祎忙了一整天，才搞定了马卡龙。 烤制倒不是很麻烦，让很多人头疼的火候，对老厨师陈祎来说，完全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用果汁调色，就想瓷器上釉一样，烤出来之后成品会有色差。 就算陈祎动用了化学知识，也无济于事，果汁里不是只有花青素、胡萝卜素等天然色素，颜色需要一遍一遍地尝试。 那些废弃的试验品，全都落进了郑武的肚子里。陈祎没敢下嘴，对于长跑运动员来说，高糖的马卡龙是体重最大的杀手。 一整天时间，陈祎也只做出来三盒七十二枚成品。 “老弟，”看着桌面上已经装好盒子的小可爱，郑武两眼直放光，“看在哥哥为党国出过力的份上，能不能分给哥哥一盒？” 陈祎直接笑了：“你一个大老爷们，自己吃这玩意儿，也不怕噎着？” “谁说我自己吃，”郑武没好气地瞪了陈祎一眼，“送人！” 陈祎的八卦之魂顿时就觉醒了：“送谁？” 郑武腼腆地笑了笑：“家里给介绍了一个对象……” 说着，郑武看了看陈祎，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马卡龙：“老弟，哥哥的幸福……” “老弟当然是义不容辞！” 其实，陈祎也只需要两盒就够了…… 紧邻期末，大多数的课程安排全都变成了自习课。 尽管汪瑾妍问问题时一直都竭力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无数次的欲言又止，看得陈祎都想告诉她：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晚自习的时候，陈祎再次翘课了。 不过，离开教室之前，还是给汪瑾妍留了一个纸条：“晚上放学之后，老地方见！” 班花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可高兴的同时，心里又生出一股不安：要是陈祎准备的礼物太贵怎么办？ 期末考试的紧迫感，到底是压倒了一切。 当班花的心静下来时，终于发现了一个自己忽略了的问题：陈祎是如何知道自己生日的？ “叮铃叮铃……”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终于响了，汪瑾妍松了口气，将手里的笔记放下，回头看了看同宿舍的李妃：“妃妃，你们先回去，我出去透透气！” “哦……” 还是教学楼前的樱花树下，汪瑾妍一走出教学楼，就看到了昏黄路灯下还带着大墨镜的陈祎，悄悄地迎了上去。 到了陈祎跟前，汪瑾妍才发现陈祎手里抱着三个盒子，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这么多东西！” “下面两个盒子，装的是我这两天的成果，”陈祎笑了笑，将盛围巾的盒子递给了汪瑾妍，“上面这个最实用，打开看一下。” 汪瑾妍松了口气，接过盒子，拆开了包装，发现盒子里装的是一条围巾，颜色是自己喜欢的咖啡底色格子纹。 “喜欢吗？” “嗯！” “围上让我看一下！” 汪瑾妍点了点头，拆开包装，将围巾围在了脖子上，绕了一圈。 “虽然颜值一般，可比较实用。” “还行，我挺喜欢这个颜色的。” “哦，”陈祎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还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汪瑾妍笑呵呵地看着陈祎：“说！” “那个，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说呀……” 陈祎讪讪地笑了笑，从身侧的包里又取出一条围巾，递过去：“其实，我朋友一共送了我十几条围巾，这条麻烦你带给吴蓝，小姑娘这半年时间，一直跟在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 “知道了！” 陈祎见汪瑾妍脸色没什么表情，赶紧解释道：“家里的亲戚比较多，剩下的我都准备带回去……” “看把你紧张的！”汪瑾妍莞尔一笑，看了看陈祎左手托着的两个盒子，“还有什么？” “惊喜，你自己回去看！” 说完，陈祎将蛋糕和马卡龙的盒子塞给汪瑾妍，接过汪瑾妍手里的围巾，装进刚才的盒子里，将包装回复之后，摞到了两个盒子上面。 “哎呀，你让我怎么拿？” “那就一只手提一个，这个围巾……” 陈祎苦笑着将盒子再次拆开，取出围巾，塞进了汪瑾妍的领口…… 班花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晚安！提前预祝美女生日快乐！” “谢谢！”汪瑾妍刚想抬腿，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陈祎，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从开学起，我就一直关注你！” “哦……”汪瑾妍点了点头，想了想，问了一个惦记了好久的问题，“少年难知《背影》味，读懂已遭儿女罪，是什么意思？” 陈祎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报道那天，我爸是跟我一起来的，不过，老头子送到门口之后就离开了……” “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9章 放假了 第二天早自习，跑完十公里的陈祎，刚回到教室，就收到了来自于班花的纸条：“你生日是哪一天？” “比你大415天。” 纸条传过去之后，陈祎就看见汪瑾妍在那里不停地数手指头，数了半天，突然停下来，回头瞪了陈祎一眼。 “11月27号？” 看到陈祎点头，班花这才满意地回过头去…… 高中密集的课程设置留给学生们复习的时间很少，就算最后一周多各任课老师领着复习了一遍，可也照顾不到所有的同学。 成绩在班上只排在中游的汪瑾妍，复习的时候头顶也有很多问号，可谁让她身后还有一台的答疑机呢，不用白不用…… 期末考试如约而至，这让很多同学百感交集，高喊一声“另外一只鞋子终于落地”的同时，也在纠结另外一个问题：还有很多知识点没有看呢！ 第一天考试结束，所有的同学都赶到教室上自习。 “老陈……” 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之后，陈祎也从班花嘴里的陈祎，变成了“老陈”。 因为考场布置而跟班花变成同桌的陈祎，扭头看了看面带笑容的汪瑾妍：“美女，今天考得不错嘛！” “还行！”班花笑了笑，紧接着问道，“寒假有什么计划没？” “寒假还能有什么计划，”陈祎笑了笑，“面前忙年，年后走亲戚。” 班花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没有访友计划？” “访友？”陈祎笑这摇了摇头，“光是走亲戚时间都还不够……” “初中同学呢？” “关系大都一般，”陈祎叹了口气，“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都回去复读了，哪有时间出来玩呀。” “哦……”班花想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个马卡龙，放时间长了，会不会影响口感？” “冬天应该不会，”为了保险，陈祎又赶紧补充了一下，“回家之后，最好是用微波炉或者烤箱再热十几秒，口感会好一些。” 班花点了点头，想了想：“那两盒我都没动。” “真羡慕你的父母和妹妹！” 陈祎这话一出，汪瑾妍一下子来了精神，瞪大了眼睛盯着陈祎：“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有个妹妹的！” “独生子女都是那个样式儿的。”陈祎抬头看了看正在教室前面跟附近的人聊天的孟婧婧，“要是你有个哥哥或姐姐，性格应该也跟那位差不多，那么……” “真相只有一个，”陈祎嘴里蹦出一句日语，“你家里有弟弟或者妹妹。” “还有呢？”班花眼睛里全都是小星星。 “一般来说，姐弟都有仇……” 班花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妹今年六岁了。” 陈祎点了点头，背后直冒冷汗。 班花有个妹妹这事儿，根本不是陈祎猜出来的，而是他本来就知道这件事：班花的朋友圈里，关于自家妹子的照片很多。 “还有一件事，我得给你提个醒，”陈祎苦笑，“马卡龙高糖，而且里面有杏仁，如果对于杏仁过敏，最好是……” “没事！”汪瑾妍笑着摇了摇头，“我小妹对杏仁不过敏！” “哦，我想起来了，化学还有一个题，我一直……” 第二天的考试，只有四门，而且每门只有一个小时。 最后一门考的是政治，陈祎只做了半个小时就交卷了，然后回到宿舍收拾东西，回到教学楼跟前。 等人…… 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响了。 过了有五六分钟，班花才抱着课本走出了教学楼，见到陈祎，有点意外：“你还在等人？” 陈祎微微一笑，打量了一下汪瑾妍：“你猜？” 汪瑾妍的脸一下子被逗红了，缓了一会儿，才来一句：“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回宿舍收拾东西。” 说完，汪瑾妍飞快地跑回了宿舍楼，过了十几分钟，才提着大包小包下了楼，怯生生地凑到陈祎跟前：“咱们怎么去车站？” “有的司机！” 而就在两人往校外走的时候，学校门口马路对面，一辆停着的大切诺基里，司机郑武正心有戚戚地看着副驾驶座位上面无表情的短发女子。 “他们应该马上就出来了。” “你看我说什么……” 说着，郑武调下车窗，朝马路对面四处张望的陈祎招了招手：“这边……” 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短发女子，顺着郑武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汪瑾妍提在手里的马卡龙盒子，嘴角随即扬了起来。 正在招呼陈祎的郑武，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看着陈祎拉着一个女孩子来到近前，赶紧下了车。 “老弟，这就是你那小女朋友？” 汪瑾妍的脸直接就红到了脖子，倒是陈祎，脸皮比较厚，笑了笑，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给“小女朋友”解围的办法，瞅了瞅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女子：“郑哥，那位就是你家里给你介绍的女朋友？” “算是！” 陈祎笑了笑，踢了踢大切诺基的尾门：“开门！” 郑武白了陈祎一眼，上前插钥匙，将尾门打开，完事儿，还不忘朝陈祎炫耀一番：“兄弟，我这车怎么样？” 陈祎摘下自己的书包，放在了边上，然后接过汪瑾妍手里的书包，倚在一旁，回头看了看正在往前递马卡龙的汪瑾妍，微微摇了摇头：“还是拿手里，后辈箱里，全都颠坏了！” 有异性，没人性！ 郑武白了陈祎一眼：“见色忘义！” 陈祎听到声音，抬起头，笑呵呵地打量着郑武，又看看颜值还算可以的大切诺基：“这可不是你当兵的时候了，汽车喝的都是储备油库里的汽油，可以管饱！” 郑武一下子被噎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一旁的汪瑾妍掩面而笑。 “不打击你了！” 陈祎接过汪瑾妍手里的购物袋，伸手拉开了别的后门，回头看了看汪瑾妍：“美女，请上车！” 上车之后，郑武才开始给彼此介绍。 这时候，陈祎才知道：副驾驶座位上看起来十分干练的王慧，竟然是警察。 双方都不熟悉，因此上路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交流，而郑武怕双方太尴尬，就主动挑起了话题。 “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吃午饭？” 王慧和汪瑾妍都直摇头：“吃不下？” 郑武只得另选话题：“陈祎你们家好像是河西的？” “对呀？”陈祎抬头瞥了一眼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投向汪瑾妍，却切地说是购物袋的王慧。 “明年，王慧有可能会去河西呆一阵子。” 下放？ 陈祎皱起了眉头：上辈子好像没听说镇上的派出所有女所长呀？ 这样的疑问陈祎自然不敢提出来，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河西那边的治安，除了经常有偷牲口的之外，应该还算可以了！” “这你就不懂了？”郑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王慧是去做公安骨干网络建设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0章 回家（上） 天网？ 陈祎微微有些动容：虽然天网的布置暂时还做不到每个村都有一大堆摄像头，可在关键的路口布置那么几个，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前面的郑武透过后视镜见到陈祎的表情，更加得意了，压低了声音：“我听局子里的哥们儿说，之所以装这东西，是因为两个多月之前，有人往市局局长的意见箱里投了一份资料。局里的人查了好几个月，硬是没查出一点踪迹来，这才搞出了这么一出……” 八卦的时候，郑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幸灾乐祸，听得副驾驶座位上的王慧，直皱眉头。 眼看着郑武扯起来没完了，王慧咳嗽了一声，扭头看了看汪瑾妍手里的盒子：“美女，你手里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看起来很小心的样子？” 汪瑾妍淡淡地笑了笑：“马卡龙。” 王慧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盯着郑武。 汪瑾妍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引起了矛盾，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着陈祎，眼睛里写满了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老郑，”陈祎微微一笑，“你还不会跟王姐说，你送出去那份马卡龙是自己做的？” “哪有？” 尽管郑武的表情有点尴尬，可心里却乐开了花：快刀斩乱麻，兄弟，你这一招太秒了！ 王慧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朝郑武笑了笑：“我怎么不记得咱们曲阳有好利来呀？” 郑武回头看了看陈祎：“兄弟，年后麻烦你再做一遍那个马卡龙，让这位王警官瞧一瞧。” 自己做的？ 这下，王慧倒是有点意外了，回头看了看陈祎：“上警校的时候，我可听师姐说过，这东西做起来挺麻烦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陈祎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前面，“王姐，你这次下放，只负责骨干网络建设吗？” “还承担了一部分治安……” 一谈起自己的工作，王慧顿时就恢复了神采，回过头看了陈祎一眼，“你们家是河西那边的，你能说下刚才说的那个偷牲口的问题吗？” 陈祎点了点头，想了一下：“主要是冬天，丢的牲口主要以羊为主，有时候也会丢猪和牛。” “那为什么不报警？” 汪瑾妍的话一出，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 “出警费两千，”王慧苦笑，“而现在，一只五十公斤的羊，顶多也就卖一千多。” 陈祎跟着有补充了一句：“在农村，养羊主要是用来贴补家用的，自家的羊羔养大了，丢了也搭进去一些心血和很少的粮食罢了……” 众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王慧打破了沉默：“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入室抢劫算吗？” 王慧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隔壁几个村子，秋收之后，放在家里的粮食，如果家里长时间没人看守，就会丢。” “情况比我想象得要严重地多呀！” 就在王慧眉头不展的时候，陈祎又补了一刀：“这几年，聚众赌博也开始泛滥了……” 王慧直接就心塞了：我还以为接了个美差，谁知道这是个天坑。 治安治理中，最麻烦的就是聚众赌博了：其他的还有报警的可能，可聚众赌博的参与者，就算是输惨了的，也只会愿赌服输。 刚从警校毕业没几年的王慧，自然不知道，抓赌是乡镇派出所的“小金库”：逢年过节的时候，城里还可以靠交警创收，乡下的派出所想发奖金，就只能靠抓赌了。 女警官纠结了好一阵子，叹了口气：“基层比想象得要麻烦得多呀！” “事呀……” 郑武跟着点了点头，想了想，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后排的陈祎：“老弟，你有什么办法吗？” 陈祎只是嘿嘿一笑：“有钱什么都好说。” 混机关的王慧自然知道陈祎嘴里的“有钱”是什么意思：农村地区本来就有民兵编制，跟上面协调一下申请一些经费就能重新启动巡逻，虽然只是治标，可也比天天丢东西强…… 郑武见准女友陷入了沉思，迅速地将话题引到了即将到来的新年上。 世纪之初的新年，还算有点年味，大家也该都当回事，都忙活了一年了，年底都像模像样地置办年货。 郑武这一带头，就连不太喜欢开口的汪瑾妍也加入进来…… 汪瑾妍和王慧的家在同一个地方，曲阳下面的丰海区，离曲阳市区也就五十多公里。 紧邻年底，国道上的车多了不少，可毕竟还没到私家车泛滥的时代，大切诺基在国道上跑了有四十多分钟，就看到丰海的城区了。 进了城区之后，郑武按照汪瑾妍的指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看到小区的牌子，汪瑾妍暗暗的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面带笑容的陈祎：“我到了！” “我帮你拿东西！”说着，陈祎就推开门下了车，拉开后备箱，将汪瑾妍的包拿出来。 “要不……”汪瑾妍红着脸，也不敢抬头，只是用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邀请道，“要不到我家坐一会儿？” “我可不敢，”陈祎嘿嘿一笑，“我怕你们家老汪把我的腿给打折了！” “你……”汪瑾妍白了陈祎一眼，“那我先回去了！” “拜拜……” 目送着班花进了小区，消失在楼房的拐角处，陈祎才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车上。 “呦，兄弟，好不容易来一次，不上去给未来的岳父岳母请个安？”郑武的声音，怎么听，其中都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陈祎撇了撇嘴，笑嘻嘻地打量着郑武和王慧：“自家的大白菜让猪给拱了，菜农怎么可能会给那头猪好脸子看。” 说着，陈祎抬高了声调：“郑哥，离晚饭还早，我不着急回家。” 郑武的脸一下子黑了：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 郑武终究是没敢在王家呆太久，提着东西跟王慧一起上了楼之后，只是呆了几分钟之后，立马就回来了。 回到车上之后，陈祎发现，郑武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郑哥，感觉怎么样？” 郑武回过头，有气无力地白了陈祎一眼：“别提了，吓死我了，你没看见，王慧他爸和她妈那个架势，就跟军事法庭审讯似的……” “那他们有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没？” “这倒是没问，只是……”郑武的脸直接耷拉下来，回头看了看陈祎，“你说我就这么闲着，也不是事儿？” 陈祎默默地点了点头。 本省是传统文化强省，可从旧社会沿袭下来的官本位气息也比较重，在本省的父母眼睛里，最好的工作是当公务员，旱涝保收的工人次之，接下来才是“有风险”的经商。 不过，对于眼下的郑武来说，能算得上是条出路的也只有经商了…… 陈祎见郑武坐在那里愁眉不展，有点意外：难得见到这位乐天派有烦心事呀。 “郑哥，要不咱们先找地方祭奠一下五脏庙？” 郑武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1章 回家（中） “兄弟，要不咱们开个饭店？” 话一出口，郑武又觉得有些不妥，苦笑道：“我还忘了，你还得上学呢！” “开饭店也不是不可以，”陈祎笑了笑，“咱们还是先把午餐解决了再说！” “也对！” 郑武发动了车子之后，沿着国道走了一阵子，找了一家苍蝇馆子，祭奠一下两人的五脏庙之后，再次上路。 “兄弟，你刚才说的那个开饭店……” “郑哥，你想玩多大，小富即安，还是想做大做强？” 郑武白了陈祎一眼：“兄弟，来个靠谱点的点子。” “郑哥，你应该去过省城？” “对呀！” 陈祎点了点头，借着问：“吃过省城的快餐？” “你说的是那个惠民快餐？”郑武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咱们曲阳这边，倒还真没有类似的快餐，只是……” “省城的消费跟咱们这边不一样是？可咱这边的物价也比省城低，这样的快餐，营业额全凭客流量，至于利润，”陈祎笑了笑，“主要靠菜品的定价……” “兄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陈祎笑了。 在自媒体发达的二零二零年前后，餐饮行业的很多秘密都已经成为半公开的赚流量工具了：从菜品的配方，到菜品具体制作过程中的注意事项，视频都是现成的。 只是，那时候陈祎已经没什么心气了，要不然随便借鉴一下，混个小康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那时候网上流传的各种创业须知，更是让很多对创业心怀恐惧的创业者有了底气。 “完善的组织架构，让你可以轻松地驾驭自己的企业；合理的工资体系，以及完善的晋升体系，可以提高员工的向心力；精确的人事架构……” 看多了相关的视频之后，每当陈祎想起创业，脑子里都会冒出一大堆“成熟的经验”…… 眼下陈祎还是一个高中生，自然不能跟郑武讲这么“超纲”的内容：“郑哥，要是你真的打算搞这个，你就需要先做几个调查。” “什么样的调查？” “市里人流最密集的几大企事业单位食堂的菜品质量和价格，各大菜市场当季的蔬菜价格，还有……”陈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有门路弄到国家储备肉，就更好了！” “国家储备肉？”郑武该死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次，有点懵，也有点好奇。 其实，不光是郑武，就连陈祎，如果不是赶上了那几年的“猪肉升天”，也不会知道，国家每年都会储备大量的肉食。 “国家为了稳定民心，在肉价低谷时都会储备相当数量的肉食，用来在肉价飙升时，压制肉价……”陈祎想了想，继续补充道，“这样一来，在储备过程中难免就会有相当数量的库存，没办法及时地处理……” “我明白了！”郑武恍然大悟，“省城那个简化版的红烧肉才是盈利的核心，对？” 陈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根据我的消息，猪肉要涨价了，而且还不是一块一块地涨，这样一来，属于快餐行业的夏天，也就来了。” 肉价上涨，对于快餐业意味着什么，郑武还是有点知觉的：肉价涨价了，自己在家做就没有在快餐店里吃划算了。 可惊喜之余，郑武也有一丝的警醒：“国家不可能任由猪肉一直涨上去？” “话虽是这么说，”陈祎叹了口气，“可涨上去，很有可能就下不来了……” 2006年猪肉翻番的时候，陈祎正好上大学。当时，因为肉价飞涨，学校食堂不仅跟着涨了价，还鼓励打饭的大叔大妈们开发出了“抖一抖”这样的“黑”科技，搞得学生会直接带头搞起了罢餐运动。 后来，陈祎才知道，猪肉涨价与八竿子打不着的乙醇汽油扯上了关系…… 2004年，国家为了推行比较环保的乙醇汽油，首先在东北地区搞试点。为了提高乙醇生产企业的积极性，国家为所有生产乙醇的企业提供了数量不菲的财政补贴。 有补贴拿，不赚白不赚！而且生产得越多，拿的补贴越多。 而后，东北的一大批乙醇生产企业可就放开了产能…… 国家的出发点倒是挺好，而且也有先例，巴西的乙醇汽油就推行得很不错。 只是很多大老爷只是看到了乙醇汽油的好处，却忘了人家巴西生产乙醇汽油的原料是甘蔗渣，而且巴西的乙醇产能也远远赶不上中国：中国光是每年消费的白酒，就足以跟巴西全国的乙醇产量媲美了。 黑土地上的玉米产量是很高，可也架不住成千上万的乙醇生产企业一车皮一车皮地将玉米往偌大的酒精发酵罐里倒。 全国其他地方，玉米价格飞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从一元一公斤涨到了两元一公斤。 而在中国，玉米可不仅仅是酿酒的原料，还有相当一大部分变成了猪饲料。 于是，猪肉也跟着上了天…… 而不凑巧的是猪肉涨价的那两年，已经掉进WTO大坑的中国对外贸易，又遭遇了歪国的反倾销狂潮。 为了那可怜的百分之六，国家不得不祭出了“拉动内需”这一法宝。 怎么才能迅速的拉动内需？促进消费，把房价拉起来。 然后，猪肉就飘在天上下不来了……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陈祎也只能顺势而为：过年的时候，先拿钱把老头子砸晕了，再劝说老头子养猪。 至于，养猪的理由？ 年前去省城的时候，陈祎已经拜托孟庆祥收集乙醇汽油的相关资讯了。 而开车的郑武，则直接被陈祎所描绘出来的乙醇汽油跟猪抢玉米的局面给镇住了：“不是？这怎么可能？” 陈祎冷冷地笑了笑：“红头文件已经在酝酿之中了，就算有人把肉价拿出来说事，也没用了！” “为什么？” “两桶油！” “哎呀，我去！” “郑哥，还有一件事，”坐郑武身后的陈祎扶了扶前面的座椅，“呆会儿到了我们家，你可别说跟学习无关的东西。” “兄弟，我就不下车了？” “大过年的，你就这么走了？” 大过年的，“大过年”这个借口很好使，一下子就把郑武的嘴给堵住了。 “那个……”郑武犹豫了一阵子，“呆会儿到了镇上，我是不是还得买点东西？” “我们家不差你那点东西，”陈祎乐了，“你带着人去就可以了！” 汽车在国道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转入了县乡公路。 道变窄了。 虽然路面依旧是柏油的，可郑武已经没了刚才的从容，而且头皮还有点发麻：虽然看不清所有的路况，可光看半山腰上那密密麻麻的红白警示桩，就知道路由多难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2章 回家（下） 十多分钟之后，车子穿过了重重山路，来到了河西镇上。 “附近有公厕没？” 陈祎微微一笑：“再往前开，就能看见了！” “唉，看见了！” 到了公厕附近，郑武停下了车，解开了安全带，迅速地开门下车，一溜烟钻进了公厕。 再上车，脸上已经写满了舒爽。 “刚才可把我给吓坏了！”郑武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满脸都是笑意的陈祎，心有戚戚地问，“平时，你们这边的司机都是怎么开的？” “还能怎么开，都是老司机，习惯就好了！” “也是！”郑武松了口气，回过头，“咱们可说好了，回去的时候，你自己坐班车，我可不想再跑一趟！” 陈祎乐了：“我劝你还是多练习几遍！” 郑武摆出一副宁死不从的架势：“打死也不来了！”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陈祎笑了，“你们家王慧，明年不是要来河西吗？” “啊，还是杀了我……” 到了河西镇驻地，离陈祎他们家所在的陈家沟就不远了，只有五六公里的路程，而且道路也相对好走一些。 十多分钟以后，车子停在了离陈祎家房子不远处的麦场上。 下车后，郑武像好奇宝宝一般不停地打量着围在村子周围的群山，良久蹦出一句话来：“你们这边，山上的野兔应该挺多？” 陈祎从后备箱里拿出自己的书包，合上了尾门，笑了笑：“那恐怕得让你失望了，野味倒是有，可惜不是野兔，想吃，就怕你有没有那个胆子了！” 就在这时，山上很配合地传来一阵跟鸡叫类似的鸟叫声。 “飞龙？” 听到郑武嘴里这带着东北特色的称呼，陈祎就这才知道这货是在沈阳军区当的兵。 “当兵的时候，没少吃？” “哪有那么容易，八一杠，一枪下去，就只剩鸡毛了……” 陈祎笑了笑：“这玩意儿，二级，不好抓，也不敢吃。” 郑武讪讪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嘿嘿，也就是想想而已……” “这边，注意脚下……” 大冬天，农村的人全都窝炕头上呢。等陈祎推开门，听到动静的老娘才回头推开门，然后回头瞪了趴在炕头上的陈德清一眼：“来客人了！” “条件有点捡漏。” 郑武不停地打量着房间里颇有“古代气息”的陈设。而陈祎的老豆陈德清，赶紧沏上了茶。 “他姓郑，郑武，郑成功的郑，武术的武，是我在市里认识的，他们家开武馆的，这次顺路把我捎回来了……” 郑武还是第一次接触陈祎的家人，只是抱着茶杯，不停地傻笑。 过了一小会儿，去隔壁房间拿东西的老娘回来了，端着一大盘子各式各样的年货，放到郑武跟前。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这个是高粱的，这个是……” “婶子，我不饿，路上刚吃了！” 陈祎老娘给陈德清使了个眼色，然后拉了拉陈祎。 陈祎知趣地站起来：“郑哥，你先喝水，我出去一下。” “儿呀，这个郑武是怎么回事？” “他是退伍军人，自己开了个武馆，”陈祎观察了一下老娘的脸色，发现没变样才继续往下讲，“有时候学习太紧张了，我就回去他那边放松一下，一来一回，就熟了。” 老娘周长宁迅速的抓住了重点：“你哪来的钱？” “这家伙家里有钱，就缺陪他一起玩的！” 周长宁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他今晚上在咱家住下吗？” “一会儿就走……” 周长宁皱起了眉头…… “临走的时候，给他逮两只散养的鸡，放上点杂粮，”陈祎想了想，“有从地窖里挖回来的白菜，给他一袋子就行了！” “这不太好！” “他们家什么都不缺，也就缺一些杂粮之类的，而且现在城里菜价贵……” “那好，你帮我去抓鸡……” 才几分钟的功夫，郑武已经跟陈德清聊得火热了。 至于聊的内容，陈祎一听就乐了：自家老头子还是那一套，当兵训练时遇上自卫反击战战场返回来的子弹，五发就有一发曳光弹，打起来“冒火”。 见到陈祎回来，郑武躬腰就要站来，看了看陈德清：“叔，时间也不早了，我家里还有事情呢……” 陈祎的老爹还有点意犹未尽呢：“再喝一会儿茶，天黑还早着呢！” “不了，叔，我家里是真的有事！” 陈德清只得跟着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门外的老伴儿：“小义他妈，人家小郑要走了……” “不再多坐一会儿了？” “不了，婶儿，家里还有事儿呢，大过年的都忙着。” “你们会屋里坐着，冬天怪冷的……” 郑武回头刚想劝陈家一家三口留步，可看清楚一家人的做派之后，直接懵了：三口人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偌大的蛇皮袋子…… “小郑，农村也没什么好东西，过年了，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 “你不收，就是看不起……” 在陈祎自家三口的劝说加“要挟”下，郑武不得不打开了后备箱，收下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送走了郑武之后，陈德清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也太实在了！” 陈祎老娘周长宁只是笑笑，没有开口。 “外边怪冷的，咱们回去！” 回到院子之后，陈祎随即拉上了门闩。 “儿子，天还没黑，你关什么门？” 陈祎回过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老爹，笑了笑：“有事儿，好事儿！” 进了屋之后，陈祎拉出了自己的书包，开始往外掏东西。 “这也算好事儿？”陈德清看了一眼炕头上的围巾。 倒是陈祎的老娘周长宁，眉头紧锁：“这么多围巾，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陈祎笑着从包里拿出了卷成卷的元旦晚会奖状：“元旦晚会拉了首曲子，学校给了三百块钱奖金。” “奖金呢？” “这不都在这儿吗？” 陈德清两口子都皱起了眉头。 “儿子，学生以学业为主，二胡唢呐……” 陈祎无语：“等过两天学校把成绩邮回来再说！” “邮回来？”周长宁皱起了眉头，想了想，“你不说我还忘了呢，前两天邮局送来一个包裹，是从省城寄过来的。” “你们拆了没？” “你自己的东西，我们敢拆吗？”陈德清白了陈祎一眼，“你不是说有好东西吗，就这些围巾？” “怎么可能？” 陈祎笑着从书包里摸出十匝老人头，拍到了炕上：“这算不算好东西？” 陈祎的老爹和老娘全都懵了。 虽然陈德清过手的钱不下几十万，可相当一部分都是需要分给跟自己干活的那帮老伙计的，现在自家儿子一下子就拿出来十万，着实让陈德清有点意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3章 惊喜 “儿子，你哪来那么多钱？” 陈祎嘿嘿一笑，从兜里摸出了盖过章的彩票，递到老两口跟前：“前一阵周末出去玩的时候，坐公交车破不开钱了，就买了两张，谁知道就中奖了……” “奖金一百二十五万多的奖金，”陈祎又从书包里1掏出一张完税证明，“交了二十五万的税……” “那还有一百多万呢？” 陈祎从书包里摸出一本存折，放到了炕上：“这是那剩下的九十八万，零头我存自己银行卡里了。” 老两口缓了好一阵子，终于接受了自家儿子中了大奖的现实。 “刚才那个郑武，他知道……” “他那辆车六十多万。” “哦，”陈德清点了点头，拿起炕面上的存着看了一眼，有递给了陈祎老娘周长宁，“老周……” 上过高中的周长宁，到底是比陈德清脑子灵活，看了一眼存折，放到一边，抬起头看了看陈祎：“儿子，在那之后，你没再去买彩票？” “谁去花那冤枉钱！” 你们儿子花的都不是冤枉钱， “那就好！”周长宁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陈德清，“老陈，这钱，你说该怎么办？” 陈德清小心翼翼地回答：“要不先存着？” “也行！” “那个……”陈祎小心翼翼地看着陈德清，“爸，有了这些钱，明年你就别出去了！” 陈德清还没开口，陈祎老娘倒是先白了陈祎一眼：“坐吃山空？” “怎么可能？”陈祎嘿嘿一笑，“妈，麻烦你把我那个包裹给找出来了……” 两分钟之后，陈祎当着父母的面将包裹打开了，里面全都是内参以及红头文件。 然后，郑武再次被拉出来，充当了工具人。 “这些都是我托郑武的战友给收集的。” 见看老两口有点懵，陈祎慢慢地扫了一眼红头文件，找出来跟乙醇补贴政策相关的那一批，推到老爹陈德清跟前。 陈德清愣了一下，随即接过文件读了起来，读的时候，看到文件里“乙醇”、“玉米”、“补贴”之类的字眼，他的心里隐隐生出一股明悟：玉米要涨价了，饲料也要跟着涨价了，更关键的是，猪肉也要涨价了！ 看完，陈德清暗暗地松了口气，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在孩子面前，不能失了风度。 “老陈，你看出什么来？” “媳妇儿，咱们养猪？” “家里不是养过吗？” 陈德清笑着摇了摇头：“我打算成百上千头一起养。” 这就对了！ 陈祎笑了笑，从已经化身多啦A梦空间口袋书包里，掏出一本一大堆养猪专业书籍：《高效养猪技术》、《猪病防治实用手册》、《幼猪饲养实用手册》、《猪饲料科学配置与应用》等等。 书拿出来之后，剩下就没陈祎什么事情了，老两口一人一嘴开始对着一本书用起了功。 陈祎的老娘周长宁本来就闲得无聊，要不然也不会接一些乱七八糟的书籍，眼下有这么几本书籍在手，周长宁那颗熄灭了许久的学习之魂又燃烧了起来…… 老两口一直研究到天黑，听到有人敲门，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书，收拾了一下炕头。 “小义，去开门！” 陈祎拉开门闩，开门一看，是三伯家一家：三伯母、堂哥陈家林、堂嫂，还有小侄子云飞。 堂哥见到陈祎，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伸出手拍了拍陈祎的肩膀：“老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 “老弟，你们家做了什么晚饭，还怕人抢，都关着门？”堂嫂依旧跟记忆中的那般泼辣。 陈祎只是笑了笑，拉开了门楼下的电灯：“快进屋，外边有点冷……” 一众叔伯堂亲里边，跟陈祎他们家比较近的，也就只有堂哥陈家林一家了。 三伯去世比较早，堂哥结婚时的房子，还有家里的一些农活，都是陈祎老爹陈德清藏着藏着操持的，而且两人又在一起打过工，互相照应过，因此两家的关系就更近了…… “老头子，我兄弟回来了，你们老两口子做了什么好东西，门都关了？” 堂哥一进锅屋就开始大喊大叫，整得心神刚刚定下来的陈德清老两口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光想着养猪大业了，孩子都忘了。 而陈祎的老娘也终于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跑到了灶台跟前，揭开锅盖一看，锅里煮着的排骨已经凉透了。 这时候，陈家林也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眉头紧锁，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陈德清：“六叔，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陈祎老爹扭头看了看正站在门口的周长宁，陈祎老娘微微点了点头。 陈德清这才松了口气，从枕头下面拿出了存折，揣进兜里：“家林，你跟我来！” 叔侄俩出了锅屋之后，就进了堂屋，在里面呆了很久，才回到了锅屋。 “六叔，我觉得，养猪这事儿应该还行，”坐下之后，陈家林看了看正在沏茶的陈德清，“这几年，在外面打工，工钱不好讨，而且……” 陈佳林朝陈祎笑了笑：“老头子今年也四十四了，马上就要奔五了，老在外面飘着也不是个事儿。” “只是……” 陈家林压低了声音：“现在村里的书记还是陈佳善吗？” “早就换了，”陈德清冷冷地笑了笑，“上边刚透出风来要取消农业税，没油水可捞了，今年夏天，陈家善那鬼东西就跑城里去了，给村里留下一摊子烂账。” “那现在的书记……” “陈家栋。” “哦，”陈家林点了点头，“陈家栋跟陈家善应该不一样，上学的时候就挺老实的。” 就在这时，陈祎的老娘插了一嘴：“村里也没什么油水可捞了，我听说陈家善那鬼东西，在城里买了好十几套房子租了出去，光是房租，每个月就得好几千。” 陈家林瞪大了眼睛：“陈家沟的地皮都得被他刮掉好几层？” 纵然是陈家林也没想到：陈家善说话结结巴巴的，会那么能贪，好几百万，陈家沟村委一年的进项，撑死也就十万块钱？ 一旁陈祎堂嫂也被吓坏了：“他是怎么贪出来这么多的？” “你忘了？”陈祎老娘冷冷地笑了笑，“陈家善还是银行的业务员，上边的拨款，他全都存到自己家的户头上，村里大大小小的进项，全都是他一手经办的，会计都插不上手。” “还有，每年那么多义务工，”陈德清叹了口气，“有一小半都被老结巴抠走了，他们家收小麦，掰棒子，用的可都是村里的义务工。” “还有村里的果园，每一轮都是他自己兄弟承包下来的，承包的钱村里账上都没有，临下台，村里的果园就都伐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4章 赶年集（上） 听着老爹老娘你一言我一语地揭着前任书记陈家善的老底，陈祎在心里暗暗地看了口气。 这样的情况在农村普遍存在：陈家沟才只是一个只有五百多口人的小山村，而陈祎外婆家所在的周家口，则是一个有着将近五千口人的大村子，每年村子不明不白的黑帐，高达上百万…… 到了二零一零年之后，虽然国家开始了精准的扶贫，可在陈祎看来，还是不够透彻。 扶贫最重要的是改变观念不假，可有相当一部分农民的观念陈旧，有相当一部分原因，还是跟基层干部的积年留下来的遗毒有一定关系。 改革开放到全面取消农业税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基层的很多农村干部，打着党和国家的名旗号，无恶不作，已经让相当一部分人民群众对党和国家的信任，降到了低谷。 等真心想为群众干一些实事、好事的基层干部再做工作时，他们遇到的是阴奉阳违，敷衍了事的基层：很多群众已经被折腾、糟蹋怕了…… 眼瞅着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陈祎笑了笑：“都是些老黄历了，再说了，国家早晚得回过头收拾这些畜牲，毕竟全中国还有十亿农民呢！” 房间里的几个大人都没有回应…… “唉，差点忘了，锅开了……”说着陈祎老娘周长宁看了看陈家林，“你们都吃晚饭了吗？” 陈佳林乐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吃了，都几点了？” “不就才七点多吗。”陈祎老爹笑了笑，伸手摸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过去的一年级，国家领导人真的很忙，神五上天，三峡蓄水。中国人民的确也很幸福，马上就不用交公粮了，种粮食反而有补贴。 另外一方面，歪国人民的确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十多年前被鹰酱海陆空齐上阵胖揍了一顿的萨达姆，又被拎出来，乱棍打死；拉灯同学则被追得跟丧家之犬一般，虽然一直喊着我很好，可大家都知道这家伙只是打肿了脸充胖子…… 而就在陈祎一家三口边吃边聊的时候，老娘周长宁突然想起来什么，爬到炕上将陈祎的背包找出来，将里面的围巾全都倒了出来。 “他嫂子，这是你小叔子元旦表演节目挣回来的，你自己挑一条……” 陈祎老娘翻书包的时候，突然摸到一个盒子模样的东西，也一并掏了出来，打开，里面是一只奶黄色的手镯。 “陈祎……” 见老娘的面色不善，一直盯着自己书包的陈祎，缩了缩脖子：“这是郑武给的，说是用蛤蜊壳子做的。” 陈祎老娘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又放回了盒子里。倒是陈祎的堂嫂，则笑意盎然：“老弟，你这是给弟妹准备的？” 给你弟妹那个，早就送出去了。 陈祎瞥了一眼虎视眈眈的老娘，笑了笑：“这是给姥姥准备的东西，郑武说这东西能防止骨质疏松。” 陈祎老娘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将盒子扔到一遍，继续扒拉围巾。 陈祎的亲戚中间，就没有能认出巴宝莉的，因此，他们的评价也就相对客观一些…… “围巾倒是纯羊绒的，”陈祎的堂嫂笑嘻嘻地看着陈祎，“就是有点太薄了，应该不耐洗……” 陈祎巨汗：有钱人买这玩意儿，从来就没考虑过需要洗的。 当然，该糊弄的陈祎还是得糊弄的：“一共就六百块奖金，十条围巾，已经够便宜了……” “也是……”堂嫂笑着点了点头，“这围巾做工还不错……” 一群人聊到深夜才散场，而堂哥陈家林离开时，还问了一个让陈祎有点懵的问题：“老弟，明天去赶集吗？” 又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汇：自从陈祎二十八岁堕落成老宅男之后，就很少赶集了，而且上班之后，年年都是年二十九放年假，根本就没有机会赶年集。 遇到熟人尴尬，尤其是带孩子的同学：人家孩子都五六岁，甚至上初中了，你还是单身狗一只…… 堂嫂在旁边不停地撺掇着：“去，咱们明天一起！” “也行……” 睡觉的时候，由于老爹老娘占据了热炕头，陈祎就只能跑到堂屋里享受电热毯了…… 寒假第一天开始了。 享受了一次完美睡眠的陈祎，一起床就遇到了好兆头：头撞到了门楣上。 两个多月没有量过身高的陈祎，赶紧脱下鞋子，靠墙站好，做了标记之后，赶紧找出了钢卷尺…… 一七五点三。 陈祎激动得热泪盈眶：身高终于超过上辈子了。 早饭之后，老爹老娘伺候完了家里的鸡羊，骑着电驴子就蹿了，留下只能靠十一路公交赶路的傻儿子。 农村人喜欢准备充分，很早就开始置办年货，而很多卖菜卖年货的小商贩，也担心货物积压在手里，越靠近年底，进的货越少。 因此，虽然刚到腊月二十，路上准备去赶集的人就很多了，三五成群…… “陈祎……” 陈祎刚走出村口，就遇到了熟人，小时候的同学兼发小，陈锦华。 陈锦华上来就给了陈祎一个小拳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陈锦华有点沮丧，“我们学校那边不好坐车，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对了，回来的时候，我正好跟遇你们班的那个李琳一辆车，她还跟我打听你来着……”陈锦华那肩膀顶了陈祎一下，“伙计，你就没什么想法？” “学习要紧……” 陈祎在脑子里翻了好久，才将李琳的形象跟名字对上号。 可这位同学的印象一完善，陈祎的脑海里立马就蹦出汪瑾妍的Q版形象来：“好呀，老陈，你竟然敢……” 陈祎打了个冷战，将杂念抛出了脑海。 任务回归的时候，陈祎计划得很好，将自己和汪瑾妍的关系保持在恋人未满的程度上。 可让陈祎始料未及的是，“年轻的我们总是太冲动”，计划中的“恋人未满”，离恋人就只差一个情人节的表白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陈祎也不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可陈祎的脑子里已经容不下其他女孩子了：发脾气的汪瑾妍，缠人的汪瑾妍，脸红的汪瑾妍，一群汪瑾妍已经将陈祎脑子给填满了…… 一旁的陈锦华见陈祎突然变得深沉起来，有点意外，没再继续纠缠下去。 两个人要去的刘家口集市，离陈家沟有三里多地，在“村村通”之前，连接两个地方的道路，都是“晴天飘沙、雨天流洪”的泥土路。 走了有十分多钟，一个河口冲积平原出现在眼前。 “终于快到了！” 陈祎扭头瞥了一眼喘息声有点粗的发小，笑了笑：“你们都不上体育课吗？” “半年就上了六节，还是我们自己争取来的。”陈锦华笑了笑，“九中跟一中没法比，学校招生都是打着为高考复读打基础的旗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5章 赶年集（下） 一千五百米的路程，两个人走了半个小时。 到了刘家口大集附近，陈祎发现周围有很多似曾相识的面孔，不停地朝两人打招呼，有些有印象，有些没有印象。 陈祎只能装作认识，不停地回应着。 年集上商贩很多，卖衣服的、卖鞋的、卖小吃的，还有卖猪牛羊鸡的，集市上喊声最响亮的还要数卖猪肉的小贩，一嗓子“猪肉喽”，能传出去好几里地。 当然，除了一些固定的摊点，集市上还有极少数扛着“摊子”游走的小贩，就想卖糖葫芦的，就扛着插满了冰糖葫芦的“枣阳金钉槊”，边走边吆喝。 陈祎从兜里掏出一个钢板，要了两根。 “老大……”陈锦华苦笑不得地接过陈祎递过来的糖葫芦，看了看四周投过来异样目光的小孩子，“咱们都上高中了，这玩意儿……” “给你就拿着！” 裹在冰糖里的山楂，下锅的时候已经被滚烫的糖汁烫得半熟了，咬在嘴里，有一股酸甜糯糯的感觉，而还没烫熟的果芯，微微还带着点硬度，也带着浓郁的酸味。 最让人头疼的还是果核，这个年头，两毛多的东西，还不值得商贩费力气将核去掉。 陈祎啃掉了竹签上最后一个山楂，吐掉了果核，从兜里摸出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回头看看陈锦华，发现这位才只吃掉了最上面三个红果。 无论是陈锦华还是陈祎，赶年集的目的都不是买东西。 穿过集市再往前走不远，就能看到由粉色围墙围起来的刘家口中学了。 爷的青春开始的地方。 中学门口马路对面的小超市门口，已经有一群人等在那里，有说有笑。 “呦，陈祎，还有陈锦华？！” 这一批情况稍微好一点儿。 陈祎暗暗松了口气，这些同学，最起码还可以叫出名字…… 只是当陈祎对号入座时，才发现人群的最后面是几个正在聊天的女孩子，其中一位剪着短发的女孩子，身着红色的羽绒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爷青回。 一群女孩子见到新来的，微微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笑容依然很治愈，可在陈祎心里却没了可以驱逐阴霾的力量。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初中的时候，陈祎曾经暗恋过这位红衣女孩子很久。可再回首时，曾经的一切顿时变成了过眼云烟…… 这位红衣女孩子的颜值依旧很高，标准的瓜子脸，可能比汪瑾妍的鹅蛋脸更讨喜；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女孩子，也比总是喜怒形于色的汪瑾妍要更有治愈力。 可不知怎的，陈祎总是觉得汪瑾妍那紧蹙的峨眉中，藏着自己的未来…… 围在小超市门口的初中同学越来越多。然后，陈锦华嘴里的李琳出现了。这位一出现，便引起了一帮女同学的警惕，而且很多女同学的眼睛里都露出了若有若无的敌意。 其实，以李琳的颜值，还不足以碾压一众女同学，引起敌视。而一众女同学敌视她的原因，只是因为落落大方的李琳出现，将一群女同学映衬得像是一群扭扭捏捏的村姑。 初中的时候，李琳就一直是班上的文艺骨干，又喜欢打扮，而且还喜欢男同学在一起玩。 要知道乡下的初中，男女同学完全就是两个孤立的团队，李琳的做派，被一群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女同学，给打上了“不要脸”的标签…… “陈祎，好久不见了！” 李琳一打招呼，陈祎周围的嘘声就响成了片。 虽然有点小无奈，可他还是按照自己的“人设”，笑着朝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那个……”李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勉强地笑了笑，“你们先聊着，我去那边了……” 李琳潇洒地转身离开了，给一众觊觎美色的少男们留下了一串问号。 “伙计……”陈祎身旁的陈锦华轻轻地搡了搡发小，瞥了一眼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李琳，“她好像是专门过来找你的。” “或许、大概、应该、可能是……” 等了一阵子，终于出现重磅级的同学了：某对已经辍学的青年男女，拉着手出现在众人面前。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竟然……” 一帮大男孩立马开始起哄。 陈祎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可心里却有点堵得慌。 根据陈祎那模糊的记忆，刚才过来那两位，年后就结婚了，等陈祎上完了大学，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如果按照前世的进度，陈祎回来的那一阵子，人家的孙子，差不多都能打酱油了…… 心塞呀！ 陈锦华等了好一阵子，终于等到了目标：一位两腮已经冻得通红的圆脸女孩子。 “陈锦华？！” 惊讶中带着喜悦的喊声，让陈祎这位发小十分受用。 “尽管还未成年的孩子们，都还不知道什么叫……” 想着想着，陈祎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自己一直都在刻意忽略的问题：1988年出生的汪瑾妍，现在也才刚满十六岁…… “无量天尊！老道也才刚过十七岁而已……” 陈锦华跟他的“红颜”只是聊了一小会儿，就分开了，转身回到陈祎身旁：“伙计，要不咱们回去？” 陈祎瞥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姑娘，又偏头看了看有点心虚的陈锦华：“伙计，你最近是不是桃花有点泛滥呀？” “哪有？” 陈锦华矢口否认，可眼中的慌乱却是不言而喻…… “没什么心事那就回去！” 等两人再回到集市，中间的马路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要不绕路？” 回家的道路千千万，而且地球又是圆的，只要一直走，总能回家。 “老弟……” 一听到堂嫂那带着调侃的声音，陈祎就知道麻烦来了，一回头，发现堂哥正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这边走。 “老弟，赶年集也不买东西？”堂哥陈家林笑着递给陈祎一只装满了红薯粉的编制袋，“拿不了，替你侄子分一下忧。” 陈祎看了看跟在堂哥身后的小侄子云飞，发现小胖墩儿，正抱着一块年糕。 河西这边的年糕，并不是真正的年糕，只是大锅蒸的超大号粽子，卖的时候，用刀切着卖。因为制作的时候添加了各种各样的豆子，切出来的颜色跟讨喜，比较受小孩子们的欢迎。 出来的时候，基本上是一句下坡，往回走的时候了基本上都是上坡。回家的路上，路边到处都是走累了，坐下休息的人群…… 回到家，发现老爹老娘早就回来了，一问买了什么，老娘提出一袋橘子，放到了桌子上：“你爸说了，现在还不着急，买多了东西，放不住！” “可以买冰箱冰柜嘛……” 陈祎嘟哝了一句，挨了老娘一记白眼：“才刚有点钱，就不知道姓什么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6章 邀请 跟曲阳市区头顶的是同一个太阳，而且还是在四面环山的山沟里，可陈家沟冬天的气温还是要比城里低好几度。 虽然家里点着炉子，可陈祎还是喜欢残留着三餐余温的火炕，裹着被子，再看着电视，别提有多滋润了。 只是，很可惜，才在炕上窝了半天，陈祎就不得不离开温暖的被窝，被迫踏上了进城的汽车：郑武打电话邀请自己去城里玩。 “不想去！” 话到嘴边，还没等陈祎放下手机，就被老娘踹两脚：“人家好歹给你帮了那么多忙，不去也得去。” “妈，刚买了不到一年的手机，也不怕摔了……” 陈祎也没什么办法，只得接过老娘递过来的一叠老人头，乖乖地上了老头子的电驴，直奔村外的公路。 到了城里，下了车，陈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寒风中颤抖的郑武。 “兄弟实在是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山穷水尽了，哥哥也不会找你，”说着，郑武扭头看了看身后学生模样的青年，“这是我弟，郑文。” “你好，陈祎。” 郑文爱搭不理地伸出手，结果被郑武狠狠地剜了一眼。 上车之后，郑武也没再说话，发动车子就往北去。 陈祎一看方向，有点不解：“郑哥，这是去俱乐部？” 郑武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到了地方，开了门，进了俱乐部之后，郑武才将陈祎拉到一旁：“兄弟，你是练武术的，有没有什么既可以提高力量，但又不影响身体灵活性的办法？” 陈祎扭头瞅了瞅正在打沙袋的郑文：“郑哥，你弟是练体操的？” “不是，”郑武自豪地笑了笑，“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的在校大学生。” “陆指的？”陈祎突然想起了前世在网上看到的某个老梗，笑出了声。 郑武被陈祎给笑懵了：“陆指有设么问题吗？” “据说非洲那边的几个国家打仗，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称作是陆指校友互殴。” 郑武也乐了：“还有这回事？” 倒是陈祎，还是第一次听到军校生有这样的要求：“郑哥，陆指的学生，搞训练也不用这么复杂？” “兄弟，你去年跟我说，军训你们看的电影是《冲出亚马逊》……” 还没等郑武说完，陈祎就已经反应过来了：“特种部队的选拔这么严格？” 郑武苦笑：“不瞒你说，我转业之前也参加过特种兵选拔，结果因为半月板磨损严重被刷下来了……” 陈祎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可我看网上的资料，米国的特种兵选拔，好像不要求身体的敏捷性呀？” “无论是白种还是黑种人，天生体型都比黄种人大，而且体格也要强壮很多，咱们只能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充分地发挥身体灵活性的优势……” 陈祎转过身，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站在那里打沙袋的郑文，身体倒也还算匀称，不说是虎背蜂腰，可看击拳时的动作，腰背力量也还算可以。 “兄弟，有什么办法吗？” 陈祎笑了笑：“内家拳里边的整劲就可以！” 郑武的眼睛亮了：“兄弟，那……” “我学的时候，师父没说不能往外传……” “小文，过来，”郑武朝弟弟招了招手，“我给你找了个老师……” “就他？”郑文笑着撇了撇嘴，“他应该还是个高中生？” 郑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老子TM的容易吗，为了让你实现特种兵的梦想，都操碎了心，好不容易找来个练家子，你还嫌弃…… “兄弟，咱们先打一场？”陈祎看了看一旁的格斗擂台，“要是你能赢了我，你怎么说都行……” “好呀！”郑文乐呵呵地看了看自家老哥，“哥，麻烦你给拿两副拳套来！” 扒了衣服，上了擂台之后，郑文才发现自己有点心虚了：对面的“高中生”，虽然没什么疙瘩肉，可体脂率却低得惊人。 “兄弟，你可得悠着点，我可就这么一个弟弟。” 郑武言语之中的轻视之意，让弟弟郑文很是不爽。 “当……” 郑武敲了一下子钟。钟声刚落下，陈祎就已经启动了，上前就是一记冲拳，将郑文给打飞了。 “这……这局不算！” 陈祎回头朝郑武笑了笑：“兄弟，再来一局！” 平时周末训练的时候，陈祎跟郑武很少动手，基本上都是各练各的，眼下好不容易有个靶子送上门，陈祎自然得好好享受一番。 重新开始，郑文警惕了许多，双拳挡在身前，为了避免被击倒，还屈腿压低了重心…… “当……” “砰……” 这一次，郑文倒是看清楚了，可肩膀上挨了一鞭腿，还是飞了出去…… “兄弟，你可悠着点！” 半蹲着马步，就被踢飞了，这得多大的力量。 这下，郑武可是真急了，赶紧冲了上去，一把扶起自家弟弟，检查受没受伤。 “哥，我没事！” 郑文拍了拍肩膀，站了起来，朝陈祎笑了笑：“伙计，有两把刷子，再来！” “可以，这次换你攻击！” “这可是你说的！” 郑文的拳头倒是冲出去了，可却被陈祎一把揽住，一个扫堂腿，扫倒在地，然后一个十字固给锁住了…… “咚咚咚……” “伙计，刚才那不是武术？” “巴西柔术，地面技巧，十字固。” “哦……” 郑武点了点头，看了看正在喘粗气的弟弟：“老弟，服了吗？” “服了！” 接下来就是习武传统的那一套套路了。 摸骨，保证根骨匀称，能够适应自家功夫习练的要求。 然后，把脉，询问遗传病史。本来陈祎学武的时候，是没有这一套的，可陈祎担心自己自创的那个“BGM里我无敌”，会对郑文的身体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也只能客串一把“老中医”了。 “兄弟，我看你这架势，可不像是教武术的！” 陈祎白了对面呲牙咧嘴的郑武一眼：“所有的武术流派中，有哪家敢称自己可以延年益寿的？” “可强身健体用不是吹的？” “呵呵，”陈祎笑着摇了摇头，“强身健体，并不意味着寿终正寝……” “兄弟，你别告诉我，练你这东西有什么后遗症……” “有倒是有……”陈祎笑嘻嘻地打量着脸上已经露出苦涩的郑武，“连了我这功夫，肯定活不过两百岁……” “活不过……” 郑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涮了。 两人开玩笑的功夫，陈祎已经检查完了身体，朝郑文笑了笑：“伙计，身体素质不错！” 郑文头一扬：“那还有假？考军校可是需要体检的。” “那倒是……”陈祎突然皱起了眉头，“不过，有件事需要提醒你一下……” 这下，郑家兄弟俩的心全都提了起来：“什么事情？” “郑文同学，你需要找个女朋友了，老憋着，也不是个事儿……” 被窥破了隐私的郑文，脸一下子红透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7章 真传一句话 中午，郑武拉着陈祎和自家弟弟到外面搓了一顿，回到俱乐部之后，陈祎开始教郑文扎马步。 就在自家兄弟咬牙切齿地跟地心引力和两腿的酸麻做斗争的时候，郑武则笑嘻嘻地沏好了茶，递给桌子旁手里握着四米长白蜡杆的陈祎：“兄弟，当初你是怎么过来的？” “还能怎么过来的？”陈祎笑了笑，“硬扛呗！” 任务世界里，学武的时候，有师父李肃堂的柳枝督促着；回到和平年代，要想重温那些酸爽的回忆，就只能靠自觉了：上课屁股虚坐着，下课再坐下。 “小弟，你听听人家，你再看看你，好歹也是站过军姿的战士，拿出点军人的气魄来……” “兄弟，别听你哥瞎喊，扎马步，有诀窍的，”陈祎白了郑武一眼，“你得找感觉，你蹬地的力量，通过你的脚掌又还了回来。” “这股力量，由脚步传到小腿，再到大腿，”在郑文听来，陈祎的声音有点飘渺，“大腿往上是胯部，力量到了胯部之后，变成一坨，你得用你的尾椎骨压一下。” “对，脊柱使劲地往两头抻，头顶天，尾骨下坠，”见郑文的腿部肌肉依旧有点僵，陈祎笑了笑，“你别用腿部对抗自身的力量，你得让力量自然通过，放松……” 说着陈祎双手握住白蜡杆，一抖一送，在郑文的腿上拍了一下…… “啪……” 在一旁看热闹的郑武，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家弟弟挨了那一下子之后，动作突然变得和谐起来。 郑武有点眼热了，小声地凑到陈祎跟前：“兄弟，我也能练吗？” “你？”陈祎打量了一下郑武身上的一块块疙瘩肉，撅了撅嘴，摇了摇头，“你练散打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再怎么练也没用了。” 郑武直接心塞了，纠结了一下，很快又将目光投向了郑文：“兄弟，我弟弟的资质，放到武侠书里，应该是那种绝世天才的级别？” “还绝世天才？”正在喝茶的陈祎差点没呛着，“你们家祖坟上冒过青烟吗？” 陈祎见过或者是听说过的习武天才就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家师弟薛兴国，一个是自己的徒弟李森。 薛兴国就不用说了，差一点就摸着化劲边的武术宗师，而陈祎的徒弟李森，更是只用两三年就把形意拳练出暗劲的变态…… 郑武被喷得有点郁闷：“那为什么我弟好像已经入门了？” “没听说过，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吗，”陈祎笑了笑，“不同的拳法，发力的方法不同，练法自然也不尽相同。” “可那些练套路的，不都耍得停好的吗？” 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也很那些练套路的人动过手，你有没有感觉，稍微费点力气就能打赢？” “还真别说……”郑武乐了，“就是这么回事？” “他们只是练的应变能力和身体素质，”陈祎笑了笑，“那些学了发力技巧的，基本上都是一招就能致人重伤。” “也是……” 到了晚上，三个人依旧是在附近的一家饭店凑合了一顿，整得打算登门拜访老人家的陈祎有点郁闷。 不过，郑武和郑文没提父母，陈祎也不好意思多问，看兄弟俩的气质，就知道父母应该不是普通人。 第二天，陈祎跟在家一样早早地起床打算出去锻炼，经过大厅的时候，发现郑文已经起了床，正站在大厅里站桩。 “呦，不错，加油！” “老大，什么时候可以学别的？” 陈祎的眼睛亮了：“你知道马步在古代被称为什么吗？” 郑文摇了摇头。 “拒马步！”陈祎笑了，“步兵用来阻挡骑兵的专用技术！” “哦……”郑文想了想，抬头看了看陈祎，“老大，暑假你还有时间吗？” “应该是没有！”陈祎皱了一下眉头，“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去海洲打工。” “啊……”郑文有点丧气，“那我就只能学这个马步了？” “想学别的？”陈祎乐了，“你们暑假长吗，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打工……” “打什么工？” 就在这时，郑武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了大厅，见两人都在，有点意外，“起这么早。” “哥，暑假我要去隔壁海洲打工！” 郑武白了陈祎一眼：“兄弟，你不是还撺掇着我搞快餐吗？” “你好意思给工资，我还不好意思要呢！” 陈祎还了一记白眼。 当然，陈祎要去隔壁海洲打工还有别的原因：自己这一身厨艺，有个合理的借口“找”回来。 “也是……”郑武点了点头，“遇到熟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你带着我弟是什么意思？” 陈祎只是瞅了瞅郑文，没有开口。 “哥，这个寒假，我能把马步吃透了就不错了，可这离特种兵还远着呢！” 郑武笑着揶揄道：“可就算过了一个学期，你这马步也很难有多大进步呀？” 郑文愣了一下，向陈祎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这还不简单，”陈祎乐了，“上课扎马步，半个学期就够了！” 郑武瞪大了眼睛：“你别跟我说，你这功夫就是这么来的？” “你猜？” 这一天，郑文扎了一整天马步，而陈祎在一旁不停地纠正着各种细节。 晚上，为了奖励“勤学苦练的好孩子”，陈祎教了郑文形意拳里核心的三体桩。 跟一动不动的马步静桩相比，带动作的三体桩难度有上了一个档次。好在，郑文已经有一点马步的经验了，学起三体桩来，稍微容易了一些。 腊月二十三，陈祎早早地起了床，同样是早起给站三体桩的郑文纠正错误。 吃过早饭，陈祎在兄弟俩的再三挽留下，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回家的客车。 “开玩笑，过小年呢！” 上午十点多，陈祎终于到了家，一进门，老娘就递过来一捆芹菜：“去择一下！” 看来，拿回厨艺，必须提上议事日程了。 择完了芹菜，老娘又拿过来一包香菜、几根胡萝卜…… “妈，中午吃什么？” “锅里有红薯稀饭！” 陈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我的最爱！ 别的地方的红薯稀饭是什么样子的，陈祎不太清楚，可陈家沟这边的，做法相当简单：白心、黄心红薯去皮，切成条放锅里，添水，加上生的花生碎，煮开焖一下就可以了，又香又甜。 红薯稀饭好是好，就是不顶饱，而且白心红薯又富含膳食纤维，基本上都是早晨吃撑了，还没到终于肚子就开始叫唤。 陈祎随即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洗了洗手，两步窜到了灶台跟前，揭开了锅盖…… 好香呀！ 已经有七八十多年没见过这玩意儿了，确切地说，自从陈祎大学毕业之后，就没见过这东西了：上班之后只有七天年假，还是从年三十开始，而农村有个惯例，正月里不喝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8章 三葬 红薯稀饭到底是不顶饱，可陈祎老娘也不让再吃了：“晚上吃饺子！” 陈祎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什么情况，反正曲阳这边，一年到头，每逢过节都吃饺子，元宵节也不例外。 下午，陈祎老娘刚找出了面粉，陈祎就跳了出来：“妈，要不让我试一下？” “试什么？”周长宁警惕地盯着自家儿子。 “和面呀？” 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周长宁回头看了看正在欣赏塞伦盖蒂大草原众生迁徙的老头子：“老陈，你儿子要和面？” “那就让他和呗，都十八了，也该会了！” “那好……”周长宁将和面的炻盆推到陈祎跟前，“你试一下，我在一旁看着。” 陈祎没打算给老娘纠正的机会，浇水、揉面一气呵成，看得一旁的老娘面露喜色：“看你这架势，平时跟郑武一起没少做饭？” 陈祎没有开口，将联想发挥的空间交给了老娘。 和面、调馅，接下来就是擀皮、包饺子了。 虽然陈祎已经控制了“熟练度”，表现得有点生涩，可还是把老爹老娘给惊讶坏了：“上学这半年，你到底吃了多少饺子？” 我比窦娥还冤呀！ 天可怜见，郑武的厨房，陈祎也就用过两三次，包过一顿饺子。可因为身上有没办法解释的厨艺来源，陈祎也只能背下了这口大黑锅。 “老陈，明年的时候，再让儿子给郑武带点东西！” “妈，”陈祎苦笑，“你儿子买菜和面，再包出饺子，郑武全程干看着……” “这还差不多……” 终于到了干饭的时间了…… 饺子刚出锅，喜欢卡点儿的堂哥就到了。 “六婶儿，我们都吃了……” 纵然已经吃过了，可小侄子云飞还是干掉了一大盘饺子，看得堂哥堂嫂直翻白眼。 倒是陈祎的二伯母，满怀欣慰地搂着自家宝贝孙子安慰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吃过晚饭，陈祎跟老爹要了手电筒，上了山。 “叔爷……” 一进门，陈祎就发现小院里静得有点吓人。 “叔爷！” 陈祎加大了嗓门，得到的也只是一句微弱的回应：“进来！” 陈祎觉得有点不妙，赶紧推门进了房间，没有开灯，炉子好像也已经灭了，凉飕飕的。 锅屋的内间，叔爷正蜷缩在被窝里，脸上全都是暗沉沉的色斑。 “大孙子来了……”叔爷气如游丝，连睁眼都费了很大了力气。 “等一下！” 陈祎赶紧跑回了家，叫上了老爹，有去村里的卫生室叫上了医生陈家海。 “家海，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油尽灯枯了！” “这……” 陈祎老爹叹了口气，赶紧生起了炉子，又在灶膛里生起了火，房间里这才有了一丝温暖。 叔爷渐渐地睁开了眼睛，朝一旁眼睛已经有些红的陈祎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欣慰，也带着一丝解脱…… 人死如灯灭。 看着老人的生命之火逐渐黯淡，陈祎眼角的泪水也修炼凝固：上辈子的记忆已经模糊了，而这辈子，才刚想起来叔爷快要没了，人就已经不行了。 大年二十五，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陈祎吹响了报丧曲，《哭七关》。 小山村已经很多年没有响起这么丧的唢呐声了，很多人纷纷站到大街上看热闹。 “陈正阳没了！” “老头子怪可怜的……” 因为迫近年关，停尸没办法停满七天，老人去世的当天，陈祎和父亲陈德清就一起为老人穿好了寿衣，将老头子自己准备好的棺材抬出来。 入殓。 而后，陈德清有找了一群人去山上挖好了入殓坑。 “下葬！” 陈德清指挥着一帮年轻人将棺材抬进挖好的坑里，然后朝一旁那着个唢呐的陈祎使了个眼色：“吹一首，送你正阳叔爷一程。” 红白皆宜的《百鸟朝凤》开始了。 凤凰涅槃，百禽祝贺…… 陈正阳唯一的亲人，自家侄子早就儿子搬进城里去了，而且一走就杳无音讯，连逢年过节都没回家给父亲上过坟，就更不用说搭理陈正阳这个叔叔了。 填土起坟之后，众人一起将陈正阳生前用过的东西都在坟前烧了，又烧了一些糊弄兴致的纸人、纸马，算是陪葬。 烧完东西，一群上了年纪的成人瞥了一眼高高的坟头，齐齐叹了口气。 陈祎知道这些人叹气的原因，绝户。 在农村，除了直系的亲属，儿女侄孙之类的其他人是没有资格给坟包添土的，而陈祎这样的没磕过拜师头的徒弟，就更不行了。 土堆起来的坟包，被雨水重刷之后，会越来越小，直到重新回归大地。而陈祎能做的，也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叔爷烧几张“钱”。 很多时候，老一辈人嘴里喊的“传宗接代”“继承香火”，并不是迷信，而是因为他们见过回归大地的坟包太多了，担心自己死后，坟包因为没人填土，也担心被人遗忘在地下…… “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 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悄然离去。 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 整个宇宙都将不再和你有关。” 感慨之余，陈祎突然想起了这样一句话。 “三次，三葬，还真是恰如其分呀！” 陈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从祖坟离开之后，陈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回了趟山上，刚才吹曲子的时候，陈祎体会了叔爷的一生，而在那些浮光掠影般的记忆中，陈祎发现了一件东西，一件让他意外的东西…… 回到山上之后，陈祎找到了叔爷在院子里经常坐的一块半埋地下的巨石，费了半天劲起开之后，从下面的坑里挖出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坛子。 一身带着褐色血迹的灰色军服，几块带三民党党徽的勋章，还有一块令牌，与送陈祎来这个时代的那块葬仪令一模一样的令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陈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陈祎脑袋里沉寂了一阵子的系统突然有了动静。 “发现诸天葬仪令本体，系统升级开始……” 还没等陈祎拿起令牌，这玩意儿就化作一团光钻进陈祎的眉心。 “升级完毕，国粹篇之京剧正式开启。” “到诸天大能发布的附加任务，是否接受。” “任务失败有惩罚吗？” “无。” “那就接下来。” “某大能慨叹京剧没落之快，竟然很久都没人能写出一部令人耳目一新的作品……” 我大意了，竟然没有躲！ “任务开启倒计时，十、九……三、二、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9章 国粹·京剧·醍醐？ 等陈祎再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是满眼的光脑壳、长辫子了。 “水生，你没事？” “东家，没事，”陈祎根据前主脑袋里的记忆，憨憨地笑了笑，“都怪水生没用。” 成人们这才散开了，只有一个跟“水生”差不多大的十二三岁清瘦少年留了下来。 “水生，是我连累了你！” 陈祎也就是程水生有点懵：前主脑袋里全都是浆糊，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 而在那模模糊糊的记忆里，对面这位满脸歉意的少年，是自己的少东家。 只是少年才在陈祎跟前停留了几分钟，院子里就传来了东家的呵斥声：“长庚，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知道了，爹爹！” 长庚？ 名字有点耳熟。 等长庚走后，陈祎从床上爬起来，摸了摸有点疼的后脑勺，苦笑着摇了摇头：眼下是道光二年，公元1822年，我大清朝已经没多少风光日子了。 原主老家是徽州的，遭遇水灾，爹娘尽没，流落到安庆，幸亏遇到程家收留，只是…… 想着想着，陈祎就有点来气：又是一个傻子，老家还是安徽的，咱不就说自己跟曹操是老乡吗，你至于给安排这样一个身份吗？ 装傻子容易，可要装一辈子傻子，就有点困难了。 所幸，刚刚挨了那一下，给了陈祎绝佳的借口。在这个蒙昧的时代，脑袋上挨了一下，“醍醐灌顶”后开窍很科学。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程水生·祎伪装出修炼开窍的样子，开始主动扮演起仆人的角色，并暗暗地收集一些资料。 少东家，程长庚，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京剧的祖师爷程闻檄了。 而眼下，京剧还不是京剧。 三十多年前的乾隆五十五年，也就是1790年，安庆籍扬州盐商花大价钱，将徽班三庆班推上了京城的大街，打响了徽剧的名头。接下来的年月里，四喜班、和春班、春台班等徽班陆续进入京城，并称雄于京城的剧坛。 尽管当时有不少可以跟徽剧争锋的剧种，像是昆曲、豫剧之流的，可徽剧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特殊听众群体——徽商，而且徽班流动性强，善于汲取其他剧种的精华，取长补短。 在徽剧之前，昆曲和京腔全都风靡一时，可众口难调，因此吸取了众多剧种精华的徽剧，一进京城，就获得了大多数听众的青睐…… 来到这个时代之前，托“桃儿”的福，陈祎就已经对京剧有所了解了，虽然京剧主流对“桃儿”的评价不高，说这货的京剧带着一股河北梆子味儿。 来到这个时代，停了几场徽剧之后，陈祎差点没笑破了肚子：眼下这还没成型的京剧，还不如梆子呢，东西南北各方的腔调都有，甚至有些剧幕，就是直接照般其他剧种的剧目。 虽然京剧还在“孕育”中，可很多参与者却已经做好了迎接新生命的准备。 为了健康有序发展，徽剧团体自发地组成了跟后世行业协会类似的“精忠庙”，管理所有从业者。 不过，就算有了“精忠庙”，演员之间的龌龊也不可避免。 在外这个时代，就算戏唱得太好，也只是九流之中的下三流，而且很多孩子学戏，也只是为了谋生。 戏班的学徒成百上千，可能成为主角的，就只有那么几个。很多从社会底层成长起来的孩子，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 程长庚能成为京剧祖师爷，自然从小就表现出了按时同侪的资质，陈祎作为程长庚的小跟班，脑后挨个板砖，也不奇怪。 程家的家仆挨了板砖开窍了，并不是什么大新闻，只是在圈子里掀起了一点点涟漪，便被淹没在众多的消息中……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尽管程家老爹顶着“东家”的名头，可却只是安庆当地一个徽班的班主，为了儿子，才来到京城发展。 程家本就不是很富裕，要不然也不会住在八大胡同之一的石头胡同，要知道这里可是“藏污纳垢”之地，更不用说“京城居大不易”。 三个人的花销远远超出了程家老爹的估计，眼看着缸里的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程家老爹的脸上也终于挂上了愁容…… 一直以来，陈祎都是一个很知趣的人，也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主动找上了程家老爹。 “东家，我想出去当学徒！” 程家老爹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你的好意我领了，可是……” “东家，水生总不能呆在家里白吃白喝？” 程家老爹微微一笑：“那你打算去哪里当学徒？” “饭馆，”陈祎憨厚地笑了笑，“我听街上的人说，他们的学徒管饭……” “这……”程家老爹皱起了眉头，“饭馆可不只是扫地、擦桌子……” “水生知道……” 最后，程家老爹拗不过陈祎，托关系找人将陈祎送到了前门外煤市口的姑苏菜馆当学徒。 这年头，当学徒，管吃管住，虽然条件有点差，可更差的条件陈祎也不是没遇到过。 只是，陈祎上班的头一天，“少东家”程长庚就找了过来。 “水生，你为什么要出来当学徒，是不是我父亲逼你了！” “少东家，”陈祎苦笑，“水生是个要脸的人，以前傻也就算了，可既然回魂了，就要走仆人的样子，替主子分忧！” “你……” “少东家，跟你说实话，俺实在是被饿怕了，脑袋里全都是饿……” 程长庚也拿陈祎没辙，只能放任自流。 陈祎当学徒的这家姑苏菜馆，主打的是苏菜和浙菜，是八大菜系中相对清淡但却又不失风味的两个菜系。建国之后，苏菜中的淮扬菜还成为了国宴的首选。 鲁、川、粤、苏、徽、湘、浙、闽八大菜系，陈祎前世接触的最多的是鲁川两系，在国术之殇任务中，还研究过粤菜和湘菜，眼下送上门的苏浙菜系，更是满足了陈祎的收集癖。 只是，在腐朽的旧社会，想要学艺，没那么容易：三年学徒，虽然管吃管住，却是一点报酬都没有，签了文书，打骂随师父。 而陈祎的学徒生涯，跟其他学徒一样，是从擦桌子，打扫卫生开始的。 虽然武术也在国粹之列，可这次任务，陈祎并没有打算将武术作为主修，而是修炼了国术之殇中得来的道教内丹术。 没错，陈祎就是打算修“苟”仙：因为现在是1822年，离中国最后一位京剧泰斗梅兰芳去世，还有一百三十九年。 虽然陈祎也不知道任务会持续多久，可他一贯的宗旨是：能拖多久拖多久，学到死，活到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0章 国粹·京剧·伙伴 虽然饭馆里的一帮小伙计中间也存在小龌龊，很多小伙计也都是底层出身，可他们毕竟也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没受过旧时代“娱乐圈”的荼毒，心思自然也没有戏园子里那些学徒那般歹毒。 不过，小龌龊终究是存在的。 作为一名初入后厨的小萌新，才干了几天，陈祎就享受到了一众“前辈”的关怀。 “水生，你去倒泔水！” “水生，明天早晨早点来，打扫后厨！” “水生……” 吃亏是福。 陈祎到底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自然不会跟一群小孩子计较，而且刚开始修炼内丹术，也需要适度的锻炼。 本来，陈祎这般从心，很有可能会招致一群大一点的孩子得寸进尺。 只是，后厨也存在一套生态系统：大师傅、切墩、跑堂，最后才是一帮小学徒工。陈祎手欺负的时候，都被上层的大师傅和切墩看在眼里。 才过了两三天，嘴里一直喊着“吃亏是福”的陈祎，就变成了某个切墩的下手，负责洗菜、收尾。 陈祎自然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一步登天”了，还勤的还是得勤。 级别提高了，待遇也相应地提高了一些：不用跟着学徒工啃窝窝头，吃边角菜乱炖了，可以跟着切墩品尝前面剩下的剩饭剩菜了…… 尽管历史书上一直说鸦片战争之前，中国的对外贸易一直是顺差，可这个对底层的老百姓没什么影响：该穷还得穷。 虽然二十年之前，还是所谓的康乾盛世，可明眼人都知道，满清拣了便宜，接收了已经有资本主义萌芽的明朝家底，才有了康雍两朝的繁花。 只可惜，弘历是个败家子儿，活得又够长，一通乱造，将爷爷和老爹攒下来的家底都祸祸完了。要不然，这位“涂鸦大师”的孝顺儿子嘉庆也不在老头子死后，立马就对和珅下了手。 “和珅跌倒，嘉庆吃饱。” 要不是实在缺钱，嘉庆怎么可能会对根正苗红的正红旗扛把子、钮祜禄氏的家主——和珅动手。 还有一点，清朝依旧没有逃脱封建时代特有的恶性循环：开国百年，土地兼并严重，官僚阶级腐化…… 时隔一个多月，陈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少东家。 只是很短的时间，程长庚的气质就变了很多，变得沉稳了许多，也自信了许多。 “水生，师父已经开始教我唱段子了，我唱给你听听……” “一轮明月照窗前，愁人心中似箭穿……” 陈祎对京剧的了解很有限，知道唱念做打、生旦净末丑，京剧唱段也只听过《智取威虎山》《红灯记》里面一些经典的唱段。 不过，看着少东家满怀期待地盯着自己，陈祎也只能笑着拍了拍巴掌：“唱得好！” 长庚自然不清楚陈祎是在敷衍自己，笑得很开心：“师父也说我唱得好，对了，水生，你在饭馆……” “我现在负责洗菜，很快就能摸到刀了……” “那咱们一起努力。” 看着长庚脸上那满满的未来的期许，陈祎笑着点了点头，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曾经，咱也有一帮一起憧憬未来的小伙伴。 陈祎的发小原本有三个：比自己低两辈的陈锦华、前书记陈家善的儿子陈文杰，还有一个是寄居在陈家沟姑姑家的赵凯。 上小学的时候，大家还能玩到一起，童心无忌，可上了初中，情况发生了变化：陈文杰去城里上学了，而陈锦华跟赵凯闹掰了。 陈锦华跟赵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陈祎也不清楚，只是这一段过去之后，陈锦华对赵凯的称呼就变了，由小凯变成了“黑桃K”。 懵懂的陈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步伐，可被陈锦华疏远了的赵凯，也开始跟其他三个人保持距离。 上了高中，见面的机会少了，曾经的小伙伴也开始变得生疏。 最让陈祎感到不解的是，土生土长的陈文杰，进了城才几年，就已经生出了连城里人都没有的那股傲气：你们全都是乡下人，我跟你们玩是看得起你。 上了大学，大家就更远了。 等工作之后的某次碰头，陈祎突然发现：陈锦华的情商突然飙升，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陈文杰，改了名字，陈祎源，一个让陈祎恶心的名字。 要知道，陈祎可是跟陈文杰的老爹陈家善平辈的：我是你叔，汉字又那么多，你非得挑一对能压我一头的？ 可陈锦华却一直都很陈文杰走得很近。 于是，陈祎也掉队了…… 回不去的童年，回不了的老家。 等陈祎感慨完回过神来，却突然留意到：少东家长庚的手一直缩在袖子里。 “少东家，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长庚赶紧将胳膊背到了身后。 陈祎也没再追问。 当年自己也是这般德行：跟人掐架，就算是输了，跟小伙伴分享经验时，也会强调，自己的拳头更重，腿更狠…… 后厨总会有人掉队，理由很简单，手脚不干净。 对于一帮还在长身体的娃娃来说，美食的生产地——后厨，是一个充满了诱惑的地方。 有些时候，陈祎也觉得，让一群整天吃不饱肚子的伙计，在饭菜飘香的后厨工作，对于这些人来说，有点残酷。 更不用说，饭馆的掌柜，为了保证队伍的纯洁性，还会设下陷阱：故意支开大厨和切墩，让跑堂儿的往后厨的案板上送一些剩饭剩菜。 陈祎好歹也是老司机，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套路，一遇到这样的情况，就会找借口跑到大堂里擦桌子。 时间长了，掌柜的也知道陈祎已经看破自己的小套路，可却依旧很高兴：对于一名掌柜的来说，手底下人心眼多少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还是能不能禁受住诱惑…… 没过几天，后厨就有好几位，被辞退了。 不过，对于一帮青春期的少年来说，诱惑不只来自于美食，还有美色。 姑苏菜馆离八大胡同并不是很远，每天三餐之后的闲暇，后厨的一般年纪稍大的活计，总是会神神秘秘地离开后厨，回来的时候，脸上有带上了迷一样的笑容。 陈祎知道这样的笑容来自于哪里。 且不说眼下陈祎已经开始修炼内丹术，忌色，就算让陈祎跟着去，他都不会心动。 倒不是因为定力足，而是因为陈祎是坚定的“看腿派”，一想到这个时代那拧成麻花形状的“金莲”，就会觉得恶心。 病态的审美！ 陈祎倒是躲过了色劫，可有人却中招了，中招的是长庚。 本来陈祎也没在意，可长庚来探望自己的频率实在是有点太高了，而且还有好几次，“少东家”完全就是没话找话，聊几句就离开了。 出于好奇，陈祎偷偷地跟踪了长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1章 国粹·京剧·升格 为了华夏的京剧事业，为了少东家能够健康成长，为了消除自己这只蝴蝶引起的蝴蝶效应，陈祎找到了东家，打了小报告。 陈祎也不知道老东家是怎么处理的，反正几天后见到长庚时，咱这位少东家有椅子都不敢坐。 “应该是竹笋炒肉！” 一顿“大餐”的效果很明显，之后，少东家又开始了他的炫“成绩”之旅：这几天刚学会了《捉放曹》，才过两天又学会了另外的《战长沙》。 而陈祎也终于摸到了刀和案板，虽然只是负责处理简单的食材，可这也让程老东家有点意外。 当然，摸到了刀，也只是意味着陈祎离大师傅的徒弟近了一步，可陈祎依旧不敢大意，淮扬菜中的刀工可是出了名的变态。 《舌尖上的中国》里介绍过的“变态”菜品文思豆腐，可就是淮扬菜。用刀切嫩豆腐丝，想想陈祎有觉得心寒：没有几十年的水磨功夫，成不了大家。 不知不觉中，一年已经到头了。 很多普通人都开始准备年货了，姑苏菜馆的伙计们，却更忙了。 江南的才子，河北的将，关中自古埋皇上。 明清两边，江浙举子一直都是科考的主力，因此做官的也多，到了年底，请客和被请也就多了。 而背靠八大胡同，可以实现吃喝玩乐一条龙的姑苏菜馆自然成为了很多自诩风流的名士们的首选。 不过，越是忙碌，后厨的一帮厨师、帮工就越小心：伺候的可是官老爷，一不小心饭碗就没了。 忙到夏历年底，陈祎终于获得了休假的机会，还有菜馆老板赏的一袋米和一块腊肉。 新年，陈祎是跟程家父子一起过的，在这个年代，会老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从京师到安庆，足足有几千里地，走几个月都算是快的。 客居他乡，抱团取暖。 新年刚过，长庚就被师父拉着去给人拜年去了，而陈祎也不得不回到菜馆，重新操起了菜刀。 新年之后，对于陈祎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自己终于可以学“刀法”了。 只是，在这个厨艺还没有形成系统理论的年代，师父教的东西有点惊人失望。 陈祎不得不祭出了已经沉寂了半年的脑电脑。 纵然已经“升级”了，可界面还是原来“瘟八”的样子，唯一让陈祎觉得高兴的是，“我的电脑”图标，右键终于有反应了。 点开设备管理器，里面是一大堆陈祎看不懂的名词。 “系统，这些硬件有什么用处吗？” “可以模拟真正的电脑。” 陈祎的眼睛亮了，随即调出了存放有好几十个版本操作系统的安装盘，挨个试了一下…… 二十多个操作系统安装包，陈祎全都试了一遍，就连有可能安装不了的服务器操作系统陈祎都试了。 都能装上，也能用。 虽然陈祎不清楚脑袋里可以模拟超级服务器的玩意儿有多强，可只看任务管理器中那怎么折腾也到不了百分之一的CPU占用，就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变态了。 更让陈祎意外的是，不管自己怎么折腾，对自己屁股都没什么影响。 这TM才叫模拟器，哥的黑客技术终于有着落的。 任务之余，有了“消遣”，陈祎当学徒更有激情了，这让经常来菜馆花式炫“进度”的长庚都觉得有点惊讶。 开春，店里客少的时候，大师傅开始让陈祎负责一些不太复杂的食材处理。闲暇的时候了，也时不时地给陈祎递一个糠心儿的潍县萝卜，让他私下里练习刀工…… 长庚和陈祎的技能比拼很快就迎来了转折：少年们的变声期到了…… 虽然长庚也还能从那里学到新的唱段，可大多数时候，都在吊嗓子，因为唱段空出来的时间全都用来学习动作和仪态。 而陈祎那日趋精湛的刀工，很快就有了新的用途，切梨。 靠嗓子吃饭的演员，都有清肺火润嗓子的绝招，而梨园行当里，灵丹妙药是梨。 尽管已经存放了小半年的莱阳鸭梨都有点蔫了，可用来润嗓子还是可以的。要是实在是太蔫，还可以熬梨膏…… 鸭梨配上川贝、杏仁、半夏、茯苓等药材，经过熬煮之后，就变成了具有止咳化痰、润喉清肺功效的梨膏糖。 对于陈祎这个老中医来说，熬梨膏糖实在是太简单了，称量好了材料之后，直接扔砂锅里，文火熬制。 没多会儿功夫，厨房里出传出了沁人心脾的香气。 眼看着锅里的药汁修炼变稠，陈祎将火调小，等插筷子可以立住时，关火，倒在木制的模子里放凉…… 一旁的长庚也顾不得老爹不让随便吃东西的训诫，接过一块方形的梨膏糖就放进嘴里…… “真甜，水生，你也来一块？” “少东家，这是药……” 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张方子，递了过去，“这是一个食客给我的，你最好是先让东家找个大夫看一下。” “怕什么，你还能害我不成？” 陈祎苦笑：“唐明皇都还有勒死杨贵妃的时候，梨园行里，盼同行出事的人不在少数……” 长庚沉默了…… 春去秋来，雁北飞又南回。 这半年里，长庚终于渡过了危险的变声期，而陈祎修炼地将刀工练得炉火纯青。 中秋之后，陈祎接过了长庚父亲递上的束脩，拜了菜馆里的大师傅为师。拜师之后，陈祎的苦日子来了：整天都需要守在案板旁边，除了切菜就是切菜。 所幸，在那些无聊的日子里，陈祎还可以苦中作乐，研究黑客技术。 当然，拜师也是有好处的：拜师之后，陈祎练习用的一些食材，就可以算到菜馆头上了。 陈祎自然不会傻乎乎地顺杆往上爬，练习的食材，都是花自己的工钱买的。 陈祎如此知趣，掌柜的自然又高看了一眼…… 陈祎这边“升格”成功，小伙伴长庚自然是喜不自禁。 当然，在祝贺的同时，傲娇的长庚也没忘了给陈祎来一个惊喜：“我已经开始上台了……” 纵然陈祎是一个顶着少年面孔的老不死的，可面对这样的“惊喜”，还是觉得有点心塞：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心塞之余，陈祎也由衷地替这位小伙伴感到高兴：梨园行的竞争，虽赶不上后世千军万马独木桥的高考，可也是竞争激烈。 虽然陈祎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可通过姑苏菜馆就可以看出来：在技术含量更低的厨师行当里，后厨的一大堆学徒工，能摸到刀和案板的就只有那么寥寥几个，最后能摸着炒勺和锅的，就更少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2章 国粹·京剧·转行？ 时光荏苒，转眼间，三年过去了。 陈祎也终于从青葱少年，成长为精神小伙儿。可能是因为修炼道教内丹术，笃静冲虚的缘故，十五岁的脸上又重新恢复了几年前的木讷。 当然，如果是熟悉“水生”的人，还能从他的脸上发现那些许的出尘之气。 经过三年多的锻炼，陈祎已经是附近小有名气的淮扬菜厨师了，而且一年前出师之后，就被掌柜的委以重任，成为了店里为数不多的掌勺大师傅中的一个。 而“水生”的小伙伴长庚，经过了三年多的锻炼，声名渐显，成为梨园行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这其中还有陈祎一份功劳：每次长庚炫耀自己学会了新唱段的时候，陈祎就会报出自己新学会的菜名。 互相比拼，互相鼓励，共同进步。 就在陈祎以为“名厨”和“名角”的暗中角力即将开始的时候，老东家程老爹突然找到了陈祎。 “水生，”程老爹满怀欣慰地看着陈祎，“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我，也没想到当初那个木木登登的小流民，会成为名厨的苗子。” 一上来就叙恩情，这是有事要求我。 程老爹怎么可能知道“水生”年轻的皮囊下午隐藏着一个老妖怪。 陈祎立马做出一副十分感激的样子：“虽然那些记忆已经模糊了，可依稀能记得，是少东家心善，坚持要把水生带回家的，东家少东家的活命之恩，水生永生难忘。” 程老爹暗暗地松了口气：水生到底不是个忘本的孩子。 “现在呢……”程老爹眉头紧锁，“我这里有个难题，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陈祎一听，就知道戏肉要来了：“东家，但说无妨。” “是这么回事，梨园行里的那些龌龊，想必你也清楚，”程老爹叹了口气，“我虽然说也是梨园行的，可毕竟年纪已经大了，没办法常伴左右，替长庚阻挡那些明枪暗箭……” 说着，程老爹抬头看了看陈祎：“水生，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 让我当长庚的经纪人，不，应该是生活助理之类的角色？ 陈祎没我丝毫犹豫，站起来就要出门：“我这就去跟掌柜的辞工。” “这如何使得，”程老爹面露难色，“水生你已经是淮阳名厨了，马上就……” “东家，水生能当厨师，还全凭东家托举，而且，水生当厨师，也只是不想给东家当累赘……” 一番推阻过后，陈祎还是去姑苏菜馆跟掌柜的辞了职。 本来掌柜的还不太乐意，可陈祎直接将程家的救命之恩搬出来，掌柜的也只能放人。 回到程家之后，陈祎先接受了程老爹的入职培训，主要是讲一些戏班内的规矩。 培训之后，陈祎正式上岗。 经过一番观察，陈祎发现小伙伴长庚的处境，并没有老东家说的那般危险：长庚是三庆班副班主陈金彩的嫡传徒弟，基本上就是被作为下任继承人来培养的。 陈祎暗暗地松了口气。 “水生，你怎么来了？” 长庚见到一向喜欢窝在厨房里的小伙伴，竟然来了戏班子，有点意外，声音中难免带上了一起惊喜。 陈祎笑了笑：“我已经从菜馆辞工了。” 长庚一愣，随即苦笑：“水生，何至于此？” “少东家，”陈祎瞥了一眼正在朝长庚招手的同龄人，笑了笑，“那边有人找你。” “你先在这里等着，回头我过来找你……” 目送着长庚回到排练的队伍中，陈祎笑了笑，自顾自地在园子里晃悠起来。 跟京剧大拿的未长成版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陈祎已经不是那个连净和生都分不清楚，两眼一抹黑的门外汉了，站在三庆班的园子里，最起码能听出排练用的二黄的板式了。 京剧有一个别称，皮黄戏，指的是京剧的两个腔调，二黄和西皮。 二黄起源于南方，节奏凝重，一般都用来衬托人物的内心。西皮起源于梆子，节奏明快，一般用在辩论和过度的叙事中。 像是陈祎所知道的“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用的是二黄调，而“蓝脸的窦尔墩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那一段，用的则是西皮调。 很快，陈祎就被一个声音高亢的净角，也就是大花脸，给吸引住了。 这位唱的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让陈祎意外的是，这位的唱腔中带着浓厚的秦腔味儿。 秦腔是吼出来的，这样的腔调在整个院子里自然十分吸引人。 乾隆喜欢折腾，在世的时候，自然会有许多艺人想要卖货于帝王家。乾隆中期，在我大清朝流行了多年的昆曲没落，这给了其他剧种崛起的机会，也就是这个时候，秦腔艺人进京。 只是后来，秦腔的扛把子艺人魏长生搞“三俗”，被逐出京城，群龙无首的秦腔艺人只得投奔刚刚崛起的徽剧戏班。 “我说长庚嘴里的那一股陕西腔是怎么来的，源头原来在这里？” 闲逛的同时，陈祎也没忘了自己的使命：咱可是来当经纪人、兼保镖、兼生活助理的，安全自然排在第一位。 晃悠了一阵子之后，陈祎打着自家少东家的名头，开始跟院子里的一些杂工打听消息。 首当其冲的是那个赏了“水生”一板砖，给陈祎创造了机会的学徒。 “你说宝胜呀，早就被开了……” 京城的百姓都有八卦天赋，不用陈祎开口问，这位打扫院子的扑工就巴拉巴拉地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听完，陈祎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我就说，能混成演员工会主席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简单的角色？” 安下心来之后，陈祎才有心思考虑附加任务的问题。 创作京剧，有两个要素。 一是素材来源。在京剧的任务世界里，要想发挥送葬技能可以读取死者生平的长处，就只能选择跟十大国粹有关的人物。 二是内容，曲和词。京剧二黄、西皮的各种板式都是现成的，用在怎样的场合也是约定俗成的。 真正麻烦的是用来配合板式的台词：配合二黄的词也就罢了，可跟西皮板式台词，全都需要对仗…… 纠结了一阵子，陈祎先将词曲放到一边，转而寻找素材人物。 京剧、徽剧…… 徽商？ 陈祎突然想起了在中国近代史上写下了浓重一笔的红顶商人胡雪岩：年轻时奋发图强；人到中年，长袖善舞，功成名就；晚年商战突遇天灾，身后凄凉。 更让陈祎心动的是胡雪岩参与过围剿太平天国，而且傍上的武官是左宗棠，有武戏；而且，在陈祎查到的资料中，胡雪岩的正妻善妒，可又“无所出”，旦角的戏想必也会十分精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3章 国粹·京剧·学习 确定了故事素材之后，陈祎就开始在边上跟着学习。 最先学的是京剧的伴奏乐器。 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以前陈祎就只从京剧唱段里听过三大件的声音：京胡、板和锣。 学了之后，陈祎才知道，京剧伴奏也分管弦和打击，分别称为文场和武场：文场有京胡、月琴、三弦，武场有板、单皮鼓、大锣、铙、钹等。 这时候，陈祎才知道，自己那个“过目不忘”有多有用了：光是伴奏乐的那些的那些曲调，就足以把自己的脑袋给绕晕了。 任务开始之前，陈祎对京剧的印象还是“不过如此”：它只是诞生于京城，才被推上了国粹的宝座。 可随着了解的不断深入，陈祎发现，自己有点“草率”了。 京剧原身徽剧本就是吸收了黄梅、昆曲、梆子等曲种的精华发展而来的，眼下似乎又有将秦腔也融入进来的趋势…… 海纳百川，方能成其大。 感慨的同事，陈祎心里也有点鄙视某些人：对于京剧来说，没有固定的唱腔标准，才是最大的标准。 长庚见陈祎主动学习徽剧，十分意外：“水生，怎么突然想起学徽剧来了？” 陈祎憨厚地笑了笑：“水生好歹也是少东家的跟班，最起码不能给少东家丢脸？” 程长庚有点小激动，也有点小自豪，可碍于自己已经是三庆班未来班主的候选人，不能喜怒形于色。 陈祎学习的时候，自然不会忘了程老爹的嘱托，更何况，他是给程长庚当跟班，抱金大腿的机会，自然不能放弃。 随着学习进程的推进，陈祎很快就遇到了新的问题：原主的前身是个半文盲，也就在小伙伴长庚读书识字的时候，跟着学了一些字，可也是磕磕绊绊的。 实在是没辙的陈祎，只得重新氪了一遍《三字经》《千字文》和《百家姓》。而陈祎那一手方方正正的碑体正楷，也只能暂时变成“鸡爪刨”。 白天在三庆班偷听，晚上回到住处整理所学内容，有不懂的，就问“金大腿”。 只是当陈祎问问题的时候发现，“大腿”也在学习，而且看的还是大部头的《国语》《左传》，还有《三国志》。 陈祎知道后世的那些国家一级演员有写人物小传的习惯，可没想到程长庚也有类似的习惯。 你这么刻苦，你的那些对手知道吗？ 要知道，你这可是戏剧，约定俗成的，剧中的角色形象都已经是固定的了。 你这么搞，这是想入戏呀！ 不过，陈祎也不好说什么，眼下京城的徽剧圈子，竞争激烈，尽管四大徽班各有所长，三庆的轴子，四喜的曲子，和春的把子，春台的孩子，可同角色间的竞争依然存在。 以程长庚所唱的老生行当为例，眼下京城最出名的老生角儿，是春台班的余三胜。 陈祎曾偷偷听过余三胜的戏，别的不说，光论唱腔，就比程长庚要丰满，而且人家的唱腔还十分有特色。 而程长庚显然也知道这些，不然也不会在闲暇之余就认真研究角色。 程长庚见陈祎进了书房，随即笑着放下了手里的史书，笑呵呵地抬起头：“水生，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今天我听戏的时候，听你唱，背地里只把东考公埋怨，叫人难解巧机关。那个东考公是谁？” “是东皋公，”程长庚无奈地笑了笑，“就是那个帮伍子胥过昭关的人。” “哦……”陈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了，水生，今天你听的时候，”程长庚眉头紧锁，“还有其他听不懂的词吗？” “没有了！”陈祎摇了摇头。 “那就好！” 程长庚松了口气，可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因为陈祎突然补了一刀：“少东家，你要是想知道有没有人没听明白，就不该问我？” “为什么？” “少东家，咱们在一起也十来年了，都是在安庆长大的……” 程长庚如梦方醒：“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对了，少东家，我炖了雪梨，要不要现在就给你端过来？” “那就劳烦了！” 程长庚习惯性地做出了台上经常用的谢礼动作，而陈祎也知趣地半蹲还礼。 “客气了……” 陈祎之所以问问题，倒不是真的有困惑，而是白天听戏的时候，觉得长庚的唱腔有“浓郁的地方色彩”。 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听众可大都是“看谁都像乡下人”的旗人。长庚的竞争对手余三胜的吐字，就一直向“京片子”的方向靠拢。 而程长庚很快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练习时，有知识地纠正自己的方言口音。 台上，程家少爷在那里唱戏，舞台旁边，程家的小跟班陈祎，则眼镜一眨不眨地盯着伴奏的京胡乐师。 听音扒谱，要放前世，打死陈祎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能耐，可有了“过目不忘”这个神技能之后，一切都成为了现实。 那边，乐师在那里拉京胡，陈祎则在脑海里模拟，将音符一个一个地凑起来，变成乐谱。 京剧的伴奏都有固定的曲牌，遇上有很多曲牌的复杂唱段，只是听几遍，就能让陈祎的扒谱进度突飞猛进……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六个月过去了。 在这一段时间里，陈祎不光是从三庆班的伴奏乐师这里扒谱，还利用当观众的机会，从其他三个徽班偷师到了很多三庆班不常用的板式。 当然，四处流窜作案的陈祎，收获也是颇为丰富的：二黄和西皮的各种正反板式，都被陈祎扒成了简谱。 接下来就是研究了，不是研究作曲，京剧的板式都是现成的，陈祎需要研究的是各种板式应用的场合。 这时候，跟这些板式一起偷回来的台词就派上用场了。 为了更直观地了解各种板式的用途，陈祎还花钱搞回来一把京胡、一面锣和一块板子。 只是，拉京胡体验的时候难免会发出声响，然后，陈祎的偷师活动就被发现了…… 听到院子里传来的那断断续续的京胡声，程长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光知道这个水生喜欢跟在伴奏乐队旁看热闹，可没想到，这才半年时间，他就已经拉得有模有样了！ 可很快，程长庚脸上的惊讶就变成了惊骇：水生拉的曲子里出现了其他三个徽班的保留曲目。 尽管京剧各曲目所用的板式都大同小异，可不同的曲目中对各个板式的排列是不同的。 这样的差别一般人可能听不出来，可对于程长庚来说，就十分明显了。 程长庚随即合上衣服，推开门，来到了陈祎的房门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4章 国粹·京剧·新的方向 “水生，偷学可是大忌！” 长庚面带忧色：要是让其他几个徽班班主知道水生跟班偷学了他们的保留曲目，水生的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少东家，”陈祎傻傻地笑了笑，“我就是好奇而已，今后不会再拉那些曲子了。” “下不为例！” 小伙伴如临大敌的架势，让陈祎知道了一件事：尽管这个时代对知识产权的保护还没到后世那么完善，可也比自己想象得要麻烦…… 经过两年多的研究，陈祎终于还是研究出一点门道来。 无论是西皮还是二黄，板式也就是伴奏曲谱种类也就那么固定的几十种。曲谱的内容大都是是根据台词的内容作不同程度的组合…… 陈祎倒是研究出点儿名堂来了，而长庚也开始声名鹊起。 虽然徽剧的崛起是“大势”，可在很多人看来，徽剧的老生行当的崛起，依然有点莫名其妙。 可在陈祎看来，一切皆有定数。 其一，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可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特色：跟喜欢花里胡哨的爷爷相比，道光无疑朴实了很多，比较务实；上有所行，下必效之，昆曲与梆子的没落，顺理成章。 其二，审美疲劳。 已经没落的昆曲和梆子，放到后世，跟时装剧和乡土剧差不多，看一两次还能受得了，时间长了，想想都觉得膈应得慌。 而徽剧中的其他行当又难堪大任。 净角，大花脸的戏，放到后世，妥妥的动作剧或者反英雄剧，也就是看个热闹。 旦角，女人的戏，无论是正串，还是反串，在连女人都需要裹脚的时代，根本就成不了主流。 丑角，戏剧角色，在鸦片战争之前，也就是逗乐的角色。 末，就更不用说了，旁白兼配角。 而老生，则是标准的伟光正的角色，而且演的都是历史上比较知名的人物，而且还有科举时代重文轻武的加成，自然就成为了徽剧的扛把子…… 长庚成名之后，陈祎学过的厨艺终于派上用场了：自古名利双收，有了名，钱财随之而来。 “终于实现干饭自由了！” 程家老家所在的安庆，流行的虽然也是所谓的徽菜，可实际上却是徽菜跟淮扬菜交流融合之后衍生后的品种。 因此，陈祎就不用享受臭鳜鱼的奇香了。 不过，就算实现了干饭自由，程家父子和陈祎的选择也不多：物资贫乏的时代，腊肉已经是高级货了，也就只有那些铁杆庄稼和豪商巨贾才有机会吃到鲜肉。 好在陈祎会做腊鱼，忙一阵子，可以吃很久的那种…… 生活水平渐渐地上来了，程老爹也开始考虑其他的问题了：自家儿子已经十六七岁了，也该成亲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一代京剧宗师的婚姻很简单，三媒六聘之后，就把媳妇娶回了家。 没有女粉丝狗血地哭着喊着请愿阻拦，也没有女粉丝要自杀，更没有奉子成婚。 新婚燕尔之际，直男程长庚依旧是勤练不辍…… 成婚之后，程老爹有感房子有点太小了，就换了个地方，虽然还是在八大胡同附近，可到底是比原来石头胡同的房子清净了许多。 当然，让程老爹考虑搬家的，还有另外一个因素：石头胡同周围，近些年突然冒出了不少地下大烟馆；而且，朝廷已经为大烟下过好几次禁令了。 程家搬家之后，陈祎也以“继续住在程家不方便为由”搬了出来，在石头胡同附近搞了个套小院子，用的是从徒弟那里越来的手艺。 陈祎回到石头胡同住，自然不是为了抽大烟，而是为了抽大烟的人。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陈祎自然不会拦着那些找死的人，陈祎惦记的是这些人身上的手艺。 这年头，能抽得起大烟的，除了那些牵狗遛鸟的八旗子弟，就是一些小友身家的中产阶级了：在京城，能发得了家的，自然都是一些有一技之长的主儿。 陈祎就在石头胡同，还有一个原因：这里离琉璃厂比较近。 这时候的琉璃厂还没有成为古玩的集散地，只是因为售卖一些文房四宝，而成为了文物一条街。 陈祎盯着琉璃厂的目的，是学习八股文。 虽然八股文被后世批得一文不值，可对于接下了附加任务的陈祎来说，还是有点作用的：学习八股文章的制式，有利于陈祎研究京剧的台词…… 陈祎的小算盘打得倒是很精，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遇到的第一个即将死于大烟的人，是一个老太监。 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毁之不孝的时代，太监十分容易缠人：头发都白了，嘴唇和下巴都还光溜溜的。 “年纪这么大了，还抽大烟，这不是找死吗？” 甚至不用陈祎耍手段，老太监的生机自己就流逝得飞快。 看老太监的做派，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有钱的主儿，抽的起大烟，还养得起义子。陈祎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化妆之后，在老太监的义子跟前混个脸儿熟。 没出两个月，老太监就死了。陈祎混进了送葬队伍，烧了张纸…… “真是赚大了！” 陈祎收获了来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图标”：养花。 仔细地翻看了老太监的记忆之后，陈祎算是明白老太监为什么要找死了。 老太监本是乾隆时代的红人，可到了嘉庆时期，被放出了宫。从宫里人见人地头的大太监，变成了宫外人见人白眼的无根一族，这样的失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当然，陈祎的收获不止如此。 透过老太监的记忆，陈祎发现了一个能收获很多技能的地方：内务府造办处。 虽然道光比较务实，可他爷爷乾隆却是喜欢玩的人：从文人的诗书画印，到瓷器角雕，能玩的，就没这厮不玩的。 而且，这厮还自命不凡地给自己起了个“十全老人”的名头，利用自己皇帝身份，在名家的书画上乱提乱盖，在后世，还被人安上了“牛皮藓”的名头。 要知道，留白也算是国画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厮乱踢乱盖章，已经跟在古迹上写“XX到此一游”无异了。 而负责给皇家置办东西的内务府造办处，到了乾隆时期到达了鼎盛：囊括了来自于全国各地的能工巧匠，被京城的老百姓冠上了“百工坊”的名头。 老太监作为乾隆时期的红人，自然熟悉内需府的那些能工巧匠。 当然，这也给了陈祎机会：乾隆时期的工匠，过了三十多年，差不多都得七八十岁了？ 新世界的大门就此打开了…… 很快，陈祎就收获了来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二个技能：篆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5章 国粹·京剧·状况 将造办处那些上了年纪的工匠的资料全都收集了一遍之后，陈祎就回到了三庆班，继续做自己的小跟班。 有一个词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陈祎也没想到，再见到长庚时会有这样的感觉。 倒不是说短短几天，长庚的样貌就变了，而是长庚的唱腔里，明显有了一丝后世那些经典京剧唱腔的味道。 没过多久，戏迷圈子里开始称呼跟徽楚剧同台演出的徽剧为，皮黄戏。 这一年，是1828年，道光八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圈子里小有名气的长庚，逐渐有了相当数量的粉丝，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有钱人。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粉丝是真的“土壕”，又土又壕。 在陈祎上辈子那个202n年，粉丝送给偶像的礼物一般是鲜花、玩具之类的，有钱的粉丝，出钱包船包机。 在十九世纪，一般的粉丝都不需送礼物，顶多也就在看戏的时候“打赏”，多给几个铜钱拉倒了。 而有钱的“土壕”粉丝就不一样了，除了在戏园子里看赏，戏园外边也会送东西，而且一般都是自家有什么就送什么：粮店的老板送粮食，肉店的老板送一副心肝，有头有脸的旗人，还会送布匹之类的…… 每到这个时候，陈祎都会笑呵呵地站出来，根据长庚的意思，该接的接，该拒绝的拒绝。 接过来的那些东西，陈祎都登记造册，查验过后，送到程家内宅，交给程家少奶奶。 陈祎以为自己的经纪人兼助理的生活也就那样了，千篇一律，波澜不兴，可道光八年年底，陈祎的经纪生活中出现了一点小波澜…… 到了年底，送东西的粉丝多，送的东西也多了，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布匹粮食，香料点心。因此，当陈祎跟长庚两口子交接东西的时候，也比较费劲，需要一一清点。 这样做，倒不是陈祎需要避嫌，而是长庚特意要求的：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送你东西，你平时好歹也得多给人几个笑脸。 点着点着，陈祎从自号恭王府的管家送的香料里抓出一大把“八角茴香”来。 正在清点东西的长庚，无意中瞥见陈祎脸色不太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水生，怎么了？” 陈祎放下了手里的“八角”，回头朝长庚笑了笑：“这些可不是茴香，这是莽草果。” “莽草果？”长庚不解。 陈祎没再继续卖关子：“有毒！” 一旁的程庄氏被吓得丢掉了手里的东西。 而长庚则是眉头紧锁，过了好久，才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陈祎：“水生，此事就此作罢！” 陈祎只是笑了笑。 都被人投毒了，陈祎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第二天，陈祎跑了一趟恭王府，核实了一下管家的身份，跟预料中的一样，“查无此人”。 恭王府还不至于对一个唱皮黄戏的平民下手，犯不着，也也有点掉价：恭王府想要搞谁，只需要放出风，就会有一大群人上赶着去做。 那就是借刀沙人喽？ 躲在幕后的人，算计得倒是不错：投毒用的是跟这个时代的贵重香料长得一模一样的莽草果；为了暴露，还拿出了恭王府的名头。 只是，幕后主事者算错了一件事：陈祎是个过目不忘的变态。 而后，陈祎拿着画出来的“管家”画像，去了京城几家比较大的铺店，挨家询问：像莽草果这样的非常规药材，也只有大一点的药铺才有。 前几家，药店的掌柜都说不知道，可当陈祎问到第四家时，药店的掌柜似乎也是两眼一抹黑，可柜台里面抓药的伙计，眼神却有点不太对劲…… 陈祎笑了：“掌柜的，要不你问问你们家伙计？” 掌柜的一下子反应过来，拿着打扫柜台的鸡毛掸子，对着伙计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狂揍：“你个小畜牲，咱平时待你不薄……” 陈祎和掌柜的一通惊吓恐吓，吓得伙计道出了实情。 跟小伙计买莽草果的是一位老乡，说是家里孩子有病，一番苦求之下，小伙计心软了，违背了掌柜的训诫，给抓了药。 剩下的就简单了，陈祎根据小伙计提供的信息，找到了恭王府的“管家”。 “沈管家，别来无恙呀？” “沈管家”看到陈祎那“灿烂”的笑容，连招呼都不敢打，扭头就跑。 只是，很可惜，普通人再怎么跑，也会被修仙的给追上，而且陈祎还是专业的长跑运动员，就算业务荒废了，也不是普通人可比的。 几分钟之后，“沈管家”被堵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是三庆班的……” 在陈祎的逼迫下，沈管家像是倒豆子似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代了。 而长庚那些同门下手的原因，让陈祎瞠目结舌：根据那些演员的不知道拐了多少拐的亲戚的消息，“京剧演员协会”精忠庙的现任会首高朗亭即将卸任。 不像呀！ 陈祎见过三庆班的班主高朗亭，光看面色，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不过，眼下可是“一切皆有可能”的十九世纪，感冒都会死人的年代，陈祎也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 陈祎想了一下之后，笑嘻嘻地看着“沈管家”：“看在咱们是安庆同乡的份儿上，我告诉你个消息，你冒充恭王府管家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 从那天起！陈祎就没再见过这位“沈管家”，而才过了几天，长庚在三庆班的几个竞争对手，就变成了热锅上的老鼠，惶惶不可终日。 而陈祎的小伙伴长庚，根本就没有受到“权利交接”的影响，该练习的练习，该上台上台，该研究角色的研究角色。 自家老大暂时没能成为三庆班的下任班主继承人，对于陈祎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该来的总会来。 长庚的竞争对手老实了好一阵子，在这些时间里，陈祎又收获了几波技能。 当然，陈祎最大的收获不是来自于这些技能，而是他发现系统桌面有了变化。 以前捕获的技能，只要是跟任务主线无关的，都是“阅后即焚”的一次性图标；系统升级之后，主线任务图标依旧是永久性的，但跟主线任务无关的，全都变成了可删除的图标。 真是及时雨呀！ 陈祎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 刚刚收获的图标里，有一样名为“缂丝”的技能，里面的技术陈祎看了，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一次性学全的，就算陈祎有过目不忘的技能，可也得研究好几次才可以搞明白。 现在技能图标的性质变了，陈祎可以放心地研究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6章 国粹·京剧·韭菜？ 陈祎听说过缂丝的名字，上辈子某本古玩捡漏的小说里介绍过，当时作者也没详说，只是说缂丝技术含量高。 当陈祎上了手，才知道这玩意儿技术含量是真的高：用彩色的生丝一根一根地拼图案织成锦。 这么麻烦的玩意儿，自然也就只有朝廷能用的起，而且所有的缂丝手艺人，也全都掌握在朝廷手里。 而朝廷掌握着这么多艺人，主要用来做一件事：制造官员官服上带图案的布丁——补子。 清朝官员身上的“补丁图案”有两类：文官的飞禽，还有武馆的走兽。清朝末期，官员一般都不办人事，所以当官的又被称作“衣冠禽兽”。 在科技不发达的时代，能够织出花纹的手工纺织技术，自然是代代相传，然后越传越少。 根据陈祎从小视频中得到的信息，明朝的时候，缂丝还有替代品——堪称黑科技的妆花织锦，因此当时官员的补子就比较大，一尺三；到了清朝，妆花技术退步，产能的空缺只能由手工缂丝来补上，因此清朝官员官服上的补子，也就只剩一尺了大小了。 陈祎花了小半年，实验了一下自己的缂丝技术。 不过，为了节约时间，陈祎偷懒了，偷懒的办法很科学：利用绘图技术将所需要织出来的图案数字化成一个一个的像素格子，然后对照着图案穿丝纺织。 织完之后，见到效果之后，陈祎将作品烧掉了，然后将目光投向了跟缂丝效果差不多的“妆花”技术。 会“妆花”纺织和研究妆花织机的工匠，在大清朝只是被当成工具来用，而堪称黑科技的“妆花”也只能深藏闺中，只用来织龙袍。 等陈祎拿到了“妆花”技术，点开图标之后直接被吓懵了：“妆花”可不是只能用来织锦，妆花缎、妆花罗、妆花纱、妆花紬、妆花绢…… 得到技术之后，手痒的陈祎用木头制作了一个小型的妆花机，试验了一下，又销毁了：在这个念头，无论是研究缂丝还是研究“妆花”，都是会掉脑袋的。 而后，陈祎就将目光投向了造办处，因为他发现这里就是一块韭菜畦子，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至于盼别人归西这种事，看过很多工匠的记忆之后，陈祎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与其给清朝当牛做马，被使唤得很牲口似的，还不如早点找如来去玩呢…… 一茬又一茬的韭菜，一茬又一茬的收获，时间长了，陈祎自己都有点麻木了。 一晃，又是好几年过去了。 道光十四年，三庆班班主高朗亭因故辞世，副班主陈金彩继任。 继任是常规流程，没什么好意外的，只是让很多人意外的是，因高朗亭辞世空出来的精忠庙会首四品肥缺，内务府并没有指定人选，就那么一直悬着。 陈祎倒不觉得意外。 道光帝倒是勤奋，可却没什么执政天赋，也没什么主见，整天就是瞎忙，而且还没忙出点名堂来。眼下正在为因为大烟造成的白银外流而烦恼呢，哪来的心思听戏？ 而且，很多有识之士都已经看出来了，有一场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可在京城，依旧是歌舞升平…… 陈祎割韭菜的频率，已经随着韭菜质量的下降而降了下来，隔三差五地到三庆班点卯上班，陈祎头上还挂着程府外门管家的头衔呢。 几个月没进三庆班的戏院子，陈祎发现园子里多了不少新面孔，有不少还是进京赶考的举子。 要不是陈祎在琉璃厂摆过一阵子刻章摊子，还真认不出这些国家未来的栋梁…… “水生，前一阵子去哪里了？” 陈祎的小伙伴长庚卸妆之后，就抓住了后台晃悠的陈祎，虽然面带笑容，可眼睛里的那一丝担忧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去给朋友帮忙了。” 给人烧纸，说成帮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长庚语重心长地来了一句：“水生，你该成家了。” 陈祎直接抑郁了。 就在陈祎纠结不已的时候，长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容：“玩归玩，别搞出事儿来。” 八大胡同里不仅盛产才女，还出产才艺双全的牛郎呢，这个时代的各个剧种，都有旦角，而且还都是由美少男担任的…… 陈祎留在石头胡同，而且还时不时地消失，无不将线索指向了八大胡同的“特产”。 万般无奈之下，陈祎只得拿出了去白云观要的符纸，一本正经地看着小伙伴：“少爷，我打算皈依道门。” “也罢……” 长庚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也不好说什么：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些年，小伙伴除了给自己当助手，还承担了程家相当一部分的开支，而且还任劳任怨。 要知道，尽管“水生”的命是程家救下的，水生并没有签卖身契，只是程家的长工。 “哦，对了，晚上去趟我们家，”长庚叹了口气，“夫人虽然也算是学了一手好厨艺，可对梨膏却是一窍不通。” “好的！” 晚饭的时候，陈祎发现：虽然长庚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对精忠庙的会首还是有一丝野望的。 当然，通过跟长庚的聊天，陈祎了解到：各大徽班中，不光是三庆班，其他几个徽班的台柱子，也都在惦记精忠庙的会首一职。 这也倒没什么，因为这是封建时代，有个官身好说话，可真正让陈祎意外的是：眼下京城已经有不少的票友登台了；而某个在何春班登台的票友，表演的水平，连长庚都忌惮不已。 “东家，需要我去打听一下吗？” 长庚没有拒绝。 对于一名老情报员来说，打听一个京剧票友的资料，简直是容易得不能再容易了。 只是跑到何春班的戏园子晃悠了一圈，陈祎就拿到了长庚的这位对手的资料。 张士元，字子英，衡水人，都水司经承，京剧票友，喜欢演皇帝，兼演武生。 整理完资料，陈祎先给了一个评价：奇葩，放着好好的公务员不当，非要当下三流的戏子。 你混八大胡同也就罢了，上边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动给你辩解，“人不风流枉少年”；可你一登台，性质就变了，变成了“有辱斯文”……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大多数人异样的眼光下，坚持自己的主张的，在惊讶之余，陈祎也有点佩服这个张士元。 唱帝王武将的张士元、唱腔丰富的余三奎，还有角色丰满的程长庚…… 陈祎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发现三人的风格各不相同，又可以互相借鉴。 “老生的三国乱战时代？” 陈祎笑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7章 国粹·京剧·浩劫之始 没出三年，票友张士元在一众票友异样的目光注视下下了海，成为了专业演员。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士元给自己起了艺名，张二奎，正好压竞争对手余三胜一头。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票友，纷纷起哄，专捧张二奎，希望看到二虎相争的奇景…… 屎壳郎趴在鞭梢上，只知腾跃驾雾，不知大祸临头。 尽管陈祎知道鸦片战争即将来临，可当他仔细地调查了八大胡同里的烟馆之后，还是觉得有些肝颤：那些明着暗着的正式烟馆也就罢了，很多窑子里都提供大烟；位于皇帝眼皮子底下的八大胡同都这副德行了，全国的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陈祎倒是想做什么，可却也什么都做不了：即便到了后世，戒毒尚且都不能做到除根，还只是以毒攻毒，更不用说陈祎根本就没接触过，就连硬盘里，都没有相关的资料，哪怕是一丝一毫都没有。 真正的绝望，在于灾难来临时，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而陈祎能做的，也就只有给那些该死的和不该死的人烧纸。 道光十八年，朝廷中的有识之士上书道光，要求销毁烟土，制裁走私烟土的歪国商人，可折子被道光给按下了。 这些大臣不死心，三番五次地上书，都被懦弱的道光以“兹事体大”给驳回了。后来，这些大臣改变了策略，拿钱说事儿，说烟土影响政府的财政收入，道光这才同意了…… 八大胡同里，一片哀鸿，还有不少烟鬼私下里口头问候了主张禁烟的那些大臣的亲属。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朝廷之上，风起云涌，而徽班的戏园子里，皮黄戏依旧是风生水起，一遍又一遍地演绎着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或喜或悲的历史。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陈祎也不太理解，京城的这些铁杆庄稼、读书人、商人以及官员，为什么会这么迷戏剧。 时间长了，陈祎终于明白了：在没有电脑、电视，甚至连磁带机都没有，晚上还宵禁的时代，戏剧已经是最炫的娱乐方式了。 在通讯不发达的年代，遥远南方发生的一切，过了很久，才会传到京城。 道光二十年夏天，钦差大臣林则徐“擅起边衅”，以至于大清国跟洋人开战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呵呵……” 陈祎能给出的评价，也就只有这么两个字了。 没有一点意外。 陈祎给道光皇帝的评价已经够低了：整天做无用功，没主见。 现在又多了一个词，没有担当。 不过，陈祎也不得不承认，清庭的愚民政策很成功：才过了两天，京城的很多徽剧票友就开始要求戏园子唱武场，也就是有武生打斗的戏。 这点陈祎可以理解：在很多普通人的印象里里，大清还是天朝上国，尔等“撮尔小国”，怎么可能憾得动八旗铁骑？ 陈祎不会告诉这些人，八大胡同的烟馆里，有相当一部分客人是八旗的铁杆，甚至于，很多烟馆背后的老板，就是满八旗兵的军官。 武生戏受欢迎，火了郭子仪、薛平贵和杨延辉，也火了张二奎。 这让陈祎的小伙伴长庚有点失落：自己辛辛苦苦努力了很多年，还不如人家赶上了好时机。 “水生，你说我是不是……” 陈祎还是第一次见到小伙伴这样失魂落魄，笑着安慰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咱们大清未必能胜。” “水生，慎言！” 陈祎不屑地笑了笑：“林部堂是怎样一个人，我都打听过了，冠绝当代的贤臣，在任上兴修水利，安抚民生。而林部堂奉旨南下的原因……” 陈祎叹了口气，瞥了一眼窗外，冷冷地笑了笑：“是去禁烟的。” 长庚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用陈祎再说什么，长庚也知道这其中必定生出了什么龌龊。 “周易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陈祎笑着看了看小伙伴，“那张二奎只是逞了一时之威，就算他带上了精忠庙会首的四品顶戴又如何？” “可是……” “东家，”陈祎笑了笑，“你还记得你是如何进入梨园行的吗？” 长庚愣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了回忆之色：“我喜欢众人喝彩的场面，也喜欢那些在历史上留下了痕迹的人。” “那不就结了！” 第二天，长庚重新恢复了活力，上台唱了自己最擅长的《文昭关》，伍子胥过昭关。 眼瞅着一年又到了尽头，陈祎再次开始了一年的清点：给N个大烟鬼烧了纸，收获了一大批乱七八糟的小电影；给好多造办处的老工匠送了行，收到了很多后世都几近失传的手艺…… 不知不觉中，陈祎这副身躯都已经三十多岁了。五六年之前，陈祎就已经正式开始了道教内丹术的修炼。 山中无甲子，修仙岁月长。 尽管陈祎没有辟谷丹，也没办法辟谷，可在保证了水和食物的前提下，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 道光二十二年，大清在鸦片战争中战败的消息，传到了京城。割地赔款，这可就让很多人觉得面子挂不住了。 “我大清竟然输了？” “我大清朝竟然会输？” “一定是我大清朝的雄兵大意了！” “肯定是洋毛兵不讲武德……” “对……” 一群闲人脑部了一阵子之后，依旧闲得无聊，就将目光重新投回到了戏园子中。 “据说三庆班的班主陈金彩要回家养老了，程闻檄马上就要当班了！” “这可是大好事，程闻檄可比他师父强多了，尤其是唱腔……” 还活在幻想中的大清国上下，依然沉迷于天朝上国的荣耀，丝毫不清楚，社会的毒打很快就会降临了。 清庭干啥都不积极，收税倒是动作迅速，南京条约签订》后没多久，户部就出台了加税措施。 住在城墙内的人，自然是感觉不到加税的痛苦：八旗的“铁杆庄稼”是不用交税的，京官的家属也是不用交税的，至于商人，也不怕那点税，他们有办法找回来。 紫荆城的公文下到州府，州府加几成交到县里，县里将收税的权利，加点又分给了乡绅地主…… 到最后，加征的税收落到普通老百姓头上时，已经翻了好几番。 清庭对普通老百姓推行的是“火耗归功”和“摊丁入亩”政策。 “火耗”原是银锭重铸过程中的重量损失，后来就变成了征税过程中的余量，再后来，清庭将“火耗”摊给了各级州府，并规定的火耗上限。 这样一来，地方政府的操作空间可就大了。而“摊丁入亩”更恶心：无论你家里有多少地，只按人头纳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8章 国粹·京剧·大礼包 后世，研究历史的时候，一般都将土地的集中程度和官场的腐化程度，作为对当时政权稳定程度的衡量标志。 历朝历代，农民都是最老实的那一伙人，可对统治者来说，也是最危险的那一群人。 中国历史上很多王朝的终结，都跟农民起义有关系：秦末的陈胜吴广起义、汉末的黄巾起义、唐末的黄巢起义、元末的红巾军、明末的李自成起义…… 作为明末农民起义的最终受益者，按理说，清庭应该十分重视最底层劳动者，可清庭并没有。 陈祎十分困惑，也问过不少旗人，可得到的答案却是：“我大清朝完美地解决了明朝藩王就封的困局。” 陈祎对此嗤之以鼻：无论是秦还是唐，可都没有藩王就封的困扰，可不还是没了？ 两千一百万两白银，对于整个清朝，确切地说是清朝的平民，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就算是在富庶的京城，城内和城外都完全是两个模样：城墙外的平民房不遮风，衣不蔽体，城墙内歌舞升平，一片祥和。 不过，在城墙内也有八大胡同这样的藏污纳垢之地，更有天桥那样的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两千一百万两白银，对坐落于八大胡同附近的三庆班影响很小，顶多也就是条约签订内的几个月内，很多达官贵人为了避嫌，不再前往戏园子，而是找理由将三庆班请到家中。 当然，像是程长庚这样的角儿，一般是不出外场的，出外场一般都有两种情况：请戏班子的人家后台很硬，像是王府之流的；还有就是“外串”。 “外串”的情况比较特殊，就是到其他的戏班登台演出。 一般情况下，所有的戏班子都有自己的台柱子，不会邀请其他戏班的成员到自家戏班演出。一旦某个戏班子邀请其他戏班子的成员“外串”都意味着，承认技不如人。 而“外串”在某种程度上，对于戏剧演员来说是一种荣誉…… 道光二十五年，陈祎的小伙伴程长庚，终于媳妇熬成婆，成为了三庆班的班主。 新官上任三把火，长庚第一把就烧向了戏园子的秩序：戏迷看戏时，不得抽烟。 知难行易。 长庚也没指望能毕其功于一役，只是借着鸦片战争的余韵，给大家提个醒。 不过，就在长庚“烧火”的时候，陈祎正在享受“烧火”带来的震惊：陈祎也没想到，自己心血来潮的凑热闹，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一个礼包。 样式雷，听名字有点土。 可暗地里调查过内务府的陈祎却知道，这个“样式雷”是建造世家，从清初开始就把持着清朝皇家建筑的设计，从颐和园、圆明园，到承德避暑山庄，再到天地坛、皇陵，到处都烙着样式雷的印记。 陈祎得到的记忆是属于样式雷第四代传人的。对鸦片战争之后的历史还有点了解的陈祎知道，这已经是雷家最后的辉煌了。 突然之间，陈祎觉得悬在自己脑子里的葬仪令没那么排斥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虽然有了葬仪令也只能做到为“往圣继绝学”，可陈祎还是十分满足。 总算不用整天拿编程来打发时间了！继承了一整套“样式雷”建造工艺的陈祎，立马跟长庚请了万年假，研究起古代建筑来。 榫卯、石刻、布景，在结合陈祎从上个任务世界里得来的风水，研究了一阵子之后，陈祎发现自己终于得到了一个铁饭碗，而且还是不锈钢的那种。 在重生之前那段时间，陈祎经常关注一些文创项目，知道古建的市场有多广阔：光是老家所在的曲阳，就风风火火地搞起了十几个文化小镇，虽然不全是仿古建筑，可也足以衍生出相当大的市场了。 虽然陈祎已经打算将足彩这只肥绵羊给薅秃了，可也还需要一个正当的职业来掩护自己，建筑行业就不错。 然后，接下来的几年里，陈祎除了搞京剧、编程，闲着没事就制作古建筑模型练手。 道光三十年正月，道光皇帝死在了圆明园，继任的是爱新觉罗·奕泞，也就是咸丰。 道光是死了，可却给儿子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空空如也的国库，支离破碎的疆界，还有一大屁股烂债。 虽然道光一辈子都在忙，也没忙出点名堂来，可也比咸丰要强，最起码道光还都将心思用在了朝政上。 而咸丰，根据陈祎从长庚哪里听来的消息，还是皇子的时候，就经常召集徽班的各大台柱子到家里唱戏。这也就罢了，真正让陈祎意外的是，咸丰这厮竟然好色，而且饥不择食…… 咸丰继任，这让梨园行里的很多人心里都生出了野望：这下，四品的精忠庙会首不会再空着了？ 长庚也有这样的野望，陈祎能看得出来：自己这老伙伴见到自己，眼中总是充满了希冀。 “水生，新皇上任，咱们梨园行的机会可就来了。” “呵呵，”陈祎笑了笑，“东家，还是先别高兴得太早了。” “为什么？”长庚皱起了眉头，“难道是洋人，可咱们不是已经拿钱把他们打发了吗？” 陈祎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西南有点儿不太平……” “怎么可能？” 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里面西南水、旱、虫等天灾不断，地方官员又横征暴敛……” 就算是陈祎，也不得不佩服道光，死的真是时候，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太平天国运动爆发前一年死掉了。 听到小伙伴的理由，长庚沉默了好一阵子：“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陈祎撇了撇嘴，“少爷，你先在只是一介平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陈祎倒不担心自家大少爷会出问题：一直以来，长庚都没唱过帝王戏，不用担心事后会遭到清算。 倒是长庚的对手张二奎，经常唱帝王段子，说不准时候会被找旧账…… 咸丰二年，一场由落第求生领导的叛乱，席卷了大西南：自号太平天国的这只队伍，一路辗转盘桓，纵然有多路清军围追堵截，可依旧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当然，京城这边一直是捷报频传。 “好消息，湖广总兵重创发匪，斩首无数……” “两湖总兵……” 而陈祎一直都在关注着战报。 虽然没有看到那些熟悉的名字，可陈祎却知道，自己知道的那些人正在发挥作用。而且，陈祎的目标胡雪岩似乎也是在围剿太平天国的战争中发迹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9章 国粹·京剧·太极？ 前方将士们拼命抵抗太平天国的扩张，大后方，咸丰皇帝拼命地玩。三年守孝期一过，咸丰迅速地搞起了声色犬马那一套，闲着没事就招人进宫给自己唱戏。 而且，咸丰不光是听，还自己下场唱戏。 在这期间，下面的人揣摩上意，将经常入宫献艺的张二奎推举为精忠庙会首。没过多久，张二奎被授了个四品的虚衔。 老对手升官，这让长庚很是失落了一阵子。 不过，老程到底是演过伍子胥，读过史书仔细研究过伍子胥的强人，失落过后，撸起袖子，苦练“内功”。 咸丰三年三月，太平军攻占江宁，直逼清朝治下最繁花的江南核心。 消息传到京城，很多人都慌了。 “天塌了！赶紧想办法！” “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个儿高的顶着吗？” “也是……” 在这种危急的形势下，最能安抚人心的，还是娱乐活动，京剧首当其冲。 而京剧中最受欢迎的莫过于那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角色，虽然大家都知道那是虚幻的，可心里还是莫名地赶到安心。 程长庚所扮演的气定神闲的鲁肃，老对手张二奎所扮演的扭转乾坤的郭子仪，更是获得了一片赞誉。 程长庚是老演员了，自然知道如何管理表情，可退场之后，脸上总是带着担心…… “水生，你说朝廷到底能不能拿下发匪？” “东家，”陈祎乐了，“您也熟读历史，可历朝历代中，有谁能从南打到北的？” “可是，”老程苦笑，“我听说他们搞的是洋人那一套，要是洋人再插手……” 陈祎语塞，沉默了良久才叹了口气：“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个儿高的顶着吗！” “也是……”老程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唱戏的，操这么多心干嘛？” “对了，”陈祎见长庚心情不太好，赶紧转移话题，“刚才我在台下，发现了一个路人老爷，笑着没事儿，就跟着比划……” “哦，”长庚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卢小哥儿，这位的才情倒是挺高的，只是人家还准备参加科考呢……” 陈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科举哪有那么容易。 要是中举真的那么容易，八大胡同就没有那么多年轻的大烟鬼了。 这年头，想要中举，不光需要变态的天赋，坚实可靠的关系，也是必不可少的。更不用说，眼下乱象初显，很多读书人已经没有心思学习了。 很快，程长庚的担心就变成了现实：咸丰三年春末，太平军北伐，京城顿时就乱做一团。 以前，大家还心存侥幸，太平军不过是疥癣之患；可太平军的北伐，打破了这份侥幸…… 危急的时刻，总是会有人趁势而起，正所谓时势造英雄。 就在太平军一路北上，势如破竹的时候，京城出现了一位“杨无敌”，接连打败了京营的数位高手，一举成名。 “杨无敌？杨露禅？” 作为一名习武之人，陈祎自然听过杨露禅的名头，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任务世界之中。 不过，陈祎对杨露禅最早的认识，还是源于小学时候看过的由吴京主演的《太极宗师》。 那时候，陈祎还是一名懵懂少年，电视剧热映的时候，班上还掀起了一股练太极推手、掰指关节的“流行风”。 后来，陈祎才知道，吴京所扮演的杨煜乾是以武术宗师杨露禅为原型的，而杨煜乾的对手兼好友董汉成，则是陈祎的祖师爷，八卦掌宗师董海川。 有太平军这个近乎作弊的大敌当前，清庭自然不会当过任何一棵漂在水面上的稻草。 杨无敌在端王的推荐下，很快就变成了旗营武术教习，而他的好基友董海川也很快就崭露头角。 陈祎没敢贸然露头认亲，且不说陈祎的授艺恩师程应芳现在还是个小正太，就连祖师爷董海川都身负这特殊使命。 根据后世的情报，董海川眼下正在王府卧底呢，而这个年头，能让一名武术宗师甘心“去势”去当卧底的，也就只有太平军了。 乱世将近，也就只有武力才能使人安心。 杨露禅入职之后，只教旗人，不教汉人，更是达成了后世“饥饿营销”的效果。 杨无敌的名头更响亮了。 只是跟“杨无敌”的名头一比，杨露禅所练功夫的名字，就有点太普通了。这个时候，太极拳还不叫太极，而是叫做“绵拳”。 从后世过来的陈祎，十分清楚，“太极拳”这个名称里面，牵扯着大官司。 到了后世，叫太极拳的拳法有好几家：四明太极，跟四明太极同出一源的赵堡太极，以及由“陈氏太极”演变而来的各个太极拳分枝。 后世有好事者还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杨露禅从河南陈家沟越来的这个“绵拳”，招式竟然跟通背拳竟然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对此，陈祎只能说：在消息闭塞的古代，一切皆有可能。 纵然如此，杨无敌的“绵拳”，在京城依旧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绝技，很多人求而不得。 陈祎就不用求，继承自程应芳的记忆里，就有完整的一百零八式杨氏太极大架的全套秘籍。 而就在杨无敌教旗人练太极的时候，陈祎在家里自己练。 本来陈祎还打算只“修仙”，不练武，可一想到一系列的任务性质是国粹，合计了一下，就把杨氏太极拿了出来。 “几大主流的内家拳都练过了，也不差太极了。” 只是，陈祎也没想到，刚熟悉了一遍杨氏太极大架，惊喜就来了。 “系统提示，国粹·武术篇任务已完成，任务奖励待回归之后结算。” 还可以这么玩？ “我还以为十大国粹，得有十个任务呢！” 就在陈祎以为可以解放的时候，“噩耗”降临了：“国粹的副本任务，以十大国粹为准，数量包含但不限于十个。” “可以给个数量提示吗？” “无可奉告！” 还是老老实实练太极拳，虽然不能延年益寿，但最起码可以强身健体。 有了杨露禅作为教习，旗营“双枪兵”的精神风貌好了很多，这也让很多没底的人，心里稍稍有了一丝底气。 纵然太平军的北伐部队连战连捷，可京城的戏园子依旧是场场爆满，这让看热闹的陈祎在惊讶之余，也有点感慨：灾难来临之前，必定会有一场狂欢的盛宴…… 太平军北伐一役，让清政府的虚弱暴露在了全世界面前：看，我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纵然知道灾难在前，陈祎也没打算当“预言家”，振臂高呼“英法联军即将对大清动手”。 就算陈祎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反而会以“造谣”的名义，送他个菜市场半日游，送他回主世界。 陈祎的确是“修仙”的，可修的不是可以移山倒海的“仙术”，只是可以延年益寿的道教内丹术，挡不了刀，更挡不了枪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0章 国粹·京剧·劫后狂欢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太平军北伐部队一句北进的时候，另外一股农民起义部队也冒了头。 捻军。 如果不是听人提及，陈祎都差点忘了这个名字。 陈祎脑海中，跟捻军有关的记忆已经相当模糊了：应该是在一本本省自编的历史课本中，一名捻军普通士兵，将清军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砍死在农田里。 北伐的太平军最终还是被扼杀在直隶地区，而跟太平天国有合作的捻军，依然活动在大江大河之间。 当然，这只是清政府需要面对的一系列危机中的一部分。 1856年，也就是咸丰六年，英国借亚罗号事件，发动了第二次鸦片战争。第二年，法国借马神甫事件，跟英国人沆瀣一气。 京城人民的噩梦降临了…… 本就瘸腿的咸丰，因为不停地逃跑，疲于奔命，积劳成疾，死在了咸丰十一年。 经过了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斗争之后，大清朝有了新的年号 同治。 皇帝年幼，两宫太后同朝而治。 1861年，京城又出现了一个陈祎熟悉的名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简称总理衙门。 大劫过后，垂帘听政的慈禧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修被烧毁的圆明园，只是很可惜，大清朝的财政状况已经窘迫到不允许重修那些被烧毁的瑰宝了…… 内忧外患之下，京城梨园依旧是风生水起。 劫后余生，何以宽心？ 唯有报复性地娱乐。 听戏的人多了，唱戏的人也变多了。 我大清政府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的表现，伤了很多读书人的心：第一次，你还能说成是“大意了”，第二次，你还大意？家里精美的后花园都被人烧了！ 有不少的读书人直接放弃了当官念想，投入到了京剧大业中，最起码京剧不会让人失望：剧中有斗智斗勇，有明君贤臣，更有数不胜数的大捷、完胜…… 长庚惦记了好久的卢小哥，最终还是投入了三庆班的怀抱。为了保证自己不被家里人打死，卢小哥给自己起了个艺名，卢胜奎。 对京剧发展历史不太熟悉的陈祎，“避祸归来”之后，对于卢胜奎的加入并不是太意外。 真正让陈祎意外的是三庆班的老票友刘保山，以前这位也时不时地登台演出，可一年多没见，这位竟然唱起了丑角，还有了绰号，“刘赶三”。 得，又一个熟人。 陈祎关于京剧的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有一部电视剧《天下第一次丑》，说的好像就是这位刘保山。 只是，剧中扮演刘保山的夏雨，可比现实中的刘保山帅气多了…… 这时候，当陈祎再回过头来回顾京剧的发展历程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好了。 说它是乱世之中的纸醉金迷？ 好像有点过分了。京剧中弘扬的可都是“忠孝礼仪仁智信”，十分有正能量那一套。 最后，陈祎只能做出了这样一个评价：清政府实在是太无能、太腐朽了，以至于普通人只有在京剧中才能找到那一丝慰藉，找到那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再一再二，不再三四。 挨了两次胖揍的清政府，终于想挣扎了：在镇压太平天国中尝到了洋枪洋炮甜头的李鸿章、张之洞、左宗棠等人，攒够了政治资本，履新之后，风风火火地搞起了各种各样的机器局…… 陈祎在三庆班刚露头，就有人找到了他。 “水生叔，父亲找你！” 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老程从兄弟那边过继过来的儿子，程章圃。 “大少爷。” 人家给脸喊自己叔，陈祎却不能当真，微微一躬身，笑呵呵地看着程章圃。 这位被陈祎一句大少爷给喊懵了。 程长庚过继来的两个儿子，也只有程章圃从事的是跟京剧沾边的鼓板行当，平时见人都是低头哈腰的，很少被人当回事。 “水生叔，客气了，”程章圃嘿嘿一笑，“父亲叫你过去！” 陈祎只得乖乖地跟在程章圃身后，进了戏园后台。 “……” 三四年没见面，重逢之后，老程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也没有问陈祎这几年去哪里了。 沉默了一阵子之后，老程抬头看了看陈祎：“水生，你年纪也不小了。” “东家，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程长庚有点无语，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呀……算了！叫你过来，是想求你个事儿……” 说着，老程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儿子：“章圃进了梨园行，虽然不是角儿，可也需要混饭的手艺。” 陈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陈祎又不得不重新捡起了扔了许久的京胡。 进了三庆班的排练场，陈祎才发现：眼下的三庆班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只有二三十号人的草台班子了；生旦净末丑，每种角色上都有一群“备胎”，而伴奏队伍，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三十多人。 三庆班的一些老人，见到陈祎那熟悉的面孔，笑呵呵地凑上前打招呼。 “呦，程管家，好几年没见了！” “水生，这几年去哪了？” “回老家了！” 陈祎只能不停地点头哈腰，打招呼。 成功地混进了三庆班之后，陈祎就开始教程章圃拉京胡。上初中时候接受的那些素质教育，陈祎又原封不动地教给了程章圃。 闲暇之余，陈祎也会跟三庆班的新人插科打诨。时间长了，陈祎逐渐地摸清楚了新人们的底细。 最值得关注的是卢胜奎。 出身书香世家，将诸葛亮演得活灵活现不说，还会编戏。 老程真是捡到宝贝了！ 尽管程水生跟长庚同岁，可由于道家内丹术的缘故，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而且陈祎也没什么架子，再加上陈祎又有一手好厨艺，因此，三庆班的一群年轻人都喜欢往陈祎跟前凑。 时间长了，陈祎成功地跟一群年轻人打成一片。 当然，这里面也有老程一份功劳。 由于老程喜欢琢磨角色的心理以及表情，就算是闲暇也不例外，因此，老程平时的威势很重，而且也不喜欢笑。 三庆班就那么几个老资格，没什么架子的陈祎受欢迎，也就顺理成章了…… 作了孽的英国和法国人很快就从京城人民的脑海里消失了，很多喜欢时政的人，将目光投向了已经日薄西山的太平天国。 尽管清廷和太平天国的战争已经到了相持状态，双方互有胜负，可清廷一般都报喜不报忧，因此，在京城人民的印象中，太平天国已经岌岌可危了。 只是，很多人忘了一件事，滥船还有三斤铁：就算太平天国经历了内讧，剩余的军事力量依旧不可小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1章 国粹·京剧·宝藏 陈祎在三庆班混了两年多，眼看京胡教的差不多了，又跟就跟小伙伴长庚辞行，理由，回安庆。 这次陈祎真的是想去安庆，至于目的，则是想打听太平天国那些家底的下落。 太平天国诸王之中，天王洪秀全喜欢黄澄澄的黄金，东王杨秀清喜欢白花花的银子。 定都金陵之后，太平天国就一直在富庶的江南地区活动，而他们内部搞得又是类似空想社*主义那一套，应该是攒下了不少家底。 陈祎是魂穿，还得回去，根本就没有机会得到这些黄金，不过，他还是好奇。 后世关于太平天国宝藏的流向有几个猜测：翼王石达开带到四川，被陈秀成李玉成带到江南，或者是留在天京，被攻破天京的湘军瓜分。 史学家公认最大的可能，是被曾国藩率领的湘军瓜分了。 清末四大奇案之一的刺马案，据传就跟清政府调查太平天国宝藏有关系：接替曾国藩成为两江总督的马新贻，在任上被捻军“余孽”张汶祥刺杀；案件审理时，曾国藩陪审，最终得出了“张汶祥为兄弟报仇，刺杀欺嫂劣徒”的结论…… 离开京城之后，陈祎一路向西，经山陕入汉中，然后直奔成都。 没有飞机、火车、汽车，交通全靠十一路公交的年代，四千多里的路程，至少需要小半年，而第一次去往天府之国的陈祎，一路上又走走停停，到了目的地，已经是1863年了暮春了。 拿着路引进城之后，陈祎才知道，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被捕，已经不是什么新鲜新闻了。 真正让陈祎有点意外的是，石达开是为了让手下活命，才主动被俘的。 虽然石达开也是军事名家，很可惜他低估了清朝官员的节操：石达开被俘之后，清廷并没有放弃对翼王所属部队的追缴。 “凌迟处死！” 陈祎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酷刑。 陈祎就躲在人群里，看着刽子手一刀一刀地削了下去，而石达开也无愧于太平天国翼王的称号，面色坦然，没有一丝畏惧…… 酷刑整整持续了三天。 最后，石达开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获得了解脱。 陈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却没有收获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惆怅。 “前辈，我会将你的功夫传下去！至于您的那些财物，我会托付给最值得托付的人。” 从翼王的记忆里，陈祎得到了一门功夫，戳脚拳，刚开始陈祎还有点困惑，可稍微一想，就想通了。 能被封为翼王，肯定是在太平天国发展的初期取得了卓越的战功，这固然跟个人的军事天赋有关，可也得需要深厚功夫底子作为支撑，毕竟太平天国起家时，大部分的成员都是普通的农民，没个行家里手带头，肯定不行…… 之后，陈祎沿江顺流而下，一路上硝烟不断，越是靠近金陵，战火就越密集。 为了保命，陈祎只能选择绕路，可陈祎宁愿没有绕路：战场意外的地方的确是安全，可陈祎需要面对一双双写满了麻木的眼睛。 上个任务世界，陈祎也曾在辛亥革命之后游历过两湖地区，那时的平民脸上也全是营养不良的菜色，可眼睛里却还有希望。 世界有一种病，叫穷。 纵然陈祎毫无顾忌地展现出了自己的医术，可依旧无济于事，很多老百姓根本就没钱抓药。 纵然陈祎已经尽量地将药方里的药材都换成当地都可以采到的药材，可很多老百姓拿到方子之后，还是转身就扔掉了：没有时间治。 一路上兜兜转转，走走停停，等陈祎赶到天京时，那里已经变成了废墟。 几天之后，陈祎在湘军的大营外见到了太平天国后期最重要的将领——忠王李秀成的尸体，除了脖颈处的绳索勒死的痕迹，这位年轻人的身上，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锐器穿刺的伤口。 透过李秀成的记忆，陈祎发现了一个问题：纵然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可李秀成还是给曾国藩挖了个大坑，诈降。 在这种时候，无论投降是真是假，曾国藩都需要面对清廷的问责：洪秀全的那些财宝去哪里了？ 曾国藩也不愧是中国近代史上的战略大家，面对李秀成的阳谋，直接以一力降十会破局：也没有奏请朝廷，直接处死了李秀成，以求死无对证。 而陈祎所关心的太平天国的宝藏，依旧隐藏在迷雾之中。 纵然李秀成已经被封为忠王，可他到底不姓洪；纵然洪秀全已经创立了偌大的太平天国，可他依旧是在传统的中国文化熏陶下长大的，脑子里依旧镌刻着“父传子、子传孙”的思想。 最后，陈祎不得不将目光投向了还在逃亡中的洪秀全族兄洪仁玕与太平天国的小皇帝洪天福贵。 对于清政府的爪牙们来说，洪家叔侄行踪诡秘，难以捉摸可对于陈祎来说，很简单，从脑袋里调出相关的资料就可以了。 陈祎花了两个多月，追上了逃亡中的洪家叔侄。 本来陈祎还打算扇一下蝴蝶的翅膀，可动用了太祖的大局观一看，就熄了这个念头：洪家叔侄已经陷进了清廷的包围圈中了。 一八六四年十月底，洪家叔侄双双被俘。 过了不到一个月，表现弱弱不堪，成为了笑话的小皇帝洪天福贵被凌迟处死，而他叔叔洪仁玕英勇就义。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陈祎给洪家叔侄烧了一套紫荆城的纸模，用的是样式雷的手艺。 只是，陈祎得到宝藏的线索之后，心情反而有些沉重：在丰饶的江南盘踞了那么久，太平天国的家底厚得惊人，可在最后的几年里，洪秀全却不舍得赏赐给手下，反而是让这些财宝深埋地下…… 其实，洪秀全临终交代的天王内库的内容很简单：复国终有时，锦上添花日。 守在在一旁的洪仁玕，通过洪秀全的遗言，锁定了天王内库的所在，天王府地下：1853年，太平军定都南京，修建天王府的时候，曾发生过一次大火灾，将工地烧成了白地…… “很符合传统的中国人藏东西的风格。” 整理完消息，再回过头，陈祎又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负责审讯的本地官员许本墉和沈葆桢，依旧是没有上奏朝廷，就擅自处理了太平天国的小皇帝。 透过小皇帝洪天福贵的记忆，陈祎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审讯的官员全都被耍了。 尽管洪天福贵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可毕竟是长在帝王家，而且还有几个兄弟跟自己竞争皇位。 要说洪秀全程都将儿子当圣子养，陈祎信；可要说身边的人没给洪天福贵灌输夺嫡的思想，打死陈祎，他都不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2章 国粹·京剧· 踏破铁鞋无觅处 1865年年初，陈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京城。 农历新年将至，到处都是喜庆。再加上太平天国新灭，气氛更浓了。 当然，气氛主要是由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跟风跟起来的，根本不知道太平天国的消失意味着什么的这些人，只是跟在一小撮儿“铁杆庄稼”——旗人们的身后瞎庆祝。 三庆班比以前更忙碌了。 看到陈祎进门，有几个相熟的老人主动凑了上来。 “程叔，这次探亲时间有点长了！” 还没等陈祎开口，程长庚长子程章圃脸上就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你知道吗，咱们班主升任精忠庙庙首了，四品顶戴，现在正在宫里给太后娘娘唱《群英会》呢！” “东家终于变成老爷了！唉……”陈祎笑着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这倒是个喜庆事儿，可原来的会首……” “张二奎？”程章圃压低了声音，“暴毙了，不过，坊间流传，这位是被宫里给……” 说着，程章圃比划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为什么？”陈祎有些不解，“虽然会首只是闲差，可到底也是四品……” “坊间谣传，张二奎酒后发疯，说咸丰帝是个瘸子……” “噗……”陈祎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他怎么不说咸丰帝是得花柳病死的？” “嘘……” 张二奎一死，咸丰时代艺绝梨园的“老生三鼎甲”，就只剩下余三胜和程长庚了。 透过谈话，陈祎还了解到，眼下京剧的其他行当也开始冒头了…… “四喜班徐小香的小生、时小福的青衣、梅巧玲的花旦，咱们三庆班郝兰田先生的花旦、刘保山的丑角儿……” “刘保山？”陈祎有点好奇，“他来咱们三庆班了？” 程章圃点了点头：“他现在正在跟郝先生学艺。” “哦，”陈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有呢……” 程章圃又介绍了一通梨园行露头的名角，末了，又跟陈祎卖起了关子：“水生叔，你知道吗，咱们三庆班开始写台本了！” 这下，陈祎是真的感兴趣了。 以前，京剧哪有自己的剧本，很多的剧目都是跟昆曲、秦腔、梆子共用剧本。 “青叶红花白莲藕，三教原本是一家” 眼下有人要自己编剧本，这就意味着，京剧要撸起袖子自己单干了。 而主持编写剧本的，是卢胜奎，一个让陈祎感到意外，但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对于陈祎来说，三庆班正在自己编着剧本，无疑是个好消息，“正愁没人教，天上掉下个能豆包！” 已经知天命的陈祎也顾不上脸面了，觍着脸就凑了上去。 卢胜奎编着的是《三国志》，主演的剧情源自《三国演义》和陈寿的《三国志》。 剧本的人物是以刘备为首的蜀汉，因此长跑健将“刘大耳”同志汉朝末年的那些落魄的境遇就被略过了，直接从刘备马跃檀溪离开荆州，鲤鱼跳龙门开始的。 有卢胜奎这个老司机带路，陈祎很快就摸到了门道。 跟着学了一阵子，陈祎突然发现，戏剧跟网文也有相似的地方：吸引观众主演靠“爽”点。 重生之前，陈祎好歹也是看过无数“猪跑”的扑街网文写手，知道“爽”点是怎么来的：收获的喜悦、逆袭的快感、打脸的畅快…… 而戏剧的“爽点”，也有点类似：喷反派一通，大破、大胜、大捷，回忆光辉历史，畅想光明未来。 而且，戏剧不光有“爽点”，还有泪点：二黄一起，主角开始回忆艰苦的历程，感谢主公的知遇之恩，慨叹将星凋敝。 当然，知道是一回事，去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京剧的台词大都是对仗格式，如果不是送走了一大批科场的老油子，收获了一大批八股文经验，陈祎都不敢往台词上凑。 在陈祎看来，自己对剧本最大的贡献，也就只剩一首熟练的京胡了。 而在卢胜奎眼里，陈祎这老东西就是个神奇的宝藏，什么场合该用什么样的曲调、怎样的板式（节拍），根本就不用怎么考虑，信手拈来。 在编剧之余，陈祎也会请教一些押韵方面的问题…… 摸清楚编剧的套路之后，陈祎也开始考虑自己的大剧本《胡雪岩》。 跟着卢胜奎混了那么久，陈祎也算是摸到一点门路了，再回过头来，才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有发现的问题。 清末的京剧服装、造型还没有后世那么丰富，因此陈祎一时间也没想起来，可等他想起了，才发现事情有点诡异：要是自己的《胡雪岩》剧本成了，唱老生的得挂着又白又长的胡须，脑袋后面拖着根小辫子；半秃的大花脸，“衣冠禽兽”…… 更要命的是，胡雪岩的对手里有太平天国，这些“发匪”，一身汉家衣冠，一旦跟清军同台，怎么想都觉得有点诡异。 都说有问题问老师，可陈祎不敢问卢胜奎，也不能问：问就是把人家给坑了，虽说太平天国已经没了，可依旧是朝廷的禁忌…… 纠结了好一阵子，陈祎才定下了计策：学习《智取威虎山》，服装写实，生旦净末丑全都“素颜”出场。 为了确定效果，陈祎还用继承自宫廷画师的水彩花了一副效果图。 “还行！” 接下来，就是人物了。 陈祎一下子麻了爪。 盘点了一番，陈祎发现自己剧本中的主线人物，除了太平天国那一波，其他的大都还活得好好的。 更要命的是，要想剧本写得精彩，陈祎还真就得一个一个地将这些人给送走了。 我三尺长的唢呐已经饥渴难耐了…… 自从获得葬仪令以来，陈祎这还是第一次盼着目标人物快一点死掉。 清点人物，接下来就是捋剧情了。 胡雪岩的生平，全都写在了《胡雪岩传》里，陈祎只需要捋出一些重要的节点，作为主要的剧情就可以了…… 捋了一遍之后，陈祎继续潜伏在三庆班里，跟着卢胜奎刷经验。而在这个过程中，陈祎发现班里另外一位举子出身的演员，也会经常凑热闹。 绰号“刘赶三”的刘保山。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陈祎发现这位也是妙人。 这位刘保山以前的“经纪公司”是永胜奎班，可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位发现永胜奎班管得有点太宽了，而且演出分成比例少，就解约了，然后投奔了艺人管理相对比较宽松三庆班。 进了三庆班之后，这位可就撒了欢儿，频繁地接演出任务，有些时候，一天能赶好几场。 当然，让陈祎觉得有趣的地方，还是这位的嘴比较损，堪称“喷子”：“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刘皇叔得了两个，蜀汉还是亡了……” 回应这位的是程长庚和卢胜奎的白眼：这两位爷，可都演过诸葛亮，受过“刘皇叔的恩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3章 国粹·京剧· 以退为进 1866年，京城成名最久的老生演员余三胜去世。 咸丰年间的咸丰御口亲封的老生三鼎甲，就只剩程长庚一人了。 不过，这也意味着梨园行由老生独领风骚的时代，转入了生旦净末丑争奇斗艳的时代。 这一转变，除了跟各行当演员唱念做打的逐渐成熟有关系，还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观众的影响。 这个时代已经够压抑了，千篇一律且“带着丧气”的老生，更让人感到不爽。而大清国当家的又是慈禧，口味自然和她爷们儿咸丰不太一样…… 京剧其他行当受欢迎，对于京剧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惜福兮祸兮所依，总有人会在新时代来临时，遭遇挡头一棒。 陈祎也没想到，先挨了这一棒子的是唱丑角的刘保山，而且这家伙出事还不是因为嘴贱：私串堂会。 私下里接受邀请，在堂会上表演节目。撇下经纪公司吃独食，这可是大忌。 本来呢，三庆班的老大老程对刘保山私串堂会一事，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保山私串堂会被抓了个现形，可能是因为有人眼红这种肆无忌惮捞外快的行为，也有可能是同行倾轧。 事情很快就闹大了，一直闹到了“演员以及行业协会”——精忠庙。 尽管刘保山的直属“经纪人”程长庚是精忠庙的庙首，可为了避嫌，也怕引起众怒，程长庚没敢出面。 刘保山在三庆班的一众好友拉着刘保山找到了“程管家”陈祎。 “程管家，您也是三庆班的老人了，您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保山就这么毁了？” 面对一群忧心忡忡的老熟人，陈祎瞥了一眼进房间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刘保山，叹了口气：“保山，你可知道皮黄戏是如何取代昆曲和梆子成为京城梨园主流的吗？” 一旁的几个人都被陈祎给问懵了：老大，咱们现在是商量如何帮保山脱离困境，不是来回顾皮黄戏的历史来的。 倒是刘保山，似乎听出了陈祎的言外之意，微微点了点头：“乾隆年间，昆曲斥为靡靡之音，而梆子则有伤大雅。” 陈祎点了点头：“乾隆六十岁大寿，以安庆三个徽班为主体的三庆班，在徽商的推动下，进入京城，百步一唱，徽剧之名始成。” 刘保山点了点头。 “后来，进京的四大徽班在三庆班班主高朗亭的撮合下，成立了精忠庙，”说着，陈祎看了看刘保山，“你知道精忠庙成立的初衷吗？” “群策群力，集众人智慧，避免徽剧步了昆曲和梆子的后尘。”刘保山苦笑，“可是，前辈，眼下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陈祎莞尔一笑：“你知道这个道理，还不晚！” 人群中的程章圃眼睛亮了：“水生叔，您可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知道兔死狐悲吗？”陈祎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一群人愣愣地摇了摇头。 “私串堂会，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过错，”陈祎笑着叹了口气，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刘保山，“保山，你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串堂会被抓，而是因为你赚得太多了……” 同样是背着“经纪公司”出来接私活儿，凭什么你就接的多，赚得多？ 刘保山的小伙伴们这才恍然大悟：不患寡而患不均。 “可是，程叔，”跟刘保山相熟的好友依旧有些不解，“你说这些，跟留下保山还是没什么关系呀！” 陈祎叹了口气，笑嘻嘻地看着若有所悟的刘保山：“保山，你有没有可以为了唱戏玩命的胆量？” 刘保山笑着点了点头：“谢程前辈指点。” 第二天，刘保山向精忠庙提交了一份忏悔书。 忏悔书里，刘保山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过错，并要求精忠庙重罚自己，“挑断手脚筋，塞炭火以废声”，“以儆效尤。” 当然，最关键的是“以儆效尤”。 “演员公会”精忠庙的一群会首都是老油子了，一看刘保山这架势，就知道这家伙要以退为进。 可一群人都不敢应下：大家屁股都不干净，平时谁还不出去接个私活儿？要是真这么玩，大家都得倒霉。 到最后，问题被推回了一直回避的程长庚手里…… 这TM是哪个孙子给刘保山出的损招？ 以程长庚对刘保山的了解，知道刘保山想不出这样的对策来：这小子是个喷子倒不假，可显然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要不然也不会在接私活儿的时候被人举报了。 只是，程长庚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惩恶措施来，只能“改日再议！” 郁闷不已的程长庚回到三庆班之后，发现以刘保山为首的小团伙全都围在陈祎周围…… “保山哥，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可见到刘保山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容，就知道应该是没问题了！ “你们是没看到，”刘保山嘿嘿一笑，“那群会首、班主全都黑着脸，就像是吞了驴粪蛋子……”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他们直接放弃了那点外快呢？” 刘保山想都没想直接回了一句：“要让我放弃唱戏，那根吞碳断筋有什么区别。” 说完，刘保山突然回过神来，回头看了看站在众人身后的程长庚，弱弱地打了招呼：“班主！” “说，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刘保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正坐在舞台上拉京胡的陈祎…… “你们都先散了！” 刘保山纠结了一阵子，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班主，庙里的决定……”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刘保山松了口气，躬身施礼，然后默默地走开了…… “水生……” “老爷！”陈祎笑着朝老程施礼。 “保山那以退为进的损招，是你给出的？” 陈祎扫了“老”伙伴一眼，发现了对方眉宇间的那一丝为难，苦笑道：“东家，可是那群班主将问题推给了你？” 程长庚点了点头：“你可又什么主意？” “很简单，”陈祎笑了笑，“此间事情，皆是因利而起，只需要让保山付出一点让他们都觉得心疼的代价就可以了！” 程长庚的眼睛亮了，可很快又黯淡了下来，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水生，你变了！” “东家，”陈祎不以为意，“这世道一直在变，如果我不变，就会被那些吃人的东西吃掉……” “你……”程长庚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好自为之！” 没过几天，精忠庙的一群成员就刘保山的处罚达成了一致意见：罚银五百两，以重修精忠庙旗杆。 事后，逃过一劫的刘保山，宴请了一众好友以及陈祎，以示感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4章 国粹·京剧· 江山代有才人出 京剧的崛起跟京剧世家的繁盛是脱不开关系的。 从后世过来的陈祎，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后世所谓的谭派、梅派、余派、马派等京剧流派，都是代代相传的京剧世家。 只是，陈祎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遇到正在成型的京剧世家。 陈祎的小伙伴程长庚的老爹也是徽班的演员，只是老程只有一个儿子进了梨园行，因此陈祎也就没往京剧世家的方向上想。 直到，京城中出现了一位技艺精湛的“白面武生”谭鑫培。 陈祎对京剧的了解不多，可听到这个有点熟悉的名字，就稍微关注了一下。京城的京剧圈子就那么大，根本就不用打听，三庆班的人一听陈祎提起谭鑫培，就主动地接上了话茬。 一群人侃了半天陈祎才知道，这位谭鑫培是圈子里有名的“谭叫天”谭志道的儿子。谭叫天的名头源于声狭音亢，好似“叫天子”云雀的叫声。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陈祎粗略地统计了一下京城圈子里的演员，发现了更多跟谭家类似的父子档，还有很多熟悉的姓氏余、马、梅、黄…… 惊讶之余，陈祎的心里也生出一股愤懑。 那些京剧世家兴起之初，祖上的英豪都是学遍百家，尤其是谭鑫培，根据谭志道的说法，“儿子”跟三鼎甲中的三人都请教过。 而世家成型之后，有了“派系”，有了“正宗”的唱腔，有了“某派的传统曲目”，有了“不允许××演唱我×派的传统曲目”。 不得不说，这些大家的知识产权意识实在是太强了，只是这些人从来就没有想过，流传了一百多年的京剧，根本就没有知识产权。 而京剧之所以能崛起，也是因为京剧没有知识产权，初创之处，大家对晚辈都没有掖着藏着…… 在这个年代，梨园学艺跟上技校差不多，师父管吃管喝不收学费，学生给老师打工。 “毕业”也就是出科之后，学生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合作伙伴，想跟哪家“经纪公司”签约，就跟哪家签约，前提是你有能力让人跟你签约。 老谭的儿子谭鑫培肯下苦功夫，台下又勤加锻炼，而且还喜欢虚心求教，成名自然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1870年，京城梨园最强的“经纪公司”三庆班，跟谭鑫培签了约。 而谭鑫培签约后的第一唱戏，就跟程长庚同台演出，这要是放在后世，就跟演艺公司为了培养小生，请天王巨星搭戏一个性质。 签约之后，谭鑫培迅速地送入了三庆班的“大家庭”。 有老谭谭志道这层关系在，大家都不好为难新人，而且谭鑫培的行当是又苦又累的武生，跟三庆班的大多数成员都没有竞争关系，再加上“小谭”天生一副自带和气的帅脸，一群年轻人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时间长了，谭鑫培的一些朋友，也渐渐地加入进来。很快，谭鑫培磕头换帖的兄弟杨月楼，进入了陈祎的视线。 在陈祎这里，杨月楼的知名度，显然要高于谭鑫培，倒不是因为杨月楼的艺术成就更高，而是因为杨月楼身上牵扯着一桩奇案。 杨乃武与小白菜案、名伶杨月楼冤案、太原奇案、张汶祥刺马案，这四起案子被称为清末四大奇案。 陈祎第一次见到杨月楼，也被吓了一跳：马新贻刚被张汶祥刺杀，四大奇案之一的刺马案刚发生，杨月楼就出现在我眼前，你这是要玩哪一出？ 说实话，要不是短段视频所赐，陈祎也不会关注清末四大奇案。当然，陈祎也只是摆渡过刺马案与杨乃武与小白菜，因为这两个奇案都被拍成了电影，尤其是刺马案拍的电影，还是大片《投名状》。 杨月楼案，陈祎倒没看过详细的介绍，只是知道跟女粉丝有关系。只是，眼下杨月楼只是戏班的教习，没什么名头，哪来的女粉丝。 不过，看杨月楼的长相，就知道这位应该是命犯桃花的主儿。以清朝的审美来看，杨月楼足以称得上是当世美男：身材颀长，样貌堂堂。 同样是帅，杨月楼明显就比谭鑫培更讨喜：跟浓眉大眼的杨月楼一比，长着一副娃娃脸的谭鑫培，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前辈……” 陈祎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的行为，让杨月楼有点不解：这糟老头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 “杨小弟，”陈祎呵呵一笑，“我观你面相，命中犯桃花。” “前辈说笑了，”杨月楼乐了，“我只是戏班子的教师，哪来的桃花？” 大家都乐了。 “就是……” 而人群里喜欢开玩笑的谭鑫培，笑呵呵地看着陈祎：“程老先生，你看我的面相如何？” “誉满神州，子孙满堂。” 谭鑫培美滋滋地点了点头：“老程，等哪天应验了，我给你包一百两银子的赏钱。” 一群年轻人显然没把陈祎说的当回事，而陈祎也不好说得太透…… 有大老板程长庚在后面挺着，谭鑫培的演艺之路自然是顺风顺水，再加上群角并起的大形势，很快就成为了京师首屈一指的武生。 京城内各大徽班的戏园内人满为患，戏园附近的店铺也赚得盆满钵满，整个京城也是一片繁花的景象，可京城之外的地方，却并不是天下太平。 按下了葫芦起了瓢，用来形容同治年间的神州局势，一点都不过分：江河流域的太平天国和捻军刚被压下去，西北又出乱子了…… 1872年，陈祎在三庆班的园子里见到了胡雪岩。 已经是知天命的胡雪岩正值盛年，官场商场双双得意，因此眼中的春风得意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听到台上老程所饰的诸葛亮历数天下大势。更是连连点头称赞。 曾经陈祎也很好奇，胡雪岩为什么会傍上湘军出身的左宗棠，而不是投靠老乡李鸿章。 可当陈祎仔细地研读了《胡雪岩传》之后，也只能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胡雪岩起家时，最先投靠的是王有龄，两人照顾扶持，互为倚仗。 可惜，天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 就在王有龄志得意满一路高升到浙江巡抚的时候，太平天国也从金田村一路打到了江陵。 1862年王有龄兵败自杀，失去了最大倚仗的胡雪岩，不得不投靠了继任的浙江巡抚左宗棠。 在封建时代当官，光有能力是不够的，还得有“钱袋子”，来打点上下。 左宗棠的“钱袋子”是主动投靠的胡雪岩，而没等到老乡的李鸿章，则不得不选择了盛宣怀，清末另外一个实业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5章 国粹·京剧· 杨月楼案 当然，无论是李鸿章起势，还是胡雪岩发家，对于京剧来说都是好消息：京剧沿着徽商和淮军的“朋友圈”和“饭圈”向外扩散。 1872年后半年，不甘寂寞的杨月楼，搭上了“沪漂”的大车，离开京城，前往上海。 纵然知道杨月楼此行颇为凶险，可陈祎只是一名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陈祎也有自要做的事情。 “万一自己这只蝴蝶掀起了蝴蝶效应呢？” 只是，很可惜，陈祎要失望了。 1873年，“杨月楼拐带了良家女子”的消息穿到了京城。 看过报纸，又听过了谭鑫培的描述之后，陈祎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论在哪个时代，帅哥都是受欢迎的。浓眉大眼的杨月楼，一登台，就迷倒了上海滩的大小姐。才过了几个月，就有韦家的大小姐愿意“倒贴”，接下来，就是私定终身了。 之后，杨月楼按照当地的习俗，抢亲。可他的抢亲大部队刚到女方楼下，就被当地的松江县衙给抓起来了：女方的叔叔，举报杨月楼拐带良家女子。 本来，如果双方门当户对，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了，可要命的是，女方的叔叔，花钱捐了官身。 “贵贱不通婚”，而且，松江县衙的县令又是女方叔叔的同乡。一场风波就此而起…… 那边杨月楼住班房，京城这边杨月楼的一众好友也没闲着，四处奔走。 最后，还是精忠庙的一群会首，利用入宫给慈禧唱戏的闲暇，求了个情，这才免去了杨月楼的牢狱之灾。而跟杨月楼私定终身那个韦姓女孩子，则被逐出家门…… 走的时候，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回来的时候，却是朝气全无，意沉志散。 “程老前辈，晚辈不该……” 陈祎微微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条，推到杨月楼跟前。 杨月楼有些不解：“前辈，这是……” “老头子，在松江还有几个好友，”陈祎笑了笑，“前一阵子，托人救下了一个女孩子……” 杨月楼心思灵活，自然晓得陈祎是什么意思，可脸上的笑容也一闪而逝：“前辈，我与娘子恐怕有缘无分呀……” “京师距松江不下两千里，消息没那么灵通，”陈祎笑了笑，“而且，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的……” 陈祎不会告诉杨月楼：自家老伙伴长庚近些年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了，正打算推掉精忠庙会首一职。 精忠庙会首可是四品，虽然是闲职，可到底是官身，而且还是京城的官身，就算女方家长再找过回来，也只能吞下认了。 程长庚卸任之后，京城之中，有机会也有资历接任的，就只有咸丰“老生三鼎甲”的徒弟们了，而杨月楼恰恰又是张二奎的徒弟…… 杨月楼一案，才过了不到半年，就被来自于西北的消息给淹没了。 左宗棠到底是晚清中兴四大名臣之一，到任之后，见招拆招，步步为营，很快就将熊熊烽火给压了下去。 只是大清朝的不光是有内忧只急，还有外患之痛：就在左宗棠前往西北的第三年，也就是1874年，日军出兵侵占了台湾。 可是在这内忧外患之际，需要有人站出来的关键时刻，清朝又双叒叕死皇帝了：道光死在1850年，太平天国爆发之际；咸丰死在1861年，太平天国极盛之时；眼下，同治又死了。 六岁即位，十八岁亲政，才折腾了三年就嗝屁了。 而这位同治皇帝折腾出来的唯一一点声响，就是重修圆明园，想要巴结一下老娘，可却还是被一众大臣给阻止了：没钱。 不得不说，这位同治皇帝，点儿实在是太背了。 更让人觉得好笑的是，这位是得花柳病死掉的。 虽然后世研究清史的一群遗老遗少，为了美化自家祖宗，搞出了“同治死于天花”的说法，还拿太医院的病历作为“铁证”。可某些人根本就没想过，天花是可以传染的，要是同治真的得了天花，历史就得改道了。 可能是觉得这位祖宗死的有点窝囊，搞清史研究的一群遗老遗少们，故意将这位弄得存在感很低。 要不是陈祎经历过，还差点就忘了：咸丰和光绪中间，还夹着一位同治皇帝。 接任的载湉，也就是光绪，是慈禧的外甥，同治的堂弟。 为了保证继承的合法性，年仅四岁的载湉先过继是给了已经死了十好几年的咸丰为儿子，然后才继承大统。 这一通骚操作，把陈祎给惊呆了：还可以这么玩？ 惊讶之余，陈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按照计划，自己貌似应该能够熬死溥仪。 “那也就是说……”陈祎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算上前身，自己貌似能熬死大清朝的六位皇帝，过半了。” 载湉即位，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换了个年号，其他的一切照旧。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隐秘了许久的杨月楼，重新出现在了三庆班的院子里。 杨月楼在三庆班唱的第一出戏是猴戏《水帘洞》，一登台就上不停地翻跟头，看得坐在台下的程长庚喜笑颜开。 “看久昌这么机灵，我感觉自己都有点羡慕呀……” 说着，程长庚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一旁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的陈祎，叹了口气：“水生，我怎么感觉自己突然老了很多……” “东家，久昌刚到而立之年，”陈祎笑了笑，“怎么都已经年俞花甲了……” “也是……”程长庚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关注之后，压低了声音，“这两年我感觉唱戏的时候有点力不从心了。” 陈祎知道，这是在做铺垫，点了点头，示意老伙计继续往下讲。 “再过两年，我可能辞去精忠庙庙首一职……”程长庚瞥了一眼台上的杨月楼，“将机会留给年轻人……” 陈祎只是点头，没有开口。 经过四十多年的发展，三庆班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戏班了，且不说人员配置，光是卢胜奎组织编着的《三国志》就足以让其他的徽班嫉妒得想要撞墙了。 只是，陈祎也没想到，老伙伴的动作会那么快，刚过了几天，就在三庆班里开起了“培训班”，将班里很多天赋不错的演员全都拉了进去，还把陈祎拉过去当乐师。 大老板开课，还引来了其他几个徽班的年轻人前来旁听，而老程来者不拒，还邀请他们上台演出…… 看着老程兴致勃勃地跟年轻人交流心得，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京胡递给了一旁正抱着孩子的程章圃：“你来拉一段，我给你看孩子！” 程章圃的儿子是一年前出生的，虚岁两岁正是好玩的时候，一进陈祎怀里，就笑呵呵地伸手去抓陈祎那花白的胡须…… “咯咯……” “旌旗指日冲霄汉，剑戟凌云贯斗寒。” 程长庚那带着乡音的念白声一起，小少爷的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了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6章 国粹·京剧· 谢幕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p> 1875年，乙亥年，也是光绪元年，载湉坐上天子之位的头一年，上天就给了他一点颜色：年初直隶和京师无雨，黄河流域秋后大旱。</p> 接触过这一段历史的陈祎，听到戏园子里票友对旱灾的讨论之后，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词汇来。</p> 丁戊奇荒。</p> 光听名字中带了个“奇”字，就能判断，这是中国近现代史上最大、最严重的一次饥荒。虽然陈祎只是知道个名字，不知道受灾程度，可也能想象到，这是比1943年的河南大饥荒更严重的灾荒。</p> 面对这样的天灾，就算是神仙都得麻爪，更不用说像陈祎这种只能“白板”魂穿者了：他不能呼风唤雨，也不会可以催发草木的木系仙法。</p> 上个任务在天京卫混的时候，面对水灾，陈祎还可以造谣，可面对旱灾，陈祎实在是没辙：在这种没有水利枢纽调节和人工降雨措施的年代，就只能干瞪眼。</p> 而陈祎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造谣，让老百姓多屯一点粮食了……</p> “清廷无道，天断水以儆之。”</p> “慈禧当权，大旱五年……”</p> 经过那么多读书人前辈的熏陶，陈祎编起谣言来，也是一套一套的。</p> 虽然陈祎也不清楚谣言的具体效果，可光看京城那飞涨的粮价，就知道应该是喜忧参半。</p> 在这种时候，清政府总算是拿出一点“中兴”的架势来，责成刚成立没几年的轮船招商局调拨粮草救灾。</p> 至于清政府传统的漕运，早就因为京杭运河於塞而“失宠”了。</p> 漕运的“失宠”，最早可以追溯到第一次鸦片战争：当时英国夺取了长江和京杭运河交汇处的镇江，断绝漕运，迫使清政府投降。</p> 吃一堑长一智的清政府，开始寻找漕运的“备胎”。而迫使清政府完全放弃漕运的，还是太平天国运动。</p> 太平天国占据安徽和南京一代的运河十多年，直接断绝了漕运；而且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战火洗礼，京杭运河多处河段於塞。</p> 在加上之后的黄河改道，京杭运河名存实亡。</p> 1872年，清政府成立了轮船招商局，负责承运漕运……</p> 虽然清廷一直在从南方调集粮食，可当政者显然是低估了天灾的威力。</p> 1876年旱灾范围进一步扩大，而旱灾又进一步引来了蝗灾。蝗灾过后是水、旱、风、雹等灾害……</p> 每多仗义屠狗辈，大灾之下，终于还是有人站了出来。</p> 1877年，程长庚以精忠庙的名义，组织了多次赈灾演出，将“劫富”得来的银钱，全都用来赈灾。</p> 这个时代，还不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新社会，也没有完善的救灾应急体系，纵然有很多人向灾民伸出了援手，也不过是杯水车薪……</p> 陈祎的老东家程长庚，急得直掉头发。</p> 这已经是陈祎第二次见到自己的老伙伴急成这样了，上一次还是第二次鸦片战争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时候。</p> 灾难终究还是过去了。</p> 大灾过后，深感精力不济的程长庚正式向朝廷请辞，并推荐杨月楼担任下一任精忠庙庙首。</p> 1879年夏末，程长庚最后一次参与三庆班的公开演出。演出到了一半，已经六十八岁的老程收到了四喜班的“外串”邀请。</p> 四喜班的人走后，程长庚泣不成声，一辈子的努力，终于是有了收获。</p> 第二天，程长庚破例唱了一出《洪羊洞》，演的是以死殉职的杨六郎……</p> 1880年年初，程长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悄悄地离开了人世。</p> 祭奠之后，陈祎不顾程家人的劝阻，带着将近八十年的美好回忆，离开了京城，直奔苏杭。</p> 在路上走了两个月之后，陈祎就生出了万般感慨。</p> 纵然有李鸿章、曾国藩、张之洞、左宗棠清末中兴四大名臣用力地拉着，大清这架破马车，依旧面临散架的危险。</p> 虽然眼下勉勉强强还撑着，可也只是半死不活的，而李鸿章和左宗棠，更是被清政府当成了救火队员，哪里出了问题，就扔到哪里。</p> 左宗棠一路升迁，跟在左宗棠身后负责钱粮以及后勤的胡雪岩，也跟着沾了光，混上了二品顶戴，承包了四个省的财政收支运作。</p> 春风得意马蹄急的胡雪岩，将目光投向了生丝，在上海创办了缫丝厂，投入两千万两白银收购生丝，企图垄断生丝生意。</p>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不外如是。</p> 只是，身居高位的胡雪岩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祖国是外国人眼里人尽可欺的弱鸡。</p> 1883年，中法两国战事一触即发，再加上意呆利生丝大丰收，受此影响，生丝价格一落千丈。本来还打算囤积居奇的胡雪岩，花高价屯下的生丝砸在了手里。</p> 一个生丝原产国的生丝寡头，被外国人玩死在自己家里，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p> 要放在后世，不用胡雪岩开口，一旦生丝价格暴跌，国家必定会启动政府保护机制价，利用政府保护价硬生生地将生丝价格抬起来。</p> 然后，给丝绸纺织企业提供大规模的生产不住，进一步推高生丝价格。</p> 紧接着，商务部就会对生丝丰收国启动反倾销侦查，征收反倾销税，征到丰收国的生丝价格没有什么竞争力为之……</p> 而大清朝显然不是我兔，不会为了区区一名“囤积居奇”的商人，白白浪费国帑，反而是给了已经落入深渊的胡雪岩一闷棍：启动了对胡家资产的调查，以防胡家资不抵债。</p> 更过分的事情还在后面，没过多久，清廷向胡雪岩的恩主左宗棠下令，追缴政府的借款……</p> 而左宗棠查了一阵子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胡雪岩挪用公款，数目巨大。出于某种方面的考虑，左宗棠查封了胡家的资产。</p> 1885年九月，左宗棠逝世，才过了两个多月，胡雪岩在贫愤交加中郁郁而终。</p> 陈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但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胡雪岩的失败是注定的，因为从他挪用清政府的公库款项开始，就已经踏上了不归路。</p> 尽管如此，陈祎还是有点羡慕胡雪岩，不是因为钱，而是嫉妒他有一个生死相随的伴侣胡四夫人：这位女中英杰在料理了丈夫的后事之后，就殉情自杀了。</p> 1888年夏天，粗略地回顾了胡雪岩一生的某人，再次回到了京城。</p> 只是，刚进城门，陈祎就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朝廷要筹建备北洋水师了。</p> 呵呵。</p> 亚洲第一，世界第九的海军，再怎么强，也还是被清政府给糟蹋了。</p>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在清政府下令不得开第一炮的命令起，北洋水师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海军是用来进攻的兵种。</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最新章节地址：</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全文地址：</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txt下载地址：</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手机：</p>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156章 国粹·京剧· 谢幕）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p> 喜欢《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7章 国粹·京剧· 隐居 陈祎回到京城的目的，自然是访友，顺便请教一些问题。 只是当陈祎找到老友卢胜奎时，三庆班曾经的才子，已经老得不像样了。 跟卢胜奎差不多的还有杨月楼，曾经勾勾手就有小姑娘尖叫着扑上去的大帅哥，才四十多岁，就已经两鬓斑白了，而且还两眼无神。 倒是年龄稍微小一点的谭鑫培，已经脱去了脸上的稚气，虽然长相看起来还有些狡黠，可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稳重了许多。 程家大少爷程章圃的状态，跟谭鑫培差不多，也没什么烦恼，除了儿子有点喜欢京剧…… 一群人见到陈祎，说什么也要把陈祎留下来，陈祎答应了。只是在曾经的老宅子才住了一年多，他就需要面对老友故去的痛苦了…… 陈祎跟杨月楼不是很熟，因此他的故去，也只是让陈祎感叹世间又少了一位大师。 而卢胜奎的去世，让陈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悲伤：两人亦师亦友，陈祎在生活中扮演大哥的角色，而卢胜奎则是陈祎编剧方面的老师…… 而对于京剧来说，卢胜奎的去世，却是难以挽回的损失。 根据陈祎所知道的情况，京剧就只有这么一个原创的剧作大师，是他的全都是复制粘贴党。卢胜奎的去世，则意味着今后的七十多年时间里，梨园行的同侪就只能吃老本儿了…… 送走了两位老友之后，陈祎就离开了京城，潜入到深山中，过起了隐居生活。 说是隐居，其实就跟当农民差不多，自己种田、种菜，自给自足。这时候，陈祎祖传的“大·地球修理术”终于派上用场了，虽然不是专业的“修理”人员，可好歹也见过猪跑，时间长了，用能刷出点经验来。 “修仙”之余，陈祎也开始将精力放到副本任务上：确定主线、确定主要情节、构建冲突…… 等陈祎差不多将大体框架造成，十年已经过去了。 眼看着1900年即将来临，陈祎收拾了一下东西，下了山。 还债。 上次任务，开局就收到了程应芳的“新手大礼包”，再次经历这样的时代，陈祎说什么也得把程应芳救下来，还清因果。 还是在崇文门，在一片枪声之中，陈祎见到了已经饿死在柴堆旁的“自己”。 “命运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 此时，陈祎已经顾不得收敛尸体了，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找到了正在围攻程宅的汉斯兵。 悄悄地潜过去，拧断了其中一个大兵的脖子，拿起他手中的毛瑟1888对着周围的汉斯兵，就是一通快速射击。 “啪啪啪……” 一阵枪响过后，一大群大兵倒下了，剩下的大兵们终于反应过来，可已经晚了：队伍里的老兵和带队的军官已经被解决了。 放倒所有大兵之后，陈祎打扫了一下战场，将枪支、弹药和装备全都拣了出来，捆扎好，扔到了路边一辆大板车上，拉着就走。 “恩公，可留下姓名！” 陈祎停下来，回头看了看跟出来的程应芳，笑了笑：“咱们的因果已经了了。” 没等程应芳反应过来，陈祎已经拉着大板车离开了…… 进入二十世纪之后，清政府已经名存实亡。 虽然陈祎还时不时地下山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可却很少在城中停留。 熟人越来越少了，见一回就会少一个，而且曾经的那些相熟的老伙计，都已经是子孙满堂了，而且大多数的后辈都跟祖上一样进了梨园行，还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山中无甲子，尘事了如烟。 革命的大潮终于还是掀翻了沙雕一般的清政府。当京城里的剃头匠都在美滋滋地赞美新政府的时候，陈祎则挽起了发髻。 京城之后，陈祎硕果仅存的老熟人谭鑫培不在，据说是去上海“开拓市场”去了。 眼下梨园行最火的是杨月楼的儿子杨小楼，后来的京剧表演艺术大师梅兰芳也开始崭露头角。 这一年，陈祎这具身体的年龄过了百岁。 “看着架势……”陈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再活个五六十年，应该不成问题……” 说完，陈祎叹了口气：上个任务世界，吃了身体的亏，“陈达”个子倒是挺高，可毕竟忍饥挨饿的时间太长了，身体多少都有些亏空。 这具身体就不一样了，同样是逃荒，可只挨了几天饿，就被程家救起来了。 1917年，陈祎曾经的小友谭鑫培去世了，死的有点憋屈。 北洋军阀为了招待南方军阀，强拉壮丁要知道这时候，谭鑫培已经七十岁了；更过分的是，这群人点的是《洪羊洞》，谭鑫培的师父临死之前唱的最后一出戏，杨六郎以身殉国。 没过几年，陈祎跟这个世界仅有的联系，程章圃也去世了…… 世事变幻，寒暑相易。 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神州大劫已起。 陈祎根据小本本上记载的资料，送走了造办处的最后一批匠人。 收获了一大批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之后，陈祎并没有直接返回自己的破道观，而是去了一趟天京卫。 还是曾经居住的那个小胡同，陈祎在那里守了好几天，也没有等到那对兄妹。 “蝴蝶的翅膀，终于还是发挥作用了！” 陈祎叹了口气，又跑了一趟天京卫远郊的小山村，找到了父母双亡的李森。陈祎只是用了一袋粮食，就拿到了李森的抚养权。 “师父，还有走多久？” “很快就到了！” 李森的小脸直接耷拉下来了：“师父，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几十遍了！” 说完，李森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师弟师妹们，都是自家师父用粮食“买”回来的孤儿。 “前面就是了！” 十几分钟后，一群小孩子终于见到了目的地：一间破破烂烂的道观。 安顿下孩子之后，陈祎就开始造房子。 虽说继承自样式雷的技术用来建小孩子的宿舍实在是有点浪费了，可为了祖国花朵们的未来，陈祎也只能牛刀杀鸡了。 木制的建筑倒是没什么难度，下山之前，陈祎就已经准备好了木料，也就烧制砖瓦稍微麻烦一点，还得用模具压成型后才能烧制。 陈祎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建成了宿舍，有花了点时间打造了床铺和桌椅。 之后，小课堂就开课了。 文化课，陈祎教的很外面的学校差不多，连教材都是从外面买的。素质教育方面，陈祎打算因材施教，体美劳全面发展。 能被陈祎看上眼的，脑子自然都挺好使的，学东西也特别快，进度远远超过了外边的同龄人。 短短五六年的时间，陈祎就已经将初中了课程讲完了。在接下来的高中课程里，陈祎加入了一点特别的元素——京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8章 国粹·京剧· 终局 陈祎教京剧是有目的的：将继承自那些好友的本领传承下去，然后顺便检验一下自己的京剧剧本《胡雪岩》。 因为采取的是近似因材施教的方法，陈祎教授的课程里，抛掉了很多与孩子兴趣方向无关的东西。 近乎填鸭式的教学，疯狂地推进着教学的进度，而闲暇时，《胡雪岩》的剧本也一改再改：等抗战的烽火蔓延到深山中的这座小道观时，剧本已经有了五六个版本…… 远处的天际，不时地冒出一阵橘红色的火光，已经十二岁的李森，回过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白发苍苍的陈祎，面带忧色：“师父，咱们是不是该挪地方了？” 陈祎嘿嘿一笑，扭头看了看李森：“你觉得我们该去哪里？” 李森有点不确定，试着回答道：“成都，要么就云南？” “要放以前，老道非得杀他们个屁滚尿流……” 李森有点无语，笑着揶揄道：“师父，您老人家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可得悠着点！” 第二天，陈祎领着一群小道士小道姑离开了老窝，一路往西，穿过了太行山，横渡黄河，进入陕西境内。 最后，一群人在延长落了脚。 大大小小的一群道士出现在根据地，分外显眼，可陈祎和他的小伙伴们有了住处之后，就很少出门了，很快也就淡出了大众的视野。 可是，当道士们再次出现是，却惊掉了一众群众的下巴：这群道士竟然开起了医馆，而且还是中西医兼顾那种的。 虽然陈祎的小伙伴们年纪都不是很大，当医生看起来有点不靠谱，可总有喜欢吃螃蟹的人，有了第一个病人，很快就会有其他的病人。 书到用时方恨少。 当自己的小伙伴们需要学习大学课程了，陈祎才知道，自己会的并不多：半专业的中医、半专业的外科医学、专业级别的电子技术、大师级别的黑客技术，还有前世本专业所学的内燃机。 陈祎突然有点后悔了，在大清朝混的时候，一直在肝编程，结果技能树歪到不行了。 只是，还有一点陈祎还比较庆幸：当时上的是三流的本科，学校为了就业率，热能方向的课程都教了。 为了稳固自己那高人的形象，陈祎不得不将前世学过的课本全都翻了出来，重新研究了一遍。 内燃机、锅炉、汽轮机、发电机，前世那些夕阳产业，放到这个时代，妥妥儿的高科技。 尤其是锅炉和汽轮机。 锅炉衍生出来的压力容器，是延长正在孕育的石油工业所急需的；而汽轮机衍生出来的燃气轮机和航空发动机，一直都是共和国的软肋。 几个月后，陈氏学堂，除了医学之外，又有了工学学科：电气、锅炉、内燃机和轮机工程。 别的都还好说，就是电气工程，因为涉及到电磁领域，很容易被判定为间谍。 为了自己的教学大业能够安稳地进行下去，陈祎不得不制作了一台发报机，试探性地发了一封乱麻码电报。 没过几天，保卫部门的人就找上了门。 “老先生，我介绍一下，我是八路军……” 陈祎很熟悉审查流程，直接就将家底报了出来：“程水生，生于嘉庆十七年……” 一旁的李森听到嘉庆十七年，直接懵了：还真是活了一百多年了？ 对面的保卫干事显然不相信陈祎所说的，尴尬地笑了笑：“程老先生，您说笑了……” 不信？ 咱也没办法。陈祎只得让李森将无线电发报机拿了出来。 “你们是为这个而来的？”陈祎嘿嘿一笑，“老头子活得时间太长了，笑着没事，多学几门谋生的手艺……” 对面的保卫干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这是赤果果的炫耀呀！ 跟在保卫干事身旁的技术人员，取过无线发报机，检查了一下，小声地凑到保卫干事耳边：“这台发报机的功率很小，覆盖范围只有几公里，应该……” 陈祎的间谍嫌疑，很快就被排除了，而我兔似乎还是不放心，向陈氏学堂派了一群超龄“交流生”。 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陈祎来者不拒，而且也不喜欢掖着藏着，讲的都是“高科技”的玩意儿。 “捡到宝了！” 没过多久，陈祎就摇身一变，成为了老师，堂而皇之地混进了革命队伍…… 只不过，白发苍苍的程老教授，只是带了几批学生就被供了起来：京师方面的情报员查到了“程水生”的来历，一百二十高龄的陈祎，变成了“人瑞”。 而陈祎丝毫没有成为“老人家”的觉悟，依然带队冲在科技的前沿阵地。 倒不是陈祎有多高尚，因为这厮拾起前世那些专业知识的时候才想起来：国粹是系列任务，如果不出意外，大多数应该都在古代，像眼前这样可以研究现代科技的机会应该不多了…… 鉴于“程水生老人家”已经一百三十岁高龄了，尽管这位依旧可劲儿地折腾，组织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听之任之。 没过多久，根据地就有了燃煤发电厂。后来，就有了汽车修理厂、飞机修理厂…… 再后来，常凯申就被赶下海了。 时隔多年，陈祎再次回到了京城…… 曾经大清国的京师，已经破败不堪了，唯有京剧依旧繁荣昌盛。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京剧的很多剧本，都随着演员们消失在了战火中…… 作为经历了京剧整个发展历程的陈祎，不得不将那些年收获的京剧剧本拿了出来。 不过，陈祎也不打算白给，直接将那些京剧世家的掌门人召集到一起。 一群人看着眼前桌面上放着的那一本本的京剧台本，都激动不已。 “程老前辈，这是……”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陈祎捋了捋下巴上的白须，“老头子听得戏太多了，闲着没事儿全都记下来了，只是……” 陈祎这一转折，众京剧世家的掌门人都知道，戏肉来了。 “前辈请讲！” “我只有一个要求，”陈祎笑了笑，“我拿出来的这些台本，所有京剧爱好者都能唱，无论是因为个人爱好，还是为了赚钱。” “这事好说！” “等一下，”陈祎伸手阻止了众人的讨论，“这事儿，你们必须给我写进章程里……” 此时众世家的掌门人，根本就没想到，有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陈祎，会给他们的后辈挖了一个天坑。 发完剧本之后，陈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科研大业中。 尽管陈祎工作的时候全程都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可周围的一群徒弟都是提心胆吊的，生怕这位老爷子出点什么意外。 时间长了，心脏有点承受不住的徒子徒孙们，不得不想办法让陈祎提前退休了…… “可惜了……” 退休之后，组织担心这位“人瑞”私自搞研究，直接派了李森的儿子全程盯着。 陈祎都快哭了：“至于吗，学到老活到老，我容易吗？” “师祖，您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要是您有个好歹，我可不好跟父亲交代！” 没什么搞头了！ 眼看着那些经典的京剧剧目出现在报纸上，陈祎开始准备后事。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寿衣也不需要太讲究，道袍就可以，至于棺材，陈祎自己就能做…… 陈祎的徒弟们都被吓坏了。 “师父，实验室的大门永远都对你敞开……” “师父，您可别吓唬我……” 陈祎叹了口气，笑了笑：“老头子已经一百五十五岁了，也该死了……” 陈祎在这个世界听的最后一出京剧是《智取威虎山》。听完回到家之后，陈祎就自断了生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9章 回归 结算与惊喜 “终于又回来了！” 【是否进行任务结算？】 “是！” 【国粹·京剧篇，任务总体评价：良。 任务奖励，伙伴。 宿主可以在现实世界中指定一人为自己的伙伴，互相鼓励、互相竞争，共同进步。 作用时限，无限……】 “你这不太对劲呀！”陈祎皱起了眉头，“我怎么感觉这玩意儿是为汪瑾妍量身定做的？” 【宿主可以放弃奖励！】 “傻子才放弃！领取奖励！” 【接下来进行附加任务结算！】 “提交《胡雪岩》ver16.0323版。” “叮……” 一声轻响之后，陈祎脑袋里的某个文件消失了。 【附加任务发布方，评价，优！ 由于宿主提交的剧本主体人物为企业家、政治家，发布方将奖励方向限定为金融和经济。 奖励方式，由宿主选定目标，任务发布方代为送走……】 下面是一长串陈祎十分熟悉的名字：索罗斯、“马扎”、“川普”、格林斯潘…… “太霸道了，我喜欢！” 陈祎不假思索，便选择了艾伦·格林斯潘。 对于九零后、零零后来说，艾伦·格林斯潘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可对于陈祎这样的八零后来说，格林斯潘是“外国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唯一的亮点：每天三十分钟的七点档中央新闻联播，格林斯潘在中间十分段里出现的频率，要远远高于美国总统。 艾伦·格林斯潘曾担任了二十年的美联储主席，任上，美国经历一片大好，而这位一卸任，美国就爆发了次贷危机，而后经济形势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眼下的2004年，这位依然是美联储的主席。而陈祎之所以选择这位，是因为这位熟悉美国经济。 没错，薅秃足彩这只肥羊之后，陈祎打算将罪恶的小黑手伸向美国股市。 美股跟中国的股市可不一样，允许做空，还有眼下中国所没有的期货。风险高，受益自然也高，也就是开户稍微麻烦一点…… 走神的时候，陈祎脑袋里突然“叮”了一声。 【奖励已发放！】 虽然陈祎也十分好奇美联储是怎么运作的，可他到底也在任务世界里修了一百年的“仙”，能忍得住诱惑。 【国粹·武术篇，任务结算。 由于宿主已完成国术之殇任务，任务重合，故不再另行评价。 任务奖励，过目不忘（升级版）……】 我了个去！差点闪到腰了！ 当陈祎看完技能的详细介绍之后，又补了一句：“真香！” 原来的那个“过目不忘”还需要陈祎刻意地去记忆，以便加深印象，而升级之后，才算名副其实了…… 而就在陈祎美滋滋地尝试自己新技能的时候，一行小字在眼前一闪而逝：【任务隐藏奖励，见证大清帝国由盛转衰的过程，帝国之殇系列任务加入任务序列，任务顺序调整中……】 “算了，还是先整理一下叔爷的这些宝贝！” 纠结了一阵子之后，陈祎又将带血的军服用油纸包好，放回坛子里，重新埋回地下，用巨石压好。 至于那些徽章，则被陈祎揣进兜里，作为纪念。 回家的路上，路过村口小卖部的时候，陈祎陈祎顺便取了一下邮递员放在那里的成绩单。 回家之后，陈祎还得继续装嫩，明明已经是跟自家老爹差不多大的大龄剩男，却还得装小孩子。 所幸，无论是陈德清还是周长宁，都是头一次做父母，根本就没发现自家儿子的气质有问题，而陈祎身上那深沉的气质，也只被认为是叔爷去世所带来的悲伤。 “儿子，你叔爷年纪太大了，活着就只剩遭罪了……” 送走了那么多人的陈祎，自然清楚这个道理，可又不好说什么，面无表情地地拿出了自己的成绩单。 “还不错，尤其是语数外理化……” 腊月二十六大清早，围着村子跑了一圈的陈祎，刚回到家就发现大门开着，老娘正在收拾东西，而老爹不知道去了哪里。 “妈，我爸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陈祎老爹扛着半扇猪，回到了家里。 陈祎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肥猪都可以飞上天的202X年，现在还能实现“猪肉自由”。 “愣着干什么，还不搭把手！？” 陈祎老爹将半片猪扔给了陈祎娘俩，扭头又出了门，没多会儿功夫，又提着一个猪头回来了。 正在准备早饭的老娘，见到灶台上的猪头，皱起了眉头：“老陈，刚有了钱，就烧包了？” “不是……”陈德清同志苦着脸，“咱只留下小半片，还有猪头，剩下的今天全给陈祎他姥姥……” 陈祎老娘这才松了口气，瞥了一眼躺在桌子上的半只猪，想了想，开口道：“老陈，你说咱们是不是得买台冰箱了？” 陈祎老爹喜上眉梢：“我看行！” “再说，”周长宁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都七点多了，抓紧时间吃饭，还得去赶年集呢！” 吃过早饭，老爹老娘跨上摩托车扬长而去，只留给趴在大金鹿上的陈祎一串尾气。 当陈祎赶到姥姥家时，约好的五家人只到了一家半：陈祎一家三口，还有懒得做饭前来蹭饭的小姨跟小表弟。 “外甥，你姥姥熬了小米粥，不来点儿？” 陈祎笑着摇了摇头，把车把上的两个袋子取下来，递了过去。 “呦，你一个小孩子家，瞎买什么？” 陈祎一听这口气，就知道老娘已经通过气了，笑了笑：“花的是自己赚的钱！” 正在厨房里盛饭的姥姥，听到声音，放下碗勺来到了院子里。 “呦，才几个月不了，外甥又瘦了，没以前漂亮了……” 陈祎满头黑线。 老人家的审美观念还停留在“实用”阶段：胖的孩子有福气，也抗造。 为了转移话题，陈祎不得不拿出了砗磲手镯。可还没动陈祎递到姥姥手里，就被小姨给截胡了。 “玉手镯？” 打开盒子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小姨的两眼直放光。 陈祎有点头大：女人果然都对亮晶晶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 “不是玉的！” “不是玉吗？” 小姨拿起手镯对着阳光照了一下，又套在手上比划了一阵子，才恋恋不舍地将手镯套在姥姥的手上：“妈，这是你外甥给你买的手镯子。” 说着，小姨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别天天把，疼外甥不如疼个破盖顶，挂嘴边上了。” 姥姥太起手看了一下，很快就皱起了眉头：“这颜色有点太艳了……” 一旁眼巴巴盯着手镯的小姨，喜上眉梢，看了一眼手脖子上的银手镯，笑嘻嘻地试探道：“妈，要不我跟你换一下？” 然后，砗磲手镯就戴到了陈祎小姨的手腕上。 谁戴还不是一样？ 陈祎也不好说什么，笑了笑，进了屋。 正在跟陈祎老爹喝茶的姥爷，看到陈祎，脸上笑出了褶子：“外甥，来得不巧呀，海东去城里了……” 过了一小会儿，陈祎老爹坐不住了，看了看一旁正在择菜的周长宁：“老周，咱们先去集上看看，待会儿人就多了。” “也是！”陈祎老娘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伸手找来了正在研究手镯的小妹，“长清，这些留给你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0章 方圆 周家口的集市比刘家口集市规模要大很多，集市上各种类型的商品都有相应的区域。 陈祎老爹和老娘停好车之后，就直奔菜市，而陈祎没的选，只能跟在两人身后。 临近年底，农村集市上可供选择的蔬菜不多，除了当季的菠菜、大白菜和萝卜，就只有韭菜、芹菜、大葱之流了。 在菜市上逛了一小会儿，陈德清手里提着的编织袋就已经满了。然后，一家人就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 到了九点多，集市上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三口人退意渐生。 等一家人路过鞭炮和对联摊点的时候，陈德清才发现还有很多东西没配齐。而吊在;大部队尾部的陈祎，看着摊位上挂着的那一幅幅的对联，心里没由地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应该不会吧！ 陈德清在附近盘桓了一阵子，凑齐了三件套：对联、灶王爷和鞭炮。等三口人挤在摩托上回到姥姥家，其他几家也都到齐了…… 晚上，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陈祎老爹就开始张罗着和面。 ;二十七，蒸馒头。 ;练了好几十年的太极拳，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陈祎的老爹陈德清当过兵，还学过擒拿格斗，可就是没学过武术，因此并不知道，陈祎那些看起来;十分粘糊的动作，就是传说中的太极拳。 年二十七一整天，陈祎家的锅屋都是热气腾腾的…… 年二十八中午，陈祎老娘简单地炒了几个小菜，与此同时，陈祎老爹陈德清则忙着;印钞。 农村上坟，;天地银行不太受欢迎，用的大都是印过铜钱模子的草纸。 农村一年也就上两三次坟，到了年底，会将一整年里欠下的;孝敬钱全都补上。 ;儿子，去堂屋拿笎子！ 陈祎老爹嘴里的笎子，是农村跟常见，但用途却很特殊的圆口篮子。 一般都是用水曲柳编成的，编得时候工艺比较精细，基本上没有缝隙，装面粉也不会撒漏。 之所以说这东西用途特殊，是因为这笎子一般都用来迎接新生和祭奠过往：亲朋好友家有新生命降生，百天的时候，农村的妇女都会挎着装满了面粉和鸡蛋，盖着红布的笎子，送新生礼；上坟的时候，笎子又成为了家中男子装祭品的容器。 笎子并不常用，因此一直都会放在角落里。 东西跟好找，可当陈祎找到笎子的时候，角落里还有一个方形的;篮子：方形的细竺篾编制而成的长方形篮子，外形有点像封建时代被拍方了的元宝。 看到已经落满了灰尘的方形篮子，陈祎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其中有回忆、有愧疚，还有期待。 在陈祎家这边，方篮子的用途比笎子还特殊：这玩意儿只能用来给岳父岳母送礼。 看着角落里一方一圆两个篮子，陈祎微微叹了口气：中国传统的哲学已经渗透到农村的方方面面了。 天圆地方。 生死由天，因此笎子是圆口的，女性用来迎接新生命，男性用以祭奠往生。婚姻发生在大地上，因此;篮子是方口的，盛载的是地面上最重要的人情往来…… ;儿子，你磨蹭什么呢？ 老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嚷了一嗓子。 ;马上…… 这边陈德清刚装好;钱财和祭品，门外就响起了陈祎小侄子的喊声：;小叔，你们好了没，我爸在门口等着呢！ ;马上就好！ 一出门，街上全都是挎着笎子准备给祖宗送过节礼物的人。而陈家祖坟所在的小山坡上，已经隐隐有了几丝火光。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祖宗。 尽管陈祎的几个叔伯都不太对付，可上坟的时候，还是结成了群。 当一群人懒懒散散地赶到祖坟附近时，遇上了大家都不太乐意搭理的人，前村支书陈家善父子。 这位也知道大家都不待见他，只是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赶到祖宗们的;住所之后，陈祎大伯开始了一年一度的例行公事：介绍祖宗们的住处。 而后，送;钱、送吃的喝的，然后在老祖们的;家门口放鞭炮，提醒一下，过年了。 回家的路上，老祖们;吃剩下的祭品，全都落进了嘴馋的小孩子们嘴里…… ;老六，你家手机号码是多少来着？ 陈祎五伯陈德彩毫无征兆的一个问题，把陈祎的老爹给问懵了。愣了一阵子之后，陈德清才曼斯条理地报出了一串手机号。 ;你瞧我这个脑子…… 陈祎从五伯的笑容里看到了些许的得意，而这位陈德彩先生接下来的一番言论，更是应征了陈祎的猜测。 ;出门之前，老四刚来了个电话，他问我你家手机号，结果我给忘了。这位的脸上，没我丝毫的歉意，反而是带着满满的自豪。 而他的儿子，更是将智商秀出了天际：;四伯说给我们家邮寄了一箱水产…… 陈祎已经懒得关心这位了，旁边大伯二伯还有几个堂哥的脸色都跟难看，就连铁憨憨陈德清的脸上也有一丝不快。 你们爷俩情商这么秀，是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这么久的？ 之后，一群人一路上都没再跟陈德清父子搭茬。 而陈祎的老爹陈德清，回到家之后，就将上坟剩下的酒拿了出来，就着中午的剩饭，就是一通猛灌…… 陈祎的老娘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憨货在外面受气了，小声地问了陈祎一句：;这是怎么了？ 陈祎微微一笑：;老四给老五打电话了，把其他三个都闪着了。 ;老四这个白眼狼，都TM忘了咱们家年年托人给他带花生油了，到了年底，连句好屁都不会放！ 陈祎叹了口气：;老五说忘了咱们家手机号了！ ;还有陈德彩这个老阴货…… 陈祎老娘骂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儿子正站在身上，讪讪地笑了笑：;儿子，刚才我说的那些，你可别到处乱传！ ;知道了！ 陈祎老娘松了口气，瞥了一眼正在喝闷酒的陈德清：;老陈，晚上包饺子，你少喝点！ ;你们吃吧…… ;德行！不吃拉倒！陈祎老娘白了丈夫一眼，;就知道窝里横的怂包…… 喷了一通之后，陈祎老娘叉腰一指和面的盆子，看了看陈祎：;儿子，今晚的饺子就看你的了！ 得令！ 娘俩刚开始动手，家里就来了帮手，陈祎堂哥陈家林一家四口推门进了锅屋。 ;呦，包饺子呢！小叔子手艺不错，也不知道这手艺便宜了哪家姑娘…… 要放前世，陈祎肯定会被堂嫂一番调侃给弄得面红耳赤，可是，已经换;芯的陈祎，面对这种程度的;调戏，依旧可以收放自如。 而陈祎的堂哥陈家林，一进房间，就直奔正在睡觉的陈德清，将手伸进了被窝里…… ;哎哟…… ;六叔，这才几点就睡了？陈家林笑呵呵地抽回手，;我还想来蹭饭来着，你这么搞，让我很为难呀…… 这下，陈德清想睡也睡不着了…… 年二十九，收拾房屋， 年三十，准备过年…… ;国粹·书画系列任务启动，倒计时开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1章 国粹·书画一·初至 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可陈祎，大年三十凌晨，还在睡梦中就来到了扬州。 还是那个大清朝，只不过这次陈祎使用的肉身有爹有娘，而陈祎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地主家的傻儿子，家里还有一位大哥。 而陈祎能过来，还托了上天的福：地主家的傻儿子下雨天在外面乱逛，让雷劈了，魂飞魄散。 整理完前身混混沌沌的记忆，陈祎都快哭了。 敢不敢再来点更新奇的死法？ 头一次任务前任是被饿死的，第二次是脑后被人拍了板砖，眼下又遭了雷劈…… 而当下的年景，也让陈祎有点意外：乾隆十年。 我爱新觉罗·十全老人·涂鸦圣手·迷之审美拥有者·弘历，刚开始折糟蹋他爹和他爷爷攒下来的家底，而我大清朝的人民暂时还能享受;天朝上国括弧自封子民的待遇。 至于歪国？ 别的地方陈祎不知道，反正大搅X棍子·腐国已经进入蒸汽时代，正准备乘着蒸汽的力量保包养太阳系第三行星…… 扬州城大富商钱福的傻儿子被雷劈变聪明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扬州城。 好在，扬州是销金窟，是;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扬州，最不缺的就是;娱乐前线的消息：今天这个才子跟丽春院头牌拍拖，明天某富豪包养万花楼清倌人…… 很快钱·三葬·二宝变聪明的消息，就被形形色色的风月给掩盖了。 ;二宝，你可不能再任性了！ 看着颇有几分富贵姿态的便宜老爹钱富苦口婆心地给自己上课，陈祎有点小感动。 ;儿子，养好伤之后，就去学堂吧！陈祎的便宜老娘陆氏，是钱富的正房。 ;娘亲，我想学点手艺…… 钱富两口子摸不清楚状况，也只能听之任之：而且家里有大儿子钱宝生经营产业，二儿子想做什么，就无所谓了。 尽管陈祎已经决定学点手艺，可还是先做了一番调查。 眼下扬州最发达的自然是娱乐行业，称呼一声销金窟都不为过。 不过，这不是陈祎关注的重点，扬州城里跟手艺沾边的主要有两个大类：玉器雕刻和书画。 事实上，陈祎对扬州的玉器雕刻并不是一无所知，上个任务世界调查造办处的时候，了解过相关的情况：造办处的相当一部分玉器雕刻是放在扬州本地进行的的，要不然当时陈祎也不会收只获了一个跟玉器沾边的技能——制印。 而书画，陈祎只有;外围的技能——装裱，所知道的那点清朝各个绘画流派的知识，都还是从造办处的那些工匠那里继承来的。 晃悠了两天，陈祎打算;双修。 既然任务是;国粹·书画，陈祎主修的自然是书画装裱，至于玉器雕刻，是副业，主要用来陶冶情操，打发时间。 定下来之后就是拜师，为自己的技能找个合理来源了。 这时候，;工具人兼便宜老爹钱富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只要有钱，拜谁为师都不是事儿。 奉上束脩，磕头献茶之后，陈祎就成为了扬州城里首屈一指的装裱大师傅吴一手的徒弟。 装裱工艺对于有几十年从业经验的陈祎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东西，尽管扬州这边的工艺跟京师的工艺可能有所区别，可陈祎继承的毕竟是百年之后工艺，技术相对更加成熟，也更全面。 不过，眼前陈祎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减肥。 无论是影视剧还是现实中，听起来都很有钱的钱家，都具有根深蒂固的祖传肥胖基因，尽管陈祎也想早点死掉，回家过年，可毕竟身子太肥了，影响工作。 减肥对于钱二宝这样十二三岁的少年来说可能很困难，因为根本就管不住嘴，可对于成年人陈祎来说，就简单多了。 减碳水、跑步、燃脂波比跳，才过了一个多月，钱二宝身上的游泳圈就少了一只。 在旧时代，当学徒有点清苦，就算钱·三葬·二宝有个有钱的老爹，可既然已经拜了师，就只能按规矩来，顶多也就是师父多照顾一点。 江南的才子，河北的将。 自宋朝起，江南地区就一直是科举的重要生源地。而自古就有;养瘦马传统的扬州，更是成为了很多自诩风流的才子的流连之地。 才子佳人的佳话，必定有琴棋书画作为点缀。 佳人善琴棋，才子较书画。才子们的书画作品多了，外围的装裱行业也就随之而繁荣起来。而且，上好的装裱，还能够为画作增色添彩。 中国传统书画用的材料一般都是绢或者宣纸。 绢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而由植物纤维蹂躏而成的宣纸，经墨浸染之后，容易变得凹凸不平，起皱痕。 这就要用到装裱了：书画作品原作垫上厚厚的宣纸拓平，四周再加上镶边，装上天地杆轴头，做成画轴；要么就做成扇面或者屏风。 好的装裱可以跟书画相得益彰，增光添彩，所谓;画工三分，装裱七分。 当然，要想做出好的装裱，离不开一定的艺术素养和无数次经验的积累，而且装裱还是一项十分需要耐心的工作，枯燥的过程和繁复的处理，不是一般的小学徒能忍受得了的。 陈祎在书画店里才呆了两个多月，就已经有好几个学徒，因为受不了装裱室里的气氛，而放弃了…… 至于剩下那些师兄弟，基本上都是师父自家的后辈，平时都少言寡语，只是埋头工作。 装裱的工序倒不是很麻烦，但材料的选择却很有讲究：四周镶边的颜色选择要根据书画的内容，还得符合书画的风格。 纵然陈祎已经有了相关的经验，可因为实践不多，也只能在师父处理的时候，一边对照，一边积累经验。 与此同时，陈祎还得收集本地书画名人的资料：这个时代，最靓的崽儿，自然是;扬州八怪，虽然眼下还有很多;怪还没有崭露头角。 在这个时代，陈祎最早接触的作品是广义的扬州八怪之中的高凤翰作品。 后世对扬州八怪的说法有争议，衍生出了广义和狭义两种说法，而广义的;扬州八怪中的;八是虚指，将同时期在扬州呆过的扬州画派的一些书画家也都列入其中。 乾隆年间的商人，跟后世陈祎所知道的商人没什么区别：在艺术家们临死的时候里开始囤积居奇，等艺术家死后再高价卖出，;赚差价；更有甚者，在艺术家还没死就开始炒作…… 作品是陈祎跟自家大哥钱宝生参加拍卖会时遇到的。 ;高凤翰《牡丹竹石图》，起价十两！ ;十五两！ ;二十两…… 没多会儿功夫，价格便翻了番，上了五十两。 ;要是回乡的尚左生知道他的画作卖出了如此低价，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高凤翰晚年患偏瘫，上肢只有左手能动，因此自号尚左生。而此时清朝的画坛正统，是以王时敏为首的娄东画派，他们主推的是山水画。 而画作中充满了生活气息的花鸟、人物，则被视为异类。以画梅兰竹菊等花卉为主的;扬州八怪，也因此被冠以;怪的称号。 而陈祎的便宜大哥钱宝生中过秀才，而且还是高凤翰的忠实拥趸，因此对画商公开拍卖偶像的作品不满，认为此举是在侮辱偶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2章 国粹·书画一·仿品 最终，陈祎的便宜大哥钱宝生花了一百两银子，将偶像的画作收入囊中。 回到家之后，陈祎找到了钱宝生，明面上的目的是;瞻仰一下名家的大作，实际上是想;拷贝一下。 所有的装裱手艺人都怀有一颗造假的心，陈祎也不例外，尤其是这厮还看过古玩方面的小说，更是对亲手造假这样的挑战跃跃欲试。 尽管钱宝生很爱惜自己偶像的作品，可更心疼一母同胞的傻弟弟。 接到画作之后，陈祎直接动用了升级之后的过目不忘技能，将画作数字化，保存，造假…… 然后，陈祎的造假进度条就卡住了。 一个词汇突然蹦出了陈祎的脑海：神韵！ 这是一个很唯心，但却又确确实实存在的东西：作品的作者创作时的心情，会影响下笔时每一笔的轻重缓急；不同的心情下，就算是画相同的东西，也会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效果。 诸番尝试无果之后，陈祎试着动用了太祖的大局观…… ;大概应该或许会有用吧？ 陈祎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拿着画笔的虚影，对着桌子上的《牡丹竹石图》开始描摹，从起笔、运笔，到收笔，高凤翰的创作过程，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了陈祎眼前。 陈祎直接惊呆了：这些太BUG了吧？ 虽然陈祎丝毫都没怀疑过太祖的大局观是神技，可他也没想到，这神技可以这么用。 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子，陈祎才想到了一个可能：书画不分家，太祖本就是书法大家，而且又掌握着剖析世界的神器——唯物主义辩证法，自然能触类旁通。 卡着不动的进度条终于再次启动，开始往前推进…… 为了能够更深入地了解高凤翰的笔法，陈祎又跟钱宝生借了他偶像的其他作品，作为参考。 对照着练习了几天，陈祎有不得不将国术拉出来，用来加强对身体的控制。 多管齐下到底是有了用处，三个月之后，陈祎搞出了一副足以以假乱真的《牡丹竹石图》。 诗书画印，四维一体，剩下的印章，对于掌握了制印技能的陈祎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之后的几个月里，陈祎又;复制了钱宝生收藏的其他作品。 干完了这一大票，陈祎像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当他的小学徒。考察了半年，师父觉得陈祎性格沉稳，适合做这一行，逐渐地给陈祎上课。 第一节就是材料课。 ;书画家使用的材料一般分为两种，绢和宣纸，宋代以前，有钱人一般都用绢，明代之后，大家都改为了宣纸…… 有人领着复习学过的内容，陈祎自然乐意。 而就在陈祎美滋滋地复习着上个任务世界收获的那些宝贵的记忆的时候，扬州的文化娱乐圈炸开了锅：;天王巨星金农在扬州城外定居了！ 对书画了解不多的陈祎，对金农的印象只停留在;漆书二字上，至于漆书长什么模样，没见过！ ;大哥，你见过金农的漆书吗？ ;那是当然！ 钱宝生得意地笑了，然后转身从自己的书房里取过来一副字。 画点为方，只折不转。太祖的大局观之下，一切都近在眼前。 而钱宝生炫耀完自己的收藏品，笑呵呵地拍了拍自家傻弟弟的肩膀：;二宝，金大家的宅子，好像就在咱们家别院的旁边，改天哥带你去拜访一下。 钱宝生显然是低估了金农的性情：三天后，他提着礼物拜访金宅时，吃了闭门羹。 陈祎乐了：这才是读书人的节操。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看着满脸怨念的便宜大哥，陈祎心里觉得有些不忍心：是时候让大哥见识一下孔方兄的威力了。 陈祎的办法自然不是拿钱砸金农，这位大爷之所以能被列入扬州八怪，性情自然非比寻常。 陈祎采取的是迂回策略，钓鱼，至于鱼饵也是钱家的别院。 只是，动手之前，陈祎还需要解决一个问题。 ;大哥，可以借我点银子吗？ 钱宝生这还是头一次练自家弟弟借钱，有点意外：;你每个月的月奉不都存起来了吗？ 陈祎嘿嘿一笑：;那些月奉不够！ ;二宝，你想做什么？钱宝生皱起了眉头，;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可不会借给你钱！ ;修园子！ 陈祎见便宜大哥面色有点不善，赶紧补充道：;我有办法让你见到金大家，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钱宝生的眼睛亮了，锃亮锃亮的：;当真？ ;当真！ 陈祎软磨硬泡之下，从钱宝生手里抠到了一千两银子。到手之后，陈祎就开始重新规划钱家的郊区别院。 ;扬州八怪喜欢梅兰竹菊，这在后世都不算什么消息了，陈祎改造钱家别院，主要是为了承载可以吸引扬州八怪的梅兰竹菊，而且在陈祎看来，钱家的别院充满了暴发户的气息。 对于继承了好几代样式雷设计理念的陈祎来说，改造出一个小清新的花园式别墅，简直不要太轻松。 老宅子重新装修，增加一些亭台楼阁；移步换景，在一些亭台水榭的空档处，放置一些奇石，栽植一些梅兰竹菊松；多挖几个池塘，种几株可以吸引蛙声一片的莲藕…… 期间，因为陈祎找人多采购了几株比较稀奇的竹子和兰花的品种，一千两的预算有点不太够了，陈祎只得自己贴上了一部分。 不过，多花钱的效果也是很明显的：钱家一家人见到改造过后的别院，全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真是咱们家那个别院吗？ 倒是钱富，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油子，满脸严肃地盯着陈祎：;二宝，跟爹说实话，你是怎么办到的？ 编瞎话这种事，陈祎很在行，尤其是忽悠还处在蒙昧时代的大清子民。后世被用滥了的;送温暖老道士的套路，陈祎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可钱富偏偏还信了…… 最后，陈祎不得不打了个预防针：;那位道长说我与道有缘！ 钱富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固了，可挣扎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来，转过头，笑呵呵地看着正在傻笑的钱宝生：;老大，你也老大不小了…… 钱宝生一头雾水。倒是十分熟悉这种开头的陈祎，心里暗道了一声：老大，咱只能对不住了！ 宅子修好了，接下来就是;勾引金农了。 钱宝生对于;勾引人，倒是颇有心得，眼珠一转，便想出一个套路：游园会。 陈祎满怀欣慰地笑了：终于开窍了。 可才过了两天，陈祎就发现自己错了，自家便宜大哥把游园会搞成了炫富大会：吃的都是大鱼大肉，就连餐具都是花里胡哨还镶了银边的那种…… 你这是请人，还是给人添堵的？ 偶像们需要的是有逼格的、可以对亲朋好友炫耀的粉丝。 陈祎不得不亲自出马，将大鱼大肉都换成了有色彩又有好听名字的淮扬菜，餐具也都换成了格调的素色餐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3章 国粹·书画一·经纪人 一场游园会之后，地主家的傻儿子钱宝生获得了文化圈的认可，得以融入更有逼格的圈子。 只是，进了圈子之后，钱宝生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格格不入：那些大神们总是在谈论诗词歌赋，讨论天时民生。 钱宝生大受打击：钱家的生意主要集中在丝绸、粮食和当铺，纵然钱宝生已经接管了家里的部分产业，可也对普通人的生活不太熟悉。 倒是陈祎，跟着钱宝生参加了几次聚会，获得了一些比较有用的消息。 纵然康熙和雍正已经给乾隆留下了深厚的家底，纵然乾隆还没生出“游手好闲”的懒惰，还没有下江南折腾，可大清朝的家底儿依旧消耗得很快。 天灾和人祸。 黄河隔几年就要秀一下存在感，不是决堤就是改道，这也就罢了，我大清朝有钱！ 可与天灾相比人祸更加可怕，被雍正的粘杆处给吓怕了的贪官们，又开始了报复性反弹的贪污，借着治水修堤，悄悄地玩起了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勾当；又或者是勾结奸商，在赈济灾民的时候中饱私囊…… 更让很多有良心的读书人觉得可怕的是：刚当了十年皇帝，乾隆就开始有点懈怠了，对于一些正在萌芽的恶兆放任自流……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没有能中进士成为官身的金农，也只能游历天下，寄情山水，或者是寄情于书画。 钱宝生担心在偶像面前失了印象分，渐渐地溜不参加那些在别院以外的聚会了，而陈祎倒没这方面的担心，闲着没事就去凑热闹。 不过，为了不暴露自己，陈祎一般都躲在人群里，当小透明，或者是给一群人“怪物”提供游园的场所。 锥处囊中，锋芒自露。 时间长了，金农和他的“怪物”好友们，还是注意到了格外低调了钱二少爷。 虽然陈祎竭力地隐藏自己，可在自家别院开游园会的时候，还是需要他出面。 大哥钱宝生就是个只知道赚钱的铁憨憨，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跟这些清正的读书人相处；场地、宴饮和器物的安排，全都得靠陈祎。 更关键的是，别院里的松梅兰竹菊等树木花草，全都是陈祎打理的。 物以类取，人以群分。 在扬州城里被称作怪物的一群书画家，私底下都是好友，难得扬州有钱家别院这么有格调的地方，因此一行人对陈祎便宜大哥钱宝生的邀请一向是来者不拒…… “明心，你们家的梅花打理得不错！” 一向沉默寡言的汪士慎，突然开口，这让众人都有点意外。 陈祎的手艺自然是不错，上个任务，获得的第一个技能就是养花种草，而且技能的来源还是在内庭混了五六十年的老太监，要经验有经验，要理论有理论。 不过，陈祎也不好炫耀，只是笑了笑：“先生，过奖了！” 只是陈祎低估了这群老家伙自来熟的程度。 一旁的李方膺，笑呵呵地打量着亭子下已经硕果累累的梅树：“明心，等哪天老夫起了宅子，麻烦你给植几株梅花。” “这不是有现成的吗？”金农笑着打趣到。 汪士慎用仅存的右眼给了老友一记白眼：“移栽梅花，应在初春，花谢之后，新叶未生之际……” 然后，两个年近六旬的老头子就在钱家一众仆人的注视下掐了起来，而且还丝毫没有出丑的觉悟…… 陈祎总算是明白这些老东西为什么会被称为怪物了，而且也知道自己这个萤火虫被抓住屁股的因由了：来自后世的自己，从来就没用异样的眼神看过这些老顽童们。 “二少爷，午餐准备好了！” 陈祎回头看了看站在角落里不敢上前的钱宝生，笑了笑：“大哥，轮到你出场了……” 只是，钱宝生显然没有GET到陈祎的意思，酒菜上桌之后，又是斟酒又是夹菜的，整一个舔狗的架势。 你这么玩不行呀！ 看我的！ 陈祎直接端起了酒杯，笑嘻嘻地看着资格最老的高翔：“老高，咱们走一个！” 陈祎大学是在西北上的，学到的酒桌上套路，全都用到了一群半老头子身上。 才几圈，一群老头子就开始跟陈祎称兄道弟，看得一旁当舔狗的钱宝生目瞪口呆：还可以这么玩？ 今天扬州八怪到了五怪，除去年纪尚轻的李方膺，其他四个老头子全都被放桌子底下去了…… 曲终人将散。 八怪中，也就只有金农、黄慎、汪士慎和高翔常住扬州，其他的都是偶尔来扬州卖画访友。过了几天，钱宝生遣人将寓居金陵的李方膺送回了金陵，其他几人，也相继散去…… 陈祎在书画店才混了两年多，就被师父吴全扫地出门了。 陈祎死皮赖脸地抱住了吴全的大腿：“师父，我还有很多手艺，没学到手呢！” 吴全满脸怨念：“赶紧滚，老头子还打算留点压箱底的本事呢！” 陈祎没再强求，磕过谢师头之后，就算是出师了。 其实，吴全那些压箱底的技术，在已经将装裱工艺刷满了经验点的陈祎眼里，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吴全手里敝帚自珍的“揭裱”技术，陈祎脑袋里也有详细的工艺资料。 出师之后，陈祎打算自己干。 巡视了一圈之后，陈祎将目光投向了八怪中间混得最惨的汪士慎：沉默寡言，对人冷淡。 根据金农等人的说法，汪士慎的老家是徽州休宁的，是个有名的产茶之乡。 观汪士慎平时的做派，也不像是小户人家出来的，而陈祎也听金农说过，汪士慎年轻时家中曾遭逢大难，才致性格大变。 而眼下汪士慎又有一只眼睛失明了…… “天妒英才呀！” 于是，陈祎找到了汪士慎，要求做他的“经纪人”。 “这……”纠结了一阵子之后，汪士慎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实在是太缺钱了：扬州是标准的销金窟，物价奇高，而且汪士慎自己又不甚言谈，卖画的时候连价都不会抬。 点头之后，汪士慎随即从住处拿了两幅梅花交给陈祎。而陈祎马上就领着汪士慎赶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开始着手装裱事宜…… “上个任务中，研究了三十多年胡雪岩，终于派上用场！” 一周之后，陈祎通过运作，将汪士慎的两幅梅花卖出了高价。 陈祎叹了口气，将五百两银子塞到了汪士慎手里，嘿嘿一笑：“东家，不辱使命！” 汪士慎微微一笑，想了想，又将银子推给了陈祎。 陈祎被这架势给搞糊涂了：“这……” “麻烦你给起一套房子，在金农他们家附近就可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4章 国粹·书画一·琢玉 陈祎花了一周时间，画了一张国画版的院落效果图，经得汪士慎同意之后，开始施工。 至于购地，则直接被陈祎给省略了，钱家别院周围相当大的一片荒地，都属于钱家的。 而陈祎总算是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快乐，将图纸直接甩给了跟钱家有关系的工匠头子，然后趁着施工的空档，求便宜老娘给自己找了个学玉雕的师父。 之所以找老娘陆氏，是因为钱二宝的外公家就是做玉器生意的，祖上据说能追溯到琢玉祖师爷陆子冈，的远房堂兄弟。 陆家的生意全在苏州，因此陈祎只能渡江南下。 这个时代，玉雕被称作琢玉，琢磨的琢。 虽然陈祎对古代的玉雕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可进了陆家的玉雕作坊之后，还是被吓了一跳：十几个人坐在作坊里，摆着类似于脚踏缝纫机的工具，将上下摆动转换成转动，再作切割研磨…… 作为老板的外甥，陈祎自然不用享受蹬“缝纫机”的酸爽，直接就可以开始学习。 学习的第一个阶段，了解玉。 “二宝少爷，在远古时代，玉是王者的象征……” 带陈祎的老师傅巴拉巴拉给陈祎讲了一大堆玉器的来历，说法跟后世那些炒作玉器的商家差不多。 接下来是，“玉德”。 玉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勰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不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 其实，陈祎更愿意相信，玉之所以被称为玉，是被某些人赋予了玉的属性。 安利过后，是辨玉。 在神州大地上，可以被称作玉的石头，有不下数十种，最常见的有四种：新疆的“和田玉”、河南南阳的“独山玉”、陕西西安的“蓝田玉”及辽宁岫岩的“岫玉”。 陈祎是一个工科男，喜欢追根究底：所有的玉石都可以被称作硅酸盐矿石，只不过因为硬度、密度和折光率不同，才分出高低贵贱。 辨玉对于有些内务府造办处制印工匠记忆的陈祎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 大师傅讲完之后，陈祎还微微有一点失落：没有翡翠的相关知识。 陈祎没有透视眼，因此希望可以了解一下翡翠的相关知识。 不过，可惜的是，翡翠在扬州这次不太受欢迎：硬度太高了，加工起来太麻烦。而且采购运输也比较麻烦，需要从遥远的云南运回来，要知道眼下西南边境并不太平。 辨玉之后是解玉，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量：有壳的去壳，大块的切小块。 接下来是相玉：根据玉石原石的质地，选择最合适的造型。 最后才是琢玉：选择好了合适的造型，就可以画稿，再动手雕琢了…… 大师傅倒是讲得挺细，可等陈祎听完之后，才明白了一件事：琢玉这事儿，全凭天赋。 一旁的大师傅见陈祎有点失落，笑着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一本线装的书，递给陈祎。 翻开之后，陈祎才发现是一本造型图谱：图谱的存在倒是降低了琢玉这张技术的门槛儿，可要想成为大师，必要的天赋还是必不可少的。 纠结了好一阵子，陈祎决定先从简单的入手。 子冈牌，琢玉祖师爷发明的玉器造型，在玉牌子上雕上阳刻的文字，工艺跟制印差不多。 有了想法，陈祎就开始行动…… 刚想动手，陈祎就发现暂时来不了：眼下所用的工具太坑爹了。 之后，陈祎跟着家里的商队跑了一趟江西，回来之后，鼓捣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弄出来一把勉强可以用的钨钢刀。 在大师傅看败家子儿式的足以杀死人的目光中，陈祎从一块石头上开始了自己的练习之旅。 不得不说，就算是简易的钨钢，硬度也是杠杠的，一刀下去，坚硬的大理石上就会出现一道很深的沟槽。 只是，陈祎才雕了两天石头，工坊的大师傅就看不下去了，给他找了两块解好的玉牌。不用说，人家的意思也很明显了：你别糟蹋神器了，还是糟蹋钱！ 一个月之后，陈祎的琢玉之旅不得不告一段落：扬州那边带来口信，汪士慎的宅子差不多快完工了。 陈祎只得在一群大师傅的一片叹息声中，带着复描好的玉雕图谱上了船。 新房落成，汪士慎大宴亲朋好友。 在新宅里，陈祎见到了扬州八怪中最出名的郑燮郑板桥。 “扬州八怪之中，也就只剩下回家侍奉母亲的黄慎，还有眼下只是个小孩子的罗聘没有见过了！” 艺术家，宴会自然跟一般的读书人不太一样，虽然不是曲水流觞，可也得吟诗作对以示庆祝。 陈祎和便宜大哥钱宝生就只能干瞪眼了，这哥俩，一个是半吊子，一个对吟诗一窍不通。 一群人也知道哥俩的窘境，没多为难二人，只是笑呵呵地要求两人多喝几杯就行了。 “一群记仇的小老头！” 从居无定所变成了有家可依，汪士慎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即兴画了一张画。 席间宾主尽欢，歌声飘扬。 只是让陈祎觉得美中不足的是，汪士慎失明的那只左眼，实在是有点碍眼。 根据陈祎的判断，汪士慎得的应该是白内障，如果不出意外，另外一只应该很快也会变得一样。 虽然陈祎自认为自己的中医只学了个半吊子，可开几副补肝益肾明目的方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得益于陈祎老道士的故事编得比较完美，接到药方之后，汪士慎就直接开始抓药了。 乾隆初年的药商还算有良心，虽然有些药材跟稀缺，可药效还是可以的。 喝了一个多月的药之后，汪士慎突然觉得黑漆漆的左眼睛里有了一丝的光亮。 这让汪士慎喜出望外：复明有望了。 心情大好的汪士慎创作欲望爆棚，一连花了六幅画，交给了陈祎。 而本应该美滋滋的陈祎，脑袋都大了：从汪士慎乔迁宴上偷来的那些数字作品，都还没消化完呢！ 陈祎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自己手头的活计，帮汪士慎先将六幅画裱了起来。 一千多两银子到手之后，汪士慎又将陈祎闪到一旁，过起了佛系的生活。 你玩你的，我玩我的。 陈祎继续研究偷回来的数字作品，只是刚刚重新开始，又被打断了。 扬州八怪彼此之间都很熟悉，汪士慎的作品流出来之后没多久，便引起了好友高翔的注意。 高翔跟汪士慎打听了一下陈祎之后，就直接找上了门。 “老高，有事儿？” 高翔没有开口，只是从背后掏出一捆没有装裱过的画卷，放到陈祎眼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5章 国粹·书画一·再下一城 石涛？ 陈祎已经不是刚来时两眼一抹黑的书画小白了，在书画圈里混了两年多，也算摸到了一点边际。 眼下离大明朝没了还不到一百年的，绘画的风格已经从“大明风华”过度到了“大清气象”，在这转变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有这么四位，弘仁、髡残、朱耷和石涛。 四个人都当过和尚，因此四人又被称作“清初四僧”，而四人中的朱耷和石涛，原本都是明朝皇室后裔，因此在后世比另外两个更出名一些。 高翔是石涛的徒弟，这事儿陈祎知道。只是陈祎没想到的是，高翔收集了这么多石涛的作品。 陈祎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抬起头，苦笑道：“老高，你卖画得来的钱，该不会全都用来收集你师父的画作了？” 高翔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作品是用来缅怀的，装裱的风格自然就跟打算卖出去的不太一样，装裱不能抢了画面的风头。 这样的要求对于陈祎来说，不算简单，也不算困难。 只是，还没等陈祎开口，高翔就先从兜里摸出两锭银子，拍到陈祎跟前：“这是工钱！” 老高，你这格局小了！ “咱们好歹也是朋友，”陈祎苦笑，“给朋友帮个忙，至于给钱吗？” 高翔脸上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打量了一下脸上还带着稚气的陈祎：“你小子，打得该不会是以退为进的主意？” 陈祎乐了：“你打算将你的画作全都交给我装裱、售卖，我也没意见！” “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有汪士慎和高翔作为先例参考，陈祎很快就拿下了其他几“怪”的作品代理权，几乎垄断了怪物们的作品。 研究了好几十年的陈祎，深谙吃独食不能长久的道理，因此作品转手的时候，作品大都是市价。 当然，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接受过信息冲击的陈祎，自然不会干不赚钱的买卖：他“勾结”便宜老爹钱富和大哥钱大宝，吃下了八怪作品中质量比较高的那一批，剩下那些搞起了饥饿营销，跟分销商联合炒作，哄抬物价。 八怪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的同时，钱家父子则收获了一大批质量尚佳的作品。 而钱富和钱宝生也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钱二宝精通商业操作。 “二弟这么高的天赋，不去经商真是太可惜了！” 这口气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呀？ 稍微一想，陈祎就知道这熟悉感是哪来的了：这么两条大长腿，不去蹬三轮真是太可惜了！ 要是你们知道小爷还有当皇帝的天赋，还不得上天呀！就是太祖的大局观用来当皇帝，实在是有点太浪费了。 当然，陈祎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 眼下可是乾隆年间，蚊子玉最狠的年代：为了押韵将“浊”排到“清”前面，都会掉脑袋，更不用说当皇帝这样逆天的话题了。 可陈祎占了人家儿子的身子，欠下了大因果，不能不还。 最后，陈祎采取了一个折衷的策略：在背后出谋划策可以，真刀实枪地在商海里肉搏，不行！ 跟便宜老爹老哥纠缠了一阵子之后，陈祎又回到了城外的钱家别院：为了“勾引”陈祎下海经商，这座大院子已经被划到陈祎名下了。 “老钱和大宝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陈祎笑得很得意。 闲暇之余，陈祎开始研究石涛的画作。 虽说石涛是高翔的师父，可师徒二人的绘画风格并不一致。 高翔的画作大都以梅来竹菊为主，充满了田园气息；而石涛的作品，大都是风景，画风灵活风生动，用后世的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小清新”。 不过，同样是风景，石涛的画作比眼下主流的娄东画派的王时敏等人，多了一丝真实。 至于真实的来源，陈祎猜测可能跟石涛的经历有关：漂泊半生，却流连于路上的景色，一路写生，一句作画。 落魄，但却并不落寞，身孤，但却并不寂寞，恐怕就是对石涛最真实的写照了。 而且，石涛的画中还有一点，让陈祎有点意外：石涛的山水画比较偏向于西方的写实风格。 尽管陈祎接触过的国画山水并不算多，可也知道主流的国画有一个特点：移山换景，曲水造峰。 很多时候，国画的画家为了追求意境和效果，往往会采取叠景的手法，把多个地方并不相连风景“捏合”到一起，形成连贯的风景，以追求“峰奇”、“路险”、“水绕”的效果。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国画的“移山换景”，到了近代，也成为了某些人攻讦国画地方：“没有西方的油画写实”。 对此，陈祎也只能说：胸中有丘壑，笔下有山水；会看门道的看门道，能看热闹的就只能看热闹了。 高翔留下来的石涛的画作并不是很多，而且很多都是只有一两平尺小品，可就算如此，陈祎在有太祖神技配合的情况下，还是消化了很久。 乾隆十四年，也就是1779年，爱新觉罗·瞎折腾皇帝·涂鸦圣手·弘历终于还是发出了“我要四处流窜作案”信号，为此还不要脸地连下了两道不要碧莲的诏书：江浙一代的老百姓都十分想念俺，俺要去康康…… 信号一出，江浙一代从高官到平民百姓，脑袋全都大了：你爷爷南巡的时候，已经刮过江南一层地皮了，你这孙子还想再刮一遍？ 虽然大家都很头疼，可在封建时代，面对皇帝还是弱势的一方，而乾隆时，皇权的权威更是已经攀升到了历史的巅峰…… 乾隆下诏书说江浙人民想念自己的目的很简单，提醒江浙一代的大小官员，都给我把吃喝玩乐一条龙准备好了！ 白拿了家里一套宅子的陈祎，很快就被拉了壮丁：作为扬州一带的首府，钱家需要面对的苛捐杂税可比普通富商要多很多。 纵然钱家的宗亲遍及江浙，可面对乾隆这样明目张胆的勒索，也只能认了。 愁眉苦面的钱富上门求助，作为便宜儿子，陈祎也只能认了，研究了一阵子，拿出了上个任务世界获得的“妆花”纺织工艺。 见到陈祎嘴里的“妆花机”的图纸，钱富直接乐得合不拢嘴了：“这可是皇家的织造工艺！” 至于吗？ 陈祎白了一眼：“江宁织造曹家真是因为亏空被抄家的吗？” 经陈祎这么一提醒，钱富的心直接凉了半截：作为曾经曹家的供应商，自己自然清楚曹家亏空的原因，替皇家背锅。 当钱富将目光再次投向图纸时，眼中只剩下了“麻烦”二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6章 国粹·书画一·妆花云锦与刺绣 妆花机纺出来的绸缎叫做云锦。 光是听这高大上的名字，就知道云锦的织造工艺不会很简单。 以钱家的财力自然招不到可以纺织高等云锦的工匠。而纵横商海多年的钱富，也没打算进贡高级货：工艺不够，可以拿其他的来凑。 丝织业发达的江南一带，可不是只有纺织，还有另外一项可以媲美复杂纺织的工艺——刺绣。 父子俩合计了小半天之后，钱·三葬·二宝不得不背井离家，成为了钱家新任工坊的监工，负责妆花机的监造。 妆花机这样主要靠人工的纺织机械，对于上个任务世界搞了三十多年工业的陈祎来说，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为了保密，陈祎还把外包出去的零部件加上了加工余量。 相比于妆花机的制造玉组装，云锦纺织工艺的传授，无疑更让陈祎头疼：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复杂了，就算简化了花纹工艺，还是很伤脑细胞。 最后，陈祎只得将目光投向了钱家旁家族系中心灵手巧的小姑娘。 事实证明，“地主家的傻儿子”陈祎显然是小瞧了我劳动人民烙在骨子里的“巧”字：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只是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记住了那些繁复的花纹编织过程。 陈祎一高兴，将那些更复杂的纹样也讲了一遍。 而实际上，简单和复杂的花纹在原理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繁复的花纹，因为颜色问题，对原材料的要求也比较高，需要用到一些彩色的丝线和金银拉成的金属丝线。 员工培训得差不多了，陈祎所需要的妆花机配件差不多也到齐了。 “微调”零件，组装，然后小批量试生产。 见到自家新作坊里出产的产品之后，钱富两口子都被吓坏了：这就是一个个的银矿呀！ 陈祎便宜老娘陆氏，一高兴，就答应了给这些小姑娘每人都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 这是要剥削剩余价值了！ 陈祎不敢明说，也不好说什么。 接下来，陈祎也就懒得再理工坊了，将目光投向了用来补充云锦不足的刺绣。 尽管在后世只有女孩子才学刺绣，可这玩意儿真不是陈祎知识的盲区：陈祎上小学的时候，他老娘周长宁就做过好几年刺绣，虽然是用缝纫机，可跟传统的刺绣没什么区别。 更让陈祎意外的是，在乾隆年间，玩刺绣的不只有妇女，还有男人。 这让陈祎生出了一股红衣小胡茬东方姐姐再现江湖的既视感。 教陈祎的老师傅将所有的针法都演示了一遍之后，陈祎趁机用那变态的记忆力给记了下来。 刺绣分很多门类，不过大体分苏绣、湘绣、蜀绣和粤绣四大门类。 陈祎所在的扬州靠近苏州，自然以苏绣为主，其他的三个门类，陈祎也只见过粤秀，还是国术任务里见识的。 回到家里，陈祎跟老娘陆氏借了工具，常识了一下刺绣，结果让陈祎有点失望，离他想象的还有点远：在陈祎蹉跎的那个非遗满天飞的202X年，某些牛叉的刺绣大神，能将作品的色彩和色调刺得跟照片一样，足以以假乱真。 工程师都有轻微的强迫症，陈祎的强迫症更重一点。 “那些年我们学过的PS技术”再次派上了用场，为了能让刺绣达成仿真的效果，陈祎制作了色阶表，还亲自动手染色。 为了使作品更加的细密，陈祎还把刺绣常用的棉线改为了细的蚕丝线。 陈祎这一通折腾，把邻居汪士慎和金农全都给惊呆了：才几个月不了，这小子怎么就改了性子了？ 有一大堆来自于后世的资料作为支撑，陈祎的“刺绣仿真”工程很成功：被陈祎复制了很多遍的高凤翰《牡丹竹石图》又被复制了一个版本，刺绣版…… 就在陈祎美滋滋地欣赏着自己大作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 【国粹·刺绣篇任务已完成……】 这样也可以？ 然后，陈祎将目光投向了国粹中的其他几个…… “本少爷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口号倒是喊得挺响，可一番折腾下来，陈祎也就完成了另外一项国粹：剪纸。 至于剩下的几项国粹，汉服、茶道、磁器、围棋，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祎也不敢再折腾了，尤其是汉服，弄不好会把全家都给折进去。 虽然都说清传穿不造反，菊花套电钻，可陈祎实在是不想折腾：你就算你让神州直接过度到高级阶段，可完不成系统任务，你还得从头重新再来一遍。 而且，陈祎隐隐有一丝预感，汉服的任务应该能跟所有穿汉服的朝代扯上关系…… 乾隆即将南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扬州城的大街小巷，城内外的读书人都变得躁动不安。 修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封建时代，所有人的读书人都有“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梦想，可万里挑一的科考，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 乾隆的南下，给了很多人一个不用在千军万马中闯独木桥的机会…… 汪士慎遭逢过大难，这是众所周知的。根据一众好友的猜测，汪士慎应该是得罪了当地的高官，遭到算计之后，死里逃生。 按理说，乾隆南下对于汪士慎来说应该是绝佳的伸冤的机会，可让陈祎意外的是：汪士慎对乾隆南下的消息表现得十分淡漠。 “老汪，皇帝下江南，你就不能给点反应？” 汪士慎咧开了嘴，给了陈祎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应付性的笑容。 “算了，你还是别笑了！”陈祎周起了眉头，想了一下，开口道，“我们家是钱塘钱家的旁枝，而且我爹还是扬州首富，所以得到了面见圣上的机会……” 汪士慎表现得依旧十分冷淡。 陈祎有点尴尬，两手支楞在那里。 “明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汪士慎叹了口气，“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通过汪士慎那带着一丝绝望的口气，陈祎知道：有一个才子已经跟即将走向衰落的大清国分手了。 两人的邻居金农对乾隆南下的反应也差不多，虽说还不到绝望的程度可也算意兴阑珊。 而且在金农看来，关注皇帝出游的消息，似乎还没有自己外出游历更能让自己身心舒爽。 可能是因为乾隆南下的消息影响到了金农的心情，这位老怪直接将照顾宅子的任务扔给了陈祎，自己背着行头出门了。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所幸，金农也就在家养了一些花花草草，并没有养什么小动物。只是，金农一走，邻居间就只剩陈祎和“闷葫芦”汪士慎了…… “还是继续复制画作打发时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第67章 读书人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p>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p> 最有资格称呼自己为读书人的老人去世了……</p> 我立田中不恤身，甲子汗水始成珍。此去九天路应远，应待万生晚谢恩。</p> 千载雌雄终有辨，孤株已成桃李芬。他日若得空闲时，且看稻花驻凡尘。</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最新章节地址：</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全文地址：</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txt下载地址：</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手机：</p>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167章 读书人）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p> 喜欢《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8章 国粹·6书画一·造假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p> 陈祎对大清朝最早的认识源于小时候的一部电视剧，《戏说乾隆》。</p> 当几十年后陈祎再次回忆起这部电视剧时，就只对几个主演还有点模糊的印象了：郑秋官很有型，御姐赵雅芝很有范，有点婴儿肥的江春娜很漂亮。</p> 到陈祎上小学的时候，又蹦出来一部《宰相刘罗锅》，主演李保田，怎么看都觉得猥琐。当时只知道刘墉凭一己之力得了殿试状元，后来才知道，刘墉他爹刘统勋曾当过封疆大吏，还是军机大臣、内阁大学士。</p> 上了初中，学了历史，知道了鸦片战争，当时，只知道很屈辱，可被层出不穷的《康熙微服私访记》和《铁齿铜牙纪晓岚》打乱了记忆。</p> 等工作了，信息爆炸了，才知道，历史并没有电视剧里描写的那般美好。</p> 康熙得过天花，满脸麻子，匪号康麻子；主持编纂《四库全书》的纪晓岚，只是乾隆一条狗，根本就不敢跟和珅炸刺；至于乾隆，既风流也下流，无耻地将蚊子玉推上了历史巅峰的皇帝，能有几分心胸？</p> 至于爱新觉罗家的皇家标准画像？当陈祎见过弘历的样貌之后，差点没吐了。</p> 稍微一动脑子，就能想到：经过了八九代基因改良的溥仪都长成那样，他祖宗弘历有能好到哪里去？</p> 扬州号称烟花繁盛之地，自诩风流的乾隆自然得在扬州停船下榻。</p> 乾隆在接风宴上是怎么表现的陈祎并不清楚，不过看迎驾的钱富回来之后，一直都是讳莫如深，就知道，这里面的水很深。</p> 没过几天，钱家接到了圣旨，自家出产的“代表了扬州老百姓一片心意”的山寨云锦，成为了贡品，这可把钱富给高兴坏了：赚钱到还在其次，关键是钱家的生丝价格又能上一个台阶了。</p> 陈祎还以为爱新觉罗·折腾·弘历晃悠了一圈很快就会离开扬州，可钱家接到圣旨的第二天，扬州城就传出消息：弘历邀请本地的才子参加他的游园茶话会。</p> 这是打算找人捧臭脚吗？</p> 不得不说，封建时代，愿意捧皇帝臭脚还是大有人在的。具体去了多少“才子”，陈祎不知道，可乾隆走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扬州市面上的书画作品价格却十分诡异地涨了不少……</p> 有人离开，就有人回来。</p> 乾隆十六年秋，陈祎见到了八怪里最神秘最古怪的黄慎。</p> 陈祎对黄慎的印象，大都源于金农等人的描述，见面之后，陈祎只有一个评价：名符其实，有个性！</p> 黄慎只是在金农家里呆了几天，就离开了，下落不明，而他来扬州的消息也很快就被乾隆南巡激起的浪花淹没了……</p> 其实，无论乾隆来没来扬州，对于某些人影响都不大，比如高翔。</p> 比如汪士慎，尽管左眼的白内障已经有所缓解，可小老头喜欢一个人独处，笑着没事儿，养养花，种种草，要么就溜溜鸟。</p> 看着小老头恬然安适地享受着一个人的世界，陈祎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有缅怀，也有庆幸。</p> 重生之前，陈祎也是这么玩的，当时陈祎还以为自己能孤独终老，可重生给了陈祎野心与希望：那些年我们错过的机会，终于回来了！</p> “呦，明心，你该不会是对巢林那孤僻的老头子感兴趣了吧？”</p> 巢林是汪士慎的号，而调侃陈祎的也是高翔。</p> 自从高翔将师父的画交给陈祎装裱之后，他每隔几天都会来看一次。</p> “倒不是感兴趣，”陈祎笑了笑，“而是突然觉得梅妻鹤子的日子也很不错……”</p> 高翔翻起了白眼，回头看了看山坡上钱家的大别院，笑着摇了摇头：“钱先生知道你生出这样的念头了吗？”</p> “当然，”陈祎微微一笑，“几年前，我就提醒过家里，有可能会跟着师父求道！”</p> 求道是假，打算守身如玉是真。</p> 天蝎座的陈祎就是这么个死脑子，打算在一颗树上吊死。至于周围森林中的芳树，陈祎从来都不会去在意……</p> “对了，明心，我师傅那些……”</p> “你跟我来！”</p> 高翔手里那些石涛的画作，大幅的不是很多，因此装裱起来并不是跟费功夫，陈祎所花的时间，打都用在研究原作的笔法上了。</p> 到了工作室之后，陈祎将已经装裱好的作品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p> 这已经是高翔拿过来的第三批作品了，前两批的作品大都还是完整的，没什么缺损。</p> 可到了第三批，陈祎发现这些大都是石涛前期未成名时的作品，而且有相当一部分应该是从库房里淘回来的，有好几幅画中间已经有了大洞。</p> 如果不是陈祎所继承的知识里有修补古画的技术，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处理。</p> 因为是当做纪念兴致的，高翔对于陈祎能否修补，根本里没抱太大的希望。</p> 可等高翔展开画作，看到修补完的成品时，直接瞪大了眼睛。</p> “明心，我记得这副画的那个山石中间应该有个大洞吧？”</p> 陈祎十分得意地点了点头：“我给补上了！”</p>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补”的问题了吧？</p> 高翔满脸困惑地打量着陈祎：“可是我怎么看不出你修补的痕迹，而且修补的笔法，跟我师父的一般无二。”</p> 陈祎笑呵呵地端起了紫砂壶：“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p> 等高翔检查完作品，陈祎从兜里摸出一张钱家粮庄的提货票，递了过去。</p> 见到“粮票”，高翔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p> 陈祎自然清楚高翔为何皱眉，笑着解释道：“皇帝这次南巡之后，江南一带的粮价有小幅的上涨，用粮食比银子划算……”</p> 高翔苦笑着点了点：“那就多着了！”</p> “噢，还有一件事……”陈祎想了想，伸手从工作台下面的柜子里摸出一捆画轴，放到台子上，示意高翔打开。</p> 高翔将信将疑地解开捆着书画的绳子，弹开了其中一副画作……</p> 这是……</p> 高翔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才抬起头，惊讶地盯着陈祎：“这好像是……”</p> “头一次见到石大师的作品，有点好奇，有有点手痒，就复制了几批……”</p> 高翔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两眼直直地盯着陈祎，等着陈祎回答。</p> “老高，别着急，听我说，”陈祎笑了笑，“物以稀为贵，你砸钱收回的作品越多，石大师留在市面上的作品就越少，价格就越贵，你收集起来，越往后越困难！”</p> 这倒也是！</p> 高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纠结了一阵子，才叹了口气：“所以，你的办法就是投放大量的仿品，将真品的价格砸下来，然后回收？”</p> 陈祎笑而不语。</p> “只是……”</p> 高翔纠结了一下，又地头仔细地研究了一下陈祎的仿品，沉默了好久，才点了点头。</p> 陈祎喜上眉梢。</p> 可还没等陈祎怎么滴，高翔又抛出一个问题来：“我看你这张作品，要不是我见过原作，还真分不出真假来，到时候万一认错了，那可……”</p> “我造假只造你手里有的……”</p> 陈祎自然不会告诉高翔：我的山寨水平，只停留在“复制”的水平上，还没能力创造出石涛风格的作品。</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最新章节地址：</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全文地址：</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txt下载地址：</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手机：</p>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168章 国粹·书画一·造假）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p> 喜欢《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9章 国粹·6书画一·印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p> 而陈祎选择帮高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家伙的作品实在是太少了。</p> 尽管高翔在扬州八怪中起到的是承前启后的作用，承接明末清初那些画家的画风，消化成自己的画风，从而间接影响了扬州八卦中其他人的画风。</p> 尽管高翔的作品也很优秀，可这家伙一直忙着整理和回收石涛的遗作，因此作品一直都很少……</p> 刚解决了高翔没钱的问题，才过了两天，深居简出的汪士慎又找上了门，一见面，就扔给陈祎两本印集。</p> 中国画讲究诗书画印四维一体，画是主体，题诗和书法是用来点缀的，而印则是用来点睛和平衡诗书的墨色的。</p> 而陈祎嘴里喜欢乱盖章的乾隆，除了皇帝专用的几方印章，还有上百方印，用于“到此一游”。</p> 玩篆刻的都有印集，里面收集的是各种各样拓印下来的印。汪士慎给陈祎的这两本，陈祎自己没有；不过，被陈祎收集了记忆的造办处的制印大匠却有收集。</p> 跟汪士慎处了那么久，陈祎也知道这位面冷心热，接过印集之后，还了汪士慎一个灿烂的笑容：“老汪，谢了！”</p> 汪士慎走后，陈祎拿起了桌上的印集。</p> 制印是一项门槛儿很低的技术活，易学难精。</p> 说门槛低，因为它的门槛儿确实低，小学生拿刀子在橡皮上刻个字，都能算得上是“印”。而制印真正难的地方在于熟悉汉字的各种字体，能根据印文内容选择合适的字体，而且还能刻出“神韵”来。</p> 陈祎继承的技能里，没有附带多少字体。造办处有一群制印人，每个人都会负责不同的字体，陈祎继承的记忆里，也就只有一门字体。</p> 既然汪士慎已经给陈祎提示了发展方向，陈祎也就从善如流。</p> 在汉字众多的字体中，陈祎最擅长的有两种，楷书和隶书，都是在国术之殇世界中因为刻碑学到的。</p> 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陈祎只需要将不足的部分补全就可以了。</p> 金文、石鼓文、大篆、小篆，还有由金文衍生出来的鸟虫篆，越研究，陈祎就发现自己的认知越浅薄。</p> 才学了一个月，陈祎就有点庆幸，自己玩的是篆刻，要是研究书法，直接就完了。</p> 乾隆时代，考古还知停留在萌芽阶段，也就只有代代相传的篆书还能学到，而研究金文的很少，而鸟虫篆，也只有相关的名字“虫书”。</p> 在没有网络的年代，找不到就是找不到。陈祎只能先把已经找到的大小篆消化了……</p> 金农回来了。</p> 而金农听说陈祎正在学篆刻，只是休息了一下，就找上了门，一件面，开口就问。</p> “明心，听说你在学篆刻？”</p> 对面的金农两眼放光，看得陈祎心里直发怵：又是一个惦记本少爷绝世天姿的老头子。</p> 陈祎点了点头。</p> “那有没有兴趣拜老夫为师？”</p> 金农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陈祎看来，有点像是怪蜀黍打算哄小姑娘去看金鱼。</p> 陈祎警惕地看着金农，笑着摇了摇头。</p>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拜老夫为师吗？”</p> 陈祎笑了笑：“拜你为师，岂不是凭白矮了你一辈？”</p> 金农语塞。</p> “再说了，”陈祎脸上露出了小狐狸偷到小鸡似的笑容，“就算我不拜师，也能从你这里学到东西吧？”</p> “你……”</p> 虽然有点无语，可金农并没有放弃收徒的念头，尤其是当他见到陈祎的造假作品之后。只是，觊觎陈祎篆刻天赋的不只有金农，还有汪士慎、高翔……</p>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p> 为了争徒弟，汪士慎、金农和高翔手段尽出，拿出了看家底的收藏，用来诱惑陈祎。</p> “我只是看看……”</p> 虽然只是“看看”，可当陈祎用上“过目不忘”之后，就已经跟扫描没什么区别了……</p> 乾隆十六年，老钱家第三代出生，钱家的重心也就转移到了小孙子身上。</p> 而钱·三葬·二宝的智商恢复本就有那么一丝神秘色彩，再加上陈祎又搞出来那么一位神通广大的师父，老钱富也只能让小儿子放任自流了。</p> 至于“便宜大哥”钱宝生，从儿子出生之后，肩膀上就被老爹压上了重担，每天除了打理家里的生意，就是巡视家里的铺子。</p> 以至于每次钱宝生忙里偷闲找弟弟聊天，都搞得跟监狱放风似的。</p> 大宝心里苦呀！</p> “老二，你是不知道，老爹非得让我接手家里的产业，”钱宝生苦哈哈地看着陈祎，眼神里充满了幽怨与嫉妒，“你也不来帮我……”</p> 陈祎摊开手，作无辜状：“我也没办法，谁让你是嫡长子来着？”</p> 尽管陈祎没打算亲自下场经商，可指点一下钱宝生还是可以的，毕竟上个任务世界里还研究了好几十年的胡雪岩。</p> 对于钱宝生来说，自家弟弟那些只言片语之中，都藏着经商的箴言。</p> “老二，你不经商实在是太可惜了！”</p> 陈祎也懒得多解释了：“我志不在此！”</p> “只要你还记得你姓钱就可以了！”</p> “哦，对了，”陈祎从案子下面摸出一块和田玉雕成的观音像，放在钱宝生手里，“这是给我大侄子的白日礼！”</p> 钱宝生美滋滋地接过玉佩，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你有良心，大哥没白疼你！”</p> 家里人都不管，陈祎就彻底放飞了自我，整跟一群“怪老头子”厮混到一起，修炼地融入到了这群老头子的朋友圈里。</p> 没多久，陈祎又认识了一位新伙伴——边寿民，金农的老朋友，两人没见过多少面。</p> 不过，混熟之后，陈祎发现这位边寿民肚子里还是很有货的，无论是诗词，还是绘画，都不比八怪差，而且边寿民最擅长的还是绘画，芦中雁。</p> 芦苇萧索，孤雁飘零。</p> 以画观心，陈就祎知道这位边寿民是一位落魄之人。</p> “又是一位早生了两百年的读书人！”</p> 陈祎也体验过两回年老的人了，跟一群老头子玩到一起，十分容易。只是，让陈祎有点郁闷的是，一群老头子总喜欢看年轻人出糗……</p> “明心，有诗有画，你不表现一下？”</p> 还好我早有准备！</p> 陈祎微微一笑，从背后的琴箱里取出二胡，摆好架势，拉了一手《鸿雁》。</p> 一群小老头全都致郁了：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p> 然后，一群老头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耐心地听陈祎拉完曲子。</p> 同样是大雁，同样是惆怅，可陈祎的鸿雁中却带着一丝希望，而边寿民的画作中全都是孤寂。</p> 陈祎倒不是想给一群老头子上课，而是想让这群老头儿都欢实一点：以陈祎上个任务的长生经验来看，感觉孤独的老头子都活不长……</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最新章节地址：</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全文地址：</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txt下载地址：</p> 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手机：</p>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169章 国粹·书画一·印）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p> 喜欢《从刷单开始的特殊业务生涯》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p>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