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游戏：灵舞》 第1章 重逢 依山伴水，薄雾缭绕，踏进这座美丽小院的大门，千雪灵有一种穿越的感觉，不知今夕是何年。 进门之后便是一座拱形花架，宽和高约有3米的样子，绿植与鲜花盘旋缠绕直到爬满了镂空的穹顶，穹顶上似乎有什么喷气装置，不断有雾气从上面萦萦绕绕飘落下来，显得仙气飘飘。这也是雪灵觉得有些恍惚的原因之一，这个画室以这种与众不同的方式走进她的视线。 她来这里是参观画展的，几天前她从经常购买颜料的那家店铺收到一张邀请函，邀请她来这家画室参加线下画展活动。本来她也没有多大兴趣的，但是画室的名字很吸引她，叫作“锦书画室”。 犹豫了再三她还是决定来看看。 “锦书”这个名字承载了太多的回忆，有些她不想再记起，有些她不想忘记，总体来说快乐多于伤悲。 同方锦书的缘份始于高三，中止于五年前，大二的下学期。一晃五年已经成为过去时，她依然希望可以努力找回久违的友谊和快乐。 她在内心期待着这间画室与他有什么关系，在大学的时候他就想开一间画室，安静的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忘记心中的浮躁与外面世界的喧嚣。 尽管她当时的专业不是绘画而是心理学，但她也一直在自学绘画，尤其喜欢水彩画，喜欢看颜料随着纸面上刷的水缓缓流动，慢慢渗入纸纹的肌理中，然后静候它们风干的样子，当流动的色彩凝固下来，她便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仿佛为了这一刻，世间所有的颠沛流离都值得记录与表达。 这片区域交通不太方便，最近的地铁站大概5公里开外，最近的一个公交车站只有一趟公交车，时间间隔20分钟。车站距离这片古典风格的建筑群入口处有不到五百米的样子。 导航到建筑群附近就结束了服务，她没想到目的地这么不好找。 进入建筑群步行街，里面很多都是仿古建筑，看上去似乎也有真古迹，真假掺杂在一起，倒不好分辨了。不过仔细观察还是大致能区别开来的，仿古建筑太新太干净，缺少岁月的痕迹。 尽管交通不太方便，但是环境好的令人羡慕，安静，人少，适合画画，静坐，休身养性。因为找不到那家画室，雪灵走走停停欣赏着不同的建筑风格和路边的花花?草，她埋怨着邀请函上甚至没有印上主办方的电话，太粗心了。 这里不是什么繁华的商业街，似乎居民也不多，都是深墙大院的建筑，有些是没有开放的景点。各个胡同有些是通的，有些不通，走起来像座迷宫，她在路上徘徊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没遇见几个行人，如此寂静的地方还真不多见。 她想着，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以他的性格能把画室开在这样的地方是不是说明他与五年前相比成熟稳重了呢？但愿如此。 本来她过来的时间就有些晚，没想到一耽搁已经接近傍晚了，其实她可以问一下附近的路人那家画室怎么走，但是始终没有勇气开口，或者有那么一刻她希望自己找不到。 在她想着要不要干脆回家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路牌从一棵长得盘根错结歪歪斜斜的大树上垂下来。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到。 这是棵老榕树，大概生长了很多年，树干斑驳得可怜，枝条们互相缠绕在一起，有种相依为命的即视感，很多枝条垂下来，所以这块原木制的路牌实在不怎么显眼。 路牌上写着“锦书画室”下面有个指示的箭头，提示画室在前方500米。 既来之，则……去！ 绕开这棵大树，雪灵探头沿着箭头指示的方向歪着头朝那边看，路的尽头只有两座建筑了，到了这片建筑群的尽头，这两座建筑建在山脚下，背靠一座不是太高但已经足够有气势的小山，向山顶眺望，上面还建有古香古色的小亭子。 似乎这座山是那两座建筑共享的自然风景，真是个惬意的地方。 她依稀记得，有一次方锦书与她相约去登山，走在山间向山脚下的一片住宅眺望的时候，他轻声念道： “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 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以后我要照这个意境开一间画室。” “你能有什么愁苦的事呢？为赋新词强说愁。”她取笑他。 “有时候愁苦与甜蜜是相依的，唉，说了你也不懂……” 她向耳后笼了一下微卷的长发走了过去，几乎确定这地方就是属于他的。 走过了仙气飘飘的“花路”，她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个散发着仙气的仙子，整个人都轻盈起来，身上甚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穿着灰白色短款的七分袖收腰衬衫搭配一条及踝同色系的纱裙，裙子上点缀着闪亮的点点小星星，干净的小白鞋，黑色的双肩包，跟大学时的穿搭风格一样。 微卷的长发随意垂到胸前，高挑而凸凹有致的身材刚刚好地展现了女性的迷人之处，非常美好而引人注目。 脚下踩着玻璃悬空的小路让她觉得很好玩，玻璃下面是个小池塘，清澈的水里各种美丽的鹅卵石间缠绕着花花绿绿的水草，各种小鱼在下面欢快地游来游去。 她蹲下来被下面的景象吸引了，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她与那些鱼儿对视，感受它们的喜怒哀乐，它们在向她倾诉，主人今天还没有喂过它们，最近的食物不咋好吃，还是上一批食物味道好一点。 几条锦鲤争先恐后地表达怨气，主人得检查一下水循环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这几天脏东西都多了起来。 “好！”她冲着它们耐心地说，“别担心，会好的！” 她当然不懂得什么鱼类的语言，她只是比较擅长通过细致的观察与分析判断一些事情。而她的观感又比普通人更强烈些，有一些常人所不及的天赋，她的心理医生周爷爷说那是超感，也叫第六感。 因为这种罕见体质，从小妈妈就警告过她不可过份张扬，不要显露出与众不同，并说，这是关乎她一生命运的事情，让她无论如何要谨记。 “说什么呢？”一声年轻男子的轻笑响起。 某种香料的味道扑面而来，是制作颜料的某种添加剂的味道，有一点熟悉，他半蹲下来面对着她，她一抬头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停止在此刻。 他穿着白色胸前有灰黑与灰蓝几何色块点缀的衬衫扎进黑色的西裤，袖口挽起到肘部附近，身材修长挺拔，他，一如五年前的模样，但更多了几分成熟，卷曲的流海儿半遮着目光炯炯的双眼，唇边掩饰不住的笑意轻轻荡漾开来。 “方锦书！真的是你啊！”千雪灵原本毫无波澜的双眸好像用画笔点上了高光，一下子鲜活明亮起来，目光流转间眼睛有些湿润，更显动人。 方锦书轻握住千雪灵的一只手，俩个人都站了起来。 “五年没见了，都不给我一个拥抱吗？”他的语气刻意显得平淡如水，笑容却透着一丝邪魅。 千雪灵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心脏跳动得很剧烈，拉着她的手开始渗出冷汗，手指由于经常弹吉他而生了一层微硬的茧壳。弹吉他，还是因为她喜欢弹，他才去学的。 五年了吗？她觉得应该有一辈子了，在大二那年他们一起经历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之后他迅速退学，就此杳无音信。如今她心里的那份芥蒂还在，先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新的相遇，应该有新的开始。她不确定这次相见的决定是否正确，但她希望通过努力使它变成正确的事。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方锦书放弃了假装的平静和温文尔雅，突然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好像经历了生离死别重逢的恋人一样。两颗跳动的心脏贴得那么近，其中一颗好像迫不及待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想了你五年，不对！足有一辈子了……”他热烈地说，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香味，夕阳掠过他们的肩头，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好像被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圈。 这可不是她想象中重新打开友谊的方式！他那剧烈的心跳扰得她心烦意乱，雪灵试图推开他。 突如其来的状况打乱了她的心绪，虽然想过他们之间的重逢，有相视一笑，有假装陌路，也有互相仇视，万没有想到是这种恋人重逢般的剧情。 尽管她比别人缺少一点共情能力，但她能通过心跳、体温、气味甚至声音的变化来分辨对方施加于她的是友谊还是情欲。这一点还是方锦书带给她的经验。 她有些莫名恼火，他们之间从头到尾就不应该是这番场景，是她打开友谊的方式不对吗？ 刚走进来的凌煊刚好看到这一幕，他的直观印象是：好相配的一对！年轻真好啊！尽管他才28岁，但他觉得自己的心大概有几百岁了，饱经沧桑，爱情什么的尤如海边的浪花，会撩到身上！，但终究与自己无关。 他忍不住打量着他们，两个人的侧影都很漂亮，男生身高有185左右，显得比他的身材稍猛一点，但看上去身材不够强壮，估计一拳就能把他打倒。 女生大概也有170左右了，嗯，单从外貌上看女生很不错，自律的人身上都有种独特的气质。 看那表情与肢体语言显然女生对男生的感觉没有爱情，他有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她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不过，单身狗来看个画展为什么也要被迫吃狗粮？他不自在地干咳了一下，提醒面前的两个人，挡住了去路。 锦书一愣的功夫，雪灵马上趁机推开他，觉得应该感谢这个干咳的家伙，看了一眼来者，嗯？这个人有点面熟！ 凌煊看到千雪灵也愣了一下，明显感觉到一股温度很高的血液冲上了大脑，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双重打击？他稳住心神装作不认识她，礼貌地笑笑，绕过他们走进了画展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章 诡异的画作 千雪灵转过身直直地盯着凌煊的背影，快步跟了过去。方锦书的目光追随着雪灵有些无奈，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男的到底什么来头？ 前面的凌煊，听到雪灵跟了过来，压抑着内心的慌张，反而慢了下来，装作很专注地开始一张一张欣赏展出的画作来。 他！居然慌张了？什么鬼，他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调整呼吸试着平静下来。她只是一个患者而已，他提醒自己。 展室里已经没有别人了，那个黏黏呼呼的男生应该是老板或者员工，显然他是最后一位参观者了，如果不算千雪灵的话。 他把刚刚觉得他们相配的想法收了回来，他们不配，那男的配不上千雪灵！ 他清晰地记得她的名字，那三个字真不知道自己在本子上曾经写过多少遍。他有一篇未能公开发表的论文，里面的内容就是她——一个拥有罕见的超感天赋的女孩。 目前我们所知的超感是所谓的第六感，即是人类除了听觉、视觉、嗅觉、触觉、味觉外的第六感“心觉”，但是暂时科学技术无法证实它的真实性。而千雪灵有幸拥有比普通人的五感更敏锐的天赋，这使得她的心觉更加明显可靠。 而这其实也是她短暂人生中最残酷的现实没有之一。 那年是他读研究生的第二年，在导师周老师里那里发现了她。对她了解的越多，越纠结。他觉得有些天赋对人类是很残忍的，天使与魔鬼往往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纱，那是生命所不能承受之轻…… 他曾经给她留过名片，希望她以后生活中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联系他，但她一次也没有。 那时候她才只有18岁，他的大脑中浮现出她那时的模样，惹人怜爱又心疼，每周都会有一天出现在他们医院心理门诊的候诊室。因为她的天赋产生了很多副作用，她患有焦虑症、恐惧症伴随着中度抑郁，也缺少共情能力。 “我们见过！”这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在跟他说话，他的心弦好像不由自主微微拨动了一下，如果真有那种东西的话。 他转身微微低头看向追过来的她，刚刚那个强行拥抱她的男人随后跟了过来，如果不是认识她，本以为他们俩就是两个恋爱中的大学生。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特别受生活的眷顾，岁月的痕迹不太容易落在他们身上。 他没有回答她，反而看向那个对他满脸敌意的男人。 “请问，你是画室的老板吗？” 那个人点了点头说：“今天时间有点晚了，明、后天还可以再来，后天晚上画展才结束。” 有逐客的意思了，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警惕，很有意思。 千雪灵纤长的小手用力在他眼前挥了挥：“嗨，是我高三的时候？你还记得我吗？怪蜀黍！” “怪蜀黍”这个该死的称呼一出口，那个充满敌意的男人立减50%敌对值，手指握成拳头抵在唇边假装干咳了两下，笑意已经藏不住了。 凌煊压制了脸上所有可能出现的表情故意冷冷地说：“也许见过，不过我见过的患者太多了。” 他没有要进一步聊的意思，继续看画。 他手中的邀请函牵涉到一件女孩失踪的案子，目前还不知道在这里会不会找到线索，他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可能与案子有关的画作上。 一直盯着他看的千雪灵觉得好笑，尽管他表现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却不时用余光关注着她。 她记得当时他制服上的名牌职位是实习医生，名字是什么？她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缓缓念出了两个字“凌煊”？ 凌煊听到了，她念对了他的名字，有些窃喜，装作没听见。 好，装作不认识就算了，她扬了扬眉，也开始从另外一边看画作。方锦书紧紧跟在雪灵身边，他对于他们的重逢拥抱被那个男人搅断感到很恼火，不过他想，别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跟雪灵相处，这次他要好好把握，不能太心急，这五年他过的是什么地狱般的日子啊？ 他需要好好计划一下，怎么重新把她追回来，排除一切干扰，特别是…… 唉，想到干扰，他有些愁肠百转。如果可能的话，他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过上他想要的自由的生活，而这生活中必须有雪灵的存在，否则他的代价将毫无意义。 五年前，他不告而别也是被逼无奈，为了重新站在她面前，他经历了很多暗无天日的时光，挣扎又痛苦，他决定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她，除非死亡才能把他们分开。 如果不是有那边的男人在，他很想再次紧紧抱住她，告诉她这几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没有办法忘掉她的一切。 “嗯？锦书，这副画哪儿来的？肯定不是你画的。”雪灵指着一幅名为《傀儡》的画作问他，她的脸上很震惊，还有一丝恐惧，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这幅画上画着的是一个摆着芭蕾舞姿的女孩，姿势扭曲，脸上的五官模糊，仅看得出来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四肢像提线木偶一样栓着铁链，铁链与四肢连接处用铁钩穿透了肌肤，流下鲜红的血来，画面的背景是逐渐模糊的残垣断壁，整个画面黯淡压抑，只有血液鲜红刺目，使面画更加惊悚诡异，代入感极强。 “这幅画啊，是以前没有合作过的一个作者送过来的，这确实是这次展出的作品里最……特立独行的一副，展出开始的时候就有几个人提出想买下来，但作者之前特地讲明是非卖品……” “把这个作者的地址告诉我。”她打断了方锦书的话，显得有些急切。 凌煊被她的语气吸引过来，好奇地看着这幅画，一看脸色变了，倒吸一口凉气对方锦书说：“作者的地址你有吗？提供给我！” 他拿出一张证件亮给方锦书：“我是警察，请你配合一下！” 千雪灵与凌煊都想管方锦书要《傀儡》那张画作者的地址，雪灵的力度居然把锦书的手都捏疼了。 方锦书咧了下嘴抽出手来，雪灵才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 方锦书只好带他们走到里边的办公室，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个表格，上面有份名单和地址、联系方式，但是这个作者却没有登记地址。 方锦书有点尴尬：“没有地址，只有个电话号码。” 雪灵马上掏出手机要拨打上面的号码，被凌煊阻止了：“先别打！我正在查个案子，跟这个人有关，希望你们配合一下，等我们调查完排除嫌疑，你们可以随时联系他。” “奇怪了，今天你不在的话，我也会联系他的，你就装作咱们没遇见，就算你阻止了我，也不能保证有其他人联系他呢！” 千雪灵毫不让步。 凌煊看到她忽闪的双眸，感觉脑血管快爆了，叹了口气，无奈地好言相劝：“小丫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太危险了，这是我们的事，你先等等再说。” 方锦书觉得“小丫头”这种称呼未免太过亲切，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根本插不上话的感觉很糟糕。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男人居然从雪灵高三的时候就认识了她，真有点不可思议，这是什么鬼缘份要在他们好不容易重逢的重要时刻来搅局？他凭什么知道雪灵想干什么？他有多了解雪灵？方锦书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不是心理医生吗？怎么当起警察了，好奇怪啊！”雪灵抬头探究地盯着凌煊看。她的双眸明明极具穿透力，却长得那么无辜，这真的是…… “说来话长了……”凌煊转过身不经意地避开那双眼睛，开始打电话:“喂，是我，我给你发个电话号码，得找到这个人，找到了给我发一下地址，咱们到现场碰头。” 打完后，转过身来对上了依然执着地盯着他看的千雪灵，他那职业化的表情已经武装好了，拿出一张名片塞到了她的手里，心想：小丫头，第二次了！“有什么疑问等我有时间再联系！” 接着对方锦书说：“这份名单先借我用用，明天还给你，那幅画恐怕得暂时给我们做证物了！”说完提着那幅名为“傀儡”的画作跑着出了画室的大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章 孽缘 千雪灵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凌煊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那片薄雾之中。外面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院子和花园里的庭院灯都已经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十分浪漫温馨。 方锦书满脸醋意地将身体挡在她眼前阻断了她的视线，问道：“那个人是谁？他比我认识你的时间还早吗？”他似乎听到她说，高三的时候就跟那个人见过。 “啊？”雪灵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但没有听到方锦书在问什么。 “你那份名单还有吗？我要那个电话号码，快！帮我找找！” 方锦书有些泄气，打开电脑，找到了电子版给她看，她把那个作者的名字记了下来，起身要走。 方锦书突然一把拉过她的手：“等等！天已经黑了，等我关了门送你回家！”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走了！”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不等他回应，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方锦书急匆匆关门追出去，出了门刚踏出一步似乎被什么东西跘了一下，毫无防备地向前扑倒……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宁静，初夏的夜晚，满院馨香，无数小飞虫向着各种光源处不停地横冲直撞，有些撞到灯柱摔落在地“叭”的一声。在地上翻滚了一会儿，终于爬起来继续向着灯光扑了过去。 池塘中的鱼群好像突然起了内讧，好几只惊跳起来，泛起一阵阵水花。 千雪灵提着裙子从画室往公路方向跑，中间试着打那个画家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警方的动作这么快吗？ 她跑到公路边打开手机软件附近的出租车都好远，没有人接单。她焦急地往公路两端看，希望能遇到过路的车，带她一段也行。 终于一辆私家车子开了过来，停在她面前，她拉开车门一看，居然是凌煊！ “怪蜀黍你不是先走了吗？”她奇怪地问，有点惊喜。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走掉就被你追上了吗？”凌煊假装有点泄气地说：“能不能别蜀黍蜀黍的了，我有那么老吗！” “不就是一个称呼么，开车！顺路把我放在前面的地铁站，快点！” 凌煊看了一眼步行街里面的方向，料想那个男的一会儿就追过来了，小丫头看来是不想让他送，他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 车子启动了，千雪灵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有什么话快问。” 凌煊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大学学的是心理学吗？看来如虎添翼啊！几年不见，我在你面前几乎成透明人了，有点恐怖啊！” “说正事儿！”雪灵一点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一些情况，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点点灯光，表面平静心里已经急得想跳车。 “你了解那个画室的老板吗？我想知道一点有关他的情况。” “我了解的是5年前的他，可能对现在没什么用处，你那个案子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应该是一无所知的。” 雪灵想到，凌煊的名片上写的职务是犯罪心理分析专员，是什么促使他开始研究犯罪心理了呢？ “虽然我肯定你不知道这个案子，但是等于你先发现了线索，来帮我怎么样？有兴趣吗？”凌煊向她提议。 “算了，什么线索啊！我只是觉得这张作品画得太有冲击力了，想去请教一下作者，交流一下创作的心路历程。误会了，蜀黍！我保证不妨碍你查案，你也别像犯人一样盯着我。咱们继续两条平行线的生活。” 凌煊沉默了一会儿，把车子停在地铁站的路边有点冷淡地说：“好，平行线小朋友，那就再见了。” 雪灵面无表情地说：“不会再见了，我又不是犯罪分子！我真的很奇怪你为什么更改了职业方向呢，不会是为了我！” 说完她把车门关上，朝地铁站跑去。 凌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衣袂飘舞，像一条被风吹走的丝带般，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着。 孽缘。他暂时只想到这两个字。 千雪灵进入地铁站看了看时间，距离最后一班车还有2个小时，现在才8点多，还不算太晚，她有点饿了，但是有件事情她必须要去做。 她赶在那家画材店铺闭店前跑进了店门，店员小张正在收拾东西，做闭店前的整理，看到是她很热情地打着招呼。 “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急用的画材吗？” “小张，我想问你‘锦书画室’画展的邀请函是谁提供的？”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老板拿过来让我给你的。” “老板让你送给几个人，一共几张？” “其他的不知道啊，就拿一张来让我送给你，还说如果你近期没过来，让我用同城快递给你送家里去。” “你老板的电话能告诉我吗？我找他有急事。” 拿到了画材店老板的电话，她出了门马上打了过去。 画材店老板姓颜，电话接通后雪灵直接问他：“我是千雪灵，画展的邀请函是方锦书托你送给我的吗？” “被你猜到啦？哈哈！不好意思了，锦书是我的大客户，他前几天过来拿了邀请函托我务必送到你手里，我猜你们是认识的？” “你猜对了，好，那我没有别的问题，打扰了。” 挂断电话，千雪灵满脸失落的表情，街边的人来人往在她眼中都不存在了。她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聚集能量般，仔细回忆画作的每一个细节。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方锦书恰好走到她面前，他站的这个角度刚好把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面。她注意到他的额头有一点擦伤。 “怎么回事？”她指了指他的额头。 “都怪你走的太急，我想追你的时候摔了一下，没事。我都忘了问你的手机号码了。”他说完自顾自拿过她的手机来用她的手指解锁，往自己的手机上拨了号。 “你肯定有办法知道，还用追过来？回去，我也要回家了。” 千雪灵毫不客气地拆穿他的谎言。 方锦书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的尴尬，走过来拉她的手，她快他一步后退躲开了他。 “别！不要有肢体接触。”她冷着脸说，不容妥协的态度。 方锦书有点狼狈，笑着叹气说：“雪灵，别这样，我只是……我会证明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 “即使你说的对，五年前的事情已经翻篇了，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要用我的方式，不是你的！别让我后悔今天来见你！” 千雪灵说得很坚决，她想如果不能让他以她的方式相处，那这场重逢就毫无意义，她会放弃与他重拾友谊的幻想，不再有任何期待。 “你的方式？你的方式就是一再的推开我！”方锦书的脸沉了下来，靠近千雪灵一步，低头看着她，整个脸都隐藏在阴影里。 他们谈话的声音不大，但路过的人已经开始明显感觉到火药味了，不由侧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章 游戏开始了 “你的方式就是一再的推开我！”方锦书忽然用一种具有袭击性的目光盯着千雪灵的眼睛一步一步靠近，后者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与前一个小时截然不同的危险气息，暗中防备着他。 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五年的时间刻在他身上的痕迹，他比上学的时候多了一份混和着危险的霸道，只是这霸道他用错了地方。 “如果不想跟我在一起就不要给我希望，你就是这样给我希望然后又一次次用那些莫明其妙的理由来拒绝我。” 他忽然激动起来：“我告诉你，这次回来，我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再也不能拒绝我，我爱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说着，他突然用力捧着千雪灵的脸迫不及待地想吻她，雪灵条件反射地抗拒着情急之下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他一点防备也没有被打个正着，痛苦地蹲下，说不出话来，眼泪鼻涕都一起流了出来。 不远处，差点冲过来的那个男人及时刹住了步子，重新闪身到那根宽大的灯厢后面隐藏起来，笑着摇了摇头，“干的漂亮！”他暗爽，感到心脏又是跳得如此之快，有点刺激。 凌煊将千雪灵放在地铁站之后赶紧停好车子，一直在暗中跟着她，他的同事某局刑事调查3组组长江叶问此时已经把那个画作者带到了审讯室开始审讯了，他原本想去参加审讯，但是实在太放不下这个小丫头，虽然不知道这个案子与她有什么关系，但以他的了解，她的脑袋里在打什么主意他是一清二楚，于是只好先跟着她。 要说这个案子其实并不复杂，一个女模特失联了好几天，家人报警了。但是由于线索太少，导致警方找了几天都没有头绪。 女模的家人和同事都不清楚她有些什么样的朋友。江叶问便找来专门负责犯罪心理分析的凌煊参与此案。希望能通过对案情了解与分析，对失联女孩和可能的嫌犯做出心理侧写，从而找到嫌疑人进而找到失联女孩。 凌煊先后到了女孩的家里和办公室她经常生活的地方，通过了解她的习惯，检查日常物品，失联前一段时间的监控做出了调查方向的分析与预测。 凌煊认为女孩与一个从事艺术类职业的男性有密切的关系，两人是地下情侣关系，女孩可能对这个男人有崇拜的心态被后者利用，这个男人控制欲极强，很可能长期精神控制女孩，让她渐渐脱离了正常的社交圈。 在警方检查物品的过程中，发现一张夹在书中的画展邀请函，凌煊感到这东西与自己的分析恰好吻合，兴奋起来，立即动身赶去画室了。 没想到在画室遇到千雪灵，竟然被小丫头一眼看出那幅画有问题。其实画上的女孩面孔是模糊的，作品主要突出的不是舞者的面部，而是扭曲变态的肢体语言，和滴落的鲜血，作者在向陌生人炫耀他的主宰力量。 至于小丫头是如何看出这幅画的问题，他还不得而知，她说只是好奇作者的创作思路，鬼才信她。 把她放在地铁站后，他实在不放心，便暗中跟着她了。她显得心事重重急匆匆地去了画材店，这时候，他发现那个画室老板也跟过来了，也许猜到她会来这家店就来这儿堵她了。 他们之间的过去看来并不简单，这时候他已经通过网络各种公开渠道查到了方锦书的一些信息。大二突发疾病，缀学出国治病，今年才回来，开了这家画室。 算一算大二就是五年前，他跟雪灵是同一届同一个学校的同学，他是学习艺术设计的，当时在学校也算风云人物，就因为长相帅气，成绩优异，家境又好，得到很多女生的青睐。可惜他却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人，就是被多数学生们戏称为“冷面魔鬼”的千雪灵。 他并不意外，想象不到以小丫头的个性能接受怎样的人。 根据网上传闻来看，千雪灵有着天使般的外表和魔鬼般的内在，她像一个“千年女巫”一样能看透人的心灵，能预言未来发生的事情，因此多数人对她敬而远之。 她还偶尔像个幽灵一样经常在夜里出现在学校后山不远处的“鬼楼”。 看到这些几乎成了传奇的故事，凌煊却笑不出来。 “不会再见了，我又不是犯罪分子，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更改你的研究方向呢，不会是因为我？” Bingo，答对了！ 他在远处看着她默默等着腹痛的方锦书缓慢地直起腰来，问他：“还有力气亲吗？别以为我原谅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我现在之所以见你，是给彼此个机会挽回一下友谊，我比五年前更有能力保护自己了，下次再敢这样，打到你起不来！”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很难想像外表长得甜美迷人的她能轻飘飘说出这么暴力的话来。 方锦书尽力挺起胸，闷闷地说了一句：“直接打死我算了！操……” “你还敢说脏话！” “我错了！雪灵，你别生气，我就是太喜欢你了……” “少来这套！你还能开车吗？不行的话自己打个出租车回家，我得走了！” “等等！”方锦书叫住她，“你不会以后都不见我了！我保证不会再冒犯你了！” “不准有任何肢体接触，拉手也不行，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委屈的声音。 小丫头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方锦书一个人在夜风中凌乱，画面有点凄凉，联想到之前俩人抱在一起的美好画面，反差实在巨大，但在凌煊看来多少有点搞笑。 方锦书看着千雪灵的背影忽然低着头笑了，跟刚刚在千雪灵面前挨了打受委屈的表情截然不同。他好像回味了一下，之后满意地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凌煊看着方锦书前后不一的表现，觉得那家伙有问题，但没时间多想，赶紧朝小丫头的方向追过去，都9点多了，她怎么还不回家！ 千雪灵边走边想着，方锦书对那幅画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在装傻？那画作放在他那里明显是故意的，就是要给她看的，而且这个人知道她会去看。 她不禁怀疑这五年他在哪里，接触些什么人，都干了些什么？他刚从国外回来就急着想见她，原本憧憬的是她忍受不住长久的思念而投入他的怀抱？天真又过份自信。 她确实会不时想起他，想他以前的好，想他们之间的趣事，想他们之间专属的秘密，可她也没有忘记他的无赖行径和他不负责任的不告而别。 一场刻意安排的重逢，碰巧出现了一幅只有她才看得懂的画作，不管这是个什么阴谋阳谋，都跟五年前在学校北门外的“鬼楼”袭击过她的那家伙有关，而那家伙跟方锦书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几年她其实一直在等待着那家伙再度出现，按她的推测那个有着扭曲心态，对她的能力十分了解，又不疑余力屡次想破坏方锦书与她的感情的家伙，不可能只做一二次就收手。 但方锦书离开学校之后，那家伙再也没有出现过。 现在方锦书重新出现了，那家伙也要跟着出现了吗？ 方锦书五年前就欠她一个解释，现在他解不解释她都决定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那副画作上的场景她见过，是以更加惊悚的方式，那张画分明就是在向她宣布：游戏开始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章 天使还是女巫？ 时间回到千雪灵大一那年。 刚入校的时候，她的焦虑症状减轻了许多，也许高考结束压力少了，假期妈妈又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游玩，出现突然恐慌的次数也罕见了。 为她治病的心理医生周爷爷对她说，你这种情况大学虽然相当于进入半个社会了，在人际关系与社交上也不需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不喜欢交朋友就可以不交，喜欢做什么事情就去做，顺其自然放松一点，可以缓解焦虑症状。 妈妈为了避免她与人共享宿舍会引发焦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给她住，周末的时候会从城市的另一端过来看她。 一开始生活还算顺利，周围同学即使觉得她略有些怪怪的，但还没有来烦她。后来，就陆续有男生悄悄跟在她后面，到处打听她的名字，在哪个学院，甚至在下课的路上堵住她扬言要与她交往。 她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能躲就躲，久而久之，“冷面魔鬼”的称号不径而走，她也无所谓。 其实她也想交朋友，但是一见到对方的眼神，她就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看她的，这让她望而却步。渐渐地她总是寻找那些偏僻没人的地方一个人独处，远离那些高分贝杂乱的声音，远离是是非非，学校北门外的后山和那片“鬼楼”就成了她最喜欢去的地方。 出了学校北门是一片通往后山的荒草地，说是“后山”其实就是个长满野生植物和缓的山坡，相对地平线的垂直距离也就2、30米的样子，最初是怎么形成的也没人清楚。走到山顶上可以看到前方继续往北几百米有一个似乎是工厂大院的地方，里面三面依围墙而建的四层厂房，院子里还有一些不是很高已经被锈蚀得很严重的塔、罐。 这是间废弃的工厂，院子里的两扇大铁门铁皮卷翘着分别往两边倒塌，破败不堪，院里杂草丛生，荒凉可怖。厂房的玻璃也残破不全，墙外皮已经看不出其本来颜色，有的地方侵蚀严重，墙皮大块脱落。 学校的学生都管那里叫“鬼楼”，真是个适合拍鬼故事的地方。 鬼楼再往北就是效区的野地了。 每一届新生入校，大概都有爬过后山去鬼楼探险的经历，但去过一次之后就会觉得索然无味，那里没有人气，太脱离社会了，很多学生待不到半小时就往回走。 那天大家组团去探险的时候，千雪灵带着琴坐在树阴下静静读书，当她看到同学们从北门返回，便背着吉它过去了。这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她习惯不吃晚饭，就背着吉他去那没人的地方弹琴。 坐在山顶沐浴着斜阳，缓缓地弹唱着自己喜欢的歌曲，心情非常平静舒适，这里没有那些杂乱的声音和令人烦躁的各种气味，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她的。 她弹唱了一首《黑夜的一束光》，曲调经过她的改良，变得更适合女生柔和的声音，吉他弦音流水般响起和着雪灵清脆温柔的声音，一种恬淡的美好氛围便笼罩了这个开满野花的小山坡。 约了几个好友傍晚来“探险”的方锦书他们刚好走上来，听到歌声后都不由停下脚步。几个男生互相示意不要发出声音来，他们偷偷绕到侧面坐下来欣赏着雪灵优美的歌声，同时不断悄悄打量着这个被夕阳笼罩着的漂亮女孩。 这样唯美的场景在方锦书的大脑中形成了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在他短暂的人生之中，这种充满着灵性与梦幻色彩的记忆好像绚烂的烟花一闪而过，但是难以磨灭。 一曲终了，男孩子们不由热烈地鼓起掌来，雪灵收拾好琴盒，轻轻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不会有人来了，还是遇到了旁观者。 她站起来的时候，没有抬眼看那边的几个男生，不想与他们有任何交集。 她一转过身正面面对着他们，方锦书跟同伴们都被惊艳到了，这是什么神仙女孩？可爱的娃娃脸，一头长长微卷的头发，看上去就无辜的一双大眼睛水灵水灵的，小巧的鼻子，平缓温存又不失性感的唇部线条，整个脸上都是一幅惹人怜爱的模样。 她那天穿着一件灰蓝色宽大的T恤，白色的牛仔短裤露出一条边，修长结实的腿部线条延伸到小白鞋里，头上戴着一个装饰着浅蓝色宽边丝带的白色平顶太阳帽，感觉好像宫崎骏漫画中的女孩走了出来。 愣了几秒钟，方锦书赶紧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等一下！” 千雪灵抬头看着他，那目光极具穿透力，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想做什么，让他一时语塞。 千雪灵从方锦书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类似绝决的神情，而他的心脏跳动得是如此剧烈，让她烦躁。 “你叫什么名字？不告诉我别想走！”方锦书的脸上开始有红晕出现，他尴尬了。 千雪灵很反感，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抬起双手用力推了他一把，想把他推开，接触到的却是他一堵墙似的身体，几乎没动，他的嘴角微微翘起，觉得她好可爱。 她只好绕过他离开，可是他居然又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旁边的几个男生有些傻眼，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和做什么。 千雪灵的目光变得愤怒和凶狠，但只一闪而过，她忽然抬头看向方锦书的身后说：“老师，你怎么来了？” 方锦书回头的瞬间，她撒腿就跑。 “嗨！站住！”方锦书的目光追随着雪灵远去的背影别提有多懊恼了，几个男生愣了几秒，爆发出一阵暧昧又嘲讽的笑声。 笑罢，其中一个男生忽然说：“我知道了，她就是我们班女生说的心理学院那个‘女巫’！” “女巫？天使！”另一个男生说，“女生之间的嫉妒有这么强烈吗？” 前面说话的男生说：“好像不是嫉妒，他们说她很可怕，可以读心，可以看透一个人，可以……控制别人！” 大家都被这个说法镇住了，随即一齐笑了起来。一直没说话的方锦书目光迷离地说：“我愿意被她控制！死了也愿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章 折损两员猛将 方锦书异常失落地回到宿舍，觉得以往看似丰富多彩的生活都显得那么索然无味。他颓废地躺在床上目光无神，满脑子都是那女孩的歌声。 他们说她叫千雪灵，与他一样刚刚大一，是心理学系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孩。 她不住校、不参加一切集体活动，不交朋友也不愿意同任何人接触，上课的时候她总是自己远远坐在一个角落，但是老师们却无法不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她对课程似乎不是很上心，请假的时候很多，但是每门功课成绩都很好。 原本有很多男生跃跃欲试想突破一切阻力去追求她，但是有人说，她有心脏病活不长的，还有人说得更高深，说她有基因缺陷，还信誓旦旦说是内部消息，肯定错不了。但是她会读心是大家一致的印象。 在方锦书看来，她确实有超能力，她的超能力就是对他有致命的诱惑力。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甚至为她去死也可以。 他无法忍受未来的生活中没有她！ 认识她以后，他不再去参加社团活动了，业余时间只要一有空就去她可能出现的地方等她，想办法跟她说上一句话。但是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都不拿正眼看他，反复多次被无视之后，他终于爆发了。 他把所有朋友、同学都拉进了一个群，加上同学的同学，朋友的朋友总有上百人，这个群叫“拯救锦书群”，他说自己已经快郁闷死了，从小到大追女孩子没有这么费劲过，他不信邪，非要追到千雪灵不可！跪求大家拯救！ 他说，他要招募一些人无论在哪里只要遇到千雪灵就拿出手机来跟他视频连线让他看到，如果成功连线他会给他们一些物质奖励或者直接给钱，也可以求他办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总之谁帮他，他不会亏待谁。他说大家帮他肯定不是单纯为了点好处，但是给奖励是他的一点心意。 他提出偷拍雪灵的几个原则：一不准特地跟踪，只要她出了你的视线范围就停止连线；二不准有任何接触；三不准骚扰她；四如果被她发现就说自己在拍小视频，不准引战。 他问大家：清楚了吗？ 清楚了！ 布置好以后，第二天他在校内的一家咖啡厅中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拿出一本《中外艺术设计史》想边读边等待朋友们与他视频。 他翻了几页书，脑子里乱乱的，一点也看不进去，眼前都是她的影子，他把手插进头发里百无聊赖趴在桌上盯着手机屏幕。每次屏幕亮起来他都以为是有人发视频连接过来了，一次次的失望。 上午10点半左右，他在焦虑中等到了第一次视频连线，是心理学院的阿锋，第4教学楼301室，一节课的课堂上。 阿锋的半张大脸已经率先把屏幕整个遮住了，他是在听课的时候偷偷操作手机，还装模作样在听课，方锦书烦躁地冲天翻了个白眼。 不一会他终于调整了屏幕，将手机离开大脸，他斜后方显出了雪灵的身影，方锦书感觉心脏都快要停跳了。 阿锋还贴心地不断调整角度好让方锦书看得更清楚些，方锦书看着屏幕上的雪灵，不由自主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雪灵听课真的是非常的专注，好像她的眼睛可以好长时间一眨不眨一样，他都怀疑那是不是静止画面。 他紧张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雪灵始终没有发现有在人偷拍她。他开心地将腿伸展开，放在座位上（他坐的是个靠墙边的长椅），在心里得意地想，叫你拒绝我！我要让你知道就算你不接受我，我的视线也会到处追随着你，直到你妥协。 他的笑容甜腻腻的，间或目光还迷离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屏幕里下课铃声响了，几乎在铃响的同时，雪灵的目光突然转向镜头，然后就快步走过来。阿锋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在书桌上，随后连接中断。 千雪灵走到阿锋面前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他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在整个教室同学和还没来得及出去的老师震惊的目光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书装进双肩包里，扬长而去。 没几分钟，方锦书接到了阿锋带着哭腔的电话：“锦哥，她把我手机给砸了！给砸了！！！你知道吗？她的性格也太可怕了！” “没事没事，我给你换个新款的！” “真的！”阿锋破涕为笑，“下回有这事儿，我还帮你！” 挂了电话，方锦书笑得直拍大腿，雪灵这脾气也太大了，虽然觉得阿锋好可怜，但是怎么那么好笑呢！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赶紧下单帮阿锋买了他那个牌子的最新款手机。 下午两点多，方锦书也没课，去了图书馆，他还是看不进去书，就趴在桌子上用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圈，画着画着，圈变成了一个心形。 等到第二次视频连线开始的时候，他提醒跟他连线的张博要小心点，雪灵很警觉，最好不要被发现。 结果可倒好，镜头里刚刚出现雪灵的脸蛋，她就“腾”的一下站起来，完全不顾正在课堂上，径直走到张博身边把他的手机抢过来摔在地上。 然后向老师鞠了一躬，说“老师，对不起！” 之后就收拾好书包从教室后门走出去了。 老师和其他同学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老师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指着张博说：“你才三岁吗？不好好上课为什么要偷拍人家女生？你就是个欠收拾的熊孩子！该！以后谁要是敢在我的课堂上搞这种恶心的小动作，你就不要来上课了！散会！” 老师气得把下课说成了“散会”。 这一天，“拯救锦书群”折损两员“猛将”和两部手机，方锦书负责赔给他们最新款的手机，尽管看上去两个人没什么损失，但是他们说受到了心灵的“爆击”。 大家商量着这种办法得淘汰了，干脆用那种隐型摄像头，一个人搞一个，不会被发现的。但这个提议当场就被方锦书给否决了，他倒是不缺钱买设备，但是他说用手机虽说是偷拍的雪灵，但也可以说是碰巧把她拍到面画里了，问起来都可以说是我自己拍着玩的，她也没办法。可要上升到了隐型偷拍设备那可能就涉及法律层面了，咱们不能做违法的事。 之后，他鼓励大家说：“反正明天的话就再小心些，别怕损失手机，有我呢，亏不了你们！” 晚上，他躺在宿舍的床上，回看着今天在连线时录制屏幕的两段视频，反复看雪灵的画面根本停不下来，雪灵眼神中的冷静，目光的专注力让他疯狂。怎么会有这么不喜形与色的女孩，怎么才能让她脱去武装，露出正常女孩子的一面啊？ 他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逼迫她来见自己，不准再无视他，他想与她面对面地谈一谈，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她，不是她摔几个手机就可以放弃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7章 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你？ 新的一天，遇到雪灵的是小陈，在通往图书馆的路上，他走在雪灵的身后，感觉很安全，反正她背后又没长眼睛。 方锦书懒懒地趴在床上双手支撑着脑袋，笑眯眯在手机屏幕上看着雪灵的背影，觉得怎么都看不够。她为什么能这么吸引他呢？简直没道理！他竟有些生自己的气。 他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这样就可以多看一会儿，谁知雪灵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心里一惊：不会！ 果然，她突然回过头去走向拿着手机正对着她的小陈，小陈一点没在怕的！心想这下终于有机会可以换个手机了，噢耶！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次雪灵没有像上两次那样暴力，小陈递给她手机她也没接，反而告诉他：“拿稳点！” 她站在镜头前不屑地对着视频中的锦书说：“你以为你很聪明？一呼百应？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接着，她才把小陈的手机拿过来，小陈心里一陈窃喜，终于……也要上演暴躁砸手机的一幕了吗？拜托拜托，使劲砸！ 只见她把镜头对准了小陈期待的脸，突然甩手就是一个狠狠的耳光，小陈脸上瞬间就红了几道，被打懵在了当场。 然后她对着镜头面无表情地说：“下一个就不是耳光那么简单了！” 说完把手机重新塞回小陈的手里，还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之后才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小陈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喃喃地嘟囔着：“怎么回事？怎么到了我成了扇耳光了，什么鬼！” 他的声音到后来变成了大吼，然后他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不仅被扇了一耳光，他-还-被-无-视-了！ 他真恨不得自己把手机给摔了。 几分钟之后，小陈被扇耳光的几乎各个方位的镜头就被围观者传遍了学校的各种群。 事情发生后，“拯救锦书群”可炸锅了，大家说这谁受的了啊？这么一看摔手机还是一种幸运了。有些女生当场就退群了，觉得事情开始升级了，这就有点过份了，还是不要参与了。 学校里很多女生们都说，打的好，这种不要脸的男生就该有人教训一下！ 方锦书没有想到雪灵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他一看大多数女生都退群了，还有几个特别胆大的，他不死心地问：“有哪个女生明天可以拍到她？奖励一款新手机！” “我还不信了！”他心里不服气地想着，眼睛里简直可以冒出两团火，“你要拿女生怎么办？” 有个女生在利益的驱使下同意了，她恰好跟雪灵明天都有一场体育课，她都想好了，如果雪灵冲过来要揍她，她就往体育老师身后藏，她还敢打老师不成吗？ 体育课开始之后，女生就靠近体育老师站着，然后偷偷打开视频跟方锦书连上了线。 千雪灵穿着一套紧身的白色跑步服，白色跑鞋，戴着一顶白色的空顶帽，头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浑身都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别提多漂亮了。很多同学都有意无意偷瞄着她。 方锦书觉得雪灵就是套条麻袋他都会觉得很好看，看得津津有味。 她低着头在那里做跑前的热身动作，准备跑步，一边活动双臂，一边活动脚的踝关节，左脚脚尖点地扭一扭，然后换成右脚，活动完，她抬起头不紧不慢精准地朝偷拍她的女生走过来。 那个女生一下就谎张了，只好硬着头皮装作是在自拍的样子还对着手机比个V的姿势。 雪灵走到她面前，她还在装。 雪灵没有抢她的手机，而是默默地看着她，然后忍不住笑了。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她俩。 雪灵对她说：“你挺可怜的！” 女生停住了假装在自拍的动作，忘记了关闭连线，方锦书在那边充满好奇地听着。 “你男朋友跟你交往的同时还在追另一个女生，”她停了停观看女生的表情，“还要我说下去吗？”女生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她第一反应是把耳朵捂上：“我不信！我不听！你闭嘴，你撒谎，不可能的！” 老师和其他同学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雪灵用力扯下她的手问：“这样好玩吗?我还有比这更好玩的事情……” 然后她拿起女生的手机对着镜头里的锦书冷冷地说：“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你喜欢玩，好啊！” 方锦书还没有回应连线就断了，他很懊恼，感到不能再拱火了，他可不想她对他变成仇恨。他也觉得对不起那个女生，有些内疚。 当天，仅剩几个女生也默默地退群了。 晚上方锦书把能请的都请到了，大家一起去吃了顿大餐。 他感谢了大家的帮忙，但是他说没有想太多后果是他不对，他向大家道了歉。 拯救行动结束了，但也失败了，这一番折腾不旦没能拯救他，反而彻底沦陷了。 他的几个铁杆朋友看到他失落的样子向他保证，只要他不想停下来，他们会继续奉陪，有人居然说即使被千雪灵揭了祖宗十八代的丑事也不怕。 “你们真……”方锦书觉得没话说，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地步。 “可以停下来了，我是真心的……”其余的话他没能说出来。 其实他一开始没有什么恶意，就是觉得好玩，想通过别人的视角偷偷看看她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但是没想到弄得越来越有恶意，他现在也有些骑虎难下。 他怕那几个朋友再去找雪灵的麻烦，特地一再强调这事儿不能再做了，再做雪灵一定恨死我了。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几个被雪灵反击的人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比如阿锋、张博和小陈，还有最后一个拍到雪灵导致与男朋友分手的女生，她还叫上她的闺蜜，打算狠狠教训千雪灵。 这几个人每天在各个群里打听有没有见过千雪灵，都说没见到，有人说她可能请假不来了，你们做的太过份了，她不会气得退学了？ 到了傍晚，终于有人说在北门那看到个女生好像是千雪灵，穿着一身有些像是汉服的白色裙子，显得特别轻盈飘逸。 那几个人听了赶紧聚一起跑去了，3男2女。他们追到雪灵的时候看到她已经走到了后山顶。她的着装有点奇怪，来到这里穿裙子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在草地上走还要费力提着，可她似乎心情不错，走走停停的就好像有意在等他们一样。 两个女生看天快黑了，有些害怕，泄气地想回去。男生说：“这么多人呢怕什么？你看现在她的背影像不像女鬼？咱们拍好视频配上音乐传到网上肯定会火。” 说话间就到了“鬼楼”了，千雪灵从厂房一侧的铁梯拾级而上，直走到顶楼的平台上。 几个人亦步亦趋地跟过去，上到平台顶上就看到千雪灵的背影已经站在了平台的边缘处，很危险！ 他们几个一惊，她不会真的想不开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8章 爱上她了！ 张博看到千雪灵站的太靠边了容易摔下去，害怕地冲她喊：“千雪灵，别站在那，危险！” 雪灵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太阳就快落下去了，雪灵白色的裙子显得格外显眼。 一个女生也喊她说：“千雪灵，我们就是觉得好玩才跟着你的，并没有什么恶意，你别生气，快下来，我们一起谈谈。” 雪灵好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几个人面面相觑，又急又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锋怕出事赶紧发了信息给方锦书。 “你先下来，我们可以向你郑重地道歉！”阿锋小心翼翼地说。 这时候，雪灵身上传来一种诡异的嘶哑的声音，有些像一种接收电台的嘶嘶声，又有些像用钉子刮在玻璃上的声音。 在空旷的顶楼上这些声音配合着雪灵白衣长发的情景显得特别诡异，两个女生开始害怕了。男生们已经紧张得忘记了拍摄。 接下来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鬼叫开始飘来飘去，回音绵长而又交集在一起，听上去到处都是…… 天色也配合着暗下来，几个人吓得腿软了，全身都开始抖。而雪灵还是背对着他们不动。就在几个人进退两难的时候，雪灵那边发出一种很惊悚的笑声，那笑声的回音也横冲直撞的感觉，几秒钟后她突然转身过来，一支手用力在空中一挥，雪白的长裙瞬间变成了血红色，与此同时她惨白的脸上好像裂开了几条缝，嘴角开始滴滴答答往下流血。 女生当时就吓得尖叫着哭起来，两个人争先恐后地往回跑，边跑边摔跟头。三个男生倒不怕了，看出来千雪灵装鬼想吓吓他们，就互相壮着胆子走过去想把她抓过来。 谁知，他们刚往前走了几步，雪灵突然纵身一跃，血红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平台尽头！ “不要啊！”一个男生吓得跌坐在地声音都变了，没有想到她真的跳下去了。其他两人赶紧跑到平台边上往下看，隐约看到千雪灵已经趴在下面的荒草里了。 “怎么办？怎么办？！！！”三个男生已经带着哭腔了，“快报警！” 一提到报警，他们好像突然清醒过来，撒腿就往学校的方向跑。 听到那几个人鬼哭狼嚎的声音，此时刚用一根绳子把自己从顶楼吊到三楼的雪灵压抑着想要笑出声的冲动，她快速撕掉贴在脸上的几条血腥逼真的3D疤痕贴，用纸巾把嘴巴上流出的一点红色食用色素擦干净，一边麻利地收着绑在一根粗钢管上的绳子，一边想着丢下去的那件红白两面的纱裙要怎么处理。 为了这一刻能有个尽量逼真的效果，她偷偷过来演练了好几遍，然而还是觉得刚刚的演技太浮夸了，看来她没有什么表演天赋。 经过这一次，她希望他们得到足够的教训，别再到处烦她。 绳子收好的同时她忽然觉得有人在迅速跑过来，一转身便撞在这家伙的怀里，她玩得太过开心放松警惕大意了。那人顺势用一支胳膊搂紧了她，另一支手举着手机“咔嚓”几声，雪灵谎乱地从闪光灯的闪烁下看到正邪魅地笑着抱紧她自拍的人是方锦书！ 她意外又羞愤地想推开他，怎么也推不动。 “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想逃？没那么容易！”方锦书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表情得意、戏谑又邪恶。 雪灵推不动他便转而抢他的手机，无奈他的个子太高了她踮起脚尖最大的限度伸手依然够不到。方锦书可恶的用手机吸引她的视线，同时“咔嚓咔嚓”照片拍个不停。 她只好放弃了抢手机的举动。他得意洋洋地觉得自己赢了，而且他打定主意，这回她喊破咙喉他也不会上当回头去看的，并趁机把单手切换成了双手紧紧搂着她，让她更加动弹不得。 他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和属于她身上的特有味道轻笑着，觉得这一刻实在是太美好了，尽管不太光明正大，但他觉得她算是再也逃不掉了。 为此他也没少花心思盯着她，觉得她神出鬼没的像是在憋大招的样子，直到他偷偷埋伏在这里都没有想出来她想干什么。 当她从平台跳下去的时候，他的直接反应就是有问题，于是按照他的猜测找来果然发现了她的秘密。 就在他尽情体验着甜蜜与胜利、抱得美人归这些美好的字眼时，他听到“咣”的一声，紧接着一只脚的脚趾上传来巨大的疼痛，这种疼痛迅速蔓延全身，他不由疼得惨叫连连抱着那条单腿到处跳了起来。 她趁机逃走了，绳子也没拿。 “别走，别走啊！雪灵……”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如此，方锦书疼得满头冷汗地想。 他一瘸一拐顾不上疼痛，赶紧收起绳子，再到楼底下把那条裙子捡起来卷成一团，在保安大叔赶来之前就偷偷从隐密之处返回学校了。 没一会儿，三个男生与保安大叔满头大汗地赶到了。当他们说鬼楼有个女生跳楼自杀的时候，给保安大叔吓了一大跳，赶紧联系学校领导，结果他们赶到鬼楼的时候，围着厂房找了好几圈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保安大叔又赶紧联系正赶往学校的校领导说是几个学生看错了，虚惊一场。 保安大叔挂掉电话，把三个男生臭骂了一顿，警告他们再也不准到这里来！ 过了一会儿，方锦书才接到他们的电话，三个男生很害怕地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觉得自己没看错，一同过去的女生也可以做证。 方锦书淡定地说：“不是叫你们别再惹事了吗，你们如果不想有麻烦就把视频删了，千雪灵真的没事，你说的那个时间段她跟我在一起，确实是你们看错了。” 方锦书又叮嘱他们说：“今天的事就算完了，别到处乱说，不然吃亏的是你们自己。” 这天晚上，方锦书忍不住去了医务室检查，受伤的脚趾肿得很厉害，医生帮他处理了以后才回到宿舍。 躺在床上他一直兴奋得睡不着觉，相比之下，脚丫子的那点疼痛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他翻来覆去回忆着她撞到他身上时那表现出来的瞬间慌乱，好像只有一秒就闪过去了，但被他成功捕捉到了！他翻开手机上那几张照片，只拍到一张，其余的目光已经重新武装了起来，甚至后来的目光好像要杀人一样，他忍不住笑起来。 “睡，几点了！”一个舍友咕哝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睡。 他把雪灵那张可爱又慌乱的照片一直看一直看，直到眼睛发酸，他认为现在已经不是喜欢不喜欢、追不追的问题，他确定自己爱上她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9章 无力拒绝的礼物 第二天，方锦书带着浓浓的黑眼圈，一脸憔悴也掩饰不住的兴奋表情，直接来到千雪灵上课的教室门口，像个被罚站的高中生一样，站了足足一节课。受伤的脚趾疼得都麻木了，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在教室门口靠着墙壁像个傻子一样时不时发出轻笑，连路过的老师都对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下课铃声响起来，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堵在千雪灵经常出入的后门口，看到她出来，就信心十足深情款款地笑着说：“咱们找个地方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雪灵冷漠地说，“你要么去报警，要么把东西丢了，反正我也不打算要了。” 锦书有些语塞：“我不是……你说什么呢？我不是想威胁你才来见你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他有些恼火，想发脾气都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同学们看到他俩火药味十足都识相地快速离开。 锦书运了运气，最后还是语气软下来：“以后，别再那样，太危险了，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不过，这都怪我！我们讲和！我投降了！” 他苦笑着举起双手向她摆出滑稽的投降姿势。 雪灵无所谓地说：“多余！只要你离我远点，你以为我愿意惹你吗？” 然后就准备离开，锦书急切地上前拉住她的手，可当她回头怒目而视时马上又松开重新举起双手，故意特别委屈地说：“我的脚趾头都被你踩烂了！可能得恢复好几个月。” 雪灵不由看了一下他的脚，她也知道自己当时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是谁让他那样对自己？她脸上的怒气还是减轻了几分，抬头面对着他的眼睛说：“对不起！但是你没有那么委屈，是你自找的！” “我承认，是我自找的！”他观察着雪灵脸上的表情好像稍稍温和了一点。“这样，我保证再不恶作剧也不骚扰你了，但是你也不可以再无视我，纵观全校，现在只有我知道你的秘密，我当然不会拿这个当威胁，是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是专属于我们俩个人的秘密，这不正是朋友间才有的事儿吗？请你郑重考虑一下，接受我……当你唯一的朋友！” 雪灵听他说完整段话，侧过头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摇头说：“不行。” 方锦书万般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离他，双手落寞的插在裤兜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急，耐心点，耐心点！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千雪灵不知道方锦书有多沮丧，但她想知道如他这般热情如火的人对一个人的热度需要多久才能消散。 高三的时候她见过方锦书，记得很清楚，就在她治病的那家医院，他当时远远斜倚在一扇落地窗前向窗外眺望，神情非常沮丧，他的五官很立体，身材的比例很完美，让她觉得好像一座悲伤的雕塑。 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缘分，她没想到他们之间还会有交集。 她平生最不喜欢见到悲伤的表情，即使那个人是妈妈。 有时候妈妈对着她哭，她只觉得声音和气息，甚至是那股散发出来的味道都令她烦躁，她问妈妈怎么她才能不哭？妈妈说，当悲伤来了的时候，哭出来是一件好事。要她什么也不用做，陪着她就可以。 但是妈妈不知道，她在哭的时候，呼吸急促，比平时换气要快很多，眼泪、鼻涕、冷汗再加上各种交织在一起的声音，这些都会加重她的焦虑。有一次，她感到已经忍受到极限了，于是就走出去了。 然后她听到妈妈的哭声分贝又增强了一点。 她对此无能为力，她不会安慰人，所以她不希望有人在她面前悲伤。 而方锦书这个悲伤的雕塑就是她最该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 还有她不能接受他的原因之一，她总能在他专注于看着她的时候，从他眼中看到一种类似绝决的眼神，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如果他们成为朋友是悲壮绝望的一件事，为什么要去做呢？ 她不会配合他的任何自我感动，她深知最好的办法就是静静等待他的心冷却下来。 那之后，方锦书果然老实了，她的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 唯一一件令人不快的事就是学校的保安大叔将北门锁上了，她看到那个粗大的铁锁的时候一下就焦虑起来，仿佛她被困在一座孤岛上。 她好几次在北门前徘徊，有一次她买来一个她能举起来的最大的锤子想把那个锁砸坏，但是没有成功。 后来她想去保安室把钥匙偷出来配一把，可是保安室24小时几乎都有人在，而且她也发现里面安装了摄像头，就放弃了。 她沮丧极了，焦虑到连课也没有办法听好。后来她还围着学校的围墙想找到一个可以爬过去的地方，找了好久都没有合适的地点能让她安全地跳到那边去。 她干脆直接去问保安室的大爷：“我想去后山待一会儿可以吗？” 大爷说：“那么荒凉的地方，你一个小姑娘跑去多不安全？” “我结伴去。” “结伴也不行，万一出事了谁也负不起责任，学校已经把后山到工厂围墙那片两边也用铁丝网围上了，死了心，现在除了通过北门哪儿也过不去。那个工厂原来是一个校内工厂，可能以后还用得着呢，谁叫你们学生总到那儿疯去？现在好了，谁也别去了！也别总吵吵闹鬼闹鬼的！” 北门封了，去北门附近的人也相应减少了，她感到焦虑的时候就去北门正对着的大树下待着，每次有人路过那儿看到她的时候明显绕着远走，仿佛她是个阴魂不散的冤鬼。 有一天，她过去的时候惊喜地发现锁头被人打开了，锁头上插着一把钥匙，一试能打开！她猛一回头，看到不远处急忙藏起来的人，她知道是方锦书，也没谁会干这种事了。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的钥匙，但是他总有鬼点子，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是他又在向她示好，但她不需要。 她坚决地昂着头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之后脚步沉重得好像迈不开了，她觉得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跑回去把钥匙拔下来拿走了。 她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还是去做了，实在没法拒绝这个礼物，后山和鬼楼从此完全成为她一个人的领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0章 小树与森林 千雪灵知道方锦书的目光依然时不时徘徊在她的周围，只要他不到她面前来烦她就无所谓，装看不见，随他去。 她很感激那把钥匙，那把钥匙对她来说是解开心灵之锁的钥匙，可以让她有一个与世隔绝、安抚心灵的去处。 她曾问过周爷爷，为什么她会在那种荒凉的地方得到心灵的安宁？如果以后毕业了，难道她还要每次焦虑不安的时候再跑到那里去吗？ 周爷爷告诉她，就把它当成是一个安全岛，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安全岛，可以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释放出来，再慢慢自愈，这个安全岛也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如果她以后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就会找到另一个安全岛，这是顺其自然的事，让她不用担心。 有一天，她又在后山坐了一会儿看夕阳慢慢落下，看那一片神秘的鬼楼像穿上了幽暗的羽衣，等待着独舞狂欢时刻的到来。 她总幻想着鬼楼在夜里飘荡着一些小精灵，它们都有着各种颜色透明薄如蝉翼的翅膀，成群结对在深夜的无人世界里跳舞。 这一天，她想像自己也穿上了漂亮的芭蕾舞服舞动在它们中间。她站起来做出了优美的芭蕾舞动作，月光倾泻在她的身上，恬淡而美好…… 可她没有想过，如果黑暗中真的有精灵存在的话，那么相对应的也一定会有恶灵…… 当她满足地准备回家，从北门外面进来锁门的时候，忽然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急匆匆赶来，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锁头锁好，钥匙拔下来准备开溜。 “站住！”是一位保安大爷拿个手电筒巡逻到附近，他远远的用强光手电照射着她的脸，试图看清她的模样。 雪灵本能地遮住脸部不敢动了，心想：完蛋！被当场抓获！ 大爷快步向她走过来，她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想着听天由命的时候，铁门旁边树林的阴影里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突然把她拉进了黑暗中：“快跑！” 她听了就像被催眠一样，什么也没想就跟着他跑了起来，保安大爷在后面气喘吁吁一直追一直追，非常执着。 他拉着她专门往校园里阴暗的地方钻，树林里、湖心桥、花园、矮树丛……七扭八拐终于把保安大爷累得追不动，骂骂咧咧地放弃了。 此时，俩人刚好藏在人工湖边矮树丛里，都累得起不来了，便席地而坐。 方锦书神神秘秘小声冲着她的耳朵说：“你看！这是咱俩之间的第三个专属秘密了！” 她一愣，第一个是鬼楼装鬼的事，第二个是北门钥匙的事，今天算第三个？被保安大爷满校园里的追赶。 她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不管怎样问题解决了，她刚刚真以为自己死定了，那一瞬间甚至在考虑放弃北门外的完美世界，重新找个什么地方当她的安全岛。 她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裤子上沾的小草屑，准备回家了。结果刚拍两下就被他一把扯住重新按着她蹲下，并小声说：“再等等，说不定还没走呢。” 她自信地重新站起来大声说：“走了！” 他吓得跳起来，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俩人相对四目圆瞪，他显得很紧张，接着她突然张开嘴巴毫不犹豫咬了他的手一大口。 “哎呀！”他痛了一下，本能地把手松开了。 “你属狗的吗！”他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说，“请问，我上辈子是不是把你打死了，欠你一条命，要你这辈子死去活来的折磨我？” 她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忽然也觉得自己很好笑，居然真的咬了他一口，努力强忍笑意几秒钟后她放弃了。 看到她甜甜的笑容，他觉得心里好像有一朵花儿盛开了。他还以为她出生的时候天赋点忘了加笑的功能呢。 “你应该自己反省一下，为什么在我这里总是受伤！”雪灵认真地说。 “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我错了！我错了！”方锦书一叠连声地说。 “总之，刚刚还是谢啦。”雪灵开始往学校正门的方向走，方锦书很自然地跟在她后面。 “就只有口头上的谢吗？”锦书撇了撇嘴，显得有些失望。 雪灵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锦书脚步没收住，俩个人差点面对面撞在一起。 “你希望怎么谢？”她耐着性子问。 “我们可以顺其自然的见面、打招呼，走在一起，不用互相躲着走。” “成交！”她说，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见面打招呼走在一起又怎样？两个世界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两个世界，不会因距离而贴近。 这就成了？方锦书有点没反应过来，早知道这么好说话，再加点约会什么的啊？！！但他知道还是不能心急，不要得寸进尺，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未来他想要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千雪灵开始往学校正门外家的方向走，已经晚上9点多，校园里大路上的人还是很多，方锦书快走几步跟上雪灵的步伐，他发现她没有赶他走，心里窃喜。友谊的小花真的要在她的心里开始萌芽了吗？ 那天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便多了起来，只要他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雪灵不在意他像个尾巴似的跟着自己，不明真相的人都认为方锦书成功地追上了千雪灵，尽管最初手段不那么光彩，但不管怎么说他赢了。 方锦书感到雪灵真的开始向他慢慢敞开心扉了，觉得自己的心机没有白费，很是得意，他甚至计划着什么时候要去见见雪灵的父母，再安排雪灵来见见自己的父母什么的，一想到未来就幸福开心得好像要飞起来。 雪灵也能感受到发生在锦书身上的变化，他对待她不像以前那样毛手毛脚经常耍无赖了，会用她能接受的方式与她相处。 很快大一的生活就匆匆而过，暑假的时候，他们相约去附近的山上登山。 方锦书在网上查好了攻略和路线，做了很多的准备。尽管雪灵心里不是这么想，但他认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他不想草草度过。 本来方锦书的几个铁杆朋友也想来凑热闹，但他坚决拒绝，说雪灵不喜欢人多，只要他们俩个人刚刚好。几个朋友对此颇有微词，大家都说自从他跟千雪灵在一起之后，就变得跟她一样的孤僻，好像打算为了一棵小树要放弃整片森林一样。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不在乎。小树和森林看似相差悬殊，但如果你只想在这棵树上吊死，还会在乎整片森林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1章 登山 登山那天很快就到了，锦书与雪灵约好在山下入口处汇合，结果雪灵到了以后锦书迟迟没有出现。 她就安静地坐在山路入口处的一块大青石上插着耳机听音乐，这样一等就是一个小时。期间她没有打电话找他，她认为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要紧事他不会迟到，况且他也没有打电话告诉她会迟到，她决定再等等。 在约定的时间一个半小时后，方锦书急匆匆地出现在雪灵的视野之中，身上带着伤。 他的下巴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身上可能还有其他的，但他挺胸抬头笑着向她走来，尽量显得一切正常。 还没等她开口，他就主动指着下巴上的伤说：“坐车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问题不大。” 雪灵目光敏锐地从他身上扫过，点了点头，什么也没问。她跑到附近卖冷饮的地方要了袋冰块，塞给他。 他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来把冰块马上按在淤青部位，率先往山上走，避开雪灵的双眼中充斥着泪水。 因为不是周末，这座山也不是热门旅游区，人不是很多，安静又惬意。 雪灵和锦书也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很悠闲。 起初锦书有些超乎寻常的安静，走了一阵儿之后，便渐渐恢复了常态，他们边欣赏风景边聊天。 雪灵喜欢观察不同的叶子、小鸟、不知名的小昆虫，每发现一种没见过的就拍摄下来。而锦书的心思则全部都在雪灵身上，眼神格外的深情，好像要把她生活中每一个不同的细节都印在脑子里一样。拿着照相机不停地对着她拍摄，有时候几乎把相机直接怼在她脸上。 俩个人也少不了因此而拌嘴，锦书很贫嘴，雪灵说一句，他有十句跟上来，最后雪灵懒得理他就选择沉默。 休息的时候雪灵忽然想起了北门钥匙的事情就问他：“我一直想问你北门的钥匙你是怎么得到的？” “我把锁头砸了，换了块一样的新锁。”他爽快地说，“反正北门锁了，大爷基本都不会再去开了，万一以后想开它不一定到什么时候，那时如果打不开会以为锁坏了，或者钥匙弄错了，管它呢！” 雪灵转过身子惊奇地看着他：“我本来试着砸过锁，但是砸不动，可我当时没想过砸坏了换把新的，就只想着砸坏再说。唉，我真是太笨了！”她感慨道。 “你不是笨，是单纯！”锦书笑着逗她说，“如果把你的基因换给我，咱们俩的孩子可能都有仨了！” 雪灵认真地思考一下说：“不可能！你如果有我的基因，早就不来烦我了。” “那换你来烦我！好不好？”他嘻笑着说。 “我想像不出来那是什么样。”她老实地说。 “行行，我知道了，你是天使派来惩罚我的！”方锦书假装委屈地说。“什么时候你能不反驳我，好好地跟我说话，温柔地冲着我笑，不动手打我、踢我或者咬我，我是不是得怀疑谁把你调包了？” “理论上是有可能的，如果有一个我的克隆人，虽然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却没有我的记忆，你一定会知道那不是我，只是一个比较相像的躯壳。” 锦书听了一愣，沉默了一会儿问：“那如果有一个我的克隆人，复制了我的记忆，你能分辨出来他到底是不是我吗？” 雪灵在山路上采了一些漂亮的小鲜花，放在鼻子前贪婪地闻了闻随意地回他：“不可能的，记忆不能被复制。” “如果可能呢？”锦书执着地问。 雪灵停下脚步认真考虑了一下可能性，筛除了一些心理学术语给他讲：“记忆如果能被复制，也只是复制了影像，并没有复制记忆发生当时的体验，所以当记忆被唤醒时表现是不一样的，我能根据这个分辨出来是否是同一个人。比如你吃过的一种好吃的东西，当你记起来的时候，会因为那时的体验有一个条件反射，比如分泌口水之类的，而光有影像记忆没有实际体验的人就不会那样。当然，这种辨别方法可能只是属于我特有的。” 方锦书听了邪乎乎地笑道：“有道理！我一想到抱着你的时候身体就有某种反应……” 雪灵听了他的话回过头举起登山杖怼着他的鼻子尖郑重其事地说：“我发誓你再敢动不动就抱我，以后身体的条件反射肯定跟疼痛有关系。” 方锦书嘻笑着冲她伸展开胳膊说：“只要是与你有关的身体反应哪怕是疼痛也没关系，尽管来！” 雪灵觉得他贫嘴的劲头真够幼稚的，不想在上面纠缠，就沉默了。 山间休息的时候，他们俩个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席地而坐，雪灵喝完水说：“如果现在手边有吉他就好了。” 方锦书连忙接过话题说：“正好说到吉他，你教我弹吉他？我也想学学，你弹吉他的样子总是把我迷个半死，我也试试！” 雪灵面无表情地直接拒绝：“不教！我没有耐心，我怕我会打死你。” 方锦书叹着气故作凄凉地说：“我看早晚我要死在你手上，你这个暴力的女人！” “我才没有暴力，我的能力还很有限，”雪灵心有不甘地说，“连推你都推不开，不过，我会努力的，你等着瞧！” 方锦书听了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继续出发，不久来到了一片美丽的瀑布前，方锦书惊喜地说：“这里不错，适合拍照！” 他们走到合适的位置，方锦书架起了三脚架靠近雪灵摆着各种姿势拍照，虽然不敢揽着她的肩，但他偷偷在她身后做出亲密的动作也玩得兴致勃勃。 雪灵不喜欢拍照，每一张都显得很严肃，一打眼看上去，两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让面对照片的人都会不自在，好像被看穿了心思一样。 “你笑一笑。”方锦书冲她做了个咧嘴的动作。 雪灵想了想，故意学他的样子咧了个假笑，然后就马上收回了笑容，问他：“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个傻子？我不是不会笑，只是不想笑而已。” 方锦书听了他的话被逗得哈哈大笑，忘情地伸开胳膊想抱住她，被她用登山杖直接怼一边去了。 继续拍照的时候雪灵已经破罐子破摔变成各种搞怪表情秀了。锦书笑得下巴直疼，他的烦恼好像已经被抛到外太空去了。 拍完照走近瀑布，看到里面隐约是个洞口，方锦书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神秘的山洞！咱们进去看看！” “进去？衣服湿了还爬不爬山了？” 方锦书将登山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两个透明雨衣说：“我有这个！” 他们俩个把登山包放下，穿上透明雨衣，把裤子卷起来，鞋袜脱掉赤着脚，再次来到瀑布前，沿着边缘湿滑的岩石攀爬到洞口边。 瀑布宽度不是很大，但从上面倾泻到此水流也很急了，跟在锦书后面的雪灵昂着头向瀑布源头上面看了看，如果被那水打在身上肯定也满疼的，她退缩了，准备悄咪咪的转身逃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2章 没有心的女孩子 千雪灵在瀑布下面的洞口前有些害怕，转身准备逃走，刚退后一小步，前面的方锦书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不由分说回头就抓住她，从后面轻易一举地就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双腿离地之后，雪灵失去重心，对锦书突如其来的举动非常不满，大叫道：“放我下来！” 锦书看到她无力反抗的样子总是很得意，冲着她的耳朵大喊：“闭上眼睛，我带你冲进去！” 几乎在雪灵把眼睛闭起的同时，比瓢泼大雨还大几倍力量的水流打在他们身上。雪灵感到清凉滑腻的水一下子从雨衣的领口窜进她的衣服里，透心凉。 锦书用力向斜前方又迈了几步，终于脚下落地了。 雪灵连忙挣脱他的怀抱回头一看，水帘已经在外面翻腾了，洞里雾气弥漫，外面的景物已经看不清了。 洞内异常凉爽芳香，她转过身去往里面看，惊讶地看到里面不远处有一堆大簇大簇的红玫瑰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形，花朵周围各处安置着一些营地灯，和星星点点的荧光灯点缀着，显得像个童话世界。 她应该想到里面有古怪，难怪方锦书雀跃着一个劲怂恿她来里面看看，并且强行抓她进来，原来安排了这个。 “哇，好漂亮的地方！”方锦书故意惊喜地笑着感叹，“真是意外惊喜！” 他拖着雪灵的手往里面走去，来到玫瑰花前对她情意绵绵地说：“这肯定是哪个天使做的……” 演技相当的浮夸。 雪灵想甩开他的手，越是用力被他抓得越紧，然后两只手都抓住让她无法挣脱，脸上的表情笃定而决绝。 雪灵讨厌这里的一切，觉得大脑里面嗡嗡作响，风声、水声、虫鸣、他的心跳；刺鼻的花香、他身上的特有味道、潮湿的空气、黑暗深处散发出来的腐败味道；昏暗的灯光、洞壁反射的微光，他的目光，还有此刻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他面前又处在了弱势，他到底有多少鬼点子？在他面前，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天赋没有用武之地，懊恼又羞耻。 他那令人烦躁的孩子气让她感到难堪和难以理解。 锦书看着她固执地不发一言，也没有放弃摆脱他的控制，俩个人好像正在较量的对手一样在对峙，良久终于无奈地笑了：“唉，你就不能为了我假装惊喜感动一下吗？” 他松开了她的手，再不松开，估计他的身上又要增加新的伤口了。 “别浪费时间和钱为我做这种幼稚的事，没什么意义，我不觉得有什么惊喜和感动的，只觉得无聊。” 她转身准备出去，方锦书拦住她耐着性子认真地说：“那你告诉我，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感动、幸福，喜欢上我，离不开我，恨不得每天都要黏住我？” 她被问住了，茫然地看着他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离不开他，还要黏住他？她想不出住何一种情况她能做出那样的事，除非脑子坏了。 他第一次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迷茫，她是真的不知道答案！ 他无奈地说：“你也有迷茫的时候，哈！哈！哈！” 他故意大笑几下，然后靠近她，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大声说：“我不会放弃的，你总是人类？你也会谎乱、害怕、气愤、迷茫，喜怒哀乐你都有感觉，你只是……”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部位，“感受不到我的心。” “我能感受。”她认真地说：“所以我知道，你的心跳不可信，你撒谎的时候比别人掩饰的更好，而你经常撒谎，特别是在我面前。我只是没有兴趣深究你为什么要撒谎。” 他愣住了，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 她接着说：“我们之间像现在这样不好吗？可以分享秘密可以结伴而行，为什么你非要费心思证明你可以打动我？你很有男性魅力，这已经是公认的了，你不需要在我这里证明。出去，这里太潮湿了。” 雪灵把按在他胸口的手使劲抽了出去，就好像连带着把他的心也一块儿抽走了，他的心里简直凉透了。 他呆呆看着自己花了很多心思布置起来表白洞，眼前有些模糊。与身体上的伤痛相比，心里的伤更痛苦一些。 他可以对抗和忍受任何其他的阻力，但是他要如何面对来自这个连他撒谎的原因都不想去了解的女孩本身的阻力？ 他打算追她的那天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他承认自己有轻浮、浅薄的一面，但是他对她的心意从头到尾都是郑重和专一的。 他觉得她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心的女孩子，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为他绞尽脑汁为她们做的事情感到开心幸福，他追求女孩子就没有失败过。只不过与他相处过的女孩后来都无法真正走进他的心里。 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时常显得像个傻子，或者一个不经世事胡作非为的熊孩子。他原来认为强扭的瓜不甜，也向来用不着通过强迫的手段去追求哪个女孩子，直到遇见她，他现在打算，就算是强扭的瓜也要尝尝究竟是什么味道。 他试着调整呼吸，让喉咙的哽咽感渐渐消散，目光也重新清澈起来。她不喜欢其他女孩想要的隆重或者仪式感，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但是他至少有一件事做对了，就是送她北门的钥匙。尽管他不知道那里为什么对她那么重要，但是他会知道的。 下次把约会地点安排到那儿去，他开始构想。 雪灵来到洞口边想凭借自己的力量钻出去，不就是淋一下雨吗？她给自己壮胆。 她又把雨衣的拉链往上拉了拉，免得水冲进衣服里。她观察了一下左边的水流比右边的要稍微小一点，就决定从左边冲出去。但是出去以后得找个石头踩稳，从外面进来是迈上几个大石块进来的，出去的时候地势底，不能乱闯。 她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闭上眼睛准备往外冲，但是，等等，闭上眼睛会踩空…… 锦书已经平复了心情，一转身看到雪灵扒在洞口直运气不禁哑然失笑。他大踏步走过去，果断从背后抱起她毫无征兆地从洞口闯了出去，但是出了洞口石头上过于湿滑一脚踏空向前摔过去。 俩个人双双摔在瀑布旁边小溪里，雪灵是趴在里面的，一个激凌呛了一大口水，她赶紧坐起来止不住地咳嗽，满脸都是泥水，头发也湿漉漉乱糟糟的像个从水里刚钻出来的水鬼似的。 锦书倒是好好的用双手撑住了上半身，差点压在雪灵身上。 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忍住爆笑一本正经地对她说：“糟了！剧本拿错了，这种场景不应该直接摔在你身上夺走你的初吻吗？” 雪灵的咳嗽终于停了，什么也没说，用手在脸上大咧咧撸了一下泥水之后直接用力抹在了锦书的脸上，而且看得出来尽量抹得均匀，雨露均沾。 锦书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连滚带爬地逃开了。 现在锦书的脸上跟她一样了，他疯跑几步一下就抓住她把她按在一棵大树上，面对着她那张脏夕夕滑稽而又可爱，并且毫无歉意的叛逆脸蛋，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不被她吸引，有种恨不得杀死她同归于尽的念头一闪而过。 她用力想掰开他的手，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然后就不满地瞪着他，好像她的目光能杀死他一样。 他盯着她看着看着目光中透出一种邪恶，注意力聚焦在她的唇上低下头慢慢凑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3章 等不及想揍人了 “你敢！”方锦书不怀好意地把脑袋凑过来时，千雪灵目露凶光地威胁他说。 方锦书好玩儿地看着她的表情，她卷翘的睫毛居然都挂上了一点泥。他停了一下，嘴边的一抹笑意更浓，速度变得更慢地向她的唇靠近、靠近。 千雪灵真急了，双手抓住方锦书的胳膊，一边试着掰开一边歪着头试图咬他的手，一边够不到又试另一边，她的头发乱篷篷的，顺着额头有泥水滴落下来。 她就像个困在笼子里的小狮子，奶凶奶凶地咬不到猎物之后，方锦书的鼻子已经碰到了她的鼻尖，她只好将头用力向后靠，躲着他。 “我要杀了你！”她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锦书强忍着笑意，努力平复着气息轻声说：“听上去像是在勾引！” 当他的唇几乎触碰到她的时，只听见“呀啊……”她用尽力气张大嘴巴大喊起来，把锦书吓得一惊跳开了，感觉耳朵快被震聋了。属实没想到她还有“狮子吼”的功夫…… 雪灵赶紧跑到登山包旁边操起登山杖当武器对准他的方向做出防御的姿势，他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地说：“我只不过是吓吓你，看你脏得像个鬼，谁有心情吻你！” 然后冲她做了个鬼脸以掩饰内心的激荡，自顾自收拾起来，去瀑布边把脸洗干净，雨衣摔烂不能要了，丢进附近垃圾桶，而里面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没办法只好勉强穿着。 他收拾好了自己看到雪灵还双手握着登山杖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快去洗洗，丑八怪！” “离我远一点！”雪灵凶地喊，依然无法信任他。 他把双手举过头顶唇边带着玩味的笑意：“这样可以了吗？” “转过去！” 看到他懒洋洋举着双手背过身去，雪灵这才走到瀑布边洗脸，她干脆把头发也一起冲干净，冰凉凉的山泉水让人清醒，头发脸上都洗干净了，衣裤无能为力，T恤湿湿的贴在身上，牛仔短裤好像都沉重了许多，一抬头看到锦书正远远色迷迷地看着她。 “转过去！”她大吼。 随后重新背上登山包锦书在前面雪灵走在后面，一前一后湿嗒嗒地向山下走去。 那天之后，锦书再也没有招惹雪灵。 雪灵也正好去做一件自从被方锦书缠上就一直想去做的事情——去“自强武馆”见冯师父。 冯师父是“自强武馆”的老板，也是她小时候曾教过她跆拳道的师父。小时候因为是妈妈强迫她去学的，所以她总是学得不认真，师父也没少训斥她。到了初中的时候，学习紧张就很少去了。 现在她觉得有必要重新练起来了，她需要把自己武装起来，这还是方锦书给她的教训。她需要在面对一个比自己强壮高大的男人的时候，即使不能与他势均力敌，万一受到威胁也要给自己争取脱身的机会，如果趁机狠狠教训他一下就更好了。 冯师父30多岁，长得精干清爽，小麦色皮肤，板寸的发型，脸庞瘦削棱角分明，目光总是炯炯有神，是军人出身，从军队退役后就接手了他们家的武馆，一直经营得不错。 雪灵见到冯师父向来没什么客套话，直接就问：“师父，你能教我一种技能吗？就是对付那种身材又高又大喜欢动手动脚的家伙，比如抓住手没办法动弹怎么办？从背后抱住，从前面抱住动弹不了，该怎么办？” 冯师父听了直白地问：“对付色狼吗？” “差不多！” “我可以先教你点躲避技巧，然后是躲不开的对策，同时增加力量训练怎么样？练一段时间之后，再根据情况帮你设计一些实用的动作训练。” “行！不管是什么，快点开始！我等不及想揍人了！”雪灵狠狠地说。 “丫头，最好别以这种心态，你训练是要防身不是欺负人用的。” 师父纠正她道。 “是防身，但是防的时候不就得开揍了吗！”她的眼睛里跳跃着火光，“跟无赖不能讲道理！” 冯师父看出来，丫头这是遇上骚扰了，但他不确定她能不能吃得下那份苦，小时候她就不喜欢来训练，每回都是她妈妈押着她过来，看来这回是遇到麻烦真的想学了，教着看。 第二天雪灵就正式开始训练了，冯师父没有让别的师父教她，还是自己教，虽然她小时候对跆拳道不太感兴趣也不用功，但他觉得她是有悟性的，身体条件也不错，只要能吃苦，学学散打格斗招式什么的对付外面的小混混应该是没问题的。 雪灵到了换好训练服，扎好头发，干净利落地站在师父面前。 师父说：“先说几个一招闪人的点子，如果机会好能用上就别对打了，毕竟身材力量都不占优势，还是逃走要紧。对付男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击要害，男人身上适合突然袭击的要害部位知道都是哪吗？” 雪灵说：“腹部和那儿？” 师父说：“还有颈部，但是对你来说有难度，而且攻击这几个部位也要分情况，遇见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方法，但因为力量对比悬殊，得掌握一些巧劲儿或者学会使用身边够得着的东西当武器。还有个简单的办法……” 他拿出一个小巧的电击棍递给她，“我觉得你能用得上，还可以准备防狼喷雾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雪灵拿过来电击棍，打开开关一按“啪啪”的清脆响声十分悦耳，她有点出神，早怎么没想到这个呢？真是太笨了。 第一天的训练没有太多内容，很单调，师父让她先增加力量训练，指导她使用一些器械。 “什么时候开始教我打人的动作啊？”她有点着急。 “你别总想着打人打人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步一个脚印的来，你要是没有耐心就别学了。”师父不客气地训她。 雪灵吐了下舌头不敢再催了。 她跟妈妈商量要来武馆重新开始训练，妈妈特别高兴，马上过来帮她预付了一年的训练和私教费用，全力支持她。 妈妈以前强迫她来学习跆拳道就是希望她多少能会一点防身的技巧保护自己，总觉得不放心她，怕她在外面受欺负，无奈她就是不听话，总是妈妈说东她做西。现在不知道吹的哪股风，又想学了，她还是很欣慰。 一旦开始训练还是很苦的，好在雪灵还有点底子，师父在她练习力量大概二周以后，开始让她练习踢扫固定沙袋，增强腿部力量。 她几乎每天咬着牙在坚持，一整天下来浑身酸痛，师父让她不要急，慢慢来，可她还是觉得越早一天掌握了技巧，就越早一点保护自己，要不然想起来以前的事情简直太窝火了。 假期后半段，她几乎都泡在武馆了。 武馆附近不到1公里就是图书馆，如果练习累了，就停下来去图书馆读书，一整个假期就匆匆而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4章 美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 到开学的时候，千雪灵感觉自己身上的肌肉都结实了许多，她跟师父约定没课的时候就过去训练，周末也得过去。 大二开学入校注册那天上午，雪灵背着书包从家里出来就见到方锦书带着个墨镜意气风发地靠在一辆私车家旁边冲着她笑。 “我拿到驾照啦！”他得意地说，拉开副驾那边的车门请她上车。 她赶紧绕着道走并警告他说：“不准跟着我！” 不等他回应，她撒腿就跑，她最烦就是引人注目的事情，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恶魔派来专门让她感到羞耻的。 锦书盯着她仓惶逃走的背影上了车，笑得前仰后合。他琢磨了好久，现在又多了个新的爱好，就是想让她在他的身边引人注目，然后欣赏她那满脸恨不得钻到地缝里的表情。 他一见到她就心情好得不得了，告白失败似乎从没有发生过。 他把车窗放下来边开车边冲着她大声吹口哨，她用一只手把那边的脸挡住，走几步之后实在无法忍受就大步朝校园跑去。 他把车子停在学校的停车场，下来之后直接冲着千雪灵就追了过去。 “好啦，我原谅你了！”他对她说，走在她前面回头倒退着走。 “我做错什么了？”雪灵有些懵逼。 “做错什么了？”锦书气结，“无视我的表白，往我脸上抹泥，这都是你这个冷血魔头干的！” “第一，又不是我让你告白的！第二，是你把我摔在泥里的。第三，你还用无耻的手段吓唬我。到底谁应该原谅谁?” “第一，是你让的，就是你让的！你时时刻刻都在我脑子里说，快表白，赶紧的！第二，我又不是故意的！第三，是你勾引我！” 他的话引起了其它同学的注意，还有一批新生拖着箱子好奇地看着他们。 雪灵自知跟他贫嘴没有好下场，只好甩开他全速向校内跑去。 她觉得自从不知不觉接受与他成为朋友，他把自己给带歪了，话比平时多了不说，还经常破功发脾气。但奇怪的是焦虑症状倒缓解了很多。 她本以为那次登山之后他可能伤心了，不会再来烦她了，看来她还是低估他的耐心。而且，看样子他非但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反而有变本加利的趋势。 雪灵琢磨着自己这两下三脚猫功夫可能暂时没有办法教训他，还是低调点躲着他算了，她偷偷捏了下双肩包里的小电棍，目露阴狠，实在不行就电他几次，让他吃点苦头，不然还总以为她是个软柿子。 从开学的第二天开始，雪灵恢复了早上跑步的习惯，周爷爷也鼓励她试着长跑，对保持好心情缓解焦虑也是很有效果的。 没有想到，她只清静了一个早上，第二次开始锦书就出现在她身边陪跑。 跑完拉伸的时候她说：“你怎么阴魂不散啊？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这就是我自己的生活！”他愉快地说，“我以后的生活怎么可能没有你？” 雪灵不屑地说：“没一点出息！你如果真的想未来的生活里有我，就让我看看你的自控力，从现在起不要每天烦我，去做自己的事，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激将法对我没用，”他做了个鬼脸，“不过这学期我确实会忙起来，到时候你别想我想到哇哇大哭。” 雪灵给他一个白眼。 “哎？”锦书一脸惊奇，“这是个新表情！”然后笑嘻嘻地说：“你看！自从跟我在一起你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但是你得记住，这种类似的表情都是在勾搭我，别不承认，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 雪灵默默打算以后出来跑步把电棍也塞在腰包里。 不过她多虑了，方锦书后来确实开始忙的不见人影了，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她面前出现一下。有时是在跑步的时候，有时是在吃饭的时候，有时居然直接偷偷来到雪灵上课的教室，整节课都趴在桌子上歪着头像个傻子一样地看着她。 鉴于平时不来骚扰她，偶尔的发疯她也就忍了。 有个周末，他又出现了：“跟我做一件有纪念意义的事儿？” 她不知道什么事儿算有纪念意义。 他说：“好久没有去鬼楼了，还挺怀念的，咱们去那儿看一次日出怎么样？” 雪灵听了心动了一下，但是一想到又要跟他单独在一起就头皮发麻。 锦书凑过来笑嘻嘻地说：“别怕！这回真的没有阴谋，绝对是阳谋！我可不想将来跟孩子们回忆校园生活的时候，都是妈妈打爸爸，没有一点浪漫的故事。” “不去！” 雪灵一听到他贫嘴就感觉自己血压升高。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孩子！没有孩子，只有我们俩！” 雪灵目露凶光把背包摘下来开始找电击棍。 “不开玩笑了，别生气！我是真心实意的邀请你，跟我一起看一次日出！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了，”他赶紧热切地说，“顶楼平台上支起了两个帐篷，免得你忍不住骚扰美貌的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晚上呢可以聊天、弹琴、听音乐，早上一起迎接清晨第一缕射向鬼楼的阳光……” 他憧憬着。 “真的没有阴谋？”雪灵靠近他盯着他的眼睛看，确认他这次没有撒谎，放下心来。 “我考虑一下。” “今晚6点我会过去等你，我还准备了吃的，你带着你的琴就行了。” 锦书塞给她一把钥匙：“北门的新钥匙，上次保安大爷换了个锁，我又换掉了，看来你最近都没去过。” 雪灵一想，还真的好久没去了。 他们分开后，雪灵迫不及待去见了周爷爷。 她告诉周爷爷，有个神奇的现象，她现在觉得可以不用去那个安全岛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认识了那个男生的缘故，安全岛也可以是个人吗？ 周爷爷思考了一下，谨慎地说：“也许有他的影响，你变得开朗了，安全岛暂时显得不那么急需，但是不建议把其他人当成安全岛，如果安全岛可以是人，也只能是你自己。” 回家的路上她开始纠结，到底去还是不去呢？ 傍晚时分，她坐在家里的窗台上靠着窗边懒懒地看着斜阳，觉得美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 她认为锦书与她不会长久的在一起，他们也只是这短暂的人生中偶然的一个交集而已，一个刻意制造的纪念对将来有什么样的影响和记忆她没有经验，但好像对他来说很重要。 夕阳将最后一丝美丽的余光也收回了，她背起吉他和双肩包拿着手电筒向北门走去。 走到后山山顶的时候，她远远看到鬼楼的顶楼平台上已经亮起了营灯，照亮了两个并排支在一起的小账篷，十分温馨可爱。 她加快脚步向鬼楼走去，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她看到是锦书打来的，一定是等着急了，她接通了电话。 “雪灵你现在在家里吗？”他语气急切地问，气息也十分不均匀，感觉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我已经快到了，别急！”她笑着说，第一次在与他打电话的时候带着笑容。 “你别去了！我……我临时有事不能赶过去，你快回家，一个人去那儿不安全，快回家！” 说到后几句几乎吼了起来。 雪灵感受到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恐惧，她想起上次登山的时候他身上的伤明显是打架弄的防御伤，他身边有什么威胁吗？ 可是他没来，账篷里的营灯是谁打开的？雪灵小心翼翼放下琴和背包，从背包中拿出电击棍，关掉了手电筒轻手轻脚朝鬼楼的亮光走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5章 黑暗中的邪恶 千雪灵感觉方锦书的生活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充满阳光。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那副“悲伤雕塑”的画面。 然而他们俩个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她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总是凶的对他，明确表现出讨厌他的意思，他还能那么开心。后来她知道了他喜欢的就是捉弄她、做恶作剧时的刺激感觉，还有看着她情绪失控，颜面扫地的尴尬表情。 他以这样的方式在她那里寻找存在感，但是她本就是一个习惯于生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她对他的无视一定让他很恼火？ 她换一种思路想，如果给到他想要的存在感，他会不会觉得她跟其他人都一样，就不会有纠缠她的欲望了呢？值得一试的想法。 偶尔她能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一丝恐惧和忧虑，他身边的威胁是真切存在的，而且与她有关，他掩饰得再好，她也能看得出来。 她想不透，他身边能有什么样的威胁会与她有关。高三那个偶然只是她单方面的偶遇，而他们相识要从大一刚开学不久算起，满打满算才一年，他身边的同学朋友几乎都受到他的控制，不可能存在什么阻力和威胁，而他的家庭她虽然知之甚少，但很多迹象表明父母对他是无原则溺爱的，因此对可能的威胁方面她实在没有什么思路。 也有可能是他学校以外的社交圈子有什么问题，但是表现在她面前的线索不足以让她有什么靠谱的推测。 至此她才发现，如果认真审视的话，他对于她来说也有神秘的一面，她以往没有认真对待过他，所以错过了很多可以深入了解他的机会。 尽管没有什么思路，可她确定，现象都是积累的结果，如果这个威胁真实存在的话，早晚有一天不请自来。 她没有办法推开方锦书，连带着也就没有办法避开那个可能爆发的事件，而今晚，她觉得可能就是了解他和他所面临的威胁的一个机会。 锦书电话中的恐惧传递给了她，他说的是让她回家，心里却在疯狂地喊着：危险！快逃！ 如果真有危险的话，她知道她躲也躲不开。 她关掉光源紧紧握着电击棍轻手轻脚朝鬼楼走去。她全神贯注地警惕，不放过一点可能听到的声音。 从后山到鬼楼的顶楼，她闭着眼睛都能走上去，何况现在借助于一点月亮的微光。她屏息凝神，进入了鬼楼内部，她放弃了走楼外的铁楼梯，怕会发出声音来。 她摸着楼梯的墙壁小心地贴着墙壁向上走，同时关注着四周的动静。她没有害怕的感觉，她倒希望自己判断失误，只是虚惊一场。如果她料对了，锦书今天没能按时到达这里和登山那天迟到的原因是一样的，受到了某种威胁甚至是武力阻挡，而今天这种威胁升级了，直接冲着她而来。 她之所以没有逃走，是因为她认为已经逃不掉了，黑暗中的邪恶东西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惊慌失措，这样它们才可以像狩猎一样玩一场惊悚游戏。 既然逃与不逃都是一个结果，她更愿意直面这种恐惧，即使她因此丢了命也没什么可怕的，对她来说出生那年已经是生命中的一个坎儿了。妈妈说她由于早产，她一度停止呼吸被抢救过来，在医院的婴儿恒温箱里插着各种管子成长了好几个月才转到妈妈的怀抱里，这十几年已经算赚到了。 况且，她认为暂时她还没有性命之虞，如果她的推测不错，这个家伙只不过想通过对她施加某种威胁从而警告方锦书罢了。 她倒是想看看，他能有什么花样。难不成像她曾经做过的一样装鬼吓她吗？ 走到接近二楼楼梯拐角的时候，她听到一种轻微的铁链声，是铁链上的铁环互相磨擦的声音，一个人压抑又兴奋的嘻笑声，这个人是带着面罩或者口罩不小心发出的声音。 这个人该有多么兴奋，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雪灵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同时把手指放在电击棍的开关位置。她还考虑了如果电击棍没能起作用，她该用哪样的招式袭击对方的要害部位。尽管她还不是很熟练，但是突然袭击的胜算是很大的。 微风吹过来，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道，并不是新鲜血液，已经夹杂着腐臭了。遗憾的是她现在还无法通过血液味道分辨出来到底是人类还是动物血液，这方面经验太少了，也没有训练过。 由于这股血液味道，她的紧张度被拉满了，恐惧感升级，但此时她已经进退两难。为了避免锦书打来电话影响她，她早已把电话切换到飞行模式。 她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只能进不能退了。她忽然理解了锦书看着她时目光中的破釜沉舟是什么感觉。 她平复自己的情绪，让气息恢复均匀。这时她听见轻轻的一句话，几乎是用气息吐出来的，声带都没有震动。 “游戏开始了！” 她悄悄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想用电击棍突袭他。她一点声音也没有，相信这世界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在这漆黑的地方感知到她的踪迹，即使对方有备而来。而她闭着眼睛也能准确找到他的位置。 他的呼吸声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格外突出，她屏息一点点接近。她通过声音判断对方很高大，她只需要快速出手把电击棍戳在他身上，几秒钟他就会倒地暂时失去反抗能力，那时候她就可以逃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报警。 这也可以作为她给对方的警告，离她远点，她也绝非善类。 这时，她听到他走远了点，她便继续慢慢耐心地向前靠近，那股血腥味已经近在眼前了。 突然，她的前方有东西亮了起来，一个高大的黑影一闪身隐藏在了黑暗中。 她被突然射来的强光刺到了眼睛，瞬间致盲，她本能闭了一下眼睛，再度睁开适应光线后，她被眼前的惊悚景象吓呆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6章 困在噩梦中 千雪灵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正困在一个噩梦之中，因为她看到眼前是她自己穿着一条芭蕾舞裙，四肢被穿透的铁钩连着的铁链吊挂成一种芭蕾舞的姿势，就像她某天一个人在后山跳的最经典姿势。 实际上她并没有学习过芭蕾舞，那天只是即兴模仿了几个觉得很优美的动作。 她的一条腿脚尖点地，另一条腿与之呈90度角伸展着，两只胳膊也分别一高一低向前后伸展着。铁钩穿透肌肤的位置缓缓流下红得发黑的血液来，她的身体以这个姿势慢慢旋转，光源是从身体内部发出的。 她一闪念便知那时候已经有人在偷偷观察她，可她却一无所知。 这个画面代入感和冲击力太强了，以至于她无法正常思考。她看到自己的身体缓慢旋转了一圈，停下来，突然嘴角机械地牵动着露出一个无比诡异的笑容。 雪灵感觉自己像被封印了一样无法动弹，那铁钩勾住的位置似乎都在疼痛着，她拼命将自己拉回现实，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 强光刺激、意料之外的极具冲击力的场景让她乱了方寸。 接着她被扼住了喉咙，几乎窒息，有个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同时那个傀儡跳舞的她身上的光熄灭了：“看到了吗？那就是你！你以为他为你着迷？他着迷的只不过就是像这样控制你的傀儡游戏。” 当窒息感突然消失的时候，她仿佛如梦初醒，瞬间有了存在感，她的本能反应就是挥着电击棍不断向四周挥舞，可是那个人已经快速逃走了，或者说已经离开了。 他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雪灵徒劳地向着脚步声远去的方向拼命追过去，但是他太快了，跑到破碎的落地窗前直接一跃而出，等她从楼梯追到楼外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迹象显示有人潜伏在附近了。 她跌跌撞撞地爬过后山，从北门进入校园后还在浑身发抖难以自控。 她跌坐在北门旁边，好像连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都耗尽了。她就任自己在地上瘫坐着，满脑子都是刚刚的可怕场景和那个人在她耳边的低语。 起初她怀疑是自己太紧张以致产生了幻觉，但是这种情况以前从没有出现过。她自认并非胆小之辈，所以幻觉一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 理智恢复了以后，她仔细回忆几个细节：强光刺激，瞬间致盲；发光的人型模特，只要脸部逼真就足以让毫无思想准备的她乱了方寸；已经开始腐败血液，还有那句吐着气的话：“游戏开始了”；甚至是说锦书只是喜欢把她当傀儡游戏在玩的这种形容…… 完全是精准打击！ 这是一个对锦书和她，甚至对他们之间的事情无比了解的家伙！就好像无形之中隐藏着一双眼睛偷窥着他们生活中的一切。 她抖得更厉害了。 当锦书从远处急匆匆跑来时看到她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的样子心疼极了，同时又惊又怕。 “怎么了？没事儿！”他一把紧紧地抱住她，心脏跳动的剧烈极了。 这次她没有反抗，第一次她也紧紧地抱着他，把耳朵贴在距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静静地听着那强有力的声音。 他感到她的身体整个都紧绷着，抖着十分厉害，一定是经历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他不断自责，由于自己的原因给她带来的危险。他忍住了想哭的冲动，哭没有用，他需要做出选择，是远离她还给她安宁的生活，还是继续对抗，遵从自己的内心…… 正当他愁肠百转的时候，感觉她的胳膊主动环抱住了他，身体放松下来温柔的依偎在他的胸前。 他激动的抱得更紧了，他还是不想放手，但是真的需要做出选择了。 良久之后，他感觉她已经平静下来，就松开了怀抱，拉起她的手说：“我送你回家！” 他想无论她遇到了多可怕的事，现在问她都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况且，他心里清楚，她遇到的事就是针对他的警告：离开她！ “我不想回家！”雪灵站起来语气坚决地说，“你陪我再回去看看，我要找一点东西。”她固执地说。 他本想阻止她，可是看到她目光中的坚持，知道就算他不陪她，她也会自己回去。 他们从北门进去，走到后山上找到了她的吉他和背包拎起来，继续往鬼楼走。 她用手电筒走在前面，直奔二楼出现“跳舞的傀儡”那个位置，但此刻里面什么都没有，她仔细检查地面，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她记得明明有血滴下去。 那个空旷的地方没有一点曾经有那么惊悚的道具存在的迹象。 “你在找什么？”锦书忍不住问她。 “找我自己……”她含糊不清地说，依然执着地用手电筒照射着地面，寻找脚印。 锦书好奇地走到她前面，她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在那个人逃走的方向迅速踩满了锦书的脚印。 她神色一凛，站直身体把手电筒的光打在锦书脸上审视着他。 “怎么了？”他一脸懵逼地看着她，明显感觉到她生气了。 “闪开，站到我后面去！”她有些烦躁地说。 锦书赶紧站到她后面，她继续凭着记忆向那个家伙跳出去的窗口走。虽然时间过去有一会儿了，但她觉得布置的道具要这么快收拾起来也不容易，况且还要同时消除存在过的痕迹，只要她够仔细一定会发现那个家伙的线索。 她走到他跳下去的那边落地窗，玻璃已经完全没有了，只是一个危险的洞口。 她刚刚探头过去观察边缘，锦书就连忙把她抱住拖到后面去：“太危险了！别掉下去！” 他紧张地说。 她懊恼极了：“我让你陪我来不是让你来添乱的！你能不能不要乱动！” 锦书为难地说：“你又不告诉我找什么，我只能关注你的安全了。” 雪灵忍住了当场揭穿他的念头，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在故意防碍她寻找线索。 她对此的合理推测有两个，其一他不想她牵涉进来，他想自己解决问题；其二，不知出于什么理由，他不想她找到真相。 两个推测其实一个结果，就是不想让她知道真相，但前一个是出于对她的保护，而后一个目的是欺骗，让她永远蒙在鼓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7章 离她远点！ 一无所获，千雪灵最终放弃寻找线索回家了。她边走边琢磨如果刚刚的恶作剧是她自己干的话，要怎么把东西在短时间内不落痕迹地处理掉。 可以在人偶下面铺上轻质的塑料薄膜，血液就不会滴在地面上。即使血液不会滴落在地面上，想要不留脚印也挺难的，但是那大楼里面每层都有无数脚印，除非技术人员才能辨别是新近留下的还是之前的。她觉得如果自己经过训练也可以做到。 她回去找的时候其实没指望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因为她当时真的又惊又怕，首先徒劳地去追那家伙，之后又想逃走，耽搁了时间，再回去还能看到什么东西的几率太低了。谁干了坏事不第一时间将工具隐藏或者毁掉呢？ 至少有一点她的推测是正确的，对方只是想吓她。 回想起来锦书的表现就太反常了，她觉得有好几处地方他站的位置都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可不管怎样，她不相信锦书与那个可怕的跳舞傀儡有什么关系，至于那个制作它的人就不一定了。这也是个很迷的事情，如果他们认识的话，是什么关系呢？ 朋友？敌人？都不像。 她当时去追那家伙是个低级错误，她是被那家伙羞辱了一番之后失去理智，精神崩溃了，否则她应该在第一时间报警，然后守在那里直到警察接手。 当然他肯定也做好了她没有失去理智情况下的退路。他做这一切需要几个条件：知道锦书去安置账篷的时间、有北门的钥匙、在锦书不在的时候把他的道具掩人耳目的安好、找到一个可以迅速隐藏好的地方，这个时间毫无疑问是在天黑以后。他的道具很可能就是个改装的充气娃娃，血液是动物血液。 血液其实完全可以不用真的血液也可以达到逼真的效果，之所以用了动物血液，是因为知道她能在漆黑的环境中通过嗅觉辨别出来，从而引起她心理上的恐慌…… 还有用吐气的方法吐出那几个字，是因为知道她灵敏的听觉可以听得到…… 这个家伙是个比锦书还了解她的人！就她所知，学校里的同学没有人知道她的超感能力，他们只是根据她平时的表现谣传一些猜测罢了，即使方锦书也只是认为她比别人更懂得一些心理学。目前为止除了她自己之外只有三个人知道她的情况，周爷爷和他带的那个实习生，还有她妈妈。 难道还有第四个人？她感觉到一股寒意，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锦书跟她道别时很自然地想拥抱她，被她立即用手挡开了，他没有坚持，笑容中掩饰不住的失落。 她无视了他的表情：“暂时别见了。” 她准备关门，被锦书一下挡住了。 理由呢？他愣住了，虽然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但显然是很可怕的状况，他忘不了她刚刚在北门时的脆弱惹人怜惜的样子，她第一次主动抱着他，怎么去鬼楼一圈回来又不需要他了？ “我们谈谈！”锦书原本想等过几天再谈，但现在看她的表现，他不能等了。 “我累了！也没什么好谈的。如果真想谈，你要想好告诉我什么，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等你告诉我。你不是说分享秘密是朋友间的事儿吗？你做到了吗？” 锦书语塞，脸色暗沉，雪灵这是在逼他做出选择吗？如果不对她坦诚就离开他？难道她不懂有些秘密是无法分享的吗！ 他可以用什么来要挟她不准离开自己吗？他有吗？除了把她强行绑在自己身边还有别的办法吗？ 他的心里乱成一团，可表面还维持着平静，淡定地说：“不见可以，但是别再单独出北门了，把钥匙还给我！” 他伸出手来向她讨要钥匙。他知道她在那段没有办法从北门出去的时候在那里徘徊过多少次。即使发生今天的事，她可能还是会去。 结果她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立即从背包中找到钥匙放在他手里，随后掰开他挡住门的手，“啪”地在他面前重重地关上了大门，又“咔嚓”几声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方锦书愣愣地在门外保持着接到钥匙的姿势站了很久，直到里面传出了平缓动听的吉他声他才抓紧钥匙放下手，手指紧紧握成拳头，钥匙边缘的锯齿陷进手掌里一阵刺痛。 他举起拳头真想不停的砸门，直到她出来见他，可是仅仅见他有什么用？他几乎想象得到以后即使他耍尽手段缠着她，她也不会用正眼看他。 无情的家伙！ 平生第一次，他只想谈一场单纯的恋爱而已，只要她，这都不能如愿。他原本想借着这次机会让他们的感情升温，计划了很多绝对会让她难忘的事情，到头来又被破坏掉，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他还能做些什么？ 他靠在她家门上，听着她的吉他声，想象着她的样子，他来回踱着步，蹲下，又站起来，他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在继续瞒着一些事的情况下挽救他们的感情，迟迟舍不得离去。 她知道他还没走，也渐渐焦虑起来，干脆放下琴不弹了。她趴在床上，拿出两个防躁音耳塞将耳朵塞上，又拿出大耳包把耳朵罩住，被子蒙上头，终于沉沉睡去。 门外的方锦书，再也听不到琴声，大脑思路已经枯竭了，只好踱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他问自己，最简单的那条路不就是放手，回到没见过她之前的状态吗？ 对她来说确实很简单，可是他呢？从深渊借着射过来的一束阳光而正在向上攀爬的人会放弃这束阳光吗？ 死也不会。 他垂头丧气地走到学校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子，呆坐在里面好像丢了魂一样。 手机响了，他好像听不见一样无动于衷。 手机执着地一直响，自动挂断后又响。 他拿出手机真想把它砸了，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想清楚了吗？”里面的声音冷冷地问。 他没有回复。 对方也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你以为跟她在一起你就是另一个人了？SB，你还是你！什么也没变，你如果下不了决心，我来！” 方锦书强忍着眼泪不让他们掉下去，同时掩饰着内心的脆弱，以至于身体微微颤抖：“闭嘴！你没资格说我！我警告你离她远点！你如果敢伤到她，我杀了你！” 他的目光变得阴狠而危险。 “哈！杀了我？那我可谢谢你了！问题是你敢吗？”对方戏谑地说，完全不当回事。 “你根本就不该出现！我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我恨你！”方锦书吼道。 对方听了一点也没生气，反而冷笑道：“你猜我的痛苦又是谁造成的？” 方锦书大吼一声将电话砸了出去，电话摔到前挡风玻璃之后又掉在副驾驶的座位下面，他泪崩了。 对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8章 蓝色大海的恐怖 那以后方锦书似乎从千雪灵的生活中退出了，两个人又回到各自原来的生活轨道。 雪灵为锦书做出的选择而失望，看来关于他的一些秘密是不可触碰的，可谁叫他烦了她这么久，况且他已经把她牵连进他的生活中了，她就是要碰，不让碰干脆就连朋友也别做了。 这点她决不会妥协。 如果他把他身边存在的威胁坦白告诉她，他们可以一起面对，解决问题，成为真正的朋友。而她也会分享自己的秘密，让他们之间的专属秘密再多一个。 她其实考虑到了他的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简单，心里也没底气，所以这段时间她都在默默的衡量着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决心走进他的生活，能承受多大的压力。 经过反复考虑，她得出一个结论，只要他可以对她坦诚相待，什么情况她都可以接受。她不惧怕面对任何现实。 她一直在等他。 到了大二下学期的时候，雪灵开始习惯偶尔到校园附近崇光湖的湖心岛静坐。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雪灵喜欢那种意境，即使有其他人在也不能影响她的心情，她已经开始习惯无视身边的陌生人。 湖心岛有种安静淡然的美，岛上面积不大但种满了各种树木和花草，沿着湖边有观景的长廊、凉亭，还有一些仿古建筑都增加了那里的古典韵味。 湖心岛的木桥约有2米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蜿蜒曲折一直通往校园的陶然林地。 情侣们最喜欢在湖心岛聊天散步卿卿我我，雪灵一个人带上耳机听音乐，互不干扰，倒也自在。 一天雪灵正坐在长椅上闭着眼睛悠闲地听音乐，有个人轻声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停住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雪灵不由得笑了，脸颊两边的酒窝惹隐若现。 睁眼一看，果然是他，他瘦了，目光从以前的肆无忌惮变得略有些小心翼翼，对她的笑容还是没有任何抵抗力。 “想我了吗？”方锦书笑着说，大咧咧坐在她身边，把长长的胳膊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尽量显得跟从前一样自然。 她看到他就想起鬼楼那个惊悚的晚上，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有很多疑问还没有答案。她关掉音乐，摘下耳机对他坦白地说：“想过，但还是不见的好。” 他惊喜又意外地说：“真想我吗！那为什么还不见的好呢？” “想那些开心的事儿，其实也寥寥无几，见了面反而徒增烦恼。” 他有些无语，开心的事儿寥寥无几？他们真是生活在两个平行时空啊！ 这一段日子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煎熬，几乎每天都挣扎在要不要偷偷去见她的纠结中。 他甚至去北门口守株待兔，万一见到她说不定他们之间还有转机，不过可惜一次也没遇到过她。 他也去过她家楼下盯着里面的灯光，想象她正在做些什么。 看着她现在气定神闲的样子，他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一旦比对方先陷入爱情，就彻底输了。感觉再不回到她身边，可能在她心里属于他这一页纸也就轻描淡写地翻篇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振作了一下又说：“明天我想约你去一个地方，先别急着拒绝我，我要告诉你一些对我来说难以启齿的事，你不是说我经常在你面前撒谎吗？我决定以后不会了，我也不会强求你做我的女朋友什么的，只要我们还是朋友就够了……” “好！告诉我地址和时间。”她真是一点废话也没有。 他雀跃不已，不管怎样只要她肯听他说，就有希望原谅他，那么以后他们之间还有机会在一起。 他们约好了时间就分开了。 锦书赶紧去预订了一个情侣电影厅，他已经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感情制作了一个长达2小时的影像记录，里面包含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他手上有足够多关于她的视频和照片，有的是自己偷拍的，有的是从别人那里要来的，还有他们在一起时共同拍摄的。他把自己从第一次见到她直到现在的每一次不同的感觉都用音频记录下来编辑在视频中。 他不指望能感动她，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对她这么执着，这样就够了。 他也会把自己一直无法面对和逃避的事情坦白地告诉她，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就不会存在任何秘密了。坦白说他还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但他如果不想继续受制于人只能破釜沉舟，走一步看一步。 重要的是向雪灵表明心迹，他可以毫无顾虑地跟她交往，朋友也好，恋人也罢，只要是她想要的关系都可以。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依然冷漠无情地推开他，他也不后悔，因为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约会那天的早上，他早早收拾好忐忑不安地等待约定时间的到来。他穿得很正式，非常用心，但是又一想，这样她会不会太有压力？她不喜欢什么仪式感。 临走的时候他终于换成了平时喜欢穿的衬衫与裤子。 他提前来到约好的影厅门口，买好了一束鲜花，可是时间快到的时候他又有些焦虑地把鲜花送给了一个陌生的工作人员。 不久他看到雪灵远远走来了，不由得又紧张起来。她穿着白色上面有简单印花的衬衫，袖子随意的挽起，浅紫色的半身长裙，头发在一侧扎了个篷松的麻花辫。非常轻松随意的穿着但是看上去就是那么让他心跳加速。 他暗中给自己鼓劲，成败在此一举，能行的！ 他们两个走进影厅，工作人员在外面帮他们把大门关好。 雪灵好奇地走在前面，猜测着他这又是什么鬼点子。 他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中间的情侣包厢座位上，对着放映厅的方向挥了一下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雪灵感觉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她想告诉他说：别紧张，只要有勇气面对，什么事情都不可怕。 她猜想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要把他的真实面目展示给她，她其实很期待，第一次，她想真正的跟他成为朋友了。 鼓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影片开始了。 她坐正身体专注地看着大屏幕，画面上是一片深蓝色的大海，浪滔汹涌翻滚着打过来…… 雪灵和锦书同时惊恐地站起来。 “这不对！不是这个！”锦书冲着后面的放映室大喊，但是音响发出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喊声，他只好向后面的放映厅跑过去。 而雪灵此时已经感到窒息，她第一时间就想到，那个人处心积虑就是要破坏锦书走向她的努力。 她试图往影厅门口逃离，她觉得全身的力量正在失去，刚跑了几步便无法控制身体的平衡摔倒在地。她觉得自己正在被大海淹没，然而对她来说，还有比淹没更恐怖的事情…… 锦书发现她的异常赶紧跑过去抱住她，他看到她脸上血色尽失，满脸痛苦与恐惧的表情，她怎么了？他感到内脏都绞痛起来，怎么回事？千万不能再伤害她！ 雪灵用手在面前抵挡着什么，就好像屏幕上那滔天巨浪此时正在向她扑过来，她慌乱而恐惧地喊着：“别过来！” 锦书已经吓呆了，完全不知所措。 这时画面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海豚，缓慢地向屏幕前冲过来。 正如她所料，躲不过的危险终于还是来了。 雪灵的眼泪断了线一样掉下来，徒劳地捂上耳朵，她全身发抖虚脱的已经没有力气对抗那无形的声波，巨大的痛苦猛烈地袭来，她觉得有两根尖锐的刺凶残地从耳洞直插进她的脑部，几秒钟之后她栽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19章 西西弗斯 这是千雪灵人生中第一次想到了死亡。 她全身无力地闭着眼睛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方锦书抱到了救护车上，一个男医生正在帮她处理从两只耳朵里流出来的血液。 她头疼欲裂，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恶心的感觉时时袭来。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她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刚刚经历了世界毁灭的幸存者。 锦书现在一定很自责，她觉得他被彻底吓到了，计划好的事情再一次被破坏，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使他原来的计划受到影响，但是显然不可能了。 这又是一次针对她的精准打击，深海恐惧再加上超声波袭击，锦书不明就里，但是效果足以让他对自己想做的事情望而却步。 方锦书看着手上的鲜血——从雪灵耳朵里流出来的鲜血。尽管他努力控制，手还是一直在发抖，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即使视频放错了，也无法想象到会让她受到这么大伤害。 面对医生的询问，他连一句有条理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忽然想到，看到大海的视频就有这么大的身体反应，她难道有深海恐惧症吗？他只是听说过那种病并没有见过会是什么样，好好的耳朵为什么会流出血来，他怎么也想不通。 他意识到这次不是单纯调换掉他的视频那么简单，是直接冲着伤害雪灵的恶毒目的去的。那个家伙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他总能准确地知道雪灵的软肋？他有些不寒而栗。 所以，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吗？他觉得自己好像希腊神话中悲催的西西弗斯，每次用尽全力将巨石推向山顶，又一次一次眼睁睁看着巨石滚落下去，就这样周而复始，直到耗尽生命。 到了医院的时候，雪灵睁开了眼睛，俯下身吐了，她急切地想跟锦书说些什么，但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头也无力抬起。 缓了一缓之后，她冲着失魂落魄的锦书摇摇头，想告诉他自己没事，随后医生过来把她推进了急诊室。 锦书终于没忍住崩溃了，他靠着急诊室旁边的墙瘫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 从旁边经过的一位护士姑娘好心地把他扶起来，送他到对面的候诊椅上坐下来。问他需不需要找医生检查一下，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护士就离开了。 雪灵在急诊室治疗约有半个小时后，被推入观察病房。 锦书跟过去想进去看雪灵，被护士拦了出来，还塞了一张纸条给他。 锦书打开纸条一看，上面是雪灵隽秀的字体，写着： 别担心，我很好，但是这几天要回妈妈那里静养一阵。虽然没有看到你制作的视频，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花了很多心思。等我好了，再拿给我看，我会期待着。 还有，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 锦书看着看着再次湿了眼眶，他仔细将小字条收在衬衫胸前的小口袋里。 他去了给雪灵治疗的医生办公室，问医生雪灵的情况怎么样，为什么伤到了耳朵，她只是观看了几秒钟大海的视频。 医生为难地说：“这位患者要求保密，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你如果真想知道还是去问她本人。” 锦书脚步沉重地来到病房门口，门上的小玻璃窗拉上了帘子，看不到里面。 他颓然地靠在墙上欲哭无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到远处一位长得与雪灵十分相似的姐姐和另一个女人匆匆走过来，他忽然意识到这位看上去像个姐姐一样的女人应该是雪灵的妈妈。 他站直了身体满怀歉意地看着她。 雪灵的妈妈千秋接到雪灵发的信息后吓得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跟助理急匆匆赶来。 她是一家明星工作室的公关经理，平时工作异常繁忙，跟女儿聚少离多，幸好雪灵性格很独立，她得以专心工作。 刚刚雪灵给她发的短信说自己的鼓膜损伤了，医生已经帮忙处理好，但是暂时丧失了听力，需要回家休养，要她直接到医院接她，并且提醒她，病房门口有个男生是她的朋友方锦书，请妈妈不要提任何受伤方面的事，安慰他让他回家。 千秋知道女儿虽然没有说什么原因弄伤了耳朵，但是猜想一定跟这个男孩有关。 她看到方锦书有些意外，这个男孩子真帅，比她们公司里的一些男明星的气质还好。不过，她认为雪灵并非浮浅的孩子，他是唯一一个雪灵向她提起又如此上心的男孩，一定有他内在的优点。 她看着他满脸的抱歉和自责，安慰他说：“别担心，雪灵告诉我了，不是什么大事，有阿姨照顾她，你可以回家了，等过几天她好些了会联系你的。” 锦书觉得雪灵是不想见他了，所以把妈妈都找来了，只好回应说：“谢谢阿姨，那我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联系我。” 他把手机号码留给了雪灵妈妈就走了。 千秋与助理赶忙敲门进了病房，她一见到雪灵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听不见了呢？” 雪灵被动地被妈妈搂在怀里，有些无奈，她什么也听不见，但是她并不觉得伤心，现在已经没有痛感了，甚至还觉得挺舒服的，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 她不想说话，因为听不见也不知道会发出什么样的音来，不想费劲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着：妈妈，把医院的账单结了咱们回家再说，我好了，我不想待在这里。 妈妈看了边抽涕着边点头，她的助理马上就出去办了。 雪灵和妈妈临近傍晚就到家了，她们住在远离市中心的一个安静的别墅区，三层楼的房子，只住了母女俩，而雪灵上大学之后就只剩下千秋一个人了，雪灵更喜欢住学校对面的出租房里。 如果不是现在的特殊情况，她是不愿意跟妈妈住在一起的，她们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千秋是未婚生下的雪灵，当妈妈的时候刚刚20岁，现在也不到四十岁，看上去两个人像姐妹一样。相处的方式也比较注重彼此的独立性。 从记事起雪灵就知道自己没有爸爸，妈妈不说她也不问，没有兴趣知道。 她和妈妈难得在一起吃了晚饭，妈妈已经跟工作室请假，说要在家里照顾她，她在本子上写：不用了，现在除了听不见什么感觉也没有，还挺舒服的。 妈妈见她真没有什么痛苦才放下心来。 妈妈问她耳朵怎么受伤的，她告诉她是个意外，是她自己大意了，有些声音别人听不见，但对她来说是危险的，所以以后她会多加小心的，这也是个教训。 妈妈要带她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问问医生听力什么时候能恢复，她回复，不用检查，只是一个高强度的刺激，休息一阵子就好了，再说就算不恢复也不影响生活，她还有其他的感官，而且都特别好用。 妈妈又问她方锦书怎么回事？ 她回复，一个朋友。 妈妈看了回复显得很开心，又热情地搂着她，在本子上写着：是个不错的男孩，你很有眼光。 连那字体都透着开心。 她赶紧写到，我累了。 妈妈只好吻了她的额头出去了。 雪灵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给锦书发了条短信：我已经到家了，感觉不错。以后有事发短信给我。 然后等待锦书的回复，可是好久好久，锦书都没有回复她。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她再也没有等到他的任何回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0章 终身会员 雪灵在家里休养了一个星期，听力仍然没有恢复的迹象，她不想再等了，就拜托妈妈开车送她回到学校。 妈妈送她回到了出租屋，叮嘱她有什么事一定及时找她，就离开了。 休病假期间有警察曾经上门询问她受伤的情况，说是影城工作人员报的警。雪灵拜托妈妈告诉他是一场误会，她当时只是身体不适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警察半信半疑地走了。 雪灵觉得如果跟那家伙斗，现在还没到警察那一步，让他先得意去。就冲他鬼楼上那忍不住发出来的兴奋笑声，他早晚会自己在她面前现出原形。而她只管按自己的计划生活，一步一步编织好笼子等他来。 背着包回学校销了病假就恢复正常上课了。虽然听不见，但是她可以根据老师们的口型参考教材内容上课，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她本来就不参与任何社交活动，现在又有人传说她把方锦书甩了，方锦书伤心的都不来上学了，而她则变得更加傲慢，有人对她说话理都不理，更多的人讨厌她，但是没有人知道休了病假的千雪灵已经听不见了。 方锦书直到大二下学期期末考试周的时候也没有出现。 最后一科考完，雪灵心情不错，就沿着崇光湖的湖心桥往湖心岛上走，这时候天色忽然暗下来，乌云密布，开始有大颗大颗的雨点儿落下来，她从双肩包中拿出了雨伞，边散步边欣赏湖上落雨的美景。 湖心岛上的游客见要下大雨了就陆续都走光了，只有她逆行着走走停停一点也不想离开。 天空中开始电闪雷鸣，雪灵孤零零地举着伞站在湖中央的桥上漫步在雨中想事情，不经意之中把自己融入了雨景。 她打算放假找个兼职做，还要抽空写个论文，总之要让自己忙起来。但是做什么兼职还没有想好，因为现在即使听力问题不大，但是要怎么跟人交流呢？她想着要不要去学个手语，去那些同样有听障人士的地方做兼职？如果以后听力真的不能恢复，她就得适应那样的生活。 雨已经下大了，天几乎黑了下来，她走下了桥进入湖心岛的长廊中，后面悄悄跟过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这个人穿着一条黑色的连帽雨衣，脸部用口罩遮住，来到雪灵附近时抽出一把尖利的匕首慢慢接近她，而她正在前面低着头将雨伞收起来。 这时雨衣男身后出现了另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快速向雨衣男扑过去，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殊死搏斗。 雪灵收好了伞，继续沿着长廊往前走。她忽然想到方锦书，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为什么不来上学。她曾拨打过他的电话，已经是空号了。 雪灵身后不远的地方那两个抢夺匕首的人都用互相仇恨的目光怒视着彼此，争夺中突然有人被刺中了，痛苦的呻吟着，接着两个人双双失去平衡栽倒在湖水中…… 一阵瓢泼大雨过后，桥上残留的鲜血很快就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傍晚，雨过天晴，天空重新亮了起来，湖面上现出了彩虹，雪灵又从桥上往湖心岛外走，看着美丽的彩虹忽然感到一阵空虚。 忙起来！她想，还是太闲了…… 大三的时候，雪灵的妈妈千秋不幸检查出得了肝癌晚期，不期而至的噩耗将母女俩的生活拖入深渊，从此她过起了医院学校两边跑的生活。 大四下学期，妈妈带着对她的万般不舍痛苦的走了。 葬礼都是妈妈的助理和同事们组织的，那天来了很多明星，而更多的是普通人，还有趁机追星的人、各路媒体人，但雪灵只认识冯师父。 很多陌生人都在跟她握手，说些什么，她连头也不抬，听不到，也不想知道人们在说什么。 她没有掉眼泪，妈妈生病期间她也没有掉过眼泪，医生护士们私下都说她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只是觉得整个人有些麻木，葬礼好像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当大家都走光了，只有冯师父跟在她后面没有走。她一个人推着妈妈的尸体送到炼尸炉，然后等到她变成了骨灰。 墓地选在了一个很偏僻但是环境很好的地方，她买了并排的两座墓穴，妈妈一座，另一座留给自己。 冯师父全程都默默地跟着她，墓地安顿好了以后，他把她送回了离墓园不远的那个小区，是她租来准备毕业以后住的。她不想住在有妈妈味道的房子里了。 冯师父走后，她彻底放松下来，觉得死了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就象画水彩画最后等待颜料晒干的过程，人的一生最后浓缩在了一幅画里，从三维降为了二维。尽管最后在空间里消失了，但是在二维平面上依然存在着…… 她回想起与妈妈生活中的点滴，其实她们之间早就是二维的关系了，她的冷漠与妈妈的热情向来无法隔合，但是妈妈也没有指望她能活成她期待的样子。 妈妈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够保护好自己，克服身体上的那些病痛，小心未知的危险，好好活着就够了。 这其实挺难的。 她好不容易睡去，夜里被一种嘈杂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看到自己被一群人包围着，那些人都奋力想推开她挤到明星身边去，她就被无数双手一会儿推到这边，一会儿推到那边。 然后妈妈出现了，向她伸出手说：“宝贝儿，到妈妈这儿来！” 她呆滞地没有回应，清醒地知道妈妈已经去世了，这是梦里。 那些刚刚推她的人忽然又变成参加葬礼的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墨镜，都抢着跟她握手，她听见他们说的话了，越来越大声，最后变成在她耳边嘶吼：节哀顺便！孩子！ 在大脑的嗡嗡轰鸣声中她睁开了眼睛，赶紧跑到卫生间吐了。 她一直吐到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然后她的耳朵里面开始出现刺痛，连带着整个头部都象戴着一个沉重的头盔而且越来越紧，这时候里面有台搅肉机一点一点将她的大脑搅成肉陷。 就在这种巨大的痛苦之中她陷入了昏迷。 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冯师父把她救了。 冯师父看到雪灵在母亲葬礼那天超乎寻常冷静的样子始终不放心，就在第二天去了她家找她，想跟她聊聊，结果按门铃没有回应，打电话手机就在家里响着，就赶紧报了警破门而入。 雪灵忽然说话了，对师父说：“我没事，死不了，以前也有过自己晕倒的时候，过一阵儿就醒了，问题不大。” 师父看她终于说话了，以为她的自闭症好了，这孩子不说话有一阵子了。他叹着气说：“自己的身体自己保重，还有，你母亲生前给我们武馆捐赠了一笔钱，希望你以后随时都可以过去，你现在是我们武馆终身会员了，只要武馆还在，随时欢迎你过去。我给你留了一个专用的训练房，里面东西很齐全，没事就过去。” 他拿出一串儿钥匙塞到她手里。 “另外，”，冯师父又拿出一张名片塞给她：“你母亲建议你毕业后去找这个人聊聊，她那有合适的工作岗位比较适合你，也正需要你的专业，当然最后去不去决定权在你。” 冯师父交待完就走了。 雪灵看着左手一把钥匙，右手一张名片，觉得很神奇，妈妈什么时候这么信任冯师父的？ 她这是把她的后半生都设想好了，她估计妈妈没能找到方锦书是件很遗憾的事，要不然他们搞不好得在妈妈去世前闪婚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1章 追光者 毕业后的两年生活单调而平静。雪灵最终还是接受了妈妈的安排去见她生前的朋友张阿姨，并经她推荐进入了一个大型社区机关单位做社区工作。 她知道妈妈想让她通过这样的工作能有机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生活在人群中。妈妈最终还是怕她的孤僻加重那些心理上的不良症状。 可能最多想到的还是怕她独自一人求生欲不强。 也许妈妈是对的，她工作以后渐渐融入人群中，尽管还是很难与人共情，但是人们那些喜怒哀乐的前因后果和对未来生活的影响，她看的真真切切。积累了很多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形形色色的人丰富了她的眼界，让她的专业和本身的特质有更多发挥的空间。 有些事情即使不用站在对方的角度，那以事件为中心展现在她大脑中的也是枝节横生的树形图。她只需选用与她工作、生活有关有用的部分就行了。 工作一年后，她就渐渐意识到没有共情能力其实对于她来说是个幸运，如果她想，她能感受到太多人们隐藏在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信息，同情心一旦泛滥对自己何尝不是一种灾难呢？ 这也是她推测到凌煊改为研究犯罪心理的初衷，她有缺少同情心，漠视生命的一面，也有着暴力倾向，也许根据他几年前的研究，她具有生物学上的犯罪倾向。她记得周爷爷也建议妈妈带她去做了基因检测，但结果出来后他们都没有告诉她。妈妈去世后，她看到了那份结论，她的MAOA基因有变异迹象，她在网上查了一下，这种基因又叫作“战士基因”。有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这种基因如果出现变异可能导致暴力行为，走上犯罪的道路。 凌煊如果真的是为了她去研究犯罪心理，那么她断定他以后会不断寻找接近她的机会，他是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尽管她的未来与他无关，但是他会受困于自己的研究成果，觉得阻止她走向犯罪的道路成了他的责任。 大可不必。 雪灵对一些科学研究的结论持保留态度，比如她在网上看到，有科学家表示现在也可以通过基因检测筛选出天生的变态杀人狂，成功率高达99%，如果可以制定法律禁止这种人类出生，就可以避免那些天生的杀人狂出生。但是那1%的误差是什么人呢？是天才。 关于她会不会犯罪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有暴力倾向是真的，可她的暴力倾向是求生本能，是为了对抗她身边的威胁，而决不会施加在弱者身上。 她不会给凌煊机会让他了解自己，18岁那年没有，现在更不可能。 如今平淡的生活在同一天被方锦书和凌煊打破，她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不过，她从来都不是怕事儿的人，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人率先向她立起了flag，哪有逃避的道理？ 今天与方锦书的短暂会面让千雪灵意识到，即使那幅“傀儡”画作不出现，她也能在他身上感觉到那家伙存在的迹象，他们不管是敌是友，总有着某种切不断的联系。 但是与五年前不同，情况发生了变化，也许正是这变化让方锦书再次大大方方出现在她面前，迫不及待地想重修旧好。 她认为五年前锦书不告而别，跟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有很大的关系，那家伙用伤害她的方式，逼迫锦书离开她。 如今，那家伙也许对锦书的影响力不如从前，便想到直接对她发起进攻，这个“跳舞的傀儡”就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他想绕开锦书，让她由于恐惧而自觉与锦书保持距离，或者他的注意力现在转移到她身上，开始玩一场只有他们俩懂的游戏了。 千雪灵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立即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母校而去。 凌煊也赶紧打车跟在了后面，他让司机别跟得太近。 路上凌煊看出来，这是去雪灵母校的路上，他开始有些疑惑，那个画作跟她的学校有什么关系？仔细调动大脑中所有关于她、学校、方锦书的碎片后，他想着画作者难道与方锦书的过去有什么关联？画作者跟雪灵肯定是没有关联的，他手中的信息没有一处有他们可能交集的地方，可若是与方锦书有关联，她为什么要向他强调方锦书对画作一无所知呢？也许她为了保护方锦书向他隐瞒一些事情。 方锦书过去的五年都生活在国外，资料显示，他最近才回到这里，跟画作者也没有过多的接触，画作甚至是同城快递运过去的。尽管如此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跟方锦书脱不了干系。 车子在学校一个很偏僻的大门附近停了下来，她提着裙子向那边跑去。 已经晚上10点多了。 他保持着可以看到她身影的最大距离跟着她，看到她的目的性很强，绕过那道门直奔学校后山跑去。 凌煊知道学校后山是千雪灵在学校时的传闻中比较重要的一个地点，是她当时经常喜欢一个人过去的地方。 雪灵是坐出租车绕过北门来到后山附近的，如今学校附近的格局有了很大的变化，后山与鬼楼周围的铁丝网早已被拆除了，不需要穿越校园再过去。 雪灵从双肩包中拿出一个小手电，由于她的特殊癖好——喜欢到人迹罕至的地方静静地放松，有时一待就待到深夜，甚至通宵，就经常需要用到手电筒照明，所以随身携带着。 她把裙子搂起来在侧面打了个结，露出结实有型的长腿，这样杂草就不能挂住裙子。她十分后悔今天穿裙子，原本以为看完画展就回家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爬过后山，她来到“鬼楼”那边。 凌煊专注地用目光跟随着那道光束，耳边仿佛飘过那首歌《追光者》，情绪莫名有些低落。 千雪灵穿过杂草丛，走上了厂房的台阶，凭着记忆找到楼梯直接走上二楼，她用手电筒仔细检查每一个与画上背景相似的角落。那个画中的背景尽管只显示了一个局部，而且越到边缘越淡化最后只剩下灰暗的颜料色，但是她确定背景就在这一层楼的某处。 突然，她停了下来专注地屏息凝神静听。此刻距离不远处一动不敢动的凌煊觉得没有跟过去是对的，太近了一定会被她发现，她停了下来，在感受什么，寻找着什么？ 气若游丝的生命气息，渐渐冷却的身体温度，血腥的味道，人类的血液…… 掏出手机，雪灵毫不犹豫地拨打了急救电话。 接着，凌煊的电话也突然震动了起来，是她。 他叹了口气拍拍身上的土边接通电话边站起来。 “快点过来，叫你的同事们也到这里来，我找到一个女孩，已经打急救电话了。” 啊？！ 凌煊彻底惊了，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他赶紧往雪灵那儿跑，同时给江叶问打电话，叫他带着人赶紧过来，人找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章 共犯 凌煊跑到千雪灵身边，看到她手里举着手电筒正跪地抱着一个脸色苍白女孩子的上半身，女孩四肢的铁钩还挂在上面，血已经凝固发黑。 雪灵的眼神中充满愤怒，但她在努力让自己显得很镇静。 凌煊感觉她在责怪自己没有快点找到女孩，忙安慰她说：“别担心，没事！” 他从她手里接过女孩，小心地抱起她，急匆匆向外面走，希望减少耽搁的时间。 雪灵振作了一下，赶紧跑在前面为他把草丛扒开，他们走出后山的时候急救人员找到了他们，把女孩放在担架上，马上开始抢救。 雪灵已经提前告诉急救人员伤者需要输血，但不知道是什么血型，让他们把几种都准备上。 凌煊求证同事之后告诉急救人员，女孩是B型血，血也立即输上了。 女孩送走同时，江叶问也到了，带来一个女警，看上去年纪跟雪灵差不多大，叶问赶紧吩嘱女警去跟着女孩的急救车走，关注她的身体情况及时汇报，女警满脸不乐意地走了。 折腾一番后回到警队大院，已经凌晨1点多了，雪灵表情复杂地坐在问询室，身上的衣服裙子都沾染上了血污，浑然不觉。 江叶问与凌煊同时走了进来，叶问把她带到了审讯室关好门，把凌煊关在了外面。 凌煊只好走进隔壁的监控室看着单向玻璃那边的千雪灵，他知道江叶问现在是把她当成嫌疑人或共犯来审问了，必须排除她的嫌疑，才能让她回家。 至此，属于他的那部分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女孩子情况稳定下来了，虽然吃了些苦，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实在万幸。 他决定留下来旁观叶问对雪灵的询问。刚从医院返回的女警陈小可也进来观看，她很好奇地问凌煊：“凌哥，这个女孩是共犯？要不怎么那么神我们找了好几天没找到的人，她凭一副画就找到人了呢！” 凌煊沉着脸没说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陈小可调皮地吐了下舌头，闭嘴了。 叶问将手中刚得到雪灵的打印资料，看过一遍开始问话。同时，一个警员带来了雪灵的资料发给监控室的大家，组员们边看边关注叶问的提问。 叶问显得很随和，告诉雪灵只要她有什么说什么不要隐瞒，排除她的嫌疑就可以回家了。 一些程序性的问题问完后，雪灵问了他女孩的情况，得知她脱离了危险后明显松了一口气，显得很累，眼神开始迷离起来，但还是尽量配合，显得很温顺。 凌煊却毫无困意，自从与雪灵重逢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亢奋状态，他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她还是她，除了更漂亮成熟之外，她的品性没有多少变化，还好还好，即使看上去略暴力，但那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暂时她的表现还算符合他的心理预期。 “你与赵阳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不认识，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他的画作你是第一次见到吗？” “是的。” “为什么你一看见画作就急着联系他？” 雪灵本想说画面上的情景她见过，但是她觉得说完就节外生枝了，还要解释大学时的那件事，不如不说。 “我觉得画面上的情景太逼真了，想问问作者怎么想的。” “为什么没有联系到赵阳你却知道女孩被害的地点？你说不认识他，那你是怎么准确知道他作案地点的？” “因为画面上的背景就是那里，就想过去看看。” 叶问把画拿过来，指着灰暗的背景和技术人员拍下来的找到女孩的地点时拍下的照片问她：“你看看哪一点能看出来？你去的时候拿着手电筒，只能照到很小一块范围，你告诉我怎么分辨出来画面上就是这里？” 雪灵瞪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无辜：“我早知道会是这样，你要留我24小时我可受不了啊，困死了。直说，我有很好的……”她想了一下该怎么形容，不想把那些听着很悬的词与自己联系在一起，“直觉，我的专业、我的观察加上经验、分析判断力，综合起来让我找到了这里和那个女孩。这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不可言传是没有说服力的，你必须要解释为什么你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仅凭画作就能准确地出现在女孩被绑架的地方。” “那张画里的背景就是那里啊！”她认真地说，心想那不是很明显吗，“还有，不一定是绑架。” 她纠正了他的用词。 “那你又怎么能知道那里会有那个女孩的？当时你并不知道有失踪女孩这回事，还是你本来就知道嫌疑人和受害者去过那里？” 雪灵无话可说，反正不会告诉他过去的事。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时脸上出现了一点恶作剧般的表情，她说：“你们组那个小女警是组里唯一的女孩子，她暗恋你，其他人都知道，但是你一点也不知道。” “什么鬼！”陈小可惊跳起来，监控室里的男警员强忍着笑意，及时拉住她，避免了她闯进去质问雪灵。 凌煊也咳嗽了几声，假装清了清嗓子，掩饰着脸上的笑意。 叶问瞪大了眼睛，一时语塞。 “你对女性有很深的偏见，总想找个机会把她调走，或者让她知难而退，你甚至连展示能力的机会都不想给她。但是你错了，她会成长的，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这还差不多！”陈小可闷闷地嘟囔一句，刚刚的尴尬消解了一点。 “你说这些谁都能猜到的事情证明不了什么。” “你今天没顾得上吃晚饭呢，刚才饿得顶不住了吃了一包泡面，是骨汤口味的，这会儿你的胃里正翻滚着不好受呢，你应该去医院看看，可能有慢性胃炎。你对凌煊表面上尊重，其实私下里觉得他的工作没什么用，你认为他能想到的你也能想到，他能分析的你也不差……” “停，停，停！”叶问被她气乐了，分辩说：“无关的事不要说，不要转移视线！” “我说这些确实证明不了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推测能力比别人强，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经历过才知道。今天我也只是去试试验证我的推测，没想到真找到了她。况且你们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我与这个案子与那两个当事人有关系，我甚至可以列出在这个女生失踪期间我每一天的去向，你满意了吗？” 接着她扭头看向单向玻璃，目光好像穿透了玻璃直直落在凌煊身上，陈小可吓了一跳：“哎，这玻璃看不过来？” “凌煊从下午见了我之后，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我，直到我找到那女孩。哦，顺便说一下，他对我十分了解，从我高三的时候就认识我了，没准手里还有什么关于我的没能公开发表的研究之类的，总之你们去问他好了，我绝对有能力凭那张画作找到受害人，我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叶问走到玻璃前看了看，确实看不到对面去，他回头看着雪灵，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打开门走了出去，直接走到监控室，看到大家都惊讶地看着雪灵，尤其凌煊好像在与她对视，目光复杂极了。 叶问让一个负责记录的警员将记录打印下来，去找雪灵确认并签字。接着走到凌煊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才回过神来，从雪灵那边收回视线略有些狼狈。 “这真是个小女巫吗！”他感叹道，“你送他回家，告诉她最近手机保持畅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想问问你真有那种关于她的不能公开发表的研究吗？别告诉我真被她说中了！” 凌煊忽略了那个问题笑笑说，“她没那么神，就是比一般人观察力好一点，我走了！” 叶问斜睨着他用手摆出一个手枪的姿势对准他做出了一个“piu”的口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一束光 千雪灵来到凌煊的车里，他递给了她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 她有气无力地说：“谢谢，吃不下，送我回家！” 凌煊赶紧发动车子，朝她家所在的地方驶去。 这一路，雪灵一直昏昏欲睡，但看得出来她在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睡着。 凌煊忍住想跟她聊点什么的想法，案子结束了，像她说的继续两个人平行的生活。既然自己如此不受欢迎，没有必要纠结于过去的想法。 雪灵居住的地方在荒郊野外的乡村自建小区，都是连排的三层小楼，每栋楼原本是一家，但雪灵住的那栋都出租了，每层一户，她住在顶层，采光很好，楼的南北两侧都有露天的大阳台，方便她晒太阳看风景。 小区绿化挺好，一楼都带着小院，只是没有物业，门口一个简陋的保安亭，连点灯光都没有，小区开放式结构，凌煊直接把车子开到她家的楼下。 雪灵下了车眼睛几乎闭上了，边在包包里寻找钥匙边懒洋洋说着：“谢谢。” 凌煊静静在车里注视着她顺着小楼侧面的开放式楼梯上到三楼进了房门，等着她点开灯，可是等了十分钟灯都没有打开，她可能太累了，没有开灯就换下衣服直接睡了？不会冲冲凉什么的？ 关我什么事？ 他调转车头，最后扫视了一下这个地方，离开了这里。 回来的路上，他注意到一个路牌上指示着附近有墓园，他往那边远远看了看，通往墓园的那条小路上几乎没什么灯光，他收回了视线。 看了看车子操控屏上的时间已经凌晨3点了，他的困劲过去了，今天是周日，他再写一份案件的犯罪心理分析报告就完结了，周一还可以串休一天，真好。 回到家里，他慢悠悠冲了个澡，全程闭着眼睛回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的点点滴滴，雪灵的各种表情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被人强行抱着时的烦躁情绪，见到他时的审视目光，找到女孩时的愤怒，面对审讯时的冷静，还有一点小邪恶。她比小时候开朗了。 她在刻意与他拉开心理上的距离，并不想掩饰，不希望再次相遇的他介入自己的生活。 他想到也许当年就不该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去招惹她，真是自找麻烦。那时候也是太想出成绩了，花费了大量时间想办法接触她、了解她，最后终于得出了令人震惊的结论，结果周老师几句话让他如梦方醒。 周老师说：“小凌，研究成果固然重要，对你的未来也很有帮助，但是这份论文一旦发表，你有没有想过，毁的就是那个孩子的一生，人们会怎么想她，怎么看她，还有蜂拥而至的一切，她将来会生存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我劝你还是慎重考虑。” 纠结了几天之后，他更改了论文议题，将那份“超感女孩”的一切都束之高阁。 吹干头发，换上干净舒适的家居服，他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躺了半个小时毫无睡意，他又起身去书房扭开台灯，从书架上找出那个旧笔记翻开，厚厚的本子快记满了，而这已经是第三本了，有观察记录，有分析，有注释，有新闻摘抄，翻到最后还写着“待续……” 他拿起笔将“待续”两个字缓缓划掉，然后呆呆地坐着，心里好像空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拿出一个全新的笔记翻开，在扉页上记下了他们重逢的日期。写完轻轻叹了口气，他觉得这意外的相遇对他来说如“墨菲定律”一般，必然会对他产生了可能改变未来的影响。 他了解自己的性格，越是有阻力有难度的事情对他来说越具有吸引力。即使他们没有相遇，他相信当时机成熟时，他也会去制造这个相遇。他太想了解她的一切，就好比他曾经观察和研究过一颗小苗的成长，多年不见，很想知道它长成了什么样，它会不会像自己预测的那样成长，如果它长歪了，那自己就不能坐视不管。 翻开本子的第一页，他首先写上了“方锦书”然后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放下笔，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子，外面清新凉爽的海风涌进来，夹杂着咸腥的味道，他想着她会不会闻到他身上的海风气息，进而推测到他住在海边？ 不可能！她对不感兴趣的一切会自动屏蔽掉…… 太阳正缓缓升起，新的一天早就开始了，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 他觉得很不公平，她总是能看透他，也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内心，可他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她，在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条巨大的鸿沟，无法逾越。 他决定从方锦书开始，寻找他想要的答案。 打开电脑，他开始与方锦书有关的一切。 吃过早餐后，他收到江叶问的短信，催他赶紧把报告弄完传给他。他便开始将这几天的历程整理出来，关于雪灵的部分，他只把合情合理的部分展示出来，他深知有些东西不能按部就班的摆出来，那样反而让人觉得不可信。雪灵的特殊性他相信这个世界除了周老师和她本人以及她妈妈以外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再进一步说，有些事情可能连她本人也不知道，但是他却很清楚…… 忙完工作，他下午开车去了方锦书的画室。 画室里人还挺多，展出的画很多已经被卖出了，方锦书没在展厅里，他决定看看哪些是方锦书的作品。 方锦书的作品多数是风景画，画面看上去清新之中总有一种热烈呼之欲出，还挺符合他的气质。看着看着，有一幅标明非卖品的画吸引了他，那副画与他其他的风格太过迥异，没法不引起他的注意。 画面上的视角是一个处于深渊中向上仰视的角度，有一束光穿透了黑暗射下来，光束里的颜色即丰富又协调，看上去神秘美丽，如梦似幻。 这样的角度，这样的心情，他看着看着出神了。 方锦书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笑着说：“是来还我名单的吗？昨天你走的太急了，其实不用还的，我这有电子版。” 他带凌煊穿过花园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给他拿了一罐冰饮。 凌煊拿出名单递给他说：“谢谢你了，那幅画恐怕得暂时得扣下了。” 说着他打量着办公室，透过窗子看周围的环境，方锦书是一个做事有条理的人，还比较细心。但是办公室里好像缺少一样东西，按照他的性格没有与千雪灵的合影有点奇怪。实在看不出与她有关的任何一点元素，这不像是一个对她表现出那么痴迷的人。 不对，他应该有一整间屋子里都是有关千雪灵的物品，他推测着，那里只是属于他的私人领地，不会与任何人分享，这样才符合他的个性。 方锦书看到他在打量着自己的办公室，露出一个浅笑，貌似随口一问：“你跟我女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这就成了他女朋友了？凌煊觉得好笑，回过头来对着他说：“也不算认识。” 他不愿过多透露他们之间的事情。 “我还是直说，”方锦书语气强硬了起来，不装客套了，目光凌厉霸道，一点不像在雪灵面前的表现出的温柔，“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接触，离我们远点，以后不要再找机会跟她见面了！” 凌煊当场就被他的话逗笑了，年轻真好，对女孩子真是充满了斗志，但他还是严肃认真地说：“我看你是误会了，我没有要妨碍你们的意思，也没有故意找机会跟千雪灵见面，我看故意找机会的另有其人?” 方锦书迎着他的目光直白又肆无忌惮：“对，我是故意找机会见她！你知道就好，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自找麻烦。雪灵不是你能招惹的女人。” 凌煊压着心里的火说：“其实你如果冷静点就会发现，千雪灵跟你之间主动权一直掌握在她手里，有没有别人介入根本不是问题。” “主动权？”方锦书不屑地笑笑不以为然。 “我没有必要跟你多说，”他又沉下脸说，“我之所以提醒你是为了你好，别总多管闲事，那身制服也不能24小时保护你，还是多关注你份内的事儿！”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凌煊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满怀敌意的男人，看上去瘦削的身材让他忽略了在那衣服下面隐藏的肌肉。 凌煊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那就谢谢关心了！对了，我很好奇，刚刚看到那幅“一束光”的画创作思路是怎样的能跟我分享一下吗？” 方锦书觉得他转移话题就是心里有鬼，但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也没办法逼着他表态不去招惹雪灵，只好做罢。 本来他无意再聊下去，但凌煊提到的画让他有了表达的欲望，他想了想说：“那张画是雪灵带给我的感觉，她就像射向黑暗中的一束光……” “看不出来，你生活哪里黑暗了？我倒觉得你生活中充满了阳光啊，做的工作也是自己喜欢的，仅凭这一点就令很多人羡慕了。” 方锦书不以为然地看向窗外说：“生活在阳光底下，可心里的黑暗谁能看得到呢？你是这方面专家，肯定遇到不少这种人，我虽然没有做过违法的事，但是有时候真切的觉得守法与违法只是一瞬间的事。雪灵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想我会守住一个底线，无论心里再阴暗，只要有那束光，就会有希望。这就是创作的思路，你明白了吗？她对我来说就是那束光！” 凌煊想到他对雪灵做的那些黏黏糊糊的事情，又是抱住又是强吻的，不断的试探，还真没看出来底线在哪，也许被雪灵教训了也就有了底线。 他忍受着对他的反感，不得不与他继续打交道。 “你可能不知道，千雪灵昨天帮我们找到了一个失联的女孩，就凭昨天那幅画。” “啊？！”方锦书一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直接杀过来吧 凌煊接着对方锦书说：“找到的地方你也知道，就是你们学校后山后面那个破厂房里。” 方锦书的眉头一挑惊道：“鬼楼？” 他的脸都变了颜色，显得非常心神不宁自言自语地说：“昨晚在画材店见了她之后，她又去了鬼楼？” “你们学校的后山那边有很多传闻啊，一个小姑娘深夜跑到那去仅凭一幅画就找到了失联的女孩让我们有所怀疑……” “怀疑什么，她到那里肯定是有理由的！” “有什么理由？” “她现在在哪？不会还在你们那问话？”方锦书站了起来，满脸的担心。 “别急，已经回家了，现在恐怕还在呼呼大睡呢。你倒说说看，她有什么理由去那里找画上的女孩？” 方锦书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闪烁着，表现得很淡然，说出的话也心不在焉：“她想做什么事情自有她的理由，她上学时就那样，而且每次都是对的，只要相信她的判断就行了。” 他的一支手抵在嘴巴上，忽然站起身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招呼你了，你自己随便看看。” 说完，他把工作围裙脱掉，拿起一个背包跟凌煊一起出了办公室的门，锁好工作区这边的房门之后，打了一个电话，交待一番工作之后就径直走出了院子的大门。 凌煊在院子里各处观察了一会周围的环境之后，也离开了。 他回到自己的车子启动后，往看守所方向开，想去见一见赵阳。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方锦书现在最想见到千雪灵，可能有很多疑问需要她的解答，他会等到晚上，雪灵家的灯亮起来再上去。按小丫头的性格，应该不会是很愉快的交流。 关于后山那排厂房到底有怎样的故事，雪灵怎么想到去那里找画上的女孩，他现在确定方锦书是知道的。 一想到方锦书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不想让他找机会见千雪灵，他就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追女孩子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小家子气。 到了看守所，他登记见了赵阳。 他拿出手机找到千雪灵的照片问赵阳是否认识这个女孩。照片是在网上下载的，学校网站论坛上有很多雪灵各个年级的照片，她总是“无意”中被别人拍到……角度非常丰富，几乎都很好看。 赵阳俯下身仔细看了看照片笑着说：“美女啊！没见过，不认识。” “你怎么会想到把人藏在那所学校后山的厂房去？” “你们不是问过了吗？我去那里写过生，觉得那边美得挺野性的，适合艺术创作，我的女孩是自愿跟我过去创作的，我没有强迫她，藏她，更没有绑架她。” “你怎么想到去那里写生的?” “听人说那儿闹鬼吗，反正不管真假，肯定挺有气氛的，就过去了。” “去那里没有遇见过什么人吗？” 他的眼里有微微的停滞一闪而过，被凌煊敏锐地捕捉到了。正在这时一个警察走进来打断了他，冲他小声说：“有个女孩在外面说也要见这个人，她说是你约她来的，让她进来吗？” 凌煊愣了一下，有点意外地点了点头：“让她进来。” 赵阳笑嘻嘻地等着，脸上毫无愧疚之意，这让凌煊十份恼火。 不一会儿，雪灵走了进来，头发拢在一边绑着条黑色丝带，穿着一件淡淡紫色压皱的七分袖衬衫，衣服上有小小一束同色系紫灰色的花朵，搭一条深灰色九分牛仔裤，一双黑色跑鞋，背着一个小巧黑色的斜挎包。 凌煊冲她点了点头，她也不客气，从旁边拉过一条椅子跟他并排坐下，人还没坐稳就开始给赵阳相面了。 “哎，这不是刚刚照片上的小美女吗？见着活的了！”赵阳眉开眼笑不住上下打量她。 “你应该给我当模特！”他把身体靠前挪了挪，试图离雪灵更近一点。 “坐直！老实点！”把一旁看管的警员气坏了。 凌煊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去那里写生没有遇见过什么人吗？” 赵阳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一直在雪灵身上打转：“没有啊，要是能遇上这个小美女该多美好？” 雪灵立即语气凌厉刻薄地说：“你别撒谎了！你那作品根本就不是原创，就凭你这个老色鬼，能创作出什么正经作品来？” 赵阳一听恼羞成怒，实在被气得不轻，说他“老色鬼”无所谓，说他创作不出什么正经作品来他可不干了！ “你!你这个#￥%凭什么说我不是原创，我的每件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品！” “别瞎扯了！要说操纵人，把人当傀儡，你面对的只不过是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女孩，你背后那个人才技高一筹，这个创意原本就是他的设想，你被操纵实施了而已，还说什么原创，真笑死人了！” 雪灵轻蔑地笑笑，站起来准备走人的样子。 赵阳一看她侮辱了他，竟然就想这么走掉？脸上变得阴狠恶毒起来。 “你等等！看来你也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我给你个忠告！” 雪灵听到，重新坐下来，不屑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赵阳再次把脸靠过来阴森森地笑着说：“看你长着副短命的样子，你以为你很能是？我现在忽然明白一件事，你就等着，你身边的人会一个接着一个被弄死，谁你也救不了，最后早晚轮到你！” 凌煊听了这番话脸色变了，不由看向雪灵，而后者却很淡定，她也把脸稍稍凑近了点面对着满脸恶毒的赵阳露出阴狠危险的表情：“孙子，作为一个傀儡你还真乖，我听懂了！不过胆小鬼根本不配跟我挑衅，有种直接杀过来，我等你！” 说完马上跑开，精确地躲开了赵阳突如其来的攻击，凌煊与在场的警员立即合力按住了他。 那家伙已经崩溃得快疯了，嘴里污言秽语骂个不停，四肢徒劳地挣扎着，气得直喘粗气。 “我要杀了你！你个%#@，我要杀了你，QJ你到死……” 雪灵根本没听见，早就出去了。 制服那家伙以后，凌煊赶紧跑出去追赶雪灵，看到她已经出了大门，他忙发动车子追上她，打开车窗喊道：“上车！” 雪灵摇摇头冲他摆摆手拒绝了，深吸一口气，往不远处的车站走去。 凌煊觉得她今天料准了他会过来所以趁机来看这个家伙，两个人虽然表面上在直接对话，但都似有所指，那个疯子在她的故意激怒之下说出的话听上去只是恐吓，但是更像是一种信息传递，她也同样在叫号，叫对方冲着她来。 他确定她这是在说给别人听的，是赵阳的背后操纵者。 这个案子看来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而且肯定与她有关。 可他怎么才能让她放下敌意跟自己谈谈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九死一生 千雪灵抬头看着他的车又跟了上来，就走到车窗前俯在车窗上说：“谢谢你让我见到那家伙，”她指了指看守所方向继续说：“为表示谢意，我也给你点提示，那家伙是受人指使的，搞不好没多大罪责，因为那姑娘都是自愿的，法律上的事我也不懂，就看你们了。那个背后指使的人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调查方向，他很了解我，关于我，你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而且在我大学期间就已经知道。” 她又靠近了问他：“除了周爷爷和你还有谁可能知道我的情况呢？这个你应该去查查，我是无能为力。我之所以看出那幅画的问题，是因为大二的时候，有人制作了一个以我为原型的逼真傀儡像画中一样在鬼楼里展示给了我，我怀疑就是赵阳背后操纵他的家伙。好了，清楚了？其他的真没什么好说的了。找到那家伙就是你们的事了。” 她站直身体继续向车站走去。 凌煊听了瞠目结舌，赶紧将车子在路边停好追了过去。 “等等，我还有问题想问，既然你已经牵涉到这个案子里来了，就别怪我穷追不舍，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接触，但是除非把我的所有疑问解决了，我才能放你走。” “我说的还不……唉！” 雪灵觉得真是拔了根萝卜带出来一堆泥，这就沾包赖上了。 她郁闷地主动往他车上走。 凌煊的目光追随着她倔强的背影，跟了上去。 车门关好后，雪灵冷冷地说：“就在这里说，有什么问题快问，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下了车就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 凌煊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被一个女孩如此讨厌，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次，她也对他充满了敌意。他脸上有着什么让她反感的表情吗？ 相比之下，她对方锦书耐心多了，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组织了一下语言，他认真地问：“你能具体说一下你大学时见到那个相似画面的情况吗？越具体越好。” 雪灵叹了口气回忆了一下说：“情况基本上跟画上画的差不多，当时我胆子太小了，一看到那场面就吓傻了，结果让那家伙跑了，后来我冷静下来之后，又回去找线索，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凌煊听着有些心惊肉跳的，雪灵上学的时候居然有人对她做过这么变态的事！她还能回去找线索……他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 但千雪灵还没有把更可怕的事说出来，那家伙当时还曾掐着她的脖子说出了那番用方锦书羞辱她的话，她知道如果说起来，那方锦书就脱不了干系了。虽然那家伙确实跟方锦书脱不了干系，但她不想把锦书牵涉到这次的恶意事件里。 “那你觉得那家伙与方锦书有关吗?” “我没有证据。”她坦白说。 “就是说你也怀疑，但是没找到可以支撑你的证据？你还有细节没告诉我？” “对，我只能说与这个案子有关的，其他事情事关隐私恕不告之。”雪灵理直气壮地说。 “你在保护方锦书。”凌煊揭穿了她。 “不可以吗？他又没犯法。”她反问道，她维护方锦书的气势特别让凌煊心塞。 “他犯没犯法你还不知道。”凌煊针锋相对。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没有我就走了。”她不想再纠缠方锦书的问题，打断了他。 “我希望你如果有那家伙的线索及时跟我联系，别去招惹他，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但你毕竟是个……” “不劳你费心了。” 雪灵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凌煊觉得自己脾气够好的了，此刻已经快被这个小丫头给气炸了。他看着她紧跑了几步赶上了一辆公交车。 上了公交车后千雪灵给方锦书打电话：“锦书吗？我现在没在家里，在外面，你别等我了，回家。” 挂掉电话，她就直接去了武馆，师父见到她来了，就找了一个馆里的学员，俩个人二话不说互相鞠了个躬就开始对打起来…… 直到精疲力尽，她和那个叫小罗的男孩都累得瘫倒在训练垫上，满头的大汗，但是很痛快。 小罗有18、9岁的样子，高瘦高瘦的身材也有180以上了，他气喘嘘嘘地说：“姐，你也太狠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把气撒我身上？” 雪灵坐起来说：“是！把你当成流氓打的，谁叫你总让着我！” 男孩子冲她做了个鬼脸：“太欺负人！下回不陪你练了！” 雪灵经常跟馆里的男孩子做散打对抗练习，而且专门挑身材高大的，她要熟悉那种对抗的感觉，要形成肌肉记忆。 男孩子们其实都能打得过她，但是不太敢下狠手，怕把她伤到，但是她可不客气，久而久之，大家也沉不住气了，慢慢也就不存在谁让谁了。她的一招一式也渐渐有模有样起来。 雪灵出了一身的汗感觉心情重新好起来了，洗浴收拾好之后，天也不早就回家了。 走进小区院里的时候看到方锦书靠在他的车上远远的冲着她笑。雪灵只好把他带进了家门。 感觉又回到学生时代的追逐游戏了，雪灵想到那时候他为了追求她干过多么恶劣的事，当然她那时候也没那么好欺负。 几年过去了，他居然还保持着那种追求她的热度，可她现在依然没有跟他发展一场恋情的想法，特别是在他们之间还隐藏着许多未知因素时候。 “我听那个凌煊说，你昨天帮他们在‘鬼楼’找到那个失踪女孩了？” “嗯。”雪灵去冰箱拿了矿泉水递给他一瓶，然后一口气喝下大半瓶。 她将头发散开，旁若无人舒服地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显得很累，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本来也没睡痛快，下午又去练拳，这会儿开始顶不住了。 “这跟那次你在鬼楼遇到的可怕事儿有关系吗？”锦书试探着问她。 “有，就是那家伙挑唆赵阳干的，而且他这次给我传递了个信息：游戏开始了。他想跟我一起玩这个……傀儡游戏。” 她直视着方锦书，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她现在依然感觉他确实是不知情，包括那次‘鬼楼’的事。 她说出来就是想看看他的表现，他的表现很淡定，这要是换成大学的时候，他可能有些心神不宁，怕她受到伤害。 现在情况果然变了。 “别担心，我可以保护你的！”他在她身边坐下。雪灵本能地挪开一点，避免离他太近。 “不担心，我也可以保护我自己。”她淡定地说。 “你没有其他的事要说吗？关于不告而别之类的？” “都过去了，我们得向前看。”他笑了笑，把一支胳膊放在沙发靠背上支撑着头深情款款地看着雪灵。 “没-过-去。”雪灵一字一句地说，“你如果不说清楚，是过不去的。” 锦书沉默了一会儿，好像下定决心一样，转过身来将身体正面对着雪灵，把他的衬衫拉起来露出腹肌上一道长长的伤疤说：“以前的事都随着这道疤了结了，我不是不想去看你，我那时想你想的发疯，也算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人了……” 雪灵惊呆了，从他的脸上又看到了那种破釜沉舟的悲壮，她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道疤痕，即使已经恢复了，也能想像得到当时刀插在这里是什么样子。 一定很疼很疼，她抬头看着锦书脸上淡定下来的表情，觉得自己真的是对他太无情了。 锦书看着她傻呆呆的样子，感觉她真的是被吓到了，赶紧把她的手拿开，衬衫整理好，顺势把她拉进怀里。 他们相拥的画面瞬间通过网络显示在某处的显示屏上，面对着显示屏的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男子眉锋一挑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被方锦书被动抱着的千雪灵脑子里有点乱，任她怎么想都没有想到锦书会以这样可怕的方式解决问题。 他们本来可以利用智慧与警方联手对付那个家伙，让他伏法。用流血的方式去解决的问题，早晚还会以流血的方式报复回来。 所以锦书回来了，那家伙现在又出现了，她决不能允许那坏蛋做了这么多残忍的事情还能好好的藏在黑暗中。 忽然她觉得周围有种异样的感觉，警觉地抬头四处寻找。锦书立即缠绵地将她的头轻轻揽在自己胸前笑说：“让你对我专心一点是不是有点难？”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热烈地回望着，用浓郁的爱慕之情笼罩着她。 “以后不准再受伤了！”她说。 “除了你，没人能伤得了我。”他的目光中透出几分忧伤。 方锦书直到深夜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雪灵在他离开后检查了家里的每个角落，一无所获，她觉得大学时被锦书找人偷拍那种感觉又出现了。这感觉随着锦书而来，她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当年那种不安的心理阴影造成的。 她赶紧吃了一颗缓解焦虑的药，又该去见见周爷爷了。 她拿起吉他弹了起来，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慌乱是不管用的，她深深吸气，弹着弹着真的冷静下来。 不就是玩游戏吗？来。 第二天醒来，周一。 雪灵收拾好去上班了，她做社区工作，为了工作方便，她被上级部门分在离家5站地坐车大约半个小时的一个社区大楼工作，大概有10公里左右，有时候她会跑步上下班，50分钟也能跑到家了。 在她所在的办公室，年轻人只有她一个，其余都是3、40岁以上的大哥大姐、大爷大妈们。大家的爱好很一致，东家长西家短，七大姑八大姨，谁谁家的孩子考大学了，谁谁家的儿媳妇生个大胖小子。除了这些家长里短，另一条爱好就是张罗着给千雪灵介绍对象。 千雪灵一开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强行介绍过，都一一拒绝了，后来她使出了一招杀手锏，说自己不喜欢男孩子。 此后大姐们就秒懂了，还假装很开放的样子，说现在的社会开放度高，没什么事不能接受的。 她还觉得真不错，不用撒谎问题就解决了，她不喜欢男孩子，可也没说喜欢女孩子。但过了一阵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她经常看到几个大姐聚一块儿窃窃私语。本来不想听的，无奈听力太好，听她们说得想办法找个男的把她给“掰”过来，重新喜欢男人。 那么漂亮一个小姑娘喜欢其他小姑娘那不是少了两个男孩子的结婚对象？本来男女就不平衡，不能让小姑娘们互相谈恋爱。 她真是哭笑不得，也懒得理她们。 周一一上班，主任就给布置了任务，要雪灵代表社区在端午节前为片区内所有独居的老人送慰问品，其他家庭困难的，单亲家庭之类的都由别人负责。节前大家都要忙一阵再好好放个假。 雪灵跟着司机老张，还有负责宣传的同事小吴跑了一上午才送了六家。因为老人们太热情了，去每家都不让走，陪着聊会儿天才算满意。 六位老人中有两位当场就联系自家孙子，要给雪灵介绍对象，雪灵硬梆梆地说，不用了。老人们不理解非要劝说她，后来小吴实在看不过去，打个圆场说，我们雪灵现在有个正在交往的男朋友，不能耽误你们家孩子。 出来以后，小吴见雪灵不太高兴就解释说：“小千，善意的谎言不一定坏事，你得学着圆滑点，不然这些老人难缠的很，你信不信，如果你不说你有男朋友了，下午他们就能把孙子给你领到办公室去。” 还有一位老太太，硬是包完了饺子蒸好，热腾腾用保温盒给他们带上才放他们走。 雪灵真是身心疲惫，与老人们接触的过程中她不断能感受到来自衰老的身体器官所发出的各种声音，还有老人身上所特有的刺鼻味道，他们的脸上像雕刻作品一样，好像每一道深深的皱纹都有一个故事，他们有时候像孩子一样天真，有时候又像即将燃灭的灯烛，各种情绪一股脑冲击着她，把她的脑子搅得乱乱的，浑浊不堪。 小吴还要负责给他们拍照，然后会发到社区网站上去，后来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僵硬了，整个一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回来路上，她不由得想到，如果妈妈活到这个年纪会是什么样？然后她得出个结论，妈妈才不会花一个小时包饺子、给别人介绍对象，她宁愿花二个小时看一场电影，半天的时间做头发或者逛街也不会把时间花在做家务或者其他无聊的事情上。 中午回来，她拒绝了和同事们一起吃饺子，进了办公室就累得趴在了办公桌上，身心俱疲，就像游戏角色既没血也没蓝了一样的萎糜，没一会儿就睡死过去，中午饭也没吃。 下午，同事们午休完陆续回到岗位上，边工作边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梳着高中女生的那种学生短发的男孩子，高瘦身材，衣着时尚帅气，头发篷松地抓得很有型，发梢微微卷曲，长着一个天真无邪的正太脸，眼睛又大又圆，看上去水灵灵的，皮肤也细腻光滑，最好看的是一张本应该长在女孩子脸上的花瓣唇肉肉又小巧，乍一看唇红齿白就像个高中女生似的。从身材和穿着很阳刚的气质才能分辨出来是个男孩子。 他走进来冲着大家一笑说：“大家好，我叫万俊佑是来实习的！” 同事们停下了闲聊，兴奋起来。 “万！”办事员李姐首先注意到这个姓氏说：“巧了！咱们小千有伴了！小千，小万！千千万万！”她对比着觉得很好玩。 她的话一下子就把大家的热情给引爆了。 几位大姐围上他你一句我一句问：“你多大年龄，父母都是做啥的？家在哪儿住？哪个学校的，怎么来的这，谁推荐的呢？” 他一一耐心地做答，脸上笑嘻嘻，心中却叫苦不迭，对社区工作环境的心理准备明显不足。 忽然，保管员张姐发觉千雪灵一直没抬头，就好奇地走过去推她。 “丫头，丫头，别睡了，来年轻人了，叫俊佑，长得可好看了！这回你有伴了！” 俊佑偏着头顺着张姐看过去，看到俯在办公桌上头发遮住了一半脸的千雪灵，睡得像个婴儿，饶有兴趣地笑了。 李姐，王姐都走过去，好奇地看这姑娘是怎么了，怎么喊不起来呢？ 几个人一起推她，她就是毫无反应。这下炸了，同事们说，赶紧打120，这丫头是不是得什么急病晕过去了？ 于是手忙脚乱地打电话，俊佑也急了，顾不上自我介绍，直接冲过去打横抱起雪灵就冲刺一样地往外跑，由于太着急了，跑到大厅的时候地面刚巧被保洁员大姐擦过，他一个趔趄没站稳一下就滑倒了，他还不忘护着雪灵的头部。 这么一摔，雪灵终于一激灵被摔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大厅高高的穹顶，没明白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里，然后感觉身体下面有东西硌着自己，翻过身来一看，她正趴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咔嚓咔嚓”，好几个同事抢拍了他们俩个四目相对惊得目瞪口呆的照片，其中也有刚好准备跟雪灵一起去慰问的宣传员小吴。 等雪灵看清楚，压在她身体下面的不是小女孩是个男孩的时候吓了一跳：“你是谁？” 她赶紧支撑起上半身，满脸的困惑，男孩子也坐起来，还摆了一个觉得酷帅迷人的姿势冲她挥了挥手笑眯眯地说：“嗨！你好，我是新来的，我叫万俊佑！千万的千，英俊的英，保佑的保。你叫什么名字？” “千英保？”雪灵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迷糊，本来累了一上午，下午上来就被这小孩摔了一下，真是祸从天降。 大厅里的人听到他俩的对话瞬间都暴笑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大型社死现场 “你好。” 她尴尬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几位姐姐立即围住她问她怎么了要不要上医院，急救车已经在路上了。 她赶紧说，“没事，我只是太累睡着了，没事没事。” 她觉得自己睡死的症状严重了，已经出现好几次这种情况，看来在外面不能随便打瞌睡了，这种情况太糟糕，她打算抽空去医院看看，但也只能去找周爷爷。 原来是虚惊一场，大家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张姐领头大笑了起来，大家也觉得搞笑，在办公桌上睡午觉居然还能像睡死过去一样吓人的。还有小万的着急样，真像自己媳妇儿生病了一样，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李姐拿出刚拍的照片给大家看，看着看着，大家灵机一动，觉得喜欢姑娘的那丫头有救了。“挺配的，你们觉得呢？不过就是显得有点像姐俩。”李姐兴奋地从照片转向了那两个年轻人。 李姐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把其他几个人招呼到自己身边小声说：“你们说小千喜欢女孩，这个小万不会喜欢男孩？” 其他人点点头说：“这可说不准。” 俊佑的办公桌被安排在雪灵的对面，他别提多开心了，尽管有块隔板，他还是一抬头就能看到可爱的她。 雪灵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一下，回到办公室，拎起好几袋准备好的慰问品，准备出发。 李姐对俊佑说，“小万，你快跟丫头一起去啊，拎东西！”她甩了个眼神示意他机灵点，有点眼力见儿。 雪灵懒得回应，头也不回地出去了。照上午的速度下午也就五六户那样，这活得干好几天，还不知道又要遇到什么奇葩。 俊佑跑过来，抢过她手里的慰问品跟着她一起走，他回头看了看李姐，后者对他做了个“fighting”的手势为他加油，他也回了个同样的手势。 第二天，他们俩的超清晰“巨幅”照片不仅上了社区新闻，还上了市内新闻，题目是“尴尬的相遇——社区工作人员累到午休唤不醒，新来员工情急相救双双摔倒”。 内容里面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时的场景，真可谓大型社死现场。可是在领导眼里，这体现了社区工作人员忘我工作的热情，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激情，正好照片也很养眼，很好的达到了宣传目的。 这下雪灵走到哪都能听到嗤嗤的嘻笑声，无奈，她只好装作听不到。 到了周五，东西终于全部送完了，办公室主任说周末了晚上要聚餐欢迎小万到来，主任特地点名说：“小千必须得参加，不准缺席！要有团队精神！” 大家都很开心，说来了新人有点新鲜感可太好了，要不然每天死气沉沉的都影响工作效率。 临下班前，雪灵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方锦书，他想约雪灵一起吃晚饭。 “不行，今天我们同事聚餐欢迎新同事，明天后天都没空，好了就这样。” 她挂断电话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男的女的？”李姐问。 “我的一个校友。”她面无表情地说，没提到性别。 “男的！”李姐确定地说。 下班铃响起，大家一哄而散，聚餐时间在晚上7点，还有2个小时，女同事们都说要去换件漂亮的衣服，聚餐的时候拍拍照留念。有人说不容易啊咱们办公室就主任和司机老张是男的，俊佑来了总算又多了点阳刚之气。 雪灵心想，来实习又不是正式的，她一眼就看出来，对于他来说这种工作并不理想，多半以后不会从事这一行。她觉得他倒好像以前妈妈工作室那些练习生，不用包装就可以直接出道了。 她也很难想像一个衣着品味一味追感时尚潮流，喜欢奢侈品，社交圈子没边界的男孩子会甘心在一个社区做异常繁琐磨人的服务工作。 这一周的近距离观察、接触让她认定了他来这里实习应该有其他明确的目的，这个目的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他可以忍受着与他格格不入的一切假装安心的工作。 从社区大楼出来，她去了一家书店找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来安静地读书，准备等时间差不多再去酒店，聚餐的酒店距离这家书店也就几百米远。 她把耳机塞好开始播放舒缓的纯音乐，以排除环境的干扰，并定了个闹钟提醒自己注意时间。她选了一本《大师催眠实录》，是一本侧重于对催眠过程的记录和直观体验的书。她一直对催眠很感兴趣，她曾设想过自己可以通过催眠技巧抑制甚至排除那些对她的日常生活造成严重干扰的能力，而不是通过药物。 她服用过的药物很多都产生了抗药性，不太管用，还有一些产生了依赖性，这都不是好现象，也是引起她痛苦的源头。 现在她倒是不用每周去周爷爷那里聊天开药了，但是每隔一段时间身体不适积累到无法忍受的程度就不得不去那里换一种新的药物。 她能来社区工作，说到底还是周爷爷对妈妈的建议。周爷爷曾对雪灵的妈妈说过，雪灵虽然超感能力异于常人，但是共情能力缺乏，一定要让孩子多多接触人间疾苦，不然这也是容易走上犯罪道路的根源。 大四那年，妈妈在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把对她的嘱咐都写在一个日记本上，就包括这段医嘱。 最后一段，妈妈苦口婆心的写道：孩子，你的天赋就决定了你的人生注定不平凡，一定要坚守做人的底线，坚强地活着，未来无论生活多么艰难都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妈妈会在另一个世界继续守护你的，我的宝贝！ 她把头倚靠在玻璃窗框上，眼神迷离地看向窗外的人群，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书突然掉在了地上，她犹如从梦中惊醒般，连忙拾起了书，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书上。 附近一个男孩子已经观察了她半天，她读了几页后，感受到了那目光的存在，抬头准确地找到那目光的主人，男孩子忙若无其事地把视线转向了窗外，嘴角带着一抹坏坏的笑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全屯子人 千雪灵站了起来，换了一个没有窗子的角落，面壁而坐认真读起书来。 闹钟响起来时，雪灵已经读了书的三分之一，她去结账把书买了下来塞进双肩包走出了书店。 那家饭店是一家川菜馆，沿着书店这条路再走三、五百米就到了，雪灵走着走着拐进了一个小胡同，小胡同里面几百米再拐弯便是死胡同了。 雪灵拐进死胡同等了一会，突然冲出来把急忙忙跟过来的男孩子吓了一跳。雪灵抓住他衬衫的领子用力把他推在墙壁上，男孩子没想到她的力气还挺大，满脸尴尬地看着她。 “你是谁？”雪灵厉声问，她感到这个男孩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紧张。 “别激动！我不是坏人！”他举起双手一副投降的姿势，右手指指自己的背包继续说，“我叫李楠，是个Vlog创作者，我的视频号叫‘惊艳八卦’，包里有我的名片。” 雪灵拉开他的包抽出一张名片收了起来，知道他没撒谎，松开了他说：“把你偷拍的视频删掉，现在！” 李楠松了一口气，乖乖掏出手机当着雪灵的面彻底删除了偷拍雪灵的几段视频，边删边特别可惜地说：“小姐姐，删掉是你的损失我告诉你，你的视频发网上肯定会火的，你会一夜成名的，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力量有多大了，我完全就是个超极星探。” 雪灵懒得理他，做完后让他走在前面，到了路上看着他打了个车离开才向酒店走去。 坐上出租车以后，李楠打了个电话神神秘秘地说：“哥收到没有？好，存好啊！我告诉你，我这回要搞个大新闻！没点实力压不下来！” 他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开心得眉飞色舞…… 千雪灵晚到了10分钟，其他人都到了，菜都快上齐了，李姐正准备打电话给她，看到她进来就嚷嚷着要她自罚三杯。 她来的晚，座位只剩下俊佑旁边的位置了，她明白这是大家有意为之。俊佑很友好地冲她咧嘴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显得十分可爱。 八个人都到齐了，主任很正式地致了欢迎辞，刻意营造一个非常希望俊佑将来留下的氛围。 看得出来主任非常喜欢俊佑，可能也和办公室缺少男性有关，难得新来一个男性工作人员，实在不想放走，再说俊佑天生长得有女人缘，在这个女人成堆的地方，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武器。 俊佑显得有些受宠若惊，表现出了一定不负众望的态度，让大家都很满意。几杯酒下肚，气氛越发活跃了。 主任喜欢喝白酒，因此办公室不管男女都得喝白酒。八个人分别是主任，司机老张，宣传员小吴，办事员李姐，保管员张姐，职员王姐和雪灵，再加上新来职员俊佑。 俊佑一看姐姐们都喝白酒表示佩服，小嘴跟抹了蜜一样各种恭维，把姐姐们哄得很开心，一致说他有前途。 小吴还没忘把俊佑报到第一天的糗事再回忆一遍，李姐笑说这个故事够社区“全囤子”人津津乐道一阵子。 俊佑趁机说自己并不觉得丢人，反而觉得很自豪。 雪灵实在忍不了，站起来想离开，李姐一把扯住她说：“不准逃哈，以往就你一个人不合群，总是先逃跑，今天新人在这呢，主任还没走，你必须得给个面子。” “姐姐，我去洗手间。”雪灵无奈地说。 “我陪你去！”李姐爽快地拉着她说：“走！” 被李姐押着去了洗手间，中途李姐说：“丫头，我看这小孩不错，天真又活泼，好管，也配得上你，虽然比你小点，可也看不出来呀！回头我劝他把那女生头剪成板寸，什么呀！男孩就得有个男孩的样子，我就看他那发型不顺眼，其他都挺好的，人长得帅，嘴又甜，路子野，上哪找这么多优点的男朋友去？” “家境呢？李姐你了解他的家庭吗？”雪灵给她提出了一个关注点。 “哟，这个还真不知道，打听几回，都被搪过去我也没在意，行！包在我身上，肯定给你打听的妥妥的！” 回到座位上，李姐把注意力都放在套俊佑的话上了，甚至跟雪灵调换了座位方便跟他聊天。 晚宴进行到尾声的时候，李姐喊服务员过来买单。 一位服务员进来说，外面有位先生已经买过单了，李姐啧啧称奇，谁能替他们买单呢。 门开了，方锦书走了进来，冲雪灵很帅气地笑了笑，然后自我介绍说：“我是雪灵的男朋友，我已经替大家买单了，本来今天想约雪灵吃饭的，她说要跟同事聚会，我只好改成跟朋友聚会了，正巧在这里遇上你们，顺便买了单，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李姐看到方锦书眉头都扬起来了，立马知道就是给雪灵打电话那个校友，上下打量了一番，迅速做出了选择，还是方锦书更适合雪灵，太相配了！简直金童玉女般的一对璧人。 小万还是嫩了点。李姐立即把小万晾在了一边，自告奋勇为方锦书介绍了办公室“全囤子”人，拉着他的手问了很多问题，还互相了敬酒，俨然新主角。 俊佑识相地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眼旁观一会儿看看雪灵一会看看方锦书。 经过一番观察，他的唇边不经意露出一抹冷笑，这个方锦书纯属单相思，雪灵完全没有热恋中的样子。 其他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当方锦书说抱歉想先把雪灵带走的时候，大家都识相地同意了，方锦书又点了新菜和酒水，让他们尽兴再回家，真是体贴周到，让李姐更坚定了放弃俊佑转而支持方锦书的决定。 雪灵离开后，门一关大家就开始热议了。 三十多的小吴相对几位大姐年轻不少，她说:“雪灵怎么回事，这么棒的男生追求，倒好像并不感兴趣的样子。这回我可相信她喜欢女孩子了，要我看方锦书身边肯定也不乏追求者，但是看雪灵的眼神真是赤裸裸的迷恋啊！” 王姐说：“缘份这事可不好说，就算他占了先机，我还是看好我们小万，对不对小万？” 俊佑笑笑顺着她说：“对！我敬你一杯！” 主任和司老张不乐意聊年轻人的事，显得跟话题有些格格不入，李姐看出来，马上把注意力再转回到领导身上。 大家又连吃带闹了一阵才散去。 方锦书和雪灵从饭店出来之后，去了一家网红茶屋。方锦书说让雪灵喝点茶解解酒，然后送她回家。 雪灵从坐下就一直看着方锦书没说话，把他看得不自在起来，知道雪灵是因为他擅自出现还自称是他男朋友非常生气。 他不以为然地笑着说：“你还是说句话，骂我也行，这么一直看着太瘆人了。” 雪灵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喝着茶，也不再看着锦书。 窗外，正巧路过的凌煊停下了脚步望着他们出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别无选择 凌煊其实在书店就遇到了千雪灵，他只好躲开了她，他也发现那个在偷拍雪灵的人，想出去教训一下他，但当他看到雪灵突然拐进小胡同的时候就放心了，知道雪灵已经发现了，会用自己的方式教训那家伙，便重新回到书店。 没想到晚上从书店出来，又遇到她和方锦书在这个地方喝茶，他觉得就好像他的人生怎么也绕不开她一样。 看起来雪灵情绪不好，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书店的时候，雪灵不知道在想什么情绪已经很低落了，凌煊压抑住了想去跟她说话的冲动。 他前几天去见了一直帮助雪灵做心理治疗的周老师，因为雪灵说过那个背后操纵赵阳的家伙知道她的秘密，他想来想去，他这里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聊起过千雪灵，只能问问周老师那边。 周老师说，他倒是跟其他的学生探讨过，但是从来没有说过雪灵的名子，如果让他知道了有谁泄漏过雪灵的信息他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周老师对他说，雪灵的品性尽管与几年前没有多大变化，但是也经常徘徊在痛苦深渊的边缘，他觉得情况在恶化，依靠药物越来越难以控制出自她身体内部超感能力的副作用，医学发展得还不够快，对雪灵的症状有效的药物研究已经滞后了，得想个更好的办法才行。 俩人当时聊得也是忧心忡忡。 凌煊收起回忆，看到雪灵尽管在回避着方锦书，但并不十分冷淡，原来那种抗拒的肢体语言也不明显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着微妙的变化。 凌煊转身向停车场走去，不想让雪灵发现他还悄悄关注着她。 第二天周六，他又联系了周老师，恰好周老师坐诊，他准备下午去诊室拜访。 他在下午四点左右来到医院心理治疗科，周老师的预约治疗在四点结束。过了一会，周老师让他进去。 他进去一看，里面还有一个女孩子，第一眼看去就觉得很漂亮，长长的卷发及腰，随意地散开着很有风情，完美的小鹅蛋脸型，妆容自然恰到好处，眼睛大而温柔，眉毛为平和的一字眉，樱桃小口，唇薄而小巧。一个标准的美女。 他冲她礼貌地点了下头，周老师为他们介绍说这位是苏晴，也是他的学生之一，比凌煊小两届，刚好今天也来看他。苏晴刚刚从A国的某研究所结束课题回国工作不久，也是他们科室最年轻的主治医师。 两人都意识到周老师有意介绍他们认识，会心的一笑。 苏晴主动与凌煊交换了手机号码就离开了。 门关好后周老师拉着凌煊亲切地说：“凌煊，我觉得这个姑娘很不错，头脑灵活有主见，专业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跟你同样有留学经历，人品过硬，你们接触接触试试。” 凌煊帮老师倒了杯茶，端给他笑着说：“周老师的眼光准没错，行，我试试！” 他自己也端起一杯茶喝着与周老师聊些学术上的话题，聊了一会儿周老师忽然说：“凌煊，你最近来的频了，问了不少过去的话题，你说实话是不是最近经常见到雪灵？” 凌煊一愣，把茶杯放下笑着说：“周老师真是料事如神，是啊，我不仅见了她，她可帮了我大忙了，真是惭愧，同样是心理专业，她没有我学的年头多，但是能力方面不容小觑。” 周老师叹了口气说：“那孩子非常非常不容易……凌煊，我认为你该放下她了，你当年放弃了论文发表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已经对她做到仁至义尽，这几年我也观察了解过，她的生活一直沿着正确的轨道走着，自律自强，缺少共情能力但还是乐于助人，这跟她母亲的努力也分不开，我觉得你可以不用过多关注她了。她不是你的责任，她已经成年了，她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从周老师那回来，凌煊直接把车开到海边，坐在景观大道的长椅上吹着海风极目远眺。他的眼睛习惯性地眯成一条缝，仿佛这样才能看清楚一些东西。 周老师是对的，似乎在他人生中的各个不同时期都能得到周老师恰到好处的建议。以前他对自己的选择从没有动摇过，不仅因为周老师是权威，是他敬重的师长，更是因为他自己的判断往往与周老师不谋而合。 可这一次他动摇了，雪灵的确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她的坚强自律和自我控制，与身体中的“恶魔”对抗的痛苦他都看在眼里，如果没有其他干扰他也相信她会始终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问题是，她身边的干扰太多了，他深深地记得赵阳那诅咒她的邪恶目光，那满是恶毒的预言，还有她对他的故意刺激。 她那不是刺激赵阳，而是刺激赵阳背后的力量，让他走到台前来正面与她对抗。 赵阳一定有各种方法把她的话传递出去，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他无法坐视不管。 赵阳的案子快开庭了，他依然不肯说出那个操纵者，凌煊决定再努力一次，试着联系他的律师，如果他肯说出背后的操纵者，对他的量刑是有利的，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让他吐出在背后操纵他的人是谁。 这个人关系到雪灵的安危，他作为旁观者已经感受到这个人的存在，并且这人对雪灵有着深深的恶意，甚至是仇恨。 他不了解雪灵的身边都有些什么朋友，她又不让自己接近，他还想再从方锦书身上找线索，可那家伙比雪灵对他的敌意还大，他闭上眼睛用力的揉着太阳穴思考着。 这个人必然跟雪灵有些生活中的交集，如果没有过接触何以有那么大的仇恨呢？他睁开眼睛，越分析越觉得雪灵生活中充满了危险。还有方锦书那面对雪灵与面对他时的两种面孔，那看向雪灵的眼神也让他不放心，那目光中也有危险的成分存在，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眼神，并非自信，而是别无选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越野 周六，千雪灵将手机关掉，去了武馆训练。 武馆周末人很多，她背着运动背包穿越健身大厅上楼走进她的训练房，她在哪都会引人注目，人们的目光总是会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训练房有单独的更衣室和浴室，非常方便，运动器械也一应俱全，师父对她是很上心的。换好训练服她会先从踢扫固定沙袋开始热身，然后馆里会有其他的师父或者小师弟们来陪她练习，直到她累得起不来。 从武馆出来，吃了午餐就去图书馆，泡一下午直到闭馆，回家简单吃点饭再弹一会琴就可以睡觉了。 这样的生活单调又让她安心。 这天从图书馆回到家快9点了，远远看到方锦书的车子停在楼下，他斜倚在车门边看着她。 “你怎么一天都不开机？” “忙啊！” 回到家里，方锦书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茶几上说：“画室和我家的所有钥匙都给你一份，什么时候不忙就过去，欢迎随时骚扰。” “你别像上学时候那么幼稚了，你看到了，我就是个无趣的人，生活单调又机械化，怎么你还这么执着呢？我原以为再见面不会有这种纠缠不清的问题了。如果你能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觉得我们之间能相处得挺好。” “好，”他温柔地说，“我会努力的。” “那你明天别再来等我了，我有自己的生活，不想同你分享。” “你就当我不存在不行吗？”他有点委屈地说。 “可你存在啊，你在我身边，总是心跳的乱七八糟的，目光里充满着幻想，你的气息整体都让我不舒服。” “可我什么也没说啊？”方锦书为自己辩解道。 雪灵想了想说：“俩个人不是恋人的那种情况是怎么相处的我们就怎么相处，顺其自然地相遇，聚会，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互不干涉，再也不要有阴谋阳谋的事情，行吗？” 方锦书偏了偏头说：“想约你一起去海边写生，够正常吗？” 雪灵说：“好，”她想了想，端午节人太多，“端午节过后的第一个周日有空吗？” “随时都有空。” 方锦书走后，雪灵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到茶几上那串钥匙，她抓起来扔在了书桌抽屉里。 方锦书从雪灵家出来坐在车里一直盯着那片灯光看，不到5分钟灯就关了。他发动车子离开了。 雪灵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后往楼下看了一眼果然离开了，又打开床边的台灯开始阅读。 周日，方锦书果然没有打电话来。她觉得不一定是她的话奏效，说不定他又在想别的办法了。 没有锦书干涉，她没有出门，在家里安静地画画，去海边写生一定很棒，她可以让锦书指导一下，他毕竟是专业的，还有点小期待。 端午节的假期来了，满满的三天，她准备第一天带好装备去越野，第二天去拳馆和图书馆，第三天去墓园看看妈妈。 她已经在一个越野营报了名，领到装备后，端午节第一天便早早收拾好到指定地点集合。 这是个50人的队伍，其中包括两名领队和一名医生作为基本安全保障。大家戴着统一的黄色空顶帽，帽子上有编号贴纸，便于清点人数，自己准备的越野运动服五颜六色的，外面套一个有好多小口袋的越野马夹，里面可以装手机、充电器、补给、小工具、水袋什么的，各种图案的防晒面巾与各色的墨镜也必不可少，领队还分发了饮用水、能量液、盐丸之类补充能量的物品，乘坐一辆中型客车到达出发地点。 越野的区域就在雪灵以往去过的山区，从出发点蜿蜒而上到达山腰一处观景台为中点，分发食物可以稍事休息，再从另一条路返回，全程25公里，大概4-5个小时左右。回到市区各回各家就算圆满完成，也可以与越野队成员相约一起去聚餐，就看各自安排了。 这已经是雪灵参加的第三次越野运动了，对这条路线十分熟悉，因此过程中她几乎不太与人结伴，自己完成然后回家。大家都戴着面巾和墨镜，看不清容颜，除非之前就认识，否则不需要无谓的社交，这种活动最适合雪灵。 她之所以报名参加越野营是为了防止发生突发意外状况时孤立无缘，他们的组织者是专业的，参与的人多有保障，更别说还有专业领队和医务人员。 到了出发地点，大家听领队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出发了。 这天天气不算太热，25、6度左右，山里的温湿度比市区舒适多了，雪灵出发后走得没有太快，保持她以往的速度，平均10分钟一公里，她的速度相对来说已经落后了，不过这可以使她享受一个人在山里漫游的感觉，每隔5公里，都会看到一个领队清点人数，她往往是最后一个，领队看到她之后就继续出发。 端午节的时候这边山上大片野花已经盛开了，雪灵边登山边用手机拍照，回到家里还可以画一画，她的心情很好。 下山的时候有些疲惫，里程表显示她已经完成了17公里，还剩下8公里左右就到山下了，领队最后清点了人数，告诉她不用太着急，大家会在山下休整，等她到了再回市区，如果有什么事手机联络。越往山下信号越强，没有什么险要的路段，领队也就快速下山了。 当雪灵走到一处瀑布附近时，她忽然想起来以前她跟锦书来过这里，锦书还布置一个玫瑰花堆，想想就搞笑，幸亏当时没别人，否则可真是大型社死现场。 她去瀑布边洗了把脸，凉快一下，刚想离开，忽然有一种微弱的声音传到了她耳朵里。 声音似乎来自里面的山洞，由于水声鼎沸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声音，但她觉得有一种生命的气息，她慢慢接近瀑布探头往里面看，希望能看到里面的景象，进而判断是什么声音。 声音停了下来，她静静地等待，如果一直没有她就要离开了，也许是某个小动物在里面。 等了一会儿，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好像离得更近了，她闭上眼睛凝神静听，试图排除水声干扰，提取那个她想听清楚的声音。 当她分辨出那种声音的时候心里一惊，睁开眼睛想逃走，但是已经晚了。 从瀑布里面伸出一双手钳子般捏住她的双肩突然把她拖了进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我来了，千雪灵 千雪灵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拖进瀑布水帘后面的山洞。那个人力量很大，她感受到他胳膊上强壮的肌肉，她被拉进去之后直接从后面拖倒在地上，她被一直一直往里面拖，彻底失去了身体平衡，双腿尽力向下快速移动支撑，无奈对方拖的太快，无法跟上移动。紧接着那家伙顺势一支胳膊从脖子后面围过来另一支胳膊抵住脑袋将她的头部锁死。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对她使用了致命的裸绞术，用不了几秒钟她就会失去反抗能力。而她连对方的样子都没看到，就会惨死在这水帘洞里。 事情发生的太快，她几乎来不及反应就面临了这样致命状况。她的双手拼命拉扯那双强壮的胳膊，压抑着呕吐的感觉，后面的家伙半蹲半跪，他的气息不是很剧烈，表现得很冷静显然平夙经过格斗训练。 她试图摆脱这种状况，挣扎着攻击他的腹部，同时试着扭动身体让他的胳膊松动，无奈对方与她的力量对比过于悬殊，一时无法摆脱，但是对方似乎也没有再增加力度。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脸颊，她感到他在笑，是发自内心开心又兴奋的笑，她瞬间知道控制住他的危险家伙是谁。 他在她耳边轻笑着说：“老废物把你的话带到了，我杀过来了，然后呢？” 他依然是吐着气息说出的话，这样雪灵便无法分辨他的声音，即使有一天与他面对面也不会认出他。 他身上有一种药物或者香料的味道，也可能是衣服上残留的洗剂味道，雪灵逼着自己记住这种味道。 雪灵在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寻找机会自救，她摸到了一块鹅卵石突然向他的头部砸去，他反应很快躲开了，胳膊一松动她就趁机用肘部狠狠攻击他的腹部，随后往下一滑摆脱了他的控制。之后，她迅速向山洞外滚开，他继续追过来，但他晚了一步，她很灵巧就势起来以冲刺的速度向外冲出去。 跑到外面，她摔了好几个跟头，连滚带爬但不敢回头，一路没命地狂奔着跑到山下。 到了出发点，大家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墨镜帽子面巾都没了，浑身湿透，头发湿漉漉散开着，大张着嘴喘粗气。 领队和医生同时跑过来问她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有人在……瀑布下面的山洞……那里攻击了我！”她断断续续把话说了出来。 领队吓坏了，赶紧领她去山下的警务室报案。 大家都看出来，她的颈部红红的一片，确实受到了暴力对待，运动服后面都蹭破了，露出皮肤的地方也开始渗出血来。 警方赶紧快速做了笔录之后，派人到现场查看，一个女警带她到附近医院检查了伤势，并做记录，还好没有特别严重的伤害。 之后，警员安慰她说回去好好休养，他们一定会抓住那家伙，让她等消息。 她回家的时候很狼狈，警车送她到家里，把那套运动服换下来扔在了证物袋里交给警察，她直接说不用还了，反正她也不想要了。 她没有对警察说她知道那个人，因为说出来反而不可信，想想看如果以别人的视角来看，她并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有何仇恨，没有见过面，甚至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就惹上了他，这说出来怎么相信？不会是被害妄想？ 只能以普通的视角，下山的时候被坏人攻击，这样比较正常。警察还教训了一下领队，说他不该放女孩子一个人慢慢下山，应该陪着，负点责任。领队连连称是。 对于能逃脱，雪灵的解释是从小就练一点防身术，所以侥幸逃脱，警察感叹说，女孩子练点防身术关键时候真能自救啊，不错不错，让她以后提高警惕一个人不要去偏僻的地方，坏人还是有的，而且专门藏在阴影里。 雪灵在半夜被噩梦惊醒，她出了一身的冷汗，然后丝毫没有犹豫她抓起电话查号并联系了看守所，她问值班民警，明天想见见赵阳，不知道他在不在？ 民警说当然在，过几天才开庭呢。雪灵说她不放心，求民警去见见他的情况。民警说好，放下电话出去了。 当电话里凌乱的脚步声和吵杂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雪灵知道，她推测的不错，赵阳自杀了。 民警好一阵才回来，告诉她说：“赵阳自杀了，没抢救过来，请问你是谁，可以告诉我名字吗？” 雪灵说：“我叫千雪灵，我前几天见过赵阳，跟凌煊一起去的，当时就觉得他的情绪不太对，刚刚实在不放心才打的电话。” “好，我们可能会再联系你，请你配合一下保持通迅畅通。” 不一会儿，江叶问和凌煊就在睡梦中被电话叫醒。 当凌煊听到赵阳自杀以后十分后悔没有早一点去找他的律师，这样可能还能及时知道操纵他的人的情况，这下这边的线索算是断了。他没料到赵阳那种没脸没皮的家伙还能自杀，看来就是跟操纵他的人有关。看守所每天出来进去的犯人不少，犯人之间互相带话的情况不少见，凌煊他们连夜赶到那里，排查了不少人，看有没有影响赵阳情绪的犯人，一无所获。 赵阳是在夜里用眼镜片割腕的，看守所为此处分了好几个警员。 那天晚上，还有个人一夜无眠。 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歪着头，时不时举起手翻来覆去出神地看，有时还闻一闻，显得很调皮地嗤嗤笑着。他的一支胳膊放在沙发靠背上支撑着脸颊，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中，沉默下来的他脸部的线条硬朗冷俊。就这样反复回忆着他们在一起的每个细节，根本停不下来。 她身上淋了水，身体还是暖暖的，有淡淡的清香，皮肤很嫩很滑，他喜欢那种触碰的感觉，尽管是裸绞的姿势，想想又忍不住笑起来。俩个人那样的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他迫不及待想计划下一次了。 他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她的心脏狂跳，是真的怕了，哈哈！但是她的反应很迅速，胆子也够大，很快就冷静下来，那种情况下一般人就算是男的也该腿软了，她还能找到机会攻击他，并成功摆脱了他的钳制，不容易。看来这几年她一直在努力着。 不过，他不由自主笑着想道，他还不想杀死她，所以她才能逃脱，换个男人也不一定轻易从他手中逃脱。 不管怎样，他的目的达到了，她不是让他直接杀过去吗？ 我来了，千雪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别再来找我 端午节第二天，千雪灵忍着身上的酸痛依旧背着包去了武馆，要跟师父探讨一下遇到力量对比悬殊的对手该怎么摆脱裸绞。 师父一见她脖子上的淤青暗暗吃惊，但是什么也没问，他让她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然后两个人开始想各种办法切磋。 临近中午时分，凌煊的电话打了过来要见她。 “我在自强武馆三楼305室。”她告诉他地址。 很快凌煊就到了，出现在他眼前的千雪灵脸颊正憋得通红几乎窒息，一个板寸发型、身材高大强壮的男人正死命地用裸绞的姿势锁死她。 雪灵已经用尽全力在对抗，尽管男人还是手下留情但是眼看她就顶不住了还是不击掌认输。 凌煊大吃一惊，他一秒都没有停顿连忙跑过去，冯师父这才松开她。 千雪灵喘着粗气瘫倒在地上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她勉强抬起一支胳膊朝凌煊无力地摆了摆手，算是跟他打招呼。 冯师父冲凌煊点了下头，面无表情的快速打量了他一下，走到桌边拿了三瓶水，递给凌煊一瓶，递给躺在地上的雪灵一瓶，然后笑着伸出手，笑容中充满着野性。 凌煊判断这个男人应该最少有40岁了，棱角分明五官立体的脸型，古铜色的肤色，加上结实强壮的身材，尽管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但目光中的内容是不会说谎的。 雪灵拉住了师父的手站了起来，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了整瓶水，走到一边将瓶子扔在回收箱里。拿起桌上的毛巾边喘着粗气边擦汗，头发已经凌乱不堪，重新扎紧，身上的紧身训练服都湿透了，浑身上下结实紧致的肌肉线条非常迷人。 凌煊早就注意到雪灵颈部的淤青，不知道她最近遭遇了什么，不由心疼不已。他及时收回目光，仰头也一口气喝光了水。 师父瞄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的气息已经平复下来。 雪灵擦完了汗，气息也渐渐恢复，她身上蹭破的地方此时火辣辣地疼，胳膊上刚刚结的小痂已经蹭掉了，她用纸巾按压一会，不再渗血了，将黑色手绑带重新紧紧地缠好，衣裤稍稍整理一下就走到训练垫中间目光坚决地看着师父：“再来！” 师父马上甩了瓶子，目光凛冽地走了过去，俩人当凌煊不存在一般。 走到中间师父突然发力将雪灵拌倒，然后双手拉着她的肩膀快速把她往后拖，两人开始重复雪灵被攻击那一幕，只是这次雪灵有所准备，双腿一发力，双手勾住师父的脖子用力一窜整个人向师父头顶翻去，结果师父反应更快一步，在她翻到一半的时候就抱住她的腰将她摔倒在地，她一刻不敢放松，就地一滚从扑过来的师父身体底下闪了出去。 凌煊看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师父见她逃脱了马上从后面追过去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拉着后仰，还不等她转身摆脱那双强有力的大胳膊就轻易锁死了她。 雪灵面向凌煊被个中年男人如此折磨，他已经快气炸了，即使训练，这家伙也太狠了点！他实在忍无可忍了，但也不想表现得大惊小怪若人尴尬，便扭过头去看室内的装备。 雪灵与师父僵持了几秒，突然用尽全力一拳砸向师父的眼眶，师父疼得忍不住呻呤一声，胳膊松动，雪灵迅速一个向下扭转，从他的胳膊中成功挣脱出来。 师父大笑着捂着眼睛跌坐在地上说：“成了丫头，可以的！” 雪灵一点没有开心的样子，她看到师父的眼眶已经肿了起来，忙跑到冰箱那边拉开门拿出冰袋递给师父，并捧着他的脸仔细检查着：“没事？对不起！” 师父宽厚地笑着：“小意思！今天就这样！好好休息。” 雪灵又去拿了两瓶水，递给师父一瓶，自己喝了一瓶。 她胳膊上渗出的血开始滴下来，她不在意地抽出纸巾压住，扭头对凌煊说，等我一下，然后就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了。 师父站起身对凌煊说：“去我房间等。” 俩个大男人，在这里听着千雪灵哗哗冲洗身体的声音着实尴尬。 从墙上的各种奖状证书上，凌煊得知这位师父叫冯自强，还曾多次得过本市某级别的综合格斗冠军，是这家武馆的老板。 师父进了门也直接进浴室冲凉去了，师徒俩一个样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在乎，当凌煊不存在。 师父很快冲完了，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继续用冰袋捂着那只眼睛。 这时候，雪灵也已经收拾好走到了师父门口，脸蛋上红润润的，好像热度还没有散去，额头上有一些细密的汗珠，唇红齿白的样子让人心动。 她冲凌煊摆手让他出来，冲冯自强说：“师父，我们走了。” “你是来问我赵阳的事吗？”走到外面雪灵问凌煊。 还没等他说话，她又说：“我想去吃大包子，快饿死了。”然后径直朝街对面的一家包子联锁店走过去。 凌煊无奈地跟上了她。 俩个人点了二十个包子，一人十个，拳头那么大的包子，凌煊觉得自己吃十个都撑的慌，没想到雪灵两三口一个，吃得头都没抬。他赶紧将饮料推到她面前，让她慢点吃别噎到了。 看着看着，他的心里莫名的难受，忙把注意力转移到包子上。俩人默默吃完了包子，雪灵喝完最后一口饮料将嘴巴一擦才开始说话。 “我……” 凌煊打断了她，问：“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雪灵冷冷地说：“不关你事。” “你这个……”唉，凌煊叹了口气，气到说不出来话。 雪灵站起来背好背包说，“走，我要去图书馆了。” 来到外面，凌煊拦住了她：“先别去图书馆，咱们聊聊。” 雪灵转头来回看了看自顾自向街边长椅走过去，凌煊满脸哀怨地跟在她后面。坐好后，雪灵开始活动四肢，觉得这会儿浑身的酸疼劲猛烈地攻上来了，加上昨天越野和被袭击，她明天还能不能走路去墓园都不好说。 “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灵停下手上的动作，扭过头盯着他的眼睛看，非常不满，满脸都写着“多管闲事”。 “你如果没什么正经事，我要走了。” 唉！凌煊在心中哀叹。 “你怎么知道赵阳会出事？我听看守所那边说，你那天凌晨打电话过去，让民警去看看赵阳的情况，结果就发现他自杀了。” “因为，他没用了，话已经传到了。” “你怎么知道话已经传到了？难道……”他心里一惊，“你见到他了！” “见了！你刚刚不是看到整个过程了吗？可能下次没这么好看了。”她撇了撇嘴满不在意，又开始用拳头锤大腿的肌肉。 凌煊只觉得浑身冰凉，说不出话来。 雪灵见他没话了，就站起来说：“那我走了，以后别再找我了，赵阳死了，这案子也就彻底跟我没关系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没事别总天天琢磨我的事，小心会疯掉。” 雪灵说完站起来慢慢朝图书馆走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发烧 端午节假期第三天，千雪灵醒来发现自己发烧了，家里连个退烧药都没有。她起来喝了点水，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也不饿，只记得今天计划去墓园看妈妈。然后她就穿好衣服将手机和钥匙放在腰包里绑在腰间就出门了。 天气很晴朗，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让她觉得喉咙都没那么疼痛了。去墓园的路上她觉得脚好像踩在棉絮上轻飘飘的，以往她会慢跑着过去，但今天她虚弱得实在跑不动了，天气这么好，散散步也不错。 走了没多远手机响起来，是方锦书打来的电话，看到是他的号码，她没接，然后果断把手机切换到飞行模式了。 她有些头晕，想着一会儿去哪儿买点退烧药，感觉这次发烧来势汹汹，不吃药估计顶不过去。 太阳升起来了，温度开始升高，她后悔没有随身带瓶水，这会儿口干舌燥，还不时恶心。 她走到路边的草丛中，向前俯下身，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支撑着身体，恶心的感觉加重了。 压抑了几次，没忍住哇哇地吐了，可是胃里面实在是没什么东西，感觉吐出来的都是酸水，她的喉咙、食道与胃整个一条线都好像被腐蚀性液体烧灼着难受极了。 最后变成了干呕，当干呕终于停下来，脑袋里又像有个轰炸机开过去，狂轰滥炸。 顶不住了，她一头栽倒在路边草地上。 凌煊开着车正往千雪灵家行驶，他昨天回去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笔记本上又记载了很多东西。 方锦书，赵阳，还有个符号X…… 关于X，千雪灵只说是个跟他一样了解她的人，而且从大学时就知道她的情况。而据他所知，周老师也是个严谨并尊重患者隐私的人，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会了解她的情况呢？ 他觉得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这个X与她的渊源，他确定她还隐瞒了很多那家伙的信息。 于是他早早来到她家，希望再试着跟她沟通一下。 车子走到这条宽敞的田园大道上不久，他就看到千雪灵摇摇晃晃走到路边吐了，他赶紧把车子停在路边。 车子刚停稳，千雪灵晕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雪灵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手上输着药水。做梦呢？她坐了起来，看到病房窗边站着个男的，听到声音一回头，她看出来了是凌煊。 头大了。 他冷冷地走过来面无表情地问她：“丫头，你还认识我吗？” 雪灵疲惫地垂下头，吐出一口气说：“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 凌煊的冷漠被1秒破功了，他无可奈何地苦笑。 “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你们主任说可以多休息几天，彻底好了再上班。” “明天就能好了，我没事，你走。” 凌煊心塞：“那我通知方锦书来照顾你？” “不行！”她直接拒绝。 “那就别赶我走。”他强硬地说。 雪灵没办法只好不作声了，她还是浑身疼没力气，就重新躺下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中午的时候，凌煊把她摇醒了，“你不能再睡了，你知不知道你从昨天到今天已经睡了24个小时了，你得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他真怕她就此一睡不醒。 她还是很疲惫，胡乱说了句：“包子。” 然后推开他又躺回去，把被子蒙在头上。凌煊忙把被子掀开来，他看过太多白被单蒙头了，无法忍受她这个样子。 他点了外卖，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她。 脖子上的淤青颜色还是很重，他想像不到那家伙得有多想勒死她，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后怕，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只困兽一样，浑身的劲无处发泄。 外卖到了，他接过来，又费力地把雪灵唤醒。 雪灵几乎是闭着眼睛胡乱吃了2个包子，第3个咬了两口竟然歪在床靠背上又睡过去了。 凌煊忙去找医生，问她是不是普通的发烧感冒，怎么睡不醒了呢？ 医生说没事，可能是累了，睡够了自然就醒了。 到了晚上她也没有醒来，凌煊只好躺在小沙发上将腿伸展开合衣而眠。 第二天早上，他一个激灵被惊醒，直觉就是雪灵不见了，抬头一看果然不见了。他发疯似地到处找，女卫生间他都问过了，出来的人说没有看到。 他去问医生，问护士，都说没看到。 正当他到处暴走的时候，远远走来一个人笑咪咪地跟他打招呼，他一看是苏晴，似乎苏晴来上班路过这里。 苏晴说：“怎么了，谁不见了？” 他略窘迫地说：“哦，一个朋友生病了，在这里住院，不知道去哪儿了。” 苏晴说：“别着急，应该没走远，说不定这会儿回病房了呢。” 他一想也是，于是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聊。” 看他急匆匆满脸愁容的样子，苏晴好奇了，是个什么样的朋友呢？她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往办公室走去。 自从上次在周老师的办公室见过之后，俩人就再也没见过面，她几乎忘了他，却在这里遇到了他。看来，他也同样无意于她，周老师真是白操心了一场。她感觉有点好笑。 凌煊快走到病房的时候，远远看到雪灵穿着宽大的白底上面点缀着小碎花的病号服，踢拉着拖鞋，头发松松地在一侧扎着个低马尾，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个冰激凌吃着，边吃边往两边看来看去瞅热闹。 他快被她搞疯了，冷冷地看着她，心里想，不生气，不生气，这个丫头与我无关，与我无关！看来她真是可以出院了，把她送回家就算完成任务。再也不见，再也不见了，再见她我是她孙子！ 雪灵慢慢悠悠走到他面前，看到他冷冰冰地看着自己，闪着无辜的大眼睛直直地问他：“怎么了？生气了？” 不等他说话，赶紧又吸溜了一口冰激凌，就快化了，她加快了速度昂起头把剩下的汁水一股脑倒进嘴巴里，然后三两口把蛋壳解决掉，最后眷恋地把唇边的奶油汁水用舌头完整地舔了一圈。 吃完把视线转到凌煊脸上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石化了。 雪灵好奇地审视着他的眼神，感受着他的心跳呼吸，突然打了个激灵，脸红心跳地快几步走进了病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影子 千雪灵退了烧就赶紧出院了，讨厌那地方。身上的肌肉酸痛也在慢慢消失，蹭破的地方又重新结痂了，一切都在慢慢转好，她的心情也不错。 本来凌煊想趁机跟她聊聊，但她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要么睡觉，要么听音乐，并不给他机会，她知道他一直在琢磨着她，想找个合适的切入点聊聊那家伙。 她认为该聊的已经跟他说过了，赵阳死了，跟他以后再也不会接触了，没必要节外生枝。 至于那个影子——她现在正式给那家伙命名为“影子”，她还记得大学时给她展示“跳舞傀儡”那天那家伙闪身而去的影子，或许某一天，她会通过影子而认出他来。 凌煊看到她虽然在听音乐，从表情来看大脑却在不停地思考，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她不愿意让他帮她，他决定抽空去查一下她脖子上的伤到底什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既然她不说，他只好自己想办法去查。 雪灵觉得有些事情跟他讲了也没用，凭他一个文职警员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她被袭击的案子她也没报多大希望。 等她耐心地把那家伙挖出来，再让警方介入，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找到他也没用，反而打草惊蛇。 长年潜藏在黑暗中的家伙，最知道怎么掩人耳目地活着，对他来说这个城市哪里可以出现，哪里是禁区绝对清楚的很。 如果是她的话，也会这么干。她决定从明天起有空就去游荡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考察一下，如果她是那家伙的话，可能会生活在哪里，在哪里活动。如果需要在外面活动的时候，要怎么做才能避开所有的摄像头，继续藏在没有监控的黑暗中。 他的经济来源是什么，依靠什么生活？ 他的格斗术是在哪里学来的，还有，她报的越野营也不是那么出名，他是怎么提前知道再去埋伏的？ 想到埋伏，她心里忽悠的一下，突然想起那地方只有锦书知道对她意味着什么。所以又回到了从前的问题上，“影子”跟锦书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锦书身上的伤疤到底怎么来的，他只是暗示那是他们之间恩怨的结局，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又不说，她决定找机会逼问他。 她还要到香料市场了解一下各种香料，再去超级市场寻找每一种散发香味的东西，找到他身上味道的来源，她要把他一点一点挖出来，让他现出原形，无处藏身。 那个家伙已经把目标聚焦在她身上了，她在明处，他却在暗处。她让他杀过来，他就杀过来了，还问“然后呢？” 然后，当然继续玩游戏了…… 凌煊把她送到家连门都没进就离开了。她本想谢谢他，但又一想算了，他肯定也不稀罕。换成她也一样，就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需要对方回应。 凌煊送回了雪灵，想着请了三天假照顾她，这倒还剩一天，干脆好好利用。 他翻出苏晴的电话拨了过去，正好对方也有空，两人约好中午一起吃饭，下午去植物园走走。 他与苏晴都提前到了餐厅。她穿着一件米白色上面有淡紫、淡黄相间的小碎花七分袖收腰连衣裙，白色的荷叶边领口有两条白色细细的丝带结成蝴蝶结垂下来，很是飘逸。 凌煊觉得这女孩子太优雅了，他不由想到早上那个扎着松散的辫子，踢拉着医院宽大的托鞋，舔着冰激凌的丫头，嘴边不经意露出了笑容。 苏晴觉得他的浅笑很有味道，他整个气质都是深刻而有内涵的，这样的笑容倒容易让异性误解，尽管她刻意忽视他的外貌，但不得不承认他很帅。不知是不是在医院偶遇的缘故他又想起约她了，反正她也有空不如见见。 她是一个非常随遇而安的人，爱情、婚姻、家庭不是必选项，但也并不排斥，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她愿意试试给彼此个机会。 她问他：“你的朋友找到了吗？他还好？” 他笑笑说：“你说的对，她出去买吃的了，我回去的时候正巧她也回去了。她很好，已经出院了。” 苏晴“嗯”了一声。 点菜的时候，他问苏晴想不想吃包子，对方说可以，就点了包子和一些清淡的炒菜。 苏晴的吃相很优雅，小小的嘴总是小口的咬，吃的也很少，包子就吃了一个，不像食欲很好的样子。 “菜不合你的胃口吗？”他体贴地问。 “不是的，我天生饭量小。” 他笑了，女孩子之间的性格可以有如此大的差别。 他一共点了十个包子，以为苏晴至少能吃二个，没想到失误了。 饭后两人到了植物园走走停停边观赏边聊天。聊着留学的趣事，聊一些学术上的问题。 苏晴说：“听周老师说你原本也是心理医生，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转而研究犯罪心理吗？我听说警方的犯罪心理侧写难度蛮大的，需要做大量的研究还要有数据库的支撑。” 凌煊长出一口气说：“确实有个特别的理由，但是比较私人……” 苏晴有些意外扭头看着他。 他忽然觉得这么说不妥，又找补地说：“涉及患者的个人隐私，所以……你懂的。” “是的，我了解。”苏晴笑了笑说，“周老师也曾提到过一个特别的患者，他说，那是他平生遇到的最有挑战性的病人，如果不是他去了别国，可能现在他还深陷其中。” “哦？你说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凌煊心想，还以为是雪灵，看来不是。 “周老师说，心理医生就像一个引路人，为了更好地与患者交流可以共情，也可以旁观，但切不可深陷其中无法抽身，那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是啊，深陷其中确实可怕，也容易失去应有的判断力，让专业能力大失水准。” “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苏晴扭头看他。 哈？凌煊干笑了一下，“犯罪分子不太容易让我深陷其中，尽管我也会努力以他们的视角作一些模拟体验，但是理智告诉我该脱身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跳脱出来。” “每个案子调查分析过程也十分不容易？” “那是自然了，可能比当医生更痛苦些。” 相对于欣赏植物来说，似乎两个人更喜欢聊学术话题，有时候还会停下来讨论。最后回家时都看了些啥谁也没记住。 雪灵回家后，下午接到了方锦书的电话，提醒她别忘了周日一起去写生。他们定好了时间，雪灵便去将画材准备好。 不知道周六还能不能去武馆，她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有点僵硬的感觉。 她推开北面阳台的门，走出去看向远方的田野，微风吹过来满是青草的气息，真好，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时与她的房子连排的同层楼那边的阳台上有一个女孩子在跟她打招呼：“嗨！邻居你好！” 她们两的阳台中间隔着约有2米远，她走到靠雪灵家这边趴在阳台边说话。 “你好！”雪灵看着她并没走近点。 “我叫林小草，你叫什么名字。” “你有什么事吗？”她奇怪地问。 “我想问一下你，经常送你回来的男生是你男朋友吗？” “没有经常送我回来的男生啊？”她想方锦书也没有很经常送呀。 “就是那个开着一辆特别大的车，头发流海儿有些微卷的男生。” 特别大的车，雪灵想想凌煊开的是款SUV，锦书经常开过来的那款猛禽相对要显得大一点。头发有微卷没错了。 “哦，你说的是他啊！他不是我男朋友。”雪灵爽快地说。 小草快乐了：“我就说么，我本来以为他是你男朋友，但看到有个更帅的哥哥送你回来，我觉得可能我误会了。” “你是误会了，你还有其他事儿吗？” “倒是也没有，我是写网络小说的，所以平时在家的机会多，这边三层楼都是我家房子，我一个人住，住在相邻的房子也是缘份，如果你需要聊天、逛街什么的我可以随时奉陪。” 雪灵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她看到雪灵一直爱理不理的样子有些尴尬地说：“那就这样了。” 林小草生平就没遇见过这么不近人情的人，她气乎乎地想，既然不是男朋友，下次那个“卷毛毛”再来，她也就不客气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她的冷漠只有他才懂 凌煊与苏晴约会当晚心情很烦闷，无处倾诉。他躺在露台的躺椅上吹着海风，看着满天的星星有些莫名的伤感。 他怎么都觉得没道理，从哪方面说苏晴都是个理想的对象，但他就是没有感觉，甚至无法专心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另一个女孩。 也许最近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所以他才会念念不忘，他这样对自己解释。 他不禁回想那些画面：她好奇地抬头审视着他的眼睛、她愤怒地抱着失血过多的女孩、她专注地从审讯室里看向他、她凌厉地与赵阳针锋相对、她失神地望着书店的窗外、她拼命地与冯师父对抗、她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她性感地舔着嘴边的冰激凌，然后从他脸上读懂了他狂热的心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边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看着天空的眼神迷离又深情。 接着他好像如梦初醒般忽然举起手向空中拍打着什么，好像要打散那些画面，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慌乱。 他自认一直是个理性的人，一般情况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可最近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控。心跳加速、愤怒、惊惧、心痛、无奈、愁苦……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甜蜜轮番充斥着他的内心，且都是在与她重逢之后的情绪爆发。 他怀疑这二十几年压抑的情绪都被她引发了出来，可是她本人呢？总是一副世界崩塌了她也不在乎的表情，让他抓狂。 他越发觉得自己的感情发展苗头不对，必须得及时刹车。 作为一个理智的人，他不想陷进对她无望的幻想之中，她的冷漠每次都让他心寒，但他又知道这就是她生存的方式。 她其实很努力的在与人相处，试着理解别人，尽管仅限于表面的程度，那也是因为很多时候她不敢去窥探人心，她得是经历了多少次痛苦才得到这个经验？当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出现焦虑、抑郁症状了，经过治疗加上她的个人努力，现在他觉得她已经知道如何与这个世界妥协、共存，而且逐渐得心应手。 不得不说，她的冷漠只有他才懂。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处呢？对她的牵挂，只会成为他人生路上的羁绊。 这几年他也不是没有与其他女孩接触过，父母总在催他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门当户对双方也看得上眼儿的就可以成家了。 苏晴和他算看得上眼儿吗？至少目前来看，都有好感，她比自己以往接触过的女孩都优秀，也能谈得来，让他由衷地想试试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但显然他们都没有太多激情，走在一起始终处于朋友、同事或者任何君子之交的情形，如果这样一直相处下去会顺其自然走进婚姻吗？ 他不知道，但他迫切想试试。 最起码跟苏晴在一起，他可以掌控自己的情绪，永远处在正常的状态，不会发疯地看不到她就觉得会不会被某个人劫走了，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也不会觉得自己像个困兽一样被困在笼子里。 他喜欢掌控自己的感觉，失控太危险，对他来说是个禁忌。 其实他早就有了结论，基于对自己和对她的了解，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算得上是孽缘，不能接触太深，不会有好结果的，周老师也时常提醒他这点，但心理学有个“禁果效应”，一旦发生会让人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最近的相遇更让他觉得，她似乎成了一个他绕不过去的存在。 她越是刻意地推开他越是在他心里形成一种很强烈的心理暗示，所谓物极必返，这种逆反的举动，在他的心里反复强调着，挑动着他的神经，以至于无法忘怀。 她是有意的，却又是无意的操纵了他，这就是她令人可怕的地方。拥有这种天赋的人一旦走上犯罪的道路后果不堪设想。 在某种程度上，目前为止的迹象表明，她与X有着相似的一面，只不过他们一个生活在阳光中，一个潜藏在黑暗里。可能这也是造成X盯住她的原因之一，他与她有某种共鸣，惺惺相惜，他渴望深入的了解她，或者他想毁掉她，欣赏她走向深渊的过程，而他就在深渊里耐心的等待着她。 这些感觉在他查阅了雪灵被袭击的案子以后越发清晰起来。 他之前还特地抽空拜访了方锦书和雪灵在校期间的老师，从他们碎片化的讲述中，他把这张拼图一点一点拼合起来，在他的大脑中形成一个初步的分析。 他那天站在他们俩所说的“鬼楼上”大脑中出现了一个影像：千雪灵坐在顶楼平台的边缘向远方眺望，方锦书站在她身后，而他的身后潜藏着X，这个X就站在方锦书遮挡的阴影之中，他不会让雪灵看到X，也不会让X去伤害雪灵。 他几乎百分百的确信，方锦书与X有着某种如同契约般的关系，非敌非友，但无法切割。 雪灵在他面前总是极力撇清方锦书与X之间的关系，是因为她自己也在说服自己，不愿相信或者不能确定方锦书与X之间存在怎样的关联，那是因为她的社会阅历不足以让她做出合理的推测。 她曾说她没有证据，所以她一直没有坚决地与方锦书划清界限，依然忍受着他的纠缠，她是想利用方锦书把X找出来，或者至少可以排除方锦书的嫌疑。 这么看来，她对方锦书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排斥，她关心他，并且愿意帮助他摆脱X的阴影。 对！就是这样…… 不能再想了！ 凌煊闭上眼睛，眉头都拧成了川字形，他决定明天继续约苏晴见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属于我们俩的签名 周日很快就到了，雪灵因为周六身体没恢复好没能去训练，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方锦书的车来到楼下的时候，林小草直接飞奔出去，雪灵听到了她的慌乱和兴奋觉得很奇怪，她才见过锦书几次，为什么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她觉得可能不用太早下去，给他们创造点机会，于是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水喝，塞上耳机听音乐。 林小草慌乱地跑到外面的一瞬间举止立即端庄起来，落落大大地走到刚下车的锦书面前昂着头说：“你好，我是你朋友隔壁的邻居，我叫林小草，你叫什么名字？” 锦书看着她面无表情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想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还在等我。”他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 “哎？不对呀，我问过了，人家说你不是她的男朋友。”林小草立即拆穿了他的谎言。 锦书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抬头盯着雪灵家的窗户说：“我单方面宣布，我是她的男朋友。” “那我单方面宣布，我是你女朋友！”林小草狠狠白了他一眼，特别生气，转身回家了。 方锦书觉得莫明其妙地搞笑，随后上楼按响了门铃。 雪灵打开门有点意外，没想到他才这么一会儿就上来了，她听的音乐连一首曲子也没播完，他帮着她把画材拎到车子上。 车子开到没影了，林小草还在窗口看着车子开走的方向发呆，觉得写了那么多浪漫的言情小说，为什么现实生活中就遇不到呢？浪漫的故事都是别人的。她回到房间将方锦书的车牌号码记在了一个便笺纸上，然后打开电脑开始一些信息，决定自己创造一个。 不一会儿，她的电脑上突然凭空跳出来一个黑色的对话框，把她吓了一跳，怎么关也关不掉，光标在最上面一排的左侧闪烁着，几秒钟之后，开始有一行小字自动打了出来，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锦书和雪灵来到白沙湾海岸，在一处景观带的凉亭里支起画架开始绘画。海风吹起雪灵的长发，发丝与白色丝巾飘逸地飞舞着十分美好。 她穿了一身灰蓝色七分袖阔腿连体服，戴着个白色的遮阳帽，白色的丝巾有意遮住了脖子上的淤青，免得引起锦书的询问和担心，她也懒得解释。 雪灵画得很专注，寥寥几笔大致线条已经勾勒好。她开始往四面封胶的画本上刷水，足足刷了四层，等待水份慢慢顺着纸的纹路渗下去，同时她开始用颜料调和天空和海的蓝色，调好后画笔沾满颜料轻轻运笔按照面前的景色融合着自己想要表达的效果在纸面上将颜料铺开。 颜料一旦接触纸面就好像烟火在空中炸开一般的炫烂，这个过程对雪灵来说十分享受。 大多数时候，她并不在乎自己画得好不好看、象不象，也不太注重运笔的技巧或者颜色的协调，只是想欣赏颜料与水在纸面上的碰撞与表演，它们是那么随机，你从来不知道下一秒落笔会是什么样的具体形状，你也不知道它们最终会是什么感觉，每画一次，即使是相同的素材，画出来的作品都会有不同的感觉。 她深深迷恋那种不确定性。 时间不知不觉流走，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就各自完成了画作。 锦书看了雪灵的画，说画得有种梦幻般的美，他很喜欢，希望她把画送给他。 “不送！”雪灵拒绝了。尽管知道他并不是以专业的角度在欣赏她的画作，而是单纯从一个爱好者的角度出发的鼓励，他是真心的。她不想送他，是因为不想让他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说不定他会傻傻地把这张普通的画裱起来，挂在最显眼的地方，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他总是夸张到让她尴尬。 从她第一次见到锦书，就觉得他是个有些偏执性格的人，会为了她做一些冲动的傻事。她唯恐避之不及，可是最终还是没能避开。 雪灵站起身走向锦书的画架，那是张4开的篇幅，画的正是她在画远处的大海。 远景的朦胧与近景的清雅相得益彰，人物的飘逸感呼之欲出，画面唯美灵动，而且人物的周身都好像在发着光，好看的没话说。 “画得太美了。”她由衷地说，没觉得自己有那么美。 她在画风景，而他把她画入了风景…… 她注意到锦书画上的签名只写了一个字，还丑不拉叽的就说：“你这个‘书’字写的好像快散架了，不过还好能看出来是个字的形状，比那些明星签的波浪线强一点。” 锦书得意地笑笑说：“再仔细看看这个字……” 雪灵听了仔细看，越看越像个“灵”字，但又像“书”字，看了一会儿，她觉得四不像，已经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锦书看到她的表情开心的笑了：“我发明的‘灵书’合体字，这是属于我们俩的签名，我所有的画作上都签着这个字。” 雪灵觉得没什么意义，一个字而已。 在外面吃了午餐后，下午两个人回到锦书画室，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悠闲地聊天。 雪灵将头枕在靠背的软垫上，秋千缓缓地荡着，下午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能帮我拿瓶水吗？”她懒懒地说。 等他拿了水过来时，她已经睡熟了。 锦书固定好秋千，悄悄地坐在她身边，安静地看着她好久，渐渐地呼吸急促起来，他慢慢地靠近雪灵，当他的唇几乎触碰到雪灵的唇时停了下来，她的呼吸很均匀，睡得像个孩子。 屏息停滞了几秒钟，让自己的心跳缓和一下，锦书终于鼓起勇气闭上眼睛吻了下去，他不敢太用力，怕把她惊醒。 触碰到唇的一瞬间，身体里面的血液好像不断地发生着化学反应，有什么东西爆开了，就快透过皮肤渗出来一般，燥热难耐。 他曾多次幻想过他们之间的初吻，必然是沉迷而忘我的，必然是缠绵眷恋、索求无度的，必然是世界毁灭般惊天动地的。 而此刻面对吐气如兰的她，他却好像怕碰碎了一样珍贵的瓷器般小心翼翼。 哪怕微小的动一点，他也不敢，几秒钟后，他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抬到一半忽然停住，注意到她丝巾内侧曝露出来的已经开始退色的淤青，他愣住了，抬起手轻轻扒开往里面看去。 他的手由于愤怒而有些抖动，努力地控制了一下失败了，他放弃继续检查她的伤势。他调整着呼吸以使自己能快速平静下来，他觉得自己想杀人，他可能最终真的会去杀人。 想到这里，他的愤怒好像消解了一点，眼神里危险而又笃定。 当某个显示屏上，出现那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幕时，屏幕前的男人默默将手里的红酒杯子生生捏成了碎片，手上瞬间多了一道口子，血滴滴??掉在地板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没出息的样子 千雪灵醒来的时候夕阳正美好温存地照在身上，她十分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从秋千旁站了起来。 “完美的一天！”她说。 锦书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尽量放松地靠在秋千靠背上，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笑，一只手的大拇指不经意地轻轻划过自己的唇回味着那个相当于只是悄悄触碰了一下的初吻。甜！ 他的目光始终灼灼地在她身上打转，下一次要用什么理由约她呢？他思考着。 雪灵去房间里面把她的背包拎出来，准备回家。 忽然，她神情不安地四下张望着，然后闭上眼侧耳倾听，锦书看到她的表情很迷惑。 她睁开眼锁定一个方向，向花园边缘处围墙走去，一直走到高大的围墙边，她趴在围墙上仔细听。 锦书没有跟过去，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的举动。 片刻她终于转过身歪着头满脸疑惑地返回主路上，问锦书：“那边住着什么人？” 锦书一脸茫然地说：“不清楚，我们俩座房子使用的是单独的同一个行车道，但没看到那边有人出入过，怎么了？” “围墙四周的监控都是你安装的吗?” “对啊，这一代比较偏僻，安上点总能防着点贼什么的。”他下意识往围墙那边看了看，眼中掠过一丝不意察觉的警惕。 雪灵走近他看着他的眼睛，他忽然紧张了起来，躲闪着她的目光：“又怎么了，别这样……”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吗？” “每天都在做，”他扭过头去笑，“男人内心的小邪恶你就别探究了，做噩梦了可不管。” 雪灵冷哼了一声，向院外走去。 锦书看着她的背影偷偷笑着，不敢出声。 同一天，凌煊又约了苏晴，坐船去了海对面的“玫瑰屿”观光。那里故名思义，是一座呈现出盛开的玫瑰状的小岛，是情侣们最喜欢去的网红打卡地。 苏晴和凌煊坐在船上靠窗的位置，两人分坐在小桌两边。苏晴纤细的胳膊搁在小桌上撑着头，长发自然柔顺地垂在胸前，微微笑着欣赏海上各个方向的风景。她优美的侧影引人注目，凌煊也不时看向她，觉得她美得像幅画。 女性的美总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但不是每位美女都同时兼具美好、优雅、温柔、浪漫、博学、知性、独立等等这些令人欣赏的词汇，可她就兼具这些特质，好像暂时看不到通常所说的缺点。 他当然知道没有缺点的人是不存在的，需要深入了解一个人才会知道她有什么缺点，如果知道她的缺点还能毫不犹豫地接受她，那就是爱情了？ 他看向远处的海面，眼神又迷离起来，还透着一丝忧伤。 大脑里面象在放电影一样不受控制地调出了多年前的一幕。 候诊室的休息椅上那个漂亮女孩在凝神看着远处一个男孩，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根本看不清男孩的样子。 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还没等他开口女孩子说话了：“你知不知道你就像电影里演的那种怪蜀黍？” 他有些狼狈地笑说：“什么怪蜀黍，是哥哥。我是周爷爷的学生，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倾诉的可以找我聊聊天。” 他把名片拿出来塞到她手里，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试图接近她了，孩子软硬不吃，他已经把所有能想到的小手段都用上了她就是无动于衷惜字如金。他的论文没有与她直接交流的方面始终没有说服力，不行就只能多跟周老师了解了。 “别研究我！”她直白地对他说，“你可能会疯掉。” 他想了想纠正她说：“不是研究，是想帮你。” “你帮不了我，只会添乱。你的论文也写的乱七八糟的，我在周爷爷那里看到一点，你自以为了解我，其实你一无所知。那种东西还是不公开的好，要不然你早晚会因为那个摔跟头。”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被一个小女孩贬成这样实在是太难堪了，但是又不甘心。 “偷看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乱评价别人也没有礼貌，但是我原谅你了，因为你诚实。” “是吗？我只是暂时诚实？随时都可能变成坏人，或者我天生就是有坏人的基因。怪蜀黍，我给你一个忠告，离我远点……”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苏晴从远处收回视线看向他。在她眼里，他五官中最特别的就是那深深的眼窝，眼皮抬起来的时候自然形成一对很大的双眼皮，两边一字眉好像是书法家遒劲的两笔，这样的组合让他看着别人的神情总是显得很深刻，鼻梁高耸挺直显得正气满满，他的唇…… 刚欣赏到他性感的唇，还没来得及做出评价，他的视线已经转回到她脸上。 她的脸红了，但很快就平复了，大大方方地冲他笑笑。他也回了她一个浅笑，礼貌而疏远。 苏晴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跟他隔着的何止千山万水。 在岛上，他们到处走，他帮苏晴拍了很多照片，他们却从没有一起合影，也显得很沉默。跟大多数来这里的情侣相比，他们俩个彬彬有礼得甚至有些冷漠。 走累了，坐在海边的长椅上，凌煊替苏晴和自己买了冰果汁。苏晴喝了口果汁笑着说：“好喝！” 而凌煊喝着果汁的样子就好像在喝药一样难以下咽，似乎没什么心情。 沉默了一会，苏晴忽然说：“我觉得，咱们都尽力了。”她扭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喜欢你这个人，各方面都跟我理想中的男朋友很接近，但是从你的眼睛里我看不到自己，反而看到了另一个女人。一个，你不能去爱，或者被她一直拒绝的女人？” 她试探着说。 凌煊愣了愣低下头坦然地叹息着笑：“没错，不能去爱。拒绝？还没到那一步。所以，想试着其他的可能。我这是被拒绝了吗？” “算不上，也没到那一步。”苏晴又喝了口果汁，润了润喉咙。 “你是下决心要忘掉她的对吗？” “生活总得继续啊，一份没希望的感情也不想去过多的幻想。”他放松下来，身体往椅子边缘滑下去一点，长长的腿向前伸展着，头舒服地向后仰躺在长椅靠背上，闭上眼睛闻着海风的味道。 “谢谢你！”他有些落寞地说。 看到他终于放下了紧绷的神经，苏晴觉得好笑：“看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多少再装一会儿嘛。” 俩人一起大笑起来。 “说正经的，我想见见那个女孩，你能为我们介绍认识吗？”苏晴认真地说。 凌煊的笑容渐渐凝固，睁开眼睛坐正了身体对她说：“这个恐怕有点难，她现在连我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苏晴噗嗤一下又笑了：“不会这么惨！那我更想见见了。” 凌煊看向远处认真琢磨了一下：“好，我试试。哪个周六有空？咱们定个时间去见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千英保 新的一周开始了，千雪灵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从床上爬起来，觉得自己有种回蓝复活的感觉。她有很多的计划，得让自己忙起来。 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然后狂奔到公交车站，几乎踩着点到了办公室，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她要开始入户做流动人口登记核实工作了，由于城市里人员流动性大，为了更好的做好社区工作，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做一次主要针对外地户籍人员或本地户籍租住情况的普查。 工作是长期的，住户在家时间不固定，所以不能着急，每天能查几户算几户，雪灵带着俊佑先把需要普查的目标用户联系方式整理好，然后逐户拨打电话先登记情况，再预约合适的时间上门访问。 两个人从早到晚打了一天的电话，口干舌躁，下班后，俊佑拖住雪灵说什么也要让她请喝茶，他的理由是，如果他不来，她要一个人做，所以她必须要感谢他。 雪灵实在烦他的死缠烂打功夫，架不住大家起哄就同意了。俊佑骑着个大摩托车，从后备箱拿出个头盔替她扣上，拉着她的手盘在自己腰上，告诉她：“抱紧点哦！” 他将头盔的眼罩往下一扣，轰的一下就窜出去了，引得下班的职员们侧目。 二环内是禁止摩托车通行的，而他们所在的社区大楼座落在二环外的辅路边上，俊佑每天骑着摩托上下班，也许家里住在郊区？如果不去市区的话要去哪里喝茶？ 画画的时候雪灵喜欢那种不确定性，但与人相处的时候这种不确定性让她紧张，她拉了拉俊佑的衣服想让他停下来问问情况，谁知他回了下头不但没理她反倒加速了。 她只好抱得更紧，感受到俊佑那不安份的心跳，她考虑着等摩托车停下来的时候先揍他的哪个部位。 大概有30分钟的路程，摩托车减速了，在前方一个小路口拐了进去，路两边种满了紫色的熏衣草，非常令人赏心悦目，一看又是网红打卡地的节奏。 网络时代更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了，她想起锦书的画室也是偏僻的地址，但是一旦做起活动来也是热闹非凡。 路的尽头是一个干净整洁的面积很大的农家院，里面有排三层小楼装饰得很好看，院子的大门敞开着，走进里面，还真是个喝茶的地方。座位有庭院里露天的，也有在凉亭里的，也可以进到小楼里的雅座包间。 俊佑选个了角落位置，由三面绿植墙包围着一个茶座，坐下后很快茶饮就上来了，他们点的都是果茶。喝了一大口之后俊佑满足地笑了。 “这里是我家亲戚开的，我请客！”他狡黠地笑着说。 “你请客你拖我来干嘛？”雪灵直白地问他。 “小姐姐，你能不能委婉一点！” “委婉？”雪灵鼓了鼓腮气乎乎地说：“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俊佑听了先是懵逼，既而反应过来，直接笑趴，那话的意思是：你咋不上天呢！ 这时雪灵的电话响了，是方锦书。 “雪灵，你喜欢冼清河的水彩画吗？”他上来就急急的问她。 “喜欢！你有吗？” “我这周日邀请他来做个交流活动，你来吗？” “好啊！什么时间？” “上午9点到11点，大概2个小时，我没空去接你，你自己过来。” 俊佑侧耳倾听他们的通话，雪灵挂断后，他说：“我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如果是充当我的假男朋友把方锦书气走就不用讲了。”雪灵吸着果汁淡淡地说。 “为什么？我可以保证他不再骚扰你，你不知道我办法多着呢！” “怎么多也吓不走他，你不要管我的闲事，跟你无关，管好你自己。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你来我们社区工作有什么目的，但如果与我有关的话趁早放弃。” “你这话有点太悬了，姐姐，报到之前，我都不知道世界上有你存在呢！” “那最好了，反正你记住我说的话就好，世界很大但也很小，很多事情看似偶然，但很多必然的事情叠加起来可以人造出一个偶然，只要预先计划一下。” “你既然不想接受方锦书为什么还会给他机会接近呢？”俊佑不解地问，“你不知道，大多数男生只要有机会就不会停止进攻的脚步吗？你应该快刀斩乱麻，彻底斩断他的一切幻想与念头。” 他做出了用刀来回劈砍的动作。 “因为我喜欢他！”雪灵脱口而出，放下杯子。 “我走了！”她简单地说。 俊佑愣神了，她刚刚说什么，她喜欢方锦书？！ 他稳了稳心神，骗鬼去！ 他赶紧追着雪灵出去：“这里很偏的打不到车，我送你！” 雪灵让他把她送到近郊一片老旧城区然后下了车。 “你来这里干嘛？天很快就黑了，不安全。”俊佑不放心地说。 “你回家，我在这边办点事就走。” 俊佑回到摩托车上，他想了想并没有启动车子，而是回头寻找雪灵的身影。他见雪灵走走停停一直在四处看，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他的好奇心上来了。 他把摩托车推到路边锁好，在后面追赶雪灵去了。 千雪灵在城市地图上锁定了几个地点，准备一个一个去探探环境，她总感觉“影子”有在黑暗中生活的经历，这些经历让他心理阴暗，他跟锦书不一样，锦书只在她这里寻找存在感是因为其他人都以他为中心，唯独她无视他。而“影子”的存在感在于黑暗，没有阳光的地方才是他的乐土。 黑暗阴森的鬼楼、瀑布山洞，他选择在这两个地方作弄、吓唬她，是因为这样的地方对于他来说有安全感，是他的主场。 雪灵对于居住环境方面不是很了解，她属于没有品尝过人间疾苦的孩子，她出生以来的生存环境都是阳光舒适，没有一点阴暗的，因此她对于这样一所一千多万人口的城市什么样的人会居住在阴暗的地方没有一点概念。只好全凭印象先去探访那些老旧的城区越偏僻越好。 虽然没一点头绪，但她受不了一点行动也没有。 这一片老城区的房子住户很零散，好像这一带快要改造成城中村了，所以部分住户已经没有人了，不少房子窗口的玻璃都碎掉了，也没有人修缮。半空中横七竖八的各种电线看着让人心烦，还有从一些电箱里传出来的嗡嗡声都让她头大。 她注意到这一带的房子楼层低的住户都把窗子安装了结实的防盗窗格，有的好像恨不得把窗子用木条钉死一样。 她好奇地来到一个真的用木条钉死的窗前试图透过缝隙往里面看，模糊地看到里面的家俱蒙着发黄的白布单。 这时候，俊佑也像她一样趴在窗子极力往里面看，看了半天一脸迷惑。 “你看什么呢？里面什么也看不清啊？” “千英保你怎么不回家？”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俊佑紧张地说错了自己的名字，雪灵直呼其名时就一直喊他千英保，她觉得这个名字听上去像是她弟弟。 “我等你，把你送回家我再回去。” 干啥啥不行，添乱第一名。雪灵心想，我身边怎么都是这种人？ 她看到这家门上贴着个出租的广告，就按照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 “你好，我想租你家房子……嗯，什么时候能进去看看？好的，我记下来了。” 挂了电话，看到俊佑狐疑的神情：“你要在这儿租房子？” 他一脸难以置信。 她无视了他的表情，继续往前走。 她几乎走了每一条小路，发现这里的监控都是零星的，住户自己安装在门前的，而且大部分已经坏了。 假如遇上什么事需要藏身的话，这一带不失为一个好地点。有些没人的住户直接撬开门就可以进去了，如入无人之所。 回到了她家楼下，俊佑的摩托声引来了林小草，她居然开了个强光手电在楼上照射在俊佑脸上。 俊佑不满地喊：“谁啊？” 林小草连忙穿着托鞋一路小跑出来特地打量着俊佑：“这个弟弟没见过！” 她觉得挺新奇也挺惊艳，这个女生身边居然有如此不同风格的男生包围着，都完全可以成为她小说中的男主角了，这是个男三号！ “我是她的邻居。”她连雪灵的名子都不知道，雪灵也从没有告诉她。 “千英保回家，明天见！”雪灵简单地说，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千英保？”林小草觉得这个名子挺萌的。 俊佑小声嘀咕着：“也不说请我上去坐坐。” “别气，只有方锦书上去过，还有个送她回家的大帅哥也没上去过。” “还有谁？”俊佑瞪起眼睛问她。 “不认识！很高很帅，又严肃又深沉的样子。” 俊佑见问不出来什么，就重新上了车开走了。 到了家里，他休息了一会儿，发了一会儿呆，给一个人打去了电话跟对方简要地说：“目前为止身边围着两个男人……” 他是第三个，郁闷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危险就在你身边 周六，千雪灵到武馆，师父没在，她扎好头发热身之后开始练习踢固定沙袋。 她的目光凌厉、寒气逼人，踢扫的动作不太固定，随机想像敌人袭来的位置不断变换上下角度去踢。 渐渐地沙袋幻化成一个模糊的影子，邪恶地笑着，吐出粗重的气息，她的攻势越来越猛越来越快，她的情绪也跟着好像在爆发的边缘，随着力道的释放不时大喝一声，目光凶狠而危险。 小腿骨和肌肉从疼痛到麻木，到机械地踢扫，最后抬不起来，她终于放下腿，累得喘着粗气，汗如雨下。她的目光还是久久停留在沙袋上，流露出满含愤怒的疯狂。 已经到来默默看了一会儿的苏晴目瞪口呆，凌煊则深沉地盯着她，不知不觉上下牙齿都在较着劲。 雪灵终于收回防御的姿势，表情也恢复了平和，自顾自去桌边拿了瓶水喝了下去。 把脸上的汗擦掉后，她走到两人面前问：“有事吗？” 凌煊一时语塞，刚刚想了好几个理由，却一个也说不出来，他看着她的眼睛就觉得言语是多余的。他讨厌他们之间所有的心照不宣。 苏晴见凌煊无语，马上反应过来，冲她笑着说：“你好，我是凌煊的朋友，我……想学习一点防身术，听他说这边有个武馆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学……我觉得好像不太适合我……”她说到后面语气低了下来，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雪灵看出来她就是特地来看她的，不是来学防身术的，没有揭穿她，她瞄了凌煊一眼回头视线又落她身上说：“你用不着学这个。” 苏晴看着她的眼睛，忽然理解了凌煊为什么想通过跟别人谈恋爱而忘掉她，那是一双令人难忘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面前你好像无所遁形。 雪灵走到装备篮旁，拿了两个小沙包出来，狠狠地绑在小腿上，然后又开始热身，准备做第二轮踢扫。 凌煊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脸色阴沉，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再跟雪灵打招呼，觉得好像比较多余。 俩人从武馆出来，去了对面的一家咖啡厅点了咖啡喝，都有点沉默。 凌煊微皱着眉透过窗口看向对面武馆的大门，目光犀利又阴冷，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人出现似的。 过了一会儿，苏晴打破了沉默，同情地说：“看来，你真的是很艰难啊！我觉得她发起狠来能把你当场打死。” 凌煊苦笑着说：“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应该把我当场打死。” 俩人都笑了。 “不过凌煊，以旁观者的角度，我觉得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想试试能否接受别人是对的，我举双手支持你。要不，我再帮你介绍我同学试试……” 她看到凌煊正专注地盯着武馆的大门，对每一个出来进去的人都认真看看，好像在相面一样。 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聊天上，她也就闭嘴了。 这时，有一个非常高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一件黑色T恤和黑色的束腿裤，带着个黑色棒球帽，墨镜，黑色口罩，刻意的低调却显出了奢华高调的效果。他的身材跟每个从武馆出来的男人一样，一看就是多年健身的体态。 凌煊对他特别的留意，一直死死盯着他离开，观察他走路的姿势与细节。 他突然掏出手机来，贴到窗边想给那个男人拍照，男的停下脚步，突然回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凌煊一惊，赶紧抢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放下手机，那个男人停了几秒便回过头快步离开了。 “那个人是谁啊？”苏晴小声问。 “你先回家，我得去办点事。”凌煊神情凝重地站起身来急匆匆地向对面的武馆走去。 苏晴叹了口气，双手支撑着脸蛋无聊地说：“我都告诉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还找理由去见她，真是没救了！” 她也站起身准备离开，忽然她的眼珠一转，也朝武馆走去。 凌煊回到雪灵身边的时候，她刚好踢完第二轮在休息，坐在训练垫上，双手正在揉搓着小腿肌肉帮助放松，汗水沿着她红润的脸颊流淌下来，就连睫毛上也挂着汗珠。 最近几次见到她凌煊都觉得自己有种被子弹击中的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炙热，然后痛感就上来了。 他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拿出刚刚拍的照片给她看：“见过这个人吗？” 雪灵定睛一看，这照了跟没照一样，“楼里面这种装束的人很多，你等在门口的话，10个出去的男的最少有5个是这样。他们都喜欢装酷。” “这个不一样，你师父在吗，我得知道这个人是谁。我觉得也许危险就在你身边，或者说那家伙经常找一切机会隐藏在你身边，你要小心点。” “师父没在，我知道了，谢谢。” 她说完径直走向浴室洗澡去了。 就这样洗澡连门都不锁的习惯他就接受不了，他心塞地走到门外把门带上，然后像个门神一样守在旁边，偶尔经过的肌肉男都不由奇怪地打量他一下。 雪灵出来的时候快11点了，看到他还在外面，锁好了门奇怪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他也想问问自己。 她往楼梯处走，双手自然地将还没有干透的头发往旁边散了散。凌煊忽然快几步走到她前面说：“你跟方锦书应该保持距离，他的人品跟你表面看到的不一样。” 雪灵反感地盯着他说：“不管他怎么样，那是我的事，你管得也太宽了，你越界了！” 他硬着头皮继续说：“我知道大多数情况下你能看透一个人，而且很准，但是对于擅于伪装，甚至可能训练过的人来说你那种过于自信的心态会害了你。现在的他跟学生时代的他已经不一样了！” 雪灵靠近他问：“你到底知道什么？你去我们学校调查我们俩了吗？” “那是我的事，你管得也太宽了。”他回敬了她一句，脸上有点挂不住，只能硬撑着。 凌煊在面对她的时候时常感到自己的战力近乎为零，很狼狈。 “那好，我警告你，我们俩个现在不是罪犯，你没有权力到处打听，还有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她气呼呼地往外走。 附近的楼梯拐角，正在那里无意中听见他们对话的苏晴赶紧悄悄退了下去，溜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我们第结婚吧 周日，千雪灵起个大早心情不错，来到南边的露台上活动活动四肢，没有看到林小草出现，她周末似乎都出去采购，有时会撞上，她已经不太跟雪灵说话了，可能已经习惯雪灵的性格了。 她朝那边的露台看了看，她种的各种小草都有些蔫了。 今天她跟锦书约好了要去画室看冼清河的讲座。 远远看到锦书画室的大门的时候，后面有人拍了她一下，她回头一看是俊佑笑嘻嘻地看着她。 “Surprise!”他大叫着，“我也想一睹大画家的风彩！” 他说完率先往里面走。 这熊孩子想干嘛，一幅来者不善的样子，雪灵忽然觉得心里没底，就跑几步拦住他：“你停下，你到底来干嘛？别让我猜，坦白交待！” 俊佑目光闪烁地说：“我来当一当催化剂……” “不准进去，你就是来捣乱的！你根本对画画不感兴趣，这里不欢迎你！”雪灵凶地说。 “你还不是老板娘呢，凶什么！”俊佑趁她不注意“嗖”的一下就溜了。 雪灵赶紧追上去，到门口的时候再次拦住了他，从后面抓住他的T恤圆领。 “非礼啦！美女非礼啦！”俊佑大喊起来。 雪灵头皮发麻立即撒手了，他的喊声引来里面的人好奇地看了这边一眼。 俊佑见她放开了他，大摇大摆走进了花园。雪灵也跟了过去，心想如果他敢捣乱，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中心花园，冼清河已经来了，被粉丝团团围住。原本雪灵以为就画室来说，锦书画室面积够大了，但是来了名星般的人物还是显得拥挤。 画室一进门前院是花园、展厅和卖场，然后是方锦书和其他职员的办公室，他手下的员工人不多但能力都蛮强。穿过一道门来到后院的花园直到山脚下的三层小楼是他家，他家靠山一侧有专门的出入口通到公路上。而院子外面有座天桥，过了天桥就可以上山了，一直通到山顶的观景亭。山也不是很高，是座无名山，他经常背着画架上山写生，有时候也会组织一些画室的会员一起去山上写生。 锦书告诉雪灵他叫它“后山”，让她有空一起上去看看。 雪灵远远看着冼清河觉得他本人要比媒体上的照片帅气，方锦书雇佣了安保人员在帮忙维持秩序。 正在她随处看的时候，林小草忽然出现了。 “嗨！邻居！”她冲雪灵招了招手。 原来她跑这儿来了，看来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这么一看还挺好看，她对锦书真是上心了。 还没等她说话，俊佑也凑过来：“你还认识我吗？” “当然了，男三……啊不是，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我总觉得哪里见过你，你该不会是哪个演艺公司练习生之类的未来之星？” “我叫千英保！”他脱口而出，然后自己也愣住了，看着雪灵哀怨地说：“我算是摆脱不掉这个名子了。” “你叫我俊佑，我是雪灵的同事。” 林小草点点头看了雪灵一眼重复着她的名字：“雪灵……啊，对了弟弟，我叫林小草，我是网络小说作家，认识你很高兴。什么时候你想找个人倾诉，可以找我聊聊，我随时奉陪，我喜欢听故事。” 花园里的一侧搭了个稍高的台子，其他地方见缝插针地摆了些椅子，后来的椅子不够就站着看。锦书从办公室出来看到雪灵来了，很开心，过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别处走，无视了旁边的林小草和俊佑。 雪灵被他带到一个预留的位子刚想坐，俊佑挤过来一屁股坐下，并且笑着对锦书说：“谢谢！” 林小草见了“噗嗤”忍不住乐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锦书一愣，看了雪灵一眼，不记得俊佑是谁。 “我是雪灵的同事，我们俩坐对桌，天天见面。”他得意地解释说。 锦书脸色一沉，冲他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重新拉着雪灵的手离开了那个座位。 俊佑看到方锦书的表情很难看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 林小草也冷眼旁观着嘴边有一抹冷笑。 锦书穿过花园走进办公区域，将雪灵直接拉进了他的办公室。本来他打算陪在冼清河身边，现在也没有那份心情了，就吩咐别人去招待好现场。 进了办公室，他把门一关就阴沉着脸问雪灵：“那个人怎么会跟过来？你让他来的吗？” 雪灵没想到他有这么大反应：“我没告诉他，他应该是自己听到了这边有活动，只是好奇过来看看，不用在意。” “好奇？对你好奇！你们天天见面还不够吗？周末还要形影不离！” 雪灵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你不用这样，他又不是在追我，他只是有些淘气，就是一个孩子!” “孩子？！”锦书火大了，“上学的时候我还是孩子呢，如果不是我真心喜欢你，早就做了成人的那些事了！” 雪灵一听脸黑了，转身就走。 锦书没给她机会，一下子用双臂圈紧把她锁死在门上，眼睛里火花四溅的样子。雪灵已经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气息，肾上腺素飙升的节奏。 雪灵推他，结果没有一丝余地，被他钳制的动也不能动。 她满脸的吃惊，从来没有想到锦书现在有这么大的力气。要知道，她已经不再是上学时那软弱的她，她比那时有力气得多，可显然锦书也不是上学时的锦书了。她想起凌煊的话不由慌乱。 此刻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妒火、情欲，狂热又危险，雪灵一时间蒙住了，她考虑到如果他们真的大动干戈锦书这场活动也就搞砸了，那些人的目光会聚焦到他们身上……她动也不敢动，不想进一步激怒他，试着转移他的情绪。 她语气软下来说：“他，从来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锦书靠近她捧着她的脸问：“那我呢？我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吗？”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目光好像要把她给灼化了，雪灵预感到，她不管回答是与不是，接下来他都会不由分说地吻她，那种志在必得的眼神昭然若揭。 “我们结婚！”她忽然说。 锦书一愣，她趁机给了他一拳，推开他并开门跑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这一拳力度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锦书又一次上当了。 她直接穿过花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跑到公路上的时候俊佑骑着摩托追上来：“上车！” 她接过头盔骑上去，锦书追来的时候摩托已经一溜烟开走了。 锦书用力挥拳打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努力让自己的怒气平息下来，完全无法忍受她的身边有其他男人。 俊佑将摩托车开到一片花海的景观路旁边停了下来，雪灵也下来，心情烦躁地坐在路边的水泥台阶上，对身后大片大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美丽花海视而不见。 锦书的电话一通接一通打来，她直接把手机切换到了飞行模式。 俊佑半蹲在她面前坏笑着说：“我是不是惹祸了？” “不知死活的家伙，你有什么毛病！”雪灵有些拿他没办法，一看到他的那张脸就没办法说狠话。 “什么毛病？”俊佑重复了这个问题。 “可能……有一种竟争基因是刻在骨子里的，生存繁衍，优胜劣汰，竟争力更强的基因会主动地一代一代繁殖下去，淘汰那些弱者，这样人类基因才能越来越强……” 他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生存、繁衍、优胜、劣汰……”雪灵出神地重复着他的话，她感觉她的思路又打开了一道门，以前怎么从没有往这个角度想？她陷入了沉思。 俊佑看她傻傻的，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嘿！看我！” 少顷，雪灵终于目光又重新聚焦了，她严肃地对他说：“你坦白说，你刚才故意刺激锦书到底是什么目的？有谁指使你吗？别耍花枪，我能看出来，说真话！” 俊佑潇洒地甩了甩头笑着叹了口气说：“我当然有目的，目的很明确，你不是聪明吗，自己猜，我只能说，你不希望我插手你的事，那你也别插手我的事，人生在世谁都为自己的目标而活着，不择手段也好，没有底线也罢，只要不违法，就没什么好惭愧的……” “那就互不干涉，说话算数！”雪灵说。 “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咱们来个约定！”俊佑眉飞色舞地说。 “什么约定？” 俊佑用大拇指和食指对捏交叉比出心形说：“你看，一般人们看到这个是“爱你”的意思，如果咱们俩个出这个手势意思是‘救我’！” 他又比出一个OK的手势说：“这个OK的手势在你我这儿意思是假的。” 他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晃说：“别人觉得这样的手势是NO，不要。在你我这儿是‘安全’。” 他吻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然后做了个吹出去的动作说：“这个飞吻的意思是‘危险，快逃’……” 雪灵默默看着他演示完直视着他说：“千英保，你身边有危险吗？” 俊佑没想到雪灵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有危险，心里那叫一个甜蜜：“不是不是！我是怕你有危险，我怕有一天方锦书会对你不利，万一你被挟持了可以想办法把这些信息传递出来。” “他不会对我不利，”雪灵叹气：“管好你自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着章 全世界男人围着她也没用 活动结束后，方锦书让助理将冼清河送走，其他人收拾活动现场的卫生。 他一脸阴沉地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继续给雪灵打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他不记得给她打了多少次电话，始终无法接通，此时他已经没脾气了。 一个小时前他还在门口捧着她的脸本打算狠狠地吻她，想让她长长记性知道他方锦书并非软弱，根本没想到她闪着那对他无法抗拒的大眼睛突然说“咱们结婚！” 这个大骗子！ 那句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爆击，她总是知道什么样的话能让他瞬间失去理智，她就是个魔鬼！此刻如果她在他身边他会吻到她求饶也不放过她，他恨恨地想。 这时林小草走了过来靠在门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还没联系上吗？那个俊佑弟弟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呢！” 方锦书的幻想被打断了抬头一看：“你怎么还没走？” 她哈哈一笑：“好戏没收场，走了多可惜！俊佑弟弟最近经常送她回家哦，而且除了俊佑还有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在追她！”她观察着他的表情。 “我觉得他才是你真正的威胁！俊佑只不过是个熊孩子。” 方锦书抬眼一抹妒火闪过：“凌煊？” 林小草一听，原来叫凌煊，记住了。她看到方锦书的表情果然凝重了，看来她猜的不错，那个叫凌煊的人看着雪灵的目光才是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有些人之间的感情真是不用说太多，所有内心想表达的东西都可以通过目光来传递。 他们如果是她笔下的角色，雪灵的官配绝对是凌煊——冰与火之歌。 “不过，你应该不用担心，她对他们都很冷漠，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喜欢女孩子。” “我当然不担心，只要我还活着，她就别想去爱别的男人！” 方锦书霸道地说，把头仰躺在靠背上闭着眼睛用手指捏着双眼之间的鼻骨，然后笑着说：“大学的时候觉得难度系数5颗星已经到顶了，现在5颗的2倍难度外加两个不知好歹的竞争对手，很好！” 他点了点头。 “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林小草的眼球转了转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可以把我家三楼整层租给你，你就可以天天见她，送她上班接她下班，不就是做朋友吗？反正她也同样不可能接受那两个，你急什么？每天在一起慢慢培养感情，把护花使者的位置占得牢牢的，让别人无法靠近，不攻自破！” 方锦书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抬头看她：“你这是干嘛？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想给你创造机会追求她，你如果真能把她搞定我就成全你，否则，我的机会就来了。” 方锦书挑着眉看着她说：“你倒说说住在你家？到底是谁近水楼台？” 林小草被看穿了但并没有不好意思，她哈哈笑着说：“当然是我！不过你也不想想，没有好处我为啥要帮你呢？哈哈！” 方锦书无语，懒洋洋地看着天花板考虑着林小草说的那种可能性。他知道对雪灵用欲擒故纵那种烂招术是玩不转的，你不纵她都离得你远远的，一副“莫挨老子”的样子，你纵一下她能飞到外太空去。更别说还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假如他搬到林小草家去…… 很大可能雪灵觉得挺好，还会创造机会给他们，她原本就把他当成是烫手的山芋，还怕有人来接手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笑了起来，你这个女巫，魔鬼！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恨自己的无能，但也正因为这种无能他才迷恋她，放不了手。他不禁在心里大骂自己是个受虐狂。 雪灵连“结婚”这种事都可以拿来当成对付他的武器，他真的是甘拜下风，她总是有那么多让他上当的招术，而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像只剩霸王硬上弓这一条路了。 他咬着唇面露邪恶，心想人要是坏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他就快忍不住了！ 他又想起凌煊那番戳心的话，他说他们俩之间的主动权一直掌握在雪灵手里，有没有外人介入根本不是问题。 哼！所以他们都看出来他拿雪灵没办法，都想趁虚而入吗？ 他深深吸了口气，冷哼一声，眼睛眯起来显得特别阴险，但看在林小草的眼里那表情就是一种诱惑。 她看着他脸部俊朗迷人的线条暗暗赞叹着，这样一个360度无死角的男人也会陷入单恋无法自拔，真是苍天饶过谁啊。 “考虑清楚了吗？”她语气轻松地问。 “谢谢你了，你倒是提醒了我，近水楼台我当然会直接住到她家去！” 他看向她露出自信而又充满邪气的一笑：“全世界男人围着她也没用，我们俩的人生早就绑在一起了，谁也逃不掉。” “行！有你的！”林小草冲他竖个大拇指，失望透了，但她还是故作洒脱地说：“提议永远有效，告辞！” 她拱了拱手走了。 林小草离开后，方锦书检查了一下画室的各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他把前门与办公区的门都锁好，穿过花园回家。 午饭他也不想吃了，一点胃口也没有。 他本想开车去雪灵家，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她，可能是没有吻到她的原因，但是他猜今天她被他吓到了，再去家里可能适得其反。 暂时先放过她，过几天他们都冷静了再见面好一点，可是怎么才能排解这可恶的单相思呢？ 他来到书房的一排书架前拿出一本书在里面摸着一个地方轻轻一按，书架向两侧滑开，一道向下的旋转楼梯显现出来。 他走了下去，书架自动合拢，他沿着旋转楼梯向下走到一扇门前用指纹将门打开走了进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2章 冲 我笑一笑 新一周，开始上门做普查工作了。 雪灵与俊佑两个人按照预约名单和约好的时间一家一家的核实登记。多数人家都是下午5点到晚上9点这段时间有空，因此俩个人每天将白天预约的做完，还要加班到晚上9点左右，非常辛苦。 他们在衣服外面套上社区发的统一黄色小马夹，胸前夹着工作证，走在一起特别养眼。 俊佑走在雪灵身边不时观察她的表情，看上去她似乎没有受到昨天事件的影响。 “后来，他又找你麻烦了吗？”俊佑不放心地问。 昨天他把她送回家就一直心神不宁，他还记得雪灵慌乱地从方锦书办公室跑出来的样子，晚上给她打电话又打不通，知道她的手机应该还是处于飞行模式，对于方锦书的表现他不太意外，但对雪灵他却有些看不透。 谁给她的自信说方锦书不会对她不利，她那么狼狈地逃出来难道不是遇到什么尴尬的事了吗？在方锦书听到他说他们天天见面的时候，眼睛里的妒火几乎要喷出来烧死他，想想就暗爽。 他第一次见到方锦书是同事们的欢迎晚宴那次，方锦书突然出现给大家买了单，然后就堂而皇之地把雪灵带走了，他看到雪灵满脸的反感却没办法发泄的样子，就知道她对他没有感觉。如果靠死缠烂打就能追到女孩子的话，谁不会？ 俊佑想帮助雪灵把方锦书甩开，他不知道为什么雪灵对方锦书的态度那么不坚决，这根本不像是她的性格，他猜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这个原因他早晚会知道。 他又禁不住看了雪灵一眼。 “别总看我，再这样跟别人一组去！”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方锦书没对你怎么样？” “没有，你下次再干这种蠢事，不用他出手，我先把你灭了。”她不像是开玩笑。 俊佑听了“切”的一声，不以为然跑到她前面说：“说得跟真的似的，你舍得下手吗？别以为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就能把我吓跑，我要是胆小，也不能……” 话说到一半，停住了好像被口水噎了一下似的然后说：“总之，我可以不干涉你的事，但是方锦书跟你没关系，我怎么对付他你就管不着了。” 雪灵一听火了，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你离他远点！我说真的！你如果敢去招惹他，”她顿了顿，目光好像一直穿透他的身体直达内心深处。“我会让你来这儿的目的变成一场空！” 俊佑低头看到了她眼中的杀气，可这杀气怎么看都有着担心他安危的味道。当她松开他自顾自往前走的时候，俊佑整理了一下衣服，头稍稍一偏盯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追了上去。 他们俩来到一对年轻的情侣家，在完成普查后，女生提出想跟他们俩合个影，俊佑特别乐意干这种事，他把她的手机拿过来调好自拍模式，在雪灵冷着脸即将退出镜头前的一瞬迅速稳准狠地揽住她的肩抢拍了一张。 雪灵用眼神警告他收敛点，他只装作没看见。 “能替我签个名吗？”这个女生又说，满眼冒着小星星的表情。 他男友白了她一眼不高兴地进门了。 “好啊！”俊佑爽快地同意了，俨然大明星。 女生回头取笔和本的功夫，雪灵已经闪身走了，俊佑赶紧追上去。 “不好意思，下次……”他边跑边回头冲那个女生喊。 午休的时候，俩个人边吃饭边聊天。 俊佑耐心地对雪灵说：“你这样是不行的！同样一件事，表现出来的态度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到哪儿都摆张臭脸，不仅影响社会和谐，也影响社会进步，你这样就成了反社会人物了懂不懂？” “我怎么反社会了？”雪灵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你现在如果一直无法融入社会，再发展下去万一有个引发点就该反社会了。”俊佑严肃地说。 “那我应该怎么做？”雪灵虚心地问。 “我教你得有学费的！”俊佑圆滑地说。 “本来也没想学。” “我倒搭你！逃你是逃不掉了！”俊佑赶紧把话拉回来，歪着头看她笑。 “现在来试试，你冲我笑一下。”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我会笑好不好？”雪灵暴躁地说。 “你应该无论何时何地需要有笑容的时候就能笑出来，这才正常。”雪灵想了想耐心地冲着他咧开嘴。 “太僵硬了，假，看上去一点也不甜，有时候我觉得你看小动物什么的笑得挺甜的，为什么对着人就不行呢？” “可能因为动物没那么多想法。”雪灵说，她想到以前对锦书也会笑的，现在也很难了。 这句话把俊佑逗得哈哈笑：“行，这么看来你就是想太多，你现在把我当成小动物，比如当成个小狗子什么的，你冲我笑一笑。” 雪灵瞪大眼睛盯着俊佑的脸看了一会儿说：“猫！” 俊佑立即把刚喝的饮料喷出去了，雪灵反应很快，一下就躲开了，喷了路过的服务生一身。 “猫就猫，来，冲可爱的猫猫笑一笑。”他鼓励道。 雪灵看了一会他的脸，还是把手机拿出来，选了一张猫的图片然后放在俊佑的眼前，看着那只猫露出一个甜美迷人的笑。 俊佑赶紧把她的手拉下去，让她的笑容对着他，就见雪灵脸上原本甜美的笑容渐渐凝固。 俊佑立马趴在餐桌上无比泄气。 “我懂了，姐姐，我还不如一只来历不明的猫，辛苦了！”他站起来恭恭敬敬向她鞠了个90度的躬。 雪灵没理他，她把那只来历不明的猫保存下来设成屏保了。她认为他说的有道理，她需要笑容——不同形式、不同场合、随时可以出现的笑容…… 这天晚上8点钟左右，雪灵和俊佑按照预约去拜访一个三口之家，这个家庭有一对夫妻和他们正在读初中三年级儿子。 这是个比较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单元门大敞四开着，俩人进了楼门的时候雪灵就听到楼上有争吵的声音。 雪灵习惯性地拦住俊佑让他停下来，她开始仔细倾听。成年女人压抑的哭声透露着疼痛的感觉，成年男人的怒斥声，没错！有人被家暴了！ 她赶紧快步往楼上跑，声音是六楼发出的，俊佑没明白什么情况，但见她这么紧张也被感染了，紧紧跟在她后面。 那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转为了气喘，男人也息声了，然后有重物挪动的声音，男人气喘嘘嘘…… “快点！”雪灵加快了脚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