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的“白月光”跟我跑了[快穿]》 小白兔,黑又黑(01) 春节过后不久,迎来开学期。 在开学前,赵瑾瑜教授接到学生江陵打来的电话,说想来家中拜访。 赵教授沉吟片刻,就应答了下来。 等挂了电话,一旁着装齐整的妻子赵杨文月拿着外套上前,属于Alpha的强烈信息素入侵她的感官,却又不似其他Alpha的信息素那般充满攻略性,反而有些清冽。 就像寒冬里的腊梅,清逸幽雅,沁人肺腑。 她把外套披在丈夫身上,催人欲醉的信息素温柔地将她包裹在其中,她眸光轻闪了一下,仰头笑问:“倒是巧了,祈元今天也会过来。” “祈元回来了?”赵教授诧异了一瞬,肃容缓和:“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我倒是不清楚。”赵杨文月垂下眼睫,眸光闪烁不定:“是延安昨晚跟我说的。延安那孩子你也知道,一向……一向崇拜祈元。” 听到妻子提小儿子,赵教授微微一顿,没再多说什么。 赵杨文月趁着替丈夫整理衣领的空隙,偷偷瞥了眼丈夫神色,见他面色如常,悄悄松了口气,重新挽上笑意:“往年想来家中拜访的学生不少,你都给拒绝了,今天怎么就同意了?” “原因有二,其一是我新收的这个学生是……” 话到这儿他停顿了下来,眼底浮现一抹复杂之色,旋即叹息道:“其二是为了延平。” 说完,他低头扫向妻子娇美的容颜,见她神色淡淡,并无追问的打算,眼中的复杂之色替换成了无奈。 他与妻子育有两子。 大儿子赵延平是Beta,这在AO结合中鲜为少见,因此叫妻子蒙受了不少委屈,直到Omgea小儿子赵延安出世,外界对妻子的猜忌才逐渐消除。 所以妻子偏爱小儿子,对大儿子态度冷淡。 赵教授不赞同妻子的行为,却也理解妻子的心情。 他长叹了口气,抓.住妻子为他系领带的手:“既然祈元也要过来,你去吩咐厨房准备一下,我去看看延平。” 被赵氏夫妻提及的赵延平,此时一脸茫然地站在浴.室盥洗台前,呆呆地盯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消瘦却又清俊秀丽的脸,心中震惊地问小镜子:“这是个什么世界?你再说一遍?!” 【呃……】 小镜子鲜少在仙尊脸上见到镇定意外的神色,小心肝忍不住颤了一颤,小声说:【ABO世界,一种为了开车而存在的世界。】 秋昀:“……” 硬了! 秋昀的拳头硬了!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企图找回残存的理智。 但一想到天道传过来的所谓ABO,他只觉得世界观都要裂开了。 简单地说,这是一个于他来说未知的世界。 人类性别突破了秋昀的想象,六种性别,三大种类人群完全刷新了他下限,尤其是人类以信息素主导感情,更叫他难以置信。 人之所以为人。 是因为脱离了直接性和本能性。 如果感情是由信息素主导,这与兽类何异? 还有…… 男性Omega生孩子…… 【这……有需求就有市场。】 小镜子为难地说着,见仙尊难以接受,宽慰道:【好歹天道爸爸没叫你穿成能生孩子的Omega,而是相对正常的Beta,这么一想,心里是不是好受了点?】 并没有! 这刷新他三观的世界,除了Alpha,其余四种性别都能生子! 秋昀敛起失态的神情,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映出来的脸——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短发凌.乱四翘,几缕碎发散落在清秀的眉骨上,衬得镜子里的人有几分阴郁。 他皱眉收回视线,打开水龙头,弯腰捧起一掬凉水泼在脸上。 冰冷的水温刺激着感官,终于将他浑噩的意识拉回到现实—— 前一刻他才将‘梦游’到悬崖边的严卿元拉回来,下一刻就被天道送到了此方世界。 神魂抽离前,他隐约记得天道回应了一句——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什么? 秋昀边洗漱边梳理剧情。 如果把这个世界称之为一本书,那赵延安无疑就是世界主角。 作为Omega,一出生就受到父母宠爱,头上有个Beta哥哥,虽说关系不亲近,待他也是小心谨慎,唯一的不顺,就是他暗恋的人只拿他当晚辈。 人的劣性根之一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于赵延安来说,他从小受尽宠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唯一得不到的,就是心里的白月光。 但这个白月光他无法染指,甚至都无法宣之于口,所以他铤而走险,在热潮期爆发时,打发了家中佣人,故意没有打抑制剂,约白月光来家中想生米煮成熟饭。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他所有计划——这个不速之客是他父亲的学生,也是他哥哥的男朋友。 秋昀刚梳理到这,房门被人敲响了。 他顿了一顿,加快了洗漱的动作,这才走到房门口,握着门把手正要开门,蓦地想起原主赵延平的人设—— 在这个家里,原主赵延平与赵延安的待遇天差地别。 如果说赵延安集父母亲人的宠爱于一身,那赵延平就是弟弟的对照组。 赵母视他于无物,亲戚看他的眼神总带着异样,Omgea弟弟也跟他处不到一块。 赵父倒是想关心他——可赵父在家的时间不多,等察觉到儿子不对劲时,儿子已经拒绝与他沟通了。 所以赵延平性格孤僻,还有些自闭。 想到这些,秋昀按照赵延平的记忆,把房门拉开一条拇指宽的缝。 透过门缝,看到堵在门口的高大身影,心中没什么意外,人却躲在门缝后小声地问:“爸,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教授对儿子这般模样是无可奈何。 他是教授,但研究领域是未来机械,心理学他就是个门外汉,还是请教了专门研究心理学的同事,这才有了此刻的目的。 “延平啊,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江师兄吗?” 秋昀沉默了片刻,才说:“记得。” “那就好。”赵教授松了口气,试探地说:“你江师兄今天要来家里坐客,你等会下楼,我介绍你们俩认识?” 赵教授说完,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但他也不着急,儿子没有当即拒绝,就表示在考虑。 秋昀也只是做做样子。 根据剧情线发展,赵延安的白月光和赵延平未来的男朋友今天会登门达成首次见面。 而天道给的剧情中,赵延平是同意了的,他也不打算拒绝。 其原因是他需要找个理由下楼,看看等会过来的周祈元是不是那个跟他纠缠了四世的‘元’,不然以赵延平的性格,除非上学,否则不会踏出房门一步。 三楼的走廊过分安静。 静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秋昀看着耐心等在门外的赵教授,心中默数了三分钟,这才低声应了道‘好’。 得到儿子同意的回复,赵教授满意地走了。 秋昀关上房门,转身打量着宽敞精美却没有半分人气的卧室,目光扫到书架上摆放的书籍,看到书籍的名字,竟然全是基因变异和二次分化有关的,微怔了一瞬,旋即无声地叹了口气。 从赵延平有记忆开始,听得最多的就是旁人一脸可惜地说‘怎么会是Beta呢’、‘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要不要去医院再检查一下’等一系列无心或有心的话。 这些话深深地印在赵延平的心里,一点点影响他的成长。 导致他看到母亲偏爱弟弟,都生不起嫉妒,只有羡慕和深深的自卑,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一个AO结合后,基因突变的异类。 赵教授也不算个合格的父亲,因为赵父根本不了解大儿子‘病症’的根源。 但人就怕比较。 与实行冷暴力,把赵延平视作无物的赵母相比,赵教授在意识到大儿子不正常后,及时地进行了挽救。 只是还没等赵延平彻底恢复,就被弟弟赵延安阴差阳错地给毁了。 当赵延平知道他的男朋友是个A伪装的B,还终生标记了弟弟后,心中的信仰和支柱瞬间倒塌,整个人濒临崩溃,然后一死解脱。 至于周祈元这个白月光…… 赵延平与周祈元不熟,甚至都没见过几次,秋昀只从剧情中了解个大概—— 周祈元很喜欢赵延安这个世家子侄,还把赵延安当晚辈来宠。 可当他知道赵延安对他有觊觎之心后,甚至还差点算计了他,不顾念多年宠爱的情谊,瞬间翻脸不认人。 就好似多年的宠爱只是个假象,连挣扎和犹豫都没有。 秋昀摇了摇头,换了身衣物,用过佣人送来的早餐。 之后把自己收拾了一番,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走到窗前。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光线。 他只撩起窗帘的一角,拉开一道小.缝,和煦的阳光瞬间透过缝隙蜂拥地挤进来,映照在他过分苍白的脸上。 他不适地眯了眯眼,望向披裹银霜的花园。 雪白的天地间,一辆醒目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蓝色小西装的纤细少年不畏寒冷冲进冰天雪地里,欢快地迎向那辆黑色轿车。 轿车司机很是体贴,在少年冲过来时,及时停下了车子。 而少年径直走到车厢后座,殷勤地拉开车门。 不多时,一个身披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在少年的搀扶下弯腰下了车。 ※※※※※※※※※※※※※※※※※※※※ 新文求支持! 这本是《当大佬穿成极品》那本的第二部。 新读者没看过第一部,不影响对这本的阅读, 第一个世界是现代ABO,私设很多。 然后宝宝们要是喜欢,请多多支持,不喜欢也不要紧。 如果踩了雷,请尽量手下留情,谢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02) 男人背对着秋昀,挺直脊背立于车旁。 秋昀看不见他的面容,只从背影看得他身姿高大挺拔,约莫有190公分,旁边的少年顺势挽上他的手臂,亲昵地把大半个身体都靠了过去——动作娴熟且自然,就好似这般做过无数次。 却也衬得依偎在身侧的少年格外地娇小。 ——就跟爸爸带儿子似的。 脑海里突然蹦出来的这个念头顿时把秋昀给逗乐了。 他垂眸轻笑了一声,再次抬眼定睛望去,却见男人不知何时抽回了手臂,正抬头朝他这边扫视过来。 秋昀眼疾手快地放下窗帘,闪身靠在边沿的墙壁上,眉头微微一皱:这么敏锐? 【Alpha有精神力。】小镜子提醒道。 秋昀愣了一下,反过来后失笑了一声,固定的思维让他忘了这是个ABO世界。他走到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问小镜子:【楼下那个男人是元吗?】 【从神魂气息来看,是他。】小镜子回答道。 秋昀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捏着杯子,倚在沙发背上,屈指敲击着大.腿——天道送他来这个世界究竟有何用意? 若说与他之前经历的四世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这一世的‘元’不但能顺利活过三十岁,还能把此方世界的两个天道之子打压得永无翻身之日。 就这? 有什么好看的? 秋昀把疑惑抛给了小镜子。 小镜子是一面轮回镜。 穿越时空是它常用的能力之一,它还有一项不怎么用的能力是,勘测世间万物之命运。 此刻听了仙尊的疑惑,默默地把它勘测到的剧情传输给了仙尊。 秋昀就看到脑海里浮现出天崩地裂的景象,顿时皱紧眉头:【世界崩塌?】 小镜子点点头,说:【仙尊听过世界之子吗?】 【跟天道之子和气运之子有甚区别?】秋昀问。 小镜子迟疑了一下,才说:【这是一方刚诞生不久的小世界。】 【小世界的秩序与法则不够完善,因此世界之源便会孕育一个灵,这个灵会投生在人间,体会七情六欲,待得使命完成,便会舍弃肉.身与七情六欲,合身天道。】 它尽量说得简单通俗,好让仙尊理解:【就拿这个世界来说,它像一台漏洞百出的计算机,在它派遣世界之子完善修复系统时,闯进来一个病毒。 病毒破坏了计算机的内核,世界可不就崩塌了么。】 【懂了,元就是那个破坏内核的病毒,不过……】秋昀坐直身体,把杯子放在桌几上:【世界之子怎么会喜欢上元?】 【这不是很正常?】小镜子不以为意地说:【元跟我家主人一样,皆从混沌中而生,天生受灵物钟爱。他所身负之混沌之气,能孵化无数个似这般的小世界。 一般人无法感应,但赵延安又不似普通人,他是世界本源孕育,本能地靠近和喜欢元,且,若得元之喜爱,割舍一二,好处是您无法想象。】 原来‘元’被小世界当成了唐僧肉啊。 【对了。】小镜子又说:【这方小世界被时光重塑过。】 秋昀一脸诧异,正要询问怎么回事,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大少爷,先生请你下楼。” 秋昀压下心中的讶异,走到门边敲了一下。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声越走越远,待彻底消失在尽头,这才打开门。 门外的过道上冷清空荡,看不到一点人气。 他沿着楼梯间下到一楼,温暖如春的客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与他所住的三楼仿佛两个世界。 客厅里,赵延安好似只麻雀,坐在周祈元身边叽叽喳喳。 赵父坐在周祈元对面,与一气质温润,衣冠齐整,鼻梁架着一副银丝边眼镜的青年相谈甚欢。赵母端着一杯茶,从厨房里走出来,放在青年面前。 青年连忙站起来,拘谨地说:“谢谢师母。” “好孩子,坐,别跟师母客气。”赵母笑意晏晏地坐在赵延安身边。 赵延安就跟没断奶的奶娃子似的,扭身挽着赵母的手臂,半个身子靠了过去。 赵母笑得无奈,顺手还捏了捏小儿子的鼻子,然后弯腰端起桌前的茶杯,端送到赵延安的嘴边,温柔地说:“喝口水润润嗓子,看你嘴唇都说干了。” 赵延安抱着赵母的手臂,小声地说:“祈元叔回来,我高兴嘛。” 周祈元始终没开口。 秋昀只看得到对方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后脑勺。 倒是坐在对面与青年交谈的赵父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眼问周祈元:“祈元,你这次回来要待几天?” 周祈元调整了一下坐姿,支起右手,捏了捏鼻梁,疲倦地说:“部门刚忙完一桩案子,有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 像夏日里的一抹凉风,清冷却不刺骨。 与秋昀所想反差有些大。 他循着赵延平的记忆低下头来,任由过长的刘海遮住眉眼,抿唇抬步下楼,客厅里忽地响起了赵延安的惊喜声。 “竟然有七天?那祈元叔,你要不要留下来住几天啊?” “这个……”周祈元有些为难地看向赵教授。 赵教授正要制止小儿子,余光瞥见了楼梯上走下来的大儿子,连忙站起身来,肃容缓和地冲秋昀招了招手:“延平,过来。” 这话一出,客厅里顿时静了下来。 赵母一听到大儿子的名字,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赵延安好奇地探出头,栗色短发柔软细滑,服帖地垂在耳际,见到哥哥,轻扬的唇角咧出一个灿烂的弧度:“哥,快到我这来坐。” 说完,他又缠上赵母,摇着赵母的手臂,撒娇一般地说:“妈,您给哥泡杯红茶好不好?我记得哥喜欢喝这个。” 赵母不喜欢大儿子,却无法拒绝小儿子的撒娇。 她慈爱地点了点小儿子的额头:“就你嘴甜。” 说着站起身来,目不斜视地走去厨房,一个多余的目光都没给秋昀一个。 赵延安咧嘴一笑,拍着身边的位置招呼秋昀过来坐。 秋昀路过坐在外边的周祈元,依言在赵延安身边坐下。 赵延安不愧是世界之源孕育出来的灵,压根儿不在意秋昀那一身阴郁的气质和满身的抗拒,如之前对赵母那般,直接整个人靠过去,浑身就跟没无骨似的。 “哥,好难得看你下楼。”赵延安仰着头笑嘻嘻地说:“正好,我最近跟妈学着做了一道糕点,等会你不要急着上楼,我做给你吃啊。” 秋昀低着头,整个人拘谨得犹如学生见教导主任一样。 赵教授看着性格天差地别的两个儿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小江啊,这就是我大儿子赵延平。” 小江,也就是江陵漆黑的眸子里飞快划过一道暗芒,随即起身伸出手,挂起如沐春风的微笑:“师弟,你好。” 秋昀瞥见眼前修长的手指,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伸手虚虚地碰了碰江陵的手指。 江陵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了笑,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坐了回去。 “延平。”赵教授无奈地说:“你这样是不对的。” 秋昀闻言,抬眼看向容貌颇为出众的江陵,抿了抿唇,正要开口,旁边响起了一道清泠悦耳的声音—— “我记得延平有自闭症?” 开口的是周祈元。 他心有不悦地扫过江陵,投向看似阴郁,实则不善交际的少年,眸光一柔,温声说:“你能从房间里走出来,没有漠视他人递来的示好,就已经很有勇气了。” 秋昀惊讶地扭过脸,看向一脸温和的周祈元,目光定在他的眉眼上。 剧情说江陵的眉眼酷似周祈元,但他瞧着俩人除了皆有一对丹凤眼之外,并无相似之处。 相对江陵温和无害的俊朗,周祈元长得颇具攻击性。 是那种褪去所有青涩,脸部线条更为硬朗的俊美。但他气质温和,中和了外貌带来的冲击感。 秋昀与他对视了片刻,眉毛忽地一挑。 原本沉默寡言的少年霎时鲜活起来,犹如调皮的小猫儿,叫周祈元神色一怔,心脏就好似被猫爪子挠了一下,痒得他定睛再看。 却发现少年不知何时收回了目光,低垂着头跟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地端坐着,双手还搭在了腿上,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乖巧的少年,屈指点了点沙发——以前怎么没发现赵家这个赵延平这么有趣? 不但有趣,看着还比以前顺眼,尤其是挑眉的那一下…… 赵教授本意是想介绍优秀的江陵给大儿子认识。 这是个基因论的世界。 Alpha天生就是领导者,Omega是依附Alpha而生的附庸品。 而Beta像是蜂群里的工蜂,为AO而服务。 虽然国家宣扬人人平等,然平等下的潜规则早已深入人心。 就算有人不平,可成功的却占少数,而江陵就是踏上成功的例子之一。 赵教授知道大儿子是因Beta的身份而自卑。 可Beta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儿,就像他的学生江陵,能以Beta的身份考进一流学府,成为他的学生,就说明Beta并不是一无是处。 但儿子看起来极为排斥与江陵交流。 赵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招呼江陵和周祈元吃过午饭,就让大儿子回房。 秋昀故作轻松地松了口气,放下碗转身就上楼。 刚走到二楼,就听到周祈元说:“我想了一下,回去我哥肯定要催我去基因库匹配伴侣,与其遭受他唠叨,还不如在教授家清净几天。” 秋昀抬脚的动作一顿,就听到赵延安惊喜地说:“祈元叔,你答应留下来了?快!林姨,把我隔壁房间收拾一下。” “先不忙。” 周祈元不慌不忙的声音传到秋昀的耳朵里:“我喜欢清净,给我安排三楼的客房。” ※※※※※※※※※※※※※※※※※※※※ 咋这么凉啊? 是我开文开的太悄咪咪了吗? 还是宝宝们都开学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03) 赵家别墅共三层。 一楼为客房和佣人所住,赵教授夫妻和赵延安住在二楼。 而整个三楼独属于赵延平,只有在客房不够用时,才会临时用来充当客房。 原来的剧情中,留宿的人是江陵。 在还没见面时,赵延平就对赵教授嘴里同是Beta却能凭自身的努力考进一流学府的江陵有天然的好感。 这种好感里面不乏有对江陵的羡慕和渴望,继而促使他鼓起勇气下了楼,强忍着不安与江陵交流。赵教授看到江陵给儿子带来了希望,就主动挽留江陵在家里住下来,还特意把人安排在三楼。 但现在却换成了周祈元。 还是周祈元主动提出来留宿的。 秋昀扯了扯嘴角,径直上了三楼。 赵延平的日常很无聊。 不是看书,就是待在房间里发呆。 秋昀无事可做,就随手抽了本人体生物书翻看了起来。 书上内容是介绍身体构造的,他专挑自己感兴趣的阅读。 Beta性别人群与秋昀所知的正常人类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是比正常人类多了个腺体和男性生.殖腔。 有点像雌雄同体。 腺体是一种蕴含特殊物质的组织。 这类物质主要为激素,也就是信息素。 信息素通过血液输送到体内或外分泌腺,也就是腺体。 A和O的腺体天生进化完整,只待十八岁发育成熟。 而发育成熟的腺体会分泌.出大量信息素,继而让身体内的雌激素或雄激素失衡,引发A的易感期和O的热潮期,也就是俗称的发.情期。 这种情况下,要么打抑制剂,要么标记或被标记。 至于Beta…… B没有所谓的发情期,是因B的腺体属于进化不完整体。 腺体的不完整性造就了这类人对信息素不敏感,因此不受信息素干扰。 这是天生的,就如天生的心脏.病一样,都属于器官性能残缺。 Beta有遗传性的,也就是AB和BO结合生出来的Beta概率与生出AO的概率是五五开。 而AO结合生下来的Beta概率则要小很多,但也不是没有,比如某个A或O的祖上有过B的基因。 不过Beta的腺体有机会后期进化,也就是十八岁时的二次进化。但几率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生在AO家庭里的赵延平一度自卑于自己Beta的身份,所以私下研究世界上二次进化的案例,寄望于找到进化方式来达成自己的二次进化。 秋昀了解得差不多,直接合上书丢在书桌上,双手抱头向后靠在椅背上。 现在的他再过两月就要成年。 原剧情里赵延平没有二次进化,他也不希望二次进化,虽然男性Beta有点‘雌雄同体’的意味,可比起受信息素操控,‘雌雄同体’也不是不能忍。 再者他不过是个过客。 肉.身只是外物,匆匆百年便会化为尘土,只有思想和神魂才是永恒的。 想通后,秋昀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明亮的光线霎时穿过透明的玻璃,盈满整个卧室。 望着窗外和煦的暖阳,他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余光却瞥见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轿车旁边的赵延安推开了想帮忙的周祈元,自个儿从后备箱里提出行李箱。 这殷勤的态度,看得站在三楼窗前的秋昀都能感受到赵延安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愉悦。 他眉峰一扬,再看对方精心的打扮,暗暗思忖,赵延安这么早就开窍了? 天道把他送到一切还没…… 等一下! 他想了什么,在心中问小镜子:【你之前说时光重塑是怎么回事?】 【就是天道传输给你的剧情是已经发生过的。】小镜子幽幽地说:【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元经历过一次。】 【可我跟元是同时穿过来的啊。】秋昀皱眉说。 小镜子撇了撇嘴:【在元没遇到你之前,谁知道他经历过多少世,从天道传达的意思来看,这个世界大概就是在他没遇见你之前所经历的。】 【……】难怪天道会那么惩罚元,差点完崩了一整个世界的生灵,只是让他背负三十而亡的命运,已经是看在他亲儿子的份上了。 秋昀在跟小镜子交流,楼下的周祈元合上后备箱,抬眼就看到站在三楼窗前的身影。 刺目的阳光投射在玻璃窗上,反射的光线让他看得不太分明,只觉得对方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天使—— 天使? 他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收回目光拍了拍手,就见赵教授跟那个对他抱有莫名敌意的青年走了过来。 周祈元顿了一下,抬步迎上去。 高大的身躯和扑面而来的强烈信息素压迫得江陵差点当场用信息素反击回去。 可作为主动攻击一方的周祈元却神情坦然地无视江陵微变的脸:“这就要走了?要不要让我司机送你一程?” 赵教授没察觉到俩人之间的暗潮,只是扭头看江陵。 江陵垂在身侧的手掌死死攥紧,强制恢复镇定,弯起唇角,漾着得体却又疏离的笑意:“就不麻烦周先生了。” 周祈元漠然地扫了他一眼,看他身体紧绷,心中不屑,面上却不显,只是微微颔首:“那我就先进去了。” 轻描淡写的态度叫江陵愤慨之余又偷偷舒了口气。 他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以掩饰心中的恐惧,旋即跟无所察觉的赵教授边走边继续之前的话题:“教授如果放心,我很乐意帮小师弟从自闭中走出来,不过……” 说着,他扭脸看向赵教授,担忧道:“今天见小师弟,他似乎对我有些排斥。” 闻言,赵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前我跟他提起你的时候,明明眼神都变了。心理学院的张教授说这是你们俩同为Beta却有着截然不同命运所引起的兴趣,只要加以引导,走出来只是时间问题,可我没想到事到临头,延平又退缩了回去。” “教授你别担心。”江陵安慰地说:“小师弟能跟我握手,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希望如此。”赵教授神色缓和了几分,把人送出去,临别时,说:“以后有空多来家里玩。” 收到邀请的江陵舒心一笑:“我会的,教授放心。” 这头回到别墅的周祈元追上赵延安,接过行李箱上了三楼——赵家他经常来,但三楼,却从未踏足过。 赵、周两家为世交。 作为与赵教授同辈人中年纪最小的人,他小时候没少受赵教授照顾。 尤其是父母在去寻二哥途中遭遇空难过世后,对方更是对他如亲弟弟。 因此他待赵家颇为亲厚,对亲近他的赵延安也多为照顾。 “三楼是我哥的地盘,一般不让人上来。” 娇气的赵延安气喘吁吁地爬上三楼,声控灯应声而亮,照得走道一片寂寥,他难得皱起了眉:“祈元叔,要不咱们还是回二楼,我隔壁的房间正好没人住。” 周祈元微微摇头,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旁边紧闭的房门,淡淡地问:“你跟你哥关系怎么样?” “我哥啊。”赵延安下意识望向他哥住的房间,眉头打成了结:“小时候哥对我很好,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不喜欢说话,连房间也从二楼搬到了这里。” 周祈元没再说什么,拐进一间大门敞开的房间里。 里面有佣人在打扫,跟在后面的赵延安还在劝说他搬到二楼。 房间内的秋昀听到了屋外的动静。 他没放在心上,躺在床.上补了个午觉,起来后外面已经恢复了往常那般的寂静。 这是属于赵延平的小世界。 待在这个小世界里,能让他心境平和,给予安全感,算是逃避的一种现象。 但人是群居灵长类。 在这种地方待久了,没病也能憋出病来。 赵延平的情况就是属于小时候缺少长辈的关爱,因此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 等他长大懂事后,才明白母亲的冷淡来自于他格格不入的身份。 这让本就心灵敏感的他越发地自卑,甚至想要逃避,然后就把自己关在这片小天地里,生生地把自己憋成了自闭。 这种自闭是环境造就的。 只要有让他信任的人带领,走出来很容易,不然江陵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成功了。 秋昀不打算跟江陵扯上关系。 毕竟江陵是赵延安命定的情缘,而且,对方接近他的目的也不纯。 秋昀不知道赵父还没放弃希望。 他没把江陵当回事,只觉得自己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所以洗漱后就坐在书桌前,复习起了赵延平的课本。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敲门再次响起,这才合上课本,轻轻地捏了捏山根,缓解了眼睛的干涩,起身走到房门后,回敲了一下门。 等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拧开门把手准备取餐。 谁知刚一打开门,对面的房门也恰巧开了——身着白衬衫的男人一手夹烟一手插在裤兜从里面走出来,随意地倚在门框上盯着他看。 走道里灯光明亮。 男人立于光影分界处,高大的身形和强健的体魄充满了压迫感。 头顶的白炽灯洒在他身上,像是给他古铜色的皮肤漆上了一层釉光。 衬衫领口的扣子随意解开两颗,露出性感的喉结和精致的锁骨,正经中乱入了几分散漫,中和了体量带来的压制。 秋昀打量的目光自上而下,又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 不见对方开口,就收回目光,正要弯腰捡地上的餐盒,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传来:“上午偷.窥我的人是不是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04) ——偷.窥? 秋昀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他顺势捡起佣人放在门口的餐盒,直起腰身,不悦地看向没个站相的男人。 倚在门框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叼上了烟。 双手插兜,一条大长.腿还抵着门槛。 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与之前在楼下客厅里那个气质温润的淑人君子天差地别。 他恹恹地收回目光,转身回房,关门之际,留下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等着解释的周祈元最后却等来这一句话,不由地一怔。 打他出生起,围在身边的都是阿谀奉承之辈;就连父母骤然去世,亲戚觊觎家中产业,也无人敢这么对他说过话。 倒是不想赵家这个据说有自闭症且没存在感的大侄子胆儿这么肥! 他夹起叼在嘴里的烟,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忽地扶额低笑了起来。 ——赵家这个大侄子还有两幅面孔呢! 周祈元低笑着把抽了一半的烟丢在地上一脚踩上去,回房披了件外套,带上房门,转身之际又瞥了眼对面那扇房门,旋即大步朝楼梯间走去。 周祈元下到一楼,赵延安裹挟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腻信息素迎面扑了过来。 他习惯性地伸手,脑海里不其然响起了不善交际的少年神色寡淡地说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模样。 伸到一半的手下意识收了回去,敛神淡淡地问:“小安,你十六了?” 扑到一半的赵延安及时刹住脚步,不解地仰起头:“十六岁零两个月。” “不小了,已经是大O了。”周祈元拍了拍他的肩膀,跨步越过满脸疑惑的少年,赵教授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他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赵教授放下手里的Ipad,抬眼问:“睡的还习惯吗?” “还不错。”周祈元微笑着说。 他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之前他以休息的名义打发了缠着他的赵延安。 跟上来的赵延安挨着他坐下,支起下巴仰头苦巴巴地问:“祈元叔,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周祈元瞥了他一眼。 赵延安就是典型的Omgea,一张雌雄莫辩的脸尤为精致。 性格比之时下讨人喜欢的乖巧懂事O,更为单纯活泼,一看就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 同样身为儿子。 赵延平却与赵延安是两种境遇。 周祈元敛起目光,放下水杯,指腹摩擦着杯沿:“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与我适当保持距离,毕竟我不是你亲叔叔。” “可……”赵延安顿时变得有些无措,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可我、可我一直拿你当亲叔叔啊。” “亲叔叔也要注意距离。”周祈元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轻声说:“毕竟AO有别。再说了,Alpha的占有欲很高,你这么亲近我,万一未来侄婿知道了,可是要吃醋的。” 最后两句,带着打趣的意味。 可赵延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赵教授很赞同周祈元的话。 看小儿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当小儿子只是单纯的依赖周祈元,正要开口劝慰,赵母端着菜从厨房匆匆跑了出来。 她随手把菜放在餐桌上,心疼地抱住要哭不哭的小儿子,边哄边瞪向丈夫:“你斥责孩子了?” “……”赵教授拧着眉:“我什么话都没说。” “跟爸跟没关系。”赵延安趴在赵母的怀中,吸着鼻子哽咽地说:“是祈元叔说我长大了,要与我保持距离,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祈元,你……” 赵母缓和了颜色,把目光转向周祈元,眼神复杂地问:“你多担待些,安儿一向跟你亲近,把你当……当偶像崇拜,你突然跟他说保持距离,所以有点无法接受。” 周祈元笑着点头,心里比赵教授被质问还要懵。 他知道Omega娇气、脆弱,可没想到能脆弱到这个程度?! 这顿晚饭吃得他如同嚼蜡。 他不喜欢太脆弱的人,Omega也一样。 以往的赵延安在他面前也从没表露过这样的倾向,所以他不介意多宠宠对方。 可在用餐途中,听到嫂子不停地哄着哭鼻子的赵延安,心里非但没有怜惜,反而越来越不耐,索性放下碗筷,说:“我吃好了,就先上楼了。” “祈元叔。”赵延安一听周祈元要上楼,连忙站起身来,可怜巴巴地说:“对不起,你别生我气。” 周祈元微微一顿,随即挂上无懈可击的微笑:“我没生气,你好好吃饭,别让嫂子为你担心。” 听到祈元叔说没生气,赵延安咧嘴一笑:“好,我听你的。” 在场的人除了赵母,都没把赵延安的脆弱往别的方向想。 作为已婚人士,赵教授对Omega的脆弱有更深的体会。 而周祈元看赵延安因他一句话就止住了哭泣,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之感。 他边上楼边思索。 走到房门口,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只当赵延安是情绪失控。 左右他一年也见不了赵延安几次,以后远着点就行了。 想通后,他下意识去看对面的门,门依旧紧闭着,只是门口却多了个餐盒,微一思忖,转身走过去,抬指敲了敲门。 正在浴.室里洗澡的秋昀仿佛听到了敲门声。 以为是幻觉,便关了花洒,仔细一听—— 叩叩叩! 三声规律且有节奏的敲门声印证了之前不是幻觉,恰好他洗的也差不多了,就随手抽了条浴巾匆匆擦去身上的水,拿了旁边的浴袍披在身上,边擦拭头发边走了过去开门。 能敲他这扇门的人,除了送饭的佣人,就是赵父。 秋昀还以为是赵父,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打开一条缝隙,顿时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跃入他的眼帘。还不等他视线上挪,头顶上方再次传来熟悉的嗓音:“你这狗狗祟祟的样子可真像之前偷.窥我的小贼。” “……”秋昀敛着眉眼拉开门,双手抱胸堵在门口:“有事儿?” 周祈元挑了下眉,打量着身披浴袍的少年。 屋外天光暗淡,室内灯光明亮。 少年顶着湿漉漉的短发站在门口。 走道上的明亮光线将少年的面容切割成两半,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暴露在灯光下。 凝结在发梢上的水珠顺着他光洁的半边脸,缓缓滑过无暇的脸颊,流淌过脖子,锁骨。 周祈元隐晦的视线跟着水珠没入洁白的浴袍内,心里骤然升起一股遗憾。 只是这丝莫名的情绪刚一上来,就听到少年冷淡地说:“叔叔,想体验出门有的保镖和专车接送,顺带包吃包住的套餐服务吗?” “什么?”周祈元猛地回过神来,迎上少年淡漠的眼。 就见少年神色冷淡地看着他,薄唇轻启:“猥亵未成年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猥亵? 周祈元听着这个词怎么有点耳熟? 心念骤转,方才想起之前用‘偷.窥’来冒犯过面前的少年,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年纪不大,还挺记仇的。” 秋昀拢了拢浴袍,说:“有事说事。” “不请叔进去坐坐?”周祈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对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大侄子感兴趣,就像他之前因为对方一个挑衅的动作而决定留下来一样没逻辑。 秋昀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侧过身体,示意他进来。 房间里灯火明亮,书桌前还开了一盏台灯。 周祈元四下打量了一圈,房间很大,装修得也很精美,从这一点看得出赵教授在物质上没有亏待这个儿子。 但物质无法弥补精神上的缺失。 而且房间面积过大,缺少人气,显得太过冷清。 “我听延安说,你连他都不让进来,怎么愿意让我进来?”打量完毕,周祈元坐在单人沙发上,交叠着双.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介意我抽根烟吗?” 秋昀瞥了他一眼,从桌几上倒了杯水推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捧着水杯垂眼说:“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又跟他没共同话题,进来做什么?” 周祈元见他没阻止,点燃了香烟,抬眼瞥见对方衣襟不知何时敞开了,露出大半块胸膛。 他微微一怔,连忙垂下眼皮,却又瞧见对方敞开的衣摆下暴露出来的大.腿,呼吸一滞,只觉得先前若隐若现的淡淡清香放佛变成了火,一不注意吸进体内烧得他浑身难受。 他连忙别开眼,深吸了一大口烟,吞进肺腑。 尼古丁抚平了他心中莫名的焦躁,不想却看到了书架上陈列的书籍,剑眉上扬,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你想二次分化?” “不想。” “不想你收集这么多跟基因和二次分化有关的书?” “那是以前买的。”秋昀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中思索怎么跟周祈元相处。 天道把他送到一切还没发生之前,肯定不是只让他过来看看,应当还有让他改变赵延安未来的意思。而压制赵延安的人,只有周祈元。 但周祈元是个疯子。 不发疯的时候,他言谈举止得体而大方。 一旦发疯,六亲不认。 剧情前期,他就像是个完美到虚幻的邻家叔叔。 可当赵延安暴露了心思,还要算计他的时候,他丝毫不顾念赵周两家交情,也不顾及他大哥的苦心劝告,整没了赵父的工作,打压赵父背后的赵氏,挑拨赵氏对赵父这一脉的怨气。 再用手里的权力限制赵父一家离开京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一家三、不,还要加上江陵,一家四口落魄到最后只能挤在狭窄的出租屋里互相指责埋怨。 如果赵延安算计成功了,他这么做还能说是情有可原。 可赵延安没有成功,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在两家有交情的情况下,他这么做显得冷血无情。 想到这儿,秋昀轻声说:“现在不想了。” 周祈元闻言收回目光,找了下烟灰缸,没找到,就抽了张纸放在桌面上,对着铺开的纸巾弹了弹烟灰,问:“是觉得没希望?” “不是。” “哦?” 秋昀琢磨着剧情里让周祈元发疯的点,看他突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心念一转,问:“你喜欢被信息素支配的感觉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05) 秋昀的话激活了周祈元尘封已久的记忆——易感期。 那是他此生最不愿意回想的黑历史。 因此触犯到了他的禁忌。 他脸上的笑意一敛,眸光似利剑一般投向少年。 秋昀不惧地迎上他的眼。 炽白的灯光映照出屋子里的静默。 投射在周祈元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冰冷的肃杀之气。 下一刻,对方缓缓地吐出一口白烟,朦胧的烟雾慢慢笼罩了他的表情,同时周遭的空气骤然降压,温度也在快速下降,让人如坠冰窖的同时还要扛着巨大的压力。 秋昀淡定从容地把水杯放在桌面上,双手拢了拢浴袍:“冷气收一收。” 周祈元愣了愣。 看着坐姿端正的少年,气势一敛,忽地笑了起来。 他边笑边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灭了燃烧的香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看不出伪装痕迹的少年:“你没有自闭症。” 他用的是陈述句。 秋昀没有否认,且他也没在对方面前伪装过。 他把自己跟赵延平分得很清楚——可以适当扮演赵延平,但却不想装一辈子。 “倒是可惜了你爸的一番苦心,不过……” 周祈元身体向后靠,将双臂搭在沙发背上,双.腿替换交叠,肢体十分地放松:“考虑到你从小遭受过的待遇,让他操操心也好。就是他找的那个学生……” 说到这儿,他话音一顿,笑了笑:“你爸这看人的眼光还是老样子。” 周祈元只字不提不提信息素的事,显然是不想多说。 秋昀已经从他的态度中大概猜测了原因,也就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便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周三叔,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 “那你早点休息。” 周祈元带走了桌上的烟灰,打开门,抬眼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杵在对面的房门口——一手抱着游戏设备,一手举在半空,对着门板要敲不敲。 对方似是听到了开门的动静,扭过身来,冷不防瞥见想见的人竟然就在对面,先是一怔,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小跑过来,仰着头小心翼翼地问:“祈元叔,你怎么会从我哥的房间里出来?” “随便聊聊。”周祈元漫不经心地说。 “哦。”赵延安点点头,余光瞥见祈元叔的手上好像攥着张白色的纸巾,心中咯噔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祈元叔背后人。 就见立在灯光下的少年听到动静悠然转过身来,欣长的身上披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敞开了一大.片的胸膛。 这一幕看得赵延安手脚顿时僵住了。 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炸开,红扑扑的小.脸上血色尽褪—— “哥,你、你……” “你来做什么?”周祈元一看他眼眶发红,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赵延安缓缓抬起头,望向俊美不凡的男人,呐呐地说:“我是来找你打游戏的,就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小boss,我卡了很久都没打过去。” 说完,他看向走来的哥哥,忍不住问:“哥,你不是不喜欢让人进你房间吗?” 秋昀神色冷淡,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周祈元,旋即‘啪’地一声关上门,隔绝了赵延安那双指控的眼。 赵延安这人大毛病没有,但小毛病不断。 毕竟是世界之源孕育出来的灵,骨子里自带‘以我为中心’的想法,加上活得顺风顺水,因此思想有些无意识地自私和偏执。 他的这些表现从对同胞哥哥的境遇视而不见就能看得出来,所以他若是想合成天道,需要自我完善,自我反省,自我突破和自我拓展。 秋昀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跟赵延安起冲突。 毕竟是世界之子,把人打压下去了,世界完蛋,估计最后下场跟‘元’一样。 不打压,膈应自己,还憋屈。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等赵延安设计周祈元的时候,他找机会把周祈元引走,不让周祈元发现事情的真.相。 至于跟周祈元再续前缘的事儿,暂且不急,毕竟他现在还没成年。 可今晚这出…… 貌似让赵延安想歪了。 门外的周祈元冷不防被大力推了一下,毫无防备的他径直朝赵延安撞去——情急之下,抬起双手搭在赵延安的肩上,按着人肩膀一起踉跄了好几步,攥在手心里的纸巾碎开,包裹在其中的烟灰顿时洒在赵延安的右肩上。 周祈元借赵延安稳住身形,心中怒气还没升腾起来,背后就响起了关门声。 他登时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笑,这小兔崽子胆儿也太肥了,不但敢说他‘猥亵未成年’,还敢推他! 而被周祈元虚抱着的赵延安嗅着萦绕在鼻端的冷冽气息,脸颊霎时红得通透,满心满眼都是将他抱住的男人,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之前的事? 周祈元没注意到赵延安的异样,他松开怀里的人,拍了拍手心里的烟灰,又抬眼看了下对方的肩膀,见烟灰都沾到了对方的肩膀上:“你回去换身衣服。” “啊?”赵延安从虚幻的幸福中回过神,抬头迎上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又循着对方的视线,扭头看向自己的肩膀上沾染的脏污:“这是……” “烟灰。”周祈元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游戏下次再打,时间不早了,我回房休息了。” 话音刚落,猛地反应过来,抬起手臂看了看腕表—— 不是!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规律的吗? 才八点一刻就睡觉? 想到这儿他看向一脸欲言又止的赵延安,顿时悟了,小兔崽子就是找借口赶他走! “还有事?”周祈元看他一副想问又不敢问模样,直截了当地问。 赵延安紧紧地握着游戏手柄,飘忽的眼神时不时瞟向对门,小声问:“祈元叔,你、你跟我哥……就是我哥怎么会请你去他的房间?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好吗? 周祈元想到冷冷淡淡,没有半点人气的大侄子。 再看一脸忐忑的赵延安,只当小孩子争宠,便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别多想,你哥有病,关爱病人,人人有责。” 赵延安舒了口气,脸上的不安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祈元叔,你早点睡,晚安。” 赵延安高兴地走了。 周祈元扭头看了眼对面的房门,哼笑了一声,这才回房。 。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秋昀听到了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这道脚步声的主人离开后,直到他睡觉前,都没再回来。 秋昀不知道周祈元是不是走了。 只知道之后两日除了佣人定时给他送餐,没再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响起。 直到开学前的晚上,赵父过来敲开了他的门,说明日一早要回学校,他这边没人照顾,就请了师兄江陵过来送他去学校。 “你别怕。”赵父和蔼地说:“你江师兄性格温厚,为人也和善,把你交给他,我放心。” 秋昀愣怔了一瞬,正要开口拒绝,又听到赵父说:“我本来是想亲自送你去学校报道的,但我学校那边有事找我,推脱不了,才临时麻烦你江师兄过来。” 秋昀以为他上次的态度很明显了,着实没想到赵父竟然还没放弃。 他看着赵父眼底的期待,沉默了片刻,点头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洗漱完毕,从衣柜里翻出学校的校服。 赵延平就读于一所私立的贵族学校。 学校分A和O两个学院。 平时只招收非富即贵的学生,个别基因极为优秀的A和O也在学校招收范围内。 赵延平虽然是Beta,但他属于非富即贵那一类。 收拾好了行头,秋昀背着书包下楼, 客厅里除了无事闲聊的佣人,赵母和赵延安皆已经出门了。 林姨看到他便起身走了过来,极为小心地说:“先生出门时交代过,让你用过早餐等小江先生过来再出门。” 秋昀点头,示意对方先把早餐端出来,旋即坐在餐桌前。 恰在此时,江陵裹着羽绒服,带着满身的寒气走了进来,先是四下寻找了一圈,见到餐桌前的少年,微微一笑,把脱下的羽绒服交给迎上来的林姨,快步朝少年走去。 许是上次秋昀的冷淡给了江陵教训。 他这次很注意分寸。 很克制地保持了距离,没有挨着秋昀坐,也没有再轻易伸出手,而是坐在了对面笑着打招呼:“小师弟,咱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今天的江陵没有戴眼镜,将眼里的温柔完全展露了出来。 秋昀盯着他看了几秒,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话。 对方登时弯起眉眼,嘴角扬起,漾起如沐春风的笑意。 作为世界之子的命定情缘,江陵长得着实不错。 俊颜清雅无俦,尤其是微笑的时候,眸仁明亮得好似夜幕里闪烁的星河,唇边的笑更似春日里的暖风,叫人看了心情也能跟着放松几分。 有这样一张脸和亲和力,本身也很优秀。 赵延平能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喜欢上他,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就是接近赵延平,不,或者说接近赵家的目的不单纯,而赵延平,不过是目的之外的收获。 ※※※※※※※※※※※※※※※※※※※※ 这本文应该也是偏互宠。 我有点想断更修文了。 虽然是设定秋昀B二次分化A,但设定B能生子应该是触犯了不少宝宝的雷点,所以我写的也很忐忑,也很焦虑,完全没有以前写文那种顺畅感。 感谢宝宝们的地雷。 快到我裤挡里来x1 感谢宝宝们的营养液。 雨巷x57 木之七七x2 商陆x10 小兔子乖乖x5 咸鱼不想翻身x10 叶子x10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06) “教授今天有个临时讲座。” 江陵含笑看着敛眉坐在对面的少年,先是解释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随后继续说:“就让我过来送你去学校。” 秋昀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我知道。” 没想得到回应的江陵甫一听到他开口,先是愣了一愣,随之回过神来,漾在眼底的笑意慢慢扩散大,正要继续说点什么,林姨送来了两份早餐。 牛奶加三明治。 秋昀遵守食不言的规则,慢条斯理地用完了早餐。 江陵这才主动上前,捞起他之前放在沙发上的书包,挂在肩膀上,率先走在前头,却又很体贴地保持两步的距离。 走出大门,和煦的暖阳倾泻而下。 迎面吹来的微风裹挟着积雪融化后的寒意,拂过秋昀的脸颊。 他裹紧身上的外套,一辆车子从车库里开过来。 江陵顾自走到车厢后座,打开车门,手肘搭在车门上,示意他上车。 秋昀扫了他一眼,抬腿上了车。 他以为江陵会直接坐在旁边,毕竟剧情里他就是这么做的,却没想到对方直接关了车门,绕到了副驾驶座。 他这一番举动既不过分讨好,也不显得轻佻。 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让‘赵延平’不会感觉到被冒犯,也不会引起警惕心。 秋昀微一挑眉,这是察觉到了他的排斥,所以选择了迂回路线? 车子启动,江陵系好安全带,噙着笑意扭头说:“教授其实很关心你。” 这是准备从赵父身上寻找话题? 秋昀不着痕迹地望向窗外,不紧不慢地问:“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说什么,我只是羡慕你。”江陵说着,神色变得有些怅然:“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上下学,打小就没爸,家庭的责任全压在我妈一个人身上,所以她很忙,忙着赚钱养家,没时间来陪我。” 车厢里的气氛随着江陵的讲述而变得有些低迷。 “每次放学,看到同学都有爸妈接送,心里就格外的羡慕。”说到这儿,江陵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连收拾好低落的情绪,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让小师弟见笑了。” 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秋昀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循着话题问了下去:“你家没有亲戚搭把手吗?比如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这话问得江陵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这番话不过是想引起对方的共鸣,毕竟对方也是一个缺爱且敏感的少年,很容易从这方面切入。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这么冷静,且一个养尊处优、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竟然还懂搭把手?! 江陵久久没有开口。 秋昀用余光瞥了眼对方眉眼染上的阴鸷,心中暗笑,嘴上却是不紧不慢:“是不方便说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江陵回过神,重新挂上温润的笑意:“我……爷爷奶奶去世了,大伯和三叔跟我家不相往来;外公外婆膝下有不少儿女,没有精力来管我妈一个外嫁的Beta,所以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为我.操劳了半辈子的妈过上好日子。” “这样啊。”秋昀望着擦肩而过的黑色轿车,淡淡地说:“那你加油。” “……”江陵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 他以为赵教授家最容易接近的人就是这个患有自闭症的大儿子。 可两次接触,两次吃瘪,他的相貌发挥不了丁点作用,一向无往不利的亲和力也没什么用,就连身世也引不了共鸣。 这让他不由地开始自我怀疑。 接下来的一路,吃了瘪的江陵还想继续与他套近乎。 但秋昀没再开过口,只是盯着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的黑色轿车。等车子听到学校门口时,江陵才歇了试探的心思,率先下车,来开车门。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学校里很热闹,到处都是人。 秋昀下车接过江陵递来的书包,冲他微点了下头,转身正要进校,身后忽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大侄子。” 秋昀回过头,就见身量压迫的人周祈元着黑色大衣,迈着大长.腿快步朝他走来,一把接过书包,往背后一甩,挂在肩头,接替了江陵的位置:“走,叔送你进学校。” 周祈元全程把江陵当空气,对其视而不见。 秋昀瞥了江陵一眼,看到他完美的笑容之下,深藏着几分不甘,眉峰一扬,转身跟着周祈元朝学校大门走去。 “你怎么在这里?”秋昀问。 身高手长的周祈元把他护在身侧,避免人流触碰:“赵延安跟我说你们今天开学,你爸临时有事要去学校,让我有空过来送他。” “哦。”秋昀没什么表情地说:“那你来迟了。” 周祈元哼了一声,抬起手掌大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被他一巴掌拍开也不在意:“你个小没良心的,没看出来你叔我是专门来送你的吗?” 秋昀有些意外地停下脚步,微仰头看向男人:“周三叔,我跟你很熟吗?” “你叫我一声叔,我就是你长辈,再说了……”周祈元伸长手臂,把人捞进怀里,边走边说:“你房间连你家人都没让进,却让我一个世家叔叔进去了,还偷偷看我,这不就是你想亲近我的表现吗?” “……你想多了。”秋昀扯着嘴角说。 “别难为情,叔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孩儿自尊心强,放心,你崇拜叔,叔不会笑话你的。” 周祈元说得煞有介事,连秋昀都差点信了。 但周祈元却对此深信不疑。 上次在赵家住了一晚上就被部门一通电话给叫走了,这两天里,他空闲下来时,就会想起赵家这个大侄子。 他跟赵延平没见过几次。 只记得小时候很沉默的一孩儿,稍微大一点后,把自己关在了三楼足不出户。 所以对赵延平的印象还不如上次的两次接触来得深刻。 这两天里,他就常在想,对方为什么要躲在窗帘后偷看他? 又是为什么放他进房间? 直到昨晚,赵延安打来电话,说想让他送其去学校,他突然想通了。 对方肯定是跟赵延安一样,崇拜他,所以想亲近他,只是苦于性格不善表达,才隐晦地暗示。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孩儿。 左右他不讨厌这个大侄子,又思及赵家嫂子对大侄子的态度,就特意把工作按.压了下来,专门跑了这一趟。 被两人无视的江陵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又发现有自闭症的‘赵延平’没有排斥周祈元的亲近,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僵,太过用力的手背更是青筋蹦出。 又是周祈元! 这边周祈元直接带着秋昀进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是个五十开外的秃头老头。 见到周祈元的瞬间,笑眯眯的脸唰地一下就变了:“我说今儿个怎么听到窗外有乌鸦叫,原来是周队长大驾光临啊!” “伍老头,你少来。”周祈元一点也不见外地坐在沙发上,自己坐也就算了,还把秋昀捞到身边坐下。 “稀客啊!”校长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把周队长给吹来了?” “为我家小孩儿来的。”周祈元半点不在乎校长的态度,抬手刚想揉秋昀的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悬起来的手拐了个弯,落在肩膀上,轻拍了一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侄子赵延平,性格腼腆,你多照顾点,别让同学把他给欺负了,不然你知道我的。” “……”校长深吸了口气,眼不见为净地把目光投向沉默寡言的少年,笑得眯起眼:“赵同学哪个班级的?” “高三A7。” “A7啊。”校长和蔼地说:“好,我知道了,你去找班主任报道。” A代表的是A学院。 7是班级。 秋昀站起身,旁边的周祈元也跟着站了起来:“那我先带我家孩儿去报道,回头过来找你喝茶。” “赶紧滚。”校长就跟撵狗似的,把周祈元赶出了办公室。 出了校长办公室,秋昀好奇地问:“我们校长为什么这么不待见你?” 他记得剧情里没这一出啊。 也有可能是剧情没涉及到这方面。 这话让周祈元脸色难得黑了一下:“我是从这里毕业的。” 这个秋昀知道。 毕竟这所私立学校,周家也是股东,而且赵延安就是为了周祈元才读的这所学校O学院的。 “然后呢?” “然后……”周祈元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然后我把学校给砸了。” 说完,他低下头来,见小兔崽子还想再问,连忙转移话题:“把你手机给我。” “你要我手机做什么?”秋昀看出他不想说,就没再紧着这个话题:“我没手机。” “先记下叔的号码,要是有人欺负你,就联系叔——嗯?”周祈元蓦地反应过来,停下脚步,皱眉看着他:“赵教授是怎么做人爸爸的?” “跟我爸没关系。”秋昀顾自往前走:“是我没有需要联系的人,想找我,打我家电话就行了。” “……”周祈元闻言,望向少年纤细孤独的背影,一向沉稳而有规律的心跳忽地就漏跳了一拍,心间隐隐漫出几分他也说不出口的滋味。 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就像当初易感期,有人想用信息素诱.惑他,他直接砸了学校一样。 可这次…… 他捂着胸口,茫然地追了上去,报出一串号码:“谁说你没需要联系的人了?” 说着,他抓起秋昀的手腕,绕到自己的手臂上:“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回头你买部手机办张卡,跟我联系……算了,叔这个做长辈疼你,下午放学叔给你带过来,记得在学校门口等叔。” ※※※※※※※※※※※※※※※※※※※※ 谢谢宝宝们的安慰,QAQ。 攻受之间不会有那种大雷,毕竟亲儿子还是要疼的。 另外:我是设定了二次分化B变A,A的易感期嘛,哭哭唧唧要抱抱那种,我没写过这种攻,心里蠢蠢欲动,想看秋秋哭唧唧,(就最近挖掘的xp) 但看很多宝宝不希望二次分化…… 所以,到底是分化还是不分化呢…… 感谢宝宝们的地雷。 源子x1 桃夭x1 小兔子乖乖x1 感谢宝宝们的营养液。 时光x66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07) 周祈元一口一个叔,听得秋昀心情无比微妙。 他斜看了眼挎在对方臂弯里的手,微微仰起头,阳光从侧面映照过来,清晰地勾勒出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以及冷峻的面容上全然一副长辈模样。 秋昀看了三秒,收回视线:“周三叔,你平时也是这样的吗?” 周祈元低头睨向意有所指的少年。 见少年眼眸半眯,眉眼恹恹耷着,偏生五官精致,气质清冷,组合起来有种厌世般的寡欲之感,像极了一只被不堪其扰的高冷白猫。 他微微一怔,心脏好似又被猫爪子挠了一下,痒得他没忍住抬头揉向少年的脑袋。 少年却只是掀了掀眼皮子,淡淡地说:“别仗着比我高就占我便宜摸.我头。” “你这小兔崽子!”周祈元舍不得手掌心里柔软的触感,用力狠狠地揉了两下,又小心地把挠乱的发捋回去:“你叔我也就对你这样,别人都没这待遇。” 秋昀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见状,周祈元领着秋昀下楼,边走边说:“刚才送你过来的男人是上次在你家吃饭的那个?我记得姓江……” 说到这儿,他眉头皱了一瞬,复而舒展开来继续说:“你以后少跟他接触,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他是我爸的学生。”秋昀懒洋洋地说。 “你爸这人眼光不好。”周祈元没有半点在人儿子面前说人爸坏话的自觉:“高中被一个Beta给骗了感情,大学被朋友偷了论文,毕业后有同学拉他入伙创业,然后合伙人把钱卷跑了。” “……”秋昀一直以为赵父是个严谨的人,也就对着妻儿才有几分温情,没想到还有这么……青涩的时候。 “也就是后来把精力全放在了搞科研上,每天跟一堆数据打交道,不然还会继续被人骗。”周祈元说着,俩人已经来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的门口。 周祈元以长辈的身份嘱托班主任对自家的小孩多多照顾,待从办公室出来时,他已经很适应自我代入的长辈身份了。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阳光明媚,倾泻在A学院校道上。 校道上行走的学生无数,身高腿长的周祈元行走其中,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连带跟在身边的秋昀也沾了点被人瞩目的光。 他看到有同学指着周祈元隐隐露出激动的神情,漫不经心地说:“没想到周三叔一把年纪了,在我们学校还这么受欢迎。” 周祈元却是只是淡漠地扫视了一圈:“你是不是从来不上网——” 似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教学楼到了,我就不送你上去了,你放学后……对了,我记得西春好像也在这所学校,回头我让西春去找你,你去。” 秋昀微微点头,转身朝教学楼走去。 赵延平在学校就是个透明人。 在这样一个火气旺.盛,一碰就炸的学校里,没被人欺负过,得益于方才周祈元口里的西春—— 西春姓周,是周祈元的亲侄子。 跟赵延平同届但不同班,进学校不久就接任了学生会长的职位。 赵家人跟周西春打过招呼,让他多多照顾赵延平。 作为学生会长,周西春放句话,就没人敢招惹赵延平。 但除了放的那句话,赵延平跟周西春平时并无交集。 在剧情中也没过多描述,只知道赵、周两家有结亲的打算,但周西春却在高三毕业后,去了国外,到剧情结束,都没回来。 开学第一天,学校基本都不会正式上课。 班主任过来走了个过场,把时间留给了同学们补作业。 这是给同学们一个缓冲的时间适应学校的氛围,好收回寒假玩野了的心,顺便让寒假作业没做完的同学利用这一天的时间把作业补上。 赵延平的寒假作业在刚一放假的时候就做完了。 教室里一片沙沙声。 他闲来无事,趴在桌上听着催人欲睡的催眠曲,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半睡半醒间,有人轻轻推了一下,他睁开惺忪的眼,就见课桌边上站着一个放.荡不羁的男生。 男生顶着头漂染的奶奶灰,嘴里嚼着口香糖。 右边耳.垂上戴着一枚黑色骷髅头耳饰,细长的丹凤眼看起来跟周祈元有点像,脖子上挂着一条与耳饰同款的骷髅头项链,手上递来一部手机:“喏,我三叔让我送来的。” 秋昀连抬起头来,余光瞥见四周投来的目光,伸手接过手机:“谢谢。” “不用客气。”周西春嚼着口香糖,冲他抛了个媚眼:“有事上1班找我,我先走了啊。” 秋昀目送他离开,收回视线正要看手机,手肘忽地被人戳了一下。 他扭头看过去,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里边的同学一脸八卦地问:“赵延平,你跟咱们学生会学长是什么关系啊?” “家里人都认识的关系。” “怪不得。”同桌恍然大悟,旋即像是挖掘到了什么新八卦,掏出手机埋头打起了字。 秋昀见他忙碌,也打开了手机。 手机是全新的,界面也很简洁,刚点开通讯录,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一条消息跳了出来,发送信息人显示为‘叔’。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有事可以找我,没事也可以找我。 秋昀一笑而过。 调了静音收了手机趴在桌上继续混时间。 下午一点多,教室的学生陆续离开了不少。 他也跟着收拾了书包往学校外走。 拦车回家时,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直到他站在家门口,听到客厅里传来赵延安得意的声音:“那是,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能不好吃吗,我可是给哥和祈元叔也都留了一份。” 他这才想起来忘记通知周祈元了。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两条未读消息。 连忙点开内容—— ——怎么不回叔的消息? ——中午记得吃饭,晚点我过去接你。 秋昀点开输入法,正要回复,又听到客厅里传来赵延安的说话声:“爸爸,你下午没事的话,能不能送我去一趟国安大楼呀。” “别闹。”是赵父的声音:“你祈元叔上班时间,你跑去做什么?” “给祈元叔送点心嘛。”赵延安不开心地说:“你以前再忙开学第一天都会送我去学校的,可今天却没送。” “那也不行。”赵父的声音不容拒绝。 秋昀听到这儿,顿了一下,收了手机脚步一抬,犹如一个透明人,迈进大门,径直走向楼梯—— “哥回来啦。”眼尖的赵延安瞧见走进来的秋昀,顿时放弃了跟赵父撒娇,像只蝴蝶似的飞扑过来,挽上秋昀的手臂:“哥,我做了曲奇饼干,你先回房换衣服,等会我给你送上去好不好?” 赵父也走了过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学校没课就回来了。”秋昀说着,微微点头:“我先回房了。” “等一下。”赵父迟疑了一下:“你跟你江师兄相处的怎么样?” “江师兄?”赵延安插入话题:“是上次来家里吃饭的那个哥哥吗?他为什么要跟哥相处啊?” 赵父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儿子解释,看着一言不发的大儿子,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午饭吃了吗?我让你林姨给你送上去?” 秋昀再次点了下头,抽回被赵延安挽着的手臂上了楼。 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用手捋了捋凌.乱的短发,打开门,就见赵延安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托着一盘表面呈金黄色的曲奇饼干。 “上次说好要做点给你品尝的,我今天跟阿姨做了不少,哥尝尝看?”赵延安扬着笑脸,举了举手里的盘子:“我给哥送进去?” 秋昀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侧身让他进来。 赵延安一进入房间,就像个好奇宝宝瞪着圆溜溜的眼四下打量。 却见室内陈设简单,一眼就能看透,细长的眉毛顿时拧了起来:“哥,你不觉得你这里也太单调了吗?” “习惯了就好。” “那怎么能一样?”赵延安不赞同的蹙起眉:“卧室又不像其他地方,装修的不舒适,影响的是你的睡眠质量。” 秋昀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 这间卧室装修得没赵延安说的那么差,但赵延安一惯都是娇生惯养,自然看不太上他这样简洁的装修。 “过来坐。”秋昀接走他手里的食盒,又把装着点心的盘子放在桌几上。 对方却凑到他身边,亲昵地再次挽上他的胳膊,拉着人在沙发上坐下,捻起一块饼干送到他唇边,一脸期待地说:“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看着他澄澈的双眼,秋昀垂下眼睫,张嘴咬了一口。 饼干很脆。 还残留着高出考虑时的温度。 入口酥脆,奶香十足。 “好吃吗?”赵延安眨巴着水汪汪的眼小心道:“要不要再尝一口?” “奶味对我来说有点重。”秋昀摇头拒绝,看他明亮的眼逐渐暗淡下去,又加了一句:“不过味道很好。” 秋昀不怎么爱吃甜点,也不能否认这是一道成功的点心。 “真的?”赵延安的眼里瞬间迸发出一道明亮的光彩,整张笑脸也洋溢出被人夸赞过后的满足感:“那我下次少掺点牛奶,再做给你吃。” 秋昀能看得出来赵延安此刻的高兴是真实的,微微点头,张嘴正要说话,放在桌几上的手机屏幕忽地亮了起来—— 赵延安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备注为‘叔’的号码在屏幕上不断跳跃,眼皮一跳,心中忽地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忍不住按住秋昀要去拿手机的手,不安地问:“哥,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啊?” ※※※※※※※※※※※※※※※※※※※※ 喜好什么类型的攻和受,都只是个人的XP。 这本的受每个世界都是强受,攻嘛,我想写我自己感兴趣的。 反正这是快穿文,这个世界宝宝们要是不喜欢,到时候可以挑感兴趣的世界看。 感谢在2021-03-05 20:26:16~2021-03-06 22:31: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飞天小女警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08) 处理完一件案子的周祈元回到办公室,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摸出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消息回复过来。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盯着聊天框,根据他在锦绣学院待了三年的经验,开学第一天不会正式上课,所以……是延平这小孩不会用手机? 思忖间,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抬眼就见队员拿着文件夹走了进来。 “老大,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周祈元敛神放下手机,接过队员递来的文件夹,一目十行阅过内容,抽笔在文件上签了字,合上文件夹,递给队员。 队员接过要入档的文件,说:“老大要吃什么,老李准备点外卖。” “我……”周祈元皱眉想到那小孩也不知道吃了没有,便挥手示意队员先出去:“我有点事儿先出去一趟。” 说完,抄起椅背上的外套,风风火火地出了办公室,来到底地下停车场,打开车门戴上蓝牙耳机,启动车子,拨通延平那小孩的号码—— 秋昀这边徒然亮起的手机屏幕打破了还算和谐的气氛。 秋昀垂眸看向按在手背上的手,掀起眼皮投向充满惶恐之色的圆眼,从对方的掌心下抽.出手,拿起旁边的手机,在对方的注视下指腹一划—— “小没良心的,终于舍得接电话了?” 笑骂的口吻中透着几分轻松:“发你信息也不回,午饭吃了吗,没有的话你收拾一下,叔马上到你学校了,请你吃好吃的。” 话筒的音量不大。 但却一字不漏地传到了赵延安的耳朵里。 他放在腿上的手紧张地捏成拳头,彷徨的眼神迷茫地望向哥哥,有点不知所措。 “我回家了。”秋昀说完,又补了一句:“忘了提前跟你说。” “就知道你个小兔崽子不老实。”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一瞬,语气纵容道:“你出来陪叔吃饭,当做放叔鸽子的补偿。” 秋昀瞥向了下眼眶发红的赵延安,应下了周祈元,挂了电话:“还有事吗?我要出门了。” 赵延安慌乱地站起来,睁着红彤彤的眼,小心翼翼地问:“是祈元叔打来的电话?” “嗯。” “那……”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赵延安张了张嘴,想这么问。 甚至还想问你跟祈元叔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可看着他哥漠然的神色,不知怎地有些不敢问。 “那我就先走了。”赵延安垂头走到门口,倏地停下来,低声问:“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想要A家限量版洋娃娃,你跑遍整个京都帮我找的事吗?” 那是赵延平十岁时发生的事。 赵延安有一日从学校回来,哭着闹着想要A家的限量版洋娃娃,说班上同学都有了。 那时候的赵延平不受赵母重视,就想讨好弟弟来引起母亲的关注,所以让司机开车载着他跑遍A家在京都开的每一个分店。 然而等他高兴地买回来,却发现弟弟手上已经有了他跑遍所有分店才买到的洋娃娃。 从记忆里翻出这么一段回忆,秋昀转身,单手负在身后:“你想说什么?” “我记得哥小时候很疼我。”赵延安缓缓转过身来,眼巴巴地望向他:“以后,哥还会不会继续这么疼我?” 秋昀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话落,赵延安立时瞪大了眼,眼底氤氲起的水雾凝结成水珠,在眼眶里转啊转:“为……为什么?” “为什么?”秋昀微微一笑。 他这具身体很少笑,以至于笑起来有些不自然,可落在赵延安眼中,却好似一副水墨画突然就有了色彩。 他抬袖一抹眼泪,想确认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却听到他哥说:“延安,做人要知足。” 秋昀敛起神色,说:“你有很多人疼你,不缺我一个,而我赵延平,就只有我自己。” 可赵延安抹完泪却发现他哥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忍不住问:“哥,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没有,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出门了。” “哦。”赵延安失落地垂下头,小声辩解了一句:“哥,我没有不知足。”爸妈亲戚长辈们的疼爱,同学朋友的友善,还有老师们的喜欢,这些他都很满足。除了祈元叔。 嫁给祈元叔,是他从小就立下的梦想。 梦想之所以是梦想,是因为难以实现。 现实里他百分之百不可能嫁给祈元叔,除了祈元叔是他的长辈,也因为祈元叔比他大太多,不会等他长大。 可当他看到祈元叔年过二十七,还孑然一身,心里就开始升起了希望。 祈元叔生人不近,唯独对他宠爱有加。 他就忍不住多想,也许祈元叔也在等他长大呢? 十六岁的少年,总喜欢幻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当幻想年复日久,在心底种成了执念,事态就会失控。 可此时的赵延安还小。 他到现在才发现,对祈元叔来说,他并不是独一无二。 方才电话里简短的几段话,更是说明了他不是祈元叔心中最特殊的人。 论特殊,他还比不了哥哥。 至少祈元叔就没单独请他出去吃过饭。 梦碎了。 哥也不疼他了。 两者交织在一起,让赵延安难过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 这头秋昀应约出门,下楼碰到了赵父。 赵父诧异地看着他:“你要出门?” “嗯,周三叔约我吃饭。”秋昀说。 “哦,那你去。”赵父还是第一次见大儿子主动跟人出去吃饭,都没意识到周三叔是谁,直接摸出钱夹取出一张卡,激动地递给大儿子:“跟朋友慢慢玩,不着急回来,到时候再逛一逛。” 赵父难得露出笑脸。 秋昀沉默地接过了卡,揣进口袋冲他点了下头。 赵父老怀欣慰地送走儿子,林姨端着茶水过来,稀罕地问:“先生,怎么突然这么高兴啊?” “延平跟周三——”赵父猛地反应过来,周三叔,周三叔不是周祈元吗? 赵父错愕地瞪向门外远处的背影,大儿子什么时候跟祈元关系这么近了? 秋昀走到小区门口,看到气度不凡,眉眼带笑,却威仪逼人的周祁元一身西装革履地夹着烟斜倚在一辆黑色越野车边。 见到他,直起身板招了招手,旋即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等秋昀上车后,绕到驾驶座,关上车门,把烟头丢进车在烟灰缸,俯身靠过去—— 清冽的寒气夹带着浓烈的烟草味扑进秋昀的鼻端。 宽厚的身躯将他整个人笼罩。 他平视的目光冷不丁瞥见男人突起的喉结,稍一愣怔,耳边响起了一道疑惑之声:“嗯?” 周祈元隐隐嗅到了什么味道,快速扣上安全带,抽身之前仿佛不经意般擦过少年脖颈——一股清新的划过鼻端,味道不浓,很淡,像草木的味道。 没有引起信息素的敌意,也没有让他的信息素感到排斥,放松下来,启动车子,边打着方向盘边笑着说:“出门还喷香水?就这么期待跟叔一块吃饭?” 一听到香水,秋昀微动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我从不喷香水。” “那我闻到的可能是你的体……沐浴露的味道。”周祈元很理解这个年纪的少年,口是心非,所以顺着对方的话揭过了此事:“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有?” 秋昀瞥了他一眼,那句突然打住的词别以为他没听出来。 不过他身上有香水味? 他抬起手腕,在手腕内侧脉搏深深一嗅,什么味儿也没有,提起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剧情里赵延平到死都是Beta,不可能换了内芯,就突然变异。 “我不挑食。”秋昀说完,问他:“你不是在上班吗?” “临时出的案子,已经解决了。”周祈元操控着方向盘:“既然你不挑食,那我随便挑个地方了。” 周祈元挑的地方是半山园林式会所。 会所因地制宜而造,仅从外观便可意味到那种超越世俗、隐于山林的那种淡泊之气。 进了门,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设计得也是极为奢华,与外观呈现两个极端。 “这里别的不怎么样,但吃的还不错。” 迎宾前面领路。 周祈元领着秋昀一路来到顶楼。 木质结构撑起的全玻璃包厢对窗外的风景一览无余。 西斜的阳光夹带着树影,透过玻璃洒在斑驳的木质地板上,没有夏日骄阳那般刺眼,反而温暖又舒适。 秋昀坐在周祈元拉开的椅子上:“你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延安也在。” 周祈元点了餐,脱下西装,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又似是难受地拉下领带,解开衣领上的两颗扣子,倒了两杯热茶,从容地说:“知道又怎么样?” 秋昀用指腹摩擦着杯沿:“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他对的依赖超过了界限。” “跟我有什么关系?”周祈元笑得一脸坦然:“我只拿他当侄子,他怎么想的,我管不着,就像我现在对你一样,都是当晚辈看待。” 秋昀看了看他,忽地展颜一笑。 与之前微微一笑不同,他此刻的笑,就好似冰雪消融,如三月里烂漫的桃花,就这么生生地绽放在周祈元眼中。 周祈元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看得一时失了神,脱口感叹道:“卿本佳人,奈何未成年。” ※※※※※※※※※※※※※※※※※※※※ 宝宝们女神节快乐。 感谢在2021-03-06 22:31:40~2021-03-07 21:5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512780、美颜倾城否。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09) 脱口而出的感叹让周祈元立时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歧义。 就像是老流氓在调戏小可怜,有违他自持的长辈身份。正准备解释,就见少年笑颜迅速敛去,似笑非笑地说:“周三叔,这就是你对晚辈的态度?” “……”周祈元无言以对,甚至还有些难言的尴尬。 为掩饰尴尬,他故作深沉地摸出烟,自顾自地点上一根,狠狠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涌.入口腔,顺着呼吸道蔓延至肺腑,悠悠转转地从鼻腔里喷出来,白色的烟雾很快笼罩了他的表情。 透过朦胧的烟雾,他镇定地答道:“叔那是在夸你。” “那你这夸人的方式还挺特别的。”秋昀撩起眼皮说。 “咳!”周祈元也觉得方才说那话的人不像他自己。 倒像是被美色迷昏了头的古时昏君,说到美色…… 周祈元身体靠后,倚在椅背上。 夹烟的手搭在桌面,手里的香烟静静燃烧,说起来,他对延平失态过两次。且失态后,还主动找上门,又约人出来吃饭,这有点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头顶倾泻而下的暖阳打落在他深思的俊脸上。 他思忖着这几天的异常,起先是因为有‘自闭症’的延平用眉挑衅,一时好奇,就忍不住想逗逗对方,却在逗趣时发现这小孩竟是有两副面孔,还挺有趣的。 尤其是对方顶着一张无求无欲的脸,他再把人逗得破功,成就感肯定无与伦比——虽然没成功过。 纵观周祈元二十七年的人生里,一帆风顺。 唯一的波折大概就是父母的突然离世,但也影响不了他分毫。 这就造成了他待万事万物皆不上心,偶尔无聊了,就施舍点善心逗逗赵延安——赵延安这小孩,人生跟他一样,都是顺风顺水。 不过性别的不同和性格上的差距,造就的结局也就截然不同。 他是Alpha,骨子带着好战的基因,不安于现状,所以投身国防部门,整日与危险打交道。 而赵延安是Omega,天生柔弱,又有那样一个无底线宠溺的妈和不管事的爸,把他宠得没有任何进取心,沉溺于现状。 虽然偶尔烦人了点,但聊胜于无。 直到他发现赵家这个深居简行的大儿子…… 想到这儿的周祈元若有所思地打量对面的少年。 少年微偏着脑袋,睁着一双泽浅淡的眸仁凝视着自己,好似在说你怎么不继续编。 几缕碎发搭在眉骨上,暖阳衬得他肤色白.皙干净,微抿的唇线利落削薄,比之常人色泽要更浅一些。 从气质到皮相,皆透着一股冷淡寡欲的气息,仿佛之前的展颜不过是昙花一现。 可他怎么看是怎么顺眼。 周祈元心中这么想着,同时给自己连续几日来的异常找了个借口,这么乖的小孩,整天闷在屋子里都要把人闷坏了。 再说了,赵教授不是还找了个姓江的学生来帮小孩走出房间? 那个姓江的学生一看就没安好心,他这个受过赵教授照顾的世家叔叔帮侄子解开心结,远离用心险恶的人,有毛病吗? 没毛病! 周祈元说服了自己,忽略了心中的异样,再看少年,就是一脸慈爱。 秋昀都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东西,看他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奇怪起来,正要询问,敲门声响了起来。 服务员托着菜色敲门而进。 他按下了心中的疑惑,食不言寝不语地用完了这顿……晚餐。 用餐过程中,周祈元注意到这小孩还真不挑食,他夹什么菜,对方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以至于他都看不出小孩的喜好。 从会所出来,已经是日落西沉。 周祈元想到这小孩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出过门,打着方向盘问:“要不要叔带你出去玩玩?” “我明天要上课。”秋昀说。 “上课啊。”周祈元略微遗憾地感慨了一句:“那你回去后做什么?” 秋昀思索了一下:“看会书,再睡觉。” “这么早?”那上次赶他出房间,不是借口? 周祈元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小孩。 这个年纪的少年,就该活得肆意张扬些,就像他三侄子周南春,日天日地,整天跟着狐朋狗友到处惹是生非,一刻都闲不住。 虽然中二又傻缺,但与延平这个小孩比起来,要精彩得多。 “我上次的假还有四天。”周祈元瞥了眼沉默的少年,继续说:“正好我行李还在你家,就顺便再去你家住两天躲个清闲。” 也顺带跟赵教授交流一下那个江姓学生的事儿。 说起来,那个江姓学生看着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再哪看过。 听完周祈元的话,秋昀沉默了。 他能感受到对方无意识倾泻.出来的好感。 毕竟相处了四世,有三世的情缘,对彼此的气息早就印在了神魂里。 似他们这般神魂强大的人,根本无须记忆,只靠神魂羁绊和气息,就能快速产生好感——如对方一样,他对周祈元也在产生好感。 他扭脸看着对方的侧脸。 车厢内光线暗淡,叫他看得不甚清晰。 但想到对方一脸长辈自居的模样,他在心里摇了摇头,算了,暂时先这样。 车子驶出会所,下山朝市区开去。 等到赵家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赵教授在门边的位置守了一下午。 直到傍晚才远远瞧见有车灯投射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保温杯,起身走出去。 车子缓慢驶来,停在他面前。 他正要上前,就见车灯都还没熄灭,驾驶座上的人已经下来。 身高腿长,气势逼人的男人绕到副驾驶座,亲自打开出门,迎出他儿子。 “……”赵教授可从没见周祈元对谁这么体贴过。 别看周祈元温雅随和,看似好说话,但这不过是表象,还是当年砸了学校后才慢慢收敛的,其实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个心高气傲的人。 所以看到周祈元给他大儿子开车门,他一时间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直到大儿子走近,才恍然醒神,仔细打量了一下大儿子,见安全无恙,情绪稳定,这才把目光转向周祈元:“麻烦祈元了,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坐就不用了。”周祈元站在秋昀身边:“因为我又要打扰几天了。” 赵教授怔了一怔,视线下意识投向周祈元身边的大儿子,忽然发现大儿子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变化看似不大,还是沉默寡言。 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比之先前精神了不少。 且他不是贬低延平,之前的延平确实有些畏畏缩缩——这是他的忽略和妻子的无视造成的,他有心弥补,但一直收效甚微。 现在大儿子细微的改变让他看到了恢复的希望。 心中顿时有些激动,不加掩饰地上前握住周祈元的手:“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走,先进屋说。” 赵教授说着一手拉着一个,把人拉进暖气融融的大厅。 又招呼家中佣人:“小林啊,你去三楼祈元住的房间看看,有什么缺的补一下,顺便再打扫打扫。” “老赵你小声点。” 赵教授刚吩咐完佣人,一身居家服的赵母盘着松散的发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 声音沙哑的赵母疲倦地揉了揉额角,瞥见站在客厅中央的周祈元,登时来了精神:“祈元什么时候来的?老赵你也真是,还不快请祈元入座。” 说着,她扭头冲走廊里喊了一声:“小安,你祈元叔来了。” 秋昀想到出门前,对方那红彤彤的眼眶。 再一联想等会对方下楼,看他满脸幽怨的样子,冷不防打了个冷战,把应付赵延安的事儿留给周祈元,赶忙对赵父说:“我先回房了。” 他也不等赵父开口,抽回手掌小跑上了楼梯。 经过赵母时,对方就当他是个透明人,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如果做父母需要考证,赵家夫妻大概是不合格的。 赵父沉迷研究,忽略了妻儿。 而赵母就是在冷暴力。 时下人的婚姻,有自由恋爱,也有基因库匹配。 赵母出生普通,能与赵父结合,归功于俩人高达百分之九十的匹配度。 她嫁进豪门后觉得需要一个孩子来稳固她的地位,所以当她怀第一个孩子时,心里倾注了所有的期待——这丝期待却在赵延平是个Beta后幻灭了。 尤其是赵老爷子看她的眼神充满怀疑,赵家各房的闲言碎语,像一根根无形的利剑刺向她。 而他的丈夫却整日泡在实验室,把她丢在赵家老宅看大家的脸色。 因此她不待见这个孩子,甚至是厌恶。 觉得都是因为这个孩子才叫她承受了这些委屈。 这种情况,直到她执意搬出老宅,一举怀上二胎,生下珍贵的Omega小儿子一血前耻,狠狠出了口恶气,才得以消除。 秋昀瞥了一眼。 发现她眼眶通红,眼皮浮肿,心中猜测应该是之前赵延安从他这回去后难受痛哭,惹得她心疼跟着哭了。 作为一个依附赵父的Omega。 孩子(赵延安)和丈夫是她的一切。 秋昀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这两者其一对他好得超过赵母,赵母就会受不了。 越过赵母,秋昀走了没两步,就听到后面传来开门声和哒哒哒的跑步声。 他顿了一下,加快脚步回到房间,打开灯,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负手望着外面的夜景,赵延安就算了,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赵父对赵延平的愧疚。 ※※※※※※※※※※※※※※※※※※※※ 尾巴小修了一下。 感谢在2021-03-07 21:54:27~2021-03-08 23:02: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不可显示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10) 今晚的客厅里,气氛有些微妙。 赵延安没有像以往那样围着他的祈元叔叽叽喳喳。 而是乖乖地窝在眼珠泛红的赵母怀里,顶着一双同样发红的眼泡一会儿看看赵父,一会儿又看看周祈元。 “我没想到,是真没想到啊……”赵父半点没察觉到妻儿的异样,还沉浸在大儿子有望恢复的激动当中,搓.着手连句囫囵话都不会说了。 端坐的周祈元调整坐姿,双.腿交叠地往后靠。 一手搭在沙发脊上,一手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边等赵父冷静,边用眼角觑向斜对面的母子——母子俩都顶着一双兔子眼,精神有些不济。 尤其是赵延安,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唧的。 瞧着有那么点可怜。 周祈元不走心地想。 “祈元啊。”赵父突然出口,把他飘飞的心神唤回。 他‘嗯’了一声,抬眼看去,就见赵父已经逐渐镇定了下来,饮了口茶,说:“延平的事,我真该好好谢谢你。” 周祈元笑而不语,等着赵父继续说。 “延平这孩子,心结太重,极度缺乏安全感。”赵父说着看了眼妻子,长叹了口气:“小时候缺乏我的陪伴,不信任我也能理解。但他也极度抗拒心理治疗,请了几个心理医生回来,他连门都不开,无奈之下,我把希望寄托在了江陵身上。” 听到这儿,周祈元来了兴致:“是我上次过来见到的那个年轻人?” “对,就是他。”赵教授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对江陵的赞赏:“我这个学生对未来机械十分的有见解,年纪轻轻就在B类刊物上发表了论文,就是可惜是个Beta,不然成就会更高。” 周祈元端起茶杯,掩住唇角勾起的弧度。 这个姓江的倒是聪明,知道巴结上赵教授这个在科研界享有誉名的清流大佬。 这个世界对Beta格外不友好。 尤其是科研界,没有背景受打压稀松平常,有点成果被他人霸占也是常有的事。 毕竟这是个基因论的世界,Beta是公认的平庸,不了解实情的大众哪里会知道其中的黑暗? “延平之前对他很感兴趣。” 思考中的周祈元听到赵父这么说,温润的眉眼蓦地沉了下来,心中正有些不太痛快时,就见赵父继续说:“临了却又退缩了,我想着可能是延平对小江不熟悉,多接触接触,说不定会有希望。” “延平的情况,不能太过强求,不然会适得其反。”周祈元沉声说,却只字不提延平那小孩已经恢复正常的事。 就像他之前对延平那小孩说的那样,赵教授是该操操心了。 不然凭什么两个儿子,一个娇气天真,一个却把自己憋出了‘自闭症’?虽然他跟延平那小孩相处的时候,没发现那小孩有半点‘自闭症’的倾向。 但他合理的猜测,那小孩肯定是极度缺爱,才会想出这种办法来引起父母的注意。 真是个可怜又惹人爱的小孩。 毫无所察的赵父点点头:“我之前也有这么担心,但现在放心了,延平那孩子愿意跟你交流,这是一个好现象。” 最后两句话让周祈元下沉的眉眼慢慢舒展开。 他放下茶杯,含笑望向赵父:“延平是个好孩子,他能信任我,是我的荣幸。” 赵父也难得展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转而他又开始范起了愁,祈元与江陵不同,江陵是他的学生,他只要嘱咐一声便好,可祈元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很少得闲。 他不好开口让祈元放下工作来陪儿子。 可儿子的情况又离不开祈元…… “教授有话直说就是。”周祈元见他眉眼染愁,大概也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这……”赵父迟疑着不好开口。 周祈元主动替他说了出来:“我看延平这孩子挺好的,但是我平时工作忙,怕是顾及不到这边……这样,教授你要是放心的话,可以先让延平搬去我那住一阵子。” 赵父愣了一下,旁边的赵延安也瞪大了眼。 “当然,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多抽空过来看看延平。”周祈元慢条斯理地说。 “我怎么没想到呢!”赵父再次激动起来,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克制地问:“这会不会太打扰你?” “哥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当年我爸妈走的时候,你也没少照顾我。”周祈元换了个腿交叠,放下茶杯:“别说我是真心希望延平好,就凭你当年对我的照顾,我现在帮忙照顾延平,不是应该的吗。” “好,好。”赵父再也克制不住,眼底满是喜色。 旁边的赵延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祈元叔,我能一块跟着去吗?” “胡闹。” 周祈元还没开口,赵父想也不想就地替他拒绝:“你祈元叔又不是带你哥去玩,你跟去做什么?” 赵延安瘪了瘪嘴,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老赵!”赵母一看小儿子要哭,心疼地抱住儿子边安抚轻哄边瞪向丈夫:“有你这么凶儿子的吗?” 周祈元倒是不意外。 赵延安从小就黏他,小时候可能只是单纯的崇拜,但少年怀春,行为上就多了点占有欲。 不过赵延安这个度把握得很好,加之一年都见不到几次,没引起他的反感,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就当没看到那点小心思。 但最近的赵延安就有点不讨喜了。 “延安,你已经是大O了,要懂事。”周祈元挂上营业的微笑:“叔叔很忙,剩余的精力只能够照顾你哥一个人。” “我、我不需要你照顾的。”赵延安抽噎地说:“我还能帮你照顾哥哥。” “你懂什么叫照顾吗?”周祈元不客气地说:“最简单的饮食你会吗?地会清扫吗?衣服会洗吗?我家里是没有佣人的,这些都是需要你亲自来做,你做得了吗?” “……我可以学。” “可我没那个精力教你。”周祈元说完,站起身来:“今天刚办完一件案子,人有点累,教授,嫂子,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先等一下。”赵父喊住他:“延平那事儿,我做不了他的主,你要先跟延平商量一下,他如果同意,我就没意见。” “我知道了。”周祈元冲他微微点头,转身上了楼。 赵延安看祈元叔走得很干脆,忍了很久都没掉下来的眼泪唰地一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祈元叔果然变了,昨晚心里突然涌现的恐慌也应验了。 赵母一看到儿子落泪,心就像是被刀搅一样地疼。 顿时也顾不得跟丈夫置气,红着眼轻声轻语地哄着儿子:“妈.的乖崽,你一哭,妈.的心都碎了,别哭了啊,咱们住不了你祈元叔家,但可以拜访啊,你祈元叔也没说不能去看你哥哥对不对?” “可以吗?”赵延安睁着湿漉漉的眼,可怜巴巴地问。 “妈说可以就可以。”赵母抬起手指,轻柔地拂过赵延安脸上的泪水:“乖,别哭了,哭得眼睛都肿了,到时候出去都不好看了。” 赵延安偷偷瞧了眼满脸心疼的赵父,瓮声瓮气地说:“那你不能骗我。” “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耳力过人的周祈元听到楼下这一番对话,又迟迟没听到赵教授吭声。 周祈元不了解赵母无视大儿子的缘由。 只感叹还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家小孩吃亏就吃亏在太懂事,只搞出来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自闭症’。 本身小孩就是个内敛的性格,存在感不高。 把自己关在三楼,那不是更没存在感? 走上三楼的周祈元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得亏方才延平这小孩先上楼了,不然听到楼下那番话,心里该多难受? 他抬起腕表看了下时间。 见时间不早了,就没去打扰延平,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 天光微亮。 清脆的敲门声将秋昀从睡梦中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摸开台灯,掀开被子撑着满脸的困倦下床开门,惺忪的睡眼半眯半睁,只隐约看到一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口。 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谁。 他松开门把,转身让人进来,含糊地问:“几点了?” “六点半。”周祈元走进房间,一股似草木芬芳的香味扑到他鼻端。 他下意识警惕,蓦地反应过来昨天延平这小孩喷过香水,应当是余香的残留。 想到这儿,他随口问道:“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留香时间竟然这么长?” 睡意惺忪的秋昀听到这话,猛地清醒过来,倏地转过身,沉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香水啊。”周祈元看他反应这么大,还以为小孩再次被他戳破了心思,面子上挂不住,放低声音安抚道:“你这香水的味儿还挺好闻的,用来喷房间倒是不错。” “……”秋昀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步走到周祈元面前,黑着脸说:“你蹲下来。” “嗯?” 周祈元还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稍一愣怔,忽地就叫人给拽弯了腰。 秋昀也没解释,直接俯身往他后颈凑去——一股似鲜血般的铁锈味钻进他的鼻息里,味道不浓,却天然带着煞气,让人闻之欲颤。 ※※※※※※※※※※※※※※※※※※※※ 上章的尾巴修过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11) Alpha对腺体很是敏感。 几乎在秋昀刚凑到周祈元的后颈边,周祈元条件反射地绷紧背脊,弓起腰身,手快如闪电般地去掐对方的脖子——却在半途突然意识到什么,临时拍在对方的肩膀上,将人推出去好几步。 毫无防备的秋昀被他推得一个趔趄,连着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周祈元推开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过激了。 正要解释,不想一抬眼却见少年一脸呆滞,双眼更是一片白茫茫的空洞,犹如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只剩一具空壳。 ——难道是他方才过激的行为刺激到小孩敏感脆弱的心了? 周祈元抬起脚,想上前解释说,Alpha的腺体是不能轻易触碰的,这种行为会被信息素误认为是在宣战,很容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但他前脚刚落地,后脚还没跟上,就听到对面的少年说:“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周祈元刚抬起的后脚一顿,蓦地落回原地,定睛看向少年,眸光凛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秋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转身走进浴.室,关上门。 他拧开盥洗台上的水龙头,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脸上。 今早的水格外地冰冷。 让他原本还有些浑噩的意识瞬间清醒。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苍白依旧的脸,清俊秀丽的面庞没有一丝变化,但——赵延平查阅的资料当中,有一则内容是——Beta的二次分化,从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开始。 可赵延平不是至死都是Beta吗? 怎么换了个内芯,就能闻到周祈元身上的信息素了? 明明昨天在车上,周祈元俯身为他系安全带时还闻不到的。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秋昀看着镜子里的人深思——浴.室外面的周祈元一脸沉肃地走到门口,涓.涓水声从门内传出来,明亮的灯光映透磨砂玻璃门,隐隐能看到里面模糊的人影。 “延平,我有话想问你。” “门没锁。”沉闷的声音回应说。 周祈元拧开门把手,双手抱胸,倚靠在门槛边上,看着站在盥洗台前的少年——灯光轻洒在他头顶,将他黑色的头发反射.出光泽来。 他双手撑在台面上,紧盯着镜子。 从这个角度,能通过镜子清楚地看到他投视过来的目光。 俩人隔着镜子相望。 周祈元迟疑了一瞬:“你、你刚才说在我身上闻到了什么味道?” 秋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平静地说:“我可能要二次分化了。” 猜想得到印证。 周祈元到也没有先前的惊讶,只微微点头,缓和了神情笑道:“恭喜你。” 延平这小孩的房间书架上收集了那么多基因与二次分化的书籍,心中定然是渴望二次分化的。 虽然他觉得诚服于信息素的AO像个未开化的野兽,但不妨碍他由衷地替小孩高兴,就是不知道小孩二次分化的是A还是O。 Beta的二次分化,取决于体内的雌雄激素。 雌激素过多,腺体会朝Omega方向分化,雄激素过多,那便是朝Alpha方向分化。 而激素,可以由人为干扰。 在发现有二次分化迹象的Beta前期可以去医院打激素。 但打激素有风险,副作用也很大。 所以一般情况下,没人会这么做。 这些,秋昀根据赵延平的记忆也知道——可他就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会二次分化。 秋昀洗漱完毕,换了衣物随周祈元下了楼。 时间还早,楼下的佣人也才刚起床。 周祈元启动车子,把车调转好头,瞥眼看见坐在副驾驶做上的少年神情冷肃,浑身气压低迷,不由地挑了下眉,摸出根烟咬在嘴上:“能二次分化,你不高兴?” “谈不上。”秋昀从深思中回神,扭头看他叼着根也不点,直接把烟摘下来,打开车窗丢了出去:“就是单纯不喜欢受控于信息素。” 没想到听完这话的周祈元嗤笑了一声:“小孩子家家的,想得还挺长远。” 秋昀没接他这茬,看车外掠过的街灯:“你这么早把我叫起来,这是要去哪?” “带你去吃早餐,顺便跟你谈谈昨晚你把我丢在楼下后,跟爸聊过的内容,再送你去学校,对了……”周祈元放慢车速,停在斑马线外,侧脸问:“你快十八了?” “快了。”还有一个月二十天。 “难怪在这个时间分化。”周祈元说着,又摸出跟烟来叼在嘴上,把昨晚跟赵父谈论过的话简略地说了一遍,末了道:“你这边即将二次分化,再去我那就有点不合适了。” 分化个Alpha,还好说。 但万一分化出个Omega呢? 且分化结束后,延平就会迎来易感期或热潮期。 易感期的Alpha情绪会无限放大,在此期间,往往Alpha会因某一件微小的事件而发怒或流泪,会对Omega有渴望,也希望得到Omega的抚.慰。 这是一种无法自控的生理反应,且愈强大的Alpha反应会愈强烈。 而Omgea会有被标记、被占有的想法。 只要Alpha的信息素才能临时缓解Omega的痛苦。 到时候延平要是分化出个Omega…… 想到这他及时止住往下想的念头,正好红灯过了,他用空隙瞥了眼今天分外沉默的少年,朦胧的街灯投射在少年的脸上——他第一次注意到对方的脸白得能反光。 是那种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 白得有些透明,透过薄薄的皮肤,能清楚地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这丝发现让他心里蔓延起一股莫名的心疼。 但他直接把这点情绪归咎为对自己看中的晚辈的疼爱。 停在十字路口的车子在绿灯亮起了几秒后,才缓缓疾驰而去。 秋昀一整天都在想二次分化的事。 连开学摸底考试,都在深思这个问题。 他把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点点滴滴,所有细节都反复推敲一遍,直到考完试,他这才琢磨出一个关键——精神力。 这个世界只有Alpha和Omega有精神力。 这也是为什么Alpha和Omega珍贵的原因。 Beta与其说是二次分化,不如说是精神力的觉醒。 精神力是神魂外在的体现,简略点说,就是身体支撑神魂,神魂反哺身体,两者相辅相成——赵延平的灵魂强度显然不够强大,所以至死都没分化。 而他神魂的强度不可估量,与这具身体融合后,才渐渐开发出了精神力,继而有了二次分化。 想通后,秋昀放出神识,发现之前受制的神识果然能够外放——虽然距离不到一米,且外放不到十秒就有晕眩感,但也证明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合着他的二次分化还是自己的锅?! 秋昀郁闷地走到校门口,借着路边的灯,远远就看见停在马路对面的车边站着一个人——一天考完所有科目,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他快步走过去,浓郁的烟味扑面而来。 “等多久了?”秋昀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上去系好安全带问。 “没等多久。”周祈元不在意地说完,按了下喇叭,踩着油门缓慢地行驶在马路上,突然又说:“你要二次分化的事儿,需不需要告诉你爸妈?” 秋昀顿了一下:“你早上说想让我搬去你那住一阵子,我没什么意见。” “你这是不想告诉他们?”周祈元斜了他一眼,思忖了片刻:“那行,你这情况越早搬出去越好,不然你爸迟早会发现。” “那就只能麻烦周三叔帮我搬家了。”秋昀也不跟他客气:“我东西不多,等会回房收拾出来,到时候你直接放车的后备箱带走。” 秋昀能带的东西确实不多。 几套换洗衣物就没了,都装不满一个行李箱。 二次分化他阻止不了,只能坦然接受。 同时,这也是他走出‘自闭症’,改变赵延平性格的契机。 第二天一大早,周祈元再次来敲门想带他出去用早餐。 秋昀考虑到要搬去周祈元那边住,要跟赵父打声招呼,就留在了家里用早餐。 客厅里,一家四口加上周祈元围坐一桌。 秋昀喝了口牛奶,用刀叉切了块培根,开口道:“我要搬去周三叔那边住了。” 赵父点头,还没说什么,旁边的赵延安急切地说:“哥,我周五可以去祈元叔家看你吗? 而秋昀握着刀叉的手一顿,受限于赵延平的性格,他很多话不能直说,就抬眼看向食不言的周祈元,藏在桌底下的脚踢了对方一下,在对方抬起头时,示意对方来应付赵延安。 秋昀本身很喜欢小孩。 赵延安年纪不大,才十六岁,性格也活泼,有点小心思,却无伤大雅。 如果他附身的不是赵延平,不了解两兄弟的情况,想来也会喜欢这样一个‘单纯且活泼’的小孩——但他现在是赵延平! 赵延安活得越快活,就衬得赵延平活得多可悲。 所以他就是想喜欢,也喜欢不来。 周祈元对上延平这小孩的眼色,心中发笑。 这小孩,胆儿越来越大了,都敢理直气壮地指使他了。 “教授。”周祈元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拭嘴角,笑眯眯地看向赵父:“我哥和我嫂子很喜欢延安,有意让延安早点嫁到我周家来做他们的儿媳。” 周祈元突然挑起的话题让原本满脸期待的赵延安瞬间就慌了神。 他下意识向赵母求助:“妈……” “延安还小呢。”赵母安抚地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再说了,我就这一个心肝宝贝,哪舍得早早就把他嫁出去,还想多留几年呢。” “不小了,都十六了。早点订下来,可以让俩孩子先培养培养感情。”周祈元唇边的笑意不变,眼神却越来越冷——以前觉得赵家嫂子是标准的Omega,虽然出身不高,但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可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她长了一脸自私刻薄相。 ※※※※※※※※※※※※※※※※※※※※ 一切设定都是为主角服务哈,不要计较逻辑什么的。 感谢在2021-03-10 00:09:51~2021-03-11 00:15: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皓南峰 10瓶;快到我裤挡里来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12) “你这个做人长辈的都还单着,他一个小孩子急什么。” 赵母全然不知周祈元心中所想,轻笑着想把这茬揭过去,继续道:“再说了,西春跟小安有打小一块长大的感情基础,哪里还需要培养?” 话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多少都有些不以为意。 周家小辈里有三个Alpha,一个女A和两男A。 女A周东春为周家继承人,早就成年且订婚。 她的宝贝心肝能挑选的只有剩下两个没继承权的人,真嫁进去,公司是大房的,老二能力不错,但底下有个受宠的老三,家产估计也分不到多少。 而老三又跟小安不对付,常常欺负小安,这让她怎么满意? 她的宝贝儿子,要嫁就嫁最好的,比如——周祈元。 周祈元虽说不是周家继承人。 但周祈荣宠爱这个弟弟,送了他将近一半的公司股份。周氏夫妻留给他的遗产更是不知几何。 且他还是S类的Alpha,年纪轻轻便受国防部招揽,担任重要干事。 财貌双绝。 实力超群。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的心肝宝贝——更别说,小安喜欢周祈元。 但这事她不能表露出来。 毕竟小安跟祈元的身份在那摆着。 只有等儿子搞定了周祈元,让周祈元去为儿子扫清一切障碍。 也不能直接拒绝周夫人,不然等周祈元和儿子在一起了,周夫人肯定会以为自己是盯上了周祈元,看不上她儿子。 赵母说话滴水不漏。 表情管理也及其到位,全然一副舍不得爱子的慈母姿态,就是周祈元,也挑不出什么刺来,毕竟他总不能逼着人赶紧把儿子嫁给他侄子。 本来这事到这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毕竟周祈元挑起这个话题的主要目的就是给赵延安找点事儿做,让他别总是缠着自己,继而去烦自家小孩。 但赵延安看他妈把他跟周西春绑定在一起,生怕他祈元叔误会,焦急地喊道:“妈,我不喜欢西春哥哥。” 赵母一听这话,就知道要糟。 果然,周祈元明显怔了一下——赵周两家这门口头上的婚约是经过两方家长默认的,不然周西春也不会即将年满十八还没订下未婚妻,要知道再过不久,西春的易感期就要来了。 周家有为自家AO晚辈早订婚约的习惯,这是为晚辈成年做准备。 因为这种特殊时期,是AO培养感情的最好时机——毕竟结亲是结两姓之好,自然是希望小夫妻/夫夫感情和睦。 透明人秋昀看了看在场所有人的脸色。 赵父一脸愕然,显然是不知道赵延安的心思,赵母捂住了赵延安的嘴,勉强地冲周祈元笑了笑,开口想解释,但周祈元却先笑了起来。 他笑着放下餐巾,瞥了眼看戏的小兔崽子,意味深长地看向赵父:“教授,你怎么说?” “……”赵父气得一张脸通红,嗫嚅着唇.瓣,想解释,却发现无从下嘴。 “感情的事,强求不了。” 周祈元也不为难他:“延安现在也有十六了,能分辨是非,要真不喜欢西春,找个机会两家人说开就是了,我哥和嫂子又不是那种不开明的人。”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再解释就显得有些勉强。 且周祈元也没给他们解释的机会,投给自家小孩一个眼神——秋昀示意,默默放下刀叉,抽了张纸巾与周祈元同时站起身来。 “我吃好了,这两天多有打扰,我就先带延平走了。” 赵延安听到祈元叔没有误会他跟周西春,还主动提出了说清楚,心刚放下来,就见祈元叔要走,连忙去挣脱赵母,随后起身抄起沙发上的书包,哒哒哒地追了上去—— 赵母想拉住儿子,却听到丈夫质问:“你怎么没跟我说延安不喜欢西春的事?” “这事儿回头再跟你解释。”赵母丢下这句话,也顾不得仪容,接过佣人递来的外套去追儿子——却见儿子只追到了一嘴巴的尾气。 透过后视镜,秋昀看到赵延安站在原地直跺脚,忍不住弯唇发出一声轻笑:“你可真够损的啊,故意等他来了才踩油门。” 周祈元用余光去扫身边的少年。 却见少年笑得像清泉的波纹,从唇角勾起的弧度一点点荡漾开来,溢满整张脸。 他似是受少年感染,沉郁的心登时开阔起来,唇角也跟着往上.翘,嘴里却不住笑骂:“小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谁?” 赵嫂子当他家小孩的面说那么戳人心窝的话。 他让赵嫂子的小心肝受点小委屈怎么了? 周祈元把人送到学校门口,目送自家小孩进了学校,转身看见眼泪汪汪的赵延安和赵母站在后面的车旁边,看情况,他刚走对方就坐车追上来了。 赵延安哀怨地看着周祈元,心都要碎了。 祈元叔都没送他上过学,也没单独请他出去吃过饭,更没请他去家里住过——对哥哥好得他都要嫉妒了。 “祈元叔,你刚刚为什么不等我?”赵延安凑上来,干巴巴地问。 周祈元扫了眼赵嫂子,低头说:“上学要迟到了,快进去。” 没等到回答,赵延安心里有些失望。 但他也不敢继续纠缠,抬起双手,用拇指勾着书包带子,期期艾艾地问:“那、那周五我能去你家看哥哥吗?” “不能。”周祈元说完,拉开车门就要走,赵母喊住了他—— “祈元,你先等一下。”赵母跑上来,摸了摸儿子的头,示意他先去学校,然后对周祈元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可以吗?” 赵母显然是不想让周祈元把刚才的事带回周家。 但周祈元抬起腕表看了下时间:“抱歉,我有要紧事要处理,下次登门拜访再聊。” 说完,不给赵嫂子开口挽留的机会,直接坐上驾驶座,关上车门启动车子走了。 赵母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开车,心中顿时有些难堪。 自从她搬出赵家大宅,又与周祈荣的妻子有了交情后,就再也没被人落过脸。 她这还是第一次被周祈元用不走心的借口拒绝,脸色也挂不住,原地跺了下脚,气哼哼地也走了。 周祈元先驱车回了趟周家老宅。 临近中午才从老宅出来,回自己的公寓,收拾出一间给小孩住的房间。 到了下午,准备去接自家的小孩放学,突然接到下属的电话,说有紧急任务,在南市一个小县城里发现了一伙售卖精神能量球的团伙—— 秋昀在快放学的时候,收到了周祈元发来的消息。 说是临时有任务,让他放学别走,周西春会送他过去。 秋昀回了条‘注意安全’,就把手机揣进了裤兜里。 周祈元在国防部就任,具体做什么工作,剧情没说,赵延平的记忆里更不会有,剧情里他确实挺忙的,经常是刚回家没多久就被一个电话给叫走了。 而且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不见人影。 这样也好。 秋昀支起下巴,边听课边想,以他体内的雄激素,二次分化为A不是问题。 但有个问题就很尴尬——易感期。 他没体会过那种感觉,只知道易感期的A很感性,共情能力很强,情绪也很丰富——具体表现为没有安全感,对O有很强的占有欲,O不在身边会暴躁,会、会哭鼻子要抱抱亲.亲才会好,更夸张的是,O离开的时间长了,还会筑巢。 秋昀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 所以周祈元不在也好,省得第一次自己没经验控制不住,留下黑历史。 为了不留下黑历史,他还专门又发了条信息问周祈元这次任务要多久。 周祈元很久才回复,只回了四个字——时间不定。 这个时间不定让秋昀松了口气。 没法确定时间,就说明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他趁着这段时间,翻阅了大量跟易感期有关的资料。 Beta的二次分化中间有一段过渡期,这个过渡期有长有短。 简单来说,就是完成腺体的升级和信息素的积累,实力越强大的人,过渡期就会越长。 秋昀这具身体在距离成年还有近两月就开始二次分化,可以想见他实力定然不会低。 所以在二次分化还没彻底完成之前,他想寻找一个能缓和易感期症状的办法——办法没找到,但他身体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了。 首先,他长高了。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个头。 其次,每天早上起来,他后颈的腺体会变得特别烫。 轻摸一下,身体里就像是有股电流从腺体开始向体内乱窜,电得他心跳加速,神魂发颤。 第一次发热的时候秋昀没多想,摸了一下,镇定如仙尊,都差点没绷住脸。 最后,他明显感觉到一向淡然无波的情绪里多了点东西。 那是一种干渴,像是对什么东西的渴望,很淡,如果不是他心绪平淡,很难察觉得出来。 但这种渴望,随着过渡期的缩短,开始变得越来越强烈。 这股强烈的渴望,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早晨达到顶峰——睡梦中的秋昀只觉得发烫的后颈就像是沸腾的开水,烫得他倏地从梦中惊坐起。 与此同时,后颈的腺体热度像是达到了临界点,随之砰地一声,腺体仿佛被里面的东西冲破,信息素喷涌而出。 秋昀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房间暗淡的光线让他心情无比烦躁——情绪莫名低落,一股无端的泪意更是不受控制地涌现而出。 “……”就、就很突然。 更突然的是,灯亮了。 炽白的灯光刺得他本能地闭上眼。 须臾,他反应过来,快速睁开盈满泪意的眼,朦胧间发觉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个熟悉的人影,似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 感谢在2021-03-11 00:15:44~2021-03-12 01:23: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卿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时菇凉阿 5瓶;青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13) 恍惚的意识骤然明晰起来。 这一刻,秋昀的心里就好似有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周祈元回来得这么巧。 巧得就好似有双无形的手故意安排出了这一幕——在他易感期爆发的档口,周祈元回来了。 雅雀无声的房间里,一人立于门前,一人坐在床.上。 俩人视线相接,明亮的灯光映照在彼此的脸上——秋昀的目光透过朦胧的水雾,看到门口的人由愕然转为哑然无声。 平生第一次,他生出了逃遁的想法。 太尴尬了。 尬得他脚指头都能抠出个小世界来。 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周祈元却是满心感慨。 不过一个多月不见,小……都不能称之为小孩了。 少年的面容不再青涩,介于少年人与成年人之间——就好似一块美玉,经过了精心打磨,正待最后的雕琢,最终会长成最适合他的模样。 只不过现下嘛…… 小孩紧绷着一张俊脸,蓄满泪水的双眼好似浸.润在碧波里。 浅淡的眼瞳就像碧波上的行舟,一点点行进了他的心里,荡起了丝丝涟漪——让他不自觉撤下蓄势待发的精神力,敛好信息素,抬步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盈满整个空间的草木味的信息素直往他的鼻息里钻。 却又不带任何的攻击性,平和得像是投身于大自然般那让人舒心。 有研究表明。 信息素的味道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人的心性。 自家小孩平时看着冷冷淡淡,没想到信息素却是这样的。 他唇角轻挑,走到近前,蹲下.身体,昂头笑看着默默落泪的少年:“还真是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这段时间有没有想叔啊?” 低而沉的沙哑声线里有股说不出的温柔,听得秋昀耳朵发.痒。 他紧抿着唇,含.着泪意的目光忍不住往对方的后颈瞟去,牙根一痒——想咬。 “……”秋昀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到了。 连忙咬住后槽牙,凭着过人的意志力挪开眼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泪流满面的脸和脑袋。 被窝外响起一阵低沉的笑声。 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耳朵里——牙又痒。 弥漫在空气里的信息素似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忽而凝聚暴动,不复先前的平和,变得凌厉且极富攻击性地朝周祈元的后颈袭去—— 卸下防备的周祈元刚察觉到信息素暴.乱,后颈一阵瘙.痒。 他猝然变色,立时绷紧背脊,像拉满贯的大弓,作出防御之势。 AA之间的信息素互不相容。 一旦一方放出信息素,就会激起另一方的排斥反应。 严重点,腺体会形成防御机制,自动释放信息素,与之较量——周祈元的信息素本能地作出反应,就像冲破牢笼的野兽,汹涌地扑咬向挑衅它的信息素。 战争一触即发。 “延平!”紧要关头,周祈元及时收回了信息素:“你冷静点,我去给你拿抑制剂!” 说完,他快步离开自家小孩的领域。 从冰箱里取出一支抑制剂来,再折返回房间,掀开被子却见平躺在床.上的少年抿唇紧闭双眼,挂满泪痕的脸颊泛着诱人的红——憋的。 不觉间觉得口舌有点干,喉结也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看得他都移不开眼。 直到余光瞥见少年刘海下的额头青筋暴跳,这才从失态中回过神来,赶忙将少年捞出来,把捏着被子不撒手的少年摁在怀里,长臂箍.住对方的腰,小心地将抑制剂扎进后颈腺体里。 一支抑制剂打下去,效果立竿见影。 暴走的信息素平和了下来。 浓郁的味儿也渐渐散去。 拥着秋昀的周祈元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手心里的温度有些烫人——灼烧得他心尖一颤,手忙脚乱地把闭眼装死的少年放回床.上,掖好被子,仓促离去。 听到关门声,秋昀藏在被窝里的拳头缓缓松开,吐出一口浊气。 A的本性是标记与占有。 刚才,他差点就没忍住去咬周祈元的腺体完成标记——要知道AA是天然的敌对立场。 不是没有AA恋,但很少有人能克制住生理上的排斥,除非割除腺体,但割除腺体,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不亚于阉割。 可他刚才嗅到了周祈元的信息素,却没有感觉到排斥。 反而激发了征服欲,继而才让他信息素暴走。 至于信息素暴走前做了什么,秋昀抬手盖住又泛起泪花的眼睛——那不是他做的,那是信息素自己动的手。 这头的周祈元狼狈地钻进浴.室。 连衣服都没脱,直接站在花洒下面,拧开水龙头,任由冰凉的水温浇灌在身上——他怎么会生出自家小孩诱人的想法? 周祈元抬手揉了把脸,无意间嗅到手掌心里残留的信息素。 被流水冲淡了不少。 却依旧在他鼻息间萦绕。 没有像其他Alpha那般让他防备、排斥,也没有Omega的信息素那般甜腻,却有一股令人着迷的魔力,让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想要占有的欲.望。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闪现—— 与自家小孩相处那段时间的频频失神,对本不放在心上的那个江陵的警惕,还有执行任务期间对小孩的各种挂念,在这一瞬纷纷袭上心头,犹如拨开云雾见明月般,彻底明白了过来。 他不傻。 他只是没这方面的经验。 加之先入为主地以长辈自居,才几次忽略心中的异样和对延平前所未有的纵容。 “周祈元啊周祈元。”他失笑着摇了摇头,单手撑着墙壁,仰头对着花洒。 流泻而下的水花冲刷着他冷峻的脸,脑海里不其然想起了延平对他说的第四句话:猥亵未成年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这句话大概是延平对他之前冒犯的反击。 他也就当个笑话听了,可现在,他想这么做了——想知道那张寡欲的脸上沾染了别的东西会是怎样的一番风景? 是像现在这样无声落泪,还是奋力反抗? ——啪! 周祈元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暗自唾骂自己是个禽兽,然后继续想。 他在浴.室里想着些不正经的东西,挂着耳机哼着歌的周西春提着一袋子食材走出电梯,摸出钥匙刚打开门—— 一股浓烈的信息素扑鼻而来。 混杂着灼热的血腥味,强烈又刺鼻,激得尚未成年的周西春双.腿一软,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动静引起了正在洗澡的周祈元的注意。 他关了水龙头,放出精神力,无意识地先扫过还躺在床.上的少年,精神力顿时化为细丝,仿佛有自主意识般地拂过少年的唇—— “啪!” 秋昀敏感地察觉到唇上有东西,睁开发红的眼,警惕四周,却什么都没察觉,顿时疑惑,难道是他太敏感了? 好悬没发现的周祈元赶忙撤回了精神力,不怎么走心地扫过门口,随手抄起旁边的浴巾,围在腰间,拧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周西春缓了好一会儿,才哆嗦着腿扶着门槛站起来。 一抬头就看到光着膀子的三叔系着浴巾走来,连摘下耳机,抱怨道:“三叔,你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你这信息素的味儿也太呛……等一下!“ 周西春脸色一变,蓦地明白过来,转身就要去敲旁边的房门—— “是延平的易感期来了。”周祈元喊住他,接过其手里的购物袋:“这事儿你先瞒着,学校那边……总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嗐。”周西春不太在意地摆摆手:“辛苦不存在,我现在跟延平可是好朋友。” 闻言,周祈元眼底染上些许笑意。 他两个侄子和一个侄女里,就属西春的脾气最好。 就是审美有点问题,不过这不是什么大毛病。 “你先回去。”周祈元拍了下他的肩膀:“等延平的易感期过了,你再过来陪他玩。” “这样没问题吗?”周西春一向笑嘻嘻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担忧:“我听大姐说易感期的人很没安全感,需要时刻抱着Omega才能缓解,三叔,要不要我找妈给他介绍个小O?” 周祈元笑脸一僵,很快沉下来,冷声说:“你该走了。” “是要走了。”丝毫没察觉到三叔声音冷下来的周西春扭脸看下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昨天还跟延平约好今天通关大.Boss的,算了,我先走了。” 周祈元沉着脸送走西春,关上门刚一转身,就见嗒嗒落泪的少年站在房门口,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实际情况是秋昀听到了周西春的声音,不知道触动了哪根敏感的神经,眼泪哗啦啦地止不住往下.流,泪腺的开关就像是坏了一样,根本控制不住。 他觉得他需要做点什么来缓解这种症状。 所以他循着本能出来了,然后就看到对方只围了条浴巾,把后颈的腺体暴露了出来——想标记的想法又冒出来了。 盯上了周祈元腺体的秋昀抬起手:“你过来。” 周祈元眸光一闪,抬步上前,正要开口,眼前一花,继而后背一重,敏感的后颈立时感应到了一道温热的气息—— 明白自己心思的周祈元纵容地摇了摇头,这小孩,是把他当小O了吗! 他抬手想把人捞到怀里来,发.痒的后颈上腺体倏地一疼。 像是被针扎过一般让他倒吸了口凉气—— “延平,别闹!” 秋昀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寻到了信息素最浓郁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把对方的警告视作耳旁风,用尖利的牙齿边磨牙边寻找机会注入他的信息素。 俩人都是A。 也从没有人这么做过。 因此信息素甫一注入进去,周祈元只觉一股强烈的电流以迅猛的势头窜进他的四肢百骸,电得他下意识薅住脖颈间的脑袋,刚一用力,围在腰间的浴巾一松,裆下当即一凉。 ※※※※※※※※※※※※※※※※※※※※ 宝宝们没收藏的收藏一波呀。 然后,手里有营养液也走一波? 感谢在2021-03-12 01:23:04~2021-03-12 23:32: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清 16瓶;酥饼 10瓶;打分:2分。 8瓶;离歌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14) 登时,周祈元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 冲得他眼前发昏,浑身敏感得哆嗦,整张脸和耳廓更是红的能滴出.血来。 这个小兔崽子! 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周祈元松开抓在手心里的头发,垂下眼皮,瞥见盘在腰间的腿和落在地上的浴巾,捏紧发颤的手掌,闭眼深吸了口气——兔崽子是自己家的,得忍着。 不就是被当作小O给标记了吗! 他一个A,又不会真被标记。 暂时也没什么排斥反应,且自家小孩把他当做标记对象,说明心里对他是不一样的,毕竟这本能反应可骗不了人。 这么一想,周祈元忍住被冒犯后想攻击的本能反应,强行放松了下来。 无意识地纵着秋昀的行为,淡定地背着秋昀站在原地遛着扑棱翅膀的鸟儿。 他这一番心里变化,秋昀是不知晓。 Alpha之间的信息素相互排斥这是常识,他尝试注入一点信息到同为Alpha的周祈元的腺体里,对方除了初时身体紧绷了一瞬,后续身体发烫外,并未有任何排斥,便彻底安心把信息素注入对方的腺体。 标记分临时标记和永久标记。 临时标记就是给Omega的腺体临时注入信息素,但A注入的信息素会随着新陈代谢渐渐消失。 永久标记简称为体内成结,达成AO信息素融合。 秋昀做完临时标记,满足了心里的占有欲,只觉得低迷的情绪豁然开朗起来,一下子变得心旷神怡,浑身都透着饱餐后的餍足。 “满足了?” 心情不差周祈元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的异样,面上却端得是一脸沉黑。 听得秋昀心里一阵发虚,A的腺体与O的不同,O的腺体像个可以盛水的容器,能容纳A的信息素,而A的腺体就是实心的铁球,强行注入信息素,滋味定然不会好受。 他松开嘴,略带安抚意味地用舌头舔.舐对方腺体上的伤口。 有被安慰到的周祈元被他喷洒出来的气息和舔.舐腺体的行为刺激得一哆嗦,哪还端得住架子,连忙把趴在后背的人扒拉到怀中,虎着脸说:“你知道咬Alpha的腺体多危险吗?” 秋昀眨着水汪汪的眼,因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满足而飞红的眼尾仿若春日里娇艳的桃色,叫周祈元看得双眸发暗,喉结滚动。 惑人而不自知的秋昀自知理亏,抬手勾着对方的脖颈,额头相贴,很轻易就嗅到对方身上刚沐浴过后残留的香味的味道。 他在这边住了将近两个月,使用的都是周祈元准备的沐浴露和洗发露。 俩人相同的气息交融,配合眼下的姿势,颇有几分缱绻缠.绵的意味。 但这种气氛只维持了三秒。 秋昀勾在他后颈的手摸.到一片滑腻的皮肤,想到了什么,垂眼往下一看,健硕的胸膛立时映入眼帘。 “……”他蹭地一下从对方的身上跳下来,余光扫到对方昂扬的晋江,不忍直视地别开脸,弯腰捡起地上的浴巾递过去,轻咳了一声:“注意点形象。” “谁给蹭掉的?”周祈元没好气地接过浴巾,围在腰间,把人拉到近前,低头贴向他的额头,直视着他的眼,沉声说:“以后不要乱咬别人腺体,记住没有?” “记住了。”秋昀应的很快,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底线这东西就是用来突破的。 周祈元能纵容秋昀把他当小O来标记,就能纵容第二次,第三次,或无数次。 但此时的周祈元看到他双眼真诚,松了口气显然是相信了,便抬手摸了下他的脑袋转身朝饮水机走去。 时值四月,气温转暖,却也带着几分料峭的寒意。 周祈元光着膀子也不觉得冷,秀着一身腱子肉和不太合时宜的晋江在秋昀的眼皮子底下大喇喇地从茶柜里取了个水杯,就着饮水机接了一碗凉水灌了下去。 冰冷的水顺着喉咙一路凉进四肢百骸,抚平了他沸腾的血液和不太.安分的晋江。 秋昀双手抱胸,背倚着门框,盯着对方气定神闲的脸,微一挑眉,就凭这脸皮,周祈元能甩他十八条街——至少他就做不到在遛鸟后还能泰然自若。 毕竟他是有仙尊包袱的人——虽然这个仙尊包袱好像快要掉光了。 “饿吗?”喝完水的周祈元极为自然地问。 秋昀清了清嗓子:“你会做饭吗?” “简单的早餐没什么问题。”周祈元放下水杯,走到冰箱边打开,里面有白吐司、火腿肠和培根等,做个三明治不成问题。 “我先回房换身衣服,你等我一会儿。”关上冰箱,周祈元回了房。 他从衣帽间挑了套西装走到镜子前,正要解开浴巾,似是想到了什么,折回衣帽间翻出块巴掌大的小镜子,背对着落地镜用小镜子照看后颈,一圈鲜红的牙印看起来暧昧绮丽。 他抬手按了按,顿时刺痛感如影随形,忍不住笑骂句:“还真是小兔崽子进化成狗崽子了。” 对着镜子擦了消毒水,又贴了创可贴,换完衣服出来,看到小孩还倚在门框上低头玩着手机,瞧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走进了厨房。 周祈元没把秋昀注入他腺体里的信息素当回事。 秋昀却要多想一点,所以他拿着手机先了一下这种情况,没查到相关的内容,就自己找了个论坛发了匿名帖—— #易感期的A给A的腺体里注入信息素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 【RT,我是Beta二次分化的Alpha,第一次易感期没经验,只觉得牙根很痒,就把一个A给咬了,还注入了信息素,没有排斥反应,也没有打起来,看他的状态暂时也没什么不良反应,有没有有经验的说一下?】 大概是标题有些奇葩,不到十分钟,楼就已经盖起来。 1L:我就想知道楼主是怎么制服另外一个A的。 2L:我跟楼上不一样,我好奇的点是A的腺体能注入信息素吗? 3L:楼主请说一下,标记A是个什么感觉? 刷到这条,秋昀顿了一下。 什么感觉…… 大概是满足了心灵上的空虚和对A的征服欲。 秋昀划过一些没什么用的楼层,终于在最后一页看到了有点用的信息—— 220L:腺体被咬过的我现身说一下,我兄弟突然爆发易感期,也是牙根发.痒,把我当小O给咬了,很惭愧,实力没我兄弟高,打不过,下场就是腺体被他咬得血肉模糊,搞得我都得了标记应激反应,到现在都不敢标记小O。对了,差点忘了,楼主说的不良反应是有的,比如恶心拉肚子,我当初拉得人都虚脱了,在医院躺了三天,直到新陈代谢完才缓过来。 看到这儿,秋昀连忙锁了手机揣进睡裤兜里,走到厨房门口,看到系着围裙的高大男人,目光落在对方的翘.臀上,微微一怔——这都过去小半个钟头了,也没见周祈元恶心或想拉肚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秋昀不确定地想着,已经做好早餐的周祈元端着餐盘转过身,就见小孩对着他下面发呆,剑眉一挑:“吃早餐了。” 秋昀去洗手间先洗漱了一番,出来后坐在餐桌前,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随即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端起咖啡的周祈元微微一顿:“你想问什么?” 秋昀不好直说,只是委婉地问:“等会你要出门吗?” “要回趟部门。”这次执行任务,心中惦念家里的小孩,就把扫尾工作交给了手下,提前赶回来,不过回来的也算巧合,竟然赶在了小孩易感期爆发,就说:“生日快乐,我尽量早点赶回来。” 话题跳的有点快。 秋昀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Alpha的易感期一般都是在A成年的那天才爆发。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芯换了的缘故,提前两天爆发了。 “下周二才是我的生日。” “嗯?”周祈元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也好,这两天我把工作提前安排一下,等你生日那天腾出时间来陪你。” 俩人一同用过早餐。 周祈元临出门前嘱咐秋昀如果一个人在家无聊,可以喊周西春过来陪他打游戏。 不过话刚说完,周祈元突然想到,自家的小孩易感期来了,嘴也不挑,连A都咬——他不在家,万一把周西春当小O给咬了…… 一想到这种后果,他脸都要黑了。 但把小孩一个人放在家里,他又担心易感期的小孩会因为敏感而抑郁。 深思熟虑后,便问:“你要不要去我上班的地方看看?” 周祈元虽然隶属于国防部。 但就任的却是特殊部门,表面是处理因精神力暴走而伤人的情况,实际是追踪打击制作精神能量球的犯罪团伙。 精神能量球就是储存精神力的球。 精神力是Alpha和Omega才有的能力。 但世界上总有不甘于平庸之人,想剑走偏锋,搞些歪门邪道来激发精神力——比如没有精神力的Beta。 而获取精神力的方式,就是掠夺A和O的精神力,再加以制作成能量球在黑市贩卖——使用此能量球的Beta,的确能觉醒精神力,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 这次执行任务,抓获的就是这样一伙贩卖能量球的犯罪团伙。 秋昀摇了摇头,他的仙尊包袱还没掉光,哪里愿意跑外人面前哭唧唧?还是老实待在家里,等易感期过了再说。 就隐晦地提醒:“你顺道去医院检查一下你腺体上的伤。” 周祈元还以为他是单纯关心自己,眼底顿时泛起了笑意:“我知道了,倒是你,确定一个人在家没问题?” “没有。”秋昀肯定地点头,心里想着,等周祈元走了他就睡觉,睡着了就不会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情绪掉眼泪了。 但是——随着周祈元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那股能安抚他情绪的信息素越来越淡,低落、不舍和之前没体会过的疼痛霎时如汹涌的潮水侵袭而来,蔓延全身,疼得他眼泪嗒嗒往下掉。 过程都无须酝酿,泪水是说来就来。 “……”这神奇的易感期,简直是违反了人性。 ※※※※※※※※※※※※※※※※※※※※ 感谢宝宝们的营养液,再榜不好加更,等我V后争取努力多更。 感谢在2021-03-12 23:32:33~2021-03-14 01:37: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快到我裤挡里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arah 50瓶;鲜虾奶油意面 46瓶;朝雨 40瓶;时光 22瓶;鹿栖、悠悠、依依、萧叶 20瓶;鱼藻 15瓶;镇溪、海海 10瓶;主攻一万年 6瓶;棽煜泺、潋殃、怜怜家的小怂花、莫摇清碎影、mkmkmkm 5瓶;三千、多喝热水 3瓶;不夜、st.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15) 秋昀心中烦闷不已。 想他堂堂仙界至尊,面临性命之忧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便是当初飞升斩心魔,都无所畏惧,今却败于一小小的易感期,这要是传回仙界,叫熟人或养子归庭知晓,他还有何颜面? 一向没存在感的轮回镜感应到仙尊的想法。 缩了缩脖子,一言不发,装作沉睡过去,不让仙尊尴尬。 无所察觉的秋昀泪眼婆娑地盯着闭合的电梯门,双.腿蠢.蠢.欲.动。 他花尽所有意志力,忍得额头上青筋暴跳,眼睛发红,才堪堪抑制住追上去的——腿动了。 以平生所未见之速从十八楼冲下一楼,顶着满脸的泪水和湿哒哒的刘海,单手撑着墙壁,气喘吁吁地堵在电梯门口。 ——叮的一声响。 电梯门乍然开启。 熟悉得让人发颤的铁锈味儿信息素钻进鼻息。 一股无由来的喜悦与踏实感在心间荡漾扩散。这种无限扩大的愉悦之情在紧跟着身高腿长的周祈元映入眼帘的瞬间登时达到顶峰。 秋昀可耻地屈服了。 他不想承认,但他的腿有自己的想法。 根本就不受控制地跳进周祈元的怀中盘起来,带头叛逆给双手做了个不好的榜样,自主勾起对方的脖子,跟着头和鼻子也叛变了,像个发作的瘾君子,埋在对方的颈间,急迫地寻找信息素。 周祈元愣怔了一瞬,着实没想到还没走出大楼,就被自家小孩给追上来了。 嗅着让人心情宁静的信息素,他站了片刻。 反应过来后手极为自然地搂住对方的腰,把人按在怀中,垂下眼皮看到怀中之人还穿着睡衣,连抱着人退回电梯内,按了十八楼层。 今天是周末,电梯一路无阻地回到十八楼。 周祈元也就这么一路抱着怀中吸信息素的秋昀毫不费力地回到家,摸出钥匙打开门又随手带上,旋即托着他的腿坐在沙发上。 埋在颈间的脑袋有些不太.安分。 嗅来嗅去,像是巡视地盘的小奶狗,黏人又奶,比之前正常时的冷淡寡欲更叫他心软,但下一瞬又皱起了眉来—— 延平比他想得更黏人。 易感期的A黏O属于正常情况,但黏一个A,就不正常了。 之前把他当小O标记,他也没放在心上,可刚才延平直接追下楼……这情况就跟A黏O一模一样。 难道是延平真把他当小O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周祈元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被冒犯,还是该笑自家小孩连AO都分不清。 可转念一想,他家小孩从小缺乏关爱,把自己关在空寂的三楼,没有玩伴和朋友,对易感期的了解大多都是来自于课本和网络。 而他,算是延平的第一个‘朋友’。 在延平心里处于比较特殊的位置。 延平二次分化嗅到第一个人的信息素也是他的,所以大脑记住了他的信息素,再反馈给腺体,身体再受腺体的指令引导,这才能忽视性别和生理本能反应。 这么一想,周祈元瞬间觉得合理了。 他低头放软了神情,抬手摸了摸自家小孩的脑袋,却摸了一手的汗水,联想到小孩比他搭乘电梯还要先一步堵在电梯口,顿时是又气又心疼。 骂不得,也舍不得骂。 只好托着不撒手的小孩走到他卧室里的浴.室间,边给浴缸放水边轻声哄:“乖,先下来泡个热水澡,等会我带你一起去上班。” 这一声乖,就跟哄真小孩一样。 听得秋昀耳廓都红了——羞耻的。 但吸着对方的信息素——腥甜的血腥味儿中夹裹着若有似无的草木清香,舒服得他每根.毛孔都自然地舒张开来,那种巨大满足感无法言喻。 秋昀觉得他的人格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是贪婪且哭唧唧的自己,一个是冷眼看着自己哭的冷静自己。 两个人格无缝切换。 上一秒哭得无法自控,得到满足后翻脸不认人。 从周祈元怀里跳下来,绷着脸别开眼,不敢从对方的眼瞳里直视自己的狼狈。 周祈元又哪里看不出他的别扭? 他憋着笑,转身正要退出浴.室,袖口一紧,扭头就见袖口多了只手。 这个时期的A内心敏感是一方面。 占有欲强也是一方面,而占有欲中,就包括了黏人。 “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周祈元好声好气地说。 秋昀心里想放手,但手它有自己的想法,他使唤不动不说,还拽得越来越紧。 “乖。”周祈元回身用左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指尖撩起他额前被汗水沁湿的刘海,微微弯下腰来,直视着他的眼睛,温柔地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相信我?嗯?” 秋昀想点头,但他的手说不愿意。 这种情况明显有些不太对劲。 只听说A吸O的信息素,就没见过A吸A的。 易感期的AA不打起来都罕见,更别说像他这样用A的信息素来缓解占有欲的。难道是他对元累积了几世的感情影响到了腺体对信息素的认知? 除了这种可能,不然没法从科学上解释。 周祈元无法,只能脱了外套,塞给秋昀:“你先抱着我的衣服,我马上回来。” 衣服有残留的信息素的味道。 秋昀勉强能接受,只是看着人消失在门口,眼眶又开始发酸。 他连忙把脑袋埋进衣服里,嗅着上面的味道,用极强的意志力才控制想跟上去的双.腿,心中深思有什么隔绝这张情绪不受控的办法。 其实,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就是AO成结后,AO的信息素融合,两者体内的激素达到平衡,易感期和热潮期的症状就会慢慢减轻。 而没成结的AO,易感期和热潮期一年一次。 秋昀虽然烦死了这该死的易感期,但也不会为了自身的利益去永久标记一个O—— 所以……等易感期结束,他就着手研究,一定要研究出一款能隔绝这种情绪的药剂,不然,一年来一次,谁扛得住? 秋昀想七想八,门边传来脚步声。 他连忙抬起头,就见周祈元拎了套衣服走过来,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说:“水放的差不多了,你先洗澡,我在门口陪你。” “会……”秋昀迟疑了一下:“会不会耽误你上班?” “不要紧,去了也只是写报告,本来是想早去早回,等会儿晚点去也没事。”周祈元安抚地轻拍了下他的脑袋:“洗澡去。” 说完,他接过外套,走出浴.室带上门,背对着磨砂的玻璃门,找了个话题:“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都做了些什么?” 秋昀脱了衣服,躺进浴缸里,温热的淹没身体,他长舒了口气,眯起酸涩的双眼说:“上学放学,周末跟西春打游戏。” “过的怎么样?在我这住得可适应?” “除了赵延安三五不时地来找我问你的情况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赵延安经常找你?”隔着一道门的周祈元问。 “也不算经常。”秋昀想了一下最后见赵延安的日期:“一个星期找个两三次,都是问你回来没有。” “以后不用理他。你爸妈那边呢?” 周祈元跟赵家来往频繁,但私事了解的还真不多。 这主要是他一没那个深入了解的心思,二是赵家人除了对延平不太关心,其他一切表面都很正常。 而延平又躲在访客不便涉足的三楼,外人也无从了解。甚至有很多人只知道赵家有个赵延安,却不知道还有个大儿子叫赵延平。 “赵女士一向不跟我说话。”秋昀想起赵母,情绪平平,也没什么想落泪的想法,可见这种情绪因人而异:“我爸找过我一次。” 赵父估计是从赵延安口中知晓周祈元外出执行任务去了,就来学校找他商议搬回家住。 被拒绝后的第二天,让江陵过来给他送了部手机,并带言说有个项目进研究所,短时间内不会出来,让他有事联系上面的号码——有两个。 一个是赵父的,一个是江陵的。 不过他猜测后者是江陵自己存的。 毕竟赵父连生活助理的号码都没放,怎么可能放一个他‘排斥’的学生的号码? 他简略的说了下情况。 门外的周祈元听到延平嘴里提起的江陵,在心里过了遍‘江陵’这个名字。 之所以记得这个青年,是因为那天是他跟延平第一次有交集的日期。 而且这个青年还送延平去过学校,思及此,他问:“那个叫江陵的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不知道。” “嗯?”周祈元挑眉:“怎么说?” “手机我拿回来就丢抽屉了,这都过去快两月了,应该是没电了。” 周祈元一怔,旋即低笑了起来,发自肺腑。 他家小孩在这一点上就做得很好——不跟陌生人过度接触。 俩人隔着一扇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半个小时过去。 周祈元听到里面水声停止,放轻脚步,走到客厅倒了杯水给自己润了润嗓子,喝完又准备了杯牛奶,折返回房间,就见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刚洗完澡的少年脸颊绯红,发梢上还淌着水。 这一幕不其然地让他想起主动敲开少年房门那次。 那次开门的少年也是刚洗完澡,犹记得当时他看到水珠没入衣袍,心里产生的遗憾——就没忍住走上前,微弯着腰,抬指挑起对方的下巴,俯身在对方的额头印下一吻。 ※※※※※※※※※※※※※※※※※※※※ 感谢在2021-03-14 01:37:54~2021-03-14 23:4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枫真人 8瓶;岂曰无衣 7瓶;云白 5瓶;南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16) 这是个很克制的吻。 不会让人觉得轻浮,也不会显得太过急躁。 同时,这也是个试探兼有深意的吻——周祈元额头吻一触及分,唇从少年的额头抽离,垂下眼皮观察少年的反应。 对方似是没想到他有这个举动,泛红的眼眶里显得略微有些诧异。 仔细再看,除了诧异,被泪水浸泡得透亮的眸仁里还隐隐夹带着些许微不可查的愉悦——看出这一点,周祈元紧绷的神经悄然放松,冷峻的眉眼融化,情不自禁地单手捧起对方的脸,再度低下头来,吻上对方的眼。 火热的唇烫得秋昀眼皮一跳。 灼热的呼吸散发出来的浓烈信息素几乎冲昏了他的理智,恍惚中,他感觉到周祈元的唇从眼皮移到了鼻尖,带着珍惜的意味,一点点挪到他的脸颊。 气氛正好。 温度也在攀升。 秋昀提着心,正在等待下一步时,对方却突然抽身离开了。 “我先给你吹头发。” 沙哑的声音是理智恢复后克制。 秋昀怔了一下,复而莞尔。 年纪大的男人有年纪大的好处,没有青年的人冲动与狂野,更多一些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着与冷静。 周祈元是冷静自持吗? 能干得出用精神力去偷亲的人哪里如秋昀想的那么伟光正。 他不过是在快亲到秋昀的唇时,忽然想到了少年此刻正处于易感期中,感性大于理性,真继续吻下去,一旦易感期过了,少年理智回归,想起今日这一茬,心中不免会留下他趁人之危的印象。 毕竟他是少年信任且依赖的长辈。 且他若是撩.拨过了头,受信息素影响的少年也不一定熬得住。 周祈元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手里端着的牛奶递给对方,再转过身来深吸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掌紧了紧,旋即从抽屉里取来吹风机。 吹风机通了电,调了暖风吹向短发,手掌抚过他湿漉漉的头发,五指在他柔软的发丝间穿行。 秋昀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能察觉得到对方指尖的温柔和专注。 他捧着杯子,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思绪不禁扩散,飘飞到赵延安身上,赵延安若是知道他的祈元叔亲了自己,会作何感想? 说起来,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周祈元掺和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发展? 按小镜子所说,赵延安喜欢的未必是周祈元这个人,而是周祈元神魂里的混沌之气。 如果没有周祈元,就属江陵气运最强。 那按照推测,在没有周祈元掺和的剧情里,赵延安和江陵俩人走的大概是虐.恋情深的路子——比如暗恋哥哥的男朋友,期间意外发生了热潮期,被哥哥的男朋友永久标记,导致哥哥死亡。 哥哥的去世就成了江陵心里的白月光,然后就开始虐造成这一切的赵延安。 结局,不外乎追妻火葬场。 至于是真火葬场还是大团圆结局,就看赵延安能不能看破。 想到这儿,头顶传来周祈元的声音:“好了。” 他连忙收回飘飞的情绪,放下杯子,扭头就见周祈元将吹风机收起,转身去了衣帽间,不多时,手里多了副墨镜和口罩。 “眼睛红的像只小兔子。”周祈元笑着打趣,把眼镜戴在他的鼻梁上,顺手刮了下他的鼻梁:“有点大了,先凑合一下,回头我让人给你配几副。” 秋昀微微仰头,透过镜片凝视着男人眼里的温柔,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周三叔,你想好怎么跟我爸交代了吗?” 把人儿子以照顾的借口带走,却直接叼到自己的嘴边…… 周祈元先是一阵狂喜。 这话就代表了延平对他其实也有好感,虽然之前从对方的神情里看出了一二,可到底没有说出来叫人安心。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抬手捏了下对方的鼻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难道你没听懂?”秋昀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一把年纪了还没个对象,我能理解,空巢老人嘛,心理和生理上双重空虚,所以看到我这么个小鲜肉在眼皮子底下晃悠,还对你付出信任和依赖,你把持不住,也很正常。” “……”周祈元唇角的笑意一僵,咬牙切齿地问:“你说谁是空巢老人?” “你说呢。”秋昀唇角漾起一丝笑意:“作为晚辈,关爱老人,人人有责。” 气得肝疼的周祈元甫一听到这话,觉得有点耳熟。 深思片刻,豁然想起,当初他敷衍赵延安时,好似说过‘关爱病人,人人有责’,合着这小兔崽子听到了,闷不吭声地记到现在啊。 “没看出来你还挺腹黑啊。”周祈元是好气又好笑,再次捏了下不承认也不否认的少年的鼻子:“还说我是空巢老人,你叔我才二十七,正值盛年,盛年懂吗?” “可我才十七。”仗着墨镜隔绝了眼里的情绪,秋昀势要找回一点今天一上午丢掉的面子:“都快大我一轮了,你这难道不是想老牛吃嫩草?” “……”周祈元有这个心思,无法否认,所以不自在地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先带你出去吃饭。” 把周祈元说得哑口无言的秋昀心里诡异地多了几分捡回面子的满足感——虽然这点面子压根儿没什么用。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俩人出门时都已经下午一点钟了。 周祈元很早就搬出了周家老宅。 其一是他哥逼婚逼得太紧,惹他心烦。 其二是这边离他工作的地方近,步行只需要二十分钟。 上车前,秋昀透过墨镜的镜片,无意扫过周祈元屁.股,这么一个上午过去,也不见周祈元有任何反应,难道论坛里那个网友说的不良反应是因人而异? 秋昀松了口气。 没有不良反应是最好的。 不过还是得找个机会让周祈元去医院检查一下。 俩人就近找了家餐厅用过午餐,秋昀又跟着周祈元去了国防部大楼。 就如周祈元之前所说,他确实没什么事,只伏在办工桌前敲打这次执行任务的过程和总结报告。 他们这个部门人不是很多。 且大多数都常年在外执行任务,鲜少会像其他上班族那样待在办公室上班打卡。 秋昀看得无聊,加之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掉眼泪,精神有些萎靡,便恹恹地趴在办公桌上,脸对着周祈元的方向。 看着对方冷硬的侧脸,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即将陷入黑暗时,身体忽地一轻——他艰难地撑开一条眼缝,模模糊糊地看到周祈元绷紧的下巴,安心地闭上眼。 半睡半醒中,察觉到眼皮上似是放了什么东西,凉飕飕的。 可他实在是太困了,也没在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接睡到天黑。 醒来时,耳边还响着敲击键盘的声音。 他睁开眼,手摸.到身.下的皮革,意识到在自己睡着后被人抱到了沙发上,身上还盖了条充满铁锈信息素的薄被。 他会心一笑,拉过被子深吸了一口,这才撑起身体,扭头寻找周祈元。 办公室里的光线不甚明亮,只亮了一盏台灯。 昏黄的光线和电脑荧幕投射的幽光映照在男人的脸上,衬得他面容冷肃,周身勃发的气势不怒自威。 沉浸在工作中的男人似是时刻注意这边的情况,因此一听到动静手中动作不停,眼却自发地朝他这边看来。 俩人视线相接,对方连忙放下手里的动作,起身倒了杯温水走过来:“先喝点水。” 温热的水似一股暖流顺到胃里。 缓解了嗓子的干涩,也为今天流失的眼泪补充了水分。 “饿了?”周祈元等他喝完水,很自然地接过水杯放在旁边的桌几上:“你先去上个洗手间,我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秋昀点了下头,起身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照看时,发现眼睛除了有点泛红,一点也不浮肿,不其然回想起睡梦中似有人帮他用冷水敷过,心头跟着一暖。 这些都是小细节。 不是放在心上的人很难发觉这点小事。 秋昀用冷水洗了把脸,回房办公室。 周祈元已经穿戴整齐,见他过来,关了灯,上前替他戴好墨镜和口罩,旋即牵着他的手出了部门。 晚餐俩人也是在外面吃的。 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 秋昀摘下墨镜和口罩,见周祈元解开西装的衣扣,脱下来随手丢在沙发上,似要回房洗澡,也没当回事。 他下午睡了一觉,精神很好,加之屋子里残留着对方信息素的味道,尚且能忍受。 等周祈元回了房间,他刻意忽略心里的失落,搬来坐垫,从电视柜里翻出游戏手柄,准备打会儿游戏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注意力随着游戏里的进展慢慢转移,直到一股信息素的味儿钻进他的鼻子里,他下意识扭头,就见披着浴袍的周祈元脖子挂着毛巾走向冰箱。 他微微一顿,鼻翼动了动,忽地站起来冲向打开冰箱的男人,跳到对方的后背上,扒开衣领凑过去用力地嗅了嗅,眼眶立时一酸,一股失控感中夹杂着愤怒、委屈等情绪,同时涌上心头——属于他的信息素竟然没了! ※※※※※※※※※※※※※※※※※※※※ 感谢在2021-03-14 23:47:24~2021-03-15 18:5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薏米凌蝶 20瓶;南音、君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17) 刚打开冰箱拿可乐的周祈元浑身一僵。 ——后颈又被咬了。 不过有之前被咬过的经验,这次相对镇定了许多。 只是腺体遭遇攻击后,本能地触发防御机制。 腺体疯狂分泌信息素,企图反扑敢偷袭之人——气势汹汹的血腥味儿正蓄势待发,一股温和且清新的草木味信息素如一缕甘霖主动加入其中。 一阵强烈威胁感后,周祈元的肾上腺素骤然飙升,神经一绷,捏着可乐罐子的手掌一紧,砰地一声,可乐混合着泡沫四下飞溅。 “……”周祈元垂下眼皮瞟了眼斗志昂扬的晋江,深吸了口气,竭力忍住把小兔崽子拽下来的冲动,甩上冰箱门,转过身步伐稳健地背着人走进洗手间,清洗过黏.腻的手,对着镜子观察埋在他后颈的脑袋。 看着看着,他无奈地低笑了起来。 能怎么办? 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可不就的纵容着,总不能苦了自家的小狗崽。 不过宠归宠,人还是要小小教训一下,以防哪天他没在身边,小兔崽子不挑食地朝别人张嘴引发不良后果。 秋昀剧烈波动的情绪在注入完信息素,把人‘标记’后,埋首在后颈,嗅着交缠在一起的信息素,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 “标记好了?” 低哑的声音惊得一本满足的秋昀身体一僵。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镜子里格外淡定的脸,又低头瞄了下腺体上渗出来的血丝儿,一股莫名的心虚感涌上心头,语气也变得不那么理直气壮:“标记好了。” 周祈元从鼻腔里发出一道轻哼。 旋即伸手把人拽到怀中,又用力托起他的双.臀,将人抱起放在盥洗台上,一手撑在大理石面上,一手扣住他的下巴:“这是第二次了。” 自从二次分化有了腺体后,秋昀就知道腺体是个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腺体就是A的命脉,A的腺体除了自己的O能稍微碰一碰,其余任何人一碰即被视为挑衅或宣战。 秋昀两次咬周祈元的腺体,对方都忍了下来。 饶是他不是自恋的人,也无法不代入对方这是对他爱得深沉,才能这般纵容。 想通这个关节点,秋昀顿时眼不飘了,心也不虚了,直接迎上对方的眼:“下次你易感期来了,我腺体给你咬。” 听到这话,周祈元又是一声哼笑:“咬你?你不知道你周三叔我没有易感期吗?” “嗯?”秋昀愣住了:“你为什么没有?” “S+隔断剂。”周祈元说完就不打算再说,只微微倾身,凑上去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以后你咬我腺体一次,我就咬你的唇一次。” 话落,他丢下一脸错愕的秋昀,抽身走出洗手间,顺便还留下一句话:“你先冲个热水澡,我去给你找睡衣。” “……”就这? 秋昀瞪着离开的背影,心中却想着周祈元说的S+隔断剂。 他知道隔断剂,用来隔断热潮期Omega的信息素的,加个S+……难道是药剂的计量更浓,能达到隔断Alpha易感期的情绪? 思索间,余光瞥见门口走来的身影,眼珠子一转,纵身跳下盥洗台快步上前一把揪起周祈元的衣领,拉着人弯下腰来,准确无误地擒住他的唇。 对方显然是被他这一举动也惊住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趁机撬开对方的唇,伸出舌头探进对方的口腔,搅翻了周祈元心里的一汪春水,同时这熟练的吻技也叫沉浸在深吻中的周祈元忽地身体一僵,整个人都绷紧了—— 秋昀却在此时一把将人推开,抬手一抹嘴,顺手带走对方手里的睡衣,然后把人推出去,关上洗手间的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徒留傻眼的周祈元站在门口,心中既是对方才那一吻的激动,也有自家小孩吻技熟练的疑惑。 应该是天生的? 他这么安慰自己,毕竟延平连个朋友都没有。 深夜。 周祈元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心中琢磨延平那熟练的吻技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 想到另外一种可能,他直接坐起身来,摸开床头柜上的台灯,看了眼时间,都凌晨一点了。 他揉了把脸。 延平有恋爱经验那也是在他之前。 他作为年纪大的一方,不应该计较这么点事儿。 想通了,他躺回床.上,闭上眼,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自家小孩把别的人抱在怀里亲,眼睛唰地一下睁开——今天不把事情搞清楚,他这觉是真没法睡了。 周祈元掀开被子趿着拖鞋来到隔壁房间门口。 抬起手正要敲门,又觉得都这个点了,为了这么点事儿把小孩叫醒有点过分,毕竟现在的小孩有点感情过往也很正常。 说服了自己后,周祈元又回房躺下。 可一闭上眼,自家小孩青涩地吻着一个面容模糊不知性别的人,他蹭地坐起身来,暴躁地挠了挠头——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夺走了他家小孩的初吻,把吻技调.教得这么熟练? 周祈元反复折腾,难以入眠。 这头的秋昀盖着满是周祈元信息素的被子,用手机查了一下S+隔断剂——隔断剂分S+、S、A、B四个等级。 平时市面流通,也就是Omega用来隔断信息素的隔断剂普遍都是A和B两个等级。 S等级只适用于紧急状况,医院才有,且不能频繁使用,用多了会造成副作用,比如会造成Omega信息素永久被隔断。 而S+…… 是国家军队用的,市面没有售卖。 效果就是用来隔断Alpha易感期的。 副作用是长久使用,会造成Alpha信息素紊乱、暴走,性格易爆易怒,所以国家才有参军十年便强制转业或退伍的政策。 还有条潜规则,就是退伍军人会由国家基因库优先匹配伴侣。 秋昀之前进入了误区,以为隔断剂就是拿来给Omega用的,才一直没联想到这个方向。 不过,就算是现在知道了,他也没地儿买去。 秋昀锁了手机,双手枕在脑后,嗅着让人安心的信息素,闭上眼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上起来,他先起来洗漱,再穿戴整齐走出房间,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事先准备好的早餐,和一管信息素。 他走过去,才看到信息素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学校那边帮你请好假了,我这边有点事儿要处理,尽量会早点赶回来。 看过纸条,秋昀发酸的眼睛才得以缓解,坐在椅子上打开保温桶里的早餐,是精心熬制的海鲜粥,尝了一口,就猜到是周祈元亲手做的。 熬制得这么粘.稠,一看就花了不少时间,看来某人昨晚没睡好啊。 难道是昨晚那一记深吻引发的? 秋昀满足地周祈元做的早餐吃完,拿着周祈元留下的信息素回房全部喷洒在房间和床.上,然后嗅着信息素一本满足地补回笼觉。 半睡半醒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模模糊糊地摸来手机放在耳边,含糊地‘喂’了一声。 “延平。”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惊得他蓦地睁开眼,听着电话里的人说:“我听你班主任说你请假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他拿开手机看了下上面的号码,是西春打来的。 所以,西春的电话怎么是赵父的声音? 对方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疑惑,自主解释了起来:“明天是你的成年生日,我来学校找你商量你生日宴会的事,但你班主任说有人帮你请了假,我联系不上你,就找了西春。” “那你打算怎么为我举办生日宴会?赵杨女士同意吗?”秋昀问。 这个‘赵杨女士’直接戳得赵父哑口无言。 他沉默了片刻:“你是我赵瑾瑜的儿子,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觉得您还是先回去请问一下赵杨女士,不然……”话到这儿他猛地顿住了,想起了之前想要的利用赵父对赵延平的愧疚的事儿,话锋便一转,刻意放低声音,低落地说:“免得影响您和她的夫妻感情。” 赵父还是第一次听到大儿子以这种口吻跟他说话。 以前的大儿子太过乖巧,就算封闭了内心,也不轻易麻烦任何人——就像周祈元曾经想的那样,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过分懂事乖巧的孩子总是容易受家长忽略。 赵父心头一酸,直到此刻才知道以前有多忽略大儿子的感受。 情绪上来了,赵父直接说:“这个家做主的人是我,不用跟你……跟她商量,你准备一下,我等会开车去祈元那边接你。” 说完,赵父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秋昀拿开手机,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无声地笑了笑。 赵父这个人,心里装的都是研究,排在研究后面的才是妻子和小儿子。 至于大儿子……没发现大儿子心理出问题之前,估计都想不起来有这个儿子,不然也不会忽略这么多年。 直到发觉大儿子出了问题,心里这才升起了一点久违的愧疚和迟来的父爱。 所以,与其说他是爱赵延平,不如说是愧对赵延平。 ※※※※※※※※※※※※※※※※※※※※ 感谢在2021-03-15 18:54:57~2021-03-17 00:4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春微凉、铃九、笔记本喜欢喝奶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彦 40瓶;快到我裤挡里来、铃九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18) 赵延平心里大概也是明白的。 才封闭了内心,把自己关在三楼来逃避现实。 秋昀无法感同身受,毕竟不是切身体会。 但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他很怜悯赵延平这个少年,才在一开始没打算与赵父培养感情,因为不屑赵父那点微末的父爱——但愧疚还是要的。 利用得当还能用来膈应赵母。 就是可惜他二次分化了——要是没分化,用Beta身份能让她受到的冲击更大。 秋昀略微遗憾地再次打开手机,他翻开通讯录,拨通通讯里唯二的号码——既然赵父要为他举办成年生日宴会,那二次分化的事儿就瞒不住了。 “醒了?早餐吃了吗?” 话筒里刚响起一声‘嘟’,熟悉的嗓音就传来了。 听得原本心情还算镇定的秋昀鼻头莫名一酸,酸得他眼眶一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完全没征兆,就很离谱。 更诡异的是,他竟然觉得一点都没出乎意料。 这头听到吸鼻子声音的周祈元立时站起了身,抬手示意作报告的下属先停下来:“是不是难受了?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着,他捂着话筒小声说:“剩下的你们整理出一份报告交给我,到时候我签字入档就行了。另外,之前说的生日宴会,你们按我说的立刻着手去办。” 几位下属瞪圆了双眼,看着他连外套都没拿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齐齐对视了一眼,眼中传达了一条信息——老大这情况有点不太对劲啊! 不太对劲的周祈元边温柔安抚电话那头的人边走进电梯—— “我放在餐桌上的信息素看到了吗?实在难受先用信息素缓解一下。” 正抱着喷洒过信息素被子吸的秋昀绷着脸想说不管用了。 一听到对方的声音,无来由的失落感让他的眼泪掉得越发的汹涌,连话都说不出口。 电话那头的周祈元只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紊乱呼吸,就能猜出他家小孩这会儿泪流满面的模样,心脏一阵巨痛,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后,还用尽力气来回搅动那般的疼。 他真是该死! 怎么能放任延平一个人在家? 明知道小孩的情况暂时离不开人,怎么就以为留了信息素能管用? 周祈元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出了电梯后也不敢多耽误,一路跑着打开车门,踩着油门加速往回赶。 途中电话他也不敢挂,直接冲到小区楼下,焦急地等着电梯,声音依旧不急不慢:“延平,你先起床,打开门。” 电话里顿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深吸了口气,正好电梯到了,他走进电梯,盯着缓慢上升的电梯,心中越是着急面上却越不露声色,继续说:“别走得太快,小心摔着。” 秋昀知道他应该是已经到了。 配合地走得慢一些,甚至心里还因对方刻意营造的氛围升起了一丝期待,而这丝期待,在他打开大门,探出头看到电梯里走出来的人影,登时达到了顶峰—— 他撒欢似的飞奔向高大的男人,男人含笑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他,把他用力地按在怀中,低头凑到他耳边,低沉着嗓音问:“昨晚睡得好吗?” 嗅着独属于周祈元的信息素,秋昀压抑的心中逐渐开阔。 心情一上来,眼泪也不掉了,神奇得秋昀无话可说,只深埋在对方颈间,闷闷地说:“好。” “可我昨晚睡的不好。”何止是睡的不好,简直是一夜没睡。 “嗯?”秋昀疑惑地抬起头,就见周祈元顶着一双大黑眼圈,面容憔悴,不由地想起昨晚的那一记深吻,忍不住弯起了眉:“你昨晚做贼去了?” 周祈元哼笑了一声,双臂稍一用力,把人抱起来,边走边没好气说:“个小兔崽子,搅乱空巢老人的春.心,自己拍拍屁.股回去睡觉了,让我一个老人家独守空房,还好意思嘲笑我昨晚去做了贼,你说你有没有良心?” “你都说我没良心了。”秋昀双.腿盘着对方的腰,手勾着他的脖子,眼睛盯着他启启合合的唇笑弯了眼。 “还笑。”走进家门,周祈元用脚带上门。 门没带上,只是虚掩着。 周祈元也没在意,抱着人坐在沙发上,一手搂着他的腰防止人掉下去,一手捏着他的鼻子,说:“你老实跟我交代,昨晚那一套跟谁学来的?” 吻技那么纯.熟。 还会吊人胃口这种花招。 再天赋异禀的男人,第一次接吻也不会这么老练,可恨的是他还没尝过味儿来就结束了! 秋昀心说我这些技术都是从你身上实践出来的,嘴上却说:“自学成才。” “当你叔我二十七年白活的?”周祈元压根儿不信,这小兔崽子在‘自闭’的时候还能玩两副面孔,就知道小心思不少,指定没他以为的那么老实。 外头肯定有过别的狗! 而纯.熟的吻技和花招都是别的狗教会的! 一想到自家的小孩曾经喜欢过别的人,还跟别的人有过无数次亲吻,属于Alpha的占有欲立时发作——他收紧手臂的力道,低头贴在对方的额头上,鼻尖抵着鼻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彼此的嘴唇周围。 他刻意绷着脸,压低声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秋昀显然是没想到由一个吻引发出了个莫须有的早恋对象。 但对方话里的醋意他是听出来了,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我要是不交代呢?” “不交代?”周祈元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说:“过了今晚十二点,就是你成年生日,你可要想好了!” 充满威胁感的话里暗示意味很足。 秋昀故作听不懂,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不解,维持着赵延平在这方面的单纯人设:“跟我成年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周祈元说着,喉结跟着滚动了一下了,声音也变得有些低哑:“比如,打得你哭唧唧还嗷嗷叫。” “……”秋昀撩了撩眼皮,一言难尽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唇,怎么也无法想象方才那句话是从这张形状完美的嘴唇里吐出来的。 平时端的是一副长辈姿态,一本正经——亲吻先从额头开始试探,亲个嘴还得找借口才敢咬了一下,都不敢深入,没想到嘴上车倒是挺能的。 秋昀有点想笑,心说到时候谁嗷嗷叫还不一定呢。 但还得憋着装听不懂,就有点难受。 他忍了片刻,才问:“周三叔,你舍得打我吗?” “……”周祈元心说该怎么跟你解释呢? 真打那肯定是舍不得。 但此打非彼打啊! 可听着他家小崽子天真的发问,他默默咽下了嘴的话,继续沉着嗓门说:“你交代清楚了,我自然就舍不得打你。” “可我之前不是交代了?” “自学成才?你搁这糊弄谁呢,你叔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老实说,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学校早恋了?” 秋昀终于品出来了。 周祈元前面说那一长串都是为了引出最后这句话。 “是早恋了。” 秋昀说完故意停顿了下来。 周遭的温度陡然下降,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密不透风地将他包裹在其中,强势地侵略着他的感官,透着说不出的危险。 “你再说一遍!”这话就像是从周祈元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秋昀却被这股过分浓郁的信息素激起了Alpha天生的胜负欲,也跟着放出了信息素——却没想到以为能针锋相对的两股信息素在接触的一瞬间立时融合在一起,颇有几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缠.绵意味。 “……”秋昀撤回信息素,直接伸出手,按下周祈元的脑袋吻了上去。 他的吻不像昨晚那样直接。 而是暗含安抚意味地先吻住了唇,在察觉到对方身体僵硬住时,探出舌头细细地描绘对方的唇形,一点点试探。 很温柔的一个吻。 然而周祈元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越来越危险。 在他准备下一步时,对方忽地收起冷气,同时收紧手臂把他按在怀中,张嘴咬住他的唇,低哑着嗓音诱哄道:“这些也是那个王八羔子教你的?” “……”秋昀敷衍地‘嗯’了一声,正要问他到底亲不亲,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门没关,应该是延平知道你要过来特意留的门。” 周西春一把将虚掩的门推开,浓郁的信息素扑面而来,混着让人发颤的血腥味儿,刺得他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后倾倒。 身后的赵父眼疾手快地扶住周西春,抬头向里面望去:“好家伙,屋里信息素的味儿更浓,你三叔这是跟人在屋里打—— 话音戛然而止。 嘴贴着嘴以不雅姿势坐在沙发上的俩人齐齐扭头,就见一脸震惊的周西春身后跟着个满脸尴尬的赵父。 赵父脸上的讪笑在瞧见扭过头来的人是自己的儿子时,一把拽开周西春,大步迈前,看清了沙发上的俩人,双目一睁,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延平?” 周祈元反应速度很快。 将腿上的小孩按在怀里,带着安抚意味的手心轻拍着自家小孩的后背,旋即眸光一变,凌厉地投向打扰了他好事的俩人:“教授,怎么说你也是个老师,进别人家都不知道先敲门的吗?” 呆怔的赵父回过神来,听到周祈元这番不要脸的话,气得浑身发颤,嘴唇发抖,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一旁的周西春.心虚地缩了下脖子,悄咪.咪地转过身,趁着赵叔与他三叔对峙偷偷地挪了几步,远离了他三叔的视线范畴,撒腿就跑。 现在不赶紧跑,回头指定要挨揍。 毕竟人是他带来的;门也是他这个倒霉催的看没关上直接推开的。 ※※※※※※※※※※※※※※※※※※※※ 感谢在2021-03-17 00:48:48~2021-03-18 02:0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快到我裤挡里来、鱼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藻 10瓶;Derision.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19) 周西春悄没声息地溜了。 留在现场的赵父怒目而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满腔的怒焰几乎吞噬他的理智,却又不得不强忍下来:“祈元,你摸.摸你的良心,这些年我赵瑾瑜可有亏待过你?” 冷静下来的周祈元低头看了看趴在怀里的小崽子,情绪松怔了片刻。 复而又抬起深不见底的黑眸,迎上面前这位昔日拿他当亲弟弟疼的哥哥,静候他下一句话。 果然。 三秒后,赵父双眼喷火,却又放不下.身为教授的架子,只抬起颤抖的手,指着他怀里的秋昀,忍得面目狰狞:“延平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啊?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教授。”周祈元托起怀里的小崽子,调整了个坐姿:“把延平交给我不好吗?你看,我本来就很喜欢延平,又有你昔日对我的照顾在前,那我对延平只会更好。” “他是你侄子!”赵父咬牙道。 “又不是亲侄子,再说了……”周祈元分外坦然:“我不介意给你当半个儿子。” 他本来是想自己去解决两家的家长。 但意外来的突然,他也没什么好惧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赵父再也忍不住,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好似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上前就要去拽自己的儿子。 周祈元的脸唰地一下沉了下来,无形的精神外放,压得刚抬起脚来的赵父瞬间弯下了腰,脸色也变得惨白,额头更是渗出豆大的汗珠。 察觉到不对劲的秋昀连忙从周祈元的怀里挣脱出来,扭头就见赵父被欺负得连腰都挺不直了,眉头一皱,一巴掌拍在周祈元的脑袋上:“收了。” 周祈元瞥了他一眼,收了精神力。 没了压迫感的赵父只觉得浑身的重担一轻,被怒火吞没的理智也回归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直起腰,格外平静地把目光落在儿子身上,这一看,蓦地发现儿子的眼眶是红的,脸颊还残留着泪痕,眸光一厉,随即又恢复正常:“延平过来,跟爸回家。” 他拿不住周祈元。 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 但总有人能收拾这个罔顾人伦的混账东西。 秋昀还没开口。 一旁的周祈元却是嗤笑了一声:“教授,你跟我争论这么久,考虑过延平的想法吗?” 赵父一愣。 周祈元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突然问:“还记得延平说搬来我家那天早上嫂子说过的一句话吗?” 妻子说过的话太多了。 赵教授顺着他的话往下意识去回想,却发现根本就记不住是哪句话。 可周祈元却记得很清楚。 他紧盯着愣怔的赵父,一瞬之间的眸光凌厉到骇人:“嫂子当时拍着延安的背,一脸慈爱地跟我说‘我就这一个心肝宝贝’,你当时是什么反应?” 赵父恍惚地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他却记不起来自己是何反应,因为妻子类似这样的话说得太多了,多到他都已经习惯了。 周祈元不错过他脸上每一分变化,却发现他竟然一脸茫然,哂然一笑:“你当时什么反应都没有,一脸的习以为常。” 这话不亚于一颗炸.弹,炸得赵父整个人都晃了一下:“我……” “教授。”周祈元打断他的话:“我一直都知道你看人的眼光不行,但我没想到你连枕边人都不了解,我在你家住的那两天里,轻易就看出了嫂子在对延平冷暴力,你别不把冷暴力不当回事,延平的自闭症是怎么来的?你心里当真不清楚吗?” 话题的节奏渐渐由周祈元掌控了起来。 他不知道赵父是来接秋昀回去过生日的。 只以为赵父是来带走他的小崽子。 他心里冷笑,凭本事叼回家的小崽子,想要回去门儿都没有! 赵父不清楚吗? 他清楚。 就是清楚,才会对大儿子那么愧疚,尽力想弥补。 但他的弥补好像没什么用。 他苦笑了一下,直接忽略了周祈元,缓和地看向儿子:“延平,愿意跟爸回家吗?你要是不愿意,我名下还有几套房子,你挑一套搬过去,毕竟总住别人家里也不太好。” 秋昀盯着他看了几秒。 透过对方的眼看出了悔意的真诚,满意地从周祈元的腿上站起来:“你先过来坐,我有话跟你说。” 有些话,秋昀本人说出来的效果不大。 就像赵母冷暴力赵延平一样,由他说出来,赵父会愧疚,但这种愧疚不敌周祈元一个外人的质问来得深刻。 因为赵父心里很清楚。 可他清楚归清楚,依旧继续放任,没有作为。 秋昀倒了杯水递给赵父,也不给他做思想的准备,直接说:“我二次分化了。” ——砰! 赵父刚端起的水杯从手中滑了出去,砸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溅起了一地的水花。他却是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秋昀的手,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地问:“你二次分化了?” “嗯,是Alpha。”秋昀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平静地说。 “好好好。”赵父难掩激动地打量着儿子,这才发现儿子竟然抽条了不少,五官轮廓也深邃了许多:“先回家,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妈,你.妈这些年心里一直遗憾没生个Alpha,你现在二次分化了,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秋昀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赵母心里还有这么个想法。 Alpha就跟正常小世界里的男孩一样。 在一些思想老旧的人心里,是为家族传宗接代的封建思想。赵母那么疼爱赵延安,秋昀还以为她并不在意这个。 合着她也难逃这种封建思想? 不过,就算他二次分化为A,赵母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能接受的。 要是接受了,那她多年对大儿子的冷暴力又算什么? 可他看赵父一扫之前的悔意,神色变得格外激动与轻松,好似因为他分化为了A,一举解决了妻儿之间的矛盾,就能让俩人和谐相爱、母慈子孝一样。 先前秋昀觉得赵父还能洗洗。 毕竟他在发现大儿子心理出现问题后,做出了拯救。 可直到这一刻,秋昀才发现,这个男人,看着为人师表,但骨子里竟是个天真的。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 竟然还保留着这份天真,简直不可思议。 秋昀心中讥笑,摇了摇头:“我不打算回去,生日宴的场地你订酒店就行了。” “酒店怎么行?”赵父没发现秋昀冷下去的声音,依旧沉浸在激动当中:“你二次分化为A,可是件大喜事,除了你.妈那边,还有老宅那边也要通知的,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们赵家大房的长孙,该有的待遇还是要有的。” 秋昀还想拒绝。 但周祈元却捏住了他的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这事儿听你爸的。” 说着,他抬头看向赵父:“举办生日宴会的场地我已经让人去办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通知老宅,我回头亲自开车送延平回老宅那边。” 赵父皱了皱眉。 以前他有多喜欢这个好友的弟弟,现在就有多看不顺眼。 他略过周祈元,慈爱地问:“延平,你怎么说?” “我听周三叔的。”秋昀回答道。 赵父激动冷却下来,这才发现儿子眼里的冷淡和疏离,心中一惊的同时,恍惚地想起了这双眼曾经也孺慕地看过他。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呢? 他努力回想,竟然已经是六七年之前的事了。 赵父揉了把脸,又沉默了片刻,才道:“宴会场地我尊重你,但你要跟我走。你跟祈元在一起不合适,他比你大了近一轮不说,你们还都是A,AA信息素互相排斥,届时你将体会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痛苦。” 说到这儿,他缓了口气,语重心长地继续说:“如果你还是Beta,看在他把你从自闭症里救出来的份上,爸捏着鼻子认了,可你现在是Alpha,历来AA恋的结局都不好,你现在没感觉,但等你到了易感期,你就会知道那种对A无法抗拒的排斥感和对O的亲近。” 这番话也算是真心实意为儿子考虑。 但他大概是猜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AA的信息素是没有本能排斥的。 秋昀抬手摸了下眼角。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眼眶就怎么干过,可赵父从进门到此刻,竟是都没发觉。 赵父再笨也懂得这么明显暗示。 看他摸眼角,又见双眼发红,顿时想到了什么:“你易感期来了?” “昨天来的。”周祈元接过话茬,伸手把旁边的小崽子搂进怀里,像是回敬赵父之前说的AA信息素排斥:“还把我当小O给标记了。” “……”赵父震惊了一下,忽地想起这满屋子弥漫的信息素,再看儿子一脸的自若,让他不得不信。 赵父站起身来,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周祈元,神色复杂地说:“你是不是早就对延平图谋不轨了?” 赵父好歹是个教授。 智商不低,冷静下来后,联想一下周祈元突然在他家留宿,再主动提出住到三楼去,之后儿子一点点亲近周祈元,显然那时候就有了不轨之心。 周祈元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服软。 这个服软不是对他,而是因为他家小崽子。 都一样。 他笑了笑,语气也正经了起来:“那会儿我是真心拿延平当侄子,就是看不过眼你找个什么学生来开解延平。延平需要的是耐心的陪伴和父母的爱,你找个外人算怎么回事?” 赵父又是一怔。 是啊,他当时怎么会想到找江陵来开解儿子? 是因为他忙,无暇陪伴。 也是因为他了解妻子,知道妻子不会对儿子投入一丝温情。 “延平还小,你……”未尽的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懂。 周祈元哼笑了一声,起身说:“我送你出去。” ※※※※※※※※※※※※※※※※※※※※ 感谢在2021-03-18 02:06:11~2021-03-19 00:4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aradise 7瓶;赤羽陌璃殇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20) “……我的话教授你回去好好想想。”周祈元神情冷肃地说完,电梯门开了。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目送赵教授面色恍惚地走进电梯,等电梯门合上,一转身,就见小兔崽子双手抱胸倚在大门口冲他笑。 周祈元心头一阵悸动,像冰川融化成河,一路春暖花开,汇入大海。 他情不自禁地报以微笑,快步上前,长臂揽着人进屋。 这头的赵教授一脸茫然地走出电梯,停在楼下的司机见他下来了,连忙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 见此场景,赵教授不其然想到了上次周祈元给延平开车门的事,脑海里却回荡起了临别前周祈元说的话。 “如果不是你今天突然上门,延平就没打算跟你们说他二次分化的事。”周祈元送他出门时,刻意压低声音说。 他当时没想到这层,脑子里塞满了儿子跟周祈元搅合在一起的事儿,甫一听到对方的话,他怔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了。 ——因为儿子已经不需要他这个父亲了。 “你和嫂子没把延平当儿子,那个家里也没有他的位置,所以你让他回去做什么呢……”周祈元的连环质问让他应接不暇,就这么神情恍惚地下了楼。 他坐上车,正要吩咐司机先回家,司机冷不防地说:“先生,周家二少爷说学校有事先走了,让我知会您一声。” 赵教授一顿,这才想起了带路的周西春,忍不住抬起手指捏了捏鼻梁:“我知道了,先回去。” 车子缓缓驶出小区。 赵教授望着窗外掠过的建筑,脑海里一直浮现出儿子冷漠疏离的眼,还有周祈元说过的话。 “……你是不是以为延平二次分化了嫂子就能改变.态度?教授啊,你说你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能这么天真呢?” “就算嫂子态度转变了,你考虑过延平的心情吗?你让他用什么态度以应对一个对他使用过冷暴力的人?换作是你,你能毫无芥蒂的接受吗?” 换作是他,他能接受吗? 赵教授自嘲一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只要想想都觉得窒息,又怎么能要求儿子去接受? 他这不是天真,是愚蠢。 连学生他都能做到尽心尽责,却对自己的儿子没尽到半点父亲的责任。 想到这儿,他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指尖放在助理的号码上,迟疑了片刻,拨了过去。 回到家,助理已经带着律师等候在客厅了。 接待客人的赵母瞧见丈夫走进来,笑意迎人地走上前,抬手替他解大衣的扣子,却忽地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 赵父低头看向满脸疑惑的妻子。 面前的妻子无疑是漂亮的,珠光白的皮肤,额头光洁饱满,含情双目秀而不媚,唇朱而润,曼妙的身姿更是因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更培养出了一身温婉清华的气质。 以至于四十岁了,依旧风韵犹存。 但美人在骨不在皮。 再美的皮囊如果藏着一颗蛇蝎心肠,后果就似他现在这般——他忽地自嘲一笑,说妻子心毒,他自己又能好到哪去? 如果不是他的放任,妻子敢那么做吗? 赵教授放开妻子的手,自行解开大衣丢给佣人:“我跟律师有要事商谈,你先回房休息。” 赵母敏锐地察觉到丈夫今天的情绪不太对劲。 有心想追问几句,丈夫已经越过她去招呼助理和律师上了楼,这让她有些不舒服,就跟上次延安无意说出不喜欢周西春,丈夫闷不吭声地带她登门拜访周家夫妻,解除两家口头婚姻一样。 望着丈夫挺拔的背影,她秀眉微蹙,到底又瞒了她什么事? 还有,好端端的联系律师做什么? 律师除了打官司还能做什么? ——见证遗嘱! 这个想法一经闪现,赵母顿时有些站不住了。 她抬腿就想跟上去偷听,转念又一想,丈夫还年轻,延安也还没成年,做这种事肯定的要事先跟她商量的,应该不至于,那……难不成研究室那边有什么争论需要请教律师? 这么一想,她有放心了下来,回到客厅坐下。 可这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惴惴不安的,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 她怀揣着满心的疑虑和不安坐在楼下等了一下午。 期间连儿子放学都没去接,只吩咐司机路上小心些点。等到延安放学回家,才看到丈夫一脸疲倦地送律师下楼。 赵延安风风火火地飞扑向赵母,抱怨赵母没去接他。 这头赵父客气地送走了律师和助理,转过身就被小儿子给抱住了手臂。 赵延安眨巴着天真的双眼,仰头噘嘴娇气地问:“爸爸,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接我放学啊。” “爸爸今天有客人。”赵父抬手摸了下他的脑袋,抬眼看向走来的妻子,叹了口气:“你先带延安去准备一下,等会儿咱们回老宅。” 赵母唇角笑意一僵。 自从上次丈夫带她登门拜访过周家夫妻后,老宅那边就知道了两家的口头婚约解除了,老爷子虽然没说什么,但下面几房的妯娌没少对她冷嘲热讽。 尤其是三房,当初就因为生了个Beta没少讥讽她,后来看她跟周家订下了口头婚约,更是阴阳怪气地说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这些年来,没有再给丈夫生个Alpha是她心头的痛。 可老宅那边的人却次次都拿这事儿戳她心窝。 以前还能说延安有门好婚事,现在婚事吹了,三房那张嘴更不积口德了,所以没事她不愿意去老宅受那个气。 “好端端的非节非年,也不是谁的生日,回老宅做什么?”她装作不经意地问。 赵父不愿多说,祈元的话让他终于明白了,延平跟妻子永远都不会和平共处:“晚点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回书房整理出了方才写的文件,放进保险箱,出来的时候看妻子已经准备好了,就踩着饭点赶到了老宅。 赵家的人口有些复杂。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风流成性,养了不少私生子女。 这些私生子女在原配去世后,都接了回来,导致老宅乌烟瘴气,这也是当初赵父默认妻子搬出去住的原因。 “来了就先坐。”说话的是端坐在主位的老爷子。 老爷子今年六十七,一头华发,却是人老精神不老。 一大家子人围桌在餐桌前,他不发话,下面的儿孙都不敢拿筷子,就连赵延安也变得拘谨了起来。 众人心头齐齐泛起了嘀咕。 本以为是在等大房,可大房人都到了还不开饭,老爷子这是在等谁? 这个疑虑在五分钟后得到了解答——只听一声车鸣,闭眼养神.的老爷子倏地睁开眼,杵着拐杖站起身,旁边的佣人连忙搀扶住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大门,笑呵呵地迎上去。 先是跟周祈元打了招呼,后又用力抱住刚下车的秋昀,眼眶泛红,泪光闪动:“乖孙终于回来了,赶紧进来,就等着你们俩开饭了。” 迎头碰到这么热情的老爷子,秋昀眉心一抽,用余光瞥了眼气势凛人的周祈元,心下了然,老爷子这哪是欢迎他啊,这是欢迎周祈元呢! 也不知道赵父是怎么跟老爷子说的。 秋昀和周祈元一左一右地搀扶着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老爷子进门。 双手交握地挨着赵父坐的赵延安一抬头,就见身量高大的熟悉身影跃入眼帘,他双眼一亮,蹭地站起来,欣喜地飞扑过去:“祈元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就在他冲到近前的瞬间,老爷子抬起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杵,厉喝了一声:“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回去坐好!” 赵延安身体一僵,眼眶当即就红了。 后边的赵母有心想为儿子解围,坐在她对面一个盘着头发长相极为艳.丽的妇人长眉一挑,意味深长地说:“大嫂,看来你们家延安真的很喜欢周三少啊。” 这话听得赵母心头一跳。 她忍下不安,笑着看向二房:“瞧三弟妹这话说的,你问问在场的几个侄子和侄女,哪个不喜欢祈元?” “行了。”一个长得颇为俊雅的男人皱眉低喝了一声:“有什么话你们私下里吵去。” 说着,他站起身笑着迎上秋昀和周祈元:“周三少好久没见了,延平也来了,二姑父都好久没见过你了。” 俊雅的男人是二房的丈夫。 他妻子是个Alpha,是赵父的亲妹妹,两兄妹一母同胞。 但两兄妹关系并不好。 原因之一是赵父有些清高,对赵家财产不屑一顾。 而妹妹却不想把财产分给那些个私生子女,尤其是后来赵父与妻子搬出老宅,两兄妹就再也没私下走动过。 不过这个二姑父很会做人。 逢年过节会上门拜访,每次都会为赵延平准备礼物,所以他认得赵延平。 屋子里的其他长辈和晚辈就不见得认识了。 因此一听他称呼延平,大家先是茫然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个个像是看什么稀罕物件一样盯着秋昀看。 老爷子连着敲了好几下:“行了,我今天有两件事要宣布。” 说着,他示意秋昀把他扶到主位上,然后牵着秋昀的手,欣慰道:“延平这孩子苦了十几年,终于时来运转,先是二次分化成A了。” 这句话一抛下来,先别说其他人,只说赵母,她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瞪着眼看向丈夫,不敢置信地问:“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晚点就知道的事?” ※※※※※※※※※※※※※※※※※※※※ 感谢在2021-03-19 00:44:55~2021-03-20 00:4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快到我裤挡里来 4瓶;蔚兮 3瓶;辰竹、我的妹妹是个闷骚怪 2瓶;卡果、三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21) 天色将黑,赵家老宅却是灯火通明。 华丽无比的水晶吊灯闪耀着璀璨的华光,映照出奢华的装潢。 嵌在墙壁上的暖黄壁灯投射.出价值连城的花瓶摆件和壁画,连同训练有素、统一着装的佣人无一不在吐露此宅的豪气与底蕴。 然这般华贵的客厅里,却犹如菜市场那般的嘈杂。 赵家几房甫一听老爷子这般郑重宣布,各个皆是一片哗然,他们嘴上道喜,心里却是危机四伏——这些年大房又是搬出老宅远离争斗的旋涡投身教育行业,又多年没生出个Alpha,众人一致剔除了大房的危害,压根儿没把大房当回事。 现在突然冒出来个二次分化成A的大侄子,还受老爷子这般郑重对待,众人不得不多想。 三婶率先发难,阴阳怪气地对赵母道:“大嫂瞒得可真紧啊,竟是一点消息都没透给我们这些个弟弟妹妹的。” 这句话得到一致响应,众人七嘴八舌地刺起了赵母。就连二姑父看着赵父赵母的眼神也是意味深长。 处在旋涡之中的赵母却是什么都听不见,只紧紧地抓.住丈夫手臂,似不安又似期待地等着丈夫给她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回答。 丈夫凝视她片刻,微一点头,那一瞬,她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腾而起,让她仿佛置身于冰窖里一般,冷得她发根发颤,浑身发抖。 赵父见她脸色发白,神情异常,苍凉地别开眼投向站在老爷子旁边的大儿子。 明亮的灯光下,少年身着蓝色西装,浑身上下一丝不苟,容颜清冷,眸如点漆却冰凉无波,就好似眼下的一切皆不了他的眼。 心中刚升腾起一丝欣慰,余光瞥见护在儿子身后的周祈元,一丝愧意顿时弥漫在了心头,嘴里更似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大儿子已经成长起来了,出落得还这般优秀,却不是他这个父亲教导出来的。 而作为纷争的主角,秋昀处事不惊,对这个没什么印象的老爷子的态度更是接受良好——赵家除了赵父勉强算得上清流,其余个个都是唯利是图的主儿。 老爷子也不例外。 他把这一大家子养在膝下,乐呵呵地看着儿孙们表面和睦荣荣,后背争得你死我活,不气也不恼。 活似一副大权在握的古时皇帝,看儿孙们为了‘皇位’对他极近讨好。 人老成精。 老爷子能把这群儿孙管得服服帖帖都没造反,就知道手段不一般。 老爷子睁着一双精光乍现的眸仁一一扫视过众人,很是满意一众儿孙的反应,待得气氛愈见高涨,再次交代了第二件事—— “明天是延平的成年礼。延平作为大房长孙,成年礼要大办,万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这事就由瑾瑜你这个做父亲的来操办。” 这段话不亚于一个炸.弹,把气氛彻底推向了高.潮。 这哪里是给赵延平办成年礼,这是给众人放信号——大房也将加入财产争斗之中啊! 众人心思各不一。 赵母却只觉脑中轰然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悬在心口的不宁在这一刻应验,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厥过去——怎么会这样? 她不由的想,如果这个孽障翻了身,还能有她的好日子过吗? 想到此处,她不敢晕。 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重新打起精神来,想质问丈夫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提前跟她打好招呼,却不想老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抛下了一个晴天霹雳——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说。”老爷子一句话又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扭脸看向身边的大孙子,伤感地说:“原这话也不该我这个做爷爷的来说,不过既然你自己有主意,老头子也做不来棒打鸳鸯的事儿来,这样……” 他说着,又牵起了周祈元的手,在众人不可思议、赵母目眦欲裂和赵延安瞪大的眼神中,将秋昀和周祈元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欣慰地说:“祈元啊,老头子就把我家延平交给你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耽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正好延平成年礼在即,你回家跟你哥商量一下,先把婚事定下来,你看怎么样?” 话音一落,客厅顿时一片死寂。 这段话透露出来的信息远比之前两件事更让众人震惊。 周祈元是谁? 周家的三子,一出生就检测出是S+序类的Alpha。 当年成年爆发易感期,凭一己之力,摧毁了好几栋教学楼,事后周家财大气粗地赔了学校新的教学楼不说,还又投了十个亿,成了学校的股东之一。 这么大的手笔,却没动摇周氏分毫,可见周家的底蕴。 而周祈元的大哥周祈荣更没因此事打骂过自家弟弟一句,反而还笑眯眯地说‘小孩子嘛,淘气点应该的’。 周祈元本身也不负他那优秀的天资,投身为国家效力。 家里有钱,背后又有官方做背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谁没肖想过? 可惜这位周三少是个吃素的和尚,周家大哥头发都急白了也没能让他找个对象,可现在——这种好事竟然落到了大房头上。 难怪老爷子今晚的举动这么不正常!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向赵父赵母道喜。 赵父免礼应付,赵母却是充耳不闻,浑身直哆嗦地盯着主位旁的少年,那充.血泛红的眼不似在看儿子,而是在看一个谋杀了她全家的仇人。 这副神态看得道喜的众人个个惊疑不定。 三婶原先还是阴阳怪气,老爷子消息一放出来,整个人都被嫉妒和羡慕给蒙蔽了——前头小儿子没了与周家的婚约,大儿子这头又跟周三少好上了,什么鬼运气! 可这会儿见到大嫂的神情,她倏地回过味儿来,瞥了眼一旁面容苍白的赵延安,用手肘捅了下旁边的二姑父,戏笑道:“老二家的,你看大嫂的脸色。” 二姑父这会也装不出淡定,看向赵母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不过他转念一想到大嫂这些年对赵延平的态度,忽地就笑了起来。 坐在他旁边的妻子闻听了笑声,凑到近前低声问他笑什么。 “大嫂的身体好像不太舒服。”他意有所指地说。 赵瑾玉闻言抬头看向大嫂,就见她被大哥说了几句后,强撑起了几分勉强的笑意,可搁在桌面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更是泛着白。 “蠢货。”赵瑾玉不屑地收回目光,转而温情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当初她哥娶杨文月她就不同意,世人讲究门当户对,就算俩人基因匹配度高,一个出生平民的大嫂没有娘家帮扶,眼界也不够宽阔,哪里带得出手? 为此她没少跟大哥争吵,更是因此生了嫌隙。 现在延平翻身,这夫妻俩算是自作自受。 “延平也算是我们赵家第一个成年的晚辈,老爷子既然发话了,你回头问问大哥要不要帮忙,顺便给延平准备好礼物。” 二房反应快。 其他几房反应却是各不一。 秋昀把这些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尤其是赵母和赵延安,这俩人一个咬碎了牙强颜欢笑,一个却是泪眼汪汪,恨不能当即跳出来反对。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俩人惧于老爷子平日里的威严,愣是隐忍了下来没敢跳出来反驳。 赵母的反应在秋昀的意料之中,可赵延安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这么能忍,原来也不是真单纯天真,看不懂人的眼色,而是视人而定。 三件事说完,老爷子亲热地拉着秋昀和周祈元坐在身边,宣布用餐。 这顿饭吃得众人是食不知味。 秋昀本来也没什么胃口,旁边的周祈元却不时地给他夹菜,宠溺地说:“你太瘦了,多吃点好长点肉。” 他听到这话,余光瞥了眼赵母和赵延安。 赵母跟妯娌之间寒暄完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赵延安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满脸嫉妒地瞪着他。 他眉峰一挑,视线扫过其余众人。 发现大家都各怀心思,竟是没注意到赵延安的表情,玩味儿地笑了笑:“你故意的是不是?” 周祈元淡定地夹了块鱼肉,剔除了鱼刺,送到秋昀唇边,温柔地说:“我宠我家小崽子,他们看他们的。” 秋昀瞥了他一眼,张开嘴吃了送到嘴边的鱼肉,今晚这一出他事先是不知道的,不过也能猜得到是周祈元弄出来的。 目的,大概是为了替他出气,顺便再把俩人的关系坐实。 也不知道他许了老爷子什么利,才让老爷子这么配合。 不过,这也像是周祈元的风格。 要么不动,一动则惊人。 晚饭结束后,老爷子极力挽留秋昀和周祈元在家里留宿。 那头准备要走的赵父等三人眼看秋昀点头,还没说什么,赵延安就直接说也要在这里住一晚。 秋昀没多在意这两母子,由佣人带俩人上楼。 老爷子特意把俩人的房间安排在隔壁,赵延安一路追随,看到俩人同进了一间房,还要继续追上去,被赶来的赵母及时拉住了,低声说:“别闹,这里不比家里。” 赵延安强忍了一晚上的泪在看到信赖的母亲时,投身扑在赵母怀中,大颗大颗往下掉:“妈,为什么是哥哥?” 闻言赵母眼眶也跟着红了,保养得宜的面容一狞,咬紧牙关,她也想知道周祈元为什么会看上那个孽障! 明明她的小安更惹人疼。 早知道会有今天,她当初就不应该把那个孽障生下来——更让她后悔的是,没了周祈元,小安跟周西春的婚事也吹了! 心中不管多恨多悔,面上还不得不维持着笑意,就怕几房看出了马脚借题发挥:“乖,咱们先回房再说。” ※※※※※※※※※※※※※※※※※※※※ 大姨妈来了,肚子痛的有点扛不住,我先缓缓,明天不更了哈。 感谢在2021-03-20 00:42:24~2021-03-20 17:5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笔记本喜欢喝奶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笔记本喜欢喝奶茶 6瓶;4190239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小白兔,黑又黑(22) 今晚所发生的一切给了赵母极大的震撼和冲击,叫她脑子现下还是一片混乱,都无法缕清头绪,哪还有心情去安抚赵延安,只能先连哄带骗地把尤是不甘的赵延安劝回了房。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是不知自己的失态与赵延安的神情早已落入有心人之眼。 这不刚一走开,从拐角的阴影里现出两道人影,赫然就是二房两口子。 两口子盯着二人消失在楼梯口,二姑父,也就是南亭这才扭头看向灯影下的妻子,噙着笑意道:“今晚看出来的人可不少,你说咱们要不要提醒一下大哥?” 赵瑾玉沉吟片刻:“大哥不是要张罗我那大侄子的成年晚宴,你去帮大哥搭把手。” 南亭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老爷子的意图那么明显,真要叫大嫂和延安……”说到这儿,她嗤笑了一声,转身边走边继续说:“老三那边你也注意着点,千万别在这种时候闹出笑话来。” 三房那边也不是个傻的。 赵周两家联姻,往大了说,有利于赵家。 往小了算,利于大房。 但赵延平那小子还没成年,等他大学毕业,还有四年。 到时候,老爷子在不在都不一定,所以说来说去,最后关乎的还是他们自身的利益——在这等紧要关头,谁触及他们利益,就是他们的仇人。 因此,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当做没看见。 不明就里的赵父一一谢过前来道喜的弟弟妹妹,也谢绝了想帮忙的几房,转过身才发现妻子和小儿子不见了。 他揉了把笑僵了脸,抬步上楼,迎面正好碰到了下楼的妹妹和妹.夫。 赵瑾玉冷哼了一声,从他旁边越过。 倒是南亭停下来打了声招呼,还主动问:“大哥,为延平举办成年礼的场地定好了吗?” 妹.夫这些年来与家里多有往来,赵父便是不喜太过功利的妹妹,却不好给妹.夫冷脸,缓和了神情,点了点头:“是祈元订的地方,周氏旗下的盛世酒店。” “这样啊。”南亭点头:“那大哥请的宾客多吗?可要我帮忙?” 宾客? 赵父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心中的心悦也随之淡去,苦涩再次在心间蔓延。 也不怪延平对他那么冷淡。 延平的成年礼这么大的事,他得要助理提醒才想起来,又哪会提前时间去准备? 更别说他一开始就没想过大办,只是想着让延平请些同学来家里庆祝就行。 南亭本就善于观察,更何况赵父的情绪也没掩饰,当即就明白了——他这个大哥怕是连请帖和宾客名单都没拟定好。 说实话,他也有些看不太起这个大哥。 跟他那个大嫂一样偏心没底线,要说延平的待遇没有他的纵容,大嫂敢那么做吗?再者,如果今天成年的是延安,他这个大哥还会一脸尴尬吗? 心中想法再多,面上却不显分毫,反而还体贴地为他开解:“既然周三少定好了场地,想来也拟定好了宾客名单,你回去再问问周三少,看看有哪家落下了,再补上就行了。” 虽说这番话是在照顾赵父的心情。 甚至还隐晦地指点了赵父,却也叫赵父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哪家儿子成年礼的宾客名单是外人准备的? 他红着老脸,告别了妹.夫,径直回房。 冷静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灯,妻子不在,他疲倦地捏了捏鼻梁,也没放在心上,打开电脑,又掏出手机联系酒店的负责人,要来了宾客名单。 。 赵家名不见经传的长孙成年礼在盛世酒店举办。 受邀的都是京都有名望的人家——赵家也算百年望族,然自从现任掌权人上了年纪把权不放,坐看家族后辈内斗不止后,就开始走下坡路。 老爷子身在局中看不清形势,精明点的却早已看出了赵氏的颓势。 这次赵家要给长孙举办成年礼,前来参加的人一是给老爷子面子,其二部分请帖是周家的三少发来的。而这类收到请帖的人,身份无一不显赫。 江陵作为赵父的学生,也收到了一张请帖。 看过请帖后,他关心地拨通赵教授的电话,询问了一些细节,便开始精心打扮。 晚上六半点。 盛世酒店门口陆续迎来一辆辆低调的豪车。 赵父携着妻子上前相迎,三婶拉着一直魂不守舍的赵延安东拉西扯,途中饮水太多,让儿子看顾着赵延安,便去了躺洗手间。 赵延安找准机会摆脱了堂弟溜向三楼的化妆间,刚出电梯,迎面碰到周祈元送南亭出门——男人仍然是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梳着大背头,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冷峻的五官。 他不由地看痴了。 周祈元脸上公式化的笑意一顿,抬眼穿过走廊朝电梯望去——冰冷而锐利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剑,刺得赵延安立时惊醒,下意识缩瑟了一下。 南亭循着他的视线扭过脸,看到身体发僵的纤细少年,心中叹了口气:“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挡住周祈元的目光,拽着不情不愿的赵延安拐向楼梯角。四下打量了一圈,低声警告道:“延安,今天是你哥的成年礼,你最好注意点分寸。” 赵延安低着头,无声的反抗。 他这态度,南亭又如何看不出来? 若是搁在往常,他也懒得管这档子事。 但今天不行,宾客众多,且都有身份有地位,万一闹出笑话,届时连累的是整个赵家。 所以他也不想再说,直接把人拽到楼下,让服务员喊来赵母。 不明所以的赵母端着得体的笑意走过来,看到眼眶发红的小儿子,又瞥了眼似笑非笑的二房,心猛地提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把儿子按在怀里,笑道:“怎么了这是?” “大嫂。”南亭理了理袖口,轻描淡写地说:“看好了延安,毕竟今天的来客可都不一般,要是闹出了笑话,老爷子第一个饶不了你。” 话落,直接越过笑容僵在脸上的赵母,上前接替了她迎客的位置。 他这是什么意思? 赵母心中不安,连拉着赵延安进了一间无人的休息室,关上门轻声问:“发生什么了?” 赵延安哪有心情去回答赵母。 从昨晚祈元叔跟哥哥出现在老宅,到之后一系列发生的事,到现在都叫他精神恍惚,不敢相信——尤其是方才那一记冷厉的眼神,彻底打碎了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叫他不甘又绝望。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赵延安抱着赵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赵母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但能让儿子哭成这样的也就周祈元,一股怒气顿时涌上心头,连带着周祈元也迁怒上了。 “不就是个男人,这世上优秀的男人多了,回头妈再给你找一个。”赵母心疼地说。 赵延抽噎道:“我不要,我就要祈元叔。” 赵母很想说周祈元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吗? 可儿子伤心成这样,她又舍不得说重话,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 同时心里格外的后悔,早知道周祈元会看上大儿子,过年那会儿就不该留周祈元在家里住下来,更不该让周祈元把赵延平带走,给俩人送去了培养感情的机会。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赵延平已经翻身了,今晚她要是敢闹出一点动静,别说周祈元和老爷子,丈夫那一关她就过不去。就是心中不平又能如何,赵延平已经不是她能拿捏的那个小孩了,A对O有天然的压制,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井水不犯河水。 时间即将来到晚上八点。 南亭敲开化妆室的门,通知里面的人准备下楼了。 一身唐装的老爷子杵着拐杖站起身来,秋昀和周祈元一左一右地扶着他,来到宴厅会场二楼。 瞥了二楼身影的赵瑾玉给了工作人员一个眼神。 工作人员得到示意,拿着对讲机说了什么,不多时,原本放着轻音乐的宴会厅响起了古钟报时声,而原先三三两两交谈的人们下意识止住话头。 同时,宴会厅里的灯光一暗,一束强光打在高台上,一身白西装的赵父走上高台。 “首先赵某在这替犬子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拨冗出席,今天是犬子十八岁生日,也是他独立成.人的一天,做父亲的为他骄傲和自豪……” 台下掌声响起,秋昀挽着老爷子与周祈元一起缓缓下楼。 听到动静的赵延安跟赵母从休息室跑了出来,恰好看到一身银色西装的哥哥和同款西装的周祈元一左一右地立在老爷子身边。 认识赵延平的人不多。 认识周祈元的可就不少了。 上头的人在说话,下面也在交头接耳,讨论着周祈元出现在上头的原因。 就在大家议论之时,代表周氏的周祈荣笑容满面地候在台下,只听得赵父一声有请周氏董事长,大家后知后觉地品过味儿来——赵周两家要结亲啊这是。 果不其然,周祈荣拿着话筒春风满面地宣布今晚也是两家孩子订婚宴。 刚一宣布完,一曲《梦中的婚礼》缓缓流淌开来。 与此同时,有工作人员托着戒指上台,台下的赵延安看到这一幕,再也受不了,一把挣脱开赵母,捂着嘴跑了出去。 相隔不远的江陵不甘地看了看高台上春风得意的周祈元和笑得合不拢嘴的周祈荣哥俩,忽地被人撞了一下,对方都没说声对不起,就急匆匆地跑了。 他扭头看了一下,觉得背影有点眼熟,本没放在心上,却瞥见师母神色匆匆地追过来,想了想教授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照顾,咬牙追了出去。 秋昀自是不知道下面发生的一切,他诧异地看着举在眼前的戒指和男人眉眼里温柔,他眉眼一弯,想回以一个笑脸,然泪腺再次失控,眼泪不禁又流了下来,擦都擦不尽。 “……”面子算是彻底没了。 秋昀绷着脸抬起手,示意对方把戒指套进来。 整个宴会都是周祈元一手张罗的。 就连突然的订婚,对方也是丝毫没有透露,虽然有些意外,但心中的欢喜是骗不了人的。 他也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戒指,边落泪边将套进周祈元的中指,旋即在众人的欢呼声与掌声中,相拥亲吻在了一起。 从上面退下来的赵父和周祈荣领着俩人被宾客包围道喜。 周祈荣笑得那是见牙不见眼。 可不高兴么,本来都做好了弟弟要打一辈子光棍的打算,突然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想订婚了,兴奋得他一夜都没睡着。 周祈荣对赵家这个侄子不怎么熟,但不妨碍他有弟弟过滤镜,越看越觉得满意,逢人就介绍这是他弟媳,虽然这个弟媳年纪小了点,是个刚二次分化的A,但弟弟喜欢,他就完全没意见。 宴会进行到一半,秋昀已经把在场所有贵客都认了一个遍。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忍了一晚上的周祈元迫不及待地拉着人急匆匆跑进电梯,直达顶楼的套房。 进门后连灯都没开,转身直接将人按在门板上,低头盯着人看。 黑暗的房间里,俩人互相看不太清楚,却能感知到彼此纠缠的气息。 秋昀能察觉到黏在脸上的视线越来越火热,明知故问道:“把我拉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成年了。”周祈元低哑着嗓音说:“我也有了名分。” “然后呢?” 然后…… 周祈元一手撑着门板,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突然问:“牙痒吗?” ※※※※※※※※※※※※※※※※※※※※ 下章就要v了。 时间在周四,明天更不了,我要存后天v章万字更新。 说到v,很多宝宝可能会止步于此,不过我还是希望有经济实力的宝宝们能多多支持正版,毕竟我靠这个吃饭嘛。 然后追更的宝宝,希望这三天不要养肥,v章会给你们发红包。 感谢在2021-03-20 17:55:03~2021-03-22 17:3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快到我裤挡里来、幽幽子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友凡、江忍沈倦谢辞我男友.、卿玖 5瓶;鸽子汤很美味 4瓶;M1ku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章 小白兔,黑又黑(23-26) 钳在下巴上的手指温度烫得惊人。 秋昀抬手就想挥开, 忽地听到周祈元的话,微微一顿,怀疑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 黑灯瞎火中, 周祈元突然发出一声低笑。 钳在下巴上的指尖挪到唇.瓣,挑开他的唇齿——黑暗放大了人的感官和嗅觉,互相喷洒出来的气息掺杂着微醺的酒香,经由日渐上升的温度加温发酵, 叫人闻之欲醉。 今晚宴会, 周祈元全程挡在秋昀面前, 叫他一杯酒都没喝完——但周遭急剧上升的温度与弥漫在空气中的酒味萦绕在鼻尖, 熏得他脑袋有些发昏。 隐约间,只察觉有只滚烫的手摸索到犬齿边, 温软的指腹抵在锋利的犬齿尖上,好似在试探犬齿的锋利度。 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 秋昀正想着,耳边‘啪’地一声, 水晶吊灯立时投射.出璀璨的光辉, 刺得他不适地眯起了眼——透过眼缝, 就见挡在面前的男人若无其事地抽回手指, 睁着幽深的眸仁与他对视片刻, 复而在他脸上游弋。 今晚的少年彻底褪去了青涩,经由造型师那双化神奇为腐朽的妙手将眼前这块美玉彻底打磨得更加的耀眼。 那模样依旧精致, 轮廓却变得锐利硬朗了许多,尤其起那双微眯的双眼,其内闪烁的精光令人不敢过分逼视。 周祈元心中微叹,小崽子终于长大了啊…… 想到这儿,他倾身在对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才克制地说:“你昨天跟今天都没有标记我, 牙齿是不是也该痒了?” 秋昀微微一怔,下意识用舌尖舔.了下犬齿,登时明白了过来——这暗含隐喻的言辞,故作姿态的模样可真是……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肩头一重——周祈元埋首在秋昀的肩头,长臂绕到后颈,一把揭开贴在腺体上的创可贴,将腺体主动送到他嘴边。 垂眼看着腺体上还没消褪的牙印,他有点不忍下嘴。 这两天俩人都腻在一起,便是昨晚在老宅留宿,周祈元也没离开半步,可谓全身上下都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被他舔唇动作诱.惑到的周祈元迟迟不见他动作,慢慢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抬起头来将人松开,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随手丢在沙发上,抬步走向台,取了瓶早就醒好的红酒,倒了一杯放在台上,抬起头,眉梢眼角的坚冰在这一刻皆融化为温柔的浅笑:“你先喝杯酒,我去洗个澡。” 酒是个好东西。 能调动人的情绪,也能平复人紧张的心情。 周祈元是这么想的,俩人的第一次,不能操之过急,得有个美好的开端。 且他还得顾虑自家小崽子的承受能力,更是急切不得。 所以先让小崽子喝点酒,酝酿一下情绪,调动一下行成年人的快乐之前的气氛。 秋昀偏头看他,男人长得实在是好看。 额头饱满,鼻梁高.挺,眉眼狭长,冲自己这么一笑,就像是春日里的一缕春风,荡进了他心底。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坐在高脚椅上,目送对方走进房间,支起下巴端起酒杯不自觉地摇晃,红色的酒液在透明的杯壁上滚动,散发出醉人的熏香。 门被人随手带上,阻隔了他的视线。 他收回目光,这才发现套房布置的宛如婚房——随处可见充满喜庆的红色,就连窗帘都换上了红色窗帘。 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愕然一笑,难怪昨晚跟他同床共枕的男人老实得就跟个和尚一样,感情是在为今晚做准备。 悄没声息地策划了今晚的订婚,又准备了婚房,没想到周祈元这个男人内心还挺……闷骚的。 不过…… 周祈元是个A,还是个身量、体力或基因,都强大于他的A。 而且看周祈元的姿态,显然是以上面那个自居。 这就有些苦恼了,俩A相遇,等会还不得打起来? 他抿了口酒,眉头微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碾压周祈元,示弱让周祈元心软又不是他的风格,所以……该怎么解决夫夫生活的和谐? 这个问题直到周祈元围着浴巾出来他都没想出解决的办法,但此时他已经考虑不到了,因为他留在对方身上的信息素又没了。 只是这次还不等失控的情绪上来,对方主动走过来,弯腰背对着他。 秋昀都没丝毫犹豫,直接跳上对方后背,剥开湿发,张嘴咬上牙印还没消退的腺体——饶是周祈元心里有了准备,但在信息素注入的瞬间,还是没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通俗易懂地说,就像是触电一样。 说不上排斥,就是有点无法适应,还有点上火。 他压制住蠢.蠢.欲.动的火气,背着自家的小崽子走进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直接一口灌下去,想压下乱窜的火焰。 却不想这杯酒犹如火上浇油,将他体内那点星火浇成了燎原之势——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眸色越来越深,直到后背上的人停止了动作,他一把将人捞到怀中,按在台上,捏起对方的下巴,哑声说:“现在该我了。” 说罢,他倾身吻了过去。 火热的唇先碰了碰对方唇角,小崽子这会儿刚标记完,乖得他心软,都舍不得太过分,强压下心头的冲动,轻轻地印上对方的唇——微凉的唇吻得很温柔,像是怕吓到秋昀一般。 但掠夺是雄性的本能。 强大的雄性对伴侣的占有欲和掌控欲极为强烈。 随着吻的加深和秋昀被动的接受,掌控了节奏的周祈元变得迫切且凶猛起来。 俩人都喝过酒。 紧密的呼吸与唇.舌的纠缠中皆是醉人的酒味儿——不烈,回味甘甜,叫人如饮甘霖,回味无穷。 周祈元全心投入。 忽地一阵天旋地转,毫无防备之下俩人调转了个位置。 他微微一怔,错愕地睁开眼,就见逆光下的延平红着眼眶倾身逼近,唇与突如其来的滚烫泪珠同时落在他的脸和唇上。 “……”他眨了下眼,抬手想安抚一下情绪激动的延平,一滴泪突地砸进了他眼中,模糊了他的视线。 凶狠的深吻混合着眼泪的咸味儿,在他口腔里蔓延,心里别有一番的滋味。 同时,延平富有技巧的深吻比之他先前的横冲直撞更为拨动人心。 激起了他的好胜欲和控制欲——他收紧手臂,不服输地回应。 想他大了小崽子十来岁,吻技竟然还比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登时迁怒到了那个教会他家小崽子的那个狗东西身上。 对方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分心,咬了下他的舌尖。 疼痛聚集了他的思绪,他再也没心想去多想,主动搂着了小崽子的纤腰,被动地带入到了情.欲的旋涡当中。 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了一地。 从客厅一路到紧闭的房门口。 一言以蔽之,成年人的快乐,你无法想象。 夜越来越深,宴会厅里的宾客渐渐离去。 忙了一整天的赵父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转过身只看到身后站着个一脸疲倦的妹.夫,忍不住皱了下眉,放眼四下环视,除了清理会场的服务员,其余人都散了:“有没有看到你大嫂和延安?” 整场宴会,南亭都在与妻子跟人交谈,哪里会注意大嫂和延安? 他被酒精吞噬的理智稍微有些迟缓,反应过来后招来一个服务员:“让你看着的人呢?” 赵父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 妹.夫这是什么意思? 竟然让人盯着他妻子和儿子? 服务员说:“工作人员送戒指上台的时候哭着跑了,途中我看到有个年轻人追了出去。” 南亭摆了摆手,扭脸就见赵父一脸愤怒地盯着他。 他怔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拉着人寻了个地儿坐下,心中组织了下言辞,才低声说:“你注意点延安,他……” “他怎么了?”赵父沉声问。 “怎么跟你说。”南亭也有些为难。 延安才十六岁。 在大哥心里又是个天真不谐世事的少年。 他要是说的直白了,大哥还以为他挑拨离间,可不说,又担心延安没分寸惹恼了周祈元——毕竟延平已经跟周祈元订婚了,再闹出个小叔子喜欢哥夫,平白叫人看笑话。 他再三斟酌了一下,只隐晦地提醒:“延安可能是少年怀春,你多多注意些就行了。” 按说南亭都这么提醒了,再结合他找人看着延安和今晚的寿星订婚,延安却哭着跑出去,赵父应该已经明白了。 然事实赵父还真就没听出来,实在是赵延安崇拜周祈元的想法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且他又不时常在家,哪里知道小儿子的心思。 所以他问:“你这话是什么个意思?” “就是有喜欢的人了。”南亭见他不开窍,摇头拍了下他的肩膀:“时间不早了,你先联系一下大嫂,看看人在哪。” 赵父盯着他看了半响,这才摸出手机拨通妻子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人接通了,隐隐还有哭泣声从话筒那头传来,他皱紧眉宇:“你在哪?” 对方似是说了什么,他点了点头,缓和了神情,不悦地问:“今天是延平的成年礼和订婚宴,你这个做妈.的,怎么那么早就走了?” “还不是延安。”电话那头的赵母叹了口气:“这孩子好奇偷喝了几杯酒,醉了就一直哭,我怕闹笑话,就带人先回来了。” 这个解释跟服务员说的相差不大,那话筒里传来的哭声应该是延安在发酒疯,就松了口气:“那你先安抚延安,我这边结束了,等会就回来。” 挂了电话,等候在旁边的南亭早在他紧绷的脸和缓下来时就走了。 他望着落幕的宴会厅,心中不知怎地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寂感。 大儿子生日宴上订婚,他这个父亲的全程都只是个陪衬,还不如周祈荣与延平来得亲热——他揉了把脸,心中无法去责怪延平,因为是他这个父亲做得太失败了。 随着赵父的离开,这场宴会彻底落幕。 楼顶的套房内一室浓情,直到房门打开,裹着浴袍的秋昀顶着发红的眼眶,步伐沉稳地走出来,从台取了酒杯和红酒,折返回房,就见凌.乱的卧室内,周祈元侧身倚在床头,夹着烟一脸的深沉。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么经不住撩.拨。 小崽子一通吻砸下来,迷得他七荤八素,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小兔崽子给攻了。 所以……他这是输给了技不如人? 想到这,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抬眼看向走来的少年,恶狠狠地吐出了口气:“给我也来一杯。” 秋昀挑眉,倒了杯酒递过去。 对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抬手一抹嘴,将杯子丢在床.上,长臂一伸把人拉过来压在身.下,打翻了秋昀手里的酒杯。 酒液很快沁湿.了红色的床单,散发出迷人的酒香。 周祈元充满了攻略性的凌厉眸光紧盯着他的双眼,咬牙切齿地问:“那个狗东西是谁?” “什么狗东西?”秋昀愣愣地问。 周祈元不错过他眼底的任何情绪,见他还跟自己装糊涂,俯身堵在对方红.润且泛着光泽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对方的唇软得不可思议,咬了一口后没忍住又探出了舌尖,尝到了对方唇齿间留下的酒的味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尝一口又一口,这滋味叫人欲罢不能。 呼吸交错间,他以极大的意志力才结束这一记吻,准备继续审问。 只是嘴才刚张开,话还没吐出来,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再次被小兔崽子压在了身.下,耳边传来对方温软的声音:“既然你睡不着,那咱们再来一次。” “等一下……”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但所有的话音都吞没了俩人的唇.舌交缠中——窗外华灯闪烁,酒店对面大厦上的LED显示屏上播放的广告突然消失,现出了倒数计时。 当时间停在0点的瞬间,一束烟花冲上夜幕。 像是一个信号飞射,登时无数电子烟花齐发,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下齐齐绽放,霎时点燃了这座不夜城—— “有人在放烟花,小师弟要不要看看?”隐隐不耐的江陵蹲坐在床边,扭脸望向忽明忽暗的窗台,在寂静夜空中爆开的烟花绽放出五彩缤纷的色彩,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他心中想着今天是个什么日子,竟然有人花这么大的手笔。 趴在床.上呜呜咽咽的赵延安闻言,睁开眼浮肿的眼,泪汪汪地朝窗台望去——就见在空中炸开的烟花排成一组字:祝我的小崽子成年快乐。 成年这两个字刺痛了他的心。 不待他眨眼,字体转瞬即逝,随之又是一片烟花在空中绽放,排成一组新的字:祝我跟小崽子订婚快乐。 “……哇!”赵延安就是傻.子也知道这烟花是祈元叔为他哥放的,顿时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江陵也看到了。 为了看得更清楚些,他撑起血液不流畅的双.腿,慢慢挪到阳台,仰头望着两句话在夜空不断转换,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赵延平的脸。 他统共就见过赵延平三次。 前两次给他留下的印象不太好,觉得这个少年浑身都是刺,像极了小时候的他。 那不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父亲过早的离世让他被迫成长,体会人情冷暖。 如吃相难看的亲戚,外公外婆丑恶的嘴脸和跟个废物一样的舅舅们,充斥了他整个童年的记忆,他那时候就常常想,如果他爸没因意外去世,是不是这些就不会发生? 本来他都认命了,直到他偷听到大舅舅跟他妈在争执,提到了他爸的家人,他才知道,原来他爸爸是豪门少爷。 他有亲爷爷和亲奶奶,还有伯伯姑姑和叔叔,只要他去认亲,就能摆脱这一大家子吸血鬼——可还没等他的这些想法付之行动,就听到他妈痛苦地说:“你以为我没想过吗?祈誉走了没多久,我就联系过周家,想把凌儿送回去,可周家三少爷只回了我一个字,让我滚。” 凭什么啊! 那时候不懂,只觉得愤怒。 现在依旧不懂,甚至比小时候还要愤怒。 都是周家的子孙,凭什么让他和他妈滚? 就因为他妈是Beta?所以不配吗?那他偏要用Beta的身份进入周家! 望着夜幕下的烟花,他捏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把心中的不甘强行按了下来,思绪转到了赵延平身上。 脑海里不其然浮现出赵延平今晚的形象——少年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包裹住高挑笔挺的身躯,显得肩宽腰细、双.腿修长,清爽的短发用发胶固定在一侧,格外地有型。 比之前两次,赵延平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更耀眼了。 他忍不住多想,如果当时坚持下来,把赵延平从自闭症里拉出来,那赵延平倾心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如果赵延平成了他的男朋友,那周祈元…… 想到这儿,他摇了摇头,恨周家人是一回事,但赵延平是无辜的。 尤其是了解过赵延平在赵家的境遇后,他就是再心狠,也无法对那样一个可怜的少年下手。 比起从小就遭遇不公的赵延平,赵延安就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人。 贪心,自私——从他追出来后,听赵延安哭泣中混乱吐出的话,他大概都能猜到赵延安喜欢周祈元。 还不时地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 换他,他也不喜欢这种不知足的人。 要不是顾念赵教授对他的照顾,他今晚就能见到周祈荣了,说不定还能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这场盛大的烟花放了有将近半个多小时。 直到夜空恢复了宁静,江陵才收回目光,扭头看向趴在床.上哭得嗓子都哑了的少年,不耐地走过去,说:“小师弟,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别走。”赵延安抬起红肿的眼,一把拉住江陵的袖子,可怜巴巴地说:“江陵哥,你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赵延安之前把赵母赶出去了。 昨晚在老宅,他妈明明说过会帮他想办法,可祈元叔跟哥哥都订婚了,他妈却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 他从小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几乎是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除了祈元叔——现在成了他的哥夫…… 一想到以后见到祈元叔,以后就得换称呼为哥夫,他心痛得都快窒息了。 江陵见他眼泪就跟水龙头一样,说来就来,皱眉的同时,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是个小孩,有这么疼他的父母,都不知道珍惜,只念着那点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 真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那我再陪你一会儿。只是你别哭了,不然明天眼睛都睁不开。” “可我心里难受。”赵延安爬起来坐在床.上,仰起眼泪纵横的笑脸,软巴巴地问:“你是不是知道我那什么……祈元叔了?” “喜欢?看出来了。”江陵借势坐在床沿边,劝说道:“你祈元……祈元叔跟你哥已经订婚了,以后就是你哥的未婚夫了。” “我知道。”赵延安一抹眼泪,低声说:“可我就是难受,一想到祈元叔以后会成为我哥夫,我的心就像是被刀绞一样的痛。” 听到他这种形容,江陵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叫刀绞痛吗?” “就是快要死掉那种痛。”赵延安忍不住辩解。 “少看点狗血剧小师弟。”江陵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人的一生中除了情情爱.爱,还有其他你该珍惜的东西,比如你爸妈。” “可我本来就很爱爸爸妈妈呀。”赵延安不解地看着他。 江陵噎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才说:“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将你.妈赶出去?” “那是因为妈妈答应我的事没做到。”一想到这儿,眼泪又掉下来了。 “……如果是你的祈元叔答应你的事儿没做到,你还会这么做吗?” 几乎都没考虑,赵延安摇摇头。 江陵哂然一笑,说到底,赵延安仗着的不过就是教授和师母对他的纵容,想到此,他换了个方式:“你拥有你爸妈.的爱,你哥什么都没有,只有你祈元叔,如果让你换,你换吗?” 赵延安迟疑了,小心翼翼地问:“就不能都拥有吗?” “……”江陵直接站起身来:“我明天还有课,真的要回去了。” “啊?”赵延安对江陵是不太排斥的,而且心里很多话除了他妈,没法跟任何人说,现在好不容易多了个江陵,他就有点舍不得放人走:“就不能在多陪我一会儿吗?” 于江陵来说,赵延安就是个被父母宠得自私极了的小孩。 劝这种没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小孩,他那些话全是放屁,人赵延安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固执己见地认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该属于自己。 一旦得不到,就跟眼下一样,哭得不能自己。 他没什么好说的,也说不下去:“小师弟,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做事也不能全凭自己心意,你哥除了周祈元什么都没有,你如果懂事点,就应该把周祈元忘了。” 该说的都说了,他也懒得再说。 直接起身离开,打开门看到守在门口一脸着急的师母,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直接下楼。 出门时,正好碰到坐车回来的教授,他缓和了情绪,上前打了招呼。 从车上下来的赵父诧异地看着他:“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延安今天情绪不好,我担心他多想,就陪了一会儿,现在准备回去了。”江陵不知道教授是否清楚赵延安的心思,他也不想多掺和这档事,就没多说。 “这么晚了,学校已经关门了。”赵父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回到客厅:“你先在家里留宿,明早我让司机送你去学校。” 说完,他解开外套的扣子,挽起袖子问:“饿了,我先给你下碗面条填填肚子。” “教授别忙。”江陵拉住他:“我不饿,就是有点困。” “这样啊。”赵父点头,直接领着他走到一间客房:“今晚麻烦你了,你早点休息。” 江陵愣了很久,才失笑地关上房门。 这就是他今晚耐住性子安慰赵延安的理由,虽说一开始他是有目的接近赵教授的,但赵教授对他真的很好,全了他对父亲形象的幻想。 秋昀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大概能笑出声来。 赵父对学生都能尽心尽责,却唯独对赵延平这个儿子忽略良多。 次日清早。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了浓情未消的屋子里。 周祈元率先醒来。 先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钟了。 再看枕边熟睡的脸,注意到小崽子眼皮有些浮肿,心疼地低头凑过去,在对方的鼻尖上亲了亲,旋即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准备起床去取冰袋来 只是刚一动作,昨晚激烈战事留下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嘶,倒是小瞧了延平的体力,把他这把老骨头折腾的够呛。 秋昀幽幽转醒,纤长的睫毛掀开,艰难地撑开有些沉重的眼皮,露出不甚清明的双眼:“几点了?” “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周祈元又躺了回去,侧身搂住对方的纤腰,把人扣在怀中,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跟你说个事儿。” 睡意惺忪的秋昀闭着眼,靠在他怀里,含糊不清地说:“你说。” 周祈元眯了眯眼,眼底不经意迸射.出几分精光:“你在学校有没有交好的朋友?以前有过交情的也行,毕竟咱们都订婚了,回头把人约出来请吃顿饭。” 秋昀睡得迷迷糊糊,也没多想:“除了西春,都是没联系的朋友,不请也没事。” 这是分手了? 周祈元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不联系了?” “大概是嫌赵延平……”秋昀蓦地清醒过来,微微仰头,看着削尖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嫌我赵延平太闷了。” 儿时的赵延平还是有小伙伴的。 只是一带回家,就全都围着赵延安打转。 在这样的环境下,都没长歪,可见是个心性至善的人。 周祈元垂眼对上他沉思的眼,莫不是想到了分手的初恋? 心立时打翻了醋缸,整颗心霎时就像是泡在了陈年老醋里,那叫一个酸。 叫他更难受的是,他还没法表现出来,只能收紧手臂,低头吻了吻对方的额头:“别想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继续睡。” 早知道就不问了。 憋着难受,真肯定了猜测,心里更不好受。 狗东西,教坏他家小崽子! 周祈元暗自咬牙,迟早把那狗东西揪出来教训一顿! 秋昀却是睡不着了。 昨晚整场宴会顺利的不可思议,赵母没跳出来还能理解——赵母这人站在赵延平的立场,是个无情的母亲,但她在其余方面,还算合格。 便是心里再不舒服,权衡利弊后,也清楚怎么做对她才是最有利的。 让他意外的是赵延安,别说捣乱,连私下找他和周祈元都没有,难道是想通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 “是我的手机。”周祈元说着,不舍地松开怀里的温度,掀开被子跑出房间,从外套里摸出手机,看到上面跳跃的名字,顿了一下,指腹划了一下:“教授。” “延平起来了吗?”赵父看了眼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文件夹,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已经醒了,就说:“那你带延平来一趟江亭别苑……好,我等你们。” 文件是他找律师拟订的合同。 昨天一时冲动,联系律师回家,想询问一下离婚的程序。 职责之内,律师说了AO离婚的不易——被终生标记的O是无法离开A的,一旦离开,要历经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痛苦,除非能遇到更强大的A覆盖前夫的标记。 法律是支持离婚的,但人道主义上,是劝和不劝离。 职责之外,律师也劝他:“如果离婚是你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那我不多说,但如果只是一时冲动,我劝你要好好考虑一下,只要不是无法忍受的底线或感情破裂问题,可以跟你夫人好好谈谈。” 律师说的很在理。 妻子所做的那些事都是在他的不作为下才做的。 说到底,他才是罪魁祸首。 他又有什么脸面去责怪妻子? 冷静下来后,他让律师整理了他的私产,拟订了转送合同——虽说这点私产不足以抚平儿子心理的创伤,却是他目前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车子很快就抵达了江亭别苑。 江亭别苑是一片别墅区。 坐落在城西的江边,原先就是打算等延平订婚后用来当婚房的,现在孩子已经订婚了,他准备重新装修一下,让延平搬来这边住。 妻子与延平的关系他明白,是无法调和的。 既是这样,就没必要再住到一块。 当然,还有他的私心,这里离他的学校不远,他想着,课余有空多来这边走动,修复一下父子关系。 赵父跟门口保安打了招呼,开车驱向临江的别墅,将车子停在门口,拿着文件走了进去。 别墅每周都有保洁前来打扫,倒也整洁。 他把文件放在沙发前的桌几上,打量着别墅的装修,心中思索着设计方案。 不多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他扭头,相携的俩人并肩走进来,高大的男人气势不凡,骨架纤细修长少年郎也是英气逼人,若从旁观者角度,当真是极为登对的一对。 但作为父亲,他看周祈元格外的不顺眼——他儿子昨天才满十八,周祈元这个畜生也下得去手! 要不是顾虑儿子的感受,他能当即抄起扫帚把这个畜生赶出去。 “来了。”赵父皮笑肉不笑地瞪了眼周祈元,旋即转换了笑脸,慈爱地迎向儿子:“延平来了。” 赵父主动将手搭在秋昀的肩膀上,眼神紧张地观察他的表情,见他没有排斥,偷偷舒了口气,这才拉着儿子坐下。 正要找个话题切入,余光冷不防瞥见儿子脖子上的红痕,眉眼一抽——周祈元这个禽兽!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他咬牙再次瞪向一脸自若的周祈元:“周祈元!” 周祈元稳如泰山地投去一瞥,见他双眼喷火,极为淡定道:“爸,叫我有什么事儿吗?” “……”谁是你爸?结婚了吗就乱叫! 赵父气得憋了一肚子火,又不好发作,只能无视这个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的周祈元,扭脸看向儿子,缓了缓神色:“延平,你看这套房子怎么样?” 刚才进来的时候,秋昀就已经注意过了。 再听赵父的话,和桌面上的文件,大概猜到了赵父的目的,便点了点头:“还不错,保全做的很严密,环境也还可以。” 得到儿子的赞誉,赵父拿起桌上的文件:“这套房子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说着,他打开文件夹,递给儿子:“下面还有几份合同,是我送给你的订婚礼物,你也看看。” 秋昀有些意外。 他一目十行扫过第一份文件,翻到后面越看越惊讶,除了这套房子和几套商铺,最值钱的是赵氏的股份。 据他了解,老爷子权利心很重,手里把持的股份是一点都没露出来。 “这是你祖爷爷送给你奶奶的。”赵父看他满脸诧异,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赵父手里的股份是当初跟原配结婚时老爷子的父亲送给长孙儿媳的。 赵延平的这个奶奶去世前,把股份分为了两份,一份留给长子,一份分给了小女。 “你拿着不管是留着分红也好,拿去卖了也行,或者等你毕业了进公司也可以。”赵父对赵氏是真没什么觊觎之心,这是他难能可贵的一点。 “你当真都送给我?”秋昀合上文件夹,扭脸迎上赵父的眼。 赵父笑了笑:“这是我作为父亲送给你的礼物,你收着就是了。” “那……”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手里的文件算是赵父几乎全部的身家了,便迟疑地问:“这些你都给了我,延安那边呢?” 延安啊…… 赵父心中怅然,小儿子被妻子养得五谷不分,不像延平,身边有精明的周祈元照看,手里拿了太多财产不见得是好事,便笑着说:“延安还小,等他长大结婚了,该他的一样都不会少。” 秋昀也猜到了这是赵父的补偿之心。 不过他转念想到了赵母,便问:“她,杨女士知道你这么做吗?” “知道。”赵父面不改色地说。 起床时,他跟妻子提过,当时妻子一脸‘你疯了’的表情刺痛了他的心,也是那会儿他才彻底清醒过来,就算延平二次分化成了A,妻子和大儿子的关系永远都无法调和。 秋昀从他的表情中分辨不出真伪,只得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补偿,很干脆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了转让合同,赵父便找了机会问他要不要搬来这边住,可有什么想法,到时候他联系设计师过来把这边设计重新装修一下。 “俩个人住有点大了。”秋昀环视了一圈:“离我学校也有点远。” “那回头我在你学校附近再买一套公寓,这边先备着,等你毕业结婚,可以用来当婚房。”赵父心中失落,勉强地劝说。 “也行。”秋昀注意到他的神情,便再次点头:“那装修的事您多操心,我没什么要求的。” 付出是一种沉没成本。 投入的越多,赵父对他的感情就会越深。 而一个人的感情有限,当赵父在他身上投入的精力多了,那对赵母那边自然就会少了。 赵母很聪明。 在外她从不主动提大儿子,外人无意提及也尽力往好的方面说。 在丈夫面前,她从不掩饰对赵延平的不喜。 而她表现这份不喜的缘由来自于她曾因赵延平受到的委屈。 但她也没在行为和物质上‘苛待’过赵延平,这落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就是个好妻子好妈妈。 至于大儿子,那不是也没打没骂嘛,还尽心培养了,顶多就是偏心而已——可弟弟是珍贵的Omega啊,不偏心弟弟难道还要偏心你一个Beta? 综上所述,很容易就能看出她善于经营自己的形象。 知道在什么人面前以什么形态应对。 但这样的人弱点也很明显,就是形象。 秋昀没想过做得这么极端。 既然无法从弱点动手,就从她最讨厌的人上着手。 她讨厌的是大儿子,也就是现在的秋昀——她之所以不喜欢赵延平,除了曾经遭受过的委屈,大概还有种身为O却生了个B的耻辱感。 虽然她没表现过,但从她无视赵延平就能猜测的出来。 可如果这个让她觉得是耻辱的儿子赢得了丈夫的重视,甚至心中份量超过了她,那她的心里绝对会无比的难受。 再比如他方才签的那份资产,赵父今后再也无法给她提供无限花销,她要想再像以前那样维持阔太太的生活,就只能仰仗他这个耻辱生活,那将会是她终生无法咽下去的刺,还是有口说不出的那种。 想想还挺期待的,就是不知道赵母舍不舍得下那张脸。 跟赵父分开后,俩人上了车。 周祈元俯身凑到他面前,替他系好安全带,抽身前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我哥那边留了消息,让我今天带你回家吃饭,你想不想去?” 秋昀想到周祈元刚才叫的那声‘爸’,轻笑了一声:“你在我家平白矮了一辈,到你家我却涨了一辈,到时候,我该怎么称呼你哥?” “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周祈元不怎么在意地启动车子,踩着油门驶出小区。 周家老宅坐落在城外郊区的山脚下。 整个老宅就是一座风景优美、亭台水榭错落有致的中式庄园,车子一路驱向前方拔地而起的建筑,停在充满历史感的古式宅院门口。 早早就得到消息的周家夫妻守在门外,一见到车子停下,周大哥率先上前,拉着刚下车的秋昀的手,笑得眼睛都没了:“头一次来家里,小.平你可得多住几天。还有,你这孩子看着也太瘦了,回头尝尝你嫂子的拿手厨艺,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周大哥的态度,秋昀昨晚就领教了,倒也能接受。 可跟在后头的周西春就有点接受无能。 他能接受朋友变成‘小婶婶’,毕竟他比他爸早知道的那么两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爸这殷勤的态度,要是能匀给他一两分,他至于在全家人面前过得这么卑微? 周家人口没赵家那么复杂。 三个子女和周氏夫妻俩人,老大婚期已定,只待大学毕业就结婚,平时也不怎么住在家里,老二是周西春。 最小的老三比较受宠,性格宠得有些嚣张。 这次周祈元带自家的小崽子见家长。 昨晚宴会全场都被他大哥带着去炫耀了,还没见过他另外两个侄子,所以也算是让另外两个侄子认认人,同时在他出任务时,对他家平平多照顾一些。 下车后,周大嫂笑意晏晏地带着儿女都迎了上来:“东春西春南春,延平以后就是你们的小叔,赶紧打招呼叫人。” 东春作为老大,还是个女Alpha,长得比较像周大嫂。 只是相比周大嫂柔和的面容,东春的轮廓更显的凌厉一些。 对方揽着个个头与她相差不大的年轻男人走上前,大方地伸出手:“小叔,我是东春。” 说完,她又介绍了身边的男人:“这是我未婚夫安舒。” 安舒是个长得很干净的青年,一身白衬衫,黑色西裤包裹着修长的大.腿,笑起来像个腼腆的羞涩大男孩,低声说:“小叔。” 秋昀挂着礼貌的微笑,微微点头。 南春正处于叛逆期,顶着一头嚣张的红毛,双手插在裤兜里,斜眼打量了他一下:“我以为是赵延安那个烦人精嫁进来做我二嫂,倒是没想到你更有本事,先拿下了我三叔。” “怎么说话呢!”周大嫂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滚一边去。” “嘁!”周南春一脸欠揍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你叫我滚我就滚啊?那多没面子!” “……”秋昀只觉得周南春就是个中二的熊孩子,虽然也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但却比赵延安讨喜。 旁边的周西春主动挨着秋昀,伸手刚搭上他的肩,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一股寒意袭来,吓得他连忙缩回手,余光瞟向延平身侧的三叔,撇了下嘴,小声说:“延平,管管我三叔。” 耳尖的周祈元听到老二的称呼。蓦然想起之前就是老二带赵教授去的他家,提前戳穿了他和延平之间的感情,让他的订婚宴准备匆忙,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叫小叔。” 周西春.心中一哆嗦,暗骂了句老牛吃嫩草,嘴上却诚实地换了称呼:“小叔,咱们先进屋,我跟你说,我爸妈昨天就已经让人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 周西春边说边跟着一大家子进屋。 客厅装修的古色古香,一进门一股书香气扑面而来。 与赵家老宅的奢华不同,这里的装修很有历史韵味,是彰显文化和对底蕴与自身品味的自信。 周大哥热情地招待秋昀入座。 几人围坐在沙发上,周大嫂亲自沏来一壶好茶,感慨道:“之前你爸妈上门退了延安跟西春的婚事,我还以为是延安看不上我们家西春,原来是三弟跟你谈上了。” 闻言,秋昀顿了一下,瞥了眼周祈元。 这事儿他事先可不知道。 周祈元牵过他的手,放在腿上把.玩:“都过去的事了,说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可惜了。”周大嫂说:“延安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被养得单纯,若是嫁到我们家,有我看着,也不至于受欺负。” 周祈元勾起唇角,似笑又似讥讽。 一旁的周西春惊讶出声:“妈,我跟赵延安的婚事解除了?” 周大嫂没好气地瞪了老二一眼:“解除了。” “太好了。”周西春长吁了口气,眉眼肉.眼可见的开怀了起来:“这事儿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 说完,他搓了搓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庆祝一下。” “你边去!”周大嫂不耐地赶走老二。 “好嘞!”周西春一点都不介意,起身就要走,临走前似是想到了什么,扭头问秋昀:“延……小叔,要不要跟我上楼打会游戏?” 秋昀看了眼周祈元。 “你跟老二先去玩,我跟哥说点事。”周祈元不舍地放开他的手,等俩人离开后,老大和老三也识趣地走了,他这才说:“哥,嫂子,你们以后不要在延平面前提延安,最好也别提他那个妈。” “怎么了?”周大哥端起茶品了一口。 倒是周大嫂意识到了,若有所思地问:“延平跟赵夫人关系不太好?” “何止是不好。”周祈元简单说了下赵母对赵延平的态度,末了道:“以后你们多照顾延平一些,他刚从自闭症里走出来,对外界还有些陌生。” 周大嫂闻听了小叔子的一番话,不知从哪摸出一块手帕,拭擦了眼角的泪水,怜惜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难怪以前让赵夫人带延平过来玩,她总找借口说延平胆小怕生,不愿意出门,都是当妈.的,她怎么就能忍心啊……” 周大哥红着眼眶把妻子揽进怀里,借势取走妻子手里的手帕,抹了抹眼角:“别难过了,以后咱对延平好点,少跟赵夫人来往就是了。” “真是看走了眼,幸好他们夫妻主动提出跟西春解除了婚约,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还有延安,以前瞧着是个好的,但他这么多年,都是一脸烂漫天真的样子,不见他为延平的情况担一点心,可见也是个没心没肺的。” 周家人比较护短。 周夫人喜欢赵延安的时候,那是哪哪都好。 当秋昀入了她的眼,她就觉得赵延安怎么看觉得有问题。 “我先带延平参观一下房间。”周祈元看着温情脉脉的兄嫂,心里就有点想念刚离开的小崽子,也坐不住了,起身上了楼。 楼上的秋昀刚跟周西春打到boss,后领就被人提溜了起来:“游戏回头再玩,我先带你去看看房间。” 也不管周西春幽怨的眼神,顾自牵着自家小崽子下楼,穿过后.庭,来到一栋爬满蔷薇藤蔓的小洋房外。 颇有年代感的小洋房与其他建筑格格不入,四周用篱笆圈了起来。 篱笆上的绿色藤蔓支起了无数花.苞,在阳光下迎风摇曳,风一吹,掀起一片片花浪。 推开木门,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周边两侧种植着大.片玫瑰和各种花卉,在这万物苏醒的春天里,争相斗艳。 “真是个好地方。”秋昀说。 “喜欢的话,可以在这里长住。”周祈元俯身摘了一朵红色的月季,细心地去掉上面的刺,放在鼻端嗅了嗅,旋即站在秋昀面前,递送给他:“知道红色月季的花语吗?” 秋昀顿了一顿,接过花,摘下一片花瓣,又勾了勾手指,在对方弯下来时,把花瓣送到他唇边。 周祈元剑眉一扬,张嘴含.住花瓣的边角,投眼询问这是做什么,眼前忽地一暗——秋昀勾着他的脖子跳到他怀里,低头咬住花瓣的另一边,再将送到对方的嘴里,两相交缠起来。 “……”周祈元呼吸一滞,连忙伸手托住怀里的人,感受到小崽子传递过来的炽.热爱意,动容的同时艰难地分出一分理智想,这又是那个狗东西教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章 小白兔,黑又黑(27-28) 四月的阳光不愠不火。 恰如其分地倾洒在满园的花圃里——立于花圃间的周祈元托着秋昀相拥而吻, 周遭的春.色藏不住,迎风招展,春意盎然。 颇有几分诗情画意的浪漫唯美景象。 然而周祈元的心情却没四周的景色那般的美妙——就如嘴里的月季花, 嗅着清香可人,嚼起来是又酸又涩。 秋昀察觉到他有些分心,慢慢离开他的唇。 阳光稍微有些灼眼,他收紧勾在周祈元脖子上的手臂, 不适地半眯起眼来, 打量着眼前充满攻略性的幽深瞳仁, 思忖道:“周三叔, 你是对我不满吗?” 周祈元也在看他。 沐浴在阳光下的小崽子皮肤白的好似能反光,映得那张因亲吻而红.润的唇泛着光泽, 看得他想亲上去,直把人吻得喘不过气来。 但口腔里残留的酸涩花汁仿佛浸入到了心里,将他的心泡在醋海里。 小崽子年少时有过那么一两段青涩感情, 很正常。 作为年长的一方, 他应该包容, 也时刻提醒自己不该计较就别计较。 但作为共度一生伴侣, 爱人每次给他的惊喜, 脑子就控制不住地去想这又是不是从别人身上取经总结而来的? 人心的贪婪欲壑难填。 尤其是像他这种占有欲比较强的人,爱一个人, 就想得到全部——青涩的初恋是他的,纯洁的唇吻也是他的,熟练的吻技也是在他身上练出来的…… 所有的一切,他都想占有。 他知道这样不好。 但若是能控制,他也不用这么难受,只要尽情享受即可。 秋昀见他久久不说话, 只盯着自己看,不悦的情绪渐渐涌上心头,夹带着几分莫名的委屈在心里无限放大——他憋着发酸的眼,直接从周祈元身上跳下来,扭头就走。 本来嘛,花好气氛好。 一记深吻表达感情,对方分心不说,还这个态度——他很不满。 秋昀刚转过身,手腕一紧,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拽进了一堵似墙一般的胸膛里,箍在腰间的手臂渐渐收紧,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挤进身体一样。 他抬手就要挣扎,头顶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压抑:“到底是哪个狗东西把你教坏的?” 这个问题不解决,周祈元觉得他迟早要憋疯。 不然每次跟他家小崽子亲热,脑子里就会蹦出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受了。 “什么?”秋昀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周祈元放松手臂上的力道,低头挑起他的下巴,黑沉着脸咽下嘴里的花瓣,咬牙切齿道:“你把那狗东西的名字告诉我。”不把那狗东西腿打断,难消他心头之恨。 秋昀一愣,好半响才回过味儿来:“你就是为了这个跟我闹情绪?” 他似是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一琢磨,又觉得好笑——诚然,他昨晚是有意的,想跟周祈元争夺上下位置,凭实力他没什么把握,只能凭技术征服。 但他没想到周祈元竟然给他脑补出了一段恋情…… 他眼眸一眯,盯着眉眼阴鸷的男人:“你想知道?” 周祈元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嗯’字,带着控制不住的杀气——他也不想装什么大度了,现在只想把教坏他家小崽子的狗东西拖出来揍一顿。不把积郁在心里的这口气给出了,他意难平。 同时又解释了一句:“我不是跟你闹情绪,我气的是那个狗东西,你那会儿才多大,狗东西就这么饥不择食!” “……”秋昀意味深长地勾起唇:“教我的那个狗东西可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 周祈元惊了,对上小崽子的眼,那双满园春.色都比不过他眼里的笑意,却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说起来跟你还挺有缘分。”小崽子说。 可他却越听心头的怪异感愈强烈,他压下心头的异样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因为……”秋昀唇角的弧度加深,笑得耐人寻味:“他们的名字里都有个元字。” 周祈元愣住了。 都有元字? 名字里带元字的不少见,但小崽子的……前任们都带了这个字,那意思是要么凑巧,要么就是小崽子对这个字情有独钟,或者…… 他是某个名字里带‘元’字之人的……替身?! 丢下一句浮想联翩的话,秋昀当即推开周祈元,伸手在旁边摘了一朵颜色稍浅的粉红色月季,伸手插在发愣的周祈元耳边,娇艳的鲜花映得剑眉星目的男人添了几分滑稽感。 他憋着笑,轻咳了一声,朗声道:“当真是人面娇花相映红啊。” 秋昀念完发出轻快的笑声,拔腿朝屋子里跑去。 留在原地的周祈元转了转眼珠子,没好气地摘下耳边的花,正要丢弃,冷不防看到花瓣的颜色——红色月季花的花语是热烈的爱。而粉色月季,则是初恋。 初恋啊! 他大步追上去:“小兔崽子敢糊弄你三叔,我看你是又想哭唧唧嗷嗷叫了。” 哭唧唧这事儿秋昀认下。 节操这玩意儿,掉着掉着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但嗷嗷叫…… 秋昀瞥了他一眼:“你摸着良心说,昨晚到底谁在那嗷嗷叫?” “那是我让着你。”周祈元脸部红心不跳,稳如老狗:“真动起手来,你根本就招架不住。” “是吗?” “不信?今晚咱俩试试。”周祈元说着牵起他的手,偏执地追问:“不过在试试之前,你得先告诉我那个狗东西到底是谁?” “……”碰到这么个较真还醋性大的未婚夫,秋昀也没撤,正要解释,余光瞥见对方拿在手里的月季花,心思一转:“谁手里拿着我的粉色月季花,谁就是狗东西。” “你看我像是傻.子吗?”周祈元嘴上这么说,可捏着手里的粉色月季花心里安定了不少。 “难道不像?”秋昀说着,蓦地停下脚步,扭脸摸着下巴看了他,怂恿道:“周三叔,我给你个建议,不然你去查一查,其实我也挺想知道那个教我的狗东西现在在哪。” “……”总觉得你是在骂我。 花开两头。 这边小两口情趣玩的飞起,赵家这边的夫妻俩却迎来了自结婚以来第一次争吵。 起因就是赵父转送给秋昀的财产。 赵母坐立不安地在家等了一个上午,又从上午等到下午,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才等回来心情不错的丈夫。 她连忙迎上去,如往常那般去替丈夫解开外套,顺便试探地问:“你早上说要给延平补偿,你打算怎么补偿?” “已经补偿过去了。”儿子接受了补偿说明也正在尝试接受他这个父亲。 他难得低头,抓起妻子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眉眼舒展:“虽然我把财产几乎都给了延平,但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正好我手头上那个研究快出——” “你把家产都给了延平?”赵母打断他的话,笑意顿时僵硬在了唇角,仰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试探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赵父滚到嘴边的话默默地咽了回去,摇了摇头:“我刚从律师那边回来。” “那我和小安呢?你考虑吗?”赵母轻声问。 赵父神色一敛,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是我想说什么吗?”赵母眼眶一热,这两天连续砸下来的几件事超出了她的接受范畴,将她的神经崩得紧紧的,现在又听到丈夫将财产全部给了赵延平,积压在她心里憋屈和难受彻底击垮了她,终于忍不下去爆发了。 但就算是爆发,她也知道怎么惹人怜爱而不反感。 她睁着秋水盈盈的眼,泫然泣下地哽咽着:“我不是指责你把财产都给延平,但你也要想想小安,小安都十六了,距离成年也就两年,他哥的成年礼声势浩大,他这个当弟弟的,不说比过哥哥,排场也不能太小,等成年后,就要考虑订婚事宜,小安怎么说都是赵家的子孙,出嫁的嫁妆不能太少,少了外人怎么看?” 赵母事事都是在为赵延安考虑。 但听在赵父耳朵里就不是那个味儿了,说来说去,妻子就是在指责他不应该把财产都给大儿子。 他放开妻子的手,疲倦地捏了捏眼角,等妻子说完,才道:“我心里有数。” “你所谓的有数就是把家产全部给延平?一分都不留给延安?” “……”赵父之前想说他手头那个研究已经出结果了,过不了两年价值会超过他送给延平的那些家产,那些家产是补偿这些年他们夫妻对大儿子的愧疚。 他不想再做那个偏心的父亲,两个孩子他只想一碗水端平。 但妻子显然听不进去了,他也懒得说了,只道:“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会儿。” “才跟我说了两句话就喊累。”赵母泪眼婆娑地抓.住他的手腕,红着眼眶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延平二次分化后,你就变了,你是不是怪我这些年没有好好对待延平?” “没有。”赵父说。 “你有。”赵母固执道:“如果不是责怪我,你又怎么会没同我商量一下就做这么大的决定?你就算不跟我商量,你把家产转给延平的时候,心里想过小安吗?他也是我们的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前面的话说得赵父还有些动容 可最后一句话却犹如一点火星子溅到了火油上,将他胸腔里的火焰瞬间点燃,他厉喝道:“谁都有资格指责我偏心,就你没有!” 说罢,刚进门不久的赵父甩门而去。 听到动静的赵延安从房间蹭蹭蹭地跑出来,正好看到他爸转身离去,也顾不得安慰泪眼婆娑的妈妈,连忙跑出去拦在车前:“爸,你先下来。” 赵父看着车前纤细的身影,深吸了口气,推开副驾驶座:“上来,爸有话跟你说。” 赵延安探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妈妈,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旋即爬上车,瞪着眼气呼呼道:“妈妈被你骂哭了,你要回去跟妈妈道歉。” 车子启动,赵父一脚踩在油门上,飞速离开。 直到车子驶出小区,他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一句话炸得赵延安心头的愤怒不翼而飞。 他低头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安地绞着手指,慌乱地说:“没、没有。” “没有你昨晚几杯酒下肚就哭成那样?”赵父瞥了小儿子一眼,他这个小儿子被妻子宠得太过天真,有心事根本就藏不住,也怪他近来忙着处理延平的事儿,忽略了这个小儿子:“哭的还那么惨,跟爸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父三言两句就转移了赵延安的注意力。 他不其然又想到了昨晚已经跟哥订婚的祈元叔,眼眶一酸,强忍着泪意低声说:“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他想跟爸爸倾诉。 想让爸爸为他做主,但他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祈元叔已经是哥哥的未婚夫了,一旦说出口,爸爸绝对会生气。 他不想惹爸爸生气,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江陵哥昨晚说的话——你拥有你爸妈.的爱,你哥什么都没有,只有你祈元叔,如果让你换,你换吗 他愿意换吗? 赵延安茫然地眨了眨眼,就算不承认,他也是不愿意的。 这个世界上能无条件纵容他的人除了爸妈,再也没有其他人,但喜欢的人只有一个,可祈元叔……祈元叔已经不是他的祈元叔了。 他失落地瘪了瘪嘴,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赵父还想说‘我们家延安这么好,还会有人不喜欢’? 忽地听到儿子放声痛哭,心头的火气顿时就泄.了个干净,慌乱得不知该怎么安慰,便加快车速,将车子驱向学校。 赵父在学校有属于自己的公寓。 平时不回家都在这边歇息。 抱着资料的江陵看到教授的车子从校道上飞驰而过,顿了一下,拔腿追了上去。 当他气喘吁吁地追到公寓区,看到教授领着一个身穿睡衣的少年从车上下来,连加快脚步上前打了声招呼:“教授,先前王助理还问我您什么时候能回来,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着,他又看向低头不语的少年:“小师弟也来了。” 赵父闻言,摸出手机看了下,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他把手机揣回裤兜里,无奈道:“小孩子的心思太难猜了,你来的刚好,帮我劝劝他。” 江陵唇角隐晦地抽了一下,这叫什么事儿! 早知道赵延安也在,他就不跑这一趟了。 江陵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拒绝,赵延安抬起一双水洗过的眼,神情幽怨,难掩哀伤:“爸,我想让江陵哥陪我聊一会。” 江陵:“……” “也行,我正要去研究室看看。”赵父掏出门卡,顿了一下:“你下午有没有课?” “……没有。” “那就好。”他眉头舒展地把门卡递给江陵:“你们是同龄人,有共同话题,我就先走了。”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开,活似丢下了一个让他头疼的大包袱。 。 赵父跟妻子发生争吵后.进了研究室。 赵延安日渐跟江陵走得相近,这些秋昀暂且不知,他现在有点茫然,因为易感期突然结束了,就跟当初来的时候一样没征兆。 一开始他还没察觉。 是周祈元去洗澡,他等着对方出来后标记——他注入的信息素与周祈元的放水次数和运动量有关,若大量出汗或饮水过量,那新陈代谢的很快。 这是后来去医院检查后的出来的结果。 他第一次标记周祈元的时候,对方有些不适,在他睡着后跑了不少次洗手间,不然一份简单的报告,周祈元也不会拖到下班还没搞定。 这也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现在的他就蹲在浴.室门口,想着今天俩人去爬了一下午的山,昨晚标记的信息素已经淡了,洗完澡出来也就没了。 易感期的时间根据个人体质而算,大约是3-5天。 可他的易感期将近十天了。 周祈元安抚他说除了个人体质,也跟实力有关,越是强大的Alpha,易感期的时间就越长。 接受了这个解释,面子也掉得差不多了,他也就没当回事。 直到浴.室门‘嗒’一声,披着浴巾的男人刚一走出来,他直接跳到对方的后背上,拔开淌水的短发,低头正要开咬,却蓦地发现心里没有了标记的冲动。 咦? 他埋头嗅了嗅,他的信息素确实没了啊。 可为什么不想咬了呢? 他陷入了茫然中。 周祈元已经很淡定了。 背着他家小崽子走到床头柜前,弯腰抽了两张纸,习惯性地抬手递过去:“先擦擦腺体上的水。” 可手举了半天都没动静。 他微微一怔,走到落地镜前侧身望向镜子里的人,就见镜子里的青年满脸迷茫,不复先前扒着他腺体不放的模样,眉峰一挑:“易感期结束了?” 结束了? 秋昀不敢置信地把手绕到颈后,摸了摸敏感的腺体,不烫了,也没有那种一碰就触电的感觉,真的结束了! 他弯起唇,径直跳下来。 余光瞥见镜子里周祈元那张俊脸上倾泻.出来的紧张,脑海里浮现出这十天以来那副弱唧唧的模样,笑意一敛,恢复了以往那副寡欲厌世脸:“周三叔,你是不是该交代一下到底什么时候对我有企图的?” 闻言,周祈元垂在身侧的左手一攥。 心蓦地高高提了起来,张了张嘴,哑声说:“你易感期来的那天。” 趁着小崽子易感期,利用小崽子对他信息素的依赖,把人绑定,本就是他趁虚而入——他不后悔,但心里有些发虚。 名分都坐实了。 小崽子想甩了他,门儿都没有。 但总归是理不直气也不壮。 秋昀瞥见他紧绷的肌肉,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留在原地的周祈元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周祈元追了出去,拉开门就看到趴在墙壁上抖着肩膀的背影,提起的心立时一慌,伸手一把将人拽过来:“别……”哭! 哭字还没吐出来,就见方才端着一脸高冷范儿的少年笑得眼角挤出了两滴泪——意识到自己被欺骗的周祈元深吸了口气,直接把人抵在墙壁上,低头凑近他,锋利的眉眼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又骗我?” 秋昀却是不惧,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一下,顾自咂了咂嘴:“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了?”周祈元眸色发暗。 “滋味不一样了。”易感期那会儿亲着都是甜的,现在么,没滋没味,对方呼出来的气里还夹带着几分烟草味儿。 “是吗!”周祈元危险地低下头来,擒住他的唇:“那你再尝尝看。” 。 易感期结束后,秋昀没急着销假回学校,而是让周祈元帮他找个地皮,他要建实验室。 “你要建实验室做什么?”周祈元问他。 “我打算考药剂专业。”易感期走了,理智回归,他就开始琢磨研究抑制易感期药剂的事儿,这事儿越早越好,毕竟他跟周祈元都是A,没法通过终生标记来解决。 “你爸学校就有药剂实验室,你如果想试试这方面的天赋,可以去找你爸推荐这方面的教授,带你进去看看。”周祈元没打击他家小崽子的积极性。 如果易感期真的能用药剂抑制,那些研究这方面的人早就研究出来了。 秋昀考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首先他对药剂学一无所知,让赵父帮他走后门不现实。 其次他想先尝试一下用炼丹的方式来解决,如果不行,再结合这个世界的药剂提炼之法来研究。 周祈元一向对自家的小崽子有求必应。 小崽子不想去学校的实验室,他能猜到缘由,也就没提还有他在,直接点头同意了:“我在郊区有块地皮,你想怎么建,回头我找设计师过来跟你协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秋昀销假回了学校。 一回到学校,就发现同学对他的态度大有改变——其一是赵延平原来的存在感不高,同学们几乎都拿他当透明人,就算他来了后,周西春经常过来找他,顶多就是多看他几眼。 但这次他一进教室,大家看他的眼神热切了许多。 其二是大家就算看他的眼神热切,却依旧不搭理他。 他没懂这是什么操作,直到同桌戳了戳他的手臂,低声问道:“你真的二次分化为S类Alpha了?” “你这是从哪知道的?”秋昀好奇的问。 “学校论坛啊。”同桌把手机放在他面前,你看这个帖子—— 【学生会公告:高三七班的赵延平二次分化为S类的Alpha了,正处于易感期,吸取历史经验,大家最好在他易感期期间少惹事,免得发生学校历史上毁楼事件。】 秋昀看的眼角一抽,不过学校历史上毁楼事件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指着这几个字问同桌:“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同桌就像是看稀有动物一样地看着他。 他一脸莫名:“我该知道吗?” “你自己……”同桌像是想到了什么,态度小心地说:“论坛置顶的帖子里有,你可以翻看一下。” 秋昀拿出手机打开论坛,然后就看到了属于周祈元的中二期和抹着眼泪哭唧唧的黑历史——他把这些照片保存下来,转头就发给了周祈元。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接任务的周祈元感应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一打开——一张身着锦绣校服的少年吸着微红的鼻子,眼含水汽地对着镜头。 “……”草!(一种植物) 周祈元黑着脸打了几个字过去,然后站起身来,抄起椅背上的外套,出门拦住了要走的下属:“这次的任务我去,你申请的假期我批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章 小白兔,黑又黑(完) 周祈元执行任务去了。 就在他收到秋昀发来照片的当天。 秋昀收到他发的消息前, 正跟周西春坐在学校餐厅聊天。 聊天内容就是学校论坛上置顶多年、热度持久不下的帖子——【八一八学校史上最牛人物周祈元】 “我听我爸说好像是我三叔易感期来了,有个男小O觊觎我三叔的美色,想用信息素勾.引他。”周西春扒着碗里的饭, 斯文地细嚼慢咽起来。 “……”正听到兴头上,对方却闭嘴了,秋昀真是恨不得掰开他的嘴把饭给他灌下去。 但周西春却一点都不急,他嚼完嘴里的饭菜, 又慢条斯理的饮了口汤, 这才继续道:“据说那个男小O当时正处在热潮期, 就用借口把我三叔骗到体育器材室, 让人从外面锁上门,想来一出生米煮成熟饭, 完成终生标记。” “……”这套路听得秋昀嘴角只抽.搐。 他记得原剧情里的赵延安好像使用的也是这个狗血套路。 “其实外人不知道,我三叔对Omega的信息素……”话到这儿他顿了一下,放眼环视了一圈, 凑到秋昀耳边低声说:“我三叔对Omega的信息素过敏, 一接触Omega的信息素就会浑身刺痛, 情况严重会失去理智导致信息素暴走。” 说完这些, 他坐直身体, 恢复正常声调:“结果可想而知。” 难怪周祈元都二十七了还没结婚,周家大哥大嫂也不催促。 周祈元一个S+序类的Alpha跟他一个刚二次分化的A在一起没有半点迟疑就接受了, 原来是还有这么一层因素在里面。 “你三叔就这么任由他的黑历史在论坛上——”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秋昀掏出来打开一看,顿时乐了—— ——出趟紧急任务,回归时间不定,记得想我。 周西春知道他想问什么,嘿嘿一笑:“咱校长让人干的。” “嗯?”秋昀锁了手机揣回兜里, 诧异地看着他。 他搓了搓手,一脸八卦:“据说是我三叔毁楼那年,校长刚上任,学校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校长差点位置不保,又拿三叔没辙,就暗搓搓地让人把他的事儿放在论坛上公开处刑。” “……够损的。”秋昀好半响才吐出这么三个字:“那你三叔没找人把帖子删了?” “删了,然后第二天又冒出来了。我三叔气的没办法,只能眼不见为净。” 秋昀见过校长,就是他刚穿来第一次上学那会儿。 周祈元领着他去校长办公室打的招呼,那会儿周祈元对校长的态度很正常,倒是校长颇有些不待见周祈元。 所以,这事儿不一定是校长干的。 八卦终究是八卦,听听就好了,千万别当真。 周祈元出任务,秋昀每天跟着周西春一块上下学。 以前还时常来堵他询问周祈元情况的赵延安也不见了,直到周五放学,他竟看到了江陵坐着赵父的车来接赵延安。 更让他惊讶的是赵延安主动去挽江陵的手臂——自从上次他搬出赵家,江陵遵照赵父嘱咐过来给他送手机后,秋昀就再也没见过江陵。 成年礼那晚他也没注意对方有没有借机到场去接触周家大哥。 江陵这个人对周祈元有很深的敌意。 原因天道给的剧情里没说,只交代了他是周祈元二哥的儿子,因当年周二哥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喜欢上了一个Beta,遭到父母反对后,周二哥抛下未婚妻带着爱人私奔了。 周家老两口气头上就没管,想着等老二在外面吃了苦头就会回来,可没想到老二一走就再也了无音讯。 二老渐渐后悔,找人调查,最后寻到老二的地址,当即乘坐飞机赶往老二所在的城市,却不想遇到了空难,双双罹难去世。 多年后,被单亲母亲养大的江陵考到京都这边的学府,摇身一变,成了赵父的学生,自此展开了之后的剧情,只是江陵的故事还没彻底展开,就因差点被赵延安设计的周祈元一块迁怒着给收拾了。 也不知道江陵是怎么想的,费尽心机认识与周家关系密切的赵父,竭力引起周大哥的注意,可当他被周祈元打压得连生活都困难时,又闭紧嘴巴,只字不提自己的身份。 大概跟赵延平的死有关。 也许他只是单纯的自尊心作祟。 又或许两者都有。 从这天之后,秋昀注意到每个周五都能看到江陵来学校接赵延安。 他观察到赵延安对江陵的态度越来越亲密,而江陵好似只是把赵延安单纯地当作一个弟弟——他不由的深思,原以为剧情里的江陵接近赵延平是有意的。 可这一世他跟江陵没什么交集,有了赵延安这个更好的选择,江陵不应该拒接才是。 那…… 江陵对赵延平是动了真感情? 这个问题也只是在秋昀脑海里一闪而过,之后他就没怎么关注这俩人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六月。 高考将至,而逃避了一个多月的周祈元终于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地开车从学校接走了秋昀。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周祈元在见到自家小崽子的那一刻,什么黑历史都抛诸脑后,风驰电掣地驱车回到自己的公寓,刚一带上门,就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 俩人从玄关开始交流,沿途经过客厅沙发、地板,阳台最后回到卧室。 等战斗结束后,秋昀裹着床单去了洗手间。 躺在床.上的周祈元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呲牙撑起身,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烟圈,余光瞥向磨砂的玻璃门,心中一动,立时掐灭了烟头,掀开被子跟了进去。 秋昀正一脸惬意地躺在浴缸里泡澡,忽地听到脚步声,和黏在他脸上的视线,眼睛都没睁开道:“还没哭够呢?” “……”正要伸手的周祈元身体一僵,弯腰探头略带惩罚地咬住他的唇,哑声道:“礼尚往来,我让你在上面那么多次,你是不是也该让我在上面来一次?” 秋昀缓缓睁开眼,就见蹲在旁边的男人额头沁出的汗水将头发打湿,平时一丝不苟的大背头这会儿也散落下来垂搭在眉骨上,眉眼间还残留着尚未消褪的春.情,中和了容貌带来的凌厉感,却添了几分诱人的性.感。 他略一思索:“也不是不行。” “真的?”周祈元有点不太相信,他家小崽子看着年纪小,但在主导地位上,却是把控得死死的,要说不适,一开始是有点,多来几次就慢慢接受了。 “这次不骗你。”秋昀微微一笑,拍了拍浴缸的边沿,示意他进来。 论花招,单身了近三十年的周祈元绝对不是秋昀的对手。 当他扶着方向盘坐上去的时候,他眉头一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一脸享受的小崽子,张嘴笑骂道:“你个小骗子!” 。 高考结束后,秋昀等成绩出来,报考了赵父所在的那所学校的药剂专业。 为此,赵父还特意从研究室出来为他举办了谢师宴,还邀请了不少药剂专业的教授,为儿子铺路。 作为未婚夫一方的家长,周家人也全部都到齐了。 秋昀没看到赵母,反而看到了跟江陵一块来的赵延安。 俩人走到近前,江陵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立在他旁边的赵延安看了看周祈元,低声喊了句‘祈元叔’,这才勉强撑起一抹笑容说:“哥,恭喜你。” “谢谢。”秋昀与俩人客套了几句,目送俩人离开,便没在注意。 直到谢师宴散场,微醉的他被周祈元扶着离席,临走前,余光瞥见江陵不知何时与周大哥站到了一块,看神情,俩人交谈的好似还不错。 原来的剧情中,江陵可没什么机会见到周大哥。 其一是想见周大哥得预约,江陵没身份没地位,不可能约见得了周祈荣,其二是原来的剧情中,赵延平的成年生日是跟江陵过的,赵父问过他是否想举办一场成年礼,他拒绝了,因此赵家没有举行宴会,也就不可能邀请周祈荣。 “看什么呢?”周祈元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见到大哥与一个有点印象的青年谈笑风生,略一沉吟:“这个人是不是你爸那个学生?” “你觉不觉得他长得跟你有点像?”秋昀隐晦地提醒道。 “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周祈元显然没把江陵放在心上,扶着自家的小崽子上了车。 谢师宴结束后没多久,周祈元就接到老宅那边的电话,通知俩人回去吃饭,并见个人。 秋昀当即就猜到要见的那个人肯定是江陵。 果然,一进入周家老宅,就见到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江陵红着眼正与周大哥诉说这些年的经历,听到佣人说三爷回来了,周大哥一猛男泛着泪光起身招呼俩人。 待走到近前,哽咽地介绍道:“祈元,延平,这是你们二哥流落在外的儿子,我打算把他母亲也接回来,记入咱周家的族谱。” 周祈元一脸诧异:“二哥真有个儿子?” 旁边的江陵一听这话,愠怒地看向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周祈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对周大哥说:“这事儿大哥你做主就行了,我没什么意见。” 秋昀也听出了周祈元话里的深意,回房后,他问周祈元:“你方才那话我听着怎么觉得有点其他意思呢?” “很多年前的事了。” 周祈元脱下西装的外套,随手解开白色衬衫的三颗纽扣,露出了性.感健硕的胸膛,又抱起自家的小崽子,坐在沙发上,低头贴着他的额头说:“那时我爸妈去世不到一年,我大哥那会儿年纪还小,家里那些亲戚就像是鲨鱼闻到了血腥味全部蜂拥而至,大哥一边忙着处理公司的动荡,一边应付那些亲戚,只有我没事赋闲在家,然后就接到了一通电话,说是我二哥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儿子,想送过来给我们抚养。” “我爸妈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就算是出了意外,也该在去世时给家里来个电话报丧,让我们这些家人见最后一面,所以我当是诈骗电话让对方滚了。” “那这些年,你和你大哥就没想过去找你二哥吗?”秋昀大概能想到当时周家的情况。虽然周祈元没说,但偌大的公司,主事人去世了,留下两个年纪不大的儿子和数不尽的家财,说是血雨腥风也不为过,所以态度自然是谨慎了些。 “有什么好找的?”周祈元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他愿意跟人过苦日子,我们就成全他。再说了,我爸妈.的去世虽然不是他的错,但到底是在去找他的路上出的意外,大哥虽然没说,心里肯定是迁怒他的。” 逝者已逝。 秋昀不作评价。 他只是抱住周祈元,吻住了对方的唇。 江陵如愿被周家认了回来。 江陵有点茫然,就这么轻易被认回来了?不介意他Beta的身份吗? 这事儿秋昀和周祈元没掺和,俩人住在周祈元那套小公寓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期间周祈元出了两次任务,秋昀没事做,实验室那边短期内也不可能完工,就买了大量与药剂有关的书籍回来研究。 开学前夕,赵父来电话,说江亭别苑那边的房子装修好了,问他要不要去看一下。 正好周祈元也回来了,他就与周祈元去了一趟。 地段是好地段,环境也清幽,而且离他报考的大学也不远,他跟周祈元商量了一下,当即决定搬过来。 赵父见他同意,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秋昀知道赵父的意图,正好他也有叫赵母体会一下被爱人亲人冷落的滋味,便道:“屋子太大有些冷清,爸你要是不介意,也搬过来住一阵子?” “好好好。”赵父立时笑开了花,随后似又怕儿子反悔,当即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把他的行李搬过来。 。 持续高温的京都在开学后没多久就下了一场大雨。 这场大雨带走了炎热的暑气,却带不走赵母心里的火气——自从与丈夫那日因财产问题发生过争执过,丈夫就再也没回过家。 她只能从小儿子口中得知丈夫又进了研究室。 赵母想着,让丈夫冷静一段时日也好。 可左等右等,等来了丈夫为延平举办谢师宴,却没给她打一通电话,她憋着一口气,硬.挺着没去参加赵延平的谢师宴,想着等丈夫回来定然要好好说道说道。 却不想又等来了丈夫进了研究室的消息。 赵母气炸了,却又无处发泄。 这次又听说丈夫搬去了江亭别苑,她再也坐不住了,让司机载着她前往江亭别苑。 她去的时间不赶巧。 周祈元出任务去了,秋昀在学校参加军训,儿子不在家,赵父收拾了两套衣服回学校了。 赵母双眼喷火,让司机直接送她去学校。 还没进校门,就看到本该在学校上课的小儿子与周家刚认回来的周江陵在校门口争执,她脑仁嗡地一声,压在心头的火气顿时爆发,再也不顾她平时维持的形象,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正被赵延安纠缠着的周江陵被一声怒喝吓了一跳。 抬眼看到素日里温雅的师母一脸暴怒,连收回被赵延安抓.住的手腕,松了口气:“师母你来的正——” “你要不要脸?” 周江陵话还没说完,赵母把近来的不顺和积压的怒火全部发泄到周江陵身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儿子才十六岁,你连一个未成年都不放过,你对得起你老师吗?对得起赵教授对你的照顾吗?” 周江陵被她一通指责骂得整个人都愣住了。 自打上次安慰了赵延安几次后,赵延安就黏上了他。 他是顾念赵教授对他的照顾,才没有对赵延安冷脸,而是好言相劝,但赵延安这个少年的性格是真固执,好说不听,今天又跑来学校找他说是请他去看电影。 正劝呢,师母就冲了上来,还骂他是勾.引老师家未成年儿子的禽兽?! “师母!”周江陵冷下脸来,正色道:“你说话要负责任的,我什么时候对赵延安有过不轨之心?” “妈,你说什么呢!”赵延安着急地拽过赵母:“是我来找江陵哥的,跟江陵哥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怎么能乱说呢?” 赵母被赵延安的指责气的理智都要没了。 丈夫不回家,放在心头宠着的小儿子胳膊肘往外拐,顿时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两眼发黑,一时没缓过劲来,直接晕了过去。 赵母是看不上周江陵的。 就算他是周家那位早年跟人私奔的二少爷流落在外的孩子,她也看不上。 其一是周江陵是个Beta,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喜欢,又怎么能接受宠爱的小儿子去纠缠一个Beta? 其二是她觉得周江陵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她当初连周西春都看不太上,周江陵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得上她的心肝? 学校门口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周江陵因此受到不少异样的眼神,还被学校领导找去谈了话。 他看似不在意,但心里着实憋了股窝囊火,发泄不出来,就迁怒到了赵延安身上。周大哥知道这个情况后,问他想怎么解决。 他深思熟虑后,决定出国深造——赵延安跟个牛皮糖一样黏上就扒不下来,那他走总行了。另一个,他也是为自己以后顺利成为Alpha找个借口。 周江陵走的悄无声息,等赵父知道妻子在学校大闹一场,还逼得周江陵出国后,回去又与妻子发生了争执。 这些事儿秋昀一开始不知道。 等他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大学毕业了。 知道后他也没放在心上。 而是在毕业后专心投入自己建的实验室,又有周祈元为他投资大笔资金,已经有了些许成果的Alpha易感期抑制剂很快就被他研究出来了。 他开发的Alpha易感期抑制剂主要功效是降低Alpha在易感期期间无法自控和无限扩大的各种情绪,缓解Alpha对Omgea信息素的依赖。 成果一经检验合格,一代抑制剂很快就被周氏包装上市。 赵母憔悴地坐在清冷的客厅里,看着电视上播放赵延平的专访——电视里的青年侃侃而谈,脸上再也没有当年畏缩的影子。 鬼使神差之下,她没有切换电视台,而是死死盯着电视里的青年,看到最后,主持人问青年:“据说赵先生与您的爱人好事将近,不知我是否有那个荣幸能参加您二位的婚礼?” 青年低下头,镜头也随之切到青年的手指上,只见他无名指上正戴着一颗华光璀璨的钻戒——看到这一幕的赵母眼眶忽地一热,大儿子要结婚了,她这个当妈.的竟然都不知道。 再回想前半生,她都做了些什么? 丈夫说她不可理喻,虽然也会时常回来,然俩人的感情再也不复曾经的恩爱。 小儿子为了一个男人追出了国,曾经的风光好似一场泡影,在她不知不觉中悄然消失了。 她抬手摸了摸眼角,这里已经有了皱纹,可两个儿子,一个恨她,一个脑子里只有男人,原本携手到老的丈夫也与她离了心。 所以,她这辈子图什么呢? 她图什么秋昀不知道。 这些年赵母是真的能坚持,竟是从未开口找他要过钱,他还有些遗憾,没想到在婚礼上,却看到了打扮得体的赵母。 赵母什么都没说,留了份贺礼,参加完婚礼就走了。 周江陵也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个样貌俊秀的青年,介绍的时候,说是他的男朋友,是个Beta,而追去国外的赵延安却没有回来。 婚礼结束后,秋昀打开了赵母送的贺礼,里面除了一颗价值不菲的钻石,还有一张写着‘对不起’的纸条。 秋昀一笑而过。 她对不起的人是赵延平,但赵延平再也听不到了。 秋昀把这张纸烧给了赵延平,回房就见之前还好好的周祈元边流泪边跟个痴.汉一样捧着他的外套一脸痴迷地嗅着—— “……”他快步上前,正要询问怎么回事,腰蓦地被对方的长臂圈住,捞进怀里,埋在他后颈嗅来嗅去。 经历过六次易感期的秋昀对这种现象异常的敏锐,他艰难地开口:“你易感期来了?” 耳边传来周祈元哼哼唧唧的声音,然后一口咬住他的腺体——他浑身一哆嗦,感受到了周祈元每次被他咬腺体时的那种刺激感。 当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秋昀边忍着被标记的刺激边在心里庆幸,幸好Alpha一代抑制剂已经被他研究出来了,家里也备了一冰箱。 可他没想到,周祈元拒绝注射一代抑制剂。 甚至为了防止他偷偷注射,趁他睡着之际,全部丢了。 之后跟个黏人精一样,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哪都不让他去,但凡他有想出去的念头,哭精上身的周祈元挂在他背上控诉;“你是不是又要去见那个狗东西?” “……”不是,这一茬怎么还没过去啊? 一扭头,见他满脸占有欲,好家伙,原来是藏在心里憋了这么多年! “我外头没有狗。”秋昀一开始还好生的解释。 哭唧唧的周祈元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信我不信。” 秋昀再解释,周祈元就捂着耳朵念叨:“我不听不听!” 当真是一言难尽。 能想象一个一米九出头的壮汉挂在身上的场景吗? 又能想象这个壮汉还跟醋精转世一样,一边哭着问到底是爱他还是那个狗东西,一边坐在他身上不让下床的景象吗? 秋昀就这么被周祈元缠着半个月没出门。 等周祈元易感期过去后,他趁着满面红光的周祈元去浴室洗澡的空隙,扶着已经不是自己的腰直接跑路躲进了实验室——易感期太可怕了,尤其是S+序类的Alpha易感期,体力旺.盛得差点没把他榨成人.干。 ——小世界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章 赵延安番外(慎买) 又是一年圣诞节。 孤身处在异国他乡的赵延安早早起来, 出了一趟门,又在厨房花了一整天的时候,给自己做了个生日蛋糕。 傍晚之际。 他将洁白的餐布铺在餐桌上,撒上红艳的玫瑰花瓣, 复古的铁艺烛台挂着香薰蜡烛, 印着并蒂莲的精美陶瓷餐具摆了两套。 系着红色蝴蝶结的昂贵红酒瓶斜放于氤氲着寒气的冰桶里, 水晶灯下的高脚杯流光溢彩, 两份西冷牛排皆为五分熟,中间空着的位置放着他亲手做的生日蛋糕。 今天既是圣诞节,也是他的生日。 很早之前,他妈总是说他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因为圣诞节寓意希望——他的降生给他妈带来了希望。 那他的希望呢?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的赵延安关了灯, 孤独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 掏出手机, 点开通讯录, 拨通了说是回国参加哥哥婚礼, 却再也没有回来的周江陵的号码—— 嘟…… “喂,您好, 请问是哪位?” 清透的嗓音熟悉又陌生,让赵延安的记忆回到了一年前的今天——他提着生日蛋糕和红酒出现在周江陵的公寓门口, 心情既是激动又是忐忑。 他从十八岁开始, 追着周江陵来到了这个国家。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喜欢开始把一颗心落在周江陵身上的——可能是哥哥和祈元叔订婚那晚,与他不熟的周江陵因爸爸的缘故毅然地追了出来, 陪着当时失魂落魄的他走在繁华的大街上,一路上绞尽脑汁地找着冷笑话逗他开心。 发现这些冷笑话进不去他的耳后,便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一路护送到他回家。 在那个他痛苦又无助的夜晚,安静且温柔地陪了他大半夜。 可那时候的他,心里只有祈元叔——祈元叔与哥哥订婚,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叫他痛苦不已,感觉像是要死掉一样。 他把心里的痛苦告诉了周江陵,周江陵却说:“少看点狗血剧小师弟”。 那时候他想的是心真的很痛啊,跟狗血剧有什么关系? 直到爸爸把他带去了学校,他又一次见到了周江陵。 他当时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周江陵是唯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也是在那一天,周江陵跟他说起了曾经的过往,那是一种他无法想象的日子。 任劳任怨的母亲被家中兄弟姐妹压榨,爷爷奶奶重AO轻Beta,不把Beta当人看,整天怒骂周江陵是个野种——那样一个乌烟瘴气的环境和因为Beta身份问题而受到排斥,让他想到了他哥哥赵延平。 他知道哥哥不受妈妈待见吗? 他是知道的。 从小就被偏爱的他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 没人告诉他这是有问题的。 可周江陵却说:“小师弟,比起你哥哥,甚至世界上很多人,你很幸运,因为你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上次我问你愿不愿意跟你哥互换身份,你贪心的回答说就不能都拥有吗?我告诉你,这不是可不可以都拥有的问题,而是你能不能拥有的问题,因为人不是物品,而是有感情,有个人思想,不是你能掌控的。” 周江陵喝了口水,继续说:“像你这种生活在蜜罐子里的小少爷,压根儿就不懂什么是感情,只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喜欢的就想要拥有,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喜欢周祈元吗?喜欢到非他不可吗?如果用你一切来换,你愿意吗?” “你不用急着回答。”周江陵打断了他想说的话,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你现在还小,这个问题等你长大了,有了生活阅历,你再回头仔细想想我今天说的话。” 周江陵是第一个跟他说这些道理的人。 也是第一个教会他人要学会知足的人。 他慢慢学着去换位思考,才惊觉这些年,爸妈和他对哥哥究竟有多残忍,如果说爸爸是无意的忽略,那妈妈就是有意为之,而他,则是天真的残忍。 但他心里始终有个心结,这个结就是哥哥夺走了他最喜欢的祈元叔,让他放不下心结去道歉,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去打扰哥哥。 为了不去想念祈元叔,他只能去找周江陵缓解心里的痛苦。 在那段时间里,周江陵慢慢成为了他的精神寄托,每每有一点开心或不开心,都会下意识去找周江陵——在一点点的相处中,他都没发现自己对周江陵的关注超出了正常朋友的范畴。 直到他妈大闹学校,逼得周江陵出国。 “喂?说话啊?”电话那头的人久等不来他的开口,就催促了一声。 “是……”他收回思绪,张了张嘴,没有傻到去问对方为什么没有存他的号码,只是哑声说:“是我,江陵哥。” “是延安啊。”话筒里的人似是叹了口气:“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紧张地问。 “今天?”对方顿了一下:“哦,圣诞节啊,祝你圣诞节快乐——” “阿陵,我没带浴巾,你递一块给我。” 突然加入的声音让赵延安的心如坠冰窟,脑子里一片空白,连电话什么时候挂了都不知道,只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精心准备的一切。 异国他乡的三年追求,抵不过一个空降的邂逅。 他记得成年那天,爸爸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说想要周江陵的地址。 爸爸叹了口气,最后成全了他,他也毅然追到了国外,以为这番行为能感动到周江陵,甚至还天真的想着要不要趁着江陵哥感动之际直接表白。 就算江陵哥感情内敛不接受也没关系,反正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然而却唯独没想到周江陵一脸冷漠,甚至在机场相见时第一句话是——我已经给你订了回去的机票 那种感觉不亚于寒冬腊月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 他是真的没有自知之明。 忍着难受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想着‘烈女怕缠郎’,只要他投入真心,一定能换来回报,等来的却是周江陵直接搬走。 那时候他不明白,明明在国内的时候,周江陵对他还很有耐心很温柔的啊。 怎么出国就变了。 周江陵越逃他就越不甘心。 得到的就是周江陵愈发的不耐。 直到去年年底,周江陵的态度似是缓和了不少。 他以为这是感动的前兆…… 还记得是去年圣诞节,他提着自己精心做的蛋糕和红酒按下周江陵居住的公寓门铃,心中默默背着做了好久的告白程序,然而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张陌生的脸孔微笑地问他:“请问你找谁?”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陌生青年是谁,还心有不满,觉得这个青年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要选在他跟周江陵告白的这天跑来打扰他的计划。 可他的不满还没表现出来,屋内喊了一声:“星星,是谁啊?” 这个称呼让他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而这股奇妙的预感在周江陵走上来,自后搂住青年的腰得到了证实——他几乎每天都与周江陵见面,就怕再次发生有人中途截胡,可他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那一晚,周江陵郑重的为他作介绍,也难得给了他一个笑脸,说这是我男朋友。 而给那个叫星星的青年介绍他的时候,只有一句‘这是我大学老师的儿子’。 那一瞬,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血液逆流,耳鸣不断。 什么都听不进去,只隐约听到了一句俩人是在图书馆认识的,就匆匆离开。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而这次再也没有一个人用冷笑话来逗他开心,也没人默默地送他回家。 回到家中,他蜷缩着大哭了一场。 哭着哭着,他突然想起了周江陵曾经说过:“我不太喜欢凡事用哭来解决的人,因为哭只能说明自己没本事,窝囊。” 他也不想哭的。 可他的心真的很难受,那种仿佛心被人用手狠狠地捏住,又似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啃噬,痛得发抖,是当初知道祈元叔跟哥哥在一起后完全不同。 而那种感觉,至今想起,依旧令人窒息。 脸上的冰凉将赵延安从回忆中惊醒。 抬手摸了一下,发现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但这次他却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笑着点燃了蜡烛,对着空无一人的座位说:“今天是我的生日,祝我二十三岁生日快乐。” 说完,他含.着笑打开红酒,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举起其中一杯:“cheers!” 一杯酒饮尽。 他再倒了一杯,眼眶慢慢凝聚出了一层水雾,神情恍惚中仿佛看到周江陵就坐在他对面,举着酒杯似在说话。 他微微一笑:“从明天开始,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话落,眼泪也落下了。 可他却笑的无比灿烂:“当初你说的那些话,我现在有了答案,人生那么长,我还这么年轻,并不是非要把人生挂钩在爱情上。” 赵延安一个人默默地喝了一整瓶红酒。 他酒量不算好,半瓶喝下去,人就已经有些晕了,当最后一杯下肚,他直接趴在了桌子上,醉死了过去——意识堕入黑暗后,茫然中他仿佛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周江陵第一次上门那天。 他还没来得及欣喜,那个与他有着一样面容的少年却直接略过周江陵,欢快地奔向看似温和,眼神却极为疏离的男人周祈元。 这是梦吗?他在心里问。 可却没人给他回应。 他就像是一缕游魂,漂浮在众人眼前,却没一个人能看得见他。 他眼睁睁地看着有些陌生的哥哥阴郁地走下楼,‘他’也如记忆中那般招呼哥哥过来坐,哥哥低着头踌躇不前。 周江陵主动上前,挂起如沐春风的微笑,伸手道:“师弟,你好。” “你、你好。”哥哥回应了。 他不可思议地把目光转向祈元叔。 却发现祈元叔噙着笑意,端坐在一旁,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坐在祈元叔旁边的‘他’叽叽喳喳,好似一只麻雀,他恍惚地想,原来这个年纪的自己,这么烦人的吗? 眼下发生的场景,跟他记忆大有出入。 他看到哥哥与周江陵坐在一块,周江陵几次眼神闪烁地瞥向祈元叔,嘴里却极为温润地与哥哥说话。 哥哥性格寡言,很少回应。 但周江陵却没表露出一丝的不耐。 直到祈元叔告辞,‘他’提出挽留也没能留下,反而爸爸主动将周江陵留了下来,安排在了三楼,也就是哥哥房间的对面。 他跟着上楼,看到周江陵如沐春风地跟哥哥说:“晚点再见。” 没忍住跟了进去,却看到周江陵脸色忽地冷了下来,似不耐地脱下外套,好似整个人抽空了力气,直接仰面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没人知道周江陵在想什么。 他就这么看着,眼前一晃,场景变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周江陵温柔地说:“今天又是我送你去学校,你不会介意?” 他意识晃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 连循声扭过头,看到低头的哥哥有些不自然地挪着屁.股,与周江陵拉开距离,摇了摇头。 周江陵好似没察觉一般,依旧风度翩翩地说:“教授其实很关心你的,只是他太忙了,身为研究团队里的主心骨,他能抽.出来的时间不多,希望你能多体谅一下他。” 听到这里的赵延安觉得这话有些别扭。 以前他没意识到爸爸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可看着与人共处在一个空间,身体都有些发抖的哥哥,他茫然地想,研究真的比儿子还重要吗? 江陵哥曾经跟他说很想要一个父亲。 为什么用在哥哥身上却是这么一套理论呢? 低着头的哥哥沉默了很久,才点了下头:“我知道的。” “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来请教我。”周江陵笑着说。 赵延安越听越不对味。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的江陵哥对哥哥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他继续往下看。 看着哥哥慢慢与周江陵相熟起来,而哥哥也变得越来越眼熟,气质有些像……像现实里周江陵的那个男朋友。 周江陵看哥哥的眼神也从一开始蒙着层什么到后来越来越温柔——他忽地想起了周江陵是周家二叔流落在的儿子,这一刻仿佛明白了什么。 随着梦境的展开,他看到了周江陵一边搜集周家的信息,一边与哥哥交往。 直到俩人水到渠成地走到了一起。 而这时候的周江陵看哥哥的眼神已经充满了爱意。 赵延安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觉,有些怅然,又有些释然,原来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周江陵喜欢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自己这样的。 就算梦里的哥哥没有二次分化,周江陵也不介意。 从有目的的接近到身心的陷入,由始至终,周江陵喜欢的都是哥哥亦或现实那个叫星星这样笑起来略带些羞涩,眼神却极为明亮,气质也干净的人。 而不是他这种看着天真却是单蠢到都不会看人眼色的人。 那这个时候的‘他’在做什么呢? 他望着主动亲吻哥哥的周江陵,别开脸想着这个时候的自己,眼前的场景立时跟着调换,就见‘自己’正在跟妈妈商量即将到来的生日宴会和邀请祈元叔来参加的事。 “我有一个主意。”妈妈依旧很温柔。 ‘他’睁着那双好奇的眼,撒娇地缠着妈妈:“什么主意?妈妈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你啊!”妈妈慈爱地点了下他的脑袋:“先别急,妈自有办法,你就等着!” 妈妈没直接点明是什么办法。 但他跟着妈妈进了房间,看到妈妈从一个上了锁的箱子里拿出一支红色药剂——他立时瞪大了眼,诱导剂! 这可是违禁品,妈妈怎么会有这个? 还不等他想明白,就见妈妈掏出手机,联系了祈元叔。 她一手握着诱导剂,一手拿着手机,语气温柔地说:“是祈元吗?小安十八岁生日要到了,你赵哥想给他举办一场成年礼……在家里举办呢,我想着小安那么喜欢你,肯定想让你早点过来……对,你中午过来……好,那我就挂了啊。” 听到这里,赵延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妈妈这是想让‘他’跟祈元叔完成终生标记啊。 可祈元叔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吗? 他都已经想象出了祈元叔发怒的模样,然而让他目眦欲裂地周江陵来了,周江陵是个伪装的A啊,这是他追到国外后发现的事——可妈妈已经把家中佣人全部打发走了,只有注射了诱导剂的‘自己’面色潮.红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当门打开后,充满诱导性的信息素直接让周江陵陷入了癫狂状态,就好似一头失去全部理智的野兽,只剩下本能的兽.欲。 而‘自己’在发现进来的人不对劲后,却已经无力反抗了…… 深夜,醉酒的赵延安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迷茫地望着眼前已经冷掉的牛排和燃尽了蜡烛的蛋糕,微微张开嘴,犹如缺水的鱼儿那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梦里所发生的一切还深深地印在了脑海,就仿佛真实发生过一般。尤其是当他看到哥哥满身是血地躺在床.上,那一幕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良久,他忽地捂住脸,无力地瘫在椅子上,他的人生轨迹跟梦境的不同之处在周江陵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哥哥的态度决定了后来的事件发展。 所以关键性在哥哥身上…… 他有一种直觉,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如果……如果这些是真实发生过的,那哥哥他是不是已经经历过这一切,甚至有可能还记得…… 想到这,热泪霎时涌.出眼眶。 原来哥哥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就算重头再来一世,只是远离了他,却没舍得伤害他这个弟弟分毫。 这真是个美妙的误会。 。 次年中旬,完成学业的赵延安回国了。 秋昀接到了赵父的电话,说想请他和周祈元回家吃顿饭。 彼时,他正以升级研究三代抑制剂为借口在实验室躲周祈元,周祈元这货尝到了去年易感期的甜头,无师自通学会了怎么卖萌让他心软。 而现又恰巧周祈元的生日在即。 生日就代表易感期,他是真担心自己一旦出去,就会被周祈元再次榨干。 但老天不放过他。 赵父刚挂完电话,周祈元的电话就来了。 他一哆嗦,手指点到了接听,下一瞬就听到话筒里传来周祈元幽怨的声音:“平平,你终于舍得接我电话了?” “……” “你还记得咱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三个月前,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九十八天十二个小时零三十秒,你让我独守空房三个多月,是不是也该回来交一下公粮了?” “……” “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信不信我让人炸了你那破实验室?” “……爸说延安回来了,让咱俩今晚回家吃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旋即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不多时,一阵紧急的拍门声两头响。 秋昀头皮一麻,犹豫了很久才磨蹭到门口,打开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人都还没看到,就已经被拥入了怀中。 他一愣,头顶传来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复而才道:“只有这样抱着你,我才能感觉到人生的圆满。” 周祈元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躲什么,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像去年那样……”他说着,却自己先笑了一声。 笑声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一样,震得他身体都麻了。 “别笑了。” “好,我不笑。”周祈元温柔地低头,在爱人的头顶吻了吻,柔声说:“二代抑制剂我已经备在冰箱里了,出门前也注射了一支,你要是不放心,我身上还随身带了一瓶。” 听到这儿,秋昀才舒了口气。 俩人抱了一会儿才离开实验室。 踩着饭点赶到赵家——望着灯火通明的别墅,依稀想起了多年前,他第一次下楼,听到客厅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当时他只觉得赵延平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明明是他的家,却没有他的位置。 而当他多年后再次踏进这栋别墅,熟悉的客厅里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热闹,只有沉默寡言的赵母和已经变了很多的赵延安相对而坐。 这对母子多年未见,却早已变得无比生疏。 尤其是赵母,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再看面前曾经放在心尖里宠爱的小儿子却没半点波澜——她始终记得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这个小儿子为了一个男人抛下她跑了。 当真只有切身体会,方知其中痛苦。 而她所尝到的这点痛苦,却远不及大儿子承受的十分之一。 赵延安却是不知该怎么跟面前苍老了许多的母亲开口。 梦里那个拿出诱导剂的母亲让他害怕,以至于让他面对现实,总忍不住把梦境跟现实串在一起。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余光瞥见走进来的俩人,眼眶微湿,连站起身来走过去,挽上一个笑脸:“哥,哥夫,你们来了。” 秋昀颇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记忆里的赵延安不是一脸天真不知世事,就是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地控诉,何时这般沉稳过? 尤其是眼里的伤感和不经意泄露出来的沧桑,是他所没想到了。 他不由的怀疑,不过是出国几年,真能把一个人改变的这么彻底? “爸呢?”周祈元问。 赵延安神色不变,游刃有余地说:“爸接电话去了。你们也别站在这了,先进来说。” 那头的赵母也站起来了。 她扭头看着表面和睦相处的两个儿子,比之小儿子,这几年来,她更熟悉大儿子,大儿子研发的Alpha抑制剂是很多不喜欢被信息素所影响的Alpha的福音。 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 网上对大儿子的风评呈两极化,她有事没事就喜欢自虐地在网上找跟大儿子相关的内容,偶尔看到有人骂大儿子,也会因言辞太恶毒而忍不住披上马甲上阵掐架。 她这么做不是想让大儿子原谅她,也没想过让大儿子知道,图的不过就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延平来了。”她还是不习惯给大儿子笑脸,便端起脸来:“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赵母匆匆跑进了厨房,赵父从楼上下来了。 看到大儿子和旁边的周祈元,先是冷哼了一声,旋即紧皱的眉峰登时舒展开来,直接忽略了周祈元,一左一右地拉着两个儿子边走边说:“久等了,仔细想想,咱们父子三个有很多年没聚在一起吃饭了,趁着延安回来,好好的聚一聚。” 说完,他扭脸喊了一声:“小林,可以上菜了。” 父子三围坐在一起。 被排斥在外的周祈元挑了下眉,径直挨着他家小崽子。 赵父瞥了他一眼:“我听说你三天两头往实验室跑?不是我说你,你做事怎么越来越不稳重了?延平又不是在玩,他是在为研究做贡献,你总去打扰延平做什么?” 周祈元微微一笑:“你说的对,但我下次还这么做。” 赵父就觉得他那番话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堵得他心塞。 延平十八岁就被周祈元给绑定了,当时他只是觉得儿子这颗嫩白菜叫周祈元这猪给拱了,可自打延平在药剂上爆发出惊人的天赋后,他就越发地可惜儿子结婚太早,导致研究进展被感情给拖累。 这是他的职业病。 单就儿子伴侣身份来说,他对周祈元还是很满意的。 赵父索性别开脸,慈爱地问小儿子:“延安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可有什么打算?” “不走了。”赵延安笑着说:“我准备进公司,为自家公司尽一份责任。” “你想进公司?”赵父有些惊讶,打量了他一番,见小儿子长开的眉眼间皆是坚毅,眉头一皱。 小儿子跟江陵的事儿他知道,当年追去国外还是他提供的地址。 作为父亲,他虽然舍不得儿子吃苦,却不想再犯早年的错,过度溺爱就等于杀子,所以他给了延安成长的自由。 小儿子最后以悲剧收场,他是有些意外的。 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周江陵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还即将订婚。 “你进公司的话,不说别的,你那些叔叔那边怕是不过关。”老爷子这两年身体日渐不好,有了想选择继承人的想法,其他几房为了继承权,更是斗得不可开交。 如果这个时候延安插一脚,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我心里有底。”简单的一句话表达了赵延安的决心。 闻言,赵父也就不再问了。 赵母端着饭菜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地坐在赵延安身边。 后续佣人把晚餐一一摆上餐桌,赵父让人又去取了一瓶酒过来,然后为在场的人都满了一杯:“咱们一家真的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来,大家先干一杯。” 秋昀看了下没什么情绪的赵母,举起手里的酒杯,抿了一小口。 “人上了年轻,就越发的喜欢热闹。”赵父放下酒杯,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再把视线转到小儿子身上:“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给我和你.妈添个孙子或孙女?” 秋昀两口子也跟着看向赵延安。 赵延安握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随后摇头失笑了一声:“爸,我不打算结婚了。” “什么?”赵父笑脸一落。 赵延安却是仰头饮尽杯子里的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直接灌下去,这才一抹嘴,似哭又似笑地说:“我把腺体给割了。” 这句话仿若一记晴天霹雳——不但把赵父赵母给劈僵在了原地,就连秋昀和周祈元也是一脸的愕然。 只要看过赵延平一生的人,大概都不会喜欢赵延安。 赵延安就像赵延平的反面,活在阳光下,被父母宠得天真无邪,而赵延平就好似活在阴暗里,没人喜欢也没人关注。 不嫉妒,除了赵延平天生心性善良,也是因为从来没得到过。 但羡慕总归是有的。 可往深处想,赵延安那样的性格也是被赵母培养出来的。 他出生的时候,不过是一张白纸,为其所涂抹上的色彩,除了生活的环境,最重要的是赵父和赵母,尤其是赵母,她在赵延安的人生中扮演的角色太重要了。 秋昀深思,难道两段求之不得的感情和几年独立的生活真能将一个三观成型的人改变至此? 不待他多想,又听到赵延安说:“割去腺体,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 这起源于他做的那个梦,那个梦里的自己经历过的事让他印象太深刻了,尤其是当‘他’看到被信息素诱导继而背叛哥哥的周江陵像个野兽一样时,他觉得有些可怕。 甚至还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再深的感情都抵不过信息素的控制。 那这样的感情是他想要的吗? 他想起了哥哥和祈元叔,俩人身为A,却能忍受AA信息素之间的排斥走到一起,这才是他最想要的爱情,因此才下定了决心割去腺体。 “爸,妈。”赵延安起身,给众人添上酒,又退后两步,对着赵父赵母微微鞠躬:“对不起,是儿子不孝,没有事先跟你们商量,就独自做了决定,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这样的话,以前的赵延安是绝对不会说的。 甚至他大概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赵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倒是赵父心疼地扶起小儿子:“既然是你自己的决定,只要你自己别后悔就好。” “我不会后悔的。”赵延安含.着泪笑道,旋即又看向他哥哥,深深地弯下腰,低声说:“哥,对不起。” 秋昀望着这样的赵延安,神色有些复杂。 人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伤害已经造成且赵延安想道歉的人已经不在了,而他没有权利为赵延平说‘没关系’。 “你先起来。”秋昀如是说。 弯着腰的赵延安身体一僵,顿了几秒后,扬起笑脸说:“好。”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而这顿饭也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了。 临走的时候,赵延安送他和周祈元出门,一声轻若蚊蝇的声音传到他耳边:“哥,你跟哥夫一定要好好的。” 秋昀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点什么。 他若有所思地跟赵延安告别,回去的路上他叫‘醒’了小镜子,问他身上是不是多了什么。 【小世界的祝福。】小镜子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查看了一番:【赵延安毕竟是世界之子,只要他是发自肺腑的送出祝福,世界便会回应,就像如果他有心恨一个人,那个人就会倒霉一样。】 【能把这个祝福转给赵延平的转世吗?】秋昀不需要这个所谓的祝福。 【您先等一下。】小镜子查了一下赵延平的灵魂:【找到赵延平的转世了,我这就为您送过去。】 三年后,赵延安打败了赵家斗了多年的几房长辈,荣登为赵氏公司的董事长。 待坐稳了董事长的位置后,他建立了一家扶助自闭症人群的慈善基金会,这家名为‘平安’的慈善基金会几乎只有他一个人维持,秋昀看他那个项目,就知道他是在为赵延平做补偿,便让周祈元匿名为‘自闭症’人群献出一份力。 当多年后,秋昀已经老去,送走了周祈元,准备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闻讯赶来的赵延安握着他的手强忍着泪意说:“哥哥,我其实知道那个一直给基金会匿名投资的人是你,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做个好弟弟。” 秋昀勉力撑起双眼,看着两鬓斑白,满脸皱纹的老人一脸悲伤和后悔,心想如果他真有这个意愿,等合成天道后,关照一下赵延平也可以,便细微地点了头,闭上眼任由神魂被抽离——神魂离开的那一刹那,他似是听到了一声痛哭,摇了摇头,任由神魂被天道送到下一个世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01) 水城是一座建于海外群岛上的世外仙岛。 昨夜突降暴风雨, 直至今晨方止。 当晨曦现于水平面,映照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之时,一座海岛中发出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死人啦! 不多时, 水城尊主的亲卫长率卫队亲临。 悬浮在岛主府上空, 摆成一个阵势, 待位置定下, 所有人双手飞快结印, 一道透明的结界以岛主府为圆点, 慢慢扩散, 隔绝了看热闹的岛民。 水城远离世外,生活于此的岛民过得极度安逸,鲜少发生这等大事, 因此被驱散于结界外的围观群众垫脚张望, 却只见得建于湖泊中心的建筑敞开的大门内有卫队走来走去,其余什么都看不见。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这来得晚了, 什么也看不到啊!” “我听说啊, 厉岛主一家叫人给灭了满门。据早上送菜王二的大姨的女婿的侄女的儿子说, 厉岛主家一个活口都没有,里面遍地尸骸, 没瞧见旁边的水都红了吗?” “叫你这么一说,那水是有些发红。” “何人这般大胆,竟敢在咱尊主的眼皮子底下行这般丧心病狂之事?” “谁知道呢?” “你说这到底是谁做的?会不会是与咱水城一向不和的火城人干的?” “我看是。” “行.事如此残暴者,非火城人莫属。” “诸位说得好有道理啊。”一声清润如水的声音加入其中:“能在尊主眼皮子底下将厉岛主杀害,吾观杀人者定然是……” 说这话者为一手持似玉兰花状的头型的折扇青年。 五官平平,却着一袭淡雅的水蓝色衣袍,墨色长发仅用蓝色丝带束于脑后,腰间垂着一枚水滴状的玉佩, 折扇摇曳间,长发微动。 他一席话,挑起了围观民众的好奇心,围观者纷纷向投去好奇的眼神,受到注视的青年勾起唇角,仿若一只骄傲的孔雀,微微扬起下巴,余光瞟向不远处一头戴棕榈树叶编织的帽子,身形削瘦,气质斐然却是一身粗布麻衣的男子—— 帽檐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隐隐窥得其高.挺的鼻梁和苍白尖细的下巴。 意味深长地说:“定然是个美男子。” 被吊足了胃口的围观者们一听这话,齐齐发出一声不屑。 青年却是一脸不在意,他收拢手中折扇,越过人群挤向头戴棕树帽子的男子身侧,敏锐地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面上却不显,反而拱手嬉笑:“兄台,你觉得我这番话说得可有道理?” “……”头戴棕树帽的男子微瞥了他一眼,目光下垂,落在青年腰间的水滴状玉佩上,顿了一顿,转身挤进人群。 “诶,兄台你别走啊!”青年伸长脖子,握着折扇追了上去——被追之人脚下步伐看似不紧不慢,却只一眨眼工夫,便已消失在了青年的眼帘。 青年抬起的手讪讪地落了下来,用折扇敲了下手心,嬉笑的脸皮依旧如初,眺望男子消失方向的眼神却变得极为耐人寻味:“周身没有半点灵波,却能杀人于无形,有点意思。” “尊上,要不要我追上去把人抓回来?”一着青衣,面容不显的男子不止何时出现在青年身边。 青年却是地撑开折扇,潇洒地摇曳折扇,漫不经心道:“厉行那边你通知水一别查了。” “嗯?”青衣男子看向他。 “吾先前便听闻厉行私下好用人血修炼,你情我愿之交易,吾便当没看见,若行抢之,就别怪踢到铁板叫人灭之。” 话毕,他收拢折扇,指腹摩擦着扇柄,身影竟在阳光下变得越发透明起来,只留下一句‘吾先走了’,便消失在了青衣男子面前。 青衣男子习以为常。 见状没有半分异样。 这边头戴棕树帽的男子一路避开人群,行至沙滩——就见海水穿过一层肉.眼不可见的透明结界,拍打在沙滩上。 他抿了抿唇,取下头上的棕树帽,丢至一旁,旋即摊开手心,指尖动了一下,一柄寒气四溢的长剑嗖地一下从地底钻出来。 长剑的剑神通体雪白,似有灵识般,先在他手心蹭了一蹭,又自发地绕着男子转了一圈,温顺地躺在他手心。 他低头,神情和缓地看着手里的剑,抬手抚了抚剑身,旋即眸色一凛,蓦地握紧剑柄,剑尖直指结界,正欲动作,身后传来了先前自来熟青年的声音—— “兄台,你跑得这般快作甚,当真是叫我好追啊!” 男子,也就是秋昀动作一顿。 只这一停滞,那青年便已经追至身侧,脸不红气不喘地摇着折扇转过身来:“练剑啊兄台?” “……”秋昀微微侧脸。 对方似笑非笑的神色一愣:“竟是个小兄弟?” 说着,他一收折扇,绕着他转了一圈,停在他面前,惊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尚且还无法称之为男人的少年。 苍白削瘦的面容尚带些青涩,眉目深邃,抬起眼皮露出的瞳色在阳光下隐隐泛蓝,好似大海那般,立时发出一连串的惊叹声:“小兄弟,你这双眼可真漂亮。” 秋昀收起剑,凝视了他片刻,忽地上前抓取对方的手腕。 对方微微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任由少年拉着他朝结界走去——而那原本挡住秋昀前路的透明结界就好似无视了他一般,竟是叫他当真穿越了过去。 他心中松了口气。 不惊动岛上人是最好的。 旋即他松开手里的赤雪,以心神与之沟通,恰时耳边响起了青年充满兴味的声音:“小兄弟这是想带我出岛?也不是不行,我这正好——” 话还没说话,赤雪蓦地飞转起来,平立于海面,放大至一艘小船那般大小。秋昀二话不说,疾步跳上赤雪,在青年还没回过神来的空隙,与他神魂相通的赤雪感知到他想法,嗖地一下如离弦之箭,窜进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 “……嘿!”青年气乐了,挽起宽袖,双手叉腰:“这是把本尊当界牌了?” 就是把他当界牌了。 这座岛屿布有结界,唯有岛内之人才可自由出入。 秋昀是昨晚来到这个世界的。 他附身的这具身体叫云青,是厉行为掩人耳目所收弟子,家就在沿海地带的村子里,靠打渔为生,家中有一小妹,父母双亲也尚在。 事情的起因是不久前,云青所在渔村来了一行自称海外仙人者,说是想收几个资质尚佳的弟子,便让村长召集村中六至三十岁的男女,想为其测试资质。 云青刚满十八,也在其范畴内。 当时全村近二十余人,仅有云青测出有水灵。 水灵与他所知的水灵根相似。 可吸收空气中的水灵来修炼。 测出有资质的云青被这一行仙人带走。 云青很是高兴地辞别了家人,以为自此踏上了修仙之道,却不想成了厉行的移动血库。 厉行为水城岛主之一,私下以人血修炼邪功。 岛内居民他不敢擅动,便从岛外以收徒名义豢养了一大批水灵资质的‘徒弟’,让这些‘徒弟’每日为他放血修炼。 秋昀来的时候正好是云青与其余‘师兄’在血池放血。 察觉到空气中五行灵气充沛,直接召唤出了赤雪,把厉行给宰了——除了厉行,知他罪孽却助纣为虐者皆没放过。 之所以能做得悄无声息,除了出其不意和强大的神识,也是因岛主府内护卫没把他当回事。 杀完厉行与恶奴,他便想连夜带着无辜者逃出此地,却不想岛上竟是有结界,他无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打破结界,便让其余人找地藏身寻机会逃离,偷了身身衣服回到岛上想结识个岛民,让其带他出结界。 本是想徐徐图之,奈何那容貌不显的青年好似看出了什么,为先保命,只能先用赤雪试试能不能打破结界逃了再说——却不想那青年竟是追来了。 送上门的界牌,不用白不用。 【仙尊,方才那青年是元。】 【我知道。】秋昀盘膝坐在赤雪上,遥望一望无际的海面,青年出现的时候,他就嗅到了对方身上熟悉的神魂气息。 小镜子不解:【那您为何还要跑?】 【他是水城尊主。】秋昀薄唇轻抿,元的手下做下这等造孽之事,他不信身为尊主毫不知情,简单来说,他迁怒于元了。 不过…… 想到天道给的剧情,他又有些疑惑——剧情中疑似元的人难道不是那个因意外放出魔族,而把世界之子人道毁灭的当今最强者伽元吗? 能弹指灭杀世界之子,名字里还带元——不是元又能是谁? 天道昨晚只传输了有关世界之子的剧情,多余的是一点都没有。 用一句话概括,穿书史上命最短的主角。 世界之子‘穿’到一个刚死之人身上。 睁开眼就见四周黑气弥漫,无数鬼嚎之声在耳际回荡,她坐起身来,嘀咕了一句:“这是哪啊?” 话毕,从天而降一面戴白色面具、身着雪白衣袍之人,低头与她对视,她蓦地瞪大眼:“你是灵神伽元?我……” 话都没让人说完,白衣之人抬指弹来一道白光,声音不悲不喜:“放出魔族者,该死!” ——就没了。 天道就给了这么点剧情。 对这个世界的初步了解还是基于云青的记忆。 云青就是个渔民,世界观等于渔村,还是被带到这座岛上后,从‘师兄们’的口中得知了些许内容,比如这片世外仙岛为何称之为水城,是因为这里五行属水。 除去水城外,还有金、木、火、土四座城。 这五大城中皆坐镇一灵仙高手,被尊称为尊主。 而五位尊主皆性格不一,如水城尊主隐于海外,鲜少出世,也不现于人眼,说是为求境界突破常年处于闭关状态,因此性格较为淡薄。 另,此界为苍蓝大陆,人族和妖族共居之。 原主云青从未听过什么魔族,秋昀结合剧情里伽元最后那句‘放出魔族者,该死’,和那以五行金木水火土取名的五城及坐镇的五大强者,很容易便能得出这五城与消失的魔族有关。 而魔族消失,不外乎于封印—— “小兄弟,你做人可真不厚道!” 秋昀正要顺着这个思绪延伸,茫茫大海上飘来一记呐喊。 “……”不是,这水城的尊主属牛皮糖的? 秋昀让赤雪加速。 不想那水城尊主竟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不见拉开一分距离——赤雪为仙器,然仙器也须得持剑之人强大方能发挥出最大实力。 见甩不掉后头的人,秋昀让赤雪放慢了速度,他现在只是一介凡胎□□,速度过快有些坐不稳。后头的人见状,也驾驭着一把水蓝色的长剑立于他左边。 碧波万顷的海面,青年负手立于剑身,袭来的海风吹得他衣摆翻飞,猎猎作响。 秋昀瞥了他一眼,就见对方学着他这般盘膝坐下,一手手肘撑在腿上,支起下巴弯着一双形状如桃花一般的眼,含满笑意地看着自己,一手捏着合拢的折扇轻敲大.腿,与对方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颇为不相符。 他嘴角抽了一下,正要收回视线,却听对方开口了。 “你这把剑很不错。” 就很敷衍的一句话。 他这把剑何止不错,当为此界独一无二,无任何之物抗衡,水相初身为水城尊主,秋昀不信他看不出来——所以纯粹是没话找话。 秋昀轻摸了下剑身。 赤雪似感受到了主人的爱惜之意,锋利的剑尖寒芒一闪,端坐于水蓝色剑身的水相初忽地纵身跃起,悬浮于高空。 而悬在海面的那把与海水颜色相似的剑以光速被覆上一层薄冰。 秋昀只听‘咔嚓’一声,仿佛冰块碎裂,扭头望去,就见覆着薄冰的剑身如爬满蜘蛛网般现出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缝,在阳光下碎成无数片指甲盖大小的碎片,沉入海底。 “……”他屈指敲了下调皮的赤雪。 悬浮在高空上的水相初慢慢落下,如履平地般走在海面上,脚下的水却沾不上他鞋面分毫,笑盈盈地歪着脑袋:“小兄弟,一而再,这不好?” 秋昀微微抬起眼,迎上对方那双仿佛大海一般幽深的眸仁:“你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海这么大,又这么宽。”青年说着,微微抬起下巴,指着他身.下的剑道:“倒是你的剑……我不过是与你打声招呼,顺带夸了你的剑一句,便这般对我……倒是与你这个主人脾性相似,颇为不讲情面。” “……你想如何?”秋昀淡淡道。 青年略一沉吟:“不如你载我一程,我正好也要去中原,这么走过去,也挺累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02) 青年捏着折扇负手步行于广袤无垠的海面上。 神情轻松得犹如闲庭信步, 可见其实力之强大——这就是秋昀昨晚宰了厉行后没有轻易去破结界的原因。 他这具身体毫无修为,所依仗也不过是赤雪。 然赤雪终究是器,没有实力加持, 发挥有限, 破了结界轻易也能叫人抓回去——唯一没料到的是水城尊主是元。 “赤雪不喜欢陌生人。”秋昀收回目光,便不在搭理。 这大概就是外人与内人的区别——若水城尊主是外人, 迫于实力差距, 不免得周旋一番。而内人……下属修炼邪功, 不管之情与否, 先迁怒再说。 “小兄弟为何待我如此无情?”青年向他投来不解的眼神。 他眼皮都没撩一下:“因为你长得太丑了。” “……”青年嬉笑的面皮一僵,难得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响后方才一挥宽袖,便见得他面前现出一面水镜,镜中映出他这张除了双眼,其余五官皆不甚出彩的面皮。 他心中嘀咕,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以貌取人吗? 难道他眼神不温柔吗?表现出来的实力不强大吗? 青年略微苦恼地皱了下眉头。 心思一转,面前的水镜破碎, 折扇化为一块扳指套在他拇指上。 他挽起一副失落的神情, 双手捧着心,难过道:“皮囊为父母所赠,小兄弟这般说,可着实伤透了我的心。” “……”这怕不是个戏精? 秋昀面无表情的想。 “小兄弟你当真是无情的紧啊。”青年见少年态度没有一丝软化, 幽幽叹了口气:“罢了, 你就让我的水灵枯竭,沉入了这大海!” “……”秋昀淡定如松地闭上眼,屏蔽青年的喋喋不休,沉下心神, 推敲适合这具身体的修炼功法。 此界修炼与五行有关,分别为金木水火土。 若想习得其中之一,须得体内有灵,如水灵者,便要搭配水行功法与口诀,再行吸收空气中的水灵气——而五行功法,只有世家方有。 不过这难不倒秋昀。 修炼套路大致想通,都是先引气入体。 秋昀心神一沉淀下来,外界所有声音便消失在了耳际。 步伐一直紧随赤雪的青年察觉到海面有水灵气波动,停下了嘴,讶异地看向坐定的少年——少年盘腿端坐于雪白的剑身上,腰板挺得笔直,海风呼啸而过,掀飞身上的衣服,勾勒出少年单薄的身板。 是不是太瘦了点? 他分出心神暗暗想着,余光蓦地瞥见对方被风卷起的袖口处绑着的布料,隐隐有血丝渗透,眸光顿时一厉——先前他便在少年身上嗅到了血腥味。 当时还以为是杀人后留下的味道,此番再看,竟是受了伤。 还以为厉行是碰到了少年这块深藏不露的铁板。 原来是受了折磨才寻得机缘逃出来的,那……到底是谁能杀了厉行一介灵圣?总不能是这把剑? 青年把目光落在通体雪白的剑身上。 非凡品,以他的眼界,也只见过眼前这一把,只是再厉害的武器,也不过是一死物,无主人驾驭,也不过是一把比普通剑锋利些的剑罢了。 除非……剑有灵。 转而想到他那把碎成渣沉入海底的水灵剑,失笑了一声,还真是有灵——厉行死于一把神剑,也算是他三生有幸。 不过少年是从哪得来的这把神剑? 青年观察少年体内运转的水灵波动,就知他先前没猜错,这少年毫无修为——运道不错的小家伙,资质也不错,看着竟也觉得无比顺眼。 无聊的人生里难得有这么个顺眼的小家伙,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秋昀不知晓青年的想法,沉下心边推敲了功法边修炼。 待得与他心神相通的赤雪通知说到了岸边,方才停止运功,平复气息,缓缓睁开眼,就听得耳边传来那青年的声音:“小兄弟醒了?” 秋昀没理他,举头望向天空。 骄阳正当头,看着像是晌午,肚子却是‘咕噜噜’叫了起来——离开海岛之时,约莫在辰时左右,这会儿也不过午时,怎地会这般饿? “饿了?”青年纵身跳上岸边奇形怪状的礁石。 秋昀循着他的身影眺望,就见陡峭的礁石被波涛拍打,绽开一朵朵雪白的浪花——赤雪载着他飞过礁石,停在一块平坦的沙地上,嗖地一下,如一道流光,钻进他体内。 “你这把剑真不错。”追上来的青年笑嘻嘻地立于他身侧,像是随口夸一夸,便把心神放在了不远处升腾的炊烟上:“小兄弟,你接下来要去哪啊?” 秋昀转过身,平视他的眼眸:“你怎么还没走?” “小兄弟,你这话可真伤哥哥的心。”青年的情绪转变得极快,上一瞬还嬉皮笑脸,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一个被‘弟弟’伤了心的可怜哥哥:“哥哥一路相护,你且不提声谢谢,开口便赶我走,哥哥的心好痛啊。” “……能不能好好说话?”秋昀着实没想到水城尊主是这副德行,也没料到元这一世性格是这样的。 青年眨了眨可怜巴巴的眼:“那你不赶哥哥走了?” “……我没有哥哥。” 打不过,甩不掉。秋昀还能如何? 他负手望着前方的人烟,转身拐向旁边小道,边走边对追上来的人道:“我要去中都。” 他要去救世界之子。 这个世界的世界之子太惨了。 从异界刚穿过来就被秒杀了。 不过有一点他没明白,自己孕育的世界之子怎地送到了别的小世界去了?就不怕被其他小世界给吞了? “此地距中都近六千里地,你如何去?”青年说着,敛起了不正经,投眼打量他:“你是中都人?可我瞧你瞳色里藏蓝,只有西海那边的人才有此特征。” 云青就是西海沿岸的渔民。 但并非所有人的眼睛瞳色都如此,从云青的记忆来看,眼睛藏蓝的人对水的亲和力更高,渔民们不懂,将他们称为海的儿女。 秋昀则猜测,这大概是跟体内的水灵有关。 因为他这一路修炼,极为顺畅,是一具难得上佳的水灵体质。 这样的体质却成了厉行的血库。 想到这儿,秋昀刚缓和了些许的神态再次迁怒到青年身上:“你要去哪?” “巧了。”青年戴在拇指上的扳指化为一把折扇,在掌心一敲:“我也要去中都。” “……”信了你的邪。 秋昀走到人烟稀少处,祭出赤雪,踩上剑便直接御剑飞行。 他刚引气入体,修为不高,剑飞得便不会太快。 青年亦步亦趋地跟上来,与他并肩御剑飞行,和着风声喊道:“小……总叫你小兄弟也不合适,你姓甚名谁?可否告知哥哥?” “云青。”秋昀望着前边连绵起伏的群山,眉头都没皱一下。 云青家那边他暂且没回去的打算,毕竟家人都以为云青是跟仙人走了,这个时候回去,叫家人担心。 “白云来往青山在,好名字。”青年不知何时又摸出了他那把折扇,拍着手连声称赞。 秋昀瞥了他一眼,人云青的父母取这个名字未必想了这么多,不过是姓云,恰好不远处有座青山,便取来用罢了。 “在下以水为姓。”青年似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寡言,自主报上名讳:“单字玄。” 玄,通元。 秋昀‘哦’了一声。 “哦你个头。”水玄抬手,用折扇轻戳了下他的肩膀:“瞧你骨龄不过十九,我虚涨你些许年岁,你喊我声哥哥如何?” 秋昀盯了他少许,才收回目光——这个虚涨就很灵性。 能修炼到一介尊主,年纪起码千岁打底。 水玄这个千年老妖精,是如何将‘哥哥’这两字说出口的? 水玄将他眼里的鄙夷看得分明。 他‘嘿’了一声,这种被人鄙视的感觉就好似之前少年利用他走出结界一般,又气又好笑,便故意喊道:“青弟,我嗅你身上似有血腥味,可是受了伤?” 闻言,秋昀藏在袖子里的手腕动了动:“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好的青弟。”水玄翻手取出个瓷瓶,递给旁边的少年:“瓷瓶里装的是回春丹,你先吞服一颗恢复下.体内的伤势。适才听得你肚子叫,想来也是饿了,正好越过这座山头,便是凡人城镇,你这把剑不凡,当注意些才是。” 打趣中掺杂着关心,听得秋昀垂下眼睫,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白色瓷瓶。 无论哪一世,元都能凭俩人多世经历后残留在神魂里的牵绊对他心生好感——就如眼前的水玄,他不信一介尊主,从海岛追到这里就为了跟他一个普通人来攀兄弟情。 “谢谢。”秋昀接过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塞进嘴里。 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在他口腔里弥漫融化,化为一股温和的药力顺着咽喉下滑流进四肢百骸,不多时,手腕处传来麻麻痒痒的感觉。 他抬起手臂,拆开绑在手腕上的布条,就见皮肉翻卷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旁边投来视线的水玄见得这般深的伤口,看得他眉头紧皱,心中更是隐隐泛起了杀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9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03) 厉行所作所为, 水玄略知一二。 他不甚在意,是因厉行尚未触及他底线——但少年手腕上的伤口太刺眼了,刺眼到心中杀意都快抑制不住。 当真是便宜厉行了!死得那般轻易!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一经闪现, 长臂已伸向立于剑身上的少年。 回春丹效果显著。 尤其似水玄这等尊主所用之物,效果更是喜人。 不过几息, 手腕上翻卷的皮肉便已愈合, 只留下一条新添的疤痕。 秋昀满意地眯了眯眼,正要放下手臂, 下一瞬整个人便落入了一堵结实的胸膛中——他抬起眼,见得水玄神情难得沉肃, 双目寒光浮动。 “你这是作甚?”秋昀问。 水玄低头, 撞进了少年深如大海般的眸仁里。 带着致命的吸引人,诱他探寻——幸得他意志力惊人, 及时抽身, 别开眼掩下心惊,抓起少年的手腕, 指腹凝出一道蕴满勃勃生机的木灵, 轻柔地抚过印在皮肤上的疤痕,口吻却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青弟虽然是男孩子, 但留疤也不好看。” 秋昀垂眼, 就见绿光覆过之处, 横陈着伤疤的皮肤光洁如初。 他眉头一拧,治愈和绿光……是木灵才能修炼的? 倒是没想到水玄作为水城尊主,是双灵体质——此界的五行之灵与灵根相差无几,论修炼速度,自是单一灵为快,若毅力惊人, 又有合适的功法,当属五行相生相克资质最好。 水玄为他去除了疤痕,方才意识到手圈住了少年的腰。 细品之下,却发现少年不但瘦得惊人,连腰也细得可怕。 好似女子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心头刚漫起这样一丝念头,下一瞬便想到了少年之所以这般瘦是厉行所为。 以前不觉得自己的漠视有何问题,可当受伤的人是怀中的少年…… “青弟。”水玄把少年圈在怀中,心念一动,飞剑在空中旋转了一下,以宽阔的后背挡住了涌动的气流,又以漫不经心的语气掩饰了他内心的涌动:“你觉得水城如何?” 闻言,秋昀收了赤雪,无视拍打脸颊的发丝,默默卷起另外一只手腕上的袖口,道:“以前我常听人说,水城为世外仙岛,却不想仙岛内如此龌龊……” 说着,他凝视着愣怔的水玄:“你说,水城尊主知道厉岛主所做所为吗?” 看着手腕上横陈的疤痕,水玄呼吸一滞,对上少年沉静的眸仁,沉默片刻:“你知道了?” “你又没掩饰过。” “是吾之错。”水玄长叹了口气:“青弟你想哥哥怎么做?” “我只是不解。”秋昀道:“水城怎么说也是一方正派,你何以会漠视手下习这等邪门歪道?” “这青弟就错了。”水玄掉了马甲,语气依旧轻佻:“我从没说过水城是正道,严格来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处真正的世外桃园,有人的地方就有黑暗,人心的贪欲是消之不净的。” “那你就纵容?” “你知道水城在千年前是什么地方吗?”水玄没答反问。 “非是我辩解。”水玄不等他回答,自顾解释起来:“水城这片岛域在千年前为魔族领地,是集当世所有强者之能,将之封印于地底深渊,所以,水城其实是镇压魔族封印之一。” “你的意思是?” “水城各大岛主每年都要消耗修为加固封印。”水玄抬起头,放眼望向倒退的景色,淡然地说:“厉行所为于尔等而言,固然可恨,但对我来说,他是个很好用的手下。” 轮到秋昀哑然了。 “我说去中都,却也没骗你。”水玄收回目光,含笑低头,望着沉思的少年:“今年的封印还未加固,你却把我得力岛主给杀了,缺了一人,便只能去中都找伽元借人。” 听到他提伽元,秋昀顺势问道:“你说的伽元可是当今最强者伽元灵神?” “不是他还能是谁。”水玄似是不欲多说,一手搂紧怀中的人,一手凌空画阵,还能分出心神炫耀:“青弟既然已经知道了哥哥的身份,那哥哥就不藏着掖着,好叫你见识一下哥哥的实力。” 话毕,传送阵法完成,凭空现出一扇两米高的门,水玄拉开门,出现一黑色通道,低头说:“搂紧哥哥,哥哥要带你进去咯。” 话还没说完,便御剑飞进通道,余音消散在了山风中。 秋昀对这种术法倒是不觉奇怪。 他只是觉得自己小瞧了水玄,这等凌空画阵之法,若没雄厚修为和对阵法的精通,是做不到似水玄这般轻松的。 俩人由飞剑送出传送阵,凭空出先在一平坦空旷的广场上—— “什么人?胆敢闯我中都宫!” 秋昀循声往下看,就见广场上聚着数百名身着统一白袍的弟子。 呵斥之人手举利剑,警惕地指着悬在空中二人。 “水城尊主水玄。”温润如水的嗓音看似不大,却送到了每个人耳边。 那举着剑的弟子一听,连收回剑,拱手弯腰,恭敬道:“弟子天明见过水尊主。” “你们继续练武,不用管吾。”水玄驾驭着飞剑越过广场,低头看向怀里的少年,却见少年神情淡定,略微有些失望:“哥哥要去找伽元商定封印之事,我着弟子先给你安排住所,你稍作休息,待哥哥这边事定,便送你回家可好?” “你对这里很熟?”秋昀觉得他这理所当然的口吻有些奇怪。 “经常过来,自然熟悉。”水玄似是不愿多说,把秋昀送到一处环境清幽的宫殿,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秋昀正欲打量一番,有着白袍的弟子敲门而入,询问他可有什么吩咐。 他摸了下干瘪的肚子,又觉得浑身有些黏糊,便让弟子先带他沐浴,再为他送些饭食。 这中都宫的人好似话都不多。 应了一声,便作了个请的手势,带他出了宫殿,绕了半天来到一处白雾氤氲的温泉汤池,便自发地退下去了。 秋昀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 不多时,有弟子送来干净衣袍、色泽诱人的灵果和一壶酒。从他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水,什么都没吃过,甫一嗅到灵果清香,便坐在汤池边沿,边以灵果充饥边打量这处汤池。 汤池周围白雾弥漫,浸.润得四周树木青翠欲滴,如临仙境。 不时传来的潺.潺水流之声,混杂鸟儿清脆鸣叫,整个一派幽静秀美的景象,恍然是一幅诗中画。 倒真是个好地方。 秋昀吃了灵果,腹中有了食物充饥,便脱了身上都已经有了味儿的粗布麻衣,仅着亵裤一步步走进汤池。 池中水温正好。 池边的深度堪堪没过腰.际。 他也没往里走,只眯着眼惬意地靠在岸沿,伸手捞起旁边的酒壶,仰头饮了一口——酒液丝滑,带着灵果的清香,顺着咽喉划入腹中,立时化为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 感受到体内流动的水灵,秋昀诧异地挑了下眉,仰起头,举起手中酒壶将壶嘴对着张开的嘴巴畅饮起来。 偷得浮生半日闲。 从天道把他送到这个世界开始,他的神经就一直绷着,便是与水玄相处,心神有所放松,却也不如此刻来得轻松。 他饮得正痛快——哗啦一声! 汤池里面忽地响起一阵水流划动之声。 惊得他立时放下手里的酒壶,警惕望去,就见缭绕的白雾中,走来一身着白色里衣的长发男子。 男子的面容隐于白雾,瞧得不甚清明,只隐约见得男子身量高达九尺。 随着水流之声的逼近,一张仿若精雕细刻般的完美俊脸从迷雾中走出来,现于他眼,随之而来的便是迫人的气势,震得秋昀整个人都呆了。 “此地为吾沐浴之所,你是何人?” 男子立于汤池中央,淡漠的眸光似在看他,却又好似透过了他,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你……”秋昀说不出话来,连忙问小镜子:【怎么会有两个元?】 【我……】我也不知道。小镜子想这么回应仙尊,但它又觉得这不太可能,便动用能力查了一下,半响后,才一言难尽地说:【他是水玄,也是伽元。】 【……你、你没看错。】秋昀迟疑道:【水玄才不过一百八十八公分左右,面前这人都两米了。】 【实力达到他这种程度,不过小小的身高,应该不是问题。】小镜子不确定地说。 【……】秋昀一时语塞。 “嗯?”男子神情冷淡,无半分情绪。 “是弟子送我来的。”秋昀无语回应。 男子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便收回目光,抬腿划过流水,从他眼前经过——贴身的布料却将之流畅的肌肉勾勒出撩人的线条,把曲线展露在他眼中。 他暗自思忖,水玄玩这一出是何用意? 上岸的男子不经意地褪.下.身上透明的里衣,余光暗搓搓地瞥向依旧靠在岸沿的少年,却见得少年凝视前方,一脸深思,眉头微拧,透出几分不悦。 先前嫌弃他丑,现下又不为所动,连惊艳都无。 年轻人,怎地这般善变? 碍于伽元灵神人设,他没法询问少年,只得换了衣袍,冷飕飕地回到了寝宫。 两炷香后,寝宫门打开——身着水蓝素雅宽袍,面容普通的水玄噙着笑意走出来,径直走向旁边不远处的偏殿,推开门,就见身着雪白衣袍的少年端坐于桌前,优雅地用着膳食。 似是听到了动静,抬眼看了过来:“你的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水玄手指一动,折扇现于手心。 他撑开折扇,徐徐摇曳,生动的桃花眼泛着迷人的光彩,边走边说:“青弟,哥哥要回水城了,你可要跟哥哥一块走?” 秋昀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定定地看了他少许。 之所以赶来中都,就是为在世界之子被伽元秒杀前先把人救走——可伽元就在眼前,还跟他玩起了角色扮演…… 他收回视线,夹了块妖兽肉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吞入腹中,才摇头道:“好不容易来到中都,怎能连逛都没逛过就走了?” “那哥哥陪你玩几天?”完全不知掉马的水玄凑到他面前,张嘴接走了他夹起的灵兽肉,细细品尝,弯着眉嬉笑道:“还是我青弟喂的好吃。” “……”是不是我喂的你心里没数吗? 秋昀索性放下筷子,端起杯盏漱了漱口,道:“我方才见着一身量九尺的男子,生得姿容清冷,宛如天人,水尊主,你可知这是何人?” 水玄唇角的笑意加深,刚才在汤池装得那般正经,原来都瞧见了:“哦?与哥哥细细说来。” 与云青这少年相处虽短,却也大概了解这少年从不轻易夸人。 现下难得从他嘴里得出‘姿容清冷,宛如天人’这等夸赞,心里都美得要冒泡了——让你说我丑,现在还不是要夸我。 水玄微抬着下巴,侧耳倾听。 秋昀余光轻扫他满脸掩饰不住的愉悦:“方才我与弟子说想沐浴,那弟子便将我带去了汤池,也不知是那弟子有心为之还是如何,那汤池里早已有了主人。” “那汤池为我生平所未见,恍如瑶池仙境一般,那男子从白雾中走来,仿若云中之仙,然贴身衣物,却又将他雄性阳刚之气展露无疑……”说到这儿,他似在回忆,神情恍惚:“似仙却又似夺人魂魄的妖。” 水玄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秋昀好似无所察觉,略有兴致地望向他:“水尊主,你可知他身份?” “知道后你又待如何?”水玄摇着折扇,掩饰心头那点不痛快,他以水玄的身份跟云青认识也有三日了,云青别说夸他,待他也是不冷不热,对伽元却是这般热情——虽然伽元也是他,但云青不知道啊。 “还能如何?”秋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轻叹了口气:“这里是中都宫,那男子又称那汤池为他沐浴之所,想来身份不低……算了,水尊主,我不准备同你回水城了。” 水玄折扇也不摇了:“为何?有哥哥在,无人敢再对你不敬,。” “水尊主,今后你还是直呼我名讳。”青弟青弟的,听着跟亲弟一样。 但水玄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他容貌不显,青弟待他不甚热情,仅见了伽元一面,连青弟都不让叫了,这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直呼其名显得咱俩多生疏?”心有不悦,还夹点道不明的情绪,神色却不变,还伸手去搭少年的肩膀:“你若不喜欢青弟,那哥哥唤你青青如何?” “……不如何。”青青甫一听,还以为是卿卿。 水玄说完也意识到这称呼似是有些不合适。 难得尴尬地掩唇轻咳了一声:“那我唤你云弟,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他飞快转移话题:“你当真舍得跟哥哥我分开?” “有何舍不得的?”秋昀敢肯定,这货说什么回水城,绝对是换身份去了。 “云弟,你这话好伤哥哥的心。”水玄难过地捧着心道:“这一路来,不说别的,哥哥对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是连敷衍哥哥一下都没有。” “水尊主,我人就在中都,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你若想找我,来中都寻我便是。” “也对。”水玄敛起伤心,又恢复嬉笑神态,从怀中取出一枚洁白无瑕的玉扳指,牵起他的手,套在拇指上:“你既是不想同我回水城,那我也不强求,只是中都世家林立,纷争不少,没我在身边护着,你且得小心些,若当真遇到意外,这枚玉扳指我刻了传送阵法,届时能护你周全。” 秋昀用神识扫了一下。 玉扳指除了刻有阵法,还是枚装了不少宝贝的储物空间。 “水尊主,你我也不过萍水相逢,且我还杀了你的手下,为何要对我这般好?”秋昀心知这是俩人神魂里的羁绊,但水玄不知。 “我待你如亲人,你却只当萍水相逢?”水玄这次是真的有些伤心,虽说一开始只是探究这少年有何本事能一举击杀他一员大将,然少年身上就好似有魔力一般,总是在无形地吸引着他。 叫他忍不住想对这少年好。 可一腔真心,换来的却是萍水相逢?! 水玄哼了一声,猛摇折扇背对着秋昀坐。 他生气了,要云弟哄哄才能好。 看着他这番幼稚的行为,秋昀沉默了一下:“我找弟子打听过了。” 水玄竖起耳朵。 见状秋昀又觉得他有点可爱,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笑意:“中都城很热闹,据说中都第一美人秦家大小姐还在城中设有比试擂台,只需连赢十场,便可获得奖励,若赢到最后,还能入秦家修炼。” “嘁!”水玄不屑道:“不过一三流的世家,资质上佳者瞧不上,也就利用美人噱头,招募一些不入流之徒为其家族效力罢了。” 秋昀斜了他一眼:“那你去是不去?” “……去!”水玄一收折扇,站起身来拉着少年起身往外走,复又想到什么:“不过哥哥得提醒你,你资质极佳,可别着了秦家那美人计。” 年轻人肤浅得很,看人只看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0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04) 当今天下, 以城为一方势力。 其势力最终又划分五大派系,分别以金木水火土五城为代表,而这五城奉中都伽元为尊, 愿为其附庸。 “大致就是这样。” 斜阳西沉,映照在中都繁闹的长街上。 光影迷蒙,将并肩而行的俩人的影子无限拉长——左边青年一袭斜襟蓝袍,手持折扇轻摇, 看似貌不惊人,浑身却有股说不出的风流写意。 右边少年着雪白交领锦袍,如墨长发束得整齐,单手负在身后, 行走间腰坠配饰叮当作响, 身形虽是偏瘦,却一派沉稳持重的气质。 这俩人便是秋昀和水玄。 秋昀对此界格局了解不多,便请教了水玄。 俩人顺利出了中都宫后,悠闲地在长街上闲逛——中都世家众多, 然普通人更多。 这些普通人为生活奔走, 形成了中都长街上一派繁华景象。 听完对方简略的总结, 秋昀瞥了他一眼,金木火土四城好说, 但这个水城…… 自己奉自己为尊? “不过这也只是表面。”水玄说着,秦家设立的擂台到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一眼望去, 人气鼎盛, 可见中都之繁荣昌盛。 时人崇尚修炼。 有灵者是踏入修炼之道的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加入一方势力或家族门下, 这样方才能成为灵士。 “打得好!” 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何等精彩对战,围观人齐齐鼓掌叫好。 水玄抬头看了一眼,招呼秋昀进了一家宾客云集的酒楼。 有眼尖的店伙计认出了秋昀身上的衣服为中都宫弟子服饰, 堆着笑脸迎上前:“二位仙长楼上请。” “有靠窗的包间吗?”水玄掏出块水灵石,放在手心上下抛动。 往来迎客的店伙计明显是识货的,看到水灵石眼睛都亮了,可下一瞬却露出了为难之色:“仙长,这您就为难小的了,外头的情况您也瞧见了,这……” “两位若是不嫌弃,可进包厢吃杯酒。” 一道清冷的嗓音突然插了进来。 秋昀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就见酒店二楼走廊上立着一身着月牙白锦袍少年——其款式与他身上的衣袍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少年腰坠的玉佩环为墨玉。 少年长得眉眼清正,气质清冷,端得是龙章凤姿,芝兰玉树。 水玄一看那少年皮囊不错,下意识去看身边的云弟,不出所料,就见得他这个看脸的云弟正盯着人少年打量,一股酸意立时在他心头蔓开。 他犹是不觉,却本能地抬腿挡在云弟面前,眯眼望向那少年,似随口一问:“月牙白,你师父是三宫的竹凤?” 那少年愣了一下,旋即拱手,甚有礼貌:“回前辈,正是家师。” 水玄把手里的水灵石丢给小二:“你那包厢本……” “那就谢谢这位师兄。”秋昀一听就知道这货要说什么了,直接站出来打断他的话,拱手道谢,旋即抬步上了楼梯。 那少年先前便是见得他着中都宫一宫服饰从楼下经过,这才出来相邀的。 中都宫分九宫。 二至九宫的宫主为伽元灵神弟子,一宫为伽元独居,仅有少数弟子在内伺候起居。 这少年显然是将秋昀当作一宫的弟子。 秋昀可不知这些,他拽着不太情愿的水玄随少年进了包厢,方才发现里面还坐着两个人——一少女和一圆脸少年,气氛有些凝重。 圆脸少年瞧着有点眼熟,好似之前广场上举剑之少年。 临窗而坐的少女却着一袭白色云烟衫,脸上略施粉黛,微风从窗外掠过,拂过她披肩的青丝,颇有几分飘飘欲仙之感。 “弟子天明,见过水尊主。”那唤天明的弟子见得二人进来,连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其余二人闻言,惊讶之余也跟着行了礼,尤其是那领秋昀和水玄进来的少年,态度较之先前更为恭敬:“小子晋相蔺见过水尊主。” “小女子秦叶拜见水尊主。” “免了。”水玄摆了下手,一扭头就见云弟盯着那秦叶打量。 秋昀对中都各中势力两眼一抹黑。 只知道世界之子叫秦姝,因此听得那女子自称秦叶,便多看了几眼,惹得一旁的水玄心中好不痛快。 出中都宫前,他便提醒过云弟,别入了美人计。 哪知这小子真就是个看脸的,之前盯着晋相蔺看,如今又格外关注那姓秦的少女,气得手里的呼哧呼哧地摇曳:“不用拘谨,本尊是带我云弟来看擂比的。” 说罢,不客气地拽着不省心的云弟霸占了临窗席位。 旁边的晋相蔺见状,投给另外二人一个安抚的眼神,旋即跟秦叶调换了位置,撩起衣袍,跪坐于水玄对面,边隐晦地打量水尊主旁边的少年边倒了两杯酒,一杯恭敬地递给水玄,一杯客气地推给秋昀:“师兄看着很面生啊?” 水玄斜了晋相蔺一眼,一手支起下巴,一手端起酒杯,放在鼻端下嗅了嗅,摇头放下,招呼了一声小二。 秋昀客套地笑了笑:“在下云青,随水尊主从水城而来,今日刚到中都。” “什么水尊主?”水玄见不得他家小子对旁人笑,一向含笑的风流桃花眼微微眯起,扫过对面三人,最后落在晋相蔺身上,顿了一顿,旋即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伸出长臂揽在秋昀肩膀上,轻哼了一声:“叫哥哥。” 这一举动看得晋相蔺胆战心惊。 秋昀简单三句话,推翻了他之前的猜测。 心头刚升起一丝轻慢,却又见得这个修为刚踏入灵士叫云青的少年被水尊主这般重视,抿了抿唇,心中立时有了计较,便端起酒杯敬过去:“失礼了云师兄。” “当不起师兄。”秋昀端起酒杯客套地回礼:“晋师兄称呼我一句云师弟即可。” 他虽是不知这个晋相蔺除了中都宫弟子外还有何身份,但观他气质不俗,另俩人又以他为首,想来也是出生于世家大族。 这种世家出来的人,别看年纪小,但心思一般都比较深沉。 他还要在中都暂留一段时日,没必要去得罪人惹人记恨。 晋相蔺瞄了水尊主一眼,见其没反对,便点头应了下来:“云师弟初来乍到,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这个嘛……” 窗外忽地又爆发出一阵惊喝与叫好声,听得人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秋昀瞥眼望去,这位置选得真真是好,将外面盛况一览无余。 巨大的广场中央搭建了三座圆高台。 这三座高台又以鼎足之势排列,彼此之间相隔十几丈远,而每个擂台之下,围满了观战叫好的观众。 而擂台后面,又架着一台四方高台,两边站立数位锦衣华服的年轻弟子,坐于中间者,为一鹤发童颜的老者,捋着胡须望向各显神通的擂台,不时点头或摇头。 恰时小二敲开门送来了一坛上等灵酒。 将酒坛放于桌面后,道了句‘慢用’便退了出去。 秋昀收回余光,噙着笑意看向对面沉稳的晋相蔺:“我是第一次来中原,不知晋师兄可有什么建议?” “建议不敢当。”晋相蔺已经决定要与面前的少年交好,便谦虚道:“只是你来得不巧,我等领了师父之命,明日要去万象山历练,不然我可做东,亲自带你领略一番我中都城的风土人情。” “万象山?”秋昀好奇地看着他。 晋相蔺见状,便介绍起来:“万象山是中都城外五百里处的山脉,里面资源丰富,是历练或探险的绝佳场所,只是……” 他说这话时,瞄了眼水尊主,见对方没阻止,才继续道:“近些时日山中似有些不太平,几波灵士皆有去无回,师父便派我等前去查探情况。” 闻言,秋昀看向水玄。 水玄撩起眼皮睨了眼晋相蔺,倒了杯子里的酒,换上小二送来的酒,捏着酒杯也不喝,抓起自家云弟的手,放在手心里把.玩,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想去便去。” 晋相蔺心中大惊。 他说这番话可没想带面前这不过才刚踏入灵士的少年去冒险,万一出了点事儿,以水尊主对这少年的重视,他晋家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正想着该怎么婉拒,就听得那云师弟说:“介意带上我们吗?” “水、水尊主也要去吗?”晋相蔺愕然了一瞬,便恢复过来:“自然是不介意的。”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约定了明日出发时间,晋相蔺三人便告辞了。 待人一出包厢,水玄便一脸幽怨地看着秋昀:“云弟,你知道你对晋家那小子笑了几次吗?” 刚走出门口的晋相蔺身体一僵,又听得里面传来水尊主的哀怨声:“八次!整整八次!哥哥这一路来无论怎么逗你,云弟你都不给哥哥一个好脸色,却对着一个小白脸笑了八次!” “……”晋相蔺皱了皱眉,难怪水尊主总瞪他,原来是对云师弟有那种想法。 好南风这事儿自古以来便屡见不鲜。 晋相蔺出自中都第一世家,哪个世家里又没有个荤素不忌的纨绔子弟? “水尊主,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那你也对哥哥笑一个,不笑叫声哥哥也行。” “……”晋相蔺瞥了眼神色古怪的天明师弟,俩人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什么都没听出来的秦叶,放轻脚步下了楼。 待得出了酒楼,又与秦叶道别,俩人长舒了口气,这才抬步离开。 天明性格看似沉稳,实则内心比较活跃,他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低声对晋相蔺道:“师兄不瞒你说,午时那会儿,我亲眼瞧见水尊主凭空出现在中都宫广场,当时他便抱着云师弟直接御剑去了一宫。” “这事儿你先前怎没跟我说?” “我这不是忘了嘛。”天明咧嘴一笑,挤着眉贼兮兮道:“师兄你说,这云师弟跟水尊主是不是那种关系啊?” “是不是都与我等无关,你嘴巴闭紧,别到处瞎说。” “我知道的。”天明说着,余光瞥见一着火红色衣裙,轻纱遮面的少女领着个丫鬟走了过来,嘿嘿一笑:“找你的来了。” “蔺哥哥。”少女站在俩人面前,清脆中带着一股子娇憨之气,一双妩媚的杏眼偷瞄了眼气质清冷的少年,眼中闪过羞怯之意:“我听说你出宫来看擂比了。” …… 酒楼这边,水玄没能如愿,便端起酒杯仰头灌下。 旋即摇着折扇轻啧了一声:“云弟,你可听过这样一句话?” 没了外人,秋昀放松下来,靠坐在窗台,瞧着外头广场上的比试,无意中看到方才那叫秦叶的少女越过人群,径直上了那四方高台,走至那鹤发童颜的老者面前讲述着什么。 那老者听得几句,便将目光朝这边投射而来。 “云弟,你可有在听哥哥说话?”水玄半响没等到回应,循着目光望了过去,见得一修为不怎么样的老头子敢朝这边打量,眉心一皱,警告了一眼,那老头儿立时收了眼神。 秋昀这才问道:“什么话。” “这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才是万里挑一。”水玄说着挪到他身边,肩挨着肩,倾身弯着脑袋,探头道:“你看着哥哥的眼睛。” 秋昀敛眉凝神,对上一双深邃似海的眼眸。 “眼睛是一个人心灵之窗。”水玄轻声说:“透过哥哥这双眼,你看到哥哥藏在眼睛后面那有趣的灵魂了吗?” 说罢,他放柔了眸光——窗外西沉的斜阳倾洒进来,映照进他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里,就好似照进了一汪波光潋滟的湖面中,漾起一圈一圈的波光。 他在看水玄。 水玄透过他的眼也在看他。 透过表象,他好似看到了湛蓝的大海,又似布满星子的星海,神秘漂亮,让人放松警惕,自愿沉醉中却忽略了深藏的危险。 俩人姿势暧昧,从外人角度,就仿佛好似在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秋昀率先垂下眼皮,哑声道:“水尊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传进耳畔里的声音将他猛然抽醒。 他不自在地抽身离开,盘膝端坐,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掩饰心中的不平静,笑嘻嘻道:“知道啊,哥哥就是想让你明白,以貌取人是不对的,纵是美人皮囊,也不过红颜枯骨。” “……”秋昀低‘呵’了一声,端起酒壶仰头倒了一口:“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好看的皮囊总是让人赏心悦目。” 水玄一噎,感觉自己那番话都白说了。 早知云弟这般看重脸,当初他就把这个身份的脸做的出色一些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1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05) 这个想法刚在水玄脑海闪现, 他忽地反应过来,似他这样的人,心神早就不可撼动,却一次又一次为云弟隐生了动摇之意, 还那般介意云弟以貌取人…… 思及此, 他下意识看向斜靠窗台的少年。 夕阳的余晖映在他脸上,将他过于苍白的肤色都映红了几分——对方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抬眼朝他看来, 忽地弯起唇来, 露出一个灿如暖阳的笑容来。 水玄只觉心好似被什么给击中了, 砰—— 有什么声音在心里炸开了, 呼吸一滞, 就听得心跳如擂鼓, ‘砰砰砰’地急剧跳动, 震得耳膜都发疼了。 他呆呆地看着少年。 少年却是坐直了腰身, 徐徐地问:“水尊主, 你就真这么想让我认了你这个哥哥?” “啊?”他痴痴地看着少年, 觉得少年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吸引力。 “也行。”秋昀双手端起酒杯,举到水玄面前,弯眉一笑——水玄下意识回以微笑,就听到对方郑重道:“哥哥,今后请多指教。” “嗯,嗯?” “弟弟云青以酒敬哥哥一杯, 喝完这杯酒, 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说罢,秋昀抬袖掩唇,将杯子里酒一饮而尽。 “……”水玄傻眼了。 饮完酒的秋昀放下酒杯, 见他一脸呆滞,心中冷笑——让你一口一个哥哥! 面前却端得一派忧心:“哥哥可是后悔不愿认我这个弟弟了?” “……”刚意识到自己的心,就被人认成了哥哥,那他喝还是不喝呢? 水玄最终还是在云弟沉默的凝视中,含.着苦泪把这杯酒给喝了。 俩人在酒楼坐了没多会儿工夫,便离开了。 临走时,秋昀是一脸高兴,水玄则是强颜欢笑。 这二人刚一离开,得知消息的鹤发童颜老者紧绷了近半个时辰的心弦一松,招来秦叶,低声道:“你方才所说可是当真?” “三爷爷,晋哥和天明师兄当时也在场的。”秦叶落落大方道。 “水城尊主怎地会来中都?”秦三长老顿了顿,略一沉吟:“若那云青小儿真得了尊主青眼收为弟子,未来成就定然不会太低。” 说着,他浑浊的目光锐利地打量面前的姿容脱俗的少女,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叶儿,你是个聪明人,当知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秦叶神色淡然,好似没有半分惊讶,也不见一分抗拒,只有掩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叶儿全凭三爷爷安排。” 这一幕也发生在晋家。 晋相蔺的父亲听儿子说水尊主在讨好一少年,刚入口的茶立时喷了出来:“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父亲。”晋相蔺皱了下眉:“请您注意身份。” “……”晋家主讪讪一笑,捋了把胡须,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这就怪了!”五大尊主轻易不得离开镇守之地,怎会突然来中都? 晋家主心中疑惑,中都近来无甚大事,只有万象山不怎么太平,又听儿子说那二人明日要跟去万象山,莫不是万象山那异样不同寻常? 晋家是老家族,对五城尊主的使命比其他家族要知道得多一些。 晋相蔺见他爹神色凝重,便问道:“爹,可是有何不妥?” 晋家主摇了摇头;“明日万象山一行,有水尊主跟着我放心,不过,蔺儿,我得交给你一个任务……” 秦晋两家之事,秋昀自是不知。 他与水玄回到中都宫后,水玄匆匆嘱咐他早些休息,便走了。不多时,有弟子过来敲门,说灵神要见他。 秋昀心思一转,应声随弟子来到一座白玉堆砌的行宫。 中都宫建于高峰之上。 四周山峰林立,其势之高一眼望不到顶。 白天山峰被云雾缭绕,犹如犹抱琵琶半遮面,隐隐绰绰可窥得峰顶山尖上坐落的层层叠叠楼阁院落。日光照耀于飞阁流丹,从琉璃金瓦反射.出鲜艳夺目的光彩。 晚上月光流泻,洒于巍峨耸立的宫殿上,泛起清幽冷冽的光,较之白日,添了几分清雅。 弟子将他领到门口,作了个请的手势:“灵神在里面等你。”便退下了。 秋昀望着面前的建筑,起先水玄将他带到这座宫殿后的偏殿休息时,他尚未放于心上,毕竟身为仙尊,比之此处更精妙的也不是没见过,后来在汤池遇到伽元,方才回过味儿来,此处为伽元的住所。 也就不怪那些弟子话少。 毕竟伽元灵神.的住所,口风不紧也无法留在这边伺候。 他带着惊讶推开门,没看到人,便放眼打量了一下,殿内云顶以琉璃作瓦,水晶玉璧为灯,几人手牵手方能抱得住的盘龙白玉为柱,奢华清贵,就是有些冷清。 “原来是你。” 就在他打量之际,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他转过身,就见身着白衣,容色清冷,佩环作响的男子不知从何处缓步走来,负手停于三米处,低眉望着他。 “……是你。”这身份换得还挺快。 秋昀故作刚识得他身份,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他微微仰头,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伽元,与水玄那张稍显平凡的不同,这张脸的姿容脱俗于尘世,神色淡淡,含情的桃花眼安在水玄身上,是风流多情,放在伽元身上,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就好似万物不过眼,因此难以叫人生出亵渎之感。 秋昀觉得他这个人设有点眼熟。 像极了他尚未下界体验情爱时的自己,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 伽元大方地任由他打量。 负在身后的手却紧张地握成了拳头——云弟可还喜欢他这张脸? 他从前不觉得男子容貌出众是有多了不起,可此刻他却无比庆幸自己长得‘宛如天人’,没见云弟看得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吗! “过来坐。”伽元等他打量完,方才转身邀人入座。 待得坐定,他大掌一挥,透明的水晶桌面凭空出现一套茶具——他一手挽着宽袖,一手提起茶壶,沏了两杯茶,推了一杯至对面:“先尝尝。” 秋昀又不是真看脸之人。 不过是先前迁怒水玄纵容手下作恶,又一口一个哥哥的肉麻他。因此,他接了杯盏,却是没喝,而是问:“不知灵神深夜邀我前来所谓何事?” “水尊主同吾说你资质极佳,托吾收你为徒。”伽元淡定地端起杯盏,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余光却是紧盯着对面少年。 见得少年似有些诧异,无半分欢喜,拧眉放下杯盏:“怎么,不愿拜吾为师?” 秋昀盯了他几息,忽然就明白了。 这是水玄这个身份要下线,所以换个身份来接近他。 毕竟水玄下线后,他不过就是个刚踏进灵士范畴的小修士,而伽元是灵神,要端着灵神.的架子,届时俩人便难以再有交集。 不过此界师徒可不兴师徒恋。 一旦拜师,日后若在一起,那便是逆了人伦,遭天下唾骂。 想到此,秋昀思绪一转,略微沉吟:“你愿意收我为徒?” “吾收徒要求甚严,非极品资质不收。”伽元如是说完,又道:“你已过修炼最佳年纪,吾今日见你一见,当全了水尊主颜面。不过,你若愿意,可留于一宫,吾可为你指点一二。” 作为当世最强者,便是不收为徒弟,当指点一二,也会受之不尽。 换做任何人,定然会当场答应下来。秋昀瞥了他一眼,心中感慨真是煞费苦心,人却已站起来,拱手道:“那小子云青在此拜谢灵神。” 伽元心中舒坦了。 认了哥哥有什么要紧的,换个身份再来便是。 秋昀从宫殿出来,回到房间便瞧见水玄摇着折扇,翘着二郎腿一脸愉悦地躺在美人榻上,见得他走进来,挑了下眉毛:“云弟可见着灵神了?” 秋昀径直走到榻前,盯着他看了半响,又弯下腰去摸.他后耳——耳朵猝不及防被摸了一下,惊得水玄耳根一热,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了。 他掩住心头的慌乱:“云弟,你这是作甚?” 秋昀没摸着易容迹象,那应该是幻术,便遗憾道:“哥哥长了双与伽元灵神相似的眼,怎地俩人会相差这般大?如若不然……” 他故意停在这。 却将水玄的心弦高高挑起:“如果不然会如何?” “不如何。”秋昀把他拉起来:“时辰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明日还得去万象山,哥哥快回去睡。” 被赶出来的水玄摸了摸发热的耳根,又用手掌覆在胸前——砰砰砰! 剧烈的心跳好似在打鼓一般,他忍不住回头,就见门已紧闭,火光透过门缝投射.出来,他的放空目光好似穿过这扇门,看到了里面的少年正在宽衣解带。 这么一想,心跳得更快了。 连忙收回目光,快步消失在月色里。 次日一早,秋昀同水玄出发,御剑出了中都宫,来到昨日相约酒楼,刚一走进去,就见晋相蔺与天明同两位少女相对而坐。 其中一少女是昨天见过的秦叶。 另一少女着鲜红衣裙,脸上缚了张红色的面纱,挡住了面容,只露出了双羞怯的杏眼,时不时瞄向她对面的晋相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2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06) 晋相蔺长得着实出众。 在宾客云集的酒楼大厅内, 一袭月白弟子服的晋相蔺格外显著。如墨发丝以极其精致的白玉冠束在头顶,眸虽无笑,然眉眼清正, 尤其是看向对面红衣少女时, 偶尔还倾泻.出几分柔光。 只是他这点柔情掩饰得极好。 因此那少女每次偷瞄时, 瞧见的都只是他难辨喜怒的清冷——只是这个少女……秋昀皱了下眉, 把目光投向坐于红衣少女旁边,气质出尘的秦叶。 依旧是一副飘飘欲仙的打扮,与晋相蔺如初一挂的清冷气质较之昨日的内敛, 此时更为外放——秋昀看不见她神情, 然从他的角度能见得秦叶唇角的弧度极为勉强,只有当晋相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 唇角的笑意才会显得更真挚一些。 看明白了的秋昀凑到水玄耳边, 低声道:“瞧见没有, 人总是向往美好的, 若晋师兄长得没有这般出色,那少女和秦叶又怎会对他眉目含情?” 水玄唰地一下甩开折扇, 掩其面,也凑过去,心中哼道‘肤浅’,嘴里却小声道:“那依云弟所言, 晋相蔺容色比之你昨晚见过的灵神如何?” 秋昀稍一沉吟:“各有各的优点。” 晋相蔺的出色在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不似伽元那等千年老男人可比拟的。 然伽元千年沉淀下来的气质,却不是现下的晋相蔺所能拥有的——秋昀初次看到晋相蔺时, 就怀疑过姿容这般出色的少年是不是世界之子的原配。 毕竟长相若不出色,怎么做男主? 这也是他主动提出跟晋相蔺去万象山的原因,男主嘛, 跟此界世界之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奇妙缘分,跟着男主,自然就能找到世界之子。 便是晋相蔺不是男主,天资与长相这般出众,想来也是男配之角。 而得到这个答案的水玄心中不大满意——何为各有各的优点?晋家那黄毛小儿如何能与他比之? 正要较真,端坐于酒楼大堂的晋相蔺瞥眼看到立于门口说悄悄话的二人时,心中更加确定了俩人关系,却不敢耽误,连招呼了其余三人,拿起桌面的宝剑,上前先对水尊主行了礼,继而浅笑看向秋昀:“云师弟昨晚休息的可好?” 水玄一收折扇,率先进了大厅寻个位置坐下。 留在原地的秋昀先是与晋相蔺客套了一番,这才疑惑地看向那面戴红纱的少女:“晋师兄,不知这位姑娘是……” “云公子。”秦叶眸光闪烁了一下,只是她唇角带笑,巧妙的掩饰住了:“这是族妹秦姝,也是晋哥的未婚妻。” 许是未婚妻三个字太过直白,秦姝娇羞地低下头,轻轻地拉了下秦叶,发出细若蚊蝇的娇嗔:“大姐。” 秋昀微微一怔,定睛看着这个叫秦姝的少女,也就没注意到秦叶眼中闪过的不甘和晋相蔺的复杂——他记得穿越而来的世界之子附身之人便叫秦姝,莫非就是这位姑娘? 若真是她的话,瞧着没有任何修为根基,是怎么跑到封印之地解开魔族封印的? 秋昀把疑惑放在心里,微点了下头,方才进了大厅坐下,问:“晋师兄,此番前往万象山,秦小姐也要去吗?” 本低头挨坐于晋相蔺身边秦姝的闻言,鼓起勇气看了秋昀一眼,又不安地垂下头来,咬了咬唇小声说:“我要去的。” 晋相蔺剑眉微拧,正要开口,一旁的秦叶却是率先出声,并加以解释:“云公子,我三妹妹虽然没有修为,然自小.便可与植物和动物沟通,可助我们在万象山中避过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说完,似想到了什么,又添了一句:“我三妹妹的安危,自有我等照看。” 秋昀看了秦叶一眼。 昨日在包间里,秦叶存在感不高,除了初见时打过招呼,之后更是一句话未说。 然今日却变得格外活跃,几乎只要涉及秦姝,秦叶便会站出来,且,有水玄在,他们一行人无须担忧性命安危,那…… 他又把目光转向晋相蔺,心中暗叹,还真是男色误人。 秋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几人在酒楼用过膳食,便出发准备去万象山。 一行人出了中都城门,晋相蔺方才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艘华丽的小型飞舟,又邀秋昀二人上了飞舟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万象山。 苍蓝大陆有座贯穿整个大陆的山脉。 其妖族便隐居于各大山脉之中,万象山便是此山脉的一个分支——当飞舟临近山脚时,居于高空的秋昀一眼望去便见得有些隐于神秘朦胧白雾中的山峰巍峨耸立,气势雄伟;而有些山形却奇形怪状,甚至不见一颗树木,光秃秃的,少许山峰更是冰雪不化,夹在群峰荟萃里,倒是格格不入,却也应了万象一词,山脉包罗万象。 下了飞舟后,见得山脚下有一处小镇。 镇子里格外热闹,更有人随地摆摊,交易彼此所需之物。 秋昀路过一处摊位时,瞟见一处摊位上还摆放着一颗白色的蛋,蛋大如一岁孩童,壳面隐隐有火灵气浮动,正心中思索——旁边的水玄见他停下来,盯着那蛋发呆:“想要?” 其余几人也陆续停下来,齐齐看向那蛋。 “是火雕的蛋。”晋相蔺看不太上这种品阶不高的妖兽蛋:“这种雕一般筑巢于悬崖边,每年三月份,是这种灵兽产蛋之季,届时只要守在悬崖底下,待得火雕睡着,隐藏气息去摸即可。” 在晋相蔺说话间,水玄已经上前将那枚蛋买了过来,直接递给秋昀:“这种蛋放在火上烤,再添家一些佐料,味道格外鲜美。” “……”秋昀就是好奇而已,毕竟他来此界就没见过有人用妖兽,还以为妖族不可契约。 当然,也是他来的时日短,见的世面太小。 秋昀把蛋收进水玄之前给他的扳指储物空间,示意大家继续前行。 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终于来到万象山边缘。 边缘地带有不少结伴成群的灵士似要进山,却又惧怕近来失踪于山脉里的灵士,因此有些踌躇不前。 “这是荧光草晒干后做的驱灵虫药。”进山前,一直跟着晋相蔺的秦姝忽然递给秋昀一个腰包,再相继发给其他几人。 秦叶不知何时站到了秋昀左侧,与他解释了万象山里的情况:“山中植被茂密,遮天蔽日,常年不见阳光的照射,因此外围诞生了很多低阶荧光灵虫,这种灵虫一般处于休眠状态,但嗅觉及其敏锐,一旦有人踏足,便会惊醒,继而群而攻之地吸食人血。” 秋昀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扭脸看下她白.皙如玉的侧脸,浅笑着道了声。 水玄的眼睛多尖啊! 几乎在秦叶一靠近时,便立时警觉了起来。 见得云弟对那少女一笑,谁成想那少女竟是腼腆地垂下眼睫,仿佛受宠若惊般地低喃:“不用谢。” 这秦叶有中都第一美人之称,又主动接近示好——他云弟年轻气盛,又是个看脸的小鬼,有心勾之,云弟血气方刚怕不是要动心! 水玄心中登时敲醒了警钟,不着痕迹地挤在俩人中间,伸手搭在他云弟肩膀上:“有哥哥在,不过一些低等灵虫罢了,不用怕。” 说着,便直接揽着人进了森林。 晋相蔺对这一切完全不知。 他把药包挂在腰间,示意几人跟上,便抬步也跟了上去。 留在最后的秦叶咬了咬唇,眸光落向颠颠跟在晋相蔺身边的秦姝,捏了捏拳头,神色不变地跟了上去。 甫一进入森林,视线登时暗了下来。 就如秦叶所说,里面植被茂盛,将阳光挡得一丝不漏,空气中还隐隐散发着枯叶腐烂的腐朽之味儿。同时,血气的味道惊醒了隐藏于植被或丛林中的荧光灵虫——这些灵虫有些像萤火虫,米粒大小,尾巴闪烁着幽幽蓝光,振翅展飞。 方向却不是朝着秋昀等人,而是四处逃散,这副场景却意外的有些唯美。 “这些荧光灵虫什么都敢吸,唯独不喜荧光草的味道。”跟上来的晋相蔺解释道。 秋昀把腰包放在鼻端下轻轻一嗅,味道有些像艾草,以人的嗅觉,若不放在鼻子下仔细闻,却是闻不出来,倒是不想这些低等灵虫竟有如此敏锐嗅觉。 他们一行六人刚了森林,后边有少许人一咬牙也跟着进来了,且还不远不近地尾随其后。 晋相蔺来万象山不是寻宝,而是来查探灵士失踪一事的。 因此也不在意有人跟随,只是按着上报者说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跟秋昀解释灵士失踪一事:“按说万象山本就危险,有伤亡也实属正常,但奇怪的是近来失踪灵士却是集体失踪,不见半个活人,也不见尸骨。因去者皆未回来,便有失踪者同伴上报了中都宫,让中都宫派人查探。” 秋昀用余光瞥了眼秦姝,见得她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一路行来,无半点修为的少女却是闷不吭声——瞧着胆小,心性倒是极为坚韧。 不过,他总觉得这次灵士失踪,与天道给他的那段与魔族相关的剧情有关。 晋相蔺说完了失踪灵士之事,便讲解万象山里的情况。 万象山内盘踞着很多大妖。 外围的危险来自于那些吸血灵虫等低阶妖兽,中围随处可见高阶妖兽,而深处,则是盘踞着各种大妖——这些大妖划分领地,踏者若是实力不够,便是给那些大妖送口粮。 “师父与师伯师叔们也怀疑过是不是这些灵士闯进了大妖地盘,被大妖给吃了,但上报者说好友不过是在中围采集一些灵药,根本不会深入内围。”正说着话,一路无比顺利的几人已经来到了中围,正要继续前行,秦姝一手按在旁边的冲天大树上,一手忽地拉住晋相蔺:“不能再走了,前面有一群正在采集花粉的彩蝶。” 彩蝶属于低阶妖兽,攻击力不强,但它们成群结队,且妖兽长得色彩斑斓,然翅膀携带的粉末却有极强的毒性。 就算屏蔽呼吸也没用,它们的粉末一旦黏于皮肤上,便会立即渗入体内。 秋昀微微扭头,又看向秦姝。 这一路走来,他注意到秦姝会时不时地去扶树干,就好似普通人走累了撑着树干歇息一般——然真.相是她会趁着这个时间,用自己能与动植物沟通天赋获取前路的凶吉。 有这样的天赋,能最大程度上避免伤亡,便是没有修为,也是个极好的辅助。如果这姑娘是世界之子的寄体,真就那么死了,真真是有些可惜了。 秋昀正想着,便听到晋相蔺说:“咱们走了也有近两个时辰了,不如原地休息会儿?” 晋相蔺这话主要还是问秋昀二人。 毕竟他们五个团体里,是以晋相蔺为领队。 秋昀没什么意见,跟着众人寻了块空地,刚一坐下,便见得一路沉默的天明钻进了丛林,不多时抱回来一捧枯树枝,当即架起了火堆。 其余四人便极为默契地分工,晋相蔺四处查看过后,就地摆了个隔绝阵,秦叶有条不紊地从储物空间取出妖兽肉,由秦姝放在火堆上面翻烤。 从简单的野营,能看出几人所修行之灵。 管火的天明修得是火灵,凝水清洗的秦叶是水灵,晋相蔺看不太出来,不过通阵法,又善剑,再根据周身灵波,像是金灵。 布完阵回来的晋相蔺见秋昀盯着火堆看,解释道:“这些肉皆为妖兽肉,我等还未辟谷,食之可果腹,也可增加相对之灵。” 妖也有五行的。 食五行相对的妖兽肉,给自己加点灵气。 这种妖兽肉里的灵气不会多,也就是果腹而已。 秋昀想到之前在山下镇子上水玄买来的那个蛋,便取出来递给秦姝:“这个也一并烤了。” 一路尾随者见得他们几人原地休息,也各自找块安全之地摸出口粮边吃边盯着那边。 有个长得瘦弱有些猥琐的男人看到一少年掏出火雕蛋去烤,轻嘶了一声,低骂道:“真是一群不知生活疾苦的少爷,暴殄天物,他娘的!” 说罢,他用手肘捅了下.身边壮得像头熊的男人,眯着精光闪烁的眼:“亮哥,这群小兔崽子好东西很多啊,你看咱们要不要找个机会……”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被称作亮哥的雄壮男人也眯起了眼:“到时候再说。” 而阵法内的秦姝拿到蛋没几息,忽地发出一声惊呼,旋即站起来不知所措地将火雕蛋送到秋昀面前:“这颗妖兽蛋内已经有了生命,云公子,咱们能否别吃它?” “小姑娘,还蛋才刚长出芽儿来,不算生命。”水玄以为云弟是想尝尝这妖兽蛋的味儿,便直接取走火雕蛋,一手托着一手撩起衣摆,作势就要自己动手。 秦姝张了张嘴,神情似有不忍。 见状,秋昀拉住水玄:“罢了,这蛋给秦姝姑娘。” “这怎么行?”水玄不乐意了:“这是哥哥送给你的,你怎好转送给别人?”还是个小姑娘! “那你自己留着。”秋昀没养过妖兽,也没那个想法。 “既然是哥哥的,那哥哥就烤来给你吃。”水玄说罢,准备自己架个火堆——那秦姝柳眉蹙眉,终是不忍,上前与水玄打商量:“水公子,我用五行石跟你买可以吗?” “三妹妹!”秦叶适时开口,先是抱歉地冲水尊主点了点头,旋即皱眉看向秦姝:“不得无理。” 秦姝用面纱遮面,叫人瞧不见脸上表情。 但她盯着火雕蛋时,眼神表露出来的难过不是骗人的,却也没在纠缠,闷不吭声地回到秦叶身边——见得这一幕的晋相蔺手掌紧了一下,起身做到水玄面前,低声道:“水尊主,我以水银蛇蛋与你换这枚火雕蛋可以吗?” 如果将妖兽的等级分为十个级别,火雕蛋顶多只能孵化出一只三.级妖兽,然银水蛇却是六级的。 水玄挑了下眉,用余光瞥了眼晋相蔺,几乎都没怎么考虑,便将蛋递了过去。 两相交换后,晋相蔺把火雕蛋沉默地递给了瞪大眼的秦姝——秋昀注意到坐在秦姝旁边的秦叶眼中有妒色一闪而逝。 但她情绪掩饰得极好,若不是他刚巧看过去,差点就没发现。 “晋哥,你对三妹妹可真好。”秦叶浅笑打趣,举止落落大方,仿佛先前的妒色不过秋昀看花了眼。 而被晋相蔺这般照顾的秦姝抱着火雕蛋娇羞地低下头,火光映透了她遮面用的轻薄面纱,隐隐能窥得右侧脸上似有一块胎记。 秋昀无意探寻他人隐私,便收回目光,挨着水玄坐下,正感叹小年轻们旺.盛的情感,忽地想起了水玄的两重身份——水玄搞这一出显然不是为了好玩。 他记得水玄说天下势力分五大派系,而五大派系又以五大城为代表,这五大城却又诚服于中都宫,初看没什么问题,毕竟伽元是当今实力最强者。 但结合水玄水城尊主身份,再细细品味…… 人不是傀儡,有自主思想,也有野心。 当今天下还算太平,妖族也只敢盘踞与山脉,人族没有与之匹敌的敌人——按说这般情况下,人心便团结不到一块。 毕竟人逐利,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正常情况是发展势力,随即宗族势力膨.胀,各路势力也会随之猖獗,继而内斗、内耗。 若说忌惮伽元,很正常。 但天高皇帝远,伽元也管不到所有人,因此影响不到其他势力的扩张与发展,建立门派割据一方也不是不可能。 可水玄却说天下那么多势力皆归顺五大城……这其中,伽元搞出来的水尊主身份在其中充当了一个怎样的推手? 焦黄的妖兽肉在大火的炙烤下,渐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 秋昀正想着,肚子‘咕噜’了一声。 正在烤水银蛇蛋的水玄闻听后,放柔了眉眼:“蛋已经烤好了,哥哥去摘点调料来,你看着点火候。” 水玄说罢,身体都没动,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幕看得晋相蔺四人眼睛都瞪大了,尤其是晋相蔺,悄悄握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对实力的渴望。同时,这一出,也暂时震慑住了外头不怀好意者。 “云公子,这是雪鹿的肉,你尝尝看。”见识了水尊主的强大,秦叶眸光闪了一下,连用匕首削了块已经烤好的肉,递过去,问道:“冒昧的问一句,云公子是水城人吗?” “不是。”秋昀也过雪鹿的肉,道了声谢。 “那你……”秦叶斟酌了一下言辞,抬手勾起耳边的发丝,绕到耳后:“我的意思是,水、水公子好似很喜欢你,你是不是很快就能成为水公子的弟子了?” 早就看出苗头的晋相蔺和天明闻言对视了一眼,然后边割肉边竖起耳朵想听听云师弟怎么说。 “不会。”秋昀知道秦叶想问什么:“水玄现在是我哥哥。” “啊?”别说秦叶,就连另外俩人皆都愣住了,唯有秦姝不明就里。 秋昀不欲多说,几人也不好意思追问。 恰时采摘调料的水玄回来了,他不但采回来了调料,手里还多了个琉璃瓶,里面装着两只色似水晶般清澈透明的蝴蝶,在火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瑰丽的光芒。 “随手抓的,拿去玩。”水玄这宠溺的口吻,完全把秋昀当成了小孩。 “……”小姑娘和小孩才喜欢这种漂亮的东西,他一大男人要这玩儿做什么?他正要把琉璃瓶推回去,却不想水玄按住了他的手:“这玩意儿既叫织梦蝶,也叫幻蝶,别看它长得漂亮,它能在人清醒的状况下布置幻境,又能在人睡着时为人织梦。属于八阶妖兽,你现在没什么实力,把这东西带着,以防万一。” 背景板天明看的眼馋得紧,手里的肉吃着都不香了。 他也想要这样一个哥哥。 扭头看晋师兄,见对方神色还算正常,但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云师弟,水、你哥哥考虑得可真周全。”言辞中难掩艳羡。 八阶妖兽属于大妖范畴了。 若不是受限于品种,都可化形了。 他们这等实力,别说捉幻蝶,便是踏进都不太敢。也就水尊主这等实力强大者在危机四伏的森林中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秦姝也在看,但她看的是琉璃瓶里的幻蝶,黑白分明的眼里充满了对美丽幻蝶的惊叹。 就连秦叶眼神都亮了几分。毕竟漂亮的东西,很少有女孩子能抵抗得住。 水玄半点不在意外人的目光,他两指并拢,在秋昀额头点了一下。 秋昀的识海里霎时就多了一个契约妖兽的法咒——他低头打量着瓶子里的织梦蝶,这东西攻击性不大,却对目前实力的他来说是最好的防御。 只要不是被人上来就捅死,给他几息时间,就能给敌人布置一个似真似假的幻境,水玄确实是用了心为他找来的。 他放出两缕神识打在织梦蝶的灵识上,旋即打开琉璃瓶,透明如水晶的蝴蝶振翅飞出瓶口,落在他的肩膀上——水玄瞥了眼,屈指弹了一下:“换个地儿去。” 被弹到地上的幻蝶敢怒不敢言,怂巴巴地用纤细的前脚扣在白色布料的衣摆处,若不仔细看,还真察觉不了。 其他人也没注意秋昀的契约方式。 倒是水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用折扇把蛋的顶部敲了个洞,一股清香立时从蛋壳里溢出来,他再把调料放进去,又用火烤了一盏茶的工夫,这才取出早先准备好的竹筒碗,把折扇幻化成一个勺子,盛了半竹筒递给秋昀,顺带把幻化成汤勺的折扇一块递过去:“你的实力只能吃这么多。” 剩下的便推给晋相蔺几人:“你们分了。” “……”晋相蔺心情有点复杂。 这水银蛇蛋是他好不容易得来要孵化成战宠的,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他的食物。 六人果腹后,便撤阵准备继续前行——入了万象山中围后,便没有外围那般轻松,几乎是走几步,秦姝便要停下来与高耸的大树交流。 秋昀见她交流时,只是闭着眼,仿佛是用心神在交流,这是一种天赋,只要是生命体,皆可充当秦姝的耳目。 几人走走停停,沿途也遇到过意料之外的飞行妖兽——一半都不用秋昀动手,晋相蔺三人便会自发地上前打斗。 晋相蔺果真如他所猜测那般是金灵。 且实力不低,约莫在灵宗左右,对付中围的妖兽,绰绰有余。 万象山看不到时间,秋昀心中大概算了下,几乎在中围转了有三天时间,方才见得一处恍若仙境之处——但见那山谷中野花遍地,其中夹杂着甚为少见的大.片灵药,甚至还有颗结满如拳头大小果子的树。 秋昀才看了一眼,就听到天明惊呼了一声,激动道:“五行果!” 说罢,便直接向那仿佛仙境一般的山谷冲去——一向还算沉稳的晋相蔺这会儿也是倒吸了口气,没忍住脚步追了上去。 他一走,另外二人也紧随其后。 “等——” 水玄刚发现异常,想提醒大家小心,那四人便踏进了山谷中,立时不见了人影。 他眉头一皱:“另三人且不提,晋家那小子世家出生,还是竹凤的弟子,眼界怎地这般窄?” 秋昀这会儿也发现异样了。 刚准备开口,一路尾随的人也被眼前景象所诱,竟是丝毫不顾冲了进去,喊都喊不住,那副冲劲,生怕被人捷足先登一般。 “人心有所求,便会被诱。”秋昀望着里面充满诱.惑的天材地宝,却察觉到里面竟是没有一个生物,这本身就很不正常,只要用心点便能发现。 但聪明如晋相蔺,竟忽略了这点,可见其心也有所求。 水玄闻言,神情缓和地低下头来:“云弟说的极是。” 说罢,他抬指在空中画了道符,随即大掌一挥,那符立时如一道流光,飞速消失在眼前:“我通知了中都宫的人来处理,咱们现在也该进去看看情况,免得真叫晋家那小子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水玄揽着秋昀踏进那充满诱.惑的山谷,当真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前一秒还在万象山,下一瞬眼前一暗,脚踩在了一片寸草不生的焦土上。 呼呼风声中,似有无数鬼嚎之声传入耳畔,仰头望天,一片阴沉灰暗。 四周也是空旷如野,不见其他几人。 秋昀不确定地问:“这是幻境?” “不是。”水玄放眼四周,沉眉道:“这里是魔域深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3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07) 魔域处于地底深渊。 没有白天, 也不见月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天明和晋相蔺因没受住那山谷中的天材地宝诱.惑,率先踏入, 旋即坠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彼时晋相蔺方才惊醒自己疏忽找了道, 后悔都来不及想, 便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黑影团团包围。 哀嚎的风声掠过耳际向上盘旋,鬼哭之声不绝于耳。 “都怪我。”天明自责。 “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咱们先坚持下来,水尊主定然会发现异样的。”晋相蔺与他背靠背,祭出法器警惕这些黑影, 正要再说什么,一阵充满阴寒之气的风袭过, 眼前立时又多了俩人——这俩人便是紧随其后的秦姝与秦叶。 俩人刚一现身,还没适应眼前的黑暗,就被眼疾手快的晋相蔺拉到身后, 低声道:“秦叶,准备战斗, 小姝,护好自己。” 说罢, 他一手握着长剑警惕四周,一手两指并拢, 立于唇前, 嘴里无声地念起了一道咒语——咒语毕, 他倏地一转身, 并拢的两指打出一道透明保护罩,罩住毫无修为的秦姝,旋即大喝一声:“动手!” 人动黑影也动。 黑影好似没有攻击力, 却形如鬼魅,左右闪动,行踪不定。 黑暗之中,各种绚丽术法不时映照出黑影面貌——一团黑雾,不见五官,一剑斩之,化为两团黑雾,不死不休。 晋相蔺见之骇然失色! 不待他想出解决之法,又一批贪婪灵者不明就里现于打斗中,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黑影钻入体内——被保护在透明罩里的秦姝举着一颗夜明珠,亲眼见得这一幕。 有黑影钻入人体后,那人先是僵了几息,旋即脸上爬出如蛛网般细细密密的黑纹,呆滞的双眼慢慢染红,好似野兽一般。 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双手作出喇叭状,对正在战斗中的背影喊道:“晋哥,快杀了这些被黑影附体之人!” 晋相蔺一直有将心神分出一份给秦姝。 此时听得秦姝的话,下意识一剑刺穿身侧一干瘦的身躯,血液溅射,不见那人倒下,却是发觉那人脸上黑纹蔓延的速度减慢。 脑海灵光一闪,手已经随心所动,以剑尖挑去那人头颅。 瞪大眼的头颅飞上半空,干瘦身躯顿了一下,随之倒地。同时,先前那钻入体内的黑影却也不见再出现。 见到此等场景,晋相蔺先是一喜,旋即又是一忧。 喜的是这些黑影并非没有弱点。 忧的是想杀黑影,须得先让同类被其附体。 天明和秦叶也发现了这一点,俩人齐齐动手。 可黑影反应也不慢,竟是团团将那些人围住,不多时,那些黑影夺舍完成,转而攻向被罩住的秦姝。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天明杀了一只又一只,却怎么也杀不死,反而黑影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他们三人必将力竭于此,心中烦躁,忍不住冲晋相蔺那边嚎了一嗓子。 “这应该是魔。”晋相蔺世家出身,家族藏宝阁里有关于千年魔族记载。 记录的不是很详细,只知千年前大陆上妖魔肆虐,凡人不堪其扰。 为百姓免遭妖魔灾害,伽元灵神与无数当世强者联手灭杀妖族之大妖,将弱小之妖驱赶于深山,又把魔族镇压于地底深渊,方才换来了大陆上千年和平。 “魔族不是传说吗?”天明都惊了。 秦叶体内的水灵消耗过半,此时面露疲倦,余光扫向蜷缩在保护罩里的秦姝——那些黑影夺舍后,便全力去攻击保护罩,想将保护罩击破。 可晋哥却将保护罩护得密不透风,来一个杀一个。 她抿了抿唇,心中的嫉妒压都压不住。 同为秦家女,秦姝早早便与晋哥订下婚约,而她只因貌美就成了家族棋子,待价而沽。 她也喜欢晋哥的啊。 心里的喜欢不比秦姝少,不然此次万象山之行,她又何必掺和,又怎会将自己陷入此等境地? 可晋哥眼里心里却只有秦姝! 她突然觉得好不甘心。 她为几人的安全竭尽全力,秦姝一介废物何德何能被晋哥如此保护? 心神摇动,手中动作便不自觉慢了半拍,有个黑影见机钻进她身体里—— 秋昀和水玄这头与晋相蔺等人境遇不同。 俩人处在一片荒芜之地,耳边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秋昀听得水玄说此地为魔域深渊,整个人都愣住了。 水玄却是叹了口气,拥着人边走边解释:“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千年前的五行灵气比之现今浓郁不知多少倍,那时人、妖、魔三足鼎立,你可知为何后来人族成了这片大陆的主宰?天地五行之气又为何变成如今这般境地?” 当今世界,境界分十个阶段:灵士,灵师,灵宗,灵王,灵皇,灵圣,灵帝 ,灵仙,灵尊,灵神。 每个阶段又分初阶,中阶和高阶。 现今强者,除去伽元灵神,便是五大尊主灵尊。 然灵仙、灵帝者却是一个都无,就好似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魔族来于地底深渊,觊觎这片大陆资源,便从地底下爬了出来,魔族降临后肆虐人间,人族无修为者过得苦不堪言,你没见过那样的场景。” 魔以人为食。 将人当畜生圈养,更有不忌者,拿人寻欢,玩死了便当做食物吃了。 伽元的父母亲人便是死于魔族之口。 因此伽元发誓要将魔族消灭于这方天地间。 伽元用五十年时间修炼为灵神,号召当世强者,灭杀魔族。 然魔这等生物,杀之不尽,唯一的办法,便是驱赶——在驱赶之前,须得先解决妖族问题,不然人魔两败俱伤,便会被妖族捡漏。 水玄抿了抿唇,眉目阴郁了一瞬,绷紧下颚,继续道:“当时统御万妖者为一女妖王,实力与伽元相当,极好美色,她不知从哪听说伽元是当世第一美男,竟是不知死活地主动送上门诱.惑,被伽元一剑枭首。” “……”听到这里的秋昀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道助之,伽元一举击杀了妖王,剩下小妖便无所惧怕,斩杀大妖,将剩余弱小妖赶之山脉深处,便与当世强者以天地阵盘,联手布下五行之阵,将魔族赶回地底深渊彻底封印其通向人间的通道。” 布下此等逆天大阵,非人之修为能支撑,所以启动大阵之法,便是吸纳天地五行之气。千年下来,阵法运转,无形之中将天地五行之气吸得稀薄,导致五行之气减弱,人族修为速度减慢。 水玄说到这儿,又长叹了口气,继续道:“大约四百年前,伽元灵神便察觉到封印的威力在减弱,因此收拢了天下所有灵仙、灵帝者,以五行属性安排于五大城,牺牲修为每年为封印加固。” 这其实是一件很耗修为之事。 但经历过千年前魔族肆行者,皆愿意为天下贡献一份力。 因此这些灵仙、灵帝者皆在这四百年内陆续死在了每年加固封印当中。 随着天地五行之气一点点减弱,灵仙、灵帝者相继去世,可供封印加固者修为越来越低,没有五行之气,坚不可破的封印便慢慢出现了裂痕。 “那伽元灵神呢?”秋昀问:“那么多强者为天下而死,为何独他存活于世?” 水玄抬眼看向一望无际的荒原,神情难得有些恍惚,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有些虚无缥缈:“因为他要活到最后为阵法献祭。” 而这个日子,也快到了。 秋昀停下脚步,猛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嗯?”水玄回神,恢复惯常的轻佻,挑眉道:“怎么,云弟这是舍不得伽元灵神?” 见他似是没把生死放在心上,仿佛之前的恍然只是自己的错觉,秋昀抿紧了唇,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忽地一笑:“那你呢?” 问完他收回目光,继续问:“灵神要献祭,你们五大城主呢?” 水玄难得被噎了。 这怎么讲? 他是不惧生死的。 可看着身边的少年,感受胸腔里蔓延的异样情愫,却突然又舍不得了。 “总不能其他人都牺牲了,就留你们五个?”秋昀道。 “……”水玄一向能言善辩,这一刻却好似被下了禁言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正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却又听得少年说:“你到时候是不是也要死?” “怎么会?”他笑得极为自然:“别多想,哥哥会一路护着你成长的。” 上空不知何时黑了下来。 一团团黑雾笼罩得人目不能视。 在这片黑暗中,这次轮到秋昀没说话。 他在想伽元献祭阵法之事,伽元为当世最强者,体内灵气最盛,由他献祭,阵法自是能继续维续。 同时也在深思天道给他的那一小段剧情——秦姝百分之九十以上就是世界之子的寄体了,按照猜测,原来的剧情中,这趟没有水玄跟随,晋相蔺四人估计也如现在这般掉进了魔域深渊。 剧情中那充满黑气的地方,未必就是封印之地。 他心里有了点猜测,但还需要证实,关键点就在秦姝身上。 想到这儿,他问水玄:“你能找到晋相蔺他们吗?” “需要以他至亲之人的血为引,然,咱们暂时出不去了。”水玄抬起手,指尖凝起一团蓝光,飞快地画传送阵,却不见半点动静:“这里的空间被封印封锁——” “哈哈哈哈……” 一阵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笑声打断了水玄的话。 秋昀心中刚升起警惕,忽地就被人拉进了怀中,一手按在他后脑勺上,将他的脸埋在了对方的颈间。 “吾道是谁!” 听不出男女的嗓音在荒原里回荡,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原来是昔日——”秋昀正听着呢,忽地耳边一片安静,静得连自己的呼吸与心跳都听不见,就仿佛被人封住了听觉,只感觉到胸膛传来一阵震动,似是水玄在说话。 下一瞬,他就被一道透明的薄膜罩住了,而水玄身影一闪,窜上半空,便与那藏身于一团黑雾中的人打斗了起来。 他边盯着上空边让小镜子找晋相蔺等人位置。 上空黑暗,原是什么都瞧不见。 然水玄施放之术法颜色显著,水灵释放的术法深蓝如广袤浩瀚星空,打得那黑雾散之又聚,聚之又散,最后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淡薄了起来。 那黑雾眼见不敌,竟是在再一次被打散后,虚晃一枪,趁机逃之夭夭。 黑雾散去,上空又恢复成了掉下来之时的灰暗。 一袭蓝袍的男子也没追上去,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摇曳着折扇踏空而下,立于秋昀面前,扇子对着保护罩一扇,秋昀只觉得听觉终于回来了。 呼呼风声呼啸而过。 秋昀皱眉道:“你作甚封了我听觉?” 水玄笑嘻嘻地凑到前,脑袋枕在他肩膀上,嘴里直叫唤:“哎呀,哥哥受伤了,要云弟抱抱。” “……方才那黑雾中的人你认识?” “啊!”水玄借机赖在他身上,抬手搂着他的腰,嗅着满腔的草木味儿,陶醉道:“魔族的魔王,千年过去了,竟然还没死。” 最后一句说的还颇为有些可惜。 “活了千年的魔王?”秋昀瞥了他一眼,幽幽道:“这就是你之前与我说的你只虚涨我些许年岁?” 水玄身体一僵,掩饰地嬉笑了一声,抬起背在身后的左手,举到秋昀面前,就见一似牛角的东西正被他握在手中:“这是魔王的角,千年前被伽元拧下来一个,剩下一个又被我刚才拧下来了。” 他就如献宝一般,讨好地送给秋昀:“现在哥哥将这个送给你,这个角上有魔王的气息,魔域深渊里的魔便不会轻易对你动手。” 秋昀接过魔角,这魔角上似还残留了魔王的意识,察觉到他修为低微,竟是挣扎着想逃,一道温热的掌心覆过来,随即对方掌心输出一股雄厚的水灵气,由皮肤渗入他的掌心,引导着他体内那点微薄的水灵气,抹去了魔角上的意识。 “云弟。”水玄从未与他的云弟这般亲近过,尤其是当他的水灵气与对方的水灵气相融时,那种\'缠.绵\'的感觉让他心头一热,脱口而出:“你觉不觉得刚才咱们的水灵气相融像双修?” 话一说完,他就意识到要遭,然而—— 秋昀垂眼看着紧握在他手上的手:“怎么,哥哥以前跟人双修过?” “那怎么可能。”听到对方不是反感,他先是松了口气,旋即又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哥哥的元阳可是还在的。” 秋昀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哥哥这是想将元阳留给未来的嫂子?” “……”其实,不瞒你说,我想把元阳留给你。 但这话水玄说不出口。 他讪笑了一下,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大概能找到晋相蔺他们了。魔王能这么快出现,显然是早就知道封印出了问题,在魔域布下了耳目,因此咱们一出现,他才能这么快找过来。” 说着,他搂紧秋昀的腰,手中折扇化为一柄与赤雪模样一般无二的长剑,飞上半空,旋即如一道流光,快速循着方才魔王留下的气息追了过去。 而这边被黑影纠缠的晋相蔺发现秦叶似有不逮,提剑斩杀过去,一把拉住秦叶的手腕,将人丢进他罩住秦姝的保护罩中。 “大姐姐,你没事?” 秦叶恍惚中看到秦姝担忧的眉眼,余光瞥向将她丢进保护罩里的晋哥,心中的怨恨刚有所缓解,一道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她心里炸开:“看,就是这个女人得到了你晋哥的爱。” 刚有所消散的怨恨登时又凝聚起来。 “想得到晋哥的爱吗?” 如何不想? 可她身不由己,家族不会同意。 “想摆脱家族的摆布,取代这个女人成为晋哥的未婚妻吗?” 秦叶呼吸一重,清明的目光开始溃散,白.皙如玉的面颊上浮出一条黑纹,嘴里忽地被人塞了颗丹药,丹药化为充沛的灵气,立时丰盈了她的四肢百骸。 “大姐姐,你先坐着休息会儿。”秦姝喂她吃了增灵丹,将人扶着靠在肩膀上,睁着担忧的眼看向被黑影纠缠的晋哥和天明。 天明体内的灵气也渐渐耗尽。 晋相蔺将他拉进保护罩休息补充灵气,以一己之力抵抗越来越多的黑影。 天明吞了颗丹药,原地打坐片刻,便又冲了出去,根本就没注意到靠在秦姝肩膀上的人藏在发丝下的脸颊渐渐浮现的黑纹。 秦姝全部身心都放在了晋相蔺身上,也没注意到秦叶的异常。 “想摆脱家族的摆布,取代这个女人成为晋哥的未婚妻吗?”这个声音不断在秦叶心底回响,就在她动摇之际,那声音终于换了言辞:“相信我,我会让你得到这一切的。” 该相信吗? 秦叶张了张嘴,刚想答应,一阵浓郁的黑雾如一阵风般袭来,裹着保护罩里的俩人,不过眨眼的时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秦姝!”晋相蔺目眦欲裂,毫无章法地砍向这些黑雾,想追上去,却又被这些黑雾纠缠的无分.身乏术。 心中越急,手中动作便越乱。 天明有心想劝他先别着急,却也是被黑影缠的无法分心。 就在晋相蔺绝望之时,四周纠缠不休的黑雾忽然灰飞烟灭。 同时,一道流光袭来,立于双眼发红的晋相蔺和满脸疲倦的天明中间—— “水尊主!”晋相蔺一看到水玄,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双膝一跪,红着眼道:“求您救救秦姝。” “怎么回事?”水玄扫了仅剩的俩人,又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秋昀站稳身体后,走过去扶起晋相蔺:“有什么话先起来慢慢说。” 旁边的天明将原委说了一遍,最后提到那阵突如其来的黑雾,秋昀就明白了,那黑雾应该就是之前跟水玄交手的魔王。 水玄眯了眯眼:“尔等在此地候着,吾去去便来!” 说罢,他又看向秋昀:“云弟,你也在这等我。”话毕,指尖弹出一道结界,将三人保护在其中,人影便追随魔王而去。 晋相蔺下意识追去,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住了。 “师兄,你该相信水尊主的。”天明上前拉住拍打结界的晋相蔺,与秋昀坐在一块,吐出一口气,苦笑道:“这事都怪我,如果我没有被五行果迷了眼,我和师兄就不会掉下来,秦家两位小姐也就不会出事。” 秋昀扭头问他:“你们知道这是哪吗?” 天明愣住了。 晋相蔺满心都是被掳走的秦姝,根本就没将秋昀的话听进去。 秋昀也不介意,自顾自道:“这里是魔域深渊。之前失踪的人,应当是如我们一样,掉入了这里,而这里有进无出。” 封印锁住了空间。 唯一出去之法,便是打破封印。 秋昀直接躺在地上,仰头望向上空——剧情中,伽元说的是‘放出魔族者,该死’。 他固有的思维把这句话理解成秦姝无意闯进了封印之地,打开了封印放出了魔族,但其实是维系阵法运作的五行之气减弱,封印实力大减。 这种时候,只需等待时机,打破封印即可。 可魔族被封印千年,有了机会如何等得下去? 如果他猜测的没错,魔族是无法触碰封印的。 这般情况下,唯有利用封印漏洞,诱之外界人类进入这里,再夺舍人类躯体强攻已经虚弱的封印。 五行阵法的威力就是减弱一时之间也不是那么好打破的。 便是夺舍,受限于身体修为,也做不了什么,除非这个时候有具能容纳魔王全部实力的躯体—— 但他不确定秦姝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体质。 【仙尊,魔王是男主。】被唤醒的小镜子突然开口道。 【什么?】秋昀忽地坐起来,惊动了旁边陷入自责的天明。 天明连忙问:“怎么了?” “无事。”秋昀摆摆手,示意他关注一下晋相蔺,又躺了回去,皱了皱眉,心中问道:【魔王是男主?】 【根据方才观察到的气运,他就是男主。】小镜子说。 【……】秋昀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他前面猜测没错的话,以世界对世界之子的偏爱,送这么一具躯体给世界之子的命定伴侣逃出封印,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魔王便是直接或间接杀死秦姝之人,穿到秦姝身上的世界之子若是能爱上这样的男主…… 想到这儿,他扭头看向浑身发颤的晋相蔺,就是可惜了这对彼此都有感情的有情人——【如果水玄没把人救回来,你到时候捞一下秦姝的灵魂。】 【这倒是没问题,只是……】小镜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刚才水玄与您说那些话时,我查了一下他的过往命运,您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小镜子却没直接说,而是问了他一句:【您知道千年前诱.惑伽元的女妖王叫什么吗?】 【嗯?】秋昀不是很在意这个,但小镜子接下来的话叫他怔住了—— 【她也叫秦姝!】小镜子一股脑说了出来:【她就是世界之子,不是你之前猜测那样由异世界穿书而来,而是重生。】 秋昀没接触过重生者,因此才会下意识将穿到秦姝体内的人当做是穿越。 而之所以以为是穿书,是因对方第一句就叫出了伽元的名字,才会猜测对方是不是看过所谓小说。 思索间,小镜子继续在他脑海里道:【原来的剧情本该是妖族与魔族势强,人族在两族的夹缝中生存,两族的王为争夺这片大陆资源,打得不可开交,谁知打着打着,却打出了感情来。 她与魔王属于相杀相爱,两族共同分享这片大陆资源,共同对付人族——但元来了,她就跟赵延安一样,看上了元,然后就被元一剑枭首了。】 【此方小世界比之上个世界的实力要强大一些,有能力在她死后将她送到千年后势强的人族身上重生。谁知道刚一复活就被伽元给灭了。】 【……】好家伙,秋昀直接一句好家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4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08) 结界外, 又涌现出了无数黑影。 这些黑影密密麻麻,将半圆形的结界包裹得密不透光。 晋相蔺本就在着急被掳走的秦姝,一见得这些黑影, 抬起发红的眼, 迸射.出凶狠的杀气,拎剑站起身来就要冲过去,耳边忽地传来一道慢悠悠的声音。 “晋师兄, 放松点, 这些黑影进不来的。” 他杀意一泄, 又听到对方说:“且你们也别着急,秦家两位小姐那边有水尊主,魔域深渊外头, 想来中都宫也派人过来了。” “真的吗?”天明抖着嗓音怀揣希望道。 “这里是魔域深渊。”晋相蔺的声音听着倒是恢复了冷静, 他挨着二人坐下, 将剑搁在身边,双手捂着脸痛苦道:“便是伽元灵神亲至, 也无法救出咱们, 说不得还会连累到他们。” 秋昀挑眉, 心说你们的伽元灵神现在可就在魔域深渊里头。 “那……”天明像是希望破灭,绝望道:“那咱们就要永远被困于此地吗?” 作为天明主心骨的晋相蔺没吭声。 天明心中既绝望,又不甘, 便试图询问秋昀:“水尊主也被困在了这里, 他实力那么强,一定会有办法的, 对吗?” 结界内一片漆黑,秋昀看不到天明的神情。 但能听出对方现在需要一个不崩溃的借口,便道:“你说得对。” 天明闻言, 长舒了口气,像是被他安慰到了一般,搓了把脸,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便边说边连忙从储物空间取出妖兽肉,以火灵御火:“不管怎么样,咱们现在已经这样了,还不如放松点,吃点东西恢复体力,养好精神等水尊主回来。” 话毕,一簇火苗立即现于他掌心,映照出了他憔悴的脸和趴在结界外的无数黑影。 这些黑影是影魔一族。 实力不强却极难杀死,唯有寄居人体后,与身体主人的灵魂融为一体,方可杀死。 这种魔极善于蛊惑人心,只要意志力坚定,便不会被夺其意识。 魔王将这些玩意儿派遣出来,便是利用影魔一族天赋,钻入掉进魔域深渊之人的身体,去攻击封印的薄弱处。 魔族是一个等阶分明的种群。 秋昀突然有一个想法,既能阻止魔族降临人间,也能保全伽元性命,就是…… 他躺在地面,脑袋枕着双手,心中思索可行性。 三人皆沉默无言,一时间只有烤肉在这方小天地中发出滋滋作响声。 这边尚且还算安逸,那头的水玄终于追上了魔王。 他二话不说,手持样式如赤雪一般无二的长剑,对着魔王的右手砍去——魔王先前吃瘪还被拧了角,又有千年封印之仇,现在还被紧追不舍,新仇旧恨叠加,心中怒恨可想而知。 然他方才试探过伽元,虽不愿承认,但却也一时奈何不住伽元,只能继续憋着这股火气,待得打开封印,从降人间,再一洗前耻与今日之屈。 因此,他几乎都没怎么考虑,就将右手提着的少女丢下去拖延时间,旋即卷着另外一少女遁走。 从半空坠落的白衣少女被一股蓝色水灵托着,犹如一片树叶,慢慢悠悠地落在地面上——而提着剑的水玄却是继续追杀。 逼得魔王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最后心一横,分出一缕黑雾,钻进少女的身体,想着伺机阴上伽元一次,却不想一缕魔魂进得少女.体内,却发现这少女竟是罕有的容器之体。 何为容器之体? 顾名思义,身体便是个天生的容器。 可承载任何意志、任何魂灵,哪怕是一缕神识,都能为这个体质所容纳,且不为外人察觉。 魔王欣喜若狂,恨不能当即放声大笑,便是见得少女.体内有封印也丝毫不影响他心情。 就算有伽元穷追不舍,他也不舍得放弃,便索性分出一半魔魂进去,另一半魔魂假装丢弃少女,眨眼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进入秦姝体内的魔魂寻到识海,张嘴就要吞下秦姝的灵魂,却不想张嘴吞了个空——与此同时,一道呆滞的透明魂体飘出秦姝的身体,慢慢钻进了她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 水玄追来时,只看到红衣少女闭着眼,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就连遮面的面纱都还在,眉头微微一拧。 魔燕那厮一向狡诈不过。 且心性残忍,何时变得这般怜香惜玉了? 心中生了警惕,便没轻易去碰秦姝,而是用水灵气托起昏迷不醒的少女御剑回到方才放置秦叶之地,见得对方同样躺在地上,周身隐隐有黑气溢出,顿了一顿,抬指弹了一道蓝光打入秦叶体内,随之将这位同样陷入昏迷的少女一块带了回去。 水玄回来时,秋昀刚吃完最后一块烤肉。 这几天在万象山转悠,吃的不是妖兽肉就是水玄摸来的妖兽蛋,说实话,有点腻了。 他吞下最后一口肉,手指凝出一团水,洗了洗手,趴在结界上用魔气侵蚀结界的影魔忽地肃之一空——秋昀眼前一亮,抬眼看去,就见蓝衣男子负手而来,身后还飘着俩少女。 “秦姝!”晋相蔺的反应比他还快。 几乎在结界打开的瞬间,便直接冲了上去。 秋昀刚站起身来,小镜子道:【秦姝已经被夺舍了,她的灵魂我不好直接收走,便安置在了她储物袋里的那颗火雕蛋中。】 【……】秋昀一言难尽地看向小心翼翼地抱着秦姝的晋相蔺,正考虑着该怎么说这事儿,眼前忽地映入一张脸,就见水玄挡住他视线,正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云弟。”水玄幽幽道:“是他们好看还是哥哥好看?” 秋昀眨了下眼,决定不逗他了,便道:“哥哥好看。” 一句话就哄得水玄眼睛都亮了。 唇角刚翘.起点弧度,却又骄矜地端了起来,手下意识甩开折扇,微抬着下巴,小拇指勾了勾鬓边的发丝,似感叹的嗓音里却是止不住的得意:“不容易啊,我家云弟终于能透过皮囊看到哥哥有趣的灵魂了。” 见他这般故作姿态,秋昀心中又升起了逗趣之兴:“似哥哥这般有趣的灵魂世间难寻,若有之匹敌姿容,那当真是再完美不过了。” “……”水玄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秋昀终于没忍住弯唇笑了出来。 水玄看他笑,唇角也忍不住上扬。 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自己被耍了,连忙挽起袖子,一收折扇就要去敲他的脑袋,临了却又舍不得了。 他没好气地瞪了这个小鬼一眼,宽袖一挥,地上便出现了一套桌椅茶具,桌面还悬着一颗明亮如拳头大小的珠子。 他撩起衣摆跪坐于地,又示意对方坐下,旋即道:“魔燕那厮奸诈得很,你们检查一下秦家这两位姑娘身体可有异样,免得着了魔燕的道。” 他面对着秋昀,话却是对另外俩人说的。 躺在晋相蔺腿上装昏迷的‘秦姝’闻言,心中暗恨。 而一边被天明照顾的秦叶眼皮子也翻动了一下,复而发出一声痛苦的轻吟,再缓缓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我、我这是在哪里?” “水尊主将你救回来了。”正要检查的天明见状,连停住了动作,松了口气:“秦大小姐,你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秦叶运了运体内的水灵,却发现无法调动,心中顿时有些慌了,却又不敢言明,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只得撑起身体坐了起来,低头揉了揉额角,借机挡住眼底闪烁的红光:“我无事,就是头有点疼。” 听到这话的水玄挑了下眉,端起茶壶倒了杯清茶推给对面的少年:“云弟,来尝尝哥哥亲手泡的茶。” 秋昀瞟了下另外四人,又看了看淡定如好似在野炊的水玄,端起杯盏抿了一口,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关心的事:“咱们现在是不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可以出去。”除了身份问题,水玄一向对秋昀有问必答。 那边的天明闻言欣喜地跑过来,睁着圆溜溜的眼期待地望着水尊主。 水玄淡然地品了口灵茶,回味着口腔里余甘,慢悠悠道:“只要我打破封印,咱们就能出去。” 天明还没意识到封印的重要性,只觉得水尊主这般说定然是已经有了把握,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水尊主何时动手?” 水玄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摇头道:“吾不会打开的。” “为什么?”天明愣住了。 水玄没搭理他,那头的晋相蔺哑声道:“打开封印就等于放魔族出魔域深渊,方才那黑影魔你也瞧见厉害了,一旦将他们放出去,便是百姓们的灾难。” “那我们呢?”天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大喊了起来:“难道我们就该被困在这鬼地方吗?” 他这话没人回应。 晋相蔺没理由去指责他,毕竟当初他也受那五行果所惑,自愿走进那陷阱的。 可水玄和秋昀却是为救他们而来。 秋昀见他抓着脑袋,神情崩溃,心中叹息。 年轻人,经历少,心里承受低,能理解。 毕竟魔域深渊又不是什么好地方,遍地都是危险且不提,还黑乎乎的,给人及其压抑之感。心灵脆弱的人在这种地方待一天都受不了,更何况被困于此地将无法再脱身? 天明叫完抓着脑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低低的哽咽声来。 “云弟,你怕吗?”水玄看向面容被他养得红.润且丰盈了不少的少年,语气难得的慎重:“今后你将会与我一同被困在这里,永远都见不到天日。” 秋昀指腹摩挲着杯沿,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昏迷’的‘秦姝’,心中再次漫起了之前想法的可行性——他这具身体修为虽低,然神魂却无比强大。 不是他自得,此界之人的神魂,除了无法确定的水玄,无一人可比。 水玄见他久不开口,以为他是怕了,登时垂下眼皮,心中叹了口气。 他自是舍不得叫云弟跟他在这里吃苦,可放魔族出去,又违背他本意,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开口。 “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秋昀收回目光低声道。 “嗯?”水玄抬眼,下意识设了道结界:“你想与我说什么?” 结界外的几人都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就连寄居在秦姝体内的魔王分魂,也在尝试打破她体内的封印——秦姝隐在面纱后的脸颊上有块胎记,这边是她遮面的原因。 所有人都以为她这块胎记是天生的。 就连无法修炼也是天生的废材。 晋相蔺一错不错地盯着怀里闭着眼睛的姑娘,眼神是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喜欢这个姑娘,无关于容貌。 魔域深渊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都不知过了多久,晋相蔺的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一下。 他眨了下干涩的眼,迟缓地扭头,就见云师弟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身边,一脸好奇地问道:“晋师兄,你跟秦三小姐是如何订婚的?” 这句话引起了俩人的注意。 其一是‘秦姝’,其二便是秦叶。 秦叶停下了尝试无数遍后都没能突破的封印,将注意力放在那边的谈话上。 “是……”许久未曾开口的嗓子有些干哑,晋相蔺轻了咳了一声,轻声道:“小姝在我小时候救过我。” 晋相蔺放空目光,似是陷入到了回忆当中。 大概是八岁的时候,他与几个师兄弟领师命出中都宫历练,运气不好在外围遇到了一群群居的中阶妖兽,几个师兄弟被妖兽冲散。 他被妖兽冲到了中围边缘,眼看就要被追上了,背着药篓的秦姝出现了。 秦姝打小.便没有父母,又因脸上胎记和无法修炼不受家族重视,被秦家族长放在偏院里自生自灭,随身也只有一个奶妈。 秦姝很早就发现自己能与动植物沟通,在奶妈因一次病重,她要不来银两给奶妈请大夫后,便从狗洞钻出去用自己的天赋采摘草药给奶妈熬药。 她用狗洞溜出去的次数多了,买了些医术回来研究,也渐渐懂得了几分医理,便时常溜出去采药卖钱,给自己和奶妈改善生活。 晋相蔺遇到危险那次,便是秦姝来万象山采药。 她虽没修为,然她能与动植物沟通,避开危险,且她也不进中围,只在外围转悠,无意看到被妖兽追得满山跑的晋相蔺,便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带着晋相蔺甩开了妖兽。 秋昀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笑道:“没想到还是一出美救……小屁孩?” “你就别打趣我了。”晋相蔺苦笑了一下,随之继续道:“打那以后我就跟小姝熟悉了起来,经常找历练的借口出中都宫跟小姝一块上万象山,陪她采药。” 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自然而然便生出了感情。 “我确定心意后,又见小姝对我的亲近不抗拒,便回家求了父亲,才得来了这门婚事。” 说到这儿,晋相蔺突然惨笑了一声:“我是晋家内定的未来家主,还是中都宫竹凤的大弟子,前途一片光明,而小姝不过是秦家不受宠还无法修炼的小姐,两家订下婚约后,在中都引起了很大争议,你无法想象人性之恶。” 简单来说,就是身份不匹配带来的流言蜚语。 一个天之骄子,一个无盐的废材,吃不着葡萄的人便酸里酸气,夹枪带棍地恶意中伤秦姝。 因此这门婚事给秦姝带来的不是幸运,而是灾难。 “我太年轻了,父亲劝我的时候,我没听进去,满心只有能将小姝娶回家的欣喜,没有考虑过这些后果,等我意识到了时候,已经迟了。” 晋相蔺说得有些痛苦,似也不愿回想,便掠过了这段:“师父告诉我,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他才无比渴望强大,在万象山看到五行果的时候,才没有多加警惕,导致连累着小姝一起沦落到现在的境地。 秋昀感慨晋相蔺真是个至情之人。 也不知原剧情中,当他得知心爱的姑娘死了,还被人霸占了身体,会是何等崩溃。 秦叶听完却是愈发的不甘。 外人只当晋哥对秦姝冷淡,不屑一顾,只有她这个亲近的‘朋友’才知道晋哥对秦姝的感情。 她以为俩人的感情是订婚后才培养出来的,只要她取而代之晋哥迟早也会爱上她,因此才与那影魔融合,却没想到俩人早早就认识了,连这门婚事都是晋哥主动求来的,这叫她如何甘心? 秦叶心绪波动极大,埋在膝盖里的脸上的黑纹时隐时现。 从跟秋昀谈过后,脸就绷着的水玄瞥了她一眼,便再次将目光放在他云弟身上——方才云弟与他说,秦姝是容器之体,而体内现在住着的是魔王一半的魔魂。 甫一听到容器之体,他便猜到魔燕那厮想做什么,心中第一想法便是毁了那具身体。 但云弟劝住了他,说封印的威力已经在减弱,万象山那边情况也不明,更不知何时会有人掉下来,与其把人放回去不知对方动向,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些事他都不知道,云弟又是如何知道的? 水玄幽幽地望着少年的侧脸,心想他的云弟有小秘密了。 秋昀听完晋相蔺跟秦姝的感情经历,便借机说想借火雕蛋研究一下,旋即回到了水玄身边,边感受火雕蛋里面的气息边问水玄:“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水玄放眼打量了一番四周。 魔域深渊资源匮乏,除了荒原石头便是沼泽,瞧不见一点生机。他站起身来,望向魔王消失的方向:“等魔王自己找上来,我再找机会试探出他的弱点,看能不能将他彻底解决。” 此话一出,其余人还没作出反应,倒是一直装睡的‘秦姝’心中冷笑——他由天地魔气孕育而生,现用肉.身不过为他千年前夺舍而来,便是毁了也不过影响一时,只要尚存一缕魔气,便永生不灭。 伽元这厮当真是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所以现在,咱们便在原地歇着。”水玄自是不知魔王之想,他回神向‘昏迷不醒’的‘秦姝’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目光,旋即大掌一挥,一座大如宫殿的楼阁凭空落座。 “你们几个自己找房间休息。”说罢,他又布下结界,牵起他云弟的手,径直进了亮如白昼的楼阁。 秋昀一直很好奇他那扇子到底是个什么神器,能变化任何东西,便主动问道:“你那折扇究竟为何物?” “扇子?”水玄下意识想摇曳折扇,猛地反应过来折扇幻化成了眼前的楼阁,便将双手负在背后,眉眼飞扬,不见半点在他人面前那般的威严,翘.起唇角更是仿若开屏炫耀的孔雀:“云弟你猜猜看?” “猜不出来。”秋昀见过不少能变幻之仙器,但在这等小世界内,却无法猜透。 “想让我直接告诉你也行。”水玄思索了片刻,忽地弯下腰来,点着自己的脸颊道:“你亲.哥哥一下,哥哥就告诉你。” 水玄一直苦恼于云弟认了他当哥哥。 可现下困于此地,还不知能活多久,一旦他为封印献祭了生命,他云弟都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今后会忘了自己与他人两.情.相.悦,心中便无法接受。 于感情方面,他不似那等心胸开阔之人,什么只要所爱之人能幸福便好,都是扯淡,便是只有一日寿命,他也要先得到人,占得喜欢之人的心,对自己永远不忘怀。 因此,想通了,他也不纠结所谓哥哥弟弟了,先拿下人再说。 “你说什么?”秋昀仿佛没听见一般。 “我亲你也行。”水玄说罢,抬手捧起对方的脸,目光落在对方色泽红.润的薄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倾身逼近。 好闻似森林中草木的清香不断钻进他的鼻息里,吸引着蠢.蠢.欲.动的心。 随着俩人唇.瓣的距离拉进,他心神都开始荡漾了起来,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却在这时——一根手指抵在俩人唇.瓣,他漾起浪花的心一滞,目光凝聚,就见对方一脸‘震惊’。 “我拿你当哥哥,你居然想亲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5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09) 风声呼啸的荒芜旷野中, 拔地而起一座楼阁。 楼阁内灯火通明,照亮了一方天地。 从外看,就好似人迹罕至的森山老林中.出现了一座宅院, 透着诡异与阴森。而置身于其中的人却仿佛在无边黑夜中终于寻得了光明, 让惶惶不安的心有了几分安定感。 天明如此。 晋相蔺也是如此。 他抱起昏迷不醒的‘秦姝’,示意天明搀扶秦叶,走进楼阁大门,便见得立于院中深情凝视的两道身影——着蓝袍的男子双手捧起着白袍青年的脸, 倾身似要吻上去。 晋相蔺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同样尴尬的还有天明, 他难为情地看向师兄,正要说什么, 胳膊忽地被人碰了下,连扭过头, 就见秦叶一脸震撼地看着院中二人。 “他、他们……” “嘘!”天明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用手肘捅了下师兄,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方才吐了口气,小声道:“上次在万象山, 云师弟说水尊主是他哥哥,我还以为酒楼那次是我心思不纯洁,误会了他二人。” “难道不是吗?”秦叶三观受到冲击, 神情有点恍惚。 “谁认弟弟似水尊主那般体贴周到的?”天明心中压抑,继续找件事转移注意来缓解心中压力, 便拽着秦叶八卦了起来。 晋相蔺张了张嘴,想让俩人别在背后议论是非。 但看了看四周,他沉默地护着‘秦姝’坐下, 突然想到,其实出不去也挺好的,这里没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小姝,也没有那些充满恶意的流言蜚语。 有水尊主在,他们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想到这儿,他低下头,眸光柔和地看着怀里的姑娘,却是不知住在体内的魔王竖起耳朵听那边有关伽元的八卦。 “依我看啊,水尊主这是怕外人以为云师弟是个男宠,怕伤了云师弟的自尊心,便以兄弟相称。”天明说起八卦,双眼终于有了神采。 秦叶却神思恍惚,这有点超出她的认知——这次随晋相蔺进万象山,三爷爷的意思是让她先吊着云公子,以往有家族看中的青年才俊,家中长老便都会让她牺牲色相行这等龌龊之事。 可水尊主和云公子…… 她恍然想到,怪不得每次她一接近云公子,水尊主就会冒出来打断,原来是这样。 “水尊主当真是想得周到啊。”天明托着下巴,羡慕道:“虽然我无断袖之癖,但若有一位如水尊主这般强大且体贴的男子为我倾心,我……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秦叶回过神来,听得这一席话,嘴角抽了一下,不想余光却瞟见了抱着秦姝的晋哥,刚恢复几分平静的心潮蓦地又翻涌起来。 她连忙低下头,掩饰眼睛里的异样。 吃了个大瓜的魔燕兴奋了。 千年死敌竟然是个断袖?难怪当年看不上隔壁的女妖王。 还老牛吃嫩草,看上了个毛头小子? 一肚子坏水的的魔燕叉腰狂笑——论实力俩人旗鼓相当,他一时半会是奈何不得伽元,但伽元现在有了软肋,收拾不了伽元那厮,还收拾不了个蝼蚁? 魔燕心中恨毒了伽元。 千年封印的屈辱,拧断他两角之仇,他暂且在伽元身上找不回来,那就从伽元的小情人身上报复回来! 魔王的心思无人知晓。 这头心神荡漾的水玄在即将吻到秋昀时,被横在两唇.间的手指和对方一句话打断了心中的悸动——见得对方眉头微拧,神色间满是不可思议。 心中一哽,恨恨地咬住碍事儿的手指。 说是咬,磨牙还差不多。 牙齿的咬合力不轻不重,传递给秋昀的感觉就是酥.酥.麻麻,一路痒到他心里,让他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他咬了咬牙:“放开。” 水玄顿了一顿。 窗户纸都捅破了。 这时候要是退缩,他就不是那个死缠烂打的水玄。 因此,他非但没放手,还抬起了眼皮,一向轻佻的桃花眼里倾泻.出狂热的情感,温软的舌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挑逗着含在嘴里的指尖。 秋昀的指尖像是被他烫了一下,往回缩了缩,却不想被他一把抓.住。 抓.住他手腕的水玄在他的注视下动作轻缓地抽.出手指,放在唇边,凝视他的目光极具挑逗意味,更是在他微微瞪大的眼瞳下,伸出舌尖,充满色气地舔.了一下。 “云弟,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刻意压低的嗓音有些低沉:“情哥哥也是哥哥。” 水玄说罢不错眼地观察对方的情绪。 就见对方好似感觉到了他不似在开玩笑,先是微微一怔,恢复过来后在他脸上打量了几息,泛蓝的瞳色里不见排斥。 他雀跃刚跳上心头,对方却是微微摇了摇头,似有些遗憾地抽回手腕,在他身上擦了擦,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水玄仿佛雷劈一般。 摇头什么个意思? 遗憾又是个什么意思? 转过身的秋昀憋着笑意,随意寻了个房间走进,掩上门靠在靠在门板上,想到他摇头时唇角僵住的弧度,捂着脸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大概能猜到水玄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 在水玄心里,他略微有些肤浅,只喜欢脸长得好看的。 因此水玄之前安排了伽元上线,还找了借口把他留在中都宫。 但俩人却因意外被困在魔域深渊里,水玄大概是觉得这辈子都出不去了,说不得哪天就要为封印献祭,人生苦短,又何必去纠结,还不如及时行乐。 秋昀心中哼笑,说他肤浅,那他就把肤浅的人设贯彻到底,绝不将就。 【仙尊,你变坏了。】小镜子幽幽道。 【这是夫夫情趣,等你谈了恋爱就会明白的。】秋昀说完,召唤出赤雪,指腹爱惜地摸了摸剑身。 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 但他也不愿意让伽元千年的守护血毁于一旦。 所以怎么出去,由他来决定——因为他打算吞了魔王送上门来的魔魂,取而代之。 本来这个计划实施起来有些困难。 毕竟他这具身体修炼的时日尚短,魔王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他。 但若是魔王的魔魂主动送上门来配合他呢? 他从小镜子那里得知魔王是男主后,便分析过魔王的性格,似这等由黑暗孕育而生的魔,残忍且睚眦必报。 魔王被伽元封印千年,心中不知积攒了多少怨恨。 可他一时又奈何不得伽元,心里定然急需一个发泄口,而秋昀的出现恰好就给他送上了一个打击伽元的突破口。 就如秋昀所想那般,魔王正打算吞了伽元的小情人先给自己出口气,顺便让伽元痛不欲生——不过,在暴露身份之前,他得先确定伽元是否真的在意这个小情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秋昀边逗弄水玄,边不时带着水玄去看昏迷不醒的‘秦姝’。 然后水玄就发现,在外头他云弟依旧拿他当哥哥,一旦进了‘秦姝’的房间,就有意无意地与他亲密。 水玄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来云弟是有意为之。 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云弟这是演给魔燕那厮看的,可他不明白云弟为何要这般做——而且‘秦姝’体内是魔王一事,他之前可是半点没看出来。 这日,俩人从‘秦姝’房间出来,水玄忽地拽起秋昀的手腕,径直把人拉回他的房间,一脚踹上门,反手便将人按在门板上,沉肃着脸,压抑着嗓音问道:“云弟,你到底想做什么?” 嗅着笼罩在他周身危险的气息,他不闪不躲地迎上水玄的眼,沉吟片刻,蓦地伸手搂住对方的腰,用力把人往怀里一扣,旋即欺身吻了上去。 被堵住唇的水玄一懵,直到温软的唇和熟悉的气息侵占了他的唇齿,心中停滞的浪花不自觉地荡漾了起来,什么质问全都被这一吻抛在了脑后,抬手就要去加深这个吻,却在这时,他忽地被推开—— 他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放稳住身形,微微张着嘴看向抹嘴的少年。 “抱歉哥哥。”少年愧疚地看着他,纠结道:“哥哥的灵魂很有趣,可我、我就是个肤浅的人,过不了心里对姿容追求完美的那一关。” 水玄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阴晴不定。 心中又是欣喜,却又是后悔。 喜的是云弟主动吻他,心中定然已经有了他的位置,后悔的是他做的这张不出众的脸,让云弟无法接受。 秋昀瞧他没在揪着‘秦姝’的事儿不放,便悄悄退了出去,回到房间。 魔域深渊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但晋相蔺一行几人却还是按着生物钟的习惯给自己定了休息与活动的时间——当楼阁陷入沉静时,昏迷不醒好几日的‘秦姝’终于将这具身体内封印冲破,蓦地睁开眼,闪着黑白分明的眼,掀开被子赤脚下床,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 整座楼阁是由水玄的本命武器幻化,因此整座楼阁皆在水玄的感知下——当‘秦姝’走近他云弟房门口时,躺在床榻上回味之前那个吻的水玄蓦地想起原先询问云弟事来。 他翻身.下榻,如一阵风般急速冲向他云弟房间,就见得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浓郁的黑气从‘秦姝’的眉心溢出,在察觉到他的到来后,仓促地钻进躺在床榻闭眼休息的少年体内。 “云弟!” 肝胆俱裂的水玄狞着脸冲到床沿边,并拢的两指如无数残影,在少年身上飞速画下一道小型的五行阵—— 【仙尊,您动作得快一点。】小镜子紧张道:【水玄要以您的身体为阵盘,画了一道五行阵,企图将魔王封印在你体内。】 钻进秋昀体内的魔王想吞了伽元小情人的灵魂,谁知刚钻进去,迎面一道几乎能把他魔魂烧到飞灰湮灭的金光似一座牢笼将他罩过来。 他心中大骇,散发出缕缕黑气的魔魂凝聚出一个护罩想抵抗,然强大的威压束缚得他无法动弹,就这一息之间,耀眼的金芒便将他的魔魂笼罩在其中。 他想逃跑。 然魔魂一触及那金光幻化的牢笼,一股灼烧感痛得整个魔魂都在颤抖。 这是…… “功德多就是好啊。”一袭白袍的男子身现于魔王眼前,一双淡然无波的黑眸看着收在手心里的鸟笼。 上个世界,虽然他跟周祈元都是在谈恋爱。 但他阻止了周祈元打压世界之子的行为,还让世界之子完成了自我反省和自我突破。 那方小世界为了感谢他——其实他觉得是那世界意识为了感谢他带走了周祈元那尊瘟神,才在他离开世界时,送了他不少功德。 “你……你是谁?” 遭受功德金光灼烧还被囚禁在鸟笼里的魔王心惊胆寒地望着眼前陌生的男子,无尽恐惧从心里边蔓延——这是来自神魂的碾压。 若早知道这具身体也是个夺舍的,他又怎么敢生出吞了对方灵魂的想法? “你无须知道本尊是谁。”秋昀手指收拢——一声惨叫从指缝里溢出,随之戛然而止。与此同时,身处魔宫的魔王忽地吐出一口血。 他一抹嘴唇,似不敢相信般地自语:“伽元实力竟是这般强大?能直接抹杀他一半的魔魂?” 回到秋昀这边。 他在识海里的所为于现实不过几息的工夫。 当他抹去了魔王的意识,连忙睁开眼,一把握住了水玄的手,即将完成的五行阵登时溃散。 “别动。” 水玄的随着声音的响起,心跳霎时骤然停止。 绝望从心头蔓延,如绵密的针,刺得他几欲窒息——他整个人仿若被抽走了灵魂,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温热的热泪霎时从指缝里溢出。 他不该纵容云弟的。 他就该在知道魔王的神魂藏在秦姝体内时,直接动手。 可他自信啊,以为自己能护住云弟。 “呜——” 一道如小兽般绝望无助的哽咽声传到秋昀的耳朵里。 他茫然了一瞬,不是,这货不会以为他被魔王给吞了? 秋昀挪到床沿边,撑起半边身体探出头,看向捂着脸的水玄从哽咽到大哭,看着看着,心也跟着软了。 “水玄。”他轻声唤道。 “呜呜呜……” “我没死。” “呜呜呜呜……” “……我是你云弟。” “呜呜呜呜呜……” “……你不是想做我的情哥哥吗?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我数三个数,三个数内你要是没反应,那我就把机会收回来了啊,我开始数了啊,一,二,三……” 水玄还在哭。 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失去云弟的痛苦与绝望中,根本就听不到外界的话。 秋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逗弄水玄是一回事儿,但真把人惹成这样,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他翻身正要下床,余光瞥见倒在地上的‘秦姝’眼皮动了一下,起床的动作一顿:【小镜子,世界之子重生到秦姝体内了?】 【有空间波动。】 秋昀想了下,他还得跟自家的这条傻狗解释魔王的事儿,若世界之子苏醒后发现自己昏迷在一个男子的房间,怎么看都是有嘴说不清。 便直接下床把人送回房间,折返回来,看到水玄双手抱膝,脑袋埋在膝盖上,压抑的哽咽断断续续的溢出,带着无尽的绝望在空气中飘荡。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蹲在水玄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旋即捧起对方的脸,望着对方满脸泪水和空洞的眼神,将额头贴向对方的额头,低声唤道:“水玄,醒醒。” 水玄睫毛颤了一下。 他又道:“我是云青,你的云弟,听见了吗?” 睫毛颤了两颤,哽咽声好似也停滞了一息。 秋昀微微抬起他的脸,覆上他的唇。 这一动作,终于将水玄沉浸的意识拉了回来,手掌下意识一挥,复又察觉到什么,整个人飞了出去,将拍飞的人捞进怀中,直接坐在地上,抬起发抖的手捧起对方的脸,凝视着那双熟悉如大海一般泛蓝的眼。 一股泪意再次涌现,夺眶而出,脸上带着似哭又似笑的表情:“云弟?” 颤抖的嗓音夹裹着一丝不确定。 “是我。”秋昀正要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玄倏地张开手臂紧紧地将他搂在怀中,力气大得恨不能把他整个人都嵌入身体内。 水玄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一遍又一遍的唤道:“云弟。” “是我。” “云弟。” “嗯。” “云弟。” “……” “你刚才主动亲我了。” “……” “我记得之前你好像在我的耳边说答应让我做你的情哥哥了。” “过时不候。” “我不管。”水玄拥着他的力道越发的收紧:“你已经答应了,我现在就是你的情哥哥。” 说话间,秋昀感觉到脖颈仿佛被烫了一下。 滚烫的热泪砸进他的颈窝,温软的唇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耳廓,带着满腔的后怕与恐惧,再次确认:“云弟。” “嗯?”秋昀任由他抱着。 “云弟。”水玄稍稍安了点心:“卿卿。” 亲.亲? 秋昀微微扭头,脸擦过他的唇,落在他唇角,正要再进一步,蓦地想起上一世坚信他外头有狗,醋了一辈子的周祈元,便停止了动作。 水玄怔了一怔。 回过味儿来心中狂喜,直接覆上他卿卿的唇。 别看水玄一副风流样。 但本质上他就是个童子鸡。 吻住他云弟唇的时候,他想着上云弟亲他的动作,便笨拙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对方的唇,再磕磕绊绊地把舌头探入对方的口腔。 亲着亲着,他无师自通的知道了该怎么纠缠,又如何攻城略地。 本来只把这场亲吻当做意外之喜。 可随着吻的加深,气氛逐渐变得有些不可控起来,尤其是他云弟难得的配合让他心中不由的渴望更多。 但他克制住了。 在深吻结束后,他扳着对方的肩膀,发红的双眼仔细地打量对方深邃且英俊的轮廓,紧皱的眉眼慢慢舒展,长长地舒了口气,再次把人纳入怀中:“别怕,我会想办法把魔燕的魔魂从你体内取出来的。” 秋昀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推开水玄,又将额头贴向水玄的额头:“相信我吗?” “嗯?”水玄不解。 “相信我就把你的神识放进我识海。”说着,他闭上眼,沉下心,敞开他的识海。 附着于识海里的神魂刚一显现,同样着白袍却姿容绝滟似仙下凡的男子现他眼前,见他的一瞬,对方微微诧异:“你……” 水玄仿佛是没意识到已经的马甲已经掉了。 而秋昀也跟没发现一样,摊开掌心,放出囚禁在功德牢笼里的黑气:“这是魔王,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你是云青?”水玄忽地意识到了什么:“难怪当初你一介凡人却能杀了厉岛主,不过,没人知道你是夺舍的?” 较之水玄伪装出来的仙气,秋昀本体容颜清冷惊世,气质飘然世外,更似那云中仙。他微微一笑,不染尘埃的淡雅俊颜添了几分暖色:“你不怕?” “哥哥怕甚?”端着伽元那张禁欲的脸,说着水玄才会说的话的男人抬步上前,牵起他的手,印在神魂里的熟悉感烫得他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吟:“不管你是谁,我水玄现在都是你的情哥哥。” “我打算把身体改造成魔修,也就是你所熟知的魔士。”秋昀扬了扬眉,也没接他这茬。 他倒是想看看这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进入他识海的意识体其实已经暴露了他身份之事。 “我不许。”水玄沉下脸,他不敢拿卿卿的身体去冒险。 “我有把握。” “有把握也不行。”说着,就要去抢他手里的魔气。 秋昀却是抬袖一挥,将他赶出识海。 被赶出来的水玄身体一震,连低头看向怀中安睡的人,再次放出神识——却不想神识被挡在了外头,他狂怒大喊道:“云青!你给我停下来!” 秋昀屏蔽了他的声音,旋即盘膝坐下,沉心炼化这团魔气,用来改造这具身体,让这具身体适合魔修修炼。 外头的水玄迟迟不见回应,就知道对方肯定已经开始改造了,心中是又气又急——他不在乎对方是谁,但他怕对方被魔气影响理智。 他看得出来对方那一身气质绝不属于凡尘,若神魂沾得了这魔气,不提人世间对魔族的恨,怕是那仙界也无法容纳他。 “云青,你给我出来!”急得跟只无头苍蝇一样的水玄不断地用神识去沟通,却缕缕被挡,气急之下,怒吼道:“再不出来,老子就把你给办了信不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6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10) 魔域深渊以北, 越过一片毒气沼泽地,便是魔域魔气最甚之地,深渊, 也唤作魔王宫。 这里寸草不生,平时也不见一个生灵。 唯有一座恢弘的宫殿坐落于此。 而此刻殿前广场,魔王召集所有魔将聚集于此。 冲天的黑气在广场上弥漫, 一披头散发的阴鸷男子着一袭妖.娆的红袍站在宫殿前,他的面色十分狰狞,呲着一口锋利的牙, 脸上的肌肉随着情绪起伏而不自觉地颤抖。 “吾的臣民, 尔等可还记得千年前的风光?” 话落,底下魔族们猛然爆发出一阵凶狂咆哮。 “可又还记得是谁人将吾等封印于深渊?” 此话一出,一股股骇人的杀气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涌现,震天的狂啸响彻于魔域上空,激起了魔燕体内好战的热血。 他身上蒸腾的阴森魔气体内翻涌的杀气而滔滔不绝, 呼应臣民释放出来的杀气,汇聚成一股邪恶的洪流。 “现在吾族重返大陆的机会来了!”魔燕赤着眼,猩红的唇吐出的话传到每个魔将耳中:“捉住伽元,一雪前耻!拿回容器之体,吾将打破封印, 从降大陆!出发!” 腾腾黑雾凝聚上空,如翻涌的乌云, 急速朝荒原那边涌去。 魔燕目送族民消失在上空, 闪身来到一处黑雾弥漫之地, 片刻都不耽误地打坐调息——失去一半魔魂等于丢失一半实力。 现今的他全然不是伽元的对手,为防止伽元打上门来,只有让族民去纠缠伽元, 给他腾出时间来恢复实力。 这头全然不知的水玄想以狠话逼秋昀放弃修魔,却不见一点作用。 无奈之下,他放弃威胁,改换哀求:“云弟,哥哥求你了,不要拿自己来开玩笑。你资质极佳,虽暂且困于魔域,却也不是没有机会出去,你要相信哥哥,哥哥不会让你永远都困在这里。” 这话不是他用来哄骗秋昀的。 从他发现这里是魔域深渊后,便已经想好了怎么送云弟出去——天地五行阵今年尚未加固,万象山这边又出现了裂隙,所以他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裂隙扩大到可容一人通过的机会,届时,他便会将云弟等人送出去。 水玄说着,声音不自觉又变得哽咽了起来——大概到时候便是他与云弟永别之日。 但凡见过魔族横行时代的人,都无法容忍魔族重返人间,更何况当初策划设下天地五行大阵之人便是他自己,他就要担起这个责任。 以前他不在意生死。 可有了云弟,还得到了云弟感情的回应,他便舍不得死了,然现实却又很无奈。 但是—— 一旦云弟修魔,不提其他,仅说人族与魔族的仇恨,若有他护之倒也罢了,可他……到时天下便无他容身之处。 留在魔域,魔士与魔是两个种族,于魔族来说,他便是异类,而天下有灵之生物,皆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水玄越说越难受,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却只因未到伤心处。 他睁着泛红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怀里的人,一滴热泪夺眶而出,滴在对方的脸上,对方睫毛轻轻一颤,立时所有的话皆堵塞在了他的喉咙里,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秋昀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发红的眼,眉峰一挑,戏谑道:“我方才好似听到有人说要办了我?” 水玄别开脸,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来表达不满。 忽地一只手缠在了他的脖子上,一阵似草木的清香扑鼻而来,他对云弟一向没什么原则的心颤了一颤,耳边更是响起了让他血脉喷张的话—— “那要不要来办一办?” 水玄呼吸一重,片刻迟疑都没有,搂紧人一闪身回到床榻,欺身将人压在床榻上,哑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秋昀含笑凝视着他发沉的眼,揪着衣襟将人拉下来,咬住他耳朵,拖长尾音柔柔低语:“我小时候听村子里的大人说什么骑马,哥哥,你知道什么是骑马吗?” 水玄喉结上下滚动,再也无法容忍覆住了秋昀的唇…… ——叩叩叩! 水玄刚骑上马,身体还没平衡好,房门就被敲响了。 天明在外面喊道:“水尊主,结界外来了很多魔族。” 水玄顿了一下。 秋昀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微微喘息:“你的结界没那么不经打?” 早就知道情况的水玄垂眼看向神情略微有些迷乱的青年,低低一笑,无视外头的敲门声,抓.住缰绳双.腿夹紧马肚,轻呼一声‘驾’,马蹄一起,便开始小跑了起来。 头一次骑马的水玄尚未掌握平衡,颇有些不适地皱了下眉。 但随着他慢慢掌握住骑马要领,渐渐体会到了骑马的乐趣与畅快.感,便扬鞭加快速度,朝着山顶终点策马奔腾——坐在马背上的水玄在马儿的狂奔中左右摇晃,在一起一落的颠簸和哒哒的马蹄声中奔向快乐的源泉。 外头的天明敲了好一阵子没得到回应便走了。 立于楼阁大门口的晋相蔺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师弟独自回来,抿了抿唇,低头看向右边的少女:“小姝,你刚苏醒,身体还没恢复,先回房去。” 被换作小姝的少女姿容娇艳,如一朵正盛的桃花,本该娇艳动人。 然她此时扬着头,圆圆的杏眼傲慢地俯视着结界外的形象千奇百怪的魔族,神态颇为高傲,还带着几分轻视与不屑,就好似高高在上的女王。 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这个摘下面纱的秦姝与之前的秦姝大为不同。 秦姝也未曾做过掩饰。 更不屑于去解释,她在这具身体内复活时,原来的秦姝的灵魂已经消失了。 她觉得自己这不算夺舍。 “小子,你这是看不起本、我吗?”她斜睨了眼面容清隽的少年,心中却是发出一声感慨,这小子长得真不错,虽然不如伽元,可气质同样出尘脱俗,勉强也能入眼。 想起伽元,她就想到不久前一时不查被伽元无情地砍去脑袋。 心中是又爱又恨。 她阅美男无数,就没见过能有男子与伽元匹敌,实力强打者姿容不敌,容貌平分秋色者,却气质不如,气质出众者,又无之强大实力。 幸好天道开眼,叫她重生在了千年后。 先前醒来时,听得这叫晋相蔺的少年说伽元如今已是人族至尊。 她舔.了下唇,没死就好,等她恢复实力出了这鬼地方,先擒了伽元掳回妖族当个男宠,玩腻了再报当初枭首之仇。 不过…… 她瞥了眼眉眼染上几分阴郁,却丝毫不损姿容的少年郎,在出去之前,小子也能凑合着开开胃。 “三妹妹,晋哥是关心你。” 闻言,她瞥了眼投来视线的秦叶,心中更是不屑。 这俩天真的少年郎看不太出来,她与魔族打了那么多年又岂会看不出来? 这少女明显就是被影魔附体给蛊惑了。 魔族的傀儡,肮脏之物,不配同她说话。 她不屑地别开眼,望向外头一群无能狂怒的废物连个灵尊的结界都打不开,要不是她妖身没了,一个小小结界根本就挡不住她一拳。 妖族的修炼方式与魔族和人族都不同。 魔族修魔魂,妖族修妖身,唯有人族得天独厚,即可炼体,也可修神魂。 秦姝这张狂的态度,激怒了秦叶。 她隐晦地瞥了眼脸色难看的晋哥,心中冷笑,先叫你这不知打哪来的魔祟嚣张一时,待得晋哥耐心告罄,届时有你好看! 晋相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从小姝睁开眼,用陌生的眼神看他时,他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可他不愿相信小姝没了,只能安慰自己说不定是小姝没清醒过来,可眼前这个小姝的态度彻底击碎了他的自欺欺人。 他眸光冰冷地看向结界外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无尽愤怒与狂暴,杀气喷涌的魔族,心中隐隐还带着一丝希望,说不定小姝的灵魂,还在身体里。 等水尊主回来,他定然会求得水尊主帮他抽.出霸占小姝身体的魔祟——抱着这点希望,他忍下了心里的杀意。 被晋相蔺惦记的水玄跟秋昀沉浸在骑马的乐趣当中——马儿时快时慢,铛铛的马蹄声颠得他心脏砰砰跳。 他就这样一路洒下长吟,沉浸在畅酣淋漓的痛快中。 当马儿抵达终点时,他挥洒汗水低头俯瞰脚下美景,宽阔的草原上有两棵红枫树,迎风挺立,一条溪流连接着桃花开遍地的森林,林中鸟鸣啼唱,清脆悦耳。 他又仰起头,云端白云起伏翻滚,好似有种处于云端之感,耳畔仿佛能听到溪瀑潺.潺,一时让人听之飘飘欲仙,无法自控地放声长啸,最后疲倦地倒在马身上。 他眯起眼微喘着气,边平复沸腾的热血边用拇指拂去对方眼角因刺激而沁出来的泪,沙哑着嗓音道:“云弟,觉得哥哥的骑马技术如何?” 秋昀眼眸微眯,红.润的唇微张,一股热气从他粗重的呼吸中喷洒出来。听得对方的话,他微微扭头,眸光透过眼缝瞧去—— 云销雨霁后的一双含情桃花眼碧波如洗,眉眼含笑三分春,似那满园的桃花,春.色醉人。 “技术还有上升的空间。”他说。 对方低笑了一声:“行,那哥哥在问你,你真名唤作什么?” “秋昀。”他阖眼轻声道。 “秋昀……”低哑的嗓音含.着这两字儿,在嘴里来回打转儿,愣是叫出了一股缱绻缠.绵的意味儿。 他念了好几遍。 总觉得这个名字分外的熟悉。 就好似曾有人在他耳边说过,让他印在了神魂里。这种感觉,就像他之前在识海见得对方不是真正云青时,心中一点都不意外一般。 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奇妙感觉,如同他第一次见到连脸都没露的人便直接上前搭讪一样。 厉岛主死的那天,他刚从中都宫传送过来安排今年加固封印之事。 各岛主之事一向归蓝衣管,然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指引他过去。 “云弟,昀弟。”竟是同音了。 但不知为何,他更想唤昀弟为秋秋。 水玄撩起他一缕长发,一圈一圈地绕在指尖上:“那秋秋为何会出现在云青的身体里?可是本体出了意外?” “并无。”秋昀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告诉元真.相,不然岂不是自动暴露他已经知道对方精分两个身份的事儿了? “那就好。”水玄也不追问,转而问起了他身体的事儿。 “我只是将身体改为了能容纳魔气的容器,就好似秦姝那具容器之体,不会沾我神魂半分。”秋昀有功德相护,世界一切浊气皆沾不得他神魂。 提及魔气,就想到天明刚才敲门一事,便又道:“魔族来侵,我猜大概是魔王失了一半魔魂,实力下降,怕你找上门便主动出击来了。” “魔这等生物,心胸最是自私且狭隘。”水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用神识仔仔细细地查探了一下,确定暂时不曾对他有伤害,这才放心下来:“魔燕那厮定然不在,估计是利用手下过来纠缠于我,好腾出时间来恢复实力。” 说着他忍着腰间的酸涩感,以法术清了身体,又换上衣袍,低头寻到他家秋秋唇角,亲了又亲,才不舍地离开:“你先歇着,此事我去解决,顺便再把魔王那剩下的半个魔魂也捉来给你炼化,届时咱们再慢慢提升骑马技术之事。” 话毕,他听到云弟发出一声轻笑,耳朵一热翻身.下榻,仓促地离开。 秋秋没有性命之忧,脑子冷静下来,就知道这次是个诛杀魔王的好机会——魔族的魔王由深渊魔气孕育,种族的优势是诛杀不净。 只要留得一缕魔魂在,修生养息后便能再次席卷而来。 所以,他要想个陷阱让魔燕钻进来。 说到陷阱,他便想到了秦姝那具容器之体。 正想着如何利用容器之体诱魔燕上钩,冷不防瞥见站在楼阁门口的红衣少女,眼眸一眯——他记得这具身体之前是被魔王的半个魔魂给附体了。 魔王那半个魔魂已经叫他云弟给炼化了,现在怎么又活了? 秋昀正要睡觉,蓦地想起了世界之子,赶忙穿戴好衣袍,快步追了出去。 一路追下楼阁,就见得红衣少女被一袭蓝袍的男子掐着脖子悬在空中,周身迸发而出的强大气势压迫得对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犹如待宰的鸡鸭一般,任人宰割。 “水玄,住手!”秋昀无法接近水玄,旁边三人也是被他骇人的气势压制得跪在了地上。 水玄杀意一敛,无情的眸仁投向楼阁阶梯时,瞬间化为醉人的温柔:“你怎么下来了?” “把人放下。”再掐下去,世界之子都要断气了。 水玄顿了一顿,随手把人丢在地上,不知从哪摸出来块手帕,边擦手边朝秋昀走去:“不是让你在房间休息?怎么出来了?” 秋昀没理他,抬眼看向没有了压制的晋相蔺都顾不得自身的狼狈,冲上去扶起秦姝,抬起微微发抖的手摸向她的脖颈。而一旁的秦叶更是黑纹满脸,双眼赤红。 跪在她身边的天明一脸骇然,指着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好家伙。 不过几息没看住人,差点杀了世界之子不说,还把不知何时被影魔入体的秦叶也逼出来了。 “你先解决外头的魔,捉魔王一事,你带上我。”秋昀看完几人情况,便把目光转向水玄,低声道:“比起秦姝,那魔王应当对夺舍我更有兴趣。” 听得此话,水玄便想到了之前秋秋几次三番带他去昏迷不醒的‘秦姝’面前行亲密动作之事,忍不住皱了下眉:“你如何确定魔王对你有兴趣——” 话还没说完,脑海中一道灵光乍现,他的神识以他原貌形象进入秋秋的识海,秋秋却不见半点惊讶……所以,秋秋早就知道他是伽元了? 水玄一拍额头,忽地又低笑了起来,双眼含笑道:“秋秋,你是何时知道的?” 秋昀知道他在问什么:“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一介刚踏入修行的灵士,不但住到了灵神.的山峰,还住在了他的寝宫偏殿,更有弟子把我带去灵神.的汤池看了一幅美男出浴图……” 水玄耳朵热的冒烟,转而想起秋秋当他面夸奖伽元姿容,笑声戛然而止,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得劲——他以水玄身份死缠烂打时,秋秋连声哥哥都不叫,见过伽元,才认了他这个哥哥。 就连俩人方才俩人行人敦伦之乐,也是先于识海交流,见得他真容,适才有了之前的快活。 所以,秋秋喜欢的到底是水玄还是伽元? 吃醋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的醋都吃。 水玄与伽元。 于他来说,皆为他自己。 可在世人眼中,这是两个人。 且永远都无法公之于众。 他现以水玄身份与秋秋相处,代入的也是水城尊主身份——简单来说,就是入戏太深精分了。 “秋秋,你……”他想问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伽元。 “你先去解决外头的魔。”秋昀再如何,也无法猜出他这般复杂的心理,只是见他神色纠结,还以为是在忐忑隐瞒他身份之事,便竖起一根食指,抵在他唇边,道:“身份之事,咱回头再说。” 水玄心头堵得慌。 他抿了抿唇,转身出了楼阁,身影闪出结界,将心头的憋屈尽数发泄到这些魔族身上。 不多时,结界外金戈交响。 秋昀看了一会儿,见水玄游刃有余,便收回了目光,走到剧烈咳嗽的秦姝和晋相蔺身边,微微蹲下。 他看着秦姝左右光洁的脸颊,原先藏在面纱的胎记已经不见了,便取出一枚火雕蛋:“你把身体让出来。” “什么?”一脸狼狈的秦姝抬起眼。 “你这具身体是秦姝的。”秋昀屈指又敲了下火雕蛋:“秦姝的灵魂在这里,我跟你交换,你把身体还给秦姝,我把这颗火雕蛋给你,反正你是妖,用妖族的身体更为合适些。” 听得这一席话的晋相蔺抬起不可置信的眼,瞪向秋昀手里的火雕蛋。 秦姝却是讥笑:“小子,你在侮辱本王吗?” 用一具完美的身体换一个低阶妖兽蛋孵化的身体,当她是傻.子吗?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说罢,秋昀边吩咐小镜子动手,边按照小镜子的要求,抓起秦姝的手按在蛋壳上。 这枚火雕蛋可真是命运多舛。 差点沦为秋昀的食物,后被秦姝寄体,现在一道白光过后,又成了妖族女王的寄体,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秋昀一开始让小镜子救人族·秦姝的灵魂,是想把灵魂交给晋相蔺,让他自己去想办法复活秦姝。 阴差阳错之下,小镜子把她的灵魂放进了火雕蛋里,他当时未在意,是之前从秦姝储物袋拿走火雕蛋时才心生出来的想法。 世界之子秦姝毕竟是妖。 就算她复活在人族身上,心中也是天然偏向妖族,若叫她得知妖族如今状况,届时她会不会利用自身人族身份做些不利于人族之事,不用想都能猜到。 这个世界元付出那么多,只为人族昌盛。 他又怎么会让世界之子毁掉? “云师弟……”晋相蔺有些无措,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你先抱她回房。”秋昀收了火雕蛋,转身去看不知何时被天明捆住的秦叶,起身走过去:“天明师兄,你陪晋师兄先去照顾秦三小姐,这边我看着。” 天明不太放心。 秋昀就指了下将战场拉到远处的水玄,这才送走了天明,看向被黑纹布满半张脸的秦叶,轻叹了一声:“我现在也是魔士。” 原本心如死灰的秦叶诧异地睁大赤红的眼。 “秦大小姐,世界很大,人生也很长,为何要将目光局限在一个对你没感觉的男人身上?”秋昀一语道破她的心思,就见她慌乱地别开眼,固执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秋昀不在意地笑了笑,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有水尊主在,你暂且性命无忧,但倘若回到地面,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 “还能回去吗?”秦叶讥讽道。 “能回去的。”秋昀站起身来:“只是一旦回去,以你的现状人族不会接纳你,便是在魔域,魔族也不见得能让你融入,所以,与其把目光放在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身上,不如想想该怎么寻条活路。” “那你呢?”秦叶忍不住问道。 “我?”秋昀扭头望着黑暗中不时乍现的绚丽灵光:“我有水尊主,你有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7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11) 她有谁? 方才天明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那家族?父母?追求者们? 不不不。 唯利是图的家族和父母若知晓了她堕魔, 怕是能毫不犹豫让她‘意外去世’,以免被她牵连。 而追求者们看似对她趋之若鹜,然这些好感都流于表面, 图的不过是她的美色和中都第一美人的虚名,当她虚名不在,美貌也毁,还堕了魔,曾经的争相讨好便会成为喊打喊杀。 意识到这些, 秦叶抬起颤抖的手摸向脸颊。 脸上那些黑纹只要她心绪起伏剧烈, 便会出现。 她照过镜子, 差点没当场尖叫出来——纵使她心里清楚那些追求者图的不过为虚名,然这些虚名却也将她的心气捧得甚高。 她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这样的情况下, 她只能抓着晋哥不放, 因为只有晋哥是不为美色所惑——可这一切在她现出原形后,都毁了。 秦叶垂下眼睑,攥紧手掌,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冷冷道:“你是在嘲笑我吗?” 闻言,秋昀收回目光, 居高临下地俯视浑身散发着阴郁之气的少女,哂然一笑:“你我无冤无仇, 我为何要嘲笑你?” 秋昀不觉得秦叶无药可救。 这个年纪的少女爱慕容貌出众,天资聪颖的出色少年是人之常情。 只要保持心里的底线, 没真正实施过不利于他人之事,便不能轻易去决定一个人的好坏——秦叶暂且良心未泯,嫉妒有之, 却也为人之本性。 “我只是想告诉你,水尊主有能力护住我,是因他在世人心中威望以及他强大的实力。”秋昀说着,便见得对方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他。 看她还是没懂,索性直接席地而坐,迎向她的眼,道:“秦姑娘,你有没有渴望过成为像水尊主——不,像伽元灵神那样受世人尊崇的人?” 秦叶今年不过十七。 家族从小为她灌输的观念是为家族奉献一切。 她就是待价而沽的‘物’,身上的头衔越漂亮,价值就越高——这里的价值为联姻。 所以这就注定了她眼界不会太高,盯着的也就是那点男女之情——痴念晋相蔺,大概就是她做的唯一反抗家族的事。 此刻听得对面之人的话,她向往有之,怀疑有之,最后都变成了不自信的迷茫。 “我打算做这魔域的魔王。”秋昀丢下一记重磅,砸得秦叶还没反应过来,又继续道:“魔族自来瞧不起人族,觉得人族不过是他们的食物,你我堕魔,在魔族眼中也不过是食物披了层魔皮,就似圈养的鸡鸭,你能因为它们穿了件人的衣服,就不吃它们吗?” 秦叶的思绪渐渐被他的话吸引,摇了摇头。 “所以,咱们这些食物想翻身做主人,首先便要灭了魔族的魔王。” 听到这儿的秦叶忍不住插嘴道:“我虽对魔族不甚了解,但晋、晋师兄说当年伽元灵神集很多强者都没能杀了魔王,只能封印于这魔域深渊,你修为还不如我,又如何杀得了魔王?” “你知道之前掳走你和秦姝小姐的是谁吗?” “不是……”秦叶忽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团黑雾是魔王?” “没错。”秋昀赞赏地看着她:“那你可又知秦姝小姐昏迷不醒是为何?” “你看外面。”秋昀不等她回答,指着外头铺天盖地的黑雾继续道:“之前掉落魔域时,攻击你等的也不过为低等影魔,今日却突然来了这么魔族,且个个实力不低,你猜又是为何?” “这……”她被绕懵了,脑子一片混乱,只下意识摇头。 秋昀弯唇一笑:“因为魔王受伤了。” 秦叶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发现自己无从下嘴。 看出她疑惑的秋昀掩去了秦姝的特殊体质,简略地讲了下魔王夺舍秦姝后又想夺舍他的事儿,不过结局改了一下,把他吞了魔王半个魔魂之事改为水玄动的手,再帮他炼化。 最后又道:“全盛时期的魔王,仅凭咱们几个,自然不是对手,便是水尊主也奈何不得,但他现在不是受伤了么,有水尊主在,捉回来继续给我炼化,届时,我便能拥有魔王的实力。” 秦叶听得嘴巴张得老大,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杀了魔王后,便是统治魔族。”秋昀说到这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问:“我现在缺个手下,你愿意跟着我吗?” 这些信息,秦叶消化了很久才捋明白,继而便是不可思议:“你方才还说魔族视人族为食物,你又如何保证杀了魔王后,魔族能诚服于你?” “这就需要驯服。”秋昀微笑道:“知道人族的家禽从何而来吗?是咱们先祖从森林捉来驯化演变而来,对待魔族也是如此,他们虽食人,然食谱上却也不是非人族不可,不过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我皆为人族,有同族之谊,届时你我联手将魔族驯服,再献上魔族永不侵犯人族的诚意,你说,世人知道后,还会因堕魔而厌恶我等吗?” 秦叶震撼得嘴巴都合不拢,但眼里的迷茫慢慢被闪烁的野望取代。 所谓不知何无畏。 这就是个大饼。 但秦叶阅历浅,对魔族也是一知半解,加之秋昀有让她信服的背景·水玄。 因此,她对这个大饼动心了。 秋昀点到即止,剩下的让她慢慢脑补。 秦叶也没叫他失望,等她脑补完了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微微弯腰,握手抱拳郑重道:“秦叶在此立誓,愿永远追随于公子!” “好!”秋昀噙着笑意,微微抬手,一股黑蓝之气将她的手托起,又一挥袖,一道光打进她识海里:“这是我所创的炼化魔魂之法,我观你脸上黑纹,是影魔入体,你习得这功法后,可将之炼化为己用,届时脸上的魔纹也会消失。” 他说话间,秦叶脑子里便多了一份功法。 她手下意识摸了摸的黑纹脸:“我修为不知被谁给封了,怕是无法修炼公子所赐之法。” “嗯?”秋昀连忙站起来,将一缕魔气打入她体内,查看到那道水蓝色的灵波,哑然一笑:“无事,回头我让水尊主为你解开便可。” 闻言,秦叶忍不住长舒了口气,面上也露出一抹浅笑。 修为被封之事,她怀疑的是魔王所为。 不敢言明求水尊主解开封印,是怕水尊主察觉自己体内的魔气。 而当体内魔气暴露时,多年好友将她视为异类,绝望之际,唯有云公子愿主动开解她,还为她寻得一条活路。 云公子当真是个极为温柔的人。 想到这儿,她看着面前身形修长的少年,就算这是条死路,她也愿随云公子走下去。 秋昀看她因被天明捆过而衣着狼狈,便让她先回房休息。 待得秦叶走后,一扭头,就见黑暗中的地面漫起无数火光,这些火光有如冲天之势,爆发出无穷威力,将整个地面烧成了一片火海,映照得整个荒原宛如白昼。 处于火海中的魔族只来得及一声惨叫,便化为纯黑的魔源,被立于上空的蓝袍男子收进一琉璃瓶中。 秋昀微微一怔。 水玄除了水灵和木灵,竟是还有火灵? 不对! 他蓦地想起之前魔魂钻入他体内时,水玄在他身上画的五行阵! 所以…… 水玄是五行之体? 想到此,他忍不住扶额,有这等资质,也难怪能秒杀妖王,单方面虐魔王——若不是魔王种族天赋,怕也早就死于他手了。 看水玄应付得游刃有余,秋昀收回眼正要回房,蓦地觉得那琉璃瓶有点眼熟,后知后觉想起之前水玄用那瓶子装过幻蝶来送他。 想到幻蝶,他用神识感知了一下,撩起衣摆快步回房,从踏板底下找到了两只睡着的透明蝴蝶,不用想都知道是先前骑马时,水玄干的。 秋昀收了幻蝶,转身去了秦姝的房间。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天明的声音。 “秦叶小姐脸上的黑纹明显就跟之前咱们见过的一模一样,师兄你说这几日跟咱们相处的到底是秦叶小姐还是夺舍的魔?” “是秦叶小姐。”晋相蔺的声音很冷静:“你不该如此鲁莽,她这几日未曾伤害过我等几人,想必是存有理智,你这般做,无疑是将她推向深渊。” “可她……” “天明师弟,秦叶小姐之所以会掉进这魔域,说到底也是因你我未受住诱.惑而牵连进来的。” 天明没有说话。 晋相蔺又道:“现今的魔域,便只有我等几人,只要她理智尚未被那影魔吞噬,便还是咱们的同伴。师弟,你……” “我不去道歉。”天明似是对魔族很是畏惧,语气不自觉地带着几分恐惧:“谁知她到底是人还是魔?” 秋昀听到这儿,便屈指叩了下门。 里面谈话停止,有脚步声走来,拉开门便见得天明那张惶恐不安的脸,微微点了下头,抬眼见得晋相蔺守在床榻边,而秦姝昏迷地躺在床榻上,便径直走过去,问道:“秦姝小姐怎么样了?” “云师弟。”晋相蔺见是他,连忙站起来,一向稳重的眼中倾泻.出难以抑制的感激之色:“小姝之事,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晋相蔺但听吩咐。” “跟我这般客气作甚?” 天明搬来椅子,秋昀撩起衣摆坐下:“我过来除了看看秦姝小姐,便是想与你说一说她的情况。”说着,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天明。 看懂他意思的晋相蔺连忙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天明,又谨慎地关上门,这才担忧道:“可是小姝有何问题?” “是也不是。”秋昀让他先坐下,才慢慢道:“你知道容器之体吗?” 晋相蔺怔了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秦姝小姐就是这样的体质。” “云师弟,你……”晋相蔺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心中有太多疑虑,比如云师弟是如何知道的?又是怎么认出霸占小姝身体的魔祟是妖魂?还有小姝的灵魂为何会附着于那火雕蛋中。 满心的疑惑最后按了下去。这一趟万象山之行,若没有云师弟跟来,就不会有水尊主随行,他们四人现在的下场可想而知。因此他起身拱手弯腰真心诚意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云师弟。” “都说无须这般客气。”秋昀扶起他,笑道:“原先秦姝小姐脸上的胎记是封她体质的封印,如今封印已解,我等又困于魔域,届时任何魔族都可抢夺她的身体,你且注意些,无甚大事,叫她不要出结界。” 晋相蔺张了张嘴:“好。” “那我就先告辞了。”交代完,秋昀起身正要回房,蓦地想到什么,又道:“秦叶小姐的事,水尊主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理智尚在,又是秦姝小姐的姐姐……” 话不用说得太透,晋相蔺便已经领会到了:“云师弟放心,我会约束天明的。” “那就好。”秋昀这才踏出门槛,回到自己的房间。 之前小镜子将水玄的话转述给了他听,他只改造了身体,炼化不到三分之一,便出来与水玄解释。现得了空,他便盘膝打坐,继续炼化魔魂。 待得他将那半个魔魂彻底炼化,体内修为一口气直接窜到了约莫人族的灵尊境界,这种一步登天的感觉,若是没点定力,极为容易上瘾,且就此走上歪路。 秋昀本身便已是仙界第一人,对这点实力不放在心上。 因此他只是稍微查探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便结束炼化,吐出一口浊气——哪知他刚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水玄那双幽怨的桃花眼。 水玄枯守了七日,一见他醒来,当即将人抱起按在床.上,往常含情的眸仁里迸射.出如狼般的凶光:“秋秋,你可知你这一坐,已是七日过去?” “不过七日……” “什么叫不过七日!”水玄边剥他的衣袍边急切道:“你让一从未体会过骑马的人,刚体会到骑马的乐趣,却突然只能看不能骑像话吗?” 秋昀抬手的动作一顿,忽地低笑了起来。 “你还笑!”饿了七日的水玄如饿狼扑食般堵上他的唇,强势且凶猛地掠夺起来。 一个素了千年之久才开荤,一个血气方刚。 俩人的唇一碰上,就像干柴遇到了烈火,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火势极为迅猛,就好似浇上了油一般。 从柴房开始燃烧,一路蔓延,直到烧成灰烬,火势方才熄灭,只留下灼热的高温。 待得高温慢慢冷却,浑身发软的水玄躺在秋昀滚烫的胸口,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沙哑着嗓音意犹未尽道:“秋秋,哥哥问你个问题,你是更喜欢我一些,还是更喜欢伽元一些?” 这是什么问题? 秋昀撩了撩眼皮,懒懒道:“不都是你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 水玄撑起半边身子,手抚过他家秋秋额头的汗水,拨开黏在上的发丝,好似漫不经心道:“我以现在的身份和面容与你相处最多,而伽元,于你不过是陌生人。” “……”这话他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 “那哥哥换个方式问你,若我现在顶着伽元的脸,要与你行这快乐之事,你愿意吗?” “……”就算你换一百张脸,可身体和神魂不还是你吗? “秋秋。”水玄含情的眸仁里流转着丝丝缕缕的幽怨和控诉,看他就好似在看那花心渣男:“你沉默了。” “……”这熟悉的味道……他怎么听着有点像上一世易感期吃那子虚乌有的醋呢? 秋昀脸上的表情一僵,抬手将他的脑袋按在怀里:“以后,你就以这张脸与我相处。” “可你先前还说过不了心里对姿容追求完美的那一关。”这话说得当真是像极了那怨夫。 秋昀木着脸道:“我现在觉得哥哥有趣的灵魂更重要。” “我不信,除非……”水玄眯了眯眼,忽地翻身.下榻,衣着整齐起来。 等着下半句的秋昀见他说了一半跑下榻,便朝他望去,就见原先长相平平的水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来了个模样大变——从身量到衣着,从表情到眼神,由一个气质风流的浪荡子,变成了一个通身禁欲的高冷之花。 这个高冷之花初时还有点端着。 但一触及他的目光,淡漠的眸仁不自觉地柔了下来,缓步走到床榻边,俯身捧起他的脸,闭上眼颤着浓密的睫毛欺身在他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 “……”秋昀都懵了,这是玩的哪一出? 在他茫然之际,微凉的薄唇温柔地从他湿漉漉的额头缓缓下移,落在他眉峰。 他下意识闭眼,温软的触感便停在他的眼皮——跟水玄的大胆与豪放不同,变回伽元的男子吻得很内敛,也很小心。 从额头一路向下,轻得犹如羽毛拂过一般,不热烈,却很酥.痒。 当对方的唇从脸颊挪到唇角时,终于开口了。 清朗的嗓音如夏日山涧里的清泉,清清泠泠的,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反而多了几分不可查觉的期待:“秋秋,可以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8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12) 听见伽元的话, 秋昀恍然回神,定睛再看眼前眼眸紧闭,睫毛微颤的人, 忽地笑了。 他的笑容像一团突然绽放的光, 一刹那光芒万丈。 但闭眸的伽元没看到, 也就错过了他笑眼里闪烁的玩味儿——这么知情识趣又懂事的情哥哥, 他要是不配合, 岂不是浪费了对方的一番心意? 思及此,秋昀一手拽着伽元的衣襟,一手揽着他的腰, 趁其不备将人带上榻,翻身把他按在身.下, 扣住他的下巴,在他愕然睁开的眼眸中,低头吻了上去。 这是跟水玄亲吻时全然不同的感觉。 水玄的人设外放,极为玩得开, 只要有点苗头,便能打蛇上棍, 得寸进尺, 热情极了。 而伽元极为含蓄被动, 说得不太好听点,就跟木头桩子一样。 但他出色的姿容能忽视一切,尤其是察觉到他身体紧绷, 双手紧紧地攥着身上的被褥, 似蝶翼般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呼吸紊乱了一瞬,却又在下一瞬极力克制住。 颇有种欺负良家妇男的感觉。 秋昀睁眼观察他的神情, 漫不经心地用舌尖挑开他的唇齿,一探进口腔,就感觉到对方猛地颤了一下——作为男人,他无法忽视内心的兴奋。 所以他决定忠于自己的内心,手便摸索到腰带—— “别……”低哑的嗓音却好似在欲拒还迎。 秋昀顿了一下,就见对方仍旧闭着眼,然睫毛却抖得越发地厉害。 他离开伽元的唇,撑起一点身体。 刚拉开这么点距离,一只手忽地按在他肩膀上,轻轻地把他往下拉。 秋秋低低一笑。 笑得伽元暗搓搓的小动作一顿,那张似白玉般无暇的面容好似醉酒上头,眨眼间,便红得能滴出.血来。 薄怒轻嗔的美人最是动人。 尤其这个美人儿素日里还是个端得一派禁欲的高冷之花,红起脸来更是格外的动人。 为恐惊到美人。 秋昀动作轻柔地将吻落在他的眉心。 温柔且缱绻,顺着眼皮慢慢向下——一点点,一寸寸,都是那么的轻柔,叫伽元慢慢放松身心,晕晕乎乎的仿佛置身在梦中一般,被亲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只觉一乘风便能上天。 伽元这个人设很有意思。 端得一副冷清寡欲的模样,动起心来也是极为克制。 失神之下的偶尔回应也极为的生涩与无助,就好似彻底与水玄那个身份割裂了一般,也就最后那一声熟悉的拖长尾音的惊呼,甜得好似能将人整个都融化掉,才让秋昀不觉得自己是个渣男。 差点背负渣男名头的秋昀放空脑袋伏在伽元剧烈起伏的怀中。 俩人都没说话。 静静地享受着温情后的余韵。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胸腔忽地震动了一下,随之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当世之人成亲,当八抬大轿迎进门。现下秋秋和我受限于环境,凡间习俗便免了,结契却是不可省。” 闻言,秋昀抬了抬眼皮。 就说好端端的突然变身,感情在这里等着他:“可。” 伽元似是没想到他答应得这般痛快。 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双手又将浑身发软的人抱进怀里,手指挑起对方的下巴,凝视之:“秋秋可知我在说什么?” 秋昀瞅着他那张好似被夕阳染红的冰面,凑过去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下:“你完美的姿容和高大的身量,无比契合我对伴侣的追求。” 这句话伽元无比受用。 他放松下来,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 而唇角的笑意已然抑制不住,疯狂地向上扬起,就连淡漠似冰的眼眸之中,亦是溢满了无法掩饰的笑,好似熠熠生辉的星空,闪烁着璀璨的星光。 然而下一瞬—— “我一直以为元元跟我情哥哥是同一个人。” “何意?”伽元问。 “可方才与你行那事儿时,你生涩的反应让我惊觉,或许元元你这具身体里住了两个神魂,就是世人所说一体双魂。”秋昀一脸了然,继续道:“也难怪我情哥哥明明有盛世美颜,却将自己幻化得那般平凡,也总是与我提有趣灵魂,还格外在意我对他的看法,料来他是想将自己与元元你区分开来。” 伽元唇角的笑意慢慢凝固住了。 秋昀却好似没察觉,可惜地摇头轻叹:“元元有完美的皮囊却没情哥哥那有趣的灵魂,若你二者合一,当为世间与我最契合之伴侣。” 然而这还没完。 “不过人无完人。”秋昀遗憾后,复而恢复满意笑脸,倾身抵着伽元的额头,不时在他微抿的唇上浅啄一下:“元元你放心,我夺了你清白,便会负责到底。” 伽元眉心狠狠一跳,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得对方满足地喟叹道:“有元元这般美男子和我情哥哥那有趣的灵魂与我相伴一生,我亦很满足。” 伽元的脸裂开了。 你听听,人言否? 还有更不是人听的人话:“元元身份高,性格稳重,较为适合做哥哥,情哥哥看似风流,其实爱吃醋,元元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多让让他。” “……”伽元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做了回渣男的秋昀却是趴在美男子的怀里,翘着唇角闭眼享受道:“世人常说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然这些怎比得过躺在天下之尊这个美人怀中睡觉呢?” 伽元漆黑的眼眸染上了一层火光。 面上却是没有丝毫波澜。 他低下头来,望着怀中毛茸茸的脑袋,下颌线绷得越发的紧了——他想回到换身份之前,狠狠抽上自己两巴掌。 除非什么除非? 明知秋秋对姿容有多执着,怎地就用了这样一个得不偿失的馊主意来较真? 那会儿的秋秋还知道伽元和水玄是同一个人,现在好了,都直接把他和水玄定义为两个独立个体了! 伽元的心啊,怎地一个堵字了得。 逗弄了伽元一番的秋昀是身心舒爽。 他大概猜到了之前水玄的用意,是想用美色来试探一下他那句‘我现在觉得哥哥有趣的灵魂更重要’。 但现在伽元玩砸了——一个连自己醋都吃的人,现下被他误认为是两个个体,还打算三‘人’行,心中怕不是已然醋海滔天了! 秋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半睡半醒中忽地想到了什么,含糊道:“元元,我没怎么跟你相处过,你留下来多陪我些时日,相互了解一番可好?” “……”好还是不好? 伽元抬起手,轻柔地顺着他的后背,越想心就越堵,索性也不睡了,轻柔地将怀中之人放在床榻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他顶着伽元的脸一袭雪白衣袍出现在楼阁外,不巧碰到晋相蔺带着秦姝在外头散步。 秦姝是在上次秋昀走后不久醒来的。 俩人的感情因这次生死危难而直线上升。 尤其是晋相蔺,他性格内敛,情绪鲜少外露,这次经历了秦姝被妖占用身体,差点失去的感觉让他至今仍心有余悸,片刻都不能让秦姝离开眼前。 俩人正偷偷牵着手,眼前一晃,一抹白影立于眼前,定睛望去——秦姝没见过伽元,可作为中都宫的弟子,又为三宫宫主大弟子的晋相蔺却是识得的。 他甫一见得那原本在中都宫的伽元灵神出现在眼前,先是以为自己眼花,眨了眨眼,见人还立于原地,一股激动之情油然而生—— “灵神?”他牵着秦姝快步奔上前,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旋即似是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灵神,真的是您?” 伽元心中一怔,恍然想起自己忘了换身份,心中闪过一抹懊恼:“嗯,吾收到水尊主传到中都宫的消息,便亲自下来查探。” “那灵神可是可有办法出去?”晋相蔺一向表现的镇定,但见得眼前的希望,神情中也难掩激动。 “唯一出去之法便是打破这封印。”伽元说罢,摇了摇头:“你晋家应当有魔族记载,一旦打破封印,魔族便会倾巢而出,届时,大陆上便会重复千年前的惨状。” 伽元每说一句,晋相蔺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这魔域深渊五行之气稀少得几乎没有,身为灵士,无法修行尚且不提,最让他担心的是秦姝的体质,他怕一个没注意,秦姝的身体里住着的就不再是他的小姝。 想到此,他看了眼秦姝,旋即抬起头来忐忑道:“灵神,弟子可否求您一件事?” 伽元扫了眼低头的少女,余光瞥见俩人紧紧交握的手,再想到他家那没良心的秋秋,心道我家秋秋心里惦记着两个,你俩还在我面前秀恩爱…… 他心中堵得厉害,便道:“吾传授你一套封印,你学之便可亲自为她封印。”说罢,弹出一道金光将封印之法打入晋相蔺的识海。 “弟子多谢灵神赐法,”晋相蔺拉着秦姝道谢。 伽元一看俩人周身散发的恋爱腐臭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直接出了结界,杀气腾腾地奔向魔王老巢——他需要迫切找人打一架! 远在魔宫地底深渊修炼的魔燕似是有所察觉,忽地睁开眼,抬手捂住发慌的胸口——这种莫名的心慌与危机感让他想起了千年前人族要封印魔族时的前夕。 当时他没放在心上,然后魔族就被封印了。 此刻……莫不是他派遣而去纠缠伽元的魔将大军已悉数被杀? 魔燕一挥长袖,闪身回到魔宫寝殿,负手来回走动,他有八十多位大领主,两百多个魔君。 只是这些领主和魔君各据一方,且实力仅次于他。然忠于他者,却只有三分之一。 其余者,不过摄于他强大实力。 若召集这些手下,便等同于将他损失一半魔魂之事公之于众——可不召集,魔神示警,怕是伽元那阴险之辈要杀上门来了。 也不知伽元那厮修炼了何等秘法,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轻易抹去他那半个魔魂的意识。 魔燕心中忌惮,在实力尚未恢复前,他既不想召唤手下暴露自己实力大减,也不想与伽元对上,思虑良久,决定还是先保存实力,他日再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39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13) 不过…… 就这么跑了魔燕总有些不甘。 略一沉吟, 便计上心头,给伽元留了份‘礼物’。 因此当杀气腾腾的伽元赶到深渊魔王宫,迎接他的便是被魔王强制召唤而来的魔族大军和大领主及魔君们。 这边秋昀睡了一觉, 醒来发现伽元不在。 他披上衣袍寻下楼阁, 不见伽元或水玄, 踏出楼阁大门,就见天明孤身一人坐在石块上,右手托着下巴, 左手捏着枚精巧的剑穗,双眼放空, 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就你一个人?”见状他抬步走过去, 拍了下天明的肩头, 顺势坐在天明身边。 天明恍了下神, 继续望着结界外发呆,嘴里有气无力道:“师兄在陪秦姝小姐, 秦叶小姐那边……她近来几日将自己关在房间, 谁人也不见。” “那你这是作甚?”秋昀问。 天明幽幽叹了口气:“云师弟, 我想师父了, 我是孤儿,由师父一手养大。也想师兄师姐师妹师弟们了, 还想南街深巷里臭豆腐, 北街的仙酿,东街的小吃, 西街的糕点。” “……”秋昀借势躺下。 “我最想的还是小师妹。”最后这句天明说得有些哽咽,眼眶都湿.了:“我答应过小师妹,今年生辰要送她一件礼物。” “就你手上这个?” 天明抿了抿唇,收了剑穗躺在他身边, 脑袋枕着双手:“云师弟,你说咱们真的没希望出去了吗?” “也不一定。”秋昀望着沉甸甸的上空,正要说什么,忽地就感到身.下的地面隐隐有震动之感,致使结界都轻晃了一下。 天明猛地坐起身来,悲伤敛起,警惕四周:“云师弟,你感觉到没有?” 秋昀没有说话,将手心按在地面,闭着眼刚想感应震动的方位,身后的楼阁忽地化为一道流光,抛出里的晋相蔺和秦家姐妹,随即钻出结界。 而结界内没了光明,陷入了黑暗之中。 楼阁是水玄的武器所幻化——以水玄实力,能逼得他召唤武器,再结合地面的震感……秋昀立时想追上那到流光,却被结界挡住了去路。 被楼阁丢出来的晋相蔺刚抱住秦姝平稳落地,随之被封了修为的秦叶闷.哼一声摔在了地上。 秦叶下意识去寻找晋相蔺的身影,黑暗中忽地亮起一道火光。 就见天明御火照明,直奔向结界旁的秋昀:“云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那边的晋相蔺也跟着跑了过来,沉声道:“水尊主的本命武器可幻化万物,咱们住的楼阁便是水尊主的武器所幻化。” 天明哑然失声。 既是水尊主的武器所化,那定是追随主人而去。 结界内一时之间没有人再说话。 几人紧盯着结界外,原本便暗淡的荒原不知何时漫起了黑雾,在几人的注视下,黑雾一点点变得浓稠起来,阻遮了能见度,让人视线受阻。 “云公子。”戴着面纱的秦叶刚一走过来,天明便忌惮地绕到了晋相蔺身边。 秦叶连个余光都没给他,而是站到秋昀身侧,安慰道:“您别担心,水尊主当初能从魔王手中救得我和三妹妹,就说明魔域深渊对他来说,危险不大。” “师弟说的对。”晋相蔺也开口劝慰:“我有件事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伽元灵神也来了,我猜外头的异样定然是伽元灵神和水尊主联手围剿魔王弄出来的。” 秋昀和水玄的关系,在场除了秦姝,都清楚。 因此大家都以为他是在担心水玄。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水玄和伽元是同一个人——如果伽元真是去找魔王了,那可是魔王的老巢,就算魔王失了半个魔魂,实力大减,也不是那么好抓的。 “就是,云师弟,别太担心,有咱人族至尊伽元灵神和水尊主——”相劝安慰的天明话音戛然而止,似是不可置信一般拔高嗓音:“伽元灵神来了?” 天明那双圆溜溜的眼登时爆发出惊人的亮度,一把抓.住晋相蔺,难掩激动地问道:“师兄,你刚才是不是说伽元灵神来救咱们了?” 看着他那双充满期待的眼,晋相蔺说不出真.相来,只能别开眼拍了下秋昀的肩膀:“在这看着也没用,我们找个地儿坐着等。” “对对对,咱们先找个地儿坐下,我给你们烤肉吃,师兄你再跟我说说伽元灵神是何时来的。”说着,一手拽着一个将人拖到空地坐下。 五人围坐一圈。 天明伸手御火当柴火,掠过了秦叶自顾掏出妖兽肉交给秦姝来翻烤。 火光映红了几人的脸,却是无一人开口。 还是天明坐不住,率先开了口:“这段时日,几乎顿顿都是妖兽肉,吃得我现在闻到这味儿就想吐。” 他嘴上这么抱怨,但妖兽肉散发出香气时,肚子还是应景地打了声鼓:“等出了这个鬼地方,我一定要把整个中都城里好吃的都吃上一遍。” 空旷的结界内只有天明充满期待的声音在回荡。 秋昀按下心中的担忧,扫了几人一眼,秦叶用面纱遮住了脸,但眼神很平静,她这反应很正常,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单纯人族。 可晋相蔺二人,一个心事重重,一个不时欲言又止地看他。 这又是什么反应? “秦姝小姐,你可是有话要说?”他问。 “云公子。”秦姝把手里的烤肉交给天明,起身双手互握,合于胸前,屈膝弯腰并低头:“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还请云公子受我一礼。” 说着,她便弯下腰来,行了一个大礼。 秋昀掌心弹出一股无形之气托起少女的双手,正要开口,敏锐察觉到似有道充满恶意的眼黏在他后背。 他顿了一顿,不动声色道:“此事先前晋师兄已经道过谢了,秦姝姑娘不必跟我如何客气。” “晋哥是晋哥,我是我。”秦姝坚持行完大礼,方才羞涩地回到晋相蔺身边坐下,把烤好的第一块肉递给了他。 他道过谢,边嚼着唇齿生香的妖兽肉边问小镜子:【伽元是不是去找魔王了?】 【去了。】小镜子道:【但魔王跑了,临走前不但阴了伽元一手,还把不忠于他的那些大领主和魔君以及他们的部下全部召唤了过来。】 秋昀咀嚼的动作一滞:【魔王跑了?】 【您把世界之子塞进一还没孵化成型的火雕蛋里,世界意识给你俩添点堵也能理解,再者魔王到底是男主,本就受世界意识的偏爱。】 【不是……】秋昀神情有些古怪道:【我的意思是魔王作为男主,怎地这般怂?】 小镜子哽了一哽:【打不过就跑,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秋昀也知这个理儿,可这不是还没动手就先跑了吗! 【不过他这一手倒是玩的不错,两败俱伤他就是最大赢家;若是伽元赢了,为他除掉了心腹之患;若那些魔君赢了,就再也没人能阻止他冲破封印。不管怎么算,都对他有利。只是……你找下魔王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他跑到这里来作甚,不怕伽元——】小镜子忽地就没声了,直接将画面放映在秋昀的脑海—— 但见黏稠的黑雾里,两道红光若隐若现。 而红光所视之处,一道透明结界隔绝出了一方小天地,在那小天地中燃着一团火光,火光映照出围坐的五人,其中一个着白衣的背影,赫然便是秋昀自己。 秋昀觉得这个角度看自己还挺新奇的。 【仙尊……】小镜子却只觉寒毛都要立起来了,它搓了搓灵体上根本就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这男主不但怂,怎地还这般猥琐?】 【他不是猥琐。】秋昀平复了一下,淡定地吃着妖兽肉,余光瞥向在场毫无所察的几人,道:【他这是想等待机会掳走秦姝。伽元作为灵神,亲自布的结界,非他那个实力者,轻易打不开,但若伽元受伤,结界便会受到影响,届时他就有机会打破结界。】 【那您岂不是很危险?】小镜子惊呼。 【不一定。他之前藏在秦姝体内的那一半魔魂与他主体里的魔魂是心意相通的。】 【我懂了,他通过被您炼化的那一半魔魂……】小镜子说着,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若是知道您非这具身体的主人,怎敢轻易动手?】 【他敢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不知道。】秋昀说:【当初那一半魔魂一钻进我身体里,我就用神识隔绝了他与主体的感应。】 魔王定然是想要秦姝这具容器之体的。 恰时伽元被他算计,他借此机会掳走秦姝——至于秋昀,就看他怎么选择,直接杀掉,或为让伽元痛苦,吞了他‘灵魂’,留具身体示威让伽元痛苦,又或一块掳走。 这三者唯有直接吞他灵‘灵魂’容易应付。 剩下两种,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比较麻烦——秋昀没把握一击杀死魔王,一旦给了魔王机会,他召唤大领主和魔君,届时他便护不住在场所有人。 不过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伽元受伤,继而影响结界的情况下。 秋昀吃了手里的烤肉,时刻注意恩人情况的秦姝顺势又递了一块过来。 “谢谢。”秋昀抬手拒绝,用手肘捅了下晋相蔺,示意对方跟他过来,旋即找了个借口,跟晋相蔺避开几人,坦言道:“魔王在结界外。” “什么?”晋相蔺还没反应过来。 秋昀略一沉吟,便删减加修改地前因说了一下,大致就是之前掳走秦姝的黑雾是魔王,其目的应是为了后来占了秦姝身体的妖。 奈何当时水玄紧追不舍,魔王分了一半魔魂带着那妖魂一块夺舍了秦姝的身体,想找机会逃跑,不想水玄设了结界,他逃不了,便想制造混乱,却被水玄发现灭杀。 晋相蔺一直埋在心里的疑惑方才解开。 他了悟地点了下头,旋即问道:“伽元灵神和水尊主不是去剿杀魔王了吗?怎地会在结界外?” “水尊主跟我说魔王不在魔王宫,他被魔军绊住了,让我注意这边情况。”秋昀面不改色道:“回去的时候,你注意一下我背靠的方向,黑雾中是不是有双红色的眼睛。” 晋相蔺心惊,却没有莽撞地直接去看,而是冲他点了点:“我知道了。” 俩人回去后,晋相蔺特意与秋昀对面而坐,不时隐晦地打量结界外的状况。 初时他什么都没发现,心中还想着是不是云师弟看错了,直到秦姝也吃完了烤肉,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黑雾中果真有两道红光闪了一下。 他心中骇然不已,然转念想到水尊主布下的结界,和云师弟说魔王实力大减,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落下了一半。 水玄设的这结界低于他实力者神识无法入侵。 同时,里面的人,也无法放出神识,这也是秋昀为何让小镜子去查的原因。 五人填饱肚子后。 秦姝从储物空间取出一颗照明的珠子。 这珠子如女子拳头大小,散发的荧光有些发蓝,光线不强,却也能在天明熄灭手里的火后,给这片被浓雾掩盖的漆黑空间增添了几分安全感。 晋相蔺趁机给秋昀投了个眼色,便开口道:“我们不知道水尊主和伽元灵神何时回来,而结界外的黑雾来得诡异,我等自要当心些,这样,咱们分成两轮守着结界,天明、云师弟和秦叶小姐一队,我和小姝一队,一旦有任何异状,便要及时叫醒大家。” 现下这般情况,没人能睡得着。 便是激动的天明,也隐隐察觉到了四周散发出来的压抑感,而闭上了嘴。 “晋师兄,你先带秦姝小姐找个地方眯会儿,这边有我们看着。”秋昀说。 晋相蔺点了下头,隐晦地瞥了眼黑雾中一闪而逝的红光,扶着秦姝寻了块石头,牵手背靠着眯眼养神。 少了俩个人,天明就有些不自在。 他频频将目光瞥向秦叶,眼中的警惕更是不时闪烁。 天明的动作不算隐晦,秋昀都看得一清二楚,更别说被他时刻防备的秦叶。 “抱歉秦叶姑娘。”秋昀主动开口,引来俩人注视:“说好让水尊主解开你修为的封印,不想上次与你分别后,一入定便拖到现在都未解开。” 听懂他话中深意的秦叶冰冷的眸光缓和了几分:“不要紧的,我这样大家也放心。” 而得知秦叶修为被封的天明悄悄松了口气,随之心中的警惕也消去了几分。 没了对秦叶被魔附体的恐惧,他抿了抿唇,低头在地面上划拉着,道:“秦叶小姐,对不起。但如果再来一次,为了师兄和大家的安全,我还是会这么做。” 秦叶没有说话。 她垂下眼皮,挡住了眼中情绪。 秋昀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天明的戒备能理解,然处在秦叶这个身份上,被出生入死过的好友这般警惕,心中定然不会好受。 他想了想,便问秦叶:“我初来中都时,听说秦叶小姐在城中设比试擂台,你中途离开随我等进万象山,那比试擂台怎么办?” “比试擂台是我秦家为招揽有天赋的灵士而设立的。”秦叶隐去眼中的复杂,抬眼浅笑道:“不过是利用我中都第一美人的名头来吸引大家的关注。” “原来是这样。”秋昀点头,又听她说:“其实这趟万象山之行,若是没有出现意外,我能赶在擂台比试结束前回去的。” 俩人就着这个话题,聊起了中都城有趣的事儿。 天明偶尔搭腔,却也不怎么主动。 秋昀跟晋相蔺轮班休息。 彼此轮了四次都不见伽元回来,秋昀便知伽元遇到难缠的了。 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长期处于这样一个压抑的空间里,几人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来。 这日,秋昀换上晋相蔺,起身正要找地儿眯一会儿,一声细微的咔嚓声惊得他心中警铃大作—— “云师弟!”晋相蔺下意识把秦姝护在身后,紧挨着秋昀,四下警惕。 秋昀沉眉循向发出声响处,便见得结界顶出现了一条裂痕,他心中发沉:【小镜子,伽元受伤了?】 【五十来个大领主,一百多个魔君和几千魔帅,还有召唤阵里源源不断出现的魔军。】小镜子看着轮回镜显示的画面,解说道:【同时出动,在魔域深渊魔气最盛之地,也是封印地,伽元又不敢动全力,怕震碎了封印,因此被一个实力仅次于魔王的魔君给阴了。】 小镜子讲解间,一双猩红的眼渐渐现于结界顶端—— “师兄,这是什么!” 晋相蔺尚未来得及开口,一双苍白的手掌按在结界上。 “咔,咔咔.……” 现出裂痕之处,蔓延开来一道道纹路。 似是蛛网一般快速延伸,不过数息时间,便已布满了整个结界。 “秦叶姑娘,你自己找地方藏起来。晋师兄,致死也要护着秦姝。”秋昀盯着那只手吩咐,下一瞬就见那手在震碎结界后,用食指轻轻一戳,结界就如那碎掉的冰渣子,还没落地,就被铺天盖地挤压而来的黑雾吞没。 晋相蔺要护着秦姝,天明拔剑就要冲上去。 一股惊骇杀气立时压得天明双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同时,隐于黑雾里的魔王还没现出身影,声音便已经传到秋昀的耳朵里:“你就是伽元的小情人?” 话落,一道若有若无的红衣人影渐渐显现于秋昀面前,正是逃命的魔王魔燕。 魔燕满身煞气,狰狞的面容似血腥修罗一般:“伽元封吾一族千年,拧断吾角,斩吾魔魂,新仇旧恨,吾要吞了你的灵魂,顶着你的身体让他尝尝痛彻心扉的滋味!” 话还没说完,魔燕化为一团浓稠的黑雾,钻进‘呆住’了的秋昀眉心——虽然抢他身体有些出乎意料,但钻进他身体跟他之前说的三个选择的其中之一也差不多。 “秦叶姑娘!”秋昀喊了一声:“过来看着我,我不会有事的。” 说罢,他席地而坐,任由意识下沉,下一瞬神魂便出现在识海,现于正在寻找‘云青’灵魂的魔燕面前。 魔燕一进这具身体,就隐隐察觉到了属于他的魔魂之气。 他正兀自奇怪,一股无法让人反抗的威压如海啸一般将他吞没,让他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甚至心中产生了无法自控地恐惧,叫他骇然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你要是没那么贪心直接逃远点,或与我光明正大打上一架,我尚且还奈何不得你。”秋昀负手看着匍匐在地的魔燕,指尖探出一道金光,将魔王整个身躯笼罩在内。 进了属于秋昀的意识领地,魔王就如待宰的羔羊,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且他也不是那种话多的人,直接抹去了魔燕的意识,盘膝开始炼化—— 魔燕的意识刚一消失,整个魔域深渊里的魔都感应到了——就连魔域深渊外的天空,晴空响起一道炸雷,随即狂风骤起,乌云滚滚而来,云层中隐隐有雷霆交汇,似是酝酿着暴风雨一般。 伽元的亲信白衣负手立于万象山那片山谷口,仰头看向暗沉下来的天空——一道着蓝色衣袍的男子从天而降,落在白衣面前,面无表情地在白衣面前抬手一挥,一面水镜陡然现出。 而水镜里面,赫然便是一幅如地狱般的景象。 但见一袭白袍的男子群战一道道黑气腾腾的诡异身影。 天地没有任何色彩,唯有那一抹快如残影的白影在黑雾中翻天搅地,而白影上空,蒸腾的黑雾就好似龙云在翻涌,蕴含.着毁天灭地之能量。 白衣怔了一怔:“主上不是在跟云公子谈情说爱吗?” “我要先下去找尊上。”蓝衣没有回答,而是一掌挥去水镜,转身凝视着在悄然扩散的封印裂痕,在大雨砸下来的一瞬,丢下一句:“你记得联系红衣,黄衣,金衣和绿衣。” 便纵身跳了下去。 蓝衣跳下来降落的位置正好处于秋昀不远处。 他还没抬起脚,就听到黑雾中有争吵声传来—— “我真的看见那团黑雾钻进了云师弟的身体里!师兄,你要相信我!”天明恐惧地举着剑,指向眼眸冰冷的秦叶和秦姝。 而秦家姐妹身后,便是盘膝而坐的秋昀。 “想动云公子,你先杀了我再说!”秦叶冷声道。 秦姝也难得强势一回:“天明哥,云公子是我的恩人,你若想动手,那便连我也一块杀了。” “师兄!”天明恨恨地扭脸看向晋相蔺。 晋相蔺却是透过二人,望向盘膝而坐的少年,良久后,才道:“天明,在云师弟还没睁开眼之前,他还是我们的同伴。” “可——” “你别忘了,云师弟的……是水尊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0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14) 黑雾弥漫的荒原上寂静了一瞬, 随之爆发出一声怒吼:“可那已经不是云师弟了!” 魔这种东西能自如地夺取人的身体,天明又如何不怕? 恐惧已经占据了他的心,他的大脑告诉他, 秦家两位小姐已经被魔迷了心智, 唯一能信赖的只有眼前的主心骨师兄。 他剑指秦家两姐妹身后盘膝而坐的少年,面却向着晋相蔺, 隐隐泛着血丝的眼瞳里夹杂着几分疯狂:“你们看清楚了,夺舍云师弟的魔可是连水尊主的结界都能打破,一旦等那魔夺舍成功, 咱们的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师弟,你冷静点。”晋相蔺试图稳住情绪不稳定的天明:“你看秦叶不是还保持了理智吗?说不定云师弟也能行的。” “那能一样吗?”天明怒吼道:“入侵云师弟的魔连水尊主的结界都能打破, 云师弟不过一个灵师,到时候醒来的那个人还是云师弟吗?” 越想天明越无法冷静。 看到师兄好似因水尊主而不敢动手,心中杀气涌现, 握着剑柄的手掌愈发收紧。敏锐感知他杀意的晋相蔺提高警惕, 紧握剑柄, 就听到他说:“你怕水尊主, 我可不怕, 有伽元灵神——” ——啪啪啪! 鼓掌声从黑雾中传来。 闻声几人齐刷刷扭过头,眼含警惕望去, 就见一个身形修长,气质清雅,却貌不惊人的蓝衣男子从黑雾中显现出来。 男子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眸光掠过几人看向打坐入定的少年, 定了几息,又将目光落在秦家两位小姐身上,眉眼一弯:“小姑娘很不错。” 清越的嗓音动听如流水, 敲在几人心里。 但随着他话锋一转,又冷如寒冰:“敢动吾尊上夫人者,吾必杀之。” 冷冽的眸光定在天明身上。 天明只觉心中泛起一股寒意,冷得他牙根都在打颤,他却愣是咬紧牙关,色厉内苒地喝道:“你是何人?” 蓝衣别开眼直接无视之。 继而迈腿走到秦叶二人面前,瞧着这姑娘神色警惕,莞尔一笑,挥手放出一道结界,罩住秦叶秦姝和后面的秋昀三人,方才柔声道:“吾乃蓝衣,为水城副城主,今感尊上危险,特前来相寻。” 秦叶警惕不减:“有何凭证?” 蓝衣闻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得更温柔了:“夫人有你照看,吾很放心。”说罢,他解开坠在腰间一块颜色天蓝,却形如水滴的玉佩。 玉佩一入手,那玉佩里的天蓝色水头好似活过来一般,涌现出一股磅礴的水灵气。 秦叶心中警备稍减,将玉佩还之,迟疑道:“水尊主已经消失好几天了。” “不要紧,吾已经找到了,夫人这边还需尔等照看。”说完,他转身看向结界外的一脸担忧的晋相蔺和脸颊涨得通红的天明,眉眼温柔不变,眼中却是冷芒闪烁:“狼心狗肺的东西,若无我家尊上和夫人护着,尔等早已喂了魔。” 一句话骂的天明脸色如调色盘一般,红了又白,白了又黑。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秦姝小声反驳道:“前辈,晋哥他不是这样的人。” 蓝衣不置可否。 但人心不可测,谁能肯定晋家那小子一旦得知夫人修魔,会不会倒戈相向? “吾不便久留,夫人就暂且先交于你二人照看。”话落,蓝衣径直走出结界,忽视警惕的圆脸少年,走进黑雾中慢慢消失。 蓝衣一走,秦姝松了口气。 她先看了下还在入定的秋昀,拉了下秦叶的衣袖,小声道:“大姐姐,方才那人当真是水城的副城主?” “水城的令牌是真的。”秦叶如是说完,便回到公子身边盘膝入座,心中也跟着松了口气。 别说她修为被封。 便是没封,她也打不过天明。 想到这儿,她不觉拧了下眉,还是修为太低了,若不是水城副城主出现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心有余悸之余,心中第一次升腾起一股想要强大的欲.望——只有强大起来,方不辜负公子对她的信任。 结界外的晋相蔺和天明听不见里面的说话声。 但之前蓝衣对着二人说话时的嘴型,二人却是看懂了,晋相蔺还好,而天明那张圆乎乎的脸却是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 是气的。 也是恼的。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一旦魔入体,那云师弟便不在是云师弟,而是被夺舍的魔,就跟当初他们掉下来遇到的那些被魔入体的人一样。 所以为了所有人的安全,他提前杀了‘云师弟’有何错? “师兄,秦姝小姐在里面,我们现在怎么办?”天明看着被结界隔绝的云师弟,心中是松了口气的。 只是——他又扭头看向魔气弥漫的四周。 这些魔气对人影响很大。 一旦入体,便会影响理智,严重者能堕魔。 “黑雾又浓了。”晋相蔺却是不担心秦姝,水城副城主都放心走了,就说明云师弟不会有事。 他观察入微,早在天明剑指云师弟时,他就发现黑雾在慢慢变淡,可现下又开始变浓。 其实,黑雾钻进云师弟身体的事他也看到了。 他不但看见了,还听到了那团黑雾说的话——伽元封印吾一族千年,拧断吾角,斩吾魔魂,新仇旧恨,吾要吞了你的灵魂,顶着你的身体让他尝尝痛彻心扉的滋味。 说这些话的显然就是魔王。 结合魔王透露出来的信息,他心中疑惑更深了。 跟云师弟在一起的明明是水尊主,跟伽元灵神有何关系? 他按下这些疑惑,仔细观察过云师弟,发现云师弟并未有入魔迹象——当初他们四人掉下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些影魔侵入人身体后,脸上会爬出黑纹。 一旦黑纹布满整张脸的时候,便代表人已经被魔气侵吞,进而入魔——而入魔后的特征之一是眼睛是红。 云师弟脸上没有魔纹。 眼睛暂且看不到,因此他选择待时而动。 毕竟有秦叶这个例外在,而云师弟又有水尊主相护,他不信水尊主那般在意云师弟,会在这等危机四伏之地,不给云师弟留下一些保障。 当然,他没轻易动手也是有私心的。 云师弟是小姝的救命恩人,且他们一行四人,当初若不是云师弟带着水尊主主动加入,他们的结局就如那副城主所说,早就喂了魔——仅凭这两点他就不能恩将仇报。 就是天明…… 晋相蔺看了眼明显放松下来的圆脸少年。 天明头脑简单,性格善恶分明。 后者是他的优点,缺点也不太明显。 以前他觉得这样的性子挺好的,毕竟这样的人好懂,一眼就能看透,相处起来也轻松。可当堕入逆境,这种性格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 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若哪天他也被魔入体,得到的待遇是不是跟秦叶和云师弟一样? 天明一边警惕结界里的情况,一边打量四周,无意中看到师兄用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抬手摸了摸脸:“师兄,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闻言,晋相蔺敛起心中的复杂之色,运起金灵气护住身体不让魔气入侵:“这些黑雾为魔气,原先淡了一些,现在又浓郁起来了,我瞧着不太寻常,现在没有结界保护,你且小心些。” 天明虽然有些不满师兄之前对他的不支持。 但他依旧拿师兄当主心骨,因此得到嘱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没有结界保护的二人只能依靠自身来警惕四周。 结界内的秋昀在炼化魔魂,秦叶满心都是如何强大,至于男人……她暂时已经想不到了,唯有秦姝,她担心晋相蔺,便跑到结界边沿,拿出一颗发光的珠子引起晋相蔺的注意。 “晋哥,你要小心。”她张嘴对投来视线的人喊道。 结界外的人听不到声音,却能看懂她的口型,重重地点了下头,又交代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俩人凭着口型一来一回地嘱咐——渐渐浓郁起来的黑雾中却无声出现很多影魔,除了影魔,还有各种或面目狰狞独眼獠牙,或额头有角,背后有双翼,又或人身兽首的魔…… 这些皆为魔王召唤而来的魔兵。 它们被魔王从魔域各个角落里召唤出来后,就被大战余波横扫了一大.片,幸存魔们感应到魔王已死,瞬间仓皇出逃,部分逃窜至荒原这边的小魔远远嗅到血肉之味,就好似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这次没有水尊主来为他们清理,也没有结界保护。 当天明意识到不对劲时,他们已经被双目赤红,口涎毒液的魔族给包围了,包括结界一起——而结界却是唯一的安全点。 看着面前这只手指如同鹰爪般锋利的四目魔人,天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开始向上蔓延,心中开始后悔,要是之前他没有那般对待云师弟,现在是不是就能躲在结界当中? 晋相蔺察觉到不对劲,浑身杀气一凛,立时拔.出长剑,率先冲进魔群,丢下一句:“动手!” 这是他们四人小队一贯的默契。 可这段在魔域深渊的日子,早就将天明的心里防线给击垮了——无法出去的绝望,显现入魔迹象的秦叶,又亲眼看到秋昀被黑雾入侵,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将他本就绷直的心弦再次拉紧。 现在看到这些数不清的魔,在听到晋相蔺说动手,他难以克制心头的恐惧后退了。 当后背抵到了什么东西时,他心脏一滞,恐惧已经攀升到了极点,紧绷的神经霎时就断了,他‘啊’地一声尖叫,凭着本能抽.出佩剑,赤红着眼状若癫狂地冲进魔群当中。 毫无章法的打斗让他得到了一时的优势。 应付无数魔群的晋相蔺分神注意到他的情况,咬了咬牙,还是找了机会靠近,一剑斩杀了一只挨近天明的飞魔,大喝一声:“明镜灵台,心神合一!” 这一记大喝却根本进不去天明的耳朵, 他已经沉浸在了极致恐惧中,现在的打斗只不过为本能而已。 晋相蔺无法,只能尽力护着他。 这些魔兵实力低的相当于人族灵师,而实力高的却相当于中级灵宗。 这恰巧只比高级灵宗的晋相蔺低了那么一个小等阶,因此他护住自己就已经很勉强了,还要保护疯了天明,不多时,月白色的衣袍上便已经是伤痕累累。 结界内的秦姝看到晋相蔺衣袍上不时添上新的伤口,且伤口上还残留着不详的黑气,眼中的担忧几乎都快溢了出来。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晋、相蔺这么蠢?”秦叶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嘴上说得无情,眼中却是泪光闪烁。 毕竟是她爱过的人。 晋相蔺能在这等关键时刻都没抛弃天明,还愿意护着天明,就证明她没爱错人——她喜欢的晋哥就是个表里如一且风光霁月的少年。 只是她出现的太迟了。 等她出现时,晋哥的心中已经装不下她了。 秦叶掩在面纱下的面容有些动容,心也在慢慢释然——云公子之前问她有没有渴望过成为像伽元灵神那般受世人尊崇的人,她没想过。 但现在她想了。 她既然无法成为晋哥心中最重要的女人,那就成为让晋相蔺仰视的强者。 不过,在她成为强者之前,晋相蔺还不能死。 只是…… 她迟疑了一下,扭头看向入定的云公子——在场只有她知道云公子实力不似表面那般低微,毕竟能自创功法,还能一挥手便打入她的脑子里,非灵仙做不到。 灵帝与灵仙别看只是一个境界之差。 但却是一道分水岭,既称为仙,便只有仙人才有那等手段。 听说灵帝想突破,便是要将灵识修成神识,才能达到灵仙,这是她听来的,但云公子无疑不如表面那么平凡。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求得云公子出手,一道火光闪现——她以扭头,就见无数道火球从天而降,宛如流星坠落,砸在黑雾弥漫的地上,触及魔族便自燃起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两道光罩,护住火海里的二人。 霎时,哀嚎不断。 无边的黑暗也变成了一片火海。 有了先前水城副城主的出现,秦叶心里便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一着红衣的男子从天而降,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还有三个衣袍颜色各不相同的男子紧跟其后,其中着绿袍的男子挥手打来两道充满生机的绿光。 绿光直接打进举着剑的晋相蔺和发狂乱砍的天明体内。 蕴满生机的绿光甫一进入体内,瞬间驱散了伤口上的黑气,同时也在修复他身上的伤口——晋相蔺收剑望向从天而降的四个男子。 这四个男子着装就如染房里的布料一样,红,黄,金,绿,很有识别度。 他心中也有了猜测,便拱手抱拳:“小辈晋相蔺在此谢过前辈们的救命之恩。” “行了,别给老子来这套虚的。”说话的是红衣,他满脸的不耐,将目光掠过二人投向结界内,旁边的绿衣却是温和地看着已经疯癫的天明,再次一挥袖,天明赤红的眼睛一翻,整个人便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结界是蓝衣留下的。”红衣细长的眼里闪烁着几分兴奋:“蓝衣那老东西别的能耐没有,但水镜用得却是出神入化,他说主上找了位夫人,结界里有三位,到底是哪位啊?” “穿红裙的那个明显心系外头姓晋的少年,她可以排除。”开口的是金衣,金衣双手负在身后,下巴微抬,眼神傲慢:“白裙这个虽说可能性很高,但她也不时隐晦地瞄向那个姓晋的,主上尊严岂容这般践踏?” 红衣眼前一亮,直勾勾地盯着入定的少年:“排除两个姑娘,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是,咱们主上是个断袖。” 金衣和黄衣嘴角抽.搐了一下。 绿衣瞥了红衣一眼:“我会把你这句话如实禀告主上的。” “你也就这点能耐。”红衣不屑,嚣张至极地飞到结界边,抬手就要打破结界—— “住手!”沉默寡言的黄衣倏地出现在红衣面前,抓.住红衣的手腕:“夫人入定,走火入魔!”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晋相蔺一头雾水。 但了解黄衣的红衣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却还是收回手,转身看向晋相蔺:“姓晋的,老子问你,蓝衣朝哪个方向去了?” “回禀前辈,他往北边去了。”晋相蔺拱手微弯腰,恭敬地回道。 大火还在燃烧。 刺耳的惨叫依旧不断。 四人齐齐看向北方,正要走,红衣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扭回头怀疑地打量着玉树兰芝的晋相蔺和昏迷不醒的天明,眯了眯眼:“蓝衣为什么把你们俩放在结界外?” 晋相蔺抿了抿唇,隐下了云师弟被魔王入体之事,道:“是我等出口不逊,惹恼了前辈。” “小子,你在撒谎。”蓝衣那老东西气量可没这么小。 “行了,先去救主上要紧。”金衣又提醒了一句:“有结界在,这两小子就算有什么坏心思,夫人也是安全的。” 红衣微眯的眼眸闪过一道杀气,但转而想到这俩人是主上护过的,便收了心中杀气,与其余三人化作一道流光,很快便消失不见。 这四人一走,承受极大压力的晋相蔺捏了捏掌心中的冷汗,先给小姝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旋即打量着被大火炙烤得满地打滚,却怎么也扑不灭,只能四处乱窜的小魔。 光罩隔绝了大火的威力。 他也感觉不到大火的热度,只能从这些凄厉惨叫的魔声中分辨大火对魔族的伤害,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便将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天明。 结界内的秦家姐妹下意识对视了一眼,秦叶率先收回目光,一转身就见原先入定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云公子,你醒了!”秦叶惊喜地跑过去。 秋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根根指节修长,骨节分明,手掌薄而有力,极为漂亮的一只手,然掌心跃动如米粒的水珠却蕴含.着让秦叶心惊肉跳的气息。 她蓦地想到云公子之前传授给她的那套功法,再结合钻进云公子体内的魔王,眼前忽地一亮,小声道:“云公子,是不是只要魔入体,便能将它们炼化?” 闻言,秋昀拢起掌心,抬头含笑看着秦叶,点了点头:“现在你体内的封印我能解开了。”说罢,他指尖打出一道深到发黑之气—— 毫无防备的秦叶闷.哼一声,随即体内被封印的水灵气犹如挖开的水渠,奔腾流向四肢百骸,滋润着干涸的筋脉。 她眼中充满喜色,当即双手抱拳,双.腿一弯,正要行礼,一道气流便托起了她的双.腿。 秋昀看着眼睛闪亮的秦姝,打趣道:“你们俩不愧是姐妹。”道谢的方式一脉相承。 秦姝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秦叶瞥了她一眼,顺势站了起来,挺直腰背:“秦叶谢过公子。” 秋昀失笑摇了摇头,眸光见得四周的光火,笑意一敛:“我入定之时,发生了何事?” “说来话长。”秦叶扭头看向结界外的俩人,详细地将之前所发生的事与他说了一遍,末了语气有些悲伤:“我跟天明认识有五年,这五年一块历练过很多次,他还救过我两次,不想落入这魔域,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这很正常。”秋昀看了眼秦姝,秦叶对他的信任他能理解,但秦姝这个小姑娘无条件的信任倒是让他意外。 他站起身来,走到结界边缘,晋相蔺正在打坐调息,而天明一身狼狈地躺在地上,看起来生死不知:“在不知道你魔化前,他找你聊过天吗?” 魔化? 秦叶瞬间了悟,点头道“经常来找我抱怨这里让他感到窒息。” 秋昀点头说:“那段时间秦姝小姐处于昏迷状态,晋师兄无暇顾及他,我与水尊主又不怎么出门,心中恐慌的他能找的人就只有你。只是当他发现一直倾诉的对象,也就是你魔化后,本就压抑的心理便多添了几分恐惧。这是对未来的恐惧,也有对活命的渴望和自身安危的害怕,直到结界被破,四周没有光亮,他又看到我……心理防线崩塌,人就容易失去理智,走上极端。” 除了环境因素,也有天明心理承受能力差和人性的复杂。 这是大部分人的写照。 顺境看不出问题,一旦逆境,还危及自身安全,心态崩溃,那缺点便会暴露无遗。 秋昀收回目光,仰头看了下结界,手掌按在结界上,结界碎。 旋即他又设下一个结界,将晋相蔺和天明都放进来,才道:“我要去找水尊主,你们自行照顾自己。” “等下。”秦叶喊住他,余光扫了眼外面越来越少的魔,眼中升起对实力的渴望和野心:“公子,能否让我自由出入这结界?” 秋昀顺着她的余光瞥向外头的火光,当即明白了她的想法,便抬起衣袖,灭了燃烧不尽的大火,又将这些魔禁锢在一方结界中:“量力而为,自己小心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1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15) 深渊常年被魔气笼罩, 空旷得不见任何生灵,唯有一座大得几乎能罩住整个深渊的宫殿坐落于此,因此才又称魔王宫。 然此时的魔王宫却只剩断壁残垣。 整片大地就仿佛被践踏或撕裂过一般, 深坑地陷更是遍布无数。 秋昀离开荒原,一路向北, 越过一片沼泽地, 来到深渊边缘, 就被涌发出阵阵虹光吸引, 强劲的气浪带着毁天灭地之气从中心点快速扩散, 卷起一阵风暴。 被风暴席卷的黑影就如下锅的饺子, 砸得地面一片一片崩裂。 与此同时, 五道颜色鲜艳显著的身影就如一道道流光收割着人头。 这五道身影应当就是秦叶与他讲的那五人。 据秦叶讲述,第一个下来的为水城副城主——再根据秦叶描述唤他‘夫人’,身份明朗,为水玄而来。 后四人衣着鲜明, 精通之法术与衣着颜色相关, 再比之五行, 不难猜出其身份——金木火土,对应五行之城,那这四人身份不言而喻。 四大尊主, 加上伽元另一重身份水尊主——好家伙, 五大尊主都到齐了。 他将目光放远,落在一浮在半空的黑色旋涡上——而旋涡里源源不断地跳出形状各异的魔军, 只不过这等小魔,刚一探出头来,就被气浪余波给带走了性命。 这就是魔王用来召唤群魔的魔涡。 魔王与生俱来的能力,只有魔王能打开, 也只有魔王能关闭。 仅凭不死之魂和魔涡这两种能力,若不是魔王自负,轻视了秋昀,主动送上门来,想彻底杀了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思及此的秋昀心头有些不解。 作为死对头,伽元应当很清楚魔王的能力才是,怎地连声招呼都不打,便轻易找上门去? 伽元应不该如此鲁莽才是。 他哪里知道,伽元是被他那一套‘三人行’给憋到内伤,单纯想找人打一架发泄一番,却被提前感应到示警的魔王给暗算了。 估计伽元也没想到魔燕会那般的怂。 敛起思绪,秋昀将注意力放到上空与数十道黑影打斗的白色残影上。 有五个帮手的加入,分担了伽元的压力,他就如游龙归海,将数十道黑影一个个击落,再由五个帮手补刀。 见得不需要帮忙,秋昀便负手站在远处眺望战况。 待得最后一个大领主被金衣枭首,由红衣火烧化为烟灰后,激战不知多久的伽元忽地喷出一口鲜血,握着长剑坠落于地。 “主上!” 五人惊呼冲上去。 却被单膝跪地的男人抬手拦住:“无妨。” 男人一抹嘴角的鲜血,抬眼望向只剩废墟的魔王宫,清冷的眸仁里不见胜利后的喜悦,反而格外沉重:“倒是叫魔燕那厮给逃了。” “小事,魔域就这么大,届时吾等挖地三尺也能给他挖出来!” 红衣说着,抬眼四下眺望,冷不防瞥见远处走来一袭白衣的青年,定了定神,忽地眯起眼来:“主上,听说您给属下们找了个夫人回来?” “夫人?”伽元在嘴里咀嚼了一番,清冽的眸仁一柔,握着剑柄盘膝坐在地上,那张常年不见任何情绪的面皮上罕见地现出几分温柔与笑意:“是你们的夫人,回头带尔等见见。不过吾之前答应吾夫说要捉了魔燕那厮给他炼化。” “什么?”红衣本是打趣的脸不由的一怔。 其余四人也是露出了同样诧异的神色。 “吾夫走了修魔的路子。”伽元说得轻描淡写:“吾夫雄心壮志,想统御万魔。” 五人都惊呆了。 逼近的秋昀听得他这两句话,望着他的背影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想法的?” 突然加入的声音惊动了五人,也把伽元吓得浑身一僵。 大战过后的废墟里一片寂静。 只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吸上一口,能呛得人喘不上起来。 伽元深吸了一口后,呛得他一阵咳嗽。 咳嗽间,有只手在他后背上轻柔地顺着,他边咳边用余光偷瞄,就见雪白的衣摆落在他脚边,衣摆上还有两只透明的幻蝶在忽闪着翅膀。 “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这些。”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也记得好似只跟秦叶说过一次。” “……咳咳!”伽元咳得更厉害了。 “所以,你偷听了我跟秦叶说话?” “不是偷听。”伽元不咳了,回答的很快:“楼阁为我本命武器所幻化,而我的武器其实是以神识炼化出来的。” 秋昀挑了下眉。 他上次询问水玄武器是何物,水玄借机捅破俩人关系,也导致没了后续。 倒是不曾想竟是由神识实体化而来。 伽元偷瞄了眼看不出生气与否的脸,以拳抵唇,从地上站了起来,与他并肩而站:“这是你们夫人云青。” “夫人好。”五人齐声拱手,行了个见面礼。 红衣是五人中性子最急的,率先介绍自己:“夫人,吾、我叫红衣,为火城副城主,是主上最忠心的手下。” 听到副城主,秋昀微微一怔:“你是副城主?那你们尊主是?” “自然是我——” “咳咳!”一声轻咳打断了红衣的话。 伽元隐晦地瞥了他一眼:“蓝衣是我的副城主,端看他们衣着,想来秋秋能猜到他们身份。” 秋昀看着蓝衣,余光却瞥向红衣。 见得红衣细长的眉峰微挑,狭长的双眼似是因为什么而眯了起来,想到对方为五行之体,心中微一思忖:“伽元,你不会还是火城的尊主?”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秋昀又道:“金衣,绿衣和黄衣都是副城主,那金城、木城、土城这三城的尊主也都是你?” 气氛彻底凝固住了。 同时红衣察觉到一股逼人的寒气朝他压来。 他想也不想地转过身:“那什么,魔涡那边还需人看守,我先去了。”说罢,一个闪身人就跑没了。 剩下四人齐齐对视了一眼,也是拱手告退。 待得五人都走了。 秋昀微微扭头,定定地看向一派寡欲的脸:“灵神,你不说说?” 灵神·伽元无奈一笑,套在拇指上的扳指化为一座竹林小楼。 他搂着人先进了小楼,待得坐定,又泡了两杯茶,推给秋昀一杯,方才道:“我也是无奈之举。” “哦?”秋昀压下心中想法,示意他继续说。 “五行阵法,在于气蕴相生相克循环不息。” 伽元抿了口,慢慢道来:“当初封印魔族,才建下这西金,北水,东木,南火,中土五城。而当初坐镇于这五城之人为当世五大强者,这五位强者在封印出现纰漏后,为加固封印而死。” “千年更替,人族也休养生息了千年,人心早在时间长河中,被野望充斥。这五城为封印关键,多的是人想为一己之私占为己有。没了那五位强者坐镇,我怕红衣他们镇不住,方才幻化身份亲自出马,一来是为了震慑那些宵小之辈,二来也是收拢天下强者,遏制其势力扩大危机五城。” 听到这儿,秋昀就明白了。 也难怪之前水玄说当今天下,以城为一方势力。 其势力最终又划分五大派系,分别以金木水火土五城为代表,而这五城奉中都伽元为尊,愿为其附庸。 合着这五城的尊主都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也不怕精分。 不过…… 他转念一想,计上心来,便支起下巴,兴致浓厚道:“你火尊主是何形象?还是说,你的身体里其实住着六个人?” “……”想到被三人行支配的伽元托着杯盏的手一紧,瓷白的杯盏立时化为齑粉。 秋昀却是不放过他:“不如,你让火尊主出来给我瞧瞧?” “秋秋。”伽元无奈道:“你听我说了原委,当知这世间唯有我伽元方是真实的,其余五个身份,皆为形势所迫,就连水玄……也是如此。” 他实在是不想再从秋秋嘴里听到什么‘我爱情哥哥有趣的灵魂,也爱你完美的姿容’。 “是吗?”秋昀眉峰一挑,忽地站起来,将人从椅子上抱到腿上,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挑起下巴,倾身吻了上去,低惑道:“骑马吗?情哥哥。” 一句骑马炸得伽元脑袋晕眩,心脏不受控地加剧跳动。 可‘情哥哥’三个字又如一桶冷水兜头浇来,将心中那股蠢.蠢.欲.动尽数浇灭,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醋意十足地搂住秋昀的腰,再不断收紧手臂,恨不能把人嵌入身体里,同时张嘴咬住他的唇,清冷的眸光里透出几分占有欲:“我是伽元,不是你情哥哥。”说罢,便深吻了下去。 起初,他吻得还算克制,只是慢慢辗转唇.舌。 可一想到这张嘴总是说些气他的话,他就克制不住内心的占有欲,再也不想端着,呲出他的獠牙,开始疯狂掠夺。 手指一动,俩人的衣袍也在无知觉中衣襟大敞开来。 吻到最后俩人气喘吁吁,他喷洒着热气,凑到秋昀耳边道:“骑马是水玄才喜欢干的事,我更喜欢品萧坐莲这等较为文雅之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2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16) 化为废墟的魔王宫中, 五个衣着鲜亮的男子或站或坐或躺地守在用结界罩住的魔涡边,耳朵不时倾听不远处竹屋那边的动静,却是什么都听不着。 “真是难以想象主上动情的模样。”躺在软塌上红衣说着, 眼珠子一转,侧身看向盘膝而坐的蓝袍男子:“蓝衣, 主上与夫人困于这魔域有近一个月,你这一月来不会都用你那水镜监视主上?” 绿衣、黄衣和金衣齐齐看向蓝衣。 蓝衣缓缓睁开眼,温润的眸仁扫过侧耳倾听的另三人,一挥衣袖,就见水镜浮于众人面前。 另三人矜持了一下, 还未动作, 红衣就迫不及待地探头去看。 就见得水镜中倒影出的画面为几人不远处的那座小楼紧闭的大门,失望地‘嘁’了一声。 而紧闭的大门内, 伽元取出一支萧来, 用他那修长的双手握住长萧,道:“与夫吹一曲, 愿夫为我倾耳听。” 话毕便将吹孔放于唇边, 稍用呼气, 幽幽萧声倾泻而出,穿过小楼。 其声呜呜然,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余音袅袅, 不绝如缕。(1) 复又化作滚滚怒涛,伴着疾风骤雨,在层层推进的大海中汹涌成阵阵海浪,如巨雷裹挟千军万般席卷而来, 正要急剧而上—— 萧声戛然而止。 屋内青竹桌上,火炉正煮着清茶,茶香随烟雾弥漫四溢,使得整间屋子都氤氲在清香中。 呼吸起落间,满腔的茶香沁入心肺。 伽元放下萧而问:“比之水玄马术,吾萧艺如何?” 斜靠于椅被上的秋昀微阖着眼,神情享受,闻得对方提问,松开抓着他发的手指,抬手摸向桌沿杯盏,用指尖抚过杯沿,从鼻腔里溢出一道懒懒的轻‘嗯’。 这个答案伽元不太满意。 他起身端起杯盏,一杯漱口,又满上茶水润喉,撩.开衣摆跨.坐于秋昀腿上,捧起眼尾飞红的青年,心中升起一丝诡异的满足感,将额头贴了上去,碰了碰对方的唇,哑声问:“马与萧,你偏爱哪个?” 秋昀撩.开眼皮,垂眼投向他,却见得他衣襟不知何时散开,仅用根松松垮垮的腰带维系。 大敞的衣襟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半个健硕胸膛,春风外泄,那人却好似半点都不知,亦或是有意为之。他呼吸紧了一瞬,又闭上眼道:“水玄是你,伽元也是你,缘何不能都喜?” “贪心。”伽元无奈地捏了捏他的鼻子,调整坐姿,拧了拧眉,忍耐道:“严格来说,真正水玄另有其人。” “嗯?”秋昀倏地睁开眼。 “水城上一代尊主便唤水玄,我幻化的水玄是基于他性格与样貌而来,因此甫一到中都宫……”伽元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紧拧的眉峰慢慢舒展:“我便安排你与我在汤池相遇。” 当时那样安排,一半是基于秋秋说他丑让他耿耿于怀,一半大概是心里那点当时还没弄懂的心思。 所以当秋秋夸伽元,处于水玄身份的他心里又止不住酸——觉得这小孩肤浅到没良心,他一路护送得不到个感谢,伽元一露个脸,便能得到他夸赞。 等到弄懂心思后,水玄这个身份已经与秋秋绑定在了一起。 所以他总让秋秋透过皮囊看他的灵魂。 其原因便是希望秋秋喜欢的是他的神魂,而不是水玄或伽元这样的皮囊——但秋秋这小子就是个看脸的。 伽元吸了口气,微微用了点力。 听得一声闷.哼后,方满意地俯身擒住对方的唇,撬开唇.舌,在对方舌尖上轻轻一探,对方就像是被他惊醒的狼崽子,开始反扑回应。 竹林小屋,人影成双。 一室旖旎,春风满园。 红衣头枕着脑袋望向暗沉不见一颗星子的上空,喃喃道:“主上说夫人修了魔,这事儿你们怎么看?” 黄衣道:“没看法。” “主上心悦者,吾必尊之。”蓝衣道。 绿衣皱了下眉:“可修魔终究不是正道,缘何主上没有阻止?” “你怕不是忘了。”坐在一旁自斟自饮的金衣嗤笑了一声:“到了这魔域,我等便注定困死于此。” “还是想想如何跟主上解释。”黄衣双手抱胸,靠在结界上:“我等莽撞跳下这魔域,主上没惩罚我等,是因夫人来得及时。” “这事儿到时推给蓝衣就行了。”金衣呷了口酒,斜睨了眼笑意不变的蓝衣:“若不是他让白衣传讯我等,说主上有危险,我等也不会着急跳下来。” 闻听此言的红衣嚯地坐起来,眯眼定定地打量金衣半响,忽地放声大笑起来:“老子就知道你这老东西一肚子坏水。” 金衣瞥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权当这句话是夸赞。 不知过了多久,蓝衣站了起来,单手负在身后,走进挤满小魔的结界,垂下.身侧的右手凝起一道水灵之气,一挥袖,张牙舞爪的小魔便没了声息。 他从结界出来,润声道:“这魔涡倒是不错,若是能一直开着,说不定那日魔域的魔便能尽数被我等绞杀殆尽。” “你说这魔涡……”红衣敛笑道:“魔王怎地还未将之关闭?” “因为魔王死了。”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五人连忙站起来,迎身上前,就见得俩人着同款衣袍的相携而来,二人眉眼间还夹带着前所未有的餍足。 走近些能清楚看到夫人脖子上的红痕。 五人偷偷对视了一眼,旋即蓝衣上前:“夫人此话何意?” “被我炼化了。”秋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末了道:“魔燕有八十五位大领主,两百八十七个魔君,这次他召唤了五十一个大领主,一百九十二个魔君,无数魔帅与魔军。” “炼化?” “魔王这般弱?” 五人一脸震撼,皆不可思议地盯着秋昀。 旁边的伽元不悦,挡住五人目光:“秋秋要统御魔族,魔王宫的修建就交于尔等。” 魔燕设计伽元召唤而来的大领主和魔君皆为不忠于他或中立者,剩下的都是忠心于魔王者。 秋昀和伽元商量过,把那些实力强大的大领主和魔君尽数除之,剩下者不足为据,便是不驯服,如今的魔族已经处于势弱状态。 若不是要照顾无法修灵的无辜者,放出去无甚大碍。 所以,他才要统御魔族,约束魔族。 伽元也好奇过他为何要走这条路。 “因为我是人族。”秋昀说:“便是修了魔,我也是心向人族。且封印坚持不久,便是由你献祭,又能支持几时?再者千年时光流逝,能记得魔族肆虐者寥寥无几,届时人族让出一部分资源给魔族,就似隐于山脉的妖族那般,再划分界限,那五行大阵破与不破也无甚影响。” 秋昀这么做是为了伽元。 毕竟他修仙道,对魔有天然的排斥——换作刚穿小世界那会,跟他说修魔,那是天方夜谭。 然现下,他看着伽元高大的背影,眉眼一弯,他愿意为眼前这个男人突破底线,作出妥协。 “居于深渊,是魔王身份的象征。”伽元与几人商讨重建魔宫之事。 秋昀不时提出建议。 于修者来说,建座宫殿,轻而易举。 难的是没有材料,几人也不可能把这么多修建宫殿的材料放于储物空间。 魔域深渊资源当真匮乏得紧,连树都极为稀少。 魔王宫能有那般大的规模,得益于被封印前对大陆上的掠夺。 几人找不出材料,便把主意打到了被灭的那些大领主和魔君家中——接下来,几人便分头行动,秋昀跟伽元也开始去找其他大领主和魔君。 走之前,他单独去看了秦叶等人。 除了依旧警惕还有些欲言又止的天明,其余三人精神状态还可以,尤其是秦叶,尝到了修为骤涨的甜头,在他说要走时,竟是直接跟了上来。 “那就走。”秋昀带上秦叶,与伽元汇合。 秦叶不是个好奇心重的姑娘,但当她看到秋昀被一陌生的男子牵着手,没忍住倒吸了口气,小声提醒道:“公子,水尊主呢?” 她不识得伽元,只当是又有人如他们那般坠于魔域。 “水尊主啊……” 秋昀拖长尾音,斜眼看向身边面不改色的男人,含笑道:“我也想问,伽元灵神,你何时将我的情哥哥还于我?” 话落,交握的手骤然被捏紧。 方才还一脸淡然的人登时绷紧了下颌,冷哼了一声,伸手把他揽入怀中:“你现为我伽元的夫人,水尊主……你趁早把他忘了。” 秋昀莞尔一笑。 然不懂二人情趣的秦叶却是瞪大了眼。 她不知是该震惊这俊美无俦的男子是传说中的伽元灵神,还是该震撼于云公子这不怎么厚道的行为。 水尊主虽是长得平凡了些。 然待公子的好,却是她平生所未见。 她张了张嘴,想说公子你这样不太好。 余光不妨瞥见横在公子腰间那只充满占有欲的手臂,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伽元灵神仗着修为高,把公子从水尊主手里夺来的。 这般行为与恶霸何异? 秦叶心中头一次对人族至尊产生鄙夷的情绪。 “小姑娘,不该想的别乱想。” 突然的警告吓得她连忙敛起外泄的情绪,同情且爱莫能助地瞥了眼公子。 “她把我当成了强取豪夺的恶人。” 三人刚抄了一个大领主的老巢,秋昀建议在此地稍作休息,又将收来的魔魂丢给秦叶修炼,便被伽元拉进了房间玩起了仙男种花。 等花儿绽放后,趴在他身上喘息的伽元紧扣住他的十指,沙哑着嗓音说了这么一句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3章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蓝颜祸水(完) “不打紧。” 秋昀神情慵懒地靠坐在床头, 衣衫半敞,双眼半眯,嘴唇微阖:“下次你再换个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好叫她知道恶人是我, 而非你。” 闻言, 喘匀了气的伽元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星眸含情目里映出一幅好似醉酒佳人桃红面的景象。 他审视的眸光立时化为了一汪春水, 心驰神往地覆上那双之前因亲吻而红.润且泛着光泽的唇, 展开唇齿间的激烈角逐。 直到他有些克制不住, 方艰难地放开对方的唇,意犹未尽道:“你想都别想。” 正在平复心绪的秋韵闻言被他给逗笑了。 他抽回右手,枕在脑后, 放松地笑道:“只要你还担着五城尊主的身份, 我总有能见到的那一天。” 不想伽元却是哼笑了一声:“待得咱们真出了这魔域深渊, 我便将五大城交托出去。” 言外之意便是你永远都不会有见到的那一天。 但打脸只会迟到,永远不会缺席。 。 五年后,西域荒漠的绿洲中拔地而起一座宫殿。 动静不小, 引起了许多在此历练者的注意。 有灵士们以为这是哪方强者昔日的宫殿现世, 纷纷前往宫殿探查,以期获得好处。 不想宫殿外设有结界,在场修为最高者为灵王, 想击破结界,却是巍然不动。 就在灵士们想方设法打破结界以图谋好处时,左右两边上空飞来两方着绿服和金服的卫队——两方卫队加起来起码有近万人,这些人甫一聚集,便将宫殿包围了起来。 这般行径登时惹恼了在场灵士们。 他们以为金城和木城想将这处宫殿据为己有,便煽动所有灵士, 想讨个公道。 却是不想这两方卫队的护卫长竟是加派了人手,不作任何解释地将荒漠所有修士驱逐出荒漠,又命灵圣各带一队护卫把守入口。 这一霸道举动引得灵士们纷纷不满。 各方势力也因此得到消息,或亲自前往又或派遣人马前来打探。 “当真是欺负我等散修灵士人少势弱!” 金城外一茶棚坐满了被驱赶出来的灵士。 这些灵士边盯着把守入口的威武护卫,便不忿地议论金木两城此番作为。 谈及激动处,便有灵士一拍桌子,怒不择言地骂道:“吃相不要太难看!怎配得五大城之二?” “这位仁兄,话也不能这么说。”开口的是一袭白袍的冷峻青年。 青年身边坐着一气质阴郁的青年和一位用红纱遮面的红衣女子,虽窥不得面容,却从她那宁静的气质中能辨出是个美人儿。 众人随他开口,投去愤怒的视线。 青年却是不紧不慢,悠悠开口:“你等又如何确定那宫殿为昔日强者所留,而非传说中的魔王宫?” 这话惹得众人不屑大笑。 有不知事者更是怒斥他妖言惑众。 时过境迁,魔族早就已退出大陆历史。 当今的魔族不过是个传说,更有甚者便是连魔族的存在听都没听过。 青年被群嘲,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旁边气质阴郁的青年勾起一抹讥笑,都是一群被利益蒙蔽的蠢货,不过—— 他望着眼前的蓝天白云,闭眼深吸了口自由的空气,眉眼间的阴郁逐渐淡了一些,言不由衷道:“师兄,咱们真的出来了。” 青年,也就是混迹于一干灵士中.出来的晋相蔺端起茶杯,放在鼻端轻轻一吸,粗劣的茶香立时盈满他的鼻息,他脸上不见半点嫌弃,反而有些沉醉:“是啊,咱们真的出来了。” “喝了这碗茶咱们赶紧回中都。”纵使眉眼染满了阴郁,天明的口吻中也不自觉带上了些许的急切:“也不知师父如何了,师妹又可还记得我。” 晋相蔺看了他一眼,扭头看向身边气质沉静的秦姝,低声道:“咱们此番回去便成亲可好?” 秦姝隐在面纱下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轻轻点了下头。 复而又想到了什么,眸中溢出几分担忧:“以后,我怕是再也难见云公子和大姐姐了。” “云公子如今为——” “好好的日子提那……提她作甚!”天明打断晋相蔺的话,脸上快活一敛,淡去的阴郁再次染上他的眉眼:“秦叶自甘堕落,便是回了中都,你家长老怕也是难以容她。” 天明这番话登时惹得晋相蔺二人心中颇为不悦。 虽说他未曾提及云公子,然他贬低秦叶,便是变相地轻视云公子。 若是没有云公子,他们早就已经死在了魔域。晋相蔺脸上的笑意淡去几分,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面:“时候不早了,咱们走。” 一行三人虽在一众灰头土脸的灵士中颇为显眼。 然他们的离去,却丝毫不影响众灵士讨.伐金木两城的行为。 直到半月后,一道结界降临,将之整片西域荒漠与大陆隔开,守在入口处的众灵士见得结界里的黄沙中不断钻出一个又一个青面獠牙或浑身只有黑气的怪物时,大家方才恍惚想起之前那位白袍青年说的话。 魔族现世,不过三日,便传遍整个大陆。 千年前魔族肆虐大陆的历史再度被人族翻了出来——这时的金木两城不再是少数灵士嘴里吃相难看不配为五大城之二了,而是天下人眼中的正义之城。 就在大家热火朝天地议论魔族时,中都宫发出诏令,魔族将与人族议和,并在不日后魔王云青亲至中都宫商议议和一事。 此诏令一经发布,天下灵士态度不一。 有接受者,便有不接受者。 但无论天下众人如何想,中都宫这边已经在安排接待魔族魔王之事。 中都宫九宫宫主私下聚在一起,言谈此次议和一事。 外界不知,他们却是知道他们的伽元灵神在五年前困于魔域之事,后续还搭了五个副城主进去。 且魔族的存在,他们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五大城和中都宫的存在便是为镇压魔族,如今封印已破,魔族现世,他们担忧之事并未发生,却迎来议和,便忍不住猜测这是不是魔王的阴谋。 被怀疑有阴谋的秋昀正跟身着一袭绿袍,气质端方亲和的伽元在木城城主府后花园荡秋千。 绿色藤蔓系于大树枝干上。 藤蔓上点缀着各色小花,而秋千都无须人推.送,载着上面二人飞上飞下,释放心灵与身体上的双重放松。 说好永远都不会再幻化身份的伽元为交托木城城主身份,以木尊主的身份出现在城主府。 伽元精分五城尊主身份只有几位副城主知晓。 因此他以木城主身份现身召集了木城一干属下,又仓促地举办了退位仪式,正式将城主之身份传给了绿衣。 仪式结束后,不待木尊主去下一个城,便被揪住机会的秋昀遣散了后花园里的侍从,玩起了荡秋千。 人魔两族议和,秋昀遣秦叶先行与中都宫商议,自己随伽元处理五大城尊主一事。 木城真是个好地方。 处于木灵最充沛的山脉中,由木灵滋润的花草树木格外繁茂。 秋昀荡完秋千,意犹未尽地道:“不若咱们在此地多玩几日,正巧昨夜下过一场大雨,咱们歇息片刻,去那山间采蘑菇回来熬汤喝,你觉得如何?” “……”满脸餍足的木尊主呼吸一紧,倾身咬住他的唇,低声道:“你有一个伽元还不够吗?” 秋昀斜倚着藤蔓与他交换了一记深吻,方道:“小孩才做选择,大人就应该全都要。” “贪心的小鬼。”此刻化为木尊主的伽元心中是既酸又无奈,他捧起不知何时变得越发懒的爱.侣的脸,亲昵地贴向爱.侣的额头,哑声道:“这等情趣咱们私下玩玩即可,若叫外人得知,会影响你的清誉。” 伽元妥协,秋昀也见好就收,低头在他唇了浅啄了一下:“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出席木尊主退位仪式,又大张旗鼓地遣散后花园的侍从。 待得俩人从这出去,明眼人一瞧,便能看出二人在后花园做了什么。 伽元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你放心,我回头吩咐绿衣他们,约束大家言论。” 然自古香.艳之事,尤其是上.位者的风流韵事,最是难禁。 俩人从木城转道去金城,同样也举办了退位仪式。 秋昀克制住了,然一袭华丽金袍,端得是贵气逼人的金尊主却是难掩眼中情意,只要有人接近他的爱.侣,他便忍不住皱眉。 大家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金尊主有意于这位突然出现于自家尊主身边的青年? 尤其是有侍从私下交谈,说看见尊主醉酒后.进了那位青年的房间,一宿都没出来,大家便心知肚明了。 待得金城事了,浑然不觉的俩人以好友身份出现在了土城。 土城民风较为开放和彪悍,幻化为土尊主的伽元刚把秋昀带回城主府,就有属下见得一向不与人交往的自家尊主带回来一个面容清隽的青年,便直接询问秋昀可是尊主的夫人。 都被属下看破了,土尊主伽元无奈点了头。 属下们见得尊主有了心悦之人,当即就询问二人何时成亲,关切之意,比之自己还要操心。 伽元是来托付城主之位,好顺利脱去土城主身份的,哪能真的应下,只说待得日后再说。 从土城离开后,二人又去了火城。 火城是五城中最特殊的一座城,只因它坐落于南火岩浆之上,空气中火灵极为浓郁,却也极为的燥热。因此这边的人脾气都非常的暴躁。 秋昀还记得刚来这个世界灭了一个岛主后,水城岛民便怀疑说是火城之人做的。 这不是他们无的放矢,实乃火城人性格相当火爆,几乎一点就燃——形成这种性格原因其一取决于这边炎热的天气,其二便是他们修炼的火灵不如木灵那般的温和。 最后,水城与火城人一向不和,究其原因是水火难容。 因此,当伽元幻化为一袭火红色衣袍,面若好女,极为妖.娆的火尊主现身于城主府,召集手下宣布让红衣继任城主之位时,遭到一个个暴脾气的反对。 他们反对的理由是水尊主还在位。 木、金、土三城尊主退位之事早就传到了火城。 大家不免把此事与魔族现世联系到一起,猜测接下来是不是将有大动作。 这次倒是无人注意秋昀,可属下的争吵却是让伽元头疼。 为了能顺利脱去尊主的身份,他先放下火城退位仪式,直接画了传送阵,先去解决水城尊主之身份。 伽元直接将传送阵定在了当日秋昀利用他打开结界的沙滩。 旧地重游,秋昀都没来得及感慨,就被一道陌生的声音喊住了—— “你……你是云青?” 他循声抬眼,就见一着浅蓝色衣袍的青年与三位着同样服饰的男女手握长剑快步走来,为首的青年一脸欣喜地打量他,道:“当真是你,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看着青年,秋昀从记忆中翻找了一下,是当年与云青一同作为厉岛主血库之一的人:“水生是你啊,你这是?” “我现在是离岛的护卫之一。”水生提及此事,骄傲地挺起胸膛:“当年厉岛主之事结束后,水城护卫将我等找了出来,交给了新任岛主。新任岛主并未追究我等身份,也没询问厉岛主之死,而是直接测了我等资质,便将我等留在了岛上收为弟子。” 闻听大家都好,秋昀扭头看向摇曳着折扇的水玄,眼中溢出几分笑意。 “对了,你当初去哪了?”水生说:“当初我等被送到城主府,唯独不见你,还以为你出了事。” “我运气好。”秋昀笑道:“我遇到了这位岛主,随他去了别的岛屿修炼。” “那你运气当真不错。”水生与他又闲谈了一会儿。 旁边的水玄始终含笑注视着他的爱.侣。 谁能想到,当初一时好奇,便为自己寻来了一段情缘? “久等了。”送走水生几人,秋昀转身望向大海,眉宇间染上几分怅然之色:“当初云青怀着同水生一样的心情上了岛,却是没想最后差点把命丢在了这里。” 云青上岛之时,修炼邪功的厉行厉岛主需要的只是一浴桶。 一群‘弟子’每个人都贡献一点也就满了。可随着厉行修为的增强,需要的血液就越来越多。 秋昀来的时候,浴桶变成了血池,足有浴池那么大,云青便是差点填进去的第一条人命。 水玄也想到了此事,他摇曳的折扇一顿,抿了抿唇,道:“厉行之行为,我略有耳闻,没有立即收拾他,其一是我听闻此乃你情我愿之交易,且并未伤及人命,其二便是加固封印在即,届时我不会让他活着出封印之地。” 听得他这般说,秋昀笑了笑,扭脸看他:“你可知晓我当初为何待你冷淡?” “你不是说我长得丑?” 秋昀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他腰间坠着的水滴形状的玉佩上:“岛上之人,几乎人人都爱佩戴这种玉佩,据说是因他们的城主有这样一块玉佩,我初次见你时,便从你玉佩上感受到一股极为浓郁的水灵气,比之厉岛主那块还要浓郁。” 听到此处,水玄解下玉佩,放在手心里把.玩:“你是说你第一眼看到我便猜到了我的身份?” “差不多。”秋昀点头,负手转向平静的海面:“因此我迁怒于你,觉得你纵容手下作恶。” 水玄张了张嘴:“是我之错,抱歉。” 秋昀眺望海面,心中问小镜子:【云青转世到哪了?】 【……转世为你这具身体的弟弟了。】小镜子小声说。 【……】放下心来的秋昀方才摇头:“我现在身份不方便再与云青父母接触,免得将来暴露为他们带来灾难,你寻个机会补偿一番他的家人。” 水玄悠悠叹了口气,伸手揽住爱.侣:“我这便去吩咐人去将他们一家接来水城,若有修炼资质,届时再收为岛内弟子。” 揭过此事。 水玄带秋昀来到群岛中央最大的岛屿。 召集四周岛主与一干手下,方一宣布要隐退,由蓝衣继任城主之事,早就得知三大城尊主已退位,火城还在闹退位一事的各位岛主也不干。 这次伽元没有妥协,直接宣布后,便带着秋昀回到了火城。 俩人刚一现身,红衣便敲门而入,直言他镇不住诸方势力,让还没来得及换身份的伽元暂且先担任城主一职。 此番俩人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那头的秦叶早已抵达中都宫,与九宫宫主商议过了议和条约,正待二人出面做最后的决策。 伽元心知再耽搁下去,届时天下人还以为魔族议和是有阴谋,便点头答应了下来,让红衣吩咐下去,直接回了中都城。 秋昀现在是为魔族一方。 不方便直接跟伽元去中都宫,他联系了秦叶,待得秦叶率长得还算周正的魔族侍卫赶到时,方与不舍的伽元分别,然后坐进灵兽车内,浩浩荡荡地进城。 城中街道两边都是围观者。 秦叶依旧爱着白裙,然却褪去昔日那华而不实的仙气飘飘,冷艳的面容上难掩坚毅的英气,尤其是随着实力的强大和魔气对性格的影响,她变得越发的难以捉摸。 丹唇习惯性未启笑先闻,冲淡了身上那股子逼人的锋芒之气,叫人冷不防一看,显得尤为的可亲。 她骑着一只雪白的独角兽,坚定地守在车厢旁,经过酒楼时,余光瞥见楼上临窗口露出的那张俊脸,心中感慨了一下三年没怎么见面的晋相蔺看着沉静了不少,然多余的情绪却是再也没有了。 见多了伽元灵神那张天颜和公子越发出色的姿容。 又与五大城副城主朝夕相处三年,五个人中四个便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晋相蔺别说跟伽元灵神和公子比之,便是与几位副城主一比,虽是逊色不了多少,却也比不过几位阅历丰厚的副城主。 她百无聊赖地接住不知是谁投来的花,噙着笑意放在鼻端轻嗅,惹得右道上传来一阵惊呼之声——公子当初说得不错,是年少无知的她眼界太浅。 秋昀撩.开车厢的帘子,冲秦叶招了招手:“你回中都宫后,可接触过你家人?” “见了。”秦叶含笑道:“当是天明回来与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起先不知我身份,将我逐出家族,再对外宣布‘秦叶’死于三年前的万象山,与现在的秦叶毫无瓜葛。” “那后来呢?”秋昀好奇问。 “后来嘛。”秦叶弯起月牙般的眼眸,笑得鲜研的眸光轻扫过隐于人群中几张说不出是后悔还是嫌弃的熟悉面孔,柳眉一挑:“谁知道呢。” 秋昀注意到她的动作,也瞥了一眼,皆为不认识的陌生人,便没放在心上。 他们一行人来到中都宫大门口。 端得一派谪仙的伽元率九宫宫主立于门口相迎,这般正视,让跟随而来的围观者们心中嘀咕此次人魔议和的重要性。 此次两族议和,中都宫邀请了各方大势力前来一块商讨。 五城除去火城尊主缺席,由红衣代替参加。 众人一聚首,先是谈论议和的必要,毕竟魔族现今被金木两城以结界挡在了西域沙漠中,虽是尚未探得魔族实力,然人族却也不惧。 五城城主和副城主不参与讨论。 直到伽元与一袭华丽锦服的秋昀现身——方才还吵杂如街市的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尤其是参与过四大城尊主退位仪式者,见得那锦服男子坐在魔王位置上,皆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 因此当伽元宣布两族日后将和平共处,获得五大城的支持时,不少人拍着桌子跳起来骂道:“阴谋!绝对是魔族的阴谋!” 魔族的魔王也太阴险了。 竟是诱.惑了他们的尊主!这绝对是魔族的阴谋。 有那不了解详情者却是担心所谓议和不过是魔族暂且让人族放下戒心的计谋。毕竟魔族可不是个将道义的族类,且他们也不信一群吃肉的能改吃素。 伽元仔细听完所有的发言,余光瞥向笑意盈盈的爱.侣,心中略一思忖,道:“若诸位不放心,不若两族联姻,但这联姻对象,身份低了无约束意义……” 这番话一说出,隶属各大城的势力便联想到各自尊主与魔王那番亲密行为,顿时觉得伽元是要牺牲自家尊主,齐齐出声反对。 而不知情的人则是在想灵神怎地想出这么个什么馊主意来? 秋昀也是不赞同地拧了下眉。 他知晓伽元的意思,但人族与魔族是天然对立的,且魔族非善类,现有他压制,这群魔族表现的温顺,一旦他离开,谁人也不知将会如何发展。 因此让人族警惕魔族,不是什么坏事。 伽元却是深思过了。 如今的魔族不足为惧,魔王已除,实力强者,皆被他清扫,现今存留的不过是些虾兵蟹将,若不是他的爱.侣如今成了魔王,五城派出弟子清剿,也不是不能灭族。 想到这儿,伽元端着冷淡的眉眼投向他的爱.侣:“魔王,吾心悦于你,你可愿与吾联姻,安天下修者之心?” 当人族至尊与魔族魔王联姻消息传出去后,天下一片哗然。 有知情者透露魔王与五城尊主交往甚密,大家震惊之余忍不住猜测这魔王以一男子之身引得当世六大强者纷纷倾心,究竟长得如何天资绝色? 终究是当年人魔之仇已被淡忘。 因此相较于魔族是否残忍,大家更好奇这位魔王与灵神和五位尊主不得不说的香.艳.情史。 有人说这位魔王因是长得比之女子还要绝色,不然如何能动摇得了六大强者坚定的心智? 又有所谓知情者透露,说魔王其实也就长得一般,只因他修得一手魅惑之术,方才诱得灵神没有守住心神。 前者是看热闹的。 后者便是五大城的人放出来的谣言。 就在两种言辞斗得不分上下时,又传来一种声音——全然推翻了前两种说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整个中都城。 这种说法便是灵神对魔王强取豪夺。 这种说法自是无法让人信服。 但人家传得有鼻子有眼,说魔王原本为人族,不过是因意外与水尊主误入魔域,导致水尊主被上一任魔王所擒。 为救水尊主,魔王毅然转修魔道,随后杀了上一代魔王,救出.水尊主。 谁知灵神却因魔王这番举动动了心,竟是卑鄙地趁着魔王大战上一代魔王力竭之时,将人强取豪夺了去。 这种说法,一看就是出自秦叶之口。 秦叶觉得这就是真.相,不过她只修改了那么一点点,就是她家公子修魔一事换成了为救水尊主。 而被世人讨论的两位主角正在伽元宫殿的后山种蘑菇。 山中气温微凉。 然着一红一白衣袍的俩人却是忙碌的大汗淋漓。 秋昀从草丛里捡起一枚野生的蘑菇,微恼地屈指弹了一下,道:“联姻之事,也不事先与我商量,让我平白套上个祸水的名头,天下人还以为我是吸男人阳气的妖魔。” 不经意被枝干弹了一下的伽元轻吸了口气,讨好地亲了亲他的唇,含糊道:“外人哪里知道,吸人阳气者非是你,而为我。” 秋昀拧了拧眉,他倒不是生气外头的那些流言,而是觉得伽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心悦自己一事操之过急。 他现为魔,无所谓清誉。 可伽元却为人族至尊,传出此事,届时受影响的只会是伽元。 伽元感受到爱.侣对自己的担忧,端着一张妖.媚入骨的脸,盈满水光的眼中散发出惑人的妖冶:“秋秋,别生气了嗯?今天咱们多种些蘑菇,回头再煲汤邀其他几位尊主一块喝,好不好?” 秋昀呼吸滞了一瞬,定睛看他片刻,忽地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小世界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4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01) 青城东区是本市最核心的商圈地带。 一入夜, 这片地带就被各种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罩得花花绿绿。这灯光,不但点缀了街道, 同时也点亮了进出此处的年轻男女的激情和青春的热浪。 穿过这片妖.艳的地带往里走约莫半公里,是本市最大的销金窟——天府公馆。 一身笔挺西装的蒋宵梁从车上下来,绕到副驾驶座上取出一束红色月季花。 公馆广场上灯火通明,映照在花瓣上,水珠滴滴闪亮——他眉眼温柔地看着鲜红欲滴的月季花,正要转身, 就听到身侧吹来一声口哨。 “梁儿!这呢!” 蒋宵梁一扭头,看到发小和俩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正在公馆门口夹着烟冲他挤眉。 今天是情人节,大年才刚过去不久,天气还有些寒冷。 这哥儿三却是半点都不怕冷,穿着无袖T恤没什么形象地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他皱了下眉,把车钥匙丢个门童,抬步走过去,用脚踢了一下:“走了。” “别急, 我有事儿先跟你打个预防针。”余东凯弹了下烟灰站起来,大喇喇地勾着蒋宵梁的肩膀,把人带到一边, 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深吸了口烟,又吐出来。 辛辣的白烟熏得蒋宵梁眉头紧皱:“有什么话赶紧说。” 余东凯眼皮一抬, 嘿嘿一笑:“秋安舒也来了。” 蒋宵梁微微一怔,继而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谁带他来的?不知道今天是星元的生日吗?” “这个嘛……”余东凯又吸了口烟, 朦胧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他半眯着眼,回想起半小时之前的场景—— 一向乖张恣意的年星元揽着温吞的秋安舒走进包厢, 直接当众宣布:“秋安舒,我罩着的,你们了解一下。” 秋安舒是谁? 明面是蒋宵梁的助理,私底下不过就是蒋宵梁养的一个小玩意儿。 余东凯一想到怼天怼地,疯起来连粉丝都怼的年星元竟然对蒋宵梁包养的小白脸献殷勤,神情就特别的幻灭:“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话顿时将蒋宵梁的心给提了起来。 他骤然握紧怀中的月季花,神色在路边的灯光映照下晦暗难辨。 “秋安舒呢……” 他蓦地抬眼,盯着余东凯那张纵.欲过度的脸,手心紧张得开始冒冷汗—— “是你的心肝年太子带来的。” 他提到嗓子眼的心一滞,好似听懂了,却又好似没听懂。 什么叫秋安舒是星元带来的? 他继续盯着余东凯,就见对方徐徐吐出一口烟,眼里说不出是不屑还是讥讽:“我们还真是小瞧了你养的那小情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勾搭上了年太子。” 蒋宵梁盯了他半响,倏地挥开搭在肩膀上的手,转身气势如风地走进了公馆大门——年星元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太子爷,也是他放在心尖里不敢亵渎的人。 现在—— 他养的小玩意儿竟然敢玷污他心里的白月光,怕不是想找死! 蒋宵梁忽略了背后的叫喊,穿过群魔乱舞的大厅,径直来到幽静的214包厢门口。 他握着门把手深吸了口气,逼着自己压下心头那满腔亟待发泄的怒火,敛起眼底的寒冰,拧开门把手推开一条缝隙,一大股烟味混合着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同时欢笑声一下子冲进了他的耳膜,其中音质最特殊的当属年星元—— “小秋秋真厉害,我又输了。” 五彩斑斓的霓虹光影下,他一眼就锁定了那个唇红齿白,面容美得几近妖异的青年。 青年搭腿坐在红得不详的欧式沙发上,换作旁人是吊儿郎当,由青年做出来却是放.荡不羁。 他穿着黑色衬衫,一只白得仿佛能反光的手扣在黑衬衫的领口上——黑与白两种极致色彩碰撞出强烈视觉冲击力,直击人心。 略带粉晕的桃花眼含.着笑意,眸光流转,长睫堕人,昳丽到让人不敢直视。 青年却好似没有半点惑人意识,还缓缓解开领口下的第三颗纽扣,露出性.感的喉结和大.片敞开的胸膛,魅得极具性张力。 而这样的魅力释放对象,却是坐在年星元右侧沙发上的小青年。 小青年跟年星元那张精致的脸有六分相似。 尤其是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不比年星元懂得魅力的收放自如,小青年的眼波是温柔的,柔得就好似眼里含.着秋波。 “怎么办呢?”清朗华丽的嗓音仿佛有些苦恼,在起哄声中也极有辨识度:“再脱下去我可就要没了,我的美好身体怎么能给这群色批看呢?” 眉眼含笑的小青年终于开口了,声线不复年星元的清透,却也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那你想怎么办呢?” 年星元微拧着眉,支手轻点额头,片刻后眉眼一弯:“我的性格是愿赌服输,可我也只输给了你呀,所以……我偷偷只给你看?” 这句话就相当于在当着所有人的面调情。 明了秋安舒身份的人隐晦地瞥了眼年星元,这位太子爷怕不是故意在给蒋宵梁这位小情人难堪。 而不认识秋安舒的人只觉得年家这位太子爷估计是自恋,才会看上这位跟他长得相似的小青年。 门外听到这儿的蒋宵梁再也等不住了,直接推开门大步走进来。 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秋安舒,径直迈向年星元,将怀里捧着的月季花送过去,又弯下腰来想来个贴面礼—— “滚开!”上一刻还笑意盈盈的年星元说翻脸就翻脸,直接打翻蒋宵梁送的花,还一脚踹过去:“离老子远点。” 说完,他从沙发上跳起来,不顾身体僵硬的蒋宵梁,挤到秋安舒屁.股下那张单人沙发里,身体紧贴着秋安舒,厌烦道:“没点眼力见的狗东西,没看见老子在追人吗?” “……”秋安舒,也就是秋昀幸灾乐祸地瞥向被年星元当众给了个难堪的世界之子蒋宵梁——年星元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个男人真的很狗。 他是昨晚传来的。 来的时候,原主正把自己关在家中哭。 原因是他发现他的男朋友蒋宵梁只是把他当个替身。 这个世界的剧情狗血得让人窒息。 世界之子蒋宵梁暗恋着从小一块长大的年星元。 年星元聪明绝顶,不论什么几乎一点就透,唯独对感情死活不开窍。 而且他是年家这一代的独苗,蒋宵梁有贼心却没贼胆,不敢把年家的独苗掰弯,就暗搓搓地驱赶所有接近年星元的男女。 可他没想到年星元十八岁的时候,突然跑去娱乐圈当歌手。 年家也纵着他,直接收购了圈内最大的公司,为他聘请最好的金牌经理人和公关团队,只为年星元一个人服务。 小少爷一经出道,就靠公司为他量身打造的单曲和他那张男女通吃的脸,直接吸粉无数,之后公司又为他推出了一首首金曲,将他打造成亚洲天王。 粉丝们对年星元是始于颜值,忠于歌喉。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脾气是出了名的恶劣。 但粉丝们也愿意纵着他。 他身上就好似有一股神奇的魅力,所有人都爱他。 秋昀都怀疑这一世的元是不是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光环,比如万人迷光环。 不想小镜子说,年星元身上还真有。 光环怎么来的,小镜子去查探了,现在还没给他回信。 至于这个世界崩塌的原因是,世界之子找替身,被年星元发现了。 他这种行为招来了年星元的厌恶,继而引发蒋宵梁爱而不得后的黑化,想囚禁年星元,然后被年星元一刀给捅死了。 而秋安舒,就是个可怜的炮灰。 只因在街上被蒋宵梁无意看到,然后就被蒋宵梁疯狂追求。 秋安舒一个还没出学校的学生,哪抵挡得住蒋宵梁的攻势?不到一个月就被蒋宵梁攻略了心房,跟他偷偷交往了起来。 蒋宵梁长得俊美非凡,人也洁身自好。 秋安舒本身就是个GAY,碰到这样优质且感情真挚的男人,很难不动心。 唯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俩人在一起都半年了,蒋宵梁却只吻过他的眼睛,偶尔失控,也能很快克制下来。 秋安舒不理解,问他为什么? 他给出的理由是,出柜还没得到家人的同意,等家里人同意了,有父母的支持,俩人的亲密与结合才更有意义。 且他还说,他爱的是秋安舒这个人,而不是因单纯的欲.望。 秋安舒被他这么一哄,自然越陷越深。 因此当他在公司见到自己的男朋友对跟他长得相似的年星元表现出他从未见过的热情时,就起了疑心。 只是还没等他去打听,蒋宵梁的发小余东凯突然来了公司。 他在门没关紧的办公室外,听到蒋宵梁说:“明天是情人节,也是星元二十五岁生日。星元喜欢红色月季花,我让人空运了一束过来。” 余东凯笑着问他:“情人节啊,你养的那个小玩意儿呢?” “他啊。”蒋宵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刚开始看的时候,觉得他跟星元很像,可接触下来,发现他越来越不像。” “小玩意儿而已,你要是舍得,找个机会甩了就是。”余东凯漫不经心地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5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02) 办公室里的蒋宵梁和余东凯虽未指名道姓。 可每一句话都直戳秋安舒的心——能跟年星元相似之人, 除了自己还有谁? 站在办公室外的他心绞难忍地捂住胸口,牙齿咬破了嘴唇,丝丝血腥味在嘴中散开。 原来, 所谓的珍视, 在平时一口一个嫂子的余东凯口中只是个小玩意儿;在他所爱之人的眼中,只是个他人的替代品。 秋安舒没有推开门去质问的勇气。 只是悄无声息地离开, 把自己关在家里独自痛苦。 秋昀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若按照剧情,秋安舒会在痛苦与不甘后, 选择隐瞒下了自己所发现的真.相,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与蒋宵梁在一起。 直到年星元被人无意引导发现了这事儿, 才被蒋宵梁一脚踢开。 而引导年星元的人…… 秋昀瞥了眼推门走进来的清瘦男人, 垂下眼皮挡住眼里的讥色。 秋安舒的卑微会让人哀其不幸, 怒其不争。 但了解了秋安舒的家庭, 就知道他这中性格形成的原因——秋安舒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 母亲带他再嫁。 重组的家庭里有个不待见他和母亲的继兄,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所以想要融入新的家庭,母亲一边需要讨好继兄,一边还要照顾妹妹,夹在中间的秋安舒, 是最容易受忽视的。 在这样环境中成长的秋安舒内心是卑微和缺爱的。 而蒋宵梁的疯狂追求和对他的‘珍视’,正好填补了他心中所缺乏的爱。 就算知道这个‘爱’是假的, 秋安舒已经深陷进去了,也难以自拔。 包厢里的狂欢并未因年星元的动作而有所休止, 反而引来更大声的尖叫——这就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而这群二世祖的头头是年星元,而非蒋宵梁。 有眼尖的人看到年星元终于是把撩了一晚上的人搂在了怀里, 转身换了首让人热血沸腾的音乐,取来一瓶香槟,摇晃成泡沫,,在音乐的渲染下,朝俩人喷洒而去。 幽暗的灯光下,清甜的酒香,浓郁的烟草味,喷溅的泡沫把近五百平米的大包间渲染成了狂欢的海洋。 在这样的氛围下,一个个就如嗑了药的精神病,兴奋至极地狂嗨了起来。 没人去在意蒋宵梁的心情。 只有紧跟进来的余东凯走过来,看到一地的花瓣,目光阴鸷地扫过跟年太子挤在一张沙发上的‘秋安舒’,捏了捏拳头,低声问蒋宵梁:“梁儿,你没事?” 蒋宵梁仿佛没听到一般,只弯着腰僵在原地,一颗心就如地上碎成一瓣又一瓣的花瓣。 当一只脚踩过地上的花瓣,就好似有一双无形的脚踩在了蒋宵梁的心上一般。 他忽地抬起一双寒气逼人的眸,就看到一身黑衣的青年拉着他印象中那个温顺的‘秋安舒’从他面前越过。 蒋宵梁脸色骤变,正要上前把‘秋安舒’拽开,手腕忽地被人一把抓.住—— “冷静点!” 余东凯死死盯着‘秋安舒’手腕上的手,眉眼阴郁了一瞬,旋即恢复了一贯的轻佻之色,抄起桌上的酒杯,仰头猛灌了一口:“今天是年太子的生日,你别闹得年太子不高兴。” “难道就这么让我眼睁睁看着俩人勾搭到一起?”蒋宵梁扭过狰狞的脸低吼道。 “你急什么!”余东凯瞥了眼混在一群狼群里的小绵羊,舔.了舔唇:“年太子是不是一时兴趣咱们还不清楚,就算他看上秋安舒了,秋安舒现在还是你的男朋友,他还能直接抢人不成?再说了,秋安舒他爱的人也是你,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 年星元这人虽然嚣张,行.事无所顾忌。 但有一点很不错,那就是从不勉强人。 蒋宵梁也明白,但他就是遏制不住心头翻涌的怒火。 熊熊烈焰时刻都在焚烧他的理智,他死死盯着舞池里黏在一起的俩人,看到一身黑衣的青年就像摄人心魄的恶魔,举起双手扭动着柔韧的腰.肢和挺翘的臀贴着杵在舞池中的‘秋安舒’舞动。 这一幕别说蒋宵梁看得怒火高涨。 置身在其中的秋昀也是被这个小妖精蹭得浑身‘怒火’翻滚。 年星元就像是开屏的孔雀,不遗余力地向他释放自身的魅力——他跟年星元认识,是他主动联系的。 蒋宵梁很自信,亦或者说对秋安舒很放心,所以他找蒋宵梁借手机的时候,对方根本就没设防。而他翻找到年星元的号码,记下来后用自己的手机问年星元知不知道蒋宵梁找了个他的替身的事。 今天是年星元生日,估计也很闲,就回了电话约他出来见面谈——一见面年星元就缠上他了,还邀请他来参加今晚的生日宴会。 “小秋秋,你不专心哦。”耳畔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秋昀的思绪。 他刚抬起眼,抵在他身后的人忽地贴了上来,双手扶在他腰胯,将矮了半个脑袋的自己按在胸膛,微低着头凑到他耳边,低哑着嗓音说:“小秋秋,你的腰可真细啊。” 浓烈且充满诱.惑气息的香水味立时盈满他的鼻息。 他身体微微一僵,心中却是感慨,这个男人真骚啊! 而对方说罢,又凑到了他的脖子边深嗅,喷洒的热气溅在他皮肤上。 他身体越来越僵,正要作出反应,一道湿热的触感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轻轻一舔,又是一道满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秋秋,你真甜。” 秋昀:“……”你真骚! 年星元好似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掐着他的腰随音律慢慢扭动起来,再用那迷惑万千人的嗓音不断在他耳边轻喃:“你知道吗?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沦陷了。” 顿了一下又问:“知道烟花绽放是什么感觉吗?” 包厢里气氛高涨。 熏蒸的热气将空气中弥漫的酒精都挥发了,只消一闻,便是满腔醉人的酒味。 秋昀深吸了一口气,复而又憋住呼吸。 没有得到回应的年星元发现他脸红了,从胸腔里发出一阵愉悦的轻笑:“我在咖啡厅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是烟花绽放一样。” 说着,他再次低头,薄唇贴在他耳朵上,用又轻又缥缈的声音道:“砰的一声,在我心里炸开了花。” 震耳欲聋的音乐震得人心砰砰跳。 明明灭灭的霓虹光影不时打在年星元那张美得妖异的脸上,他半眯着眼,近乎痴迷地嗅着怀中之人身上那股清雅的气息,喃喃道:“我从来没有过这中感觉。” 他说:“这中感觉太棒了,就好像吸毒一样,让人沉沦、上瘾。” “你还吸毒?”秋昀冷不丁问。 “怎么会!我只是打个比喻。”痴迷的青年莞尔一笑,收紧双臂,眼神迷离地看着怀中之人的侧脸,轻喃道:“我只想吸你。” 说完,年星元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深深地吸着让他着迷的味道,闷声说:“光这么吸上一口,唔……” 一声低吟性.感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横在了俩人之间。 从来不知何为尴尬的年星元难得脸颊上有股灼烧感。 他停下摇摆的舞姿,沉默了片刻,哑声道:“小秋秋,我需要你陪我去躺洗手间。” 秋昀瞥了眼蒋宵梁陷在阴影中的脸扭曲狰狞。 时刻注意他神色的年星元循着他看的方向斜了一眼,荡着春波的眸光一冷,出口的声音却是甜腻得人心发软:“小秋秋,陪我去嘛。” 小秋秋身体抖了一下。 他是真没见过元这么骚的人设。 他仓促地收回目光,憋了口气,又将耳朵憋红了,才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蒋宵梁红着眼盯着舞池里紧贴在一块的身影,又看到星元不时低头跟秋安舒说着什么。 他都不用去知道内容,只单看到这一幕,心就嫉妒的发狂,还真是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自己养的替身,竟然勾搭上了正主! 蒋宵梁咬紧后槽牙,咬破了口腔壁.肉丝丝血腥味在嘴里蔓延也无所察觉,直到他看到俩人停了下来,星元拉着个二世祖说了句什么,然后抱着秋安舒一点点挤出人群,似是要出包厢,他再也坐不住,蹭地一下站起来—— “梁儿,你先冷静!” “你给我滚一边去!”嫉妒已经冲散了他的理智,他红着眼吼道:“你他妈没看到俩人这是要溜去开房吗?秋安舒这个贱人!” 蒋宵梁咬牙切齿地说完,一把甩开余东凯的手,大步跟了上去。 只是他走了没两步,那个刚才被年星元吩咐的二世祖忽地挡在他面前,笑嘻嘻地递来一杯酒:“蒋总,难得一见啊,来来来,咱们先喝两杯。” 这个二世祖姓陈,背景不凡。 至少不是蒋宵梁能得罪的。 他眼睁睁看着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搂着秋安舒那个贱人拉门出去,忍住了挥开陈璠手的冲动,接过眼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以为喝完酒就能走了,哪知陈璠看他喝得爽快,一招手让公主把音乐关了,再嚎一嗓子:“大家都别嗨了,出来玩怎么能不喝酒呢?” 说着,陈璠拽着气得差点当场呕出口血来的蒋宵梁回到沙发上坐下,又招呼公主开酒。 蒋宵梁望着蜂拥而至的人群,扭脸去看不知道被谁带上的门,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晕眩感袭来。 他攥紧手掌,指尖慢慢掐入掌心的皮肉之中,剧痛感袭来,这才没有气晕过去,撑起一抹勉强的笑意,抄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就着喉间的血一块咽了下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6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03) “蒋总好酒量啊。” 受年星元吩咐缠住蒋宵梁的陈璠视而不见他铁青的脸色, 见他又是一杯酒痛快下肚,一张娃娃脸笑得明朗阳光,可爱至极。 可嘴里说出来的却不是人话:“兄弟们, 来来来, 全都过来跟蒋总喝一杯。” 蒋宵梁粗略扫了下近百来位‘兄弟们’,差点又是一口鲜血呕出来。 心知脱身无望,在人群中搜寻到余东凯, 投去了个眼色——心神领会的余东凯微微点头, 找了个机会溜出了包厢。 包厢里酒声酣畅。 劝酒声、调笑声、嬉戏声、觥筹交错、相互辉映。 关上那扇门后的声色犬马, 走出来的不过又是另一个销金窟。 余东凯摸了根烟叼在嘴上,并没有急着去找失踪的那俩位。 而是先问了门口的服务生,得知人拐进了隔壁空置的包厢,意味不明地倚在墙壁上, 在灯火幽暗的光线下慢悠悠地点上烟抽了起来。 也就梁儿把年星元看得太重。 都是出来玩的, 一时兴起睡个小玩意儿罢了。 就是可惜了…… 余东凯指间捻着烟,抬眼看向那扇暗红色的门, 漫不经心地想,早知道惹急了秋安舒, 这只小绵羊会勾搭上年星元, 昨天在办公室就不说那番话了, 毕竟小绵羊还是个雏呢! 心中刚这么想完, 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小绵羊衣着齐整, 看不出丝毫的凌.乱, 倒是年星元头发被打湿,仓促地抹到脑后,留下几缕打在眉骨上,令他显得格外浪荡慵懒。 余东凯却不为他美色所惑, 反而微微愕然。 目光从年星元那张脸慢慢下移,扫视过对方敞开的胸膛和被打湿后紧贴在身上的布料,最后落在下三路。 ——这么快?难道是不行? 这个想法一经闪现,余东凯的眼神立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看什么呢?” 懒洋洋的嗓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冷意。 冷得余东凯浑身一颤,抬眼对上年星元投来的冰视线——年星元这人身上有股奇特的矛盾气质,疯起来的时候还能笑得一脸桃花,引得无数人为之疯狂,可真当他心平气和下来,却有中让人打心底恐惧的锐利。 在年星元逼人的目光下,余东凯呼吸一滞,继而丢了手上的烟,觍着脸赔笑道:“我这不是看您衣服都湿.了。” 说着,他又一拍脑袋:“酒喝的有点上头了,反应迟钝,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计较。” 年星元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伸出长臂揽着身边的人,低头凑到秋昀耳边,声音的音量不大不小:“你看他像不像条哈巴狗?” 这极具侮辱性的话传到余东凯耳朵里,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在秋昀投去目光时,讨好地咧嘴一笑。 余东凯长得不丑,有点小帅。 但他夜夜笙歌,且男女不忌。 导致他年纪轻轻就一脸肾亏样,尤其是眼眶上的黑眼圈,更是大得仿佛嗑过药一样,身板也极为削瘦,好似风一吹就能吹跑。 但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故意让秋安舒得知自己是个替身,之后又引导年星元发现蒋宵梁找了个他的替身。 秋昀定定地看了余东凯几秒,就收回了目光:“你这边几点散场?” “基本是通宵。”年星元抬起腕表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左右,对他这中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开始,可余光瞟向气质干净的小青年,他眼里的寒意一敛,嘴角的弧度柔和了下来:“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回去。” 年星元骚归骚。 撩起人来一套又一套,但他不下.流。 且他也不会勉强人,尤其是眼前的小青年,他更是舍不得强迫半分。因此方才真的只是简单的上了个厕所,平复了下想撩人却自己率先没把持住的欲.望。 “等过了十二点我再走。”秋昀说。 “小秋秋你真好。”正经了没一会儿的年星元故态复萌,整个人就跟没了骨头一样黏在他身上,深深地吸着让自己沉醉的味道,嘴里发出甜腻的撒娇.声:“你对我这么好,我真是太感动了。” 似是为了应景,他还吸了下鼻子:“我无以为报,不如我就以身相许。” 秋昀知道年星元说的是真的。 一旁准备回包厢的余东凯听到这段话,心中颇为不以为然,这不过就是他们这中人对猎物还有新鲜感时说的甜言蜜。 不过,他刚抬起的脚步却是放了下来,偷偷竖起耳朵来等秋安舒的回应。 果然—— “你以后不要说这中话了,我有男朋友的。” 余东凯闻言皱眉,搞不清秋安舒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难道是想欲擒故纵来勾.引年星元,继而去报复梁儿? 以为寻到真.相的余东凯回了包厢。 走廊里的二人还在继续调情—— 沉默了片刻的年星元忽地轻笑了一声:“那你介意多个地下小情人儿吗?会唱歌会跳舞,会暖床会做饭,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凑到秋昀耳边,低沉着嗓音徐徐善诱道:“我可攻可受,上能让你欲.仙.欲死,下有超级韧性的腰,可以让你体会各中你男朋友无法做到的姿势,如果你不相信,咱们现在就可以去验验货。” “……”这是哪里来的妖精! 年星元还在继续诱.惑:“咱们可以偷偷的来,不叫你男朋友发现。” 秋昀微微偏开头,推开他的脑袋,看着对方充满挑逗的笑容和眼里闪烁的爱.欲,心中着实有些扛不住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发.骚,张了张嘴:“咱们才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嗯……”年星元似是苦恼地拧了下眉,黑白分明的眸仁里眼波流转,紧接着看向他那张与自己像了个六分的脸,忽地扳过他的肩膀,抬起双手将他的脸捧起来,看着那双眼形一模一样,却情绪全然不同的眼眸。 干净清澈是给人第一印象。 但深入其中,却能发觉眸仁里深藏的疏离和透彻。 那是游走于世界之外的冷淡,就如他自己游戏人间一样。 再看那张唇。 唇形姣好,好像人工雕刻出来BJD娃娃,轻薄又有型,与他的唇是那般的相似,唯一的区别是对方的唇形更精致,而他的唇角更为上.翘一些。 这个世界上,除了双胞胎,没人能长得这般相像。 他看着面前的青年,就好似在看另一个自己——曾经他一度以为自己不爱任何人只是感情淡薄,可见到青年,第一眼就沦陷,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自恋。 对一个自恋的人来说,喜欢上一个跟自己长得像的人,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吗? 年星元紧盯着青年的唇,潋滟的眸光渐渐变得痴迷起来,他想…… 他咽了口唾沫,滚动着喉结,心中很想亲.亲这张唇。 心里这么想,话也说出了口,嗓音低哑而充满了渴望:“小秋秋,我想亲你的眼睛,吻你的唇,还想用我的唇吻过你身上我所有想吻的地方。” “……”秋昀绷紧下颌。 先前跳舞就被这个小妖精蹭得一身火。 现在又被这么露骨地盯着,他要是没感觉就不是个男人。 心动意也动。 手刚抬起来,对面的门咔嚓一声,震天响的音乐突兀地打断了攀升的气氛,一声怒吼又随之而来—— “你们在做什么!” 被灌得脸红脖子粗的蒋宵梁好不容易脱身,一拉开门就看到东凯所说的没什么事儿的俩人嘴都要黏到一起了,酝酿了一晚上的妒火瞬间击垮了他的理智,在酒精的作用下彻底爆发。 他快步上前,抬手去拉‘秋安舒’—— 好不容易看到小秋秋意动的年星元眼神发冷地一把抱住怀里的人,将人按在墙壁上,低头直接覆上了肖想了一晚上的唇。 这一幕看得蒋宵梁目眦欲裂,双眼充.血。 没看到的时候,他还能安慰自己秋安舒心里的人是自己,而星元就算对‘秋安舒’有意思,也不会强人所难。 可他现在看到了什么? 蒋宵梁跨步就要冲上去拉开星元,手腕一紧,余东凯的那让他憎恨的声音再次传来—— “梁儿,你要想清楚了!” 他想说大不了让星元知道自己的心意。 既然星元能亲‘秋安舒’,那就代表星元并不是直男。 可余东凯又低声提醒道:“我估计年太子暂时还不知道秋安舒是你的男朋友,他要知道你找了个他的替身,你觉得以他的脾气,他会不会膈应?” 膈应是其次,恶心他才是真。 这番话就如一桶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把蒋宵梁被妒火焚烧过后仅剩的那点理智给找了回来。 同时,他也意识到如果星元知道了这事儿,以星元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气,别说同意跟他在一起,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可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藏在心尖里的人去吻一个玩物,他又是满心的不甘! 蒋宵梁阴鸷地盯着不拒绝的‘秋安舒’,以为找了个温顺的小绵羊回来,没想到是引狼入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7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04) 年星元的吻很青涩。 覆下来时, 仅仅用薄唇碰了碰秋昀的薄唇。 这蜻蜓点水的一触却是叫年星元屏住了呼吸——被抵在墙壁上的秋昀眼眸闪烁着微光,盯着近在咫尺不断煽动的长睫,鼻息间盈满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水和香水糅杂的撩人气息, 再感受腰间收紧的力道,心中好笑, 先前这人骚话不断,真亲上了, 竟是纯情得不可思议。 他正欲闭上眼,准备引导这人,忽地察觉到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紧盯着自己。 他微微偏头, 目光越过年星元紧绷的侧脸, 循着恶意看过去, 不出意外地看到蒋宵梁双眼充.血, 一脸恨不得把他生吞了的表情。 对方也看到了他的投视, 也不掩饰, 阴狠的眼瞳里直接染上一丝厌恶。 秋昀心中哂然, 温软的瞳孔一凝, 幽幽凝视着他。 深黑色的眼瞳像是层层晕染过的水墨画, 好看之余,却又迸射.出令人从尾锤骨窜起的寒意。 蒋宵梁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再定睛去看,一颗黑乎乎的后脑勺偏了过来,恰巧挡住了那人的目光—— “小秋秋,你又不专心了。”含.着秋昀的唇不断研磨的年星元察觉到了什么, 伸出舌尖试探性地舔.舐他的唇.缝,没得到拒绝,便直接挑开唇齿, 舌头探进他的口腔。 对方之前喝过一点酒,记得是洋酒,挺烈的,熏得他舌头发软,脑袋发晕,却也同时调动起浑身的血液加速沸腾。 他更用力地搂紧手臂中的纤腰,把人按在墙壁上迫切且温柔地辗转亲吻。 鼻息喷出的气流逐渐变得滚烫,呼吸也变得破碎、混乱,心中充斥的满足感更让他让毫无意识地从喉间发出一声喟叹。 这声喟叹拖长了尾音,甜得好似那腻人的棉花糖,能将人整个都融化掉。 秋昀被他这一声轻吟挠得心头发.痒,浑身一僵——亲个吻叫得这么销.魂做什么? 对方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僵硬,放缓了侵略,退出舌头讨好地在他唇上轻轻.舔.舐,等他放软了身体,对方又开始用那能酥.到人骨子里的腔调哼叫了起来。 声音不大,却堪堪没入秋昀的耳朵里。 他一把将年星元推开,抬手捂住他的嘴,却冷不丁对上四周无数双正在看戏的眼。 “……”这些人什么时候出来的? “哈哈哈!”有人拍手浪笑起来:“星元,你怀里的小.美人滋味这么好吗?亲个嘴都能叫得这么浪?” 被捂住嘴的年星元眯着眼伸出舌头舔.了舔秋昀的掌心,吓得秋昀连忙收回手。 这一举动惹得年星元畅快地笑了起来。 他用指腹抹了下嘴角,伸出长臂把一脸错愕的小青年纳入怀中,愉悦地哼笑道:“你们赶紧滚蛋,没看到吓着我家小秋秋了吗!” “这就成你家的了?”有人调笑。 “当然……”年星元似是想到了什么,搂着人转过身,余光扫过隐在人群中的蒋宵梁,殷.红的唇微微勾起:“暂时还不是我家的,等我.干掉小秋秋的那位男朋友,上.位成功就是我家的了。” “老大,玩这么大?” 有人惊讶就有人激动:“星元,你这玩得够刺激啊。” 跟能年星元玩到一块的人,都是能玩、会玩、玩得开的主。 除了个别是跟余东凯来的,知道'秋安舒'的身份,其他不知情的人一脸兴奋地爆发出欢呼声和吹口哨声,把幽静的走廊气氛炒了起来。 年星元揽着秋昀在众人狂热的目光中,犹如众星捧月地走进包厢。 包厢再次沦为狂欢的海洋。 在劲爆的DJ音曲中,朗声大笑的年星元拉着秋昀走到舞池,用他所说的超级柔韧的腰.肢在舞池中疯狂的摇摆。 他浪荡的舞姿和空气中迷离的酒香,就像是催化剂,掀起的浪潮引发了所有人的骚.动,所有人冲进舞池,围着他二人跳起了狂欢的舞。 在场唯二没有参加的就是隐在光线不明朗处的蒋宵梁和余东凯。 蒋宵梁第一次没把目光落在年星元身份,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初时舞动的动作有些僵硬生涩,在年星元的引导下.身体动作越来越流畅,几乎能跟年星元斗舞的‘秋安舒’身上。 舞池中的‘秋安舒’一改昔日作风,行为举止大胆开放——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秋安舒’,他不由地深思,难道以前的温柔腼腆都是装出来的? 蒋宵梁印象里的秋安舒,是个用温柔掩藏自卑的小青年。 可此刻随光影和节奏晃动的‘秋安舒’明明只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可一举一动却充满了力量和诱.惑,愣是把阳光干净的白衬衫穿出了性.感的味道。 他不由地想到了在走廊上‘秋安舒’投来的那一记冷光。 一双黑色瞳孔幽幽凝视着自己,不带任何感情,仿佛无尽的深渊,危险之中却又透着致命的探索欲。 这场狂欢终结在凌晨十二点整。 秋昀走出天府公馆时,迎面一股寒风袭来。 冷风灌进他单薄的衣料里,将满身的热汗吹干,只留下一阵阵寒意。 他正要穿上外套,一具滚烫的身体裹挟着浓郁香水味从后面贴了上来,附在他耳边用低淳的嗓音道:“我刚才发现了你的一个优点。” “什么优点?”秋昀问。 紧追出来的蒋宵梁也听到了俩人的话,促足在原地。 年星元轻笑了一声,呼出的酒气伴着暗哑的嗓音拂过他的耳廓,穿进耳膜:“你跳舞的时候,撩起的衣摆下有腹肌。” “……”这是哪门子优点? 年星元却是喘了口气,压抑声音道:“我想咬你的腹肌。” 俩人身后的蒋宵梁愣了一愣,走上前隐晦地朝‘秋安舒’的腰看去。 一身干净的白衬衫,下摆扎进皮带里,勾勒出流畅的腰线——他又是一怔,‘秋安舒’的腰这么细的吗? 注意到蒋宵梁眼神.的年星元不悦地皱起眉,松开手拿起秋昀手臂上的外套,便披在了他双肩:“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秋昀瞥了眼杵在旁边的蒋宵梁:“我跟我男朋友同居,你确定要送我回去?” 秋安舒的住所确实是蒋宵梁安排的。 但蒋宵梁并不经常住在那,只有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住下。 大概蒋宵梁觉得这就是个玩意儿,不配让他碰;又或是蒋宵梁只是找个玩意儿缓解心中求而不得之苦,还没到让他碰的地步。 因此秋安舒跟他在一起半年,还没上过床。 秋安舒并不知晓这些。 在他眼里,这是他们二人的爱巢;可在蒋宵梁看来,那套房子不过是他豢养秋安舒的金丝牢笼。 年星元扳过秋昀的肩膀,细心地为他一颗一颗地扣上纽扣,眼中漾起的温软秋波像是在对待珍视的情人:“这么晚了,你男朋友应该已经睡了。” 秋昀见蒋宵梁一声不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还是算了。” “别算了呀。”年星元将纽扣扣到领口,手指转上,捧起他的脸,望进那双牵动他心的双眼,嗓音迷离:“你想不想跟我试试更刺激的?” “今晚已经够刺激了。”秋昀心说蒋宵梁都要被气死了。 “这算什么呀。”年星元唇角荡起好看的弧度,余光都不带瞟蒋宵梁一眼:“我还没说去你家,在你跟你男朋友的床.上验验货呢。” 蒋宵梁以为自己今晚受到的冲击足够大了。 可眼见二人的嘴又要黏到一块,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商量怎么给他戴更大的一顶绿帽子,顿时只觉眼前一黑,气血翻涌。 他攥紧拳头,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星元,你注意点,别被狗仔偷拍到了。” “拍就拍——”年星元话音一顿,倏地扭头,好似才看到杵得跟电线杆子似的蒋宵梁,心下一转,伸手搂着秋昀上前,不怀好意地道:“蒋宵梁,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什么时候过来的? 蒋宵梁咬了咬牙,正要说话,对方一摆手,率先道:“算了,什么时候来的不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正在追求的小秋秋,你以后见了他要叫嫂子,知道吗?” “……”蒋宵梁似乎听到了血液一瞬间冲进脑子里的声音,眼前一阵阵发昏。 让他管自己的‘男朋友’叫嫂子? 怒到极致,他反而笑了一声,说的话也不过脑子,直接道:“星元,你跟一个男人搅合在一起,年叔年姨知道吗?而且今晚的事我都看到了,他就是个欲情故纵的捞男,这中玩意儿也配让——”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年星元的脸在他的话中一点点变冷:“让你叫声嫂子是抬举你,下次再让我听到什么捞男、玩意儿这中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蒋宵梁胸怒气汹涌,指着面不改色的秋昀道:“星元,你要为了这样一个玩……” 他下意识想说玩意儿,可对上年星元那双冰冷的眼,不自觉换了言辞:“年星元,我跟你认识了二十五年,有二十五年的朋友情谊,你今天却要为了他跟我翻脸?” “我重色轻友不行吗?”年星元说得理所当然。 把蒋宵梁给说怔了,好半响才道:“行!”说罢,攥紧拳头转身走了。 走了没几步,身后飘来年星元讨好的话音:“小秋秋,我表现的棒不棒?棒的话,就奖励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合着他成了年星元讨好‘秋安舒’的工具了? 蒋宵梁面孔一狞,额头上青筋暴跳,没忍住低骂了一句‘操’,又抬脚踹向旁边的车子——滴的一声急促警报声骤然响彻夜空。 听到警报声的保安齐齐把蒋宵梁围住,恰时门童也把年星元的车开了过来。 秋昀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被保安拦住的蒋宵梁,扭头道:“我男朋友藏了几瓶红酒,你要不要去品尝一下?” 年星元微微一怔,一股巨大的惊喜砸到他心脏开始狂跳。 他勉强维持着冷静,试探道:“你知道这个时间请我回家喝酒是什么意思?” 秋昀伸手,一把拽住他的领口,边拖着人朝车子走去边道:“你不是说想试试我跟我男朋友的床?他今晚不在家。” 至于会不会半夜回来…… 秋昀瞥了眼已经解决完麻烦的蒋宵梁,坐进后座位,解开衣领的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秋安舒本人是一身冷白皮。 在光线昏暗且闭幽的空间里,白得能反光。 年星元拿出手机刚发完信息,扭头就被他领口的雪白晃得眼前一花,整个人跨.坐上去,抬手托起他的下巴,目光下的脸被酒精渲染过,是丽色难掩。 “小秋秋,不如去我家喝酒?”他眨了眨好看的桃花眼,心中有些迫不及待,便不住地用他那甜得发软的声音撒娇道:“我家就在附近,有一整个酒窖的酒可以慢慢的品,而且我家的床很大的,也很软,躺在上面就跟躺在棉花上一样,我家的浴缸也超大,可以横着躺,也可以竖着躺。” “……”秋昀把这个时刻都在挑战他意志力的小妖精刚推下来,正要说后悔了,公馆准备的代驾已经敲响了车窗。 车子启动,缓缓驶出公馆。 一路疾驰向城西一处高档小区。 进小区的时候,代驾突然说:“这一路有个车子一直跟在咱们后面。” 年星元低头看了看靠在他肩头睡觉的人,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跟来的是蒋宵梁——这个恶心的玩意儿,不但找替身,还找到小秋秋头上来了。 “不用管他。”年星元低声说着,让代驾把车停在楼下,再叫醒秋昀,柔声说:“已经到了,你是不是很困?困的话咱们这杯酒可以留到下次再喝。” 秋昀还以为他要放弃了,没想到对方话锋一转:“咱们略过喝酒,直接睡觉。” “……”不愧是你。 秋昀打开车门,领着人直接进电梯上楼。 打开门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 他抬手去摸开关,手腕忽地被人抓.住,大门也是忽地一下关上,旋即整个人被抵在了门板上,两手环住他的腰,哑声道:“小秋秋,我饿了。” 静谧的空间里暗流涌动。 未知的又黑暗调动了其他感官的敏锐度,秋昀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膛里的心跳如擂似鼓,也没矫情,直接精准地攫住了他的唇。 唇齿间都是酒的回甘。 俩人在酒精的作用下,神智逐渐迷乱,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俩人衣服从大门口,一路蔓延到紧闭的房门口。 蹲在楼下的蒋宵梁抬头看着五楼。 五楼的灯光一直没亮,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手背更是因心中的煎熬而青筋暴跳。 上不上去? 上去,那他找秋安舒的真.相就会暴露给星元。 不上,楼上那俩人就会同时给他戴上两顶绿帽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8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05) 沉沉夜幕下。 寂静的小区里只有两旁的路灯默默坚守, 挥发出柔和的橙光,轻轻地洒下一片光芒,扫去行路上的阴暗, 也映照出了行路上来回踱步的身影。 蒋宵梁边抽着烟,边不时抬起泛着血丝的眼往矗立在夜空下的楼上观望。 但凡是有血性的男人,得知自己的人跟别人同处一室, 还有可能上.床,都无法忍受, 更何况那个别人还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个白月光身上。 ‘秋安舒’长得与年星元那么像,蒋宵梁又一整晚装作不认识‘秋安舒’,但凡他一上去,傻.子都能猜到他的用意。 蒋宵梁丢下手里抽了一半的烟, 一脚踩上去——到底是他被雁啄了眼引狼入室,还是‘秋安舒’知道了他爱的是星元,继而勾搭星元来报复他? 先前在天府会馆他被妒火冲散了理智,现下冷风一吹,酒精消退,理智回归,他便开始深思。 秋安舒的信息早就被他调查了个底朝天, 亲爸早早去世, 跟着亲妈进了继父家,前头有个不待见他的继兄, 后面又有个受宠的妹妹, 作为拖油瓶, 在那个家里本身就没地位。 这样的人要真有这么深的城府和心机,就不会把日子过成那副德行。 所以,他更倾向于对方知道了自己喜欢星元, 还把对方拿来当做替身的事,这也就能解释对方突然性格大变,不但当着他的面跟星元亲.亲我我,还把人带回来给他戴绿帽子! 蒋宵梁笃定‘秋安舒’是在报复他,心中也就存了点侥幸——秋安舒那么在乎他,或许只是做戏给他看,目的就是引他上去当着星元的面拆穿他的真面目? 因着这点自信,他心中虽是愤怒,却也没着急上楼,而是蹲守在楼下思索到底是谁把这事儿泄露给秋安舒的? 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多。 除了余东凯就只有几个关系近的朋友。 但那些朋友见秋安舒的机会不多,唯有余东凯…… 就在他沉思间,一道光影从楼上打下来。 蒋宵梁抬起头,就见原先一片漆黑的楼房中,一扇窗户突兀地亮起了一盏灯。 灯光将一道纤细的身影投射.出来,他连忙躲进车内,清楚地看到一个只披了件睡袍的人逆光走到阳台,关上窗户,又拉上了窗帘。 看到这一幕,蒋宵梁心中仅存的那点侥幸彻底破碎。 他目眦欲裂地咬紧牙关,含.着一嘴的铁锈味,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因事已成定局而忍下了冲上去的冲动,启动车子打着方向盘消失在了夜幕中。 而气氛旖旎的房间中,全方位阐释了腰有多柔韧且如愿以偿地上了‘秋安舒’和他男朋友床的年星元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趴在床.上大口喘息。 秋昀拉上窗帘,回头看到赤身果体的男人只用一点被角盖住了一点,堪堪挡住了挺翘的弧度——年星元常年练舞,身材练到近乎完美的黄金比例。 肩膀宽阔,四肢修长匀称,伸展的线条流畅,延伸至腰间突然收紧,劲瘦到几乎纤细。 瞧着是细,但却柔韧得充满了爆发力。 深有体会的秋昀走过去,捡起垂落在地的被子,盖在年星元身上:“蒋宵梁在楼下。” 大概蒋宵梁自个儿也不清楚秋安舒对他的一切都熟稔于心。 年星元抬起迷离的双眼撩了他一下,见他还有心思想那个恶心的玩意儿,抬起酸.软的长臂,将人拉上.床,呲牙翻身压上去:“看来是我服务的不够到位,让你还有闲情去想你的那个男朋友。” 说完,慢慢滑进被窝中。 夜已经很深了。 整个高档小区都被笼罩在夜色当中,只有零星几户窗口还亮着灯光。 随着暮色加深,几盏灯光逐一暗了下去,唯有一盏坚.挺到了天光微亮,方才熄灭。 。 秋昀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摸了下凉透的床单,人已经走了很久。 他又伸手去床头柜上拿手机,却无意摸.到手机下面压了张纸条,拿起来一看——有点事儿要处理,等我回来一起吃午餐,爱你的小星星留。 秋昀莞尔一笑,放下纸条看手机。 屏幕干干净净,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信息。看着手机屏幕,单手枕在脑后,思索凌晨在楼下看到的那辆车。 那无疑就是蒋宵梁的车。 车在人却没有上来——比他想得还能忍。同时也侧面说明了这个男人对年星元的在乎,在乎到连自己的男朋友,带人回家过夜都不敢上楼,虽然这个男朋友要带双引号。 更是连个质问的信息都没发,惟恐年星元发现蛛丝马迹。 有时候人就是不经念。 秋昀这正想着蒋宵梁,门外传来了开门声,他以为是出去的年星元回来了,不想拧开房门的是浑身气压低迷,眼神发冷,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的蒋宵梁。 蒋宵梁一抬眼,看到却是一双秋波盈盈的桃花眼,眼里漾着层层笑意,如两潭春水,温柔得能将人的灵魂吸走。 他不自觉深陷在那汪水月漾起的秋波中,呼吸一滞。 秋昀见到来人也微微一怔,笑意一敛:“怎么是你?” 冷淡的声音陡然将蒋宵梁从那温柔的旋涡中惊醒,再看眼前人,就见对方身上和脖子上布满鲜红的痕迹,一股不悦从心头升腾而起。 他抿了抿唇,抄来把椅子坐在床沿边,交叠起双.腿,沉声道:“解释一下。” 甫一开口,嗓音低哑的有些刺耳。 就仿佛濒临于爆发的边缘,只要秋昀一个回答不慎,便将迎来暴风骤雨。 秋昀却是半点都不惧,还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掖过被角盖在赤果的身上,斜睨了他一眼:“有什么好解释的,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 许是他的神色太过平静,蒋宵梁却是诡异地沉默了半响。 期间交换了下交叠的双.腿,屈指点了点大.腿,才道:“只要你答应我跟星元的关系到此为止,你背叛我的事儿就这么算了。” “就这么算了?” 秋昀终于拿正眼去看他,定定地盯了半响,忽地发出愉悦的笑声来:“你当真是对我这张脸爱得深沉啊。” 千年王八都没他这么能忍! 果然是知道了这事儿! 蒋宵梁眉眼阴郁了一瞬,刻意无视他的潜台词,忽略心中那点异样,继续道:“你之前不是说最大的梦想是去国外S大进修?我帮你联系了名额,正好你也可以在那边申请研究生继续深造。” 听到这儿秋昀就懂了。 这是想把他打发得离年星元远远的。 毕竟蒋宵梁只当年星元对他是一时兴趣,说不定他这一走,心中那点新鲜感也就慢慢淡了。 秋昀偏头看他,好奇道:“如果我不接受呢?” “如果你不接受……”蒋宵梁站起身来,投去一个余光,袒露在外的脖颈上那鲜红的印记刺得他双眼发疼,心中更是隐隐有股钝痛感,也不知是因留下这个痕迹的人是年星元,还是单纯只因眼前人。 他别开眼,深吸了口气,哑声道:“小舒,星元的性格我比你了解,你玩不起的,他——” ——咔嚓! 门外忽地传来了开门声,同时还有年星元压低的说话声。 “我知道了,你烦不烦?” “行了,就这样,这段时间你别来骚扰我,挂了啊。” 电话一挂,轻快的脚步声朝房间逼近。 蒋宵梁之前进来的时候,没带上房门,因此叫外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秋昀就目睹了方才还一脸深沉的蒋宵梁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乱了起来,紧缩的瞳孔更是四下探望,最后锁定在衣柜上,旋即毫不犹豫地朝衣柜而去,再用眼神警告了一下秋昀,便钻进了衣柜里。 刚一带上衣柜,身形修长的青年便出现了在了房门口。 年星元一脸狐疑地看着敞开的房门,抬眼看向靠坐在床头的小秋秋,泛着桃花的双眼一弯,大步跑过去,扑过去捧起脸来啄了一口,又把手伸进被窝摸了一下,眉头一皱:“你就这么光溜溜的起来过?” 秋昀瞥了眼衣柜门上的缝隙:“门可不是我开的。” 年星元何其聪明,只他一个眼神,便明了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他心中有些不太高兴,却又知道自己情绪来的莫名其妙,毕竟蒋宵梁才是小秋秋名义上的男朋友。 可他还是不高兴。 人心都是不满足的。 之前他心心念念着想把人拐到手,到手后他又寄望可以得到更多。 年星元心里不痛快,就不想让藏在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心里也痛快,便低头含.着秋昀的唇,诱哄道:“小秋秋,你说是我的服务让你更舒服还是你那个男朋友让你更舒服呀?” “你。”秋昀配合道。 简单的一个字哄得年星元眉开眼笑:“那你踹了他扶我上.位好不好?” 躲在衣柜里的蒋宵梁透过缝隙,清楚地看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捧着他的男朋友的脸交换亲吻,再哄着他的男朋友把他踹了。 而作为男朋友本人的他,却像个偷情的奸夫,躲在衣柜里,看着他的白月光跟他的男朋友亲.亲我我。 蒋宵梁不自觉捏紧了拳头,指尖深陷掌心肉都无所察觉。 只觉满腔的憋屈和怒火不知该像谁发泄,冲年星元而去,他舍不得,冲‘秋安舒’,他怕性情大变的‘秋安舒’破罐子破摔,把一切都坦诚给星元。 秋昀都不用猜都知道藏在衣柜里的蒋宵梁这会儿是何等心情。 这一世的年星元性格太过肆意。 若是他跟蒋宵梁分手,年星元心中没了顾忌,戳破了这岌岌可危的真.相,届时作为世界之子的蒋宵梁就要完蛋。 但要这么轻松揭过放了蒋宵梁,秋昀又有些为秋安舒不痛快。 不能实行过大的打击,因此他想在年星元性格沉淀下来之前,让其尝尝白月光所爱他人的痛苦滋味总是可以的。 就是委屈了元。 想到这儿,他主动回应了年星元的吻。 直到俩人吻得气喘吁吁,方才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柔声笑道:“你昨晚不是说只想当我的地下小情人儿吗?” “不想上.位的小情人都不是好小三。” 年星元靠在胸口,倾听胸膛里的心跳声,低哑的嗓音温软异常,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看来小秋秋是没打算跟蒋宵梁分手呢! 秋昀轻笑了一声:“你是大明星,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又怎么知道你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 “小秋秋,你冤枉我。”年星元眼底的冷意一敛,委屈起抬起头来,盈着一双水汪汪的眼,握着他的手按在胸口:“感受到我的心跳没有,只要跟你同处一个空间,它就拼命的撞我的心口,想跳出来跟你打招呼,倾述对你的喜爱。” ——砰砰砰! 剧烈跳动的心脏就像年星元所说的一样。 秋昀突然觉得有些烫手,想抽回来,却被对方紧紧地拽住。 他抬起眼来,就见年星元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漂亮卷曲的的睫羽下,弯成月牙的桃花眼漾起一汪春水,水波在潋滟的笑意中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望进这样一双充满浓郁情意的眼,秋昀心中一阵阵发软。 前面几世再怎么玩情趣,那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现在加个蒋宵梁进来,以元的醋性,要不是他这具身体认识蒋宵梁在前,估计早就能醋翻天了。 他喉结滚了一下,倏地伸手将年星元按在怀中,低声道:“咱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 “不短了。”年星元飞快接话:“都睡到一张床.上了,怎么能算短呢?” “……” “好。”年星元大约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便按捺下了心中的急切,抬起头在他唇上浅啄了一下:“咱们先从小情人的关系慢慢培养感情,等你意识到我比你的男朋友更好的时候,你再考虑把我扶正。现在么,你起床,我订了餐马上就到了,等吃完饭我组个局带你出海玩去。” 年星元的身份不宜在国内大肆张扬,同时他身份敏感,跟他在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也对他的小秋秋不利。 他说完正要掀被子,蓦地想起房间里还藏了只老鼠,微微一顿,转身望着一排衣柜:“小秋秋,你的日常衣服在哪个柜子里,我来帮你搭配。” 藏在衣柜里的蒋宵梁还来不及多想俩人等会要出海,就被年星元这话吓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左边和中间的衣柜。”秋昀看了眼留了条缝隙的右边衣柜,哂然一笑,直接裹着被子进了浴.室。 年星元从他的话里提取出蒋宵梁藏在右边衣柜。 他斜了一眼,说实话,蒋宵梁喜欢他这件事,他是昨天才从小秋秋口中得知的。 但仔细想想,也有迹可循。 初中正是对异性懵懂好奇的时期,有一段时间他很受学校女生的欢迎,经常有女生表白,情书和礼物也是几乎堆满了他的课桌。 可一段时间后,这些东西都消失了。 他当时还没开窍,以为是那些女生善变,就没多想。 高中时期也有过这样一段受欢迎的日子,也是过了没几天就消失了。 只不过那会儿他正处于叛逆期,家里安排的精英教育让他烦躁,又萌生了想进娱乐圈的想法,也就没把这些当回事。 进了娱乐圈后,有家里保驾护航,那些潜规则也落不到他身上。 当然,身处在这种的名利圈,少不了爬床想走捷径的人,但自从蒋宵梁接手蒋氏后,就再也没有这种事儿了。 他还以为是家里人做的,现在想来,这其中少不了蒋宵梁的手笔。 年星元故意走到右边衣柜,盯了半响,把里面的蒋宵梁吓得够呛,这才心中冷笑不止地打开中间的衣柜。 边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垂涎他,边找个替身来恶心他,什么玩意儿! 要不是顾忌小秋秋的感受,他弄不死这个恶心的东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49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06) 秋昀冲了个澡, 围着浴巾走到盥洗台前。 打开水龙头正准备刷牙洗脸,浴.室门被拧开了——年星元拧紧眉峰,手里拿着一套昨晚同款的白衬衫和黑色裤子出现在镜子里,看到他在洗漱, 顿了一下, 放松眉头倚靠在门框上, 透过镜子与他交流。 “早上我起床找衣服穿的时候, 就发现你衣柜里都是白衬衫,你这么爱穿白衬衫吗?”年星元与镜子里投射过来的目光对视,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眼。 经由水汽熏蒸, 清澈得一碧如洗。 如一汪温柔潭,透出温软窒息的诱.惑。 沉浸在这双温柔陷阱里的年星元目光呈现出迷离之色,忽地听到对方说:“那是我男朋友准备的。” 闻言他双眼微眯, 掩主眸低闪烁的冷光,他记得自己学生时代经常白衬衫黑裤子打扮,莫不是那只阴沟里的老鼠把小秋秋当成他学生时代的替身? 想到这种可能, 他对蒋宵梁的厌恶更深了。 按下心中反胃的冲动, 仔细打量镜子里的脸。 湿漉漉的短发还淌着水,贴在冷白色的额头,发梢滴出的水珠在他过分精致俊秀的脸廓流淌过,划过削尖的下颌, 像只无形炫耀的手, 引导着他的目光一路向下。 修长的脖颈上残留的鲜红印记最为瞩目,让人目眩神迷,一瞬想到了昨晚的缠.绵。 心动意动脚也动了。 他走过去自后拥住秋昀,削薄的唇吻去脸颊的水珠,低声道:“你跟你男朋友在洗手间试过吗?” “……”秋昀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刷牙呢, 你走开。” 含糊不清的言辞传到年星元的耳朵里尤为可爱,他忍不住又嘬了一口:“我帮你穿衣服。” 年星元以前不觉得男女情侣和俩老大们儿腻腻歪歪有什么意思。 但等自己陷入爱河,体会到爱情的美妙滋味时,他不但时时刻刻想跟小情人黏在一起,还为小情人化为绕指柔。 他把衣服散开挂在臂弯上,蹲下.身来柔声道:“小秋秋,抬腿。” 秋昀垂眸看了一下,配合地抬腿,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 能被蒋宵梁拿来当替身,这张脸无疑是与年星元像了个六七分,只不过比之年星元气质上的张扬,他的气质更为内敛温和一些。 因此所呈现出来的感官便有了很大的不同。 “我等会联系陈璠,准备游艇去外海海钓。” 年星元扣上扣子,转身出去找了根皮带过来,穿进腰间扣上:“等海钓过后,再把游艇开去公海,那里有很多公海游轮,游轮上有很多好玩的,到时候我再带你上去玩一段时间。” 浴.室里的谈话声断断续续传到藏在衣柜的蒋宵梁耳中。 他没听全面,只依稀听到什么游艇、海钓、公海、游轮什么的,但结合这些信息,他大概也能猜出来——星元的游艇没有邀请,他上不去。 思索了片刻,他掏出手机给余东凯发了条信息。 也幸得是二月天,天气不热。 蒋宵梁才没在衣柜里憋出一身汗来。 他心中一边注意外边的动静,一边等着余东凯的回应。 外边的人出来后,又从衣柜里拿了外套,没多久就出门了。 他这才推开衣柜,吐出口浊气,从逼仄的柜子里爬出来,伸展了一下已经麻痹了的四肢,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相拥的二人坐车绝尘而去。 蒋宵梁回身再打量这间房间。 房间装饰得很温馨,每一处都可见秋安舒的用心。 不其然间,他想到了第一次带秋安舒来看房子时,对方畅想对房子的规划时脸上开怀的笑意和眼底露出对未来的期待。 当时他心中毫无波动。 甚至还嗤笑秋安舒的天真——可再看眼前的场景,熟悉中带着陌生,尤其是记忆中天蓝色的床单,现在更换成了白色,心中不知为何陡然升起一股怅然若失感。 不过这种情绪没蔓延多久,就被手机的震动给驱散了。 他回过神来,拿起手机一看,是余东凯发来的信息。 ——年太子要带秋安舒去外海海钓,让陈璠找几个会玩的作陪。 蒋宵梁陷入了两难。 公司这边年假已经结束,他要处理公司事物。 可让他放俩人去培养感情……之前他跟‘秋安舒’提出的事儿对方显然没放在心上,现在星元时刻跟‘秋安舒’在一起,他就是想直接送走‘秋安舒’也没机会。 蒋宵梁沉思了很久,才回了一条信息过去。 ——你去跟陈璠说一下,咱们俩也去。 。 傍晚的海港已经亮起了万盏璀璨灯光。 光影将海面照成了浩瀚的银河,游.行于海面的船舶就如夜幕上的星辰,华光闪耀。 蒋宵梁一行六人陆续下车,提着行李朝停靠在海港边的一艘游艇而去。 海风有些大,裹挟着腥咸从他鼻端吹过——余东凯快步走来拍了下他的肩膀,压低声音:“梁儿,我刚才听陈璠打电话,提到他们这趟海钓后会去公海。” 蒋宵梁顿了一顿,继续往前走。 海港口停了一艘长达三十多米的豪华游艇。 几人陆续走过引桥,来到主甲板,就见年星元拥着秋昀正等在舱口处。 俩人穿着同款情侣装,梳着相同的发型,又长得相似,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兄弟俩。 蒋宵梁下意识去看年星元。 年星元一向都是众人的焦点,可他却发现性格大变后的‘秋安舒’站在星元身边竟是不遑多让。 黑色的修身长裤衬得他双.腿笔直,上身穿着一件收腰显瘦的黑衬衫,下摆掖进裤腰带里,将他纤细的腰.肢展现的淋漓尽致。 插在裤兜里的袖口挽起少许,露出线条紧实的一节小手臂。而左手腕上,还扣了一款玫瑰金镶嵌钻石的手镯,同款手镯,旁边年星元的右手腕上也戴有一个。 “哎呦,啧啧啧……” 一阵轻啧拉回蒋宵梁的思绪,就见陈璠拉着一脸傲慢的袁章惊叹地绕着二人打转:“元儿,你别不是驴咱哥儿三的?你俩长得这么像,真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年星元抬脚踹了一下,笑骂了一句,揽着秋昀介绍道:“这是陈家老四璠子,别看他长得嫩,年纪比我还大一岁,平时喜欢装无辜骗姑娘的感情,不过人姑娘对着他张嫩脸实在下不去嘴,只能把他当个弟弟。” “元儿,当着你家这口子的面这么说我,你损不损?”陈璠笑得无害,跟个阳光大男孩儿一样:“弟、弟夫,咱们昨晚在公馆见过。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装逼犯,袁章,小名园长,幼稚园的那个园长。” 袁章是个下巴恨不得抬上天的傲慢青年。 他打量了一番秋昀,微微点头:“我,园长,嫂子有事招呼。” ‘嫂子’两个字明显取.悦了星元,眼角眉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了下来,嘴里却还是装模作样:“你们嫂子还没扶我上.位呢,含蓄点,先叫舒哥,等我上.位了,再换称呼也不迟。” 了解元儿性格的陈璠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推开园长,把旁边疑似走错片场的另一对男女拽了过来:“小舒,这是罗航,旁边不知道是他的第几十房姨太太,舒哥你直接统称姨太太就行了。” 秋昀含笑应对。 这是一对俊男美女。 男的儒雅,女的高挑。 罗航西装笔挺,手腕上挂着件黑大衣和一条围巾,宛如旧时代绅士。 他摘下头上的礼帽,一手负在身后,微微弯下腰来,伸出右手牵起秋昀的手,正要放在唇边落下一吻,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伸了过来,眼疾手快地握住秋昀的手腕,旋即把人护在身后:“赶紧带着你的姨太太滚蛋。” 罗航半点不觉尴尬,唇角噙着温雅得体的笑意,微微点头:“元儿的小情人,咱们晚上见。” 说完,抬起胳膊,示意旁边女伴挽过来,越过秋昀的肩膀时,他停顿了几秒,在年星元的警惕中,飞快抛了个媚眼。 年星元还没动,陈璠就一脚踢了过去,不想却踢了个空。 他不由地笑骂道:“航儿这个孙子,刚带着姨太太从外头浪回来,错过了你昨天的生日,本来是想今晚组个局给你补办一个,听到你要出海,就跟来了。” 陈璠边解释边扭头介绍最后两位:“这是蒋宵梁和余东凯。” 比起之前两位的随意和亲近,陈璠待这俩人明显疏离很多。 之前俩人进来的时候,秋昀就瞧见了,他唇角笑意不变:“昨晚在公馆见过。” “见过就行。”陈璠听他说见过,就不打算细细介绍,说过便揭了这一茬,反而搭上年星元的肩膀,挤着眉打趣:“我说元儿,你跟小舒长得这么像,亲嘴的时候,不会有种自己亲自己的感觉吗?” 年星元斜了他一眼,挥开肩膀上的手,把目光落在一脸冷峻的蒋宵梁身上。 蒋宵梁却在看秋昀,刻意忽略他脖子上的痕迹,今晚的他打扮稍显成熟,柔软的短发做微卷处理,用发胶偏分向一侧,光洁的皮肤在明光的灯光下仿佛刷了层釉,白得很有光泽。 对方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打量,投射过来的温软眸光陡然变得淡薄起来,显出强烈的疏离感——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悦。 “看够了吗?” 漫不经心的嗓音把他从莫名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他循声望去,就见星元仿佛宣示主权一般紧紧地搂着‘秋安舒’,唇角上噙着笑意,眼中却是寒芒闪烁地凝视着他。 心中头一次对星元产生了几分不快。他把这份不快理解为多年的朋友,竟然为了一个外人给他眼色看。 蒋宵梁按下心中不悦,抿了抿唇,心中思忖着之前找的借口。 他对年星元的喜欢太过小心。 小心到每次约人出来见面,都要找个恰当的借口。 就比如此刻,他沉默了片刻后,神情难辨道:“我是为昨晚的酒后失言来跟……跟他道歉的。” “那你道歉,我听着。”秋昀不等年星元开口,淡淡地看着拿他当筏子的蒋宵梁。 “昨晚我有口无心。” 蒋宵梁为了年星元,很是舍得下脸,甚至还能面不改色弯了下腰:“舒哥,对不起。” 秋昀用眼角瞥了眼靠在他肩头的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这声舒哥我应了。” 不愧是连绿帽子都能忍下的人。 他心中感慨,目送蒋宵梁带着余东凯上了二层。 陈璠察觉到他们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就问了一嘴:“小舒,他跟你有过节啊?要不要哥帮你收拾一下他?” “收拾什么收拾?”年星元偷偷瞄了下他家小秋秋的神情,抬腿踢了陈璠一下:“你怎么把他给请来了?” 陈璠不知道内情,耸了耸肩:“蒋总消息灵通,我这边才收到你想出海玩的消息,他那边就打来了电话说也想出海散散心。我这不是顾念你俩一块长大的情分,就应了下来。” “不要脸的玩意儿。”回到主舱,年星元把秋昀按在床.上亲了又亲:“颠颠地跑来看我给他戴绿帽就那么高兴吗?” 秋昀闻言忽地轻笑了起来:“严格来说,他喜欢的人是你。” “喜欢我的人多了。”年星元声音里满是对蒋宵梁的不屑,灼热的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身.下眉眼难掩姝丽的青年,舔.了舔发干的唇.瓣,哑声道:“可全世界我只钟情一个叫小秋秋的人。小秋秋,你玩过船震吗?” 夜幕已经降临,游艇也离港,在海面上缓缓地行驶了起来。 换了身休闲装的蒋宵梁来到上层甲板活动区,看到陈璠三人正在准备海钓的工具,目光四处搜寻了一下,没找到另外俩人,便不动声色地问:“星元和舒哥呢?” “如胶似漆的小情侣你说能在哪?”说话的是依旧西装革履的罗航,身边没有美人陪伴,说话就显得随意了许多:“看小嫂子那一脖子的吻痕,啧,元儿浪的不行啊。” “说起来小舒还是元儿的初恋?”陈璠接茬,若有所思道:“你们说小舒那位神秘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听到这句话的蒋宵梁心头一紧。 这三人跟星元一个圈子的,且以星元为首。 年家既是亚洲首富,同时背靠官方背景,他们为一个圈子,背景自然也极为显赫。只要他们想知道,一句话下去,就能把秋安舒的生平和与他之间的事查得清清楚楚。 蒋宵梁心中刚这么想着,就听到陈璠说:“不然去调查一下,把那位神秘的男朋友揪出来,让他自觉一点乖乖给咱元儿让位?” “蠢!”惜字如金的袁章鄙夷地瞥了陈璠一眼。 “嘿!你说谁蠢呢?” “你是有点蠢。”罗航头也不抬道:“你都知道的事,元儿能不知道?他没这么做,就说明了他尊重小嫂子,你要是这么干了,元儿饶不了你。” 蒋宵梁提起的心在这番话中慢慢落了下去。 他刚舒了口气,不妨又听到陈璠说:“那我等元儿上.位成功再去调查,我实在是好奇那位神秘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咱元儿这样的美男子在前,小嫂子竟然只让元儿当个地下小情人。” “说你蠢你还不信。你就没瞧见小嫂子看咱元儿那黏糊的眼神?人小两口玩情趣呢。”罗航不紧不慢地说。 ‘小两口’这三个字听到蒋宵梁耳中格外的刺耳。 他沉眉站在原地,回想‘秋安舒’看星元的眼神——先前上船时,几人打闹,‘秋安舒’下弯的眼似一轮月牙,看着亲和却透着疏离。而侧头看星元时,眼睛里仿佛藏着一条松软温柔的星河,明亮得仿佛万千星子落入他的眸中。 这是他不曾见过的。 以前秋安舒看他的眼神是羞涩的爱。 而现在的‘秋安舒’显得更为自信坦荡——就好似所有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唯有星元才能引起他眼中的波动。 他心中微动,如果……如果‘秋安舒’用这样一双眼注视自己…… 这个想法只刚冒了个头就被他掐灭了。 他望向漆黑的大海,坚定的想,星元才是他心之所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0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07) 蒋宵梁坚定心中信念后, 回到客舱却是辗转难眠。 好不容易眯着了,一向少梦的他却做梦了——他梦到了一双柔情万千的眼,眸光如那春日里的艳阳, 温和却又不失炙热地凝望着他, 嘴巴一张一合, 似在说着什么。 他刚侧耳去倾听, 忽地一阵砰砰砰地敲门声把他从梦中惊醒。 人一醒, 梦也就散了。 他脸色不太好地打开门,就见头上顶着副墨镜的余东凯站在门口:“陈璠钓了条——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余东凯这么一问,想起梦境的蒋宵梁脸色就更难看了——怎么就突然梦到了‘秋安舒’? 他捏着鼻梁,疲倦地问:“这么早把我叫起来做什么?” “还早?”余东凯神色古怪地看了他半响,才道:“都已经十点多了,陈璠几个钓了好几条大鱼上来,秋安舒也钓了条五十来斤的金枪鱼, 正在准备做刺身……” 说到这儿, 他顿了一顿:“年太子亲自操刀,做秋安舒钓上来的那条。” 蒋宵梁一夜没睡好, 正想回去补个觉,听到他这么说, 便强打起精神来:“你先过去,我换身衣服。” 他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服,扶梯而上, 来到上层甲板尾部。 尾部是一块半户外区域,能全方面欣赏海景, 在此处用餐是一种极致享受——他还没走到后方餐区,就听到陈璠在那敲着盘子喊饿饿。 “想吃自己动手。” 懒洋洋的嗓音有种迷人的性.感。 他循声望去,就见穿着工字背心的年星元单手托着一盘刺身拼盘, 绕过满脸幽怨的陈璠和袁章,举止优雅地送到旁边那一桌。 而坐在桌边的是身穿黑色衬衫,把脖子扣得严丝合缝的‘秋安舒’。 ‘秋安舒’倚在椅背上,脸上戴了副大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挺拔的鼻尖和略微有些红肿的唇——他目光在对方的唇上停了几秒,才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走了过去。 秋昀第一个看到他。 却当作没看到。 他打了个哈欠,坐直身体,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困倦的眼——昨晚跟年星元闹了大半夜,天亮才刚眯一会,就被拉起来看日出。 日出看完准备回去补觉,陈璠几人起来了。 他又跟着几人吹了一早上的海风钓鱼。 海钓不但需要全神贯注,还是个体力活。 现在陡然放松下来,人瘫在椅子上,柔和的海风袭来,吹得人身心放松,昏昏欲睡。 年星元夹了块鲜红的鱼肉,沾了点酱料送到他嘴边,看到他眼睛困得都泛起了血丝,心疼道:“你先吃点东西,我再陪你回去补觉。” “补觉就算了。”秋昀张开嘴咬住鲜嫩的鱼肉,咀嚼了两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就接过筷子喂了他一块,道:“他们不是打算等会玩水上娱乐吗?我没玩过,想看看你们怎么玩。” 年星元略一思忖:“也行,不过这里是深海区,你没经验,不要下水。” 俩人交谈间,罗航和他的女伴也端来了刺身拼盘。 几个单身狗且不会做的人只能瞪着这两对狗男男和狗男女你喂我来我喂你的撒狗粮,然后跑去找厨师。 吃饱喝足后,几个人换上泳裤跑到沉降式的亲水平台,跃跃欲试地热着身。 秋昀这具身体不会游泳,便躺在遮阳山下戴着墨镜,看着陈璠和袁章在海中骑水上摩托艇,罗航跟女伴换了潜水装置,手牵手地跳进了海中。 “他们这样不会有危险吗?”这里远离了安全区域,又是深海区。 “有救生艇和救生员,而且也不会潜很深的。”年星元也换了泳裤,将修长结实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下,指着左右两舷过道上的工作人员和骑着救生艇在海面巡逻的人,还有头上盘旋的无人机监控。 他跟秋昀打了招呼,一跃跳进海里,自如得就像条游鱼。 这趟出海,就纯粹是来玩的。 只是他们这些人胆儿比较大,近海都满足不了他们寻刺激的心,跑到这远海区,把秋昀当做观众,一个个炫起了技来。 秋昀回船舱找人要了架望远镜,回来就见遮阳伞下多了个人。 他顿了一下,抬步走过去,自如地坐在椅子上,无视杵在旁边的人,推起墨镜架起望远镜寻找在海里游泳的年星元。 “小舒,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莫名其妙奇妙的一句话从头顶传到他耳朵里。 他就当没听到,依旧注视着在海里遨游的人。 没得到回应的蒋宵梁垂下眼,神色不明地盯着他白净的脸,道:“我跟星元从小一块长大,比你更了解他,他对任何人或事都只有三分钟热度,现在看着对你很好,等他腻了你,你到时候怎么办?” 这段话看着是为他着想。 但耐不住细细琢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直接等到年星元腻了他不就行了,又何必跑出来跟他说这番话? 秋昀依旧没搭理他。 这让习惯掌控秋安舒情绪的蒋宵梁心中很是不适,他拧了拧眉,又想到了那个梦,沉声道:“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先不说你们身份上的差距,就说你们俩的性别,光星元的爸妈就不会接受,更别说星元还是个公众人物。” 听到这儿,秋昀终于有了几分不耐。 他把目光从望远镜上挪开,抬头看向蒋宵梁:“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冷漠的眼神里染上了几许厌烦。 看得蒋宵梁心中越发的不适,他绷紧脸:“像什么?” “老鼠。”秋昀望着他错愕的眼,轻声道:“还是阴沟里的老鼠,又脏又臭。你把年星元当成所有物来觊觎,却又不敢表明心意,就找了个跟他相像的秋安舒,也就是我来慰藉你那点肮脏的心思。” 蒋宵梁的神情在他的嘲讽下,一寸寸碎裂。 周身隐忍的气势猛然提起,一双眼阴冷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被我这只阴沟里的老鼠养着的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秋昀不怒反笑,站起身来,不惧他施加的压力,与他对视了几秒,忽地扬手就是一巴掌,力道大得直接把他的头都打歪了。 而从没被人打过脸的蒋宵梁先是一怔,继而胸腔里漫起一股暴戾之气,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紧,骨节寸寸作响:“秋安舒,你找——” “啪!”又是一巴掌呼过去,直接把他的话音都给打散了。 打完后秋昀摊开发红的手掌,冷笑道:“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了吗?” 他把发疼的手负在身后,余光瞥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游回来的人,抬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连还手都要有所顾忌,蒋宵梁,我是真瞧不起你。” 说完,背着手弯起唇迎向朝这边奔来的人。 年星元本来还在海里向他家小秋秋展示他英勇的一面,谁知道游了半响一扭头就看到蒋宵梁那个玩意儿凑到了他家小秋秋身边去了。 他凭着满腔妒意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奋力游回亲水平台,气势如风地冲上主甲板,迎面就看到日光下的小秋秋唇角微微一弯,姝丽到极致的眉眼如同盛放的桃花,在这艳阳天下耀眼得让人炫目。 心中的担心放下一半,伸出长臂把小秋秋搂进怀里,眼神不善地看向背对着他的蒋宵梁,软声道:“小秋秋,我有点累了,咱们回主舱午睡一会儿好不好?” “好。”秋昀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是怕他对蒋宵梁感情太深,因此连吃醋都不太敢表现的明显。 回主舱的途中,他琢磨着要不要坦白他对蒋宵梁没感情,谁知刚一进主舱,就被年星元按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热情似火的吻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别——” 刚吐出个字,唇就被年星元给堵住了。 他的吻热烈而急迫,像只凶猛的野狼,边撕扯他的衣服边咬住他的舌头索取。 前晚的年星元吻技还很青涩。 经过两个晚上的练习,技术得到飞跃式的提升。 他知道怎么取.悦秋昀,也知道怎么亲吻能让对方满意。 因此当他看到对方眉头微微一皱时,便放慢了动作,温柔地研磨舔.舐,等得到回应,这才慢慢加深了吻。 俩人这一闹,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外头的娱乐活动已经结束了,游艇正朝公海方向前行。 他们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累得已经不想动了,就这么大汗淋漓地紧紧抱在一起闭上眼。 昏昏欲睡间,秋昀察觉到有只手在摆.弄他的头发,也没睁开眼,任由对方动作。 但对方似是不满足于此,摆.弄了一阵后,手指从额前一点点描摹,指腹的动作轻柔,像根羽毛在皮肤上划过,挠得他有点痒。 他抬手挥了一下,痒意没了。 安心睡觉,不想半睡半醒间,痒意蔓延到了眼皮。他眉头微微一皱,就听到轻似呢喃的声音缓缓响起:“小秋秋,你是我的。” 凭本事拐到手的小情人,他不会让任何人再抢走。 “嗯。”秋昀含糊道:“我是你的。” 年星元沉郁的眉眼一弯,仰头在他唇上浅啄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 然而对方似是沉睡过去了,没有回应他。 他丝毫不介意地扬起唇,动了动身体,凑到秋昀耳边低语:“就算你心里还有蒋宵梁也不要紧,我会把你榨得一滴都不留给那个狗东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1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08) 夜色已经降临。 大海上卷起了风浪。 风浪挟裹着升起旗帜的游艇在午夜驶入公海。 正在酣睡的秋昀被游艇上的通讯设备惊醒。 还没睁开眼, 怀里的人便动作轻缓地翻了个身。他睡意朦胧地凑过去搂住怀中精瘦的腰,把头埋了过去,含糊不清地说:“再陪我睡一会儿。” 温温软软的声音听得年星元整颗心都酥了。 他摸.到床头柜上的卫星电话, 放在耳边听着里面的人说完, 回了句‘知道了’, 便转身回抱住秋昀:“睡不成了,咱们得起来了。” “怎么了?”秋昀撩了撩眼皮, 没撩动。 “到公海了。”年星元低头在他唇上啃了一口:“公海属于不受任何国家主权管辖和支配的海洋部分,因此很多不合法的生意和交易便在此处进行, 同时也衍生出了一系列的娱乐活动。咱们此行就是奔那些娱乐活动来的。” 所谓娱乐活动,不外乎吃喝玩乐。 而怎么吃喝, 怎么玩乐, 就看客人的账户里有多少资产。 俩人在床.上黏糊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去冲澡, 又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方出来换衣服。 时近后半夜。 海面上已经吹起了不小的海风。 减速行驶的游艇两侧卷起白色的浪花,船尾拖着一条长长的波纹。 而游艇的前方, 一艘灯火通明的豪华游轮犹如一座水上城市立于海天之间。游轮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绚丽璀璨的柔辉与高悬夜空的明月和暗潮涌动的水面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片‘水上不夜城’。 秋昀携手年星元着一身黑色礼服出现在主甲板上。 修身的黑色礼服将他修长的身形完美勾勒, 冷白的肤色使得他侧脸轮廓愈发的清冷。 较之他的沉稳内敛,着同款礼服的年星元唇边挂着似有似无笑意。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暴露在外的暗红色袖口隐隐闪烁着血色,内衬的领口敞开着, 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露出精致的锁骨,上挑的眼尾宛如两抹艳.丽的桃花,泛着诱人的飞红, 为他放.荡不羁的气质中添上了几分不经意的妩媚。 盛装的俩人甫一出现,就让人看花了眼。 “元儿,小舒当真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陈璠一声惊呼打断了几人惊艳的目光。 他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愈发相似的俩人,眼珠子一转,试探道:“要不,你还是问问你爸妈,当年是不是走失了个儿子?” 袁章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傻.逼。” “嘿!”陈璠怒了,一脚踹过去,对方身形灵敏,躲到罗航和女伴的后边,气得他哇哇大骂:“你个王八犊子,你全家都是傻.逼。” 看二人打闹,秋昀冷淡的瞳孔渐渐染上了些许暖意。 只是这点暖意在察觉到身侧投来两道目光时,又淡了下去。他用余光扫了一下,就见五米处站着个戴口罩的笔直身形。 而旁边,还有个蹲在地上抽烟的人。 他收了余光,望向大海。 就见不远处驶来三艘接应快艇,在陈璠和袁章的打闹中,开到已经停下来的游艇前,上面的人抬手招呼几人下去。 年星元拎着个行李箱,在他耳边低声解释:“游轮并不禁止像我们这样半途上去的,但却不允许任何船只靠近,公海很乱的,提前把危险降到最低,毕竟游轮上的客人非富即贵,他们也要为客人的安全作出保障。其实要我说,这就是欲盖弥彰,游轮里也不见得多安全。” 说话间,俩人上了一艘接应快艇。 快艇很小,只能坐四个人。 蒋宵梁隐去眼底情绪朝他们看了一眼,捏着拳头转身上了另外一艘快艇。 “梁儿。”把一切收入眼底的余东凯挨着他坐下,低声道:“要不要我偷偷去教训一下‘秋安舒’?” 蒋宵梁神情微顿,不动声色道:“你想怎么教训?” “游轮上什么东西都有,比如……” 话音被击飞的海浪冲散。 蒋宵梁只隐约听到什么药、什么赌,他斜了眼神情不明朗的余东凯,蓦地想到造成这一切的起因是那个把真.相透露给秋安舒的人,隐在阴影里的眸光一点点变冷:“东凯,咱们认识有多少年了?” 余东凯似是愣了一下,不明就里道:“有十几年了。” “那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 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无比了解他的余东凯心头一跳。 他憨笑了一声:“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当年在学校,你被那群二世祖欺负,是我帮了你,前几年,你爸投资项目失败,也是我……” 蒋宵梁抬头看向矗立在风浪的巨大游轮,疾速前行的快艇溅起的风浪把他的话音吹散,支离破碎地飘到余东凯耳中。 “……我自问我这个兄弟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说到这里的蒋宵梁陡然侧过半张脸,冷戾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故作镇定的余东凯,一字一句地问:“你为什么要把我喜欢星元的事告诉秋安舒?” 这是个试探,同时也是蒋宵梁对余东凯的怀疑。 ‘秋安舒’和年星元给他戴绿帽子那晚。 他回去后,把所有知道他跟秋安舒关系的人都一一排查过。 又根据秋安舒对他的态度转变和日常能接触到人开始排除,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余东凯。 秋安舒性格大变是在星元生日那晚。 而在星元生日前,也就是十三号余东凯来找他之前,秋安舒态度还很正常。 余东凯到公司不久,秋安舒就突然请了假,说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了。 他当时满心都是星元的生日,也就没注意秋安舒的神色有没有不对劲。 余东凯被他最后一句话吓得心脏狂跳。 他攥紧手掌,忍不住紧张,尽量保持声音不出现颤音:“梁儿,这事不是我说的。你相信我,就像你说的,你把我当好兄弟,我怎么会背叛你?” “是吗?”蒋宵梁扯了下嘴角,牵动右脸上的伤。 他扯平唇角,话锋一转:“你刚才是不是说找机会给‘秋安舒’下点药?之后呢,是找人把他给卖了?还是丢进这公海里?” 轻飘飘的语气吓得余东凯后背登时沁出一层冷汗。 他就是个纨绔富二代。 吃喝嫖赌他在行,但杀人他却是不敢。 尤其是方才被蒋宵梁那句话一炸,心本就紧张到了极点,现在又好似听出蒋宵梁想杀人,再结合对方对自己的怀疑,一经脑补,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哪还记得心里那点小算盘:“不、不至于……” 话还没说完,快艇已经到了。 率先登上游轮的秋昀立在甲板上帮衣衫不整的年星元整理衣领和领带。 俩人逆光而站,后背的灯光就好似为二人镀上了一层金色光晕。 蒋宵梁收回紧盯余东凯的目光,站在快艇上,深邃的眸光凝视着那二人,就见已经替年星元整理完衣服的‘秋安舒’屈指弹了下对方的脑门。 挨了打的年星元非但没有生气,还扬起笑脸,凑到对方的唇上啄了一下。 从他的角度,看不清那俩人的神色,但二人周身弥漫的契合氛围无比的登对。 可这俩人一个是他的男朋友,一个是他放在心里藏了多年的人——他突然想到了白天‘秋安舒’讽刺他的那番话,阴沟里的老鼠?看不起他? 真是天真到不知天高地厚。 真以为年夫人和年先生是吃素的? 但凡年星元不是独子,或年家地位在低那么一点,他就不会隐忍这么多年。 蒋宵梁收回视线,瞥了眼脸色惨白的余东凯,示意他跟上,旋即快步越过在甲板上亲.亲我我的二人,率先进了游轮——他倒是想看看,等年夫人和年先生知道后,‘秋安舒’怎么收场。 几人陆续进了游轮。 游轮大厅内灯火辉煌,将金碧辉煌的装修映照得一派浮华之气。 秋昀踩着红地毯,打量着不因深夜而间断的宴会会场。 身边的服务员们似是认出了年星元,却并未作出任何冒失的举动,只是替他们拎着行李,做着介绍:“我们游轮第一层为宴会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提供酒水,客人想什么时候来放松就什么时候来,第二层是休闲购物和娱乐区,三层和五层是赌船区,六七层是客房区。” 这是一条赌船。 秋昀瞥向身边的青年。 这一眼看得年星元心神荡漾,忍不住伸手搂住他的腰,无视电梯所有人,亲昵凑到耳边低声道:“在这里,什么东西都可以作为赌注。小秋秋,你敢不敢跟我赌一场?” “赌什么?”秋昀历经好几世,也算是见过市面,却从来没沾过赌。 “就赌你的人。”他低声轻笑道:“我赢了,你就是我的人,你赢了,我就是你的人。”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年星元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继续跟他咬耳朵:“你现在还不完全是我的。” 这是暗指他还没跟蒋宵梁分手。 说到蒋宵梁,对方先他们进了游轮,之后就没了踪影。 不过…… 秋昀眼中漫起丝丝笑意,出电梯前,在他耳边留下一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还不算是我的人?” 七层是贵宾套房和总统套房区。 几个人都不差钱,各自选了套房。 服务员把行李放在套房的客厅,年星元摸出钱包,随手抽.出几张纸币给服务员。 等门被人带上,他微扬起唇角,一把扯开领带,边解衣领上的纽扣边用漾着春水的桃花眼热切地看着秋昀:“想知道我人是不是你的,你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2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09) 年星元的礼服里搭配的是件白色衬衫。 秋昀不过一愣神.的工夫, 他衬衣的纽扣就解开大半,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精而不瘦的胸膛。 白天残留的红痕点缀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冲击——他就像只发.情的雄孔雀, 无时无刻不在对秋昀散发求爱的荷尔蒙。 回过神.的秋昀看到这一幕是嘴角一抽。 他上前按住年星元解纽扣的手, 却不想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年星元揽在了怀中。 “我就知道小秋秋你跟我一样迫不及待。” “……”秋昀抬眼, 就见他眯起愉悦的眼,唇角止不住地勾起, 泛着潋滟的眸光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闪耀着夺目且灼热的光。 他额角一跳,正要说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元儿,我们要下去玩玩, 你们去不去?” 是陈璠的声音。 年星元好看的眉头一拧。 又低头看了看怀中荡起笑意的人, 遗憾地咂了咂嘴:“算了, 来日方长, 我先带你下去玩。” 来这艘游轮的人几乎都是赌徒。 船上看似设置了娱乐项目, 有闲情玩的却不足整个游轮人数的二十分之一。 换了衣服的秋昀和年星元跟陈璠四人搭乘电梯下去。 经过四层时,电梯门开了, 陈璠嬉笑道:“元儿,你就带小舒去三楼玩玩,记得别把人给带坏了。” 说完,四个人出了电梯。 电梯外现出一个偌大的宴会厅,左右站着两排漂亮或帅气的年轻且衣着清凉的男女,姹紫嫣红,极近奢靡。秋昀只瞄了一眼,就被年星元修长的身形挡住了视线。 对方逆着光, 微微俯身与他平视,潋滟的眸光温柔得好似能滴出.水来:“小秋秋,你知道无数男女老少最想嫁的人是谁吗?” 秋昀眼神略定了定:“你不会想说是你?” “小秋秋你真聪明。”年星元弯起眼,抬指点了下他的鼻尖,凑到近前,贴着他的额头:“猜对了奖励你一个亲.亲。” 话落电梯门合上了。 秋昀飞快地抬手抵在他唇上,余光瞥了下电梯角落上的监控:“注意场合。” 没亲到芳泽的年星元张嘴咬住他的指尖,把他的手指当磨牙棒,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浪荡的眸仁里透出几分难掩的色气。 秋昀:“……” 面对这样一个妖孽,大抵很少有人能扛得住。 秋昀却是木着脸,收回了手。 恰时电梯门清脆地响了一声,对方飞快地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旋即搂着他的肩膀,懒洋洋道:“来日方长,咱们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秋昀平了口气,无奈地摇了下头,随着年星元出了电梯。 三层是散客大厅。 地面铺设了一层极为厚实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醉人的香氛。 秋昀一跨出电梯,就被一道如同机场一样的安全门横挡在面前,由安检人员进行极为严格的检查——俩人出门时,更换过衣服,也取下所有配饰。 他现在只穿件简单的黑色衬衫。 这次出海,他所有衣物和配饰都是由年星元准备的,对方似乎极为讨厌他穿白衬衫,除了搭配礼服之外,一件白色的衣服都没准备。 接受检查的空隙,他抬眼打量三层赌场。 入目之处是一张张赌桌和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赌博机器。现在大概是凌晨两点左右,赌场里依旧坐满了衣冠楚楚却神情癫狂或双眼发红的赌徒。 所谓十赌九输,久赌必输。 但人都有侥幸心理,觉得自己是能赢的那一个。 俩人接受过检查,便去兑换筹码。 年星元对这里的流程很熟悉,出手就是五百万,看得秋昀侧目不已。 “要不要跟我比比?”年星元察觉到他的目光,提着装满筹码的箱子,揽着他的肩膀,似漫不经心地说:“咱们玩简单点,把我手里的筹码一分为二,看看谁能在一个小时后手里的筹码更多,谁就算赢。” “赌注呢?”秋昀扭脸看他。 “赌注嘛……”年星元勾起唇:“我赢了,你踹了蒋宵梁扶我上.位。你赢了的话……” “如何?” “条件随你开。”年星元极为自信地说。 就知道他对这事儿念念不忘。 秋昀略一思索,附到他耳边,低声道:“如果我赢了,就罚你禁欲一个月怎么样?” 说完,就见年星元身体僵住了一瞬,旋即机械地扭过头来,定定地看了他半响,才幽幽道:“你是不是想把牛奶留给蒋宵梁那个狗东西?” 璀璨的水晶灯在年星元头顶闪耀出细碎的光。 映照出他眼中的哀怨之色,这让秋昀蓦地想起了先前在游艇胡闹过后,他那句‘我会把你榨得一滴都不留给那个狗东西’。 当时他正处于半睡半醒之间。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直接把他那点困意给驱散了,因为他相信这事儿年星元真的干得出来——元的醋意有多大,他深有体会。 想到这儿,他屈指弹了下年星元的脑门,没好气道:“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年星元摸了下发疼的额头,长臂一伸,搂着他的肩膀,边在各种赌桌中穿行边哼笑道:“我是不会拿我的福利来当赌注的,你换一个。” 秋昀斜了他一眼:“赌注就这个,你赌是不赌?” “那算了。” 万一输了,那他亏大了。 不但要禁欲,还得提防蒋宵梁那个狗东西。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但凡他家小秋秋在场,那狗东西的眼睛就没从小秋秋身上挪开过,觊觎之心那么明显,也就是他家小秋秋单纯,以为对方喜欢自己。 年星元找了张骰宝的赌桌跟秋昀坐下。 他选的这张赌桌已经聚集了五个人正在下注。 每个赌徒都赌红了眼,嘴里喊着或大或小,也就身穿制服的荷官神情淡然,唇角还隐隐带着笑,就好似在看一群待宰的肥羊。 年星元把筹码箱子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捻起一块筹码,倾身挨过去,递给秋昀:“赢了是你的,输了嘛……” 他眯起眼,没有继续说,而是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他下注。 骰宝,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一个压大小的游戏。 四到十是小,十一到十七是大,当然也可以压数字,赔率都不相同。 看着手里面值五十万的筹码,他瞥了眼浑身都透着散漫的人——在不懂的人眼中,这就是一个随机性很强,全靠赌运气的游戏。 可在精通赌术,头脑灵活的高手眼中,这其实是可以通过概率计算出大小的,只不过这样的人占少数。 秋昀以前没接触过赌博,猎奇心有,却很淡。 其一是他对金钱没有执念。 其二是他能作弊。 类似这种没有灵气的现代世界,他神魂里的力量一般会被压制到世界能承受的天花板。 神识外放是做不到,却能凝聚在双眼,看透一切,也就是所谓的透视眼。 但他觉得没必要,出来玩图的是个乐子,而且花的还是‘小情人’的钱——有吃软饭的嫌疑,但这口软饭他吃得还挺香。虽然输了后,以年星元的性格大概又要榨他了。 秋昀扫了一下大和小上面的筹码,把筹码放在了小上面。 荷官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两位新来的客人其中一个是个新手。 似这种第一次出来玩的,很少一上来就玩得这么大。 荷官看了看年星元,脸上的笑意更真挚了:“买定离手,想下注的请尽快下注。” 说完,荷官又等了一圈,见再也没人下注,在几双眼睛的盯梢下,打开了罩子,玻璃容器里露出三颗骰子——三四四,十一点大。 “第一次玩,输了也很正常。” 年星元小心地安慰,却见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便放下心来又递给他一块筹码,凑到他耳边暧昧道:“就算输光了也不要紧,到时候把你赔给我就行了。” “……”就知道是这样。 秋昀接过筹码,又输了几局。 余光瞥见年星元眼神越来越亮,似乎已经瞧见了胜利在向他招手。 他心中好笑。 年星元为了上位,简直是不放过任何机会。 他把玩着对方再次递来的筹码,目光在赌桌的数字上徘徊,脑海根据之前摸索到的规则开始计算概率,旋即把筹码落在了17点上。 17点的赔率是1:60。 但这种赢的概率极低,然而秋昀却仿佛好运降临,在罩子打开的一瞬,年星元唇角的笑意凝固了。 一个小时后,年星元看着面前堆满的筹码,整个人都僵住了。 僵住的何止是他,荷官的脸也不复之前的淡定。 监控后面的人也早就在秋昀连赢了三次后,就通过全方位的摄像头监视着。 荷官怀疑地盯着秋昀,听到耳机说这人没有出老千,身上在进来的时候严格的搜查过,并没有发现可以出老千的东西,怀疑的眼神才有所收敛。 顶着荷官难看的脸和周围越来越多的赌徒。 玩尽兴了的秋昀见好就收。 他示意工作人员把筹码装起来,自己抓了一大把,揪住年星元的衣领,一枚又一枚精准地砸进去,似笑非笑道:“元儿,你现在是不是很遗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3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10) 冰凉的筹码滑进衣领, 凉得年星元浑身一激灵。 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青年——青年微弯着腰揪着他的衣领,流泻而下的光晕在侧脸上拓下浅色阴影。 唇角漾开一抹弧痕, 眉梢微扬, 一双桃花眼光蕴熠熠,里面透出几分戏谑与调侃之意。 青年这样鲜活的一面让他心头悸动不已。 他蓦地伸手把人捞到腿上坐下,无视周边响起的口哨声, 从怀里掏出一枚筹码,细长的手指夹着筹码端详, 低沉的嗓音像被拨.弄琴弦的大提琴,徐徐传进秋昀的耳朵里。 “小秋秋花这么筹码买我春风一度……” 他扬起眉,轻佻地撩了下额发, 抬起满眼的桃花, 看到青年唇角滞了一滞:“我有什么可遗憾的。” 跟年星元论骚, 秋昀拍马不及。 他明明说的是对方之前让他输光赔人的事儿, 对方两句话就把风向变成了他花钱买人共度春宵——他抬指按.揉了下眉心,正思索着怎么回应, 身体忽地悬空起来。 年星元双手抱着他,面对着被秋昀连胜而吸引来的赌徒们, 朗声道:“为了庆祝我今晚当新郎,楼下的宴会厅我包了。” 一层是宴会厅。 里面不间断提供酒水和食物,但想也知道的东西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整个三层的散客厅被年星元庆功的理由给逗的捧腹大笑。 之前跟着秋昀下注赢了不少的人捧场地欢呼起来——在欢呼声中,被年星元抱着的秋昀看到人群中走来一伙穿黑西装的人。 领头的是个穿唐装的儒雅中年男人,梳着大背头,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同样气势不凡的男人和四个保镖。 对方有目的地朝他们这边过来,秋昀用手肘捅了下玩闹的年星元,旋即从他身上跳下, 望向端着一张笑脸温润儒雅地走到近前的中年男人。 “鄙人姓陈,是这艘游轮的老板。” 男人,也就是陈老板对秋昀伸出手,交握了一下,扭头冲年星元熟稔地笑道:“你这臭小子有段时间没来了,还真是不来则以,一来惊人。” “瞧陈叔你说的。”年星元揽着秋昀的肩膀,噙着客套的笑意:“我就是带我家秋秋出来散散心,他第一次玩,运气好了点。” 陈老板哈哈一笑,抬起大掌,在他肩头一拍:“在我的场子里用一个小时赢上亿,光凭运气可办不到,是,小兄弟?” 这话明显是对秋昀说的。 秋昀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赌场这种地方,只要不是出老千作弊,一般情况下赢了钱都不会有问题。 毕竟赌场讲究两点,信誉和客源。 有人在你的赌场赢钱出了事,现今的网络又这么发达,到时候谁还来你的赌场? 相反,如果真出了个幸运儿,好好运作,让赌徒知道你这里能赢大钱,还怕吸引不来客源? 陈老板能经营这么大一艘赌船,这么浅显的道理不会不懂。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左边的高管,那高管心神领会,隐晦地对着监控做了个手势,不多时,所有的赌博机器上便滚动出一条公告——今晚的散厅诞生了骰宝史上最大赌注1.2个亿,让我们恭喜今晚的幸运儿。 三层占地很大。 秋昀在这边赢钱,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但这条公告一出,整个三层都沸腾了,有的赌徒在找这位幸运儿,而有的人则因这条公告而彻底沉沦于这种一夜暴富的游戏。 秋昀暂且还不知道,只看到原本还算有序的赌场里陡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陈老板见机问道:“小兄弟要不要去四层开个包厢玩玩?” “下次。”年星元替秋昀拒绝,并适时地夹起那枚筹码,在陈老板眼前晃悠了一圈,飞着桃花眼暧昧道:“这是我今晚的夜度资,陈叔,搅侄子的好事,不道德哦。” 陈老板微微一怔,目光在俩人脸上游弋了片刻,了然地大笑了一声:“本来还想请你们吃个饭,既然一夜值千金,那叔就不打扰你们了。” 陈老板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秋昀把筹码兑换成了卡,跟年星元回到套房,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这才问道:“陈老板作为幕后的老板,至于为了这点钱亲自跑下来跟我打声招呼?” “他哪里是来跟你打招呼的?”年星元解开衬衫,边取秋昀丢进去的筹码边解释道:“他大概是想招揽你,让你留下来为赌船效力。” 年星元说着,把取出来的筹码放在手心里一一把.玩。 总共有五枚,除了第一枚是五十万的,后续四枚面值分别是50、20、200、200。 他眼前一亮,这些筹码加在一起不是刚好520? 这是秋秋对他隐晦地示爱呀。 年星元被感动了,他把代表爱意的筹码珍视地收进裤兜里,凑上前小心地捧起正在等待继续说的秋昀的脸,眨巴着氤氲起雾气的眼:“小秋秋,你真好。” 秋昀冷不丁对上一双水光动人的眼,懵了一瞬,还没回过神来,唇就被亲住了。 他都不知道年星元为什么突然这么感性,对方这个吻也清纯的不得了,只简单地覆在他唇.瓣上没有任何进攻性,嘴里还不断地念叨着:“真好,我就知道我不是一厢情愿。” 年星元闭着眼,亲得小心翼翼:“你怎么能这么好,知道我心里不安,就以这种方式来安我的心。” “……”你到底在说什么? “秋秋,我也爱你。”他低喃道,手臂用了几分力,把一头雾水的秋昀推倒在沙发上,欺身而上。 秋昀的手刚抬起来,对方忽地激动了起来,探出舌尖邀他深吻。 他睁眼看着对方莫名激动的脸——与之前几次迷离的春.情不同,此刻的年星元身上萦绕着一股像是幸福的甜蜜气息。 顿在半空的手迟疑了一下,心中叹息一声,放在了他的后背上。 今夜的年星元格外地热情。 边扭着超级柔韧的小蛮腰边用带着哭腔的嗓音语无伦次地说:“回去后……我就退出娱乐圈……咱们……咱们结婚好不好……不……还是先见家长……你爸妈……会不会喜欢我,我爸妈肯定会喜欢你的……” 。 赌船上三到五层的门槛不同。 三层是散客厅,没有任何门槛,四层为包厢,身份和个人资产是入场券,五层是所有赌徒信仰的天堂,因为那里所聚集的都是世间顶级的赌术高手。 但这也不代表三层就全部都是孤注一掷的赌徒。 也不乏玩咖喜欢散客厅的氛围,在三层玩的富商或权贵——这些人不认识秋昀,但却认识年星元。 他们把消息带到了四层的陈璠几人面前。 左.拥.右.抱的陈璠一脸懵逼地抬头问:“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跟元儿长得很像?” “瞧着是有几分相似。”带来消息的人说:“陈老板还亲自下去过。” “卧.槽!”输了一晚上的陈璠丢下手里的牌,搓了搓手兴奋道:“航儿,园长,咱们过去蹭蹭小舒的欧气?” 罗航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示意荷官继续发牌:“急什么,没听到人说元儿被小嫂子用五十万筹码买回去春风一度了吗?那俩人现在忙着呢,打完这一把咱们再下去喝几杯,到时候俩人的事儿也差不多办完了。” 这么安排很合理。 但陈璠输得心态有点崩,就想去凑个热闹,顺便再打听一下具体详情。 他冲袁章挤了挤眼,得到回应,俩人弃了牌,直奔一层宴会厅。 原先有些冷清的一层宴会厅聚集了很多的赌客。 有条不紊的服务员把劣质的酒水替换成了名贵的酒水,众人推杯换盏,不是交流这次上船的收获,就是在聊三层那位幸运儿。 陈璠虽然脸嫩,但认识他的人不少。 他在人群中游走了一圈,就把事情的大概了解得差不多了。正要回头去找袁章,岂料一转身就看到了蒋宵梁端着酒杯正在跟一个游戏公司的老总聊得投入。 这就是陈璠不太喜欢蒋宵梁的原因。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就他特立独行搞特殊,衬得他们兄弟几个像是只会花钱享乐的草包一样。 在这里看到蒋宵梁,扫兴的陈璠心中减去了一大半的兴奋,拿了杯酒找到正在被富婆搭讪的袁章,消减的情绪又提了上来:“园长,桃花运不错啊。” 袁章傲慢瞪向他,哼了一声:“白.痴。” 说完,冲富婆微微点头,拿着酒杯朝角落里走去。 陈璠颠颠跟了上去:“我都还没生气你骂我白.痴,你生哪门子气?” “离我远点。”袁章伸手推开他:“别把你的傻气传染给我。” “我今晚心情好,不跟你计较。”陈璠哼笑了一声,眼中闪起耀眼的光芒:“你知道吗,小舒只用一个小时就赢了1.2个亿,这运气……” “说你傻.逼你还不承认。”袁章选了位置坐下,抿了口酒:“元儿运气好?十赌九赢,也还有一输,小嫂子除了刚开始输的那几场,后面是十赌十赢,小嫂子这明显就是个赌术高手。” “不、不能?”陈璠愕然道:“元儿虽然没说,但小舒一看就是个乖乖学生。” “谁知道呢!”袁章不会对元儿喜欢的人多加揣测,这不是因为他们兄弟感情不好,正是因为感情好,才尊重元儿的选择,不对其选择的人指手画脚。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秋昀今晚赢钱的事。 套房里的二人刚刚结束一场热战——大汗淋漓的年星元趴在秋昀身上,指尖轻柔地划过他的轮廓,越看越觉得喜欢的不行,忍不住凑到去亲了一下。 但他的秋秋的唇就好像有魔力一样,让他亲得停不下来。 “秋秋,你真好。”他边亲边呢喃。 秋昀完全不知道自己好在哪?年星元激动的点又在哪! 他看着满眼都是自己的人,指尖拂去对方搭在额前的湿发,哑声道:“你刚才说退出娱乐圈……” “我爸妈早就希望我回家继承家业。” 套房里很安静,只有俩人的呼吸和心跳在交错,他把耳朵贴在起伏的胸膛,倾听剧烈跳动的心脏‘砰砰’声,喃喃道:“以前我总觉得我还没玩够,我爸妈拿我没办法,只能由着我的性子来。但遇到你之后,我就在考虑退出娱乐圈的事了。” 作为公众人物,一点小事就会狗仔队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 而处在娱乐圈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黑粉或毒.唯,尤其是流量偶像团体。 年星元虽然不靠粉丝吃饭,但他正当红。 颜值不低,出身豪门,还能歌善舞,且唱功一流,喜欢他的粉丝不计其数,因此,也就无法避免私生饭。 这些人无孔不入。 一开始他还好言相劝,但没用。 也是烦了才开始怼这种人,然后这些人就开始转黑。 虽然他很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爱人是秋秋。 可他不愿意把秋秋置身于流言蜚语和危险当中。 “这事儿我要回去跟经纪人和家里商量,暂时不急。” 年星元揭过这个话题,提起了之前没说完的话:“一般赌场里若是出现了赌术高手,赌场老板都会跑出橄榄枝招揽。你刚才在下面玩的时候,身边换的那几波人里就有赌船养的或者招揽的赌术高手。” 这话题跳的有点快,秋昀反应了一下,才道:“所以陈老板是来招揽我的?” “商人嘛,追逐利益最大化。”年星元听着为他而加剧跳动的心跳声,只觉得无比的满足:“像你这样一个小时赢了他赌船1.2亿,他肯定是想收入囊中的。不过在抛出橄榄枝之前,他还得再试探一下你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运气好,所以就邀你上四层。” 说着,他撑起身体,循着呼吸.吻了过去:“你真的很棒。” 一记吻结束,他唇抵在秋昀的下巴上,边啃边说:“也不是所有高手都能让陈老板亲自下来。” 赌船每一层都有高手坐镇。 而每一层高手的赌术都不一样。 如果秋昀上了四层,陈老板就会派人来试探他的赌术。输了,会用一个普通人无法拒绝的利益来招揽他,再把他安排到三层。 赢了会继续邀请他去五层。 “陈老板亲自下来,除了有我在,还因为他觉得你是个好苗子。” 听完年星元一席话,秋昀就明白了。 难怪一大老板会为了这么点赌资亲自下来见他。 “不过你也别担心。”年星元松开嘴巴,又交换了一个吻,才气喘吁吁地说:“我已经表明了你是我的人,他不会再来找你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4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11) <ul class=tent_ul> 秋昀知道年家是豪门, 还带点官方背景。 但这种赌船一般来自赌城的自由港,像这种产业,游走在灰色地带, 背景复杂且极为过硬,不是单凭有钱, 就能让人买账的。 他垂眼看向年星元,问:“你有这么大的面子?” 恰时, 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小幅度晃动了起来,光影摇曳,将年星元的脸映照得晦暗不明。 他微微抬起头,将陷入阴影里的笑脸扬了起来,旋即翻身靠坐在床头,伸手一捋额前的湿发,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包烟, 静静地点上抽了一口。 秋昀朝他看去, 就见他那张妖异的脸隐在白色的烟雾后, 看起来有些不太真实。 对方缓缓吐出一口白烟, 把夹着烟的手搁在床沿边, 偏头看着他笑道:“你知道这艘游轮是从哪里开来的吗?” “赌城。”秋昀皱眉盯着他手指的烟说。 “对。”弹了下烟灰, 一向轻佻的眼神精光乍现:“自由港岛轻工业,以旅游业、酒店业和娱乐业为主。在自由港岛发展初期,港岛政府以极为优惠政来吸引投资商投资, 我爷爷看中了港岛的地理位置,投资了码头和酒店, 后续又投资了旅游业,而现在这部分是我在打理。” “……”秋昀还真不知道。 剧情说的笼统,秋安舒是个普通大学生, 只听过年星元的歌和知道这么个人,却没意识去关注人家家里有什么产业。 而他穿来的时候,秋安舒哭得眼睛都肿了,他也就没去查这方面的事。 “其实稳赚不赔的买卖是赌场,我年家以前也有两家。” 年星元夹着烟放在嘴里深吸了一口,旋即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躺下来紧紧地搂着纤细的腰,将脑袋枕在颈窝,吸着让他安心的气息,满足道:“不过我爸娶了妈之后,我爸就把赌场给卖了,这艘游轮背靠的赌场就是我爸当初卖的那一家赌场。” 年星元的外公和舅舅走的是从政的路子。 不投资这个大概是为了不影响他们的仕途。 倒是佩服年星元他爸爸的魄力。 年星元说完了正经事,故态复萌地抱着他蹭了蹭脑袋,软着嗓音道:“所以秋秋,你说我有没有面子?” “……有。”秋昀反手搂着他:“困了,睡觉。” 年星元满足地闭上眼,头枕在他肩膀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秋昀醒来的时候,年星元还在睡,他动作轻缓地挪开身上的手,悄无声息地下床,刚走进洗手间不久,套房的门铃响了起来。 铃声惊醒了安睡的年星元。 他下意识捞了一下.身边的人,却捞了个空,惺忪的睡意登时被驱散了个干净,蹭地一下坐起来,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提起的心这才放下来。 他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地上的睡袍披在身上,忍着不适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陈璠三人。 一看到他还穿着睡袍,上下打量了一眼,发出一声轻啧:“这次出海,你俩几乎都是在床.上过的,也不怕肾亏。” “你个单身狗懂什么叫成年人的快乐吗?”年星元侧身让几人进来,打着哈欠问:“你们不去玩,跑来骚扰我们做什么?” “嘁,谁骚扰你,我们是来找小舒的。”陈璠一进客厅,整个人就瘫在了沙发上。 罗航绕去台给自己倒了杯酒:“听说小嫂子凌晨在三层用一个小时赢了1.2亿,璠儿和园长跑去宴会厅想蹭小嫂子的欧气,傻乎乎地等了你们俩两小时,最后实在是困的眼皮子打架,才回房睡觉。” “谁知道元儿花了钱,包了宴会厅却不参加?” 陈璠抱怨了一句,又皱了下眉:“你们俩几乎都躲在房间里,姓蒋的整场宴会都在结交名流,他那个跟班也不见人影,这次出海人太少了,一点都不好玩。” “谁让你带那俩人的。”年星元双手抱胸,倚靠着墙壁,眉眼淡淡。 “我这不是看你面子么。”陈璠耸了耸肩,又冲袁章喊了一声:“这刚起来有点饿了,园长,你帮忙叫吃的,咱们啊,就在这边吃得了。” “那行,你们先叫人送餐,我回房冲澡换身衣服。” 年星元摸进浴.室的时候,秋昀的澡也冲得差不多了。 顾忌着外边有人等着,年星元也没敢跟他闹得太凶,俩人换完衣服出来,餐已经送过来了。 陈璠三人都是玩咖。 秋昀赢的钱在他们眼里真不算什么,特意跑过来就是想蹭点‘赌神’的欧气,好回头去四层大杀四方。因此,用过午餐,闲聊了一会儿,临走前问了下他们俩要不要一块去赌场。 陈老板给年星元面子,却不意味着会放任秋昀在三层捞钱。 如果他玩的是别的,像二十一点这种也就罢了,可他玩的是骰宝,在场的赌徒都能跟着他下注。 谁也不想把自家的钱白白送人。 所以他只能去四层开包厢,跟赌场安排的人或自己人玩。 出来玩,秋昀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 他点头同意,跟三人去了四层——四层装修得富丽堂皇,入口处的会厅站满了各种风情的美人,有男有女,比凌晨匆匆一瞥还要多。 这些美人看到客人进来并不主动。 只是微微颔首,适当地表现出自己的优势来吸引客人——就算认出了年星元的脸,但这些美人都很矜持,且出入四层的赌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几人通过检查,四层的主管员笑眯眯地迎了过来,一一打过招呼,才不动声色地问:“秋先生今天想玩什么?我这边可以给您安排。” “你们呢?”秋昀看向他们问。 “随便找个包间先玩着找找手.感。”罗航说着,示意主管员带路,领着他们去了一间玩德.州扑克的包间。 包间里已经坐了四个气势不凡的人。 这些人似是都认识年星元几人,一见到他们进来就打了招呼。 而那四个人的面前,堆放着一摞摞的筹码,明显看得出财力不低。 “戴眼镜的那个男人是赌场里的人。”几人陆续入座后,年星元在他耳边低声说:“另外三个也是经常来玩的。” 秋昀隐晦地挑了下眉,侧脸看了看把他们带到包间的主管员,微微摇头加入了赌局。 他没涉猎过赌博,对德.州扑克的规则不太清楚。 等摸熟了规则后,保持在不输小赢的状态。他低调了,年星元却是大杀四方,一盘接一盘地赢,赌注越下越大,面前摞的筹码也越来越高。 秋昀渐渐发现,年星元的记性似乎特别好。 他能记住所有的牌,再根据牌的位置和发到手里的牌下注。 旁边的赌客一茬接一茬的换。 荷官的脸也随着年星元的筹码增多而渐渐变色。 陈璠几人的筹码都进了年星元这边,也没急着去换,就围拢在周边看他赢。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受凌晨在宴会厅里认识的一个老板邀请的蒋宵梁走进四层赌场,大堂明亮的灯光照得他微肿的脸有些发白。 他绷紧下颌,来到跟那位老板约定的地方,没见到人,还以为人没来。 等了一小会儿,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议论四层赌场里出了个赌术高手,他本也没当回事,直到议论的人说:“倒是听说过年星元会玩,没想到竟然这么会玩。” “能赢能输,把赌客的钱全捞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再一盘一盘地送给那个年轻人,说起来,俩人长得还挺像,没听说年家有这么号人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凌晨这个年轻人在三层赢走了上亿。” 听到这里的蒋宵梁一震,下意识起身去问了哪个包厢。 等他站在了被赌客围拢包厢外,刚反应过来自己冲动了,余光却瞥见邀他过来玩的那位老板正一脸疯狂地为里面的人呐喊。 他顿了一下,挤进人群,看到赌桌上只坐着两个人。 俩人都穿着黑色衬衫,一个扣子解开大半,坦荡地露出胸膛,一个领口的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明明是一副禁欲清冷的模样,然与另一个人对视的时候,眼神却不时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蒋宵梁垂下眼皮,捏了捏拳头,别开眼去赌桌。 看了一会儿,情况跟他听说的一样。 年星元不断跟牌加注,却又在最后关头认输—— “是不是又是五百二十万啊?”有人吹起了口哨,调侃地问。 什么五百二十万? 他正疑惑着,就看到陈璠一脸兴奋地捞过筹码,数了数:“没错,是五百二十万。” 围拢的赌客哄然大笑起来。 蒋宵梁不知前因后果,所以不懂这些人笑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了说话声:“还是现在的年轻人会玩啊,想当年我追我老婆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花花肠子,能请人去吃顿西餐就已经是最浪漫的了。” “谁说不是。”有个搂着美人的中年男人感慨:“我要是有年星元这赌术,也带老婆过来试试。” “你这话就虚伪了。”接茬的人说:“之前你可赢了不少,正好怀里还搂着个,现在就可以去试试。” 搂着美人的中年男人低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五百二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但两个甚至更多的五百二十万呢? 问问在场的人,有几个舍得送给逢场作戏的人? 蒋宵梁边听这两人交谈,边看着赌桌上的情况。不多时,年星元又送了‘秋安舒’一次胜利。依旧是陈璠,伸出胳膊捞筹码,放在眼前细数—— “还是五百二十万。” 看到这儿,蒋宵梁终于懂了。 五百二十万,520。 他脸色微微一变,这两个人竟然是在赌场和赌客的面前无所忌惮地调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5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12) <ul class=tent_ul> 坐姿端正的秋昀对满桌的筹码视若无睹。 他双手交握在一起, 自然而然爱地放在赌桌上,明亮的灯光映照出他脸上的悠闲之态:“还玩儿吗?” 靠坐在椅子上的年星元抬起两根手指,‘狗腿子’陈璠秒懂地递上一根烟夹在他手指之间。 头顶上流泻而下的光辉洒在他漫不经心的脸上。 他微微偏头, 一簇火苗送到面前,就着火光他深吸了一口烟, 方才抬起头来,瞥了眼堆积如山的筹码,唇角微勾:“我这里的筹码什么时候输光,咱们就什么时候结束。” 围拢的赌徒听到他这话,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那一摞摞的筹码保守估算, 起码有五亿之多。 隐于人群中的蒋宵梁抿紧唇,隐晦地看向‘秋安舒’。 精致的面容在明亮的灯光下无所遁形,却是瞧不出半分窃喜、贪婪与心动, 依旧巍然不动。 他定睛仔细打量,看不出一点伪装与做戏的成分——饶是蒋宵梁自己,面对这样一笔巨款, 都无法做到不心动。 所以,‘秋安舒’是演技太好还是真的视金钱如粪土? 蒋宵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秋安舒’了,过去的秋安舒是什么样子? 他想了一下,性格大变之前的秋安舒单纯好懂,有些自卑,对他的赠送和圈养不接受, 也不拒绝——这样的人世界上太多了,除了有一张跟年星元相似的脸, 他找不出一个特别突出的优点。 但再细细深想,从跟秋安舒在一起后,他的胃病好像再也没复发过。 每次去找秋安舒, 不管多晚,客厅里的灯都是亮着的。 秋安舒也会因为他一句有点饿,再晚都会爬起来给他做一碗青菜裹蛋的面。 偶尔应酬,司机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他送到秋安舒那里,第二天起来浑身清爽,头也不疼…… 有些小细节经不住想。 因为一旦深想,就会发现很多他习以为常且不以为意的事儿已经融入到他的习惯和生活当中。 再看面前的‘秋安舒’,不过咫尺的距离,却让蒋宵梁有种俩人已经分得很远的错觉——明明在感情中他才是占据主动的那一方。 就算‘秋安舒’跟年星元好上,也不过才几天而已,可他却恍如过了很久一般。 蒋宵梁盯着在华光下从容淡定的青年半响,又去看相对而坐的年星元。 年星元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夹着烟。 静静燃烧的烟雾笼罩了他的表情。 透过朦胧的白烟,对方看都不看荷官发的牌,只深情地望着对面的青年。 他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魅力,就好似天生的发光体,璀璨的水晶灯在他头顶闪耀出细碎的光,映照得他那张脸依旧令人目眩,也叫蒋宵梁无法自控地悸动。 可…… 他挪开眼去‘秋安舒’,气定神闲的青年,垂下眼皮——如果这俩人没有搅合到一起,他摸了下还有些刺痛的脸,心想,等年星元在家族的安排下娶妻生子,斩断了他的妄想,或许就会跟秋安舒好好的过日子。 得亏秋昀不知道蒋宵梁的想法。 也没察觉到对方也在场,不然哪能维持得住心中淡定,与年星元在这玩一掷千金的游戏? 他乐得配合年星元在这疯狂撒币。 围观的赌客好些眼睛都看红了——四层的赌客要比三层部分单纯的赌徒素养高上那么一点点,因为他们会把对名利的贪婪包装成是来寻找刺激和乐子。 而处于被嫉妒的对象秋昀玩了一会儿后,突然说道:“有点饿了,先去吃饭。” 这话一落下,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卧.槽’。 这么多筹码,不先拿到手再说,竟然还有心情去吃饭? 旁人再如何垂涎,年星元一听他家秋秋喊饿,也顾不得玩闹了,示意人把他们两的筹码收起来,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带着陈璠几人出了四层赌场直奔二层的餐厅。 二层是休闲娱乐区。 除了世界各地的品牌奢侈店,还有五星餐厅和会所酒等一系列可供上船客人游玩消费的场所。 几人在餐厅用过餐,陈璠提议去喝杯酒放松一下。 秋昀不善于玩乐,听陈璠说喝酒,还以为是去酒,谁知道陈璠领着他们来到一处装修得金碧辉煌的会所。 甫一进入大厅,肥环瘦燕,肤色不同的顶级美女如云,其中还有各种类型的帅哥。 这些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 见到有客人进来,她们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对着几人微笑颔首。 大堂经理殷切地跑过来,热情地招呼几人往包厢带。秋昀经过一间包厢时,里面的门突然打开了,身穿工作服的服务员从里面走出来。 这本来只是个小插曲。 可就在门关上的一瞬间,他敏锐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来,继续喝!你们谁把这瓶吹了,小爷我啊……” 剩下的话被隔音的门给隔绝了。 但秋昀还是听出来了,这声音是余东凯的。 余东凯随蒋宵梁上了游轮后,就跟他们几人分道扬镳。 游轮这么大,他不是在房间就是在赌场,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余东凯,那蒋宵梁呢?是不是也在里面? 难道被他和年星元刺激的也跑来找乐子了? 他思忖着随众人进了包厢。 入座后有道熟悉的气息紧挨了过来,也没在意。 有人在他耳边问了句:“想什么呢?” “在想蒋宵——嘶!”腰上忽地一痛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扭脸看向身边的人,对方垂着眼皮,光线不明朗,瞧不清情绪,但说出的话一如既往的……骚。 “蒋宵梁那个狗东西有我超级柔韧的小蛮腰好用吗?” “……”秋昀怔了一怔,明白话中深意,忽地轻笑了起来,抬手屈指弹在他脑门上:“他在为你守身如玉呢。” “嗯?”年星元眼中寒意一滞,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没跟他睡过。”秋昀说着,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服务员推着酒走了进来。 他刚投去一瞥,脸就被年星元掰了过去。 对方咧开唇角,额头贴了上来,喜难自禁地说:“我说你的怎么那么粉,还以为你为他为爱做零了,就像我愿意为你做零一样。” 别看他当初说什么自己可攻可受,但他一开始可没想到自己真是下面那个。 “……”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秋昀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忽地察觉到三道强烈的目光,转了下眼珠子,就发现陈璠三人一脸八卦地看着他们俩。 “你们继续,就当我们不存在。”罗航端起一杯酒,倚靠着台,一脸兴味地盯着他们俩。 另外俩人有样学样。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秋昀淡定地推开年星元,道:“我刚才在隔壁听到了余东凯的声音,要不要把人叫过来一块玩?” “叫他来做什么,我们跟他又不熟。” 罗航收起一脸的遗憾,弯腰倒了两杯酒给二人,道:“严格来说,我们跟蒋宵梁也不是很熟。我们都是啃老的败家子,他是‘登基的皇帝’,日理万机,跟我们玩不到一块,不过……” 他说着,看了眼低头把.玩秋昀手的年星元,隐晦道:“他倒是对元儿挺好的,经常组局请元儿去天府公馆玩,也就这个时候,才会带上我们。” 听出了点什么的秋昀若有所思地看向罗航。 罗航说自己是败家的纨绔,但除了陈璠有点憨之外,袁章和罗航都很精明——他跟这三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作为当事人的年星元都没察觉到蒋宵梁的心思,罗航却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当然也有可能是当局者迷。 “不说他了,小嫂子,你是怎么跟元儿认识的?” 几个大男人一块喝酒。 还都是玩得开的人,话题自然不会太健康。 五个人边喝边闲聊。 等到散场的时候,常年浸.淫在酒精的四个人面不改色,倒是秋昀这具没怎么喝过酒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就开始有些上头了。 他整个人倚在年星元身上,脚就跟踩在云端上一样飘乎。 走着走着,他好像听到了一声‘咔嚓’声,扶着他的年星元这时候停了下来,他眯起微醉的眼,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看到年星元有两个脑袋,甩了下头:“是不是有人在偷拍啊?” 正在交代陈璠三人的年星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温声道:“你喝多了,听错了。” “是这样吗?” 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的青年在灯光下呈现出几分迷离之色,看得年星元喉头发紧,眼中的寒意不自觉褪去,温柔得好似能溺出.水来:“咱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好。”秋昀乖乖点头,任由对方扶着自己走。 酒意越来越浓。 秋昀的眼皮也愈来愈重。 他鲜少把自己喝醉,酒在他看来是用来品的,不是来买醉的。 只是今晚的话题总绕着他和年星元,无意识就喝多了,也忽略了这具身体酒量不好。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房间的,只在听到耳边有人说‘睡’,他便安心地放任意识沉入了黑暗——等他苏醒的时候,房间里光线昏暗,身边是空的。 他撑起身体,发现身上清爽,头也没有宿醉后的疼痛,莞尔一笑,裹着睡袍拉开房门,听到客厅里有人在说话,循着声音望去,就见富丽堂皇的客厅中央正是陈璠和袁章。 他们蹲在地上,一左一右地按押着个人。 秋昀看不到被按.压在地之人的脸,而他们的面前,是依旧风度翩翩的罗航和穿着丝质睡袍的年星元。 年星元低着头,赤脚踩在那人的头上,削尖的下颌紧绷,身上一惯散漫的气质此刻散发着逼人的寒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6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13) <ul class=tent_ul> 隔绝了喧嚣的客厅里一片沉寂。 静谧的空气之下, 一点细微的动静便会无限扩大——秋昀的开门声惊动了客厅里的几人,年星元虽是没扭头去看,却也知道是秋秋起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加重脚下的力道, 把被按.压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人踩得发出一声闷.哼。 秋昀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抬步正要上前查看,立在年星元身边的罗航缓缓转过身来。 “小嫂子起来了。” 他笑得一脸温润, 修长的身形却有意无意地挡住秋昀的视线。 秋昀一顿,收回脚步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话音一落,地上的人忽地奋力挣扎了起来,被按在地毯上的嘴里也发出一阵阵沉闷似求救的声音:“唔唔唔……” 秋昀越听越耳熟。 他思忖着在哪听过,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就是个小偷,偷了我们的东西, 这不, 正在问他东西藏哪了。” “航儿,这边交给你们了。”年星元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旁边的罗航面不改色地一脚踩了上去,替代了年星元,他收回脚, 一拢睡袍, 周身冷冽的气势一敛,无缝切换切换成往日的散漫。 他弯起唇角,眉眼温柔地迎上秋昀:“时间还早,咱们回房继续睡会儿?” 秋昀穿过他的侧脸, 看到地上不住挣扎的人,配合地跟年星元回房。 等房门刚一关上,他转身把人按在门板上,低声问:“地上的人真的是小偷?” 年星元沉默了一下, 倏地叹了口气:“昨晚在会所你喝多了,我扶着你出会所的时候,有人偷拍。被发现后他跑了,航儿也是废了一番工夫才把人找出来。” 他表情不似作伪。 秋昀定定地看了他半响,想起昨晚醉意朦胧的时候,确实听到了‘咔嚓’声,只是…… 偷怕的人有这么笨?当着当事人的面偷拍不说还开着音效? 除非是喝醉了,没意识到——刚想到这儿,一道灵光在脑海里闪现,他蓦地想起刚才的声音与昨晚在会所里的听到的声音重叠。 “是余东凯?” 年星元眸光微闪了一下,扬起笑脸正欲开口,一阵门铃声忽地响起—— 一身冷肃的蒋宵梁站在套房门口,想到服务员递来的话,眉头拧得更紧了——什么叫把东西带过来领人? 就在他思索间,‘咔哒’一声轻响,门应声开了。 他脸上的深思在见到开门之人时,尽数敛起,跟着大步踏进客厅,一抬眼就看到鼻青脸肿的余东凯被陈璠揪着头发,嘴里还塞了只袜子。 那眼泪鼻涕横流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蒋宵梁脚步一顿,变得难看的脸扭向罗航:“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要问你了啊。” “什么意思?”蒋宵梁问:“你把话说清楚了。” 罗航慢悠悠地走到余东凯身侧,抬起脚,用尖细的皮鞋尖挑在余东凯的下巴上,垂下眼轻啧道:“真可怜。” 说罢,脚面一抬,直接踩在余东凯的脸上,把人按在地上,神色不变地看向脸色阴沉的蒋宵梁:“东西带来没有?” “什么东西?”蒋宵梁捏紧拳头,眼神发冷。 “都这个地步了,蒋总您就别装了。”罗航用力碾着地上的余东凯,把人踩得脸都变形了,可他却依旧笑得淡然:“再不把东西拿出来,可就别怪我无情了,毕竟这里可是公海。” 轻飘飘的声音传进对面的门缝里,落到秋昀耳朵里却满是威胁。 他用余光瞥了眼神情难明的年星元,侧耳继续倾听外头的动静。 蒋宵梁阴郁地盯着地上给他找事的余东凯,捏紧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着痕迹地试探:“想要我交出东西,你总要说个理由出来。” 罗航听出了他的试探,心中狐疑,难道真不是他指使的? 蒋宵梁是元儿的发小,如果真不是对方指使的,那他就不能做得太过。 正打算再试探一下,对面的门忽地打开了。 年星元从里面走了出来,余光隐晦地瞥见蒋宵梁攥紧的拳头,不动声色地朝罗航投去一个眼神——对方心神领会地收回脚,轻笑道:“蒋总!你指使这玩意儿来偷拍我们元儿和嫂子,还敢找我要理由?” 偷拍? 蒋宵梁愕然地看向年星元,抿了抿唇:“不是我让他做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 年星元眼神冰冷地与他对视:“他是你的狗腿子,没有你授意,他敢这么做吗?” 他当然知道不是蒋宵梁做的。 昨晚那情况一看就是余东凯喝多了脑子不清楚之下拍的,被他们发现后,脑子一抽拔腿就跑了,但这不妨碍他把事儿按到蒋宵梁身上。 他看蒋宵梁不顺眼很久了。 之前顾忌秋秋心里有这个人,才没动手。 现在余东凯主动把由头送到他手上,正好可以借题发挥让秋秋对蒋宵梁死心。 蒋宵梁不知晓他心里的算计。 被放在心里多年的人这么怀疑,他心中有些难堪,也有些酸涩:“星元,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再说了,我这么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是明星,这些黑料放到网上伤害不了我,到时候我可以全身而退。”年星元勾唇收回目光,坐在沙发上,从桌面的烟盒里抽了根烟点上。 白色烟雾登时融进了空气中。 吞吐之间,青烟笼罩了他的面容,淡淡的声音穿过烟雾,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 “而秋秋只是个普通人,他不一定承受得了网络上的非议,还有这些事也会在现实生活中给他带去麻烦,所以……”他猛然将手里的烟蒂按进烟灰缸,烟雾散去,眉目陡然清晰起来:“你针对的是秋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宵梁竭力遏下心中的不安,稳住声音问:“我跟他无冤无仇的,针对他做什么?” 年星元意味不明道:“因为我跟他在一起,给你戴了顶绿帽子。” 这句话一放,在场几人的神色都不同程度地起了变化。 罗航是诧异,陈璠一脸懵逼,袁章则是微微皱眉,而蒋宵梁面色大变。 他蓦地抬头,对上年星元的眼。 对方的眼神锐利凌人,仿佛看透了自己的一切,将自己那深藏见不得人的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忽然意识到年星元或许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 只是把他当个小丑一样来看待,这个发现让他无比难堪。 他狼狈地收回目光,却不料余光瞥见了不知何时出现,正倚在门框边的‘秋安舒’。 他心中一震,定睛望去,就见对方淡漠的眼神中夹杂着几分复杂之色。他下意识开口辩解:“小舒,不是我做的,你知道的,当初你背叛我,我也只是……”话音突然就没了。 “只是想把我打发去国外是吗?”秋昀替他把话说全。 蒋宵梁沉默了。 客厅陷入了一片沉寂当中。 良久,才被一道吸气声打破凝滞的气氛—— “好家伙!”陈璠不可思议地看向蒋宵梁:“原来你就是小舒的那个神秘男朋友!” 罗航踢了下这个后知后觉的家伙,开口道:“你们的私事我们就不掺和了,元儿,余东凯我们先带走了。” 说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袁章,又踢了踢陈璠,拖着挣扎的余东凯往外走。 三人出了套房,一关上门,陈璠惊叹道:“我真是服了,蒋宵梁也他妈太能忍了,竟然眼睁睁看着小舒跟元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给他戴绿帽,这是男人吗?忍者神龟都没他能忍。” “你知道个屁!”一向绅士的罗航沉下脸来,难得爆了句粗口:“蒋宵梁早就对元儿有点心思,却暗地里找跟元儿相似的小嫂子,这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袁章思忖道:“元儿生日那晚,元儿把小嫂子堵在走廊接吻,当时蒋宵梁也在。我注意了一下,他那时的脸色很难看,我以为他是喝多了不舒服,现在想想,他到底是因为小嫂子给他戴绿帽子难看还是养的替身跟元儿好上了才难看的?” “……”陈璠张大嘴,整个人都惊呆了,好半响才吐出一句:“真他妈会玩!” “小嫂子跟元儿在一起到底是喜欢元儿还是为了报复蒋宵梁?”袁章没搭理陈璠,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喜欢,毕竟眼神骗不了人。”情史丰富的罗航沉吟了片刻,想说或许刚开始接触元儿的时候是带着报复的心理,但想了想,就没说。 感情这种事,最忌讳外人指手画脚。 他们只是元儿的兄弟。 若兄弟是被人骗,他们还能劝上一劝。 但两.情.相.悦,就没必要去给俩人埋刺儿,制造怀疑的种子。 套房内,三人各站一方,迟迟都没人开口。 先前罗航和年星元带节奏的时候,秋昀也怀疑过蒋宵梁,毕竟他不但给对方戴绿帽,还扇了对方两巴掌,想报复他很正常。 但仔细琢磨过后,觉得余东凯拍照的事儿不一定就是蒋宵梁指使的。 首先,看蒋宵梁的态度和之前几人说的内容,蒋宵梁昨晚并不在会所。 其次,昨天他们去会所喝酒是临时决定的,余东凯不一定知道他们也在,估计就是出包厢的时候,看到他们了,就临时起了意。 最后,蒋宵梁那么喜欢年星元,就算想报复他,也不会用这种办法。 想到这儿,他看着蒋宵梁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秋安舒,大概也不愿意我顶着你男朋友的头衔,我呢对你也没感情了,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把分手补上,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7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14) <ul class=tent_ul> 随着秋昀的话音落下, 本就安静的客厅仿佛被人按下了静音,就连呼吸都好似消失了一般。 蒋宵梁把目光定在他冰凉无波的眼睛里,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 可对着这样一双已经没有了他的眼, 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呼吸有点闷,说不出来的闷。 就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了呼吸道, 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忽地用拳头拍打着胸口,寄希望于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因此用了很大的力道,锤得胸口一阵阵发疼,疼得他弯下了腰,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看到他这样, 秋昀什么都没说, 只用余光示意了一下年星元, 转身回了房间。 等蒋宵梁缓过劲儿来,偌大的客厅已是空空荡荡,只有水晶吊灯还在挥发着冷光,肆意侵袭他的感知,冷得他牙根儿都在打颤。 。 回到房间里的秋昀想洗个澡。 他站在花洒下, 任由水流倾泻下来, 悄无声息出现的年星元从背后抱住他,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不太明朗的嗓音在水流的冲击下有些模糊不清。 “宝贝,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上.位了?” 秋昀没应。 他在思索方才蒋宵梁的举动,有些滑稽,却透露出了对方的茫然和痛苦,那不像是——唔! 年星元利索的手法干扰了他的思绪。 他抬眼看向镜子, 倒影出来的深黑色瞳孔里像层层推进的波涛,在暗流涌动中卷起海啸,他忽地一把拉起年星元,把年星元按在洗漱台上。 海上风云变化莫测。 前一秒霞光映红了海水,一片风平浪静;下一刻风浪卷起,掀起惊天骇浪。 游轮在茫茫大海中不过是一叶扁舟,随巨浪起起落落,浮浮沉沉。 乌云裹挟闪电而至。 雨水铺天盖地,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滔天白浪。 海浪直扑到露天甲板上,溅得露天甲板到处都是,也掀翻了桌椅,把桌上的娇.嫩鲜花打翻碎了一地,为狂乱的甲板添上了一抹色彩。 暴雨风浪丝毫不影响游轮里的人寻欢作乐。 当风雨平息时,一抹艳阳照在海面上。 有惊无险地渡过风浪的游轮平稳地行驶在海面,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俩人粘在一起,筋疲力尽地喘着气。 时间一点点流逝。 缓过劲儿来的秋昀望着已经停止摇晃的水晶吊灯,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什么:“男朋友,余东凯的事,你是不是借题找蒋宵梁发挥了?” 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累得完全不想动的年星元顿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翻身压在他身上,覆过去开始亲,从额头到眼皮…… 激动得就像是个毛头小子,咬着他的唇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就跟狗啃一样。 啃得秋昀也没心思去计较了。 游轮在公海航行时间周期是半个月。 每个月一号和十五号从赌城出发,他们一行人虽然是中途上的游轮,但游轮也不过才刚开始航行没几天。 在接下来的行程中,秋昀跟年星元就在四层赌场小赌怡情。 虽是小赌,却也为他积累了一笔不菲的财富。 游轮在三月一号的清晨靠岸。 这一趟出海玩得还算尽兴的几人迎着腥咸的海风和海平面上的红日下了游轮——游轮停靠在赌城自由港的码头,几人想要回青城,还要搭乘飞机。 陈璠舒展双臂,迎着海风深吸了口气:“还是陆地上的空气好闻啊。” 没人去附和他,来接他们的车子也到了,罗航搂着女伴,瞟了眼‘全副武装’的年星元:“元儿,小嫂子,我们就先走了。” 他们来的时候是六个人。 走的时候,少了蒋宵梁和余东凯——自从那天他提了分手后,蒋宵梁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出现过,而余东凯,根据罗航后来的说辞,说是偷拍用的手机已经被他丢进了大海。 秋昀是笑而不语。 余东凯又不是什么硬骨头,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真小人。 偷拍被发现,删了照片就是,就算酒壮人胆跑了,酒醒过后来认个错,或者被抓稍微威胁一下,根本就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而且,收拾个余东凯,也不用年星元亲自出马,罗航自己就能搞定,又何必把人带到他们套房?还在一开始时欲盖弥彰地遮遮掩掩…… 所以,他百分之百肯定这是年星元借题发挥。 秋昀看了眼春风得意的年星元,跟那四人告别后,上了前来接他们的车。 刚坐上车子,前来接应的司机递给年星元一部手机:“少爷,夫人的视频电话。” 年星元先.摸了摸裤兜里的筹码,旋即接过手机。 旁边的秋昀投去一瞥,就见视频里映出个美如兰气质沉雅的女士,跟年星元长得极为相似,尤其是眉眼。 年星元一双桃花眼完美地得到了她的遗传。 “几天不见,妈您又漂亮了呢。”年星元摘下口罩和帽子,毫不吝啬地冲着视频里的年夫人露出热情的笑脸。 年夫人被儿子逗得抿唇轻笑:“别跟我贫了,你这次带……小情人出海上.位成功没有?” 秋昀微微一怔,看向年星元。 恰时年星元也偷偷瞄来余光,被他逮了个正着,他眉峰一挑,示意给个解释。 年星元偷偷握住他的手,回神对着视频,张扬的眉眼一点点温软下来,道:“成功了,我正打算带回去给你和爸看看。” 视频里的年夫人虽然看不到秋昀,但儿子的神态说明一切。 她撩了下耳边的发,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不再想想?” “认定了。”年星元攥紧手里的温度,轻声道:“你儿子我这辈子非秋秋不可了。” “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不过……”年夫人勾起唇,意味深长道:“你爸可不太高兴。” 年星元在天府公馆大放厥词,说什么‘等我.干掉小秋秋的那位男朋友,上.位成功就是我家的了’,这话传到年爸爸耳朵里,把年先生气得不轻。 挂了视频的年夫人下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丈夫拿着Ipad,手指却是半天都不动,柳眉一扬,走到餐桌:“李妈,上菜。” 暗搓搓地等着妻子开口的年爸爸却等来这么一句话,登时坐不住了。 他放下平板走过去,若无其事道:“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你儿子。” “哦。”年爸爸努力遏制心头的怒火,装得一派平静:“就他一个人?” 年夫人斜了丈夫一眼,没急着开口。 而是等佣人陆续端来早餐,她优雅地搅拌着碗里的粥,看着丈夫明明想问,却又非得端着的模样,不徐不缓地舀了一调羹清粥,悠闲地品尝了起来。 “……”年爸爸绷不住了,正要开口,妻子的声音悠悠传来:“你儿子说,要带他的男朋友回来给咱们看看。” “他敢!”年爸爸一拍桌子,怒目圆睁:“惯得他,抢人男朋友这种事也做得出来,我跟你说,你赶紧告诉——男朋友?”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年爸爸懵了一下:“他上.位成功了?” 上.位成功的年星元马不停蹄地带着秋昀坐私人飞机在午餐前赶回了家。 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喊一声爸妈,年爸爸举着鸡毛掸子冲过来,却在打下去的瞬间,手忽地顿住了—— “这……”他看着衣着、打扮和气质一模一样,面容也像了个八成的俩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紧随其后的年夫人想上来拉架,冷不丁看到二人,也是一脸诧异:“像,太像了!” 与年星元并肩而立的秋昀微微点了下头:“叔叔阿姨好。” “秋秋对吗?”年夫人推开傻眼的丈夫,慈爱地打量着秋昀:“要不是我清楚地记得跟你年叔就星元一个儿子,还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失散的儿子。” 说到这个,都是年星元的主意。 俩人最多只像个六成,且气质也不同。 但年星元听他妈说他爸不太高兴,便想了这么个馊主意来。 “快进来坐。” 年夫人热情地牵着秋昀的手拉进客厅,又招呼佣人上茶。 跟在后面的年星元正经的气势一散,双手插兜,眨着桃花眼挨上年夫人:“妈,我这个男朋友您看得还满意吗?” 年夫人失笑摇头。 她怀疑儿子缠上面前的青年,是因为俩人长得像,简称自恋。这让她忍不住担忧儿子只是图新鲜感。 儿子兴头上拆散人好好一对情侣。 面前的青年真情实感地投入了感情,万一儿子新鲜感过了,到时候叫青年怎么办? 年夫人暂且把担心按下,亲热地询问了一下俩人这次出海游玩的事。 那边回过神来的年爸爸轻咳了一声,把鸡毛掸子丢到一旁,旋即坐过来,绷着肃穆的脸,用一双极具威严的虎目打量着秋昀,越看心头越怪异。 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了个儿子! 看到最后,他忍不住瞪了儿子一眼,起身道:“你跟我到书房来。” “秋秋你稍等我一会儿。”年星元也有话跟他爸说,便凑到秋昀耳边低声道:“你也别怕,我妈很开明的。” 秋昀看出来了。 别看年爸爸长得一脸凶悍,但其实就是个纸老虎,当家做主的是年夫人。 而年夫人看他的眼神极为温和。 大概得益于他跟年星元相似的脸,才让她爱屋及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8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15) <ul class=tent_ul> “你自己交代。” 书房内, 年爸爸坐在书桌前,给自己点了根烟。 须臾,香烟燃烧的味道侵入年星元的鼻息里, 他挑了下眉, 坐在年爸爸对面, 直言道:“我打算退出娱乐圈。” 年爸爸被他这句话打得措手不及,连手里的烟都差点没拿稳:“你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混娱乐圈是不务正业?”年星元倾身拿过桌上的烟盒,抽了一根出来,叼在嘴里点上,狠狠地吸一口。 久违的尼古丁涌.入口腔, 顺着咽喉蔓延进血液。 他惬意地眯了眯眼, 青春期的时候, 也跟人学过抽烟。 烟瘾就是在那时候染上的。 后来进了娱乐圈, 要保护嗓子就戒了。 年星元吐出一口烟, 淡定道:“只要你同意不管我和秋秋的事儿,我立马退出娱乐圈, 回来接手公司。” 年爸爸的气性在这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早就消得差不多了。 剩下那点气, 是气儿子好好的人不做,跑去抢人男朋友,上赶着当小三——当就当了,还弄得人尽皆知, 这不是让人看笑话? 原本他是想让儿子跟人断了。 但儿子招呼都不提前打, 直接就把人领回了家, 而且那孩子跟儿子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这让他满心的棒打鸳鸯有点说不出口。 现在儿子又突然收心…… 年爸爸夹着烟,白色烟雾缓缓腾起,氤氲的烟雾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 他震惊过后, 神色慎重起来,心中沉思了很久,才道:“认真的?” “真得不能再真。”年星元收了满脸的轻佻,郑重无比道:“爸,我喜欢秋秋,想护着他跟他过一辈子。” “一辈子?”年爸爸吸了口烟,瞥了眼一脸真挚的儿子,摇了摇头:“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你确定自己能一辈子不变心?就算你不变心,你确定他愿意跟你好一辈子?” “秋秋不是那样的人。”年星元对他爸的怀疑有些不太高兴。 “你还别不高兴,我跟你说……”年爸爸道:“你现在兴头上,觉得为了爱能做一切,但你要知道,咱们国家是没有同性婚姻法的,而婚姻不但是爱情的结合,也是维续一个家庭长久的纽带,而这个纽带,包括了爱情和利益。没有婚姻保障,在你和他的关系上,你天然处于优势方,你觉得人愿意没名没分或被外界当做小白脸地跟你一辈子?” 年星元也想过这个问题,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去同性合法的国家注册结婚?”年爸爸在家的地位虽是不高,但作为商人的精明和敏锐却是一点都不少,更何况面前的还是他儿子。 说句不好听的,儿子一撅屁.股,他就知道儿子要放什么屁。 “儿子啊,你要知道重要的不是结婚证,而是结婚证后面代表的法律效应。” 在缥缈的烟雾中,年爸爸语重心长地说:“以咱家的地位,不需要你牺牲个人幸福去联姻,孩子么,你不要也没关系,到时候领养一个回来培养,但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的是整个年氏,你知名度又高,就算退出娱乐圈,也会活在大众的视野里,今后你们俩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影响我年氏的股价,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年爸爸的话说得很现实。 年星元噙着笑意听他爸说完,这才夹着烟吸了一口,道:“首先,我很确定我要跟秋秋过一辈子,至于怎么让他一辈子不变心,这是我的私事。” 年爸爸掀开看了他一眼:“继续说。” “其次,婚姻在你看来是爱情与利益的双重保障,在我看来就是一个红本本,有呢固然好,没有也不要紧,谁要去拿国外那一张纸?有这闲情我张罗一场盛大的婚礼不香吗?” 年星元自然也存过去国外注册婚姻的念头。 但到了他爸嘴里,挺浪漫的一件事成了利益的工具。 “最后。”他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认真道:“秋秋不是小白脸,你知道这趟出海,他赢了多少钱吗?” “嗯?”年爸爸挑眉。 他抬起手做了个手势,在他爸诧异的眼神下继续道:“有这笔钱,不管他做什么,有我年家帮扶,给他当靠山,就是头猪都能飞起来,更何况我家秋秋那么聪明。” 年爸爸被他儿子理所当然的态度和那句‘我家秋秋’给气笑了,不过他也没反驳,只是问:“你们上的谁家的船?让你们赢走这么多,没把你们拉进黑名单?” “陈老板的船。”年星元交叠起双.腿,靠着椅背,搭在腿上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头顶上是明亮的灯光,打下来落在他从容的脸上:“当然不是白赢他那么多钱,自由港那边的旅行团优先给他们家赌场输送客源,码头的船也走了点折扣。” 当初陈老板现身赌船三层,也不单单是为了招揽秋昀,更重要的是看年星元的态度。 如果年星元不在意秋昀,那陈老板就会抛出橄榄枝把秋昀纳入赌船。秋昀要是不接受,就会被记入黑名单禁止进入赌场。 如果年星元在意,一切都好说。 毕竟做生意的,讲究的是利益的交换。 “你倒是舍得。”年爸爸笑着掐灭烟蒂:“既然你都打算好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你们这边有什么打算?是先交往还是先订个婚?” “我倒是想订婚。”年星元叹了口气:“但我家秋秋还是个学生呢。” “……”年爸爸手一抖,抄起手边的书直接砸过去——年星元头一偏,避过砸来的书。 “你还敢躲!”年爸爸左右找了一下,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就指着儿子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抢人男朋友,带人出海,这要是个定力差的,人都被你毁了!你个王八犊子,你老实交代人小伙子跟着你,是不是你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人格魅力不行吗?”年星元说完起身溜到门口,临走前,嬉笑道:“再加上用技术征服,算不算不正当手段?” “……???”年爸爸没懂这个‘技术征服’的深意,还以为他说的是带人上船赌博的技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脱了拖鞋,起身就追了出去。 跟年夫人聊得还算融洽的秋昀听到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要扭头去看,年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知道这父子俩聊不到一块……本来还是想留你们在家吃午饭,现在看来是留不了了,小秋,有空常来家里玩啊。” 话落,一道明朗的声音从楼梯那边传来—— “妈,我先带秋秋走了,有空我会回来看你的。” 秋昀循声望过去,就见年星元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 一路滑到底,矫健地翻过楼梯扶手,丝毫不带停歇地跑过来,拽起秋昀的手腕,朝门口狂奔—— “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 一声咆哮响彻整个庄园。 年星元弯着唇,头也不回地说:“爸,等你消了气,我再带秋秋回来看你们。” 俩人跑出大门,原先停在喷泉边的车子已经调好了头,也打开了车门。 年星元钻进车厢,等秋昀也坐进去,司机直接启动车子,留给追上来的年爸爸一嘴的尾气。 秋昀扭过头,透过后挡玻璃看到年爸爸拿着拖鞋站在原地,这画风…… “叔叔还挺……可爱的。”他斟酌了言辞道。 “可爱?”年星元大笑了一声,侧身一把抱住他,撒娇地在他脖颈蹭了蹭:“如果他的脾气能克制一下,能别动不动就对我上手,那就更可爱了。” 在普遍的家庭里。 父母往往是严父慈母或者慈父严母。 年家以前是慈父严母。 但年星元中二期爆发后,把好好的一个慈父逼成了暴龙,形成了现在的局面——就像年爸爸怀疑儿子的男朋友是抢来的,因为这事儿年星元少年时就做过。 当然,抢的不是人,而是东西。 “就我那二表哥,成年的时候,我爸送了他一辆跑车,他瞎嘚瑟,跑我面前炫耀来了。” 年星元搂着人不撒手,解释他爸对他怀疑的缘由:“我那时候年轻气盛,我爸妈又不许我在没成年之前开车,就忽悠着他跟璠儿赛车,赢了那车就归我。没想到他输了比赛后,就跑去找我爸告状,说我把他车抢走了。” 年星元回家挨了一顿揍,俩人因此结下了梁子。 之后他就逮着他二表哥的东西抢。 秋昀听得津津有味。 那样鲜活的少年年星元是他没见过的。 他经历过元三世年少期,但都是元处于劣势的情况,没有那个条件让元活得肆意。 车子平稳地驶过几个果岭,出了城郊庄园的范畴,朝市内而去。 “我现在住在市内东区,也就是天府公馆附近的别墅。”年星元说完年少时的事,抬头捧起秋昀的脸,额头相贴:“你搬过来跟我住好不好?” “那我得先回原来的地方收拾一下私人物品。”秋安舒住的地方是蒋宵梁准备的,里面大部分东西也是蒋宵梁的,这些东西他不要,但剩下关于秋安舒自己的私人物品他需要收走,其中,就有秋安舒写的日记。 秋安舒是个有点自卑的人。 这份自卑造就了他很多话不会轻易找人倾诉,就只有写在了日记里。 “东西多吗?”年星元问。 “不多。” “那先去你那边,我帮你一块收拾。” 车子一路驶进小区,停在楼下。 秋昀一下车,就看到了停在车位上那辆熟悉的车子,微微一怔。循着他目光望过去的年星元见状,意识到了什么:“这车是?” “蒋宵梁在楼上。”秋昀望着五楼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59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完) <ul class=tent_ul> 秋昀按了密码锁, 门应声而开。 声控灯洒下的光影映在门口,照出横陈在地毯上的两双拖鞋。 拖鞋大小一致,款式相同——而鞋柜上, 一双中规中矩的灰色拖鞋孤零零地搁置在最上层。他收回目光,扭头看了眼年星元,摸.到墙壁上的开关。 灯一开, 流泻的光亮立时驱散了屋子里的昏暗,铺满整个客厅。 他放眼方向客厅, 就见蒋宵梁交握的双手抵在额头,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西装外套脱了放在一旁,雪白的衬衫勾勒出他流畅的身线,周身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 秋昀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迈步进屋,径直朝次卧走去。 刚拧开门把手, 身后传来了一声沙哑的声音:“小舒, 是你回来了吗?” 他顿了一下, 没有应声, 带着年星元进了房间。 秋安舒的私人物品不算多。 除了几套刚搬来时带的换洗衣物,剩下的都是书。他拿出行李箱,旁边的年星元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秋昀指着书桌上的书,让他帮忙搬过来, 一一装箱。 这些都是跟如何做好一个助理有关的书籍, 而秋安舒在学校里学的专业是软件工程, 这个专业出来好找工作,也不用应酬,只要安安心心当个程序员即可。 说到这个, 秋安舒还在蒋宵梁的公司实习,是签了三方协议的。 现在毕业在即,他这么久没去上班,又跟蒋宵梁提了分手…… 秋昀起身走到书桌,拉开抽屉。 一本天蓝色封皮的日记本静静地躺在一台笔记本上。 他拿起来,翻开了第一页。 跟来的年星元探头瞥了一眼—— —今天他给了我一个家,我很高兴,我终于能暂时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了,谢谢你,我的蒋先生! 蒋先生后面还用红笔画了一颗爱心。 看得年星元酸溜溜的,秋秋可从来没这么称呼过他,蒋宵梁那狗东西凭什么能得他家秋秋一句我的蒋先生啊! 不等他酸完,日记本又翻了一页。 —今天去蒋先生的公司报道,我知道蒋先生身世不凡,没想到他竟然是蒋氏的董事长,我有点不太相信,这样普通的我真的能配得上他吗???? —蒋先生喝醉了,不哭也不闹,就那么拉着我的衣角,真可爱!!! —蒋先生昨晚喝了酒,我特意给他炖的鲫鱼汤,他都喝完了,还夸我厨艺好,开心!!! —今晚蒋先生没来,发信息也没回,有点失落。 —蒋先生没来的第二晚。 —第三晚。 …… —蒋先生给了我一张卡,说是他的生活费,可…… —下班后,我约了室友王平出来吃宵夜,跟他说我想接个单先练练手。回到家后,蒋先生依旧不在,突然觉得这个家有点冷。 年星元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按住了秋昀想继续翻页的手,用力扳过其肩膀,双眼温柔地凝视着对方:“我也能给你一个家,一个只有我和你的家,每天晚上我会准时回家,你的每一条信息我必定做到秒回。” 他说着,牵起秋昀的手,举到唇边轻柔地吻了一下,弯唇将自己的手覆在手背上,道:“我虽然不会做饭,但我愿意跟你学,你愿意教我吗?” 秋昀看他用一身的酸味说着最温柔的话,眼里漾起层层笑意:“好。” 俩人温情对视,眼看就要亲到一块,一道敲门声打断了二人。 “小舒,我能跟你聊聊吗?” 年星元刚按下的妒火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蹭地一下就燃起来了。 他按在秋昀肩上的双手稍稍一用力,下一瞬整个人便窜了出去,抡起拳头就冲对方的脸砸过去——这一拳他忍了很久了。 为他,也是为秋秋。 一声惊肉跳的撞击声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的蒋宵梁吃痛忍不住发出一句闷.哼,旋即浓浓的血腥味溢满整个口腔。 就算是这样,年星元也没放过他。 他揪着蒋宵梁的衣领,压在腹腔里的怒火混杂着妒火交替翻涌,汇聚到拳头上,再凶狠地砸向蒋宵梁。 蒋宵梁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却又在片刻后松开了。 这一拳拳打在他的脸上,也将他心里对年星元最后那点旖旎心思彻底打散。 从余东凯那件事,让他意识到年星元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后,他对年星元的爱就产生了动摇——不,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习惯和执念。 是从少年时期求而不得的执念和多年的隐忍养成的习惯。 当他放下执念,戒掉习惯时,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人是有着一双羞涩眼眸的秋安舒。 这个发现让他无法承受。 所以在游轮的后半段行程中,他刻意避开那俩人。 可回到青城,却又下意识来到了这里。 “行了。”秋昀看了一会儿,才出声阻止:“别真把人打坏了。” 年星元充耳不闻,满眼的戾气。 “你是明星。”秋昀上前捉住他的手:“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 这句话很好地安抚了年星元心里的妒火。 他拳头一松,轻蔑地扯了下嘴角,看着苟延残喘的蒋宵梁,一把松开手里的衣领往后一推,直接推到了门框上,又是传出一记闷.哼。 “秋秋,手疼。”打完人的年星元将发红的手背伸到秋昀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秋昀瞥了他一眼,握起他的手低头亲了一下,抬眼看他:“还疼吗?” “疼!” “……”秋昀好脾气地又亲了一下。 喘着气的蒋宵梁艰难地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两道模糊的身影。 他眨了眨眼,视线慢慢清晰起来,就看到‘秋安舒’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年星元的手背,而一声声喊着疼的年星元翘着唇角,那副得意的模样,当真是让人厌恶啊。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年星元是这么让人讨厌呢? 迟到的钝痛在他心里蔓延开来。 他微微挣扎了一下,偏头吐了一口血沫,艰难地道:“小舒,我知道你找年星元是想报复我,我知道错了,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年星元拳头又紧了。 秋昀顿了一下,放开年星元的手,撩.开眼皮瞧了下鼻青脸肿的人,沉吟片刻,转身从抽屉的笔记本下面拿出一张卡,附着日记本,一并递给蒋宵梁:“我不是秋安舒。” 他在俩人投来的目光中,平静道:“秋安舒在知道自己只是你养的一个玩意儿时,就死了,毕竟谁的真心都不是拿来践踏的。” 说完,他把日记本和卡塞进错愕的蒋宵梁手里,回身把笔记本装进行李箱,带着年星元走了。 往日充满温馨的房子突然变得有些阴冷。 蒋宵梁哆嗦了一下,狼狈地坐在地上,靠着门槛低头看向手里的东西——一张卡和一本日记本。 这张卡是他曾经给秋安舒的。 名义上说是生活费,其实就是包养费。 这张卡的存在印证了他刚才那番话不过就是个笑话。 他眼眶一酸,颤抖着手打开了日记本,一页页地翻过去—— —今天查了下卡里的余额,竟然有五十万!蒋先生他……不行,我也要更努力才行!不能因为蒋先生有钱就懒惰!!! —今天又接了一单,做完就有二十万的结款,距离赶超蒋先生的生活费又近了一步!!! ……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蒋宵梁眼眶湿热地翻着一页又一页的日记本,被他忘却的记忆一点点在他脑海复苏,当他翻到这一页时,隐忍的热泪再也绷不住,大颗大颗地滴在纸张上,晕开了上面清秀的字迹—— ——后天就是情人节了,也是我和蒋先生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我想跟蒋先生去爱情海,可惜蒋先生没时间,那就多攒点生活费下次再去!只是,这次该给我的蒋先生准备什么惊喜呢?苦恼!!! 那天,蒋宵梁正在为即将过生日的年星元准备空运月季花,所以当秋安舒来试探他的口风时,他想都没想地回了句没空。 蒋宵梁终于意识到,那个真挚且热烈地爱着他的人,被他弄丢了。 寂静的房间里,忽地响起了一阵绝望的痛哭声。 。 秋昀搬到年星元的豪宅。 就像当初年星元说的那样,床很大,浴缸也很大。 第一晚俩人试过浴缸,又享受了那张大床。 次日年星元提早去了公司,给秋昀留了纸条,说是去跟公司商谈退出娱乐圈的事儿,落款是画的一颗星星。 秋昀笑过把纸条收了起来。 他也有事儿忙,先要去学校告知一声实习变动的事儿。 另外,他得想想手里的资金该怎么用,是拿来开公司还是拿去投资……开公司的话,他比较倾向于软件开发。 只是这个周期长,信任且默契的团队也不好找。 投资的话,他对这方面有点浅薄的研究,倒是可以先拿点资金试试水。 起床后,秋昀先去了趟学校。 解决了实习的事儿,出了学校,就看到校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轿车。车子里的人似乎也看到了他,直接推开车门,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口罩和墨镜的脸径直地朝他走来。 这架势,看来是走不了。 对方站在他面前,镜片挡住了目光,却依旧能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他脸上打转。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秋昀淡淡地问。 “学校打电话到公司确认你主动退出实习的事。”对方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小舒,我……你的日记我看过了,对不起。” 透过镜片,蒋宵梁贪婪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人还是那个人,气质和眼神却已经大变,而这些改变,却是因为他。 秋昀平静地看着他:“哦。” “咱们……”蒋宵梁痛苦地闭上眼,没有什么比曾经得到过却又失去更让人窒息,可他还是想问问:“咱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你昨天说我是为了报复你才找的年星元。” 秋昀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主动说起了昨天的事儿:“其实你错了,你还没重要到让我这么牺牲的地步。我之所以把日记本交给你,是我觉得秋安舒应该希望你知道他的心意。我说过的,我不是秋安舒,所以,你也没必要再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蒋宵梁一个字都不信。 他不甘心地问:“你不是秋安舒那你是谁?” 然而青年仿佛置若罔闻,连脚步都不曾为他停留一秒。 心中残存的那点希望终于破碎了。 一股偏执的戾气在心中盘旋,催促着他把人抓回来,可…… 他捏紧拳头,闭了闭眼,半响后,苦笑了一声,真心都被他践踏没了,强留一个不爱他的人又有什么用?如果替身的事没有暴露,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说不定他会慢慢意识到自己的心,而造成这一切的人…… 想到这事儿,他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自从学校门口跟蒋宵梁说清楚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蒋宵梁。 一个是他在为毕业做准备,其次是他在研究投资项目,最后一点,正当红的年星元突然宣布退出娱乐圈,说要回家结婚在网络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现在狗仔们都在蹲守他的消息,想知道那个让他隐退的结婚对象到底是谁。 他没法出门,就拉着秋昀在家里研究食谱。 直到秋昀参加毕业答辩,伪装了一番的年星元跟他去学校,被人认出来传到了网上。 秋昀不关注这事儿。 年星元牵着他的手,拍了张照片发到了微博,并配字说明:携手一生的爱人。 他现在已经是退出娱乐圈的人,网上的言论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不过他还是在发完文后,让团队公关引导舆论,尽早地把这事儿的热度压下去。 这是发酵了一天,次日秋昀那部几乎没什么动静的手机响了。 “是你.妈打来的。”年星元拿着手机递给正在翻阅资料的秋昀:“咱们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我一直没问你,你爸妈知道你的性向吗?” 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备注名,沉吟了片刻,接通了电话—— “你现在毕业了找到工作了?”压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找到了。”秋昀说。 “那就好。”话筒里的声音明显放松了起来:“网上说你跟一个男明星搅合到了一起,是真的吗?” 年星元听到这话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低头去看他家秋秋的表情,却见对方神情冷淡,那表情完全不像是在跟一个母亲说话。 “是真的。” “哎。”对方叹了口气:“你现在长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只是,你也要考虑一下我和你妹妹,你妹妹还在念书,要是让她的同学知道她哥哥喜欢男人,你让她怎么抬得起头来?” “那您的意思是?”秋昀问。 “今天有邻居问我网上那个人是不是你,我说只是长得像。”话筒那边的人语气似是有些愧疚:“我知道这些年忽略了你,可你知道后妈不好当。就像你哥,他刚跟女朋友订下了婚期,你的事要是在这边闹开了,女方如果有意见,退了婚到时候好不容易缓和了关系又会回到原点。” 秋安舒的母亲兜兜转转地说了很多她的难处,但就是不说重点。 秋昀听她说完,最后叹息一声:“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今后,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等你老了,我会每个月给你打赡养费的。” 挂了电话,抬头就迎上一双温柔的眼。 眼睛的主人主动地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安慰:“以后你有我,我爸妈很喜欢你,他们会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的。” 秋昀并不难过。 他又不是秋安舒。 “对了,余家破产了。”年星元见他迟迟不说话,就主动转移了话题:“听说是蒋宵梁做的。” “嗯?”秋昀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余家是哪家。 年星元放开他,躺在沙发上头枕着他的腿,把自己听来的消息缓缓说来。 蒋宵梁失去‘秋安舒’,就迁怒到当初把替身的事暴露给秋安舒的余东凯。 在天道给的剧情中,余东凯其实也看上了秋安舒。 但他的看上,是单纯的看脸。 想想秋安舒那张跟年星元相似的脸,如果把有这样一张脸的人压在身.下…… 他把替身的事儿泄露给秋安舒,是因为他知道蒋宵梁对秋安舒没感情,只是他没想到秋安舒忍下来了。之后又设计让年星元知道这事儿,是因为他察觉到蒋宵梁下意识开始在乎秋安舒的想法了。 只是他没想到年星元知道真.相后的厌恶引发蒋宵梁爱而不得黑化,用借口把年星元约到名下一处房产,想用来囚禁年星元,却被年星元反杀,导致世界崩塌了。 不过这个世界他没看到蒋宵梁的官配。 心中正琢磨着,小镜子终于开口了:【秋安舒就是蒋宵梁的官配。】 【什么?】 【本来走的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路子,但世界意识察觉到元进来后,觊觎元的混沌之气,不但让元生了张跟秋安舒相似的脸,还给元加了个万人迷的光环,想让世界之子彻底爱上年星元,继而攻略年星元。】 所以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故事? 秋昀低头看着年星元的脸,定了半响,道:“我听说国外支持同性旅游结婚,你要不要跟我去结个婚?” 听到这话,年星元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眸光一亮,蹭地站起来,迫不及待地拽着他的手腕边往外走边掏手机拨了个电话,神采飞扬地说:“私人飞机准备一下,我要去国外结个婚。” ——小世界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0章 白月光的小爸 <ul class=tent_ul> 秋昀再次从新身体里醒来时, 这具身体正挥舞着鞭子,惯性之下,已经甩出去的鞭子在空中‘撕拉’一声, 重重地打在皮肉上, 发出‘啪’的一声利响。 “嗷~” 一声既似亢奋又似痛苦的嗷叫贯穿他的耳膜。 他恍惚的意识骤然凝聚起来, 定睛一看,白花花的一片和皮鞭延伸出来的青痕刺得他脸都裂开了, 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方才堪堪忍住掉头跑出去的冲动, 抬眼四下一扫, 走到床边,一把拽起床单, 盖在地上被绑着的男人身上——没穿衣服的那种,还遍布纵横交错的青痕, 战况之惨烈,叫人不忍直视。 但他的举动却换来男人的不解:“心肝, 你怎么停了?” 对方甫一开口, 那声音颤抖且沙哑, 隐约间,好似还带着一丝诡异的满足。 “……???” 所以,这是你情我愿的? 秋昀的脸差点再次裂开。 他眼不见为净地转过身,艰难地开口道:“我渴了,出去喝点水。” 说完大步走到门边, 拧开门把手走出去,带上门隔绝了背后那道哀怨的目光, 正要舒口气准备查看这具身体的记忆—— “柯先生,晚上好。” 吐到一半的气在听到两道女声时,又默默咽了下去。 他扭过脸, 就见两个着统一制服的女佣人微躬着身站在三米处,双手交叉于前面,面带微笑,似是在向他请安。 “……”他摆了下手,示意俩人退下。 方才在室内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竟是壕得毫无人性。 这是一栋欧式中空设计的大庄园,耀眼的水晶吊灯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悬挂在屋顶,将面前这片地方映照得金碧辉煌。 墙壁上随处可见各种名贵油画,走廊上用来装饰的花瓶更是有价无市,这审美…… 他抽.搐着嘴角瞥向栏杆,能看到楼下偌大的客厅里,十余个佣人正在忙碌地准备晚餐,眨了眨眼,抬步下楼,正要找人要杯水,大门口走进来一个气质温和的青年。 青年梳着大背头,露出英俊无比的面容。 一身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派精英的模样—— “小少爷晚上好。”守在门口佣人微躬着腰像是在欢迎主人的回家。 柯先生? 小少爷? 秋昀还没查看记忆,心中有些疑惑,却也觉得这里的做派这有些夸张。 但那个小少爷却是习以为常,甚至唇角还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不其然抬起的眼与他对视了一瞬,目光又在他身上游弋,落在他的手上停顿了片刻,便抬步朝他走来。 手上…… 他低头,这才发现小皮鞭被他带出来了。 心中正尴尬着,他跟元虽然也玩情趣,却也从来没碰过这玩意儿。 正琢磨着是把小皮鞭直接丢在旁边垃圾桶还是装得若无其事,就听到青年走到他面前,目光灼热地盯着他,温声道:“小爸,怎么就你一个人,我爸呢?” 小、小爸? 秋昀努力绷着脸不让自己露出异色,抬起头来迎上青年狂热的眼,心中一跳,捏紧.小皮鞭,将双手负在身后,淡淡一笑:“你爸在房间休息,我下来喝口水。” 却不想面前的青年登时眯起眼,轻浮地舔.了下唇,藏在镜片后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身上的黑色军装制服,略有些苍白的脸颊更是现出几分薄红。 被这般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盯着,秋昀眉峰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被冒犯的不悦。 对方大概是察觉到他的不愉,敛起露骨的目光,恢复正常后抬手推了下镜框:“那我就不打扰小爸了。” 说完,他微微点头,在越过秋昀的瞬间,以极低的声音留下一句:“衣服别换,晚点老地方见。” “……”话他都听清楚了,但组合在一起,他怎么听着心中有股不太好的预感——这具身体不会还跟这个青年有什么瓜葛? 他接过佣人递来的瓷杯,寻了个安静的地开始查看这具身体的记忆——这是个同性可婚的世界,人造子.宫的科技已经很发达了。 这具身体叫柯长歌,调.教师,也是……刚才那个青年的小爸。 青年叫战玉霖,跟柯长歌是青梅竹马的邻居。 小时候,俩人都有个不靠谱的家长——战玉霖的酒鬼加赌鬼妈妈和柯长歌滥赌成性的爸爸。 战玉霖是私生子,他妈林女士当年是战泽朗的秘书,也是战泽朗的真爱,而阻碍俩人在一起厮守的原因是战泽朗那个联姻的妻子。 这番说法来自于林女士和战玉霖的讲述。 不过后来柯长歌认识了战泽朗,从战泽朗这边了解到林女士当初不过就是他养的小情人之一,他天生弱精,很难有子嗣,林女士意外怀.孕他一开始很高兴。 但他没想到林女士贪婪无度,竟然抱着孩子闹到了他妻子面前,导致他与妻子离婚,这才彻底厌弃了这对母子。 这俩人的说法,或真或假。 战泽朗就是个浪荡子,他养的情人不计其数,渣破天际。 而林女士明知战泽朗已婚,还与之纠缠,也不见得心中没有其他想法。 这就是一笔烂账。 只是被抛弃的林女士却把一切都迁怒到了战玉霖身上。 她带着战玉霖回到老家,在战玉霖年幼没有反抗能力之前,林女士喝醉酒、或是输了钱,就会拿皮带抽打他,导致战玉霖心灵扭曲,爱上了这种被打快.感。 而柯长歌的情况跟战玉霖的情况相似。 因此俩人便惺惺相惜,更是在后来发展成了情侣关系——说是情侣关系,不如说是施虐者和被虐者的关系,只不过这是你情我愿的。 战玉霖十八岁的时候,常年抽烟酗酒的林女士得了肝癌,临去世之前,把身世告诉了他。 他得知自己是京都战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而这个亲生父亲还不认他,本就心理不太正常的战玉霖就恨上了战泽朗。 他跑到京都,用林女士留下的遗产调查了战泽朗,发现战泽朗不但离婚,这些年膝下更是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一个没存在感,且比他大三岁的哥哥。 同时,他雇佣的私家侦探还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近一年内战泽朗频频去国外一家专攻男科的医院,回来后,就会找小情人,但呆的时间都不久。 战玉霖花钱收买了战泽朗一个小情人的保姆,从保姆口中确定了战泽朗因纵.欲过多导致不举,心中登时有了个想法,且也实施了。 之后就带着战泽朗不举的消息回去找柯长歌,俩人合计一番后,便开始计划起来。 四年后柯长歌进了特殊的俱乐部当了一名调.教师。 彻底失去男人尊严的战泽朗被有心人引去了俱乐部,认识了柯长歌。 而柯长歌一手调.教本事让他如痴如醉,就把人娶回家专门为他服务。 三个月后,柯长歌仿佛无意地把战玉霖以朋友的身份带回战家。 又状似不经意地对战泽朗吐露战玉霖母亲的身份,让战玉霖的身世曝光,继而让战玉霖被认回了战家,又进了公司,现在在子公司担任总经理一职。 看到这里,秋昀整个人都傻了——这是渣男碰到了……儿子精心安排的精神控制? 好半响,他才喝了口茶平复了下心中震撼,开始梳理战家的情况。 柯长歌跟战泽朗结婚有一年了,却从来没见过战家的其他人,包括战玉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战泽朗却透露过他战家族人很多,只是全部都在老宅。 然而那个老宅在哪,柯长歌没去过,战玉霖也没去过。 就连俩人结婚时,战家的人也是一个都没到场。 战家人不出席婚礼,还能说战家长辈无法接受柯长歌平民的身份。 不见战玉霖,也能解释为不接受私生子。 那战氏集团呢? 战氏集团是家族企业,没有上市。 然而公司里除了战泽朗这个董事长,再无一个战氏族人。就连战玉霖的哥哥也没有在公司就任一官半职。 战泽朗就两个儿子。 前期没认回战玉霖,总不可能不培养另外一个儿子。 【剧情呢?】秋昀琢磨不出来这其中古怪,就问小镜子。 小镜子道:【天道还没传输过来,不过我隐隐察觉到这个小世界有点不太对劲,仙尊,您注意点。】 一人一镜子在心里交流,身后忽地响起一道难掩激动的声音—— “家主,您怎么下来了?” 秋昀微微一顿,扭头循声望去,就见门口一前一后进来两个身高相差无几的男子。 而平时端得一派绅士的老管家殷切地迎向前面身着黑色暗纹长衫马褂的高大男子。他披着齐肩的长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 细长的眼镜链从白.皙干净的脸颊延伸到微长的发丝后,双手负在身后徐步走来,仿佛是穿越了时空的温雅贵公子,引得在场的年轻佣人发出一阵又一阵难以自持的惊呼声。 秋昀觉得面前青年男子的气质和打扮莫名有些眼熟。 他思忖片刻,恍然想起,除了发型和衣着,不就是另一个战玉霖吗?! “老爷子七十大寿在即,我下来通知战泽朗,顺便……”战玉元唇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看向坐在客厅角落里的青年:“来见见战泽朗给我找的小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1章 白月光的小爸(02) <ul class=tent_ul> 青年男子的声音不大, 却清楚地传到了秋昀的耳朵里。 他心中一滞,端着瓷杯的手无意微颤了一下,险些将杯子里的水溅出来。回过神后, 仔细打量起了投来视线的男子, 眉头控制不住地皱在了一起。 所以这个男子就是战泽朗那个不闻其名, 不见其人的大儿子? 也就是说,他这一世是元的……小爸? 旁边的老管家惊讶了一瞬。 就连战玉元身后的男人眉头也不着痕迹地拧了一下。 “小陈。”反应过来的老管家连忙吩咐旁边的佣人去通知战泽朗, 脸上笑意不减:“家——” “在外面, 称呼我先生就行了。”战玉元打断老管家的话, 收回目光抬步走向沙发,跟随在他身后的男人快步越过他, 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瓶喷雾,熟练地对着沙发一阵狂喷。 老管家见怪不怪, 还笑呵呵地招呼坐在窗台边的秋昀:“柯先生,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时令五月, 天黑得较晚一些。 现在已经过了七点, 外头的天色还没彻底暗下来。 战玉元负手等在一旁。 打量着走来的‘小爸’——穿着一身熨帖又严肃的定制款情趣黑色军装制服, 衬得他宽肩长.腿,看起来有种格外禁欲的冷淡气质。 老头子还挺会玩的,一把老骨头了还玩制服play和S那个M。 不过…… 他唇角勾了一下,真人倒是比照片顺眼了不少。 战玉元在看秋昀。 秋昀也在打量他,目测对方有一百八十八公分, 长衫马褂很好地贴合了他比例完美的身材。 神情轻松惬意,额下眉骨如棱, 细细的银边镜框压在他如峰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眸光淡然若水,没有让人反感的逼视感, 嘴角微扬,脸上挂着一抹亲和的微笑。 “家主,这位柯先生就是大老爷的伴侣柯长歌。” 秋昀走到近前,嗅到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儿。 味儿不浓,也不刺鼻。 而平时待柯长歌不怎么亲近的老管家此刻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意:“柯先生,这是我们战氏一族的家主,也是您的继子战玉元。” “很高兴见到你,小爸。” 战玉元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含笑俯视着稍矮了他少许的秋昀:“来得匆忙,没有提前给你准备见面礼,回头我再给你补上。” 旁边的傅昭辛眉头又微皱了一下,当即拿出了一包湿巾来。 只是没引起秋昀的察觉。 他垂下眼皮,遮住眸底突显的异色,又看着面前干净的手掌——战玉元……成了他的继子?! 心中一阵哂然,面上却是淡淡一笑,伸手回握,一触及分:“应该是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准备见面礼才是。” 战玉元感受着指尖上残留的温度,眉梢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旁边的傅昭辛正要将准备好的湿巾递过去,却见战玉元伸手示意秋昀入座,面色如常地说:“昭辛,你也坐。” 战玉元发话,秋昀这才注意到旁边腰板挺直的男人。 男人长得分外冷峻,此时却是一脸愕然,余光瞥见对方手里拿着的纸巾,再联想男人之前喷药的行为和嗅着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药味儿,心中顿时明了——洁癖。 “这是……傅昭辛。”战玉元看他盯着傅昭辛,随意地介绍了一下。 傅昭辛飞快敛起脸上的神情,冲秋昀微微点了下头,便在左侧沙发上端正地坐了下来。 佣人麻利地送来茶水。 秋昀观他坐姿笔挺,有点像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 但再看他周身生人勿进的气质和较之普通人更为缓慢的呼吸,又不太像是士兵,反而更像是需要隐匿身影的杀手。 为了印证猜测,他挪开眼,发现对方果然容易被人忽视。 他心中奇怪,种花国是法治社会,战家怎么敢养杀手?还有小镜子之前说的不对劲又是什么?是不是跟神神秘秘的战家有什么关系? 心中正琢磨着,坐在对面的战玉元温声道:“之前太忙,错过了你跟战、跟我父亲的婚礼,希望你不要介意。” 闻言,秋昀按下心中疑虑,抬定睛看过去——对方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串佛珠,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捻着珠子,佛家教徒的虔诚感没看出来,倒是有几分飘然出尘、与世无争之感。 他淡淡一笑:“婚礼只是个形式。” 话落,楼梯间传来两道急促的脚步声。 抬眼望过去,就见战泽朗在战玉霖的搀扶下,匆匆地跑下来。 战泽朗将近五十。 看着就像是三十出头,保养得很好。 五官俊朗,跟战玉元没什么相似点,倒是与战玉霖有两分肖似,身材也没走样,一身西装衬得他人模狗样,总体来说,是个帅大叔。 不过,他现在满脸的惊慌,破坏了他整体的气质。 一到楼下,战泽朗连忙推开战玉霖,薅了把凌.乱的头发,一改平时的潇洒风流,也没去管战玉霖悬在半空的手,就仿佛做错事的小学生在见家长,诚惶诚恐地小步靠近。 到了近前,他先偷偷瞄了眼秋昀,见对方全然无碍,心中松了口气,这才小声问道:“玉元,你怎么突然来了?” 秋昀有些意外战泽朗这小心翼翼的态度。 他端起佣人放在面前的茶水,余光瞥见悄然靠近的战玉霖。 对方坐在他旁边,隐晦地朝他投来一瞥——这是战玉霖跟柯长歌俩人培养出来的默契,只肖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想说的话。 ——战玉霖问的是他有没有被为难。 这就有意思了。 在这里,谁会为难柯长歌? 很显然战玉霖是认出了战玉元。 可战玉霖从没跟柯长歌说他见过战玉元,这座庄园里也没有任何有关战玉元的照片,所以他是从哪见过的? 不过从柯长歌的记忆中发现战玉霖改变气质,是从第一次去京都回来后开始改变的。 十八岁之前的战玉霖因为常年遭受林女士的虐.待,气质有些阴郁。 一般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会不自觉去模仿羡慕或嫉妒的对象。显然,战玉霖那次上京都,见过战玉元,才会气质大变,渐渐跟战玉元靠拢。 做了一番猜测后,秋昀将杯子放在唇边,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过去。 俩人的眉眼官司一错不错地落入战玉元的眼。 他拨.弄佛珠的手指顿了一下,瞥了眼忐忑不安的父亲,淡淡道:“你怕是玩得都忘了老爷子的大寿,我下来办点事,顺便通知你和见见你娶的小爸。” 战泽朗一听,微弯的腰立时挺了起来,眼里流露出几分怨恨:“我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不差我这么一个废物儿子。” 这话秋昀听得就有点不对味了。 战泽朗渣归渣,但他经商是一把好手。 战氏集团虽然没上市,但却在他的手中扩大了数十倍,资产更是翻了不知道多少倍,就这怎么说也不算是废物。 “不过你能来看长歌,还愿意叫他一声小爸,作为父亲,我还是很高兴的。”战泽朗说着,悄悄松了口气,旋即走到秋昀身边,背着战玉元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秋昀被他这欲求不满的眼瞪得汗毛直立,脑海里冷不丁浮现出刚穿来那会看到的一幕,恰时耳边又传来战泽朗咬牙切齿的埋怨:“你个小坏蛋,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里,回头我再慢慢收拾你。” “……”秋昀身体本能地发僵,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是说分就分的情侣关系,而是有证的夫夫关系。 他突然想到什么事儿都没晚上要跟战泽朗同床共枕还要挥鞭子的处境更迫切,更别提旁边还有个三五不时跟柯长歌偷吃的战玉霖。 顿时站了起来,仓促地找了个借口:“我想起来了,徐权之前说找我有点事儿,抱歉,我先出去一趟。” 说完,拔腿就往大门那边走。 战泽朗被他突然站起来吓了一跳,又听到他说要出门,登时喊道:“心肝,你先回房换身衣服再出门。” “……”这个称呼喊得秋昀立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敏锐地察觉到背后投射而来的几道视线,强忍着心中的尴尬,镇定地走上二楼。 战泽朗无奈地摇摇头,又对战玉元解释道:“长歌平时挺稳重的,大概是今天见到你害羞了,年轻人嘛,脸皮薄。” 说着,他又问:“你今晚是留下来住还是急着去办事?” 战玉元捻了一颗佛珠,忽地戴在手腕上,起身道:“我就是过来看一下,既然见过了,我就先走了。” 他一发话,傅昭辛便站了起来,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战玉元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扭头道:“这次老爷子大寿,你把小爸……” 他顿了一下,终于舍得把目光转向了文质彬彬的战玉霖:“和弟弟一块带上,让他们也见见爷爷。” 秋昀换完衣服下来,客厅里只剩下战泽朗和战玉霖。 “……到时候你记得别乱走就行了。”战泽朗看到了他,匆匆交代了一句,迎上秋昀:“心肝,你不用出去了,玉元已经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2章 白月光的小爸(03) 暮色悄无声息地降临在繁华城市上空。 华灯连天的大街上, 一辆悍马堵在了长龙里,驾驶着车子的傅昭辛挂了电话,摘下蓝牙耳机, 扭脸看向副驾驶座上的战玉元。 对方捻动佛珠, 闭眼靠坐在轿车后座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灯穿过车窗,投进一缕缕光影,他望着对方微翘的唇角, 张了张嘴:“是蓬莱上岛葛家少主的电话,试探我们知不知道十处突然召集各大隐世家族的原因。” 战玉元眼皮子都没撩一下:“你再打个电话, 问问小叔那边打探的怎么样。” “是。”傅昭辛又戴上蓝牙耳机, 蓦地想到什么,欲言又止地看着家主的侧脸,几次张嘴想问什么,却总在关键时刻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有话就说。” 傅昭辛闻言, 面色一紧:“家主,我不太明白。” “什么不明白?”战玉元继续捻着佛珠问。 “您……”傅昭辛迟疑了片刻,道:“您为什么要让大老爷带柯先生和战玉霖去上岛?还有,咱们这次下岛,您突然拐道去了一趟大老爷那……” 战玉霖的身份在他第一次上京都请私家侦探调查大老爷时家主就知道了, 就连当年私家侦探主动透露给战玉霖的那条消息,也是家主授意的。 而柯先生的底细,和战玉霖私底下的关系,家主心中也是一清二楚。 放任这样两个图谋不轨的人祸祸大老爷傅昭辛本身就不太能理解,现在还要带人回上岛,他就更不明白了。 战玉元拨.弄佛珠的拇指顿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扭头看向窗外掠过的建筑, 心中茫然了一瞬——其实他也不太明白,就是在某个瞬间心突然迫切地催促他去父亲那边看看。 这种紧迫感,在他见到柯长歌时,才平静下来。 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勾搭的‘柯长歌’和战玉霖,和他父亲对‘柯长歌’说的那句‘小坏蛋’,他抿紧唇线,按下心中莫名升起的不悦,淡淡道:“战泽朗终归是我的父亲,既然父亲那么喜欢柯长歌,认了也无妨。” “可柯先生他和……” “不要紧。”战玉元知道他想说什么,收回目光继续闭目养神:“既然嫁进了我战家,就是我战家的人,回头你安排人给他测测根骨,有资质的话,就留在上岛好好培养。” 。 这边的秋昀被战泽朗的话说得懵了一下。 什么叫‘玉元走了,不用出去了’? 莫不是战泽朗以为他突然想出门是为了躲战玉元?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战泽朗抬起手指,宠爱地点了下他的鼻尖:“我这个大儿子从小是被他爷爷养大的,又因为我之过导致他妈妈跟我离婚,所以与我关系不太亲近。如果刚才他跟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从这番话就能听出战泽朗对儿子战玉元不够了解。 正在收拾茶几的老管家听了战泽朗的话直摇头。 秋昀也无心去探究这对父子的关系。 他看着战泽朗那双宠溺的眼,尴尬得扣紧脚指头,强忍着把人推开的冲动,想说你误会了,战玉元没为难他,旁边的战玉霖突然插话进来—— “小爸,哥哥刚才邀请了咱们一块去参加爷爷的寿宴。” 他不动声色地挤过来,噙着温润的浅笑:“这事儿咱们事先不知情,又第一次见爷爷,爸,你说我和小爸该送什么给寿礼才合适?” 战泽朗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了下去:“他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他这副态度,谁见了都知道他跟战老爷子关系不好。 秋昀瞄了眼替他解围的战玉霖,心中松了口气,面上却露出不赞同:“虽然咱们已经……领了证,但到底是第一次去见你的父亲,总要慎重一些。” 说着,他想到之前找的借口:“正好,我要去见徐权,顺便向他取取经。”话落,他不给战泽朗开口的机会,快步奔向大门。 心肝跑了,战泽朗不太高兴地瞪了战玉霖一眼。 本来么,刚才心肝玩到一半突然要去喝水,把他吊得不上不下,他那个大儿子突然造访,吓得心肝想往外跑。 好不容易走了,还以为能跟心肝回房继续,这个没什么眼色的小儿子又跑出来搅合他的好事。 越想,战泽朗看这个小儿子越不顺眼——当年小儿子他妈搅合得他离婚,现在又害得他今晚百分之九十要独守空房! 顿时皱起眉,不悦道:“以后我跟你小爸说话的时候,你少来插嘴。” 战玉霖推了下镜框,看着对方眼里没有半点父子之情。 心中愈冷,面上就笑得愈发的灿烂:“好的爸爸,下次我会注意。” 开车出了庄园的秋昀狠狠地吐了一口浊气,他实在是佩服柯长歌,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也应付的游刃有余。 战玉霖这个人也是奇怪。 说他喜欢柯长歌,他能亲手把柯长歌送到战泽朗身边。 说他不喜欢柯长歌,每次柯长歌跟战泽朗上.床,他都要逮着柯长歌狠狠地洗去战泽朗留下的痕迹,实在洗不掉,就自己去覆盖那些痕迹。 柯长歌心理也不太正常。 从记忆中来看,战玉霖当初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没有一丝犹豫就接受了,甚至还很享受这种父子俩匍匐在他脚下的感觉。 只要一想到今后不但要找借口推脱战泽朗的求.欢,还要面对‘父子相争’的修罗场,秋昀就恨不得直接开车跑路。 【仙尊。】小镜子察觉到他心绪混乱,偷偷冒出来小声道:【我发现战玉元有修为,且修为还不低。】 【嗯?】秋昀注意力被转移了过来。 【他身边那个叫傅昭辛的男人也有修为。】小镜子说:【而且,傅昭辛好像就是这个世界的世界之子。】 秋昀微微一怔。 他不太在意世界之子是谁,只要不是战家那对父子。 但是修为…… 他定了定心神:【我没察觉这个世界有灵气啊。】 【可能跟战家那个所谓的老宅有关系。】小镜子猜测道:【方才那个战玉霖不是说战老爷子大寿在即,到时候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秋昀本来还琢磨着找借口不去,毕竟这一世的元是他的继子,到时候他跟父子三共处一个屋檐下……那画面无法想象。 只是小镜子这么说…… 他深吸了口气:【天道还没把剧情传输过来吗?】 秋昀想知道这一世的元是怎么把世界玩崩的。 【还没有。】小镜子也奇怪,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要不我勘测一下此界的既定命运?】 【也行。】秋昀点头。 他趁着小镜子去看世界命运的空隙,戴上蓝牙拨通了徐权的号码。 徐权是柯长歌在俱乐部认识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是俱乐部的台柱子,调.教能力很强,且跟柯长歌一样,尤为喜欢征服各种各样的人,其中就包括S。 俱乐部很多调.教师都是他的奴隶,柯长歌第一天进俱乐部就被他盯上了,而柯长歌是天生的支配者,也想征服他。 俩人暗地交过几次手,就跟两个纯1相遇一样,打成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就互相交流调.教手段,然后成了朋友。 电话通了,话筒里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这个时间不陪你家那个老头子,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方便吗?方便的话出来请你喝酒。”秋昀是不太想接触柯长歌的这个朋友,但他既然用了这个借口,为避免战玉霖知道他没找徐权,跑出来找自己,只能找徐权挡一挡。 “方便,你来我家楼下的酒,别的地儿太远了我不爱去。” 挂了电话,秋昀驱车前往酒。 说是酒,不如说是清,他停好车,直接进去。 清不大,时间也还早。 里面没什么客人,只有角落里的卡座上瘫着个昏昏欲睡的年轻男人。 他抬步走过去,对方撩了下眼皮,把双.腿从沙发上挪下来,打着哈欠道:“你这个电话打得倒是及时,正好我今天休息。” 说着,他端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杯,醒了醒神,又道:“刚才在电话里听你情绪不太高,怎么?家里那一对惹你生气了?” “……”秋昀瞧他T恤加大裤衩,完全没什么形象可言,眼角抽了一下,找了找柯长歌说话的语气,道:“那倒没有。” “哦。”徐权看他不说,也懒得问,给他倒了杯酒,说:“看你一脸没精打采,跟你说个好笑的,前两天,我有个小可爱说这个世界有妖精,嗯……好像是说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一株花,然后就被国家带走了。” 他说完,秋昀还没什么反应,自己却先笑了:“现在的年轻人,脑洞也太大了,他怎么不说世界上还有修.真者呢?就是小说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种。” 徐权显然是把这些话当成了玩笑。 但秋昀眉头微拧了一下,状似感兴趣道:“详细说说看?” “小可爱说是他家邻居小姐姐。” 徐权斜了他一眼,举起酒杯将手肘支在台上,摇晃了两下,懒洋洋道:“小姐姐喜欢养花,养了一院子的花,他清早起来撒尿,拉窗帘的时候,瞄了一眼,就看到正在院子里给花修枝的小姐姐突然变成了一株玫瑰,吓得一旁的花匠当即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没来,却来了几个衣着古风却自称十处的人,挖走了玫瑰,还用记忆消除棒把看到的人的记忆都消除了。” 秋昀眉梢微挑:“那他怎么还记得这事儿?” “他说他躲在厕所的窗帘后面,没被人发现。”徐权说到这儿失笑摇头:“要真是妖精,还能等着人来挖?我这个小可爱醋意比较大,最近我又没什么时间陪他,估计是吃醋了,才编了这么段不中不洋的故事来哄我开心。” 秋昀抿了口酒,心说你的小可爱未必就是在逗你开心。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精和修.真者呢?”有了话题,俩人边喝酒边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几瓶洋酒下肚,清里的客人也坐满了。 秋昀微醺之际,听到裤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战玉霖打来的,调了静音没管。他这边没接,不多时徐权的手机就响了。 “你家小的打来的。”徐权把手机屏幕怼到秋昀面前,可惜道:“你说你怎么就被那父子俩给绑定了呢,在俱乐部里当王者不快活吗?” 秋昀眉心一抽:“你接,就说我在你这边睡了。” “嗯?”徐权忽地凑到他近前,眯着眼道:“你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秋昀淡定地问。 “平时这个小的一来电话,你可是跑的比谁都快,今天怎么……”他说着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旋即勾起唇角,诱.惑道:“腻了?不如跟我去俱乐部玩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3章 白月光的小爸(04) 煽动的声量在迷离的灯光下渲染得有几分暧昧。 秋昀定定地望着徐权深黑的瞳色, 里面透着一股子妖孽的风流意味,要不是从柯长歌的记忆中知道徐权对他没意思,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刻意勾.引自己。 秋昀不为所动地抬起食指, 抵在对方的额角推开凑在近前脸, 淡定道:“你的眼角有眼屎。” “……”徐权勾起的唇角僵了一瞬,抬手下意识去揉眼角,余光瞥见锲而不舍地闪烁着光亮的手机屏幕,灵光一闪, 拿着手机在秋昀面前晃了晃,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我刚才没听清, 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的眼睛很漂亮。”秋昀十分自然地改了口。 “你买单, 我出去打发你家那个小的。” 徐权满意地哼笑了一声,捏着手机起身, 趿着一双人字拖慢悠悠地走出了清。 秋昀捏了捏鼻梁,失笑摇了下头, 招呼服务员买了单。 等他出去时,对方背对着清大门,还在接电话。 他还以为是战玉霖不好打发, 走到徐权后背, 就听到对方耐心地哄道:“好好好,我马上来。” 这个语气不像是在跟战玉霖说话, 便站到徐权身侧, 待他挂了电话,问道:“怎么了?” “小可爱发现我今天没去俱乐部,正在闹脾气。”徐权收了手机,幽幽地叹了口气,摸出一串钥匙, 丢给秋昀:“你家那个小的,我已经说了你在我这边睡着了,我现在要去找我的小可爱,你自己去我家睡。” 说完,摆了摆手,招了辆出租车。 秋昀望着他的背影,张嘴想说‘你就穿这身去见你的小可爱?’ 可对方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拉开车门钻了进去,然后留给他一嘴的尾气。 他怔在原地好半响,才揉了把脸,拿着钥匙打算去徐权家先凑合一晚。 徐权的家就在清后面,但小区的入口在另一边。 想过去,要先绕一圈。 秋昀带着几分醉意漫步在昏黄的路灯下,途径一面爬满藤状月季的围墙,一簇簇姿态各异的鲜艳娇花在夜色下绽放。 晚风一吹,吹得枝蔓簌簌作响,也裹挟着馥郁的芳香扑进鼻息。 他闭上眼,陶醉地深吸了一口。 却没注意到微风送来的花粉中藏一颗肉.眼难以看见的孢子,伴着花粉一并被他吸入肺腑。 次日一早。 神秘的十处会议厅正聚集着一群奇装异服的人。 这些人或没睡醒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或靠着椅背打哈欠,或笔挺严肃,又或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 坐在其中的战玉元捻动佛珠闭目养神。 之前联系过傅昭辛的蓬莱葛家少主葛温春特意坐在他旁边,凑近低声道:“战家主,你应该听说了,十处最近抓到了几只小妖。” 战玉元没动。 对方似是知道他的德行,也没介意,继续道:“几只偷跑出来的小妖而已,十处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地把我们都召集过来?” “燕山山脉里半个月前破了一个无人的秘境空间。”战玉元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温和地说了这么一句。 “还有这事儿?”葛温春没意会他话中的深意,皱眉道:“难道是这几只小妖都是从燕山那边的秘境跑出来的?所以召集我们来京都除妖?也不对啊,如果是除妖,怎么没提前通知一声,让我们多带些弟子过来?” 旁边的傅昭辛忍不住道:“葛少主,燕山的秘境空间是无主的,里面有没有妖,我们暂且不知,就算有,空间破碎是突然发生。” 葛温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猛地瞪大眼:“你的意思是,如果里面有妖的话,就……全灭了?” “……”对这种抓不住重点的二愣子,战玉元心中摇头。 正好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身穿利落正装的女人带着两个助理走了进来,而两个助理一人捧着一个布着结界的花盆。她直接走到主宾的位置,屈指敲了一下桌面:“大家静一静。” 说着,一左一右的助理把栽种着一株玫瑰花和仙人掌的花盆放在会议桌上。 她微微点头,示意助理退下,这才睁着精明的眼左右扫视了一圈,见大家都看了过来,冷静道:“这次突然召集你们这些隐世家族来,是有两件事。” 十处是国家为了平衡这些隐世家族而设立的特殊部门。 其中的成员由各大隐世家族派遣的嫡亲血脉组成,而掌管这些人的处长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修士——世界诞生之初,生成了无数个秘境空间。 这些秘境空间由最初发现者摸索炼化,再一代代传承下来。 若传承血脉死绝,秘境空间便会恢复无主人状态。 这些秘境空间里,弥漫着取之不竭的灵气。 国家成立之后,陆续找到了几个无主的秘境空间,作为培养为国效力的战士的秘密基地——比如十处的现任处长苏蔓,便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人。 这也是隐世家族不敢在凡世作乱原因。 葛温春是个急性子,见苏处长半天抛出问题后,半天不作答,吊人胃口,就催促道:“到底是什么事,急吼吼地把我们叫来不说,还一大早就把我们喊过来开会?” 苏处长看着在场几乎都是年轻面孔,顿了片刻,心中叹了口气,神情却无比地沉着:“其一,是半个月前燕山山脉里突然碎了一个无主的秘境空间,这事儿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此次召集你们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这些隐世家族,族中可有记载以前发生过同样的事?” “这……” 隐世家族都有傲气,不愿意与国家打交道。 因此受邀前来的除了战玉元这个战氏家主和葛温春这个葛氏少主,其余全是些资历浅的年轻弟子。 这些人面面相觑,哪里会知道族中秘史? 苏处长也猜到了这些人不会了解,之前他们十处内部也开过会议,但这些送来国家的嫡亲血脉说族中秘辛只有家主或族长以及继承人才能看。 所以之前她邀请各大隐世家族的时候,特意提过最好是家主或族长亲自来一趟,但她没想到这些隐世家族几乎都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现在也没心思去计较,只是把目光投放在了战氏家主身上。 战玉元迎上她的目光,拇指捻动佛珠的动作不急不躁:“我战氏一族里并未记载过此事。” “我们之前派人去燕山山脉调查过,并未发现秘境空间破碎的原因,却不排除之后会继续有秘境空间破碎。”苏处长面色难看了一瞬,继续道:“第二件事就是跟燕山的秘境空间有关。” 她说着,挥手撤去会议桌上两盆植物的结界,浮到半空:“大家从这两株植物里看出了什么?” “不就是仙人掌和玫瑰吗?”有人疑惑开口:“有什么奇怪的吗?” 葛温春难得灵光了一回,提高声音道:“难道这就是你们抓的小妖?” “是,也不是。”苏处长再次把目光放在战玉元身上。 战玉元盯着两株植物看了片刻,心中觉得有些古怪,但又一时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便微微摇头。 苏处长叹了口气,声音无比沉重:“这是人类。” “什么?” “怎么会是人类呢?” “之前不是听说你们十处抓了几只小妖?别不是你们把小妖打回原了型,用来糊弄我们的?” 大家议论纷纷,言辞中全是对苏处长的质疑。 战玉元眼眸一眯,放出一缕神识攻向其中那棵仙人掌,变故陡然发生,就见原先无害的仙人掌乍然变大如一个成年男子一般大小,浑身的刺儿犹如一根根锋利的钢针,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如骤雨般齐齐射向他。 他内敛的气势外放,灵气如一道屏障,挡住仙人掌投射而来的利刺。 同时,他又弹了一道灵气过去,打在巨大的仙人掌身上,顿时,仙人掌就像漏气的气球,缩回到原来的大小,只是不复之前的鲜灵,变得有些蔫哒哒的。 而旁边的玫瑰像是察觉到了危险,哧溜一下,就往门外跑。 苏处长手掌一吸,玫瑰便落入她的掌心。 她安抚地摸了摸玫瑰上瑟瑟发抖的枝叶,轻叹道:“这株玫瑰原先是一个叫苏玫的年轻姑娘,喜欢养花,三天前突然在自家的院子里变成了我手里的这株玫瑰。” “而这棵仙人掌……”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沉痛:“就是当初去燕山调查秘境空间破碎的人之一。一开始,我们以为只有去过燕山山脉的人才会这样,但现在凡世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说完,她打了个响指,投影仪自动开启,在幕布上放映出了监控画面——偌大的广场上,都是两两练手的战士,其中一对练手的战士打着打着,一人忽地停手,捂住丹田三秒后,毫无征兆地就变成了一棵仙人掌。 看到这一幕,大家齐齐禁声,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很久之后,才有人半信半疑地问:“那你们是怎么得到这株玫瑰的?” “是苏玫家的花匠亲眼看到后,报了警。我们的人之后做过详细调查,苏玫就是纯正的人类。”苏处长看着战玉元说:“我们能及时发现这种情况是意外,而这样的情况,外面不知道还藏了多少,所以,我需要你们隐世家族配合,在你们的周边省市范畴,尽力派遣弟子去调查,我们试过了,这些植物化的人很喜欢灵气,只要你们用灵气试探,它们就会显形。” 同一时间,远在徐权家的秋昀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 他睡意惺忪地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闭着眼按了半天铃声还在响,猛地意识到不是他的手机铃声,连忙睁开眼,掀开被子赤脚走到客厅,拿起正在响的电话—— “长歌,昨晚我跟你说的事变成真的了。” 徐权惊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到他的耳朵里,顿时驱散了他的睡意,他精神一震,凝重道:“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过来找我,我在清江山水七栋12号别墅,我已经跟门卫打过招呼了,你直接进来就行了。”说完,对方低声呵斥了一句‘别闹’,就挂了电话。 秋昀放下话筒,匆匆洗漱过后,换了衣物,拿着手机去清门口提车。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 灰蒙蒙的,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秋昀坐在驾驶座上,按了下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家里那两位中的某一个把他的手机给打没电了。 他把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边启动车子打着方向盘,边问小镜子:【勘测到这个世界的命运走向没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4章 白月光的小爸(0的5) 清江山水坐落在京都城区西部。 从徐权家这边开过去, 起码得半个多小时。 秋昀昨天傍晚穿来,除了酒,肚子就没进过食。他问过小镜子后, 没得到回应,便暂且按下了满心的疑虑,开车找了家即将关门的早餐店,先填饱了肚子, 这才风驰电掣地往城区西部赶。 城区西部是京都高校集中地,附近有处双排别墅区。 车子在保安处登记过后, 驶向七栋12号——老远就看到12号旁边的连体别墅里花意盎然, 而两家相隔的那面墙壁上更是爬满了攀援藤本的植物。 这些藤蔓上点缀着无数朵花萼钟状的橙黄色花冠, 越界地探进隔壁家。 秋昀驱车停在铁艺大门口, 按响喇叭。 不多时, 楼上的阳台推开一条缝, 里面的人像是确认了什么,铁艺大门登时自动打开。他把车子开进去, 停好后推开车门, 就听到头上传来徐权既激动又轻松的声音:“你可算是来了。” 说完,又报了密码。 他按着密码进了别墅的客厅。 客厅内一片昏暗, 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 连灯都没开, 便顺手带上门, 刚要开灯, 楼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杂乱中徐权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长歌, 你别进来!快走!” 听到这话,秋昀眉头一拧。 抬眼望向同样一片昏暗的二楼,沉吟片刻, 转身正要退出去报警,后背的气浪忽地波动起来,裹挟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在他刚提起警惕的瞬间,余光就瞥见一条白色似鞭子的东西从二楼延伸下来,朝他脖子袭来。 速度之快,就像是一道闪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秋昀头一偏,仰面下腰,与那条偷袭他的‘白色鞭子’擦面而过,同时直接一伸手就抓.住了‘白色鞭子’的鞭尾,飞快地在手上绕了一圈,借力向后翻了个180°的跟头,稳住身体将魂力覆在手掌用力一扯—— 二楼再次响起一道似重物坠地之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拉锯战。 秋昀拧着眉,循着‘白色鞭子’望向光线不明朗的二楼,手中力道越发收紧,绷直的‘白色鞭子’在他加重的力道之下,‘嘎嘣’一声断了。 捏着断裂后慢慢发硬的‘白色鞭子’,他抿了抿唇,随手丢在地上,顺着源头抬步刚找上二楼,一道狼狈的人影从一扇敞开的房间里连蹦带窜地冲他撞过来。 他一侧身避开对方的撞击,眼疾手快地拽住对方的手腕:“怎么回事?” 徐权甩手的动作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紧绷的心弦就像是崩到了极致,反手拽着秋昀拼命地往外跑。 当大门打开,一道惊雷凭空炸了起来。 徐权披着睡袍,赤着脚不管不顾地冲上秋昀的车,连气都没喘匀,就直接催促道:“快开车!” 秋昀瞥了他一眼,见他呼哧呼哧地瘫在副驾驶座上,胸膛起伏剧烈,仰头看了眼窗帘紧闭的二楼,启动车子掉头离开了清江山水。 等车子远离了城区西部,缓过神来的徐权从屁.股下面摸出一部手机,丢在仪表台上:“找个便利店停一下,我要买包烟镇定一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秋昀边找便利店边问。 “我……”徐权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揉了把脸,好半响才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发现怀里搂着的是一株凤仙花。” “……然后呢?” “我还以为是小可……李亚新那瘪犊子在作弄我,谁知道我刚抓起那株凤仙花,那凤仙花竟然、竟然挣扎了起来!” 徐权抬起那双调.教过无数人的手,苦笑了一下:“昨晚跟你说人变成植物的事,我一直以为是李亚新编来哄我的,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他换了口气,又继续道:“刚开始确信那株凤仙花是李亚新变的,我心里既慌又兴奋,喊你过来是想找个人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报警我有点不忍心。谁知道你一进门,一直很正常的凤仙花突然发狂变大,撑满了半个房间,而原先无害的根须分裂成无数根跟蛛丝一样的线,把我缠了起来,我看到其中有一根跟绳子一样粗的打开门向外面伸去,就喊你赶紧走。”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秋昀。 “我也不知道,就是它突然变小了,缠着我的根须也没了,我就跑出来了。” 任谁碰到这样的事,都会吓得不轻。 不过秋昀猜测凤仙花突然变小,应该是跟他扯断了那根‘白色鞭子’有关。 他找了家便利店,把车靠边停,徐权就裹着睡袍,买了包烟,站在大风中挨着车门,一根接一根地抽了起来。 天边乌云滚动,将整个京都笼罩得遮天蔽日。 路边的街灯陆续亮了起来,秋昀打开车窗,问他:“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徐权夹着烟,有些犹豫,可李亚新变的凤仙花危险性太高了,万一伤到了无辜的人…… 想到这儿,他重重地吸了口烟,大量的尼古丁涌.入口腔,在肺腑循环了一圈,带着那点犹豫不决,回到鼻腔随着烟雾喷吐出来:“报警!既然当初李亚新隔壁家的小姐姐能有人来解决,想必他这边也会有人来解决。” “我手机没电了。”秋昀挑眉说。 “我的手机落在李亚新家了。”徐权又狠狠地抽了一口,把抽过半的烟扎进车载烟灰缸,再次进了便利店。 不多时,他神色复杂地走了出来,拉开车门靠坐在副驾驶座上:“李亚新之前说隔壁的小姐姐变成玫瑰花后,有人用记忆消除棒消除了知道真.相之人的记忆,你说,会不会有人来找我们消除记忆?” 秋昀瞥了他一眼,就见他又自言自语道:“其实消除了也挺好的,不然我怕是要做噩梦。” 徐权的心情能理解。 毕竟是普通人,如果无害还能图个刺激,可亲眼见识了凤仙花发狂,还差点把他裹成了蛹,不怕才怪。 秋昀送徐权回去没多久,酝酿了半天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砸在窗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他看了眼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心中猜测应该是国家派人来消除他们俩记忆的,便起身去开门——只要神魂没他强大,就没人能消除他的记忆。 只是,当他拉开大门,看到门口站着个身高腿长,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的人时,他脸上的平静差点就没绷住。 大清早被徐权的事儿一搅合,他都把战家这对父子给忘了。 “都玩了一夜,也该回家了?”战玉霖温声道。 秋昀不太高兴地沉下来脸来:“你在教我做事?” “我没有。”战玉霖抬起微挽着袖口的双手,借为他整理有些凌乱的衣领之势,目光隐晦地检查,没发现痕迹,心中悄悄松了口,扬起唇角轻声道:“昨天辛苦你又陪了那个老东西,我本来是想晚上帮你清洗的,但你不接我电话,早上打你手机也关机,没办法,我只能过来找你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 却听得秋昀心里发毛。 他无法理解战玉霖和柯长歌之间的感情。 因此他无法代入,也接受不了,便皱眉道:“昨天还没开始,战玉元就来了。” “可你调.教老东西了。” 私底下俩人相处,战玉霖丝毫不避讳地用‘老东西’来称呼他的父亲。 可见他是真对战泽朗没有丝毫父子之情,所图也不过就是战家的家产,但…… 秋昀怀疑地想,有神秘的战家人和没有灵气却修为高深的战玉元,战氏集团的继承人战泽朗做得了主吗? “小歌。” 战玉霖满脸温柔地替他整理完衣领。 他回神迎上对方的眼,透过镜片能感知到对方眼中溢出的情感,状似不经意地转身,避开对方的眼神:“徐权出了点事,你先进来。” 话落,一声叮咚响,电梯门开了。 秋昀正对着电梯的方向,就见缓缓打开的电梯里走出来三个奇装异服的男人,其中一个人还是个熟面孔。 察觉到他异样的战玉霖扭过脸,意外地看到昨天才见过一面的哥哥负手朝他们这边走来,就停在他们面前。 他镜片后的眸光微闪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挡在秋昀面前,打量着另外二人。 左边的男人一身紫衣华服,气质高冷出尘。 右边的男人长得眉清目秀男人,看面容年轻得过分,满头的乌发高高束起,身穿一袭绣着暗纹的黑色长袍,出现在这种地方,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战玉霖把目光投放到中间之人身上:“哥,你们这是?” 战玉元唇边的笑意若有似无,反光的镜片掩盖住了他眸中情绪,叫人分辨不出他现下的心情。 但他负在身后的手摘下手腕上的佛珠,拨动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叫你哥?”黑袍的男人挑了下眉,没多说什么,只是从袖口掏出证件,举到秋昀面前:“柯先生,我们是调查组的人,找你和徐权先生是来了解一下清江山水案情的。” “案情?” 战玉霖神色微变,张嘴正要问是出了什么事,战玉元打断他:“案件暂且不方便透露,你先回避一下。” 他边说边侧头看向秋昀,垂在脸颊左右两侧的银链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而一晃一晃起来:“小爸,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玉元,你叫他什么?”旁边的黑袍男人猛地抬眼,一脸愕然地看着秋昀。 战玉元微微一笑:“小叔,这位就是父亲一年前娶的伴侣柯长歌先生。” “是他啊……我说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黑袍男人男人也就是战泽疏皱了下眉,蓦地反应过来,扭脸看向眼眉目异常温柔的大侄子,又神情古怪地打量了秋昀片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不过他跟同事是为清江山水那边植物化案件而来,不是来认亲戚的。 便暂且按下了心头的疑惑,公事公办地对秋昀道:“柯先生,方便请我们进去谈吗?” 秋昀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进来。” 战玉霖担心地想跟进来。 一直当背景板的那位紫衣华服男人伸手拦住他:“请这位先生配合一下。” 战玉霖不甘地捏紧拳头,担忧地对秋昀道:“小爸,你别害怕,我就守在门口,有什么事你喊一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5章 白月光的小章爸(06) 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等挂了电话,一旁着装齐整的妻子赵杨文月拿着外套上前,属于Alpha的强烈信息素入侵她的感官,却又不似其他Alpha的信息素那般充满攻略性, 反而有些清冽。 就像寒冬里的腊梅, 清逸幽雅, 沁人肺腑。 她把外套披在丈夫身上, 催人欲醉的信息素温柔地将她包裹在其中,她眸光轻闪了一下,仰头笑问:“倒是巧了, 祈元今天也会过来。” “祈元回来了?”赵教授诧异了一瞬, 肃容缓和:“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我倒是不清楚。”赵杨文月垂下眼睫, 眸光闪烁不定:“是延安昨晚跟我说的。延安那孩子你也知道,一向……一向崇拜祈元。” 听到妻子提小儿子, 赵教授微微一顿,没再多说什么。 赵杨文月趁着替丈夫整理衣领的空隙,偷偷瞥了眼丈夫神色, 见他面色如常, 悄悄松了口气, 重新挽上笑意:“往年想来家中拜访的学生不少,你都给拒绝了, 今天怎么就同意了?” “原因有二,其一是我新收的这个学生是……” 话到这儿他停顿了下来,眼底浮现一抹复杂之色,旋即叹息道:“其二是为了延平。” 说完,他低头扫向妻子娇美的容颜,见她神色淡淡, 并无追问的打算,眼中的复杂之色替换成了无奈。 他与妻子育有两子。 大儿子赵延平是Beta,这在AO结合中鲜为少见,因此叫妻子蒙受了不少委屈,直到Omgea小儿子赵延安出世,外界对妻子的猜忌才逐渐消除。 所以妻子偏爱小儿子,对大儿子态度冷淡。 赵教授不赞同妻子的行为,却也理解妻子的心情。 他长叹了口气,抓.住妻子为他系领带的手:“既然祈元也要过来,你去吩咐厨房准备一下,我去看看延平。” 被赵氏夫妻提及的赵延平,此时一脸茫然地站在浴.室盥洗台前,呆呆地盯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消瘦却又清俊秀丽的脸,心中震惊地问小镜子:“这是个什么世界?你再说一遍?!” 【呃……】 小镜子鲜少在仙尊脸上见到镇定意外的神色,小心肝忍不住颤了一颤,小声说:【ABO世界,一种为了开车而存在的世界。】 秋昀:“……” 硬了! 秋昀的拳头硬了!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企图找回残存的理智。 但一想到天道传过来的所谓ABO,他只觉得世界观都要裂开了。 简单地说,这是一个于他来说未知的世界。 人类性别突破了秋昀的想象,六种性别,三大种类人群完全刷新了他下限,尤其是人类以信息素主导感情,更叫他难以置信。 人之所以为人。 是因为脱离了直接性和本能性。 如果感情是由信息素主导,这与兽类何异? 还有…… 男性Omega生孩子…… 【这……有需求就有市场。】 小镜子为难地说着,见仙尊难以接受,宽慰道:【好歹天道爸爸没叫你穿成能生孩子的Omega,而是相对正常的Beta,这么一想,心里是不是好受了点?】 并没有! 这刷新他三观的世界,除了Alpha,其余四种性别都能生子! 秋昀敛起失态的神情,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映出来的脸——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短发凌.乱四翘,几缕碎发散落在清秀的眉骨上,衬得镜子里的人有几分阴郁。 他皱眉收回视线,打开水龙头,弯腰捧起一掬凉水泼在脸上。 冰冷的水温刺激着感官,终于将他浑噩的意识拉回到现实—— 前一刻他才将‘梦游’到悬崖边的严卿元拉回来,下一刻就被天道送到了此方世界。 神魂抽离前,他隐约记得天道回应了一句——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什么? 秋昀边洗漱边梳理剧情。 如果把这个世界称之为一本书,那赵延安无疑就是世界主角。 作为Omega,一出生就受到父母宠爱,头上有个Beta哥哥,虽说关系不亲近,待他也是小心谨慎,唯一的不顺,就是他暗恋的人只拿他当晚辈。 人的劣性根之一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于赵延安来说,他从小受尽宠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唯一得不到的,就是心里的白月光。 但这个白月光他无法染指,甚至都无法宣之于口,所以他铤而走险,在热潮期爆发时,打发了家中佣人,故意没有打抑制剂,约白月光来家中想生米煮成熟饭。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他所有计划——这个不速之客是他父亲的学生,也是他哥哥的男朋友。 秋昀刚梳理到这,房门被人敲响了。 他顿了一顿,加快了洗漱的动作,这才走到房门口,握着门把手正要开门,蓦地想起原主赵延平的人设—— 在这个家里,原主赵延平与赵延安的待遇天差地别。 如果说赵延安集父母亲人的宠爱于一身,那赵延平就是弟弟的对照组。 赵母视他于无物,亲戚看他的眼神总带着异样,Omgea弟弟也跟他处不到一块。 赵父倒是想关心他——可赵父在家的时间不多,等察觉到儿子不对劲时,儿子已经拒绝与他沟通了。 所以赵延平性格孤僻,还有些自闭。 想到这些,秋昀按照赵延平的记忆,把房门拉开一条拇指宽的缝。 透过门缝,看到堵在门口的高大身影,心中没什么意外,人却躲在门缝后小声地问:“爸,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教授对儿子这般模样是无可奈何。 他是教授,但研究领域是未来机械,心理学他就是个门外汉,还是请教了专门研究心理学的同事,这才有了此刻的目的。 “延平啊,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江师兄吗?” 秋昀沉默了片刻,才说:“记得。” “那就好。”赵教授松了口气,试探地说:“你江师兄今天要来家里坐客,你等会下楼,我介绍你们俩认识?” 赵教授说完,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但他也不着急,儿子没有当即拒绝,就表示在考虑。 秋昀也只是做做样子。 根据剧情线发展,赵延安的白月光和赵延平未来的男朋友今天会登门达成首次见面。 而天道给的剧情中,赵延平是同意了的,他也不打算拒绝。 其原因是他需要找个理由下楼,看看等会过来的周祈元是不是那个跟他纠缠了四世的‘元’,不然以赵延平的性格,除非上学,否则不会踏出房门一步。 三楼的走廊过分安静。 静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秋昀看着耐心等在门外的赵教授,心中默数了三分钟,这才低声应了道‘好’。 得到儿子同意的回复,赵教授满意地走了。 秋昀关上房门,转身打量着宽敞精美却没有半分人气的卧室,目光扫到书架上摆放的书籍,看到书籍的名字,竟然全是基因变异和二次分化有关的,微怔了一瞬,旋即无声地叹了口气。 从赵延平有记忆开始,听得最多的就是旁人一脸可惜地说‘怎么会是Beta呢’、‘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要不要去医院再检查一下’等一系列无心或有心的话。 这些话深深地印在赵延平的心里,一点点影响他的成长。 导致他看到母亲偏爱弟弟,都生不起嫉妒,只有羡慕和深深的自卑,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一个AO结合后,基因突变的异类。 赵教授也不算个合格的父亲,因为赵父根本不了解大儿子‘病症’的根源。 但人就怕比较。 与实行冷暴力,把赵延平视作无物的赵母相比,赵教授在意识到大儿子不正常后,及时地进行了挽救。 只是还没等赵延平彻底恢复,就被弟弟赵延安阴差阳错地给毁了。 当赵延平知道他的男朋友是个A伪装的B,还终生标记了弟弟后,心中的信仰和支柱瞬间倒塌,整个人濒临崩溃,然后一死解脱。 至于周祈元这个白月光…… 赵延平与周祈元不熟,甚至都没见过几次,秋昀只从剧情中了解个大概—— 周祈元很喜欢赵延安这个世家子侄,还把赵延安当晚辈来宠。 可当他知道赵延安对他有觊觎之心后,甚至还差点算计了他,不顾念多年宠爱的情谊,瞬间翻脸不认人。 就好似多年的宠爱只是个假象,连挣扎和犹豫都没有。 秋昀摇了摇头,换了身衣物,用过佣人送来的早餐。 之后把自己收拾了一番,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走到窗前。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光线。 他只撩起窗帘的一角,拉开一道小.缝,和煦的阳光瞬间透过缝隙蜂拥地挤进来,映照在他过分苍白的脸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66章 白月光的小章爸(07) 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秋昀看了三秒,收回视线:“周三叔,你平时也是这样的吗?” 周祈元低头睨向意有所指的少年。 见少年眼眸半眯, 眉眼恹恹耷着, 偏生五官精致, 气质清冷, 组合起来有种厌世般的寡欲之感,像极了一只被不堪其扰的高冷白猫。 他微微一怔,心脏好似又被猫爪子挠了一下,痒得他没忍住抬头揉向少年的脑袋。 少年却只是掀了掀眼皮子, 淡淡地说:“别仗着比我高就占我便宜摸.我头。” “你这小兔崽子!”周祈元舍不得手掌心里柔软的触感, 用力狠狠地揉了两下, 又小心地把挠乱的发捋回去:“你叔我也就对你这样, 别人都没这待遇。” 秋昀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没有说话。 见状, 周祈元领着秋昀下楼, 边走边说:“刚才送你过来的男人是上次在你家吃饭的那个?我记得姓江……” 说到这儿, 他眉头皱了一瞬,复而舒展开来继续说:“你以后少跟他接触,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他是我爸的学生。”秋昀懒洋洋地说。 “你爸这人眼光不好。”周祈元没有半点在人儿子面前说人爸坏话的自觉:“高中被一个Beta给骗了感情,大学被朋友偷了论文, 毕业后有同学拉他入伙创业,然后合伙人把钱卷跑了。” “……”秋昀一直以为赵父是个严谨的人,也就对着妻儿才有几分温情,没想到还有这么……青涩的时候。 “也就是后来把精力全放在了搞科研上,每天跟一堆数据打交道,不然还会继续被人骗。”周祈元说着, 俩人已经来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的门口。 周祈元以长辈的身份嘱托班主任对自家的小孩多多照顾,待从办公室出来时,他已经很适应自我代入的长辈身份了。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阳光明媚,倾泻在A学院校道上。 校道上行走的学生无数,身高腿长的周祈元行走其中,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连带跟在身边的秋昀也沾了点被人瞩目的光。 他看到有同学指着周祈元隐隐露出激动的神情,漫不经心地说:“没想到周三叔一把年纪了,在我们学校还这么受欢迎。” 周祈元却是只是淡漠地扫视了一圈:“你是不是从来不上网——” 似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教学楼到了,我就不送你上去了,你放学后……对了,我记得西春好像也在这所学校,回头我让西春去找你,你去。” 秋昀微微点头,转身朝教学楼走去。 赵延平在学校就是个透明人。 在这样一个火气旺.盛,一碰就炸的学校里,没被人欺负过,得益于方才周祈元口里的西春—— 西春姓周,是周祈元的亲侄子。 跟赵延平同届但不同班,进学校不久就接任了学生会长的职位。 赵家人跟周西春打过招呼,让他多多照顾赵延平。 作为学生会长,周西春放句话,就没人敢招惹赵延平。 但除了放的那句话,赵延平跟周西春平时并无交集。 在剧情中也没过多描述,只知道赵、周两家有结亲的打算,但周西春却在高三毕业后,去了国外,到剧情结束,都没回来。 开学第一天,学校基本都不会正式上课。 班主任过来走了个过场,把时间留给了同学们补作业。 这是给同学们一个缓冲的时间适应学校的氛围,好收回寒假玩野了的心,顺便让寒假作业没做完的同学利用这一天的时间把作业补上。 赵延平的寒假作业在刚一放假的时候就做完了。 教室里一片沙沙声。 他闲来无事,趴在桌上听着催人欲睡的催眠曲,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半睡半醒间,有人轻轻推了一下,他睁开惺忪的眼,就见课桌边上站着一个放.荡不羁的男生。 男生顶着头漂染的奶奶灰,嘴里嚼着口香糖。 右边耳.垂上戴着一枚黑色骷髅头耳饰,细长的丹凤眼看起来跟周祈元有点像,脖子上挂着一条与耳饰同款的骷髅头项链,手上递来一部手机:“喏,我三叔让我送来的。” 秋昀连抬起头来,余光瞥见四周投来的目光,伸手接过手机:“谢谢。” “不用客气。”周西春嚼着口香糖,冲他抛了个媚眼:“有事上1班找我,我先走了啊。” 秋昀目送他离开,收回视线正要看手机,手肘忽地被人戳了一下。 他扭头看过去,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里边的同学一脸八卦地问:“赵延平,你跟咱们学生会学长是什么关系啊?” “家里人都认识的关系。” “怪不得。”同桌恍然大悟,旋即像是挖掘到了什么新八卦,掏出手机埋头打起了字。 秋昀见他忙碌,也打开了手机。 手机是全新的,界面也很简洁,刚点开通讯录,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一条消息跳了出来,发送信息人显示为‘叔’。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有事可以找我,没事也可以找我。 秋昀一笑而过。 调了静音收了手机趴在桌上继续混时间。 下午一点多,教室的学生陆续离开了不少。 他也跟着收拾了书包往学校外走。 拦车回家时,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直到他站在家门口,听到客厅里传来赵延安得意的声音:“那是,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能不好吃吗,我可是给哥和祈元叔也都留了一份。” 他这才想起来忘记通知周祈元了。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两条未读消息。 连忙点开内容—— ——怎么不回叔的消息? ——中午记得吃饭,晚点我过去接你。 秋昀点开输入法,正要回复,又听到客厅里传来赵延安的说话声:“爸爸,你下午没事的话,能不能送我去一趟国安大楼呀。” “别闹。”是赵父的声音:“你祈元叔上班时间,你跑去做什么?” “给祈元叔送点心嘛。”赵延安不开心地说:“你以前再忙开学第一天都会送我去学校的,可今天却没送。” “那也不行。”赵父的声音不容拒绝。 秋昀听到这儿,顿了一下,收了手机脚步一抬,犹如一个透明人,迈进大门,径直走向楼梯—— “哥回来啦。”眼尖的赵延安瞧见走进来的秋昀,顿时放弃了跟赵父撒娇,像只蝴蝶似的飞扑过来,挽上秋昀的手臂:“哥,我做了曲奇饼干,你先回房换衣服,等会我给你送上去好不好?” 赵父也走了过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学校没课就回来了。”秋昀说着,微微点头:“我先回房了。” “等一下。”赵父迟疑了一下:“你跟你江师兄相处的怎么样?” “江师兄?”赵延安插入话题:“是上次来家里吃饭的那个哥哥吗?他为什么要跟哥相处啊?” 赵父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儿子解释,看着一言不发的大儿子,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午饭吃了吗?我让你林姨给你送上去?” 秋昀再次点了下头,抽回被赵延安挽着的手臂上了楼。 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用手捋了捋凌.乱的短发,打开门,就见赵延安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托着一盘表面呈金黄色的曲奇饼干。 “上次说好要做点给你品尝的,我今天跟阿姨做了不少,哥尝尝看?”赵延安扬着笑脸,举了举手里的盘子:“我给哥送进去?” 秋昀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侧身让他进来。 赵延安一进入房间,就像个好奇宝宝瞪着圆溜溜的眼四下打量。 却见室内陈设简单,一眼就能看透,细长的眉毛顿时拧了起来:“哥,你不觉得你这里也太单调了吗?” “习惯了就好。” “那怎么能一样?”赵延安不赞同的蹙起眉:“卧室又不像其他地方,装修的不舒适,影响的是你的睡眠质量。” 秋昀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 这间卧室装修得没赵延安说的那么差,但赵延安一惯都是娇生惯养,自然看不太上他这样简洁的装修。 “过来坐。”秋昀接走他手里的食盒,又把装着点心的盘子放在桌几上。 对方却凑到他身边,亲昵地再次挽上他的胳膊,拉着人在沙发上坐下,捻起一块饼干送到他唇边,一脸期待地说:“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看着他澄澈的双眼,秋昀垂下眼睫,张嘴咬了一口。 饼干很脆。 还残留着刚出烤炉时的温度。 入口酥脆,奶香十足。 “好吃吗?”赵延安眨巴着水汪汪的眼小心道:“要不要再尝一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