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太监驸马后他谋反了》 第一章 当了婊子又立牌坊 宁国昭帝元年,年末,宁都突降大雪。 宁国已经一百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这场雪让北方的夏国破国门而入,一举拿下了宁国数十座城池。 短短三月,宁都破。 宫中,年幼的昭帝和大皇子恒王被乱箭穿心,当场毙命,四皇子投敌,落封了一个闲王保住了性命,而三公主则与夏国联姻,成为了夏国的新皇后。 宁国先帝五个子女,唯独曾经最为嚣张跋扈,恶名昭著的长公主徐锦宁不为所踪。 这位长公主,乃是先帝和先皇后最宠爱的女儿,以国作名,封为长公主,有城池十座,俸银上万,公主府就开在正对皇宫的朱雀街上,府中所用,皆是宫中贡品。 而这位长公主,骄奢淫逸自不必说,值得一提的,是她钟爱美男子,单是面首,府上便有数十。 传闻,这次国破,便是因为这位长公主招了一个夏国的质子进府作面首,肆意玩弄,欺辱作乐,才引来夏国进攻的—— 这传闻传到了宫中一处地宫中,被囚禁在水牢中的徐锦宁忍不住啊呸了一声。 徐锦宁泡在水中已经数月,整个人瘦得脱骨,模样狰狞可怕,早已跟当初艳冠宁都的长公主判若两人。 她手骨和脚骨俱已断裂,一张脸被划得满是伤疤,声音粗哑地骂着看守的宫女:“胡说八道!以讹传讹!本宫实在比窦娥还冤!温丞礼那个狗贼,装成太监混进宫中,本宫纵然看上了他那张面皮,收进了府里头,不过是让他当了个研磨的太监而已!本宫何时欺他辱他,还肆意玩弄作乐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这话音刚落,水牢的门忽然嘎吱一声打开了。 昏暗处,有人着了明艳而晃眼的金黄凤袍缓缓行进来。 她的脸,徐锦宁熟悉至极,是她的二皇姐,徐芳菲。 不过,她身上所穿凤袍,非是宁国礼制,徐锦宁睨了一眼妆容至盛的徐芳菲一眼,冷笑一声:“怎么样?好皇姐,当了敌国的走狗,一个傀儡皇后,滋味如何?” 徐芳菲被她眼底的轻蔑刺痛,她上前一步,笑道:“总归比你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里头泡成一副腐尸的滋味,要好上太多了。说起来,还要感谢妹妹你呢,当初若不是你强抢了本宫的未婚夫去作面首,本宫又怎么会下嫁给兵部尚书的次子?若不是当了兵部尚书的儿媳,本宫又怎能拿到国防图给陛下,让陛下的兵马挥师南下,一举攻入宁都呢?如若不是妹妹当初嚣张跋扈,又怎么铸就本宫今日尊荣呢?” 徐锦宁见她得瑟无比的模样,眼底的轻蔑更深几分。 “自欺欺人,那温丞礼心机深沉,又怎能放纵你与四弟这样的皇室血脉坐拥身侧,不过是安抚民心的手段而已,一旦他这个皇帝坐稳了,头一个开刀的就是你们姐弟。” 她死到临头,却仍对自己不屑,她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宁国长公主吗? 徐芳菲眸中浮起了些许癫狂之色。 “你实在是多虑了呢!我腹中已经怀了陛下的孩子,太医说了,三个月了,是位皇子呢。” 徐锦宁颇觉好笑,道:“想不到太监竟然也能生儿子,当真是一个奇闻呐。” 这温丞礼,明明是夏国的太子,化身太监,潜入宫中,再勾结徐芳菲,里应外合,攻入宁国,其隐忍手腕,深沉城府,哪里是昭弟一个十岁孩子能敌的? “放肆!”徐芳菲只要一想到陛下曾经当过两年的太监伺候徐锦宁,她心里就扎了一根刺,“徐锦宁,死到临头,你还敢如此大放厥词,当真是不知者无畏!陛下若是找到你,恐怕会将你凌迟千刀,碎尸万断!” “我徐锦宁放肆了一辈子,这份放肆,是你学不来的。徐芳菲,得了吧,难不成你将我关在这里,还是保我了?”徐锦宁从小到大就与她不对盘,眼下已是强弩之末,怎可能做低伏小? “对啊,我怎么可能保你?明明我是皇姐,我才是父皇第一个女儿,他却封你为长公主,好笑,实在太好笑了,从小到大,但凡有好东西,总要你挑剩了才轮到我,不管是物,还是人!”徐芳菲眼底猩红,一字一顿控诉道。 “说的不错。”徐锦宁浮起了一丝笑意,“便是如今你嫁的陛下,亦是伺候过我的,你与数人共事的一夫,曾为我提过鞋子,扇过扇子,研磨布菜,斟茶递水,至于床上——” “够了!够了!徐锦宁,你去死吧!”徐芳菲神色猛然癫狂起来,上前一步,将一枚金簪扎进了徐锦宁的心口。 “你的父皇母后葬身火海,烧成灰烬,你的哥哥弟弟被万箭穿心,扎成筛子,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徐锦宁!你们都死了!我才是赢家!这大好河山,是我夫君的,将来是我儿子的!我才是赢家!”徐芳菲咬牙切齿地重复道。 父母惨死,哥弟壮烈,徐锦宁早已从看守的宫女口中得知了。 她意识渐失,脑海里头只反复计较了一件事! 那就是温丞礼那个狗贼! 幸好徐芳菲这簪子扎快了一分,再迟一分,她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床上?那狗贼装成个太监,她便是再饥渴,总不至于对个太监下手吧! 既然是借着她的关系盗取情报的,在公主府中运筹帷幄,却连半分甜头都不给她尝到!简直就是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 想来,她竟然连那温丞礼的衣裳都不曾脱了! 可恨,实在是太可恨了!她不甘啊! 深沉懊悔中,徐锦宁缓缓合上了双眸。 “将她的尸体扔到护城河中!”徐芳菲将金簪夺回,细细擦拭了上头的血迹,阴沉吩咐道。 曾经作恶多端,恶名昭著的长公主尸体最终被士兵打捞起来。 本来艳冠宁都的美人,已经面目全非,成为了一堆腐肉,白骨森然。 不过一夜,这放置在河边的尸体,竟然不知所踪了。 开春很快到来。 而这一位长公主的些少往事,随着日子更迭,化成了风烟,湮灭在历史滚滚长河中。 唯独宁都皇宫旁的朱雀街,曾经的公主府被重兵封锁,一个房间中,供奉着一尊琉璃玉瓶。 那瓶子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像极了某人的眼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章 那苏公子又不是什么绝色 宁国和帝二十二年。春日,春色甚好。 徐锦宁从一阵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从醒了过来。 “这长公主都昏睡了一日一夜了,真的不用去请太医吗?若是被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了,还不得剐了我们?” “长公主吩咐过的,不得惊动宫里头,又不是什么光彩事。” “难得长公主竟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公主府里头的面首还不够多吗?何苦去抢二公主的未婚夫呢!况且依我看,那苏公子无非就是皮肤白了一些,也不是什么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不值当。” “哎,千金难买长公主喜欢,她可是挨了二公主一脚了,又落水着凉,谅二公主也不敢去宫里头告状。” “得了吧,长公主不也打了人家一个耳光,这事儿传出去真要丢死人了,出去采买,一说是长公主府中的下人,人家都觉得我们也十分风流似的,我都被一些痞子调戏过好几次了!” 这话让徐锦宁一直云游的神思缓缓落回了实处。 她死了之后,竟又回到了两年前。 前世种种,竟然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外头出声的人是她两个贴身宫女,青杏和碧枝。 而彼时,正是她为了招徐芳菲的未婚夫苏公子进公主府,与徐芳菲大打出手,她打了徐芳菲一个耳光,而徐芳菲一脚将她踹入了水中的时候。 前世,她醒来后,第一时间命府兵将那苏公子绑进了府,与他同寝同食,整整三日才出门去见徐芳菲。 徐芳菲气得大病了一场,之后父皇为了补偿她,还割了一座城池给她,又许了兵部尚书次子的婚事给她。 荒唐,实在是荒唐至极。徐锦宁此刻回首往事,想到青杏的话,觉得十分在理。 那苏逸,论身份,不过是镇国公的次子,虽然出身国公府,却无缘爵位的,论容貌,最多算是皮肤白了一些,实在不是什么出尘绝色。 总归,跟温丞礼那小太监,啊呸,那狗贼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何必为了与徐芳菲置气,作出此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呢。 徐芳菲上辈子恨得将她囚禁在水牢中数月,日日折磨,可见对这苏公子是真爱了。 既如此,她本应成人之美才对。 “咳咳!你们两个是不是当你主子聋了?”徐锦宁想通始末,咳咳了两声,对着窗外轻哼道。 青杏和碧枝急忙噤了声,奔了进来,手忙脚乱道:“奴婢该死!” 上辈子护在自己身前被活活刺死的两个宫女,又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声音灵动,表情可爱。 徐锦宁忍不住轻轻扬起了唇瓣,只觉得风和日丽,阳光正好。 “本宫都听见了。”徐锦宁站了起来,道,“替本宫更衣吧,本宫觉得你们两个说得有道理,所以决定,给徐芳菲一份大礼。” 青杏和碧枝面面相觑,都有些惶恐,道:“长公主,虽然二公主是踹了你一脚,可也是你出手打人在先的,便是闹到陛下跟前,咱们也是没理的——” 徐锦宁微微一笑,道:“本宫知道。本宫这是打算进宫请旨,让母后给徐芳菲操办婚事,又不是去干什么坏事。” 青杏和碧枝简直是不可置信,道:“公主当真?” 徐锦宁连点三次头:“当真!” 得到了她的保证,两人这才欢天喜地替她梳妆更衣。 徐锦宁看着铜镜中自己完好无损,妍丽至极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真好。 她天生是个看脸的,素来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上辈子被徐芳菲毁了容,看着水中的惨颜,她那是夜夜噩梦。 青杏见她此番动作,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道:“公主殿下,你这张脸啊,放眼整个宁国,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何必还要对镜自怜呢?” 徐锦宁佯作愠怒,作势就要去挠青杏,道:“好啊,胆子忒大了,背地里说本宫坏话就算了,竟还敢取笑本宫。” 主仆两人正嬉闹,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紧急的拍门声。 “长公主,二公主带着数百个府兵来了。” 数百个府兵?徐芳菲这是要动真格了? 放了以往的性子,徐锦宁当即就暴走了,不调个上千府兵跟徐芳菲拼个高低长短,是绝对不罢休的。 可是活了一世,她性子也淡然了几分。 “碧枝,去沏茶,沏二姐姐最爱的碧螺春。本宫去迎客。”说罢,她站起来,轻提了身上杏黄色的百鸟朝凤裙,往正门而去。 门外,徐芳菲神色冷冽,左右皆是府兵,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徐锦宁微微一笑,上前亲热道:“二姐姐这么一大早的,这是作甚呢?是不是见我手里头人手少了,给我送些人用?” 徐芳菲见徐锦宁笑靥如花,心里头泛起了一股极致的厌恶来。 她不想与徐锦宁虚与委蛇,冷笑一声,道:“别装蒜了,徐锦宁,将苏公子交出来!” 徐锦宁上辈子的确是一醒过来,就命人去绑了那苏逸,可是这辈子,她并没有做这样的蠢事啊。 她耸了耸肩头,道:“实在不知道二皇姐在说什么,本宫自从掉下水塘,一觉睡到现在,未曾见过苏公子。” 徐芳菲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心头火越烧越怒,她眸光阴冷地盯着徐锦宁,沉声道:“我去过苏府了,苏公子一夜未归!你别抵赖了,再不交出苏公子,我就要命人搜查了!苏逸是我的未婚夫,真闹起来,你未必讨着好的!” “他是你的未婚夫,我自然是省得的。”徐锦宁一脸坦诚道,“我并无藏匿苏公子,皇姐若是不相信,尽管搜便是了。我还要进宫一趟,就不与皇姐多说了,府中已命人沏了上好的碧螺春,皇姐自便。” 说罢,她在青杏和碧枝的搀扶下,施施然上了马车,当着徐芳菲的面,扬长而去。 徐芳菲气得脸都绿了,一旁的贴身宫女红袖问道:“二公主,现在怎么办?” 徐芳菲咬了咬牙,道:“进府搜!另外,派两个暗卫跟着徐锦宁那个贱人!本宫倒要看她,想耍什么花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章 苏逸拒婚 徐锦宁想要耍什么花样,徐芳菲很快便知了。 因为皇后懿旨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她跟前。 皇后将她与苏逸成婚的日子定在了下个月十六,让她安心待嫁。 接到懿旨后,徐芳菲仍在徐锦宁的长公主府,她本以为徐锦宁那个贱人是要去宫中告状,然后又借着父皇和皇后的宠爱,逼着自己将苏逸让给她的! 然而,她断然想不到,徐锦宁进宫后,竟然给她求了皇后的懿旨! “二公主,这,这可怎么办?”贴身宫女红袖低声道,“阖府上下都搜过了,并没有苏公子的踪迹!” 徐芳菲暴怒,猛地将手中茶盏扔在了地上:“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不见!徐锦宁看上的东西,怎么可能让给本宫?她定然是使了诈的!求了懿旨让本宫成婚,这头却将苏公子藏起来,到了婚期,新郎却不见了,岂不是叫本宫被宁都所有人嗤笑!” 红袖觉得她家主子分析得很有道理,点头道:“那依主子之见,应当如何?” 她话音未落,另有一个府兵便匆忙进了来,道:“禀告二公主,苏公子求见。” 红袖:“.......” 徐芳菲:“.........” 不对啊!怎么可能!徐锦宁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了! 片刻之后,苏逸被请到了徐芳菲跟前。 他身穿一身玉色曳地长袍,头戴玉簪,身形清瘦挺拔,一身温雅从容的气质。 虽然算不得貌比潘安,但总还是清雅隽秀,一表人才,尤其是他的皮肤,十分好,比一般精心养护的女子还要白上几分。 他施施然朝着徐芳菲行了个礼,温声道:“见过二公主。” 徐芳菲见他完好无损,精神闪烁,风度翩翩,根本不似被掳走被囚禁的样子,她心口莫名一堵,道:“苏公子为何夜不归家?可是有人为难你了?” 苏逸微微一笑,如沐春风,道:“二公主多虑了,昨日与同窗好友游船听曲,多喝了两杯,一时忘了时间而已。回到府中这才得知二公主为了寻我,大动干戈,特意来知会二公主。” 徐芳菲见他斯文有礼,从从容容的,心里头不由得欢喜了几分。 这个男人,可是连徐锦宁都看上的。 是她的未婚夫,未来的驸马。 如此想到,徐芳菲眉目中染了一丝羞涩之色,微笑道:“既然没事,便是最好的。对了,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可送到苏家了?” 苏逸垂首,沉声道:“送到了。”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婚事虽然办得有些仓促,不过应该也赶得及——” 然而,徐芳菲话音未落,苏逸却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徐芳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滞。 “苏公子——你这是何意?”徐芳菲心感不妙,轻声问道。 苏逸跪在地上,声音微沉,道:“小的一颗心全在长公主身上,为长公主夜不能寐,饭不能思,便是没有福气当长公主的驸马,能入她府中作面首,小的也心甘情愿,小的配不上二公主,不想耽误了二公主一生,请二公主成全。” 这话一出,许芳菲只觉得五雷轰顶,字字诛心。 “苏逸!你堂堂镇国公出身的公子,你宁愿作她的面首?也不当本宫的驸马?你是疯了不成?”徐芳菲怒容厉色,手指颤抖地指着苏逸。 苏逸脊背挺直,面无表情道:“请二公主成全。” 徐芳菲怒极反笑,心头将徐锦宁骂了千万遍,她就说,徐锦宁那个贱人,怎么会这么好心求旨意让她完婚!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在这里等着呢!她的未婚夫,宁愿给她当面首,也不愿意做自己的驸马! 这羞辱,足以让她徐芳菲成为宁都的笑柄! “好!好得很!徐锦宁,你给我等着!”徐芳菲冷笑了两声,忽然猛地将桌面上的东西如数掀翻,直接砸在了苏逸的身上。 不到片刻,忽然有急报传到了宫中。 二公主徐芳菲因为被拒婚,投湖自尽了! *** 皇宫,椒房殿中。 徐锦宁正陪着自己的弟弟,当朝太子徐锦昭在下棋。虽然徐锦宁名声不太好,不过素来聪慧,跟比自己小了六岁的徐锦昭下棋,完全不用带脑子。 她随意将棋子放下棋盘,整个人的注意力全在椒房殿五花八门的精致点心上。 这玩意虽然从小吃到大,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毕竟她刚刚重活过来,这些点心比起水牢里头的馊饭简直是天上美味,就不由得多吃了几块。 正吃着,青杏却像是见了鬼般闯进来,大喊道:“公主,长公主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徐锦宁懒洋洋道:“夏国打进来了吗?慌慌张张的!” 青杏真是拿自家主子这个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性格没办法,跺了跺脚,道:“苏公子拒婚了!二公主投湖了!” 这话一出,徐锦宁手里的棋子连带糕点,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徐锦宁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徐芳菲投湖?怎么可能?上辈子被她硬抢了苏逸,她也只是病了一场而已。 这辈子,她都作出让步了,她没有理由投湖啊! 青杏着急道:“那公子说,他心悦殿下你,对你夜不能寐,饭不能思,宁愿入你府中当面首,也不愿意尚了二公主做驸马!” 这话一出,哗啦一声,徐锦宁惊得连棋盘都打翻了。 完犊子了,跟徐芳菲这个梁子,算是解不开了。 “所以二公主说你来求懿旨,就是故意为了羞辱她,就投湖了!”青杏顿了顿,催促道,“殿下,快想想补救的法子吧。要不然,一顿打你是免不了的!” 陛下和皇后娘娘偏爱长公主殿下是真的,可是这是闹出人命的事情,这一顿打是无论如何都免不了的! 徐锦宁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深沉道:“哎,红颜祸水啊,长得太美,又不是我的错,我怎知那苏逸,竟对我痴情至斯。” 青杏:“.......”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啊啊!她跟的到底是什么糊涂主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章 忍痛割爱的补偿 二公主府中。徐芳菲的闺房之外。 德妃直接哭成了泪人。 “陛下,你平日里偏袒三公主就算了,可这是你亲自定下的婚事啊,三公主竟然也要插一脚,从小到大,什么好的,陛下不是紧着她了,她这是要逼死芳菲啊,我可怜的芳菲啊!” 宁国陛下和帝皱了皱眉头,道:“你这话说得太过了,锦宁不是求了懿旨让他们完婚了吗?是人家苏家的儿子不愿意,关锦宁什么事?” 这话一出,德妃和在房间里头装死的徐芳菲都心知肚明了,陛下这心,简直是偏到九州去了!要想让陛下惩治徐锦宁,不太现实,只能趁机多要点东西了。 “若不是三公主去招惹了苏家那小子,苏家那小子怎么会退婚?”德妃哭得梨花带雨,“三公主这般行径,与故意抢夺有什么区别?” 和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道:“你怎么说话呢?若是他欢喜芳菲,不管锦宁如何作妖,他都不会正眼看锦宁的!” 德妃气得差点绝倒。就连里间躺着的徐芳菲也气得紧紧攥住了床下的冰蚕丝被单,攥得青筋暴起,骨节咯咯作响。 “依照陛下这么说,那还是芳菲的错了?”德妃简直是欲哭无泪。 这话一出,和帝正要皱眉,门外却风一般奔进来一个身穿金线描花,百鸟朝凤宫袍的姑娘,连声道:“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来人,正是从椒房殿赶过来的徐锦宁。 “陛下,你听见了吗?三公主都说是她的错了,你可要给芳菲一个公道!”德妃立刻逮住了徐锦宁的话头,不依不饶地闹了起来。 和帝觉得十分烦躁,他揉了揉太阳穴,皱着眉头看向了徐锦宁,低声道:“宁儿,你怎的来了?” 徐锦宁道:“这二姐姐都投湖了,我怎能不来?” “猫哭老鼠假慈悲!你是来笑话我的吧?现在你满意了?高兴了?”里间躺着装死的徐芳菲一听徐锦宁来了,当即命人扶了自己起来。 她身披着貂毛斗篷,披头散发,眼眶泛红,摇摇欲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模样跟上辈子在水牢里头趾高气扬,阴沉狠辣的徐芳菲,简直是判若两人。 徐锦宁真是不由得在心里头暗暗赞叹一声她这皇姐好演技啊! 若不是这般,她又怎么能周旋在兵部尚书家中,轻而易举拿到了城防图,再转眼嫁给温丞礼当皇后,并且怀上孩子? 徐锦宁想到了前尘往事,眉心骤然一冷。 然而,冷色不过一瞬。 “皇姐这话折煞我了,我既然都让母后赐了懿旨,又怎么会存心想拆散你们呢?那苏公子竟然敢拒婚,简直是不将我们皇家放在眼内!这样吧,我现在就让父皇下旨,将那苏公子发配去边疆挖煤!如此可能解了皇姐的心头之恨?” 徐锦宁义愤填膺地看着徐芳菲,如是问道。 这话一出,德妃和徐芳菲都怔愣了片刻。 徐锦宁喜好美男子,这个癖好乃是整个宁都都众人皆知的。 她们绝不相信徐锦宁会放着到嘴的苏公子不要,还发配边疆挖煤呢,怕不是玩些什么暗度陈仓的诡计! “三公主这话折煞了芳菲才是,那苏公子都说了,宁愿进你的公主府里头当个面首,也绝不当芳菲的驸马,苏公子对三公主这般情深意重,三公主怎好让陛下将那苏公子遣去挖煤呢?”德妃阴阳怪气地说道。 徐锦宁微微一笑,看向了德妃,道:“德妃娘娘这话真是说笑了,世间喜欢我的男子这般多,愿意给本宫当面首的,能从这宫门排到朱雀街去,难不成本宫都要收进公主府吗?此番招惹了苏逸确实是我不对,但是我亦不过是与他小酌了两杯而已,我觉得无伤大雅。不过二皇姐既然都投湖了,我若是推卸责任,也说不过去,此次来,我便是诚心要给二皇姐道歉的。一来,我保证那苏逸绝进不了公主府,二来,再赔偿二姐姐黄金千两,绸缎千匹,如何?” 这样的赔偿,对于徐芳菲来说,实在达不到预期。 她眼眶一红,并没有言语。 母女连心,德妃当即开口道:“三公主食邑丰厚,区区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 竟还看不上这些东西了? 当然,徐锦宁心里明白徐芳菲想要的是什么。 她上辈子如此折磨自己,为的不就是长公主这份尊荣吗? 不过,她是不可能让出来的。 她微微一笑,脸上仍然面无改色,缓声道:“德妃娘娘觉得我诚意不够?那这般吧,我公主府敞开大门,府中数十面首,尽数赔给二姐姐,这总归够诚意了吧?” 虽然徐锦宁府中养了不少的面首,但是因为她尚未成婚,所以也不得胡作非为,平日亦只是听听曲,喝喝酒而已。 这话一出,将德妃嘴里头要提出来的要求死死堵住了! 谁不知道徐锦宁是个纵情声色的刁蛮公主,要她府里头的面首,就是要她的命啊,谁还敢说她诚意不够? 德妃和徐芳菲还没有表态,在一旁的和帝都已经心疼坏了。 他凝眉看向了徐锦宁,低声道:“宁儿,这些面首可都是你从各地招进来的,如此草率,恐怕不好吧?” 徐芳菲将和帝语气里头的偏心看得那是分分明明的。 她勾唇冷笑,道:“父皇大可不必担心,我跟三妹不一样,夺人所爱的事情,我可做不来!” “二姐姐言重了,我徐锦宁说过的话,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我现在就命人将府中面首全部送过来,二姐姐看上哪个,尽管要去,另外,再让母后下旨,将二姐姐赐婚与江州小郡王,如何?” 江州小郡王,乃是老郡王的嫡出孙子,而老郡王,乃是当日与先祖一起打下江山的,宁国独一无二的异姓王。 而且江州地处中原腹地,物产富饶,交通便利,十分富庶。 若是嫁到了江州,成了江州的郡王妃,俨然是一个小国皇后般。 德妃和徐芳菲俱都眼前一亮,心里暗暗嗤笑,这徐锦宁,当真是色迷心窍,蠢得无可救药了,竟然为了区区一个苏逸,给徐芳菲许了这么一门好婚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章 暗自算计 “既然三公主这么有诚意,大家都是一家人,此事就此揭过吧,芳菲,你是作姐姐的,不许再闹了。”德妃心里头暗喜不已,故作出斥责徐芳菲的姿态来。 徐芳菲退了一步,垂眉颔首,低声应道:“知道了,母妃。” 闹剧结束,和帝与徐锦宁一同回了宫。 进了椒房殿,皇后一听和帝说的话,便忍不住皱眉,道:“什么?锦宁,你糊涂啊,那江州郡王,可是一方霸主,而且江州富庶,乃是福地,你竟然这般轻易,将这亲事许给了徐芳菲?那本是本宫为你看好的驸马,只是江州路遥,这才退而求其次,择了柳家。” 徐锦宁轻笑,握住了皇后的手,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皇后想不到她会说出这般话来,狐疑地看了她好几下,这才垂首道:“你是长公主,自然也是金玉良言的,即说了出来,这懿旨我便下了。” 和帝不知道他们母女在嘀咕什么,皱了皱眉头,但到底没有出言,陪着小儿子在一边玩耍。 徐锦宁的眸光掠到了和帝和徐锦昭的背影上,素来清亮剔透,流光溢彩的眸底浮起了一丝笑意。 然而,这笑意很快在眼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墨色。 这辈子,无论如何,她要守住这家国。 上辈子国破家亡的惨剧,她绝不容许再发生! 她要父皇母后携手到老,寿终正寝。 她要哥弟健康成长,各地其所。 她要这大宁国繁华昌盛,固若金汤! 这才是,她身为长公主该做的事情。 夜色渐暗。 徐锦宁走出椒房殿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回公主府,她拐了个弯,去了内务府。 内务府的总管李公公见了她,急忙堆着笑,谄媚道:“今儿长公主怎的有空闲?” 徐锦宁面色平静,语气更是悠然,缓缓开口道:“这段时间,内务府是不是会有一批新的太监进宫?” 李公公摸不清徐锦宁是个什么意思,不过这可是宫里头最受宠的一个,就连太子殿下都要被被她撵着打,他自然是不敢得罪的,急忙点头哈腰道:“正好是明日,宫外要送人进来。” 看来她并没有记错日子。 温丞礼,他要借着太监这个身份行方便,她偏偏不让他如愿。 徐锦宁微微一笑,对着李公公道:“明天进宫的那一批,先给本宫看看,再净身。” 李公公看着徐锦宁不怀好意的笑容,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位长公主,今个儿刚刚闹出了跟二公主争抢驸马的事情来,这一转头,竟然都将主意打到要进宫当太监的男儿身上了。 真真是旷古未有的——一言难尽啊。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仍然是点头哈腰道:“咱家知晓了,保证给殿下留着好看的。” 徐锦宁心满意足,扔下了一个钱袋子,这才出宫去了。 温丞礼,本宫等着你呢。 这辈子,本宫绝不会让你得逞的!本宫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与此同时,徐芳菲府中。 她刚刚接到了皇后赐下来的懿旨,懿旨上说了,将她赐婚与江州的小郡王。 江州的小郡王,不仅实权并握,而且是少年英豪,比那个娘娘腔似的苏逸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不仅比苏逸强,就连徐锦宁的未婚夫柳承元,也及不上江州郡王一根毫毛! 徐芳菲觉得自己略胜一局,满脸笑意。 就在此时,她的贴身宫女红袖手里拿着一叠的卷轴,神色匆忙地进了门来。 徐芳菲这才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赐婚懿旨放下,轻蹙了眉头:“慌慌张张的,有何事?” 红袖的神色略有尴尬,将手中一摞卷轴铺在了桌面上,低声道:“方才那边来人了,说是让公主挑选,若有看中的,明日便送来。” 徐芳菲这才想到徐锦宁今日所说要赔她面首的一事,她冷笑道:“色令智昏,她以为人人都跟她一般,只看重脸皮!” 红袖忐忑道:“那我,那我抱回去——” 说罢,她便动手收拾,就在此时,她不小心将一卷画像打翻在地。 徐芳菲弯下腰,捡起了那幅画像。 动作间,卷轴散开,一个姿容出尘,气度清举的年轻男子跃然纸上。 此人容色比那苏逸高出好几分,白面粉唇,竟然让身为女子的徐芳菲瞬间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她的手指微微一僵,又抬起眼,放到了红袖手中的卷轴上。 随意打开,又一个风度翩翩,面容疏离的男子浮于眼底。 她神色呆滞。 红袖见她不妥,急忙问道:“二公主,怎么了?” 徐芳菲尴尬无比地咳了咳,道:“徐锦宁那个人素来嚣张,这般推回去,怕是她不高兴,又要闹出幺蛾子来,这些画像,你暂且放着吧,本宫随意看看,承了她这份情。” 红袖:“.......”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她又不敢出声! 红袖正要告退,那徐芳菲却又站了起来。 她拧紧了眉心,吩咐道:“这些面首都是徐锦宁千辛万苦弄进府里头的,她岂会这么好心送与我?是不是柳家那边有什么动静了?你派个人盯着。” 柳家,乃是徐锦宁的未婚夫家。 莫不是徐锦宁要成婚了? 红袖领命而去了。 不多时,红袖又神色慌张地奔了进来。 徐芳菲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画像,见红袖进来,她有些不悦地将画像看下,拧着眉头骂道:“什么事情这般慌张?你就不能持重一些吗?” 红袖上气不接下气:“公主,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柳家那边没有要成亲的消息,而且,而且,那柳世子,他,他跟他的表妹有私情!两人都住在一起了!” 这话一出,无疑是平地惊雷。 柳承元,护国公世子,今年的状元郎,可谓是惊魂宁都中人人称赞的少年郎。 他是长公主的未来驸马,竟敢跟自己的表妹有私情?还住到了一起? 啧啧,真是一场好戏呢。 徐锦宁啊徐锦宁,这就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写封密信,让人送到那边去,本宫倒要看看,她怎么个闹法。”徐芳菲抑制住哈哈大笑的冲动,冷声吩咐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章 换驸马跟换衣服似的 次日一早。徐锦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刚刚坐起来,一封密信就递到了跟前来。 上书,青龙街小二巷中,柳承元与其表妹王楚楚同住。 青杏和翠枝脸色慎微,轻声问道:“殿下,怎么办?是否要带府兵杀手杀上门去?将那奸夫淫妇扔下水塘浸猪笼?” 这话一出,徐锦宁当即抬起眉,不悦地睨了他们一眼。 “你们两个好歹也是本宫的大宫女,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徐锦宁抖了抖手上的密信,“这封密信,纸是上好流云锦帛纸,墨是清香松烟墨,这东西都是贡品,所以这密信是哪里来的?” 青杏低头:“二公主那边?” 徐锦宁用手敲了敲白玉石桌的桌面,沉声道:“所以呢?带兵杀上去,跟护国公府闹个你死我活,护国公府丢了面子,我丢了人心,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碧枝惊诧不已道:“殿下,你现在居然会考虑这些了?你变了!” 徐锦宁羞于面对自己刁蛮肆意且没有脑子的过往,咳咳了两声,道:“吃早膳吧,吃完早膳去退婚。” “退婚??”青杏和绿枝又异口同声问道,“可是,万一是二公主骗你的呢?轻易退婚,岂不是损失了一个驸马?” 徐锦宁白了她们一眼:“本公主看起来这么蠢?” 骗不骗的,她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能不知道吗? 上辈子,她的驸马就是柳承元,不过他与他那表妹早有私情,还生下了一个庶长子,成婚后,徐锦宁才发现。 按照她的性子,她自然是不能忍的。所以上辈子,她和柳承元闹成了一对怨偶。 不过护国公是朝中重臣,手握吏部大权,而柳承元作为新科状元,入职翰林院,也颇得父皇赏识,跟他们撕破脸,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 哎,反正她名声都那么臭了,就暂且当个背锅的吧。 用完早膳,徐锦宁带上了碧枝和青杏,进宫了。 然而,不巧,就在宫门口,徐锦宁和徐芳菲狭路相逢了。 徐芳菲盈盈一笑,看向了徐锦宁,道:“妹妹怎么大早的就进宫,莫非有什么急事?” 徐锦宁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了徐芳菲身后的王楚楚脸上,眸色暗了两分。 不错,站在徐芳菲身后的那名,身穿青衫绿裙的小姑娘,正是上辈子害得徐锦宁夫妻不和的罪魁祸首,王楚楚。 若是换了从前,徐锦宁当场就命人将那王楚楚杖责二十,扔出宫去了。 不过如今,徐锦宁经历了国破家亡,姐妹反目,换驸马这样的小事,在她眼里,不过如同换件衣裳一般而已。 徐锦宁收放自如地敛起了自己的眸光,轻笑道:“我听闻宫中新进了一批小太监,所以特意赶来,去瞧瞧。” 这话一出,徐芳菲脸上的神色那叫一个精彩。 这徐锦宁真是蠢得跟猪一般,未婚夫都养外室了,她竟还想着看小太监? 徐芳菲不甘,藏在宽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将身后的王楚楚推了出来,笑里藏刀道:“妹妹,这是王姑娘,说来这还是你未来的小姑呢,她可是柳状元的嫡亲表妹,两人青梅竹马长大的,感情好得跟亲兄妹一般。” 依照徐锦宁的火爆脾气,不将这王楚楚杖责二十再扔出宫去,她就不叫徐锦宁了。徐芳菲心里头暗自腹诽。 然而,这一次,她真真是料错了。 徐锦宁连眼皮都都没有抬,轻声道:“是吗?那皇姐你与王姑娘好好逛,我要去内务府了。” 说着,她领着青杏和碧枝,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内务府。 徐芳菲看着徐锦宁扬长而去,直接愣在了原地。 而那个王楚楚,则是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殿下,你不是说进宫退婚的吗?怎的又要看小太监了?”碧枝忙不迭跟在徐锦宁的身后,疑惑地低声吐槽道。 徐锦宁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徐徐开口道:“不看小太监,怎么退婚???” 不等青杏和碧枝回过神来,她已经迈进了内务府的大门。 李公公已然侯在了门口,见她进来,急忙迎上来,指着不远处十来个年青的男子轻声道:“殿下,您来了?这一批都是今日送进宫的,那些歪瓜裂枣啊,都让咱家给挑出去了,剩下的,都是能看的,您瞧瞧。” 徐锦宁点了点头,顺着他指过去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些男子都是背对着徐锦宁的,身上衣衫皆是统一的青蓝色粗布衣裳。 然而,饶是如此,徐锦宁仍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要找的人。 温丞礼。时隔两辈子,终于你还是栽在了本宫的手里头。 这辈子,本宫要教你,自食恶果!自作自受!作茧自缚! 徐锦宁微微一笑,直接走到了那个清瘦挺拔的背影身后,伸手扳转了那人的背影。 那人徐徐转过身来,低垂着头。 徐锦宁伸出手,踮起脚尖,挑起了他的下颌。 可惜,入眼的,是一张黑糊糊的脸。 “青杏,取水来,取帕子来。”徐锦宁沉声道。 青杏应声而来。 徐锦宁用帕子沾了水,慢慢将温丞礼脸上沾着的黑乎乎的东西全部擦掉了。 在她青葱纤长的手下,一张俊美无比的脸缓缓映在了晃荡的水盆中。 长眉凤眸,挺直鼻梁,菲薄粉唇,面如冠玉。 纵然一身粗布,丝毫不损他矜贵清举气质,兼得他眉目疏冷,颇有一种威冷摄人的气度。 这样的人,怎么会做个太监呢?徐锦宁啊徐锦宁,你可是真是眼瞎。 “李公公,这个人我要了,洗干净了,送到我府上去。”徐锦宁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了水盆中。 水盆溅出了一些水花,荡在了温丞礼的脸上。 他眸色如墨,垂着头,紧紧抿着唇,面无表情,然而,藏在后背的手,却微微攥紧,直攥得骨节发白,青筋暴起。 他早已将宁国后宫研究了个通透,来人是谁,他心知肚明。 宁国的长公主,徐锦宁,听说她极为喜好美男,光是面首,府上就养了数十个。 想不到,他堂堂一国太子,竟沦落到当面首的地步! 今日之辱,他必报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章 移情别恋 “什么?你要退婚?”椒房殿中,和帝和皇后俱都拍案而已,异口同声道,“还要招一个要当太监的穷小子当驸马?” “宁儿,你这不是胡闹吗?这传出去多难听啊?”皇后忧心忡忡地走到了徐锦宁身边,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小公子,你若是真的喜欢,收进府就是了,何必要退婚呢?家里都穷得要当太监了,出身如此之差,怎么能当驸马?” 人家出身差吗?那可是夏国嫡出的太子,就是联姻也不一定能联上呢!徐锦宁心里头暗暗吐槽。 “不,儿臣是真的喜欢他,就要他当驸马。”徐锦宁一口咬定,态度坚决。 她根本无需分析什么利弊,从小到大,父皇母后都独宠她,但凡她喜欢的,从来让她委屈过。 “你才见了人家一面,怎么就这般喜欢了?”和帝皱了皱眉头,语重心长地问道。 “既然父皇这么说,那我今晚回府与他再处一晚,深入交流后,明日再来请旨。”徐锦宁转身出门,作势欲走。 和帝一听,急忙拉住了徐锦宁,连声道:“等等,等等,你这孩子,性子怎么那么急呢?” 皇后也劝道:“对,宁儿,要不你再考虑考虑,那柳状元风度翩翩,乃是宁都少有的俊俏少年郎了。” 徐锦宁见招拆招道:“母后,我选的驸马才是堪称绝色呢,芝兰玉树,清俊矜贵,简直如同谪仙人下凡。” 和帝和皇后不太相信徐锦宁的眼光,但是她的审美还是相信的,毕竟这么多年,她独独只有这么一个爱好。 两人对视了一眼,皇后眼底闪过挣扎之意:“可是柳承元毕竟是新科状元,才貌俱佳,又怎么是一个小太监能比的呢?” 这话徐锦宁就不同意了。 上辈子温丞礼能够在宫中众多的太监中被她挑中,再带回府供着,也不是只有一张脸皮的。 他善音律,懂调香,精药理,更兼得写得一手好字。 “谁说人家小太监一无是处的?先不说模样碾压了那姓柳的,而且出口成章,六艺俱精,若不是家道中落,也不会沦落到卖身救母的地步。”徐锦宁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跟在她身后默默守着的青杏和碧枝差点就要目蹬狗呆了。 殿下啊,那小太监压根连句话都没有跟您说过,您怎么就知道人家出口成章,六艺俱精,还是因为家道中落卖身救母才进的宫呢? 她们这主子,为了那盛世美颜,还真是为所欲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和帝和皇后仍然有所犹豫,素来急性子的徐锦宁跺了跺脚,不耐道:“父皇,母后,你们想好没有?再不下旨,惹急了我,我真要偷偷出宫去,去大夏国选上一两个美男子回来了。” 这话一出,和帝和皇后自然是急了。 徐锦宁是个言出必行的性子,而且天不怕地不怕,但夏国与宁国素来不和,小战不断,如何能让她去夏国? “罢了罢了,既然喜欢,那你就带回府去吧,日后若是不合适,再立别的驸马就是了。”和帝叹气,应道。 “那柳家那边,毕竟是朝中重臣——”皇后皱眉。 徐锦宁忙不迭应道:“我听芳菲说,那柳承元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名叫王楚楚,退了婚,从我俸禄中拔出二千白银作嫁妆,将那王家姑娘嫁过去吧。” 毕竟上辈子她闹得王氏流过产,这也算是自己的一点补偿吧。 圣旨很快下到了定国公府。 接旨后,护国公一脸凝重,召来了柳承元和王楚楚以及柳夫人,关上了花厅的门。 “长公主退婚了。”护国公将圣旨放在了桌面上,声音沉哑道。 柳夫人和柳承元当即将目光落在了王楚楚的脸上,问道:“楚楚,你今日不是进宫了吗?可是你露出了什么端倪?” 王楚楚心头暗喜,不过面上仍诚惶诚恐地摇了摇头,如实道:“我只在宫门口与长公主打了个照面,她急着去看今日新进宫的太监,所以并没有拿正眼看我。” 这位公主的荒唐事,众人皆知,听闻她的行径,柳承元率先皱了皱英挺的眉头。 “若是长公主主动退婚,此事算是喜事,若是被长公主知道了什么来退的婚,那就是祸事了。”护国公忧心仲仲道。 “要不,我明日进宫,送些礼,探探口风?”事关身家性命,柳夫人也脸色忐忑地问道。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并着管家着急的声音,道:“国公爷,夫人,宫里头又来人了,还下了懿旨。” 护国公和柳夫人心里头咯噔一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柳承元见状,上前一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便是豁出我这条命,我也绝不会让她牵连到国公府的。” 管家一脸蒙圈地看着他们,道:“皇后娘娘赐婚给世子爷和王姑娘,长公主还附送了两千两银子的嫁妆给王姑娘。” 什么? 还有这样的好事? 直到接了懿旨,柳家一家人仍然喜在头上,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毕竟柳承元作为柳家的世子,尚公主,不是一件好事情。 不过皇命难违。 如今长公主竟然主动退亲,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护国公仍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忍不住拉住了宣旨的太监,塞了一锭金子,轻声问道:“公公,斗胆问一句,可知道长公主为何突然要退婚?” 那公公笑眯眯地收下了金子,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今天新进宫要做太监的那一批人中,出了一个龙章凤姿的人物,长公主殿下一看呐,那可是惊为天人,当即就亲自打水给他洗脸了,这不,闹着要退婚,求着陛下将人送到公主府,说是要招为驸马呢!” 原是如此。 徐锦宁行事荒唐,本就是宁都人人皆知的。 护国公放下心来,喜气洋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安心准备承元与楚楚的婚事吧。” 王楚楚眼底闪过了一抹欣喜又羞涩的光,急忙行礼,道:“谢谢国公爷。” 唯有柳承元站在原处,一张清俊的脸上神色不动,眸光凛然。 长公主行事嚣张,为人高傲,她竟亲自打水替一个要做太监的穷小子擦脸? 那小子,到底是什么神颜绝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章 驸马爷“为国捐躯” 流言这东西,见风就长。 片刻功夫,就传遍了宁都。 而且,由事实演变成,长公主为了一个容颜绝色的太监竟退了新科状元的亲事,执意要一个太监当驸马! 这些谣言传到了徐锦宁的耳中,她正在用晚膳。 她轻轻一笑,继续喝着杯中的青梅酿。 然而青杏和碧枝却急眼了,道:“太离谱了,那温.公.子明明是要进宫作做太监,而不是太监啊!咱们殿下都被传成什么样了!过分!” “还有那柳家!殿下你可真是太便宜他们了!全了他们的面子不说,竟然还要委屈自己挑了这么一个驸马!还亏了两千两银子呢!血亏!” 徐锦宁微微一笑,她容色本就娇艳,这么一笑,媚儿不妖,还添了几分清冷。 “你们想太多了,本公主,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她明明已经喝了三盅青梅酿,可是眼底清明,丝毫没有要醉的意思。 “去将本宫的驸马请上来,从今后,本宫与驸马,要食同案,眠同塌,行同车,死同穴,做一对恩恩爱爱,羡煞旁人的夫妻。”徐锦宁缓声道。 而此时,温丞礼就侯在门外。 徐锦宁的嗓音很好听,本就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再加上她喝了酒,喉音微沙,一字一顿说来,竟然了一种缠绵悱恻给的感觉。 他站在门外,脊背挺得笔直,清冷脸上面无表情,深邃眼底波澜不惊。 “殿下请驸马。”青杏得了令,出门将他迎了进去。 温丞礼进门,徐锦宁恰巧抬头。 四目相对。 纵然徐锦宁对温丞礼早已熟悉,但还是被眼前人惊艳了片刻。 上辈子,他化身太监,身上总是穿了一身平平无奇的太监服,戴着帽子,后来国破,他摆脱了太监这个身份,徐锦宁却又被徐芳菲偷偷囚禁了。 所以,这还是徐锦宁头一次见他穿锦衣华服的模样。 所谓人靠衣装,温丞礼换上了公主府的月白锦袍,腰间配着青色腰带,玉冠簪发,整个人可谓是眉目如画,清贵逸群,英俊肃雅,沉敛自持。 唔,真真是养眼得很。 徐锦宁审视的眸光让温丞礼心头厌恶。 然而,他面上声色不动,缓缓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殿下。” 徐锦宁轻轻挑眉,道:“驸马不必多礼,婚礼已经交代礼部准备了,咱们两个,是夫妻,无需这般客气。快来,用膳吧。” 温丞礼依言上前,动作优雅从容地走到了徐锦宁旁边的位置坐下。 他缓缓接过了徐锦宁手中的酒瓶,声线微清冷道:“殿下要喝酒?不才给殿下斟酒。” “给我斟酒,有什么意思?若是驸马爷赏脸,与本宫喝上两盅如何?”徐锦宁眯起丹凤长眸,眸光流光溢彩,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她看着温丞礼那张清清冷冷的脸,心里头就来气。 上辈子,她只让他做了一个研磨的太监而已,待他,那是极好的。 可是后来,外间的人都怎么传的? 说她欺侮,折辱他,这才引来了夏国的攻打? 好笑极了! 不过如今,温丞礼既然栽到了她的手里,她不让他尝尝这欺侮折辱是个什么滋味,就枉了上辈子她背的那么多黑锅了! “殿下请。”温丞礼给徐锦宁斟了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沉声道。 他长得好,一张脸生来疏离威冷,便是做着曲意逢迎的动作,亦如同挺秀青竹,亮节高风,让人忍不住亲手摧毁。 徐锦宁眼底浮起笑意,忽然伸手,轻轻摸着他的下颌轮廓。 她的眸光灼热而专注,一寸一寸在温丞礼的脸上掠过。 然而,温丞礼的眼波俨然千年古井,纹丝不动。 “驸马长得真好看,真真是国色天姿,画中美人。”徐锦宁将自己的酒杯递到了温丞礼的唇边,软语低喃道。 温丞礼声音平静:“殿下过誉了。” “喝完这杯酒,驸马伺候我沐浴,如何?”徐锦宁伏在他的耳边,声音暧昧且甜腻。 “殿下有令,臣不敢不从。”温丞礼仍语气清冷,声线中听不见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这清冷自持的禁欲模样,再加上前世误以为他是个太监的深沉遗憾交织在一起,妥妥地激起了徐锦宁的胜负欲。 “那驸马还不干了这杯酒?”徐锦宁越靠越近,几乎整个人都依偎在他的怀中,软语道。 她的酒杯都凑到了唇边,温丞礼只好张嘴,将那杯酒饮下。 陆锦宁将空掉的杯子扔在了地上,一把搂住了温丞礼的脖子,刻意撩拨道:“那驸马还不抱本宫去洗澡?” 她说话间,气息和呼吸都喷洒在温丞礼的脖子和耳后。 温丞礼虽然冷面如常,耳根后面,太阳穴却忍不住猛地跳动了几下。 进了浴室,洒满了玫瑰花的浴汤已经备好,温丞礼将陆锦宁小心放在了地上,浮起她,沉声道:“殿下,可要试水?” 陆锦宁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袍,一双纤长葱白的柔荑拔弄着他的腰带,轻声道:“试水就不必了,不过我屏退了左右,驸马替我更衣吧。” 温丞礼点头应是,动作缓慢而细心地替她脱下了外袍,中衣,里衬—— 直到最后,温丞礼已经不敢直面陆锦宁,他的目光定定落在了水中。 然而,水中亦是陆锦宁的倒影。 冰肌雪肤,肤如凝脂。 随着哗啦一声,陆锦宁下水了。 她的动作将水中含笑的美人搅碎,也让温丞礼的神色猛地回笼。 不过是一个水性杨花的狐媚子而已。他心里暗暗对自己面提耳命。 他是负着血海深仇而来,不该将眸光放在别的地方,哪怕一寸。 温丞礼的忍隐和定力都非同常人,自此,直到陆锦宁出浴,又替她披上了衣裳,他的眸色未曾松动半分。 浴后,陆锦宁穿的是一身裸肩的水红色真丝绸缎长裙。 这个颜色将她原本就白净的肌肤衬托到极致,容色本就娇艳的人更添三分婉约柔媚。 她施施然躺到了榻上,含笑看着温丞礼。 温丞礼在她的眸光下,神色紧绷,心里头已然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章 长公主的羞辱别具一格 然而,素来心思缜密的温丞礼,这一次却料错了。 陆锦宁最后,却是施施然收回了自己的灼热的眸光,恹恹地说道:“这天气太热了,刚沐浴完,就出了一身的汗,驸马来替本宫扇扇风吧。” 温丞礼虽有未料,不过面上神色仍镇定如初。 这长公主是久经风月之人,闺中手段定然非比常人,兴许她喜欢婉约曲折的法子呢? 他心里头百转千回,面上依旧谦恭慎微,声音低沉道:“臣遵命。” 他取下搁在了架子上的一个扇子,蹲在了床边,替陆锦宁轻轻扇了起来。 “力度再大些。”陆锦宁合上了一双璀璨夺目的眸子,软语道。 温丞礼清冷的脸上忍不住滚烫了一分,嗯了一声,将力度加大了几分。 “如此甚好,今晚就劳烦驸马替本宫打扇了。”陆锦宁轻声道。 “臣下的荣幸。”温丞礼沉声应道。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陆锦宁在阵阵凉风中沉沉睡了过去。 温丞礼:“........”不对啊,这长公主明明表现出一副要一口吃了自己的模样,怎的就这样睡着了? 温丞礼抱着怀疑人生的忧思,就这般给陆锦宁打了整整一夜的扇子。 次日清晨。 陆锦宁从睡梦中睡醒。 一睁开眼,就对上了温丞礼略带青色的眼眸。 她故作心疼道:“驸马打了一夜的扇子吗?” 温丞礼神色淡然道:“公主有令,不敢不从。” “多赖了驸马大扇子,本宫昨晚睡得很好。”陆锦宁起床,伸了个懒腰,“驸马下去洗漱吧,然后一起用早膳。” 温丞礼点头退下。 待他下去,陆锦宁本来洋溢着笑意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阴翳。 区区打扇,如何算得上折辱? 温丞礼心性坚韧,深沉而隐忍,她要逼得他跳脚,不下几分功夫,自然是不行的。 所以,这一日,徐锦宁到哪里都带着温丞礼,不仅去逛了铺子,还去酒楼,一圈下来,宁都对长公主的谣传又上了一个台阶。 好不容易熬到入夜。 青杏又来宣他去侍寝了。 温丞礼熬了一日一夜,已然是疲惫不堪。 不过要侍寝,乃是他接近长公主最快捷的法子,于公于私,他都无法拒绝。 到了陆锦宁的闺房,等待他的,却不是什么美人卧榻的香艳场景,反而是穿得严严实实的徐锦宁,并且正襟危坐,坐于案桌跟前。 “驸马来了?本宫今夜要连夜抄写佛经替母后贺寿,劳烦驸马替本宫研磨,驸马没有意见吧?”陆锦宁笑意盈盈地说道。 身为他国奸细,又是公主驸马,他敢有意见吗? 温丞礼默默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打起了精神,语气温和道:“臣的荣幸。” 陆锦宁铺开了卷轴,提笔抄起了佛经来。 温丞礼站在她的身侧研墨,姿态恭敬,动作小心。 然而,到了下半夜,研出来的墨汁开始粗细不匀,深浅不一。 再过了半个时辰,开始有墨汁溅到卷宗上,有的甚至溅到了她的衣裙上。 又过了半个时辰,温丞礼总算是撑不住了,手中的墨砚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昏昏欲睡的温丞礼猛地惊醒,急忙弯腰赔罪:“臣的错。” 陆锦宁也打了一个呵欠,漫不经心道:“既然驸马困了,那就下去休息吧,今夜就到这里吧。” 温丞礼本来满心的怨怼,闻言心中又自我安慰了几分。 这长公主殿下,想来还是欢喜自己的,如此行事,应是欲擒故纵。待他将这长公主拿下,要刺探敌情,更是容易一些。 然而,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温丞礼觉得自己又料错了。 他今日堪堪睡了半日,本以为晚上长公主传召的侍寝是真正的侍寝了,然而,再次进入公主房中,看着清一色排开的各种乐器,温丞礼觉得自己脸有些疼。 “听李公公说,驸马乃是家道中落的富家子,幼时也承了君子六艺的,这里有些乐器,不如请驸马演奏一二,若是到了母后的寿宴,也好献唱一二,全了本宫的孝心.” 果不其然,温丞礼又拉拉唱唱了一个晚上。 第四天晚上,温丞礼跳了一夜的舞。 第五天晚上,温丞礼舞了一夜的剑。 第六天晚上,温丞礼画了一夜的画。 直到第七天清晨,温丞礼终于病倒了。 他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这位长公主,绝对是在耍他! 要不然,他都病倒了,她竟然自己出门寻个大夫看看就算了,连太医都不给他请! “公子这是风寒体虚,需要将养几日才能好。”大夫一边诊断,一边提笔开方子。 温丞礼气得无语,连续熬了六个晚上,每天都只睡两个时辰,他能不虚吗? 就在此时,同来看诊的几个世家公子竟小声议论了起来。 “你听说了吗?那苏家的二公子去曲园堵长公主了,听说为了长公主,已经好几日没有合眼了。” “哎哟,这长公主也真是薄情啊,那苏二公子为了她,宁愿不当二公主的驸马,只想入她府中当个面首,她亦不同意。可怜了二公子一片痴心。” “那长公主听说新得了驸马,那可是夜夜专宠,只见新人笑,哪听得旧人哭啊。” 温丞礼听了这话,气得隐隐颤抖,差点要当场晕倒。 什么专宠,什么新人笑,简直是胡说八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长公主不过是要推自己出来,当她退婚的借口而已! 而她退婚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那苏公子吧?毕竟是她皇姐曾经的驸马,不好直接招进府中,所以将自己弄成挡箭牌! 高,实在是高啊! 难怪今日如此匆忙出门去了,原是要会旧爱了。 “公子,你的药好了,公子——”药铺的伙计很快抓好了药,唤了好几声,温丞礼才回过神来。 他接过了药,出了门,公主府的马车就侯在后门。 “回府吗?驸马爷?”车夫恭敬道。 温丞礼满脸寒霜,神色冷凝,语气冰寒道:“不回府,去曲园。”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容色才貌的男子,竟然两位公主都为他神魂颠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章 还不快说谢谢驸马 马车不过刚刚在曲园落停,温丞礼便已经瞧见这周遭往来的美男。 这么多俊俏男子唱角的地儿,难怪徐锦宁丢下他便直奔曲园流连忘返了。 温丞礼心里莫名涌上几分酸意,下车直奔曲园中庭,然而还未走到,便听闻前头传来几句男声。 “让我进去,我要见长公主!” 抬眸瞧去,才注意到中庭院门前正站着个白白净净的男子,脸上虽带着急切,但依旧遮盖不住其温润。 这容貌,倒的确有点资本,不过…… 眼眸一转,只见园主顶着愁眉,不知如何是好。 他自然识得眼前人是镇国公次子苏逸,却不敢答应,偷摸中庭里瞧去一眼,颤颤巍巍道:“这、苏二公子,长公主听曲儿一向不容他人扰,您这要求实在是……” 从前他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后头他这曲园就歇了将近半载,差点没把他一家老小的给饿死! “那如此,你命人同长公主通报,就说苏逸在此等候长公主,只求长公主念在苏某一片痴心,赏脸见一面苏某!” 园主依旧不知如何是好,手下小厮却忽然上前来耳语几句,他眼睛便染上精亮,抬头直直望向不远处的温丞礼,连忙一声叩拜:“小的见过驸马!” 驸马?苏逸微怔,随即身侧掠过一抹玉白,他猛然抬头,眼中便印入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驸马,长公主正在里头听曲儿呢,您是想进去陪她,还是寻间雅座待长公主出来?”园长搓着双手捧着笑,与方才近乎判若两人。 毕竟谁不知道,眼前这位可是长公主日日专宠的驸马,哪里是旁边那个,想当面首都不被待见的苏逸能比的? 温丞礼还未作答,身后却又冒出了苏逸的声音。 “想不到驸马竟独自来此处,苏某以为驸马如此得宠,应当是同长公主形影不离。”似是携着幽怨,话语要比这模样更阴暗些许。 “不过驸马倒是还得多费心些,不过刚封驸马未至几日,长公主便又来了曲园,如此看来,是驸马不够尽心了。” 然前者却镇定自若,神色淡然,“长公主想去何处,又岂是你我二位能左右,还是说,苏二公子觉着当了驸马,便能将长公主肆意驱使了?” 好一个肆意驱使!这小小太监倒是牙尖嘴利! 苏逸强忍着怒意,从齿间挤出话语来:“还真不愧是驸马,果然如长公主喜爱那般,既容貌俊俏,又能说会道,难怪日日得长公主的专宠。” “到底还是太监会哄人开心,就算是当了驸马,骨子里还是那副侍奉人的贱性。” 对徐锦宁的性子,苏逸心里还是有数的,虽说爱好美男,但是看脸的事情,终究也就是那点新奇味儿。 不过就是暂时得了个驸马的位置罢了,到时候被瞧腻了,这落魄公子没有了长公主撑腰,还不是块破布! 虽说对方这副皮相确要比他俊俏许多,但他身上终究带着个镇国公次子的身份,届时多在长公主身边多哄哄……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可是不过话音刚落,却唬人瞧见眼前人扬起了拳头,直直的往苏逸的俊脸打去! 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得周遭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的,苏逸未料到此事,竟硬生生被打出几尺的距离。 “你、你怎敢?!”嘴唇翕动但却憋不出其它字眼来,瞧见温丞礼步步逼近,苏逸惊恐的捂着自己的脸。 只见温丞礼长眉紧蹙于额间,凤眸微眯,其中凶芒微现,“苏公子这话,温某便不可当做没有听见了。” “即便你这话说的是温某,但却有辱长公主眼光的意味,温某只能如此了,不然若是让长公主知道了,苏公子,怕是要罚得更惨。” 他本就心里憋屈了几日了,没想到竟然还有送上门的出气包,那他就收下了 苏逸眼瞳一震,还未反应过来,视线中竟然又落下几拳,打得他头晕眼花,连连求饶!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别打脸!哎哟……” 然而这话语却好似将人激怒了一样,说着别打脸,然却没有一拳是不打在脸上的。 几拳下去,原先温润如玉的男子,就已经被捶成了一个猪头模样,躺在地上连连哀嚎,而打人者,却满脸平静。 “苏二公子,晚些追究起来,你就不必言谢了。” 什么言谢,他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要言谢?! 苏逸欲哭无泪,连忙唤来手下,想要给眼前这个太监一个教训,然下一刻,院门却忽然走出了女子身影,望着他忍不住震惊。 机会来了!苏逸见状,便要打算上前哭诉温丞礼的罪状,参他一本,然而还未靠近,却已经被府兵给将其拦住。 “来者何人,竟想行刺长公主!” 苏逸微怔,连忙报上姓名:“长公主,是苏某,苏逸!” 然而转眸去瞧徐锦宁,对方彼时的眼瞳透着惊愕,启唇喃喃一语:“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未想几日不见,这苏公子竟然变得如此丑了,还好没有招进府里来,不然怕是连府里下人都要被吓得着了噩梦!” 丑?怎么可能?!苏逸眼中满是疑惑,面前便丢下来一枚小小铜镜,再听青杏厌嫌的声音:“自己照照镜子看看吧!这副模样还要出门,真是不怕把人吓出毛病!” 苏逸连忙拿起铜镜去照自己的脸,原先那白皙俊俏的脸庞,早已随着那几拳不复存在了! 取而代之的,鼻青脸肿,甚至额头还被打出了几个大包来! 他引以为傲的脸,可是每日都用着牛乳来养呢!居然被这个小太监几拳就给打成了这副猪头 徐锦宁无奈摇摇头,才看完好戏出来居然就瞧见了这玩意儿,真是晦气。 然抬眼,眼前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如青松笔直,好似无事发生一般,再去瞧他手上的泛红,便惹来了她上扬的嘴角。 看来她这几日的羞辱的确让温丞礼难以忍受了,才会做出如此事情,让他寻了个发泄的机会,虽然有些可惜,不过…… 瞧着倒是有趣! 眼眸随意在苏逸脸上掠过,不坐片刻停留,徐锦宁轻声道:“苏公子,你这脸是如何成了这副模样?” 虽是明知故问,然苏逸却毫不在意,跪在地上连声哀道解释方才的来龙去脉,那宛如猪头的脸庞也浮现几分暗笑。 “苏某不过调侃驸马一言,没想到竟然就被驸马如此重拳相向,苏某受伤事小,可这给公主府蒙了羞,那才是重呀!” 不过是一个小太监,虽然长得比他好看,但是这暴打镇国公次子一事,徐锦宁应当还是会狠狠责罚他的! 不过可惜,他终究还是没有明白徐锦宁的准则。 ——只要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 只见徐锦宁薄唇轻吐:“呀,这么说来,那应当是本宫的驸马,救了苏公子才是。” 苏逸脸上表情瞬时冰冻,使劲睁大自己那已经肿起来的眼皮,其中尽是惊愕。 救了他?分明是打了人,怎的还成了救人的?! 还未反应过来,面前女子便轻笑一声:“还不快说声谢谢驸马?” 还要他谢?怎么可能?!苏逸眼底染上怒意,立即就要站起身来,怒斥:“驸马分明是打了人,怎的还要我谢他?!” 然话不过刚刚出口,苏逸的肩头瞬间压下一道力来,让他重重跪回到地面,膝盖也发出碰撞的声响来,让他不禁吃痛一声。 抬起眼来,却对上了徐锦宁那盛满笑意的双眸,其中深不见底,竟让他为之心慌。 “本宫原先以为,苏公子不是个蠢钝的人,你若是不明白驸马救你的意思,那便是想要说,是本宫挑选驸马的眼光,有了问题?” 凶芒微现,苏逸甚至都要因此惊起一个激灵,可还是硬着头将自己的骇意压了下去,“苏某、 不是这个意思……” 樱唇微勾,徐锦宁轻声道:“我想你也不是,毕竟,你自己这张脸如何,心里应当也是有个数的。” 望着铜镜里的猪头脸, 苏逸彻底不敢叫嚣,垂着个脑袋,低声:“谢谢、驸马……” 不去理会一旁的苏逸,徐锦宁轻步迈向温丞礼,丝毫不避嫌:“驸马身子如何了?如此陪着本宫数日劳累,体虚也是难免的,若是难以忍受,可以开口同本宫讲。” 媚眸含笑,好似含苞待放的花朵般,绝美的脸庞却带着暧昧诱惑。 若是旁人听着,这番话语好似那闺房情话,乃足以令人羞红脸颊的话语,可这徐锦宁却面不改色的说出了口来。 果真是那痴色如命的长公主,竟然连太监都不放过,果然那日日笙歌专宠不是假话! 然知晓真意的人,心里却完全相反的想法,甚至袖衫下的手掌也早已紧握成拳,泛起青意。 ——这一连六日,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是个人都能无法忍受,莫要说还是日日抚琴舞剑这种事情! 温丞礼垂眸倾身,“殿下哪里话,得以陪伴殿下身旁,是臣下的荣幸,得殿下关心,身子早就已经恢复了。” “好,既然驸马身子恢复了,那今夜便照旧!” 温丞礼心中愤愤,他就不该说这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一章 窃国下场 四皇子府。 厅中男子紧握茶杯,清香四溢,令人忍不住为这上好龙井咽下口水来。 “你是说,那驸马当着外人的面打你,也没有遭受任何责罚?”语声沉稳温润,好似一眼清泉般,相较茶水都要更净。 徐锦晟倒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太监,竟然真的这么得他那爱好美男的皇妹这般青睐,以至于连如此事情,都被包庇。 如此看来,他那皇妹还真是铁了心要和那个太监成亲了。 “是、四皇子,那新驸马甚至还将我打成了这副模样,这下别说是混进公主府当面首了,就连露面都是个难事了啊!” 苏逸满头青紫,时不时还因为说话牵扯到伤口,而冒出抽气声,这模样,让徐锦晟瞧了都忍不住皱眉。 他确信自己对脸是没有什么执着的,至少、比起徐锦宁的执着来看是这样。 别过眼去,徐锦晟随手挥了挥,身后侍女便端来一个小瓷瓶,递给苏逸。 “你这伤势,这几日也莫要出门了,这瓶凝脂露自己归家擦擦,不出三日,定能恢复你原先的容貌的。” 虽然他对苏逸的脸究竟如何,没有丝毫兴趣,可是眼下,苏逸那张脸对他还有用。 到底还算是个美男子,想想法子,还是能进公主府当个面首的。 届时,再让他从徐锦宁府中传来些消息…… *** 回了府,徐锦宁却并没有如话中所言去宣温丞礼来伺候,而是一连几日都独自闲暇,这倒是惹来了青杏和碧枝的疑惑。 “长公主这是良心发现,不再继续折磨那个驸马了吗?” “毕竟驸马都已经一连六日如此劳顿了,总归还是要休息的,长公主虽然平日里没干多少人事,但是对自己的面首,还是怜香惜玉的。” 徐锦宁坐在躺椅上悠哉晒着太阳,又听见这些话语,细眉轻蹙,却也懒得计较。 她本来不过是想着借着机会羞辱羞辱温丞礼的,没想到那家伙身子骨竟然如此不好,不过六日就染了风寒。 到底还是这温丞礼不行,她不也是陪着熬了六日,这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吗? 徐锦宁摇了摇头,正想吃一旁的糕点,动作却被自己的一个喷嚏给打断:“阿嚏——” ……看来是被温丞礼传染了。 她揉揉鼻尖,正打算回屋歇息,方才还在闲谈的青杏却忽然走了过来。 “长公主,二公主那边方才传来消息,说是先前您送去的画像……” 画像?就是她先前命人送去任其挑选的面首画像?徐锦宁微微侧头,“送去的画像,二公主瞧了,选了这两位面首,您瞧瞧,是不是要给二公主送过去?” 徐锦宁闻言摆摆手,便要打算应下,然青杏脸上表情有些许犹豫,也没有退下,她这才转头去看那画像。 唇红齿白,剑眉星眸,青丝高束脑后,带着少年特有的正气,而另一位则是乌发如瀑,眉眼带着柔媚,就连她一个女子也要稍显逊色。 徐锦宁浅笑颔首,这徐芳菲品味倒的确不差,这两个男子正是她也十分中意的面首。 这也难怪青杏会多加确认了。 “长公主,你当真舍得将赵公子和陶公子送过去?” 伸一个懒腰,徐锦宁随口应道:“自然,我先前不是已经说了,随意让她挑选吗,她既然选中了这两个,那送过去便是。” 她虽然爱好美男,但现在府里也已经有了一个温丞礼,更别说她心思也已经放到了正道上,只要这些面首还有作用,她便不会心疼。 轻轻摆了摆手,打算将青杏遣下去,却又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去请驸马来。” 然而不过刚刚送走了两个面首,公主府却又迎来了一位稀客,只见来人着着墨色长袍,便缓缓走到了徐锦宁面前来。 “皇妹,难得瞧见皇妹不外出寻觅美男,可是心里有事?” 徐锦宁抬眼望去,来者竟是徐锦晟,满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却让徐锦宁瞧着心生厌嫌。 她可是记着的,这徐锦晟并不是什么善茬,表面上是那副温润恭谦,实际上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 当年若是只有温丞礼一人内外篡夺,想要夺取他们宁国还是十分困难,但是最后却是成了,到底还是因为徐锦晟这家伙,在背后搅屎。 眼眸微眯,徐锦宁捧起笑颜来,“皇兄哪里的话,皇妹自然是想着外出的,只是府中也是已有驸马,想来频繁外出,会惹来驸马呷醋呢。” 徐锦晟闻言脸上便显现出些许惊愕来,“我倒是的确听过皇妹同新驸马恩爱有加,听闻前几日在曲园,还真是我这妹夫呷了醋,将镇国公家的苏二公子给揍了一顿呢。” 徐锦宁眼底闪过一抹光色,随即应声:“确实如此,驸马当日也是着急给苏公子挡罪,这才出了手,到底还是苏公子说话不住分寸,还需要多多管教。” 这话题转到这里,徐锦宁也不会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了,索性对上徐锦晟的眼眸,就听他道:“苏公子事后也是如此诉说,毕竟我与他也算是有过一段伴书之缘,他便来求我,让我带他来给皇妹你道个歉。” 话音刚落,便瞧见院外缓缓走出来一抹竹青身影,玉簪将青色尽数缠住,而那如玉的脸庞在光下更是剔透。 “苏某拜见长公主。”原先的伤口早已消失不见,细长的眼眸透着英气,鼻梁更好似经过打磨般挺立。 果然是有备而来。 “那日是苏某冲撞了长公主和驸马,今日特意来此赔礼道歉,恳求长公主原谅苏某。” 苏逸垂头行礼,身侧的徐锦晟呈着笑颜,接道:“我先前便听苏公子的心一直落在皇妹身上,心想着,正好又犯了错,不然就让苏公子入了公主府,当个面首伺候皇妹,当做道歉如何?” 本就心系,道歉还反倒让人入府了,这算哪门子的道歉? 徐锦宁面容含笑,心里门清儿得很,眼前这两人,哪里是奔着什么道歉来的,分明就是想要让苏逸安然进府罢了。 还真是有趣,才送走两个面首,就又送来了一个。 然而她还未开口回应,身后却忽然冒出了一声低沉来。 “若是要伺候长公主的话,府中面首不少,且,还有臣下在。” 循声望去,只见温丞礼身着银玉锦袍,走到徐锦宁身侧来,脸上表情清冷沉稳,哪里有个小太监的模样? 徐锦晟见状,眉头紧蹙起来,到底是个贱职,真当自己成了驸马,就要开始着手掺和皇家之事了? 眼眸略显怒色,徐锦宁将其尽收眼底,笑道:“瞧着,我家驸马就是如此,怕我被苏公子给抢走了。” 随即眼眸一瞥,掠过身侧温丞礼,便又道:“驸马莫急,你都已经是驸马了,又如何怕区区一个面首夺走你的宠爱?你做驸马的,总不能想着本宫一个长公主,心思都在你一人身上吧?” 话语之中带着戏谑,温丞礼原先还冷静着的心情,便被其打乱了! 他是驸马,难道不是本就该如此看着他一人吗?! 不、不,等等,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不让这府里再来些杂乱的人,扰乱他的计划而已。 手紧握成拳,温丞礼却也没有办法出言反驳,只得乖乖认领徐锦宁给他莫名的呷醋头衔,垂下头来。 相反徐锦宁,瞧见温丞礼这吃瘪的模样,心里却是无与伦比的爽快。 该,让你窃我的国,好好受着吧! 回过头来,对徐锦晟回以笑颜:“既然皇兄都如此说了,那本宫自然是要给苏公子一个机会的,总不能说,愿意送上门来的美男子,就如此送出门去吧?” 顺势收下苏逸,这才将徐锦晟送走,徐锦宁便唤来青杏和碧枝,望着眼前的两个男子,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青杏,将西苑收拾收拾,让苏公子住进去吧。” 此话一出,青杏和碧枝眼瞳一震,西苑,那可是公主府里除了主府以外最好的院子了,就连从前徐锦宁最喜欢的面首都未曾住进去过,没想到这苏逸以来,竟然就是如此待遇! “还愣着做什么,可莫要怠慢了苏公子。”徐锦宁再启一声,这才让青杏碧枝回过神,连忙听命退下去。 而苏逸也在此刻上前一步,对着徐锦宁便倾身行礼:“多谢长公主!” 后者只是摆摆手,“苏公子哪里话,既然倾慕本宫,那便好生在府里待着吧,莫要忘了寻好机会,来伺候本宫。” 眼眸暗送柔波,其中迷离好似真被苏逸的模样给诱惑了一般,瞧得苏逸满心欣喜。 果然他的脸庞,对徐锦宁还是有作用的,纵使那小太监的面容如何英俊,也敌不过日日相盼生厌! 苏逸退下后,徐锦宁才终于将目光放回到了温丞礼身上,只见对方彼时神情依旧,可是眉头,却早已凝起,惹得她勾起唇角来,轻声道:“驸马可是怕本宫今后冷落了你?” “臣下不敢,殿下的宠爱,不敢奢望。” 这厮,果然是故意再收一个面首,用来羞辱他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二章 苏逸进府 徐锦宁眸见媚光流转,语气微带了一丝慵意,道:“你可以奢望一下,或许……” 接下来的话温丞礼没听清,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乱了。 而徐锦宁也没有多待,衣袂飘飘,慢悠悠地直接回了主殿,等着某个小丑上场。 再说苏逸,被青杏和碧枝带着来到了西苑,瞬间就被里面的奢华摆设吸引。 按说他好歹也是镇国公次子,不缺银钱摆设,但是镇国公家教极严,因此他平日里吃穿用度也是相对保守的。 但是他眼界却是有的,只扫了一眼,他就看到了四五件极其名贵的古董。 进门的墙上更是直接挂了一幅某位大家的腊梅寻春图,那可是独一份,镇国公寻了许久,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瞧见了。 至于那些各种奢华精致的摆设,苏逸看了也忍不住心中咂舌,很多东西在皇宫中都是极其少见的。 西苑都如此奢靡,那徐锦宁的主殿,又会怎样? 苏逸忍不住心中对徐锦宁又多了一份轻蔑。 有这么一个骄奢淫逸的公主,真的是国之不幸! 想到四皇子的吩咐,苏逸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青杏和碧枝。 “青杏姑娘,碧枝姑娘,请留步。” 青杏和碧枝不得不站住,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耐烦。 对于这个苏公子,这两个丫鬟是打心眼里的瞧不起,但是无奈,进了府,即便只是个面首,那也是小半个主人。 她们做丫鬟的,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 于是两人转身,眉眼间虽然冷淡,脸上却依然挂上了一丝笑。 青杏向来心直口快,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碧枝先开了口,脆生道:“苏公子可是觉得有什么缺的物什?” “那倒是没有。” 苏逸从自己袖袍中拿出两张小额银票,放在了两个丫鬟手里。 “只是觉得两位姑娘每日照顾公主,定是事务繁忙,却还抽了空带小生过来安置,甚是辛苦。这点东西,权当给两位姑娘的辛苦费,还请收下。” 苏逸语气谦和,很聪明的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完全没有镇国公二公子的架子。 果然,这一下瞬间就得了青杏和碧枝的好感,两人之间的冰冷顿时散去了一些。 两人也没客气,笑吟吟地将银票收下了,但是转头,这银票便落在了徐锦宁的手中。 “十两?” 徐锦宁看着手中的两张银票,黛眉轻动,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这个苏逸,倒是聪明,知道从自己身边人攻略比较容易。 只可惜,心不纯,人不正啊。 “殿下,苏二公子此举,是不是太过殷勤了?” 碧枝小声说道,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十两的银票啊,她们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如此,这苏公子就直接一人给了一张,出手之阔绰,也是极为少见。 但苏逸再怎么说也是镇国公的二公子,何必将自己的位置放得这么低,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徐锦宁将银票重新放回到桌上,道:“无妨,拿着罢。既然人家出手阔绰,我们也不需要客气。” 长公主的贴身丫鬟,虽然俸禄不多,但是平日打赏的加起来,却也不少,十两银子而已,不至于拿着害怕。 她们只不过是在表示自己的忠诚和担忧罢了,既如此,徐锦宁也不会做那抠搜之人,落人口舌。 “他可有说其它的?” 青杏摇头,道:“没有。” 倒是沉得住气。 徐锦宁也不着急,给苏逸送了两个伺候的小丫鬟过去,又派了两个护卫。 这排场,竟然一下子超过了驸马。 一时间,府里议论声四起,纷纷传言驸马失宠,公主已经移情新欢镇国公二公子。 这一下,府里还剩下的那些面首,本已经有些绝望的心又开始活络了起来,开始想着,公主果然只是暂时宠幸那个太监,她依然是她,并没有被这个狐狸太监勾引了心魂去。 那些面首观望的时间没超过半天,便开始着急了。 因为长公主居然真的在当天晚上就招见了苏逸共进晚餐! 而且这个苏二公子进了主殿,竟然连着两个时辰都没有出来! 这……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温丞礼正在吃饭,闻言,夹菜的手便在空中顿了一下。 但是他很快便将那一片肉夹在了自己的碗里,动作之快,身边伺候的人竟然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驸马,您不生气?” 温丞礼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食物,道:“为何生气?” 身边的人顿时噎了一下,“可是您才是驸马啊,应该是您和公主共进晚餐才是……” 温丞礼已经没有食欲了,他接过茶杯漱了口,继续道:“那又如何?她毕竟是公主。” 对啊,毕竟是公主,徐锦宁才是公主府的主人,她愿意宠爱谁,冷落谁,旁人都没权利干涉。 哪怕是驸马。 想到白天徐锦宁对自己的羞辱,温丞礼那温润的面容上忍不住浮上了一层薄霜。 “我出去走走,不准跟着。” 说着,也不管伺候的人,取了一把折扇,就这么出了门。 心绪纷乱,温丞礼也不知道自己往哪儿去,等他停下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主殿旁的竹林边上。 而他的耳朵里,更是传来了清脆的琴声,以及两人的笑声。 拢在袖袍里的修长手指不知不觉便蜷了起来,温丞礼的眉头更是不知不觉地锁上了,他只觉得那主殿里传来的声音刺耳难听。 “不知廉耻!” 最后,温丞礼终究是没有踏入主殿,而是一甩袖袍,背着手,离开了。 一个丫鬟从外面跑了进来,在青杏耳朵边说了什么,青杏转头又附在了徐锦宁的耳朵边说了几句。 徐锦宁嘴角的笑意不散,静静地听着,最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专心致志地瞧着苏逸在她面前卖力地弹琴。 苏逸心里苦啊,他本来就是掐着饭点来的,还以为能投机一下,和公主共进晚餐什么的,没想到,饭桌居然已经撤了! 而徐锦宁竟然仿佛没想起来一样,给了他一把琴,就让他在这弹。 这一弹,就是两个时辰。 可怜他饥肠辘辘,这手指都已经饿得发抖了,徐锦宁却依然没有叫停的意思。 瞧着徐锦宁似乎越听越开心,苏逸想到自己的目的,只能强忍着发虚的身体,努力地弹着琴,时不时地还寻了笑话与她听。 徐锦宁也很给面子的配合着笑,让他连转移话题的机会都没有。 苏逸心里苦啊,他本想趁着这机会挑拨一下温丞礼和徐锦宁关系的,谁知道长公主压根就没这意思。 终于,疲劳叫饥饿之下,一声刺耳的音符划破了本来和谐的氛围。 他弹错音了! 徐锦宁本来还享受的表情顿时沉了下来。 苏逸心中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顺势滑下了坐凳,跪伏在地上,诚惶诚恐道:“殿下,在下的错,扰了殿下兴致,在下……” 徐锦宁一挥衣袖,不耐烦地道:“算了,你回去吧。” 青杏和碧枝立刻上前,连说带劝的,轻柔却坚定的将苏逸给送出了门,然后当着他的面,直接将主殿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任凭对方在门外不停地懊恼请求再见徐锦宁。 结果自然是再也没人给他开门。 青杏和碧枝回来的时候,正瞧见徐锦宁已经重新换了裙衫,坐在了梳妆台前。 “来帮本宫梳梳头,本宫要出去一趟。” 梳头的工作向来是青杏做的,她连忙上前取了昂贵的牛角梳,一点一点地将徐锦宁有些凌乱的青丝梳顺。 “殿下这是要去看驸马吗?” 徐锦宁把玩着手中的一支玉簪,瞧着铜镜中艳光四射的自己,道:“那是自然。今日没有与驸马同食,此刻恐怕他正不痛快呢。” 玉簪是刚才让人送来的,自然是作为哄温丞礼的礼物。 并非不恨温丞礼,只是前几日那般折磨他,这前世积累下来的怨气也都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而这一世,她想做的,是保护宁国,不让前世的惨剧再次上演。 而最好的解决方法自然是让温丞礼打消消灭宁国的想法。 一刻钟后,徐锦宁出现在了温丞礼所在的东苑门口。 “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公主驾到,里面的人立刻诚惶诚恐的出来迎接,可独独不见温丞礼。 “柳全,驸马爷呢?” 碧枝搀扶着徐锦宁道。 柳全,就是徐锦宁拨给温丞礼的贴身小厮。 “驸马爷他出去了,没让我们跟着。” 柳全额头全是汗水,语气发抖,害怕得不能自己。 眼前这可是长公主啊,之前大家都知道这个公主的手段,只要惹了她不高兴,那最后的下场通常都很凄凉。 而且他也没想到,长公主之前已经召了那个什么苏公子共进晚餐,竟然还会来到东苑寻找驸马! 早知道他就劝一劝驸马,不要出去了! 看着对方战战兢兢的模样,徐锦宁不由得心中苦笑。 之前的自己确实不咋得人心啊,众人对她更多的是惧怕,鄙视,而不是尊敬。 罢了,那也是自己作的,怪不得任何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三章 把臂同游 “起来吧,告诉本宫,驸马离开多久了?” 徐锦宁也没有为难柳全,语气很平静,但是这样反而让对方更加恐惧,哪怕站起来了,后背也被冷汗浸透了。 “有……一个时辰了……没有告诉奴才去了哪儿。公主您先歇会儿,奴才这就派人去寻驸马!” 徐锦宁忍不住皱眉,却也不想惊动公主府的人四处寻找,只能叹了口气,道:“罢了,改天吧。” 说着,转身便离开了东苑,也不回去,径直往湖边去。 吃完饭,总需要消消食的。 然而,世界就是那么奇妙,当你不想遇到某个人的时候,他偏偏就出现了。 温丞礼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湖边遇到徐锦宁,当即就有些发愣,但是他很快就将自己调整了过来,上前见礼。 “见过公主。” 徐锦宁上下扫了他一遍,见他平静如常,既没有因为自己和苏逸共进晚餐吃醋,也没有因为见到自己感到欣喜或者愤怒。 就好像所有的事情在他眼中,都如那花花草草一样,没有意义,引起不了他的波动。 不过……波不波动,那可不是他说了算! 徐锦宁笑吟吟地伸出纤纤素手,就去搀扶温丞礼。 后者下意识地想后退,却硬生生地又忍住了,皓白的手腕顿时被温热的手心握住。 “驸马这深夜在湖边游走,可是心绪不佳?” 温丞礼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的鞋面上,道:“承蒙公主关心,臣下只是晚膳吃得稍多,出来消消食。” “哦?”徐锦宁眸光流转,眼中狡黠一闪而过,“看来驸马今日心情不错,正好,本宫今日晚膳也吃得稍多,不如一起同游消食?” 说着,徐锦宁也不管温丞礼是否同意,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就这么顺着湖边走着。 温丞礼先是身躯一僵,但是又不能反抗,只能被动着被拉着前行。 晚风吹过,带来一阵女子的幽香。 他们二人在前面把臂同游,青杏和碧枝跟在后面,打着灯笼尽量给二人照亮脚下的路。 此时,徐锦宁靠近外侧,距离湖水也就两步距离,而温丞礼在内侧,却又贴着徐锦宁。 灯笼的光线范围有限,前面的路依然漆黑难辨,他只需要趁着两个丫鬟不注意,轻轻一绊,徐锦宁必定会被绊倒在地,然后他顺势倒下,两个人就可以顺着这斜坡摔进湖里。 到时候,他只需要假装不会洑水,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按住身边这个女人的头,将其溺毙。 夜黑水深,且是意外,谁也不会怀疑他是那个凶手。 反正两个人还没大婚,到时候,他顺理成章的,摆脱了这个女人的羞辱!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很诱人,好几个瞬间,温丞礼都想动手了。 但是他忍住了。 还不是时候! 他得忍,忍辱负重,接近徐锦宁,一步步取得对方的信任,然后才能布置自己的计划,灭掉宁国! 徐锦宁脸上的笑意没有停过,但是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快要紧张死了,只是自己在死命地控制住,不敢表露。 她是故意的,故意走在外侧,就想看看温丞礼会不会先下手为强。 如果对方动手了,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直接选择另外一个方案。 这是在拼命,她很明白,自己的身手肯定是不如温丞礼的,对方如果真的要下死手,她毫无抵抗的能力。 事实证明,温丞礼和前世一样能忍,他自始至终,没有丝毫的异动。 甚至,在某些光线更暗的地方,对方还会细致地轻轻拉她一把,提醒她注意脚下。 徐锦宁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这么好的机会温丞礼都不动手,那他以后就没机会了。 所以等绕了半圈,上了桥的时候,徐锦宁从碧枝手里取过一个锦盒,塞在了温丞礼手中。 温丞礼将其打开,一眼,便看到了锦盒里的玉簪。 整个簪子通透晶莹,没有丝毫的杂质,造型简单,就一朵祥云,却大气不俗,端是一支上品玉簪。 “今日委屈驸马了,这枚簪子,权当本宫给你的赔礼。不过你放心,这驸马的位置,只可能是你的。” 说着,也不等温丞礼反应,徐锦宁便从锦盒中将簪子取出,微微一垫脚,插在了对方的发髻上。 淡淡的月光从树梢上洒了下来,落在玉簪上,落在锦袍上,落在温丞礼的脸上。 微微抬眼,徐锦宁便和温丞礼低垂的视线碰在了一起,那淡淡的光辉,似乎给温丞礼踱上了一层银边,夺目却不耀眼。 温丞礼整个人本就长得俊美无比,且他眼中时时刻刻带着一丝丝的忧郁,面上却又似乎云淡风轻,整个人平时看起来温温和和,如同一块暖玉一般,此刻,在玉簪的映衬下,他这块暖玉光芒,似乎更盛了些。 徐锦宁一时间,竟然忍不住呆了呆,插玉簪的手都忘了放下来。 前世的时候,她是看上了温丞礼这副皮囊,但大多数时候只是让他研磨,这么细细打量,还是今生第一次。 她本就偏爱绝色,此刻,细细观察,徐锦宁才发现,原来温丞礼最俊美的,不是那一张脸,而是这一双瞳孔。 这是一双乍看平静,细看波涛汹涌,再深看却宛如一汪清泉一般的眼睛。 复杂,却有纯粹。 让人着迷。 “公主,臣下脸上有什么吗?” 清冷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变化,徐锦宁顿时清醒过来,一时间,竟然有些窘迫。 但好在,她怎么着也是活了两世的人,这点异样很快借着放下来的手掩饰了起来。 她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仔细端详了一下,道:“这玉簪很适合你。天色不早了,本宫想回去休息了,不知道驸马你……” 温丞礼本欲将玉簪重新摘下的,闻言,连忙躬身道:“公主,臣下自行回去即可。” 这是变相的拒绝了徐锦宁接下来的邀请了。 徐锦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径直下了桥,回了,只留下躬身相送的温丞礼待在桥上。 一直等到听不到脚步声了,温丞礼这才慢慢直起身来,看着徐锦宁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长默不语,半晌,这才回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回了自己的东苑。 那逐渐丰满的月亮将光辉静静地洒在水面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另外一个方向的小道里,转出来一道身影。 他瞧着温丞礼那有些瘦弱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阴狠。 一夜无话。 但是第二日清晨,外面就炸了。 通常来说,京都里生活的百姓们最关心的是什么?不是生计,而是上面那一群人的各种八卦。 所以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早市还没散去,长公主宠幸沈二公子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当然,这是常态了。之前每一次徐锦宁换了新欢,外面都会传出同样的消息,这些百姓们都会同样开始议论。 然后在议论声里,心中暗暗将这个长公主狠狠地唾弃一番。 哪怕每一次说的内容都差不多,但是他们就是这么乐此不彼。 但是这一次有些不一样。 前段时间因为长公主专宠一个太监的消息沸沸扬扬,甚至有说长公主要和那个太监成亲,将其召为驸马。 说实话,大家都很抵触。 京都的百姓能接受一个公主有很多面首,但是绝对接受不了公主的驸马是个太监,这实在是有损大国威严。 而现在,那个太监失宠了,换成了苏二公子。 这一下百姓们忽然觉得,这个苏二公子虽然有些娘娘腔,但是如果作为驸马的话,那也是好的。 而且,他本来也应该是驸马,只不过是从二公主那里,换到了三公主这里罢了。 于是,不过一两个时辰,竟然出现了一堆苏逸的支持者! 徐锦宁醒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喝粥,闻言差点将粥喷了出来。 不用想,这事情肯定和四皇子脱不了干系。 这个苏逸可不是个安分的主,但是他也没那么大魄力人力做这些事情,但是四皇子可以。 他这是打算利用舆论民心,逼迫徐锦宁放弃温丞礼。 但是,他们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外面还说了什么?”徐锦宁也没当回事,继续问道。 她不着急,但是碧枝和青杏却气得要死。 青杏气呼呼地道:“这些人真真的是吃撑了闲的谎,公主想选谁当驸马就选谁,怎么能由着他们来决定?他们竟然还说,公主如果执意要将温.公.子召为驸马,实在有失体统,当不得长公主的尊贵。” “哦?他们这是想要剥夺本宫长公主的封号?” 徐锦宁忍不住讥笑起来,这一看,毫无疑问是二公主也掺和进来了。 贪心不足,她已经给她谋了那么好一桩婚事还不满足? 碧枝和青杏不敢乱说,这已经牵扯到了皇家的事了,她们做奴婢的,要知道轻重才行。 “罢了,随他们说去,反正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徐锦宁也不在意,那些百姓也就随便说说罢了,她毕竟没有失德,谁敢弹劾她? 至于想剥夺她的封号?想也别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四章 宁都流言 “公主你是不知道那些人说的有多难听!若放纵他们胡言乱语,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青杏恨不得立马去跟那些人,好生理论理论! 徐锦宁稍稍抬眼,“青杏碧枝,不管流言蜚语传成什么,一律不许出手。” 若公主府因此恼怒做出什么,岂不正中他们下怀! 用完早膳后,徐锦宁去花园溜达,与刚从外面回来的苏逸撞了正着。 苏逸过来施礼。 抬眼看去,徐锦宁打量着他,眼睛落在苏逸左手边的包袱。 “听闻公主喜食必福居的栗子酥,在下便想早去排队,多买些回来,以讨公主欢心。”察觉到她的视线,苏逸把东西放在石桌子上,慢慢打开,熟悉的栗子香味扑鼻而来。 确实是必福居的所出的栗子酥,淡淡的香甜味伴有栗子独有的清香。油皮纸所印乃是必福居独有的花印,做不得假。 “公主可要趁热尝尝,那店小二说,刚出炉的栗子酥,口感极佳!” 对方便要拿起栗子酥送过来,徐锦宁微微后退了步,扫了眼苏逸靴边微微湿润的泥,“难得苏公子一片心意,只不过,本宫方才用过早膳,如今是吃不下了。碧枝,将东西好生收起来。” 栗子酥装好,碧枝拿在手里,徐锦宁打了个哈欠,“本宫约了与驸马一同赏花,便不与苏公子多说了。” 看徐锦宁要走,苏逸忙走过去,挡住路,“殿下可知今早街边传言?” 徐锦宁脚步顿住,抬眼,“苏公子想说什么?” “公主生来尊贵,是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被百姓爱戴,拥有无上尊荣。民间流言虽是无稽之谈,招太监为驸马,到底有失体面,还请公主三思。” 徐锦宁眸色冷下来,“苏公子才入府第二天,竟肖想起本宫的驸马了?怕让苏公子失望了本宫认定的驸马,谁也动不得!” “在下赤诚之心,方才所言皆为公主,还请公主仔细考虑。” 她选谁做驸马,是她的自由,与那些百姓何干! “苏公子好意!本宫可受不起。”徐锦宁冷声,拂袖离去。 刚过正午,宫里传旨来,召徐锦宁入宫。 “皇后娘娘怎会突然召公主入宫?” 坐在梳妆台前,徐锦宁忆起,前世,母后因不满她为苏逸与徐芳菲大动干戈,召她入宫多番劝诫。徐锦宁眸色微沉,早上京都传言四起,母后这时便召她入宫。 椒房殿。 高位之上,皇后娘娘身着华服,眉宇间却写满了不快。 “宁儿,你果真要一意孤行,择那太监为驸马?你可知宁都内外流言是如何说的?” 徐锦宁撩起衣裙,跪下,不卑不亢道:“儿臣不惧流言!母后,宁儿已认定温丞礼为驸马。” “那太监身份卑贱,怎可与长公主匹配!” 太监尚了长公主,不过也是一出身寒微的太监!若此人为驸马,不能给徐锦宁带来富贵荣华,更不能提供助益。 徐锦宁打断,眼神里满是坚定,“儿臣乃是公主,得父皇母后垂怜,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宁儿既敢做,便会承担后果!” 无论皇后娘娘如何劝阻,徐锦宁已是下定心思,旁人动摇不了。 刚回府,徐锦宁召温丞礼一同用膳。 饭桌上,徐锦宁思忖许久,父皇母后不承认温丞礼驸马身份。 外界传言她虽不在意,可对温丞礼的影响,却不得忽视。 如今,温丞礼是她选定的,正儿八经的驸马。 想来想去,徐锦宁将目光放在了温丞礼身上。 觉察徐锦宁的视线,温丞宁抬眸,略有不解。 “过几日本宫办个才子宴,借此机会将你介绍给大家,你记得好好准备。” 温丞礼才华出众,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吟诗作对乃更他的强项。 兴办才子宴,昭告宁都,温丞礼才是她选定的驸马,不是什么苏逸。 温丞宁神色变得很奇怪,他张了张口,“为什么?” 徐锦宁眨了眨眼,左手托腮凑到温丞礼眼前,戏谑地说:“你是本宫选定的人儿,本宫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本宫的驸马!” 自入长公主府,她便折磨于他,整日劳顿。 如今这般,想作甚? 有此想法,徐锦宁招来管家,嘱咐管家着手布置场景,并将此消息散布出去,但凡京都文人,皆有机会赴宴。 此消息一出,在宁都掀起不小的风波,宁国长公主开金口,让不少文人蠢蠢欲动。 徐锦宁亲书请柬,邀请京都诸多权贵。 才子宴设于澜园,入住公主府后,皇后层派人大肆整修,澜园风景本身不错,园内有一鱼池,如今的时节,正是荷花盛开的时节。 自下令办才子宴,府中上下忙于督办,甚至请来无奇大师绝作,雪踪! 传闻此画乃是无奇大师最后一部作品,一直藏于皇宫,无人得见! 此番现身公主府,引无数文人墨客神往! 公主府门口络绎不绝,进出皆是皇亲国戚朝廷高官,还有些许文人参加,多是京都有名的文人! “好大的派场!” 一路走来,公主府俨然一新,诸多极其珍贵的名家大作加持,就连甚少参加这种宴席的丞相大人,竟也现身! 徐芳菲眸色一暗,衣袖下五指紧握。 澜园内,满是宾客,管家忙的抹不开脚。 后厅,徐锦宁与青杏确定宾客已至,与温丞礼携手而去。 “公主驸马到!”下人喊。 刹那间,澜园内鸦雀无声,纷纷看向门口。 宁都盛传徐锦宁择一太监为驸马,传言沸沸扬扬,却无人见过真人面目。 “牵着我!” 温丞礼本欲收回,徐锦宁反拉住他,两人十指紧扣,携手而来,男子容颜无双,女子倾国倾城,似是金童玉女。 迎着众人期待目光,二人缓缓而来.。 “这,真是那个太监……驸马?”其中有人产生质疑。 眼前男子俊美无双,气质清冷矜贵,眉举手投足间哪里像个太监? 到中央的位置,徐锦宁微微露笑,“此番长公主府办才子宴,便是想着大家不曾认识驸马!借此机会,好让大家认识认识。” “这位,便是本宫选定的驸马,温丞礼。” 众人目光不断在温丞礼身上游走打量,开始的惊讶转为释然。 这位长公主纵情声色,府里养过面首数十,独独这位太监被一眼挑中,择为驸马,容颜果真不凡,符合徐锦宁的作风。 徐锦宁转眸看着他,皱眉,“怎么没戴本宫送你的玉簪?” 那只玉簪,与温丞礼气质极为相称。 温丞礼抬眸,眼底盛满了温情,“玉簪乃公主亲手相赠,臣下万分珍惜,不敢随意糟践用了去。” 那双瞳孔里,似是酝酿着化不开的爱意。 徐锦宁抬眸,四目相对,徐锦宁愣住,随即猛地咬住自己舌头,疼痛感传来。 这厮! 若她不知温丞礼身份,怕真相信温丞礼对她生出了情谊! “长公主将臣下自宫中带回,不必经受太监的那种种苦楚。臣下心中不胜感激,与公主相处几日,公主更是锦衣玉食,不曾苛待于臣下。臣下甚是动容,能得长公主青睐,乃臣下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徐锦宁细细端详着他,难以想象,温丞礼竟会当众说出这样酸不溜秋的话。 “皇妹与驸马当真是对恩爱眷侣!倒叫皇姐羡慕得紧!”徐芳菲站在人前,鼓着掌,眉眼弯弯转过头去,“早听母后提起,皇妹挑中的佳婿,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不光容颜一绝,更是六艺具精,满腹经纶出口成章,是个不可多得才子!” 徐锦宁微微皱眉,似是料到她的意图。 “皇妹特为驸马大肆兴办才子宴,如今宁都上下谁人不知,长公主与驸马恩恩爱爱,为驸马一掷千金,驸马莫要辜负皇妹的一番心意,莫要辜负了才子宴才是。” 这便将温丞礼推到风口浪尖,徐芳菲先吹得天花乱坠,若等下温丞礼表现不如人意,便是打了长公主跟皇后娘娘的脸! 看两人神色犹豫,徐芳菲勾了勾唇,徐锦宁,你有父皇母后爱护,我动不得你,可这位驸马,我可动得。 看你如何应对! 徐锦宁却微微一笑,“皇姐谬赞,本宫兴办才子宴,一来是让大家认识驸马,二来想着宁都内许久未曾兴办活动,母后听闻特派皇弟前来参加,趁此机会让诸位叔伯认识皇弟,以后多莫要生分了。” 徐锦昭被养在深宫,甚少有机会出来走动,对于朝廷官员,更少有机会接触。 如今陛下有意让徐锦昭接触朝政,此次才子宴,徐锦昭可借机认识这些个皇亲国戚以及朝廷大员。 更重要的是她必须得查出温丞礼与宁国哪些官员有所勾结,早做布防! 说罢,徐锦昭自人群中走来,神色庄重躬了躬身,“诸位叔伯好。” “吾受母后命赴才子宴,诸位叔伯不要拘束。如今在公主府,便将锦昭当做寻常公子便是。” 说罢,诸位面面相觑,俱不言语。 现场诸多人,多是第一次见太子殿下真容,全然没有拿出皇家架势,倒如此随和。 “太子殿下如此谦逊,倒叫老臣羞愧!”温丞礼望向声音来源,那中年男子一袭墨袍,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上位者独有的威严与沉稳,即便站在一角,也不容忽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五章 过街老鼠 第十五章 过街老鼠 来人一出声,瞬间就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声,他的到来,无疑是今日最大的惊喜。 就连这场宴会的主人——徐锦宁都不免诧异,很是出乎意料,她不过是礼貌性的让人给丞相送了张帖子,但是万般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来赴约。 要知道,丞相这人自命清高,不屑于与宁都这些经常流连诗会,摆弄才学的酸人为伍。 徐锦宁眼角余光暗自瞥了身边的温丞礼一眼,这样的才子宴丞相一般不会来此,今日倒是破天荒头一回,难免让人多想! “公主殿下,老臣来的,应该还不算晚吧?” 丞相行至徐锦宁面前,只象征性的揖了一礼,鹰勾般的眼中满是犀利,好像能看穿你的内心一般。 “不晚不晚,宴会方才开始,丞相大人肯前来,也高涨了大家的兴致。”徐锦宁皮笑肉不笑,一张绝美面容透着娇媚,轻轻避开了丞相的话头。 “丞相大人朝务繁忙,竟也有兴趣来这种宴会?”有那多嘴的人挑了个话头,徐锦宁一个冷眸看过去,带着几丝威胁。 “无奇大师的绝品亮相于公主府,此等珍品可遇不可求,若能看上一眼,也算是了却一桩遗憾,在下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丞相摸着自己的胡须,悠然自得,少见的没有摆架子,反而还解了众人的疑惑。 唯独徐锦宁心中按下警铃,这老狐狸向来不是善茬,怎么可能为了一幅画来此浪费时间? “无奇大师一生留下不少佳作,可是这绝品,还不曾见过,据说那用尽了大师毕生的心血,融入了不少西洋手法,真真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令人心神向往。” 丞相微微点头,算是赞同那人的观点:“不错。” “这好东西,自然要留到最后欣赏,本宫这府中还有不少后起之秀的著作,大家不妨先看看?” 徐锦宁有些突兀的打断众人的对话,黑亮的眸子闪着光点,嘴角笑意浅浅,可谓是卖足了关子,显然是不想将此等珍品拿出来这么早。 不过她毕竟是主人家,她不想放东西出来,大家也没得看,只得恭维着应声散去。 说是散去,其实大多数都涌到了丞相身边。 当今丞相手段狠厉,乃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上至皇上自己,下至群臣百官,没有他不敢弹劾的,简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风。 所以大家都恨不得和他扯上点关系,巴结两下。 “他倒是会挑时候,本宫这才子宴,反倒是成了他的马屁宴。” 徐锦宁凝神注视着远去的一众人,语气里淬着寒冷,徐锦昭就站在她身侧,同样不解:“丞相素来不喜这种宴会,他是父皇身边的红人,又何至于到你的公主府来窥见无奇大师的绝品?” “老狐狸走一步棋,下十颗雷,你我又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要不惹到我头上来,就随他去吧,派人多加注意即可。” 就说是上辈子,夏国灭了宁国上上下下几千号人,丞相一家活了下来,并离开了宁都,说这里面没有问题,她都不信。 …… 若说整个公主府哪里景色最好,当属荷花池的湖心亭,澄园乃徐锦宁自己跟着建成完工的,假山交错,占地面积足有百亩,可谓是花足了银钱,充足了面子。 温丞礼眼下就站在花园尽头,远远的眺望着亭内围着丞相转的众人,温润如玉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神色,浑身都是拒人于千里的冷漠。 丞相的到来,虽然对他谈不上有利,但是徐锦宁那些不满的小神情,可都落在了他的眼中,还是挺令他心情愉快的。 抬头看看时辰差不多到了,可郎斌说的那暗线到底在哪里,又是谁? 温丞礼好看的眉尖儿拧在一起,沉冷的目光转向中央还在跟各大官员联络感情的丞相,都说宁国丞相从不喜与人结交,今日来此,难道只是因为一幅画? 那徐锦宁对丞相的态度也是非常可见,嘴上说着欢迎,眼底一片冷意与提防,不难猜测他们的关系并不怎么样,那丞相……会是与他们一直联络的人么?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丞相搭上话! “给我站住!” 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阻止了温丞礼想要离开的脚步,他缓慢的转过身,就见徐芳菲一身盛装直直走过来,身上脂粉气很重,趾高气扬的,比徐锦宁还要跋扈上几分。 他暗自皱了皱眉,轻轻退了一步,拱手行礼:“见过二公主,不知二公主有何吩咐?” “抬起头来!” 尖锐的女声颇有一丝轻视的意思,惹得温丞礼不适,却没有照做:“在下……” “抬个头而已,有那么费劲吗!” 徐芳菲蛮横,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粗暴的上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温丞礼想要挣扎,可是越挣扎,徐芳菲劲儿就越大:“本公主的手掌心,你也想逃?” 透过那双刻薄的眉眼,他看见自己眼底的不甘,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顺从。 徐芳菲不断的打量他的脸,温丞礼生的一副好相,让见过不少美男的她都称之为绝色,为之着迷。 但是越看,她就越嫉妒徐锦宁。 长公主府里的面首,毕个个都不是凡人之貌,从上次徐锦宁命人给她送来的画像就看得出,本以为那已经是世间臻品,没想到这温丞礼,才是人间绝品,令人忍不住霸占。 她眼底的轻视刺痛了温丞礼的心,趁着她一个不注意,他立刻挣脱开来,同她拉开距离,匆忙行了个礼就要走:“二公主折煞鄙人了,鄙人先告辞了。” “我还没让你走呢!” 可是他刚抬脚,那跋扈的公主就拦住了他的去路口无遮掩: “你长得倒是不错,不如跟了本公主,离开徐锦宁。” 这还真是,荒谬。 “姐姐已经贫苦到来我这里抢人的程度了吗?” 另一道张扬的声音传来,温丞礼不用回头,都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徐锦宁带着徐锦昭出现在二人面前,一阵讥讽:“姐姐是觉得,上次我搅了你和镇国公次子的婚事,便也要来将我的婚事搅上一搅,抢我的驸马?” 徐芳菲的神色变了几变,还没说话,就又被眼前人抢了话头。 “害姐姐和苏逸的婚事断送,我也很是愧疚,不过我不是已经帮姐姐挑了一门更好的婚事,还送了两个极品面首吗?姐姐居然还看上我的人?” “能被本公主瞧上是他的福气,三妹妹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反正最后都要遗弃,不如送了我,我定会好好对他。” “是这样的吗?我的驸马!” 徐锦宁面笑心不笑,徐芳菲的不要脸她一直有领教,只这温丞礼…… 只见他一副温文尔雅,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徐锦宁就怒得想杀人。 怎么,难不成还是她影响到他们了? 想到上辈子,徐锦宁眼中的怒火一闪而过,对徐芳菲再次道:“我的驸马你都要抢,莫不是我这里恭房对姐姐来说都是香的。” “徐锦宁,你——” 此话一出,徐芳菲就炸了毛,不管不顾的指着徐锦宁的鼻子,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二姐姐,母后已经答应三姐,许温丞礼为三姐的驸马,你若是抢三姐的驸马,是不是有些于理不合啊?” 徐锦昭一句话插的恰到好处,徐锦宁眉眼挑衅,看的徐芳菲炉顶冒烟。 “我与镇国公次子的婚事也是皇后定的,凭什么她就可以说毁就毁!” “我已经给你道过谦了,并且赔了礼,你还想怎样?难不成你也挑一份厚礼回报我,把那小霸王的婚事让给我?” “你做梦!”徐芳菲想也不想的拒绝,她断不能再丢了这件婚事。 可是她偏偏嫉妒徐锦宁,咽不下这口气,若不是徐锦昭就在旁边,她早就发作了! “红袖,我们走!” “过街老鼠,呸!真是不要脸。”徐锦宁冷哼一声,望着她的背影满是厌恶。 而一旁的温丞礼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心底早已经是天翻地覆,一派苦水,如今的他,竟是和个皮球没有区别,被人扔来扔去,好像玩具一般,真是讽刺至极。 徐锦宁不满的眸子转向温丞礼:“还真是不错呢,客人才走了片刻,驸马爷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找下家了,是觉得本公主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公主误会了,臣下与二公主相遇也只是巧合,并无界越!”温丞礼拱手道。 徐锦宁冷哼一声,语气咄咄逼人:“这意思是本公主不该出现太早,坏了你的好事?” “臣下不敢!” 瞥了一眼还站在一边徐锦昭,徐锦宁倒也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既然是家务事,那自然不能让徐锦昭看见的。 “走吧,先去前厅吧!” “是!” 徐锦宁语气甚为不满,温丞礼也是无奈,明明不是他去招惹的,这魔女指不定心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折腾他。 紧接着,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前厅,明眼人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气氛显然有些不对劲。 徐锦宁落入主座,一派亲和的模样笑道:“想来诸位都明白,本宫今日这才子宴,乃是为驸马所设,驸马学识渊博,才学深厚,连本宫都要逊色几分,各位不妨与驸马切磋切磋,看看谁,更胜一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六章他温润有礼 “公主才貌双全,能让公主都自愧不如,想来驸马爷也不是一般人,我等凡夫俗子,怎配和驸马相提并论?” “是啊是啊……” “此话过誉了,驸马曾经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只是家道中落,这才不得已出来讨生活,本宫不想看他这一身才华被泯灭,所以才出了这等主意,大家可不能拂了我的面子。” 徐锦宁这话,明明是为了温丞礼好,想让大家了解他,而不是从他人的口中去听说他。 但是落在当事人的耳中,就好像是在博取同情心一样,让他生厌。 澄园内看起来其乐融融的,一派和睦,徐锦宁好看的容貌笑起来如同花朵一般,很是明艳,让人挪不开眼。 苏逸站在远处廊檐下的角落,远远的望着,心底一阵不服,他也是出身良好,诗词歌赋,行书策论样样精通,可就是不得徐锦宁的心。 可就算是心里不爽,他也不能怎么样,深知不敢同其他人讲,毕竟长公主府内处处都是眼线,这便导致他一双幽怨的目光死死盯着那边,活脱脱一副被丈夫背弃的怨妇一般。 徐锦宁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视线顺着嘴角的微起而缓缓的流转在各个角落。 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她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究竟有哪些人跟下过有所勾结! 刚刚温丞礼与徐芳菲二人说了什么她只听了后半段,前面说什么她压根没怎么听仔细,徐芳菲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温丞礼进她的府邸,难道两人已经勾搭上了? 温丞礼安插在宁国眼线众多,难保他没有早跟徐芳菲联系。 先是丞相莫名其妙的到来,再是徐芳菲有意无意的搭讪,两者之间,真的没有任何联系么? 她可不信! 当年,她自认为对得天,对得地,可最后换回来的是什么? 徐芳菲与温丞礼联手,把宁国灭了,父母兄弟更是一个个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手指尖顺着茶杯缓缓的抚了一圈,似是拿定了什么主意,转首对着温丞礼道:“此次才子宴,诸位可都是看在无奇大师的绝品而来,今儿才子汇聚一堂,还有丞相在,本宫一直觉得驸马满腹经纶六艺俱精,不如就请丞相做个见证,让在座的各位也见识一番。” 徐锦宁微微眯眼,似笑非笑,眼眸牢牢的锁住温丞礼。 温丞礼听言,疑惑地朝着徐锦宁看了一眼,略有些不明白。 然而,徐锦宁似乎并没有就此打算放过他,继续道:“驸马,可否?” 同一时间,苏逸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也随即上前开口道:“是啊,驸马刚刚入府之际便能与公主通宵彻昼畅谈古今,苏某也想讨教讨教。” 啧。 徐锦宁微笑。 这苏逸还真是会挑时间。 看来上次在曲园,温丞礼用的力气还是小了,竟没能让苏逸长记性。 一旁碧枝见状连忙那画,放在中心台上,毫无修饰,远远望去,便是雾霭朦胧。 仅仅宣纸白加墨笔之墨色轻轻勾勒,山水村庄一览无余,留白处隐隐有些足迹,可若仔细辩驳,倒更像是在水中的鱼儿。 此间意境,倒颇有些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意味。 众人唏嘘不已。 到底是大师所做之绝品,不过寥寥几笔,便将其意境勾勒跃然于纸上。 “传闻这画是无奇大师梦中所梦,醒来过后便著此佳作,画上没有任何踪迹,可画中处处都显示着踪迹,所以才以‘奇踪’为名。但又说这画中还有其他意境,芳菲才疏学浅,就不胡言乱语辱没大师之作了,苏公子与驸马如何看待?” 徐锦宁在旁边解释,最后话头成功转向温丞礼与苏逸。 有关此画所有的传言都非无奇大师亲口提及,而是世人加以猜测才成就多版传说,其中情境更是因人而议。 苏逸上前,观赏片刻过后这才开口,“苏某不才,倒是觉得此画乃是无奇大师自我思索。无奇大师虽是年少成名,但不过数年便泯然众人,直至中年过后青涩尽去,画意焕然一新。苏某倒是觉得,此画是在劝人谦卑,每每稍稍有些成绩之时便要细细思索,以求无过。” 言毕,云集响应,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虽说这镇国公的公子有些娘娘腔,可是在赏析方面可谓是知章知微。 苏逸扭头,看似回禀徐锦宁,话却对着温丞礼道:“驸马有何高见?” 苏逸表面要与他探讨奇踪画意,可实际却在暗暗嘲讽,加之以无奇大师生平做暗示。 他不过一宦官而已,经由长公主青睐有加方得驸马之位。 但婚事尚未定下,尘埃尚未落定,万事皆有变数,他若能恪守本分安分守己在宁都也能安度晚年。 温丞礼听言,怎会不明白这道理。 只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懂得。 宁国还有很多消息未得到,他更加懂得。 思及此,温丞礼笑脸相迎:“高见不妥,温某只觉得苏公子说的极是。” 思索间,就已然浪费了好些时候。 众人翘首以盼,本以为温丞礼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见解,没想到只是赞同了一下! 就连徐锦宁都怔了一下。 这就没了? “驸马没有其它的想法么?” 他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温丞礼故作停顿一下后,装模作样的开口:“臣下觉得,苏公子说的非常好。” 这话一出,令堂下众人瞠目结舌,又有甚者窃窃私语。 这温丞礼到底是懂还是不懂,是推脱还是故意让苏逸难堪? 众人一时间,竟都有点猜不透温丞礼的思绪。 徐锦宁则淡然的注视着这一切,这可是一拳打在棉花不痛不痒啊。 可面对这一切,温丞礼依旧笑脸相迎不置一言。 更有甚者,还大声议论起来。 虽不是骂人,可那话比骂人更甚。 堂堂驸马本是太监出身已然引起众人不满,再加上温丞礼这不温不火的态度,众人更是鄙视温丞礼。 一时间,众人都在底下看戏。 “这便是有才的驸马?只怕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罢!” “浑身上下也就那一张脸稍稍好看了。” “随便说几句也行,不说话,不就是心甘情愿落为人的陪衬么?” 污言秽语虽不大声,可小声袭来不绝于耳。 徐锦宁正襟危坐,不怒不火。 成就大事者,必先学会忍耐。 她倒要看看温丞礼能忍到什么时候。 可转念一想,又想起前世。 温丞礼也是这般默默无闻恪守本分,积忍小而厚积薄发,谁都没想到,堂堂夏国嫡出太子竟能心甘情愿伪装太监,又因相貌做了长公主的面首,从而得到所有消息,最终一举灭了宁国。 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无法面对今夜的小雨? 苏逸还在滔滔不绝畅谈,只是随着徐锦宁的宽容,话也随之越来越难听, 更甚者,徐芳菲不知在何时也加了进来,与苏逸一唱一和配合的滴水不漏令温丞礼难堪。 话头过后,徐芳菲上下打量温丞礼:“不是说驸马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出口成章,可今日一瞧,似乎并不像三妹妹所言那般聪慧异常,让别人知道长公主的驸马只是一个空有皮囊毫无才艺的草包,确实贻笑大方,丢了皇室的脸面!毕竟,长公主驸马也不是谁都能做,何况还是一个从太监窝出来的!” 在看温丞礼,脸上笑意未减分毫。 徐锦宁心头莫名有些异样感觉,她轻笑。 徐芳菲这是闹得哪门子,她这是想让众人排斥温丞礼,然后上书解除她与温丞礼的婚事,从而将人领到自己府上? 呵,真是好心机! 她欺负温丞礼可以,但是别人想欺负他,不好意思门都没有。 贵胄之气浑然天成,徐锦宁站起身道:“昨夜我与驸马一起对诗赏画,其中更是有无奇大师的惊世之作。本想指望着驸马能再说多一点,不过巧合的是,全都被苏公子说了出来,再加上昨晚驸马昨夜所言又与苏公子八九不离十,驸马最后也只能到赞同的结果了。” 此言一出,底下的人这才恍然大悟。 温丞礼故作镇定的看向徐锦宁,略带僵硬的动作出卖了他此时心里的想法。 说谎不打草稿,还如此脸不红心不跳,三公主在此领域,当属第一。 话音刚落,徐锦宁扭头看向温丞礼:“驸马说,是或不是?” 迎着众人质疑的目光,温丞礼点头承认。 恰此时,丞相也开口附和:“驸马果然人如其名,温润有礼。” 这下,原本的骂声瞬间被丞相一句话扭转乾坤,徐芳菲脸色不好,苏逸亦然。 徐锦宁不由得将目光在温丞礼与丞相之间来回流转,丞相居然会帮温丞礼说话? 才子宴尚未结束,徐芳菲便找了借口离开,对上徐锦宁,她好像就没有赢过! 众人心思各异,时间一到,立刻离开。 温丞礼刚回到东苑,便有人过来:“驸马,公主有请。” 温丞礼眉头轻蹙,前一天晚上才命他画了一晚上的画,如今又想到什么法子折磨他了? 可公主有命难违,温丞礼纠结过后还是去了主殿。 刚进去,便看到徐锦宁轻抬下巴,示意温丞礼距离远些:“呐,东西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今儿当值的宫女风寒体虚回去休息了,就由你来当值。” 隐藏在袖间的手慢慢紧握成拳。 当值的宫女风寒体虚她便如此善解人意,而他虽为驸马,可所受待遇不及一个宫女,好一个徐锦宁,当真不负纨绔跋扈之名! 温丞礼深吸一口气,当即躺上去,还算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七章 输的一方买单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温丞礼醒来之际,主殿之内已无徐锦宁身影,他这一觉睡的格外的好。 “公主呢?” “回驸马,公主一大早便出去了,并吩咐奴婢们不用叫醒您。” 这些时日的折磨,令温丞礼精疲力竭,昨夜是为数不多的好眠时候。 到底也算得上徐锦宁有点良心…… 温丞礼将地上的被褥都收拾好,这才回东苑。 一上午温丞礼也没见着徐锦宁,这便给了他好机会联系暗线,但书信还没送出去碧枝又来传召,说是徐锦宁回来了,让他准备好一起去万宝楼吃酒赏物,无奈之下他只能把信毁掉,等到下次再找机会联络! 万宝楼宾客如云张袂成阴,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坐在二楼雅间,桌上皆是万宝楼新出的各式点心、名贵茶水! 此地如其名,天下至臻之宝皆汇聚于此。 她折磨了温丞礼许久,必然是要再哄哄的,不然以温丞礼的性子,久积后发,再灭了宁国,她重生一世还不如不重生。 前世流言反而变成了真的,那可太不值当了! 打一巴掌自然要给一颗甜枣,更何况温丞礼这般,自然是要好好顺毛的。 “一会儿若是有什么喜爱之物尽管说!” 温丞礼微微点头,却并不言语,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一样东西,那东西又绝对不能出现在万宝楼! 柳承元、王楚楚在众人拥簇下进来,方坐下,便有人上前低声耳语:“长公主也在。” “知道了。”柳承元不由得看向二楼方向,却也只能看到徐锦宁的侧脸,光是侧脸便是惊为天人,徐锦宁长得确实倾国倾城。 王楚楚见柳承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二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坐在那儿的人心中顿时起火,居然是她。 徐锦宁手持白玉茶盏,盯着下面一件件展览的商品,前面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那些东西在公主府都能瞧见,根本不足为奇。 直到后面司仪开口:“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今日最稀奇的一件拍品,乃是一把绝世古琴,以上好的梧桐木制作而成,无奇大师曾与这把琴的主人一起创作过,还给这琴取名为青鸾,无论琴质音质皆是上乘!起拍价,五千两白银!” 随着司仪的话语,那把琴也被人从里面取出。 旁边的姑娘轻轻拨动琴弦,琴音深沉流畅,余音悠扬,不过几个音节便能觉出此琴之绝。 徐锦宁眉头一挑,这东西温丞礼该是有兴趣的,毕竟他的琴技一绝,前世他也经常弹曲儿给她听,不如就把这琴买了赠予他! 随即让人碧枝叫价‘五千两’! “青鸾琴,听这名字都是上等之物,可惜府内的琴音色平平,哪怕楚楚琴技精湛怕是也无用功!”王楚楚话语间满是惋惜,眼睛一直都盯在那琴上。 徐锦宁想要的琴那必定不是凡物! “楚楚想要,拍了便是!”柳承元冲身边的小厮挥挥手,那小厮便叫价六千两! “六千两!还有么?二楼包厢柳公子出价六千两!” 徐锦宁有些惊异,这东西虽好,但若非音痴也不会感兴趣。 碧枝抬头看过去,轻声开口:“好似是护国公府的公子,柳承元。” 徐锦宁凤眸一眯,还真是冤家路窄,她看上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失手过的时候,手一挥:“叫价!” 徐锦宁慢慢抬起号码牌。 司仪开口:“二楼贵客出价七千两!” 话音刚落,司仪扭头再次开口:“柳公子出价八千两!” 有人不由摇头。 这东西虽然好,可七千已经是极限,再竞拍,也是浪费。 徐锦宁不甘落后,竞拍价一路飙升至万两白银! 底下的人已有不少人看出是何人竞拍,低低议论:“那不是长公主与新科状元么……” “是啊,听说长公主一直都看不上柳承元,若非柳承元得了今年的新科状元,那婚约都不会有。” “是啊,我还听说,长公主进宫的时候途中遇到了一个小太监,登时拉着小太监去了椒房殿,请求皇上皇后把驸马给换了。这得是多嫌弃柳家公子才宁可要太监驸马,也不肯要一个新科状元啊!” 议论声越来越大,场地本来就不小,这话悉数钻到柳承元的耳朵里。 柳承元拳头攥紧。 那句话恰说到他心眼里去了。 堂堂新科状元,竟不及一个太监! 他今日要是不能把琴拍下,岂非又多一条令人耻笑的笑话!? 此时,司仪开口:“一万二千两。二楼贵宾出价一万二千两!还有没有加价的?” 这不是逼迫他出手么?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柳承元作势抬手。 旁边小厮低声提醒:“公子,已经差不多了。” 护国公府就算家底雄厚,也不能与公主府比,再这般下去除却得罪长公主,老爷也不会同意的! 一万两买一把琴,纵然绝世佳琴,那也不行! 柳承元心中不愿,双目赤红,双手紧握成拳:“那又怎样!?本公子可以自己买单!” 说他不如一个太监,怎么敢的? “一万二千五百两!还有人要出价么?” “一万二千五百两一次!没有人出价的话,三次过后一槌定音,这把绝世古琴便是柳公子的了。” 碧枝继续抬手,公主说了,不惜一切代价要将这把琴给拿下! 柳承元只要加价,徐锦宁便会比他高上一千! 王楚楚心中却是暗自得意,那徐锦宁为了一个宦官一掷万两,定然在柳承元心中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再看那所谓驸马,才子宴一事听闻也只是个绣花枕头,赏玩的花瓶罢了。 王楚楚喝了口茶,看似淡然的说了一句:“琴是不错,可听闻长公主不擅音律,这好琴买了怕是也要落在府上生灰,倒不如给了有才之人,发挥它的极致,岂不更好!” 声音不大小偏偏能让在场众人听见,整个场内顿时鸦雀无声,都是看好戏似的看向徐锦宁。 徐锦宁喝完杯中茶水,转而笑道:“本宫不弹琴,不是不懂琴,驸马精通六艺,弹琴自是不在话下!驸马日日于府上给本宫弹琴助兴,今日有这好琴自然是要赠予驸马,聊表心意的!” “论琴艺,谁人不知我表哥才是宁都琴色一绝之人,驸马爷……怕也只是长公主自吹自擂吧!”王楚楚轻笑着。 “是么?怎么本宫不知道?”徐锦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那柳承元的确有才,但跟温丞礼比起来着实不值一提! 王楚楚被这么一将,脸色顿时不太好看,“既然如此,那让驸马爷与我表哥比试一番便是,谁赢了,这把琴就归于谁,输的一方买单如何?” 柳承元一听顿时来了劲儿,他对于自己的琴技还是很有自信的。 “你确定输的一方买单?”徐锦宁挑眉笑着,这王楚楚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以为这世上只有柳承元琴技好? 柳承元也是过于自信,冲徐锦宁笑道:“若是驸马不嫌柳某琴技不精,一比如何?” 徐锦宁也将眸子转向了一直未开口的温丞礼,温丞礼放下茶杯,“一切都听长公主的!” 徐锦宁满意的打了个响指,“好,那就比试一番,本宫也想知道冠绝宁都的琴技究竟如何?” 语毕,她冲那司仪挑挑眉,“把琴先交予柳公子吧!” 柳承元起身行了礼,随后走上高台,他玉树临风、风采斐然,一落座周围便是赞扬之声,柳承元十指轻抚在琴身,挑衅的看了一眼温丞礼后开始弹琴。 琴声袅袅动听,整个万宝楼回荡着悠扬的琴声,众人听的也是如痴如醉,曲子未尽,便已经有人啧啧赞叹曲声之妙。 这曲子在徐锦宁听来也不过是个中上等,与‘一绝’相差甚远,一曲终了,大厅之内尽是赞扬掌声。 王楚楚也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这下她倒要看看一个绣花枕头如何比的过他的状元表哥。 “驸马请!”柳承元道。 温丞礼恭敬有礼的冲他点点头,他眉目如画,光是容貌上就赢了柳承元一筹,饶是王楚楚也被他的容貌惊艳。 有人惊叹,徐锦宁这眼光真是毒辣,身边更是美男如云,令人嫉妒。 温丞礼仔细看了看这把琴,这琴的确不错,也难怪那柳承元非得要将琴声买下了。 音符刚起,整个大厅便又安静下来,就见温丞礼轻抚琴弦,曲子流畅动听,时而高亢时而温婉,比起柳承元那照着琴谱弹奏的曲子不知动听多少倍,最重要的是,这曲子过分的融入人心,饶是徐锦宁也被这曲子勾起前世回忆,有美好也有痛苦。 放在唇边的茶水已经凉却,徐锦宁痛从心来,看向温丞礼的目光难免多了几分愤恨,目光接触到他那特有的指法,微微一愣,温丞礼所用乃是夏国特有琴技指法,他是想做什么? 以弹琴的方式来引起夏国暗探的注意? 曲子落幕,大厅里赫然有人痛哭流涕、有人欣喜若狂,此曲听了悲者越悲,喜者越喜,令人敬佩! 柳承元脸色铁青,他居然输给了一个穷到要去太监的破落公子? 徐锦宁带头拍手称号,只一声,整个万宝楼全都是激烈的掌声,这可比刚刚柳承元的光有曲意的琴声好太多了,温丞礼的琴弹到人的灵魂深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八章 什么,不要? 如此,谁胜胜负已然不用多说。 徐锦宁压下心中愤懑,趴在窗口笑着对他们说道:“柳公子别忘了买单!” 一分钱没花就买下了这稀世好琴,徐锦宁自然是高兴的。 柳承元极其不痛快,但他堂堂经科状元也不能说话不算话,何况这里这么多人见证了他们的赌约,若是反悔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责怪的瞟了一眼多事的王楚楚,若不是她提出这么个赌约,他何至于丢尽了脸面。 “那是自然,这把琴归长公主驸马所有!” “多谢柳公子慷慨解囊,碧枝,将柳公子所赠之物好好收着!”徐锦宁面上笑意,可那笑容不及眼底,话是对碧枝说的,目光却是盯紧了温丞礼。 今日温丞礼露了这么一手,想来那些暗线也要安耐不住了。 徐锦宁又看向柳承元道,“柳公子惊才绝绝,的确是宁都一等一的才子,若是得空,也可与驸马爷再来比比才艺,也让本宫开开眼界,如何?” 此一番话下来令柳承元瞠目结舌。 这还是宁都小霸王,徐锦宁么? 未能得到柳承元的回答,徐锦宁抬眸:“柳公子这是怎么了?本宫确有倾城之姿,但柳公子已是有家室的人了,这么盯着本宫,不太好吧?” 言罢,柳承元从震惊中回神。 “臣下失礼。” 知道就好。 “本宫还有事,便不与柳公子叙旧了。” “恭送公主。” 宁都风言风语盛行的厉害,她不惧这些,可不代表柳承元不会畏惧。 今日去万宝楼能遇见柳承元也是巧合,应邀而来也是想消除两个人中间的隔阂,冰释前嫌。 护国公乃朝廷重臣,行兵用阵方法诡谲,以智铺谋,用一抵十,如用神兵。 饶是徐锦宁也不便得罪! 父皇开拓疆土,抵御外敌侵扰,用的便是护国公的法子,因此敕造护国公府,赐予柳家三世爵位,使柳家一跃成为宁都权贵。 是以母后与父皇千挑万选,择柳承元为她驸马,同时,给锦昭铺就后路。 若非经历过一次,只怕她今生还会重蹈覆辙。 柳承元将人送出,又在原地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憬然有悟,直到马车拐弯,都未曾回神。 回了公主府,温丞礼便借口身体不适先回了东苑,至于那把琴他也没打算要,徐锦宁又怎么舍得把那价值万两的青鸾琴送给他? 徐锦宁坐在亭子里,目光不明的盯着桌子上的琴,脑海里赫然还是刚刚温丞礼弹奏的那一曲,一首曲子,压的她心绪难耐,恨意上头。 两杯烈酒下肚,徐锦宁方才觉得情绪平稳许多! 给枣给甜,晚了怕是没有那效果了。 徐锦宁差碧枝带上青鸾前往东苑,刚跨进东苑,徐锦宁便觉得哪里不对劲。 虽说她没有娇惯温丞礼,但同样也没有虐待他,怎么会从进入东苑到最后一个下人也没有见着呢? 随意甩了甩手,让人把古琴放下之后,徐锦宁便缓缓在东苑打探着。 温丞礼是夏国太子不错,但她相信他绝对没有胆子敢把公主府作为据点。 正当徐锦宁疑惑之际,忽听左手房间里传来一道道流水声。 徐锦宁诧异推入,只见一副美男入水图,赤果果地出现在徐锦宁的面前。 温丞礼长得很好看,那是众人皆知的,哪怕徐锦宁重活一世,还会不自由主的陷入温丞礼的美色中。 只是眼前这一幕。 就算徐锦宁重生而来,也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他这到底是在整哪出戏啊? 温丞礼见状,连忙穿上挂在一边衣服,脸色微红,望着徐锦宁的眼里略闪过一道囧意。 “你……你……大白天的洗什么澡?” 徐锦宁汗颜,她爱美男,但不色。 可如今这场面传出去,恐怕长公主之说又要多一个传闻了。 温丞礼俨然已经恢复过来,待穿戴整齐后行至徐锦宁身边不紧不慢地道:“臣下,一直有白天沐浴的习惯,只是不知道公主前来有何事?” 徐锦宁闻着温丞礼身上传来的若有苦无的清爽气息,眼眸微微转,随即对着温丞礼说:“早就听闻驸马有白天沐浴之习惯,不想竟是真的。若有下次,驸马记得通知一下本宫,本宫和驸马一同沐浴如何?” 尤记得上辈子她在地牢里,除了被徐芳菲不断折磨外,她最最后悔的就是秉承了温丞礼是太监的事实,没有伸出恶魔之手,想她也算是做足了好事,怎么最后就落到了那样的局面呢? “你说什么?” 温丞礼听着徐锦宁的话,一下子忘记了称呼。 一同沐浴? 果然,很有长公主的风范。 然而,原以为徐锦宁还会再说什么? 谁知画风一转,只见徐锦宁指了指外面的客厅说。 “这把琴质极好,千百年难得一遇与你极为相配。万宝楼一曲,这琴便算是认了主,便赠予你!” 温丞礼也是感慨,这青鸾当真是一把绝世好琴! 夏国奸臣当政,权臣掌权,皇室威名渐渐落寞,他只能假借沉迷乐曲来掩饰自己无心朝政,无心皇位。 然而就在假装沉迷酒池肉林骄奢淫逸的生活之中的时候,他倒是发现了这琴音的好处。 如今,他竟然也到了要以此来求生的时候了。 温丞礼心中苦笑,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了不少。 徐锦宁看得出,她这一次是做到温丞礼的心里去了。 “驸马喜欢便好!” 温丞礼正想着夸一下徐锦宁,却听徐锦宁轻轻嘀咕:“万宝楼的你也给本宫赚足了面子,你琴艺高超,这也算是给你的奖赏,至少没让本公主丢了脸!” 温丞礼嘴角一抽。 果然是长公主的做事风格。 没让她丢脸? 温丞礼变了脸色,将东西放到地上,不再看一眼:“温某不值得公主如此,这把古琴虽好,但温某不配,公主还是将这把琴给他人吧。” 什么,不要? 按照她以往的性子,此刻定然是翻脸了,甚至还要将温丞礼拖出去打一顿。 徐锦宁微微一笑,和蔼的看着温丞礼:“其实我懂你的,知道你是有大才的,入宫做太监是迫不得已无可奈何,在才子宴上不露圭角实是韫匵藏珠,你也弹奏过这琴,你才是它最好的主人!” “不过在公主府你不需如此,你是本公主的驸马,自然无需瞧他人脸色。本宫定然要护你无虞!” 最后一句话,令温丞礼动容。 一直以来藏匿在心中的感情,破裂了一个小口子…… 温丞礼抬眸,恰好撞进徐锦宁那双晶莹明澈的眼。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这般光明正大的去打量徐锦宁,印象里只记得这公主嚣张跋扈,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那般对他,令他心生小小厌恶。 自入公主府以来,便更是眼不见心不烦,每每见到徐锦宁,匆匆一瞥便低下头去。 如今细细打量,却发觉,徐锦宁双眸晶莹明澈水灵剔透,宛若秋水含睛。 “本宫这双眸子,好看么?” 这话一出,温丞礼轻咳一声率先扭头看向别处,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公主当真要将这古琴赠予臣下?” “那是自然,本公主决定的事情从不反悔。见你如此喜欢,本公主更是欢喜。” 这话一出,温丞礼手足无措,还有些倨傲鲜腆。 徐锦宁的意思是,喜欢他么? 然而从徐锦宁的角度看过去,便看到了害羞到耳朵根里的温丞礼。 人走后,东苑又恢复以往的安静。 温丞礼看着手中的古琴,轻抚琴弦,便能感觉到那款款妙音。 她莫不是,当真因这脸而生情,爱上自己了吧? 西苑。 外头的人叽叽喳喳,听得苏逸也竖起耳朵来。 “方才我瞧见公主带着古琴去东苑了!”那人啧啧两声,“咱们在府里当差,可得仔细着公主的喜好点!” 苏逸气的涨红了脸,又沉了脸色,换了衣服出门去了。 四皇子府。 “苏公子来了。” 这话倒像是提前知道他要来一样。 苏逸点点头,“四皇子呢?” “早已经在厅内等候了,请随我来!” 绕过院落,苏逸步履着急,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的,一进客厅就见四皇子坐在那儿淡定的喝茶,苏逸着急道:“四皇子,苏某有要事禀告!” “温丞礼的事?”徐锦晟大致猜到了一些! “殿下难道就不疑心他,那温丞礼不过是个小太监,虽说落魄那也不至于会如此多才多艺吧!”苏逸说的愤懑不平。 徐锦晟又何尝不明白其中定有什么变故,“你就好好呆在徐锦宁身边,顺便监视温丞礼的一举一动,他们所有消息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自然也是想得到徐锦宁的青睐的,可是现下徐锦宁一心都盯在温丞礼身上,我也实在是难以下手!”苏逸无奈道。 徐锦晟从腰间拿出令牌,“徐锦宁向来爱去天香居,你拿着这令牌请她一叙,顺便打探打探消息!” “如此,那多谢四皇子,苏某定不辜负四皇子赏识!” 苏逸满是欣喜的拿着令牌先离开了! 徐锦晟目光阴鸷的盯着苏逸的背影,都是靠皮囊上位的废物罢了,希望苏逸能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九章 不知驸马,敢不敢跟 公主府。 青杏步履匆忙进了主殿:“公主,苏公子派人回来说在天香居订了位子,请公主赏个脸过去呢。” 苏逸不是刚刚才去了四皇子府么?这会又想耍什么花招? “公主要是不想去的话,奴婢便回了去。” “去,怎能不去!上次去天香居本公主便看上了其中的几个男人,这一次本公主要去就要把人给带回来做面首!为府中再添一份姿色!” 不是在说苏逸的事情么?为什么又扯到面首的事情上来? 徐锦宁赶忙起身,坐到铜镜前,又看到青杏在那边发呆,当即开口:“你在那边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给本宫梳妆?” 甫一出门,几人便看见温丞礼抱着琴往这边走。 “公主是要出去?” “苏逸在天香居订了位子,自然是要去的。” 天香居乃宁都第一酒楼,专侍宁国高层,其坐落于宁都中央,依傍城中河水,巧妙的与万花楼、曲园相连接;背后又扩充了百亩良田,作为骑射之地,乃宁都第一大乐园,宁都大多权贵皆喜在天香居设宴。 苏逸? 温丞礼内心不爽:“听闻天香居乃宁都最大的酒楼,丞礼也想去见识一番。” 腼颜事敌,这份魄力是旁人学不来的。 徐锦宁看了一眼温丞礼,那促狭的凤眸掠过,看的温丞礼内心漏了一拍。 “好啊。” 天香居。 听闻公主要来,苏逸提早在楼下候着。 瞧着马车由远及近,又看到温丞礼下来的时候,苏逸傻眼了。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苏逸开口:“驸马怎么也来了?” 徐锦宁抬眸,有些不悦的略过苏逸:“怎的,驸马爷不能来?” “自然是能来的,只是臣下没能做好准备。” 不是说温丞礼不喜欢跟公主待着么?怎么现在反倒是寸步不离了? “长公主请。” 进了厢房,待徐锦宁入座后,苏逸拍拍手,门外的人便鱼贯而入,不过瞬间,菜肴便铺满了桌子。 “公主尝尝,这些都是天香居的招牌,待公主用膳完毕后,还会有必福居的糕点等着。” 徐锦宁微微笑着,轻轻点头,苏逸倒是苦心孤诣。 “好。” 察觉到苏逸不断靠近的小碎步,徐锦宁笑道:“本宫倒是想听苏公子的琴了,不知苏公子能否为本宫弹奏一曲。” 这话一出,苏逸目瞪狗呆,当时愣在原地。 又见温丞礼身旁的古琴,想起徐锦晟的吩咐,苏逸开口:“臣下斗胆,公主此前一直称赞驸马,又说驸马六艺俱精,可此前在府中尚未见识过,择日不如撞日,不知苏某能否听到驸马的琴音了。” 温丞礼略微一沉思,扭头看向徐锦宁:“公主的意思呢?” 他何尝看不出,苏逸是恼羞成怒。 “你定。”徐锦宁浅尝酒菜,便止住。 “好,那便请苏公子先来。” 答应就好。 苏逸深吸一口气,坐下。 指尖轻动,悠扬琴音缓缓飘出, 而温丞礼却对他视若无睹,时不时拿出手帕为徐锦宁擦拭。 苏逸心绪不宁,那可是长公主!和帝的掌上明珠!一个太监,凭什么! 只听‘铮’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 苏逸猛地回神,瞬间万念俱灰。 他再一次将琴弦弄断了。 徐锦宁轻咳一声,眉头轻蹙,没给苏逸再来一次的机会:“还是驸马去吧。” 在来之前,温丞礼便已试过琴音,流畅至极,与他磨合的也快,当真是难得一遇的好物。 在苏逸怨恨的眼神中,温丞礼悄然弹奏。 古琴独特的音质在这狭小的屋子内流转,恬静而美好,又有温丞礼独特技巧加持,琴音优美而悠扬。 一曲完毕,徐锦宁看了苏逸一眼:“苏公子觉得驸马这琴如何?” 他怎么可能助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苏逸尴尬的笑了笑:“这古琴果然爱名不虚传,果真是上乘之物。” 啧,承认温丞礼在琴上面比他强,有这么难么? 既然苏逸有意要表现,那她就给个机会。 “不知驸马能不能再弹一曲?”徐锦宁扭头看向苏逸,“苏公子跳舞吧?” 此言一出,青杏与碧枝不由抖了抖身子。 公主折磨人的法子当真是一套一套的。 苏逸心有不甘,他绝不允许温丞礼在旁边看笑话,“驸马能否赏脸一起?也好让苏某领略一番。” 这下就连青杏碧枝都能看明白了。 苏逸这是故意找茬,不让驸马消停! 轮到苏逸弹奏的时候,他却故意将曲子的速度加快。 原本想让温丞礼出丑,却没想到对方大气未喘,动作行云流水,转法自然,收尾之时还谦谦公子一般对徐锦宁轻轻鞠礼,与他狼狈收场大相径庭! 他不相信,一个太监竟然会这么多! 苏逸不屈不饶。 “臣下从未遇到过驸马这般灵活巧变之人,余下六艺也想与驸马比试一番,不知驸马,敢不敢跟。” 温丞礼还没用出自己的实力,如今苏逸竟然还如此不知死活的继续比试,那不是给自己找虐么? 再这么闹下去也不好收场,毕竟还要顾及着镇国公府的颜面。 思及此,徐锦宁正要出声制止,却听温丞礼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好啊,苏公子想要比试什么,在下都一一奉陪。” 这个温丞礼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 徐锦宁面露不悦,不满的看了一眼温丞礼,哪怕是身为太监驸马了,他都不忘了要显摆自己的才能? 好一个敌国太子,哼! 苏逸唇角一勾,心中得意,“天香居后面便是骑射之地,驸马敢不敢跟来?” 两个人暗中较劲,谁也不让谁。 苏逸信心满满下去,可没想到,接下来的所有皆被温丞礼反超,明明优势在他这边,可每每道最后一点的时候,温丞礼总能反超至前面。 音律舞蹈他皆在温丞礼之下,剩余六艺更是被人甩了几条街不止。他竟然不及一个太监!? 十几年来的矜贵在那一瞬间陡然崩溃。 苏逸起身直指温丞礼鼻尖嗤笑道:“没根的东西就是不一般。” 此言一处,温丞礼笑意慢慢的在唇角消失,那双阴鸷冰冷的眸子鹰隼一般盯着苏逸。 危险的气息在慢慢扩散。 “啪!” 苏逸头一偏,鲜红的指印印在脸上。 徐锦宁拧着眉,阴着脸,神色凝重异常,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苏公子热的头脑发昏,以至于口不择言。温丞礼是本宫亲自挑选的驸马,岂能容许你这般放肆!?” 徐锦宁面色一凝,声音清冷:“本宫看,苏公子不应该留在公主府了。” ‘噗通’一声。 徐锦宁回头便见苏逸叩头至地:“臣下知错,还请公主再给臣下一个机会!” 徐锦宁昵了苏逸一眼,寒冷的眸子却转向了温丞礼:“这事儿你与本宫说什么?你得罪的是驸马,又不是本宫!” 苏逸别无他法,只能扭头跪对着温丞礼:“臣下一时被猪油蒙蔽了心,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还请驸马爷见谅!”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骤起。 “啧,堂堂镇国公的公子,竟跪拜太监以求原谅,苏公子可是古今第一人啊!” 私语声自四面八方而来,好似有活力一般,拼了命的往苏逸耳朵里钻,他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待遇!什么时候! 苏逸的身子微微颤抖,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的情绪,自内心深处翻涌而出,不可抑制。 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苏逸不知自己坚持了多久,才等到温丞礼的话:“苏公子谦虚了,若非苏公子相让,温某也不能越过苏公子去。地上脏,苏公子赶紧起来吧。” 苏逸跪在地上,有些颓然,还未起身,便听徐锦宁冷声道:“本宫乏了,听曲的事儿就算了,回府!” 苏逸狠狠咬牙,确定身后无人,这才慢慢起身! 出了天香居,苏逸便去了四皇子府。 此次门童未阻拦,转而带着人去了书房。 “荒唐!凡是入宫侍奉者,都要求身世干净,上至三代,都由内务府查清!事关皇族安危,内务府怎敢混水摸鱼!” 徐锦晟冷哼一声:“本殿看你今日受了不小的打击,所以如此荒唐!更何况那温丞礼是家道中落,若非如此,凭他才智自然能入朝为官。” 苏逸眼神发狠,有些迥异:“敢问殿下,那温丞礼如此出类拔萃,精六艺,擅琴律,若非家中殷实,怎可如此?” 若说是家道中落,凭借温丞礼所表现出来的才能,如何能中落?有此能者,为何不先送入宁都?偏偏家道中落之后才进宁都入宫为太监? 听完苏逸的分析过后,徐锦晟略微一沉思。 不得徐锦晟发言,苏逸继续道:“再者,若真的如同温丞礼自己所言那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找个人编造些过往蒙混过关又当如何?他那弹琴的手法我倒是曾在夏国琴姬那见过,此人必定与夏国有什么联系!” 徐锦晟抬手制止,若是如同苏逸所言,温丞礼的确有问题的。 可皇帝与皇后皆宠爱徐锦宁,纵然知晓也未必会当众发难。 “本殿都知道了,你先回去,此事莫要与任何人声张。” 苏逸点了头,便出了四皇子府的大门。 旁边出来一个人:“殿下当真要帮苏公子调查温丞礼?” 徐锦晟轻笑一声。 他怎么会做那种事? 此番在天香居的事他也听说了,是苏逸自己没用,斗不过一个太监。 他怎么会去招惹徐锦宁?只要能得到他一直都想要得到的消息就好,至于温丞礼,与他有何干系! “你说呢?” 二人相视一笑。 “不过长公主府那边还得盯紧着些,本殿要第一时间知道发生在公主府里的一切。” “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章 太子中毒 回公主府的马车上,徐锦宁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然的盯着车帘看,苏逸今天晚上所作所为简直找死。 车上的气氛有些压抑,徐锦宁不说话,马车上也没人敢多言! 温丞礼表面云淡风轻不卑不亢,但刚刚那眼神冷的几乎要将苏逸给冻死,如果眼神能杀死,估摸着苏逸现在已经了不下百次。 温丞礼不过表面温柔,谦谦君子,实则睚眦必报,凡是得罪过他的,又有几个又好下场? 前世的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况且她前世还没怎么折腾他,只觉得他模样好看留在身边,那些虐待苛待什么的流言蜚语也是他们自己造出来的,与她何干? 她都能落得那下场,何况苏逸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方才她若不挺身而出,只怕苏逸今夜就得丧命! 苏逸现在不能有事。 徐锦宁一脸正经,薄唇微启:“今日之事你虽占得上风,然而锋芒毕露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你虽是驸马但以后做事还是小心些免得丢了我公主府的脸,月满则亏树高易折的道理驸马应该不会不懂!” 温丞礼嘴角轻轻抽搐了几下,今夜丢人的可不是他。 他就不该对徐锦宁抱有幻想…… “公主说的是。” 直到回了公主府,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 与温丞礼分道之后,青杏这才开口:“公主,怎么您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意思?是不是那个苏逸惹你不开心了?要不要让乔昱去揍他一顿?” 她憋了一路,这才有开口的机会。 徐锦宁微微一愣,“什么?” 碧枝道:“听曲儿本来是让人高兴的事,但公主今天却是一脸要杀人的样子,奴婢都有些被吓着了呢!” “烦心之事诸多,可不只这一桩!说到乔昱,青杏你去把他叫来,本公主有事情要吩咐他!” “是!” 徐锦宁坐在院子里,轻晃手中折扇,目光沉冷的盯着水中月,今日之事,虽说温丞礼无过却让她心生不满,甚至有些不耐烦。 “乔昱参见公主殿下!” 来人一身红袍,腰间别着一把长剑,他乌发被银冠竖起,俊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有些冻人,便是长公主府上面首之一的乔昱,因他武功高强长相又俊美,表面是徐锦宁府上的侍卫统领,实际身份却是徐锦宁贴身护卫红影卫的首领! “本宫有些事情要交给你去办,你即刻让人准备一下前往夏国!” 徐锦宁把桌子上的信笺递给他,“出了宁都之后再看,尽快解决,把人给我带回来!” “是!” 乔昱拿过那信笺往怀里一放,又抬眼看了一眼徐锦宁这才离开。 月光皎洁,徐锦宁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重活一世,许多事情都得未雨绸缪早些谋划。 现下,温丞礼被她以驸马的身份困在身边,他的爪子暂时无法伸向布防图,可迟早有一天他会得手的,该如何预防呢? 东苑小楼,温丞礼一身白衣静立于窗前,黑翟石一般浓黑的眸子只冰霜,今日风头出的有点多,看徐锦宁的样子倒是有些怀疑了。 月满则亏、树高易折的道理他怎会不懂,他也是想出那一口气,毕竟被徐锦宁压的太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宣泄口,倒是差点把身份暴露了。 以后做事,还是得更加小心谨慎! 身后一阵风过,就见一带着黑狼面具的人跪在他身后,道:“主人,只是宁都上下官员的所有信息!” 温丞礼‘恩’了一声,转身拿过那本蓝色的书,宁都这些官员表面高风亮节、清正廉明的,做下的事却如此之多,买.官杀人强买强卖的都还算小的,看到‘丞相’二字温丞礼眼神冷了冷。 这个丞相所做恶事真是不小,他的儿子手上更是沾染不少无辜女子鲜血,当真可恶! “有了这些把柄,控制宁都官员朝堂指日可待。继续盯着徐锦晟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再来禀告!” 宁都最难缠的除了徐锦宁,还有徐锦晟,那个四皇子。 至于苏逸,此人身在长公主府,心却在四皇子儿,听徐锦宁今天说的话怕是这人留不久。 今夜若不是徐锦宁出手,苏逸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罢了,好歹是镇国公之子,暂时先饶他一命,若是以后再犯…… 温丞礼眸子又冷了几分,杀之! 事过三日,徐锦宁都没有召见温丞礼,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提起过,青杏、碧枝二人能跟在她身边这么久深得她的信任,便是因为她们聪慧有眼力劲儿,只要让公主不爽的,她们自然也不会给别人好脸色。 正午刚过午膳时间,徐锦宁坐在湖心亭喂着鱼,就见宫里的元嬷嬷现身:“奴婢见过长公主!” 元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又在母后身边待了数十年,她小时候还被元嬷嬷看过几回,说是她的第二奶娘也不为过。 “嬷嬷怎的来了?” 元嬷嬷面色沉凝,“皇后娘娘想念公主,所以特派老奴来请公主进宫一趟。” 这…… 之前宫里有事都是通传一声,从未让元嬷嬷亲自来过,难不成是昭弟出了事? 霎时间,徐锦宁眼神一冷,心中有些慌乱,当即放下鱼食换了衣服,马不停蹄的进了宫。 一进椒房殿,便感受到浓浓的紧张与不安,众婢女跪拜在地,大气不敢喘一下。 在往前走,便看到大皇子徐锦恒跪在地上,一脸凝重。 徐锦宁大步流星慌忙到了内殿,便瞧见太医跪在地上给人把脉,那小手,便是她的弟弟,徐锦昭! 皇后局促不安的在旁边看着,皇帝面色沉郁的站在一旁等消息。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回事?锦宁一路而来,瞧见大哥跪在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帝怒不可遏的开口:“还能发生什么事?徐锦恒说想见昭儿,朕也想你们这一辈的长幼有序和气致祥,念在他未曾做过什么坏事的份上便准了,可他进入椒房殿尚未有半个时辰,昭儿便昏迷不醒。” 皇后沉默不言。 皇帝艴然不悦,“整个椒房殿里,除了元嬷嬷,便是徐锦恒,昭儿出事,你要朕如何做想?” 徐锦恒并非皇后亲生,却是和帝的第一个孩子,因其生母难产而死,所以挂在皇后名下抚养。 其性子内敛柔和,行事沉稳进退有度,虽不受宠,但未曾落下功课,文韬武略,样样优秀。 甚至在早些年未立太子之时,朝中不少大臣还举荐徐锦恒为太子,不得不说,以徐锦恒的能力做太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皇帝喜爱皇后,又对她徐锦宁疼爱有加,力排众议,硬是要刚出生不久的徐锦昭成了太子。 皇位虽好,但不代表每个人都会想得到。 更何况前世她从未听过锦昭与大哥之间有什么摩擦,更未听闻,大哥意图皇位做出手足相残之事。 若是徐锦恒真的不喜锦昭,以他的智谋完全可以借刀杀人,不必亲自来椒房殿一趟。 思及此,徐锦宁开口:“父皇的意思是,锦昭昏迷与大哥有关?” 皇帝微微蹙眉:“除却那人,朕想不到还有谁会对昭儿不满!” “那大哥为何要亲自前来,买通旁人行凶不是会更好么?” 和帝一愣,有些惊讶,甫一听说此事,他便着急赶来,从未想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今听徐锦宁这么一说,反倒是想明白了。 但如果徐锦恒是被人所利用而出了这事,那便是天命。 可成年后的皇子都搬出宫自立门户去了,住在皇宫里的只有徐锦恒,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有嫌疑。 在这早些年有人举荐徐锦恒为太子被否,徐锦恒心有怨念也说不准。 如果说此事并非徐锦恒所做,还能是谁? 和帝脸色稍有缓和,徐锦宁这才开口劝解:“父皇也是,关心则乱也没见你这么乱的,要是伤了大哥的心如何是好?” 说罢,和帝摆摆手。 徐锦宁心领神会正准备出去将徐锦恒扶起之时,太医诊断结果出来:“启禀陛下,太子是中毒了。所中之毒来自夏国。” 这话一出,徐锦宁惊了。 夏国!? 她只知温丞礼乃夏国太子,其在后宫所有的棋子知之甚少。 若说前世温丞礼与徐芳菲苟合,可那是因为她从未将温丞礼放在眼里死死盯着,如今温丞礼日日都在她身边带着,而她也一直都未曾带温丞礼入宫,他自然没有那个机会。 温丞礼会是一个人来到宁国么? 他好歹是一国太子,哪怕夏国朝局动荡温丞礼也不该孤身一人前来宁国,宁国内肯定还有他的暗棋。 亦或者,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卧底,又是什么时候着手让人渗透的宁国? 这次下毒他又掺合了多少? 徐锦宁心下一惊是波涛汹涌,放在身后的手死死握成拳头,指甲陷入手心很疼,却也让她清醒! 和帝冲冠眦裂:“给朕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徐锦宁从内殿出来,即便是着急,也无济于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一章 臣下愿意试试 夏国特有的毒药,因为锦昭年纪还小,原本慢慢发挥毒性的药物在锦昭这里瞬间就毒发了,如今他们对毒药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药物慢慢清除锦昭体内毒素。 行至徐锦恒面前,徐锦宁弯腰伸手将人扶起,“大哥不必如此,父皇一时心急才错怪大哥,此事应当再做调查,大哥不要将此事往心里去。” 徐锦恒脸色不好,眼圈发红! 他方才都听到了,如果不是徐锦宁从中周旋劝说,只怕和帝早就将他押入大牢听候处理。 “多谢你。” “你我兄妹,哪里有什么谢不谢的。” 前世虽然混沌,但还未出过这等事,徐锦恒一直都低调行事,低调做人,直到最后夏国攻打如宁都,徐锦恒召集宫内所剩不多的侍卫拼死守护,这些,都是徐芳菲告诉她的。 这样一个人,如何能对锦昭下手? 只是她就不明白了,幕后之人当真心狠手辣,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温丞礼,会是你干的么? 你最好别让本宫找到证据,否则…… 徐锦宁叹口气,才看向徐锦恒:“大哥不要往心里去,锦昭年纪小,对什么都有好奇心,平日里碰了什么也未可知,大哥仔细想想,最近都有遇到些什么古怪的人。” 古怪的人? 徐锦恒轻轻摇头。 左不过就那些人…… 但转念一想,前些时候宫里来了一批新的太监,他当日进宫面见和帝路遇几个小太监在群殴另外一个,他于心不忍便出面制止,事后走了流程将人带走,但这批人是内务府挑上来的,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徐锦恒将这事事无巨细全都与徐锦宁说了一个遍,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徐锦宁冷哼一声。 就连夏国太子都能混入其中,可见内务府做事不够干净! 甚至内务府中都有温丞礼的人,内务府做事,岂能相信! 乍一听徐锦宁冷哼,徐锦恒当即噤声:“怎么了?” 徐锦宁回神:“这夏国的人简直欺人太甚!竟欺负到锦昭头上!大哥,烦请你带锦宁去瞧瞧那个太监!” 这……也未必是他吧,那小太监跟了他以后,倒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不像是细作。 可此事事关锦昭性命,关乎他的青白,短暂挣扎过后,得和帝准许之后,徐锦恒便带着徐锦宁去了府上,再一询问,那小太监已然没了性命! 现在要说这事与那小太监没关系,谁都信不了了。 事情传回到皇宫,和帝大发雷霆,将内务府与此事有关的全都的人都聚集到一处,一时间,阖宫上下都谨小慎微大气不敢出。 直到天黑,宫门快落锁了,徐锦宁才回到公主府。 一回来,便去了东苑。 徐锦宁瘫坐在椅子上,故意板着脸叹口气。 温丞礼给人倒水,闻言搭话:“公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徐锦宁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锦衣玉食,皇帝皇后捧在手心里宠着,什么事情能让她愁闷成这样。 “宫里出事了。” 温丞礼略微惊疑,随即悄声问道:“宫中出事自有和帝陛下操心,公主又何须多虑呢!” 他能猜到,徐锦宁走的时候急匆匆的,又将手中的茶水过第二遍,“难不成此事是跟公主有关系?” 徐锦宁悄悄打量温丞礼一眼,只见温丞礼一脸认真,半点都没有紧张的样子。 呵,这玉面狐狸装的还挺像的! 徐锦昭中的是夏国特有的毒药,她一点儿也不信这件事跟他无关,趁着他把茶水递过来的功夫,徐锦宁快速抓住他的手腕,随后把他手中的茶水拿过来,瞥他一眼道:“宫内出了奸细,锦昭中毒了!” 抿了一口茶水,她加重语气道:“夏国特有的毒,敢谋害太子其罪当诛,不管最后查谁是凶手……本宫必定严惩不贷!!” “谋害太子的确其心可诛!” 温丞礼放于身后的手不自觉的握了一下拳头! 徐锦宁死死的盯着温丞礼的脸,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那人想借大皇子的手毒害当今太子,所幸锦昭年纪小那毒暂时还能压制住,只是……幕后之人用心险恶,着实让人气愤!” 说完,徐锦宁特地看了一眼温丞礼,后者依旧脸色淡然,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他听的只是旁人的故事而已。 温丞礼有条不紊的接过徐锦宁递给他的茶水,“的确是胆大包天,公主可有查出什么?” “本来查到一个小太监头上,可惜我们去的时候那小太监畏罪自杀了!最巧的是,那个太监偏偏与驸马是同一时间进宫,只是怪他长相平庸、命运多舛,真的断了根成了太监,此人身份已在待查,但肯定是与夏国内奸有关!” 说到‘夏国内奸’四字,徐锦宁观察了一下温丞礼的脸色,还是沉静,他这演戏的功夫还真是厉害呢。 似乎无意的,徐锦宁扭头看向温丞礼:“你当日进宫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温丞礼面上没有一丝破绽之处,在最后才给了回应:“未曾发觉。” 好一个温丞礼,她都这么说了,还是没能诈出一点动静来! 甚至连一个蹊跷都不曾露出! 感受到徐锦宁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温丞礼抬头:“公主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如此隐忍不发,还真是让人另眼相看。 徐锦宁心中突然有些烦闷:“驸马学识渊博才智过人,在天香居还险胜苏逸三场,不知驸马能不能为本宫想个法子,找出真凶?” 温丞礼陡然抬眸,恰好对上徐锦宁那双晶亮的眸子:“公主谬赞,臣下不过施以小计,若非苏公子心不在焉,臣下也未必能胜。” 他的暗棋虽然早已分布,可他还没能入宫,自然还没能跟皇宫里的暗棋们联系,这次下毒事件与他并无关系! 看来夏国那边的奸佞也有些坐不住了,伸手如此之长,是要他回不了夏国! “不过既然公主开口,臣下愿意试试。” 他也想看看,那群老狐狸到底安插了什么人在这边。 此番对话二人心思各异,徐锦宁兴趣索然,好不容易在温丞礼身上开的口子,现在倒好,全给堵死了。 回头还得再重新想个办法。 跟着就跟着 总比不能入宫的好,温丞礼想着! 隔天一早,徐锦宁便直接带温丞礼一同入了宫,直到去了椒房殿,温丞礼都一直乖乖巧巧的跟在徐锦宁身边。 “母后,锦昭情况如何?” 皇后轻轻摇头:“从昨儿晚上到现在,太医一直都在,只是锦昭连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母后也莫要担心了。” 说这话的时候,徐锦宁余光悄悄看了温丞礼一眼,后又忧心忡忡的开口:“只是这夏国特有毒药实在是令人心烦。” 温丞礼在旁默默听着,在太医出来帘子掀开的时候稍稍瞥了徐锦昭一眼。 对方面无血色煞白如纸,从徐锦宁的话语里倒是能推断出来徐锦昭这个样子已经很久了。 如果徐锦昭情况一直如此,他想要出去就是痴人说梦。 恰此时,四皇子带着东西进来:“锦昭还未醒?” 皇后虽不喜,但终归点头。 锦昭这一辈里,不满锦昭做太子的大有人在,老四便是其中一个,只是之前老四从未私下见过锦昭亦或锦恒,是以即便她不愿,也不能多说什么。 徐锦晟面上心疼,又劝慰皇后:“娘娘也请宽慰,锦昭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平复如故的。儿臣府中也没有多少好东西,带来些补品,期望锦昭能早些醒来。” 皇后点头,元嬷嬷上前收下。 夏国所特有的毒药不过尔尔,里面含有南洋金花以及白色曼陀罗精华,令人陷入昏睡之中无法醒来,而加上九里香、地皮混入其中,毒素虽小,却也令一头成年棕熊难以承受,更何况是徐锦昭这样小的孩子。 再加上南洋金花难以得到,宁国又鲜少炼制毒药,自然不清楚这其中的所用。 他在夏国闲来无事之时研究过一些。 苏逸意图凌辱他之时徐锦宁挺身而出,纵然最后所说之言并不好听,可他也算是欠徐锦宁一个人情。 一码归一码,他还是能分的清的。 思及此,温丞礼上前,“不知可否让丞礼看一眼太医所写的药方?”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徐锦宁不可置信的看着温丞礼,她是知道温丞礼擅长药理的,只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四皇子率先开口:“驸马多才多艺之事本殿也有听闻,只是这治病救人……” 若温丞礼还能解决这个,那便是真的有问题了。 这毒,是夏国皇室独有。 温丞礼镇定自若:“小些时候臣下被送往山中学习,曾经与草药打过一些交道,也认得一些草药。” 太医尚且只能用药吊着锦昭性命,一个太监出身的纵然认识一些草药,还能超过太医不成? 皇后狐疑的看向温丞礼,又听温丞礼道:“方才太医出来之时,臣下斗胆看了太子殿下一眼,殿下面无血色,傻白如纸,眼周稍稍有青紫色,脉搏时强时弱,气息也是如此。” 太医在一旁愣住。 的确是如此。 他需要靠近把脉才能确定的事情,温丞礼一眼便能够看出,年纪尚轻便有如此厉害之处,若是一直在这行岂非了得!? 皇后扭头:“是这样么?” 太医这才回神:“驸马所言不差!” 他是听过徐锦宁挑选驸马的。 “驸马可有解救之法?” 如今整个太医院陷入僵局,能够得到的结论也就那些,若是又温丞礼加入,兴许能够找到破解之法。 “得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言毕,温丞礼抬头看向皇后。 见状,徐锦宁眼珠一转上前周旋:“不如就信一信丞礼?” 太医院束手无策,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总不能让锦昭继续躺下去。 思及此,皇后点了点头。 太医与温丞礼一同进入,四皇子眸光闪烁,突起趣味道:“这可是夏国特有的毒药,驸马都能解,锦宁这次可真是独具慧眼。” 此言一出,徐锦宁扭头看向徐锦晟。 果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不请自来,还说风凉话,对皇位执着的很,她还怀疑是他从中作乱,借他人之手毒害锦昭! 她倒是不害怕温丞礼身份暴露,只是现如今暴露对她无益。 “那是自然,本公主的驸马自然要天下无双。” 徐锦晟不知可否。 从太监堆里挑选驸马,可不是天下无双独此一份。 不过多时,温丞礼便跟随太医从里面出来了,太医一副如获至宝的表情。 “皇后娘娘,多亏驸马爷,太子殿下有救了!微臣这便去重新配置药方!” 言毕,太医离去。 徐锦宁上前:“驸马耳聪目明,此前还与锦宁说过,家道中落之前,是想做些草药生意的。如驸马这般,若能继续草药生意,必定不会使得家道中落!方才四皇子还夸赞你呢!” 徐锦宁皮笑肉不笑,眼中寒意很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二章 给你看个好东西 温丞礼在里面绞尽脑汁引导太医往地皮、九里香上想,外面的勾心斗角自然不会停止。 方才徐锦晟看他之时眸光带利,比之丞相鹰勾一般的眼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丞礼面上带笑,温润作揖:“臣下多谢殿下夸赞。” 这般自然而然,徐锦晟不由得轻笑,还未发一言,太医便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碗石灰水。 帘子后面的干呕声极大,一番忙活,便有一股怪味隐隐传来。 紧接着,太医兴奋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醒了!太子殿下醒了!” 甫一下朝,皇帝便过来,刚进门便听到这话,当即健步如飞进到里面:“昭儿醒了?” 帘子后,徐锦昭虚弱的声音传来:“父皇母后。” 一行人慌忙进去,见徐锦昭面色稍稍好转,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太医说锦昭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体内毒素已经清除,已无性命之忧。 “驸马想要些什么奖赏?” 温丞礼想的是宁国的布防图,亦或者从此进入仕途以方便他自己与其他官员交涉。 徐锦宁开口:“驸马这次也是运气好了,能为父皇母后分忧解难已然不错。” 和帝眼睛一眯,“朕问的是驸马,锦宁!” 纵然和帝语气稍有严厉,可眼中到底还是有些宠溺的情愫。 温丞礼声音温柔敦厚:“臣下能够帮助太子殿下已是臣下之福气,多谢陛下美意。” “该给的奖赏还是要给的,说说吧!” 温丞礼故作为难,似是犹豫了许久,这才开口:“听闻皇家藏书阁乃汇集天下名书,各种诗词歌赋乃是绝版,丞礼一直深受老师教导酷爱学习,不知能否能经常进入藏书阁一览群书?” 和帝皇后频频点头,对温丞礼赞不绝口,和帝道:“不愧是锦宁看上的人,如此好学,朕准了!” “多谢圣上!”温丞礼在心里松口气,这和帝还真是好说话! “无妨!” 和帝对温丞礼甚是满意,末了还不忘叮嘱她徐锦宁好生对待温丞礼。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温丞礼不可以寻常之理思之。 趁别人不注意,和帝将徐锦宁叫到一旁,“你确定温丞礼与夏国人无关?” 夏国皇族特有毒药却被一太监轻松解了,换谁都不会轻易相信。 徐锦宁轻笑:“父皇觉得呢?温丞礼的生平皆在内务府,父皇大可以去查看,儿臣觉得,丞礼若真的是夏国皇室中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必定不会主动送上门。” 如今宁夏两国交恶,此时夏国人现身,岂不自投罗网? 她不过一时推脱不开,只能带着温丞礼进宫,却没想到温丞礼主动为锦昭解毒,也算是意外收获。 听徐锦宁夸夸而谈,和帝欣慰点头。 “锦宁啊,你长大了。” 徐锦宁一愣。 她都已经历过一世,这一次,又如何能糊涂? 回公主府的路上,徐锦宁满心不解。 下毒一事难道真的跟温丞礼没有关系? 还是说,这也是他设计好的一环,方便他进宫在父皇母后那边博得好印象。 救了当今太子的性命,这么大的功劳个谁身上都是莫大的光荣,何况他一个小太监? 徐锦宁敢笃定昭弟中毒八九不离十跟他有关! 还是要小心谨慎才是,不知道接下来温丞礼又要怎么出招! 纵使夏国路途遥远,按照乔昱的步伐此刻差不多也该到了,希望他那边一切顺利! “驸马当真是爱好学习,藏书阁各种藏书数不胜数,估摸着驸马得看上好一段时间了”徐锦宁阴阳怪气的说着。 温丞礼毕恭毕敬,双眸含情:“人生本就学无止境,藏书千万终有读完的一天,学问是永远学不完的!” 徐锦宁张了张嘴,哑然无语。 和帝未曾糊弄,两人回到公主府不过半个时辰,和帝便派人送来了不少东西,除却赏给徐锦宁的,还有就是给温丞礼的。 是以,皇宫内的事情瞬间在下人们中间传开了。 原本对温丞礼不屑一顾的人,也变得毕恭毕敬了。 果然是公主亲自挑选的驸马,就是如此厉害。 苏逸醒来又听闻温丞礼的事迹,当即又叫人弄了些草药来研究,西苑被折腾的乌烟瘴气的, 事情传到徐锦宁耳朵里,徐锦宁也只是懒洋洋的:“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若苏逸真的能弄出个名堂来,在镇国公府也未必这般不受宠。 几次幺蛾子,镇国公都未出面,甚至都假装不知道,足以见得苏逸在镇国公心里的位置。 自上次徐锦宁在万宝楼一掷千金过后,徐锦宁便留意着万宝楼的消息了,这不,万宝楼的人又带了新奇玩意儿进来,在主殿待了足足半个时辰,又喜滋滋的离开。 温丞礼撇撇嘴,那万宝楼不会还做面首的生意吧? 当晚,徐锦宁便带着东西去了东苑。 一进门便命人熄灭了灯。 温丞礼:…… “公主这是做什么?” 徐锦宁却未置一言,拉着温丞礼上了床,又把被子蒙过头,一时间,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两个人身边。 徐锦宁想搞什么? 温丞礼正要掀了被子出去,却被徐锦宁一把拽住:“别动,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需要熄了灯,在被子里面看的? 徐锦宁拿出盒子,又慢慢打开。 在那缝隙之中,一道柔和的光线从里面射出来,原本漆黑的被子里,有了亮光。 温丞礼微微蹙眉。 不就是个夜明珠?熄了灯便可以了,何至于……上床…… 不等温丞礼有什么反应,徐锦宁将东西放到温丞礼受众:“这是自你家乡出来的,本公主废了好些时候和力气,今日好容易到了,就给你送来了。” 柔和的光下,温丞礼瞧见徐锦宁眼里的光。 他在进宫的时候,所填写的家乡的确是盛产夜明珠…… 宁都安静了几日,长公主府也没多少动静,这天天气不错,徐锦昭便溜出皇宫来了长公主府,刚进来便与徐锦宁开口:“驸马呢?” 徐锦宁头也没抬,自顾自的低头看书,“你找他干嘛?” “毕竟锦昭的命是驸马救回来的,如今好了,自然是要来拜见。” 又见徐锦宁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上的书,徐锦昭略微探头一手将书本抢过,惊得徐锦宁猛地站起,伸手冲着徐锦昭:“把书还我!” 徐锦昭面色绯红,手足无措的将书本还给徐锦宁。 “人家女子都是看什么诗词,你倒好,天天抱着《美男卷》不松手。” 徐锦宁不以为意。 诗词有什么好看的? 哪有这些美男子好看! 又见徐锦昭在此处来回踱步个不停,便命碧枝将温丞礼请来。 “人去给你请了,不许再打扰我!” 说罢,扭头背对着徐锦昭。 温丞礼来的时候,徐锦昭看上去有些百无聊赖的,但骨子里的矜贵高傲,与徐锦宁如出一辙。 “见过太子殿下。” 徐锦昭赶忙将手中的茶水放下:“驸马不必拘礼。若非驸马出手,如今,锦昭只怕是不能坐在驸马对面了,听父皇说,驸马前几日在天香居与苏公子比试通通拨得头筹,再过三日便是围猎,锦昭想请驸马一同前去。” 围猎乃皇家常有之事,除却查看皇子能力,便是与大臣交涉联姻。 他是驸马,无需此举,但围猎之时必定有朝堂权臣,于他而言多有裨益。 温丞礼扭头看向徐锦宁:“公主觉得臣下能去么?” 徐锦宁的思绪被拉回,扭头来看温丞礼。 她倒是险些忘了围猎一事。 “自然是要去的!” 说定之后,徐锦昭便离开了。 这三日,徐锦宁更是马不停蹄帮温丞礼准备东西,到了围猎那一日,盛装出席。 温丞礼穿着徐锦宁为他置办的那一套,在人群之中格外显眼。 果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如今温丞礼换了别样的衣服,那张脸看起来更是好看,美如冠玉。 连同来参加围猎的大臣之女,都纷纷盯着温丞礼看。 到底是出自夏国皇室,纵然这般,也无法掩盖骨子里流露出来的矜贵。 此时温丞礼正好翻身上马,诸位贵女轻呼一声,惹得徐锦宁笑弯了眼。 徐芳菲冷哼一声:“太监是最没根的东西,保不齐哪天又跟着旁人走了!” 这话里带着一股子酸味儿。 徐锦宁瞟了徐芳菲一眼:“今儿吃饺子醋蘸多了还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给二公主倒醋倒多了?醋没地方倒,便尽数倒到我这里了?” 说她酸? 为了一个太监? 那太监就算再好看,也是个没根的东西! “徐锦宁,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以为温丞礼会跟你走到最后么?” 前世的确没走到最后,但这一世可保不齐。 “那就要看二公主与本宫谁活的更长了!” “你!” 每次,她与徐锦宁逞口舌之快都不如徐锦宁! 除却公主头衔,徐锦宁似乎处处都艳压她一头! 徐芳菲心有不甘,兀自起身,“徐锦宁,你敢不敢与我一起到场上比试!” 徐锦宁轻轻摇头:“啧,你说本宫要怎么跟你说好呢?本宫身为长公主,要是磕着碰着了,父皇母后会心疼的。本公主从小金枝玉叶,不似某人一般皮糙肉厚。” 眼看着徐芳菲要发飙,红袖赶忙上前:“公主!” 这一声轻呼,这才唤回徐芳菲的理智。 她不能如此。 和帝皇后俱在,说多了,也讨不到好处。 可是围猎刚开始不过半个时辰,里面便出了事! 柳全拉着昏迷的温丞礼过来,此时,温丞礼的小腿上还有班班血迹! 旁边站着脸色煞白的苏逸,徐锦宁冷眼瞟了一眼苏逸,刚刚他们发生了什么? 徐芳菲唇角一勾。 动不了徐锦宁,就在温丞礼身上悉数讨回!她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不好了,驸马受伤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三章 吃!不许剩下! 和帝慌忙出来,就连还在打猎的徐锦昭听闻此事也慌忙回来。 温丞礼眉头紧皱,唇色发紫,身上有些僵硬。 太医火速上前替人把脉,又掀开温丞礼眼睑查看。 “怎么样?” “启禀皇上,驸马是中毒了!” 徐锦宁微微蹙眉,不可能! 此处一直都是皇家御用围猎场地,从未放过什么凶险的野兽在里面,每每围猎,猎物都是无毒的,怎的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定然是有人故意陷害! 如此眼红嫉妒温丞礼的,或者她徐锦宁的,就只有徐芳菲一个! 想也不想,徐锦宁猛地起身:“徐芳菲,是不是你!” 徐芳菲眼睛一眯,轻笑道:“三公主可别说错了话,本宫一直都在这坐着,怎么可能是本宫?” 皇后一瞧,当即上前:“锦宁!” 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也不知道那畜牲在什么地方,只是这好好的围猎是不能继续下去了。 二人谁来一直不合,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从未如此唇枪舌剑,大臣们都看着,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温丞礼到底中的什么毒! 一时间,围猎场被封,温丞礼被抬进营帐之中被太医诊断。 徐锦宁恶狠狠的盯着徐芳菲,蓦地,身上突然有了一件披风,徐锦宁回头便看到苏逸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公主外面风大,还是要别着凉了!” 此事不是徐芳菲,便是苏逸。 徐锦宁盯着苏逸看了一会儿,他神情闪烁,身上衣服也有些凌乱像是跟谁发生过什么争执! 若只是因为天香居的事情,苏逸这么做的风险未免太大了。 “刚刚可是你跟驸马一起过去的,怎的他受伤了你却安然无恙?” 这话一出,苏逸瞳孔皱缩,万般无辜:“公主怎的会这么想?苏某自知不及驸马,可也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 “本宫还没说你用了什么手段,你怎么就不打自招了?”徐锦宁咄咄逼人的问。 里面的人一遍一遍将血水倒出,看的徐锦宁心陡然一紧,脸色也极其难看。 不是只是中毒么?怎么会? 温丞礼的身手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会被一条蛇给咬了? 徐锦宁有点心乱如麻,却也死守着温丞礼。 “你最好祈祷驸马没事,否则……小小镇国公府怕是抵不了驸马一条命!” “公主,苏某真的……” “行了,滚出去吧!” 皇后心疼,却被和帝拉走。 锦宁性子倔强,认定一件事不回头,他们就算是再说什么都未必有用,只是今日想要回宫不那么容易了。 人渐渐离开,太医也从里面出来,徐锦宁红着眼眶:“怎么样了?” “毒素已被清除,药也已经喂下去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驸马自己的造化了。” 前世的温丞礼含垢受辱活到了最后,灭了宁国回夏国称帝,今生温丞礼连宁国朝廷官员都没能摸到,布防图下落都未打听,绝不可能就这般撒手人寰! 徐锦宁点头:“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走进营帐里,便看到温丞礼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腿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 只是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 碍于温丞礼受伤他们只能留在营地,捕猎是别想去了。 徐锦宁逮到苏逸查问受伤的事情,苏逸说他是看到温丞礼一个人在树林那边鬼鬼祟祟这才跟过去,他明明看到有人跟温丞礼会面了,但一眨眼那人就不见了,温丞礼一直在狡辩,冲动之下两人打了起来,却忽视了旁边的窜出的毒蛇才会如此! 徐锦宁命他不准将此事宣扬出去,烂在肚子里,苏逸也只能面上答应! 帐篷里,徐锦宁慢慢上前,坐在床榻边上,看着人的侧脸。 长的好看的人,就算是睡着了那也是好看的。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过温丞礼这般。 就连那一日不小心撞进温丞礼的眸子,都未能仔细打量,如今看来,温丞礼的睫毛长长的,她的都不及温丞礼一半! 难怪看起来总是眉目含情。迷得她上辈子哪怕以为他是个太监,也要放在身边时时看着。 可这样好看,这样合她心意的人,上辈子却灭她家国,还对她百般折磨。 只恨苏逸没看清他见了谁,否则…… 这一夜,徐锦宁一直都在温丞礼身边,直到夜半,温丞礼醒来。 他这是睡了多久了? 温丞礼正要动,却觉得腿上麻麻的,头一偏,便看到徐锦宁再那边趴着。 一一打量过去才发觉徐锦宁头上的装扮,与昨天一模一样,身上的衣服也是,只是简简单单披了一件大氅。 她这是……在这里待了一整夜么? 徐锦宁头一动,迷迷糊糊的抬头,便对上温丞礼那双晶亮的眸子,没来由的红了脸,又顾自镇定轻咳一声。 “你醒了啊,要不要吃点什么?” 话音刚落,便听到温丞礼肚子传来的咕噜声。 两个人相视一眼,满满的尴尬。 徐锦宁想起他可能已经跟自己的暗线联系上,心里有气面上平静,她挑挑眉有了想法! 如今夜已深,宫人都去休息了,就算想吃点什么也得到明儿早上,他倒是能坚持。 “明天一起吧!” “我去给你做吧!” 二人异口同声,听到徐锦宁的声音的时候,温丞礼还有些错愕。 刚才徐锦宁说什么?给他做吃的?徐锦宁娇生惯养,做出来的东西能吃么? “不必劳烦公主了,臣下等明日早晨也行。” “那怎么行!”徐锦宁上前给温丞礼掖了掖被子,又把水放到床头,“你在这等着!很快的!” 说不定这受伤也是温丞礼自己策划的,这人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想着,徐锦宁便跑了出去。 她倒是记得,昔年母后给父皇煮过面,那是最简单的! 徐锦宁挽了衣袖,在小厨房噼里啪啦一顿操作,险些将小厨房给烧的一干二净,好容易从锅里把面捞出来,上面还漂着莫名其妙的东西。 端进营帐的时候,温丞礼想逃。 但看到徐锦宁像个小花猫似的,腿上的伤还隐隐作痛,温丞礼顿时打消了念头。 “呐,本宫跟母后学的!深得母后真传!快尝尝!” 看这样子,似乎是头一次为人煮面。 温丞礼不可置信动作缓慢的想要避免:“公主,臣下可以不吃么?” “那怎么行!?” 徐锦宁一脸认真,又搬了椅子过来坐,拿了筷子亲自喂温丞礼:“饿肚子不好受的!还是赶紧吃吧!” 谁能告诉他,那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 这才刚刚一口,温丞礼便苦不堪言。 可徐锦宁却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怎么样?” “公主,要不您以后还是之相看面首罢?这种事情,交给旁人去做,怎么样?” 她难得做一次,就得到这么一个评价? 徐锦宁脸色一沉,手上动作稍稍一顿,当即按住温丞礼的头:“全吃掉!” 温丞礼嘴角一抽,有些不情愿:“臣下……” 徐锦宁厉声道:“吃!不许剩下!” 温丞礼一脸纠结,抬头看徐锦宁,却见对方一脸凝重看着他,大有一副他吃不完就死定了的样子! 可是这面夹生,还有莫名其妙的东西在漂着…… 这东西当真是难以下咽啊! 外面传来一阵鸟叫声,温丞礼与徐锦宁对视一眼,心里有了打算。 最终两个人吃了一只鸽子,外加一只野兔。 而吃鸟完后的结果就是徐锦宁拿着手中的信封反复看了两三遍。 上面的字迹她有些陌生,但收获却很意外。 若非她醒着,温丞礼又饿了,大半夜的确不会注意这东西。 信上的内容是所有有关的这一切。 先前锦昭中毒嫁祸大哥,后围猎故意设下陷阱,要温丞礼深陷其中,意图毒害了温丞礼的命。 前面是要宁国太子内乱加重,锦昭与大哥没了,她失去温丞礼,而那个江州小郡王万一不心甘情愿娶徐芳菲,那么最终的受益者,便是四皇子徐锦晟! 可徐锦昭最近一直都在家待着,就连她派出去的人都未曾说过徐锦晟的不对之处。 若是按照设计之人的想法,最后必定会追查到徐锦晟身上,一石四鸟的计划,还真是高。 徐锦宁斜看了温丞礼一眼,对方在那边老老实实的收拾东西,见她手上的东西的时候,也不怎么惊讶。 “你……” 这话还未说完,便被温丞礼堵住嘴,随后又迅速的把藏在角落边的人给揪了出来。 直到温丞礼进行完这一步,徐锦宁才明白过来,这风险还真是无时无刻的不在啊! 很快温丞礼抓住坏人的事件捅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被叫醒,看着手底下的人,脸上散发着浓浓的怒意。 那人穿着太监的衣服,平日里畏畏缩缩的,就在和帝身边带着,从来都不言语,今日要是不发生这一切,谁都不会想到。 徐锦宁气不打一处来:“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就像是哑巴了一样,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跪在地上。 徐芳菲轻笑,她最是见不得徐锦宁好。 “某人自己得罪了那么多人,今日有此一劫也实属正常!” 徐锦宁猛地扭头,美眸一瞪,怒目而视徐芳菲:“我看就是你爱而不得,所以才会做出这等事!” 徐芳菲也恼了,声音陡然拔高:“徐锦宁,你说话注意点!” 两个人吵得和帝头疼:“再说话就出去!” 两个人顿时噤声。 “把这人给我丢进内务府,大理寺协同。” 和帝说完转身便离开了,最后还直接启程回了皇宫。 内务府最后决定把原扣押的那些与刚出现的小太监一起被送到了刑部,和帝亲命大理寺协同,不得出半点差错。 至此,事情算有了一个了解,可徐锦宁总觉得,所有的一切才都开始。 短短时间内,宫里出了这么多事,钦天监又上书禀告,北方帝星隐隐有暗下去的趋势,而帝星旁边的紫微星隐隐有发光的趋势,是以宫内人心惶惶。 徐锦宁到宫里的时候,皇后正检查锦昭的功课。 锦昭答的头头是道的。 “母后。” 皇后点点头,待锦昭答完了,这才招手将徐锦宁拉到面前来,“母后想,这几日去庙里求签,也求神佛庇佑,正好算算你与温丞礼的八字。” 她倒是想过了,只要锦宁喜欢,出身不重要,只是多废些心思,让温丞礼慢慢解除朝中事,入仕途。 唯有如此,才能给锦宁锦昭铺好后路。 徐锦宁听了却是心下泛酸,前世母后也是如此,去求什么庇佑,可是后来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四章 不必留着了 后来,宁国国破,皇族被杀,求神拜佛非但无用,还浪费时间,可看着皇后鬓角的丝丝白发,到嘴边拒绝的话,瞬间就被徐锦宁悉数咽了回去。 “好啊。” 皇后抿嘴。 至少这两个孩子还在自己的身边。 出宫的时候,徐锦宁心里还暗暗想,回头去的时候把温丞礼也带上。 不料,在与温丞礼说这事的时候,温丞礼犹犹豫豫的道:“一定要去么?” 即便是测算生辰八字,徐锦宁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他去干什么? 眼看着徐锦宁眼巴巴的看着他,温丞礼的心跳蓦然漏跳了一拍。 徐锦宁只看着温丞礼喉结轻动,对方便扭过头去。 “好。” 此事经由皇后发起,后宫妃嫔积极响应,德妃乃四妃之首,自然要积极响应。 翌日出宫之际,德妃也带上了徐芳菲。 在宫门等待期间,徐芳菲斜昵了徐锦宁与温丞礼一眼,不禁冷嘲热讽道:“徐锦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有驸马了,没必要去哪里都要带着吧?” 显摆什么? 显摆古往今来太监驸马第一人? 徐锦宁嗤笑一声,也不恼怒,看着温丞礼慢慢握住她的手,轻笑道:“本宫与驸马相亲相爱碍着皇姐什么事了?还是皇姐艳羡了?算算时日,江州也应该受到了旨意。不过皇姐若是等不及,倒是可以先去江州看看。” “本宫听说,江州地产富饶,地理位置极佳,可有不少好的景色,还有不少美男子!” 江州的事情她自然是听说过的。 只是,什么叫等不及!? 她就算再等不及,也没徐锦宁如此招摇!整日带着太监出门! 嘴上夸赞温丞礼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可在才子宴上一个屁都没放出来,算哪门子的多才多艺! “徐锦宁,这一次要不是有人故意要算计那太监,在围猎场上,出丑的可就是你了!” 当时苏逸也在,若非苏逸手上还有伤口,只怕也会让温丞礼难堪。 那太监出来的时间的确是太巧合了,恰好挽回了所有人的颜面。 没听徐锦宁的回答,徐芳菲再次开口:“怎么,被我说中了?” 若不是温丞礼一直握着她的手,她都真的要相信温丞礼压根就没将徐芳菲放在眼中了。 徐芳菲真是作死! 徐锦宁双眸一眯:“皇姐若是孤单寂寞,大可以去找面首。是陶、赵二位公子不如人意,还是宁都没了人选,竟令皇姐一直讲眼神放在丞礼身上!” 这不就是在说徐芳菲恬不知耻,扒着温丞礼不放!? 徐锦宁当真是不给人留颜面的。 徐芳菲正要再次开口之际,便听公公尖锐的嗓音:“皇后娘娘到!德妃娘娘到!” 徐锦宁当真算计的好! 眼看着众人都行礼,徐芳菲只得眼下这口气。 在皇后面前与徐锦宁争论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皇后款款而至:“免礼吧,让诸位久等了。” 一队马车摇摇晃晃出了皇宫,往宁都郊外驶去。 郊外,几个土匪正小心翼翼的暗访着地形,当远远的看见马车时,眼里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随后虬髯汉对着自己手下的两个兄弟歪了歪头。 两兄弟很快示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次出来的,看马车便知身份不低,干完这一票,必定能令诸位兄弟金盆洗手,再也不用沾染这行。 恰此时,徐锦宁掀开帘子,恰好便看到树林中人影僮僮,当即变了脸色。 按照脚程来算,此处应该是静安寺与宁都的路途中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倒是忘了,前世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宁都郊外是有一群土匪的。 但因为土匪占据有利位置,京兆府派过不少人过来处理这群人,可最终都是无功而返,只能让这群人继续猖獗下去。 难不成他们这一次就碰到了? 温丞礼看着徐锦宁的动作,心里顿觉不对:“怎么了?” 徐锦宁内心的有些焦虑,可却又不知该如何处理。 她到底是没有遇见过这些事情。 前世宁都被破之前,她便被徐芳菲关押至水牢,那样的生活才是真真的纵情声色,若非如此,今生也不会如此被动。 宁国以休养生息为主,皇宫的禁卫军不过尔尔,更何况此次出来,压根就没带多少人。 “我们好像被人给包围了。” 温丞礼嘴角一抽。 这点还能再背一点么? 每每出来都会遭遇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徐锦宁是他的劫吧。 遇见徐锦宁以后,所有的事情就没顺利过。 “大概有多少?” 徐锦宁没答,温丞礼索性掀开帘子悄悄看了一眼。 看完以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用怕,不是还有禁卫军么?” 徐锦宁脸色瞬间就垮了:“皇宫里的禁卫军……” 哪里有这些人不惧生死。 一看徐锦宁的眼神,温丞礼便明白了。 不过没关系,他来之前在这里曾经游荡过不少十日,对这里的地形还算了解,只要稍加准备,便能将这群人一网打尽。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着,温丞礼却故意嘴角一撇,无奈地道:“那就听天由命吧。” 徐锦宁气结! 好家伙,本以为还能有啥办法呢,结果竟是空欢喜一场。 与此同时,温丞礼却轻笑出了声:“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蓦地,徐锦宁的心跳竟然真的安定下来了。 可就在下一秒,马车骤然停止,一道粗犷男声传来:“大家都不容易,这次咱们就收你们一点过路费,就让你们过去了!” “放肆!皇家的马车你们也敢阻拦!项上人头不想要了么!” 听着声音,是徐芳菲的! 徐锦宁不由得闭了眼,心中叹息。 这个时候徐芳菲出头干什么?对方如此阻拦,必然是人多势众! 徐芳菲一个女子,虽不是娇生惯养,到底是一介公主,不过女流之辈,如何能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为敌? 土匪听言,竟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徐锦宁欲要起身,却被温丞礼一把给摁回去,徐锦宁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温丞礼出了马车。 “皇家的马车也敢打劫?” 就是知道这是皇家的马车,所以他们才过来打劫,不然平白无故的,谁要出来? 那虬髯汉看着温丞礼,微微眯眼,他倒是听说了,当今长公主纵情声色,放着柳家苏家公子不要,偏偏挑选了个太监。 他们倒是派人弄过那太监的画像,与眼前人别无二致。 不就是白了点?看上去倒像个娘们一样,长公主就喜欢这样的小白脸? 虬髯汉嗤笑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爷说话?” 一时间,禁卫军瞬间到了前面,傅然微微皱眉,这次带出来的人不多,对付这几个人只怕也有些吃力。 徐锦宁从马车里出来,虬髯汉见了忙眯起眼,戏谑的道:“把那小娘子给留下就行!” 瞬间一下子这安静了,这些人简直是胆大包天! 傅然大步上前欲与土匪斗智斗勇,然而还未开口便听温丞礼道:“不必留着了。” 傅然不懂,连忙转过身看向温丞礼,只见温丞礼飞身上前,抽走其中一人的刀剑,直冲向那虬髯汉,路过傅然之时,给了傅然一张纸条。 虬髯汉当即后退数步。 温丞礼攻势较急,那虬髯汉一时不敌,只得慢慢后退,稍稍斜眼便见身后树木矗立,虬髯汉眉头一皱,当即闪身一躲。 那剑只轻轻一点,便离开树身。 虬髯汉定睛一看,顿时冷汗涔涔! 温丞礼却不依不饶,直追着虬髯汉继续。 虬髯汉与温丞礼打的难舍难分。 徐锦宁一咬牙,求人不如求己,她这一次绝不会允许有任何伤亡。 “保护皇后!”又扭头看向傅然,“傅然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方才有人说要将二公主留下吗?” 徐芳菲满脸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徐锦宁:“徐锦宁,你疯了!” 言毕,当即就重回马车。 外面那些人不会进来的! 待此言一出,温丞礼也收了软绵绵的攻击形式,所出之招皆是舍命相攻。 虬髯汉从未见过如此招数:“你疯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言毕,后面的人也动。 场面一时混乱至极。 禁卫军拼死守护,将所有的人都抵御在外面,可对方人数过多,不怕死的更多,禁卫军只有这么一点人,只怕不够用的。 “置之死地方能后生。不到最后关头,你永远都不知道哪里会是自己的极限。行军打仗应用的也都是这个道理。” 和帝的声音回响在徐锦宁的脑海里。 徐锦宁回头看了所有人一眼。 禁卫军虽然奋力,但仍旧有后顾之忧,所有的人都未曾用出全力,若再继续下去,只怕所有人的年例都会消磨殆尽! 思及此,徐锦宁抬头看了一眼,再往前走便是一个天堑,极少有人能过去,山不高,却也难行! 思及此,徐锦宁挥手:“往天堑那边去!” 傅然瞳孔皱缩,天堑后面便是悬崖,不好控制力道,若是如此,只怕所有人都会全军覆没! 温丞礼此时已经慢慢回到傅然身边:“我刚刚给你的纸张你没看?” 这打法根本就不是他说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五章 可本宫在乎着呢 傅然略微一震惊,他刚刚以为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便给扔了…… 没等到答复,温丞礼也明白了不少,当即开口:“按照长公主所言,去天堑!待会儿我会杀出一条血路出来,你带着人冲进去再将马车齐齐扔掉。” 这……是需要人跳车的。 没给傅然思考的机会,温丞礼迎着虬髯汉上前。 擒贼先擒王,这胖子虽然身手不错,但反应到底是有些迟钝的,方才在交手的时候他便看出来了。 温丞礼攻势未松,紧紧逼着虬髯汉步步后退。 身后数辆马车齐齐出动,一时间,不少悍匪被逼退至一胖,再看马车行驶的方向是天堑,当即跟着上前。 徐锦宁心中紧张,方才击打马匹之时,傅然要她上了皇后的马车,此时二人挤在一辆马车里,只待时机成熟便往下跳,可皇后此时心悸突然发作,紧紧抓着车壁,“锦宁,你跳!母后不能误了你!” “母后你胡说什么呢!” 如今想要弃掉马车已然不可能,徐锦宁出来驾马。 身后不少人在禁卫军的保护下皆已从马车之中跳出。 马匹受惊尚且不停,可再跑下去,没得便是她与母后的命! 千钧一发之际,徐锦宁一咬牙关,伸手抓住缰绳猛地一勒。 傅然瞳孔皱缩:“公主!” 可话还没说完,那前仆后继的马屁带着马车将皇后所在的马车冲撞至前! 徐锦宁别无他法,抽出备用的匕首,回头决然将车绳砍断,傅然紧紧跟上前,将皇后接下! 马匹遮挡了不少土匪的视野,眼看着马车往前冲,这人也跟着悉数掉进了山崖之下! 马匹带着徐锦宁掉落山崖之下,禁卫军未做出反应,皇后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锦宁!” 紧要关头之际,一道身影飞速掠过,温丞礼奋尽全力飞身前往,一手拉住缰绳,另外手中剑直直插入地中,这才免去人与马匹掉入悬崖的危险! 而徐锦宁则是紧紧的抓住另外一段缰绳,身子摇摇欲坠。 所有人均是看呆了。 皇后率先反应过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前帮忙!” 傅然赶忙上前,正要帮忙之时,只听‘嗖’的一声,伴随皇后的一声小心,一支利箭深深刺入温丞礼的肩胛处! 一丝鲜红自温丞礼嘴角缓缓流下。 傅然回头,却并未发现任何一人。 看着底下的人,温丞礼脑海之中闪过一个想法,只要他悄悄松手,徐锦宁便会掉下去,山崖之下无人可知是什么地方,也无人知晓都有设么东西。 他已经筋疲力尽,做的也已经到那个份上了,不会有人怀疑他,非但不会怀疑,甚至还要对他感恩戴德,是他想了主意,虽与徐锦宁不谋而合,可到底也是救了不少人。 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再继续忍受徐锦宁的折磨了。 徐锦宁同样翘首以盼,只要温丞礼松手,她也不用再见到明日的太阳了。 她比谁都清楚温丞礼心中的恨。 直到众人七手八脚将人拉上来,温丞礼才松了手,又有人又粗略的给温丞礼包扎了。 如今马车已经调入山崖之下,为首的虬髯汉被傅然抓住,此处距离宁都也有数里,傅然已经派人回宫禀告了,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 皇后紧紧抱着徐锦宁,如果方才不是锦宁,她只怕早已粉身碎骨:“锦宁!” 徐锦宁轻轻摇头,抬眸看向温丞礼。 这几次的事发突然,温丞礼都是一直忍着的,今日若非那虬髯汉武功过高,只怕温丞礼也不会挺身而出,暴露自己的身手。 看着温丞礼的伤口不断渗血,徐锦宁轻咬下唇。 原本想着如何折腾温丞礼的,现如今所有的想法全都没了。 徐锦宁慢慢走到温丞礼身后,抬手轻轻的在肩胛上方,有些于心不忍:“疼么?” 废话,怎么可能会不疼! 从刚刚包扎好到现在,他的冷汗就没有停过。 温丞礼扭头,徐锦宁却猛地一扭头,“还行吧。” 他也算不得什么光明人物,至少刚刚还在想怎么不着痕迹的杀了徐锦宁。 徐锦宁吸了吸鼻子:“待回到公主府,本宫一定要给你找个医术高明的人,绝不会让你身上留下疤痕!” 尤其是,因为她留的。 温丞礼嘴角一抽。 他刚刚听到徐锦宁声音里的心疼,是他的幻听吧?徐锦宁怎可能会心疼?她喜欢的,一直都是他这张脸面。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可本宫在乎着呢!” 温丞礼深吸一口气,却触动了伤口,不由又是一身冷汗。 “公主啊,你说你是不是我的劫数?每次出来,都会为你留点小伤口。” 腿上的伤才刚刚结痂,肩胛又来一下,这日子还真是不能过了。 就连在夏国的时候,他也未曾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徐锦宁脸色一红,扭过头来看向温丞礼,这次温丞礼没看她,侧着的脸,使得温丞礼的睫毛更甚。 新一批禁卫军来到是在深夜,此时温丞礼已隐隐有些发热,头昏昏沉沉的靠在徐锦宁的肩膀上。 徐芳菲路过的时候,不由斜昵了一眼,“徐锦宁,你别以为我会承你的情!” “那是,谁不知道皇姐最是会恩将仇报了,这点小事对于皇姐来说自然不足挂齿,也不至于铭记于心。” 徐芳菲跺了跺脚,“只会口舌之快又能如何!” 徐锦宁轻笑:“是啊,可是皇姐似乎连口舌之快都不如锦宁。锦宁真的是……” 不等徐锦宁把话说完,徐芳菲飞快的逃离现场。 所有的事情一连串下来,根本不像是偶然,倒像是有什么人推动一般。 回了公主府,徐锦宁便让人叫了太医过来。 待亲眼看着太医重新处理了温丞礼的伤口,徐锦宁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太医拿出药方递给徐锦宁:“此药每日服两次,配合这金疮药外敷,不过数日,即可恢复。” 将太医送走以后,徐锦宁看着躺在床上的温丞礼。 在悬崖边上,温丞礼完全可以放手的,就如同上次把臂同游她靠近湖边一样,不会有人怀疑到温丞礼的头上,甚至还会觉得温丞礼已是尽力而为。 明明他们是死敌,对方没了,自己的日子会更好过,可这两次下来,温丞礼都是这般,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却要护她安好。 温丞礼到底都在想什么? 他是故意想要让她承情,故意设计的? 这场劫难又是否是他设计好的? 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徐锦宁赶忙上前,却又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对,只有些生硬的开口:“你醒了?太医说要你好好休息,金疮药外敷,再喝一些药就好了,数日之内便会回复。” 温丞礼点点头。 方才他也听到了一些。 “父皇说这次绝不是偶然,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还真是多事之秋,就连去外面都会遇到这些事情。 前世都未曾出现过这些。 看向温丞礼的眸子又多了几分质疑,怎么每次跟他在一起总会出现这么多事情? 每次还都是温丞礼帮忙解决的,他是要做什么呢? 难不成是想要获得父皇母后的信任么? 徐锦宁微微蹙眉:“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么?” “臣下应该与你说什么?” 徐锦宁哑口无言! 是了,他们两个好似也没有什么话要说。 “那你好好休息,本宫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这话以后,徐锦宁逃也似的飞快离开。 温丞礼盯着床帘看了一会,这一次他应该能得到和帝的信任了吧? 方才与温丞礼说话的时候,她的心有些慌乱,明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可还是心慌的厉害。 躺床上,徐锦宁盯着上面的床帘。 脑海中回想的又是昨日在悬崖边上温丞礼的所作所为。 徐锦宁猛地摇头。 不就是救了她一次么,换作旁人也会这么做的! 她是宁国长公主,是和帝皇后的掌上明珠! 所以被温丞礼救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就是这样! 这天,徐锦宁睡到日上三竿,还未睡醒之际,便被青杏叫醒了:“公主不好了!” 徐锦宁翻了个身朝里,“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你怕什么?” 青杏嘴角一抽,“苏公子与驸马大打出手了!” 这话一出,徐锦宁猛地睁开眼,“你说什么?” 温丞礼肩胛处还有伤呢!苏逸到底要干什么! 徐锦宁赶到的时候,便看到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苏逸不像苏逸,温丞礼不像温丞礼。 而温丞礼的肩胛处还在往外渗血! 徐锦宁心一慌:“苏逸!” 话音刚落,苏逸出手的速度稍稍慢了一下便被温丞礼打了个正着。 苏逸抬头看徐锦宁,眼里闪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平日光鲜亮丽的长公主,如今在听说温丞礼被打以后,竟然如此不修边幅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内! 公主什么时候这样过?温丞礼就这么值得? 一个太监? 青杏碧枝眼疾手快当即上前将两个人分开。 两个人打的鼻青脸肿的。 苏逸半点好处没讨到,温丞礼也只是气喘微微。 徐锦宁疾步行至苏逸面前:“苏逸,你就是这般不将本宫的话放在心里?” “当然放在心上!” “放在心上还敢如此对本宫的驸马动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六章 定下婚期 昨夜苏逸听闻公主照顾温丞礼照顾了好久,才回主殿,甚至还有人说,长公主一开始想将温丞礼放在主殿一起照顾的,他如何能忍! 早些时候在天香居不是挺厉害的么?怎的就因为一点小伤便如此一蹶不振,到了要人照顾的份上了? 徐锦宁又跑到温丞礼面前,细细打量,“你有没有哪里感觉到不舒服的?” 就冲苏逸这个性子,她是没办法保住了! 徐锦宁脸上心疼之色不似假的,自他入府以来,从未见过徐锦宁如此模样,不加修饰。 即便如此,但看过去还是能看到,徐锦宁肌肤胜雪吹弹可破。 到底是皇家长公主,从小锦衣玉食长大。 温丞礼轻轻摇头,又看徐锦宁一直低头看他伤口,当即开口道:“没事的。” 徐锦宁美眸一瞪,转过身来,怒目而视盯着苏逸,声音陡然拔高:“苏逸你好大的胆子!” 苏逸这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好不容易随便找了个借口让人在西苑待着,如今苏逸恢复精神便出来招惹是非自寻死路,她如何能保得住! “本宫瞧你倒是闲的发慌,心绪不宁,都不知晓自己是何等的身份!既如此,便在西苑面壁思过,静思几日,好好想想该以何等态度对待驸马!青杏碧枝,让人看好了,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苏逸出来!” 苏逸身子摇摇欲坠,万分不解,长公主为了这个太监多少次为难他了? “长公主,你就这么喜欢这个没根的太监!苏逸虽是庶子,但再镇国公府也算半个主子,公主你就不……” 这话还未说完便被徐锦宁抬手打断:“本宫看,苏逸你的脑袋的确是发昏了!丞礼是本宫亲自挑选的驸马,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也轮不到你来忧虑!” 什么太监?温丞礼正儿八经出身夏国正统嫡出血脉,和亲都未必能安排的上,一个小小镇国公府次子,如何能与温丞礼相提并论! 生怕苏逸再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徐锦宁开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苏公子太累了,这两天正好要在西苑好好休息!” 话音刚落,苏逸面如死灰,任由青杏碧枝便带着人将苏逸架回西苑。 眼看着人消失在拐角处,徐锦宁这才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两天,苏逸都不会出来做妖了。 徐锦宁回头,有些不悦的开口:“驸马身还没恢复,早些回去休息吧,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这几天也不要出院子了!” 温丞礼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两下,这是变相的把他也囚禁了? 只是话说得好听些罢了! “臣下遵命。”在院子带着也好,省的见到徐锦宁难相处! 徐锦宁扭头,“青杏碧枝,回头将主殿小厨房的厨子都弄过来,若是驸马喜欢吃什么,便让他们去做,将本宫之前备着的玉.肌膏拿来,一并给了驸马,还有,调一队府兵过保护好驸马的安全,没有本宫手令不准任何人去打扰驸马!” 青杏说了声‘是’赶紧去找人去了! 徐锦宁瞟了一眼他,昨儿她亲眼见了温丞礼的背后,除了那肩胛处有伤口,整个后背还是好看的。 射箭那人着实狠了些。 玉.肌膏? 青杏将那小绿瓶子放到徐锦宁手里,“驸马记得,这小东西虽不起眼,但功效不错,你记得每天都要涂啊!不然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 周围人迅速低下头去。 温丞礼自然听得出这其中的话,只是咬着牙对徐锦宁微笑,接过那玉.肌膏道:“臣下记得了,多谢公主!” 看到温丞礼如此,徐锦宁满意的点头,带着人又离开了。 一个男人,什么时候对这些细枝末节在意了。 不过就是一个伤疤而已。 徐锦宁果然是故意的! 之前给他的全都是错觉!徐锦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他好,不过都是为了折磨他罢了! 现在又把他变相的囚禁在府内! 温丞礼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屋子。 徐锦宁刚梳洗完毕之后,皇宫的人便来了,皇上召见长公主觐见。 进到椒房殿的时候,徐锦宁还是一头雾水。 “父皇母后!” 和帝点头,招手赐座。 “锦宁,你当真觉得温丞礼那孩子不错?” 怎的又说起这些事情了? 她不过是害怕重蹈覆辙,所以一早就将温丞礼放在身边,至于错与不错……夏国嫡出太子能错到哪里去…… “父皇怎的突然问起这些事情?” 今日不仅仅是皇后将当日之事事无巨细全盘托出,就连去长公主府的人回来以后都说,锦宁对温丞礼的特别之处。 要是这孩子真的将锦宁作为心头挚爱,也不是不可以让温丞礼作为驸马,必要时可以入朝堂为官,以庇佑锦昭与锦宁。 “朕与你母后商量了,若是你也觉得丞礼那孩子不错,便早早的将婚期给定下。” 什么八字不八字的,合不合的,哪有那些事情! 人这一生难以遇到一个将自己作为心头宝的人,既然遇到了,在一起也是好的。 真的那般体贴人,即便是没有什么身份背景,也足以不让锦宁受苦了。 宁国还是能庇佑温丞礼与锦宁的。 徐锦宁有些不情愿,温丞礼不过做了这么一点事情,怎么就让父皇给注意到了?再说了,现在好像也没有必要这么早早的将婚期定下吧?至少,她还没将前世的那些账全都给讨回来,怎么能让温丞礼享受驸马应享受的礼节…… “父皇母后,这好像不大好吧?丞礼现在还有伤在身,这么快定下婚期,对丞礼也有些不大好的。” 和帝与皇后相视一眼,看来是同意了,可以让礼部与内务府一同准备了。 上次锦昭中毒他们又重新排查了当日一同进宫的人的身份,温丞礼身世干净,天香居的事情他们也都听说了,六艺俱精,又精通武艺,最要紧的事,在危难关头,将锦宁放在首要位置,这样的人定然能照顾好锦宁。 不管徐锦宁后面说什么,和帝与皇后都未曾听清,当即点头:“锦宁,回头你再将丞礼给叫进宫中来,我与你母后再看看,择日给你们定婚期。” 说完这话以后,和帝便摆手将人把徐锦宁送出去了。 回公主府的路上,徐锦宁还未从震惊里面回过神来。 她是想将宁国与夏国绑在一起,可是没想过这么快与温丞礼定了婚期啊! 青杏在旁边看着,她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公主明明是喜欢驸马的,如今与驸马定下婚期,怎的还如此愁容? “公主……” 事情只有他们知道,府中的人一概不知,但自从徐锦宁当着众人的面为了维护温丞礼而惩罚苏逸之后,整个府中对温丞礼都是毕恭毕敬的,虽未上升到驸马的礼遇,但比之从前好上太多了。 一时间,温丞礼都被底下的人奉为第二个主子,在一群面首里面风光无限。 原本以为长公主只是一时兴起,想要豢养太监试试什么滋味,可这几天以来所发生的事情都令底下的人目瞪狗呆。 做人上位,速度哪有这么快的。 主殿内。 徐锦宁命人将温丞礼请来,屏退众人,又让人在原地等了好久,这才现身。 “今日本宫进宫了。” “嗯。” 一想起父皇所言,徐锦宁没来由的一阵心烦,她的父皇母后真的爱她吗?这么快就订下婚事,难道不应该再查查温丞礼这个人吗?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徐锦宁自己心里的想法,也正是因为和帝及皇后太爱了,所以也便随着徐锦宁的性子来了。 “父皇与母后想再见见你。” 温丞礼抬眸看了一眼徐锦宁,和帝与皇后见他干什么? “听父皇与母后的意思是要给你我二人定下婚期。” 温丞礼不淡定了。 这……有些快吧? 徐锦宁见温丞礼不语,继续说道:“你也不要紧张,本公主就是来问问你心里怎么想的。” 温丞礼回过神来,“臣下都听从公主的。” 听从她的…… 她就是想要拒绝但不知从何下手,所以才来问温丞礼,如今温丞礼这个答复,她如何回复父皇母后? 明明都以用温丞礼身体不舒服拒绝了,可是父皇母后还是一再坚持,温丞礼也是! 明明一国太子,这么没主见! 想到这里,徐锦宁又是一阵无语。 “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养伤,过几日便进宫去见父皇母后。” 她还能再拖一阵。 婚期一定,他们两个就是彻底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了。 温丞礼一定会借机寻找宁国布防图! 到时候,她又该如何将温丞礼困在身边,不让温丞礼有所动作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徐锦宁一个头两个大。 在纠结中,几天的时间也悄然溜走。 进宫的那一日,徐锦宁还特地让人给温丞礼好好打扮了一下。 温丞礼一身素净的白衣,头上只带着上次徐锦宁送的玉簪,虽面有憔色,但到底看着是精神了点。 以往和帝面见人都是在上书房,这一次却安排在了御花园。 眼看着温丞礼不自觉的护着徐锦宁,皇后与和帝不住的点头。 待二人走近之时,皇后起身拉着徐锦宁往旁边走:“他们大男人的事情,咱们去旁边走走。” 就连说什么话都不让她听了!以往母后不是这样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七章 丞礼深得朕心 徐锦宁也拗不过皇后,最终只得与皇后去了反方向,只是时不时的回头看向温丞礼与和帝,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什么,温丞礼只是一直在点头。 看着徐锦宁一直回头看温丞礼,皇后轻轻一笑。 这丫头,也有春心萌动的时候。 “母后当年与你父皇也是如此。你皇祖母与皇祖父也是这般着急,丞礼虽说出身不好,但在做人方面都还不错,母后相信你的眼光,所以便自作主张与你父皇提前说了这事,你也不要怨恨母后。” 这不是怨恨不怨恨的事情,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温丞礼的身份。 就算成亲,夏国也当不得真,不作数的事情,便是给日后反悔埋下伏笔。 “母后这般着急要将女儿嫁出去做什么?女儿还想在父皇母后身边多待两年。” 皇后轻轻摇头:“你与丞礼完婚以后也是在宁都的,怎么就不算是在父皇母后身边了?” “那不一样!” 皇后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不一样?驸马是你挑中的,怎么就不行了?你父皇说过了,过些时候就在朝中挑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先让丞礼慢慢做着,作为你的驸马,自然不能只是那般的身世。” 入朝为官!? 那岂不是正中温丞礼下怀!?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徐锦宁开口反对:“不能入朝为官!” 皇后疑惑的看向徐锦宁:“怎么就不能入朝为官了?” 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位置而已,主要是让温丞礼认识朝中官员,听天香居那边的情况,温丞礼也算是才高八斗了,家道中落还能样样都比镇国公的公子强,怎么都算是天资聪颖。 “丞礼他不是特别懂那些东西,入朝为官会令人诟病。” 入朝为官岂不是恰好让温丞礼有了靠近布防图的机会么?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何况,若是真的入朝为官,只怕是她再也无法掌握温丞礼的行踪了。 见徐锦宁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皇后也没多说什么。 “今年花匠倒是独具匠心,培育出来不少新奇的品种,待会给你挑一些好看的,带回去。” 恰此时,二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徐锦宁与皇后同时回头便见温丞礼挡在皇上身前,手上还拿着一把箭矢。 徐锦宁嘴角一抽。 父皇这是在试探温丞礼? 这可是在皇宫,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行刺当今圣上,岂不是不想活了!?即便有,只怕也是父皇自己搞出来的。 看到那一幕,徐锦宁嘴角一抽:“母后,这不会是父皇故意要……” 可在看温丞礼,肩胛处已有丝丝鲜红! 这翻来覆去折腾两次,都是在伤口结痂之时,养了这么多天,全白费了! 徐锦宁赶忙上前,正要询问和帝,却听和帝笑吟吟开口:“你可觉察出有什么不一样的么?” “与上次在宁都郊外,那人以箭矢刺伤丞礼的力度一样。” 和帝点头。 禁卫军与刑部在一起,总算是办了一件迅速的事情。 和帝拍拍手,几个侍卫拖着人上前。 那人长的黝黑瘦小,完全不像是能将人肩胛处刺穿的样子。 “这便是当日刺伤你的人,你看着如何处置吧。” 前世温丞礼隐忍不发,直到后面才出手灭了宁国,她被囚禁再水牢之中,所有外面的消息都是由徐芳菲带来的。 当日徐芳菲说皇室中人悉数被绞杀,未及满月小儿都不曾放过,她只是听过温丞礼的心狠手辣,从未听过温丞礼其他的事迹,如今倒是能亲眼见一见了。 温丞礼慢慢转身,看向徐锦宁与皇后:“当日受惊的乃是公主与皇后,丞礼不过受点轻伤而已,换公主与皇后平安,便是臣下心之所愿。既已经抓住幕后之人,还是由陛下与皇后娘娘处置。” 如此不骄不躁,是个稳重之人。 言毕,温丞礼微微顿了顿,而后又扭头对着和帝作揖行礼:“丞礼能入陛下与皇后眼,全倚仗公主,若真的要处置此人,陛下乃是一国之主,是最好的人选。丞礼能得陛下厚待,乃是丞礼之幸,丞礼不敢再求其他。” 这两段话说下来言辞诚恳,再加上温丞礼的表情,使得此番话更像是肺腑之言。 如此温润有理又不骄不躁,自然是长公主驸马之首选! 和帝大手一挥,又弯腰亲自将人扶起,而后开口道:“丞礼深得朕心!” 和帝回头看了一眼皇后,二人点头,和帝开口:“朕请人算过了,九月初八便是个良辰吉日,届时,你与锦宁完婚。” 温丞礼不慌不忙的再次叩谢。 怎么就同意了呢? 明明他们连感情都没有! 看着徐锦宁的样子,温丞礼嘴角一勾。 和帝还有事,便放了二人出宫。 至于那所谓的行刺之人,早已被和帝下令处死,方才御花园不过是故意试探温丞礼的。 “你就真的这么应下了?” 温丞礼点头:“难道公主不想如此么?”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一点都不想! “臣下刚刚算过了,九月初八的确是个好日子。以后,臣下与长公主就是一家人了,丞礼有做不对的地方的,还请长公主多多容纳。”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跟温丞礼成为一家人!一点都不想! 什么叫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温丞礼能保证以后都不攻打宁国么? 这下好了,她是真的引狼入室了! “你想入朝为官么?” “若是长公主希望的话,丞礼也可以。” 徐锦宁看着温丞礼的侧脸,她得想个主意,不能让温丞礼入朝为官! 距离九月初八还有一段时间,她总能想到办法让温丞礼不能入朝为官,绝了父皇的念头。 至少现在不能确定温丞礼心意,便不能让温丞礼进入宁国朝堂! “你说什么!” 徐芳菲猛地站起。 “父皇给温丞礼和徐锦宁定下婚期了?” 红袖点头。 德妃娘娘派过来的人是这么说的,而且今日三公主的确与温丞礼入宫了,听人说,还是皇上和皇后亲自开口召见,这假不了。 荒唐! 她怎么也是徐锦宁的皇姐,她尚且还未出嫁,徐锦宁就能大婚?凭什么!? 父皇皇后也太偏心了些! “江州小郡王那边到底有没有消息?” 圣旨都已经下了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偏远地方也该到了! “公主莫急,江州小郡王应该这几日便会到了。” 皇帝赐婚是大事,江州就算富可敌国,可到底也是在宁国境内。 她这次一定要比得过徐锦宁!绝对不会让这门亲事给黄了! 刚过午后,青杏便跑过来了:“公主,大皇子来了。” 徐锦宁眼珠一转,当即点点头:“把人请进来吧。” “大哥不请自来,三妹妹不会生气吧?” 徐锦宁轻笑:“怎么会呢!” 前世大哥虽不受宠,可最终护卫皇宫的人是大哥。 昭弟年岁太小,不过是得父皇宠爱才做太子之位,她倒是不希望锦昭再像前世那般,一点都不得快乐。 见徐锦宁未说什么,徐锦恒主动开口说道:“丞礼呢?” 徐锦宁嘴角一抽。 怎么最近这么多人都要找温丞礼?那厮的魅力有这么大? 见徐锦恒一脸焦灼的看着自己,徐锦宁反应过来,“驸马最近未曾在主殿。”言毕,徐锦宁扭头对青杏道,“青杏,去东苑将驸马请过来。” 青杏应了一声。 不过一会的功夫,温丞礼便到了。 自从上次温丞礼出手救治锦昭,后又救皇后、锦宁于危险之中,如今又得了父皇母后召见定下婚期,温丞礼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丞礼见过大皇子。” 虽已定下婚期,但还未举行,该有的礼数还是少不得的。 “我这一次来也是想请丞礼与我一起接待一位贵客,江州小郡王。” 自圣旨下去已半月有余,江州早就应该收到才是。 温丞礼瞧了徐锦宁一眼,“这恐怕不太好吧?” 本以为在公主府要一辈子都触摸不到布防图,没想到和帝到底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这样一来,前面所受的苦楚都无所谓。 徐锦恒微微一笑:“没有什么不好的,都快要是一家人了,父皇也有心要提拔你,这一次也是一个表现机会,更何况,我与锦昭也希望你能加入。” 不过就是一个江州小郡王,何以至此。 父皇说要在朝中给温丞礼择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她还拼命想着如何让温丞礼打消这个念头,现在倒好,锦昭跟大哥一起为温丞礼铺路,宁国的布防图是真的岌岌可危了! 徐锦宁有心想要劝诫,但又怕温丞礼多想。 怎么就不能等她大婚的时候过来呢? 意识到徐锦宁还在旁边看着,徐锦恒扭头看向徐锦宁:“三妹妹,你觉得呢?” 之前为了让所有人都认识温丞礼,徐锦宁不惜用无奇大师的精品画作吸睛,让人过来见见温丞礼,如今也是个绝好的机会。 他还听说,温丞礼在天香居与苏逸比试大败苏逸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被埋没。 徐锦宁轻轻笑道:“自然是极好的,多谢大哥与锦昭还能想着丞礼。” 说定此事以后,徐锦恒便直接离开了。 “臣下也告退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八章 她这是被退婚了? 徐锦宁嘴角一抽。 她这里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也好,驸马仔细想想如何去接待江州小郡王。” 温丞礼笑了笑:“臣下也会与公主多多讨论的,毕竟臣下对江州小郡王知之甚少,有些东西还是要跟长公主商讨的。” “本宫相信驸马能够将此事处理好。” 温丞礼刚走没有多久,徐锦昭便来了。 她这公主府今儿还真是热闹的很。 “我倒是听说父皇与母后给你与驸马定下婚期了,你真的就这么将下半生交给他么?” 虽说只要皇姐喜欢倒也无所谓,可温丞礼毕竟对公主府没有什么裨益,纵然父皇说要给温丞礼在朝中择一职位,但没有家世背景,纵然是朝中权臣,也难以在宁都生存。 他虽欣赏温丞礼,但不代表看好皇姐与温丞礼的这段姻缘。 徐锦宁微微一怔。 成亲自然是要成亲的。 “不然呢?” 徐锦昭微微叹息一声:“皇姐当初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的……” 全宁国最好的一门亲事,却让皇姐让给了徐芳菲。 徐芳菲性子跋扈的很,过几日江州那边来人,只怕是要将婚事给定下,皇姐要对付徐芳菲,还得估计江州的面子。 知道徐锦昭说的是什么事情,徐锦宁轻轻一笑:“好了,你皇姐我还没有糊涂。” 因为江州小郡王要来,徐芳菲这几日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徐锦宁正在宁都兰轩阁给温丞礼选择一些其他的东西,便碰见徐芳菲了。 对方一脸高傲的过来,一个郡王妃,可比一个太监要好上不少。 江州再怎么着,那也是宁国最富饶的地方,比之温丞礼不知要好多少。 她倒是应该谢谢徐锦宁脑子一抽,将这门婚事送给她。 “听说你跟那太监的婚期给定下了,本公主倒是要恭喜你了。” “不必恭喜。皇姐不也要与江州小郡王见面了,希望皇姐这一次不要像上一次被人退婚呀。” 徐芳菲脸色骤变,‘啪’地一下拍到柜子上,不过须臾,又冷笑一声:“本公主的驸马好歹是个郡王,而你徐锦宁却要嫁给一个太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她明明都已经不想搭理徐芳菲了,徐芳菲还要上赶着来找骂,是她这几日一直都太安静了?还是有人借给了徐芳菲勇气? “皇姐是不是忘记了,皇姐的郡王还是本公主牵得线,再者讲纵然你做了郡王妃,那也要对本公主尊敬有加,本公主的身份永远都比一个郡王妃的身份来的尊贵。” 徐芳菲脸色涨红。 口舌之快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徐锦宁,从小到大都是。 “不过徐锦宁你也不差,古往今来择太监为驸马的第一人。” “红袖,咱们走!” 她倒要看看,徐锦宁能得瑟到什么时候! 旁边小厮上前将徐芳菲之前挑选的东西放到徐芳菲面前:“公主您挑选的东西……” 徐芳菲斜昵了那小厮一眼:“不要了!” 红袖也斜昵了那小厮一眼,跟着徐芳菲离开了。 那小厮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 他也没说错什么吧…… 青杏上前拍了拍那小厮的肩膀:“咱们这还有一位主子在呢!” 没了徐芳菲,这店里都清新了不少。 徐锦宁又挑了一些好东西,这才回了公主府。 内务府的东西还得要等上几天,兰轩阁的东西乃宁都坊间最好的了。 东西带回去的时候,青杏在一旁好一顿夸。 “前些日子已经将你的尺寸报给内务府了,只是那边做东西向来慢,这些你先将就一下。内务府那边我也会催的,必定会在江州小郡王来之前,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 温丞礼点头,将所有东西全都收下。 是夜,长公主府内一道黑影略过,一只夜鹰悄然落到东苑,那人将纸条取下,又重新换了一张白纸进去,眼看着夜鹰平安飞出长公主府,这才关闭窗户。 这黑鹰自东向西,掠过西苑,才飞出去。 苏逸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出来便看见那东西。 他认得。 是有人在长公主府里传递消息了,如此明目张胆…… 他得想个办法出去,不能一直被禁足。一直在西苑,就一直见不到长公主,见不到长公主,便不可能会有将温丞礼踢下去的那一日。 翌日清晨,徐锦宁刚刚醒来便听到碧枝在旁边开口:“公主,苏公子今儿不知怎的了,直接去了东苑,据说跟驸马爷道歉来着。” 道歉? 倒也是苏逸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任谁都不希望自己再小黑屋里一辈子,更何况镇国公府也不怎么关心他,若是在长公主府还不能出人头地,阿不,称霸面首,还怎么回去面对众人。 “哦。不打不闹不出其他事情就任由他去吧。” 反正公主府里大的很,不再出幺蛾子就是了。 只是徐锦宁出去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一把。 苏逸一脸正儿八经跟在温丞礼身后,温丞礼脸上已然是有不悦的神情了。 啧,苏逸可真难得,如温丞礼这般能隐忍的人都被烦的透透的。 见了徐锦宁,温丞礼作揖:“丞礼今日来想求公主一件事。” 难得温丞礼态度如此好,徐锦宁轻轻点头,“父皇母后已然为我们定下婚期,从现在开始,你便是这公主府的第二个主人,想要做什么不必问我。” 这话一出,苏逸微微一愣。 他是知道徐锦宁与温丞礼定下婚期的事情的,只是没想到,长公主竟然如此说话,竟然让温丞礼做公主府的半个主人! 这…… 苏逸微微攥拳,但到底还是放松下来。 温丞礼继续道:“公主府内,公主才是真正的主人,丞礼不过是运气好,得公主厚爱,所以才有今日的一切,更何况此事关乎公主,自然是要公主应允才可。” 徐锦宁点头。 青杏奉过来一杯茶,徐锦宁抬手端茶的时候,看了苏逸一眼。 “驸马说。” “之前苏公子被公主罚过,如今都已经过了几日了,更何况苏公子已经知道错了,眼下能否将苏公子的禁足令给解除了?” 倒是难得。 也不知道苏逸是怎么做下来的。 “好啊。” 这话一出,苏逸拳头紧握。 他就知道让温丞礼过来说一定会有用的,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的! 不过须臾,苏逸又回过神来,对着温丞礼与徐锦宁行礼道谢:“多谢长公主与驸马,苏某一定会谨记,下次绝不会再犯。” 看苏逸的样子,应该能老实几天。 还未等苏逸开心,宫里便来人了,说是江州小郡王到了。 徐锦宁于温丞礼对视一眼,各自重新装扮,便盛装出席。 看来江州小郡王已经提早的知道消息了,不然按照往日的脚程来算,从江州到宁都,再快也要过些时候。 当年江州富可敌国,小郡王又是年轻才俊,而小郡王早已到了娶亲的年纪,江州那边早就已经许配了人家,还是与小郡王青梅竹马的人,徐锦宁是不想让徐芳菲留在这里才有了这一招,不过小郡王乃是长情之人,再加上那个姑娘是在江州还未发展起来之前便与人一起了。 就算是皇命,江州小郡王也一定会反对这门亲事,这是徐锦宁在这段时间得到的最新消目秀眉清,这次估计她又要帮倒忙了,不过徐芳菲不是常常笑话她么,这样也好让徐芳菲也尝一尝当年的所有苦楚。 今非昔比,重活一世的她,自然不会再让徐芳菲讨得好处去! 接风洗尘宴设在保和殿,徐锦宁于温丞礼到的时候,保和殿内已经坐满了人。 正等着皇上皇后呢。 在主座的右手边空着,便是给江州小郡王江祁留的位置。 而徐芳菲,早就已经翘首以待了。 见此,徐锦宁微微勾唇,她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如今也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江祁是与和帝皇后一起进来的。 彼时,所有的人都站起来行礼。 待帝后入主座以后,江祁这才对人作揖:“今日乃是江某人的过错,令诸位在此处等江某许久,江某向大家赔礼道歉了!” 江祁一身玄衣,头束玉冠,小麦肤色在平日里看惯了白面粉唇的徐芳菲严厉,倒算的上一股一样的感觉。 其人清贵逸群英俊肃雅,丹凤长眸流光溢彩,可谓芝兰玉树。 即便是放在那群面首里面,那也是惊为天人的存在。 这般英俊男子,自然是入了徐芳菲的眼的。 徐锦宁轻轻一笑。 江家在江州屹立这么久,早已有了自己的规模,与皇族结亲,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只有徐芳菲,才会看好此事。 “江某此前一直在外做生意,鲜少回家,家父在收到皇上圣旨之际,便让臣下过来。” 徐芳菲眼睛不眨的盯着江祁,如此少年,就应该配得上她这位公主! 可接下来江祁的话令徐芳菲有些震惊:“江某这次来,一是为了补上江州这些年来缺少的礼数,二是为了补上这些年未曾给宁都进贡的物资,三是听闻长公主与驸马定下婚期前来祝贺!” 话语落下,江祁特地冲着徐锦宁和温丞礼鞠了一躬,愣是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徐芳菲一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九章 婚约去哪里了 不是说江州小郡王过来是为了婚约的事情么?为什么说的跟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徐芳菲有些错愕,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德妃昵了徐芳菲一眼。 那婚约呢? 婚约去哪里了? 小郡王不说这件事就不要问,如今这么多人都在场,若是强行提及此事,只怕会丢脸。 徐锦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也好,等来日再打脸也不是不可以,她等得起。 一顿饭,吃的人心情忐忑,徐芳菲脸色有些不好看,德妃亦然。 尤其是江祁一直在跟徐锦宁和温丞礼说话,几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江祁一开始还淡然的脸挂着浅淡的笑容,而从始至终江祁都没有看过徐芳菲一眼! 宴到中间,徐芳菲看着江祁去了别的地方,当即也找了个借口起身跟随。 行至树后,江祁停下脚步:“公主就不必跟着了吧?” 既然知道她一路都跟着,那必然知道她跟出来是为了什么! “你这次来……” “公主,”江祁转身,笑意盈盈的看着徐芳菲,“江某这次来的目的已然在保和殿全都说过了,公主应当是知道的。” 徐芳菲一脸期待的等着接下来的话,可万万没想到,回给她的,是无边的寂静。 “那我们之间的婚约呢?” 江祁转过身来:“这也是江某方才一直不愿意说的事情,是为了顾虑公主的面子。” 徐芳菲的心抖了一下。 江祁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江祁根本就没有打算旅行婚约? 可是那是皇后亲自下旨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祁一笑,“公主应该知道江某人的意思。江某人的确是不能给公主未来,所以不能耽误公主殿下。” 说完这话以后,江祁转身就要离开。 此时徐锦宁刚找了一个借口出来,便看到江祁与徐芳菲站在这里,于是乎,徐锦宁拉着碧枝去了另外一个隐蔽的地方。 “站住!” 她这是被退婚了? 江祁扭过头来,看着人:“怎么了?” “理由呢?” 江祁还是温润有理的开口:“自然是强扭的瓜不甜。” 徐芳菲摇头。 她不能就这样失去江州的婚约! 先前苏逸拒婚的事情已然是传出去了,若是江州的婚事再没了,她以后还如何在宁都混?谁还会在意她这个公主!? “不行,这件事情是皇后娘娘定下的,你这是私自毁婚!就算是与本公主成亲,那也是本公主下嫁江州!” 江祁眼里闪过一次嗤笑。 这公主到现在还没能分清事实。 他这次来根本不是商量婚事,而是单方面通知。 和帝不会为了一个小小庶出公主,而让江州子民生出叛逆之心。 再说了,自从江家去了江州以后,就没有与宁都的人有所往来,他倒是不知为何,这亲事还能从天而降。 四下无人,可江祁也知,此时还是要沉得住气。 “江某多谢公主抬爱,只是公主今夜贪杯,喝多了不知如何言语了,今日不便说那些事情,公主还是回去吧,江某告退!” 简直是说话不嫌腰疼! “站住!” “皇姐这是干什么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芳菲背脊一僵,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哪里都有徐锦宁的身影!? 徐芳菲猛地上前一步,双目似能喷火:“徐锦宁,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暗中搞鬼!” 徐锦宁有些无辜的耸耸肩:“皇姐,我与你是有矛盾,但是有些事情你可不能推到我身上来,如今小郡王就在一旁,你倒是问问小郡王,是不是我的意思?” 她徐锦宁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不能左右一个人的想法与情感。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闻言,江祁抬头,“长公主说的有道理,此事完全是江祁自己心中所想,要与长公主无关,还请二公主莫要多虑。既然长公主已经过来了,江某便告退了。” “江小郡王别急着走,刚刚大家相谈甚欢,驸马还说您是多才之人,还想着要请你一起去府上坐坐呢!” 徐芳菲扭头盯着徐锦宁:“这才刚见面就邀请别人上门是不是不太好啊?何况,锦宁府上那么多才色双绝的面首,怕是也不多小郡王一个吧。” 这该死的徐锦宁又看上江祁了? 她府上都已经有这么多面首,驸马也有了,居然还要过来跟她抢,当真是不知羞耻! 徐锦宁两手一摊:“我可没有把小郡王当做面首,难不成皇姐是有这打算的?” 徐芳菲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自有婚约在身,何来的面首一说,你别在这儿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也不知道是谁每天都在搜寻各地美男,就连一个小太监都不放过,非得抢过去当驸马,也不问别人是否愿意。 “若是皇姐有兴趣也可以来府上顺便坐坐嘛,反正你们二位有婚约在身体也是要多走动走动,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好的,作为妹妹,自然是要帮衬你,你说呢?”徐锦宁无所谓的很! 话说的好听,但司马昭之心,徐芳菲不是傻子,她想做什么难道还能瞒得住了? 江祁却道:“长公主,江某刚刚也有跟您交过底,还请长公主不要为难江某,这婚约一事并未多想,是江某高攀不起二公主!” “小郡王这说的哪里话,你是江州郡王,二姐是宁都二公主,身份地位都是匹配得上的,毕竟还有圣旨在那儿,有什么也得父皇母后那边说过了才是,哪怕是要退婚……” 话说一半,徐锦宁看向徐芳菲,“哪怕说要退婚,也得给皇姐一个理由不是么?若是因为不熟悉退婚那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不如明日小郡王和皇姐一同上我府上坐坐?” 徐芳菲有些不懂徐锦宁又在搞什么鬼,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小郡王,锦宁说得对好歹我们也得熟悉熟悉,哪怕再不合适也总得有个借口,你这样不声不响的退婚又把皇室尊严放在哪里,驳了圣旨怕是江州那边也不太好交代!” 江祁还是抗拒,推辞道:“明日还有要事可能不行,等有空之时江某自会去府上叨扰!” 徐锦宁微微一笑,“那便不强求小郡王了,府上随时恭候小郡王的到来!” “多谢长公主,江某还有事,恕江某先行告退!” 多余的话竟是一句话都未曾说出口,江祁转身便离开,背影决绝的很。 走的时候江祁的目光都是盯在徐锦宁脸上,站在她身边的徐芳菲仿佛就是一个空气。 从始至终,江祁的眼中都没有徐芳菲的存在,他根本就不把徐芳菲放在眼里! 徐锦宁没有再多做挽留,点到即止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前世江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的态度一直都是不明不白,两边都不讨好,但她现在手中筹码不够,若是能将江州掌握手中那未来抵抗温丞礼的发难还是有把握打胜的。 现在对江州那边情势也不太清楚,若是能从江祁那儿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些也是好的。 这也是徐锦宁撮合他们婚事的原因,当然,她也笃定了江祁对徐芳菲的态度的! 江祁走后,徐芳菲扭头愤恨的盯着徐锦宁:“是不是你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徐锦宁两手一摊:“皇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锦宁何德何能能够让小郡王听命于锦宁?只是皇姐之前未曾去了解过,江州江家家教极严,都不允许自己的嫡出有妾室,又怎能允许自家未来的少夫人在府中豢养面首?” 瞅着徐芳菲那极其难看的脸,徐锦宁呵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鄙夷:“更何况,江家早就与江州的叶家联姻百年,你说对于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来说好,还是要一个娇纵跋扈的公主好?皇姐也不用想太多,江家就是没看上皇姐。” 就是没看上? 那江州也着实不识好歹,居然连圣旨都敢不顾! 再者,现在皇室中的人哪一个不豢养自己喜欢的人在府内? 就连她徐锦宁不也同样在府内豢养许多面首,哪怕是已经有了驸马同样未曾将那些面首遣散。 怎么江祁就愿意跟徐锦宁说话,想起刚刚在宴会上他们相聊甚欢,江祁连看都不看她,徐芳菲就一肚子的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刚刚在宴会上你跟他说了不少我的坏话吧,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决绝的退婚,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 “皇姐,你错了,刚刚也只是驸马与江祁相见恨晚,两人聊了一会儿,锦宁可没有说过什么坏话,毕竟我也不是你,那么喜欢在别人身后说坏话!” 徐锦宁慢慢靠近徐芳菲:“怎么样皇姐?这滋味如何?丞礼虽是太监出身,可到底只能是本宫的驸马,江家虽好,皇姐却进不去!” 徐芳菲一脸愤怒的看着徐锦宁,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徐锦宁,你去死吧!” 旁边便是湖,徐芳菲猛地冲向前意图将徐锦宁推下水,却被赶过来的温丞礼制止:“二公主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章 美男夜奏图 温丞礼一身华服,面容俊美,目光清冷,徐芳菲见他更是怒上眉梢,一个靠脸上位的太监而已,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徐芳菲气急怒急,不曾想到一个太监也能爬到她头上。 这人不识抬举,她是迟早要跟她算算总账。 不等温丞礼开口抬手便要打他,她巴掌还未落在温丞礼脸上,徐锦宁一个箭步过去拽过温丞礼的衣袖把他往后一拉,站于徐芳菲面前冷冽注视着她:“皇姐怕是气糊涂了!” 见她气得满脸通红,徐锦宁心中甚是满意,她转身拉起温丞礼的手,二人十指相扣莞尔一笑道:“他即将是我长公主府的驸马,地位比皇姐还要高上一等,皇姐以下犯上用‘东西’二字来形容怕是不太妥当!” 温丞礼一怔,面无表情的瞥一眼被拉起的手,只一眼又快速撇过头去! 心道,果然是宁国长公主,无论如何都得压别人一头,甚至做事也都不顾及旁人眼光,胆大妄为的很! “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你以为你就能如意?嫁给一个太监也不见得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徐锦宁又笑道:“意图谋杀长公主在前,折辱殴打当朝驸马在后,两项罪名皇姐怕是承担不起!” “徐锦宁,你别得意的太早了,咱们走着瞧!” “皇姐慢走,锦宁不送!” 徐芳菲指甲深陷掌心,嫌恶的瞪了一眼温丞礼愤怒转身离去。 这贱人当真狂妄的很一次两次打她脸,此仇不报她就不是徐芳菲。 今日徐芳菲颜面无存,徐锦宁心情大好,拉着温丞礼往御花园走:“走吧,一会儿去昭弟那看看,用完晚膳再回!” “好!” 温丞礼跟在她身边,余光扫向与他齐肩并走的人,薄唇微抿,心思沉闷并不多言! 再看被她紧紧握住的手,温丞礼内心微微触动,她的手指光滑细长,手心却异常冰冷。 不知这长公主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不远处,本该早已离去的江祁看完一场戏,冷笑转身离去。 这宁国真是越来越有意思风雨欲来不管不顾,却在窝里斗的你死我活。 然,这宁国越乱于他们越是有利! 乱吧,乱吧,越乱越好! 去看完徐锦昭,宫内已无其他事,徐锦宁、温丞礼跟和帝皇后告了别便早早回了公主府。 只此一天,徐锦宁与温丞礼二人牵手共游御花园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宫内外。 公主府湖心亭,徐锦宁手持白花,眉尖微拧,想起前世之事眼中恨意陡升。 前世种种,历历在目,若想避免这些事情只能将温丞礼紧紧控在手中。 现下父皇母后还未提起何时让温丞礼担任官职还算好事,轻叹口气回头见温丞礼端着茶水过来,徐锦宁收起眼底情绪,恢复往日模样,“今日一事,徐芳菲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往后你小心些,能避则避莫要与她正面冲突!” “长公主所言,丞礼必定铭记在心!”温丞礼把温度适宜的茶水递给她。 刚来时见她神色凝重,满腹心事,现下却又风雨皆去,一脸怅然的模样,这长公主还真是性格多变让人捉摸不透,温丞礼甚至以为刚刚那个人是她装出来的。 徐锦宁盯着那茶水看了一会儿,浅笑道:“浓淡适宜,泡的不错!” “公主喜欢便好!” “时辰不早,不如……”徐锦宁乌黑瞳孔闪着流光溢彩,见他脸色微变,眼中却还是一片隐忍平静,她带着几分调笑道:“不如今日抚琴一曲给本公主压压惊吧!” 温丞礼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点头道:“是,臣下这就去准备!” 还以为她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的呢,温丞礼心中顿时松口气! 温丞礼拿过茶杯转身离去,徐锦宁勾着嘴角继续欣赏池塘月色。 不消片刻,温丞礼抱着琴回来坐在石凳上,双手先是放在琴弦上轻抚一下,随后清浅静心的音符从他指尖流露,徐锦宁倚在栏杆上盯着他,男人一身白衣,青丝绾饶,好一副美男夜奏图。 光是看着都是赏心悦目,温丞礼长得一副好皮囊,多才多艺,实乃人中龙凤,佼佼者也。 谁能想到这幅柔弱无害,谦谦君子的面目之下会是那么凶残冷血的性子? 想起前世之事,心中更是一片惆怅,未免让他发现心思,徐锦宁又回过身,茶杯放在唇边倒是一口水没喝纯属做个样子。 这次徐锦宁倒是没有让温丞礼弹奏一夜,只弹奏两曲便让他回去了,毕竟他身子挺弱还有伤! 夜间,徐锦宁站于窗口前,抬头望月,月色寂寥,星光闪烁,然而百星不如一月! 婚期将近,纵是徐锦宁知晓前世之事,此刻却也有些心神不宁。 先前与温丞礼说那些话不过是要让他远离徐芳菲,防止他们二人深交重蹈前世覆辙,前世若不是他们两个狼狈为奸,宁国如何能覆灭,她又如何能怀恨惨死? 这一世,徐锦宁势必要将所有筹码掌握在自己手里! 至于江祁退婚一事她得想办法再撺掇撺掇! 隔天一早,徐锦宁用完早膳倚在亭子里喂鱼,她难得让苏逸随侍在旁为她煮茶。 徐锦宁手中鱼食一把还没撒出去,碧枝便急匆匆跑过来叫道:“公主公主!” 徐锦宁把手里的鱼食撒到池子里,才悠哉哉的问:“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二公主被退婚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宁国上下几乎都传遍了!”碧枝擦擦额头的汗,急忙道。 徐锦宁翻个身体目光停留在桌子上的梅花糕上,看看身着白衣,穆如清风的苏逸,浅笑着:“今日这糕点精致好看,唯一美中不足!” 苏逸抬头疑惑看她,“请公主赐教!” “既是梅花糕,红梅岂不是更加好看,缺少了一点红这梅花糕就不再精致!” “公主说的是!”苏逸并不反驳,只静静看着她。 徐锦宁拿起一块糕点,将糕点慢悠悠的撕开扔进池子里,鲤鱼争相抢食溅起一片水花。 看似无关痛痒的对话,也只是徐锦宁为了转移注意力而已,她在心里哀叹一声! 她不想惹事情,但这些麻烦事儿却一个个的自己送上门来,徐芳菲此刻肯定是恨急了她,说不定她还会觉得是她把这谣言散出去的。 昨天宴席之上江祁并没有直接说出‘退婚’二字,在场知道这件事的也就只有当事人,以及她与温丞礼二人。 不过,倒真是有趣,会是谁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的? “公主,这件事怕是有心之人刻意陷害,您……” 苏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锦宁打断,徐锦宁又拿起一块糕点掰开扔到池子里,“该来的始终躲不掉,不是你在家里养养鱼是种种花那些事情就不会找上门来的。” 可谓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苏逸懂得道理她又何尝不明白? 还好苏逸昨天不在,不然他肯定会是第一嫌疑人! 一天时间,能把这个消息在宁都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把徐芳菲推上风口浪尖,可见此人本事不小。 听到外面喧闹声,徐锦宁面露不悦,拍拍手上的糕点屑:“客人来了,还不去迎迎,我还是很喜欢看徐芳菲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的。” 徐芳菲已认定是徐锦宁暗中使坏,一大早得到消息后就立马带着人闯进长公主府,闯到院子里时,温丞礼正拿着琴谱坐在房间里,见徐芳菲怒气冲冲过来,他把琴谱放到一边。 “把他给我拿下!”徐芳菲气愤的指着温丞礼。 她带来的十几个侍卫当即冲上前将温丞礼围住,森冷白刃直对准温丞礼,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二公主,您这是何意?”温丞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心下却已明了她此行为何! “下作的东西,本公主的事情也是你能随便嚼舌根的,如今证据确凿无需狡辩,给我带走!” 退婚的消息传遍宁国,致使徐芳菲颜面尽失,她不好过,自然也不会让徐锦宁称心如意。 “二公主怕不是对丞礼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去长公主那儿化解一下如何?”温丞礼依旧谦逊有礼,只是面色冷了几分! 这里好歹是长公主府,她竟然明目张胆的在这儿放肆,着实是不把徐锦宁放在眼里。 徐芳菲冷哼一声,手一挥,冷斥道:“带走!” 跟他去徐锦宁面前化解,痴人说梦! 两个侍卫立马将刀架在温丞礼脖颈上,他只是微微一动,脖子立马见了红。 “二公主,您这怕是不妥吧!” “何止不妥,简直荒唐!”嚣张凌厉的嗓音自门口响起,就见徐锦宁一身鹅黄长裙缓步而来,身后跟着青杏、碧枝以及苏逸三人。 看到苏逸,温丞礼眸子闪着几分不明意味的光,只一瞬便被他掩藏下去,他冲着徐锦宁作揖行礼:“丞礼之过,惊动了长公主!” “驸马何错之有?倒是皇姐,您带人浩浩荡荡闯我公主府又是何意?” 看到温丞礼脖子见血,徐锦宁脸色一沉,看向旁边拿刀的侍卫:“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刺伤当朝驸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一章 全凭公主做主 身为宁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除了当今和帝以及皇后之外谁人敢去招惹她,众所周知她眼中揉不得沙子,更是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人,得罪了她跟得罪当今圣上有什么区别? 徐锦宁一怒所有持刀侍卫皆是放下武器磕头跪地齐声呼道:“长公主恕罪!” 就连站在徐芳菲身后的大侍女红袖都吓得膝盖一软,差点跪地! 徐芳菲却是一脸无惧,满是怒意的瞪着她:“徐锦宁,温丞礼肆意造谣,败坏本宫名声,此等大罪难道我不该过来找他算账么?” “凡事讲究个证据,皇姐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伪证污蔑本公主的驸马?还有,你所谓的证据又在哪里?” 徐芳菲冲红袖扬扬下巴,后者战战栗栗的将怀里的书信拿出来递给徐锦宁,“长,长公主过目!” 徐锦宁扬起讥讽笑意,接过那封信,上面字体娟秀有力,字是好字,内容却是狗屁不通,只见上面写道:“流言泄露者,当朝驸马温丞礼!”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今日我定要将温丞礼带走绳之以法,以泄我心头之恨!” “心头之恨?呵,皇姐这恨的应该不是驸马,而是本公主吧?” 徐锦宁冲温丞礼使了个眼色我,后者会意快速走到她身后,沉重的看她一眼后,清冷的目光又转向徐芳菲,解释道:“二公主误会了,此事臣下并不知晓,流言蜚语也并非是臣下泄露,还望明察秋毫莫要被宵小之人利用伤了姐妹和气!” “是不是,到了刑部大牢就知道了!徐锦宁,此事事关皇室颜面,难不成你还要为他跟整个皇室作对不成?如今他还没有跟你成亲便算不得驸马,不过一下贱太监而已!即便是闹到父皇那儿,本宫也有理!”徐芳菲盛气凌人的说。 尤其是看到自己带来的府兵只因徐锦宁一句话便吓得跪地求饶,她就怒上心头,恨不得将徐锦宁拆皮挫骨,血肉啃尽! 凭什么,凭什么徐锦宁要处处压她一头,苏逸甘愿当她的面首也不愿做她的驸马,而江祁更是连不提一字婚事之事变相拒婚,当朝公主被男人二次拒婚,何其丢人,何其可笑? 现在只要走在大街上,交头接耳的都是徐芳菲被退婚的事,就连坊间都开始为她编制歌谣,说什么她是母老虎,又凶又丑的母夜叉。 名声已坏,她日后又要如何嫁人?如何与她徐锦宁一较高下? 徐芳菲越是怒不可遏,徐锦宁越是愉悦。 看着这张因为愤怒、怨恨而狰狞扭曲的脸,徐锦宁就越发痛快,那些流言蜚语虽说不是她散出去的,但此刻她却要感谢那人狠狠给了徐芳菲一嘴巴子。 徐锦宁凤眸流转,将手中书信撕的粉碎扔向徐芳菲,冷笑道:“证据在哪呢?” 她问身边的青杏,青杏摇头:“青杏没看见!” 她又看向碧枝,碧枝同样笑着摇头:“什么证据,碧枝也不知道!” 徐锦宁笑道:“大家都没看见你口中的证据,况且,什么时候你也可以代表皇室颜面了?本公主给你面子,叫你一声皇姐,惹急了本公主,本公主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徐锦宁,你……” “放肆,本公主大名也是你一庶女能叫的?别说丢了皇室颜面,只要我想护,哪怕山河破碎、世人唾弃又何妨?”徐锦宁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冷视着徐芳菲。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温丞礼心思触动,没想到她喜他已经到如此地步? 可到头来也只是为了他这一副皮囊,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放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从未有人说要保他护他,如今却在一个敌国公主口中听到,温丞礼喉结滑动,如鲠在喉。 苏逸一听更是恼火的剜了温丞礼一眼,没想到一个太监在长公主心里地位如此之高,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 此人不能留,绝不能留! “温丞礼生是锦宁之人,死是锦宁之魂,伤了他就等同于本公主作对!”话语间,凌厉眸子转向跪在一边的侍卫,她走过去一脚踹在他身上:“敢伤驸马,就要付出代价!此人,我今日留下了!” “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啊!”那侍卫瑟瑟发抖,满身冷汗! 留在长公主府上他还能有命么,他可不想死! 徐芳菲嗤笑:“徐锦宁,你好大的面子,我还没有带走你的人,你却要把我的人留下了?” 徐锦宁挑挑眉,满是挑衅:“外面那些是否流言蜚语皇姐姐又怎会不知?他们传的也并非是假,你被拒婚两次难道是假的么?我若是你啊,就该找块豆腐撞死,或在府里藏起来,何至于还带着这么多人过来丢人现眼,真真是丢尽了皇室颜面!” “徐锦宁!”徐芳菲气得咬牙切齿! 忽的,她想起昨日徐锦宁说的话,心下更是一阵恼火:“你莫非早就知道江祁不可能娶我,故意将这门亲事推给我?” 徐锦宁只是冷笑,看来她还不至于太傻,但那又如何呢? “我只作为补偿提议,当初兴冲冲的要接圣旨的可是你和德妃,如今却要把这罪名安插在锦宁头上,这又是什么道理?难道这桩婚事不是你跟德妃答应下来的么?”徐锦宁说话句句讽刺。 徐芳菲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气的直用手指着她:“你……你……” “我府内兵役不在少数,皇姐这十几个人怕是有些蚍蜉撼树、自不量力了!” 徐锦宁一拍手,几十个穿着红色铠甲的府兵一拥而进,将整个东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徐芳菲带来的这些人怕是连塞牙缝儿都不够! 为首的穿着一身红色铠甲,唇红齿白,面容英俊,当即公主府面首之一的乔昱,他恭敬走到徐锦宁身边,道:“臣下参见长公主!” “把这人带下去好生看管,至于皇姐说的那位人证,烦请交予我长公主府。既然你一口咬定是驸马泄露出去,那锦宁也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三天之内必定抓出幕后黑手?如此台阶,若是皇姐不下,那就……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徐芳菲一听,脸都黑了,“你以为仗着人多我就会怕你?” “锦宁好言相劝,皇姐却是冥顽不灵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若是今日杀了一些带着兵器擅自闯入我府中的叛逆之徒,相信父皇那边也不会过多苛责!” 徐芳菲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还在死死硬撑着:“好,三天,若是三天之内你没有把幕后黑手找出来,那本宫必取温丞礼项上人头,妹妹也不想还没成婚就先成了寡妇吧!” 现下人是带不走了,徐锦宁人多势众,若是不走,怕是真要出乱子! 徐芳菲本就是见好就收之人,既然徐锦宁说要帮她查那就把这个烂摊子扔给她,她倒要看看徐锦宁有些什么本事可以制止流言。 “自然不想,当然也不会!” “哼!咱们走着瞧,今日之事,我不会作罢!” “皇姐慢走!” 那割伤温丞礼的侍卫刚站起来就被徐锦宁一个眼神吓得又跪在地上,“长公主饶命,饶命啊,属下再也不敢了!” 刚走了没两步的徐芳菲又回头厌恶的看那侍卫一眼,“没用的东西,要你有何用?” 说完带着那十几个府兵灰溜溜的就走了,留下那可怜的小侍卫一个劲的求饶!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徐锦宁看向温丞礼,细长的脖子上也只是多了一道小口子,养个三四天就会恢复,但一想到温丞礼被人侮辱伤害,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眼角带笑的看着他:“他伤了你,驸马打算如何处理此人?” 温丞礼倒是没想到她会把决定权交予他,只是淡然开口:“全凭公主做主!” “哪怕,我杀了他,你也觉得无妨?”徐锦宁笑道。 “他并非故意伤了丞礼,公主大人大量饶他一次吧!”温丞礼低头道。 徐锦宁又看了一眼苏逸,若今日换成他,必定是要了这小侍卫的命的,她耸耸肩笑道:“乔昱,将此人带下去重大八十大板,是死是活全凭他自己造化,打完给徐芳菲扔回去吧!” 乔昱拱手道:“臣下遵命!” 他转身对身后两侍卫挥手说道:“把人带远一些,莫要让他吵扰到公主殿下!” 两个侍卫异口同声说了声“是”便上前将那人带了下去,一路上都是他的哭喊求饶声。 许久不见乔昱,徐锦宁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为长公主做事,一点也不辛苦!臣下告辞!”临走前,乔昱特地看了温丞礼一眼,没说什么,带着人径直离开了东苑。 刚刚还挤不下的小院子此刻只剩下了几个人,徐锦宁警告的目光转向苏逸,后者立即会意,咬着牙说了一句:“臣下,也先行告退了!” “去吧!” 徐锦宁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 青杏、碧枝向来是比较聪慧、眼力劲儿十足的人当下对视一眼也自觉退了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温丞礼、徐锦宁二人。 “不请我进去坐坐?”徐锦宁好笑的看着他。 温丞礼干咳一声掩饰尴尬,“长公主请!” 这本就是她的地盘,何来请不请一说,这句话说的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二章 丞礼不敢逾越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徐芳菲大闹长公主府一事很快又被传开,这次流言却一边倒向徐锦宁,众人觉得是徐锦宁教唆温丞礼故意将退婚泄露出去,导致二公主颜面扫地,目的就是要打压二公主,故意破坏二公主与江州的联姻。 徐锦宁听了也只是笑笑,管他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公主府内一片祥和,纹丝不动。 傍晚时分,徐锦宁在花园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温丞礼练剑,苏逸奏曲,那曲子虽说非上乘之作,但舞剑之人却是风度翩翩、恣意潇洒,光是看着他舞剑都是一大赏心悦目之事。 乔昱已然换上那一身红袍,乌发竖起,见院子里舞剑的温丞礼,他捏紧了腰间的银色剑鞘,这把剑同样是徐锦宁花重金寻来赠予他的,起初,他以为徐锦宁也只是单纯欣赏男子美色,如今却对她另眼相看。 昨日之事,让他发现徐锦宁看温丞礼与看他们这些人目光是不一样的。 那种目光,从来没有在他们身上有过。 可见,温丞礼对长公主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 一曲终了,舞剑之人换换落下剑锋。 徐锦宁满意的拍拍手,把桦木桌上茶水递给他:“剑舞灵巧,驸马好身手!” “雕虫小技,在长公主面前班门弄斧了!”温丞礼谦虚道,拿过那被茶却没有喝。 徐锦宁把她喝过的茶水递给他是什么意思? 二人共享一杯茶水? “哪里是班门弄斧啊,驸马对于入朝为官有什么想法么?”徐锦宁旁敲侧击着,她是非常清楚温丞礼的目的,然,某人却不自知! “若是长公主不愿丞礼离开,丞礼自然不会离开公主一步!” 温丞礼想起那日她说的话,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感动、感激或许是有一些的,但跟家国大业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我当然不希望你离开我身边,时时刻刻看到你,我才高兴呢!” 徐锦宁抬手挑起温丞礼的下巴,他的皮肤光滑细腻,白面如玉,说不出的好看! 温丞礼快速咬了咬牙根,浅然开口:“如公主所愿!” 徐锦宁却只是轻笑一声,目光绕过他看向苏逸,然而目光还没停留片刻便已经转向亭角里乔昱,她坐起身子才问他:“事情调查的怎么样?” 乔昱闻言快速上前行了一礼,“如长公主所言,此事与四皇子脱不了干系!” 徐锦宁细眉一挑,视线转向温丞礼:“驸马觉得这是四皇子一个人做的,还是他跟徐芳菲合谋呢?” 猛地被提问,温丞礼反而有些不自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掩嘴轻咳嗽道:“二公主应该不会做出这等自损颜面之事!” “所以你的意思,可能是四哥他故意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么?”徐锦宁问他。 “臣下……不知!” 徐锦宁姐妹二人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徐锦宁虽是三女,却是长公主,而徐芳菲明明是长女,却只能寄居在‘庶女’二字上,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会不痛快。 “丞礼聪慧的很,知或不知,怕是你心中自有定论!”看他依旧波澜不惊,徐锦宁呵笑着:“自黑也是一种洗白的方式,如今这舆论不是已经倒向我了?” 乔昱诧异的看向她,“公主是说,他们二人故意合谋陷害于你?” 温丞礼抿了抿唇角,眼中略有担忧,然而他低着头徐锦宁自是看不到他眼中的忧虑。 徐锦宁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看向温丞礼:“怎么,你是嫌弃本公主喝过的茶么?” 那杯茶从递给他,他就没有动过,只是拿在手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拿着作为观赏之用呢。 何况,这杯茶并不烫,她刚刚也只是喝了一小口。 温丞礼急忙道:“不敢,只是这是公主喝过的茶杯,丞礼不敢逾越!” 这话说的到点子上倒是让人找不出半点毛病! “你我都如此亲近了,还需要在乎这些规矩做什么,何况你还是这公主府的半个主人,我的便是你的,哪里来的逾越一说?” 徐锦宁话都说出口,温丞礼若是再不喝怕是真的不识抬举,犹豫了一会儿他才喝了一小口,故意绕开徐锦宁喝过的地方。 徐锦宁见了轻笑一声,忽而凑到他身边,美眸流转,趁着他不注意双手落在他脖颈上,猛地用力把他往自己身边一拉,二人双唇轻触,徐锦宁眼中带笑,而温丞礼却是一脸错愕。 站在一边乔昱先是一愣,随后低下头去。 至于苏逸,徐锦宁早就自动忽略了他的存在,刚刚不说也是不想让他知道转头就去跟徐锦晟汇报。 苏逸气的放在身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好一个长公主居然如此不知羞耻在众人面前当面……当面…… 着实让他说不出口来,但一想,温丞礼此人除了一张面容好看,才艺方面也着实让人大开眼界,若说只是普通落魄贵族此刻倒是有些不信了。 苏逸并不是傻子,冷静下来一想,疑点颇多。 刚刚徐锦宁刻意不说,说不定也是怀疑到他身上,虽说此事与他无关但他毕竟是四皇子送过来的人,徐锦宁不信任他是无可厚非的。 但还是要努力让她信任他才是! 温丞礼的嘴唇温热,身上更是有一股好闻的梅花淡香,轻吻过后,徐锦宁顺势倒在他怀里,轻笑道:“以前我还没能理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今倒是体会到了!” 温丞礼沉默,耳尖微微发红,他没有伸手抱住她,只是任由她搂着脖子,倒在怀里。 “公主说笑了!” 徐锦宁容貌倾城,乃是宁国第一绝色,可惜她的身份地位注定她不能与普通女子一般相夫教子,并非妻子上上之选。 温丞礼看着她黑色瞳孔里反射着的人,愣了一下,脸皮子发烫转过头去。 徐锦宁笑声如黄鹂鸟一般清脆动听,她也没怎么再继续撩拨他,顺手摸了一把他的脸吃尽了豆腐,笑道:“你们两个都下去吧,乔昱留下!” 温丞礼听他说这话就像是得到了特赦令,赶忙轻巧的将她从怀里拉开,起身退开:“那丞礼就先告退了!” “臣下还有些事想跟长公主说,公主,我……” 苏逸说一半,徐锦宁就挥挥手:“日后再说,如今本公主有更重要的事情,下去吧!” “这……是……”苏逸心中极其郁闷,徐锦宁完全是忽视了他的存在,这好不容易要跟她说两句话就这么被打断。 这要如何跟她表忠心啊? 温丞礼、苏逸二人走后,徐锦宁起身,面色变得有些冷漠,抬眼看向身着红衣的男子,乔昱是她之前救下的一名刺客,因他武功不凡,长得又好,便直接将他留在府内。 前世,乔昱为了救她,几乎是被徐芳菲折磨致死,要说整个公主府谁对她最忠心,除了青杏和碧枝,便是乔昱。 这一世,她对乔昱多了几分感激,疼爱,前些日子一直让他在外面调查温丞礼在夏国一事,如今他回来,必定是查到了些什么。 “公主,这是您要的东西!”乔昱上前,将一枚白玉吊坠递给她。 徐锦宁拿起那吊坠看,吊坠通冰玉,放在手心更是一阵冰凉,一看就是上等好东西,然而这块玉佩上却雕刻着一个小小的“温”字,这是属于温丞礼的东西。 “把人安顿好,好生伺候不可怠慢!”徐锦宁把东西放到腰间,这是她拿捏住温丞礼的筹码,万一到最后无法控制住他…… 算了,还是要尽量稳住他! “宁都谣言四起,尽数都是对长公主不利的言辞,四皇子那边似乎也有一些动作,最近跟夏国那边走的非常近!”乔昱如实的说。 “你做事我向来放心,许多事情不需要我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吧!” 乔昱点头:“长公主放心,乔昱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绝对不会让人查出来的!” “去吧,把他送给徐芳菲!”想了想,徐锦宁又急忙说:“算了,直接送给徐锦晟吧,我倒要看看他看到那人的尸体会有何感想!” “臣下遵命,这就去办!” 乔昱又注视着徐锦宁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徐锦宁拿起桌子上的苹果放到嘴里啃了一口,徐芳菲和徐锦晟二人故意演了这场戏,无非是想要败坏她的名声,让她再多一个善妒、陷害长姐的名声,可惜啊他们算错了。 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徐锦宁的名声都不太好,而她也不需要什么好名声。 她愣神的看着手中苹果,若想这一世安稳,前期必定要耗费很大力气,一步都不能走错。 乔昱已经查出这次流言的确是徐锦晟那边安排,而且他与夏国那边已经开始有所接触。 记得前世江州这边有过一次内乱,是大皇子徐锦恒带人平的乱,最后却被徐锦晟反咬一口说是他故意与江州合谋害得他在和帝那边得了一个意图谋反的罪。 若不是因为徐锦晟的陷害,前世她和皇后也没有那么轻松的就把他发配到边疆! 说起来,她前世真是亏欠了徐锦恒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三章 红袖姑娘死了? 夜间,徐锦晟喝完酒回到房内,正准备上塌休息,一掀开被子猛地被吓得跌坐在地上,他床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被麻绳五花大绑,双手双脚几乎被折断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死者正是他的一个亲信吴峰,而且此人在宫中地位还不低,是他安插在和帝身边的细作。 可现在这人就血淋淋的躺在床上,死不瞑目的盯着他! “来人,来人呐!” 饶是徐锦晟也被吓了一跳,到底是谁,这么做的? 听到动静,门外冲进来几个侍卫。 “四皇子!” “今天晚上谁当值?这尸体都被送到本皇子床上了,怎么当的值?”徐锦晟怒道。 “属下一直都在门口寸步未曾离开,着实不知这尸体是如何被送到这里的!”为首的人冷汗连连。 徐锦晟推开那几个人气冲冲的冲到外室,窗户都被关起来并无打开的痕迹,屋顶上也没有被人翻动过的样子,那人到底是怎么把这尸体运进来的? 居然能悄无声息的将尸体送到他床上,可见此人本事不小。 “查,给我彻查!” “是!” 徐锦晟脸色煞白,吴峰前天还活的好好的,还跟他汇报过和帝那边的动静,今天就死在他床上,若说这件事与徐锦宁无关,那才真的是他愚蠢。 徐锦宁居然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还是说她已经知道流言一事是他泄露出去的? 不,不应该,他们做的很严密,几乎无人知道,何况他与徐芳菲之间也并无什么直接联系,两人之间往来都是非常隐蔽的,徐锦宁不可能会知道! 另一边,徐芳菲刚沐浴完,坐在镜子前梳着头发,就见红袖一脸惊恐的跑进来,一见徐芳菲就哭了出来:“二公主,大事不好了,我表哥死了!” “什么?吴峰死了?”徐芳菲震惊的梳子都掉在了地上。 “是,刚刚四皇子那边传来密信,表哥已经死了,而且死状凄惨,说是被人悄无声息的放到四皇子那儿的!”红袖擦擦眼泪, 吴峰是她表哥,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如今却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二公主,您一定要查出凶手是谁啊!” “行了,别哭了!这件事肯定跟徐锦宁脱不了干系,我们前脚才给她泼了一碰脏水,她后脚就把吴峰杀了,她的手段还真是残忍!”徐芳菲暗暗心惊,好歹那人是送到了徐锦晟那儿,若是送到她这边怕是要出大乱子。 “既然吴峰死了那就死无对证,明日就是徐锦宁给我交代的日子,我倒要看看她如何给我交出一个凶手来!” “那表哥的死……” “自然是要装作不知情,若是查到你头上你该知道怎么说吧?”徐芳菲阴冷的眸子转向她。 红袖吓得急忙跪在地上,“奴婢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多说一字!” 无人知道吴峰与她是表兄妹关系,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可以,二公主可不比徐锦宁好说话啊。 “行了,今天晚上就不用你伺候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多谢二公主,奴婢告退!” 徐芳菲不耐烦的挥挥手,这么哭哭啼啼的扰的她心神不宁,那吴峰也太没用了居然就这么死了? 还有徐锦宁,她那边又知道了多少事情。 隔日,天还未亮,温丞礼起身打开窗户看向西边的那一抹鱼肚白,一只白鸟稳稳当当的落在他窗前走了几步,他抓起白鸟翅膀将它腿上的信笺拿过来,看到上面的内容,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人丢了?怎么会丢了? 夏国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完后,他迅速将信笺放到蜡烛上烧成了灰烬。 夏国那边的动作太快,他必须要赶在他们之前拿到布防图! 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他窗口,他蹲下身子小声的说道:“启禀殿下,江州那边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发起叛变!” “知道了,回去等我消息!” “是!” 说完,那人快速消失不见! 温丞礼眉头始终没有放松下来,他早些时间就已经与江州那边牵上线,但江州那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如今只有让宁国大乱,他才有机会展露拳脚。 今日听徐锦宁的意思怕是不想让他入朝为官,他必须要想办法与宁国那些人联系上,推翻一个王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况还是如此固若金汤的宁国? 天未明,徐芳菲就听到外面几声惨叫,她的起床气一向比较大,当即就赏了值班宫女一巴掌:“去给本宫看看外面在鬼叫什么,一大早的还让不让本宫休息了!” “是!”被打的小宫女红着眼睛捂着脸说道。 徐芳菲睡意全无,简单穿了一件外袍跟着出门。 刚出去的小宫女立马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哪里还有一点儿经过专业训练的宫女模样。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若是让别人瞧见指不定说我公主府的宫女没有一点规矩!”徐芳菲怒斥道。 “启禀……启禀二公主,红袖……红袖姐姐上吊自杀了!” “什么?”徐芳菲只觉脑子一懵,她脚步不稳往后退了几步,还是那被打的小宫女上前扶住了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红袖姐姐留下一封遗书,请您过目!”小宫女怕的手还在发抖。 徐芳菲快速的抢过她那所谓的‘遗书’打开一看,胸口顿时一口闷气差点没缓上来,这是红袖的认罪书,说是无意间将徐芳菲被退婚一事说给了家人,家人以讹传讹,这才导致流言四起,二公主颜面扫地,她自觉无颜面对她,故而以死赎罪,信上还说让她放过她的家人,她一人承担所有罪名! 后面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她抓走了红袖的家人威胁她做的这些事情么,好事坏事都在这封信里了。 “好你个徐锦宁,本宫还未问你要温丞礼的人头,你却先拿走了本宫的两个心腹!好,好的很啊,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徐芳菲气的将手中‘遗书’撕了个粉碎,红袖从小就一直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虽说对她不怎么样,但好歹算的上是她的心腹,如今红袖已死,她身边再无亲信之人。、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禀报说是长公主府来人要见二公主。 徐芳菲正愁有气没处撒,当即换了衣服去了前厅,见他不给自己行礼,她的怒火蹭蹭的烧了起来:“三妹妹府上的面首一个赛过一个的好看,却也一个比一个没教养没规矩,见到本公主居然都不行礼,温丞礼见到本宫尚且要尊称一声二公主,行了个礼,怎么,你比驸马爷还要高上一等么?” 乔昱闻言,虽面有不悦却还是恭敬的行了礼:“乔昱参见二公主!” “哼!可不敢当,长公主府上的人都是能人异士,各个本领滔天,本宫自是不敢承受!”徐芳菲阴阳怪气的说。 “二公主误会了,乔昱此次前来是要跟您汇报一下流言的始作俑者,目前已经查明此事与您府上的红袖姑娘有关,可否请红袖姑娘出来一见?” “在我这儿何必这么假惺惺的,红袖能否活着出来,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 “红袖姑娘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乔昱一脸诧异,然而眉宇间却并没有半点惊诧模样。 “弄死一个红袖并不算什么本事!” “红袖姑娘死了?”还是同样诧异的语气,乔昱伪装的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回去告诉徐锦宁,这一局本宫还没有输,总有一天本宫要让她跪下哭着跟我求饶!” 乔昱脸色一冷,语气也跟着冷了几分:“臣下此次只是来传达长公主的意思,至于您的话……臣下就不给您转达了,毕竟此言有些大逆不道,还望二公主以后谨言慎行。若是红袖姑娘已经畏罪自杀,那这差事臣下也算是完成了,告辞!” 乔昱又恭敬的行了礼这才离开! 徐芳菲气的压根都疼,胸腔里一口气从昨天晚上憋到现在,现下怒火攻击直接一口血咳了出来。 一看到她咳血,周边的小宫女们都慌乱了,赶忙让人去叫了太医。 徐芳菲咳血的事情很快传到宫里德妃那儿,德妃一听,急忙哭着去找和帝要出宫,和帝那时还在御书房与大臣们商讨国事,得知她这么不成体统的过来,直接给她数落了一顿,当然还是同意让她出了宫。 到了徐芳菲那儿,德妃看着躺在床上脸上血色全无的人,记恨的眼眶都红了:“怎么就搞成这样了,不是说万无一失么!” 遣散众人后,德妃擦掉眼角的泪水! “徐锦宁那贱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先后除掉了吴峰和红袖!”怒火攻心,徐芳菲此刻巴掌小脸血色全无,眼里布满红血丝。 “她性格多变,诡计多端,母妃也不能经常过来看你,既然红袖已死,你身边也不能没有亲信之人,母妃就把秋梨留在你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我一定要让徐锦宁付出代价,血的代价!”动不了徐锦宁,可不还有一个温丞礼么? 她已经想到办法对付温丞礼,若是温丞礼死了,不知道徐锦宁会有怎样的反应! 得知徐芳菲被气到吐血,徐锦宁是笑的前仰后合笑不拢嘴的,这点小事就让她气成这样了,前世她就连被关在水牢里都没有气到吐血呢。 这些与她前世经历的那些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然,她没高兴多久呢,宫里就传来消息让她立刻进宫面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四章 处理干净,别留痕迹 徐锦宁进宫后直接去了御书房,和帝和皇后二人正在那儿商讨,见她来了,皇后起身笑着冲她招手。 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红色凤袍,徐锦宁大概是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就已经赶着要让他们举行婚礼了,距离九月初八不到半月,日子一天天的近了。 凤冠霞帔尤其精致高贵,别人没有的殊荣徐锦宁都承下来了,可这殊荣背后又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呢,徐锦宁不敢想。 “锦宁啊,这身衣服是母后在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如今是派上用场,你快过来看看喜不喜欢!”皇后欣喜的拉着她的手。 徐锦宁嘴角笑容有些僵硬,“很是好看,但……会不会太急切了一些!” “急什么急啊,你也不小了,身为一国长公主婚礼自然不能太过寒酸,父皇已经让礼部着手婚礼事宜,你有什么要求的尽管提出来。” 对于掌上明珠大婚这件事,和帝很是看重! “父皇母后安好便是锦宁此生最大之心愿,至于婚礼,锦宁全听父皇母后的!” 徐锦宁眼眶发红,前世正因为父皇母后宠爱她,她才可以无法无天直到山河破碎,她才知道什么最为珍贵,如今重活一世,她能做的就是避免旧事重演,守护好她这一方温暖。 她走上前抱住皇后,鼻尖发酸道:“也可以不举行婚礼的,这样锦宁还可以留在你们二人身边!” 嫁了人,她就是别人家的,偏偏这人还是她上辈子的仇敌,徐锦宁说不出心中何种滋味儿,又酸又麻。 “婚事已定,何来的不举行婚礼说辞?若是让别人听了去,又是一通恶语相向。你可别像你二姐一样,净做一些丢人的事,那父皇可不饶你!” 徐锦宁揉揉眼睛,笑着点头:“女儿绝不会让父皇母后丢脸的,此次我定要让宁国上下皆服我徐锦宁挑选的驸马!” 和帝摸着她的长发,“丞礼是有才之人,婚礼过后便让他直接进宫谋职吧,武官怕是做不成,倒可以做个文官!” 做武官就要去外面南征北讨,且不说温丞礼是个文弱书生,就以他身份而言也不适合去抛头颅洒热血,这可是徐锦宁亲自挑选的驸马,哪里能让他有半点损失。 做官这件事就让徐锦宁很是头痛,本来就想把人圈固在身边,若是入宫,那人必定失控! 徐锦宁淡笑,“父皇为丞礼谋职是好事,但眼下刚举行完婚礼就让他进官难免让人诟病,不如过段时间科举考试再让他以正途形式入朝为官,父皇觉得如何?” 能拖一些时间就拖一些! “你这想法倒也不错,就按你说的吧!”和帝笑道。 “好!”徐锦宁心中松口气,好歹是再能拖一些时间。 皇后又拉着徐锦宁回了自己寝宫,跟她说了一些她与和帝的往事,虽然徐锦宁已经听得耳朵生茧,滚瓜烂熟了但重生后每次听她都会觉得很幸福,能跟父皇母后多待在一起,她是求之不得的。 聊完往事,便是提起她与温丞礼婚事的一些情况,从礼客名单到宴会布局事无巨细。 晚上,徐锦宁姐弟与和帝皇后一起用了晚膳,四人其乐融融,聊了许久。 本来皇后是想要留徐锦宁在宫中休息的,但徐锦宁不放心府内之事用完膳后就带着人回去了。 长公主府内! 夜色寂寥,温丞礼一身白衣、双手合在身后,目光沉冷盯着湖水中心,听到后面动静,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从他们一进入公主府,他的探子就已经告诉他,而他也是刻意在此等候! 十几个身着黑衣之人迅速将将温丞礼包围,各个手拿长剑! 温丞礼笑笑转身平静的坐在石凳上,他仿若无人一般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动手!” 为首黑衣人开口,刺客同时冲向温丞礼。 只见温丞礼淡定的喝口茶,随后拨动琴弦,一个音符便是一条人命,那十几个刺客甚至都没有发现是从哪里来的暗器,每一枚暗器都直中额头,还未等惊呼便是一条命被阎王夺了去。 半首曲子,十几条人命! 一曲终了,湖心亭一片寂静! “处理干净,别留痕迹!” 也不知温丞礼是与何人说话,黑暗中只听到一声“是!” 温丞礼抱起长琴,算算时辰,徐锦宁也该回来了! 他去了前厅,亲自给徐锦宁泡好茶热。 今日进宫大抵也是为了婚礼,他心中是百般不愿意与她成亲的,可目前为止他也没有办法接近官场,更别提拿到布防图。 宁国不灭,家国无回。 只是他不知黑暗中,也有两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 屋顶上,一人身穿红袍,手中紧握长剑。 乔昱见他无虞,冷脸转身离去,似是刚才发生的一场刺杀并未存在。 苏逸则是受了惊吓的捂着嘴,若不是觉得心中烦闷想要出来走走也不会遇到这等事,这温丞礼身份当真存疑,他究竟是什么人。 如今,却不能只把他当成一个小太监了。 打定主意,苏逸快速回了房换了身衣服后直接前往了四皇子处。 苏逸把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给徐锦晟,后者听了深皱眉头:“本皇子知道了,你在徐锦宁那儿要一切小心,务必博取她的信任。” “可现在徐锦宁不仅不信任我,甚至还处处防备,着实有些难办!”苏逸无奈道。 他倒是想跟徐锦宁亲近,奈何人家不理会他啊,无论他怎么舔着脸送上门,徐锦宁几乎是把他当成空气来应对,让他着实尴尬! 徐锦晟想了想说:“必要时你可泄露一些无关痛痒之事向她投诚,徐锦宁婚礼在即,你务必要想方设法挑拨她与温丞礼之间的关系让大婚无法顺利举行!” “我尽量吧,此时长公主怕是已经回府了,臣下这就回去了!” “去吧,万事小心!” 苏逸走后,徐锦晟立于窗前,一脸阴鸷。 今天晚上那些刺杀温丞礼之人还是要调查清楚,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来的好。 长公主府内,徐锦宁下了马车就见院子里一人提着灯笼等候,那人身穿银白长袍,单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那张脸在灯笼光辉映衬下多了几分柔美! 这么晚了,他居然还没有休息,还在这儿等她? 徐锦宁脱下外袍递给青杏,上前道:“驸马今日怎的好雅兴,站在这儿赏月呢?” “臣下怕公主回来晚了,便在这儿给您掌灯!”温丞礼难得语气又软,不似先前那般冰冷抗拒。 若是不了解他,徐锦宁怕是真的要被他感动的一塌糊涂呢! “驸马有心了,今日进宫父皇母后与我商谈婚礼的事,驸马可有想要邀请之人或者有什么要求尽管可提!半月过后,你我便是夫妻,生同穴死同寝没什么不可说的!”徐锦宁笑道。 温丞礼走在她身边,灯笼摆放的位置恰到好处,不暗也不妨碍徐锦宁前行:“家道中落,无亲无友,一切但凭长公主吩咐!” “如此,那便按照礼部那边安排吧!”走了一半儿,徐锦宁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对了,父皇今日提起让你为官,再有三月便是科举,你若高中便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进入朝堂,你觉如何?” “丞礼才疏学浅,怕是不能胜任!”温丞礼知道她这是在试探他。 若是能入朝为官再好不过,但科举变化万千,若是背后无人撑腰怕是比较难办。 从徐锦宁这几天来的举动来看,她也不想让他有个一官半职。 一想到这,温丞礼就怒意不平。 徐锦宁是他来到宁国遇到的第一难缠之人,更是一道难关! “驸马何必谦逊,我徐锦宁看上的人哪里会差,婚礼过后你便可安心读书,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他们去做就是!” “多谢长公主垂爱!” 聊了没一会儿便到了徐锦宁住处,她看了一眼温丞礼道:“时辰不早,驸马尽早回去休息吧,以后可有的忙了!” “是,臣下告退!” 温丞礼今日在院子里等她无非是想要知道她进宫是去做什么,这人一向能忍,今日却有些不一样。 怕是已经知道夏国那边的事情了,这样一来,温丞礼势必会加快进程。 “长公主!” 回房后,徐锦宁便看到站在窗口的乔昱,乔昱长得很好看,不比温丞礼差,只是这人太过死板,也只认一个死理,就像当初她要赶他出府,乔昱死活不走愣是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当然这也是前世发生的事。 今生,她断然不会如此对待乔昱。 “吩咐两个红影卫去保护好他,不能让他死了!” 温丞礼一死,夏国那边必定大乱,夏国霍丞相一心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若不是因为他,温丞礼又何必背井离乡、忍辱负重这么多年。 说不定今天晚上那些人也是霍丞相派人过来暗杀,但也说不准,宁都内想要温丞礼性命也不在少数。 “那苏逸如何处置?”乔昱问。 “鼠胆之辈不必放在心上,他可以把我们的消息传递给徐锦晟,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他那边随便安排两人定着就行,毕竟是徐锦晟送来的人,还是要给他三分薄面!今日刺杀一事,务必查出幕后黑手!” “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五章 姐夫,你说呢? 徐锦宁即将大婚,整个宁都上下热闹非凡,长街之上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每家每户门上都挂起来红丝绸,美不胜收。 长公主府内外更是一片欢天喜地,红妆盛起,就连往日那些与徐锦宁不甚亲近的人都开始上门祝贺送礼,甚至于有些人还将自己搜刮过来的美男子送过来,可惜,徐锦宁愣是一个没收。 徐锦宁坐拥城池十座,更是富可敌国,那些小玩意儿又怎能入得了她的眼,至于那些美男子……她已经要大婚,自然不能继续被人诟病,得一个婚后不检点的名头,尽管她的名声已经很坏了。 有人欢喜,自有人忧愁! 徐芳菲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徐锦宁这般羞辱,她被人退婚两次,而徐锦宁却要跟一个太监成婚,这不是比打她脸还要让她痛么? 当即便入宫去找了德妃,德妃同样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母妃,我与江州的婚事绝对不可以作罢,我们现在只剩下这一个筹码。若是这桩婚事没了,那女儿真的……真的无法与徐锦宁比了!”徐芳菲捂着脸,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德妃叹口气,无奈道:“母妃又何尝不知道呢,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跟圣上好好商量,总该都是他的女儿,不能这么区别对待。若与江州联姻,也是好事,哪怕圣上也会答应的!” “那江祁也当真是不知道好歹,本宫屈尊嫁给他,他居然还这么不屑一顾,当真是狂妄至极!” 她就不信有父皇压着江州那边,他还能不娶她,只要能嫁入江州,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日子还会远么? 她做梦都想把徐锦宁踩在脚底下,要嫁的人自然也不能输给她,何况她嫁的是一个太监。 “江州乃是人杰地灵的富庶之地,常年来不与我们宁都接触,有些抵触心理也是应该的!你今天先在宫里住下,明日本宫便带你去见你父皇,好好求求他!” “好,我听母妃的!”说着说着,又用手帕擦擦眼睛。 她们母女二人在想方设法的去求和帝赐婚,而徐锦宁这边却是带着温丞礼直接去琅琊山的千佛庙烧香拜佛去了。 车子浩浩荡荡的停留在琅琊山山底,千佛庙是宁都最为神圣的地方,香火旺盛,每年来求姻缘、求仕途、求富贵的人不在少数,就连外乡人都有千里迢迢来这儿烧香拜佛的。 若搁在前世的徐锦宁身上,烧香拜佛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信的,但她实实在在的重生了,所以她不得不信。 天理昭彰,总有定数! 此次重生,必定是苍天不忍宁国受难,千万人流离失所,血流成河! 一听他们要去琅琊山,徐锦昭也非得吵着闹着一起过来,自从温丞礼给他解毒救命后,他对温丞礼就有了另一种认识,准备婚礼的这段时间他也经常会去徐锦宁府上蹭吃蹭喝蹭玩儿。 徐锦宁宠他也就随他去了,想着,若是昭弟能与温丞 礼之间打好关系,日后温丞礼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这才九月,琅琊山上已是一片火红枫叶,一行人走在山间小路上欣赏风景倒也是舒坦。 徐锦宁为了表示对千佛庙的尊重,特地舍下步撵,带着一行人徒步上山! 温丞礼手持着白梅伞,亲自给徐锦宁打伞遮阳,二人肩并肩走在前面,身后跟随青杏、碧枝等一行侍女护卫! “昭弟,跑得慢些,前些日子刚下了雨山上还比较湿滑,别摔了!”徐锦宁无奈的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小少年。 徐锦昭性子跳脱喜爱自由,前世太子身份是他的枷锁,这次她只想让弟弟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皇姐,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在宫里有多无聊,刘院士天天逼我念书,我现在脑子里都还是那些之乎者也呢!”徐锦昭跑到徐锦宁身边,还学着刘院士的样子摇头晃脑的,惹得徐锦宁一阵轻笑。 徐锦昭比她小了八岁,如今这小少年已经长的快比她高了。 “多多读书是好的,往后你要学的东西更多,你得多点耐心!”徐锦宁道。 徐锦昭又跑到温丞礼身边,轻笑着:“驸马爷多才多艺,更是经晓药理,我倒是挺想学学这个的,当一个神医圣手、济世救人多威风多霸气啊!” “驸马爷忙得很,哪有功夫教你那些!”徐锦宁看向温丞礼道:“驸马,你说是不是?” 明明是个反问句,温丞礼嘴角抽了抽轻笑:“若是太子殿下喜欢学,丞礼必定亲囊教之!” “那太好,皇姐,等你们大婚过后我就去跟姐夫一起学习好不好?我保证不打扰他,他读书,我自己去学认识草药之类的!”徐锦昭一左一右的搂着徐锦宁、温丞礼的胳膊晃悠着,。 徐锦昭是个聪明的孩子,学什么都快,徐锦宁自然是没意见,她巴不得这二人多亲近亲近打好关系呢。 这一声‘姐夫’叫的徐锦宁心里膈应的慌,却也没表现出来:“婚后再说!” “姐夫,你说呢?”徐锦昭见撬不动徐锦宁,又眼巴巴的看向温丞礼。 温丞礼也差点被‘姐夫’二字呛到,只低头轻语:“殿下高兴便好,只是劳烦殿下总是跑公主府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 徐锦宁一听,心中警铃大作,果不其然就听徐锦昭无头脑的说一句:“那简单啊,等你有空了就进宫教我,反正公主府与皇宫距离不远,我让人来接你便是!” 正中温丞礼下怀,他说:“那臣下便多有打扰了!” 好个温丞礼这么简单轻松的就找到了进宫的借口,昭弟啊昭弟,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引火烧身、引狼入室啊,徐锦宁哀叹一声。 山间冷风瑟瑟,红枫迎风而舞,美不胜收。 因得知长公主与太子殿下要来千佛庙,主持早早的就将寺庙大门敞开,僧侣一行安排在寺庙门口等着迎接。 远远地便看到千佛庙,徐锦宁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转而变得特别严肃起来,礼佛最重要的便是诚心。 “清远方丈,好久不见!”徐锦宁上前恭敬的行了个公主礼。 清远方丈年过六十,眼神依旧光亮如炬,“贫僧参见长公主、太子殿下、驸马爷!” 一众僧侣也跟着一起说着! 摆手让他们撤了礼仪,一行人直接进了千佛庙。 院内香火鼎盛,烟气缭绕,她是拜佛的可不是来摆架子的。 烧了香,拜了佛之后,徐锦宁摈退左右一人站立在佛堂之内,仰视着眼前这尊金身雕刻的佛像,心中感慨万千。 “我佛慈悲,愿我徐锦宁今生能够守住这一片山河,阿弥陀佛!” 她是鬼,从地狱里爬回来的鬼,站在佛祖面前更是思绪万千、无以言说。 她惦念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轮回后的今生,许多言语只能藏于心中,她是异世的鬼,也是今生的人。 徐锦宁这次带人来是打算先住三天,斋戒沐浴,洗洗前世的污浊,让自己焕然一新。 傍晚,众人在大厅里吃了斋饭,徐锦昭便累的提前回去休息了,他是当朝太子走哪里不是轿子就是马车步撵,何曾走过这么多的山路。 一顿饭打了最起码十个哈欠,大家也都累的很,徐锦宁便让他们早早的回去休息了。 徐锦宁沐完浴后倚在床边,手中拿着乔昱从夏国带来的玉佩,美玉通透的很,灯光一照更是透明,这枚玉佩对温丞礼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叹口气,徐锦宁熄了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再有三天便是大婚,她反而越发紧张起来。 小太监就要成为她的驸马爷了,怎么想怎么郁闷。 她干脆披上外袍走到中庭,风很大,吹在身上已经有些冷意,毕竟快要入冬了,月色很美,星辰闪烁,那月色镀上了一层银色光芒煞是好看。 她很少这样的,以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贯了,如此却变得如此感慨,说出去着实让人笑掉大牙。 太多愁绪只能掩藏心中,太多无奈只能迎头而上! 倏尔,一阵琴声扰乱了徐锦宁的思绪,这是温丞礼的琴声,他也没睡? 想来,温丞礼也着实可怜可悲,身负家国仇恨,只能忍辱负重,可这人也可怨可恨,自己国家的仇恨为什么非得拉上别国作为筹码,一起陪葬? 男人野心太大,可不是一件好事! 琴声哀婉动听,更是将徐锦宁心中愁绪化大了无数倍。 别院里,温丞礼坐于窗前奏着琴,身后站着一身穿黑衣,带着黑狼面具的男人。 男人将信放于案桌之上,冲着温丞礼行了礼后转身离去。 曲终,温丞礼拿起那封信看了一眼,内容与他想的不谋而合,江州与宁都都要乱了。 宁都行馆是专门为各国使臣准备的酒楼客栈,此时,江祁看完书信后眉头紧皱,小麦色的皮肤隐隐发着虚汗,那边当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想要在公主大婚之后行事。 徐锦宁大婚,当天必定重兵把守,此时并非良机! 那人也不知有何本事,竟让父亲做出这样的决定,江祁叹息着,起身将信焚毁! 终究,山雨欲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六章 臣下遵命 琅琊山风景优美、幽谷仙泉,徐锦宁前往后山温泉池泡了温泉,还特地指名让温丞礼伺候着。 那温泉乃是先天形成,得天独厚。 温丞礼也不是第一次此后她沐浴,亲自给她脱衣还是有些面犯尴尬,全程几乎是低着头把她的衣服脱的只剩下里衬。 温丞礼恭敬蹲坐在温泉边给她斟酒,拿着酒杯的时候,他都有一种直接按住徐锦宁的脑袋将她按下去溺死的冲动。 反正现下后山无人,哪怕是他真的动手溺死徐锦宁怕是也没人知道。 大不了以后易容换身份再想办法混入宁都! 温丞礼想是这么想,也在脑海中模拟了如何弄死徐锦宁,但终究还是没能下手。 徐锦宁死了,那他势必无法成功潜入宁都皇城。 “恩?酒呢?” 徐锦宁喝完手中琉璃杯的酒,一回头就见温丞礼拿着酒壶在那儿发呆,就跟被人点了穴似的。 “马上!” 顷刻间,温丞礼又变成那副温文有礼却冰冷疏离的模样! 这酒壶乃是上好的翡翠玉壶,与这美酒美景美人更是相称! “葡萄美酒夜光杯,丞礼在旁,就连那月色都逊色了几分!”徐锦宁调笑道。 “公主说笑,丞礼哪敢与星月相提并论!” 徐锦宁却是大大方方的转过身来,丝毫不避讳自己此刻只穿着里衣,那白衣被温泉水浸湿,玲珑身材清晰可见,温丞礼迅速低下头去,将眼中怒意、窘意藏了下去。 “在我看来,丞礼比那月宫仙子还要好看,不然你以为本宫为什么会把你留在身边?你有才有艺有色,正是我需要的!” 徐锦宁总是喜欢打趣他,她就是喜欢看他这一副隐忍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调戏他也是一种乐趣。 “公主喝多了,外面风大,臣下送您回去吧!” 温丞礼把酒壶放到一边,拿起徐锦宁的外衣说道。 徐锦宁却直接从池子里站起来,倾国倾城的脸此刻白里透着红润,也不只是这酒还是因为温泉泡的时间太长。 月色下的她多了一层朦胧之美,如水中芙蓉,美的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温丞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到耳边响起徐锦宁的轻笑声,他才回过神来。 “抱我上去!” 温丞礼把外袍给她披上将她从水里抱出来,他身上的衣衫也被水打湿,温温热热的。 徐锦宁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将头枕在他肩上,如此诱惑,如果他一个正常男人没有反应,那他就真的跟太监也没区别,区别也就在于有无那根东西而已了。 徐锦宁刻意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本公主美么!” 温丞礼剑眉微皱,“倾国倾城,当代绝色!” 徐锦宁容貌乃是当世无双,这一点温丞礼从来没有质疑过。 除了母妃,他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比徐锦宁还要美丽的女子! 想起母妃,温丞礼眼底只余清冷! 徐锦宁闭上眼睛享受着男人怀里的温度,这人啊表面上总是冰冰冷冷的,这身体倒是挺实诚,“回去吧,今晚你陪本宫睡!” 温丞礼喉结滑动,脸色不太好,平静的说了一句:“臣下遵命!” 徐锦宁不管在哪里都不会亏待自己,哪怕是寺庙里的禅房都被收拾的跟个宫殿似的,富丽堂皇,简直奢靡。 红罗幔帐,徐锦宁躺在上面看着跪坐在一边给她剥着栗子的温丞礼,笑颜逐开。 他该不会误以为她是那个意思吧? 呵,看他紧绷下巴的隐忍模样,当真是有趣的很! 这一夜,徐锦宁并没有要求他做什么,只是让他在一边伺候。 于是乎,温丞礼硬生生的在她床头边跪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青杏端着水过来给徐锦宁洗漱的时候,刚推开门就见跪坐在床边睡着的温丞礼,心下纳闷这驸马爷又哪里得罪了公主,公主这么责罚他。 温丞礼睡眠极浅,听到动静便立刻直起了身子,刚要站起来却因为腿部血液不循环,已经麻痹导致直接跌坐在床边,惊醒了正在睡眠中的徐锦宁。 徐锦宁梦到前世自己在水牢里遭受的折磨,猛的被人一惊,立马睁眼警惕的盯着温丞礼。 脑袋短路一会儿,见温丞礼面色惊慌,徐锦宁迅速反应过来,刚还冷若冰霜的脸立马扬起了笑容,“这还没有大婚,驸马爷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入洞房了?想入洞房……” 徐锦宁的目光转向了温丞礼的下/身,“驸马爷又有能力行洞房之事么?” 徐锦宁明知道他还是这个正常的男人,说这话也不过是为了要羞辱他。 前世的事对她来说是挥之不去的梦魇,而这个造梦的人此刻就在她身边,若是不好好侮辱一番,着实让人气愤,心口那口气就撒不出来。 温丞礼脸色难看至极,他赶忙起身:“是丞礼之过,惊扰了长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可恶,她居然当着别人的面嘲弄他是无行房能力! 可恶,可恶至极! “下去准备启程吧!”徐锦宁也没什么心情再去调笑他。 青杏走到她面前把水放下,瞥了一眼走出去的温丞礼,小声问道:“公主您这样说驸马是不是不太好啊!” 徐锦宁看一眼温丞礼,故意大声道:“本就是无根之人,又什么不太好的!” 温丞礼刚走到门口乍然听她这么说,放在腰间的手用力纂了纂。 谁说他是太监,他不过是装的。 等着吧,看以后谁先哭,哼! 徐锦宁当然知道他是假装的太监,说这话就是想要气气他罢了,她刚刚梦到以前的事情心情挺郁闷的,拿开他刷才有意思。 在千佛庙呆了三天后,徐锦宁便带着人又回去了,寺庙里香烟袅袅,身上都沾染了几分香火味。 徐锦宁回到府上后立马又让人去准备水沐浴了一番,香火味道并不算难闻,只是她不太喜欢罢了。 徐锦昭本不想回宫,还想留在长公主府来着,耐不住皇后催促,一下山便直接被人接回宫里去了。 徐锦宁一行人也不过在千佛庙呆了三天,徐锦昭这家伙实在是不自觉,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温丞礼,吵着闹着让他教他药理,温丞礼无奈,只好答应他回去写一本书让他自己先看,可把徐锦昭高兴坏了。 听闻徐芳菲母女二人去找过和帝商谈婚约一事,徐锦宁只是嗤笑。 这母女两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一次又一次丢人才高兴。 那江小侯爷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她们母女却还要上赶着去找羞辱。 大婚前夕,徐锦宁被接到皇宫里,温丞礼留在公主府! 皇后当天晚上拉着徐锦宁说了许多话,叮嘱她明日大婚上的事宜,还有成婚后对温丞礼一定要好,不可以让人诟病之类的,徐锦宁一一应承下。 呆在久违的宫殿里,徐锦宁不由得叹口气,自公主府建立以来她便很少在宫里住,城破宫毁之后,她更是在水牢里不见天日。 明日大婚,今夜宫殿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徐锦宁却觉得自己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以前她可喜欢这样的热闹,如今终究是淡然了。 公主府内,温丞礼坐在湖心亭弹琴,曲子悠扬、带着丝丝惆怅、寂寥,没想到来着宁国一朝居然还能跟徐锦宁成婚,这是他没想过的。 他只想当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尽快把东西拿回去,灭了宁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然而这一切都因徐锦宁耽搁下来,至今,布防图都没能拿到手。 他派出去的人也没有打听到布防图的下落,还得等到明年二月科举之后他才能入朝为官我,徐锦宁这么大压着他究竟意欲何为? 总觉得徐锦宁这人看似高傲嚣张不可一世,实则心思内敛心细如针,此人若是不除必定是他前行路上最大的祸患。 明日大婚之后,江州与宁都之间的关系势必会急速恶化。 “主人,江祁目前被困在宁都客栈,是否要派人前去营救?”带着黑狼面具的人又出现在他身后。 琴声戛然而止! “江祁优柔寡断并非将相之才,通知江州那边尽快行动!” 这一步棋不能走错! “那徐锦晟那边呢?”他问。 温丞礼声音平静淡然的很,“一个废物而已,倒是徐锦宁需要我们特别注意,此女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她的暗棋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只听说是叫红影卫,是和帝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支暗流,他们只听徐锦宁的命令,就连和帝都无法使用!” “哼!继续查,仔细查!尤其,查一下那个叫乔昱的,此人身份必定不简单!”想起那红衣将领,温丞礼心中疑惑只多不少! 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 徐锦宁这人身上有太多谜团不得解,想起在千佛庙里她露出那个仇视的眼神,温丞礼就有些疑惑,他们先前并不认识,为什么徐锦宁会对他有那样的敌视! 还有那句话,虽说是无关痛痒,可说这话的人言语中却带着几分讥讽和厌恶! 徐锦宁,究竟是怎样的人? 不得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七章 那丞礼献丑了 九月初八,宁国长公主徐锦宁大婚! 八方使臣、王宫贵胄、官宦小姐于宁都皇城进进出出,宁都皇城守卫更是比平常多了数倍之人,皆是从各个镇守军营内挑选出来的顶尖人才我,公主大婚,不容忽视,安全便是首当其冲! 成婚当日,四海同庆,红妆十里,接亲马车从宁都街排到街尾。 每家每户门口皆挂着大红灯笼,锣鼓喧天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宁都皇城火树银花、竟是将整个宁都照亮的恍若白昼! 皇城之内文武百官立于宫门之前齐声欢呼,行礼目送着长公主的花轿离开皇城。 公主府内高朋满座,宾客们坐满整个院府,奏乐跳舞,觥筹交错,送礼之人几乎整个公主府的门槛儿都要踏破,那礼单换了一波又一波…… 行礼过后,身着凤冠霞帔的徐锦宁立于高台之上,冷风瑟瑟,佳人脸上尽是笑意,红唇媚眼,更显沉鱼之姿、落雁之貌,一身大红凤袍,背后是用金线绣出翱翔于翔云之中的凤凰。 当今除了皇后可以用凤凰图腾之外,又有哪个女子敢动用金凤,可见和帝与皇后对这位长公主的宠爱之甚! 再观立于徐锦宁身侧的当今驸马温丞礼,一身大红婚服,乌发高束,眉目如画,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也只是挂着浅淡的笑意,若是靠近一些看,那笑意中带着些许牵强与冷意。 随着一声高亢的“圣旨到~”原本喧闹的庭院之内立刻鸦雀无声,除却站再高台之上的徐锦宁、温丞礼之外,其余之人全部跪下接旨。 来宣旨的便是和帝身边最为亲近的宦官! “今日宁都大喜,朕之爱女锦宁大婚,四海同庆,特赐锦宁良田千亩,黄金万两、近侍五百,东于城池五座,钦此!” 圣旨宣完,属下宾客皆是一震,徐锦宁本就坐拥十座城池,如今又多了东于城池五座,其地位甚至相当与女帝,这样的殊荣,宁都上下找不出第二人。 纵连当朝太子也不过拥有城池三座,俸银千两,更别提其他皇子公主。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上前接旨谢恩,那宦官身后左右各有二十名宫女太监,每人手上都捧着精致美食,这是皇宫御厨房的上等美食美酒! 今日来访宴客各个身份高贵,然而这些人之中又有多少人是吃过皇宫膳食的,各个除了震惊更多的是羡慕嫉妒。 看啊,同样是公主,徐锦宁大婚普天同庆、四海来贺,而身为公主之一的徐芳菲却连连被拒婚两次,这边是受宠与不受宠最大的区别。 和帝、皇后在宫中宴请各国使臣,文武百官! 公主府内同样如此! “今日本公主大婚,感谢诸位不远万里前来参宴,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徐锦宁手持白玉酒杯尊贵万分,豪气万丈。 “预祝公主驸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众宾客起身饮酒做贺。 徐锦宁却当没听到这句话只让那公公带着人快些入座,大家继续喝酒吃菜不必拘束! 温丞礼听了‘早生贵子’四字只觉讽刺,当下宁都谁人不知驸马爷是个太监,说这四字不是当场打了徐锦宁的脸么,他倒是无所谓,这场婚姻于他而言并不作数,一场游戏而已。 可对宁国和徐锦宁来说,这可不是一场普通游戏,关乎到整个宁都颜面的。 徐锦宁看了一眼身旁的温丞礼,哪怕成这么隆重热闹的日子,此人依旧面容簌冷,不苟言笑,眼中更是毫无温度,绝无暖意。 “驸马今日心情不佳!”徐锦宁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温丞礼微微偏头,沉声道:“丞礼不敢,只是有些不太适应!” “不太适应这氛围,还是不太适应成为本宫的驸马!”徐锦宁笑的邪魅,不可一世,明明是女子,却有着男子般的张扬大胆! 温丞礼答道:“二者皆有!” 若说成为所有宁都男人梦寐以求的驸马爷还不惊慌的话,那才说不过去,岂不是辜负了他‘小太监’的名号? 想啊,一个小太监从太监窝里出来一跃龙门成为宁都长公主的乘龙快婿,使得多少人望尘莫及、嫉妒发狂啊! “丞礼不必惊慌,今日之后你便是我宁国的驸马,又有谁人敢欺辱你,权且放心!”徐锦宁嘴角邪笑几可倾倒众生,哪怕是温丞礼看的也有瞬间失神。 徐锦宁与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那些女子虽然也有些张扬跋扈,却更多的是待字闺中,小家碧玉。 温丞礼不由得对徐锦宁又多了几分看法,幸运的是,徐锦宁现在非常喜欢他,靠着这份喜欢他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何乐而不为? 虽说,有些利用的意味在! 太子徐锦昭、大皇子徐锦恒与四皇子徐锦晟坐在一边,而徐芳菲却和其他官宦之女坐在一起,地位可见一斑。, 徐芳菲恨得牙根都疼,从筹备大婚开始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梦里都是想着怎么把徐锦宁弄死,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徐锦宁,她是又气又怒又妒忌。 再看温丞礼,此人本就长得好看,如今红袍加身更显容貌之绝,可惜此人识人不明偏偏落在徐锦宁手中。 她没有办法针对徐锦宁,难道还没办法对付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太监么? 她端起酒杯冲着徐锦宁二人笑道,“三妹妹之前府内面首众多,如今大婚得此良缘,殊不知驸马爷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能赢了那么多才色绝意之人,成为当朝驸马,乘龙快婿呢。若不然今日当着我们众人之面,显露显露如何?” 言语中满是挑衅嘲讽意味! 徐锦宁的目光这才转到徐芳菲身上,她在心中暗暗叹道徐芳菲不知死活,纯属找死。 “二姐姐何必……” “既是如此,那丞礼献丑了!” 徐锦宁诧异的看向温丞礼,她本想就着今日大婚不必大动干戈想帮他挡了再说,没想到他竟是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这徐芳菲也真是作死! 罢了罢了,既然温丞礼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好劝阻的。 徐芳菲自己找死,怨得了谁呢? 只希望一会儿温丞礼能下手轻一些啊! 只见温丞礼恭敬的冲着徐锦恒作揖,随后快速抽过他腰间长剑,轻声道:“借大皇子佩剑一用!” 徐锦恒点头,“无妨,随意便好!” 温丞礼微微鞠躬,随后开始舞剑,剑芒直指徐芳菲,后者一愣,心下却是对温丞礼多了几分厌恶和鄙视,怎么,他还想当着这数千双眼睛当面杀了她不成? 徐锦宁却是淡然的喝口酒,目光带笑,一脸看好戏似的看着台下。 这凤冠太重,压得她脖子有些酸疼,看了一眼青杏,青杏了然快速过来轻轻揉捏着她的脖颈。 温丞礼舞剑之姿卓越风华,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舞剑过后,台下一片掌声,掌声落下紧接着便是一顿嘲笑声而起,徐芳菲顿时脸色通红,别无其他,只因为她身上长裙从袖子到大腿几乎都被剑锋割开,除却身体重要部位还有几块余布遮挡,其余地方皮肤暴露、衣衫褴褛! 台下一阵哄笑,徐芳菲涨红了脸,双手捂着胸口,满是怒意:“当今驸马竟是如此风流之人么,娶了公主还要看别人的身体,当真是不知所谓啊!” 话语落下,头上银簪也掉在地上,一头乌发被风吹散,更显凌乱不堪。 今日来往宾客都是达官显贵,徐芳菲如此模样着实侮人眼球,让人贻笑大方,参礼之人各个眼带讥讽,脸上尽是嘲讽之意。 徐锦昭捂着嘴笑了半天终究是没能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身旁的徐锦恒拍了一下他的腿,悄声道:“注意影响!” 说完,他快速起身把自己外袍脱下给徐芳菲披上,对着她身后被惊呆的宫女道:“还不快把你们主子带回去,不够丢人现眼的么?” “皇兄,您……”徐芳菲怨怒至极! “好了,今日锦宁大婚,莫要喧闹!” 徐锦恒怎么说也是大皇子,在地位上或许不比徐锦宁,但好歹是她的长兄,还是要顾及他的面子的。 徐芳菲气的眼眶子通红,剜了温丞礼一眼这才气呼呼的带着人走了。 徐锦恒赞赏的目光投向了温丞礼,他上前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日后,锦宁就交给你了,好生待她!” “自然,多谢大皇子赐剑!”温丞礼行了礼,将长剑双手奉上! 徐锦恒拿过佩剑,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 此人眉宇轩昂,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若是好生培养,将来也是可造之人,徐锦宁眼光很不错! 重新落座,看到徐锦晟讥笑的目光,徐锦恒也只是选择无视。 徐锦宁感激的看了徐锦恒一眼,徐芳菲虽说有些过分,但毕竟是当朝公主,驸马爷给她如此大的下马威终究不太好,虽然这是徐芳菲自己挑起来的。 “多谢大皇兄,锦宁敬你一杯!”徐锦宁起身冲他笑着。 徐锦恒也回敬了一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徐锦晟却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们倒真是一家人了,可怜芳菲丢尽了脸面!” 那徐芳菲果真是无脑之人,好好的喝个酒看看戏的不好么,非得出来找罪受! 再看这温丞礼,做出那等事却还是处变不惊的,果真气度非凡啊。 此人不除,后患无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八章 只听公主的 宴会快到了尾声,徐锦宁从昨天到今日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举办婚礼着实累人,想起白日在宫里父皇母后的叮嘱徐锦宁心下一片怅然,看向温丞礼的目光多了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 烟花灿烂,却也只是转瞬即逝,今日过后,温丞礼便是她的男人,她的正宫! 春宵一刻值千金,徐锦宁便拜托徐锦恒帮忙照顾一下在场宾客,而她则先带着温丞礼去了后院。 徐锦宁的院子里同样是灯火辉煌,到处一片红光,喜悦非凡,他们二人身后跟着一众宫女侍卫。 到了寝宫,徐锦宁屏退左右,与温丞礼二人坐在餐桌前。 桌子上摆放着十六道精致好菜,徐锦宁亲自给他倒了杯酒,赞赏道:“今日你可是长了威风了,估摸着徐芳菲现在恨不得杀了你呢,你让她丢了这么大一个人!” “丞礼只是不想长公主丢了面子,侮辱臣下,便是侮辱了长公主!”温丞礼拿着酒杯,但是没有喝! “此话说得有理,日后要是有人再敢这么挑衅你,尽管教训,你要知道你是本宫的男人,是大宁国的驸马爷,只有你让别人受气的份儿,不可有人让你受气!”徐锦宁嘴角挂着笑意,明显是很开心,见他薄唇微启,徐锦宁又快速说一句:“当然,除了本宫可以欺负你之外!” “臣下一切只听公主的!” “你要是能这么一直乖巧听话就好了!”徐锦宁笑道。 他是怎样的人,徐锦宁心知肚明,此次婚姻背得益的也非他莫属。 “丞礼这条命都是长公主的,自然只听您一个人的话!”温丞礼不紧不慢的说。 徐锦宁很满意他的回答,至于他能不能做到也只能以后再说。 红烛摇曳,坐在眼前的男子面若桃花,甚是美艳,温丞礼深的她心,不管是从这幅皮囊还是他隐忍背后的雄才大略。 徐锦宁又倒了杯酒,随后走到温丞礼面前,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而后坐在他腿上,笑语盈盈的盯着他看,“现下,只有你我二人,驸马爷不想做点什么?” 葱葱玉手缓慢抬起温丞礼的下巴,二人视线交接,一个带有侵略,一个略微慌张,温丞礼把头别过去,拿过她手里那杯酒一饮而尽,徐锦宁又拿过酒壶给他添了一杯,随后仰着脖子,将那半壶琼浆一饮而尽,酒水辛辣,刺得喉咙、胃里都是火烧火烧的。 徐锦宁含住最后一口烈酒,主动将红唇贴在温丞礼的唇上,愣是将那烈酒顺着唇舌渡到他的嘴里,后者身体明显僵硬,甚至带着几分抗拒,而后,只见温丞礼眼神一冷,放在她腰间的手猛地用力,他一手搂着徐锦宁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 这可是徐锦宁自找的! 温丞礼的吻热烈粗暴,吻的徐锦宁差点没喘过气来,她眼角微红,扑在温丞礼的怀里,也不知是因酒喝多了,还是因被他吻的有些缺氧,她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晕。 闭上眼睛,一直到被温丞礼抱到床上徐锦宁都没有再睁开眼睛,温丞礼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人,徐锦宁身着红衣,脸色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只要轻轻一捏她的喉咙,她就能立刻命丧当场并且神不知鬼不觉,想着,温丞礼的手已经放到她的脖子上。 徐锦宁脖颈纤细,皮肤光滑,喝了酒后脸色微红,美的动人心魄! 这女子身上许多谜点尚未解开,虽说这段时间遭受她不少折磨,可她……也曾经护过他好几次,她只是好色一些,嚣张一些! 想要杀她随时都可以! 温丞礼叹口气,转而去帮她把婚服、头饰都拆了,拉上被子,他起身走到窗口,路过桌子时看到铜镜反射的人,他穿着一身红衣,眉头微皱,为了布防图就这么把自己给卖掉了? 窗前月下,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半梦半醒间,徐锦宁梦到前世水牢,徐芳菲嚣张过来跟她炫耀自己的胜利,她的手脚断裂被困死在水牢里,每一个夜晚都那么难熬,每一刻都带着浓浓的恨意! 直到那把匕首插进她的心口,她猛地坐起来头晕脑涨难受的要死,房间里并没有温丞礼的影子。 天色微亮,徐锦宁起身,身上嫁衣已经脱下换了一身黄裙,首饰也都拆了,她揉揉眼睛出了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红花,红色绫罗挂满了整个庭院,灯笼还没有熄,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些酒水香味儿。 温丞礼去哪里了?回东苑了? 徐锦宁站在亭子里,现下大家都去休息了,整个公主府寂静的很! 她不是个触景生情之人,只是刚刚做了梦心下难受! 今天晚上温丞礼那么对待徐芳菲,想来这一世他们两个是不会结盟了。 至于徐锦晟那边……还是要小心些才是。 苏逸晚上同样睡不着,走到庭院中见徐锦宁,心下是又气又恼,他好歹是是镇国公的儿子徐锦宁居然看不上,非得去嫁给一个身份低下的太监! 他轻咳一声,上前道:“公主起得这么早,还是一晚未眠?” 刚想着徐锦晟的问题,这苏逸就出现在她面前,还真是不能想啊。 “你也起的挺早的!” 苏逸这人虽是比不上温丞礼,但也不是不可利用。 “臣下一夜未眠,外面锣鼓喧天的也实在是睡不着!” “哦,你这意思还怪本公主今日大婚吵着你休息了?” 这苏逸果然不中用,话都不会说。 “不,当然不是!”苏逸有些慌乱,又急忙道:“公主成婚臣下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臣下觉得有些惋惜罢了!” “哦?何来惋惜一说?” 徐锦宁疑惑的问他,她成婚有什么可惋惜的,能把温丞礼捆在身边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此次婚礼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反而非常成功,她本以为今天婚礼上会出现什么大问题,还特地把红影卫也掉了一波过来,除了徐芳菲那个脑子不够用的,还真没什么大问题。 “公主本该有更好的驸马人选,何须要委身嫁给一个家道中落、无权无势之人!”苏逸着实不敢再说出‘太监’二字。 “是该有更好的选择,这不是柳承元娶了他表妹,江祁也是徐芳菲的未来夫婿,就算本公主再蛮横不讲理,也该不会去抢别人的未婚夫,本公主像是会吃亏的人么?” 言下之意,就算没有嫁给温丞礼,他苏逸也不可能成为公主府的驸马。 苏逸脸皮子有些发烫,他并不是指那两个人,“可是苏某一直心系长公主,着实心里气不过!” 苏逸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他一把拉住徐锦宁的手真诚的看着她:“长公主,您也该知道苏某是四皇子派遣过来的,但我也是真心的心悦于您,实话告诉您吧,四皇子目前正在与江州那接触颇深怕是会有什么变故,若是您相信苏某……” “苏逸,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江州小郡王现在正在宁都作客,你若是胡乱说话是可是要掉脑袋的!” “证据臣下一定会去帮您找到,但请长公主务必信我!” “那就等你找到证据之后再来与我商量,伪造证据也是死罪一条!” 他说的话徐锦宁不可不信,也不能尽信,前世徐锦晟的确参与叛变但却不是跟江州,而是与夏国。 也不知道这苏逸为什么要捏造一条假的信息来混淆视听! “为表忠心,苏某一定竭尽全力让长公主相信!”苏逸语气铿锵有力,听起来倒是跟真的一样。 徐锦宁呵笑道:“苏公子诚心可嘉,时辰不早了,苏公子早些回去休息吧,本宫今日还要跟驸马进宫谢恩呢!” “那……那苏某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这边告退!” 徐锦宁明显还是不太相信他,他都已经把这件事告诉她了,为什么她还是这副表情? 搞不懂,苏逸郁闷的离开了。 徐锦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听他说那么多废话真是浪费时间。 再回到房间,温丞礼已经做好了一碗汤圆在房间里等她了。 这就有些意外了,徐锦宁嘴角上扬,笑道:“我还以为驸马一大早干什么去了呢,没想到是给本公主准备早膳去了!” “昨日公主醉酒,今日可还好?”温丞礼将元宵推到她面前,既然他名义上已经是公主府驸马自然是要好好‘伺候’好徐锦宁的。 “挺好的,就是不知道驸马休息好了没有,这眼眶子下面乌青的怎么像是一夜没睡呢,怎么是嫌弃本公主的床不太舒服!”徐锦宁挑挑眉道。 “当然不是,臣下睡得挺好的!”他昨天也是一夜未睡,人越是疲倦反而就越睡不着! “是么,即日起让人把东西搬到这儿,以后你便住在这里了!”徐锦宁故意说。 温丞礼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会不会打扰到长公主休息,臣下……” “不会!” 徐锦宁直接打断了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九章 不可 按理来说公主嫁人第二天是要进宫谢恩,可偏偏这一天出现了很大变故。 九月初九正午时分,徐锦宁、温丞礼二人收拾妥当准备入宫面圣,还未行至宫门口,便见一士兵浑身是血的冲到宫门前,叫唤着‘前方敌情、刻不容缓,速速救援!’ 语毕,士兵卒! 江州郡王以宁都扣押小郡王江祁为由发起了一场名为‘救援’的叛乱,一夜之间拿下东于三座城市,而这三座城市偏偏是和帝赏赐于徐锦宁的禹州、羌州和汴州城。 御书房内,和帝面色严肃,桌子上放着好几分紧急军情奏报。 “放肆!竟敢趁着公主大婚之日发起战乱,着实可恶!”镇国公上前道:“皇上,此次战乱必定事出有因,既然江州以小郡王被扣留为理由发起战乱,我们不如直接将小郡王送回去让他们无话可说,此次战乱理由也就不成立!” 和帝愤怒拍桌而起,“你的意思是我们得顺着江州的意思,承下扣押人质这个罪名是么?” 镇国公急忙吓得跪在地上磕头道:“圣上恕罪,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行了,杀我三座城池士兵这件事岂能就此作罢。他江州欺我宁都无人么?”和帝随即看向徐锦恒怒道:“锦恒,朕命你带领五万雄兵即刻出发平江州之乱,收复失地!” 徐锦恒一身官府,恭敬上前道:“儿臣遵命!” 镇国公等人并不同意引发战乱,如今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战乱搅乱那……天下即将乱之! 可和帝言语已经发放出去在无法收回,徐锦恒年轻有为,又是当朝大皇子,让他带兵打仗本就理所应当。 徐锦晟站在一旁久久未语,余光一直注意着和帝的情绪,觉得他情绪稍稍稳定后才开口:“父皇放心,有大哥在,此次必定平乱!我大宁国,可不是他们这些宵小之辈可以觊觎的。如今江祁就在宁都城内,不如杀之以警示江州众人?” “不可!” 还未等和帝开口反对,徐锦宁便已经出现在了御书房门口,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徐锦宁、温丞礼二人皆是一身红服站在门口,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光是看着都很养眼! 徐锦晟被她这一声‘不可’喊得眉头紧皱,转而有些生气的看向门口二人:“锦宁,如今我们正在商讨叛乱一事,你后宫之人怎可参与政事?” “是啊是啊,古往今来后公布可参政!” “长公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还请回去吧!” “不可不可啊!” 众人一致口吻让徐锦宁赶紧离开,然而徐锦宁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双手负在身后嚣张的走了进去,她先是冲着和帝行了礼,随后又冲着各位大臣鞠了一躬,绝美的脸上满是自信的嚣张狂妄:“本公主自然知道后公布可参政一事,可若是不说,岂不是要让人犯下弥天大错了?” 说着,她还特地看了一眼徐锦晟。 徐锦晟放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头,又松开道“三妹此话何意,难道江祁不该杀么?他父亲以他的名义发动战乱杀死我们多少无辜将领?” 徐锦宁却没有理会他,直接看向和帝道:“父皇,我们不仅不可杀江祁,还需要帮他抢回江州!” “三妹,你……” “让她说完!”和帝不悦的扫了徐锦晟一眼。 徐锦宁说:“儿臣得知消息江州老郡王实则一直被囚,这次发动叛乱者更是以老郡王的名义掀起的这场腥风血雨,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出兵平乱,灭了江州,此人便可坐享渔翁之利,一来除掉老郡王一家,二来损我宁国气运兵力!” “那你倒说说谁有这样的胆子能够压制住老郡王,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江祁又怎会千里迢迢舍弃江州来这里上供?放他来我宁都,岂不是自打嘴巴自爆反臣的存在?” 徐锦晟言语之间,咄咄逼人。 温丞礼看了一眼徐锦宁,并未开口说话,他在这儿暂时还没有开口的资格,只有等到江州那边稳定,按照计划走了,他才能真正站在这个地方与和帝商讨国事。 “若是江祁不走这一遭,那江州反贼又有什么借口发动反叛呢?”徐锦宁反问他。 这倒是把徐锦晟给问道了,军情上明确写了是因扣押小郡王才会引发的叛乱,若是江祁没有来到宁都,那江州那边又有什么理由去发动? “江祁说不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贼人拿着他家人的性命逼着他来此,也不是不可能!”徐锦宁道。 和帝想了想,觉得徐锦宁说的很有道理,他轻咳一声从龙椅上走到徐锦宁面前,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呀就是这么不守规矩,虽说后宫不可参政,但你说的话朕会好好考虑,至于江祁是杀是留,朕也自由定论,你跟驸马快去看看你母后吧!” 徐锦宁冲他笑笑,“不管是男儿郎还是女娇娥,女儿都想为父皇分忧。既然锦宁话已带到,那锦宁就先跟驸马下去了,不打扰父皇与众大臣议事!” 徐锦晟一脸嗤笑,哼,这都已经打扰了一半儿才说不打扰,也就只有徐锦宁这样的厚脸皮才能说的出来。 她仗着长公主的身份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闯个御书房算什么。 父皇也真是偏心,一介女流竟拥有十五座城池,凭什么? 离开御书房,徐锦宁才带着一众人等去了皇后宫! 皇后已经准备好酒菜就等着他们来了,虽说外面国事紧张,可这后宫还是一片祥和的。 德妃、徐芳菲等人也都在皇后宫宴席上,今日是长公主回宫的大日子,她们这些人自然也是要到场的。 徐锦昭从早上开始就已经伸着脖子望门口,就怕下一秒徐锦宁她们来了没能亲自去迎接。 随着一声高喊:“长公主、驸马爷到!” 徐锦昭跐溜一下的从自己位置离开跑到门口迎接去了,看到徐锦宁和温丞礼二人,他立马笑道:“皇姐,姐夫,你们怎么才来啊,可叫我好等!” 徐锦宁拍拍他的脑袋笑道:“去父皇那儿绕了一圈,这才耽搁多久!” “是不久,可我们大家一大早就在这里等候了,也不知道公主驸马摆的是什么架子,能让大家等了一上午!”德妃阴阳怪气的说着。 在这里除了皇后便是德妃最受宠,其他妃嫔庶女也不敢跟她叫嚣,何况皇后还在这儿。 德妃与皇后一想不对盘,虽然皇后地位崇高,深受和帝喜爱,但终究这宁都也不是她说了算。 皇后不满瞪她一眼,“什么时候,德妃也能替代本宫来责怪长公主了,在座的各位姐妹都还没说什么,德妃倒是娇贵的很!” 德妃脸色变了变,立马笑道:“妹妹哪敢,是妹妹说错话了!” “既知道说错,回去之后抄写女德一百遍,顺便再抄写一百遍佛经就当给锦宁的新婚之礼了!”不容拒绝的言辞,皇后在宫女搀扶下缓步走向徐锦宁。 她一身凤袍,极其雍容华贵! 虽说皇后已到中年,但仍旧风姿不减当年,美丽而华贵! 德妃说的咬牙切齿,“妹妹遵命,日后必当谨言慎行!” 徐芳菲怨愤的瞪着那对母女,都是妃子都是公主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徐锦宁说她刚刚去见了父皇,父皇明明在御书房跟一众大臣议事,她居然敢去御书房偷听国事? 还是说,父皇已经允许她去旁听了? 她一介女流,不过是这个长公主怎么会有如此滔天的权利和胆量? “锦宁参见母妃!” “丞礼参见母妃!”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同时行礼! 一看到他们,皇后的怒意少了一半儿,脸上挂着和蔼慈爱的笑容,她一手拉着徐锦宁、一手拉着温丞礼笑道:“好孩子,一路辛苦了,快快快入座!” 徐锦昭最是开心了,昨日在宴会上都没玩过瘾,好不容易温丞礼进宫了,这次可不得拉着他多教习一些东西啊。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落座,他们的位置就在旁边,二人共席。 皇后暖心说:“也不知丞礼爱吃什么,就都照着锦宁的口味做了,丞礼若有别的爱吃的尽管说出来,母妃这就让御膳房去做!” 温丞礼莞尔,“长公主之喜好,便是丞礼之喜!” 徐芳菲呵笑一声,“我们这三妹妹一向爱好美色,怎的驸马爷也是喜爱男色之人?” 徐锦宁看向她,“昨日之事算是锦宁给皇姐赔不是,丞礼酒后惊扰了皇姐,让皇姐衣衫不整的丢人了!” 她特地加重了后面几个字! 皇后咳了一声:“芳菲,你身为二公主如此不得体面,也不嫌丢人,今日趁此机会还不赶紧给锦宁、丞礼道个歉,赔个不是?” 徐芳菲刚要发怒,就被身旁的德妃拉了拉袖子,她只好把这怒意又强行得压到心里:“昨日是姐姐唐突了,自罚一杯!” 说完,徐芳菲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徐锦宁心中暗自得意,今日在皇后宫她还敢如此嚣张跋扈,给谁看啊? 她还真是喜欢出风头,尤其是丢人的那种风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章 像她一样 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种感觉着实不好,可耐不住人家地位摆在那儿,一个皇后名头总得压她们一头。 看着徐芳菲那吃了几顿黄连的苦脸,徐锦宁讥诮一笑,并不理会。 温丞礼眼有笑意,只是不冷不淡,他是很不喜欢被人当古董一样的打量着的。 一路上,他也一直沉默不语,想的却是江州之事,除了与他合作之人外江州老郡王被人囚禁一事鲜少有人知道,徐锦宁又是如何得知? 温丞礼早就算计好东于哪三座城市会被赏赐给徐锦宁,故而特地让那人抢夺下其中三座城池,如今和帝派遣徐锦恒前往叛乱,也是在他预料之中。 温丞礼手持酒杯小酌了一口,侧目看向徐锦宁,特地伸手将她面前酒杯拿掉,悄声道:“公主昨日喝了那么多酒,今日还是少喝的好!” 徐锦宁却是眉眼带笑:“驸马这是心疼本公主了?” 温丞礼抿抿嘴,不可置否,俊朗容颜自带威怒,然而这股锋芒却又被他刻意遮挡。 温丞礼此人最会隐藏,算计了! 皇后见他们二人小声说着话,一副恩爱有加的模样,心中甚是欣慰。 一顿酒席吃的其他妃嫔皆是心中憋屈,尤其是徐芳菲母女,一个说错一句话罚抄百遍佛经,一个做错事罚酒一杯,更是丢尽了脸面,这次两母女倒是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吃了饭便离去了。 中午的宴席也只是按规矩走个过场,皇后自然是希望能够单独跟徐锦宁、温丞礼、徐锦昭三人一同用膳的。 回到自己宫殿的德妃和徐芳菲二人气得要死,今天居然又在那些嫔妃面前丢了面子。 徐芳菲气的将桌子上的茶盏全都扫在了地上,“母妃,难道我们就要被她们这样一直压着么?我已经忍耐的够久了,温丞礼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如此对我,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儿臣的脸,也是在打您的脸面啊!” 德妃有些恨铁不成钢,“行了别叫了,光在这里叫唤能扳倒她们母女么?” “那您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办,江州叛乱,我与江祁婚事定然不作数,说不定这次叛乱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万一……万一她们怀疑到我们头上,那……” “芳菲,你能不能冷静用心思考一下?”德妃叹息着,她拉过徐芳菲的手安抚道:“母妃接到消息,江州看似叛乱实则是江州内部内乱,我们只要稳住江祁还是有些胜算的。” “女儿不太懂!”徐芳菲一脸疑惑。 “今夜你出宫之后便直接去宁都客栈去找江祁,对他嘘寒问暖好生相待,其他的事情你就不需要管,有母妃在!” 徐芳菲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唯一的筹码,她自然是要用心帮衬着。 “可江祁那边……” “美貌永远都是女人的一把利剑,关键是要看你怎么利用。你长得不比徐锦宁差,脾性也是比她更甚,只要你使用一些小手段还怕江祁不拜服在你的石榴裙下中?” 徐芳菲容貌虽不及徐锦宁那般沉鱼落雁闭眼羞花,可在宁都也是排的上名号的! “您的意思是要先生米煮成熟饭?” “虽说你的地位不如徐锦宁那般尊贵,但你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如今江州叛乱,江祁又有何颜面坲了你面子?现在谁向江祁伸出援手,那往后的江州便是她的,这样的功劳你该不会想让徐锦宁抢去吧?” “当然不会!”徐芳菲急忙肯定道。 “那就看你的了!” 徐芳菲点点头,“那女儿先出宫准备了!” “去吧!” 徐芳菲暗自攥拳,今夜,他必定要把江祁拿下! 午休过后,徐锦宁伴着皇后一起在御花园里散步,温丞礼则是被徐锦昭拉走,说是有几处药草不太懂需要温丞礼指点,皇后见他实在是爱学习也就随他们去了。 时值秋末,御花园里的花儿们都开始凋谢,总是那翠绿的树叶也都开始渐渐变黄,别是一般风景。 “你在御书房的事情本宫也听说了,你说说你操心那么多事情做什么,你刚成婚,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心思都放在驸马身上!” 徐锦宁却笑:“母后放心,丞礼是锦宁的驸马,锦宁自然要是用心对他的!” “丞礼是个不错的孩子,温文尔雅,满腹经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何况前些日子山贼事件、锦昭中毒都一一的展示了他的才华与能力,本宫倒是觉得不需要等到科举,他现在就可以入朝为官了,也不知晓你究竟压着他些什么。” 皇后一有些嗔怒的看着她,她总是看不透这个女儿。 徐锦宁却抱着她的胳膊开始撒娇:“母后,女儿只是想让丞礼多多陪陪我,您想啊,若是他直接当官儿了,以后哪还有那么多时间陪我啊,咱们宁都又不缺那些能人异士!” 母后果然还是想让温丞礼尽快为官! 母后啊母后,您可知温丞礼才是那头喂不饱的饿狼啊。 徐锦宁心中哀叹着! “宁都人才济济不错,可有才之人也不能总……” “行了母后,儿臣也不是不让他入朝为官,这不是想着让他科举之后光明正大的当官儿嘛,您也不想您的女婿被人诟病踩着女人的肩膀往上爬吧,那多难听啊!” “你什么时候也在意起那些流言了?”皇后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她的女儿自然是要放在心尖儿上宠爱着的。 “女儿不在乎不代表驸马不在乎啊,总要顾及一些他的面子!”徐锦宁如是道。 皇后点点头,心想,那倒也是,丞礼那孩子脸皮子薄不比锦宁早已习惯那些。 温丞礼性子温和有礼,一柔一刚,与锦宁的性子也算是互补! 另一边,温丞礼被徐锦昭拉着到了他的寝宫,他拿出之前温丞礼给他写的百草集,指着其中两味药材问:“姐夫,如果这两种药草只能生长在极寒之地,并且至今未被人发现,那它又是如何被人知晓的呢?” 温丞礼依旧谦逊有礼,细长的手指着那上面的注视道:“传说只是传说,这世上并无真正能够起死回生之药!” 徐锦昭不由慨叹一声,“人活这一遭若是不能畅快,倒是白来这人世间走着一遭。韶华逝去,我们也不过是那片纸上的一个名字!” “太子殿下小小年纪何至于有这样的感慨!”温丞礼撩开徐锦昭额前碎发! “身在帝王家总有太多不如意与无可奈何,其实,我可不想当这个太子了,姐夫,我也很想像是平常孩子一样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温丞礼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生活在帝王家有多少无奈他深有体会,只是徐锦昭比他幸福多了,他的父皇母后都待他极好,他一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未来还将是宁国高高在上的国主。 当然,前提是宁国那时候还存在! 温丞礼道:“每个人的畜生都有一定的责任,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奋发图强向别人证明自己!太子殿下,您生来尊贵,得到的也是平常人得不到的尊荣,既然享受了这份尊荣,便要承担它的因果!” 徐锦昭又是叹口气,双手撑着下巴,眼巴巴的盯着温丞礼看,姐夫长得真是一表人才也难怪皇姐那么喜欢他了,“皇姐很优秀,我倒是希望能像皇姐一样!” “像她一样?”温丞礼十分不解,徐锦宁嚣张跋扈,为何要像她? 他对徐锦昭的印象还算是不错的,这孩子很听话懂事,也爱好学习。 可谓,学医者,心必仁和! “皇姐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她的恣意潇洒,这个世上好像就灭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不觉得皇姐这种性格非常的招人喜欢,让人嫉妒么?” 温丞礼笑而不语,让人嫉妒倒是真的,这喜欢…… 从认识徐锦宁到现在,她身边哪个人对她不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的。 要说喜欢,怕也只有皇后、和帝以及眼前这个傻小子喜欢她了吧。 “姐姐活的潇洒自然,我也想像她一样活的自由洒脱,我可不喜欢这些束缚的东西了。” 徐锦昭年纪小若是平常这些话他断然是不会说出口,也就只有在温丞礼面前他才敢这么说,因为温丞礼性子柔软,待人谦和,他喜欢跟这样的人相处。 “世人皆爱自由潇洒,前提却是在太平盛世,无忧无虑!如今战乱起,谁人又能真正活的潇洒,你皇姐同样如此!” 徐锦昭听了可就不乐意了,“区区江州而已算不得什么,大皇兄身经百战足智多谋,对付一个老头子算什么,我相信很快他就会凯旋而归,给我们一个太平盛世的!” 温丞礼只是笑,没再多说言语反驳,徐锦恒的确是有才能之人,然而越是有才越是刚愎自用,江州一役,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呢。 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茶水已经有些凉却,他侧头看向窗外,秋末的风带着几分凉爽,却也带着几分血腥气! 这是一个流血的季节! 江州,只是开端而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一章 隐藏颇深,实难查询! 晚上,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在宫中用了晚膳,和帝忙了一天政事正心情烦闷,到后宫看到徐锦宁夫妇二人,心中阴郁之气顿时烟消云散,什么事情都没有一家人其乐融融在一起更加重要。 用完晚膳后,徐锦宁、温丞礼二人便离开皇宫! 徐锦昭还想让温丞礼留在宫里多多教习他一些药草方面的知识,和帝听了却是一训斥觉得他一个太子该多多念书,多多学习兵法礼仪、治国之道,搞得徐锦昭一顿郁闷。 回到公主府,徐锦宁便让温丞礼先下去休息了,虽说现在二人已经成婚,但如今江州叛乱,徐锦恒带兵出征,时局不稳。 这些事情比徐锦宁预想的要快一些,记忆中江州叛乱并不是在这个时候,可见冥冥之中有人推动了这场战局。 夜间,徐芳菲穿着一身雪白锦袍来到宁都客栈,门口守卫早就被买通见她来了急忙小心翼翼的送她们上了二楼。 二楼客栈尽头,江祁身着玄衣,满是愁容的坐在那儿自顾自的喝着酒。 “夜色甚美,小郡王一人喝酒岂不是有些孤单了!” 徐芳菲走到他面前坐下,乌黑眼眸直盯着江祁,江祁虽说不如温丞礼面容好看,却也是人上人,这容貌也是入得了徐芳菲的眼的,何况他的身份可比温丞礼高太多了。 江祁倒是没想到徐芳菲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二公主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目前宁都与江州情况危急,我大皇兄已经带兵前往江州平乱,届时势必要有一场厮杀,小郡王也不希望江州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吧!”徐芳菲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酒水,放到一边,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 江祁面露不悦,眉尖儿拧起:“二公主,我江州对宁都一直是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此次内乱我相信和帝必定会调查清楚还我江州一个清白!” “清白?呵!小郡王,您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 “二公主此话何意!”江祁目光沉了下来,放在桌角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徐芳菲笑道:“即便江州无辜,但战事毕竟已经燃起,若想这场战事尽快平息,本宫倒是有一个办法!” “愿闻其详!”江祁大概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徐芳菲拿起江祁刚刚喝过的那杯酒,压低声音道:“若是你我二人联姻,那这场战争便毫无意义,江州叛逆之徒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进攻我宁都,江州百姓也能得到保障,如此两全其美岂不更好?” 江祁心道 果然如此,这二公主已经不止一次两次的逼婚于他,此次被囚在宁都也是因为他暂时没有答应这场婚事,和帝找借口将他留下。 徐芳菲与徐锦宁之间的争斗他是清楚的,如今徐锦宁刚刚大婚风头正盛,徐芳菲必然是想要跟她一较高下。 江祁并未见过温丞礼,但也听说他是从太监窝里被带回来的,虽说还没有成太监,但这名声也不太好听。 试问,当朝长公主嫁给了一个差点成为太监的男人,这话说出能好听么? “二公主好意,江某人心领,但着实不能因江州之过牺牲二公主的终身幸福,那倒是江祁的罪过了!”江祁依旧婉言相拒。 徐芳菲心中气闷却依旧只能面带笑意,“本宫从第一眼见到小郡王便心生喜欢何来牺牲一说?感情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培养的,像我那三妹妹和驸马爷不也是先成婚么,难不成小郡王的气度还比不上一个从太监窝里走出来的人?” 此话一出,江祁脸色更加难看,额头青筋暴起:“时辰不早了,二公主早些回去休息吧!” “小郡王,本公主是尊重你才过来跟你商量,若是你还这么不识抬举,那江州必定不留!” “公主好心江某心领了,只是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就这么妄下定论怕是有损宁都气度。今夜,江某就当二公主没有来过此地!” 徐芳菲气愤的起身,瞪了一眼脸色冷漠的江祁:“那你就在这儿祈祷江州能够少流一些鲜血吧,哼,我们走!” 今夜她本来是想要跟他好好商谈一下,既然他如此不识抬举那也没必要跟他多做交流。 走了几步,她停下脚步回头面露冷笑看向江祁:“听说江老郡王身体不太好,现在正被他的副将囚禁起来,小郡王就不为你父亲想想?” 闻言,江祁面色一僵,猛地抬头看向徐芳菲,“公主如何得知?” “江祁,你此次来宁都应该不只是来上供拒婚,而是有人逼着你来的吧!” 这个消息还是从母妃那里得知的,尽管不晓得母妃为什么会知道,但消息有用就行。 “二公主,您可以把话说清楚一点么,这件事你是如何得知的!”就连他母亲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宁都更不应该有人知道才是,除非…… 除非徐芳菲或者她背后的人也有参与囚禁这件事! 的确,他不是心甘情愿来的江都,只是江州那边很早就被人控制,如果不是这次赐婚来的太突然,恐怕江州现在翻天覆地宁都都不会知道。 徐芳菲却并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有些话一次性说完那就没有意义了,她还是很希望江祁能够主动商讨这件事,丢下一句:“小郡王好自为之!”后徐芳菲带着人离开了客栈。 江祁还想追过去问清楚,下一秒却直接被她的侍卫拦住。 眼看着徐芳菲走远,江祁心中一阵恼火,徐芳菲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宁都也早就已经有人渗透了江州那边? 听说是徐锦宁撺掇和帝才有了这次赐婚,徐锦宁在这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江州那边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从上次得到江州那边的消息后,江祁就再也没有得到,心下不免有些着急。 那个人说只要战乱起,他的家人就会平安无事,江州百姓也不会有所损伤这又是真的假的? 那个人究竟是谁?能搅动江州与宁都风云,此人手段实在是高超! 长公主府! 温丞礼搬到了徐锦宁的院子却并没有住在一起,这也是徐锦宁的吩咐。 夜间伺候完徐锦宁,温丞礼抱着琴回到自己房间,他这房间比东苑更加奢华,里面摆件哪一样都是价值连城。 温丞礼除了一些衣物之外也没什么物件,只是人转移到公主院落而已。 看完书信,温丞礼面露讥笑,那成路也是个没主意的家伙,一听说讨伐的人是徐锦恒居然写信过来求救,这徐锦恒还没抵达战场就已经把他吓成这样了? “主人,成路将军那边怕是稳不住徐锦恒的五万人马!”带着狼面具的侍卫恭敬站在他身后道。 温丞礼将眼睛闭起,雪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他的手很大,手指很细,指甲修剪的齐整,手面很白,可手指虽细却是十指分明,每敲击一下桌面就像是敲击在人心上,那么铿锵有力,仿佛只要把手攥起,便能将整个天下尽握手中。 他乌发只被一根白玉发簪竖起,身后披散的长发被冷风吹的飘飘,撩动人的心弦,思考过后,温丞礼才睁开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通知成路,将徐锦恒引入禹州峡谷,将他们的军队困锁在那儿,必要时……除掉徐锦恒!” 禹州峡谷易攻难守,只要将人逼进去,那徐锦恒此次便是有去无回! “是!” 郎斌说完后,快速离开了房间! 他走后,温丞礼清冷的目光转向放在一边的木琴,万两送琴,也就只有徐锦宁能够做得出来。 徐锦宁待他也算不错,她这么喜欢自己,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 温丞礼眼睛眯了眯,拿起凉茶抿了一口! 房间里,佯装睡着的徐锦宁在温丞礼走后便悄然起身,乔昱推开门就看到穿着里衣,撩着头发的徐锦宁,当下脸皮子有些发烫。 乔昱掩着嘴轻咳一声上前道:“公主,在大皇子带兵离开之前属下已经将您的书信交给他了!” 徐锦宁点点头,“此次还要留意一下徐锦晟那边动作,这次叛乱他虽然没有插手也要防止他背后捅刀子,他派去的人一个都不要让他们活着回来。通知红影卫,暗中保护好大皇子,尤其是到了禹州!” “驸马爷那边需要盯着么?”乔昱问。 “你查出他的人脉目前分部情况了么?”徐锦宁反问他。 乔昱挫败的低下头,“隐藏颇深,实难查询!” 徐锦宁呵笑一声,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若是能让你查出来,他也不是温丞礼了!” 她活了两世都没能查出温丞礼的暗棋分部,何况是不了解对手的乔昱呢? “他的人也在暗中调查我们的红影卫!”乔昱又说。 “适当的时候给他们散布一些消息,若是没有鱼饵,鱼儿也不会那么容易上钩了。” 钓鱼要慢慢的钓才有意思,既然温丞礼想要知道她的事情,那她就编制一个陷阱让他自己跳进来。 “是,那属下即刻去安排!” 徐锦宁挥挥手,她倚在床上把玩着长发。 这场战争不仅是宁都与江州之间的,也是她与温丞礼之间的。 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二章 不会让他出事的 九月底,江州传来急报,大皇子徐锦恒所带队伍于禹州峡谷被敌方堵住。 双方血战三天三夜,各有死伤。 禹州大雨,江州暂时没有再次发动攻击,战争被迫停止! 徐锦宁得知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佩服温丞礼的手段的,她都已经尽力提醒徐锦恒莫要在禹州耽搁时间,却还是被敌军给逼进死胡同。 徐芳菲这些天也会明着暗着给江祁送一些消息,真假参半,不过也只是想要吊住江祁的心思罢了,但江祁却始终没有松口婚约一事! 徐锦宁自然也不闲着,每天脸上都挂着那种波澜不惊的笑意,她现在更倾向于折腾温丞礼。 得到战况消息后她便将徐锦昭从宫中接过来,战争结束之前温丞礼是别想跟他那些所谓的暗棋有所接触了。 徐锦宁坐在亭子里,看着温丞礼手把手的交徐锦恒练剑,心中好不畅快,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姐夫你看我这招对不对?” 徐锦昭长剑当空,额上隐隐冒着细汗。 “手腕要用力,身体莫要前倾,这样敌人攻你的时候下盘才能稳当!” 温丞礼帮他把姿势调整好后又站到一边,接过侍卫递给他的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吃葡萄的徐锦宁,心下一阵恼火。 这都好几天了,总感觉徐锦宁是故意在浪费他的时间。 自徐锦昭来到公主府后,他每天不是教他练剑就是教他读书,晚上还要给徐锦宁弹琴吹曲儿,若不然还得给她跳个舞画画,着实有些疲倦,郎斌也没有再过来汇报情况,因为他们根本就找不到机会见面。 看他们练了一会儿,徐锦宁伸了个懒腰起身走过去,看向温丞礼笑道:“驸马这几天辛苦了,都怪我这弟弟不省心,总是要让你多教几遍!” “殿下聪慧至极,只是年龄不大力气不比成年人,多多练习很快就会学会的!”温丞礼语气里没有意思不耐烦的意思。 徐锦昭用袖子粗糙的擦了把脸,气呼呼的说:“皇姐,我是想来跟姐夫学习药理,不是来练剑的,这几天我胳膊都粗了好几圈,酸疼酸疼的,什么时候才能让姐夫教我啊!” 他这几天也累的不轻呢! 徐锦宁过去捏捏他的胳膊,“是紧实不少,这可都是驸马的功劳,不然你哪有那么健壮的身体啊!” 温丞礼微微欠身,“臣下不敢居功,是殿下身体底子本就好,学习东西也快的很!” “姐夫你教的也好啊,皇姐今天我们可以看书了么?” “今日苏公子约了皇姐去常兰河赏月,你是愿意看书呢还是愿意跟皇姐一起去游湖赏月呢?” 徐锦昭开心的不能自已,想也没想的就说:“出去赏月!” “那驸马带昭弟下去准备一下吧,换身衣服什么的,晚上随本宫一起去!”徐锦宁看向温丞礼。 温丞礼点头说:“是!” 出府倒也是个好机会,不知道江州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得找机会离开徐锦宁的视线才是。 这些天徐锦宁把他看的太紧了! 徐锦昭很自来熟的抱着温丞礼的胳膊两人一起回了房! 苏逸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约徐锦宁一起出来,怎么也没料到还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舫船还是他花费了大价钱弄过来,特地为了徐锦宁好好装饰了一番。 舫船上,美酒佳肴、歌舞升平! 徐锦昭嘴里叼着糕点,坐在船尾看着河面上的花灯,好不自在。 苏逸心情就很不美好了,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温丞礼,还是恭敬的给他倒了杯酒水:“听说驸马这几天一直都在教太子殿下练剑,着实是辛苦了!” 这话说得的好像温丞礼才是客人,苏逸跟徐锦宁才是一家人一样。 温丞礼推开那杯酒,侧头看向坐在船尾的人:“分内之事,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辛苦不辛苦!” 温丞礼特地加重了‘一家人’三字! 苏逸脸色有些发青,假装喝着酒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随后才轻言:“那倒是,倒是臣下瞎操心了!” 好个温丞礼,本来今天就没打算让他过来,厚颜无耻的更过来也就算了,还这么堵着他的话。 温丞礼没什么心情在这儿听曲儿,若不是徐锦宁非要带他过来,他才不想来呢。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呢! 看出温丞礼的不自在,徐锦宁轻咳一声,冲他说道:“这曲子谈的杂乱无章不堪入耳,若不然丞礼给本宫弹奏一曲,好曲子才能配得上这风月无边啊!” 温丞礼神色淡然,起身说“是”后,走到那小倌儿那儿,接过他的琴开始弹奏。 苏怡几次欲言又止,刚要说话那曲子的调就忽然上扬,就跟刻意不让他说话似的,气得他瞪了好几次温丞礼。 曲子委婉、动听、轻浅如流水,恰到徐锦宁心坎儿里,非常映衬这河边月色。 只是那琴实在太粗糙,配不上温丞礼这么高超的琴技! 皓月当空,星光璀璨! 在苏逸第五次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徐锦宁已经闭上眼睛聆听着曲子,一点儿也不想跟他说话的意思。 苏逸心中暗暗焦急,好不容易得到一些消息想要透露给徐锦宁,偏偏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他只能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酒发泄心中烦躁。 曲意正浓呢,就听到有人惊喊一声:“太子殿下落水了,快来人啊!” 徐锦宁猛地睁眼却见船尾哪里还有徐锦昭的影子,就看到小人儿在河水里扑棱着拼命喊‘救命’了。 旁边的侍卫宫女乱做一团,就是没人跳下去帮忙救人,一群旱鸭子怎么跳水救人,只能拿着船桨不停的去勾着人。 苏逸心想表现的机会来了,更是想也没想的就扑下水,到了水里才想起自己也不会游泳,他一把抓住扑棱着手的徐锦昭,把他往岸上推,一手划着水,他已经喝好口河水。 哪怕不会游水他也得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才是! 徐锦昭刚被人抓上去,苏逸就沉下水去了,徐锦宁见状赶紧让侍卫跳下去救人。 这边温丞礼刚要站起来走过去,脖子上忽然多了一条绳索将他往下一拉,他毫无准备的“噗通”一声就被人拽到了水里。 “温丞礼!”徐锦宁黑着脸,急忙跑到刚刚温丞礼在的地方。 秋天的河水扎人的冷,温丞礼刚下水就觉一阵刺骨寒意,河里……有埋伏。 后背被刀划了一道口子,刺疼刺疼的,温丞礼埋在水里,半睁着眼睛去搜寻刺客下落,河里埋藏着好几个杀手,温丞礼小心应对着,刚要去水面换气,脚腕忽然被人抓住用力往水下一带,温丞礼顿时喝了一大口水! 用力踢开那人,温丞礼快速的潜在水里往岸边游。 岸上的士兵们快速集结过来! 河水被染红了,温丞礼在下面与人打架? 下面有刺客? “来人,给我下去找,务必要把驸马找回来,若是驸马出事我要了你们的的脑袋!” 徐锦宁看也不看被侍卫捞上来的苏逸,站在船尾边气的眼眶通红。 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行凶,当真是不知所谓,自寻死路。 士兵们将整个舫船团团围住! “青杏、碧枝,你们二人迅速把太子送回长公主府,其他人继续给我找!”徐锦宁怒道。 徐锦昭被冻的瑟瑟发抖,嘴唇毫无血色,脸色也煞白煞白的。 “皇,皇姐,姐夫他……” “没事,你先回去,有姐姐在,不会让他出事的!” 徐锦宁没有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意,“先回去!” 徐锦昭吸吸鼻子点点头! 再看一眼已经被冻的昏迷的苏逸,徐锦宁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会是他安排的? 要杀谁,杀她,还是杀温丞礼? 许多侍卫已经跳下河里寻找温丞礼的身影,从温丞礼被拉下水就再也没见他露过头,正常人若是在水下呆这么长时间估计早就窒息而死了。 但温丞礼他不是正常人,徐锦宁双手紧握,指甲陷入掌心疼的厉害,“温丞礼,你若是出事,我必定想方设法灭了夏国!” 此时温丞礼已经游上岸混在人群中,他给郎斌留下痕迹,此刻已经换了身黑色劲装,回头看了一眼船上的徐锦宁,温丞礼道了一句:“我们走!” 就让他们继续找吧! 河里、岸上到处都是侍卫,都在叫着‘驸马你在哪里,驸马你在哪里!’ 徐锦宁浑身冒着冷意,无悲无喜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水面,已经捞起了几具尸体,都是穿着夜行衣的刺客,刺客身上都有深浅不一的伤痕,唯一的致命伤口都是在脖子,是被人一刀毙命的! 温丞礼身上并未携带兵器,难道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一夜过去,有些侍卫们累的趴在岸边休息着,又换了一群侍卫继续找。 找了一整夜都没有找到温丞礼的下落,尸体也没有…… 回到公主府的徐锦宁当即让人将苏逸关起来,哪怕苏逸哭天喊地的说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他是无辜的,徐锦宁也没有听他多言一字。 公主遇刺,驸马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到宫里,和帝大怒,势必要查出幕后凶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三章 没错,我是来杀你的 三天三夜搜寻,并未查询到温丞礼的尸体及其行踪。 好端端的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失踪,要么就是温丞礼自己藏起来,要么就是被人劫走,徐锦宁是更倾向于前者。 温丞礼不是那么愚蠢的人,更不是容易束手就擒的人。 她昨天想了一夜,那些人把徐锦昭拖到河里并没有伤害他主要是为了转移视线。 可见那些人的目标并非是昭弟,嫌疑人也可以排除徐锦晟,他早就惦记太子之位,昨天对他来说是弄死昭弟最好的机会,还可以栽赃给那些凶手,何乐而不为? 那些人明显就是针对温丞礼,想起被染红的河水和那刀刃上的血迹,徐锦宁隐隐担心温丞礼的安全,他现在是否无恙? 水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徐锦宁身着蓝白条纹仙鹤纱裙,乌黑长发披散在肩膀上,额前那两缕长发微微遮挡着她的眼角,让人看不清眼底情绪,她把玩似的摘掉头上一根金簪,那金簪极其纤细,尾端镶嵌着一颗拇指大的红宝,宝石虽小但上面的花纹雕刻精致,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徐锦宁大拇指用力摸着那冰冷的石头,倏尔,缓缓开口:“既然方圆二十里没有驸马下落,那就扩大范围找,即便把整个宁都翻遍了也必须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跪着的人终于等到徐锦宁开口,从进门开始整个大厅的气氛就压抑的可怕,从禀告没有驸马踪迹之后,他们的长公主就没开过尊口,一双美眸如九天寒冰般冷摄,让人不敢直视。 “是,属下已经安排人掘地三尺也要人驸马爷找出来了!”为首的侍卫咽了口唾沫。 长公主的差事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那你们还在跪在这儿做什么,等着刺客自己把驸马爷送回来?”冰冷的言语不带一丝丝温度,吓得下面的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大厅。 徐锦昭英被送回宫里,他只是落水受了些惊吓,好歹身子骨子还行,在那么冰的水里冻了那么久也没生病,他已经不下十次的差人过来公主府询问温丞礼的情况,徐锦宁只让他安心。 和帝和皇后二人也差遣人过来打探,和帝甚至将宁都禁卫军都调出去寻找温丞礼的下落。 徐锦宁这几天没休息好,直到第四天晚上她才收到了一封恐吓信,意思是让她动手杀掉江祁,否则便杀了温丞礼。 也就是说,温丞礼被人绑架了,还成了要挟徐锦宁的筹码。 收到那份信之后,徐锦宁直接带人悄悄的去了宁都客栈。 “江小郡王倒是悠闲得很,前方战事如此吃紧,您还能静下心在这儿练字!”徐锦宁双手扶负在身后,手中依旧把玩着那根金钗。 站在书桌那儿的男子今日换了身青衣,好一个竹中君子遗世而独立,男子写完一个“善”之后才缓落下毛笔,抬头看向徐锦宁,“长公主今日到此,不应该只是来打趣江某的吧!” 徐锦宁眉头微挑,晶莹的墨色瞳孔此刻闪着寒光,“没错,我是来杀你的!” 她把手放到面前,抬手看着金簪上的红宝石,“本宫的驸马爷被人绑架了,绑匪说要杀了你,他才放人,你说本宫是选择驸马,还是选择一个罪臣之子呢?” “既然公主已经有了决定,此刻不动手,应该是有别的主意了吧!”江祁脸上丝毫没有一点儿害怕恐惧,反而很平淡的看向徐锦宁。 都说宁都长公主猖狂专横,目中无人,不可一世,这样的奇女子应该不只是偏向与美色之辈吧。 若是没有半点儿本事,她又凭什么坐在长公主一位上。 只是江祁估错了,若是前世,徐锦宁那是真的只贪图美色,只要她高兴怎么都可以,但这一世,她活的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徐锦宁冲着身后的青杏扬扬下巴,青杏点头过去给江祁倒了杯酒,徐锦宁道:“这杯毒酒无色无味,人喝了就跟睡着了一样不会有任何痛楚!” 江祁微愣,不由得将目光转向那枚银色酒杯,酒杯里……是毒酒? 徐锦宁当真要杀他,可是她之前明明在御书房反对杀他的,怎么会? 就因为那个太监驸马? 江祁有点没搞懂徐锦宁的想法,她这个人怎么变化无常? 徐锦宁凤眸微挑,她的声音变得很淡,就像是在哄着一个孩子那般,她说:“喝了吧,喝了这杯酒你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长公主,和帝都还没有下令,你……” “我的命令足以代表父皇的命令,你若是不想平静的死去也可以,本公主可以亲自送你上路!” 语毕,几个侍卫拔出刀对准了江祁。 江祁呵笑,“长公主,我一死,这战乱可就无休无止了!” “你放心,等你死了,我再灭了江州,收复失地!” “您就这么自信?”江祁不可置否。 “本宫一直都很自信!” 江祁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杯酒,又看看那些侍卫,徐锦宁断然不可能只带了这一小部分,估计整个宁都客栈已经都被包围了,若是江州战败,他也是死路一条,与其当一个战败的俘虏倒不如壮烈的死去。 江祁凄然一笑,“罢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长公主给了江某这么体面的死法,江某先谢过长公主了!” 徐锦宁只是冷漠的 冲他扬扬下巴,示意他赶紧喝。 江祁拿过那杯酒,叹口气,随后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毒酒,江祁刚喝完就觉得小腹一阵火烧火燎,再抬头看向徐锦宁只觉得天旋地转,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徐锦宁看着昏睡的人冰冷的表情稍稍有些缓和,她对侍卫道:“把他带下去吧,对外宣称二公主徐芳菲就拒婚一事因爱生恨派人刺杀江小郡王,小郡王逃走下落不明!” 徐芳菲以为自己来找江祁已经做的狗小心谨慎,绝对不肯能被人发现才是,结果却是她想错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徐锦宁的掌控之下。 既然那些人想要宁都乱起来,那就先乱一阵子吧! 回去路上,青杏疑惑的问她:“长公主,我们做这些有什么用啊,能把驸马找回来么?” “有人存心想躲着你也没办法,天下之大找一个人可不就是大海捞针!”徐锦宁笑道,一点儿也没有温丞礼刚失踪时的气愤,反而变得跟平常一样,说话语气都轻松了不少。 青杏不太懂,挠挠头问:“可现在驸马生死未卜,我们这个时候对付二公主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万一让人发现是咱们在背后使坏,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现在宁都和江州的战乱还未平,大皇子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公主这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江祁失踪的消息若是传到江州,那江州就会以此为借口再次调整兵力对我们发动总攻。目前,大皇兄还身陷在禹州峡战况不明,若是不给那些人找点事情,他们只会拖我们的后腿!” 徐锦宁机智过人,她是不会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的。 青杏还是不太懂,一头雾水的跟在徐锦宁身后,“怎么感觉公主你神神秘秘的,我越来越看不懂您了!” 徐锦宁笑了笑大步往前院落走去,她不必懂得! 房间里,徐锦宁拿出那封‘恐吓信’嘴角微微扬着,怕是温丞礼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写字的时候,字尾会有点向上勾起,不管哪个字它的最后一笔都会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徐锦宁认识他两世,对他的脾性和习惯了解的一清二楚。 炸逃,有趣! 温丞礼,你最好别让本公主抓到,不然可有你好受的! 她一点也不担心温丞礼会逃走不回来,布防图都还没拿到他怎么甘心离开宁都? 怕是此刻已经在前往禹州的路上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惜,她要做的是逮捕那只黄雀的猎鹰。 徐锦宁起身伸了个懒腰,听到身后脚步声,她翩然一笑:“准备好了?” “是,随时可以出发!”乔昱一身黑色劲装,手中也捧着一套黑色长衫。 “衣服放那儿吧,通知碧枝,在我回来之前让她无论如何要拖住徐芳菲,尽量让德妃与徐芳菲二人顾不上我,省得她们给我添乱搞事情!” “碧枝一个人怕是招架不住!”乔昱有些担心。 “我身边不留废物,我相信碧枝可以!好了,带上他,我们一起出发,还有苏逸那边不要惊动,继续囚着,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那四皇子那边呢?四皇子那边已经得知苏逸被我们囚禁一事,他会不会对我们发难?”乔昱问。 徐锦宁眉目一转,“倒是把他给忘了,你安排一些红影卫暗中守着公主府,若是有些什么小毛贼之类的直接送他们见佛祖,不准他们踏进公主府半步,我离府的消息对不可以泄露出去!” “属下遵命!” 离府一事只有徐锦宁心腹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她也不想让温丞礼发现她曾经离开过。 只有宁都这边没有后顾之忧,她才能安心去赴战。 既然温丞礼想要亲临战场,那她便奉陪到底! 她也很想看看温丞礼的计谋究竟有多高,嘴角扬起冷笑,徐锦宁拿着衣服进了里屋! 越来越有意思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四章 这些人哪,真是找死。 禹州城不远处蓼叶山竹林! 翠绿竹叶迎风而动发出飒飒的声响,竹林正前方是气势磅礴的瀑布,急促水花拍打在岩石壁上,澎湃汹涌,令人咂舌。 瀑布下方一艘木船上,身穿白色长衫,脸上带着白玉面具的男子正静坐在船舱里,他面前摆放着的是禹州城周边的地势图以及兵力布防图。 白衣长袖被他紧紧的绑在胳膊上,利落而干脆,清冷的目光紧锁着地图上的某一处红点! 男子拿起桌上茶水缓缓地喝了一口,淡粉色的薄唇微微向上勾出好看的弧度,“徐锦恒聪明的很,居然会选择这处山洞作为最后的防塞要点,他的确是个有才之人!” 郎斌见他杯子里的茶水空了,俯身给他添了一杯热水才道:“如今徐锦恒占领易守难攻的位置,只要等他的援兵到,那他就可以内外夹击反败为胜。” “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温丞礼的目光转向了那澎湃汹涌的瀑布,水花在阳光照射下闪着莹莹之光甚是好看,水是这个世上最温柔也是最凶狠的东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欣赏了一会儿美景,他把禹州地势图放到一边,目光转向那那把长琴,他一边轻巧的弹着琴,一边缓缓问道:“徐锦宁那边有什么动静?” “宁都内线传来消息,徐锦宁收到那封信后便立刻暗中带人去了宁都客栈,只可惜动手的时候出了岔子,让江祁逃走了!” “江祁一直在碍我的事,他若不死,那江州与宁都之间的矛盾便无法化大,让宁都那边尽快安排人找出江祁下落,杀之!” 温丞礼声音轻柔,与这寥寥琴声附和,说不出的魅惑好听! 然而好听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心惊! “如今东于三城已经尽数在我手中,徐锦恒若想成功拿回这三座城池怕是痴人说梦。” 一朵昏黑的云彩遮挡住原本耀目的太阳,使得整个湖面瞬间暗淡下来,冷风中夹杂着一些湿意,吹在身上令人很不舒服。 冷风吹起他的乌发,温丞礼微微眯起黑眸看向那轮被遮挡着的暗黑色光,“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属下立刻就去安排,请主人放心,您的大计一定会成功的!” 温丞礼扬扬手,起身走到船尾,看到水面粼粼波光,脑海里映出了徐锦宁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当时他落水,徐锦宁那满是担忧的眼神不会是作假,看来徐锦宁对他用情颇深,居然真的会为他去杀江祁。 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他拿出别在腰间的白玉长笛放在嘴边吹奏着,笛声悠扬、凄绝、哀怨,隐隐还透着一股寒凉之意。 宁都,皇城御书房里! 徐芳菲跪在地上,精致的小脸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父皇,真的不是儿臣派人去刺杀江祁的,儿臣没有!” 和帝一听,用力的将手中奏折砸在她身上:“那你说说,你这些天暗中去找江祁都密谋些什么了?” 徐芳菲哭到:“儿臣,儿臣……” 想了半天她也想出合适的理由,她真的不知道江祁怎么会失踪,也不知道门口的那些守卫明明都已经被她收买了,却还是一口咬定是她的吩咐。 徐芳菲灵机一动,急忙脱口而出:“儿臣心悦小郡王,不舍他一个人在宁都客栈受了委屈,这才……这才带着糕点和吃食去看他,儿臣喜欢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害他呢!父皇,您一定要查清楚,还儿臣一个清白啊!” 徐芳菲跪着爬到和帝腿边,拉住和帝的裙摆可怜兮兮的说。 德妃站在一边也忍不住的抹了把眼泪,“圣上,芳菲去看小郡王臣妾也是知道的,她着实是喜欢透了小郡王,您可千万不要被小人挑拨离间,冤枉了芳菲啊!” “江祁若是愿意娶你早就应了圣旨,还会惹出如此祸端?这么看来,当初给你们定下亲事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德妃见找到机会,急忙道:“可这桩婚事是长公主提议的,若说怪罪也该落在长公主头上才是啊。前面圣旨刚抵达江州,后脚江州就发生叛乱,若说这一切因果祸事,都是长公主引起来的才是!” 和帝听她们说徐锦宁的不是,更是怒火中烧,怒气上涨:“放肆,长公主也是你们能够污蔑的?锦宁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女好才会如此提议,江州多好的一桩婚事就被你们这么糟蹋了还有脸在这里说锦宁的不是?” “父皇,儿臣真的很喜欢小郡王,真的没有谋害小郡王!”徐芳菲哭喊着,哪里还有往日的公主之风。 和帝一向心软,只要她哭的越凶,装的越是可怜,和帝的怒意便会越少。 和帝看着跪坐在那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冷斥一声:“瞧瞧你哪还有点宁国二公主的样子,这件事朕自会查清楚,在查清楚之前你们给我好好在宫里呆着,若是在出什么乱子,朕不会轻饶你们母女,都下去吧!” “父皇……” “臣妾先谢过皇上,请您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还我们母女一个清白!”德妃用帕子轻逝眼角的泪水,颤颤巍巍的过去将徐芳菲扶起来,见她哭的不凶了,还特地用手掐了一下她的腰,徐芳菲疼的眼泪立马又不受控的掉了出来。 离开御书房,回到寝宫! 徐芳菲怒急、气急,她用力的一拍桌子气愤道:“指定是徐锦宁那个小贱蹄子这么陷害我!” 德妃冷眼看她一眼,“看来我们暗中接触小郡王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你到底有没有跟他谈好,怎么谈着谈着人还失踪了。” “那江祁油盐不进,每次我只有用一些情报才能换来跟他小坐片刻,别说婚事了,我每次去那儿他能跟我说十句话就不错了。”徐芳菲是越想越气,她好歹是一国公主如此屈尊不要脸面的去找他,他还这么将她拒之门外。 她也试过给他下药,可那人警惕的很,她带去的东西从来都不入口! “江祁这条路若是走不通,那只能另选他法。前方战事吃紧,驸马与江祁前后遇刺失踪,其中指不定有多少鲜为人知的阴谋!” “可现在我连宫门都出不去更别说去调查江祁失踪的事情了!” 还有那温丞礼最好是被别人抓走杀了永远别回宁都,徐芳菲恨恨的想着。 哪怕温丞礼长得再怎么天资绝色,那也不是属于她徐芳菲的,既然她得不到那徐锦宁也别想好好的跟他在一起,活该被人刺杀。 那些刺客也真没用,怎么就没把徐锦宁给弄死呢! “江祁一事有太多疑点,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名,是你去看完江祁之后,江祁才失踪,不管他现在是生是死,这件事都跟我们脱不了干系!现在我们只能盼望徐锦恒能够凯旋而归,那江州叛逆一事就可做实,哪怕最后江祁被人杀了那也是作为叛逆分子被绞杀,你父皇也不会再多苛责于你!” 德妃把事情看的明明白白,心下也只能这么想,毕竟她们母女在宫内势单力薄,不可能跟皇后众人一拼高下,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难道就这么等着,若是徐锦恒战败,那江祁失踪的事情就会被扩大,儿臣首当其冲就会被送出去顶罪,父皇从不疼爱我,他不会对我心慈手软的!” 德妃叹口气,“我有何尝不知道?除了等,我们还能做什么?” 徐锦晟一心想要徐锦恒有去无回,少了一个徐锦恒就少一个跟他争夺帝位的人。 可现在她们母女却迫切需要听到徐锦恒凯旋而归的消息! 在后宫走错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她也该去找徐锦晟好好谈谈了,德妃阴恻恻的想着! 是夜,长公主府内! 若是平时,这个时辰府内必定传来悠悠琴声,徐锦宁院内一定是灯火亮如白昼。 然而现在,整个公主府安静的可怕,夜色下那冰冷巍峨的建筑宛若一个不倒的巨人,不可侵犯! 几个身穿着夜行服的人从其中一件屋顶上飞跃而过,可还没等到他们脚尖落地,就见不知从何处洒出来的网将那几个人一网打尽,那网上布满了锋利的刀尖儿,黑网落在他们身上的同时那锋利的刀刃已经划破了他们的喉咙,黑夜中,只听到几声惨叫! 穿着红色铠甲的红影卫迅速将那擅闯公主府之人拖了下去,地面上只余留下那拖拽过的血痕。 倏尔,落下的那个红影卫在地面上撒上了一些白色药粉,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正端着点心的青杏听到那惨叫声不由得耸耸肩,她敲敲门,踮着脚尖进去,就见红罗账内一人影坐在那儿好似在看书,青杏看了一眼门口,悄然道:“公主,您要的点心已经送来啦!” “放那吧,你先下去吧!” “那奴婢就不打扰公主休息啦,您好生安歇着!” 说完,青杏又离开房间,临走前特地将门关上,又瞄了一眼墙后的影子,摇摇头离开了! 她刚走没多远,又是“啊”的一声惨叫声! 这些人哪,真是找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五章 锦宁公主,当代绝双 宁都传言,长公主徐锦宁因驸马遇刺失踪郁郁寡欢, 一夜病倒,闭门谢客! 就连和帝皇后去看她,她都是闭门不出,只听说病的很是严重。 就有人开始感叹浪子回头金不换,他们的长公主终于用了心,宁都皇城贵女们再也不用担心长公主再来抢他们看上的美貌男子了。 听到这些流言,徐锦宁只是莞尔一笑,看来碧枝和青杏把事情办的很不错啊。 几天时间已经足够他们抵达江州境内,徐锦宁不是第一次离开宁都,前世为了搜寻各地美男子她几乎经常性的乔庄外出,也来过江州几次,江州地处江南水土养人的很,更是美男子的集结地。 江州可不仅仅是因为富庶才会被称为一方霸主,这里更是有才之人、文艺者的天堂,除了宁都之外,江州便是整个宁国最为庞大的一座城池。 也难怪温丞礼会选中江州为战乱的起始点,没有人是不贪婪的,尤其还是江州这么一块鲜嫩可口的肥肉。 马车里,一只白嫩玉手掀开车帘,慢慢的下车,男子身着一身青衫,几日的舟车劳顿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脸上没什么血色,却也难掩那股子君子之气。 这不是失踪的江州小郡王江祁又是谁! 江祁下了马车,走向站在河边看信的徐锦宁,“长公主!” “在外面就别这么叫了,还有半日便可抵达江州境内,我已安排人接应!我们的速度必须要快,大皇兄那边支撑不了多久!” 徐锦宁低着头认真的手中信笺,红影卫已经抵达禹州峡谷,暂时带人将叛逆成路众人堵在峡谷之外,若是三天之内还无应援,怕是…… 想到此,徐锦宁眉头微皱,有些心神不宁。 一路上看到那些流离失所之人,徐锦宁头一次感到心痛,这些都是宁国的子民,都是东于三城逃窜出来的人。 徐锦宁不是圣人,但她也不允许自己城池内的百姓们因战乱妻离子散、无家可归! 她不是前世的只贪图美色的徐锦宁了! “只要尽快救出我父亲,阻止成路,一切都还有转机!是我江州之乱,连累了长公主和驸马,江某深感惭愧!” 他还真以为徐锦宁会为救温丞礼杀他,可当他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宁都境内,他才知道原来徐锦宁才是那种心怀天下的仁善之人! “这些废话就不必多说了!”徐锦宁看向正在修缮马车的乔昱,“即刻出发,务必今夜之前抵达江州城!” “已经修缮好了!”乔昱点头道。 “弃车,骑马!” 若不是因为那药效过大,导致江祁昏睡了两三天,他们也不必用马车。 徐锦宁身为一国公主,骑马射箭也算是样样具会! 现下她穿着一身红色劲装,将她的身材玲珑有致的体现出来,红色面纱下的脸若隐若现,颇有一种朦胧的美,江祁看着前方骑马奔驰的人有瞬间的失神。 转而想起徐锦宁所做一切不过是救回驸马,便又将不该有的心思藏匿起来。 若是徐芳菲能有徐锦宁一般的睿智机敏,怕是自己也不会这么讨厌她。 当夜,徐锦宁在红影卫的提前部署下顺利进入江州城。 因为外面战乱,大多数士兵都已经被调离江州,现在的江州反而是最安全的。 江祁本就是江州小郡王对这里的地势更是了若指掌,他们很顺利的抵达了郡王府,整个江州也就只有郡王府看守严格,里里外外站了好几圈侍卫,愣是将郡王府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郡王府不远处的客栈里,徐锦宁坐在一边! 江祁道:“也不知道我父亲母亲众人现在怎么样了!” 徐锦宁一双精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桌子上的地图,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 既然温丞礼选择正面进攻,那她就来一个反面防守,双面夹击! 徐锦宁是谁,是十五座城池的宁国长公主,丢失区区三座城池算得了什么? “乔昱,立刻吩咐东于其他二城,将他们所有布防兵全部调至江州,我要重新将这里夺回来!” “交州、乾州两座城池的将领们已经准备待发,只听长公主一声令下!”乔昱抱拳道。 徐锦宁满意的点点头,“明日天命之前,拿下郡王府,夺回江州!” “是!” 温丞礼怕是怎么也没有料到她会来一个反间计吧,说不定他还以为她现在还在宁都内伤心欲绝呢。 江祁却是对徐锦宁另眼相看,只觉她一介女流竟深谙用兵之道,她足智多谋、冰雪聪明,着实令人钦佩。 注意到江祁那敬佩赞赏的目光,徐锦宁邪魅一笑:“怎么,江小郡王也被本公主的风姿绰约给迷倒了?” 江祁脸皮子一红,急忙别低下头:“江某不敢,只是从未见过如长公主一般七窍玲珑之人,心下不由得有些看的出神,冒犯了长公主!” “呵!天下之大,还真没有几个女子能比的上本公主的!” 她是连上天都眷顾的人,这世上又有谁能比得上她? “锦宁公主,当代绝双!” “恭维的话我早就听腻了,今天晚上会有一场恶战,小郡王还是早些下去休息。重整江州之后,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忙!” 江祁作揖之后才告辞! 他走后,徐锦宁松口气。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与温丞礼的正面较量,她一定要赢。 温丞礼此人心机深沉,在用兵上更是神乎其技,比她精懂得多。 哪怕徐锦宁自诩聪明绝顶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赢了温丞礼! 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黑眸闪着淡淡笑意如星光般明亮璀璨,“温丞礼,就看看我们谁才是老鼠了!” 猫捉到老鼠之后,会先玩弄一阵子再弄死,她徐锦宁还没有玩儿够,一切才刚开始! 禹州城外,蓼叶山顶! 温丞礼一袭白衣立于山顶,白袍被风吹的呼呼作响,他抬头看着满天星辰,神情略微落寞,透着几分凄凉、孤寂! 他倒是挺佩服徐锦恒的坚持,已经好几天的断水断粮,他们的军队却还是死守峡谷不出,那地方本是易攻难守之地,可不知道为何如今却成了易守难攻之处。 他双手放在身后,食指与拇指轻轻拍打着,像是在弹奏着一曲无声的乐章。 温丞礼轻叹一声,“如此负隅顽抗只是将死亡之人扩大数倍,真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 天色微明,温丞礼已经有些不耐烦,多等一刻便是多了一分变故。 而他,绝对不允许这种变故存在。 正当他转身要下山的时候,一只白鸽落在他肩上,他眉头微皱,这是成路的飞鸽传书。 温丞礼拿出书信,上面只简单写着十二字:“江州变故,内外夹击,节节败退!” 温丞礼紧紧握着那封信,用力到指尖发白,这已经是最好的局势,成路居然还是失败了,当真是废物。 他一脸漠然的将信揉捏成团扔下了山崖,肃然转身离去。 十月初一,江州城! 被囚禁多日的江老郡王终于被解救出来,并且将亲属部队交于小郡王江祁,江祁带领三万人马前往禹州峡谷急速救援! 郡王府内,老郡王微微看了一眼身着红衣,脸上带着红纱的女子,女子浑身上上下散发着一种逼人的王者气势,江祁介绍她乃是长公主府上的人,此次便是为了救援驸马而来。 “多谢长公主此次出手援救,等姑娘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帮我谢谢长公主殿下!”老郡王手持酒杯感激道。 徐锦宁面纱下的嘴角微微扬起,“此次长公主还让我带话,江州叛乱结束之后,务必将成路人头送上宁都,此等叛逆之徒惊扰了殿下和驸马爷,实在是死罪难逃!” “那是自然,成路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着实包藏祸心,也怪本王识人不明,等江州事了,本王一定亲自上宁都拜访长公主,感谢搭救之恩!” 徐锦宁挥挥手,表示无所谓:“江州也是宁国的一份子,臣子有难,君王哪有不救之理?当今圣上已然知晓江州之难,对尔等也是包着宽慰之心,真正帮助江州的不是长公主,而是和帝陛下!” “那是那是,圣上垂爱,老臣必定铭记在心!” “如此甚好,我来此目的已达成,即日便会离开江州,老郡王刚刚逃出生天还是把身体养好,我相信江州在您和小郡王的带领之下必定是富庶、民强!” “承您吉言,请务必回程小心!” “那是自然,告辞!” 交谈过后,徐锦宁带着人离开了郡王府,走在江州的街道上才深感江州富庶繁华,哪怕是刚经过一场战乱,街道上都是整整齐齐,除了那些鲜血之外,一点儿也看不出刚刚经过一场激战的样子。 一些士兵们在帮忙收拾战场! 再走到城门口,便看到那些归降于成路的那些叛逆分子全都跪在一边等待发落。 权利、野心、金钱,每个人都有,可真正能得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这世上有与多少人为了这六字耗尽心血,用尽力气去拼搏。 可惜,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徐锦宁心里忽然平静下来。 山河美好,未来可期! 盛世皇朝,尽在她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六章 按计划行事 十月初五,禹州传来战报,江州小郡王江祁带领三万人马平乱与大皇子徐锦恒内外夹击,攻克地方最后堡垒,一连拿下禹州、羌州二座城池,最终在汴州城与敌军首领成路交战。 直到第三场战役,双方才开始僵持不下,原因无他,当朝驸马温丞礼落入敌方之手,成路威逼徐锦恒速速带兵投降,徐锦恒一时间无法决策,飞鸽传书宁都! 宁都,皇宫内! 和帝看完书信不由得想起‘病重’的徐锦宁,若是温丞礼一死,那锦宁那边如何交代? 可若是不攻,任由叛逆分子嚣张叫嚣,也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一时间,和帝陷入两难! 正午时分,再传来消息,长公主得知驸马爷被抓至汴州,毅然带人前往救援。 和帝更是无奈,整个宁都城内阴云密布。 百姓们又传出长公主为爱奔赴战场,亲自救援驸马爷一说。 宁都,四皇子府内! 徐锦晟看完书信呵笑一声,“徐锦宁这是自己找死!” “殿下,我们要在路上截杀她么?” 徐锦晟把书信焚毁之后,倒了杯热茶放到嘴边小心的吹着:“徐锦宁此次前往汴州,路途不算遥远,她带的人也不会少,听闻她将禁卫军全都带走了,若是我们在路上截杀她反而会露出马脚。只有在他们回程的路上动手,那才是天衣无缝,所有罪名都会承在徐锦恒身上!” 徐锦恒想要拿下这笔战功,也得问问他同不同意! “那您的意思是?”刘瑜不太明白徐锦晟的意思。 “徐锦恒若是凯旋而归,那本皇子的威胁便又多了一个,本皇子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如今却是不能不防!有人密报,是徐锦恒秘密安排人接走了江祁,才会让江祁成功返回江州代领兵马帮忙平乱。” 刘瑜惊道:“徐锦恒远在禹州,竟然还能把控宁都之事,悄然无息的带走江祁?” “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 刘瑜又问:“可是那些人明明一口咬定是二公主徐芳菲带走了江祁,又怎么会牵扯到大皇子头上?难不成徐芳菲和徐锦恒也早已勾结?” 闻言,徐锦晟眸子冷了几分。 如此倒也说得通,但是徐芳菲却又一口咬定不是她所为,这又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徐芳菲,还是徐锦恒让人带走了江祁,亦或者他们两个早已联手? 可徐锦恒一向跟徐芳菲并无交情,若说有感情,也该是徐锦恒与徐锦宁之间有感情才是,毕竟徐锦恒这些年是养在皇后名下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锦晟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要继续查,我一定要知道真相。还有,温丞礼的身份查到没有,那些刺杀他的刺客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 “四皇子恕罪,温丞礼家世清白着实难查,至于那些暗杀他的人……毫无头绪!” 徐锦晟愤怒的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茶杯里的水迸溅出来,湿了他的衣袖:“废物,连查这么多天就给我一个毫无头绪?温丞礼身份必定不简单,无论如何必须要抓住他的把柄!”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刘瑜擦了把头上的冷汗。 徐锦晟愤懑的闭上眼,再睁开,一双眼满是冷意。 徐锦宁、温丞礼,一定不能让这两人活着回来…… 东于三城之一,汴州城内牢房里! 温丞礼一身白衣上满是鲜血,身上也是深浅不一的鞭打伤痕,他微微吊着一口气,看上去极其可怜,着实让人心疼。 倏尔,传来厚重的脚步声,依稀还有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温丞礼目光清冷,眼底一片浓郁! 一身高七尺,略微肥胖的将领气冲冲的跑过来。 看到被打的有些惨烈的温丞礼,脸上露出几分讥笑:“什么驸马,不过就是个靠脸上位的小白脸,听说徐锦宁为了你亲自带人前往汴州了,你说我要是在半路上杀了她,那宁都是不是要闹翻天了?” 谁都知道徐锦宁是和帝的掌上明珠,心尖儿肉,若是把徐锦宁杀了,那跟要了和帝的老命没什么区别。 温丞礼暗暗心颤,徐锦宁当真爱他如此,居然不顾病体远赴千里来救他? 这倒是他意料之外的! “公主威仪,岂是你这等叛逆可以玷污的!”温丞礼啐了口血沫子。 “没看出来你到还有几分骨气,我到要看看是你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只要不弄死,给我狠狠的打!哼!” 成路刚拿过鞭子又要打向温丞礼,就听到外面急报:“大人不好了,徐锦恒的人开始攻城了!” 成路气的狠狠的抽了温丞礼一鞭子,又把鞭子扔个旁边的小士兵:“给我打,狠狠打!” “是!” 成路气冲冲走后,那拿着鞭子的侍卫眼中透过一丝杀意,他迅速的将温丞礼身上的绳索解开将他抱在怀里,“主人,没事吧?” “小伤而已,按计划行事!” “是!” 佯装成侍卫的郎斌急忙把温丞礼带出了牢房! 监狱外面一阵喧嚣,战火通天,整个城墙外一片火光。 温丞礼裹着黑色披风悄然的走到一处墙角,看着外面那些厮杀的人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他又何尝希望血流成河呢? 可为了大计,总要有一些人牺牲。 牺牲百人,总比牺牲万人的好! 厮杀还在继续,到处都是死人。 温丞礼、郎斌二人对视一眼,郎斌会意后匆忙离开。 汴州城固若金汤,从外面强攻是没有意义的,只有从里面消耗,他这次设计出来本就是为了要拿了东于三城顺便要了徐锦恒的性命让宁都大乱,如今徐锦恒是死不了了,但这三城他还是要尽数掌握在手里。 其他暗棋已经准备就绪,他也该回宁都了。 徐锦恒带人攻了一天一夜,却还是无法攻克汴州城。 正在他焦虑万分之下,忽而传来汴州城内失火,敌军大乱的消息,据说是有人在他们的粮草里下毒,还要他们的战马似乎是吃了什么亢奋的东西,发疯般的从栅栏冲出来攻向敌军,上千匹红了眼的马匹将敌军冲的片甲不留。 晚上, 军火通明,汴州大门敞开,而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白衣染血的年轻男子,男子嘴角挂着黑血丝,身后跟着几个敌军打扮的人。 徐锦恒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带人前往汴州城下,远远就看见温丞礼孱弱的被人搀扶出来。 “快将驸马带回营帐!” 温丞礼闻言却是冲他行了礼,虚弱的道:“丞礼想恳求大皇子一件事,不知道大皇子可否答应!” “驸马何须多言,先回去吧,回去之后再商讨也不迟!” 温丞礼坲开他的手,跪在地上道:“请大皇子饶了我身边这几个人的性命,他们本是跟随江小郡王的亲信,只因家人被反贼囚禁才会迫不得已反叛,丞礼这次得救也是受了他们的恩情,请您跟小郡王说说好话,饶了他们吧!” 那几个将领急忙跪地,同时道:“请大皇子饶恕末将!” “你们悬崖勒马救出驸马,但……你们说的我也不可信,到了营帐再跟你们小郡王商讨吧。”徐锦恒一挥手,“先将他们带下去!” 几个人将那反水的将领带了下去。 温丞礼看了一眼走在末端的郎斌,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先回去吧,之后再说!” 汴州城外,宁都军营内! 温丞礼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是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有些疲惫不堪,身上也是多处鞭打痕迹,看着是受了不少罪。 刚喝完热粥,营帐就被掀起,已经脱下盔甲的徐锦恒跟江祁二人一起走了进来。 江祁一见到温丞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上下打量着这位能够让徐锦宁千里救援的人。 男子虽说脸色惨白却也是玉面含笑,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尽是高贵优雅,传闻驸马爷是家道中落之后无奈才入宫为太监,在此之前却被长公主看住要走,当即钦点其为当朝驸马。 现在看来,此人还真是风度翩翩、仪表不凡,也难怪徐锦宁会一眼相中他。 “听那几个将领说是你策反了他们,并且让他们下毒使得汴州城内乱的?”徐锦恒坐在一边,目光警惕额看着他。 温丞礼婉言道:“是他们自己提出的意见,他们知道丞礼的身份,也知道此次战争他们不会有胜算便央求于我,救他们一命!” 江祁常叹口气:“那几个人都是我父亲身边的将领,他们家人已经得救,既然他们都是不得已,又有恩于驸马爷,那江某也不是不讲情面之人,不会对那几个将领做什么的。” “如此,那多谢小郡王了!”温丞礼偏着身子,冲江祁微微点头。 “丞礼从里面攻克汴州给我们提供了很大的便利,现在张副将已经带人直捣黄龙,叛军首领已经被拿下,不日便会问斩!这厮居然与夏国奸细有联系,其罪当诛!”徐锦恒怒道。 温丞礼垂着目光,“当初在宁都舫船上带走丞礼的便是夏国派来的奸细!” 说道‘夏国刺客’的时候,温丞礼有些喘,太阳穴咕嘟咕嘟的跳动着。 主要他自己也是夏国的奸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七章 此情,丞礼无以为报 温丞礼把自己被囚禁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徐锦恒听了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至于他心中的疑惑也只能等徐锦宁抵达汴州之后才能知晓确认。 十月十五,历时一个多月的战乱宣告结束,徐锦恒带领的兵马成功收复东于三座城池。 江州内乱还需平息,但老郡王为表忠心,特地上报愿意将江祁作为质子送往宁都,当然徐锦宁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回到宁都之后。 徐锦宁是在徐锦恒收复汴州之后才出现的,她一看到温丞礼受了伤当即下令将那些叛逆之人杀死一个不留。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依旧病态,温丞礼给自己下了一种慢性毒,不致命,只是会让身体看起来很虚弱。 徐锦恒还要安排战后事宜,便派遣了护卫队护送徐锦宁二人回宁都。 夜间,山涧溪水潺潺,温丞礼泡在河里,水很冷,但人更冷。 温丞礼毫无温度的目光盯着水面,放在水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差一点就能要了徐锦恒的命。 不过也好,临行前徐锦恒说会向和帝推荐他进入兵部,那他离布防图就更近一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只要郎斌顺利将人安插在东于三城,那这三座城依然是属于他的。 他们怎么也不会算到那几个所谓被逼叛乱的将领也是他早就已经按插好的棋子! 宁国看似赢了这场仗,实际却输得一败涂地! 想到此,温丞礼不由得勾勾嘴角,眼中尽是嗜杀的冷意! 徐锦宁已然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她得装成是从宁都赶来的样子,故而来的时候特地让人把东西都准备好的。 她手里拿着糕点,走到树后,看到泡澡的人干脆倚在树上光明正大的偷看。 一月未见,温丞礼削瘦了许多。 还好她知道温丞礼的身份,不然就连她都要被那套说辞给骗过去了。 温丞礼能忍,也狠,对自己都能下那么狠的手。 看到后背的伤痕,徐锦宁还是有些心疼,这么光滑细嫩的皮肤要是留了伤疤那也太难看了,她一向都很欣赏美男,哪里舍得让他们身上有一丁点儿的伤痕啊。 “山涧水冷,驸马爷还是不要泡的太久了!” 乍一听到徐锦宁的声音,温丞礼急忙将思绪收回来,转身看向她。 温丞礼在水里,月光映衬,河光粼粼,如谪如仙。 徐锦宁在岸上,月影很重,倒影很深,娇花照月! “不知公主到此,丞礼失礼了!”温丞礼不紧不慢的起身,在徐锦宁那露骨的目光注视下走上岸,拿过岸边的衣服穿上。 徐锦宁看到他心口的伤痕,‘啧’了一声道:“一会儿赶紧让人再治一下,以后留疤了得多难看,摸着都没手感!” 温丞礼正低着头扣腰带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果然还是看皮囊的色胚子! “男人身上有点疤痕也是正常的!” “本宫才无所谓疤痕是不是在别人身上,但在你身上,本宫会心疼的!”徐锦宁上前,撩起他有些湿润的头发,刚泡完澡,温丞礼身上还冒着一些寒气,徐锦宁也不怕寒,只是与他对视着。 温丞礼被他看得耳根子一红,“快入冬,外面冷,公主早些去帐里休息吧,免得一会儿受寒了!” 徐锦宁是他的意外变故,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这女子当真会为他奔赴这么远。 心里某个角落塌陷了一块儿,温丞礼看向徐锦宁的眸子多了几分柔情,然而下一秒当他的身体被人徐锦宁抱在怀里的时候,眼中的柔情瞬间被震惊、错愕替代,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她不顾身份……这么抱着浑身湿透的他! “丞礼不在的这些日子,本公主着实想念的紧,生怕你就这么死了!” 女子的声音听起来竟还有几分委屈,着实有些不像徐锦宁本人! 她就是要故意说这些话让他听,故意让他内疚,看看究竟谁先动心。 这个世上还没有几个男人能够经得起她的美貌攻势,何况她又有地位又有城池,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天之骄女啊。 徐锦宁窃窃的想着,果不其然,就见温丞礼伸手环住她的腰,道了一句:“丞礼之过,让长公主受累了,此情,丞礼无以为报!” “既然无以为报那就好好在本公主身边呆着,若是再敢离开一步……”徐锦宁松开他,面色变得有些狠,却还是挂着笑:“本公主啊,就把你的腿打断永远禁锢在床上,天天跟我求饶!” 温丞礼心里那仅存的一点点感动因为这句话荡然无存! “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温丞礼松开徐锦宁恭敬的站在一边! 徐锦宁却不管他是否愿意,直接拉着他的手,二人行走在小林间! 这是徐锦宁第二次这么拉着他走路,她的手明明很纤细很小,却总觉得能够掌控万物,让人安心。 温丞礼看着她有些失神,愣了一会儿,他用力的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疼痛让他清醒过来。 徐锦宁不过是看上他的皮囊,他可不能被这女人骗了。 大不了攻下宁国之后,饶她一命便是! 温丞礼如此想着! 月光如水洒在二人身上,温丞礼、徐锦宁二人十指相扣,却是各有算计并非同心。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共处在一个帐篷里,里面自然也只有一张床。 温丞礼掩嘴轻咳一声,“公主安歇吧,臣下就在外面守着您!” “你我是夫妻,哪有我在床上睡觉,你在外面守夜的道理?”徐锦宁轻笑道。 “公主为丞礼舟车劳顿这么久,是该好好歇息才是!”温丞礼说。 徐锦宁却是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二人目光交接,前者目光暧昧火热,后者目光清冷淡雅。 温丞礼总是如此明明内心已经是波涛汹涌,面上却还是淡若春风。 徐锦宁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红唇附在他耳边极尽魅惑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间流出:“若是,我想让你陪我睡呢?” 温丞礼面色清冷,淡泊如斯,然而他的太阳穴却是突突的跳个不停,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他额上因为隐忍怒意暴起的青经,他咬了咬舌根,道了一句:“臣下遵命!” 犹豫了一下,温丞礼还是抬手准备抱住她! 在温丞礼要搂住徐锦宁腰肢的一刹那,后者快速的松开他半倚在床上,唇角勾起好看又魅惑的弧度:“驸马身娇体弱的这段时间也着实受了不少罪,今日就先下去休息吧!” 想折腾他,来日方长。 “臣下告退!” 如得了特赦令,温丞礼一刻也不停留,转身出了营帐。 呼吸到外面空气,温丞礼揉了揉还在跳的太阳穴,想起徐锦宁刚刚贴在他身上的模样,心中一顿烦闷。 温丞礼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自制力,刚刚那副画面放在任何人身上估摸着都受不了,美人暖玉在怀,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 再次走到小河边,看着水月相映,温丞礼松口气,然而这口气刚松还没多久,就觉一到冷冽的视线,温丞礼看过去,就见红衣乔昱怀里抱着宝剑倚在树上在那儿看着他,目光极尽的冷,带着丝丝肃杀! 温丞礼礼貌性的跟他点了下头,他是驸马不需要跟一个统领打招呼,但这个人有些不一样啊。 具体哪里不一样,温丞礼说不上来。 “驸马爷这么晚了不休息想要去哪里啊!”乔昱黑眸清冷,红衣飘然! 温丞礼浅笑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乔昱盯着温丞礼看了一会儿,忽然声音很淡的说出:“将于城野!”四个字。 温丞礼放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抱歉,恕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将于城野,尸骨成山!皎月丞司,智者为王!” 此人怎么会懂得“将于城野”? “一个故人说过的话而已,看到驸马就蓦地想起一些不该记起的片段!”乔昱道。 “片段?”温丞礼不解。 乔昱却道:“在我来到公主身边之前,是夏国的一名刺客!” 温丞礼已经有些明白他大概什么身份了,但他不想暴露自己:“那现在呢?” “现在是长公主身边的护卫,过往种种皆不做数!”他并不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知乔护卫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听的也不是太懂!” “你懂得!”乔昱坚定的盯着他! 乔昱说完抱着剑转身欲走,走了两步他又偏过头道:“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长公主!” 哪怕你是夏国的太子,哪怕你是曾经流火刺客团的首领也不行! 温丞礼面色阴沉,目光如冰般注视着那个渐渐远离视线,消失在黑暗中的男子! 流火,父皇死后,为抵抗霍丞相众人,他暗中创立了刺客团。 三年前一次秘密任务刺客团死伤惨重,他便将刺客团隐藏起来,再无人知晓。 乔昱? 当年的刺客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为什么对这个人偏偏没有印象? 流火刺客团加上他一共十二人,当年任务六个已死,其余五人目前已经被他安放在宁国其他地方,这个人应该不是流火刺客团的人才是,为什么会知道那几个字? 除非当年死去的那个六个人中有人炸死,并且改名换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八章 好,都听公主的 回宁都的路上前半路还算安稳,因为距离汴州不是很远,哪怕出事徐锦恒的人马也会快速赶来救援。 直到出了汴州境界,禹州边缘开始遇到第一波刺客,徐锦宁便知道此次回程不会安稳。 她带的都是宁都之前调过来的禁卫军人数不是很多,经过第一波刺杀已经牺牲了数十人。 若不是温丞礼三番四次将徐锦宁护在身后,徐锦宁怕是也会受伤,只是乔昱的态度又有了些变化,他总觉得是温丞礼派人过来暗杀徐锦宁,故而对他异常警惕。 温丞礼身体还是很虚,主要是他给自己下的毒一直没有解。 禹州城内,天祥客栈! 徐锦宁冷眼盯着跪在她面前,浑身是血的黑衣刺客,这已经是一路过来遇到的第三批杀手了,每个杀手被抓之后都会即刻自尽,唯独温丞礼抓住了这个刺客,当机立断的砍断了的胳膊,将他的嘴里的毒药给逼了出来。 “你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徐锦宁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妖媚一笑,匕首落在那刺客的脸上,温柔的声音说出令人背脊发凉的话:“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送给你的主人,他看到会是什么表情?” 听到这句话,温丞礼好看的眉尖儿拧了起来,会不会太血腥? 别人这么说他只会当开玩笑,但徐宁这么说那就真的能做到! 谁人不知徐锦宁心狠手辣,不是善茬,落在她手里那才真叫生不如死! 那刺客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要杀就杀,何必多言!” “啧啧啧!你们这些不要命的人说话都是这样,以为说出这句话就能显得你有多骨气么?你是会死,但不是现在!” 徐锦宁故意装作手滑,那锋利的匕首直接在刺客脸上划了一道,目光久而出道他脖子上戴着的那根红绳,徐锦宁了然一笑,瞥了一眼站在一边一直沉默着的温丞礼。 她不过是说这话吓唬吓唬这个小刺客,小刺客没吓着倒是把驸马爷给吓着了。 温丞礼眉头依然皱着,脸色几近透明的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徐锦宁非常了解他的性子,前世,他的手段可比她残忍多了,那么多条无辜性命他不同样眼没眨的就杀了? 徐锦宁猜大概他是因为身上有伤,加上这几天舟车劳累又遇刺杀才会这么虚弱! “长公主,把这人交给我处理,不必脏了您的手!”乔昱上前道。 这些人刺杀长公主着实该死! 他有一千种办法能让他把幕后黑手说出来! 徐锦宁却只是笑笑,“不必,我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憋屈着难受呢!” 她走到那刺客身后,用匕首划开他的左右手手腕:“想死,本宫就成全你,让你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流干,慢慢体会死亡的恐惧!” 那刺客浑身一震,却还是死咬着牙愣是不说一个字! “等到你血液快流干的时候我再让人给你止血,等恢复了我们再换另一种方法,还有三天才抵达宁都,你可以慢慢体会多种死亡的乐趣!” 徐锦宁把匕首往地上一丢,沾染了低贱之人的鲜血,这东西也不干净了。 “乔昱,把人扔到车上,等他快死了再救他!” “是!” 乔昱嫌恶的将人拎起来带了出去。 徐锦宁这才将视线转移到温丞礼身上,她走到他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邪邪的笑道:“驸马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 “这样的方法是有些……狠戾了!”温丞礼咳了一声道。 徐锦宁笑笑,撩起他的一律黑发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淡淡的花香味儿,闻着很舒服:“可是我不狠心怎么查出幕后黑手呢,这一路若不是丞礼护着我,我可能就被他们杀死了!” 温丞礼却想,祸害遗千年,她这样的哪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作为驸马保护公主是臣子本分,作为夫君保护妻子是情分!”温丞礼歉然道。 徐锦宁听了顿时心花怒放,不管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总之她听了舒坦。 “那你觉得他们这些人该死么?”徐锦宁刚问完,又快速添了一句:“这些跟我作对的人,该死么?” 温丞礼听出她的意有所指,还是点点头:“他们该死!” “既然该死,那死法就不重要了,明日我们可能要快马加鞭的往宁都赶,就委屈驸马再忍一阵子。回到宁都,再好好的养身体!” “好,都听公主的!” 徐锦宁满意的“恩”了一声,一双美目却还是不愿从温丞礼脸上移开,好看,真是好看,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宁都,四皇子府内! 徐锦晟再次得到刺杀失败的消息一阵恼火,“她徐锦宁身边一共就带了那么点人,我们连派出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怎么就对付不了那么十几个人?” 徐锦宁的命还真大,他花费了这么多心血和银子都没能要了她的命。 探子回报,徐锦宁此次前往汴州,不过带了不到五十人,即便那些人都是宁都禁卫军也不可能那么厉害吧,双拳还难敌四手,他派出去三批杀手居然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跪在下面的人瑟瑟发抖,“那徐锦宁也不知使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实在是无法下手!” “他们已经到了禹州,过了禹州边缘离宁都就不远!你去告诉他们,若是没能在禹州境内杀死徐锦宁,就让他们提头来见我!”徐锦晟气的脸色都白了,嘴唇一直在抖! 弄死一个人有多少种办法啊,怎么的就对付不了一个徐锦宁?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 “废物,都是废物!” 徐锦宁必须得死,她不死,他难有出头之日。 一只羽箭不知道从哪里射了过来,徐锦晟急忙闪开,那羽箭直接射到了他脚边的地毯上。 计算的好准! 羽箭上绑着一封信,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 徐锦恒? 好,很好,那就先拿徐锦恒开刀。 好歹徐锦宁、徐锦恒要死一个吧,不然实在是对不起他这么长时间的心血。 只是,这送信的人是谁? 徐锦晟走到门口警惕的扫视着周围,夜色很静,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巡逻侍卫走过来,他把信封藏到袖子里走过去问道:“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启禀四皇子,并未有什么异常!” “知道了,去把刘瑜刘大人给我叫过来,我有事找他!” 徐锦晟松口气,看来那人是友非敌,如果是敌人应该不会给他传递消息。 回到房间,他把门关上又拿出那封信仔细着,想要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这纸是最平常不过的白纸,字体也是普通教书老先生写的那种,很是平平无奇。 片刻后,刘瑜才过来。 “参见四皇子,这么晚了不知道四皇子这么着急叫微臣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还在温柔乡跟美娇娘亲热呢,冷不丁的就被叫过来,脸色还有些红。 “隔着八百米都能闻到你身上胭粉味儿!”徐锦晟嫌恶的把信扔给他,“看看吧!” 刘瑜拿过信仔细的看着,“大皇子与江州合谋?” “这件事交给你去做,徐锦晟回来之前一定要把这个罪名坐实!” “老臣遵命!” 等了半晌,见徐锦晟没有其他吩咐了,刘瑜才小声的问:“四皇子还有其他的吩咐么?若是没什么其他事……”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很快就要回宁都,你说说还有什么事没有做的?”徐锦晟眼神一冷。 “怎么,那些刺客又……” 看到徐锦晟那要杀人的目光,刘瑜急忙闭嘴:“真是废物,我这就再去联系一下那边的刺客!” 光是找杀手就已经花了不少金银了,刘瑜着实是肉疼,若不是为了日后能找个好靠山,他也不至于这么听命于四皇子。 同一时刻,徐锦宁等人已经趁着夜色从禹州分两路出发返回宁都,她不确定接下来还有几波刺客杀手,她一向都是未雨绸缪之人。 只有尽快赶回宁都回到属于她的地盘,才算安全。 温丞礼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惩罚完那名刺客后,他居然直接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把徐锦宁惊着了,片刻都等不了,连夜便赶回宁都。 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骑着马快速的飞驰在宁都栈道上,其中还有一辆马车,马车的速度超过了平常速度的五倍。 车上,温丞礼脸色惨白如纸,马车晃悠的他直想吐。 他其实更想骑马,坐在马上可比在车上晃悠舒坦多了。 徐锦宁坐在一边手中拿着茶杯也没说话,只是盯着茶水看。 温丞礼捂着心口,强忍着喉咙间的血腥气,二人也是毫无交谈! 那药虽说只是让人体恤,但终究是毒药,对身体还是有很大的影响,晚上吐血便是这药效的后遗症,温丞礼深知不能再服用了! 徐锦宁自然能察觉到他的不舒坦,但前进的脚步不能停,再不舒坦也只能让他忍着,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折腾他,让他不听话居然敢设计从她眼皮子底下逃走。 “忍着吧,再有半天便抵达宁都了!”徐锦宁放下茶杯目光转向他。 温丞礼惨白着一张脸,“无妨!” 才怪,他都要晕死了,头昏脑涨的,他总觉得徐锦宁是故意的。 只要马车稍微一慢,徐锦宁就催促,不是故意的是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九章 公主说的有理 在徐锦宁的命令下,一行人愣是将三天行程缩短成一天一夜,他们是在第二天抵达的宁都。 离了禹州境界再没有新的刺客,因为红影卫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惊扰徐锦宁。 刺客还没现身,就已经被红影卫处理掉! 回到宁都当天,徐锦宁便立刻让人叫来御医亲自给温丞礼把脉就诊。 又吩咐翟宝楼尽快送一血祛疤褪伤的药膏前来,亲自看着温丞礼上了药膏才算作罢。 温丞礼的皮肤倒是保养的很好,那些伤口早已经结痂,加上一路上徐锦宁也有让人给他涂抹药膏,那疤痕已经很淡,只要好好保养,就会恢复之前那种肤若凝脂,白璧无瑕的模样。 徐锦宁一向爱好美男,怎可允许自己的驸马爷身上有那么多疤痕? 和帝、皇后等人得知徐锦宁顺利将温丞礼带了回来,当下便宣徐锦宁二人入宫。 二人梳洗打扮过后,直接去了皇城。 皇后一看到二人眼圈便红了起来,心疼道:“可算是回来了你们受苦了,这些叛贼就已经抓回来问斩!” 知道徐锦宁为了温丞礼前往战场,皇后差点被吓的晕过去,一个劲的催着他们二人的情况,这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可算是想死她了。 徐锦宁笑道:“区区反贼,岂可乱我大宁国国威,女儿驸马都是无恙,让父皇母后挂心了!” 和帝还是气头上呢,“这一声不吭的就前往战乱之地,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要了父皇母后的命,以后再不可这么冲动,听到没有?” “听到了,儿臣遵旨!”徐锦宁冲着和帝笑笑,随即扮可怜道:“父皇,你是不知道这一路有多凶险,那些反贼在我们回程路上居然还敢暗下杀手,亏得父皇给的那些禁卫军英勇善战,不然女儿这次可真是有去无回啊!” 徐锦宁把出了汴州城外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有些地方她还特地添加油醋了一番。 温丞礼听她说得天花乱坠的,着实佩服她信口胡诌、以假乱真的本事。 和帝皇后听完两人都不淡定了,皇后气道:“若是在汴州城内那些刺客还可以说是叛逆之徒,可为何到了禹州哪怕是到了宁都外都有人在刺杀锦宁?” 皇后红着眼睛跪在地上,恳求道:“皇上,定是宁都有内鬼想要杀死锦宁,请皇上务必要查出凶手,若让凶手逍遥法外,那锦宁、丞礼二人的苦楚就白受了,我大宁国的威严何在,脸面何在?” 和帝心疼的将皇后牵起来,安慰道:“此次朕定会查出凶手给你们交代,那些混账敢在朕眼皮子底下作恶多端,着实可恶!” “此次围杀事关锦宁和驸马,若不然将这件案子交给锦宁自己负责吧,锦宁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也好,你做事父皇一向放心!”和帝赞叹着女儿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娇蛮纵横的小姑娘了,看到一直没说话,脸色不太好看的温丞礼,和帝又欣慰道:“嫁了人也懂事多了,你们夫妻二人定要好好扶持,莫要让朕和皇后失望!” 温丞礼拱手作揖,“丞礼遵旨!” “锦恒传来书信,说是你说服了那几个叛逆的江州将领,从里面攻克了汴州,这才让锦恒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成路一行人收服失地,可有此事?” 温丞礼腹诽,那大皇子还真是言而有信之人,与那四皇子倒真是不一样,没有把这等好事全揽在自己头上。 “只是那几个将领迷途知返,丞礼并未做什么!”温丞礼谦逊的说。 “有功之人不必推辞,等锦恒回来,朕自会论功行赏。此次你也算是因祸得福,兵部那边还有个职位空缺,你也不必等到二月科举,直接去那边担任……” “父皇!”徐锦宁一听,赶紧打断和帝的话! 和帝“恩?”了一声,疑惑的看向徐锦宁:“锦宁可是觉得这赏赐过轻了?” 徐锦宁是他的掌上明珠,他自然是爱屋及乌,也把温丞礼放在首位的。 徐锦宁心脏吓得砰砰跳,这哪里是赏赐,对她来说简直是处罚的好不好? 她千方百计的想让温丞礼远离朝堂,父皇倒好,一个劲的把他往宫里拉。 “当然不是,丞礼有才父皇看重也是应该,只是驸马近期遭遇不少,身体还未恢复,此时为官怕是不太妥,二来不经过科举的话丞礼定然会被人诟病,丞礼是个喜好面子之人,总不能让别人说他无才无德平白无故落了个官职吧!” 温丞礼也道:“公主说的有理!” 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他气的牙根都痒痒,恨不得咬死徐锦宁。 好不容易能进入兵部,就这么飞了? 感情之前‘千里战场救夫婿’都是假的? 和帝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若无军功,哪怕进了兵部怕是也会被人欺负,总不能把一个花架子扔到那儿吧,若真是无才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他的面子也没处搁。 “若不然这样你先去兵部熟悉熟悉,等科举过后你再正式为官,也可以少走许多弯路!”见徐锦宁又要开口,和帝急忙道:“就这么先决定了,等锦恒回来一并行赏,期间丞礼就先休息,养护好身子,莫让公主为你操心了!” 徐锦宁心中暗叫不好,去哪里不好,偏偏去兵部? 那温丞礼早就惦记着宁国布防图,让他去兵部岂不是让他更容易拿到么? 不行,绝对不行! 可父皇心意已决,怕是撼动不了,还是只能从温丞礼这边下手啊。 徐锦恒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怕是也回不来,时间还是够用的,得想办法啊! 温丞礼谢了恩,“丞礼必定好好学习,不让父皇失望!” 还算和帝有眼光,没有浪费这个机会,虽说没有官职,但可以随意进出兵部也算是一大进步。 一时间,徐锦宁、温丞礼二人是各怀心思! 徐锦昭得知他们两个回来了,学堂也不去直接翘课来了皇后宫,一看到和帝他们正在说话又悄咪咪的躲在一边,若是让父皇看到了,指不定又是一顿训斥呢! 温丞礼站的位置正对着门口,看到冒出来的那颗小脑袋眉头挑了一下。 想起之前答应教他知识,想着他还可以以教习徐锦昭的借口多多多多进宫,正好可以躲避徐锦宁的眼线。 兵部、皇宫如今他都可以自行出入,这次出行收获颇丰! 和帝、皇后晚上还要留下他们二人一起用膳,但徐锦宁着实是没啥心思, 一门心思都闷在怎么阻止温丞礼去兵部呢。 故而,二人早早的就跟和帝、皇后二人告辞了。 温丞礼被奖赏的这件事传到徐锦晟耳朵里,后者直接被气的跳脚,他想去兵部一直都没能进去,温丞礼一个太监窝里出来的凭什么可以去兵部那么重要的地方? “废物,统统是废物,人杀不了也就算了,父皇竟还让他去兵部!” 他们二人活着回来已经让徐锦晟一个头两个大,如今还让温丞礼捡了个大便宜,这怎么让他不气恼。 除了刘瑜之外,还有一个穿着蓝色官府的人,站在最左边的便是兵部侍郎常岳! 常岳拱手道:“四皇子放心,我定然不会让温丞礼在我兵部好过的!” “我当然相信常大人的忠心,只是温丞礼是徐锦宁的驸马,现下正是父皇面前的红人,我是担心父皇有心培养他!” 若是有温丞礼在徐锦昭身旁,那他的胜算便更低了一分,哪怕现在徐锦昭还小,可那台子身份摆在那儿,终究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根毒刺。 “他再怎么有才也是一个低贱的太监,虽然现在身为驸马,但也洗刷不掉他的出身。到时候我们只要联名弹劾他的身份,相信和帝陛下也不会不顾及皇室颜面的!”刘瑜在旁附和道。 徐锦晟心里稍稍舒坦些,他倒是差点忘了温丞礼的身份了,可不就是个低贱太监窝出来的贱种,靠着徐锦宁才有今天的地位,这样的人也妄图爬到他头上? 痴心妄想! “四皇子,徐锦恒那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好,等他回来必定有他受的!”刘瑜瞅着徐锦晟脸色稍微平稳了,这才壮着胆子说道。 “我不想再出纰漏,若是再不成功……”徐锦晟的语气渐渐冷冽,“您那宝贝儿子的项上人头怕是保不住了!” 刘瑜一听急忙吓得跪地:“四、四皇子,老臣一定,一定帮您办妥!” “刘大人不必害怕,好歹您也跟我这么长时间,本皇子自然不会亏待你,可是你做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纰漏,本皇子实在是有些不太放心了!” “四皇子,老臣……” “好了,不过跟您开个玩笑,刘大人又何必吓成这样,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刘瑜咽了口唾沫,“是,是是,一条船上的!” 旁边的常岳不由得擦擦额上冷汗,若说这宁都谁最心狠手辣,那肯定是长公主徐锦宁没错,可徐锦晟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几个人一个赛过一个的狠,以后做事还得小心才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章 你们不懂! 秋末冬初,院子里繁花渐败,落了一地的缤纷。 徐锦宁倚在湖心亭看着河里游来游去的鱼儿,翻个身子换个姿势又叹一口气。 青杏把糕点和茶水都准备好,听到她又在叹气,跟碧枝对视一眼,才问:“公主,您这一上午都叹了多少回气了,还有什么是您解决不了的问题啊!” 碧枝又给她到了被热茶,“是啊公主,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咱们一起商量嘛!” 徐锦宁接过碧枝的茶,看她一眼叹息一声,又瞄向青杏,又是一声叹息,搞得那两小丫头一头雾水的,“你们不懂!” 青杏掩嘴笑道:“是不是因为一大早驸马爷被太子殿下叫进宫,您想他了啊,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您这一天还没到呢!” 徐锦宁急忙放下茶杯,绝美的容颜有几分慌张:“什么,温丞礼一大早被叫进宫了,本宫怎么不知道?” “就是早上太子殿下那边来人叫驸马的啊,那时公主您还在休息呢,驸马让我们别打扰您!”碧枝说。 徐锦宁心中警铃作响,那布防图的位置连她都不甚清楚,温丞礼一天两天也不可能拿到手,上一世是因为温丞礼与徐芳菲合谋才让他顺利得到布防图,这一世他们两个关系恶劣已经再无任何联盟的可能。 长公主府内暗杀、常兰河失踪绑架、徐锦恒被困禹州峡谷……一桩桩一件件总归跟温丞礼脱不了干系。 温丞礼说带走他的人是夏国刺客,可他本身就是夏国人,他落水当天那些刺客也被杀死,并且身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丢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些人是夏国刺客,全靠温丞礼一面之词。 他既然能顺利逃脱,又为何会出现在汴州监狱,成为成路的阶下囚,最重要的是那些所谓的反水将领,又怎么可能去听他一个驸马的指使给成路的军队使绊子? 温丞礼这次设计逃走究竟是抱着什么目的? 青杏见徐锦宁眉头紧皱一脸深沉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公主,您没事吧,您的脸色好可怕啊!” “本公主不在的这段时间,除了那几波夜闯公主府的人之外可还有其他异常的地方?”徐锦宁问。 青杏、碧枝二人想了想,同时摇头,碧枝说:“二公主现在还在宫里被囚禁着,其他好像没什么,就是苏公子知道您回来之后一直吵着闹着要见您呢!” 徐锦宁喝口茶,“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去,把苏逸给我带过来,本公主有些话要问他!” 她怎么把苏逸给忘掉了,至于徐芳菲,她本就是不想让徐芳菲成为她后背的那根刺,故而才会让人散播流言说是她因被拒婚生恨才会对江祁动手,现在江州叛乱已平,她也差不多会被放出来,被关了这么久她那边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 那徐锦晟呢? 徐锦晟跟夏国之间的联系也不少呢,若是他与夏国霍丞相合谋要弄死温丞礼,那刺客是夏国一说也算说得过去。 一切,还是要看证据! 温丞礼如今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和兵部,这是很大的隐患。 若让温丞礼拿到布防图,宁国危矣! 没一会儿,苏逸便被带了过来。 许久不见,苏逸整个人瘦了一圈儿到时更加好看,比之前那副唯唯诺诺看起来舒坦多了。 一见到徐锦宁,苏逸就立马下跪:“公主明察,刺杀一事真的跟苏某没有关系,苏某是冤枉的!” 徐锦宁一听他这委屈巴巴的声音就有些受不了,冲青杏抬抬下巴, 后者会意上前将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徐锦宁邪笑道:“事情已经查明确实跟你没关系!” 苏逸一听脸上露出了几分欣喜和期待,“公主,那凶手可有查到?” “跟你没关系,可跟你上头的人有关!” 苏逸还没高兴几分脸色又垮了下来,极其难看:“公主,苏某一心只想留在您身边,之前跟您说的四皇子与江州合谋一事也是真的,还请您务必要相信苏某!” 苏逸说的情真意切,徐锦宁倒是真有几分相信了。 她叹息道:“既然你对本公主真心实意,那本公主便给你这个机会,他与江州合谋是假,与夏国联合是真的吧?” 苏逸听完脸色煞白,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与夏国联合那是叛国的大罪,公主殿下此话可不能乱说啊。” 与江州合谋那也属于宁国内部叛乱,那若是与夏国扯上关系那可就是叛国投敌、要诛九族的,哪怕是给苏逸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给徐锦宁。 那徐锦宁是怎么知道四皇子跟夏国那边有联系的? 苏逸心中恐惧难当! “这只是本公主的猜测还没有实际证据,既然你说你对我忠心耿耿,那你便去四皇子那边打探打探,是否有这一说?如何?这可是你讨好本公主唯一的机会,要不要把握就看苏公子你的了!” “那若是……若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四皇子与夏国勾结,苏某又当如何?”苏逸心虚道。 徐锦宁语气高了几个调,听起来还蛮欢悦的:“那就再好不过了,至少四皇兄对宁国是忠心耿耿的,不是么?” “是是是,苏某一定不辜负长公主,尽力去查!” “如此甚好,那你先下去吧!” “苏某告退!” 苏逸松口气,只要随便找个证据证明一下四皇子跟夏国无关那不就行了? 这徐锦宁也太讨好了,他被莫名其妙的关了快一个月愣是一句关怀问候的话都没有,一把他放出来就给他这么艰巨的任务,实在难搞。 还是要跟四皇子那边商量商量再做决策了! 宁都皇城内! 温丞礼看着趴在一边睡着徐锦昭,起身离开了太子殿。 教了一上午,加上他特地在身上调制的安眠香,徐锦昭闻了一上午都在打瞌睡,如今好不容易睡着,这便是他的机会。 温丞礼也不是第一次来宁都皇城,对这里的环境还是稍稍熟悉一些,绕过太子殿前方便是徐锦宁之前住的公主阁。 和帝对徐锦宁如此宠爱,会将布防图藏匿于公主阁内么? 宫里暗探回报,御书房和军机处都没有后布防图的踪迹! 和帝将布防图藏得异常深! 哪怕是徐锦宁如今已经不在公主阁内居住,这里也是每天都有人打扫,阁楼里一尘不染,还点着熏香。 除了和帝和皇后的寝宫之外,这边的宫殿应该是最大、最奢侈的了吧。 和帝对徐锦宁宠爱简直是到了一定地步! 琴棋书画、瓷瓶茶具样样都是价值连城、价格不菲。 “参见驸马,驸马您不是在太子那儿教习么,怎的会到公主阁?”一看上去四十来岁左右的嬷嬷正巧端着熏香走了进来。 温丞礼灵光一转,浅笑道:“公主殿下说阁内有一幅画,想让丞礼带回去,不知是藏在哪里所以过来找寻一番!” “一幅画?”徐嬷嬷愣了愣,当即想到之前徐锦宁看上的一副祥云彩凤图,笑道:“老奴知道是什么了,请驸马稍等片刻!” 温丞礼黑眸微微眯起,这嬷嬷应该就是住在这里的大嬷嬷。 没一会儿,徐嬷嬷拿着一幅画走了过来:“驸马您看一下是不是这幅画,以前公主可喜欢这个了,出宫以后便也忘了要带到宫外了!” “嬷嬷跟在公主身边很长时间么?”温丞礼接过那画幅才问。 徐嬷嬷笑道:“老奴是从小看着公主殿下长大的,她虽然骄横一些心底却是善良的,驸马一定得好好照顾公主才是呢!” “那是自然,既然画幅已经拿到,那丞礼就不打扰了!” 本来想看看布防图是否藏在徐锦宁宫殿里,如今被人发现也不好随意翻找。 “那老奴送送您!” “麻烦嬷嬷了!” 温丞礼并不推辞,转身瞬间忽的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副观音图,他愣了下,徐锦宁居然还信佛? 之前去千佛庙也是! 她这样性格的人居然还会痴信这些东西? 画上的观音大士和蔼善目,手中捻着一朵荷花,这幅画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徐嬷嬷走了几步见温丞礼没有跟上来又转过身来问道:“驸马可还有其他要事?” 温丞礼赶紧回头,一脸的云淡风轻,“没有,走吧!” 那副画一定有什么不同,下次还得找机会过来看看才是。 打定主意,温丞礼便跟着离开了公主阁。 再回到太子宫,徐锦昭还没醒呢,留下字条后,温丞礼便先行离开了皇宫。 出了宫,他并没有即刻回到公主府,而是绕道街上一处隐秘别院,确定四下无人后他推开门走进去,轻车熟路的来到房间里,按下书架上的按钮后,那书架缓缓移动,一个巨大的密室出现在他面前。 书架移开,里面的烛火瞬间点燃。 温丞礼进去后,书架便又缓缓合上。 院落外,乔昱站在不远处的树上,看到人进去后便再没有出来。 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昏暗暗室,那儿跪着两排身穿黑色铠甲,脸上带着黑狼面具的人,乔昱脑袋忽然一阵刺痛,皱皱眉,随即离开了。 只要靠近温丞礼,那些被封起来的记忆就越发的清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一章 丞礼才是最好的 昏暗的密室被那两排烛火照的微微发亮,烛光印在墙壁上犹如恶鬼招手,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带着黑狼面具的男人跪在温丞礼面前,他的衣襟上还沾染了一些鲜血,像是刚刚执行过什么任务。 温丞礼眉目清冷,看着手中卷宗,这是这几年霍丞相安插在宁国所有奸细名单,还有一些重要官员居然也有跟夏国那边有过合作。 看到卷宗上‘徐锦晟’的名字,温丞礼黑眸闪着冻人冷意,没想到霍丞相的手在他之前就已经伸向了宁国,怪不得他那么爽快的会跟他立下军令状,这次他定然要让夏国那些奸佞之臣瞧瞧跟他作对的下场。 “徐锦恒那边暂时不要动他,至于徐锦晟我们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徐锦晟会是掀开宁国和平面纱下最好的推手,搅得宁都风云惨淡,便是他想要的。 “将霍丞相那边的暗棋换成我们的人,徐锦晟那边一定要紧盯,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通知我!” “是,那东于五城、南下十三座城池的各大官员如何处理?” “按兵不动,目前布防图还没拿到,各个城池之间最紧密的联系还没有找出来,此时动手反而是下下之策!夏国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属下无能,暂时没有查到她的下落!” 温丞礼冷哼一声,“赌约未完之前,晾他也不敢对她下手,继续追踪!” “是!” 温丞礼一想到那人如今想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心里就越发焦虑难受。 离开暗室,温丞礼这才回了公主府。 回到公主府后,温丞礼第一时间便去找了徐锦宁,将他带回的那副画送还给她。 “昭弟学的可认真啊!” 徐锦宁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毛笔,看着像是在给书本做注释。 真是难得,没想到徐锦宁还喜欢看书呢? 温丞礼轻咳一声道:“太子殿下很是用心,学的东西也比一般快!” “那是,我宁国太子又不是草包自然是都是人上之人。不过……”徐锦宁放下手中的书,一双凤眸流转着诡异华光:“不过既然太子殿下那么聪慧,驸马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又去了别处?” 温丞礼暗暗心惊,这徐锦宁该不会是知道了吧?、 不应该啊,他已经很小心了! “怎么驸马一脸惊慌的样子,难不成真的是去别处会了小情人?”徐锦宁挑挑眉,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 “臣下不敢,只是随处逛了逛并未去什么地方!” “哦?去哪里逛了,逛了什么,可又遇到什么人?”徐锦宁步步逼问着! “常兰河!” “哦,是么,那可有什么发现?”徐锦宁笑道。 看到乔昱来了,徐锦宁把手中书本递给温丞礼,“想到了什么再跟本公主说吧,驸马肯定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那臣下先行告退!” 临走之前,温丞礼眼角余光瞥到角落里的那抹红影,不愧是徐锦宁的红影卫,来到这里居然悄无声息他都没有发觉。 乔昱的身份暂时没有查清楚,不过他既然知道那十六字箴言,那肯定跟当年的流火刺客团有关系,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徐锦宁身边还有待查询。 他走后,乔昱才出来,“公主,驸马爷今天的确只是去了皇宫,回来后去了常兰河,似是想调查当天落水的事!” 徐锦宁‘恩’了一声,目光沉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昱故意隐去了温丞礼去暗室的消息,他现在还不想让徐锦宁知道,等事情查明再说也不迟。 何况…… 徐锦宁扫了乔昱一眼,“知道了,下去吧,温丞礼那边暂时不要管,派人紧盯着徐锦晟!” “是!” 乔昱身形快得很,只眨眼便已经消失在湖心亭里。 细长的手指轻点着桌子上,一下一下,敲击的特别有旋律,再有几天,徐锦恒就会回来,那温丞礼进入兵部的事情就会被宣告,那时他便可以自行出入兵部。 那家伙等这个不是一天两天了! 徐锦宁面色冰寒,乔昱最近也有点不正常,他的目光总是放在温丞礼身上,那是一种警惕却又畏惧的目光。 前世,她是知道乔昱身份是刺客的,但具体是哪方的刺客,当年的任务是什么她也不甚清楚,毕竟前世她都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思考这些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乔昱有变化的? 乔昱跟温丞礼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烦人,太烦人了。 夜间,徐锦宁还是叫来温丞礼伺候着,她让温丞礼给她作画,随便画。 于是乎,温丞礼画了一幅寒梅夜盛图,徐锦宁觉得那梅花没有灵气,重画! 然后,温丞礼又画了一幅寒冬青松图,徐锦宁又觉得那青松画的太过冷硬,重画! ……温丞礼一夜连画了六福图手腕都快要酸断了,徐锦宁也没有一幅满意的。 第二天传言,驸马因晚上伺候不佳被罚三天禁闭,任何人不得探视。 房间里,温丞礼气的眼眶通红了,徐锦宁就是故意折腾他,他看了眼酸肿的右手腕,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到现在手腕还酸麻发抖! 听到窗外动静,温丞礼揉揉手腕走过去,开门就看到笑脸相迎的青杏。 青杏微微跟他欠了欠身子算是行李,“驸马,晚上公主在长乐楼喝酒,让青杏来请您过去呢!” “长乐楼?” “是呢,今天晚上公主在那边宴请了兵部侍郎这便请您过去呢!” 兵部侍郎? 徐锦宁又在搞什么鬼? “我换身衣服,这就来!” 温丞礼把门关上,微微拧眉,她不是不想让他入朝为官么,怎么会忽然越兵部尚书去长乐楼那种地方?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温丞礼随意换上一身白袍后跟随青杏去了长乐楼。 长乐楼在宁都最热闹繁华的街道, 许多文人雅客都喜欢来这里交流,甚至于一些达官显贵的公子千金也会来此比比文学才华什么的。 但鲜少有人知道长乐楼也是温丞礼安插在宁国的一个秘密据点! 楼下很热闹,但是从二楼楼梯口就站着许多穿着铠甲的侍卫,是徐锦宁的人。 这个徐锦宁来吃个饭都得带这么多人,是要显摆她身份多么高贵么? 刚到楼梯口就听到上面聊天的声音,听到苏逸的声音,温丞礼的眉头皱起来,他深吸口气将心中那股不满压了下去。 “驸马来了!” 徐锦宁见温丞礼过来,冲他温柔的笑了笑,俨然一副好媳妇儿、贤妻良母的样子。 温丞礼行了礼,“参见公主!” 徐锦宁走到他身边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笑道:“常大人,这便是我的驸马温丞礼!” 徐锦宁给他们二人做了介绍吗,温丞礼道:“丞礼参见常大人!” “驸马可真是风度翩翩,俊秀非凡啊!”常岳还是第一次见到温丞礼,也不由得被他身上的温雅气息给吸引,长公主身边的人还真是冠绝天下啊。 可惜,可惜! 刚刚长公主的吩咐他也不敢不从啊! “这次叫你们过来一来是父皇要让丞礼进入兵部,到时候就请常大人多多关照,驸马爷性子比较内敛,可能也有些冷淡,还请大人到时候不吝赐教,多多教教他!”徐锦宁举起酒杯道。 常大人附和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听说驸马在汴州一战中立了不小的军功,下官敬佩还来不及呢,还请驸马到时候不要觉得下官唠叨事多的好!” “不会,常大人客气了!” 温丞礼刚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觉得手腕处酸疼的厉害,都是徐锦宁惹得。 温丞礼听着他们说的那些只觉头疼,什么家常都拿出来说,怎么兵部现在负责陪聊?这么闲的? 温丞礼来这儿也就开始说了几句客套话! “当时也是情况危急,若不是将小郡王及时出现,怕是我方危矣!”常岳摸了摸胡子说道。 “那小郡王究竟是谁救出去的,怎么我听说是二姐姐杀他未遂,又听说是大皇兄的人救下了他呢?”徐锦宁故意装傻,反正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江祁离开宁都是她搞的鬼,江祁自然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这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总归要等到小郡王来到宁都之后才能真相大白了!” 闻言,温丞礼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余光瞄了一眼徐锦宁,这意图杀人的明明是她,她却能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别人身上,够阴险、够狡诈、够小人! “江小郡王还要回到宁都?”徐锦宁疑惑的问,这好不容易给他弄回去还回来做什么? 常岳说:“老郡王上书道等江州平稳,便让小郡王来宁都待一段时间说是学习顺带等着的明年二月的科举!” “小郡王也要参加科举?”温丞礼略微惊疑。 江祁已然是江州未来郡王,居然还要来参加科举,这是什么道理? “丞礼,你可有对手了,小郡王学富五车也是人中之龙呢!”徐锦宁语气里满是对江祁的赞赏。 温丞礼听了心中不是滋味儿,“小郡王身份尊贵,自是最好的!” “可在本公主心里,丞礼才是最好的!” 常岳一听,佯装着喉咙不舒服咳了一声喝酒没敢多言! 温丞礼的脸皮子微微发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二章 这信,是可以造假的! 宁国地处偏北,十一月中旬便已经下过雪,徐锦恒的军队是在第一场雪过完后回到的宁都。 回到宁都当天和帝便开始论功行赏,特地叮嘱驸马温丞礼即日开始可自行初入兵部熟悉,虽说没有一官半职但碍于他的身份、以及徐锦宁的特别‘关照’,常岳等人也是不敢怠慢。 温丞礼进入兵部第一天便将近十年来所有战争论卷全都看了一遍,要按常岳的吩咐将所有的卷宗注释、分类好,这一忙几乎他几乎没有时间去查探布防图的下落。 忙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把那些卷宗分完了,常岳又跟他说徐锦宁拨给兵部一批款项,让他们重新将兵部翻修,可能要好一段时间都不能过来,让他安心在家等消息。 可把温丞礼郁闷坏了,徐锦宁明着说帮他,暗地里尽做一些下三滥的勾当。 温丞礼也可随意进出皇宫,但每次他要进宫徐锦宁都会跟他一起去,他所见的人、做的事没有一件可以逃过徐锦宁的视线。 “大皇兄,你们二人在这儿喝酒聊天也不知道叫我一声,我还以为宁都皇城太大,驸马走丢了呢!” 徐锦宁审批白裘,怀里抱着暖炉,笑着落座在温丞礼身边。 温丞礼自觉地给她添加一杯热茶,“天冷,公主莫要受凉,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但本公主还是觉得丞礼的茶水更浓更香!”不等温丞礼开口,徐锦宁又看向徐锦恒问道:“你们在谈论什么呢,谈的这么认真!” 徐锦恒笑道:“在谈这次江州战乱的事情!” “哦,这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谈论的!”徐锦宁问。 徐锦恒说:“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驸马是如何了解汴州的布防的,现在问清楚也没什么。倒是驸马聪明过人,只听那几个将领随意描绘几句就能相处从内攻克的妙计,实在是令人钦佩!” “大皇子谬赞了,这都是那几个将领的功劳,我也是顺水推舟,占了人情而已,知道那几个人安然无恙,丞礼也算是报了救命之恩了!”温丞礼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啄了一口。 徐锦宁心里却泛着嘀咕,他这哪里是靠着被人,难道这一切不是他设计的? 虽然还没有证据,但这些事情跟定是他脱不了关系的! “丞礼有才又重情义,锦宁你可是嫁对了人了!”徐锦恒赞叹着,“刚听你说兵法之论也是头头是道,莫不是曾经学过!” “以前有过教书先生,只是一些纸上谈兵的空论而已!” 徐锦宁听着他们的对话,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语气不太高兴:“自然是我的福气,无才无德之人岂配得上我徐锦宁!” 她这段时间跟随温丞礼一起进宫,里里外外听说不少他跟各大官员的事情,就昨天还在跟左丞相把酒言欢,左丞相那个人是唯才主义者,只要有才有能力便是他的知心好友,还听说他们约好了要一起去长乐楼参与腊梅评比一事。 温丞礼如此费尽心思的想要跟各大官员搞好关系,肯定是为了布防图。 就在三人聊天之际,皇城禁卫军忽然跑过来将亭子里里外外围起来。 徐锦宁眉头微皱放下茶杯,冷冽的问了一句:“这是做什么?” “启禀长公主,皇上有令,请大皇子与驸马爷往御书房一叙,说是有些事情要问!”为首的便是警卫军统领萧飒。 萧飒二十有六,武功高强、年轻有为,只是鼻梁上多了一道很长很深的疤痕遮挡住那张原本英俊潇洒的脸。 前世,徐锦宁看到他的背影就深知他是个大美男,本想让父皇将此人赏赐给她做个护院什么的,一看到他脸上的蜈蚣疤痕便直接退宿,再也没提过他。 萧飒脸上的疤还是因为救昭弟留下的,如今再看也只剩下感激! “有说是什么事么?”徐锦恒也是一头雾水,有些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 萧飒摇摇头,只是恭敬的道一句:“皇上未严明,还请大皇子、驸马爷跟末将走一趟!” 徐锦恒、温丞礼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尾随着萧飒一起去了御书房。 “本公主随你们一起去!” 徐锦宁才大概是猜到怎么回事了。 到了御书房,看到跪在地上徐锦晟还有几个陌生面孔,徐锦宁蹙蹙眉。 和帝静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铁青,他面前的书桌上还摆放着几封信笺。 见徐锦宁也跟着一起来也没说什么,毕竟事关驸马她一起过来也是好的。 “不知父召儿臣有什么重要的事!” 行完礼后,徐锦恒缓缓地问。 “锦恒可知江祁离开宁都是怎么回事?” 徐锦恒在禹州便得到了神秘人的信,自然之道其中原委,他按照当时信上写的内容回复和帝:“当夜江祁小郡王被人暗杀逃窜路上遇到我府上的侍卫,府上侍卫传信于我,碍于江州当时战乱危急,锦恒便擅自做主的将人带离了宁都!” “这小郡王还真是幸运,偏偏就遇到大皇兄府上的人了!”一旁的徐锦晟呵笑着说。 和帝脸色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有密报传言,你与江祁其实早就相识,这次逃回江州也是你们二人策划,可有此事?” 徐锦恒听完脸色微变,“父皇,儿臣与江祁只有一面之缘,并无深交!” 皇子与臣子拉帮结派的虽然正常,可在和帝眼里这些跟叛乱没什么区别,都是妄图坐上龙椅称帝,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这种君臣勾结之事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自己看看吧!”和帝将桌上书信尽数扔到徐锦恒身上,眼中多了几分质疑。 徐锦恒将信捡起来看了看,上面都是‘他’与江祁的对话,从设计江州内乱到江祁逃窜,几乎写的明明白白,就差按章认罪了。 “父皇明察,儿臣与江祁先前的确不认识,这些信也并非儿臣所写!”徐锦恒低下头,天已冷,可他额上还是冒着细腻的汗珠。 徐锦宁早就猜到会有今天这场变故,她上前拿过徐锦恒手里的书信看了看,信上内容颇为丰富,她由不得笑了笑:“父皇,曾经也有人写过一封信污蔑是驸马泄露江小郡王与二姐姐退婚一事是他泄露的呢。这信,是可以造假的!” “锦宁的意思是?”和帝视线转向她,“可现在人证也是有的,便是锦恒府上的侍卫,来人呐,把人带上来!” 话语落下间,萧飒便将人带了过来,正是徐锦恒身边最得力的干将方愚。 “方副将,你来说说大皇子是什么时候跟江州扯上关系的!”徐锦晟挑挑眉,漫不经心的说。 方愚急忙道:“一年前开始大皇子便是与江州秘密联系,密谋造反,这些信也是大皇子写好亲自交给末将的,江州战役也是大皇子与江祁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要获得军功,掌握军机大权,而大皇子提出的条件就是要将东于五座城池划分给江祁,从而助他稳坐江州郡王的位置!” 徐锦宁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老郡王本就只有江祁一个儿子,那江州未来便是他的,他又何须多此一举呢?你说是不是,驸马?” 温丞礼被点名,神情淡然,没什么表情:“公主说的是,若是江小郡王诚心要与宁都决裂,应该也不会救援大皇子,而是让大皇子死于禹州峡谷。” 徐锦晟反驳道:“他本就跟大皇兄合谋又怎么会看着他死,白白让这到嘴的鸭子飞了呢?父皇,江祁包藏祸心着实叛逆,就儿臣看来江州将把他送回宁都也是为了要探听军情,为下一次叛逆作准备,您不可不防啊!” “江州内乱,老郡王已经将事情原委说的清清楚楚。父皇,不可听信谗言伤了忠良之将的心啊!”徐锦宁道。 “锦宁,这次叫驸马过来也是要跟你们说常兰河遇刺一事,证据显示那刺杀之人也是江州派来的,并非夏国,夏国奸细一言并非是真,这件事你们二人如何看待?” “锦宁坚信,江州纵有通天本领也无法搅动宁都风云,夏国奸细一事锦宁已有眉目,还请父皇给就锦宁一些时间,锦宁定能将事情原委查的清清楚楚,至于大皇兄一事,大皇兄若真想叛乱凭他的聪明才智早就动手,何须等到现在? 昭弟中毒、驸马遇刺,很多事情都是有联系的,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其联系点所在,只要给锦宁时间,就一定能查出!” 自古帝王多疑虑,宁可错杀以前不可放过一个。 偏偏和帝钟爱徐锦宁,听她一心为徐锦恒开脱,和帝对这些信多少也产生了一些怀疑,“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你跟驸马两人一起处理,务必要查出真相。”老辣的眸子转向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的徐锦恒,“至于锦恒和方副将暂时先关押在刑部大牢,等事情查明了再放出来吧!” “父皇,还是将大皇兄和方副将军交给儿臣吧,免得到时候有凶杀人灭口就不好了!”徐锦宁提议道。 和帝想了想,“准!” “父皇,大皇兄身上还有疑虑,应该交予刑部,在怎可交予三妹妹的公主府呢?”徐锦晟一听瞬间着急起来。 “二皇兄,父皇已经此事全权交予妹妹处理,自然是要把大皇兄交给我公主府的,你是对父皇的决定有什么疑惑么?”徐锦宁语调冷了几分。 徐锦晟却是咬咬舌根,察觉到嘴里的血腥气,他才道:“自然不敢,那还请三妹妹一定要查清楚,莫要冤枉了大皇兄,也莫要放过叛逆臣子!” “那是自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三章 公主有令,不敢不从! 徐锦恒会被陷害早在徐锦宁意料之中,就是来的有些快,而徐锦晟明显是操之过急露出了不少手脚,刚刚没有在和帝面前直接点名大多数是因为没有证据。 和帝虽说不疼爱徐锦恒,但好歹也是他亲生儿子,加上有徐锦宁在为他说话,他还是有几分疑虑的,总不能因为几封不知真假的书信就判了徐锦恒的罪名吧。 二来是徐锦恒刚刚凯旋归来就因莫须有的罪名入狱,这就显得和帝容不下有军功之人,是会凉了将士们的心的,和帝手段老辣、机智过人,自然是不会允许这样的威胁存在。 徐锦恒和方副将都被带到公主府关押起来,徐锦恒的待遇自然还是好的,他被关在温丞礼曾住的东苑,说是关押,也只是换个地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罢了。 徐锦恒很感激徐锦宁为自己说话,上次徐锦昭中毒也是她在帮忙,心下对这个妹妹多了几分感激和疼惜。 温丞礼是靠着徐锦恒才可以在兵部自由出入,他也算是间接的帮助了他,温丞礼自然不会让徐锦恒这么平白无故的被陷害,他还需要徐锦恒帮他做更多的事情呢。 傍晚,温丞礼给徐锦宁弹完琴后,才问她:“公主是如何看待大皇子的事情呢?” “怎么,你很关心?”徐锦宁扫了他一眼,这家伙又在打什么主意? 温丞礼轻言道:“只是觉得大皇子那样好的人不应该受此冤屈,若是可以,臣下也想帮帮大皇子!” “他好歹曾救过驸马,本公主自然不会放任他不管。”徐锦宁坐到他怀里,细长手指挑起温丞礼的下巴,笑道:“这件事驸马可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本公主参考参考?” “臣下不敢妄言,相信公主心中自由定论!” 温丞礼不知为何徐锦宁会这么自信,她好像总是一副能掌握所有事情的模样,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又知道些什么? “听说驸马过些日子要与左丞相参加什么赏梅诗会,怎的都不知会本公主一声,本公主好随你一同前往啊!”徐锦宁换了话题。 “只是暂约,还没有定日子!” 徐锦宁伏在他耳边,撩起他的黑发,笑道:“事情还未查明,你还算半个受害人短时间内怕是不行了!” “都听公主的!” 温丞礼这个没主心骨的,表面总是这么唯唯诺诺的,实际一肚子的坏水。 想跟左丞相打好关系也要问问她同不同意,温丞礼是真想涉足宁国国事,徐锦宁怎可给他这个机会。 “驸马再给本公主奏琴一曲吧,就来一曲凤求凰,如何?” “好!” 徐锦宁从他怀里出来,红唇轻轻从温丞礼脸颊划过,落下淡淡的香吻,一双美眸闪烁着迷人的流光溢彩静静的盯着眼前的白袍男子。 徐锦宁手持着桃花酿,眼眶微红的盯着温丞礼,愣是不愿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如今温丞礼在皇宫内自行走动,与各大官员之间的关系也有些亲密,实在是不可不防了。 至于夏国的奸细…… 温丞礼被掩藏的身份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若想温丞礼能顺从她,还得找个方法将他的身份恢复,与其掩藏在暗黑的角落里等待他策划更大的阴谋,不如将他的身份挑明,让他生活在阳光之下,这样他做起事来也能束手束脚不敢光明正大。 一曲终了,徐锦宁也已喝的半醉,她冲温丞礼招招手,后者会意,眉间不易察觉的挑了一下,随后走到她身边。 徐锦宁刚起身就往他怀里一倒,“公主喝多了,该回去休息了!” “今夜,丞礼陪着本公主可好?” “公主有令,不敢不从!” “本公主就是喜欢你这听话的模样,以后就得听本公主的话,若是你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哼哼,本公主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臣下不敢!” “抱着本公主回去!” 温丞礼将人大横抱起来,徐锦宁身上的酒香混合着淡淡的体香很是好闻,他微微侧目看了眼怀里躺着的女子,心里某个地方又塌陷了一小块儿。 温丞礼叹口气将半睡半醒的人送了回去,随后又前往了东苑。 院落月光皎洁,徐锦恒一身黑色华服坐在院子里喝着酒,若不是门口有些许看管的禁卫军,旁人还真以为徐锦恒是过来作客的呢。 “大皇子,可还习惯!” 徐锦恒被关在公主府的这两天,温丞礼每晚都会过来跟他聊一会儿。 徐锦恒见他来了,嘴角浮起无奈的笑容:“早就习惯!” 也不知他说的是在这里的生活,还是被陷害的事。 徐锦恒从小丧母,一直都是皇后在照顾着,若说他活到现在没有被陷害、没有遭过罪那才是骗人的假话。 只是这次,徐锦宁的做法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徐锦宁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说话。 温丞礼说:“公主定会明察秋毫还您一个清白的!” “希望如此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温丞礼这才回去。 四皇子府上,徐锦晟千算万算没料到徐锦宁会插手这件事,虽说徐锦恒一直养在皇后那里,可他们的关系并不算好,皇后一心想要把自己的儿子扶上帝位,哪里会管一个养子的 死活? 先前,徐锦宁也是诸多厌恶着徐锦恒的,怎的这次会帮他? “江祁什么时候抵达宁都?”徐锦晟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面色平静的问。 “大概就这两天!” “徐锦宁以江祁还未抵达宁都为借口迟迟不审徐锦恒,不就是想要拖延时间么?若是江祁抵达宁都,那风向肯定会往徐锦恒那边倒!”徐锦晟揉着眉心。 刘瑜说:“可是之前刺杀长公主的事已经有些触动了皇上的逆鳞,若是再暗中刺杀江祁那后果是很严重的,若是刺杀成功还好,刺杀不成反而会 引火烧身。” “江祁自然不能动,但徐锦恒也不能活着,好不容易找到这样的机会,若是让徐锦恒平安无事的出来,那本皇子在父皇那边的信誉就会一落千丈,说不定父皇还会觉得是我故意陷害大皇兄,无论如何罪名要给他做实了!” “那若是我们能收买江祁,让他为我们所用呢?”刘瑜又道。 “我们前脚陷害他,后脚却要去收买他,你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把江祁当蠢货?”徐锦晟怒道。 “微臣的意思是让江祁站在我们这边指明是大皇子派人控制江州,逼得他不得不听命行事,只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在大皇子身上,那我们还是有机会的,那江祁本就是戴罪之身,若是我们能帮帮他也未尝不可!” 徐锦晟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江祁本就是戴罪之人了,这陷害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名头若是能帮他,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那你着实去做吧,就是没想到徐锦宁会站在他那边,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不管这次查案结果如何,徐锦恒在和帝那边已经留下了一个包藏祸心的印象,只要他再努力的煽风点火还怕大事不成? “徐锦昭那边情况怎么样,人安排好了没有?”想起之前安插在和帝身边的吴涛被人弄死,徐锦晟就心里来火。 “温丞礼最近倒一直都去太子那边,他会是最好的替罪羊!” “计划不容有失,好好策划!” “是!”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也不知道这股风什么时候才能吹起来。 徐锦晟将目光投向门口,最近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的人怎么不来给他送信了? 那送信之人身份也无法查询,他在明,那人在暗处,徐锦晟着实有些忧虑不安。 夜间,徐锦宁醒过来,那酒后劲儿还挺强大的,整的她头昏脑涨、头疼欲裂的! 青杏早早的就准备好了醒酒汤在一边侯着,“公主醒啦,驸马说的果然没错!” “恩?什么?”徐锦宁没有停的太清楚,“你刚刚说驸马?” “是啊,驸马说您喝多了免得一会儿醒来头疼,让青杏早些准备醒酒汤在此候着呢!”青杏笑道,驸马对公主可真好呢! “是么,他人呢?又去见大皇兄去了?” “是呢,不过现下好像已经回来了,在房间休息呢!” 徐锦宁喝了口醒酒汤,“苏逸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苏逸这几天一直都在徐锦晟那边,到现在也没传来什么有用的消息,该不会还没想好用什么好借口来忽悠她吧,其实也不指望他能找出什么有用的证据,废物就是废物! “去,把乔昱叫来,我有事要吩咐他!” “是,奴婢这就去!” 青杏走后,徐锦宁起身披了件外套走到门口,刺杀事件还没有解决,如今徐锦恒又被陷害,这一环连着一环,光凭徐锦晟那个蠢货应该想不出这样的连环计。 徐锦晟与夏国那边是通过谁来联系,会是温丞礼么? 前世,徐锦晟是靠着卖国求荣才苟活一命,那也是温丞礼对他的一种施舍,摊上卖国贼的名头活一辈子他也算是窝囊至极! 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饶是徐锦宁也觉得有些头疼,还得一桩桩一件件的解决才是! 首先还是要解决温丞礼这边的,毕竟他才是头号敌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四章 长公主有令,你敢不从? 自有暴露温丞礼身份的想法后徐锦宁就一直在想如何正大光明的去跟他挑明这件事! 和帝那边也来人催过好几次,都想要探听徐锦宁这案子查的怎么样,和帝还担心让她一个人调查会让她太累,有意让徐锦晟也一起帮忙调查,不过好几次都被徐锦宁给推掉了。 这天下午,徐锦宁正为解决温丞礼身份的事情烦闷不已,就听到青杏在外面汇报说是徐芳菲来了。 徐芳菲前些日子一直被关在德妃宫里,现下居然被放出来也是在徐锦宁的意料之中,她本就是故意放出徐芳菲谋杀江祁未遂的流言,才导致她被禁足无法出宫,但现在所有矛头都已经指向徐锦恒,她的罪名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徐锦宁刚出前厅,就看到徐芳菲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徐芳菲穿着一身黄色长裙,外面披着白色狐裘,怀里抱着暖手炉,把自己裹得跟白熊似的。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皇姐怎的有空来我府上?” 徐锦宁本就烦闷,看到她笑里藏针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听说大皇兄在你府上,我自然是来看他的,难不成还来看你么?”徐芳菲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徐锦宁呵呵的笑两声,“什么时候皇姐也这么关心大皇兄了,皇姐跟大皇兄什么时候变得兄妹情深了啊!” “好歹之前大皇兄帮了我让我不至于在那些人面前丢脸,总的来说我还是要来谢谢他的!怎么,我要见大皇兄还得经过你的批准?” 徐锦宁就笑了,“现在妹妹正在查大皇兄与江州勾结的案子,自然不能让他会见旁人啊,还是说皇姐找大皇兄也是要商量此事?我听说当时是因为你派人刺杀江祁,江祁才会逃走才会遇到大皇兄府上的人呢,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去见见皇姐,询问此事呢!” “我那是被陷害的,我也是想来问问大皇兄为什么会造谣我刺杀江祁,明明是他……”察觉自己说错话,徐芳菲冷哼一声! “明明什么?怎么不说了?”徐锦宁看她这嚣张跋扈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冷了几分:“明明是他勾结江祁陷害于你是么?皇姐,您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呢?刚刚还说来感谢,现在却又反过来说,我看你不是来感谢大皇兄,而是来问责的吧!” 目光从徐芳菲脸上转移到她身边侍女秋梨手中的食盒上,徐锦宁冷笑道:“这里面的东西该不会有毒吧?皇姐是要想要挡着锦宁的面杀死大皇兄,还是想要制造什么意外让大皇兄死在我府上呢?” “长公主,二公主只是好心才来看大皇子,您可别血口喷人啊!”秋梨抓紧了手中的食盒。 徐锦宁冷冽的眸子如刀刃一般扫在秋梨脸上,“好大的胆子,本宫在跟你主子说话,你这条狗怎么还跳出来吠叫,你主子是哑巴了不能说话了非得让你来代劳?” “长公主,奴婢只是……” “放肆!谁允许你在长公主府上嚣张跋扈的?” 秋梨的话没说完就听徐锦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徐锦宁微微眯眼,今天还真是热闹呢,徐芳菲前脚来了,徐锦晟后脚又跟上了,他们这是说好的? 见了徐锦晟,那秋梨便闭口不言,咬咬嘴唇甚是委屈的站在一边。 徐锦宁一向慧眼如炬,当下就看出这二人之间必有关联,瞧瞧秋梨看向徐锦晟那眼神,暗送秋波含情脉脉的,要说没什么关系鬼才信呢。 “四皇兄今日怎的也有空过来了?也是想要看看大皇兄,顺便给他带点吃的?”徐锦宁的目光绕向他身后跟着的侍卫,双手摊开笑道:“不过你这是两手空空,看来不是来找大皇兄,是找锦宁的啊!” “本殿只是想看案情进展到哪一步了,毕竟这事关我大宁国的安危!”徐锦晟瞥了一眼徐芳菲,“既是来看大皇兄的,怎的在这儿跟锦宁吵起来了!” “那也要妹妹给我进去才是,这路都被挡着,我要如何去看大皇兄呢!”这说的委屈巴巴的,好像徐锦宁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徐锦宁看看徐锦晟、又看看徐芳菲,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真是有意思。 目光转到那食盒上,徐锦宁冲青杏示意:“去把那食盒拿过来检查一下!” 青杏道了声‘是’急忙过去,见秋梨死握着不给,她用力的给了秋梨一巴掌,“长公主有令,你敢不从?” 小小婢女,也敢在长公主府上放肆,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秋梨的脸当场就多了五个手掌印,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她满含泪水的看了一眼徐芳菲,“二公主!” “长公主既然也想吃这点心,那就让她吃好了!免得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我们在食材里下毒害人!” 谁是小人,谁是君子,在场之人怕是心知肚明。 青杏把食盒拿过去打开,“长公主!” 徐锦宁瞥了一眼那糕点,“皇姐真够舍得下血本,这还是玉食斋的点心呢!” 糕点做的精致好看,但…… 徐锦宁拿起其中一块梅花糕放到眼前看着,糕点从她手中掉到地上,“大皇兄吃惯了我府上的山珍海味,这点心怕他吃了会拉肚子,皇姐还是拿回去喂你府上的狗崽子们吧!” 说罢,徐锦宁将那食盒往秋梨脚边一扔,这‘狗’指的是谁有脑子的人都清楚。 “妹妹这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徐锦晟蹙眉道。 徐锦宁看向徐锦晟,“四皇兄今日来的也不凑巧,中午用膳的时候丞礼陪着大皇兄喝了酒,此时二人还在休息呢,若不然等大皇兄醒了我再让人去叫你可好?” “既然大皇兄喝多了那本殿在这儿等候就是,我……” “还是回去吧,大皇兄喝的太多,指不定什么时候才醒来呢!” 徐锦宁的逐客令下的这么明显,甚至明显的过头了,这摆明就是不想让他们见徐锦恒。 徐锦晟被佛了面子,嘴角抽搐着:“大皇兄还是戴罪之身,这么骄奢怕是不太好,希望你尽快查出真相,给宁国一个交代!” “慢走,不送!” 徐锦宁做了个‘请’的动作,徐锦晟在她这儿还一口一个‘本殿’的,当真是不识抬举。 徐锦晟挥挥衣袖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皇姐还不走,是要留下来吃晚饭么?我府上的饭菜,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吃的上的!” “徐锦宁,你别太得意,你这么藏着大皇兄,该不会他是受你指使吧?什么赐婚江州、江州内乱的该不会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有证据的话你可以去父皇那儿告我一状,我随时恭候!” “你最好别让我查出什么,否则我不会……” “皇姐可以走了,记得带上你的那些小猫小狗,还有这些东西也记得要清理干净免得脏了我的地方!”徐锦宁冲着地上的那团垃圾扬扬下巴。 “哼!你自己看着办吧!” 没能见到徐锦恒,徐芳菲二人气冲冲的又回去了。 徐锦宁看着地上的那些糕点眯眯眼,“青杏碧枝,去玉食斋把所有糕点全都买下来,让人把宁都所有流浪狗流浪猫都送到二公主府上喂养,务必要在二公主回府之前办好!” 既然徐芳菲让她看着办,那就看着办好了! 青杏捂嘴偷笑,公主可真坏,二公主府上要热闹起来了,“是,奴婢这就去办!” 前厅角落里,温丞礼看他们都走了,嘴角往上勾了勾,徐锦宁折腾人的方法还真是多。 算算时间,郎斌那边应该也传来消息了! 温丞礼转身离开了角落回了自己房间! 徐芳菲一路气着回去的,她本来是想去徐锦宁府上找找她的晦气,顺便给徐锦恒找点绊子,没想到徐锦宁居然连见都不让她见,她捏紧了袖子里的东西,若是见不到徐锦恒如何把这所谓的证据放到他身边? 想起母妃说的话,徐芳菲恨恨把徐锦宁骂了个通透。 还没到公主府门口呢,就听到里面一片狗吠声,徐芳菲心下正疑惑,一只浑身乌黑的野狗跐溜的一下从府里冲出来,直冲向她。 “啊啊~哪里来的野狗!”徐芳菲被吓得花容失色,满脸惊恐的抓住秋梨的胳膊。 秋梨被她这么猛的用力一抓着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气愤的冲身边的小宫女喊道:“还不快去看看怎么回事,这哪里来的野狗!” 还有一些花色各种各样的野猫在府内院墙上到处窜,二公主府上的府兵全都忙着在抓猫逮狗。 狗叫声、猫叫声,还有那些士兵们的鬼叫声,二公主府上此刻可是热闹非凡啊。 青杏和碧枝二人就躲在不远处看着,看到被气的跳脚的徐芳菲二人捂着嘴大笑着。 “让她再来府上耀武扬威,气死她!”青杏笑的有些肚子疼,“长公主这折腾人的办法也太妙了,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鸡飞狗跳了,哈哈~” “小声点儿别被他们发现了!”碧枝再一抬头,就见一只野猫从徐芳菲裙底窜过,徐芳菲被吓得啊啊大叫,“不过这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对公主不敬呢!” “走走走,我们回去告诉公主去!”青杏又忍不住的看看二公主府,没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五章 好一个顺理成章 徐芳菲府上的事情第二天又被宣的沸沸扬扬,一时间成了坊间笑柄! 徐锦宁听到这个消息甚为满意,本来还愁闷着如何让温丞礼的身份曝光,或者是送给温丞礼一份大礼,让他欠下宁国一笔债什么的,想起从夏国救回来的人她心中有了主意,那人对温丞礼来说那人不就是最大的礼物么? 乔昱还在外面调查徐锦恒的事情,徐锦宁心中虽然知道是谁的手笔碍于没有证据不能直接揭发。 为了保护宁国,徐芳菲兄妹两暂时也不能死,所以还得想办法把他们从这件事中摘出去才是,徐芳菲是死是活倒是不重要,就是现在没有实质性的罪名可以弄死她。 徐锦宁从来都不会怀疑红影卫的能力,她早就猜到徐锦晟等人会去联系江祁,故而早早的便让乔昱给江祁带了话。 所有人都觉得江祁离开宁都是跟徐芳菲和徐锦恒有关,却没有一个人怀疑到徐锦宁头上,当然,除了温丞礼。 温丞礼近期进宫的次数越发频繁,几乎都是早出晚归,都快赶上上朝了。 他每次都会趁着徐锦昭午休的功夫乔装打扮去查找布防图的下落,他的一举一动也在徐锦宁的监视中。 “所以,徐锦晟和刘瑜一起合谋陷害大皇兄?” 听完乔昱的汇报,徐锦宁手指轻点着石桌,她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才睁开:“徐锦晟那边继续盯着,至于刘瑜……他的儿子做了那么多恶事,可以找人教训教训他,或者……” 徐锦宁做了个‘咔嚓’的动作,陷害徐锦恒是要付出代价的。 乔昱了然,“最近驸马频繁出入您当时居住的宫殿,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摘月楼?他去那儿做什么?” “每次小太子睡着后他都会去那儿坐坐,具体不是很清楚,不敢靠的太近!” “可还有什么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 摘月楼是父皇子在她十二岁的时候给她建立的,除了皇帝宫殿与皇后宫,她的宫殿可以说是整个宁都最大最豪华的,斋月楼更是宁都皇城内最高的建筑,高耸入云,可俯瞰整个宁都皇城,站于楼顶伸手可摘月,故而取名摘月! 温丞礼该不会以那布防图藏在摘月楼吧,呵,那可就太天真了! 既然温丞礼这么喜欢去摘月楼,那…… “既然他喜欢去摘月楼那就让他去吧,他最近有没有跟丞相或者其他官员接触?”徐锦宁问。 前世丞相一家安然无恙离开宁都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他到底有没有跟温丞礼合谋过那就不得而知。 “丞相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但暗探那边已经查出徐锦晟背后的夏国奸细正是霍丞相的人,他们也在暗中窥探着宁国的一举一动!” “杀了吧,换成我们的人!” “是,没什么吩咐属下先告退了!” 徐锦宁冲他挥挥手,霍丞相远在夏国,手还能伸的这么长,其野心昭然若揭啊。 青杏、碧枝二人一前一后的过来,身后还跟着许久未见的苏逸! 碧枝说:“公主,苏公子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 徐锦宁喝着茶,不由得抬眼看向苏逸,这些需时间不见苏逸削瘦了许多,看上去没以往那副精神抖擞,肩膀耷拉着,脖子还微微前倾,好歹也是镇国公之子怎的跟大公子区别就那么大呢。 也不知道徐芳菲看上苏逸哪一点,就这张脸看上去还行,其实苏逸有些娘里娘气的,若搁在以前徐锦宁或许会稀罕这种,可现在只剩下方案厌恶。 青杏、碧枝二人在旁候着! “公主,臣下得到一些消息,是关于江州小郡王江祁的!” “恩,说来听听!”徐锦宁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被徐锦宁这么无视,苏逸虽是不满也没敢表现出来,“四皇子打算收买江祁为他所用,江祁抵达宁都之日便是大皇子伏诛之时,知道这件事之后臣下立刻就赶过来跟公主汇报了!” “是么,那还真是辛苦苏公子了,苏公子以为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呢?怎么才能阻止徐锦晟的阴谋呢?”徐锦宁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苏逸轻咳一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只要江祁没有办法抵达宁都,那大皇子的罪名就无法坐实,不如我们直接让人除掉他,以绝后患?” 这也是他今日跟徐锦晟商量出来的,先让徐锦宁派人去暗杀江祁,随后徐锦晟的人会抵达现场救下江祁,那江祁便会承了徐锦晟的一个恩情,到时候他自然会听命于徐锦晟的。 计划虽然好,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江祁私底下早已经跟徐锦宁的人取得联系了。 “不错不错,着实是个好计划,只要江祁不来,那我就能耗的时间多一些,也足够我找到证据了,苏公子果然足智多谋是个人才!”徐锦宁皮笑肉不笑的, 看了一眼青杏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苏公子倒杯热茶暖暖身子啊!” “是,是奴婢疏忽了!”青杏急忙上前倒了杯茶水。 苏逸看徐锦宁脸色稍缓,眼角带笑,以为自己的计谋真的取得她的欢心了,“长公主,只要您吩咐一声苏逸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公子严重了,现下西苑已经收拾干净你早些回去休息,晚上再一起用膳吧,算是对苏公子这些天辛劳的补偿了!” “长公主言重了,是苏某应该做的!” 徐锦宁这么说,苏逸甚是欣喜都没有注意到她眼中闪过的那抹冷意。 清冷的寒眸紧盯着前面那人的背影,苏逸这人自作聪明,连最基本的察言观色、语中讽刺都听不出来,真不知道徐锦晟是怎么看上这样的废物的。 “驸马回来了没有?” 徐锦宁看看天色,冬天天黑的早,才这时辰天色已经昏暗,看上去阴沉沉的。 “驸马已经回到房间了,需要去将他叫过来么?” “不必了,我亲自去看看,我们这位驸马可比我这个长公主还要忙碌呢!” 徐锦宁言语中带着几分讥讽,遣开青杏和碧枝,她便一个人去了温丞礼处。 温丞礼房间里,烛光昏暗摇曳,郎斌身着黑色皮裘,带着黑狼面具,他刚从遥远的汴州赶回来,布防好一切之后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宁都。 “现在东于五座城池已经安插好我们的人,只要找到布防图便可以各个击破,夺得宁国!”郎斌说。 温丞礼不轻不淡的‘恩’一声,经过这几天跟徐锦恒的交谈发现这人有一颗宅心仁厚的赤子之心,他与徐锦晟那样的阴险之徒是不同的,若让他在徐锦晟、徐锦恒中选择一个合作对象,那他肯定会选择后者,徐锦恒不受和帝宠爱但为人正直敦厚善良,是最好的棋子。 “来日方长此事不能急,江祁现在到了哪里?”温丞礼问道。 “江祁已过禹州边境,目前徐锦宁的红影卫在暗中保护着,我们的人也在紧跟!” “还是没有查出乔昱和红影卫的线索?”温丞礼的声音冷了几分,这徐锦宁做事不按章理,神秘的红影卫又是在谁的管理之下,是乔昱么? 若是乔昱,那徐锦宁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暗卫首领天天跟在身边晃悠,应该都是潜伏在暗处才是。 “乔昱是在三年前才来到公主府,说是身受重伤被徐锦宁给就下,因……长相俊美便被徐锦宁留在府上,底子是挺清白的!”郎斌如实的说。 另一边,徐锦宁怀里抱着暖炉,缓慢的绕过走廊来到温丞礼住处,他的房间离她那儿不是很远,看到墙角有黑影煽动,徐锦宁嘴角扬起。 徐锦宁一向好色,为了能在她那儿博得一个好印象,苏逸回去后特地先沐浴更衣、梳洗打扮了一番,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脸看了好几遍确定任何不妥,他才坐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宣召,徐锦宁既然答应他今天晚上陪他一起用膳,就说明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是有改善的。 说不定还能趁这个机会博得徐锦宁的好感,让她踹了那个死太监呢。 左等右等苏逸也没能等来徐锦宁,只好让人下去问,一问才知道长公主又前往驸马爷那儿去了,苏逸听了气的跳脚当即就披上外套离开了西苑! 温丞礼听完郎斌的话陷入了沉思,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刺客,那他为什么会知道‘将于城野’这十六字箴言,这些话明明是他当时在训练流火刺客团的时候说过的,他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乔昱的身份还要核实,务必要调查的清清楚楚,江祁那边让他们脚程快一些!只有尽快洗清徐锦恒身上的嫌疑,我入宫才能更加的顺理成章!” 他必须要跟徐锦恒打好关系,这样才能更容易获得和帝的信任,至于徐锦宁那边,这女人也不是善茬,还得小心才是。 和帝再怎么宠爱她也不可能把江山拱手让给她,进入兵部只是第一步,何况他还没有一官半职做什么事都还是会束手束脚的! “是,那……” “好一个顺理成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六章 公主好计谋 房门被用力推开,房间里昏暗的很,就见徐锦宁静站在门口,她的脸隐藏在那边昏暗之中,让人看不清她的脸上的表情,她周身散发着浓烈的寒意,若不是她不会武功,温丞礼真以为她是要大开杀戒了。 还未等温丞礼开口,就见一黑影快速的窜向徐锦宁,一把寒剑已快要抵住徐锦宁的脖子。 徐锦宁脸色一冷快速往后退! “住手!” 在郎斌的剑快要刺向徐锦宁的时候,温丞礼急忙喝止,锋利的剑距离徐锦宁的双目只有一毫差距,可见郎斌的速度之快。 徐锦宁心脏跳得不停,哪怕是前世在水牢里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贵她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徐锦宁的目光透过郎斌落在温丞礼身上:“驸马爷,藏得好深啊!” “郎斌,你先退下吧!” 温丞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哪一瞬间叫出来,若是徐锦宁死了,那宁都必定大乱,夏国有内奸的事情也会被掀出来,到时候进皇宫实在是比登天更难。 况且,他现在还不想弄死徐锦宁。 “主人,她已经偷听到我们的秘密,她必须得死,否则……” “让你退下你听不懂么?”温丞礼怒斥道。 郎斌说了声“是”恭敬的退在一边,阴狠的眸子却恨不得直接杀死徐锦宁。 温丞礼轻声叹息着,“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郎斌有些不放心,但看了温丞礼那不容反驳的样子,只能听从窗户跳了出去先行离开,他的身形极快,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徐锦宁深吸一口气,她佯装着撩开额前的头发,实际是悄悄的擦掉额头冒出的丝丝冷汗,“驸马,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 在温丞礼开口之前,她又冷笑道:“或者,该尊称你一句夏国……太子殿下呢?” 温丞礼心中已然是翻江倒海,但他最是擅长影藏情绪,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想来,公主殿下早就已经开始怀疑丞礼了?” “你觉得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徐锦宁笑着反问他。 既然温丞礼没有杀她的意思,那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明白,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天赐良机啊! 徐锦宁见他冷着脸不说话,嘴角扬起轻蔑的笑意,她大方的走到温丞礼面前与他对视,即便个头矮他几分,但那气场绝对不输给温丞礼,那是一种比俾睨天下的高傲,倔强、尊贵、不可一世! 两双黑眸交接,一个比一个冷,一个比一个侵略性更强。 温丞礼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映衬下忽明忽暗,那双眼睛却始终冷寒如冰,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斗争,也是宁国与夏国之间的战争。 温丞礼受不了她这样清冷高傲的目光,滑了滑喉结才开口,:“公主打算如何处置我,揭露我的身份?”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 “夏国太子殿下来我宁国应该不只是想体会一下当小太监的感觉吧?”徐锦宁嘲讽道。 温丞礼的脸色又冷了几分,“长公主觉得呢?” 耳边是徐锦宁的低笑声:“听闻夏国皇帝暴毙后,由霍丞相一手把持朝政,夏国太子虽然机智过人却也始终无法撼动霍丞相一众势利,故而你应该是想来我宁国拿走一样东西,一样可以帮助你铲除霍丞相,重新登上皇帝宝座的东西,比如……宁国边防图!” 温丞礼咬了咬牙根,她怎么会知道? “你现在肯定在想我怎么会知道吧?” 温丞礼俊俏的脸上满是惊异、不解! 徐锦宁却只是笑着凝视着他,这个是上可不只是温丞礼会影藏情绪和秘密! 因为我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加了解你,因为前世你手上沾满了我宁国人的鲜血…… 此仇此恨,本该将他千刀万剐,可徐锦宁又痛恨自己的色欲熏心对他下不了手。 “长公主既然早就知道我的目的,为什么还要留着我到现在?”温丞礼从未想过她居然能把一切看得明明白白,她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聪明如温丞礼,他同样知道此时徐锦宁跟他说这些话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否则他现在不可能还或者站在这儿。 “因为很有趣啊,堂堂夏国太子被我从太监窝里拯救出来,还成为我的驸马,不是很有意思么?” “我可不觉得有什么意思!” 徐锦宁耸耸肩,故作轻松道:“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哦,是么?”温丞礼嘴角上勾,眼中冷意极强! 徐锦宁撩起他的长发道:“我可以帮你除掉霍丞相那批人,也能帮你成为夏国的皇帝!” 温丞礼猛地将她拉到怀里,冰冷的手顺着徐锦宁的眉心一直延伸到她纤细修长的脖子,她的脖子很纤细,只要轻轻一捏就能听到颈骨断裂的声音,徐锦宁却一点儿也不怕还故意仰起头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恐惧。 温丞礼冷言道:“若想回到夏国称帝,我必定要灭了宁国!这可是你的国家,你会愿意将边防图拱手让给我?” “且不说我不知道边防图在哪,即便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解决问题有很多种办法,为什么非要选择一条最极端的呢?”说着,徐锦宁拿出腰间的汉白玉佩,“这个东西,想必驸马不会不认识吧?” “怎么会在你这儿?”温丞礼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玉佩,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温’字,“她在哪里?” 他的人几乎要翻遍夏国也没有查到她的踪迹,没想到居然被徐锦宁带过来了。 “她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该谢谢我救了她才是,她应该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最重要的人了吧!” “你若敢动她,我必定灭你宁国!” “温丞礼,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你以为你现在有什么能力跟我比拼?这是我的地盘,到处都是我的眼线,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这扇门,更别提你的深远抱负、报仇雪恨了!” 温丞礼冷笑着,“是么?长公主以为本太子会孤身前来宁都?” “少在我面前太子太子的!” 好家伙,他的小命还捏在她手中,这就开始在她面前摆起太子的架子了。 门口,苏逸听着他们的对话浑身都在冒汗,温丞礼……居然是敌国太子,而徐锦宁却是早早的就知道了。 原来,徐锦宁才是跟夏国勾结之人,她藏得好深啊。 苏逸刚要走,一转身便看到穿着红衣站在黑暗里的乔昱,他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听到门口动静,徐锦宁、温丞礼皆是一愣。 还没走到门口,就见苏逸像是沙包一样的被扔进了房间里。 “公主殿下,苏某刚刚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徐锦宁面色冷淡的看向乔昱,“他在这儿多久了?” “许久!”乔昱道。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苏某不会说出去的,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苏逸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着头。 “公主打算如何处置?”温丞礼饶有趣味的盯着她。 “驸马觉得应当如何呢?”徐锦宁笑道。 死一个苏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关键是温丞礼的态度如何? 徐锦宁走到乔昱身边抽出他腰间的剑,对准了苏逸:“今夜……什么都不曾发生!” 语毕,冰冷的长剑刺穿苏逸的身体,苏逸至死都不敢相信徐锦宁居然真的会杀他…… “长……长公主……你……” 她好狠,好狠的心! “苏逸身份特殊,无论如何他也是镇国公府的公子,你这么贸然杀了他,不怕镇国公找到你头上?” 徐锦宁笑笑,“整个宁都又有几个敢跟我叫嚣?区区镇国公庶子,死了便死了!” 之前苏逸在她府上发生过那么多事,也没见镇国公府上有人来问责,苏逸在镇国公府的位置显而易见,并不受待见。 镇国公又怎么会为了一介不受器重的庶子,得罪当今长公主呢? 自然是不会! 可苏逸也不能这么明白无辜的就死了,恰巧徐锦恒的案子还在这儿,这倒是省了她不少事情。 “传令下去,镇国公府苏逸通敌叛国,罪证确凿!”看到温丞礼,徐锦宁握紧手中长剑,毫不客气的刺向他。 温丞礼坦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胳膊上传来血肉撕裂的疼痛,他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就见徐锦宁看着他说道:“苏逸刺杀驸马其罪当诛,已就地正法!” “公主好计谋!”温丞礼感觉得到她并没有下重手,不用看也知道胳膊上伤只是皮外伤! ‘砰’的一声长剑坠地的声音,徐锦宁厌恶的看了苏逸一眼,随即对温丞礼说道:“本宫可是为了你,造下了杀孽呢!” “大皇子应该会很感激你!”温丞礼笑道。 “乔昱,去做吧!” 乔昱点点头,像是拖着一条死狗一样的将苏逸的尸体拖了出去。 以往死在徐锦宁手上的人也不在少数,一个苏逸真的是太不值得一提了! 至于温丞礼,既然身份已经挑明,那徐锦宁也就不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七章 驸马很对我口味 隔天一早,徐锦宁便将苏逸投敌所有过程以及书信全都呈给了和帝,和帝大怒,当下便让彻查镇国公府。 苏逸乃是镇国公府不受宠爱的庶子,镇国公哪里敢触怒龙颜,只能一个劲的撇清与苏逸的关系,说什么从苏逸长大后就鲜少在家里,结交的朋友也一概不识,苏逸所做之事与镇国公府并无关系。 饶是如此,也少不了要剥一层皮! 徐锦宁杀死苏逸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因为他偷听了她与温丞礼的对话,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徐锦恒的案子必须要有一个替罪羊,苏逸无疑是撞在了刀口上。 徐锦恒无罪释放,还得到了和帝的奖赏,他本来也是有军功在身,这次被人陷害,反而是因祸得福更是得和帝赞赏青睐。 徐锦晟那边情况就不太好了,和帝对他起了疑心,即刻便吩咐他在自己府内思过,怎么会认识苏逸那种叛逆之徒。 “锦宁,驸马现在伤势如何了?” 皇后手中捻着佛珠,一脸的心疼,这一天天的怎么总是受伤呢,可心疼死人了。 徐锦宁吃了一口糕点,尽是惬意:“无妨,正在府上养伤呢!这次也多亏了驸马才智过人,他是为了保护女儿才受伤的呢!” 想起与温丞礼的对话,徐锦宁暗暗挑眉。 “这些日子发生诸多事端,母后都没来得及问你们,你们两个现在已是夫妻,什么时候能有子嗣也好让母后享享齐人之福啊!” 他们现在这个年纪最渴望的便是儿女臣欢膝下,子孙多福,现在锦昭还小,锦宁已然成婚多日,也该有个孩子什么的了。 徐锦宁脸皮子一红,“母后,女儿才多大,还想再多侍奉您几年了!” 现在大业未成,她哪有心思去造娃娃什么的,尤其还是跟温丞礼,算了算了! “一说到这个你就推辞,就不能让母后省省心,你啊你!” “母后,驸马现在正是努力读书的时候,听说明年江小郡王也要参加科举,您总不能让驸马在这个时候分心,输给人家了吧!” “那倒也是,罢了你们儿孙自有儿孙福,母后就不多做干涉了。听闻江祁过两日便会抵达宁都,与徐芳菲那桩婚事怕是会被重新提起来,毕竟现在江州欠了宁都一个交代,若是徐芳菲嫁给江祁,那尾巴又得翘天上去了!” 说起这个,皇后不由得剜了徐锦宁一眼,不悦道:“要不是你当时提起哪里能容她们钻了空子,这桩婚事多好啊,偏偏便宜了那对母女!” 徐锦宁一脸的满不在乎,“江州虽却要远嫁·,若说徐芳菲受宠还行,偏偏她并不受宠爱,即便真的嫁给江祁,那她嫁过去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何况,江祁与他的青梅竹马还有点关系呢,徐芳菲哪能过的舒坦? “母妃,三妹妹!” 徐锦恒下了朝后第一件事便是赶到椒房殿,他知道徐锦宁还没走。 “大皇兄,忙完了?”徐锦宁凝他一眼! 看到徐锦恒,皇后脸上的笑意就淡去了,他毕竟不是她亲儿子,而且跟徐锦昭还是竞争关系,要说这些皇子谁不想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何况是大皇子徐锦恒呢? 徐锦宁又有军功在身,如今风头正盛,皇后自然也是要为徐锦昭考虑考虑的。 “来了就坐吧,许久没跟你说说话,这些日子你也受苦了!”好歹是在她身边长大的,皇后也不能不待见他。 徐锦恒坐在徐锦宁对面,知道皇后对他有意见也没干多说什么,只是举起茶杯感激的看向徐锦宁:“此次多亏三妹妹伸以援手,不然皇兄哪还能坐在这儿,此番多谢三妹了!” 徐锦宁笑道:“你我本是亲兄妹何须言谢,要说几个兄弟姐妹中,除了昭弟,便是跟大皇兄最亲近,若是我不帮大皇兄还能指望谁呢?况且,日后还指望着大哥保护锦宁和昭弟呢!” “那是自然!”徐锦恒甚是感动,在这偌大的皇宫中,除了徐锦宁,怕是也没几个人真心对他,徐锦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他着实是无以为报了。 皇后却是心生不满,“下次可得注意些,免得又被别人找到机会诬赖,你跟着受罪,锦宁也跟着不好过,大家都挺担心你的!” “是,锦恒日后一定多加小心,谨言慎行!” “大皇兄,咱们一道出宫吧,就别打扰母后休息了!” “也好,那母后锦恒先行告退了!” “去吧!”皇后冲他挥挥手,看向徐锦宁还有几分不舍,这才聊了多久又要出宫了。 皇后差人给徐锦宁准备了一些御用糕点,又让她带着御医出出宫去给温丞礼看诊,说是不放心外面的那些大夫,徐锦宁无法推辞也就应承下来。 走到宫门口,她便让那些太医都回去了,温丞礼怎么受伤的、伤的多重她都很清楚。 徐锦恒将她送到公主府门口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地盘徐锦宁浑身都舒坦,趁着四下无人伸了个懒腰,狎了一眼提着灯笼的青杏,“驸马爷现在安寝没有?” 青杏刚要开口就看到前方庭院中手持灯笼站在那儿的温丞礼,她笑道:“公主,你看前方是谁?” 徐锦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就看到温丞礼站在那儿。 她冲着青杏和碧枝挥挥手,“你两先下去吧!” “是!” 青杏、碧枝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离开了。 徐锦宁走过去,双手抱着肩膀,抱紧怀里的手暖:“驸马这是在等本公主?” 温丞礼自从身份暴露后,对徐锦宁虽说还是冷淡,但也多了几分顺从,“自然是要等的!” “天冷,咱们回去说吧!” “好!” 二人肩并着肩,徐锦宁稍稍走的慢些,毕竟温丞礼腿比她长,步子也比她跨的大,温丞礼也会有意无意的稍稍放慢脚步,尽量不越过她。 “今日进宫,大皇兄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但是你我之间的问题还有待考量。之前跟你提出的问题你还没有回复我,驸马是想如何在我知道你身份的情况下拿走我宁国边防图呢?” 阁楼里,徐锦宁嬉笑着看着坐在他对面正在煮茶的男子,男子眉眼低垂,看不清眼中情绪。 温丞礼把茶壶放到暖炉上,又把杯子里的茶叶过了一遍才放到一边,才说:“我的人在你手上,“我与你不同,你生来尊贵万千宠爱,但夏国风雨飘摇,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驸马答非所问了!”徐锦宁眉宇间捎带不悦,“你想要拿回你的国家这无可厚非,但并不表示你就可以踩着我宁国人尸体、鲜血爬上那座冰冷的高塔。温丞礼,还是之前那句话你想要的我可以帮你,但我宁国你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动,宁国人的尸体更不是你的垫脚石!” “我倒是想听听公主殿下又要如何帮我呢?”温丞礼抬眼注视着她。 若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帮温丞礼拿回夏国,那这个人必是徐锦宁无疑,她重活两世对未来发生的事情几乎都是掌握手中,虽说夏国那边她没有怎么打听过,但她重生后就立刻差乔昱去将夏国上下查了个通透。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徐锦宁自信的笑道:“夏国左司马相离与霍丞相一直不对盘,可有此事?” 温丞礼点头,答:“是!” “相离之子死于霍丞相手中,他们之间本就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虽然左司马这个人同样包藏祸心,可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个人相信已经归于驸马,暗中在为你做事吧!” 温丞礼嘴角扬扬,“说的不错!” “但……若是他实际上是在为我做事呢?” 温丞礼抿抿唇,“相离并非夏国人!” 徐锦宁打了个响指,“宁夏两国生来的对,几十年间也是战乱无数互相僵持不下,夏国可以派遣一部分奸细潜入宁国,那我宁国也不是吃素的,相离曾受恩于我,他的妻子曾经也是我母妃身边的一名大宫女,只因犯了错才会被消除痕迹逐出宁都,实则是我父皇很早以前就安插在夏国的一枚棋子!” “看来长公主对夏国的事情了解的非常彻底,还是说从我计划来宁都开始你就已经有了察觉,故意在这里等着我?” 只是为温丞礼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若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不告知和帝,将他抓起来,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这副皮囊,亦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和打算。 却见徐锦宁起身走到他身边,拉开他的手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笑道:“早就听闻夏国太子才貌双绝冠绝天下,乃是沧海遗世之明珠,本公主自然是对你心之所向若不然为什么留你至今呢?” 徐锦宁暧昧的挑起温丞礼的下巴,冰凉的手指轻描着温丞礼俊俏的脸颊,这张脸真是越看越欢喜,“谁不知道我徐锦宁最是喜爱男色啊,偏偏驸马很对我口味罢了!” “这就是你想帮我的原因?”温丞礼大概也猜到她会这么说,徐锦宁喜爱男色这名声早就传遍了夏国。 徐锦宁坦然的很,“若不然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八章 皇姐又安的什么心 徐锦宁晚上并没有故意折腾温丞礼,毕竟他身上有伤,她是容不得自己看上的猎物身上有一丁点儿瑕疵的,但她也不是那种让敌人舒坦的人,她让乔昱调制的那种药膏虽然对皮肤没有什么影响,但却会延长皮肉生长的速度,就让温丞礼再受一段时间吧,谁让他前世手段太过狠戾呢,若说不恨他那也不可能。 从徐锦宁处出来后,温丞礼没有直接回房,只是走到院子里欣赏那一壶月色,徐锦宁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太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夏国已经渗入了不少敌方奸细,而徐锦宁却是将一切都掌握手中。 温丞礼不敢想像她究竟知道多少,亦或者安插在宁国的眼线也在她的掌握之中? 身份已经暴露,尽管徐锦宁没有对他发难却也不能太过大意,这个女人心思太过深沉,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那徐锦宁的心却是那根会隐形的针,处处不在,却又处处都在。 月光朦胧,温丞礼想起那个不知在何处的人,心下一片怅然,若是护不住她,那此生要了那江山又有何用? 夏国遍布杀机,宁国举步维艰,还得重新安排人手才是。 他拿出腰间长笛,吹奏着属于他们夏国的乐曲。 徐锦宁静坐窗口,手持白玉酒杯,听到这首曲子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前世温丞礼也曾吹过这首曲子,只是当时她并未在意过,如今听来,这曲里的无奈凄凉、落寞孤寂着实令人动容,叹口气,一仰头喝尽杯中酒。 “乔昱!”徐锦宁轻叫一声。 身着红衣的男子从窗口跳跃进来,平稳的落在她身后,“公主殿下!” “通知夏国那边,逐步铲除霍丞相的眼线,我要让宁国的人遍布整个夏国,让温丞礼再不能对我宁国做出任何威胁!” 两边行动,温丞礼又能顾得上哪头? “是!” 徐锦宁又道,“那些安插在宁国的臭虫也该连根拔起,逐个铲除!” “是!” 徐锦宁倚在椅背上,脑海里印出温丞礼那张清冷绝秀的脸,心口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堵的慌,“温丞礼安插在宁国的那些内线查的怎么样?” “已查处三处,最关键的接头点已经换成我们人,以后他们那边所有动静我们都可以掌握!” “很好,从红影卫中挑出几名出色的跟在温丞礼身边,不能让他死了!” 温丞礼若要死,也只能死在她手中,然而她现在并不想要了温丞礼的命。 冲乔昱挥挥手,徐锦宁又倒了一杯酒,酒水很凉,顺着食道流进胃里冰冰凉凉的。 乔昱担忧道:“深夜寒凉,公主还是早些休息,莫要伤了身体!” “知道了,下去吧!” 乔昱拱拱手又从窗口跳了出去。 温丞礼啊温丞礼,这次本宫是要将你牢牢地控制在手里,你的一举一动本宫斗会知道。 宁国,可不是你容易攻克的堡垒! 本宫,是你今生最大的宿敌! 徐锦宁又喝了一杯酒这才安寝! 四皇子府上已是闹翻了天,徐锦宁不仅是把苏逸给弄死了,还倒打一耙让和帝以为他跟苏逸之间关系匪浅从而遭到质疑,现在更是被关在府上名为思过实则禁足。 就是刘瑜过来找他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最近和帝盯的徐锦晟非常紧。 “好好的一盘棋居然让苏逸那个废物打乱,现在更是满盘皆输!”徐锦晟怒不可遏,他们等了这么久,就让一个苏逸给搞乱了? “那江祁已快抵达宁都,原本所有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谁知道让苏逸回去传个话还能出这等幺蛾子,死了也不憋屈!”刘瑜也是咬牙切齿,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弄死徐锦恒了。 “苏逸之死定有蹊跷,你去派人暗中调查一下,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苏逸从他这儿会到徐锦宁府上还不到半天就忽然死了,一定是苏逸发现了什么被徐锦宁灭了口,徐锦宁做事现在神神秘秘的,指不定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有那温丞礼,他身份必定不简单,就算是落魄贵族也不该这么有能耐,况且我也没听说过有那个温家能如此有才干的,徐锦恒那边暂时放放,现在父皇盯我盯得紧,咱们暂时不要有动作了,先平静一段时间再说!” 徐锦晟也是头疼的很,一盘好棋走的乱七八糟最后还是满盘皆输,徐锦宁没能杀死,徐锦恒还得了军功,和弟弟本就不待见他和徐芳菲,如今更是对他心存芥蒂。 不能急,还得慢慢筹划才是。 徐芳菲跟江祁的婚事他还得想办法撮合撮合,成为江州郡王妃,对他们只有利端没有弊端。 但江祁那人油盐不进,又该如何让他乖乖去答应娶徐芳菲呢? 一时间,徐锦晟只觉得脑子要炸裂! 江州内乱很快平息,江祁也在年底之前抵达宁都,到了宁都当天便直接带着江州贡品亲自赔罪,和帝为显大度,免了江州罪责,也免了三年赋税,毕竟江州才经历过一场战乱,内消挺大。 江祁被安排在宁都一处别院里,身边多了 一些宁国侍卫,他身为质子自然是要乖乖服从宁国的安排的。 他本想去见见徐锦宁当面道谢,拜帖递了三次都没有得到回复,就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不作数一般,倒是徐芳菲开始有意无意的过来找他。 别院里,江祁正站在白梅树下喝茶,就听下人来传徐芳菲来了。 江祁不悦的放下茶杯起身:“告诉她,江某今日得了风寒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小郡王,这个借口您上次已经用过了!” “那就说我不在府上,让她回去吧!” 这个徐芳菲总是过来骚扰他,他已经明确的跟他表明这桩婚事会作罢,她还是死心不改一个公主怎的就做成她这个样子了? 小厮无奈道:“长公主今日也来了,还有驸马爷!” “他们也来了?”江祁有些诧异,先前好几次拜帖都被拒,怎的这次徐锦宁亲自上门来了,还带上了温丞礼。 想到温丞礼,江祁脸上表情极其复杂,此人如明珠冠玉,跟徐锦宁也算是天生才子配佳人,可他看来总觉得温丞礼此人太过碍眼,这人总是眼神冰冷,不易近人。 “那算了,先去看看吧,毕竟是长公主不能怠慢!” 这次徐芳菲和徐锦宁二人一起来的? 前厅里,徐锦宁斜着身子坐着,手里拿着热茶,美眸不停的在徐芳菲身上打量,她是听说徐芳菲好几次来找江祁都被拒绝,今日特地过来看看热闹的。 “皇姐还没放弃那江小郡王呢,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压根儿就不在意你,你又何必不知羞耻的舔着脸过来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宁国二公主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被拒婚一次呢!” 徐芳菲冷嘲热讽的:“为了宁都与江州的和睦相处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倒是你,身为有夫之妇还往这儿跑,你又打的什么主意?怎么,难不成还想当着驸马的面儿再招几个好看的面首?” “皇姐说笑了,此次锦宁过来呢只是来感谢小郡王搭救之恩,当时在汴州丞礼欠了小郡王的一个恩情,此次特地来还恩的,驸马你说是不是?”乌黑的眸子转向身边的温丞礼,“驸马,别忘了一会儿要好谢谢人家呢!” 温丞礼莞尔:“应该的! ” “哼,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徐芳菲嗤之以鼻。 “那皇姐又是安的什么心呢?” 徐芳菲冷呵一声:“与你何干!” 徐锦宁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之前跟父皇提起她与江州的婚事不过是要将她调离宁都,让她永远无法回来,这样她就没办法跟温丞礼合谋,但现在徐芳菲被退婚,温丞礼已然跟他一个阵营,所以这场婚事有没有都不重要了,还是要看江祁这边。 没一会儿,一身青色长衫,头发高高竖起的江祁便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江祁参见长公主、驸马爷,二公主!”江祁只轻瞥了一眼徐芳菲,便将目光转向了徐锦宁:“不知长公主驸马今日莅临江某府上,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徐锦宁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听驸马提起汴州一些事,此次特地过来感谢小郡王而已!” 为了表示自己目的单纯,徐锦宁还让青杏特地从库房挑选了一些上好绝佳的画作,她冲着青杏挥挥手,青杏了然急忙上前:“小郡王,这是公主特地给您挑选的谢礼!” “这是?” “江阴大师遗作九天揽月图,听闻小郡王很喜欢画作,这是本宫花了重金找回的,以此作为谢礼还希望小郡王笑纳!” “江阴大师遗作,听闻早已随着大师一起下棺埋葬,没多久便被一伙盗墓贼给抢走了,没想到辗转反之落在长公主手里!” “此物虽然是陪葬之物但价值连城,真乃遗迹之作!” 江祁甚是感动,急忙起身感谢:“那就多谢长公主了,这幅图江某就收下了!” 一旁的徐芳菲听了差点没一口茶喷了出来,她言带讽刺道:“下葬之物,也能随意送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九章 九天揽月图 徐芳菲若是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客厅里的众人嘴角或多或少都扬起了一些讥讽笑意。 江祁轻咳一声才问:“二公主可知九天揽月图的由来?” 徐芳菲哑然,假意喝了口茶:“不知!” 江祁拿过那副画,将那画展直接展开,一副夜色深沉的美人月下图瞬间展示在众人面前,只见画幅之上一人身穿白衣站于云彩之中,双手捧月,仙气满满。 饶是温丞礼见惯了世间美作也被这幅图惊了一番,一代才子江阴的名头他是听过的。 江祁略带考验挑衅的目光投向了温丞礼,“听闻驸马见多识广,驸马可知这幅图的由来?” 温丞礼点头道:“曾经,江阴大师的名头响彻整个才子界谁人不知谁人不识?” 徐锦宁嘴角不易察觉的扬起,她拿起茶杯吹了一口热茶,“那就说给皇姐听听,免得皇姐什么都不知道以后落了笑话。” 何止以后,现在徐芳菲都已经开始闹笑话,她不停在脑海里思索着江阴大师这个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人究竟是谁。 温丞礼抿了口茶,润了嗓子才说:“传闻江阴夫人离世后,大师便直接退隐江湖,从此不再作画,因为日日夜夜思念亡妻,他离世前段世间做了一个美梦后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夜,再出来时便做出了这幅九天揽月图!” 江祁轻笑一声,接着说道:“没错,因江阴大师离世太过突然,临死的时候他抱着这幅图笑的很开心,世人便传言江阴大师被他亡妻接上了天界,成了仙!” 江祁说了一半儿又看向徐芳菲继续说:“故而这幅画虽然是下葬之物,却是带着最美好的祝福,以及最忠贞不二的感情下葬,所以这并不是赃物而是被祝福的画作!” 这倒是说的徐芳菲一愣一愣的,什么还能得道成仙的都是假的,传言再美再神奇也只是一幅画而已,她掩嘴轻咳一声:“原来还有这层典故,那还真是个好东西。三妹妹也是舍得下血本,之前为了驸马万两掷琴,如今为了江小郡王又费尽心血的找到这幅画,可真是用心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徐芳菲特地看了一眼温丞礼,却见温丞礼依旧淡然,丝毫没有吃醋生气的样子,这男子虽说绝代风华,却是异常冷漠,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徐锦宁给骗到手的。 徐锦宁笑了笑,“有些东西可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皇姐还是太过肤浅了,锦宁府上倒是还有一些各地杂谈、稀有古籍之类的,若是皇姐感兴趣也可以拿过来,增长一些见识!” 若不是碍于江祁在场,徐芳菲当场就要炸毛了,她压着嗓子沉着脸道:“那还真是谢谢三妹,今日时间不早了,小郡王该是还要休息,旁人不便打扰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真担心自己再待下去就彻底暴露了不如徐锦宁的地方,她绝对不允许江祁看到她无能的一面,不就是一些古籍典故么,回去多看看便是。 徐锦宁放下茶杯,目的达到了,徐芳菲还特别不痛快,那就很开心了。 “丞礼,咱们也回去吧,让小郡王好生休息。日后你们有什么想要比划商讨的尽管来此,男人之间总该还是要有较量的,可别输的太难看丢了我公主府的面子啊!”徐锦宁冲他暧昧的眨巴眨巴眼睛,后者选择无视。 江祁却是一头雾水,这两个公主一块儿来的现在又一块儿的走,这是何意? 来他这儿争风吃醋来了? 徐芳菲的目的他是一清二楚的,那徐锦宁此行又是为何? 送走了徐锦宁等人,江祁回到客厅,看到放在一边的画作心下满是疑惑,他拿起画作刚要再看一遍就发现隐月后方有一处阴影。 他把画作翻过来,果然看到上面用相同的纸张贴着一张小字条:子时! 子时? 这个时辰是什么意思,今夜子时,徐锦宁会过来? 他把纸条藏到袖子里! 离开清宁别苑的徐芳菲是越想越气,越气越难受,徐锦宁居然当着江祁的面说她浅薄无知,让她闹了个这么大的笑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就是一些破书破画破典籍么,江祁既然这么看重,那她让人送一些便是。 徐锦宁能搜罗来那些东西,她自然也能。 夜间,用完晚膳,徐锦宁听着温丞礼给她弹琴奏曲儿好不快活,若是再来一些美男跳舞那才真是享受呢,不过万千美男也不及眼前之人万分之一,温丞礼有才有色,是徐锦宁最钟爱的那一种。 一曲终了,温丞礼看向已经微醉的徐锦宁。 “公主喝多了!”温丞礼把琴放到一边,走到徐锦宁身边道:“臣下送公主回房!” 徐锦宁就被一丢,伸开手道:“抱本公主回去!” 温丞礼看看站在一边的青杏,“去给公主准备一些解酒汤吧!” 青杏笑笑。“是,奴婢这就去!” 人走了,温丞礼才上前将徐锦宁抱起来慢慢往房间走去,徐锦宁扑在他怀里眯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抱着徐锦宁,她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不似一般女子身上那股浓厚的脂粉味儿,反而是淡淡的梅花香,目光接触到她腰间挂着的香囊,温丞礼眼色一冷。 他把人快速的抱到房间里放到床上,假意将她外袍脱掉,实则手指灵巧的放到了徐锦宁手腕上,脉象轻浮,是中毒之状,徐锦宁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他把香囊解开,闻了闻里面的东西,眼色愈发冷漠,把香囊放到怀里,他坐在床边看着昏昏欲睡的人,是谁对她下毒的? 青杏端着醒酒汤进来,见温丞礼那么‘含情脉脉’的盯着徐锦宁不由得偷偷笑一声,“驸马,醒酒汤弄好,需要我……” “不需要,你先下去吧!” “好嘞,那公主就交给您啦!” 啧啧,驸马对公主可真好,瞧瞧那满是爱意的眼神哟! 临走前,青杏特地将门关上了。 温丞礼盯着徐锦宁的脸看了一会儿,女子的脸有些苍白,也不知道是在酒水的作用下还是这毒的作用下,她的嘴唇鲜红的好看,让人忍不住想要浅尝。 等温丞礼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贴在徐锦宁的双唇上,女子的双唇冰冰凉凉的带着浓浓的酒香味儿,很软、很香! 温丞礼不是个容易动心之人,他很快起身将情绪掩藏起来,她中的毒并不深,是慢性毒,只要不再接触时间一长就会跟着消散掉。 居然有人能悄无声息的在徐锦宁身上下毒,这件事一定不简单,帮她把被子盖上后温丞礼才离开房间。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转身的瞬间,徐锦宁嘴角向上勾起,直到听到关门声,徐锦宁才从床上坐起来。 那点酒怎么可能喝得醉? 看来温丞礼已经对她动心了,刚刚那个吻就是最好的证明! 徐锦宁轻抚着嘴角,似乎上面还残留着温丞礼的味道。 “驸马爷,本宫费尽心机可算是抓住你的心了!” 徐锦宁并未睡觉,起身换了衣服后离开房间! 那毒只是她用来试探温丞礼的罢了! 临近子时,江祁屏退左右,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人对月饮酒,他面前的树上挂着今天徐锦宁刚送给他的九天揽月图,看着上面捧月的女子,不知怎的脑海里竟印出了徐锦宁的脸。 徐锦宁容貌冠绝天下,图上之人必不及她万分之一。 江祁酒意有些上头,他用力揉着眉心。 “江小郡王怎的一个人在这儿喝着闷酒!” 徐锦宁一身黑色束身衣,乌黑的长发高高的梳在头顶只用一根银簪固定,倾城绝色的脸上洋溢着轻浅自信的笑容,月光下的她仿若添上了一层魅惑的美丽,说不出的好看。 她身后同样跟着身穿红衣长袍,腰间别着长剑的男子,男子吗眉目如画,只是清冷。 江祁急忙起身行礼:“长公主!” “本宫还以为小郡王无法看出那画中含义,看来是我低估小郡王了!”徐锦宁笑道。 “不知公主深夜约江某在此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江祁是聪明人,徐锦宁定是有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才会跟他约在这个时候。 徐锦宁反客为主的坐在椅子上,倒了杯酒,“好酒!” “这是月下酒,采用的是月下露水酿制而成,的确不错,但后劲很大公主还是少喝些的好!” 徐锦宁没再继续跟他讨论酒的问题,直接说道:“江州内乱已平,江小郡王回到宁都应该还是有其他的目的的吧!” “公主真是冰雪聪明,成路背后还有一神秘人操控,是他挑唆成路发动叛乱,囚禁我父亲,江州线索显示那人已经逃窜至宁都,我必要调查清楚此事!” 徐锦宁对他并无恶意,江祁自然是跟她和盘托出。 徐锦宁猜这幕后之人不是温丞礼,便是霍丞相之人。 “那你这几天可查出什么了?”徐锦宁问。 “暂时没有,那人实在是狡猾所有线索到了宁都之后就断了!”江祁惭愧的说道。 徐锦宁没再问,只是黑眸盯着手中酒水陷入沉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章 温丞礼究竟何人 江州这件事早就已经过去,江祁是怎么忽然想起成路背后之人,并且调查到宁都这条线,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消息,还是江祁本事本就那么大,但如果是后者,江州内乱就不可能会发生,反而是可以避免的。 从温丞礼对东于三城的重视来看,他也不像是轻易能放弃的人,要么他是得到消息霍丞相的人在搅动江州风云,故而前去帮忙,要么温丞礼本身就是制定计划的幕后黑手。 东于三城看似已经收复风平浪静的,可徐锦宁总觉得其中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战役虽然已告捷,但那人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肥羊才是,他会怎么做? 江祁看着徐锦宁认真的思考的样子甚是迷人,忍不住的盯着他看。 乔昱见状微微蹙眉,又是一个被长公主魅力折服的人,这样的眼神他看的太多了。 “之前投诚的那几个将领确定都是家世清白,跟随在老郡王身边许久的人么?”徐锦宁忽然想起温丞礼说的那几个临时反水之人。 江祁点点头,“几个将军都是我父王身边最得力的干将,他们也是因为家人被成路控制故而不得不听命于他而已,他们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徐锦宁却不这么想,反而问他:“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会被控制一次,就不会被控制第二次?” “您的意思是,他们已经被人收买?” “我不敢确认,所以需要你来给我答案。尽快查处那几个人近几年还有跟谁接触过认识过什么人,我要知道他们所有底细。江小郡王,这是帮我也是在你帮你自己,你可得好好查才是!” 那些人都是江州人徐锦宁不便起身调查,找江祁帮忙调查是最好的选择。 “江某定不辱命,将这件事调查的清清楚楚!” “今夜之事除了你我三人之外,莫要让第四个人知道了!” “江某必定守口如瓶!” 徐锦宁满意的点点头,找合作对象就要找这些聪明人,哪像苏逸那些草包、贪生怕死之徒呢。 徐锦宁悄然的来到清宁别苑,又悄然的离开了。 角落里,带着黑狼面具的郎斌盯着徐锦宁离开之后,也跟着离开,他在徐锦宁回到公主府之前快速的去见了温丞礼一面。 听完郎斌说的话,温丞礼阴沉着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徐锦宁还真是狡诈,假装醉酒实则悄悄的去见了江祁。 “他们谈了什么?” “靠的太远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我回来之前听到他们提起成路的名字!”郎斌道。 温丞礼眯眯眼,“本以为那条线掐断了江祁就不会查到我们,没想到还是让他找上了宁都,这人也不太好对付,日后做事小心一些,江祁这次应该也不可能只孤身一人前来,肯定还有其他人分部,让东于三城的人格外小心些,若是有人调查到他们立刻来报!” 徐锦宁比他想象中还要难对付! “若是江祁真的调查到我们头上,那他还能留么?”郎斌问。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他只能祈祷自己调查的慢一些,这样他还能活的久一些!”温丞礼声音极其冷漠。 郎斌又说:“清宁别苑附近还发现了徐芳菲、徐锦晟的人!” “徐芳菲一心想要嫁给江祁!”温丞礼思考了一会儿,嗓调冷冽道:“想办法安排徐芳菲和江祁的婚事,务必要让江祁在最短时间内离开宁都!” “是!” “下去吧!” 徐锦宁现在最不想的应该就是让江祁与徐芳菲联姻,但他偏要插上一脚。 他倒要看看徐锦宁日后还如何偷偷的也会江祁,净聊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哼! 温丞礼心里憋闷的难受,深吸一口气将窗户推开抬头看着夜色。 徐锦宁,你好深的心机,怕是那毒也是你的自导自演吧。 温丞礼想起那个吻,脸色越加冷漠难看,差点又被那个女人骗了。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户部尚书刘瑜晚上刚与醉红楼里的姑娘你侬我侬,忽然门口穿过几个黑色人影,黑烟从门缝中涣然飘入,穿上正在激烈与女人交缠的刘瑜身体忽然一震,随即就听到一声惨烈的女人叫声。 另一边,四皇子府内,徐锦晟紧张的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如何进入他房间的黑衣蒙面人,这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肃杀的气息,他手中的铁钩子上还沾着鲜红的血。 “主人吩咐不得不从,好好合作你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那人的声音极其沙哑难听,正如被烟熏过一般。 “我都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见他动了动手上的铁钩,徐锦晟虽是心生恐惧却好歹也是皇家子弟,“你若是杀我,不仅你们得不到你们想要的,而且会立刻从宁都城消失。” 黑衣人冷呵一声,“现在还不到取你人头的时候,你给徐锦昭下的毒已经被温丞礼暗中替换,你把这个下到他的饮食里,次要无色无味不出一个月,徐锦昭就会暴毙!”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徐紧张又急忙问,“你们真的能给我想要的一切?” “你别无选择,合作,共赢,反之,你必死无疑!” 黑衣人将手中瓷瓶扔给徐锦晟,他快速的接住,他将瓷瓶紧紧地握在手里:“若是被人查出来呢?” “即便是温丞礼也不曾见过这种毒药,你大可以放心!” “温丞礼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道:“你没资格知道他的身份,按要求做事不要问太多,徐锦昭死后我会再来找你!” 黑衣人说完便立刻窜到徐锦晟面前,趁着他没反应过来,一掌打在他的心口上,徐锦昭只觉得心脏的位置有一根针一样的东西刺了进去,“此针名为钻心针,若是你胆敢违背主人的意思,那你必死无疑!” 也就是说徐锦昭不死,那死的便是徐锦晟。 丢下这句话后那人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徐锦晟捂着钻疼的心口,面色有些的惨白,那人的手段好狠,居然逼着他做这等事? 怪不得他这么久都没有收到徐锦昭身体不适的消息,原来那药早就被温丞礼给偷偷换掉了,温丞礼为什么知道那是毒药却并没有禀告给父皇,他究竟是什么人? 徐芳菲刚沐浴完换了一身红色纱衣,红色纱衣下的皮肤若隐若现,肤白胜雪,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上,还未等到她上床就寝,忽觉得是身后一阵冷风,再回头她只觉得脖颈一疼,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那人迅速将徐芳菲身体用棉被抱起来扛在肩上,快速的消失在房间里。 江祁晚上喝了酒,头昏脑涨的厉害,梳洗过后回到房间里,他有些疑惑,他的房门明明是开着的,怎么现在是关起来的? 一进屋,扑鼻而来的都是淡淡的香味儿,等他再反应门口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屋内的香味儿扑鼻的难受,没一会儿身体便开始燥热起来。 酒水上头,江祁跌坐在地上不停的松着衣领,越发觉得口渴难耐,“怎么回事?身体……不受控制!” 江祁迅速的拿起桌子上的冷茶水咕一口饮尽,可还是难掩身体的难受。 看到床上有人,他眯着眼睛走过去,就见女人的脸被红纱蒙着,她的衣服都被解开着,玲珑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赤果果的呈现在他面前。 徐锦宁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特地去温丞礼的住所看了一眼,屋内已经熄灯看来是已经入睡。 “长公主,既然温丞礼身份已经曝光,为何不直接禀告和帝陛下,您还要处心积虑的做这些事情呢!”乔昱很是不解,敌国太子现在就在府上,只要他们去禀告一番,那温丞礼就会被抓起来,有何必要千方百计的护着他? 徐锦宁在想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顾虑,不是你该问的就别问,你以为夏国能只让一个温丞礼来?” “温丞礼手下曾经有一个刺客团叫做流火,那个带着黑狼面具的男人便是流火的首领郎斌!”乔昱说。 徐锦宁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你倒是知道的听清楚的,要是我没记错你之前也是一名刺客,那……” “乔昱与流火刺客团并无任何关系,只是想起一个故人临终遗言,长公主不用怀疑乔昱的忠心!” 徐锦宁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本宫从为怀疑过你,乔昱,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有些人天生就有他的使命,我如此,你如此,温丞礼亦然如此。今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那长公主也早些休息!” 徐锦宁点点头,“去吧!” 乔昱走后,徐锦宁又看向温丞礼的房间,眼神意味不明,看了一会儿她才转身离开。 房间里,温丞礼并未休息,他站在黑暗里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女子,眉尖儿拧在了一起。 徐锦宁,你当真聪慧如此? 看到白鸽落在窗边,温丞礼拿过帮在白鸽腿上的纸条,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大事告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一章 主人有令,杀无赦! 饶是徐锦宁也没有想过重生之后一切跟她安排的剧本走线很是不同,她原以为已经将所有一切已经把握心中,却还是有有一点疏忽,那便是夏国那边的动静。 前世,她是顾着搜罗各地美男故而忘却了本身的身份,今生,她却是暗自将整个宁国扛在肩上。 刘瑜的死惊扰了温丞礼安插在宁国的各个眼线,虽说他只是依附四皇子的一个小小侍郎,实际上却是夏国那边安插的眼线之一,他一死,不仅是砍断了徐锦晟的一条胳膊,也切断了夏国与宁国之间的联系。 冬日的夜晚清冷的很,哪怕穿着狐裘抱着暖炉,屋子里点着暖炉,那冷风依然从各个角落里渗透进来。 徐锦宁喝着热茶,看着温丞礼作画,画的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画的过程,以及作画的人。 “刘瑜的死已经传遍宁都,驸马也对此有什么看法没有?”徐锦宁不紧不慢的问。 温丞礼将画眉鸟的翅膀画好后才抬头,“为官者理当清正廉明,刘瑜整日流连风月场所已然失去一个为官本质,被人杀死也是咎由自取!” 听到刘瑜被人杀死的消息温丞礼并未做出什么过分举动,他有感觉,他的棋盘正在被人打乱,说不定打乱他棋盘的人正坐在他对面。 “说的也是,我们在刘瑜家里搜出了许多赃物甚至还有一些看不懂文字的书信,驸马见多识广,也不知是否见过这些文字!” 徐锦宁冲青杏扬扬下巴,青杏把桌子上的信拿过去:“驸马爷,给!” 温丞礼放下画笔,接过书信,看到上面的文字眉头不易察觉的跳动一下,“这文字乃是夏国特有的一种暗语!” “是么,上面写的何意?” 徐锦宁不识上面文字,但大概能猜出信的目的,这是她的人在刘瑜家翻出来的,她当然知道刘瑜究竟是谁的人,杀刘瑜的人是谁她也是心知肚明! 温丞礼看着上面的内容,道:“已抵达宁都,目前藏匿长公主府,杀之!” “驸马觉得刘瑜会是谁的人?”徐锦宁淡然的笑着。 温丞礼挑眉,答道:“要我性命之人!” “呵!说的没错!”徐锦宁拿起茶喝了一口,“但现在你在我公主府,就没人能动得了你,怎么样,本宫送的这份礼物驸马爷可还喜欢?” “感激不尽!”温丞礼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当真是感激不尽啊,那刘瑜乃是霍丞相安插的眼线之一,他都没去动他,却被徐锦宁给弄死了,刘瑜的死估摸着现在已经传到夏国那边,霍丞相那只老狐狸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举动。 徐锦宁这哪里是在帮他,明显是给他添乱的好不好。 “怎么驸马看上去不太高兴,该不会嘴里说着感谢,心里在骂我破坏你的好事吧?” 温丞礼一听嘴角抽的厉害,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明情绪已经隐藏的这么好了。 “公主多虑了,丞礼怎敢!” “敢不敢你心中有数,院子里的梅花开了,明日清晨劳请驸马起的早一些收取一些梅花露水,本宫晚上要泡茶喝!” “臣下遵命!” “本宫真是爱极了你这听话的样子!” 青杏也听不懂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听来听去也没明白,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才提醒道:“公主,宫里还在等着呢!” “哎,某些女人真是不知廉耻居然还会送上门去,我要是她直接吊死算了!” 话语间,徐锦宁特地看了一眼温丞礼,后者还是那副不卑不亢,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放下茶杯,青杏急忙上前把披风给她穿上。 徐锦宁看了一眼温丞礼,“驸马可要与我一同入宫,昭弟许久未见你,每次进宫都跟我抱怨呢!” “公主入宫乃是大事,丞礼不便打扰!” “也行吧,那你留在这儿把这幅画画好,早些休息!” “恭送公主!” 徐锦宁走后,温丞礼放下画笔离开了书房。 回到自己房间,郎斌已经在等。 “怎么样,消息截获了没有?” “已经抓到三个但还是有一个跑掉了,估计霍丞相那边已经知道刘瑜死了!”郎斌说完便直接单膝跪地,“是属下无能,没能第一时间截断消息!” “霍丞相的眼线至今都还没有全部调查清楚,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也是很正常的。刘瑜一死,霍丞相那边肯定会以为是我在破坏他的事,对皇室中人也不会太过友善,我只担心他们那群人的安全!” “主人放心,夏国那边早有布防,三年之期未到霍丞相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叛逆!” “传我命令,让各地暗线统领加紧训练兵将以防不备,总有一天我们会与他们战场相见!” “是!” 郎斌走后,温丞礼站在一边,她的下落还没有调查清楚,也不知道徐锦宁究竟将人藏匿在哪里,真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悄无声息的让人去夏国把她带过来。 温丞雨,他唯一的妹妹! 身份已经暴露、承雨还在徐锦宁手里,他现在完全处于被动状态,若想再次反击怕是有些不易,徐锦宁手里的筹码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前往皇城的马车上,青杏一边温着茶一边不解的问:“公主,最近你跟驸马都奇奇怪怪的,每次说话都让人摸不着头脑,听的青杏云里雾里的!” “听不懂就对了,若是连你都听懂了,那本宫与他之间不是就没有秘密了?”徐锦宁笑道。 “所以这算是公主与驸马爷之间的小秘密嘛?”碧枝调笑道。 “是不是小秘密我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公主和驸马的关系好像更好了。” 徐锦宁笑问:“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青杏说:“当然是眼神啊,现在驸马看公主眼神已经不是那么充满抗拒和冰冷了,反而会冒着光呢,我从来没见过驸马爷跟谁说话眼中带着光的,很暖很暖的那种!” “是么!”徐锦宁眉眼带笑,那种光也不知是好是坏。 蓦地想起之前温丞礼落下的那一吻,徐锦宁又觉得温丞礼是真的对她动心,这个世上没有几个男人不爱美色,她徐锦宁容貌冠绝天下谁人不识,但偏偏温丞礼与众不同,也多亏了他的与众不同,不同凡响,不然她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拿刀砍了温丞礼,以绝后患。 几人聊着聊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徐锦宁抬手止住还在喋喋不休的青杏,眉头紧锁,眼带杀意。 马车停下,外面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静,安静的可怕! 青杏、碧枝二人不由得同时坐在徐锦宁身边,青杏还保持着双手撑开挡在徐锦宁面前的样子。 碧枝几不可闻的说了一句:“奴婢先去看看,公主小心些!” 在碧枝要拉开车帘的瞬间,马车忽然晃悠了一下,有人落在了马车顶端。 “小心!” 一把锋利的长剑从车顶穿透直插青杏肩膀,青杏疼的脸色一白,却还是死死的护住徐锦宁。 “下车!” 徐锦宁一把将青杏和碧枝同时从马车上推了下去! 只见她带来的那些人全都七窍流血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周边,而马车周围都是穿着黑衣的蒙面刺客,为首的人带着黑狼面具。 郎斌? 徐锦宁倒是没想过温丞礼会对她下杀手! “主人有令,杀无赦!” 七字铿锵有力,只见那十几个黑衣人几乎同一时间冲向了徐锦宁。 “公主快跑!” 青杏、碧枝乃虽是柔弱女子,但毕竟跟在徐锦宁身边时间长久胆量非比一般寻常女子。 徐锦宁却丝毫不惧,她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席白色锦袍被冷风吹得呼呼作响,黑发凌乱张狂飞舞。 十步,五步! “他们来了!”徐锦宁漠然的说一句,绝美的脸上尽是冷冽的肃杀。 下一刻,五个身穿红衣铠甲的人不知从哪个角落从天而降,迅速在徐锦宁身边形成一个圈,他们手中同拿着一柄通体红透了的长剑,几人身形极快,几乎是在一瞬间将这些黑衣人一刀毙命。 再看刚刚下达命令的黑狼面具之人,那人同样的冷淡,在红衣将领抵达之后,他冷笑一声,推开眼前的刺客迅速施展轻功离开了现场。 这次的刺杀来的突然,但徐锦宁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她去哪里都会安排一些人秘密跟着,不然就她这张扬跋扈的性格如何横行宁都,指不定被人暗杀毒害过多少次。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有刺客的,也有徐锦宁府上的。 为首的红衣将领摘掉脸上的红布,上前单膝跪地道:“属下来迟,让公主受惊了!” “无妨,将青杏送回府内,这里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一丝痕迹。”说完,徐锦宁又转向了青杏和碧枝,“今夜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青杏、碧枝乃是她最亲的心腹,也是她唯一能相信的人。 “奴婢遵命,必定守口如瓶!”青杏、碧枝二人同时道。 徐锦宁长叹口气走到其中一个刺客尸体面前,看到他腰间挂着的木牌,上面写着一个‘温’字! 想起刚刚那个带着黑狼面具的男人,徐锦宁眼神冰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二章 丟尽皇室的人 即便是晚上,皇宫大门依然为徐锦宁敞开。 入了宫,就见和帝皇后高坐在台上,德妃母女和江祁都跪在台下,徐芳菲眼睛哭的红肿,衣衫看上去凌乱不堪,脖子上、胳膊上都是碍眼的红痕,江祁也是衣衫不整,脸色惨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来徐芳菲为了嫁给江祁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么低端的手段也能使的出来,果然还是高看她了啊。 见徐锦宁来了,和帝严肃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些,“怎么的来的这么慢,可是路上耽搁了!” 徐锦宁笑了笑,“没什么,驸马舍不得锦宁临走前多吩咐了几句罢了。” 一看到徐锦宁,徐芳菲就恨得牙痒痒,她抽泣道:“父皇,女儿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醒来就,醒来就……” 话说一半,徐芳菲就掩着嘴哭了起来。 “哼!你口口声声说是被人送到了江祁的床上,那证据呢?”皇后冷眼,叹口气对和帝道:“后宫出现了这等事情也是臣妾掌管不周,让这些宵小之徒钻了空子,如今之际也只能默认了这桩婚事,但……这事毕竟不光彩,若不然就直接悄悄的将人送到江州,免得被人诟病!” 徐芳菲想用这种方式嫁到江州那便如她所愿,但她嫁娶江州也别想好过,身为皇室中人自然没人希望这种丑事宣扬出去,皇后是识大体之人,也是要顾及皇室颜面的。 德妃却哭诉着:“皇上,此事芳菲也是受害者,指不定是哪个心怀叵测之人设计的,皇上,您可要明察啊!” 徐锦宁坐在一边冷眼看着戏,经过路上刺杀一事,她的心情并不算美好,在看到徐芳菲如此欺软可怜的模样,更是雪上加霜,喝了口茶才道:“女子贞洁最为重要,既然皇姐跟江小郡王已然有了夫妻之实,那直接嫁去江州便是了,皇姐与小郡王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江祁身体僵硬,脸色难看,“皇上,此事不管如何皆是江某一人之过,请您不要牵扯到江州。”他长长的叹息着,“江某愿用性命偿,但娶妻一事恕江某万万不能答应!” 早上发现徐芳菲在他床上的时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妙,起初徐芳菲还欣喜的拉着他说只要他愿意娶她这件事便作罢,也算是宁都与江州联姻,她可以不将这件事告知和帝,江祁的性子也是拧得很,宁愿上和帝面前请罪也不愿意娶她,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徐芳菲听他宁愿赴死都不愿意娶她,顿时怒火中烧,她猛地起身冲向一旁的柱子喊道:“让我死了算了!” 还没撞到柱子她就被人给拦住,几个人抱作一团,徐芳菲哭的更加厉害! 徐锦宁忍不住的一口茶喷了出来,碧枝赶紧把手帕递给她,她拿过手帕擦擦嘴。 和帝怒道:“哭哭闹闹的成何体统,你还有没有一点做公主的样子?丢人,丢尽了我皇室的人。” 德妃抹着眼泪道:“皇上,芳菲好歹是二公主,如此奇耻大辱以后让她如何做人,若是她真的死了那臣妾也不活了!呜呜呜……” 皇后、徐锦宁二人对视一眼,徐锦宁笑笑:“此事也不难解决啊,既然江小郡王实在是不愿意娶了皇姐,皇姐又一心想要求死,父皇,儿臣倒是有一个两全的方法!” 徐芳菲,这可是你自找的! 和帝一听有法子,问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就让江小郡王进入千佛庙带发出家三年,以静其心,去其浊!”徐锦宁的目光又转向了徐芳菲,“皇姐已然是不洁之身,传出去怕是也没人敢再娶了,不如就送去长泥庵吧,此生不得出长泥庵一步,就当是为我大宁国祈福了,如此一来不是两全其美么?” 徐芳菲一听眼睛都瞪大了,居然让她去做尼姑? “父皇,我不,我不愿意!”徐芳菲歇斯底里的喊道。 德妃哪里肯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去当尼姑,急忙道:“皇上,芳菲她还小怎么可以去当尼姑呢,绝对不行!” 徐锦宁冷笑一声,“怎么,让皇姐去为我大宁国祈福都不愿意?你可是宁国堂堂二公主,为你的国家祷告祈福你居然都不愿意?” 徐芳菲了脸上血色全无,“我,我不是这意思,我可以为宁国祈福,可,可没必要非让我去当尼姑,父皇,我可以祈福,求你别让我去长泥庵!” 皇后叹息道:“这姻缘天注定不可强求,若是夫妻两人之间没有感情那成亲也只是一对怨偶,我倒是觉得锦宁的提议不错,皇上……” “皇后娘娘不可,求求您不能让她去长泥庵啊!” 只要皇后开口,和帝多少都会听从意见,若是真的让徐芳菲去当尼姑别说要与徐锦宁一较高低,那她这辈子就毁掉了。 试问,哪个高门弟子会去娶一个当过尼姑的公主? “锦宁说话有理!”和帝也不是一个乱点鸳鸯谱的人,江祁明显对徐芳菲没有爱慕之情,强扭的瓜也不甜,与其将徐芳菲嫁过去之后惹得江州、宁都两方不和,倒不如直接断了这份姻缘。 “江祁,你当真不愿意娶二公主?”和帝看向江祁! 江祁满脸坚定,“江祁愿带发出家,为宁国天下、江州百姓祈福!” “既是如此……” “父皇,不,我不去!”徐芳菲连滚带爬的爬到和帝脚边哭喊着,“父皇我愿意为宁国百姓祈福,但是我不要去那里,我……我可以在宫里祈福的,不一定非要去尼姑庵,求您了!” “放肆,朕的话还没说完谁允许你打断?德妃,你教育女儿的方式真是不如皇后,这件事到此为止,从即日开始二公主禁足公主府不得宣召不可踏出公主府一步,江小郡王为宁国百姓甘愿出家为僧朕甚是欣慰,你且等到三年期满之后再回江州吧!” 江祁叩谢:“多谢圣上,江祁一定安分守己,为宁国乞求平安!” 随后,他又冲着德妃和徐芳菲鞠了一躬:“江祁辜负二公主着实该死,三年之后江祁性命交予二公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德妃又气又恨,但好歹是没有让徐芳菲成为尼姑:“多谢皇上恩典,臣妾一定时时督促芳菲好好教她!” “若是芳菲能有锦宁一半儿懂事,朕也不必这么兴师动众,回去好好改过吧,皇后,我们走!” 皇后鄙夷的看了一眼那对母女,野鸡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只可惜江祁被人陷害,白白被冤了。 看到徐芳菲被人驾着离开,徐锦宁心里稍稍好受一些,但还在思考路上截杀她的人是谁。 江祁感激的看向徐锦宁,“多谢长公主帮忙!” “无妨!不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她……?”徐锦宁疑惑的问,昨天晚上他们才刚见过面,今天就发生这种事情,要是不她了解江祁的为人,还真以为他跟徐芳菲…… “昨日江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意识模糊像是被人下了药,再醒来身边便是二公主!” 江祁将昨日的情况大致是活了一遍,徐芳菲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清宁别苑,听他这么说倒真像是被人设计的,只是谁会去设计他们? 谁这么希望徐芳菲嫁给江祁,对他有什么好处? 偏偏在她安排杀死刘瑜的同一天晚上,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江祁被人带了下去,徐锦宁今夜并未出宫,而是留在了摘月楼。 之前听乔昱说温丞礼经常出入摘月楼,她倒要看看有什么让他好奇的东西。 许久没有回到摘月楼,徐锦宁甚是怀念,她的宫殿乃是除了和帝宫殿和椒房殿之外,最大最豪华的宫殿。 徐锦宁站在楼上看着夜空中那轮皓月,当真是伸手可摘月,满目皆星辰! 碧枝已经打好热水过来瞧见她一人伤感站在那儿,心里有些难受,“公主莫不是还在担心青杏,青杏都是皮外伤该是没事的,那些人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在宁都皇城行凶!” “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 “公主今日之事为何不让圣上查一下,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该让皇上彻查此事,诛他们九族!”碧枝越说越气愤,小脸都气得通红的,若不是红影卫出现,估摸着她们今天晚上就交代了! “此时不宜声张,涉及很大,你也累了早些下去休息吧!” “公主我不累,晚上我给您守夜保护您!” 徐锦宁舒心的笑了笑,这两个丫头不管前世今生都如此护着她,真好! “无妨,下去休息吧!” “那,那行吧,公主您也早些休息!” 徐锦宁点点头,碧枝走后,她又坐在阁楼上方的长椅上,思考着! 今天晚上的那批人究竟会是谁的,温丞礼、霍丞相亦或者是徐锦晟的? 霍丞相远在千里之外,怎么可能操控得了宁国事宜? 徐锦晟现在还在四皇子府禁足,刘瑜之死对他来说也是一笔麻烦事,应该也没有多少时间过来设计她。 是温丞礼么? 那个带着黑狼面具的男人之前在温丞礼身边见过,虽说没有见过正脸可那面具却是实实在在的。 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温丞礼若是在此刻让人杀她,成功也就罢了,若是失败那徐锦宁肯定会第一个怀疑他,这又是为什么? 况且,温丞礼在她身边随时可以动手,又何至于找人杀她? 徐锦宁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是想不出其中原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三章 一世安稳,未必不可 第二天一大早,温丞礼便借口教习徐锦昭迅速入宫,昨夜暗杀之事他是第一时间知道的,看到青杏浑身是血的回来了,他居然开始担心徐锦宁是否安然无恙,他在院子里等了一夜,全然没有徐锦宁的消息,只能进宫亲自过来看看。 徐锦宁也是在窗口坐了一夜,她要思考、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得知温丞礼入宫了,她才换了身衣服,刚下楼便看到一袭白衣的温丞礼翩然的站在前厅,他眼下乌青像是熬了一夜。 想到温丞礼可能因为担心她一整夜没睡觉,徐锦宁居然有些欣喜。 “驸马这一大早的就迫不及待的进宫,该不会是想本宫了吧!”徐锦宁走到他面前,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双眸含笑! 温丞礼见只有碧枝一个人跟随,并无其他人,这才放心开口:“昨夜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徐锦宁怔怔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自信、高傲的光芒,“驸马知道的可真快,你就不怕我怀疑你?” “从你问出这句话开始就足以证明公主并没有怀疑臣下!”温丞礼目光锐利,不死之前那般带着隐忍。 徐锦宁傲,温丞礼倔! “驸马还真是聪慧过人,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最好别让我查到跟你有关的事情。”徐锦宁呵笑一声,坐到椅子上,冲着温丞礼扬扬下巴:“坐下,谈谈吧!” 随后,徐锦宁又看向碧枝道:“你先下去准备一些点心,驸马一大早赶过来怕是没怎么用膳吧!” “是,奴婢这就去!” 温丞礼坐在徐锦宁对面,亲自拿过水壶给她倒了杯热茶:“公主心中可有怀疑的人选?” “你当然也在其中!”徐锦宁快速说道。 温丞礼笑而不语! 他被怀疑也是情理之中,在宁都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走错一步说不定就是万劫不复,徐锦宁是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而他却不知道徐锦宁究竟有多少筹码,她又知道些什么。 “从刘瑜死后,我就被人盯上了,太子爷,本公主可是为你在涉险!” 温丞礼说:“公主好心,丞礼接下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定当报答!” “你现在人都是我的,谈何报答?”徐锦宁想到了什么,又立马说道:“要真想报答我,那就把你们安插在宁国所有眼线名单交给我如何?” “许多眼线就连我也不知道其身份,我也在调查!” 霍丞相在宁国安插眼线时间已久,几乎查无踪迹,除了一个暴露出来的刘瑜其他还真是有些难查。 况且还有徐锦宁在暗中捣乱,他们调查出来的人几乎都被换成了宁都的人,一时间他也无从下手,只能慢慢探寻时机。 徐锦宁喝口茶,撩起鬓边长发,“你们夏国藏人的本事真是一个比一个高,你的人我查到现在也查不出来,那霍丞相的你也查不出来。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跟我说说你的流火刺客团吧,他们现在都被你分布在哪里,在做什么?” 徐锦宁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唠家常,但问出来的这些问题却是哥哥致命,她还专门挑精简的问。 温丞礼是没想到她还能查出流火刺客团的事,“是乔昱告诉你的?” “他并不是流火的人,却知道流火的事,这应该也是你想知道的事吧,不然你也不会暗中让人调查他了!” 同样的,徐锦宁也很想知道乔昱之前的刺客身份。 “流火刺客团所有人都是带着黑狼面具,除了我之外并无人见过他们的真实面目,他们只服从我一人,然而三年前一次秘密行动中,流火刺客团几乎损失了一半儿,如今几人还在夏国,他们有别的事!”温丞礼只说了一半儿真话,对于徐锦宁,他没有必要完全说真话。 徐锦宁早已调查处那几个人的下落,温丞礼的话她从来也都是只信一半儿:“是么,若是他们还在夏国,那温丞雨应该不会这么轻易被霍丞相的人带走,更不会被我的人救下带到宁国了吧!” “她在哪里?”放于身侧的是手默默地握成了拳头,温丞礼尽量放平自己的声音,不让徐锦宁察觉出他的紧张和担忧。 徐锦宁蛾眉上挑,“你觉得本公会告诉你?让你去找她?” “她是否无恙?” “在本公主手里她自然是无恙的,每天吃好喝好,开心的不得了!” 温丞雨对徐锦宁来说只是控制温丞礼的筹码之一,何况一个十三岁的丫头对她也造不成什么威胁,那孩子智力不足,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倒是活的挺自在,何况有红影卫保护她,她也不会出什么事。 徐锦宁没想过温丞礼还有一个智力残缺,宛若三岁孩童的妹妹,这还是乔昱之前去夏国带回来的消息。 果然,前世对温丞礼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听闻,那孩子是因为救温丞礼才会伤了脑部从此变得残缺,故而温丞礼对她极其宠爱,几乎是把她放在心尖儿上宠爱着,若不是被逼无奈,温丞礼又何必来到这千里之外的敌国,冒充一个小太监来窃取宁国边防图呢。、 温丞礼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是妥协:“只要公主不伤害她,我愿意跟你先合作!” 徐锦宁却笑:“你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你们兄妹二人的命都掌握在手里!这次暗杀我之所以没有禀告父皇,也是因为你的身份特殊。如此,驸马还不知锦宁的良苦用心么?” “公主一片好心,温丞礼承受不起!” “你受得起,这世上唯你受得起!” 温丞礼不明她话语中意思,也没哟开口问只是紧皱着眉头。 徐锦宁见他如此心情大好,“好了,知道你进宫,一会儿昭弟肯定会……” “皇姐,姐夫……” 徐锦宁话没说完呢,门外已经响起徐锦昭的声音,就见徐锦昭一身黑炫长袍,手里抱着几本书乐呵呵的跑进来! 一见到温丞礼,徐锦昭哪里还顾得上那些礼仪,“姐夫,你可算进宫了,这几天你不在我有好多问题都没办法得到解答,每次问皇姐她都不带你来!” 徐锦昭冲着徐锦宁吐了吐舌头,跑到温丞礼身边抱着他的胳膊道:“姐夫,你今天可以教我一些那书上的草药么,好多我都不太懂,还有之前我在后山摘了好多草药,但是我总觉得跟书上的出入很大!” “当然可以,殿下想学什么臣下一定知无不言!”温丞礼还是很喜欢徐锦昭的,这孩子很好学,而且没有一颗争权夺利的心,他一心都扑在药书上。 医者仁心,可见徐锦昭也是有哦一颗仁爱天下的赤子之心的。 如今想来,这宁国皇后教育出儿子嗣个个都是谦谦君子,人中龙凤,也难怪和帝如此宠爱她。 视线转向徐锦宁,发现她也在看自己,温丞礼掩着嘴轻咳一声,“那太子殿下想从哪里开始学习!” “走吧,先去那儿看看我摘的那些草药!” 温丞礼点点头,对徐锦宁道:“公主,那臣下先告退了!” 徐锦宁挥挥手,既然话已经讲开了,那她现在也不用担心温丞礼会背着她做什么,再者现在到处都有监视的人,温丞礼也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事。 回去还得让乔昱尽快查出这些凶手才是! 走到门口,看到院子里的残花败叶,徐锦宁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脑海里是前世山河破碎,火烧皇宫的场景,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烈焰燃烧中化为灰烬,凄厉的喊叫声穿透耳膜、撕扯着人心…… 碧枝拿着糕点回来见徐锦宁站在那儿发呆,紧了紧手上的糕点盘子,“公主,皇后娘娘差人送来了您最喜欢吃的玫瑰芙蓉糕呢,要不要尝两块!” 闻言,徐锦宁的视线转向盘子里的糕点,红白相间的玫瑰花高甚是好看,这是母妃最拿手的糕点,也是她最爱吃的一种。 “一世安稳,未必不可,关键在于如何选择!” 碧枝疑惑的问:“公主,您又在胡说什么呢,还在想昨天刺杀的事情么?” “宫里已经没什么要紧事,一会儿等驸马回来了咱们一起回府吧!” “好的呢!”碧枝抬头看向天空,昏昏暗暗的,不由得道了一句:“听说北方现在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那雪都下了好几天了!” “北境一向地属严寒,今年冬天又格外的冷,怕是都过不好了!” 今年,当真是多事! 碧枝俏皮的笑着,嘴角边两个小酒窝特别的可爱,“万一是瑞雪兆丰年呢,说不定明年会是一个好年!公主,您跟驸马都成亲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要个小小公主拉!”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贫了!” 碧枝嘻嘻的笑两声,“人家这不是期待小小公主的降临嘛,皇上皇后可期待着了呢,刚刚皇后身边的嬷嬷还拉着我问您的肚子有没有动静呢!” 徐锦宁无语至极,她跟温丞礼连东方都没入呢,哪里来的孩子。 “没有没有,别瞎想了,有那功夫不如多想想调查凶手的事情!” “公主现在变得这么一本正经,奴婢还有些不适应呢!” 徐锦宁扬起一抹苦笑,“我又何尝适应得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四章 驸马,你可真是个宝! 徐锦宁在摘月楼一直待到正午时分,皇后身边的嬷嬷过来传召他们过去用膳,她们前脚刚到那儿,后脚温丞礼和徐锦昭二人也来了,身后赫然还跟着徐锦恒。 温丞礼与徐锦恒二人洽淡甚欢,两人也不知道谈论到什么了,都是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搞得徐锦宁心里反而有些不舒坦,可不能让他们二人走的这么近,万一温丞礼利用徐锦恒窃取宁国边境图那该如何? 皇后一看到徐锦宁立马露出慈爱的笑意,“难得今天咱们一家子能聚在一起吃顿饭,快来坐下!” 和帝也是一脸和善的笑意,敛去了帝王的架子,变成了一个和善亲人的父亲,看到徐锦恒也来了,冲他笑笑:“锦恒近日练兵如何,天气冷也要注意身体,适当的给将士们休息休息!” 徐锦恒拱手道:“是,儿臣遵旨!” 皇后却是从头到尾都没给过徐锦恒一个眼神,只顾着拉徐锦宁和徐锦昭姐弟两个了,两姐弟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边,温丞礼自然是坐在徐锦宁边上的。 桌子上各式各样的美食,都是宫廷御厨精良制作出来的,每一样都那么精致好看,那么的让人垂涎欲滴。 饭桌上,皇后拉着徐锦宁的手说道:“听钦天监说这段时间还会下大雪,你们就在府上好好待着哪也别去,免得冻坏了,要是府上缺什么直接跟母妃说,母妃给你们安置!” 徐锦宁浅笑着,“什么都不缺!” 她的公主府什么稀世珍宝没有,怕是她府上许多珍宝连宫里都没有呢。 徐锦宁富可敌国,几乎可以算是占据了整个宁国三分之一的天下,如此富庶哪里还用得着宫里的东西。 和帝看向温丞礼,“只要你们夫妻和睦,便是我宁国之福,赶紧的给朕生个小皇子小公主什么,朕想那一天可想了许久了!” 徐锦宁面露尴尬,“父皇,您说什么呢,最近驸马都是挑灯夜读,你瞧瞧他黑眼圈重的,咱们哪里还有时间去想别的啊,既然已成家,自然是要立业的!” “公主说的有理,此事不急!”温丞礼耳尖微红! 也难怪徐锦宁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进宫了,每次进宫都要问这样的问题这谁招架的住。 “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觉得自己还小不着急,可把我们做父母的给急坏了!” 徐锦昭塞了一口肉,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姐姐姐夫不着急,我们都快急死了,宫里许久都没有小娃娃的声音了呢!若不然你们就住在宫里,也省的天冷你们来回跑,刚好姐夫还能教教我药理方面的问题呢!” 徐锦昭想到温丞礼能每天都在宫里教他那些草药毒虫之类的就掩饰不住兴奋,把嘴里的肉咽进去,又喝了一口茶水才说:“父皇母后,你们觉得呢!”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若不然就住在宫里吧,反正摘月楼常常都有人打扫,一如你未出宫的模样。”皇后自然也是巴不得徐锦宁他们能够住在宫里,天天陪她左右的。 人老了,谁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孙留在身边呢! “这怎么能行呢,女儿毕竟已经出嫁了,公主府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东于三成、南郡五城最近都要来女儿的长公主府提交近一年的关税情况,女儿怎可大意呢,驸马也要协助女儿,怕是绕不出那么多时间来!” 说道这个,就见和帝长叹口气,“北境如今大雪封路闹了雪灾,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虽说已经让刘世浪去赈灾,但现在也没什么消息,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了!” “北境雪灾,锦宁倒是听说那边大雪一直下个不停,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光是刘大人去赈灾怕是稳不住北境之人,北境人素来有勇猛蛮士之称,虽说他们早已经臣服于我们宁国,但也有一些不怕死的流浪蛮夫时不时的闹出一些动静!” 和帝又道:“这也是朕担心的地方,刘世浪好歹也是北境之人多少对北境有些熟悉,就是他文官怕是镇不住场子,今年雪灾又来势汹汹,着实令人头疼!” 徐锦宁瞧见眉头同样紧皱着的徐锦恒笑道,“父皇,锦宁倒是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哦,说来听听!” 徐锦宁盯着坐在对面的徐锦恒笑道,“大皇兄英勇善战,在北境也曾呆过一两年虽然对那边的熟悉程度没有刘大人来的熟悉,但他好歹是我宁国大皇子,让他去赈灾是最合适不过的!” 徐锦恒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推荐自己,急忙道:“我虽在北境呆过,但赈灾一事责任重大,万万不可儿戏!” 徐锦宁笑道:“自然不是儿戏,推荐大皇兄去一来是因为你武功高强可以威吓那些边境蛮夫,二来可显示我宁国对北境人民的关心和注重,你身为皇子却不顾严寒前往赈灾,这才能显示出我大宁国的气度!” 和帝一听觉得徐锦宁说的非常有道理,北境一向不太服他们,虽然他们不敢发动战乱,但时不时的传来一些小规模的动.乱也是让人头疼,偏偏北境人民也是他宁国的子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活活冻死。 “丞礼觉得如何?”和帝看向温丞礼。 温丞礼也是一愣,“长公主说的有理,大皇子的确是个非常不错的人选!” 皇后在一旁倒是有些不太乐意,只是给徐锦昭倒了杯热茶:“若是觉得自己无能,倒也不必勉强!” 徐锦恒放在桌下的手握成了拳头,“既是赈灾救人,那儿臣自然是义不容辞!” “很好,即日你便出发前往北境与刘世浪一起赈灾救民吧,切记,那也是我宁国子民,不可使用武力镇压,当然必要时刻也是要给那些蛮夫一些厉害瞧瞧!” “儿臣遵旨!” 赈灾之事有了人选,和帝舒口气,对徐锦宁更是刮目相看,这孩子真真是长大了啊。 用完午膳,温丞礼便跟着徐锦宁一同回了宫,徐锦恒则是跟着和帝去了御书房拟旨去了。 马车上燃着小型的火炉,将整个车厢里烧的热热的,徐锦宁的脸色红润有光泽,眼底蕴藏着淡淡的水雾。 温丞礼把暖炉放到徐锦宁的怀里,接触到她手的时候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见她专心致志的盯着火炉看,温丞礼也没有多言。 只听碧枝在外面喊了一句:“下雪了,公主,驸马下雪了!” 徐锦宁掀开车帘,天空中飘飘荡荡着白色雪花,一片片,很有规则。 车帘一打开,风就灌进来,徐锦宁冻的一缩脖子。 温丞礼将身上的披风脱下给她披上,“公主莫要受了风寒!” “丞礼这是在关心本公主么?” 碧枝说的没错,温丞礼看她的时候眼中闪着一种很亮很暖的光,不再是以前那种冰冰凉,淡薄疏远了。 难道,他真的对自己动心了? 徐锦宁孩子气的笑着往他身边坐了坐,“丞礼还没有回答本公主,是不是在关心我?” “关心公主,是臣下应该做的!” 见他偏过头去,徐锦宁把手炉放到一边,滚烫的双手掰过温丞礼的脸,他的脸有些冷,皮肤却特别的光滑,“驸马总是口是心非!” “臣下不太明白公主的意思!” “父皇母后说得对,也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瞧见温丞礼滑动了一下喉结,徐锦宁笑的更开心:“驸马,你可真是个宝!” 温丞礼真是不经逗,只是胡乱说几句话就能让他这么不自在。 “公主就不要打趣臣下了!” “能打趣堂堂夏国太子,也是本公主的本事,何乐而不为呢?” “公主强力推荐大皇子前去赈灾可还是有别的目的?”温丞礼问。 徐锦宁脸上笑意略僵,只一瞬又恢复过来:“拯救北境人民于雪灾之中本宫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还是驸马觉得本宫这么做是不安好心呢?” “臣下不敢!” “得了吧,这儿并没有其他人,你也不必张嘴闭嘴都是臣下。温丞礼,前路漫长,充满荆棘,这条路的尽头会是谁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无视徐锦宁的挑衅,温丞礼换了个话题,“北境凶险,大皇子此去怕是有些危险!” “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我也相信大皇兄吉人自有天相,无需担忧!” 徐锦宁又何曾不知道此次有多凶险,徐锦晟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若是徐锦恒死在赈灾现场,那他会失去一个极其强劲的竞争对手。 但为了让徐锦恒能博得更大的功劳,她只能选择拼这一次。 徐锦昭年纪还小,他从来都是无心皇位,一心喜爱逍遥自在,前世她已经束缚过徐锦昭一次,今生只想让他活的逍遥自在,随心所欲。 徐锦恒一向仁爱,他会是当皇帝最好的人选,徐锦宁这么做也是为她和徐锦昭的将来做打算。 至于温丞礼,夏国那边事情一团乱麻,处理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只能慢慢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五章 下棋之人 赈灾之事刻不容缓,得到圣旨后徐锦恒便立刻带人前往北境,他临行这天徐锦宁、温丞礼二人站在城楼上目送着他离开,赈灾相当于另一种形式的战争。 徐锦宁看着那个穿着铠甲临行的徐锦恒,心下怅惘,长路漫漫兮,风雪飘摇! 宁都下了三天的雪,不是鹅毛大雪,只是飘飘洒洒、很小的雪花,雪花还未落在地上便已经化成了水,要想宁都变得冰天雪地一片雪白,估计只有北境的雪花了。 徐锦晟尽管在四皇子上关着禁闭但并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知道,听闻徐锦恒被委以重任前往赈灾他都嫉妒的快要疯狂了,在府里急的直跳脚,他一心想要让和帝失去对徐锦恒的信任,从而孤立他,没想到徐锦宁却一直在阻挠他,先是江州战乱,现在又是北境赈灾。 若是让徐锦恒平安无事归来,那这宁国天下哪里还有他徐锦晟的份儿? 他没办法进宫,也没办法将那神秘人给他的毒药用在徐锦昭身上,此刻的他才是走投无路,只能期盼着这该死的禁足能早些解除。 是夜,宁都又开始下雪,徐锦晟黑着脸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蒙面人,“你若是能将徐锦恒弄死,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徐锦恒威胁不大,即便他功勋赫赫,他也没资格坐在那个龙椅之上。皇后也不会让他容如意,你最大的威胁只有徐锦昭!” “徐锦恒、徐锦昭都得死,他们活着我毫无胜算!” 神秘人扯了扯脸上的黑布,只露出那双精明锐利的眼睛,“帝皇之家不过如此,为了区区龙椅最终闹得个自相残杀,血流成河的地步!” “呵!这话说得好像你背后之人就不贪恋权势一样,都是为了权利地位,谁又能比谁好?” 神秘人笑出了声,他的嗓音本就跟烟火熏烧过一样沙哑难听,这么一笑只让人背后发凉汗毛竖起,“我们可跟你们不一样,你想要的只是宁国天下,而我们的目的……你现在还没资格知道。” “那你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王府我根本出不去,更别提弄死徐锦恒了!” 神秘人说:“我今夜来此就是要帮你离开这儿,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个,接下来便看你自己的,若是你终究无能杀死徐锦恒,那你可真不配坐在那个龙椅上。” 无能之人,只是弃子! 四皇子府外,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快速穿向对面的墙角,看到府内出来的人,为首的人打了个手势,他身后之人迅速的分散开来。 只是眨眼间,那些黑衣人又迅速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徐锦宁身上盖着毛毯,手里捧着暖炉坐在亭子里,温丞礼在旁弹着琴,亭子周围都放下了帷幕,里面倒也不算冷。 桌子上的茶水冒着热气,烛光摇曳,帷幕倒映着几个人的影子。 亭外的雪依然在下,院子里的梅花开得很盛,梅花香气铺满了整个院落。 倏尔,琴声止! 帷幕被人掀起,进来之人一身黑衣,他的头发、身上都落满了细小的白雪。 “启禀公主,四皇子已经离开皇子府!” 徐锦宁剥了一个栗子塞到嘴里,又拿了一个放在手上把玩着,她一副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就知道他会安耐不住!” “公主,四皇子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这大皇子前脚才走他就追上去了,那大皇子会不会有危险啊!”碧枝担心的看着她。 徐锦宁咂咂嘴,喝了口茶才道:“徐锦晟有这贼心也不是一天两天,我就看看他一个跳梁小丑如何把戏演的精彩纷呈,!” 她的目光飘向了温丞礼,“驸马早些下去休息,明日雪停咱们再一起出去走走” “臣下告退!” 徐锦宁还有事要吩咐,自然是不能当着温丞礼的面儿只好先让他下去,温丞礼也是聪明人,他抱着琴起身离开湖心亭。 走到院角,温丞礼回头看向湖心亭里的人影,心里猜测这次徐锦宁又会想出什么办法来帮徐锦恒! 北境如今情况非常不妙,徐锦恒虽是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徐锦宁远在宁都远水救不了近火怕是有心无力。 温丞礼目光寒冷,现在还不能死,得早些谋划才是。 温丞礼一走,徐锦宁起身把毛毯拿开,她看向碧枝道:“让你准备的都弄好了?” 碧枝笑嘻嘻的说:“公主吩咐的,奴婢哪能不办好啊,只要驸马爷今天晚上喝水那肯定会中招的!” 徐锦宁满意的很,这次她要让温丞礼也毫无准备! 她又看向那黑衣侍卫道:“继续混在他们之中,有什么消息立刻跟我禀告!” “是!” 可能是风吹的比较大,徐锦宁只觉得闹到昏昏沉沉的,这几天降温的太过厉害,哪怕是抱着暖炉没一会儿就跟抱着冰块儿似的。 她走到亭子边上撩开帷幕,看着死气沉沉的湖面,湖面上飘着几个花灯,花灯倒影在河面上略微显得悲凉孤寂! 徐锦宁叹口气,“青杏怎么样了!” 没想到那刺客的剑锋上居然有毒,虽然在温丞礼提供的药方下解毒了,但身体还是比较孱弱,到现在都不能下床。 “身体还是不行呢,早上才发过一次高热,吃了药就睡了!” “青杏是为了护我才受了伤,本宫一定要将那人揪出来千刀万剐!” 一如前世,国破家亡,青杏和碧枝二人死死护着她,直到最后一口呼吸变凉。 这两个丫头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待她也是忠心耿耿,这辈子她是把她们当姐妹来疼爱着。 青杏伤重,徐锦宁心里也很不好受。 “红影卫那边还没有消息,估摸着还在调查呢,公主咱也不能心急的,您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才是!” 碧枝拿起披风给她穿上,“公主,最近您都瘦了一大圈儿了,有什么烦心事您就跟奴婢说说,奴婢保证守口如瓶!” 徐锦宁只是笑笑,“无妨!这点小挫折哪里能打倒我,何况我才是下棋的那个人!” 但这次北境雪灾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前世也没有这场雪灾,事情好像也有些超出了她的意料。 前世的徐锦恒平乱归来后就直接被徐锦晟陷害,失去和帝的信任,后来又被徐锦宁母女设计陷害被流放,虽然今生徐锦恒的结局改变了一些,但…… 徐锦宁心中不安,该不会平乱后的灾难会演变成这次赈灾吧? 不会,若是每个人的结局无法改变,那这次重生又有什么意义? 徐锦宁抬头望向黑沉沉的夜空,雪花飘摇,甚是美丽,却也凄凉。 望一切安好! 碧枝无法看透徐锦宁坚强外表的隐忍和害怕,她那放在狐裘下的手因为害怕事情会重蹈覆辙紧张的在发抖。 “公主,夜深了!” “等他睡着了便行动吧!”徐锦宁叹口气才说。 温丞礼回到房间后左思右想总觉得徐锦宁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徐锦恒前往北境送死,她肯定还有后招,黑色的人影从窗外跳进来带进了一层的雪花与寒气。 郎斌跪地道:“主人,霍丞相那边有行动了,他的人已经渗入徐锦晟身边,今夜带走徐锦晟的也是霍丞相之人!” “早知道这老狐狸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北境之地怕是已经杀机重重,徐锦恒此次前往凶险万分,将掠影调过去,务必保证徐锦恒的安全,他对我还有用!” “掠影现在在汴州潜伏,若是调走……” “无妨,徐锦恒对我至关重要,若是我能进入军机处那离边防图又近了一步,虽说目前我可以随意进入兵部,但跟军机处比起来那不算什么!” 在兵部天天看那些兵书整理那些东西又有什意义,直接进入军机处反而更上一层楼,徐锦恒就在军机处,只有跟他混好关系,博取他的信任。 徐锦恒会变成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属下这就去安排!” 温丞礼点点头,不知道徐锦宁那边又会怎么安排! 他忽然有些期待! 想到温丞雨目前还下落不明,他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徐锦宁的话又能相信几分? 温丞礼倒杯茶喝了一口,刚喝完就觉得指尖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他还没反应过顿时觉得一阵头昏脑涨,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深夜,常兰河畔,画舫内! 身穿着黑色华服的男子静静的站在河边,俊美脸带着几分不屑,他肩上蹲着一只黑色的小猴子,把手中的香蕉递给猴子,听到后面动静后男子缓缓开口:“安排的怎么样?” “徐锦晟已在前往北境的路上,很快就会追赶上徐锦恒那批人,人手也已经给他准备好!” 在他身后的便是出现在徐锦晟府上的黑衣神秘人! “宁国天下必将乱之,越乱越好,越乱我们才能有机会。温丞礼那边呢?” “徐锦宁不好对付,她的人个个都是精锐,之前我们派去她府上的人无一生还!” 想起之前安排的那批夜闯公主府之人,他就觉一阵后怕。 男子长长的舒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赏:“看来宁国也并非全是草包无能之人,盯着她!” “是!” 男子笑了笑,长夜漫漫,明日的初阳又会有几分寒凉,几分温暖,谁又可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六章 梦醒,忘了! 熊熊燃烧的烈火,空气里全都尸体被烧焦的味道,温丞礼看着火海里的人越走越远,直到一声尖锐的叫声将这场烈火撕裂…… “温丞礼,温丞礼!” 温丞礼猛地坐起来,身上更是被冷汗浸的湿透,马车上很暖和,而他却浑身血液都是冰凉的,乌黑的眸子略过几分惊慌、害怕。 “做噩梦了?” 耳边响起徐锦宁担忧的声音,温丞礼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再睁开眼中的惊慌和恐惧已经被清冷、淡然所替代。 他这才注意到他在紧紧的握着徐锦宁的手,她的手被抓的通红,还有一些破皮。 “梦到什么了?”徐锦宁问道。 温丞礼别过头去不想让她这么狼狈的一面,“没什么!” 缓和了一会儿后,他才问:“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向来下药的事情也是徐锦宁设计的,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去北境啊,不过本宫……咳,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徐锦宁倒了杯茶水递给他,“喝点水压压惊吧,那药效是有些大了!” 想起刚刚温丞礼说的话,徐锦宁没来由的一阵心疼,她并不了解温丞礼以前发生过什么,重生后让人去调查过,可温丞礼小时候的事情被掩藏的很深,夏国皇宫几乎没有他十二岁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只听说温丞礼是在冷宫长大,好几次都差点死了,所以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徐锦宁无从得知。 “多谢公主!” “在外面就不要叫我公主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这次微服出巡,无人知道我们去哪里!” 喝了口茶,温丞礼才坐直身体,马车里空间不是很大,碧枝和乔昱等人都在后面的马车上! “北境路途遥远,公主千金之躯怎可单独前往!”温丞礼眉头皱着,他还以为徐锦宁会想出什么办法帮助徐锦恒,没料到她居然要亲自前往。 蓦地,想起之前徐锦宁为了他也是孤身一人前往汴州,心下柔软了几分。 虽说徐锦宁总是喜欢出那些乱七八糟的点子折腾他,但对他也是真的,至少没想过弄死他。 可见,徐锦宁是真的很喜欢他,若是不喜欢,她又怎么会隐瞒着自己的身份? 想到将来,温丞礼忽然觉得挺愧疚她的。 “这个天下,还没有我不敢去的豺狼虎窝,区区北境算什么!” 温丞礼抬眼看她一眼,又看向她那被抓的通红的手,“是丞礼逾越了,弄伤了你!” “你还没告诉我,你梦到什么了!”徐锦宁还是想知道。 温丞礼着实不愿意提,看向她的眸子冷了几分,“梦醒,忘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徐锦宁故作不在乎的耸耸肩,“既然丞礼不愿说,那便算了!” 反正迟早有一天她会查出来,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温丞礼的过往她会慢慢去调查。 马车停下,车帘被人掀起,就见碧枝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了。 “前方就快到凉州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温丞礼哑然,这就到凉州了,他居然昏睡了这么久,从宁都到凉州快马加鞭也要一天一夜。 徐锦宁是给他下了什么药竟让他昏睡至今,他记得他昏迷之前弹了琴、喝了水,随后便没在做过什么,徐锦宁又是什么时候给他下的药,他居然毫无察觉? “事先没跟驸马爷打好招呼是本宫计划不周了,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本宫只能这么做了,何况,我也不想身后跟着一大堆的小尾巴!” “竟已快到凉州了!”温丞礼喃喃道。 他这次走的匆忙,宁都那边很多事情都没有安排,徐锦宁应该也是怕他会提前预防好,这才匆匆带他离开的吧。 若是郎斌有什么消息他也没办法及时联系,也不知道掠影现在混进徐锦恒的队伍没有。 这个徐锦宁还真是聪明! “过了凉州离北境就不远了,本想着快马加鞭能够赶上大皇兄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此次我们只需要暗中跟随保护,顺便体查一下民情!”徐锦宁笑望着温丞礼,“最重要的,带驸马领略领略我们宁国的山川风景!” “现在到处都是灾情,这风景怕是不太好看!” 因为车帘开着,他们可以看到外面那些背着行囊往后走的人,这些人都是逃荒的可怜人。 徐锦宁脸上的笑容因他一句话变得略微僵硬,她看向外面的人,老人、孩子、妇女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看上去极其不好。 手里的热汤顿时变得索然无味,徐锦宁把饭递到碧枝手中,看了一眼温丞礼后下了车。 外面风很大,吹的人脸皮子生疼,刀子割在身上似的。 越往风越大,也更冷。 所幸今天并没有下雪,正午阳光很好,但正因阳光甚好,化着雪反而更冷。 温丞礼、碧枝二人也跟随着下车! 徐锦宁看着那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人心脏抽疼的厉害,不管是天灾也好,人祸也罢,最终受苦受难的都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人。 “去打听打听,他们都是从哪里过来的!” 碧枝也是红了眼眶,“是!” 徐锦宁冻的直搓手,温丞礼见状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给她穿上,“外面冷,公……锦宁还是上车等着吧!” “这些人真是可怜!” “还不到最可怜的时候!”温丞礼说。 看到前面有一对母女因为摔倒,徐锦宁快步走过去将人扶起来,这母女二人冻得浑身都是冰渣子,孩子脸冻的都酱紫了,徐锦宁又把那披风拿下给孩子披上。 “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徐锦宁痛心的问。 那妇人抹了把眼泪,哭到:“滁州,本来是想要前往凉州避难的,可是凉州州府不收人,城门紧闭着,大家伙也只能再往回走了!” “滁州现在情况如何?”温丞礼过来问道。 “发生了雪崩,大半个滁州现在都被大雪压着了,死了不少人呢!”那妇人边说着便抹眼泪,“我相公,相公也……呜呜呜……” 今年天灾着实可怜! 徐锦宁心酸难受,“你刚刚说凉州州府不收人,不让你们进去,这又是为何?” 那妇人说:“倒也不是不收人,只是凉州已经容不下这么多人,我们只是运气不好,比别人晚了一步,那州府给我们发放了一些粮食就让我们走了,但若是回了滁州我们也是死路一条啊,一路上冻死饿死了不少人啊!” 说完,便有一个年纪大的扛不住冻跌倒在地上,等温丞礼过去,那人连呼吸都是冷的, 他惋惜的看向徐锦宁,难受说一句:“死了!” 温丞礼拿出手帕盖在那老人的脸上,旁边的人眼神冷漠,仿佛早已经习惯了死人了。 “眼看着又要下雪了,得赶紧启程才是,不然入了夜冻死的人更多!走了走了!”妇人把孩子抱到怀里,两人冻的瑟瑟发抖。 徐锦宁让开路,看着一连串跟蚂蚁一样往前走的人,不由叹了一句:“这风景的确不太好看!” “光是滁州便已经如此,更别提滁州以北的了,看来大皇子这次赈灾将是困难重重!” “碧枝,准备准备,先去凉州!” 碧枝红着眼眶跑过来,她也把自己的衣物给了那些人,冻的脸通红的,“公主,这些人太可怜了!” “可怜之人何止这些,准备准备我们进城吧!” 他们带的粮食不多,这里的流民却不止上千,不是徐锦宁不给他们吃的,而是给不了那么多人,只要她拿出一丁点儿吃的,那这些人绝对蜂拥而上,到时候他们的下场也不会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 温丞礼从未见过徐锦宁这么柔情的一面,看得有些发愣,没想到她表面嚣张跋扈挥霍无度,居然还有这么柔情善良的一面,可见那些流言也是不可信啊。 徐锦宁,跟其他女子很不一样,她可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也可以柔情万丈,同情弱小,以前真是没看出来呢。 温丞礼看着那满满逃荒长队,长队看不到尽头,每隔几个就会有一个忍受不了严寒跌倒在地,旁边的人去扶了一下发现死了之后,只是悲哀摇头,拿过他们身上的东西继续前行。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坐在马车上的徐锦宁是真切的感受了这句话的含义,冰雪季节,到处都是尸骨,那滁州冰川之下又埋葬着多少天鲜活的生命! 再看看马车里的美味佳肴,徐锦宁只觉碍眼剜心,疼的厉害。 温丞礼上了马车,瞧见徐锦宁那通红的眼眶,也是难受得紧:“灾情无法避免,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他们,况且大皇子已前往赈灾,公主还是莫要太过难受了!” “我宁国向来富庶亲民,可在这个偏远的北方居然还有这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可怜之人,我倒要看看这些州府都是怎么照看当地百姓的!” 温丞礼却言:“天下之大,总有帝王管不了的地方,总有贪官污吏,层层剥削,官官相护,这些百姓又有什么办法诉说需求,都是投诉无门罢了!” 徐锦宁红着眼睛没再说话,这次出行必定让那些贪官们脱一层皮下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七章 尔等放肆! 入了夜,温度更低,天气也更加严寒,饶是徐锦宁坐在马车上也觉得冷风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冻人的很,看到那些可怜人,徐锦宁头次感觉自己前世活的有多么奢靡浪费,简直该死,身为一国长公主从未考虑过子民们的安生与乐业,也难怪前世许多人对她没什么好风评。 乔昱被安排到凉州先去查看情况去了,按理来说凉州比滁州还要大,不应该容不下这些人才是,即便容不下那为何凉州州府没有上报宁都,而是私自将这些人赶走?赶他们走,跟要了他们的命有什么区别? 徐锦宁刻意没有先进凉州,她倒要看看凉州州府在搞什么鬼。 “这一路走来,丞礼可见死了多少黎明百姓!”徐锦宁语气、神情皆是平淡的,见温丞礼抿抿嘴没说话,她又无奈笑道:“光是天灾便是如此,何况人祸?硝烟一起,不只是我宁国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夏国同样如此,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老人失去亲子,太子殿下真想看到如此血流成河,民不聊生的天下?” “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有一场政治转变是不流血的!”温丞礼浑身散发着冻人气息,只有那清冷乌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痛色,只是很快他又隐忍下去。 自古帝王多无情,为了一把龙椅血流成河之人又何止千千万,他想拿到边防图也是想速战速决减少伤亡,能不流血的拿下宁国自然是最好的,但温丞礼知道这不可能。 徐锦宁要守护她宁国的天下,他也要拿回夏国的王权,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目的。 “呵!太子殿下还真是冷血无情呢!” 他的话,徐锦宁不敢苟同! 马车外响起乔昱的声音:“启禀公主,臣下有事禀告!” 乔昱也不知道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在马车上做什么,故而不敢直接上前掀开车帘。 徐锦宁瞥了瞥温丞礼,道:“上来吧!” 车帘被掀开,带起一阵寒气,外面又在下雪,乔昱身上裸着一些雪花,红衣白雪,显得他更是唇红齿白,俊俏非凡。 “凉州现在什么情况!”徐锦宁递给他一杯热茶问! “凉州城内歌舞升平,一个流民也没有,容不下流民只是一个借口,听闻凉州州府明日还要跟他的三房夫人拜堂成亲!” “简直荒唐,凉州州府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罔顾人命,怪不得没有将流民一事上报宁都!”徐锦宁闻言怒不可遏,脸色颇为难看。 温丞礼愤恨道:“确实荒唐,如此恶人实在不配为官!” “明日进城,既是恶官,不做也罢!” 但行程不能耽搁,徐锦宁思考再三对乔昱道:“乔昱,你先前往北境保护好大皇兄,我们可能要在凉州耽误两天!” 徐锦恒那边也不能耽搁,这一路指不定有多凶险! “可是您的安全!”乔昱不太放心的注视着她。 “自有驸马护我周全,若是我出事,直接杀了温丞雨!”徐锦宁抬眼看向温丞礼,“这一路,驸马可得好好保护本宫了!” 温丞礼只硬着头皮道一句:“你不会出事!”’ “如此便好!”徐锦宁对乔昱说道:“你连夜出发,务必追上他们!” “属下遵命!” 隔日清晨,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冰天雪地,整个世界好像都变成了这种冰白色,那灰色的城墙上方站着一排排红衣士兵,各个脸上都是红光满面,跟那些流民简直是鲜红的对比。 起初,碧枝去叫门那守卫还不愿意打开城门,直到乔昱拿出长公主令牌,那小士兵才吓得连滚带爬的去禀告凉州州府。 城门开,虽说凉州城内并未被雪崩影响到,但也到处都是冰凌寒霜,城里的百姓们也都是面黄肌瘦没什么精神,倒是跟外面的那些流民没区别,只是一个在里面挨冻,一个在外面挨冻! 一问之下才得知凉州灾情也很严重,天气冷,从入秋开始庄稼便是颗粒无收,许多人都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徐锦宁听了就跟是怒上心头,直奔向凉州州府。 果然像碧枝说的那样,别的地方凄凄惨惨一片灰暗,偏偏州府赵诚的府邸热闹非凡,那鲜红的花瓣洒满地上,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光是站在门口都可以感受到里面的奢靡程度,里面奏乐声、欢笑声一声高过一声。 徐锦宁头上戴着斗笠,白色面纱下的脸铁青,看看身边同样带着斗笠的温丞礼笑道:“今日让丞礼看场好戏!” “我很期待!”温丞礼同样笑着,尽管笑意有些冷。 他很在意徐锦宁说的话,若是她出事,那温丞雨必死无疑,徐锦宁好手段! 听到里面‘二拜高堂’,徐锦宁带着人直接进去了,旁边的侍卫见他们怒斥道:“你们是哪个家的贵客,有请帖么?” “请帖?呵,天下之大还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怎么来你一个小小州府居然还要请帖了?”徐锦宁冷着脸说。 那侍卫见她戴着斗笠也看不清那脸,当即就让人把他们拦住:“既然几位贵客没有请帖,还请移步其他地方,这里……” 话没说完,长剑已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温丞礼手持长剑冷冷的盯着那人,“尔等放肆!” “哪里来的宵小之辈,你胆敢在我们府上放肆吗,你知道我……” 鲜红的血从那人的脖颈边迸射出来,温丞礼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已经是一剑毙命! 徐锦宁嫌恶的看了一眼,“狗仗人势,死不足惜!” 绕过那侍卫的尸体,徐锦宁直接前往大厅,在场的宾客看到来人都是一愣。 刚好现在是‘夫妻对拜’,那州府见温丞礼手持血剑进入府邸,脸上僵了僵不悦的问:“你们是谁,本官不记得邀请过你们!” “听闻赵大人今日娶妾本宫特地绕远过来参加婚宴,奈何赵大人好大的官威,连门都不让本宫进?” 那赵诚三十有余,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长得也还行但不在徐锦宁的审美标准里,她的第一印象便是尖嘴猴腮,贼里贼气的。 温丞礼快速扫视了周围,已经有人拿着家伙过来了,人数还不少呢。 今天这场戏怕是要见很多血了! 赵诚怒道:“哪里来的刁民还敢自称本宫,来人,将这些擅闯州府的人给我拿下!” 话语落下,十几个红衣守卫快速将徐锦宁等人围住。 碧枝冷哼上前,拿出腰间令牌:“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站在你们面前的乃是当今长公主徐锦宁,宵小之辈胆敢放肆?” “徐锦宁?” “长公主?” 周围议论声不停! 当今长公主徐锦宁谁人不知,谁人不识,她以往的那些风流韵事早已经传出千里之外,何况消息传到这个地方也就只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听碧枝这么说那赵诚却觉得听了一个大笑话,“开什么玩笑,长公主金枝玉叶怎么会来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想冒充也要冒充一个合适的人选嘛!” “是不是想来蹭吃蹭喝的啊!” “哈哈……” 院子里一顿嘲笑声,碧枝冷哼一声:“好啊,现在连长公主府的令牌都不认识了,当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温丞礼恭敬走到徐锦宁面前,“公主,这些人就不劳烦您动手了,交给丞礼就行!” 丞礼? 温丞礼? 那个太监驸马? 要说徐锦宁的名头大,那这段时间温丞礼的名头更大,因为宁都的长公主嫁给了一个从太监窝里出来的男子,所有人都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只听说过名字却不曾见过模样,都说当今驸马长得玉树临风、绝代无双的。 温丞礼一转身掀开斗笠,看向那狗眼不识人的赵诚,“赵大人以下犯上不识得公主本人,竟也无视长公主府的令牌,如此,那帝皇之令应该还是识得的吧?” 徐锦宁嘴角挂着笑意,她就看着温丞礼把和帝赏赐的令牌拿了出来,这是温丞礼的驸马令牌,还是他第一次派上用场呢。 那赵大人看到温丞礼的模样先是一惊,男子白衣胜雪,绝代风华,眉宇间皆是清风淡雅,举手投足更是彬彬有礼,再看他手中拿着的银色令牌,这是驸马爷的专属令牌,刚刚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下一刻立马跪在地上。 “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请长公主驸马爷恕罪!” 赵诚跪下,其他人哪里还敢站着了,纷纷跪下叫到:“请长公主驸马爷恕罪!” 认罪之后全场鸦雀无声,只等着徐锦宁开口说话! 温丞礼将令牌收起来上前对徐锦宁道:“公主,如何处置?” 徐锦宁走到礼堂里,冷眼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众人,清冷威严的声音在院子响起:“赵诚以下犯上此其罪一,瞒报灾情驱赶灾民此其罪二,骄奢淫逸打压百姓此其罪三,以上种种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外面流民食不果腹,赵诚却在这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这种狗官活着简直是浪费粮食! “公主饶命,下官,下官并不知道外面流民的事情啊!” “你不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八章 开粮仓,救百姓 若不是亲眼所见,徐锦宁也不会想到这个世上还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流民那么多他一句不知道就想打发了,城外那些若是他不知,那城内呢? 城里多少人没有家园,吃不饱穿不暖的,他却在这里大鱼大肉吃、娇娘在怀的! 徐锦宁一脚踩在他的肩上,“贪污受贿,强抢民女,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你这狗官,简直该死!” 徐锦宁摘掉脸上的斗篷,露出那倾城绝代的容貌,众人哪里还敢直视着她,冷冽的眸子转向身边跪着的侍卫,她一脚将那狗官踹到下面,对那侍卫道:“明日午时,将赵诚于凉州城墙斩首示众!” “不,公众饶命,公主饶命啊!” 赵诚一个劲的磕头求饶着,若是他知道徐锦宁来此,断然不会举行这场婚礼的,若不是这该死的小妾非得要整这么一出他哪里会被抓个现行。 “饶你狗命,本宫岂不是愧对天下黎民?”见那侍卫还是一动未动,徐锦宁怒斥道:“本宫说话你听不懂么?” “奴,奴才,奴才不敢!” “哦,不敢?” 温丞礼道:“听闻赵大人是四皇子身边的红人,年年都在给四皇子进贡,看来得了四皇子不少的庇佑!” “哦~原来你是四哥的人啊!”徐锦宁特地将‘四哥’二字叫的极其亲切。 “是是是,下官一直在给四皇子做事,公主殿下您一定要明察秋毫,下官……” 她漫不经心的拿过温丞礼手中的长剑放在手中,血光一过,赵诚未说完的话便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徐锦宁扔掉手中血剑,周遭冷冽的王者之气压得在场众人瑟瑟发抖,“本宫今日清朝罡,杀贪官,尔等今日所作所为皆是罪该万死,外面民不聊生你们却在这里歌舞升平着实该死!” 温丞礼看也没看地上那句死不瞑目的尸体,“公主斩杀贪官是为百姓谋福祉,然解决现下之难才是正事!” “在场的各位都是富得流油,想必那粮仓也容不下那么多粮食。传我命令,即日起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也算是各位对大宁国的贡献了!” “是是是!” “草民遵命!” …… 在徐锦宁毫不留情斩杀赵诚的阴影下谁还敢说一个‘不’字,话是说完了,但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动弹。 温丞礼这才对那吓得还在发抖的侍卫道:“还不快将这些人带下去,多耽搁一刻便有一条生命被饥饿夺走!’’” “是,属下这就去办!” 没再看那碍眼的尸体,徐锦宁深吸一口气,想起那些流民心中这股怒火就难以平息! 徐锦宁冷哼一声:“若是明日见不到百姓们吃饱穿暖,在场各位项上人头也别想要了,死一个百姓,本宫便杀你家一人!” “不敢不敢!” “快走快走!” 眼看着那些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宴席,徐锦宁可算是松口气,对碧枝道:“你带人去监视他们,一个也不要放过!” “是,碧枝遵命!” 眨眼间刚刚那热闹非凡的婚宴现场只剩下徐锦宁、温丞礼以及赵诚新娶的小妾,当然还有被吓得魂飞魄散、痛哭流涕的赵家二老。 这些人徐锦宁从来不放眼里,看了一眼温丞礼道:“驸马,我们走吧!” “好!” 温丞礼冲她伸出手,还特地拿着干净的手帕擦掉她手背上沾染的血,眉头微蹙道:“公主本不该亲自动手,平白让这人的血脏了你!” “但本宫也不舍驸马的手沾染上这畜生的血啊,行了,你我谁动手都是一样,他必须得死!” 如果温丞礼不说那一句话,徐锦宁也不会这么着急杀他,看来他早已经知道凉州州府与四皇子之间的事情了,这凉州他又安插了多少眼线? 离开赵诚府邸后,徐锦宁便被接到了凉州州府,她刚到那儿就见许多穿着官府的人跪在大厅里。 官官相护的道理徐锦宁不是不懂! 那些官员各个肥头大耳指不定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徐锦宁接过温丞礼给她泡的茶水,淡然道:“赵诚之事不管你们参与多少,本宫都不想再去追究,限你们三日内开粮仓,救百姓!” “下官遵命!” 遣散了那群官员,徐锦宁疲倦的揉了揉额头,“光是靠着这些人也救不了这一整城的百姓,这雪季才过了一半,指不定往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大雪。” “光是粮食只能救得了他们一时,也没办法救到明年三月,坐吃山空并不见得是好事!”温丞礼说。 这道理徐锦宁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丞礼可有什么锦囊妙计?”徐锦宁忽然笑着问他,温丞礼既然有此番言论那必定是有了解决问题之策,倒不如先听听他的。 这里也没外人,温丞礼自然也不用藏着掖着:“凉州地处偏远北方,距离凉州最近的除了滁州还有忻州和宜州,只要让忻州宜州那边快速驰援送粮,等明年三月播种之际再让江州送来粮种,自然能续得上百姓们的粮食!” “说的有几分道理!” 她立刻吩咐侍卫拿来纸和笔将自己微服出巡一事直接禀告和帝,再让和帝立刻下旨赈灾,她让人快马加鞭的将书信送回宁都,如今只需要等待消息便可。 赵诚一死,凉州暂时没有州府,还需要和帝那边再调度人过来,不过他死了,凉州的百姓们却得救了,纷纷跪在州府门口打叩拜徐锦宁。 直到夜晚天冷,徐锦宁才让人将那些百姓们安然送回家,有吃的这些人便有了新的希望。 夜间,徐锦宁身披着红色披风走在院子里,这州府虽然没有公主府那么奢华壮阔,但也别有一番风景,院子里栽满了红梅,红梅沁香扑鼻,将她这一天的怒意和不满全都一扫而尽。 忽而宁静的夜晚传来萧瑟的笛声,徐锦宁顺着那笛声走去,就见白衣如雪的温丞礼站在那红梅之中,灯光相映,如谪如仙,格外的好看。 徐锦宁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笛声哀婉凄绝中透着丝丝痛楚,她想起马车上温丞礼那慌乱恐惧的样子有些心疼。 一曲终了,却听温丞礼柔声道:“外面冷,公主应该早些休息才是!” “是想休息来着,不过你的笛声惊扰了我,丞礼这么晚还不睡是在想什么?这笛声中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你在想谁?”徐锦宁笑着问。 温丞礼说:“无他,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睡不着罢了!” “往事?可否说来听听,我对你事无巨细,你也该对我敞开心怀吧?有些事情说出来,比压在心里舒坦多了!”她很想了解温丞礼的过去,非常想。 温丞礼看着眼前女子坚定的模样,有些微愣,徐锦宁认真起来的模样非常好看,真乃当今一绝色。 或许徐锦宁被封为长公主也不光是因为她的母亲是皇后,更多的应该是这个人吧。 即便徐锦宁待他极好,温丞礼也不想把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说出来,他没说话,只是将白玉长笛又放到唇边吹奏着,徐锦宁也不再说话,站在梅花丛中静静聆听。 知音难觅,若不是徐锦宁经历过前世一遭,这曲子在她听来只有好听,其中的深意和无奈她是万万听不出来的。 徐锦宁很清楚他身上背负着的是什么! 曲子未尽,就听有人叫走水,察觉不对劲,温丞礼急忙上前将徐锦宁往怀里一拉两人躲到了梅花丛里,许静宁刚要开口问怎么回事,温丞礼那冰凉的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 耳边是温丞礼平稳的呼吸声,鼻腔里是他身上特有的那种文墨香儿,徐锦宁的心跳蓦地急速跳动。 就见几个黑衣人快速从他们面前跑过,他们停在院子里四处看了一眼。 “刚刚还在这儿的,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不知道,分头找,一定要找到他们!” 说完,那几人又快速的离开了院落。 温丞礼这才松开徐锦宁,小声道:“看来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徐锦宁平复一下心跳,深吸一口气道:“也不知是徐锦晟的人还是你夏国的人!” “两边都有可能,不过徐锦晟目前一心想要弄死徐锦恒,他应该顾不上我们这里才是,是夏国那边人几率更大一些!” 说到这个,温丞礼的脸色颇有几分难看,“霍丞相的爪牙跑的可真远!” 看来,还是得要动用凉州这边的势力了,徐锦宁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为了不让你回到夏国也是处心积虑、费尽心思了,太子殿下你这仇家可真不少!” 温丞礼目光坚定的盯着她看,“我不会让你出事!” “ 那是自然,有驸马在那区区几只小蚂蚁又算的了什么呢!” 徐锦宁虽然不会武功,但她身边还是有红影卫暗中保护的,她也坚信温丞礼肯定有安插其他人在凉州,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出事。 “雪夜冰凉,我送公主回去休息!” 徐锦宁却是调笑的看着他,“今夜危机重重,驸马就别走了,一起安寝吧!” 温丞礼咬咬牙根,点点头,“保护公主是丞礼的职责,回去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九章 程越小哥 昨天晚上州府走水一事被那副将说成是意外,徐锦宁也并未追究,前脚府内刚走水后面那黑衣人就出现了,是不是意外已经不重要了。 三日后,徐锦宁收到和帝圣旨,和帝已表明会派遣新的官员上任凉州州府,宜州粮草已先行,忻州粮草也已经在筹备中,凉州的灾情暂时是可以得到缓冲,徐锦宁、温丞礼也算是松口气。 不过和帝还是写信把徐锦宁说了一通,说她未经允许就擅自前往这么危险的地方,还说已派遣禁卫军统领萧飒前来护卫他们的安全,但徐锦宁着实是等不了那么久了。 乔昱传来消息,光着一路徐锦恒已经遭到三次暗杀,目前他们正停留在滁州。 得到消息后,徐锦宁便带着人立刻前往滁州,凉州剩下的扫尾工作只要交给新来的州府便可。 从凉州前往滁州的路上,那些流浪逃灾的人越发的多,甚至还有一些徐锦宁熟悉的面孔,他们去询问那对母女的时候,同行的人说那对母女被冻死了,就是在他们相遇的那天晚上,徐锦宁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夜间、徐锦宁等人落在一片树林里,黑夜给这片树林带来了几分森冷阴寒,周围染着无数的火堆,可这些火跟冰川严寒比起来实在不算得什么。 “公主,喝点热汤吧!”温丞礼将煮好的鸡汤递给徐锦宁。 徐锦宁接过去,看了一眼,其实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把汤放在手心捂着也没喝:“对于前两日的那几个黑衣人你有什么看法?” 温丞礼只是平静的说出“静观其变”四个字便没了下文! 徐锦宁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酸楚难受,不管怎么样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混账贪图美色的长公主了,这一世她要守护自己想要的东西和人。 碧枝不停的用手搓着脸,“冻死了冻死了,这北方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徐锦宁轻笑一声,“听闻北境将士冬天还能赤着身子游泳打拳呢,你这才哪到哪啊!” “那今年他们肯定没办法了,这么冷,冷的人手都拿不出来了。”碧枝冻的直在原地跳脚。 徐锦宁看向跟随来的侍卫们,他们个个脸都冻的通红,还有些人皮肤都冻坏了,他们暖衣厚被用着都冻成这个样子,何况那些什么都没有的黎明百姓呢。 又想起那对被冻死的母女,徐锦宁放下鸡汤,起身倚在树上,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着好看的银光,皎洁如月,悲苦如民! 温丞礼也倚在树上目光转向徐锦宁,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汇聚,温丞礼快速的低下头去随手拿起白玉长笛吹奏着。 这天气本就冰冷的,听着他的曲子更是寒彻入骨,悲凉入心。 温丞礼一袭白衣,乌发挽起,俊美的脸庞、清冷的目光无一不在吸引着徐锦宁。 碧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破坏了这份美好,她尴尬的笑笑,又跑过去把热水袋递给徐锦宁,“公主外面冷得很,要不上马车上休息吧!” 徐锦宁也正有此意呢,“好,上车休息吧!” “车上可比下面暖和多了!” 碧枝搀扶着徐锦宁的胳膊还一口一个“冻死了”! 徐锦宁正要上车就听到前面一阵吵闹,好些个火光从对面的树林里亮起。 温丞礼蹙蹙眉,“我去看看,公主先上车,注意安全!” “小心些!” 温丞礼点头,把长笛别到腰间后带了几个人往前面查看。 没一会儿,他们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些壮汉,为首的是个锦衣男子,男子身上、脸上都是血迹,他身后的那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好些人脸上都是冻伤。 “这是怎么回事?” 徐锦宁并没有上马车,只是带着斗笠坐在车边上,怀里抱着热水袋也不算很冷。 温丞礼说:“他们都是附近的猎户,因为雪灾缘故,为了生计在追捕山里的一些猎物!” 徐锦宁看向其中一人,那人的胳膊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的,再看往他们后面的担架上,那是一头被打的血肉模糊的黑熊。 为了吃饱肚子,这些人只能豁出性命跟山里的野兽做搏斗。 为首的青年公子无奈笑道:“那个,我们的柴火都用完了,可否借诸位的地方一用清理一下伤口,回去路上比较危险又是深夜,我们就在这儿呆一晚上绝对不打扰各位麻烦了?” 温丞礼看向徐锦宁,征求她的意见。 徐锦宁点点头,“可以!” 那青年公子松口气,他胳膊上也都是血痕,看来没少跟野兽搏斗。 那十几个人听说可以留在这儿过夜,紧绷着的身体全都放松下来,还有人已经开始小声商讨着今天的猎物怎么分,流民那么多之类的。 温丞礼安排他们都在隔壁的火堆那儿休息,这么多人吵吵嚷嚷的徐锦宁也睡不着,干脆走过去。 温丞礼见她过来,有些忧心,“公……锦宁还是去车上吧,外面冷,也挺乱的!” “无妨!”徐锦宁找个石头坐着,看向那带头的年轻人问道:“你们这么晚还上山打猎,不怕遇到危险么?” 那年轻人叹口气,用冷水清洗着伤口,一边洗一边疼的龇牙咧嘴,他洗完胳膊后才说:“没办法,现在灾情严重许多人吃不饱,饿死太多人,只能来这边找猎物野果子之类的充饥了!” 温丞礼看向他问道:“你看着并不像是普通百姓!” 他身上穿着的可是今年宫里最流行的流云锦缎,普通百姓哪里可以穿的起这个衣服? 那年轻人尴尬的挠挠头,也不知如何解释,恰巧坐在他对面的那大汉说道:“程越小哥是个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出游在外听闻我们滁州出了灾祸这才回来的,他把自己的口粮和御寒的东西都给灾民,这才跟我们一起打猎找食物!” 徐锦宁赞佩的盯着他,程越长得白白净净,倒也不丑,但跟温丞礼比起来简直是太过平庸,可他做的事情却一点也不平庸,让人敬佩。 “这不是没办法嘛,谁知到今年会发生这么严重的灾情,他们都是平民百姓,总不能看着他们死吧!”程越又叹息着,“今年可是死了不少人,不比战乱死的人少啊!” “和帝已经派遣人过来赈灾,怎么还没到么?”徐锦宁疑惑的问。 “听说是派遣大皇子徐锦恒过来赈灾了,但是情况也是不容乐观!”程越拍拍脸,又哈了好久口气才问徐锦宁他们:“你们几位看着也不像是平凡人,怎么还来这冰天雪地的地方!” “送粮!”徐锦宁直截了当的说道。 “粮食?” “哪有粮食啊!” ……一听徐锦宁是来送粮食的,大家纷纷伸着脖子看。 就连程越听了都咽了口口水,像是许久没吃过热饭的人。 他指了指后面那几辆马车,“送粮食?那车看上去并不像是送粮的,还是说粮食在路上呢?” 温丞礼道:“我们是粮商,是听说北境这边灾情严重特地过来看看,已经购了一批粮食在来的路上!” “那你们应该先去滁州,滁州现在灾情严重,发生了雪崩房屋都被压塌了!”程越激动的眼眶通红,哽咽道:“你们这一路应该也看到许多百姓都在往回走,他们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只能回滁州,我看二位都是心善之人,该不会看着滁州百姓流离失所,饿死冻死吧!” “百姓固然要救,可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徐锦宁无奈道。 徐锦恒那边情况也不知怎么样了,自乔昱上次发来信息已经过去三天,每时每刻都有变故,何况长达三天。 “是要去北境么?北境那边情况也的确不好,但眼下又要下雪,去北境的路怕是不太好走!”程越语气略微几分失望,那滁州百姓目前也凶险万分,罢了罢了,还是要自救的,人家也只是商人,说不定北境是他们的家乡也说不准。 程越没再强求徐锦宁等人先去滁州! 聊了一会儿,大致知道目前也就滁州和北境两边的灾情比较严重,滁州已经生过三次雪崩,因为滁州靠雪山,城市偏低,雪崩的时候那雪球砸死不少人。 徐锦宁听了也是心里发酸但是没办法,百姓性命重要,徐锦恒性命也重要。 那些人也没再说什么,靠着火堆、人也多还能暖和几分。 徐锦宁没再跟他们聊天,在温丞礼的劝说下上了马车。 车里温度还算可以,比外面暖和不少。 “程越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先去滁州看看!”温丞礼道。 “先按计划行事吧,我们也只是冰山一角救不了太多人,只有跟大皇兄汇合才能商讨出救人的好办法。” 温丞礼点头,听着车外冷风呼呼作响,他说:“明日怕是有不小的风雪,我们行事须得小心!” “下大雪也就意味着灾情更严重,还是要让其他各辖地送来补给品才行,光是宜州或者忻州怕是不足以充当整个北境的粮仓!”徐锦宁甚是头疼,如今最难搞到的便是这些粮食。 “船到桥头自然直,公主也不必太忧虑!” “希望如此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章 以备不时之需! 天还未明,阴沉沉的,未到黎明时分便已经飘起雪花,这雪花可比宁都、凉州的雪花大多了,每一片落在地面上都直接形成了一片白色。 路上结冰,冻住了车轮,徐锦宁等人只能徒步前行,程越他们一大早就带着他们的猎物离开了,他们的脚印也都被大雪掩盖,只剩下一点儿凹凸不平的痕迹。 温丞礼将徐锦宁护在怀里,白色毛裘裹着他们两人的身体,有一种他从后面抱着徐锦宁的意思,怀里很暖和。 徐锦宁的脸冻的生疼的,厚重的斗笠也没办法遮挡住这偌大的风雪,雪花被风吹得直往脖子里灌,冻的她一缩一缩的。 “你贵为公主之躯,实在是没必要来这么凶险的地方!”温丞礼看着怀里冻的瑟瑟发抖的人道。 “我的子民在受难,你是希望我远在高府热茶美酒么?” 前世她可不管这些人死活,死多少人在她眼里也只是个数字,但这次不同,她是真心想要为宁国子民做些什么,弥补前世空缺与遗憾! “徐锦宁,你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呵!温丞礼,你也是深藏不露!” 风雪实在是太大,他们说话不得不扯着嗓门喊。 “公主前方太危险了,不能再继续前行,得等雪停了才行!”后面的侍卫急忙跑上来喊道。 他们现在是逆风行走,风雪太大,举步维艰,马车已经冻的走不动,马也冻死了两匹,再往下走,恐怕还没有抵达北境他们也要冻死了。 温丞礼见情况有些危急,才道:“找个地方藏起来,先躲过风雪再说!” 徐锦宁没什么意见,她同样冻的浑身发冷。 一行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背着风的地方,碧枝冻的蹦跶来蹦跶去一直在叫冷,徐锦宁有些后悔带她这么娇滴滴的姑娘过来,徐锦宁自己也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只是她的意志力比一般人更强大。 徐锦宁冷的不停搓手,“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大雪!” 饶是前世她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所以这次灾情才严重,来,喝点热水暖暖身子!”温丞礼难得露出这么柔情的一面。 徐锦宁看的有些呆,直到脸上传来温热的感觉,她才回过神来,是碧枝拿着热水袋在捂着她的脸。 徐锦宁尴尬收回视线,咳了一声,“那个,大家原地先休息吧,等雪停了再出发吧!” 发现温丞礼的视线还盯着她身上,徐锦宁浅笑着,“驸马爷,你这是被本公主的风姿给迷倒了么,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本宫看?” 徐锦宁当然知道自己容貌一绝了,但温丞礼同样如此,这不她两辈子都栽在他手里,重生了也没舍得一刀砍了他嘛。 要想拯救宁国百姓,一刀砍了温丞礼是最快最简单的方法,偏偏她是真的不忍下手,这么好看的人要是变成尸体那多可惜啊。 “公主,绝代无双!” 不仅是她长得美,她的心底也是容纳天下,很是美好! 跟她比起来,温丞礼瞬间觉得自己有些不堪,可为了夏国,他也别无选择。 “驸马万里挑一,本宫绝代无双,那我们还真是天下唯双呢!” 也亏得这个时候徐锦宁还能开得出玩笑,温丞礼没搭理她,自顾自的倒了杯热茶喝着。 “本宫的手冻的挺疼的,驸马给捂捂?”徐锦宁满脸笑意,风雪什么的自动甩到了脑后。 温丞礼瞥一眼,那双本是洁白无瑕的手现在冻的粗了一圈,指骨都冻的通红,心猛地被抽了一下,他在心里哀叹一声,然后从怀里拿出小瓷瓶,拉过徐锦宁的手轻轻涂抹着药膏。 徐锦宁看到他手里的瓷瓶,笑得更加欢悦:“没想到驸马还留着这玉容膏呢!” 这还是上次温丞礼为了救她们,肩膀受了伤,徐锦宁亲自让人给他调制的祛疤生肌的药膏。 “以备不时之需!”温丞礼说。 徐锦宁略微失望的‘哦’一声,“也是,现在便是用得上的时候!” “药膏抹的多了,驸马也擦擦吧!”徐锦宁一挑眉,将手上多余的药膏涂到温丞礼的手背。 两双冰冷的手触碰在一起摩擦着,温度赫然慢慢上升。 徐锦宁只觉得手心手背都是痒痒的! 忽的,整个地面震了一下,耳边是轰轰轰的声音。 徐锦宁等人起身,顺着声源处看去,这一看不得了,山上一片雪直接铺天盖地的冲了下来,连带着滚下许多大型雪球! 温丞礼脸色一变,拉过徐锦宁道:“雪崩,快,找地方掩护起来!” 徐锦宁也是第一次遇到雪崩,不过她还是一脸镇定。 一行人又快速的往后方跑去,幸好他们之前休息了一会儿体力还算可以,但雪花很大,雪流很快的追上他们的步伐。 温丞礼见来不及,快速将徐锦宁一把护在怀里,耳边是轰隆轰隆的声音,还有那些侍卫、马匹们惨厉的叫声…… 糟乱过后,徐锦宁才缓慢的睁眼睛,眼前一片雪白,她的身体被温丞礼压着倒是一点雪都没沾上,她刚动一下就听到身后之人疼的闷哼一声,“温丞礼,你没事吧?” “没事,先出来吧,应该停了!” 大部分人都躲在了树后也算是逃过一劫,不过也损失了几匹马,两辆马车上的东西都被冲掉了。 徐锦宁起身,温丞礼的腿被大树压着,树枝刺穿了他的腿。 “快来人,救驸马!”徐锦宁红着眼睛,看到温丞礼明明很疼却隐忍的脸色苍白,心里一阵冲痛。 几个侍卫过来喊着‘一二三’迅速的将大树抬起来,还好下面是雪花,带动一些力气,大树很快移开。 温丞礼疼的身上都是冷汗,他死咬着牙关愣是一声没吭,“我没事,看看其他人吧!” “驸马的腿都流血了怎么还算没事呢!”碧枝被吓得眼泪掉下来! 徐锦宁赶忙把裙摆撕了一条布下来绑住温丞礼还流血的腿,“碧枝,去查看一下,把药品什么的都拿过来,顺便看看我们有多少人受伤!” “好,那公主你小心些!” 徐锦宁点头,扶着温丞礼站起来,她的格外冷静让温丞礼又是敬佩。 普通小姑娘遇到这样的情况估摸着跟碧枝一样会被吓的痛哭流涕,但徐锦宁没有,她冷静的甚至有些可怕,绝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乌黑的眸子也是沉静的很。 “还能走么?”徐锦宁看着他问。 温丞礼:“可以,没有伤到筋骨!” “我先扶你去那边坐下!”徐锦宁踢开挡路的雪堆,慢慢扶着温丞礼往树边移动着。 温丞礼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目光还是忍不住的瞥了一眼板着脸的徐锦宁,他咬咬牙一步步的走到了树下。 白雪般的衣服现在被血染红,有些惨不忍睹,徐锦宁也顾不上被冻的通红的手,用发钗划开温丞礼的裤子,又划断自己的裙摆重新包扎伤口,因为天冷,血都不怎么流淌,上面还沾着许多冰渣子和碎木刺,将木刺弄出来的时候温丞礼也是咬牙硬扛着。 “公主,金疮药,还有这个药膏,都可以用的!”碧枝的眼睛哭的通红的,拿着药膏的手不停的发抖。 徐锦宁接过药洒在伤口上,听到温丞礼吸气的声音,她脸色冷了几分,等把伤口包扎好了,她才看着他说:“刚刚逃窜的时候我看到了两个黑色人影,带着黑狼面具!” “不是我的人!”温丞礼道。 “我当然知道,是徐锦晟的人!”徐锦宁掸了掸身上的雪花! “你怎么那么笃定?”温丞礼好奇的问,她居然没有半点疑虑的就说是徐锦晟的人? 徐锦宁没有回答他,哪怕是没有证据,她也笃定这是徐锦晟的人,“先好好养着!” 徐锦宁转对碧枝说道:“吩咐下去先整装,等风雪停下再说!” “好!” 徐锦宁眼神阴冷的盯着刚刚人影跑过的地方! 好个徐锦晟,不禁想要除掉徐锦恒,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怕也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山的另一边,徐锦晟身穿着紫色冬衣,相比于徐锦宁他们那边的惨淡,他这里可算是好太多了, 帐篷里都是暖炉,整个帐篷都是暖烘烘的。 “徐锦宁的命还真大,这么大的雪崩都没能弄死她。”徐锦晟喝口热酒,“你说徐锦恒他们又能藏的了多久,现在所有的粮食都被我的人劫走,我倒要看看他这次如何赈灾,拿什么赈灾!” 他面前站着的便是那个将他救出来的黑衣神秘人! 神秘人说道:“你别忘了徐锦宁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你觉得她能毫无准备的前来?” “虽说没弄死徐锦宁,但也弄伤了温丞礼,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的,可恨现在还没能追赶上徐锦恒,都怪这该死的大雪!” 大雪不仅是阻挠了徐锦宁等人的步伐,也阻挠了他前进的脚步,只差一点,明明只差一点就能弄死徐锦恒的,偏偏冒出了徐锦宁身边的那个红衣护卫,功亏一篑! “每次都差一点,你这运气也不是一般的坏!”神秘人讽刺道。 徐锦晟冷哼一声,将酒一饮而尽! 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一章 一样重要,并无分别! 这场被预谋的雪崩没能成功的阻止徐锦宁等人的步伐,温丞礼的腿没有伤到骨头不算严重,碍不住天冷伤口好的慢。 徐锦宁派人前去打听滁州目前情况,得知因为那场雪崩又有近乎千人受灾深恶痛绝,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用怎样的方式引发的雪崩,为了除掉他们居然不惜用那数千人的性命作为铺垫。 徐锦宁已暗暗发誓绝对不会让徐锦晟好过! 幸运的是在雪崩后的第二天下午,徐锦宁便得到徐锦恒他们的消息了,他们同样被困在山谷里,距离滁州已经不是很远,一天的功夫便可以抵达。 “怎么样,还疼么?” 雪停后,徐锦宁等人便直接上路,时间宝贵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温丞礼的腿伤抹了药膏,但还是没什么力气,毕竟天气实在是太冷。 “无妨!”温丞礼咬着牙说。 徐锦宁掀开车帘看向外面,还好她带来的人个个都是精英,训练有素,哪怕是经历过一次雪崩依然士气不减,“还有多久抵达滁州?” “傍晚之前便可抵达城门” 徐锦宁点点头,“加快速度!” 说完,她把车帘放下看向温丞礼受伤的腿,真是后悔没有带一个太医过来,她这次出行本就是偷偷摸摸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只带了一个碧枝过来照顾生活起居,其他都是禁卫军,父皇给她的消息是萧飒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正午他们也没有休息匆匆吃了一些干粮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滁州! 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了滁州不远处的一处平原,最幸运的是遇到了同样被大雪阻碍步伐的徐锦恒等人。 乔昱的胳膊受了伤用纱布吊起来,他们不仅是遇到了雪崩还遇到了刺杀,根据乔昱的描述那群人赫然就是徐锦宁进宫路上遇到的那些刺客,徐锦宁一直在派人查但是没有什么消息,没料到他们居然追到了北境。 徐锦恒因为常年在外面训练兵将,什么冰天雪地、炎炎烈日都有遇到过,故而对这里的气候环境适应的很快。 温丞礼的腿伤得到了很好的救治,营地里军医,也还算是好事。 “目前,滁州城内的百姓们过得苦不堪言,又遇到了一场雪崩,伤亡也不小呢!” 徐锦恒喝着茶,看着滁州城内传递出来的消息,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北境地图。 温丞礼坐在一边仔细看着北境周围分部,他的记忆力非常强,几乎是过目不忘,他起身指着前面的一大片荒原说道:“目前为止,最安全的最危险的地方都是辽源平原,百姓们也都居住在这里,虽然是躲避了雪崩的危害,但是天气冷,难保会再来一场大雪,为今之计就是要尽快将这些家宅损毁的百姓们安置好,否则下一场冬雪来临估计又得死不少人!” 徐锦恒非常赞同他的说法,目光转向徐锦宁道:“锦宁,东于三城的粮草物资最快什么时候能到?” “消息传达是三天之内,前提是不会出什么意外!”徐锦宁捧着手中热茶,又道:“父皇那边安排的禁卫军刚好也会在这段时间抵达,路上还能接应一下!” “还得传讯让他们越快越好,百姓们等不了那么久!”徐锦恒有些担心,这一路杀手不断,意外不绝,总是有人刻意的阻挠他们。 徐锦宁并没有将雪崩爆发的原因告诉徐锦恒,就连在凉州城内发生的也都没有说,目前麻烦越少越好,徐锦恒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扰,一边防着天灾,一边防着人祸,就怕雪灾还没解决就被这些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给折腾死了。 徐锦恒看向他的副将刘煜问道:“我们的粮草还能坚持几天?” “除去救助灾民的,大概可以坚持七天左右!”刘煜如实说。 “七天时间太紧张了,光是滁州便是一大难题,何况北境数万百姓!”温丞礼叹息着,如今天下形式紧张难算,宁国和帝若是稍稍狠心一些不顾这些灾民那还算好,然,他现在一心扑在灾民身上无疑对宁国内部设防有影响。 温丞礼想若是能在这个时候加把劲,估计会更容易进入军机处,博取信任! 届时,就算徐锦宁以他的身份发难,那他也有足够的筹码自退。 “现在我们也只能等,没有粮草一切都是空谈,百姓们还得挨饿受冻!”徐锦恒也是难受,这些都是他宁国的子民如今生活困苦,性命存忧,让他如何不焦心焦虑。 徐锦宁叹口气说:“还是等我明日进城之后再看看里面的情况究竟如何,后面这些捅刀子的就交给大皇兄你了!” 徐锦恒点点头,他当然知道那些捅刀子的人是谁:“放心吧,我会让你无后顾之忧的!” 晚上,几个人简单的吃了一些热饭,在外面不比在宁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能有一顿饱餐热饭就不错了。 营杖也紧张的很,徐锦宁、温丞礼二人住在同一顶帐篷里,若是在宁都,徐锦宁肯定会让温丞礼睡在地上或者让他干坐一夜,但是现在不同,这里气候环境太差,温丞礼身上也有伤。 徐锦宁洗漱后躺在床上,床铺已经用热暖炉温过,上面暖和的很,帐篷里也放着好几个暖炉,跟外面比起来帐篷里的简直是夏天了。 但这毕竟是帐篷,还是会灌进一些冷风。 温丞礼坐在一边看着北境的边防图,他得努力把这片环境记录在脑海里,一步也不能出错。 若是能将这些分割出来边防图都记住,那能不能得到完整的边防图也就不重要,他可以自己描绘出一幅。 “丞礼这么晚还盯着看,难道看地图就能看出什么解决之法了?”徐锦宁坐在床上哑然失笑,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温丞礼这么认真的模样,但每次看都觉得特别的……美好! “明日我还是跟公主一起进城吧,乔昱要去迎救援的人,您一个人孤身涉险实在是危险!” “你这是真的担心我会出事,还是担心我死了,你妹妹也活不了?”听到他说关心的话语,徐锦宁开心的很。 温丞礼微微一笑,“若我说都有呢?” “那本宫可是会吃醋的,你是我大宁国的驸马,是我徐锦宁拜堂成亲的人,你可不得心里只能想我一个?” 徐锦宁的语气听着像是浑不在意,但她下一句着实让温丞礼心里发堵:“哪怕那是你的亲妹妹,你也要把我放在第一位才是,毕竟我是要跟你共度一生的人呢!” 共度一生! 这四个字说出来真是简单快捷,但这意思着实沉重。 “一样重要,并无分别!” 徐锦宁也没打算跟一个智力不足的丫头片子争风吃醋,只是想看温丞礼无奈又无法反驳的样子。 徐锦宁噗嗤一声笑出来,“温丞礼,你可真不经逗!” 温丞礼把布防图收起来放到一边,“夜深了,公主早些安歇,我去给你守夜!” 他还没走两步就被徐锦宁叫住,“这是在阵营里,外面那么多人守夜不缺你一个伤患,过来!” 温丞礼站在原地背对着徐锦宁没有动弹! “本宫让你过来,听不懂?”徐锦宁的声音冷了两分,透着不悦。 温丞礼揉揉眉心还是转身走过去,“公主还有何吩咐?” “衣服脱了,上床!”徐锦宁冲他扬扬下巴,顺带拍拍身边的位置,“今夜,你留下,我们一起安寝!” 若不是看在他舍命护她的份上,她才不想跟温丞礼同睡一张床呢! “这……不太好吧!” “你我早已经拜堂成亲,如何不好?”见他还是不动弹,徐锦宁眉头皱了皱,“你还干愣着,你是想让本宫陪你一起熬夜?” “不敢!” “不敢就脱了衣服上床睡觉,还是说……”徐锦宁邪邪的笑着,“还是说你怕本宫晚上会对你做什么?” 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这么拖拖拉拉的吧! 温丞礼紧闭双唇,还是在徐锦宁那极尽挑衅的目光下把外衫脱了坐到床上,床上暖和的很。 徐锦宁美滋滋的躺在温丞礼身边,今夜,可算是他们实际意义上的同床共枕,虽然还没做什么。 徐锦宁睡不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温丞礼的后脑勺,他的头发很柔很黑,帐篷里油灯昏暗,一闪一闪的。 她的嘴角缓慢的向上扬起,她干脆直接伸出手抱住他的腰,“真冷啊!” “帐篷里已经很暖和了!”温丞礼往床边动动,轻巧的挪开放在腰上的手。 明明帐篷里已经很暖和,徐锦宁的手还是冰冷的! “本宫就是觉得冷不行么?转过身来,抱着我!”徐锦宁命令道。 温丞礼气的腮帮子都疼,还是硬着头皮转过身来,一转身便迎上徐锦宁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随后他伸手将徐锦宁揽在怀里,闭上眼睛道:“公主,早些睡吧!” 徐锦宁满意的盯着他看,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温丞礼还真是第一次,看着他毫无瑕疵脸,当真是非常的满足! 被他抱在怀里非常又安全感,他身上的味道让人安心,困意袭来,徐锦宁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缓缓闭上眼睛。 她闭上眼睛后,温丞礼才睁开双眸,盯着她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二章 选妃? 年日来的奔波徐锦宁、温丞礼都挺累的,两人第二天都睡到了日上三竿,徐锦恒倒也没让人去打扰他们,毕竟真的是很累! 徐锦宁醒来已经快接近午时,还是被饭菜香味儿给勾醒的,梳洗一番后她才带着人前往滁州城,路过平原的时候看到士兵们在给灾民们发放食物,这些人至少比路上看到的流民舒坦多了,虽然也生活的不太好,但好歹有口吃的。 徐锦恒担心她的安危吗,给他们安排了一队士兵随身保护,乔昱也不愿离开徐锦宁只好带伤跟随。 滁州城墙固若金汤,哪怕是遭过雪崩城墙也毫无损坏,只是里面许多房子都被破坏掉了,建筑物被砸的东倒西歪,街上也有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城里面也有一部分军人在散米粥和馒头,大家都是抱团取暖。 “锦宁小心!” 徐锦宁只顾着眼前的景象忘却了这到处都是冰,差点滑倒,幸好温丞礼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 徐锦宁抱着他的胳膊错愕的看着他,“额,多谢!” “分内之事,客气了!”温丞礼将她扶起来,“路滑,公主还是扶着我吧!” 徐锦宁点点头,“城内比城外还稍微暖和一些,温度高一些!” 温丞礼附和道:“人多,自然暖和一些,城内毕竟地方有限,部分人也只能呆在城外挨冻了!” “听大皇兄说城内还有一些达官显贵各个都在哭穷说没有钱,走,咱们看看去!” 想起凉州的那贪官徐锦宁就恨得牙痒痒,这些吸血鬼只知道剥削百姓,关键时刻就装死哭穷。 “别抢别抢都有的,大家慢些!” 听到后面的声音,徐锦宁回头看去,就见之前遇到的那个叫程越的挤在人堆里,他个头高挑穿着一身紫色华服特别的显眼,没想到他居然也来到滁州了。 “过去看看!”温丞礼见她盯着程越看,不太爽快,那程越长得也就算是平庸之姿,应该入不得徐锦宁的眼吧? “走,过去看看!”徐锦宁丝毫没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直接往他那边走去。 他们这一群人实在是太过显眼,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又全都穿着白裘,看上去非富即贵,当下就有人让开位置。 “程越公子,没想到你还真的跑道这边来了!”徐锦宁欣慰的笑道。 程越看到他们二人也是一愣,赶忙把手里的活儿交给了旁边的小厮,“是你们啊,真是太巧了!”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样貌出众,故而出来的时候都是带着斗笠。 “大雪封路,只好先来这边,原来你是滁州人啊!”徐锦宁看着他这身新装扮,可不像是之前那副凄凄惨惨的模样了,衣服光鲜亮丽跟这群灾民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若是外地人断然不会如此。 旁边的小厮过来叫到:“公子,馒头都分完了!” “恩,好,你们先回去吧,看看还有那些灾民没有分到统计一下再多做准备!” 那小厮说了声‘是’后端着空了盆子往后跑。 人群后的府邸上写着‘滁州州府’四个大字。 温丞礼了然道:“原来你便是滁州州府的公子!” 徐锦宁也注意到了,“程公子还真是宅心仁厚,你是每天都过来施粥布粮么?” “没办法,谁让现在灾情严重呢,能帮一点是一点,大皇子他们也在外面帮忙赈灾,我们总不能在这儿享福啊!” 徐锦宁笑道:“那倒也是,程公子可知现在城内情况如何,除了粮草之外还有什么是需要补救的么?” “当然就是这些屋子了,大家现在都还没有稳定住所,都被大雪给冲了!”程越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后跟着一队禁卫军,不由得好奇的问:“二位当真是粮商么,这可是皇家禁卫军!” 程越的目光转向乔昱腰间挂着的令牌,普通粮商可不会有这么高的待遇,哪怕是过来枕在也最多只有普通士兵或者家奴相伴,怎么会动用到皇城禁卫军呢? 乔昱瞥向徐锦宁,见她点头才拿出腰间令牌,“看清楚!” 程越看到上面写的‘宁’字当头棒喝,赶忙就要下跪,温丞礼快一步的拉住他,“此次微服,还请程公子莫要喧嚣!” 程越惊喜的很,“没想到你们二位身份如此尊贵,快,快请进府!”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跟着他进了府,一进去,徐锦宁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 饶是徐锦宁去过那么多地方,也没见哪个州府会被装饰的如此富丽堂皇,简直是快赶上宁都的府衙了,按理来说北方是比较贫穷,一个小小州府不应该这么富庶才是。 徐锦宁又仔细打量着程越身上穿着的衣服,腰间白玉脆铃,是上好的柏翠玉,仔细一看那衣服上赫然还镶着金线, 做工材料都是最顶级的,一个小小州府公子应该不会这么有钱才是吧? 滁州州府程贺刚好在府上处理事务,听到程越差人来报赶紧把盒子关上藏到一边,出去迎接。 滁州州府同样穿着价值连城的衣衫,一看到徐锦宁二人急忙行了礼:“不知二位驾临实在是罪过,请二位上座!” 徐锦宁压着心中不满上座,座椅都是上好金丝檀木,桌上放的茶壶还是金丝窑产出的,当真是大手笔。 “听闻滁州灾祸严重,我等此次特地过来巡视,倒是叨扰了大人了!”温丞礼察觉徐锦宁的不悦,替她说道。 程贺急忙道:“哪里哪里,圣上惦记吾等,是我们的福气。辛苦大皇子在外赠粮,着实是下官的失职啊!” “你的确失职!”徐锦宁冷着的脸,“如今滁州内外民不聊生,外面流民几无所住,偌大的州府府内居然空空如也不放灾民入府安住,这不是失职是什么?” 徐锦宁口吻极其冷冽,程贺是圆滑之人,当即明白她语气中的责怪:“公主恕罪,外面灾民实在是太多,若是安排了那面会有其他灾民不满,届时必定会出现大变故,故而才没有让他们进府,请殿下明察!” “此时此刻能救一人便救一人,你倒好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大变故将人拒之门外,好一个滁州州府!”温丞礼轻笑着,眼中寒意乍盛。 程越多年在外游历,自然不知家里如此奢靡,当即也是不悦:“父亲,是该让百姓们入府的!,让他们在外面挨冻着实不是办法!” 徐锦宁对程越的印象还是蛮好的,毕竟这青年还曾为了那些灾民们跟野兽搏斗搞得浑身是伤。 徐锦宁没再说什么,只道一句:“尽快安排那些灾民们入住,能住一个是一个,至于其他,则尽量安排一些富庶之人腾出宅院暂时安置这些人!” “是,下官遵命!”程贺擦擦额头的冷汗,“下官这就安排,这就去安排!” “我也曾多次劝说家父,碍于流民实在太多,我们也是爱莫能助啊!”他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开仓放粮,可这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 大皇子他们也一直在催促赈灾粮,可现在也没什么消息。 还有一个月寒冬才能过去,这一个月内大家总不能都在这儿坐吃山空,万一若是下雪那又是一场灾难。 “我记得滁州也有不少富庶商贾,他们的府邸应该也不小才是,容纳一些流民,拿出赈灾粮暂时应付前景应该也不是问题,为何到现在不见一个人过来商讨?”温丞礼问。 从进城他就开始观察,滁州大户人家还是不少的,但鲜少有出来赈灾救民的,甚至还有一些富庶人家的小厮站在门口张望就是没有上前帮忙。 说起这个,程越就来火:“那些人简直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我已经催促过很多次让他们过来商讨赈灾一事,两天了也没有一个人过来,最过分的是那刘员外只用十旦大米就把我们打发了,他们死活不发,我们也没办法!” “堂堂州府竟然拧不过当地富商,说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温丞礼嘲讽道。 徐锦宁吩咐道:“把这些人的名单统计一份傍晚之前送到驻营,顺便通知他们,大皇子明日要来这边挑选妃子,让他们把家眷千金什么的都带上,务必都要到场明日我们再来!” 在宁国境内还有如此荒唐的富商着实可恶,看她怎么折腾这群人! “选妃?”程越甚是不解,怎么又牵扯到选妃了? 温丞礼也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这又是搞什么? 徐锦宁笑笑,“大皇兄也到了婚嫁的年纪,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是要为他多多操心的!一来可以赈灾,二来选妃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的也是,若是殿下能有方法让那些人开仓赈粮,那眼前的危机便是过去一小半。”程越一脸感激,想来徐锦宁的名头也不是空穴来风,定是有什么真材实料的。 徐锦宁没在州府多做逗留,又出去其他地方看看, 越是靠近山边上的房子倒塌的越是严重,已经有大部分士兵都在铲雪、清理狼藉,也有一些身体强壮的壮丁在帮着一起,一些妇女在一旁煮着热饭,大家相互帮忙,忙的都是热火朝天。 看到那些名门大户大门紧闭着,一副生怕别人抢他粮食的模样,徐锦宁就打心底里来火,鄙夷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只要今天晚上名单到她手上,她就有办法惩治那些混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三章 长公主,万万不可啊! 温丞礼同样对徐锦宁这“选妃”举动感到疑惑,问她一句,她只说“天机不可泄露,明日你就知道了!” 聪明如温丞礼大概也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没有点破! 晚上,徐锦宁将滁州城内的近况与徐锦恒说了一通,后者同样气的不行,只说明日定会让那些人好看。 晚上徐锦宁想着前世之事,心中甚为感慨,没想到她有朝一日也会为这些百姓鸣不平,真是人世沧桑,物是人非啊。 夜间温丞礼趁着徐锦宁入睡之后起身悄悄地离开了帐篷,风很大,夜色很深,白色的身影走在雪地里踩着雪花咯吱咯吱作响,看到前面树下的黑影,温丞礼快步走过去,哪里还像是有腿伤的样子。 郎斌见到温丞礼急忙行礼,“主人,您没事吧!” 那天他回去长公主府邸打算汇报任务,去了才知道人已经不见了,若不是温丞礼这一路有留下痕迹,估摸着真的挺难找! “上次在宁都皇城门口刺杀徐锦宁的幕后黑手,也有跟着我们一起去来北境,想办法查出来带他来见我!” 温丞礼想起雪崩的事还是心中后怕,他当时要是没有帮徐锦宁挡住大树估计她就被砸死了。 “徐锦晟的人也在附近,要不要一起除掉永绝后患?”郎斌问。 温丞礼挥挥手,“暂时不用,他们宁都的事就自己去解决,他们越是内耗的厉害对我们越是有利,通知掠影让他继续潜伏在徐锦恒身边,必要时护他一命,他对我进军机处至关重要!” “是,主人!” 温丞礼抬头望着夜空,低声问了句:“还是没找到她么?” “是属下无能还没查到,徐锦宁将人藏的太深了!” “罢了,徐锦宁也的确是个极其聪慧的女人,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也怨不得你。这件事就暂时放在一边吧,相信徐锦宁暂时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她是徐锦宁手中最重要的筹码,她肯定不会让她轻易出事,他的人尚且找不到温丞雨的下落,何况是霍丞相的人,说不定她在徐锦宁那儿反而是最安全的。 回到营地,徐锦宁还睡着,只是看上去睡得不是很安稳,她的额头上渗出一些冷汗,嘴里呢喃着些什么,温丞礼想要凑近过去听清楚,徐锦宁又停止了呓语。 温丞礼坐在一边拿着手帕将她额头上冷汗擦掉,徐锦宁生的极美,除了母妃之外,他从未见过这么倾城绝色,有勇有谋的女子,她真的跟那些闺阁里的庸脂俗粉很是不同。 烦心事太多,温丞礼愣是一夜未眠。 徐锦宁醒的很早,毕竟她今天还有大事要做,起床梳洗完毕,直接带着温丞礼、徐锦恒前往滁州城内。 程越不清楚徐锦宁究竟要做些什么,却也是按照她的吩咐将滁州各大待字闺中的名门千金都叫过来了,其中也不乏要过来凑热闹的男眷们,徐锦宁看了心中欢喜,这可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州府大厅里坐满了富商们,看着那些穿的人模狗样、个个吃的红光满面的人,徐锦宁挂起冷笑,就期待下面的好戏他们能够坚持住了。 程越给徐锦宁一一的介绍了一下,什么张员外、李太守的乱七八糟的,滁州的富商们居然还不少。 徐锦恒坐在一边喝着茶,外面饥民遍地,这些人不仅不想方设法的赈灾救人,到还想着来这边参与选妃,就让锦宁好好折腾折腾他们吧。 “看来大家对于选妃一事很是积极啊!”大家都自我介绍完了,徐锦宁带冷的看向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姐们,“听闻滁州遍地是美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跟你们比起来本宫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徐锦宁碰了碰白色斗笠! 程越也没见过徐锦宁究竟长什么样子,从第一眼见到她,她跟温丞礼就是带着斗笠的,两人的容貌至今也没有暴露在众人面前。 但徐锦恒长相俊美,徐锦宁的美貌又是传遍宁都内外,想来应该不会太丑才是,但又为何一直带着斗笠呢,程越甚是迷茫。 肥头大耳的刘员外上前说道,“能为皇室开枝散叶那是小女们的福气,只是不知道大皇子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子啊!” 那些小姑娘们打扮的极其美艳,饶是徐锦宁看了都觉心动,还有几个小姑娘更是不惧严寒为了显示自己的身材有多么的好,只穿了单薄的一件,冻的浑身发冷,脸上却还是挂着自以为灿烂的笑容。 徐锦宁走到其中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美貌女子面前,这女子冻的脸都红了,怀里抱着暖炉都是瑟瑟发抖,着实是我见犹怜。 徐锦宁捏住那女子的下巴,欣赏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娇小可怜,真是绝色美人呢!” “多,多谢公主殿下夸奖,奴家……啊……” 巴掌声响彻了整个大厅,那女子没想到会被徐锦宁这么打上一巴掌当即红了眼眶,“公主,您,您为什么打我?” 徐锦宁冷哼一声,从她怀里拿过暖炉往地上一扔,“来人,将这些贵女们全都给我扒了狐裘披风留在外面,今夜也让她们尝尝挨冻受饿的滋味儿!” “不是,长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是啊是啊,不是说要选妃么,怎么来这么一出?” “程大人,怎么着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就是就是,说好的选妃这是作甚?”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徐锦宁怎么就变脸变得这么快。 滁州州府也是一愣,急忙跪下:“公主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呀,有什么过错尽管朝着下官来,别让这些无辜百姓们受苦受难啊!” 程越等人也跟着一起跪下,程越道:“长公主,万万不可啊!” “不可?无辜?呵,既然你们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那晚上就坐在外面欣赏一番雪夜美景,那些平民百姓们也同样在陪着你们一起欣赏,人多可不热闹得很?” “公主,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可以一起解决,这些姑娘们身娇体弱的怎么受得了那些冻呢?” 程贺急得满头大汗的,这些商贾们每年给他进贡的不少,怎么着也不能让徐锦宁这么折腾人啊。 若不是看在程越的面子上,徐锦宁早就拿刀一刀砍了程贺了。 侍卫们都还没有动弹,徐锦宁一个冷冽的眼神扫了过去:“还愣着做什么,等着本宫亲自动手么?” 徐锦恒一挥手,侍卫们迅速上前将那些女子怀里的暖炉、身上的披肩、狐裘大衣等全都拿了过去,失去披肩的女子们冻的哇哇叫,一个个死死的拽着身上的衣服。 徐锦宁还算善良的,至少给她们留了件衣服,那些男子们就没有这么好运气,愣是被侍卫们扒光了衣服推到外面院子里。 那些名门小姐、公子从小都是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些苦楚,好些个女子抱在一起痛哭着。 这些哭声跟外面那些哭声听起来舒服多了,外面的哭声凄惨、悲哀可怜,而这里的哭声则是让人厌恶、痛恨。 温丞礼瞥扫视着外面的那些人,虽说都是女子,却不值得让人同情,她们在享福的同时可有想到那些贫苦百姓? 温丞礼叹口气,“公主殿下并非心狠手辣之人,若不是诸位不愿意交出粮食赈灾,公主也不会出次下策,!” 那刘员外跪地痛哭道:“不是我们不交,是真的交不出来啊,今年灾难年,许多庄稼都冻死了,田地变成了冰疙瘩,就算是我们想要救助灾民也是有心无力啊!” 一旁的人都在附和着,说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徐锦宁全程冷着脸,并未跟他们多言,只是吩咐道:“各位就跪在这里看着,什么时候可以拿出粮食了,什么时候再把人一个个的领回去!” “爹,我好冷啊,呜呜呜!” “爹爹,我也冷,快救救我们!” ……娇俏的少女们在外面的院子冻的几乎要抱在一起,哭喊声几乎遍布了整个庭院。 州府大门被关着,里面更是围了一圈的侍卫、禁卫军,他们就算是想跑也没办法。 其中一人怒喊道:“就算你是公主皇子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若是我女儿出了什么事,我必定,我必定……” ‘必定’半天那人也没说出什么,一介平民究竟是如何有胆量跟当今大皇子、长公主叫嚣的? “看来这位上面有人啊,是哪个官员说来听听,说不定本宫也认识,就放过你了!”徐锦宁问。 “没,没有,公主殿下,小女们都是无辜的,还请您放过她们啊!” “稚子无辜啊,公主殿下!” 徐锦恒冷哼一声,上前将那人踹倒:“听闻张员外前些日子刚收了一批夏国的粮食,怎的今日就变的如此可怜了,本殿可未听说过张员外有施过粥布过粮!” “草民,草民……草民实在是拿不出那些粮食啊!” “拿不出来啊,这不是要了我们的老命嘛!” 徐锦宁冷笑一声,“今日大家就在这儿呆着,她们也别想进来吃一口饭,喝一口热水!” 冲着身边的碧枝扬扬下巴,碧枝会意,拎着一桶冷水过去,“公主有令,今日就劳烦各位小姐以凉水充饥,直至各位小姐的父亲将人领回去为止!” 院子里的哭闹声更大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四章 “要杀就杀,粮食没有! 一下午,那些名门千金被冻的浑身发颤,跪在地上的那些老爷们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不乏有被冻的昏迷过去的,徐锦宁也只是让人给他喂一点热水,把他弄醒继续挨冻。 程贺跪在客厅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徐锦宁发怒起来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他跪的膝盖都疼,实在是受不住了,“大皇子,我们在这儿多跪一会儿外面的流民就多几分饥饿,这里能劝公主的也就只有您了,再冻下去真得出人命了!” 徐锦恒假意没听到,目光转向温丞礼,“丞礼的伤好些了没有,若是没好我差人送你去营地,你在那儿休息便好!” 温丞礼正抚着手中长笛的刻纹,“无妨!只是一些皮肉伤,跟外面那些丢了性命的比起来着实不算什么!” “是啊,外面流民万千,真是可怜!”徐锦恒拿起旁边的糕点,感慨道:“狗官当道,民不聊生啊!” 程贺一听额头直冒冷汗,他看看身后那些同样被冻的发抖商人们,好几次想直接劝他们把粮食交出来,但话到了嘴边又直接咽了回去,想着,徐锦宁应该也不会真的闹出人命,毕竟这一条条活生生的命啊。 外面有人闹事,程越暂时被派遣到外面处理去了。 “下雪了,真冷啊!” 徐锦宁看到外面飘雪放下茶杯走出去,她倚在门框上,清冷的眸子扫向那些抱团取暖的人,嗓调清冷:“你看看你们的父亲,愣是把粮食看的比你们的性命还要重要,这可怨不得本宫,我们奉命前来赈灾,你们不配合那也没办法不是!” “公主饶命,大皇子饶命啊!” “饶命啊,好冷,好冷!” ……这些千金贵公子怕是一辈子也没遭过这样的灾难。 徐锦宁看向他们的眼神没有丝毫怜悯,他们冻了还不到两个时辰就在这里鬼哭狼嚎,那外面那些子民么? 他们挨饿受冻了多久,又有多少人活活被冻死,被饿死,这些人哪怕是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但凡这里有个心善的,滁州百姓也不会死伤如此惨重。 徐锦宁看向碧枝说道,“去把晚膳准备一下,这些人也就只配喝一些冷水了,若是不喝那边饿死冻死吧!” 那些冷水里面还有冰渣子,别说是喝了,就算是把手放到冰水里也是扎心的冷。 徐锦恒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那些姑娘们眼看着都不行了,好几个都冻的哭都哭不出来,跌坐在地上缩着身子,他起身咳了一声:“是你们这些女儿的性命重要还是那粮食性命重要,你们可要思考周全啊,粮食没了可以再买,你们的儿女冻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刘员外实在受不了,急忙跪到徐锦恒脚边道:“我愿意交出粮食,我愿意,只求大皇子放过小女,柔儿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啊,求大皇子开恩啊!” 徐锦宁扬起嘴角,看向刘员外道:“当真愿意交出粮食救济灾民?” 刘员外老泪纵横的,“愿意愿意,只要能放过小女,我愿意交出粮食!” “那你可以带着你的女儿回去了,来人,护送刘员外回去,顺便协助刘员外开粮仓,救百姓!”徐锦恒急忙道。 徐锦宁听了也没说什么,反正他们的目的就是如此。 那刘员外像是得了特赦令,赶紧带着那穿着鹅黄色薄裙的女子,在几个士兵的看守下离开了院子,那女子正是被徐锦宁打了一巴掌的人,此刻扑在刘员外怀里哭成了泪人。 正如徐锦恒说的那样,粮食没了可以再买,可命没了那就真不值得了。 又有几人松动,在徐锦宁的默许下带着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回家去了。 到最后,也只剩下一个年级稍微大一些的硬骨头,他儿子都冻的昏迷两次,又被热水浇醒了,他还是跪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腰杆儿挺得都特别直。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是江阁老吧,难道在阁老心里您儿子当真比不了那些粮食?”温丞礼于心不忍,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已经冻的不成样子了,这做爹的居然一点都不心疼。 江阁老冷哼一声,还是死倔死倔的:“我没粮食!” 温丞礼蹙蹙眉,“您就不担心您儿子的性命么?” “要杀就杀,粮食没有!” 温丞礼真没见过这么嗜粮如命的人,“救助百姓乃是福德,江阁老又何必如此不近人情,视百姓性命如蝼蚁呢?” 程越刚进门就看到江阁老也在跪在那儿,急忙跑过去进客厅里:“大皇子明察,江阁老家里的确已经没有粮食了,还请大皇子、公主、驸马爷放过江阁老!” 刚刚他在外面处理闹事之人,并没有注意到江阁老也在,若是一早就看到,必定不会让他也跟着受苦受难的。 “哦?此话如何说起?”徐锦恒问。 “江阁老一向心善,从灾情开始他便一直在救济百姓,着实是把家底都搬空了,这粮食怕是真的拿不出来了。”程越帮忙解释。 徐锦宁不禁对这江阁老多了几分敬佩,亲自上前将他扶起来:“原来江老如此心善,倒是锦宁误会了您!” 江阁老也没料到刚刚还嚣张跋扈的人现在又变得这么恭敬有礼,他的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公主也是为了黎明百姓,这并没有错,只是这方法是不是有些欠妥?” 温丞礼浅笑着帮徐锦宁说话:“阁老误会公主了,在来此之前,公主已经写好了欠条,等官家的粮食到位便会如数奉还给那些捐粮的人,我们并非强盗!” 江阁老看了看徐锦宁、又看看温丞礼,鞠躬道:“皇室有三位英明贤能,是我大宁国之福,日后若是有老夫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今日乃是误会让江阁老受苦了,您的儿子我也会安排随行军医救治,请您放心!” 碧枝上前道:“公主,军医已经跟着各大富商们回去了,应该已经在救治那些小姐公子们了。” 徐锦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这次虽然做过头但并不是没有任何准备,她带了军医,而且也写了欠条,眼下只是因为赈灾粮堵在路上无法及时抵达滁州,故而才会出此下策先让各府上捐粮,她写了欠条,也表明等到灾情结束后再亲自封赏。 有功者,自然要赏,有过者,自然也不能放过。 徐锦恒很佩服徐锦宁这样的做事手段,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而且事倍功半实在令人倾佩。 闹剧结束便是正事,徐锦宁转身对徐锦恒说道:“大皇兄,一个州府每个月的俸银是不是都有一定的数量?” 徐锦恒点点头,“是!” 哪怕是皇族每个月的俸银也都是有限的,按照身份赏赐来进行封赏发放。 徐锦宁又说:“如此说来,那程大人家里就不应该如此富饶,这里的一个茶盏便可抵得上平民百姓一年的口粮,着实是有些富贵的过头了啊。还是说……程大人家里还做着什么生意呢?” “公主明鉴,这些,这些都是……” “都是那些富商们送的吧?”徐锦恒语气冷冽,“你这狗官也不知道荼毒了多少百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着实该死。” “这件事就交予大皇兄处理了,驸马也累了,我跟驸马就先回去了!” 陪他们闹了半天,徐锦宁着实觉得有些疲倦,头疼难耐。 “锦宁、丞礼早些回去休息,我来善后,你们不必担心!”徐锦恒对身边侍卫说道:“好生护送公主驸马回营地,莫要有什么闪失!” “是,属下遵命!” 徐锦宁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将斗笠扶正后,在温丞礼的搀扶下离开了大厅,临走前还特地看了程越一眼,这小子年轻有为是个好苗头,若是好生培养未来可期。 徐锦宁等人走后,徐锦恒便差人将江阁老和他的小儿子一起送回去了,直接让人查处滁州州府这些年来所有的账册,徐锦宁已经帮了他很大的忙,总不能在这件事上还让她帮忙映衬,那他成什么了? 倒不是徐锦恒吃醋嫉妒,只是这也是和帝交给他的任务,自然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回去的一路都是那些富商们发放粮食的场景,有些还在临时搭建粥棚,忙的是热火朝天,路上的冰雪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这几天也没有说要下雪,滁州这次的危机在大家共同努力下算是度过去一半儿了。 只要等到赈灾粮到位,这里的危机便可以解除。 徐锦恒安排一些人去帮百姓们一起建造家园,将那些因雪崩丧命的人全部埋葬在郊外的一片树林里让他们好生安息。 得知消息的徐锦晟本想混在人群中搞点事,却听闻徐锦宁所作所为,大为吃惊,只好又掩藏在人群里。 “徐锦宁这一闹怕是不得人心了,我们只要再稍微煽风点火,那徐锦宁的名头算是臭了,到时候天下人都会责怪辱骂她,那她这长公主一位算是坐不稳当了!” 一想起徐锦宁可能会被撤掉长公主的名号,徐锦晟就打从心眼儿里痛快! “把这消息立刻传回宁都,本殿要亲自看着她身败名裂!” 徐锦宁,这一次我看你如何逃脱制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五章 非常不甘心 滁州灾事算是告一段落,徐锦宁再顽强也是被这风雪搞得有些低烧,在军营里呆了好几天,无他,又下雪了, 徐锦宁只当这场雪是瑞雪。 三天后,赈灾粮在乔昱的看护下顺利抵达滁州,但徐锦宁并未将那些粮食分发给那些富商,灾情只是稳定却并没有结束,北境百姓众多,这些粮食自然不够,欠这些富商的粮食也会在入夏之前分发到各大富商手里,徐锦宁是说到做到之人。 一场小雪后,徐锦宁等人拔营前往灾情最为严峻北境地区,越是往北灾民越多,徐锦宁等人也是一路发粮,能救一个便救一人。 途径的那些小州小城,因听闻徐锦宁在滁州、凉州所为也不敢再私藏粮食,贪污受贿,反而各个争相上去赈灾补救。 此消息传到宁都皇城,和帝看完奏折大悦,直夸赞徐锦恒、徐锦宁兄妹做事神速,为宁国百姓造福。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徐芳菲听闻此消息瞬间怒火攻心,她被关在公主府禁足,还得每天都要抄写佛经,美其名曰为大宁国祈福,实则不仅失去贞洁,还差点被徐锦宁撺掇送进尼姑庵。 这笔血仇若是不报,她岂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要徐锦宁活着回来,杀了她,必须给我杀了她。” 被关了好些天的徐芳菲已经几近抓狂,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弄死徐锦宁和温丞礼。 桌子上摆放着的是一个扎了许多银针的稻草人,上面写着‘徐锦宁’的名字、生辰八字。 德妃见女儿如此, 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若是能有徐锦宁半分冷静也不至于现在还在禁足中,年关将至,各大使臣都会进宫报福,这是你唯一能够从这里出来的机会。芳菲,此次你万不可再意气用事,徐锦宁那边的事情自有我来安排,你莫要再管!” “难道就让我看着徐锦宁骑在我头上么?母妃,我忍了那么久得到的是什么?我哪里比她差了,一个两个都跟中了迷魂药似的喜欢徐锦宁!” 苏逸如此、江祁如此,温丞礼亦是如此,怎么那些男人一个个的都非得扒着徐锦宁不放了? 难道就因为她是长公主么? 她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徐锦宁离开宁都,身陷北境便是她除掉她最好的机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过了指不定以后徐锦宁如何嚣张跋扈,她更是再没有机会除掉徐锦宁! 德妃安慰道:“你并不比她愚笨,只是跟她比起来你还是太冲动了,我会在你父皇那边在吹吹风,尽量让你早些出府,只要你能随时走动,还怕扳不倒徐锦宁么?” 况且,她也不会让徐锦宁活着回来。 和帝三子两女,徐锦宁一死,那长公主之位必是徐芳菲的。 至于徐锦昭那毛头小子,哪怕现在是占着太子之位,日后她也有办法让徐锦昭落下马来。 德妃能从万千宠妃中争出来可不只是因为她容貌好,更重要的还是她的手段。 “母妃,你一定要帮我尽快出去,我不想再在这里呆着了!”徐芳菲哭诉着。 德妃自然是要帮自己的女儿的,她安慰似的拍拍徐芳菲的手背:“放心,母妃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徐锦宁不在宁都也好,估摸着她得等到明年三月之后才能重返宁都,这几个月内她可以做很多事。 德妃离开公主府后便直接回宫,回去之后她便遣散众人,独自呆在了寝宫里。 换了身衣服,将头上一根金簪拿下来插/进床头的一处小黑点上,小黑点瞬间扩大,墙壁夹层里放着的是一个黑色的盒子。 德妃拿出黑盒,不由得叹口气,“本以为这辈子是用不上了,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如此了!” 说完,她打开盒子,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块通体乌黑的令牌,令牌上赫然写着‘霍’字! 她将令牌藏到袖子里,确定外面无人之后打开暗室机关走了进去…… 公主府内,徐芳菲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弄死徐锦宁。 秋梨端着热水进来,就见徐芳菲坐在书桌面前,桌子上放着一张白纸,写满了‘死’字,秋梨看了有些心惊,咽了口唾沫后才上前小心翼翼的叫唤着:“公主,夜深了,该就寝了!” “你去把夜鳞叫过来,本宫有要事要吩咐!”徐芳菲放下毛笔,目光阴沉的可怕。 “这么晚了叫夜鳞大人是不是不太妥当啊,若是让……” “让你去叫你就去叫,费什么话?什么时候你也可以质疑本宫的决定,还不快去?”徐芳菲怒斥。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 徐芳菲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着自己的情绪,她得冷静,徐锦宁能做到的她也可以,甚至会比她做的更好。 听到脚步声,徐芳菲才睁开眼睛,情绪已经平稳许多,看到来人,绝美的脸上才溢出笑容,不是只有徐锦宁身边是有能人的,她府上的面首同样不是省油的灯。 夜鳞便是她府上的佼佼者,不仅样貌出众,武功也是一顶一的好。 徐锦宁有乔昱,她便有夜鳞! “夜鳞参见二公主,不知深夜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夜鳞一身黑色长袍,身材魁梧,目光清冷。 “本宫需要你去一趟北境,把徐锦宁的人头给我带回来!” 徐芳菲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这么好的机会除掉徐锦宁,若是不珍惜实在是难以消除她心中之火。 “长公主一死,朝局势必动荡!”夜鳞道。 “这个你无需操心,即刻出发,我要让徐锦宁这次有去无回!” “既然如此,臣下遵命!” 夜鳞欠了徐芳菲一条命,答应为她做事三年,如今是最后一年,饶是让天他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不辞,杀一个徐锦宁若是能让徐芳菲高兴,那就把人杀了好了。 夜鳞出马,徐芳菲还是有些安慰的,这人武功高强,最是冷漠无情,偏偏徐芳菲之前救过他,他唯徐芳菲的命是从。 房门关上,徐芳菲松口气,幸好手中还有夜鳞。 但若让夜鳞知道当年并非……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弄死徐锦宁!徐锦宁,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千佛庙内,江祁看完徐锦宁的飞鸽传书不由得叹口气,“长公主啊长公主,你可真叫我为难!” 他虽然在千佛庙,但晚上还是可以出去的,这是徐锦宁给的特令,只要不被人发现即可! 江祁迅速起身将信烧毁,而后他便站在窗前思考着那些刺客究竟是何人。 听到外面东西打碎的声音,江祁这才出了房门,一开门就见身穿着粉色小棉袄的少女跌坐在地上,少女看上去十三四岁,娇小玲珑,长相极其美丽,相貌看上去与温丞礼有几分相似。 “怎么样,摔疼没有?”江祁上前将人扶起来,顺带着帮她把身上的泥土掸了掸。 “江哥哥,糕点撒掉了,雨儿没有东西吃了,呜呜呜……”温丞雨哭了起来,“没有搞点吃,雨儿肚子饿!” 此女不是被徐锦宁藏匿起来的温丞雨又是谁,只是徐锦宁并未告诉江祁她的身份,只说是乡间一野丫头,,名字叫雨儿! “先进屋吧,屋子里还有你喜欢吃的梅花糕!” 外面天冷,温丞雨只穿了一件单衣,连披风都没穿。 “怎的一个人出来,朝雅怎么没跟着你?”江祁给她到了热茶,把桌子上的糕点都递给她。 温丞雨一看到那糕点双眼就开始放光,塞了一嘴的糕点嘟嘟囔囔的说着:“雅姐姐得了风寒睡着了,我肚子饿了,出来找吃的!” “以后不可以随便一个人出来,外面危险的很,知道么?” 温丞雨点点头,“那我肚子饿,没吃的了!” “明日我便让人多给你做一些糕点温热着,饿了你便可食用!” 温丞雨乖巧的点头,“好好好啊,江哥哥你饿不饿,你吃不吃?” 江祁摇摇头,“不了,你吃吧!” 刚要起身,忽的发现雨儿手背上的红痕,江祁眼神一冷急忙抓住她的手腕着急的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温丞雨白皙的手腕上多了好几道血痕,那血痕像是长在她身体里一样,再把她的袖子掀开,整个手腕上都是如此,这是什么毒,雨儿什么时候中毒的? 再看温丞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只是不停的吃东西,从早上开始她就一直在叫饿。 温丞雨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江祁已经拿出匕首割开她的手指,血……夹杂着青色,这是蛊还是毒? “哇,好疼好疼,呜呜……你弄疼我了……” 手指被割开,温丞雨糕点也不要了抱着手指疼的大哭着。 江祁急忙抓住她,着急的问:“你最近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有没有吃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碰过什么?” “没有没有没有,好疼,好疼啊,呜呜……江哥哥是坏人,是坏人……” 温丞雨甩开江祁的手快速跑走了! 江祁没有追出去,他在这儿住了好些日子,从未见过什么奇怪的人,那雨儿胳膊上的东西是什么? 江祁不敢私自做决定,只得写信通知徐锦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六章 北境州府方无涯 此时的徐锦宁等人已抵达北境最偏远黄渡城外,城外更是冰雪严重,到处都是融不化的冰川、雪凌,百姓们抱团取暖,还好他们这次是带着粮食和保暖之物一起过来的,当天便在北境州府军队协助下救济了灾民。 他们也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以前行粮商的身份前来救助! 徐锦恒有了徐锦宁提供的线索,顺着滁州州府贪污的线索一直调查到宁都丞相府,事关重大,徐锦恒也只能把所有的证据藏于身上,除了心腹之外,就连徐锦宁都没有说。 当今丞相权倾朝野,几乎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能知道丞相竟会与北境各大官员都有联系,甚至各大州府要职上都是丞相的人。 北境塞外雪地,风景优美如斯,哪怕是遭受了风雪的侵袭,风景依然是美不胜收,数百里冰川延绵,烟云厚薄似伸手可触。 站在满是冰雪的平原之上,徐锦宁顿时觉得心胸都开阔舒坦,风虽然刺得心口有些疼,但这里的空气远比宁都更让人舒适。 平原前方的黄渡城,所有士兵、百姓们安然有序的进行救助,这边似乎并不需要徐锦宁的操心。 整个北境地区也就只有滁州是最为惨烈的,因为之前粮草未到,耽搁了一些时日,现下物资已至,抗灾也是指日可待。 徐锦恒处理完滁州杂事之后便迅速赶往北境,他的人马刚抵达平原,见徐锦宁等人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 他牵着黑云骏马上前,面对如此美景由衷地感慨着:“北境风光,当真是精彩绝伦啊!” “若是没有那些成群结队领着粮食的灾民,风景怕是会更好!”徐锦宁叹息道。 温丞礼身着白色长袍立于平原之上,乌黑的长发随风恣意飘扬,玉雕般的容颜成就了北境中唯二亮色,乌黑清冷的眸子不由得转向了徐锦宁,身旁之人虽为女儿身却比男儿志,她的坚强、勇敢令人钦佩动容。 温丞礼想,若徐锦宁身为男儿身,那这宁国天下必定是她囊中之物,她也必定是夏国最大的劲敌! “丞礼眼观之人,与这山河比起来谁更美?”徐锦宁面带浅笑,有些自喜! “人物不比,各有千秋,生物,死物,无可比!”温丞礼淡淡的说一句。 徐锦恒却道,“各人眼中美景不同,哪管山川河水、人物仙灵!” “大皇兄,此次贪官已案你可是立了大功,回去别忘了请妹妹我喝酒,你可欠我一顿大餐!” 在这次谁的功劳最大,不言而喻! 徐锦恒也不是喜欢贪功急利之人,“此次多亏了你足智多谋,否则哪有那么容易解决问题,估计还得跟那些商人们耗着!” “皇兄太过仁慈了,我若是你手持重兵管他到底是商人还是百姓,只要能救灾那便直接去抢,先把人救了再说,日后的账日后再算便是!”徐锦宁眉目一转,笑道:“只可惜锦宁为公主之身,也只能用小女儿家的办法去折腾那些人,皇兄,日后你权倾天下的时候可得给我个机会,我很期待呢!” “瞎说!宁国天下乃是百姓之天下,未来帝王也会是昭弟!锦宁,不该说的话万万不能瞎说!”徐锦恒倒不是怕惹祸上身,只是徐锦昭才是正牌的太子。 他不清楚徐锦宁是故意说这话试探他,还是真的这么想,不管哪一种都不可行。 何况,他也从来没有动过皇位的念头,安然一世,便是他所求,百姓安居,便是他所愿。 只要帝王仁慈,兼爱天下,谁坐在那位置上又有何分别呢? 徐锦宁说:“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前世她强求徐锦昭坐上龙椅,流放徐锦恒,结局却是惨不忍睹,重活一世,哪能重蹈覆辙。 徐锦恒心怀天下,仁慈有志,是做帝王最合适的人选。 无论如何,徐锦宁也会帮衬着他。 温丞礼听出徐锦宁话语意思,不由得看了一眼徐锦恒,虽说大皇子是寄养在皇后身边但并不受宠,而徐锦宁对这个哥哥好像又有一种别样的感情,她的字里行间都在表示宁国未来的君主可能就是徐锦恒。 温丞礼不懂徐锦宁这些自信究竟都是从哪里来的! 前方一队身穿黑色铠甲的骑兵快速的往这边移动,为首之人却是一身黑袍白马。 温丞礼看过去,开口道:“北境州府来了!” 徐锦宁裹了裹身上的衣袍笑道,“听闻北境州府年轻有为,俊美无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跟驸马比起来又是哪个更俊俏一些!” 温丞礼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徐锦宁果然还是只看皮囊。 庸俗、肤浅! “北境州府自然比我一个家道中落之人强悍的多!” 徐锦宁听出他话语中的酸味儿,愉快得很:“大皇兄,一会儿你可得仔细帮我看看那州府长相如何,可得仔细点评才是!” 徐锦恒忽而笑了起来,这两口子还真是有趣,瞧瞧温丞礼那醋意上头的模样,再看看徐建宁这故意气他的俏皮模样,徐锦恒只觉有趣至极。 没想到还能看到他们夫妇两这样的一面,也不知道他们私底下是如何相处的。 人马渐近,徐锦恒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徐锦宁,上前亲自帮她把斗笠带好,“天冷,注意保暖,一会儿你们直接上马车,车上暖和!” 语毕,方无涯等人已行至跟前! 温丞礼也将自己的斗笠给戴上了! 方无涯下马及道:“北境州府方无涯参加大皇子!” 方无涯瞧见两个身穿白衣,带着斗笠之人,心存疑惑,“想必这二位就是前来赈灾的宁都粮商吧,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有为!” “没错,他们二人便是此次前来帮忙一起赈灾的粮商,这些都是他们所提供的!”徐锦恒说道。 徐锦宁和温丞礼的身份比较特殊,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也是为了他们安全着想。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礼貌性的对方无涯行了礼,温丞礼道:“我夫妇二人听闻北境灾祸,想起之前流落北境之时承蒙北境之人救助才得以返乡,此次北境灾情严重,我夫妇二人定是义不容辞前来救灾,以报答当初救命之恩!” 方无涯上下打量着温丞礼,总觉得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是笑道:“知恩图报乃是好事,此次也多亏了各位前来,有了那批粮食我们北境之人可算是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方无涯心下暗叫不好,这雪一下,指不定又得等到什么时候才停,他急忙对说道:“外面天冷,大皇子,二位恩人尽快随我进城吧!” 徐锦宁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仔细观察着周围情况,方无涯长得的确不错,久经沙场却还是衣服面红齿白的当红小生模样,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年纪轻轻,当真有为! 温丞礼瞅着徐锦宁认真盯着他看,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火,他上前一步挡住了他们二人的视线,随即对徐锦宁道:“夫人,下雪了,我扶你上车!” 徐锦宁怔了一下,夫人? 呵,温丞礼还真是吃醋了呀! 斗笠下的嘴角向上勾起,徐锦宁笑笑:“好啊,那就有劳夫君了!” 徐锦恒掩嘴轻咳一声,“准备进城吧!” 徐锦宁在温丞礼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到车上,她就把斗笠拿掉,笑眯眯的盯着温丞礼看也不说话。 温丞礼脸皮子连扯都没扯一下,板的死死的,看来醋意还不小。 “公主觉得那方无涯如何?”温丞礼忽然问道。 徐锦宁伸手托着下巴,直视前方车帘外的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就是好男人!” 温丞礼握了握拳头,他顺着徐锦宁的视线看去,果然又是盯在方无涯身上了,“的确是人中龙凤,若不然公主将此人带回公主府如何?此人武功必定不在乔昱之下,若是能在府上守卫公主,公主应该开心才是!” “我是有这样的想法的,等进了城再看看有没有其他能者可以居州府之位,就把方无涯带回宁都吧。”徐锦宁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温丞礼一听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不知羞耻、不知所谓,她居然还真有这想法,他不悦的咬了一下舌头,疼痛让他稍稍清醒一些:“如此甚好!” 这个徐锦宁就是被色迷了心智了,看到哪个男人长得好看就恨不得贴上去。 乔昱还在后面的马车上养伤呢,她也不知道去看望一下,转头就迷上了刚见面的男人。 温丞礼倒不是怕他在徐锦宁心中地位动荡,只是不爽她见异思迁、见色起意! 这么一想,当初徐锦宁对他不也是见色起意,看上他的皮囊才会选他当驸马嘛? 也不是,徐锦宁也是说过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嫁给他,只是为了玩弄他。 温丞礼怎么想怎么心里憋得慌,干脆别过头去不再看徐锦宁,她喜欢如何那便如何,反正公主府是她的,尊崇荣誉也是她的。 他也管不着,温丞礼这么想心里反而舒坦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七章 鬼相聂白! 黄渡城内比滁州好上太多,哪怕很多房子受雪崩影响多有损毁,但方无涯却把这里照顾的很好,百姓们身上都穿着厚厚的棉服,可以说,北境百姓是被照顾的最好的一批灾民,可见方无涯宅心仁厚。 方无涯今年二十七,乃是前任北境州府的养子,前北境州府病死之前直接上书和帝要求禅位方无涯,恰巧方无涯军功显赫,百姓爱戴,和帝便直接下旨方无涯担任北境州府,一坐便是五年。 有他镇守北境,北境蛮夷也不敢造次,守得一方宁静。 北境州府跟其他州府府衙比起来简直是清贫的可以,徐锦宁是真的相信方无涯没有贪污受贿了。 府内最好的一间房跟宁都的贫民窟有得一比,晚上吃的也都跟那些灾民一样,煮白菜,吃馒头,这里是灾情地,徐锦宁自然是不指望吃到什么大鱼大肉,能吃饱穿暖就算不错了。 “今夜,就劳烦各位先在此居住,等灾情结束之后,无涯必定好生招待各位!” 方无涯深感歉意,他们个个身份显赫,地位崇高,却得委屈他们居住在这种地方。 徐锦恒是军旅之人,别说是这种小屋子,就算给他一张草席他也能睡得着,“宁儿,阿礼,就辛苦你们暂时住在这个地方了,过几天稳定下来我便差人送你们回去!” 温丞礼摇摇头,“无妨,我们夫妻二人走南闯北的做生意,环境比这差的多了去了,这里并不算差!” 方无涯松口气,“二位不嫌弃便好,那请二位早些休息!” 说完,他又看向徐锦恒道:“大皇子,属下还有些要事想跟您商讨,可否借用一些时间!” “自然!”徐锦恒道,“你二人先休息吧!” 徐锦宁二人转身离开了客厅,在小厮的带领下回了屋。 房间里一股子潮湿的木头味儿,里面摆设很是简单朴素,徐锦宁看惯了金窝银窝,乍然到了这种木头窝着实有些不太习惯,还不如在马车上休息呢。 徐锦宁摘下斗笠,满满的嫌弃,“没想到这滁州富得流油,北境穷得掉渣,真是两极之地!” “这就要看掌管之人是如何对待百姓的了,滁州州府光鲜亮丽,百姓过的却是苦不堪言,黄渡城州府贫穷如此,百姓却是安居乐业,非常明显的对比!” 徐锦宁点下头表示赞同他的话,“那方无涯真是心善之人!” 听她又开始夸赞方无涯,温丞礼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是很不错!” 碧枝在整理床铺,她把马车上的棉被之类的抱了一些下来,这丫头也是在公主府养尊处优惯了,到这里竟然没有半分嫌弃还挺乐呵的。 把床铺简单收拾一下后,碧枝乐呵呵的搓着手走过去:“公主、驸马,床铺都已经收拾好了,可以安歇了!” “准备一些热水,我想沐浴!” 徐锦宁甚是怀念泡热水澡的日子,这几天天气冷,热水供应不足,她也只是简单的擦洗,还没有好好的泡过澡,浑身都难受。 碧枝为难道:“长公主,我去问过了,后厨现在热水供应不上,好多人连热水都没得喝呢,这烧水指不定得浪费多少人力了呢!” 徐锦宁这才想起来,就忙摆手:“罢了罢了,还是擦洗,回去再好好泡吧!” “公主是不是后悔来到这种地方了?”温丞礼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徐锦宁把手搭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桌面,“驸马这是腿脚好了又开始蹦跶了是吧?” 温丞礼笑而不语,给她倒了杯热茶,“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公主还是要早些休息!” 这还用得着他来提醒? 徐锦宁瞅着他那张俊俏非凡的脸上露出这种奸诈的表情就来火,“碧枝也劳累一天了,今天晚上就劳烦驸马爷守夜了!” 让他嘚瑟,看他嚣张! “臣下遵命!” 他们这样碧枝已经见怪不怪,耸耸肩,拿着桌子上的空茶壶出去打水去了。 反正她是自动把这争吵当成两人间的打情骂俏来着! 徐锦宁梳洗过后便躺在床上,想着方无涯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晚还要跟徐锦恒商量的。 北境灾情已缓解,只要等到化雪重新建立家园,此次危机就算过去了,那方无涯拿到还有别的打算? 眸子转向坐在窗口擦着长笛的温丞礼,徐锦宁思绪又飘到了他身上,他究竟有多少不愿意被提起的往事? 很多时候,她总能看到温丞礼露出那副凄凉悲哀的模样,他眸子没有什么温度,冰冰凉凉,挺冻人的,跟前世一样,他的话语也不多,能少说一句绝不多说两字。 她认识的温丞礼是如此冰凉,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眼中的温丞礼又是什么样子的? 想着想着,徐锦宁困意上来,上下眼皮打架的厉害,没一会儿就浅浅的睡去了。 温丞礼由于是背对着徐锦宁,等察觉身后之人睡着了,他才把藏在袖子里的安眠香掐掉,他先前已服用过解药,安眠香对他来说并无作用。 他起身走到床边,确定徐锦宁睡着后才离开房间! 乔昱一直坐在徐锦宁房间屋顶上赏夜景,听到下面开门声,把手放到长剑上,眯了眯眼睛。 温丞礼?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有休息? 看他径直的往院落外走去,乔昱捏紧了腰间的剑,悄悄的跟在他身后。 温丞礼一路顺着郎斌给他留下的记号走过去,直到一处偏远的院落停下,他警惕的看向四周确定四下无人。 他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直接用轻功翻墙跳了进去。 院子里全是穿着黑衣服的人,他们将这里围了起来,为首的便是带着黑狼面具的郎斌。 郎斌见他来了才把脸上面具摘掉,“主人,之前刺杀徐锦宁,以及路上安排刺杀的人都是霍丞相的爪牙,死了几个,还有这两个是仅存的!” 温丞礼冷冽的目光扫向那两个人,一人被砍断了双手,一人被堵住了嘴巴,想来是要自杀被郎斌及时阻止了。 温丞礼薄唇微启,“既然已经知道幕后安排的人是谁,那他们两个就不用留了,杀了吧!” 霍丞相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些都只是小喽啰,主事的有查出来是谁了么?” 温丞礼想知道的是这次被派遣到宁都的人是谁,而不是抓这些小鱼小虾。 “鬼相聂白!” 听到这个名字,温丞礼身体蓦地紧绷起来,语气也更加冷冽:“我就知道是他,这个狗贼居然还活着!” “聂白实在是太过狡猾了,每次都能在第一时间逃走!” “霍骁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居然能让聂白出山对付我,无论如何,找出聂白下落,我们之间也有许多血账要算清楚。” 说起聂白,温丞礼眼中恨意陡升,若不是因为他,夏国江山何至于此,他的母妃又怎会葬身火海,妹妹又如何变得如此痴呆如三岁小儿? 与聂白之间的血仇,他会一一的讨回来。 乔昱离的很近听到‘聂白’二字,他猛地觉得这个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说过,奈何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既然聂白已经出现在北境,那就说明霍丞相那边已经按捺不住,仔细盯着夏国那边的动静,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 “还有,掠影传来消息北境这边有发现一支神秘队伍,这是他们在那神秘队伍身上发现的图腾!”郎斌从怀里将那描摹好的图腾画纸递给温丞礼,“主人请过目!” 温丞礼看到上面的图腾,瞳孔猛地一收缩,他迅速将纸撕了粉碎:“查,查出这支军队的背后之人!” 这图腾,是母妃族人那边的图案,怎的会出现在北境? 难道母妃一族还有人存活? 温丞礼压抑着心中惊异,“务必要给我彻查此事!” “属下遵命!” 夜间,床上的徐锦宁只觉头疼欲裂,像是有人拿着刀在剜着她的脑子一样,前世双手双腿折断之痛猛地痛上心头,徐锦宁受了惊的从床上坐起来。 房间里空空荡荡,鼻腔里一股子潮湿的味道,难闻至极,徐锦宁擦擦头上冷汗,许久没有做到这种梦了。 她起身下床倒了杯茶水,茶还是温的! 温丞礼呢? 大晚上的他去哪里了? 不是安排他守夜的呢? 徐锦宁揉着眉心,穿上衣服带上斗笠打开门走了出去,一开门,冷风瑟瑟,她冷的缩了缩脖子,院子里的人也都被遣散了,先前还有些士兵在这儿看着呢,是温丞礼将人遣散的? 看到前面客厅还亮着灯,徐锦宁裹紧衣服缓步走过去,就见方无涯坐在那儿,有个奇怪的人在跟他说什么,徐锦宁疑惑,不是说找徐锦恒一起商量事么,人呢? 徐锦宁见他们二人鬼鬼祟祟的,瞅着那人出来,她赶紧躲到一边。 方无涯并没有离开客厅,他转身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剑,神情冷肃。 说不定,有些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扎心仁厚,因为任何一个有仁心的人都不会露出那种嗜杀、残忍的眼神。 徐锦宁没有出去,只是悄然的又回到了屋子里。 直觉告诉徐锦宁,这个方无涯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八章 蛮夷之徒 温丞礼是在黎明时分回来的,徐锦宁那时已经困意全无,听到动静便直接装作还熟睡,昨晚之事,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徐锦宁第二天照旧起床吃饭,只是看方无涯的时候眼神多了几分警惕。 徐锦宁和温丞礼二人并不需要直接去前厅用膳,他们是在自己房间里吃完饭之后才去的前厅。 外面已经开始化雪,阳光盛烂,北境灾民们已经缓和过来开始清理积雪和融冰,东于三城的送过来的粮食足够可以支撑到明年三月,也就是说徐锦恒等人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 下午,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坐在黄渡城外的平原上,徐锦宁喝茶,温丞礼吹笛,配上这好风好景倒像是有种过来游玩儿的意味。 徐锦恒站在一边给他的马儿梳着毛发,难得的休闲时光,北境也属塞外,塞外风光优美,这是在宁都看不到的美景,笛声悠扬,心情愉悦! 将士们都在帮着灾民们一起重建家园,徐锦恒非常喜欢这种亲力亲为的感觉。 徐锦宁瞅着他脸上的浅笑,瞥了一眼温丞礼,起身走过去,“皇兄,昨日那方无涯跟你说了什么大事啊,还得躲着我们!” “剿灭蛮夷的事,因为你们二人身份是粮商,他自然不会当着你们的面跟我讨论!”徐锦恒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告诉徐锦宁也没什么要紧。 “蛮夷?我之前是听说北境这边的经常出现一批蛮横军队,烧伤抢掠无恶不作的,但后来方无涯上任以后这些人忽然就销声匿迹,宁都那边也很少再听到这样的流言。怎么,现在方无涯又没办法镇住这些蛮夷了?” 徐锦宁不免疑惑,若说因为雪灾导致军队力量有所不足,那蛮夷那边应该也是损失惨重,双方实力也该是对等,方无涯怎么会忽然让徐锦恒去帮忙? 还是说,其中有什么其他的变故? 徐锦恒想起丞相的那些罪证,犹豫了一会儿,终还是没告诉徐锦宁,这些不属于后宫管辖之事,就连他也无法决策是否将这些罪证上报父皇,若是再把徐锦宁牵扯进来,那便多一个人有危险。 “那些蛮夷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目前已跟夏国奸细搅和在一起,近期他们可能会对黄渡城发起一次攻击!”正好现在徐锦宁和温丞礼二人都在,徐锦恒长叹一口气说道:“目前北境这边灾祸已然解决,锦宁和丞礼明日便收拾行囊准备回宁都吧,这里的事情交给皇兄便是!” 若真的跟蛮夷军打起来,他势必会分身乏术,无法保护他们。 徐锦宁是父皇的心肝儿,她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若是黄渡城有难,我们也可以留下帮忙,皇兄……” 话未说完,已被徐锦恒打断:“不必,一些宵小之徒罢了,你们二人尽快回宁都!” 徐锦宁还想再说,却见乔昱神情凝重的出现在马车边上,目光一直盯着她,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把没说完的话咽进肚子里,“这件事,我考虑考虑!” 温丞礼见他们二人聊的不是很愉快,上前拍拍了徐锦恒的肩膀:“晚上我会劝说公主殿下的,大皇子请放心!” “这丫头就是性子拧,你晚上好好跟她说,留在黄渡城会很危险,她一个女儿家又不会武功,非得凑热闹的!” 温丞礼笑笑,“放心,我会的!” 温丞礼又说:“那蛮夷之徒当真跟夏国那边有联系?” “不仅是跟夏国,还有我们宁都,夏国的奸细已经浸入宁都,并且与朝堂的某个身份显赫之人达成协作!”徐锦恒很相信温丞礼,因为徐锦宁很相信他。 何况,温丞礼也的确有才之人。 闻言,温丞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掩藏下去,徐锦恒说的应该不是他才是,若是怀疑到他头上是断然不会跟他说这些话的。 “可有查到是什么人?”语气试探性的问着,温丞礼假意把玩着手中玉笛。 “暂时没有,不过我心中已有人选,等到了宁都我会向父皇请一道特令,专门调查这件事!” 只要是危害到宁国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此事关系重大,若是大皇子信得过丞礼,丞礼也可暗中为您查探!”温丞礼毛遂自荐。 徐锦恒:“丞礼聪明过人,若是能得你相助自然是求之不得了,但这背后之人肯定不会安然让我们调查,须得小心!” “就看回程的路上是否安全了!”温丞礼眼中闪着玩味儿的笑意,来时的路已然布满危机,如今他们要回程必定凶险更胜。 “务必小心!” 温丞礼点点头,“大皇子也请小心,年关将至,希望能与大皇子一饮黄酒!” “我也很期待能与你把酒言欢!” 另一边,徐锦宁听完乔昱的汇报脸色冷的可怕,她都已经把人藏得那么深了居然还能被发现? 是谁发现了温丞雨的下落? “可有查出是毒是蛊,严重么?”徐锦宁转过身带着歉意的目光投向了温丞礼,若是让他知道温丞雨出事了,指不定得出多大的乱子。 “江祁已经在找根源,有可能是中蛊,夏国那边是有许多神秘的炼蛊师,若真如此,估计温丞雨现在的情况很危急!” “那老狐狸想要用温丞雨来离间我跟温丞礼的关系,我偏不让他如愿。”徐锦宁仔细想了想自己还有哪些人可以用,乔昱还要管着红影卫这边的事肯定是无法分身,目前她身边的能人少之又少,偏偏没几个学医的。 学医? 对啊,怎么把昭弟给忘了,他这段时间可是精读各种医药奇书,何况他也不认识温丞雨,让昭弟去帮忙看看最合适不过。 “乔昱,传消息给江祁,让他务必请徐锦昭去给温丞雨查病因,我相信昭弟会很愿意尝试的!” 也算是变相的考验一下徐锦昭到底对医学方面有没有造诣,若只是喜欢那些毒物,对行医没什么本事的话,那还是老老实实的继承皇位。 “太子殿下?这恐怕……”乔伊有点没搞懂,“若是中蛊,太子殿下恐怕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有没有,试试就知道了,我徐锦宁的弟弟可不是扶不起的阿斗!”徐锦宁说的很是自信。 乔昱又被她这种自信的模样给吸引,呆看了一会儿,急忙低头,他在想什么呢,如今公主已经嫁人,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惦念的,能留在她身边已经偷来的福气,可不能再胡思乱想那些不该有的。 乔昱复杂的瞟向温丞礼,这厮当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又想起那个叫‘聂白’的,乔昱心乱如麻,这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他没有把自己的疑惑告诉给徐锦宁,他的事还是自己去解决的好。 黄渡城不远处的蛮夷大营内,徐锦晟喝了口热酒,看着挂在那儿的北境边防图,这可是他的人从徐锦晟那儿偷来的,目前黄渡城所有的布防他们都知道了。 “四皇子,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拿下黄渡城助你登上帝位之后,你必须要把整个北境都交予我们!” 达萨一边说着一边啃着烤羊肉,吃的满嘴都是油,哪怕是现在灾雪严重,他上身也没穿衣服,一身横肉都在抖。 “放心,区区北境而已,届时我也会将北境与宁都分离,你自立为王岂不快哉?”徐锦晟笑道。 “之前我们也有攻过几次黄渡城,但那无涯小儿用兵神速,实在是难以攻下!这次有你们在,加上这天灾,黄渡城怕是守不住了!”一想到能得到黄渡城乃至整个北境,达萨就掩饰不住的兴奋。 徐锦晟说:“三天之后咱们就对黄渡城发动突击,也尽快让城内的人准备好,我们里外配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还怕拿不下?” “此话有理,我这就去安排!”达萨随意用布条抹了抹嘴,扛着他的斧头出了营帐。 徐锦晟倚在桌边上,放在身后的手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也不知道那神秘人为什么会让他来找达萨这伙蛮夷之人,这些人居然也听那人的话。 也有好几天没那神秘人的消息了,他又去做什么了? 不远处的雪山上,一人身穿青色长袍,脸上同样带着一款黑狼面具,他牵着一头白鹿,白鹿的眼睛是诡异的血红色。 倏尔,一青衣剑客从山崖下飞身上来,见那青袍者急忙下跪道:“启禀聂白大人,黄渡城传来消息,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将于明日返回宁都!” “他们一走便让徐锦晟立刻发动攻击,届时黄渡城内必定松懈!” “是!” 那青衣剑客得到命令后立刻又跳下了山崖! 雪山上又恢复了一片宁静,青袍者摸着身边的白鹿笑道:“宁国的江山已在囊中,你说这盛世繁华一朝陨灭,会不会很精彩?” 那霍骁还以为他出山是为了帮他,果真是人老了也糊涂了。 温丞礼之生死他压根就不在乎,既然他们要回去了,那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免得他们路上太无聊了! 他倒要看看温丞礼与那个人比起来,谁更聪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九章 这是命令,进去吧! 一番谈话之后,三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直到傍晚时分,太阳西沉,方无涯差人过来请他们回去用膳,他们才又回了黄渡城。 正如方无涯说的那样,蛮夷那边已经有所行动,刚进城就看到许多将士们,整个黄渡城已然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战。 徐锦宁未想过会在北境这边发生战乱,故而带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已,若是真的打起来,徐锦恒等人是不会顾虑到她的,这一点,徐锦宁也非常清楚。 但眼下黄渡城刚经过天灾,此刻打起来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 看着碧枝等人找急忙慌的收拾行囊准备离开,徐锦宁心煎似的,他们可以走,那黄渡城的百姓们怎么办? “公主可还在想即将发生的战乱?”温丞礼拿了件披风给徐锦宁穿上。 “这不该是我想的,大皇兄自由定论!” 徐锦恒在外征战也有不少年,对付一个蛮夷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只是担心那些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这一路上也遇到不少杀手,这些人有多少是宁都内鬼,又有多少是你夏国叛逆,相信太子殿下应该比我清楚!” 那天晚上,温丞礼又去见了何人,做了何事? 想来,应该是根刺杀的事情有关系! 温丞礼道:“你不必太过担心,黄渡城丢不了,百姓也伤不了!” “哦,你怎么如此笃定?难道你跟那蛮夷认识?他会听你的?”徐锦宁觉得甚是好笑,他自己都是孤身一人前来宁都卧底,何谈认识北境蛮夷,除非…… 徐锦宁快速思考了一番,若温丞礼与蛮夷之人也有所勾结,那北境这边估摸着也有不少他安排的奸细。 温丞礼这爪子伸得挺长的啊! “现在还不太确定,要等到事情查清楚了再能判断!” “好,那我就等着太子殿下的消息,希望不要让我太失望!” 温丞礼不说没有把握的话,若查明母妃一族确实藏匿在这里,那对付蛮夷之人便多了几分胜算。 他这么做并非是要帮宁国,而是为了博取信任,只有如此,回宁都之后,徐锦恒才方便推荐他进军机处! 看着徐锦宁不怀好意的目光,温丞礼干咳一声,无奈道:“我去看看大皇子那边是否还需要帮助,明日便要启程长公主还是早些休息!” 徐锦宁耸耸肩做了个请的动作,“快去快回,天黑路迷,可别丢了!” “好!” 等温丞礼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徐锦宁才跟上去,他说要去找徐锦恒谁信啊? 指不定又去见他的那些下属了! 乔昱瞧见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为了保护徐锦宁只好暗自跟在后面。 徐锦宁跟了一半儿忽然发现上次跟方无涯对话的那人,那人脚步非常快,鬼鬼祟祟的必定有什么阴谋,看看已经左拐的温丞礼,徐锦宁还是放弃跟随他,转而去跟了那奇怪的人。 那人走到城南破败的寺庙,只进去一会儿便没了影子,徐锦宁裹着衣服站在门口张望一下,若是现在进去那肯定不被发现,她身边现在无人,出了什么事也没人知道,她暗暗责怪自己草率莽撞了,可现在若是不进去,又不知道里面究竟在做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岂不是浪费了? 斟酌再三,徐锦宁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大不了她一会儿张狂撒泼一番,只要惊动别人,这人就不敢下手。 刚踏出一步,胳膊猛地被人往后一拽,头顶传来乔昱紧张的声音,“公主,你太莽撞了,这太危险了。” 看到来人是乔昱,徐锦宁顿时信心倍增,“好了,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安心太多了!”冲着他扬扬下巴,问道:“胳膊的伤怎么样了?” “早已无碍!” “那就进去看看,我要知道方无涯在搞什么鬼。” 前脚刚说蛮夷要进攻黄渡城,后脚又搞这些小动作,这方无涯着实可疑。 “您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看看!”里面情况未明,乔昱断然不会让徐锦宁孤身涉嫌。 “不,我要亲自去看看这些人在搞什么,你不必拦我,若是有什么问题,你即刻逃走去搬救兵,他们才不会对我下手!”徐锦宁很机智。 若是一会儿真的出事了, 以乔昱的武功自然肯定是可以安然离开,就算她落入敌营也不怕。 “公主!” “这是命令,进去吧!” 黄渡城州府内,温丞礼将锦囊交给徐锦恒,“若是有什么变故,大皇子再拆开看也不迟!” “既是妙计那肯定是等需要的时候再打开,若是此计能行,你当属我宁都第一功臣!”徐锦恒把锦囊塞进怀里,非常想知道温丞礼给他的计谋是什么,这人如此聪明,不入朝为官着实可惜,也不知锦宁在犹豫什么。 “如此,我便不打扰大皇子休息,先回去了,太晚了公主该着急了!” “好,回去吧!” 温丞礼行了礼后转身离开了徐锦恒休息处,路上偶遇方无涯,方无涯见他还是戴着斗笠,不免觉得奇怪,“说起来,从你们夫妇二人来此便一直戴着斗笠,难道是有什么无法言说的苦衷?” 温丞礼恭敬的行了礼,“只是我夫妻二人长相丑陋不愿见人罢了!” “心之美,则是貌之美,其实二位不必整日戴着斗笠,也不太方便,现下只有你我二人,不然斗笠拿了如何?” 从第一次见到这人,方无涯就觉熟悉,他身上的气息跟某个人很相似,但他又不敢确定。 “还是不吓着方大人了,夫人还在等我,就不打扰方大人了!” 温丞礼越是恭敬有礼的拒绝,就越是惹起方无涯的怀疑,不是说当朝长公主和驸马也一同前来赈灾么,为什么不见他们二人的身影? 方无涯问过,徐锦恒的回答是他们二人已先行离开,只留下随行的粮商,也就是他们二人。 直到现在方无涯都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名字,徐锦恒叫那女子为宁儿,叫这个人为阿礼,谁人不知道当朝长公主名为徐锦宁,驸马为温丞礼? 方无涯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破绽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既然他们不想暴露身份,那他也没必要强求! 看到前方一只黑色乌鸦降落,方无涯眯了眯眼睛,居然有人闯进了基地? 好大的胆子! 躲在角落的温丞礼见他抓过那乌鸦,心道此人果然有猫腻,为避免这人跟蛮夷之人有所勾结,温丞礼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 破庙里,徐锦宁神情冷漠的看着这一队士兵,居然有人在这里偷偷练兵。 起初他们进来寺庙的时候并未发现异常,只是看到那佛像眼睛特别,徐锦宁好奇的上去摸了一把,谁知佛像之后别有洞天,个寺庙直通向黄渡城外的一座荒山。 荒山之外,俨然一个大型的习武场,虽说他们已经很小心却还是被发现了,乔昱掩护她时又受了伤,刚跑回寺庙就被这群来路不明的士兵们给围住了。 带头的是一个头上綁着红巾的少年郎,看上去年纪不是很大,约莫二十二三的模样。 “两只迷路的小蚂蚁可有找到回家的方向?”年轻人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笑嘻嘻的问。 此人年纪看着不大,但身上却有着不符年纪的杀! “在我大宁国土上居然还隐藏着一支外邦的军队,若是相信你们与夏国没有关系,是不是我太傻了?”徐锦宁丝毫没有惧意,勇敢的与那少年对持。 乔昱用力将后肩上的羽箭拔出来,怒道:“尔等叛逆,不可放肆!” “叛逆?呵,我们练我们的兵怎么就成叛逆了,又是哪门子的叛逆?倒是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是不是聂白?”年轻人大声喝道,他用力一甩鞭子,那一鞭子直接将旁边的石头劈成了两半,可见威力有多大! 饶是乔昱也是面露慌张,他一个人对付着少年绰绰有余,可对方人数众多,他绝对不能离开徐锦宁身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徐锦宁在心中默念着‘聂白’这个名字,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她努力的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这个人的事迹。 聂白,那不是夏国的丞相么? 据说是夏国最年轻有为的丞相,与夏国国主,也就是温丞礼的父亲还是结拜的兄弟,两人年纪相差虽大,却是莫逆之交,但听闻聂白在十几年前夏国政变之后便归隐山林不问世事,怎么如今又牵扯到聂白了? 难道当年夏国内乱与聂白有关系?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若是再敢拖延,别怪我鞭下无情!”少年已经抬手,准备下令攻击。 其他人见状,蹭蹭蹭的将武器全都亮了出来,对准这破坏了他们许久宁静的外来者。 徐锦宁冷笑一声,“若我真是聂白派来的呢?你敢杀我?” “无涯不知什么时候长公主竟然成了我夏国的奸细了!”清爽的声音带着几丝不屑,门口的人影慢慢靠近,来人不是北境州府方无涯又是谁? 方无涯看着带着斗笠的徐锦宁,轻笑一声:“长公主驾临,怎的不知会无涯一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章 照影参见主人! 既然身份已经被拆穿,徐锦宁也不藏着掖着,她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来,一张清冷绝色的面容露了出来,徐锦宁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倒是没想过这支军队居然是夏国的,更没想到的是方无涯居然是夏国的奸细。 可既然是夏国的人,为何出现在黄渡城? 温丞礼的安排? “方大人,你这隐藏的够深的啊,你这么把你的身份暴露出来,就不怕我拆穿了你的身份,别忘了这是我宁国国土!”徐锦宁笑问着。 这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这么跟她表明身份? “这有什么?既然我敢跟长公主坦白自然是有办法阻止你说出去!”说话间,方无涯已然走到那少年身边,拿过他手中的鞭子,笑的冷酷,轻蔑,“长公主应该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是可以永远保守秘密的!” 徐锦宁放缓了语气,眼见乔昱肩膀还在流血,她心知现在不能耽搁时间,“你要杀我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难道方大人真觉得我来这里只带着一个人么?若是我出事,你会是第一个嫌疑人!” “哦,此话怎讲?” “本宫来之前自然是跟驸马打过招呼,只要我出事,他就会立刻把你拿下!” “长公主可知我来之前见过谁?”见徐锦宁脸色变了变,方无涯道:“正是驸马!” 徐锦宁本想框他一下,没想到会被他拆穿了,但对于一向会做戏的人来说,这样并不算什么,只见徐锦宁笑的更加灿烂,“那你们有说什么么?你既然见过他,知道他是谁么?” 她暂时还不太确定这人对温丞礼来说是敌是友,还有这群人如此痛恨聂白,也不知道那聂白是站在温丞礼这边还是站在别处,故而她不敢妄自决断。 “不如公主直接告诉方某,当今驸马究竟是谁?”方无涯在温丞礼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种感觉跟那个人非常相像。 徐锦宁心下了然,他并不知晓温丞礼真正的身份,但这人自称是夏国之人,他又是哪一派的? “有些答案是要自己去寻找的,方无涯,今日你敢在我面前自报身份,可见你是条汉子。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会在黄渡城潜伏这么久,这里从地势、财富上都达不到你这练兵的要求,为什么不选择更方便发展的地方?比如……宁都!” “我将那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长公主,答案还是自己去找的,不过长公主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 “哦,是么?” 门外再次想起浑厚好听的声音,徐锦宁一听到这声音心中顿时大喜,就见温丞礼一身白衣手持长剑站在城墙上,白衣珏珏,乌发偏飞,清冷的男人站在月光下仿若天神一般,徐锦宁看的有些痴醉。 该死的温丞礼,长得如此妖孽,饶是徐锦宁一个女子看了都得吃醋。 温丞礼一手执剑、一手拿着斗笠,他快速从墙上飞下来,平稳的落在徐锦宁面前,见她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放下。 徐锦宁不能出事,至少目前不能出事。 倒是方无涯在看到温丞礼容貌之时候,整个人像是被惊雷劈到了一般,鞭子掉在地上也浑然不知,看着这张与那人相似的脸,不,他根本就是他。 方无涯接下来的举动更是惊呆了所有人,那少年也是瞪大了眼睛、嘴巴盯着他,方无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对温丞礼道:“流火刺客团照影参见主人!” “你是照影?你诈死这么多年居然隐藏在这儿。?” 眼前的人已容貌尽变,哪里还有当年照影的样子,故而他一开始并没有人出来。 听他们这么一说,温丞礼便觉自己想的没错,当年果然有诈死的刺客,只是为什么会流落夏国? “照影有罪,当年任务失败后背黎皇后之人所救,皇后深知夏国即将有一番大动荡便命照影炸死隐藏身份带人潜伏宁国,静待时机!” 原来,当年刺杀任务失败后,流火刺客团损失的那几人中,只有照影有幸逃过一命被黎皇后,也就是温丞礼的母妃救下,黎皇后知道夏国大限将至,便暗中将人送出去,隐姓埋名她早就预知一切,特地将这只亲信军队交予照影。 加入流火刺客团之人必须要对主人唯命是从,黎皇后同样是流火刺客团的首领之一,照影听从她的安排也是有原因的。 久违的听到‘黎皇后’三字,温丞礼心中一痛,母妃为了他们兄妹二人葬身于火海之中,烧为灰烬,他至今记得那个场面,痛苦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痛感压下去。 破败的寺庙里只有夜风吹过的声音,那一片片稻草被风的来回飘荡,像是一只只索命的鬼手。 良久,温丞礼才睁开眼睛,冷视着跪在地上的人:“你起来吧!” 既是母妃安排,那照影也无过错。 方无涯转身看向那少年,对温丞礼道:“主人,这是绰痕,也是当年黎皇后救下的孩子,现在在帮我们练军,也是为了日后扳倒奸佞做准备!” 绰痕急忙上前跪地道,“绰痕参见主人!” 温丞礼挥挥手,“起来吧!” 方无涯将绰痕拽起来,“日后可让绰痕跟在您身边保护您!” 温丞礼没有回答他,目光穿过他,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徐锦宁,“长公主,让您受惊了!” 徐锦宁呵笑一声,“本宫还以为驸马看不到我呢!” “主人,你们这是……”方无涯瞅着徐锦宁居然一点都不吃惊他们的身份,猜到了她可能早就知道了,“长公主,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你们还不配让我调查!”徐锦宁推开温丞礼,戏谑的看向方无涯,“怎么样,方大人还是要对我动手,还是坚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方无涯哑然,倒是那绰痕有些气呼呼的,“就算你现在死在这儿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徐锦宁被这童言无忌逗笑了,“那就得问问你们的主人舍不舍让我死了!” 徐锦宁在这里还是占领着主导权的,首先她手里有温丞雨作为压制温丞礼的筹码,其次黄渡城是宁国国土地,她若出事那黄渡城这边势必会闹得天翻地覆,何况现在还有徐锦恒的人在此,他们又能做的了什么? 温丞礼道:“丞礼与公主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自然是要同生共死,我也答应过公主会保护你的安全,断然不会让人伤害到你!既是照影和绰痕伤了乔昱,那丞礼便将这两人交给长公主处置,生死不论!” 方无涯、绰痕二人皆是一惊,怎么也不会想到温丞礼会说出这话,这不是把他们卖给徐锦宁么? 碍于温丞礼那清冷到极致的目光,他们二人也不敢吭声,绰痕小声鼓囊了一句:“谁知道他们是主人的人啊,鬼鬼祟祟的哪里像是好人了!” 方无涯怒斥了他一声,绰痕就更气了,他气鼓了嘴哼了一声走上前,从腰间抽出匕首递给徐锦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弄伤你人的是我!” “你今年多大?”徐锦宁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绰痕道:“十六,问这干嘛?” 不是要惩罚他们么,问年纪作甚? 比昭弟大了几岁,但是比昭弟成熟,听方无涯说这孩子是被那个黎皇后救下来的,想来也是遭过不少罪,昭弟活的可比他轻松多了。 徐锦宁接过他手中匕首,“本宫虽然不是什么坏人,却也不是好人,伤了本宫的人就得要付出代价!” 这一路乔昱为了保护他们大大小小受伤不断,若是这次还不能为他做点什么,那也太对不起人家了。 那绰痕认命似的闭上眼睛,俨然一副准备好受惩罚的模样,就差说一句快点来弄死我了。 徐锦宁走上前抬起手,猛地抬手将匕首刺向绰痕、方无涯紧张的往前动了一步,绰痕只觉得脖子那儿一道冷风快速撩过,等了一会儿,并没有感觉到身体哪里疼,绰痕才睁开眼睛疑惑的看向徐锦宁,“你不是要杀我么?” 那匕首是从绰痕的脖子边划过没错,只是并没有割到他的皮肤,只是割断了他的长发,那长发现在还沾在匕首上。 徐锦宁居然没杀他? 方无涯松口气,“绰痕,还不快谢谢长公主不杀之恩?” 徐锦宁瞟他一眼,还真是会找准时机,他这么一说反而是不能下手了,算了,卖他们一个人情也不错,得意的看向温丞礼道:“你又欠我一次!” “好,来日悉数奉还!”温丞礼并非小气之人,只要能为大局着想,牺牲一点并无什么,何况他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这少年当真有作用,留着总归没错。 方无涯与温丞礼许久未见有许多事情要商量处理,徐锦宁不便留下,方无涯便直接差人送她和乔昱回去了。 天气冷的厉害,乔昱伤口不能耽搁,一回到州府便秘密唤来大夫救治,幸好那箭头上没有毒,只是一些皮外伤,血倒是流了不少。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们心照不宣的并没有告诉徐锦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一章 何为追求之物 因为他们第二天便要启程会宁都,徐锦宁回去之后一夜没睡,一直在等温丞礼回来,他们都是夏国人商量的事情肯定她不方便听,但他们又会密谋一些什么呢? 徐锦宁很忧心,温丞礼这么出现在宁国已经让她想破脑袋,这又多了一支神秘的军队潜伏在黄渡城这么多年,怕是整个北境早已被方无涯等人渗透,这边情况本就麻烦又特殊,杂乱得很,偏偏她又没有安插过眼线什么的来这边,着实有些难办。 思考了一晚上,她也只得出要派人过来查探信息的结论,她必须要把这边的情况尽数掌握在手中。 现在灾情正在缓解,人员动荡,刚好是安插眼线最好的时机。 第二天早上温丞礼他们才回来,听闻那叫绰痕的小子要跟他们一起回宁都,徐锦宁眉头皱皱并没有反对。 徐锦恒一大早便差遣军队护送徐锦宁等人回宁都,送了一半儿之后那些人才回去,临走前徐锦宁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蛮夷之人,她暂时不会回宁都,可能会先去东于三城中的一城,若是这边出事也能及时派遣军队过来救援,徐锦恒默许。 一夜未睡,徐锦宁闭上眼睛假寐着,身边的温丞礼同样闭着眼睛在休息,想来也是跟方无涯等人商讨了一夜。 温丞礼睁开眼睛,看着闭目养神的人,忽然觉得有些歉意。 “见到故国之人,驸马是不是特别兴奋?以至于一夜未归,本宫很想知道你们都聊了些什么,策划如何夺得我宁国的边防图?” 徐锦宁依旧闭着眼睛,只是淡淡的开口,她能感觉到温丞礼盯着她的目光。 “边防图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手的,公主想多了,只是聊起一些琐事罢了!”温丞礼坦然道。 他们的确没有聊起宁国边防图的事,聊得最多的就是这几年夏国的情况,以及当初照影是如何被救往宁国改名方无涯的,又是如何救下绰痕之类的,温丞礼也大致将自己的情况避重就轻的说了一点,他们才相见不能透露太多,毕竟分别这么多年。 温丞礼也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炸死这么多年的人! “那个黎皇后,是你母亲?”徐锦宁问! 温丞礼面色一痛,别过头去,他掀开车帘换了话题,“今天天气不错,再有几天,冰雪消融这场灾难就算结束,百姓们的劫难也就过去了!” 只是他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昨日听方无涯说,聂白这些年在北境活动的也挺厉害的,他也在暗中寻找母后当年留下的那支军队,也就是方无涯训练的那批人。 “是不错,等明年三月春暖花开,大地又是一片景色!” 温丞礼刻意逃避这个问题,徐锦宁心里喝了醋一样酸涩难受,到底他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怎么会变的如此心机深沉,冷漠无情? 他的眸子里永远有一股化不开的悲伤,徐锦宁很想走进他的内心世界去看看,可这人总是拒人千里之外,怎么都无法靠近。 要是能……再多了解一些他就好了! “所以,我们是直接去东于三城,还是直接回宁都?”温丞礼有些担心宁都那边的情况,虽然郎斌的消息不曾断过,可宁都风云瞬息万变,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一样的。 “大皇兄目前还留守黄渡城抵御蛮夷,我们自然不能这么轻易的回去把他和那一城的百姓留在那儿等死,先注意查看消息,静待时机吧!” “照影曾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干将之一,有他留守必定会保障大皇子的安全!” “难得大皇子还能为我大皇兄考虑,怎么,又想到什么别的阴谋诡计了?” “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只会耍阴谋玩权术?”温丞礼不悦的很。 徐锦宁浅笑,“难道不是?” 这么一个擅长心机手段的人现在反问她,他是不是这样的人,这不是一个大笑话嘛? 温丞礼没再搭理她,脸色不太好看,他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原来在徐锦宁心里,他只是一个这样的人? 罢了罢了,徐锦宁怎么看待他的不重要了,大事要紧! 黄渡城外,徐锦晟一身黑袍玄衣,他拧了拧手上的护甲,远观着徐锦宁等人的队伍离开北境,“这人站在高处看到的风景当真是不同,他们可真是渺小!” 一人一白鹿站于他身边,那人笑了笑,“四皇子又可知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若是能站于高处权倾天下,哪怕再过寒冷我也要劈风斩浪的爬上去!聂先生,这不也是您帮我的初衷么?” 此人赫然便是温丞礼等人口中的聂白,曾经夏国权倾朝野的第一鬼相。 聂白拿出怀里的药瓶,将黑色的药丸塞到白鹿嘴里,“我跟你不同,我所追求的是你永远达不到的高出,这个世上有很多东西远比权位金钱重要的多、有意义的多!” “你所追求的是什么?”徐锦晟好奇的问,这世上还有人不在乎金钱地位的? 聂白又怎会告诉这等俗人他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徐锦宁、温丞礼已经离开黄渡城了,是时候该对那边发动攻击了。四皇子,能不能拿下这黄渡城就得看你的了!” 徐锦晟说道:“我不能露面,徐锦恒还在,死了倒无所谓,若是他没死反而暴露我的行踪,对我百害而无一利!” 聂白叹一口气,“你这意思还得我们出面?” “既然是合作,总得有牺牲,你得到你想要的,我拿我该得的,不是么?” 聂白拍拍手,笑着:“的确如此,放心吧,这群人的实力还是可以的!” 留在背景也过是想要知道黎皇后留下的军队到底是什么样子,那个女人太过机智、聪慧,如果说这个世上谁配做他的对手,那必定是黎皇后。 也不知这温丞礼继承了黎皇后几分聪明睿智,他还是很期待跟他过过招的。 徐锦晟着实看不透这人想法,他忍不住的看向那头诡异的白鹿,白鹿罕见,这头鹿居然会这么听他的话,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时机差不多了,快回去准备准备吧!” 说完,聂白牵着他的白鹿离开了崖顶。 徐锦晟又看向那群如蚂蚁搬渐行渐远的军队,“徐锦宁,希望你们还能活着回到宁都,咱们宁都再见!” 另一边,夜鳞带领的一群杀手已经埋伏好,他蒙着脸,好看的眸子同样紧盯着徐锦宁那一对人,他们这并不是回宁都的方向,这是要做什么? “大人,我们已经在前方设置了重重关卡,只要徐锦宁等人离开北境境内,就可以实施计划!” “下去准备!” “是!” 夜鳞望向那刺目的阳光,自北境发生灾难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灿烂的阳光,风吹在身上还是很冷,他蹲下身子抓起一把雪,雪花在他手心很快就融化成水。 完成这最后一件事他便属于自由身,再也不用受制于徐芳菲那样的女人,只要徐锦宁一死,为了自由,他可以不择手段。 黄渡城内,方无涯迅速安排城内的居民往后方荒山撤离,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安置好这些人,那蛮夷之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攻进来,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徐锦恒站在桌子面前仔细的看着黄渡城内外地图,这里比较偏僻,大多是地处平原地带易攻难守,若是对方用什么重型武器攻击那他们完全没有胜算,如何能用最少的伤亡赢得这场战争呢? 他给徐锦宁的人不多,只是一小分队,不过他已经书信宁都让他们尽快派人过来支援,禁卫军统领萧飒目前就在滁州赈灾,他也有书信滁州那边让他们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要给这些蛮夷之人来个瓮中捉鳖,里外包抄。 “大皇子,大多数百姓已经遣散,剩下一些自愿留下守城的壮丁,这些人无论我怎么劝他们都不愿意离开,您看?”方无涯没有办法,这些人太倔强了,说是死也要守护住他们的家园,绝对不让那些蛮夷之人踏进黄渡城一步。 徐锦恒闻言不禁赞叹这些百姓的勇敢,可惜他们并没有得到专业的训练,留下只是平白增添伤亡,“我随你去看看!” “好!” 徐锦恒走到外面,果然看到黑压压的一群穿着平民百姓衣物的人,约莫有上千人,大家都摩拳擦掌的准备抗敌。 “大皇子来了!” “大皇子我们要跟你一起抗敌!” “对,我们不走,死都不走!” ……外面吵吵嚷嚷的,大家都是斗志昂扬,徐锦晟看了也甚是欣慰,不过这些人还是不能留下。 徐锦恒双手一摊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很快便平静下来了,他走上前说道:“众位兄弟,如今黄渡城先有天灾,后有人祸,可谓已是千疮百孔不似从前,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守护好你们的家人,只有人在,家才在!” 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被蛮凶之人欺辱,这次,我定将他们连根拔起,消灭殆尽,还黄渡城一方宁静!打仗是军人的事,你们就安心跟你们妻子家人去后方,别让我们担心!” 徐锦恒这么一说,大家又都纷纷低下头,很是难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二章 死敌! 徐锦宁等人停在黄渡城与滁州城交界处的一处荒废客栈里,雪灾让这里的人都已经撤离,许多房屋倒塌,人也都撤离到黄渡城或者滁州城去了,偌大的小镇子仿若一个鬼城,安静的可怕。 徐锦宁等人的到来给这里增添了一丝人气,徐锦宁不管到哪里都是追求生活质量的,她带来的东西随便都能将这客栈装饰一番。 夜间,众人挤在客栈外围的院子里烤着火,火堆上架着烤羊肉,这是绰痕私自离队去山里打来的,徐锦宁忽然觉得带着他也不错,这孩子顿顿都离不开肉,一路上他吃干粮吃的叫苦连天,饶是雪灾了他也没闲着经常去山上去捕猎野生猎物。 “这一路我吃干粮吃的脸都歪了,真没看出你们这养尊处优的人也会吃这些东西!” 绰痕用刀子割开羊腿,把上面的肉挑下来递给温丞礼,对于他来说,温丞礼才是他的主子,至于徐锦宁虽然没有要他的命,但也不是好人。 徐锦宁反唇相讥:“没想到你们这些躲藏在角落里见不得光的人也天天大鱼大肉!” “你什么意思啊?”绰痕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顿时不满的站起来。 温丞礼这一路被他们斗嘴斗得脑瓜子疼,绰痕年纪小也活泼的很,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徐锦宁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也跟着他一起折腾,两人吵来吵去就没怎么停下,好几次绰痕怼不过徐锦宁飞身离开,又悄咪咪的回来了。 “我不跟没脑子的人说话!” 温丞礼自然是把那烤的最好羊腿肉递给了徐锦宁,“公主海量,别跟孩子一般计较了!” “主人,那是我给你的!” 徐锦宁道:“我宁国土地上的猎物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了?” “你……”绰痕被怼的哑口无言,气冲冲的掰过养肉在那儿啃着,啃的满嘴油,又道一句:“我可算是明天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你是小人了?” 这小子还以为她没听见? 绰痕回头狠狠瞪她一眼,要不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他真想一刀砍了这个女人。 绰痕不再多言,自顾自吃肉去了。 碧枝看他们斗得不成样子忍不住笑出来,“公主,来,喝点热茶!” 徐锦宁本就不太饿,干粮还是挺管饱的,羊肉吃了没几口就不吃了,便让碧枝将剩下的烤肉都分给了侍卫们。 乔昱坐在屋顶上看着下面热热闹闹的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孤立的那一个,哪怕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可看到徐锦宁眼中只剩下温丞礼的时候,还是会很难受。 他从怀里拿出勋吹奏着,听到曲子,吵闹的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徐锦宁也回头看向乔昱,红衣男子静静的坐在那儿吹奏着乐章。 勋声跟笛子不一样,有一种特别浑厚的味道,让人很安心。 温丞礼是没想到,乔昱这么冰冷的侍卫居然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让他疑惑的是乔昱并不是流火刺客团的人,为什么会知道流火的事,还有那十六字? 乔昱究竟是什么人? 压下心中疑虑,温丞礼拿出笛子同样吹奏起来,笛声悠扬动听,勋声松涛阵阵,一柔一浑厚配合起来倒是相得益彰,很是好听。 徐锦宁听着听着,困意袭来,她毕竟是一天一夜没怎么休息,在马车上眯了一会儿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一曲终了,温丞礼见徐锦宁双眼皮已经在上下打架,她手握成拳头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温丞礼靠近她,将她的脑袋放到自己肩上,随即又看向乔昱,乔昱同样看着他。 一人白衣,淡雅如仙! 一人红袍,绝飒如莲! 两个同样俊美非凡的男人,此刻互相平静的看着对方,双方眼中都有道不明的情愫。 温丞礼把笛子放到怀里,抱着徐锦宁起身:“我先送公主回去休息了,你们也早些安歇吧!” “是,驸马爷!” “碧枝,去烧一些热水给公主擦洗一下!” 碧枝点点头,把嘴里的肉咽下去,赶紧跟着人去打水。 温丞礼将人放到床上后便坐在床边看着徐锦宁的睡脸,他抬手将她脸颊上沾着的黑灰擦掉,女子的睡颜褪去了孤傲与冷冽,反而显得异常的平静、安然、乖巧的像是一只小猫咪。 徐锦宁又有多少秘密? 听到窗口的动静,温丞礼起身,便看到红衣男子绝冷的目光锁在他身上。 温丞礼悄声说:“出去说吧!” 他知道乔昱有些问题要问他,同样的,他也有很多疑惑要解答。 两人没有回到庭院中,只走到另一边的空屋子。 屋子里没有掌灯,一股子潮湿味! 两人就站在黑暗中,乔昱率先开口:“那首曲子你应该很熟悉吧!” “聂白曾经吹过!” 温丞礼不会记错,这首曲子是他小时候在冷宫里经常听到的一首,是聂白吹奏过得,聂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坐在冷宫外吹这首曲子,当时他还隔着冷宫的门跟他对话过,他说:“能听懂这曲子的人已经不在了,我在寻找下一个能听懂它的人!” 那天晚上,聂白坐在冷宫外吹完曲子离开后,冷宫便遭遇了巨变,一夜之间血流成河,焰火滔天,到处都是撕裂凄惨的喊叫声…… 离开冷宫之后,他也曾去找过聂白的下落! “这个聂白是什么人?”乔昱不解,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聂白的名字了。 “夏国朝堂有左相右相,还有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统领者,我们统称他为鬼相!”温丞礼跟他说这些,只是想要知道他跟聂白的关系,他转身,“你跟聂白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知道这首曲子?” 乔昱摇摇头,语气冷冷:“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你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会知道流火刺客团?你究竟是什么人?” 乔昱只觉得脑袋炸裂,他疼的赶忙扶着门框,“不记得,不知道!”随即,他猛地抬头怒视着温丞礼,“那你呢?你跟聂白又是什么关系?” 温丞礼用力的说出两个字:“死敌!” “死敌?” “这个你无需知道,既然你跟鬼相和流火都有关系,我会帮你恢复记忆!你最好祈祷你跟聂白没有什么关系,否则……” “我必死无疑?”乔昱肯定的问他。 “好自为之吧!” 乔昱失去大部分记忆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是受了伤被徐锦宁救回去的,徐锦宁也曾经调查过他的身份,但是无果。 乔昱这个人就像是被凭空捏造出来的一样,他没有根,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他又是哪国的人? 疑点太多,只能一个个去解答。 跟乔昱不欢而散后,温丞礼便看到那黑色乌鸦,这墨鸦也是聂白喜欢豢养的宠物之一,这些乌鸦盯着人真的非常不舒服。 聂白能被称为鬼相那不是浪得虚名的,估计现在他们已经在聂白的监视下了。 霍骁在夏国权势滔天,几乎把控整个朝堂,温丞礼也不知道那一纸赌约是否还奏效,若是他反水,那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遭殃的始终是夏国百姓! 一直在外打探消息的郎斌悄然的出现在温丞礼身后,温丞礼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问一句:“什么事?” “在蛮夷大营内发现聂白踪迹,这次蛮夷发动总攻应该是在他的授意之下!”郎斌说。 “聂白,究竟想做什么?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个问题怕是只有聂白自己才会知道,还好他之前已经猜到特地给徐锦恒留下了锦囊,聂白机智过人,若想拿捏实属不易。 “霍丞相那边也有来人,宁都传来消息,我们有三处暗线莫名其妙的失去联系,第二天他们的尸体出现在了乱葬岗,怕是霍丞相的人已经顶替了我们原来的暗线位置!” “这老狐狸一如既往的奸诈狡猾,既然他断我三条暗线,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吩咐宁都剩余暗线,权利搜寻霍骁的人,一个都别放过!” “是!” 郎斌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温丞礼,他走到门口,双手搭在那已经腐烂了一半儿的栏杆上,上面许多凌乱的木刺,木刺刺的手心生疼生疼,只有这股疼才能证明他还活着,疼痛使人清醒。 绰痕吃饱喝足躺在院子里的草堆上,他的听力极其的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迅速坐起来,就看到几个黑色人影快速的从屋地上窜了过去,他眯了一下眼睛,露出了嗜血的目光。 这是哪里来的小尾巴,竟然跟了他们一路了。 绰痕看了看这些熟睡的士兵,再看看倚在门框上不停打哈欠的侍卫,心中暗暗鄙夷徐锦宁的人也太没用了,那刺客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跑过去了,他们居然也毫无察觉,刚要起身追过去,又想起徐锦宁对他的那种态度,顿时又不想去了。 若是徐锦宁死了,主人便能自由,只要这些人不伤害到主人,徐锦宁的死活又干他何事?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追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三章 有劳了! 这个夜晚着实不够平静,同一时刻,黄渡城外,烈焰、伴随着嘶吼声,无数的将士们在这个夜晚为守护自己的家园、领土与那蛮夷之人血战。 徐锦恒一身战甲威严的站于城墙之上,精明的目光投向那正在敲击战鼓之人,他伸手冲身边的侍卫道,“拿弓箭来!” 很快,一把弓箭便落在他手上。 徐锦恒手持长弓,紧紧的拉动弓弦对准了那击鼓之人,只刹那,羽箭离弦,‘嗖’的一声射中那击鼓之人。 鼓声乍然停下,蛮夷之人瞬间有些迷茫,只这一瞬间的停顿,便给了方无涯等人机会。 战场上,战鼓声便能激发将士们的斗志! 为首的达萨怒吼一声,抬起斧头打开扑向他的士兵,一路斩杀宁国士兵直逼向方无涯。 方无涯在下浴血奋战,徐锦恒在上精明指挥! 见那达萨一身横肉,满身力气,方无涯直攻击他下盘! 徐锦恒再次拉起长弓,三支羽箭对准达萨,“蛮夷莽夫,杀我子民,该诛!” 语毕,羽箭再次响彻长空! “啊啊啊`” 达萨的斧头只打开两支羽箭,另一支直接射中了他的左眼,达萨疼的频频后腿。 方无涯感激的冲着城墙之人点下头,若不是这三支羽箭,怕是他要命丧达萨斧下,这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 “撤撤撤,先撤!” 达萨疼的直接嘶喊着,他块头太打,跑起来整个大地似乎都在抖动。 方无涯正要追过去,就听上方吼叫一句:“穷寇莫追,回城!” “回城!”方无涯冲那些士兵们喊道。 这场战役,徐锦恒做足准备,赢得非常漂亮! 客栈内,温丞礼一直没有休息,听到屋顶上方有动静,他拿出腰间长笛做好迎战准备,他就知道这一路不会这么平静,这些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追过来了? 他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子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听到脚步声渐近,他飞快的将那石子丢向那人,只听到屋顶上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是有人从屋地上滚落的声音。 还在昏昏欲睡的侍卫们当即醒了过来,惊叫着:“有刺客,保护公主!” 温丞礼从二楼一跃而下,恼怒的看了一眼绰痕,“还不快去追?” 那人被他的石子击中但他功夫不错,只滚落跌地,还没等到这些侍卫冲过来便扔了个烟雾弹直接逃走了。 这次居然只来一个刺客? 是来打探情况,还是其他? 烟雾散去,温丞礼看着把他围在中心,保护着他的侍卫,“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保护好公主,轮流值岗,先换一批人去休息,白日也要提防!” 乔昱也闻声赶了过来,见人已经跑了,很是自责,他刚刚居然没有守在公主身边,差点让人有机可趁了。 “驸马,您先去休息吧,今夜我来守!” 温丞礼并未推脱,冲他点点头,“有劳了!” 他们不仅黑夜要小心,白天同样有人保护! 只是这次忽然出现的刺客还那么不小心,明显是要让人发现他,他又是谁? 房内,徐锦宁看着楼下糟乱的众人,嘴角弯弯,打了个哈欠又回到床上躺着,但现在却睡不着了,也不知道黄渡城那边情况如何了,那群人是不是已经对黄渡城发动攻击了? 也不晓得大皇兄能不能招架得住! “大皇兄,此次劫难也是对你的考验啊,若是你能赢,那宁国这天下交予你我也能放心,若是你输了……”徐锦宁不敢再往下想,“不,不会,宁国男人没有一个孬种,我等你凯旋归来!” 她记忆中,前世是没有这场灾难的,更别提这场战役,徐锦宁着实不明白到底哪里出错了,难道重生之后所有的事情也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躺着也难受,徐锦宁坐起来,屋子里还是有些冷的,毕竟不比公主府! 她徐锦宁不是伤春悲秋之人,她是要逆转乾坤的棋手! 这场天下之棋,最后赢得人只能是她。 徐锦宁高傲的仰起脖颈,目光清冷的看着窗外那上弦月! 宁都,千佛庙! 徐锦昭蹲坐在床边看着穿上睡着的小姑娘,他小心翼翼的拿着银针戳破她的手指,鲜红的血顺着指尖滴在碗里,徐锦昭紧皱着眉头盯着这血。 “殿下,可有查出什么异常?”江祁着急的问。 “她的血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儿,这不像是毒啊,反而像是有什么东西寄生在她体内,是蛊虫的概率更大!” 徐锦昭额头都是冷汗,他也不敢确定啊,他学医才多久啊,虽然他是很有天赋不错啦,可这蛊他也没见过。 “只要有方向那边可以,如果确定是蛊虫的话,那我这边安排别人去找蛊师!” 徐锦昭却挥挥手,“徒劳无用,一般的蛊师是解不了这种蛊虫的,我以前在一本医书上有过蛊虫的相关信息,等我先回宫查去藏书阁翻找翻找!” 放了一些血,徐锦昭拿出小瓷瓶将血装起来,顺便再拿着这玩意儿去宫里问问太医们,他终究是个半吊子,若现在温丞礼在就好了,这么难得一个病症有他辅助,说不定真的能治好! 徐锦昭已经有些期待被他治好的第一个病人了。 “今夜夜已深了,殿下就先在这儿住下免得路上出事!” 徐锦昭也没打算走,“好好好,刚好我可以观察一下这蛊毒!” 见温丞雨食指不流血了,他赶紧用纱布把人的手指包裹起来,尽管包裹的有些丑,但好歹止血了不是。 “那我这边去给殿下收拾房间!” 江祁在千佛庙居住至今,对这里倒也熟悉的很,他毕竟是江州小郡王,未来是要继承江州的,方丈又受了徐锦宁的嘱托,江祁在这儿就跟在自己家没啥区别,还颇有一种反客为主的意思。 但江祁是个内敛含蓄之人,自然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份去折腾别人,在宁都,最重要的便是安分守己! 另一边,徐芳菲公主府内! 徐芳菲抱着盆子还在使劲呕吐,吐了半天,胃里可算是舒坦一些了,她一把打开丫头的手,怒喊道:“太医呢,太医呢?都死哪里去了,再不来,让他们别来了!” 秋梨担心的很,“已经在催了,公主你再稍微坚持一下!” “这都一炷香过去了,我还要坚持多久,让他们赶紧给本宫滚过来,是要吐死我吗?” 这几天徐芳菲呕吐的极其厉害,吃什么都不得劲儿,以前爱吃的现在都特别的反感。 “公主,您,您该不会是有……” “什么,说一半儿不说你要急死我,贱丫头,都是下贱胚子!”徐锦宁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贱婢,再给本宫去催!” 秋梨被打的很无辜,眼圈红了红,把要说的话咽到肚子里赶忙跑去找太医去了。 徐芳菲胃里翻江倒海的厉害,这几天吐的她都要虚脱了。 “德妃娘娘驾到!” 外面的太监扯着嗓子喊叫着。 徐芳菲只觉心烦,看到床脚站着的两个宫女,一顿臭骂:“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看我笑话?也给我滚,滚!” “是是是,奴婢这就下去!” 这些碍眼的奴婢都下去了,徐芳菲才觉得心情好一些,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德妃见徐芳菲脸色煞白煞白,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徐芳菲见到她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跟刚刚那凶狠的判若两人,“母妃,我难受的很!” “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那些混蛋见我不受宠都不来看我,我都快吐死了,叫了两天愣是没有一个太医过来,母妃,再这样下去我死在这儿都没人知道的!”徐芳菲扑在她怀里痛哭流涕的,“你能不能去求求父皇啊,你就跟他说我知错了,别再这样对我了,呜呜!” “乖,再等等,再坚持一下,母妃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德妃同样红着眼睛,徐芳菲好歹也是他的女儿,他就为了徐锦宁这么对待她们母女,实在是不公,想起那人说的话,德妃目光冷了冷,“再等等,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他不是宠爱徐锦宁么,我一定会让徐锦宁有去无回,到时你便是宁国唯一的公主!” 太医来了,德妃才将人放开,怒斥那太医:“怎么,二公主现在是叫不动你们了是么?” “德妃恕罪,实在是宫内事情太多,耽搁了!” “废什么话,还不快给二公主看诊,一会儿再收拾你们!” 太医唯唯诺诺,急忙上前给徐芳菲把脉,没一会儿他急忙跪在地上道:“启,启禀娘娘,公主,公主这是喜脉,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徐芳菲、德妃二人同时惊呼道。 徐芳菲更是脸色煞白,怎么会,怎么可能一次就…… 德妃首先反应过来,急忙道:“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宣扬出去,否则,我定要了你的命,滚出去!” “老臣必定守口如瓶,必定守口如瓶!” 太医走后,德妃命人将房门关上。 “母妃,怎么办,怎么办?” 她怀有身孕了,以后谁还敢娶她,偏偏那江祁宁死不屈! 德妃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她安慰拍拍徐芳菲的手背:“这也未必不是好事,江祁再狠,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吧!” “您的意思是?” “交给我,你别管了,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四章 覆巢之下无完卵 经过一场厮杀,整个黄渡城已经准备待续,只等着敌人上门给他们迎头痛击! 徐锦恒这次算是赢得了一些支持,都在夸赞他用兵如神,以三千人对抗敌军数万人,还能赢。 但经过一场战役,城内守军也牺牲了不少,原本的三千多人现在只剩下一千多人不到,那些蛮夷太过凶狠,杀人不眨眼。 徐锦恒一夜未眠,想着如何利用这一千多人再次追击! 方无涯洗去一身血渍,猩红着一双眸子走进来,“大皇子,您又一晚上没睡么?” “目前为止,能守城的人已经不足一千,若是再这样耗下去,我们最多可以抵抗三波攻击!” 这还是因为黄渡城固若金汤,敌人无法暂时攻克,可再坚固的城墙也抵不了三番五次的攻击。 “驸马临走前不是给您一个锦囊嘛,大皇子为何不打开看看?” “你怎么知道锦囊的事?”徐锦恒惊疑的注视着他,这件事连徐锦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方无涯察觉自己说错话,急忙道:“驸马临走前跟我说过,让我务必保护您的安全,说,说是如果实在不行就让您直接打开锦囊看看!” “原来如此,丞礼的确是有心了!”徐锦恒从怀里把那锦囊拿出来,一打开,上面便只有十六个字:“主动出击,反败为胜!灾雪杀人,亦可救人!” 这是什么意思? “大皇子,驸马出了什么妙计?”方无涯相信温丞礼定有退敌之策! 徐锦恒把信递给他,“丞礼让我们趁其不备,主动出击!” 徐锦恒仔细想了想,这也是个好方法,与其在这儿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无涯,你去挑几个精锐晚上随我一起侵入敌营杀了达萨,擒贼先擒王,你就留守黄渡城!” “大皇子,我们去就可以了,您还是镇守黄渡城,免得到时候再出什么意外!” “不,这次我必定要亲自去,达萨手上沾了我宁国这么多人的鲜血,我断然不会让他死的那么轻松!” “大皇子,万万不可!”方无涯单膝跪倒,继续劝说:“我等在黄渡城时间比大皇子更长,更了解黄渡城外蛮夷的兵力分部,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您贵为千金之躯绝对不可以以身涉嫌,下官已经答应过公主驸马死也要保护大皇子的安全,若是大皇子一意孤行,那便从方无涯身上踏过!” “你……你怎的……罢了罢了,但是你们此行务必要小心,不管成功与否都要活着回来!” “属下一定不负大皇子嘱托!” 徐锦恒走过去将人扶起来,有些担心徐锦宁他们的情况,“也不知道锦宁他们现在到哪里了,是否已经抵达滁州了!” “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徐景恒点点头,“我们只要再坚持三天,等滁州,东于三城的援军抵达,便可以彻底铲除那些蛮夷!” 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已经上书给宁都那边,但一天一夜过去了,宁都那边还没有半点消息传来,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现在的黄渡城是孤立难援,正如同那漂浮在浩瀚大海之中的孤单小舟,风浪一大便是全部覆灭! 不管宁都那边消息是否收到,援军是否已经派遣出来,徐锦恒都已经做好了要与黄渡城同生共死的准备了。 徐锦宁等人已经顺利抵达滁州,这一路上还算是平稳,但大家都知道危机一直存在。 滁州州府贪污受贿,罔顾人命,已经被流放,现下滁州那些富商们一听到徐锦宁等人又回来了,吓得又连忙将自家的粮食什么都准备好,又开始施粮布粥,殷勤的很! 徐锦宁一进入滁州便被里面的场景给惊了一下,里面的房屋都被打扫干净,不再是之前那般的脏乱不堪,百姓们也都穿上了干净暖和的棉衣,可见徐锦恒把这里治理的还不错,他这扫尾工作做的非常漂亮。 新的州府还未抵达,滁州目前暂由程越打理。 徐锦宁因为之前对付滁州州府自觉有些对不起程越,故而只留在客栈并没有前往滁州州府找他! “驸马,我理解您的心情,可现在滁州刚稳定,若是再让那些守城军前往北境,那跟让将士们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程越也是有心无力,大部分的守军都在帮忙重整家园,大家都被这场雪灾搞得身心俱疲,哪还有那么多人分给他们去打仗? 温丞礼道,“程越少爷以为,黄渡城破,滁州还能坚持多久?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难道你不知?” “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我上哪里去找这么多人?驸马,你们要是觉得我是公报私仇完全可以向上面参我,我程越并不惧怕!” 程越因为他父亲被流放一事对徐锦宁等人耿耿于怀,他的家庭被拆的四分五裂,现在滁州一大堆的烂摊子都得他来收拾,他不是神,还能分出那么多精力去管别人的事。 “程越少爷,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黄渡城战事迫在眉睫,单靠着大皇子平乱那是不切实际,东于三城的守军已临近滁州,我们也只需滁州出一小部分的兵力,这未尝不可!” “驸马,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您还是先回去吧!” 程越这些天也过的不太好,知道他们回来是为了借兵更是一脑袋乱麻,烦得要死。 “好,那我回客栈等你的消息!” 客栈里,徐锦宁已经连续叹了三口气了,乔昱倚在门边上:“公主,可是担心驸马?” “我只担心程越不会轻易借兵给我们,他父亲毕竟是受我连累才会被流放!” “程贺咎由自取也怨不得您,若是他为官清正又何来此次灾祸呢,公主还是不要太忧心了!”乔昱劝说道。 碧枝走过去轻轻的给她揉捏着额头。“是啊公主,您想这么多也没用啊,您还是安心等驸马回来再商量也不迟!” “多事之冬!”想起温丞雨,徐锦宁又看向乔昱:“宁都那边有消息没有,温丞雨现在情况如何?” “暂时没有消息!” “最好别让我查出来是谁对她下手!”徐锦宁猜测多半是夏国那边,“抓紧把黄渡城那边的事情解决掉回宁都,眼下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时间了! “乔昱,你暗中去让人调查一下聂白的情况,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聂白?” 乔昱愕然,又是这个人,长公主又对聂白知道多少? “怎么,你认识?” 乔昱摇头,“不,不认识,只是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这个人被称为夏国鬼相,据说是个手段极其残忍,狠戾的人,整个皇室中人都没有人敢招惹他,夏国发生内乱之后这个人便消失了,直到最近才又出山,怕是跟夏国太子有些关系!” 乔昱没有说夏国太子就是温丞礼! 碧枝是被他们说的一愣一愣的,一句也听不懂,“公主,乔统领你们说的都好深奥啊,我一句都没听懂!” “这跟你没关系,碧枝,你先去看看驸马回来没有吧!” “好,我这就去!” 徐锦宁揉揉眉心,烦心事太多了,她的头太疼了,本以为只要控制住温丞礼就可以,谁知道居然还有那么多暗线,前世也没有这么麻烦啊,前世他最大的敌人便是温丞礼,最后也是被他摆了一道,而现在不仅多出了一个霍丞相,还有一个夏国鬼相。 这个聂白当真有这么厉害么? 前世怎么就没听说过? 徐锦宁暗自菲薄,可能前世她是只忙着搜集才子美男,把这些都给自动忽略了吧。 温丞雨那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昭弟现在还是个半吊子,倒不是她不相信徐锦昭的能力,只是若那蛊虫是夏国特有的,那昭弟也没有办法解决啊。 “东于三城的援军到了没有?” “他们的速度已经很快,最晚明天晚上之前必定会抵达黄渡城!!” 徐锦宁道:“希望大皇兄他们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真想跟他一起奋战!” 可惜她没有这个实力,若是她也会武功就好了。 “公主千金之躯怎可在那儿久候,大皇子也是关心你的安全,你若出事那后果不堪设想!” 徐锦宁不仅是宁都的长公主,她还手握五方城,她要是出事,那五座城池又当如何? 他们都是这么想,可徐锦宁却不这么想,她觉得这个时候走跟逃兵没有什么两样。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等驸马回来了让他来见我!” “公主,您也别太劳累了,我去给您准备一些吃的!” 徐锦宁没说话,她现在哪有心情吃饭,烦都要烦死了! 叹口气,站起身走到窗口,看着外面忙碌着的百姓们,徐锦宁心中百感交集,她又何尝想让这些刚经过灾难的人再去战场上送死呢? 可惜,事与愿违,事不由人啊! 天气阴沉沉的, 年关将至,希望一切灾难在年前能够一次性解决。 “公主,驸马回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五章 出兵黄渡城! 听完温丞礼的话之后,徐锦宁陷入沉思,果然跟她想的一样,程越还在意他父亲的事不肯轻易出兵,偏偏滁州这边并非她的管辖故而她并没有权利调动这里的守城军,还得程越自己愿意出兵才是。 现在传书宁都一来一回都得好几天,估摸着那时候黄渡早已城破,还是要努力劝说程越才是。 晚上,徐锦宁半躺在椅子上,听着温丞礼吹奏着笛声,她看着窗口背对着她的男人,想着该如何告诉他温丞雨中了蛊毒一事,告诉他了,温丞礼会不会觉得是她故意设计威胁他?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听到徐锦宁的叹气声,温丞礼停了下来,转身倚在窗边,笑问:“担心黄渡城的情况?” “驸马今日的曲子中也有一股忧伤,你又在担心什么?”徐锦宁反问他。 温丞礼的曲子一向都是比较悲哀的,只是今天晚上这首好像有些不同,以前没听过。 “这是一首战曲!”温丞礼道,瞅着她疑惑的眼神,他又笑了笑:“平常听起来似乎是没什么,可一到战场上它便是激励人心最有利的刀刃,杀人不如诛心!” “战场都是抛头颅、洒热血的人,听着这曲子,怕是内心伤感,思念亲友家人,悲曲啊!”徐锦宁慨叹着,的确,杀人不如诛心。 诛心? 徐锦宁或是想到该如何劝说程越了,明日还得她亲自去一趟才是。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潮湿的木头窗子上,徐锦宁缓缓睁开眼睛,想起今天还要去滁州州府,她一个激灵迅速从床上坐起来,也不等碧枝过来帮她梳洗打扮,自己先把衣服穿上,随便梳了个发髻,等她收拾好,碧枝也刚好端着热水过来。 “公主,你这是一晚上没睡还是起的太早了啊?”碧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注视着坐在梳妆台面前的人。 自从公主落水苏醒后整个人就变了太多了,没有以前那般的盛气凌人、嚣张跋扈,反而多了一丝平易近人、温润有泽,要不是公主的这副皮囊还在,她真得以为这人不是公主殿下了。 现在居然为了那些灾民亲自跑到这边来,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居然在梳妆打扮,简直是史无前例了啊。 “再看口水就流下来了,本宫的确是倾国倾城,你也不用看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徐锦宁走过去将碧枝那半张着的嘴巴合上,“准备一下,我要去见程越!” “啊,好,好,我这就去通知驸马和乔护卫一起!” 徐锦宁挥挥手,“去吧!” 这丫头一大早的怎么回事,难道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不会啊,刚刚照镜子还什么都没有呢。 为了在温丞礼面前保持完美形象不丢面子,她又去照了一下镜子,镜子里的人美艳绝伦,脸颊干净的很,哪里有东西? 这个碧枝,总是大惊小怪的。 众人用完早膳便直接去了滁州州府! 程越此刻正在书房里处理滁州事宜,听闻徐锦宁他们又来了,只觉头疼却也不能不去迎接,那毕竟是长公主和驸马爷。 之前徐锦宁二人曾在程越面前露过脸,故而这次并不需要再带着斗笠过去。 程越不是第一次见他们二人,但每一次见都觉为天人,因为他们的样貌太过出众,而且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珠联璧合,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程越行了礼后,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公主,驸马,我知道你们二人的来意,但是现在滁州真的分不出其他的军队去出援黄渡城!” 徐锦宁有了想法后便不再着急,她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用茶杯盖慢慢的推开水面上的茶叶,“如此滁州灾祸已解,程少爷是不是觉得过得有些舒坦了?” “公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程越语气不太好,没了之前那般的恭敬。 “你是过的挺好,可你那流落在外的父亲可不一定过得好了。”徐锦宁河口热茶,心情好了,这再廉价的茶喝着味道都挺不错的。 程越握了握拳头,忍着怒意道:“公主,家父虽然做错了事情,但已经受到惩罚了,一辈子无法返回滁州,与家人再不相见,您还想要做什么?” “若是我能让他回来呢?”徐锦宁放下茶杯视线转向程越。 温丞礼蹙蹙眉,那样的人回来只会是滁州的一大灾害,他能贪污受贿第一次,便能有第二次,人的本性是无法改的。 “公主,您的意思是可以让我父亲回滁州?” “不,不是回滁州,而是去黄渡城。黄渡城本就是滁州的一道屏障,若是黄渡城破,那滁州亦是难以幸免,你刚建立的起来的安稳平和会在那些蛮夷之人的铁骑之下沦为灰烬,我宁国可以收纳北境,也可以弃了北境,关键在于程公子如何决断。” “你威胁我?” 让他父亲去黄渡城简直是送死,流放至少还能留一条性命,而去黄渡城却只有死路一条。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程越都不能再放任不管。 “本宫向来是说到做到之人,北境距宁都路程遥远,东于三城的援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若是在那之前黄渡城破了,你父亲也难逃一死你犹豫一分,黄渡城破便近了一分。程公子,孰轻孰重,你自己可以掂量掂量。言尽于此,告辞!” 话已经带到,徐锦宁不信这次还不能说动他,看看温丞礼那平淡的表情,他应该也在想她是个恶毒的女人吧,居然把一个流放的人送回战场,不过那也没有关系了,只要这场仗能赢,什么手段都得用出来。 程越气愤的瞪着那离去的一众人,好一个徐锦宁,好一个长公主,居然这么威胁他。 程越用力的一拍桌子,怒道:“来人,传我军令,出兵黄渡城!” 这次他是不想出兵都难了! 徐锦宁等人刚回到客栈还没落座就已经听说程越出兵黄渡城的消息,温丞礼不由赞叹徐锦宁的手段之高明,知道程贺是程越的软肋,知道如何拿捏。 她让乔昱亲自看着黄渡城的将士们出兵,回来之后再向她汇报。 同时,徐锦宁已然修书宁都,将滁州的情况严明了一遍,并且请求和帝赦免程贺的罪名,罢了他的官,等到击退蛮夷之后再让他以平民的身份回到滁州,这也是徐锦宁能为程越做的最后一件事。 是夜,蛮夷大营内灯火通明,达萨恼怒的喝着酒,他的左眼已经戴上了黑色眼罩算是毁掉了。 徐锦晟眉头紧皱,“没想到徐锦恒还这么负隅顽抗,当真是小看他了。” 达萨气的把手中酒壶摔倒地上,酒水顿时迸溅了一地,“那小儿伤我一眼,我定要将他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徐锦晟巴不得他赶紧去弄死徐锦恒,只是这次战败让蛮夷这边的士气降低了不少,“你准备什么时候再发动攻击?” “先休整休整,我方这次损失惨重,不可再贸然攻击!”达萨随时莽汉却不是傻子,他能稳坐蛮夷首领这么多年靠的可不只是那一身蛮劲。 徐锦晟一刻也等不了,多耽搁一些时间,他在这儿曝光的几率就越大,他是不可能让徐锦恒等人发现他的踪迹,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他跟蛮夷这边有勾结,否则后果太严重了。 “不行,若是再这样耽搁,等到援军到了,我们的胜算就更低了,必须要在援兵到来之前拿下黄渡城!”徐锦晟着急道。 “你看看我已经死多少人了,那黄渡城坚不可摧,若要强攻,必定死伤惨重!”另一首领叫道。 “这些不是你的子民你自然是不关心,我们比你们任何人都想拿下黄渡城。”达萨喘了几口气,“从外面强攻是没有用的,必须要里外夹击才行了,得想办法让人混进城内,先扰乱城里的布局。” 徐锦晟有求于人也不敢太过造次,“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 就听达萨说了一半,外面忽然就叫起来了,徐锦晟一惊,急忙带上黑色面具。 “敌军偷袭,速速救援。” “哟敌人入侵,快来人啊。” 外面忽然炸裂开来,火光,雪光照亮了整个黑夜。 达萨等人还没有抵达营帐门口,忽然从天而降一个大雪球直接将站在达萨身边的人砸的吐血而亡,一句遗言都还没来得急说出口。 “啊啊啊,太猖狂了,来人,随我杀敌!” 达萨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用力推开当道的徐锦晟,拿起他的斧头就冲了出去,阵营全都被雪球砸的四分五裂,到处都是凄惨的叫声,沾着火油的羽箭从四面八方飞射进来…… 徐锦晟见情况不对劲,深知这里不能再待下去,看了看混乱的场面,他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离开了营地。 达萨这批人已经没用了,没有用的棋子便只能弃掉! 大好形势就因为达萨这愚蠢行为毁的干干净净。 山顶上,聂白看着打不可开交的双方,不禁佩服徐锦恒的主动出击,背水一战,这一局怕是把所有人都赔上了吧。 徐锦恒指定是没有这种拼死反击的想法,按照之前他的打法最多只是镇守等待援军。 这么不要命的打法,怕是只有温丞礼能想得出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六章 叛乱,怎么可能? 滁州城的夜晚宁静安详,这里的百姓们修整忙碌了一天都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徐锦宁在客栈呆了一天憋闷的很,便叫了温丞礼一起出来散步,也想看看百姓们现在的情况,吃饱穿暖便是这些人一生所求,但这些在徐锦宁看来都太简单不过了。 “公主……” “嘘!”徐锦宁把食指放到嘴边阻止了温丞礼要说的话,她抬头看向星光闪烁的夜空,“难得的片刻宁静,若有一朝一日能够山河平静,体验一下平民生活也不错!” 过关了骄奢、富丽的生活,偶尔的烟火气也是一种美好。 以前的徐锦宁从未体验过,若是能跟温丞礼一起……倒也不错! “所行种种,皆是身不由己!”温丞礼有太多的无奈,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徐锦宁轻笑着没再回答他的话,滁州将士已经前往北境,最迟也会在黎明之前抵达黄渡城,再等东于的兵马到来,那这场战役就稳赢了。 两人一路顺着街头走到街尾,一个人都没有遇到,走得累了,徐锦宁拉住温丞礼的胳膊,冲他挑挑眉头,“你背我!” “什么?” “脚疼,累了,背我,可懂?” “懂!” 温丞礼也没有拒绝她,只是蹲下身子,“上来吧!” 徐锦宁得意的笑着,爬上他的后背,这家伙今天是吃错药了居然变得这么柔情,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话说,自从他的身份被曝光后,他好像变的没有那么冷了。 可见之前他隐藏身份也挺辛苦,步步都得小心谨慎。 “被人知道秘密的感觉如何?”徐锦宁趴在他耳边问着。 耳边那温热的呼吸让温丞礼有些难受,他偏过头去,“我没太明白公主的意思。” “你懂的,你隐藏那么久却发现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身份暴露在我面前,你不觉得肩上很轻松么?” “公主可一点都不轻!”温丞礼答非所问,他并不想跟她讨论这个问题。 “还真是冷漠,我难得跟你谈谈心,你还不知好歹。” 居然敢说她重,她一点都不胖的好不好? 徐锦宁不太高兴的锤了他一拳,颇有打情骂俏的意味,拳头打上去了,她才反应过来,干咳一声,“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但凡你敢做出一点伤害我宁国的事,我必定千军万马踏平夏国,让你彻底变成亡国太子。” 这可不是恐吓,她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想重蹈前世灭国覆辙,若是最后他们两个必须要兵刃相见,那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哪怕他是温丞礼,该杀不可活。 温丞礼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只想拿回我的一切,讨回他们欠我的债!” “他们?是谁?”徐锦宁问。 温丞礼有沉默了! “就知道你不会说,那个聂白……也是你的仇人吧?” 身下的人肩膀震了一下,脚步也顿了顿,徐锦宁笑了笑,“看来我猜对了啊,那个聂白我很有兴趣,要不要比比谁最先找出他的下落?” “奉劝公主还是别去招惹他,他……你惹不起!” 徐锦宁重活两世,这世上还能有她惹不起的人? 她说:“温丞礼,你永远也猜不到我为什么会如此。” 因为她死过,这具躯体里是前世的冤魂,前世的债权。 温丞礼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更是心烦,俊美的脸冷漠如冰:“外面危险,还是回去吧。” 徐锦宁却笑:“今晚夜色真是不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全不在点子上,看似是在自说自话,实则他们二人都清楚究竟目的如何,徐锦宁专注的盯着男人的侧脸,线条柔美,绝对是她心中最契合的一张脸。 温丞礼你可得感谢上天给你的这副皮囊啊,不然本公主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迷惑了? 徐锦宁也在心里咒骂自己的不顶用,受不了一点儿诱惑,这家伙,着实过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着回到客栈。 乔昱等人已经急坏了,见他们回来,乔昱急忙就对徐锦宁说道:“公主,不好了。” 见徐锦宁是从温丞礼背上下来的,乔昱心里一顿吃味儿,看了一眼温丞礼,才对徐锦宁说:“东于三城的援军暂停在北境之外云巅山,说是接到圣旨暂停前往救援。” “暂停前往救援是什么意思?”徐锦宁脸上的笑意极速褪去,眼底一片冰冷。 “汴州赵将领发来消息说,他们在前往北境的路上忽然接到圣上的紧急文书,大皇子涉嫌叛乱造反,暂不支援黄渡城!” “什么?叛乱,怎么可能?”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徐锦恒怎么会叛乱造反? 前世徐锦恒为了保护宁国,万箭穿心,九死不悔,这一世他更不可能起兵造反。 “现在北境那边情况如何?”温丞礼一向比较冷静,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只是蹙蹙眉,语气依旧平稳。 “昨日,大皇子带人夜袭蛮夷军营大获成功,但也损失惨重据说方无涯还受了重伤,短时间内蛮夷那边应该不会对黄渡城发动攻击。” 徐锦宁问:“程越的军队应该快抵达黄渡城了吧?他们先行军,应该不会收到那样的圣旨才是。” 乔昱说:“他们已经快要抵达黄渡城,但东于三城的援军怕是没办法按时抵达,若是没有他们支援怕是……” 乔昱没敢再说下,如果东于三城的援军没到的话,不用说也都知道后果。 “看来,我们有必要去一趟云巅山了。”温丞礼道。 “乔昱、碧枝准备去云巅山,我倒要看看是谁假传圣旨,放任黄渡城于不顾。” “属下这就去准备!” “我也去!”碧枝赶忙去收拾行囊去了。 宁都那边的奸佞之徒,当真该死。 宁都皇城,丞相府内! 左丞相站在花园前逗趣儿着他的小八哥,见八哥不叫唤了,他用手指戳了一下它的脑袋,下一刻,那八哥迅速的啄了他一口,左丞相一怒,直接将八哥抓到手中:“该死的鸟儿,老夫养你这么久不是为了让你反过来咬我的。” “丞相何必跟一只鸟过不去!” 左丞相回头,就见德妃一身黑衣,头上戴着面纱缓步而来,身后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德妃娘娘深夜至此,也不怕别人见了?” “本宫出来的时候没人知道,丞相大人,如今本宫有难,还希望你能帮帮我。” “当年我求娘娘的时候,娘娘也未曾帮过我一分啊。”左丞相讽刺道。 德妃面露哀伤,她往栏杆上一坐,瞄了一眼已经被捏死的八哥,“当年我也有诸多无奈,青儿的死的确是意外。” “是不是意外,只有您自己清楚,你的事情我不想干涉。” “那晟儿你也不想管了么?” 凌厉的目光如毒刺一般的刺在德妃身上,若不是手中还有八哥,他估计会一掌拍死这个女人,当年若不是她设计,青儿如何会死? “若不是看在他的份上,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到现在?” “事已至此,晟儿传书,黄渡城即将破城,我已然下令让人前往东于阻止拿群人出兵救援,只要徐锦恒叛逆坐实,那晟儿会是宁国唯一的君主,难道你不想让他成为宁国的王么?” 德妃拉住丞相的胳膊,“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帮我,无论到最后你要我怎么做我都会答应。” “哪怕让你去给青儿偿命?” 德妃眼中闪着泪光,“是,哪怕让我给青儿偿命。” “好,别忘了你答应的,晟儿成为宁国皇帝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德妃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坚定道:“绝不反悔!” 左丞相将那只死鸟扔到一边,“假传圣旨、谋害皇子哪一条都是死罪,徐锦恒死了,还有徐锦宁姐弟两个,徐锦宁可不是好对付的。” “徐锦宁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呢,至于徐锦昭他年纪还小,身为太子不学无术天天抱着破医术看能有什么气候,况且他能不能活到继承皇位那还未可知。” 左丞相挑着眉头看向她,“女人有野心是好事,但像你这么残忍又有野心的女人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我会帮你,那也只是看在青儿和晟儿的面子上。” “只要你能出手,事成之后你想让我怎么样我都可以。” 若是眼下的危机无法度过还谈什么以后,德妃起身看向那只死去的鸟,这么多年过去这个人还是这般的心狠手辣,能有他帮忙,这场战役应该稳赢,德妃松口气,“既是如此,我便不打扰你了,芳菲那边还需要我去处理,我就不久留了。” “不送!” 德妃起身忍不住又瞄了一眼那鸟儿的尸体,心情阴郁的离开了。 左迁看着德妃那渐远的人影,眼神阴冷的可怕,“不知好歹的女人一般死的都挺快,哼。” 真以为她随便说几句他就会帮她了? 天真,愚蠢! 话说回来,宁国安逸太久,许多陈年旧事都已经被尘封许久,该报的仇没报,该杀的人也都没杀,沉浸了这么久,也该找他们算算总账。 宁国的天怕是要变了,就是不知会是晴空万里,还是乌云密布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七章 宦官嚣张 云巅山地处在黄渡城与滁州的交界处,与黄渡城只相隔一百里,这里地势环绕,雪灾之前风景甚美,也算是北境的一处令人向往的风景。 而此时此刻,来自东于三城的守城军全都汇聚在这里,将近四万人将这云巅山围的水泄不通。 汴州城赵钰双手叉着腰、脸色铁青的站在树上,看着下面那穿着总管服饰的太监,一阵厌恶,“大皇子为人忠诚,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他会叛乱,难道你们忘了当初江州叛乱,大皇子是如何带我们浴血奋战,誓死守卫我们三城的么?如今大皇子有难,我们不该在这里讨论他的是与非,而是应该亲自去看看,眼见为实,不是在这里听一介宦官的片面之词。” “赵将军,你这意思是本官假传圣旨了?”刘公公心里虚得很却还是故作镇定,他手持着那圣旨怒道:“这乃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难道你还要抗旨不成?” 赵钰呵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且不说你这圣旨是真是假,就说大皇子对我们东于三城的恩情我们也不能做事不管,孰是孰非也要等救下大皇子,解除黄渡城危机才是。” “圣旨上说得明明白白,徐锦恒挟持北境州府意图谋反,对这等谋逆之徒只得是杀无赦。” “好一个杀无赦,圣旨上也说了要就地处决大皇子么,您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禹州将领周文羽同样对次产生质疑。 唯独羌州带军过来的上官仪还是比较相信这道圣旨的,谁敢假传圣旨那不是等着掉脑袋么,他帮着那刘公公说道:“现在情况未明,也不能说明大皇子就没有叛逆之心啊。” “你就是太认死道理,羌州当时情况不是很危急你鲜少跟大皇子相处自然不了解,我等是跟他共同浴血奋战许久,大皇子为人我甚是清楚,他绝对不是那种为了权力不顾百姓生死的人,再者长公主不是也在帮忙一起赈灾么,为什么没有长公主的消息?” 赵钰从树上跳下来,恶狠狠的瞪了刘公公一眼。 刘公公被他看的浑身汗毛都起来了,他壮着胆子道:“若是你们不信便直接出兵吧,到时候中了大皇子的诡计全军覆没,可别说是我的罪过。” 徐锦宁等人挟持着守卫走了进来,听到那宦官的狂妄之言,顿时来火。 “这是哪位公公,好大的官威,本宫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徐锦宁走上前,冷眼看了那三位将领,这几个蠢货不去出兵救援黄渡城居然跟一个太监在这里讨论圣旨的真假。 是真是假去了不就知道了? “参见长公主,驸马爷!”三位首领同时跪地叩拜。 “你们三个好大的胆子,本宫的命令你还放在眼里么?我是东于三城的所有者,还是这个宦官?”徐锦宁怒道。 刘公公见到徐锦宁吓得额头微微冒着冷汗,不是说徐锦宁已经被杀死了怎么会出现呢,不应该啊。 他带来的那几个人也被吓得跪在地上,同时道:“公主明察!” 刘公公咽了口口水跪地道:“启禀长公主,奴才是受了皇上的旨意特地来助东于三城的将领们,这是圣旨还请您明察。” 刘公公将圣旨递给徐锦宁,反正这是真的圣旨他也不怕什么。 温丞礼上前将圣旨拿过来翻开看了一眼,他不是很熟悉和帝的字体,“公主,圣旨。” 徐锦宁看也没看那圣旨,直接抽过乔昱腰间长剑一剑将那圣旨劈成了两半,“你们三人给我听好,若是黄渡城灭,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即刻开拔,救援大皇子。” “公主,您的意思是这太监假传圣旨了?”赵钰欣喜,他正愁找不到借口前往黄渡救援呢。 “你是哪个宫里的公公,本宫怎么没有在父皇身边见过你?”徐锦宁看着自称为总管太监的刘公公,这宫里的大总管还真没她不认识的,这一位却是闻所未闻。 温丞礼附和道:“当真是奇了,父皇居然会派遣一个没有官职的太监前来宣读这么重要的旨意。” “奴才,奴才乃是大内总管刘公公的养子,只因大刘公公有要事在身,这才推荐奴才前来,还请公主明察啊。” “是要明察,还得查的彻彻底底得。”徐锦宁一扬下巴,就见身边一道白色人影飞快闪过,紧接着耳边就是一声凄惨的叫声,竟是绰痕一剑刺穿那太监的心脏。 那人惊愕的指着徐锦宁,似是死的不甘心。 赵钰等人也是一愣,没想到徐锦宁居然这么干脆利落的就杀死了前来宣旨的人,这到底是谁狂妄啊。 绰痕把剑从刘公公体内抽出来,拿出帕子擦擦上面的血,嫌弃的很:“真是没用。” “长公主,那公公……”上官仪被吓住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绰痕看着那刘公公带来的几个人也是满眼的杀意,不等徐锦宁开口吩咐,他已经冲上前去要了他们的命,还有一人没跑出去多远,便被乔昱扔的暗器击中,一命呜呼。 眼看着徐锦宁此刻杀意正浓,温丞礼轻言道:“这些不过冒名顶替的而已,这件事丞礼与公主回去会调查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急速救援黄渡城,你们三位都是公主挑万选出来的守城将领,莫不要被这些小人误了行程,黄渡之战迫在眉睫,还请诸位尽快前往。” 赵钰还是挺佩服温丞礼的,当时的汴州城就是在他的暗中帮助下,与徐锦恒的队伍里应外合取得胜利的,故而对他也是多了几分敬佩:“驸马说的是,是我等愚蠢了,这就立刻起兵救援黄渡。” 徐锦宁说:“尽快,黄渡城坚持不了多久。” “吾等遵命!”赵钰、周文羽、上官仪三人同时说道。 徐锦宁这才放下心来,算是这三人还有些眼力劲儿,她才是东于三城主宰者,居然敢有人越俎代庖假传圣旨,这一定跟宁都的内鬼有关系。 温丞礼上前查看了一下那几个太监的尸体,他身上除了那道圣旨之外,什么都没有,另外几个小太监身上也是,有一些碎银子还有几个可以证明身份的令牌,他都一一的收下,只要回去调查清楚便可以了。 不到两个时辰,东于三城的将领们便带着各自管辖的将士们前往黄渡城。 有徐锦宁和温丞礼作为支撑,他们自然是鼓足了勇气斗志昂扬的往战场赶去。 温丞礼拿过那些令牌对徐锦宁说道:“这些东西带回去应该有些作用,公主可看看上面的字体。” 徐锦宁拿过其中一个令牌,上面的字体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上面的味道却很有问题,“这是梨花木,要是我没猜错,这应该只有德妃宫里才有,我偶尔闻过一次。” 德妃身上那股子梨花香是最特殊的,这些令牌又都是梨花木定制而成,看来此事与德妃脱不了干系了。 “今夜我们先在云巅山休息,等到明日再启程回宁都吧。” 温丞礼说:“等我们回到宁都,黄渡城战役应该也要结束了。” “希望如此吧!”徐锦宁对碧枝和乔昱说道:“你们两个尽快准备一下吧,咱们今天晚上怕是又要与山林为伴了。” 出宫的这两个月他们很多时候都是住在野外,徐锦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本来就娇小的脸庞现在都能看得清骨头,温丞礼将身上的狐裘脱下来给徐锦宁穿上:“夜间寒露深重,公主穿的单薄,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的。” 徐锦宁听了心里开心的很,要是温丞礼能一直对她这么温柔就好了。 “都穿的厚一些,免得受凉影响路程。”徐锦宁对护卫们说着。 趁着碧枝他们收拾晚上营帐的时候,徐锦宁和温丞礼二人站在一边,徐锦宁手中拿着一片枯叶,枯叶碎片黏在手心有些难受。 还是头一次离开宁都这么久,徐锦宁想起前世出游各地遇到的那些人和事只觉得有趣,但重生了之后她便一直在预防温丞礼偷布防图,从未好好的享受过一次生活,每天都在奔波,总觉得这一次重生的有些累啊。 不远处,一身夜行服的夜鳞冷视着前方的那一堆人,在滁州城内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这次可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怨不得他了。 他冲身边同样穿着夜行服的人道:“吩咐下去,今夜动手,必要取了徐锦宁的项上人头。” “是!” 夜鳞将写好的书信绑在信鸽上后,迅速将鸽子放飞。 另一边,程越带领的人抵达黄渡城,那边已经是战火喧天,整个黄渡城只剩下不到百人,还在浴血奋战,即是受了重伤的方无涯也在抱着伤体与那蛮夷之人厮杀着。 徐锦恒身上更是大大小小多少处的刀伤,整个人都快要变成血人了 终究是寡不敌众,若不是温丞礼给的那锦囊让他们先行出击,这次损伤更是惨重。 那达萨见后方有援军赶来,当即下令撤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八章 乔昱,小心身后! 有了东于三城的援救,此次黄渡城危机可解矣。 徐锦宁总算是可以松口气,夜间的山林里多了一丝恐怖,风从那些光秃秃的树枝中吹过,发出惊悚的声音。 徐锦宁等人背靠着云巅山躲风度夜,火堆映衬着每个人的脸,温暖着每个人瑟瑟发抖的身体,碧枝哼唱着小曲儿,给这个恐怖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暖意。 乔昱躺在树梢上,怀里抱着他的长剑假寐着,他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虽说他们的位置比较偏僻,藏得也挺深, 也保不准会不会有什么不要命的刺客闯过来。 绰痕是吃饱了就睡觉了,他的认知便是只要保护好温丞礼就可以,其他人的死活与他无关,他是挺讨厌徐锦宁的。 赶了一天的山路大家都挺疲倦,依偎在一起昏昏欲睡的。 徐锦宁也挺疲倦的,干脆就靠在温丞礼身边睡觉了,唯独温丞礼目不转睛的盯着烧的噼里啪啦的火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越发的深了,温丞礼将睡着的人轻轻抱起来走向马车,在外面睡着还是会生病。 温丞礼把人放到车上后坐在马车边上,看了一眼还在巡逻的侍卫后拿出白玉长笛擦拭着。 黑暗中,那巡逻的侍卫冷不丁的被身后的黑衣人捂住口鼻,一剑封喉。 温丞礼听到动静抬头看去,却见那侍卫依然是在那儿,只是不动弹,他微微眯眼,余光瞥到地上的人影,他一惊,两个人影? 还没等他起身走向那侍卫,就见十几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直逼向他们的队伍。 “来人,有刺客!” 温丞礼惊叫一声,睡着的人乍然醒来,乔昱、绰痕更是第一时间两处兵器与刺客搏斗,那些侍卫们的身手毕竟是比不上这些专业训练过的杀手,有些甚至刀还没拔出来便被敌人一剑毙命。 温丞礼、乔昱、绰痕三人纷纷加入战局,情况危急。 碧枝听到动静更是第一时间冲到马车上,徐锦宁已经醒来刚掀开马车帘就见碧枝冲了进来,惊叫道:“公主小心,千万别出来。” “碧枝,绰痕,保护好长公主。”温丞礼叫到。 黑衣人也来越多,徐锦宁的人却是越来越少。 夜鳞蒙上脸,抽出腰间软剑直冲向马车方向,温丞礼余光撇到,迅速回防,直接与他对上。 夜鳞剑锋直逼温丞礼,眨眼间两人竟已过了数十招,两人的身手不相上下,但温丞礼因为先前腿受过伤还没有完全好有些落下风,夜鳞攻势凶猛,招招都是下死手。 徐锦宁担心的很,绰痕见黑衣人冲向马车第一时间扑过去杀开那几个人,他守在马车周围,“千万别出来,若是死了可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去帮温丞礼!” 眼看着温丞礼体力不支徐锦宁的心悬到嗓子眼,碧枝将她挡在身后,她第一次觉得不会武功真是一大失策,现在她只能让别人来保护她,看着那一个个倒下的人,徐锦宁心痛的厉害。 以前她从来都是罔顾人命,只要自己开心便好,可现在她很珍惜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马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发了疯般的叫一声直接冲向人群,徐锦宁、碧枝两人还在马车上,碧枝死死的将徐锦宁护住。 “快来人,车子控制不住。” 碧枝喊叫着,两人在车里被撞来撞去,徐锦宁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被撞散架了。 “碧枝小心!”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是这一句话间马车外围已经被射成了筛子,箭射到马身上,马疼的到处乱窜,徐锦宁她们甚至没有办法跳车。 温丞礼情急之下想要冲过去,去又被夜鳞拦下,“给我滚开!” “想救人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夜鳞不管马车那边情况如何,手上力道丝毫未减。 心里却疑惑温丞礼为什么会有如此身手,不是说只是个太监么,怎么会有这么高强的武功? 这个温丞礼究竟是什么人? 眼看着马车就要冲向悬崖边缘,乔昱急速的飞身过去跳到车上,他用力砍断马儿的双腿马直接摔在地上,车身快速的宣传这一圈在地上划出很深很长的沟壑,徐锦宁、碧枝二人已经被撞得晕乎,眼前一片漆黑。 “公主快把手给我。”乔昱半个人吊在车上,车子冲的非常快,好几次他都差点被晃到下面。 徐锦刚要把手伸出去,就见一黑衣人从乔昱身后窜出来,“乔昱,小心身后!” 乔昱迅速转身,直接用胳膊去挡,“啊~” 乔昱痛呼一声,鲜红的血刺痛了徐锦宁的眼睛,他那只胳膊直接被砍断了。 “乔昱” 徐锦宁又气又急直接带着碧枝跳下了车,身体被地面摩擦的生疼,碧枝也蹭的痛苦的叫着。 两人抱在一起滚了好远,徐锦宁的身体猛地一悬空,直接滚到了山崖下方。 “徐锦宁!” 千钧一发之际温丞礼扔掉兵器扑上去,左手拉住碧枝,右手拉住徐锦宁,却因为她们二人重力太大一直往下掉,温丞礼后脚死死的勾住山崖边的树。 紧紧追过来夜鳞丝毫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拉开弓直接对准了徐锦宁,温丞礼余光撇到,身体又往下滑了一些。 碧枝死死的抱温丞礼的胳膊,她往下面看了一眼,山崖深不见底,她看了一眼徐锦宁,痛哭道:“公主,您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来世奴婢再伺候您。” 温丞礼不可能同时抓两个人上去,只能牺牲一个,碧枝深知若是徐锦宁死了,她也活不了,倒不如让驸马跟公主两人活下去,她缓缓地掰开温丞礼的手。 “碧枝,不要。”徐锦宁一着急动了一下,连带着温丞礼又被拽下去几分。 绰痕一直被那些杀手们围住根本冲不过去,乔昱跌倒在地上捂着左肩被砍断胳膊的位置,他一咬牙扑向了夜鳞,“你去死吧!” 在他冲向夜鳞的一瞬间,夜鳞的箭已经射了出去。 “主人!” “公主!” 绰痕、乔昱二人急忙叫到,可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锦宁、温丞礼、碧枝三人同时掉下了悬崖。 徐锦宁的人已经死伤过了一大半,乔昱、绰痕二人伤的也不轻。 夜鳞冷冷的注视着跌倒在地上的仅存的几个人,他的任务只是杀死徐锦宁,这些小蚂蚁还不配他动手,但留着也是祸患,“杀光他们!” 双方又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无视那些杀的你死我活的人,夜鳞走到悬崖边上,看了一眼地上的鲜血,眼神阴冷的可怕。 这山崖深不见底,哪怕徐锦宁掉下悬崖,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吩咐着杀身边的杀手:“给我去山崖下搜,务必确定他们的死活,把他们的脑袋给我带回来。” “是!” 只要带着徐锦宁夫妇的脑袋回宁都,他的任务才算是完成。 这个厮杀的夜晚在东方渐渐升起的橙光中宣告着落幕,夜鳞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眼中毫无温度,确定无一人生还后,他才带着人离开了战场。 黄渡城外,尸体成堆,厮杀一夜,徐锦恒、方无涯二人身疲力竭的背靠着背站在一起互相支撑着对方,他们二人身上都是血、鼻腔里也是浓浓的血腥味儿。 滁州援军还在扫尾战场,达萨等人急匆匆的逃走还剩下一些伤兵,程越伤的也挺重的,后背都被划了一刀。 “多亏你们来得及时,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徐锦恒抹了把脸上的血,他的胳膊现在还发麻、抖得厉害。 程越捂着伤口,“这是我们身为宁国子民应该做的,大皇子,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便好。” “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徐锦恒看向逃跑的达萨众人,“他们此次落败必定还会卷土重来,我们这一次也是损失惨重。” “援军,是援军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徐锦恒等人看过去,却见远方乌泱泱的将士们,而那服饰恰恰便是宁国的铠甲。 正是东于三城的将领,赵钰、周文羽、上官仪三人,徐锦恒之前有幸跟他们一起守打过江州叛逆,跟他们还是比较熟悉的。 军行至前,他们三人同时下马跪地道:“末将参加大皇子!” “快快起身,各位驰援黄渡城,辛苦了。” 赵钰道,“大皇子,邮件时我们三人在路上商讨了许久,还是决定要告诉您。” 徐锦恒把剑插/进地面,揉着酸疼的右手问:“但说无妨!” “我们来的时候,有人假传圣旨企图拖延我们来支援黄渡城,是长公主斩杀宦官,命令我等迅速驰援,这宁都怕是有变啊。” “多事之秋,什么事情都有,还说什么大皇子挟持了方州府,这方州府不是活的好好的嘛。上官仪,你看见没有,大皇子和方州府为了保护黄渡城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若是再迟一些,恐怕后果……” 周文羽没再说下去,只是哼了一声。 上官仪又跪在地上狠狠的给徐锦恒磕了一个头,“末将不该听信留言,差点误了大皇子性命,着实该死!” “这件事可大可小,我回去会调查清楚,各位先回城,我们在做商量!” 现在,滁州、汴州、禹州和羌州四个城市的援军已抵达,此战必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九章 你还有弟弟? 深冬的阳光带着刺骨的寒意,哪怕是阳光灿烂,风也依旧冻人渗骨,徐锦宁缓缓地睁开眼睛,那光芒刺得眼睛生疼,她刚动一下身体,只觉得浑身都疼的厉害,钻心的疼,她躺在稻草堆上,看到前面在烧火的温丞礼, 她想要叫他,刚说一个“温”字,腹部就疼的厉害,她缓慢的站起来,他们这是在树林里? 她移动着步子走到温丞礼那儿,后者礼苍白着脸坐在那儿烧着火,也多亏了这堆火周边才没有那么冷。 “温丞礼,碧枝呢?” 他们还活着,那碧枝去哪里了。 温丞礼身上很多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温丞礼起身过来扶着她坐下,“你最好别乱动,一会儿牵扯到伤口不容易好。” “你的伤怎么样,碧枝呢?” 温丞礼唇角向下抿了一下,着实不知该如何跟她开口,若是她知道…… “碧枝在哪里?” 徐锦宁见他犹犹豫豫的就是不说话心下一着急,抓住他的胳膊问道:“我问你碧枝呢?” 想起断臂的乔昱生死不明,徐锦宁就觉心口闷闷,她这次居然栽了,还栽在了不知道名的敌人手里。 “跟我来!” 温丞礼揉了揉左肩的位置,走到徐锦宁身边把她扶起来,他搂着她的肩膀走到不远处的草垛上,碧枝平静的躺在那儿,身上都是血,唯独她脸上干干净净,像是被摁擦洗过了,她是个很俏皮可爱的丫头,她才多大啊。 徐锦宁摸着她的脸,她的脸已经冻僵,冷冰冰的,眼泪无声的掉落,她仰起头将眼泪逼回去,不可以哭,眼泪是留给弱者,她是徐锦宁,她绝对不可以掉一滴眼泪。 她深呼吸,将那痛闷的哭意强制的压下去,放在碧枝脸上的手缓慢的握成了拳头,徐锦宁咬牙切齿的说着:“伤我之人,我必让他们付出代价。” 哭意被逼回去,她快速的用手擦了下脸,再转身看向温丞礼脸上一点泪水的痕迹都没有,“我们现在这样是带不走她了,就地火化埋了吧!” 不是她心狠,而是没办法,她不可能将碧枝的尸体留在这里任由风吹雨打,野兽啃食。 天气很好,草垛还是有些湿,温丞礼用石头打了好几次火都没能点着,好在最后终于把火给点上了。 徐锦宁将手上的镯子拔下来放到碧枝身边,这才从火堆上下来,火烧的很慢,映衬着徐锦宁的侧脸,充满爱惜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渐渐被烧成灰的尸体,徐锦宁一点眼泪都没有掉。 碧枝从小就跟在她身边,对她是忠心耿耿,哪怕当时她们吊在悬崖边上,碧枝想的都是让她活下去,她还想着这一世能给两个丫头找个好归宿弥补前世遗憾。 如今,碧枝再次因它她而死,而她却没办法带她回家。 温丞礼把手放在她肩上没,揉揉的捏了两下:“节哀!” 她的肩膀很单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她膈人的骨头,这么削瘦的肩膀要承担的东西倒是不少。 这个女人,着实让人…… “这两个字,不配出现在你我口中,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 徐锦宁拿开肩膀上的手,眼睛还是红彤彤的。 温丞礼看她忍耐的难受,叹息道:“想哭就哭吧!” 徐锦宁无视了他这句话,只说:“该回去了,还不知道乔昱他们怎么样。” “他们已经死了!”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树林里,却见山崖上那伙刺客又来了。 温丞礼冷哼:“还真是阴魂不散,凭你们也想要我的命?” 掉下山崖的刹那,他已经放信号通知郎斌等人,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到了,这些杀手不知死活,还敢上门送死。 温丞礼抬头,恰巧看到穿着蓝色布杉的一伙人出现在树林里,郎斌的人与夜鳞的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的。 郎斌道:“属下救援来迟,还请……”看到温丞礼的眼色,他会意,转而说道:“还请长公主恕罪。” 徐锦宁看一眼温丞礼,“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既然温丞礼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他的人,那她便借着这伙人的手给碧枝报仇雪恨。 郎斌道:“是,还请公主驸马先行撤离。” 夜零冷声一呵:“谁都别想走,拿下他们。” 温丞礼护着徐锦宁,有几个侍卫跟在他们身后,没走几步便被羽箭射倒在地,“公主,快走。” 郎斌的实力他还是相信的,这夜鳞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夜鳞的人才要冲过去却被郎斌的人拦下! 夜鳞怒道,“杀!” 郎斌呵笑一声,“一个不留!” 温丞礼、徐锦宁二人一路顺着小道儿往山外面走着,因为他们对云巅山不是很熟悉,饶了好几次,可算是在前面看到一处山洞。 温丞礼脸色煞白,额头、鼻尖都冒着冷汗,他无视左肩伤口,倚在墙上道:“我们先在这儿呆着,等郎斌他们过来吧。” 燃起火堆,山洞瞬间被暖意充斥。 “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乔昱他们也不知是死是活。” 徐锦宁很担心,他们掉下山崖之后,上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乔昱左手被砍就失去一半的胜算,而且他们带的人不多。 “别太担心,他们都不是平凡人,这些杀手为难不了他们。” 徐锦宁自嘲的笑笑,“没想到我堂堂宁国长公主有朝一日竟然会落到这个地步,着实可笑。” 温丞礼见她情绪低落,眼中痛意太深,也很是难受,他握住徐锦宁的手道:“身为太子,我又何尝不是隐藏身份,自甘下贱?” “你不下贱,温丞礼,你……”话说一半她停了下来,只是怔怔的盯着温丞礼看,他的脸色怎么这么白,“你没事吧,是受伤了么?” 温丞礼摇摇头,“没事,这些都是别人的血,不是我的。” 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没办法说,只能先暂时隐瞒,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你觉不觉得冷?” 徐锦宁缩紧了身子外面的风呼呼的吹进来,这个山洞还是透风的,她往火堆边上坐了坐。 “以前在冷宫可比这里冷多了!”温丞礼忽然说,他看着徐锦宁因为碧枝之死伤心难过心下不忍,他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她披上,“你是女子,还是要注意保暖。” 徐锦宁低着头看着那烧的噼里啪啦响动的火堆,一股难以言语的悲伤弥漫在心头,“我跟碧枝、青杏从小一起长大,碧枝死了,青杏病了,我没想过她们会以怎样的方式离开我,但至少不会是这种。” 重生后她想方设法的想要改变前世的结局,可为什么做了这么多一切都在往坏的方向发展,一点都没有变过呢? 徐锦宁不明白,若是再让她经历这种切肤之痛为什么又要让她重生? 徐锦宁倔强的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她是不会把自己的脆弱显露在温丞礼面前的,一切都已经脱离了最初的诡计,未来的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跟温丞礼最后又会怎样的兵刃相见? 她不敢想,也不能想。 “黎皇后,是我的母妃,她是一个很聪明漂亮的女人,乃是夏国第一女智者。” 温丞礼拿起木棍挑了挑木头,让火烧的更旺一些,他像是在自顾自的说话一般,“父皇对我们不管不顾,任由我们在冷宫里自生自灭,但我母妃告诉我,夏国有太多狼,只有把小羊藏起来,小羊才不会灭绝,等小羊长大了才可以为老羊报仇。” 温丞礼语气平淡的仿佛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但徐锦宁知道这个故事里的小羊和老羊是谁,“你们在冷宫,经历了些什么?” “训练,极其残忍的训练,流火刺客团也是在冷宫训练出来的,你不会想知道里面有多残忍,生者太少,死者堆积成山。直到我母妃设计出逃,她解救了许多人,自己却葬身了火海,那场火烧了三天三夜,几乎将整个夏国皇宫焚毁,到处都是烧焦的人肉味。” 说到这里,温丞礼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压制着想吐的冲动,他痛苦的闭上眼睛,“我七岁的弟弟,也葬身在那场火海里。” “你还有弟弟?”徐锦宁惊讶道,她从来都不知道温丞礼居然还有个兄弟? “是,不过他已经死了,丞雨是我唯一的亲人,她是为了救我才会被击中了后脑,从而……从而变成了一个智力只有三岁的孩童。”温丞礼说到这里已经哽咽起来,瞅了徐锦宁一眼,温丞礼扯了扯嘴角,“所以,还请长公主无论如何不要对她下手,她很无辜。” 徐锦宁心里有鬼也不敢多说,他要是知道现在温丞雨也命在旦夕会如何?估摸着会把他直接杀死,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宁都吧,可若是不说,万一温丞雨出了点什么事情,温丞礼会原谅她么? “她现在……她会没事的!” “但愿吧,公主您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屋外面看看!” 她相信昭弟一定会治好她,那个十四岁的少女一定会变成以前那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章 我饿了,我要吃兔子腿。 徐锦宁从小便是锦衣玉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不会知道生活在冷宫中,天天面对那些残忍的训练,亲眼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死在自己面前是怎样的感受,温丞礼的遭遇让她痛心,她光是听这么几句都觉得那些狼不可原谅,何况是身处在地狱中的温丞礼呢? 难怪,难怪温丞礼会这么的冷漠无情,手段残忍,这都是被逼出来的,他……本性其实很温柔的吧,尽管这人总是冷冷冰冰,可他有时候又特别的温柔,温柔到徐锦宁都快要忘了前世的仇恨。 徐锦宁心虚,倚在山壁上闭着眼睛。 温丞礼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安慰她呢? 她很担心乔昱和绰痕,也很担心远在宁都的青杏和温丞雨,本来想着尽快回到宁都再把温丞雨的事情告诉他,可现在他们身陷囹圄,无法及时返回宁都,所有的事情都耽搁了。 想着想着,徐锦宁只觉得头疼欲裂,实在是不能再想那些。 温丞礼在外面巡查了一圈,暂时没有发现那些杀手的踪影,他站在河边,看着结冰的水面,屈屈寒凉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奋力的砸开边上的冰,然后脱下上衣,撩起冷水清洗着后肩的伤口,他起初也并未发现身上有伤,直到一个时辰前,发现左后肩疼的厉害这才发现,这箭头怕是有毒,而且是那种可以麻痹人神经疼痛的毒。 他用匕首划开左后肩,看到刀口上的黑血,他皱了皱眉,果然有毒。 用匕首先把肩膀上的毒血逼出来,他又用冷水冲洗一下,随即把裙摆撕开从胳膊下方将伤口紧紧的固定好,先逃出去再说,等去了安全地方再解毒吧。 看到对面的石头那儿有东西藏着,温丞礼走过去,是一只被野兽夹夹住的兔子,看来附近是有人家的。 他将捡来的野兔扒皮洗干净带了回去,回到山洞,徐锦宁已经睡着了。 看着徐锦宁不安的睡脸,温丞礼叹口气,把兔子放上面烤着。 黑暗的牢房,又冷又脏的水,她浑身都泡在冷水里,双手双脚被硬生生的打断,耳边是徐芳菲张狂嚣张的笑声,徐锦宁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已经很久没有做这种梦了。 “怎么?做噩梦了?”温丞礼的声音将徐锦宁从噩梦回忆中拽了回来,她赶忙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的手还能动,还没有被废掉,这该死的梦魇怎么就挥之不去了呢。 看向温丞礼的眼神有了几分恨意,只是一瞬间她又赶紧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不能再混为一谈,。 “梦有时候真的挺可怕的,尤其是曾经发生过的梦。”徐锦宁声音冷了几分。 “刚烤好吃一些吧,等到明天早上再出去。” 徐锦宁没有接,她还不是很饿,看到被风吹进来的雪花,她起身走到山洞门口,“又开始下雪了,外面居然还有月亮,月光下的雪真是好看。” 他们本来是为了赈灾出来的,却又经历了这么多,一晃悠出来都快两个月了,今年是不能及时赶回去过年了,不知道父皇母后,还有昭弟他们现在如何了。 徐锦宁伸出手接住雪花,雪花落在手心冰冰凉凉,“不知黄渡城的危机是否已经解除了!” “有滁州,还有东于三城的援军,黄渡城那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你也不必太担心。” “是啊,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我们自己才对,前路无知后有杀手,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呢。” 能跟温丞礼在一起那倒也无所谓了,徐锦宁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走过去坐下,她碰了碰温丞礼的胳膊,“我饿了,我要吃兔子腿。” 温丞礼把兔子腿上的肉都削下来递给她,“吃吧!” 徐锦宁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怎么他的脸色比刚刚还要苍白了? 她也没多问,只是接过兔肉吃着,从昨天坠崖到现在她也没吃什么,乍一吃这么油腻的东西胃反而有些受不了,她吃了几口便没怎么吃了,吃饱喝足,她躺在一边,乌黑的眸子就盯在温丞礼身上。 温丞礼洗完手坐在一边继续鼓捣着那柴火堆,他又去外面找了一些干柴回来,怕徐锦宁晚上冷,他又点了一堆火。 “你不睡一会儿么?”徐锦宁盯着他的背影问。 温丞礼摇摇头,“我还不困!” “你是铁打的么,都不会累的?” “里面还有一个最残忍的刑罚就是不能睡觉,我曾经见过一个人困到极致到最后自杀身亡的。”温丞礼平淡的说着。 “那你呢?你最长一次没有睡觉是什么时候?” “五天五夜!” 正常人两天不睡觉就已经到了极致,他居然五天五夜都没有睡觉? “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你不必委曲自己,该休息就休息吧!” 徐锦宁记起之前他折腾温丞礼的时候,他每天几乎也就睡那么一两个时辰,顿时觉得愧疚起来,“那个,你睡吧,晚上我守着便是。” 这个山洞比较偏,那些人暂时应该找不到才是。 “无妨,公主千金之躯又怎能这么熬着,明日一切还是未知,你休息便是。” 徐锦宁笑了笑,“若是你不休息明天要是遇到敌人你怎么保护我?” 她摊摊双手:“我可不会武功,你若是因为没有休息好导致体力不足,那我们两个都得死。” 温丞礼觉得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现在身上还有伤,肩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毒,还是要先休息一下,“那我只休息一会儿,后半夜我来守!” 徐锦宁这次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还给他,“山洞里很暖和,你的衣服我暂时不需要,你自己穿着吧。” 温丞礼也没有拒绝,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绝对不可以死在这里。 拿过衣服躺到一边的稻草上,他闭着眼睛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又开始想这次的刺杀会是谁安排的。 徐锦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到火堆那儿,无趣的用木棍挑着火堆,这山洞里被火烤的很暖和。 宁都,二公主府! 徐芳菲看完夜鳞传递过来的消息喜上眉梢,徐锦宁掉下山崖了,好啊,可算是让她栽了跟头了,看完,她把信封烧毁,拿过旁边的酸杏吃了一口,那杏子酸得很,她牙齿都要被酸掉了,可却很好吃,都说酸儿辣女,她肚子里的这个一定是个儿子。 现在她有了江祁的骨肉,她就不相信江祁能置她们母子于不顾,可惜母妃说现在时机不到,让她不要泄露怀孕的事情,等到孩子稳定了,不容易流产再去跟和帝说。 徐芳菲摸着肚子笑着说道:“孩子,你可得给母亲争口气,我可全指着你了呢。” 秋梨又拿了一盒酸杏过来,“公主,您这都吃了好几个了,再想吃您也要节制一些才是。” “没事,本宫今天心情好就多吃了几颗,听闻各地使臣已经快要抵达宁都了是不是?”徐芳菲忽然问,年关了,再有几天便要过年,按理来说那些人也该到了才是。 秋梨说,“南郡众人已经快要抵达宁都,东于那边的听说都被长公主调走去帮黄渡城打仗去了,暂时还没有过来,其余的也都纷纷在赶来的路上,具体时间怕是要等到过年才能知道了。” “三年一朝会,这些人也不敢不来,那江州呢?江州老郡王来了没有?” 秋梨想了想,摇摇头:“好像没听说江老郡王有来,但是他有派遣使臣过来,今年怕也不会来的。” “哼,这老不死的也没什么脸面来,当初江州叛乱害死了多少人,怕是来了也会被人纸指指点点,索性也就不来了。” 那老狐狸算的可真是精明,他来不来也没关系,这个结局是他改变不了的。 想着很快就能成为江州郡王妃,徐芳菲脸上就掩饰不住心中喜悦。 现在她要等的就是徐锦宁的死讯了,最好都死了,永远别回来。 皇宫,椒房殿内,皇后在大殿里走来走去心下着急的很,终于等到和帝过来了,她急忙上前问道:“皇上,黄渡城那边情况如何,可有锦宁的消息啊。”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徐锦宁是皇后的心肝宝贝,听闻她也在黄渡城更是焦急万分,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天天都在打听徐锦宁的消息。 和帝道:“锦恒传信,锦宁他们应该很早就开始返程,但朕派出去的探子却说没有看到她们,很有可能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你的意思是,锦宁和丞礼很有可能……”皇后惊恐的捂着嘴,“不,他们不会出事的,皇上你还快派人去接应啊。” “萧飒已经带人在找,但现在还没有消息。”瞅着皇后大惊失色的模样,和帝不太好受,“放心吧,他们两个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对,他们两个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皇后安慰着自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一章 不怕,你会回来! 清晨的阳光带着丝丝寒意,徐锦宁不知道自己后半夜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身边已经不见温丞礼的影子,叫了他几声也没人回应她。 徐锦宁赶忙起来跑到洞口就见温丞礼倚在一颗树下安稳的睡着,他似乎真的不怕冷,外面冰天雪地,他就穿着单薄的衣服躺在那儿,若不是听到他咳嗽声,徐锦宁真以为躺在那儿的是一具尸体。 她脚步很轻,走到他身边的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温丞礼的脸,哪怕现在落难了他眉宇间都有一股高贵,这是天生的高贵感,徐锦宁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手刚碰到他的眉毛,手腕蓦地传来一阵疼。 徐锦宁闷哼一声,“是我!” 温丞礼赶忙松开被他抓紧的手,她的手腕纤细雪白,现在被他抓的通红,“不要在我睡早的时候随便碰我!” “呵!你这警惕心也太重了,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也要这么警惕么?”徐锦宁干脆一屁股坐在他边上调笑着他,“好歹咱们是成了亲拜了堂的的,咱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是么,那我们……”说了一半儿,温丞礼只觉得自己后肩膀疼得厉害,钻心的疼,他捂着肩膀,额头满是冷汗,“我们快走,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怎么了?” 温丞礼没有回答她,只是扶着枯树站起来,刚走一步便觉得头晕眼花,他看了看发抖的左手,咬着牙说:“徐锦宁,不想死的话尽快离开这儿吧。” “你还真摆起了太子架子了,都敢这么叫我的名字了。”徐锦宁看他态度冷漠高傲,很是不爽,气的别过头去,刚醒来就弄伤她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这么颐指气使的跟她说话。 温丞礼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他实在是不想在这里跟她废话,可每走一步他的头都很疼,双腿更像是镶了铅一样寸步难行。 徐锦宁只听到‘噗通’一声跌落在地的声音,再回头温丞礼已经倒在地上缩着身子,看上去极其痛苦,“温丞礼,你没事吧?” 徐锦宁着急跑过去,一触碰到温丞礼的身体,他的身体极冷,嘴唇,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你什么时候受伤的居然都不告诉我!” 徐锦宁急红了眼,急忙将人从地上拖起来,温丞礼还有意识只是身子没什么力气,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徐锦宁身上了,后者咬着牙死撑着,愣是不让他跌倒。 “这里太危险,快离开这儿!”温丞礼虚弱的说着。 徐锦宁也不再拖延,把他架起来,愣是强撑着带着他离开山洞,他一直在咳嗽,脸色白的几乎透明。 徐锦宁毕竟是个女子,带着路都走不稳的人费了很大的劲,他们二人一路顺着昨日温丞礼找到的那个有野兽夹的小路一直往下走,走了一上午可算是在下午时分离开了云巅山。 “前面有村庄,你再坚持一会儿。”徐锦宁拍拍他的脸,他的脸太冰了。 还说不怕冷,还在外面睡觉,这人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纯属是在找死。 长时间支撑着温丞礼,徐锦宁的双腿都开始发麻,走路都在打颤,下坡路本来就不太好走,她走的更是小心翼翼。 “你可以把我放下,然后去找人来救我。”温丞礼盯着她红润的脸颊,忍不住想要去触摸,她……确实好看。 “你就不怕我把你丢下之后一去不回头,让你死在这儿?”徐锦宁大口的喘息着。 温丞礼都没有把她丢下一个人走了,她又怎么可能把他一个人放在这儿,万一那些刺客找过来那他不是必死无疑了。 她现在还不想让温丞礼死,他欠她的还没有还完凭什么去死? “不怕,你会回来!”温丞礼眼神坚定,语气肯定,丝毫没有一点怀疑。 “我谢谢你不怀疑我,等出去了我再好好找你算账,你这辈子都欠我的。” “越来越多,越来越还不完了。”温丞礼苦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受伤发烧的缘故,他说话的语气居然有几分像是在撒娇,饶是徐锦宁现在累得要死也觉甜蜜,温丞礼声音本就好听,现在放低了语调,那么的虚弱、无助,听起来更是格外的动听。 徐锦宁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废话,她的体力也不行了,从早上到现在她是滴水未进,从未想过有一天回轮到这种地步。 终于走到了小村子那儿,看到一家阎村冒着烟,像是有人在做饭,她赶紧把温丞礼放到门口水缸那儿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姑娘,长得还蛮秀气可爱。 “你是?”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叫……我叫徐宁,我跟我哥哥来这边投靠亲人,路上遇到了劫匪,东西都被抢光了,我哥也受了重伤,麻烦能不能找个地方我们先住一下?” 柴秋雨的目光绕过徐锦宁转向坐在地上的男子,看到他容颜的瞬间,她一愣,好俊俏的男人,再看看这个叫徐宁的,长得居然也不错,这两人……真是兄妹? “他是你哥哥?”柴秋雨看向温丞礼的时候眼神闪了闪。 “是,他是我哥徐礼。”见这女子眼珠子都快要掉在温丞礼身上,徐锦宁不耐烦道:“姑娘,可否让我们借住一下?” 前面那户人家距离太远,温丞礼现在这样已经支撑不到那个时候,只能先看看这家人能不能让他们先住下来。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在柴秋雨的帮助下,徐锦宁把已经烧到快要昏厥的人挪到了屋子里。 这三间茅草屋只有柴秋雨一个人住,她说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世,只剩下她一个人,徐锦宁也没有怀疑,毕竟跟她没有关系。 她把手上仅剩下的一枚玉镯送给她,算是房钱和伙食费,她身上已经没什么更值钱的东西了。 温丞礼烧的挺厉害的,徐锦宁拜托柴秋雨去帮忙找个村医什么的,柴秋雨答应的很快,中午饭都不做,直接去找村子里的大夫去了。 趁着柴秋雨离开,徐锦宁去弄了一些热水帮温丞礼擦洗了上身,看到后肩膀那儿的箭伤,徐锦宁鼻子一酸,伤口不大但是已经发紫,他已经彻底昏了过去,嘴里还呢喃着一些胡话,多是一些“母妃”“快跑”之类的,他也开始做梦了么? 徐锦宁忍着想哭的冲动,附上去的吮吸着他后肩的毒血,温丞礼后背一片大紫,徐锦宁一边吸着毒血,一边试探着他额头的温度,还是烧起来了。 很快,柴秋雨就回来了,带来她们村子上的大夫,那大夫给温丞礼把脉过后频频摇头,“这毒老夫也从未见过,恕老夫无能为力。” “张大夫您再仔细瞧瞧,看看有什么法子没有?” 徐锦宁还没发话呢,柴秋雨就紧张兮兮的拉住那大夫的手求着了。 “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毒,要么你们去城里看看?” 徐锦宁问:“最近的城距离这里有多远,是哪一座?” “滁州啊,但听闻滁州大部分的大夫都被调走去黄渡城那边给军人看病去了,一时间怕是也难找到可以救人的大夫,我也只能暂时帮他退退热,这毒……”老大夫叹口气,拎着药箱走了。 柴秋雨擦擦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徐宁姐姐,你们这是遭受了什么啊,怎么伤的这么厉害呢。” 徐锦宁一看到她哭更是烦躁,碍于现在寄人篱下也不好说什么,“麻烦能先帮我把药煎一下么?” 徐锦宁是不会做饭烧水的,更别提煎药,刚刚大夫说的什么熬成一小碗之类的她完全听不懂。 柴秋雨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出去的,见她出去,徐锦宁‘砰’的一下把那木头门关上了。 温丞礼昏睡着,徐锦宁坐在床边束手无策,她不是大夫也不知道如何解毒,她现在只能不停的用冷毛巾敷着他的额头帮他降温。 “温丞礼,你若敢给我死,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妹妹让你们一家团聚,我还要让人灭了你的夏国,让你的子民们下地狱扰的你们不得安宁。” 徐锦宁鼻子酸得厉害,她仰着脖子愣是不敢让眼泪掉下来,她才不要为温丞礼哭呢,这王八蛋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说一句,还死要面子硬撑着,死了都活该。 徐锦宁揉着鼻子,做了个深呼吸可算是缓过来,趁着那柴秋雨不在,徐锦宁俯下身在温丞礼额头上落下一吻,“你千万不准给我死了!” 中午,徐锦宁简单吃了一些东西,跟柴秋雨大致说了一下他们的遭遇,反正就是因为雪灾前来投靠亲戚,结果亲戚没找到还遇到了山贼之类的,徐锦宁是能把自己说得多惨便说的多惨。 柴秋雨也信了,还侧面打听温丞礼是否娶妻,徐锦宁本想说没有的,但一看到柴秋雨那暧昧不明的眼神,她直接说:“我兄长已经娶妻,嫂子很漂亮也很温婉,是我们那儿豪门大户的千金小姐。” “是么,那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你嫂嫂呢?”柴秋雨看上去不太相信的样子。 “嫂嫂跟我们走散了,目前下落不明呢。”徐锦宁继续胡说八道,把柴秋雨说的一愣一愣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二章 徐宁?徐礼? 徐锦宁二人暂时在这边住下,主要还是温丞礼现在伤得台中无法行动,要么等援军到来,要么只能等温丞礼身体好了之后再离开这儿。 晚上,柴秋雨自告奋勇的说要帮徐锦宁首页,她说徐锦宁肯定是累了一天,还大方的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她住,徐锦宁一直坚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说法,她自然是拒绝的。 徐锦宁以自己是客人为借口拒绝了柴秋雨的好意,晚上只是让柴秋雨继续帮忙煎药,之后便让她出去了,这柴秋雨每隔一会儿就要借口过来拿东西顺便看一眼温丞礼。 徐锦宁太了解那种眼神了,充满了暧昧、心动、估计这乡野女子怕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俏的男人,故而春心荡漾起来了。 也是,想当初她堂堂宁国长公主不也是败在这幅皮囊之下嘛,温丞礼的容貌冠绝天下,更是才华横溢、机智过人、多才多艺,能跟他共度一生那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有夫如此,人生何求啊? 半夜,温丞礼烧的厉害,徐锦宁便一直守护在他身边,想方设法的给他降温,直到后半夜,徐锦宁才累的趴在床边睡着了,这茅草屋虽然又小又破,但里面很暖和,还有暖炉,那柴秋雨怕晚上温丞礼会冷,还特地去别人家借了几个暖炉和手暖,都塞在了温丞礼的被窝。 徐锦宁怀里也抱着一个,所以也不是很冷。 温丞礼醒来,见她趴在床边,暖上心头,除了母妃,这辈子他都没有被人这么守望过,·他蓦地记起之前围猎受伤那次,徐锦宁也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他。 他缓慢的抬起手撩开徐锦宁额头凌乱的碎发,他刚碰到徐锦宁,就看门口站着的柴秋雨,柴秋雨穿着朴素,是那种典型的农家姑娘打扮,倒是长得清秀好看。 “徐礼大哥,你醒了啊?”柴秋雨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她就是想来再看一眼,没想到他就醒了,这人长得好看,但眼神太过清冷,柴秋雨接触到他目光的时候心里一惊。 徐礼? 这又是怎么回事? 柴秋雨看着那清冷的眸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把拿过来的毯子给徐锦宁盖上,她本来是男人会冷特地拿过来的,但是接触到他眸子她又不太敢了。 柴秋雨非常小声的说:“徐宁姐姐照顾你一天,已经累的睡着了。” 徐宁? 徐礼? 温丞礼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冲那柴秋雨点点头,“多谢!” 柴秋雨听到他的声音顿时觉得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心砰砰砰的跳的飞快,“不客气,应,应该的,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可以给你做一些,我很会做饭的。” 前面她说话声音还算小,一说到自己会做饭那语调瞬间上升了好几个度,直接把徐锦宁给惊醒,“敌人来了么?” 温丞礼安慰的握住她的手,“没有!” “你醒了,你告诉我那毒怎么解,我怎么帮你?”温丞礼精通药理,他这么瞒着自己的伤口一定也有应对之策,他是绝对舍不得死的。 温丞礼看了一眼柴秋雨,徐锦宁这才反应过来,警惕的瞪着她:“柴姑娘,这大半夜的你跑我们这儿来做什么?” “我,我,我是看你晚上挺冷的,特地给你送毯子的,没想到把你们给惊醒了。”柴秋雨窘迫的脸都红了,那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温丞礼。 徐济宁看到身上的毯子自觉地语气重了些,她干咳一声道:“那就多谢了,若是没事的话柴姑娘还是不要老过来的好,我兄长需要休息,不便打扰。” “啊,我,我知道,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聊,你们聊。”柴秋雨咬咬嘴唇,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房间。 徐锦宁冷哼一声将身上的毯子拿掉扔到一边的桌子上,回头赌气似的跟温丞礼道:“你两聊得挺开心的嘛,是不是趁着我睡着说了许多悄悄话啊。” “你想多了!”温丞礼起身想要坐起来,左胳膊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能帮我一下么?” 徐锦宁鼓鼓两腮,还是去帮他扶起来了,嗔怒道:“你伤成这样怎么也不跟我说一下呢,这么死扛着有什么意思?” “告诉你,你也帮不了,这种毒是可以麻痹人的神经的,我一开始也没怎么注意。”温丞礼说完掩着嘴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他看了一眼手心,咳血了,看来那毒已经开始蔓延了。 “你就告诉我怎么救你,这里的大夫没办法医治你,现在我们也只能等到郎斌或者乔昱他们赶来,你这样根本走不了多远。” “这种毒只有一种毒蛇胆可以救治,但是我目前并不清楚哪里有这种蛇。” “蛇胆?什么蛇?” “冰灵蛇,这种蛇生活在极冷极寒的地方,宁国鲜少有这样的毒蛇。” “极冷极寒的地方,这要怎么去找?” 温丞礼浅笑,“所以,就算我跟你说了也没有用的。” “你们说的那冰灵蛇是不是那种细细小小浑身雪白的蛇啊?”柴秋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门口了。 徐锦宁一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脑子疼,这女子怎么阴魂不散的啊。 温丞礼眯眯眼睛,掩嘴咳了一声才问她:“姑娘可知哪里有这种蛇?” “以前云巅山没有,但是现在不一定,今年雪灾严重,我之前去山里的时候也有看到这种细小的小白蛇,还差点被它咬了呢。” 柴秋雨见他们有话题可以聊了,也不管徐锦宁的眼神有多恐怖,径自走进来,把热水递给徐锦宁,“但是现在不知道那蛇还在不在!” 温丞礼细想,的确如此,以往云巅山是绿树长荫,但今年北境遭到大雪侵袭,温度都是极冷极寒,也不排除会有冰灵蛇。 “可否告诉我一下哪里可以找到那蛇?”徐锦宁放软了语气,没有了先前的盛气凌人。 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的! 柴秋雨说:“在云巅山最北方的一处悬崖上,冰灵蛇很喜欢在那儿,不过悬崖比较凶险,很少能有人爬上去的!” “明日你能带我过去么?” 只要有一丝可能,徐锦宁都不会放弃。 凶不凶险的不重要,能救得了温丞礼才是最总要的。 “你不可以去!”温丞礼想也没想的拉住她的手,冰天雪地,又在悬崖上多凶险啊。 徐锦宁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却也不想让他担心,只是调笑着:“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一个人去那么高的地方,我肯定找人去啊。” “等他们来了,再去,这毒暂时要不了我的命。” 的确,这种毒奇就奇在它不会第一时间要了人的命,它会率先麻痹人的神经,让中毒之人在短时间毫无察觉,直到全身经脉被麻痹,身体动不了,直至脑死亡。 说毒也不毒,说不毒也毒!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着急解毒的原因! “你还在烧先休息吧,一切等明日再说。” 徐锦宁跟温丞礼说完,又对柴秋雨道:“多谢柴姑娘仗义相救,等我兄妹二人得救之后必定会重礼相谢!” “徐宁姐姐您客气了,那,那我也先出去了,你们好好休息。” 徐锦宁点点头,目送着柴秋雨离开。 临走前,柴秋雨又忍不住的看了一眼温丞礼,本来她长得是不错的,但每次她看向温丞礼眼中的贪婪和自私都是隐藏不住,让人看上去非常不舒服。 徐锦宁第一眼看她还是可以的,但这一摊接触下来发现真的是非常讨厌这种人。 温丞礼却是睡不着了,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老虎皮,他疑惑道:“这女子家中看似平凡,但许多东西都不是凡物。” 这些动物皮可不是一个普通乡村丫头能用得起的,她一个人要怎么拿下这凶猛的野兽? 显然不像她说的那样只是孤身一人住在这里! “你也发现了啊,我给她镯子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惊喜的样子,反而就像是看一件普通的装饰品。” 要知道,她那镯子是上等翡翠打制而成,她居然一点喜欢的意思都没有,是有一些反常。 “明日我再出去看看吧!” “也好!”温丞礼道。 帮着温丞礼躺下,见他闭上眼睛,徐锦宁没有打扰只是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月亮。 夜色寂寥,碧枝这一路可还算平稳? 来世,再做好姐妹吧。 脑海里映出碧枝那张俏皮天真的笑脸,徐锦宁心疼的揪在一起。 温丞礼睁开眼睛看向她,她是不是又在想碧枝了? 跟她认识这么久,却总觉得还是不太了解她,起初,只觉得她是个色令智昏、又狠毒、又无情的人,可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让他重新认识了她,这女子身上的秘密也不少,总觉得她懂得太多了,好像很多事情她都经历过一样。 这女子的肩上又承载了多少的无可奈何? 温丞礼忽然开始动摇起来,他有些迷茫,踩着宁国人的尸体当真是唯一能登上那无情宝座唯一的路么? 可想起与霍骁的赌约,温丞礼又无法判定,为了夏国百姓,为了那些因他们而死的人,若是此刻放弃那便是前功尽弃,下了地府又该如何面对那些死去的亲人? 宁国,他是势在必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三章 我才不会认输 徐锦宁本来也是想等到郎斌或者乔昱等人过来在前往山壁上去寻找冰灵蛇,可是第二天早上她去叫温丞礼起床吃饭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彻底昏迷,毫无意识,她当即明白这种毒已经开始侵袭他的脑神经,再耽搁下去温丞礼必死无疑。 她怎么肯能让温丞礼死,立即准备好东西前往云巅山最北边的雪山,一刻也不敢耽搁。 当然,她也不太放心让柴秋雨一个人守着温丞礼,临走前特地找了昨日给温丞礼看诊的大夫,有他们两人看着,徐锦宁才算是放心。 云巅山最北边邻近黄渡城,是极冷极寒的地方,徐锦宁穿着厚厚的棉服带着棉手套活脱脱把自己裹成了一头棕熊,这些都是从各个村民那儿搜刮过来的,脏是脏了点,至少能御寒。 这云巅山里居然还有好几具尸体,徐锦宁看着山脚下的那些尸骨心里发凉,这些人不像是被野兽攻击或者从山上掉下来的,反而有些尸体身上好几处刀伤,穿着也都是普通百姓们的穿着,这些人怎么会死在这里? 徐锦宁疑惑的上前看了看,“不像是本地人啊,难道是外面过来逃灾的?” 这些人身上没有什么首饰,有男有女,还有两个孩子,看着那冻僵的两具孩童尸体,徐锦宁脸色难看的可怕。 只怕是有人谋财害命啊! 冲着那几具尸体鞠了一躬,徐锦宁绕过他们爬上雪山,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实在是无法让这些人入土为安了,等日后再说吧。 忍着心疼,徐锦宁咬着牙往雪山上走,走了许久,脸、手脚都被冻的生疼! 好几次徐锦宁都差点滑到摔跟头,雪地太滑了! 柴秋雨坐在床边,略微粗糙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温丞礼俊俏的脸庞,这张脸真是越看越好看,这样的男子怎么就成亲有了家室呢? 不过也没关系,等那徐宁死在雪山上了,这男人不就属于她了? 这云巅山哪有什么冰灵蛇啊,压根就是骗他们的,但她有跟冰灵蛇功效一样的东西啊,不过还得等到徐宁死了以后才能拿出来,到时候这男子肯定会因为救命之恩对她感恩戴德。 柴秋雨趴在温丞礼身上,几近贪婪的看着他的脸,脸好看,声音也好听,这男人简直极品,比她遇到的所有男人都让她着迷。 “徐礼大哥,奴家可是真心心悦于你,等你醒来你可得好好的报答我。” 又摸了一把温丞礼的脸,听到外面有动静,柴秋雨不悦的从温丞礼身上爬起来,就看到张大夫拎着药箱过来,“张大夫,今天不用你了,这公子的烧已经退下去了。” 张大夫畏惧的而看她一眼,又看看床上的人,柴秋雨急忙往他面漆那一站挡着他的视线,“张大夫,还有什么事情么?” “没,没了,那这里是不是不需要我了?”张大夫看上去极其害怕柴秋雨的样子。 柴秋雨冲他挥挥手,“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那张大夫不放心的又盯着温丞礼看一眼,心道这男子怕也是难逃魔爪了,想起之前那些男子的下场,张大夫叹口气还是走了。 再怎么,也不能得罪了这女魔头啊。 张大夫走了,房间里又只剩下柴秋雨和昏迷的温丞礼。 柴秋雨见人现在昏迷不醒也不能做什么,这才离开房间去煎药去了,这人还烧着也不能就这样让他死了。 只是她没看到窗口站着的人,她走之后,窗外的郎斌才跳进来,他担忧的看着温丞礼,给他把了脉,中毒了,他从怀里拿出药丸塞到温丞礼的口里。 听着外面女子哼唱着的歌曲,郎斌一怔,夏国的歌? 这女子是夏国人? 郎斌犹豫着要不要把人带走,转念一想,徐锦宁现在还不知所踪,若是她回来见主人不见了,那后果……会是温丞雨来承担,反正那柴秋雨也不会对主人做什么,倒不如让他们待在这儿等他病好了再说。 徐锦宁找了一天别说是冰灵蛇,就连一条普通的小蛇都没有看到,冰天雪地那些动物也都藏起来过冬,更是蛇的冬眠期,无奈,她只能先行回去,一转身发现来时的脚印已经被雪又遮盖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了。 雪下的不大,但足以将那些脚印覆盖,徐锦宁暗叫不好,顺着刚刚那条路撒腿往前跑,可到了三岔路口她又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走了,从没有这么无助过,她抹了把脸不放弃,直接走了中间那条。 不管是什么路,只有走了才知道是对是错,不敢尝试,永远都不知道哪一条是对的。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雪已经开始下大,徐锦宁深知不能再这样走下去,这样下去她只会冻死在这里。 她赶紧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找了两块石头学着温丞礼那样打火,石头在一起摩了半天愣是一点火花没有。 徐锦宁冻的瑟瑟发抖,“好不容易重生了,冻死在这里也太憋屈了,我才不会认输。” 她又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黄渡城,北境州府内! 徐锦恒等人正坐在正厅里商讨着接下来的战事,忽然一支羽箭飞快的射中了黑木长桌,还好徐锦恒等人躲闪的快,而那羽箭似乎并不是要杀人而是要报信。 “大皇子,您看!”方无涯拿过羽箭上的字条递给了徐锦恒。 徐锦恒打开看了看,剑眉微皱,“锦宁他们出事了,他们遇到了刺客,目前锦宁和丞礼坠下山崖下落不明!” “早知道我们应该留下一部分人护送长公主和驸马回宁都,大意了!”赵钰懊恼道。 “现在战事已稳,明日我们便乘胜追击杀个蛮夷片甲不留、永绝后患,还黄渡城一片安宁。”徐锦恒严肃的盯着桌子上蛮夷的布防图。 还有内奸的事情,他得到消息,宁都那边有人跟蛮夷以及夏国那边勾结,但具体是谁还不太清楚,他的第一个直觉便是左丞相。 上官仪有些担心,“那长公主他们那边呢?若是不及时救援,怕是……” 徐锦恒挥挥手,“明日之战须得速战速决不能耽搁,战事之后方大人、上官将军和周将军便在这里重整战场,赵将军随我一起前往云巅山救人!” “末将遵命!” 徐锦恒把布防图收起来,看向外面的雪花道:“又下雪了,希望这场雪真的会是瑞雪。” “今年百姓们都不好过,注定过不好这个年了。”方无涯感慨着。 “倒也未必,咱们就拿蛮夷达萨的脑袋为今年的新年喝彩!”赵钰握握拳头。 看到掠影过来,徐锦恒吩咐道:“长公主遇难,你速带一队人马前往云巅山查看,救援!” 掠影惊疑,主人出事了? 但他现在的身份是徐锦恒身边的副将,他也不敢表现出如何担心的模样,抱拳道:“是,属下这就去!” “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 “遵命!” 徐锦恒很是担心徐锦宁等人,真是一刻也不想耽搁,可战事大于一切,他不能放下这边战事和百姓前往救援,只希望徐锦宁等人能够坚持住,至少再多给他一天时间,只一天便好。 让掠影先去查查他们的下落,他也稍稍安心些。 云巅山,山洞里! 一身是血的夜鳞如同一头被抛弃的野兽一般倚在墙上,他浑身的骨头都快要被震裂了,动一下都成问题,他没想到那人武功居然这么高,带来的人根本就不像是宁国的护卫,他们训有素,武功极高,他带的那些杀手在他们面前简直是豆腐一般、不堪一击。 就连夜鳞自己也是身受重伤差点就没能逃出来,他捂着嗓子不停的咳嗽着,忽的一口血喷了出来,徐锦宁还没死,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静悄悄的山洞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轻浅的很,就像是人走在了棉花上,夜鳞把身子往后挪了挪,才动了一下,便是一根银针直接射中了他的肩膀,夜鳞闷哼一声,虚弱道:“谁,谁在那儿!” “伤成这样,你可真是没用啊,夜鳞!” 昏暗的山洞只靠着那柴火照亮着,火光中,聂白缓缓地走出去,看到伤的几乎不能动的夜鳞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郎斌那群人居然能把你伤成这副德行,我还真是小看了。”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来救你的,否则你死在这儿估计都没人知道!”聂白把瓷瓶扔到他身上,“每日三次,七日之后你的伤就会好!” “你为什么帮我?” “好歹我跟你父亲也是认识的,怎么说也不该看你孤零零的死在这儿。当然……”聂白阴冷的眸子转向他,“我也不是白救你的,等你伤好了之后我再来找你!” “我现在还是徐芳菲的人,徐锦宁不死,我不会为别人做事。” 聂白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拔掉夜鳞穴位的银针说:“徐芳菲活不了多久,你很快就会自由,日后你只能为我做事,这是你们夜家的使命!” 夜鳞恶狠狠的瞪着他,“若不是你,当初夜家也不会灭门,我姑姑也不会死!” “过去的就让他们过去吧,往后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聂白把干粮扔给他,带着他的白鹿离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四章 冰灵蛇,去救他吧! 这还是徐锦宁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过夜,没有找到冰灵蛇就算了居然还迷路了,孤独的滋味儿她不是没有体会过,前世在水牢中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也是这么熬过来的,只是这一次不同,面对着孤独她……居然害怕了。 她害怕自己不能活着回去见到温丞礼,害怕温丞礼现在无人照顾毒素攻心,她回去反而看不到他了。 雪停了,外面极冷,徐锦宁缩着身子躲在树下,树上堆积的雪花时不时的掉下来砸在她身上,徐锦宁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这也太冷了。 看到前面有火光,徐锦宁警惕起来,她不知道这是敌人还是朋友,那火光只是闪了几下就消失了,似乎是在给她引路。 徐锦宁捂着嘴咳嗽着,早死晚死都得死,倒不如赌上一把,她赶紧起身追着那火光走过去,每走一段路那火光都会出现,的确是在给她引路,只是她不知道这给她引路的人是谁,那人在黑暗中看不清脸。 徐锦宁紧紧的追过去,生怕下一秒又走丢了。 走了快两个时辰,终于在子时之前抵达了山村外,徐锦宁再回头看向那火光,就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不远处,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 “你是什么人?” 这人身形并不像是郎斌或者是乔昱他们,如果是他们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给她引路。 那人没说话,只是站在黑暗中,忽然他向徐锦宁扔了个东西过来,徐锦宁往后退了一步,就见几条死蛇落在她脚边,小蛇浑身都是雪白色很细很小。 “冰灵蛇,去救他吧!”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是谁?” 就听那人笑了一声之后转身就走了,徐锦宁还想追过去看看,等她跑过去人已经走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不像是男人也不像是女人,当然也不会是太监,太监说话声音也不是这样的,他的嗓门有点被烟熏过一样,沙哑难听的很,这人浑身被黑色披风包着,完全看不清是男是女。 徐锦宁捡起地上的蛇,蛇已经被弄死了,她找了一天都没找到的蛇竟然被那人轻松就找到了,徐锦宁只觉得自己这一天白折腾,倒不如直接等着人家送上门来。 但是那人为什么要帮他们呢? 徐锦宁没再多想,赶紧拿着冰灵蛇回去,一开门就看到柴秋雨坐在床边拿着手帕擦着温丞礼的脸,那深情款款的模样着实刺痛徐锦宁的眼睛。 徐锦宁忍着怒意,忽然说了一句:“柴姑娘真是心善啊,这么照顾我大哥。” 乍然听到徐锦宁的声音,柴秋雨明显的一愣,她赶紧藏起手帕起身冲着徐锦宁笑道:“徐宁姐姐你误会了,我,我就是看徐大哥脸脏了帮忙擦一下。” “我能误会什么呀,柴姑娘如此心善,也不知道谁能娶到你这样的女子,那肯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倒是认识不少的王公贵子,若是柴姑娘不嫌弃,等我兄长身体痊愈了,给你说一门好亲事如何?” 柴秋雨也觉得他们二人身份不凡,但是那些王公贵族她还真没见过,忍不住问道:“王公贵族?” “是啊,像是滁州城的程越公子,马员外家的二少爷之类的,许许多多呢,你若喜欢,我通通介绍给你!” “那多不好意思我,再说了我也没有那心思。”她们居然还认识滁州州府的儿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柴秋雨看向她手中的蛇,惊讶道:“你找到冰灵蛇了?” 怎么可能,云巅山内根本就没有这种蛇她是怎么找到的? 徐锦宁自然不会告诉她这蛇的由来,“是啊,多亏柴姑娘提点,不然我兄长必定是危在旦夕无药可救,说起来也都是柴姑娘的功劳呢。” 屋子里很暖和,徐锦宁便把那厚重的棉袄都脱了,穿着自己的衣服,虽然脏了但好歹比这些衣服穿着舒坦。 看着徐锦宁这张脸,柴秋雨就嫉妒,都是女子凭什么她可以长得如花容月貌?还能认识那么多的王公贵族,着实不公平。 还有,她居然没有死,雪山上许多机关而且特别容易迷路今天还下着雪,柴秋雨本来想着明天早上去雪山看看她死了没有,没想到她居然就活着回来了。 “是姐姐你自己的功劳,我不敢居功的,我胆子小的很也不敢去帮忙找,实在是没能帮得上什么忙。” 徐锦宁只是笑笑没有多言,“借姑娘的厨房一用了!” “好!” 柴秋雨往边上站着,呵呵的笑两声说:“那我去烧点热水,一会儿徐大哥用得上的。” 两人各怀心思的一个去厨房,一个去外面打水去了。 徐锦宁看着这三条小白色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蛇胆要是破了那肯定不能用了,她深吸口气,拿着匕首直接从蛇肚子上划过去,杀那些恶人的时候她可以眼睛也不眨一下,可这种开膛破肚的着实有些恶心,哪怕是蛇这种生物。 折腾半天可算是把这蛇给弄好了,但她不知道折射但是内服还是外用啊,这温丞礼还在昏睡着,着实难办。 徐锦宁把手洗干净,还用皂粉使劲的搓洗了好几遍才出去,温丞礼还在昏睡,她叹口气还是走过去把人折腾起来,她用力拍了好几下温丞礼的脸,温丞礼还是没醒。 徐锦宁把手放到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已经降下去,只是人还是昏睡不醒。 “温丞礼你醒醒,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拍了几下他还是没醒,徐锦宁无奈,那个蛇到底怎么弄啊? 纠结半天,她干脆直接把其中一个蛇胆用清水洗干净塞到温丞礼嘴里,可能是那蛇胆太苦,温丞礼苦着脸,眉尖儿都拧在了一起,她又赶紧用冷水给他送服漱口,然后把剩下的蛇胆一个放到锅里煮,一边直接弄破了涂在温丞礼手上的位置。 这样内服外敷都有了,应该能解毒了吧? 徐锦宁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柴秋雨叫她吃饭的时候她想起那蛇胆,愣是一口都吃不下去,好恶心的。 徐锦宁回来了,柴秋雨也不方便时时刻刻呆在温丞礼那儿,只是偶尔找个理由进去,次数不多,每次都借口关心温丞礼是否苏醒过来看看的。 徐锦宁心里吃味儿的紧,醒没醒管她什么事操这么多心做什么。 反正只要柴秋雨靠近温丞礼,徐锦宁就特别不舒服,觉得柴秋雨特别碍眼。 晚上,徐锦宁坐在边上气呼呼的看着温丞礼,这都睡了一天一夜还不醒,“你明天若是再不醒我就给你扔雪地里喂狼!” 见温丞礼还是没什么动静,徐锦宁放软了语气,“你知道那柴秋雨天天都盯着你,切,她怕是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哼!” 啧,她这怎么感觉像是在吃醋呢? 徐锦宁难受的嘟囔了一句,“咱们可是成亲拜堂、名正言顺的夫妻,你只能是我的,这辈子身边也只能有我一个。” 她才不管有多少女人觊觎温丞礼呢,来一个杀一个,两个杀一双,三个也不嫌多,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徐锦宁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到,怎么,她她……她这是又喜欢上温丞礼了么? 为啥觉得屋子里一股子酸味儿? 果然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喜欢温丞礼,这一点从未变过。 以后也不能对他那么凶了,还是要好好的宠爱他才是。 “快点醒过来,本公主以后就不欺负你,也不给你气受了,只要你不做出伤害我宁国的事情,以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我们好好的,行不行?” 也不知道温丞礼这家伙能不能听得到,徐锦宁唉声叹气的往床边一坐,走了一整天都快把她累死了,现在双脚还是冰冷的还没有缓和过来呢,如果不是他们以兄妹相称了,徐锦宁真想爬进被窝跟他一起睡。 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干脆趴在床边昏昏欲睡起来。 柴秋雨躲在门口那儿看了看,‘徐礼’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嫉恨的目光转向了徐锦宁,哪怕她是他妹妹,柴秋雨也看她不顺眼。 可能女子对于比自己美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带着一些敌意的吧。 两个女人之间无形的斗争昏睡的温丞礼自然是毫无察觉的! 云巅山内,乔昱、绰痕二人到处在找徐锦宁他们二人,从他们坠崖到现在已经有三天,他们并未在山崖下发现了那批杀手的尸体,但是并没有见到他们二人。 乔昱的左手被砍掉脸色煞白的跟白纸一样,嘴唇苍白无血色,“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得通知大皇子他们才是。” “信已经送出去了,应该这两天就会有人过来只要知道他们还活着就能找到他们,你伤得太重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乔昱那里放心的下徐锦宁,“”不,见不到公主,我不会回去的。 只是断臂而已,他还能坚持得住。 绰痕看他这样也没怎么说话,人家愿意这么折腾他有什么办法,只好过去扶着他继续往山里面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五章 只是因为这个? 宁国和帝三十一年年末,大皇子徐锦恒带人一举拿下蛮夷军营,斩杀首领达萨于马下,其余蛮夷将领皆是斩首示众,尸体挂黄渡城墙外示众,以告慰宁国在天英灵以及这些年来被害死的数以万计的北境臣民。 此消息一传进宁都,众人皆喜,和帝当即拟旨封徐锦恒为恒王,掌三万府兵,将北境化为徐锦恒名下,而一同协助的长公主徐锦宁赏黄金万两,绫罗千匹,其余滁州、东于三城的将领全部奖赏,只等到徐锦恒兄妹二人凯旋归来再行赏赐。 徐锦宁听到这战胜的消息很是欣慰可算是了解一桩大事,雪灾已解,战事已终,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温丞礼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徐锦宁还趴在他床边休息,这几天把徐锦宁给累坏了,温丞礼晚上烧了好几次,都是徐锦宁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一双纤纤玉手愣是被冷水浸的起了冻疙瘩。 重生后的徐锦宁耐心很好,一直控制自己没有去抓,否则她这一双手指不定被抓成什么样子了。 柴秋雨看着给给徐锦宁上药的人,更是喜欢他,这么英俊高贵还温柔的男人哪里去找? 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么? “徐大哥,该吃药了!” 柴秋雨看了一眼被温丞礼紧握着的手,眼神闪烁着,“徐大哥的身体还没有好,还是不要做这些,这些交给我便是了。” 徐锦宁在心里切了一声,这一口一个徐大哥的叫的可真亲热。 徐锦宁把手抽回来,气呼呼的拿起旁边的药膏,“大哥,你身体还没好,这些小事我自己做就可以的。你可得快点把身体养好,打扫还在等着我们去找呢。” 听着她这幽怨的语气,温丞礼差点被口水呛到,还大嫂呢? 明明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怎的还生起他的气来了? 女人心,海底针,搞不懂,猜不透。 柴秋雨听到那‘大嫂’两字极其不舒服,却还是一副很温柔很关心那‘大嫂’的样子,她心疼道:“徐大哥伤成这样还没好全呢,外面天寒地冻的徐大嫂也不知道在哪里,如何去找?要不这样,等过些日子山里的雪融化一些了我再陪二位去找找如何?” “那就麻烦柴姑娘了!”温丞礼说着特地看了看徐锦宁,她还气鼓鼓的呢。 徐锦宁瞪了他一下,别过头去。 就看着柴秋雨拿起桌子上的热粥坐到床边,冲温丞礼笑道:“徐大哥,我喂你吃饭吧,你这手上都是貂油,一会儿别弄脏了。” “不必了,谢谢姑娘!” “你不必对我这么客气的,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呢!” 徐锦宁越听心里越窝火,直接过去抢过柴秋雨手中的热粥,“这等小事还是我来吧,就不劳烦柴姑娘了。” “额,这……你的手也还害着冻疮,一会儿别又严重了呢。” “皮糙肉厚碍不得什么事,总叨扰柴姑娘也不方便,等明日我二人便直接离开,至于你的谢礼,我们也会尽快送过来,一定不会白吃白住你的。” 徐锦宁悄然的推开柴秋雨,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容,让人觉得她做这件事就是应该的。 “那,那好吧,但是你们也不必着急离开,等身体养好了再离开也是一样的呢,我这儿平常也没什么人来,刚好你们在热闹热闹。”柴秋雨脸上笑着,心里却恨不得咬死这个碍事的‘徐宁’。 怎么每次她想为徐礼做点事,她都要出来搅局,就这么见不得她好?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柴姑娘早些下去歇着吧,也是累了一天了。”温丞礼客客气气的。 柴秋雨这才点点头,一脸的娇羞:“那徐大哥我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可以再叫我。” 徐锦宁笑了笑。“那是自然,麻烦柴姑娘了。” 柴秋雨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温丞礼,虽然这人对她冷冷淡淡的,但她还是喜欢这个男人。 她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想着徐宁说他们要走的事,焦虑的很,若是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那也太可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般男子,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离开。 柴秋雨走到后面的院子,眼见四下无人,打开旁边的一堵墙直接走了进去。 徐锦宁端着热粥没好气的看着床上的人,温丞礼是被她看的浑身发毛,“公主,您若是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可以,何必这么……这么看着我!” 这眼神要是刀,估计他得被千刀万剐了,徐锦宁这眼神简直是要吃人了。 “我哪敢啊,万一人家柴姑娘给我赶出去了怎么办,我现在这寄人篱下的,我也没有那个胆子啊。”徐锦宁冲他笑笑,然后坐在床边,一手挑起温丞礼的脸,上下打量着,虽然是被毒搞得脸色有些苍白,但这张脸还是很好看的,“来,好哥哥,我来喂你吃饭!” 温丞礼着实被她给吓到了,急忙道:“我自己来就好,不必劳烦公主了!” 总觉得徐锦宁这有点不正常啊,之前也不这样啊。 徐锦宁拂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的,咳了一声义正言辞的说道:“你现在是病人我得照顾好你啊,我还等着你伤好了之后带我离开这儿呢,你说说现在想要我命的人那么多,我可不得保护好你这唯一会武功的人?” “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呢?现在,我照顾你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嘛?还是说,你更想要柴姑娘来照顾你啊?那柴姑娘长得花容月貌,我要是男子我肯定喜欢,不娶回去都对不起人家那张脸。” 温丞礼难得轻笑出声,“可惜,公主并不是男子,也娶不了她。” 徐锦宁鼓鼓嘴,呵笑着:“我不是,但你是啊!” 温丞礼笑道:“我已有家室,自然不会看别的女子一眼。” “哦,是么?” “自然如此!” 温丞礼也不知道徐锦宁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说话都阴阳怪气的,搞得好像他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徐锦宁把热粥吹凉了,舀了一勺放到他嘴边:“先吃饭吧,一会儿再跟你说其他的事情。” 温丞礼见她正常了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松了一口气,“我还是自己来吧!” “你受伤了,作为妹妹照顾兄长也是应该的,作戏就要做足,免得被人看出来了。” 柴秋雨绝对不是个平凡人,她穿的都是平民百姓的衣服,可是那张脸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少女,而且她家里很多野兽皮,之前有老虎皮就让人很奇怪,还有黑熊之类比较凶狠的动物,这实在是不想一个普通少女能抓到的。 “公主说的是,那……那就麻烦公主了!”温丞礼不再推脱,让她喂着饭。 一碗热粥喝下肚之鞥人都精神了不少,徐锦宁走到外面扒着门缝看了一眼,确定柴秋雨没有在偷听,才过来对温丞礼说:“目前,黄渡城危机已经解除,大皇兄他们近期应该就会返回宁都,到时候宁都那些内鬼肯定还会有动作,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回去。” 想起还生死不明的温丞雨,徐锦宁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赶紧飞回宁都,眼下温丞礼受伤如此也不能及时返回去。 “就怕这一路上还会有许多危机,那批杀手也不知道是谁的人,看他们的身手不像是宁都人也不像是夏国人,就怕还有第三批我们不知道人藏在黑暗里,随时等待扑杀。”温丞礼说。 “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今天……算了,还是等以后再说!” 徐锦宁还是决定暂时先不说,那人应该是友非敌,若不然也不会出手救她,还将冰灵蛇给她,可那人究竟是谁呢? “宁儿,这蛇是你自己去找来的?”温丞礼有些不敢相信,冰灵蛇毒的很,稍微处理不慎反而会被蛇咬。 “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可不是废物!”徐锦宁咳了一声又说,“不过这蛇当真不是我找来的,至于是谁……我只能说我也不认识,所以还是等我查到再告诉你吧。” 温丞礼诧异,“居然还会有人在云巅山?” 还在帮他们,是谁? 这不仅是温丞礼的疑惑,也是徐锦宁的。 徐锦宁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反正挺神秘的,应该不会害我们才是。对了,这蛇胆是内服还是外敷?锅里还煮着一颗,要不要……” 温丞礼脸色变了变,“你把蛇胆煮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我……给你喂了一颗,外敷一颗,还有一颗就下锅煮了!”徐锦宁说的挺无辜的,说完还特地摆摆手,“难不成这东西不能煮汤?” “生喂我?”温丞礼嘴角抽了抽,“公主可知药引是要对症下药这一道理?” “不懂!”徐锦宁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反正你也吃了,那张大夫也给你检查了说是毒素已解,就不用纠结是生吃还是煮着吃了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六章 放过她,我任你处置。 温丞礼咽了口唾沫,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嗓子眼苦涩的很,他还以为是自己睡的时间太长导致的,感情徐锦宁给他生喂了蛇胆。 徐锦宁瞅着他一脸吃了黄连想吐的模样,挑了挑眉:“不就是生吃蛇胆,又不是不能吃,再说了,你也没告诉我那蛇胆怎么用啊。” 温丞礼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除了这个,温丞礼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徐锦宁尴尬的笑笑,看他这样那玩意儿该是不能生吃的。 两人把最近的局势分析了一遍,都觉得等伤好了之后立刻离开是上上之策,从柴秋雨出去后,徐锦宁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她,一天都没有影子那也挺奇怪了,她去张大夫家拿药的时候顺便她=绕着小村子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人好像都不是很喜欢那柴秋雨,但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很友善的模样,她有些没搞懂。 直到晚上徐锦宁正在厨房里烧着热水,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喊叫说是有山贼又来了,大家快藏起来之类的,徐锦宁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群穿着野兽皮的壮汉们手持着冷兵器,骑着马气势冲冲的冲进来。 “全都给我出来!” “把值钱的都交出来!” …… 外面乱的很,徐锦宁担心温丞礼,热水也不管了直接跑回屋子里,屋子里哪还有温丞礼的影子? 等她再跑出去,外面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有老有少,温丞礼也在其中,外套都没穿直接穿着里衣被拽了出去,他风姿清冷,纵是坐在人群中也是特别耀眼的存在,让人一眼就能能看到,就连消失了一整天的柴秋雨也坐在其中,正抱着温丞礼的胳膊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 纵然温丞礼还虚弱着,但那气势完全不输给那些个威武雄壮的大汉。 “哟,这还藏着个小娘子呢。” “这长得真不错,以前没见过啊。” 徐锦宁一转身就见两个满是络腮胡子的大汉站在她身后,她怒斥道:“哪里来的盗贼,也敢在这里嚣张?” “还挺泼辣的,这方圆百里都是我的地盘,我怎的不敢嚣张啊?”为首的大汉拍拍胸脯叫到。 “大哥,别跟她废话直接抢回去当压寨夫人吧。” 一旁的小弟们起哄似的哈哈大笑着起哄,徐锦宁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瞅了一眼脸色极不好的温丞礼,眉头一挑,压寨夫人? 徐锦宁忽然想看看他一会是什么表情,她往后站了站,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你,你们别过来啊,若是再过来一步,我怕,我对你们不客气。” “哦,怎么个不客气法啊,在床上你不用对我客气!” 盗贼们笑的更开心更欠揍,徐锦宁忍着要把这群人碎尸万段的冲动,一双清冷的眸子却投向了远处的温丞礼。 只这慌神的一瞬间,那大汉快速窜到徐锦宁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这大汉力气大的很,她挣脱半天都没挣脱开来。 “你放开我,放开!” 徐锦宁挣扎间,那大汉笑嘻嘻的一反手把她扛在肩膀上带了出去。 众人走到前面,就见那大汉把大刀往地上一插,对着那群无辜百姓道:“让你们把宝贝交出来死活不交,那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张大夫急忙跳出来说道:“韩老大,真的没有了,家家户户一共就这么点东西实在是没有有银钱了,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那韩老大才不管,一脚把张大夫踹出去老远,张大夫一把老骨头当场就吐了一口血。 徐锦宁怒道:“你么好大的胆子居然在宁国的土地上为非作歹,你们就不怕遭报应么?” 温丞礼瞅着徐锦宁被那人禁锢在怀里,放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但是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他在等身体恢复力气,再给他一些时间便好。 韩老大摸了摸徐锦宁光滑的脸蛋笑道:“报应?老子现在不是美人在怀嘛,这就说明这是老天爷给我的赏赐,何来报应一说?” “我限你们一个时辰之内把所有东西都交出来,否则……我一个个的杀光你们。” “荒蛮之人,当真是不知所谓!”温丞礼冷冷道。 韩老大的如鹰勾一样的目光恶狠狠的看向温丞礼那边,柴秋雨见状吓得哭道:“韩老大,你别生气,大家伙今年是真没什么好东西了,您就看在今年雪灾的份上放过大家吧。” 说着,她还很害怕的往温丞礼身后钻了钻,生怕下一秒那韩老大的大刀就砍在她身上了。 徐锦宁也道:“你们这些人无非是想要财,只要你们先放过这些人,你们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帮你们弄到。” 韩老大看了看怀里的佳人,冷不丁的笑道:“小娘子家里还挺富有的嘛,那我这上门女婿当的也不亏,你就先跟我回去当我的夫人吧。” “放开她!”温丞礼起身道,也不顾还拉着他胳膊的柴秋雨。 柴秋雨附在他身边小声说道:“徐大哥你别跟这些人起冲突,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声音虽小,但在这空旷的广场上还是能听得到。 “不想死的都给我把东西交出来,快点!” “还不快点去拿?” 一群人绕着那些百姓们一个个的打,一个个的问,百姓们吓得缩在一起,还有一对母子直接被旁边的大汉们拽开,对着那母亲就一阵打。 女人都不放过,这群人简直是畜生。 温丞礼也不管身体是否安好,快速的攻向那人,那人似乎没想到温丞礼会武功,一时不察,等反应过来两只胳膊已经被温丞礼从后面咯吱一声反折脱臼,那人凄惨的叫了一声,温丞礼一脚踹向那人,将他踹到那韩老大面前。 温丞礼速度极快,只是眨眼功夫已经冲到韩老大那儿,踢开他身边大汉,一把抢过那人的刀要攻向韩老大。 韩老大与他的距离挺近,眼看着温丞礼的刀就要砍向他,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米,温丞礼却不得不停下刀,就见韩老大的刀已经架在徐锦宁的脖子上,徐锦宁纤细洁白的脖子上立马多了一道鲜红的红痕。 “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杀了这女人。” 徐锦宁听了甚是不削,前面还说要抢她回去当压寨夫人,后脚便直接以她的性命威胁温丞礼,这男人简直是窝囊至极。 “放过她,我任你处置。” 温丞礼把刀扔到一边,旁边几人迅速上前一左一右的压住他的胳膊,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柴秋雨见状急忙冲上前,冲着韩老大说道:“你不能动他啊,他可是徐姑娘的兄长,你杀了他,徐姑娘怎可愿意嫁给你?” 徐锦宁愕然,这柴秋雨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啊,温丞礼余光瞥了她一眼。 韩老大把刀从徐锦宁的脖子上移开,掐住她的脖子问:“他是你哥哥?” 徐锦宁咬着牙道:“是,你若是敢动他,我死给你看,你别想娶我,更别想得到一个铜锭。” 韩老大思索了一会儿,瞧了瞧徐锦宁,又看向温丞礼,最后将目光转向了柴秋雨,见柴秋雨冲他点头后,韩老大才笑了笑:“既然是大舅子那自然那是不能伤害的,除了他,这里的人一个都不留,全都给我杀了。” “是!” “等等!”徐锦宁急忙喝止,这些山贼当真是胆大妄为居然要杀光这里的人,这里老老少少好歹也有七八十口。 “美人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徐锦宁道:“这些人于我有救命之恩,你不可以杀他们,只要你不动他们,我愿意嫁给你。” 温丞礼眼眸清定,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仿佛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就是他这样无所谓的样子却让徐锦宁非常生气,他就这样?就只有这个表情?这么无所谓的? 温丞礼淡淡道:“明媒正娶、凤冠霞帔、三书六聘、一样不少!” 徐锦宁心中恶狠狠的将温丞礼骂了一遍,这就把她卖掉了? “大舅子,你这意思是答应把你妹妹嫁给我了?”韩老大欣喜的很。 徐锦宁却是愤恨的咬牙切齿,好个温丞礼,你给我等着。 “我哥说话向来算话,想让我嫁给你你也得拿出点诚意吧?否则, 就算你强娶了我,我也会自杀死给你看。”徐锦宁说着,死死的盯着温丞礼。 温丞礼直接无视了徐锦宁那要杀人的目光! “我还没成过亲呢,这主意到也不错!”韩老大思考了一会儿,直接对他的小弟们说道:“把这些人全都给我带到寨子里去,给我的小娘子准备好红嫁衣,老子今天就要成亲入洞房!” 徐锦宁嘴角抽搐,满是寒意。 温丞礼也被人绑起来直接带走,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故意的,居然将他与柴秋雨的双手绑在一起,只要一方有人挣扎,就会立刻碰到对方的手。 徐锦宁则是被那韩老大抱在怀里,那韩老大身上的汗臭味熏得她差点没吐出来。 这都是男人怎么他跟温丞礼的差别这么大呢? 整个山村里的人全都被韩老大蒙着眼睛带走了,徐锦宁的眼睛也被蒙起来,人却被他抱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七章 公主谬赞了 徐锦宁双手被绑在床上,麻绳蹭的她的手生疼,他们全程都是被蒙着眼睛带到山上,一到山上那群人就直接将她关到房间里,还没来得及跟温丞礼商量对策呢。 温丞礼今天的态度真是欠揍,居然还三书六聘,凤冠霞帔的,好家伙。 徐锦宁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默默地发誓等出去了一定要把这群山贼给消灭干净了,还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吱呀’一声,门开了,徐锦宁闻到一股子胭脂香味儿,她蹙蹙眉,问道:“柴姑娘,是你么?” 柴秋雨没想到会这么被她认出来,哭唧唧道:“徐姐姐实在是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你了,韩,韩老大让我来给你换嫁衣。” 徐锦宁认命似的叹口气,“怎么说你们对我们也有恩,能帮大家也是我们该做的。” 闻着她身上那廉价的脂粉味儿,徐锦宁说道:“能帮我把脸上的黑布给拿掉么?我眼睛太难受了!” “对不起啊,我不敢!” 柴秋雨放低了声音,隐隐还带着哭腔,“徐宁姐姐,真的是对不起是我们太没用了,我,我来给你换衣服。” 徐锦宁微微点头,因为眼睛被黑布条遮住,根本看不到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她也只能任由柴秋雨帮她把衣服换了,头上肯定是带了什么,应该是他们所谓的凤冠霞帔,她问道:“乡亲们都还好吧?” “都挺好的,但是徐大哥被他们单独带走了,他们说要等到明天成完亲再把他放出来。”柴秋雨说。 徐锦宁了然的‘恩’了一声, 她看上去服服帖帖,但她在思考,他们在这儿已经呆了快四天,怎么偏偏他们说要走的时候山贼来了,今天一天柴秋雨又去哪里了? 她根本就没看到柴秋雨是怎么被山贼带走的,但她就是出现在了广场,而且那山贼说要处置温丞礼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眼柴秋雨,这良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交易,再者柴秋雨身上有跟那山贼一样的味道,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有些血腥还有些奇怪的类似于腐木头的味道。 徐锦宁一开始以为那是山贼身上的汗臭味,但现在柴秋雨靠她靠的很近,她才发现她们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柴姑娘今天是去张大夫那儿去拿药了么?”徐锦宁问。 柴秋雨帮忙插发钗的手停了下来,她迟钝了一会儿才说:“是啊,我去张大夫那儿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顺便给徐大哥拿药来着没想到被那些山贼给抓了。” “是么,真是辛苦了!” 这女人果然有猫腻,她上午去张大夫那儿的时候哪里有人? 她差点没把整个村子都翻过来也没见她的影子,偏偏山贼来了,她就出现了? “不辛苦,今天晚上怕是要委屈徐宁姐姐!”柴秋雨说着还抹了把眼泪,她伸手抱住徐锦宁哭到:“徐姐姐,实在是对不起,晚上可能就要委屈你了。” “谁委屈谁还不知道呢,就先这样吧。”徐锦宁犹豫了一会儿,又问:“眼罩真的不能给我拿了?” 带着眼罩她会很没有安全感,可能是前世在水牢里经历了无数个黑夜,故而对黑暗的东西有些排斥。 哪怕现在只是眼睛被蒙住她也颤栗,恐惧的很,她强压下心中愤懑。 “不行的,那韩老大说要是我把你眼睛松开,她就剁了我的手,我,我胆子小,不敢!” 徐锦宁无所谓道:“那便算了,都弄好了么?” “恩,都已经弄好了!” 徐锦宁说了声‘谢谢’! “那,那我先出去了,韩老大的人在催我了。” “好!” 听到关门声,徐锦宁动了动身体,她的手被捆在床头两边动也动不了,脚也被绑在一起,她现在只能等着温丞礼安排人过来救她了,其实仔细想想,温丞礼怎么可能没有后招? 他说出那些话肯定只是缓兵之计,他肯定是有计划的,就算他真的不顾虑她的死活,那温丞雨的呢? 若是她出事,那温丞雨铁定不好过,这是毋庸置疑,温丞礼绝对不会拿这个作为赌局,可温丞礼又相出了什么办法,徐锦宁还是很期待的。 现在的她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她只能慢慢的等待着。 房间里安静的很,她可以听到外面那些盗贼喝酒撒泼的声音,好像外面还在做什么,有一些百姓们哭喊的声音,那些声音听起来比较凄惨徐锦宁听了背后直发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们在做什么? 这些盗贼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凄厉的叫声? 声音越往后越是凄惨,还有一些孩童哭闹的声音。 徐锦宁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外面那些声音都慢慢的消失,到最后连盗贼们张狂的笑声、喊声都不见了,外面很静,静的徐锦宁只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很久很久,直到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徐锦宁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来人脚步很轻,轻到几乎没有声音,徐锦宁急促的呼吸着。 “你敢碰我,一定会后悔!”徐锦宁故作镇定,实则手心已经都是冷汗。 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谁?” 还是没有任何人回答她,徐锦宁的心砰砰砰的跳的非常厉害。 盖头被人掀起,徐锦宁的双手猛地抓紧,指甲陷在手掌心生疼。 温丞礼看着被绑在床上,面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如此镇定的人,嘴角微微上扬,她的眼睛被遮住,削瘦的下巴因为恐惧微微抖着,他挑起徐锦宁的下巴,刚要凑过去,就听到她疾厉的声音:“敢碰我一下,我定灭你九族!” “公主的脾气还是这么大!” 听到温丞礼的声音,徐锦宁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长长的舒一口气,“你还不快给我松开!”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是那个韩老大。 温丞礼轻笑一声将她眼上的黑布摘掉,看到她那微微眯着眼睛的模样,他一愣,随即轻咳一声,转而去帮她把手上的绳子都解开。 她的手腕都被麻绳磨红了,很深很红的印子,温丞礼把她松开,看着她一身红嫁衣的模样,不由调侃道:“这是第二次掀开公主的红盖头了!” “可惜娶我的人不是你,驸马的胆子越发的大了,敢拿我当赌注了?”徐锦宁不满的瞪着他,温丞礼还没开口辩解,徐锦宁就想起刚刚那些惨叫声,立马跑到了门口。 门外横七竖八的躺着那些盗贼的尸体,是的,是尸体,每个人身上都有血,还有那个韩老大,趴在酒桌上,双手都被匕首钉在了桌子上,死相极其惨烈,而柴秋雨则是被堵住嘴巴,绑住手脚吊在一边的树上。 “这……这是什么情况?” 徐锦宁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刚刚这些盗贼不还特别嚣张的嘛,怎么一瞬间就都倒在这里了? 还有那些村民们都去哪里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徐锦宁回头看他:“你做的?” “我下午攻击韩老大的时候就看到郎斌了,我身边没有废物,他知道该怎么做。” 徐锦宁呵笑一声,也是啊,堂堂夏国太子身边怎么可能会有废物呢? “驸马可真厉害,本宫佩服的五体投地!” “公主谬赞了!” 对付这些山贼根本不需要什么手段,只要在这酒里下点毒药,随随便便就能弄死了,但因为韩老大的手碰过徐锦宁,故而温丞礼才会对他下那么重的死手,尤其是那双手。 徐锦宁走过去看了看,这些人都是中毒而死,也有一些是被一刀毙命,都是一些暗器,根本就来不及叫唤就被弄死了。 柴秋雨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温丞礼和徐锦宁二人,急忙叫到:“徐大哥,徐姐姐快来救我!” 她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喝了一口酒等醒来就已经挂在这里,她惊愕的看着下面的那些尸体,这……怎么回事? 徐锦宁冷冷的看着她,“柴姑娘,这大半夜的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难道树上的夜景比树下的好看?” “徐姐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先把我放下去,我害怕!”柴秋雨说着眼泪已经在眼里打着转儿。 院子里的人几乎全都倒下来,只有‘徐宁’‘徐礼’兄妹二人站子那儿,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柴秋雨还是装的一副无辜害怕的清纯少女模样。 徐锦宁拿起地上的一把刀指向柴秋雨,“还不承认呢?这些山贼跟你认识吧,是你把他们叫过来的?” “我,我没有,不是我!”柴秋雨急忙看向温丞礼,“徐礼大哥你快点跟徐姐姐说一下,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呢?” “还记得我晚上问你的那个问题么?” “什么?”柴秋雨脸色难看得很。 “你今天真的是去张大夫家拿药了?” 柴秋雨一愣,知道自己是被套路了:“你套我的话?” “所以啊,你一个姑娘怎的会有那些野兽皮,我给你的手镯你也不屑一顾,甚至那些金银财宝对你来说都不值一钱,对于一个普通乡村丫头来说你不觉得太奇怪么?” “你么从一开始就怀疑我?”柴秋雨没想到自己会暴露,声音冷了几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介贱民,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八章 乔昱情况如何? 柴秋雨在北境呆了快五年之久,更那些山贼也早就有勾结,她愣是没料到有一天自己会栽在别人手里,她怨恨的怒视着那两个站在一起的男女。 本宫?哪里的本宫? 她也真是糊涂,哪有普通人家的贵公子小姐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他们二人身份铁钉是不简单。 温丞礼上前冷声问着:“你上次吟唱的曲子是春悲赋吧,你并非宁国人?” “你怎么会知道?”柴秋雨大惊。 “春悲赋乃是流落在夏国悲曲,传闻有一对爱侣逃难的时候被仇敌追杀,男子为救心爱女子被杀身亡,女子在黄江边上吟唱了三天三夜的定情曲,后自杀于黄江之内,后世之人慨叹此二人情比金坚,又因都是死在立春十分故而取名春悲赋,这是只有夏国人才知道的曲子。” 温丞礼说的有条有理,柴秋雨脸色极其难看,“纵然是我夏国人,这又能说明什么?二位的身份也不平凡吧,徐宁,你自称本宫,难不成你是宁国皇宫内的人?” “我的身份你还不配知道,杀人偿命,你跟这伙山贼合谋不知杀死多少无辜百姓,你就准备受死吧!”徐锦宁冷视着她,想起云巅山山脚那几具尸体,她就难受的很,那些人怕也是被柴秋雨和那伙山贼弄死的。 “徐宁,好歹是我手留了你们,你们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杀我,难道这就是你们宁国人的处世之道?” 徐锦宁笑笑,“处世之道那是对人,对于你这等为财害命、杀人不眨眼的人,何须谈论道理?你的罪自由当地官员来论处,本宫只要看你的下场便好。” 杀这种人根本就是脏了手,徐锦宁转身对温丞礼说道:“我们走吧!” 温丞礼的毒素已经解得差不多,只是还有点风寒。 柴秋雨被吊起来胳膊和手都被磨得生疼,她冲着那远去的两人喊道:“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徐锦宁听了也只是嗤笑,一介平民还能翻起什么风浪不成? 折腾了一晚上,温丞礼的发热又有些严重,一路上都是徐锦宁扶着他回去的,他们在半山腰遇到了郎斌等人,本来郎斌不放心温丞礼一个人留在山上,看到他们下来也就放心了。 郎斌见徐锦宁扶着温丞礼有些困难,赶紧迎上前:“主人,您没事吧?” “没事,山下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温丞礼额头都是虚汗,说话也有一些力不从心。 “宁国大皇子的人已经在村子里等你们,还有乔昱和绰痕也都在。” 徐锦宁着急的问:“乔昱情况如何?” 她现在脑海里都是乔昱胳膊被砍断的画面,这个家伙性格倔的要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的上药。 郎斌说道:“情况不太好,他受了伤之后一直在找你们,导致现在左胳膊手上部位严重感染,还在昏迷中。” “绰痕呢?”温丞礼问道。 “绰痕无碍,但他说在云巅山可能遇到了聂白,而且有交过手,受了轻伤。” “聂白?”徐锦宁特地观察了一下温丞礼的脸色,他还是淡若清风、平静如水的模样,只是那眼里的恨火还是掩藏不住。 看来温丞礼真的是恨透了聂白,这个鬼相聂白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温丞礼对他恨之入骨? “我就知道这次战乱跟聂白脱不了干系,先回去再说吧,那些劫匪的尸体处理了,还活着的交给地方官吧。”温丞礼声音挺冷,也听不出是喜是悲。 徐锦宁二人快速的跟着郎斌等人下了山,这次徐锦恒派来的人是掠影,恰恰掠影也是温丞礼安排的人,徐锦宁心中也有数,只是没有拆穿。 掠影告诉他们,徐锦恒也在来的路上,很快就会赶过来,目前黄渡城危机已经解除,所有战后之事已交由东于三城和滁州的程越处理,再加上有北境州府方无涯,这边应该很快就会没问题了。 反倒是他们出来已有三月,也是时候该回宁都了。 此次截杀,徐锦宁带来的几乎无一幸免,几乎全部被杀,乔昱重伤严重,左臂直接被砍,怕是以后要成废人了,而且还一直高热昏迷不醒。 最打击徐锦宁的便是碧枝为了护她坠崖身亡,一笔笔血债,她都是要讨回来的。 徐锦宁先去洗漱换了身素白的衣服,她将柴秋雨的事情大致告诉了地方官,地方官对于他们消灭了那群山贼很是感恩戴德,百姓们也感激的很。 徐锦宁才直到那天晚上听到的凄惨的声音,是那些山贼拿着百姓们当箭靶,断送了几条鲜活的生命,徐锦宁便觉得那群人是死有余辜了。 天明之前,徐锦宁带人去往碧枝焚尸的地方,将碧枝那未烧完的衣物都带了回去,她在温丞礼的陪同下亲自将碧枝的骨灰迎着风洒向了宁都的方向,希望这风能够带碧枝回到宁都。 徐锦恒的人第二天下午才抵达小山村,见徐锦宁等人死伤惨重,很是自责。 小屋子内,温丞礼掩嘴不停的咳嗽着,山上冷风一吹导致他的风寒越发的重了,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咳到现在,他本就精通医术,只是这里药草不足,只能用一些药效不足的草药填补,那些药也只能暂时抑制不能治本,要想痊愈只能尽快回宁都。 “来,把这药喝了!”徐锦宁把黑乎乎的药汤放到温丞礼嘴边,她已经吹过了,不是很烫。 温丞礼却拂开她的手,拿过她手中的药一饮而尽,脸色都不带变一下。 徐锦宁光看那药都觉得嘴里发苦,她把从张大夫那儿拿来的几颗蜜饯递给他,“吃一些过过嘴巴,那药是真苦。” “再苦也只是药,哪里比的上生活更让人苦。” 徐锦宁呵呵的笑两声,“你这人生哲理倒水不少,有时间在这儿伤春悲秋感叹世事不公,还不如想想如何冲破桎梏,逆天改命呢。天上不会掉馅饼,想吃馅饼只得自己做。” 温丞礼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只得拿过她手中蜜饯吃了一颗,蜜饯上还沾染了一些皂角的味道,他看了一眼徐锦宁白净的手,手背上还有一些伤痕但是不深了,徐锦宁这么爱美、爱好美色的人,留一丁点儿疤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耻辱,指不定回去以后怎么折腾呢。 徐锦恒从门外进来,见他们夫妻和睦聊得正嗨,咳了一声:“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就可以回程,这段时间真是让你们受苦了,我是没料到有人居然敢三番四次在路上截杀你们。” 徐锦宁浅笑着,“我们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大皇兄假传圣旨一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这些人当真是胆大妄为,若不是你当机立断,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设计之人是想让我们兄妹二人有来无回,等回去之后我会跟父皇好好商讨。” 徐锦宁点点头,这次徐锦恒战功显赫深得民心算是为他以后稳坐皇位打下基础,哪怕是回程之后要面对那些豺狼虎狈的侵害,她也是信心满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郎斌和绰痕都安排在温丞礼身边了,他们二人算是彻底见光,以后不用藏在黑暗中,徐锦宁介绍他们说是附近被山贼诓骗谋害的人,因为无意中救了他们故而带着他们一起上路。 这个山村以后都不会再遭到山贼的迫害,徐锦宁等人离开的时候,百姓们纷纷出来目送。 张大夫算是这个村子能说得上话的人,知道温丞礼和徐锦宁二人是驸马和公主,当即带着一众人过来跪拜送礼道谢。 坐在马车上的徐锦宁第一次体验到被百姓们爱戴的幸福感,内心很是欢喜。 到了村口马车停下,徐锦宁疑惑间,车帘被掀开,就见柴秋雨身穿囚服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禁锢,蓬头垢面、深桑都是烂菜叶甚是凄惨,不过这也是她自找的。 想起山脚下还在曝尸荒野的人,徐锦宁又差身边的侍卫去将那几具尸体给埋葬了,人都死了,还是要入土为安。 柴秋雨只是一个逃到宁国的夏国人,都不算是奸细,但她很聪明,刚到北境这边就联系上了同是夏国人的山贼,柴秋雨偶尔会吊一些美貌的男子或者有钱富商过来,让那山贼打劫杀人,几人合作狼狈为奸好些年,死在他们手上的无辜之人不在少数。 徐锦宁只觉得她是罪有应得,半分同情心都没有。 柴秋雨被村民们围着,并没有看到马车上的人,若是看见了,估计得恨死了。 放下车帘,徐锦宁坐回位置上,发现温丞礼的目光还放在柴秋雨身上,调侃着:“怎么,心疼了?” “她毕竟是我夏国人。” “不管是哪国人,杀人就得偿命,这女子仗着美貌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哪怕这是我宁国人我也只会麾下屠刀为民除害!” 重生后的徐锦宁是以人命为上,人活着,实在是太不容易,何况她这死过一次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人呢,她更珍惜这条来之不易的命。 只有惜命,才能谈论后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九章 皇姐他们回来了? 战事结束,不仅是徐锦宁等人在回宁都的路上,就是徐锦晟也在快马加鞭的往宁都赶,他是在禁足期间偷偷溜出来的,府上的事情他都是靠着飞鸽传说,这段时间和帝并没有召见他,也没有人来他府上探看,当真是掉毛的凤凰不如鸡。 以往他的府上还能热闹热闹,可现在呢,就连来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除了他的母妃之外。 为了赶在徐锦宁等人回宁都之前抵达,徐锦晟是日夜不分,夜以继日的往回赶,期间累死了三匹马儿,他不眠不休的终于在第四天抵达宁都,趁着那些守卫不注意迅速在聂白下属接应下回了府内。 他洗漱完毕,将自己的前往北境所有的证据全都销毁,装作从来没有离开过宁都的样子,那北境发生的种种事件都跟他无关了。 那达萨也是没用,那么多人都在帮他,还有那个聂白也在给他出谋划策可还是败在了徐锦恒手里,路上他也听说不少关于和帝下旨奖赏的流言,还说要封徐锦恒为恒旺,那便是所有皇子中第一个被敕封为王的人啊。 还有徐锦宁,她不过就是去发发粮食、看看灾民走个过场什么的,居然也被奖赏,她凭什么? 四皇子府内,徐锦晟将这段时间在北境的所见所闻都告诉给了德妃,他回府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找德妃过来商讨事宜。 “经此一役徐锦恒大获人心就连父皇也对他另眼相看,母妃,再不出手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若是等徐锦恒即位,哪里还有我们母子三人的活路?” 德妃深知此事重大,指不定有多少官员已经默默地站在徐锦恒那边了,就连后宫的小宫女小太监都在传言徐锦恒多么用兵如神、英勇善战的,她听了那些心里又何曾舒服? “本来我是不想让芳菲的事情这么快曝光的,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等明日进宫我便将芳菲怀孕的事情告诉和帝,尽快安排她跟江祁的婚事,如此一来,你也能得到江州的支援。” “什么?二姐怀孕了?江祁的?”徐锦晟震惊的差点把水杯都摔了出去,那滚烫的水溅在手背上,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时候的事,到现在还没有告诉父皇么?” “已有三月,若是当时发现便告诉皇上,你觉得他会让芳菲把孩子生下来么?只有等孩子稳定了,没办法弄掉了,皇上也只能顾着皇室颜面强行同意这门婚事。” “可用二姐姐的终身幸福来换这个,值得么?”徐锦晟于心不忍,那毕竟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啊,“若是那江祁不知好歹死活不从,那我便去杀了他,欺辱我姐,当真以我们是好欺负的么?” 徐锦晟愤怒的拍照而起,那徐锦宁欺负他们,现在这该死的江祁也在欺负他们,怎么都觉得他们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你别冲动,这件事得先稳住,过两天我会去找江祁说说,若是能说通让他答应这门亲事那是再好不过。” “江祁那边就交给我吧,母妃,你一定要稳住二姐那边,还有,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曾经离开过府内。” “那是自然,劳累许久你先休息休息把精神养好,免得被人看出来。” 徐锦晟点点头,“那儿臣宫送母妃!” “别送了, 好生歇着吧!” 徐锦晟一直将德妃送到门口,故意走在人多的地方让别人看见,只要认证多了,哪怕日后徐锦宁查到什么,他也有理由避开。 德妃前脚刚走,徐锦晟后脚回到房内,就见跟他长得一样的男人坐在那儿喝茶,他把手往身后放了放,“我都回来了你不用再装下去了,怪不得你主子那么笃定不会有人怀疑我。” 起初他见到这人也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这人是聂白安排的假冒他的人。 “黄渡城战役我们虽然败了,但主人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也不算是无功而返。这段时间你府上倒是冷清的很,无人探视,我伪装的也不算吃劲儿。” 说话的人是那个有着烟嗓子的神秘人,但他并没有摘掉脸上的伪装面具,依然用的徐锦晟的脸。 “再有两天徐锦宁等人就会回到宁都了,我们目前能做的少之又少。” “放心,她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徐锦晟不太明白他的话,“你的意思是徐锦宁会再次离开宁都,为什么?” “短时间内是不会,但挨不了多久,我说她会离开就会离开,你又何必多问?”那人喝完茶水站起来,不满的看着徐锦晟,“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你只需要按照我们吩咐的去做就可以。” “我也不想管你们那些破事,我只要我的东西,对了,解药呢?你这次还没有给我解药。” 那神秘人把黑色瓷瓶扔给他,“这是三个月的量,三个月之后我会再来找你,期间你得好好的活着,希望我们下次还能再见。” “你们若是真有本事,也不会连徐锦宁都弄不死了。” 神秘人冷笑着,“派去杀徐锦宁的人是你那亲爱的姐姐派过去的,说起来还是你们误了我的事,若不是你们打草惊蛇,徐锦宁等人现在又怎么会这么小心谨慎?这次是暗杀不成了,日后再说吧,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既是游戏,那就得慢慢玩儿才是。 三番四次都没能弄死他们,徐锦宁、温丞礼二人也真是命大。 宁都之内已经没有他能管的事,他们二人这次回来肯定会大力彻查奸细一事,他是不能再耽搁了。 至于徐锦晟便让他自己听天由命吧,他们能做的也都做完了。 宁都、千佛寺! 江祁看完书信可算是等到希望了,他赶忙拍醒还在打呼噜的徐锦昭:“殿下,长公主他们已经快要抵达宁都,雨儿有救了。” “那也不一定啊,这小丫头中的是蛊又不是毒,如果要是中毒她可能早就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何况我至今都没能把这个蛊虫搞清楚,万一我姐夫也不懂蛊虫呢?” 蛊毒可不是谁都会解的,书上说了,有的蛊虫分为母蛊和子蛊,他现在尚且连这个是不是母子蛊虫都还没弄清楚呢。 “长公主说过,只要有希望就不能放弃!” 徐锦昭斜他一眼,“我姐有说过这话?” “咳咳!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太子殿下你该回宫了,你得尽快回去将这件事告诉长公主二人,让他们尽快派人过来援救,雨儿姑娘不能再耽搁了。” 徐锦昭泄气的往桌子上一趴,他这几天一直都泡在藏书楼几乎把里面关于蛊虫的都给研究透了,他还特地去找过药监局、太医院的人商讨过,那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这次姐姐回来肯定得说他了,本来还想在他们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呢。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回宫里去。” 这些天为了这蛊虫的事情他也没少被父皇母后捯饬,到这里还得听江祁的碎碎念,真真是神烦啊。 他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听到外面小德子冲进来喊道:“殿下殿下,大皇子、长公主和驸马爷回来了,现在已经在城门外了,皇后娘娘让您尽快回宫呢!” “什么?皇姐他们回来了?不是说还要过两天?” 小德子说:“奴才也不清楚,说是谁生病了还挺严重,所以快马加鞭,提前回来了。” “生病?糟糕,不会是我皇姐吧!”徐锦昭把手里的医术往江祁身上一丢,“小郡王,我先回宫了,等明日再过来。” 看着那跑的像风一样的徐锦昭,江祁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太子心善是心善,就是太容易冲动了。 小德子就在后面使劲的喊着:“殿下你跑的慢一点,跑的慢一点!” 徐锦昭愣是没听,跑的贼快。 二公主府,徐芳菲的之他们回来是气的肚子都疼了,德妃秘密的叫了好几拨太医过来看诊,还好只是因为怒极攻心动了胎气并无大碍。 徐芳菲着实没料到这两人掉到山崖下居然还能活着回来,夜鳞不是说山崖很深,生存几率很小么,怎么他们还是活着回来了? 夜鳞是她最信任的面首,武功、样貌、为人样样都是最好的,可他居然失败了,他居然失败了。 “行了,别气了,这次也算是他们命大活着回来了,你务必给我装作什么都不知情,那夜鳞给我藏好了,绝对不可以让徐锦宁二人发现,否则就连母妃也帮不了你。” 徐芳菲这才有些惧意,急忙拉着德妃的手问:“那江祁那边呢,他还是不同意么?” “锦恒这几天会过去探探口风,实在不行咱们就直接去汇报给你父皇,我就不信他能不顾及皇家颜面。” “这孩子也不知是福是祸,偏偏在这个时候,我……我真是……”徐芳菲眼眶红的厉害,她扑在德妃怀里,哭到:“母妃,若是江祁死活不同意,那女儿,女儿真的没有活路了啊。” “事情还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母妃一定会护你们平安的!” 所有妄图想要伤害他们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还是得催催左丞相那边才是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章 我是你的妻子 温丞礼的风寒在抵达宁都之后便好的差不多,反而是乔昱的高热一直在恶化,徐锦宁忧心的很这才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宁都。 徐锦恒一回到宁都就立刻进宫汇报军情去了,徐锦宁二人则是匆匆的回了公主府,青杏一听说他们要回来也不顾自己的病体非要从床上爬起来,因为给徐锦宁挡了那一剑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身体里的毒素无法清除,整个人都要瘦脱相了。 有温丞礼给乔昱看诊,徐锦宁还是比较放心的,他的能力谁都清楚。 最严重的还是被砍掉的左臂位置,温丞礼给乔昱刮腐肉的时候,乔昱愣是一声没吭,死咬着牙浑身疼的发抖。 徐锦宁在门外等候,乔昱是为她断臂,遭受着割肉的痛苦,她怎能不心焦? 这次出门他们的人死伤惨重,乔昱伤成这样暂时是不能帮她做事,但她也不能让郎斌和绰痕帮她,这两人毕竟是温丞礼的人,他们又怎么会真心帮她? 徐锦宁坐在走廊的栏杆上,目光冷冷的盯着前面这扇紧闭着的门,温丞礼再给乔昱疗伤,她也只能在外面等候,乔昱伤口极其严重。 青杏听闻碧枝死讯,没有太多悲伤难过,牵扯嘴角安慰着徐锦宁。 “公主,您也这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也很劳累了,不如先下去休息,我帮您守着。” 青杏的眼睛红肿着像是刚刚哭过,这丫头就是这样再伤心难过也会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反而会过来安慰她。 “我不累,倒是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伤口怎么样了。” 看着青杏这纤弱的样子,徐锦宁真担心她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青杏是她身边唯一亲近的人了,她不能再出事了。 “伤口已经结痂,早就没有大碍了。”只是她的身体反而是一日不如一日,就像是个无底洞怎么进补都没用,青杏也没跟她说自己吐血的事,公主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她不过是个丫头怎么还能让她这么操心呢,实在是不能。 徐锦宁拉过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异常的冰冷,青杏穿的也不少,怎的身体还这么冷? “以后府上的事情都要交给你一个人来做,你必须把身体给本宫养好了。碧枝死了,本宫身边也就只有你能说说话。” “碧枝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公主的!”青杏吸吸发酸的鼻子,眼眶红的厉害,她强颜欢笑的跟徐锦宁说:“刚刚公里传来消息,让您和驸马不日入宫行赏呢,皇后娘娘都快惦念死您了,几乎每隔两日都要过来打探消息呢。” “我知道了,等这边的事情安排完了,我再进宫吧。” 府上还有一大堆事情要等着她处理,徐锦宁想想就觉得头疼。 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都喜欢当皇帝,光是一个公主府的事情便让她头疼欲裂,何况是掌管天下之事? 房门开了,温丞礼叹着气出来,他雪白的衣袖上沾了些血迹,格外的刺眼。 徐锦宁起身走过去问:“怎么样,还是很严重么?” “腐肉已经割掉,他疼的昏了过去,他的伤的是左手,右手无碍生活还是可以的。” 徐锦宁满是愧意,“他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我是难辞其咎。” 她的目光沉冷,她愤懑的说道:“但幕后黑手才是最可恶的,我一定会查出是谁在我背后使绊子,碧枝的命、乔昱的断臂我都会一一讨回来。” 她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让别人不舒坦是她的本事,别人让她不舒坦那就是别人的灾难。 既然乔昱暂时无法帮她查询,那便只能看能不能麻烦温丞礼,她冲温丞礼抬抬下巴:“郎斌要帮你做事吧?” 温丞礼坦然点头,他是有很多事情需要郎斌去调查部署的,“如果公主有需要,绰痕可以!” “绰痕?”徐锦宁想了想,这小子虽然毛毛躁躁,脾气也冲,但在正事上还算可以,用他也不是不行,只是很多事情还是要乔昱去处理才行。 红影卫不能没有首领,她又不方便去红影卫的本部,若是让温丞礼等人跟踪那划不来,也就只能安排他去做一些无关痛痒的事了。 “也好,那就让绰痕先去帮我调查徐芳菲姐弟两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吧。” 这两人狼子野心的怎么可能这么平静的在宁都呆着? 宁都越是平静就只能说明他们两个在做其他的事情,她必须要第一时间知道徐芳菲姐弟两都在做什么。 再者,徐芳菲姐弟并不认识绰痕,绰痕在宁都完全是新面孔,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掉查出凶手之前,他都会听你的话。” 徐锦宁听着话就笑了,“难不成驸马就不听我的话了?别忘了,这可是在宁都,而我……是你的……妻子!” “自然是要听的!”温丞礼瞄到袖子上的血迹,说:“我先下去收拾一下!” “恩,去吧!” 回了宁都,温丞礼便是被徐锦宁拿捏在手里的,他要做什么都无法逃脱徐锦宁的眼线,就像当初带他离开弄昏了他,也是为了不让他有机会在宁都有时间布局其他的事情。 人嘛,还是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最安全。 徐锦宁也很疲惫,见青杏还站在那儿,道:“你快回去休息,等晚些时候再让驸马给你调理身体,等身体好了再来伺候我。” “可是公主身边现在暂时没人,我没事的!” “我身边能缺人么?你回去休息吧,晚上再过来。” “可是公主……” “别可是了,你是要我亲自送你回去?” 青杏急忙摇头,“不不不,我,我回去就是了,那公主你也好好休息,明日还得进宫呢。” 徐锦宁‘恩’了一声,目睹着青杏离开走廊,这才推开门进了乔昱的房间,房间里的几个窗户都开着很小的缝儿,里面不是很闷也不冷,毕竟还是有暖炉在那儿,但是血腥气还是很重的。 徐锦宁蹙蹙眉走过去,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心里五味杂陈,好好的人就伤成这样了,乔昱剑眉紧皱,脸色本就苍白了,在那身红色里衣的映衬下更是白的几近透明。 “你放心,本宫一定会找出凶手还你们一个公道!” 二公主府上,徐芳菲把双手放在桌子上,让秋梨给她修整着指甲,好看的容颜在烛火映衬下更是妩媚动人,大厅下面,玄衣男子单膝跪在地上,因为受伤缘故导致脸色惨白如鬼,这一路往宁都赶,让他更显狼狈。 “夜鳞,你一向是本宫最得力也是喜爱之人,本宫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可是你失败了!”徐芳菲淡淡的开口,似是觉得指甲修的不太好看,她眉头皱着,自己拿过刀具重新开始弄。 “是我没用,没能带回他们的人头。”夜鳞第一次任务失败,他自己都觉得很是羞愧,以往他从未失手过。 “既是如此,你觉得我应该如何惩罚你才好?” “要杀要剐全屏二公主决断,但……可否等我杀死了徐锦宁二人之后再惩罚?” “你这是要将功补过?”徐芳菲笑了笑。 夜鳞说:“他们活着,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你有这想法非常好,你要记住徐锦宁、温丞礼二人是你最大的敌人,而你也只有帮我解决了这两人才能彻底拜托我,得到你想要的自由!” 夜鳞握紧手中的剑,“我知道,我会努力除掉他们。” “很好,你刚回来先下去休息吧。” 夜鳞起身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他回到自己房间,看到聂白,眼神一冷,起剑就要刺向聂白。 这家伙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他面前,还躲藏在他房间。 只是他的剑远远没有聂白的身形更快,在他拔剑的一瞬间,聂白已经离开了床边,同时,夜鳞只觉得自己手腕一麻,剑‘叮’的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发麻的手气愤的怒视着他,气冲冲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好歹在山洞里我也救了你一命,徐芳菲救你一命,你可以为她做三件事,怎么我救你一命你却反而要杀我呢?这又是个什么道理?”聂白笑着,他笑的格外无奈,好似自己才是受害者。 “就凭你也配?别忘了你收上沾了我夜家多少条人命,聂白,你这妖人。” “妖人?呵,这就是你对我的认知?那你还是太嫩了,我的秘密你永远都窥探不到,甚至于这个世上无人可知,你可知你为什么杀不死徐锦宁?” 聂白见他已经没有任何还手能力,自顾自的坐在一边,拿起桌子上的糕点,没有吃,只是放在谁手里欣赏着:“因为,她是天选之人。” “天选之人?什么意思?”徐锦宁不过是宁国长公主,一介女流罢了。 “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务必要记得清清楚楚,放弃杀徐锦宁和温丞礼的念头,相反的,你要好好的保护她,断然不可以让她死,至少在我大业未来成之前她不能死。” “你们究竟……” “嘘!”聂白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随后说道:“你只需要听,不要多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一章 你答应了? 回到宁都的徐锦宁那就是鱼儿回到了水里,鸟儿回到了天空,宁都是她的地盘,哪怕她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什么。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在宁都的第二天便直接入了宫,和帝自然是对她奖赏有加,她已经坐拥十方之城,此次她掌管的东于三城将领又都有军功,都为黄渡城之战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和帝也都按功劳赏赐了他们。 徐锦恒无疑是这次平乱救灾的第一功臣,直接被和帝封为恒王,即刻可以开设自己的府邸。 和帝共有三子两女,大儿徐锦恒为恒旺,小儿徐锦昭乃是当今太子,唯独四皇子徐锦晟目前还在禁足之中,一时间都在拿他们三兄弟做对比,徐锦恒的呼声是最高的,而徐锦昭毕竟年纪太小,而和帝年龄也不小了,一番揣测下来宁国天下以后落入徐锦恒手中反而成了最大的话题。 月满则亏、树大易折,徐锦恒得了恒旺名头一时间风光无限,每天他的府邸都是门庭若市,许多达官贵人都纷纷要为他介绍王妃,惹得徐锦恒好几次都只想回宫里藏着猫着。 椒房殿内,徐锦宁半倚在皇后腿边上,她半眯着眼睛,任由旁边的嬷嬷给她按摩着。 看着女儿削瘦的脸庞,皇后疼的心都快要碎了,“你说说你,不好好在宁都呆着非得跑去那种地方,母后听说你掉下悬崖的时候心都快要跳出来,差点没被你吓死了。” 徐锦宁嘴里还吃着荔枝,这荔枝还是从南方运输过来的,还新鲜着着实好吃,她这些天吃干粮吃的嘴巴都要歪掉了,可想念宁都的美食了。 但一想到那些因雪灾、战乱没有办法吃饱穿暖的人,她又开始纠结起来,“北境不是那种地方,那是我们宁国的土地,那些人也都是我们宁国的子民。母后,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是有多惨,看到他们我才知道我以前是有多么的混账,子民生活不易,而我们过度铺张浪费,浪费的都是他们的心血,他们的生命!” “你有此番觉悟,看来这趟北境之行也不算白去,这些苦也不算白受啊!”和帝爽朗愉悦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徐锦宁坐直了身体看过去,温丞礼、徐锦恒二人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后,看上去倒是挺融洽的,和帝和徐锦恒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有温丞礼的表情还是不咸不淡。 “父皇,锦宁这次可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间疾苦啊,也是长大了许多!”徐锦宁笑道。 “是,是长大了,你们三人这次都辛苦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晚上你们都别出宫,朕让御膳房多做一些好吃的,咱们一家人先提前吃个团圆饭。” “你父皇这提议不错,晚上就都别走了吧!”皇后不舍的拉着徐锦宁的手,好几个月不见女儿着实是想念的紧。 徐锦宁也不想这么早就回去,但一想到千佛寺那边还有事情,她也不能耽搁:“父皇、母后,女儿也想陪着你们,但眼下公主府一大堆事,实在是不能耽搁,我那桌子上现在还摆放着十城的文书呢,我可不得回去处理完了。父皇日理万机是有大皇兄帮衬着,我可只有自己一个人。” 徐锦恒笑笑,“丞礼有才,有他帮衬你自然也能过的舒坦。” 说到这个,和帝说道:“此次丞礼也是立了功的,朕打算让他进入军机处学习学习,将来也是个将领之才。锦宁,你这眼光真是不错。” 真不愧是他的女儿,挑人眼光绝对厉害,起初大家都不看好温丞礼,都觉得他是个太监窝出来的花瓶架子,就连和帝自己都看不上,如今时间一久反而觉得温丞礼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这个女婿值,太值了。 徐锦宁直勾勾的盯着温丞礼,“你答应了?” 温丞礼微微点头,直视徐锦宁的目光:“父皇有令,自然是要听从的。” 徐锦宁抿抿嘴,并不是很高兴,脸上的笑容快速的褪去,她拿过旁边的荔枝自顾自的剥着,她不说话,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剥了半天,那荔枝也就剥了一点点的皮,看着倒不像是在吃而是在因为赌气。 和帝看看温丞礼、有看看徐锦宁,有点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的让温丞礼进入军机处大家都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也是听徐锦恒说了黄渡城发生的那些,觉得温丞礼的确是可造之材,这才听取建议安排他进入军机处。 军机处乃是宁国最重要的一个节点,除非是他特别信任的人,否则谁都没有资格进入,徐锦恒常年带兵打仗本身就是军机处的统领,而温丞礼则是徐锦宁的夫婿,更是和帝一心想要培养的人,进入军机处只有益处没有弊端。 温丞礼是最清楚徐锦宁为什么会这副表情的,为了缓解气氛,他走到徐锦宁身边,拿起桌子上的荔枝剥了一个递给她:“锦宁无须担心,我会做好该做的事情,绝对不会让你担心!” 此话在其他不知情的人听来只是徐锦宁担心温丞礼做不好,给军机处添乱而已,可在徐锦宁听来却是另一层意思。 “你真能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事情?” “做宁国需要我做的事情!”温丞礼道。 徐锦宁深深的了解温丞礼的为人,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姑且相信他一次也没什么,只是没料到他这次直接去军机处,之前去兵部徐锦宁都没怎么担心,毕竟边防图不可能在兵部,但是军机处实在是宁国最重要的地方,边防图很有可能就在那儿。 和帝一听是这个原因,就帮温丞礼说话了:“锦宁,你也得让丞礼多多锻炼才是,你这样怕这个惧那个的,丞礼怎的才能有进步?你们二人要做的是相互扶持,丞礼懂得多,见识也广,你还得多跟他学习学习才是。” 和帝来之前也跟温丞礼、徐锦恒二人谈论了如今形式,两人说的头头是道,配合的也算是亲密无间,和帝本就喜欢这种家庭和睦的气氛,当场便答应让温丞礼进入军机处了。 不然,光凭黄渡城和江州战乱,和帝也不会这么轻易让温丞礼进去的。 “锦宁,丞礼的能力你应该最清楚。”徐锦恒也帮忙劝着,若是军里得此强将,那宁国天下何愁不稳? 徐锦宁故作无奈的长叹口一起,“唉!既然父皇和大皇兄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到时候要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你们可别怪我,哼!” “丞礼这么能干哪能出错事,这不还有你大皇兄照应着呢。”和帝坐到她身边摸摸她的脑袋,这孩子就是死犟死犟的! 木已成舟,徐锦宁就是想阻止也没有用。 那军机处怎可是人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就是她前世今生两次都没能进去一次,说起来她连军机处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说那儿是极其严密的机构。 徐锦宁隐隐担忧,若是那边防图真的在军机处那不就正中温丞礼下怀? 若是让温丞礼找到边防图那还得逃之夭夭啊,那怎么能行? “父皇,儿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徐锦宁咳嗽一声道。 和帝笑道:“在父皇这儿你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我有一个下属名叫乔昱,他为了救我被砍断了左臂,我听说军机处也有专门训练伤残机构,不如让乔昱过去锻炼锻炼,一来能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废物,二来训练出来也能更好的保护我和驸马,您觉着呢?” 和帝犹豫了一会儿,“那军机处许多军师要秘,这恐怕不太好。” 徐锦宁抱着他的胳膊道:“父皇,乔昱为了保护儿臣连命都可以不要,这等忠勇之士有什么信不过的啊。” 皇后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那乔昱你也见过,是个不错的下属,现在他断了一臂定然是无法保护好锦宁,若是军机处有这样的机构让他去训练训练,也未尝不可啊。” “父皇,那乔昱确实不错!”徐锦恒也觉得这个建议可以。 和帝摸摸下巴想了一下,反而看向温丞礼征求他的意见:“丞礼,你觉得如何?” 徐锦宁警告的看了温丞礼一眼,直到他说:“的确是个好注意,乔护卫对公主忠心耿耿,无可挑剔!” “既然你们都觉得那人不错那就一起去吧,多一个有用之才总比多一个废物的好。”和帝也没什么意见了,只要他们觉得可行那去试探试探他也不是不可行。 徐锦宁这才离开嘴笑着,“那儿臣就替乔昱先谢谢父皇了,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当然,也不会让温丞礼失望。 后宫不得干政,否则徐锦宁还想自己亲自去军机处看着呢。 温丞礼想要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把边防图拿走,想都别想。 温丞礼又岂会不知徐锦宁心里的小九九,还不是提防着他,何必要搞那些花花肠子。 女人心,海底针,不可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二章 牵着我,一起走。 温丞礼要进军机处的事情让徐锦宁非常头疼,这家伙早就觊觎宁国边防图,这完全是个他一个可趁之机,她得想办法把他弄出来才是。 目前来说让乔昱随同温丞礼一起进入军机处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军机处是分为好几个部门的,专门安插乔昱去跟踪监视也不是个办法,何况乔昱目前身体还没有痊愈。 徐锦宁二人还是没有留在宫里吃饭,主要她没什么心情,这不就是白白把宁国军事放到温丞礼面前嘛,还是赤果果的那种,故而回去路上一直就没给过温丞礼好脸色,黑眸盯着温丞礼盯得他浑身都不舒服,似乎只有这样看着他,她才能感觉安心。 “公主,您是在不必这么看着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温丞礼被她盯的实在是受不了,这眼神就跟盯着贼似的。 徐锦宁僵硬的笑笑,“你想着一天想很久了吧?” “公主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温丞礼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心思,现在瞒着徐锦宁,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坦诚,消了徐锦宁对他的警惕之心。 温丞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自从到了宁都,徐锦宁就一直对他很警惕,天天跟防贼似的。 温丞礼觉得自己肯定是上辈子欠了徐锦宁的了。 “我警告你最好安分守己,离边防图远一些,若是让我发现一丁点儿不正常的地方,我都会立刻弄死你,这里是宁都,是我的地盘。” 温丞礼像是确认一样,说道:“是,这是宁都,是公主的地盘,丞礼必定安分守己不敢造次。”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对你放松警惕,军机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进去容易找东西可是难上加难。” 想来她活了两世都没有踏入的地方得多神秘? 就连红影卫也是军机处的人训练出来,但他们也从来都不知道军机处在哪里,军机处的神秘与危险都是难以估计的。 “温丞礼只淡淡的:“恩”一声,不作他响。 徐锦宁窝火的很,偏偏温丞礼一副无所谓、幸灾乐祸的模样。 马车行到街上,徐锦宁叫停,下了马车。 不愧是宁都,哪怕是这个时辰,街上还有许多人,徐锦宁还以为自己今年无法在宁都过年,可他们还是在春节之前赶回来了。 家家户户门口已经亮起了红灯笼,贴上了春联,宁都的天气比北境那边不知道好了多少,徐锦宁只穿了一件厚绒,披着红色的披风走在街上,温丞礼走在她身边,侍卫们不紧不慢的跟着。 徐锦宁二人迅速成了宁都街道上的风景线,她以前可喜欢这些人羡艳的目光,如今却觉得分外的难受,这些人看着她就像是看着小丑一样。 徐锦宁感慨自己是真的长大了啊,以前张扬跋扈的性格哪里去了? 一抬头,看到星星闪烁的夜空,月光皎洁,说不出的柔情。 “你们都回去吧,我跟驸马单独走走。” 许久没有接触到宁都的烟火气,她很是怀念。 她跟温丞礼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没了那些跟屁虫,看向他们的目光少了一些。 “若是我们都生在平民百姓家,该有多好!” 就没有那些烦忧的事情,什么江山、什么战乱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是公主曾经说过的话。平民百姓无权无势,照样会受到欺压,北境百姓便是最好的例子。” 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女娃娃从他们身边跑过,徐锦宁蓦地想起还在千佛寺的温丞雨。 她居然把温丞雨的事情给忘了,她赶紧拉住温丞礼,后者被她忽然拉住疑惑的很:“公主,怎么了?” 徐锦宁想把温丞雨的事情告诉他,但想了想她都不知道温丞雨现在情况到底如何,说出来也是徒增温丞礼的担忧,倒不如等到明日再去千佛寺看看,先去看一眼她再说。 “没,没什么,那边有馄饨面,去吃馄饨面吧,我饿了!” “好!” 前面小面摊的摊主见有客人来了急忙迎上去,看到他们穿着非富即贵的还特地用干净的布擦了擦桌子和椅子,“二位贵客,需要来点什么?咱们小铺有骨鸡汤面、那鸡都是最新抓的乌骨鸡,醇香着呢。” “四份馄饨面,两份在这儿吃,两份带走!” 徐锦宁坐在最靠外面的位置,手支撑着下巴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这样平平静静的真好。 再看看那些手拿着糖葫芦、吃着甜点、嘻嘻哈哈的百姓,“这才是人间烟火气,万家灯火、其乐融融!” “太平盛世,未来可期!” “没有战乱的太平盛世,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然而因为野心、权利、地位已经引发了两场战乱,江州元气大伤至今还未恢复,北境百姓虽然已解决温饱问题,但这次的战乱也给他们添了不少的祸事,东于三城的将士们今年春节都没办法回家过年,又有多少妻子孩子老人期盼着他们回家过年呢。” 感慨之间,两碗热腾腾的馄饨面已经上桌,小二哥没有打扰他们,他们看上去就是惹不起的人。 坐在外面的白衣女子雍容华贵,容貌倾城说不出的好看,他没读过书见识也短,只道是从未见过这么好看又高贵的女子。 坐在旁边的青衫男子面若冠玉,尊贵清冷容貌更是男子中的佼佼者,都说长公主的驸马容貌天下无双,可此人长得丝毫不逊那驸马爷。 只是小二哥并不知晓坐在他小面摊子的人赫然就是当今宁国长公主和驸马爷,若是知道,怕是眼珠子都得瞪掉了。 徐锦宁舀了一个馄饨吃了一口,馄饨里包着猪油、香菜只吃一口便是唇齿留香,“好吃!” 只是一碗普通的小馄饨,徐锦宁都吃出了山珍海味的味道,可能还是跟这一趟北境之行有关系,她现在觉得只要不是干粮和煮青菜白菜之类的,其他都是好吃的。 温丞礼喝了口汤,味道的确很鲜美,宁都好风好水、人杰地灵、富庶非常,难怪所有国家都想要拿到宁国这片土地,光是一碗小馄饨便如此美味。 “怎么样,好吃吧?”徐锦宁得意冲他扬扬眉,这只宁都小吃食中的冰山一角。 “很不错!” 即便味道不错,温丞礼也只吃了两口,喝了量三口汤就不吃了,他把汤匙往桌子上一放,看着徐锦宁吃。 徐锦宁是胃口大开,一碗几乎都吃完了,吃饱喝足,心情也好了不少。 “给钱吧!”徐锦宁擦擦嘴。 温丞礼从荷包里拿出碎银子放到桌上,“公主可还要吃其他的,或者要去逛逛?” “好,许久没逛也想念的紧,一会儿去翟宝楼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吧。” 温丞礼依着她,两人吃完给了钱又去逛了一圈,马上过年了,到处都是放着小烟花、小彩蝶风筝的人,非常的热闹。 徐锦宁有些后悔吃那碗小馄饨了,因为这小吃街上很多好吃的,可惜她的肚子已经撑不下,两人绕了一圈,买了些东西后走到了常兰河边。 常兰河上方飘着数不清的莲花灯,将整个河面照的非常好看,桥上许多小姑娘指着那些荷花灯说这个好看,那个好看的,宁都一直都是这么热闹。 徐锦宁伸了个懒腰,这样真的是太舒服了。 温丞礼也难得享受这样的热闹氛围,脸上寒意退了一半儿,眉宇间也带着几分欢喜,不再是那种冰冰冰冷冷、高高在上的模样,俊美的脸庞因为这些花灯映衬多了几分柔美。 徐锦宁有些失神的看着他,“翩翩公子润如玉,今有丞礼世无双!” 她的小声呢喃并未让温丞礼听了去,徐锦宁耸耸肩,笑了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在这里杞人忧天也没什么意思。 徐锦宁叫到:“温丞礼!” 温丞礼侧目,凝视着她:“公主有何吩咐?” “我还是喜欢你在小乡村叫我宁儿,在外面你可以这么叫,毕竟我也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天天挂着公主的名号出来玩也挺累人的。”徐锦宁美眸流光,眼带笑意,给她那倾城的容颜又增添了几分异彩。 温丞礼有些魂不守舍,第一次看到徐锦宁这么久轻松的笑容,以前她笑不是有人要倒霉就是又有什么坏点子,但是这个笑容干净、温暖,没有什么阴谋算计,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笑容了? “牵着我,一起走。” 徐锦宁把手伸给他,以后风风雨雨他们都可以牵着手一起走啊,虽然现在她没办法更改温丞礼的心意,但她可以努力去改变他的想法,不是只有屠灭宁国才能收服夏国,没有以国家换国家的道理。 宁国,也不是温丞礼登上皇位的陪葬品。 徐锦宁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温丞礼视线转到她张开的手,用力咬着牙根直到脸皮子发酸,他才伸手握住那只有些冷的手,她的手很小很柔,温丞礼牵动着嘴角笑道:“好,一起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三章 琉璃玉瓶 军机处是属于宁国极其机密的一个机构,温丞礼进去之前先进行了搜身,他是被蒙着眼睛带进去的,但是他的听力、嗅觉都比常人灵敏,每走一步路,去的地方他都能很好的记住,哪怕是蒙着眼睛。 徐锦宁本来还派人过去跟着他的,结果人跟到一半儿就丢了,乔昱身体还没恢复没有立刻前往军机处。 知道进去前后都要搜身,徐锦宁又放了一部分心,第二天让大夫给乔昱看完诊之后带人去了千佛寺,美其名曰还愿祈福。 徐锦昭这段时间做事也挺神秘的,皇宫里的人就知道他是出宫学习去了,具体是做什么就连和帝皇后都不知道。 千佛寺庙内,徐锦宁看着坐在她面前吃着糕点温丞雨,一肚子疑问,为什么这少女会认识她? 她刚踏进来第一步,温丞雨就抱着她叫锦宁姐姐,着实是把她叫蒙了,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温丞雨,前世她甚至都不知道温丞礼还有弟弟和妹妹,弟弟已死,妹妹已傻,这一切太不寻常了,一切好像脱离了原来的轨道,都在发生变化。 徐锦宁又把面前的紫薯糕递过去,还给她到了一点茶。 温丞雨抢过那茶水喝了一口,说:“要加蜂蜜,锦宁姐姐这个要加蜂蜜才好喝。” 徐锦宁又是一惊,这茶加蜂蜜? “你说你很早以前就见过我?那个人也是叫徐锦宁?”徐锦宁问。 温丞雨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你前年还在冷宫教我做会飞的小木鸟呢,宁姐姐真是笨蛋。” “小木鸟?” 她怎么会知道小木鸟这个东西? 这是她闲着无聊时候自己看着书本上用木头做出来的一个小型机关鸟,可以飞,也可以在里面组装一些机关藏着暗器,但以前这个也只是自己胡乱弄这玩儿,根本就没有教给别人,更别提前年她在夏国的冷宫? 她是今年才重生的啊, 重生的时候刚好是跟徐芳菲为苏逸的事情争论,然后被徐芳菲推到河里的,这也不过是今年发生的事,前年? 前年怎么可能在夏国皇宫? 还跟她长得一样,名字一样,会做机关鸟,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那我还跟你说过什么了?” 温丞雨挠挠头,她努力的回忆着,“琉璃净瓶,她说要去找琉璃净瓶,找到琉璃玉瓶一切就结束了。” “琉璃玉瓶?”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徐锦宁真的是越来越迷糊了,不仅徐锦宁蒙圈,就是江祁也听的云里雾里,不禁好奇的问:“长公主,您什么时候又去过夏国,雨儿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 江祁也就知道她是叫雨儿,具体全名他也不清楚,反正是徐锦宁让他照顾着的。 “我也很想知道,不过我最关心的是她口中的那个琉璃玉瓶。找到琉璃玉瓶一切就结束了,什么结束?又结束什么?” “琉璃玉瓶,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这个雨儿也奇怪,疯疯癫癫,傻傻的,“公主,她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会不会是她杜撰出来的? 别人听来着实是匪夷所思,可徐锦宁是重生的人,她的灵魂来自前世,她是非常相信的,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忽然松口气道:“小孩子家的胡言乱语你说有几分可信啊?你江小郡王什么时候也喜欢听这些乱神之说了?” 江祁尴尬的摸了摸脑袋,“的确,我也是太傻了。” 他怎么就相信一个智力只有几岁的人? 就是徐锦宁刚过来她就扑上去叫‘锦宁姐姐’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她身体里的蛊虫还是没有反应么?中了蛊的人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真是奇怪,温丞雨看上去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就是胳膊上很多红色的血丝条,她也不觉得痛也不觉得痒,这不是很奇怪么? “她除了爱吃之外真的没有任何洽谈特殊反应,太子殿下也查不出其中原因,这蛊虫好像并不会要了她的性命,只是这红血丝又很奇怪,看着也挺吓人的。”江祁如实说。 他也一直在观察温丞雨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真的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徐锦宁想晚上还是回去问问温丞礼吧,说不定他能了解一些,但温丞雨的下落还是不能告诉他。 “小郡王,雨儿对我至关重要就交给你保护了,千万不能让她出人任何岔子。” “放心吧,公主所托,江某必定竭尽所能、肝脑涂地。” 徐锦宁于他们、乃至整个江州都有恩,保护一个少女并非难事。 就在这时,方丈走过来敲敲门,在门口说道:“长公主,四皇子来了,要找江小郡王。” 徐锦宁疑惑的问:“徐锦晟不是在禁足么,怎么可以出来?” “江某也不知!” 徐锦宁说:“你去见他吧,我同你一道去,我到要听听徐锦晟找你做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徐芳菲的事情? 徐锦宁心里有了大概,这么长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并没有进到外面大殿,只是站在门口听着。 徐锦晟的语气有些冷,依稀还带着几分威逼:“现在二姐怀了你的孩子,你若是不管,让她如何面对皇室众人?江祁,这可是你的种,你的孩子你可以不要?” “孩子生下来,我会负责,但娶亲一事,恕难从命!”江祁的想法跟以一样,他断然是不可能娶徐芳菲的。 只没想到一次就能让徐芳菲有了孩子,江祁不是傻子,他们肯定很早以前就发现徐芳菲有身孕,却迟迟没有上报拖到现在,如今私下里来找他,也只是为了要让他松口娶妻。 江州娶妻,事关重大,何况是一个不受宠、刷尽心机和手段的女人? 这样的女子娶回去,根本就是给江州找麻烦。 “你光想要孩子不要人?江祁,这个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让我皇姐把孩子辛辛苦苦生下来,你转手就把孩子抱走让他们母子分离?”徐锦晟咄咄逼人着,今日若是不能让江祁松口,那事情会非常难办。 徐锦宁在窗外听了只想笑,那种是谁的还未可知呢,怎么他说孩子是江祁那就是江祁的了?谁知道是不是徐芳菲自己不检点又跟哪个面首发生关系,一发不可收拾之后诬陷江祁啊。 这种事,徐芳菲不是做不出来。 徐芳菲府上的面首可不比她府上的少。 “四皇子,你要打要杀江某无话可说,娶妻断然不可能。” 从江祁宁愿带发修行就可以看出,他对于娶徐芳菲的事情有多排斥。 徐锦晟知道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放在身后的手握了握,他像是妥协了一般松口气:“那你让我皇姐日后如何处事?” 硬的不行,那便只能来软的了。 “四皇子,如今二公主有孕在身,江某不适合与她相见,免得让她受到刺激,还望四皇子转达江某之意,孩子我可以养,娶妻不可能,除非我死。” “你是宁死也不愿意娶皇姐,本殿就不明白了,我皇姐到底是哪里配不上你江祁?” “二公主甚好,只是非我所喜,强扭的瓜不甜,天色已晚,江某还有经书要抄写就不送四皇子了。” 江祁拱拱手行了礼,在徐锦晟那痛恨的目光中,挺直了背脊离开了大殿。 看到站在窗口的徐锦宁,江祁自觉无颜面见,跟她抱抱拳转身离去了,实在是没脸再去跟长公主多言一语。 千佛寺已经无事,徐锦宁带人先行离开。 她还得回去看看温丞礼回来了没有。 宁都皇城御书房内,和帝阴沉着脸,脸色堪比冰山,他愤怒的看着跪在下面的母女,都不知道这对母女.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敢瞒到现在? 德妃只听说今天和帝心情不错,特地带着徐芳菲过来的,没想到刚说完和帝就气成这样,她抹了抹眼泪道:“皇上,芳菲胆子小,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她哪敢说啊。可如今她已有三个多月身孕,若是这时候弄掉说不定芳菲也会死的。她的身子本来就虚,实在是经不起啊。” “你还有脸说,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早干什么去了?那江祁已有未婚妻,对芳菲更无男女之情,强行让他们成亲只会破坏宁都、江州来之不易的和平。” 徐芳菲委屈的很,一个劲的抹眼泪:“父皇,我也是您的女儿,哪怕你在不喜欢我,我身上流着的也是您的血,也是宁国的血,我死了不要紧,那您想过宁国皇室颜面,想过流言蜚语会如何攻击皇家子弟么?” 三个月而已,其实她的肚子并不是很明显,但她还是故意穿了宽松的衣服,稍微显得肚子出来一些,她摸着肚子哭诉道:“女儿死了不要紧,可这孩子还在腹中,他还未出生还没能看看这个世界一眼,父皇真的是想一尸两命么?” 和帝烦闷至极,好歹徐芳菲也是他的女儿,他的骨血,就算不是很喜欢她,也不能放任不管,何况肚子还有个孩子。 和帝一向是渴望家庭温暖的人,他看向徐芳菲微挺的肚子,无奈的叹口气冲身边的大太监道:“去传江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四章 无解 徐锦宁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温丞雨说的话,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的人出现在夏国冷宫,还跟温丞雨搭上话了,她想过可能是那人易容过后,故意用她的名字来跟温丞雨接触,但她实在想不通那人为什么会这么做。 路过小面摊的时候,她让人买了份小馄饨带回去,也不是因为想吃,就是看到了就想起跟温丞礼一起吃饺子的时光,短暂但很美好。 年味很重,宫里宫外都在张罗着今年的盛大宴会,每一年宁都的新年都是最热闹的,普天同庆,和帝也会携带皇室众人在外游行,恩慈福泽。 要数黄渡河上方的千宝楼最为热闹壮观,楼下还有舞狮赛灯,尤其今年还打了两场胜仗,那就更是要大肆庆祝一番。 人多了,事故也会多,皇城内外多了平时两倍巡城士兵和禁卫军。 因为乔昱受伤,和帝、皇后都不放心徐锦宁的安全,故而将禁卫军统领萧飒先安排在她身边随身保护。 萧飒不是个多话的人,去北境也只忙着处理滁州赈灾之事,也没有去保护徐锦宁的安全才导致她被人劫持,有了山贼一事,后又处理黄渡城那边的遗留问题,还是在近期才回到宁都。 每次徐锦宁看他总觉得心里膈应,可能还是因为她看不惯萧飒脸上的伤疤吧,前世的愧疚居然还没能在颜值上挽救回来。 萧飒跟在徐锦宁身边这几天,除非徐锦宁问他话,不然他绝对不多说一句。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温丞礼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前厅煮着茶,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木梨花茶的香味儿,徐锦宁把馄饨递给萧飒,边揉着胳膊边走过去。 “今天进入军机处可有什么收获?”徐锦宁往他边上一坐,冲他挑挑眉头。 温丞礼斜他一眼,“公主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收获?” “呵!你心知肚明,何必多问啊。” 想起温丞雨的事情,徐锦宁不再跟他打哈哈,正了正坐姿,一本正经的问他:“有没有一种蛊虫可以寄生在人的身上,中蛊的人身上会出现那种红痕类似于青筋暴起的样子,但又身体又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非常的健康。驸马见多识广,可有见过类似于这种蛊虫?” “还记得我之前中的毒么?”温丞礼忽然问。 徐锦宁点点头,这才隔了多久,肯定记得啊:“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我之前中毒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感觉,直到伤口发麻浑身的经脉开始僵硬,这种毒跟蛊的性质是一样的。” 徐锦宁惊到:“你的意思是,那只蛊虫最后会顺着她的经脉到脑子里,然后……” “然后毫无预兆的死去!”温丞礼把煮好的茶递给他,看她脸色铁青,问:“谁中了这种蛊,让公主担心成这样?” 徐锦宁咬咬嘴唇,她现在是上下左右都为难,到底要不要告诉温丞礼,中了蛊虫的人是他妹妹? “没,没什么,就是在书上看到就顺口问了一句。” “这种蛊虫非常罕见,而且是母子蛊,子蛊完全受控于母蛊。”温丞礼说。 徐锦宁抿了口茶,她咬着茶杯边缘,又喝了一口润了嗓子她才问:“可有解救之法?” 温丞礼缓缓道:“无解,杀子蛊或者母蛊,种蛊之人都会死,而且死状会极其凄惨。” “砰!”徐锦宁手中茶盏没有拿稳直接摔在桌子上弹到地上,直接摔了个粉碎,里面的茶还是滚烫的,直接溅到徐锦宁手背上,烫的徐锦宁眉头一皱。 温丞礼更是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公主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杯子太烫了。” 没有解救之法? 那温丞雨不是必死无疑? 徐锦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指尖还有些发抖,还是不死心的问:“就没办法把这蛊虫弄出来么?你的毒都能解,是不是只要找到那冰灵蛇就能把蛊虫弄出来?” “这个只有下蛊之人才有解救的办法,若是能用母蛊将子蛊引出来也是解救之法,但是……” 徐锦宁急忙道:“所以还是有解救之法的?” 果然,温丞礼下一句话又是一盆冷水将她从里到外浇了个透心凉,温丞礼说:“无解,子,蛊一出,母蛊必死,载体之人也必死无疑。” “这取出来也不是不取出来也不是,就没有能把人救活的办法么?”徐锦宁想不通这是什么蛊,“你就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吧?” 就真的没有办法弄出来么? 温丞礼摇头叹息了一声:“确实无解!” 徐锦宁压着怒意做了深呼吸,“知道了,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说罢,徐锦宁率先离开了前厅,温丞礼似是猜到了什么,面容凄白的回到了房间,郎斌已经在等候,瞅着他回来急忙迎上去:“主人,公主今日去了千佛庙。”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人,竟是被她藏到寺庙里去了,只是她这一去势必暴露了丞雨的位置,你立即带人去千佛寺把人带走。带离这里,越远越好。”温丞礼闭了闭眼,道:“去找黑道人,告诉他丞雨中蛊,让他务必竭尽全力救治。” 徐锦宁这些时日一直都是跟他在一起,加上刚刚她说的那些话,表现出的急切、担忧,足可以证明丞雨中蛊跟她是没有关系的,而且这蛊虫怕是很早以前就被中下,这种蛊只有在子蛊还小的时候种进人的身体里,与中蛊人一道成长。 时间越长,中蛊之人身体的血脉就会变得越来越僵硬,而且血液会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儿,香味儿越浓,那人便离死期越近。 照徐锦宁这么说,可能丞雨的蛊毒已经深入骨髓。 这个世上若还有人可以救治,那便是黑道人了,但黑道人性格古怪,非是疑难杂症不治,也不知道他能否救得了丞雨,只能尽力一试了。 徐锦宁那边暂时就先瞒着,让她着急一下也好,温丞礼嘴角扬了扬,他已经能想象得到徐锦宁失去筹码之后萎靡不振的懊恼模样了。 绰痕的办事能力也是可以的,短短几天就把徐芳菲、徐锦晟等人的行踪搞得清清楚楚,他把自己查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细腻如丝的都告诉徐锦宁,后者听完更是郁闷,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做过? 他们封赏的消息在很早之前就传递到宁都,他们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若说徐芳菲坐得住也不算奇怪,毕竟是怀孕了,但关键是徐锦晟啊? 徐锦晟因为苏逸的事情被禁足到现在,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他们在北境孤立无援的是徐锦晟下手除掉他们最好的机会,他怎么会白白错过? “是真的,他们还说还几次看到徐锦晟带着狗溜来溜去,而且……” “等等!”徐锦宁喝止住他。 绰痕话说了一半儿被打断不太高兴的瞪着她,本来为她做事就让人很不爽,偏偏她还不让他把话说完了,“怎么,又有哪里有问题?” “徐锦晟从来都不喜欢狗,他怎么会在人多的地方去遛狗呢?” 绰痕也不笨,跟着思考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让别人看到他,然后让那些人证明他是在府上的。” 徐锦宁赞赏的打量他一眼,“没看出来你还是有点脑子的!” 在绰痕要发火之前,徐锦宁又说:“猫猫狗狗他都厌恶的很,遛狗的自然不是他本人,他这么刻意的在众人面前晃悠,只能充分的说明了他心里有鬼,而且做了其他敢让人知道的事情。” “例如前往北境刺杀你们?”绰痕问。 徐锦宁没有言明,只是手扶着脑袋一脸神秘的盯着绰痕看,绰痕冷不丁的被她这么盯着,心里有点阴嗖嗖的,“你交代的事情我都查完了,没事的话我就去殿下那儿了。” 徐锦宁笑着说:“在宁都你最好别叫他殿下,他……是本宫的驸马爷!” “哼,殿下又不喜欢你,等到大事结束,你们就各奔东西了,我才不承认他是宁国的驸马。” “谁说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这小子就这么巴不得他们好? 徐锦宁做了个深呼吸,强忍着没让人把他给扔出去五马分尸,她这一世脾气真的是收敛了太多,但不代表就没有脾气,她猛地拍着桌子站起来,怒冲冲的说:“臭小子,别忘了你的身份,在敢这么跟本宫说话,别说是你,就是温丞礼本宫也能废了他。” “你……” 女人真是不好惹,说翻脸就翻脸,刚刚还笑眯眯的跟他说话,一眨眼就变得这么凶神恶煞,简直就是只不可理喻的母老虎。 绰痕咽了口口水,被她震慑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呆呆的站在桌边。 徐锦宁冷哼一声,“你最好给本宫注意点,仔细小心你的项上人头,本宫知道你武功好,但……本宫身边武功好之人可不在少数。” 乔昱的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哪怕现在断了左臂,但他用剑的是右手,并不妨碍他的身手。 瞅着他还是一脸惊慌的模样,徐锦宁忍着笑:“还不出去,等我送你?” “出,出去就出去,凶什么凶!” 绰痕几乎是跑出去的,徐锦宁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有些想笑,但想到温丞雨又笑不出来。 温丞雨,可如何是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五章 你会输的很惨 深夜,宁都皇宫内,德妃身披着黑色披风,手里拿着灯笼一个人独自往最深处的宫殿,冷宫! 风阴恻恻的刮着,德妃的衣服被风吹的呼呼作响,看到前面冷宫里亮着的灯,她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跟踪之后快速走到门口敲了三下门,又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冷宫多年无人来往,里面漆黑一片,月亮躲在云层之后,半隐半现给这夜晚增加了几分惊悚。 德妃缩了缩脖子看向那唯一亮着灯的房间,这么多年没见,她还是只能是在这里呆着,最后的赢家不还是她? 听到里面的女子哼唱着歌声,德妃心下感慨,原来竟已这么多年。 推开门,就看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坐在床边,她的脸上满是伤痕,手脚都被铁链锁住,因为常年带着手铐脚镣,她的手腕、脚腕被磨的结了很深的痂,她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背,屋子里挺暖和,她穿的少也不惧冷。 “青儿,姐姐来看你了。” 被叫做青儿的女子头都没有抬一下,依旧哼唱着歌曲,这曲调听起来与那柴秋雨哼唱的几乎差不多。 春悲赋,夏国特有的曲子。 “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我说话,你也别怨我,谁让你挡了我的路?不过你放心,很快你就能出去了,我还需要你。” 她还需要青儿来帮她牵制左丞相,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到,还不适合青儿出面,若是左丞相知道青儿还没死…… 德妃蹲到她面前,撩起她的长发,“晟儿很好,你不必担心,我会助他登上皇位,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的,你还得睁着这双眼睛好好的看着,看着我们是怎么拿回成国的。” 乾帝三十五年,宁国灭成国,烧伤抢掠无恶不作,成国三百万人死于汇江之战,唯成国两位年幼公主下落不明,有人传言两位公主跳下汇江殉国,也有人传言两位公主沦落风尘被人害死。 如今,成国国灭,两位公主一人成为宁国德妃,一人却被永远禁锢在这深深冷宫,不见天日。 德妃心疼的将青儿抱到怀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放心,等到大事成了之后,姐姐就放你出去,让你跟你心爱之人重逢,那个人……还活着呢。” 一听到‘那个人’青儿的歌声停止,她一把抓住德妃的肩膀,“救他,救他!” “是,我会救他的,不仅是他,还有很多人,你乖乖在这里等着,等着姐姐!” 理智只恢复了一会儿,青儿又开始唱着那首春悲赋。 德妃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拍拍青儿的手背,那手腕上的伤疤着实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猩红着眼,直到青儿入睡了,她才离开。 又有多少人知道,宁都的皇宫,曾经是属于成国的呢? 估摸着如今世人早已忘了成国的存在,没关系,她会让尘封的记忆再次苏醒,会让曾经的成国再度出现在人世间。 丞相府内,左丞相把手中叶子扔到一边,听到屋顶上的动静他的手顿了一下,只是一瞬,他又拿起勺子给他的新鹦鹉喂着食物。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聂白……丞相!” 爽朗的笑声从门外响起,就见一人一鹿缓步从门外进来,那头鹿在屋子里显得分外的扎眼。 左丞相也只是看一眼便不再多看,“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眼前之人赫然还保持着二十多岁的模样,令人费解,估计他走在路上别人也只会认为他才二十来岁,绝对不会想到他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人。 “我是没变,你却老了。” 左丞相逗了逗鸟,满不在乎的说道:“人都会老,也都会死。” 没有人能够追求生命的极限,哪怕是他聂白也是如此。 “她死了快十八年了吧!”聂白忽然伤感起来,“如今徐锦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你肯定会帮他得到宁国皇位的吧。” “这本就该是属于他的东西,我只是替他们拿回来而已。” “也难得你对沈青儿深情如此,她的在天之灵应该也感到欣慰了。” “该死之人还活着,逆天改命不可行。聂白,你要做的事情是与天对抗,你觉得你的胜算有多大?” 聂白摸着白鹿鹿角,欣赏着它的诡异红眸,“不试试又怎能知道不与天斗,是输是赢呢?” “你会输的很惨!”左丞相拎着他的鹦鹉起身走到门口,他解开鹦鹉腿上的细铁链让它去飞,鹦鹉飞了一圈之后,忽然就坠落在地上,翅膀扑棱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又死了! “你不也没放弃?”聂白好笑的看着他,劝说别人的前提是要自己清醒,若是连自己都不清醒,呈现在一种朦胧状态、目的不明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左丞相叹口气,他们身上又何尝不是背负着千斤重担? 国仇家恨,哪一个不是刻入骨髓的恨? “你这次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吧?”左丞相没再看地上那只死鸟。 聂白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徐锦宁身上有些我解不开的谜团我需要你帮我。” “徐锦宁?你会不会是搞错了,她不过是喜爱男色的一介女流,有什么可值得你关注的?” “我不知道,这也是我看不透的地方所以才来找你,这个世上只有两个人是我看不透的,一个已死,一个……便是徐锦宁。” 聂白在北境与徐锦宁并没有怎么样深交,双方甚至没有见过面,只是他的感觉从来不会有错,徐锦宁身上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左丞相想了想,睁眼道:“我倒是听说自从徐锦宁落水后性格就发生了变化,以前她可不会做出这等抗灾的行为,看到那些流民她不一脚把人踹开就算不错了,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北境那等荒凉之地?” “性格大变?” “我会帮你探查一下徐锦宁的情况,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就是站在同一阵线的,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我们各自不相干。” “如此,甚好!” 椒房殿内,皇后倚在躺椅上,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光是这一晚上她已经唉声叹气好几声,孔嬷嬷问:“还有什么事能让娘娘这么心烦的?” “那徐锦恒现在战功赫赫,又被封为恒王,哪一处都压过了锦昭,偏偏锦宁和丞礼还跟他走的那么近,我实在是有些担心这些孩子的以后。按理来说,锦昭是太子,要先封王也该锦昭先封王才是,现在倒好便宜了那徐锦恒。” 孔嬷嬷笑笑说:“娘娘,这大皇子也是养在您的膝下尊称您一声母后,而且大皇子对您也孝顺,您啊就是想的太多了。” 皇后叹口气,“这话也就你说说了,换了旁人本宫早要了他的脑袋。徐锦恒毕竟不是我亲生儿子,没有一个幌子是不想是坐在那皇位上的,也就只有我那傻儿子天天吵吵着要学医,学医顶什么用啊,又不是靠着给人看诊吃饭。宁国以后的家国大业终究是要交到他手上的,他倒好……唉!” 一说到徐锦昭,皇后就有些恨铁不成钢偏偏又拿他没办法,这儿子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徐锦昭除了不想登上皇位之外其他还是很好的,他聪明好学、心地善良,就是没有野心。 男人,怎么能没有野心呢? “大皇子英明神勇,小太子宅心仁厚,日后太子登基,大皇子也会是他最得力的臣子,娘娘,要我说您还不如对他们二人一视同仁,将大皇子视如己出,日后他必定是感恩戴德、好好报答您!” 皇后纳闷了,“之前本宫说起他的时候你总是觉得他多事,怎的今日这么帮他说话?怎么,他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了?” 皇后是孔嬷嬷从小看着长大的,虽是主仆却是不是母女胜似母女,也是皇后最信任的人。 孔嬷嬷帮她把头上的发钗都摘下来,语重心长道:“这些话本该不是我说的,是长公主临走之前特地嘱托奴婢的,奴婢觉得长公主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么针对大皇子不一定是的对的,大皇子从小在您身边长大您也该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是个急功近利、贪图权位的人。” “锦宁说的?” 孔嬷嬷说:“是啊,那天公主离宫之前特地关照奴婢,若是娘娘因为大皇子封王一事感到焦心烦闷,就让我开导开导您,公主深谋远虑,自有她的道理。” “这丫头的确是越来越聪慧,就是本宫有时候都看不透她,唉,终究是长成大姑娘了。” “锦宁公主一向孝顺,娘娘就等等看,不必那么着急,小太子现在还小,公主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皇后的烦闷褪去了一大半,“是是是,这丫头一向鬼精灵,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咱们也好久没出宫了,明儿个安排安排去她府上转悠转悠,让御膳房做一些她爱吃的糕点,顺便叫上锦昭!” “奴婢明日一早便去安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六章 强扭的瓜不甜 徐锦宁一大早刚出房门就看到温丞礼穿戴整齐的上了马车离开公主府,他马车周围都有穿着特别服饰的侍卫,那些便是军机处的人,每次温丞礼前往军机处都会被这样带走,徐锦宁就有些没搞懂,这怎么感觉跟带走犯人似的,军机处当真有那么严谨么? 让她意外的是徐芳菲居然会把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公布出去,现下整个宁都都知道徐芳菲有了江祁的孩子,和帝召见她,她推却不是她散播出去,是别人散播出去的,徐锦宁听了只是嗤笑。 若没有她的授意,谁敢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怕是她为了嫁给江祁故意宣扬出去,这下江祁就算是不想成婚都难了。 宫门外,江祁不顾下着小雪孤身一人跪在门口,雪花落在他身上积了一层白色,门口站着的侍卫们实在是看不下去,用手挡着雪跑过去:“小郡王,皇上已经下旨不日成婚,您这在这儿跪着也没有用啊,当驸马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您何必要在这里倔呢?” “皇上若是不收回成命,江祁就算是跪也要跪死在这里。” 江祁被叫进宫后,和帝没有再问他的意见直接下旨让他娶徐芳菲,婚期就定在年后,这么大的事情江祁怎么可能会答应,跟和帝争辩了一番他便直接让人送他出宫了。 他身边放着的是已经被雪覆盖着的圣旨,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娶徐芳菲。 “小郡王,您就别倔了,婚期之前皇上是不会见你的,你好歹也为江州百姓想想啊,抗旨不尊那可是大罪啊。”侍卫继续劝着。 江祁充耳不闻,且不说江州那边会不会同意,若是他跟徐芳菲真的成亲那徐锦宁会怎么看他? 哪怕这件事不是他所愿,可毕竟是发生了的。 江祁现在更担心的是跟徐芳菲成亲以后,徐锦宁便不再信任他,不再信任江州。 雪还在下,宁都气候偏暖,很少下雪,饶是今天这场雪下的也不是很大。 只是特别干冷,江祁在外面跪了快三个时辰,哈出的气都是凉的,若不是他练过身体底子好,估摸着早就冻的昏过去了。 御书房内,和帝看完奏折后看着外面还在下雪,不由得问了一句:“江祁还是没走?” “小郡王倔的很,这场婚事怕是……强扭的瓜不甜啊!”张公公说道。 和帝叹口气:“朕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芳菲现在肚子里都已经有了江祁的种,难道就让她不明不白的把孩子给生下来,那我皇室颜面岂不是丢得干干净净,荡然无存?” “那江州那边也不是很好交代啊,老郡王的儿媳早有人选,咱们这么强塞过去,二公主日后也不会讨到什么幸福,这又是何必呢?” 和帝不悦道:“那你倒是给朕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告诉朕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给芳菲灌一碗堕胎药,弄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徐芳菲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他呢? “老奴,老奴无计可施!”张公公退到一边,这么大的事情谁都没有办法下决断,做的好、做不好都是罪过啊。 “你不是朕,不会知道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少无奈,刚与江州那边把战事结束,两边算是和平状态,这婚事一出两边势必会再出矛盾,虽然江州那边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可时间已长还是会心生嫌隙。” “皇上看的透彻,既然江小郡王有心上人,皇上完全可以再下一道圣旨封那个姑娘为侧妃呢?” 和帝心想,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也算是给江州的一些恩典,给江祁的补偿了:“去,把江祁给朕叫进来。” “是!” 和帝终是有一颗仁心的,于公于私,他都不想再跟江州撕破脸。 江祁得到和帝召唤赶紧在侍卫的搀扶下走了进去,能有一丝机会也是好的,这婚事绝对不能成。 御书房内可比外面暖和多了,天冷,江祁在外面跪了许久站起来腿脚都是发麻的,然而他还是挺直了腰杆,“还请圣上收回成命,江祁实在是不能娶二公主,害了公主一辈子。” “你已经害了她了,她肚子里现在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江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朕也是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让你跟芳菲结亲也并非不好,若是因为你那青梅竹马,朕倒是可以允许你纳她为侧妃,将她接进宁都,让她与芳菲一同成婚可好?” 这已经是和帝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若江祁还是拒绝,那就真的是不识好歹。 江祁面色难看,柔儿生性高傲怎么可能甘愿做侧妃,何况还是跟徐芳菲一同嫁进来,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 “皇上,江祁与二公主毫无感情可言,强行嫁娶也只是让双方更为难过,至于二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江祁愿意一力承担,但娶妻……” “圣上是要强逼着江祁拜堂成亲么?还是要压着江祁上礼堂!”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嚣张的跟朕说话?”和帝怒道。 江祁自知方才说话太过,他单膝跪地道:“圣上,江祁并非故意冒犯,只是这件事……” “容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见朕,若是抗旨下场不会是你想看到的,多想想江州来之不易的和平,下去吧!” 江祁还想为自己辩驳争取一次,就见张公公走上前做了个“请”的动作,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还是没再能说出来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和帝被三番四次的顶撞还在生气,恼怒的瞪了一眼江祁离开的方向,哼了一声,甩甩衣袖去了后方偏殿。 德妃的人目睹着江祁脸色铁青的从御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那道圣旨,冷笑一声,转身便走了。 后花园里,德妃和徐芳菲二人坐在中央亭子里,桌子上放着一盆红梅,二人的心情倒是非常不错,只要能让徐芳菲嫁到江州,其他的事情处理起来就非常方便。 “这个江祁到最后不还是要娶你,你看看你瞎担心这么多天又有什么用?”德妃拿着剪刀将最上面的一支多出来的梅花剪掉。 “但是咱们这样逼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母妃我担心嫁过去以后江祁不会尊敬我半分。”徐芳菲又是喜又是惊,喜的是终于可以嫁过去,惊的是嫁过去以后她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德妃说:“再怎么说你也是宁都二公主他能怎么对你,又敢怎么对你?你要时时刻刻的记住你的身份,我的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给人欺负的。” 徐芳菲展露笑颜,“母妃说的是,我堂堂宁都二公主谁敢欺负我?” 当然除了徐锦宁那个贱人,一想到徐锦宁现在还在跟她耀武扬威,她还活的好好的徐芳菲就一肚子的火,又在犹豫要不要把北境刺杀徐锦宁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转念一想徐锦宁回到宁都之后并未提起过被刺杀一事,说不定她还没有找到凶手,没有任何证据,她又不敢说了。 既然都没人提起那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夜鳞这几天也是神神秘秘,说是在养伤,可好几次她派人过去叫他,他都不在房间里,养伤,却又不在府上,他去做什么了? 察觉到徐芳菲的心不在焉,德妃把一盘杏子推到她面前:“你都已经快要成为江州郡王妃了怎么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没,没有了,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出变故,其他没有。”徐芳菲急忙说,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给德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德妃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母妃商量,母妃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平白给了抓了把柄!” “母妃想多了,我怎么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您呢。四弟那边又是怎么说的,我听说父皇还是没有解除他的禁足,我也有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晟儿你就不必担心了,把自己照顾好就行,成婚前你就住在宫里,也好多陪陪母妃,等你以后嫁了人便是别人家的女儿了。” 闻言,徐芳菲红了眼眶,她坐到德妃身边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抽噎着说道:“就算芳菲嫁了人也是您的女儿,就让江祁在宁都弄了个府邸,这样女儿就能天天陪在母妃身边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必须要给我去江州那边,拿下江州的主导权,日后才能扶持你弟弟上位,知道么?” “可女儿实在是舍不得母妃!” 江州遥远,外嫁出去指不定多久才能回一次宁都,一边是舍不得宁都的骨肉亲情、一边舍不得江州的荣华富贵,徐芳菲心里别提有多难受,怎么她就不能像徐锦宁一样嫁了人还能留在宁都,高高在上呢? 真是不公平! “放心,你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交给母妃,你就安心的跟江祁回江州去,那江祁就算在不疼爱你也得顾虑他远在宁都的孩儿吧?” 德妃深谋远虑早已算好,等徐芳菲把孩子生下来她就借口他们新婚夫妻不方便带孩子将这个孩子留在身边制衡江祁。 为了大业,牺牲一个孩子算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七章 锦宁,果真长大了 豪华的马车停在长公主府门口,引得周围百姓们纷纷伸头张望,就见皇后怀里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绿眼猫咪,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下来,皇后雍容华贵,哪怕这个年纪依然风华绝貌,不输当年。 徐锦宁得知皇后来府的时候还在跟乔昱商讨刺客和军机处的事情,听到消息后赶紧前去迎接皇后。 “母妃,这么冷的天您过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下,你想女儿的话,那女儿直接进宫就好了。” 徐锦宁站在皇后身边搀扶着她,皇后身上很暖和,她怀里的猫咪也是昏昏欲睡着,时不时的张望一眼徐锦宁。 徐锦昭还在打着哈欠,他是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被拎起来直接带到公主府呢,昨天晚上研究了一晚上的蛊虫,直到现在他还惦记着昨日那只从太医院抢来的小蛊虫呢。 “宫里有些母后不想见的人,叫你去也是让你堵心,这不想着许久没有出宫这才来看看你和驸马么!”皇后四处环顾一圈,不见温丞礼身影,问:“驸马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驸马一大早就被接去军机处了,我都没见得上他一面呢。” 徐锦宁的话语颇有几分抱怨的意味,本来年关就忙,这几天从各处来的使臣也挺多,桌子上的文案堆得比山都高,徐锦宁是忙得不可开交。 温丞礼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静,倒是给她省了一些麻烦。 但要调查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徐锦宁也是面上平静,心里着急。 “听说父皇已经下旨让江祁娶徐芳菲了?”徐锦宁问。 皇后一脸不屑,“那对母女眼看着大势已去无计可施,只能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逼着江祁娶徐芳菲,当真是令人不齿。” “他们母女自然是巴不得赶紧得到一方势力,如今我们大势都在我们这边,他们看了自然眼红,这段时间公主府还平静,没出什么乱子吧?” “公主府能有什么乱子,平静着呢。” 几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到了前厅,徐锦宁立马让人去烧茶做糕点,皇后也给她带来了许多她爱吃的宫廷糕点。 徐锦昭毕竟是孩子心性,看到那些糕点都两眼放光,也不觉得困了:“皇姐,姐夫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跟他请教呢。” “估摸着得等到傍晚了,今天外面下雪应该会更晚一些。”徐锦宁看着外面下着的雪花,这雪颇有下大的趋势,她有些担心温丞礼那边。 “丞礼最近挺忙的啊,都没空在家陪你了,也不知道让他进入军机处是好是坏。” 徐锦宁也跟着说了一句:“是啊,不知道让他进入军机处是好是坏。” 他们都不知道温丞礼的真实身份,只有徐锦宁知晓,她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赶紧让和帝把温丞礼从军机处踹出去。 “皇姐,姐夫是男子汉,男子汉就得有担当,你得让他出去闯闯否则总是关在家里人家会怎么说他啊,肯定得说他是吃软饭的,姐夫是个有才干的人。”徐锦昭嘴里塞着糕点还不忘嘟囔着。 徐锦宁白了他一眼,“谁敢说他是吃软饭的人啊,就连我……咳咳,就连我都得佩服他的聪明才智呢。” 她差点就说漏嘴了,还好还好,轻咳一声她又说道:“这不是舍不得你姐夫风里来雨里去的嘛,你看这么大的雪他还得往军机处赶呢。” “我就希望姐夫能快点回来,一刻也等不了那种!” 徐锦宁心中暗骂他一句没出息的笨蛋,前世被人家乱刀砍死,今生却这么的黏着他,想了想,这不也是她希望的么,若是温丞礼跟昭弟处好关系,日后……不对,已经没有日后了。 “那今天晚上你们干脆就不要回去了,晚上正好跟我们好好聊聊,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呢。” 温丞雨的事情还没彻底搞清楚,她还得想办法找到对策才是,总不能让温丞雨就这么死了,到时候温丞礼如何看待她? “啊?好啊好啊,母妃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宫了。” 一听可以留在这里,徐锦昭可高兴坏了,留在这儿就能跟温丞礼多聊聊医术方面的事,说不定那蛊虫他也知道一些,他们回来这么久他都没有好好的跟温丞礼学习呢。 皇后也不太想回宫里,见到德妃两母女就一肚子火,她气呼呼的说道:“德妃母女也真是阴险狡诈,明明早就发现了身孕却还一直瞒着,直到现在才敢说出来,明显就是故意要吊着人家江祁,若真让让他们母女两的奸计得逞,徐芳菲嫁给江祁,那她们就相当于得到了江州的势力,到时候德妃再把那孩子留下牵制江州,对我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她能在后位上稳当的坐这么多年自然是有她的本事,可不仅仅只是仗着和帝对她的宠爱,后宫水深,没些个本事又如何在那深渊里生存下去? “母后,你就放心吧,江州的水不比我们宁都浅,也不是徐芳菲想嫁就嫁过去的。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未知数,您又怎么知道她肚子里的到底是不是江祁的孩子呢,一切都还没有铁板上钉死呢。” 徐锦宁看了一眼脸色微微发白的青杏,有些心疼:“你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伺候着,你把自己身体养好了再说。” 她身边也只有青杏一个贴心的丫头,偏偏她现在还身体不好,徐锦宁着实犯难,乔昱重伤也没怎么恢复暂时不能为她做事,绰痕吧……这小子智商不够用,到现在还没能查出刺杀之人是谁,指望他是铁钉指望不上的。 她都有想法把派遣在外的红影卫副首领叫回来了,可要叫回来了那夏国那边又没有人监视着那也不行。 “怪不得很少看你带着青杏了,这人都快瘦的没形了,到底怎么回事?还有碧枝,她……” “母妃,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您不用太担心。” 说起碧枝,徐锦宁心中又是一痛。 青杏眼眶也红了红,“奴婢没事的,公主不必担心我。” “下去休息吧!”徐锦宁实在是不忍她再在这里呆着,实在是……令人心疼。 只要看到青杏,徐锦宁就会想起碧枝,更会想起前世她们两个为护着她万箭穿心,心就抽疼抽疼的,如今,碧枝为救她已经死了,着实不能让青杏再赴前尘之路。 “青杏,既然公主让你下去休息你就先去休息吧,这里也不多你一个伺候着。” “这……”这实在是不行啊,皇后和太子都在这里,她不过就是个婢女哪有那么大的面子下去偷懒啊。 “行了,你带太子殿下出去玩吧,我跟母后还有事情要谈。” “好,奴婢这就带太子殿下离开。” 徐锦宁也了解青杏的性子,知道她碍于身份不敢下去偷懒,只好这么说了。 正好徐锦昭也不想听他们说宫里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干脆就先出去玩了。 他们二人走后,皇后也遣散了身边的人,前厅乍然只剩下徐锦宁母女。 “锦宁,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话想要跟母妃说的?” 徐锦宁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母妃,我听张嬷嬷说您对大皇兄被封为恒王一事还耿耿于怀呢?” 皇后轻咳一声,丝毫不掩饰:“你也知道,坐在母妃这个位置上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何况你弟弟还小,若是让徐锦恒军功超过他,那以后这宁都江山岂不是就要落在旁人手上了?” “大哥不是旁人,母妃,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可能会超乎您的想象,但我希望您能谅解我,也不要再针对大皇兄,把他当成您自己亲生儿子来对待,听女儿的准时没错的。” “锦宁,母妃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储君这件事不容商量,没人可以动摇锦昭的地位。”皇后说。 徐锦宁目光转向还没有走远的徐锦昭,心疼道:“那母妃有问过昭弟愿不愿意么?您若是强行的将昭弟按在那个位置上,他得多难受啊,难道你希望昭弟为了那个位置变得冷血无情么?” 自古帝王无情,昭弟心肠太软、心也太善,始终是不能担当起那个重任,只有徐锦恒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锦宁,你这……”皇后实在是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这人真的是她女儿么? 总觉得徐锦宁变了太多了,到底是因为成亲长大了,还是……还是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 皇后有些迷惑,以前的徐锦宁绝对不会跟她说出这些话,可如今……着实有些看不懂她了。 “母妃,您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会变了这么多?您肯定在怀疑我还是不是您的女儿吧?”徐锦宁笑了笑,“我呀,是如假包换的徐锦宁,说这些只是因为我看过太多的生离死别,看开了许多。母妃,女儿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故而觉得生命诚可贵,而不是为了虚渺的东西去浪费生命。” 皇后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锦宁,果真长大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八章 雪美、景美、人也美! 提前回来的温丞礼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心思沉迷,他转身往后院走去,看到院子里的徐锦昭不顾风雪在那儿抓着猫,看到他脸上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不由想起徐锦宁刚刚说的话,生命诚可贵,人生在世,便只求一安稳。 可生在帝王家又有多少的无奈,徐锦昭曾经也跟他说过他不喜权位之争,不爱江山,他不过是个少年孩童,却也要背负着那么沉重的称号和负担。 少年郎爬到假山上去抓那只调皮的白猫,猫咪冲他叫了两声,又跳到了一边的树上,气的徐锦昭直接从假山上跳下去,气呼呼的冲它叫一声:“让你跑,晚上你就别想吃小鱼干了,哼!” 猫咪又冲着他喵呜了一声,温丞礼轻笑出声,听到笑声,徐锦昭紧忙回头,就见温丞礼披着白色外袍,一副风尘仆仆刚赶回来的样子:“姐夫,你回来啦。” “参见太子殿下!” “哎呦姐夫,现在又没什么人,你不必这么跟我说话的。你回来的刚好,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呢。” 徐锦昭也不管那只猫,嘻嘻哈哈的跑向温丞礼,把怀里的藏着的书拿出来,直接问:“我遇到一个病人,她好像中了一种蛊,我研究了许久都没能研究出那是什么,又要如何解救,这是我写好的一些症状,姐夫你帮我看一下吧。” 温丞礼笑笑,“好!” 拿过徐锦昭写好的病本,温丞礼翻看了看,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几乎都是关于子母蛊的症状以及救治的办法,不过很多都被直接打了黑叉,想来应该是觉得不适合。 “这是谁的症状?” 虽然徐锦宁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把这个人的信息说出来的,但跟姐夫说应该没事吧,毕竟他们两个是天下间最亲密的人。 “是一个小姑娘的,之前皇姐让我去帮忙照顾救治,可是我能力有限,没有办法救得了她,这几天我也没有去那儿,也不知道她情况如何了,过两天我还得去看看才是呢。” “是长公主让你去救人的?”温丞礼一愣,徐锦宁很是关心丞雨吧,是因为他的缘故么? 看来徐锦宁对他真是情根深种,明知道他是夏国的奸细却还是愿意宽容他、帮他照顾温丞雨,温丞礼对徐锦宁又多了几分感激。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温丞雨已经被他秘密接走了,他趁着江祁去皇宫的时候,已经让郎斌带人去了千佛寺。 “是啊,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总之皇姐很在乎。姐夫,你知道这种蛊虫怎么解除么?” 温丞礼摇摇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解救,不过我也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哪里。” “那……她是不是没救了啊。”徐锦昭惋惜着,那丫头才多大点啊,怎么就中了这种蛊虫呢。 “我跟太子把这个蛊虫说一说吧!” “好啊好啊!” 温丞礼大概将自己知道的子母蛊以及各种各样的蛊虫都跟徐锦昭说了一遍,后者听的云里雾里,更是拿着纸笔记录下许多的关键信息,温丞礼看了也直夸他聪慧,一点就通。 跟皇后说完自己想法的徐锦宁搀扶着皇后往后院走去,看到亭子里坐着的两人微微吃惊,一是没想到温丞礼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二是没料到温丞礼对徐锦昭是尽心尽责的教着,他们二人坐在一起一副兄友弟恭的和睦画面。 温丞礼一袭白衣宛若傲雪白梅,高雅淡静,在这翩然的雪花中更是一副别样的美景。 雪美、景美、人也美! 温丞礼当真俊俏的不似凡人,哪怕两世为他沉沦也是无可厚非。 徐锦宁悄悄赞叹着自己眼光极好,这绝代男子就这么被她拿捏在手里。 皇后拍拍徐锦宁的手背笑道:“你看他们两个多和谐啊。” 皇后忽然觉得徐锦宁说的很有道理,与其让昭儿在那儿冰冷的皇位上郁郁寡欢,倒不如放他自由飞翔:“锦宁啊,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徐锦宁莞尔一笑,“母妃,我们去走走吧,后院的白梅开的很旺盛您应该会非常喜欢。” 她们母女二人也没有再去打扰那聊得正开心的温丞礼二人! 远处,身穿红袍之人怔怔的看了徐锦宁一眼,随后他拉起空空荡荡的左袖子,如今的他是个废人,再也不能帮长公主做什么,反而一直在拖着她的后腿。 乔昱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想起北境刺杀真凶还没有找到,他咬了牙转身离开了。 他是左手没了又不是右手,他照样可以杀敌、照样可以帮徐锦宁调查真凶。 那个绰痕做事吊儿郎当,并不可靠。 西厢房内,青杏掩着嘴咳嗽着,没咳几声,猛地一口血喷了出来,她捂着嗓子使劲的咳着,那咳嗽声恨不得是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她跌跌撞撞的跑到桌子那儿倒了杯漱了漱口,她绝望的看着手掌心那鲜红的血,忍不住的咬着胳膊哭出声来。 青杏知道自己已是时日无多,她不敢告诉徐锦宁,说出来她依旧是没有活路。 温丞礼是给她把过脉,她的脉搏与常人无异,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毒已入心。 黑色的人影在窗口瓦晃动了一下,青杏走过去将门关上,一回头就看到一袭黑衣、长相俊美的夜鳞。 夜鳞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表情冷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活还是要死?”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背叛公主的。” 夜鳞冷笑,“徐锦宁到底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对她死心塌地,若她知道你也是夏国人,你觉得她还会待你如姐妹?况且,我并没有要让你杀她,只是让你帮我下点东西,我需要牵制住她。” “公主宅心仁厚,心底宽容,只要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她、对不起宁都的事情,她不会对我怎么样。夜大人,您处心积虑的想要让我帮你,应该不只是要为你夜家讨回公道吧?咳咳……”青杏咳了两声,随即笑道:“宁都天下,不是谁都能觊觎的,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过往种种,重新开始呢?” “死去的人不会活着回来,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说不定那个人,也一直在骗你,你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妖人?” 夜鳞脸色深沉,“为了我所要的,你必须要这么做,这是你三天的解药,三天之后若是蛊虫未能进入徐锦宁的体内,那你必死无疑,你自己好自斟酌吧!” 青杏咬了咬嘴唇,直到嘴里有很浓的血腥味儿,她把桌子上的药瓶塞到怀里但是没有吃。 她走到床边坐下,这些年她自认为隐藏的已经很好,但到最后还是被发现了,从夜鳞出现在她面前,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公主,青杏怕是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 两行清泪自青杏脸上滑落,她依稀想起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撑着伞出现在街角边那个迷路的小公主。 那次,徐锦宁瞒着宫里的人悄悄的出来逛花灯,不料那天下着很大的雨,青杏是独自一人从夏国逃过来,饥寒交迫当时已经是奄奄一息,她以为自己会死,可就在这个时候徐锦宁出现了,她很是嫌恶的骂她是小乞丐,还对她恶语相向,多加嘲讽,她当时是挺讨厌这个嚣张跋扈的人。 直到她在宫里醒过来,有了新衣服、有了好吃的,她才知道徐锦宁其实是个挺任性的小孩儿,她陪在徐锦宁身边,有了新的名字、新的身份,一呆就呆了这么多年, 徐锦宁对她和碧枝都很好,尤其是这几个月更是掏心掏肺的好,她怎么舍得去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这条命本就是徐锦宁救回来的,哪怕现在让她去死,她也甘之如饴,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觉得身体缓和一些,不是那么疼了,她才起身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雪,喃喃道:“公主,今年青杏怕是不能陪你一起赏花灯、看烟花、吃糖葫芦了。” 青杏擦擦脸上的泪水,她已经做好了其他的决定。 另一处,绰痕一路跟着人来到四皇子府上,见那人左顾右盼后直接进入了徐锦晟府内,绰痕咬着手中的肉包子从墙头翻了进去。 这个徐锦宁天天调侃他,还说他除了武功之外一无是处,他性格本就骄傲哪里容得下别人这么污蔑他,何况还是自己讨厌的人? 故而,他一大早就在徐锦晟的府上晃悠,果不其然真让他看到了北境熟悉的身影了,虽然当时这人在北境是蒙着脸的,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在云巅山内刺杀他们的刺客首领。 没想到这个人还活着呢! 绰痕悄悄的跟在他身后,亲眼看着进了徐锦晟的房间。 “奇怪,徐锦晟还在前厅跟人谈事情,他怎么一个人偷偷的到这里来?” 绰痕疑惑的看着从书房出来的夜鳞,见他走了,他才从墙上下来,趁着没人从窗户窜了进去。 绰痕压根没想到他刚闯进去,立马就有一个铁笼子落下来将他死死的关了起来。 门被推开,原本已经离去的夜鳞和徐锦晟二人缓步走了进来,徐锦晟道:“哟,抓到了一只落单的小鸟。” 绰痕心中暗叫不好,他上当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九章 居然……强吻他? 皇后和太子在公主府过夜的消息传到宫里,德妃母女二人便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德妃连夜让人递消息给左丞相,希望他能出手帮忙,如果太子和皇后都在公主府上出事,那徐锦宁这个承担的后果可就太大了。 左丞相看完消息只说了一句:“无知的女人!”后便将那信直接烧了,这么下等的点子也亏得德妃能想得出来。 他答应聂白会暗中调查徐锦宁的身份,自然不会让人伤害她,尽管他也不知道聂白究竟想做什么,德妃收到回信,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白纸,她搞不懂左丞相这是什么意思,明面上的拒绝? 江祁因为赐婚一事直接被留在宫里,暂时没有办法去千佛寺照顾温丞雨,徐锦宁听了也是忧心的很。 夜间,用完晚膳,送皇后去休息后,徐锦宁回到自己房间,绰痕也一天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那小子跑到那里去了。 温丞礼怀里抱着琴走过来,敲敲门道:“公主,是我!” 徐锦宁将脸上愁绪藏起来走过去开门,雪光下的男子更加风采绝伦,暖色的灯笼打在他身上分外的暖心,她让开位置道:“进来吧!” 温丞礼将琴放到桌子上,才说:“这几日是丞礼失礼了,疏忽了公主殿下!” 徐锦宁浅笑,“你也知道你冷落本宫了,是不是在军机处找边防图找的不亦乐乎啊?” “并没有!”温丞礼说。 “是边防图没有在军机处,还是你没有机会去找呢?” 徐锦宁真是越来越好奇那军机处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前世今生宁都她没有去过的地方也就是最为神秘的军机处。 想到此,她便觉得身边不可以再没人,那萧飒只能做做保护的职责,很多机密的事情也不能让他知道,还是要让乔昱从红影卫中找一个恰当的人出来才是。 “公主既然这么信不过我,又何必同意让我去那儿?”面对徐锦宁的咄咄相问,温丞礼脸色也变得冷了几分,修长的十指轻浅的抚摸着这琴弦,“公主,是信任我的,不是么?” “你可真是自信,得了,不跟你说这些。”徐锦宁冲他扬扬下巴,”弹首静谧的曲子听听,近日心情浮躁的很。“ “好!”温丞礼没有再跟她争论,轻勾琴弦,琴音流转。 许久没有听到他弹琴徐锦宁还有些怀念呢,她看着弹琴的人露出痴迷的目光,她是喜欢温丞礼这一点她不否认,这么优秀的男人只能是属于她的。 桌上摆着酒水,徐锦宁捏了一颗葡萄放到嘴里,又喝了口酒,酒水混合着葡萄的酸甜特别有一番滋味儿,也不知是酒醉了人,还是人醉了酒,徐锦宁忽然凑近温丞礼,拉过他强吻,她把口中之酒直接渡到温丞礼的口中,看着他那惊慌错愕的模样徐锦宁很是满意。 温丞礼的双唇冰冰凉凉,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香味儿,吻完,徐锦宁笑了笑:“驸马爷,琴声……别停啊!” 温丞礼眉尖儿拧了拧,继续弹奏着,嘴里却还是一股子酒水葡萄的味道,又酸又有点辣。 也不知道徐锦宁今天晚上抽了什么风了,居然……强吻他? 曲子终了,徐锦宁起身伸了个懒腰,才问:“对于徐芳菲要嫁给江祁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自有他的判断,旁人无法干涉!” 不管徐芳菲嫁不嫁给江祁对他都毫无影响,影响的也只有宁都而已。 本冒着宁都越乱越好的心态去看这场戏的,但看徐锦宁这个样子,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本宫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时辰不早了,昭弟那边应该还在等你,你去教教他吧,他现在可痴迷于医学了。” 温丞礼起身行了礼:“那长公主也早些休息,丞礼这就告退了!” 徐锦宁冲他扬扬手,等他走到门口才又说了一句:“记得早些休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温丞礼身子一震却是没有回头,他临走前将房门也给带上了。 徐锦宁这才又看向他留下的琴,倚坐在桌边,食指勾起琴弦发出一声脆响,绝美的脸上没有什么笑意只有冰冷。 这一夜相对来说平安无事,只是公主府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陌生的侍卫脸孔,徐锦宁也只当不在意,既然他们想要安插人员进来,那就进来好,她的公主府可不是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是随着皇后一起入宫的,别无其他,只因宫年盛宴就在后天,盛宴结束后便是新春的开始,新的一年开始,各大官员使臣已经全部抵达宁都驿站,准备参与这场盛宴。 徐锦宁夫妇二人的礼服早已经准备好,他们二人自然是住在徐锦宁之前住的摘月楼内。 乔昱让红影卫的人查询了一夜,才得知北境刺杀之人与徐芳菲姐弟二人是有关系的。 宫内喧闹不已,温丞礼一进宫就被徐锦恒叫去喝酒下棋去了,徐锦宁虽然心有不满也只能忍着毕竟这是大日子,不可因为自己的小脾气丢了皇室的脸面。 摘月楼内,徐锦宁把明日要穿的宫服换下来,她以前还是很喜欢这种喧闹的场合,可经历了那么多反而觉得这些礼仪都太过繁琐,这衣服也太过厚重了,还是自由散漫些的好。 “公主,江小郡王来了!”萧飒出现在门口,冷冰冰的汇报着。 徐锦宁‘恩’了一声,把手上的发钗递给宫女后才跟过去,她看着萧飒说道:“既然都已经回宫了日后就不必再跟着本宫了,本宫身边还有人保护,你就专心就在宫里保护我父皇母后安全便好。” 萧飒点点头,没说什么,依旧跟在徐锦宁身后。 谁人不知徐锦宁喜爱美色,他一个毁了容,脸上有着丑陋伤疤的人整日在她面前晃悠想必是辱了她的眼睛,萧飒并不在意这些,他也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忌日不见,小郡王憔悴了许多啊。”徐锦宁看着憔悴不堪的江祁,很是惋惜,这样被人逼着娶妻,的确让人很郁闷。 “有些事情,江某想要跟公主单独说说。”江祁本是不想来的,但婚期将近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徐锦宁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让宫女太监们都出去了。 “小郡王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长话短说,一会儿还得去父皇那用膳呢。”徐锦宁冲他扬扬下巴示意他先坐下。 江祁却是直接跪在她面前,“求长公主再帮江祁一次,这婚事江祁万万不能接受。” “这是父皇下的旨意,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去忤逆父皇的旨意,小郡王,你是不是求错人了?” 徐锦宁并不想淌这趟混水! 这件事,她也是爱莫能助,那徐芳菲肚子里的的确确有了孩子,虽然她也不希望徐芳菲嫁给他,但……木已成舟不可更改了。 “我相信长公主一定有办法帮我拒绝这场婚事的,只要您愿意,江祁愿意为您做牛做马,江州也会倾全力帮助太子殿下。” “你为什么非要拒绝这门亲事?徐芳菲好歹是二公主,娶了她那你便是宁都的驸马,与温丞礼也可以说是同起同坐,何乐而不为呢?” “江祁已心上人,自然不能娶了不爱之人,何况……何况二公主并非江祁良配!” 为了加进江州如此不择手段的女子,他江祁当真是要不起,娶了她,日后江州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 “可孩子……难道你不要了?” 江祁有些犯难,“孩子我自然是要负责的,可是我真的不能娶她。” “这……我想想办法吧,不过你别抱着太大的希望,你该知道圣命不可违。” “还请长公主将此事放在心上,日后江祁必定为您所用!” 徐锦宁心里又打起了小九九,她现在身边没有什么可信任之人,江祁现在都指望着她,倒不如先应了下来,等大事结束之后再判定也不错? 她走到书桌边,拿起笔写下了一行字,随后拿给江祁道:“回去再看,看完立刻烧了,明日之后,你就不会是宁都的驸马,我答应你做的,你也必须要为我做事。” “为长公主肝脑涂地,至死不悔!” “回去吧!” 遣走了江祁,徐锦宁咂咂嘴,如今形势不稳,她身边能信任、能做事的人越多越好,既然江祁这么死心塌地的听她的话,那利用起来也是不错,索幸他们各有所爱,不会牵扯到感情上面,等到事情都结束了,她再好好的奖赏江祁便好。 看到窗口溜走的黑色人影,徐锦宁嘴角扬了扬。 看来,鱼儿要上钩了。 屋顶上,乔昱右手持着长剑,怒视着眼前的黑衣刺客,这双眼睛他怎么都不会忘掉,“你既敢来宁都送死,又何必要遮遮掩掩的。” 夜鳞同样冷视着眼前之人,“手下败将,何以狂妄至此?” “是不是手下败将,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夜,很黑,风,很冷,屋顶上的二人厮杀的很凶,谁也不让谁,势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章 红蛇玄剑 寒冽的风,肃杀的剑,乔昱、夜鳞二人互不相让,每一剑都往对方要害上刺去,乔昱惊叹此人身法奇妙,看着一点也不像是宁国的武功,反而有些夏国的路数,他试探过许多次,结果都是一样。 所以,这人是夏国派来的杀手? 这分神之际,夜鳞的剑刺中了他的左肩,他很聪明,每一剑都是往乔昱左肩受伤的位置刺。 因左臂被砍,乔昱在这方面稍逊一筹,他不顾肩膀上的伤直刺向夜鳞…… 房间内,徐锦宁听着屋顶上的动静脸色如霜,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还敢跑到皇宫内行凶? 偏偏这个时候温丞礼在徐锦恒那边暂时无法回来,她有些担心乔昱,毕竟他的伤才好没多久,徐锦宁刚要出去身后立马多了一个人影,一把将她拽到一边捂住她的嘴巴,徐锦宁一愣,温丞礼? 他不是在跟徐锦恒他们喝酒下棋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公主莫要出声,刺客可不只一个!” 话语刚落,就听外面几声凄惨的叫声,徐锦宁愕然。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直到禁卫军萧飒带着人赶过来,声音才渐渐平息。 江祁前脚刚走,这凶手后脚就追上来了? “站住!” 屋顶上是乔昱的叫声,以及瓦片碎落在地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门被人直接推开,萧飒看着躲在柱子后方的人,急忙跪地:“属下失职,让长公主、驸马受惊了!” 温丞礼见安全了,这才松开徐锦宁,他喝酒喝了一半忽然看到有黑影闪过,又发现江祁不在宴席上这才起了疑心,有些放不下徐锦宁这边故而借口醉酒提前回来,果然还是有人要对徐锦宁下手,幸好他回来的及时。 徐锦宁已经经历过许多,这小小的刺杀对她来说都快成为家常便饭了,重生以后,她经历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暗杀,估摸着十个手指头都快要掰不过来了。 “起来吧,是我让你们别在摘月楼附近的,也怪不得你们。”徐锦宁舒口气,“萧飒,今夜之事不要宣扬出去,谁都不能说。” “那皇上皇后那边……”萧飒有些为难,他是遵照和帝的指令来保护徐锦宁,出了刺客,若是不汇报给他们,那便是他失职。 徐锦宁说:“明日除夕,各大文武百官都会在此,若此时因为这等小事扰了大家的兴致,那你我皆是罪人,今夜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如常,听到没有?” “属下遵命!” “外面还有活口么?”温丞礼上前问到。 萧飒摇摇头,“都是死士,抓了两个但都服毒自尽了。” 温丞礼迅速的做出了判断,“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萧飒统领,麻烦这两天多加派人手保护摘月楼。明日人多手杂,更是这些刺客动手的机会,务必要保证公主的安全才是。” “属下职责所在,必定保护好长公主和驸马,这就立刻带人去布置。” 说完,萧飒赶忙带着他的禁卫军出去处理现场。 除夕前夜遭到刺杀,那些人是多想让她死啊? 不过,他们越是想让她死,她就越要活的比他们精彩,她倒要看看这个天下到底谁做主。 温丞礼回过目光,看到这么冷静的徐锦宁还是微微诧异,这是不是有些冷静过头了? “公主,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吧。”温丞礼知道她暂时身边没人,但这件事不能再耽搁了。 就是因为乔昱受伤,徐锦宁信不过其他人,调查的事情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下来,如今这人都已经追杀到皇宫里,再不调查下去,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不必,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我徐锦宁从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这都爬到她头上了,难不成还想让她息事宁人?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这些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本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找麻烦的,既然他们非得逼着她,那也没办法了。 “公主,您没事吧。” 乔昱捂着受伤的胳膊跌跌撞撞的从门外进来,他穿着的衣服颜色较深,看不出伤成什么样子,但是他身上血腥味很重。 “我没事,你现在立刻去休息包扎好伤口,然后让丰禹过来找我,我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 “丰禹?”乔昱还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这是谁? “回去影卫堂,那儿会有你要找的人。”徐锦宁并未言说丰禹是谁。 乔昱点点头,“那属下这就回去!” 走了几步,乔昱又回过头来,说道:“逃走的那人便是北境刺杀之人,他用的是夏国的功夫,身法很奇特,他用的兵器也是夏国的特产的,剑柄上有一条红色的蛇,不知道驸马有没有印象?” 温丞礼眯了眯眼睛,“红蛇玄剑?” 据他所知,夏国只有一个家族的人的人会用红色玄蛇作为标志,但这个家族早在当年冷宫宫变的时候就已经被灭满门,至于凶手是谁无人知晓,至今也是夏国一大悬案。! 夜家,夏国第一大江湖门户。 但当时夜家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就连最小的五岁孩儿都已经被杀死,尸体都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 难道,当年的夜家还有活口?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麻烦乔护卫了,公主这边我也会好好保护的。”温丞礼拱了拱手说道。 “麻烦驸马了!” 乔昱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温丞礼和徐锦宁二人,徐锦宁想的可比温丞礼多的太多了。 她可以完全笃定这次重生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不按前世的路数出招,很多事、很多人前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比如北境雪灾,黄渡城之战,再比如温丞礼的流火刺客团、夏国鬼相聂白、以及刚刚知道的什么红蛇玄剑,一桩桩、一件件都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 徐锦宁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错了。 “一切,都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都不在轨迹上。”徐锦宁喃喃的说了一句。 “公主,您还好吧?” 刚刚她还一副冷静的模样,怎么现在又变得这么慌乱起来? “我没事!”徐锦宁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明日除夕,晚上势必会发生变故,你不要离开我半步,紧靠在我身边就好。” “好,那……公主早点休息,不要想其他的了。” 徐锦宁点点头,是有些疲累了。 温丞礼离开房间之前特地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除了有些白之外其他还好,应该还是受了惊吓了。 只是,绰痕呢? 温丞礼走后,徐锦宁独自一人坐在窗口,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她看向镜子里的人,这张脸、这具身体都是她的,她的的确确重生了没有错,温丞礼也成功的在她掌控之中也没有错,可为什么发生的这些事情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呢? 她暂时改变了徐锦恒的结局,但还是没能改变碧枝的结局,她最终还是死了,青杏因为之前刺杀时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至今还没痊愈。 北境刺杀之人跟刚刚那人是同一人,也就是说是夏国的人在刺杀她,她也没有搞懂,要杀也应该杀温丞礼才是,为什么会瞄准她不放? 温丞礼走在回去房间的路上,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影后,他加快脚步回了房间,听到窗户那边有动静,他把门关上后才开口:“调查的怎么样?” “军机处的路线图还是不能查清楚,每次我们跟踪的人都会迷路,似乎在一处很隐秘的雾林里。” 来人正是许久未露面的郎斌。 “雾林?宁都很少有这种天然形成的雾林,除非是和帝自己人造出来的,他到底为什么和帝要把军机处藏在那么深的地方?” 他试探性的问过徐锦恒,他在军机处做事这么久居然也不知道如何进出军机处,他每次去也都是被秘密的带过去,而且也不是经常过去,除非是一些特大的比如战乱之类的事情,他才会去军机处。 一个小小军机处到底是为什么会被这么严加看管? 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短时间内我们应该很难找到军机处所在地,但是我查到了北境的那批人乃是二公主徐芳菲派过来的,属下曾经看到那凶手出入二公主府上,好似身份还不低。” “徐芳菲派过来的杀手?” 徐芳菲怎么会跟夜家的人扯上关系?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一些,去想办法跟踪乔昱,查出影卫堂所在。和帝的秘密多,徐锦宁的秘密也不少。另外,通知掠影,加强对徐锦恒的保护,这些人能盯上徐锦宁,便能再对徐锦恒下手,他现在还不能死。” “是!” 那个叫丰禹的,怕是连乔昱都没有听过,不然当时他也不会露出那么惊讶疑惑的表情。 这是不是意味着徐锦宁身边还有乔昱不知道的人或者组织? 徐锦宁说除夕之夜会发生变故,又会发生什么变故,她又怎么会知道? 亦或者,这变故就是徐锦宁自己设计好的? 一切谜题,只得等到明日再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公主,今日心情不佳? 除夕盛宴的夜晚已经是灯火通明,各大使臣已然进宫拜见,既是来宁都,这些大臣们自然是会把自己的儿女们一起带上,想着,万一能让皇子或者公主看上了留在宁都呢,每个人聊着聊着都会把自己的儿女们推出去。 今年最出众的便是温丞礼和徐锦恒,一人乃是当朝长公主的驸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人是战功赫赫,刚被和帝亲自敕封的恒王,两人风头正盛。 在德妃的央求下,和帝还是将徐锦晟放出来,毕竟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苏逸勾结夏国一事与徐锦晟有关系,也只能怪他遇人不淑识人不明,这么长时间的禁足罚也罚够了。 三十这天晚上,整个宁都皇宫都喧沉浸在喧闹的气氛中,人来人往,仿若集市,巡逻的士兵们、禁卫军们将皇宫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以确保今日宴会的顺利举行。 徐锦宁很久没有参加这种宴会,看到这么热闹的宴会忍不住想起北境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灾民们,北境那边也传来消息会以最笼统的方式让百姓们安度这个新年,虽说没有天灾人祸之前那么的欢乐自由,但至少能够活着度过今年。 相比于那些在逃灾过程中死去的那些百姓,那些活着的人简直可以说是很幸福。 徐锦宁收到了滁州来信,是程越写来的感谢信,附上滁州今年的奏折,徐锦宁将滁州上供来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退还回去,她身在宁都吃穿不愁,这些身外之物就不必再送过来,还是留给百姓们吧。 和帝一身明黄龙袍,威风凛凛、气势赫赫,完全不输于在场的年轻人,他高举着酒杯,对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各方使臣道:“今年,我宁国遭受了百年难得一见的雪灾,前有雪灾后有人祸,但上天眷顾我宁国,灾祸已平,临近年关,愿我宁国从此以后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百官齐声,同时举起酒杯庆贺! 尤其是北境的那些使臣,这次更是安排在最左边的高位之上,算是和帝对他们的赞赏。 可惜,东于三城的将领已经北境州府都在忙着处理灾难和战争之后的事情,无法前来宁都共同庆祝,但和帝还是给他们赏赐了应有的奖赏。 酒宴上歌舞升平,丝竹声悦耳动听,响彻在整个宁都皇宫大殿。 前面是和帝、皇后带着文武百官共同庆贺,后方便是除了皇后之外,后宫内地位最高的德妃带着其他后宫嫔妃、百官家眷热闹的庆祝着。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自然是坐在德妃身边的最高位上,徐锦宁蔑视的看着下面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女们,冷不丁就想起北境那些富商的女儿们,都是为了权势地位拼尽全力、不择手段的人。 徐锦宁还看到一些女子们的目光赤果果的盯着温丞礼看,今夜的温丞礼一袭银白月袍,银冠高戴,与往日素净、朴实的装扮大相径庭,更显尊贵非凡,加之他容貌冠绝,得到这些女子们的青睐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徐锦宁却吃味的很,一连喝了好几杯,那警告的眼神都甩出去好几拨了,还有一些女子不知死活的盯着温丞礼看。 好歹宴会结束了,大家各自散去,散去之后徐锦宁才看向温丞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现在就吃干抹净,让旁人再也无法觊觎。 “公主这般看着丞礼是为何?”温丞礼被她这种露骨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暗觉自己应该没有得罪她,这次宴会他也并未多言多语出风头,着实没做错什么。 “本宫只是觉得欣赏美景不如欣赏身旁之人,人,可比景色好看多了,不然也不会引得那么多千金小姐暧昧的目光了。” 徐锦宁这次明显是吃醋了! “公主说笑了!” 那些贵女们还在河边放着花灯,互相吹嘘,捧高踩低的。 前面的宴会看似也差不多要结束,已经有官员陆续出来了。 德妃忍不住的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今日的宴会举行的还是挺顺利的,长公主,若是有安排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啊。” 徐锦宁本是不爱搭理德妃的,但今日特殊,也只得附和一句:“还得多谢德妃帮我母妃分忧,不然我母妃一边要顾着前方百官,一边又要照顾这些贵女,着实是忙不过来,德妃娘娘有心了。” 这意思也再明显不过,若不是因为皇后在大殿上照顾着文武百官,也轮不到德妃今日坐在大殿之上对着这些骄纵的贵女们,生生的抬高了自己的身份。 德妃脸色平稳,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似是并没有因为徐锦宁的话生气,一副从容大度的模样,反而显得徐锦宁说话有些夹枪带棒,得理不饶人的。 德妃道:“那是自然,皇后娘娘整日忙来忙去,我等嫔妃自然是比不上的。” 徐锦宁没再搭理她,要不是母妃在前面迎合文武百官,哪里轮得上德妃在这里指手画脚? “听闻这次北境灾祸,长公主和驸马也有一同前往,还在滁州举行了什么选妃比赛呢。” 徐锦宁目光随着声音看向那女子,就见那女子一身紫色牡丹长裙,额前两缕碎发将她的脸映衬的娇小可爱,乌黑的眸子闪着天真好问的光芒,好一个天真无害的女子。 这人徐锦宁认识,之前有在德妃母女身边见过,想来也是德妃安排的人。 她这当着众多贵女的面说出这种话,无非是想摸黑徐锦宁。 徐锦宁只是冷笑并不搭理,那女子见徐锦宁不跟她讲话,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心中恼火,碍于她的身份也无法继续追问。 徐锦宁、温丞礼没再搭理那些贵女们,二人缓步走在御花园里,天冷,花已经败掉,但花枝上都挂满了小灯笼,照的整个御花园光芒更盛。 “公主,今日心情不佳?”温丞礼悄声问道。 徐锦宁‘恩’了一声,她本就不喜德妃那群人,偏偏这次宴会是跟着她们一起,这心情如何能好? 昨日乔昱与那刺客又有交手,双方都受了轻伤,现在乔昱还在屋子里养着,那刺客也带伤逃走,到现在还没有抓到。 徐锦宁还没算到那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宁都,她都还没有去查他的身份,这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徐芳菲因为身体有孕只能呆在德妃宫里,估计现在正眼巴巴的看着前面热热闹闹的,她这边只能是冷冷清清,就算她有火也无处可发,只能跟身边的丫头婢女生生气、发发脾气了。 还好她这次没有出现在宴席之上,这让徐锦宁心情稍稍好一些。 “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绰痕,公主是否有其他的任务派遣给他?”温丞礼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昨日他就想问,但碍于徐锦宁心情不佳也没有问出口。 今日是除夕,那孩子应该不会这般不懂规矩乱跑才是。 徐锦宁惊讶的停下脚步,“我以为是驸马让他去做别的事情了,说起来我也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人了。” 温丞礼眉头一皱。 绰痕虽然年纪小有些幼稚,但不是不懂事的人。 昨日乔昱才跟那刺客一战,今日却又听闻绰痕好几日不见踪影,温丞礼隐隐有些担心。 看到前方来人,徐锦宁换了话题:“回去再说!” 温丞礼还是看得清形式的,只得点点头。 和帝、皇后众人已经带着百官们往后花园这边走过来,为首的便是恒王徐锦恒、左丞相、以及护国公等位高权重的人。 柳承元一眼就看到了显目的徐锦宁,惊觉许久不见,她好像变了一种风格,眼神不再像是以往那般满是蔑视,看到美男就两眼放光,反而变得有些沉稳冷静,容貌似乎也比以前更加绝美高贵。 总觉得,徐锦宁已不是以前那个骄奢淫逸的长公主了,她真的脱胎换骨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柳承元看着看着,目光又转到了温丞礼身上,心中却是懊恼让这太监窝里的人飞上枝头当了凤凰,如今此人哪里还有当初太监窝里时的狼狈低贱,反而处处散发着高贵的气息,果然是人靠衣装。 柳承元乃是护国公之子、更是去年的新科状元,乃是宁都新秀之人,若不是他当初跟王楚楚苟合,如今站在徐锦宁身边的人应该是他才是。 两方人员相聚在御花园里,显得这御花园反而有点拥挤。 各自行了礼,和帝赞赏的看向徐锦宁和温丞礼二人,“今日除夕,你们夫妇二人就留在宫里一起欢度新年,就别回去了。” 徐锦宁收起脸上愁绪,笑着走到皇后身边笑道:“那是自然,今夜,我们还得陪着父皇母后一起守岁呢。” 温丞礼不由赞叹徐锦宁变脸如此之快,刚刚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如今却是一副笑颜如花的天真模样,当真是会演。 “长公主虽为女儿身,却还是为了灾民毅然前往北境,勇气之大着实让人佩服。” “左丞相说笑了,身为皇室子弟自然是要为父皇,为子民分忧的。”徐锦宁心里冒起了问号,这个左丞相怎么会想起跟她搭话? 这人高狂的很,除了和帝之外,就连皇后他都不放在眼里,今日是真奇了怪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既来之,则安之! 和帝、皇后等人再次来到御花园,众人再次入席,徐锦宁察觉左丞相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的瞟向她,那目光如针一样刺在她身上着实难受,她坐在刚刚的位置上,手中拿着酒杯,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江祁没有说话。 和帝和这些大臣们说来说去也都是为了国事,听起来也甚是乏味,徐锦昭都已经开始打起哈欠了,这一路跟着他们,光听那些政事,听的他都快要睡着了。 子时已过,烟花乍然在夜空中绽放,耳边是那些贵女们的惊叹声,赞美声。 “今日无君无臣,大家尽情随意。” 新的一年开始,就连和帝也是龙颜大悦,很是欢喜,能看到儿女承欢膝下,跟他一起过年过节,一家人其乐融融、天下太平、百姓安康,这便是他最大的喜悦。 有了和帝这句话,大家这才放得开,已经有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们已经跑到花园里闹腾去了,花园里热闹的很。 徐锦宁也受不了左丞相那奇怪的目光,起身带着人离开宴席跟着那些贵女们一起站在河边放着花灯,温丞礼自然是要陪同左右,恰巧他也同样不喜欢那样的氛围。 刚下宴会出了亭子就有个小宫女过来假装不小心的撞到她,随后把纸条塞到她手里,徐锦宁捏紧纸团,看了一眼正在跟和帝行礼的温丞礼,她迅速的把纸条打开一看,看到上面的信息,徐锦宁眉皱更深。 “公主!” 行完礼的温丞礼已然出现在徐锦宁身后。 徐锦宁看他一眼,‘恩’了一声才说:“去河边看看吧,那边热闹的很。” 偌大的池塘里边上围满了人,有男有女、有长有幼,好不热闹。 这就是皇宫里过年的氛围,徐锦宁站在河边欣赏着的河里的莲花花灯,灯光照亮了整个荷花池,夜空中的烟花一个接一个的绽放,很美,也是转瞬即逝。 “公主,新年还是不要多思多愁,开心一点不是很好么?”温丞礼见她满面愁容开解着,这个女子着实奇怪的很,宴席上也能开心,下了宴席又换了一个人。 其实他还是蛮喜欢看那个骄纵蛮横的徐锦宁的,只是这段时间好像那个骄纵不讲理的徐锦宁不再了,她的眉宇间多了许多旁人看不懂的愁思。 徐锦宁没有看他,只是盯着河面的花灯问他:“那你呢?你又开心的起来么?温丞雨,被你接走了吧?” 她知道这件事也是迟早的问题,温丞礼并不隐瞒:“是,几天前就已经接走了。” “你的胆子真是大,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不过你把她带走了又有什么用呢?她中了你说的那种子母蛊,她能活多久?” 温丞礼肯定让人跟了她许久,不然温丞雨的下落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查到。 “我已经让人去找专治蛊虫的大夫了,至于能不能治好,听天由命吧。”他转身冲着徐锦宁行了一礼,“多谢公主救下丞雨,此恩此情来日必还。” “温丞礼,你为什么不怀疑是我给她下的蛊?”徐锦宁疑惑的问他。 她可不信温丞礼会这么信任她,再怎么说他们上辈子也是生死仇敌,身上背负的是家仇国恨,重生的那一瞬间她是很想把温丞礼给弄死,因为恨,实在是恨。 她上辈子死的那么惨,临死前还背负着那么大的罪名,那么深的污蔑,这一世她又怎能甘心? “公主仁义,又怎么会做这等下蛊害人之事?” “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你永远也猜不透我是什么样的人,有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你又如何看清?” “既来之,则安之!”温丞礼忽然说。 徐锦宁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温丞礼眉头微微上挑,双手放于身后,目光幽深的看向夜空烟花:“我信公主,还望公主也相信我。” “所以,我们这是达成合作的协议了?” 温丞礼轻笑出声,“我们不是早就达成协议了么?” 只是边防图还是要找,其中还有很多变故,就像徐锦宁说的,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若有一天徐锦宁出尔反尔又该当如何? 那时手中没有筹码,那他只会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温丞礼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从来都是未雨绸缪、提前部署。 “但是我手中已经没有筹码了,温丞雨被你带走了,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牵制你。”徐锦宁双手一摊,她说的无奈可是脸上已经不再有愁容。 “我的身份便是公主最大的筹码!” 只要徐锦宁一句话,估计他下一秒就会被乱刀砍死,他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 徐锦宁笑笑,“果然我还是对你不够了解。” “彼此彼此!” 徐锦宁耸耸肩,她的确是不太了解这一世的温丞礼,看着他脑海里忽然就映出了前世那个给她研磨、弹琴、穿着太监服的小太监,他总是低着头、唯唯诺诺、一副受气包的模样,所以她乐忠于欺负他,看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那样会让她觉得特别有趣。 果然啊,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小太监呢。 徐锦宁忽然笑了一声,温丞礼看了看她,果然变脸比翻书还快。 女人啊,都是善变的。 “臣参加公主殿下、参见驸马!”柳承元也是觉得宴席太过无聊,这才出来走走没想到就看到他们二人了。 刚刚徐锦宁的那一笑, 比这烟花还要灿烂,柳承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过来,好像这里有什么魔力一般吸引着他。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同时将目光转向了柳承元,温丞礼客气的冲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徐锦宁看他一眼,随后目光又转向跟随他一起过来的王楚楚不由心中厌恶,柳承元来参加宫宴也就算了,怎么这个王楚楚也跟着一起来,还真是厚颜无耻呢。 这女子在万宝楼的时候便是巧言善变,若不是温丞礼琴技高超,那天还真得丢脸了,这么久不见,她倒是养的越发精神焕发、美貌动人了。 她打量王楚楚的同时,王楚楚也在看着她,只是眼中更多的是嫉妒罢了,徐锦宁一扬下巴轻蔑的笑道:“什么时候,你见了本宫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王楚楚呆住,不过一瞬,她便赶紧行了礼:“是臣妇失礼,还请公主、驸马见谅。” 徐锦宁笑出声,“见谅是不用,不知世子和夫人不去跟他们一起看花灯,来我们这边做什么?” 柳承元想说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话还没说呢,就被王楚楚抢先一步了:“听闻公主和驸马在外游玩才归,臣妇也想听听这一路的奇闻异事呢。” 在外游玩? 王楚楚把他们在北境出生入死、险些丧命的事情当做游玩? 听到这个,附近的郡主小姐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 其中一人说道:“有大皇子在前方浴血奋战,公主和驸马自然是可以高枕无忧的去游玩的,听闻二位还在滁州选美了呢,不知道是给公主选更好看的面首,还是给驸马挑选丫头呢?” 徐锦宁目光转过去,这女子就是方才在宴会上提起北境一事的人,又是德妃身边的,她笑道:“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那女子欠了欠身子,婉萍浅笑:“小女子乃是襄州州府的千金,姚婉儿。” 襄州? 好像德妃就是从襄州选过来的,看来襄州有不少德妃的爪牙啊,她这爪子伸的挺远的。 这女子的脑子也是不够用! “襄州是个好地方啊,山美水美人也美,不过怎么到了婉儿小姐这儿就变得不一样了呢?”徐锦宁戏谑的上下打量着姚婉儿。 这衣服乃是江州最出名的织云锦,首饰更是来自南方巫国的相流金饰,她身上的每一件首饰都是价值连城,看来为了这次宫宴也是出了不少血。 “公主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姚婉儿疑惑的问。 “公主殿下自然是夸赞婉儿姑娘天生丽质,貌可倾城呢。”旁边的王楚楚立马上来帮着徐锦宁说话,好似是诚心诚意的帮着她似的。 徐锦宁听了却觉得分外刺耳,王楚楚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不知道是不是仗着这样的本事爬上柳承元的床的,想着,她剜了柳承元一眼,这一眼带着几分嗔怒,柳承元却是一惊,拉过王楚楚,但是没有说话。 温丞礼见气氛有些不对,拉拉徐锦宁的手笑道:“公主,太子殿下在那边找我们呢。” 这么浅显的圆场方式,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 徐锦宁这几天心情比较烦闷,正缺一个宣泄口,既然这些人偏偏要自己找上门来,那她要是不发泄不发泄,岂不是丢了以前那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名头了? “这当了世子夫人就是不一样,言谈举止都透着优雅高贵,就连拍马屁的功夫都比别人高上一筹,着实令人敬佩啊,本宫真是有些自愧不如。” 王楚楚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惨白,脸上的笑容更是僵硬难看,这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王楚楚本意是想让徐锦宁出丑,没想到居然被她这么赤果果的说出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所见所闻那? 围观的千金小姐们倒是越来越多,温丞礼不喜这种女子言语争斗的场面,他扫视了一圈,对身边的宫女吩咐了一声,那小宫女悄然的退了出去。 哪怕是在这些如花儿一般娇美的女子当中,徐锦宁也是最为显眼的那一个,月牙白色的牡丹刺绣长裙将她出水妙善、冰肌玉骨完美的衬托出来,再加上她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从气势上就压倒了这群只知道在闺房里刺绣作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千金小姐们。 徐锦宁历练的可比她们多得太多了。 瞧着王楚楚委屈咬唇的模样,徐锦宁只是目露嫌恶。 姚婉儿却是没有脑子的上前就说,丝毫不管这还是在皇宫里,这可是徐锦宁的地盘:“公主殿下,您这么说世子夫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皇上都说今夜无君无臣,您这么嚣张跋扈,岂不是打了皇上的圣颜?” 徐锦恒还在亭子里听着和帝的教诲,听到小宫女来报,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有些烦躁的望着那些围在河边的女子,这些女子怎的每日就知道谈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起身去跟和帝说了说之后跟着那宫女一起往河边走去。 徐锦宁面不改色的,依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可惜本宫不是君你也不是臣,宁都的国法婉儿小姐怕是还没学的通透。” 看着她身上那些昂贵首饰,徐锦宁过去绕着她走了一圈,然后快速的拿过她发上的一根月牙银钗,“这发钗本宫游玩的时候也有见到过,可是巫国的相流银饰,听闻巫国盛产黄金白银,他们那儿首饰乃是天下最为华美精致的,有些更是千金难求呢。” 众人一听,纷纷向姚婉儿投去羡慕的目光,巫国的首饰那是天下闻名,即是宁都皇宫里的许多金银首饰也都会是出自那儿。 前世的徐锦宁骄奢惯了,经常让人去巫国挑选上等精致好看的首饰用来打赏,含金量越是高,价格越是昂贵,身份也最是高贵。 徐锦宁手中这根银钗还是罕见的白金银,可见襄州州府贪污受贿了多少,一个小小的州府小姐吃穿用度堪比她一个长公主。 “公主说的是,婉儿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呢,公主前段时间四处游玩应该也见了不少好东西,听闻北境那边奇珍异宝也是数不胜数,公主驸马游玩这么久于我们自然是见多识广的。” 徐锦宁慨叹,这世上居然这么愚蠢的人,居然连她预期中的嘲讽都听不出来,反观王楚楚更是目露得意之色,似乎很是赞同姚婉儿这么调侃他们。 姚婉儿左一个游玩右一个游玩,把徐锦宁和温丞礼这趟北境之行说的如此不堪。 另一个站在姚婉儿身边的女子似是惋惜的说:“可惜大皇子一人在前方杀敌,回来之后功劳还得跟公主两个人平分,那些本该是属于恒王殿下的才是,也就是恒王殿下大度,不愿意这么居功自伟,白白便宜了别人。” 又有人道:“不过是屈服在长公主的威名之下罢了,谁不知道整个宁都就连皇上都得听长公主的呀,可真是放到了心尖儿上宠爱着的。” “也不过就是仗着长公主的身份欺压人罢了。” “就是仗着公主身份狐假虎威的。” 那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偏偏就能落入徐锦宁的耳朵里。 徐锦宁一笑置之跟这些平庸的大家闺秀没有什么好说的,一群小女人见不得别人好罢了。 温丞礼为这些女子忧心,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在徐锦宁心情不佳的时候说,果然,某人的脸上又浮出了那种阴阴的笑容。 温丞礼为这些人捏了把汗,轻咳一声:“公主,我们……” “说的好呀,着实说的太好了。”徐锦宁厉声道,她用力捏着手里的这银钗,目光峻冷,“婉儿小姐当真说的太好了,我们这一路游玩确实见识了不少,亲眼目睹着那一对母子因为严寒饥饿倒在漫天的雪地里,那母亲临死前还将孩子死死的护在怀里。” 姚婉儿有些没懂:“公主,你说的又是什么?” “所见所闻那?不是婉儿小姐你要听的么?”瞅着姚婉儿那难看的脸色,徐锦宁冷哼一声音:“灾雪无情,到处都是死人骨头,那白骨冷生生的,看着都吓人,前有天灾,后有人祸,你们是不知道那蛮夷之人有多凶狠,一斧头下去人就没了,血腥的很,满地的都是尸骨残骸。” 姚婉儿咽了口口水,故作被惊吓到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向王楚楚投去求救的目光,王楚楚站出来说道:“大过年的公主说起这些做什么,这不是在大皇子的尽心竭力下战事已平,灾难已解嘛,来年必定是个丰收的好年运,天下太平的。” “是啊是啊公主,大皇子英勇善战功劳甚高,有他在,我们宁国天下自然是平稳安康的。”姚婉儿自觉说错话急忙附和着。 徐锦宁却只是笑了笑,“说起来,本宫还有一件事没说呢,在出游的时候本宫还亲自斩杀了江州贪官赵诚、流放滁州恶吏程贺,不知道这个有没有流传到宁都,还是说只流传了一些花花边子?” 徐锦宁看向温丞礼笑道:“驸马,你说那两个贪官该不该杀?” “误国误民,死不足惜。”温丞礼说。 姚婉儿把带着金镯子的手往后藏了藏,徐锦宁眼尖的很,一下上前拽起她的手腕:“婉儿小姐穿金戴银,不过据本宫所知襄州一向比较贫乏,婉儿小姐却被养的如此水灵,想来襄州州府也贪污了不少金银财宝吧。” “没,没有的事,公主不要随意污蔑家父,我,我们没有!” 徐锦宁锐利的目光扫了扫在场这些穿金戴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女们,每一个接触到她视线的人纷纷的把自己的手往后藏起,还有一个女子特地把头上的银钗给取掉了。 “各位小姐从小锦衣玉食怕是没想过外面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穷人吧?本宫这次有幸体验了一回,哪位小姐若是有兴趣下次本宫可以带你们一起去看看。” 柳承元脸色也不好看啊,这些人几乎都是让王楚楚给挑拨起来对付徐锦宁的,但听她这么说北境一行也是凶险万分,他抱拳赞道:“公主为国为民,是吾等无知,不体人间疾苦。” “年后,估摸着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我正准备上书跟父皇好好说说各方官员贪污的事情呢。” 此言一出,姚婉儿脸上血色全无,谁都清楚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刚刚姚婉儿还在炫耀自己身上的东西是多么多么值钱,这下是完全僵在原地不做言语。 温丞礼也是暗叹徐锦宁者这招诛人诛心,这姚婉儿今年是别想过一个好年了,襄州州府要是知道自己不过就是带着女儿来参加个宫宴,回去之后就要接受调查,估摸着回去的路上都能被气死。 襄州地处偏南方,经济上是比不上其他州府的,姚婉儿这么一炫耀,便把襄州州府贪污一事直接放在了明面上。 徐锦宁拉过姚婉儿的手把银钗放到她手心,故作亲密的拍拍她肩膀:“价值千金的发钗确实不错,但能不能拿得住就得看婉儿姑娘自己的本事了。” 徐锦宁的手刚松开,就听到发钗掉在地上的脆响,姚婉儿吓得嘴唇都在发抖,看着她的目光带着畏惧。 徐锦恒在一边听了半天,笑容深了几分,看来已经不需要他出面了,锦宁这一手杀敌之策简直是完美的无懈可击,匆匆几句言语就能让姚婉儿以及那些千金小姐们败下阵来。 不愧是徐锦宁,不愧是宁国长公主。 姚婉儿是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惊慌的捡起地上的发钗跟徐锦宁行了礼:“公,公主,那边有人叫我,我就先,先走了。” 姚婉儿几乎是逃也是的离开了,脚步走的极快。 那几根跟着姚婉儿一起来的女子们也被惊吓住,匆匆行礼离开。 徐锦恒见那些女子散了,心觉也没有自己的事,转身又往亭子那边走。 河边上顿时只剩下徐锦宁夫妇、以及柳承元夫妇四人。 徐锦宁冷眼看了看王楚楚,警告着她:“在本宫面前耍那些小手段,让别人为你出头,世子夫人这一招走的也挺妙,不过夫人找的这队友好像不太行啊。” “公主说的哪里话,臣妇听的不是很懂。”王楚楚继续装傻道,反正她刚刚也没说几句话我,都是姚婉儿在顶嘴。 “也是,跟你这等愚蠢之人交谈简直是就是浪费时间,不过幸得夫人还有柳世子这么个好靠山,还望夫人好好的把握住才是,机会可不是每次都会拜拜从天上掉下来的。” 柳承元的脸色也不比这些人好看,这已经是王楚楚让他在徐锦宁面前第二次丢人了,第一次跟温丞礼比琴,白白花了数万两赠了那把琴,这次又因为这等事在徐锦宁面前丢了面子,他心里怎能好受? 还有那些话从徐锦宁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是那么的清淡,仿佛是在诉说这一件极其平庸的事情,可其中的危险有多深,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如此,柳承元更觉徐锦宁与以往不同,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诛和帝 柳承元失了里子丢了面子脸色黑的很,匆匆跟徐锦宁告了别,什么话也没说上反而惹了一身骚。 王楚楚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一脸的紧张慌乱,见他走得远了,王楚楚赶忙追上去拽住他的胳膊:“表哥,你好歹等等我啊,你走这么急做什么。” 柳承元愤懑的甩开她的手,王楚楚始料不及差点摔了一跤,幸亏身后的小丫头拉住她。 “表哥,你,你这是做什么?” 王楚楚赶忙四处盼望,还好没人发现他们这边的争吵,但柳承元在下人面前这么不给她面子还差点让她摔跤,她心情还是很不好,语气冲的很。 柳承元一开始就是要找个机会跟徐锦宁搭话,结果却搞成这个样子,始作俑者还是王楚楚,这让他心情如何能好?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么?今天是什么日子,容得了你们在这里耀武扬威去嘲讽一朝长公主?你知不知道徐锦宁是什么身份?整个宁都几乎唯她是尊,你倒好,平白无故让我镇国公府丢了脸面,你让我日后如何在长公主面前立足?” 今天晚上完全是让人看了笑话,那徐锦宁身份高贵、为人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只要她一个不高兴,那整个镇国公府都有可能受灾。 她今日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年后就要查处贪污受贿的官员,如今被王楚楚一折腾,镇国公府与襄州首当其冲便要受责。 “表哥我没有啊,我没……” “你还说你没有,刚刚你跟姚婉儿两人一唱一和的编排长公主,你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还是你以为长公主是傻子?”柳承元怒道,说完了还是不觉痛快,气呼呼的往宫外走去。 这宴会还没有结束,但如今这情形让他如何再在这里待下去,长公主看他的眼神满是轻蔑、不屑,甚至带着几分厌恶,这一切都是因为王楚楚的天真愚蠢。 “表哥你听我解释啊,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也是听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才会被误导,你,你别凶我嘛。”王楚楚双眼含泪,委屈至极,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柳承元也是心软之人,见她垂泪欲滴的模样,语气也不太强硬,只是还是一脸怒意:“你要时时刻刻的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妄图去跟长公主攀比,你们两个完全没有可比性,今日若不是年宴,我也不会带你入宫,日后你还是少进宫的好,回去吧!” “好的表哥,我一定,我一定不会再犯了。” 说着,王楚楚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小心翼翼的拉住柳承元的衣袖跟在他身后,秀美的脸庞却因嫉恨有些扭曲,若不是看到柳承元的目光被徐锦宁给吸引了,她何至于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挑衅徐锦宁? 就冲表哥刚刚说的那番话就可以听出他对徐锦宁是有兴趣的,他首先先想到的便是如何在徐锦宁面前自处,这意思是以后他还会跟徐锦宁见面是么? 怎么说徐锦宁跟柳承元以前也是有过婚约的,哪怕现在各自婚嫁,难保徐锦宁不会对柳承元再起什么心思,王楚楚想起徐锦宁最后说的那句话一阵恼火。 徐锦宁不过就是投胎投的好了一些,如果让她有那么好的出身,做出的事情不一定比她差。 虽是嫉恨,却也无奈,毕竟徐锦宁才是长公主。 跟那些官宦小姐们吵完一架徐锦宁的心情大好又重新回了宴席,这些女子都是被养在心尖儿上宠爱着的怎么可能斗得过重生两世的徐锦宁? 宴会上的话题已经转到徐锦宁和温丞礼二人身上,皇后催促着徐锦宁尽快为皇家开枝散叶,惹得大家纷纷笑出声,徐锦宁却言:“驸马如今壮志未酬,锦宁也只得帮衬帮衬啊,日后还有需要各位大人的地方请多多帮忙照应一下。” 左丞相放下筷子,目光锐利,“驸马才智过人,乃是当今旷世奇才,与公主殿下乃是天生璧人,着实令人羡慕。” 和帝也为有这样的女婿感到骄傲,“有此佳胥,倒是我宁国之福。丞礼,还不快跟各位大人喝一杯?” 温丞礼举起酒杯欠了欠身子,一派温润有礼:“日后,还请各位大人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驸马乃是可造之才啊。” ……有和帝和徐锦宁作为后盾,这些官员自然还是要给温丞礼面子的,纷纷举起酒杯回敬。 今夜除夕,需要守岁,徐锦宁先前便喝了不少酒水,如今也是昏昏欲睡,趁人不注意打了个哈欠,这一幕还是被温丞礼瞧见了,温丞礼见着她眼下有些发青,昨日又没睡好,往她身边坐了坐,小声道:“公主若是乏了,可先休息一会儿。” 两天两夜不怎么睡觉确实挺累人的,她的上下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却还在强撑着,徐锦宁用力的眨巴了几下眼睛,还是觉得眼睛酸涩的很:“无妨,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 “白日同样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总不能一直不睡觉的。” 徐锦宁记起在云巅山的时候,温丞礼曾经说过他们经过的一些训练,其中就有一项最为残忍的惩罚就是不让人睡觉,温丞礼当时是坚持了多久来着,整整五天五夜没有睡觉,这两天她也是睡了几个时辰的,只是睡的少而已,她这睡眠不足尚且如此艰难,更别提温丞礼了。 当时,他肯定很难熬吧,温丞礼不过比她大了一岁,承受的东西却比她多的太多。 还是心疼他,徐锦宁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惜。 徐锦宁很确定她是喜欢温丞礼的,不管前世还是今生。 “不困,这可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我自然是要坚持到最后的。”如果不算前世的话,那今生便是他们作为夫妻过的第一个新年,可不能因为这些瞌睡虫错过了与他的美好时刻。 回忆,都是要自己去创造的。 徐锦宁既然都这么说了,温丞礼也不再劝说,转过目光看着那些喋喋不休的官员们,官员们胡吹互捧也都是一些家常便饭。 守夜是过年的传统,温丞礼又看向夜空中还在燃放着烟花,忽的就很羡慕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徐锦宁,她的童年乃至与现在的人生都是比较完美的,无灾无难,过的很是逍遥自在,不像他从小就背负了那么多。 皇室争斗,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身在宁国,着实无奈,一步走错便是万丈深渊。 徐锦昭是扛不住已经趴在皇后身边昏昏欲睡起来,和帝还在跟左丞相谈论国事。 就在大家聊得不亦乐乎欢度新年的时候,几十个身穿着夏国特有服饰的人快速的略过皇宫上空,羽箭飞快的划破这片欢乐,直接射到了和帝前面的桌子上,众人大惊,侍卫惊叫着“有刺客,快抓刺客。” 夜晚的宁静因为这些刺客的到来完全变了味道,前面的欢声笑语变成了后面的惊慌尖叫。 和帝脸上笑意褪去,起身怒视着四面八方涌进来的杀手。 “快带皇后公主回宫,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徐锦宁看着为首的人,觉得有些眼熟,尤其是接触到他目光的时候,她道:“北境刺杀之人,你们还真是不死心一直追到这里。” 为首的人冷声道:“诛和帝!” 此次的目标竟然是和帝,徐锦恒第一时间挡在和帝面前,因为是年宴是禁止带兵器的,徐锦恒也只能赤手空拳的跟那些人搏斗,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侍卫和禁卫军也在同一时间赶过来与刺客们搏斗,温丞礼将徐锦宁和皇后护在身后,徐锦昭也被吓得睡意全无,他虽小却也是练过的,对付一两个刺客还是没有问题的。 大臣和贵女们也在禁卫军的保护下有条不紊的退出了御花园,和帝横眉冷对,临危不乱,不失帝王之风。 徐锦宁不会武功,只能看着他们在厮杀流血,她看向同样在与刺客厮杀的江祁,心下纳闷,这些人并不是她安排的,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们还杀了人。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侍卫倒在自己面前,徐锦宁背后发凉,总感觉那些刀子是砍在自己身上的。 温丞礼见她脸色煞白,眼看着一个刺客冲向徐锦宁,他猛地将她带到怀里,袖子一挥将桌子上的酒菜全都打向刺客,连带着一脚踢向了那人胸口。 那为首之人正在跟徐锦恒对招,两人不相上下杀的正凶狠。 温丞礼喊道:“先走,快!” 温丞礼拉住她的手往外面冲,刺客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和帝,和帝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江祁见有人冲向和帝,率先挡在他面前,他赶紧看了一眼徐锦宁,这怎么超出了之前的预计,长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假戏真做么? 这些杀手们招招要命,不是说好只是演戏么? 江祁为了保护和帝胳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另一边姗姗来迟的徐锦晟也带着人加入了战局,夜鳞眼见目的达成,瞥了一眼左丞相后对着他的那些人说了一句:“撤退!” 他们来的突然,撤的也突然,一切就像是设计好了一样。 江祁明知这是唯一的机会赶紧带着人追了过去,路过徐锦宁的时候他听到了徐锦宁极小的一句“按计划行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夏国奸细 除夕之夜,刺客来袭,宁都皇城三座宫殿被烧,徐锦宁的摘月楼、皇后的椒房殿统统被烧毁,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 和帝大怒,下令彻查刺客一事,新年原本是开开心心的,谁会想到那些刺客如此胆大包天会挑这个时候安排刺杀。 摘月楼、椒房殿同一时间被烧,徐锦宁母女二人只能暂时居住在西宫别院里,各大官员也都被安排在宫内休息,和帝已经告书他们的家人让他们莫要担心。 西宫内,皇后神情倦怠,看上去极其憔悴,徐锦宁在旁安慰道:“母妃,不必担心,父皇一定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的。” “这个年过的真是糟心,灾难一个接着一个的,咱们真得找个时间去烧烧香祈祷一下宁国的平安了啊。”皇后红了眼眶。 也不知道今年是遭了什么厄神了,皇后也是心力交瘁。 “不必担心,宁国天下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倒了的,这些宵小之徒先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朕已经让锦恒去彻查此事,必定会把幕后真凶揪出来,朕一定不会轻饶。”和帝虽然愤怒,跟皇后说话的语气却还是柔软的,可见他是真的宠爱皇后。 徐锦昭撇撇嘴把手里的汤药递给皇后,“母妃,再喝一些吧,安神补气的。” 徐锦宁回头看看一眼站在一边的温丞礼,他的脸色从昨天开始就不太好,尤其是知道摘月楼大火的时候脸色极其难看,她猜测温丞礼可能是想起他夏国的冷宫大火了,那场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惦念至今? 和帝问道:“锦宁,那刺客头目当真是在北境刺杀你们的人?” 徐锦宁非常确定的说:“是,就是他,只是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这段时间也在调查他的行踪,没想到居然明目张胆的在皇城内行刺,还是怪我能力不足至今没能查出他的身份。” 温丞礼听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将那人跟徐芳菲有勾结的事情说出来,这是他们调查出来但是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且他也没查出徐芳菲跟夜家之间有什么联系。 他现在在宫里,郎斌就算查到什么消息暂时也无法传递过来,还有绰痕,绰痕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 “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着实可恨。”和帝对温丞礼道:“丞礼,这件事交给你和锦恒一起去调查,有什么结果立刻告诉朕,先是刺杀锦宁后是刺杀朕,这皇宫里一定有他们的内应。” “父皇,锦宁也想调查这件事,毕竟事关于我。” “也好,你们一并去调查,还有禁卫军统领萧飒严重失职,让他将功补过若是十天之内查不出真凶提头来见。” 徐锦宁又是皱眉,一想到萧飒这段时间还要在她面前晃悠,她就头疼。 哪怕现在她已经不看颜值,但萧飒脸上的疤痕着实让她心里难受。 和帝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辩驳什么,只好先这样。 温丞礼说:“丞礼一定辅助大皇子和公主查出真凶!” 这可是个机会,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找到绰痕才是,至少知道他是生是死。 和帝又叹口气,“这江祁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 徐锦宁道:“父皇放心吧,他好歹是江州小郡王,武功卓越,才智过人自然不会……” “启禀皇上,有,有小郡王的消息了。”张公公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脸上都是冷汗,他赶忙跪在地上道:“萧飒在冷宫院子里找到小郡王的尸体,已经……已经你被火烧的面目全非,他随行的一行人无一生还,还有那些刺客的尸体。” “什么?”和帝大惊,“江祁死了?” “是,是,老奴不敢妄言,小郡王的尸体,尸体就在外面。” 和帝差点一口气厥过去,徐锦宁快速上前扶着他,惊言道:“小郡王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死了呢?” “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小郡王身上多处刀伤,致命伤是心口的一剑,正是那刺客所用的兵器。”张公公抹了把眼泪。 “带,带朕去看看。” 徐锦宁刚要一同前往,皇后率先走过去拉住她:“那尸体就别去看了,这大过年的。” “我去吧,公主还是留下照顾好母后。” 徐锦宁犹豫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好”。 心里却着急的很,温丞礼一去肯定会露馅,不过也不尽然,说不定他看到你被烧焦的尸体反应更大,徐锦宁挺担心温丞礼见了那尸体后会不会心生恐惧的。 江祁的死,给宁都的云层上空又增加了一朵乌云,致使整个皇宫都是一片愁云惨淡,江祁身份何其尊贵,他可是江州老郡王的独生子,未来江州的继承人,如今不明不白的死在宁都,宁都又要如何跟江州交代? 和帝和温丞礼二人出去不到片刻就回来了,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和帝沉默着往龙椅上一坐,温丞礼脸色比刚刚还要惨白,没什么血色。 徐锦宁问道:“情况怎么样,真的是江小郡王?” 温丞礼沉重的点点头,“已经被烧焦了,但是从服饰和之前受的伤来看,的确是江州小郡王无疑。” 温丞礼神色平静,似乎也相信了那尸体就是江祁,如此,徐锦宁算是放下心来,只是她还不能表现的太过轻松,“父皇,如今江州使臣还在宁都,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江州那边知道,否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朕如何能不知?只是江祁已死,纸包不住火,不可能瞒得太久,如今只能先找出凶手再做定夺。” 张公公说道:“皇上,二皇子说是抓到一个夏国奸细,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把他给朕带进来!” 好个夏国,他还没有去找夏国的麻烦,他们却三番四次的来挑衅,之前徐锦昭中毒也是如此,夏国不想让他们安生,那他宁国也不是吃素的。 话语落下,就见徐锦晟单手扶在腰间,似是受了重伤,他虚弱的走过来道:“父皇,儿臣抓到了一个夏国的奸细。”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看到被打的浑身是伤的绰痕皆是一惊,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哪怕绰痕浑身是伤,那目光依旧不惧,看到他们二人也是装作不认识,愣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绰痕被铁链捆锁着,跌坐在地上,他冲着徐锦晟啐了一口血唾沫。 好好的人被打成了这样,绰痕比锦昭还要小,徐锦宁看着疼在心里,虽然不喜欢这小子,可……好歹是救过她的。 温丞礼放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他的指甲一般修剪的特别圆润,然而此刻紧攥在手心竟然是如此疼痛。 “可有拷问出什么?”和帝冷眼盯着那十几岁的少年,这小小少年居然是夏国的奸细? 皇后见被打的如此血肉模糊的少年也是心有不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徐锦昭。 徐锦昭蹙蹙眉,道了一句:“父皇,这人年纪与儿臣相仿,怎么会是奸细呢?” 徐锦晟冷笑:“这人在我府外鬼鬼祟祟,还在他身上搜到了夏国的信笺,不是夏国奸细又是什么?” 说着,他把信笺递给张公公,张公公把信又拿给了和帝。 和帝看了看上面的内容,里面的内容是宁都的官员名单以及日常事迹,看着挺平庸的,但是这么监视着宁都重要官员的一举一动,可见居心不良。 “你有什么话说?”和帝愤怒的把信扔到绰痕面前。 绰痕哼了一声,“你们随便怎么诬陷都好,反正那信不是我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出现在四皇子府上是为了什么?”和帝问道。 绰痕一时语塞,只是干瞪着眼睛,他别过头去道了一句:“我一没偷二没抢你管我去做什么,怎么随便拿一封信就这么污蔑我?我是夏国人那又如何?难道夏国就没有宁国子民么?” “好小子还是这么伶牙俐齿,看来还是没有吃够苦头。”徐锦晟余光瞟了一眼徐锦宁二人,他们居然还能坐得住? “父皇,这人嘴硬的很,不如就交给儿臣去严刑拷问,儿臣定从他嘴里撬出一些东西来不可。” 绰痕是个硬骨头,怎么都啃不动,但是为了居功,徐锦晟也没有想那么多更是第一时间就把人带过来,只要父皇把人交给他,他就有办法让他开口,这也是聂先生让他把人带过来的,具体是为什么他也没弄懂。 徐锦宁灵机一动,上前说道:“父皇,锦宁也曾经见过这小子一面。” 绰痕心里咯噔一声,这娘们儿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把他推出去吧,遭受了那么多酷刑他可是一个字都没说,绰痕隐隐有些紧张:“我可没见过你,你谁啊。” 绰痕年轻气盛,更是天不怕地不怕。 温丞礼像是想到了什么,紧握着的手松开了,一松开,手心都是汗,有徐锦宁在,绰痕应该是没事了。 看来,又得欠了徐锦宁一个人情了。 这人情真是越来越还不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识人不明 屋子里,十几双眼睛都盯在了徐锦宁身上,徐锦宁依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她走到绰痕面前故意绕着他走了两圈打量着,绰痕搞不清楚徐锦宁又想做什么,他都说不认识她了,她还在这里找事? 绰痕心想反正他也是死路一条了,总不能还连累到温丞礼,他眼神一闪,正准备动手抓住徐锦宁要挟,就听徐锦宁说道:“你之前是不是来我府上偷过东西?” 徐锦晟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有理有据的话来,结果就是这么一句话? “三皇姐,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还是你认识他知道他的身份,故意想为他开脱?”徐锦晟嘲讽道。 徐锦宁蹲在绰痕面前冲她眨了下眼睛,笑道:“你还记得你之前来我府上偷窃兰陵玉佛被人抓起来的事情么?” 兰陵玉佛,和帝赏赐的珍贵玩物之一,不过后来送给了徐锦晟,这还是在落水之前的事情,巧合的是这兰陵玉佛也是夏国某个世家的传家之物听说是那个家族破灭之后流落到市面上又被夏国某贵臣收藏,后来那夏国贵臣离世,这宝贝辗转反侧之间被当做贡品送到了宁国。 徐锦宁也是希望绰痕能想起这个,配合她演好这场戏。 绰痕吃惊的看着她,这又什么戏码? 瞅着徐锦宁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绰痕才明白她的真正意图,他是比较孩子气但不至于太愚蠢,生死关头他还是会珍惜机会。 徐锦宁呵笑着:“真不知道你到底从哪里知道我把玉佛送给四皇子的,贼心都起到贡品上了?” “那本来就是我的传家之物,我去找回来也是无可厚非。”绰痕说着猛地咳了一口血,他端正满是伤痕的身体毫不畏惧的与和帝对视,“这东西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是你们私自把它藏了起来。” “你说那玉佛是你家的,你有什么证据?”徐锦晟目光变得阴冷,她的这点小把戏实在是太拙劣了,以为这样就能化解这个奸细的罪责? 徐锦晟不易察觉余光扫了一眼还站在边上一动不动的温丞礼,暗想他居然还没有动作,难道真得等到这人死了之后他才有所动静? 呵,还真是冷血呢。 和帝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跟这些小东西耗着,他目光凌厉的扫向绰痕:“夏国之人,无需审问直接处死。” 直截了当的一句话可见和帝此刻对夏国有多痛恨! 徐锦宁咬咬牙根,起身道:“父皇,我们宁国一向都是礼仪之邦,若是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就杀死一条人命,外邦人又要如何看待我们?这人看着比昭弟还要小,父皇当真相信他会是一个奸细?” “可他也承认了自己是夏国人了,不是么?”和帝对徐锦宁还是很仁爱的,如今的女儿让他刮目相看,他更多的反而是听从徐锦宁的判断,因为每一次她的判断都没有出过错,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得这么懂事,但这确是让人欣喜。 温丞礼此刻终于站了出来,他道:“父皇,公主所言有理,若是没有调查清楚就擅自杀了一条性命,岂不让人心寒,各州州府使臣都还在宁都,尤其是江州使臣,若是让他们听说皇室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那江小郡王的死怕是会被化大。” 和帝沉闷一声,反而问起徐锦晟:“你拷问他那么久除了夏国人之外,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这人嘴巴硬的很,不过儿臣一定会……” “也就是说四皇弟只知道他是夏国人并无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说他是奸细,怕是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吧?本宫知道四皇弟立功心切,可也不随便抓个小毛贼就说是夏国奸细,若他是奸细他还会承认自己是夏国人,会说那玉佛是他家的东西么?” 徐锦宁巧言善变,几句话就将徐锦晟的计划全部打乱,她冷视着慌乱的徐锦晟又道:“父皇,这紧要关头咱们更要谨慎一些,未雨绸缪是好事,可一旦听风便是雨那就是我们杞人忧天,让外人听了去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徐锦晟额上已经冒着汗滴,在这方面上他的确不是徐锦宁的对手,他似乎有点明白聂先生为什么会让他这个奸细带过来了,他是想要证明什么东西,而这种东西恰恰就是徐锦宁有的。 温丞礼道:“四皇子也是着急抓凶手难免会弄错,既然错了那改了便是。” 徐锦宁附和着:“四皇弟也不是第一次识人不明,苏逸乃是真正与敌国有勾结的人,你也不是照样没有认出,再认错一次也是无可厚非的。” 她把苏逸的事情搬出来这次和帝是完全不信任了,毕竟徐锦晟是有前车之鉴的:“好一个识人不明,锦晟,你身为我宁国四皇子做事总是这么糊涂,认错一次便算了,这一次你又让朕看了一场笑话。” 绰痕哼哼着:“原来是个傻子皇子。” “住口,皇室子弟也是你这等小毛贼可以诋毁的?”徐锦宁厉声道。 温丞礼见事情已有缓和心上的石头这才放下来,也赞叹着徐锦宁的机智过人,只是短短一瞬间就能想到这么个简单却能立刻解决问题的方法,和帝心存仁慈却也擅疑,之前徐锦晟有过一次误判苏逸的事,这次又抓了一个看似还未及冠的少年,徐锦宁这么添油加醋,和帝自然怀疑。 但……和帝也不是傻子,他不会留一个夏国奸细在宁都,怕是绰痕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徐锦晟所有的心血都化为乌有是又气又怒,面对和帝的暴怒质问他自知无言以对只好双膝跪地,按照聂先生之前教他话来说:“父皇,儿臣可能真的有误判,但是这一次儿臣也是找凶手太过着急才会如此,还请父皇明察。” 徐锦宁佩服他见形势不利立刻求饶示弱,说什么抓凶手太过着急啊,明明就是他的自导自演。 和帝对他的意见是越发的大了,碍于父子身份也不便再多做处罚,“这件案子你就别管了有空多读点书,别在这里搞这些有的没的,白白让人看笑话。” 徐锦宁就知道和帝是会站在她这边的,勾了勾薄唇浅笑着:“父皇,既然事情已经讲清楚那这小子是不是……” “即便他不是奸细,但他也是夏国人,我宁国不容夏国之辈。”和帝对张公公道,“让人把他给我扔出宁国边界,再不准踏足。” 徐锦宁还要辩解,就听温丞礼上前行礼道:“父皇圣名,既是夏国人便让他安然离去,也能彰显我宁国大国之气度。” 温丞礼都这么说了徐锦宁还能说什么,只好跟着说一句:“父皇圣名!” 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帝已经恼怒。 皇后和徐锦昭二人都看他们争辩都傻了,皇后第一次觉得她的女儿着实厉害,若是身为男儿身这宁都天下何愁没有明君?还有温丞礼,谈吐间都是温润有礼,言辞也是铿锵有力,这二人当真是绝配,不愧是她的女儿,眼光就是这么好。 绰痕急忙道:“那我的玉佛……” 他该聪明的时候还是很聪明的。 温丞礼道:“那玉佛已是宁国之物,不再是你的个人专属,若是想要赎回去怕是要看四皇子愿不愿意忍痛割爱了。” 徐锦晟气的要死也只能咬牙忍痛:“既是我误会了小兄弟,自然是要做出补偿,既然那玉佛本身就是小兄弟家的,那物归原主也是无可厚非。” 和帝道:“算你还有点脑子,下去吧。” “是!” 好个徐锦宁、好个温丞礼,二人这么一唱一和的就把这件事解决了,还让他在和帝面前又丢了一次脸,还有那个聂白,究竟搞什么名堂,让他把人送过来挨骂? 对于这个刺客他并无过多了解,他怎么打这人都不招供,就连名字他都还没有确认清楚,手中筹码不够被人这么牵着鼻子走也是难怪了。 只是他在和帝面前的印象又变差了,也不知这到底是好是坏。 “锦宁,你们夫妇二人在这儿好好陪陪你母后,朕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几个人纷纷行礼恭送着和帝,当然,绰痕也被张公公带走了。 徐锦宁是真捏了把汗就怕和帝下令处死绰痕。 皇后过来说道:“你们二人虽然是为正义说话,但也不能这么急着冒头,现在正是彻查奸细的时候,你们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好是坏就上赶着帮忙说话,万一他真是奸细,那你们二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徐锦宁自信的说:“难道母后也觉得那少年会是个奸细么,他看着比昭弟还小呢,就连昭弟都觉得他不是。” 徐锦昭赶忙小鸡啄米似点点头:“皇姐说的有道理!” 说完,还冲徐锦宁竖起了大拇指。 “不管如何,后宫不得干政,咱们要谨言慎行莫要让人拿了把柄。刺杀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让丞礼去调查,也能趁机向百官证明一下丞礼的能力,日后大家自然是顺服于你们二人。” 徐锦宁这次没有再反驳,“好,都听母妃的。” 温丞礼浅笑着点点头,看向徐锦宁的目光多了一丝不明意味的光芒。 徐锦宁,当真特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德妃宫里,徐芳菲得知江祁死讯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好端端的人参加个宴会就死了? 那她怎么办? 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刚听到这个噩耗她就惊的昏了过去,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再次醒来还是头疼欲裂的,她怎么会想到江祁会死的这么突然,毫无预兆。 德妃端着汤药坐在床边,看着憔悴不堪的徐芳菲,也跟着难受:“谁也不知道江祁会死,也怪他自己有勇无谋,明知道是陷阱还要上赶着往上冲,这死了又能怪的了谁呢?” “可是母妃,我怎么办?没有办法嫁去江州,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孽种,以后谁还敢娶我?”徐芳菲擦擦眼泪,她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这孩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档子事。 德妃见江州大势已去,靠那边已然不行,只得无奈的说:“我会让太医院给你配置一些药,这个孩子就当做意外流了吧,也只能说明你跟这孩子今生没有母子缘分。” “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么,你我以后还能有孩子么?”徐芳菲急忙问,作为女子若是不能生育那便是毫无用处,日后就算嫁了人也是让人瞧不起,哪怕她是个公主。 “自然不会,母妃又怎么会害你?” 徐芳菲现在也是无计可施,这孩子是万万不能留下了,谁敢要一个有身孕的女人? “全听母妃的!” 听到外面丫头来报,德妃安抚完徐芳菲、吩咐下人把人照顾好后才转身离开了卧室。 徐锦晟从和帝那儿出来就直奔向德妃宫里,他怒气冲冲的坐在那儿喝着茶,他用力的握着茶杯,越想越气,他猛地起身将手中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德妃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不悦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浮躁的脾气,又出什么事情了让你这么恼怒?” 徐锦晟压着怒意:“母妃,你是不知道徐锦宁夫妇有多过分!” 他将在西宫别院的事情跟德妃说了一通,德妃也是骂他愚蠢:“你连那奸细的真实身份都还没有弄清楚,居然敢将他带到皇上面前,你可真是蠢货。” “我……我那也是被逼无奈,现在父皇对我更加质疑、不信任我,我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也不知道那个聂先生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奈何徐锦晟也不能把聂白的事情跟德妃说,只得听她在这里说道着。 “你这么做不就是给徐锦宁他们打击你的机会?现在江祁死了,芳菲的婚事暂时无法进行,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母妃,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徐锦晟现在也是没辙,聂先生那边也不能全然信任,总得留一手才是。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尽量在你父皇那边博回一些好感,不能让他总是对你失望,你得做出些成绩来才是。” 徐锦宁本身就是和帝的心尖儿肉,做什么都是对的,徐锦恒现在更是被封为恒王、军功在身,怎么算都是徐锦晟更亏一些,若想让他在和帝面前重新树立起形象必须要做点什么才是,总不能输给徐锦宁和那个养子吧? 德妃心里已经在盘算如何让徐锦晟再次获宠! “既然皇上不让你明面上调查,咱们可以暗地里调查,你去悄悄的调查那些凶手的来历,若是可以把证据什么的收集齐全,到时候一并摆在皇上面前,证明你的能力皇上自然会对你另眼相看。” 至少能力上还能获得和帝的认可,形象能挽回一些是一些。 “这件事我会去调查清楚的,但是我也不想让徐锦宁他们好过。” “他们不可能会这么一直顺畅下去的放心吧!” 现在他们风头正盛,这个时候去找麻烦是最下下之策,得等到刺客的事情解决掉,新年结束之后才能再提。 “二姐姐那边……情况如何,儿子还能做些什么?” “孩子是不能留了,这件事母妃也会想办法的,你无需插手。刺客事情解决之后,你就好好在府上呆着什么都不要做,防止再被人抓住把柄。” “好吧,我会尽量的,不过凶手我肯定会比他们先找到。”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看他情绪稍微好些了,德妃的情绪才跟着缓和,“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天冷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 “知道了,那儿臣先回去了。” 徐锦晟行了礼后离开了德妃处,德妃揉了揉眉心,这事情也太棘手了,左丞相那边也没有消息,你不是说好会帮她的呢? 看来,还得再去找他一次才是。 用完晚膳后,徐锦宁安慰着皇后先去休息了,她跟温丞礼二人坐在房间里,徐锦昭本来是想要缠着温丞礼询问医药方面的问题的,但现在情况不同,徐锦宁便直接让他自己去看,然后他就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 徐锦宁半倚在床上撩起额前的碎发放到耳根后,瞅了瞅坐在那儿一本正经看书的人,她真是佩服温丞礼这不冷不淡的性子,“你就不担心我父皇会在路上葬送了绰痕的性命?” “我相信和帝应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温丞礼没有抬头,又翻了一页书。 徐锦宁问他:“你觉得这次刺杀会是谁安排的?” “徐锦晟!” 跟徐锦宁心里想的一样,她起身把外袍穿上后走到桌边坐下,手托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为什么会是徐锦晟?” “他太想要在和帝面前表现,他之前在和帝面前丢了面子还被禁足,这次自然是想要好好表现一番,但是宁都一片祥和安宁他又要如何表现?他只要做些事情打乱这份安宁,再将从这趟浑水中抽出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东西,那他安排的这场刺杀就算是成功了。” 温丞礼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等徐锦宁消化完,他又把书本放下说道:“我怀疑聂白的人已经跟徐锦晟或者徐芳菲搭上了线,那北境刺杀之人乃是夜家的人,郎斌曾查到他出入徐芳菲府上。”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他们姐弟两个共同合谋?” 温丞礼目光如炬,盯着徐锦宁半晌没有说话。 徐锦宁轻咳一声,“那你觉得我们除掉他们姐弟两的机会有多大?” “不是很大,德妃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可以啊,你就连德妃的势力爪牙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说说吧,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徐锦宁饶有兴趣的挑起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正视着自己。 温丞礼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挑逗,只是这次看向她,心脏跳动的比以往更快一些。 “公主问的是哪一方面的?” “你所知道的!”徐锦宁笑道。 她以前倒是听说德妃身份有异,只是襄州一个商贾的女儿如今却成为宁国除了皇后之外地位最高的妃子,若说她没什么本事那她是如何能坐上这高位的呢? “所知不多,已悉数告知公主。”温丞礼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毕竟还不至于到全身心相信她的地步。 徐锦宁收回手,拿了块糕点吃着,晚上只顾着安抚母后,东西都没吃几口,现在也是饥肠辘辘,夜已深,也不便打扰西宫众人,吃些糕点也是可以充充饥的,可能这也跟在北境的遭遇有关。 糕点可比那些干粮好吃! 徐锦宁也没再逼问,以他的聪慧,再逼问下去他也只会说一些欺骗她的东西,若是听谎言那还不如不听等他自己愿意说的好。 吃完一块糕点,徐锦宁冲他扬扬下巴示意他倒杯茶,温丞礼了然给她倒了一杯,就听她说:“所以那个夜家的人跟徐芳菲之间是有联系的?” “不错,他们应该认识许久。”温丞礼说。 “既然如此,那就从徐芳菲下手吧。”徐锦宁看到窗外晃动的人影,叫了一声:“丰禹,进来吧!” 话语落下,就见一身穿白袍,乌发高竖的男子推门而入,男子耳边的两缕头发是浅浅的灰色,脸上带着一个白色条纹面具,与之前那些红影卫不同,他身上有一股子干净的书生气息,让人感觉很舒服,虽然看不到脸,但也让人觉得这人是个极易相处的。 温丞礼上下打量着他,这人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的黑眸目光清冷,仿若天雪寒山上无法消融的极冰,冷而且厉,这人就是丰禹? “这是丰禹,隶属于我麾下的第二员大将,他的能力可不比乔昱差。”徐锦宁像是在展示一个得意的作品。 丰禹行了礼,叫了声“长公主”,但对温丞礼也只是轻轻点下头表示问候。 温丞礼也不是多礼之人,并不在意这些礼节,也只是冲他点点头算是回应。 丰禹来了,那乔昱呢? 之前是徐锦宁让乔昱去把这个人叫过来的吧,难不成徐锦宁又有什么新的任务交给乔昱? “长公主身边能人异士颇多,是丞礼孤陋寡闻了。” 这个徐锦宁到底还有多少暗棋?为什么她一个女儿家居然有这么多心思? 难不成之前说她喜色贪色,只是一个幌子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可有抓到? 丰禹的身份徐锦宁只是大概的介绍了一下并未多说,温丞礼也没有多问,两人像是心照不宣说好的一样,只要对方不说那另一边就保持沉默选择不问。 大致也是徐锦宁说的那样,丰禹是她的面首之一,但因为容貌太过艳丽好看,徐锦宁便觉得此容颜除了她之外无人配再欣赏,故而才让他一直带着面具,说是容貌太女性化了。 其中真假几分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徐锦宁说话总喜欢夸大其谈,张口胡说的本领她敢认第二,没人可以占据第一。 徐锦宁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还站着做什么,我脖子仰的难受,坐下说吧。” 丰禹还是恭敬的站在一边,看上去有些紧张,“站着便好!” 徐锦宁也没在要求,本来叫他过来也只是吩咐一些事情。 温丞礼观察到他的手背,愣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故意倒了杯茶喝着,眼角余光却还是瞥着那手背上的刀疤。 原来如此,怪不得徐锦宁说除夕夜会发生变故呢。 应该也是他们设计好的吧。 温丞礼已经心有盘算,既然徐锦宁可以利用,那他自然也是可以的。 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的继续听着徐锦宁说话。 徐锦宁盯着丰禹看了一会儿,又见温丞礼露出那种了然于心的表情当下就有些不太满意,温丞礼这人一向很认真,观察事物也很细腻入微,怕是对他丰禹还是有些怀疑的,她清了清嗓子:“之前给你安排在夏国的任务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吧?” 丰禹俯身上前将徐锦宁耳边凌乱的碎发撩到耳畔,道:“已经安排好了,长公主不必担心。” 说完,余光轻巧的瞥了一眼假装喝茶的温丞礼,又站在一边才说:“是属下唐突,看到公主头发凌乱下意识的撩起了,是丰禹越矩了。” 温丞礼浅笑,“无妨,公主这么放心让你触碰,可见公主还是很信任丰禹公子的。” “那是自然,丰禹和乔昱都是本宫的左膀右臂。”瞅着温丞礼没有半分吃醋的样子,徐锦宁有些郁闷,想了想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试探,目光紧盯着丰禹:“言归正传,此次你去盯着徐芳菲母女可有什么收获?” “四皇子今日去了一趟德妃那儿,已经商量好先弄掉徐芳菲肚子里的孩子。”说到此,丰禹像是不自在的扶了一下脸上面具。 “虎毒还不食子,他们居然恶毒到想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下手,可见为了权势他们已经疯魔了。不过,这是徐芳菲的孩子是留下还是除掉也是他们自己的决定,我们无权去干涉,只是……只是可怜了那孩子。” “可能这个孩子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或许下一世,他会找到更适合他的父母。”温丞礼也很同情那孩子,只是这孩子生下来也是遭罪,父亲已离世,母亲却一点也不疼爱他,若是个男孩儿还好,怕就怕到时候生下一个女孩儿更是可怜。 “他们已经行动了么?”徐锦宁叹口气问丰禹。 丰禹点头:“是,我来的时候堕胎药已经送过去,此时孩子应该已经没了。” 没能来得及阻止,是他的失策,没想到徐芳菲他们会这么决绝的把孩子弄掉。 想起那孩子,丰禹心中难受刺痛,还好有面具遮挡着他的脸,旁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悲恸。 为了大局,只能如此。 “罢了罢了,木已成舟也没办法只得如此。徐芳菲心狠手辣,北境刺杀之事怕是与他脱不了干系,加上除夕夜刺杀一事,这次他们应该百口莫辩了。” 门外有人敲门,是皇后新安排给徐锦宁的丫头静思,静思叫道:“公主,您睡了么?” 徐锦宁冲丰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才开口:“还没有,什么事。” “大皇子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量,特地让奴婢过来看看会不会叨扰到您。” “我现在就过去,让大皇兄稍等片刻。” “是!” 外面脚步声渐远,徐锦宁又吩咐着:“丰禹,你继续盯着德妃母女那边,德妃是个不简单的人,务必把她盯好。” “是,丰禹遵命!” 徐锦宁又看向温丞礼:“你随我一同去见大皇兄吧,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想必是对调查的事情有什么结果了。” “好!” 吩咐好一切事宜,徐锦宁、温丞礼二人穿上外袍离开了寝殿,丰禹则继续去盯着徐芳菲母女去。 路上,温丞礼询问乔昱下落,徐锦宁故作神秘的回他一笑:“你觉得本公会安排乔昱去做什么?” “追踪丞雨?” 除此之外,温丞礼想不出她还能让乔昱去做什么,乔昱身上还有伤,现在这些案子交给他来处理肯定是不行的,但让乔昱这么乖乖在家养伤怕是乔昱自己都不愿意,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追踪温丞雨的下落。 徐锦宁笑意更盛,“驸马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过人,的确如此。” 她又怎么肯让自己的筹码这么轻松的就让温丞礼带走? 哪怕是温丞礼派人保护她,送她去治疗蛊虫,那也会有痕迹,加上之前在温丞雨身边安排的红影卫,要找到她也并非难事,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让乔昱去一来她信任他,二来也能让他借助这段时间修生养息把伤给养好,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乔昱去帮忙调查一下夏国那边具体国情,如今夏国对宁国虎视眈眈,频频作乱,想来是那霍丞相又有了什么新的动作,她必须要在第一时间了解,如此才能想到更好的对策。 二人聊着聊着便到了前厅,徐锦恒剑眉紧皱,手中茶水已然凉却他却一口未动,只是盯着水面茶叶发呆,他手边摆着许多封信,还有一个布偶。 听到动静他才抬头看向来人! “大皇兄深夜到此可是有查到什么重要之事?”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落座。 徐锦恒把桌子上布偶递给徐锦宁,“你看看吧,还有这些信。” 徐锦宁拿过那布偶,看到上面写着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脸色阴冷,她冷笑道:“这该不会是从徐芳菲府上搜出来的吧?” 温丞礼则是拿过桌子上的信拆开看了看,拆了好几封上面的内容都是差不多,“这些是北境刺杀行动信笺,都是汇报我们的行踪和处境的,包括我们二人坠落山崖之后遇到山贼的事。” 徐锦恒一脸难过的样子:“本以为这些事都是夏国那边奸细安排的,没想到这些都是徐芳菲在背后搞鬼,除夕夜的刺客也是她安排的,那个人名叫夜鳞乃是她府上面首之一。” “徐芳菲府上居然还有这么武功高强的面首,着实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温丞礼问:“大皇子可查到那夜鳞是何方人?” “是夏国人,听说是家族门难,只有他一人逃了出来恰巧被徐芳菲给救了,至此以后他便在徐芳菲府上了。” “可有抓到?”徐锦宁看着手中这个制作劣质的娃娃,她徐锦宁好歹也是宁都第一美人,居然就做这么一个丑陋的娃娃就想诅咒她? 徐芳菲到底是有多愚蠢! “那人太过狡猾我们的人刚到她府上人就跑了,他们应该还有同伙,夏国不可能只安排这一个奸细。听说之前徐锦晟还带了一个奸细去见了父皇,这个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徐锦宁说:“是假的,那不过是个夏国的小毛贼,他这胆量还不足以当一个间谍,已经被流放回夏国去了。” 温丞礼放在身后的手紧了紧,他已有安排人去追绰痕,也不知道现在追上没有。 “这个锦晟做事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这刺杀一事跟他有没有关系。”徐锦恒无奈道。 “大皇兄别忘了,他们可是亲姐弟,您觉得徐芳菲做的事情与他有没有关系呢?”徐锦宁脸色清冷的反问着他。 这一问倒是让徐锦恒无言以对,话语噎在嗓子眼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他们两个乃是亲姐弟,要说徐芳菲安排刺杀的事情跟徐锦晟毫无关系那也是不可能,徐锦恒其实看的很通彻只是不愿意去相信,他拿过桌子上凉却的茶水喝了一口,凉茶当真是苦,他痛惜着:“都是亲人,何必伤残至此。” 如今他倒无法再为徐芳菲姐弟说半句好话,他们要杀的人是徐锦宁,徐锦恒虽然不愿意看到亲人自相残杀的画面却也没有办法去更改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徐锦宁最是了解他的心软,“皇兄,帝王之位没有不流血的,血肉亲情在权利地位面前本身就是不堪一击。” 徐锦恒张口预言,又听徐锦宁说道:“但你我之间不同,你我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一起长大,他们你心存仁念、有勇有谋实在是宁国之福,这份福气不是我或者母妃给你的,而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徐锦恒有些不太明白她说的意思,“锦宁,好歹也是亲人,能否给她留一条生路?” “大皇子,你便是太过心软了,你可知二公主为了权利已经疯魔了?”温丞礼也不会站在一个恶毒的女人那边。 “此话何意?” 徐锦宁说:“徐芳菲已经喝了堕胎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蛇蝎公主 身为皇室中人,徐锦恒见惯了太多为了权势手上沾血的,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为了权利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弄死的人,只因这一句话他便再也没有为徐芳菲说过话,他着实没有预料到徐芳菲会这么心狠手辣的 除掉自己的孩子。 他本想着立刻就去见和帝把这件事说清楚,徐锦宁劝说他夜色已深,让他明日再去,这件事事关重大,着实不能马虎,双方又把自己掌握的讯息分享了出来,一直到深夜徐锦恒才离去。 翌日,徐锦宁穿戴整齐还没有来得及去用早膳就听静思匆匆来报,说是徐芳菲被和帝下令抓走了,德妃众人已经前往御书房。 听闻这消息,徐锦宁也只是眼露讥讽毫无任何同情之心,她悠然悠然的吃完早餐随后才带着温丞礼一同前往御书房,到了御书房门口,赫然见德妃和徐锦晟二人满是狼狈的跪在那儿求情着。 德妃看到徐锦宁第一时间就冲上前抓住她的衣袖恳求:“长公主,芳菲绝对不是故意派人前去杀你的,肯定是有人陷害于她,你们是亲姐妹,她怎么会舍得下如此狠手呢?” 徐锦宁故作惋惜心酸道:“本宫也不想相信这件事会与二姐姐有关系,但证据凿凿,哪怕是二姐姐再怎么巧言善变哭天喊地也是无法了,德妃娘娘,人在做,天在看,不管什么时候人做了错事都要付出代价的。” “三皇姐,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徐锦晟急忙道,他刚想冲上前就被温丞礼给拦住了,温丞礼站在他与徐锦宁中间。 徐锦宁摇摇头,叹息着:“天理昭彰善恶到头终有报,德妃、四皇帝你们还是想想如何把自己撇干净吧,毕竟谋杀长公主、刺杀当今圣上这个罪名你们谁也承担不起,但做出这种事的人偏偏是徐芳菲。” 扯开德妃的手,徐锦宁对温丞礼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毕竟我们才是受害者。” 她故意将‘受害者’三个字咬的很重。 德妃抽了魂一样的跌坐在地上,一大早禁卫军就将徐芳菲给带走了,她的身份还没有恢复,任由她怎么去哭着喊着求和帝,和帝都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她只能再把徐锦晟叫进宫来,希望和帝能够对他们从宽处理。 徐锦宁与徐芳菲二人素来嫌隙已久,这次她肯定又要过来落井下石,而皇帝一向什么都听她,看来芳菲是无法保全了,德妃恨恨的瞪着徐锦宁二人的背影,暗自握紧了拳头,芳菲已然成了弃子,现下只能保全自己和徐锦晟。 德妃拉起徐锦晟的手千叮咛万嘱咐道:“无论芳菲结局如何你都不能插手,你还要一口咬定你不知情,芳菲所做之事皆与你无关。” “可是二姐,她……” “她派出杀手欲除掉徐锦宁是不争的事实,但是除夕夜刺杀一事断然是与她无关的,母妃已经提醒过她死咬着不松口,就算不能保全她也能留下她一命,最多是被赶出宁都,只要活着就会其他的办法。” “儿子记下了,二姐所做之事儿子一概不知。” 当断则断,徐锦晟还是能做到的,既然母妃说有办法那就只能听从她的。 徐锦宁推开御书房的大门,一进去就见徐芳菲穿着白色里衣,披头散发、脸上血色全无的跌坐在地上,她面前扔着的是那诅咒娃娃还有那些刺杀的信笺,那些她昨天就已经看过,再看气的脸色通红的和帝,徐锦宁没有说话,只是跟温丞礼二人站在一边。 徐芳菲还在哭着,她昨日刚流产,身体虚弱的很。 “北境刺杀真凶徐芳菲胆大妄为养凶杀人罪无可赦,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和帝怒道。 徐芳菲哭着喊着:“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不是儿臣做的。” 徐锦宁听了就很想笑,事到临头她居然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也真是厚颜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看到她这幅凄惨的模样,徐锦宁心中只有痛快,前世她如何嚣张今日她便有多么的凄惨。 “那夜鳞是不是你府上的面首,他又是不是夏国的奸细?到现在你还死不承认,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丧尽天良的女儿?”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夜鳞是夏国人,,我,我是让她去为难三妹妹,可我没想过杀她,我真的没想过杀她,是夜鳞……对,是夜鳞在陷害我,我本意只是想让三妹妹在那边受些苦,真的没想过要杀人啊。” 徐芳菲赶忙求救似的看向徐锦宁,哭道:“锦宁,我们是亲姐妹我怎么会害你呢,真的是误会,是那个夜鳞在陷害挑拨离间。” 徐锦宁冷哼一声:“你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能除掉,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和帝一听龙颜大怒,直接将桌子上的砚台砸向徐芳菲,她的额头上瞬间一片腥红,“什么?你居然……你居然做出这等事?” 徐芳菲赶忙捂着自己的小腹,她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流产的事情她昨天才做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才是,就是今天被抓到这里她也只是装出一副受惊的模样,父皇也都没有怀疑她。 可徐锦宁这么一说……无疑是触碰了和帝的逆鳞…… “父皇,不是,不是的,我不是……” “江祁虽然已死,但你名义上已然是江州郡王妃,你居然狠心到把自己的孩子都害死了,你毁了江州唯一的血脉,更让朕无法给江州一个交代,你当真是罪该万死。” 和帝当真大怒,他的行书昨日才送与江州,信上严明徐芳菲已有身孕不日将会送回江州,现在倒好,她居然把江祁唯一的孩子给害死了,这让他如何去面对江州众人?如何给老郡王一个交代? “父皇,孩子,孩子是无意间,女儿不是故意,不是故意的。” “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害死,又如何不对你妹妹下手?且不知道你背后究竟还做了多少恶事,你如今若是一一道来朕兴许还能饶你一命,若是你再有保留,朕定不轻饶。” 徐锦恒见她如此也是于心不忍,“芳菲,你着实不该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有什么事都可以大家一起商量,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徐芳菲还是一脸无辜的痛楚模样,“不是,不是这样的,父皇那孩子是被人害死的,不是我自己,不是……” “哦,你倒是说说谁还能把那堕胎药强行灌进你嘴里?难不成是德妃娘娘?”徐锦宁冷着脸问。 徐芳菲想起德妃临行关照当然是不可能把她供出来,若是连德妃都被拉下水,那她真的就没有活路了,她只是一个劲的说不是她干的。 “徐芳菲啊徐芳菲,若是你肚子里还有这个孩子,父皇说不定还能看在这孩子的份上饶你一命,如今是你自己断了自己的生路也是怨不得别人,你这等恶妇要是留着指不定要祸害多少人。”徐锦宁上前跪在地上,冲着和帝磕了一个头,“父皇,徐芳菲北境刺杀在前,除夕之夜行凶在后,如今更是手刃亲儿,这等恶人着实不该再留,还请父皇明断。” “朕自然会给你和丞礼一个交代!”犀利冰冷的眸子转向了徐芳菲,和帝双手放于身后走到徐芳菲面前,厌恶的冷视着她:从即日起剥夺徐芳菲公主之位,将其打入大牢,元宵过后立即斩首示众。” “不,父皇,不要,女儿知错了,女儿知错了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啊。” 不论徐芳菲如何磕头认错,和帝冰冷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表情,看向她的眼神除了厌恶憎恶之外再无其他,生出这样的女儿着实丢人现眼,和帝是半分也不想再跟她牵扯,他冲站在一旁的萧飒挥挥手:“带下去,好生看管。” 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加上和帝向来不是很喜欢徐芳菲这个女儿,只道是少生了这么一个孽障了。 萧飒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当下就拎着徐芳菲的衣领子将她往外面拽去,一路上都是徐芳菲的鬼哭狼嚎。 和帝闭上眼睛,长长的舒口气:“没想到啊,我宁都皇宫会养出这么一个蛇蝎公主。” “父皇日理万机自然不会关心到这点,说到底也是德妃自己养育不善,才会教养出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父皇,您打算如何处置德妃和四皇帝?” 说道德妃,和帝还是有些不忍的,毕竟也是自己的枕边人给他生养了一双儿女,“此次事件也只是徐芳菲一人所为,这些证据也并无可以证明德妃和锦晟与此事有关,还是等待后续调查吧。” 徐锦宁点点头,了然道:“一人之过总不能数人所累,父皇决断圣名。” 和帝又看向徐锦恒,“你这次做得很好,案子调查的有理有据,不过还是要尽快把那个夜鳞抓回来,那人在宁都潜伏了这么久,不知窃取了我国多少机密,断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宁都。” “儿臣遵旨,定会将逆贼抓回来。” 和帝赞赏的点点头,心道这个徐锦恒倒是越来越能干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章 你输得一败涂地 徐芳菲倒台的如此之快反而让徐靖您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先不说她府上的那些信封是如何被搜出来的,就是德妃的表现也着实让人心生怀疑,他们太过平静了,知道徐芳菲被判了元宵节过后就要问斩,德妃也只是哭过一通便称病不出,徐锦晟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甚至没有再去求情。 宫内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他们二人在宫里呆了许久,徐锦宁当下便决定三日后回府,毕竟公主府也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上,青杏捂着嘴不停的咳嗽着,眼看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青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她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白云凄惨的笑了笑:“公主啊,青杏怕是等不到你回来了,也不知道你在宫内是否安好,碧枝姐姐已经走了,我走后,你身边若是没有知心之人那该如何是好啊。” 两行清泪顺着青杏的脸颊滑落,心口又是一阵刺痛,她捂着心口咳的厉害,就听到身后又脚步声,她用手帕擦掉嘴角的血渍回头看去,赫然是许久没见的夜鳞。 夜鳞把手中瓷瓶扔给她:“吃了,还能保你半月性命。” “我说过不会帮你对付长公主的,你又何必把这药给我?”青杏没懂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夜鳞冷声道:“好歹你也是我夜家的人,本少主自然不会看你这么死去,青杏我即将离开宁都,你可要跟我一起走?” “我活不了多久了,少主还是自行离开吧。” “你就这么割舍不下徐锦宁?”夜鳞语气冷了几分。 “救命之恩,涌泉相报,公主待我极好,我不会离开。” “呵!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那你就在这儿自己等死吧,不妨告诉你 你在这儿也呆不了多久,徐锦宁很快就会发现你的身份。” “到时候要杀要剐,青杏毫无怨言。” “希望你还能活到那时候吧,哼!” 夜鳞丢下一句后纵身离开了院子,一旁不远处,身穿着红色铠甲之人看着他离去后也迅速的转身离开了,这边是徐锦宁无处不在的红影卫。 左丞相府内,聂白悠哉悠哉的喝着上好的茶水,丝毫不惧身份会泄露,喝了一口茶后可能是觉得这茶水不太好喝,他把茶又递给了旁边的那头白鹿,白鹿闻了闻同样的别过头去。 “你看看你这茶水劣质的连我的白鹿都不喝!”聂白嫌弃的把茶水倒在地上,随手吧空杯子放到桌子上。 左丞相倒是无所谓的喝完手中的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你很闲么,你还要在我这儿赖到什么时候?” 聂白像是没有听到他刚刚说的话,直接问他:“德妃写信求助你,你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好歹她也是青儿的姐姐,徐锦晟的养母啊。” “她自己做下的孽为什么要我来给她收拾烂摊子?再说了,那些信早就被毁掉,若不是你重新找人模仿了他们的笔迹,徐芳菲又何至于会有今天的下场?其中,你也掺合了不少吧?” 聂白不否认,“是我让人把证据递交给徐锦恒的,夜鳞受制于徐芳菲,我必须要尽快的解决,这样夜鳞才能安心的为我做事。” “就只是单纯的帮夜鳞摆脱徐芳菲的纠缠?”左丞相冷笑一声,“我看远远不止吧!” “这些东西就算我不交出去,徐锦宁的人也会搜出来的,我说过她与别人不一样,她很聪明,何况还有温丞礼在她身边。” 左丞相笑道:“那你觉得徐锦宁知不知道温丞礼的真实身份呢?” “你想试探?还是你想告诉她?” “你觉着呢?”左丞相又喝口茶,阴冷的笑着:“这茶不错,聂先生还是不懂的品尝,你在我这里耽搁的时间也够久的了,和帝已经在下令彻查宁都奸细,你们还是尽快地离开的好。” 聂白轻柔的抚摸着身边的白鹿,“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我还在等着看最后一场好戏呢!” “哦,还有好戏?” 聂白笑了笑,并为言明,既然好戏那只要看就行了。 徐锦宁站在摘月楼面前,看着那些人忙里忙外的收拾着,那夜鳞的本事也真是不小一边行刺一边防火,这摘月楼是她从小住着的地方,就这么被他一把火给烧了。 温丞礼撑着伞走过来,今日下午天空就开始飘着雪,算起来也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他把伞挡在徐锦宁头上,伸手坲开了她肩膀上的雪花:“天冷,公主怎的一个人走到这里来了。” “这里有我数不清的回忆,痛苦的、欢快的、悲伤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徐锦宁感慨着。 “等这里修建起来,还会跟以前一样的。” “不会的,不会一样的。” 前世宁都国灭,摘月楼同样是被人一把火给烧,只剩下一片废墟,而在这片废墟面前,青杏、碧枝二人将她死死护住,直到那万只羽箭飞射而来,要了她们的性命,她们到死都在护着她。 如今碧枝死了,她也搬出了皇宫,这里再度变成了一片灰烬,事情的结局还是没有改变只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这变化让徐锦宁感到心惊。 看啊,所有人与物的解决都没有变化,那是不是意味着宁国的将来也会有什么惊天的变化?亦或者……跟前世一样? 一想到此,徐锦宁太阳穴就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想到被关在监狱里的徐芳菲,忽然就挺想去见见她的。 徐锦宁拿过温丞礼手中的梅花伞,道了一句:“我去走走,不必跟着我,你去吩咐下去准备回府吧。” “那……公主想小心些。” 徐锦宁摆摆手没再有过多言语! 温丞礼看着那削瘦的背影右手不由得抚上心口的位置,为什么看着她的背影,心脏这么抽疼难受? 直到现在,他也看不穿徐锦宁,也看不懂她,她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红色的身影渐渐地远离视线,直到拐角处消失温丞礼才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身离去。 徐锦宁走到宫廷监狱门口,她抬头看着那几个字,心下怅然,前世与今生,还是有些不同的,前世她被徐芳菲关在水牢里日夜折磨痛不欲生,今生关在牢房里的却是徐芳菲。 当然,这也是徐芳菲作茧自缚怨不得旁人。 拿出令牌后,监狱长毕恭毕敬的过来引领着她往前面走。 牢房里阴冷阴冷的,总觉得有风从不知名的地方吹进来,墙上的烛火被吹的晃来晃去,在这阴冷的牢房里仿若是一只只抓人的鬼手,要将人抓往那寒冷可怕的十八层地狱。 徐锦宁冷的缩了缩脖子,捏紧了手里的梅花伞。 她对这种地方还是有些心里阴影的,毕竟在水牢里呆了那么久。 走到关押徐芳菲的牢房面前,看着缩在墙角的人,徐锦宁眼中没有任何的怜悯心疼,有的只是轻蔑讥诮,这一切都是徐芳菲咎由自取,她本不想这么快要了她的命的,偏偏是她不知死活。 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又怎么会存有善心呢? “看到你这么凄惨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大快人心,徐芳菲,你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变成这幅样子么?” 徐芳菲猩红着眼睛,抱着冰冷的身体恶狠狠的盯着她:“你以为你赢了?” “呵!我的字典里只有赢,而你输得一败涂地。” “徐锦宁,我还没死,只要我没死那我就没输。”徐芳菲坚信德妃和徐锦晟会救她,他们肯定不会让她轻易的死去的。 “你还能活多久呢?你还指望着德妃和徐锦晟来救你么?他们两个现在自己都顾不上自己,又何尝顾得上你?” 徐芳菲厌恶的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去看她那嚣张得意的模样,她只是暂时输了,她迟早有一天还是要走出这里的,徐锦宁也得意不了多久。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死么?” 以为闭上眼睛就可以抗拒现在发生的一切? 天真,愚蠢! “徐芳菲,我是从地狱里爬回来向你索命的,你这条命本宫要定了,还有七天便是元宵节,元宵节过后你就会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滚,你给我滚,徐锦宁你不会得逞的,我一定会睁着这双眼睛看你的结局,我不会让你好过,绝对不会。” 徐锦宁呵笑,“你还是想想下地狱之后如何跟你的孩儿道歉吧,午夜梦回的时候,你的孩子有没有向你索命啊?” 看到徐芳菲乍然褪色的脸,徐锦宁冷笑着:“说不定,他现在正在某个角落、睁着猩红的眼睛盯着你。” 闻言,徐芳菲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赶紧四处看看,牢房里除了那些稻草还有几只老鼠之外,哪里有徐锦宁说的…… 纵然如此,她也开始害怕起来,那孩子是被她亲手害死的,是她的孩子啊。 “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我佩服你的狠毒,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忏悔吧,为你所做下的恶事。” 前世,亦或者今生,那些恶事她都得承担。 徐锦宁不再理会她,转身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那叫声瘆人心扉,她只顿了一会儿便继续往前面走,再没有回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长公主害死的 入夜时分,德妃身穿着一身黑色披风在侍卫的掩护下成功的进入了牢房,她站在门口看这躺在草垛子上的徐芳菲又气又怨,身为她的女儿却愚蠢到这个地步,哪怕她提前跟她商量一下刺杀的事情也不至于落得个今天这个下场。 徐芳菲是她的女儿,可她身上也有流着和帝的血,她其实是痛恨的,对于这个女儿她一直也都是利用,可现在徐芳菲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了,她的存在反而会让徐锦晟落入危难之地。 为了保护好徐锦晟,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轻声吩咐着身边的人开门,听到门上铁链被打开的声音,徐芳菲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看到来人,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她连滚带爬的爬过去哭道:“母妃,快,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这里。” 德妃红着眼睛摸着徐芳菲的脑袋,“芳菲,这次母妃实在是没办法救你了,人证物证俱在你已经无路可走,现在你还能为我们做最后一件事。” 德妃仰着头将眼泪强行的逼了回去,她手中多了一根银针,徐芳菲抱着她哭的很凶,越是拖得时间久她就越是心软,还没等徐芳菲开口,她猛地将手中从她的脑中穿了过去。 徐芳菲疼的挣扎起来,一双眼睛瞪得死大死大,直到眼角流出了血水,还没来得及多呼救一声,挣扎的双手便已经无力的锤在了地上。 这是最痛苦的死法,却也是最舒服的死法,直到怀里的人不挣扎了,德妃擦擦眼泪把人放到草垛上,“你的价值只能在这里了,不要恨我,要恨就恨你那无情无义的父皇,是他葬送了你的性命,是徐锦宁剥夺了你的生机,芳菲,一路走好啊。” 德妃起身,冷酷决绝的转身离开,再没有看那草垛上的尸体。 西宫内,徐锦宁坐在院子里欣赏着池子里的鱼儿,听着温丞礼弹奏的琴声,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今天天气不错,化了雪,阳光明媚的,若不是外围场现在还不适合去骑马射箭,徐锦宁真想去骑骑马。 温丞礼抬眼望向她,就见那张绝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也没了昔日那种狂妄与嚣张。 好似是从徐芳菲入狱开始,她就变得有些不一样。 一曲终了,温丞礼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棋盘,笑道:“公主,要不要下一局?” “棋如人生,驸马这是想要试探什么呢?”徐锦宁放下酒杯,美眸流传着异样的光彩,有些冷。 温丞礼浅笑着:“只是普普通通的下棋,为何在公主眼中只剩下阴谋算计?” “身处于诡谲乱世,你敢说你活的轻松?你只是心思太深、隐藏的太好。” 温丞礼倒了杯酒抿了一口,这酒水很是辛辣,晚上徐锦宁也没有吃过什么,这么喝酒怕是身体熬不住。 “公主,你跟二公主之间的恩怨已消,为何还是这么惆怅?” “你怎的就知道我跟她的恩怨消散了?” 今生的账算清楚了,可还有前世呢? 手脚残废之痛,水牢囚禁之苦,兄弟命丧黄泉之恨,一桩桩一件件怎的就能算的那么清楚? 静思找急忙慌的跑进来喊道:“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徐锦宁蹙眉,不悦道:“什么事?” 她好的很呢,怎的就又不好了? “二公主,二公主死了。”静思喊道。 “徐芳菲死了?上吊自杀还是咬舌自尽啊?” 这还没到元宵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见阎王爷了? 静思惊道:“不,不是,都不是,狱卒来报说二公主被人害死了,还是,还是被长公主害死的。” “什么?被我害死的?”徐锦宁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 “是,狱卒说您去看过二公主后,二公主就死了,期间只有您一个人去看过她。” “荒谬,简直荒谬,她都已经要问斩了,本宫还去杀她那不是给自己惹麻烦么?到底是谁这么污蔑本宫?”徐锦宁气急。 感情这徐芳菲死了都得拉一个垫背的? “德妃娘娘现在一口咬定就是长公主您害死了二公主,现在还跪在保和殿外面,皇上和皇后以及众位大臣都在那儿,皇上让请您过去。” “好,现在就过去,本宫倒要看看德妃有什么可污蔑本宫的。” 温丞礼刚要起身一同前往就听徐锦宁说:“驸马就不必去了,留在这里等消息,本宫去去就来。” 温丞礼本想一起,又见角落身影,只好点头:“那公主小心!” “放心吧,这点小事本宫还是能处理妥当的。” 她倒要看看德妃用什么借口来污蔑她的! 到了保和殿,里面已经站了不少文武大臣,看到徐锦宁来了他们行了礼但还是小声的议论着徐芳菲的死。 德妃跪在一边哭的伤心欲绝,徐锦晟也是跪在一边还在抽泣,然而在徐锦宁看来他们也只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 皇后脸色阴沉的坐在那儿,看到徐锦宁来了才稍稍缓和一些。 徐锦宁去的时候和帝还在看奏折,见她来了,把奏折放到一边才问:“知道这次叫你过来是什么事么?” “听闻徐芳菲的死与我有关,特地前来看看的。”徐锦宁说的从容大度,没有一点慌乱。 德妃哭道:“长公主,芳菲已经被定了问斩,为何你还要这般的痛下杀手,不让她安宁的过完这几天?” 徐锦宁笑了:“德妃娘娘也知道她被下旨问斩了,本宫又怎么会去杀一个即将死的人呢?” 德妃怒道:“因为芳菲知道了长公主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所以长公主才要迫不及待的杀人灭口。” 和帝道:“德妃,锦宁已经过来了,你倒当着大家的面说说锦宁那不可告人的事情是什么。” 皇后冷笑着:“别不是自己家女儿死了,还想污蔑本宫的女儿,德妃你最好把事情交代清楚,否则本宫定不轻饶。” 德妃像是胸有成竹似的,她挺直腰杆说:“除夕之夜杀死江祁的人便是长公主安排的,只因她不想让芳菲嫁入江州影响她的地位,还有,长公主才是跟夏国勾结之人。” 徐锦宁嘴角的笑容有些许僵硬,难不成德妃知道温丞礼的身份了? 徐锦宁:“德妃娘娘,此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本宫与夏国有勾结?” “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青杏姑娘从小就跟在长公主身边,已经有许多年了吧。” 徐锦宁不可置否,“是,青杏自小便在本宫身边,那又如何?” “那长公主可知青杏的真实身份?”德妃目光带着冷意,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道:“皇上,那青杏便是夏国的奸细,她在长公主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不知泄露我宁国多少军机要秘,若说长公主不知青杏身份,臣妾万万不信。” 徐锦宁倒是没想到这件事会牵扯到青杏,青杏如今还在她府上,她的身体也不好,德妃是如何知道青杏的? 她也不曾记得青杏是夏国人啊,如若她是夏国人前世为何她会舍生忘死的护在她身边,今生她又为何在马车上舍命救她,这不可能,青杏绝对不可能是夏国奸细。 “你说青杏是夏国人,你有什么证据?”徐锦宁脸色极其难看。 徐锦晟说:“除夕之夜刺客的头目曾经前往公主府去看过青杏,两人还密谋一起逃出宁都,只因为青杏身体不适无法远逃,那刺客才算作罢。” 若不是聂先生告诉他,他还不知道青杏也是夏国人。 徐锦宁放在袖子里的手握了握,“你有什么人证么?只听你的一面之词,又如何断定那人不是去杀我,恰巧本宫不在府上,他才去挟持青杏的呢?” 徐锦宁看向和帝,认真的说:“父皇,那杀手已经不止一次两次的对儿臣行凶,这次难保不是听到儿臣要回府,他特地在府上守株待兔的,光凭这个就想证明青杏是奸细,儿臣绝不赞同。” 徐锦宁思抻了一会儿:“还有徐芳菲本身就是要犯,死不足惜,儿臣又何必再去动手脏了儿臣的手呢?” 徐锦宁说的头头是道,就是大臣们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偏偏徐锦晟早已经提前有了准备。 就见徐锦晟拍拍手,两个狱卒打扮的人低着头猫着腰走了进来,他问向那狱卒:“你们可曾亲眼看到长公主去的牢房?” “是是是,昨天下午长公主孤身一人前来的牢房,她来过之后二公主晚上就死了。”跪在左边的狱卒说道。 “你们确定期间并无其他人再去看过徐芳菲?”皇后脸色冷的能冻死人,她的女儿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污蔑的,“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若是做了假证,欺君之罪可不光是你们要掉脑袋,就连你们的家人也要跟着一起受牵连的。” 德妃冷斥:“皇后娘娘何必威胁,他们二人的证词若是还不够还有其他狱卒,昨天可是所有狱卒都亲眼看着长公主进了牢房,她去过之后便再无任何人去瞧过芳菲,不是长公主下的手又是谁呢?” “也是,一个连自己孩子都能下手害死的人,自然不会选择自杀的。”徐锦宁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她是死有余辜 徐芳菲的事迹已经让许多人都知道,大家对这种为了上位杀死自己腹中胎儿的女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但他们对徐锦宁同样没有什么好感,毕竟之前徐锦宁的事宜太过荒唐也引来许多人的不满,大多数人都想看徐锦宁的笑话的。 只是徐锦宁看到左丞相还是觉得很奇怪,从进了保和殿开始,左丞相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这目光看的她极其不舒服,她又说不上来是哪一种,打量?质疑? 徐锦宁也完全不把这次栽赃陷害放在眼里,哪怕是她真的动手杀死徐芳菲那也无可厚非,她可以派人去北境刺杀她,为何她就不能找他算账以命换命呢? 碧枝的死,依然是徐锦宁心头上的一根刺。 “长公主,您这么说也只是想要加重二公主身上的罪名,但你对一个将死之人下此毒手是不是有些太过心狠了呢?” 说话的人是左丞相,左丞相的意见和帝一向是比较采纳的,如果当今朝堂上谁的话还能让和帝从不质疑,那这个人绝对是左丞相,即便是徐锦宁的话和帝都得再过斟酌几次。 徐锦宁只是嘴角弯弯,微微眯眼看向左丞相:“丞相此言,是要把我杀死徐芳菲的罪名做实锤了?可有证据啊?” 左丞相也跟着笑笑,“整个监牢的狱卒可都算是认证!” “那物证呢?”徐锦宁冷不丁的转身看向那狱卒,“物证呢?我是如何杀死的徐芳菲?我是用刀还是用毒?” 那狱卒被吓得说话有些打结,“是,是银针,二公主是死于银针。” “银针?什么样的银针?长的还是短的?你又是如何看见我亲手杀死徐芳菲的?” “奴才,奴才没有看见,可,可只有长公主一人去看望过二公主。” 徐锦宁冷笑:“呵!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去看过你们应该是心知肚明,难保这些狱卒就会有被收买的,故意栽赃陷害。” 皇后帮忙辩解道:“皇上,锦宁向来做事刚正,手段清明,若是她真的动手杀死徐芳菲,断然不可能如此狡辩,她是您的女儿,您应该最了解不过。” 和帝也是赞同的点点头,徐锦宁为人他作为父亲又怎么会不知道? 同样都是他的女儿,但他却不了解徐芳菲的为人,她可以为了一己之私杀妹杀子,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徐芳菲总该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没有什么区别,她这样死了反而让我们少丢几分颜面,这件事暂时就这样,谁也不许再多说什么。”和帝又看向徐锦宁,“至于那个青杏,锦宁你有什么要说的?” “青杏自小随在儿臣身边,她从未做过任何伤害女儿的事,反而救过女儿几次,父皇这件事就交给女儿去处理吧,女儿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她没有用“儿臣”用的“女儿”,她相信和帝是站在她这边的。 左丞相道:“既然如此,那就期待长公主的结果了。” 德妃却还是不依不挠:“皇上,那芳菲之死……” “她是死有余辜,锦宁又何必去对一个要死之人下手?其中定还有其他隐情,我会让锦恒去调查这件事,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人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本身就是死刑犯了。 “那,那芳菲的尸首可否交给臣妾,她毕竟是臣妾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臣妾想给她一个全尸,让她走的体面一些。” 未等和帝吩咐,徐锦宁就说了:“戴罪之人凭什么要死的体面?不是一把火烧了便是扔到乱葬岗,如此蛇蝎妇人这么死了也是便宜她了,父皇,徐芳菲死有余辜,身为皇室子弟,儿臣不赞同让她走的体面。” “三皇姐,那毕竟是我们的姐姐啊。”徐锦晟目光猩红,这个徐锦宁好歹毒,连一个全尸都不想让徐芳菲拥有? “我有当她是姐姐,她何尝把我当成妹妹?若不然,还是我强迫着她去派人去北境杀我?若不是碧枝舍生救我,若不是温丞礼舍命救我,我早就死在了万丈深渊之下?如此之仇,难道因为一句亲姐妹就可以消磨的? 何况这些在国仇家恨面前都不算什么,她勾结夏国逆贼,除夕刺杀父皇,害死江祁之子,害的宁都与江州久违的和平一朝破灭,种种恶行实在是罄竹难书。若是父皇觉得这么多罪行她还能保留全屍,葬入皇陵,那我徐锦宁无话可说。” 徐锦宁说的慷慨就义,字字都是染了毒的针芒,说的在场的各位大臣都开始动容,就是左丞相都佩服徐锦宁的口才了,不仅将自己的私人恩怨扯上就连国仇都已经扯出来了,和帝这次肯定是挑重的处理。 徐锦晟更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刚要开口就被身边的德妃拉住了衣袖,还未说出口的话只能咽回肚子里。 德妃擦擦眼泪面朝着徐锦宁磕了一个头,“这一拜算是我替芳菲给长公主谢罪,还望长公主大人大量体谅我一个做母亲的心,芳菲好歹也是我跟圣上的女儿,是当今的二公主,我……” “若是本宫没记错,徐芳菲已经被褫夺公主封号,她已经不是我宁国二公主了,一介庶民罢了。”徐锦宁冷冷道。 皇后也接了一句:“罪民而已,还想攀咬当朝长公主,哪怕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泄愤。” 德妃咬咬牙根,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刷的掉了下来,她恳求的看向和帝:“皇上,哪怕芳菲不是二公主了,可她还是您的女儿啊。” “朕宁可不要这样恶毒的女儿,行了,朕不想再听到她的名字。至于那个青杏,你回去好好调查清楚务必给朕、给宁国一个交代。”前面半句是对德妃说的,后面那句自然是对徐锦宁说的。 徐锦宁跪地磕了头:“是,儿臣一定把这件事调查的清清楚楚,若青杏当真是夏国奸细,儿臣定不轻饶。” 德妃与徐锦晟二人意在攀咬徐锦宁,见目的达成,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徐芳菲的死必定是要从徐锦宁安儿再得回来的,哪怕只是一个小小婢女也要让徐锦宁不舒坦,更要让她在和帝那边落下个可能与敌国勾结的印象,这样日后才能更容易扳倒徐锦宁。 皇后不满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母子,哼了一声:“德妃,你还是快回去为你那恶毒的女儿多抄写几遍佛经替她超度吧,省的下了地狱都不得安宁。” “臣妾会的!”说完,还擦擦眼泪,可怜兮兮的看向和帝,可惜和帝并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 德妃长相比较妖媚,即便她的儿女都已经这么大了却还是一副媚骨风骚模样,这也是和帝特别宠爱她的原因,长相极美。 和帝被她那秋水般的眸子看的也是心软几分,“回去好好养着吧,没事就别出宫,省的出来找不痛快。” 德妃只能点头说“是”,然后在徐锦晟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起来。 和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德妃母子,本因为徐锦晟还能稍微有点用处,如今看来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怎么都教育不好,若是他能有徐锦恒一半儿的聪明睿智,他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烦他。 这场闹剧终在徐锦宁的巧舌如簧中完结,她更是将徐芳菲的罪行一一列举出来,消耗了和帝对徐芳菲的最后一丝父女情。 西宫别院内,郎斌将自己得来的讯息一一的告知温丞礼。 “夜鳞现在是归于聂白麾下了?”温丞礼不动声色,脸色平淡。 “是,听闻当初夜家灭门聂白在其中做了不少,至于为什么夜鳞会听他的,其中原因还不得知,还有这次徐锦恒手中的那些证据也都是聂白的人提前准备好的。” 温丞礼不解,“为什么聂白会帮徐锦恒?” “还未查到他与徐锦恒之间有联系,不过据属下来看,聂白应该只是想让夜鳞脱离徐芳菲的控制,还有青杏也是夏国那边的人,她小时候是被卖进夜家的,后来夜家灭门,青杏辗转反侧间流落宁都,被徐锦宁救下,夜鳞已经跟她有所联系,怕是以后在公主府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监视。” 温丞礼深吸一口气,胸腔被这股子凉气刺得有些疼,“徐锦宁知道这件事么?” “应该是不知的!” “那就暂时先别让她知道,暗中找人盯着青杏,莫要让她做出伤害徐锦宁之事。” “是,还有绰痕已经被我们救下,目前安置在别院的密室内,所幸身上的都是皮外伤未伤及胫骨,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即可。” 得知绰痕被救下,温丞礼的心可算是放下了,“没事就好,让他暂时不要在宁都城内走动,徐锦晟那边肯定还会盯的很紧。” 想起之前徐锦宁说的话,温丞礼又问:“乔昱被派出去查丞雨下落,你切记莫要让他找到,丞雨现在情况如何?” “已经安置在汴州城,暂时是安全的。” 温丞礼觉得很是亏钱温丞雨,很想见她,时机不对,只能暂时忍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是奴婢错了 徐锦宁回到别院的时候正在气头上,看到院子里交谈的两人哼了一声回了房间,她气的倒了杯茶咕嘟咕嘟的喝完,好个德妃、好个徐锦晟,居然把主意动到青杏头上,整个皇宫谁不知道青杏碧枝是她的左膀右臂,如今碧枝死了,现在他们又想要夺走她身边唯一的亲信。 青杏跟了她两辈子,她是个怎样的人还需要那对母子去评论诬赖? “来人!”徐锦宁喝完茶还是觉得不解气。 静思赶紧小跑着进来,“公主,有什么吩咐。” “立刻收拾回府,本宫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现在么?天已经快黑了呢,不如明日……” “怎么,听不懂本宫说的话么?现在,立刻去收拾东西回府。” 静思知道她肯定是在保和殿受了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下去收拾东西,皇后已经把她赐给徐锦宁,她自然是不敢违背徐锦宁的旨意。 徐锦宁想起前世青杏挡在她面前万箭穿心的画面,心痛的难受,她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以前她可能是脾气大对她们不太好,可这次重生后她很是心疼这两个丫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们大呼小叫非打即骂了。 一想到青杏很有可能也是夏国奸细,徐锦宁的心就难受的跟放在油锅上煎炸着似的。 温丞礼单手负在身后,进来就瞧着徐锦宁面色难看的坐在那儿,他走过去拿过被她死死捏住的茶杯,若是力气再大一些,怕是这杯子就要碎裂了:“公主此行是受了什么气了!” “你到底还安排了多少人在宁国?”徐锦宁语气凌厉极其不好。 “我的人部署已经全部告知长公主,至于左丞相的人……我也只查到一半儿,还有……” “公主府你安排了没有?”徐锦宁怒问。 温丞礼直接摇头否定:“公主府内,只我一人,绰痕公主该是知道的。” “最好是这样,温丞礼,别让我知道你还有安排其他人在我公主府,你也回去收拾一下准备回府上吧,回去之后还有账要算。” “可是公主府有什么变故?”温丞礼担心的问。 徐锦宁只唉声叹口气:“希望没有任何变故,刚刚我语气太冲,也是我不该,驸马早些去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就回去。” “还需要跟皇上皇后告别么?” 徐锦宁摇摇头:“不必了,怕是明日我还得回来一趟,去收拾东西吧。” “这……好吧!” 早些回公主府也好,省的在宫中又多生事端,在这里也有很多的不方便的。 当天晚上,徐锦宁就匆匆收拾东西回了公主府,马车上她一心想的都是德妃和徐锦晟说的话,那个夜鳞到底去公主府做什么?他跟青杏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她想的头痛,偏偏又不想让温丞礼知道,万一青杏真的是他的人,让他知道岂不是打草惊蛇? 一个时辰后,公主府门口,徐锦宁在温丞礼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着“长公主府”这四个字有些心酸,不过进宫几日却觉得有几个春秋那么长。 一声叹息过后,徐锦宁缓步进了府,府上的人早早的就得到消息,那小石板路上亮起了暖红色的路灯,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瘦弱人影,徐锦宁忍着上前怒问她的冲动,只是强压着怒意走过去,而后跟她说一句:“来我房里,我有事要问你。” 青杏穿着青色的长裙,更显得瘦弱,脸色苍白,看到徐锦宁那清冷的脸庞,大概是猜到了,跟温丞礼行了礼后,她尾随在徐锦宁身后。 温丞礼却驻足原地,看着渐渐远去的二人,眉头紧皱着,这一路徐锦宁实在是太不寻常,刚刚她跟青杏之间的互动也有些奇怪,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么? 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只得跟过去。 房间里已经打上了灯,里面还贴心的染着火炉,暖洋洋的,徐锦宁脱了鞋子走在地毯上,地毯上也是暖暖的,可见房间里的暖炉少了许久,桌子上的茶水也是温热的还冒着热气,那精致的糕点被保温的很好,徐锦宁拿起一块轻咬了一口,糕点很甜,可吃在嘴里是苦涩的。 徐锦宁深吸一口气,还是问了出来:“你有没有要跟本宫说的?” 青杏正在倒茶,闻言不由得顿了顿,随后笑着把茶水倒好,恭敬的递给须徐锦宁:“公主这一路肯定很冷,喝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果然,还是瞒不住了。 “说说吧,本宫不在府上的这几日,谁来找过你?吩咐过你什么?”徐锦宁语气柔软的就像是在唠家常。 青杏把怀里的瓷瓶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跪在地上先跟徐锦宁磕了三个头:“这三拜叩谢公主这些年来收留之恩,青杏又负于公主信任,是奴婢错了。” “”所以,你当真是夏国奸细?”徐锦宁鼻尖发酸,有些想哭,但她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掌心逼迫着自己冷静。 “青杏是夏国人没错,但不是夏国奸细,这些年来奴婢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公主和宁都的事,从公主将青杏带在身边的那一刻起,青杏的命便是公主的。” “那日夜鳞来找你做什么?”徐锦宁假意别过头去,心……真疼啊。 “他身份暴露想带奴婢离开,但奴婢拒绝了,奴婢的命是公主的。” 徐锦宁吸了吸鼻子,拿过青杏倒下的那杯茶喝了一口,缓缓开口:“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牵上的线?夜鳞又是什么身份?你们还打算做什么?” “奴婢受伤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是少主送来的药一直吊着奴婢的命,他并没有强制性的要带我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奴婢也不甚清楚,只知道他现在是在聂先生身边。” “聂先生?夏国鬼相聂白?” 为什么又是这个聂白?这个聂白究竟是什么身份?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鬼相聂白,他也在宁都皇城,不过今夜之后应该就不在了,至于他们要去哪里,奴婢也不知道,他们并没有把计划告诉我。”青杏擦擦眼泪,她俯下身子帮徐锦宁把凌乱的裙摆整理好,“公主,奴婢对您忠心耿耿,从未伤害过您,希望您不要记恨奴婢。” “可我需要给皇城一个交代,给宁都一个交代,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你又让我如何在宁都自处?” 亲手杀死青杏,她做不到,也不可能,这丫头前世今生都在护着她啊,她如何舍得? “青杏绝不会让公主为难,夜深了,公主早些休息,青杏还有些事情要做,就先告辞了。” 青杏又磕了一个头才起身,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徐锦宁冲她笑笑:“奴婢一会儿去给公主做一些爱吃的玫瑰花糕,等您明天醒来就可以食用,要早些食用凉了就不好吃了,奴婢可能就不陪您一起吃了。” 说完,青杏掩着嘴咳了两声离开了房间。 徐锦宁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下来,模糊的视线看向桌子上的糕点,她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叫了两声“青杏”的名字,她忍着心疼又拿了一块放到嘴边吃着。 既然青杏这么坦白告诉她,想必是有了其他的打算,不如等她明日把她所谓的事情做好再来问罪也不迟,她坚信青杏不会逃走,若是逃走,当时夜鳞过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走了,又何必要等到现在。 温丞礼倚在墙上,他将里面的谈话内容听的清清楚楚,怪不得徐锦宁会问他有没有安插其他的人在公主府,青杏居然是夜鳞的人。 徐锦宁现在一定很难受吧,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给欺骗、背叛了。 他没有进去,守了一会儿觉得徐锦宁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后回了自己房间。 他的房间同样是暖洋洋的,窗户半开着,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桌子上那把琴上,温丞礼走过去,伸手轻抚着琴弦,他与徐锦宁房间相隔不是很远,他抱着琴走到院子里,坐在石凳上,旁边放着一盏微弱的油灯,轻抚着长琴。 琴声袅袅,弹琴的、听琴的却是两种心思。 徐锦宁红着眼睛走到门口抬头望着夜空中高挂着的月亮,温丞礼在弹琴? 可这琴声听起来却又几分悲凉,在这样的夜晚更是让人心绪低沉,他又在想什么呢? 青杏没有回房间,她去了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开始揉着面,临走前再给公主做一些她爱吃的糕点吧,以后怕是永远都吃不掉了。 听到琴声,青杏眼眶子一酸,眼泪忍不住的掉下来,揉面的动作也停下,她蹲在小灶边上哭的很凶,猛地,她一口血吐了出来,看着地上的血渍,她又难过的嘟囔了一句:“真是糟糕,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明日公主知道了,又得生气了。” 说完,她起身去打了水把地上的血渍认真的擦洗干净,处理干净后,又把手洗了好多遍才开始做糕点,一边做一边咳嗽着。 她把做好的糕点放到炉子上保温着,想着明天徐锦宁就可以吃到了,脸上咧开了笑容。 关上厨房的门,青杏走往了自己的房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没有第二世了! 琴声直至半夜才消停,徐锦宁亦是一夜未眠,天色微微亮,清晨的空气还是很冷的,房门没有关,炉子里的炭火也早已经烧到了尾声,整个房间里都是阴冷阴冷的,徐锦宁冷的打了个寒颤,她裹紧外袍走到门口,看着乌泱泱的天空,居然下了细细的小雨。 一如她现在的心情,也是乌泱泱的。 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这场平静的细雨,就见静思跌跌撞撞的跑来,脸上还挂着泪水,“公主,公主!” 徐锦宁正在欣赏细雨,乍然听到这么大声的呼喊,不悦的看向来人:“何事?” “青杏,青杏姐姐,自杀了!” 徐锦宁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忽然一阵惨白,她眼眶子酸疼的厉害,她做了个深呼吸,压着心口的这股沉闷,“知道了,去给她换身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可是,可是她……” “怎么?”徐锦宁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颤,她死死的扣着门框,木刺倒刺在指甲里生疼生疼的。 “她……她把自己的头割了下来,写了遗书,让人把她的脑袋放到盒子里交给皇上,这是她的亲笔遗书!” 静思把沾了血的遗书颤颤巍巍的递给了徐锦宁! 徐锦宁强忍着哭意,原来这就是青杏的打算?这就是她的决定是么? 她平静的打开那封遗书,上面写着她们曾经的过往,一起长大经历的一些事,还交代了自己是如何来到宁都,又是如何对她死心塌地,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泄露会给徐锦宁带来麻烦,故而提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死亡是她唯一的选择,可她又害怕和帝不相信徐锦宁,故而将自己的头颅砍下来,只能让徐锦宁亲手交给和帝,给和帝一个交代。 看完遗书,徐锦宁走到那已经烧得只剩下一丁点儿的烛台那儿,将信点燃,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看着火苗吞噬着这封遗书,火烧的很快,一封信很快就烧的只剩下一片黑灰,风衣吹就散了。 食指被火灼的有些疼,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将最后一滴眼泪挤出眼眶:“按照她的遗愿,将她的头颅放到锦盒里,差人送进皇宫,她的尸首就烧了吧。” “是!” 这是青杏的选择,她也选择尊重她的遗愿。 脑海里映出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那个雪夜里,又小又瘦弱小丫头躲在墙角里被冻的瑟瑟发抖那双眼睛却还是很倔强,当时她就是被这倔强的眼神给吸引,才有了带她回宫的冲动。 陪伴了她这么多年的丫头啊,为了保护她,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到最后为了不连累她更是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她不能哭,不可以再流眼泪,这笔账得找德妃母子算回来。 捏了捏手中仅剩下的一些黑灰,良久,她才松开,目光极冷的盯着手中的这团黑色痕迹。 “青杏,我不会让你白死的,等着,我一定给你们报仇。” 徐芳菲的命不值碧枝、青杏两条命,既然德妃想跟她玩,那就陪她玩下去。 温丞礼撑着伞站在院子外面,手里拿着刚从厨房拿过来的糕点,这是青杏最后做的糕点了,他站在不远处,看着站在门口的徐锦宁,二人的视线在雨中交汇。 看着目露哀泣却还是倔强的不掉眼泪的人,温丞礼难受的紧,从未有过的难受。 顿了一会儿,他还是踱着步子走到门口,将雨伞放到一边,将耷在徐锦宁肩膀上的凌乱黑发整齐,柔声道了一句:“这是青杏为你做好的,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别辜负她。” 徐锦宁颤抖着手打开那食盒的盖子,里面放着三种糕点,都是她爱吃的,糕点还是温热的,她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吃着,她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做食不知味,一块糕点吃下去形同嚼蜡,什么味道都没有吃出来。 “她的房间已经让人收拾干净,尸体也已经火化了,公主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 徐锦宁摇摇头,只是上前将下巴垫在温丞礼的肩上,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那丫头啊,最是贴心,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任劳任怨,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这一次,同样没有让我失望。” 如果可以,她宁愿青杏选择逃走,至少还能在她不知名的地方存活着。 人命诚可贵,不可能像她一样再重来的。 “她是个好丫头,来世你们还会相遇的。” “没有第二世了!” 她已经是重生过一次了,又怎可重生第三次? 老天爷已经给她一次重活的机会了,断然不会再来一次。 可这一次,她始终没能护住碧枝和青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又一次经历死亡之痛、轮回之苦。 她们二人的结局,终究是没能改变。 徐锦宁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有些疲惫的趴在温丞礼的肩上。 温丞礼将食盒放到地上轻抚着她的头发,“一切都会好的,公主不会让她白死的,不是么?” “是,不会让她们白死。” “公主休息一会儿,下午随丞礼去个地方吧。” 徐锦宁点点头,任由着温丞礼将她扶着进了屋,一夜没睡,加上身心疲惫,她躺到床上不到一会儿便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还不愿意放开温丞礼的手,紧紧的拉着,就跟拉着什么救命稻草似的。 长公主府外,不远处的马车里,聂白静坐在那儿,手中玩着一串佛珠,这是左丞相临行前送给他的礼物呢。 坐在旁边的夜鳞目光紧紧的盯着长公主府,看到有人拿着骨灰盒出来,他也没看身边的聂白,径直的下了马车尾随着那人走去,他跟着那小厮一直走到一处庄园,这庄园像是私人庄园,绕了一圈,他才发现这里的人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徐锦宁府上见过。 他想,这应该是徐锦宁的别院,那小厮抱着骨灰盒走到了前厅,将骨灰盒安置好后又离开了。 夜鳞悄无声息的走到前厅,前面摆放着一排牌位,赫然是个小祠堂,青杏和碧枝的牌位靠在一起,两人的骨灰盒也是靠在一起的,因为碧枝是坠崖身亡,临死尸体都只能留在云巅山,灵牌前放着的是碧枝生前的衣服。 夜鳞抱起青杏的骨灰盒冷声道:“”让你随我一起走你偏不听,如今,你也只剩下这一捧灰了。罢了,既你是我夜家人,本少主带你回家便是。· 他拿过黑布将骨灰盒盖上,又趁着没人赶紧离开,马车已经不在长公主府门口,夜鳞也不是傻子,只得去城外跟聂白汇合。 找到聂白的时候,他正坐在一间小茶肆喝着茶。 “你把她的骨灰抢过来又有什么意义,她的脑袋不在,也是不完整的。”聂白喝着茶。 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外面这些便宜的茶水喝起来比左丞相府的那些茶好喝多了,聂白免不得的又倒了一杯。 “她并不碍着我们的计划,你又何必非得让她死?”夜鳞语气冰冷。 “我只是想看看徐锦宁接下来会怎么做,临走前,自然是要给他们二人送上一份礼物的。” 夜鳞嗤笑一声:“你只是想证明自己有能力让别人不痛快吧?青杏一死,徐锦宁势必会把这笔账算到德妃母子身上,你不动分毫便能搅得宁都鸡犬不宁,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少主果然聪慧,宁都不可能平静太久的,德妃与徐锦宁之间的仇恨已经拉了起来,接下来就是看他们自相残杀。” “那我们去哪里?”夜鳞问,总不可能这么灰溜溜的回夏国吧,这也不像是聂白的作风。 “当然是去江州,江祁死了,这么好的机会咱们总得去拨弄拨弄。” “我也要随你一起?” 聂白思考了一会儿,他看向棚子外面的小雨,说了一句:“春天到了,万物也跟着复苏,真是一个乱世开头的好季节。” 他轻笑出声,目光转向夜鳞道:“你不必随我前往江州,你需要帮我找到温丞雨的下落,若是我没猜错,温丞礼应该会让他的影卫保护她前往汀州,温丞雨中了子母蛊,只有汀州的那位故人才能救她。” “你确定?” “他们那一行人现在应该还没有到汀州,大概会在汴州或者凉州周围,徐锦宁的人当然也会打探她的下落,你只需要跟这徐锦宁的人即可。” “找到之后呢?杀了?”夜鳞摸了摸骨灰盒,把上面的水渍擦掉。 聂白竖起手指摇了摇:“当然不是,温丞雨对我们还有用处,暂时不能杀,你只要跟着就行,有什么消息可飞鸽传书给我。” 至此,这就分道扬镳是最好的,夜鳞喝完最后一口茶,抱起骨灰盒起身:“好,我会帮你完成三件事,完成之后你我之间再无任何牵扯。” “交易达成!” 夜鳞刚出棚子,又回头看了一眼聂白,问道:“聂白,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若是为了权,他现在就可以回到夏国重新成为鬼相,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偏偏要绕这么一大圈子,究竟意欲何为? “不该问的不要问,你可以走了。” 夜鳞哼了一声,离开了雨棚。 聂白精锐的目光扫在这劣质的杯盏上,几不可闻的道了一句:“我要这天下为她殉葬,我要这天下分崩离析,万民痛苦。” 她死了,这天下凭什么还可以如此安宁? 不该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是不是该多一些信任? 徐锦宁一觉睡到了下午,她梦到了碧枝和青杏,她们二人手牵着手冲她笑着,跟她告了别,她一个劲的叫她们别走,可是她每往前一步,青杏碧枝就往后退一步,怎么都抓不到,她是被梦惊醒的。 醒来的时候温丞礼正坐在她屋里倚在一边看着书,见她醒了这才把书放下上前关心的问:“醒了,觉得如何?” 徐锦宁揉了揉眉心:“无妨,只是有些昏昏涨涨的,没事。” “已经让人做了午膳,都是你爱吃的,若不然……” 徐锦宁挥挥手:“不了,我没什么胃口,宫里可有什么消息?” “皇上已经知道了,并未多说什么,只让你好好休息,近期也不必进宫请安了。” 徐锦宁只要想起那两个丫头就心如刀绞,只能找些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丰禹可有回来,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目前没有,还在监视着德妃。” 徐锦宁就闭口不语了,她拂开温丞礼的手坐在床边,偏过头正好可以看到那面铜镜,每次她醒来都是青杏给她梳头,碧枝给她准备衣物,如今二人都是不在了。 徐锦宁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缓缓地竖着有些凌乱的长发,因为早上睡着的时候发钗没有拿下有些不太好弄,正当她烦闷无法拿下发钗之时,她的手会被人握住,温丞礼的手有些冷,他轻巧的将那金钗拿下来放到一边,又拿起梳子悉心的为她梳着长发。 徐锦宁眼睛发红,她干脆闭上,任由着温丞礼帮她梳理着长发。 没一会儿,就听到耳边一声:“好了!” 徐锦宁徐锦宁睁开眼睛,刚刚还凌乱的长发已经梳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戴着的是青梅花玉簪,简单朴素,与她往日的风格有些不同,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被一根青色的发带圈固着,额前两缕长发衬的她脸型越发的小,下巴更显尖锐。 许久不照镜子,居然已经削瘦到这地步了? 看来,这段时间的确是太过劳累了。 “公主若是不嫌劳累,就随我去个地方吧。”温丞礼放下梳子,浅声说道。 徐锦宁也想知道温丞礼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出去散散心也挺好的,“走吧!” “好,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从徐锦宁睡着后,他便让人将马车准备好,等着带徐锦宁去那儿了。 车上还准备了一些热粥,也不怕她饿着。 从昨夜到今天下午,徐锦宁除了那两块糕点之外也没吃什么。 只是他们一出公主府就被人给盯上了,还好温丞礼事先有做准备,在拐角的时候已经让另外一辆马车出去混淆视线去了。 这一切徐锦宁都没有察觉,她还沉浸在青杏死亡的悲伤中呢。 弯弯绕绕的也不知道走了几个圈子,徐锦宁目光一直是看着车窗外的,冷不丁也是被绕的有些头晕,正当她要问到底去哪里的时候,马车在一处别院前停下了。 温丞礼说:“到了,请随我来。” 徐锦宁‘恩’了一声跟着他进了小屋,里面的摆设很简单,院子很小,这地方像是很久都没人住了,院子里一片杂乱的干稻草,那水缸里的水是黑色的了,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换过。 绕过前院子,温丞礼推开门走了进去,冲着徐锦宁做了个请的动作。 徐锦宁也并不嫌弃,里面的摆设很简单,跟普通人家没什么区别,区别就在于这里的家具都是生灰的,也就是很久没人住过那种。 温丞礼上前按下机关,前面那堵墙快速的移开露出了后面的密室。 温丞礼冲她伸出手道:“我牵着公主走吧,里面有些黑,小心摔倒。” 徐锦宁也没有拒绝,把手递给他,任由着她搀扶着自己往里面走,走道里的确很黑还有些湿滑,墙上的那几个蜡烛完全不足以照亮这里的黑暗。 “冷么?”温丞礼问。 徐锦宁刚摇头就想起这里视线不好,只得开口:“不冷!” 她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弱女子,这点温度怎么叫冷呢,还没有北境天气的一半儿冷呢。 再往前面走又是一道石门,温丞礼按下机关后石门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暖意还有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儿。 绰痕正赤着上身在上药,他的后背全都是鞭子抽打的痕迹,他一个人没办法上药,正咬着牙把那药粉往伤口上胡乱撒,看到来人,他眸子一亮:“主人,您怎么来了?” 温丞礼松开徐锦宁的手走上前,拿过绰痕手中的药粉给他涂抹着伤口:“自然是过来看看你,瞧见你生龙活虎的怕是伤口已经不疼了。” 徐锦宁倚在墙上看着他两,“我就知道你不会放着绰痕不管,果然是提前把人救回来了,就不怕我父皇知道他跑走了,再重新追捕?” “和帝的意思是让他永不回宁都,并不是流放,他是自由的。” 徐锦宁笑笑:“这下你知道我父皇是有多仁爱了吧,只有仁君才会放你夏国人安然无恙的离开。” “和帝的确是一代明君!” 就这?没有其他的评价了? 徐锦宁悻悻的耸肩:“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若是我没猜错,江州很快就会就江祁一事发难,按照我对聂白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温丞礼推测现在聂白已经在前往江州的路上,说不定不到半月就会有江州传来的消息。 “我宁都与江州之间本身就因为之前的那场叛乱有了嫌隙,如今江祁死了,江州势必要为他们的小郡王讨回公道,说不定还会故意觉得是我们杀死了小郡王,现在徐芳菲已死,死无对证,怕是不太好处理。” 徐锦宁也就这件事为难呢,但是她又不能说。 “但……江祁是否还活着,这还得看长公主愿不愿意放人了。”温丞礼忽然说了一句。 徐锦宁走上前,看了一眼由于失血过多脸色发白的绰痕,“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温丞礼也不吝隐瞒,直直的说:“之前江州叛乱,江祁曾经与大皇子一同奋战过,我有注意到他手背上的刀伤,恰巧公主身边那位新来的丰禹手背上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伤疤,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果然是夏国太子,用老谋深算来形容你怕是不太合适。” 徐锦宁佩服温丞礼的观察入微,她倒是没想到温丞礼会这么快就发现,“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拆穿?” “公主可知我带你来此地的目的?”温丞礼笑问。 “我怎么会知道?” 徐锦宁仔细的看了看这里,这里只有一张床一些干粮,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避难场所,这应该只是温丞礼其中一个据点。 “我这么毫无保留的跟公主交代这里,是希望公主以后不要再怀疑我,既然咱们是合作伙伴,是不是该多一些信任?” “我现在挺信任你的,你还要我怎么做?”徐锦宁有些不太爽快,语气都冷了几分。 让他全身心的相信温丞礼那是不可能的事,她不去时时刻刻的让人监视他、怀疑他,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温丞礼毕竟还没有全身心的爱上她,更不可能对宁国忠心耿耿,否则他也不会提议要进入军机处,等这些事情处理完,他便又可以前往军机处寻找布防图。 只要温丞礼一天不离开军机处,她就一刻也不能放下心来。 温丞礼从怀里拿出一枚戒指递到徐锦宁手上:“这是可以号令我在宁都所有内线的证物,你可以帮我保存,也可以随时号令这些人。” 徐锦宁有些没搞懂,“你这是什么意思?” 向她投诚? “公主不是一向不放心我在宁都安排的所有眼线么?如今,我等生死都掌握在长公主手上,长公主可随时监督我。” 徐锦宁听着他说这些话心中有些不安,温丞礼为什么这么做,真的是因为昨日她在皇宫里质问他的那番话让他难受了,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内线都交代出来,防止她去调查? 她看向手掌心这枚血色的戒指,血灵玉制作而成的戒指,拿在手心都觉得特别的有重量,制成这戒指的玉怕是要用人血来滋养的,温丞礼居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她? 绰痕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只是不满的盯着徐锦宁手中的那枚戒指,“主人,您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只为了得到徐锦宁的信任,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温丞礼浅笑:“自然不会,我相信长公主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他这完全就是逼着徐锦宁做选择嘛,他更是仗着徐锦宁喜欢他,不敢拿他怎么样。 徐锦宁无奈道:“本宫果然还是玩不过你,你赢了,这东西我也不要,只要你安分守己,本宫自然会完成承诺之事,毕竟……咱们成了亲了。驸马若是连发妻都能伤害欺骗的话,那本宫也无话可说。” 他有张良计,她徐锦宁也有过墙梯,走一步算一步即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目前不会离开 知道绰痕无事,温丞礼又把自己的秘密据点告知徐锦宁了,这让徐锦宁心里的结少了几个,等他们再回到公主府得到的就是青杏的骨灰消失的事,徐锦宁已经漠然了,她知道是谁带走了青杏的骨灰,带走便带走了吧。 毕竟,宁国不是青杏的家,相信那人应该会把青杏带回属于她的乐土吧。 从回到公主府后,徐锦宁总觉得身边多了几双眼睛盯着,无论她走到哪里,那几双眼睛都像是安在她身上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元宵节那天,皇宫也是一片热闹,丝毫没有因为徐芳菲的悲伤或者难过,徐芳菲这个名字似乎已经成为了宫廷的禁忌,每个宫女太监提到这个名字都是咬牙切齿,都觉得徐芳菲害死自己的孩子是死有余辜。 皇宫内热闹,皇宫外同样是人山人海。 温丞礼本是怕徐锦宁还因青杏之死闷闷不乐想去约着她一起出去游玩一番,到了别院才发现徐锦宁坐在院子里喝着酒,知道徐锦宁需要这段时间一直在自我疗养他打消了叫她出门的打算,转身便去吩咐一些元宵节晚上要准备的东西。 众人皆知徐锦宁因为青杏之死心情不佳,也无人敢去招惹。 也不知道是不是思念青杏过甚,近段时间徐锦宁总是将静思看成是青杏,早上起床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青杏,过来给我梳妆!” 直到温丞礼站在她身后帮她梳着长发,她那发光的眼神才暗淡下来,也不再多语,任由着温丞礼帮她把妆容收拾好。 青杏和碧枝二人给她打扮的时候是雍容不失华贵,既不会显太过庸俗也不会失了她的身份,而温丞礼给她打扮的妆容都是偏向朴素静和,与她往日的风格是截然不同的,徐锦宁知道温丞礼是不想让她看到以前的妆容,想起青杏碧枝二人徒增伤感。 夜色寂寥,庭院中的人还在小酌,院子里还有其他几个长相姣好的男子在翩翩起舞,一人吹箫一人奏琴,树枝上挂着许多个红色的小灯笼,愣是照耀着整个庭院,将院子映衬的红彤彤的非常喜庆。 徐锦宁半醉半醒间看着那几个跳舞的男子,忽然就觉得一阵烦闷,这些人的面孔同一时间变成了温丞礼,那弹奏的琴声忽然急转而下变成了温丞礼最常弹奏的那曲,像是悲伤的低吟,绝望的吟唱。 徐锦宁挥挥手,“好了,都下去吧,去把驸马叫过来。” 今夜,良辰美景,怎能没有他在身旁。 跳舞的男子同时停下动作行了礼后离开了院子,院子里乍然安静下来,徐锦宁低吟一声:“本宫的人,不是你们能动的起的,你们都给本宫等着。”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面首又回来,那男子悄声道:“长公主,驸马在前面的院子里叫您过去,说是有东西要给您看。” “哼!就连他胆子都大起来了,敢指使本宫了。”徐锦宁晃晃悠悠的起身,“本宫倒要看看他在玩什么把戏!” 放下酒杯,她脚步虚浮的往前院走去,那面首本想去扶着她,却被她轻易的用手打开,她还没有醉到要让人搀扶的地步。 前面的院子里静悄悄的,那面首跟着徐锦宁走到院子门口就没再动过只停在原地。 院子里居然没有掌灯,徐锦宁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走着,若不是这里她每天都会走上无数遍还真有可能会摔倒。 不过她还是在酒精的催使下差点绊倒,她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落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鼻腔里弥漫着男子身上浅浅的香味,那是墨香和梅花香混合的味道,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本该是很奇怪,可在温丞礼身上却是那么的好闻,淡雅、博远。 “公主酒喝多了!”温丞礼搀扶着她的手。 徐锦宁想把手抽回来,试了两次,却觉温丞礼手劲挺大,挣扎几次都没能挣开,也就没再挣扎,她不满的问他:“你把本宫叫来这里做什么,乌漆嘛黑的。” “公主且看!” 随着温润声音的落下,院子里的红灯笼在一瞬间被点燃,院墙外无数孔明灯缓缓升起,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像是小精灵一般努力的散发着自己的光辉,照亮庭院中的黑暗。 徐锦宁微愣,“这是?” “公主上前看看孔明灯上写了什么吧!”温丞礼单手负在身后,俊美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徐锦宁剜了他一眼还是走过去看了看,最近一个孔明灯落在她面前,孔明灯上绑着红色的布条,借助孔明灯的光芒,她看清上面写的字是:“佛经?你把佛经写在了这上面?” “一愿来世公主与碧枝青杏能够再见,重续姐妹缘。” 徐锦宁看向他,又听他说,“二愿今生长公主家人安康,幸福顺遂!” “你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温丞礼也爱上她了,可是他并没有说过什么,就连对她的态度丝毫也没有任何的改变,怎的就……怎的就为她做了这些? 她实在是看不懂温丞礼,还是说他是想用这样的方式俘虏她的心,讨好她? “近日看公主心中郁结,丞礼也只想为你做些什么,以报答当初的恩情。” “光凭这个就想一次性把恩情还完?” 徐锦宁才记起温丞礼可是欠了她许多的,“你欠我的,这辈子都是还不完的,温丞礼你这辈子都得呆在本宫身边。” 若是他敢逃走,她也可以拿着铁链将人锁起来,永远禁锢在她身边。 “至少目前不会离开!” 未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在这有限的时间内陪着她,尽一份心,还这份情。 徐锦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脑子一热,踮起脚尖,猛地拉过温丞礼就吻上他的唇,久违的触碰让徐锦宁很是回味。 温丞礼先是被她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瞳孔微微缩,直到口腔里有血腥味儿,舌尖被徐锦宁咬破,他才有些抵抗,然而还未等他推开徐锦宁,徐锦宁已经自己退开,徐锦宁满意的看着他那被咬破的嘴角,得意的笑着:“你刚刚还少说一个!” 见温丞礼目光疑惑,徐锦宁说道:“三愿你我夫妻琴瑟和鸣,共赴白头,四海归心,天下安宁!” 徐锦宁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非常地认真,认真到温丞礼舍不得移开目光,二人对视许久,终是因为徐锦宁酒劲上头上前扑在他的怀里:“我乏了,回去休息。” “好,我带你去休息!” 徐锦宁酒喝的挺多已经不想走路,干脆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的吊在温丞礼身上了,走了两步温丞礼实在是没办法拖动她,直接让人打横抱起往寝室走去。 带着面具的男子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两人,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向下耷拉着,丰禹亲眼目送着温丞礼抱着她离开,此夜漫长,他们夫妻之间会做什么,怕是用脚指头想想都会知道。 丰禹握着长剑离开了角落,既然他已经选择了这样一条路,那大业未完成之前他就别无选择,只能以这样的身份生活下去,隐藏好自。 离开公主府,丰禹站在四皇子府上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冰冷的目光看着停在门口的轿子,他看着徐锦晟搂着一青楼女子从轿子上下来,两人有说有笑,他倒是没想到徐锦晟居然还喜欢逛青楼。 他一路尾随着徐锦晟来到他住所,就见刚刚还醉着酒的徐锦晟忽然清醒起来,他猛地一把推开那青楼女子径直地进了屋。 丰禹冷笑,“原来是障眼法,应该是为了混淆和帝的视线,想在他那儿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这个徐锦晟已经不受和帝器重了,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的缺点暴露在和帝眼线之下。 丰禹瞧见有几个黑衣人也在跟踪徐锦晟,若是没有猜错这些人应该就是和帝的人,只是丰禹不太明白,为什么和帝会监视徐锦晟呢? 他仔细想了想,徐锦晟前面认识了苏逸,后苏逸被调查处于夏国有勾结,徐锦晟也是受了牵连被禁足,后来又查出徐芳菲府上养着夏国的奸细,如此说来,那和帝怀疑徐锦晟语峡谷有勾结也不无道理。 徐锦晟进了房间后就没有再出来,房间的烛光也熄灭了,就好像人真的安寝了一般。 丰禹没敢妄动,只看着那几个黑衣人悄悄然的从窗户爬进了徐锦晟的房间,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几声惨叫,惨叫声落下后,那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屋子里依然是黑漆漆的。 “徐锦晟在里面做什么,这么神神秘秘得?” 丰禹又监视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他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先汇报给徐锦宁,毕竟这不是小事他一个人暂时还做不了主。 只是丰禹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后脚徐锦晟房间的灯就亮起来了,里面出来几个人将那黑衣人的尸体抬了出去,徐锦晟也是一脸阴笑的跟在后面。 他出来后,那房间又恢复了成了一片黑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历练皇子的机会 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江州得知了江祁之死,特地派了使臣前来谈判,说是谈判,其实也只是派人过来询问原因,找个麻烦罢了,江州那边听到的流言是“江祁因不满徐芳菲设计陷害,不愿意娶她,导致徐芳菲怀恨在心故而与夏国奸佞勾害死了他。” 虽然徐芳菲死了,可这并不代表江州与宁都之间的恩怨就消除了,这段时间江州与宁都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和帝对江州那边也甚是不满。 “之前他们内乱的事情朕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倒先来给朕发难了,众爱卿看看,可有什么新的对策?” 朝堂上,和帝不满的把奏折扔到地上:“江州使臣不日便会抵达宁都,你们倒是说说有什么方法?” 和帝一怒,百官皆跪,同时叫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要朕息怒,你们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难道朕就是养你们养着玩儿的?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人能够派上用场!”和帝怒极看向左丞相,“左爱卿,你倒是说说这次该如何给江州一个交代。” 左丞相起身说道:“既然江祁是作为质子留在宁都遇难,倒不如我们也派出一位皇子前往江州游说,名为游说实为当我宁都质子,一方面可让江州无法找到借口再与我宁都开战,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所派遣的皇子监视江州,皇上觉得如何?” “你的意思,把朕的皇子送到江州做质子,生死不计?” 和帝只有三子,大皇子徐锦恒英勇善章战功赫赫,现在还在处理军机处要事,太子徐锦昭年纪还小更是单纯,不可能算计的过江州的尔虞我诈,如此看来只有徐锦恒可以担此大任,可之前因为徐芳菲之死,徐锦恒对他颇有怨言又何尝会接下这个要命的差事? “这也是历练皇子的一个好机会,不是吗?” 和帝问:“那爱卿觉得谁更适合作为这次质子前往江州合适?” “自然是四皇子徐锦晟,一来他是二公主胞弟,江州于他算是有血海深仇,刚好可以看看江州这次会不会对二皇子下毒手,若是下了毒手那便是有了反叛之心,二来近日四皇子做事也不太周到,身为皇家子弟怎可如此荒唐,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历练的好机会。” 与和帝心中人选不谋而合,听了左丞相之言,和帝觉得也是该怎么做的。 试问,他把一朝皇子当做质子送往了江州,江州那边还能有什么怨言? 徐锦晟这段时间所作所为也是不得人心,正好可以让他吃吃苦头,灭灭他的傲气。 “众爱卿觉得左丞相的提议如何?” 众人纷纷附和:“臣附议!”“臣也附议!” 既然各位大臣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暂时能够稳住江州那边的话,和帝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让徐锦晟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的,不然整日呆在宁都无所事事,那他就真的废掉了,宁国可不养这么一个废物皇子。 下了朝,和帝本事心情烦闷只想出来走走的,没想到走着走着居然来到了德妃宫门口,想起德妃丧女,徐锦晟又要被安排到江州,剩下德妃一人孤零零,和帝也是于心不忍。 进了宫门,见守卫要叫,和帝挥挥手示意他别出声,走到寝宫门口,就看到一人坐在案前,屋子里没有暖意冷冰冰的。 德妃披着白色狐裘坐在案前埋头抄写着什么,和帝不动声色的走过去,看到桌子上摆的佛经愣是了一下,开口道:“你这是一夜没睡,光在这里抄写佛经了?” 德妃乍然听到和帝的声音,惊的毛笔直接掉在桌子上,黑色的墨水染了一身,“皇,皇上,您怎么会过来了。” “下了朝,无事过来看看你。”看德妃这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和帝有些犹豫要不要将今天早朝上商讨出来的事情告诉她了。 “芳菲这一生做了太多的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教育好,昨日梦到芳菲了,她说阎王爷要让她写满功德经才能转世投胎,臣妾便……便起身一直写到现在,算是为孩子恕罪。”德妃说着擦擦眼泪。 这几天她一直都以这样的状态等和帝过来,可算是等来了,和帝最是心软,见她如此应该也不会再怎么刁难他们母子才是了。 和帝拿起桌子上的功德经,字体娟秀好看,但是字写的有气无力的,“朕知道你痛失爱女心里难过,但芳菲罪有应得也怨不得旁人,谁让她心思恶毒呢?” “是,臣妾自以觉无颜面对,也不敢再踏出这宫门一步了,日后臣妾必定洗心革面好好的为芳菲行善事,驱恶果,为我大宁国祈福。” 和帝把功德经放到一边,掩嘴咳了一声才说道:“江州那边已经差了使臣过来,为了平息江州怒火,朕和众位大臣商议让锦晟暂时前往江州游说,在那边呆上一段时间,查看一下江州情况,你觉得如何?” 徐锦晟毕竟是德妃的儿子,还是要问问她的意见的。 德妃先是故作镇静的捂着嘴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而后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说:“臣妾尊重皇上的任何决定,这也是给锦晟的一次历练,相信皇上一定会保护好锦晟的安危的。” “那是自然,锦晟毕竟也是朕的儿子,朕还怕你心有不舍,如今你看你心胸豁达,深明大义也是放心了不少,这些佛经让千佛寺的僧侣们抄写便可以了,你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初春乍暖还寒,小心些总是好的。” 德妃欠了欠身子,“臣妾明白,多谢皇上关心。” 德妃眉头一挑嘴角溢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又说道:“皇上,臣妾倒是觉得光是锦晟一人前往还不足以让江州心悦臣服,倒不如让长公主和驸马爷也一同前往,他们二人于江州还有一些恩情,有他们在相信江州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能保护好晟儿的性命,您觉着呢?” 和帝是舍不得再让徐锦宁离开宁都的,之前她悄悄的去北境差点丢了性命,谁知道这江州一行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锦宁夫妇刚刚回来,况且今年三月丞礼还要参与科举考试,怕是没什么时间去江州,锦晟一人前往即可,不必……” “皇上,臣妾也只有这一个儿子了,若是他出什么事情您让臣妾可如何是好?有长公主夫妇在,江州老郡王才会顾及几分颜面,到时候也可以让锦晟暗中调查江州局势,防止有夏国奸细乱入,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么?”德妃还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娇媚模样。 她把手搭在和帝肩上,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臣妾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一个公主一个王子,算是给足了江州面子,他们总不能再如此不知好歹了吧。” 和帝想想也是,但还是没有立刻给出承诺:“这件事朕会再好好考虑考虑的,你这几日精神不佳便先好好休息吧,过几日朕再来看你。” 推开德妃,和帝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悦的看了一眼袖口染上的黑墨水,心里对那功德经有几分排斥。 德妃站在原地看着和帝远去,等他影子消失在墙角之后,德妃将身上的狐裘扔到地上,刚刚的娇媚美人瞬间变得冰冷狰狞,她冷眼看着桌子上的那所谓的功德经,对躲在后面的左丞相道:“本宫不知道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跟和帝提议让锦晟去江州送死。” “你觉得让晟儿去江州是送死?”左丞相啧啧啧的摇头,“果然你们这些女人还是头发长见识短,你怎么不想想晟儿到了江州之后会得到些什么? 德妃疑惑的问:“你的意思,晟儿江州此行还会有别的际遇?” “相信我吧,晟儿这次去江州只有利益不会有弊端的,相反的徐锦宁二人这次去江州断然是不会讨到便宜,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下来。” 德妃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可以心有成竹的说出这番话,还有左丞相有到底在算计些什么,这些年来她怎么越发的看不懂他了呢? “除了信任你,本宫还能信任谁呢,现在我们也只能把所有的筹码都放在晟儿身上了,你也不想最后晟儿落得个凄惨的下场吧。” “我帮的是晟儿,可不是你,你我之间的恩怨等天下棋局稳之后再算也不迟。既然消息已经带到了,左某人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德妃说:“好,我等着看。” 德妃与左丞相二人相视一笑,都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兴奋。 皇后母女让她不好过,她自然也不会让她们母女好过的,既然没办法在宁都城内下手,那就将他们遣送出去,在外面动手。 若是徐锦宁夫妇死在江州,那也只能算是他们命不好怨不得旁人了,德妃拿出腰间一块白玉佩,看着上面雕刻着的怪异符文冷笑着。 好戏才刚刚开场,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宁都城内风云诡谲 徐锦宁第二天早上就收到了圣旨,说是让他们夫妇随同徐锦晟一同前往江州,半个月后动身,这个消息一出,不仅是徐锦宁,就连皇后那边也都惊动了,皇后责怪和帝为什么不与她商量就私自做决定,徐锦宁他们回宁都还不到一个月就又让他们出行,愣是跟和帝闹腾了好几天。 徐锦宁倒是觉得出使并非一件坏事,她可以带上温丞礼,这样就能减少温丞礼去往军机处,能将他留在身边看顾怎么能不算是好事呢? 但就是这半个月,宁都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陈垚府上一百三十口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死亡,这个消息一出更是惹得宁都城人人自危,都在讨论今年的灾祸。 陈垚乃是宁都的守城官,他家上上下下几乎在一夜之间灭绝,凶手还留下了要屠尽宁都望族的狂妄之言,一时间,整个宁都的变了一种味道,血腥,空气里都弥漫着重重的血腥味儿。 温丞礼被调走与徐锦恒一起调查此案件,毕竟事关守城官,以及宁都安危。 翌日,徐锦宁背手站在荷花池前,思考着自她重生以来发生的种种事件,一环接一环可谓是环环相扣,而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公主府来的,也就是说这些人的最终目的就是公主府,亦或者是温丞礼? 温丞礼乃是夏国太子,聂白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并没有拆穿,他的目的是什么? 身为夏国鬼相,他的地位自然是超过霍骁霍丞相的,为何他又要帮着霍骁做事? 聂白消失的这些年间又发生过什么,他又为何忽然出山? 一个个的疑问徐锦宁无法得到答案,因为守城官被杀,他们暂且停下了前往江州的进城,但徐锦晟还是要提前先行,他先行,就代表着往后的江州会更加的危险,徐锦晟不是个愚蠢的人,谁先到江州就可以把控江州,后去之人必定要受控的。 静思把煮好的茶递给徐锦宁,轻声安抚道:“公主,有大皇子在,驸马爷不会出事的,您也不必太担心。” 温丞礼功夫了得,一般杀手自然是动不了他的身,徐锦宁担心的也不是这个。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陈垚的事只是开端,宁都目前正遭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机,若是不把这杀机清除,她无法安心前往江州。 “宫里最近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自从青杏死后,她便再没有进皇宫一步,主要还是不想听到和帝皇后劝慰她的那些话,都是无用之功。 静思从小跟在皇后身边,也是个贴心的小姑娘,但跟青杏碧枝二人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胆子太小,毫无成见,说不定别人拿着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抖落出来,故而徐锦宁对她并不是全身心的信任。 “目前没有,椒房殿和摘月楼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再过些时日就可以重新住人。” “皇后那边呢?安全么?”徐锦宁问。 “听闻禁卫军统领萧飒现在正日夜守护西宫,皇后娘娘那边暂时是安全的。” 徐锦宁点点头,“你先下去吧!” 静思行了礼后转身离开了, 离开前还事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徐锦宁,像是有话要说,最终还是低着头离开了。 徐锦宁一人站在河边,看着水面的倒影,忽的,几只全身是血的白鸽跌进池塘,溅起了很大的水花,顺面瞬间被血染红。 徐锦宁猛地看向那投物之人,却只见到一个黑色的背影跳落屋下,等她想追却已经晚了。 这人居然能穿过红影卫的层层防护到内院来? “丰禹!” 徐锦宁冷声叫道。 倏尔,白衣男子缓缓地落在她身边行了礼:“长公主?” “你可看见了刚刚离去之人?” 丰禹看向徐锦宁手指着的方向,哪里有人,一片平静。 再回头看向水里面的那些死物,丰禹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属下失职,让宵小之辈惊扰了公主。” “去查,把这人的身份给本宫查清楚,陈垚之死必定与他有关。” 这人本事不小,胆子也不小,徐锦宁暂时没想到皇城内谁还有胆量跟她叫嚣。 德妃? 不,德妃现在在深宫大院内,如何差遣外面的这些刺客? 丰禹纵身追往那个黑衣人所在处,徐锦宁冷眼看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按理来说,丰禹刚刚也守在不远的地方,怎么也没有察觉到那人呢? 徐锦宁转身看向池子里漂浮着的鸽子尸体,水面都血染红了,恶心得很。 她叫人来把这里打扫干净后去了温丞礼的住处,她鲜少有来过他房间,一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墨香味儿,案几上放着几幅墨梅花图,还有一幅画墨迹未干,像是昨天刚刚画出来的。 几幅墨梅图都是一样的,落笔之间更是分毫不差,他为什么要画这么多一样的画? 放下墨梅图,徐锦宁走到书桌边,看到上面放着青鸾琴,蓦地想起那天在万宝楼温丞礼弹奏的那首曲子,突然挺想试试的,她坐在边上双手抚在琴弦之上,她不擅琴,却不是不会琴,食指勾起一根琴弦只是轻轻弹一下,手指猛地就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沾染在琴弦之上异常刺目。 徐锦宁嘲讽的笑笑:“果然本宫还是只适合听琴!” 拿出怀中手帕将琴弦上的血迹擦干净,徐锦宁起身欲走,转身瞬间忽觉得身后有人影,她赶紧回头警惕的看向床边,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奇了怪了,最近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为什么始终没有人? 难道是她出现了幻觉? 不,她一向觉得自己非常理智,不可能出现这种不该有的幻觉。 她走到床边,仔细的查看一番,果然在地上找到一个脚印,只是那是血脚印。 有人曾经来过温丞礼的房间,或者说是有一个受伤的人住在这里。 她四处找了找,但是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暗道,温丞礼的房间与她房间相隔不是很远,只是几步之遥,这也是她的府邸,若是有什么密道暗楼之类的她也不可能不知道。 住在这里的人,除了温丞礼还有一个人。 有了落定,徐锦宁哼了一声:“最好别让我抓到你的小尾巴,否则, 本宫连带你的皮都给你剥的干干净净。” 丢下狠戾的话,徐锦宁离开了房间。 她走后,床后面的那面墙忽然动了一下,浑身是血的绰痕从后面钻了出来,他赶忙把地上的血脚印给擦干净,主人说了他暂时不能出现在王府内,尤其不能让徐锦宁发现。 他看了看胳膊上的几处刀伤,把主人给他的药粉拿出来撒上去,这药粉药效极强,只撒上去一点就疼的他龇牙咧嘴。 “那群人真特么是有病,居然连命都不要了直接往上冲。” 秘密基地已经被发现,那小废屋暂时是回不去了。 绰痕跳下床走到门口推开半掩着的门看向外面,只有几个洒扫的下人在,徐锦宁已经不知所踪了。 想起主人说的话,绰痕也不敢再房间里多做逗留,只是又推开那面墙躲了进去。 入了夜,汴州城内,乔昱换去了那一身红衣,转而穿着一身灰色的麻布长衫,他头上戴着斗笠,目光精锐的盯着前面那个别院,据探子查听到的消息,温丞雨现在正被藏在那府邸里,他绕过门口看守的守卫跳了进去,夺过重重护卫后他找到了最里间还亮着灯的房间。 房间里,郎斌正在给温丞雨上药,他们似乎是受了伤。 乔昱没有上前只是趴在屋顶上谨慎的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温丞礼能把郎斌安排到温丞雨身边,只能说明这一行有很多危险。 徐锦宁并没有让他把人抓回去,只是吩咐他要一路跟着他们,必要时保护好温丞雨的安全,最重要的是徐锦宁想知道这个世上究竟有哪一个神医能够救治得了温丞雨的子母蛊。 “查出此人下落,日后必定有用!” 这是徐锦宁给他的原话! 宁都城内风云诡谲,此刻也不知情况如何,纵然乔昱担心也是无奈。 “只要到了那边,就真的可以见到皇哥哥吗?”温丞雨眨巴着眼睛天真的问着郎斌。 郎斌点头,“是,殿下会在那边等着公主。” “那锦宁姐姐呢?锦宁姐姐说会给我带好吃的梅花糕的,我想吃梅花糕。” 说着,温丞雨还揉了揉自己的脸,她也是个花容月貌的小姑娘,只可惜她的智力一直停留在了幼年。 听到有动静,郎斌赶紧捂住温丞雨的嘴:“公主,别出声。” 屋顶上的乔昱也拔出长剑严阵以待,血腥气很浓,怕是有杀手追过来。 黑暗中,夜鳞冷冷的盯着那趴在屋顶上的人,徐锦宁的人过来也跟过来了,只是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顺利的将温丞雨带到汀州? 虽然没搞懂聂白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但目前他的自由掌控在聂白手里,温丞雨必须要带走,冷哼一声,夜鳞抱着怀里的骨灰盒先行离开。 还是要先把青杏给安顿好才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头号犯人 宁都,迷雾林军机处! 都说军机处是宁都最为神奇的地方,他有一处藏书阁,里面记载着宁都这几十年来所有的案卷,前朝旧事、今朝案卷应有尽有。 温丞礼喝了杯热茶,连日来在军机处呆了这么久所看宗卷也不下数百,还是从大皇子那儿听闻宁都曾经也发生过一起灭门事件,作案手法与杀死陈垚一家的如出一辙,但是那个案子到现在并没有任何的进展,据说当时还是个谜团,有谣言说是夜鬼杀人。 因为那个案子并没有丝毫的目击证人,但那一家人就是离奇的死亡了,当时的皇帝为了不让百姓们夜夜不安,便只好说这个凶手已经抓到并且已经就地正法,这才平息了谣言,不过那案宗始终封存在军机处,至今无人过问。 若不是因为陈垚案件,这个案子估计也不会有人想起。 徐锦恒近日也都在忙着这个案子,军机处与凶案现场两边跑。 这次和帝是想要证明温丞礼的能力故而才会将案子一起交给他,让他过来协助,徐锦恒也是大力推荐。 又是一杯热茶下肚,温丞礼稍稍清醒一些,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驸马,您这样不眠不休的也不是办法,查案可不是您这么个查法。”军机处副管事抱着一些卷轴走进来,他将卷轴放到一边的书架上,随后倚在上面看着他。 这个管事看上去不过三十左右,两鬓却已是白发,皮肤因为常年在这个地下军机处显得有些发白,他的嘴唇倒是鲜红的可怕,就跟喝过人血一样。 赵管事长得也算是俊俏,只是他那双眼睛特别狭长,如同狐狸一般。 “无妨,这个案子要是不早点解决父皇那边也不好交代。”温丞礼刚要倒茶,发现水壶里的水已经没有了。 赵管事把腰间的酒葫芦扔给他,“茶水喝多了可是会免疫的,还不如喝点烈酒,更让人醒脑。” 温丞礼接过那酒葫芦一打开盖子,刺鼻的酒香味儿差点冲上脑头,“这 是什么酒,光闻着就觉这么冲人?” “虎骨酒!” “虎骨酒?” 赵管事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这是几年前在白鹿山猎下的一只白虎,用它的骨血来酿酒,味道极致的美好,这可比那些什么果子酒好喝多了,男人就应该喝这个。” 他还是第一次喝这种虎骨泡酒,一口酒下去,喉咙被辣的生疼,酒洌醇香,“确是好酒!” 这酒的烈性实在是太强,温丞礼一时间决然无法入第二口,就见赵管事把酒葫芦拿过去仰着头把酒喝了下去,喝完他擦擦嘴:“驸马,这酒可不是你这种文弱书生喝的下去的,烈性太强后劲很大。” 温丞礼的确是感觉到头晕晕的,“这酒的劲道是很大!” “像我们经常在这里跟死神打交道,要喝的就是这种酒,又凶又烈!” 温丞礼有感,军机处的凶险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赵管事辛苦了,听闻军机处还有一个管事,我在此地也呆了许久,为何一直不见他?”温丞礼好奇的问。 “欧阳先生一直都很忙,等他忙完手上的事自然就会回来,到时候再引荐给驸马爷便是。” 能进军机处可见和帝是有多信任他,军机处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来的。 欧阳怵,军机处的最高领导人。 “如此,那便麻烦赵管事了。” “驸马太客气了,时辰也差不多了,您还是早些去休息处休息,若是让公主看到你这幅样子指不定说我军机处如何亏待于您,必得找我们的麻烦呢。”赵管事笑着说。 温丞礼起身作揖,“如此,那我便去休息,明日再来查阅卷宗!” “好,属下把这里整理好也就去休息了。” 行了礼,作了别。 走在阴暗潮湿的窄道里,温丞礼就觉眼前一片花乱,看东西也带着重影,头重脚轻着实难受,他不过只喝了一口那虎骨酒,怎的后劲这么大? 摇摇头,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他倚在墙上捂着心口的位置,身体慢慢的沿着墙壁坐下,心跳的极快,忽然有什么力量在吸引着他一样,他的视线猛地转向了黑暗深处的一处密室里,温丞礼的心跳的非常快。 他艰难的起身往那密室走去,这件密室从他进来开始就被封为禁区,就连赵管事和欧阳怵都没有进入过的地方,那里藏着什么东西?宁国边防图么? 走到密室门口,看着上面厚重的铁链子,温丞礼刚把手放上去就觉得这铁链上传来严重的寒意。 里面到底放着什么东西? “驸马爷,这里可不是你随便能来的地方。” 忽的,身后一声极冷的声音。 温丞礼收回手看向说话的人,这是军机处的守卫长严停,他的人跟名字一样都非常的严格。 “抱歉,我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这里……” “这里关着一个人!”严停说着将温丞礼拽到一边,“准确来说关着一个野兽,因为他是个疯子,而且也是宁都头号犯人。” “头号……犯人?敢问,他是犯了什么错?”温丞礼好奇的问。 严停说:“不知道,知道的人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啊,那是我逾越了,不打扰了,告辞!” 温丞礼冲他点了下头转身又往休息处走去,心里却还是对那所谓的“头号犯人”感到好奇,宁国能有什么重要的犯人?此人又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居然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野兽?疯子? 严停一直盯着温丞礼,直到确定他真的走了之后才转身离去。 同时,那扇铁门里一尊琉璃玉瓶闪烁着异样的青色光芒,光芒乍然盛开,一瞬间照亮了整间密室,闪光过后,那玉瓶又恢复了原本的普通模样。 玉瓶旁边是一个铁笼子,那铁笼子里里外外的扣上了好几层铁链,里面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他的头发很长很长,手脚都被铁镣扣着,因为长时间带着手铐脚镣,他的手腕和脚腕全都是狰狞的伤疤。 看到那琉璃玉瓶在发光,原本死寂的眼神忽然变得惊恐起来,嘴里一直念叨着:“妖孽出世,天下大乱,妖孽出世,天下大乱啊!” 一声如野兽般的嚎叫响彻了整个密室…… 长公主府上,徐锦宁因为心情烦躁也没吃什么东西,心口也是难受的要紧,她把这个归罪为上午那个逃走的黑衣人还有那些死鸽子,因为这个她一天的心情都没好过。 想起温丞礼房间里的那个血色脚印,徐锦宁穿上衣服披着披风又来到了他的房间。 温丞礼这两天都在军机处,所以房间里也没有掌灯。 徐锦宁拿着灯笼推开门,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她把蜡烛都点上,房间里瞬间亮了起来,只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走到床边,赫然发现那血脚印也不见了,是有人来清理过么? 这间房子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温丞礼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情? 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徐锦宁的心情跌落谷底,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暗中操作这一切。 她没有离开房间,只是坐在温丞礼的床上,这床上还有他留下的淡淡的香味儿,温丞礼身上的香味儿很好闻,也就几天不见他,竟然已经这么想他了么? 也不知道那军机处到底在哪里,她每次让人跟踪都会丢,温丞礼自己也找不到军机处的所在位置。 一抬头,对上墙壁上的那副画,一副秋菊图,她起身走过去,就见这秋菊图上面的线条是有规律的,它不像一般的秋菊,她把画摘下来发现这是双层画,回头看看房间里,确定四下无人后,她才把画轴打开。 “果然是双层画!” 里面暗藏着的这幅画是一幅地图,准确来说是一副还未完成的地图,地图的终点是一片森林,上面画着一坐铁城一样的地方。 “这是军机处的地图?温丞礼居然在暗中描绘军机处的地图,军机处里到底藏着什么?” 徐锦宁借助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快速的把这路线图记录下来,总觉得这路线有点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觉得自己差不多把这幅画记录下来了,她又快速的把画原封不动的放回去,等温丞礼把剩下的那一半路线图画出来她可以再过来看看。 再次躺倒温丞礼的床铺,徐锦宁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浅浅的睡去。 左丞相府! 又一只鹦鹉死了,左丞相冷着脸将那死鸟捡起来扔到外面,就听一声狗叫,那死鸟赫然被狗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左丞相嫌恶的擦擦手,回头看向夜空:“紫微星暗淡,天下祸事将出,聂白,你的大计又要如何实施呢?” 宁都已然成为这天下局势变换的中心,所有的一切都将以宁都为中心发生改变。 陈垚一家的死亡,便是预示着灾难的开始。 这不是普通的谋杀案,而是一种宣示,宣示着他的归来,噩梦再次苏醒,这个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章 外公?汀州? 徐锦宁第二天是在温丞礼的床上醒来的,屋子里的蜡烛已经燃尽,挺冷的,她都是被冻醒的呢。 “公主,您睡醒了么?” 门外,静思端着水过来问道。 徐锦宁伸了个懒腰起身,“进来吧!” 静思和其他的几个丫头端着洗漱用品和新的衣物走了进来,静思道:“公主,奴婢来给您梳妆吧。” 徐锦宁摆摆手,“东西都放下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是,奴婢遵命!” 静思带着宫女们下去了。 徐锦宁坐到梳妆镜面前拿着梳子整理着自己的长发,忽的就想起温丞礼给她梳头时的画面,就觉得挺温馨的,嘴角扬了扬她简单的把头发整理了一下,这头上的发饰还是温丞礼离开公主府那天给她装扮上的,她也一直没有换过。 温丞礼的眼光也很好,每天不带重样的给她梳着发髻,戴着发饰,每一次都让人觉得耳目一新,现在他不在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 随意的打扮了一下,又去漱口洗脸换了衣服,徐锦宁才离开温丞礼的房间。 丰禹已经在前厅等候,徐锦宁过去的时候他正掩着嘴在咳嗽,像是受了伤。 徐锦宁屏退左右,前厅只剩下她与丰禹二人。 “怎么样,有查出那是什么人么?” 丰禹说:“我查到有一伙神秘人秘密的潜入了宁都,他们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符文,我与昨日闯府之人交过手了,对方武功极高。” “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要紧,公主,宁都近日怕是不会安宁,您出门一定要告诉我,防止发生不测。” “陈垚的死我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你一会儿随我进一趟宫,我有点不放心母后。”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马车。” 徐锦宁点点头,又是一伙神秘人,是聂白的人还是霍丞相的人? 还是说……又是另外一股势力? 徐锦宁只觉得脑子疼的厉害! 没一会儿,丰禹就回来,说是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徐锦宁也没有多做逗留,还是急匆匆的入了宫。 椒房殿已经建立的差不多,里里外外都是崭新崭新的,比当初那个还要壮观精致,皇后这些日子因为前椒房殿被烧了郁闷许久,新的椒房殿完成之后心情才算是好过来。 徐锦宁去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喂着兔子,说是徐锦昭给她抓来的本来是想让她烤来吃,结果她发现这些兔子实在是可爱,反正闲着也是无事便先养着了。 和帝去上朝了,听说还在为陈垚一家的事情感到头疼。 “锦宁啊,这几日不见你憔悴了许多,还在为青……还在为她伤心难过呢。”皇后瞧见女儿脸色不太好,整个人削瘦一圈很是心疼。 “虽然是挺难过的,可为了宁国我也不姑息养奸啊,这是她给宁国的交代,也是给我的交代。” “那丫头对你是忠心耿耿,可对于宁国来说那是个禁忌。就我得到的消息,宁都现在四处杀机人人自危,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皇后把手里的饲料递给了旁边的嬷嬷,她拉住徐锦宁的手说:“昨日钦天监发现天象异常,说是有妖孽降宁都,要在宁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妖孽降临?钦天监的话也不可尽信,这个世上哪有妖孽啊。” 徐锦宁有些后怕,她便是前世来的恶鬼,难不成钦天监说的妖孽是她? “这些道理母后又怎会不知,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可见宁都何时如此愁云惨淡过?自徐芳菲死后,宁都祸事就没有停过,母后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徐芳菲的鬼魂在作祟。” “徐芳菲死有余辜,母后一直信佛,又如何惧怕那些小鬼呢?母后放宽心,宁都不会出大乱子的,何况丞礼和大皇兄也在拼命的查陈垚一家的案子,我相信他们的能力。” “母后自然也是相信的,但是啊……天象大乱,我也很不放心啊,椒房殿还有萧飒守护,你身边却是一个能人都没有了,这让母后如何不担心啊?” 徐锦宁安慰道:“母后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大业未成,她如何能安心? “你外公临死前曾经留下一队神秘的军队,就在汀州,若是得空,你可以去汀州看看。” “外公?汀州?” 徐锦宁一愣,她外公不是早死了么,而且还是在她未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前世,从未听过外公的事宜,更别提什么汀州的军队了,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你不记得了?你小时候你外公还抱过你,给你讲过睡前故事呢。”皇后想起那个那个小不点坐在他父亲肩上的模样,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徐锦宁却一阵恶寒,她……什么时候见过外公? 这一世到底还有多少与前世不同的人或者物? “那支军队现在还在汀州么?”徐锦宁忍着寒意问道。 “自然是在的,那军队是他留给你和昭儿的,只有你们两人可以驱使。” “母妃,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徐锦宁疑惑的问。 皇后拍拍她的手背,“自然是跟你说一声,免得日后宁都大变你和昭儿无处可去,若是有什么变故之类的,你们也能立刻前往汀州找到那支军队重新再来。” “母妃是怕……宁都这一切都是大皇兄搞的鬼,是怕他会谋朝篡位?”徐锦宁问。 皇后眼中不再和善,冷了起来:“他终究不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于我们能有多少恩情?现在徐锦晟已经派往江州,整个宁都他就是地位最高的王爷,哪怕是你弟弟在他面前都得低一头,难保他不会居功自大,有这反叛心理。” “母妃,您把大皇兄想的太恶毒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徐锦宁还以为之前的一番话让皇后醒悟过来,不再针对徐锦恒呢,没想到从始至终母妃都是不相信徐锦恒的,可她又没办法跟皇后说自己的事,总不能告诉她,她就是钦天监口中的妖孽,她是从前世爬回来的恶鬼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怎的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锦宁,你们都还小,不清楚皇位争夺的险恶,有些人为了帝位是可以杀亲子、诛手足的,不是所有皇帝都像你父皇一下,先帝只有你父皇一个儿子,你可知他活下来又有多艰辛?其中险恶程度,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徐锦宁疑惑为何今日皇后会跟她说这么多,平常都不会说这些事情才是:“母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才会……” “不是,母妃只是想跟你说说,让你注意提防,不要傻傻的去相信他。” 徐锦宁深知一时半刻也不能完全的改变徐锦恒在皇后心里的看法,只得应着:“女儿记住了,以后多多提防便是。” “你跟昭儿都是我的心肝宝贝,谁都不能出事。” “对了,昭弟呢,他今日怎么没有来椒房殿?” 平日里知道她进宫了,徐锦昭总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可今天她都在这儿聊了这么久了,也没见昭弟的影子。 “启禀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在尚书房呢,一大早的便去了。”嬷嬷说。 徐锦宁点点头,“原来如此!” 皇后恨铁不成钢的说:“那小子要是有你一半聪慧,母妃也不至于这么担心他。” “放心吧,有我在,我断然不会让人欺负昭弟。” 她的昭弟应该是天空中翱翔的鹰,自由翱翔,幸福的去追逐着他所希望的。 她必定会保护好这么天真烂漫的弟弟! 德妃宫内,德妃倚在躺椅上,浸了毒液似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前面在作画的人,她冷冰冰的开口道:“本宫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快一上午了,你这画还是没能画出来。” “德妃娘娘,您的神韵实在是难以勾勒,请,请再等等。” “本宫乏了等不了!”德妃不再保持着刚刚的优雅姿势,她起身接过侍女手中的茶水,抿了一口说道:“如此无用之人究竟是怎么能够在朝为官的,来人,将他给我拖下去杀了。” 那画师一听急忙跪在地上,手中毛笔更是掉落地上,滚到了德妃的脚边:“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浪费本宫这么多时间,当真是废物,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德妃看向站在一边的侍卫。 那侍卫接触到她的眼神吓得急忙说是,两人将画师架着离开了楼阁,一路上就听那画师在喊:“娘娘饶命!” 声音彻底消失之后,德妃走到那副画面前,尖锐的指甲狠狠的将那副画给戳破,“劣等画师,当真该死!” 深吸一口气,平息了怒意后,她又恢复了往日的那副和蔼温良的模样,她看着自己的指甲问道:“徐锦宁现在还在皇后宫没有走?” “是!”旁边的侍女吓得瑟瑟发抖,说话都带着几分颤音。 德妃好笑的走到她面前,“这么害怕做什么,本宫又不是豺狼虎豹,还能吃了你不成?” “奴,奴婢没有,只是天还有些冷,奴婢有些冷罢了。” 德妃脸上笑意更浓:“是么,那就去下面的水池里好好醒醒,冻习惯了就不会再冷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公主想要什么好处 说罢,她冲侍卫扬扬下巴,那侍卫急忙上来压着那侍女往外走去。 那侍女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生怕下一句德妃直接要了她的命。 德妃冷冷的说:“徐锦宁,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猖狂多久,等着瞧吧。” 徐锦宁一直在椒房殿待到傍晚时分,还是听说温丞礼回到府上了,她才又匆匆的回了长公主府。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温丞礼还坐在前厅里抱着一堆书在看,徐锦宁在门口战了许久他都没有发现,还是徐锦宁叫他,他才放下书本。 徐锦宁为了能尽快回来见到他,可是连晚膳都没在宫里吃呢,就被他这么忽略了? 心里真是有些不爽! “驸马看的什么书啊,看的这么入神?”徐锦宁拿过温丞礼的书顺势倒在他怀里,“成蟜篆书,驸马好兴致还有空看这些书。” 温丞礼想要推开怀里的人,奈何她的手圈在他的脖颈上,他也不好直接拿开:“闲着无聊,看着打发时间罢了。” “无聊?近日你不是在军机处查案子又怎么会无聊?陈垚的案子破了?”徐锦宁撩了撩他的头发,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他身上的味道,她把头发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真是好闻。 温丞礼的回答是:“正是因为毫无头绪所以才想看看别的书,说不定能从里面找出一些灵感。” “灵感是要在案发现场才能有的,而不是躲在家里看这种无用的书。你们查了这些日子,难不成什么都没查到?” “毫无头绪,实在是很难想象那凶手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杀死那么多人,而且还是毫无声息的,实在是诡异,军机处的案宗倒是记录过曾经也有一次类似于这种灭门案件,只是所涉及的内容不多,无法入手。” 温丞礼眉头皱的极深,俊俏的脸上写满了忧思和无奈。 居然还有人能让温丞礼露出这样挫败的表情,真是有趣,徐锦宁本来是不想插手这个案子的,但一看到温丞礼这幅模样,她也有一些忍耐不住:“大皇兄怎么说?” “凶手极度凶残,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徐锦宁笑道:“巧了,本宫今日刚得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徐锦宁张口欲说,看到温丞礼那迷惘的眼神觉得甚是可爱,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亲一下,本宫就告诉你。” 总之就是很想调戏一下他! “事关重大,公主还是不要乱开这种玩笑的好。”温丞礼不满的说。 徐锦宁却是掰过他的脸,逼着他看向她:“正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让你亲一下本宫换取这个信息才是最值当的,难道你不想知道?” 郎斌还没有回来,绰痕还在养伤,温丞礼身边暂时是没有其他可用之人,要调查这些事情还得亏着她。 温丞礼想了想,还是亲了一下她的侧脸,“这下公主可以说了吧?” 看着温丞礼发红的耳尖,徐锦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咳咳,好,这就算你过关了。” 徐锦宁又清了清嗓子说:“丰禹今日查到有一伙神秘人闯进宁都,我怀疑陈垚案便是那伙人的杰作,但是我们目前还没有查到那些人的真实身份,那伙人已经被惊动,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如此,也给我们查案拖延了一些时间,这些人还得劳烦公主继续盯着,等明日我便去跟大皇子商量此事。” “帮你盯着有什么好处?父皇可是把案子交给你和大皇兄,又不是交给我的。”徐锦宁赖皮的说。 温丞礼眉尖儿微拧:“公主想要什么好处?” 如今他在宁都,吃穿用度都是公主府,可以说是孑然一身,他能有什么东西? 就见徐锦宁贴在耳边说了一句,温丞礼瞬间红了脸:“公主,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么?本宫为了护着你,舍弃了多少美男子?难道你都不知道报答一下?让你做这么点小事你都不愿意?还是说,太子殿下脸皮薄不愿意?” “别的要求都可以,这个……怕是不行。”温丞礼为难道。 “本宫帮你破案,你给本宫报酬,到时候银货两讫,岂不干脆?你也不想想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是能给本宫的?本宫又有什么是缺的?” 温丞礼还是很为难,她居然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到底还是不是女人? “怎么样,你到底答不答应?若是不答应便算了,你就跟大皇兄继续跟无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找吧。” 徐锦宁从他怀里出来,气呼呼的拿着桌子上的书就要走,刚转身呢手腕就被某人拽住:“公主该知道,除了你,我在宁都别无所依。” 徐锦宁挑挑眉,回头笑道:“所以这是答应了?” “我的确没有说不的权利!” 徐锦宁就很开心了:“好,交易达成,你就安心跟大皇兄继续调查线索,那伙人我会调查清楚的,绝对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温丞礼感激的点点头:“那就劳烦公主了!” 徐锦宁心满意足的很,直接叫来静思准备晚膳,许久没跟温丞礼一起用膳还怪怀念的呢。 温丞礼看着桌子上的酒菜,就想起赵管事给他喝得那虎骨酒,那酒居然让他整整睡到日上三竿,若不是有人来叫他估计还得睡下去,想起也有好几日没有回到公主府,不知这边情况如便匆匆的让人送他回来了,谁知徐锦宁进了宫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用完晚膳,温丞礼便借口疲惫回房休息去了,徐锦宁倒是在前厅坐了一会儿,她在等,她想看看那个黑衣人是否还会出现在她府上。 那日他来府上绝对不是偶然,肯定是有预谋的,既然他能来第一次就能来第二次。 徐锦宁端着酒杯走到门口,看到不远处的风雨冲他点了点头,她嘴角扬了扬,今日若是那人敢来,那她便让那人有来无回,公主府可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月上三竿,风吹的呼呼作响,如同深夜中嚎叫的鬼魂。 屋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徐锦宁捏紧了手中的酒杯,心里道了一句:“来了!” 那脚步声很轻很轻,徐锦宁屏住呼吸,目光警惕的转向屋顶。 丰禹也听到了动静,他抬起手对着身后那些穿着红色铠甲、蒙着脸的人小声说了一句:“准备行动!” 语音落下,就见那几个红影卫瞬间分散隐藏起来。 屋顶上的人一身黑色夜行服,脸上蒙着面,他仔细的观察着庭院中的一举一动,这些人还真是愚蠢,以为他没有发现么? 从他进入公主府就察觉情况有异,想了想,他还是转身从另一边跳了下去,屋顶上的动静没了,徐锦宁还是没敢动,谁知道那人是不是匍匐在屋顶上准备发动攻击? 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后院一声:“站住,别跑!” 徐锦宁才觉屋顶上是没人了,就见丰禹身形极快的追向了后方,可见那人狡猾程度之深。 她不太明白,既然那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部署为什么还要甘愿过来冒险? 他想做什么? 刚出前厅,就有一红影卫过来叮嘱道:“公主小心,歹徒还没有走。” 徐锦宁挥挥手表示没事,“你去帮他们一起,务必要给我抓住这个擅闯公主府的人。” 话语落下,那人却一动未动,徐锦宁回头道:“你怎么还不去?” “公主殿下的安危才是首位,不如……公主殿下先随小的去一个地方如何?” 眼前的红影卫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陌生的脸孔,他一把伸手抓向徐锦宁,而徐锦宁却在他摘掉脸上面罩的瞬间已经往后退了几步,让他彻底落了空。 徐锦宁处变不惊,脸色平静,她冷笑:“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本宫面前露出真面目,看来你是很笃定你能把我带走。” “你后院的那几个人应该已经昏迷了,公主电线现在完全可以叫出来,不过能不能叫来人可就不知道了,您不觉得今夜整个公主府异常的安静么?” 他不说徐锦宁还没有察觉,今日那些守夜的人呢?就连静思都不在了? “看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看来这人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把她带走了。 徐锦宁脑海中已经出现了许多个想法,她很聪明,当然也不会随意让人把主意动到她的头上。 “你别无选择!” 那人快速上前一把摁住徐锦宁的手腕,拽着她就要走,忽然身后一阵冷冽寒意,那人即刻回头,就见一人白衣长袍,乌发飘扬,不等那刺客反应,男子的长剑已刺向了他,他快速的松开徐锦宁的手徒手去挡住了温丞礼的一剑。 温丞礼的剑直接从他的胳膊穿了过去,那人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冷笑着说::“到时把你给疏忽了,今夜算你们幸运,哼!” 他直接不惧疼痛的拔出被刺穿的手腕,狠狠的一掌打向徐锦宁,温丞礼急忙上前护着,那人趁机迅速的飞离了庭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懒得更换罢了 温丞礼带着人将府上所有的人都查看一遍,这些人都睡的特别死,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下了药,有些下人还没回到房间、有的在吃饭可都已经睡着了,被叫醒的时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居然能让整个公主府的人都陷入沉眠,那他们能一夜杀死陈垚一家也不算是难事了,把人弄昏之后一个个的杀,都不需要他们怎么动手就能轻易的取走那些人的性命。 徐锦宁坐在庭院中一揉着眉心,一手拿着茶杯,院子里的侍卫婢女跪了一地,他们都是被晃悠醒的。 管家道:“长公主,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都中招了,还害得您差点出事,实在是老奴照顾不周啊,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啊。” 这管家也是从宫里调出来的老公公了,这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宁都,徐锦宁自然不会怪罪于他,这些也都是普通的侍卫婢女,怎么可能跟那些专业训练过的人比,可是现在公主府已经被盯上,这些人要是再留在府中也是死路一条。 温丞礼上前将管家扶起来,“长公主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了你们着想,管家就带着这些人先去别院,等危机过去之后,长公主自然会让各位回来的。” 徐锦宁决定要将这些普通的婢女们全都撤走,免得到时候府上人多眼杂更不容易抓到凶手。 她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考量,温丞礼于这一点还是很信任她的。 “可是,若让长公主和驸马留在府上,岂不是更加危险,我们怎么可以苟且偷生把危险留给长公主一人呢?” 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着,都说不要离开,要留下之类的。 徐锦宁被吵得烦闷,猛地一拍桌子:“行了,你们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留下?留下也只会拖后腿,黎明之前所有人都必须离开公主府前往别院,给我好生照顾别院的那些马儿,等本宫从江州回来自然要是骑马去皇家围场狩猎的,到时候要是出了乱子,本宫可不饶你们。” 温丞礼劝说道:“各位都先去别院吧,别让公主生气。” 这些人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更别提要照顾徐锦宁。 若是他们能照顾好,今夜的事情就不会发生,那贼人明显就是要带徐锦宁走,并没有起杀心,否则这些人可能无一人幸免。 公主府将会成为第二个陈垚案! 管家还想再说,见徐锦宁黑着脸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冲着大家挥挥手:“大家都尽快去收拾行囊前往别院吧!” 有了管家发话,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耷拉着脑袋各自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温丞礼坐到徐锦宁对面说:“知道你是担心他们会白白送命,但把这些人都调走,也不是上上之策。” “让他们留下等死难道就是上上之策了?”徐锦宁拧了拧手中的匕首,“丰禹,去把红影卫调一部分过来日夜守护公主府,直到抓到凶手为止。” 丰禹拱手说:“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徐锦宁眉眼带笑的看向温丞礼:“别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你答应我的酬劳,等查明真相抓到凶手你还是得按照我的要求来,你答应过的。” 温丞礼嘴角抽搐,“都这个时候了长公主还不忘调侃在下,也是难为你了。” “别跟我夹枪带棒的说话,我本不想如局,奈何局不由我,接下来这场仗可不好打啊。” 他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这场仗是比智慧的硬仗啊。 “宫里那边要不要通知一下?”温丞礼问。 徐锦宁摆手,“不了,我母后本来就心思脆弱容易瞎想,若是跟他们说了指不定又得让她担心,与其让她经历一个痛苦的过程,不如让她知道一个可观的结果。” 温丞礼也觉得也挺有道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他还是挺想听听徐锦宁的看法的。 “守株待兔、瓮中捉鳖,岂不快哉?” 温丞礼:“他们第一次抓你没有得逞,必定会有第二次行动,若是没猜错,就会在这三天之内。” “所以啊,这三天驸马可要小心一些,莫要让贼人把我掳去了。” 温丞礼说:“只要我在,定不让公主受难。” 听着这话,徐锦宁心里格外的温暖,看温丞礼也是越看越顺眼。 今夜是睡不着了,二人在院子里坐了一夜。 夜露深重,徐锦宁最终还是没抗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温丞礼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她盖上,管家带人在后半夜把东西收拾好来告别,温丞礼也没有让他们打扰她,让他们静悄悄的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徐锦宁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的,温丞礼趴在床边睡着了,睡着的时候他的眉心都是拧着的,像是有许多解不开的忧伤。 徐锦宁伸手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忧伤,手刚碰到他的眉毛,温丞礼就迅速鲤鱼打挺的坐起来一把攥住徐锦宁的手。 徐锦宁的手被攥的生疼,“你这一大早的又发什么疯?” “劝公主一句,还是不要总是在我睡着的时候触碰我,否则下次你这只手可能就不保了。”温丞礼不满的松开她的手。 徐锦宁瞥了一眼被抓的通红的手腕,她知道温丞礼一向说道说道,“没想到你睡梦中的警惕心这么高!” “练出来的!”温丞礼淡淡的说。 徐锦宁也没有再自讨没趣,她自顾自的坐到梳妆台前我,刚拿起梳子,梳子就被另一只白嫩修长给拿走了,温丞礼习惯性的帮她梳妆。 徐锦宁笑笑,“你好几日没有帮我梳头发,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 “所以,这头饰也有好几天没有更换?”温丞礼已经收起了刚刚的那副凌厉,虽然还是很冷淡,至少没有那股子杀意了。 “懒得更换罢了!” “总觉得公主变了许多!” 徐锦宁暗自冷笑,何止是变了许多啊,简直是改头换面的好不好? 前世她的性格可不只是如此,说她是混世魔王那也不为过,今生她的性子是收敛了一次又一次,否则光是昨天晚上那些失职的人,她肯定是统统惩罚一遍,不杀了也得打个半残逐出公主府,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还好言相劝得让他们去别院躲灾? “公主,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做了您爱喝的酿圆子。”静思敲敲门说。 徐锦宁愣了一下,“不是让你们去别院了么,你怎么还没走?” 静思捏着门框,胆怯的开口:“都走了,就没人照顾公主驸马的起居饮食了,奴婢胆子不小的,还可以留下照顾您二位。” 她很清楚,若是徐锦宁出事,即便他们跑到别院那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留在徐锦宁身边还能博得一个好感,若是她不幸死了,长公主肯定也会善待她的姐妹家人,若是她没死,那日后她在徐锦宁面前的身份地位就会不一样。 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博,静思好歹是在皇后身边呆了那么久的,这点账还是会算的。 徐锦宁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之前看她唯唯诺诺,一副受了惊的小白兔样子,其实她打心底里是有些瞧不起这样的丫头的,但是今天这么一出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了。 “你不怕死么?”徐锦宁好笑的问。 “保护不了长公主的话,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死在公主身边呢。” “你很聪明,胆子嘛……也确实不小,既然如此那你就先留下吧,本宫身边也确实不能少一个丫头。” 得到肯定,静思开心的像捡到了银票一个劲的点头:“好的好的,奴婢这就去准备准备。” 有那么一瞬间,徐锦宁在她身上看到了青杏的影子,那个丫头也是这般的活泼呢。 眨眼,青杏已经走了这么久了。 温丞礼上前轻拍徐锦宁的肩膀:“走吧,先去用膳吧。” 徐锦宁红了眼眶也不想让他看见,故意别过头去,轻笑一声:“这丫头的胆子还挺大,都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就敢留下来,也好,总得有个活靶子。” 总不能让她去当靶子把人引出来吧? 徐锦宁从来都不是亏待自己的人,哪怕府上最好的厨师也被她遣去别院了,她早上的伙食都是最好的,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饶是徐锦宁心情再怎么不好也因为美食变得很好。 公主府自昨夜后半夜开始就增加了许多了红影卫,里里外外的见公主府彻底保护起来了,他们换上了普通的侍卫服饰,装作最普通的丫头护卫,徐锦宁这是将半个红影卫的人都调过来了。 府上大大小小也做了好些个机关,只要那群人敢过来,她便能有办法把人抓住。 但是光在公主府当缩头乌龟也不是徐锦宁的风格,用完早膳便立刻吩咐人去准备马车,她要去万宝楼,想着去逛逛买些东西,越是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便能迅速的把人抓到。 温丞礼起初是不赞同她以身做饵,奈何他的话徐锦宁可不会听。 在宁都,他只需要听徐锦宁的话便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担心本宫的安危? 万宝楼内依然是人山人海客满为患,听闻万宝楼新来了一个奴隶,是从汀州那边带过来的,现在已经不兴奴隶制,但还是保不齐有其他人会把低下、没有身份地位的可怜人当成奴隶贩卖。 这些人不是走投无路,就是被家人贩卖,徐锦宁本来是对那奴隶没什么兴趣的,但听是从汀州来的她就有些兴趣。 这是她这段时间内第二次听到“汀州”,从母后那儿听到的说辞是她那神奇的外公给她留下的军队也是在汀州,偏偏这个奴隶也是汀州来的。 徐锦宁挑开帘子,伸着脖子看向外面圆台上跪着的男人,男人一身古铜色的肌肤,脸长得倒是挺好看的,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成为奴隶? 温丞礼见她盯着那奴隶的眼神都快要冒火了,有些不爽,给徐锦宁倒了杯酒,然后把那些新来的首饰都推到她面前:“公主,怎么不挑了?” 他今日本该是去军机处的,却被徐锦宁拉过来逛街,逛街也就算了还当着他的面去看别的男人。 这让他心里如何做想? “首饰哪有那奴隶好看啊,我一直以为这种肤色的人都是最低贱的,今日见了他倒觉得这肤色跟他很是相称,颇有一种阳光惨烈的味道。” 温丞礼嘴角抽搐着,“是么,公主会不会想的太多了,还是说公主想把人买下来?” 反正徐锦宁府上的面首那么多,买下来也不会怎样,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 “我是有这想法的!” 温丞礼正喝着茶,差点被呛到,“那,这是要参与竞标呢?” “不过现在关键时刻,什么样的人都不能往府上带,本宫虽然爱色,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回去的。” 温丞礼但笑不语,心想她以前不就是看上哪个好看的男子就带回府上吗? 之前不是还为了苏逸跟徐芳菲打过一架? 温丞礼是个文雅人,此刻也不由腹诽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刚刚徐锦宁那眼睛都快要长在那奴隶身上了! 温丞礼没有发现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衣摆,捏的紧紧的。 搁以前的徐锦宁那肯定是美男越多美好,但现在她已经确定自己对温丞礼的心意,自然不会再去沾花惹草,况且这人是从汀州来了,多多少少有些刻意。 丰禹倚在窗口,目光清冷的看着下面那个奴隶,也不多言。 “稍后公主还要去哪里?现在外面太危险,若不然还是早些回府吧?”温丞礼提议,现在在外面这么招摇过市,实在是太危险。 徐锦宁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买完东西就去陈垚府上看看吧,我挺想看看那一百三十多口人的葬身之地会不会是怨气冲天,一片尸骸。” “尸体早已经移入义庄,那里你还是别去的好。” 当温丞礼赶到陈垚家,看到满地鲜血的时候也有被惊到,那里可谓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我,那些人大部分都是直接被割喉而死,应该也是在他们被下药昏迷之后杀死的,温丞礼暂时还没有查出这种可以使人大规模昏迷的药是什么药,也有钻研过,暂时还没什么结论。 窗户关上,隔绝了外边的吵吵闹闹,已经开始有人竞拍这个男奴隶,徐锦宁也是失了兴趣。 桌子上放松着美味佳肴,对面坐着绝世美男,手中品着优质好酒,岂不是人间美哉? 吃饱喝足,热闹也凑够了,徐锦宁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走吧,去陈垚家看看,说不定凶手还能落下什么线索呢,万一被我慧眼如炬的发现了,那不是离破案又近了一步?” 温丞礼继续劝:“你当真要去!” 徐锦宁继续答:“自然要去的!”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接,一个比一个的强硬,徐锦宁本就狂妄自大,从不怯场,面对温丞礼的自然还是赢了一筹的。 最终还是温丞礼先行低头:“好吧,丰禹随行左右,万万不可离开一步。” 徐锦宁调笑:“怎么,担心本宫的安危?” “自然是要担心的!” 徐锦宁呵笑两声,拉过温丞礼的手离开了包间,门一打开就听到外面吵得很凶,还有一些人抄着家伙追了出去。 徐锦宁给丰禹使了个眼色,丰禹了然上前抓住其中一个拿着棍子跑的吓人问:“怎么回事?” “那个奴隶跑了!”那人气呼呼的喊道。 原来,当时奴隶已经被人拍下正在解开脚镣的时候,他猛地像是野兽一般对周围的人发起攻击,随后就绕开人群跑了出去,那些小厮们现在正是去追他去了。 徐锦宁听了也是“啧啧啧”摇头:“野兽跑出去了还能再抓回来么?” 不过也跟他们没有关系了,徐锦宁、温丞礼二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看了一眼还在闹腾的商家和买家,冷哼一声离开了万宝楼。 徐锦宁偏偏就要往人多的地方钻,越是哪里人多她就使劲的往那儿跑,恨不得浑身写满‘快来抓我’的字眼,温丞礼也是很无语。 陈垚的府邸在宁都的最北边靠近北城门,由当时的守城军发现的,听说那守城军看到的时候浑身都吓瘫软了,连滚带爬去的叫人的。 光是一路听着温丞礼在这里描绘着,徐锦宁都感到心惊,何况这些亲眼目睹过现场的人。 马车停在陈府门口,下了马车,看到那沾染了血的牌匾,徐锦宁脸上的调笑之意褪去,转而变得严肃起来。 陈府大门上贴着黑白封条,那副封条看上去也是贴了好几次,才没见血,可见当时现场的凶残程度。 “公主若是受不住那便回去吧!” “战场我都上过了,区区一个杀人现场我还能惧了不成?赶紧把这件事处理完赶紧离开,说不定徐锦晟他们已经快到江州了,我可不想输给他,到时候受他的牵制。” 暗日程算,徐锦晟他们应该已经抵达宁都与江州的边界,最多再有三五日他就能抵达江州。 等徐锦晟再把江州那边棋局都布置好了,那她去江州找算计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提议让她也一同前往江州的,倘若没发生陈垚这件事,她现在也应该在前往江州的路上才是。 她身边带的都是红影卫,还有丰禹和温丞礼在身旁,她当然是不惧怕的。 香月楼是宁都最大的销金窟,这里男男女女都可以买卖,做着宁都最大的皮肉生意,顶楼最大的包间里,一女子身穿红色羽纱坐在床边上看着手中得到的消息,绝美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是她来宁都送给温丞礼夫妇最大的礼物,明明说的是来宁都卧底当个低调的小太监,寻找边防图的,没料到他转手就去娶了徐锦宁成为了宁国的驸马? 那她呢?她算什么? 女子十指纤细,手背上刺着一朵很大的牡丹花,牡丹花上盘旋着一条红色的赤链蛇看上去极其的妖艳。 她的肌肤在那红色羽纱的映衬下更是白嫩好看,她撩起乌黑的披肩长发,带着杀意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真是废物啊你,枉你还是我夏国第一刺客团的成员呢,连个徐锦宁都抓不过来。” 她就是想看看艳冠天下的第一美人儿徐锦宁究竟是什么货色,居然能将温丞礼那清冷孤傲的人带在身边。 可惜啊可惜,她始终没能见到徐锦宁那个女人。 “郡主,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这次一定把徐锦宁带到您的面前。” 霍娉婷,夏国霍丞相的嫡女,是夏国唯一一个不是皇室的郡主,这也是夏国霍丞相自己封赐的,霍丞相在夏国地位太高,可谓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也是温丞礼此生最强劲的对手。 霍娉婷起身走到那刺客面前,灵巧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看着这张俊俏的脸,她也很是不舍下手啊,这张脸看上去还有几分像温丞礼呢,“可惜啊,你终究不是他。” “什么?呜呜呜……” 红色的特制丝线快速的勒住那刺客的脖子,霍娉婷只是轻轻伸手一拉,红线更红,而被勒住脖子的人却是瞪大了充血的双眼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一身穿黑色皮甲的男人推门而入,看到地上的尸体愣是眼睛都没眨一下:“他们已经抵达陈垚府上,是不是要派人去刺杀?” “太子也跟在她身边?”霍娉婷收起红线,嫌恶的看了一眼上面的鲜血。 男人“恩”了一声,倚在门边上。 “你觉得还能动手么?你们耗尽全力估计也敌不过太子的一招半式,你们怎么去把人给我带过来?” 面对霍娉婷的呵斥,男人依然面不改色:“郡主的意思是?” “猫抓到老鼠是不会一口吃掉,而是要慢慢的玩弄,直至她死亡。徐锦宁于我而言就是我玩具盒里的那只瘸腿老鼠,她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宁都一切,殊不知这里已经被我们渗透。” “郡主接下来,想玩儿什么?” “老鼠还没死,游戏当然得继续了。” 这可是她专门给徐锦宁准备的“新婚礼物”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个活口都没有 陈府内满地狼藉,哪怕这里的血迹已经被人清洗过,可那地缝里还是残留着乌黑的血迹,那枯树枝上赫然还在滴着血,可见这里当时的凄惨状况。 徐锦宁一路顺着小路往里面走,脑海里猛地浮现那些浑身是血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这里,想起那还没长大的儿童也扑在这血海里,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握成了拳头,指甲陷入手心生疼生疼。 “这些人真是畜生,杀了这么多人.”徐锦宁说的咬牙切齿。 千万别让她找出幕后黑手是谁,否则定将他千刀万剐。 徐锦宁总觉得她走的每一步都是走在别人的尸体上、血泊里,心情分外沉重。 陈垚是宁都的守城官,为人清廉,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未听过有人说过陈垚坏话,这么好的一个官被人给害死,一百三十多条人命啊,那尸体是不是已经从义庄排到城外了? “房间里更是惨,还是别打开了。” 温丞礼按住徐锦宁要打开房门的手,里面的的血迹是来不及清理干净的,可比外面还要惨,当时就连来收尸体的人都被恶心的吐出来了,何况徐锦宁一个身娇体贵的公主呢? 徐锦宁也不想看到那满是鲜血的场景,看了只会让她更加难受,更加痛恨:“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么?” 温丞礼摇头,“一个活口都没有。” “也难怪父皇没有把这个案子交给刑部,这么重要的人命血案也只有你跟大皇兄能够彻查清楚,你觉得会是上门寻仇还是什么?” 温丞礼说:“据我们这些日子查来的信息看,陈垚此生并无什么仇人,他做人很低调,几乎没有什么过错,前些日子倒是听说得到了一本什么传记,上面记载着一些武器图谱,我猜想会是这个东西让他遭遇了灭门之祸。” “武器图谱?” 这又是什么东西? 温丞礼给她解释:“听说上面记载了孟河家上千种的武器制造设计、方法,得到这本家转,就是军人得到了一把锋锐的利器,你觉得他们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东西么?” “记载着上千种武器的图谱,看来这不是家仇,而是国恨啊。” 徐锦宁大概是明白了,“陈垚为什么会得到孟河家的东西,孟河又是谁?” 这孟河的名字她从来没听过。 “是我听过的最厉害的武器大师,宁国的千机弩也是他的设计。” 徐锦宁“哦”了一声,但还是不太了解这人,宁国的千机弩是一种很厉害的武器,尽管她没见过但听说只要带上千机弩,哪怕敌人再多也可高枕无忧。 宁国不仅是因为人力强壮别国才不敢进犯,他们最厉害的也是攻城、守城的兵器,孟家便是宁国最大最重要的兵器制造人员,但是孟河在十几年前便已经离世,陈家与孟家乃是世交,陈夫人也是孟河的传人,如此说来,孟河家转流落陈府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个消息为什么会走漏了? 温丞礼语重心长的说:“那些人是冲着武器图谱来的!” “会是聂白的人还是霍丞相的人?” 既已上升至国仇,这件事不容小觑,若是武器图谱落入夏国奸细之手,等他们建造好攻城武器,那宁国危矣。 到时候就算温丞礼有没有宁国边防图,他都可以快速致胜。 徐锦宁没有怀疑是温丞礼派人杀了陈垚抢夺图谱,因为他不会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去达成目的。 怀疑的目光从温丞礼身上移开,徐锦宁又有点想不通为何这样面冷心热的人前世会火烧皇城,害死那么多人。 还是说,其中有什么隐情? 徐芳菲一向喜欢说谎,会不会前世也是误会,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温丞礼做的,是她故意编来骗人的呢? “聂白此人做什么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全凭借个人的喜好去做事,霍骁肯定是做出了什么他想要的承诺才会来到宁都,前几次应该都是他的试探并未深入。若这桩案子跟聂白有关系,也不无可能。” 徐锦宁看向旁边栽种着的翠竹,绿色的竹叶被染成了红色,“若是聂白也想坐这天下霸主呢?” 温丞礼闻言,忽然开窍:“聂白曾经建议过我父皇攻打宁国、巫国、慎国,是有提出天下霸主几个字。” 只是他当时还小又深处冷宫,偶尔会从一些小太监小宫女口中听到外面的消息,之前夏国也有攻打过宁国,但在兵器上还是稍逊一筹,后又因夏国政变,战事不得不停止,这才阻止了夏国吞并宁国的步伐。 倘若聂白不是为霍骁做事,而是为他自己做事呢? 聂白……也相当天下霸主? “如此说来,聂白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他跟你之前的目的一样都想让我宁国乱,而且是越乱越好。” 温丞礼面有愠色,当初江州内乱是他一手挑拨起来,就是想让宁都和江州打起来,结果却因为江祁的出现功败垂成。 至今,温丞礼都不知徐锦宁曾经去过江州,这一点徐锦宁还是非常自豪的。 任他温丞礼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当初他计划失败是徐锦宁在搞鬼。 “看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监视之下!”温丞礼无奈的说。 “那是自然,我宁国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当奸细的。既然我们有了目标,那就按照之前的线索继续往下查,同时也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孟河家传,这本图谱绝对不可以落入别人之手。” 温丞礼说:“公主放心吧,即便他们得到那本图谱也不一定能够造出来。” “什么意思?” “那本书里面的东西都是分开的,除非那人经过指点或者对于组装、拆解兵器特别了解,不然是很难将上面的东西组装成一件攻城武器的。” 徐锦宁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组装过的机关鸟,她对于武器组装还是蛮擅长的,“真是想看看那本奇书!” 若是她能将里面的东西融会贯通,设计出厉害的攻城武器,那她也不用时时刻刻都在担心温丞礼会不会抢走边防图了啊。 天下霸主啊,多么诱人。 宁国不当天下霸主,可也不能成为别人的攻击目标啊。 只能越强,不能变弱。 丰禹前去巡逻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那些血迹太多的地方他们也不让徐锦宁去,说是会污了她的眼睛。 徐锦宁去陈垚的房间逛了一圈,因为案发当时陈垚并不在卧室里,所以他的房内相对来说整洁一些。 孟河家的传记成为了陈垚一家的催命符。 只要有了目标,找什么东西相对来说都会简单许多。 皇宫内,德妃宫里! 德妃把手里的鸽子放掉,拿过那小纸条看着:“好个老狐狸,居然把主意打到这上面来了。” 不过手里拿着那东西不会太危险么?若是有什么意外…… 想起冷宫里的人,德妃把纸条揉碎扔到了火盆里,白天她不方便过去,也只能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去看看了。 “四皇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德妃问向身边的小宫女。 宫女低着头道:“暂时还没有!” “怎么他们到汴州反而不动了?” 宁都与江州之间隔着东于三城,宁都距离汴州最近,而他们却在汴州带了这么久? 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不是四皇子那边出了什么变故,你再去查探查探,尽快给我消息。” “是,奴婢这就去。” 她有些不太放心徐锦晟,哪怕左丞相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可那江州老郡王只有江祁一个儿子,江祁是为了追击凶手才死的,总归来说还是因为保护和帝才会丧生,也算是为了宁国英勇献身,但江祁的孩子却是徐芳菲亲手害死的,这笔账江州也不能不算啊。 现在想想,江祁死的也太蹊跷了,怎么别人去追凶手的时候还能活着回来,偏偏他和他带去的人无一幸免,难道那凶手是专门盯着江祁杀的? 据说当时江祁被烧的面目全非,只靠着身上的衣物和伤口才确定了他的身份,大家一致认为江祁是真的死了。 外面的吵闹声打断了德妃的思考,德妃脸色一冷,“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小宫女赶紧跑了出去! 德妃刚要把披风穿上,看到外面艳阳高照春光明媚也不算冷,索性把披风往椅子上一放然后才出去。 她走得太快,并没注意一条青蛇从她的披风外面钻了出来,吐着猩红的信子。 德妃走到宫门口,就看徐锦恒手里拿着一个篓子,跟侍卫争的脸红脖子粗的。 “哟!大中午的,太子殿下跑我这里做什么?”德妃一看到徐锦昭脸上瞬间挂起了笑容。 徐锦昭也不想来这里,但是没办法,他撇撇嘴指着手里的篓子:“我有一条竹叶青,路过这里的时候被你门口的侍卫一吓,蛇跑进去了。” “一条竹叶青罢了,太子殿下何必跟这些下人过不去?” “那不是普通的竹叶青,我浸了毒的,若是被它咬上一口可是要致命的,不行,你得赶紧让我进去把蛇找出来。” “稍后我让人去查看一番,找到了让人给太子殿下送去。” “可是……” 德妃说:“殿下,本宫马上就要休息了,你总不该在我休息的时候过来打扰吧?” 徐锦昭:“那德妃您小心一些,莫让那蛇咬着了。” 德妃笑笑:“那是自然,就不送殿下了。” 徐锦昭也是三步一回头,很舍不得那条蛇啊,好不容易用毒液淬出来的呢。 等他走远后,德妃才命下人赶紧去找那条毒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恒王出事 离开陈府后,徐锦宁也没有立刻回公主府,而是直接去了酒楼,她现在就是想把自己当成活靶子去引那些刺客上钩,晃悠了一天,愣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倒是买了不少东西,她身后的那些个侍卫怀里多多少少都抱着徐锦宁买的东西。 温丞礼古怪的瞄向那些东西,这些都是什么稀奇古怪西,就连木头都买来了也不知道徐锦宁又要做什么。 “天香楼的桂花糖鱼非常好吃!” 吃喝玩乐对徐锦宁来说简直是小意思,她能将整个六国之间哪里风景好看,哪里东西好吃写一本书,最重要的是哪里的美男如云。 温丞礼想起雪夜小摊子上那一碗馄饨,说实在话那馄饨可比这个好吃多了。 他只是夹了旁边的藕片,并没有吃鱼。 徐锦宁喝着酒品着菜,目光却四处瞄,这群人真是怂啊,她都已经这么嚣张的走在街头上,他们居然还不来抓她? 也是,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自然也只能晚上做了。 既然白天他们不出来,那就等晚上再看。 “锦宁、丞礼,还真是你们二人!”徐锦恒带着两侍卫走了过来。 温丞礼一看到那两侍卫当下眉头紧蹙,掠影现在是徐锦恒身边的一把手,他们二人几乎是寸步不离的,怎的今日他没有带上掠影? “大皇兄,你这日理万机的怎么回来这里?”徐锦宁同样怀疑,印象中徐锦恒可不是铺张浪费的人,这地方一顿饭便是普通人一个月的伙食,他很少来这种地方才是。 “在门外听说你们二人在这里特地过来看看,我不会打扰到你们吧?”徐锦恒已经自己坐下了。 温丞礼礼貌性的起身给他倒了杯酒:“怎么会!” 徐锦宁是很难受的,她是打算跟温丞礼二人一起用膳着实是不想让别人打扰的。 但这人是她哥哥,倒也无事了,她把酒杯放到嘴边假意的喝着酒。 温丞礼说:“大皇子这几天为了查暗削瘦了不少啊,也不知道这桩案子什么时候才能查出凶手,给那些死去的人一个公道。” 徐锦恒:“自然是要快些查出凶手,本殿必定严惩不贷。” 徐锦宁停下喝酒的动作眼角余光瞟向徐锦恒,本殿?大皇兄什么时候喜欢用本殿了,不是一直都是“我”自称么? 还没来得及疑惑,就听温丞礼又说:“陈大人一家的遭遇不禁让我想起北境的那些百姓,那蛮夷之人凶狠至极杀死了宁国多少百姓啊,若不是大皇子相救,估摸着我也要死在那蛮夷之人的刀下了。”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当时情况危急,若是我不救你,怕是锦宁要恨我一辈子的。” 徐锦宁却已经听出了其中的猫腻,她起身冲着徐锦恒举起酒杯说道:“大皇兄,之前就说了邀请你喝酒,回宁都之后一直没有空,今天就借着这顿酒局谢谢你之前的救命之恩了。” 徐锦恒笑笑,接过徐锦宁手中酒杯一饮而尽,“等到案子了结了,皇兄亲自请你们喝酒。” “好!”徐锦宁看了一眼温丞礼,后者冲她点了下头。 再次落座,徐锦宁没开口就听徐锦恒说了:“我来的时候听说陈府那边有了新的进展,现在时辰还早,丞礼一会儿再陪本殿去一趟陈府如何?” “既然是大皇子提了,那丞礼自然是要陪着一起去的。” 徐锦宁:“时间不早了,要不你们现在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晚上我们再逛逛夜市赏花灯!” 温丞礼点头算是应承了! 看着他们二人一同下了楼梯,徐锦宁冲着身边的丰禹扬了扬下巴:“坐下,一起喝?” “于理不合!” “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做作,让你喝酒你就喝酒。” 徐锦宁嗓门有些大,声音落入了徐锦恒的耳朵里,他一回头看着坐在那儿喝酒的丰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没一会儿,她起身走到窗户口,看着楼下渐渐远去的人,“动身吧!” 丰禹明白,冲着她点了下头后带着人快速的下了楼。 温丞礼给了他这么大的提示她若是还不明白真的是妄为长公主了,只是温丞礼是什么时候发现徐锦恒有问题的? 她喝完杯中酒,悠哉悠哉的下了楼,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还在厮杀才是。 街道拐角的巷子里,温丞礼跟着徐锦恒继续往前走着,“大皇子,这条路看着不像是最便捷的一条路。” 徐锦恒停下脚步转身笑道:“的确不是通往陈府的便捷路径,太子殿下还真是机智过人。” 温丞礼依旧保持着温润的笑意:“看来你也发现了,这么把我叫出来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您这么呆在徐锦宁身边,我们无法下手,主人那边不太好交代呢。” 这人顶着徐锦恒的脸一点也不畏惧会被温丞礼发现,他们同是夏国人,温丞礼又能对他做什么? “主人?谁派你来的,我可不记得还有安插别人在宁都。” “她让我给您带一句话!”那人说。 温丞礼放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只要他说错一句话,这把匕首就会划破他的喉咙。 他只带了两个人,还顶着徐锦恒的脸自然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她还想再喝一次您酿的梅子酒!” 温丞礼一怔,是她?她居然来宁都了? “陈府的血案是你们造成的?”温丞礼着实没想到霍娉婷会来到宁都,她来这里做什么? 耳边忽然响起那一句:“丞礼哥哥,你酿的梅子酒天下无双,婷儿想喝一辈子。” 俊美的容颜布满了冷峻的气息,那女人最擅伪装,一手伪装面具、一手下蛊,他不是没怀疑过温丞雨身上的子母蛊是她的杰作。 “我倒是忽略了她的心狠手辣,那些人命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回去告诉她,最好把尾巴藏好,若是让我发现我定然不会放过她。” “太子殿下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戏谑的声音从墙角响起,温丞礼只是皱皱眉,脸色依然冷。 徐锦恒,哦不,应该是奸细脸上却出现了一丝慌乱,他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两个手下身后,“若是我没猜错,长公主的人应该已经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吧。” “真是聪明,是做奸细的料,不过下次玩真人扮演的时候记住将那人习性都摸清楚了,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了。”徐锦宁半倚在温丞礼身上,挑起他的一律黑发肆意玩弄着。 那人问:“是我没扮演好徐锦恒的角色?” “第一,我皇兄从不自称本殿,第二他从不上天香楼喝酒,第三在北境我们二人并未上战场,温丞礼也并没有差点死于乱刀之下,这么明显的试探你居然都没有察觉却一心只想带他离开,其中有什么猫腻应该不难猜吧?”徐锦宁分析的头头是道。 “这张脸皮子虽然制作的惟妙惟肖,可人物的性格你始终没有把握的住。”徐锦宁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下,她瞥了一眼手腕上的红点,从温丞礼身上起来站直了身体把手腕藏到袖子里,冷冷的盯着那人:“陈家血案是你们干的?” 刚刚她在墙角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听清楚了,还有那个要喝梅子酒的人,徐锦宁望了一眼温丞礼,随后打了个响指。 之前安排好的那些人瞬间出现再角落里,一身白衣的丰禹手持着长剑站在围墙之上,那白色的面具显得分外的凌厉。 剑直指那刺客,就见一道人影闪过,那刺客冷笑一声,猛地将前面连个侍卫推向了丰禹,伴随着两声惨叫,那人猛地丢下一个烟雾弹跳出了墙外。 徐锦宁低声一句:“追!” 此人能装扮成徐锦恒的模样不应该只是过来骗走温丞礼吧? “走,去恒王府上看看,应该出事了。” 徐锦宁只觉得手腕处麻麻的,她没有看向那红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刺中的,那些人还真是无孔不入。 徐锦宁面色严肃,拉住温丞礼的手腕就往徐锦恒府上走去。 一路上徐锦宁都没有说话,其实她挺想问问那个要喝梅子酒的人是谁的,但眼下正事要紧,她也不能不分轻重。 丰禹带着人去追那刺客去,她也相信丰禹的能力。 二人很快便抵达了徐锦恒府上,这还是徐锦宁第一次来这里,前世徐锦恒被陷害流放下场还是比较惨淡的,哪里像现在这样还封王呢? 下人说徐锦恒并不在府上,而是去了军机处,已经有三天没有回来了。 温丞礼疑惑不解,他前两天才从军机处回来并没有见到徐锦恒,这是怎么回事? 徐锦宁坐在正厅里,“大皇兄很可能出事了!” “不,不会吧,恒王怎么会出事呢?” 温丞礼说:“大皇子并没有在军机处,而且他三天不见踪影,只能是出事了。” 下人一听立即慌了起来:“大皇子失踪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莫要着急,等丰禹过来再看。” 那人必定是逃脱不了丰禹的追击,她还在那片街上设置了关卡,他不是那么容易能逃走的。 能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找温丞礼,可见他们的目的不简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太子谋害德妃? 徐锦宁二人一直等到晚上,等来的却不是丰禹,而是德妃被毒蛇咬伤,太子涉嫌谋杀德妃的消息,徐锦宁一听哪里还坐得住,直接带人进了宫。 宫内已经乱成了一团,说是那条毒蛇就藏在德妃的斗篷里,德妃刚穿上就被毒蛇咬了脖子命在旦夕,至今还在昏迷。 徐锦昭跪在德妃宫外面,脸上血色褪尽,那毒蛇是他养的没错,可他并没有想害谁,只是想研究药理。 宫里所有御医都被调至德妃宫内,一向清冷的地方忽然变得热闹起来了。 徐锦昭擦擦脸上泪渍伸着脖子望向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过去,见徐锦宁和温丞礼二人来了,他再也憋不住的抽泣着:“皇姐,姐夫!” 徐锦宁看到被鞭子抽伤的人,心猛地揪了起来:“这是父皇打的?” 父皇居然会把昭弟打成这样,她赶忙撸起他的袖子,胳膊上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还有鼻梁上也有一道,这伤痕不深,应该是不小心打到的,就是如此,那下手也太狠了。 温丞礼说:“我先进去看看德妃的伤势,公主留下先照顾一下太子殿下吧。” “麻烦了,你先去吧。” 德妃本就是一个爱作妖的人,一点小事都能被她无限放大,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她使用的苦肉计啊。 徐锦昭委屈的说:“皇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已经跟她说了我的蛇跑进去,是德妃她自己不让我进去找的,我也提醒她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弄成了这样。” “你说你已经跟她说过有毒蛇了?” 徐锦昭点点头,脸上的伤因为泪水腌的很疼。 “那就是她自己的事,这事你跟父皇说了没有?” “说了,可是父皇在气头上,我不敢再去辩解,母妃,母妃也跟父皇吵了一架,我就更不敢去了。” 徐锦宁一把将地上跪着人的拽起来,她这动作挺大,徐锦昭屁股也挨了打,疼的那叫一个龇牙咧嘴,看到他衣摆上的血,徐锦宁眼眶都红了:“这是父皇让人打的?” “父皇说我不务正业,皇姐,我怎么办啊?” 要是德妃真的死了,那他……那他…… “扶着我,我带你进去。” 徐锦昭恩了一声,任由徐锦宁拽着他往里面走。 屋子里血腥气和药味儿很重,徐锦宁刚进去就被这刺鼻的味道冲的皱起了眉头,不过就是被蛇咬了,不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吧? 和帝和皇后两人正气呼呼的分席而坐,看来是吵得不轻,徐锦宁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因为德妃吵成这样的。 和帝见徐锦昭哼了一声,骂道:“你还有脸进来,看看你都折腾的什么东西,把人害成这样。” 徐锦昭吓得往徐锦宁身厚一躲,徐锦宁说:“父皇,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我不觉得这件事是昭儿的错。” 和帝一听就怒了:“那蛇是不是他养的,是不是他把蛇放到这里来的?那么多太监都一口咬定是昭儿把蛇放进来的,你还在为他狡辩?” 徐锦宁说:“首先那蛇是受了惊吓才跑出来的,其次昭儿有想进来找,是德妃拦着不让,第三昭儿也提醒了她,都已经如此,她还是被蛇给咬了,要么是她故意想要陷害昭儿,要么是她自己愚蠢。” “锦宁,父皇前段时间还觉得你长大了,怎么今日听你说这话反而又觉得之前的都是错觉,你说这话根本就是蛮不讲理。”和帝不满的很。 徐锦昭委屈巴巴的说:“父皇,我真的提醒德妃娘娘了。” “你还敢给我顶嘴?” 皇后喊道:“凶什么凶,你都把人打成这样了,还不能允许他辩解几分?皇上,德妃是您的爱妃,昭儿也是您的亲生儿子,您这么不分青红枣皂白的就把他打一顿,这就是明事理懂是非了?” 和帝一到皇后面前就有些气蔫:“朕也不想打的,你看看那太子宫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子,到处都是枯枝烂叶,畜生野兽的,哪里还有一点太子的样子?” 徐锦昭又嘟囔一句:“那不是枯枝烂叶,是我采来的药草,那些小动物都是受了伤我救回来的。” “你还敢说?” 徐锦昭吓得头都不敢露出来了,死死的抓着徐锦宁的手。 徐锦宁是知道他有多喜欢行医救人,药理之类的,“父皇,昭儿救下那些受伤的动物可见仁心善举,他又怎么会故意把蛇放出来咬人呢?所以,谋害德妃一罪实在是不该落在他头上。女儿倒想知道,是谁说的太子殿下谋害德妃的?” “一个小太监,不过已经被朕处决了,这种口出谣言,污蔑太子之人着实不该留下。” 徐锦宁松口气,“既然父皇是相信昭儿不会害人的,为何还把他打成这样,昭儿可是连路都走不稳了呢。” 说着,徐锦宁悄悄的戳了一下徐锦昭的后腰, 就听徐锦昭呜咽一声倒在地上,还捂着自己的腰直喊疼。 和帝最是疼爱徐锦宁姐弟,把徐锦昭打了一顿也是因为在气头上,现在气都消了一半了,见徐锦昭衣衫都是血,脸上也破了相顿时心软起来,“张公公,还不快点带太子殿下去疗伤?” 见徐锦昭如此,和帝心里又怎么会好受,可若是不打这一顿,又如何堵得住宫里的悠悠众口? 这么大的祸事,也亏得徐锦昭敢干的出来。 张公公说了一声“遵旨”赶紧扶起还在地上打滚的人,徐锦昭瘦弱的很,张公公轻而易举的就把人带起来,他扶着一瘸一拐的人离开了正厅。 徐锦宁上前抱着和帝的胳膊道:“父皇,儿臣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我们先去后面吧?” 见皇后欲言又止,徐锦宁冲她眨眨眼,示意她放心。 徐锦宁和和帝走到外面的凉亭那儿,只有他们二人。 “有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徐锦宁面色凝重,“父皇,我怀疑夏国的奸细已经融进宁都城,甚至皇宫内部都有夏国的奸细。” 夏国奸细一向是和帝的心头刺,听她这么一说也不敢放松警惕,问:“何以见得?” 徐锦宁将今日的所见之人一五一十的告诉和帝,和帝听完眼中怒意陡盛:“真是放肆,居然敢假冒当今恒王,这些人真是不知所谓。” “父皇,大皇兄现在下落不明,我已经让丰禹带着红影卫去调查,但是大皇兄消失了三天,这三天之内也不知道他会经历些什么,那些人就是想要让我宁都内乱。您想,昭儿的蛇怎么可能毒成这样,他才学习药理多久?保不齐是宫中有了奸细,故意陷害。” 和帝听了也惊觉其中的厉害关系,对徐锦昭倒是更加愧疚了,也是,他怎么就不问清楚就把人打成那样了,好歹是太子啊。 “一会儿让丞礼去给昭儿看看,那脸上可不能留疤了。” 徐锦宁浅笑:“不会的,那伤痕停浅的。不过现在您应该想想如何跟母妃解释,母妃现在可还在气头上呢。” 和帝也是为难,皇后生气也是应该的,但这么没头没脑的跟他闹腾,他当时也是气急,什么都没想的跟皇后吵了一架。 “说起来,也有许多年没跟你母后吵成这样了,是朕不好,唉!” “那您还不想想办法去征得母后的原谅,这个女儿可帮不了您。”徐锦宁见他总算不生气了,紧张的心情可算是放下来了,但还是忧心徐锦恒的处境,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他们既然能以徐锦恒的面孔行走在阳光之下,说明徐锦恒现在应该是安全的,至少还没死。 看到温丞礼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像是在找他们,徐锦宁冲和帝笑道:“母妃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要您跟她好好说,她一定会谅解您的,丞礼在那儿呢,我们先过去看看德妃怎么样吧。” “也只能如此了!” 皇后陪伴他这么多年,从他被流放又到回到宁都皇城,这些年也跟着他受了不少苦,他自然是将皇后放在心尖上宠爱着的,和帝也深知这次是他冲动了,只得闷声过去准备挨训。 温丞礼见到他们了,便将德妃现在情况说了一边,那竹叶青身上的毒虽说也致命但是剂量不大,徐锦昭喂养的时候并没有下血本,真正让德妃昏睡不醒的乃是一重睡莲香,这才是最致命的。 和帝一听完更是愧对皇后,好几次忍不住的往皇后那边瞥去,皇后都是气呼呼的别过头去。 徐锦宁看他们如此也是忍不住偷笑,父皇这可是有好果子吃了。 所幸那睡莲香只会让德妃昏睡一段时间并不会造成生命危险,那蛇毒也被解掉了,德妃已经没什么事了。 和帝和皇后二人便先离开了德妃宫,徐锦宁二人自然也不会愿意在这里多做逗留,二人是直接去了太子宫的,只是去的时候徐锦昭已经因为惊吓过度,喝完药就入睡了。 徐锦宁吩咐张公公照顾好徐锦昭后,便又跟温丞礼离开了皇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梅花印记 长公府上因为这次的特殊事件显得有些清冷,府上只有一些红影卫乔庄而成的护院和婢女,但这些人身上杀意很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护卫。 回到府上,徐锦宁顿觉有些心力不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温丞礼给她倒了杯茶:“先醒醒神吧,静思已经去烧水,一会儿公主早些休息吧。” 徐锦宁喝着茶,冷不丁就想起那人在巷子里说的话:“也不知道那梅子酒是什么味道,值得那人如此惦念,不知道下次驸马爷愿不愿意给本宫酿制一些?” “等公主从江州回来了,我再给您酿制。” 现在说这些都是无用功,他们心里很清楚情势危急,他不可能有闲暇的功夫去酿酒。 “那人是谁?跟你关系应该很好吧?”徐锦宁有些吃味,那肯定是个女人,还是个爱慕温丞礼的女人。 温丞礼不是很愿意提起霍娉婷,这个人身为女子行为手段却比男人还要狠,这也是他后来才认识的霍娉婷,以前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善良干净的小兔子,谁知那只是披着兔子皮的饿狼。 用饿狼来形容一个女子,可见那女子狠毒到了什么程度。 见温丞礼不愿意说,徐锦宁心又不悦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要温丞礼不愿意说的,她再怎么威逼也没有用。 “本宫今夜想下棋了,驸马可愿意陪我对弈两局?” “夜深了,公主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温丞礼直接的拒绝让徐锦宁更是怒火中烧。 徐锦宁起身怒斥了一句:“不知好歹!”后气呼呼的离开了,今天一天什么事情都不顺,这温丞礼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本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能化解他的一些寒意,谁知寒意更重了,徐锦宁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温丞礼,他这是什么态度? 回到寝殿,徐锦宁也没有掌灯,兀自坐在黑暗中,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路上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心中烦闷,想要找个宣泄口。 她掀开袖子,看到上面的红点,她努力的回忆这是什么时候被针刺中的,想来想去也想出个所以然,等她发现的时候手腕已经是麻痹的很,徐锦宁重生后一直都很警惕,做什么事都异常的小心谨慎,脾气也收敛了不少,但刚刚在温丞礼面前发火,是她意料之外。 她懊恼的抓了抓头发,门口亮起了一盏灯笼,还有人影印在门框上,徐锦宁坐在黑暗中久久没有动弹。 门外之人说:“公主,您还没有用膳,要不吃些东西再休息吧?” 徐锦宁还在气头上,恼怒的很。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温丞礼又说:“今日之事是丞礼失了体面,若是公主责怪也是情理之中,但还请公主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徐锦宁微愣,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心下却暗自惊觉温丞礼的观察细致入微,手腕处还是很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窜一样,惹得徐锦宁很是心神不宁。 “进来吧!”话一出口,徐锦宁就觉得喉咙间有股子血腥味儿,有股想吐的冲动。 门被推开,那盏小小的灯笼照亮了屋子里的黑暗,温丞礼拿着火折子将蜡烛都点上,回头的瞬间瞧见徐锦宁眼色一愣,徐锦宁没有照镜子,她不知道自己脸上此刻已经爬满了红色的细纹。 温丞礼三座并做两步走过去文不等问徐锦宁开口已经抓住她的手把脉,“血罗兰?” “什么?” “公主可觉身上有什么异样之处?”温丞礼几张的问。 徐锦宁把右手晚上的那红点给他看,“很麻很疼!” 说话的语气赫然带着几分委屈! “这事血罗兰,夏国秘制的一种毒药,中毒之人会脾气暴躁浑身起红细纹,中毒越深,身上细纹越重,脾气也越发暴躁,到最后疯狂而死。” 温丞礼不是危言耸听,刚刚徐锦宁冲他发火的时候他是有些难受,但转念一想徐锦宁一向都是比较沉稳的,虽然脾性也让人捉摸不透,但不至于对他说那么重的话,又想起这一路上她的异常,看到她脖子那儿的红细纹,不难联想。 “你的意思,本宫中了毒,很快就会死?”徐锦宁语气淡然,一点也不像临死之前那样。 “不会,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就见温丞礼走到桌子边拿过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滴落在白玉碗中,分外的刺目,随后他又拿出怀里的药粉撒在里面,到了一些温热的水。 “喝下去,你就不会死。” “驸马的血竟然是解毒良药?”徐锦宁看着已经被茶水冲淡的‘解药’,有些许的感动。 “我自小就被强行的喂食各种各样的奇草异花,早已经百毒不侵。” “之前中毒都是装出来的吧?徐锦宁想器之前狩猎时,温丞礼被毒蛇咬伤的事,看来他隐藏的够深啊。 “自身份败露后,本身也没想再继续瞒着公主。” “温丞礼,你当真是个秒人,让我刮目相看啊。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用你的血来治疗温丞雨的子母蛊?”她疑惑的问。 温丞礼却说:“她中的是蛊不是毒,无法救治。” “你又怎么确定她去见了那人,就会成功的解除子母蛊?” 温丞礼:“不是很确定,但只能以一试。” 若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那人能不能解了子母蛊? 徐锦宁看着手中的这碗‘解药’,心道他居然把他的血给她喝,这可是杀死她最好的机会啊,他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奇怪的是温丞礼的血竟然还带着一丝药草香,看来的确是小时候就泡在药草里,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冷宫,夏国的冷宫,那里又藏着多少的秘密? 徐锦宁忽然有一种想要前往夏国的冲动,等江州那边事情安稳以后,未必不可以再前往夏国一趟,温丞礼来到宁都也快一年,想必也是非常想念夏国的故土吧。 喝完所谓的药,徐锦宁就举小腹一股热意不停的上升,她脸上的细纹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温丞礼见她脸色稍稍恢复了,扶着她躺下:“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徐锦宁惊讶于他片刻的温柔,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沉沦于这温柔之中的。 冰凉的手心覆盖上她的眼睛,耳边是温丞礼那柔到滴出水的声音:“快睡吧,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等着处理。” 徐锦宁的睫毛很长很软,她还没有闭上眼睛,眼睛眨巴眨巴的,滑的温丞礼手心很痒痒。 眼睛被捂着,徐锦宁想看温丞礼的脸也看不到,干脆就闭上眼睛,鼻腔里是温丞礼身上淡淡的香味儿。 直到手心的睫毛不再乱动了,温丞礼才松开,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徐锦宁的睡颜,温丞礼微微一怔,因为刚解毒,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巴掌大的小脸看着挺让人心疼的。 温丞礼轻轻的将她耷拉在床边的手拉起来放到被子下,刚准备放进去,忽然觉得她这手腕冷的有些过分,他赶紧查看一番,那红点赫然顺着她的血管开始蔓延形成了一朵很小很小的梅花印? 怎么回事,明明已经给她喝了血怎么还会有? 他仔细的查看着那血色梅花印记,又觉得有些不像是血罗兰,但是她脸上的纹路的确是血罗兰的印记,手腕上的梅花印? 难道是两种毒,偏偏是他的血激发了第二种毒素,这下糟了。 徐锦宁看上去睡的还是挺平稳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她的脉象也是很平稳,至少这毒暂时对她是造不成什么影响。 温丞礼一直都知道霍娉婷特别擅长这些毒药和旁门左道,这次估计又是霍娉婷想出来的。 他没有走只是起身将房间里其他多余的烛光都给熄灭,随后来到窗口,他打开窗户,见倚在墙上的人,叹息着:“你的伤还没好,怎的就出来了。” “主人,我们要不要去把那伙人……”绰痕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动不了!” 如果来的是别人他倒是毫无后顾之忧的就能把人弄死,可是这次来的是霍娉婷,她不是个简单得人物,即便是温丞礼他也得想好了再决定是否动手。 “那人究竟是谁啊?”绰痕对夏国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但他主人都说动不了那对方可真是大人物了 “一个很难缠的角色,你先回去吧,近期不要出公主府一步,省得被别人看见又找事情。” 至于徐锦宁身上的那种梅花奇毒,也只能让人在继续调查一下。 绰痕“哦”了一声,察觉冷冽的寒意他转身,便看到一袭白衣的丰禹如幽灵一般的站在那儿,他吓得直接蹦跶起来,剑都拔出来,“我去,大哥,你这大半夜的在这里扮演白无常呢?” 温丞礼轻巧的跳出窗外,将窗户关上,然后冲着丰禹的位置拱手作揖说一句:“江小郡王,可否借一步说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百姓安,则公主安! 对于温丞礼为何会知道他的身份,丰禹,哦不,江祁一点都不意外,所有人都知道江小郡王为了抓凶手死于冷宫大火之中,被烧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其实这样的变故只要用心想一想还是可以发现其中有不少破绽,奈何现在所有的破绽都被人遗忘。 但是文成向来都是心细如丝的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其实就是一场局呢? 从徐锦宁说的那些话中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出一些不同寻常之处的! 院外云层乌黑,月光却很明亮,初春的气息围绕着每一花、每一木,树木长出了嫩芽,枯叶变成了绿叶,依稀已经能听到鸟鸣声…… 站在亭子里的二人,一人青衫玉冠,一人白衣俊雅,二人都是罕见的绝世才子,有容有色。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丰禹,是你的字?”温丞礼肯定的问。 丰禹说:“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看来太子殿下的确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查我。” 若是让别人知道早已死在除夕夜的江小郡王此刻正坐在院子里喝酒,不知会收到何种惊吓呢。 温丞礼瞥向他手背上的那道伤疤,笑问:“你们精心设计的这一场诈死,难道只是为了躲避与徐芳菲的婚事?” 说到徐芳菲,丰禹心中闪过一丝愧疚,若不是因为他诈死,徐芳菲也不会想到堕胎,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和帝下令不许任何人再去调查徐芳菲的死,她到死连杀死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也真是够凄惨。 她死后,丰禹曾经去那乱葬岗走过一遭,他将徐芳菲的尸首埋葬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是她最好的葬身之地,这辈子虽然无缘做成夫妻,至少下辈子不再是怨侣。 “这是很大的原因,当然还有别的原因,现在公主需要我。” 温丞礼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眉眼上挑:“哦,公主她就这么需要你?” “驸马,我不是这个意思,公主现在需要我给她做事,乔昱不在,她身边不能没有信得过的人,她帮我许多,是我的恩人也是江州的恩人,为她做事是我心甘情愿的,况且这也是为了宁国。” 温丞礼问:“你们已经拟定好计划了?” “天下安,则百姓安,百姓安,则公主安!丰禹放下茶杯,握紧了腰间长剑,起身走到河边看着那浓浓的月光:“大厦将倾,祸事将起,若是不能让这分崩离析的天下一统,那便是百姓遭殃,血流成河。” “这是公主对你说过的话?” 温丞礼着实没看出来徐锦宁还与如此雄才大略,若她是男子,那她会是他此生最强劲的对手。 “公主的想法常人无法触及,也无法去妄自揣测,但她的每一步棋都走的非常精妙,让人佩服。” “你觉得这一次徐锦宁会如何破局?” 他们谁都不知道霍娉婷的存在,偏偏这次的局就是她的设计。 温丞礼忽然挺想看看徐锦宁这次会如何与霍娉婷争斗的,本想让他去帮忙调查一下霍娉婷的下落,听到此话又将这个想法压下。 只事温丞礼并不知道今天晚上的这一个决定,会是一个错误,而且是足以让他后悔的错误。 “身在局中,如何破局,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丰禹躬身冲温丞礼道:“还请驸马保密,江祁已死,留下的便只有丰禹。” “江州那边你是如何解决的?你父王年岁已大自是受不了这等刺激,你的未婚妻还在江州等你回去,你对他们就没有任何的愧疚之意么?” 丰禹笑道:“公主早有安排,我没死的事目前只有我父王知道,从皇上下令让四皇子前往江州的那一刻开始,江州已经做好防护,不会被四皇子左右,等公主到江州的时候,才是收拾四皇子的时候。”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坦白身份?”温丞礼又问。 “当着这个乱世不再需要丰禹的时候!”丰禹将面具带上,戴上面具他便是丰禹,正如他所说,江祁已死。 温丞礼没再多说什么,既然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他也不多做干涉,只是徐锦宁又做好了一个怎样的局?她又得到什么消息,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天下将乱? 他真是越发越看不懂徐锦宁了。 “驸马,希望天下太平的时候,站在公主身边的人依然是你的,我相信公主对您是真心的。” 丰禹上前行了礼后,冲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温丞礼坐在亭子久久没有回神,他当然知道徐锦宁对他是真心的,不然她怎么会留下一个敌国太子在身边呢? 如果不是真心的喜欢他,肯定在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就已经上报和帝,或者秘密的将他处决掉了吧。 温丞礼此刻很庆幸自己有这样的一张脸,能让徐锦宁折服的脸。 房间里,徐锦宁睡的不是很安稳,前世梦魇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后倒退插在青杏、碧枝二人身上的羽箭忽然拔出,倒在地上的人忽然站起来,奇奇怪怪的梦。 忽而,一阵强烈的绿光将她禁锢住,像是要将她的灵魂撕碎,她浑身都像是被车轮来回碾压过一样,很痛很痛,她想要张口去求救,可到眼前只有一片绿光,还有一个白到几乎透明的玉瓶子。 那瓶子缓慢的裂开,然后‘砰’的一声碎裂成数十片碎片…… 徐锦宁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那瓶子? 她摸着心口的位置,总觉得心口灼热的厉害,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好长时间才缓和过来见屋子里没人,她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下床倒了杯茶,茶水已经凉透喝到肚子里反而让她舒心、冷静,她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这是什么奇怪的梦,简直是无厘头。 还有那个瓶子又是什么东西? 徐锦宁想起温丞雨曾经说过的那个琉璃玉瓶,心里对那东西是又好奇又畏惧的。 “琉璃玉瓶?”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她都要把它找出来,她要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皇宫内,德妃站在冷宫门口,见四下无人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还是那个被囚禁的女子,女子依然没有睡觉。 德妃见她手腕上又磨出了血,她细心的将带来的药粉洒在她手腕上:“你知不知道本宫为了保你儿子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女儿?” 德妃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握着青儿的手也紧了几分:“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为你们承担这么多?我为了成国祭祀了我的爱情,付出了我的青春,也牺牲了我的女儿,而你却什么都不知道的躲在这里?” “莫哭莫哭,姐姐莫哭莫哭!”青儿伸着满是伤疤的手抚摸着德妃的脸,她笑的纯真,无忧无虑,那双眸子里有的只是淡淡的笑意。 德妃握住她的手,她真的不忍心让青儿在这里受苦,可是没办法,还不到时候:“你再等等,只要再等等姐姐就能找到机会放你出去,到时候左丞相会帮我们,只要再等一段时间就好了,我的好妹妹。” 左丞相府上,喝完最后一盅酒,左丞相有些微微醉意,瞥一眼地上的死鸟,他叹息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制出那种药呢?到底还差什么药引子?” 他拿着空了的酒壶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卧室走去,看到墙头上一闪而逝的人影,他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他们在宁都做的事情已经太多了,怕是很快就会暴露了。 罢了罢了,既然这些人找死,那他也没什么好劝的,任由他们去罢了。 香月楼内,霍娉婷仰着脖子喝着酒,看着跪在地上作画的美男子,柔美的目光瞥向那副画,只觉那画上的男子不太像是温丞礼,她生气的将酒壶砸向那人:“他的眼角没有黑痣,你画错了!” “贵人恕罪,这,这是不小心点上去的,小的立刻重画,立刻重画!” 霍娉婷冷哼一声细长的红线绕住那人的脖子,那人只觉得脖子一紧,吓得更是满头大汗:“贵人饶命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画错,你这脑袋跟脖子可就要分家了。” “是是是!” “你这恶趣味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一直坐在窗口的黑衣男子冷冷的开口道。 “你管我啊?”霍娉婷仰着身子,目光转向那男子,不满的问:“话说,还是没有找到那瓶子的下落么?” “没有!”男人回答的干脆。 “嘶!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那老家伙这么惦记着,父亲也是,难道离了那老家伙我们就完成不了大业了么,为什么非得低三下四的去求他?” 她实在是想不通了,只要她嫁给温丞礼那她就是太子妃,她以后的儿子就是当朝太子,那夏国依然是属于他们的,为什么非得要温丞礼来这宁国一遭,还有什么狗屁赌约,真是耽误时间。 男子冷道:“你以为那聂白是什么人,他若是没什么本事,又怎么会被称为鬼相,让整个六国的人都惧怕?” 霍娉婷冷嗤一声,不以为意说:“事在人为,我就不信离了他,完成不了我们的宏图大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妖女,要杀就杀 徐锦宁从醒来就没再休息,只是让人叫来温丞礼为她梳妆,二人早膳都没吃上,就各自去了要去的地方,温丞礼去了军机处查看这几天徐锦恒的近况,而徐锦宁则是去徐锦恒府上,两人都觉徐锦恒这次失踪不简单,都挺担心他们的安全的。 眼睛被黑布蒙着,身上的伤口疼的徐锦恒已经好几天没有睡着,他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掠影现在怎么样,还活着么? 那天早上他刚要去军机处就听到有女子喊救命,他想也没想的就追了过去,可当他救下那女子准备送她回家的时候,鼻尖忽然闻到一阵异香,他还没反应就昏了过去,当时掠影离他不是很远,昏迷前依稀看到有十几个黑衣人围着掠影,那就是他最后的记忆。 等他醒来眼睛已经被黑布遮住,那些人想要逼问他孟河家传在哪里,他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也不知道身上被用了多少种酷刑,总之他现在除了意识之外浑身都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像整具身体只剩下脑部可以思考了。 厚重的铁门被打开,徐锦恒微微动了下身子,他知道这又是一轮新的酷刑。 他徐锦恒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酷刑没有经历过,他们以为这种雕虫小技就能让他跪地求饶,告诉他们那武器图谱在哪里么? 呵,简直是痴人说梦。 下巴被人抬起,鼻间又是那股子奇怪的香味儿,徐锦恒感到一双手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说来也可笑,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唯独这张脸这女人没舍得动弹。 霍娉婷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徐锦恒的这张脸,忍不住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都说和帝三子两女都是人中龙凤,我还以为这只是谣言,毕竟徐芳菲就是例外,不过你……能扛到现在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徐锦恒的嘴巴并没有被堵起来,但他死咬着牙齿,就是不想跟她说话。 放在脖子上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道,尖锐的指甲刺入他的皮肤,徐锦恒疼的皱起了眉头。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毁掉了也着实可惜,不如你把那传记交给我,然后跟我回夏国如何?我一定好好带你,一定会好好的宠爱你的。” 简直是莫大的羞辱,徐锦恒身为宁国大皇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他迅速的将头转过去,也不管那指甲划破他的脖颈:“妖女,要杀就杀。” “真是有骨气的男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霍娉婷笑了两声冲着身后之人打了个响指,那人把烫红了的烙铁递给了她,她看了看烙铁,又看向徐锦恒,这么好看的皮肤若是被烫坏了也着实可惜,反正折腾他有千百种方法,也不必用这样的方法。 霍娉婷把烙铁扔到了一边,把袖子里藏着的一只黑蝎子拿了出来放到徐锦恒嘴边,“知道这是什么么?” 徐锦恒感觉到有东西在夹着他的皮肤,应该是活物。 “这是我悉心滋养着的毒蝎,只要被它咬上一口就会立刻毙命,毫无痛苦,你想尝尝么?” 徐锦恒继续保持着沉默,不过是一只毒蝎子而已,又有何惧? “你这人可真没趣,我都这么吓唬你了,你还是这么毫无惧意,不过我还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只可惜啊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不然我一定嫁给你。” 霍娉婷将毒蝎扔到徐锦恒的衣领里,他只觉得浑身都难受,被蝎子遮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浑身麻痹过后,那蝎子顺着徐锦恒的脖子又爬了出来,那白皙的脖子上瞬间多了好几处黑紫色的印记。 霍娉婷拍拍他的脸:“你那小侍卫真是不听话,居然杀了我两个人逃跑了,你说说他是会自己逃命,还是会回去搬救兵来救你呢?” 掠影,逃出去了? 下巴被她捏住,徐锦恒被迫抬起头,女人嚣张的说:“不过你也别得意,这里可不是谁都能找到的,若是他能逃出去估摸着也只剩下半条命,我只要放条狗出去了,他都得成为狗嘴里的食物,只要你告诉我东西在哪里,我就放了你们,多好的买卖啊。” 回答她的还是只有冷冷两个字:“妄想!” 霍娉婷也不生气,啧啧两声:“真是硬骨头,希望你的命也能跟你的骨头一样硬,我到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拍拍男人的脸,霍娉婷狂笑着离开了地牢。 徐锦恒忍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被蝎子遮过的地方又疼又麻,这是毒法了? 他也在赌,赌那个女人不敢真的杀了他,毕竟他还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现在他只希望掠影能够顺利的逃出去,掠影不该为他这失败的行为买单。 军机处内,温丞礼听完赵管事讲完,深陷忧虑:“若是连你都不知道大皇子什么时候失踪的,那可就真的危险了,恒王府上的人说大皇子已经失踪好几天,如今生死未卜,着实令人担忧。” 徐锦恒现在还不能死,他是他在宁国除了徐锦宁以外最大的保障,他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麻烦到徐锦恒呢。 赵管事也是摇头叹息着:“可惜圣上早已下旨军机处不管除他以外的命令,不然我肯定会派人出去寻找大皇子的下落,这一次,下官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自宁国军机处建立以来,这里直属历代皇帝管辖从不接受任何的命令或者调拨,除非圣上特地下旨,否则军机处不可插手朝堂之事。 这些年来,军机处一直处于暗处,专门调查宁都之内异常之事,若不是这次陈垚案牵涉重大,和帝下了命令,赵管事也不会出手帮忙调查,说到底还是看在特令的面子上。 “我自能够谅解大人的难处,如今也只能先回去与公主再商量商量。”温丞礼还是挺希望赵管事能派遣一部分人去找徐锦恒的,这样他也能顺势摸清军机处的实力,奈何这赵管事油盐不进,哪怕是当朝皇子可能遇险他都不管不顾。 “下官也会再向皇上言明,看看能否排出一部分人帮忙一起寻找大皇子。” 尽管知道赵管事不会真心去向和帝禀告,但温丞礼也只能客气的跟他说谢谢:“那就劳烦赵管事了,我这就回去。” “好,下官让人送你。” 温丞礼点点头,毕竟每次来这里都是有专人接送,来了这么多趟他的路线图才记录了一半,总是到最关键的地方周围一片安静,就像是到了棺材里被人抬着走,等等,棺材? 森林、棺材? 温丞礼心中已有思路! 路过过道的时候,他又被那扇紧闭着的门吸引了视线,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他过去看,可是这道门却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温丞礼这次没有过去一探究竟,因为他身后跟着几个死士,这些便是要送他回去的人。 每次他眼睛都是被蒙住,失去视觉和听觉,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公主府门口,就是这么神奇,军机处也就是这么神秘。 温丞礼在公主府门口睁开眼睛,知道此刻徐锦宁还在徐锦恒府上也没有多做逗留,叫人牵了匹马来直奔向了恒王府。 但恒王府上的人又说徐锦宁去了陈府,温丞礼放心不下又转道去了陈府。 陈府内,徐锦宁站在陈垚曾经住过的房间,她是想要师徒找出孟河家传的,但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偌大的府邸成了一座空的鬼屋,外面的人对这里唯恐避之不及,路过门口都得绕着走。 “公主,外面有人在烧纸。”丰禹过来禀告。 “烧纸?为谁烧纸?” “那人说是陈垚生前故交,特地前来吊唁。” 徐锦宁愣了愣,“来吊唁的?走,过去看看。” 这陈家都被害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敢有人过来扯关系,这不是等着祸事上门么? 她还挺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呢! 走到门口一看,却只是一个穿着普通,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穿着一身麻布白衣,头上带着一朵小白花,身边放着的是一些冥钱和金元宝,面前的火盆烧的正旺,她还在不停的往里面加冥钱。 恰巧今日徐锦宁也穿着一身白衣,看着也挺像是古来吊唁的。 “老太太,既然来吊唁为何不进去,而是要跪坐在门口呢?”徐锦宁疑惑的问。 那老太太抬起头,她脸上虽然都是皱纹,年纪看着也特别大,约莫七八十岁这样,可是她的眼睛却还是凌厉带光,可见年轻时候也是个强势的美人儿。 “这位小姐是哪家的,以前从未见过。”老太太说话铿锵有力,一点不像是老年人。 丰禹道:“这位是当今长公主,特地来调查陈大人一家被害一案。” “原来是长公主啊,恕老身有眼不识泰山了,不过今日老身要给陈大人一家烧纸,实在是不方便再给长公主磕头行礼了。”老太太还是纹丝未动,只是又往火盆里添了些金元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章 孟老太太 徐锦宁自然也不在意她的这一叩拜,她仔细观察着老人的动作,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手上许多伤痕,这些伤痕不像是普通做家务、劳活留下的,她跪着的时候右腿压着左腿,跟普通跪姿不太一样,好像左腿受了伤。 她腰杆儿跪的很直,可见也是一个有傲骨的人。 徐锦宁对她来了几分兴趣,为显示尊敬蹲在她面前,问道:“敢问老太太与陈大人之间有什么关系,您年纪看上去比陈大人大上许多,行这样的大礼是不是过了?” “这种礼怎么算过,就算老身在这里跪上三天三夜也是应当的,请问公主陈大人家的案子进展如何了?”老太太问。 徐锦宁说:“这案子着实复,还得……” “也就是说还没有进展是么?”老太太直接打断了徐锦宁的话。 徐锦宁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普通老太太打断了话,有些不满:“不是没有进展,而是不可泄露,老人家这里危险的很,您还是早些回去,不要再来这里了,免得到时候引火烧身。” “老太太贱命一条,谁要谁拿去便是。” 说完,老太太继续烧着纸似是不想再跟徐锦宁搭话。 她的目中无人让徐锦宁顿然来火,她直接起身欲走,无意瞥了一眼地上放着的拐杖,看到上面写的‘孟’字,徐锦宁好看的眼睛眯了一下,她左眉上挑一下:“您是姓孟?” 徐锦宁当即又蹲下身子问:“您是孟家的人,孟河是您的什么人?您来这里吊唁,是因为那本书,您觉得是孟家连累了陈垚是么?” 老太太别有深意的盯着徐锦宁看了一会儿,随即转身又对着她磕了个头:“老身孟家孟禧还请长公主定要查出凶手为陈大人一家昭雪。” 知道她是孟家人徐静宁也不敢再造次,看她这样子在孟家地位应该不低。 徐锦宁急忙将人扶起来说道:“老夫人言重了,先进来吧,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您谈谈。” 孟老太又把剩下的一些元宝都放到火盆里,这才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她的左腿果然是不正常的,膝盖处弯起来很费劲,徐锦宁只觉得奇怪也没有多问,这应该是她的痛处。 她弯起来很费劲可走路却很正常,与常人无异,不仅是徐锦宁觉得惊奇,就是丰禹也觉得很奇妙。 徐锦宁搀扶着孟老太来到陈府前厅,她将里面的护卫都调出去,只剩下她、孟老太、丰禹三人,丰禹给她们二人倒了杯茶后就抱着剑站在了一边。 徐锦宁做了个“请”的动作,“孟夫人,您孟家这些年来对我们宁国付出了太多,只是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孟家会将武器图谱交给陈家呢?” 孟老太回忆似的说:“当年孟家遭遇前所未有的灾劫,夏国夜家刺客团为了得到我孟氏武器图谱将我孟家一夜灭门,亏得我当时在军营里修葺攻城车这才躲过了一劫,后来我将图谱交给了我的女婿从此隐姓埋名不问事实,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被那些人查了出来,以至于陈家重蹈了当年孟家的覆辙。” “陈垚便是您的女婿?”徐锦宁同情的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本图谱暗藏了许多攻城、守城武器的建造方法,是不可多得宝贝。 正如武林中人为了追求一本绝世秘籍一般,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军队五一不想得到这么珍贵的图谱的。 当年,夏国夜家也是为了这本谱图最后惨遭了灭门,剩下夜鳞一人流落宁都后被徐芳菲所救。 说起来,夜家与孟家也是有解不开的仇恨,这次也是被夜鳞查出当年孟家的小姐孟玉嫁给了陈垚,这才爆出了图谱下落,聂白临走前更是将这个消息走漏给了霍娉婷,故而陈家有次一祸。 徐锦宁猜测,夏国除了温丞礼意外地位最高的奸细说不定已经抵达宁都。 只是不知道这人跟温丞礼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会是那个要喝梅子酒的人么? 见徐锦宁在发呆,孟老太把手放到她眼前晃了晃:“公主,您在听么?” 徐锦宁一怔,“什么,您再说一遍吧,我没注意听。” “在陈垚知道陈家有此一劫之前,他便已经把图谱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人,只是那人现在也失踪了。” “失踪了?”徐锦宁乍然想起下落不明的徐锦恒,“是我大皇兄?谱图在大皇兄那儿?” “是,那伙贼人现在肯定是想要从大皇子那里得到图谱,我也是在收到他们的信之后才特地赶回了宁都,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们一家……还是……” 就连她的女儿孟玉也惨遭毒手,老人家自觉愧对陈家一家百来口人,也不管是不是陈垚的丈母娘,便自觉的跪在门口吊唁。 “那图谱若是真的在我大皇兄手上倒也好办,那些人得不到图谱也不会对他下手,不过您现在是唯一一个知道图谱内容的人,怕是要委屈您跟我们走一趟了。” 这样的人才,她又怎么会拱手让给别人? 孟老太从坦白身份开始就没打算置身事外,他们孟家世世代代都为宁国做事,若是临死前还能为宁国做些什么那也是死而无憾,她也算是无愧于孟家的列祖列宗。 “我这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宁国,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若是残生还能为宁国做些什么那也算是人尽其用。” 徐锦宁起身冲她欠了欠身子,“本宫自然不会亏待孟夫人!” 她转身对丰禹说道:“你亲自护送孟夫人回公主府,好生安顿,另外调配几个红影卫随身保护孟夫人,断不可让那贼人伤害到她。” “是,孟夫人,我们回公主府吧。” 孟老太不舍的又看了一眼这屋子,抹了把眼泪说:“陈家这血案就交给长公主了,让您费心了。” “我宁国大臣之性命,定让贼寇血债血偿。” 孟老太感动的点点头,然后才跟着丰禹离开了陈家。 徐锦宁兀自坐在客厅里,看了看门口站着的红影卫,她在想要不要将图谱一事告诉和帝,若是不说私藏图谱乃是重罪,若是让有心人得知可能还会暗指她有谋逆之心,可那图谱现在在大皇兄手中,她要如何将人找回来,将东西找回来么? 她闭上眼睛思考着徐锦恒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谁,或者藏在哪里。 温丞礼那儿? 不可能,若是放在温丞礼那儿他早就拿着图谱逃之夭夭,还会陪他她在这里调查陈垚案? 琳妃墓? “对啊,那儿可能是大皇兄唯一觉得安全的地方。” 徐锦宁激动的站起身,“来人,迅速备马。” 那图谱极有可能就被藏在那儿,琳妃乃是徐锦恒的生母,死后单独的被葬在皇陵以南,和帝疼爱琳妃,特地为了她重建了一个皇陵,里面奇珍异宝陪葬之品不在少数,这也是为什么琳妃死后,徐锦恒能被皇后养在膝下的原因。 和帝以前还是很喜欢徐锦恒的,也是从琳妃死后,他对徐锦恒的爱意才慢慢的减退,皇后生下太子徐锦昭后,和帝对他就更加的不冷不热。 这次也是因为徐锦恒三番四次的立了大功,实在是比徐锦晟强上太多,他才多加赏识起徐锦恒来了,当然其中也有徐锦宁不少的功劳。 徐锦宁等人出府的时候,温丞礼正巧从马上下来:“公主这急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难道徐锦宁又有了新发现? 温丞礼来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丰禹,丰禹带着那老夫人神神秘秘的回了公主府。 “你来的正好,先陪我去个地方,二人共骑如何?” 马还没被牵来,但徐锦宁已经不想等了。 “公主有令,怎敢不从?” 温丞礼率先上马儿,把手伸给了徐锦宁:“公主!” 徐锦宁伸手一跃上马,她坐在温丞礼怀里,冲着红影卫道:“我们先去,你们随后赶上,通知丰禹安顿好老夫人之后迅速来皇陵找我。” “是!”红影卫姜蝶道。 徐锦宁附在温丞礼耳边说了个地方后,温丞礼愣了一会儿才驱赶着马往目的地赶去。 街道上的茶寮里,头上戴着斗笠的女子冷眼盯着那疾驰而去的两人,绝美的脸上布满了寒霜,曾几何时那个怀抱应该是她的,如今坐在温丞礼怀里的却是另有其人。 她对面坐着的黑衣男子同样戴着斗笠,“要跟过去么?” “他们会不会是发现了图谱的下落呢?”霍娉婷嫌恶的将茶杯往桌子上一丢,里面还没喝完的茶水见溅洒了一桌子。 男子不悦的她一眼,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长剑:“我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够久了,若是不能尽快拿到东西,丞相那边该着急了。” “什么后果都是我来承担,你急什么?” 温丞礼还在宁都,她虽然不能露面却能偷偷的过来看看他,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是心满意足,也是能够慰藉她的相思之苦的。 “我不想再跟你继续扯下去,今日那图谱我是势在必得,既然你觉得有趣那你自己在这里慢慢玩儿吧,我不奉陪了,哼!” 冷哼一声,男子转身便走,临走前还丢下了一句:“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霍娉婷脸上的笑意全无,看着男子的背影眼神冷了几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琳妃墓 在去琳妃墓的路上,徐锦宁将与孟夫人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温丞礼,后者听完也觉得她的猜测是有道理的。 琳妃墓由前禁卫军统领肇寒看管,此人性格极冷,除了黄帝令之外谁的命令也不听,徐锦宁二人到的时候,肇寒正坐在琳妃墓前不远的亭子里烤着兔子,烤肉味儿飘香十里,桌子上还摆放着七个酒杯。 温丞礼抱着徐锦宁下了马,他牵着马跟在徐锦宁身后。 徐锦宁曾经见过肇寒一面,之前皇宫也出现过刺客,肇寒为了救和帝瘸了一只腿后自愿请旨来此守皇陵,听闻他与琳妃乃是生前挚友,可谓是青梅竹马,但肇寒后来娶了一门亲事,琳妃一气之下嫁入皇宫,成了和帝的妃子,此女子也算是女中豪杰,做事果断不拖泥带水,也是深的和帝的心。 琳妃死后,肇寒才心有愧疚来此镇守皇陵,将余生用来忏悔。 徐锦宁不清楚当年琳妃死亡的真相,但能让和帝都夸赞、肇寒都愧疚的女人应该也不简单才是。 “肇寒大人,好久不见。” 徐锦宁自顾自的坐在肇寒对面,肇寒已经上了年纪,两鬓霜白。 “长公主今日怎的有空来这种地方?” 徐锦宁环顾四周,周围的枫树都是枯枝,上面的枫叶都还是红色的,这里的风景算不上好看,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倒是没想过琳妃墓居然在一片枫树林里,来的路上她也欣赏了这一路的红枫,宁都下过好几场雪,雪不大,这些树上的叶子也没有完全被压下。 春天到来了,这里的风景应该会好看一些。 “大概七天前,宁都守城官陈垚一家一百三十余口一夜被杀,大皇子徐锦恒为调查这桩案件目前下落不明,我怀疑是被那凶手带走了。”徐锦宁直接切入主题。 肇寒正翻滚着烤兔肉,闻言,翻滚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是来找东西的?” “看来大皇兄失踪前的确来过琳妃墓,我想知道那东西在哪里,肇寒大人,此事事关大皇兄安危,牵涉陈垚案,更是牵连着我宁国的江山稳定,还希望能把东西交给我。” 今日那图谱,她是势在必得的。 “大皇子是来过,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带你说的图谱,他在皇陵里呆了一天,出来后就直接走了,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那东西在琳妃墓里是么?”温丞礼问。 肇寒看了一眼温丞礼,“这位便是当今驸马了?” 此男子面若冠玉、目如朗星、长身玉立,的确非池中之物,与徐锦宁到也算是天生一对璧人。 温丞礼上前行了礼,“丞礼参见肇寒大人!” 能被徐锦宁恭敬的尊称一声“大人”的,可见这人地位不凡,他自然也不能失了规矩。 肇寒冲他点点头,故意岔开话题说:“今日上山抓了一只野兔,很是肥美,公主驸马若是不嫌弃一会儿可以陪老臣喝个酒吃块肉,如何?” 温丞礼说:“”“肇寒大人,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多耽搁一分,徐锦恒就都多一份危险。 肇寒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拿出匕首把烤好的兔肉一片片的削好放到盘子里,旁边应该是他自己调制的面酱,他也不管徐锦宁二人在此,手抓着肉片沾了酱往嘴里一塞,吃完一口兔肉,又倒了杯一杯烈酒。 “肇寒大人,您也不想大皇兄出事吧?” “我的职责是守卫琳妃墓,大皇子是生是死,这并不在我的职责范畴之内。” “哪怕他是琳妃的儿子,您也不管不顾的?”徐锦宁来了脾气,“本宫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若是大皇兄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微臣并没有阻拦公主前往琳妃墓不是?墓口就在那儿,若是二位有能力打开琳妃墓的大门,自然可以进去。” “钥匙在哪里?”徐锦宁起身问道。 琳妃墓前有两尊石狮子,两个石狮子之间是用铁链子牵连起来的,上面便有两把锁,只有把这两把锁打开,才能触动里面的机关开启琳妃墓。 “钥匙自然是在大皇子那里!”肇寒不紧不慢的说。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皆是一惊,温丞礼的语气还是很平稳,带着几分恭敬:“如此一来岂不是只有大皇子才能进入琳妃墓了?” “自然如此,琳妃乃是大皇子的生母,除了皇上之外,他是最有资格进入琳妃墓的人。”肇寒说。 徐锦宁着急的很:“可现在大皇兄下落不明,我们又要如何去找这两把钥匙?” “或者,二位可以回宫问问圣上,说不定圣上那儿也有备份钥匙呢。” 温丞礼说:“这些年,肇寒大人不至于从来没有进入过琳妃墓吧,应该是有别的入口的,是么?” “琳妃墓乃是和帝差人亲自为琳妃设计的,里面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这些年来想要偷盗的盗贼更是数不胜数,可我从未听过有谁能够顺利的盗取其中的宝贝,想来里面机关也不少。肇寒大人,若是您不想我们进去打扰到琳妃安宁,您最好随我们一起进去,不然的话……” 徐锦宁的想法跟温丞礼一样,皇陵一向都是有两个出入口,一个是送葬之人前往的,还有一个自然是建造之人的逃生之口,自古以来建造皇陵的人许多都会为了保护里面的秘密直接被活埋,但宁都皇陵的建造者是孟家的人,孟家人一向聪慧,自然是会给自己留退路。 故而,琳妃墓也会有第二个出口。 “二位的意思是要硬闯了?” 肇寒吃了一半的兔肉后用袖子擦擦嘴,桌子上的七杯酒喝的剩下了三杯,他站起来拿起那三杯酒一一的倒在地上,像是在祭奠某人。 “我们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徐锦宁知道,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让夏国奸细猜到图谱下落那后果会很严重,如今徐锦恒还在他们手上,他们要想拿到钥匙也是很轻松的。 温丞礼说:“公主千金之躯不得受损,还得麻烦肇寒大人带路了。” “你们夫妻二人这是要威逼着我进入琳妃墓,可惜我肇寒虽然年纪大了,但这刀还是能提的起来的。” “肇寒,我二人已经好言相劝,为何你还要阻挠我们?难道大皇兄、乃至整个宁国的安危在你眼中还没有一个皇陵重要?” “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红锈铁剑直指向温丞礼,肇寒已然没有了之前那般好说话。 徐锦宁挡在温丞礼面前,冷傲的扬起下巴:“怎么,肇寒大人这是要与我们动手?” 这个老古板,她都已经把事情的严重性都说清楚了,居然还不让他们进去。 还敢跟他们拔刀? “只要二位速速离去,老臣自然不敢。” “若是不离开,你就敢了是么?”徐锦宁又上前一步,那红锈铁剑直接割断了她的脖边的一缕长发。 肇寒见状急忙将剑收起放在身后:“长公主又何必为难老臣,琳妃墓当真进不得。” “为何大皇兄能进,我便不能进?” “我在此镇守这么多年,确实一次未曾进入过琳妃墓,里面的机关设计只有大皇子一人知晓,旁人若进,有进无出,哪怕是我,也不敢轻易尝试的。” 肇寒本想逼退他们二人,奈何徐锦宁不怕死,居然敢往他的剑锋上撞,刚刚若不是他收剑的快,断了的便不是那一缕长发而是徐锦宁的脖子。 “原来大人是在担心公主的安全!”温丞礼赶忙拉过徐锦宁,看了一眼她那被削断的长发。 肇寒:“没有大皇子的带领,哪怕是皇上亲自来此,也无法进入。” “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父皇对这里这么重视?”徐锦宁更加好奇琳妃墓里的东西了。 “若是长公主非要进去,那就跟我来吧。” 徐锦宁被他这反复无常搞得有些烦躁,一会儿说不可以进去,一会儿又是未尝不可,这人说话怎么翻来覆去的? “走吧!”温丞礼见徐锦宁还在发呆,拍拍她的肩膀。 徐锦宁不太满意的跟在肇寒身后,这人莫不是年纪呆了脑子不好使了? 莫名其妙的人! 肇寒带着他们二人来到那石狮子面前,他说:“这里有三处机关,是除了钥匙之外唯一可以打开墓门的办法,但是必须要两个人同时按住其中的机关,若是按错一个,便会有暗器射出来,你们的手也被立刻被石狮子口中的利刃砍断。” 徐锦宁俯下身子,歪着脑袋看了看石狮子的嘴巴,上下的“牙齿”赫然是两把锋利的长刃,温丞礼撤下一根头发,那头发刚放到利刃之上就立刻被削成了两段:“锐可断发,着实厉害!” 徐锦宁咽了口唾沫,乖乖,这玩意这么狠的? 肇寒这些年来都是一个人看守,而且对这里的机关也不了解,自然不敢轻易尝试开启墓门,徐锦宁有些相信他是从未进入过琳妃墓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徐锦宁疼惜的看向自己的手,这手要是被砍断了多疼啊。 肇寒摇摇头:“别无他法。” 他是想用这种办法吓退他们二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机会只有一次 徐锦宁把手放到石狮子上,石头上冰冷冰冷,这种冷是冷到心底的,她不是害怕会被砍手,是怕砍了手之后还不能进入琳妃墓,那可就亏大发了,她也不能为了徐锦恒牺牲自己的手啊,这一错,不仅是要断手还得丢命啊。 徐锦宁咽了口唾沫,深思良久,万一这里面藏着的东西不值得她去冒险一搏她后悔了怎么办?这手可就只有一双啊,还有温丞礼,他的手弹得一手好琴、写的一手好字的,被砍断了成了断手人,简直是有失美感嘛。 见徐锦宁已经开始动摇,肇寒又说:“曾经有几个有经历的盗墓贼也发现了石狮子的秘密,但是他们猜错了,活生生的被砍断了手,丢了命。” 徐锦宁背后一阵发凉,浑身汗毛都炸裂起来了:“别的入口呢?” “那只是逃生出口,只能从里面打开,外力是打不开的。” 若是可以,他也很想再进去看看琳妃一眼,毕竟是自己欠了她的。 每次徐锦恒来,他都没跟上去,徐锦恒不会让他有机会去看自己的母妃,而且他也没有颜面去看她。 是自己辜负了她,害的她丢了命。 虽然和帝对她很好,可毕竟不是琳妃心爱之人。 温丞礼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仔细的观察着上面的机关,必须要两个人同时将双手伸进去,开启正确的那一个机关,同时进,同时退,才能将墓门打开,只要有一方松动,那就会触发机关二人都得死。 这样的机关里面必定是有一种牵扯,他绕着两尊石狮子走了一圈,他尝试着拨动铁链,就见那石狮子口中喷出一团雾气,肇寒眼疾手快快速的将徐锦宁拉开,警告着:“这上面的东西不可乱动,这可是毒雾。” 温丞礼想起之前去军机处的时候也有听到东西移动的声音,当时他们是怎么操作的来着? 他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忆着,每次进入军机处他的眼睛、耳朵都会被堵上,正因为如此他的听力反而比以前更好,哪怕是被他们堵住也能听到外界的一些声音。 如果没猜错,军机处门口的也是同样的两尊石狮子。 他睁开眼睛,认真的问徐锦宁:“公主,您当真要进入这里么?” “里面有我要的东西,自然是要进入,刻不容缓。” 温丞礼深吸一口气对肇寒说道:“大人可否愿意与我一同开启机关?” “你想到办法了?”肇寒大吃一惊。 “只能尽力一试,这考验我们之间的默契,稍后还请大人务必要听我的,千万不可多移动或者少移动一分。” 徐锦宁一听,赶忙阻止:“既然是考验默契,那这个世上应该没有比我们二人更加默契的人了,就算要开,也是我跟你一起开。” 开什么玩笑,他跟肇寒才刚见面哪里来的什么默契可言? 而且徐锦宁信不过肇寒,万一他半路上使什么手段,那不是把温丞礼的手送给他砍? “公主千金之躯,不可……” “什么千金万金的,你照做就是,除非你故意想要我断手丧命,否则就让我跟你一起。”徐锦宁性子倔的很,只要她认定就不会改。 肇寒看到他们夫妻两人如此肉麻,不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同样不信任温丞礼,只道了一句:“我守着,二位尽快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机会只有一次。” 既然肇寒都这么说了,温丞礼也无法再强行更换开门的人,只好说:“公主若是察觉不对劲,可立刻松手躲开,小心些。” 徐锦宁道了一句:“废话真多,快开始吧。” 说完,她做了个深呼吸,把手放放到了狮子口,她表面平静内心已经是如打鼓一般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与温丞礼二人对视一眼,见温丞礼冲她点下头后,她才把手放到里面。 刚把手放进去便感觉一股子寒意,只要她稍微一抖,那锋利的刀锋就会立刻割开她的手背和手腕,徐锦宁屏住呼吸,认真的听着温丞礼的话。 里面的确是有两个把手放进去的凹槽,还有三个不同的转盘按钮。 温丞礼同样把手伸了进去,不过他就比徐锦宁沉稳多了,至少他的手没有发抖,“按住最左边的圆盘往左边移动你的拇指大小。” 徐锦宁认真的听着,然后移动,她一边移动一边想象着自己的大拇指长度。 温丞礼能知道她的拇指长度么? 她移动过后,就听到石狮子里面轰隆一声,旁边是温丞礼紧张的声音:“千万别松手!” 徐锦宁点点头,额头上慢慢出现冷汗:“接下来呢?” 温丞礼闭上眼睛又回想着当时的转盘方向,“最右边的同样往左边移动你的大拇指大小!” 徐锦宁照做,两人可能是同步了,石狮子又是一声轰隆,但是这次徐锦宁明显感觉那石狮子口里的刀锋离她的手腕近了一分,她的手抖的厉害。 她在心里不停的警告自己一定要冷静,要相信温丞礼,她这边刀锋近了,温丞礼那边同样近了。 “居然错了!”温丞礼语气中也带着几分颤栗,不想刚刚那般沉稳了。 肇寒在一边干眼看着神经也紧绷起来,他们二人身份显贵若是出事,那他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虽然在这里数年,但他对外面的事情也并非一概不知,他深知和帝是如何宠爱徐锦宁的,故而他已经把红锈铁剑准备好,万一一会儿错了,他可直接砍断徐锦宁的手将她拉开,防止毒箭射中她,断了手,也总好比丢了命。 至于温丞礼,便让他听天由命吧。 徐锦宁额上都是冷汗,手心也被冷汗浸湿了,耳边是温丞礼温厚的声音:“公主放轻松,再试一次,最右边的往相反的方向移动你的拇指大小。” 他不会听错的,最多只是方向错误了。 徐锦宁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她按照温丞礼说的把右边的齿轮往左边移动,“轰隆”一声响动过后,那锋刃离开了她的手背,她激动道:“对了对了!” 温丞礼点点头,“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我需要计算一下。” 说罢,他把眼睛闭上在脑海里构思着石狮子里面的建造,三个齿轮之间的位置不是很大,刚刚的左右两个齿轮都是移动了一点点,不是很大,但是中间这个与两边的间距是有距离的,断然不是刚刚那分毫的距离。 随着温丞礼计算时间的加长,徐锦宁的心跳动的厉害,放在齿轮上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只是手一松,那锋刃又快速的考进来他们的手腕,徐锦宁心里咯噔一声:“我,我不是故意的,手,手麻了。” “无妨!”温丞礼睁眼睛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徐锦宁被他这温柔的笑容差点晃花了眼,温丞礼可是许久没有这么跟她笑过了呢,紧张的心情忽然也跟平静下来了,语气也没有刚刚的那番害怕:“我要再按照刚刚的方向转动齿轮么?” “不,它的轨迹发生了变化,刚刚的已经错误了。现在,你把左边的齿轮往右边移动,距离还是一样的。” 徐锦宁‘恩’了一声,听他的话开始移动,果然是对的,那锋刃虽然没有退去,却也没有再继续移动。 肇寒警惕的看向周围,拿出铁剑站在他们二人身前说道:“有杀气我!” 温丞礼说:“公主,别想其他的,专心。” “我知道了,接下来怎么转动?” 温丞礼只得赌上一把,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失败了他们二人都得死。 “用你的两只大拇指按住中间的齿轮……”温丞礼的话说了一半,徐锦宁见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可见他也是不确定的,也是在笃,她开起了玩笑:“若是你我今日命丧于此,那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公主,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说话的是肇寒。 徐锦宁俏皮的耸耸肩,“丞礼,说吧。” 她已经准备好了! 温丞礼还是第一次听到徐锦宁这么温柔的叫他,不是叫驸马不是叫太子殿下,而是“丞礼” 徐锦宁……当真是这般的信任他么? 若是一会儿出错,以他训练多年的手速完全可以自保,可徐锦宁就会…… 此刻,温丞礼心里慌乱如麻,从未有一天他会这么难做选择。 “丞礼,我信你,你说吧。” 温丞礼咬了咬牙根,说:“将中间齿轮往下按你的食指长度。” 说完,二人同时按下去,石狮子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连那刀刃都没有再动过。 “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没有任何反应才是啊,徐锦宁纳闷的问。 忽而,十几个黑衣人同时从枫树林丽飞身而来,为首的将手中铁爪钩扔向了徐锦宁。 同一时间,肇寒的长剑与那爪钩碰撞到一起,二刃相撞滋滋的冒着火花。 温丞礼喊道:“千万不能松手!” 时间,应该是时间问题,若是他们此刻松手那才真的是找死。 徐锦宁的双手抖得厉害,而那些黑衣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丰禹呢,红影卫呢,为什么他们还没来? 徐锦宁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前世,他并未负你 石狮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徐锦宁、温丞礼二人额上都冒出了冷汗,只要他们双方中有任何一方手松动,他们就都得断手丧命,徐锦宁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心跳跳到了急速,肇寒已经跟那十几个黑衣人打了起来,他年纪大了,体力也不如从前,几番遮挡下来已经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奇怪的是那些黑衣人并没有打算攻击徐锦宁二人,他们一直绕在徐锦宁、温丞礼二人身边,似乎也是在等待时机。 “他们在等我们打开墓门!”温丞礼说。 徐锦宁自然也是知道他们得意图的,“可是我们现在不能松手,刀锋离我们太近了,只要手一松,那我们必死无疑。” 因为刚刚她的失误,那刀锋距离他们只有那么一丁点儿距离,哪怕他们一会儿松开把手扯出来,只要稍微偏移一些角度都很有可能会被割伤。 温丞礼屏住呼吸试图猜测是哪一步出了错误,等了许久,刺客都已经死了三个了,石狮子还是没毫无反应。 难道还差了什么?不应该啊,他明明记得只有这三步,而且当时等待军机处石狮子门开的时候也没有等这么长时间才是。 徐锦宁的左手小拇指抖动了一下,却不小心碰触到了那手模型旁边的一个凸起,她咽了口唾沫说道:“我刚刚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你看看你靠近右手小拇指的地方有没有一块凸起?” 温丞礼也不敢乱动,但想徐锦宁刚刚碰到那凸起石狮子并没有变化,想必他这边应该也没有,肯定还是有个细节被他们忘掉了。 欧温丞礼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厮杀的肇寒,他已经受不住,身上好多处刀伤,那些人就像是猫抓着老鼠似的并没有急着弄死肇寒,反而只是一刀一刀的砍伤他。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们赌一把,同时按下这两个凸起。”徐锦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这么耽搁下去,她的手会率先撑不住,那他们都得死。 既然已经无路可走,为什么不尝试着努力去再重新踩出一条路? 他们二人齐声数着“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二人同时用小拇指按下了那两凸起,就见那牵引着两尊石狮子的铁链‘叮’的一声同一时间滑落石狮子,石狮子瞬间向后移动,徐锦宁和温丞礼二人的手也在石狮子移动的同时撤离了狮子口。 那扇紧闭着的白色墓门“轰隆”一声往两边打开,露出了深深的楼梯。 “我去帮肇寒大人,你先进去,小心一些。” 温丞礼一把将徐锦宁推进琳妃墓,转身就捡起地上的长剑加入了战局,徐锦宁一个趔趄还没站稳,扶着墙壁刚要从墓里出来,就见那墓门瞬间从外面关了起来,她那一声“温丞礼”也直接被墓门给屏蔽了。 等温丞礼再回头那墓门赫然已经关上,他也没管其他,这墓里肯定是比外面安全的,等把这里的刺客解决掉了,他跟肇寒再打开墓门便是。 温丞礼眼见着肇寒身后的那刺客要刺中他了,赶紧上前帮忙。 墓碑里,徐锦宁不停的拍打着墓门,除了木门上传来的无边寒意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看来,这墓门隔绝了里里外外所有的声音。 徐锦宁硬着头皮转身,这楼道两边的蜡烛随着她步伐的移动慢慢亮起又快速熄灭,她也不敢乱动坟墓里的东西,只是她有些没明白为什么这蜡烛会随着她的移动亮起,像是有感应一般。 白玉砌成楼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那尽头处也是一片黑暗,除了她身边的这点光亮。 徐锦宁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少节楼梯,在这里好像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不,应该是说让人忘却了时间的存在。 孟家人的设计建造果然另类! 走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什么机关,走到头,再左拐便,前面便又是一扇紧闭着的门。 徐锦宁快速的跑过去我,因为紧张,呼吸过度,总觉得肺部有些难受,手腕上某处灼热的疼。 她一掀开衣袖,就见手腕上之前的那个红点变成了红色的梅花印,并不难看,就是有些疼。 那白玉门上有个红色的按钮,徐锦宁想也没想的按下了按钮,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尊白玉冰棺,那冰棺上面同样有这些白色的诡异蜡烛发着光,徐锦宁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压下心中的紧张、害怕,壮着胆子走过去。 “我都是从地狱回来的人了,难道还怕一具尸体不成?” 要死的话她前世就死了,也不会再等到今生,她坚信老天爷对她还是很仁慈的。 不知道为什么,每靠近棺材一步她的心都紧张一分,沉重一分,仿若有人抓着她的心脏一般。 冰棺里的人睡的很是安详,因为死的时间太长,又被冰棺冰冻多年,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女子一席尊贵的贵妃服饰,打扮的也是花容月貌,如果不是她的皮肤和她没有呼吸,徐锦宁会觉得躺在这里的是一个活人。 孟家的图谱就摆在她的枕头边,连带着的还有几本手写的佛经,应该是徐锦晟带过来的。 “琳妃娘娘,多有打扰实在是情势所迫,大皇兄危在旦夕我必须要拿到这个东西,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会以大皇兄为筹码来跟我进行交换。” 她与其去无头无脑的到处找寻徐锦恒的下落,倒不如手持图谱,让那些人亲自把徐锦恒送上门来。 外面的打斗也不知情况如何,算算时辰,红影卫和丰禹也应该快到了才是。 徐锦宁拿过图谱往怀里一放,正要转身就见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光,她就觉心口一痛,猛地转身看向那处。 墓碑里的陪葬品无非就是那些金银玉器,珠宝首饰,跟其他的墓葬也没有什么不同,可唯一不同的就是放在角落里的那个白玉瓷瓶。 “那瓶子是在发光么?” 徐锦宁纳闷之际意走向那发光的瓶子,也不知从哪里的苍老声音警告着她:“莫再上前一分,进一步,你必死!” “你是谁?” 这声音听不出男女,但是听着年岁挺大,是守墓人么? “从我一进来你就知道我来了?” “不,一开始我就知道回来,从你……回来的时候。”那人说。 “回来的时候?什么意思?”徐锦宁握紧了双手,手腕上的梅花印更加的灼热。 就听那人说:“前世之魂,后世之恩。” 徐锦宁背脊发凉,这人……知道她是从前世过来的鬼魂? 怎么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 徐锦宁的脚像是被定在地上,亦或者是这地上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双脚让她无法移动半分。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还知道什么?”徐锦宁没有听出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她死而复活的事情从未有人知道,今日却有人跟她讲她是前世之魂。 背后的凉意从未减少,徐锦宁自复生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惧害怕,她一直以为自己复活是无人知晓的。 “欠债之人,你既然已经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那就速速离去吧,他们还在外面等着你。” “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锦宁等了许久那人都没有再说话,“你走了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说话了?” 对方还是一阵沉默,徐锦宁看向那发白光的玉瓶,这就是琉璃玉瓶? 可是这明明是白玉瓷瓶啊,难道说这琉璃玉瓶是有两个的么? “我只能告诉你,前世,他并未负你。” 话语落下,刚刚那扇自动合上的墓门又被打开,可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个地方也不算大,除了几个摆放着物件的橱柜,就是那尊棺材,但说话的人不该是那棺材里的死人才是? 徐锦宁一阵恶寒,深知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转身就跑向那出口。 跑出墓室的瞬间,背后那扇门又彻底的被关上,徐锦宁尝试着再去按那红色的按钮,可是她怎么按都没有什么反应,她看向门上的那个锁口,“看来没有钥匙是进不去了!” 刚刚并不是因为她按了那红色按钮门才开的,而是里面的人帮她把门打开了。 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还知道些什么事情? 外面的走道已经不像是刚开始来的那样乌漆嘛黑,所有的蜡烛都被点亮,映衬着白色的墙壁,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寒意,这些蜡烛的烛光像是要彻底驱走她心里的那股寒凉一样。 她走近那蜡烛一看,里面飞着的居然是一些萤火虫,这些东西为什么会生存在这冰冷的墓室里? 诡异的地方,诡异的人。 徐锦宁没再多做逗留,她也不敢再停留一分,撒腿就往上面跑,谁知她刚跑到上面,就听到那墓门“轰隆”一声的往两边拉开,白衣染血,乌发凌乱的温丞礼正一脸焦容的保持着开门的动作,夕阳的光芒映衬在他身上,像极了从天而降的天神。 徐锦宁的心脏瞬间被收紧,乌黑的瞳孔中只余留下那张俊美绝伦的脸。 墓室里,那白色的玉瓶还在发着光,上面赫然映衬出一张与温丞礼一模一样的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除非是蛊 红影卫、丰禹来的时间与徐锦宁预估的一样,他们来的时候肇寒和温丞礼二人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还好他们来得及时,不过这些刺客都是死士,还没来得及审问就已经服毒的服毒、咬舌的咬舌,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跟在霍娉婷身边的那黑衣男子见行动失败,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并没有出现在对战现场。 天色已晚,徐锦宁二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肇寒便带着一众人等去了他的府邸,说是府邸其实也就是一个小院子里,里面居然还养了两头牛和几只羊,肇寒这真真是过的农家生活啊。 他的院子不是很大,徐锦宁只留下几个红影卫保护,其他剩下的便让丰禹带回去了,连同那些刺客的尸体,他们需要带回去做调查。 夜间,徐锦宁给温丞礼后背上的伤口上了些药,脑海里都是那句:“前世,他并未负你!” 为什么那个人会说前世温丞礼没有负她? 明明是温丞礼骗了她,灭了她的国,屠了她的亲人,怎么到头来反而不是了? 徐锦宁停下上药的手,疑惑的看着温丞礼的侧脸,这人长得真是符合她的胃口,怎么看怎么喜欢,若前世那些事情都不是温丞礼做的那又是谁的杰作? 是谁? 她……又为什么会复生? 温丞礼将衣服穿上,拿过她手上的瓶子,“东西可有拿到?” “拿到了,还没来得急看。” 徐锦宁收起心中疑惑起身走到窗口,她从怀里把那图谱拿出来,翻开里面的内容,每一页上只有一个部件,一句话,这本图谱看着挺厚,统共加起来也不到三十页,那么复杂的攻城器械只要这种三十个部件就可以了? “这种普普通通的书居然害死了那么多人?”徐锦宁忽觉这本书根本就不够成为众人争夺的资本,就连上面的话也都是简单的几句废话,这就跟普通的机械本子没什么区别。 徐锦宁把东西扔向温丞礼,他稳定的接住翻开看了看,上面的部件虽然都是最简单的,可是很多的东西都是由简化繁,居然这本书能够成为陈垚一家的催命符,可见它确实是有什么奇效的地方。 温丞礼对这个机关设计、攻城器械方面不是很了解,看了半天看的也不是很懂,“或者,只有专门孟家人的指点才能看得懂,还是要找到孟家的人才行。” 徐锦宁一个激灵,孟家的人? 那孟老夫人不是前脚刚被她送回府上吗? 她快速转身走到温丞礼面前拿过那本书,笑道:“我知道谁能看得懂了,今日就先在这里休息,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立刻回府。” 府上有红影卫重重保护,加上之前设计好的那些机关,那些人闯入公主府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徐锦宁只希望今天晚上一切能够顺利,现在图谱在他们手上,惦记的人只多不少。 还得等明日送进宫交给父皇才是。 好在温丞礼的伤都是皮肉伤,休息两天便可。 徐锦宁每天都会带着上好的药粉药膏,他们身份毕竟不同,又经常遭遇刺杀,每次还都是温丞礼为了救她受伤的,她就恨不得把所有上好的治伤灵药都带在身上。 肇寒过来敲敲门,叫到:“饭已经做好了,公主驸马出来用膳吧。” 肇寒身上的伤是丰禹帮他上的药,现在已经好了许多。 徐锦宁二人应声出去,简单朴实的小桌子上摆放着几个荤素搭配的菜肴,虽然简单却不是温馨,加上屋子比较小甚至连客厅都算不上,旁边放着三根蜡烛,徐锦宁一看到那蜡烛就想起琳妃墓里的那些诡异的白蜡烛。 徐锦宁拿过其中一根蜡烛问道:“这世上有一种虫子是可以不生不死的发光的么?” 哪怕是萤火虫都会在它的光芒消散之后走向死亡,可琳妃墓里的那些虫子在里面却带了这么多年。 “除非是蛊!”温丞礼说。 “蛊虫的话是有可能一直发光,而且不会死?”徐锦宁露出惊奇的表情,颇有几分可爱。 温丞礼点点头,“南疆是蛊虫的发源地,不仅有许多神秘的额蛊师,也有千奇百怪的各种各样蛊虫。” 肇寒拿过旁边的鸡腿啃了起来,边啃着边说:“老臣年轻的时候曾经有幸去过一次南疆,那地方阴气嗖嗖的让人很不舒服,那些蛊师看人的眼神恨不得把人抓回去做蛊虫的寄体,正如同饿狼看上了肥美的嫩羊崽子,恨不得一口吞了。” 徐锦宁自认为自己也是走过南闯过北,但南疆这种地方还真没去过。 “所以她身上的蛊虫也有可能是南疆蛊师的杰作?”徐锦宁避讳的没有提温丞雨的名字。 温丞礼只说:“蛊师现在已经不只是南疆有,每个国家都会有那么几个能力强的蛊师。” 霍娉婷从小跟着南疆的蛊师毒师学过那么多歪门邪道,丞雨身上的蛊虫很有可能是她下的,但温丞礼现在也没什么实质性的猜测,只能多加揣测。 徐锦宁“哦”了一声,看着一桌子的菜她也没什么胃口,倒不是这菜不够丰富或者卖相不够好看,当然,这卖相也的确不是很好看,但徐锦宁毕竟是在北境吃过苦的人,也不会在意这个。 肇寒吃完鸡腿拿着酒壶直接喝酒,“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能人异士各有千秋,公主身居深宫自然不会懂这些。” 徐锦宁也没有反驳,她对重生后的这个天下的确知之甚少,她之前所有的策划在这些无故出来的刺客、幕后黑手之间已然起不了任何作用,许多事情也跟前世的走向很不一样。 她无法再按照前世的世间发生时间去布局,只能根据今生的局势来重新规划,她甚至不知道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 一如,前世根本无出使江州事件一样。 徐锦宁有预感,江州必定有什么在等着她。 东于三城在江州的那场内乱中也是受了不小牵连,士兵百姓死伤无数,后又因黄渡城之战从这三城内调拨了不少将士,也有不小的死伤,故而这段时间的汴州城也是安静斐然。 入了夜,几乎是没有多少人还会愿意在大街上走动。 汴州最好的客栈里,徐锦晟手持着匕首放在蜡烛上烤着,他的脸在烛光映衬下更显晦暗不明,旁边站着的几个侍卫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徐锦晟将他们叫过来做什么。 从进了屋,徐锦晟就没说过话,屋子里的气氛沉闷的可怕。 “四,四皇子,您这深更半夜的将我们叫过来可是有什么其他吩咐?”站在最左边的乃是徐锦晟这次带来的贴身护卫安琥。 一路上也算是深得徐锦晟的心了。 “近日,可有宁都的消息,陈垚案破解了没有?”徐锦晟不紧不慢的开口。 安琥这群都是普通的护卫,一路上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徐锦晟,哪里还能顾得上去打听宁都的事情啊。 安琥上前赔笑:“四皇子,小的们不太清楚宁都的事,要不明日小的差人前去打探打探?” 徐锦晟凌厉的眸子扫了他一眼,一声冷哼,就见两道白光闪过,那安琥只觉脖子间一冷,他手一摸,入眼便是猩红的血,他没有丝毫痛苦的跌倒在地上,一双眼睛瞪得很大。 另外几人见状急忙跪地求饶,几声求饶声后,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徐锦晟嫌恶的看着这几个侍卫,都是一些没用的人。 徐锦晟知道,这几个都是被徐锦宁收买了的人。 他拍了两下手,门外进来了几个面色冷峻的人,为首的不是夜鳞又是谁? 夜鳞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只对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那几个人便将尸体快速的清理干净了。 “四皇子还真是多疑,连自己府上的人都能毫不犹豫的杀死。”夜鳞语气里慢慢的都是嘲讽之意。 徐锦晟却并不在意这些,“你还没有回答本殿刚刚的问题!” 若是那几个侍卫知道徐锦晟刚刚的问题并不是问他们,怕是死都不瞑目。 夜鳞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着外面沉黑的夜色道,“今日徐锦宁、温丞礼二人进了琳妃墓,并且成功的拿到孟河图谱。” “他们拿得到也不一定能看的懂,那徐锦恒呢,弄死了没有?”他关心的是这个。 “徐锦恒是她手中最重要的筹码,暂时还不能死,这可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事情。” 徐锦晟气的咬咬牙,真不知道那帮废物究竟有什么用,人在手里他们都不敢杀,真真是的废物透顶。 奈何他现在远在汴州无法及时返回宁都,他对夜鳞说道:“若是你现在赶回宁都,能有几成把握杀死徐锦恒?” 夜鳞哪里会如他的意,“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种跑腿的活儿还是交给你那些所谓的心腹吧。” “你要违逆我的命令?”徐锦晟很是不满。 夜鳞嗤笑:“你我只是合作关系,我并非是你的下属何来违逆一说,若是四皇子无事,我就先离开了,那些人是聂白让我交给你的,这一路到江州他们会保护你的安全,告辞。” “你……” 徐锦晟愤怒的看过去,那窗口哪里还有夜鳞的影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这么夸张? 第二天早上徐锦宁二人就匆匆的回了公主府,丰禹来报,夜间曾经有三波刺客意图闯入公主府,共十七人,抓到三个还不及审问便已经自杀,剩余的人非死即伤跑走了几个,不过其余的红影卫已经跟随那逃走的人了。 让徐锦宁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绰痕居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坐在他前厅里吃着东西,那阵仗就跟在自己家似的,就算现在公主府足够安全,没有外人他也不必这么夸张吧? 绰痕一天一夜不见温丞礼自然是担心的很的,听丰禹说完,知道他们没有危险后才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坐在那儿。 孟老太被安排在西苑,有专门的红影卫保护还算安全。 两人各自梳洗过,徐锦宁又给温丞礼上完药,她才让温丞礼休息,自己则前往西苑去见孟老太。 春暖花开,已经不需要穿那些厚重的冬衣,一身春装更是轻便。 徐锦宁乌发盘起,头上别着皇后刚从宫里让人送来的白玉荷花簪,更显清丽脱俗。 徐芳菲死了,徐锦宁便是宁都唯一的公主,身份更比从前尊贵。 西苑庭楼里茶香袅袅,雀鸟动听,徐锦宁认真的盯着孟老太脸上的表情,她几乎是从孟老太拿起那本书开始就一直盯着,直到她把书本合上,来了一句:“真是妙啊!” 徐锦宁这才回过神来,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在我看来,这些只是零散的组装部件,并非什么重要的武器图谱啊。” 孟老太呵呵的笑着:“对于外面人来这自然只是以本无用之书,可对于我们这些精心钻研过的人来说这才是器械中的无字天书。” “有这么夸张?” 孟老太把书放在桌子上,翻开第一页与第十三页,一个轴承和一个扶手,然后又把第七页的支架用毛笔后端勾勒出来,“公主你看,这些部件看似松散,其实每一个都是可以组装的,只要你发挥足够的想象力的,光是这三十种部件,完全可以创造出成百上千种不同的器械。” “是么?”徐锦宁没好意思说自己还是有些没看懂。 她拿过砚台上的毛笔,把笔头倒过来顺着孟老太刚刚滑的顺序又临摹了一遍,她在脑海里勾勒着这些东西的顺序,三遍过后她好像的确看出有些不一样。 “是不是只要将这里的两条线与前面的轴承连在一起,就可以形成一架弓箭弩车?” 徐锦宁重新翻开第五页和第八页,许多轴承的形状都是不一样的,的确是要凭空去想象,但是东西越多它组建的就越麻烦,而且不容易构思出来,即便想象出来了,若是太过复杂那些工匠也无法做出,故而也是纸上谈兵并无用处。 徐锦宁个刚刚说的便是她觉得最简单的一种组装方法! 孟老太一听,脸上大喜:“公主,您能看出其中的组建方法,敢问你您之前是否学过?” “之前无聊至极看过几本书,跟着府上面……咳,木匠学过几手,做过一些机关鸟之类的,但是这么大的攻城器械我只是书上看过,并未做过。” 她没好意思说之前府上有个面首极其擅长做这些小玩意儿哄她开心,她觉得有趣才跟着学了几手,也看了几本书,接触不算多,但也不少。 孟老太急忙拉住徐锦宁的手,“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没办法钻研出图谱上的这些器械,公主只看一眼便能将其中一样组装起来,可见天赋使然,若是公主能多跟老身学习,那我孟家的手艺便是后继有人。” 孟老太喜极而泣不由得擦擦眼泪,“公主啊,老身不求其他什么,只希望我孟家的手艺能够传承下去,老身也不奢望公主能叫我一声师傅,只求你能好好的跟我学学,可以么?” 徐锦欠料万算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被大名鼎鼎的孟家传人看上,不过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不可能把大多数精力放在这些东西上面,当下就直接拒绝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等把大皇兄救回来,本宫便会把这图谱上交给父皇,由他来定夺。” “到时公主可否带老身入宫,老身年轻时曾于当今圣上有过一面之缘,我相信他听完老身的话肯定会答应的。” “届时再说吧,老夫人先在此好生歇息,本宫就不打扰了。” 徐锦宁拿着图谱起身,孟老太一直把她送到院子门口,中途还在劝着徐锦宁答应她的请求。 回到住处,徐锦宁才吩咐丰禹:“去找人调查一下这个孟夫人的真实身份,本宫要知道这些年她都跟谁有过交往。” 现在孟老太在她府上,她自不必担心把图谱给她看会出什么变故,她若是真的有问题直接杀了便是。 一介妇人罢了! 房间里,温丞礼亲自给绰痕检查完伤口,他放下绰痕的袖子说道:“你身上的伤大致已经无碍,一会儿你便离开公主府。” “啊?主人,我不想离开你,我的责任就是要保护好您。”绰痕还以为温丞礼是要赶他走了,急忙说。 温丞礼的性子极冷,却也极稳,他淡淡开口:“自然不是让你离开宁都,去帮我盯住霍娉婷,她的一举一动都必须要告诉我。” “霍娉婷?”绰痕快速在脑海里搜索了这个人的信息,惊道:“霍骁之女霍娉婷?” 温丞礼点点头,“若是我没猜错,她现在就在宁都,徐锦恒也是落在她手上,你此去多加小心莫要被人发现了身份,霍娉婷身边高手如云,千万不可鲁莽。” “是,绰痕领命,这就去。” 绰痕有了新的任务自然是开心的,当下就从窗户跳出去了。 温丞礼觉得后背伤口可能是撕裂开了,他把外袍脱掉准备先上些药,这些刀口上并没有毒,否则他可能早就死了。 徐锦宁推开门,看到温丞礼正费劲的自己上药,看到光洁无暇的后背上有那么长一道口子,心里揪疼的难受,她上前拿过温丞礼手中的药:“我记得让你早些休息来着,怎么的,把本宫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窗户还开着,想必是绰痕刚刚离去。 也不知道他们刚刚说什么了。 “不敢,我也只是刚醒。” 温丞礼睁着眼睛说瞎话。 徐锦宁哼了一声,故意加重手上的力气,听到温丞礼疼的闷哼一声,她才觉得心里痛快:“若是不出意外,这两日贼首就会上面送信提出交易。” “公主是想拿图谱与贼人交换大皇子?” 徐锦宁肯定是拿着那图谱去见了别人,不然她不会这么开心,眼神中都透着几分喜悦,可见心情是不错的。 “我宁国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别人?你认识我的时间也不短了,何时见我被别人威胁过?” 徐锦宁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温丞礼面前说话自然而然的把“本宫”变成了“我”,这一点她同样没有发觉。 温丞礼想,也是,徐锦宁何许人也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被别人威胁? 想起她手腕上的梅花印,他道:“我为公主把把脉,看之前的毒素清了没有。” 徐锦宁干脆一转身坐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笑道:“说起来我还没问,我手上的这梅花印是什么时候有的呢。” 若是中毒,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身体不适。 可这梅花印来的就是很奇怪! 温丞礼蹙蹙眉,拉过徐锦宁的手给她把脉,脉息平稳并无任何的不正常,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但手腕上的梅花印…… 他掀开徐锦宁的袖子,若有所思的盯着那梅花印看了半天,她的手腕纤细、皮肤嫩白,这红色的梅花印就显得特别刺目,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了。 温丞礼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中了蛊,可他也没想出世间能有哪一种蛊虫能在人身上留下这样的印记。 “公主身体无碍,不必担心。” “那这梅花印?”徐锦宁还是有些不放心,任由谁身上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都会觉得奇怪的,何况她这还是中了毒之后才留下的。 还是说,温丞礼的血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想着,徐锦宁将看凑近温丞礼的脖颈,像是搜寻般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公主,这是……” “别动!” 温丞礼身上的味道极其好闻,墨香里又夹杂着些许药草的香味儿,“真怀疑你是不是从小就生长在药草堆里,身上的药草香这么重,就连雪夜里都是浓浓的药草香味儿。” 徐锦宁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似是在回味着当初的那碗解药。 温丞礼能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血给她喝,看来是非常舍不得让她死呢。 说不定,温丞礼早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徐锦宁暗自想着。 一只飞镖快速的射中了床帏,惊的温丞礼直接下意识反手就将徐锦宁压在床上,护在怀里,耳边是徐锦宁哂笑的声音:“怎么,驸马这就迫不及待的要入洞房了?说起来,我么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呢。” 温丞礼一脸严肃,“我现在可没空跟公主打趣儿!” 见没有危险,温丞礼松开徐锦宁,拔出床头上的飞镖,上面有张纸条,看完后他才说:“看来,他们已经安耐不住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错一个便杀一个 纸条上的内容是:“三日后子时,常兰河畔,一手交人一边交谱。” 收到这封信后徐锦宁收起了那副调笑的样子,二人商讨着如何救回徐锦恒,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他们自然也得想好应对的方法。 图谱就放在桌子上,徐锦宁审查了半天,脑海里勾勒出无数个轴承与机械体结合起来的武器。 “这东西没有孟家人指点拿了也是没用的,难道夏国也有孟家的传人?”徐锦宁看了半天,转头看向正在穿衣温丞礼。 温丞礼的后背已经上了药,被徐锦宁掐过的地方还有些红,如实此刻有人闯进来,指不定以为那伤口是怎么弄出来的。 温丞礼摇摇头否定说:“我未听说过,孟家自古以来都是为宁国制造兵器,若不是这本图谱出世,孟家也不会这么出名。” “所以,一切变故都是因这本图谱而起的。” 若是没有这本图谱,那孟家、陈家都不会遭遇灭顶之灾,这东西留着简直就是祸害。 一个国家的基本防卫不只是军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没有这些强劲的攻城器械,光有一把白刃、一把弓箭也无法成功的守卫一座城墙、一个国家。 正因为孟家武器的构造强大,才会引火烧身,惨遭灭门,可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图谱在她手上也是一个烫手山芋,把人救回来之后必须要尽快处理这本图谱。 “上等宝剑,自然是会引得千万剑客的向往。”温丞礼说。 徐锦宁赞同的点点头,“这样,明日你我进宫一趟,将这件事的原委先与父皇禀告,此等大事也不可隐瞒。” “如此,那公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徐锦宁本还不想走,想与他再多聊一会儿,谁知道他把逐客令说的这么不客气。 居然一点也不给她面子,徐锦宁哼哼两声,“你我是夫妻,怎么还这么生分呢?父皇母后,可等着我们生个大胖小子呢。” 说完,徐锦宁不客气的挑起温丞礼的下巴,二人的视线在烛光中交融,温柔的光映衬着温丞礼那张清冷的脸分外的好看、引人遐想。 徐锦宁怕自己再这样看下去真的会忍受不了,现在的她还不至于饿虎扑食但若是再待下去指不定会怎样。 放在前世,她若知道温丞礼是个假太监早就吃了他了,还容得了他跟徐芳菲亲亲我我,有了身孕还跟她炫耀? 她干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放开温丞礼假装拿起那谱图,“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早些进宫。” “我送公主!” 徐锦宁倒也没有拒绝,温丞礼把她送到院子门口,一路上两人愣是一句话没说。 她的沉默在温丞礼看来还是有些奇怪的,总觉得自北境归来后徐锦宁对他的态度就有很大的变化,没有之前那般折腾他了,反而每次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温丞礼看着远去的人影,耳边忽然响起那句“丞礼”,徐锦宁叫他名字的时候就像是一滴水滑过了他的心房,软软的、痒痒的,母妃死后,便再也没有人这么亲切叫过他的名字。 直到徐锦宁的身影消失在墙角,温丞礼才回过神来,将那份不该有的情愫掩藏起来。 在大事面前,这些儿女情长皆不足为矣。 明日还得进宫,一切都得早做打算。 香月楼上,绰痕趴在屋檐下,拿开瓦片悄悄的观察着,看到下面来回走动的人他捂了捂鼻子,里面的熏香味道太重了,刺得他一直忍不住的想打喷嚏。 看到门被打开,绰痕往后面缩了缩,尽量把自己藏得更紧密一些,他仔细的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谈话声。 “徐锦宁她自然不会拿真的图谱跟我们交换,我们又为什么要拿真的徐锦恒去交换呢?”说话的是霍娉婷。 绰痕暗暗腹诽,这霍娉婷说话声音还蛮好听的,他被黎皇后救下后就一直在照影身边长大,对夏国的事情知之甚少,哪怕是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他也不能妄动,他也知道自己能力不足的,只有帮温丞礼拿到夏国天下,那时才能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绰痕年纪虽小,却不是不明事礼。 “你要怎么做?” 听到下面还在谈论,绰痕赶紧竖直了耳朵听着。 “我会将徐锦恒放在五个假身之中让徐锦宁去猜,错一个便杀一个。”霍娉婷说。 “你真的会这么做?”男子像是不太相信。 霍娉婷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你猜猜?哈哈哈,蒲郁你可真是可爱,平常的你冷情冷面怎么在这上面就变得这么好玩儿有趣了?” “你觉得很好玩儿?”被叫做蒲郁的男人很是不满。 “为什么不呢?” 蒲郁不耐烦的说:“时间不多了,尽快吧,丞相那边来催已经不下十次,若是真的惹急了,丞相会对温丞礼做出什么,相信郡主比我更清楚。” “你怎么又开始拿我爹来威胁我呢?你可真没意思,行了,让人好生看管着徐锦恒,三日后再说。” 想到三日后便能与徐锦宁照面,霍娉婷已经有些急不可耐,若不是父亲再三交代不可与宁国人正面交锋,她是真想见见这传闻中的长公主。 绰痕听着他们那恶毒的计划直咂嘴,听到开门声,想来是有人出去了,他跳到另一边的屋檐下,就看到那个叫蒲郁的人站在过道口,双手撑在栏杆上一副沉思的样子,这人便是夏国刺客团的首领蒲郁? 霍丞相的左膀右臂? 这次霍丞相居然派遣他的女儿来宁都,可见对那个宝贝是势在必得,听他们的意思是徐锦宁已经拿到那东西了,这女人还真有本事啊。 他怎么思考之余还不忘了要夸赞一下徐锦宁呢? “呸呸呸!那女人这么恶毒,那里厉害了?” 耳边是徐锦宁之前说的那些威胁他的话,绰痕拍拍自己的脑袋。 谁知那蒲郁的听力极好,绰痕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人就立刻听到警惕起来了:“是谁?” 绰痕一怔,赶紧捂着嘴巴躲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绰痕额头上、鼻尖上都开始冒汗,之前就大意了被徐锦晟的人抓走差点弄死,这次要是落在这女人手里指不定比上次还惨,但他又不能动,只要一动他的行踪势必曝光,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蒲郁的对手,也不清楚这栋楼里还有多少是霍娉婷的人。 他在心里不停默念着:“不能轻举妄动。” 周边太静,静的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蒲郁没有在听到奇怪的声音,轻轻的往声源处走动,就见一只猫头鹰快速的飞了过去还“咕咕”的叫了两声。 原来是只猫头鹰? 只要不是敌人就行,确定外面无人之后他才进了另一间屋子。 绰痕松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看来今天是没办法获得徐锦恒的下落了,等了一会儿,他才从屋檐下离开,但他并不是立即就回公主府,而是绕着好几个小巷子,最后在一个最靠近公主府的巷子里绕出来回去了。 瞅着温丞礼房间里灯光微亮,想来应该是还没睡觉。 绰痕一个翻滚钻到窗户底下,左手放在嘴边小声问:“主人,你睡了么?” 温丞礼还坐在一边看着那把青鸾琴,听到窗口的声音走过去将窗户推开:“什么事?” 绰痕把自己在香月楼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知温丞礼,后者听完只是摆摆手说一句:“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日继续盯着那边,小心一些莫要暴露了行踪。” 绰痕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后又一个滚地,起身后就跑走了。 温丞礼眉头紧锁,弄虚作假,像是霍娉婷能做出来的事情。 要如何从这五个假身中找出真的徐锦恒? 信上只说了让徐锦宁一人单独前往,若是敢带着他或者随从,那这次的交换便会取消。 明日徐锦宁还要带着图谱去皇宫禀告和帝,三日之间,变故依然许多,如果他们能在三天内把人就出来呢? 只是他们还不知徐锦恒究竟被关在哪里,温丞礼侧过身子重新坐下,双手放在那把琴上。 徐锦宁同样没有睡觉,她边扇着扇子边看那图谱,她的记忆力一向可以,但还是有些害怕记不住,这图谱明日肯定是要交给父皇的,可她也不想白白放弃这个机会,只要把这些全都记牢了,那这图谱最后是留存还是摧毁都无所谓。 她几乎每一页都看的很久,每个字都在认真的揣摩,这些字看着是字,但写的也都是一半儿,必须要拼凑起来才是,偏旁有多少种,拼凑起来又有多难,徐锦宁耗尽脑筋也只想出“化繁为简”四个字。 具体怎么简,怎么拼,没有怎么细写。 看了一会儿,徐锦宁也只觉脑子疼把书合起来放一边,她不停的揉着眉心,果然还是不能一下记录这么多东西。 袖子滑落,那红色的梅花印特别的晃眼,徐锦宁看着手上的梅花印眼神渐渐地变冷。 这印记,怎么一日比一日鲜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丞礼岂敢? 一夜没睡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头痛欲裂,进宫的路上徐锦宁那是呵欠连天一个接着一个的,昨天想了一大堆的事情脑子现在还是一团浆糊的,温丞礼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徐锦宁打完哈欠睁眼看他一眼,坐的这么直是念经呢? 她实在是扛不住,干脆把额头枕在温丞礼的肩膀上,丢下一句:“到了叫我!”后就闭上眼睛休眠去了。 温丞礼昨夜也是一夜没睡,刚刚也是闭着眼睛休息来着,她的动作还挺大的一个激灵直接给他整的睡不着了,但他没有睁眼,眼睛依然很累,肩膀上的重量让他不得不端正自己的身体免得一会儿徐锦宁睡着了,马车晃悠他没稳住把人惊醒。 丰禹骑着马走在前面,到了宫门口他拿出令牌,侍卫给他们放了行。 一直到进了皇宫里面都没有什么动静也没人说话,马车也是一路直接闯进了摘月楼,温丞礼一路是假寐,徐锦宁却是真的睡着了,温丞礼也没有叫她,只感觉是马车停下了。 摘月楼的人知道徐锦宁今日要进宫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丰禹和侍卫们也都下了马,可车上却没什么动静,等了许久,才见温丞礼揉着左肩下来,徐锦宁也在打着哈欠。 “怎么到了也不叫我一声?” 这一路睡的还算舒坦,徐锦宁心情还是很好的。 温丞礼还在保持着揉胳膊的动作,“公主睡得正香,自是不敢打扰。” 徐锦宁歉疚的瞄了瞄他的左肩,这还揉着呢,该不会是一路上他都没动过吧? 暖暖的,其实他还是挺暖人心的嘛,徐锦宁心里悄咪咪的想着。 嬷嬷过来说道:“公主,皇上现在还没下朝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各位大人商议,您先进宫好好休息一下吧。” 徐锦宁已经睡好了,现在浑身都是精神,摆摆手说:“我们直接去御书房等吧!” 这件事这么重要,一刻也不能耽搁。 温丞礼没有说话只是嬷嬷还在劝说:“公主,您看您都累成这样了。” “无妨无妨!”转头看向脸色不是很好看的温丞礼,徐锦宁也不想让他跟着一起去听,只好说:“驸马累了一路,先在此休息吧,等本宫回来再一同前往椒房殿给母后请安吧。” 温丞礼怎会不知她的顾虑? “万一这一路上不安全,我还能保护一下公主,等到了御书房你再跟父皇一起协商如何救出大皇子,我便在门口等你一同再去椒房殿便好,也省得公主到时再跑一趟。” “驸马可真是贴心呢,这样也好,走吧,一同去吧。” 一行人从马车换到轿子,直接去了御书房。 他们前脚到御书房门口,后脚和帝跟左丞相也到了,左丞相看到他们眼神一亮,尤其是看向徐锦宁的时候,他们这段时间做的事情都在左丞相的掌控之中个,自然也知道他们这次是来作什么的。 徐锦宁等人上前行了礼! “父皇,儿臣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要单独跟您商量一下,我们移步御书房吧?”徐锦宁说。 和帝点点头,交代了左丞相一句:“麻烦左丞相先在此等候,一会儿再继续讨论刚刚的问题。” “是,臣就在这里等候皇上!” 恰巧温丞礼也在外面,说不定还能旁敲侧击一些新的讯息呢。 徐锦宁进了御书房后就把门关上,把图谱从袖子里拿出来递给和帝:“父皇,您先看看这个吧。” 和帝疑惑的把东西拿过去翻开看了看,“这个不是一些兵器图谱么?” “是,但这不是普通的兵器图谱,这是孟家的,您还记得一直为我们宁国建造兵器和攻城器械的孟家么?” 和帝似是没想到徐锦宁会提到孟家,看到这个图谱也只是惋惜着:“当年孟家是为我宁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但是一夜之间孟家灭门,宗卷至今还在军机处,也是一桩悬案,这也是朕为什么让丞礼和锦恒一起调查此桩案件的原因。” 徐锦宁说:“当年的孟家是如何惨状?” “全家灭门,无一活口。”和帝痛心的说。 徐锦宁:“今日的陈家便是当日的孟家,这一切的起因便是这本谱图,这本图谱乃是孟家首任家主耗尽心血杜撰出来的,您别看里面的部件都是凌乱的,但在这些是完全可以组装的。 当年孟家这本书暴露后,引得夏国奸细暗杀,才会导致灭门,也是因为夏国人知道了这本书是在陈垚大人那儿,故而奸细重演当年孟家案,就是为了找到这本图谱建造罕世神兵,对我宁国发难。” “你的意思,一切都是因为这本图谱?” 和帝惊讶的看着手中这本书,这本书看上去平平无奇,就连纸张都是几十年前那种最便宜的,只是上面的图案和文字特别的清晰。 徐锦宁拿过书走到书桌那儿,“父皇,这可不是一本普通的图谱,您看!” 她把图谱翻到第六页和十三页,用手指着上面的图案说:“只要将这两个组装起来,加上我们特制的羽箭,您看这里,里面还有一个空的小竹筒,可以在里面放上炸药或者火油,只要弓箭射出去,那必定爆炸引起大面积的伤亡。” 这可是她昨天晚上猜出来的,徐锦宁见和帝听的认真,又说:“这幅图我已经构造出来,您一会儿可以交给兵部开始打造这样的神兵,但是父皇您一定要找您信得过的人,兵部必然是有夏国奸细,这幅图若是落在兵部那儿,也有泄露到夏国的可能。” 和帝同意她的观点,摸着胡子说道:“你说很有道理,这件事我会另外差人去做,可有你大皇兄的下落?” 和帝有些担心徐锦恒或许也是因为这本书才失踪的,那毕竟是他的儿子,是当今宁国的恒王,若是他出事,那后果不言而喻。 徐锦宁说:“后天晚上,女儿会带着一份假的图谱前往常兰河去交换大皇兄,父皇尽可放心。” “带上萧飒,有他保护你朕也能放心,那些贼子为了一图谱杀了我宁国这么多人,这笔血债朕必定让他血债血偿。”和帝剑眉英挺,满是愤然。 徐锦宁安抚道:“不可,目前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夏国的阴谋,贸然出兵只会让夏国多一个攻击我国的借口。” “难不成我泱泱大国酒让他一个夏国欺负了不成,此事朕自有打算,你不必担心。” “父皇圣名自有决断,不过后日之约女儿还是要一个人去的,他们说了只得我一人前往。” “你一人?”和帝一惊,“你一人怎么可以前去虎狼之约?不可,朕不同意。” 若是让皇后知道了那还得了? 锦宁可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涉险。 徐锦宁抱住他的胳膊笑笑:“父皇放心,玩手段你见有谁玩的过女儿的嘛?这些小崽子们敢在我们宁都作乱女儿必定是不会饶了他们的,您就安心让我去把大皇兄接回来,免得到时候出什么意外,得不偿失。” 和帝知道徐锦宁聪明,但她毕竟是个女子,也不会武功,光有一腔智谋又有何用呢? 但徐锦宁性子拧,和帝知道强硬的让她带上人肯定是不会乐意的,倒也没有再勉强。 门外, 温丞礼站在阶梯前,看着这辉煌的宁都皇城,他站的位置偏高,可俯视着下面的一切,这种俯视天下的感觉便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也是他此生的唯一目标。 左丞相手中拿着两核桃转来转去,收起脸上冷意,笑着走到温丞礼身边:“听闻驸马现在可以自行出入军机处,军机处事务繁忙,不知驸马可否招架的住啊。” 温丞礼作揖,“多谢丞相关心,我只是跟着大皇子去学习,真正辛劳的是大皇子才是。” 左丞相:“大皇子是很忙也很优秀,他是做储君最合适的人选,您觉得呢?” “太子已立,丞相大人说这话是不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温丞礼不清楚左丞相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这是在试探他的忠心?还是想知道他是哪方面的人? 丞相是帮太子的? 可据他等到的情报,左丞相与德妃是有关系的,至于其中有多少牵扯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储君这个话题历来都是忌口的,稍稍说错一个字,说不定都是灭顶之灾。 温丞礼虽然是夏国太子,但在宁国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太监驸马,依靠着徐锦宁无权无势,他自然不敢擅自去揣测皇意,探讨这么严谨的话题。 左丞相爽朗的笑着:“老夫只是随口说说,驸马莫要当真才是。” “丞相刚刚什么也没说,丞礼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听闻皇上将陈垚案也交给驸马处理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查出真凶呢?”左丞相换了话题。 温丞礼说:“次案怕是只有公主可以跟皇上禀告,丞相还是耐心等候着。” 言外之意就是他并不是很了解内情,了解的人只有徐锦宁一人。 “驸马何必对老夫有此敌意呢,老夫可是有什么地方让你不舒坦了?” 温丞礼:“丞礼岂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此人心思不纯 左丞相在宁国地位尊崇说一不二,但是此人很少跟其他王公大臣交流,也不结党营私,看上去倒是一个清正廉明、大公无私之人,但据温丞礼知道的徐锦晟也曾经找过他很多次想要合作。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一直不表态,偏偏他跟德妃又走得很近,德妃乃是徐锦晟的生母,这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为什么他帮着德妃却不愿意帮着徐锦晟? 亦或者其实他其实是明着表示拒绝,暗中跟徐锦晟交流? 温丞礼自然是不好得罪他的,“丞相大人还是莫要多想,只是丞礼身份卑微,许多事件不得参与其中,着实是不太清楚。” 他放低身段,语气也不似刚刚那般凌厉,已经给足了左丞相面子。 左丞相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人家都给他台阶下若是再继续刁难反而显得他斤斤计较了,他轻笑着:“驸马说的哪里话,是老夫问了一些不该问的,倒是叫驸马为难了。” 温丞礼明显就是不想多跟他进行交流,微微点头后站直了身体目视远方,一副沉静思考的模样,他的安静,让左丞相也没有话题可说。 左丞相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有人敢给他脸色看,心里膈应脸上还是挂着浅笑,在温丞礼看来就像是一只笑面虎了。 两只狐狸站在一起,比的也就是谁更能稳住谁的心思更深。 温丞礼深知宁都这水不好淌,还是比较深的,哪怕比不上夏国深度,也是六国之中更为复杂一个国家了。 就目前三位皇子情形来说,徐锦恒被封为恒王、战功赫赫深得民心,徐锦晟失去和帝信任表面出使江州实则暂时流放,亦或者是德妃的建议让他去江州韬光养晦、从头再来。 唯独徐锦昭势单力薄,虽为太子却是只有皇后和徐锦宁作为支撑,听闻在汀州也有一小部分的势力,但汀州毕竟距离宁都太过遥远,远水救不了近火,目前他身在宁都背后无人无权,对帝皇之位又没野心,最是容易对付。 皇后的想法肯定还是让徐锦昭成为宁国之主,但徐锦宁却又不是这么想的,与她相识的这些日子,温丞礼总觉得徐锦宁在酝酿着什么大事件,有时候她说的许多话都暗暗的表明徐锦恒才是宁国将来之主,那万一是徐锦宁的转移之法呢? 故意将他的目标转到徐锦恒身上,将他作为肉垫先推出来,借助其他人的手除掉徐锦恒? 这也只是温丞礼的揣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余光瞥一眼那扇紧闭着的门,也不晓得他们父女二人在里面究竟在谈论什么,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御书房内,和帝听完徐锦宁的计划也为这个女儿的机智感到自豪,“既然你的计划这么万无一失,那朕便都听你的。” 徐锦宁笑笑,把翻开的图谱递到和帝手上,“父皇,这东西是留是存全凭父皇做主了,但我建议还是直接销毁,既然我宁国已经有了这些强劲的武器,那这图谱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你说的有道理,这本书朕自然会销毁的,只是这些匠人你又是如何打算的?”尽管和帝心里有了想法,但也想听听徐锦宁的想法。 徐锦宁的想法是:“将督造武器的这些匠人全都分开,让他们分工合作,等我把大皇兄带回来之后便全权交给大皇兄来进行最后督造,如此,那这个世上便没有人能够完整的将这些武器建造过程泄露出去,这些匠人也不会知道自己做的东西是什么,也省去了杀身之祸,您觉得呢?” “想法与朕一致,但是最后为什么让锦恒来督造?丞礼的话,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为何不推荐他?” 温丞礼根本就不在徐锦宁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巴不得想参与武器督造呢,但她怎么可能给敌国太子这个机会? “丞礼事务诸多,今年三月的科举怕是都来不及参与了,他还得陪锦宁一同前往江州,怕是忙不过来,若是等我们再从江州回来,估摸着黄花菜都凉了。况且,女儿也想与丞礼一同游山玩水领略民间风情啊,等我们回来再讲于父皇母后听,岂不是很美妙?” 和帝宠溺的戳了戳她的小脑袋,“你呀你,办正事的时候一本正经,玩起来你也是天下第一,你若是男子就好了,那朕何愁这宁国天下无人继承啊。” “要说这吃喝玩乐那女儿敢认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这皇位束缚太多,女儿可不喜欢。”想起温丞礼还在外面,徐锦宁也不再多耽搁,“丞礼他们还在外面等候,想必父皇也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丞相商讨,女儿就去母妃那儿坐坐,晚上留下陪着父皇母后一起用膳可好?” “好好好,你先去椒房殿去,等朕忙完就去看你们。” 徐锦宁“恩恩”两声,先离开了御书房。 徐锦宁看着外面那跟佛像一样矗立在那儿的两人,直觉他们二人可能谈过什么,也故意装作不知道,“丞相,父皇还在里面等您商讨大事,我们二人就不打扰了,告辞了。” 左丞相偏了一下脑袋算是应答,也没说话兀自转身进去了。 徐锦宁舒口气,“你们二人谈了什么?怎么气氛这么僵硬?” 这可不像是好好谈的氛围! “以后公主还是离丞相远一些,此人心思不纯。” 徐锦宁呵呵笑两声,“那驸马的心思就很纯正么?” 都不是正人君子,谁又能说谁? 温丞礼一噎,“对于大皇子一事,皇上的意见是什么?” “刚刚其实该让你跟我一起进去,你是不知道父皇对你有多信任。”徐锦宁故意夸大,“刚还说要把武器督造这样的大事交给你,这样的重任他想都没想的就交给你,可见你比大皇兄还要深得父皇的心呢。” “那也只是皇上的意思,公主怕不是这个意思。” 徐锦宁但笑不语,要说这个世上谁最了解她,也非是温丞礼莫属了。 她对温丞礼的信任还不到把国家要害交给他的地步,喜欢是喜欢,信任是信任,感情与国家不可混为一谈,她还是经历过前世灭国的,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只说一句:“走吧,母妃还在等我们。”后率先下了楼梯。 温丞礼看着她的背影,眼底一片冰寒,说到底,徐锦宁还是不信任他。 在左丞相进来之前和帝已经将那图谱收了起来,并对这个只字不提,只是坐在那儿查阅着最新的奏折,见他走近,将奏折放下说:“近日夏国虎视眈眈,多次派遣奸细潜入我国,对此,丞相以为朕当如何?” “夏国再三逼迫我宁国,其心可诛。但陈垚案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是夏国人所为,我们也没有出兵的借口,除非陛下已经决定出兵夏国。” 和帝沉默一会儿,看看桌子上的奏折:“战事一起,百姓们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朕也是于心不忍,能不起争执各顾各的百姓臣民自然是最好的。” “皇上说的有理,自古以来先起战争者便是遭到百姓排斥的一方,若是我们能找到夏国迫害宁国的证据,以此出兵倒也不是不可,但我们要找什么借口呢?”左丞相故作深思,想了半天,说道:“若是这次陈垚案能找到蛛丝马迹,我们也可将以出使夏国为借口,将夏国的奸细送回去暗杀,给夏国来一个反间计。” 和帝左手井然有序的敲打着桌面思考着左丞相说的话,与夏国一战势在必行,现在他们只缺了一个导火索,只要导火索一起,战火必燃。 和帝并非昏庸无道,相反的他很有能力,他在位的这些年宁国被他治理的很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当然也有一些他无法管到的地方,毕竟他坐于高堂之上手也无法伸得那么长。 安排徐锦宁出行江州,很大的原因还是要让他们代替去体察民情,看是否还有各方官员贪污受贿,苛待百姓。 徐锦宁的北境之行做的很好,那些贪官该杀。 左丞相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和帝的回答,也不着急只站在一边笑着。 许久,和帝才开口:“你这计划也不是不可行,待入冬之际再做考量,如今我宁国前后刚经历过两场战乱,军民匮乏,若是此刻再燃起战火,我宁国不一定有把握大获全胜。” 若是输了这场战争那才真的是丢人,战乱发起者却被防护者给打败了,那岂不是成为天下笑柄? 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左丞相赞同的点点头,“既然皇上已有决定,那微臣也不再多说什么,宁国与夏国之间迟早是有一战,不如我们就趁着战争未起韬光养晦,养足兵力再战也不迟。” “也好,朕再同你说说陈垚案吧!” 和帝将刚刚与徐锦宁的交谈大致的说了一遍,当然他并不想提起那图谱被留下的事,“锦宁后日会带着图谱去把人换回来,等人归来了,再想办法把那图谱抢回来吧。” “大皇子安危至上,图谱再抢回来也不着急,公主也说无人可以看懂那图谱,夏国要来也只是一本废书罢了,只可惜孟家和陈家都因此物造了横祸。” 左丞相的话也只换了和帝一声无奈叹息罢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意义不一样 椒房殿内内,徐锦宁看着站在花园里跟婢女们一起研究糕点的皇后脸上都是笑意,她的母妃乃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温婉的女人,虽然在权上跟她还是有些分歧,但那所做也都是为了昭儿,她没有立即过去,只是跟温丞礼二人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 皇后没什么脾气性格极好,偶尔也会跟这些婢女们一起研究绣花、研究各种各样的好玩意儿,记得上次各个地方进贡有一尊奇怪的佛像,皇后愣是带着宫中众位女眷研究了好久,最终将那佛像安置在千佛寺庙内,时不时的还会去祭拜呢。 她还说当天晚上那佛祖就给她托梦了,说了好久呢。 只是上辈子母妃的下场不是很好,国灭了,她跟着父皇殉了情,死状极惨。 想到此,徐锦宁的鼻尖酸了起来,她有些害怕,害怕碧枝和青杏的事情会再次发生,虽然她这一次重生了却还是能阻止她们二人的结局,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母妃和父皇的结局…… 徐锦宁心惊的捂着心口倒退口一步,口压像是着一块儿大石头似的喘不过气来。 “公主,没事吧?”察觉到徐锦宁状态异样,温丞礼担心的问。 徐锦宁摆摆手,“无妨!” “参见公主,驸马!” 他们还是惊动了正在做糕点的人。 皇后一看到他们来了立马喜上眉梢,“你们夫妻二人今日怎的有空来宫里了,快快,快过来看看母妃静心调制的梅花酿。” 皇后冲他们招招手,二人即刻上前。 徐锦宁藏起伤心情绪走上前,笑道:“母妃,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大老远的就闻到了这浓厚的梅花香,女儿都被这香味给迷住了。” 温丞礼倒是看了她一眼,呵,依旧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皇后拿起其中一朵红梅花说:“这是御花园里最后的一点红梅,我们正打算把这红梅花做成糕点,已汇入给你父皇送过去呢。” 说罢,她又拿起旁边的小瓷瓶说:“这些啊,是红梅制作而成的蔻丹红,打算给你做的。” “女儿不需要这些的,您不必大费周折,应该多多休息才是。” 这些小玩意儿徐锦宁随便伸个手都有一大群人讨好她,给她送东西。 “那怎么能一样,这是母妃专门为你做的,意义不一样。” 每个母亲都希望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儿女,皇后自然也是一样的,她恨不得把身上最好最贵的都给徐锦宁姐弟二人,他们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想起生徐锦宁那年,皇后忽然感慨道:“当年乱军入境,母妃怀着你可真是九死一生,若不是你父皇回来的及时,可能咱们娘两就一尸两命了。” 所以她格外的疼爱徐锦宁! 当年的乱军变故徐锦宁也是听的耳朵生茧子了,当年母妃为了救父皇还差点被人一剑刺死,也是因为那一剑至今她的身体都不是很好,和帝也特别关心她,更加疼爱她。 “母妃,陈年旧事就别提了,往后您享福的日子还多着呢。”徐锦宁趴在皇后身上,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就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 皇后用沾了红梅汁液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眉心,“你哟!就是不爱听我说这些话,不说就不说。听说锦恒现在情况未明,你们可查到什么了?” 温丞礼说:“大皇子目前还算安全,母妃不必担心。” 皇后叹着气:“虽说锦恒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可好歹也是我养大的,这情谊还是在的。” 如果徐锦恒没有要跟锦昭争夺帝位的心思,那她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也有那么多年的母子情分在。 徐锦宁说:“母妃,您就放心吧,再过几日大皇兄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到时候,您可得好好疼疼他。” 想起琳妃墓里面的所见所闻,徐锦宁轻巧的问:“母妃,当年琳妃娘娘是怎么死的啊,为什么父皇会专门给她建造琳妃墓,里面还有那么多机关呢?” 说道琳妃,皇后脸上闪过悲色,像是非常惋惜似的:“琳妃妹妹生得漂亮,非我族类,乃是南疆一巫祝的女儿,她为人还是不错的,跟母妃关系也还可以,不过这女子生性比较倔强高傲,从不服输,我听说她还有个心上人,但是为了大局她还是嫁给了你父皇。” “那她是怎么死的呢?”徐锦宁对此并没有什么印象,从她记事起徐锦恒就是养在皇后膝下的。 “南疆曾经出现过一次叛乱,有证据显示是琳妃与外界勾结意图推翻我宁国大统,琳妃为了自证清白不得以死明志,后南疆叛乱终止,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奸佞之臣的设计,你父皇自知愧对琳妃,故而为她设下了琳妃墓。” 和帝与琳妃之间并无感情,生下徐锦恒也不过是为了宁国与南疆之间能够更加的和睦相处,两邦联姻,皇后也并不讨厌琳妃,一个墓冢而已,她还没有那么小气。 温丞礼倒是听说过一些关于南疆的事情,南疆那边不仅有许多蛊师也有一些民谣怪谈,什么死而复生、什么借尸还魂应有尽有,这些他也只是听听一笑了之,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借尸还魂之类的,不过是吓唬人的噱头罢了。 徐锦宁怎么会忽然提起琳妃墓? 她在里面又遇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从琳妃墓出来后,徐锦宁就好像有些不一样的,也会经常盯着他发呆,一看就是好久,温丞礼虽然都没有说,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察觉到。 “呀!皇姐,姐夫,你们二人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徐锦昭从殿内跑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只手上刚包扎好的兔子。 “怎的今日没去学堂,若是父皇知道了又得说你了。”徐锦宁从皇后身上起来,双手抱在一起,不满的瞪着徐锦昭。 徐锦昭嘻嘻的笑两声,“这几天父皇给了我特权,可以不去学堂,好好在宫里休息着。” 他都已经好几天没去学堂了,因为德妃那事也算是因祸得福。 “屁股这是不痛了是吧?”徐锦宁好笑的问。 徐锦昭尴尬的笑笑,“不痛不痛了!”看到温润如玉的温丞礼,他赶忙跑过去显摆:“姐夫, 你看我给这只兔子包扎的怎么样,它的腿骨断了,还是我给它接上的呢。” 温丞礼看了看,惊觉道:“这里面的草药是你给调制的?” “是啊是啊,我调制的怎么样?”徐锦昭一副‘你快夸我’的表情。 温丞礼却是摇头,“这川桂用错了,川桂不可与羌梧这种草药一起,这样会加速伤口溃烂,太子还是快去洗了去,你若是沾到手上了,也会起红疹子会痒上几天的。” “啊?我这是用错了吗?我明明先用的是鲜桑叶,完了完了,我弄混了。”徐锦昭赶紧抱把小兔子腿上的绷带解开,果然伤口变黑,周边的伤口都开始化脓。 小兔子疼的一致在蹬腿儿,“我我我,我这就去给它把药洗了。” 说完,徐锦昭像是火烧屁股似的一溜烟又跑进去了。 皇后笑道:“这孩子天天就鼓捣着药草,我这宫里现在还有一只受伤的鹿子呢,都快成动物园了。” 温丞礼说:“太子殿下心思单纯,有一颗博爱之心,实在是难得。” “那是,昭弟从小就心地善良,日后啊,必堪大用。”徐锦宁得意的扬扬下巴。 没一会儿徐锦昭的叫喊声就从屋子里传出来,他又捂着手跑出来喊道:“痒,痒死了,姐夫,姐夫,我手背痒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眼看着他的食指肿了好大一圈,徐锦宁、皇后都是笑了起来,觉得有趣极了。 温丞礼呵笑一声,说道:“只要用薄荷叶不停地擦拭,不出一个时辰就好了。” “薄荷叶?还不快去给太子殿下准备一些薄荷叶?”皇后止住笑意,对身边的宫女说道。 那宫女也笑的正开心呢,闻言欠了欠身子,笑着说“是”后赶紧去找薄荷叶去了。 徐锦昭只觉得自己的手奇痒无比,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上面啃咬着似的,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温丞礼担心他把自己手抓破也是一直抓着他的手腕:“莫要再抓,再抓下去就得出血了。” 皇后一听,“啊”了一声,脸上笑意散去转而变得担心起来:“千万听驸马的,别再抓了。” 徐锦宁却是嗤了一声:“叫你不听话,学习不用功,遭罪了吧?” 想着徐锦昭这些年也没有出去游玩过,徐锦宁便提议:“母妃,等大皇兄回来以后,女儿就得前往江州,不如这次让昭儿跟我一起去,让他去外面见见世面、趁机体察民情也是好的。” 皇后一下就舍不得了:“让你去本宫斗不太乐意,外面多凶险啊,你弟弟还小呢。” 徐锦昭也忘了手还痒着了:“母妃,我不怕,我也想跟姐姐、姐夫一样出去看看,您就同意了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章 公主说的有理 徐锦宁姐弟两个好说歹说,加上温丞礼在旁边附和着,皇后可算暂是同意徐锦昭一起前往江州,可把他高兴坏了,徐锦昭很喜欢听温丞礼跟他说一些药草方面的知识,又兴奋于马上就要前往江州,高兴的一直缠着温丞礼说话。 徐锦宁手中拿着红梅蔻丹,看着远处叽叽喳喳的两人,脸上尽是笑意,若是未来一切安好,她跟温丞礼也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一起教他学习读书、辨习药草,生活岂不美哉? 可叹世事无常,悲欢不由你我。 晚上,徐锦宁夫妇二人留在椒房殿用了晚膳,桌子上的梅花糕店尤其的好看夺目,这可是皇后亲手做的,徐锦宁一连吃了好几块,和帝是在晚膳吃了一半儿的时候来的,看到那一桌子的其乐融融也甚是慷慨。 回公主府的时候,徐锦宁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在想着,明日如何赴约。 皓月当空,星光璀璨,春夜的风还是带着几分严寒,徐锦宁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对着马车里的温丞礼说道:“这么好的夜色,出去走走吧。” 温丞礼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点点头,亲自帮着徐锦宁把车帘掀开:“公主,小心些。” 徐锦宁手放在他的掌心,感受着他掌心特有的温度,下了马车,这个时辰街道上还是蛮热闹的。 走在街上,徐锦宁眼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群,热闹非凡,心里的悲伤也减去了几分。 可能是被这气氛渲染的吧。 温丞礼的那个问题一直堵在心口,现下见机会难得,才装作普通聊天似的问出来:“公主这是把图谱交给皇上了?那大皇子那边又要如何周旋?” 徐锦宁却是佯装着叹口气,“大皇兄的性命自然是比那图谱更为重要!” 一句话不上不下也不知是交出去了,还是没交出去。 温丞礼:“那明夜丞礼陪公主一同前往,免得……” “不必!”徐锦宁说完快一步的走上前,看到前面卖粽子的眼睛一亮,“以前端午节的时候,母妃总是喜欢带着我们亲自去河边采摘叶子,泡了糯米和大枣一起包粽子,大皇兄轻功了得每次都能摘来许多肥美的叶子。” 温丞礼自幼被囚在冷宫,自然是不知道这种家人间的互动是怎样的温情。 此刻看着徐锦宁一脸向往怀念的模样,很不是滋味儿。 “记得有一次昭儿调皮跌落水中,大皇兄也不顾自己安危跳入水中去救人,结果自己却被水草缠了脚差点淹死。” 前世今生,徐锦恒待他们都是极好的,这一世好歹是要让他有一个好下场的。 “皇后管理后宫之事日理万机,没想到还有这么亲民的一面。” 徐锦宁笑道:“纵然高高在上,不过凡间一俗人罢了,民间女子能做到,为何宫中之人就不能做到?只是因为身份尊贵,高人一等么?驸马,眼界还是要放宽一些的。” 温丞礼居然被徐锦宁给说了一通,有些意外的看向她,他很想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徐锦宁自己,事谁整天就知道物色美男?是谁每天就知道骄奢享受? 虽然现在是变了,可那不代表就没有发生过啊。 想到这里,温丞礼也很好奇是什么让徐锦宁突然就性情大变, 以前的爱好一个都没落下,也不再折腾她了,着实是让人有些意外。 “公主说的有理!” 二人一路走着回了公主府,月色沉浸,将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第二天早上,徐锦宁醒来就闻到了粽子的香味儿,一问静思,才知是昨日温丞礼悄悄买来的,留着第二天给她的,徐锦宁心中又是一阵暖意上头,她就知道温丞礼已经对她情根深种、情深似海了。 交换人质在即,徐锦宁白天都没怎么出府,一直坐在院子里听着温丞礼弹琴,可谓足够潇洒,一点也没有把晚上的大事放在心上。 香月楼里,霍娉婷气的将手中杯盏狠狠的摔在地上,“什么,人跑了?你们是怎么看的?” 蒲郁并没有因为她的动怒感到害怕或者怯懦,只是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儿。 跪在下面的人却是瑟瑟发抖,“小的也不知道,只是一大早去送饭的时候才发现,才发现人跑了。”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我要你们有何用?”霍娉婷气的脸红浑身发颤,那张绝美的狰狞起来没有一点的美感。 蒲郁无所谓的说道:“既然人已经跑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还是想想今天晚上如何拿人去换图谱吧。” “人跑了又如何,今天计划依旧,还有,即刻给我去找,无论他在哪里是生是死都要给我带回来。” 肯定是那个该死的掠影把人给救走了,这家伙好歹也是夏国人,不帮着自己人就算了居然还在这关键时刻给她撂挑子摆她一道,简直是不知死活。 难道他以为自己是温丞礼的人,她就真的不敢动他了? 流火刺客团也就只剩下那么几个,掠影不知死活跟她作对,既然如此也怪她心狠手辣:“抓到掠影之后,就地击杀,将他的项上人头交给我们亲爱的太子殿下。” 她还真想看看温丞礼看到掠影的人头之后,那张总是清冷寡淡的脸上会出现怎样精彩的表情呢。 见那人还跪在地上,霍娉婷气道:“还愣着做什么,你也想死是么?” “不敢不敢,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 那人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房屋内。 蒲郁冷笑着:“你就不怕太子知道后更加的厌恶你?” 霍娉婷傲然的扬起下巴:“怎么会,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难道他还会为了一个卑贱之人怪罪于我?再说了,他也不会知道是我的人干的。” 她的心狠手辣让蒲郁感到心惊,对自己心爱之人还能如此残忍,这女子当真堪比蛇蝎。 “你晚上打算怎么做?” 蒲郁也懒得跟她澈那么多,还是正事要紧。 “当然是按计划行事了,本来我也没打算把真的徐锦恒交出去,那五个人你找好了没有?” “当然!” “那就好,晚上就交给你了。”她还不便现身,不管今夜计划是否成功,她都必须得回夏国去了,当然那谱图也要一起带走,否则这一遭岂不是白来了? 御书房内,和帝看完手中的谱图,锦宁说只有有天分的人才能看得懂,但锦宁却能看的清清楚楚,可见她还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的,他还是没有听从徐锦宁的建议把这个毁掉,虽然没人看懂但这本书也是一本奇书了。 听到外面张公公的声音,他把谱图收起来放到了一边:“进来吧!” 张公公推开门,“萧飒统领,请进!” 萧飒点点头,把剑交给了张公公,然后走了进去:“不知皇上叫微臣来此,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 “锦宁今夜要去常兰河救人,你带上禁卫军去助她一臂之力,若是有危险你再出手。” “是!” 和帝还是不放心让徐锦宁一个人去常兰河赴约,虽说她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可万一有变故呢? 徐锦宁是他的心头肉,他断然不能让人伤她一分一毫。 “你就不能慢一些?手上劲儿太大了,轻一些。” 和帝还在担心徐锦宁,可人家还坐在院子里让温丞礼给她按摩呢。 曲子弹完了,徐锦宁便喊着脖子疼,非要让温丞礼给她按摩。 温丞礼双手轻轻的揉捏着她脖子,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立刻宁断她这纤细的脖子。 “对对对,再往左边移一些,用些力。” 刚刚还说力道大了现在让用些力,真是难侧后。 静思还站在一边帮着砸核桃,每砸好一颗便递到她嘴边,有吃有喝还有人按摩可谓是懂得享受。 余光瞥见角落一袭白衣的丰禹,徐锦宁撩开温丞礼的手:“好了好了,够了,你们都下去吧。驸马,你留下。” 温丞礼便停下手上的动作坐到一边,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斜眼瞥了一眼满桌子的核桃壳,嘴角抽了抽,她这还需要补脑? 把下人都遣散了,徐锦宁才将目光转向了丰禹,丰禹紧了紧手中的长剑走了过去。 徐锦宁拿起核桃仁往嘴里一塞:“都安排好了?” 丰禹点头,“是,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常兰河边都是我们的人。” “如此便好,你暂时不要出面,若是有什么变故再出手也不迟,我倒想看看这群人究竟有什么通天的本领能从我手下逃走。至于驸马,就暂时在府上呆着,小心为好。” 温丞礼从始至终还不太清楚这次计划的全部内容,徐锦宁对他还是这么警惕……不信任。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温丞礼并没有问她具体的计划内容,就连河边她都不让去? 这种被摒弃在外的感觉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真的很不爽啊。 徐锦宁冲丰禹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先下去了,丰禹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 “你觉得呢?”徐锦宁好笑的问他。 “我不明白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是怕我会给那群人告密,还是觉得这其中也有我的参与?” 怪不得不愿意告诉他计划内容! 徐锦宁摆摆手:“都不是,因为一样东西。” “哦,什么?” “梅子酒,驸马有空还是想想给我怎么做梅子酒吧。” 拍拍温丞礼的肩膀,徐锦宁起身换衣服准备赴约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若是我不猜呢? 夜间河水潺潺,水面上漂浮着好看的荷花灯,几艘灯光璀璨的船只漂浮在河岸边,上面坐着的都是穿着黑衣的刺客。 徐锦宁按照对方的吩咐,孤身一人来到画舫上,里面歌舞升平,倒不像是来交换人质,更像是寻欢作乐的。 她身着一身红衣,头上银钗随着她的步伐叮铃作响,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挂满了淡淡的笑容,只那笑容深不见眼底,她手中拿着一根玉笛,只要笛声一响,便是动手的时候。 不远处的屋顶上,温丞礼脸上戴着面具,黑袍被风吹得呼呼作响,清冷的目光死死的锁定河岸边最大的那艘画舫。 绰痕一直都在外面跟着,但是也不敢靠的太近,故而也不知道那五个人之中到底谁是真的徐锦恒,他是亲眼目睹着那五个人同一时间带上了黑色的头罩然后被人送上了画舫。 “主人,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么?”绰痕把这两天观察到的情况都已经告诉给了温丞礼。 温丞礼静静的看着远方,不做言语,他手中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匕首,正放在身后把玩着。 后方的丰禹带着红影卫躲在巷子里,同样死死的锁定着河中央,只要一有动作,他就能第一时间赶紧冲上前去救人。 另外,萧飒带领的禁卫军也是将这条街的周围全都包围起来,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 常兰河前后左右可谓是被包围的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外面的行人依然不知道常兰河即将会发生什么,放花灯的人依然是络绎不绝。 徐锦宁站在画舫中央,目光清冷的盯着坐在主位上喝酒的人,男子一身玄衣,头上的发饰是可怖的蜈蚣,长得挺好看,只是脸色发青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他眼角微微向上勾起,有种轻佻的感觉,徐锦宁第一眼看这男子长得还行,再看就觉得心里瘆的慌,这么阴暗的男人不对她的胃口。 他不说话徐锦宁也保持沉默,玩气场徐锦宁还从来没有输过,且不说这人在夏国身份如何,就是温丞礼在她面前如今都得低下一头,何况是这种见不得光的刺客? 徐锦宁抱着双肩饶有趣味的盯着那男人,见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眉头挑挑,等,她偏偏要等对方先开口说话。 舞池中央娇俏的姑娘们还在摇曳着舞姿,那弹琴的人似乎有些紧张起来,那调子都弹偏了好几个。 “不愧是宁国长公主,面对这么多此刻还能这么处变不惊、处之泰然。”蒲郁还是受不住这样的冷漠氛围,把玩着手中酒杯,冷冷的开口。 徐锦宁哼了一声:“人呢?” 蒲郁轻笑:“急什么,东西带来了么?” 徐锦宁把图谱从怀里拿出来,说:“这只是其中一半,只有我顺利的把人带走了,才能把另一半交给你们。” “你果然聪慧,但……一半儿的话似乎跟我们之间说好的交易不太一样 。” 徐锦宁笑道:“在我宁都的地盘谈规矩,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难不成大皇子的性命在你们眼中不比这一本图谱?” 徐锦宁反而笑道:“若是不及这本图谱,怕是我今天也不会来这里了吧,我总得保证你们拿到东西之后我们能够顺利的离开吧,交易可不是这么进行的。” 蒲郁拍拍手,五个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衣男子,头上戴着头罩被人搀扶着进来,他们手脚都被绑住,看不见脸,“大皇子就在这五人之中,若是长公主能够猜中,你便可以将他带走,若是猜错了,那……他们就会立刻死。” 这些人都被喂了麻药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任由人随意折腾。 当然他们也服用了假死药,只要徐锦宁猜错了,他们就会假装死亡,这也是霍娉婷想出来的办法,虽然蒲郁并不喜欢这种恶趣味,但也挺想看看徐锦宁的表现得。 徐锦宁眉头一皱,“你们先前可没有说还需要这样才能把人带走。” “游戏规定可不是公主定下来的!”蒲郁依旧笑着。 那笑容在徐锦宁看来多少有些瘆人,她心道人长得倒是不错,怎么笑容和气质都让人那么难受,一点都比不上温丞礼。 “若是我不猜呢?”她问。 蒲郁:“若是公主不猜,那这五个人会在同一时间被扔到常兰河里,河水潺潺总归是可以要了他们的性命的。” “如此,本宫好像没有选择的权利啊。” “你说呢?” 徐锦宁恨得牙根疼,面上还是保持着高傲的笑容,她没有再去看那人,走到那五个人身边看了看,每个人身上的伤口都是不同的,有深有浅,皮肤肤色倒都是一样,他们每个人身边都还站着一个带刀侍卫,徐锦宁也没办法动什么手脚。 若是先随便猜一个呢? 徐锦宁想着,把手指向了中间的人,“他!” “公主确定?” 徐锦宁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人,心里骂句,确定个鬼。 蒲郁被徐锦宁这带有侵略性的眼神看的心里莫名有些发毛,他把酒杯扔到一边,对着那中间的侍卫说道:“可惜公主猜错了,动手吧。” 眼看着那侍卫手起准备落刀,徐锦宁急忙叫到:“等一下!” “哦?公主这是要重新猜测?” 徐锦宁走到中间那人面前,为什么刚刚她说选择他的时候他肩膀明显松散下来,就好像知道要选择他一样?其他人的肩膀依然是紧绷着的?面对死亡为何这人能这么轻松? 徐锦宁脑子快速的思考了一下。除非这几个人都不是徐锦恒,哪怕他们身上被下了药做了手脚,凭徐锦恒的聪慧应该也会想其他的办法给她提示的,但这几个完全没有。 她拿过侍卫的刀笑道:“还是本宫亲自动手吧,好歹他是我宁国的恒王,怎么能死在别人手上,若是大皇兄不幸死在我手上,那也是为国捐躯了。” 说完,她手起刀落想都没想的一刀刺进那人的心口,她拔出刀又看向其他的四人。 这人被杀死都能一声不吭,果然是被下了药。 其余四人依然是说不了话,但他们可以听到啊。 一开始只说是演戏,他们身上的麻药也不会让人感觉疼痛,只要瞒过徐锦宁再去疗伤便可,谁知道徐锦宁不按常理出牌竟直接要了他的命,其他四人肩膀明显比刚刚更加紧绷,这些人在害怕、在紧张。 徐锦宁脸上闪过一丝冷意,“现在我选择的是第二个!” 这些人手上指不定沾染了多少宁国人的血,说不定他们也曾折磨过徐锦恒,他们该死。 蒲郁眼神阴郁,脸上更是一片铁青,没想到徐锦宁居然猜都不猜直接动手,还没等到他开口,徐锦宁的刀锋已经顺着那人的脖颈划了过去,鲜红的血喷射而出,那人连一声呼救都来不及就倒在地上。 哪怕徐锦宁没有回头看也能猜到那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她又走到第三个人面前,调笑道:“我看你这身形有些壮硕,也不像是我大皇兄。” 这些人虽然是蒲郁千挑万选出来的死士,但也不能让徐锦宁这么随意杀戮,在徐锦宁第三刀快要落下的时候,蒲郁急忙喝止:“长公主果然聪明过人,一下就识破了我们的计策。” “你的意思是大皇兄根本就不在这里面了?”徐锦宁露出惊异的表情。 蒲郁冲着那几个人挥挥手,“都带下去吧!” 那几个侍卫点点头把还剩下的三个活口带走,顺便把地上的两具尸首也拖下去了,那舞池中的女子们各个手中拿着长刀站在一边警惕的盯着徐锦宁,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来把徐锦宁千刀万剐了。 徐锦宁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现在这有是怎么个情况?可否解释一下我大皇兄在哪里呢?” “你先交出图谱,在下必定将大皇子双手奉上。” “你觉得我会信你?” 蒲郁笑着:“长公主怕是信也得信,不信的也得信了。” “哦?是么?”她就知道这群人没安什么好心,“若是我没猜错徐锦恒已经被人救走或者逃走了吧?” “何以见得?” “若是他现在还在你们手中,你们又何必用假货来试探我?”徐锦宁反问。 蒲郁长叹一口气,“短短时间内,长公主就能猜测出这么多,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呢,但是您怎么不想想若是徐锦恒不是在我们手中,我们又为何会提出这样的交换呢?” 他将一块玉佩扔到徐锦宁脚边,那玉佩正是徐锦恒经常带着的那一块,徐锦宁弯腰把玉佩捡起来,玉佩上的血已经干涸,黑成一块块的,可见徐锦恒还是受了重伤的。 徐锦宁捏紧了手中的玉佩,绝美的脸上满是肃杀:“他人在哪里?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不见他,我是不会把东西给你们的。” 这群混蛋,居然真的敢给徐锦恒用刑,当真是该死。 也不知道徐锦恒现在情况如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望公主三思 徐锦宁早就猜到这伙人不这么轻易的就把徐锦恒交出来,看着这些步步紧逼的人,她只是脸上挂笑,一点畏惧之意都没有,两道视线在空中汇聚,一个傲一个冷,徐锦宁将那半边假的图谱放到身后,脚步也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身后已经被这些黑衣人堵住,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只要徐锦宁走错一步那她都是必死无疑。 “你以为你们这么做就能拿到图谱,就能顺利的逃走了?”徐锦宁好笑的问。 蒲郁从腰间抽出软剑,“若是能留下长公主,那图谱能不能得到也就不重要了。” 徐锦宁心里一惊,他们的目的居然是她? “抓了我,你们更难逃出宁都。” “不试试怎么知道?” 徐锦宁又往后退了几步,腰间却抵上了冷硬的兵刃,她一愣,随即转身把袖子里早就藏好的药粉洒了出去,那人躲闪不及,捂着眼睛疼的叫喊,徐锦宁趁机一脚踹开,抢过他的刀对准了蒲郁:“尔等宵小之徒,也敢在宁都作祟,陈垚大人一家百十口命皆丧尔等之手,这桩血债必定讨还。” 玉笛在手,她只是轻吹一声,画舫陡然动了起来,徐锦宁脚下一晃,赶忙站稳身体。 蒲郁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在徐锦宁吹笛子的一瞬间,他已经冲到徐锦宁面前,一把扼住了她的肩膀,软剑已然架在了徐锦宁的脖子上。 徐锦宁不会武功,在这等高手面前就像是小鸡被老鹰抓在了手里,但她还是很镇定,“当真是不知所谓!” “徐锦宁,这可是你逼我的。” “即便抓了我,你们也不可能逃出宁都。” 手中的图谱已经落入了蒲郁手中,蒲郁将谱图揣进怀里,手持着徐锦宁走出画舫外,周围果然已经被人包围,丰禹立于画舫前面,身后跟着的全都是蒙着脸的红衣人,这便是徐锦宁的红影卫。 丰禹见徐锦宁被挟持,露在外面的脸更是冷了几分,他剑指蒲郁,冰冷的声音从淡薄的唇中吐了出来:“放开公主,饶你不死。” “死不死的只有离开了才知道,让开,否则你们的长公主今日就会命丧常兰河。”蒲郁同样镇定,这样的结果本就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只要徐锦宁愿意上钩,其他都不成问题。 现下,徐锦宁就在他手中,这些人也不敢贸然上前。 徐锦宁将会是他们逃离宁都最有利的筹码。 “夏国奸细,你们可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就见徐锦宁嘴角一弯,她的身材瘦小,只是脚步一往前,故意将脖子往那前面一倾,蒲郁一慌,就见徐锦宁那白嫩的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若是再慢一些,这刀口就会直接划破徐锦宁的喉咙。 “你可真是个疯子!”蒲郁冷眼看着从自己手中逃脱出去的女人,这女人真是不要命啊。 徐锦宁已经站到了丰禹身后,她捂着脖子得意道:“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那背后之人还是不愿意现身么?” 徐锦宁当然知道这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刺客,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是那个要喝梅子酒的人吧,她停留至今也是想看看那爱喝梅子酒的人是谁罢了。 蒲郁笑着:“背后之人身份尊贵,我等小命又怎么能比得上她的?” 画舫下端的隔间里,霍娉婷品着酒听着外面的一言一语,她眼前的墙壁上有一个小洞,正对着徐锦宁的那张脸,看到她脸的瞬间,霍娉婷承认自己嫉妒了,这张脸简直是上天的赏赐,一向以自己容貌为荣的霍娉婷此刻都觉得有些自愧不如。 徐锦宁,徐锦宁,宁国的长公主,天下第一绝色,果然名不虚传。 看到那张脸上露出得意嚣张的表情,霍娉婷很想上前一刀毁了那张脸。 难怪温丞礼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难怪温丞礼会自愿娶了她成为宁国的驸马。 有色有权,这样的身份谁人不贪恋? 再看看坐在一边煮酒的俊美面首,霍娉婷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脚踢开那男子冷着脸道:“给我滚开,滚远点。” 那面首被踹的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敢造次,奈何他们是在船舱里若是出去必定是被人发现,那小面首也只能颤颤巍巍的往角落里一躲。 霍娉婷起身走到那面墙前,通过那小洞冷眼的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若不是她不能出去,她肯定要会上一会徐锦宁。 她这次是秘密潜伏宁国,只有她的父亲霍丞相知道她来宁国了,所以她的身份必须要保密,她很想找个机会跟温丞礼见上一面,但眼下怕是不行了。 徐锦宁用手帕捂着伤口的位置,“这意思是,你们甘愿为她送死了?” 那女人究竟是谁? 可恶的梅子酒…… “长公主不妨想想,我们既然能以命赴约,又怎么会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呢?” 徐锦宁正纳闷,就听到远方一处爆炸声响,紧接着就是一群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她猛地看向岸边,西边一处正燃烧着熊熊烈火,岸边的人也是抱头鼠窜。 耳边是蒲郁得意的声音:“这附近已经被我们放满了炸药,只要我一声令下,炸药齐齐爆炸,整个宁都都会陷入一片火海。” 徐锦宁咬了咬下嘴唇,脸上的笑意也褪去:“你们可真够阴险的!” “为了大业,公主可能捂着良心说自己的手上没有沾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 徐锦宁无话可说,“东西你们已经拿到了,剩下的一半我也可以交给你们,但是你们必须要把徐锦恒交出来,并且将炸药的地点告诉我。” 她不能拿着宁都的百姓开玩笑! “一个东西换两个条件,这生意怎么看都是我们亏啊。” “你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徐锦宁已经被他搞得有些不耐烦。 远方的屋顶上,温丞礼那黑色的瞳孔里映衬着画舫上那小小的人影,耳边的爆炸声与周围的呼救声在他听来全都不甚重要,重要的是那流血的脖子,那倔强的身影。 绰痕咽了口唾沫,担心的问:“主人,我们不过去么?” “人都安排好了?”温丞礼问。 绰痕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是,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主人一声令下了。” 温丞礼把面具递给了绰痕,“行动吧,抢到东西之后迅速离开,不要恋战。” “是!”得到命令,绰痕快速的调下屋顶,执行命令去了。 温丞礼看向徐锦宁的目光深邃了几分,那本图谱谁人不想要? 得到了它,军队就得到了最大的助力,到时候他可以把这图谱交给北境的照影,让他快速的制造兵器,以便来日攻城之用。 蒲郁看了一眼剑锋上的血,说道:“长公主身份尊贵,这一路若是有公主照应我们这一路才算走的安生,只要你愿意过来送我们离开宁都,我便让人停止爆炸。” “拿我当人质?” “公主,别听他的。”丰禹急忙道。 徐锦宁摆摆手,走上前:“我说了,就算你抓了我,你们也不可能顺利的逃出宁都。” “哪怕是要牺牲这些百姓的性命?”蒲郁还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徐锦宁转身看向那燃烧着的地方,心下不忍,冲着丰禹伸手:“把另一半图谱给我!” “公主,不可,他们……” “给我,别再让我说第三遍。”徐锦宁的语气冷冽。 丰禹无奈,只好把怀里的图谱拿出来递给她:“望公主三思!” “百姓重要,这本图谱没有孟家人的指导不过是一本废书罢了。” 徐锦宁把那剩下的一半图谱人给了他:“东西已经给你了,徐锦恒呢?” “人我自然会在特定的时间内给您送上,只要我们安全了。” 徐锦宁握了握拳头,给丰禹使了一个眼色:“你们先去岸上救人,不必担心我。” “公主!” “快去,百姓要紧!” 徐锦宁是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会在宁都装满了炸药,若是炸药同一时间爆炸,那宁都城真的是要葬身火海,又有多少百姓命丧炸药之下? 徐锦宁不敢想,也不敢拿百姓的性命做赌注。 她高傲的走到蒲郁面前,“是要我亲自把刀放到我的脖子上么?” “公主深明大义,在下佩服。” 蒲郁做了个“请”的动作,就在他要把剑架到徐锦宁脖子上的时候,一人影快速闪过,抢走了他手中那一半图谱,刀光乍现,蒲郁来不及闪躲,只得用胳膊一挡。 徐锦宁耳边蓦地一声凄惨的叫声,鲜红的血喷洒了她一身,她的红裙更加的鲜红,胳膊猛地被人拽住往后一拉,徐锦宁脚下不稳,丰禹又来不及去抓她,就听到“噗通”一声有人跌入水中。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一群从未见过的黑衣人此刻也已踏上画舫与蒲郁、丰禹的人打做一团。 岸边,听到动静的萧飒一个手势过去,禁卫军瞬间将整个常兰河包围起来。 萧飒飞身上前,却不见徐锦宁的身影,心下着急起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一方的人,除了徐锦宁的红影卫之外,赫然还多了其他的两伙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他们不是一伙的? 冰冷的河水包裹着全身,前世的景象像是一部部戏剧一般在眼前不停的会放,穿着太监服在身边研磨的小太监、穿着凤袍怀着孕肚在她面前嚣张炫耀的徐芳菲、葬身火海、万箭穿心的亲爱之人,每一幅画都像是浸染了鲜红的血。 红色的裙摆在冷水中变得很重,像是千斤坠般将她不停的往河水下使劲拉,徐锦宁脑袋昏昏沉沉的,胸腔中的空气也在逐渐地减少。 乌黑的发丝分散的仿佛一根根的能数的清清楚楚,好静好静,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手腕不知道被谁抓住,冰冷的身体不知落入了谁的怀抱,徐锦宁忽然有些眷恋身后的这个怀抱,忍不住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紧接着,身形一顿,她被人直接抱到了岸边上,“公主,公主,你醒醒,醒醒啊。” 耳边是熟悉的呼叫声,徐锦宁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温丞礼那惨白的脸忽然‘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她伸手抚上温丞礼的脸,他的脸好冰好冷。 “公主,没事吧?” 丰禹浑身是血的跑过来,那剑锋上还在滴着鲜红的血。 徐锦宁咳了一声,胸腔里的水被刻出来舒坦多了,她办倚在温丞礼身上,黑眸扫视了一圈,“他们人呢?” ‘他们’指的自然是那蒲郁一伙贼人。 “属下无能,让他们跑了。”丰禹羞愧难当,那么多人居然还是让他们逃走了。 “我记得下水之前又来了一批人,那是谁的人?” “身份不明,那些人抢走了图谱之后就立刻逃走了。” “他们不是一伙的?”徐锦宁纳闷的问,她掉下河里的时候还以为那伙人也是那间谍的人,没想到居然又是另一批。 温丞礼说:“公主还是别太担心了,萧飒统领已经带人追过去了。” 徐锦宁又掩着嘴咳两声:“那些炸药怎么样了?还有那些受伤的百姓们……” “放心吧,萧飒统领已经带人去寻找炸药的安置点,那些受伤的百姓也都送到药馆去医治了,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我先送公主回府吧。”温丞礼把外套又给她裹的紧一些,看着怀里冻的瑟瑟发抖的人,他的目光沉冷。 徐锦宁脖子上的那道伤口已经被泡的有些发白,若是不及时救治可能会引发其他的症状,温丞礼也不敢再耽搁。 温丞礼又对丰禹说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小心些。” “不必担心,还请照顾好公主。” 温丞礼点点头,抱着人先行离开。 画舫已经着了火,暗藏里的人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那白衣男子,好不容易见上面了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霍娉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离开,手中的被杯子已经被捏碎,碎片捻入手心疼的厉害,看了一言血肉模糊的手心,她冷哼一声,将碎片扔到地上。 瞥了一眼还躲在角落里畏畏缩缩的男人,霍娉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打开舱门悄然的钻入了水中。 丰禹只听到后面有些轻微水动的声响,走过去一看,河面平静毫无涟漪,心里有些疑惑,刚刚他们已经把画舫上下都搜查了一遍,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刚刚的动静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已经被烧毁的船尾,丰禹对身边的人叫了一句:“上岸吧,迅速检查一下周围有没有落下的活口。” 丰禹又对右边的人吩咐道:“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群人找出来。” “是,统领!” 丰禹飞身上岸,恰巧遇到了赶来的萧飒,萧飒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在他眼中这些人再厉害也不过是徐锦宁府上的一个面首,上不了台面:“你们就是这么保护公主的?” 想起刚刚落水的徐锦宁,萧飒语气不甚很好。 丰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到他了,他的脾气同样倔的很:“公主无恙,统领不必担心。” “若是指望着你们这些人去保护公主,恐怕公主早死了不下百次,今夜之事我会如实的向皇上禀告。” 丰禹冷笑:“刚刚萧统领不也是在岸上隔岸观火?若不是看那一群人冲上来怕是也不会出手相救吧?彼此彼此,谁又能说谁的不是?” “你这是在指责我的不是?” “都是下人,统领就不要觉得高人一等了,丰禹还要去找寻大皇子的下落就不陪萧统领了,这里的残局就麻烦统领收拾一下,告辞。” 不等萧飒再次发火,丰禹已经纵身飞去。 他带来的红影卫也快速离去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萧飒目光阴沉的盯着那燃烧着的画舫,刚刚就应该更早的冲上前,公主也不会受伤落水我,黑色的瞳孔倒映着红色的火光,站在河边的男人浑身冒着寒气,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个夜晚,因为这场爆炸注定有许多人无眠。 消息一传到和帝耳边,和帝第一件句问的便是:“锦宁如何?可有受伤?” 来人禀告说是无碍,和帝才放下心来,当下让徐锦宁休养好之后回宫一趟。 蒲郁身受重伤躲在一民宿之内,看着外面躺着的那三具尸体,眼中毫无怜悯之意,宁国之人,死不足惜。 他拿出怀里藏着的半本图谱眼神冷的可怕,后来的那群人估计也不知道这图谱已经被分成两份,他们抢走的只是一半罢了。 至于霍娉婷那女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自然有逃生的办法,何况她身份特殊,即便是落到温丞礼手中,温丞礼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从河里逃出来的霍娉婷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被烧成灰烬的画舫,哼了一声转身离去,这一步她怎么可能没有算到? 身边的女子带着黑色面纱,将外套给霍娉婷穿上,掩护着她上了马车:“郡主,人已经找到,已经安排好了?” “掠影呢?死了没有?”霍娉婷一边擦着头上的水一边问,马车上还算暖和也不算冷。 “重伤逃走了!”女子说道。 霍娉婷怒骂了一句:“废物,一个两个都是废物。你立刻安排那人把他给我照看好了,无论如何这步棋得走成功了。” 也不清楚那蒲郁到底拿到图谱没有,还以为这人有多厉害,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父亲还把他吹嘘的有多厉害,绣花枕头罢了。 霍娉婷深吸一口气,想起温丞礼抱着徐锦宁离开的画面,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若是这么回去了也实在是不甘心,当时蒲郁就不该这么松开,就应该一刀要了徐锦宁的命,一个大男人做事犹犹豫豫,简直是个怂货。 那婢女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帮着她把湿衣服换下来:“丞相来信,让您立刻回去。” “宁都已经没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做的了,眼看着他们又要去江州,我们……” “丞相说江州已有安排,请郡主立刻回去,不得有误!”婢女强硬的说。 霍娉婷的眸子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知道这人是父亲的心腹丫头,把嘴巴闭上了,她掀开车帘,看着闹腾的外面,宁都也被搅得翻了天,再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先回去,既然父亲说江州已经安排了,那她也不用担心,有那人在,自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徐锦宁,我就看看你这次到了江州还有多大的本事能够逃脱重重陷阱。” 只要徐锦宁敢前往江州,那她就有办法让她有去无回。 宁都皇后,德妃宫里。 看完手上的信,德妃走到蜡烛面前将那信放到火上燃烧着,她的目光透过你黑雾也不知道看向了哪里。 等到信烧到只剩下最后一丝黑烟,她走到窗户口,将窗户推开,看着外面挂着的那只白鸟,这是左丞相让人送来的也不知道是何意义。 目前徐锦晟已经快要抵达江州,等他到了江州先行部署好一切,那江州就会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徐锦宁困锁在那儿。 只是经过今夜这闹腾,也不知道徐锦宁什么时候才能启程前往江州,万一徐锦宁因伤借口不不去江州…… 德妃抓着窗沿的手紧了紧,不行,必须得想办法让徐锦宁前往江州,否则这一切计划不都是白设计了? “娘娘,那边又有信传来了。”宫女拿着一只死鸟走了进来。 看到那只死鸟,德妃越发的厌恶左丞相这种送信的方式,“把那只鸟给本宫扔了,以后只准拿信进来,死鸟一律不准进我宫内。” “是!” 因为青儿喜欢听鸟叫声,所以左丞相也特别爱鸟,他府上各种各样奇怪的鸟儿不计其数,但左丞相偏偏用这个死鸟来给她送信,这算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警告她什么? 嫌恶的翻开信,看着上面的内容,德妃脸上的怒意才缓和一些:“好在是东西已经拿到,只要夏国与宁国开战,那我便能坐享渔翁之利。” 左丞相的意思是让她多在和帝面前吹吹风,让和帝直接出兵征讨夏国。 看来,有人比她还要着急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及公主万分之一 徐锦宁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因为落水时间比较长,还是有些受凉了,一碗姜汤下去浑身都冒着汗,徐锦宁坐在床边,看了一眼正在给他吹着热粥的温丞礼,昨日的情况他都已经说清楚,与丰禹说的并无二致。 但那突然冒出来的一群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 徐锦宁盯着温丞礼看了一会儿,这人说谎话向来都是连红心不跳,一脸问心无愧的样子,免不了徐锦宁要怀疑他,昨天晚上他本不该出现在现场才是。 温丞礼把吹冷的粥递到她的嘴边,接触到她那质疑的目光,他淡淡道:“我知道公主不信任我,但那些人我真不知道是谁,若是你有证据也可以证明是我,然后让人把我抓起来。” 昨日他本打算抢了图谱就走的,谁知道徐锦宁会坠河,更出了奇的是他当时居然想都没想的就跳进河里救人去了,也难怪被她怀疑。 徐锦宁挑挑眉头,“我这还没问,你这就不打自招了?” “我说不是,公主也不信的,不是么?” 徐锦宁喝了口粥,是以前那种熟悉的味道,“你把人都叫回来了?” 先前她担心公主府的下人也会受到牵连,故而让人全都搬到别院去了,这温丞礼是把人又都叫回来了? “既然危机已解,也没有必要让他们继续在别院呆着,大家都挺担心你的。” 静思蹲着热水走过来,把毛巾拧干了递给了温丞礼:“公主,您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徐锦宁摇头,“暂时没有,辛苦你们了。” 昨天她也没料到会那么凶险,那群人简直是丧心病狂,“那些炸药怎么样了?解决没有?” “在城内的可疑人物都已经被抓进来送进了刑部大牢,这些人都是夏国人。”温丞礼特地将‘夏国人’三个字咬的非常重。 徐锦宁冲静思挥挥手,“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情我再叫你。” “是,奴婢告退!” 静思临走的时候将门给带上了。 徐锦宁拿过温丞礼手中的热粥放到一边,双手抱肩打量着他:“你既知道那是夏国人,就该知道现在情况已经不容我们再拖延,霍丞相一而再再而三的使这些小手段,你觉得只是为了搅乱我们宁国么?” “公主的意思我非常清楚!” 霍骁只是不想让他安安稳稳的在宁都,拿到边防图罢了,只是他不清楚徐锦宁已然知道了他的身份,要想拿到边防图更是难如登天。 兵部他无法再进入,从江州回来之前军机处他同样无法进入,这一来二去的也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 “那你打算怎么做?那个梅子酒……又是什么人?”徐锦宁问他。 温丞礼暗暗攥紧了拳头:“霍娉婷,霍骁的女儿。” “长得好看么?”徐锦宁来了兴趣。 温丞礼知道这就是个陷阱,“不及公主万分之一!” 也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她满不满意。 霍娉婷在夏国的确算得上倾国倾城的美人,可跟徐锦宁比起来总还是要逊色一些,如果说徐锦宁是那天山上高傲的雪莲,那霍娉婷只能算得上尘世中的红莲,二人容貌上完全没有可比性,也算是各有千秋吧。 但为人上,温丞礼还是比较偏向与徐锦宁的,她虽然嚣张跋扈有时候还得理不饶人,拿着身份去压别人,但好歹手段比较光明,不像霍娉婷那般的心狠手辣。 “也不知道这是违心话还是真心话。”徐锦宁脸上挂着笑容,一双美眸直勾勾的盯着温丞礼看。 温丞礼被她瞧的耳尖微微发红,又拿起被放置在一边的温粥:“自然是真心话,公主乃是九天之凤,旁人自然比不上。” “我是九天翱翔的凤?”这比喻她喜欢。 “自然,公主,喝些热粥吧,皇上那边还在担心着你,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在进宫如何?” “是要进宫的,只可惜那些贼人没有追到,白白让他们逃跑了,这件事怕是不太好交代。” 温丞礼佯装着叹息一声:“可惜了那图谱,也落入了霍丞相手里,以后要是再想扳倒他怕是不容易。” 完全就是雪上加霜! 徐锦宁浅笑:“他们只拿了一半图谱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也知道那东西需要孟家人指导才行,实话告诉你吧,那图谱的顺序我已经重新排版过,乱七八糟连我自己都看不懂了。” 真正的图谱早就被他交给和帝了,这本图谱完全就是假的,因为温丞礼也见过那本书,她也不能在那么短时间内把图谱再描绘一遍,故而只从书房里随便找了一些木头器械之类的图画装上去的,假假真真,真真假假,除了徐锦宁父女二人无人知道。 徐锦宁是想让和帝把东西烧毁的,也不知道是否烧毁。 “公主当真机智过人!”温丞礼阴阳怪气的说,本来抢到一半儿就很不容易,偏偏徐锦宁还将顺序给打乱了,也不知道照影那边能不能看的懂。 机智如徐锦宁当然不会那么轻易把东西交给他们,温丞礼这边她也没说,既然他们想抢那就给他们一本谁都看不懂的假书。 徐锦宁是个耐不住的人,只在床上躺了一上午就觉得浑身都难受,非得出门,一打开门,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她感慨着好久没有见到他们,红影卫自然也都退出了公主府,温丞礼也有让人上前去追踪,可惜那些人退的悄无声息,依旧是无法查询红影卫的真正大本营。 温丞礼也怀疑过那些人是不是就在长公主府不远的地方,或者本身就是在公主府内的,但让绰痕明着暗着也查询过不少次,长公主府并无暗道或者密室之类的。 除非,是一个隐藏的非常深非常深的地方。 徐锦宁一边走着一边伸着懒腰,温丞礼就跟在她身边,她听着耳边那些熟悉的人跟她行礼,心里说不出的轻松,看到静思在门口跟人争辩,徐锦宁走过去看了看:“怎么回事?” 静思在跟一个村妇打扮的女子争辩,那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楚楚可怜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还是比较旧的,连徐锦宁府上的下人都比不上。 静思说:“公主,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赖在这里不走,问她有什么事情她也不说,我看着着急就吼了两句。” 那女子见到徐锦宁才‘噗通’一声跪下,“您就是长公主么?” 徐锦宁看她一眼,若是以前指不定一脚踹开能踹多远踹多远了,现在倒是脾气收敛了许多:“我是,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府上?” “小女华玉,是住在钱成山下的,前两天在山脚救了一个人,他说让我来这里找长公主,一定要把这个交到长公主的手上。” 她从怀里如珍宝一般的把那破布条拿出来递给她,徐锦宁一看, 这布料只有皇家人才穿得起,山脚下? 难道……是徐锦恒? “你救下的那人有说过什么么?他现在在哪里?”徐锦宁着急的问。 华玉指了指那边的角落里,“我,我把他藏在了那里。”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对视一眼,温丞礼快速的走过去,就看那破草席下面藏着还昏迷的徐锦恒,他赶紧将人扶起来,架着昏迷的人走了回去:“是大皇子!” “啊?他,他是皇子啊”那女子满是惊讶的盯着徐锦恒,活像是刚见到一尊大佛似的。 徐锦宁看着她总觉得有哪里不正常,心里没来由的就对这女子生气一股子厌恶之心:“你不知道你救得人是当今大皇子徐锦恒么?” 那女子一脸天真地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温丞礼已经扶着徐锦恒进了府,徐锦宁听到他在那边说:“去拿一些治疗外伤的药,一些烧酒。” 静思走到徐锦宁身边小声的说道:“公主,给这人一些银钱打发了吧。” 徐锦宁做事哪里需要她来指手画脚的? 瞥了一眼静思,她才说:“进来吧,本宫有话要问你。” 那叫华玉的女子畏畏缩缩的跟在她们后面,好奇的不停的打量着这里的布置,因为她穿的破破烂烂跟街上的叫花子也没什么区别,跟在徐锦宁身后反而引得一群婢女侍卫们的目光,这目光中有些好奇、有些疑惑、有些鄙夷……看的华玉浑身都不舒坦。 跟到了前厅,徐锦宁正准备问她一些话,看到她那身装扮实在是不太舒服:“静思,这位姑娘一路把大皇子送回来着实是太辛苦了,还不赶紧把人带去洗漱换身干净的衣服,顺便再准备一些吃食,总不能怠慢了人家显得我们没有礼数。” 静思被点名“啊”了一声!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静思这才悻悻的说声“是”走到华玉身边,语气不甚友好:“这位姑娘,请先跟我下去洗漱一下吧。” 这副尊容,着实是辱了长公主的眼睛,也难怪长公主一句话都说不下去。 静思自觉留在徐锦宁身边的决定是比较明智的,潜意识也把自己的身份抬高了一些,对这些乡野村妇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 并没有,公主多虑了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华玉又跟着静思回来了,已经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徐锦宁这才看清她的脸,长得还算不错,水灵灵的也是个清纯的美人,一身白雪裙倒是将她的皮肤映衬的更加白嫩好看,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哪里像是刚刚那般浑身邋里邋遢,蓬头垢面的样子? 徐锦宁也是惊觉眼前一亮,放下茶盏疑惑的盯着她看了半天,愣是把人看的不好意思起来:“敢问公主,小女,小女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徐锦宁摇摇头,“姑娘长得还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呢。” 那华玉一听急忙吓得跪在地上:“公主才是天姿绝色的美人,小女哪敢自称闭什么来着。” 徐锦宁听了忍俊不禁,“闭月羞花!” “对对对,听闻长公主乃是六国第一绝色,小女今日见了才知道什么叫做仙女呢。” “本宫一向喜欢欣赏美丽的事物,你刚刚说的话本宫听了也甚是欢喜。不过……”乌黑的眸子在女子身上不停的打量,“你说你是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妇,我怎么瞅着你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 村妇的皮肤有这么的洁白无瑕? 那双手上毫无任何干农活的痕迹,反而像是贵族女的手,光滑.美丽,她的谈吐虽然比较庸俗,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实不相瞒,小女本是滁州周氏的女儿,后因北境雪灾只得求生跑到了宁都,谁知道一路上遇到了那么多流民百姓,又遇到了山贼,抢光了所有的东西,只得在宁都山下的一村庄里面讨生活。 “原来你家是滁州的啊!” 滁州去年的灾雪徐锦宁不仅知道还亲身经历过的,那一路上的烧伤抢掠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她找这样一个幌子倒也说得过去。 徐锦宁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见她还畏缩的站在那儿,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她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她,这么站着算是怎么回事? “坐下吧!” 华玉原本还是有些害怕的,但瞅着徐锦宁脸上温和的笑容,也就卸下了心防坐在了一边。 静思在徐锦宁眼神示意下,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还给她添了水。 徐锦宁喝口茶继续问:“看华玉姑娘如此花容月貌,怎的还不识字么?” 华玉惭愧的说:“父亲坚信女儿不用读书,所以做的都是一些女红,并没有找过教书先生念书。” “谁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本宫可一点也不赞同这样的说法。”徐锦宁瞄她一眼,见脸上并无什么异样的表情,笑着问:“你是说从山底下找到我大皇兄,能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么?” 虽然是商讨的语气,可她的眼神却非常冷,带着几分侵略性。 华玉也没敢真的乱动,害怕的点点头,她紧张的抓着裙摆如蚊般的说着:“那天下午小女本来是要带着妹妹来城里看病的,谁知道就遇到了躺在山崖边下的人,当时他浑身都是血,嘴里还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我姐妹二人见他实在是伤的严重便带回了家。 期间,他清醒过一次撕下了自己的衣物,让我们来这里找长公主,说务必要把这个布条亲自交到长公主手上,我妹妹身体不好,就只得我一人东躲西藏的带着他来了这里。 ” 徐锦宁眼神一冷,“东躲西藏?” “是的,他好像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一路上也有人在追杀,只是我对山下的路线太过熟悉所以才躲避了那些人。” “原来如此啊,敢问姑娘是什么时候在那小山村落住的呢?” “大概三个月前,雪灾发生没多久。”她如实的说着。 徐锦宁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没多久就能把山下的路线摸得一清二楚,可见姑娘也是个聪慧之人。” 从回到她几乎把每一个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事无巨细、一字不落,倒像是背书一般的。 绕不得徐锦宁对她产生怀疑! “你还有个妹妹呢,病的如何?”徐锦宁又问。 “她是路上偶感的风寒,但这几个月来一直没好,所以那天才会想着带她进城看看能不能找个好大夫的。” “好大夫可不便宜啊,光是金竹园的大夫就得一掷千金呢。” “那些大夫我们自然是请不起,但我一直听说宁都之人心存仁善,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回答的头头是道,毫无破绽。 徐锦宁很是同情的说:“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静思,一会儿给姑娘拿些医药费,再派个得心的侍卫,好生将姑娘送回去,顺便去把王太医请过来一同前往,给姑娘的妹妹看诊。” 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华玉却是起身跪地, “公主的好心华玉心领了,只是,只是……” “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只要是本宫能够做的到的。” 华玉:“小女,小女想留在皇子身边伺候,虽然小女身份卑微,但是针线女工小女都是会做的,小女不求别的,只求一份安稳的收入,能给妹妹治病,能,能给父母造一处墓穴入土为安。” 徐锦宁冷哼一声,这是赖上他们了? 还未等她说话,静思便抢先开口:“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留在大皇子身边当宫女的,宫女是要经过重重筛选、指导之后才可以留下,你……咳,姑娘,你这什么都不会留在大皇子身边只会是添麻烦。” 华玉二话不说磕了两头,眸中山这一片水泽:“可大皇子昏迷前已经承诺了小女,小女,小女……” “你说我大皇兄同意你留在他身边?” 华玉擦擦眼泪,哽咽着:“是,大皇子已经同意收下华玉,还请公主不要赶小女走。” 定然是大皇兄在昏迷之前无奈答应的,他那样的钢铁汉子哪里懂得什么侠骨柔情? 这女子一言不合就流眼泪示弱,可见也不是个善茬,可若是大皇兄真的答应了,她这么随随便便的赶人走又成什么事? 倒不如等大皇兄醒来再问问! “既然大皇兄之前承诺过你,那你先在府上住上两日,等他醒来再决定你是去是留吧。”徐锦宁说。 闻言,华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只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徐锦宁冲着静思扬扬下巴,静思了然:“姑娘,先跟我下去休息吧。” “多谢公主,那小女先下去了。” 徐锦宁看着那人目光深沉,从进来开始这女子便一直在强调自己的身世,并未提起过大皇兄的身体情况。 她若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怎么会躲过那重重杀围一路逃到了公主府? 先前徐锦恒皇子身份曝光的时候,她露出一脸惊吓的表情,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真的不知道徐锦恒是谁,她又怎么会央求让留在他身边伺候,单单是凭着他的穿着打扮就能认定他是个贵公子? 总之,这女子身上浑身都是谜。 温丞礼单手负在身后,浅步走进去,就见着徐锦宁一脸深思,“公主,在想那女子?” 徐锦宁把思绪收了回来,“大皇兄现在怎么样?” “左肋骨断裂不过已经接上了,其他都是皮肉伤,养几天便可以,不过我们得尽快启程去江州了。”温丞礼倒了杯茶水。 “怎么个情况?” 好端端的怎么会提起要去江州的事情? “大皇子应该是被某种毒物蛰过,体内有一种奇怪的毒,这种毒只有江州的奇花七日凋才能解。” “七日凋?这是什么东西?” “顾名思义,就是七日凋谢,这种花只生长在江州,七日开花七日结果之后便是凋谢,故而又叫七日果,只有它的果实可以解毒。” “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花都有,以前我听都没听过。” 江州迟早要去的,何况现在还事关徐锦恒的生死。 “再过一会儿,大皇子应该就会醒过来,到时候公主有什么想问的倒是可以去问问。” 徐锦宁点点头,“一会儿记得让人去宫里复命,告诉父皇人已经找到了,让他们安心。” 温丞礼说:“公主放心,来之前我已经安排人前往皇宫了。” “你倒是挺勤快,丰禹还是没回来么?”徐锦宁喝口茶问。 温丞礼:“暂无消息!” “那绰痕呢?这些日子也不见他,他怎么样了?”徐锦宁最后一次见到绰痕还是在那密室里,这些日子一耽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好,身上的伤口好了没有。 不过那小子皮糙肉厚的,那点伤口对他应该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他很好,已经去出任务了。” 徐锦宁来了兴趣,“什么任务啊?” 温丞礼也没有隐瞒,“夏国奸细。”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想要知道那夏国奸细究竟是谁呢,只可惜没见到驸马的那位梅子酒姑娘,驸马是不是觉得挺惋惜的?好歹是他乡遇故人不是?” 温丞礼嘴角抽了抽,“并没有,公主多虑了。” 徐锦宁:“”是么,我还以为驸马会很想见那旧时红颜呢。 话语间,满满的酸味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 此处为禁地 徐锦恒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期间那华玉一直都住在府上,为了报答她的“恩情”,徐锦宁还特地让人带着太医去治疗她的妹妹,晚上他们回来就见那太医脸色不是很好,一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样子,跟徐锦宁汇报情况的时候那腿就一直哆嗦着,听侍卫说是山路不好走,一路爬了许久才找到的那小院子。 徐锦宁还让人去调查了华玉的底细,跟她说的一样,现在就是她和妹妹华菱两人居住在那儿鸟不拉屎的山村里,里面的情况贫瘠的很,徐锦宁为了在温丞礼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故意让人送了一些粮食药草金银之类的,可把那小村子里的人感动的泪眼纵横的。 但越是毫无破绽,就越到处都是破绽,徐锦宁一开始就怀疑华玉,至今也还是怀疑。 第三天,徐锦恒已经可以下地走路,身体恢复的还算不错,只是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要在人的搀扶下才能走动。 这天下午阳光不错,徐锦恒在华玉的搀扶下出了房间,他坐在庭院中,桌子上摆放着刚做好的点心和煮好的茶。 “大皇兄今日感觉如何?” 徐锦宁跨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众侍卫,浩浩荡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在房间修养的这几天,温丞礼已将他失踪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他,徐锦恒也很是愧疚,因为他丢失了宁国最重要的图谱,虽然徐锦宁一直安慰他,但他还是深感自责,一直觉得他的命根本不算什么,那图谱才是宁国之宝。 “好多了,只是身体虚乏还是没什么力气。”徐锦恒叹口气,又说了一遍:“你着实不该将图谱交给那些贼人,我的命抵不上宁国的安危。” 徐锦宁一听就不乐意了,不满写在了脸上:“大皇兄此言差矣,在锦宁眼中那本书不过是废书罢了,一本废书哪能跟大皇兄相提并论?你是我宁国的未来,怎可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瞥了一眼华玉,徐锦宁又笑:“大皇兄放心吧,就算那些人拿到了图谱也没什么用,要是人人都能看懂那图谱,那人人都是兵器大师了。” “可惜了陈垚大人一家为此家破人亡了!”徐锦恒惆怅道。 “丰禹还在追踪那刺客,只要用他的项上人头来祭奠,陈垚大人一家死也算瞑目了。你身上还有毒,不宜情绪激动,还是要小心养护才是。” 徐锦恒咳了两声,“听说你们今日进宫商讨去江州的事了,什么时候动身啊。” 徐锦宁说:“就这两天,把东西收拾收拾便直接前往江州了,宁都的事就要劳烦大皇兄先行照顾着了。” “宁都这边你不必担心!” 见温丞礼走过来,徐锦恒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驸马这些日子也是劳累了,一直在为我的伤势奔波。” 温丞礼把熬好的药递给他,“这药对大皇子的毒有抑制作用,大皇子一定要按时服用。” 徐锦恒点点头,华玉见状赶紧把那药碗拿过去,看了看徐锦宁,才敢说话:“大皇子,还是我来照顾您吧。” “劳烦华玉姑娘了!” 徐锦宁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喂着徐锦恒喝药心里不是滋味儿,可不是因为她突然出现在徐锦恒身边,而是因为这人心思不纯,一副在讨好徐锦恒的模样,这几日她的装扮也比刚见的时候华丽太多,就像是刻意打扮的一样,若只是想当一个普通的丫头何至于此? 可见,这女子的目的也不单纯。 徐锦宁自然不会留下这样一个祸患在徐锦恒身边,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她喝着茶,也没有多说什么。 温丞礼一向都是比较了解她的,瞅着她那嘴角挂着的蔑笑,估摸着她又想出了什么折腾人的法子了。 药才喝了一半,徐锦恒就推开了华玉又要送过来的汤匙,笑着看着徐锦宁夫妇:“你们两人能通过那同心锁也实在是不容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同心锁?”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同时开口问。 徐锦恒笑着,温丞礼首先反应过来问:“大皇子说的可是琳妃墓前的那两尊石狮子?” 徐锦恒点点头,“设计那锁的乃是孟家一对夫妇,寓意本来是希望我母妃和父皇能够生死同心的,故而只有心有灵犀的有缘人才能找到其中的关键,彼此信任,打开那重锁。若是其中有一方对另一方产生一丁点儿的质疑,那双方都会死于非命。” 也就是说必须要全身心的相信才是,徐锦宁当时是把命都交给了温丞礼的,她一直坚信着。 温丞礼听完心里有些动容。 徐锦宁大大方方的承认,“我与驸马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自然同心同力,彼此信任,大皇兄这等事就不要总是挂在嘴上了,咱们还是比较喜欢低调些的。” 殊不知她此刻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儿,她都快恨不得全天下都能知道他们“夫妻恩爱”了。 徐锦恒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才是真正兄妹之间的嬉闹,没有身份的束缚、责任的重任,在徐锦宁这里,他能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稳和平静。 徐锦恒总觉得徐锦宁像是换了个人,性格与以前完全大不相同,可一时间也找不出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也就是性格方面罢了。 可看着徐锦宁这偶尔露出的俏皮模样,他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有可能只是他在外面练兵多年,对这个妹妹不甚了解吧,毕竟她确实帮了他不少忙。 温丞礼脸皮子薄,被她这么说,俊美的脸上爬上了几朵红云,想要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却发现那是徐锦宁喝过的,尴尬的咳了一声他转过头去。 三人聊得开心却并未发现华玉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狡黠。 迷雾林内,军机处! 赵管事拎着白色的灯笼走在甬道里,路过那扇被铁链固定着的门,他停下脚步只觉得里面传来阵阵寒意,他刚想要扒在门缝上看看里面的情景,肩上猛地落上了一只纤细雪白的手,赵管事一惊,急忙回头:“欧阳先生,您回来了!” 来人穿着一身月牙白色长袍,他的脸型很是漂亮,却显得有些寡淡,他那淡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不出是喜是悲:“你该清楚,此处为禁地。” 赵管事双膝跪地,磕头道:“属下自然清楚,只是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想去一窥究竟,还请先生恕罪。” 欧阳低垂眼眸,眼中尽是寒意:“下去吧,以后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呢。军机处规矩森严,处处都是眼线陷阱,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 “先生说的是,属下这便离去。” 赵管事低着头,直到身边没有动静,那白色的身影远离了视线后,他才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起身,一双狐狸似的眼睛忍不住的又瞥了一眼那诡异的大门,里面到底放的什么东西? 耸了耸肩,赵管事提着灯笼离开了门口。 角落里,欧阳静静的站定,他单手扶着那冰冷的墙壁,眼睛眯了眯,里面的东西神秘、危险,他在这里许多年也从未见过,当然他曾经也想要去一窥究竟,不过被前任军机处的管事给阻止了,第二天那管事便离奇的死亡,尸体呈现一种很奇怪的姿势,目光污浊,却依然能看出他死前遭受过什么恐惧的事情。 这么多年,他游走在外也听说过不少离奇的事,也曾想要去找钥匙打开门上的那把锁,然而无果。 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那把锁之后,欧阳转身离去。 月上三竿,宁都最西边的小院子里,蒲郁嫌恶的看了看外面的哪几具尸体,今天没有处理已经开始腐烂,他身上的伤口也都好的差不多,想必外面的动静也能消停一些,他这几日都是躲在这里养伤,晚上才会出去找些吃的探听一些消息。 并没有听到有抓到奸细的传闻,想来霍娉婷等人已经逃出宁都。 蒲郁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把脸上抹了把黑泥,等到外面巡逻的人走了之后,他才从窜到了另一边的小巷子里。 绰痕在这一带等了多日,终于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他把手中啃了一半的鸡腿扔到一边起身追了过去,“好家伙等了这么久,终于出来了。” 他没有立刻上前去要打要杀只是静静的跟在后面,忍一时,可以知道好多的秘密,一次性揪出更多的人岂不快哉? 看前面的人走得疾步匆匆,绰痕笑笑,这些人还说什么是顶级的刺客呢,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就是小巫见大巫嘛,他都跟了这么久了,他居然还没发现。 蒲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可一回头只有无边的黑暗,一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么?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并未发现异常,蒲郁又继续往前面走。 跟在后面的绰痕冷笑一声追了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 那就去死吧 陈垚案最终以追击夏国奸细为结局宣告了结束,并且,和帝传信夏国让他们给个交代,否则双方战火不可避免,夏国恶性昭彰,百姓一片哗然,对夏国不利的流言四起。 此案,温丞礼、徐锦宁夫妇功不可没,又得到了和帝的一大堆赏赐。 徐锦昭头一次出远门兴奋不已,从徐锦宁离宫之后就一直在张罗着,一会儿带这个一会儿要带那个的,皇后哪里舍得自己的一双儿女离开这么远,还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呢,从圣旨下达之后眼眶就一直是红着的,好似只要多说一句那眼泪珠子就会控制不住了似的。 和帝虽然一直在劝说,但耐不住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啊,皇后千叮咛万嘱咐萧飒一定要照顾好徐锦宁姐弟,可谓是威逼利诱了,什么照顾的好了回来就加官进爵,没照顾好掉了一根头发丝儿了回来就千刀万剐诛九族之类的。 萧飒武功不错,就是为人死板。 徐锦宁知道萧飒也要一同前往也没说什么。 临行前夜,徐锦宁睡不着觉,看着外面还在茫茫碌碌收拾东西下人,她也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宁都,可江州那边已经不容再等,暗探来报徐锦晟已经安然抵达江州,并且先行建立了四皇子府,听他们的意思徐锦晟已经与江州老郡王见过几次面,结果都是不欢而散,也不知道是谈论过什么。 宁都风云诡谲,也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夏国奸细,温丞礼嘴上说着他在夏国的所有奸细已经悉数告知,但他还有没有隐藏其他的,或者又重新调了她不知道的奸细过来,这人不管前世今生心思都异常的深沉、让人捉摸不透。 深夜时分、月亮高挂,徐锦宁看完丰禹传回来的消息,丰禹还在追击逃窜的那个梅子酒,徐锦宁思绪万千睡不着便带着人直接前往了西苑,既然明日便要离开宁都,她断然不会给宁都留下什么祸患,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她都得把它扼杀在摇篮中。 温丞礼也没有休息,他站在窗口目睹着徐锦宁的离去,好看的眉尖儿拧了拧,“这么晚了,徐锦宁这是去做什么?” 在好奇心驱使下,温丞礼披上外袍跟了上去。 西苑之前是给苏逸住来着,后来苏逸死了,徐锦宁就没怎么来过了,现在住在这里的除了孟家老太,还有那华玉。 徐锦宁不客气的推开华玉的房门,里面还在练字帖的人吓了一跳,毛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后滚到了徐锦宁脚边。 华玉惊慌失措的盯着徐锦宁等人看着:“公主,这么晚了,您,您这是做什么?” 静思走上前将地上的毛笔捡了起来,还跑过去把那字帖拿给了徐锦宁。 徐锦宁扫了一眼那字帖,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啃字? 她走过去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那字帖, 刚刚粗略一眼看的确是狗啃过了似的,但仔细一看这字写的虽然不堪,但乱的有些章法,“你之前还说你不识字,怎的才过几天就开始写字了?我看这字,没点功夫是写不出来的。” 字体虽然看上去凌乱,横不横、竖不竖的,但下笔有力,也不像是个初学的新手。 华玉低头垂眼说道:“既然小女要留在大皇子身边照顾自然不能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夜间偷偷的习字,总不能丢了大皇子的面子,辱了皇家的威严。” 徐锦宁嗤笑一声:“一个婢女而已没必要这么夸张吧,还是说,你想做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小婢女?” 嘴上说着要做徐锦恒的婢女,可到现在她的称呼依然停留在“小女”上,想要抬高自己的身份也得看看时候场合才是,这儿是她的长公主府,可不是徐锦恒的恒王府。 “小女不敢!”华玉像是受了惊吓似的赶忙跪在地上,整的徐锦宁反而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 徐锦宁绕过她坐到椅子上,翘着腿,好看细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秋水般的眸子带着冷意的打量华玉。 此女子处处是谜,必定跟夏国奸细脱不了干系。 “敢不敢只有你自己心中有数,我徐锦宁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今日要么把你的身份目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要么……本宫一点一点儿的拷问,夜太漫长,我们可以慢慢来的。” 削瘦的下巴一扬,耳边的流苏随着她的摇轻轻的晃着,两个侍卫立刻上前压住华玉。 华玉惊慌:“公主,小女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您这是做什么啊?” 静思之前就看她不顺眼,现在看她被徐锦宁压着心里得意得很,她把酒水准备好放到桌子上:“公主,已经准备妥当了。” 徐锦宁没搭理她,一双凤眸直视着华玉:“说说你是如何潜入宁都,如何挟持大皇子,又是如何打算在宁都继续潜伏的。” “小女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我只是跟妹妹逃荒来的,也,也只是偶然间才救的大皇子。” 华玉面上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可她此刻内心平稳,却是暗想自己哪里出错让她发现了,想起主子临行所言,华玉还是宁死不认。 徐锦宁对她产生怀疑是必然的,只有把她的疑虑彻底打消了,以后在宁都行事才能更方便一些。 只是不知道徐锦宁要如何逼迫她。 “本宫……可不是傻子,你那些花花肠子在我这里避无所避,还是老实交代了的好。” 看到窗口站着的人影,徐锦宁嘴角一扬,就知道他现在还没睡,一会儿要是让他看到即将发生的事,不知道又如何看待她呢? 唉,这好不容易在温丞礼心里建立起的形象,今天晚上要再毁灭一次了。 既然决定做了,她就不会后悔。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非要留在大皇子身边,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若说谎,本宫就敲碎你一根骨头,错一个字,敲碎一根。” 徐锦宁拿起桌上的杯子来回转着,陶瓷红的杯子在手里传来阵阵凉意,盯着华玉的眼神带了几分狠戾:“还不说?” 豆大的珠子像是珍珠般掉在地上,华玉的头低得很低,抽抽噎噎的看上去甚是可怜:“公主,小女,小女……” “还不快说?”压着静思的侍卫喊道。 华玉抽噎了一会儿,才慢慢吞吞的开口:“因,因为小女恋慕大皇子!”说完,她急忙跪着爬上前拽住徐锦宁的裙摆,“公主,华玉是真心喜欢大皇子的,求你,求你别赶我走,我不奢求能够有什么名分,我只想留在大皇子身边做奴做婢,真的。” “啧啧啧!真是深情一片,你是当真喜欢大皇子呢?”徐锦宁挑起她的下巴,这张脸看上去也不错,只是她眼中的狡黠还是没能逃过徐锦宁的眼睛,要知道她是活了两世的人。 两世为人,若还看不有这背后的伪装,那她也白活了。 华玉哭泣着不停的点头:“是,就算让我去死,我也……” “那就去死吧。”徐锦宁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 华玉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没听清楚似的又问了一遍:“公,公主,您,您说什么?” “既然你对大皇子情深似海,生死不惧,那本宫就给你这个机会。其实大皇子已毒入骨髓无药可救,他已然性命堪忧,死前能有此等红颜为君寻路,也算是黄泉路上的一种陪伴。” 徐锦宁拿起桌子上的酒,“有你在黄泉路上相伴,大皇兄必定不会孤单。” “怎么,怎么可能,大皇子他明明看上去很好,这不可能的。”华玉歇斯底里的喊着,刚想起身跑走就被那两个侍卫给按住。 华玉本想暗暗使劲逃脱,但她迅速的思考了一下,主人明明说徐锦恒的毒是有药可解的,为什么徐锦宁却说无药可医,还是要试探于她? 她将袖子里的发簪收了回去,像是抽了魂儿似的跌坐在地上,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 徐锦宁拿着毒酒走到她面前,“难不成,我还能诅咒自己的大皇兄?” 她掰过华玉的下巴,“还是说,你对大皇子的情意是假的,想要留在他身边刺探军情是真的?” 华玉擦擦眼泪,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她跪在徐锦宁面前磕了三个头:“公主,华玉对大皇子之心天地可鉴,您想让我去为大皇子铺路,华玉自然愿意,可家里还有一个病重的妹妹,还请公主看她一个孤女的份上将她留在身边,华玉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好,你死后,本宫会找人给她治病,好好照顾她的,你且安心的去吧。” 徐锦宁把毒酒往华玉面前一推,华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余光撇了撇窗外站着的影子,大不了赌上一把? 做了个深呼吸,华玉拿过那杯酒,冲着徐锦宁笑了笑,不再犹豫一仰头将毒酒喝了下去。 徐锦宁眼睛微眯,难不成是她猜错了? 不可能,她看人从来不会错的,除非她还有别的想法。 华玉顿时觉得腹中一阵刺痛,吐了口血之后倒在了地上。 徐锦宁厌烦的起身,“算了,静思你留下处理一下吧。” 静思点点头,只是看着华玉的眼神还是有着敌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 驸马这是吃醋了 出了门,看到站在窗口的温丞礼,徐锦宁没去搭理他,丰禹传来的消息不只是对华玉身份的怀疑,他还猜测那第三批人是温丞礼的人,温丞礼若是不想要那图谱反而是奇了怪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心里还是有些恼火的,不然也不会来找华玉当做宣泄口。 理也没理温丞礼,徐锦宁径自的回了房间。 明日便是出使江州的日子,宁都的事情还未了结,凶手还没抓到,那梅子酒还没能见上。 直觉告诉她,江州一行,凶险万分。 温丞礼尾随着徐锦宁进了房,关上门,就见她坐在床边很是疲倦的闭上眼睛。 “公主这么做,不怕大皇子伤心难过么?”温丞礼缓步走过去。 他只是有点没明白徐锦宁的用意,她为什么这么做? 在怀疑华玉是奸细么? 可华玉为了自证清白,服毒自杀了,而且大皇子的毒也不是无药可救。 “你在质疑本宫的决定?”徐锦宁还是闭着眼睛,只要看到温丞礼那张俊朗的脸她就发不起脾气来,索性也就不看了。 “自然不敢,大皇子那边你打算如何交代?” “本宫想杀就杀用得着交代么?哪怕是本宫看着她不顺眼,杀了她一介布衣又有什么可交代的?” 以往的徐锦宁本就是心情不好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如今杀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又有什么奇怪? 是不是这段时间她的脾气太好了,导致温丞礼忘却了以前的徐锦宁是什么样子的? 徐锦宁蓦地睁眼,凌厉的扫了一眼温丞礼:“还是说驸马也被那娇弱的女子晃花了眼,对她有什么心思?” 温丞礼也不知道徐锦宁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发起什么脾气? “公主多虑了!” “也是,本宫这么一绝色在你眼中都不算什么,何况一乡野村女?”徐锦宁的目光缓缓地转移到他的身下,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出去!” “是,公主早些休息。” 知道徐锦宁此刻心情不佳,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找气受。 听到关门声,徐锦宁又坐回床上,“该死的温丞礼,胆敢质疑我,最大胆的是敢当着我的面抢走图谱。” 尽管那图谱是假的,可他这行为还是刺痛了徐锦宁的心。 可她还是因为喜欢这个人而无法对他发怒,刚刚就不该看那张脸的,看他做什么? 叹口气,目光悠悠的转向了窗外。 刚刚她跟他发脾气,本来还有更恶劣的话要说出口的,一看那受伤的表情徐锦宁就跟针扎在身上似的难受,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温丞礼回到房间也没有休息,只是坐在窗台,目光深邃的盯着那把青鸾琴。 这么长时间的相识,他不敢说了解徐锦宁如了解自己一般,可好歹也相识了这么久,也知道今天她的话只是说了一半,还有一半应该是她强逼着自己咽了回去。 徐锦宁对他的心思他是明白的,可他暂时还回应不了。 国大于一切,更大于徐锦宁在他心中的地位,他要做的事情太多,要承担的责任太重。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敌对方,他是夏国的太子,而她是宁国的长公主。 桥与路,终究不可能并存。 太阳初升,映红了东方的云彩,橘色与墨蓝色的相互融合美的就像是一幅画。 徐锦宁一夜未睡,半倚在床上,外面已经渐渐地有些动静,都开始张罗着去江州了。 她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坐到梳妆台前,想着一会儿温丞礼会不会过来给她梳头,这些日子都是他在帮她梳妆呢。 拿起桌子上的桃木梳,徐锦宁猛地摇摇头,“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离了他难道我还不能梳头打扮了?” 身边那么多人,也不差他一个。 想了想,她让人把黄皎叫了过来,她府上的面首之一,长得也是粉雕玉琢、俊秀可人了,要说她府上的面首哪一个不是俊秀非凡、能力非凡的,整个宁都又有多少女子不羡慕她? 没一会儿,一翩若惊鸿、面若桃李的男子便走了过来,许久没见徐锦宁,他笑了笑,一笑起来更是令人如沐春风,赏心悦目:“臣下还以为公主把我们这些人都给忘了呢。” “怎么会,本宫近日只是太忙了而已,怎么忘也不能把你给忘了啊。” 看到好看的人,心情也就跟着美好起来。 黄皎拿着梳子轻轻的帮着她梳理着长发! 门口,温丞礼把那新衣给静思后转身就走了,里面两人着实碍眼。 静思耸耸肩,笑着嘀咕一句:“驸马这是吃醋了呢。” 看到里面的男子,静思也是一怔,这男子的长相虽不及驸马,可他身上的那股子温润气息着实让人感觉舒坦。 见徐锦宁闭着眼睛任由黄皎折腾,静思由不得多看了黄皎一眼:“公主,衣服已经拿过,可以更换了。” 徐锦宁“恩”了一声。 黄皎也给她把妆容都梳好,他双手搭在徐锦宁的肩上,从后面看去,就像是他在抱着徐锦宁一样,“许久不见公主,刚见面公主就要前往江州了,臣下可是舍不得公主舟车劳顿呢。” “既然舍不得,那就跟本宫一起去吧,那江州也是你的故乡不是,回去看看吧。” 黄皎一喜,“当真?” “本宫什么时候说过框你的话?快去收拾些东西,与本宫一同前去,一路上有你做的美食也不算劳顿了。” “好,那臣下这就去准备。” 徐锦宁“恩”了一声,冲他挥挥手。 黄皎乃是江州第一酒楼里厨师做的是一手好菜,还是那家酒楼的少东家呢,当初徐锦宁去江州游玩就非常喜欢吃那家的菜品,按此本来也是要奖赏那厨师的,谁知道一见面便被他身上的这股子温润气息给吸引了。 都说君子远庖厨,但这人不仅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更是做的一手绝色好菜,徐锦宁当下就重金聘请他来宁都自家酒楼里,当时她还威逼利诱来着,黄皎碍于皇室威严也无可奈何只得跟随,后来感觉徐锦宁这人虽然好色,但不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将黄皎接来之后当真只是让他去接管酒楼,偶尔她也会去酒楼吃上几次,也能见见面聊会儿天。 然而自从徐锦宁成婚以后,她便很少去酒楼,也鲜少露面,不是忙着去北境赈灾,就是调查刺客、陈垚案之类的。 黄皎这次能被徐锦宁带着,主要还是他做饭好吃,她可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既然是出使江州,那必须得什么都准备齐全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刺激一下温丞礼,谁让他天天板着一张脸,还有一个梅子酒的青梅竹马的? 说到底,徐锦宁对那梅子酒还是膈应得慌。 徐锦宁换上一身明黄浅色罗裙,浅色的纱带尽显腰身,领口微微向外敞开露出精致好看的锁骨,一块青翠色的玉佩挂在心口,更显得皮肤白嫩好看,她头上的发饰少了许多,可能还是受了温丞礼的感染不再喜欢那些繁华奢靡的饰品,她的首饰现在都是比较偏向清雅素净的,徐锦宁倒也不是很讨厌。 头上唯一出色的就是那枚白玉梅花簪,白玉雕琢,高贵不失优雅。 出了门,门口更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为首的便是骑着黑马的萧飒,他一身银色盔甲,面容峻冷,只是脸上那道伤疤看上去有些吓人,依旧是个死板的。 温丞礼同样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内里长袍是月牙白色,外罩却是明黄色的纱衣,腰间挂着一把白玉长笛,银色高冠将那一头黑发竖起,余留两边的几缕碎发,一向不爱打扮的人精装起来更是别具风情。 徐锦宁看到他有瞬间的失神,不由赞赏温丞礼的装扮长相,不愧是她看上的人呢。 再往后便是要出行的人! 马车豪华程度令人叹为观止,马车后方左右各跟着十名身穿红衣的红影卫,后方便是穿着白色铠甲禁卫军,婢女护卫各自站在属于自己的地方。 温丞礼见跟在徐锦宁身后的男子,微扬的唇角瞬间下榻民成了一条直线,他上前拱手行了礼:“公主,时辰不早了,皇上皇后已经在城楼等候。” 徐锦宁一双美目只顾着盯着温丞礼看了,哪里还听得到他在说什么。 黄皎也是第一次见到温丞礼,这个太监驸马的名头太大,今日一见果真是惊为天人,能让长公主为之倾心,可见此人除了外貌出众之外,本事也是不小的,他很有眼力劲的行了礼:“黄皎参见驸马!” 温丞礼点点头算是回应,“公主,上马车吧。” 他伸手拉住徐锦宁的手将她带到马车边上,做了个“请”的动作,徐锦宁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走吧,莫要让父皇母后等得着急了。” 静思站在一边拖着徐锦宁的裙摆,温丞礼则是扶着她上了马车。 一回头发现黄皎还站在原地,温丞礼:“公子怎么不上马?” 黄皎手一摊,“公主临时带着臣下,这里似乎并没有臣下的马。” 温丞礼看了看旁边的白马,笑道:“不介意的话乘我的马吧,我坐马车便好。” 不等黄皎推手拒绝呢,轿子里传来徐锦宁的声音,“你上马车,与我一起。” 温丞礼嘴角抽了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公主出使 长公主出使的阵仗可比徐锦晟还要隆重夸张,就连和帝皇后都站在城楼相送,许多百姓们纷纷站在两边、伸着脖子看热闹。 浩浩荡荡的长龙排满了整条街道! 温丞礼、萧飒二人骑着马儿走在前方,两人都是不同凡响的人物,经过那些百姓的时候,依稀能听到一些碎碎念“这就是驸马啊”“好生俊俏”之类的话语。 温丞礼也是充耳不闻,但这些话倒是落入了徐锦宁的耳朵里。 到了城门口,徐锦宁下了马车, 与温丞礼二人对着城楼上的和帝、皇后二人行了礼,徐锦宁高声道:“此行,锦宁必定不让父皇母后失望,不让宁都百姓失望。” 和帝对身边之人挥挥手,张公公端着盘子走了下来,尾随着还有装扮朴素的徐锦昭,徐锦昭从看到他们开始就雀跃不已就等着下来跟他们汇合了。 和帝携着皇后上前:“锦宁、锦昭,你们身为宁国长公主、太子,这一路切勿忘记职责,贪恋享受。” 徐锦宁、徐锦昭二人同声说“:”儿臣谨遵圣令!” 和帝满意的点点头,说:“锦宁,这把玲珑剑乃是先祖皇帝的佩剑,见此剑如朕亲临,若是遇上欺辱百姓之臣,可杀贪官、斩恶吏,先斩后奏。” 徐锦宁看了看那把白玉剑鞘,明黄色的剑穗让这把剑看上去柔和不少,不会武功并不耽误杀人啊,徐锦宁接过那把玲珑剑,“锦宁必不负所望!” “丞礼,萧飒,这一路你们也要多多保护公主和太子的安危,都莫要伤了,健健康康的回来。”皇后很是不舍,从昨天哭到早上,眼睛还是肿着的。 温丞礼微微点头:“丞礼分内之事,必保公主太子无虞。” “臣将誓死保护公主和太子!”萧飒说。 “母后,且放心等我们回来。”看到皇后点点头,又用帕子擦擦眼泪,徐锦宁一阵心酸,还是转身高举长剑说道:“出发!” 徐锦晟出行江州只带了数十禁卫军以及自己的一些府兵,可谓是低调的只有一些大臣知道他去江州了,而徐锦宁出行却是帝后亲临、百官相送,可谓是百姓皆知、风光无限。 一对比起来,真是不堪。 徐锦宁在温丞礼的搀下踏上马车,看到马车里的人,徐锦宁又回头看了一眼温丞礼,她咳了一声道:“本宫与驸马有些话要说,出了城你便跟驸马换马而行吧。” 现在也不好让他从马车上出来,若是让百官和这些百姓知道,指不定又要怎么嚼她的舌根。 黄皎正在煮茶呢,听到这话也只是微微一笑:“是!” 马车上,徐锦宁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百姓们,从来没有觉得出行是这么隆重的事情,以往她都是带着一些护卫各地游览美男美色,从不似这般肩上承重,心怀天下。 有那么一瞬间,徐锦宁觉得重生之后能为百姓做这些事情特别的伟大。 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到的那种! 尽管徐锦昭年纪小,但好歹也是宁国尊贵的太子殿下,也只得骑着马儿走在前面与温丞礼并行,萧飒要保护他们的安全骑着马儿走到最前面。 出了城之后,徐锦宁便直接让黄皎下了马车与温丞礼对换,那速度好似恨不得赶紧就把人给踹出马车。 徐锦宁一向都是跟温丞礼一起乘坐马车,现在换了人自然是不习惯的。 说是有话要跟驸马说,可从温丞礼上了马车后,徐锦宁眼睛就没睁开过,一直闭着眼睛假寐,温丞礼则是乖巧的坐在一边,也不言语,他也不知道徐锦宁又在玩什么把戏,只得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他们出行这件事还是被周边的一些州府知道了,晚上前脚刚到一小边城,就有官衙过来迎接。 徐锦宁的目的地是江州,之前为了江州之乱他们是快马加鞭一刻也不敢停歇,没有好好领略这一路的风景,也并没有好好的“体察明情”,这次寻着机会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这小边城看着挺小的,里面的百姓们却很热情好客,官衙陈大人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乐府邸和接风的酒菜。 夜晚,院子内那是丝竹声不绝于耳,跳舞之人不绝于色,只不同的是别人家跳舞的都是女子,而这个官衙却专门找了一些小倌过来,都是一些长相柔美的男子,那腰肢一个比一个柔软,都跟个丝绸似的。 徐锦宁逮着机会也是尽情的欣赏着美男跳舞,时不时的观察一下温丞礼的脸色,后者依然淡若如水、冷若冰霜的,气的她一直喝酒。 她不说休息谁敢退场,官衙门也是一直陪着到半夜。 这边城靠近宁都也是富庶之地,那陈大人看着也不像是个好官,从这些骄奢淫逸就可以看出。 反观那些跳舞的男子确实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就算身体再强壮这么不停不歇的跳舞好几个时辰任谁也受不了啊。 其中一个男子便受不了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乐声停下,徐锦宁喝酒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直直的盯着那穿着红衣的男子。 男子长得非常妖娆,甚至可以说是妖媚过人,五和发亮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红色将他的皮肤映衬的异常的雪白好看,一直持续跳舞,使得他脸色红润,额头密汗,徐锦宁脑海只有一个成语“活色生香”! 那陈大人根本就是把徐锦宁当成好色之女,故意找来的这些小倌想要博得她的开心,谁知道会出现这么一幕,赶紧跪下:“扰了公主的兴致,还请公主恕罪,下官这就让人处置他。” 徐锦宁:“哦,陈大人打算如何处置他啊?” “自然是听公主的!”陈大人颤颤巍巍的,好似坐在前面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徐锦宁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那就砍了他的双足,发配边疆吧。” 那男子倒是临危不惧,只是跪在那儿也不言语,只是那微微抖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害怕。 “啊?”接触到徐锦宁那冷冽的眼神,陈大人急忙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徐锦宁忽然笑了起来,陈大人被她笑的心里直发毛,现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等她笑完了。 温丞礼则起身冲着那些跳舞的人挥挥手:“公主不过是跟你们开个玩笑,你们都先下去吧。” 徐锦宁止住笑意,喝了口酒,看那些人还跪在那儿,丝毫没有把温丞礼的话听进去,当下怒了:“驸马跟你们说话你们是听不懂,还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还等着驸马一个个的亲自送你们下去么?” 那些人一听赶紧连滚带爬似的离开了花园。 陈大人抹了把汗,乖乖,原来坐在那边一言不发的人就是传闻中的太监驸马,但他得到的消息并不是这样啊,而且这人从进来开始就没怎么说话,长公主等人也没有介绍,他还以为这人只是徐锦宁带来的一个小面首。 他赶忙偷看温丞礼的脸色,这人脸色冷冷冰冰的,也看不出个喜悦悲欢的,还好,还好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然这驸马还不得活剥了他啊。 春天这天气也不算暖和,出了宁都城还有一些地方有冰冻呢,这些人穿着很少的衣服在这儿跳了几个时辰实属不易了,徐锦宁并非暴君,只是在想其他的事情误了时间罢了。 等人都下去了那出了错的小倌却还鬼在那儿等着发落。 徐锦宁放下酒杯走上前蹲在他面前,仔细打量着这男子,男子长得也是符合她的胃口,妖娆美丽,可还是比不上温丞礼,“犯了错,是要受惩罚的。” 男子点点头,畏惧的垂眸,不敢去看她。 “行了,本宫也不是嗜杀的魔头何必这么畏惧,下去吧。” 男子这才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啧啧啧!都怪本宫太过着迷了,瞧把这些美人给累的。”徐锦宁叹口气,“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家都下去休息吧。” 徐锦昭喝了不少酒已经醉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小插曲,萧飒扶着已经醉倒的人先行离开了院子。 她一说散,那其他人才敢动弹。 徐锦宁伸了个懒腰,也是喝了不少酒啊。 温丞礼今天却只喝了一小口,瞥了一眼徐锦宁那红的跟桃花瓣儿似的脸,上前扶着她:“我送公主先去休息吧!” 徐锦宁没有拒绝,相比于那些身上都是脂粉味儿的小倌,她还是更喜欢闻温丞礼身上的墨香。 她借着酒意依偎在温丞礼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走,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徐锦宁等人便收拾了行装继续往江州赶去,然而边城的陈大人却被斩杀在房间里,还是他房内的小妾发现的,陈大人死在小妾床上的事情一瞬间传遍了整个边城。 同时,徐锦宁收到秘密信笺,都是一些陈大人贪污受贿、强抢民女的证据,也就是说这人死不足惜,当下便直接传书宁都,至于后面的边城官那就是和帝安排的事情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章 酒不醉人,人才醉人 徐锦宁这杀一儆百的行为吓得那些官员们都不敢多做造次,恭恭敬敬的将人迎进城,又心惊胆战的把人给送走,生怕做错什么直接被徐锦宁给一刀砍了,这一路上那些官员听到徐锦宁来了就跟听到了鬼见愁来了似的。 贪官们叫苦不迭,百姓们兴高采烈,都在感激着徐锦宁为他们除了害。 七天之后,徐锦宁抵达了距襄州不远黄渡江,他们弃了马车直接走水上,坐在船上,欣赏夜景,听着动听的琴声,实在是人生一大享受。 徐锦宁坐在船上,痴醉的盯着弹琴的温丞礼,萧飒急匆匆的走了上来,刚要禀告,就见徐锦宁挥挥手让他先去一边呆着。 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听温丞礼弹琴更重要! 也不知是星光衬托着人,还是人给这星夜平添了几分神秘,使得徐锦宁舍不得从温丞礼身上移开目光。 曲子终了,徐锦宁手中的酒壶也空了。 萧飒这才上前:“公主,前面便到襄州,绕过襄州便可以抵达江州了。” 徐锦宁把酒瓶放到一边,把手伸向了温丞礼,后者上前拉住她的手,刚坐下,她就顺势的倚进了温丞礼的怀里。 徐锦宁打了个哈欠:“是么,襄州!” 她想起除夕之夜那嚣张之女姚婉儿便是襄州州府的女儿,她本就是睚眦必报之人,那女子在除夕夜如此挑衅,还到处显摆她身上那些昂贵的首饰,可见襄州州府这些年来也贪污了不少。 这姚婉儿嚣张程度可不亚于她这个长公主呢! “襄州是不是德妃之前呆过的地方?” 她记得德妃进宫之前就是在襄州吧,想起那女子除夕夜所言之语,徐锦宁眯了眯眼睛:“不用绕过去,就去襄州,本宫对这里还挺有兴趣的。” 温丞礼知道她又有主意了,这一路只要是她觉得有兴趣的地方必得出现一些事端,不是抄家便是血光,偏偏这些人还都是犯了事儿的。 徐锦宁也像是眼睛开了光似的一抓一个准! 这些贪官早就在徐锦宁的黑名单之上了,前世出游对这些贪官自然是比较熟悉的,当然她当年也有跟其中一些官员混过,那些官员给她送上了美男,有些事情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一次直接被人上书告到了和帝那儿。 碍不住和帝宠爱她,直接将那奏折遣了回去,当时的徐锦宁也是气急败坏的直接就让人把那告状之人给弄死了,故而她的名头也是坏到不行,可谓是恶名昭彰。 今生就不一样了,那些官员做过什么徐锦宁还是知道一些的,为了百姓们安居乐业,为了宁国没有这样祸害百姓的臭虫,徐锦宁可谓是杀伐果断,奖罚有度。 “好,那下官这就去安排前往襄州的事宜。”萧飒说。 徐锦宁点点头,“去吧,听闻襄州是一个画的国度,每一幅画都有它的故事和传说,本宫对这个深感兴趣,就是之前画那九天揽月图的大师江阴也是襄州人吧。” 温丞礼点头,“是,江阴大师也是襄州之人。” “江阴大师死了有多少年了?”徐锦宁忽然问道。 温丞礼说:“江阴大师画完那幅图之后便离世,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人真的看到他的尸体,故而才会有江阴大师被成仙的夫人接上了天庭一说。” “那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徐锦宁来了兴趣端坐好身体,歪着脑袋俏皮的问着他。 温丞礼被她这天真好问的目光看的一怔,心想,若徐锦宁不是宁国公主,只是个平民女子,应该也只是个普通的小丫头才是,她也该是这般天真无邪的,偏偏她并不是。 “是不是觉得本公主貌美如花,舍不得移开眼睛啊?”徐锦宁挑起的他的下巴嘿嘿的笑了两声。 温丞礼面上一红,尴尬的转过头去:“公主,别打趣我了。” 萧飒也见不得他们夫妻互相调戏的恩爱画面,只得先下去了。 静思却端着刚洗好的水果带着人走了过来,见萧飒冷着脸走了耸耸肩,刚到甲板上就见那两依偎在一起的人免不得笑笑,带着人恭敬的站在一边也没有上前打扰。 本来是想要过来汇报一些事情的呢。 这一路上公主对驸马不冷不热的,她还以为两人这小别扭要闹许久呢。 那黄皎也是不停的向公主示好,静思看看手上的糕点,这也是黄皎让她拿过来的,说是公主爱吃的呢,心里酸酸的,静思撇撇嘴站在那儿。 徐锦宁看着他的俊脸,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在我眼中,什么江阴大师都比不上你。” 温丞礼的心像是被一双柔软的手抓了一下,痒痒的,看着怀里喝的脸色通红的女子,“公主喝醉了!” “酒不醉人,人才醉人。” 徐锦宁自觉再打趣下去,温丞礼的脸皮子就更加挂不住了,“咳咳,你可知道那江阴夫人又是什么人啊?” 温丞礼摇摇头:“只听闻是哪个前朝旧人,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前朝旧人?哪一国的前朝旧人?” 温丞礼想了想,小时候在冷宫除了那些惨无人道的训练,那人也给他讲了许多前朝旧事,其中就包括成国往事。 “成国!” 徐锦宁一愣,“成国?” “没错,她是成国的公主,听说当时成国国灭,只有两位公主在战火中逃了出来。” “那不是我爷爷那一辈的么?” 成国的事情她大概知道一些,国家之间本就是你吞灭我,我吞灭你的存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宁国是在乾帝三十五年灭了成国,建立起属于宁国的朝代,亡国公主? 徐锦宁倒是有些同情那两位公主了,成国灭国距今也快有三十多年了吧。 “江阴夫人便是其中一位公主么?”徐锦宁又问。 温丞礼将她缠绕在手指上的头发抽了回来,“江阴其实是成国的二驸马,只因为当初在襄州办事才会躲过一劫,期间他也在不停的寻找其夫人的下落,他们是在汇江重逢的,只是他们才隐居没多久就被发现,我想二公主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杀死的,江阴也留在了襄州。” “原来,也是一对苦命人啊。” 徐锦宁听了很是动容,若是老天爷没有给她重生的机会,那她也会是一位亡国公主,说不定现在已经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忘却了前尘旧事。 不知道温丞礼能不能像江阴一样对她不离不弃,深情似海呢? 徐锦宁在心里把自己嘲讽了一遍,重生后,她时时刻刻的叮嘱自己绝对不可以再重蹈覆辙,可她还是爱上了身为敌国太子的温丞礼。 徐锦宁低垂着眼眸,从温丞礼怀里出来走到船边,看着平静的降水,冷不丁的便想起前世一些事情,心情也跟着低落了起来。 她这是被别人的爱情故事感动到了? 温丞礼也走到她身边,将披风摘下给她穿上:“江风寒冷,小心着凉。” 汇江之战,死伤百万,这场战役极其的惨烈,当年徐锦宁读到这本书的时候也是感慨战事惨烈,人命如草芥。 可若是没有战争,那被灭掉的便是宁国,如今也就不会有她了。 成国就像是前世的宁国,这让徐锦宁如何不心疼那逃窜的两位公主呢? “那另一个呢?”徐锦宁赶紧问,“不是说逃出来两个公主么,还有一个公主呢?” “生死不知!” 简单的四个却扎疼了徐锦宁的心,她神情落寞着:“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估摸着也死了吧。” 说不定,尸首都已经腐烂为白骨了。 “弱肉强食,本就如此。” “若是让你拿到我宁国边防图,怕是我宁国也是下一个成国吧,到时候又要死伤多少人?” 温丞礼却很肯定的说:“我不会做出灭国屠城的行为,至少,百姓无辜。” 徐锦宁咬了咬牙,可前世他就做出了此等恶事,宁都城内几乎全无活口,血流成河。 “你又怎么知道你不会做出这等事?战乱一起,百姓必定遭殃,温丞礼,你当真要为了你的一己之私让两国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么?你敢说你绝对不会?” 面对她的问题,温丞礼居然有些回答不上来,他自然是知道战争无情,知道若是战事起少不得有灭城的行为,可看着她这双乌黑清冷的眸子,他居然选择了沉默,转了身,抬头看着夜空高挂的月亮,浅色的双唇紧闭宣告着他的无话可说。 徐锦宁冷笑一声:“不过你也别痴心妄想了,宁国你是别想撼动。” “是啊,我们之家还有交易的,不是么?” “在此之前,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前世她输了,输了的命,输了国,今生她不会,绝对不会。 温丞礼看向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坚定、自信、高傲。 徐锦宁啊,当真是一个绝世奇女子,不愧是六国第一美人。 温丞礼看着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静思全程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她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两人,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悄然无息的离开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 要你命的人 江州,上元紫府内。 徐锦晟手撑着弓箭对准了绑在木桩上的人,那人穿着邋遢、头发脏乱的遮住了脸,古铜色的皮肤上满是鞭打的痕迹,他看上去明明已经很虚弱,可那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的瞪着徐锦晟。 “真是不错的眼神,这个奴隶没有白买。” 弓弦拉紧,徐锦晟眯着眼睛对准,随后手一松,羽箭“嗖”的一声蹿了出去,直接射中了那奴隶的大腿,奴隶疼的呜咽一声,一丝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滑落,赫然是他咬烂了自己的下嘴唇。 “拿箭来!”徐锦晟又抬手,身后的侍卫赶忙把箭递给他。 羽箭搭上弓弦,弓弦再次拉紧对准了那奴隶,不等徐锦晟对准他,就听到外面的人跑进来喊道:“四皇子,有急报。” 徐锦晟手一松,那羽箭顺着奴隶的头顶窜了过去,只差一点就能射中眉心了,他懊恼的将弓箭往地上一丢:“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说?” 来信之人急忙跪在地上道:“宁都急报,是德妃娘娘传来的。” “母妃?快拿来我看看!” 徐锦晟迫不及待的将信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他气的哼了一声,好个徐锦宁啊,明明都是来江州的,他却是以质子的身份低调的被送到这里,而徐锦宁却是以使臣的身份,不仅是文物百官相送,沿途更是有官员接待可谓是风光无限。 凭什么? 都是和帝的儿女,怎么他们的差别就这么大? 他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和帝的亲生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想起惨死的徐芳菲,他就恨啊,他唯一的姐姐死因不明,和帝却言明不准任何人去调查,她的尸骨都不准收,就连葬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而徐锦宁呢? “太子这次居然是跟徐锦宁一起出使的,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新仇旧怨,咱们就一起报了如何?” 手中的纸团已经被揉捏的不成样子,徐锦晟脸色黑成了猪肝色,周围的侍卫们也是恐惧的盯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砍了他们。 徐锦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心中不平之气压了下去:“聂先生现在在何处?” “这人神出鬼没,暂时还没有他的消息。”廖宇上前道。 廖宇是德妃安排在江州的心腹,他武功高强,如今也是徐锦晟的左膀右臂。 “想办法联系上聂先生,就说请他来江州一聚,这里将会变得热闹起来,又怎么能没有他的参与呢?” “是!” “你们都下去吧,本殿想要一个人静静。” 徐锦晟再看向那半死不活的奴隶顿时没了兴趣,“将他带下去,可不能一次性玩死了,玩死了,上哪里再去找这么有趣的奴隶?” “是!” 小奴隶逃过一劫,恨意的眼神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江州郡王府内,老郡王坐在亡妻的排位前喝着酒,他年岁已大,唯一的儿子江祁也命丧江州,如今江州算是彻底无后了,他擦擦眼泪仰起头还想要喝酒,那酒壶里却是一滴酒都没有了。 上了年岁的人身体也不太行了,他跌跌撞撞的起身走到牌位前用袖子擦擦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一眨眼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我们的孩子也都那么大了我,早知道他会命丧宁都,我就不该让他去,是我,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啊。” 老郡王一口气没上来不停的捂着心口咳着,看着亡妻的牌位他悔恨的痛哭流涕。 不远处,带着面具的男子看到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心口剜了一刀似的疼,他伸手捂着心口的位置,大业未成,何以谈家? 看着年迈的人因为自己伤心欲绝,丰禹……亦或者江祁心痛难当。 倏尔,一女子打着灯笼走了过来,丰禹往后躲了躲,是他的未婚妻方若依,虽是青梅竹马,可他一直都是把方若依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就见方若依上前扶着已经哭的快要昏厥的老郡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郡王擦擦眼泪,拍拍她的手背后,在她的搀扶下离开了祠堂。 等他们都走后,丰禹才从墙头上飞身下来,来到母亲的牌位前他跪下磕了三个头:“儿子不孝,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守护江州,守护宁都,也守护……儿子想要守的人,天下还未平,战事将起,覆巢之下无完卵,儿子不得不这么做了。 待天下平乱之时,儿子再回来亲自谢罪,为父母敬孝,请母亲饶恕儿子不孝之罪了。” 他将面具摘下,露出那张好看的脸,长时间带着面具使得他得皮肤越发的白皙。 不舍的上前上了三炷香,想起还在外面的徐锦宁等人,他又戴上面具起身离开。 他追着夏国奸细一路追到了江州,那些人在江州的根极深,他刚踏足江州地接那些人便消失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在江州城内四处搜索。 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自然熟悉,只是那些人似乎对江州也很是熟悉,为了拔除这些祸害,他只能暂时先不与老郡王见面了。 离开江州府,丰禹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另一方,绰痕追随着那蒲郁一路逃到襄州附近,躲在树上的人擦了擦飞镖上的鲜血,那人中了飞镖应该跑不远了才是,直到他跑到了这片林子才消失。 绰痕啐了口嘴里的血,他们两人的功夫不相上下,期间也交手了几次,奈何那人太过狡猾好几次都差点抓到他又被逃走了。 精锐的目光如猫头鹰般紧盯着树林里的一举一动,看到前方有影子,绰痕赶忙飞身上前,谁知道他刚冲过去,地上忽然飞起一张巨大的罗网将他罩了起来。 “追了我这么久,你也不嫌累?”身穿着夜行衣的蒲郁从一旁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还捂着自己腰间的位置。 没想到这些年抓鹰到最后被鹰啄了眼,他好歹也是夏国刺客团的人,差点栽在这个毛头小子的手里,而他居然还不知道这个究竟是谁的人。 “卑鄙无耻的小人,有本事你给我松开,我们再打一场。” 绰痕自认为自己的武功不在他之下,他只是输在了阅历上。 “你暗箭伤人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若不是使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怎么可能会轻易的伤到我,交出解药,我还能饶你一命。” 蒲郁腰间的伤口发黑,一看就是中了毒的。 绰痕得意的笑笑,“那毒可是世间罕见的,你不放我,我也不会给你解药,咱们同归于尽未尝不可。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心口一阵麻痹,仿若银针不停的扎着?我告诉你,那是毒蜈蚣正在蛰你的心,等到你的心被它蛰出一个洞,你就会死的很难看。” 绰痕跟在照影身边那么久,什么没学会,吓唬人难道他还不会么? 蒲郁本来是没感觉的,乍然听他一说的确是感到心口针扎似疼的厉害,他剑锋直指着绰痕:“交出解药!” “哼,要死也得你先死才是。” 语落,就见绰痕手腕一动,那飞镖瞬间将那罗网割开,他的身形极快,只是眨眼间便逃脱桎梏,冲向了蒲郁。 蒲郁大惊,不停往后退,他左腿撑住后方大树,长剑与飞镖剧烈的碰撞刺啦的亮起一阵火花,绰痕反踢开蒲郁,后者因腰间有伤加上心口针刺之痛难忍直接被踹飞。 蒲郁“哇”得一口血喷了出来,没想到今日会栽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心下懊恼至极,却又不甘心,他要做的事情还未完成,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死在这里呢? 眼看着绰痕一步步的走向他,蒲郁将图谱往怀里塞了塞,“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 难不成,他背后之人也想要这图谱? “要你命的人!” 绰痕扬起手中飞镖直掷向蒲郁,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一颗透白的珍珠直接打开了那飞镖,还不等绰痕反应,就见三颗珠子又雷霆之势的射向了他,绰痕躲闪不及,膝盖被打中,疼的直接从空中摔下来。 “轰!”的一阵炸响,溅起地上一层尘土,待到尘土散去,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树林里,只余留下那一句:“四颗珍珠买他的命,划算!” “谁在装神弄鬼,有本事给我出来。”绰痕扶着树枝站了起来,偌大的树林里只剩下他一人。 “无知小儿,温丞礼就在襄州外的黄渡江上去交差吧,他的命,你要不起。” “出来,有本事出来。”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无边的宁静,以及那缓缓落下的些许树叶。 绰痕“呸”了一声,捂着膝盖的位置,膝盖麻痹的厉害他站不起来,再看地上放着的那四颗珍珠,他咬牙切齿的走过去将东西捡起来,他会缺钱么? 拿这破玩意儿就想要赎回那人的命,不可能? 那人说主人已经在黄渡江了,宁都的事情解决了么? 想到还没能成功的抓到那人,绰痕又很严重的挫败感。 “唉,可怎么回去跟主人交代啊?” 撇撇嘴,绰痕一瘸一拐的往树林外走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公主,可还好?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渲染了正片东方的云彩,江面水光粼粼,时不时的飞过几只白色的鸟儿,像是在叫醒着沉睡的人。 徐锦宁也不知何时睡着的,等她醒来才发现自己依偎在温丞礼的怀里,身上盖着他的外袍,入眼的便是他那张俊俏非凡的面容,她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睡颜,长而浓密的睫毛垂着,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似是有许多化不开的忧愁。 她伸出手轻抚着那皱着的眉头,刚舒展开来,没一会儿他又皱了起来,像是做了梦,他猛地抓住了徐锦宁的手腕却没有醒来,他在呢喃着什么,可当徐锦宁将耳朵凑近的时候她却什么都听不清。 温丞礼的怀里挺暖和的,在外面睡觉,吹着江风似乎也不错,从未体验过的呢。 徐锦宁笑笑不舍的从他怀里出来,可不能让温丞礼看到她这幅如狼似虎的模样,不然他指不定觉得她色心大起,连睡着都不放过他呢。 扑在他怀里睡了一晚上,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自重生后,她便没有这么安稳的睡过一个觉。 起身,抬头看到坐在船顶上,抱着剑的萧飒,这人居然是一夜没睡,为了守护他们? 徐锦宁感激的冲他点点头,将披风盖到温丞礼身上后冲着萧飒做了个手势,萧飒从后方跳了下去,动作轻巧并未惊醒温丞礼。 到了后方,徐锦宁揉着有些麻痹的肩膀:“萧统领是一夜未眠?” “守护公主与驸马是我的职责!” 一夜未眠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们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多谢了!不过你还先去休息吧,白天就交给其他人来守护。” “属下不累!” “我可不想有什么意外的时候你犯困,下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萧飒看了看她,只得点头:“那公主小心,属下就在后方,有什么可以立刻叫我。” “知道了,下去吧。” 等萧飒离开了,徐锦宁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吩咐红影卫去保护好温丞礼,莫要让他出事,之后才下了船舱。 算算时间,那女子也该醒了才是,这药有这么厉害么? 推开房门,徐锦宁就看到正在摆弄着早餐的女子,这女子看上去病怏怏的,脸色惨白的厉害,但徐锦宁对她并无任何的同情之心,这女子便是华玉的妹妹华菱。 “你先出去,让静思过来。” 她洗漱从不需要不熟悉的人在旁,何况这女子还身份存疑。 华菱点点头恭敬的端着空盘子离开了。 没一会儿,静思就过来了。 徐锦宁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凌乱的头发,等会儿温丞礼就醒了,可不能让他看到她这幅蓬头垢面的样子。 静思非常有眼力劲的过去接过徐锦宁手里的梳子帮她整理,“公主,这么急着叫奴婢过来,可有其他的事情?” “华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没有,宁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静思说:“华玉姑娘已经醒了,说是已经随着大皇子回了府上,大皇子知道公主试探她之后生了好一顿气呢,这不,一大早的就收到了飞鸽传书,只是还没来得及给公主。” 她赶忙把今晨刚到的信递给了徐锦宁,她一边帮着徐靖您梳头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确定毫无异常之后才松下心来,看来昨日他们是真的没有发现她。 想起他们说的那些话,静思就害怕的手有些发抖,一不小心拽断了徐锦宁的几根头发。 徐锦宁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做什么呢,一大早的就心不在焉,是本宫平时对你太过纵容了是么?” 若不是看在她之前舍命留在她身边照顾,徐锦宁是断然不会让这么一个笨手笨脚、自视过高的丫头留在自己身边的。 静思吓得梳子掉在了地上,“公主恕罪,是,是奴婢大意了。” 徐锦宁没再理会她,先把信拆开看了看,的确是徐锦恒的飞鸽传书,但写的并不是苛责她之类的话,而是:“吾妹心忧之事兄长已知,切莫担心,为兄必定会调查清楚,若真是敌方奸细,兄长即反用之,宁都无事,勿忧勿念,望妹一切安好。” 看完,压在她心上的石头算是放下来了,徐锦恒不是愚蠢之人,自然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哪怕华玉通过了试探但他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是关键时刻,谁知道她是不是早有预谋? 若不然,临死前又怎么会那般央求她照顾好这个叫华菱呢? 怕只怕这华菱才是真正的奸细! 真正的死士是可以牺牲自己来达成目的的,华玉以自己的性命来博取他们的信任,这样更能方便安插华菱在她们身边。 “公主,可有什么不妥么?”一直跪在地上的静思揉了揉发疼的膝盖。 徐锦宁把信放到火烛上燃烧着,“这封信的内容你看过没有?” “公主的信,奴婢怎敢随意拆看呢。” “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你去看看太子醒了没有,若是醒了便让他过来准备一起用膳。” “是,奴婢这就去。” 静思赶忙离开了房间! 徐锦宁叫来了其他婢女为自己梳洗打扮,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等她收拾好再出去,温丞礼俨然已经换好衣服站在江边。 她让人将早膳拿到外面,对着日出用膳得多美啊。 温丞礼背对着她,徐锦宁舔了舔嘴角,眼前闪过温丞礼的睡颜,想着自己被他搂着睡一夜,心里甜滋滋的。 “咳咳!” 徐锦宁站在他身后故意咳着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这一大早的就在这里装深沉,也不知道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忧心来、忧心去的也不嫌累得慌。 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是这般? 徐锦宁当下觉得时间可贵,不能总是在这里伤春悲秋怀念过去,得展望美男,哦不,展望温丞礼才是。 “公主这是受了凉了?”温丞礼一转身。 旭日初升,光芒异样的好看,他背着光像是从阳光中走出来的天神一般,谪仙般的容颜晃花了徐锦宁的眼睛。 徐靖您呆愣的看了一会儿,温丞礼见她在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公主,可还好?” “好,好啊!” 当真是太好看了,徐锦宁掩着尴尬走到船边,双手抻着船边,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冰凉的手触到她的额头上,带起了他袖间的墨香,徐锦宁身子一愣,呆呆的站在那儿。 耳边是温丞礼那好听又温润的声音:“公主的额头有些发烫,莫不是昨日在外面休息着了凉了?” 徐锦宁赶忙打开他的手,这明明就是害羞才烧起来的,哪里是昨天晚上吹风吹的啊。 昨天她可是被温丞礼紧紧的抱在怀里呢,一点冷意都没有感觉到。 要冷也是温丞礼冷才是,他的手都是冰凉的。 ’要不是他看上去挺精神,徐锦宁真要担心他会不会生病了。 “没有,刚从屋子里出来自然是暖的,正好迎着初日,用个早膳吧。” 徐锦宁又佯装着咳了两声,“丞礼昨日……可有梦到什么?” 温丞礼的梦只有那些翻来覆去毫无变化,而且他也不愿意说起冷宫的事情,他跟徐锦宁坠崖的时候也说过一些,但那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他淡淡的开口:“没有,一夜无梦。” “是么?”徐锦宁不信,早上他的眉头明明皱的很深的。 罢了,既然他还是不愿说那也不勉强。 静思等人已经将早膳全都搬了出来,黄皎也做好了徐锦宁一向爱吃的酒酿丸子,见他们二人还站在船边,黄皎看了看手中的甜品无奈的笑笑。 他们两个可真是一对璧人,男子俊俏、女子倾城。 以前经常听到那些客人们谈论起太监驸马,都说这个太监驸马是靠色上了位,博了徐锦宁的心,可这些日子的相处,黄皎越发觉得温丞礼这人不似民间流传的那般。 这男子满腹经纶,举手投足间也很有大家风范,不像是那种低贱的太监,此人必定不同凡响。 黄皎向来是比较有眼色的,把甜品放到桌子上,恭敬的站在一边叫到:“公主、驸马,可以用膳了。” 徐锦宁点点头,叫着温丞礼:“去用膳吧,再过一两个时辰应该就能上岸了。” 静思急忙道:“大概还要三个时辰便可以抵达襄州港,奴婢已经传书襄州州府,让他们过来迎接了呢。” 某人听了皱了皱眉,语气凌厉起来:“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本想悄无声息的进入襄州查看民情的,她只少说一句就让这丫头破坏了计划,徐锦宁怎能没有气? 这丫头真是够愚蠢的! 静思倒是没料到徐锦宁会跟她发脾气,“奴,奴婢是担心到了襄州那边照顾不好公主,而且这还是在江上,所以才……” “行了,以后不要擅作主张,下去吧。” 徐锦宁有些不想看见她,她很不喜欢这种恃宠而骄的丫头,一点都比不上青杏和碧枝,她们两个做什么决定之前好歹还要只会她一声的,哪里像这个丫头不知道好歹? 徐锦宁看着满桌子的佳肴,顿时没了胃口。 青杏、碧枝…… 真是想她们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 破戏台子 在江面上也漂浮了好几天,有静思先去给襄州的人通气,他们什么时候到港那边的人早就先知道了,襄州州府姚谌一大早就带着官衙和许多百姓们在那儿等候,徐锦宁等人这一行也是让人提心吊胆,不敢马虎。 下了船,徐锦宁顿时觉得脚步虚乏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果然以后还是不能经常坐船啊。 宁都境内很少有这样的大江,最多就像常兰河那样的小河,那小船坐在上面喝喝茶、聊聊天看看风景还是可以的,若是行驶这么远那是肯定不行的。 徐锦宁也是个旱鸭子,不擅长游泳。 那些百姓们一看到徐锦宁急忙跪下称呼欢迎,徐锦宁看向为首穿着深蓝色藏鹤官服的人,知道这人应该是襄州州府姚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那除夕之夜大言不惭的姚婉儿,姚婉儿看到她倒没有像在宫里一样的疾言厉色,反而恭敬的跪在一边,头都不敢抬一下。 笑话,徐锦宁这次很有可能就是来找她算账的,她自然是要小心些得。 谁人不知徐锦宁玲珑剑在手可先斩后奏啊。 姚谌见到徐锦宁等人急忙迎接上去:“下官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可算是把公主太子和驸马等来了,快快快,快随下官去府上歇息片刻,府上已经准备好了酒菜了。” 徐锦宁轻蔑的扫了一眼姚婉儿,后者冲她咧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徐锦宁心烦:“带路吧。” 姚婉儿自告奋勇的走在前面:“公主,百姓们得知您要来都开心的不得了,都争相着来接您呢。” 徐锦宁冷笑,“是么!” 她驻足看向她,“许多日子不见,姚姑娘这次打扮的倒是挺朴素的都,没了那一掷千金的首饰了,真是委屈了姑娘了。” 姚婉儿脸上有些挂不住,也不敢造次:“自公主在宫里教训过臣女后,臣女便不敢再造次,一回到襄州就立马将那些首饰和珍贵之物全都捐献给了百姓们了。” “是么,有这样的觉悟也是好的,先去州府看看吧。” 徐锦昭出来这些天看了不少民风民俗可以说是涨了不少见识,加上徐锦宁、温丞礼也都是手掌六国信息的人,听着他们讲故事可比在宫内听那说书先生胡乱说强多了。 襄州也是他第一次来,看到那些热情的百姓,他又有些跃跃欲试,想要想去街上逛逛,徐锦宁已经习惯了,每次到一个地方,他必定得先去逛逛街,然后去医馆呆上一上午,美其名曰看看各地大夫都是怎么治人的,实则是偷师学艺。 徐锦宁看破不说破,他喜欢便随着他去了。 “皇姐,那我先过去了。”徐锦昭手上还拿着一本温丞礼刚给他编撰出的一些药草以及一些疑难杂症。 温丞礼闲来无事便会写这些,徐锦宁都怀疑他是故意来策反徐锦昭的了。 徐锦宁冲着萧飒扬扬下巴,“照顾好太子,莫要让他出事。” 萧飒说了声“是”带着人跟上了徐锦昭。 姚婉儿的眼神却是不停的往温丞礼身上瞟着,在宫里便惊觉驸马俊貌非凡,那也只是惊鸿一瞥,今日再见更是丰神俊秀令人多看一眼都觉得脸红。 她低着头走在前面,哪里敢让人知道她心思? 一路上都是百姓相接,徐锦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百姓脸上的笑容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她没有走路改换坐着马车,温丞礼自然是在上面陪同。 也不知道姚谌是不是故意把自己的府上弄的这么寒酸,跟之前那些州府比起来简直是太过简陋了,就连门匾看上去都像是几十年前那种腐木头雕刻而成的,里面的走廊、假山都是比较老旧的。 徐锦宁小声的跟温丞礼嘀咕了一句:“这看上去比北境还要凄惨,都说襄州是文人雅客之乡,难不成他们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寄托诗情画意?” 温丞礼听了忍俊不禁的笑笑:“想来是知道公主要来,故而临时搭建的简陋府邸,那假山下的泥土都还是新的,印记也不深,可见这假山是刚搬来不久,该是想给公主造成一种清正廉明的错觉。” 徐锦宁嗤笑:“那姚婉儿吃惯了甜瓜怎么可能再去吃苦头?” 穿惯了金丝禅衣,又怎肯再去穿那粗衣麻布? 可惜他们这次伪装过头了。 徐锦宁的房间反而是最好的了,里面紫罗飘蔓,红毯从门口一直延续到放门口,生怕徐锦宁走路会弄脏了鞋子似的,也至于这一个院子装修的稍微豪华一些。 姚谌大概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州府的环境,因为州府不大,徐锦宁带来的大部分侍卫只能待在船上,她也不需要这么多人随行左右打扰百姓。 她差遣着带来的几个侍女一起去把房间收拾了一番,又跟着姚谌去了前厅。 徐锦宁、温丞礼明知姚谌一直在坐席,二人心照不宣,全都选择闭口不言,静观其变。 “公主,前面就是正厅,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那边等着呢,请随我来。”姚谌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看上去特别的虚伪。 既然这戏台子都搭起来了,若是不陪着他们唱下去岂不是可惜? 她徐锦宁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到了前厅,果然站着好几个穿着浅色官府的人,这些也都是襄州的地方官,大多都以姚谌为首。 “下官参见公主、驸马爷!”众人行礼,齐声喊道。 温丞礼站在徐锦宁身后一步之处,在这些官员面前他还是要遵守宁国的规矩,不可越过徐锦宁一步,以显示他们身份尊卑。 徐锦宁冲他们挥挥手:“都起来吧,这一次本宫来使也只是替父皇体查一下民情,各位大人也不必紧张。” 看这些人穿着朴素,身上连一块昂贵挂饰都没有,徐锦宁就觉得好笑。 这演戏是不是演过头了? 再看这个所谓的正厅,同样陈旧的桌椅家具,唯独那墙上挂着墨兰图看着还算大气一些,其他完全就是普通小百姓家的装扮。 若不是这府门口挂着“襄州州府”的牌匾,徐锦宁真要以为自己来了个某个小财主家里了。 姚谌擦擦额头的汗,“皇上日理万机还不忘体恤百姓,公主千金之躯不畏辛劳,真是我宁国的福气呢。” “是啊是啊,公主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真是辛苦啊!” …… 其他官员跟这附和着,徐锦宁看在眼里冷在心里:“哪里辛苦啊,各位大人才是辛苦呢。” 辛辛苦苦搭了一个戏台子,还是个破戏台子。 “下官也不知道公主驸马爱吃什么,只是随便让人做了一些家常便饭,还请公主驸马不要嫌弃才是。” 徐锦宁看向那桌饭菜,果真是家常便饭,简单的很,八个菜,三荤四素一汤,还有看上去廉价不堪的酒水。 “自然是不嫌弃的,只是本宫早上吃的有些都还未消化,实在是没什么食欲。” 温丞礼道:“公主定是劳累了,若不然先回房间休息休息吧。” 姚谌刚坐下拿起筷子,闻言只得又把筷子放下,“也是,在船上必定是吃不好睡不好的,都是下官的疏忽,若不然下官先送公主回去休息吧。” 徐锦宁摆摆手:“各位大人都还在这里等着,本宫怎么好意思去休息呢,姚大人公务繁忙就不必这么客气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拘束。” 这些客套话她都耳闻能详倒背如流了,也不知道说过多少句了。 徐锦宁都这么说了,姚谌和其他的官员也不好说什么。 姚婉儿倒是不客气的上前发言了:“公主,这段时间就让婉儿伺候伺候您吧,也算是为我在宫里出言不逊赎罪了。” 这话说得真是诚恳,徐锦宁都感动的差点落泪了。 “那就劳烦婉儿姑娘!” 人家好心好意,也不能辜负了不是? “对对对,有婉儿照顾公主,下官也能放心。”姚谌面色颜色的对姚婉儿道:“这段时间切记要好好照顾公主,公主有什么命令你只管听从便是。” 姚婉儿道:“公主的命令大于一切,婉儿怎敢造次。” 看着这父女两一唱一和的徐锦宁直觉作呕,实在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告别了那几个官员,徐锦宁便跟温丞礼二人一起回了住处。 路上,姚婉儿也会聊上几句,大致就是这个府上最好的院子是她的,目前已经修葺完毕都是按照徐锦宁喜欢的风格去布置的。 徐锦宁听了就想笑,他们连她爱吃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她喜欢怎样的院子布置? 字里行间透露他们为了尊重徐锦宁,特地将姚婉儿的院子让出来。 面对姚婉儿的喋喋不休,徐锦宁也没有阻止,等姚婉儿带领着他们回到院子里了,她才回了一句:“姚姑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说多错多,祸从口出?” 这给姚婉儿说的一愣一愣,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可怜兮兮的眼神一直看向温丞礼似是在求救,后者选择了无视。 无奈,姚婉儿只得灰溜溜的说告辞离开。 到了外面,温丞礼只是一个无权无势,一心忠于徐锦宁的太监驸马罢了,当然是没什么话语权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 针对徐锦宁的? 姚婉儿走后,徐锦宁便嫌弃的坐在那椅子上,她只有拇指和食指捏起那茶壶,里面的水还是热的,可是茶却是去年的陈茶,泡出来的水都还有些泛黄呢。 真是难想象襄州州府居然会用这等劣质府邸、劣质餐饮来招待她,可谓是别出一格、别有一番味道了,这是她出行到现在住的最寒酸的一个府邸。 再怎么清正廉明也不用夸张成这样吧? “我觉得我们还是住在船上比较好!” 此刻的徐锦宁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嫌弃”四个大字。 温丞礼上前倒了杯茶,看到杯盏里的茶渣也是蹙蹙眉,又拿起另一个杯子倒水,还是有茶渣子,他干脆就把茶壶放到一边,拉开门,吩咐门口的侍卫去拿新的茶水和糕点过来。 吩咐完了,才关上门又回去。 “这里的百姓看上去对姚谌还是比较满意的,张口闭口都是姚大人的,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徐锦宁拿起那茶水嫌弃的打量着,还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也不知道这茶放了多久,里面还一股子陈旧的霉味儿。 “要么就是他们故意给我们难堪,要么就是做戏过头了,襄州好歹也算是个富庶之地,再怎么贫穷也不该简陋成这样。” 就连温丞礼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的了?” “应该是想让我们尽快离开吧,毕竟公主千金之躯在这里也住不久,自然是你越嫌弃这里越好的。” 徐锦宁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这样一来,我就能快些离开了,好计策。” 也不知道这等愚蠢的计策是谁想出来的,徐锦宁打了个哈欠,早上起得有些造地确实有些疲倦:“我小憩一会儿,下午我们再四处去走走吧。” 还好那床铺都被带来的丫头整理过了,上面铺着的都是她自己带来的被褥,不然她是真的睡不着的。 这床板也有一股子潮味儿,她被子都是被熏香熏过的,一潮一香混合在一起不是很好闻,徐锦宁蹙蹙眉只得将就。 那些人想要用这种方式赶她走? 呵,想得挺美的。 “那公主先休息,我去让人准备一些吃食,免得公主醒来饿得慌。” 徐锦宁点点头,“去吧,劳烦驸马了。” 伸了个懒腰,将外套脱下挂在床头,徐锦宁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着。 温丞礼吩咐红影卫要保护好徐锦宁后便往前厅去了,只要是她走过一遍的路就不会忘掉,不用人带领也可以找到。 才走到正厅的窗户口没进去呢,就听到里面的人在嚼舌根子了。 “我就不信他们能在这里住的下去,最多三天他们应该就会离开了。” 这声音?说话的是要那姚谌? “怕就怕这徐锦宁不按常理出牌啊,瞧那边城的陈大人,前一夜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那位主呢,后脚就被灭口抄家了,她这阴晴不定的性格让人难以捉摸啊。” “是啊姚大人,我们已经委身在这里作陪,可人家连跟我们吃顿饭都不愿意。” 姚谌清了清嗓子说:“那不就正好证明她是个吃不了苦的主儿么?” 看到拐角地上的人影,温丞礼往后躲了躲,避过了走过来的姚婉儿。 姚婉儿一进去就说:“父亲可莫要小看了这徐锦宁,她好歹也是去过北境帮忙赈灾的,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再怎么有刷子也不过是个女流之辈,难道一个她还能阻止我们的计划不成?”又是一声雄厚的声音。 计划? 温丞礼又走的近了一些,这些人在密谋什么呢? 针对徐锦宁的? 看来,又有好戏要是上场了。 姚婉儿说:“刘叔叔说的也有点道理,不过是个贪恋男色的公主罢了,若不是她生在帝王家哪里能容得下她这么嚣张啊。父亲,你是不知道她在宫里有多让我难堪,女儿差点就回不来了。这笔仇,您得帮我报啊。” 姚谌:“放心吧,来了襄州必定要让她们吃些苦头的,只是那驸马……看上去不太好惹的样子。” 那被姚婉儿称为刘叔叔的人又说:“以色侍人的小白脸罢了,一个太监窝出来的难成气候。三日后他们若是还不走,那就想方设法的赶他们走,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 温丞礼咂舌,以徐锦宁那脸皮薄厚程度来看,还真有可能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 只是让他感兴趣的是那人说的计划是什么? 什么计划? 他们接下来说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无非是想办法把他们赶走,避免他们在襄州多做逗留之类的话。 温丞礼也没兴趣再听下去,也担忧出来时间长了徐锦宁那边出事,便匆匆的离去。 等他准备好茶水和吃食再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徐锦宁已经睡着了,看来是真的累了,毕竟在船上飘了好几天,每天她都是睡得比较晚起得比较早,还是不习惯船上的生活。 徐锦昭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跟徐锦宁分别后就去裁缝店先换了身行头,他化身为一个翩翩小书生的模样,一会儿逛逛这家店,一会儿看看那家店铺,忙的不亦乐乎。 萧飒只要站在那儿都有一股让人不寒而粟的冷意,何况他还带着几个侍卫,看上去就更不好惹了。 在一家酒楼里,徐锦昭终于还是安耐不住了:“萧大哥,你们就不用这么跟着我了,等我吃完逛完了我就去府上找姐姐了。” 他穿着平民的衣服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萧飒他们倒好,从下船到现在就一直跟着他,整的他每次去店里都会成为关注的焦点,他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得。 萧飒拒绝道:“太子的安危关系到我宁国传统,自然不容有任何闪失。” 徐锦昭掩着嘴小声的说:“我当然知道了,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再说了,这里谁知道我是太子啊?” 萧飒还是一脸冰霜:“不可!” “你这人还真是死脑筋,我命令你立刻带人给我去襄州州府保护我姐姐去。”徐锦昭有些恼火。 他都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说他都不听。 他不想暴露太子身份,只想好好的玩玩,之前在别的府邸萧飒也是这样寸步不离,到哪里都跟着让他很有压力,玩都不尽兴。 “殿下……” 萧飒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都说了好多次让你在外面不要这么叫我!” “公子,你的安危……” 徐锦昭挥挥手,“行了行了,你这些话我都听的麻木了,就不能换些新的说辞。这样,你把这些侍卫都给我调走,你一个人留下来保护就可以了,行不?” 他已经做出让步了! 萧飒露出为难的表情,外面世道凶险,太子殿下又是刚出来的小羊崽子指不定有多少人惦记着他的小命,他还觉得这一路带人带的少了呢。 “要么你也跟他们一起回去,别再跟着我,二选一!” 徐锦昭气的一个花生米夹了半天也没夹起来,直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 萧飒知道他是真的恼火了,他们这个小太子一向都是比较温润,性格也极好,鲜少会跟这些下人置气的。 萧飒无奈只得对身后的几个侍卫说:“你们都先下去吧,与太子之间的距离必得保持五米以外。” “十米!”徐锦昭鼓着腮胖子。 “好,十米,若是有什么危险,你们再过来。”萧飒也是拿徐锦昭没辙了。 等那些侍卫走了,徐锦昭才松口气,肩膀耷拉着跟斗败了公鸡似的:“要早知道发脾气能让你们乖乖听话,我就该早一些发,哼!” 萧飒忍不住的抽抽嘴角,“这下没人打扰殿……公子用餐了!” “甚好,你也去吧,一会儿记得结账。” 还愿意留下萧飒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徐锦昭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留着是为了付账的。 萧飒不便打扰只得先行退下! 角落里,夜鳞手持着酒杯,目光穿过人群冷冷的钉在徐锦昭身上,原来他们也抵达襄州了,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想着聂白说的话,夜鳞又有些犹豫,他曾经让保护徐锦宁,说着人身上有着数不清的谜团,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骨灰盒,猜测着徐锦宁知道青杏的骨灰被盗走之后有什么惊人的动作,可到现在徐锦宁都没有什么作为,可见青杏在徐锦宁心中也不算什么,也只是一个婢女而已。 “等我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我便带你回夏国,入土为安。” 拍拍那骨灰盒,夜鳞放下一定碎银后离开了酒楼。 姚婉儿回到房间后,看到放在枕头边上的布娃娃愣了一下,那女子以这布娃娃为信,是不是意味着那人就在附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对徐锦宁下手,多耽搁一刻钟我都有些不耐烦。” 拿起那布娃娃,于鏊玩儿目光转向窗外,不由得叹口气。 徐锦宁也不过就是投胎好了一些,有什么可嚣张的? 等到他们的计划正式实施,她倒要看看徐锦宁还能不能嚣张的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卖钱么? 徐锦宁二人来到襄州当天下午就乔装打扮出门了,美其名曰体察民情实际上带着温丞礼出去游玩去了,听说乐府有外乡人过来表演,徐锦宁当下就拉着人一起前往。 乐府就相当于宁都的万宝楼,里面什么宝贝都有,什么都可以买卖,只要有钱,异乡美女尽管带回家。 这里的防守也比万宝楼更加严密,宁都好歹是个比较安全的地方,那些混账奸细也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但襄州就不一样了,这里看着挺平和,百姓富庶、安居乐业的,但这里的氛围总让徐锦宁感觉很奇怪,具体哪里奇怪也说不上来。 逛了一下午,就觉得那些百姓们过分的热情,她明明没有暴露身份,却还是有人跟她打招呼行礼问安,就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似的。 她还是觉得这里很奇怪,偏偏此刻丰禹也不在身边,暂时没办法让他去调查,丰禹去追击夏国奸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来。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坐在乐府三楼雅间里,姚婉儿也在一旁伺候着。 看着下面那些露着腰、露着臀的美女在下面摇摆着身姿,也不知道跳的什么舞蹈,那一团团的铃铛、皮子鼓的就跟唱的迷魂阵似的,徐锦宁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连喝了两杯烈酒。 “这梨花露确实不错,值得成为襄州的一绝。” 温丞礼又给徐锦宁倒了杯酒,这酒烈性不大,喝起来还有淡淡的梨花香,多喝些对徐锦宁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姚婉儿立马就接话:“是啊,我们襄州最出名的就是这梨花露,不远处还有一片梨花树林,每年梨花一开,一眼望去满是雪白,跟下雪了似的呢。” 徐锦宁不满的瞥她一眼,从出来到现在光是她一个人在叽里呱啦的说一大堆,“姚姑娘,我听说你今日还有一堂女红课要上,怎么很闲么?” 姚婉儿并且听出其中的不满,只是依旧笑着回答:“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能比的上公主重要呢,父亲说了,这段时间就让婉儿陪着公主,好好给公主介绍一下我们这里的民风民情呢。” “呵!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襄州自成一国,还民风民情,有什么不一样么?”徐锦宁语气一冷。 “不,公主您误会了,婉儿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姚婉儿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话来接,只好求救的看向温丞礼,希望驸马能帮她说两句好话。 徐锦宁瞅她眼睛都要长在温丞礼身上,心下对她更是不满,“听说婉儿小姐舞姿一绝,跟这些舞姬比起来应该是更胜一筹,若不然小姐去跳上一跳,让本宫和驸马开开眼界如何?” “什么?”姚婉儿一怔,让她去跳舞? 温丞礼喝了口酒没多做理会,容颜清冷、目光冷峻的看向下面那群人,似是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婉儿小姐自然比这些人更厉害,跳舞的话应该也不会差。” 一句话,让姚婉儿由悲转喜,她赶忙站起来欠了欠身子:“既然公主驸马都这么说,那婉儿就献丑了,这就下去准备。” 看她带着几个丫头下去了,徐锦宁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看来驸马在她心中地位很高,本宫的话她不遵从,你一句褒贬不明的话就让她这么迫不及待的去表现自己了。” “既然公主想看,别人岂有拒绝的道理。” “那这支舞应该会很精彩了。”徐锦宁笑笑。 温丞礼的剑舞刚柔并济,剑势凌厉又不失温柔,他的舞蹈在徐锦宁心中才是唯一值得欣赏的。 等回了宁都应该再让他好好的表演一下,打定主意,徐锦宁由不得多往他那儿瞟了一眼,他正专注的看着下面那些跳舞的异乡人呢。 他的侧脸可比正脸线条柔和多了,从侧面看去他的睫毛也非常的长,特别……好看! 梨花露酒香,眼前人更甚。 襄州州府千金要跳舞,乐府之人急忙清了下面的场地,还将一些穿着朴素的平民百姓都给散了出去。 徐锦宁咂舌:“这算是不算是滥用职权呢?” 温丞礼:“公主觉得呢?” “我觉得是,且看她接下来怎么表演吧。” 徐锦宁来了兴趣端正好身体,目光直直的看着下面的舞台,那台子像是琉璃制成的,居然还能变色呢,刚刚还是绿色的,现在已经变成了浅黄色,她正疑惑呢,就听温丞礼给她解释了:“若是我没猜错那下面是空的,放着的是蜡烛,只要在里面换上不同颜色的布或者是染了色的物体,那台子就会跟着变色。” “哦,原来如此,长见识了。”徐锦宁顺手摸了一把温丞礼的脸,“还是驸马见多识广啊!” 温丞礼尴尬的咳了两声,一转头看到不远处站在角落里的绰痕,绰痕看他之后就转身先离开了。 “公主,蜀香楼的糕点到了,我去拿一下。” 徐锦宁也没做他想,冲他点点头:“去吧去吧!” 蜀香楼的糕点是比较偏辣的,她还是第一次知道糕点也能有辣的,昨天吃完之后就觉得味道不错,早上过来这边的时候顺便让人去定了一些。 静思和华菱都站在一边,这华菱看着柔柔弱弱的,每次徐锦宁把她带出来就生怕她下一秒就要被风给吹倒了,这么娇气的丫头她本不是很喜欢,奈何她比较乖巧,只要是徐锦宁的命令她都遵照,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一点倒是对了徐锦宁的胃口。 静思却是看她不顺眼,就觉得是她和那个华玉抢了自己在徐锦宁身边的地位和关注度,之前徐锦宁对她还算可以的,只是这几天不是冷嘲就是热讽的,总之她做什么都是错误的,徐锦宁就是看她不顺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前脚看温丞礼出去了,静思也趁着她不注意离开了楼层跟了过去。 三楼拐角处,温丞礼看着许多日子不见的绰痕,人黑了一些也更加精壮了一些,“怎么样,有追回来么?” 绰痕摇摇头,“本来是要追到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不知名的小人把人给救走了。” 绰痕委屈的很,眼看着猎物就要到嘴里了,结果又被别的狼给叼走了。 “可有看清那人是谁?” “没有,只留下这些东西。”绰痕把那几颗珍珠拿了出来。 温丞礼接过去看了看,“这些都是上好的南海珍珠,倒是符合一个的喜好。” “谁啊?是谁敢抢我们的东西?”绰痕气的牙痒痒。 “聂白!” “什么?他,他也在襄州?”他还是在那人的提醒下才知道温丞礼等人已经抵达襄州,可那人是如何知道的? 绰痕急忙道:“主人,你们中间有奸细,不然那个聂白不可能对你们的行踪了若指掌的。” “奸细自然是有的,你且先不要打草惊蛇就当不知道,这珍珠你先收起来,必要时候还是有用的。” “卖钱么?”绰痕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温丞礼拍拍他的肩膀:“聂白这人做事一向有他自己的准则,说不定这些东西就是一个媒介,你先留着。” “好吧,那我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温丞礼刚要吩咐,就听到外面楼间里响起了琴声,应该是那姚婉儿开始跳舞表演了,“你去调查一下襄州的情况,尤其是襄州州府这些年的作风,这人看着不简单,估计也跟夏国那边有所勾结。” “好,那我现在就去。” “恩,去吧!” 恰巧蜀香楼的人也把点心送过来了,温丞礼道了谢给了银子后上了楼,就见静思脸色不好看的站在那儿,温丞礼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我都听到了。”静思急忙说。 温丞礼“哦”了一声,绕过她。 静思在身后急忙喊到:“就连你上次跟公主在船上说的我也都听到了,你,你是夏国的……太子!” 人要是找死了那真是刻意装傻都没办法! 温丞礼停下脚步驻足看向楼下跳舞的人,他平静的问道:“你看那姚婉儿跳舞如何?” 闻言,静思走上前趴在扶手上看着,姚婉儿换了一身粉色的裙子,跟那些异域女子穿着差不多,露出纤细的腰,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头上带着非常好看的珍珠挂链,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好看,她怀里还抱着一把古琴,一边跳一边弹奏着,嘴里还唱着听不懂的歌曲也像是异域的。 “很好看,但这跟我说的事情好像没有关系。你是夏国太子,而公主也早就知道了,你们两个居然想叛国求荣,这件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那你们……” “所以,你不会告诉和帝的,对么?”温丞礼附在静思耳边,他伸手撩起她耳边的碎发。 “只要驸马答应我一些条件,我保证不说。” 温丞礼露出危险的气息,他的手已经放在了静思的脖颈上,只要他用力一按,她的脖子就会立刻断裂,当场一命呜呼。 想了想,这毕竟是徐锦宁的人,若是当着这么多人面被弄死了,她那边也不好交代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今夜子时,我会在河桥边,到时候再提出你的条件!” 丢下一句话,温丞礼快速上了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 轮不着你来操心! 徐锦宁正看的入迷呢,那姚婉儿的腰肢跟蛇一样扭来扭去挺有意思的,看到她拽着罗蔓飞舞着,还真给人一种飞天仙女的感觉。 看到温丞礼回来了,她放下手里的瓜子,瞅着跟在他身后的静思,徐锦宁愣了一下,这丫头什么时候跟出去的? 温丞礼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出去之前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那弧度是往上勾着的,回来怎么的就抿成一条直线, 看上去还不太高兴的样子。 静思倒像是捡了钱似的看着去挺高兴,这两人…… “公主,你要的糕点!”温丞礼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冲静思扬扬下巴示意她打开。 静思乐呵呵的上前去把盒子开了,把里面的糕点拿了出来,徐锦宁的视线在他们二人中走了一圈,最终拿起一块糕点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吃着。 温丞礼没有坐下,站在窗口边看着下面跳舞的人。 姚婉儿跳了半天,拍手叫好的人也很多,唯独徐锦宁没有让人家停下的意思,她不说停,姚婉儿也不敢停,那累的脸色都红了,汗水顺着小腹流淌着,灯光之下更显旖旎,引人遐想。 姚婉儿把视线转向二楼,见温丞礼盯着她都看的入神了,心里不禁一阵激动,又连忙拽着罗蔓再次表演了一场飞天,转了两圈之后才停下,跪在地上道:“公主驸马,臣女献丑了。” 徐锦宁还吃着糕点呢,听到她叫唤,把头伸了出去,“不错不错,不愧是州府的千金小姐,跟这些舞姬比起来你还是更胜一筹的。” 那些人听了更觉得好笑,堂堂州府的女儿却要被拿来跟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舞姬比,也只更胜一筹而已。 听到那些人嘲笑的声音,姚婉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脸上的尴尬之色只增不减:“公主说的哪里话,能让公主高兴也是婉儿的福分,哪怕是公主让臣女上刀山,下火海,臣女也是必去的。” 这意思就是徐锦宁让她跳舞,她是不得不跳的,所有矛头又指向了徐锦宁。 徐锦宁手托着下巴,一脸无辜的说道:“本宫是让你跳舞不错,可并没有让去跳这种自降身份的淫.乱之舞啊,难不成是本宫逼着你穿上那衣服,跳那淫.乱之舞的?” “自,自然不是!”姚婉儿额上不停地冒汗。 徐锦宁大言不惭的说着:“既然不是,那你这衣服穿着也确实有些伤眼,小姐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多,多谢公主!” 姚婉儿跳了这么久她连一句称赞的话都没有就算了,还被徐锦宁这么腌臢了一顿,姚婉儿心里着实有气,被人扶下去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眼温丞礼,见他还在看,姚婉儿露出一个自认为比较温婉的笑容。 这样也好,让温丞礼看清徐锦宁是多么一个冷血无情、自打又自私的人,说不定等驸马看清了也就离开这个女人了。 听说温丞礼娶了徐锦宁也是迫于无奈,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 他一个家道中落的太监又怎么能斗得过她一个长公主呢,还不是得乖乖的娶了她? 可从温丞礼到襄州,她就没见这人脸上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总是冷冰冰的,所以她觉得徐锦宁夫妇的感情并不是很好。 只是短短时间,姚婉儿已经把他们的关系里里外外的都分析了一遍。 吃完糕点喝完酒,徐锦宁拍拍自己的肚子,吃得好饱,“丞礼,一会儿出去走走吧,昭弟那小子这几天也是跑没影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咱们寻寻他去。” 温丞礼点点头,有又拿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口,路过静思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静思被他看的心里一慌,那眼神……有些恐怖啊。 他们也没有告知姚婉儿就先离开了,乐府里面的欢笑声还是不断,而站在最楼顶上的人,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徐锦宁二人,直到他们消失在人群中,他才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看了一眼旁边趴着的白鹿,他笑着上前去摸了一下它的脑袋。 床上的人捂着腰间受伤的位置坐起来,蒲郁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聂白,要不是他出手相救估摸着他这条命就得交代了。 “那小子究竟是什么人,武功这么高?”蒲郁擦擦嘴角的血丝问道。 “你还记得当年黎皇后救下的那个孩子么?” “是他?”蒲郁咳两声,“这孩子居然长这么大了?黎皇后当初冒死也要救出这遗孤,看来还真是救对了,现在他对温丞礼可谓是死心塌地,唯他的命令是从啊。” “刘家满门忠厚,对黎皇后也是忠心耿耿,虽然被奸佞之臣害的满门抄斩,但好歹留下了这么一个遗孤,他从小便是天赋异禀,力量极大,又经过冷宫训练、北境历练,武功阅历自然不在你之下。” “可输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我着实是气不过。” 聂白呵呵的笑两声:“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气不过的,也没见你切腹自尽。” “聂先生,丞相大人请您出山可不是为了在这里游山玩水、打趣我的。”被聂白这么说,蒲郁顿时觉得脸上无光。 聂白往窗口一坐,拿出腰间的葫芦喝着酒:“你觉得我这是在游山玩水?” “不然呢?自从您出山之后可有做什么对丞相有利的事情?都说聂先生乃是当世鬼才,依属下看该不会是浪得虚名的吧。” “你一个小小刺客也胆敢在我面前这么说,的确是勇气可嘉。不过……”喝完酒,他只是袖子一挥,一枚银针已经刺进了蒲郁的肩膀,直接从他的肩膀穿了过去钉在后面的墙上。 蒲郁开始没觉得疼,片刻后只感觉肩膀的神经麻痹的厉害一抖一抖:“你……” “就连霍骁都不敢这么质疑我,你的胆子倒是不小,想要活命不容易,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蒲郁自知能力不足,如今又有伤口在身不宜跟他大动干戈,只得服软:“是属下界越,还请鬼相大人不记小人过。” “哼!霍骁的手下真是一个不如一个,这是解药,一日三次内服!”聂白把玉瓷瓶扔给他。 蒲郁赶忙拿出解药服用一颗,“不知先生接下来有何打算,若有用的着属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聂白把那染了血的半本图谱扔给他,“还是赶紧带着东西回去吧,霍老头估计等的不耐烦了,还有,霍娉婷她如今就在襄州城外的客栈,你尽快去跟他会合吧。告诉她,襄州将会有一场祸事,让她绕道,莫要沾了这趟浑水。” “可是徐锦宁二人的事?”昏迷前,他还记得他说过那两个人也抵达了襄州。 “这是我要做的事不需要你过问,伤养好后就赶紧离开吧。” 聂白做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绝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刺客? 蒲郁知道自己不是聂白的对手,现在身上还有伤,若是聂白想要对他下杀手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大家都是在为霍丞相做事也不必闹得你死我活,撕开脸面对谁都不好。 他沉声道:“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聂先生了,希望先生不要让丞相失望,耽误了丞相的大计。” “轮不着你来操心!” 丢下这句话后聂白便先行离开了,他没有走正门而是从窗口跳了下去。 他应该还是要回来的,因为他并没有带走那头白鹿。 蒲郁看向趴在地上的白鹿,偏偏这鹿也抬头看向他,看到白鹿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种感觉很奇怪,难道只是因为这头鹿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白鹿血眸,真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蒲郁收回目光不敢再去看它,对一头鹿他居然生出了恐惧心里,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只是为什么聂白身边总会跟着这一头白鹿呢?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霍丞相好像也畏惧他几分,这又是为什么? 一系列的问题萦绕心头,蒲郁只觉奇怪。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聂白下了楼便带上了面具,他隐藏在人流中,看着这些行走着的百姓们,一个个伪装的这般好。 这些人啊,就是擅长演戏,总觉得自己演的天衣无缝,精彩绝伦,殊不知自己却是别人戏台子上唱戏的人。 他走到一个卖面具的小贩面前,拿起一面白无常的面具笑道:“听闻近期襄州会有一台大戏,不知这戏台子搭建在何处啊?” 卖面具的小贩微微一怔,拿起另一个黑无常的面具笑道:“此行往东一里地便是襄州州府,戏台子恐是搭建在那儿,先生不妨前去看看。” “这戏可否精彩啊?” “必是精彩绝伦,不让先生失望。” “如此,那就先谢谢小哥了。” 聂白扔下银子,拿着白无常的面具转身离开,他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从调子上听倒是有些像春悲赋。 一曲春悲赋,两世断心人。 若要山河悲,戏曲不可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 哪怕是死? 是夜星明,柔软的罗曼之后升起腾腾的雾气,趴在水池边上的徐锦宁手里拿着洗的干干净净的葡萄,细长的手持剥开那果皮,这里的葡萄有点酸,吃完一颗嘴里顿时生津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再多吃几颗。 “吱呀”一声门开了,静思端着刚烧好的热水过来,她把水放到一边后,把手放到水里试探了一下,“公主,这水温可还够么,需要再加些热水么?哪怕是春天了,也不能着凉的呢。” 多么贴心的话语,可在徐锦宁听来却不是那般滋味儿。 徐锦宁没有搭理她只是又吃了一颗葡萄,静思还以为是她没有听到又问了一遍:“公主,需要加点热水么?” “不必了,本宫已经泡好了。” 把空了的果盘递给她,徐锦宁满意的站起身来,许久没有这么泡热水澡今天泡着还是挺舒坦的。 泡完澡,任由着静思静静的擦着她的头发,徐锦宁坐在石头边上:“不曾料到这么个小院子后面还有个天然的温泉,很舒坦,那姚谌倒是个会享受的人。” 这个院落看着破烂不堪,后面还有这么个地方也算是尽得她的心意的。 她只穿着白色的里衣,湿润的头发被包裹着,静思拿着毛巾轻轻的擦拭着,“时辰不早了,公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免得着凉了。” 这地方距离徐锦宁的那个小院子还有些距离,静思也想着子时与温丞礼会面的事情,巴不得现在徐锦宁现在赶紧回去休息。 徐锦宁披上衣服转身若有所思的盯着静思看了看,片刻之后她收回目光,话家常似的开口:“你今日跟着驸马出去可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整理衣服的手顿了一下,静思面色一变,“没,没有啊,奴婢只是去看看驸马怎么那么就没有回来,刚出门就遇上驸马了。” “是么?” 想起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回来,面色各有不同徐锦宁知道他们肯定是说了什么,或者有商量好什么事情。 “公主多虑了,奴婢跟驸马能说什么呢,驸马.眼里心里可都只有公主一人呢。” 徐锦宁笑了:“那你觉得本宫样貌如何?” “冠绝天下,举世无双呢!” 这丫头拍马屁的功夫是一顶一的。 徐锦宁嘴角微扬勾起一个轻蔑的笑意:“你所知所见才多少?便觉得本宫容貌冠绝天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有许多你我不曾见过的人罢了,说到底你我都一样,都是井底之蛙,只是本宫距离井边更近更容易跳出井底,而你只能呆在那深深的井底不见天日。” “公主说的是,奴婢自然是只能呆在井底的。”静思虽然愚蠢但这话里的轻蔑和嘲讽她还是能够听得出来的。 徐锦宁在嘲笑她只是个永远无法爬上陆地的井底之蛙,她这么说的用意是什么? 折辱? “有些人哪,总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就觉得无所畏惧,一切都可以拿捏在手,殊不知也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随时可以弃掉的棋子。” “公主,奴婢为您掌灯!” 静思不明白她的用意,却也只能应承着,点起旁边的灯笼,静思恭敬的把灯笼放到前面:“公主,奴婢送您回去。” 徐锦宁眼角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往别院的方向走去。 跟在身后的静思恨恨的盯着她的背影,手更是紧紧的捏着灯笼提手,她已经知道他们的秘密,只要她去高密,那徐锦宁和温丞礼二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奈何她现在在襄州无法及时向宁都报信。 静思心想,若是温丞礼提出的条件能让她满意,她也可以继续为他们保密,一切都得看今天晚上的。 最好,交换条件是让她满意的。 站在房间门口,温丞礼已经煮好了茶,坐在一边看着书。 男子白衣胜雪、侧脸冷峻,他手中拿着一支毛笔,边看边详细的记录着,似是看到什么不解的地方,他的眉心微微皱成了“川”字,眼睛也细细的眯了起来,侧面看去那睫毛更长,当真是如谪如仙。 徐锦宁挥了挥手遣散了静思和其他下人,悄然的走进去,站在温丞礼身后,后脚刚落定,就见看书的人迅速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锋锐的长剑,看到来人,温丞礼眼中警惕之色一散而尽,那软剑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落入了袖子里。 “你这随身把兵器带着,也不怕不注意弄伤了自己。”徐锦宁绕过他坐在一边倒了杯茶。 温丞礼合上书本,坐在她的对面:“公主何时走路这般的无声无息了。” “不是本宫无声无息,而是驸马看的太过入神,看的什么呀?”徐锦宁扫了一眼他手上的书。 这人已然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了却还这么喜欢看书,好歹给那些读书人留点活路啊。 “天下赋,无用之书。” “无用之书看了岂不是浪费时间!” 徐锦宁喝着茶,这襄州以画作和梨花露最为出名,梨花露味道确实也不错,她还是挺喜欢那淡淡的梨花香的,这茶水中似乎也有梨花的味道,闻着沁人心脾,让人心旷神怡的。 “倒也不是全然无用,里面有几篇文章还是有些意思的,只是觉得逻辑不太对罢了。不说这个了,公主刚泡完澡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温丞礼说。 徐锦宁没有抬眼,依旧盯着水面上的那梨花干:“你今日跟静思说的话我都知道了,那丫头居然敢这么做,我是不会饶了她的。” 她倒要诈他一诈,看看他们究竟说什么了。 她眼中从来揉不得沙子,更不准许她身边亲近的人有事情瞒着她。 温丞礼驻足凝视着她:“公主此话何意?” “驸马这么聪明还能不懂我的意思么?”徐锦宁反问他。 温丞礼蹙蹙眉,拿过徐锦宁手中的茶杯:“公主还是少喝些茶水,免得一会儿睡不着觉。” 他们两人都不说,很好,非常好。 徐锦宁冷冷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转到他刚刚拿过的那杯茶,像是不经意一般伸手把茶杯坲到了地上,听到“砰”的一声杯盏摔碎的声音,她才如梦初醒般输出口气。 她起身走到门口,院子里还亮着灯笼,旁边的小花园里长出了一些不知名的小绿草,走到花园边,她莫名的就很想很想宁都皇城后花园里的那些小绿植,想起小时候跟昭弟一起坐在上面逗狗抓蛐蛐儿,小时候她可是比较疯狂的。 时过境迁,他们都长大了。 昭弟这几天也不知道去哪里疯狂去了,好几天不见影子,好在有萧飒跟着她也能安心些。 襄州比宁都稍稍冷一些,可能是比较偏向北方,冷风一过,徐锦宁冷的缩缩脖子。 一伸手,却是空中飘雨。 “一场春雨,一场生机,乱世烽烟起,谁又能真正的置身事外?老天爷让我回来,不就是为了终结这乱世么?” 抬头,雨水打在眼睛里,像是给眼睛开了光,她的视线异常的清晰明亮,透过那黑黑的云层似乎就能看到云层后隐藏着的风景。 前世滚滚云烟,今生一并抹灭吧。 河桥边上,温丞礼撑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伞面上描绘着好看的墨兰,那写着诗句的字体也是非常的娟秀好看。 听到身后脚步声,温丞礼抬头看向黑漆漆的夜空。 “驸马,可是想好了?”静思换了身好看的衣服,打扮也有与平时不太一样。 温丞礼回神,侧着目光看向她,其实这女子长得不错,只是太笨了:“说出你的条件,若是我能做到我便应承了你。” “太子殿下雄才大略,我们何不联手将公主囚禁起来,只要太子把控公主府,何愁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得到的呢?” 温丞礼闻言只觉好笑,“你在徐锦宁身边才呆了多久,你可知她的势力有多大?” 徐锦宁的势力深不可测,他尚且无法准确的查询到,确认好,何况是她一个小小的婢女? “只要功夫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办到的,您贵为一国太子却要委身为她的驸马,处处受她冷脸白眼,我想这也不是您来到宁国的目的吧?太子殿下,只要您答应事成之后带我离开宁国,奴婢就算是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你是为了逃脱宁国?如果是,你可以向徐锦宁求一个恩德, 她便会放你离开。”温丞礼有些搞不懂她这样做的目的,单单是为了自由? “不,我要的是富有并且有地位的离开,而不是穷困潦倒的被遣走,若是太子得到夏国的国权之后能够封我为郡主或者给我一座城池,我什么都愿意做。” “哪怕是死?” “哪怕是死!”静思说的很认真。 温丞礼把伞递给她后转身思考了一下,这个女子并不得徐锦宁的信任,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有野心的丫头,留着她始终是个祸患。 “今夜的雨注定是不会停了,明天依旧会是个阴雨天气。” 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淋在身上也能感觉到深深的寒意,冰冷的雨水打在手上,却见温丞礼嘴角一扬转身离去。 转身的瞬间,只听到一声有人落水的声音,再无其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叫我什么? 一场雨后,整个襄州城都是被雨水冲刷了一番,干干净净,更像是洗去了一夜的污浊。 万物在这场雨后开始发芽、生长,天空非常的蓝,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 徐锦宁坐在梳妆台前等着静思过来给她梳洗打扮,等了快半个时辰也没等到个人影,暼了一眼唯唯诺诺拿着衣服站在边上的华菱,她不悦道:“去看看静思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还不来,莫不是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玩了吧。” 这丫头真是不务正业,越发的没规矩了。 华菱放下衣服刚走到门口,就见身着浅蓝衣袍的温丞礼缓步而来,手上端着热水:“驸马!” 行了礼,华菱快速的离去。 温丞礼端着水到一边,拿起梳子开始给徐锦宁梳头。 他许久没有给她梳头了,至少从到了襄州以后便再也没有过,今日怎的? “驸马今日怎么得空来给我梳妆了?”徐锦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有点不像是温丞礼的作风啊。 温丞礼把她的手放到腿上,扶正她的身体,他冰冷的手放在徐锦宁的下巴上抬起她的脸,柔声道:“今日公主有什么主意,有想去的地方么?” “听闻襄州城外的梨花到了花期,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那儿走走。” “也好,权当散散心了,毕竟公主身边又损失了一个丫头。” 徐锦宁正要问什么意思,就见温丞礼帮她温柔的梳着头发,他挑了一根白玉发钗帮她把发髻固定好,又拿起颜色浅淡的胭脂帮她涂抹着,徐锦宁长得倾国倾城,即便是不需要这些东西也依然是姿色过人,让人一眼看了便再也忘不掉。 “驸马此话何意?” 徐锦宁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温丞礼的手艺更好一些。 温丞礼扶着她站起来,并没有心虚、愧疚,反而理所当然的说:“静思出言不逊、心思不纯,我已经帮公主处理了她。” “什么?你杀了她?”徐锦宁一脸震惊,忽而想起他们昨日一前一后的回来脸色都不是很好,“昨天,你们到底说什么了?” 她虽然不是很喜欢那丫头,可也没想过要了她的性命,以前的徐锦宁或许会对她轻则打骂,重则处死,可现在的她对生命非常重视,从不愿意对身边的人再下杀手,除非是那人必须得死。 温丞礼将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她,并且将静思要囚禁她的想法也和盘托出,徐锦宁听完脸色更是难看,竟是没料到她会有那样恶毒的心思。 “这意思本宫还得好好谢谢驸马为我除了个祸害了!” 身边的丫头当真是一个不如一个,越发的想念青杏、碧枝二人了,徐锦宁难受得紧。 “公主不必客气,这是丞礼应做之事。” 就听到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姚谌父女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两人还一副受了惊吓、惊魂未定的模样。 徐锦宁剜了温丞礼一眼,打算一会儿再找他算账。 “什么事,这么着急的?” 出了门,便看到姚谌的人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跑了过来。 姚谌父女几乎是同一时刻跪在地上,姚谌惊慌的满头大汗:“启禀公主,昨日,昨日您身边的丫头不知为何坠河……身亡了,这是,这是静思姑娘的尸体。” 徐锦宁蹙蹙眉,还好温丞礼提前已经跟她坦白了,否则今日见到这具尸体必得大闹一场,纵然如此,她也没有将温丞礼是凶手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苛责着:“本宫的人在你的地盘上丢了性命,姚大人,这怎么算啊?” “下官……下官一定会调查出凶手给公主一个交代。” 徐锦宁在心里暗暗的骂了已经,狗屁的交代,凶手就站在本宫身边呢。 她叹口气走上前看了一眼那尸体,眼中毫无怜惜,对于一个计谋要侧翻她驸马,囚禁她的婢女,她应该表现出如何伤心欲绝的样子? 她徐锦宁从来都不是装模作样之人,她手一挥,看起来异常的绝情:“查出凶手后让她入土为安吧,好歹也跟了本宫这么长时间,总不能亏待了她。” 至于真凶,她也挺想看看姚大人这办案能力如何,看他如何将凶手交给她。 “是是是,下官一定会找个风和日丽的地方安葬静思姑娘的。” “尽快查出凶手,给本宫一个交代。” “下官遵命!”姚谌的眼神时不时的瞟向徐锦宁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徐锦宁看他那怂样肚子里就一团火,“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这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公主,您这身边也不能没个伺候的丫头,婉儿虽然愚笨一些,倒也还算激灵,若不然这段时间便让婉儿伺候您如何?” 姚婉儿急忙道:“公主,您总归是个女儿家,身边也不能没个丫头的,就让婉儿伺候您和驸马吧。” 姚婉儿低着头,看不到徐锦宁此刻难看的脸色。 这姚婉儿脸皮也真厚,昨日才让她出了一个大糗,现在她还是这么不知死活的要跟在她身边,她图什么? 还没被折腾够? 恰巧徐锦宁心情也不算好,一大早知道丈夫杀了贴身丫头,这如何能好? “好啊,既然婉儿小姐这么盛情,本宫自然是要给小姐这个机会的,听闻襄州城外梨花绽放,本宫心情不佳,便直接去那儿走走吧。” 果真是当散心了,徐锦宁瞥了瞥身边的温丞礼,哼了一声率先离开了院子。 她身边没了静思还有一个华菱,这个丫头虽然也是笨手笨脚,但好歹不会多说废话让她不开心。 姚谌一个劲的催促着姚婉儿赶紧跟上去,一定要伺候好徐锦宁。 梨花林里,聂白一身白衣与这梨花倒是相映,他吹奏着属于春悲赋特有的曲调看着满山的落花,梨花飘香,让人的心境也跟着变化起来。 今年来赏花的人还是挺多的,徐锦宁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只带了一小部分人。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外面披着薄如蝉翼的白色纱衣,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只有头顶的一根白玉钗,倒显得清丽脱俗。 她的容貌太盛,走到哪里都得到一群男子的半步回眸,下轿的时候干脆直接戴上了白色面纱,只余露出眉眼。 温丞礼样貌同样罕世,碍于是男子自然是没有多作遮掩。 今日这梨花林也不知道在举办什么,人多得很,那些人穿着打扮看着不俗,该不会只是平民百姓。 徐锦宁冲着华菱一抬下巴,示意她上前去问问。 华菱恭敬的点了下头然后才去,没一会儿,她便回来了:“启禀公……” “叫我什么?”徐锦宁及时打断她。 华菱一愣,赶紧改口:“启禀小姐,前方是才子会,大家都在拿着各自的画作进行评比赛诗呢,小,小公子也在那儿?” “昭弟也在?” “是的,就在前方!” 华菱走在前面带着路,徐锦宁好些日子没见徐锦昭,这小子竟是躲在这里看什么比赛画作? 一过去,就看到一群青年男子在那儿为几幅画争吵的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让谁,都说自己的画作如何的精致好看,甚至还有人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江阴大师的嫡传弟子,画作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好。 徐锦宁听了也只是嘴角弯弯,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 她拿着手中折扇用力的敲了一下趴在画作上,就差流口水的徐锦昭:“这么些天,也不知道过来找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么?” 乍然看到她,徐锦昭刚要激动的叫她“皇姐”周围的人便向他们投去了惊异的目光,他愣是把:“皇姐”变成了“黄姐姐。” “我这不是听说这边许多才子相会,过来凑凑热闹嘛,姐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徐锦昭玩的都忘了时间了,他直接在客栈住下,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些人也只当他是个纨绔小少爷。 有萧飒在,谁敢动他啊? “只准你来凑热闹,就不准我过来看看?”目光斥责的看向萧飒,“你也是,不知道来报个信,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萧飒换去了往日那身黑不溜秋的衣服,换上一身蓝衣,看着倒也是个普通仆从,只是脸上那道疤痕看着还是挺碍眼的。 “是属下的错,让公主担心了。” 还不是徐锦昭太能折腾,到哪里都觉得新鲜,愣是在这里呆了好几天。 “回去再跟你们算账!” 徐锦昭调皮的抱住她的胳膊,“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些人为了画画能痴迷到什么程度,就那边那个穿着朱色长袍的男子,用了三天时间才画了一片叶子!” 他特地加重了“一片叶子”,还要拉着徐锦宁过去看看呢。 这里的才子们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停下画作,徐锦宁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那男子白皙的脸上还涂染着一些墨水,一席朱色长袍上也染了不少色彩,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酒葫芦上写着一个“江”字。 “就是他说自己是江阴的嫡传弟子呢!”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江阴先生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堪的弟子啊。” “就是,穷困潦倒的穷书生罢了。” ……听着这些冷嘲热讽,徐锦宁对那人更是有兴趣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夫君再亲一口 徐锦宁一行人绕过那些吵闹的才子们走向那人,就见这人咬着笔头认真的看着面前放着的白纸,相比于其他才子书画桌前面的热闹,这里倒是冷冷清清一个欣赏的人都没有,他拿出酒壶喝了口酒,又把酒壶好好的放在桌子上。 毛笔蘸了点墨正要画,又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好迟迟没有落笔,直到一滴墨水因为重力掉在白纸上渲染出一个很大的黑点,男子的眉头才皱了起来,他并没有立即擦拭那块污渍,也没有换白纸,依旧盯着看着。 这人还挺有趣的呢! 徐锦宁拿过旁边的细长毛笔蘸了点红墨直接点在周围,一圈圈的红点从周围渲染开来,她顺势一勾,愣是把那黑点变成了一段树枝,周围的那些红点变成了红梅,靠的远一些的红点便直接化成了红色的蝴蝶。 “血蝴蝶飞舞,是灾难还是福祉呢?”男子抬头惊异的看向眼前的红衣女子,女子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乌黑好看的眼睛,那双眼睛晶莹明澈、灿若星辰,很是好看。 此刻的她眼角微微上挑,看上去心情倒是不错。 “公子觉得这血蝴蝶是属于灾难前还是灾难后呢?”温丞礼瞧着那人盯着徐锦宁看的眼睛都直了,心下不满挡在他们二人之间。 那公子赶忙尴尬的咳了咳:“若像是暴风雨前的血蝴蝶,那是便是灾,若是血流成河后的血蝴蝶,那便是福。” “此话何解?”徐锦宁好奇的问,她只是随意的画了画,她也不擅画作。 “风雨前,那便意味着战争即将开始,即将有多千万人流血流泪,这些血蝴蝶将会飞向不知名的死期。若是血流后,那这些蝴蝶便还是活着的,即便是染了血它们却留了命,侧面的也说明战乱结束。” 徐锦宁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倒是没想到随手一画还有这层含义,听他们说你是江阴大师的嫡传弟子?可有此事?” 那人憨憨的笑了笑,“都是谣传而已,家父曾经在江阴先生名下做过事,有幸得过他的指点,后来也就一传十十传百,都觉得我们一门是江阴大师的嫡传弟子,实则不然。” “江阴大师从未有过什么弟子,门童倒是有,想来家父便是其中一个门童吧。” “对对对,这位公子说的是,一介门童而已,江阴大师死后,也就都作群鸟散了。” 徐锦宁对江阴大师非常有兴趣,干脆让人搬来凳子,准备好茶盏,打算细细的听一番:“能说说江阴大师是个怎样的人么?江阴夫人又什么样的人?他们的故事是怎样的?想必你父亲应该都说过吧?” 那人没料到他们会这么直接的问,但这个故事大家都知道,不就是那些谣传的嘛,“江湖谣传的便是江阴大师的真是迹象,不知这位姑娘还想知道什么?” “哟,常家那小子又开始拿着江阴先生的名头招摇撞骗了啊,那位姑娘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这小子最会忽悠人了。”旁边那小哥伸着脖子嘲笑着。 常青被他说的面红耳赤,拿着毛笔的手都气的抖了抖:“你别胡说,我没有。” “切,上次你不就是用这个名头骗了赵家小姐跟你私奔么,结果被人家拆穿了狠狠的踹掉了,第二天赵家小姐便嫁给了城南刘贵人的儿子做了小妾。瞧瞧,人家宁愿做小妾都不愿嫁给你,你得说了多大的谎啊。” “就是,若你真的是江阴的徒弟又怎的会这么穷困潦倒,还让女人来养活你,你个软柿子。敢做还不敢……哎哟……” 一个酒葫芦直接砸到了那人的头上,那人话说了一半捂着被砸了包的脑袋气呼呼的看向那罪魁祸首,来人是个各自稍矮一些的丫头,丫头皮肤挺黑,眼角还有一个黑痣,穿着也挺普通。 “丑娘门儿,你还敢砸我?” 那女子气势冲冲的过来喊道:“砸你怎么?姑娘我打的就是你,让你再胡说八道,那赵璐明明就是瞎了眼的才会去给别人当小妾,我常大哥才是人中龙凤、襄州才子,岂能容得了你们这些小人在这里胡说八道,造谣惹事?” 那男子嘲笑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你以为你这么帮他,常青就会娶你啊?你还是撒泡尿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什么德行吧。” 另一人附和着:“一个穷鬼一个丑鬼,你们两个人倒是天生一对,癞蛤蟆就得配这种丑小鸭才是。” 就听“啪!”的一声巴掌声,愣是打破了这些喧闹嘲笑,那男子捂着脸气呼呼的瞪着徐锦宁,后者悠哉悠哉的看着自己的手,半天,才受了委屈似的跟温丞礼说:“夫君,人家的指甲裂开了,那人的脸皮子好生的厚,瞧瞧我的手红成这样了。” 温丞礼浅笑着,佯装接过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还疼么?” “夫君再亲一口,便不疼了 。” 温丞礼宠溺似的亲了一下,“这下呢?” 徐锦宁裂开嘴笑着,“不疼了,只是那人的脸啊我看着实在是太厚了,估摸着比襄州的城墙还要厚上几分,看着他那张脸,人家真的是吃不下饭呢。” “那剥了他的皮便是!”温丞礼给了萧飒一个眼神,萧飒点点头一把拽住那人,直接一脚便将他踹飞了,匕首对准了他的脸。 那人怎的会料到还有这么一出,急忙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 温丞礼道:“这本该是个充满墨香的地方,没想到竟被你们这些人辱没,变成捧高踩低的地方,着实是碍人眼。” “你们什么人啊,居然敢在这里放肆,你们知不知道我爹……” “陈公子,这可是宁都来的贵客,你们平时嚣张就算了,今日不可造次。”姚婉儿适时地跳出来,一个劲的给那陈公子使眼色。 陈公子气呼呼的指着他们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得挥了袖子哼一声带着他的那几个人去了别的地方。 “姚姑娘饶命啊,我,我不该这么说,不该的,帮我求求情,求求情!”那匕首就在距离他眼球不远处,只要他再往下降几分,他的眼珠子可能都不保啊。 姚婉儿只得欠欠身子,放低身段:“姑娘,这柳公子在这儿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这人平时也就是嘴巴损了些,并无坏心的。” 那丑姑娘却啐了口口水,“他还没有坏心?前两天在醉仙楼不是还逼死了一个姑娘?人家姑娘不从他,他就强行带着下人去抄了那姑娘的家,打死了那姑娘的父母,强行的把人抢走了,最后那姑娘不甘受辱只得上吊自杀了,那尸骨还在乱葬岗晾着呢。他还算好人,算个屁的好人。” 温丞礼抿抿嘴,看向徐锦宁,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凌厉的眸子立刻转向了姚婉儿,“可有此事?” “姑娘别停她瞎说,哪有的事啊,这件事,我,我还真没听说过。” 那男子,也就是常青才惋惜道:“可惜那姑娘才二八年华,便陨了命。” “哼,你们有钱人都是一丘之貉又怎么会真心为我们这些下等人讨回公道?”丑丫头抽泣着,抹了把脸上的眼泪:“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罢了,官官相护,百姓求救无门,除了死路还有什么其他路可走啊?命,在你们这些人眼里就那么的不值钱。” 徐锦宁很是动容,对这丑姑娘也是另眼相看,她不知这其中还有这些缘故,再看看那常青公子,看着也不像是个爱说谎的人,常青文雅、丑姑娘仗义,也挺配的。 况且,她也不是不知道姚婉儿是什么样的人,此刻的姚婉儿已经额上冒汗,“姑娘,您,您别听……” 又是“啪”的一巴掌,只是这次不是打在男柳公子身上,而是打在了姚婉儿的脸上,姚婉儿被打的偏着脸,嘴角隐隐有血丝渗出来,“我再问一遍,可有此事?说错,你的舌头能不能保住可就不知道了。” 姚婉儿吓得急忙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小女,小女的确是不知啊,前些日子小女在宁都您是知道的。” 徐锦宁冷呵一声,想拿在宁都的事情来撇清干系? 做梦呢吧? “既然这人强抢民女,逼死三条性命,那便交由姑娘处置便是,也,也不曾想到这柳公子竟是这等道貌岸然之徒啊。” “你倒是忙着撇清干系,那柳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在场谁人不知?”丑姑娘哼哼着,她的目光所及之处,那些所谓的才子们都羞愧的地下了头,看来这件事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你们又有多少人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就因为他是柳家公子不敢妄言罢了,反正我是贱命一条要死就死,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你且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我自会给你撑腰。”徐锦宁说。 丑姑娘看徐锦宁也不像是个坏人,哪怕就是坏人她也不怕死,不畏惧,索性也就大大咧咧的把前因后果都说出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章 有故事听你想不想听啊 原来那丑姑娘名叫阿澈,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常家长大,跟常青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但因为相貌丑陋性子也比较泼辣大大咧咧的不是很让人喜欢,那死去的一家三口恰巧就是常家对门,所以那一家三口灭门的事情他们是清清楚楚。 他们也曾去襄州州府告状可惜被打了回去,柳家在这儿也算是名门望族,那姚谌自然是拿了不少的好处,又怎么会为这些贫苦人家沉冤昭雪呢? 那柳公子强抢民女也不是一次两次,只要没闹出人命被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敢得罪柳家就等于是等罪了襄州州府。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徐锦宁发现这阿澈虽然丑,但说话有理有据有条不紊,肚子里也算是有几滴墨水的,再琢磨琢磨刚刚常青说的那番话,只是从她随意画的画作之中便能看到将来局势,应该也是个有远见的人。 至少不想其他那些“才子”们,被姚谌的官位逼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强,她只一个眼神便让那些人全都低下了头。 姚婉儿还跪在地上,她揉了揉跪疼的膝盖,心里把徐锦宁骂了个遍,昨天让她穿着那衣服去跳舞,完了没落着好处还被奚落被人嘲笑了一顿。 今天刚出来又被打了,这徐锦宁根本就是公报私仇蛮不讲理,可为了大计,她也只能忍着,那边人员还没到,他们还不能轻举妄动。 “阿澈姑娘,这件事我们差人去调查的,如果是真的……”徐锦昭听了也是眼眶泛红,气的。 “是不是真的问问当事人不就知道了?”徐锦宁打断他的话,走到那柳公子面前用力的踹了他一脚,她拿过萧飒手中的匕首对准了他的左眼,“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说假话,我就戳瞎你的眼睛。”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竟然敢滥用私刑,我要报官、我要报官。”姓柳的还是不认。 常青也怕事情闹大,劝道:“这位姑娘,此事眼睛过去许久也不必在追责,到时候反而连累了您。” 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居然能让姚谌之女吓成这样,但看来身份不凡,该不是池中之物才是。 近期襄州大事也不过是宁都公主和驸马来此游玩……等等,驸马公主游玩?能让姚婉儿吓成这样? 莫非他们就是…… 常青心中已经猜测出他们的身份,既然长公主他们不愿意暴露自己他也没有必要去多事。 “是啊姑娘,我也知道你们是好意,可柳家真的是惹不得的,若是让姚大人知道,肯定是要找您的麻烦的。”阿澈也跟着一起劝。 徐锦昭刚要上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被温丞礼拉着往后一挡,见温丞礼摇头,他也就驻足原地,只说:“你们放心吧,他们可奈何不了我们,姐姐你尽管处置。” 徐锦宁清冷的眸子扫向那些才子,冷冷的问:“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说真话的我自然有赏,若是说了假话……” “啊~”匕首直接刺进了柳公子的大腿。 周围的人嘀嘀咕咕的却是一个也不敢上前,只有常青跪地:“贵人,此事千真万确,若是常青说了一句假话便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他又看向站在最后面那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子,“朗公子,·白羽对您是一片真心,难道你连她死了都不愿意为她讨回公道,争一个清白么?” 众人的目光有全都转向了那朗公子,那人长得倒是白净好看,手中也拿着一把折扇,那扇子上赫然写着“羽”字,他似是挣扎了许久,最终放下了直接跪地:“是真的,是他们逼死了白家一家三口,请你们一定要为他们讨回公道啊。” “罪名已石,罪人当诛!”徐锦宁把匕首扔给萧飒,“带下去解决了吧,将他的尸首给我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 “你,你们敢杀我,我是……呜呜呜……” 萧飒直接捂住那人的嘴,拎着他的脖子把他带了下去,倏尔,就听到远方传来一身绝望的叫声,萧飒再回来,手上、衣服上都是血,“已经让人把他的尸首带去城门了!” “下去洗干净吧,莫要让这肮脏的污血脏了这里的氛围。” 这里哪里还有什么氛围,本来好好地画作才子会就这么破坏了,其他人也都没了作画的心思,有些做了恶事的少爷心虚发冷更是不敢多留,生怕那匕首下一秒就落到他们的喉咙上。 徐锦宁抬眼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人,眼中尽是不屑:“姚姑娘,这么大的事没有跟你打声招呼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您这便回去跟你父亲好好说说,让他晚上准备好酒菜,咱们晚上不醉不归。” 姚婉儿已经吓得三魂七魄去了二魂六魄,不停的点着头,她浑身发冷害怕的发抖:“是是是,我,我这就去跟父,父亲说。” 看她走路都走不稳,还得让侍女扶着,徐锦宁就想笑。 温丞礼道:“在死亡面前,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常青:“二位贵人如今为那白家一家三口报了血仇,常青在此叩谢二位。” 阿澈也是“噗通”一声跪下,双手抱拳:“我刚刚出言不逊,还请二位贵人大人不计我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计较,白姐姐一家沉冤昭雪,我这也算无憾,二位要打要杀我都没有怨言的。” 阿澈本来长得就不好看,这么一哭小巴掌脸皱在一起,更丑了。 徐锦宁是个审美观极强的人,有那么几分看不下去:“没事,既有冤屈那自然是要洗清的。不过……常公子,我为你们做了这么件好事,想听个故事应该没有那么难吧?” “您,您要听什么,常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常青此刻真是把他们当成祖宗了啊,别说是一个故事了,就算是命给他们也无所谓啊。 “还是刚刚的那个故事,我想听到一些与谣言不一样的,你该不会让我失望的吧?”徐锦宁问。 温丞礼:“江阴夫妇的故事只限于结局,具体的过程谣言各种各样,其中曲折怕是真的只有你们才知道了吧。” 常青有些为难,也不知道他们二人为什么要致力于追查这件事,但其中的因果他也不甚清楚,“我只能说,当初江阴先生画完那副画之后,有一伙人找上门来了,那些人看上去来者不善。”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对视一眼,温丞礼:“愿闻其详!” 常青看了看周围,站了起来,顺便把阿澈也扶了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先随我来吧。” “我帮你一起收拾!”阿澈见常青找急忙慌的收拾着东西,急忙过去帮忙。 徐锦昭被他们说的一愣一愣的,“姐姐,你们说的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徐锦宁笑:“有故事听你想不想听啊?” “想,想听!” 温丞礼:“既然想听,那一会儿便与我们一起,这段时间你姐姐很担心你。” “知道了知道了!”有故事听,徐锦昭满脸期待的样子,还是觉得他们收拾的慢了,亲自把袖子一抹起来前去帮忙了。 温丞礼悄声说:“看来当初江阴之死还有其他的隐情,公主是如何知道还有别的缘故的?” 他都没想起过这个。 徐锦宁单纯的耸耸肩:“我只是想知道他们的爱情故事罢了,谁知道还能诈出这些?” 温丞礼无语至极! 看着他们走了,不远处树上的聂白才跳下来,这徐锦宁倒是个干脆利落之人,对那等劣徒居然也没有心慈手软,那柳公子也着实该杀呢。 不过那姚婉儿就不行了,好歹是姚谌的女儿怎么能这么懦弱呢,被徐锦宁三两句话就吓得腿脚哆嗦,走路都走不稳了,看来姚谌的人也不太行啊,就算计划真的实施了怕是也会不攻自破。 聂白都已经能预测到他们计划不会成功了。 喝完手中的梨花露,他把酒杯往身后一丢:“看来,还得本座帮你们一把才是,你们要是失败了,那这场戏还怎么演下去呢?” 拍拍身上的树叶,他把肩上的一朵梨花拿下来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味道真是不错,襄州也就只有这么这一个风景美丽的地方了,可惜,可惜!” 想到徐锦宁的大部队都还在船上,为了让计划能够延长一些时间,聂白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往那船舫走动走动的。 打定主意,他转悠着手中的白玉长笛往外走去。 霍娉婷扯掉脸上的面纱,眼看着他们都走了,她才敢露头:“原来,那就是徐锦宁,还真是个凶狠的女魔头呢。” 光听那两个蠢货的一面之词,一条人命说杀就杀了,看着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啊。 蒲郁说:“那聂白又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需要属下跟过去看看么?” “当然要去,你去查查聂白在这里安插了多少人,我要知道他在密谋什么?” “属下遵命!” 聂白,不管你要做什么,只要伤害到我们的利益,我霍娉婷定不饶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春悲赋 常青的住处在一处偏远的小巷子里,巷子里面栽满了白色的梨花看着反而又几分文雅,他们的房子看上去有些年头,门口的牌匾都已经开始掉漆,门口的石狮子上不知是什么人落下的刀刻痕迹,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一番询问下才知道这里便是曾经江阴夫妇住过的地方,那门口上的刀刻痕迹就是那伙人留下的。 那些人在江阴完成画作的第二天便找上门来,一夜之间血洗了江家,常青的父亲因为在外面卖画逃过了一劫,当时江阴并没有死,只是追着那群人到了夏国边境想要伺机救出他的夫人。 可世事无常,江阴被打入黄江之中生死不知,江阴夫人更是在黄江边上吟唱了三天三夜的曲子,据说那曲子悲转动听,让人听着流泪,后江阴夫人宁死不屈随着江阴一起坠落黄江。 “原来,这就是春悲赋的由来,讲的居然是江阴夫妇,那他们到底是死了还是……”徐锦宁很是动容,她记得这个故事,温丞礼讲过的。 只是那对爱侣居然就是他们,那个江阴夫人还是成国的亡国公主,其中又有多少曲折,还有多少鲜无人知的秘密和真相? 徐锦昭听的直拿着袖子抹眼泪,他还小,这个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然而对徐锦宁来说,这确是一个亡国公主的爱情故事,深感同悲:“太惨了,真的是太惨了,什么人这么恶毒硬生生的拆散了人家夫妇,简直是禽兽不如嘛。” 徐锦宁哽咽着,“人生在世,总是有那么多无奈的。” 温丞礼安慰似的握了握徐锦宁的手腕,追问:“追杀他们的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故事与我们所听的一点都不一样。” “传闻中江阴先生是作完九天揽月图之后随着夫人一起去了仙界,可这世上哪有仙界啊,人都跳了江河自然是没有尸体的,那些人把这里打扫的很干净,除了门口狮子身上的刀痕之外,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父亲回到这里后,找不见他们夫妇二人的尸体,只有那么一幅图跌落在地上,流言也就这么传开了。” 阿澈呵笑一声:“世上本无仙佛,庸人自扰之,谁也不愿意承认这么一代才子失踪陨身,只愿将他们化作了神与仙,供世人流传,可背后的血光之灾,谁又会去深究呢?” “就没人去调查么?”徐锦宁忍不住问。 “我父亲曾经找过襄州前任州府,可毫无证据啊,人都失踪了这么多年,是生是死也无人可知。”常青不算难看的脸露出了悲戚之色。 阿澈也叹口气说:“就像许多人现在也只把他们当成一个浪漫的故事,也不会有人再来深闻他们发生过什么了。” “江阴先生的画作举世无双,世上已经很少有他的画了。”温丞礼言语中尽是惋惜,他也是惜才之人,若是他能早生个几十年,或许也能一睹江阴风采。 徐锦宁却更加心疼那亡国公主了,宁国的前身就是成国,算起来也是宁国灭了成国,只是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听闻曾经宁国与成国也是友谊之邦,但在皇爷爷那一辈忽然发生了一件很惊天动地的事情,自此之后宁成二国之间的关系迅速恶化,不久之后便是两国交战,宁国一举灭了成国。 此后成国便从六国之中除了名,那场战争可谓血流成河、民不聊生,随处可见的皑皑白骨,糜烂尸身。 这些她也只是重生后闲着无聊翻阅书籍看到的,很多真相都随着时间的洪流掩藏在最深的地底,若想一次性的翻出来免不了要拆皮挫骨,一层层的深究。 前朝旧事,又要如何深究呢? 常青拿着茶杯起身,抬头看向门口那盛开的白梨花:“江阴夫妇一生坎坷,四处颠沛流离,我父亲便是看在了眼里,他是所有事情的见证人。” 温丞礼若有所思起来,那江阴夫人是成国的公主,江阴乃是驸马,这常青也算是成国的后人了? 他并没有把这个疑问说出来,绕转了风口:“才子陨落,当真是天妒英才,世有江阴,乃当世之福。” 徐锦宁:“若是咱们早生个二十年,应该是能看到江阴他们的风采的。” “父辈之仇怨,到了我辈分早已经烟消云散,如今这天下局势转瞬动荡,宁国与夏国之间的摩擦不断,怕是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一场战乱,战乱起,又不知有多少人妻离子散了。”常青道。 阿澈噘噘嘴,“战争之事只在早晚,我们都是一些平民百姓,难不成我们还能阻止这战乱不成,常大哥,您就不要杞人忧天,到让别人看了笑话。” 徐锦宁不认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我宁国兵强马壮,又何惧与那夏国一战?” 说着,还特地看了温丞礼一眼。 如今夏国内乱纷争不断,温丞礼一日不登上夏国皇位,那宁国与夏国之间的战争就掀起不来,一个霍骁能当得了整个夏国的主么? 如果能,他也不会跟温丞礼打这样的赌,说白了还是忌惮温丞礼。 徐锦宁思考了一番,现在温丞礼是她的丈夫,宁国的驸马,他若是坦白身份与宁国借兵攻打夏国,那夏国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霍骁也不一定能够运筹帷幄抵挡宁国的千军万马,那温丞礼手中的筹码就比霍骁更胜一筹。 奈何现在温丞礼身份还不能曝光,时机还不到。 常青与阿澈二人相依为命,二人也算是有才华,若是能带在身边,说不定还能为自己助力,这常青的所见所识可比那些无用之人强太多了。 徐锦宁也只是有了想法并未打算直接说出来。 “我们还是莫要谈论国家大事了,让别人听了去是要掉脑袋的,二位贵人今日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日后有用得着地方尽管开口,虽说三位身份尊贵显赫,也不需要我们这些小喽啰,但人多也能多尽一份心力嘛。”常青说。 徐锦昭还是太嫩了,听着他们说话云里雾里的,半天理不清头绪,怎么好端端的从别人的爱情故事又讲到国家大事了? 看到洗完手、换了衣服的萧飒回来了,他也没打招呼就溜了出去,果然他还是喜欢玩,多研究研究药术才是真理呢。 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这些人去考虑吧。 徐锦昭坐在井边,饶有兴趣的拿着水桶打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井呢:“萧大哥,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啊,总觉得皇姐他们说的我都听不懂,父皇也经常教导我一些兵法权术之类的,可我实在是不喜欢,提不起兴趣也听不懂。” 最重要的,他不想提起兴趣,他宁愿去做飞翔在树林里无忧无虑的小麻雀,也不想做翱翔在苍穹的猎鹰,那样太累了。 不是他没有骨气,只是人各有志,权利地位他生来就有,不想到最后为了那冰冷的位置对自己的亲手足下手,血,他不想见的。 这些日子的经历告诉他,他还是只想当个济世救人的小大夫,攻克那些疑难杂症可比攻略人心更让他感兴趣的。 萧飒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细心的劝着:“每个人生来就有他的使命,既然你身在帝王家,承受了这些荣华富贵就得承担它所带来的职责和使命,守护你的子民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可我医病救人也算是守护他们啊,人生来不可能无病无灾的,有的人觉得参兵打仗保家卫国才是守护,可大夫悬壶救世医病治人那也是守护,父守子,母守家,谁人又不是在守护呢?就像你守护我,觉得把我守护好了,便是守护好宁国的未来一样,其实都一样的。” 徐锦昭的手一松,那滑轮桑的绳子直接松开,刚打上来的水又随着水桶的降落回到了井底。 徐锦宁拍着手走出来,欣慰的笑道:“我们的昭弟终于是长大了,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豪言壮志,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其实他一直都懂!”温丞礼也跟着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常青、阿澈二人。 常青、阿澈早就已猜到他们的身份,不说,也不能多说。 当个死人不易,当个哑巴还是可以的。 “时辰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你若是不愿意跟我去那儿,便跟萧飒会船上等,不要瞎跑。”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们先去船上等你们好了,你们可要快些。” 正好他还有两本药书没有看完,玩了这么些天也是玩累了,该回去好好看书了。 “萧飒,保护好昭弟。” “属下遵命,” 徐锦宁还是不太放心,又让随身的几个侍卫一起护送他们回船上。 今日这么一闹,回到州府少不了要一顿闹腾,就是不知那姚谌又会有什么举动。 今晚,注定不平。 在襄州也逗留了这么些天,也是时候去江州了。 既然毒瘤由来已久,那便把这毒瘤连根拔起好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会回来,等我! 回到襄州州府,姚谌已经在院子里准备好了酒菜,姚婉儿还是恭敬的站在一边,就跟在才子会上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院子里还多了几个陌生的看着像是商人打扮的人,其中一妇人像是刚哭过,眼睛还是红红的。 看到徐锦宁他们回来了,姚谌第一个迎接过去的:“公主、驸马您们可算是回来了,在外累了一天着实是辛苦了。” “不辛苦,本想出去散心,没想到却看了一场好戏,相信婉儿小姐应该把才子会上的事情都告诉给姚大人了吧。” 话语落下,就见商人打扮的夫妇双双跪下,男人道:“都是小人管教不严才会教出这样的儿子,公主教训的是,杀的是。” 原来这老头就是那柳公子的父亲,那这哭哭啼啼的应该是就他母亲了,这是上门问罪还是上门认罪? 这戏别说徐锦宁看不懂了,就是温丞礼看的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们要搞什么名堂。 按理来说徐锦宁杀了他们的儿子,他们不来哭天喊地的问罪找责就算了,还这么低三下四的求饶完全是一副讨好的姿态,任由谁看了不觉得奇怪? 在襄州数日,奇怪的事情也不少见了,就连那姚婉儿被打了巴掌之后还能笑脸相迎的,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温丞礼想,这也可能跟他们说的那个大计划有关系。 绰痕出去也有两三日,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温丞礼向来机智,做人也比徐锦宁更加圆滑一些,当即道:“柳公子死有余辜,你们作为他的父母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但你们认得清是非也算是悬崖勒马,公主不是爱连坐之人,自然不会对柳家赶尽杀绝。 姚大人父女二人之前也一直在宁都参与宫宴,难保出了疏忽,切记莫要再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影响了大人的声誉就不好了。” 说着,温丞礼让人上前扶那跪地的两夫妇,又拿起桌子上的酒:“今日公主也累了,丞礼就替公主饮了这杯酒,大家便散了都去休息吧。” “驸马说的是,下官必定不让此类的事情再度发生。” 姚谌、柳家夫妇同时举起酒杯喝了那杯酒,温丞礼趁机仔细打量了他们一会儿。 徐锦宁也不知道温丞礼怎么回事,怎么的就跟这群人打上交道,这么严重的事情她还想找姚谌好好算账呢,现下倒好。 姚婉儿也赶忙拿了杯酒:“驸马深明大义,小女也敬您一杯。” 温丞礼笑笑并未回应她,只看向徐锦宁:“公主,也已深了,我们尽快回去休息吧,明日不是还要启程去江州么。” “公主驸马这便要启程了?”姚谌急切的脱口而出。 温丞礼道:“在这里也耽搁了数日,见襄州被姚大人治理的风调雨顺,百姓安居,我们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在此叨扰数日自然是要尽快离开的。” “那,那今天晚上就更不能这么简单草率的应付了事了,若不然公主驸马就迟两天再走,等下官做些准备。再说,那杀死静思姑娘的凶手还没找到,尸骨未寒的就离开了多不好啊。” 姚谌这说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温丞礼都不好拒绝了,可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不必了,我们二人本就是微服出来,若让百姓知道了反而不好。” “就这么决定了,明日启程,我们先回房休息吧。”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的徐锦宁坚定的开口。 这下,姚谌是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只得一一应承点头说是,还让着姚婉儿送他们回院子去。 说得好像没了姚婉儿,他们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似的。 回到房间,徐锦宁心里有气有恼,干脆往那儿一坐,气冲冲的瞪着温丞礼:“驸马好大的官威,我这一句话还没说你便直接说要离开,本宫可还没说要离开呢。” 温丞礼欠了徐锦宁一条命也没有怎么绷着脸,“今夜,这襄州府怕是不得安宁了。” 徐锦宁斜他一眼,“什么意思?” “公主以为那姚谌为什么把柳家夫妇找过来认罪?” “你知道?” 温丞礼倒了杯热茶:“若是我没猜错,他们说的那个大计划就是要对我们下手,姚婉儿被欺被打他们却还是笑脸相迎,除了想要稳住我们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刚刚跟他们说明日起身也不过是要试探他们一下,若今天晚上安好无虞那便是我想多了,若是出了事……” “姚谌他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对我们下手?”徐锦宁还是不敢相信,她要是在这里出事,那父皇还不得出兵平了这里? “若只是他一人倒是无惧,怕就怕他是跟别人有所勾结。一个襄州州府,再怎么搜刮民脂民膏也不可能这么富有,那柳家夫妇看着只是普通商人,可他们的手腕上都有特殊的纹身痕迹,故而我才会跟他们喝酒。” “他们会是夏国的奸细么?年纪那么大了?”徐锦宁在这方面还是略逊了温丞礼,这一点她还是承认的。 温丞礼继续说:“人不可貌相,那两人穿着打扮跟个普通商人老人差不多,可他们的手却特别的年轻,手上还有很多的茧子,那是练剑导致的。” 徐锦宁赞赏的看着他:“不愧是你啊,短时间内就能他们的身份外貌都猜出来,本宫佩服。” “公主,这个时候就别说笑了,绰痕应该就快回来,我们必须要早做准备,外面的红影卫再厉害也抵挡不了千军万马。” 怕是这整个襄州州府都被包围了吧。 徐锦宁思考着:“狗胆包天,到底谁给他们的胆子,难不成是聂白?” “是不是也得等度过今晚再说了!” 温丞礼叫到:“来人!” 门开了,进来一个红影卫,温丞礼吩咐道:“你迅速去船上找萧飒,让他把禁卫军全都调过来。” 徐锦宁说:“光是有禁卫军还不够,拿我令牌,调遣汴州赵钰让他们立刻带兵马前来救援。” 温丞礼:“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一个人怕是赶不及。” “那你说怎么办?汴州距离襄州是最近的,快马加鞭也就两个时辰,从那儿调遣兵将是最好的选择。” “我去!”温丞礼道。 徐锦宁一愣,“你去汴州?” “是,我的速度比他们更快,天明之前必定带人前来救援。” 徐锦宁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担心:“万一……他们提前呢?” “他们应该也没想到我们明日便走,那姚谌也说了要让他们再准备两天,暂时应该调不来这么多人,他也没有把握。” 他们要明日启程也算是打了姚谌一个措手不及,他又怎么会来得及部署呢? 怕是谁都不会愿意去打没有把握的仗。 “万一,你猜的是错误的呢?”徐锦宁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们若是都猜错了,那姚谌没有熊心豹子胆呢。 若是杀了她,那姚谌置襄州的百姓于何地? 难道他真的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顾整个襄州的百姓安危? “错不错,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温丞礼也希望自己想的是错误的,可是…… 他转身拉起徐锦宁的手道:“公主,你可信我? “若是不信你,本宫的小命可就没了。”她把信物交给他,“丞礼,不管今夜如何我都会守到明天早上,日出之前,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好好照顾自己。” 温丞礼点点头,把东西往怀里一塞,有绰痕和萧飒保护徐锦宁,应该是能拖上一拖的,要她的命倒是不会,就怕他们还有其他的阴谋。 温丞礼拿着信物走到门口,打开门正准备离开,他又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徐锦宁:“我会回来,等我,还有,照顾好你自己。” 徐锦宁冲他挥挥手,有他这句话无论如何她也会等到他回来的啊。 凡事要往好的方向想,万一他们猜的是错误的呢? 温丞礼的速度很快,徐锦宁的话哽咽在嘴边,还没说出口人已经消失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姚谌他们肯定去张罗人马去了。 徐锦宁又叫来华菱:“你去把婉儿小姐叫过来,就说本宫准备好了茶点觉得无聊,让她过来聊聊天。” 华菱点点头赶紧小跑着过去了。 等她走后,徐锦宁吩咐着红影卫:“等她来了,等我眼色行事,务必要把她拿下。” “是!” 她的红影卫也都不是吃素的,虽然不是以一敌百,但也是以一抗十,回来这个地方她也不觉得是个错误,如果不以身犯些如何将这些毒瘤拽出来? 有些担心船上的昭弟,船上许多禁卫军少说也有好几千,那姚谌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行恶事吧? 昭弟那边,暂时是不用担心的,她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 “江阴夫人……又是个怎样的女人呢?” 徐锦宁抬头看天,临近天黑,天色看起来压抑的很,西方落日照的周围的云彩都是暗红色,就像是染了血的蓝布一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 徐锦宁,你凭什么? 夜幕降临,江面上一片平静,船舱里的人却看上去很着急,徐锦宁差人过来心急如焚的将萧飒和一部分禁卫军,城里肯定是出事了,可他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仓促,明明分别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要动刀动枪的呢? “殿下莫要担心,公主有驸马还有萧统领保护,定然无虞的。”黄皎把做好的点心端上来,就见徐锦昭在那儿不安的走来走去。 “可现在襄州里面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不能担心嘛。早知道就不让皇姐去住那什么襄州州府了,住咱们船上多好啊。”徐锦昭急到。 “公主这次兵行险招,是有些冒进了,但他们也不是不理智的人,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黄皎认识的徐锦宁可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啊,她是徐锦宁,她是高高在上的宁国长公主。 她的不屈、机智、聪慧、高贵、傲气不允许她失败,她是最强的。 “真想进城去看看,黄皎大哥,我……” “嘘!” 听到外面有动静,黄皎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将他往屏风后带了带,黄皎通过窗看向后面的船只,有一艘船着了火,他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 有刺客? 徐锦昭的嘴巴被捂住,只能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 “今夜,怕是不仅襄州城内有变故,咱们这儿也有!殿下,跟我来!” 黄皎赶忙拉着徐锦昭往后面的阁仓走去,他拿下一幅画,按下上面的机关,很快便出现了一个小阁仓,“您先在这里躲着,日常之前不可出来。” “可是我……” “这里有我便可,殿下还请放心。” 黄皎迅速的关上舱门,又把画作放回原位,还好徐锦宁给了他足够的权利,否则今天晚上还真是比较危险了。 他迅速叫来主船上的红影卫和禁卫军开始部署,看着那着火的船只已经飘近,黄皎抽出佩剑。 今夜,他定然要让这些宵小之徒有来无回。 屋子里,徐锦宁坐在桌前,一手执着棋子,一手端着茶杯,悠然自得的盯着桌面上的棋局,从姚婉儿到这里开始她便让人将这里先行圈锁起来,并且让人给姚谌带话,今天晚上要与姚婉儿话语下棋,不知到什么时辰,让他们先行休息,不必叨扰。 那颗棋子徐锦宁已经捏了半天,丝毫没有要放下的意思,姚婉儿不免有些着急:“公主,您还是没想好要下在哪里么?” “棋局,一步错便是步步错,本宫自然要小心谨慎的,依小姐看本宫这局棋是生棋还是死棋呢?” 那枚白棋在细长的食指与中指之间不停的转来转去,徐锦宁放下茶杯一副认真思索着的模样。 “每个人的棋路都是不一样的,就像小女以退为进,可公主的却是步步杀机,这局棋可算是小女下过的最难下的一盘呢。” 姚婉儿从来没有下过这么锋利棋,是的,锋利,就像是一把刀,逮住一只猎物不立即杀死,而是一刀一刀的割着它的血管,削着它的皮肉,退无可退,她的每一步棋都是将她逼到了死角。 徐锦宁笑了笑,“还从未有人这么形容过本宫的棋呢,你是第一个,不过本宫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跟人下棋的,你该感到荣幸才是。” “公主多才多艺,小女实在是佩服,甘拜下风。” 姚婉儿放下棋子,单膝跪在地上,“只是这夜已深重,为了不打扰公主休息,小女还是早先回去的好,毕竟明日公主还得上路呢。” 这“上路”一次在徐锦宁听来异常的刺耳,此路可非彼路了。 徐锦宁浅笑着,“这棋还未分胜负,怎的小姐就败下阵来了呢?” “公主步步为营,小女实在是比不得。” “也是,毕竟本宫才是真正的天之娇女,你一个小小州府之女又怎可跟本宫相提并论呢?野鸡不是插上了翅膀就变成凤凰,还是要分清自己是几斤几两的。” “公主此话小女怎的有些听不懂了呢,时辰确实不早了,真的要回去了。” 徐锦宁手撑着桌面站起来,棋子从她的指尖掉落在棋盘之上,她冷哼着:“今夜,怕是要婉儿小姐陪着本宫一起度过了。” “你,你什么意思啊?” 她还要去看看父亲那边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怎么能在这里呆着呢? “刚下完雨,这夜空真是好看,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么的明亮,偏偏那黑云遮挡着那银色的月光,你不觉甚是惋惜么?” 徐锦宁走到门口自顾自的说着,冲门口站着的两个红影卫使了个眼色,那二人点了下头后一人前去将小院的门关上,一人往后面走去。 当时徐锦宁的人去叫她过来,她也没想那么多,总觉得他们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瓮中之鳖,来了也不过是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安安他们的心,可徐锦宁这么做……难道是她怀疑到什么了? 姚婉儿尽量保持着平稳的语气,“公主,您若是觉得不困乏的话小女倒是可以再陪您下一局。” “这一局都还没有下完,不是么?” “您说的是,那,那我们喝杯茶接着下?”姚婉儿倒了杯温茶,伸手递给徐锦宁:“这些茶还是去年百姓上供来的,父亲一直都没舍得喝,这次可是特地给公主准备上的呢。” “本宫其实不爱喝茶,酒才更对本宫的胃口,明知道喝酒误事,可不喝本宫又忍不住。” 徐锦宁回过身走到桌边,看看她手里的那杯茶,她冷笑:“这茶为劣质之品,本宫养的狗都不一定喝呢。” “是次了些,赶明儿就让下人去买,公主爱喝什么口味的,尽管跟小女说。” “若是之前便有银两去买上好的茶叶,又何必拿这些次等的茶叶来忽悠本宫呢?”徐锦宁拿过那杯茶,当着姚婉儿的面将茶水溅洒在地上,“事到如今,小姐还想瞒到什么时候呢?” “公主,小女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愚蠢的人当然听不懂了,那本宫便一一的跟小姐好好探讨探讨。”她打了个响指,红影卫蹲着上好的酒菜走了进来,把酒菜放到桌上后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华菱见状,上前给她们斟满酒,随后拿着酒壶站在一旁,她也不知道徐锦宁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她被山里接过来以后,她也不敢多做揣测,多做妄言,想起姐姐的话,她也只能乖乖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以一个乖乖女的形象呆在她身边。 徐锦宁品了品酒:“这酒乃是本宫从船上带下来的,这菜肴也是本宫最爱吃的上等菜,小姐不尝尝?” 姚婉儿已经开始着急起来,见徐锦宁的目光阴森森的,她只得拿起眼前的酒闻了闻,但没喝:“闻着确实是好酒,公主,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何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呢?” 从她进来开始,徐锦宁就阴阳怪气的说着那些话,每一句话都让她背后发凉,感到心惊。 徐锦宁喝口酒道:“从你们知道本宫要到襄州出访的时候,你们就秘密的准备了这栋简陋州府了吧?” “公主的话,小女听不太懂,这本就是襄州州府。” 徐锦宁也不反驳任由她继续装傻,只是继续说:“起初,本宫以为你们是想用这么简陋、脏乱不堪的地方逼着本宫尽快离去,可这几天你们的所作所为又不像是要立刻赶我走,甚至不惜自降身份、自甘下贱的供我驱策,跳舞、挨巴掌你都能忍下来,这可不像是在除夕夜说着大言不惭、狂妄嚣张的人。” “小女只是听了公主的话痛改前非了,难道这也有错?” “自然没错,可演戏过了头穿帮的也会快,你越是隐忍,越是对本宫笑脸相迎其中必有鬼,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女的一番心意倒是教公主说的如此不堪了!”姚婉儿握着酒杯,力气太大,指尖已然泛白。 二人持续的争锋相对,姚婉儿知道事迹可能已经暴露,徐锦宁本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她在宁都就有所领教,如今也只是更加的看清楚罢了。 姚婉儿站起身来,卸下了那层伪装,装了这么些天的笑脸相迎委屈可怜其实她早就装的腻烦了,“怎的不见驸马,是去搬救兵了么?” “我们猜的果然不错,怕是这个院子外面已经被围起来了吧?”徐锦宁肯定的问,因为她已经看到驻守在院子外面的红影卫从墙头跳了进来,并且冲她做了一个手势。 她是正对着门口的,看的特别的清楚。 这些人怕是有行动了,只是不知道温丞礼现在到哪里了,算算时间,他已经离开了快三个时辰,应该已经找到赵钰在赶来的路上才是,她只需要再拖延一些时间便可。 姚婉儿得意的笑道:“是有如何?你以为驸马爷真的会去搬救兵么?其实他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了,公主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清楚的呢?只要你求我,我可以告诉你啊。” “你在说什么玩笑话?”温丞礼早就知道,怎么可能? 姚婉儿变得狰狞起来,凶狠道:“徐锦宁,你凭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只值一千两黄金? 姚婉儿已然褪去了那伪善的一面,面目都跟着变得狰狞起来:“你凭什么这么嚣张?凭什么这么目中无人?就凭你的出生比我们好么?如果没有公主这个身份,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这襄州早已不是以前的襄州,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这就是你们投靠夏国的原因?霍骁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啊,成了之后封侯拜相?”徐锦宁继续诈问着她,这丫头不禁激,一激她什么都说出来了。 徐锦宁高傲的目光转向她,她的地位是姚婉儿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她只能仰望。 高贵、尊耀、荣宠是她们这些女子一生都在追求的东西,不管是生在帝王家,还是生在普通大宅门,亦或者这些小门小户,哪个不希望自己能够高人一等,幸福一生? 谁又想着生来就贫贱地下,任人打骂欺辱? 徐锦宁以前不明白的道理这一次重生后全都看明白了,但那又如何呢? 重生后,她依然是高贵的宁国长公主,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是每个人的命,从一出生,每个人的命格就早已经注定。 “你管我们会做什么,你也可以尽管放心,就算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真的杀你啊,驸马不在也好,这样我们就省的对付他了。徐锦宁,这次你是插翅难逃,只要跪地求我,说不定往后的生活我还能让你过的舒坦些。” 徐锦宁心中顿时疑惑,不杀她? 难不成还有其他的阴谋? 杀了她,那整个襄州的下场便是血流成河,姚谌必定会落得一个叛贼的身份,那不杀她又有什么好处? “你们要将我囚禁起来?” 不杀她却又不放她,除此之外,徐锦宁想不出其他的第三条路。 “呵!囚禁,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我们只是想请公主去另一个地方作客而已。”姚婉儿说着往门口退了几步,厉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人拿下?” 徐锦宁冷笑,同样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姚大小姐都说话了,你们还愣着作什么呢,还不快拿下?” 姚婉儿嚣张的说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也想拿下我?” 门外,无数的黑衣人冲了进来,各个手拿利刃,那冰冷的刀刃在月光照耀下赫然显出森森杀意,这些人便是姚谌提前叫过来的杀手,就像温丞礼说的,他们明日离开太过仓促,姚谌也来不及调兵遣将。 这些在看惯了大场面的徐锦宁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胜在人数多罢了。 徐锦宁手一挥,院子后方窜出的红影卫蓄势待发,双方都是利刃相向,只等着双方统领一声令下便会立刻展开一场搏命厮杀。 夜,冷寂,充满了杀意。 “哈哈哈~~” 狂妄嚣张的声音自门口响起,徐锦宁看过去,就见身穿着蓝色官府的姚谌,以及那柳家两口子缓步而来,姚谌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说话也不似之前那般的恭敬有礼:“大晚上的,长公主这是做什么呢?” 徐锦宁冷哼:“明知故问。” “公主,下官并不想为难你,只要你让这些人都退下,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谈谈条件还是可以的。” 姚谌已经原形毕露,甚至看向徐锦宁的目光有着几分猥琐,徐锦宁乃是被称为天下第一绝色之人,从他第一眼看到她的容颜便决定把计划提前,若是能将她日日囚禁在身边岂不是人间一大美事? 那赤果果的眼神让徐锦宁觉得恶心,“谈条件?囚禁的条件么?是不是要谈被囚禁之后本宫的衣食住行?那大可不必,本宫生来尊贵,你这小小襄州怕是没有什么配的上本宫的。” 吃惯了山珍海味、住惯了琼楼玉宇,这等小地方又怎么能囚得住凤凰? 姚谌知道她是千金之身自然是瞧不上这里,“公主,不管如何,今夜你都逃不掉了,束手就擒吧。” “若是本宫非要战上一战呢?”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她徐锦宁就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回来的恶鬼,这些小喽啰她还不放在眼里,她手一挥,就见红影卫迅速的窜了出去,姚谌的人自然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很快加入了战局。 精锐的目光透过那厮杀的场面直勾勾的盯着那张又老又丑还猥琐的脸上,徐锦宁的目光满是寒意,倒是看到姚谌心里一惊。 一个女子,何以会有这等肃杀、冰冷、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 就像是沉浸在了鲜红的血液里,经过那血红洗礼过的眼睛一样,让人看了不寒而粟。 那柳家两口子也拔出刀飞身砍向徐锦宁,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两道人影一左一右的加入战局。 等他们打的远了徐锦宁才看清来人,与柳老爷打在一起的绰痕,而跟那柳夫人打的则是……阿澈。 阿澈的出现是徐锦宁没想到的,之前是知道这女子会些身手,只是没料到她的武功会这么好。 可姚谌的人还是多出他们好几倍,外面全都是黑衣人,还有一些守城兵,这些守城兵当真是不要命,居然跟着姚谌一起造反。 徐锦宁自认宁国没有亏待过他们,他们居然这么反叛。 “公主,常大哥的马车就在外面,你们快上车离开。” 阿澈喊道。 “让我当逃兵,那是不可能的,萧飒何在?”徐锦宁怒喊道。 后院的人一股脑的全都冲了出来,为首的不是萧飒又是谁,他早就到了,只是在等徐锦宁下令而已。 姚谌老狐狸眯着眼睛,他们像是早就料到今天晚上会有变故,这些人怕是还不够。 想起那性聂的所说,姚谌直接放出了袖子里的红色报信烟花,徐锦宁的目光也被那烟花吸引了过去。 徐锦宁心中暗叫不好,怕是有更多人要冲过来,到时候她这几百人怕是不够用的,也只是白白送人头。 刚要往后退,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常兰河画舫里的男人。 “你居然还敢出现。” 喊话的是绰痕,他想要冲过来保护徐锦宁却被柳老爷缠着,他一气之下招招要命。 那柳老爷夫妇二人的武功也不弱,绰痕和阿澈两人打了半天,他们二人丝毫没有落下风,果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姚婉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到姚谌身边了,“爹,看来囚禁这条路走不通了,必须要杀了她才是。” 她对徐锦宁恨之入骨,恨不得现在就砍死她。 “她不能死,今夜变故本就是超出我们之前的预计,若是再杀了她,那后果……” “反正我们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杀她,难不成等着她日后逃出去再找我们算账么?宁可杀死她,也不能给我们留下祸患啊。” 姚谌还是有些不舍,徐锦宁这样的绝色杀了着实可惜,可若是不杀,真像婉儿说的那样日后逃出去…… 他一时间还是有些犯难,可姚婉儿已经给他下了决定:“谁取了徐锦宁的项上人头,赏黄金千两。” 徐锦宁咂舌,她居然只值一千两黄金? 得到了命令和赏赐,这些人更是夸张不要命的要冲向徐锦宁,若不是有红影卫和绰痕、阿澈时不时的再分身杀几个人,说不定徐锦宁今天晚上真的要被乱刀砍死。 萧飒带的人一直守在徐锦宁身边半米处,绝不让那些宵小之徒靠近徐锦宁一步。 子时,庭院中厮杀正烈,处处可闻都是刀剑相撞的声音。 梨花园林内,聂白仰着头看向空中那轮明月,月色正好。 “既然郡主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呢,出来下下棋喝喝茶岂不很好?”聂白倒了两杯茶。 霍娉婷换上了她最不喜欢的黑色劲装,若不是在这里要掩人耳目,她才不想穿着这等廉价的衣物呢。 “聂先生好雅致啊,你的棋子正在棋盘上杀的你死我活,您倒好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赏月。”霍娉婷大大咧咧的坐到他对面,看到聂白容貌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这人都有五六十了,可容貌看上去却跟二十七八的小伙子差不多,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妖法保存着容颜的。 霍娉婷可不信这个世上真有长生不老之术,但聂白这人诡异的很,还是不可不防。 “棋子之间若是没有互杀,那又怎么能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呢?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相信郡主也不想当那只螳螂吧。” “聂先生,我很好奇,这次父亲是用什么筹码换你出山的,你这次搅.弄襄州,撺掇姚谌叛变,该不会只是想让他们狗咬狗,自相残杀吧?”霍娉婷问。 “实不相瞒,我对徐锦宁很有兴趣,她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力量,我很好奇。” “你对徐锦宁好奇?”霍娉婷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似的。 他都能当徐锦宁的爹了,还会对徐锦宁感兴趣? “郡主以为的是哪种兴趣?” “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聂某这些年一直在追求一样东西,本以为这个东西早已消失在这个世上,可直到看到徐锦宁了,那东西才现身。” 聂白瞄了一眼手腕上带着银镯,这银镯上雕刻着的是黑色的骷髅和一朵莲花,看着有些吓人。 霍娉婷:“东西?” 聂白呵笑一声:“与郡主无关的事情,还是不要打听的好,我们还是等着前方的战报吧。” 他手一挥,就见旁边梨花树上一只黑色的乌鸦嘎嘎嘎叫了几声后飞走了。 霍娉婷一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五章 锦宁,让你久等了! 徐锦宁的人终还是不敌姚谌的数千人马,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是节节败退,萧飒率先反应过来及时带着徐锦宁杀出了重围,只可惜她带来的那些侍女除了华菱之外全都被杀死了,徐锦宁也被气红了眼,只恨自己不会武功。 看着那一个个倒下的尸体,徐锦宁心疼的厉害,这些人都是为了救她才丧命的。 常青的马车就在门外,接到人之后立马驾着马车往城外赶去,可那些人就像是饿狼一样穷追不舍,姚谌和姚婉儿二人也是骑着马追了出来。 很快,马车被人群围住,红影卫、禁卫军纷纷抵挡在前面。 姚谌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马车:“公主,还是不要再抵抗了,先跟本官回去,本官保证你的性命安全。” 想要囚禁她,痴人说梦。 徐锦宁掀开车帘站在马车上,一身傲骨不屈:“凭你?” 姚婉儿嘲讽的笑道:“公主不是不愿意做逃兵么,怎的还是上了别人的马车逃的比兔子还快呢,可惜了这些人啊,跟了一个什么样贪生怕死的主子啊。” 萧飒怒道:“好生狂妄,尔等不知天高地厚谋害公主,其心可诛。” 绰痕已经杀了那柳老爷,见马车被围在中间,他抽出腰间长鞭一鞭子狠狠的抽开了前方的那群人,直接飞到了马车顶上,他擦了把脸上的血:“跟他们费什么话,直接杀了便是。” 阿澈毕竟还是个女子,纵是杀了那柳夫人,可身上也负了伤,腰腹被刺穿而且落入了姚谌的手中。 徐锦宁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丑姑娘,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儿,“阿澈姑娘,连累你了。” 阿澈笑笑:“公主殿下为白姐姐报仇雪恨,本该就是我们欠你的人情,反正我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公主不同,公主深明大义,日后定能救助更多人,为更多无辜受冤的百姓们洗清冤屈,我一条贱命换更多人的清白值了。” 姚婉儿下马上前狠狠的踹了她一脚:“哪有你这丑八怪说话的地方,会个武功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也不照照镜子,你那副样子出来也只会吓人。” 阿澈冲她吐了口唾沫,“你这心肠歹毒的蛇蝎女子,你一辈子也比不上公主。” “啪!”的一巴掌,阿澈的脸被打的肿了起来,她还是恶狠狠的瞪着姚婉儿,恨不得把她身上瞪出个窟窿来:“蛇蝎妇人!” 绰痕咂舌道:“这长得没有你好看也就算了,没想到比你还恶毒呢。” 徐锦宁忍不住白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敢拿这些开玩笑,现在他们人数不到百人,而对方却是成千的,这样打下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哪怕是所有人都战死了,她也不一定能够活着逃出去。 也不知道温丞礼那边情况如何了,他们又到哪里了? 眼看着已经到了绝境,徐锦宁手心都是汗,要是落在这些人手里那还不如叫她死了呢。 她徐锦宁,宁死也不屈服。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叛逆之人,何必留着? 双方厮杀的惨烈,绰痕立于马车之上一步也不离开徐锦宁,尽管他看不惯她的作风可好歹曾经救过他一命,他绰痕也不是个恩将仇报之人。 姚婉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看到阿澈,她拿着刀走过去,语气冰冷:“看啊,亏得你还这么为她拼命,关键时刻她却看都不看你一眼,你个不知好歹的贱民。” 换来的却还是阿澈的一口唾沫,她是个粗人,只知道报恩,徐锦宁帮他们惩治了恶少,他们就该报了这份恩情。 常青也不过是个书呆子,他也不会武功只能伸着手护在徐徐锦宁面前,若是有人冲过还能挡上一阵不是? 战乱还在焦灼,姚谌看向城门口,不是说放了烟花援兵就会过来的么? 那烟花放了都快半个时辰了,人呢? 徐锦宁的被人打的节节败退,双拳难敌四手,红影卫和禁卫军训练的再怎么出色也不能一时间抵挡这么多人。 整条街道上全都是尸体,火把扔了一地,还有几间店铺全都烧了起来,里面传来百姓们恐惧的嘶喊声,徐锦宁听了心里一紧,“莫要伤了那些百姓!” 绰痕怒喊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小心!” 绰痕一鞭子打开了那冲过来的黑衣人,“你给我进去,别再出来了,太危险了。” “公主,您先进马车里吧,外面就交给我们。” 徐锦宁还是不放心,直接被常青推到了里面,他用自己的身体死死的护在马车前面。 坐在车里,徐锦宁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陷入手心疼得厉害,手一松开才发现手心早已经是冷汗淋漓,她警告着自己要冷静、要淡定,她不能慌,可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眼前都是那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尸体,鲜血淋漓。 “温丞礼,你若是再不赶过来,我今日真得交代在这里了。” 她努力的呼吸着平缓着内心的不安,只要再熬上一段时间,等温丞礼到了一切就有转机了。 “公主,放弃吧,别再抵抗了您说这是何必呢,白白让这些人跟着您一起送死。”外面的姚谌嚣张的喊道,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得意。 “姚谌你身为襄州州府勾结敌国,实属罪该万死。”萧飒刚说完,徐锦宁就听到一声闷哼,应该是被伤到了。 徐锦宁心揪在一起,默默地念着温丞礼的名字。 绰痕、萧飒、各个红影卫和禁卫军浑身都是血,早已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绰痕早已杀红了眼睛,左手长鞭、右手长剑上都在滴着血,他的胳膊麻的已经不是他的了:“杀了就是,何必那么多废话。” “公主,您还好吧?” 华菱焦虑的盯着徐锦宁苍白的脸,她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女人可以坚强勇敢到这个地步我,她的姐姐华玉也是一个厉害坚强的女子,只是她从小体弱多病不能像姐姐一样,她也知道姐姐在为什么人做事,可具体是谁她也不知道。 徐锦宁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保持着平静:“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经丑时快到寅时了!” “快了,再坚持坚持。” 华菱是个娇弱的女子,徐锦宁把她带在身边完全是为了牵制华玉,她牺牲了那么多婢女却还是保全了她。 不晓得华玉接近徐锦恒的目的,她也不能枉然杀死一个人,即便华玉经过了考验,可直觉告诉她,她还是要防着华玉,说不定服毒也只是她的苦肉计呢? 车顶上的人似乎也受了伤了,马车不停的摇晃着,绰痕始终没有离开马车范围一米之内。 城门口,温丞礼看着城墙上挂着的那具尸体,眼神阴冷,他伸手道:“拿弓箭来!” 身旁的赵钰急忙将弓箭递给他,“驸马,我们得尽快入城才是。” 城内的某一条街道里燃起了熊熊的大火,说明公主那边已经抵抗不住,万一再迟一些…… 温丞礼并未答话,他卷起袖子,拉起长弓对准了上面的那具尸体,片刻只听到“嗖”的一声,羽箭飞出直接射中那吊起来尸体,尸体瞬间燃烧起来,原来那箭头上竟是染了火油的。 温丞礼薄唇微启,声音在冷风中尤为清冷:“诛杀叛逆,营救公主!” “是,给我杀!” 赵钰一声令下,数万人直冲向襄州城门,那城门守卫军还在昏昏欲睡,听到这动静直接跌坐在地,等他再反应过来城门已经直接被撞开,无数的将士们手持着火把冲了进来,一时间城门口失守…… “报,启禀大人,有一支不明军队冲了进来,城门已破,敌方正在往这边杀过来,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什么?”姚谌一惊,终还是耽搁的时间太久了,他也不敢再多耽误,直接下了死命令:“杀了徐锦宁,快!” 徐锦宁听到了,他回来了,温丞礼回来了。 姚婉儿更是脸色惨白,直接拿着剑对准了阿澈的脖颈,只要他们敢上前一步,她就立刻要了阿澈的命,她踢了一下身边的侍卫:“还不快去杀。” 绰痕肩膀受了伤,后背也不知道被砍了几刀,听到援军来了,他一下失去力气从车顶上掉了下去。 徐锦宁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掀开车帘,就看绰痕捂着满是鲜血的肩膀疼的龇牙咧嘴。 萧飒和蒲郁二人杀的都快要忘了周围的人,两人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伤痕,蒲郁也不是个愚蠢的人,知道他们的援军来了,还不撤那才是白白送死:“哼,下次再陪你们玩儿。” 蒲郁一脚踢开砍向自己的刀,扔下一枚烟雾弹赶紧飞身离去。 姚谌骑在马上,拿出弓箭对准了徐锦宁,可他的箭还没射出去,一把长剑已经蛇穿了他的心口,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胸口的那把利刃,鲜血,顺着刀剑滴落。 耳边是姚婉儿撕心裂肺的一声:“爹!” 徐锦宁和华菱二人扶着绰痕站起来,就见温丞礼一身白衣不染尘埃,还保持着扔出长剑的姿态,一头乌黑的发,凌乱得飘扬着,好看清冷的脸上终于多了一种名为担忧的情愫。 他说:“锦宁,让你久等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六章 死到临头还想拉个垫背的 这一场小型叛乱在温丞礼带来的援军中宣告着结束,天方渐渐地明亮,经过一夜的厮杀,整条街道惨不忍睹,绰痕和萧飒都被带下去养伤,而徐锦宁带来的禁卫军和红影卫只余下四十七人,姚谌当场死亡。 一大早,徐锦宁便让赵钰带人将街道清理干净,将那些尸首全都处理好,更是将姚谌的首级挂在城门之上示众。 徐锦宁站在城门下毫无感情的双眸冷冷的盯着那高高悬挂着的头颅,周围围绕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他们都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夜之间州府姚谌的就死了,怎么一夜之间姚家和柳家就被抄了,那跪在地上身上都是鞭痕的姚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姚婉儿浑身都是鞭打的痕迹,她跪在城门中间,蓬头垢面,哪里还有当初那高傲靓丽的模样,此刻的她脸上写了两个字:“奸佞”。 一个女子若是被烙上这两个字便是终身的罪孽,姚婉儿恨恨的盯着徐锦宁,怪就怪他们耽搁的时间太多,让徐锦宁他们钻了空子才有了今日的失败。 赵钰带着人走过来,驱散了周边看热闹的百姓,过来行了礼:“启禀公主,姚谌一众乌合之众已经全部缉拿,守城军王刚在逃途中反抗被杀,此女子要如何处置?” 徐锦宁脸上笑容有些牵强,她抽出温丞礼腰间的匕首走向姚婉儿,将匕首抵在她的脸上,居高临下的问她:“一败涂地的感觉怎么样?” “你以为我会向你求饶?”姚婉儿虽然狼狈,腰杆儿却挺得很直。 “这也是我唯一佩服你的地方,被打成这样你倒是一声都不吭,怎么,是以为有人会来救你?夏国的人?还是聂白?” 锋利的匕首抬起她的下巴, 徐锦宁嫌恶打打量着她:“姚婉儿,这个世上没有魔高一丈,只有邪不胜正,你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今日的败局。我很好奇,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叛逆心理?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本宫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背后无人的话,姚婉儿又怎么会这么嚣张的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呢? 见她不说话,温丞礼从后面走过来问道:“知道为什么那个人没有出现帮你们么?” “驸马,咱们谁也别说谁,你敢说你不知道我们的计划?” 那天温丞礼在门口偷听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她从窗户缝看到了他,她还以为温丞礼会立刻去跟徐锦宁汇报,故而这几天一直跟在徐锦宁身边,也是想要看看他有没有说。 事实是,温丞礼并没有说起那天的事情,也没有告诉徐锦宁他们的这个大计划。 尽管最后还是他带人过来救下了徐锦宁,但那又如何呢? 是他将徐锦宁置身于险境,是他故意的。 徐锦宁回头看了一眼温丞礼,他早就知道? 温丞礼浅笑:“你死到临头还想拉个垫背的?” “哈哈哈哈~”姚婉儿大笑着,笑着笑着眼泪都掉下来了,“垫背的?驸马爷,您这伪装的也可以啊。” 姚婉儿看向徐锦宁:“你是长公主又如何?到最后你还不是靠着你的强权得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以为你能得到他的真心?” 她敢赌,赌徐锦宁的下场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温丞礼把手搭在徐锦宁的肩上,“公主何必要再听她妖言惑众?” “连长公主身边的婢女都杀,到底谁才是最虚伪的那个,怕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那日,她在下面跳舞自然是能看到楼梯上温丞礼与那静思之间争执的,前天夜里,她也跟着温丞礼偷偷的去了河边,亲眼看到他将静思推到河里。 姚婉儿是想等杀死徐锦宁之后,再以这个为筹码威胁温丞礼为她所用的,只是现在所有一切都是空谈,全都付之流水了。 徐锦宁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她沉声道:“是不该再听她妖言惑众,本宫还是比较喜欢听驸马说一些甜言蜜语。” 锋利的匕首快速的划破罪人的喉咙,温丞礼快一步的拉开徐锦宁,那血直接迸溅在温丞礼的白衣袖口,徐锦宁手上沾染了一些鲜血,身后是姚婉儿的尸体“噗通”一声扑到在地上的声音,以及那些百姓们的惊慌声。 温丞礼拿过徐锦宁手中的匕首往地上一扔,从怀里拿出手帕擦拭着她手上的血,皱眉道:“公主不该为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这女子罪大恶极,此等穷凶极恶之人,本宫自然是要亲自手刃她。” 再看向那颗悬挂的头颅,徐锦宁只觉胃里一阵翻涌,一夜未眠,她站着有些觉得头晕眼花身体忍不住的退了几步,温丞礼眼疾手快直接绕到她身后将她抱着:“公主一夜未眠定是疲乏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徐锦宁头痛欲裂,只得点点头,吩咐着赵钰:“将姚谌的恶性公之于众,立刻修书宁都,让父皇重新派遣新任州府,襄州必得重新整顿一番。” “属下这就去安排!” 徐锦宁“恩”了一声,刚走两步,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她太累了,一晚上没有睡觉,神经又绷紧到了极致,此刻松懈下来反而更累。 温丞礼看着倒在怀里的人,巴掌大的小脸没什么血色,嘴唇有些泛白,看着很是让人心疼,他把人抱起来,没有再回襄州州府,而是直接往舫舟那边赶去。 姚谌勾结敌国意图谋反、刺杀徐锦宁的事情很快在襄州附近传开,大街小巷都在辱骂着他们的恶行,姚家、柳家隐藏的财产几乎可以买下半个襄州城,那些不义之财全部充了国库,那些粮草药草也都直接冲入军库。 至于那些跟着姚谌一起谋反的人,逃跑的逃跑,自首的自首,一时间襄州城热闹不堪,墙上榜文到处都是。 徐锦宁斩杀逆臣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都是歌颂赞扬他们的话语。 梨树林里,聂白手中的杯子已经被捏碎,这步棋走的也不算亏,他早就预料到姚谌的失败,他太按不住性子,知道徐锦宁他们要走了就立刻发动攻击,这是最下下之策,他劝过可惜人家不听,活该丢了性命。 霍娉婷嘲笑道:“聂先生这一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谋,可还算精彩啊,让他们自己狗咬狗,损失的也是他们宁都自己的兵力和财力,我们这算不算不费吹飞之力废了宁都的一座城?” “当初找上姚谌的时候也不觉得他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意料之中罢了。” “先生,黄渡城之战失利在您的意料之中,襄州叛乱失败也在您的意料之中,到底还有什么是在你意料之外的?你要做的又是什么?” 霍娉婷实在是不明白,他所导演的两处戏都在徐锦宁和温丞礼的共同合作下土崩瓦解,他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聂白只看她一眼,余光撇到身后那捂着伤口落败而来的蒲郁,笑而不语,他起身看向蓝天白云:“当真是个好天气,郡主也该上路了。” 蒲郁咳嗽了两声,身上的伤口已经疼的没有感觉了:“温丞礼他们早有安排,从汴州调来了赵钰的人马,姚谌父女死了。” 霍娉婷喝口茶才说:“死就死了吧,失败的人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蒲郁啊,你伤成这样还是要好好养伤才是,聂某建议你还是赶紧带着郡主回夏国比较好,不要再来添乱了。”聂白说的很是嫌弃。 霍娉婷却不太乐意了:“先生说我们是在添乱?” “不是么?那么多人都没能拿下徐锦宁,若是我没猜错,她的红影卫和禁卫军加起来不到三百人,而你们数千人居然输在那几百人手里,难道还很光荣不成?” 蒲郁脸上挂不住,一阵青一阵白:“怪只怪襄州这群守城军太废物了,不经杀。” “呵!不要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失败了,还是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聂白说完,拿起旁边的酒葫芦起身离开了。 霍娉婷恶狠狠的盯着他离去的方向,“这个人真是太嚣张了,明明是自己策划失败,倒是将失败的原因都推到我们身上了。” “徐锦宁身边能人异士还是很多的,那绰痕、萧飒都不是好对付的人,说他们以一敌百也不为过。” 想起那两人为保护徐锦宁疯狂杀人的模样,蒲郁只觉心惊。 “听说常青和阿澈也在?”霍娉婷斜了他一眼,看他浑身都是血,嫌恶的捂了捂鼻子。 这血腥味儿太重了! “是,阿澈也在保护徐锦宁,若是没有他们两个,徐锦宁跑步了那么远。”蒲郁如实说。 霍娉婷哼了一声:“这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白费我们这么长时间给他们的救济,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还能舍生去救灭了他们国家的人,当真是愚不可及。” “郡主,我们该回夏国了。” “要回你回,我还没玩够了,他们不是要去江州么,那我就去江州等他们。” 游戏,还没结束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这次,是我错了。 徐锦宁的身体消耗到了极致,昏迷了整整两天,这期间温丞礼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听着她说一些胡话,看着她在睡梦中流泪,等她醒来船只已经离开了襄州码头。 她穿着一身白色罗裙,披着白披风站在桥头,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三杯酒,她看向襄州的方向,将那酒一杯一杯的倒入江海中算是祭奠那些死去的将士们。 船上也损失了不少的禁卫军,也亏得黄皎指挥妥当才避免了更大的伤亡,后又有汴州的兵马赶到,那些刺客见形势不对劲又找不到徐锦昭只能先撤退。 从黄皎形容那些刺客的身手和装扮来看,他说那些人不像是襄州的守卫军假扮的,那些人训练有素极其团结配合。 徐锦宁才知道姚谌那红色烟花其实并没有什么用,他根本就是上了聂白的当,聂白这一招走的非常巧妙,不用夏国的一兵一卒,就让他们自相残杀。 襄州之变,他们损失惨重。 徐锦昭站在一边也不敢说话,从她醒来就一直冷着一张脸,他试图找话题,可每每话语到了嗓子眼他又说不出来。 他们的船只被烧了三艘,损失了也有百人。 “公主,江头风冷,你的身体才恢复莫要受了风寒。”温丞礼又把自己的黑色披风拿下来给她披上。 在他的手要收回去的时候,徐锦宁快一步的压住他的手,“你们都先退下,本宫与驸马有话要说。” “皇姐,你,你还好吧?”徐锦昭还是不放心的问出来。 襄州城内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他没有亲眼看到里面的惨烈,但是光听说也很惨了,那么多人只剩下五十个不活人不到,而且也是伤的伤、残的残,据说还烧了半条街,牵扯到了无辜的百姓们。 “我没事,你先下去,中午想吃什么让黄皎做,去吧。” “好吧!”徐锦昭担忧的很,看看徐锦宁,又看看温丞礼,这才跟着黄皎一起下了甲板。 徐锦宁遣散了身边的人,甲板上只剩下她跟温丞礼二人。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早就知道他们有计划?” 温丞礼已经做好了被问责的准备,“是,我有听到过。” “为什没提前跟我说?”徐锦宁转身,眼角气的有些发红:“还是你觉得本宫比不得你聪慧机智?任由那些人平白无故的死去是么?” 她也知道姚谌他们可能居心不良,但从未想过他们会叛乱,而温丞礼早就知道了他们可能会有什么大计划却偏偏不告诉她,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瞒着? 若是温丞礼能早一些将那所谓的“计划”告诉她,他们何至于什么准备都没有,何至于死伤这么惨重? 温丞礼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辩驳,他……的确是想看看姚谌他们的大计划是什么,他也是故意跟他们说离开襄州的时间逼着他们尽快行动。 他……更是拖延了赵钰他们的步伐。 从襄州到汴州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就四个时辰不到,即便是要集结军队,最多也就六个时辰,而他是生生的拖延成了八个时辰,若是他能提前一些回来,应该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这一次,他是觉得愧对徐锦宁。 但他……从未想过让徐锦宁死,真的没有。 “说不出话来了?你想削弱我身边的人不必用这样的方式,你还记得你说过我们是联盟么?如果联盟是做成你这样的话,那我觉得我们也没有这个必要联盟。” 温丞礼哑口无言,只好让她先发泄,他知道她需要一个宣泄口。 “温丞礼,你杀了静思我可以理解,但你隐瞒姚谌阴谋,使得那么多人战死异乡我不能理解。” 推开挡路的人,徐锦宁难受的离开了船头,那场战乱还是吓到了徐锦宁,让前世一些不该出现的记忆一股脑的全都涌了出来。 这些日子的温情让她几乎要忘了温丞礼的本性,他本来就是凉薄无心之人,为了他的计划他可以不择手段,他的冰冷无情从来就没有变过,他本来就是善于伪装的,是她疏忽了。 回到房间,徐锦宁便直接将门关上,猩红着眼睛坐到书桌那儿,桌子上放着的是要递给宁都的传书,上面清楚的写着襄州之乱的原始。 不可否认,姚婉儿临死前说的那些话让徐锦宁为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温丞礼是否真的对她付出了真心?是否对她全身心的信任? 如果是,那襄州之乱就不会发生。 强权,可以得到许多东西,唯独得不到人心,尤其是温丞礼那可冷的如千年寒冰一样的心。 温丞礼站在房间门口刚要伸手敲门,脑海里映出徐锦宁刚刚那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心里跟吃了黄连似的苦的厉害,也是怪他咎由自取。 他还是没有进去,或许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吧。 经过此事,徐锦宁还会全身心的信任他么? 再次回到船头,看着江岸两边翠绿的树木,春天到来了啊,他伸手放在空中像是要抓住什么。 风吹起了他的白色衣袍,黑色长发,他眼睛眨也不眨得到盯着空荡荡的手心。 黄皎见他们两人一个生气的回房,一个落寞的站在船头,猜测他们可能是吵架了,他上前拍了拍温丞礼的肩膀安慰着:“驸马,您也不必太把公主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是还没有缓和过来,你历经艰苦才把援军带过来,若没有你,估摸着……”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若是援军没有及时救援,后面会发生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这次,是我错了。” 具体哪里错了,怎么错了,他没有说。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便是你是驸马可你也是个人啊,我还是能看出公主对你的心意的,你还该感到高兴才是呢。” 温丞礼不解的看向他:“此话怎讲?” “若是公主不在意你,她又怎么会跟你生气呢?搁在以前,估摸着早就让人把你拖下去砍了,可见你在公主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的。驸马,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嫉妒你呢。就连我……连我也曾经嫉妒过你呢,想过,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公主收心,可能这就是你跟公主之间的缘分。” 温丞礼听了不由有点内疚,是啊,徐锦宁是全身心的相信着他的,既然错了,为何不能低头去认错呢? 整得徐锦宁的原谅,岂不是比在这里顾影自怜更有意义么? “多谢!” 感激的冲黄皎抱抱拳,温丞礼快步的往船舱走去。 黄皎耸耸肩,“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这小两口真是的。” 看看时辰也该到了中午用餐的时候了,徐锦宁心情不好,还是要做一些甜甜蜜蜜的糕点才是呢。 徐锦昭坐在船顶上,一个接着一个的叹气,本来好好的一场游行被姚谌他们搞成了这样,害的皇姐和姐夫还吵架了,他们两人心情都不好,他都不敢去找他们说话了。 旁边放着的药书被风吹的来回翻了多少页,糕点也没什么心情吃。 绰痕伤的没有萧飒重,还能下地跑,他纵身飞到徐锦昭身边,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喝了两天的药,嘴里苦的厉害,他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太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唉声叹气的,跟个小怨妇似的。” “皇姐和姐夫吵架我看着难受!”徐锦昭又无奈的叹口气,看到他穿着里衣就出来,背后的衣服还渗着血,他赶紧说道:“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出来了?” “里面太闷了,出来吹吹风。” 那屋子里都是药味儿,他实在是不怎么想呆着。 “对了,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保护了我姐姐呢,你也是因为我姐姐才伤成这样的。” 绰痕无所谓的耸耸肩,“徐锦宁好歹救过我,你也帮我说过话,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其实我觉得不管是哪一国人只要人心向善,都是可以当朋友的,不应该有敌我之分。” “你是这么想,可是宁国那些人还是不会这么想的,他们只会觉得我是奸细。”绰痕啃着糕点。 徐锦宁这寻人的手段还真是不错,那个叫黄皎的做的一手好菜,这几天都是他亲自下厨做饭,每天都不带重样的,他都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徐锦昭无奈道:“可惜我现在还什么都做不了,真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一起坐在酒楼里喝酒,一起坐在山顶看太阳。” “那一天应该不会远吧!” 绰痕大大咧咧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他们两人的年龄差不多,他也挺感激在宁都皇宫时,徐锦昭为他说的那两句话,也是想把他当成朋友来着。 徐锦昭点头说:“对,那一天不会远的,只要心有阳光便处处是晴天。” 绰痕咧嘴笑:“嘿嘿!你这小太子蛮有意思的,说话看似有些没章法,但又处处说在点子上!” 两人聊了一会儿,更是趣味相投,都开始打赌徐锦宁他们什么时候和好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中午用膳的时候徐锦宁都没有出来,都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温丞礼好几次壮着胆子要去敲门又害怕看到她那失望、伤心的眼神。 可又不能不叫她吃饭吧? 温丞礼第四次来到房间门口,做了两个深呼吸后还是敲了门:“公主,出来用膳吧。” ·里面安安静静的,温丞礼心又有些没底,徐锦宁现在肯定还是生他的气的。 “公主,我知你心中有气,可还身体重要。你昏迷了两天身体亏虚的厉害,先吃些东西,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愿意接受,只是……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话说完了,可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 温丞礼有些担心:“公主,你还好么?” 还是没动静? 温丞礼直接推开门进去了,就见徐锦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屋子里虽然还是比较暖和的,可是不穿衣服就趴在那儿睡觉还是会生病的啊,温丞礼走过去,将她手中的奏折合起来放到一边,拿了毯子过来给她盖上。 睡梦中她的眉头都是皱着,烦心事还是很多的吧? 温丞礼轻轻的将她抱起来,动作及轻及轻,生怕惊醒了徐锦宁,每走一步都要注意看一下她的脸,直到把她放到床上她都没有醒。 温丞礼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着,她的眉头始终皱着,也不知道她究竟梦到什么了。 明明只是个狂妄嚣张又好色的女子,怎的就有这么多的愁容呢? 他伸手将徐锦宁眉心的抚平,帮她把被子盖上正准备离开,徐锦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说的好要彼此信任,可你却先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合作。” 温丞礼背脊一僵,闭上眼睛算是默认。 “杀了静思我都没有找你算账,她有二心杀了便杀了,但襄州之变的那些红影卫和禁卫军,他们都不该死,而你本来有这个机会避免,可你选择了隐瞒。” 听到后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温丞礼转身对上徐锦宁那双红肿的眼睛,他很是羞愧:“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做。” “这声道歉你不该跟我说,回到宁都你再跟他们好好道歉吧。” “锦宁,欠你的我会还清的,只是不是现在。” 徐锦宁站起身,心口堵着的一口气怎么都舒缓不开,她认真、仔细额打量着眼前的人,“欠下的,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今生的账今生算,那前世的债又要找谁讨回来呢? 徐锦宁的心比谁都大,看到外面天气阴郁像是要下雨了,她说:“今天晚上星空该是非常不错,驸马不如就在外面呆上一夜,欣赏欣赏风景吧。” “如果这样能让公主舒心的话!” 徐锦宁冷笑一声抬着步子走了,饿了,得吃些东西,她从来都不是亏待自己的人,接下来的路还要继续往前走,她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倒下? 温丞礼没来由的就觉得肩上的石头卸下了一块儿,好似没有那么沉重了。 徐锦宁又像是恢复了元气一般,步履坚定,眼神凌厉,好似那个高高在上、恣意放纵的长公主又回来了似的。 温丞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笑,但他还是轻笑出声了。 出了徐锦宁的房间,走到厅堂,就见徐锦宁坐在高位之上,神情冷漠的吃着糕点,徐锦昭站在她旁边喋喋不休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徐锦宁听了先是眉头紧皱很是紧张,然后听到下半边之后神情又变得轻松起来,还露出了一个轻浅的笑容。 见徐锦昭讲得眉飞色舞的他也没有上前打扰,徐锦宁好不容易开心一些,就让她暂时忘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吧。 徐锦宁说的没错,今天的夜色确实可以,可能因为是要下雨了,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乌泱泱的,但看着却别有一番风味,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他也只需要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船舱里的热闹还在继续,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在弹琴,琴声婉转动听,时而轻缓时而急促,最终由喜转为悲,温丞礼心想这可真是一首弹得最乱最糟糕的曲子。 下雨了,春雨入骨带着丝丝寒意,他仰着脖子,雨水滴在眼睛里划过一丝凉爽之意后从眼角滑落,直到眼睛被雨冲的难受的不行了,他才闭上眼睛又把手伸出来接着雨水。 在夏国冷宫,他们有时候训练也是在下雨天,那个人会为训练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雨水混合着血水,到最后都混合的分不清了,直到比赛结束,直到雨停下,能活下来的便是精英。 雨水冲刷干净了那一地的污泥、一地的血水,可还是无法冲刷掉空气里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 温丞礼是从血雨尸海中爬出来的那一缕阴魂…… 他没有心,可现在他又开始怀疑自己了,这颗早已死去的心似乎重新变得鲜活跳动起来了…… “徐锦宁,我该拿你怎么办?” 放不下,又拾不起来,这种两极的心理当真是痛苦。 屋子里,徐锦宁放下那尾青鸾琴,手指刮得生疼,她还是不擅弹琴,弹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走到门口,看着外面下着的雨,看着那如雕塑一般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的男子,她又有些狠不下心来,让他淋淋雨也是活该,谁让他这么欺骗隐瞒的? 徐锦昭却伸出小脑袋了:“皇姐,你这样真的有些过分了,姐夫会生病的。” 徐锦宁将他那小脑袋按了回去:“你懂什么!” “我虽然不懂你为什么要生他的气,可姐夫对你很好啊,你干嘛要因为这点小事生他的气啊,我感觉姐夫好可怜哦。”徐锦昭心疼的说。 “那死去的那些人就不可怜么?这也是他自找的,不让他受些苦头难消我心头之火。” “姐夫到底怎么得罪你拉?” 徐锦宁想着,还不是因为他故意隐瞒导致他们损失惨重,还不是因为他不信她? 总归来徐锦宁生气还是因为温丞礼不信任她,觉得自己无法全心抓住他的心罢了。 “你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把你自己顾好就行了,这次若不是黄皎激灵,你的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徐锦昭撇撇嘴:“我是没想到那些人居然那么大胆,敢来行刺我,皇姐你一定要查清楚那些人究竟是谁派来的,可吓死我了呢。” “这样也好,看你还敢不敢乱跑了。” 徐锦昭那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跑不跑了,我就乖乖呆在皇姐身边哪里也不跑。” “算你识相!” 徐锦宁又忍不住的目光转向温丞礼,淋到现在也不动弹一下,真把自己当成雕塑了? 春雨还是冷的,若真的这么淋上一夜,不死也去半条命。 徐锦宁又拉不下面子,用力拍了一下徐锦昭的脑袋:“过半个时辰你去叫他,让他下去休息吧。” “不惩罚啦?” 徐锦宁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徐锦昭嘿嘿的笑两声:“我就知道皇姐你舍不得姐夫受苦!” 某人做了个拳头要打人的动作:“再废话我给你扔江里清清脑子,明天午时之前别烦我。” 说完,徐锦宁气呼呼的回了房,转身的时候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温度有些烧烧的。 惩罚一下意思意思就得了,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徐锦昭冲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嘟囔道:“就是舍不得嘛,刀子嘴豆腐心,死鸭子嘴硬的,哼哼!” 绰痕咬着糕点走过去,听完他们两姐弟的对话,无语的耸耸肩回房了。 黄皎也只是笑笑,让人把桌子上的糕点撤了,还得送一血去那叫萧飒的统领那儿,那萧统领伤的可不轻呢。 江州,紫府别院。 “这都没能把人杀死,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徐锦晟看完信笺后气呼呼的把信纸扔到地上,“废物啊废物啊,这么多人都没办法杀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差点泄露了行踪。” 这些人真的是要气死他了,那聂白还说他们是顶尖的杀手,这叫顶尖? 那聂白是不是对“顶尖”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四皇子息怒,我们找遍了船只确实没有发现徐锦昭的下落,温丞礼带来的汴州守军也及时赶到,情况实在是危急我们这才不得不撤退。”为首的首领说。 徐锦晟气的心口疼:“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你们让我说什么好?母妃还写信让我一定要沉住气不要随便发脾气,你们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我倒是想冷静,这让我如何冷静,啊?” 他气的一脚踢开那统领,“你们都跟着聂白那么久,也不怕丢了你们主子的脸面?你们还有脸面去见他么?” “四皇子教训的是,是属下无能!” “多余的废话本殿也不想多说了!”徐锦晟长长的舒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做了两深呼吸,“你确定行踪没有暴露,徐锦宁不会怀疑到本殿头上?” “那些都是死士,身上没有任何证据,您尽可以放心。” “总还算你们聪明,算算时辰他们也该快到江州了,本殿还要多多做好准备迎接他们才是了。” “需要我等为您做什么么?” 徐锦晟挥手:“暂时不用,有需要本殿自会找你们。” “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次……你可以信我! 温丞礼站着淋了半夜的雨,还是徐锦昭实在是看不下去把人给死拖硬拽拽回船舱,又让人赶紧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准备好了膳食,期间,他也不怎么说话,任由徐锦昭在耳边如何如何聒噪。 可能是雨淋的时间太长了,他一夜没能睡着,一大早的反而去煮了徐锦宁爱吃的甜酒圆子汤,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也没去叫她,徐锦昭把昨天徐锦宁临走前说的话一字没拉的告诉了他。 只是徐锦宁睡的还不到日上三竿就起床了,一开门就看到温丞礼倚在对面墙上,二人的视线交接,昨天惩罚也够了,徐锦宁掩嘴咳了一声:“你站了一夜?” “半夜!” 徐锦宁“哦”了一声,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你可以先下去休息,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圆子汤快凉了,公主趁热喝吧。”温丞礼举了举手中的托盘。 这圆子汤他已经温过三次了,若是徐锦宁再不醒来估摸着得再去温第四次。 徐锦宁喉咙滑了一下,是有些饿了,而且这圆子外表看着粉白圆润,里面还放着一些勾起,这颜色搭配的倒也是好看,她让开身子,冲着他扬扬下巴:“放到屋里,你下去休息吧。” 眼睛下面青紫成这样,指定是一夜没睡。 温丞礼侧着身子进屋,床上的被褥还是昨天他出去时候的模样,徐锦宁也是一夜没睡? 她……昨天晚上在想什么? “趁热喝吧,我先下去了。” 现在他们两人的关系有些尴尬,徐锦宁只得跟他点头。 走了几步,温丞礼又回头,目光坚定的说:“这次……你可以信我!” 温丞礼这是在跟她服软? 某人心里窃喜,面上还是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把门一关回去喝圆子汤去了。 徐锦宁端着那碗圆子汤,联合着他刚刚那副认真、诚恳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淋了半夜的雨脑子倒是淋的清醒了一些,算你识相。” 圆子汤甜而不腻,非常好喝。 喝完了,她还咂咂嘴,听到外面吹笛子的声音,倒像是在取笑她昨日弹琴弹的不好似的,这曲子……格外的动听。 推开舱门,就见温丞礼已经换了一身青色长衫,徐锦昭和绰痕两人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鱼竿两人坐在船头居然开始钓鱼了。 黄皎手中拿着酒杯坐在他们边上,小声的跟他们说教。 绰痕觉得烦闷,不停的挠耳朵。 这画面……分外的和谐。 想起还卧在床上的萧飒,徐锦宁饶了道直接去他房间了,看到萧飒在伸手够旁边的药瓶,徐锦宁快步走过去:“怎的也不知道叫人?” 萧飒看她来了,本想下床行礼却牵动了腰腹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本来脸上有疤痕看着就挺膈应人的,这脸一皱起来更难看。 “行了行了,你别动了,这药是要内服还是外用?”徐锦宁拿过那药瓶子,她也不懂这些。 “内服!” 徐锦宁按照他说的倒了三粒黑色药丸给他,又给他倒了杯温茶水:“你这是为了保护本宫才伤成这样的,等回宫之后本宫一定会向父皇禀明,你的奖赏不会少的。” 见他张口欲言,徐锦宁先说道:“本宫知道你不看重那些身外之物,但本宫也无法报答你的救命之情,也只能用这等拙劣的方法补偿你。”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保护好您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公主何必这么客气呢。” “救的是命可不是其他的,本宫向来不喜以命换命的保护,你这笔恩情本宫是记下了。你快些把伤养好,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你去做,这次姚谌叛乱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到时候还需要你去调查清楚。” “属下一定好好养伤,揪出背后之人。” 徐锦宁点点头,“有什么需要就叫下人伺候着,那些人养着不是做摆设的。” “属下知道了!” 拍拍萧飒的肩膀,徐锦宁才出了船舱。 萧飒看着她离去,有些失神,他把手放到她刚刚拍过的地方,似乎肩上还有着徐锦宁指尖的香味儿,再看看手中的这药瓶,他如珍宝似的将瓶子塞到了怀里。 不管是因为什么,至少徐锦宁多看了他一眼。 以后,在她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吧? 一向冷酷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嘴角浅浅勾起,笑一声后躺倒床上。 “快快快,有鱼儿上钩了,快拉呀。” 一出去就听到徐锦昭在那儿鬼喊鬼叫,温丞礼也不吹笛子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是身上的包袱都随着江水游远了。 徐锦宁难得看到这么悠闲的人,也没忍心打扰,只是站在一边盯着他的侧颜看,偷看还没一会儿呢,温丞礼就转过头来,温润的目光正对上她的。 徐锦宁认定自己是光明正大的偷看,也是心安理得的走过去的:“今天天气不错,风景也不错。” “皇姐,你快看我们钓了好几条鱼,晚上可以做全鱼宴了。”徐锦昭开心的指着他们旁边的小铁桶。 徐锦宁走过去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里面果然有好几条黑鱼游来游去的。 黄皎喝完酒走过来笑道:“让我做饭可以,杀鱼我可做不来,一股子腥味儿不说,若是处理不妥鱼胆弄破了苦涩的很。” “驸马呢?”徐锦宁调笑的看向温丞礼。 温丞礼眉尖一拧:“不甚擅长!” 啧啧啧,居然还有他温丞礼不会的东西。 好巧,徐锦宁也不会。 他们这里做饭最好吃的大厨便是黄皎,如果他都说不会,那就真的没人会了。 徐锦宁说:“船上这么多厨子总该还是有会杀鱼的人的,黄皎你只要负责做就可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不过了。”他实在是不想把自己弄的浑身鱼腥味儿,有人处理那就最好了。 春江灿烂,风景无边,难得的休闲时光,徐锦宁看着这一片春色心中的烦恼也是去了一半儿。 宁都,皇城,御书房内! 看完徐锦宁传来的消息,宁都那叫一个生气:“还好他们运筹帷幄这次没有什么闪失,丞相,你倒看看这些夏国贼人嚣张到什么程度了,欺负人欺负到我们头顶上来了。” 这账要是不算他实在是气不过。 “夏国嚣张,皇上可修书长公主,让他们以出游为名前往夏国打探一下虚实。自夏国皇帝驾崩,夏国内乱不断,难保有人趁着这个机会邀功自大对我们宁国下手,让长公主和驸马一同前往一来能威慑一下夏国,二来能让打探清楚夏国现在的情况,您看呢?”左丞相说。 和帝思考了一会儿,“夏国凶险的很,锦宁身边的人损伤过半,就连萧飒也是重伤在床,短时间内怕是没办法前往夏国。” 徐锦宁是他的爱女,光是听说襄州之边就已经让他提心吊胆的了,更何况是去危机四伏的夏国? “长公主他们不日便会抵达江州,恰巧四皇子也在呢,江州人强马壮,纵然江老郡王因为小郡王之死对我们耿耿于怀,但好歹他也是臣子,身为臣子自然要为宁都分忧,圣旨一下,还怕江老郡王不出兵帮助长公主和四皇子么?” 和帝这才想起还有个儿子也被他派遣到江州了,相比于徐锦宁这一路的凶险,徐锦晟那边倒是没什么消息传过来,说起来他到江州也有一段时间了,是好是坏至少打个招呼,然而他屁都没有一个,和帝心里又有些不满了。 “你若不提醒,朕倒是忘了这件事了,不过光让江州出兵镇压也不是万全之策。剩下的朕自由考量,今日也是辛苦丞相了,丞相早些回去休息吧。” 左丞相行了礼:“那老臣就先退下了!” 等左丞相走了,和帝才拿出特制的黄色纸条,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然后打开龙椅左侧的龙头,将蜷起来扔了下去。 江州现在情况不明,他不能把徐锦宁的性命压在他们手里,她是他的掌上明珠断然不能出事。 纸条顺着机关一路滑了下去,也不知道滑了多久,一道黑色的铁长筒打开,那纸条又快速的传了下去。 军机处,欧阳正坐在那儿整理着陈垚案的卷宗,赵管事便提着灯笼,另一只手托着托盘走了进来。 “欧阳先生,上面有信传来。” 欧阳冲他扬扬下巴示意他把信放到桌子上,赵管事恭敬的上前把信放到一边。 欧阳这才放下卷宗,“陈垚案与当年孟家的案子是一致的,归类吧。” “是!” 欧阳拿起那封信,看完内容,神色一凛:“卷宗先行放下,你迅速去调遣五百精兵前往江州潜伏,若是长公主有危险迅速救援,另外再调遣五百暗卫前往夏国秘密潜伏,为长公主他们打探消息。” “终究是要跟夏国开战了么?”赵管事似有些惆怅。 欧阳瞥他一眼:“夏国负你,你又何必惦记?” “先生说的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欧阳冲他挥挥手,“去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章 巫国南疆之人 徐锦宁等人在江上游了七天,将周围这一度风光全都浏览了一遍,他们没有提前通知江州他们抵达的时间,风景好看,徐锦宁这些天的心情也跟着舒展开来,似乎将襄州之变忘却了脑后,可那些因她而死的那些人她始终记在脑海。 这些人名都是要找他们夏国一一讨回来的。 江州客栈里,丰禹带着面具坐在二楼窗口看着下面来来回回的行人,很是感慨,小时候的回忆如泉水一般涌进脑海,甩都甩不掉。 为了保江州一众安宁,他选择炸死,以丰禹的身份留在徐锦宁身边共谋大事。 业不成,江祁势必不归。 他在江州这几天也在不停的打探夏国奸细的事情,他记得他明明是跟着那奸细进入的江州,可转眼之间那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曾去徐锦晟的府上呆了好几天,明着暗着的调查,可惜也没什么消息。 那人从进了江州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听说襄州战况惨淡,要不是驸马冒死前去汴州搬救兵,估摸着长公主就得交代在那里了。” “那姚谌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勾结夏国想要置长公主于死地。” “长公主乃是天命之人,又岂是这些宵小之徒可以害死的?” 丰禹听着隔壁桌三个男人一嘴一舌的谈论着襄州之变,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可惜他不在徐锦宁身边,当时她得多害怕啊。 也不知道现在长公主他们到了哪里,何时抵挡江州呢? 从襄州之变后他便跟徐锦宁等人失去了联系,好几只信鸽送出去都没有得到回应。 看到上楼梯的徐锦晟,丰禹一愣,他怎么来这里了? 这些日子在江州,徐锦晟也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鲜少有出门,更别说是来这等酒馆吃饭了。 还好徐锦晟并不认识他,他故意将视线转移到窗外,喝着酒,假装与他不认识。 徐锦晟就坐在他后面,他对面的是江州守城军的副统领付成,他们两人什么时候搅.弄在一块儿的? “再有三日,长公主的船队就会抵挡江州港,老郡王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江州港接人。”付成说。 徐锦晟哼了一声:“本殿来的时候怎的不见老郡王前去接我?这老不死的也是个攀权富贵之人,亏我还以为他是多么的清风高节。” 丰禹听了心里无名怒火蹭蹭蹭的烧了起来,父王尊敬长公主完全是因为当初江州内乱,徐锦宁冒死将他带出宁都,救出被囚禁的父王,这才致使江州内乱平息,徐锦宁对江州是有恩的人,怎么到他们这里就变了味道了? 果然嫉妒使人面目扭曲! “四皇子不能这么说,老郡王一身为国为民,那毕竟是长公主身份尊贵,他们这一路杀贪官、诛恶吏的事情广为流传,又在襄州之变中查出姚谌夏国奸细的事情,阻止了一场灭城之战,于情于理,郡王都是要去接人的。”付成说。 “谁知道是不是徐锦宁滥用职权,牵连无辜之人?那徐锦宁性子阴晴不定,只要她看谁不顺眼,是奸细是良臣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女人的心就是这么针眼儿般大小,容不得别人。” “四皇子此话怎讲?” 徐锦晟道:“除夕之夜,襄州州府之女姚婉儿曾经得罪了她,偏偏又是襄州姚谌是奸细,你不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了么?” 小二上了酒菜,身后有一瞬间的安静。 丰禹余光瞥了一眼,发现还有一桌子人的目光一直盯在徐锦晟身上,这伙人又是谁? 看到他们放到桌子下的兵器,丰禹嘴角一扬,这怕是要来找徐锦晟麻烦的了。 “这位公子,打扰一下。” 果然,那皮肤有些黝黑,体格壮大的男人直接去找了徐锦晟。 徐锦晟生的白净好看,宁都之人皮肤大多是偏白色,这种栗色偏黑的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宁国的人。 “你们是何人?”徐锦晟质疑的声音响起。 “在下乃是巫国南疆之人,此次来到宁国只想找一位我们丢失的奴隶。” “一个奴隶容得下你们这么找?”徐锦晟脑海里没来由的想起那个被他打的体无完肤的奴隶。 那人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奴隶偷了我们的东西,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是要找到他的。听手下人说,曾经看到那奴隶出现在江州紫府,也就是公子您的府上。” “且不说本殿不知道什么奴隶,即便知道了又为何要告诉你?” 徐锦晟好奇那东西是什么了。 “公子,吾等愿意出高价把他买回来。” 徐锦晟上下打量这人,看着凶神恶煞不是很好惹的样子,“你们是巫国南疆之人?” 听闻南疆那边许多巫法巫师蛊师之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人点头:“不敢说谎!” 徐锦晟眼珠子一转,笑道:“既然是巫国的朋友,邻国之友,那本殿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你说那奴隶是你的人,但你也不曾见过无法确认是否同一人。” “公子的意思是?” “实不相瞒,本殿乃是宁都四皇子徐锦晟,若是友人不介意的话明日可否到紫府喝上一杯,顺便确认那人是否是你要找的人,友人觉得如何?” 见他还在犹豫,徐锦晟拿起酒杯笑道:“若是友人不愿意那便算了,一个奴隶而已,若是本殿府上的人不知轻重的把人弄死了,友人可不要着急才是。” “别别别,既然阁下是四皇子那肯定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明日便明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一起坐下喝一杯如何?” 那人又冲着自己的属下挥挥手招呼他们一起! 丰禹冷笑着,这徐锦晟还真是巧言善变,心机深沉。 只是南疆之人怎么会出现在江州,只为了一个奴隶? 巫国虽然是富庶之地,可还是有一部分小地方是属于贫民窟,南疆便处于最南边的贫瘠之地,听闻那边经常会出一些奇怪的事,什么贩卖小孩儿、炼制巫童比比皆是,更甚于有些人看所谓的天时,若是在不适当的时间怀了孕,是要把孩子活活的从母亲肚子里剖出来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流言,他们并未去过南疆,也不知道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 然,南疆的巫蛊师很厉害。 丰禹多了份心眼,他假装喝醉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着,后面的人谈论的都是一些宁都、南疆的风景民俗,似乎没有要往正事上说的意图。 等他们喝完酒下了楼,丰禹才爬起来跟了上去。 江面上,甲板上,徐锦宁百无聊奈的打了个哈欠,看着还在坐在那儿兴致勃勃的钓鱼的两人,这几天她真的是把各种各样的鱼都吃了一遍,那程度都堪比全鱼宴。 “还有几天能到江州?”徐锦宁打了个哈欠,她正倚在温丞礼的背上晒着太阳。 温丞礼低头剥着栗子,“照现在的速度,还需要三天。” “还要三天呐,罢了罢了,三天便三天吧。” 说实话她现在特别想念宁都糕点,就应该让母妃多做一些梅花糕带上,又打了个哈欠,擦擦眼角的泪水她端坐直身体。 看到华菱端着茶水过来,徐锦宁想了想,他们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虽说徐锦恒身上的毒不致命,又有温丞礼开的药补身子,可那毕竟是毒药,耽搁时间太久反而会伤及身体根本,还是要快些抵挡江州。 “那什么七日凋真的能救治大皇兄?”徐锦宁问。 “自然可以的!” 徐锦宁点点头,对于这一点她还是信任温丞礼。 江州,她又来了! 江祁,哦不,丰禹现在是否也在江州,是否已经与江老郡王重逢了? 徐锦宁想,江祁是个看重大局的人,定然不会为了一己之私破坏全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该相信丰禹才是。 江面波光粼粼,日头正好, 徐锦宁起身走到江边,看着那飞来飞去的鸥鸟,“也不知道那阿澈姑娘和常青怎么样了。” 当夜,阿澈也是为了救她受了伤,本来是打算带着他们一起走的,但常青说那边还有很多他放不下的东西暂时不想离开,况且襄州现在乱成这样,他这时候离开也不适,便也就没有带他们。 她还蛮喜欢阿澈那敢爱敢恨的模样的,她身边也缺少一个这样的人。 “吉人自有天相,公主不必忧虑。” 温丞礼早已安排人在常青家附近潜伏,确保他们一段时间的安全。 “这句话都是欺骗那些无知之人的,向来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徐锦宁自嘲的笑笑,她这样的祸害都从前世遗留到今生了呢,也不知是不是前世作孽太多,这辈子让她来赎罪来了。 徐锦宁看向温丞礼,后者目视着远方不知在看什么,他的侧脸很好看,好看到等她反应过来,手已经轻抚到他的脸上了,她说“我再信你一次,若是你再敢骗我,我几把你这张脸皮子生生的活剥下来。” 温丞礼握住她的手放到身侧没有松开,“公主,自当信我便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一章 书信?你自己写的? 原本三天的行程在又一顿的全鱼宴中缩短成了两天,当她抵挡江州港湾,双脚落地的时候,她才感觉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脚踏实地的感觉可真好啊。 她有让红影卫提前到江州给丰禹报信,刚落地没多久就看到一袭白衣,带着面具的男子急冲冲的骑着马儿过来,到最后他甚至抛下了马儿直接施展轻功飞过来了。 看到绰痕也在,丰禹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许久没见到徐锦宁,他……竟是这么的想念? 又看到身边跟着的青衫公子,丰禹知道这人应该也是徐锦宁府上的哪个面首,他长相俊美,浑身的温和之气,正四处打量着江州。 “公主,属下已经在江州等了许久!”丰禹行了礼后才说。 徐锦宁挥挥手,现在脑袋还晕着,感觉还在船上漂着呢:“到府上再说吧!” 这次,她同样只是带了一小部分红影卫随身保护,其余众人留在了画舫之上。 黄皎道:“公主,臣下许久没有回江州了,这便先回家拜见爹娘,看看酒楼的情况,稍晚些再跟公主汇合。” 徐锦宁点点头,“在宁都那么多年也实在是委屈你了,你去吧,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多谢公主!” 徐锦昭和绰痕两人也是伸着脖子想要出去玩,但徐锦昭答应她不会再到处乱跑,他也不敢说,只得跟个挫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那小眼神儿还不满意的四处瞟看着。 绰痕可没有那么多规矩,跟温丞礼打完招呼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剩下徐锦昭在原地撇着嘴。 江老郡王早就给徐锦宁准备了别院长枫府,地处在江州风景最盛美的地方,出了门后面便是一片枫树林。 只是现在刚春天,那枫树林还是光秃秃的,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扫落叶,里面干净的很。 这别院也是江祁从小住过的地方,故地重游颇多感慨。 徐锦昭刚下地灵魂也是漂浮九天之上,跟徐锦宁说疲乏了便先下去休息了。 丰禹大致将这些天在江州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包括前两日在酒楼遇到徐锦晟以及那南疆友人的事。 徐锦宁喝了口茶,“那南疆之人怎么好端端的跑到江州来,就是为了找一个奴隶?” 没想到南疆那边居然还有奴隶一言,在皇爷爷即位的第二年,宁国就撤销了奴隶法,不允许以人命为奴实时买卖,以人权为上。 至此以后,宁国便很少有买卖奴隶这一说。 南疆落后贫瘠,这样的制度没有解除也算是正常。 只是那奴隶居然能从遥远的南疆跑到宁都,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是的,后来我一直守在四皇子府上,发现那奴隶赫然就是当初万宝楼里拍卖的那个。”丰禹说。 温丞礼也有些惊讶:“是那个奴隶?” 徐锦宁说:“那个奴隶当时明明已经跑了,怎么会跑到江州,又落入了徐锦晟手里?” “四皇子是在来江州的路上发现他的,一路也是以欺辱为乐,那奴隶身上新伤旧伤的满是伤痕,可见是被折腾的不轻。” 想起那被打的浑身是伤的小奴隶,丰禹就觉得难过。 五月天,他就光着上身,入目可及之处全都是鞭打、箭射出来的伤,有些没有及时治疗还落下了伤疤,他似乎不会说话。 “那人被徐锦晟交给了南疆之人没有?” 丰禹摇头:“条件未达成,他们好像不欢而散,那南疆之人也有几次夜闯紫府,但都寡不敌众,又不知那奴隶被关在哪里,几次都是败兴而归。” “徐锦晟这人诡计多端,狡猾的很,若是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想要拉拢南疆之人为他们所用以那奴隶威逼着。”温丞礼分析道。 徐锦宁表示赞同,没人比她更了解徐锦晟的阴险。 这一世,她最看透的便是人心。 她唯一算漏的也就只是温丞礼了,总觉得他与前世有很大的不一样。 “公主驸马舟车劳顿,若不然先休息吧,属下已经书信老郡王,晚上他会过来给二位接风。”丰禹说。 “书信?你自己写的?”徐锦宁停下喝茶的动作抬头注视着他。 丰禹一愣,心里叫了一声糟糕,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怎么可以自己手写书信给父亲呢? 徐锦宁侧目瞅了瞅温丞礼:“驸马先下去休息吧,本宫有事要跟丰禹说。” 温丞礼轻点下头,临走之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丰禹,大概也是他身份的事情。 等他走后,徐锦宁才把茶杯放到桌子上,胳膊肘撑着桌面,轻轻蹙眉:“你这样也算是直接暴露了你的身份了!” 丰禹单膝跪地,自责道:“是属下大意,疏忽了这一层。” “无妨!让你隐藏身份进行这些凶险之事本就是委屈了你,你与老郡王也许久没有见面,晚上好好聚聚吧。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你在江州期间一切自有。” “多谢长公主体恤!” “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一切等晚上再说吧,徐锦晟那边还是要差人看紧了,要把所有一切掌控在我们自己手里,那才是正途。” “公主说的是,那属下先去让人准备膳食,您先休息。” “去吧,辛苦了!” 徐锦宁倒不是真的怕老郡王知道丰禹的身份,只是知道了以后免不了平添许多担忧。 乔昱那边也许久没有联系,也不知道情况如何,那温丞雨是否已经找到可以救治她的人? 为了保护她,温丞礼将身边最得力的下属郎斌调了过去,目前他身边只剩下一个绰痕,温丞礼接下来又会做什么呢? 徐锦宁有些头疼,也不知道是因为刚下船还没适应陆地,还是因为烦心事情太多了。 离开宁都也快两月有余,宁都情况又是否安好呢? 夏国蠢蠢欲动,宁国内忧外患,如今又平添了一个巫国南疆。 前世并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亦或者当时她只顾着骄奢享受并没有注意到? 温丞礼站在房间里,将手中的书信放到蜡烛上燃烧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尽是无边的寒意,是郎斌的来信,他们目前被困在汀州一个山洞里,从他们出宁都来是追击就从未断过,所幸现在乔昱也在身旁保护。 在汴州的一次刺杀,眼看温丞雨就要被人带走,是乔昱现身将人带走了,他一路给郎斌留下了记号。 徐锦宁的人在帮郎斌一起保护丞雨,他当然知道他们不会平白无故的保护温丞雨了,肯定也是有目的的。 徐锦宁也只是想要抓住丞雨来牵制他罢了。 如今他们深陷汀州,若是不及时救援…… 绰痕表面是去逛江州,实际在下船之前他便交代他去打听江州目前局势,想办法联络他们在江州的据点。 聂白的人指不定现在也到了江州,还有霍娉婷。 这些人齐聚江州,又想做什么呢? 北境,黄渡城内,方无涯高坐在位置上,手边是夏国传来的书信,来自聂白的信。 “聂白啊聂白,你以为这样我就服从你的安排出卖太子?有些事情,可不是你这老狐狸能算得准的。” 在冷宫的那些年,聂白做了什么,黎皇后全都知道,不然也不会在关键时刻让他带着一部分离开夏国,潜伏在这里这么多年。 黎皇后冰雪聪明,也只有她能跟聂白争上一争。 “方大人,前方边境来报,又有蛮夷人在搞事情了。” “达萨一族早已伏诛,又是哪里来的蛮夷?”方无涯把书信放到怀里。 那小将说道:“属下也不甚清楚,据说已经有十三个村民死在那蛮夷之手了。” “查,给本官彻查,抓到蛮夷之徒不必禀报就地处决。” “是!” 方无涯又拿出怀里的书信,“聂白,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此时跟你有关,哼!” 宁都皇城内,德妃倚在长椅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把正在涂抹的指甲收了回来:“丞相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她挥挥手示意宫女们都出去! 花园里,只剩下她与左丞相二人。 左丞相拿出刚得到的书信放到桌子上,语气极冷,毫无感情:“信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封信是昨天晚上出现在他枕头边上的,他并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下人也毫无察觉。 德妃拿过那信看了看,信上只有简单的八个字:“青儿未死,囚于冷宫!” 德妃嗤笑一声,将书信垃圾似的扔到一边:“当年,你的人追击青儿,亲眼看着她跳入了汇江,怎么今日反而不信了?” “当时并没有找到青儿的尸首!”左丞相一把抓住德妃的肩膀,怒道:“告诉我,当年你是不是也在汇江?” “当年正值我生芳菲的时候,我哪有时间去襄州追击青儿,又如何去那滔滔汇江之中把人救上来?”德妃吹了口未干的指甲,“左迁,当年若不是你派人前去襄州,青儿也不会死,你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 “他们在襄州的消息是你透露给我的,若不是你,我怎么会……” “哼!现在说什么都是晚的,你还是想想怎么被把晟儿推上皇位吧,毕竟这才是头等大事。”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青儿还活着的,她会调查清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祁儿不孝,让父亲担忧了。 夜间,长枫府内! 府内宴席正盛,老郡王难得出了王府来叙曾经旧人,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所谓的接风宴各有不同,其他地方的小州府都觉得她徐锦宁是个以色取人的人,不是找一些漂亮的男倌舞姬,就是一些好看的美男图,各色各样,层出不穷,只是没有一个是合她心意的。 没有一个像江州老郡王这般跟她们一起喝酒谈论正事,说到襄州之变,老郡王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分析里面的权衡利弊,也有说道夏国的野心。 徐锦昭听的都在打瞌睡了! 徐锦宁举起酒杯道:“饶是老郡王身处江州,依然能够了解各地形式,锦宁佩服!” 这老郡王虽然年纪大了,头发花白,但宁都从来没有质疑过他的能力。 徐锦宁瞥向站在一边的丰禹,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老郡王给你们提出的可都是宝贵的建议和经历,你们还不快敬老郡王一杯?” 话虽然是跟丰禹、萧飒两个人说的,可目光却一直都盯在丰禹身上。 从老郡王进府开始,丰禹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转移过。 别人不知,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可是心知肚明的。 丰禹拿着酒杯的手有些发抖,敬爱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过老郡王的脸,他压低了嗓子,尽量不让人听出他的哽咽:“多谢老郡王,受教了!” 江祁乃是老郡王的老来子,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听闻江祁死讯的时候他的头发花白的更厉害,人也老的厉害,离开江州之前的父亲还是目光炯炯、神清气爽的,可现在他的目光虽然也是那么亮,但总藏着一些道不明的伤痛。 丰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心里愧疚之意只增不减。 老郡王多看了丰禹一眼,就是觉得这人的身形跟他的儿子江祁很相似,对他的好感也多了几分:“客气了,这都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萧飒说:“那依老郡王看,我们要如何防御夏国的下一步行动,夏国那边……” 老郡王手一挥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自从江州内乱之后,本王也一直在调查隐藏在江州的奸细,毕竟不能让旧事再度重演,江州经不起第二次折腾的。” “那老郡王可有什么其他的发现?”温丞礼关心的问。 他也有安插不少人在江州,就是老郡王今天带来的几个护卫中都有他的人,他也没收到江州据点被端的消息,老郡王应该是没有查到他布置的人。 “说来惭愧有抓到几个,不过那些人都是死士,刚抓到还没整清楚关系链他们就自杀身亡了。” “贼人狡猾,这也不是郡王的错。”徐锦宁安慰着。 “长公主深明大义,本王……” “今日皇姐来了,怎的也不知会弟弟一声,弟弟有失远迎还请皇姐恕罪。” 门外响起了徐锦晟的声音。 徐锦宁不满的嘀咕着:“还真是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也不知徐几声这段时间是不是在变声期,怎的觉得他声音这么难听了呢? 没一会儿,就见徐锦晟跨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些侍女,每个侍女手上都拿着食盒。 徐锦晟锦衣华服,打扮的精神奕奕,满面光华的:“皇姐,驸马,太子弟弟也来了?” 看到徐锦昭,他一副惊讶的样子。 徐锦昭起身向他弯腰拱手:“四皇兄,许久不见了。” “我原以为父皇只是让皇姐和姐夫一起来呢,不曾想到父皇居然舍得让你也一起。” 徐锦晟很自觉地坐在徐锦昭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很是心疼的说道:“这一路太子舟车劳顿也是辛苦了,瞧瞧这都瘦了。” 徐锦宁差点要为这精湛的演技拍手叫好了“四皇弟,你来江州许久可有听闻什么其他的?” 徐锦晟笑道:“皇姐这一路所做之事广为流传,您为宁国百姓所为着实令人敬佩。”他举起桌子上的酒水,“来,皇姐,我敬您和姐夫一杯!” 徐锦宁实在是不想跟这种虚伪至极的人说话,她连胳膊都懒得抬一下,酒杯在手愣是半天没动一下。 江老郡王也是看不惯他,因为他是徐芳菲的亲弟弟,江祁之死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故而从徐锦晟抵达江州开始他就一直没有见过他,每次徐锦晟上门了,他都是借口身体不适或者不在府内推脱,自己也不去见他,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徐锦宁和老郡王都不理会徐锦晟,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徐锦昭也是咬着酒杯,眼珠子一会儿转向徐锦宁、一会儿转向徐锦晟的。 还是温丞礼适时地化解了尴尬,他起身道:“公主已经喝了不少了,这杯酒就由我代劳吧。” 徐锦宁忍不住的翻个白眼,这个温丞礼什么时候出风头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徐锦晟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不待见他? 但他的里子面子都做足了,别人就找不到他的错处,也只会说是徐锦宁仗势欺人、不容庶弟,他何错之有呢? “姐夫喝也是一样的!” 一杯酒下肚,徐锦晟就觉得心口一口气憋着,若不是碍于他四皇子身份不得不来,他还真不想过来热脸贴冷屁股。 她徐锦宁真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得围着她转了? 徐锦晟的眸子转向老郡王,恭敬道:“先前一直想去看看郡王,可惜郡王身体不适也不是时候,不知现在郡王身体如何,是否康健呢?” 老郡王哼了一声:“丧子之痛,怕是这一辈子都好不了。” 一言冷斥反而让徐锦晟无话可说。 徐锦晟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惋惜道:“江小郡王为救驾命丧冷宫,着实是天妒英才令人心痛不已,郡王您也别太伤心难过,身体要紧。” 丰禹闻言抬头看向徐锦晟,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那徐锦晟毕竟是四皇子,他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厌恶,帝王之位本就是无法预测,且不说现在的太子徐锦昭年幼,就是他成年了,若是没点手腕算计不过别人,也只有灰白落场的命运。 万一到最后坐上皇位的是徐锦晟,那今日的冷眼相对就会变成来日的烽火讨伐。 老郡王是看的清、分得明的人,他肯定不会让江州来之不易的平静因为自己的脾气付之一炬。 “真正的凶手还没有绳之以法,天下未平,还有需要用得着本王的地方,本王自然是要保重身体的。”老郡王不甘心的喝了口烈酒。 本该是开开心心的接风宴因为徐锦晟的到来搞得气氛都有些僵,到最后老郡王也不再发表自己的高论,就连他这些日子打听来的其他消息他也都不说了,只是板着一张脸听徐锦晟在那儿自顾自的高谈阔论。 徐锦昭最先熬不住,跟他们行礼告辞后就直接回房间休息去了,一边走路一边打着哈欠整的跟多累似的。 酒席到了一半,徐锦晟来到江州也有一月有余,他提议明天由他和老郡王一起带着徐锦宁等人前去马场赛马,还说江州风景优美可惜一直没有时间过去欣赏,这次也想跟徐锦宁等人一同前去。 徐锦宁只想赶紧的把他赶走,连声说知道了,随后便直接让人送老郡王回去,送的人当然是丰禹了,她知道他们父子之间肯定有说不完的话,也该让他们见见面。 徐锦宁也借口自己太累了,直接让温丞礼送徐锦晟离开。 这个时辰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路边的小摊主也在忙着收拾东西回家睡觉,丰禹骑着马儿走在最前方,身后是江老郡王的马车,每走一段距离,他都会回头看一眼马车,生怕错漏了一眼。 将人送到郡王府门,丰禹下马上前,扶着老郡王下了马车,并的说道:“长公主还有些话让属下传达给郡王,不知可否进书房详谈?” 老郡王对丰禹的印象很好,一晚上没说过几句话,但对他印象很深:“好,你就随我进来吧。” 丰禹扶着他,天黑路滑,他又喝了这么多酒,着实是有些让人担心。 他扶着老郡王到书房,又去吩咐下人去煮一些解救的汤药。 书房里,丰禹看着曾经熟悉的地方,看着倚在椅子上揉着眉心的老郡王,他把门一关确定无人偷听之后“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祁儿不孝,让父亲担忧了。” 老郡王脑子一嗡,猛地抬头看向跪地之人:“你,你说什么?” 丰禹冲着老郡王磕了两头后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俊俏的脸,老郡王看到死而复生的儿子像是三魂去了两魂,震惊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只是看着儿子的脸眼泪不停的流。 丰禹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如何被陷害,如何诈死,又是如何成为丰禹的过程都告诉给了老郡王,他将徐锦宁的担忧告知于他。 今日是他们父子的久别重逢,也是天下未定前的一次相认,谁都不知道未来的路走势如何。 听丰禹说完,老郡王也只得转悲为喜再变成转喜为悲,儿子还活着这是喜事,活着却不能相认这是悲事。 可为了天下,为了宁国,他们只得舍小家而成大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太子辛苦了! 江州的天气比较暖和,五月份褪去厚重的衣服换上轻便单衣,到处都是草长莺飞的青翠。 徐锦宁本是不愿意跟四皇子一起前往马场赛马的,耐不住徐锦昭觉得无聊非得要去,毕竟是皇室中人总不能在外人面前内讧,这让别人看去宁都皇室成了什么了? 江老郡王因为对儿子失而复得心情看上去非常好,人也比之前更加精神,徐锦宁为了让他们父子不留遗憾,便借口让丰禹帮忙照顾着老郡王。 到马场后徐锦宁就改观了,看着那飞驰在马场上的人,频频咂舌,这风和日丽、春光明媚的出来赛赛马也挺舒坦的。 马场上尘土飞扬,温丞礼风姿飒爽、遥遥领先,徐锦昭和徐锦晟二人尾随在后,徐锦晟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总是距离在徐锦昭后面三步左右,不超越也不落后。 后面跟随着几十名的侍卫,场面看上去特别壮观。 徐锦宁喝着茶,看了一眼身旁的华菱,这丫头看着挺柔弱的,可从早晨到现在她一直站着也没有出现什么身体不适的状况,之前听华玉说她从小身体不适虚弱得很,把她带在身边之后有温丞礼和徐锦昭相互照料,这脸色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人儿看着也标致许多。 “华菱,我一直很纳闷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问本宫。” 华菱蓦地被点名显得有些慌乱:“不知公主所言何意,华菱有些不太明白。” 老郡王也由不得看了他们一眼,他看人向来是比较准确的,一眼就能看出徐锦宁与这丫鬟之间并不像是普通主仆那样,她们中间总像是隔着什么。 丰禹恭敬的给他倒了杯热茶,把他手上的酒杯拿了过去:“听闻郡王身体不适,还是少喝些酒的好。” 江老郡王也是久经沙场的,哪怕是知道丰禹是自己的儿子,为了不让人怀疑他也只能保持着较远的距离,“我这一把老骨头什么都不爱,就爱喝两口,来,坐下陪我这老头子一起喝。” 丰禹蹙蹙眉! 徐锦宁却笑:“老郡王威风不减当年,威严更甚从前,令人敬佩。晚上咱们便敞开了喝,在这外面还是喝些热茶的好。” 老郡王爽朗的笑着:“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那老臣就听公主的。” 酒杯换了茶杯,丰禹吊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感激的看了看徐锦宁。 一开始老郡王还觉得那温丞礼配不上徐锦宁,毕竟是个从太监窝出来的,今日一看他骑马的风采又改了观点。 想他在纵横战场多年,从没见有人能把马儿训练的这么服服帖帖,他所骑着的马儿可是马圈里最难驯服的一匹,当时温丞礼选择的时候他还有些吃惊,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让温丞礼出糗什么的。 谁知这厮不知道上马前跟马儿说了什么,让那马那么听他的。 从老郡王那儿收回目光,徐锦宁才看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华菱,问:“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就不好奇本宫为什么要把你带上?” 从离开宁都之后便发生了许多事情,华菱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一直在调理中,她也没来得及从华菱口中探听些什么。 今日天气不错,她有的是时间。 “公主该是为了华玉姐姐的事!”说罢,华菱跪在地上诚恳的说道:“公主殿下,奴婢也不知道姐姐哪里做错了,我们不过是乡野女子,若事有做错的地方还请您恕罪,华菱甘愿为奴为婢伺候您一辈子。” “你倒是替她认错认得很快,不过……”徐锦宁冲身边的丫头扬扬下巴,婢女会意上前将华菱扶起来,就听她说:“你姐姐救大皇子有功已经留在他身边伺候了,但是她不放心你,便只得求本宫把你带在身边,说起来你有一个好姐姐呢。” 才怪,明明是她担心华玉会是夏国奸细,偏偏她又经过了毒酒试探,徐锦宁是不想在徐锦恒那边落下什么恩将仇报的印象,故而才会命人悄悄的把华菱接过来。 从华玉“临死”前的反应来看,她还是很看重这个妹妹的性命的。 华菱知晓,“多谢公主体恤,奴婢一定好好伺候您,绝无二心。” “如此便好,静思便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才会命丧襄州,希望你不要步她的后尘!” “奴婢不敢!” 这丫头还是唯唯诺诺的,徐锦宁也不想再跟她这么说话,整的她好像是一只母老虎似的。 她有这么吓人么? 只聊了一会儿的功夫,赛马的几个人就回来了,温丞礼毫无意外的拿到了那枚彩球,他的速度很快,已经跑了三轮,每一次都是他赢。 三个人一边擦着汗一边走了过来,徐锦昭一回来就往椅子上一瘫:“不行了不行了,跑不动了,累死我了。” 徐锦宁笑道:“这说得好像是你跑的似的,你那马上功夫还是不行,身为皇家子弟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说累?” “皇姐,人家跑了好久了都。”徐锦昭委屈巴巴的撇着嘴。 温丞礼给他递了一条毛巾,“太子辛苦了!” 徐锦晟道:“姐夫的马术真是厉害,这三次都夺冠了。”他转过头来一脸讨好的对徐锦宁说道:“皇姐,您的眼光真是不错呢。” 温丞礼越是优秀,就能证明此人身份不简单,能让聂白都忌惮的人? 徐锦晟对他很有兴趣,提议一起来骑马比赛也是变相的来试探他罢了。 江老郡王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看在徐锦宁的面子上。 “四皇子谬赞了,您也是为了保护太子殿下这才迟迟没有超过我罢了,我赢得也不算光彩。”温丞礼谦逊道。 主要还是徐锦昭跑到最后反而累的不想动了,好几次都落的太后面,摇摇欲坠的看着让人担心,他之所以没有跟随徐锦昭的脚步而是加速往前冲,本就是为了这场比赛能快些结束。 他不爱出风头,但有时候还是要证明一下自己的。 江老郡王对他的态度很明显,虽然嘴上是恭敬的叫他一句驸马,可眼中的鄙夷之色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应该是看不起他一个从太监窝里出来的吧。 “各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驸马也是勇猛大胆,令人敬佩呢。”江老郡王起身赞叹道。 徐锦宁笑着:“我这两个弟弟都是不成器的,也只会这花拳绣腿,倒是在老郡王面前班门弄斧了。本宫从小就听皇爷爷说,老郡王在战场上的勇猛神武,那些贼人听到您的名头都是闻风丧胆的呢。” “哈哈哈~公主说的哪里话,都是先皇抬举罢了,时辰也不早了,本王在府上准备了酒席,咱们一同前去吧。” “好,那就叨扰了!” 宁都,恒王府! 徐锦恒的身体还是虚弱的很,受那种毒的牵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恢复,还好温丞礼离去之前给他开了一些药物,这才暂时控制住他体内的毒素。 太医都无法诊断出来的毒,温丞礼却能轻而易举的诊断出来,并且还能帮他抑制毒素,他不是想要怀疑温丞礼,只是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看到迎面走来的侍卫,他轻咳一声,虚弱的问道:“还是没有照影的下落么?” “属下无能,暂时还没有找到他,照影大人逃跑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副将自责的说道。 徐锦恒叹息一声,“照影是为了掩护我才会下落不明,最后一次见到他,他浑身是血身受重伤,只怕是……” “恒王放心,说不定他只是受了伤在哪里疗伤,等,等再过段时间就会有消息了。”副将安慰着。 “希望如此吧,让你们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有线索没有?” 副将也不知道为什么恒王忽然就要调查驸马的事情,只得把自己调查来的事情如实的说出来:“驸马的身份是真的,我们调查到的与他所说的别无二致,王爷是不是多虑了?” “或许是吧,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记住一定要保密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属下明白,驸马文韬武略、医学术法样样精通,这的确不像是一个太监窝里出来的,可他之前也是个豪门世家的翩翩公子,可能真的只是家道中落为还债才不得不入宫的。” 徐锦恒将信将疑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再者温丞礼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宁国的地方,可能真的是他多心了吧。 一抬头对上正在扫的华玉,也不知道锦宁玩的什么把戏,之前他是在公主府修养的,可一觉醒来人已经在恒王府,这女子也是昏睡了好几日才醒过来,醒来后她就一直在这边当丫头,也不愿意离开。 徐锦恒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只是对她多几分感激,毕竟人家是救了他的性命的,只是……她变成了一个哑巴,问她怎么回事她只是傻笑也不多说。 徐锦恒猜测这也可能跟徐锦宁有关,具体的还得等她们回来才能问清楚了。 华玉感受到他的视线抬头,却见徐锦恒又低头看书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四章 谁劝都没用! 徐锦宁等人在江州呆了快半月有余,期间到处吃吃喝喝、游览风景的过得那叫一个滋润,但她也没有忘记身在宁都还中毒的徐锦恒,当即问过老郡王那七日凋长在何处,老郡王却告知她那花在五月底才能绽放,而且是开在江州城外的青鹿山上。 徐锦宁莞尔,也只能等到五月底在前往青鹿山寻找。 起初,他们来到江州就是因为江祁之死,和帝担心江老郡王会生出反叛心理,这才听从了左丞相的建议,让徐锦宁、徐锦晟前来安抚,说得难听些,也就只有徐锦晟一个人来当质子,徐锦宁纯属过来走个过场。 比如徐锦晟未经老郡王的允许不可以擅自离开江州城一步,而徐锦宁却可以随意出入。 徐锦晟在江州时间比徐锦宁多了太多,他早就将江州这里的所有部署、以及各大官员都摸透了,甚至还结交了一些权贵富商,可以说是有利有弊。 德妃给他来信让他注意收敛,凡事都要学会一个忍字,他也在暗中征兵训练着属于他自己的军队。 白日里他就假装跟徐锦昭一起到处玩,搜罗一些小玩意儿,博得徐锦昭的好感,让他知道其实他并不是坏人,对他这个太子也并无恶意,一来二往的还真收获了一些好感。 徐锦昭毕竟还是个孩子,每每跟绰痕一起出去打猎,都会给徐锦晟送去一些,他们虽然不住在一起,但好歹也是亲兄弟。 至于徐锦宁,她的脑海里都是孟家的图谱,偶尔闲着没事也会拿着木头过来自己鼓捣鼓捣,只要有任何的武器设计构思,她都会立马拿笔画下,然后再去跟江老郡王一起协商。 “已经半个多月了,他们还是没有消息么?” 月上半梢,昏暗的房间里,温丞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脸色铁青,从上次收到郎斌的信,得知他们被困在山洞里后就失去了联系。 温丞雨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若是她出事……他不敢再想下去。 抓着书本的手紧了几分,连带着那本书都跟着褶皱起来,从这本书被打开他就没翻过一页。 跪在地上的人头低的更低了,“还没有消息,汀州那边的人也在加紧盘查,还请主人放心。” “照影,你们做事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但耽搁的时间太长了。这江州看似风平浪静,但背后不知又有多少肮脏龌龊事,聂白和霍娉婷现在都隐在江州城里。丞雨那边的事情先放放,你先去查一下他们二人的下落,找到之后立刻告诉我。” 江州、汀州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两个地方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纵然他现在担心温丞雨也不可能插上翅膀飞过去找人。 江州这边还是大事,还是要先顾着这边才是。 那跪在地上的人不是徐锦恒找了数日的侍卫照影又是谁? 照影说道:“这件事已经交代人去做了,那大皇子那边还需要我立刻回去么,他们还在找寻我的下落。” 之前从霍娉婷手中逃脱后,他便直接去找了温丞礼,伤养好后就一直潜伏着,直到温丞礼的书信到了,让他迅速前往江州。 其实襄州之乱的事情温丞礼便已经联系上他了,只是一直让他藏在暗处做事。 “不必!宁都暂时并没有什么大事,现下徐锦宁姐弟三人都在江州,这里才是最热闹的地方。让宁都的暗棋继续寻找军机处的线索,我总觉得那里还有什么是被我们忽略的,里面的秘密也只能等回到江州再去查询。” “是,主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照影问。 “暂时没了,你先下去吧。” 照影恭敬的说了声“属下告退”后身影一闪便离开了房间。 温丞礼攥紧了书本的张页,那纸张被他攥的已经变了形,甚至被撕下了一角,“是时候该跟聂白见上一面,这么多年,你也该给我个交代吧?” 脑海里是当年冷宫的那场大火,耳边是那些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求救声,鼻腔里是那些刺鼻难闻、令人作呕的烧烂味道…… 想起被一箭穿心、葬身火海的母妃,温丞礼顿时觉得头疼欲裂,‘撕拉’一声,竟是将那整张纸都撕了下来,他用力的攥紧着这纸张,就像是攥着一根救命稻草。 “叩叩叩!” 三声敲门声后门口响起华菱的声音,“驸马,公主请你去前厅商量大事。” 温丞礼闭上眼睛强行将怒意恨意压下去,再睁开眼睛便是面容清冷,眼带寒意,他压低了语气说道:“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一阵脚步声后门口便再无动静。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这才去了前厅。 徐锦宁姐弟三人都在,这倒是奇怪了。 他们这是要商量什么事? 徐锦宁居然还叫上徐锦晟一起? 温丞礼不免疑惑! 走上前,行了礼他坐在徐锦宁身边,侍女上前给他倒了杯热茶,看他们的样子已经商量了好一会儿了。 “这么晚了,不知道公主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温丞礼淡淡的问。 上午他知道照影要来找他商量些事情便借口身体不适,今天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徐锦宁三人则是去面散花灯之后在酒馆吃完饭才回来。 徐锦宁觉得肚子还有些撑,江州的饭菜还挺合她的胃口的,主要还是黄皎家的酒楼实在是不错,下次得空了可以再去看看。 “今天在酒楼谈天的时候,老郡王说再有两天七日凋就会开,为了不耽搁大皇兄用药,我们决定明日起就直接启程去青鹿山。” 徐锦昭却是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开心:“姐夫,皇姐不带我去,你帮我跟皇姐说说好话吧。” 不等温丞礼开口呢,徐锦宁就直接说了:“谁劝都没用!” 她的态度坚决还瞟了温丞礼一眼,似乎是在说“你劝也没用,死了这条心吧。” “皇姐!”徐锦昭气的别过头去。 徐锦晟咳嗽两声说:“那青鹿山还不知个什么情况呢,皇姐让你留下也是为你好,你又何必非得跟过去呢。” “我在树上看到过,据说七日凋开起花儿来四周飘香,还会引来许多小动物,那场景可好看了,我也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树上描绘的那样嘛。皇姐,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可是有你和姐夫在,我能有什么危险啊。” 徐锦昭就不明白了他到底为啥就不能去了,他也会些武功足以自保也没说非得要他们护着啊,他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更不是鸟窝里刚出生的雏鸟, 他可以的。 温丞礼大概知道他们在为什么争论,又为什么叫他过来了,大概就是为这件事摇摆不定吧。 当然,这也是徐锦昭要求叫他过来的,说是要评评理。 “青鹿山上各种各样的毒草毒虫,的确是比较危险的地方,长公主不让殿下去自然是有她的顾虑的,殿下何必……” “不听不听,姐夫我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呢,你也知道我甚是喜爱药理这些事物,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忍心让我望洋兴叹,白白错过跟草药毒虫接近的好机会?” 徐锦昭说的越发委屈,那眼角都红了起来,看上去极其的可怜,惹人心疼。 都说他年纪小,实际他可比谁都懂事。 徐锦晟也是我为难的看向温丞礼,他可不想在这个上面当个坏人,只得把这个难搞的温蒂交给他来了。 若是不让徐锦昭一起去,那到时候徐锦昭责怪的肯定是温丞礼,他反而能趁机带着徐锦昭出去走走开导开导,说不定还能强过温丞礼在徐锦昭心里的地位。 若是他建议带上徐锦昭,那事后若真的出什么事情,也只得温丞礼来担责,左右都不是他的责任。 他晚上跟过来也就是想看看热闹,瞧瞧温丞礼是如何解决这等问题。 左右,可都不是人哪。 徐锦晟能想到的问题,温丞礼自然也能预料到,他思衬着,总该来说都得得罪一人。 温丞礼拿出怀里的药丸,“不如这样,若是殿下能猜出这药丸的配方,那就说明殿下对药理是比较熟悉的了,公主便允了,带上殿下一起,若是不能猜出那便是学艺不精,不可上山。” 他看看徐锦昭后,将目光定格在徐锦宁身上:“公主觉得如何?” 徐锦宁想,昭弟是真的喜爱这个,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试探试探:“也好!” 她看向华菱道:“为保证公平性,你拿着其中一部分药丸去药铺找大夫,让他把配方写以及用法写下来,本宫要亲自核对。” 华菱欠了欠身子后拿着药丸离开了大厅! 徐锦昭心里开始打鼓,也不知道姐夫这药丸子会不会很难猜,他是知道温丞礼的医术的,他一个劲的给温丞礼使眼色,而后者就跟没看见似的,依旧低着头拿着茶杯盖子轻拂着水面的茶叶。 笔墨纸砚已经给徐锦昭准备好,他拿着药丸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这好像不是药啊,这是什么? 他思索了半天,愣是没想到这是治什么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五章 狗啃过的字儿? 徐锦昭左右拿着那药丸一会儿闻,一会儿对着烛光看,他问温丞礼这黑色的药丸能不能食用,温丞礼只是轻笑并不作答,这意思就是让他自己去思考了。 徐锦宁也不困乏,慢慢的等着,这个时辰也不是所有医馆都关门的,她也是不想让温丞礼偏心徐锦昭,故而才想出这个。 不是她不想带昭弟去,只是用膳的时候老郡王明确说明了那山上凶险,据说里面还有一个寨子专门在里面炼制一些毒药药人之类的,说是那些人都拿着死人的尸体进行药毒试炼,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偏偏那七日凋就长在那寨子附近,好像便是他们自己种植的。 若是幸运还能摘的几株,若是出了偏差意外的可能性命都得丢在那儿。 徐锦宁也不是没想过直接让人去盗窃,但老郡王也说了,那地方比较隐秘曾经也有人想去寻找七日凋,但进了山的便再也没有出来过,生死那就更是不知道了。 听着都这么凶险了,徐锦宁哪里还敢让徐锦昭去? 如今,也只有七日凋能够救徐锦恒,这一趟她是无论如何都得去的。 徐锦恒,绝对不能死。 “怎么样,还是写不出来?”徐锦宁挑挑眉头,“学艺不精那就不能去,听我的就在城里好好呆着,有四皇子保护,我想你会很安全。怕是四皇子自己丢了性命,都会保你无虞的,你说是不是啊,四弟?” 徐锦宁这么说就是要敲打他,让他知道,纵然她不在徐锦昭身边,若是他出事,徐锦晟便是首当其冲要被问罪。 徐锦晟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还得带笑:“那是自然,就算是豁出我的性命,我也不会让殿下出事的。” 好个徐锦宁,居然这么威胁他? “我才不呢,我就就要去,再给我一炷香时间我肯定能想起来的。” 徐锦昭倔强的说完又闭上眼睛闻着那药丸,药丸呈黑色,味微发苦,入鼻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儿,这不像是治疗内外伤的药丸,也不像是解毒的药丸,倒有些安眠的作用。 “香味儿有点熟悉,再等等再等等!” 徐锦昭害怕徐锦宁继续催他,他赶忙自己开口,闻了一会儿后,他嘴角微微一扬,拿起毛笔纸砚跑到旁边去写,还一边写一边回头看徐锦宁,生怕被她偷看了去。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刚好华菱也带着大夫写的纸条回来了,她恭敬的把纸条交给徐锦宁后退到一边。 徐锦宁:“昭弟,你这再拖延我可就去休息了,就算你写好了,也不作数了。” “等下嘛,我在写!” 语气颇为撒娇,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听了不由得笑了笑,只有徐锦晟那是真的笑不出来。 徐锦昭又写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激动道:“好了好了,写好了!” 他赶忙把写好的配方递拿到徐锦宁身边,自信满满道:“皇姐,你看看,肯定是一样的。” 语毕,他看向温丞礼:“姐夫这个根本就是不什么药,而是一种可以驱赶虫兽的药丸,是以金银花和薄荷叶以及茉莉花根一起研制出来的,对不对?” 温丞礼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也不说对,也不说不对。 徐锦昭得意的把笔头放到额头,“我就说我闻了半天就没想到是什么花丸子呢。” 徐锦宁看完两边的配方脸上闪过惊讶之色,看到徐锦昭写的那篇还“咦”了一声,可把徐锦昭还给紧张坏了:“皇姐,你可别说我写的不对,肯定是对的。” 这药丸是可以服用的,他现在嘴里还有一股子的薄荷清香呢。 徐锦宁白了他一眼,“瞧你那急不可耐的样子,我又没说你写的错了。” “那就是对了?”徐锦昭开心的跳到她身边,“这意思就是我可以跟着一起去了?” “青鹿山凶险万分,殿下……” “不管不管,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皇姐也承认我写的是对的,那我为何还不能去?”徐锦昭直接打断了温丞礼的话。 温丞礼悻悻的闭上嘴,还是交由徐锦宁来定夺吧。 “既然这是赌约,你也赢了,去便去吧。不过……” 听到“不过”二字,徐锦昭一脸紧张。 “不过你这字儿等回宫之后给我好好练,你这写的什么狗啃过的字儿?好几个字我险些没认出来!” 徐锦宁把那狗啃过的配方扔给他,“听到没有?” 徐锦昭嘻嘻嘻的笑两声,开心的很:“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先去准备些东西,咱们也带上一些治伤驱虫的药,走了走了。” 得了应允,某人别提多开心了,那笑的都咧到耳朵根了。 徐锦宁无奈的摇摇头! 徐锦晟起身道:“既然昭弟也一起前往,我这便去差遣一些守城军一同前往。” “不必,我带上红影卫就可,未经允许四皇弟还是不要擅自离开江州城的好。天色已晚,不需要本宫亲自让人送你回去吧?” 对于他厚着脸皮非要跟过来的这种行为,徐锦宁是很不屑的。 徐锦晟被佛了面子也不生气,脸上依然带笑:“皇姐也累了一天就不必劳烦了,我这便回去,有什么需要的话皇姐尽可差遣。” “那是自然,行了,回去吧。” 徐锦晟被这冷淡淡的一句话打发了,心里有气,强颜欢笑了一声后便带着他的人先走了。 “公主对四皇子这么冷漠呵斥,就不怕他记仇给我们使绊子?” 徐锦宁冲他抛了个媚眼笑问:“驸马,可否会怕?” “自然不怕的!”温丞礼答得很有底气。 徐锦宁就笑了:“既然驸马你都不怕,那本宫为何要怕呢?若真有一天遇上能让驸马害怕的人,那必定也是本宫惧怕之人。” “公主说的是!” 徐锦宁伸了个懒腰,“这走了一天也是真累,只可惜驸马没有跟我们一起去翠香楼,你是不知道那里多受欢迎。” 翠香楼便是黄皎家的酒楼,徐锦宁并不知道那儿是温丞礼安插在江州的一个据点。 “是么,那下次臣一定得去品尝一番。” 徐锦宁本想就这么回去的,乍一看温丞礼脸色不是很好,脸上虽然带笑那笑容却不及眼底,他神情淡淡的像是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越是这样就说明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她大步走到温丞礼面前,见他还低着头,伸手顺势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皮肤柔滑、却是有些冷。 这春天到处春意盎然的,江州温度也刚刚好,哪里就冷了? “从近来开始你就心事重重的,出什么事了?” 温丞礼没有要告诉她的打算,“无事,只是在想那青鹿山究竟会怎么个凶险法。” 徐锦宁浅笑,“说不定还会遇到人吃人!” 当然,她只是吓唬吓唬温丞礼的。 可惜啊并没有把人给吓唬到,温丞礼:“公主说笑了!” “我可没有跟你说笑,到了你就知道了,回去休息吧。” 她把胳膊往旁边一耷拉着,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瞅着温丞礼那蹙眉为难的模样,她“恩?”了一声,“走了一天走不动了,驸马可不得抱一下?” “这……好吧!” 温丞礼知道就算跟她闲扯也是无用,抱着她回去便是了。 徐锦宁笑着扑进他的怀里,自然而然的搂着他的脖子:“有没有一种送入洞房的感觉?” “我送公主回去休息!” 某人可不这么觉得,只得硬着头皮把人往卧室抱去。 江州紫府内,徐锦晟一回到府上就大发雷霆把身边的属下统统骂了个遍,那徐锦宁嚣张跋扈惯了,就是在外面都这么不给他面子,还有那老郡王也是,狗眼看人低,无论他怎么想方设法的找他说话,人家眼中压根儿就没有他,甚至于直接绕过他的话题跟徐锦宁说着不轻不重的话。 难道徐锦宁是长公主,他就不是皇子了么? 那老郡王着实是不知好歹,不把他放在眼里。 “搞得好像本殿稀得去那青鹿山似的!” 那青鹿山凶险的很,老郡王都说直接差人去找药草得了,偏偏徐锦宁要多事非得要自己前往那青鹿山,说什么这个天下间还没有她徐锦宁去不了的地方,呸! 温丞礼又算个什么东西,那老郡王一开始不是看不惯他的么,怎的几日相处就连他都可以高看一眼了? “殿下,您别气坏了身子了。”侍卫道。 “临清可有安顿好?” 临清便是南疆那群人要找的奴隶,徐锦晟担心南疆那群人还不死心,已经三次转移了临清。 “已经关押在新的监牢里,前后都有重兵镇守,不会有人找到的。”侍卫说。 “那就好,你去客栈通知额木齐,若是他们想要得到临清,明日来府上找我,若是不想要临清了,就等着给他收尸,我看他们还敢不敢瞧不起我。” “是,属下这就去。” 徐锦晟冷笑一声,既然额木齐他们是南疆之人那肯定也是比较擅长用毒的,反正徐锦宁他们不认识额木齐,倒不如让他们一同前往青鹿山。 “徐锦宁,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你们的了,哼!” 瞧不起他的代价,便是如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机不可泄露 翌日,一大早徐锦宁等人就把东西都准备好,带上一小部分红影卫便直接去了城外,也没有去通知徐锦晟,因为没必要。 丰禹还是不放心让徐锦宁他们单独前往青鹿山,只得暂时舍弃父子之情跟随他们一同前往,虽说他从小是在江州长大,青鹿山也去过几次,但都是在外面,里面毒雾甚重,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自然是不敢贸然进去的。 后面的马车里,徐锦昭兴奋的一直抱着医术看,边看着边撩开车帘看看他们行至哪里,恨不得立马能插上翅膀飞到青鹿山。 徐锦宁昨夜睡的晚,温丞礼把她送回房间之后她便睡不着了,她还是比较关注温丞礼的一言一行的,他一路抱着她回房,但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不想说话,徐锦宁也有自己的心思,故而两人一路都是沉默着。 徐锦宁抬眼看了看闭眼假寐的温丞礼,他这是也一夜没睡? 温丞礼眼下乌青乌青,嘴唇没什么血色,看着有些惨白,他呼吸轻浅,这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 徐锦宁干脆坐到他身边,抬手轻轻的扫了一下他的睫毛,他的睫毛很长,很密,不见醒来,居然真的睡着了? 这人坐着都能睡着,这是困乏到什么程度了? 徐锦宁也没有把他搅醒,只是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仔细的盯着,一刻钟也不想转移视线,这张俊美绝伦的脸当真是完美的无可挑剔,好看,真是好看。 中午的时候他们在一处小亭子落脚,华菱在一旁烧水煮茶,温丞礼继续坐在那儿闭目养神,徐锦昭看了一路的书眼睛也酸涩的很干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徐锦宁精神倒是挺足的椅在亭子边看着来往的行人。 距离小亭子不远的地方有一处茶寮,本来说是在茶寮休息的,但那边人来人往很是不便。 虽是春日,正午行路还是不妥,此时日头正盛,强烈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是很不舒服的,马车里也闷闷的。 “公主,喝茶!” 华菱把煮好的热茶递给她,徐锦宁“恩”了一声接过那茶水。 看到一群穿着官服的人护送着囚车走过来,徐锦宁来了兴趣,“丰禹,你去看看他们是做什么的。” 丰禹正在给他的马喂水,闻言,放下器具冲着那群人走了过去,一开始那为首的还不肯说呢,直到丰禹拿出令牌了那伙人才说出来,丰禹没有让他们去给徐锦宁问安,得了消息后就回来了。 “那些是什么人?”徐锦宁问。 丰禹:“襄州叛逆之人,由于当时参与谋逆之人太多,这些人都得分批送到边疆,这是第三批。” “原来是他们那伙人,也是活该,好好的官不做非得跟着谋反。”说话的是徐锦昭,他趴着脑袋转过来,睡眼惺忪的看向徐锦宁。 他脸上睡的有些红印子,徐锦宁心疼的伸手揉了揉:“再睡会儿咱们就得赶路,估摸着要到晚上才能休息了。” 温丞礼也睁开了眼睛,“公主也是一路为休,若不然先上马车休息吧。” 徐锦宁摆摆手,“不必了,这个时辰马车上太闷,不如看看风景呢。” 瞅着温丞礼眼下的乌青散了一些,她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丞礼喝点热水,吃些东西,在休息会儿吧。” 到底什么事情能让他焦虑的一夜没睡? 难不成是温丞雨那边出事了? 说起来,从她让乔昱去跟随温丞雨等人,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本崇着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的原则,但看温丞礼这情况…… “莫不是丞雨那边出事了?”这里没有外人,徐锦宁也不必避讳了。 温丞礼淡淡的“恩”了一声算是回应,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也不太清楚他们到底是福是祸,他已经很久没有汀州那边的消息。 徐锦宁有些忧心:“”那边出什么事了,是没有找到那可以医治的人,还是……” 温丞礼叹口气:“他们还没有到,最近得到的消息是他们被困在汀州。” “被困汀州?怎么回事?” 徐锦昭听着他们两人对话的严重性,揉着眼睛坐直了身体,认真的听着。 丞雨?这名字有些耳熟啊,徐锦昭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不就是是说那个在千佛寺里的小姑娘么? 之前徐锦宁有让他去千佛寺帮忙照顾,他只知道那小姑娘中了蛊,但后来皇姐他们回来了,他便没怎么再去过,也不知道那姑娘现在如何? “姐姐,那丞雨现在还活着么?我也是挺没用的,那么久都没能查出她的病因,有些辜负了……” 手背被一阵温暖包裹,那是徐锦宁的手,“这不是你的错,你才多大,跟那些人比起来你接触的东西才多少,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啊,也多亏了昭儿那么长时间的悉心照料,才能延缓她体内的蛊虫侵蚀,昭儿做的很不错。” 他们出行在外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然是不能用公主而和太子的身份的。 徐锦昭被他们安慰着心里的挫败感少了许多,“说到底还是我学艺不精,这次去青鹿山我一定要多多见识一些东西。” 徐锦宁浅笑着,“是是是,让我们昭儿多学些东西,以后可以救死扶伤。” 言归正传,徐锦宁喝了口热茶,“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温丞礼说:“郎斌最后送来的消息便是他们被困在汀州的某一个山洞里,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徐锦宁:“那他们现在危险么?” 温丞礼:“还多亏乔昱也在,我想应该暂时还算安全,只是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有些担心罢了。” “汀州?” 徐锦宁蓦地想起之前皇后跟她说过,她的外公曾经给她和昭儿留下一支军队的事,当时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既然温丞雨现在就在汀州…… “汀州那边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这件事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温丞礼不明所以:“锦宁的意思是?” 徐锦宁嘴角一扬露出神秘的笑容,“天机不可泄露,总之他们会很安全。” 若是可以,那支军队也可以用来暂时保护温丞雨,徐锦宁挑起对面之人削瘦的下巴:“这次,你又得怎么感谢我?” “公主想要什么作为谢礼呢?”温丞礼居然也不怀疑,反而特别相信徐锦宁有能力帮他解决这难题。 汀州那边比较偏远,连宁都三分之一的大小都比不上,可以说是很渺小的存在,所以他也就没怎么在意过那里,更别说安插人手了。 “恩,先欠着吧,等我以后想到了再说,反正你欠我的东西也不少了。”徐锦宁故作神秘的说。 “那就听你的!”温丞礼也不客气,反正欠下的他都会一一补偿的,虽然不是现在。 只是,徐锦宁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这一点他挺好奇的。 他们现在距离汀州很远,总不能短时间内穿越空间前往汀州吧? 徐锦宁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她冲着温丞礼笑了一声,拿着茶杯起身,再回头刚刚还留在那边喝茶的官吏和罪人已经离开了。 时辰也差不多了! “主人,我们也快速启程吧,还能在天黑之前找个驿站或者其他落脚的地方。”丰禹牵着么人过来说道。 徐锦宁点点头,“收拾收拾,准备启程吧。” 她摸着徐锦昭的脑袋说道:“若是困了一会儿就在马车上再睡一会儿,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住的地方。” 徐锦昭又打了个哈欠:“知道了知道了,姐姐、姐夫也记得好好休息!” 各自上了马车,华菱带着人把茶具之类的都收起来了。 徐锦宁还是活的太精致,到哪里都得带上吃喝用具,还必须都得是上等好货,就那一套茶具估摸着都得顶了平常人家三年的伙食。 过了日头最烈的时候上路是最好的,车帘打开,清爽的风吹在身上特别舒坦,温丞礼在看书,徐锦宁就趁着眯眼的时候看他,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徐锦昭是睡了一小会儿精神抖擞,趴在车窗上欣赏沿途风景,一会儿跟侍卫指着那棵树下的草说是解暑的草药,一会儿又跟他说那花儿的作用是什么,这嘴巴就没怎么停过。 温丞礼表面是在看书,可心里却在思考徐锦宁会以怎样的方式前往汀州救援,到底还有什么是他无法估算出来的? 昨日绰痕来到他房间里也大致将江州的情况告诉了他,顺带着将已经跟徐锦晟联合的官员名单给了他,徐锦晟要在江州待上半年,这才不到三个月,剩下的时间会发生许多无法估量的事,温丞礼也在防着江州变故重演。 江老郡王怕是已经知道丰禹就是江祁,不然这几天也不会个徐锦晟好脸色,更不会时不时的把目光投向丰禹,就是不知道丰禹跟他说了什么,能让老郡王甘愿承认儿子“已死”的事实。 说到底,还是徐锦宁的手段高明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有你在,没意外。 青鹿山距离江州说远不远,但也不近,徐锦宁等人直到晚上才到山脚一处破庙里,山里的夜路难走,为了安全起见,众人还是决定先在破庙休息。 也不知道这山里是不是常年都生长着一些阴冷的植物,到了山脚下,周边的温度就明显的下降,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子湿润的潮腥味儿,让人很不舒服。 夜幕降临,庙里生这火,外面却已经起了雾,这个时节还起雾就很不正常。 丰禹将温好的酒递给徐锦宁后,继续烤着那兔子肉:“这间破庙还是我们小时候出来游玩无意中发现的,山里常年起雾,我们当时年纪小也不敢往里面走,大人们也常说里面有吃人的小孩儿,还有一条生长在山崖底下的黑龙,那黑龙见人就吃。” 徐锦昭接过话:“这就跟母妃小时候骗我们冷宫有鬼是一样的,我记得我有一次踢球误入了冷宫,就看到有个女子披头散发,穿着白衣的坐在那儿可把我吓坏了。” 徐锦宁记得那次,她跟徐锦昭还开了玩笑,结果又是把他吓得烧了三天没下来床。 她还问过他,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鬼,徐锦昭就说里面的确住着一个女子,是不是鬼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是不敢再去的。 徐锦宁也去过冷宫几次,但并没有见到他说的那个女鬼,也就当他童言无忌,做梦去了。 自和帝登基后,便只有三位妃子,皇后、德妃以及已故琳妃,若说冷宫里还有其他人,怕也只是皇爷爷那一辈留下来的妃嫔,不过也都是死的死、病的病。 这些年也鲜少还有提起冷宫的! “那青鹿山上真的能找到七日凋?”这才是徐锦宁最关心的问题。 若是没有七日凋他们不是白跑一趟? 丰禹点头,“是,七日凋就在里面,老郡王说的准时没错的。” “那里面可算是危险重重,明日一切都要小心。”温丞礼叮嘱道,“昭儿,你一定要尾随着我们不要去触碰任何的毒草毒虫,免得中毒。” 徐锦昭赶紧点头,“知道知道,我保证不乱碰。” 徐锦宁警告他,“如果你乱碰什么,下次我就不带你去任何地方玩了。” 他们中,徐锦宁最担心的还是他,这小子仗着自己学过一些医术,指不定对那些草啊虫子之类的有多大的兴趣呢,若是看不紧,真出事了找谁哭去? 她还得防着徐锦晟那边呢,那小子阴狠的很,要是趁着他们在青鹿山,不做点什么才怪呢。 “明日我们进山之后,记得安排一些人马将山口堵起来,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尤其要小心意外之人。” 徐锦宁这话一说,除了昭儿之外,其他二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丰禹:“是,属下一定保证外围安全。” 徐锦宁看向温丞礼,“绰痕昨日跟你说的那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说?” “进山的吧,至少隔墙无耳。”温丞礼就知道瞒不过她。 徐锦宁挑挑眉,“好,那就等着你自己告诉我。昭儿,明日切记不可莽撞。” “哎哟知道啦,这一路你都跟我说了好多次,我耳朵都得生茧子了。”徐锦昭盯着那烤的流油的兔子,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们说这兔子在青鹿山上养了这么久,吃了那么长时间的毒草,兔子肉会不会也有毒啊。” 闻言,其他三人都是一惊。 丰禹赶忙拿出银针插在兔子肉上,片刻之后取下,银针发黑。 徐锦昭嘴角抽了抽,“果真有毒啊!” 完了,烤了半天的兔子肉居然还有毒。 丰禹把那兔子扔到一边,并且去叮嘱其他人不要乱吃这些东西。 温丞礼笑道:“看来还是昭儿比较警惕,我们都没想到这兔子肉也会有毒呢。” 徐锦宁却是后怕,“这些动物吃了毒草估摸着也都是浑身带毒,那青鹿山不是更加凶险么。” 希望徐锦恒以后知道了能对他们更加的感恩戴德,毕竟这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找来的草药呢。 丰禹过来说道:“我已经叮嘱他们不要随便吃东西,我这就带几个人下山去找一些食物和水。” 徐锦宁点点头,“早些回来,山路不好走。” “是!” 徐锦宁松口气,他们的食物和水还是可以坚持一段时间的,他们又不是来青鹿山游玩赏风景的,拿了药草就走,这种邪门的地方绝对不能多留。 “你们二人早些休息,前半夜我来守着。”温丞礼道。 徐锦宁也不跟他推脱,白天他在马车上也休息了好久,前半夜肯定也是精神抖擞的。 “有你在,没意外!”徐锦宁冲他笑着,随后拍了一下徐锦昭的脑袋:“你快去休息,把精神给我养好了。” 徐锦昭打了个哈欠,“是是是,这就去!” 温丞礼走到外面打水洗了把脸,整个寺庙都被浓雾包围着,那些火光在雾光中显得那么的微弱。 身上冷了几分,温丞礼裹了裹披风坐在马车边上,拿出白玉长笛吹奏着。 徐锦宁还坐在火堆前面,双手抱着膝盖,听到笛声起,知晓他在担心温丞雨,思绪随着那曲音飞向了前世的那片腥风血雨。 城破、宫毁、人亡! 一切的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 徐锦宁知道今生已经不会再重演前世之变,可细细想,重生之后发生的这么多事情没有一件是在前世的时间轴和轨道上,一切全都变了,变得那么措手不及、毫无章法。 耳边又响起琳妃墓里那人说的一句话:“前世,他并未负你!” 那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他怎么知道温丞礼没有负过她? 那人心狠手辣,潜伏在她身边那么久,到最后还是亲手将她的家人一一杀死,怎么叫没有负她呢? 徐锦宁想不明白,揉了揉额头,一回头就看到睡在草堆上昭儿,昭儿现在还小,玩心还是挺大的,这一出了皇宫就像是挣脱了束缚的小鸟一样,每天脸上都是天真无邪的笑容,这才该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啊。 徐锦宁走过去,将披风摘下给他盖上,草垛上还铺着一层棉被,也不算冷,她哪里舍得让徐锦昭受冻挨饿的啊。 摸了摸孩子的脸,她笑了笑,倚在旁边的草垛上闭上眼睛休息去了。 江州紫府内,徐锦晟看着手中的小瓶子,一打开盖子看到里面那爬来爬去的黑虫子顿时一阵恶寒,他赶紧把盖子重新盖上:“你说这小东西真的能灭了一座城?” 那巫国南疆之人额木齐喝了口热茶,“自然!” “那解救之法呢?把解救之法交给我,事成之后我就把临清那小奴隶交给你,你们想要的本殿也都可以帮你达成。”徐锦晟欣喜若狂的把那瓶子交给旁边的侍卫,“去把这个放到井水里,我要让整个江州都要欠我一条命。” 那侍卫拿着东西走了。 徐锦昭坐到额木齐旁边的椅子上,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水:“南疆一直以为来都被巫国压制,说得好听些南疆是附属之国,实际上你们一直都被巫国贵族压榨,甚至还有些人被当成禁脔奴隶之类的,你想,若是你们能够拿下巫国,以后谁还敢对你们呼来喝去、谁还敢把你们不当人看?” 额木齐有些心动,可他也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说到底四皇子也只想借助我们的力量扳倒和帝,登上皇位罢了。” “天子之位谁人不想坐啊?本殿是个俗人,天生就是为这些俗物而生的,你帮了本殿,你也可以落下不少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就像这次,我们一样是达成了协议,不是么?” 额木齐还是有些存疑,他们南疆虽然常年被巫国压制,但并非无法生存,可……就像徐锦晟说的,没人不想称霸,没人不想自由自在的活着。 巫国之人从来瞧不起南疆,觉得他们玩弄巫蛊之术便是妖孽,将他们从巫国主城内驱赶至南疆小境,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若不是巫国那些自以为是的权贵,他们又何须常年生活在那不见天日、整日与毒虫为伍的地方? 徐锦晟见他摇摆不定,把手放到他的手背上道:“或者等我登基之后,便可以封你为国师,到时候,你可以带着宁国的军队扫平巫国那些乌合之众,到时候有你接管巫国,你的子民们对你还不是感恩戴德?” “帮了你之后,你真的会帮我对付巫国?” “那是自然,本殿向来说话一言九鼎,从不食言。”徐锦晟笑道。 额木齐把解药从怀里拿出来:“这是黑虫的解药,不过四皇子你确定要用黑虫对付江州之人?” “不仅是江州,还有宁都。”徐锦晟脸上闪过阴狠之色,“我要让江州和宁都都奉我为救世明灯,我要让徐锦恒先死在黑虫之手,要让我那所谓的父皇身体病弱,要让所有辜负我之人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额木齐被他这狰狞的模样吓到,总觉得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不过既然已经决定跟徐锦晟合作,那宁国死多少人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又不是他的子民,管他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八章 孟家的机关 寺庙周围那浓重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退散,瓦片上、树叶上滴落着冰冷的露水,坐在马车上的温丞礼被一阵冷意冻的醒来,他睁开眼睛看向周围,不远处,丰禹正坐在树下烧着热水,旁边还有几个侍卫跟着忙前忙后,有几个在检查马匹,还有几个在布置外围陷阱。 他揉揉发酸的脖子,倚在马车上睡了一夜的感觉可真不好,脖子都快要断了,他跳下马车走向丰禹,寺庙里还没有动静,徐锦宁姐弟应该是还没醒。 丰禹说:“前面的路我们已经探过了,那雾里有能麻痹神经的药物,想要上山我们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温丞礼还在揉着眉心,“试探过了?” “是!”丰禹冲着旁边的几只狗扬扬下巴,“一大早我们就从山下找了这些狗本来想探路的,结果这狗刚跑进去不到一里就趴下了,倒是没死,就是没意识。” “这青鹿山还真是危险,得劝公主和殿下留在这里,找草药的事情还是我们去做吧。”温丞礼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徐锦宁不懂药理进去也是送命,徐锦昭倒是懂了不少药理但不能保证他见了那些珍贵的药草不会随便乱动,若是不小心中毒又是一桩麻烦事。 “不必劝,我去定了,这是为大皇兄找草药怎可马虎?” 徐锦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过来,见温丞礼还皱着眉,她抬手摸了摸他的眉心:“放心,我也不是白痴,瞧见后面那辆马车没有?” 温丞礼、丰禹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是行驶在最后的一辆马车,他们只当里面放了不少珍贵吃食之类的,毕竟徐锦宁不是亏待自己的人,到哪里都是追求最好的,也最懂得享受。 “那是?”温丞礼疑惑的时候,睫毛眨呀眨的,看的徐锦宁心痒痒。 “从各个医院搜刮来珍贵药草,一会儿你们去看看有什么能够派上用场的就带上。” 温丞礼真心的佩服她,“锦宁真是未雨绸缪,这都能想得到。” “青鹿山毕竟不同于其它地方,该准备还是要准备的。” 温丞礼点点头,这里他最是擅长药物,他侧过头对丰禹说:“一会儿我们去准备一下,算好时辰再进山。” 正午阳光最烈,雾气浮动的厉害,故而还是要提前进山才是。 徐锦宁冲他们挥挥手,“就劳烦你们了!”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头看向破庙方向, 刚准备进庙里吃早饭就又想起什么似的问温丞礼:“你昨日在外面呆了一夜,休息了没有?” 就怕他还在为温丞雨的事情担心一夜没睡,进山了若是没精神那就坏了。 温丞礼说:“睡过一觉,精神得很。” 就是脖子现在还疼,这种小事就不必跟她说了。 徐锦宁“哦”了一声,“那你们检查完之后赶紧进来用膳,吃完之后尽快进山吧。” 温丞礼、丰禹二人说了声“遵命”便一同往马车那儿走去。 破庙里徐锦昭刚爬起来还坐在那发呆呢,“皇姐,你昨日喝了那么多酒居然起的比我还早。” “什么酒?”徐锦宁瞄他一眼,这小子又梦到什么了? “昨天不是你成婚嘛,你喝的可多了,我……”徐锦昭说了一半儿发现这里有些陌生,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拍自己的脑瓜子:“哎呦我这是做梦呢,没什么没什么。” 徐锦宁被他逗笑了,这弟弟就是傻不愣登的,“醒了便快些洗漱,待会儿就进山了。” “哦,好好好!” 徐锦昭这才想起自己这是在哪里,要做什么,赶紧把外套穿上出去洗漱去了。 徐锦宁坐在火堆边上,说起来她跟温丞礼也成婚大半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简直是恍若隔日。 她轻笑两声,把身上脏了的外套换了一下,又让人去叫温丞礼进来帮她把发髻重新整了一下,这里没有镜子,但也不妨碍她美美的啊,总不能蓬头垢面的出门吧,那可不是她的风格,她到哪里都要风采照人,最好能把人眼闪瞎的那种。 收拾好后,他们留下一部分人守着外面,让他们家继续把机关陷阱给设置好,防止外面有人偷袭山里,那他们可就真的是有去无回,命丧青鹿山了。 那些陷阱图纸还是徐锦宁亲自设计的,她也想试试那孟家绝世兵器图谱的威力,看看是不是徒有虚名。 山里的雾气很浓很浓,徐锦宁等人脸上都捂着沾了药汁的帕子,这帕子每隔一个时辰就得换一次,否则就会中了雾气中的毒。 里面的树常年在雾气浸染下呈现黑紫色,那树叶上滴的水都带着一些沉沉的紫色,看着都挺瘆人的,帕子上有淡淡的花香味儿,闻着提神也不难受。 大概走了一个多时辰,温丞礼便让大家停下屏住呼吸片刻,换上了新的帕子。 徐锦昭看着那里面各种各样的草药眼睛都要直了,看到前面那颗大树下的紫色花珠,他赶忙拉住温丞礼激动的问:“姐夫,那是不是叫紫玉仙啊,这种草药专门治疗内伤,还有护心脉的作用对不对?” 徐锦昭拉着他问了不少草药方面的知识! 温丞礼点头,“是,不过这种草药根茎也有毒,若是不小心让它的汁液沾到脸上,就会使人皮肤溃烂,中毒深者还会皮肤腐烂而死。它周围还有一种带着毒的红蛇,很小很细,也是剧毒之物。” 丰禹跟着后面听他们说频频赞叹,更多的是对这里面毒草毒虫种类之多感到心惊,这一座山简直是宝山啊。 他有这样的想法,徐锦宁同样也有,她用手指戳了戳温丞礼的肩膀道:“你觉得咱们花多少钱能把这座山买下来?” 温丞礼、徐锦昭、丰禹三人皆是一愣,连脸上的表情大同小异都差不多。 温丞礼却想她这到底是拥有十座城池之人啊,说买一座山就买下来了? 而且就她这随意的语气,好似是在说无论对方要出多少天价她都能拿出来一样。 “姐,你这财大气粗的也别把主意打在这上面啊。”徐锦昭无奈的摇着手里的树叶。 徐锦宁摸了摸下巴,“钱当然要用在正途上,这里面这么多奇花异草,加上里面那什么庄子,要是能买下来,往后遇到什么奇难杂症治不好?” 说不定这里面也有人能治得了温丞雨身上的蛊虫呢。 徐锦昭想想也是,有这么一座山,往后还有什么疑难杂症能难得到他的?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想要快些见到那七日凋,见到那养花养草之人,能学上两手中终身适用啊。 温丞礼却说:“这药草估摸着只适应这里的气候环境,不然那群人也不会常年都住在这里了。” 徐锦宁撇撇嘴,没有同意他们的话,还在盘算如何能把这座山买下来。 昭弟还特别喜欢这些东西呢,买下来以后就送给他。 越往里面走雾气越淡,入了深处,里面几乎已经没有雾气了,温丞礼试探了半天确定安全之后众人才将脸上的帕子拿掉。 徐锦宁走着走着,忽的就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就觉得脚下陷下去一块,她低头一看,踩到了一块石头,石头已经陷下去了:“等等!” 她严肃的叫道,前面行走的人全都停了下来,温丞礼发现她的异常赶紧蹲下身子:“先别动,我看看。” 徐锦宁做了个深呼吸,语气平稳地说:“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毒雾是没了,但这里到处都是机关。” 说完,她抬头看向周围参天的大树,隐约觉得危机就藏在这些茂密的树叶之后,众人排好阵型严正以待。 丰禹拔出剑护在徐锦昭身前,“殿下小心,站在我身后。” 徐锦昭也不是个懦夫,还是会些防身功夫的当下也拔出剑来,担心的问:“姐姐,你那边怎么样?” 徐锦宁动也不敢动,也不知道松开脚之后会有怎样的变化,说不定是从树叶后飞射而出的乱箭,说不定会是其他囚禁在机关里的野兽,谁知道呢? 温丞礼把手放到她的脚踝上,“是机关,看手法有些像是……孟家的机关。” “孟家的?” 这山里的人莫非还跟孟家人有关系? 徐锦宁后悔没有把孟老太一起叫过来了,毕竟她是最了解孟家机关的人。 站了许久,她的脚已经有些麻了,徐锦宁额头渗汗,咽了口口水,紧张道:“要是我现在立刻松开这个机关会发生什么?” 温丞礼对丰禹说:“丰禹,你立刻带着他们离开这边五里之外。” “不行,我们不能让你和姐姐身处险境。”徐锦昭第一个就不同意。 徐锦宁白了他一眼:“听你姐夫的,我们现在人都聚在一起若是真的有危险那不是全军覆没?你给我站远点儿,这是命令。” “姐姐,我不!”徐锦昭死活不同意。 徐锦宁给了丰禹一个命令的眼神,后者领会一把拽起徐锦昭的衣服领子就飞开了五里地,怕他追过去还特地点了他的穴道,之后他把人交给了侍卫重新飞回徐锦宁身边:“属下,与公主共进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真是愚蠢! 江州城,翠香楼二楼雅间。 霍娉婷看着一桌子的美味儿也是咂舌,心道那徐锦宁倒是个会享受之人,翠香楼的少东家黄皎生的俊朗,厨艺也是一绝,听说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精通的,这么样个人才到底是怎么被徐锦宁骗到手的? 那徐锦宁究竟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能让这么多才子甘心追随她? 其实她压根儿就不知道黄皎当初是被徐锦宁威逼着去了宁都,后又在跟徐锦宁的相处中才被她的才能美貌收服甘心留在她身边。 “怎么,这人架子这么大,叫了半天还不来?” 霍娉婷气愤的扔下筷子,这让人叫了快一炷香了吧,好大的架子,一个酒楼东家也敢给她这么使脸色? 蒲郁喝着酒,淡淡的看她一眼:“是不是只要徐锦宁看上的男人,你都有兴趣?一个厨子罢了,也值得你这么大动肝火?” “你也知道那就是一个厨子,敢给我使脸色?”她长这么大,除了温丞礼敢给她使脸色之外,谁还敢? 蒲郁提醒她:“别忘了,这是在宁国范围内,不是夏国。” 霍娉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 气呼呼的又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才问:“之前你说江州会有一场变故,可是我们在这边呆了好几天也没见有什么大风大雨的,该不会是假的情报吧?” 如果是假的,那她不介意制造一些新的变故。 那徐锦宁等人都在江州,她跟温丞礼也身处在同一座城池,可他们却始终无法见面,许久不见他,她别提多想他了。 若不是因为徐锦宁…… 霍娉婷捏着酒杯的手指加重了几分力气,手指甚至都已经开始泛白。 真是恨死徐锦宁了。 蒲郁还没开口呢,就听到“叮”的一声,他迅速起身护在霍娉婷面前,看到掉在桌子上的珍珠他:“恩?”一声,拿起桌子上的白珍珠,他查看一下随即用拇指和食指将纸捏碎,珍珠里藏着一张纸条。 他把纸条递给霍娉婷:“又是聂白的把戏。” “哼!这个老不死的神出鬼没的,就知道糊弄人,正事却不见他做一件。” 也不知道父亲究竟看重他哪一点才能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做出什么丰功伟绩来。 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讯息,原本被怒火燃烧着的绝美脸庞立马洋溢出花儿一般灿烂的笑容:“啧啧啧!果然还是有变故啊,聂白要请我们看一场大戏呢。” 那徐锦晟也真是狠心啊,为了树立自己的形象居然要用这么多人陪葬。 蒲郁从她手里拿过纸条看了看,“真是丧心病狂,这次江州指不定要死多少人。” “可惜徐锦宁现在并不在江州,青鹿山,那是什么地方?”霍娉婷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蒲郁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徐锦恒身中我们夏国的奇毒虽然不致命却能伤及身体根本,若想解毒就必须要有七日凋作为药引,难不成他们是去青鹿山找七日凋去了?” “是么,宁国居然也有能解我们夏国奇毒的药草?” 七日凋一向只生存在极阴极寒的地方,难不成那青鹿山便是这样的地方?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徐锦晟都能弄到南疆的毒虫,徐锦宁能找到七日凋也是正常的,毕竟……太子也在她身边,不可能不知道如何解毒。” “就算他们能找到七日凋又如何?等他们回来了,江州和宁都都会是一座死城,哪怕不灭城也得死伤过半,我们只需要看好戏就行了。收拾一下,即可出城,我们可不能趟进这淌浑水里。” 她只需要远远的看热闹就行了,有些期待徐锦宁回来之后看到死城的表情,那一定非常之精彩。 徐锦晟为了帝王之位,拿这么多人献祭,真是心狠手辣。 青鹿山内,徐锦宁已经站不住,她几乎半个身子都倚在温丞礼身上,一只手更是紧张的耷拉在丰禹胳膊上。 “不管了,早死晚死都得死,难不成我还能让这小小的陷阱给吓到了?” 徐锦宁也不听温丞礼的劝说了,她的腿脚已经没有感觉,见温丞礼和乔昱也是满头大汗,她笑了笑:“临死前还能有两位俏郎君相伴,也不算白来这个人世间一遭了。” “你说的什么胡话,他们已经在周围搜索能藏暗器的地方了,你不用紧张。”温丞礼安慰着,其实他更紧张,看到徐锦宁这一脸轻松的模样居然还有些生气。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这么淡定得开玩笑? 徐锦宁拍拍丰禹的胳膊道:“你是不是也要训上我两句?” “丰禹不敢,公主莫要放弃。” 徐锦宁忽然笑了,她笑的那么轻松、那么的坦然。 她害怕么?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她害怕,害怕自己死后无人牵制温丞礼,他会举兵灭了宁国,害怕哪怕她死了,温丞礼都不会为她掉一滴眼泪,这个人本就是无心无情之人。 凤眼眼角泛红,徐锦宁看着正低头给她找机关的温丞礼,心里谈过一丝暖流,若是能早一些…… 早一些什么? 早一些爱上温丞礼? 还是早一些杀了他? 徐锦宁把温丞礼拽起来,两人面对着面,她比温丞礼矮上一个头,只得仰着脖子看向他,“丰禹,你先过去,我有些话要单独跟驸马说。” “公主……” “先过去吧,保护好昭弟。”徐锦宁道。 丰禹不舍的看她一眼,又看向温丞礼,见他冲着自己点了下头,他才安心的离开。 有温丞礼在,公主……该是不需要他的。 “你想说什么?”温丞礼总觉得她嘴里说不出好话来,尤其是这个时候。 徐锦宁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你看本宫这两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皮肤都粗糙了,回去之后你是不是该研制一些香露什么的给我涂涂脸?” 温丞礼嘴角抽搐,“公主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了,气氛有点僵硬逗逗你罢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你看你紧张的满头大汗的,本宫还没死呢。” “别开玩笑,我先给你把机关解除了,我数一二三,你把脚抬起来我踩上去。” 徐锦宁怎么舍得让他为自己送死? 她也坚信自己是天命之人,哦不,天命之鬼,她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掉的,她的大业还没有完成呢。 “好,那你先闭上眼睛做个深呼吸,然后我让开,你上。”徐锦宁笑道。 温丞礼被她这舒心的笑容眯了眼,瞬间的失神后就觉得眼睛上有什么东西遮挡着,直到鼻腔里传来徐锦宁袖间淡淡的木槿香,覆在他眼睛上的是徐锦宁的手,她的手发凉,还微微发着抖。 “公……” “主”字没说完,温丞礼就觉得胸口猛地被人推开,等他再反应过来,徐锦宁已经离开了刚刚踩着的陷阱。 “徐锦宁……” “姐姐!” “公主!” 众多惊呼声中,就见一白色身影瞬间冲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徐锦昭心都悬起来,差点冲破穴道,丰禹等人更是捏了一把汗。 等了半天,没有预期的危险,众人皆愣。 “假,假的?”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温丞礼睁开眼睛,他大口的喘息着,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恐惧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明白。 怀里的人一样的害怕,她的身体抖的厉害。 “你真是愚蠢!”温丞礼的声音沙哑哽咽着,“你知不知你刚刚那么做有多愚蠢?若这机关是真的,你说不定早就死的渣子都不剩了。” 徐锦宁紧紧的抱着他,轻笑一声:“那你冲过来,岂不是咱们一起没有渣子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温丞礼松开她,看她惨白惨白的脸色,也有些不忍心再说她,“以后,不要做这么愚蠢的事。” 徐锦宁还是笑,看来,温丞礼心里是有她的呢。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说了这么几句话你都骂我多少次愚蠢了?我这也不是脚站麻了实在是受不了了嘛,你可知道有时候诛心比身死更加让人难受呢。你看,这不是没有机关嘛,就是故意吓唬我们的心态罢了。” 她恋恋不舍的从温丞礼怀里出来走到刚刚那机关的地方,“说来也怪,孟家的机关怎么会失灵了呢?总不能是因为时间太长才失灵的吧?” 温丞礼擦了把头上的冷汗,真是要被她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 丰禹解开了徐锦昭的穴道,后者急忙跑过去,眼睛通红的:“皇姐,姐夫,你们真的是要吓死我了。” 温丞礼伸手摸摸他的头:“没事了,不用害怕。” 徐锦昭一把抱住徐靖您的胳膊怒斥道:“皇姐,你要是在敢这样,我就,我就,我就陪你一起死。” “蠢货!”徐锦宁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们这不是没事么?” “我的心现在还跳的厉害呢。” 不只是他一个人心跳加速,温丞礼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什么声音?”丰禹耳力挺好,就听到一阵阵的嗡嗡嗡声。 温丞礼一抬头,瞳孔猛地一缩,急忙道:“毒蜂,快跑。” 遮天盖日的黑色毒蜂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章 往河里跑,快! 徐锦宁前脚刚离开江州第二日,便有数百名百姓前往医馆治病,病因皆相同,先是头疼欲裂、上吐下泻,直到七窍流血而死,死状惨烈。 江州老郡王府的门槛儿都要被踩断了,就见管家急冲冲的拿着信封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喊道:“郡王郡王,又增加了七十多名患者,怕是要出大事啊。” 老郡王赶忙拿过那些信封,上面清楚的记载了哪些人得了病,有些是一家三口,有些都是乡里乡亲。 看到上面的数字,老郡王脸色一变:“居然又死了这么多人,可有查出病因?” “还没有,大夫们现在都忙的脱不开身,王副将已经去隔壁城池去找大夫去了,这,这会不会是什么疫病啊?”管家害怕道。 老郡王沉着脸,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倏尔他停下脚步道:“即可宣布将城门关闭,禁止任何人出入,直到查出病因为止。” “听说紫府那边也出了几个病因,四皇子那边正着急上火,若不然将四皇子请过来一起商量吧?”管家急道。 “去,去把他叫过来,他毕竟是皇子不能在我江州地盘出事,再去叫上刘副将、陈统领一起随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是!” 仅仅是三天时间,江州乱了套。 徐锦晟得了老郡王的讯息后急忙带人一同前往医馆,就见医馆内外全都是人,许多人没能排上队的都倒在外面,整条街道都是污秽的呕吐物,几个没来得及医治的百姓已经七窍流血而死,他的妻子儿女在一边哭的肝肠寸断。 老郡王蹲在其中一个死者面前,陈统领拿出银针插入死者的喉咙,拔出来那银针也没有变色依然如旧,“郡王、四皇子,这些人不像是中毒,倒像是什么疾病。” “难不成真的是什么疫病?”刘副将背后一阵发寒。 “我江州向来风调雨顺从来没有出现过疫情,怎么这次来势如此凶猛?”老郡王安国陈统领手上的银针,银针上除了血之外什么都有,血也没有变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锦晟:“郡王,我府上已经死了快十个人,若是再查不出病因,只得上报宁都了。” “在我管辖之地出现这样的情况是我失职,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给我查,聚集全城所有的大夫不分昼夜也要给我查出病因找出解救的办法。” 还好现在徐锦宁和太子都不在江州城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抵达青鹿山没有,按理来说从江州到青鹿山也就只需要一日的路程,只是不知道山里的情况如何,会不会有什么凶险。 他也犹豫要不要写信告知一下徐锦宁,让他们暂时不要回到江州城内。 江州城内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是下一具尸体。 老郡王让人将那些死去的人集中在一起火化了,免得疫病外传,惹得整条街都是哭声惨惨…… 老郡王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只恨自己无能为力,不能替这些百姓送死。 徐锦晟冷眼看了一眼老郡王,这可都是他自找的,谁让他瞧不起他来着? “四皇子,最近的饮食也要特别注意,千万要小心些。若不然,你直接搬到我府上吧,大家彼此有个照应。”老郡王不放心的说。 纵然他真的很讨厌徐锦晟,此刻也不得不顾及他皇子的身份,他的安危也至关重要。 徐锦晟却道:“老郡王的心意本殿心领了,只是老郡王现在心思都在这疫病之上,本殿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至于府上我会特别小心的,不用担心我。” “这样也好,那本王便差一些人贴身保护您,免得出现什么其他的意外。” 徐锦晟心里嗤笑,保护?还是监视? 这老不死的该不会是怀疑他吧? “那就劳烦郡王了!” 即便被监视他也不怕,老郡王不会找到任何不利于他的证据。 那黑虫威力果然强大,看来这个联盟是找对了。 离开了那令人作呕的街道回到府上,徐锦晟把府门一关,心里无比畅快,能看到老郡王那老不死的脸上出现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实在是精彩。 死吧,再多死一些人。 等人死的差不多了,他再来当他的救世主。 额木齐从一旁走了出来:“殿下看来心情不错!” “那是自然,再过两天死亡过千了,那老不死的还不得向外求援?到时候我再把你叫出来,那所有的功劳都会是我的,你是不知道在他们面前抬起头来的感觉有多好。” 徐锦晟拍拍额木齐的肩膀,“等你日后坐在巫国国主的位置上,享受众人仰望的时候,你就会体会到我此刻的心情。” “那一日还太遥远,当下还是要殿下将临清交给我。” 徐锦晟笑道:“放心,人我是一定会给你的,等这次灾劫结束后,我必定将人双手奉上。” “如此,先谢谢殿下了。” “我们合作共赢,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徐锦宁等人一直被那毒蜂追着跑,有两个红影卫跑的比较慢,瞬间被毒蜂包围命丧蜂口,温丞礼和丰禹等人一边跑一边撒着药粉…… “往河里跑,快!”温丞礼急切的喊道。 徐锦宁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责骂自己怎么不多多运动,现在跑的要死要活的,看到前面的河,她又有些胆怯,她不是很擅长游泳。 还不等她说话呢,她就觉得肩膀一疼直接被温丞礼一把推到河里去了,那力道之大,若不是后面有毒蜂在追着他们,徐锦宁真的就会以为温丞礼想趁机谋害她了。 猛地被推到河里她还没来记得呼口气,直接呛了两口水,刚要冒头就觉得身下有人拽着她的腿,她回头看去,吓得脸上瞬间血色全无,那是一只机关木头手,那机关手死死的拽着她,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也有几个人被机关木头手直接拽到河底去,再看便是那机关手那一片腥红,连呼救声都没有。 那机关手一直将她往下拉,就在她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她的胳膊又被人抓住,她看过去就见温丞礼已游至她身前,见她脸色不对,赶紧给她渡气。 河面上乌泱泱的都是毒蜂在飞来飞去,在水底他们都能听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嗡的声。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四目相视,眼中情愫各是不明。 有了温丞礼给她渡气她缓和了许多,这才赶紧去找徐锦昭,徐锦昭和丰禹在一起还算安全,但他也有些窒息,两腮鼓鼓的,不等丰禹去拽他,他赶忙游到水面上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快速的又回到水底。 好些个侍卫也都是如此,徐锦宁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往河底探,她又赶紧回头看那机关手,锋利的刀在那机关手的末端借助水利飞快的转动,刚刚那两个红影卫就是被这刀直接绞杀,现在那边的水都是红的。 徐锦宁头皮发麻,要是被这刀口子一点点的绞死还不如上去被毒蜂蛰死算了。 心口的气又快没了,她冲着温丞礼指着下面的机关手,温丞礼眉头一皱赶忙去水面呼吸了一下,然后快速的给徐锦宁渡口气,去水面又呼吸一口后便直接游到了水底那机关手那儿。 碍于那机关手,大家都不敢离水面太远,生怕被机关手抓住绞死。 温丞礼游到最下方,河底全都是机关,那机关手根本就不是木头的,只是外表涂了一层防水的东西保护它们常年不被水侵蚀罢了。 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机关所在,抬头就见徐锦宁距离那刀刃不远了,他心下一急,用力踢向了那机关手。 徐锦昭也发现想要游过去却被两个红影卫一左一右的架着…… 眼看着徐锦宁的脚距离那刀口越来越近,徐锦宁浑身血液都快要冻结了,刚开口就冒了两个水泡泡,脑子一窒,她捂着喉咙…… 温丞礼看到下面的两个按钮也不确定到底是哪个,更不敢随意去试探。 着急之际,徐锦宁蓦地想起这个机关好像在谱图上见到过,她努力的回忆着,终于指着最里面暗藏的那个机关,水中叫不出温丞礼的名字,她只得不停的比划着,温丞礼正对着她,又指着那机关见徐锦宁拼命点头,他赶紧按下。 此刻,徐锦宁的脚离那刀口只有小拇指的距离。 旋转的刀刃停了下来,徐锦宁一得空赶紧往上面游,再不呼吸她真的要死了。 “呼~” 红影卫爬到水面上,见那些毒蜂已经走了,这才赶紧去把人都叫上来。 徐锦宁被丰禹拽到水面不停的呼吸着,回过头才发现不见温丞礼的影子:“温,温丞礼呢?” 他在水底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还有氧气? 徐锦宁心里咯噔一声,“快,快去找温丞礼。” 河底,温丞礼脸色涨的发紫,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死神的召唤,他从死神手里爬回来多少次,捡回来多少条命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看到徐锦宁被拉到水面的那一刻他居然笑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笑的那么开心,哪怕胸腔已经没了空气…… “温丞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上官紫御 本以为那机关是假的,却是让人掉以轻心、放松警惕之后双重杀机,先是毒蜂然后逼得他们不得不跳入河里,河里却又暗藏机关,这一次徐锦宁等人损失了五个人,两个被毒蜂蛰的面目全非全身中毒发紫,三个在河底被绞杀连个尸体都没有了。 温丞礼醒来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徐锦宁那布满忧愁的脸,她的脸很小,眼睛很深邃,而此刻她的眼角发红,有些透光的水渍,她哭了? “你感觉怎么样?” 徐锦宁擦擦脸上的眼泪,见温丞礼盯着她看不说话还以为是脑袋伤到了,赶紧又抱着他往火堆边上移动:“你怎么样啊,别吓唬我。” 温丞礼嗓子疼的厉害,那是他被救上来之后不停咳水导致的破裂,休息一段时间便好,但是他在水底时间有些长,脑部还是有些受伤了,看人有些恍惚。 “姐,你别急,姐夫刚醒,你让他缓和一下。” 徐锦昭把水递给她,“水温刚好,嗓子不会痛的。” 徐锦宁接过去,用勺子一点点的喂着他,因为从来没有伺候过人,喂水的时候手抖洒了一些,“这山洞目前很安全,我们休息一下再说。” 丰禹还在外面巡逻,红影卫把衣服烘干之后便都在外面等候着。 温丞礼喝了点水,可算是能说话了,只是还不能太用力,说话声音极小:“我没事,让公主费心了。” “说的什么话,你是为了救我才差点……” 徐锦宁眼睛又红了起来,她赶忙换了话题:“真是没想到,这里这么凶险。” 早知道就不该让昭儿一起跟过来,就应该更狠心一些。 徐锦宁想到坠崖碧枝、自杀的青杏,生怕徐锦昭也以另一种方式再死去,毕竟今生的事情变得太不一样,有碧枝青杏在前,她不敢想徐锦昭的结局。 火堆烧的噼里啪啦的响,山洞里很安静,徐锦昭也觉疲惫坐在那儿眼睛滴溜溜的看向徐锦宁他们那边。 徐锦宁把现在的情况大致跟温丞礼说了一下,既然这里有孟家的机关,她便直接将自己这些天制出来的机关雀放出去,她也是想赌一把。 想当年孟家被灭门之后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还有孟河的图谱留下,知道这种孟家机关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说不定这山里就有认识孟家的人。 徐锦宁也只是赌,她也不清楚这里是否有年轻一辈能够认识这机关雀。 丰禹带着红影卫走在树林里,他手里拿着徐锦昭给他们画的草药模样,那七日凋不一定就长在什么山庄附近啊,万一周边也有被他们忽略了呢? 这里的草药实在是太多,有些边上不是盘踞着毒蛇、就是毒蝎毒蚂蚁之类的,真的到处都是毒。 “大人,您看这种跟画上的一样否?” 前面红影卫指着那河边的白色六瓣花说道。 丰禹等人急忙走过去,那花也是白的,是六瓣,只是根茎不一样,七日凋的根茎很细,而这种的根茎却很粗。 “别动!” “啊!” 丰禹还是说慢了一步,那红影卫伸手去摘白花却被花咬了一口:“这花会咬人。” 被花咬到的地方已经开始变黑,刘朔紧张道:“有毒!” “先别动!”丰禹抽出匕首赶紧割开那被咬到的地方,却见刘朔脸色变得通红,忽的人直接倒在地上也不知是哪里疼,疼的直在地上打滚。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看刘朔疼的满地打滚,丰禹没办法只好这么做了,拔出剑、闭上眼睛、狠下心刚要砍断刘朔的胳膊,就听到“叮”的一声他的剑直接被打飞。 丰禹的胳膊被震的发麻,其他红影卫拔刀相对来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男子,男子耳鬓边的头发是白色的,一双星眸满是笑意,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勾着,似笑非笑的,温润如玉便是丰禹给他的第一印象。 他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笑道:“这毒并非不可解,兄台这么操之过急的砍断他的手,岂不是害了他一辈子?” “我要救他性命!” 右手跟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 那男子笑道:“我说了这毒并非不可解。” 说完,他从腰间拿出一白玉瓷瓶扔给他:“内服一颗即可解毒。” “你是何人?” “再耽搁怕他真的就没命了。” 丰禹赶紧先把解药给刘朔服下,且不说这人是敌是友,刘朔中了毒总该都是九死一生就算服用的这药是毒药,也是他命不好。 “运功调息一下可以加速药效。”男子说着走到河边,将那白花摘了下去:“这花不咬人,咬人的是上面的毒刺,只是平常人肉眼看不到罢了。” “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丰禹扶着刘朔,将他交给了其他的红影卫。 “在下青鹿山庄,紫御!”说罢,他又把那机关雀拿出来放在手心把玩,“敢问这机关雀是你们做出来的?” “是我家主人!” “你家主人可姓孟?” 丰禹摇摇头,“她并非孟家人,只是恰巧会做而已。” “可否一见?” 看到丰禹还是这么警惕,紫御却是笑的很轻松,他解释道:“放心,在下并非恶意,只是想看看制造这个机关雀的人。” “孟家的人跟你们什么关系?”丰禹还是不敢随意相信他们。 “这个我只想见这个主人再说!”紫御扬扬手里的机关雀,他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始终没有等到孟家的人。 世人都说他们在青鹿山是隐居,实则是被囚禁。 只有精通孟家机关术的人才能将他们放出去,无论如何他也要见到那人。 丰禹斟酌再三,总归是无法摆脱这群人倒不如先带他们过去,听听公主怎么说也是好的。 冲那翩翩公子抱拳作揖,丰禹才说道:“请随我们来吧。” “大人,这……”哪怕是这人救了自己的性命,刘朔也不敢让他们跟着回到据地啊,万一对公主造成什么影响,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丰禹说:“有什么问题我担着便是,天也快黑了,先回去吧。” 山洞里,温丞礼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只是还有些风寒症状,再在这里休息一晚上便可。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的干粮都丢了,银子在这里也用不上,再多也没用,总不能抱着银子啃吧? 现在他们只能期盼丰禹出去能找到些吃的。 听到外面的动静,徐锦昭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走过去:“丰禹大哥,是你们么?” “是我们,还有一些朋友。” 徐锦昭“啊”了一声,“朋友?” 果不其然,就看到丰禹身边跟着一群陌生的人,徐锦昭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些人不会是山贼吧,这是挟持着丰禹前来打劫来了? 可观察他们身上的衣服又不像,赶紧把自己脑子里脑补的那些全都甩了出去:“你们是?” “进去再说吧。”丰禹走过去,拍拍徐锦昭的肩膀。 徐锦昭点头跟上。 丰禹把他们在外面的所见所闻,又是怎么遇到紫御等人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刘朔现在的毒解了也好了不少。 紫御猜测过制造这机关雀的人会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尤其当他看到是一名字的时候,俊俏的脸上除了震惊便是敬佩,“实在是很难想象姑娘小小年纪,居然能做出孟家的传信机关雀,着实是让紫某人刮目相看。” 他们在这里隔离太久,外面的世界当真是才人辈出。 “所以,当时你们跟孟家打了赌,输了便永远囚在青鹿山不得外出?” 徐锦宁没想通,听他们的意思,孟家和上官家是世交,就因为上官家的老祖宗比赛输了就性格执拗的在这里居住了这么久? 一个是机关世家、一个是医学世家,那上官老祖宗跟孟家老祖宗比机关术那不是找死么? 紫御复姓上官,乃是如今青鹿山庄的少庄主。 “这也是他们一辈子人的乐趣吧,只是现在外面的机关由我们老祖宗亲自设计的,非孟家机关术不可解,只有解除老祖宗设下的机关我们才能出去。”紫御期待的看向徐锦宁。 温丞礼道:“这也不过是你们的一面之词,何以让人尽信呢?” 徐锦宁这才反应过来,咳嗽一声:“是啊,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啊?因为一个赌约搭上整个家族,把自己的家族囚禁在这漫山遍野的有毒之地,你这老祖宗想的真是跟别人不一样。” 徐锦宁只道是孟家设计兵器厉害,不曾料到他们的机关术也这么厉害。 但那上官家专门设计的机关禁制又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进山到现在也没见过什么更高明的机关啊,当然除了树林里和河底里的那些东西。 如今看来,那应该也不是孟家人留下的,只是手法很像罢了。 “山庄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山谷里,各位可随我一同前往,若是不信直接让人把我拿捏住我也跑不掉不是?”紫御自觉地把手伸出去,只要等带着族人离开这个地方,委屈一些也不算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什么?还魂之法? 众人经过商讨之后决定还是跟着紫御一起先去山庄,大家身上的衣服虽然都烘干了可穿在身上也不是很舒服,加上他们现在饥肠辘辘什么干粮都没有,这树林里的东西又不敢乱吃,着实是无路可走了。 那山谷不是很远,紫御按了一个机关后山石间便出现了一层阶梯,大家顺着阶梯一直往上走,走到最顶端后那阶梯直线向下,旁边便是气势磅礴的瀑布,山的这边没有一丁点儿的雾气,空气里都夹杂着一股子甜腻腻的味道。 下了阶梯,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各种颜色相间的花海,五彩缤纷、姹紫嫣红,无数的蝴蝶在花海中飞舞着,山的这边好像更往西边一点,那轮夕阳忽然就变得很大很大,像是伸手便可触及,西边的火烧云更是好看。 如此人间美景,饶是徐锦宁走过了前世今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世外桃源。 前面便是一个大庄子,一群孩童在山庄外面踢毽子、跳绳,看到有外人来了都伸着脖子看。 “庄主回来了!” “恩,快去禀告一下老总管有贵客到来,让他们赶紧准备一下。”紫御吩咐道。 那小厮惊奇的看看徐锦宁等人,诶了一声后赶紧往后面跑去了。 这山庄秀丽清奇,不似宁都那些富丽堂皇的宅子,反而给人一种很清雅的感觉。 若是余生能在这里度过倒也不错,归隐山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舒适的一种生活啊。 “这边是青鹿山庄,我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快六十年了。”紫御神情又几分落寞。 “哇!这里好漂亮啊,为什么你们非要离开这里啊?”徐锦昭摘了朵花儿放在手里,他常年都在宫里呆在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好看的地方呢。 紫御边领着他们进去边说道:“各位有所不知,这青鹿山外围都是毒雾,这毒雾是青鹿山自带的我们在这里钻研了许多年的方法也没能彻底根除毒雾,这里看似平静,山水和美,实则处处凶机,我们……活不过二十八岁。” “什么?”温丞礼、徐锦宁同时惊讶道。 活不过二十八岁? 紫御痛苦的说道:“是啊,先一辈搬过来的人不到二十八岁就都因为这里的毒雾死了,常年毒雾入体,大大的缩短了我们的寿命,所以在下每天都会去外面走一圈,希望能看到山外的人,只是没想到一找便是这么多年。” “我听说山庄附近生长着七日凋?”徐锦宁肯定的问。 闻言,紫御停下脚步,目光带着几分质疑:“你们这次来是为了七日凋?” 徐锦宁也不是个爱拐弯抹角的人,直接就大方的承认:“没错,我兄长身中奇毒,必须要以七日凋为药引,否则命不久矣。” “原来是这样啊,那七日凋是在我们山庄没错。” 既然双方都是有求的,那就好办多了。 院子里是晒干的各种草药和毒虫,徐锦昭对这些有兴趣,看着看着就走不动路拉着几个老者在那边偷师去了。 除了前面的院子里栽着花草树木之外,后院就比较正常一些都是一些住宿,听到有外人进山,好些个花白着头发老头都出来围观,还有些许的小孩,好似跟紫御这般大的男子女子都极少。 青鹿山庄上下共有七十七人,这么多年来人数是越来越少,哪怕他们再怎么精通医术,无法从这里逃出去也只是死路一条。 这么些年过去,上官家从最初的四百多人减少到现在的七十多,许多年轻人的生命都终止在了二十八岁。 如今紫御已经二十二岁,他也很害怕自己会活不过二十八,故而才会天天出去寻人。 这不,天不灭上官家,终于让他找到一个会孟家机关术的人了。 温丞礼听他说完,也是觉得其中故事太过曲折,那上官老人只因跟孟家家主打了赌,便带着一族人到这里,还设下了这么难解的机关术囚禁他们,也真是丧心病狂了。 紫御叹息着:“起初,老祖宗只觉得这里与世隔绝,又有那么多值得研究的毒草毒药,便想着让我们在这里隐居学习,谁知道那毒雾会这么厉害,穷尽三代人我们都没有办法解除那毒雾。” “那毒雾里面究竟有什么?”温丞礼问。 紫御摇头表示不知:“只知道那毒雾跟青鹿山是一体,难道你们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毒雾里是没有办法生火的么?” 徐锦宁摇头:“我们来的时候是白天,并没有用火把。” “而且我们是用药草浸泡手帕捂住口鼻的方式进来的,若是你们想要离开为何不用这方式?”丰禹疑惑的问。 “不行的,青鹿山有进无出。你们进来的时候肯定是以动物作为试探,发现那些动物被麻痹神经之后才想到这样的方法的是不是?”紫御问。 徐锦宁:“没错,我们就是这么进来的。” 温丞礼:“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玄机?” 丰禹也是眯着眼睛听他们说。 紫御:“这就是毒雾的奇怪之处,我们当初也是这么进来的,只是再出去的路上发现那毒雾会变化,进来的毒雾只会麻痹人的神经,而出去的毒雾却是致命的。” 管家也进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人,这都是上官家年轻一辈,大家做完自我介绍后便都站在一边。 管家说:“我们曾经想过烧山离去,可那毒雾中燃不起火。” 上官梓恒说道:“老祖宗说只有会孟家机关术的人才能带我们离开。” 这便是紫御的弟弟,好似今年十七,年纪轻轻的却是练得一手好毒。 紫御道:“我不清楚你们是什么人,但你们若想要拿到七日凋就必须要帮我们出去。” “若是我说不呢?”徐锦宁问。 紫御不怒反笑:“就算你们不帮我们,你们也出不去,倒不如大家一起合作,如何?” 来的路上,徐锦宁一直都扶着温丞礼,每每说话的时候她也都会看向他,不难猜测他们的关系。 而那个徐锦昭虽然年纪小,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贵气,这些侍卫对他也是毕恭毕敬,也该是个主子。 紫御的目光透过门看向正蹲在外面,手里拿着毒虫的人。 “你帮我们出去,我给你们七日凋,如何?”紫御又问。 徐锦宁道:“但是我并非孟家人,也不会什么机关术。” “断生河底的机关手是被谁化解的呢?若是你们中无人擅长,该不会那么快就知道机关按钮在哪里。”老管家急忙道。 温丞礼、丰禹二人的视线转向了徐锦宁,后者尴尬的撩了一下头发:“是我没错,不过也只是误打误撞,孟家早已灭门,如今只有一个老太太在我府上居住,我也有幸看过一些兵器谱故而才会了解。” 听到“孟家灭亡”的消息,上官家的人明显都是一愣,各个脸上面露悲色,紫御更是脸色煞白,血色尽褪。 温丞礼疑惑的问:“敢问上官家与孟家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关联?” “当年,我们上官家主医,孟家主机关术,两家算是当代最厉害的,只是没想到如今一个被困青鹿山,一个被灭门,有些感慨罢了。”紫御红着眼睛。 老管家也佛手擦了擦眼泪:“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各位走了一路肯定也都累了,都快去用膳吧。” 徐锦宁也真是饿了,反正有温丞礼和徐锦昭这两个懂得药理的人在,也不怕他们下毒,再说了他们还有求他们呢。 不过他们这些话究竟有多少水分,怕也只能等到明日再说。 今日最主要的问题便是显把肚子填饱! 这里的伙食都比较清淡,鸡鸭鹅也都是自己养的,反而比外面的那些多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可能还是意境不同吧! 紫御让他们晚上尽量不要出门,整个山庄附近都被洒了药粉,周边的毒虫野兽是无法靠近山庄的,但若是出去了那些夜间出来觅食的毒虫很有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房间里,暗橘的灯光之下,徐锦宁撑着手盯着温丞礼看:“你觉得他们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为了一个赌约,搭上了一整个族人,除了疯狂二字她找不出形容词。 温丞礼不可置否:“如果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进出时毒雾会有所变化,那我们要出去也是一件难事。” “会不会是什么机关导致的?我曾在那图谱上看到过有关于湿气的机关问题,但是当时并没有怎么在意。” “湿气?”温丞礼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世上还是有很多机关术是跟人的体重、周围环境湿度等因素造成的,如果因为人多了那雾气中湿气加重,很有可能就会触动机关,使得那毒雾中的毒素发生改变。” “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一座山,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了。”徐锦宁笑道。 温丞礼:“天下无奇不有,那南疆的巫蛊之术也是很诡异的存在,据说他们还有还魂之法,谁知道呢。” “什么?还魂之法?” 徐锦宁心里咯噔一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三章 没错,是他。 短短几天之内,江州城内已有数千人死去,每条街道上都挂满了白绫,空中时不时的飘起黄纸钱,四处入耳都是凄厉悲惨的哀泣、哭喊。 老郡王忙的焦头烂额,已经好几天没有入睡,整个人更是苍老了一圈,这次的疫病来势凶猛,直到现在也没有几个大夫能查出其中病因,无法对症下药,只能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一个个的被死神带走。 相比于老郡王府上的乌云密布,紫府可就轻松简单的多了,若不是碍于现在情势太紧张,徐锦晟都想要买点鞭炮庆祝一下自己的胜利了,听着下人汇报郡王府的情况,他的心情大好,举起酒杯对额木齐道:“这次可是多谢了你的那毒虫了,不过我们还是要在徐锦宁回来之前迅速解决这件事。” “殿下,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解药交出去?再这样下去,估计明天又得有数百人死去了。”额木齐跟他碰了下酒杯。 “为了大业,死一些人算什么?再等两天,等到那老不死的束手无策,求医无门的时候本殿自然会让你出现的。” 现在还太早,若是现在把解药交出去,老郡王最多是对他感激,说不定还会怀疑这是他的杰作,试问,这些人中毒不过三四天的时间,他又是上哪里找的人能解这毒? “殿下说的是,那解完毒呢?您又要怎么做?” 徐锦晟笑笑:“在江州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我要的东西也都得到了,自然是要想办法回宁都,不然你以为我让人把毒虫带到宁都是为了什么?” 他可不只是想当江州的英雄,身为皇子,离开宁都太久反而会失去对宁都的控制。 “你想借此回宁都?” “宁都才是本殿施展拳脚的天地,可不是这小小江州。” “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先见见临清,这人对我们很重要,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他们只知道临清在紫府,但直到现在也没见到,万一徐锦晟是骗他们的呢? 徐锦晟的警惕心极高,即便是现在也不想让他们见到那小奴隶,每次提到这个话题,他脸上都会出现一种不耐烦的神情。 徐锦晟想,反正事已至此,整个江州城都封了,还怕他带着人逃走么? “喝完酒,本殿就带你去见他。” “如此,那先谢谢四皇子了。” “小事一桩罢了!” 漆黑的地牢里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凄厉的低吼声,像是野兽在濒死前的低吟,额木齐心惊这紫府居然还有这等阴暗潮湿的地方,怪不得他们一直找不到人,这机关密室就在徐锦晟房间里。 那奴隶被打的浑身都是伤痕,不过这些伤痕都已经结痂,看来之前受了不少罪,看到额木齐的瞬间,奴隶嘶吼一声把潮湿的稻草往身上一扔,似乎这样就能躲避额木齐的视线了。 徐锦晟嫌恶的捂着口鼻,左手指着那奴隶道:“这应该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吧?” “没错,是他。” 一见到他,额木齐的表情就变得狰狞起来了,他凶狠的看向临清:“可否让我进去,我有些话要盘问他。” 徐锦晟道:“本殿只允许你看他一眼,可没答应让你们交流。” “可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不是么?” “没错,是合作,但我也要保证手里是有足够的筹码的。日后你有的是机会跟他见面,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额木齐,相信我,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额木齐沉下心来,毕竟这是徐锦晟的地盘,许多事情都还要依靠着他来进行,实在是不能表现得太过操之过急,否则还指不定会被他怎么拿捏呢。 “既然四皇子这么说了,那便先这样吧,时辰也不早了,在下这便告辞了。” “好,等过两天我再把你推荐出去,准备好解药。” “知道了!” 临走前,额木齐又回头看了一眼临清,放在身后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只要临清在他控制范围内,就不怕那些人反咬他一口。 至于跟徐锦晟的合作……此人心思歹毒,手段狠戾,也不能全然尽信。 等他走后,徐锦晟用力的敲了敲铁门:“没想到你这个卑贱的小奴隶能有这么大的作用,放心,本店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不过本殿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徐锦晟蹲下身子,视线与临清齐平,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临清却还是咬着牙一脸凶相的盯着他,如果不是有这道铁门挡着,估摸着他下一秒就会冲过来将徐锦晟撕咬成碎片。 “告诉本殿,你拿了他什么东西,或者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否则我就把你交给他。到他手里,不见得比在我手里更好吧?” 徐锦晟威胁着,却见临清还是那副样子,他冷笑一声:“不急,本殿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着,就看看咱们谁能耗得过谁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徐锦晟也没有要欺辱他的意思,只是叫来人将他转移了地方。 那额木齐已经知道临清的下落,保不齐他们会有什么行动,若是把人丢了,岂不是他的损失? 在陌生的地方休息,徐锦宁等人还是提高了十二万分的警惕,红影卫在他们院子周围不停的巡逻着,不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主要这地方太过诡异了。 对他们,徐锦宁也不能太过掉以轻心。 由于今天天色已晚,他们暂时没能拿到七日凋的线索,可他们也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多耽搁一分那徐锦恒就会多危险一分,他们也不知道这里的毒素究竟严重到什么地步。 徐锦宁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月色,这山里的月好像比外面的更大更圆,跟温丞礼探讨了一会儿,二人一致决定明天早上便跟他们提起七日凋,商讨离谷的事情。 这里大大小小还有七十多口,总不能放任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啊,常年的毒素侵袭,上官家也没有多少人了。 谁能想到他们居然在这里居住了六十多年了,都道是在这里隐居着呢。 徐锦宁想想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徐姑娘,睡了么?” 门外传来敲门声,徐锦宁理了理衣服,“还没有,庄主是有什么事?” “我想跟您好好谈谈!” 犹豫了一会儿徐锦宁才去开门,来人正是青鹿山庄庄主上官紫御。 紫御把披风放到一边,拱手作揖:“这么晚还来打扰姑娘实在是过意不去!” “庄主这么晚了过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您但说无妨。” 紫御说:“我跟管家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过来叨扰一下姑娘,青鹿山常年没有生人进来,我们也许久没有见到外面的人了,大家真的很希望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可是……我连机关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你们又是怎么笃信能把你们带出去的人就是我呢?”徐锦宁好奇的问。 紫御说:“那河底的机关就是最好的证明,在下也不是非要姑娘冒着生命危险去把机关打开,但青鹿山有进无出,你们想要出去也只有这么一条路而已。” “明日带我去看看那机关吧,说不定我曾经在图谱上见到过,但七日凋你一定要交给我。” “当然,只要能出去,别说七日凋就是你要整个青鹿山庄,在下都愿意双手奉上。”紫御激动的站起来,“在此就多谢姑娘伸出援手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徐锦宁也跟着站起来,“客气了!” “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这个是安神香,若是睡不着的话可以点上一些,毕竟山里夜露深重不比外面。” “多谢!” 徐锦宁双手抱肩的站在门口看着紫御离开的背影咂咂舌,这群人怕是在这里关的傻了,不过他们也真挺可怜的,因为祖辈的赌注让他们在这里困了这么多年。 可惜,她并不擅长兵器之道,更不知道什么机关术,这还得让孟老太来看看才是,可江州距离宁都还是有些距离的,等他们的机关雀飞出去找到人,再传信回宁都,一来一回都得耽搁数日。 徐锦宁有些犯难! “罢了罢了,也只能等到明日再说了。” 徐锦宁打了个哈欠,看看手里的安神香,耸了耸肩后上床睡觉去了。 房间里,温丞礼看着手中的玉佩,想到温丞雨的处境脸色越发的难看冷漠,这青鹿山里也不知道埋藏着多少危险,即便这青鹿山庄暂时安全可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自从到了宁都,正事一直都被耽搁,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布防图究竟在哪里,温丞礼头一次有这么严重的挫败感,一如当年的刺杀事件,那次几乎整个流火刺客团全军覆灭,若不是碍于他太子的身份,霍骁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呢? 温丞礼握紧了拳头,眸中尽是冷意:“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至于徐锦宁那边…… 想到那女子,眼中的冷意退了几分,徐锦宁这么喜欢他,若是能够策反也是一件好事。 当下,就是要先离开江州回宁都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它是一个爆炸点。 一大早徐锦宁就被外面的孩子嬉闹声给吵醒了,她披好衣服打开门,那些孩子们就在院子外面逗弄着红影卫,因为他们都是外来人,生面孔,孩子们非常好奇把他们当成乐趣。 正准备去前厅呢,恰巧温丞礼端着早点过来了。 “庄主带着人去后山机关那边了,我们一会儿用完早膳也过去吧。” 温丞礼把早点放到桌子上,“这些都是他们早上包的包子,味道还不错。” “包子闻着味道是不错,但你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徐锦宁盯着他那有些发白的脸色,趁着他低头倒茶的功夫,快速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脸色不太好看,皮肤还冰冰的,状况不是很好啊。 “想了些事,不打紧。” “想什么呢?怎么出去?还是温丞雨的事情?” 温丞礼的心思她还是能猜得到的。 温丞礼一把抓住她的手,轻轻拽着她走到一边,拿起毛巾悉心的给她擦拭着脸和手:“许多事情不由你我在这里耽搁,总该是要尽快解决的。” “也是,我们这一走,徐锦晟指不定得意成什么样子,江州那边也不知什么情况,出来时间也太久了,还真是有些想念父皇母后。” “所以还是要尽快拿到七日到离开这里!” 这一点,徐锦宁还是赞同的。 洗漱完,吃完早餐后二人便直接在老管家的带领下去了后山机关那儿。 山外还有山,怪不得紫御他们会说只有破解机关才能离开青鹿山,山前是毒雾他们是没有办法破解也就没有办法出去,只有后山那儿有机关阵法守护他们没办法过去,紫御的意思是只有破解这两道机关阵法,打开那道后山屏障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地面上无数的黑铁方块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着,四周还有喷火装置以及弓弩,设计精巧,阵容壮大。 温丞礼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扔过去,瞬间那石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火烧成了灰烬,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果然厉害!” “我父辈也有人冒死想要逃出去,只可惜还没出这道机关便殒了命。”紫御又捡起石头砸向另一边,“看,两边的机关是会变化的,只有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正确的方块使其停下,才能阻止机关发动。” 两块石头,一块被火烧灭,一块被乱箭射成了渣渣。 徐锦宁好奇地问:“这些火和箭努是从哪里出来的,难道不会有消耗的一天?” “不知道,据说是老祖宗带着人在一夜之间就把这个机关给设计出来了,当时大家都被惊呆了,为了设计这个阵法,他几乎是耗尽了所有心血。” 徐锦昭瞪大眼睛:“就是为了跟孟家人一比高下?” 紫御惭愧的说:“是,他想要设计出比孟家机关术还要强悍的阵法机关。” “谁知道却把你们这些后辈困在这里无法出去,然而孟家很早以前就被灭门,反而无人能够破解这个机关。”徐锦宁笑着,“你们就不恨?” “恨也恨过,但是没办法, 恨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啊,这些年我也曾经试过钻研机关术,但……实在是想不通,我上官家世代行医确实是不精机关术。” 徐锦宁哀声叹息道:“可我也没有见过这么精密的机关啊,你父亲那一辈钻研了那么久都没有破解这玩意儿,难不成我这两天功夫能把这机关术给平了?” 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她就看过孟河家的兵器制造图谱,机关术她不会啊。 前世她更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啊,徐锦宁蹲下拿起地上的石头划来划去,那兵器图谱她是深刻在脑海里的,但既然这东西只有用孟家的机关术才能解开,说不定那机关术跟兵器设计之类的也是异曲同工之妙呢? 那移动的方块让她眼花缭乱,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眼花的。 “姐姐,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办法的。”徐锦昭眨巴着眼睛,激动的看着她。 在他心中,没人能比徐锦宁更聪慧了。 徐锦宁看他一眼,这高帽子她可不想戴啊。 再看周围那些什么紫御啊、管家啊、上官梓恒等人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她,徐锦宁就觉得头皮发麻。 “锦宁,大家这可是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温丞礼眼尾上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这对徐锦宁来说也是个挑战。 徐锦宁看他笑的那么开心,总有一种被当成猴子观赏的感觉。 她起身愤懑的把石头往那机关阵上一丢,同样的,被火烧成了黑灰。 “若是能把这火灭了,羽箭消耗干净了还有其他的攻击么?” “毒!”紫御抬手指向对面的那几尊石雕,“那石雕会喷射出毒雾,还是出不去。” 徐锦宁、温丞礼的视线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那几尊石雕赫然跟琳妃墓前的石狮子是一致的,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温丞礼道:“跟琳妃墓前的狮子作用是一样的,只是一个不准进,一个不准出。” 管家一听激动的差点跳脚:“你们去看过琳妃墓前的石狮子?” 徐锦宁点点头:“没错,当时我们需要进去拿一样东西,那石狮子便是孟家的机关。” “这狮子跟琳妃墓前的石狮子构造是一样的,是孟河前辈亲自为我上官家做的守护机关,只是被老祖宗换成了这样的用法,既然你们能解琳妃墓前的狮子,那这个机关对你们来说肯定很简单。”紫御也很激动,看向徐锦宁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期盼。 徐锦宁却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憷,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们还是先看看吧。”徐锦宁撩开额前的头发,她可没什么把握,“丞礼,你观察许久可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温丞礼唇角弯着,细长的手指指向中间那块移动的铁方块:“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铁块移动速度虽然极快,但中间那一块却移动的极慢,甚至于六块方块移动过后,那个方块才移动了一点点。” 徐锦宁看过去,数到第六块的时候,那方块的确才移动一丁点,若是温丞礼不说别人也很难发现,就是上官家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发现。 “那中间的方块移动起来是有规律的,第一轮是六块,第二轮是八块。竖着移动的方块第一轮是四块,第二轮也是八块。”温丞礼盯着中间那方块说。 紫御摸摸下巴,疑惑道:“难道中间那块便是机关?” 温丞礼解释说:“它是一个爆炸点。” 丰禹盯着半天眼睛也有些花,揉揉眼睛才问:“是不是只要引爆中间那块,周围的也会跟着一起爆炸?” 把这个机关一起炸掉了不就行了? 紫御却说:“不行,这些铁块刀枪不入,我们也曾试过用火烧,没有用。” 又一个方法被否认,徐锦宁脑袋大了一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这机关到底怎么弄的?” 上官家的老祖宗在想什么呢,居然设计出这么难搞的几关? 就算是想跟孟家的比试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害的他们深陷于此,着实有些可恨了。 他们一上午都呆在机关那边,徐锦宁都忘了要问他们要七日凋了。 太阳躲在了云层后,地上徒增了一片阴影,温丞礼微微眯眼,又扔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准确无误的打中了中间那块移动极慢的方块。 “居然没有被烧毁。”出声的是上官梓恒。 徐锦宁“咦”了一声,“莫非这个机关跟太阳光有关系?这方块移动的速度慢了下来!” “的确如此!” 阴影又大了几分,那方块移动的速度又开始慢下来,徐锦宁走上前,拉拉温丞礼的衣袖说:“你看对面的石狮子,它的嘴巴长大了,里面有两颗珠子。” “这应该就是机关的关键所在,问题是我们如何能穿过这层移动铁块到那边按下机关。”温丞礼思考着。 徐锦昭打了个哈欠,从吃完早饭开始他们就在这里想着如何破解机关,他都看困了。 丰禹的轻功很好,但并不表示他就能飞过这阵法,那羽箭可不就是为了轻功好的人设计的? 徐锦宁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机关,真的是长见识了,她又开始后悔没跟孟老太多学习一些,等这次回宁都一定要跟她好好学习一番才是。 “对了,我之前放出去的机关雀是不是在你那儿?”徐锦宁忽然想到那两机关雀,这还是她在江州闲着无聊自己做着的玩的,可以传信的。 “是,在这儿。”紫御把机关雀拿出来递给她。 徐锦宁接过机关雀,按下最下面的机关,机关雀飞了起来,徐锦宁又把机关雀上的直行开关打开,那机关雀笔直的飞向了那狮子,一路居然畅通无阻,有些惊讶。 “这是可以过去了?”老管家惊讶的问。 温丞礼:“不可,你看。” 语毕,他又拿起石头扔过去,石头瞬间被羽箭射穿。 徐锦宁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机关雀可以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 锦宁,别瞎试探。 众人中午用膳也是在机关阵法前面,因为他们要时刻关注着阳光变化,每个时辰阳光强劲与铁块移动的速度都是不同的,正午时分的阵法方块运动的最快,中间那块运动的速度是周边十倍,而且每一块都在变化,速度快的徐锦宁眼睛已经花的不行了。 阳光越是强烈,它们运行的就越快。 温丞礼提议等到晚上子时再来观察一下,大家挺他这么一说都觉得非常有道理恨不得赶紧离开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机关阵法。 徐锦宁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就是闭上眼睛了她都觉得天旋地转,那些转来转去的方块还在脑子里呢。 徐锦宁揉着眉心,听到倒茶的声音,道了一句:“快快快,给我也来一杯茶,我现在脑子里还是那些转来转去的东西。” 温丞礼又何尝不是呢? 他的思绪比徐锦宁运转的更快,他能精确的运算到每一块方块的运动,只是后来那方块运行的速度太快了,他只是模糊的记住一些:“只要再看晚上的阵法运转规律,应该就可以找出破阵的关键所在。” “你已经有头绪了?”徐锦宁一听急忙从床上坐起来,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看向他。 温丞礼倒了杯茶拿过去:“我也不敢保证,规律我是可以找出来的,但关键点我还没找到。” “不是中间那块么?”徐锦宁问。 “中间那个只是爆炸点,上面的方块运转的速度虽然不一样,但不管哪一块方块运行过去,点不会变。” 徐锦宁明白他的意思了,“那点不动,动的只是方块,其中肯定是有一处破绽的。” “爆炸点便是破绽!”温丞礼肯定的说。 “晚上再去看看吧,我现在啊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都怪那下毒之人,否则我们也不用跑到这地方来找什么七日凋,千万别让我抓到她,找到她必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徐锦宁恨恨的咬着两腮,见温丞礼脸色平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都要对你的梅子酒动手了,你也不心疼?” 那该死的梅子酒! “呵!公主说笑了,我是你的驸马,没有什么梅子酒。” 看她这气鼓鼓的模样也有几分可爱,温丞礼坐到床边拿过她喝过的茶杯:“公主休息吧,我给你揉揉。” “最好是这样!” 听了甜言蜜语,徐锦宁也忘却了一些不愉快笑嘻嘻的躺下,“轻一些,别太用力了。” “遵命!” 徐锦宁将头枕在他的腿上,脸上都是甜甜的笑意,也不管那些还在脑子里飞速运转的方块了。 徐锦昭就不行了,被那方块转的直接头晕吐了出来,现在还趴在院子里叫苦连天呢,丰禹坐在他边上不停的拍着他后背,时不时的把水递给他漱口:“殿下还是没缓和过来?” “天旋地转眼花缭乱啊!”说完,他又觉得胃里难受,“天哪,设计出那阵法的简直是魔鬼。” 丰禹笑笑,“殿下还是接触的太少了,这次出来也算是涨了不少见识。” “是啊是啊,这次出行真是我人生中一大阅历,等我回去一定要跟母后好好说道说道。” 丰禹:“现在还觉得难受么?” 徐锦昭喝了凉茶,胃里舒坦了许多:“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行了行了,你别照顾我了,快去休息吧,我去找他们问问药草。” 紫御给了他许多的药书,他还没看完呢。 “殿下真是好学!”丰禹赞叹道。 “我只对这个感兴趣而已,你要让我看论语或者兵书我能哭死给你看。不说了,我先过去了,晚上你们去阵法也别叫我了,我看着头疼。” “是!” 徐锦昭哼唱着小曲儿离开了院子。 丰禹想起徐锦宁可能也会难受,又准备了一些凉茶打算送过去,走到门口,看到温丞礼正贴心的给她按摩着,心想这个时候进去可不就是打扰人家二人的甜蜜? 他还是有眼力劲的,把凉茶放到门口后就回了院子,其实他也挺难受的,喝了好几杯凉茶还是觉得头晕。 山里的夜晚非常美妙,星星、月亮比外面的更亮更大,似是伸手便可触碰到。 众人休息了一下午,有些还是受不了那运速极快的阵法,都不愿意再过去。 用了晚膳,大家也不多做耽搁,日落之前到了阵法前,温丞礼说也想看看落日前的阵法是什么样。 这阵法果然是跟随着光亮的程度进行运转的,日落时分,那方块的速度已经不快了,但是没人敢上前,运转不快了,可那火焰喷射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他们拿小石子试探过。 到了子时,阵法运行几乎都停了下来,中间那一行却运转的极快。 温丞礼已经看懂了规律,方块移动的规律是找到了,可要怎么过去并且成功的打开机关,这还是要琢磨一下。 他们下午已经休息好了,这时候倒也不是很困,徐锦宁将脑袋枕在温丞礼肩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对面那几坨黑色的影子,那是石狮子的黑影。 四周都被洒了药粉,也不怕那些毒虫,坐在圈子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风一过,前院花海里的萤火虫全都飞了起来,它们一闪一闪的,如同那些漂浮着的小灯笼,美不胜收。 如果这些萤火虫没有毒的话,徐锦宁真想触碰一下它们,可惜啊,她不能动。 越是美丽,毒越是深重。 这里还燃着防毒虫的熏香,成功的避开了那些萤火虫。 若有一天,四海平定,天下皆安,与温丞礼二人携手山野,共赏花开花落,漫天萤火,那该是多么美妙幸福的生活啊。 徐锦宁凝视着温丞礼,此刻的他闭着眼睛,一副睡的安然的模样,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那如浓如扇的睫毛:“还在想呢,你都想一天了。” “尽快找出破阵之法,才能更快的出去。” 他绝对不能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温丞礼心里急得很,但他却不能在徐锦宁面前表现出来。 “若是这里不是处处有毒,在这里定居也是不错的,你说呢?”徐锦宁试探性的问。 “的确不错,可惜有毒。” “你可真扫兴!” 徐锦宁收起脸上的笑容,也不再倚在他身上,端正了身子,再看看坐在一边的丰禹和紫御二人,他们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丰禹还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的,两个不懂阵法的人在那儿比划着,真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呢。 徐锦宁起身伸了懒腰,一转头,看到那石狮子,眼睛微眯,那石狮子的方向好像换了。 她走上前,揉了揉眼睛,的确,那石狮子白天是正面对着他们的,可现在它们转过身子只是背面在对着它们,而它们的正前方是……月亮。 狮子的方向跟随者月亮的移动在变化,不,是跟随着时辰的流逝在改变。 徐锦宁仔细的回忆着,两个时辰前,石狮子是正对着他们,而现在是背对着他们,也就是说石狮子在夜间半个时辰一转方向? 白天的阵法运动快慢是依靠着阳光的强弱,而石狮子的方向运转是跟时辰变化方向。 徐锦宁试探性的踩上其中一块铁方块,方块移动的已经很慢很慢,她甚至都感觉不到方块在移动。 温丞礼紧张的站起来叫到:“锦宁,别瞎试探。” “方向是反的。” 哪怕是运动的再慢,她还是能感觉方块移动的方向跟白天是恰然相反的方向。 温丞礼、丰禹、紫御三人闻言急忙走过去,温丞礼道:“这阵法跟随着阳光、月光的强烈程度变化,若是我没猜错,明日日出之时,方块的移动速度会渐渐地变快。” “但我们还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啊,阵法不破,就算我们再了解它的运行规律也没办法过去。”紫御好歹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对这些特别明显的规律还是知道一些的,可这些规律并不妨碍那火焰和毒箭,以及那石狮子口中的毒雾。 徐锦宁说:“那石狮子背对着我们,它就无法喷射毒雾,说明只能在晚上离开这里,最棘手的便是这火和毒箭。” 她蹲下身子,细细的思考着,火焰是从这些方块移动的夹缝中喷出来的,而毒箭却是方块上的空洞射出来的,如果晚上方块移动方向是反的,那毒箭和火焰攻击的方向肯定也是反着来的。 阵法前面什么都不多,石头最多,她下了方块,一左一右各扔了两块石头,左边喷的是火焰,右边射的是毒箭,“果然是反方向!” 温丞礼道:“看来,运行到某一个点之后,火焰和毒箭也会停止,那便是离开的时机。” 他指着那石狮子说:“你们看,狮子又在极缓慢的转动着,等它转过来,就是可以喷毒雾的,就会错过离开的机会。” 徐锦宁看向中间那方块,问温丞礼:“你还记得最初是哪一个方块在最中间么?” “这个我知道,是那块上面有着菱形标记的。”紫御指着已经快要转到的菱形方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六章 执子之手,与子一起破阵 徐锦宁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将早上到现在所有的线索全都总结了一边,她目光清丽的头像对面石狮子上,心道多亏那上官家的人从小不是在孟家长大,不算很精通机关术,若不然哪里还能容得下孟家的机关术以及兵器谱成为天下圣物? 她了然的笑了笑,“等这方块运行到最初的点的时候,便是可以离开的时候。” “你怎么这么肯定?”紫御、丰禹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温丞礼却明白了徐锦宁的意思,帮她解释道:“日落月出是终结,月落日出却是开始,而这个点便是日月交接的时候。” 徐锦宁说:“没错,而那时石狮子的脸刚好是转到左边,毒雾不会喷出来。不信,你们一会儿看。” 果不其然,两个时辰后石狮子正面的方向是左边。 紫御惊喜的很,他没想到自己想了十几年的阵法居然被他们一天一夜的功夫就解决了? 看来,他们真的是有缘人,也只有他们才能带着上官家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花开花落总有时,日出月归,朝朝与暮暮。”徐锦宁说完,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踩到方块上。 此刻,那最初的一块菱形方块已经运行到中间的位置。 “我去!” 徐锦宁刚要往前继续走,胳膊就被抓住,抓住她的这只手骨指分明、手指极其的修长好看,他的指甲剪得的很平整,这首看着柔弱无力,抓着她的时候却又感觉特别的安全,仿佛没有他抓不住的东西。 温丞礼见她在发呆,又说了一遍:“我去!” 万一他们猜错,那徐锦宁就是死无全尸,他怎么可能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徐锦宁却是缓缓笑道:“若不然我们一起?猜错了,那可就是我两共赴黄泉,你变成烧死鬼,而我万箭穿心。” “不会!”温丞礼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怒意,直截了当的说了一句,听着那语气还有些生气呢。 徐锦宁纳闷了,他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徐锦宁拉过他的手,“执子之手,与子一起破阵?” “呵!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还能笑得出来了。” 他的担心害怕,因为她的一句话烟消云散。 不管前方是否如他们想的那样,只要手牵着手,应该就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他们的。 害怕么? 不,不怕。 有温丞礼在身旁,赴汤蹈火、黄泉末路,她都不怕。 两人牵着手小心翼翼的踩在方块上,站在上面如履平地,因为这些方块运行的都很慢,几乎没有感觉了。 破这阵法,将就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丰禹、紫御紧张的盯着他们坚挺、勇敢的背影。 丰禹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那羽箭冒出来,他将会第一时间冲到徐锦宁身边,应该还是来得及救下她的,然而知道他们二人走到石狮子面前,那机关都没有发动过。 紫御冲那边喊道:“二位,可有看到上面的机关,只有按下才能破阵。” 徐锦宁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按钮,而那石狮子身上也没有任何的按钮,他们的速度不算快,此刻石狮子已经转了方向,中间那块菱形方块也变了,方块移动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温丞礼:“看来,只有那一个时间点是可以跨过的。” 这边并没有任何可以让机关停下的按钮,“我们今天晚上得在这边度过了。” 徐锦宁却是乐开了花儿,“那也不错啊,有你陪着也不算亏,今天晚上夜色也不错,等明日他们过来了,我们再一起离开。” “机关雀放过去吧,不然你我都得饿肚子。” 一天一夜,这滋味儿可不好受。 徐锦宁笑笑,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又把机关雀放回去,等对面的丰禹和紫御都离开了,她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个公主了,你觉得呢?” “是过的太舒心了才让你产生这样的错觉的么?”温丞礼身上还有水袋,省着点总归还是能挨到明晚。 徐锦宁笑笑,离宫的这些天她自由自在的,的确是很舒心,若不是出了襄州之变,这趟出行会是非常完美的,可她清楚的知道这种自由不会再延续多久,江州之行结束之后他们就得返回宁都。 回去之后要面临的便是宁国、夏国之间的纷争关系,这两年,夏国虎视眈眈,总是在背后搞小动作,前有江州内乱、黄渡城之战、陈垚案、后有襄州之变,徐锦宁都不敢想接下来他们会出什么招数了。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徐锦宁说话,温丞礼看向她,小小的脸皱着,眸子冷冷的平视着远方也不晓得在看什么。 温丞礼点了火折子,又去周围找了一些枯树枝,这毕竟是青鹿山,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毒虫,他把周围半径半公里以内用小火圈圈起来,这样晚上能安全一些。 他把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去叫了徐锦宁:“锦宁,夜间风冷,躺下休息一会儿吧,今晚我守夜。” 徐锦宁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甩出脑海,回过神来:“今天晚上夜色真不错。” “不早了,快休息吧。” “你的笛子带了吧?”徐锦宁问。 温丞礼把笛子从腰间拿出来。 徐锦宁:“吹一曲安魂曲吧,睡得好些。” “好!” 徐锦宁躺在衣服上,脑袋枕在温丞礼的腿上,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那满天星辰,风挺冷的,她缩了缩胳膊,听着温丞礼的笛声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阵法对面,丰禹倚在树上,目光复杂的看向那火圈里的人,火不是很大,只是绕着一小圈,看着都是星星点点的,主要也是为了防毒虫,可见温丞礼对徐锦宁还是比较贴心的。 他早就知道温丞礼的身份,毕竟跟在徐锦宁身边这么久了,如果温丞礼对她没有感情的话,那此刻是动手的绝佳时机,只要他杀了徐锦宁,那宁国最后的结局就不会改变,夏国的铁骑会踏破宁国的山河…… 当时也是徐锦宁的一句:“你想看着夏国的铁骑踏碎宁国山河,想看着宁国百姓沦为奴役,世世代代,生不如死么?天下将乱,本宫此次回来的目的便是拨乱反正、守护山河。”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那么的认真、谨慎、视死如归,他头一次觉得宁国有公主如徐锦宁真乃宁国之福。 后来,在以丰禹身份跟她相处的这些个日夜,他也认清了她,这人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表面看着不近人情、嚣张跋扈,可一旦动之情晓之理,她会是最理性之人。 总觉得她还有很多面,都是别人没有发现的,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还藏了多少的秘密。 曲子很动听,没有那些悲伤的感情,很纯澈、干净。 在天之将明的时候丰禹离开了树林回了山庄,听闻已经找到办法离开,一大早整个山庄都忙得不可开交,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那些金银细软的山外都有,不需携带,他们带着的也都是几十年来炼制出来的丹药药材。 徐锦昭是忙的不亦乐乎啊,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草药,一边拉着人问,一边帮忙收拾。 丰禹带着红影卫早早的出现在阵法前面,通过机关雀给徐锦宁他们送了一些水和吃食,然那机关雀着实太小陈受不了太多的重量,在最后一趟运输水的时候被火焰搅碎了。 徐锦宁吹了一夜的风脑袋有些发昏,看着对面那浩浩荡荡几十口,伸了个懒腰道:“你说说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制造一些可以载人的大风筝啊机关雀之类的,飞出去不就行了,非得在这里死守这么多年。” 那上官老祖宗是一根筋,这些人也都是脑子转不过弯。 温丞礼说:“他们未必没想过,只是这山里买有那么大的风,前面的毒雾太浓,估摸着他们飞到一半儿就得视线受阻坠落下来,至于这后山,这阵法受到感应,射出毒箭,更是插翅难飞。” 徐锦宁咂舌,“真是可怜啊,被困这么久。” “只是这些人在这里居住时间已久,中毒已深,不知道出去之后能不能打破活不过二十八岁的命运。”温丞礼惋惜道。 徐锦宁:“只要能出去,哪怕是只有几年自由时光应该也是心满意足的,总好过在这山里等死。” “离开之后,公主打算在江州待多久?”温丞礼试问着。 江州,不能再呆了。 徐锦宁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戳破,说:“即刻返回宁都救治大皇兄,禀告父皇。” “如此,甚好!” 温丞礼放下心来。 徐锦宁用胳膊肘用力的碰了碰他:“你是巴不得赶紧回到宁都,找到边防图吧?” “边防图于我而言作用已经不大了。” 一张图纸并不能算得了什么,江山在变,地势在改,那图若是不及时更换跟废纸没什么区别了,与其看一张图倒不如走过宁国的山川,深刻的记录下每一座城的地势环境、兵力部署,难道这不比图来的更容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人各有志,不必勉强! 春天的天黑的比较晚,那收拾好的一众人等都在焦急等待着日月交替的时辰,上官家的人互相依偎着抱在一起,都恨不得赶紧冲过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阵法破不了,只能根据时辰来避免烈焰和毒箭的攻击,有了昨日徐锦宁和温丞礼二人的亲自试探,大家放心了不少。 “时辰到了!” 冷风一起,夜月更加深冷。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站在不远处的山下,看着对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过来,时间过得很快,丰禹带着徐锦昭、红影卫率先通过,紧接着才是紫御那一帮人,直到丰禹他们安全的过去了,上官家的人才敢动身。 徐锦昭看到他们二人安然无恙,激动的差点泪水掉下来:“姐姐,昨日你怎的就那么大胆,早上我听丰禹说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死。” “这不是平安无事么?看到前面的山洞没有,你一会儿跟着丰禹先过去,我们等他们过来。” 温丞礼问:“七日凋可有拿到?” 丰禹从怀里把那几株晒干的药草拿出来:“是这个么?” 温丞礼拿过去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你带着昭儿和草药先出去吧。” “可是你们……” 徐锦宁:“无妨!帮人帮到底,等他们都过来也不迟。” 也没几个人了,她看向身后那几个成功走过来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人,这几个女子也是上官家年轻一辈的小姑娘,年纪与上官庄主他们也差不了多少,还有那些个小孩子和老弱妇孺,最后走过来的是紫御和老管家。 他们二人在这里守了上官家这么多年,也实属不易。 成功跨过了这阵法,紫御携着上官家的众人齐齐跪下:“多谢各位带我们出来,日后有若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上官紫御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上官家众人皆是抱拳说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锦宁笑笑,“我们都是公平交易,没什么帮不帮,多谢你们的药草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七日凋极其珍贵,即便晒干了药效也有期限的,需要在半个月以内服用,否则便会失去功效,我们还是尽快先出去吧。”紫御说。 徐锦宁点头,“走吧!” 后山山洞里还有一个机关,一道千斤重的石板门前,两尊石狮子威严挺挺的矗立在那儿,幸运的是这两尊石狮子跟琳妃墓前的是一模一样,徐锦宁、温丞礼二人之前便打开过一次,这一次也是心有灵犀,在温丞礼的安排下,成功的打开了石门。 石门之后,是一条官道,而且是徐锦宁他们来时的那条路,守在亭子里面的红影卫见徐锦宁他们回来了,急忙上前迎接,看到后面跟着的那一群人也是伸着脑袋,满脸疑惑。 徐锦宁听到那人群中有夸赞外面的空气真好、风景真不错,终于出来了之类的声音,也只是笑笑,该说这些人是山野之人呢还是如何称呼呢? 一时间,徐锦宁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夜间行路实在是不方便,众人便先在小亭子里暂时休息了一夜,只是徐锦宁他们却是坐不住了,因为这官道上不只是他们这群人,还有一批身披着孝服、哭的撕心裂肺的人。 下人汇报说他们进去山这几天,时不时的就会这些人出来,后来江州封城,他们也曾经去打探过消息。 丰禹第一时间骑着马回了江州。 亭子里,徐锦宁、温丞礼、紫御和梓恒兄弟都坐在一边。 紫御道:“听这意思,这疫病是从你们出来以后才有的,也算是幸运了。” 他们并不知道徐锦宁等人的身份,也只是庆幸他们出来的早,没有赶上那疫病。 徐锦宁却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跟温丞礼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把矛头指向了徐锦晟。 徐锦宁冷着脸问:“江州城如今是什么情况?” 侍卫道:“已经死了上千人,情况很不妙。” 温丞礼:“只有江州,其他地方有听到过类似消息么?” 侍卫摇摇头:“暂时没有,只有江州。” 徐锦晟不会好端端的对江州下手,他又是从哪里找来的疫病源头? 想了想,徐锦宁忽然想到了之前那个巫国之人,南疆之人最是擅长这些巫蛊,说不定这次的事件就是徐锦晟跟那个巫国之人搞出来的,也不知道现在老郡王情况如何。 温丞礼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他还没有那个胆子对老郡王下手,若是老郡王出事,他会是第一个怀疑对象,他还没有这么傻。” 紫御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只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这群人好不容易从山里逃出来,自然是不能再深陷于那什么疫情之中,便有了带大家先离开的心思,哪怕现在是半夜,他也不想多耽搁时间。 紫御起身拱手道:“这次能从山里出来,多亏了二位的鼎力相助,只是我的这些族人也都累了,我们想要尽快的回到汀州,可能就先在这里与各位告别了。” “现在?”徐锦宁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夜路可不好走,你们可以等到明日再离开。” 徐锦宁这么聪明,怎的会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也能理解紫御不想让自己的族人收到牵连的想法,只是这么快就急着走,难免让人心里不太舒服,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 “兄长,如今江州有难,我上官家向来都是医者仁心,应该前去看看,尽一份绵薄之力才是。”上官梓恒的想法就跟他完全不一样。 紫御斥他一句:“闭嘴,你懂什么?”随即,又对徐锦宁道:“我上官家虽然世代行医,可已经与世隔绝许久、知识浅薄,治病救人怕是不行了,我们现在也不过是……” 徐锦宁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庄主的意思,既然各位想走我也不多做逗留,能够相识也是一种缘分,今夜走还事明早走也没什么分别,我们就不远送了。” 紫御感激道:“那就多谢姑娘了,江湖路远,望各位珍重。” 上官梓恒还要说什么,被他瞪了一眼后后面的话深深的被憋了回去,只能抱歉的跟徐锦宁抱抱拳,气呼呼的走了。 “那我就先带着他们离开了,告辞。” “慢走!”徐锦宁客客气气的目送他们离开了。 他们这一群老弱妇孺能走多远徐锦宁是不知道了,紫御也不想这些人受到那疫情的影响,无可厚非。 温丞礼等他们都走远了才开口问徐锦宁,“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他们毕竟是学医的,说不定只有他们能够解江州的这次危机。” 徐锦宁冷笑着:“你这么聪明难不成还听不出他话语中的意思?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强迫别人的人,紫御心不在此,只想带着他的人远离是非,我没有理由让这群人陪我们送死,再者,救他们出来也是为了得到七日凋,如今合作已结束,也算是银货两讫,人家要走我还能拿刀拦着他们不成?” 只是多少有些太忘恩负义,好歹是他们用生命危险试探出的阵法吧? 温丞礼听她说话却有些想笑,还不喜欢强迫别人呢,当初是谁以公主的身份强压着他娶了她的? 不过,女人都是善变的,也就由她去了。 徐锦宁又说:“何况,我身边还有你这样的人才在,我不信你的医术还比不上那群只知道啃医书、顽固不化之人。” 有一点紫御说的很对,上官家再怎么是医药世家毕竟也在青鹿山困了这么多年,这些年他们可能研究炼制了不少的药品,但外面的病情疫情都是随时变化的,那些书本上的东西更古不化,他们又怎么能知道外面这些年多了多少种疫情或者病症呢? 温丞礼虽然算不上什么医药世家,可他知道的东西不比上官家的人差,加上徐锦昭这些时间也在不停的汲取医药方面的知识,她相信有他们两个在江州危机可解。 “相信公主也该猜到这病症跟巫国之人脱不了干系了?”温丞礼肯定的问完后喝口茶。 徐锦宁说:“十有八九就是徐锦晟跟那巫国之人合谋搞出来的。” 数千条人命,徐锦晟要拿什么来还? 想到此刻正风尘仆仆赶往江州的丰禹,徐锦宁又担心起来,希望老郡王平安无事吧。 徐锦昭听完江州情况后就坐在马车上看医书,这些书很多都是上官家人给他的,他们也带不走他便挑了几本有用的来看,下了马车,没瞧见上官家的人,他一愣:“姐姐,姐夫,他们人呢?” 徐锦宁扶额,“逃命去了。” “啊?”徐锦昭小跑过去,左右看看:“他们这就走了啊,也太不地道了,好歹跟我们去江州看看情况再说啊,还什么医药世家呢,逃命逃的挺快的。” 徐锦宁嗤笑一声,“我们昭弟还是挺嫉恶如仇的嘛。” 温丞礼也是嘴角勾起、淡然一笑。 徐锦昭撇撇嘴:“本来就是啊,医者就是要济世救人啊,要不我去把他们追回来吧?江州这情况,有点凶险啊。” 温丞礼道:“人各有志,不必勉强!” “休息休息,明日进城。”徐锦宁起身对侍卫吩咐道。 温丞礼仰起头看向夜空,隐隐觉得,今天晚上注定不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八章 红衣服? 紫御那批人走了,还有那身穿着孝服坐在路边的百姓,这不是一家而是好几家的,他们自前两天出来送丧之后便没有回城,不是因为不想回而是不能回,听他们的意思是江州城外围已经被守城军围起来,没有令牌不得随意进出。 亭子里,徐锦昭把书上的内容翻出来说道:“听她们说完那些症状,我倒不觉得是什么疫病,这群人出来也有两天了,但只有他们的家人出事,他们却没有一个有病的。” 温丞礼也说:“很有可能是被人大范围内的下了毒。” 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徐锦晟别人不做他想,徐锦宁更是清楚前世他做过什么,前世他尚且能做出卖国求荣的事情何谈今生呢? 徐锦宁同情的看向那群人,怕是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被毒死的,这次夏国又在这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那个跟巫国人合作的是徐锦晟,还是夏国? 温丞礼刚想跟她商谈一下明日进城之后的打算,就见烛光下的那张脸冷的厉害,她是又想到什么了? 徐锦宁这个人心思太深了,让人捉摸不透。 “昭儿,明日你就不要随我们进城了,我会让人送你去船上。” “姐姐,我不,我要跟你们一起面对,我也想看看这次的毒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徐锦宁看一眼,“你还小,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已经破裂让你跟着来青鹿山,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虽然这次青鹿山之行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他们也只损失了几个人,可江州城里的情况她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够保障他的安全呢? 万一那些毒就是针对他们的呢? 徐锦昭自认为自己的医术还是可以的,他倔强的说:“姐姐,我学医可不是为了当摆设的,不经历一些实战怎么能够提高自己的医术啊,这鹅根纸上谈兵有什么区别,反正这次我说什么都会一起去的,我身为宁国的太子,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舍弃自己的国民?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呢?” 徐锦宁忍不住翻了白眼,这个时候倒是把太子身份挂在嘴边了,她虽然高兴徐锦昭有这个觉悟,可还是放心不下。 “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我一定能出份力。”徐锦昭攥了攥拳头,自顾自的说:“行了,就这么决定了,我不会退缩的。” 说完,自信的把面前的茶水喝完,还特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起身冲徐锦宁、温丞礼抱了抱拳:“我就先上车休息不打扰姐姐、姐夫欣赏夜色,这就去休息了。” 徐锦宁嘴角抽了抽,这哪里的夜色?看他们这些披麻戴孝的人哭么? 她瞪着眼睛看着徐锦昭自信满满的往马车那边走去,等他上车了忍不住的扶额,“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 温丞礼浅笑,“殿下赤子之心,你这么保护他不是上上之策。” 徐锦昭被保护的太好了,有父母、姐姐宠爱,从来没有经历过外面的风雨,正如养在温室中的花朵,若是不经历一些风雨,一味地以保护为主,等将来真的发生些什么,他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反而对他是一种变相的伤害。 徐锦宁怎会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可她就是不想让她的昭儿经历这些,她直视着那马车:“我只想让他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活着,风雨有我来挡就够了。” 温丞礼诧异的看她一眼,她对徐锦昭也太好了,蓦地想起当年丞雨为了救他被打伤,至今智力还停留在小时候,如今更是生死未卜不免心酸起来,旅商的神色从他眼中一闪而过,他换了话题:“若这些人真的是中毒,进城之后我们更不能使用城中的水和食物,这次要准备的充足些才是了。” 徐锦宁点点头,对身边的红影卫道:“你去画舫上找萧飒,让他安排一部分人在江州城外候命,我们只需要在城外驻扎就行。” “是!” 徐锦宁等人并不知道此刻的树林里正展开了一场厮杀,红衣刺客与黑衣刺客已经打了快一个时辰,这两批人从他们出山开始就已经打起来。 片刻之后,为首的红衣刺客射出最后一箭,那箭直接从两个的心口穿了过去,可谓是一箭双雕,其他的黑衣群龙无首只得做鸟兽散。 “大人,这些人身上都有这个。”其中一个红衣刺客捡起地上的木牌子递给了那为首之人。 他说:“也是夏国之人,他们还真是穷追不舍,一心只想要公主驸马的命呢。” 皇上的担心果然是正确的,从他们跟上徐锦宁等人开始,这些刺客就没断过,直到他们进了青鹿山,而这些人又在青鹿山外面守着了,若不是他们拦住的及时,估摸着徐锦宁那边会损失惨重。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跟公主他们会合么?” 男人摇摇头:“不,上面让我们暗中保护,暂时先跟着,江州城内的情况如何?” “廖应传来消息,四殿下带着一神秘人去找了老郡王,说是可解这次危机。” 男人眼睛一眯,“四皇子?知道了,下去吧,时刻注意公主他们那边的动向,不可让他们出事。” “是!” 为首的此人便是军机处欧阳派出来的人,若说红影卫是徐锦宁身边最强悍、神秘的护卫,那这批人便可以算的上是红影卫的祖宗——赤羽军,隶属于皇帝的亲卫队。 莫寒的视线穿过那浓浓的黑夜,投向远处那微微的光亮之处,他的视力在夜间可以看得更清楚、更远。 确定今夜徐锦宁他们那边再无凶险之后,他才带着人转身离去。 见首领走了,其他的赤羽军之人拿出药粉快速的将地上那些尸体给处理了…… 总该是不能这么干坐一晚上,在温丞礼提议下,徐锦宁还是上马车休息了,马车周围站着红影卫安全的很。 温丞礼等徐锦宁睡着后才从马车上下来,原因无他,只因他看到了绰痕留下的标记了,以方便为由他离开了阵营驻扎的地方,树林里有一股子血腥味儿还有一些化尸粉的味道。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树,上面还沾了不少的血,似是处理的不够干净,那树上还倒挂着一具黑衣刺客的尸体,没等他走过去,就见一黑影快速的闪过然后一脚将那尸体踹了下来。 温丞礼微微蹙眉,“绰痕,这里发生了什么?” 绰痕从树上跳下来,单膝跪到温丞礼面前先行了礼,然后才站起来道:“刚刚这里有两批人打起来,打的可凶狠了,我只知道这黑衣人是霍老贼那边派来的,至于那批红衣服的不是很清楚。” “红衣服?” “是,这群人好像是为了保护徐锦宁,我藏得太远只听到‘公主驸马’几个字,并没有听到太多。” 温丞礼想了想,“应该是和帝暗中派来保护徐锦宁的人,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 绰痕一一的把自己这些天在江州‘闲逛’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包括那额木齐怎么跟徐锦晟搭上线的…… “只是还没有查到霍娉婷和聂白的下落,他们似乎并不在江州内。”绰痕如实的说。 “不可能,这么精彩的一场戏他们怎么会错过?” 聂白老谋深算,又怎会甘心错过这样的一场好戏? 难保找奴隶不是巫国人的借口,说不定聂白的爪子已经伸到巫国也不一定。 化尸粉的味道很浓,浓到有些刺鼻,上脑。 温丞礼掀开那黑衣人身上脸上的黑布,他的脖子下面有一个黑色的符文,“的确是霍家的刺客,不像是霍骁派来的,应该是霍娉婷。” “难道她就在附近?”绰痕警惕的亮出了鞭子。 温丞礼:“应该不会远,她那边的事情你暂且放放,去江州再仔细查探一下。把那个奴隶带出来,此人是额木齐与徐锦晟合作的关键,若是人丢了,他们的合作不一定能够继续。” 除非,他们还达成了其他的协议。 绰痕:“还好我留了个心眼在那奴隶身上撒了药粉,我这就去把人带出来。” 现在徐锦晟的心思都在老郡王那边,看守奴隶之人反而特别的少。 “去吧!” 绰痕刚要走,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主人,我在城内还看到了照影,他似乎也在找霍娉婷和聂白的下落,还受了些伤。” “伤势如何?” “不是很重,宁都来信,说是那边也有发现与江州一样的病症,他担心徐锦恒那边怀疑便先回宁都了,让我跟您说一声。” “宁都也有相同的病症了?” “是的,说是已经死了快一百人,民心惶惶,和帝已经派大皇子在调查。” 温丞礼摆摆手:“知道了,照影这个时候回去也好。” 宁都还是不能断了消息,还是要有人在那边照应才是。 照影一向聪明、很有眼力劲,有他在江州,他也能放心些。 只是徐锦恒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根除便这么劳累,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他的身体。 出了青鹿山,徐锦宁便差人连夜将七日凋送往宁都了,希望一切都能来得及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九章 病源在哪里? 舫船之上有萧飒的禁卫军以及部分的红影卫,安全的很,他们也都是用自己的食物和水,故而上面反而没有一个人感染,这就让人摸不着头绪,既然是疫病,为什么城外的反而很少有得病的呢? 萧飒看完公文后也觉得很奇怪,想让人去城里调查,奈何城门已封,他们的船只停在江州城外的港口,外面的人无法进入。 得知徐锦宁等人已经从青鹿山出来的消息,本想不顾日夜前去接人,又得到徐锦宁差人来传信,他只得带人去把据点先安扎在江州城外。 同样的,即便丰禹身上有徐锦宁的公主令牌到了城门口也被人拦了下来,理由无非是没有得到江州郡王的命令,有那么瞬间他愤怒的差点没忍住暴露自己的身份,好在是关键时刻理智大于一切,关心则乱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他从小便在江州长大,有几条路能通往江州内部他是最了解的,从小路一直到江州城,看到外面那些凄惨场景,丰禹眼眶红了起来,天明之际,他回到了郡王府,就看到坐在客厅里扶额休息的老郡王,他们离开上上下下不过七天功夫,江州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客厅里没有其他人,丰禹直接叫:“父亲,我回来了。” 听到动静,老郡王睁开眼睛,便看到带着面具的儿子,眼眶一热:“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传信给你们让你们暂时别回来么?” 丰禹道:“公主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最迟今天就会到江州,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死了那么多人?” 街道之上,处处都是死人尸体、白绫纸钱,若是没有那些在路边寻医问药、凄惨哭泣的人,他一度认为江州城都要成为死城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目前还没有查出病因,不过四皇子昨夜来说是有从宁都调人过来,已经在勘察并请源头了。” “如果是毫无预兆出现的病因,四皇子是如何找人来医治的?”丰禹纳闷的问。 “听说那人是巫国来的,你也知道巫国南疆最擅这些奇难杂症,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试试,总不能让那些百姓继续惶惶度日,一个个的死去啊。”老郡王无奈说。 丰禹问:“那父亲就没有怀疑过?” “有些怀疑是不需要说出口的,他想做什么,难道我还不明白么?孩子,你跟在公主身边也要日夜小心,他做这手虽不是针对公主,打哪总归……来者不善。” 丰禹点点头,“你放心,这些伎俩我还是明白的,那就等明日公主进城了我们再看他的表演。” “如此,也好,趁着天还没有亮,你快下去休息吧。” 看到孩子平安无事,老郡王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紫府内,徐锦晟刚入睡没多久就被人叫醒,来人便是得了他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城的守城军将领钱阔,他是认识徐锦宁身边的人的,一看到丰禹就立即过来禀告。 徐锦晟披着外套,听完钱阔的汇报,脸色阴的难看的很:“不是说还有几天才回来么,怎么这么快。” 他是听说过青鹿山的情况的,里面凶险万分,他们估算就算徐锦宁能过五关斩六将,最起码也得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而这次才七八天?他们的速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那丰禹手上的确是拿的公主令牌,而且估摸这时候已经他已经抵达老郡王府上了。”钱阔说。 徐锦晟暗叫不好,老郡王他们都不是傻子,若是此刻他将额木齐差遣出去,那他势必会是第一个怀疑对象,“知道了,这件事我自有安排,若明日徐锦宁他们进城了,你再来禀告。” “是,那小的就先走了。” 徐锦晟挥挥手,“去吧。” 徐锦晟坐在客厅里,“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一切都要重新盘算,总不能让这个嫌疑落在我头上。就算徐锦宁他们想要怀疑我,没有证据也是惘然。” 想了想,他还是让人把额木齐叫过来,两人商定后决定额木齐暂时先不出现,晚上去见老郡王的时候他也没有让额木齐一起跟随,只是说有巫国南疆之人可能会来此,具体详情他并没有多说。 但也不保证徐锦宁他们会不会怀疑他,如今宁都已经有因为这个虫子死去的人,幸运的是他还没有将额木齐的事情告知和帝,他要看看徐锦宁这次如何解决危机,等徐锦宁无计可施的时候他再将人放出来。 “服下这药症状会跟城里的人一样,但不会致命,只会让您身体有短时间内的消耗无力。”额木齐把药递给徐锦晟。 “够了,只要我得到了与他们一样的病,他们就是怀疑我也得等我病好了之后才行。” 他想也没想的将药水喝了下去,这药水反而有些甜腻呢,只是让人体虚的又不致命,还能博得老郡王的一些好感,再好不过,接下来就是见招拆招,看徐锦宁的表演了…… 徐锦宁一大早便让人快马加鞭的往江州城赶,江州城门打开,一些守城军挡在门口,阻止了那些要逃出来的难民,里面的病情暂时没有找到病因,守城军没有得到命令自然是不会放他们出来的。 听到百姓们的呼喊声、斥责声,徐锦宁掀开马车车帘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人,看来江州城内的百姓已经被这种病给吓坏了,连家都不要了。 通报过后,徐锦宁先入了城,温丞礼担心百姓起哄,没有让徐锦宁下马车,车子一路顺畅的抵达了郡王府。 徐锦昭见百姓受苦,于心不忍,一刻也不耽搁的直接去了当地的药馆。 萧飒等人禁卫军还在城外驻扎,也是匆匆交代几句,他便将红影卫和禁卫军全都留在外面,自己则跟着徐锦昭去了医馆。 到了老郡王府上得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徐锦晟也中招了,紫府的人一大早来报,说是去房里叫人的时候发现徐锦晟脸色苍白,眼角流血,病症与城里的病极其相似,吓坏了紫府的一众人等。 得到这个消息,徐锦宁倒是一愣,跟温丞礼二人又匆匆往紫府赶去。 紫府与徐锦宁的住处像隔了两条街, 刚到府上就看到那些匆匆忙忙的下人,跑来跑去的乱作一团。 徐锦宁二人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听着房内的咳嗽声。 看到大夫出来,温丞礼上前问道:“四皇子情况如何?” 那大夫擦了把头上的汗,战战兢兢的说:“情况很不妙啊,脉若游丝毫无气力,眼角已经开始流血,若是等到七窍流血,那便真的是无力回天啊。” 这大夫乃是江州城内最好的,他这些天也是忙的焦头烂额,直到现在也没有查出病因。 “跟其他人的症状一样?”徐锦宁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是啊,这次的病症实在是前所未有,凶险至极,我等……我等真的是有心无力啊。” 温丞礼:“麻烦老先生先下去开药,辛苦了。” 大夫擦着汗走了。 徐锦宁问温丞礼:“你觉得他这次是不是装出来的,知道我们要回来了,故意让自己也染上这种病?” “这病可致命,我先进去看看,公主在外面等候。” 温丞礼让人把徐锦宁看好后孤身进了房间,他懂得药理,徐锦宁也没有阻拦,只是觉得很奇怪,昨夜老郡王还说徐锦晟安然无恙的前往他的府上说有人能治,今天就倒下了? 丰禹一大早的就去街上和各个药馆查看情况去了,有他和萧飒保护徐锦昭,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徐锦宁坐在石凳子上,食指轻敲着茶杯的边缘,她很警惕,并没有饮用紫府的水,而是自己带来的茶水,她冲对面的老郡王问道:“可有查出谁是第一个染病的人?病源在哪里?” 老郡王摇摇头表示没有查出:“当时就有十几个人去医馆就诊,还没出一日功夫便七窍流血而死,这些人的生活都没有什么交集也没有共同点,毫无预兆。” “集体发病却无预兆!” 徐锦宁闭上眼睛思索着,总不能毫无任何前兆人就这么死了? “江州共用的水源有调查过么?” “全都查过,并非有人投毒。” 徐锦宁:“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只有江州城内如此?我这一路走过来,也有经过两三个小村庄,里面并无这样的病例。” 老郡王神情一凛:“公主的意思是,这次的病情只针对我们江州城内的百姓?” 徐锦宁的目光绕过他,投向对面那扇紧闭着的房门:“怕是有人想要当江州的救世主,只没想到把自己也给算计进去了。” 她还是将徐锦晟作为第一嫌疑人。 “还请公主救救我江州百姓!”老郡王说着放下茶杯,起身抱拳恳求道。 徐锦宁急忙起身道:“老郡王何必多礼,丰禹的身份您该也是知道的,其中有太多缘由无法诉说,只得让老郡王饱受思子之苦,该是本宫欠了您的才是。” “公主所思远大又对江州有恩,本王自当是为公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徐锦宁浅笑,“老郡王的心意本宫心领了,多谢信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章 公主,不必强求。 说话间,温丞礼已经出来,脸色与平常无异,只有徐锦宁了解他,知道他越是平静事情越是不简单,他过来后,先是用茶水洗了手,把手擦干净后又让人拿了一些药草擦擦手才坐下,整的徐锦宁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温丞礼把里面的情况说了一遍,徐锦晟眼角一直在流血,他施针之后情况才稍稍好转一些,人现在已经睡下了。 “情况如何?” 温丞礼惋惜道:“不是很好,正如大夫所说,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解救之法呢?”徐锦宁心里又有了新的盘算,徐锦晟若是死在这里也是他的命。 说实话,她并不想让徐锦晟活着离开江州,既然他染上了这种病,若是死了……也是他的命。 徐锦晟一死,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温丞礼看出她的心思,这女子该心软的时候能软成天上的白云,心狠的时候却又如蛇蝎…… “我需要先去看看其他的病患,外面危险,公主就别出门了,一会儿直接跟老郡王一同回去吧。”温丞礼说。 徐锦宁没有反驳:“好,你带红影卫去,随身保护别让我担心。” 温丞礼做了一个手势,带着几个人去与徐锦昭等人会合去了。 “老郡王,目前城内情势危急,最重要的便是这里的安全,本宫进来之前就看到许多惴惴不安的百姓们拼命的想要出城,这还需要老郡王前去镇守一下。” “本王早已经安排人手,若是公主不放心,我这就去再检查一遍。” “劳烦了!” “那本王先送公主回去?”老郡王不放心道。 “不必,本宫今日就住在这里,等驸马和太子回来之后再做商讨。” “来人,送老郡王。”徐锦宁道。 江老郡王不是个愚蠢之人,行了礼后也先离开了。 徐锦宁清冷的眸子转向了徐锦晟的房间,现在这个院子里都是她的人,若要弄死他简直是轻而易举。 推开门,进了屋,便被里面浓重的血腥气充了脑袋,桌子上放着许多药草,徐锦宁拿起其中一个晒得发干的药草,掀开帘子走到后面,就见徐锦晟穿着染血的里衣躺在床上昏睡着。 徐锦晟长得德妃有几分相似,典型的狐狸眼,浓剑眉,高鼻骨,他的俊俏此刻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的眼睛被涂了药膏的白布条遮盖着,薄薄的嘴唇毫无血色。 徐锦宁坐在床边,手上的药草已经变成了发钗,只要将这根钗子从他的喉咙里插过去,他必死无疑。 “皇姐?是你么?”徐锦晟虚弱的问。 徐锦宁声音浅浅的,听不出情绪:“感觉如何?” “这病症也不知是如何传染人的,皇姐还是离我远一些,免得感染上。” 徐锦宁脸上带着面纱,没有做好准备,她自然不会进来冒险:“无妨,听老郡王说你的朋友已经在来的路上,你确定他可以救治这种病症?” 那额木齐明明就在江州城内,她是不懂为何徐锦晟玩这么一出苦肉计? “他还是很厉害的,臣弟很相信他的医术,若要解江州之难,非他不可。” “是么?” 徐锦晟要开口说话,喉咙间一阵腥甜,身体迅速侧在床边咳嗽起来,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咳咳咳!” 徐锦宁伸手拍着他的后背,语气不太友善:“是么,那你的朋友还真是厉害,本宫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若是他能解江州之危,那他便是我宁国的恩人,自然是要好好封赏的。” “只可惜那人还在路上,也不知皇弟是否还能等到他过来,咳咳~” 徐锦晟又吐了一口血,虚弱的咧着嘴笑笑,他的声音沙哑道:“我知道皇姐对我误会太深,二姐之前有许多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三皇姐看在她已故去的份上,不要再记恨她。” 好端端的怎么提到徐芳菲了? 那女人都死了多久了,估计现在已经快要投胎了。 如果徐锦宁不知他是怎样的人,真是要被他打动了, 她起身不愿意再听他胡诌:“行了,早些休息吧,等你的朋友来了便让他立刻救你。” “三皇姐……” 袖子被人拉住,徐锦宁瞥向那只瘦弱无力的手,语气还是那么的淡漠:“还有何事?” “我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了,若是我死在这儿,还请皇姐帮我好好照顾母妃,她现在只剩下我,可是……可是我不能再在她膝下尽孝,还请您帮……帮帮我照顾她,别让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既然还没死,这些事情就自己做。”徐锦宁将发钗又放回头上,拉开他的手离开了房间。 倒不是她心软,只是要死也不能脏了她的手,还是让他自己病死的好,如果他能病死是最好,病不死,她也有被的方法能送他去黄泉路与徐芳菲姐弟团聚。 紫府的院子还是不错的,如果那些侍卫都没有卑躬屈膝的跪在地上的话。 徐锦宁喝着茶,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有这些装模作样的功夫,还不快去想办法把人接过来,是要看着你们的主子死在这里么?” 那些侍卫才跌跌跌撞撞的离开院子去找人去。 清冷的目光盯着水面的茶叶,她不信紫府里的人,自然是不能轻易吃这里的食物,直接让人去黄皎那儿交代去了。 看到来人,徐锦宁放下茶杯:“怎么就你一个人,黄皎呢?” “黄皎公子怕是不能下厨了,他,他也得了这病症!” 徐锦宁一听惊的手中茶杯‘砰’的摔在地上,那滚烫的水溅了一地,好看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脸色冷的可怕:“什么,黄皎也……去翠香楼。” 黄皎于她来说不过是个厨子,可也是最合她心意的厨子,黄皎长得好看,知礼数,懂分寸,更会在她与温丞礼闹别扭的时候帮他们耐心的解析着,他居然也会染上这样的病症? 因为这次病症许多酒楼都已经关门,就是翠香楼的门上也挂着白绫,门口洒满了纸钱,还有地上刚烧完的灰烬。 一上楼,就看到身穿着白衫的黄皎坐在窗口一脸悲哀的看着外面,来的路上,徐锦宁听说了翠香楼的事,黄皎的父母……都死了,而他现在也感染上这种不知是毒还是疫的东西。 听到脚步声,黄皎抬头看去,俊美的脸此刻失去了往日的鲜活,让人看了痛心:“公主,您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别说了,先让他们给你看看。” 这是她临时从画舫上叫来的太医,有几个已经跟着温丞礼一起去看望别的患者去了,“好好诊断,不要灰心。” “这次病症来势凶猛,臣下怕是不能陪公主回宁都。以后,怕是……” 黄皎难受的笑笑,怕是都不能再陪着你了,也不知道我死后,公主还能不能记得我。 千言万语,只能用偷偷的藏在心里,不敢让她知道。 “瞎说,我徐锦宁选中的人都是福大命大之人,这点小小的病症怎么能难得倒你?黄皎,你,你若是不想跟我回宁都,那边在这儿把翠香楼给本宫发扬光大,这是你祖家的产业,你也不愿意看着它荒废掉吧。” 说这话徐锦宁心里是有些愧疚的,都是她太自私,当年非要拐着他一起去宁都才害的他好几年没有归家,而这次刚回来……便是跟父母天人永别,她很难过,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现在是关键时刻,若他们这些人都害怕、退缩、难过、伤心、绝望,那这些百姓怎么办? “公主说的是,公主真凰之女,天命所归,能,能遇上公主乃是黄某人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徐锦宁嘴巴微启,话没说出口就听外面又一声凄厉的叫,而后便是那孝子的哭喊声:“爹,你别死啊,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跟我娘怎么办?” “爹,你不能死,谁来,谁来救救我爹啊,啊啊啊~” ……哭喊声一声高过一声,还能听到别人同情的说话声。 徐锦宁走到窗口,就见一男子抱着他父亲的尸体痛哭流涕,那父亲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徐锦宁的心揪在了一起! “公主,黄公子的身体太过虚弱,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太医跪在地上如实的说着。 徐锦宁:“救他,无论如何必须要救他。” 痛苦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遮盖住那双慌乱不安的眸子,“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身后静悄悄的,无人回答她的问题。 黄皎咳了两声,他看到手心的血一愣,他的时间不多了,能在死前再见徐锦宁一面,他已经死而无憾了:“公主,不必强求。” 人各有命,说不定这就是他黄皎的命,他不想烂在床上,就算是死也想要坐在这里晒着阳光,看着熟悉的环境,他能死在江州也算是落叶归根,他并不畏惧死亡。 只是……只是他死了,怕是徐锦宁以后就吃不到爱吃的菜了,怕是以后就不能看她笑、看她怒…… 还是,有些遗憾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零一章 真够残忍的。 雨下的很大,难得的春雨,却带着比冬日还要丝寒的严冷,窗口的人也不知道战了多久,直到腿脚都已经有些麻痹,她闭上眼睛浅浅的舒口气出来,听到身后的动静,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几近残忍的笑意,随后又快速的消失,换上了一副淡漠的表情。 上来的是身上沾了雨滴的温丞礼,长袍的裙摆已经被雨给淋湿了,徐锦宁冲着身边的华菱扬了扬下巴,后者会意急忙拿着干毛巾递给了温丞礼,并且给他和萧飒倒了杯热茶。 萧飒身上湿的比温丞礼多,那伞几乎都打在他身上,毕竟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仆。 徐锦宁转身坐下,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膝盖,语气清冷道:“怎么样,查出什么没有?” 想起刚刚黄皎病情发作吐血的样子,徐锦宁心就仿佛被撕开一样,她对黄皎更多的是愧疚、心疼,黄皎已经被人带到后院的房间里去休息,他不愿意离开这翠香楼,说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人心惶惶的,情况不是很好。”温丞礼道。 他巡视了一大圈发现发病的人只是固定在江州东边,并非大范围内的病,而且这几天病人数量明显的减少,仿佛是经过计算的一样。 没看到徐锦昭和丰禹,她问:“昭儿和丰禹现在还在医馆么?” “是,殿下不愿意离开说是要为百姓做些什么,那医术都要被翻烂了。”温丞礼敬佩道。 徐锦昭不愧是徐锦宁的弟弟,二人都是心系天下百姓,见不得百姓受苦之人。 温丞礼将自己的质疑提出来:“死去的人有老有少,而且死状几乎无疑不同,都是七窍流血后死不瞑目就像是还未来得及闭上眼睛,反而像是一种蛊。” “没错,若是中毒的话人数断然不会减少应该增多才是,若是疫病死者的其他家属又没有感染上,听驸马说城外的那批送葬人身上也没有任何中毒或者疫病的症状,只是在江州城内,就连我们的舫船上也没有出现过一例病症,这不是很奇怪么?”萧飒说。 徐锦宁:“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萧飒,你立即去保护昭儿,让丰禹回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是!” 温丞礼看向徐锦宁,见她眉头深皱,脸上布满忧愁不禁问道:“是担心黄公子的病情么?” “他好歹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这么善良的人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温丞礼惋惜道:“的确如此,黄皎公子为人敦厚善良,实为难得。” 心里有些酸酸的,他拿过茶水喝了一口。 这茶怎么也有些发酸? 他别过头去,看向窗外的雨,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矫情呢? 跟徐锦宁在一起时间久了,连自己的本性、责任都给忘记了? 温丞礼在心里警告着自己他是夏国人,来到宁都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拿刀边防图,他不可以动情不可以对这个敌国公主有丝毫的心软。 想着,他的眼神冷了几分。 徐锦宁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不知道这个雨夜又会有多少人丧命。” 没一会儿,就听到楼梯那儿“咚咚咚”的急匆匆跑上来的声音,就见徐锦昭湿着衣服,头发凌乱的黏在身上,一身狼狈,哪里还有之前那玉树临风的小太子模样。 “皇姐,姐夫,有重大发现啊。”徐锦昭欣喜的跑上来,匆匆的喝了口凉茶,急忙道:“我刚刚跟着丰禹去看那些尸体火化的时候,发现那些人的病症都是在脑子里,里面长了东西。” “脑子里长东西?”温丞礼脸色铁青,放下茶杯道:“还有什么发现?” “准确来说,是那些人的脑子都被一种黑色的虫子给吃掉了,我在上官家的医书上看到过,有一种毒虫经过培养之后以人脑为食,那种脑子被啃食的疼痛……就是他们疼起来的样子。” 说这话的时候徐锦昭难得的一脸严肃,那墨黑色的瞳孔难得的翻涌着愤怒和杀意,“下蛊的人实在是太狠了,完全没有把他们当人看,姐姐、姐夫,你们一定要查出这背后的凶手,让他也尝尝被虫子啃脑子的滋味儿。” 徐锦宁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几乎是咬牙从嘴里说出:“会的,我一定会让背后之人付出代价。” 温丞礼拍着她的手背,想要出口说一些安慰的话,然而话说出口却又变成了其他的:“我已经让绰痕去找额木齐的下落,只要找到他就有办法。” 徐锦宁扶额,担心黄皎撑不下去,担心的语气都跟着变的有些颤抖:“若找到额木齐之后,他抵死不承认呢?” “他想要的人已经在我们手里,只要你说一声,我便可以用他的人头去换取解药。” 徐锦宁惊喜的抬头看向他,“你是说那个奴隶?” 温丞礼点头说:“是,我已经让绰痕把人带出来,现在就在画舫之上。” “把人秘密带过来,我要见他。” 既然此人是那额木齐一直想要抓到的奴隶,说明他也是巫国南疆之人,保不齐他有其他解救的办法。 何况此人既然对额木齐那么重要,应该不只是一个普通小奴隶那么简单吧? 温丞礼担心白天人多眼杂,只得说道:“等到晚上,再带过来吧。” 徐锦宁是知道他的担忧的,也没说什么,反而看向了徐锦昭:“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发现没有?那医书上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 徐锦昭毕竟年纪小能力有限,难受的摇摇头:“没了,上面也没说怎么解救。” “那虫子是在下雨天才暴露出来的,说不准虫子畏水。”温丞礼猜测,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昭儿,丰禹现在还在现场么?” “在那,那边还有很多百姓们呢,不过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虫子极小。”徐锦昭想了想,拿起桌子上的绿豆糕说:“比绿豆还小,若不是有一具尸体掉下来,那小虫子从死者的眼耳口鼻爬出来,就连我也猜不出来呢。” 想起那些黑色的小虫子从死者的口鼻中爬出来,徐锦昭就觉得瘆的慌,就好像那些虫子是从他的身体里爬出来似的,到现在还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呢。 徐锦宁叹口气:“真够残忍的。” 华菱已经打好热水并且准备好干净的衣服,过来冲徐锦昭说道:“殿下,春雨入骨还是冷的,您的衣服都湿透了,快些下去清洗一下暖暖身子吧。” 徐锦宁这才想起他还穿着湿衣服跟自己说话呢,担心他着凉赶紧催促:“你快去换洗,华菱,再让人去熬煮一些姜茶来给昭儿驱寒。” “奴婢已经安排好了。”华菱说。 徐锦宁“恩”了一声没再看她,等徐锦昭下去了,她才满是疲惫的把下巴垫在手上,斜眼看了看温丞礼:“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做的猜想,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算我们把徐锦晟与额木齐合谋的事情传到宁都也没有证据。” “所以公主才对徐锦晟起了杀心?” 徐锦宁还以为他没有发现呢,尴尬的笑笑:“杀人不过头点地,但事后要怎么处理却是个麻烦事。” “也说不定我们都猜错了,不是徐锦晟搞得鬼呢?毕竟他也中了这种虫子,说不定现在也正遭受着折磨呢。” 徐锦宁笑道:“那倒省得我给他找麻烦了,这次江州城损失惨重,祸事难平啊。” “总有不如意之事,也只能一步步地来。” 徐锦宁虽然不认同却也是没有办法,只得点头默认。 如果徐锦晟知道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估计得一头撞死在墙上,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徐锦宁会提前回来,而且这么快就发现端倪。 房间里,坐在床边上的人眼神阴鸷的可怕,他对着跪在地上的怒吼道:“废物,不能及时阻止徐锦宁回到江州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他们查出毒虫所在。” 跪在地上的正是额木齐带来的巫国之人,特地过来汇报消息,“大人说徐锦宁的人已经在搜寻他的下落,估计很快就会怀疑到这边,您看……” “以夏国奸细的身份找个替死鬼,无论如何也要瞒过去,让额木齐找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江州,尽快平息这场疫病,至于宁都……宁都那边的毒虫放置还要进行下去,我要规模更大,让徐锦宁束手无策。”徐锦昭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告知大人。” 徐锦晟不耐烦的挥挥手,转头看到床边放着的白色布条,为了扮演病症患者,他都舍弃了自己的健康了,没想到徐锦宁那边的动作那么快,若是再慢一些,说不定他们真的能找到救治的办法,那他这场局不是白白浪费? 他还要怎么凭借这场祸事回到宁都? 怎么在和帝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 不行,绝对不行,无论如何也要把人安排在他这边,以他的名义去救治江州。 徐锦晟不甘心的闭上眼睛,双手早已用力的握成了拳头。 这徐锦宁就是来祸害他的,就是他帝王路上的克星,此人不除实在是难以消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零二章 奴隶临清 宁都皇城一天之内出现三十多个无端七窍流血死亡之人,这件事很快被官员上报给了和帝,和帝下令彻查,同一时间江州密信抵达和帝手中,传信之人便是被他派去江州保护徐锦宁等人的赤羽军。 军机处内冷气森森,赵管事依旧提着灯笼去禁地查看了一下情况,确定上面的锁都是安全之后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他将耳朵贴在那冰冷的黑色贴门上细细的听着。 即便如此,也只能听到微弱的几个字:“大厦、将倾、天道、循环!” 其次之后便只有微弱的叹息声,他知道这里面一直管这样一个人,而且被关了几十年了,可无人知道这里面关着谁,又是如何吃喝,如何生存的。 待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什么动静之后,他才转身离开了黑黝黝的通道。 他走后,里面忽然传来了铁链挣扎的声音,还有类似于野兽的低鸣声,若是仔细挺还能听出那低鸣声连串起来是一首曲子,旋律更偏向于春悲赋…… 笼中之人的目光沉沉的看向那放在高台之上、闪闪发光的琉璃净瓶,两行清泪自他脸上滑落…… “青儿……” 江州下着大雨而宁都不过是下着毛毛细雨,甚至都不需要打伞的那种,徐锦恒服完药后觉得身体好了许多,这是徐锦宁让人从江州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七日凋以及温丞礼写的调理配方,这药已经喝了两天他的身体比前些日子轻松畅快不少。 侍卫急匆匆的跑进来喊道:“启禀王爷,照影回来了。” 闻言,徐锦恒急忙把药碗往桌子上一放,从座椅上站起来看过去,就见照影一身黑衣、头上淋着一些透明的雨珠快步走过来,他看上去比之前削瘦一些,走的倒是挺快的,一到徐锦恒面前他就立马跪下行礼:“属下参见王爷。” “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徐锦恒问道。 当时,那妖女给他灌了药后他就失去了意识,直到照影冒死回来将他救出去,而他却是不知所踪,这几个月,他也一直让人在找照影的下落,可惜一直没什么消息。 照影如实的说:“属下伤好之后便发现有人在恒王府附近鬼鬼祟祟,便一路跟了上去,时间太过紧急实在是没办法再去公主府上给王爷报信。” 照影将自己如何与夏国奸细周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徐锦恒,后者听了也是一脸凝重,“如此说来,那图谱目前还没落入夏国军队手里。” “江州现在情况不是很乐观,公主担心宁都这边情况,特地让属下再回来照顾您,顺便帮您一起调查病症之事。”照影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向来是徐锦恒用人的标准,照影既然在江州与锦宁他们汇合,相信也是真心为他,想起自己之前还怀疑过照影,徐锦恒心里便觉得有些愧疚,他把手搭在照影的肩上道:“那你先下去休息,皇宫刚刚来了旨意让本王立刻调查这件事,等明日你随我一起去看看那些死去之人。” “属下遵命,王爷,属下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您。”说完,照影上前附在徐锦恒耳边说了一句。 徐锦恒脸色一变,“原来如此,不过锦宁这一步走的有些凶险,还好有丞礼在身边。” “我们只要安心的等着便是。” “目前也只能如此,尽量减少江州的伤亡吧。” 入了夜,下着大雨的江州城在夜晚显得尤为的孤立无援,城门口的灯笼被风雨吹打的摇摇欲坠,小小的影子映在城墙之上特别的不起眼,却又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亮光,成为这无边黑夜中唯一的指路明灯。 远处的帐篷里,红影卫等人正严密的守着粮食和水,忽而,一道黑色的人影快速从帐篷后闪过,趁着无人发现之际,将怀里的瓶子拿出来,他的影子拉在地上,只见一黑色的小虫子被放进米里,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就见那小虫子在米袋里游行了一圈后又迅速的爬到瓶子里,而那米却是纹丝未动。 雨声遮盖住了他的脚步声,冲刷了地上的不该存在的脚印…… 那人走后,守在一旁的丰禹悄然的走出来,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那人消失的地方,随后,他对身后红影卫一扬手,两个红影卫迅速的跟上了那人。 果然跟公主猜测的一样,这群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这里? 丰禹用刀割开米袋,装了一些米回去。 翠香楼二楼雅间的桌子上摆满了新鲜出炉的好酒好菜,那浑身伤痕的小奴隶却从始至终没有看过那食物一眼,只是闭上眼睛一副装死模样,徐锦宁问他的问题他也只当没听见。 一开始见到他,徐锦宁差点没被他身上的臭味给熏得晕过去,一个奴隶被囚禁那么久,徐锦晟自然不可能给他梳洗打扮,好吃好喝伺候着,没弄死他就算不错了。 洗干净、换身干净的衣服除了脸上、身上的疤痕无法根除之外,好歹有个人样了,温丞礼本想亲自给他检查的,可同情心泛滥的徐锦昭非得抢着要给他检查身体,亲自给他的伤口抹药,非得说这是他锻炼的机会。 等回宫了,他就只能对着受伤的小动物,说什么也不让温丞礼上手。 徐锦昭给他上完药,温和的笑着:“你身上的疤痕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根除,只要按时用药膏涂抹,很快就能好的。” 可能是徐锦昭太过温和年纪还小很得人的好感,那奴隶反而贴着他,手拉着他的衣袖就是不放手,徐锦昭又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不是坏人的,这是我姐姐和姐夫,你有什么冤屈就直接跟他们说就行了。” 毫无疑问的,徐锦昭把这人当成是一个受尽委屈、毒打的小犯人了。 徐锦宁没有让人捆着小奴隶,还好还好喝的伺候着,又给他洗澡、给他新衣服穿的,只是她身上的气息太过冷漠,眼中冷意也很深,故而看上去不是很好接近的,而旁边的男子脸上虽然挂着浅浅的笑容,可那笑不及眼底,似笑非笑的。 唯一能算的上温和的便只有这个给自己医治的人,受伤太多的奴隶自然是愿意更贴近徐锦昭一些。 徐锦宁清了清嗓子说:“既然你不想说话,我问你什么你就点头或者摇头就行,懂?” 奴隶看了一眼徐锦昭,见他点点头后,他才点头。 徐锦宁问:“额木齐你认识的,是不是?” 奴隶点头! “你也是巫国南疆之人?” 奴隶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徐锦宁有些不耐烦:“到底是不是?” 南疆以前也算是一个小国,不过后来被巫国拿下反而成了一个小小的附属边境,也不算是一个国家,每次别人提起都习惯性的说巫国南疆,再无人承认南疆是一个国家。 “巫……国……”奴隶许久没有说话,嗓子嘶哑的很,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温丞礼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慢慢说,不着急,我们不会害你。” 奴隶接过茶水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巫……国……不……南……” “你的意思是,你是巫国人,但不是南疆之人?”温丞礼问。 小奴隶点头,“临……清……” 徐锦宁:“这是你的名字?” “额木齐……坏人……抓…我……要…杀……” 徐锦宁见他实在是说话困难,也不忍心让他嘶哑着嗓子,喝了水还是不行,他太长时间没说话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认识宁国的字么?” 临清摇摇头,他只认识巫国的字体,他这一路更是忙着逃亡,又被人贩子抓到贩卖了好多次,哪里有功夫学习宁国的文字? 徐锦宁走到临清面前,揉了揉他的头发,这小子看着跟昭儿的年纪差不多,个头也不是很高,削瘦削瘦的,可见也是受了不少苦出:“先过来吃些东西吧,等吃饱了再说。” 临清畏缩的看看徐锦宁,刚刚还冷冰冰的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了,他有些不太适应。 “在江州之危没解除之前你就安心的呆在画舫上,那儿会有人保护你。”徐锦宁说。 临清点点头,手里拿着馒头,确定他们不会伤害自己才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那模样极其的可怜,就跟多少年没吃过饱饭似的,也是,他瘦的浑身都是骨头,那鼻梁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看着挺吓人。 就着温丞礼给他的那杯水,他一共吃了三个馒头,菜他一口都没动,像是不太敢,还是徐锦昭给他拿了一个鸡腿:“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的。” 吃饱了,他还打了一个饱嗝儿,倒是把徐锦宁逗笑了。 临清,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听,徐锦宁拂开水面的茶叶,余光瞥了一眼同样在喝茶的温丞礼,没说什么。 临清现在话也说不清楚,问他什么也是白搭,只能等他身体调养的好一些再问,这个重任自然而然落在徐锦昭头上,也是徐锦宁想劝他回舫船上的借口。 江州毕竟凶险,徐锦昭还小,不能折在这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零三章 白血枯藤 从临清那儿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但丰禹却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得知有人在他们城外驻扎的营地粮食里下毒,而且下毒之人已经抓住了。 第二天一早,徐锦宁从床上起来就听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急忙洗漱完毕后出现在翠香楼,长枫府、郡王府和紫府目前都不安全,徐锦宁不愿意住在那里,直接住在翠香楼的顶楼客房。 现在酒楼不营业,反而给他们添了许多方便之处,果然跟温丞礼猜测的一样,是有人在粮食里下了毒,根据丰禹统计的人数来看,这些死去的人都是在翠香楼、天香阁以及其他酒楼、酒馆、妓院经常出入的人。 这毒虫是要在米中散播幼虫之卵,但凶手不可能一家一家的去下毒虫,只能在百姓们经常出入的酒馆酒楼之类下毒虫,让他们在米中迅速的排卵,而且是一种高温无法烧死的虫卵。 人们服用了这种带有侵蚀毒虫的米,毒虫在他们体内开始活跃长大、顺着经脉爬到脑子里啃食。 很毒很毒的计谋,徐锦宁听完全程都是黑着的脸的,若是将这种虫子放到军营里,那数百万的将士都会死于这小小的虫子,实在是恐怖。 老郡王得知下虫卵的人已经被逮到了翠香楼,当即拎着刀、带人,气势汹汹的就过来了。 徐锦宁不耐烦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人,此人面生得很,不似之前那些刺杀的人,她把玩着手里的黑色毒虫,透明的瓶子里,毒虫在里面爬来爬去的。 温丞礼出声提醒道:“小心些,莫要让它蛰了。” 徐锦宁冲他笑笑把瓶子递给他,让温丞礼来研究一下这虫子说不定还能找出解救的办法呢,凌厉的目光扫向那被打的鼻青脸肿之人,“啧啧”两声,她起身走过去打量着:“被打的成这样,真是凄惨呢。” 老郡王哼一声:“这种宵小之徒,打死都不为过,我江州被他们害成什么样子,居然还不肯说出背后主使。” 这些伤痕都是老郡王的鞭子所致,处处入骨,却不致命,皮肉伤罢了。 徐锦宁:“老郡王说的是,这种人真的是四万次都不足以弥补他的罪行,既然他抵死不承认,那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郡王疑惑的看向她:“公主打算如何?” 温丞礼似乎是已经猜到徐锦宁的心思了,看看手里的虫子没有说话。 徐锦宁嫌恶的一脚踹开那人,然后让人拿了一碗米饭过来,她回到刚刚的位置继续坐下,冲着来人一扬下巴,侍卫会意,不管那人乐不乐意直接将米饭塞到他嘴里。 徐锦宁冷笑,“等这虫子长大啃食你脑子的时候,你就能与那些死去的人感同身受,一起体验这种极致的痛感跟恐惧了。” 她拍拍手,又有几个人搬着镜子进来。 强行的喂完饭后,侍卫将那男子绑在柱子上,为防止他自杀,嘴巴也用麻绳绑着。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男子,徐锦宁好听的声音回响在这偌大的房间里,“你就在这里看着自己是如何一点点的被虫子啃食的。” 仿佛是还不过瘾,她去拿过温丞礼手里的瓶子走过去,故意吓唬他:“若是那虫卵不够,这还有活体呢。” 男子被吓得脸色惨白却还是一副铮铮铁骨的模样,抵死不从,甚至连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只是闭口不谈,似乎这样就能阻止徐锦宁对他的惩罚。 老郡王看那男人越来越来火:“直接砍了吧,何必给他这么多时间。” 温丞礼道:“不查出幕后指使,无法动刑。” 老郡王气的别过头去,那胡须都在颤,见丰禹上来了,那脾气才收敛一些,语气放低问:“又有多少人因为这个虫子死了,你直说吧。” 丰禹尊敬的跟他行了礼,而后才看向徐锦宁:“四皇子说的故友已经来了。” 他特地将“故友”两个字咬得很重,在场的除了老郡王不明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是知道额木齐的存在。 徐锦宁拍拍那人的脸:“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吧!”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没有直接下楼,而是站在二楼看向下面之人,来人一身蓝色长袍,黑发卷起,典型的异乡人的装束。 此人名叫何清成乃是巫国的散人,说是在游历途中遭遇危险被徐锦晟所救,这才成了朋友,徐锦宁虽是宁国长公主,可在江州还是老郡王说了算的,这件事还得老郡王出面才行。 “老郡王,在下何清成受四皇子所托前来查看江州情况。”何清成说道。 老郡王:“何先生千里迢迢不辞辛苦,真是连累了,不知道走了一圈有什么新的发现,可有解救之法?” 何清成从怀里拿出一株紫色的草,交给老郡王:“此乃南疆特产的白血枯藤,是专门克制这种毒虫的药草,只要将这药草焚烧,那些虫子便会死亡从而被宿主排出体外。” “要烧多久?” “三天三夜不停歇!” 老郡王点点头,还是有些犯难:“只是我们江州并没有这种草,要如何保证烧伤三天三夜,覆盖整个江州呢?” “这一点老郡王尽管放心,这白血枯藤是生长在水里的,只要有水加上特殊药粉,一天便可长大。”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药草?”徐锦宁惊奇的伸长了脖子,放在水里一天就能长大了? 温丞礼笑道:“南疆什么奇珍异草的没有?这只是其中一点点罢了。” 他看了一眼那人手中拿着的紫色腾草笑道:“怪不得那虫子遇水便会从死者的体内爬出来,天克之物便是长在水里的。” 徐锦宁莞尔,“说不准又是另外的一种毒虫毒草,得找个人亲身示范才是。” 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徐锦宁道:“丰禹,你去将那药草拿上一株去四皇子房前焚烧,看看效果如何。” 丰禹道:“那黄皎公子那边?” “黄皎目前的情况呢?”徐锦宁看想温丞礼,“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一天!” 徐锦宁长叹口气,想起黄皎那苍白的脸色,心里绞痛的难受,于是挥挥手:“再让人拿一株去他门口焚烧吧,左右不能再拖下去了。” 温丞礼却说:“此人怎么说也是四皇子安排的,他断然不可能自己害自己,过于防范反而不太好。” 徐锦宁小心翼翼惯了,就连温丞礼她也只信七分,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反而觉得自己是警惕过头,只得将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才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分头行事吧。” 温丞礼笑道:“好,我便跟着一起去督促这血藤的生长,以免出什么意外。” 徐锦宁还没想好这件事交给谁来监督,温丞礼倒是先自荐,也好,省了她许多的麻烦。 “那就交给你了!”交给温丞礼,她也能放心。 丰禹、温丞礼二人各自行事去,徐锦宁倚在柱子边上,听着房间里的人疼的抽气,没想到这虫子居然长得这么快, 这饭吃下去好像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因为没有人给他医治,也没有药物压制,那虫子便发了疯般的在男人体内生长、吞噬…… 听了一会儿,徐锦宁就觉得背后发毛瘆的慌,也不愿再往下听,直接转身离开,然而在她转身的瞬间却听到里面有人开窗户的声音,她愣了一下,赶紧又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去推开门,就见那男人心口插着一把匕首…… 死了…… 徐锦宁脸色铁青,等她带着人再跑到窗户口,哪里还有凶手的影子? 这人真是胆大妄为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人? 还是丰禹、温丞礼前脚刚走,后脚此人就被杀了,算准了时间的? “公主,接下来怎么办?”侍卫问。 徐锦宁怒道“把这个人的尸体给我挂在城门上,我倒要看看那巫国人看自己的同胞被挂在城门上有何感想。” 据他们调查所知,额木齐这次带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他的心腹,这个下毒之人当然也不例外。 这个人下毒虫谋害江州百姓死不足惜,只是让徐锦宁生气恼怒的是到目前为止也不知道额木齐究竟是帮着徐锦晟还是帮着夏国,亦或者他是夏国派遣过来与徐锦晟合作的,可偏偏这个人又是巫国之人。 巫国在这里面又参与了多少? 巫国是否与夏国合谋,已经达成共识共同对付宁国? 其中许许,徐锦宁还没有弄明白。 总归徐锦晟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微不足道,因为前世直到宁国灭了,夏国统一天下,徐锦晟也只是落得一个落跑王爷的下场,他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更没有得到他心心念念的皇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前世的徐锦晟便是那只最愚蠢、最可悲的蝉。 徐锦宁走了几步,又极度心有不甘的回头看向那侍卫:“吩咐下去,每个时辰鞭尸一次,看看谁更狠。” 说完,想起黄皎还卧病在床,徐锦宁也不多做逗留,等着看那血藤的救治效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零四章 危险……不能去…… 徐锦宁的狠众所周知,这个刺客又是人神共愤,都不用她吩咐下去的人鞭尸,许多百姓就已经将那尸体撕成了碎片,晚上徐锦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冷漠的笑笑,此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息民愤。 何清成带来的药草当真是有些奇效,只在黄皎房间里烧了一个多时辰,黄皎就咳了好几口血,每咳一口血都带着一些很小很小,若不是那鲜血与黑虫的颜色有鲜明对比,用肉眼几乎看不到那很小很小的黑虫。 徐锦宁早已让人准备好了补血益气的药,等黄皎不咳了,睡得安稳之后她才让人小心翼翼的将那汤药一口一口的喂给他,只那下人笨手笨脚,好几次喂药都洒了出来,徐锦宁实在是看不下去只得自己亲自上。 她之前也有照顾过温丞礼喝药,对这个还是比较擅长的,她一勺一勺的吹过,然后将汤匙贴在那苍白的嘴唇上,直到汤汁都喂完。 徐锦宁把汤碗放到一边,拿着手帕擦擦他嘴角的汁液,交代人继续照顾着,这才起身离开。 刚开门,就看到倚在门口的温丞礼,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走到他面前冲他笑笑,“怎么来了也不进去?” “公主可真是贴心。”温丞礼阴阳怪气的说。 徐锦宁双手抱着肩膀倚在他身边,乐呵呵的笑道:“我原本觉得这草药味道极其难闻,但是混合上一些醋味儿之后反而觉得挺特别的,驸马觉得呢?” “的确不是很好闻。”温丞礼眼神闪烁,不想去直视徐锦宁的眼睛。 “那草药安排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大规模的焚烧?”徐锦宁换了话题,她知道调侃温丞礼没啥好下场,免得不又是冷眼相对,还是问一些正事比较划算。 “已经分发下去,按照何清成的说辞,最晚明天就可以。”温丞礼的语气温和了一些,只是听着还是没什么感情,跟那盆里的冷水似的。 徐锦宁嘟嘟嘴,摸着肚子说道:“今天一整天都在忙这个,中午饭都没吃,本宫饿了,陪我去吃馄饨面吧。” 想起宁都的那碗馄饨,徐锦宁甚是回味无穷,等回去了一定要跟温丞礼再去吃一顿小馄饨。 温丞礼道:“饭菜已经放在公主房间了,先去用膳吧。” 徐锦宁自然而然的挽着他的胳膊,语气有些撒娇:“驸马不陪着本宫一起吃,本宫食不下咽啊。” 温丞礼嘴角抽抽,也没拒绝,这是江州情况好转了她心情也跟着好了? 此人真真是反复无常,惹不起惹不起。 画舫之上,徐锦昭撑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临清,这已经是他吃的第四碗米饭了,这人的饭量真不是一般的大。 第四碗米饭下肚,临清舔舔嘴角的米立,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要第五碗,可看到徐锦昭的目光,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他也承认自己饭量是很大,可他真的是太饿了,被囚禁关押的那些天除了挨打就是挨打,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你是不是还想再吃一碗?”徐锦昭看出他的窘态,主动问。 临清是真的饿极了,但现在也不太好意思,只得双手把空碗放到一边摇摇头,他到现在还是不能说一句完整的话,徐锦昭给他看过,他之前被囚,受了很多的伤,记忆也有一部分缺失,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来自巫国,其他的全都不记得,就连那额木齐找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知道了,只能慢慢医治。 徐锦昭是很乐意治疗他的,他身上的奇难杂症让他非常有兴趣,知道江州蛊虫可以解之后,他特地让人去要了一株血藤,瞅着临清也不吃了,他便让人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撤掉,把放在水里的白血枯藤拿过来仔细研究着。 谁知道临清一看到那血藤眼神立马就变了,之前的怯懦瞬间变得有些凌厉,他低下头去不再看那血藤,胳膊却被人抓住,他一抬头,就见徐锦昭激动的拉着他的手道:“你看这个血藤就跟活了似的,生长的速度也挺快,真是神奇啊,我原以为青鹿山内已经有数不清的奇草,没想到那南疆之地也有这样神奇的东西,真想去南疆看看。” 临清反拉住他的袖子说:“南…南疆……危险……危险……不能……去。” “我记得父皇曾经说过,南疆自成为巫国的附属国后就一直有反叛心理,时不时的在边境发动一些小型的战乱,甚至有时候还会用毒蛊啊巫术之类对付人,听闻那边还有什么失魂术,就是把人的三魂七魄都抽出来,是不是真的啊?” 徐锦昭眨巴着眼睛,非常的好奇,传闻毕竟只是传闻真假参半的远没有自己亲眼看见的好。 临清慢慢吞吞的说:“危险……不能去……” “我就是说说,这次来江州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只是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跟皇姐一起出来,不过这次离开宁都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才知道这个天下究竟有多大,究竟还有多少地方是我不曾走过的,等到我再长大一些,或者……” 话说了一半徐锦昭就不想说了,一想到回到宁都他要面对的便是宫廷的尔虞我诈他心里就很不舒服,他不喜欢当笼中鸟的感觉,还是喜欢皇城之外的自由自在,如果他不是太子就好了。 临清呆愣的看他一眼,怎么说着说着就不说了,是想到什么其他的伤心事了? 他只是生病和失忆,但他不是傻子,还是能看懂人心,明白事理的。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徐锦昭才缓缓开口:“每个人的出生都是没办法选择的,但是每个人的路都是可以选择自己走的,对不对?” 临清不明所以,只能看着他点头,路,的确是需要自己走,就像他若是不逃就会被当成奴隶打死,饿死,他知道自己以前不是个低贱的人,身份肯定也是不简单,只是忘了,他忘了自己逃出来之后要去找谁,要去做什么。 他也记得自己藏了什么东西在哪个地方,只要找到那个东西,他就可以回到自己原来得到地方。 只是那些……究竟是什么? “三天过后,便是我们启程回宁都的日子了。”徐锦昭趴在桌子上泄气的说。 临清拍拍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他。 紫府内,徐锦晟已经可以如常人一般下床行走,他的气色好了许多,旁人都只归功于那血藤焚烧出来的功效,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原因,他看着症状与那些死人一样,实则不然,房间里只熏了一会儿他就受不了的让人把东西给撤掉了,那味道太难闻了。 得知徐锦宁他们还在翠香楼,他才让人去把额木齐秘密叫过来,额木齐一过来就气势汹汹的,语气冲道:“我那兄弟是不是你派人暗杀的?” 徐锦晟:“什么兄弟,本殿何时派人去杀人了?” 额木齐一惊:“不是你派人杀死了他,那还能是谁?你知不知道他被徐锦宁吊在城墙之上,被百姓侮辱,以至于现在死无全尸?” 徐锦晟淡淡道:“额木齐,你可以数得清死在你手上的人命么?” “你什么意思?” 徐锦晟说:“江州、宁都因为毒虫死亡人数都已经过千,为了大业,我尚且可以牺牲宁国的百姓,怎的你一个小小护卫的性命还能比得上这数千条人命?” 这个额木齐目光太过短浅,他尚且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额木齐却因为一个小小的护卫跟他对呛,这不是杀了人之后再去抄佛经,恶人装好人么? 徐锦晟见他无力反驳,又说道:“这件事总要有一个替罪羊,一个小小护卫便可以抵了这数千条人命,何乐而不为?难不成,你是希望我将你供出去,还是你将我告发?” 额木齐掂量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只得悻悻的低着头:“殿下说的有理,是我冲动了。” “既然你我是盟友,前提便是信任,那护卫不是我杀的,至于是谁,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你放心,你的人不会白死,最多七天,我便可以将你要的人交给你,到时候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回宁都,咱们共谋大事。” 额木齐现在也是别无选择,既然已经坐下了这些事情就不允许再反悔,若是徐锦晟反水将他供出去,所有的付出都将毁于一旦,临清也有可能性命不保,他还没有拿到那件东西,临清绝对不能出事,姑且也只能继续选择跟徐锦晟合作。 “现在何清成已经带着白血枯藤去救人,所有的功劳都会是属于你的,还需要等多久?”额木齐问。 “徐锦宁一定会把这枯藤送往宁都,你们趁机在途中将那枯藤换成另一种毒,我要让徐锦宁回到宁都之后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拿回去的是解药,实则……是更凶更毒的药,这下宁都怕是要尸堆成山了。” 徐锦晟冷笑着,徐锦宁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天真,可笑,愚蠢至极。 真正的后招还在宁都了,不然他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将毒虫送往宁都? 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让和帝招他回去么? 额木齐为他的残忍感到心惊,心知不能彻底的与之同谋,得点到为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零五章 归期将至 三天后,整个江州焕然一新,所有的病症仿佛都随着那焚烧着的草药烟消云散,只是死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徐锦宁早早的便让人将枯藤送回了宁都。 江州危难来的快,走的也快,百姓们最多感谢的便是何清成,而每次何清成都会说:“该感谢的不是在下,而是四皇子。” 一时间徐锦晟倒是成了江州百姓的救星了,而徐锦宁只是一个执行者,甚至没有多少百姓知道她的名字。 什么四皇子为了给百姓试毒,亲自服用了带有虫卵的米饭,以至于差点命归黄泉之类的,一传十十传百,徐锦晟一时间名声大起。 徐锦宁还是住在翠香楼里,酒楼里消息传播的是最快的,听着他们在那儿吹嘘徐锦晟是多么多么的舍己为人、英勇就义,徐锦宁就特别的想笑。 空气里还弥漫着那股子药草香,还有许多的血腥味儿,老郡王和丰禹在忙着收拾后续烂摊子,那些死去的人尸体全都被送到城外焚烧。 药草香、尸体焚烧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可不好闻啊。 黄皎安然无恙的从楼上下来,见坐在窗边的二人,他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过去,拱手道:“这次,多谢长公主和驸马的救命之恩了。” 徐锦宁嗤笑:“你该谢的可不是我,所有人都知道何清成是徐锦晟叫来的人,他才是江州的救星。” 要是现在有一面镜子,她绝对可以看出自己的表情现在是多么的酸不溜秋。 温丞礼嘴角上钩,抿了一口茶水。 黄皎坐在温丞礼边上,接过侍卫倒的茶笑道:“他们只是被蒙蔽了罢了,于我而言,救命的是坐在这里的二位。” “你这身子恢复的倒是不错,明天我们就要启程回宁都,你是跟我们回去还是要留在这里?” 这一次,徐锦宁将选择权交给黄皎,她不会强制的带他离开。 以往是瞧着他脸长得好看,做饭又好吃,现在她有了温丞礼,自然不需要这些所谓的面首。 面首三千,不如温丞礼一人。 “按理来说,臣下是该跟公主回去,可是……可我父母刚刚离世,江州还有诸多事宜需要我来处理。” 说罢,黄皎单膝跪地道:“还请公主允许臣下留在江州为父母守孝,待孝期一满,臣下自当回宁都伺候公主驸马左右。” 徐锦宁冲着华菱扬扬下巴,后者会意,急忙上前将人扶起来。 徐锦宁道:“既然你选择留下,那本宫也没什么好勉强的,若是日后有什么麻烦直接报上本宫之名即可。” 她把腰间的令牌交给他:“这些年你随侍左右也是辛苦你了,拿着这个,日后断然不会有人敢找你的事。” “不可,这个东西太过贵重了,臣下不敢当。”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说实在话,本宫是亏钱与你,将你捆在身边多年,与你父母……” 叹口气,继续喝着茶,话题也赶紧换了,因为黄皎的眼角已经红了起来,再说怕是要当场哭出来了,徐锦宁又看向温丞礼:“汀州传来消息,她已经安然逃出,你不必担心了。” “她……安全了?”温丞礼像是有些不太相信。 徐锦宁点点头:“消息是今天早上传过来的,若不是宁都目前也遭受虫祸,我们倒是还可以去汀州一走,只是现在宁都危在旦夕,本宫也不能不管不顾。” 若让温丞礼离开她身边,她也舍不得,只能委屈他一起回宁都了。 “我明白,让公主费心了。” 知道温丞雨已经平安无事,某人脸上的寒川可算是融化了一些,目光都变得柔软起来了。 徐锦宁呆呆的看着他翘起的嘴角,心道这家伙笑起来这么好看,平常怎么的就板这一张死鱼脸,明明还可以对她更温柔、更体贴的嘛,只要他笑一笑,对她温柔一些,何愁其他的事情她不答应? 黄皎察觉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发生改变,轻笑一声,很有眼力劲的起身:“臣下先去厨房给公主做一些爱吃的糕点,路上也方便带着。” 徐锦宁看也没看他只是挥挥手,目光还直勾勾的盯着温丞礼,而后者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温丞礼想的却是虽然已经逃出刺客的围堵,可温丞雨身上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的蛊毒,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还有,徐锦宁在汀州怎么还有势力,她的隐藏势力究竟有多少? 越是跟徐锦宁接触就也越发现这人深不可测…… 徐锦宁看够了,这才将目光转向了窗外,不管怎么说江州的灾祸算是解了,江老郡王也见到了丰禹,心里的坎儿也算是过去了,这边已经没有她的事情了。 若是不出意外,过两天招徐锦晟回宁都的旨意也会下来。 之前是因为江祁之死,父皇担心老郡王会生反叛心理,这才将徐锦晟遣送过来,而如今徐锦晟成了江州的救命恩人,江老郡王肯定是不会再对他做什么,反而应该感谢他,感谢宁都,他也没什么理由可以反叛宁国,那徐锦晟自然就没什么理由再继续留在江州的。 晚上,江老郡王在府上准备了践行酒,奔波了一天,他脸上也写满了疲惫,江州灾祸上上下下不过半个月的功夫,他整个人就又老了一圈,哪怕是丰禹在旁伺候,也难掩憔悴之色。 酒席上匆匆说了几句,吩咐着将领们伺候好徐锦宁等人,老郡王便在丰禹的搀扶下先离开了酒席。 徐锦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成了众人尊敬、敬酒的对象,他表面说着自己身体不适不宜多喝酒,那酒却是一杯没有落下,反而是徐锦宁和温丞礼二人被晾在一旁。 用完膳后,徐锦宁、温丞礼二人便在郡王府人马的护送下先行上了画舫,他们这次出来走的全是水路,沿途风光看的也都差不多,上了船,徐锦宁便去吩咐萧飒准备马车,回程之路不走水路,走陆路,这样能够更快一些,走水路还是要绕远的。 书房里,老郡王擦擦脸上的泪水,他把自己贴身携带多年的匕首交给丰禹:“这匕首追随我多年,你也知道我有多喜欢它,以后就让它陪在你身边,护你周全,保你平安。” 丰禹接过那匕首,跪在地上,语气哽咽着:“儿子不能随侍左右还请父亲原谅,好生照顾自己。” “既然你已经答应长公主为她做事,无论如何也要保她周全,哪怕是付出生命,她所思所虑的远比我们多出太多,在国家大业面前,所有的儿女情长都可以放置一边,等到山河平静了,你再归来也不迟,我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但……一定能看到你凯旋而归的一天,我也相信,那天不会远。” 老郡王眼光长远,他考虑的从来都不是小家小业儿女情长,好歹他也曾叱咤战场的一方元帅,跟着先皇马背上打江山的。 丰禹郑重的点头:“儿子一定不会辜负父亲所望,护住公主,护住江州。”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这个时候公主他们怕是已经上了游船,你也赶紧过去吧,别让公主他们久等。” “父亲珍重!” 此行一别,下次相见不知是何期,能再见到父亲一面,丰禹心中已然满意。 三拜过后,丰禹起身决然的走出了房门,而老郡王则是目光猩红的看着儿子的背影。 他真的是老了啊,现在的江山也只能交给这些年轻人去守护了。 希望在徐锦宁的带领下,宁国能够更加富强、百姓皆安。 丰禹独自走在去港口的路上,空气里都是那白血枯藤的药草味,为了保证那毒虫能彻底消灭,这药草还要再烧上两日,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黄纸钱,想起那些死在阴谋中的人,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纸钱,那个下毒之人已死,死无对证,又无法找到其党羽。 尽管怀疑徐锦晟和额木齐,可终归是没有证据,以一个仆从的性命换这数千人,真是太亏了。 “徐锦晟,我一定会抓到你的把柄,你给我小心一点。” 丰禹抬头看向烟雾弥漫的夜空,因为烧的太多,整片天空都蕴上了一层厚重的烟雾,江州本不该有此一劫的…… 他叹息着握紧手中的匕首,不知道夏国那边接下来又会玩什么花招,此次回宁都必定还有其他重要之事要做,他不能在这里伤春悲秋,徒留感慨,最要紧的还是先跟徐锦宁汇合才是。 徐锦宁……他唯一一个想要守护的女子,这辈子啊,算是栽在她手里了,想到此,丰禹笑笑,只要能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一颦一笑他也心满意足了。 只是丰禹并没有发现,他刚走过,便有一队人马快速的从巷子口穿了过去,只带起了地上那一片片的黄纸钱…… 同一时间,快马加鞭运送着白血枯藤的队伍在链接宁都与汴州的交界线之间全部被杀,另外一批人换上了他们的衣服,带上另一种药草赶往了宁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零六章 徐锦晟真是个废物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踏上了归程,老郡王更是早早的带着一队人马守在他们离去的小道,目送着他们离去。 路边皆是春意盎然的美景,坐惯了船再走坐马车浑身都不自在,只坐了一上午的马车徐锦宁便让温丞礼骑马带她。 温丞礼的马术一绝,如果不是要回宁都,徐锦宁都有要让他带她去骑马驰骋了,可她不能为了自己一时之快把这大队人马给丢下吧? 徐锦昭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的,手里还是拿着医术,临清现在是他身边的小侍从,因为暂时不知道如何安置他,徐锦宁却非要把他带上不可,她总觉得临清身份不简单,只有带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也能阻止徐锦晟与额木齐之间的合作? 试问,若是额木齐想要见临清,结果却发现人不见了,他会怎么想? 难保不会对徐锦晟产生质疑,说不定徐锦晟也会以为是额木齐的人把人救走了,最好是他们两人互相猜忌,打得你死我活那种。 见徐锦宁的队伍在前方的竹林里休息,莫寒代领的赤羽军也在不远处的竹林里藏着,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要保护徐锦宁,只要等他们安全的回到宁都,他才能去复命。 “莫谦的人到底速度很快,这么快就抵达夏国了。” 看完信,莫寒迅速的将信烧毁,“你们几个现在立刻去夏国边境与莫谦汇合,这边就不需要你们了。” “是!” 几个赤羽军快速上马,扬尘而去。 莫寒看向那边休息的人,随后对其余手下做了个手势,十几个人影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消失在竹林里,可见他们的速度之快。 徐锦宁揉着腰坐在石头,坐马车也不舒坦、骑马也不舒服,真真是难受,习惯了画舫的漂游,走陆路一时间还不太适应。 “公主,喝点水吧。”温丞礼把温好的茶递给她,瞅着她脸色发白,有些不放心的问:“若不然,还是让人去准备画舫走水路吧?” 徐锦宁喝口水,简单的擦了擦嘴:“不必了,走水路要耽搁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呢,还不如早些回到宁都。” “快马加鞭的话大概还需要七天,你确定能够受得了么?”温丞礼拿着手帕擦擦她额角的汗,她脸色发白,眼睛里的红血丝也很重,着实是让人放心不下。 “姐,要不咱们还是坐船吧。”徐锦昭也有些受不住,在船上好歹还能钓钓鱼打发时间,走陆路屁股都要裂了,那马车也坐的腰疼。 徐锦宁白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没让你跟着一起骑马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身为宁国的太子,怎么能这么娇生惯养? 还说以后要行走江湖,治病救人,就这? 徐锦昭被骂的没啥脾气,他也不敢有脾气:“皇姐说的是!” 他是真怕徐锦宁让他去骑马,这骑七天的马儿屁股能受得了才有鬼呢。 丰禹、萧飒各自带人去守卫周围,防止有人突袭。 “对了,这几天怎么不见绰痕,这小子该不会又被人抓走了吧?”徐锦宁想起好几天没见到绰痕,好像从来到江州以后就很少见到他,把小奴隶临清救出来之后就更没见他影子了。 “绰痕在查江州内奸的事情,还没回来。” 也不知道霍骁那老狐狸在江州安排了多少条线,江州这件事聂白和霍娉婷又插手多少? 休息片刻之后还要赶路,他们还要在天黑之前进入下一个落脚点,是不能在这里多做耽搁的。 莫寒等人见他们上车出发,也带着跟在后面。 江州城外的一处农宅里,霍娉婷满脸嫌恶的坐在那儿喝着茶,哪怕是凳子上已经铺了一层上等的布料,她还是打心底里嫌弃这个地方。 又脏又乱…… 原来的那家住户已经被他们杀了,尸体扔在了不远处的乱坟堆里。 聂白还在拿水喂养着他的那头诡异白鹿,见霍娉婷脸色不好看,才笑道:“怎么,江州人死的还不够?你还不够顺心?” “才死了一千多人如何顺心?那徐锦晟也是个每种的,既然要做那就做的狠一些,干脆灭了半个城,非得在这个时候停手,要我说整个城都死绝了那才好。” 那些都是宁国的人,死不足惜,能够不费夏国一兵一卒的把江州灭了,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偏偏徐锦宁一回到江州,徐锦晟立马就怂了,找了一个不知名的替死鬼,又在这个时候选择退缩,一点用都没有。 “凡事要看的长远一些,光是灭了江州一座城算什么?哪里比得上让他得人心重要?现在徐锦晟获得了江州百姓的好感和推崇,对他日后登上帝位也是一件好事,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不然你父亲也不会跟温丞礼打那个赌了,不是么?” 霍骁还不是怕篡权夺位之后被人诟病,故意用赌约的方式来约束温丞礼,时限一到,温丞礼没有成功的拿回宁国边防图,没能打下宁国,那就是他不配成为夏国的皇帝,到时候退位让贤也是无可厚非,那霍骁还不得顺势拿下夏国皇权? 若是不得百姓支持,哪怕霍骁拿下夏国帝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推翻他的人只多不少。 霍娉婷冷哼一声,“但那个奴隶已经被徐锦宁带走,额木齐与徐锦晟之间的合作怕是会受到牵连。” “放心吧,你以为额木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江州,若是没人给他通风报信,天下之大,他能找得到那奴隶?” 霍娉婷了然,“是先生派人通知的?” 聂白笑道:“徐锦宁带走临清不一定是件好事,看着吧,宁都的戏又要上演了,这一场接着一场你不觉得很精彩么?” “我只想徐锦宁死,太子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尽快回来。” 一想到温丞礼现在是宁国的驸马,霍娉婷就恨死徐锦宁,上次没能跟她正面交锋实在是一大憾事,那徐锦宁也真是有本事,怎么都弄不死,那青鹿山凶险万分危机重重,她还是能够活着走出来。 “徐锦宁……还不能死,她身上的谜团我还没有解开。” “她身上能有什么谜团?”霍娉婷忍不住的翻白眼,这个老不死的阴谋诡计那么多,就没见用在实处上。 还说有什么精彩的戏呢,就让她看一场徐锦晟是如何当缩头乌龟的? 霍娉婷越想越来火,恨不得直接去找徐锦晟,让他再导演一场灭城的戏码,她问道:“那虫子除了南疆,还有哪里能够弄得到?” “那毒虫乃是虫母,世上只有这么一只,已经被徐锦宁带走了,江州那些虫卵并无什么用,尤其被白血枯藤熏蒸过后更是一点用处没有。” “徐锦晟真是个废物。” 聂白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看向湛蓝的天空笑道:“郡主,你也是时候回夏国了,接下来夏国可能也有一场灾难,很快你就会再回到宁都,见你想见的人。” “你的意思……宁国要对我夏国发难?”霍娉婷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聂白道:“你以为和帝是什么善茬?这一年多发生了这么多事,桩桩件件都有夏国奸细的参与,你以为他就这么放过夏国?和帝的深沉和野心,也不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够看得穿的,回去好好准备吧。” “那先生接下来要去哪里?”霍娉婷问。 聂白道:“去汀州会一会故人。” “汀州?” 若是没记错的话,温丞雨现在也在汀州吧? 聂白哼着曲儿,领着他的小白鹿悠闲悠闲的离开了小屋。 霍娉婷看他的眼神冷了几分,聂白行事不明,完全是看自己的心情,若是他去用温丞雨来威胁太子…… 坐在屋顶上的蒲郁跳下来,掸了掸身上的稻草,冷声道:“该回夏国了,再耽搁下去丞相真的要过来抓人了。” 霍娉婷不耐烦道:“知道了,那图谱你送回去没有?” “自然已经送回去!” “既然如此,那你去吩咐一些人在徐锦宁回去的路上制造一些问题,她想平平安安的回到宁都,想都别想。还有徐锦晟那边,加派人手监视,必要的时候帮他一把。” “这两件事我都会安排人去做,那郡主现在……” “收拾收拾,回夏国吧,这么长时间,我也有些想念父亲了。” 霍娉婷难得的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在这宁国浑身都不自在,还不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真是憋屈。 脑海里映出温丞礼那张俊美绝伦的脸,想起他酿的梅子酒,她就心里难受,很想很想再扑进那人的怀里叫他一声:“丞礼哥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远隔千山,相距万里,一个在宁国,一个在夏国。 若是能将两国尽快吞并,她便可以跟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在一起。 霍娉婷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成为夏国皇后,披着凤袍,走在温丞礼身边的模样了。 蒲郁见她这沉迷幻想的模样,心中一顿鄙夷,毕竟是女儿家,逃不过儿女情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零七章 押走?审问? 七日后,当徐锦宁等人抵达宁都城门口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是文武百官、热情百姓,而是宫廷禁卫军,因为萧飒被派遣保护徐锦宁等人出行,目前皇城禁卫军的由副将白晨担任。 马车被堵在城门口,徐锦宁这才不得不下马车,而此刻他们的马车已经被禁卫军包围的水泄不通,百姓们更是激愤不已的站在一边,各个脸上都是怒意、恨意,徐锦宁看着那些哭红、气红脸的人,有一种她要被五马分尸的错觉。 温丞礼站在白晨面前交流着什么,随后脸色铁青的走过来,对徐锦宁说道:“公主,宁都城出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徐锦宁的语气也跟着冷冽起来。 徐锦昭、临清二人都伸着脖子看着,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不等温丞礼开口解释,白晨已经带人上来,先是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后才开口解释:“启禀公主,皇上有旨,将公主、太子、驸马三人分别押往太和殿,皇上要分开审问。” “押走?审问?” 这什么情况? 徐锦宁疑惑的问:“白晨,希望你能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晨笑道:“宁都百姓,也需要公主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您之前让人送来的草药并非白血枯藤,而是紫藤,焚烧这种有毒草药已置皇城数万人中毒,其中种种,等公主到了宫里自然知晓。” “什么?毒草?” 徐锦宁大惊,不可能啊,她明明让人送的是白血枯藤,怎么会变成毒草? 事情变得极其棘手,也只能先到宫里再做商讨了,她看向温丞礼和徐锦昭:“你们二人小心些,此事怕有诈。” “皇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徐锦昭不明所以,只是看她脸色变得那么难看,心道这件事肯定不简单的。 徐锦宁摇摇头,她也不清楚到底出什么错了。 温丞礼握住她的手,淡淡道:“莫慌,好好解释清楚,我在府上等你回来。” 徐锦宁眼眶一热,有种想要立刻扑进他怀里的冲动,奈何这里围观百姓和士兵太多,她也只能强行的压下这种心理,反手拍拍他的手背,捏了一下他的胳膊笑道:“本宫什么时候怕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我回来。” “好!” 徐锦宁眼角带着浅浅笑意,第一次从温丞礼这张雷打不动的冰山脸上看到这幅柔情的样子, 他在担心她,真好。 徐锦宁被人带到另一辆马车上,上马车之前她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温丞礼,冲他温柔的笑笑,这才上去。 “皇姐,白统领!” 徐锦昭看着白晨将人带走,刚要追过去就被萧飒给挡住了,萧飒道:“先进宫吧。” “可是……” “公主聪明过人,不要让她担心,殿下先听萧统领的。皇上也只是想要了解一些事情,殿下不要慌。”温丞礼劝说着。 温丞礼说话的时候温润如玉,语气却是那么的铿锵有力,徐锦昭只好点点头,带着临清又回到马车。 三人分开进入皇宫,应该是怕他们在路上串通好供词,温丞礼掀开马车车帘,道路两边都是气愤难平的百姓,有些甚至摩拳擦掌的要冲到徐锦宁马车那儿被禁卫军给拦住了,这里的情况与江州很相似,只是更严重罢了。 因为黑虫之祸,宁都已经是人心惶惶,死了不少人,本来以为有白血枯藤救命大家也都放松了警惕,迎来希望,谁知道那药草不仅不是救命的反而是催命符,只刚焚烧一部分便已使得大部分百姓、士兵中毒,死亡人数超过江州三倍还要多。 一张黄纸钱飘到马车里,温丞礼放下车帘,捡起那张纸钱,乌黑的眼睛冷如寒潭,以这么多人命来陷害徐锦宁,可真是大手笔。 前面的马车里,徐锦宁闭上眼睛,将白晨刚刚说的话反复思考着,总归来说就是她送回来的草药并非治虫之药,而是催命之药,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药在送回来的途中被人调换。 陷害她的人,屈指可数。 一个时辰后,太和殿内,文武百官俱在,和帝铁青着脸坐在高位之上,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担忧,徐锦宁是他最爱的女儿,如今被陷害还百口莫辩的,为了平息众怒,只能将她带上朝堂当众审问,毕竟死伤的也有朝廷命官的家属妻儿。 若是徐锦宁说不出个所以然,或者无法给大家交代的话,那她只能是…… 徐锦宁已然换了一身白色镶金朝服,白色长袍上用金线绣着代表身份的牡丹花纹,袖口上牡丹花纹尤其的好看,纤细的左右手手腕上各带着一只翡翠色的手镯,乌发被银冠高高竖起,银色牡丹步摇随着她的步伐微微碰撞发出好听、清脆的声音。 徐锦宁丝毫不畏这些要将她拆皮挫骨、千刀万剐的目光,桀骜、自信的走到君主面前,微微躬身行了大礼:“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和帝右手一挥:“起身吧。” “儿臣谢父皇!”徐锦宁起身后,冷漠的双瞳环视了一圈百官,随即看向和帝道:“宁都发生之事,儿臣进宫的路上已经听闻。父皇,那草药虽然是儿臣让人送来的,可难保有人在中途更换,如此便说儿臣居心叵测、谋害百姓,儿臣不服。” 上大夫赵旉道:“可那草药的确是你让人送的,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草药被中途更换,而不是公主想要借此谋害皇上,伺机谋取皇位呢?” “就是啊,中毒的人那么多,死伤过半,若是不查清楚,无法向百姓们交代啊。” “还有我那儿子,只是去焚烧现场看了看就中了毒,他还那么年轻,年纪轻轻便让我遮白发人送黑发人。” “呜呜呜,我的儿啊。” ……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有各的说法,甚至是将徐锦宁以前的那些恶行一一的列举出来,朝堂上竟然比菜市场吵得还凶、还热闹。 和帝不悦,猛地一拍案几:“吵够了没有?吵吵闹闹成为体统?” 唯一没有说话的便只有左丞相以及恒王徐锦恒。 徐锦恒担忧的看了一眼徐锦宁,见大家都不说话,气哄哄的站在一边了,这才上前道:“父皇,儿臣不赞同锦宁故意谋害的说辞,还请父皇明察,给儿臣几天时间调查清楚。” 赵旉道:“老臣素知殿下与公主兄妹情深,保不齐徇私枉法、故意为公主开罪,老臣不觉此事可以交予殿下调查。” 徐锦宁瞄他一眼,这赵旉与襄州州府好像走的挺近,如今襄州州府有谋反嫌疑已经被杀,他倒是还能在朝堂上颐指气使,发发官威的,真是树倒猢狲不一定散,有可能会抱到另一颗大树的大腿。 前世她对朝堂上的官员都不是很熟,城灭了之后也只是知道哪些官员是奸细,但这赵旉的确是没什么印象。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了,徐锦宁急忙道:“父皇,这件事儿臣会亲自调查清楚,绝不让有心人小人陷害。” 赵旉:“不可,公主本就是这件案子的最大嫌疑人,哪有嫌疑人自己去调查案子的说法,传出去,怕是让百姓们寒心啊,皇上,万万不可啊。” 徐锦宁眉头一皱,平静的看向赵旉:“赵大人此言差矣,正因为这件案子的最大嫌疑人是本宫,所以本宫有权利去调查真相,难不成本宫要平白无故的受此冤屈不成?” 赵旉:“公主是不是清白的,也只能等到真相查明之后再做定夺,但若此案经由公主之手,怕是宁都上下都得怀疑是皇上徇私舞弊,往后朝堂之言对百姓而说又如何说服力?百姓们只会认为皇室中人不顾百姓死活,公主犯法与庶民不同罪,难堵悠悠众口。” “是啊,赵大人说的对啊。” “不能让公主插手这件案子,行不通的。” “百姓们不会相信调查结果,只能让百姓寒心啊。” ……大家不敢明面上的吵闹,只得小声窃窃私语,徐锦宁恼怒的瞪了一眼赵旉,正要转头看向和帝,无意间瞥了一眼左丞相,她嘴角一扬,拱手道:“既然大家都觉不该让本宫插手此案,那这案子便交由左丞相来如何?” 赵旉看向左丞相,见他点头,这才说:“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附议!” …… 徐锦宁暗暗把这些只知道跟风的官员们骂了个遍,就没有一点自己的自主想法,非得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跑? 徐锦宁道:“丞相大人素来公私分明,若是交给丞相也是极好的。只是这毕竟事关皇家,为保证公平起见让恒王殿下一同参与,父皇觉得如何?” 和帝斟酌一番,凌厉的扫了一眼左丞相,若是能交给他来处理也算是公平,到时候就算查出什么也能堵住百姓之口,但毕竟是皇家的案子,事关重大,也不能马虎。 和帝说道:“此案就交予左丞相与恒王共同调查,务必要给文武百官、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微臣遵命!” “儿臣遵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零八章 你魔怔了 徐锦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回来不仅没有称赞,还被人陷害关押在摘月楼内,她毕竟是宁国长公主,罪名也没有做实,怎么也不能以罪人的名头关押在天牢里,上午左丞相和徐锦恒一同过来跟她询问了一些事情,尤其是江州那边的情况。 江州已无祸患,但还是需要修养生息,毕竟损失惨重,两三年内怕是无法正常上供,这也是得了和帝准许的,因为那江州下毒之人已死,徐锦宁哪怕是提前写了书信告知也无济于事,毕竟真正的幕后黑手并没有调查出来。 至于是巫国、还是夏国在背后操作他们也无法判定,毕竟没有证据。 甚至有官员觉得是徐锦宁与夏国勾结,故意下蛊害人,以便得到宁国百姓支持,只是其中又出现了不少的变故。 温丞礼、徐锦昭进宫后便分别被带入御书房,和帝亲自审问过,左丞相和徐锦恒都有做旁听,审完后,温丞礼被囚在公主府,而徐锦昭则是被送回了太子宫。 公主府上下都有禁卫军重兵把守,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温丞礼不可出入公主府一步。 摘月楼里,徐锦宁身穿着白色里衣坐在窗边,看着下面安歇走来走去的禁卫军不由得叹口气:“没想到本宫也有被囚禁的一天,千万别让我逮到是谁在陷害本宫,否则……” “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徐锦恒接过她的话语,见她穿的单薄便命令宫女拿件外套给她穿上。 “看皇兄气色不错,体内的毒素应该是都解了,可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徐锦宁穿上外袍起身走过去。 徐锦恒摸摸她的头,笑道:“自己的问题都还没解决你还有功夫关心我,看来你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脱身了。” 然而徐锦宁只是双手一摆,一脸无奈:“哪有啊,我这刚回来什么人都没接触就被囚禁了,母后知道了肯定担心死了,昨天还想过来看看我,结果被人挡在了门外,皇兄,你有空还是先帮我去看看母后,莫让她担心。” “知道了,母后那边……”徐锦恒想起皇后那不待见自己的模样,心里难受得紧,他笑笑:“母后那边我自会去看的,你不必担心。” “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徐锦宁倒了杯茶递给他。 徐锦恒:“父皇已经下旨让四皇弟立即带着白血枯藤回宁,这两天应该就会抵达宁都。” “他回来是迟早的事情,我一点都不关心这个。” 若是她没猜错,这次的毒虫事件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为的就是从江州调回来,顺便在百姓面前刷一波好感,江州百姓此刻恨不得把徐锦晟当成佛祖供应着呢,回宁都之前听到的都是对徐锦晟的赞赏。 “你派的那些人一口咬定这药草便是白血枯藤,怎么打都不招供,怕是其中还有变故。”徐锦恒说。 “那些人都是我最忠心的下属!”徐锦宁摸着下巴细细的想着,当时他让丰禹挑选几个得力的红影卫将药草送回宁都,人都没变,可偏偏是草药变了,这不是很奇怪么? 丰禹昨日去秘密见了那几个人,也说人没问题,不可能有被收买的表现。 红影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把关才得以入选,用死亡或者加官进爵来威逼利诱他们反叛,那是不可能的。 “草药被接到宁都之后,可还有其他人接手?”徐锦宁问。 如果运输途中没有问题,那便只有在宁都可以动手,唯一能动手的时机就是上交草药的时候。 “草药是由赵旉赵大人全权接手,只是一日功夫便直接焚烧,按理来说,他不可能监守自盗。” “怪不得他在朝堂之上对我咄咄相逼,原来他是想要快速找个替死鬼啊。” 徐锦宁摸着下巴,如果她不出来当替死鬼,那所有人都会觉得是赵旉在其中做的手脚,偏偏他又是当着百姓们的面焚烧草药的人,等等,当着百姓的面?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赶紧抓住徐锦恒的手道:“为什么他当着百姓的面焚烧紫藤他却没事?他距离紫藤最近,应该中毒最深才是啊。” “他的说辞是当时肚子不舒服不在现场,现场交给他的侍卫来把控,那侍卫已经毒发身亡,无法深究。”徐锦恒说。 “那也太巧了,肚子早疼不晚不疼,偏偏开始焚烧的时候肚子疼,不是很奇怪么?”徐锦宁还是觉得有猫腻,“皇兄,赵旉那边你还是要仔细调查一下,我总觉得这人有些不简单。” “好,他那边我会特别注意,你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别人,你是公主,可不是囚犯。”徐锦恒说。 “我是可以亏待自己的人么?”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哪容得下别人欺负她? “对了,丞礼怎么样了?他现在身在何处?” 徐锦恒:“他被关押在公主府,除了不可以出府之外,一切行动自由,放心吧。” “那就行。” 温丞礼是能够安安稳稳呆在公主府的人么?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江州的情形,二人虽然都怀疑徐锦晟,但苦于没有证据,凡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可不是他们两人随便说几句就有人信的。 御书房里,左丞相将这几天调查的事情大致跟和帝通报了一遍后便离开了,还没走到城门口就被德妃的人又秘密叫了过去。 德妃许久没见左丞相,见到他先是一喜,可接触到那人冰冷的目光后,她脸上的笑意便又全都消失了,左丞相这人对谁都可以一副温雅的虚伪做派,可唯独对她,永远的冷言冷语,冷若冰霜的,好歹他们现在的目的是相同的,何至于这么对她? 左丞相放下茶杯,冷冷的开口道:“这茶也喝了,娘娘叫微臣过来应该不只是喝茶这么简单吧?” “本宫听闻皇上将徐锦宁的案子交给你了,你打算如何办理?”德妃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入主题。 “徐锦宁是无辜的。”左丞相面不改色的说。 德妃气的直接将杯子摔在他脚边,“无辜?谁不无辜啊?你不无辜,还是我不无辜,亦或者是成国不无辜?事到如今,你跟我说徐锦宁无辜?呵,你该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句话。” “不然呢?你觉得我应该遵照百姓的意愿,一同认定徐锦宁有罪,将她处死以谢民愤?”左丞相笑道,“徐锦宁现在还不能死,你们的如意算盘怕是打不响。 ” 因为徐芳菲的事情, 德妃对徐锦宁可谓是恨之入骨:“我不管徐锦宁在你们的计划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她都必须要死,不仅是为了芳菲,也是为了我成国。” 徐锦宁,会是她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动不了她。”左丞相还是坚持。 德妃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愤愤道:“别忘了,你跟我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是你不怕晟儿的身份暴露,不怕我们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你尽管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 “你威胁我?” “只要妨碍我的人,我都可以不择手段的除掉,包括你。” 左丞相皱起眉头,一把甩开德妃的手:“你魔怔了。” “是,我不否认,从成国被灭了开始我就已经疯了,家国破碎,身为成国公主,我理应为他们报仇,我的家人、妹妹,一切的一切我都要向宁国讨回来。你以为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就只是为了当这个不受宠的德妃娘娘么?” 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又岂是他能理解的? 这个男人,这个曾经她刻到骨子里的男人,她都可以舍弃了,何况一个徐锦宁? 左丞相深知她干得出来这种事,玉石俱焚对谁都不好,偏偏又不能杀她,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最终他将茶杯放到桌子上,语气平淡的说:“这么好的茶杯,摔碎了可惜,晟儿快回来了,好好准备吧。” “这件案子……” “案子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晟儿的身份会发生改变,好好准备吧。 ” “你会怎么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左丞相起身离开,再也没看德妃一眼,这个女人早就疯了,从成国被灭的时候就已经疯了,而他也只能选择继续陪着她疯下去了。 若是青儿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 德妃握紧手中的杯子,因为力气之大,茶杯发出一声脆响,锋利碎片割破手心的肉,鲜红的血从那紧握着的手心流下…… 徐芳菲,她唯一的女儿啊,她都可以为了大业亲手害死自己的女儿,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想起徐锦晟,那个她全心全意养大的儿子,德妃苦笑一声。 起身走到楼梯口,抬头看向冷宫的方向,两行泪从她眼角滑落,若不是情势所逼,她又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呢? 她也很想回到过去,很想跟妹妹、跟兄长一起读书,一起玩闹啊…… 眼前,是那厮杀的将领。 耳边,是那绝望的呼救。 国仇未报,家恨未消,谈何放下? 若是能报仇,就是疯魔了又如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零九章 这些年,也是委屈你了。 徐锦宁的案子惊动了许多人,皇后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平白无故受这么大的冤屈,前两天去看她,还被禁卫军给拦在门口, 女儿出游几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不能见面,皇后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食不下咽、睡不安稳。 徐锦恒从摘月楼出来后便让御膳房做了一些皇后爱吃的东西带了过去,站在椒房殿门口,他犹豫再三,做好准备后才走了进去,他知道母后此刻想见的人不是他,但也没办法。 宫殿里,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皇后气红了脸坐在那儿,饭桌上的菜早已经冷却,皇后的脾气还是很好的,待人和善也温柔,哪怕是徐锦宁被关押,她也没有大声苛责或者打骂下人,只是不吃饭,让这些下人无计可施。 也有去请过和帝,但皇后发话,若是不放徐锦宁,她就不见和帝,徐锦宁一天没出来,她就一天不吃不喝,逼得和帝也不敢再冒头,只是再而三的吩咐人给皇后做吃的。 徐锦恒抬手示意他们都先出去,宫女、太监们像是得到了救赎一样,赶紧起身走了,走的时候还有几个宫女因为跪的时间太长差点摔倒,还是被人扶着出去的。 “母后,这些都是锦宁吩咐御膳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徐锦恒把带来的糕点膳食都放到桌子上。 一听到徐锦宁的名字,皇后才抬起头来,两天没吃没喝,她人都变得憔悴,脸色苍白无力的:“宁儿怎么样了?” “儿臣刚从锦宁那儿过来的,她挺好的,只是不能出入罢了。母后,宁儿的案子我会好好调查,一定还她一个清白,您也不想让她担心吧?”徐锦恒拿起一块糕点递给皇后。 皇后却一把打开他的手,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想要锦宁死。” 徐锦恒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勉强的挂着浅笑:“宁儿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忍心看她去死呢?我,我知道您不相信我,毕竟我不是您的亲儿子。” 皇后眼神闪了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他不过是寄养在她这里,当然不是她的亲儿子, 现在又在这里假好心做什么,博取同情? “母妃,您放心,就算我出事我也不会让锦宁出事,你们都是我的家人,这些年来若是没有你们也不会有我的今天,锦宁救过我好几次,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她,也保护好您跟昭儿。” 皇后心软了几分,这孩子说话怎么专门往人心窝子里钻,她叹口气,拿起桌子上的糕点,的确是她喜欢吃的,“这些年,也是委屈你了。” “母后说哪里话,当年我母妃出事,若不是您全力护着我我,说不定我早就死了。” “琳妃妹妹……罢了,不说了,你我虽无血缘,却也胜过亲子,锦宁是真心把你当成大哥,这件事你一定要好好的处理,争取让她早些出来也能少受些苦,这份恩情母妃一定会记下的,至于昭儿,昭儿还小,以后少不了需要你照顾着他。” 想起徐锦宁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皇后也实在是没办法再强硬的对徐锦恒做什么,说不定他们娘三以后真的得靠着他呢。 至于锦宁在谋划什么,她也不是看不出来,昭儿无心皇位,性格又软又弱的,日后就算是登上皇位也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倒是徐锦恒,为人精明能干、能打能杀,对他们也还算可以,哪怕日后真的是他登基为皇,他们娘三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反倒若是让徐锦晟成了皇帝,那才叫生不如死呢,那德妃肯定第一个就把他们生吞活剥了,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母后言重了,我身为长子自然是要保护两个妹妹弟弟,也会护着母……母亲的。” 皇后吃糕点的动作一滞,母亲……么? 这些年,她一心防着徐锦恒从不把他当成儿子看待,可这孩子却都受着,到现在也还愿意叫她一声母亲。 皇后深吸一口气,心口憋得难受,“好孩子,以前的事情母亲错了,日后锦宁锦昭有的,你也会有。” “我一直都是有的。” 哪怕皇后对他不是很好,但这份呵护他从来没有少过,以前若是德妃或者徐芳菲姐弟两欺辱、嘲笑他,也会是皇后出来帮他说话,皇后……从不会让他在外人面前受欺负,他还是记得这些恩情的。 皇后伸手握住他的手,记得上次牵他手的时候他还不是很大,具体十几岁她已经忘了,只记得那是琳妃刚死没多久,当时孩子还小,就那么跪在雨地里抽噎着。 太监宫女们欺负他是个没母亲的孩子,以为他不受宠了,就欺辱打骂他,恰巧被她看见上前呵斥,将那些不懂礼数的太监宫女全都打发了,她上前牵着孩子的手将他带回了宫里,也是从那天开始,这孩子寄养在她那儿,只是有了徐锦宁以后她便不再牵着他。 这些年过去,这双手上大大小小的都是伤疤,茧子,都不像是皇子的手了。 “既然母妃已经没事,那儿臣就先回去了,等有新的消息儿臣再来向您禀告。” 皇后道:“今天晚上就被别走了,本宫让人做几个你爱吃的小菜,陪陪母妃一起用膳吧。宁儿,昭儿都没办法过来陪本宫,一个人吃饭怪孤单的。” 徐锦恒愣住,他都多久没有跟她一起用膳了? “怎么?你不愿?” 徐锦恒赶忙说:“不,不是,儿臣愿意,愿意。” “那便好!” 太子宫里,徐锦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他都被囚好几天了,除了左丞相和大皇兄过来看过他,他连大门都出不去。 “好想皇姐和姐夫,好想母后啊,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烦死了。” 叹口气,又在床上打了个滚。 临清小心翼翼的端着饭,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皇后……恒王……派来的饭。” “恩?母后让人送的?” 徐锦昭立刻又像打了鸡血似的爬起来,鞋子也不穿的跑到餐桌那儿,一看到桌子上的烧鸡口水都要掉下来了:“果然还是母后最疼我,知道我爱吃什么。” 扒了一个鸡腿下来,徐锦昭开心的啃了起来,见临清还站在那儿发呆,赶忙拉着他一起坐下:“这里又没外人,一起吃一起吃,一个人吃饭很寂寞的。” “不……不好,你是主子,我是奴才。” “什么主子奴才的,咱两年纪差不多,我是把你当朋友的。” 拗不过徐锦昭,临清只得坐在一边,却是不敢动筷子。 “快些吃,吃完我给你把脉。” “殿,殿下,外面有人叫我,我就先走了。” 说完,不等徐锦昭反应,那临清脚上就跟生风似的跑走了。 徐锦昭擦擦嘴上的油,“他跑那么快做什么,把个脉那么恐怖的嘛?” “殿下是不是又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治法,所以把人吓跑了?” 徐锦昭一听到熟悉的人,急忙转过头去,就见温丞礼白衣不染,双手抱在一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把手里鸡腿一扔,“姐夫,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关在公主府么?” 正愁着没人陪他玩呢,好歹是来个人了。 温丞礼把手帕递给他,叮嘱道:“殿下,这已经不是宫外,可容不得你这么放肆,若是让皇上见着了,你又要被训斥。” 徐锦昭拿过手帕胡乱的擦擦嘴上的油,“外面怎么样了,皇姐怎么样了啊?” 温丞礼道:“摘月楼守卫森严,我暂时没办法混进去,只得先过来看看你。” “皇姐应该没事的,你也不用太担心,那案子呢?解决的怎么样了?”徐锦昭关心的是这个。 徐锦宁在宫中可算是一个霸王,谁敢对她不尊敬? “徐锦晟明日便会抵达宁都,外面民生不太好,大家都觉得是长公主故意陷害,流言四起不算好。” “这些人真是听风就是雨,我皇姐明明是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才把药草送过来的,这怎么反而成了她的不是,谁知道是不是有心人故意换了白血枯藤啊,真是不公平。” 温丞礼道:“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这几日殿下也要特别注意饮食方面的问题,莫要让宵小之徒钻了空子。” 温丞礼从怀里拿出一盒银针:“每一道菜都要试毒,一直要等到案子结束。” “姐夫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药理方面,徐锦昭还是有些小本事的,他笑道:“白血枯藤我也有带了一些回来,已经让人焚烧过,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温丞礼点点头,怪不得他刚进来就闻到一些怪味,就是一时间没想起来:“那便好,我再去公主那边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混进去,就先走了,殿下一切都要小心。” “姐夫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 温丞礼又冲他点下头后赶紧离开了太子宫。 现在公主府、太子宫、摘月楼都是引人注意的地方,他必须要小心谨慎才是。 绰痕还混在徐锦晟的队伍里,也要等到明日才能抵达宁都,一切还是要靠他自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一十章 青儿?成国公主? 皓月当空,明星闪烁,徐锦宁坐在窗边,怀里抱着的是送给温丞礼的那把琴,这么好的月色不听琴喝酒真是浪费这大好时光了,被关在摘月楼已经快四天,都没见到温丞礼一面,她现在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脑海里映出的是温丞礼那张俊俏的脸蛋儿。 唉,真想伸手掐一掐那小脸儿。 温丞礼现在在做什么呢? 没有她在身边,他是不是又悄咪咪的去军机处或者是军部偷资料去了? 那个没良心的,白瞎她这么长时间对他的喜欢了。 “现在应该不是梅子结果的季节,想喝梅子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又想起温丞礼那个梅子酒的青梅竹马,徐锦宁心里就像是吃了一堆苍蝇似的,膈应的难受。 她用力的弹了一下琴弦,杂乱难听的声音刺破了她的耳膜,她气呼呼的把琴放到一边,拿起酒杯刚要喝酒才发现那酒杯早已经空了。 又忍不住的叹口气,真想跟温丞礼一起把酒言欢哪。 一转头,看到书桌那儿放着的未完成的画,她走过去,看着上面画了一半儿的人,那个穿着小太监服,假模假样给她磨墨的小太监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仿佛就是昨天发生过的一样。 “公主,这是在想驸马爷吗?”华菱贴心的给她披上了外套,夜寒风冷的,还是不要生病的好。 “想他做什么,那个没良心的指不定在府上逍遥快活呢。” 没有她在身旁,温丞礼指不定得多快活,说不定还整个小酒叫两个美人儿唱歌跳舞呢。 “公主这么说臣下,臣下可是要伤心的呢。” 话一说完,黑色的人影快速的从窗口跳了进来,温丞礼理了理凌乱的衣衫,笑着看向徐锦宁。 徐锦宁看到他先是一喜,然后脸上的喜悦又被恼怒给替代,她故作生气的咳了一声:“你还知道过来找本宫啊,本宫还以为你早去逍遥快活了呢。” “没有公主的命令,臣下不敢。” 他刚走过去,徐锦宁就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将那未完成的画作卷起来扔给华菱,“去放起来。” 华菱好笑的看他们一眼,“是!” 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徐锦宁掩嘴咳了一声走过去:“外面情况如何?” “我已经传信绰痕让他顺着回来的路线调查线索,已经有一些,具体的还要等他明日抵达宁都之后再做定夺。” “你觉得他们是在运输途中掉包的紫藤?”徐锦宁肯定的问。 “十有八九如此,按照我对徐锦晟的了解,他断然不会让真正的白血枯藤进入宁都,否则就算宁都有接应他的人,他也得想办法调换,我已经让人去赵旉府上查过,他那边并没有白血枯藤的线索。”温丞礼说。 “我还以为赵旉跟徐锦晟是一伙的,不是么?” 可在朝堂上,赵旉一心只想让她当替罪羊,说的话也是处处针对她,不是他的话还能是谁呢? 温丞礼也有猜测赵旉吧,不然也不会去他府上搜索了。 “准确来说,赵飞是为霍丞相做事。” “夏国的内奸?”徐锦宁惊道,赵旉本是宁国人,可他又是怎么跟夏国那边有关系的呢? 徐锦宁有些没搞懂,“如果赵旉是夏国的奸细,那么这件事也能说得通,尽管他跟徐锦晟不是一起的,但他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都想置她于死地呢? 可笑,她徐锦宁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么? “让丰禹也去调查,两人查的还能快一些。” “好,公主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 徐锦宁本想说没有了,但母港一接触到温丞礼她又换了一种笑嘻嘻的表情,她走到温丞礼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腰,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问道:“这几天不见本宫,丞礼可有一丝丝想念本宫?” 她可是想温丞礼想念的紧呢,她敢发誓,若是温丞礼敢说一句没有,她下一秒就废了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恰巧,本宫也是呢,丞礼记得多多来看本宫,本宫还指望着你来救我出去呢。” 温丞礼面路尴尬之色,扯开徐锦宁抱着她的胳膊,面色严肃道:“公主放心,即便不是我,大皇子也在为你奔走。” “恩,大皇兄是要为我这么拼命的,但是本宫更希望丞礼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呢。” 这样,至少能证明温丞礼是在乎她的,可直到现在这人脸上都是冷冰冰的,就是笑容都带着几分冷意,不够真心。 一点也没有见到她的喜悦嘛。 徐锦宁这话一说出来脸皮子也不觉得烫,反正她脸皮厚也是众所周知,何必要藏着掖着自己呢? “有些担心并不需要表现出来,看到公主安好,我也就放心,我不宜久留得走了。” “你才刚来一小会儿?” 这就要走,徐锦宁很是舍不得。 温丞礼摸摸她的头发,“时辰不早了,我帮着公主拆了头发,公主早些歇息。” “那,那行吧。” 知道温丞礼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过来看她的,徐锦宁还算是心满意足的,至少这个没良心的还能惦记着她,只是不能出去着实有些犯难,被囚禁了,也就意味着外面的情况他无法及时把控。 这还是重生以来,第一次失去把控权。 温丞礼将她抱到梳妆台前,小心翼翼的将她头上的朱钗都给拆掉,然后又抱着她坐到床上,“公主早些安歇,若是有事,可以机关鸟传信于我。” “知道了知道了,那你自己在外面也要一切小心。” “自然!” 帮徐锦宁盖好被子后,温丞礼才离开,当然,走的还是窗户。 徐锦宁伸着脑袋恋恋不舍的看着人走了,这才平躺下来,乌黑的眼睛盯着床顶滴溜溜的看着,这个温丞礼还真是面冷心热呢。 “该不会是本宫肚子里的蛔虫吧,刚想着,他就来了?” 徐锦宁嘻嘻的笑两声,然后翻了个身子,她盯着墙面,脸上的笑容逐渐地消失,这次她推荐左丞相来调查这件案子,一是想要看看这人到底会不会害她,二是想看看他到底是哪边人。 宫里的探子回报,左丞相一直都跟德妃走的很近,因为徐芳菲的死,德妃想必已经恨死她了,如果左丞相真的是帮着德妃的,那这次他肯定会想方设法除掉她。 她当然不会这么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出去才是。 想了一会儿,她把眼睛闭上。 养足了精神,才能对抗黑暗势力。 温丞礼本打算趁着夜色离开皇宫,可到御花园便看到一个黑色人影鬼鬼祟祟的,出于好奇,他急忙跟了过去,看那人的身形像是个女子,温丞礼的脚步很轻,他看到那女子顺着御花园一直绕着走,那个方向是……冷宫? 温丞礼之前在宫里寻找宁国边防图,对这里的地图方向还是很熟悉的,有些地方他只需要走过一遍就能记得。 他一路跟着那人走到冷宫门口,她先是四下环顾,确定没人之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温丞礼从墙头上飞身下去,就看到那人已经走到冷宫后面最后一间房子,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亮起了灯。 温丞礼走过去躲在下面,之前找图的时候也有路过冷宫但是并没有进去看,故而里面有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 蓦地想起之前徐锦昭说过冷宫闹鬼的事情,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人? “妹妹,许久没来见你,你想姐姐么?” 妹妹? 姐姐? 这是什么情况?里面住的人到底是谁? 他悄悄的用手指戳开窗户上的那层纸,看到里面的人他还是愣了一下,德妃? 坐在床上的人内床帘挡着,他看的不是很清楚。 “他居然说要放过徐锦宁?他怎么可以,我都可以牺牲我的女儿来完成大业,他凭什么要救下徐锦宁?徐锦宁害死了我的女儿,我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晟儿就要回来了,你想见他么?” 床上的人似乎没有什么自主意识,只是在那儿晃动着两条腿。 “我等的时间太长了,我等不下去了,再这里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我要加快速度。等到晟儿成为宁国的皇帝,就是你重见天日的时候了,你放心,我不会让左丞相找到你,青儿,再等等,再等一段时间。” 德妃说完将那女子拥入了怀里抽泣着。 而温丞礼则是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青儿? 青儿还活着? 成国的……公主? 那德妃呢?德妃也是成国的公主么? 为什么她们会躲在这里,又为什么要瞒着左丞相? 徐锦晟跟青儿又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上前惊扰,本来对他们身份还保持着几分怀疑,直到床上那女子开始哼唱着春悲赋,他才彻底笃定这人便是当年的青儿,本应该死在汇江的,怎么会被藏在这里? 如果青儿没死得话,那江阴呢?江阴先生是否还活着? 都说江阴跟随者先夫人羽化成仙,可谁看见了? 常青也说江阴夫妇消息到了汇江之后便消失了,原来……竟是被藏在这里么? 温丞礼现在一肚子的疑问,他还是没有上前询问清楚,只是趁着还没发现转身离去了。 要调查,以后多的是时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一十一章 没错,就是聂白。 徐锦晟的人一大早的便抵达宁都城门,从城门开始焚烧着白血枯藤,一直到宫殿门口,一个上午时间,整个宁都城上方都漂浮着那难闻的气味儿,起初,那些百姓们还以为那焚烧的是紫藤,一个个吓得哭天喊地叫爹叫娘的,直到那侍卫说这是白血枯藤,治疗虫患的,那些人才如梦初醒。 几乎是看着徐锦晟的人挨家挨户的人送草药焚烧,百姓们一时间对徐锦晟好评如潮,都跪地叩谢着徐锦晟的恩德,有人夸赞徐锦晟,便有人辱骂徐锦宁,觉得徐锦宁实在是恶毒透顶,居然用那假的毒草去祸害百姓,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啊。 额木齐等人也有跟着一同前来宁都,他们从小便是在南疆那种小地方长大,一直被巫国压榨着,之前他们便觉得江州已然是人间天堂,那儿风景优美、土地肥沃,百姓们生活的也都令人羡慕,可来到宁都,他们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大国之都,这里比江州更加繁华、更令人向往。 一路被人赞颂着回到皇宫,第一件事就是去给和帝请安,禀报着这一路发生的事情,百姓们称赞徐锦晟的事情短短一上午已经传到宫里,百官们对徐锦晟也是赞赏有加。 比起徐锦宁刚到宁都城门口就被带到宫里,不知风光多少倍。 徐锦晟得了和帝许多的赏赐,碍于百姓们的悠悠众口,和帝直接一道圣旨封他为晟王,并赐予一座新的晟王府,黄金千两,更是将南方两座城池直接封赏给他,这可是连徐锦恒都没有的殊荣,徐锦恒也不过是个恒王外加一座府邸罢了。 叩谢完和帝后,徐锦晟便直接去了德妃宫内。 “许久不见母妃,儿臣真是想念的紧呢。”徐锦晟跪在地上,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思亲之情。 德妃急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在外许久苦了你了,那老郡王可有刁难过你?” 江祁的死,肯定让老郡王恨之入骨的,瞧瞧这孩子都瘦了一圈了。 徐锦晟笑道:“起初还是冷眼相对的,不过后来倒也还算客气,儿子听闻徐锦宁那边出事了,城内到处都流传着她祸害百姓的流言,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她用假的毒草欺骗百姓,害死了不少人,尽管现在左丞相和徐锦恒都在调查,不过这好几天过去了,也没见有什么证据,这次徐锦宁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徐锦晟奸计得逞心下极为畅快,当然不会有人知道这是他的杰作了,那聂白做事还是挺靠谱的嘛,还好那群人没有失手,起初他还担心徐锦宁的红影卫武功高强,无法得逞,如今看来也只是浪得虚名罢了,只要徐锦宁过的不好就行了。 “徐锦宁有此劫难也是她咎由自取。”徐锦晟笑道,想起之前老郡王对她的态度,他又不免疑惑:“母妃,那徐锦宁与江州老郡王之间可有什么其他的牵连?为何这次,老郡王单单是对我带有敌意,而对徐锦宁却是恭敬有加,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可能因为她是长公主,和帝的心头肉吧。”德妃说。 “不尽然,那老郡王也不是个趋炎附势之人,那态度也不像是对长公主的恭敬,反而像是对恩人的那种。” 徐锦晟不记得徐锦宁对江州有过什么恩情,可那老郡王是恨不得把徐锦宁当成菩萨供养着的,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哦?还有这等事?”德妃想了想,“或许跟之前江州叛乱有关呢?你还记得当时江州有难,温丞礼被劫持之后为江州出谋划策过,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温丞礼么?呵呵,儿臣或许知道了,我会去调查清楚。” 德妃叹息道:“只可惜至此左丞相不站在我们这边,也不知道徐锦宁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这么好的机会除掉她,他却偏偏不愿。” “母妃,儿臣这次回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徐锦晟顿了一会儿,喝口茶道:“想办法混入军机处。” “军机处?” 军机处乃是宁国最为神秘的地方,目前外人也就只有徐锦恒和温丞礼可以踏入,可不好混进去啊。 “我必须要得到军机处里的一样东西,儿臣就不跟您多说了,还有其他的是亲要等着我去做,等下次儿臣再进宫来陪您。” “若不然晚上用完膳再离去吧!”德妃很是不舍。 “改日吧,今日的确是抽不开身。” 额木齐他们还等着他去安排,他还需要造出更多不利于徐锦宁的谣言,这次必须要让徐锦宁死无葬身之地才行,那左丞相行事不定,竟还要帮助徐锦宁开脱罪名,这怎么能行? 德妃虽然不舍,确也没有办法,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总不能耽搁儿子完成大业啊。 告别了德妃,徐锦晟便立即离开皇宫回到了府邸。 额木齐等人已经在他的吩咐下安排在府邸别院里,见徐锦晟回来了,急忙上前去迎接。 “殿下,我们已经抵达宁都,现在可否让我见见临清?我的确有许多问题要问他,这一路……” “这一路舟车劳顿,先生还是先休息吧,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百姓们现在对我们很是爱戴,我们得乘胜追击才是。”徐锦晟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临清……”接触到徐锦晟那骇人的目光,额木齐只好把没说完的话咽下去,已经跟着回到宁都,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只是这一路都没有听他提起过临清,他只说临清被他从另一条路带回宁都,却并未说什么时候可以到。 他不是没有对徐锦晟产生怀疑过,可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等。 徐锦晟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先生放心,答应你的本殿自然会做到的,下个月十三号就是宁国的春日祭,到时候我会创造一些契机让你在父皇面前露脸,到时候你便可以入宫为官,相信我,很快你就能在宁都有一处发展之地。” “徐锦宁他们都知道我的存在,怕是不太好糊弄。” “随便取个名字,换个身份即可,这些事情本殿自然会安排,你无需担心。” “好,一切都听殿下的。” 徐锦晟:“先去休息吧。” 这次的春日祭,他还得想办法让徐锦恒来操办,只有让徐锦恒在父皇面前丢了面子,让父皇知道徐锦恒是多么的失职无能,他才能在父皇面前表现的越发英勇。 说实话,能在春日祭前赶回来也是他没想过的。 至于那临清……徐锦晟想起前几日下人来报,奴隶失踪的事,嘴角的笑容下垮,那个该死的小奴隶居然在关键时刻失踪了,也不知道是他自己逃走了,还是被人救走了,他更不知道现在那奴隶在何处,已经让人去找可惜并没有什么消息。 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额木齐说是会让他们见面。 恒王府内,徐锦恒坐在院子里揉着头,他派出去的人一路顺着那几个红影卫说的道路找过来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难不成真的是在城内被人动的手脚?可温丞礼那边传信过来,说是在回宁都的途中被人动的手脚。 一时间,他还真的分不清凶手到底是什么时候偷换了白血枯藤了。 照影从温丞礼那儿得到消息后便立刻前来汇报,恰巧见徐锦恒一副苦恼的样子,“王爷,驸马来信。” 照影将书信递给徐锦恒。 徐锦恒赶忙拆开看了看,看到上面的内容,他猛地站起来道:“那几具尸体现在何处?” “已经在秘密运输的途中,不日便会抵达宁都。” “你立刻带人前去秘密接应,一定要保证尸体安全抵达宁都。” “属下遵命!” 照影行了礼后便离开了,徐锦恒大喜,有了那几具尸体就足以证明那药草是在运输途中出了问题,是被人刻意掉包陷害徐锦宁的,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徐锦宁,有救了。 公主府内,绰痕已经顺利抵达宁都,并且将路上尸体的事情告知温丞礼。 “你做的很好,只是没想到几个人竟会被人剥了脸皮,怪不得那几个关在牢里的人跟红影卫的脸没有区别,他们根本就是用这些尸体的脸。”温丞礼喝着茶,淡淡道。 绰痕“啧啧”两声,“这些人手段还真是残忍,要想保证那脸皮的新鲜度必须要从活人身上活剐,可见那几个人死前是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为徐锦宁做事还真是威胁啊,保不齐脸皮子都得被人生生的活剐了。 想到此,绰痕忍不住的摸了下自己的脸。 “那几具尸体只能证明徐锦宁是无辜的,还是没办法确认是否是徐锦晟派人做的,并无任何证据。” 绰痕坐到他面前说,“这件事还真不是徐锦晟让人做的,他的人没有那个本事。” 温丞礼一眯眼睛,道:“聂白?” 绰痕点头,“没错,就是聂白。” 温丞礼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没想到聂白竟会做到这种地步,继续查。” “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一十二章 倒是本王用词不妥当了。 摘月楼里,徐锦宁看完外面递进来的书信,她平静的将书信放到蜡烛上燃烧着,除了丧心病狂她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那个聂白,生剖脸皮这种事他都能做的出来,实在是残忍。 那天牢里的那几个人现在又如何呢? 她被禁足之前他们还活着那现在呢?是否应让人灭口了? 徐锦宁不敢想,为了陷害她,他们设了这么大一个局,也实在是不容易啊。 桌子上的酒醇香的很,可徐锦宁此刻却没有半点儿要品酒的意思,外面下着雨,烟雨蒙蒙,院子里的花儿开的枝繁叶茂,一些蜻蜓们在水缸上面点水款款飞,她起身站在窗口,看着门口那两口水刚上盛开的荷花。 春去秋来,最不值得珍惜的便是时间,她用两世的时间来纠正错误,改变自己,到头来还是成了别人的笼中鸟,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一股强烈的不干油然而生,她徐锦宁不是谁都可以拿捏陷害的。 华菱在一旁研磨,看着书桌上画着的画像,她小心谨慎的将画幅收好,“公主,驸马他们已经在想方设法的救您出去了,你怎么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啊。” 徐锦宁把手伸到窗外,雨水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冷冽,反而有着丝丝的暖意,“这场雨将会是由鲜血染成,等着吧。” 华菱不明所以,半张着嘴惊讶的盯着她看,总觉得这瘦弱的肩膀扛起的是别人承受不了的压力,也不知道这人心里到底藏了多少的秘密。 徐锦宁单腿支撑着身子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雨水,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主府内,温丞礼吹完曲子后看着手中的笛子,他拿出手帕仔细轻柔的擦着笛身,蓦地想起第一次与徐锦宁见面的场景,那女子嚣张得很直接走到他面前钦点他为宁国的驸马,那时候的嚣张气焰真是让人看不惯,可越加的深入了解,越能发现这人只是外表和行为看着狂妄猖獗,内心实则非常的柔软。 这个人总是能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绰痕坐在一边昏昏欲睡着,他昨天晚上监视徐锦晟一整夜,除了他房间里的那几个三三两两谈事情的,其他就没什么变化,不过他们已经发现临清失踪,徐锦晟正在派人到处寻找临清的下落,只是他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临清就在皇宫里。 温丞礼也传书让徐锦昭注意莫要让人发现临清的真实身份,并且提前让绰痕送去了伪装面具遮挡住临清的脸,防止徐锦晟找到。 淋了雨的白鸽跌落在温丞礼脚边,他俯身捡起鸽子,拿过绑在它腿上的信封走到屋子里,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巫国特有的文字温丞礼早年在冷宫熟读四方之书,对诸国之间的文化稍稍的都有接触,辨识上面的字体也是简单。 “吾王有令,务必救出二王子。” 字条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却让温丞礼更加的迷惑,二王子是谁?巫国的二王子? “绰痕,去查出这封信的来源,再让人去巫国仔细调查一下临清的身份。” 绰痕打了鸡血似的一溜烟的攒起来,“是,属下这就去。” 等绰痕走了,温丞礼才将那封信烧了,若是不出意外,那临清应该就是巫国的二王子,只是这些人为什么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宁国? 实在是让人没看懂。 还有死而复生的成国前公主青儿,以及德妃还有徐锦晟的身份,德妃是青儿的姐姐,她也是成国的亡国公主无疑,那徐锦晟呢? 徐锦晟是谁的儿子? 就在温丞礼思考的时候,关键来报,说徐锦晟在前厅等候。 呵,还真是不经念叨,刚念叨着徐锦晟,人就上门了? “知道了,好茶伺候着,我这就去。” 温丞礼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好歹不能让徐锦宁丢了面子,即便是被禁足也不能失了颜面。 徐锦晟现在不愧是宁国晟王爷,那穿衣打扮与以前也是不同了,一身乌金长袍更显俊逸非凡,他正站在前厅的宝香格架子面前看着上面的花瓶。 听到脚步声,徐锦晟这才将手里的青花瓷瓶放回原处,转身看向来人,笑道:“许久不见,驸马爷还是这么俊秀好看,不愧是我皇姐看上的人。” “四皇子来此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温丞礼不缓不慢的说,但是没有给他行礼。 好歹他是长公主的驸马,从官阶上来说还是比他稍稍高上一阶,自然不必行礼。 “无妨,本王想着皇姐被囚禁在宫里一时间无法出来,这才过来看看驸马有什么需要。” 温丞礼谦然道:“殿下,哦不,现在应该是叫王爷了,王爷客气了,公主府从来都不缺什么,公主也是被暂时禁足而已,囚禁倒是说不上。” “呵!倒是本王用词不妥当了。” 看温丞礼这面红如玉、神采奕奕的模样的确不像是缺什么的,说不定好吃好喝的呢。 徐锦晟反客为主的坐在主位上,冲着下人扬扬下巴,旁边的管家看了温丞礼一眼,见他点头,这才上前给他倒了茶然后才恭敬的站在一边。 徐锦晟品着茶,喝了一口道:“本王想跟驸马单独聊聊,可否?” 虽然是询问,可那语气却丝毫不像是问问,反而有些强制性的味道。 管家会意,看了一眼温丞礼后才离开了前厅,顺带着带走了旁边的那些护卫和侍女。 客厅里,只剩下徐锦晟和温丞礼二人。 而刚完成任务的丰禹刚回来就听说温丞礼被徐锦晟叫过去,心下担心,赶忙跟着去了前厅,他没有现身,只是躲在客厅后面的一处角落里偷偷的听着。 温丞礼走到一边坐下,抬起下巴与徐锦晟对视着:“王爷把人都遣走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我说?” “现下无人,你也不必跟我装。”徐锦晟说。 温丞礼浅笑,“恕我不太明白王爷的意思。” “驸马爷身为夏国人,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温丞礼又笑一声,拿起旁边的茶壶倒了杯茶,他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只是用茶杯盖子轻轻的拂开上面漂浮着的茶叶说着与这些无关的话语:“王爷不妨好好品尝一下这雪夜茶,听说这茶叶只生长在北方的雪山上,需要当地的茶农爬到数十丈高的雪山才能采摘下来的呢。” “茶香四溢,的确是好茶,皇姐这里的东西自然样样都是好的,可这跟我们说的话题又有什么干系呢?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我们为何不合作,你拿到你想要的,我拿到我想要的,岂不美哉?” 温丞礼:“我实在是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我这条命是属于长公主的,若是王爷想让我为你做事,你也得问问长公主才是。” “你我都知道,这次徐锦宁不一定能逃出生天,如果徐锦宁死了,你作为驸马自然得跟着一起陪葬,难不成你甘愿年纪轻轻大业未成就去给她陪葬么?”徐锦晟的预期已经不甚友善,甚至带着一些威逼的意味。 温丞礼继续不为所动,“若是长公主想让我为他陪葬,那也是我应作之事。” 如果徐锦晟真的知道他的身份此刻应该带着人过来抓他,而不是在这里威逼利诱着,甚至只说知道他是夏国人,至于是何种身份……他应该是不知道的,聂白也不会让他知道。 说到底,徐锦晟也只是聂白的一颗棋子,他又怎么会将夏国最机密的事情告诉一颗棋子呢? 可笑的是需谨慎还以为自己是合作伙伴呢。 聂白的手段就是温丞礼本人都感到有些心惊,试问,从宁国这一年来发生的诸多事情中,有哪一件没有聂白的插手? 就是这次的紫藤事件,也是聂白的人在路上杀死了红影卫,顶替他们的身份来宁都杀人,陷害徐锦宁。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懂,什么鹣鲽情深那全都是笑笑谈,若是你犯错,那徐锦宁必然是第一个将你推出去。”徐锦晟走到他面前,用手撑着旁边的桌子,面容靠近温丞礼的脸,冷声道:“你若是想为他殉葬,很快我就可以成全你们。” “王爷还是慎言的好,作客可以,反客为主便是王爷的不懂礼数了。” “好一个不懂礼数,希望你的骨头能像你的嘴一样硬。”徐锦晟用手指戳了戳温丞礼的肩膀,凌厉的扫他一眼:“咱们可以走着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拍拍温丞礼的肩膀后,徐锦晟狂笑着离开了客厅。 他走后,温丞礼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垮掉,“丰禹,出来吧。”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丰禹这才抱着剑,缓缓地走出来:“看来你早就发现我了。” “事情如何?尸体是否已经安然无恙的送过去了?”温丞礼又喝了口茶。 丰禹说:“尸体已经送到大皇子府上,此刻大皇子应该在去丞相府的路上。” “那便好,有左丞相出面证明,相信很快公主就会被放出来。” 温丞礼侧目,看向外面还在下的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一十三章 果真是假冒的! 左丞相府上,徐锦恒打着伞站在院子里,而他面前摆着的正是那六具红影卫的尸体,丰禹等人将尸体运回来后第一时间就送去了恒王府,而他也是一刻不敢耽搁的来到了丞相府上。 左丞相听到消息后也立刻赶了过来,走到前院就闻到了一股子难闻的尸臭味儿,他用袖子遮掩着鼻子,见徐锦恒面色凝重的站在那儿也不好意思如此,只得做了个深呼吸后才放下袖子:“这些就是长公主派来送药的那批人?” 徐锦恒听到他的声音急忙转身,“没错,这些才是真正的红影卫,而关在牢里的那几个根本就是假冒的,我已经让人去天牢去提人了,相信一会儿就能到。” “如此,那长公主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老臣一定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皇上。”左丞相对管家道,“去准备奏折,立刻送到宫里呈给皇上。” “是!” 徐锦恒松口气,可算是还给锦宁一个清白了:“可是这还不够,那几个人一口咬定就是锦宁让他们送的草药,若是不查出背后主使,即便能够证明锦宁的清白,但百姓那边还是会认为我们故意给锦宁洗脱罪名,怕还是不服气。” “王爷的担心不无道理,那王爷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呢?”左丞相将这个问题丢给他。 徐锦恒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须得将幕后主使彻底就出来,跪在百姓面前认错忏悔,以洗清锦宁身上的污水。” “好,老臣一定协助王爷。” 徐锦恒拱手道:“丞相客气了,本该是本王协助您才是。” 左丞相说:“这些尸体都是大皇子查出来的,自然是大皇子居首功,老臣可不敢抢您的功劳啊。” 温丞礼的意思是不让他说出来尸体真正的来源,徐锦恒也没再辩驳,只得说是下属办事得力,并未再多说什么。 很快,那六个假冒红影卫之人便被带到大理寺的公堂上,大理寺那边也在请做左丞相和徐锦恒一同前往旁听。 雨下的小了,毛毛细雨,徐锦恒骑着马撑着伞,而左丞相则是坐在马车里,一行人带着尸体浩浩荡荡的往大理寺去。 半个时辰后,六具尸体以及那六个“红影卫”全都在公堂之上。 徐锦恒走到其中一个犯人面前,仔细的检查着他的脸,而那几个人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就不约而同的咬碎了牙根儿暗藏着的毒药,不等徐锦恒将那脸皮子撕下来,他们便已经毒发身亡,甚至还来不及问什么。 徐锦恒愣愣的看着撕下来的人皮,“果真是假冒的!” 左丞相叹口气,沉重道:“这些人假冒身份,陷害公主,真是死一万次都不过分。” 徐锦恒嫌恶的踢了一脚旁边的尸体,“死的太便宜了。” 大理寺卿倒是一脸的为难,“丞相、殿下,这还什么都没问人就死干净了,这,这要如何跟皇上、公主那边交代啊。” 徐锦恒怒道:“畏罪自杀,这还不明显么?真正送草药的乃是这六个在途中被杀之人,而这几个人明显就是假冒的。” “可若是大皇兄随便从哪里找来几具尸体假冒,也未尝不可啊?” 门口传来徐锦晟的声音,徐锦恒脸色一冷,回头怒视着他:“他们身上都有红影卫特定的纹身,何来假冒尸体一说?” 徐锦恒说着,将那尸体脖子上的红影卫红纹亮出来,这的确是红影卫特有的纹身。 徐锦晟笑道:“皇兄,既然是红影卫特定纹身,您又是怎么会知道呢?” “红影卫副统领丰禹便可以作证,这些人……” “丰禹是徐锦宁的人,自然是会帮她说话,他的言辞不足以取信于人。”说完,徐锦晟又看向左丞相,笑道:“丞相大人向来都是明察秋毫的,怎么这次被这种小伎俩给骗过去了,被这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几具尸体就给糊弄过去,可是损了丞相的一世英明啊。” 左丞相被他说的不太好意思,连连说是,他看看徐锦恒、又看看徐锦晟,说:“二位皇子何必这么针锋相对,本意也都是为了给长公主一个清白。四皇子所言也不无道理,单单是这死人的尸体的确是没办法证明他们就是送药的红影卫,除非还有别的人能证明他们的身份,否则也只是死尸而已。” “若是在下能够证明他们就是红影卫呢?” 众人的视线看向门口,就见萧飒和另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门口,那男子面带笑意,年纪看上去二十七八左右,眼角那颗红痣尤为的好看,有些夺人心魄的美。 在场众人从未见过这个男子,倒是左丞相面色一变,反而恭敬的向那男子行了礼,道了一句:“欧阳先生。” 徐锦恒一愣,这人便是军机处的欧阳先生? 他也是可以随时出入军机处的,一直只听说过欧阳先生的名头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人,如今一见……竟是跟他年纪不相上下的青年人。 欧阳上前对左丞相拱手作揖,“丞相大人客气了。” 大理寺卿、徐锦恒、徐锦晟都是知道欧阳这个人的,掌管军机处之人。 刚刚说话的人便是他。 只见欧阳走到那尸体面前,掀开上面的白布,扯开衣领看了看,尸体已经被泡的有些腐烂,但还是能靠到他们脖子上的红纹的,他每一具尸体都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这才将白布重新盖好,叹口气道:“的确是红影卫。” “久闻欧阳先生大名,可若单凭这几具尸体就断定是红影卫,那未免……” “所有红影卫身上的纹身都是用朱砂与神秘药汁纹成,而且是从小便纹上去的。”欧阳打断了徐锦晟的话,反而走到那几个假冒之人面前,掀开他们脖子上的衣服,“这几个人的纹身都是最新纹上去,还是用的劣质花汁,这几个才是假冒之人。” 徐锦晟一时语噎,恨恨的看向欧阳,也不知道这常年不出军机处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还帮着徐锦宁说话,他到底想做什么? 徐锦恒行了礼,开口道:“劳烦欧阳先生走上一遭了。” 欧阳微微点头,反而站在一边看向左丞相,似是在等他的发言。 众人的视线也随着他转向了左丞相,都在等他。 左丞相摸摸下巴,深沉的目光转向了欧阳,“想当年,欧阳先生亲训赤羽军,因受先皇所托故而训练出红影卫,若是欧阳先生都说这几个人才是真正的红影卫,老臣自然也不说什么,有先生作证,就可以还长公主一个清白了。” 欧阳偏着头,看了一眼徐锦恒,“多谢大皇子将这几人的尸体运送回来。” “您客气了!” 欧阳没再说什么,在众人的视线中率先离开了。 萧飒道:“下官是亲眼看着长公主将白血枯藤交予的这几个红影卫,中途被歹毒之人更换,这才陷长公主于水火,还请丞相大人、大皇子尽快进宫将此事原委告知皇上,莫要让长公主继续受苦了。” “自然!”徐锦恒道。 徐锦晟咬了咬牙床,强忍着不快,故作轻松的说道:“就知道皇姐吉人自有天相,既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那本王也不便打扰,辛苦大皇兄和左丞相了。” 徐锦恒没说什么,刚刚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一定,一心只想要弄死徐锦宁,欧阳先生一来就彻底更换了说辞,还怎是虚伪至极。 徐锦恒嘴角上扬着,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希望那背后陷害之人早点把脖子洗干净了,陷害公主的罪名可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本王的想法与大皇兄的不谋而合,那本王就不打扰了,告辞。” 徐锦晟坐在马车上,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前脚刚从公主府出来,听到消息说有人运了六具尸体回来,他当即就觉得大事不妙,果然回府的路上就看到徐锦恒他们一行人,这才跟了上去。 聂白这家伙做事也太不靠谱了,既然人都已经杀了,怎么还不把尸体给处理了,还让徐锦恒的人找回来,做事做一半,着实不负责。 他刚从公主府回来,还嘲笑着温丞礼,现在这是直接给了他一嘴巴子,这让他还如何嚣张的下去? 下了雨,空气里的药草味道更加难闻,惹得徐锦晟更是一阵心烦意乱,他敲敲马车窗户,对侍卫道:“去丞相府上。” 还有这个左丞相,他得去好好跟他商讨一番,他倒要看看左丞相到底是站在谁的一边。 还有那个军机处的欧阳,早不出来晚不出,怎么徐锦宁一出事他就跑出来了? 那萧飒也是,身为皇城禁卫军擅离职守就为了过来做个证? 他就不明白了,那徐锦宁究竟有什么好,怎么这么多人为她赴汤蹈火?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知道原因。 “该死的徐锦宁!” 这次又让她逃过一劫,实在是气人得很。 这次徐锦宁放出来还指不定有多嚣张呢,应该是恨不得把徐锦恒当成恩人供着吧。 切,真是恶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一十四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左丞相、徐锦晟以及大理寺卿的三份奏折是在同一时间内递交到和帝的书桌上的,看到上面的内容,笼罩在和帝脸上的阴云密布总算是烟消云散了,就是张公公看了都觉得莫名松了口气,从徐锦宁被禁足摘月楼和帝脸上就没有一个笑脸,也没有去见皇后。 确定徐锦宁是遭人陷害的之后,和帝第一时间便让人去将她放出来,并且要好生的照顾着,又让人去做了一大堆皇后爱吃的膳食送了过去。 御书房里,和帝舒心的舒口气,整个人放松的倚在龙椅上,他感激的看了一眼欧阳:“这次多亏爱卿去作证,这才幸得宁儿免遭罪责啊。” 欧阳笑笑,拱手道:“皇上客气了,长公主本就没有罪。” “这次军机处是派莫寒前去保护锦宁的吧?”和帝问。 “莫寒作为赤羽军的统领,自然是要当仁不让,以保护皇家为己任。” 和帝点头,“对于夏国三番四次挑衅、暗杀、陷害,爱卿可有什么主张?” 这一年多来夏国一直在搞事情,江州内乱、黄渡河之战等等等等,哪件事没有夏国的参与? 就连这次的陷害事件都有夏国人的影子,和帝已经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他多年来的心血不能在这个时候因夏国那些宵小之徒付之一炬,宁国几十年来一直已和平为方向标,从不主动发起战争,然而夏国又在做什么? 欧阳说:“此事怕是急不得,首先我国近年来大大小小事情不断消耗严重,其次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些事情与夏国有关,除非找到特定的因素或者契机才能发动战争,否则战乱一起,我宁国势必首当其冲遭到百姓,乃至天下人的反对。” 和帝:“这事之前也有跟左丞相商量过,你们两人的想法也是如出一辙,朕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可那夏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朕的权位,也不能置之不顾啊。” “夏国正是拿捏住我方苦无证据,这才肆无忌惮的在我国内妄为。”欧阳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之前派去夏国的探子来报,自夏国皇帝薨后,其太子与丞相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朝堂之上几乎是霍骁霍丞相说了算,那太子不过是个傀儡,主要原因还是在霍骁。” “霍骁此人朕也有耳闻,此人心狠手辣、贪欲极强,对权利的渴望甚至超过了朕。” 不然他也不会做这些事了。 欧阳说:“正因如此,即便他可以手握夏国权利,但依旧名不正言不顺无法真的拿下夏国太子取而代之,只要夏国太子一日不死,他便只能俯首臣称。” “那夏国太子现下如何?” 欧阳惭愧道:“臣也一直在调查此人,可惜无果,这人一直深居简出,神秘莫测,就连名字也都是个谜团,听闻自小是在冷宫长大,自夏国冷宫走水以后才被以太子身份接回内宫,但这人能从冷宫活着出去,想必有他的过人之处,不然那霍骁也不会如此忌惮。” 和帝的手指轻轻的点击桌面思考着,夏国如今依旧形势不明,许多事情都是由霍骁来做决策,那太子空有一个名号却无实权、说中无兵将,不过是个傀儡,偏偏还没人得知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和帝一时间也有些束手无策,试问,一个国家不断实施骚扰,被骚扰的人还不能有任何的怨言,只因为没有证据,这不就是打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咽么,和帝向来做事英明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又不甘心这样被人拿捏欺辱。 这次,还欺辱到他的宁儿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和帝似乎有了别的决断:“夏国一事不可耽搁,春日祭后咱们再来跟他们算总账。” “皇上这是有新的主意了?” 和帝故作深意的笑了笑:“不可说不可说,爱卿也累了一天,早些下去休息吧。” “那微臣就不打扰了,微臣告退。” 让张公公送走了欧阳,和帝舒坦的倚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核桃放在手心转来转去,既然夏国能够给他们是幺蛾子,那为什么他就不能给夏国使绊子呢? 夏国单靠一个霍骁又能有什么出息? 宁国兵强马壮,虽然这段时间有所折损,但对付一个夏国还是绰绰有余。 国事已论定,现在便是家事,一想到女儿受委屈那么多天,和帝心里就很过意不过,见张公公回来了,咳了一声问道:“宁儿现在是不是已经在椒房殿了?” “是,长公主和太子殿下都在呢,已经让人去请了驸马爷,应该也快到了。” 和帝松口气,“有丞礼那孩子在场,想必皇后应该不会给朕使脸色了,哦?” 和帝问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张公公说出什么皇后还在生气、怒火还燃烧着之类的。 张公公拿着披风给和帝披上,轻笑着:“皇上对皇后娘娘宠爱有加,皇后又怎会真的舍得真生您的气啊,指不定现在扒着手指头算着皇上怎么还没到呢。” 和帝笑了两声,穿上衣服后便直接往椒房殿去了。 椒房殿内,徐锦宁、徐锦恒、徐锦昭三人已齐聚一堂,皇后听着徐锦昭说的那些在外游玩之事,听到有趣之处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听到凶险之处也会担心害怕的拉住徐锦宁的手,这一抓一紧的,倒是让二人手心生了不少汗。 和帝没有让人通报,直接就走了进去,就听到皇后笑的开心,儿子女儿们也都坐在那儿,唯独不见温丞礼,可能是还在来的路上。 不知为何,没有温丞礼在和帝反而有些心虚不敢上前了。 他悄悄地问了张公公:“丞礼还是没有到宫里,还不快让人去催催?” “已经在催了,似是已经绕过御花园,这就来,这就来。” 和帝知道自己也不能总在这边等着,只得理了理衣服,双手交叠往后一放,故作镇定的走进去。 他一进去,里面的欢声笑语瞬间就停下,直接冷场了。 和帝瞅着皇后那愤恨的目光,心里咯噔一声,却见徐锦宁再旁边浅笑,只得勉强的挂着笑容走过去:“都在呢,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皇后阴阳怪气的说道:“可不,我宁儿莫名其妙的被关那么久,能出来啊实在是太不容易,人都瘦了一圈,不像是陛下面色红润的。” 和帝被怼,心里也是高兴得很,走过去坐在皇后身边,他拉起徐锦宁的手放到手心拍着:“这段时间委屈宁儿了,如今已有证据显示你是被冤枉的,至于凶手……” 他又咳了一声,看向正在喝酒的徐锦恒:“恒儿啊,你可得快些查出凶手,给宁儿一个交代,给我们宁国百姓一个交代才是。” 徐锦恒一听放下酒杯道:“儿臣已让人着手去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有出息了!”和帝看着皇后铁青的脸色,哎,还在生气呢。 他一个劲的冲着徐锦宁眨眼睛,希望女儿能给他说说好话,后者一看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谁能料到朝堂上这么霸气凛然的和帝私底下还是个怕媳妇儿的呢。 “女儿倒是没什么,也是下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的,父皇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女儿怎敢有怨言呢。” 徐锦宁自然知道身在帝位有许多苦衷和无奈,也不打算跟和帝生气,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才是最好的,她拉住皇后的手,冲着和帝笑道:“刚刚母后还让人去准备了父皇爱吃的茶糕呢。” 说完,她看向身边的侍女道:“还不快些去把茶糕拿上来。” 侍女会意下去准备去了。 徐锦昭笑道:“哎呀还有茶糕呢,我也爱吃的紧。” 和帝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就知道吃,天天也不好好读书,太傅已经不止一次两次的跟朕抱怨了,等下次会考再不及格,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徐锦昭悻悻的低下头,悄悄的看一眼皇后,果然还是惧怕父皇的威严啊。 徐锦恒道:“昭儿聪慧的很,下次考试已经能然父皇满意的,是不是?” 某人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看他们兄友弟恭的,和帝心里很是欣慰:“恒儿你作为长兄也好好教导这些弟弟妹妹,以身作则,莫要让他们丢了皇室颜面。” 徐锦恒:“儿子遵命!” 皇后哼了一声:“我的这些孩子们啊,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皇上莫不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信任了。” “皇后说的哪里话,朕当然知道他们都是好孩子了,皇后教导出来的孩子哪有差的。”说完,给皇后倒了杯甜酒:“天气马上热了,这是朕专门让人去襄州运来的梨花露,好喝的紧。” 徐锦宁姐弟二人之前在襄州倒是喝了不少的梨花露,确实好喝,也跟着喝了两杯。 两杯酒下肚后,温丞礼才姗姗来迟,他毕竟是在宫外,不能及时的抵达。 他一来,和帝不知道为何就立马松口气。 有他在,皇后的心思就会转移到他们夫妻二人身上,自己也能少受些冷言冷语。 还好来得及时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一十五章 德妃?那个女人? 有了温丞礼的加入,这场家宴更加完整,和帝亲自让人去准备了他们爱吃的膳食,还让人准备了歌舞表演,大家一边吃一边玩儿,场面还算是融洽,皇后自是真的舍不得让和帝一人受冷落,战战兢兢的,又亲自去厨房把和帝爱吃的熏蒸鹅拿出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饭,温丞礼来的比较晚自罚了三杯,然后就听着和帝念叨着徐锦宁三人,还让他与徐锦宁尽快生个孩子,一说到这个,皇后立马就跟和帝站在同一阵营,两人一起催促着,把徐锦宁、温丞礼二人搞得满脸通红。 晚饭后,一行人又在御花园走了一圈,赏月谈天,一直到深夜徐锦宁才随着温丞礼一起回了府。 徐锦宁被禁足摘月楼的这几天,谁都不好过,和帝也不敢去见皇后,只得暗中让人打探皇后情况,知道她赌气不吃饭也是无可奈何地很,恨不得赶紧过来劝说劝说,可他毕竟也是一国皇帝这事儿传出去也不太好听,明着暗着也做了不少事。 这次若不是和帝授意军机处欧阳出来作证,怕是那几具尸体也不足以证明徐锦宁就是被陷害的,她的清白是有了,可对百姓们还少一个交代。 还是要尽快的查出凶手,这才能堵住悠悠之口,本身徐锦宁也没有什么错。 和帝又怎可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名声被这么败坏,暗地里也让人去四处散播徐锦宁出游这几个月做的好事,除恶吏、杀贪官,为救皇子深入青鹿山找寻草药,种种事迹都已经传遍了整个宁都城。 一时间,宁都城内对徐锦宁的言论是褒贬不一,但流言毕竟只是流言,总得有过去的一天。 徐锦宁回到府上,久违的坐在院子里赏花看鸟,在听听温丞礼弹琴,丰禹舞剑,啧啧啧,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丰禹的剑术跟温丞礼不相上下,差就差在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到俊朗容颜,徐锦宁也不嫌弃,喝着酒,眼神儿不是往温丞礼那儿瞟、就是盯在丰禹身上。 府上面首们得知徐锦宁回来了,也有争相着过来美其名曰请安,实际过来探情况的,徐锦宁还听说府上有两个面首因她被囚,觉得她可能失势了,找了借口回老家去了,在她看来,还不是怕引火烧身嘛。 不过也无所谓,府上面首三千,徐锦宁也只想要温丞礼一个。 曲子终了,剑舞停下,温丞礼起身给丰禹递了块手帕,丰禹道了谢。 徐锦宁拍拍手,“赏心悦目、悦耳动听。” “公主这次死里逃生,多亏丰禹在外周旋,不辞劳苦的将那尸体带了回来。”温丞礼坐到徐锦宁面前说道。 丰禹拱拱手,“这是属下应尽的职责。” 徐锦宁:“有功就要赏,这次你们都跟着受了委屈了,本宫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完,便让人去准备酒席,晚上准备来个不醉不归。 “公主,额木齐目前也在宁都,现在就在四皇子府内。”丰禹说。 徐锦宁手托着下巴,撩起温丞礼的一缕头发放在手心把玩这:“徐锦晟这次算是大获全胜,名声、官位都有了,还获得了两座城池,除了我,他便是宁都内最有地位的皇子了。” 就连徐锦恒都没有的殊荣呢,徐锦晟这步棋走的真是妙及。 温丞礼:“这次他没有成功的陷害公主,之后还不知要出什么招数。” “我到想看看这次他想用谁来当替罪羊,江州那个刺客身份还是没有查明么?”徐锦宁看向丰禹。 丰禹:“那刺客乃是巫国之人无疑。” “把这个消息告诉大皇兄,让他小心提防巫国之人,徐锦晟那边还要盯着,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刻来通知我。” 丰禹抱拳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徐锦宁“恩”了一声,然后眸子转向了温丞礼:“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聂白派人暗杀的红影卫吧?” 温丞礼点头说“是!” “这个聂白究竟想做什么?按照他的手段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难不成他是想警告我?” 徐锦宁想,这次她刚到宁都就被带到摘月楼与外面隔绝消息,若是没有那几具尸体那她这次真的很难逃出生天,既然聂白想要置她于死地,又为何会让那尸体存留,撒一点化尸粉一了百了,不是很好? 她甚至这次都不能翻身,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除了吓唬、恐吓她之外,徐锦宁想不出还有其他的手段。 萧飒乃是禁卫军统领,之前出游一直都是他在保护,回了宁都自然是要去复职,也不可能天天呆在她身边,她现在手上能用的人只有丰禹,但丰禹一个人毕竟能力有限,一时间也不能分身去做那么多事。 “聂白做事全凭心情,谁也不能左右他,与其说是警告公主,倒不如说是警告徐锦晟。”温丞礼说。 “何解?” “聂白虽然是受霍骁所请出山对付我,但到现在他也不敢以真面目出现在我面前,只能背地里搞一些小动作。他与徐锦晟合作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他从来不服任何人,这次换草药事件应该也是徐锦晟的合作条件,聂白又怎么会让他如意?听他差遣呢?” “你的意思是,聂白是想向徐锦晟证明,他能帮他,却不会听他,如果徐锦晟强制性将他当成剑,他也会反过来割伤于他?” “很有可能!” “这只能说明徐锦晟与聂白之间的合作并不稳定,随时有破裂的危险。这么一说,我倒想见见那聂白了。” 若是能将聂白拉到他们的阵营,那岂不是很好? 温丞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笑道:“公主还是莫要空想其他,此人不可用。” “你是怕他能力太强,在我面前抢了你的风头?”徐锦宁笑笑。 温丞礼只道她一句:“无稽之谈。” 许久没能这么正面的看着温丞礼,总觉得这人越发的好看了,徐锦宁放肆的坐在他怀里,一把勾过他的脖颈,强逼着他与自己对视,冰凉的手指顺着男子的脸缓慢的下滑,轻佻的挑起他的下巴,笑道:“本宫虽然喜欢驸马吃醋的样子,可驸马也不能什么醋都吃啊,那多不好。” “公主多虑了。” 吃醋? 他为什么要去跟一个五六十岁,甚至可能更大的老头去吃醋? 聂白的实际年龄成谜,反正从小时候认识他到现在,他容貌就一直没有变化过,这个人就跟不会老似的。 只记得母妃说过一句,聂白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这个世上能被聂白公认为对手的,也只有他的母妃黎皇后了。 “驸马不仅爱吃醋,还爱口是心非。” 徐锦宁用手指戳戳他的心口,“这几日本宫可是很想念驸马的,上次摘月楼匆匆一别,你就好几天没来见我,本宫又出不去,可是急坏了我。” 温丞礼想起在冷宫的所见所闻,好看的眉头立马拧了起来:“公主,可了解德妃?” “德妃?那个女人?”徐锦宁松开他的下巴,看到他下巴都被捏红了,她觉得自己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啊,还是说他的皮肤本就是着容易泛红啊? 想着,徐锦宁忍不住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下巴,亲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才回答他的问题:“宁国后宫,除了我母妃就是她最大,我父皇好像也就之前喜欢过她一阵子,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对她逐渐冷淡了,就是她生徐锦晟的时候父皇都没去看她一眼。” “可知为何忽然生疏了?”温丞礼好奇地问。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怎么忽然对她的事情感兴趣?”徐锦宁抬眸看他。 温丞礼道:“也没什么,只是好奇为何徐锦晟被封为晟王,而她却没什么动静,这人似乎一直很低调。” “她想高调也高调不起来啊。”徐锦宁如实说,“何况经过徐芳菲一事,父皇对她更是厌恶透顶,又怎么会多看她一眼呢?她现在只要能夹起尾巴好好在宫里闭门思过,念经忏悔就算是父皇对她得恩德了。” 至于父皇为什么不喜德妃还要将她留在宫里,也不去看她,徐锦宁也曾疑惑过。 徐芳菲死后,德妃就像是落了水的凤凰也不再争什么,就跟真的皈依佛门了似的。 这次在摘月楼呆了这么久,也没再宫里听说什么关于德妃的事情。 但温丞礼也不可能忽然就提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其中,又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还是要调查清楚才行啊。 “公主说的也是!” 温丞礼若有所思的喝着茶,那德妃姐妹与和帝之间必定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至于其中为何,值得让人深思。 就在徐锦宁要开口询问相关事宜的时候,门口就有人来报,说是徐锦宁的襄州朋友,特地来求助。 徐锦宁、温丞礼二人对视一眼,一同去了前厅。 就见阿澈跪在地上哭的厉害,而旁边则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常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一十六章 噬魂死士? 常青的肋骨断了两根,背后好几道刀伤,因为从山崖上摔下去导致双腿失去知觉,什么时候恢复还不好说,阿澈身上大大小小的也有几处刀伤。 阿澈将当时的情况仔仔细细的都告知于徐锦宁,原来当日他们走了以后,常青曾去过江阴夫妇坟墓前的草屋里住了几日,思考了一番之后决定离开襄州,去一趟汇江寻找当时江阴夫妇的足迹,常青也觉得江阴夫妇那么神奇般的人物应该不会死的这么悄然无息。 谁知道他们前脚刚出襄州,后脚就有追兵追来,他们一路逃到汇江,住下来还没两天那批杀手就又追了过来,常青一介书生全靠阿澈保护,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二人在从汇江山崖坠落。 因为无处可去,又想起徐锦宁,只好前来投奔。 听完,徐锦宁、温丞礼二人面色凝重,按理说常青、阿澈二人只是普通百姓,即便是追随江阴夫妇的脚步,也不至于遭到人追杀才是。 “可还记得那些追杀你们的身上有什么特征?”温丞礼问。 阿澈擦擦脸上的泪水,抽泣道:“他们都是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也不说话,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我也就是个野丫头,从来没有出过襄州,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哪里人。” 徐锦宁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安慰道:“你们二人暂时就住在我公主府,这里守卫森严,那些宵小之徒无法冲进来,等你们的伤养好了再说。” “噬魂死士。”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眼睛,说话的声音如蚊子一般小,可见是伤到了什么程度。 温丞礼有给他检查过,幸运的是没有伤到五脏六腑,不至于丢命。 “噬魂死士?那是什么?”徐锦宁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常青虚弱的咳两声,眼神示意阿澈将他扶起来,阿澈胳膊上有伤还被吊着,温丞礼快步的去将他扶了起来,“你所说的噬魂死士,是江阴先生的一幅画,是不是?” 常青点点头,想起那些人背后一阵发凉,就是伤口都不知不觉中疼了十几倍:“我曾在江阴先生的画集中看到过噬魂死士,追杀我们的那些人装扮与那画集上的一模一样。” “他们会是谁的人?”温丞礼问。 “成国余孽。”常青说。 又是成国? 徐锦宁冰冷的双眼瞄了一眼床上的人,“成国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覆灭,怎么还有成国余孽?再者,这噬魂死士如果是存在于画集上的人,为什么会跑到现实中来?明明就是有人故弄玄虚,障眼法罢了。” 常青勾起苍白的唇角,“画集上的人当然不会跑出来,只是有人以噬魂死士的名义在作乱罢了,那群人从我们出襄州开始就一直对我们发动攻击,起初并没有伤害到我们的性命,可能是想将我们赶回襄州,直到我们到汇江,他们才对我们下死手。” “为什么?你们跟成国又有什么关系?”徐锦宁越说越糊涂。 常青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温丞礼:“他们还跟着你们么?” 阿澈:“我们到宁都城门口他们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立刻就走了,好像是畏惧着这里什么人或者东西。” “那可就奇怪了,总该不是听闻本宫的威名被吓跑了吧?”徐锦宁调笑着,主要还是看这里气氛太僵了,想开个玩笑让大家笑笑来着。 “公主盛名在外,那些宵小之徒自然不敢冒犯。”阿澈笑道。 徐锦宁:“不管如何,你们先休息,本宫已经让人去准备了一些膳食,等休息好了咱们在谈其他。” 阿澈和常青同时道谢,“多谢公主!” 阿澈、常青二人于她有恩,在襄州若不是常青冒死驾着马车过来救她,阿澈冒死拖延时间,她徐锦宁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跟他们说话? 救命之恩,涌泉相报。 徐锦宁差遣了两个靠谱的侍女过来伺候着。 丞相府内,徐锦晟冷视着地上那些死去的小鸟,一直听说左丞相在炼制一种毒的解药,最喜欢拿这些鸟儿做实验,今日一看,到处死鸟,果然跟传闻中并无二样。 左丞相从大理市出来以后便没有再回府上,而是借口去了赛诗会,两日后才回来,徐锦晟也在府上等了两日。 左丞相一进门就看到站在庭院中的人,双眼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神情,似乎透过他,就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眉宇间与她非常的相似,叹口气,还是走了过去,“今日晟王爷怎么有空来我府上,那些下人竟也不通报,当真是该死。” 老管家闻言,上前道了一句:“奴才真是该死,竟把这件事给忘了。” 都是狐狸,比的就是谁更精。 徐锦晟不是个傻子,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却将左丞相这头老狐狸骂了一遍,“丞相日理万机,是本王冒昧打扰了。” “王爷请进去说话!”说完,左丞相又看了一眼老管家,“记得自己下去领罚!” “老奴遵命!” 徐锦晟也没说什么,又不是他府上的人,该打该罚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进了屋,不等左丞相示意,徐锦晟便自顾自的坐下,抬头看向还站在门口的左丞相,嘴角抽了抽,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也没有怎么客气,“本王这次来只想问丞相一个问题。” “哦,王爷请说。” 这里是左丞相府,徐锦晟也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的问:“丞相是否帮我?” “王爷这说的哪里话,身为宁国的臣子,自然是要以各位皇子、公主的命令唯首是瞻,何来帮不帮一说?” “丞相大人又何必跟本王绕弯子呢,你该懂得本王的意思。” 左丞相冲老管家扬扬下巴,“还不快去准备一些热茶,莫要怠慢了王爷。” “是!” 客厅里无人之后,左丞相才说:“殿下何出此言呢?” “你一边帮着本王,一边又去救徐锦宁,这一出本网实在是没看明白,正如本王没看明白为何左丞相要派人去汇江杀两个无名小卒一样。”徐锦晟丝毫不避讳自己知道的事情。 左丞相眼神一冷,见一只小鹦鹉飞了进来,他伸手一接,将那鹦鹉放到手心里,轻轻抚着它的毛发,他派人去汇江追杀常青和阿澈的事情无人知道,徐锦晟如何听说的? 听他这语气,应该也是证据确凿了。 见左丞相不说话,徐锦晟又说:“那两人如今已经逃到徐锦宁的公主府,丞相大人若是想动手怕是有些难。” 左丞相道:“其实,也并非真的想要了他们的性命,只是他们不听话,不听话的东西自然是要除掉的。” “他们的身份很特殊,本王也不想去追究,今日来此,不过是想知道丞相大人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帮我,还是选择其他,你该知道自古以来帝王之位没有保持中立一说。” 今日,徐锦晟无论如何都想要弄清楚这个答案,不问清楚他心里总是膈应。 母妃说左丞相是帮着他们的,可事情做到现在,他完全看不出左丞相如何帮他。 既然诚心诚意帮他了,又何必接下徐锦宁那个案子,让他功亏一篑? 现在他还得想方设法的去找一个替死鬼! “王爷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左丞相反问他,“难道王爷就不怕我将今日的话全都告知和帝陛下,若是让和帝陛下知道你这心思,怕是……” “今日本王敢来与丞相商讨,自然是不怕父皇知道的。” 左丞相:“和帝陛下正值盛年,哪怕是现在小太子不成气候,还有恒王在扶持,王爷想的还是有些长远了。” “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来证明,而对于其他事情来说时间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成功与否的关键罢了。本王今日也是诚心想与丞相商讨,所作所为也是希望丞相能够给个保证,若是丞相选择袖手旁观,或者是太子、恒王,那本王也不会多做其他的事情,顺其自然便好。” “殿下深谋远虑,志向远大,何不先建功立业,让陛下对你刮目相看,岂不是妙哉?” “丞相的意思是?”徐锦晟还是半明半懂,这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如今皇上一直在忧虑与夏国之间的关系,此时王爷若是能为陛下分忧,这可比什么都管用。” 如今宁国与夏国之间只差一个导火索就会引发战乱,和帝也正愁着导火索的事情,可偏偏徐锦晟与夏国之间有些合作,若是贸然将证据上交给和帝,那在和帝那边自然是能讨到一些好处可在夏国……那就等于是背信弃义。 以后若是再想得到夏国那边的帮助,怕是…… “这件事本王会着手考虑,多谢丞相大人提醒。” “王爷客气了!” 这左丞相虽然没有明说要帮他,但字里行间也有偏向他的意思,徐锦晟见好就收,将自己从江州得来的一块上好的玉佩送给了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一十七章 色女本色出来了 对于这些从来没听过,甚至前世根本就没发生过的事情徐锦宁顿时觉得脑袋里像是装满了浆糊,一时间也分不清下一步该如何做,说好的只是牵制住温丞礼,让他无法拿到边防图,安安心心跟在她身边当她的小驸马,怎么如今全都变了样了? 晚上,徐锦宁让人去给阿澈、常青送了药膳,又去看望过一遍之后才回到自己房间,躺在木桶里泡着,浑身的疲惫感都消失了,舒服得很,她趴在木桶边缘,透过那白色幔帐看向正在给她煮茶的人,好看的唇角勾起,若是她现在赤着身子出去,不知那铁板一样的脸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呢? 徐锦宁起身,拿过一件白色纱衣穿在身上,将湿润的头发往身后一甩,踮起脚尖从身后一把将温丞礼抱住。 温丞礼是背对着她煮茶的,从她起身开始,他就有所察觉,只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突然的将他抱住,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手也抖了一下,反而是将手中倒好的热茶都给推的撒了一地,湿润了他的白袍。 徐锦宁是想到哪里做到哪里,非说什么洗澡的时候闻着花茶的香味儿会别有风趣,他这才拿着各种各样的花在这里煮着花茶。 纤细的胳膊绕过他的腰肢,她身上的花香味儿充斥着温丞礼的鼻腔,让他很不舒服,不自觉的就想脱开她的桎梏。 “公主,这是做什么?” 温丞礼的声音有些低哑,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徐锦宁也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趁着温丞礼保持着双手撑开的动作,她一个转身钻到他怀里:“水冷了,本宫跑着不舒服啊。” 这姿势就像是温丞礼正面抱着她一般! 徐锦宁身上还有水,那白色里衣贴在她身上,将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若非温丞礼是正人君子,此刻怕是直接忍不住扑到眼前的美人儿了。 徐锦宁伸搂住他得脖子:“驸马不该抱着本宫去床上么?” “夜深了,公主是该休息,不过您还是先放开我,我把这茶……” 放到唇边的食指止住了他还未说完的话,温丞礼那乌黑的眸子深邃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女子刚泡完澡,脸色白里透红,乌黑的发还贴在脸上,那红润的双唇…… 温丞礼不自在的别过头去,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徐锦宁是抽了什么风,他快速的将手中杯盏放到桌子上,也不多说废话,抱起徐锦宁往内室走去。 徐锦宁就看着他笑,美眸流转,勾人心魄,说不出的好看。 温丞礼把她放到床上,转身就去拿了毛巾给她擦着头发,“不将头发擦干睡着,会生病。” “驸马这是关心本宫的吧?”徐锦宁笑嘻嘻的盯着他。 “自然!” 徐锦宁笑的更开怀了,尤其是看着他那冷冰冰的脸渐渐地浮上一层淡红色,哪怕是他极力的忍耐,他那通红的耳廓还是出卖了他。 好一个……呵……正人君子呢。 越看越好玩儿,本是无意逗弄,可看他这模样,徐锦宁又想使坏了,怎么说她在摘月楼对他也是日思夜想的吧。 她清了清嗓子,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本宫觉得父皇母后的提议甚好,如今局势还算平稳,也是时候生个娃娃,让皇室更热闹一些了。” 擦着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温丞礼面露难色,“公主怕是在说笑了!” “怎么叫说笑呢?你我成婚多日,除了……额咳咳,那也是夫妻了是不是?做些夫妻该做的事情那也很正常啊,难不成……”视线转移到温丞礼的身体下方,徐锦宁眉毛一挑:“驸马当初怎么会选择当个小太监呢?” 她忽然换了个问题。 “方便!”温丞礼想也没想的说。 “噗!你也不想想,这六国中哪会有小太监长得如此花容月貌的?” 花容……月貌? 温丞礼嘴角抽的厉害,如果不是他刚刚触碰到徐锦宁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他一定会觉得徐锦宁病了,而且病的不轻,今日怎的就顾着调戏他了? 这是放松了,色女本色也出来了? 温丞礼没搭理她,自顾自的给她把头发擦好了,“不早了,公主早点休息。” 收拾好东西,温丞礼更是一刻也不停留就走了。 徐锦宁伸出手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 她一愣,“哎呀,这是调戏生气了?” 小家子气! 算了,权当某人是在害羞吧。 徐锦宁躺在床上,想着常青和阿澈说的话,那噬魂死士个什么玩意儿的怎么到宁都反而就消失了? 还有杀手不敢进入宁都的? 她半倚在床上,手指绕着黑发转圈圈,或者,不是因为畏惧什么人,而是因为怕什么人暴露身份? 成国?噬魂死士?常青、阿澈? 这几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徐锦宁想的有些脑子疼干脆也不想了,拉过被子往头上一盖,眼前是温丞礼那憋着害羞的脸,她轻笑一声,睡入了梦乡。 温丞礼从徐锦宁房间出来后整个人都是蒙的,鼻腔里、身上都是淡淡的花香味儿,他看了一眼半湿的长袍,脑海里就是刚刚那一幅香艳的画面,真怀疑徐锦宁就是刻意刁难他、试探他的。 洗完澡,换了身袍子,看到窗口的人影,他微微眯眼,那身形不像是绰痕。 他走过去将门窗户打开,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背影从墙头上跳了出去,能避过府上的侍卫和红影卫双重巡逻,这人武功不弱。 府上看着还是一片安静,也没听说有什么刺客之类,他把窗户关上,没再去看那方向。 他静坐在桌边,倒了杯茶喝着。 那噬魂死士会是为了守护德妃和青儿才不敢进入宁都城么? 还是之前他们就已经下过命令。 宁都的情况比之前的更加复杂了。 夏国、巫国、成国之人都盘根在宁都城内,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根绳索将他们全都拉到了同一个圆圈。 看来以后在这里还是要更加小心了,许多势力的突然加入打的他有些措手不及。 现在宁都最大的盛事便是下个月的春日祭,他倒是了解一些,当日和帝要与皇后站在城楼之上,洒向春日酒和春日米,向天祈祷着新一年的国泰民安,万恶祛除,那一日万民汇集,可谓是一大盛典。 接徐锦宁回来那天晚上的宴席上,和帝和皇后还在商量这次的盛典由谁来主持比较,和帝的意思是让徐锦晟来主持,毕竟他现在正是风头上,百姓们也更加比较偏向于他,皇后却觉得让徐锦恒来比较好,徐锦恒行事稳妥,也是上上之选,两人到头来也没决定到底谁来主持,便说着与大臣们一起商讨,以民意来决断。 谁来主持也是很重要的,若是主持好了那便是宁国一大功臣,若是中途出什么意外,那边是不祥,主持不仅要挨家挨户的派发米粮,还得乞讨一年。 这个规矩从宁国开国便有,幸运的是这么多年来也并未听说过春日祭上出现过什么,但今年…… 温丞礼有些担心,直觉告诉他,今年的春日祭必定会出事。 故而,徐锦恒还是不要参与的比较好。 当然这只是他的个人想法,具体还是要看和帝他们商量出来的结果。 温丞礼想的事情太多,睡意全无,推开窗户,看向夏国方向心中一片惆怅,离乡许久,甚是怀念夏国的天空、草原。 “哀之凄凄,念之如狂!” 他长叹口气,回想着与黎皇后在冷宫的那些岁月,虽然残酷,却也是他小时候最温暖的地方。 母妃死后,他便不知何是温、何是暖、何是快乐、何是家庭…… 直到现在深陷宁都,遇到了徐锦宁,遇到了这一家子,他忽然有一种归属感,从来没有过的归属感,尤其是跟他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 徐锦宁睡得正香,忽然深陷梦中,耳边是铁链打在水面的声音,她睁开眼,再次回到了那个窄小的水牢里,乌黑的脏水倒映着的是一张丑陋到极致的脸,断裂的手骨耷拉在沉重的铁圈上,她哭着,喊着,可是周边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人回应她。 梦魇再次缠绕着她,她想醒过来,可是无论怎么挣扎,眼皮子都像是千斤般重。 睁不开,她睁不开眼睛…… “前世,他并未负你!” 徐锦宁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冷汗浸湿了全身,又是这句话,又是这个声音。 她惊魂未定的捂着心口的位置,这个疼的厉害。 好久没有做这个梦了,今日怎么会? 徐锦宁背后发凉,她擦了把头上的冷汗,“看来还是不能调戏他啊,这都梦的什么啊?” 她看向还在隐隐发抖的手,她努力的握了几下拳头,好歹是把身上的那真寒意给逼退了,她长长的舒口气,睡不着了。 下了床,看到桌子上还摆放着没有煮完的花,她摘了一片花瓣塞到嘴里嚼着,嘴里顿时花香四溢,说不出的好闻。 “这家伙逃走的时候都不知道把这些东西收一下么?” 炉子上还温热着花茶,徐锦宁坐下,自顾自的倒茶喝着,她看着淡黄色的花茶,想着温丞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一十八章 您相信这个世上有鬼么? 徐锦宁一直坐到第二天早上华菱过来给她梳洗打扮,期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觉得脑袋那段时间都是空白的,从常青和阿澈来到府上后,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早上温丞礼没有过来给她梳妆,应该说这几天她在宫里都是老嬷嬷给她梳的发髻,温丞礼怕是忘了以前的习惯了。 让华菱弄了个简单的发髻,换了身干净的蓝裙子后才出门。 温丞礼一大早就去给常青把脉去了,常青的双腿暂时动不了,他让人去准备了轮椅。 徐锦宁去看过一眼,又因为昨天那个梦不想在那儿逗留,便去了西苑。 西苑现在是孟家老太住的地方,一进去,徐锦宁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两木头人,已经上了漆,看着跟真人似的,刚想碰碰呢,孟老太就出来喊道:“千万别碰。” 徐锦宁的手就停留在木头人的鼻子前面,她把手收回去,悻悻的摸了下自己的鼻尖,“孟老,这些日子过的还好么?” 从回来了就没来看过她呢。 有她的吩咐,孟老太可以在府上随意走动,有什么需要直接让人去做就可以,可以算是上宾了。 孟老太看到徐锦宁精神焕发的也是高兴,她把手中的木头扔到一边,笑道:“公主来了怎么不吭声,若是我出来的不及时啊,您那手就没了。” “啊?”徐锦宁呆呆的看她。 孟老太走到那木头人面前,用手中的木棍碰了一下木头人,锋利的刀刃从木头人腹腔里瞬间冒出来将那木棍搅的稀巴碎。 徐锦宁见识威力抱着自己的胳膊,还好没碰,不然胳膊真没了:“好厉害啊,不愧是孟家的机关术啊。 ” 想起在青鹿山河底见到的那机关,徐锦宁拉着孟老太的手,将青鹿山的情况都告诉了她。 孟老太听了也是怅然的很,“原来上官家竟是被困在青鹿山的,如今被你们救出来了也是命中之福,冥冥注定的。” “只是我不明白那老祖宗为什么要把人困死在那儿,即便救出了那些人,他们中毒已深,已然是活不过二十八岁了。”徐锦宁惋惜的说。 孟老太说:“那倒未必,上官家世代以神医自居,虽然与世隔绝这么久,但他们家的医书底子在那儿,世间病症大致相同,同根同源,总该是能找到解救的办法,何况天下之大想要什么样的药没有?” “巫国南疆说不定会有什么救治的办法!”徐锦宁说。 “或许吧,不过上官家的根基是在汀州,听闻老谷主也是居住在汀州的一个小山谷里。” “老谷主?” “上官家的旁支,在老祖宗与我孟家比试失败之后,老谷主因恼怒他不务家族正业,一气之下带着自己的妻儿离开了上官家,隐居山谷去了。当年孟家惨遭灭门,我也是幸得老谷主的收留才能苟延残喘至今啊。” 居住在汀州的神医,难道温丞雨是被送到了他那里? 温丞礼怎么会认识那人? “原来如此,那上官紫御他们会去投靠那老谷主么?” “老谷主妻子早已仙去,徒留他一人居住山谷,但他不喜外人打扰,估摸着那群上官家的人去了也是白搭,老谷主不会收留他们的。” 徐锦宁觉得上官紫御他们还是挺可怜的,在深山老林里住了那么久,被毒雾困住那么多年,不仅活不过二十八岁,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不如当初跟着他们回宁都呢,至少还能开个医馆有个一席之地的。 各人各命,各走各路,也强求不得。 徐锦宁拿起桌子上的刻刀百无聊赖的刻着木头,不知为何,就是心情低落的很。 “公主,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老身听听,给你解解忧如何?” 许久没人陪着孟老太说话,遇到徐锦宁了自然是想多说几句了,何况她对兵器图谱的天赋极高,她还能闯过上官老祖宗留下的那个机关,可见对机关术的造诣也是可以的,若是能好好培养,说不定也能传成功孟家的手艺呢。 孟家只剩她一孤家寡人,本来是也想跟着陈垚一家子死去得了,又不甘心孟家手艺后继无人,她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也是想要找个合适的传承人罢了。 “心事太多,说出来反而更烦。” 徐锦宁忽然抓住孟老太的手,认真的问她:“您相信这个世上有鬼么?” 若是搁在以前,徐锦宁肯定会笑着辱骂愚蠢,可她自己就是个前世之灵,地狱之魂,她不得不信。 孟老太也跟着郑重点头:“有啊,有人便有鬼。” “我的意思是真的鬼。”徐锦宁紧张道。 “公主是遇到什么事了?”孟老太察觉她的不正常,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难不成出去一趟脑子还坏了? “没什么!”徐锦宁不想提起,只是那句:“前世,他并未负你。”又在耳边响起,她烦躁的用力刻着木头,又说:“孟老,教教我这个吧,我对这玩儿意还挺感兴趣的。” “好啊,求之不得呢,那图谱上的内容公主还记得多少?”孟老太兴奋的问。 “全都记得!” “甚好甚好啊!” 不远处,温丞礼站在门口,看着她们二人交谈甚欢并未打扰,让下人将甜点送了过去,转身便离开了。 她们刚刚的对话他都听到了,昨天晚上徐锦宁还好好的,怎的今日看着忧心忡忡、满脸焦愁的?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温丞礼去了徐锦宁房间看了一圈,桌子上的花还在,花茶已经凉了,而且水壶见了底,徐锦宁这是坐在这儿喝了一夜的茶? 女人的心思真是越发的猜不透,尤其是那个叫徐锦宁的。 温丞礼拿起一朵花儿放到鼻子下面闻着。 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才将花儿放到一边走出去,绰痕正掸着身上的灰呢,这是摔了一跤? “怎么回事?” 绰痕把脸上的灰尘抹掉,“遇到那个叫额木齐的,打了一场,他打不过我洒了灰就跑。” 温丞礼把帕子递给他,“先擦擦,这是石灰粉不要用水洗,先去用油擦擦,再用水清洗一下,洗干净再来我房间详说吧。” 绰痕点头,拿着帕子走了。 温丞礼亲自将徐锦宁房间收拾干净,这才回了自己房间,绰痕已经洗完脸,只是脸被搓的通红的,眼角也有蹭破皮。 “那小贼这两天一直在公主府外鬼鬼祟祟的,我就盯着他被他发现了,我们在后墙那儿打了一会儿,没打两下他就撒石灰跑了,真够阴险的。”绰痕愤愤不平道。 “应该是想看看临清是不是在我们这里,看来他已经知道临清失踪了。”温丞礼喝口茶淡淡道。 “那是不是应该让太子把那小奴隶,哦不,临清给藏好了啊?” 温丞礼说:“临清已经易了容,就是站在徐锦晟面前他也认不出来,何况额木齐初来宁都人生地不熟,也不容易混进皇宫。” 他又想起冷宫里的那个女子了,那个叫青儿的。 若是能把人弄出来,说不定还能直到成国的秘密。 绰痕一个人毛手毛脚怕是担不住这个任务。 “那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现在宁都城内也没什么要事了,岂不是就闲着了? 习惯了接任务的绰痕,一时间闲下来反而不适应了。 温丞礼担心汀州那边情况,道:“既然宁都暂且无事,你去一趟汀州。郎斌此行去的时间太久,我有些担心丞雨是否已经到故人那边医治,虽说徐锦宁信誓旦旦的保证丞雨无恙,但我总归不放心。” “可我不认识他们啊。”绰痕无奈道。 他跟着温丞礼之前,一直都是生活在黄渡城,跟在掠影身边,除了他们,其他人他真的不认识。 “我会让人带你过去找郎斌,放心。” “那好,我这就动身。” 温丞礼点点头,把身上的荷包递给他,足够他一路的盘缠了。 绰痕活泼,武功也高强,有他相助,汀州那边应该就无恙了。 宁都皇宫,德妃宫内。 徐锦晟喝着酒,听着德妃在那儿谈论春日祭,“母妃,若是这次春日祭出事,那徐锦恒就得当一年的乞丐,而且在民众面前也会失了颜面岂不是很好?” 德妃却不这么认为,“你现在风头正盛,若是能担任春日祭主持,那你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就会更盛,那徐锦恒日后又如何比得上你?” 徐锦昭目前年纪太小又不中用,他们从来没有把这个空有太子之名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可儿臣已经设计好了,春日祭上徐锦恒决计讨不到便宜。” 这一丁点儿的威望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扳倒徐锦恒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德妃不悦,“难不成本宫还会害你不成?晟儿,你刚被封为晟王爷,若是不做些功德,你对江州和宁都的这点小恩小惠时间一长就会被人忘记,等过个两年说不定人家连你为什么是晟王都不记得了,但若是你主持了春日祭,性质就会大不相同,你会被称为宁国的福星,天命所归之人。” 徐锦晟听了觉得也有些道理,可之前那些布置…… “儿臣回去考虑考虑吧!” “记住母妃的话,一时的痛快,不如一世的痛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不觉得很好看嘛? 徐锦恒这边还在忙着调查陷害徐锦宁之人,这几天是忙的焦头烂额,他已经让照影去江州探查情况去了,很有可能凶手就藏在江州内,跟老郡王互通完书信,老郡王得知事情原委后立马在城内开始地毯式搜索外乡人。 那白血枯藤是何清成带来的,说是南疆那边的奇草,老郡王便秘密派人前往南疆调查何清成这个人,一查还真查出一些蛛丝马迹,这人之前一直在夏国附近居住,是后来才搬到南疆的,他说与四皇子是朋友,不难怀疑此人有可能是夏国的奸细。 老郡王将这一怀疑又写信递交给徐锦恒,而他则以江州虫患还没尽数解决为由头将那何清成留下来,何清成只顾着承受着老郡王给他的“报答”,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底细已经被查的干干净净。 徐锦晟的人也有潜伏在江州监视老郡王的一举一动,是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件事必须要有人一个顶罪,而且要与夏国有联系,这样所有的祸端都会被牵到夏国奸细上,至于脱身良策,徐锦晟早已经想好了。 于情于理,徐锦晟都是功大于过,依旧能落得一个美名。 老郡王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收集来的所有讯息,都是徐锦晟之前准备好的。 故而他收到徐锦恒回信的当天晚上便立刻将喝得烂醉的何清成绑起来,连夜差人送往宁都。 同时,徐锦晟的人也早早的在等候,一见到何清成就立马上前将人秘密换走,又来了一个掉包计。 当徐锦宁得知何清成已经被送到和帝面前的时候,她还抱着木头在那儿雕刻,桌子上放着好几个‘温丞礼’,这都是她雕刻出来的小人儿。 为了练习这个,她的手不知道被割伤了多少次呢。 下午的阳光毒辣的很,过了春日祭便是入夏,宁都已经开始热起来,皇后也差人送了许多布匹,让他们裁做新衣。 温丞礼拿着酿好的葡萄酒进了院子,就见徐锦宁抹起袖子在那儿雕刻,这几天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机关人身上,非要搞一个孟老太门口的机关人,那机关人里面的学问可大了,若是开关没有关上,别人随便乱碰就会触动绞杀机关刃直接将触碰之人的手给搅碎,还可以喷火、可以发射暗器,这让徐锦宁非常为之着迷。 地上放着许多碎木头,都是失败品,孟老太便建议她先学习雕刻,从基本功开始练习,徐锦宁也个聪慧手巧之人,这才三天就已经将小木人雕刻的有模有样。 温丞礼将冰镇过后的葡萄酒放到桌子上,坐在徐锦宁对面,见她额头上都是汗,拿出手帕轻轻的将她额上的汗水擦掉,“公主歇息会儿吧,已经忙了一上午了。” 徐锦宁头也没抬,“听说那个何清成已经被带到父皇面前,并且已经认罪了?” “是!听说今日午时便已经带到刑场行刑,看这时辰应该已经人头落地了。”温丞礼说。 “他临死前没有再交代什么?”徐锦宁放下刻刀,拿着毛巾擦擦手,这才抬头看向温丞礼,今日的他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袍子,长发全部束起来,被银色的发冠固定着,倒是显得清爽许多。 他的脸本就小巧,这一高冠束发更显得精致玲珑,好看的很,若是再给他带上一个耳坠,换上个女装…… 光想想徐锦宁都觉得有趣,简直就是赏心悦目啊。 若不是手现在不是很干净,真想摸摸他的脸。 “他是以四皇子好友身份进行援救,但他却是个假冒的何清成,脸皮子跟那个几个红影卫一样被剥掉,皇上已经下诏书宣告天下,夏国以卑劣的手段谋害江州、宁都,并且派遣使臣前往夏国进行谈判了。” 温丞礼面色凝重,眉头深锁,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不过,我不认为这件事与夏国奸细有关,那毒虫本就是巫国所有,据我所知夏国并无任何人与巫国有关系。” “可杀害我红影卫,诬陷我的人的确是聂白没错。”徐锦宁说。 知道他是担心夏国百姓,不过她的父皇并不是嗜杀之人,此次也只是想借这个契机与夏国谈判,旁敲侧击而已,宁国并没有发兵要攻打夏国不是? “你在担心夏国?” 温丞礼不可置否,“我跟公主一样,都不希望自己的子民受难。” 徐锦宁倒了杯酒,葡萄美酒配上这白玉琉璃杯非常好看,温丞礼一直是个有品位的人,她小酌一口,“酒是好酒,你亲手酿制的?” “酿酒讲究的是时间越久越醇厚!” 言下之意这酒并非是他酿制。 徐锦宁耸耸肩,“不知丞礼什么时候能为本宫酿上一壶酒,不管是梅子酒也好还是杏子酒也好,亦或者是这葡萄酒。” 只要是温丞礼酿制的都好喝啊,可惜人家没那个心思。 说不失落是假的,只是徐锦宁习惯了隐藏自己。 温丞礼也明白这是徐锦宁故意在换话题,他并没有让徐锦宁去和帝面前说情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属国百姓,他……很想回去看看,毕竟出来时间太久,对于夏国形势已然不明,虽然流火刺客团的人对他忠心耿耿,难保其中会有二心。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离开夏国时间越久,他心里就越是没底。 还有郎斌和温丞雨…… 所有事情堆积在一起,饶是温丞礼也觉得有些乏力。 徐锦宁还在等他开口呢,一看向他,人家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她把空了的酒杯伸到他面前,“不给本宫酿酒就算了,倒酒也不倒了?” 温丞礼回过神来,拿起葡萄酒给她倒满,“虽然天气热了,公主还是不要贪凉的好。” 看到徐锦宁手腕上的那朵红梅花,他又愣了一下,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居然把这件事都给忘记了,“这段时间公主可有感觉不适?” 徐锦宁的视线也转向手腕上那红梅印记,“倒是没有!” 她也不知道这个红梅印记什么时候会消失,但身体上并没有任何的不舒服跟平常没两样,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不落下的。 温丞礼放下酒水后又拉过她的手腕给她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脉象平稳,确实没有什么中毒中蛊的迹象,“看脉象的确是无碍,若公主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印记的事情我会再去调查,争取把这个东西给弄掉。” “你不觉得很好看嘛?” 她的手腕又白又细跟这红梅印记多配啊,她还是很满意的呢。 “还是小心些的好。” 徐锦宁咂咂舌,“好吧,不舒服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可不会少了麻烦他的时候。 “夏国那边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父皇虽说派了使臣前去,但具体还是要等谈判完再说,若是非要开战……”徐锦宁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笑道:“那不正好帮你削弱霍骁的兵力么,虽说我宁国这一年多来多灾多难,但对付你一个夏国还是绰绰有余,父皇不是野心浩大之人,最多只是给霍骁一点儿教训,伤的也都是霍骁的军队,这买卖其实并不亏。” “霍骁的龙武军的确很厉害!” 就是温丞礼也不敢保证他的军队能够打赢龙武军,这样也好,正好可以看看宁国军与龙武军到底谁更胜一筹,他以后回到夏国赢的把握也能更大一些。 “好了,这事儿就等使臣回来之后再说,还是先想想下个月五号的春日祭吧。春日祭一向都是皇室男子代为操办,我一个女子自然是不用担心。你觉得今年谁更有可能成为春日祭的主持?”徐锦宁问。 温丞礼权衡利弊,想了想才说:“徐锦晟的可能会更大,一来他刚被封为晟王,风头正盛,成为春日祭的主持无疑是加深他在百姓心中的好感,借此让和帝承认他的能力和魄力,二来他绝对不会让大皇子的风头超过自己,若是他成为春日宴的主持加上之前的战功,大皇子在百姓心中威望更盛,即便春日祭真的出事,大皇子无非是乞讨一年,若是遇到什么战事,他还是可以照样以恒王的身份出征,对大皇子来说并不算亏。” “你说的很有道理,徐锦晟是不会让大皇兄舒坦的,如大皇兄做事速来沉稳,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在春日祭上搞事情,这样一来,徐锦晟的几率倒是更大一些了。” 说实话,她并不想让徐锦晟成为今年春日祭的主持,若是能让徐锦恒获得威望并且不会出意外也不是不可。 目光撇到桌角下方的那木头圆筒,徐锦宁笑了笑:“春日祭必须得是大皇兄来主持!” “公主的意思是?”他表示没太明白。 “再有十天你就知道了,等着吧。” 她是不会让徐锦晟好过的,明着杀不了,给他使点小绊子还是可以的。 徐锦宁冲他狡黠的眨眨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二十章 何爱卿这是何意? 徐锦宁如果是一个商人,那她绝对会在商界中搅动风云,让人闻风丧胆,偏偏她是宁国身份尊贵的长公主,温丞礼所认识的徐锦宁只是一小部分,绝大部分他并不了解徐锦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毕竟是活了两世的人,心思城府都要这个世界温丞礼聪明、沉稳上许多。 这几天,温丞礼晚饭过后就会回到自己的房间,徐锦宁忙活着自己的机关人这几天也没有去前厅吃饭,而是直接让人把饭菜送到了院子里,现在她对机关术的痴迷程度让人咂舌。 听到她那院子又“轰隆”一声的暴响,温丞礼也只是拿着酒杯喝口酒,这动静在府上已经很正常了,每天都得炸上那么两次,起初温丞礼还去关心关心,帮她一起收拾着,时间一久,次数一多,也就习以为常了。 温丞礼在心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还没到呢,老管家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这么晚打扰驸马了,只是公主那边又炸了,她正在气头上,还请驸马前去说说。” 温丞礼却是大手一挥表示无碍,“你们不要去打扰便好,等明日再去收拾吧,吩咐几个侍卫在旁边守着,免得公主弄伤了自己。” “那您这就不过去了?”老管家眼中都是渴望啊,恨不得温丞礼赶紧出马去摆平那个正在发火的公主殿下。 “时间不早,我就不去打扰她了,让她一个人折腾可比我去了管用。” 他对那些东西也不是很有兴趣,而且不是很擅长,机关陷阱他还可以,但这种木头机关术以前他并没有接触过,如果用木头刻剑不算的话。 老管家叹口气,“那好吧,小的这就去安排。” “辛苦了,吩咐完之后您也早些去休息吧。” 温丞礼看到对面墙头上的掠影,疑惑这个时辰他怎么会过来,但是过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老管家走后,温丞礼将房门关上,窗户刚打开,就见掠影站在窗口,不等他开口,掠影已经从窗户外跳了进去,先单膝下跪行了礼随后才起身,“启禀主人,我在大皇子那那边听说宁国已经准备对夏国发起攻击了。” 温丞礼严肃道:“预料之中,若是我没猜错,和帝派过去的使臣死在了夏国吧。” “是,说是遇到了刺客当场丧命,同行的十几人也无一人幸免。” “霍骁那边怎么说?” 霍骁那老狐狸从来不喜旁人挑战他的威严,这使臣去了之后指不定说了什么惹怒霍骁之言论,才让霍骁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把人杀死,能这么口出狂言无所忌惮怕也是受了和帝的命令。 掠影说:“霍丞相已经上信言明,不日那书信便会抵达宁都。” 虽然和帝待他如同亲子一般,对他信任又呵护有加,可终归是道路殊途,非我族类,若是有朝一日和帝知晓他的身份了,于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怕是只会死的更惨。 徐芳菲好歹是他亲生女儿,可死后连一座墓碑一张纸钱都没有,可见和帝的仁慈是只对皇后母子四人,从之前徐锦宁禁足的事情来看,在和帝心中更是国大于家,他是不会让不利于自己的因素存在。 既然宁国与夏国之间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那他不如提前推动,消耗两国之间的兵力,坐享渔翁之利? “吩咐夏国暗探,秘密将书信转换,并且将宁国使臣十二人的项上人头悬挂于江州城门之上。” 江州距离夏国最近,若是发动战争,江州首当其冲会出兵迎战,这也是他当初刚来宁国挑起江州内乱的原因。 从某种意义上来言,江州、襄州、乃至汇江都是宁国的一道屏障,越过了江州,想要攻占宁国那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江州一破,即便是直捣黄龙也未尝不可。 “主人的意思是加快这场战争?” “迟早要打的,不如先让他们自相残杀。宁国春日祭在即,若是战火燃烧,那这一年宁国都不会好过,我虽然现在没有灭了它的打算,但宁国的存在还是阻碍了我前进的脚步,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变故存在,能拖上一拖也是可以的。” 只是温丞礼并不知道这变故已经存在了。 许多事情,并不是算计好就可以万无一失的。 “那春日祭需要做什么么?” 既然主子已经有了决定,那今年的春日祭应该不会这么平稳吧。 “春日祭!”温丞礼陷入了沉思,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摇摇头,“如果春日祭的最终人选是徐锦恒,那自然有人会有动作,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坐看他们内耗争斗,也是一种享乐。 掠影蹙蹙眉头,他跟在徐锦恒身边也有些日子,知道他的为人,只是沦为政治的牺牲品未免有些可惜了,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他掐灭了,对敌人的同情便是让自己走上死路。 主人大业未成,他怎可在这里同情一个敌人呢? 掠影走后,温丞礼便想起徐锦宁,他不想让掠影在春日祭上搞事,就是想看看徐锦宁还有什么手段,这女子一向鬼点子挺多,这次加紧做那木头机关人也是为了在春日祭上做点什么。 御书房里,和帝看着桌子上的信笺,冷笑一声,“那霍丞相还真是耐不住性子,随便激怒他一下就这么把人给杀了,爱卿,这下我宁国可有理由出兵了?” 欧阳、左丞相二人对视一眼,左丞相道:“那霍骁猖狂傲慢,不等使臣前往谈判便这么大开杀戒,实则是对我宁国挑衅,必战无疑。” “微臣的想法与丞相大人不谋而合,既然对方不给我们留面子,执意挑衅那也不必注重了什么礼节,只是这次我宁国派谁为这次的主将呢?” 和帝摸了摸小胡子,“你们觉得恒王和晟王谁能够担此重任呢?” 欧阳想也没想的说:“自然是大皇子,大皇子身经百战已有数百场的战事经验,而且屡战屡胜,就是之前江州内乱、黄渡城之战,大皇子都指挥的非常妥当,这次对战夏国应该也是不足为惧。” 左丞相这时的想法倒是跟欧阳左右不同了,“正因为大皇子战场经验吩咐,这次才不能让他出征。” 和帝、欧阳二人同时看向他,和帝问道:“爱卿这是何意?” 欧阳:“微臣也不太明白丞相的用意,大皇子带兵那是有目共睹,既然他带兵可以打赢这场战争,为何不行?” 左丞相:“微臣并不是否定大皇子的意思,只是自古以来功高盖主不是好事,大皇子每一场战争都参与的话,势必以后会居功自傲,反而不受皇上牵制摆布。” “大皇子为人真诚,心地善良,丞相怕是想多了。”欧阳立刻反驳。 “皇上,微臣只是觉得所有的功劳都让大皇子一人占领怕是以后不好控制,所以这次微臣力荐晟王为此次主帅。” “四皇子并没有任何上战场的经验,这一去岂不是让他送死?”欧阳道。 “他是没有任何战场经历,可没有一人天生就是将帅之才,都是要在战场是磨练的,若一直不让他上战场,又如何让他有经验?皇上可让大皇子的军队作为辅,一来保证此次战役我方必胜,二来可以趁机试探一下他的秉性,是否因屈居人下感到不满,同时也让敌国看清,我宁国并不是只有大皇子是战神,其他皇子一样可以带兵打仗。” 和帝听了觉得非常有道理,他不是个多疑之人,皇位之争有多残酷他是知道的,是不能让徐锦恒一人霸占所有军功,不管日后是对徐锦晟还是徐锦昭都是不利的存在,何况现在太子还是徐锦昭呢? 欧阳还是觉得不妥,“若是用战争来试探各位皇子的真心秉性,那就相当于是在玩命赌博。” “每一个人从一出生便是在赌局上,赢了便可以左相万里江山、享尽荣华富贵,输了那便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你我有今日的地位,靠的不就是赌么?他们用命赌江山,你我用才华赌官职,本身就是一场豪赌。” 左丞相所言句句都在点子上,即是欧阳也无法辩驳,的确,人一出生便是一场豪赌。 “既是如此,那微臣无话可说,二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谁上战场对皇家来说都是殊荣。” 欧阳隶属军机处,对各个皇子之间的行事、作为都是了若指掌,和帝许多情报都是来自他这里。 说实话,他是从心底里看不上徐锦晟,但左丞相一力举荐,缘由却也让他无法可说。 国事非儿戏,战争非玩笑,稍不留神就会一败涂地。 欧阳都被说服了,那和帝就更没有理由拒绝了,上前一左一右把手搭在他们肩上,笑道:“二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这次让锦晟去历练历练也不是不行,让锦恒在旁帮助便好,趁机也能练练锦晟的魄力,灭灭锦恒的威风,甚好。” 欧阳心道,徐锦晟从不是居功自傲之人,他也从不在人前耍威风。 果然,还是徐锦恒更得他的心意。 然,他们都觉得徐锦晟更合适,他也是无话可说,且行且看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二十一章 长公主府上章又炸了 于宁国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春日祭大典,这一天,所有宁国皇室男子都要上高楼之上,为百姓祈福,为宁国祷告,所有女眷一律不得出门,可在家里随意活动,却不可以出现在大典现场。 这就跟男子上战场,女子在家织布的道理是一样的,女子们会在家里熬上一锅金桔枇杷膏或者雪梨汤,等着外出的汉子们归家。 春日祭的主持终究还是落在了徐锦晟的头上,这是和帝对他行军前的鼓励。 一年之中,便只有这春日祭最为隆重,甚至比新年还要热闹,春日祭的主持也必须是皇室中万里挑一皇子,往年都是徐锦恒,今年变成了徐锦晟,大家也都比较容易接受。 虽说徐锦恒战功赫赫乃有宁国战神称号,可那徐锦晟也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将白血枯藤带了过来拯救了宁都上下数千条人命,都是有功之人,相反的那徐锦昭却是个不中用的太子,软弱可欺,没见过有什么功劳贡献,凭的完全是和帝皇后的宠爱。 客栈里,化身贵族小公子徐锦昭听着酒楼里叽叽喳喳的都在拿他们三个皇子作比较,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啊。 大皇兄和四皇子当然是威武高大、能力非凡、天资过人、天赋异禀、战功赫赫的,可他也不弱啊,只是他现在年纪小对那些并不是很精通擅长,甚至可以说是不感兴趣。 若是让他整天泡在药馆里,他保证能成为扁鹊华佗的……徒弟。 易了容跟在身边的临清见他苦着个脸,笑道:“公子何必理会那些人,能被宠爱也是一种福气啊,公子觉得幸福不就行了。” “你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不过我是没想到这主持会落到四皇……四哥头上,每年都是大哥来操办,今年……唉!” 怎么也不该落到徐锦晟头上啊,越想越不甘心。 “恒王殿下日理万机的,又得忙着练兵又得忙着国事,自然是分身乏术,有晟王帮忙不是也挺好的。” “也是,大哥那么辛苦呢。他前两天让人送来的那只黑熊可强悍了,那铁笼子都让震坏了,绑了好几个大铁链子从扣住呢。” 徐锦昭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眼中尽是少年人的敬佩和仰慕。 刚兴奋完他由叹口气,“只是那只黑熊到时候还得带到春日祭上去让四哥当场斩杀,切,那明明是大哥猎来的,好处倒都让四哥得了。” 为此大皇兄还受了些伤呢,不仅没能当成主持,就是自己的狩猎成果都是别人家的,越想越不甘心。 “哎,你们听说没有,长公主府上又炸了。”一人急匆匆的跑进来道。 “我们这公主一天都闲不住,那爆炸声轰轰轰的,震动两条街呢。” “听说是在搞什么神秘的机关人什么的,我看她也就是心血来潮。” …… 徐锦昭一听来了精神,急忙转过问那人:“府上可有事?” “事倒是没有,就是见公主府的人个个灰头土脸的,那老管家又去木头去了。咱们附近这上好的木头桩子,怕是都让公主府买光了。” 另一人笑道:“人家长公主府上有的是钱,还在乎这点儿?” 徐锦昭一把拽过临清的领子,“走,咱们去皇姐府上溜溜去。” 临清被他拽的措手不及,只得反手将影子放桌子上然后跟了上去。 公主府门口围聚了许多看热闹的人,都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呢,好在侍卫够多,都站在门口堵着呢。 徐锦昭剥开人群,带着临清冒冒失失的闯进去,门口的侍卫哪里认不得太子殿下,自然是不敢阻挠的。 徐锦昭一路小跑着往徐锦宁院子里,一路上见到的都是灰头土脸的人,各个脸上都站满了不少的黑灰,活像是刚从矿下上来。 院子里整齐的站着一群……木头人。 徐锦宁白衣上沾染了不少黑灰,脸上倒是干干净净的,徐锦昭进去的时候,她刚好洗完手,擦完脸。 就是平常一尘不染仿若谪仙的温丞礼,此刻也是额头带灰,脸色不太好看,袖子还被烧了一半儿,院子里就更不用说了,那些名贵的花儿都成了黑色,都分不清到底是牡丹还是月季。 “昭儿,你今日怎的有空过来我府上?”徐锦宁看他身边那小侍卫半天愣是没想起昭儿身边事很么时候有这样的小太监的,特地看他好几眼。 临清被她看的心里有些发毛,自觉报了家门:“长公主,驸马!” 听到他的声音,徐锦宁就想起来了:“哦,你也来了,在宫中住的可还行?” “殿下待草民很好。” “哦,不错!” 徐锦昭跑到那机关人面前一会儿戳戳鼻子,一会儿戳戳眼睛的,他欣喜道:“皇姐,这都是你做的啊?” 徐锦宁得意的扬扬下巴,“还好我开关都关了,不然你这小手今天就得葬送在这儿。” 经过她这几天不眠不休的加工,这几个机关人差不多都已经制造完成,在众人那疑惑的目光中,她得意的往那儿一走,开起其中一个机关人,瞬间从机关人口中射出无数细针。 就在徐锦宁要往最左边那个机关人走去的时候,温丞礼眼疾手快的把徐锦昭往身后一拉,徐锦昭还没看清呢,就听到耳边一声“轰隆!” 一颗炸药直接从那机关人手中抛出去,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对面的假山上,那山瞬间就被炸裂开来,可见威力之大。 徐锦昭算是明白这些灰头土脸的人是怎么来的了,他挥挥袖子散开眼前的黑烟,却见徐锦宁脸上又变成了一堆黑色,顿时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徐锦宁扫了他一眼,后者又赶紧憋笑,“皇姐,你这段时间不会一直在鼓捣这些小玩意儿吧?” “小玩意儿?那是你没见过它们的威力!” 虽然她现在只能做出单人攻击的木头人,还不能像孟老太那样制作一个可以同时施展许多技能的机关人,但这也足够她炫耀好几天了。 让人把院子打扫干净,徐锦宁大手一挥,让人把这机关人送了一个去宫里,送了一个去恒王府,也送了徐锦昭一个,让他回去的时候带上,可把徐锦昭乐的围着那机关人一直转圈,还说正缺一个捣药的人呢。 听完徐锦昭的抱怨,徐锦宁只是倒了杯茶,看一眼一直没说话的温丞礼,他脸上同样是听到消息后的震惊,应该都是出乎意料的吧,他们猜的最大的便是徐锦恒,结果落到了徐锦晟脑袋上。 徐锦宁同样心有不满,她还想在春日祭上让徐锦恒表演她的机关人,出个威风呢,这下倒好全是白搭。 “看来公主的好戏我是看不成了!”温丞礼边喝茶边笑道。 “没想到这个决定这么突然,我还没进宫进言呢,就这样决定下来了。”徐锦宁也是没想到啊。 徐锦昭嘴里塞满了糕点,“听说是父皇秘密接见了左丞相、欧阳先生,三人商讨后决定的结果。” “说起来,本宫能够成功的洗脱嫌疑,欧阳先生也帮了忙的,赶明儿去他府上道谢吧。” 温丞礼说:“这倒不必,欧阳先生一直都是住在军机处,在宁都并无府邸。” 偏偏徐锦宁还无法进入军机处,所谓道谢,除非人家亲自来找她,否则她是找不到人家的。 “迟早有一天,本宫要拆了军机处的大门回来烧火。” 温丞礼憋笑,那军机处的大门是铁质的怕是烧不开。 徐锦宁白了他一眼,“春日祭着实不该让他来主持。” 徐锦昭觉得有些噎得慌,拿过一边的凉茶咕嘟咕嘟的全都喝光,“但是现在所有的消息都已经散布出去,而且丝织坊已经给四哥量过尺码着手制衣了,现在都太晚了。” “怪我这几天太过沉迷了,把这茬给忘了。”徐锦宁很是懊恼,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非是徐锦恒不可,这下是打脸了,打的有些措手不及。 温丞礼却道:“四皇子近期来颇受百姓爱戴,皇上也只是顺应民意,其实无论是大皇子还是四皇子来主持目的都是一样,公主、殿下何须介意。” “姐夫,你这就不懂了,春日祭乃是神祭,主持之人将会受到上天眷顾,百姓为之仰慕,更是奉为神在人间的使者,那是我们宁国最大的荣耀,甚至比我这个太子还要光荣强悍呢。” “哦,还有这说法?”温丞礼有些孤陋寡闻了。 “据说去年春日祭,还有一道神光落到了大皇兄头上,他这才百战百胜,逢凶化吉呢。”徐锦昭对此是深信不疑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在乎春日祭大典。 徐锦宁哼了一声:“就是不知道今年难道神光还能不能落到徐锦晟的脑袋上,别到时候落下一道雷给他劈了。” 这是她巴不得见到的画面,到时候肯定是拍手叫好,连连称赞。 温丞礼轻笑一声,“公主言重了,神光只是百姓们的迷信,这世上哪有真的神鬼妖魔,都是世人的一些妄想罢了。” “你怎知这个世上没有鬼?”徐锦宁反问他。 他可知,坐在他面前之人便是从前世中逃过来的恶鬼? 温丞礼被她这认真的模样吓到,“世上,有鬼么?” 徐锦宁浅笑一声,不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不服侍章本宫? 徐锦昭在公主府玩了一下午,可是玩的不亦乐乎,晚上用完膳后,就被徐锦宁派人送回宫里了,至于临清,众人还是觉得他呆在徐锦昭身边最为妥当,这样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至少目前不会被徐锦晟的人发现。 额木齐曾经怀疑过临清被徐锦宁的人带走,好几次去她府上查询下落,可公主府层层叠叠的保护机制让他无法查看,直到被绰痕发现与之大打一场后受了重伤,这才没有再继续前往。 他躺在床上,纱布从他的肩膀一直缠绕到心口,这是绰痕留下的,当时他若是退的再慢一步,那剑便会直接从他心脏的位置穿过去,他必死无疑。 门被推开,他警惕的看向来人,来人穿一身黑色的斗篷,脸上带着黑鬼面具,就是之前告知他临清下落的神秘人。 “没想到你会伤成这样!”那人自顾自的坐下。 额木齐痛恨道:“我也没想到一个毛头小子武功这么高,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我命大了。” “绰痕从小便是身怀绝技,臂力惊人,你打不过他也正常,不必拘泥于这些。”黑衣人将瓶子放到桌子上,“这是上好的伤药,对你伤口有好处。” “你让我跟徐锦晟合作,可这人心思歹毒、满口谎言,我严重怀疑他的能力。” 黑衣人却说:“让你做什么你做便是,徐锦晟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他暂时还有用,再等等吧。” “我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才勉强跟他合作,可他把临清弄丢了,他对我们至关重要,我必须要带他回去。”额木齐激动的伤口有些裂开,他用力的一锤桌面:“我们的东西还在临清手上,你们要的瓶子可能也在他那儿,难道你们就这么无动于衷看着他逃走?” “玉瓶我们迟早会拿到手,至于临清……巫国皇族已经在找,放心,他逃不了太久。” 额木齐:“不管怎么样,我只想拿到属于我们的东西,宁国与夏国之间的战争我们也不屑于参加。” “若是你这样回去,也只会沦为巫国乃至整个南疆的笑柄,再多等些时日又何妨?找到临清之后,我们会把人交给你的。” 额木齐哼一声,可他除了跟他们合作别无选择,他对除了巫国南疆之外的情势不是很明白,这次出南疆也纯属是为了找临清,拿到他的东西,本无意跟他们掺合的,可现在只得像是一团浑水一样的搅和在一起。 黑衣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们都等了这么久了,再多等等吧。春日祭结束之后,便是宁国与夏国的战火,你好好在徐锦晟面前表现,对你,对南疆都有好处。” “也只能如此了。”额木齐别无选择。 黑衣人稳住额木齐后离开了房间,他如入无人之境般走在府上,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徐锦晟房间,里面没人,想来徐锦晟这时候应该在皇宫,想了想,他还是先离开了。 徐锦昭是在宫门口遇到了刚要离开的徐锦晟的,兄弟两虽然是面和心不和,可好歹也是亲兄弟,徐锦昭作为一个乖乖子,没有理由故意敌视他,只得是下了马车跟他打招呼。 “四哥进宫之前听说三姐姐府上又爆炸了,你这出宫……”徐锦晟看到骑在马上的丰禹,笑道:“你去三姐府上可有什么收获,她那儿到底为什么爆炸啊。” “皇姐只是在做小玩意儿罢了,还没恭喜四皇兄成为春日祭的主持人呢,皇兄受累了。”徐锦昭顺势的拱手作揖。 徐锦昭浅笑,一副无奈的模样:“能为宁国百姓做事乃是我之福气,何来受累一说。” “四皇兄也劳累一天,昭儿就不打扰了先回宫了。” 徐锦昭招呼着临清要上马车,徐锦晟却快他一步的挡住了他的去路,凌厉的目光扫向了站在他身后的临清,“以前怎么没见过昭儿带着这个小太监,新来的么?” 问的是徐锦昭,那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临清,这小太监从见到他开始就没敢正眼看他,一副老鼠见了猫似的表情,看这张脸,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出了眼中的惧意,其他可谓是平庸的不行,可偏偏流露出害怕他的样子。 他们以前好像……并未见过吧? “是啊,刚来的小太监,还笨手笨脚的呢。”徐锦昭挡在临清面前道。 “既然如此,那还得要好好训训才是,皇兄那边……” “不必了,他这性子我还是比较中意的就不劳烦皇兄了,告辞。” 徐锦昭看了一眼临清,后者会意急忙去牵着马车,远离了徐锦晟的视线。 徐锦晟笑笑,“那皇兄便不打扰了。” 说话间,又看了一眼那小太监。 徐锦昭上了马车后赶紧捂着心脏的位置,吓死了吓死了,不过这次徐锦晟肯定是怀疑临清了。 他们走后,徐锦晟脸上的笑意全然退去,吩咐身边的侍卫道:“去调查一下那个小太监,本王瞅着有点像之前走丢的一个奴隶。” “是!” 那若只是个普通的小太监,为何徐锦昭这么紧张他? 若临清真的是被徐锦宁带走,她府上又不见临清的踪影,也很有可能被徐锦宁安排在太子身边,毕竟宫中人多眼杂不会被发现,只是那张脸? 临清之前是小奴隶的时候浑身也脏兮兮的,他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长相,这么看脸倒是不像,可眼神……太像了,明明是包含怨气怒意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的隐忍模样,跟之前被绑在木桩上一样。 徐锦昭回到宫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让人去把张公公请过来了,张公公乃是和帝身边第一红人,第一大太监,有他帮忙,这件事还是很容易糊弄过去的。 临清是徐锦宁留在他身边保护的人,他当然不想让她失望,这小子比他还要小上一岁,记忆模糊不清,话都说不完整,又不认识宁国的文字,流落到这里非常的可怜,徐锦昭一向是心软,同情心泛滥的人,弱者是要被保护的。 张公公伺候完和帝就寝正准备回去,就被徐锦昭的人匆匆的请过去了。 “殿下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里啊?”张公公见他还穿这平民百姓的衣服受了惊吓似的喊道。 徐锦昭赶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千万别告诉我父皇啊,公公,这次叫您过来是要事要拜托你的。” 徐锦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下,还特地强调这人是皇后让保护的人,那皇后要保护的人张公公敢不应承? 就连皇上都得听皇后的呢,他一点都不敢耽搁的就应下了:“殿下放心,这件事包在老奴身上了,老奴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 “那就麻烦公公了,深夜把您叫过来实在是过意不去,这小小心意还请公公收下。”徐锦昭从怀里拿出一袋金子,悄咪咪的塞到他怀里。 张公公戳了戳他的鼻子,“殿下实在是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时辰不早了,老奴这就回去了。” “麻烦了,小李子,还不快送送公公。” “不必劳烦,老奴这就回去了。” 送走张公公,徐锦昭松了口气,有他帮忙这件事算是稳妥了。 临清眨巴着眼睛不解的看向他,“殿下这是做什么?” 他没明白。 徐锦昭用力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傻啊,四皇兄肯定是怀疑你的身份了,若不是不提前安排,让他查出你的身份你还不得……” 徐锦昭做了个“咔嚓”的动作,他把临清当成朋友,当然不希望他会出事。 说起来,临清还能给他讲讲外面的事情,虽然都是听了似懂非懂,云里雾里的,那也有趣的多了。 他让人把机关人搬过来,跟临清二人蹲那机关人面前研究去了。 公主府内,徐锦宁半倚在温丞礼的怀里,听着丰禹的汇报,“这徐锦晟眼睛还听尖的,临清都被打扮成那样他也能认出来,看来还是我们小看他了。” “殿下似乎有什么其他的良策,我回来之前他特地让公主不要担心,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即可。” 徐锦宁咬过温丞礼手里的剥了一半儿的葡萄,“这小子可算是长大了,行吧,这次就看他的了,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临清的身份还要多加掩饰,派去调查的人怎么样,有回信没有?” “信上只有一句话,临清身份不简单,可能跟巫国皇室有关系,巫国皇室中人也在到处找他的下落。” “没看出来小奴隶还是个香饽饽啊,那我们更得看好了,明日派两个红影卫去宫里保护,顺便通知一下萧飒,让他帮忙照应一下。徐锦晟那边也要盯紧了,这家伙诡计多端,现在风头正盛难保不会用什么肮脏手段。” 萧飒是知道临清的身份的,幸运的是萧飒是站在他们这边,断然不会去向徐锦晟多嘴。 “是!” 温丞礼把赖在他身上的人抱到床上,将她头上的发钗拿掉:“公主该安寝了!” “你不服侍本宫?”徐锦宁笑着问他。 温丞礼脸皮子一热,“公主这几天劳累过度,这是安神香有助睡眠。” 说完,起身去香炉那儿把安神香点上,徐锦宁就笑眯眯的看着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