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极品败家子》


 第一章 饥饿的年青人

    无论天色如何改变，江水永远能保持一致。在一个江天一色的中午，狂风仿佛憎恨晴朗的天空，卷来一片片乌云。没过多久，大地陷入黑暗之中。

    “快划向码头，暴风雨要来了。”一道很大的声音，从江中心一座两层楼船上传出。从第二层楼船中探出几人，一个身穿粉红色衣裙、身材颇为丰满的美女惊声说：

    “好吓人的天，韩郎，我们回去吧！”

    还未有人做出回应，暗沉沉的夜被一道撕裂天空的闪电劈开。一声巨响震碎重云，狂风袭卷，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来临。

    天空仿佛在发生一场旷世大战，电光不停在天空闪现。雷声灌满大江，震得满船的人为之变色。在这条楼船二层共有五人，只有一个是男子。男子是个瘦高的年青人，长相颇为英俊，五官均匀适中，身穿一套淡蓝色长衫、手持一把湘竹扇。相比另外四个女人，他最为镇静：

    “不要怕，船正在朝岸边划，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上岸。”

    年青人的声音刚落，江天被一道惊人的亮光覆盖，紧接着一道更加惊人的雷声在他们头顶炸开。无数电流，如一条条闪亮的小蛇，瞬间布满整条楼船。船上所有人，在这一瞬间全部倒下。没过多久，无人操控的楼船渐渐沉入江底……

    ……

    又是一个万里晴空的中午，一条官道驰来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这辆马车有些特别，有两个马夫，一个是身材矮壮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是身穿不知什么颜色长衫、身材高瘦的年青人。两个岁数悬殊很大的人，一路谈笑风生，来到一座两丈高、不知多宽的城墙下。

    “韩公子，这里就是绍兴府。”

    不用中年男子说，年青人认识城门上的两个大字。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古城池，心里十分激动。

    “建这么高的城池，得花多少人力物力？”

    年青人感慨完，马车已进入城中。他很识趣从马车上跳下来，朝马车一礼：

    “多谢贾老爷、福伯携程之恩。”

    年青人说完，马车车帘被人掀开，出现一个圆脸胖胖的中年男子，男子笑着说：

    “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会试还有半年，从这里去临安不过几天路程，韩公子要是去别处不方便，可来我府上住一段时间。”

    年青人十分心动，他现在举目无亲、居无定所，连吃饭也是个问题。可他实在不好意思，因为他为了让人家带一程，吹牛说在绍兴府有亲戚，断了自己的后路。

    “多谢贾老爷，我先去找找二叔，看他家搬没搬家。要是搬了，再去麻烦贾老爷。”

    贾老爷点点头：“也好，我府上你已知道，随时喜欢韩公子去。”

    两人太热情了，中年马夫对年青人也有些不舍：

    “韩公子能说会道，什么都懂，必是位才高八斗之人。定能高中状元，我们静候韩公子佳音。”

    年青人目送两个被他忽悠的好心人离开，看了眼四周。拿出一块玉佩，长长叹了口气。

    这个年青人有一个非常霸气的名字，名叫韩太祖。知道这是个什么年代后，没敢说出他的真实姓名，改名为韩白，是二十一世纪一间名校刚毕业的大学生。和几个驴友在野外考察地质的硬度，几个驴友没事，他以身作则，从一座百多米高的山上摔下来。还不是直接着陆，途中被两块突起的岩石碰撞，那种痛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韩白现在是怨天怨地怨自己，穿越到南宋他没意见，可人家穿来至少都是在房间里，他穿到一片无人的沙滩上。要不是几只饥饿的江鸟将他啄醒，估计他还在晕睡。

    更让韩白难以接受的是，这具身体根本不是他的，只有记忆才完全属于他，没有继承身体主人半点，根本不知穿到了什么人身上。全身摸遍，不说身份证明之类的，连一个铜子都没有。只有一块玉佩，就是他现在拿着的这块。

    玉佩有半个巴掌大，上面只两条不知什么鱼，一正一反，有些地方是缕空的，颜色深绿，没有一点杂色，看样子应该比较值钱。只是这东西可能是个身份证明，在快饿死之前，他不敢打这玉佩的主意。

    一路来韩白已经了解，现在是南穴中期，宋庆元六年，皇帝是宋宁宗赵扩。这些他暂时不愿去想，他的肚子开始抗议了。

    今天早上那个叫贾应林的老爷，在半路请他吃了个早点，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他很不幸饿了。

    绍兴府很繁华，大街怕有一丈宽，两边全是楼房店铺，还有些摆路摊的各种生意客，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韩白走了两条街，停在一处卖包子的路摊前。

    韩白不是主要看蒸笼中的包子，他看的是不远处的三个乞丐。这三人乞丐比他更可怜，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带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其中一个小女孩走路一拐一拐，另一个小女孩虽看上去正常，瘦脸菜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韩白自认是个好人，同情心他很多，此时他很同情这三人，但更多的是想这三人走到包子摊前。皇天不负有心人，没过多久，三人真朝包子摊这边走来。还未到，老头已将拿着一只破碗的手伸出，一路扫到包子摊前。

    卖包子的是个肤色较黑、身体壮实的壮年男子。男子看了三人一眼，二话不说，捡起三个馒头放在老头的破碗里。

    “多谢刘大善人，多谢刘大善人。”三个乞丐感恩戴德一番谢礼，壮年男子说：

    “不用谢了，拿去吃吧！”

    韩白感觉这个壮年男子有些小气，卖包子的当然不只有包子，要是让别人在包子和馒头中选，肯定选包子，居然只给馒头？馒头也能填饱肚子，韩白顶着自己的自尊心来到包子摊前：

    “这位大哥，能不能给我三个包子。”

    韩白特意点名要包子，壮年男子半句多话都没说，并且带着一脸笑意：

    “客官要什么包，我们这里有猪肉包、菜包和红糖包。”

    见壮年男子如此热情，韩白知道对方误会了，指了指城门方向轻声说：

    “不瞒大哥，我是进京赶考的秀才，在城外被人抢劫，现在已身无分文。大哥若是信得过我，给我三个肉包，待我寻到亲人，定十倍偿还。”

    韩白说完，壮年男子的热情也完了，白了他一眼：

    “我们这里不是慈善堂，你要是想混饭吃，去慈善堂。”

    韩白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在后世，有些名牌大学的学生会流浪街头要饭。他今天早上才吃了一顿早点，还没饿到超越他的底线。连看都懒得看壮年男子，快步朝三个乞丐走去。

    很快追到三个乞丐，被人家误会了，三个乞丐同时伸出碗。礼未到，感谢声已传来：

    “多谢公子。”

    韩白本就有些发红的脸，这次变成发烫，轻咳一声：

    “老伯请了，我也和你们一样，是个落难之人。我想向你们打听件事，慈善堂在什么地方？”

    韩白心里虽恼火卖包子的壮年男子，对方说的混饭之地他没忘记。老头呆了呆，腿有些缺的小姑娘说：

    “大哥哥，绍兴没有慈善堂，只有京城才有。”

    “在京城？”韩白回过头瞪了眼卖包子的家伙，转过头带着笑脸问：

    “京城离这里不远，你们怎么不去慈善堂？”

    腿有些缺的姑娘大约有十一二岁，相貌还算清秀，懂得不少：

    “听说京城慈善堂收人有规定，小孩老人不收，四肢不健全者不收。并且还分有等级，能呤诗作词的文化人待遇最好，不但管吃，还有薪俸。”

    “这也算慈善？”韩白明白了，恐怕是个剥削人的非法组织。可惜这个非法组织在绍兴没有，想到呤诗作词，他眼睛一亮：

    “你们可知道，绍兴最大的青楼在什么地方？”

    人是一种不要脸的动物，饿极了什么都敢想。在后世韩白听了太多才子佳人的故事，什么富家小姐以身相许、青楼头牌愿意倒贴，说白了就是吃软饭。对于现在的韩白来说，无论软饭硬饭，只要能吃的就是好饭。

    三个乞丐很有爱心，带着他走到一条繁华的街道，另一个瘦脸小姑娘指着面前一幢大楼：

    “这里就是红粉楼，绍兴最大的青楼。”

    在他们面前的是幢三层大楼，只是一楼的大门，就相当于一般店铺的宽度。虽是大白天，仍有进出的人。大多是成双成对，看得韩白十分眼热。他暂时没进去：

    “你们叫什么名字，以后是不是留在绍兴？”

    三人没听懂韩白的意思，老头说：

    “我叫陈顺，她们是孤儿，也没什么名字，我给她取名为大丫、她叫二丫。我们一直在绍兴生活，都熟悉了。一些心善之人，会施舍食物和衣服给我们。要是去外面，怕只能饿死，当然就留在绍兴。”

    韩白雄心勃勃说：“你们放心，以后我发达了，会来接你们去享福。”

    老头只是笑了笑，两个小女孩很高兴，右腿有些残疾、叫大丫的女孩说：

    “多谢大哥哥，大哥哥以后一定会发达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章 极品软饭王

    韩白目送三人离开，有些为难了。

    吃软饭也要有个什么故事开端，要想英雄救美，红粉楼的大门口站着四个五大三粗的大汉，随便一个他也不是对手。进出的又全是成双成对的人，抢人家飞碗，被人揍一顿不合算。他在门口徘徊起来，还好没过多久，从里面终于走出一个落单的红粉。

    韩白有些激动，这个女人身材不高、一张脸十分白，相貌只能算普通，正朝他的方向走来，很快来到他面前：

    “公子，你可是第一次来？别怕，随奴家进去，奴家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女子的话说完，身体已经靠过来，将韩白右手紧紧搂住。韩白在后世虽谈过恋爱，只到达牵手的程度，如此亲热只能在梦中梦到过，额头上起了一层汗。还好他虽没吃过老鼠肉，见到过老鼠跑，跟着女子走了进去。

    女子可能认为她捡到宝了，一进去就开喊：

    “卢妈妈，我有客人来了。”

    里面不能用大厅来容易，简直像个大殿。外面见到的三层楼，在里面只有一层。但另三面有楼层，左右各有一个转角楼梯。另一面是个后门，看样子里面还有院落。女子一声大喊，一个抹得同样有些惨白的中年女子迎过来，看了眼韩白：

    “公子尊姓贵名，是第一次来吧？我家喜鹊很有经验，包教你想来不想离开。”

    韩白见喜鹊抓住他就准备朝楼梯处走，赶忙打住：

    “我叫韩白，是来找人的。”

    “韩公子，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喜鹊仍不死心，丰满的身体擦得韩白右臂使不出力来：

    “我真是来找人的，你们这里的头牌是谁？”

    卢妈妈有些惊讶，再次打量韩白一眼。韩白身体虽比较脏，身上衣服的用料瞒不过这些内行，耐着性子说：

    “我们这里的姑娘，随便一个去别家都是头牌。我们这里的头牌更是别家难比，是天香院的天香姑娘。”

    韩白有些犹豫，他还没想好怎么做，就被人带进来。现在只好将错就错，装成一副大爷模样：

    “我要见天香姑娘。”

    “我家天香可不是随便能见的，”卢妈妈笑着说：

    “我家天香卖艺不卖身，现在还是一个青头，晚上还得给大家弹琴献艺。”

    韩白的心里有些发虚，在这里没一会，看到的全是些穿金戴银之人。身上一文钱没有，他快导演不下去了，干脆借对方的话下台阶，准备想好再来：

    “既然这样，那我晚上再来吧。”

    “公子别走，”卢妈妈将韩白叫住：

    “也不是不能见，她白天没什么事。要是公子想见，只需出两百银，我们就带公子去见她。”

    老鼠跑韩白见过，要钱的老鼠韩白没见过。他以为这东西和那些商铺一样，都是事后给钱。要是能凭他三寸不烂之舌说通美人，很有可能得到免单的待遇。还未见面就要钱？韩白已经无法滥竽充数：

    “算了，晚上人多些，更有气氛，我晚上再来。”

    韩白不舍从喜鹊怀里挣脱，快走到门口时，从外面进来两个女人，让他暂时将逃路也忘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提着竹篮，还抱着一卷丝绸。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女子脸色有些冷傲，五官十分精致对称。虽施了妆，浓淡适宜。韩白逛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未见到过如此漂亮的女人。他这一停，卢妈妈迎上进来的两女：

    “天香，这位韩白韩公子想见你。”

    “她就是天香，果然不愧为头牌。”韩白在心里赞了句，天香还在呆呆看着韩白，旁边的女孩说：

    “如此邋遢之人，也想见我家小姐？”

    “兰儿不可无理，”天香瞪了眼叫兰儿的跟班，朝韩白一礼：

    “兰儿无理，还望韩公子见谅。”

    天香看韩白，比韩白看天香更久。韩白对于这副身体，唯一满意的就是脸还算英俊，比后世的他要英俊得多。见天香不但看他久，还向他赔礼，让他颇有些受宠若惊：

    “天香姑娘不必多礼，现在能见到姑娘，我也知足了。”

    韩白让过一旁，以为天香要进去。天香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

    “韩公子要是不嫌弃，不如去天香去那里坐坐。”

    “恭敬不如从命，”韩白现在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想横了，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他跟着天香两女来到后院，后院不止是一座院子，有好几座，全被一堵三米高墙围住。他们来到一座前方有小缀竹林的小院，还未进屋，韩白肚子再次传来一阵抗议，天香笑了笑：

    “韩公子饿了吧？兰儿，去弄桌酒菜来。”

    没想到天香如此体贴，韩白再次言谢，进入里面一间小厅。

    这间小厅装饰得十分雅致，连桌凳都要比摆在外面大厅的小些。墙上挂了几幅字画，韩白装模作样看了一会。想到天香好一会没开口了，转过身看向对方。见对方脸色有些泛红，将头偏过一侧。韩白的心里更加满足，摸了摸陌生英俊的脸：

    “听说姑娘美若天仙，且琴艺非凡，早就想来拜访一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今日一见？”天香露出一点笑意：

    “的确是今日一见，让公子失望了。我只是会弹琴，蒲柳之姿，哪能与柳姐姐她们相比。”

    韩白虽在和天香聊，心里想的全是鸡腿烤鸭，哪有心问什么柳姐姐是哪路神仙？他饿得冒虚汗，将天香给他倒的茶一饮而尽。不过瘾，又连喝三杯才停下。天香有些担心：

    “公子莫不是病了？要不要我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韩白长长出了口气：

    “今天一早与人打赌，大家都不准吃饭，结果饿到现在，实在忍不了。”

    “你们怎么会打这样的赌？”天香笑了笑：

    “公子行事还真是与众不同，公子在这里坐坐，我去催催酒菜。”

    韩白又被感动一回，起身相送：

    “多谢姑娘。”

    现在就算是个天仙在韩白面前，也不如饭菜。这要是被绍兴府的其他男人知道，保证会骂死韩白。没让他等多久，几女端着数盘菜、一壶酒、一大盆饭进来。

    没有鸭子，有一只烧鸡、几盘不知什么肉和几盘素菜，看起来很精致。看到这些饭菜，韩白已经忘了什么礼节唐突，盛了大碗饭就开干。

    “公子慢慢吃，要是不够，待会让她们再添。”

    一大碗饭吃完，韩白重重出了口气，现在才回天香的话：

    “够了，多谢天香姑娘。”

    韩白看都没看一眼酒壶，吃完第三碗，将他的良心吃回来了。

    开始韩白想的不止吃一餐，要吃到他可以赚钱为止。这就需要和天香谈谈人生之类的，搞不好还要做些其它事。人家对他这么好，他实在狠不下心来欺骗对方的感情。

    八盘菜、一盆饭，只剩下一小半饭。韩白感觉这是他此生吃得最香的一顿饭，看了眼桌子，没什么餐纸之类的，准备用衣袖擦拭嘴巴，天香递来一张比纸还白的手绢：

    “公子吃好没有？要不要再让他们盛些来？”

    “不用了，谢谢姑娘。”看着这张手绢，韩白有些不忍心用来开嘴巴。结果还是没忍住，顺手将手绢放在怀里。

    “天香姑娘姓什么？是这绍兴府的人吗？”

    吃了人家一顿饭，怎么也要聊几句。以后要是飞黄腾达了，再来报恩。在一旁的兰儿早就看不惯了，怒声说：

    “韩公子问这些干嘛？莫非想认亲戚不成？”

    “兰儿？你将这些东西收拾了。”天香瞪了兰儿一眼，坐在桌前：

    “我姓殷，是建康府人。早年父母双亡，流浪街头，被人卖到绍兴来。那些事不提也罢，韩公子，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韩白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衣服不知什么布料所做，穿在身上十分爽快，应该是有钱人穿的，看样子天香将他当成有钱人了，暗自苦笑：

    “我的那些随从都在亲戚家，这次与人打赌，没带他们来。”

    天香正要开口，兰儿从外面进来：

    “小姐，卢妈妈叫你去一趟。”

    天香皱了皱眉头，起身向韩白一礼：

    “韩公子先坐坐，我去看看。”

    “姑娘自便，”天香走了，兰儿一人留在这里，看韩白的眼神让他心中一凛：

    “莫非她们怀疑我是来混饭吃的？”

    韩白越想越有可能，他这身衣服虽不错，只有这么一套。又坐在马车外面，一身的风尘味。要真是公子，打怎么打赌，总有套换的衣服吧？想到这样，他不敢再等，起身问兰儿：

    “兰姑娘，请问一下茅厕在什么地方？”

    兰儿很不爽盯了眼韩白：“在后面。”

    “多谢兰姑娘，”韩白摸着肚子走出大门。兰儿走了几步，突然想起对方要去干什么，哼了一声又转回来。

    韩白快速来到一幢独屋后面，爬上一棵比墙高不了多少的树。朝天香住的小院看了眼，轻声说：

    “对不起了，姑娘的大恩，以后我定会报答。”

    韩白爬上墙头，很快从墙头消失。天香回到小院，和兰儿等了好一会没等到人。很快发动一大群人找，找到天快黑都没找到。兰儿破口大骂：

    “这个死骗子，定是爬墙跑了。”

    此时卢妈妈也在，脸色十分不好看，问天香：

    “天香，你说他长得像一个认识的人，你是不是看错了？他要是你认识的人，怎么可能逃走？”

    天香现在也没把握了，呆了一会说：

    “他真的很像那人，当时我看到他时，他已喝醉，不认识我很正常。只是他要是那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章 与乞为伴

    得了便宜的韩白，此时正躲在一个巷道中喘着大气，很自恋摸了摸他那张还算英俊的脸：

    “唉！还是心太软。要是天香不那么善良该多好啊！可以毫无顾忌，以后的生活也有着落。”

    想到后一顿，韩白看了眼天，又开始破口大骂：

    “贼老天，你是不是瞎了眼？将我送到南宋来我可以接受，起码给我个窝吧？不但没吃没房，连他娘的是谁都不知道。”

    抬起头骂天也是个力气活，韩白知道，现在无论大城小城，到了晚上会实行禁夜。现在是春天，这个小巷虽可以将就一下。要是被官兵发现，将他认作小偷之类的？不敢再花时间骂老天，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脑袋缩到脖子中，快速朝前方走去。

    绍兴城很大，韩白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座破庙之类的。眼看天快黑，在一条次街口，碰到三个熟人。

    “大哥哥，”二丫眼尖，一眼认出像个缩头乌龟的韩白。看见这三人，韩白仿佛看见了亲人，跑到她们面前：

    “你们要去哪里？”

    饱餐了一顿的人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大丫见韩白精神抖擞，有些开心：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大哥哥找到事情做了？”

    “找事情？”韩白摇头苦笑。他问过叫贾福的马夫，这年头你吃饭住店没人管，但要帮工，必须得有相应的证明，比如路引之类的，要不然一般的店都不敢收留来路不明之人。这也能理解，要是你起什么坏心，对方连下家都找不到。

    “暂时没有，正准备找个地方将就过一夜再说。”

    两个小姑娘看向陈顺，陈顺说：

    “小弟兄不嫌弃，不如到我们那里去住。”

    “多谢陈老伯，”韩白没有客气。和三人走到街头另一边，再绕道后面，来到一处院落前。

    这座院落虽破败不堪，连大门都是两块半吊子。里面并不算小，是个三合院，中间还是一幢两层楼房。

    环境更是十分幽静，前后左右都没有房屋，百多个平方的院子杂草丛生，有些草比两个小姑娘还高。可惜四幢房屋，没一套是好的，有些地方瓦梁都垮掉。

    他们进入两层小楼，里面居然还有桌子板凳，韩白有些好奇，问陈顺：

    “陈老伯，这里的环境并不差，为什么没人在这里重建房屋？让它就这样荒废掉？”

    “坐下先喝杯水，”不用陈顺吩咐，两女各自端了杯水送到他们面前，陈顺叹声说：

    “这里没人敢住，是块凶地。前面两户主人，第一户发生火灾，一家老小全被烧死。第二户重建后，又发生命案。听说是这家主人的小妾与人有奸情，将一家全毒死了。现在这里虽是无主之地，连城中的那些同道也不愿在这里住。我们三爷孙不怕，你要是愿意，住多久都可以。”

    这年头的人比后世更迷信，一连两家人出这样的事，难怪没人染指这里。韩白起身逛了一圈，回到桌前：

    “这里也非是久留之地，我准备去临安。那里大，不愁找不到事情做。陈老伯，你们愿不愿意随我一起去？”

    陈顺看了眼旁边的两个小姑娘，叹声说：

    “我还有几年活法？临安我也去过，那里更复杂。机会虽多，那里的同道更多。争不过人家，一个不好连命都没了。我现在只想让两个丫头快快长大，要是能有户人家肯收留她们，就算马上死我也愿意。”

    “爷爷，我们不让你死。”听到死字，两个小姑娘十分激动，一左一右将陈顺抓住，二丫哭着说：

    “我们不去谁家，爷爷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

    “爷爷不能扔下我们。”

    看到这一幕，韩白双眼有些湿润。没来之前，他以为这里是梦想的地方，从未想过乞丐的生活如何。结果也算是梦，是场恶梦。千错万错都怪没钱，想到钱，韩白想到又一个骗人谋生的手段。

    “老伯，你会不会做些简单的木工活？”

    上天终于眷顾韩白一次，陈顺点点头：

    “我年青时学过一些，在老了，又在异乡，没人请。虽不怎么精通，做些简单的没问题，”

    韩白十分惊喜，他今天逛了大半个绍兴，街上算命的、玩杂耍的、替人写字的都不少，骗人的很少看到。他想的这东西要是弄出来，在这繁华的绍兴城，绝对不愁吃穿，至少比他们去要饭好得多。

    “我现教你做个东西，这东西要是做成，保证你们过得比现在舒服多了。”

    “大哥哥教爷爷做什么东西？”二丫兴奋问：

    “要是每顿都能吃饱饭，再难我们也要将它做出来。”

    韩白笑着摸了摸二丫的头：“这东西并不难做，以后大家一起，吃饱穿好绝没问题。对了，我想将这套衣服洗一下，这里有没有水。”

    “后院就有口井，我们帮你洗。”大丫说完，陈顺指了指楼上：

    “我有些衣服，你先换上。”

    韩白换好衣服，没再耽搁，开始他的第一桶金。

    ……

    绍兴城东，一座三层高的酒楼门口，来了一个年青人。年青人穿着一套洗得发灰的白衫，前后各有两三个补丁。头戴一顶有钱人才会戴的富贵帽，穿着一双较小的布鞋。穿着虽滑稽，脸看起来还算耐看，长着两片八字胡、脸色深黄，五官比较周正。

    年青人像大爷似的，一来就将扛在肩上的东西放下。东西是个不足一米的架子，上面有一个长方形箱子，有些倾斜。箱子无盖，有近尺厚，四周被食指高的条桓挡着，里面有十个小洞，小洞从一十到一百有十个编号。旁边还有个隔断的条形木槽，有一根圆木棍支出外面，撑着一颗指头大的小圆珠。全部是木制品。

    年青人摆好架子后，很快又来三人，老头提着一条凳子，两个小女孩一个抱着一口小箱子，一个拿着一根三米长的竹杆，竹杆上还有块白布，上面写着：

    “有奖弹球，机会多多，谁买谁中，赢取大奖。”

    三人放下东西后，分三路离开。没过多久，大街小巷一大群乞丐，喊出相同的口号：

    “兴源酒楼门口有奖弹球，一次只需十个铜子。有奖弹球，机会多多，谁买谁中，赢取大奖。”

    无论哪个时代，宣传都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商业手段。没过多久，酒楼门口围了一群人。

    韩白抓了大把铜子在手里，一脸微笑看着四周的人。手中铜子全是他空手套白狼、从陈顺那里借的。陈顺加入丐帮这么久，有时碰到一些有钱的善心人，也能攒些小钱，为两女存了五两多银子的嫁妆。

    陈顺之所以相信韩白，一是对方的说服，二是韩白不但识字，看样子还很有学问。这种人要干这些事，陈顺虽相信他，到现在也没能想通。

    “各位父老兄弟，这个玩法很简单。”韩白说完，将圆木棍抽出，用力一推，里面的小圆珠滚到面板顶上，慢慢向下落，滚来滚去，落到一个标有三十的小洞中。

    “谁要是想玩，每次只需支付十个铜子。像现在这样，要是小圆珠滚进三十的洞中，在下给对方三十个铜子。要是滚进一百的小洞中，在下给对方一百个铜子。一百封顶，十个铜子买这么多机会，相信大家都会有好运。”

    韩白小时候，常看到这样的骗局，他的零花钱也被骗了不少。知道是骗人的后，还曾大骂过那些骗子，说对方的良心被狗吃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落到这个田地。

    解释了两遍，一个壮年男子站出来：

    “真有这么好的事？我来试试。”

    的确很诱人，圆珠虽只比小洞稍小一点，但这么块地方有十个洞，每个洞上面还有些挡条，顶上从一十开始排列。就算能滚进十的洞中，自己也不吃亏。

    韩白带着一脸骗人的笑意，为壮年男子放了颗小圆珠在边槽中。壮年男子一用力，小圆珠跟随大家的视线开始游走，在档条之间左跳右跳，最后跳到最下面的木槽中。

    “大哥第一次失手了，没进任何一个洞，要不要继续？”

    “要继续，”壮年又掏出十枚铜钱。连开十把，中了一次二十、一次四十。

    一次十个铜子，对城里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南宋一两银子，至少可以换一千铜子。现在的人没多少娱乐节目，有这么一个又好玩，又可能赚钱的游戏。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参预的人也越来越多。

    参预的人，其中还有不少是女性。她们不认为弹球游戏属于赌博，赌博大多数是老板当庄，一天下来可能连赌具也不能碰到，可能就会输个倾家荡产。一个中年妇女刚弹中一个二十，正处于兴奋状态，从酒楼中走出几人。

    “我酒楼门口不能摆摊，你去别的地方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章 麻烦找上门

    说话之人是个头发半白的老头，挺着一个大肚子，韩白暗自摇头。开始老头没赶人，现在见他生意好了才说，分明存有嫉妒之心。

    “老板，我在哪里摆摊都一样，要是我走了，恐怕你会后悔。”

    “后悔？”老头冷哼一声：

    “我为何会后悔？”

    韩白拱手朝众人打了一圈，正色道：

    “所谓山朝水朝不如人朝，没有任何一个商人，不希望自家门前人山人海。有人才有希望盈利，酒香不怕巷子深，要是那个巷子没人，谁能闻到你的酒香？”

    老头的确是存有嫉妒之心，听韩白一说，恍然大悟，面色有些羞愧，朝他一礼：

    “小友莫怪，我也是老糊涂了。你只管在这里摆，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给里面的小二说。”

    陈顺三人回到酒楼门口，见有这么多人，以为韩白和人起了什么冲突，挤进去一看，将他们看呆了。

    弹球桌面前挤了大群人，一个个手拿铜子。在韩白旁边，又多了一口箱子。三人顾不得其它，赶忙挤到韩白身边。韩白朝陈顺打了个神色，三人没有开口，守在装铜钱的箱子旁边。

    一天终于过去，待众人散去，快憋坏的两个小丫头长长出了口气，将两口箱子打开，兴奋大叫：

    “天啊！怎么会赚到如此多的钱？这下我们再也用不着去要饭了。”

    第一天就有如此多的收获，韩白也有些惊讶，至少有二两银子的进帐。笑着说：

    “买些酒肉，我们回去大吃一顿。”

    ……

    鬼院中的大方桌上，鸡鸭肉摆了几大盘。加上一壶酒，这些东西就在兴源酒楼弄的，酒和饭是白送，五盘菜只收半价，花了他们一两银子，让老少三人心痛得不愿下嘴。

    “大家快吃，我们现在有这个东西，还怕找不到银子吗？”韩白将两只鸡腿夹给两个丫头，夹了只鸭腿给陈顺。

    “陈伯，你们和我一起去临安吧！”

    陈顺才喝下一口酒，差点被呛出来，盯着韩白：

    “韩公子，我们在这里干得好好的，为何要去临安？临安可比绍兴复杂得多，没必要去那里冒险。”

    这次连两女都不支持，大丫说：

    “韩哥哥，我们的生意这么好，等会爷爷再做些弹球箱，要不了几年，我们也是有钱人了，不去临安冒险好不好？”

    一天的时间，韩白快消失的野心再次升起。他想过，难得来南宋一趟，不说那些为国为民的大话，起码要混个人样。要是就搞这东西？可能后世学家要称他为骗子之王。

    “并不是马上去临安，待我们赚了些银子再去。那时有了些本钱，我们在临安开个小酒楼，生意比摆地摊不知要好多少倍。”

    两小呆住了，二丫扯了扯陈顺的衣袖：

    “爷爷，可以去临安开酒楼，我们去吧！开了酒楼，天天都有好东西吃。”

    “开酒楼哪里都可以，”陈顺说：

    “我知道你们年青人有闯劲，可临安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混的。一个不好，可能连命都会丢掉。”

    韩白暂时没有再劝，他相信人的想法会随着贫富而改变。反正还要在这里赚些银子，过一段时间再说。

    “大丫说得对，明天陈伯不用再出去了，就在家做弹球箱，再做两口，我们三人一人守一口。”

    陈顺见韩白不再提出去京城，重重松了口气：

    “这玩意看起来虽小，还真不好做。第一个花了整整三天，第二个应该两天能完成，我们吃过东西就开始。”

    ……

    绍兴城虽大，发生一些新鲜事，总能通过众人的嘴传遍全城。在兴源酒楼门口，两口箱子面前守着一大二小三人。被一大圈人围着，两丫头有些紧张，二丫伸手去接一个傻瓜的铜钱，结果没拿好，几枚铜钱掉到地上，赶忙弯腰下去捡钱。

    在一旁边负责另一台弹球箱的韩白，见二丫满脸通红，笑着说：

    “没事，多做几次就习惯了。”

    已经摆了三天的摊，现在他们不用再作弊了。十个洞看似多，还有挡球的挡条。就是那些挡条，让小圆球很难进洞。要弹进下面五十以上的洞，简直难如登天。虽不说参预的人个个都会吃亏，就算不作弊，平均一百文他们能得到三四十文的进帐。这东西又快，人又多，钱源源不断被他们装进箱子里。

    韩白感觉自己像个搞烧烤的摊贩，心想以后不做这个，搞个烧烤铺也不错。唯一可惜的是不能搞成夜宵，要是像后世那样，搞个夜宵店，生意应该不错。

    有规律的事情做起来十分无聊，就算只负责数钱的事情也一样。韩白边做边想事，一个年青小二从酒楼提着一个水壶出来，不用韩白开口，将他面前的茶杯满上。

    “韩公子，喝些热水。”

    “多谢二柱兄，”三天的时间，他们和酒楼的人全混熟了。酒楼的生意，也的确因为他们变得红火不少。

    第二天姓冯的掌柜发话，免费为他们添茶加水，凳子之类的不用搬来。原本让他们将弹球机也放在这里，这东西是他们吃饭的家伙，陈顺没同意。今天有一个更大的福利，叫二柱的年青小二为两个丫头加完水，凑到韩白耳边说：

    “掌柜说了，多谢你们在这里为我兴源酒楼拉客，以后包韩公子你们下午的午饭。”

    韩白不是很惊讶，要是他搞个酒楼，谁给他门口拉来这么多人，就算包吃包住他也愿意。现在的人并不傻，这些道理做生意的人能想明白。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多谢冯掌柜。”

    第二天韩白就规定好，每天早上辰时开摆、酉时收摊。酉时相当于后世的五点，虽有些早，那时大家都回家各干各的事了，再守也守不到多少银子。今天到酉时，还有几个人排队，干得正起劲的大丫说：

    “韩哥哥，再等一下，让他们弹完再收。”

    两人的摊还未收完，去叫陈顺吃饭的二丫带着人到来。四人兴冲冲进入酒楼，在一楼找了个空桌坐下。

    这间酒楼在绍兴算是中上等，条件不错。又加上这两天韩白为他们拉客，生意更是火爆。一楼二十张桌子，只有几张才没坐人。还不说二楼、三楼那种更好的地方。

    生意好人就多，声音嘈杂。这种气氛很好，二丫激动说：

    “我还没进过酒楼吃饭，韩哥哥你来过没有？”

    “我也没来过这种酒楼，”韩白没说谎，他也是第一次进现在的酒楼吃饭。大丫想到一件事：

    “前几天哥哥说吃过饭了，不是在酒楼吃的吗？”

    提起那件事，韩白脸色有些发烫。他也不想易容，就是怕人家认出找上门来。

    “那天我在一个好心姐姐家吃的饭，并不比酒楼差。”韩白说完，看了两个丫头一眼。两人今天是第一次亲自操作，穿了套最好的衣服，仍有些补丁。

    “我们吃过饭，去衣店为每人做一套衣服。”

    陈顺嘴巴动了动，看到两个丫头的兴奋劲，没开口阻止。大丫很懂事，轻声说：

    “做一套最便宜的新衣服也好。”

    饭菜终于上来，还不错，三菜一汤，一荤三素。虽不是大鱼大肉，比他们这两天吃的包子好多了。四人吃得正欢，朝他们这边走来几人。一个穿着蓝色服、肩宽背阔的中年男子拍了拍陈顺的肩膀：

    “陈顺，听说你们最近发了？”

    陈顺和两个丫头看见这几人，眼神露出惊惧之色，陈顺站起来：

    “洪爷，我们哪里发了？只是想来这里尝尝鲜。洪爷要是不嫌弃，坐下来一块吃。”

    “我虽穷，却还不屑吃你们的剩饭。”中年男子冷笑道：

    “废话不用说了，给我们也做些那什么弹球箱。暂时只做二十个吧，过几天我们来取。以后我允许你们在这里做，其它地方就不要去了，由我们负责。”

    韩白这一生恐怕都现在这样想杀人，他被上天贬到这里来。好不容易解决温饱，不知从哪里窜出这些垃圾出来。他的火气一下子窜了起来，将要说话的中年男子打住：

    “这东西是我做的，他们只是帮我一下忙。你要是想谈，这里不方便，明天早上我们到长治街口谈。”

    中年男子有些惊讶，伸出手正要一把将韩白提起，后面传来一道喊声：

    “洪彪，你想干什么？”

    喊话的人是冯掌柜，洪彪将手伸回来，笑着对冯掌柜说：

    “冯掌柜，我哪敢在你这里干什么？好，小兄弟，我就给冯掌柜一个面子，明天我们早上去长治街口谈，不见不散。”

    发生这种事，连两小也没心思吃饭了。走出酒楼，两小陪在韩白身边，闷着脑袋走了一段路，二丫带着哭声说：

    “那些都是坏人，他们是浦河的运工，人多势众，平时就爱欺负我们。有些哥哥姐姐在城中讨生活，还要每月交保护费给他们。韩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白摸了一把额头，将头皮狠狠推起：

    “有些事，不能一昧逃避。你们先去选新衣服，我去买些东西。”

    陈顺有些误会：“那些人贪得无厌，就算将我们这几天挣的银子，全部送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摆手。”

    韩白笑了笑：“你们放心，这事我能摆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章 生意人

    南宋大点的城市，也和后世一样，不少街道几乎都有个名字。长治街离鬼院不远，是鬼院前方的一条大街。第二天一早，韩白让陈顺带着两小去干活。他谢绝三人的陪同，穿着一套破衣服来到长治街。

    赚钱的东西大家都积极，韩白在这里没等一会，洪彪带着七人赶到。没让这几人发彪，韩白朝洪彪行了个大礼：

    “昨天实在不知洪爷的大名，韩白多有冒犯，还望洪爷恕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个瘦高的年青人冷哼一声：

    “你他娘的连洪爷也不认识，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韩白有些不好意思，再次一礼：

    “我是信州人，才来绍兴几天，以前真没见过洪爷。”

    洪彪点点头：“现在认识了，昨天说的事你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只是有些难度。”韩白苦笑道：

    “那东西看起来简单，里面大有学问，十分复杂，起码三天才能做好一个，要做二十个，需要两个月。”

    “这么麻烦？”洪彪扫了眼带来的人：

    “这样吧！我派些弟兄去帮你，尽快将东西做出来。”

    韩白虽一直笑脸，也有自己的脾气，笑容没了，郑重说：

    “各有各的门道，各有各的秘密。东西我可以为你们做，但是要派人去我可不答应。”

    刚才说话的年青人正要冲动，被洪彪打住：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要让我们再等两个月？”

    “不用等两个月，九天后我先给你们三台，”韩白见这些人还不开窍，指了指后面大街：

    “洪爷，这东西大家不过是一时新鲜，绍兴城并不是很大。你一下子搞出二十台，我敢说，不出半年就没人再玩了。”

    洪彪听懂一半：“你是说不能搞二十台？”

    “能搞，但绝不能一下子在绍兴城中搞。要想保住这些人的新鲜感，绍兴城中最多再弄十台，并且不能一下子弄出来。在不同的地方搞。”

    洪彪还在想，另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子说：

    “老大，我看他说的有些道理，要想细水长流，还真不能一下子搞多了，一旦那些人玩腻，以后谁还会再玩？”

    洪彪没有再逼，拍了拍韩白的肩：

    “韩白，以后好好跟着洪爷干。不是吹牛，在这绍兴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洪爷。”

    “一定跟着洪爷干，”韩白暗自冷笑。一个连酒楼老板都不敢得罪的人，也只能欺负一下那些可怜的乞丐了。

    韩白目送洪彪几人离开，没朝兴源酒楼方向走，朝相反的城西走去，没过多久，从绍兴西城门走出。

    ……

    韩白从城外回来时，陈顺三人的摊子已收，在兴源酒楼门口等了好一会。他一出现，两小飞快朝他跑去。

    “韩哥哥回来了，”

    不过几天时间，韩白已将这三人当成了亲人。看到她们，韩白的心情也要舒畅不少。一只手牵一个：

    “今天有没有人来闹事？”

    “没有，今天我们有三两多银子的收入。”大丫看着韩白：

    “就是很担心哥哥，我们去长治街找了几次，也没见到你。那些坏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我们先去吃饭。”

    现在有些晚了，兴源酒楼的生意比较冷清。四人刚坐到桌前，冯掌柜走来：

    “韩公子，你去了哪里？她们很担心你，还让我派伙计去找，满城都没找到你。”

    现在韩白的火气消了不少，感觉这时候还是好人多坏人少，心里十分感动：

    “多谢冯掌柜，我没事，在四处转了转。”

    “没事就好，”冯掌柜坐到陈顺旁边：

    “听陈顺说洪彪找你们麻烦，你们谈得如何了？”

    韩白还未开口，二丫对冯掌柜说：

    “冯老爷，你能不能给他们说说，让他们不找我们麻烦？”

    冯掌柜苦笑道：“他们那种混混，全是些亡命之徒。我虽是当地人，也只能保你们在我酒楼没事。唉！要是他们提的条件不太过分，就答应他们吧！”

    冯掌柜的苦衷韩白理解，对方是正经的生意人，大家又非亲非故，不可能为了他们去招惹那种人。

    “没事了，我们已经谈好。”

    四人走出酒楼，没走多远，从后面跑来一个年青人：

    “陈顺，我家掌柜请你们去坐坐。”

    陈顺有些惊讶，不好作主，转过头对韩白说：

    “这是迎客酒楼的丁大全小哥。”

    韩白猜到几分，他本不想去，来到这个世界，接触的人并不多，想了想抱着多接触些人的想法：

    “去是可以，只是天快黑了，我们不能耽搁太久。

    丁大全让过一旁：“不用耽搁多少时间，我迎客酒楼就在这条街的街头，兄弟请。”

    丁大全不说韩白也知道，当初定在哪里摆摊时，他对绍兴做过了解。最好的位置，是红粉楼那条街，那里最当中。可惜吃了人家一顿爬墙的午餐，再不好意思去那里。

    这条街的酒楼不少，有三座，只有兴源酒楼最当中，所以韩白才会选择那里。迎客酒楼和兴源酒楼一样，楼高三层，比兴源酒楼窄些。现在已经打烊，他们走进酒楼时，只有几个伙计正在打扫，一个中年男子从柜台走出，朝韩白拱手一礼：

    “这位是韩白韩兄弟吧！我是迎客酒楼的掌柜马安。”

    韩白来到这个世界不习惯的东西很多，其中一件事就是礼太多。他现在相当于乞丐的身份，也有些人向他行礼，不得不还。还过礼说：

    “马掌柜找我们来有什么事？”

    “大家跟我来，我的确找几位有些事商量。”

    几人和马安来到已打扫干净的二楼，马安发出一番感慨：

    “绍兴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城大小酒楼加起来，有二十一家。人少酒楼多，生意十分难做。还算我经营得当，以前的生意，和兴源酒楼差不多。最近生意越来越淡，已远不及兴源酒楼。”

    马安感慨完，除两小没听懂，陈顺也懂了，有些担心看向韩白。韩白一点不担心，现在的人做生意还是差了些手段，比不过后世那些五花八门的商家。

    “生意这种事很难说，有时他好，有时你比他更好。因素太多了，马掌柜要说什么还请明言。”

    “韩兄弟是个痛快人，我也不再说那些废话。”马安没再废话：

    “我已打听清楚，兴源酒楼冯昆太小气了，一天只包你们一餐。若是你们的弹珠在我迎客酒楼门口搞，我每天包你们两餐，吃得绝对比他们那边好。”

    马安说完，两小双眼大睁，激动看向韩白。韩白叹声说：

    “无论一餐两餐，也是冯掌柜的心意。我们先在冯掌柜那边做，要是又来这边，岂不成了无信之人？”

    “韩兄弟为何如此说？”马安正色道：

    “你们应该没和冯昆签什么协议吧？没有协议的东西，要在哪里做，决定权在你们手里。大家都是生意人，既然没协议，当然是谁开出的条件好就去谁家。”

    韩白看了眼窗外，已经离天黑不远，起身说：

    “马掌柜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能马上答复，我们得回去商量一下。”

    马安没有逼他们：“也好，我静候韩兄弟佳音。”

    四人走出酒楼，大丫不解问：

    “哥哥，马掌柜说得不错，我们又没和兴源酒楼有什么协议，为什么不答应马掌柜，他开的条件比冯掌柜好得多。”

    “姐姐说得是，”二丫抓住韩白的左手：

    “一日两餐啊！这样一来，我们每天早上只吃两个包子，剩下的再不用我们出钱了。”

    韩白笑了笑，对这两个丫头他越来越喜欢，完全当成亲人，摸了摸二丫的头：

    “有些东西比赚钱更重要，我们虽没有与冯掌柜签协议，毕竟人家对我们也不错。暂时在他那里做一段时间，要是以后仍只负责一餐，那我们再离开，别人也不会说多话。”

    韩白不是个迂腐之人，但他也不想为了钱当个小人。当然，前提是自己能吃饱饭。两女还在想韩白的话，前方的陈顺两手一拦：

    “停住，快到一边躲躲。”

    韩白正要问出，见前方就是兴源酒楼。一个瘦高的年青人，已经走到兴源酒楼门口。这个年青人韩白见过面，正是今日和洪彪一起，最先开口的年青人。

    四人躲到右边一间店铺门口，韩白问：

    “他叫什么名字？是洪彪的什么人？”

    “他叫夏福厚，是洪彪的手下，都是浦河运工。”陈顺见夏福厚进入兴源酒楼，有些好奇：

    “奇怪，平时他们几乎都是一起的，这么晚了，不像是来找我们的，难道只是夏福厚一人没吃饭？”

    韩白一时间想得更多，缓缓说：

    “不可能，我看这些人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这么晚了，会一个人上酒楼吃东西？陈伯，你带她们先回去，将这个弹球箱也拿回去，我留在这里查看一下。”

    陈顺接过弹球箱，二丫担心说：

    “这些人很凶，哥哥和我们回去吧！没必要看他们。”

    “我没事，”韩白并不是好奇心重，任何方面想，都想不通夏福厚为何一个人，现在来兴源酒楼。恐怕只有一种解释：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可能要耽搁些时间，不要出来找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章 一刀封喉

    韩白的耐心不错，胆子很大，要不然也不会喜欢登山那种极限运动。他在这里一直等到天黑，快禁夜时，才等到夏福厚从里面走出来。

    此时街头几乎已经没人，韩白跟着夏福厚快走到一个巷道口，突然冲上前去，做出一件胆大包天之事。

    出了被人威胁之事，韩白买了一把匕首防身。此时他从怀里掏出这把尺长匕首，左手一把将夏福厚嘴巴捂住，夏福厚还未回过神来，喉结处上感觉一凉。刺骨的寒意让夏福厚浑身一震，不用看他也知道，喉结处的东西是一把刀。

    “别动别叫，违反一条，马上就杀死你。跟我去巷子里，我有话问你。”

    韩白现在这具身体，比他在后世稍矮些，但也矮不了多少。这具身体的体质不差，力气各方面都还算理想。要从后面袭击一个小混混，他根本不用担心。

    夏福厚没敢找死，被韩白拖进巷道。可能发慌，连韩白的声音也没听出：

    “大爷，你认错人了，我、我没得罪过你。”

    这么长的时间韩白不止是在等，他一直在想事。就算今天不碰到夏福厚，他也不会放过这帮人：

    “我就是你今早见过的韩白，你老实告诉我，弹球箱的事，你们是不是和冯昆有勾结？”

    夏福厚身体动了动，喉结的锋利一紧，他感觉喉间一痛，一些液体从喉间流出。吓得全身发抖，心中的狠话也没敢说出口。这种小混混哪经得起如此吓，不敢有所隐瞒：

    “不关我的事，是冯昆请我们帮忙，逼你们做十口弹球箱，再将你们赶出绍兴。是冯昆的主意，你要找就去找冯昆。”

    和韩白猜想的大致吻合，现在的人做生意的经验虽少，头脑并不笨。不过四天，就有人和他们联系，想将他们挖过去。和别人竞争，当然不如将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还可以节省些饭菜。要不是那东西内有乾坤，说不定有些人已经开始搞出山寨版了。

    韩白只是没想到，为了这点私欲，看起来一脸和善的冯昆，居然不惜设下如此毒计。当然，冯昆的毒和他比起为，还是差了些。

    对仇人韩白一点不手软，又是在这个虽有法却不严的世界。他在大学学的是化学专业，这两天配了些后世老鼠爱吃的药，目前也只有老鼠药最好配。

    今天韩白去城西检查了一下，准备以帮忙为名，将洪彪几人骗出城，找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给他们吃些老鼠药，事后用石泥将尸体埋了。现在这个社会，又是些不入流的小地痞，没人会花多少力气寻找。就算能找到，他也有把握，查不到他头上来。

    现在冯昆插手进来，韩白将以前的计划打消：

    “冯昆的冯字你会不会写？”

    夏福厚虽不知什么意思，不敢不答：

    “会，会写冯字。”

    还好是个有点文化的小混混，韩白没再耽搁时间：

    “是你们先起心害我，别怪我了。你先去，洪彪他们很快会来陪你。”

    “不……”夏福厚的话还未喊完，喉咙传来一阵剧痛。双眼大睁，再也喊不出话来。

    韩白看着在地上抽搐的夏福厚，还好这个巷道很暗，连对方脸也看不清。他忍住呕吐的冲动，慢慢蹲下身子，轻叹一声：

    “无论在哪个社会，都是弱肉强食，习惯了就好。”

    自我安慰完，韩白将夏福厚的右手抬起来，沾上夏福厚的血，用食指在墙上写了个字。

    ……

    上天总算没有当恶人，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照射到一间宽大的木床上。房门被敲响：

    “哥哥，快起来了。”

    韩白掀开一床烂布巾，转过头看了眼窗外，暗自松了口气。他走下楼，陈顺三人已经全都弄好。大丫端着一个木盆进来：

    “哥哥快洗脸。”

    难怪会让韩白将她们当成亲人，韩白的脸还未洗完。二丫端来一个瓷杯，拿出一个小纸包。拆开后，出现一颗颗发黄的粗盐。看着这些盐，二丫颇为不舍：

    “哥哥，漱口不能用其它代替吗？用盐太浪费了。”

    韩白笑了笑：“用中药更浪费，暂时只能用这东西了。你们也不能为了节约不漱口，做生意，首先要自己干净无味，才能博得那些顾客的好感。要是为了节约，让自己太脏太臭，谁愿意去你那里捧场。”

    “我们也漱口了，”二丫赶忙解释：

    “虽用的盐少，也用了。昨天我们回来还洗了澡和头，身上没臭味。”

    韩白端起杯子，除了水和盐没其它东西，对陈顺说：

    “待这些事忙完，我教陈伯做几支刷牙用的东西，比用布巾擦要舒服得多。”

    韩白漱完口，坐到一根有靠背的椅子上。不用他开口，大丫来到他后面，将他有些凌乱的头发解开，从二丫手中接过梳子，开始为他打理头发。

    两小虽自幼沦落为乞，小女生对这方面不但爱好，还很有天份。韩白的头发都是大丫梳，要是他自己弄，真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大丫边梳头边说：

    “哥哥是怎么与洪彪那些人说好的，他们真会放过我们吗？”

    提起洪彪，韩白想到昨天的事。他现在心里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有些害怕。毕竟是一个府，在城中死了人，再是什么人也不可能草率。原本有些话不想对她们说，害怕万一查到他们头上，露出破绽：

    “他们的事你们别管，我自会处理。要是有人问起昨天我们去了哪里，你们照实说，但不能说碰到过夏福厚。说从迎客酒楼出来我们就回去了，一起回去的，万不可说我留在后面。”

    两小没作多想，陈顺有些惊讶：

    “为什么要这样说？”

    “陈伯暂时不用管，照我说的做就是。碰上一些意外之事，没必要太过惊讶。那些钱放在地下也不保险，今天我们早点收摊，看去哪里将钱兑换成银子。只留几百铜钱即可。”

    说到钱，陈顺按下心中的疑问：

    “铜钱太多了，的确放在哪里都不保险，又不方便。在酒楼和一些店铺也能兑换，只是去那些地方兑换太不合算，一千两百钱，才能兑换一两银子。等会我们去四海钱庄兑换，一千一百钱能兑换一两银。”

    韩白大概知道钱庄是干什么的地方，提起钱庄，他想到一个东西：

    “钱庄能不能兑换银票？怎么兑换的？”

    陈顺现在已经见怪不怪，韩白虽非常聪明，知道的东西比他这个老叫花还不如：

    “任何钱庄都能兑换银票，但有些钱庄的银票，在别的地方用不出去。四海钱庄不一样，在我大宋各地几乎都有他们的分号。抽成也比较合理，无论存多久，一百抽五，在一般的县府也能用得出去。”

    “一百抽五？”韩白摇摇头。非但没利息，百两还要抽五两，这东西太赚钱了。可惜再赚钱，以他们这种每天只有几两银子进帐的生意，那些东西只能是幻想。

    ……

    今天的绍兴仿佛比平时更加热闹，还是清晨，已有不少人在街上走动。在一处地方，人更加热闹。

    在一条宽敞的大街上，百多人将一个巷道口围得水泄不通。二十多个提着匣刀、身穿红黑差服的衙役堵在巷道口，一些兴奋得过头的人，被众衙役发出阵阵警告：

    “退开些，再朝里面挤，小心抓去蹲大牢。”

    衙役也有不少是本地人，虽不可能真冲进去，这些警告对大家来说并不太管用。后面传来一声大喊，围在外面的人才纷纷从两边分开。

    “都闪开，被害人的家属来了。”

    几个衙役带着一群人走来，这群男女有十多人，洪彪几人来了。他们走进巷道后，很快传来一个女子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是相公，相公，哪个天杀的害了你，你死得好惨。青天大老爷，你得替我家相公伸冤啊！”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少妇，跪在一个身穿红袍官服、长脸细眼、长着一缀黑须的中年官员面前。得到家属证实，中年官员将少妇劝起：

    “今早有人发现夏福厚的尸体在此，咽喉被人割断，身上银钱并未丢失。刘氏，你家在绍兴府可有仇家？”

    洪彪因是亲友团，得到进入现场。此时的夏福厚，脸朝左侧，已变死灰色，脸上还有不少血迹。咽喉处的皮肉已经翻开，露出一条深红血的伤口。血流得到处都是，浸湿他大半个身体。

    这副惨样，让同来的几人看得脸色发白。洪彪顺着夏福厚的右手，第一个注意到墙上的字，红色的字虽歪歪咧咧，会识字的都能认出，这是个冯字。

    洪彪有些苍白的脸很快有了血色，变成怒红。另一个壮年男子受惊过度，指着墙上的字大喊：

    “冯，这是谁写的字？”

    在一旁的中年官员问了夏福厚家属不少问题，转过头看了几人一眼。作为父母官，对本辖区一些比较有名的人都认识。但这个官员不一样，他是绍兴知府林仲麟，正四品。这么大的官，哪认识这些小混混。

    林仲麟不认识洪彪，有人认识。一个高胖的中年衙头在林仲麟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林仲麟大手一挥：

    “将所有人带回府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章 冯昆被抓

    巷道发生的事，陈顺几人还不知道。韩白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在他们需要路过的地方杀人。大家像往常一样，将两个弹球箱撑开。没过一会，酒楼的门打开，冯昆从里面走出。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韩白见今天的冯昆比平时更高兴些，笑着脸招呼他们：

    “韩公子，你们每天都这么准时，如此勤奋，真是值得我佩服。”

    韩白笑了笑：“不勤奋不行啊！哪像冯掌柜做这样的大生意，一天赚的银子，就够我们几个月的辛苦了。”

    “哪能有如此多的赚头？”冯昆摆摆手：

    “我是真羡慕你们干的这买卖，无本买卖，每天能有几两银子的收入。我要是年青些，一定会跟着你干。”

    现在韩白已经知道冯昆是什么样的人，连说话也失了兴趣，应付几句后，转过头和两小聊。他见二丫有些兴奋，好奇问：

    “二丫，你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没有人找麻烦了，心情当然好。”二丫说完，走到韩白旁边轻声说：

    “哥哥，我们前天做的衣服，今天下午就可以去拿了。”

    看到现在的二丫，韩白仿佛看到他小的时候。能穿上新衣服，怕是这些小姑娘最高兴的事了。为了让她们高兴，韩白说：

    “只有一套新衣服，连换的都没有。你们今天再去做一套，顺便买两双鞋。现在我们做生意了，不可再像以前那样。”

    “谢谢哥哥，”这方法很管用，果然让两小兴奋得小脸通红。面对周围的顾客，也一直笑脸相迎。没过多久，他们四周又聚了一群人。

    这些人并不是闭着嘴傻等傻看，一个瘦瘦的中年女子说：

    “你们知不知道，今早夏福厚被人杀死在柳家巷中。”

    正在忙碌的陈顺三人呆了呆，陈顺问：

    “是哪个夏福厚？”

    “浦河商运那个，”这女人的胆子不小，中年女子冷哼一声：

    “那些人天天在街上为非作歹，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快。”

    这个消息可能比买十件新衣服更让两小兴奋，二丫顾不得收钱，跑到韩白旁边：

    “哥哥，夏福厚死了。”

    韩白点点头，轻叹一声问：

    “大婶，他是被什么人杀死的？”

    中年女子同样显得有些兴奋，一点不嫌麻烦：

    “这个就不知道了，官府正在查。听说一早被人发现他死在柳家巷，被人割破喉咙，死得可惨了。”

    任何时代都不缺喜欢八卦的人，很快消息传遍大街小巷，进出酒楼的人都在议论此事。韩白抽了点时间看了看冯昆，冯昆的笑脸已经消失，神色显得有些不安。另一人的神色，比冯昆更不安。

    陈顺不时打量韩白一眼，除不安外，还有不小的担心。这样的表情，让韩白也跟着担心起来。只有两小最开心，仿佛天下的坏人都死绝了。

    午时，二丫提着一篮子包子从大街跑来，远远就开喊：

    “吃包子了，今天的肉包又大又好吃。”

    他们现在的生活就是这样，早餐、中餐全是包子。要是几天前看到肉包，韩白可能口水都要流出来。现在他有些腻了，特意让二丫买了些菜包糖包回来。

    只有陈顺三人一点吃不腻，边吃肉包边喝便宜的开水，吃得十分香。现在他们有四人守，做任何事都可以轮换，换着吃完包子，前方人群传来一阵嘈杂声，一队衙役走来：

    “让开，全都给我让开。”

    他们并没有将酒楼堵死，左右皆可通行。这些衙役可能嫌通道不够宽，将他们的顾客也驱散不少，气势汹汹闯进酒楼。

    陈顺再次呆住了，陈顺顾不得收钱，对一旁闲着的二丫说：

    “你来，我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韩白虽想看，想了想还是将好奇的念头打消。被这一闹，场面热闹了，他们的生意则冷清了、一时全都堵在酒楼门口，他们的生意无人问津。

    “这些衙差进酒楼干什么？莫非进去吃饭？”

    “你傻啊！”一个年青人刚说完，被另一个壮年男子壮年贬了一句：

    “这些衙差平时吃饭哪会如此横？肯定是进去抓人？”

    “他们进去抓谁？”

    谁也无法回答，没让这些吃瓜的群众等多久，酒楼里面传来一阵更大的嘈杂声。堵在门口的众人再次被赶开，几个衙役将冯昆带出来，发出一阵惊呼：

    “他们怎么将冯掌柜抓了？”

    “冯掌柜犯了什么事？”

    冯昆活了这么久，当然知道人言可畏。本就怒火中烧，瞪着一个高胖的中年捕头：

    “何捕头，我做了什么，你们为何要带我去府衙？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冯昆的待遇还算不错，没被铁链上身，只是被两个年青衙役押着。姓何的捕头显得有些为难，看了跟出来的众伙计一眼：

    “冯掌柜今天可能回不来，你们去给他家里报个信。至于什么事，上了公堂，大人自会说出来。”

    冯昆遭殃，他们的生意也跟着受到影响。韩白见识到现在人的八卦心，大半人居然跟在这些衙役的后面，也不知这样跟着有什么用。

    两小的笑容也消失了，二丫问韩白：

    “哥哥，官差为什么要抓冯掌柜？冯掌柜是个好人。”

    “别人的事少说，有时间多做事。”二丫一问出，就被陈顺瞪眼斥责。韩白暗自苦笑，毕竟是小孩，吃了人家几顿饭，就以为对方是好人。

    “好人坏人，官府自会有判断。唉！被这一闹，生意也冷清了不少。”

    他们的生意不只受到一点点影响，很快冯昆两个家人赶到，关门大吉，捧他们场的人更少。陆续有去看热闹的人传来消息，两小想了半天没想通，二丫再次忍不住，这次学聪明了，凑到韩白耳边轻声问：

    “哥哥，夏福厚的死，关冯掌柜什么事？”

    知道小孩的好奇心强，韩白想了想说：

    “表面上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就好比好人和坏人，给你东西的不一定是好人，不给你东西的不一定是坏人。”

    可怜的两个丫头，本来就不懂，被韩白这些高深的话一冲，脑袋直犯晕。下午他们快收摊时，丁大全带着一个年青人走来。

    “韩兄弟，这是我迎客酒楼的少东家，他找你有事。”

    年青人身材比较壮实，带着一张笑脸朝韩白拱手道：

    “马禄见过韩兄。”

    不但韩白知道他们来为什么事，两小也猜到一些，一脸的兴奋。兴源酒楼关门，她们的午餐没了着落，生意也大受影响。现在她们虽不用再去要饭，要是能去迎客酒楼做生意，还能省两餐的花费，就连一直沉着脸的陈顺也稍缓脸色。

    “少东家找我们有什么事？”

    马禄看了眼大门紧闭的酒楼，心情更畅快一分：

    “不为别的事，只想和韩兄交个朋友，想请你们去我酒楼喝杯酒，大家一起喝杯酒、吃顿饭。”

    诚意不错，韩白没有拒绝：

    “既然少东家有此心，摆了，我们这就收拾，去迎客酒楼打扰一下。”

    ……

    几家欢喜几家愁，韩白四人坐在一个临街的窗前，两小有些激动，虽坐得很正，不时朝窗外看一眼。对于她们来说，除了蓝天，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里是迎客酒楼三楼一间包房，包房虽不大，环境不错，房内两个角落还摆了两盆花。墙上挂着几副字画，搞得颇为雅致。

    两小从未想到，她们有一天也能坐在包房里，还是被酒楼的少东家请。这里除她们四人，只有马禄一个外人。没让她们等多久，几个伙计将十几盘菜、一壶酒摆在桌上。马禄提起酒壶，给韩白和陈顺满上后，将酒壶拿到大丫面前，大丫赶忙摆手：

    “谢谢少东家，我不喝酒。”

    “我也不喝，”二丫说完，盯着菜又说了句：

    “吃些菜就可以了。”

    马禄没再劝，与韩白陈顺干了一杯，对韩白说：

    “韩兄觉得这酒如何？”

    这是韩白第二次喝宋朝的酒，这次的酒比他们上次买的路边货要好喝不少，但相比后世的酒，悬殊太大了。这酒大概只有二十几度，酒色还有些浑浊。

    韩白想过酿酒，他虽是学化学的，可酿酒他不会。原理知道，要是摸索，酿出酒精他也很有把握。现在没条件也没时间让他去摸索，早就打消酿酒的心思。他也不知道这酒在现在好不好，捡好听的说：

    “此酒很不错，口感纯正，喝起来还有谷物的清香。”

    “韩兄过奖了，”这些话让马禄很高兴，给他们满上第二杯：

    “不瞒韩兄，这酒是我家自酿。我家三代人经营酒楼，摸索出一套酿酒的方法。不是我自夸，不说京城，这酒在我绍兴，绝对能排在前三位。”

    陈顺以前虽很难得喝次酒，酒是他最喜好之物。喝起酒连担心的事也暂时忘了，点头附合：

    “少东家此言非虚，这酒的确很不错，在绍兴一定能排在前三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章 冯昆的说词

    韩白觉得马禄年纪虽小，城府不小，来到这里吹了半天也没说到正题。第二杯下肚后，马禄终于开始上路：

    “前几日韩兄在兴源酒楼，对冯掌柜说的那番话，我听到后大为佩服。的确是山朝水朝不如人朝，酒再香，要是那个巷子没人，谁能闻到你的酒香？韩兄有如此高见，现在虽做的小本生意，它日一定能立足于商界。”

    韩白谦虚一笑：“我哪有什么高见，不过是说了些实话。迎客酒楼的酒香，又不在巷子里，以后定能力压同行。”

    两小开始还放不开，边听边夹菜。现在他们说的话有些听不懂，懒得去琢磨，加快行动的步伐。马禄叹声说：

    “我迎客酒楼虽不在巷子里，一时也难聚到太多的人。要是韩兄愿意助我们一肩之力，我们再不用担心我迎客酒楼的酒，不能飘香绍兴城了。”

    前两杯都是人家敬的，韩白已经吃了几大口菜，提起杯敬了马禄一杯，一时没答话。马禄以为他还在为难，将话挑明：

    “我得到消息，冯掌柜这次被抓，是关于夏福厚被害一事。看这样子，他很难脱得了干系。你们现在在他家酒楼门口摆摊，你们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我父亲昨天说的话，我们可以立下字据，每日两餐，一应茶水供应。我知道你们做的是小本生意，若是我们以后生意好了，还有其它好处。”

    这样的条件对于两小来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连菜也一时忘了吃，盯着韩白，很想替他答应下来。韩白早就有打算，这次跳槽是个很好的机会，没再考虑：

    “既然贵酒楼如此有诚意，我们再推辞就说不过去了，明天我们就搬过来。”

    ……

    绍兴府衙在绍兴城南方，位置比较居中，离兴源酒楼也不远，冯昆以前来过十多次。除一次是因事打官司，其它全是来这里看热闹。

    绍兴府衙外面被方形围墙围着，一进衙门，里面是一个较大的空场地。场地前方有一个很大的方形建筑，这里就是绍兴府衙公堂。

    一般的案子都不禁人观看，今天在公堂外面围的人很多。平时的看客成了被告，冯昆脸色很差，心里十分不安。

    他们开酒楼的人，都是老板一级的人物，这些衙役当着那么多人不好明说，半路上已经给冯昆说出原由。这些消息，比冯昆想像的还要严重。

    冯昆进入大堂，见堂下跪了十余人，全朝他看来。一个年青少妇悲呼一声，起身就要向他扑来，被几个衙役架住：

    “冯昆，你这该死的畜生，你害死我家相公，你不得好死。”

    “啪，”一声惊堂木响起，知府林仲麟瞪了眼年青少妇，说出一些没水平的话：

    “刘氏，公堂之上，不可胡来。将冯昆带上来，本官要问话。”

    冯昆被带到众人前方，朝林仲麟跪下，还算镇静：

    “大人传我来有何事？”

    林仲麟看了眼押冯昆来的几个衙役，可能还觉得这些手下不错，没忘了规矩：

    “本官问你，你是不是与洪彪夏福厚几人有勾结，逼韩白为你造弹球箱？事后将韩白赶出绍兴。”

    来的时候冯昆就想过，要是不承认逼韩白，一旦被证实，杀人的帽子可能会扣在他头上。但承认此事，罚款事小，名声搞臭了无法挽回，他已想到一个说词。

    “大人，小人一时糊涂。见韩白在我酒楼搞弹球的买卖，挡了我家酒楼的生意，小人给他说过好多次，他就是不愿搬。只好让洪彪几人出面，去劝劝韩白，没让他们逼韩白造什么弹球箱。”

    “大人，他撒谎。”一个壮年男子刚喊出，被林仲麟双眼一瞪，吓得赶紧闭上嘴。林仲麟转向冯昆：

    “昨天晚上，夏福厚有没有去找过你？”

    冯昆暗自庆幸，他年青时很喜欢看审案，反审讯能力不错，这些审问他已想到说词：

    “昨天快到戌时，夏福厚的确去找过小人。”

    “他给你说了些什么？”

    “他给小人说，他们找过韩白，但韩白说，我兴源酒楼风水好，生意很不错。愿给他们造些弹球箱，就让他在那里经营。为此来找小人，希望小人能答应。小人想到大家都是绍兴人，便答应了夏福厚。”

    有些事早知道和晚知道绝对不一样，所以衙门才有规定，不准向疑犯泄漏消息。这番话说得十分有道理，林仲麟也没办法了，看向左边。

    在林仲麟左右，有两个正在记录的手下。一个比较年青，另一个是矮壮的中年男子，长着一缀小黑须。林仲麟现在看的人，正是这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唰唰几笔，将一张纸立起，上面有个洪字。

    林仲麟得到授意，看向低着脑袋的洪彪：

    “洪彪，你将刚才说的再重述一遍。”

    林仲麟审案的水平真不怎么样，还好江彪知道让他重述什么，瞪了眼冯昆：

    “大人，两天前冯昆找到小人，让小人帮个忙，逼韩白造十个弹球箱。事后再将韩白赶出绍兴府。他还承认办完此事，给小人五十两银子。小人找到韩白，韩白承认造十个弹球箱，说九天才能做好三个，九天后先给三个。

    昨天晚上，小人派夏福厚去向冯昆回话。当时小人已知道弹球箱的生意不错，让冯昆多出一倍的价，并只给他五个。定是冯昆心生不满，暗中跟随夏福厚，将他杀死在柳家巷。”

    “我……”

    “啪”一声将冯昆的话打断，林仲麟指着冯昆：

    “我们已对夏福厚验伤，他的咽喉为利器所伤，一击致命。当时是晚上，凶手行凶后匆匆离去。没想到夏福厚还未完全断气，在墙壁上写了个“冯”字，冯昆，你还有何话可说？”

    冯昆有些急了，这些他都知道。他杀没杀人，自己当然知道。不知夏福厚在临死时，为何要写那个冯字。

    “大人，天下姓冯的何其多，大人为何怀疑是小人所为？小人根本没杀他的理由。就算依洪彪所言，他们想要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对小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小人会为了那一百两银子，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杀人吗？”

    这话也有理由，林仲麟认识冯昆，还在兴源酒楼吃过几顿。一百两银子虽不算少，冯昆这样的人，真没必要为此杀人。没办法了，又转头看向左边的中年男子。

    左边的中年男子叫向望，是林仲麟的师爷。不知是向望也没想到办法，还是认为天色已晚，又写了两字遥控指挥：

    “退堂，将冯昆、洪彪等人押入大牢，明日再提审。”

    ……

    鬼院中升起几盏灯火，可能在这里住久了，两小这方面的胆子很大。心里一点没怕的感觉，刚点上油灯，端着盆出跑出去。没过一会，打来两盆凉爽的冷水。

    “爷爷，哥哥，这水真不热一热吗？”

    “不用热，我们喝了不少酒，冷水醒酒快。”今天大家都高兴，韩白第一次喝这么多酒。他的酒量不错，只是头有些晕。陈顺难得大吃大喝一顿，喝得有些高了。

    二丫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直直躺在上面，摸着肚皮：

    “我感觉迎客酒楼的菜饭，要比兴源酒楼的好吃。姐姐，你说是不是？”

    大丫笑了笑，她也吃到不能再吃的地步。其实她很想尝尝酒的味道，一是怕醉，二是怕醉了给韩白丢脸。

    “要是兴源酒楼也办这么多好吃的菜，吃起来也差不多。”

    “他们哪会为我们办那么多菜？”二丫说：

    “还是迎客酒楼大方些，先请我们吃一顿。你看看兴源酒楼，我们第一天买的那些东西，他们也收了一两银子。今天在迎客酒楼吃的那些菜，怕要好几两银子才能吃到。”

    两小在这里吹了一会，陈顺从床塌上翻起：

    “你们早点去休息，明天还要早点起来。”

    两小本来住在楼上，韩白到来后，搬到左边厢房住。她们走后，陈顺坐到桌边喝了杯水，问看着他的韩白：

    “你老实告诉我，那夏福厚的死，你是不是事先知道？”

    陈顺虽朝那方面想了，没敢相信。他认为韩白提前嘱咐他们那样说，已经知道夏福厚的死，怕被人误会。

    韩白已经想通了，既然现在成为一家人，没必要再瞒他们。要是两小还大些，韩白也会给她们说。

    “我不是先知道夏福厚的死，夏福厚就是我杀的。”

    “什么？”陈顺一下子站起，很快又一屁股坐下：

    “你怎么这么糊涂？这可是掉脑袋的事。要是实在无法摆脱那些人，大不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去京城也可以，总比杀人冒险要强得多。”

    韩白没考虑陈顺会出卖他，笑着说：

    “陈伯不用担心，这事我做得天衣无缝。我已从夏福厚嘴里知道，原来是冯昆指使的洪彪，让洪彪逼我们造十个弹珠箱，再将我们赶出绍兴。昨天我杀夏福厚时，用夏福厚的手指，在现场写了个“冯”字。夏福厚又是才从酒楼出来，去向冯昆汇报此事。我又与洪彪那些人谈和，你说官府会怀疑谁？”

    这种计划陈顺听都没听过，想了好一会才想通。又惊又喜打量着韩白：

    “你要是想去京城，我们陪你去。凭你的头脑，在京城混无忧了。”

    韩白还没说出他先前的计划，要是说出来，保证让陈顺更加刮目相看：

    “暂时不去京城了，经过这一闹，相信暂时没人会再打我们的主意，先在这里赚一年半载的钱再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章 换地方

    生意兴隆的兴源酒楼，第二天也没开门。大清早一个担着一篮子菜的中年女子，来到兴源酒楼门口。路过一个好心的大爷停下：

    “姑娘，兴源酒楼昨天出事了，只怕今天也不会开张。”

    在这个老头面前，中年女子没嫌他将自己岁数叫少了，走近两步：

    “大叔，我不是去酒楼，我想来这里玩几把弹球。昨天我做了个梦，说我中了一大堆铜子，可把我高兴坏了，今日一定能中。”

    老头摇摇头：“他们已搬到迎客酒楼那边去了。唉！赌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还是小玩为妙。”

    昨天人家好吃好喝招待，韩白没有食言。第二天一早，带着三个手下兼亲人来到迎客酒楼。今天的迎客酒楼开门也很早，马禄带着几个伙计出来。

    “韩兄好早，先进来坐来，外面的事交给他们就可以了。”

    韩白没有客气，跟着马禄走进酒楼。

    马家要比冯家会做生意得多，搬了四把椅子、两张桌子出来，二丫喝了口才泡的茶，轻声说：

    “姐姐，以前我们吃东西，只能拿在手上，现在可以靠在桌子上吃了，这些茶再也不用放到凳子上。”

    韩白和马禄坐在一张空桌前，马禄问：

    “韩兄，昨天府衙审案的消息你知不知道？”

    韩白一直没朝这方面去想，他好像记得现在审案百姓都可以旁听，以前毕竟是在电视上见过，没派人去。

    “没有，那边有结果了？”

    “林知府虽还算清廉，审案的本事差了些，暂时还没定案。”因为牵涉到冯昆，几乎所有酒楼都有派人去听，马禄已经知道昨天审案的情况：

    “昨天在公堂多次提到韩兄，洪彪已经招供，是冯昆指使他们，逼你给他造十个弹球箱，事后将你们赶出绍兴，以五十两银作为报酬。前天晚上洪彪派夏福厚去向冯昆汇报，他们将五十两银子提到一百两。想来是冯昆心生不满，派人一路跟随，在半路杀了夏福厚。”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话韩白当然知道。他一下子站起来，一锤砸到桌上：

    “好个冯昆，我还以为他是好人，他居然如此待我。”

    “冯昆这人的心肠最烂，还不止这些。”今天的马禄心情更舒畅，说话也带着笑意：

    “他也是昏了头，说你在他家酒楼做买卖，挡了他的道，影响他的生意，所以才派洪彪去劝你，将他的罪责推得一干二净。也只有傻瓜才相信他那些话，现在谁不知道，他现在之所以生意如此好，全靠你在门口帮他拉客。我已对伙计说，让他们出去宣传，你们是我迎客酒楼请来的人。如果非要出面作证，我可以去府衙对林大人说。”

    韩白有些感动，总算又碰到一个好人。

    “多谢少东家，你放心，无论谁出多好的条件，我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马禄满意点点头：“今天早上我安排你们早些吃饭，因为牵涉到双方的证词，很有可能让你去府衙作证。在那里，有时一待就是一天，多吃些东西，免得挨饿。”

    一听要被传唤去府衙，韩白有些心虚：

    “不会挨板子吧？”

    “只要你不说谎，再昏的官也不可能打证人，何况你还是个受害人。”马禄笑道：

    “你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你只管说实话，现在那边的人恨不得将冯昆立马斩了，也不可能说假。只有冯昆可能要做垂死挣扎，这次他是在劫难逃。那夏福厚临死时，用血在墙上写了个“冯”字，又是从他酒楼出来，说的又是些见不得光的事，你根本不用怕他。他说他的谎，你说你的实话。”

    韩白哪敢说实话，还好马禄提前告知，让他有时间想对策。

    “你觉得那个林大人会如何判？”

    还好马禄今天心情好，很有耐心：

    “证据确凿，当然是判冯昆斩刑。洪彪那些人与他们勾结，也免不了受牢狱之灾。至于你？应该能得到一些赔偿金，毕竟你没什么损失，不会太多，可能几十两银子。”

    韩白又问了一些上公堂的注意事项，来到外面开始主持他的工作。本就是一条街，早上虽冷清了一会，没过多久，四周的人已经围成群，渐渐恢复到前两天的状态。

    两小最开心，昨天本来要去拿新衣服，结果吃到晚上。今天早上将外面的东西摆好，她们在布店就换好新装。两小来到韩白面前，让韩白眼睛一亮：

    “哥哥，这套衣服好不好看？”

    “很好看，”两小现在天天洗澡，头发又梳理得十分整齐。经过几天的放肚大吃，小脸上长出一些肉来。穿上新衣服，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差。

    “你们又定做没有？”

    二丫抢过发言权：“定做了，这次我们选的都一样，是淡红色的，穿起来喜庆些。鞋我们也买来了，是这双，穿上非常舒服。”

    韩白笑了笑，始终是女生，换了衣服不换鞋，感觉有些遗憾。一点不怕麻烦，将鞋也买来穿上。

    “好好，过两天再去买双鞋，必须要有换的才好，不能老是穿一双。”

    在另一边负责弹球的陈顺看着他们，一脸欣慰出了口气。他的要求不高，为两小找个依靠。现在他已经不用担心，就算他发生了什么事，他相信韩白也会将两小带大。

    现在他们已经有了经验，这东西一个人完全可以操作下来。早上两小在旁边打杂，她们进出酒楼比那边更不拘束。二丫从酒楼跑出来：

    “爷爷、哥哥，菜已经摆上，你们进去吃饭。”

    话喊完已跑到韩白身边，轻声说：

    “五菜一汤，三荤三素，比那边的多多了。但有个伙计说，以后是四菜一汤，两荤三素，足够我们四人吃。”

    韩白本想让她们先去吃，考虑到可能要去公堂。怕她们到时紧张，暂停营业，将她们拉到一起：

    “我刚才听少东家说，昨天夏福厚的案子我是证人，又是受害人，等会可能有衙差请我去府衙作证。你们不用跟去，我自己能应付。”

    证人受害人之类的，三人根本没听。一听韩白要被拉到府衙，大家急了。二丫嘴快：

    “夏福厚的案子关哥哥何事？为什么要抓你去作证？”

    “不是抓，是请，”韩白苦笑道：

    “洪彪已在公堂上招供，是冯昆指使他们来，逼我造弹球箱给他，事后将我们赶出绍兴府。冯昆只承认一半，所以才会请我去作证。”

    陈顺知道没太大反应，两小大怒，大丫说：

    “这个老贼，居然如此阴毒？早知道我们就不该帮他的酒楼。哥哥，我们也要去，大不了今天不赚钱。”

    “不错，我们也要去，看那老贼是什么下场。”

    两小表完态，陈顺难得一次不想赚钱：

    “我们都去吧！要是不去，大家谁还能安心做事？”

    韩白主要是怕他们担心，要是在公堂上碰到一个像包青天那样的主审，可能当场就要抬上狗头铡。三人这样子，他不准可能也会去。

    “好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生意最怕耽搁，韩白不得不给顾客解释清楚。扫了一圈，干脆站在桌上，朝众人大喊：

    “昨天在公堂上发生的事，可能有些父老兄弟已经知道。冯昆指使洪彪等人迫害我，今日我可能会去公堂作证，要耽搁一天，请各位父老兄弟海涵。明天无论如何，绝不会再耽搁。另外，以后我们会永远在这里，为大家服务。”

    一番忽悠完，四人收拾好东西，匆匆来到为他们安排的桌。被这一耽搁，现在进酒楼吃饭的人渐渐多起来。

    要是不知道那些事，大家吃得还会开心。现在大家都食不知味，二丫越想越恨，又开始破口大骂：

    “冯昆这个老贼，心那么黑，难怪他家的东西不好吃。这样的人，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有两个开心果在，韩白心里的担心也被冲淡不少：

    “大家慢慢吃，反正我们今天不做生意了，就在这里等那些衙差来。”

    人渐渐多起来，嘈杂声也越来越大，饭还未吃完，五个风尘仆仆的男子进来，坐在他们旁边一桌。此时四人虽没心思关心这些，声音不想听也得听。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说：

    “唉！再富有、再是权势滔天，死后无人送终又有何用？我是看开了，千好万好，不如多生儿女传宗接代。”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年纪稍小些的中年男子接道：

    “真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那种人家头上。”

    五人中唯一的老者说：“天谴这种事谁能说清楚？不过这事还真是罕见。我在徽州活了六十多岁，从未听说在新安江有船被雷电击翻，整船人沉入江里淹死的怪事。”

    “说不定没淹死呢？不是连韩?的尸体都没捞到吗？韩相家传出话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小一听韩白说要慢慢吃，十分配合。她们本就吃不下东西，盯着菜有一口没一口吃。四人已经好一会没开口了，也没起身。突然见韩白站起来，朝新来的桌走去。

    “各位前辈请了，你们刚才说的，新安江有船被雷击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章 对簿公堂

    现在都火烧屁股了，谁也没想到韩白会对其它事感兴趣。他感兴趣，另三人、特别是两小的兴趣也来了。干脆将碗放下，走到他身边。

    这五个外乡人比较客气，没嫌弃韩白穿着补丁衣服，老者说：

    “这事大约发生在十来天前，当朝丞相韩侂胄韩相的公子，听说去徽州走亲戚，带了不少人去。唉！没想到天突降暴风雨，他们的楼船被雷电击中，整船人怕是当时就死了。船没人指挥，碰到礁石，船毁人沉。这事闹得太大了，现在我徽州的官兵天天都在江里打捞，京城也派了不少官兵去。”

    “也是十来天前？”韩白急声问：

    “刚才你们说谁的尸体没捞到？”

    五人见韩白问得急，稍有些惊讶，老者说：

    “韩相之子韩?和另外四人的尸体没捞到，要是韩?的尸体捞到，也不会搞出那么大的阵仗了。”

    这次韩白问得更急：“你们知不知道，那些人大概有多少岁？”

    五人相互看了眼，老者摇摇头：

    “其他几个不知道，只知道韩?是个年青人，大概二十岁左右。沿江的告示都贴出来了，要是你感兴趣，可以去官府问问。赏银不少，听说谁要是能打捞到，无论死活，赏五千两黄金。”

    “五千两黄金？”二丫吐了吐舌头，拉着韩白的衣袖：

    “哥哥，江河那么大，这钱怕是不好挣。”

    韩白呆住了，他从江边爬起来，并没有立即就上车，在附近问了几个人。他睡的那条江，正是徽州的新安江。原本他想沿江去寻找，他最终还是没敢那样做。

    知道这个世界是南宋后，韩白对现在的治安十分担心。他很怀疑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碰上了匪寇，一次大难不死，要是再被碰上？所以才赶紧想从大城市逃。最好去临安，临安毕竟是京城，治安应该不会太差。但临安那些地方管理得严，像他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很难有所作为，所以他才会急于将身体主人的身份弄清楚。

    五人的菜上来，已经开始吃了，韩白才清醒过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

    “告示上有没有说起什么玉之类的？”

    老者正要开口，从外面进来几个衙役，将老者吓闭嘴：

    “韩白在不在？”

    “在，”韩白第一次想去官府。时间地点全都吻合，就算自己不是那船的人，他的穿着并不差，还有块玉在身上，身体主人的家境应该不错。官府再怎么也是行政部门，就算看在钱的份上，也会适当去打听一下，总之比他自己找要强得多。

    “我就是韩白，几位差大哥有什么事？”

    韩白跑过来时，马禄已经来到几个衙役旁边，拱手朝何捕头一礼：

    “何捕头，他就是韩白，现在已是我迎客酒楼的人，你们找他何事？”

    马禄的话让两小和陈顺十分感动，马禄知道韩白是证人加受害人，这点担当自然不缺。何捕头朝马禄点点头：

    “没什么大的事，有桩案子韩白是受害人，大人召他去作证。”

    听捕头也如此说，陈顺三人的心总算是暂时落下。大丫说：

    “我们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去。”

    ……

    绍兴是座大城，命案这种事时有发事。但双方都是绍兴城的人，又是绍兴城出的事，还牵涉到冯昆这种有钱的大爷，这种事还是很少。所以这两天特别热闹，今天的府衙更是人山人海。

    浦河商运是负责搬运下力的一个商业组织，人数不少，今天浦河商运的人来了大半。加上双方的亲戚、围观的群众，被府衙挤得水泄不通。韩白到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比后世开庭还要热闹得多。

    “让开，”现在的官兵还是很有威信。何捕头一声大喊，堵在大门口的人纷纷朝两侧挤出一条过道。一些闲人仿佛看见明星似的大喊：

    “弹球韩白都来了，看来今天应该能有结果。”

    走到里面公堂门口，何捕头对同来的陈顺三人说：

    “你们不是证人，不需要进去，就在外面待着，韩白随我来。”

    因为有马禄那番话，这一路几个衙役对他们还算不错。韩白暂时将其它心思按下，随何捕头走进公堂。

    里面的一切基本和韩白想的差不多，左右立了二十个手拿杀威棒的衙役，今天中间跪的人要少些，只有洪彪七人和冯奎。坐在公堂上的林仲麟韩白虽不认识，就算没人说，他也能猜到。很不情愿朝对方跪下：

    “草民韩白拜见林大人。”

    韩白以为他是受害人，表示一下后林仲麟会让他起身。林仲麟什么表示都没有，直接开问：

    “韩白，找你来是有关夏福厚被害一事。冯昆说你挡了他的酒楼生意，他给你说过多次，不得以让洪彪几人出面劝你，可有此事？”

    韩白转过头看了冯昆一眼，他看不出冯昆有多少紧张，有些佩服对方：

    “大人，小人可否问冯昆几个问题？”

    林仲麟呆了呆，这种事他从未遇到过，并不违规，感觉有些新鲜：

    “有什么问题快问，不得问与案子无关之事。”

    “多谢大人，”韩白将身子转过来，看着冯昆笑着问：

    “冯掌柜，你说我挡了你的生意？想我们离开。你为何派伙计免费为我们提供茶水，还免费包我们的午餐？我虽做的小生意，每天去围观的人不少，很多人都看见了，不难查出你说没说谎。还有我告诉你，我已搬到迎客酒楼那边去了，是他们请我去的，每日包两餐，提的条件比你那边好得多。”

    冯昆脸色大变，韩白这番话几乎将他所有的退路堵死。他平时和韩白聊过，以为对方只是个对生意比较精通的人，没想到口才如此犀利？

    “林大人，开始小人也没想到生意非但没受影响，还比平时稍好些。小人想不通其中原由，至于韩白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我只是想对他们好些，让他们自己识趣离开。”

    冯昆有如此反应，让韩白有些惊讶，继续问：

    “冯掌柜如此巧辩，令我十分佩服。你们店里的伙计知道得更多，你让伙计二柱对我们说的话，我现在还记得：多谢我们为你兴源酒楼拉客，以后包我们的午饭。店里的伙计不止二柱才知道吧？你就那么有信心，店里所有的伙计都能为你撒谎、让自己背上一个做假证的罪名？”

    冯昆虽聪明，哪能和韩白这种后世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比？很快额头直冒汗。林仲麟将惊堂木一拍：

    “冯昆，韩白说的是不是确有其事？”

    “大人，小人想起来了，”冯昆到现在也不老实：

    “小人见韩白弄的弹球箱不错，想在他那里买几个。可他不肯，没办法，只好请洪彪向他购买。至于洪彪到底和他怎么说，小人真的不知道。”

    “大人，冯昆在撒谎。”林仲麟一时拿冯昆也没办法，没有阻止洪彪的话：

    “小人可以发誓，他让小人逼韩白造十个弹球箱，事后将韩白赶出绍兴府，以五十两银子作为报酬。小人一时贪心，让韩白多做十个。”

    洪彪也是豁出去了，将逼韩白多做十个弹球箱的事也说出来，可惜对这案子没什么帮助，韩白见林仲麟一脑袋大，又开始请命：

    “大人，小人可不可以再问冯昆一些问题？”

    林仲麟双眼一亮，刚才要不是韩白，冯昆还死不承认他请洪彪弄弹球箱的事。看样子这个年青人脑袋不错，没有拒绝：

    “你问吧。”

    韩白再次看向冯昆，这次冯昆不淡定了。

    “冯掌柜，你突然改变口供，我们就暂时不追究责任。你说向我买过弹球箱，我怎么不知道？”

    这话问得很普通，冯昆松了口气：

    “你不想承认，当然说不知道。”

    “那洪彪说你以五十两银子的报酬，逼我造十个弹球箱、并将我赶出绍兴府之事，你怎么不知道？”

    “我？”冯昆瞪着韩白：

    “我不是不知道，根本就没有那些事。”

    韩白恍然点头：“问你的事，你就说没那些事。你问我的事，难道就有那些事了？”

    冯昆呆住了，韩白接着说：

    “公堂之上，岂容你这等奸诈之人油嘴滑舌胡说一通？洪彪与我没什么关系，岂会合伙来害你？你找他来害我之事，他已经坦白。我作为人证，已说出实话将你的谎言推翻。就算按你说的找洪彪向我买弹球箱，你买我没同意，难道不认识的洪彪来买我就会同意？”

    一番话将冯昆问傻了，“啪”一声惊堂木再次响起，林仲麟怒声说：

    “冯昆，你到现在还不肯招？来人，重打冯昆三十大板。”

    “小人招、大人，小人愿意招。”冯昆没办法了，他也知道林仲麟是个草包，想来个死不认罪。被韩白一一举出这些证词，要是他再不承认，就算被打得皮开肉绽，旁观的人也不会说林仲麟刑讯逼供。

    “小人的确买通洪彪，让他逼韩白造十个弹球箱，事后将韩白赶出绍兴府。可小人绝对没杀夏福厚，大人，你就算打死小人，小人也不会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一章 宣判

    “啊！”门口传来一阵惊呼声。有些人还真相信了冯昆以前的说词，现在他招供，让不少人感到惊讶。

    陈顺没能挤在前方，大丫二丫因为小，站在前方也不影响别人，没有被人挤开。韩白这番表现，两小兴奋得小脸通红，激动抱在一起。二丫说：

    “哥哥太棒了，这么一会就让老贼认罪。”

    “老贼还没完全认罪，看哥哥怎么收拾他。”大丫的话说完，从后面伸出两只手，抓住两小的肩：

    “你这两个没教养的野种，给我滚出来。”

    两小回头一看，是个头大身肥的中年女子。她们认识，是冯昆的老婆吴氏。眼看就要被对方抓出来，旁边一个壮年男子将吴氏的手抓住：

    “你才是没教养的野种，你男人就是个老贼，将我兄弟害死，还敢在这里凶，快给老子放开。”

    有浦河商运的人出面，两小逃过一劫，再也不敢在这里骂人了，老老实实听案。

    冯昆能招出与洪彪勾结，林仲麟也很高兴，问冯昆：

    “夏福厚就是去你那里的当晚为人所害，应该就是从你那里出来，就被人杀死在柳家巷。你给本官说说，不是你害他还会是谁？”

    冯昆哪知道是谁？冯昆和其他一样，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是韩白。已经承认与洪彪勾结，他也豁出去了，一部分实话：

    “大人，那晚夏福厚去小人那里，说韩白已同意造十台弹球箱，但要下个月才能做好。他说弹球箱是个赚钱的宝贝，只给小人五个，并要一百两银子。小人的确与他争执了几句，一想要是能得到那东西，自己也可以仿造出来。多加五十两银子也没什么，小人就应该了他的要求。他的死，真和小人没任何关系。”

    “啪”一声惊堂声响，林仲麟瞪着冯昆：

    “你这刁民，三番五次说谎，没一句真话。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招，来人，打他三十大棍。”

    “大人，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没有杀人。”这次冯昆一点不嘴软，被两个衙役按在地上，一个壮年衙役提起杀威棍，对着他的屁股一棍打下。打在肉上沉闷的声音，在旁边的韩白听着也有些痛。

    冯昆家的亲戚不买账了，一个胖胖的的年青人想要冲进来，被门口的衙役拦住，指着林仲麟：

    “林大人想要屈打成招，我冯家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告到京城。”

    “你们别打老爷了，别打老爷了。”

    冯家是绍兴大户，又当着这么多人，再打下去对林仲麟的声誉有些影响。林仲麟转过头朝侧面看去，见向望写了个“韩”字。待打了冯昆十多下后，林仲麟将行刑的衙役止住：

    “冯昆，你招是不招？”

    还好冯昆身体不错，脸有些充血，吐出一口血痰：

    “小人没杀人，就算打死也不招。”

    林仲麟又没辙了，只好按向望的提示操作，看向韩白：

    “韩白，你可有话要说？”

    韩白一听就明白林仲麟的意思，冤枉冯昆这种人，他完全没心里负担：

    “大人，小人可否问冯昆几个问题。”

    “你问吧！”林仲麟十分配合，韩白私自站起来也没怪罪。韩白还从未跪过这么长的时间，实在不愿再跪。反正现在林仲麟有事求他，没经对方允许就站起来，走到冯昆面前：

    “冯掌柜，你和夏福厚说话时，可有其他人在场？”

    冯昆现在对韩白又恨又怕，没回答韩白的话，对着林仲麟大喊：

    “林大人，你是官还是他是官？他有何资格审我？”

    “我这不是在审你，”韩白怕林仲麟为难，将话接过来：

    “我是受害人，有权将这事弄明白。这些事与案子有关，你要是不回答，说明你做贼心虚。”

    林仲麟点点头：“韩白说得对，他是受害人，有权弄明白此事。你必须回答，要是不回答，那就别怪本官大刑伺候了。”

    门口的骂声再起，林仲麟是个草包也就算了，居然让韩白为他审案？反对声一点用都没有，冯昆不敢不答：

    “当时只有我和夏福厚两人。”

    “只有你们两人？现在夏福厚已死，谁能证明当晚的事真如你所言？”韩白没等发呆的冯昆回答，又接着说：

    “当时那么晚了，街上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夏福厚从你那里一出来就被害？这些我们暂时不说。你为何想要我的弹球箱？”

    冯昆腥红的双眼瞪着韩白，要是可以，他很想扑过去咬韩白几口。恨归恨，他现在不敢再撒谎了，要是再撒谎被揭穿，他杀人的罪名恐怕就会被坐实。

    “你们在我那里，我每天还要像伺候大爷似的伺候你们。我想过，不如自己搞，免得伺候你们这些乞丐。”

    “别人搞当然不如自己搞，还可以赚些小钱。又不怕我们被人挖过去，让你们的生意受到损失。得到我们的弹球箱，将我们赶出绍兴后，就只有你才有弹球箱，再无人与你竞争，你开始是不是有这个打算？”

    韩白将冯昆的话补充完整，冯昆一想反正自己没杀人，没有反对。但也没承认，韩白追问：

    “冯掌柜，这事关系到此案，是就是，不是我会再举证，你不可不答。”

    冯昆没办法了，不承认，韩白还要纠缠？反正他没杀人：

    “是又如何？你这种小人，迟早也会被人挖走。”

    韩白一脸恍然：“难怪夏福厚会死，一百两银子你虽不在乎，生意上的事你不可能不在乎。当时你以为洪彪向我只要了十个弹球箱，要是只给你五个，还有五个他们说不定你卖给别的酒楼。到时那东西别人也有了，你无法独霸绍兴。冯掌柜，你们是不是为这事产生过争执？”

    冯昆想爬起来，被后面两个衙役按住，大喊道：

    “大人，小人没有杀人，小人没有杀人。他想陷害小人，他想整死小人。”

    “啪”林仲麟将冯昆的喊声打断。虽然冯昆没有认罪，能让冯昆如此激动，韩白应该问到了紧要关头：

    “韩白的话，你必须如实回答。要是有半句虚言，休怪本官动刑。”

    冯昆此时十分激动，一张大脸已变成紫色。韩白的话虽说得不是很清楚，根本就认定了他是凶手。最主要的是问得十分毒，一旦他承认，就有了杀夏福厚的动机。刚才他已经承认是为了生意才想要弹球箱，要是现在不承认，被用刑告到皇帝那里也没用。想了半天没回答，又一声惊堂声响起：

    “冯昆，本官一再容忍你，你一而再而三说谎，现在居然装聋作哑。来人，重打五十大板。”

    “大人，小人说。”冯昆没办法了，要是五十板打下去，就算不死怕也会终身瘫痪。

    “小人当晚的确是为少五个弹球箱的事，与夏福厚起了争执。见夏福厚不松口，承诺给他们再加一百两银子，让他们将十个弹球箱交给小人。夏福厚说他做不了主，要回去问洪彪。”

    这次韩白没有请示林仲麟，对冯昆说：

    “对方不守信用，以后说不定还会被他们要挟。弹球箱事小，要是被他们暴光，你的名声也完了，生意会一落千丈。于是你想给洪彪他们一个警告，或者说气不过，派人杀了夏福厚。本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夏福厚临死之前，在墙上写出你的名字。只是冯字写完，再没有力气写出第二个字。冯掌柜，事实摆在面前，你还不认罪？”

    “韩白，你这畜生，我跟你拼了。”冯昆须发怒张，两只胳膊被两个衙役弄得嚓嚓直响也没在意，想扑向韩白。林仲麟以为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起身宣判：

    “冯昆，此事已水落石出。你怀恨在心，杀了夏福厚。就算你不认罪，本官也要将你绳之以法。来人，将冯昆打入死牢。”

    “韩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冯昆在众亲人的哭喊声中，被押出公堂。林仲麟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洪彪几人：

    “你们七人受冯昆指使，参预迫害韩白，罚银五十两补偿韩白。徒两年刑，押下去。”

    洪彪几人没有喊冤，洪彪看了眼韩白。要是一切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为了那点银子招惹韩白，可惜说什么都晚了。

    林仲麟看向韩白，他对韩白十分欣赏，已经打定主意，聘对方为办案师爷。现在人多不好谈这些事：

    “韩白，你对本官处理结果可有异议？”

    韩白没想到现在判刑如此草率？暗自叹了声：

    “大人如此判案，不愧是绍兴的青天，小人心服口服。”

    林仲麟满意点点头，正要喊出退堂，韩白又是一礼：

    “大人，小人有一事，求大人作主。”

    门口的观众以为已散场，在最外围的已经离开。没想到韩白还有事，以为他还要拉些人下水，全都又朝他看去。林仲麟也以为他对这案子还有些新说词：

    “你有什么事只管说，本官为你作主。”

    韩白想过私下找林仲麟说，又怕对方不鸟他。现在人多，比较适合说那件事，他懒得单独去拜访林仲麟。

    “大人，小人在十几天前，在徽州新安江边醒来。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连小人的身世也忘了，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韩白这名字，是小人随便取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二章 你是韩?

    林仲麟呆了片刻：“你说你在徽州新安江边醒来后失忆了？”

    韩白点点头：“小人怕遇到什么仇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大人可否让人打盆水来，小人洗去伪装，这里人多，说不定有人认识小人。”

    林仲麟一听韩白还易了容，兴趣又添一分，对一个年青衙役说：

    “去打盆水来。”

    不只是林仲麟有兴趣，不少人都有兴趣。新安江边的那场事故，门口知道的人虽不多，好奇之心大家都有，有些已开始议论起来。

    现在走了些人，陈顺已挤进来。和两小一样，心里十分惊讶，这事韩白并未说给他们听。韩白既然敢在公堂上说，肯定不会说谎。没过多久，年青衙役端着一盆水进来。

    韩白自己也有点小激动，没有耽搁，将小胡须去掉，洗去他自制的染色水。当他起身再次面对林仲麟，林仲麟惊呆了。

    “你、你是韩公子？”

    林仲麟快步走下公堂，来到韩白面前，发出一阵惊喜声：

    “你是韩?韩公子。”

    韩?的事，百姓不知道，林仲麟早就知道了。要不是身为父母官不便离开，他已经去徽州为寻找韩?出把力。朝廷的党派就那么两三个，他属于韩侂胄一党。

    “啊！”一阵惊呼声从门口传来。陈顺三人虽不知道谁是韩?，见他被林仲麟认出，十分高兴，二丫忍不住开口：

    “林大人认识韩哥哥。”

    最吃惊的要数韩白本人，韩?的船失踪几人，他想过可能是其中之一，也想过有那么一点可能是韩?，但不相信比相信多得多。

    “林大人，你说我是韩?？”

    林仲麟惊喜点头，这个功劳得比破百件案子都大。他不过四品，在韩党中只能算中等成员。现在将韩?找到，韩侂胄绝对不会亏待他。

    “你是当韩太傅韩相之子韩?，我去过贵府几次，见过你，还和你喝过一次酒，绝对不会认错。现在许多人都在新安江那边打、寻你，你怎么会来绍兴的？”

    门口安静了片刻，再次爆发出一阵惊呼。向望也来到韩?面前，他比林仲麟要谨慎得多。

    “韩公子，你醒来后，身上还有其它东西吗？”

    韩白点点头，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向望接过来看了几眼，递给林仲麟。林仲麟说：

    “这东西我虽不认识，应该是韩公子随身之物。等会我送你去京城，韩府之人一定认识。”

    刚才林仲麟说得如此肯定，韩白有大半的把握他是极品官二代，说不定还是个官。这么多人在场，不好问那些事。

    “今天不去了，我要在绍兴处理一些事，林大人，我们明天再走可好？”

    “韩公子有什么事处理，等下我陪你去。”林仲麟对向望说：

    “快安排几个人，去京城韩府和徽州那边汇报此事，就说我们已经找到韩公子了。”

    向望有些为难，好心提醒：

    “大人，还未得到韩府证实，是不是太早了些？”

    “绝对是韩公子没错，”林仲麟肯定说：

    “现在想起，韩公子的声音也和以前无二，我绝对不会认错。退堂，韩公子先随我去府上梳洗一下，等会我们就去办事。”

    现在韩白穿的还是丐帮补丁衣服，林仲麟已经肯定了，哪还会让他如此穿着？他点点头，走到门口。

    陈顺三人开始还非常惊喜，一听韩白是太傅丞相之子，完全陷入痴呆中。韩白走到两小面前，蹲下身子：

    “无论我是谁，我们都是一家人。明天我们就去京城，现在先去林大人府上。”

    大丫二丫虽小，丞相是什么她们还是知道。一听韩白是丞相的公子，她们心里很担心，怕韩白不再与她们相认。听韩白如此说，两小激动得流出眼泪来，二丫扑在韩白怀里：

    “哥哥，你真愿意带我们去京城？”

    “当然，”韩白边替二丫擦眼泪边说：

    “现在我的身份还未证实，就算证实了，我也不会与你们分开的。别想其它，我们先去京城看看，是不是韩府之人都不重要。”

    “哥哥，”两小将最后一点担心放下，大丫说：

    “哥哥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

    当地一把手住的地方，多数就在府衙。府衙不只有办公的地方，还有宅院。在绍兴府衙后面，有一片被高墙隔断的地方。韩白四人跟着林仲麟来到这里，进入一幢三层楼的大厅。

    “老爷，你将他们带来这里干什么？”

    大厅中有四个女人，两个正在聊天的女人见韩白四人进来，有些发呆，一个细眉小眼的年青少妇刚问完，被林仲麟瞪了一眼：

    “这位是韩相的公子，你们快过来拜见。”

    “韩相的公子？”

    四个女人都呆住了，此时韩白四人，只有两小穿得还算正常。年纪最大的个中年女子最先回过神，朝韩白一拜：

    “妾身柳氏见过韩公子。”

    “妾身张氏见过韩公子。”

    林仲麟虽还未介绍，韩白已猜到这两女应该是林仲麟的家属，还了一礼：

    “不用多礼，打扰到两位夫人了。”

    “不打扰，”柳氏两人赶忙让过一旁，林仲麟说：

    “新安江才发生的事你们也知道，韩公子洪福齐天，得幸免于难。只是暂时有点失意，你们快去找两套合身的衣服来，让他们换上。派人去同济堂请李大夫来，给韩公子看看。”

    四个女人各自去忙不提，韩白见林仲麟要给他找大夫，对林仲麟说：

    “失意这种病，怕是一时不容易好。林大人能不能将新安江沉船的事给我说说？”

    林仲麟坐下后，长叹一声：

    “船上除韩公子外，还有韩公子两房妾氏、一个贴身丫鬟、京城烟雨阁的花魁柳如烟、一些护卫和船夫，一共三十七人。这两天的情况我不知道，听说除韩公子，还有四人没有寻到。”

    三十七条命，韩白暗自叹了声：

    “韩?有多少妻妾？”

    林仲麟虽知道韩白失意，听起来还是有些怪怪的，想了想说：

    “韩公子只有两房妾氏，暂未娶妻生子。”

    听到这个消息，韩白莫名松了口气。他虽不反对美女，要是身体的主人有妻，以后真不知如何面对。很快张氏带着几个丫鬟进来。

    “韩公子，这位老伯，我找了些衣服，你们看能不能穿上。要是不合身，我再去换。”

    陈顺也得沾了光，两人换上衣服后，让两小双眼一亮。陈顺的身材和林仲麟差不多，穿了一件深青色衣服，十分合身，像个有钱的老板。韩白穿着一件白衣镶金丝衣服，虽有些短，比那套乞丐衣不知强了多少倍。就这样林仲麟也不满意：

    “去叫人来为韩公子量身，让他们加工赶制一套新衣出来，明天韩公子穿去京城。”

    “多谢林大人，不用了。”林仲麟如此客气，韩白心里有点发慌。要是以后证实他不是韩府公子，也不林仲麟会做何感想。

    “我有一套衣服，明天就穿那套衣服去京城。”

    几个女人一走，韩白又开问：

    “韩?现在有没有功名？”

    林仲麟稍有些尴尬：“韩公子暂时虽没功名，但已有爵位，是个开国子。今年京试，韩相应该会让公子应试，今年就可以有功名。”

    韩白问了不少事，一直问到桌上摆满酒菜。结合他后世那点历史知识，终于想起韩侂胄是谁。

    这个时期的名人不少，有两个重要人物。一个是皇帝赵扩，另一个就是追封岳飞、贬秦桧、大搞北伐的韩侂胄。

    可惜韩白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韩侂胄追封岳飞、　贬秦桧、后来北伐失败、被人害死。最后连头颅都被朝廷送给金国，下场极惨。至于韩侂胄的家属有什么下场他不知道，他连韩?这个名字都没听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想来十有**也是死多活少。

    想到韩侂胄的下场，韩白那股可能是极品官二代的高兴劲没了，有一句没一句应付林仲麟。只有两小的最开心，十多盘菜，比在迎客酒楼吃得还要好。这里虽是官老爷的府上，见林仲麟对待韩白的样子，两小打消一些拘束。只管夹菜吃，不时看看韩白。

    林仲麟见韩白有些心不在焉，会错了意：

    “冯昆居然敢加害公子，公子放心，就算他死不认罪，我也要判他秋后处斩。洪彪那些人虽未害到公子，他们也是罪不可恕，公子你看要如何处置他们？”

    韩白暂时压制住心中不安，将心思拉回现实。他现在想的不一样，冯昆要真只是抢他们的东西、赶他们出绍兴，罪不至死。另外洪彪那几个罪更轻些：

    “林大人，冯昆要是不认罪，可能真不是他杀的夏福厚。今日我在堂上虽那样说，我也没把握那事一定是他所为。至于洪彪几人？徒两年刑差不多了，没必要再追究他们。”

    林仲麟有些惊讶，再次复眼，见韩白不像在开玩笑，赞叹道：

    “公子大肚，我不及也。既然公子不想深究，我就再审审冯昆。要是他没杀夏福厚，可以免除他的死罪。”

    两小互望一眼，二丫油腻的嘴巴一张，正要开口，被大丫扯了一下。看了眼林仲麟和他两房妻妾，没好意思插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三章 名传绍兴府

    被关进大牢的人，不仅仅只是失去自由，尤其像冯昆这种有钱的商人。

    越大的城市，监牢分得越细。绍兴府的监牢就在府衙后面，除地面上几排房屋，在地下还有一片地牢区。这片地牢区，就是绍兴府关押死囚的地方。

    这里一年四季几乎看不到阳光，石头搭建的牢房，阴暗湿润得连牢役也不想在这里待。左右各有一排牢房，每座牢房十几平米，三面被砖墙挡住，前方是臂粗的栅栏大门。相对几间牢房，共享一盏豆大的油灯。

    每间牢房都差不多，连个板床都没有。地上堆满了谷草和发霉的烂布巾，在较中心一间牢房，冯昆跌坐在谷草中，腥红的双眼，恨意还未完全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中年牢役领着一个胖胖的的年青人走来，人未到，喊声已传来：

    “父亲，孩儿来看你了。”

    这个年青人是冯昆的小儿子冯贵，他的到来让冯昆脸色稍喜，待中年牢役吩咐几句离开，他抓住冯贵的手：

    “贵儿，爹没杀人，不怕他们冤枉。你们快去京城，找户部侍郎陈敬明陈大人。他在绍兴任知府时，和我有些渊源。你们送五千两银子请他帮忙，一定能为我洗清冤情。”

    冯昆说完，冯贵哇一声大哭出声。冯昆以为冯贵是担心他在这里住不惯，挤出一些笑容：

    “贵儿不用担心，这里环境虽不好，爹爹也非是那些养尊处优的闲人，住上一年半载没什么问题。记住，见了陈大人一定要恭敬，有他出面，那林仲麟害不了你爹爹。”

    “父亲，完了，全都完了。”冯贵一屁股坐在地上，边哭边说：

    “那个韩白根本不叫韩白，他、他是韩侂胄韩相的公子韩?。”

    冯贵声音消失，冯昆仿佛被人定身，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好一会才呆呆问：

    “你说什么？”

    “父亲，韩白是韩侂胄的公子韩?。”冯贵紧紧将冯昆的手抓住：

    “韩?在徽州新安江沉船，他没有死，只是失去记忆，他还易了容。父亲被押走后，他露出本来面目，被林仲麟当场认出。林仲麟已经亲口承认他是韩?，已将他请到府上。爹爹，我们请谁都没用了，我冯家就快大祸临头。”

    冯昆再也受不了，嘴巴一张，大股血从嘴里喷出。身子向后倒下时，被冯贵一把抓住。

    “父亲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这番大叫，将中年牢役叫来，中年牢役一脸不耐看了眼两父子：

    “冯公子，我可是提着脑袋放你进来的。你也知道，你们惹的是什么人。别再耽搁时间了，快离开这里。”

    “刘大叔通融一下，我再和父亲说几句话。”冯昆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元宝，塞到中年牢役手中。钱这东西有时比命更重要，中年牢役左右看了眼，将银元宝塞进怀里。

    “快点，要是被大人发现，大家都别想好过。”

    可能是中年牢役的话起了作用，冯昆终于缓过气来，紧紧抓住冯贵的手：

    “贵儿，你回去凑一万两银子，一定要送到韩白手中。你给他说，请他高抬贵手，放过我冯家。我愿意认罪，只要他收下银子，我就向林仲麟认罪。”

    韩侂胄的威名太盛了，冯贵一点没反对，含着泪点点头：

    “我这就去准备银子，一定求韩白放了父亲。只要他肯放了父亲，让我冯家做什么都行。”

    “傻孩子，没必要加这个条件。要是求他放我，说不定他会迁怒我冯家。”冯昆惨笑道：

    “爹爹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就算出去又能活多久？只要他不迁怒我冯家，爹爹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冯昆知道的同时，关押在另一座监牢的洪彪几人也知道了。洪彪几人是轻犯，并不禁止有人探监。七人知道韩白是大名鼎鼎的韩侂胄之子，有一个胆小的人直接吓晕过去。洪彪开始还有些小心思，赶忙对来探监的众人说：

    “快，能凑多少是多少，尽量多凑些银子，给韩公子送去。求他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

    ……

    迎客酒楼，马禄懒洋洋坐在柜台里面，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堂，轻轻叹了一声。

    韩白去府衙，这事并怪不得人家。现在兴源酒楼基本上算倒了，一条街少了个很重要的竞争对手，又有韩白在外面拉客，马禄对自家酒楼的前景很乐观。只是任何事都有个过程，等待的过程简直是度日如年。

    过了一会，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少妇，抱着一个二三岁大的男婴进来。

    “爹爹。”

    男婴的喊声传来，马禄打断思绪，一抱将男婴接过来。

    “洪儿，你们怎么不在家里休息，来这里干什么？”

    “家里闷，带他出来走走，”年青少妇走进柜台，见大堂中只有一桌客人，皱着眉头问：

    “不是说请了那韩什么的人来拉客吗？他们在哪里去了？”

    马禄将事情说了一遍，少妇问：

    “每日包两餐，还要一应茶水招呼。相公，这样做真能让我们的生意好起来吗？”

    马禄笑了笑：“那韩白是个人才，人聪明、又颇重情谊。要不是冯昆害他们，被抓进大牢，他也不会为了两餐来我们这里。不说生意，就算交个朋友也不错。”

    马禄如此看得起韩白，让少妇有些惊讶：

    “他真是人才，怎么和陈顺他们混在一起了？他到底是哪里人？”

    “听他说是信州人，准备上京赶考，半路被匪徒所抢，才会混到如此地步。”马禄的话刚说完，一个身穿灰服的年青人跑进来：

    “少东家，少夫人，不得了了，那韩白根本不是韩白。”

    年青人说了几句，喘着大气没接上，马禄夫妇俩完全没听懂，少妇问：

    “刚子，你到底说什么？那韩白不是韩白，莫非他是个骗子？”

    刚子摇摇头：“他是当今太傅韩侂胄韩相之子韩?。”

    “啊！”少妇发出一声惊呼，马禄将怀中的儿子紧了紧：

    “你说什么？”

    “韩白是当今太傅韩侂胄韩相之子韩?，”休息了一会，刚子终于能流利说话了，将最后在府衙发生的事说出：

    “韩白、韩?十几天前在徽州新安江乘船，也不知怎的船沉了。他落水后失忆，才流落到我绍兴来。林大人已经当场确认，他就是韩相的公子韩?。”

    夫妻俩呆了好一会，要不是自家人说，两人根本无法相信。少妇有些担心：

    “相公，我们让他来门口招客，他会不会因为这事怪罪我们？”

    马禄也没把握，想了一会说：

    “应该不会吧！他看起来并不像那种心胸狭窄之人。再说我们还没有让他招客，这两天我们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冒犯他。”

    韩白是韩?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绍兴府。马安也坐不住，从家里跑到酒楼来，一家人坐在一起聊着韩白，惊奇中透着一些担心。

    红粉楼后院，殷天香坐在一张案桌前。案桌上摆满了香烛祭品。她的双眼有些红肿，脸上还有些泪痕。

    在案桌上，还有一块新立的灵牌，上面写着“姐姐柳如烟灵位”几个黄色大字。只有一块，另外的三十多人，在殷天香心里仿佛不存在。

    “姐姐，几个月不见，想不到竟成永别。妹妹听说你已被官府送回京城，只好等你有了安身之所，妹妹再去京城祭拜。”

    殷天香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下。不知哭了好一会，殷兰从外面跑进来：

    “小姐，外面流传一件事，都传遍绍兴城了。”

    “什么事我也不想听，”殷天香擦了擦眼泪：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不是小姐，是有关柳姐姐她们那次的事。”殷兰说：

    “一同沉船的韩?没死，被林大人在公堂上认出来。”

    殷天香呆了呆：“你说什么？韩?没死，被林大人在公堂上认出来？”

    殷兰点点头，将听到的消息如放炮似的说出来，比刚子快多了。

    “小姐上次说的那个卑鄙的家伙，很有可能就是韩?。他沉船后脑袋可能受到撞击，居然失忆了。混到绍兴府来，没饭吃，和三个叫花混在一起。做了个小生意又被人迫害，去府衙作证，被林仲麟林大人认出。”

    殷兰说完感觉不过瘾，又加了句：

    “老天真没长眼睛，为什么他没事，柳姐姐那么好的人却去了？”

    太不可思议，殷天香的伤心也暂时忘了：

    “真的是他？这都是命。但愿他能吸取这次的教训，做个好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四章 马府拜访

    韩白皱着眉头，坐在一张大椅上，一个矮胖精神的老头正在为他把脉。他并不是担心自己得了什么病，他在总结。

    林仲麟将韩白当成小祖宗那样伺候，吃完饭后，请的大夫早已赶到。这段时间韩白问了林仲麟不少问题，林仲麟虽说得比较好听，他几乎可以肯定，他身体的主人是个不学无术、好色成性的纨绔子弟。

    一个韩侂胄就让韩白够受了，又加上穿在这种人身上？不知要花多少工夫，才能将名声恢复到正常状态。身边的二丫见他一直皱着眉头，安慰道：

    “哥哥别担心，只是失忆而已，哥哥的身体很好，不会有什么事的。”

    韩白笑着点点头，姓李的大夫伸回手，重重出了口气。旁边的林仲麟急问：

    “李大夫，韩公子怎么样了？”

    “这个小姑娘说得不错，韩公子的身体没任何问题。”李大夫的话，让一屋人跟着松了口气。

    “我检查过韩公子的头，没什么明显的伤。韩公子可能是受惊吓过度，才会失忆。”

    林仲麟也松了大口气，他还算了解韩?，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货色。反正是个草包加混蛋，失忆了可能更好。今天在公堂上的表现，绝对不比没失忆时差，主要是人没事就好。

    “李大夫，韩公子的失忆之症会不会好？”

    李大夫想了一会说：“这个老朽就没什么把握了，老朽以前接触过几个失忆之人，有两人后来恢复了记忆。你们要是想他恢复记忆，最好带他多去以前熟悉的地方逛逛。这东西吃药没什么效果，只能靠天意了。”

    “多谢李大夫，”林仲麟送李大夫出门，返回来安慰韩白：

    “韩公子不用急，韩公子最熟悉的是京城，回到京城，要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恢复记忆。”

    韩白点点头，见大丫一脸愁容，问对方：

    “大丫怎么了？”

    大丫想了一会，轻声说：

    “哥哥，要是你恢复了记忆，会不会忘了我们？”

    “啊！”二丫惊叫一声，一脸紧张，抓住韩白：

    “哥哥，你要是恢复记忆，会忘了我们吗？”

    韩白认真考虑一会，觉得就算是恢复前主人一些记忆，也不会忘了现在的人事，更不会将他的魂智搞没了。

    “你们不用担心，脑袋这东西十分神奇。就算以后恢复记忆，也不可能会忘了现在的事，更不会忘了你们。”

    黑夜来临，一轮半月不知不觉挂上城楼。一队提刀衙役从府衙走出，在大门口两辆马车前停下。没过多久，韩白几人走出来。

    两小各牵着韩白一只手，脸上的愁容没了，看起来十分开心。韩白说不会忘记她们，她们对韩白的话深信不疑。可惜韩白还要与林仲麟说话，目送两人上了一辆马车后，二丫对陈顺说：

    “爷爷，我们也坐上去。”

    三人坐上马车，马车内虽没灯火，难得今晚有月光。借助月光，可以看到马车内大致的情况。大丫见陈顺将左边车帘卷开，学陈顺那样，将右边的车帘也卷起。

    “坐在马车内看绍兴城，感觉比平时更好看。”大丫发出一声感慨，二丫很有同感点头附合：

    “姐姐说得是，我们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呢。记得以前有辆马车停在面前，我只是伸手摸了摸，被那个凶巴巴的马夫一顿大骂。现在我们也能坐到马车上了，这辆马车是林大人的，比他那辆好多了。”

    今天陈顺没说几句话，眼前的一切让他感觉很不真实，连番证实，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满足的同时，他又多了些担心，搂住两女的肩：

    “你韩哥哥是个好人，将我们当成亲人。记住，我们一定不可给他增加麻烦。”

    大丫没听懂，转过头看向坐在中间的陈顺：

    “爷爷，我们当然不会给哥哥增加麻烦。”

    “唉！有些麻烦，不是你们想不增加就不增加的。”陈顺叹声说：

    “我以前就听过韩相，他是最受皇上宠信的大臣。可以说除了皇上外，他最有权势。这种家庭，有很多东西需要避讳。以后我们要是去韩府，不要当着韩家人的面称呼韩白为哥哥。要将自己当成他的下人，你们听没听懂？”

    大丫听懂了，但心情并未受影响：

    “当哥哥的下人也没什么，以后我还给他梳头洗衣。”

    “我给哥哥端水送茶，”二丫一句接出，很快从她们这辆马车中，发出阵阵欢笑声。

    早就已经到禁夜的时间，街上除了巡逻的衙役，很难看到其他人。一队衙役护着两辆马车，来到一处大院门前停下。韩白从马车内下来，略微皱了皱眉头。

    红木大门敞开着，一群人打着灯笼站在门口。在最前方的马安父子带着众人迎来，朝韩白和林仲麟一礼：

    “韩公子、林大人能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快快请进，寒舍已备下薄酒。”

    韩白明天就要去京城，今天他说过，明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耽搁为迎客酒楼拉客。马安父子对他很不错，怎么也要来给两人说一声，顺便辞行。对方如此，一定是早有准备，看来是林仲麟事先通知了他们。

    马家如此好客，让韩白稍有些意外。他还不熟悉现在的社会，就算只有林仲麟一个人来，马家也会在大门口相迎。何况还加上一个可能被马家得罪的他？

    “马掌柜少东家太客气了，弹球箱的事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来向你们辞行。”

    “韩公子如此说，我们才不好意思，没脸面对你。”马禄再次朝韩白一礼：

    “都怪我鼠目寸光，不识公子之尊，怠慢了公子。本想去林大人府上向公子赔罪。听说同济堂的李大夫在为你诊治，没敢去打扰。你能屈尊前来，马禄万分惭愧。”

    几人一番礼完，进入大院。马家在绍兴算得上大户，虽不是很有钱，比起一般的小生意人好得多，宅院不小。大家来到一幢三层楼大厅，分主客坐下后，马安叹道：

    “韩公子的事我们已经听说，发生如此不幸之事，还请公子节哀。公子是个有大福之人，大难已过，以后定会事事如意。”

    韩白虽有点难过，只是出于一种正常人的心里。他并不是没良心，同船死去的那些人，还有他两房妾氏。那些人他连面都没见过，要说有多难过绝对不可能。当然，现在谈这些还有点早，一切都要等他的身份被确认下来才算数。

    “唉！人有旦夕祸福，这些事再难过也得想通。明天再拜访一处就要回京，搞清楚身份，以后再来拜访大家。”

    韩白的表现，让马家父子也十分好奇。他们就算没有接触过失忆的人，也听别人说过。韩白简直不像个脑袋有病的人，这些话他们不好问。没聊一会，两小平时最喜欢的东西上来了。

    两小这几天跟着韩白地的生活，简直比在梦中过的还要好。她们以为好东西都吃过，马家这些菜，再一次让她们开了眼界。

    不知林仲麟什么时候通知的马家，准备得十分充足。中间放着一只超大号瓷盘，瓷盘中盛着一只烤得通体深红的羊，大概只有十余斤。四周摆了二十多盘菜，有一半她们没吃过、叫不出名字。

    两小开始还有些为难，这张桌太大了，她们就算站起来也夹不到几盘菜，更不用说中间那盘烤乳羊。根本不用她们动手，在二丫身后的一个年青丫鬟轻声问她：

    “小姐要吃什么菜？”

    不用年青丫鬟问，二丫已经看见，对面一个漂亮的大姐姐，拿着一把小刀，在为韩白割中间的乳羊，赶忙吞下自己的口水，指着乳羊：

    “我要那个菜，姐姐帮我割些。”

    不提两小，几个大人喝完第二杯，马禄说：

    “公子来我绍兴府受委屈了，冯家心黑，竟然敢迫害公子，有如此报应实在大快人心。今日下午，冯家人来我府上，妄想我们为他家向公子求情。有如此乡邻，实在是丢我绍兴的脸。”

    多数人在得势和失势的时候，想法会有很大悬殊。现在韩白对冯洪几人已经没多少恨意，他有些好奇：

    “冯家人在这里说些什么？”

    马禄见韩白有些兴趣，没管有林仲麟在场：

    “他们说冯昆是冤枉的，没有杀人。要是公子能原谅他们，他们愿意用一万两银子作为对公子的补偿。他们白天去过府衙，被衙差赶了回来。不敢再去那里，也不知怎么想到来我府上。”

    马禄说这些话时，二丫正拿着一只鸭翅啃。听到一万两银子，与旁边的大丫对望一眼，两人张大嘴一时未能落下。

    韩白也被惊了一跳，万没想到冯家会如此大方。他以为这一万两银子，只为买冯昆的老命。只有林仲麟几人才知道对方的真正用意，林仲麟笑着说：

    “公子是此案苦主，要是公子肯谅解，冯昆的事并不是没有转还的余地。”

    韩白对现在的世道渐渐了解，此时在林仲麟眼里，根本没想过夏福厚才是最大的苦主。他知道林仲麟为他着想，原本不想答应，想到一个人，到嘴边的话改了口：

    “这些事明天再说吧！要是冯家人再来，麻烦你们给冯家人说，让他们到府衙去找我。”

    马家父子俩明白韩白的意思了，对于他们来说，冯昆死不死已经不重要，马安提醒：

    “让他们去府衙始终不便，公子，不如我现在就派人叫他们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五章 再见红粉

    月黑风高不一定是杀人夜，对于今夜来说，一定是个敲诈人的夜。韩白几人仍在喝酒，边喝酒边聊一些敲诈方面的问题，好笑中让他明白不少。

    这年头法制本就不健全，又在日落西山的南宋。冯昆当时起心害韩白，夺他产业、将他赶出绍兴，不亚于害他家破人亡的程度。这样的仇就算是普通人也无法容忍，何况是韩侂胄这种极品家庭。韩白虽现在未得到证实，有林仲麟确认，大家对韩白的身份已无怀疑。

    有如此大仇，就算韩白要报复冯家，多数人最多只是同情，不会有人替冯家说话，包括不是和韩侂胄一个阵营的官员。冯家为了自救，花如此大的代价也在情理之中。

    冯昆家离马家不是很远，酒还未喝完，马家下人带来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是韩白认识的冯贵。另一个是快步入中年的男子，一脸愁容，长得和冯贵有些像。两人进来扫了眼，冯贵最先朝韩白跪下。

    “小人冯贵拜见韩公子，小人代家父向公子请罪。家父一时糊涂，做出伤害公子之事，请公子高抬贵手，饶过家父，我冯家世世代代，都会感念公子之恩。”

    冯贵说完，另一个男子已经跪下，和冯贵一起朝韩白不知叩了多少个头。旁边的马安劝道：

    “冯能冯贵，你兄弟俩也不要只顾叩头，有什么话起来说。禄儿，将韩公子和冯贵两兄弟带到小厅去。”

    说这种事，当然不便当着这么多人。两小见韩白起身离开，对望一眼，扔下筷子紧随其后，来到另一幢小楼厅房。

    韩白看着又跪下的两兄弟，心里的怒气已消失大半。他就算再恨也只是恨冯昆，和冯昆的家人并没什么关系。

    “你们起来吧！冯昆做的错事，与你们没关系，你们不用如此。”

    兄弟俩起身对望一眼，冯能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弯着腰递给韩白：

    “韩公子，我父亲对你的伤害，我冯家万分后悔。我父亲特意交待过，这是我冯家对你的歉意，希望你能收下。”

    钱这东西谁都喜欢，韩白做了几天的生意，除开买的东西外，还不时救济一下那些乞丐，只存了几两银子。涨鼓鼓的信封虽未拆开，他能猜到，里面应该是一万两银票。为了报一个人的恩情，他再为难，也只能将这份大礼收下，虚伪说：

    “谁都避免不了会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冯昆的歉意，我收下了。”

    兄弟俩大喜，再次跪下，冯能说：

    “公子说得是，我父亲现在已经悔不当初。要是能重来，他绝对不敢冒犯公子。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饶我父亲一次。他真没杀人，他那么大的年纪，哪能杀得了夏福厚？要是派人，也总得有个指使的人才是。店里那些伙计，谁有胆子做出杀人之事？望公子明察。”

    冤枉一个人死刑这种事，就算没有这份大礼，韩白现在也很难再做得出来。

    “你们回去吧！此事的确有很多疑点。我会给林大人说，让他再查查。”

    “多谢公子，”兄弟俩高高兴兴离开，两个丫头盯着韩白手里的信封，二丫说：

    “哥哥，里面是什么？”

    知道两小的心思，韩白笑了笑将信封打开。他没有猜错，里面是十张巴掌大、纸质厚实发黄的银票。见两小一副馋样，他每人发了一张：

    “以后我们会赚更多的银子，这钱我们不能动。”

    两小虽见识少，银票这种东西她们还是认识。大丫一听有些急：

    “哥哥，这些银票我们为什么不能动？”

    韩白叹声说：“天下的债，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明天一早我要去见一个人，希望这些银子能够还债。”

    ……

    八卦消息，只能作为一种笑谈，对事无关己之人，没任何影响。

    韩白的事，对红粉楼更没什么影响。卢妈妈到现在也不知道，上次来这里混饭吃的人是韩侂胄家公子。这天，一大早她在大厅安排人干活，进来一个男子。

    现在还是清晨，这个男子绝对是红粉楼第一个客人。卢妈妈挤出一脸的笑意，不过很快就凝固住了。

    “你、又是你？”

    卢妈妈这种老鸨，可能别的本事没有，记人的本事绝对一流。上次的事不过几天，韩白就算易容，恐怕也会被她认出。冲过去一把将韩白抓住：

    “好啊！你还敢来。大牛，快去叫天香来，上次吃霸王餐的小贼又来了。这次不赔偿，他休想走出这个门。”

    韩白之所以一个人来，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原本两小很想一起来，也被他找借口推掉。一来就被人抓住，几个伙计提着家伙围了过来，他赶忙说：

    “卢妈妈，这次我来有件事和你商量，上次的事是我不对，等会我会补偿，你先将手放开。”

    几个伙计已经将韩白退路堵住，卢妈妈松开手：

    “你这骗子，又想骗什么？”

    为了对方放心，韩白干脆找把椅子坐下：

    “我想问问，要是给天香姑娘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不但卢妈妈呆住了，在场的伙计丫鬟全呆了。好一会卢妈妈才清醒过来，发出一阵很大的冷笑声：

    “你还真将我们当成傻瓜了？上次你白吃一餐爬墙逃走，这次居然敢打我家天香的主意？今日你要是不将那两百两银子付清，我打断的你腿。”

    赎人这种事对于现在的韩白来说，还是第一次，完全没什么经验。但他相信，这个世界没什么钱摆不平的东西，他唯一担心的是钱不够。

    “卢妈妈，这次我真没骗你，你先给我说个价如何？”

    “废话少说，再说我现在就叫人收拾你。”卢妈妈的威胁声刚落，天香和丫鬟殷兰从后门进来。看着韩白，两女呆了呆，殷兰一句问出：

    “你、你是韩白还是韩?？”

    现在还未得到最后证实，韩白并不想承认他是那个纨绔子弟。此时的情况不一样，他笑着说：

    “想不到你们也知道了，不错，我就是韩?。”

    “啊！”一阵惊呼声从几张嘴里传出。一个年青丫鬟指着韩白：

    “你就是韩相的公子？”

    韩白轻叹一声，有时候只有钱不行。要是没有后台，有钱人也不过是只肥羊。他走到天香面前，朝对方一礼：

    “新安江沉船后，我失忆了。上次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骗了姑娘，还请姑娘别见怪。”

    天香虽惊讶，看不出有其它表情，还过礼说：

    “韩公子言重了，当日我认出你来。以前曾陪同柳姐姐见过你，以熟人的身份请你进去坐坐，与其它无关。”

    韩白有些发呆，脸色更红。他还以为天香看中他的小白脸，对他有意思，才会以头牌之尊款待他。原来人家早就将他认出？这话也不好理解，可以说是熟人见面，化去他偷吃逃走的尴尬。也可以说让他死了其它心思，上次只是单纯的接待熟人。

    韩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卢妈妈朝他行了个大礼，惶恐说：

    “韩公子，我该死，竟没认出韩公子来。韩公子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个眼瞎的老太婆认真。”

    看到这些人的反应，韩白大概能猜到，韩侂胄在这时候有多大的官威。他哪会和一个老鸨叫真？

    “卢妈妈不用如此，上次的事是我不对，该我向你赔礼才是。”

    “不不，”见韩白行礼，卢妈妈赶忙将身子避开：

    “都是我不对，不关韩公子的事。”

    韩白这番表现，让卢妈妈十分惊讶。他是青楼的常客，卢妈妈虽未见过他，早就听说过，绝对算得上京城的一霸，所以才会如此怕他。要是他真要报复，就算卢妈妈的后台出面，也难轻易摆平此事。

    天香见他们客气完，对韩白说：

    “韩公子，可否到天香那里坐坐？”

    不过几天，天香住的小院没什么变化，唯一多的是小厅中供奉着的灵位。韩白看到灵牌上的几个字，再次发出一声叹息。

    韩白已从林仲麟那里打听到许多事，柳如烟是京城烟雨阁的头牌，听说和他身体的主人关系非常好。林仲麟虽只说了这些，韩白知道两人应该有超乎寻常的关系。这次沉船事故，柳如烟也跟着去了。还未适应另一个身份，韩白犯了一个低级错误：

    “天香姑娘和柳姑娘是什么关系？”

    韩白问出后就后悔了，那种关系，又是一起沉入江的，看见人家的灵牌居然会如此问话？果然天香脸色一沉，声音十分冷谈：

    “都是苦命之人，什么关系不劳韩公子相问。我已经听说在新安江发生的事，有些地方还不了解，韩公子能不能给我说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六章 天高地厚

    韩白十分尴尬，要他对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戏实在无法演得出来：

    “不瞒天香姑娘，我从江边醒来后，以前的所有人和事都不记得了。唉！我也是从林大人那里知道一些。听说船遭遇雷电，满船人除我外，暂时未发现其他活着的人。现在还有四人未寻到，柳姑娘她们的尸体，已经运往京城。”

    “她们已经运往京城，你怎么不去？”问话的是殷兰。殷兰冷笑道：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句话一点没错。失去记忆，心性仍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大清早跑到这里来？要是有一点情谊之人，听到他的亲人遇难，当时就回去了。”

    韩白呆住了，他根本没朝这方面去想过。殷兰说得没错，不说柳如烟，两房妾和一个贴身丫鬟死了，还有心思大清早来这种地方的，恐怕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想到这里，他不敢耽搁时间了：

    “说我是韩?，只是林仲麟一人之言，我完全没任何记忆。今天我来，是为了报答姑娘上次一饭之恩。这里事了，再去一处地方，就会随林大人一起回京。真没其它意思，更不可能对姑娘有非分之想。”

    开始韩白的确对殷天香报有一点非分之想，在后世他只谈过一次牵手的恋爱，恋爱的对象远逊眼前的天香。就这样也没成功，最后对象的手被别人牵去。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既漂亮、又对自己有恩的女人，本来想将这段缘分发展下去，此时见到殷天香那张冷如冰雪的脸，心中那点非分之想，已被冰雪化为乌有。

    吃屎的狗，失去记忆还会吃屎，可能此时的天香就有这种认为。一点没被韩白的话感动：

    “公子言重了，我说过，上次不过是招呼一位熟人，你不欠任何人的恩情。要是为此而来，没必要耽搁你的时间了。去京城吧！那里更需要你。”

    韩白深深吸了口气，要不是他在心中发过誓，要厚报来这个世界，第一个给他一饭之恩的女人，他真会转身离开。

    “天香姑娘，要是为你赎身，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天香露出一丝嘲笑，转过身直接将韩白无视，在柳如烟的灵牌前坐下。等了半天没回话，韩白的耐心快用尽时，殷兰开口了：

    “果然是个没心没肺之人，烟雨阁承认你，只花一万两银子就答应你赎出柳姐姐，结果你一万两银子也不肯花。现在柳姐姐刚走，你居然打我家小姐的主意，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在后世韩白被女人踩过、贬过，但没被女人如此说过。他实在受不了了，转身走出天香院，很快来到大厅：

    “卢妈妈，我要为殷天香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这话由现在的韩白说出，卢妈妈一点没觉奇怪，脸色十分为难：

    “韩公子，我不过是别人请来的人，比这些伙计好不了多少。天香是这里的头牌，要是另外的姑娘，我还能作些主，她的主我实在作不了。”

    韩白开始有些惊讶，一想就想明白了。这些老鸨要是青楼的主人，青楼可能早就被人掀翻了。

    “这里的老板是谁？”

    卢妈妈虽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没敢隐瞒：

    “是户部侍郎陈敬明陈大人，韩公子，你可不能说这话是我说的。”

    韩白主要是为天香才接冯家的一万两银子，事情没办成，他实在不甘心：

    “这里除了你，陈敬明家就没人来这里坐镇吗？”

    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卢妈妈又得罪过韩白，哪还敢隐瞒：

    “有，陈大人的大公子陈长鑫，现在就在这里。”

    “带我去。”

    韩白还以为陈长鑫在绍兴城，没想到就在红粉阁，并且就在后院一幢小院。大点的青楼并不只有一个头牌，什么花魁之类的都算头牌。韩白在小厅坐了好一会，一个体态丰满、面如圆月的美女，挽着一个塌鼻斜眼、长着一张老脸的壮年男子进来。

    壮年男子看到韩白有些惊讶，朝他抱拳一礼：

    “子健兄真是稀客啊！昨天我听说林大人已将你寻到，还准备去看看你，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这番话让韩白松了口气，韩白已知道他字子键，陈长鑫这口气，不是朋友至少也是熟人：

    “不敢劳烦陈兄，我今天就要回京城，来这里有件事，想和陈兄商量一下。”

    陈长鑫点点头：“有什么话子子健兄只管说，我洗耳恭听。”

    没有耽搁时间，韩白说出他的来意：

    “我想为殷天香赎身，不知需要多少银子？”

    陈长鑫一脸惊讶盯着韩白，突然发出一阵大笑：

    “早就听说子健兄是个多情种，传言果真不假。殷天香是我红粉楼的头牌，今年十八岁，正值黄金之龄，就是再多的银子，我们也不可能放她走。子健兄要是真对她有意，再过十年来为她赎身，待我先享受几年，到时一定半价给你。”

    韩白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住，看了眼旁边的美女：

    “我相信这世上没银子摆不平的事，你们不放她走，不过是为了银子。陈兄，我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有些话只想和你说，你看？”

    陈长鑫看了看满脸妒意的美女：“春儿你先出去吧！我倒要见识一下子健兄的诚意。”

    韩白自从成了官二代后，还从未有人如此对待他。被人拒绝没什么，主要是陈长鑫说的话太找死了，韩白气得已经忘了天有多高，所以他做出一件地不知有多厚的事来。

    此时陈长鑫坐在主位上，韩白坐在左边客位。他起身走向陈长鑫，直接来到对方身后，将陈长鑫挽住。这个举动让陈长鑫没搞明白，紧接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东西被一张白手绢包裹着，递给陈长鑫：

    “这是我新得到的一件宝物，连林大人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陈兄看看可否中意。”

    陈长鑫哪知道韩白如此变态，接过东西，还没有拆开手绢。韩白右手抓起桌上的陶瓷茶壶，盯准陈长鑫后脑，用力朝目标砸下。

    “咔嚓”一声碎响，茶壶在陈长鑫后脑上炸开。大量碎片和一些茶水四溅，连一声呻吟都没能发出，陈长鑫瞬间失去意识。倒地之际，被韩白扶住。

    大量的怒气，被这一砸打消。韩白也小吓了一跳，可能因为茶水的原因，陈长鑫头上的伤口被茂密的长发挡住看不清，血水不少。韩白赶忙将手伸到陈长鑫鼻孔，还好，对方暂时还有气。他将碎瓷片收拾好，关上门，将陈长鑫抱到楼上。

    可怜的陈长鑫，不知做了什么恶梦，被一泼水淋醒。睁眼就看见一个才梦到的恶魔，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一把尺长的匕首。身体用力挣扎，没一点反应，低头一看，从胸膛到脚，被布条绑得死死。

    “你要干什么？韩?，你敢害我，我爹爹绝不会放过你。”

    “你爹是什么东西？”韩白在后世也受不得多少气，何况现在还是个极品官二代？匕首在陈长鑫的脸上刮了刮：

    “我有一个计划，实在憋不住想说出来。现在就只有你一人，暂时先说给你听吧！我已经吩咐过青楼的人，我们在说大事，让她们不要打扰。现在这里十分清静，不会有人来。我想将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分尸后装在麻袋里，外面有我的人接应，从后墙抛出去。

    你放心，这里我会打扫干净。事后我随便找个借口，说你翻墙走了。到时陈家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只能报一个失踪。你死了，我再慢慢收拾你陈家。他们要么死于一场火灾，要么失踪，你觉得哪一种好些？”

    陈长鑫双脚一蹬，居然被韩白这番变态的话吓晕过去。陈长鑫的胆子并不很小，一般的人都不可能听过这些话。按照韩白的计划，陈长鑫真很有可能白死了。韩白毕竟是韩侂胄之子，最多将他带去公堂询问一番。大家平时又没什么仇气，他绝对不可能为陈长鑫陪葬。

    毕竟也是一个官二代，陈长鑫再次醒来后，并未立即求饶：

    “韩白，你真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陈家为敌？”

    韩白对现在的官职不太了解，不知户部侍郎到底是几品，但他知道户部侍郎没户部尚书大。连户部尚书都大不过太傅丞相，这些威胁他根本不怕。

    “不错，我真会为了天香，杀了你全家。我的时间宝贵，不想再听废话了。天香的卖身契在什么地方？你要是拿不出来，那就去死吧！”

    韩白说完，匕首架在陈长鑫脖子上。冰冷的匕首威胁不是最大，韩白的眼神，此时看起来不带一点感情，冷得让陈长鑫不敢直视。陈长鑫再也不敢硬气了：

    “不要杀我，天香的卖身契在我这里，就在内室那口红色的箱子里。”

    韩白打开箱子，找到殷天香的卖身契后，他没有贪心，将陈长鑫解开，拿出冯家给的信封：

    “纸笔已为你准备好，你写两份合约，就说殷天香以一万两的价格，为自己赎身，事后和红粉楼再无任何关系。”

    为了让陈长鑫配合，韩白将信封打开。陈长鑫看了眼十张银票，脸色十分复杂：

    “你为何要如此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七章 赎罪的银子

    陈长鑫十分想不通，就算韩?是韩侂胄的儿子，韩侂胄在朝中并不能一手遮天。陈长鑫的父亲陈敬明，和韩侂胄不是一个派系。陈长鑫吃了这么大的亏，事后一定会报复。就算不能将韩?抓去坐牢，这事也绝不可能轻易化解，陈长鑫认为这些韩?应该能想到。

    “我已不是当年的韩?了，”韩白轻叹一声：

    “死过两次的人，再死一次又有何妨？人之所以有许多想做的事不敢做，最大的原因是怕死。要是死都不怕了，就算将这世界弄得天翻地覆又有何惧？有死而已，但在死之前，尽量将自己的仇人拉下水。”

    能不能听懂死过两次已经不重要了，陈长鑫突然感觉全身发寒，打了个冷颤。韩白的眼神十分镇定，绝对不像在说谎。他想到昨天听到的一个传言，说韩白得了失忆症。现在看来，可能不止是失忆症，还有疯病。

    陈长鑫虽是官二代，没勇气和一个疯子斗。这个疯子还不是普通人，就算外面有那么多下人，他也不敢让人将韩白打成什么样。要是韩侂胄报复，他老爹的派系也不能保他家平安。反正现在有一万两银子交差，收回那些小心思，乖乖写下两份合约。

    原本韩白准备离开时，再次将陈长鑫打晕。见陈长鑫最后十分配合，没再说任何废话。他拿着合约走到门口，转身看向陈长鑫：

    “我不介意你向我报复，但不得连累其他人。要是你敢报复天香她们，我刚才说的话同样有效。”

    韩白很不想再进天香院，这些东西给其他人又不放心，只好顶着头皮敲开门。

    “又是你？你又来干什么？”

    开门的是殷兰，韩白懒得理会。挤身进入小厅，还好天香坐在柳如烟的灵位前，没多耽搁时间。韩白拿出两张纸：

    “天香姑娘，这是你的卖身契和陈长鑫写的赎身合约。你现在自由了，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生活。”

    韩白说完，将两纸纸放在桌上，转身走出天香院。殷兰一脸的不信，拿起两张纸，没过一会，殷兰发出一道带着哭声的惊叫：

    “小姐，他、韩公子没有骗我们，真的是你的卖身契和赎身合约，你快看看。”

    天香颤抖着双手接过纸，不知呆了多久，直到被殷兰的惊喜声吵醒。两颗晶莹从她双眼滚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为何要如此？他为何要如此？”

    “小姐，可能他真心想待小姐好吧！”殷兰抓住天香的手：

    “不管了，我们快收拾东西，这里我一天也不想再待下去。以后就算给人帮工，也比在这里强得多。”

    天香深深吸了口气，紧紧捏住合约：

    “我们收拾一下去府衙，一定要找到韩公子。”

    ……

    大丫两人站在府衙门前，不知站了多久，二丫一屁股坐在石阶上，被大丫一把抓起：

    “起来，以后不能坐在地上了。”

    二丫拍了拍屁股：“也是，我们穿的新衣服，弄脏就不好看了。”

    大丫白了二丫一眼：“不是弄脏的问题，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那样做会给哥哥丢脸。你看人家那些小姐，连走路都很小心，一举一动都会注重礼节。”

    二丫呆了呆，她们以前虽是乞丐，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样，她们知道不少。

    “天啊！要是以后要学那样，比一天不吃肉还要难受。”

    二丫感慨完，朝她们方向走来两个背着包袱的女人。两小以为对方要进府衙，避过一侧。两女在她们面前停下，一个长着一张大圆脸，看起来还算和善的年青少妇弯下身问：

    “两位小妹妹，你们可是大丫二丫？”

    二丫摸着脑袋看向大丫，大丫点头回答：

    “我们是，大姐姐你有什么事？”

    年青少妇看了眼门口站岗的几个衙役，轻声说：

    “我们有点事要和你们商量，能不能去那边说话？”

    大丫见年青少妇指的地方，并未离开府衙范围，没着多想，跟着两女走到左边。二丫有些心急：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商量？先说好，我们可没铜子。”

    二丫当乞丐当习惯了，以为人家是要钱的。年青少妇挤出一些笑意，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我们不要你们的铜子，还要倒给你们银子。只要你们帮个忙，这二两银子就是你们的了。”

    两小看着银子虽有些眼馋，现在不比以前了。大丫轻咳一声：

    “我们不会乱收人家的银子，你先说什么事？”

    “对你们来说，绝对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另一个脸上有几颗黑痣的壮年女子接道：

    “你们能不能给我们引见一下韩公子，其它不做任何事，就只是将韩公子带出来，与我们见见面，这二两银子就给你们。”

    两小瞬间就对银子失去兴趣，她们知道对方说的韩公子是韩白。牵涉到韩白的事，再多银子她们也不放在眼里。二丫说：

    “我们不要银子，你们要是想见哥哥，等会自己进去拜见。”

    年青少妇苦笑道：“我们昨天下午就想去拜见，可那些衙役不让我们进去。求求两位小妹妹帮帮忙，这事关系到许多人的安危。”

    两小一听关系到许多人的安危？十分惊讶，大丫问：

    “见不见我哥哥，怎么会关系到许多人的安危？”

    两女还未回答，二丫指着大街：

    “哥哥回来了。”

    韩白从大街一头匆匆赶来，将跑来的两小挽住。大丫看了眼后面：

    “哥哥，你不是去赎人吗？你赎的人呢？”

    韩白自己也有些奇怪，看到两小，他的心情再怎么郁闷也会转好。笑着说：

    “总算不虚此行，红粉楼的人同意我用一万两银子赎人。她们已经获得自由，以后的日子只能靠她们了，我没责任也没权利干涉。”

    “真花了一万两银子，她们也太贵了吧！”二丫说了句大实话，后面传来扑通两声轻响。她转身一看，见两女朝她们这边跪下。年青少妇哭着说：

    “韩公子，我们家那些汉子有眼无珠，冒犯了你，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

    韩白刚才还有些奇怪，怎么有两个女人和两小聊天。不待他开口，大丫问：

    “你们是浦河商运的人？”

    两女点点头，壮年女子哭着将话接过去：

    “千错万错，都是他们的错。万幸公子没受到伤害，你就当他们是几条狗，放过他们吧！”

    两小以为放过的意思是将洪彪等人放出来，大丫冷哼一声：

    “放过他们？当日他们要害我们的时候，可曾想过要放过我们？他们欺负陈子那些可怜人时，可曾有半点要放过的意思？”

    大丫这番话让韩白有些惊讶，大丫现在才十一岁，以前还是个小乞丐，能说出这样的话，绝不比那些读过书的小孩差。二丫也不差，同样吹眉瞪眼斥责：

    “就是，他们居然还欺压城中那些可怜的同道，太可恶了，绝不能轻饶。”

    两女见韩白句话不说，任由两小表演。猜到这两个小乞丐，在他心中地位不低，被两小吓得哇哇大哭，引来一群衙役。

    “又是你这两个妇人，快滚。”一个中年衙役朝韩白一礼：

    “公子没事吧？”

    “谢谢大家，我没事。”韩白终于开口了，对两女说：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他们做了错事，必须受到处罚。你们求谁都没用，回去吧！”

    壮年少妇摇摇头，将背上背的包袱取下。年青少妇见状，也取下包袱递到韩白面前：

    “公子，这是大家凑的六百两银子，还请公子收下。他们被判关押两年，已经得到惩罚。求公子饶了他们的命，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以后绝对不敢再犯事了。”

    开始韩白也误会了，以为是要放洪彪几人出来。这些人居然怕他暗中搞鬼？也难怪，洪彪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要是韩白真想他们死，有万十种方法让他们死在狱中。他将准备说话的二丫打住：

    “这些银子我收下了，发给曾经被他们欺压过的人。你们听着，要是你浦河商运的人再敢作恶，到时不止是被关押，我定不会罢休。”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浦河商运的人也有些可怜，去求他们的老板，他们老板一听是韩侂胄之子，只承认借些银子，死活不同意出面。没办法，大家商量，派两个女人来，女人来求情，最起码要比男人好。

    两女走后，二丫准备提起地上的一包银子，没提动，问韩白：

    “哥哥要将这些银子发给谁？”

    韩白笑了笑：“以你们的名义，让官府帮忙，发给绍兴城所有乞丐。你们和那些人毕竟同道一场，发给他们，也让他们过几天正常人的生活。”

    两小一脸惊喜，齐声喊道：

    “多谢哥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八章 公子保重

    下午，从府衙大街驰来一辆马车。殷天香和殷兰从马车上下来后，两人呆在原地，半晌殷兰才开口问出：

    “小姐，怎么有这么多人？他们全是来为韩公子送行的吗？”

    绍兴府衙外聚了大堆人。除了官兵，还有马家人、一些伙计、贾应林和福伯、更多的乞丐。大家围着石阶下的韩白，就算在最外围无法和他打招呼的人，也都在关注着他。

    殷天香之所以发呆，并不是因为人多。韩侂胄唯一的公子，巴结的人自然不会少。这些人太杂了，官兵、商人、伙计、乞丐，从大家的穿着上，她大致能认出这些人的身份。韩白不过才来几天，居然结交了这么多人？

    殷天香和殷兰没进去，在里面的韩白暂时没看到，此时他正在与贾应林说话：

    “吃饭就不必了，贾伯的心思我们心领。以后我搞清楚自己的身世，会回来看大家的。”

    贾应林脸色还有些发红，中午韩白买了些礼物去他那里，得知对方就是这两天炒得沸沸扬扬的韩?，到现在还感觉有些羞愧。当时他只是让韩白搭个顺风车，并未将对方邀请到车内。没想到韩白对他非但没怨，还有不小的感激。韩白连饭也没吃，急匆匆赶回府衙。

    “林大人都已经承认，公子的身世已无疑。以后若有时间，我们随时欢迎公子来绍兴作客。”

    “贾叔说得是，”除一些乞丐外，大家都是熟人，马禄早就认识贾应林，将话接过来：

    “京城离绍兴不远，待公子回京休息一段时间，我们定去京城拜访公子。”

    韩白有些感慨，现在这些人中，可能有不少人因为他是韩?而来。但他相信，以后一定会让大家真心接受他。对敌人要狠，对朋友要真，这就是韩白做人的原则：

    “无论我是谁、在什么地方，欢迎大家以后去我那里作客。”

    里面的一圈人打完招呼，韩白出来后，外面一大群乞丐朝他跪下。

    “大家快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

    韩白一点没虚伪，他不想跪这时候的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跪他。众乞起身后，一个年纪比陈顺还老些的老头，看了眼大丫，对韩白说：

    “大丫她们都给我们说了，多谢公子的善银，更多谢公子维护之恩。以前浦河商运那帮人仗势欺人，不少同道都被他们欺负过。经过公子这番教训，想必他们以后再不敢欺负我们了。”

    “他们要是再敢欺负你们，你们就来给本官说，不用再麻烦公子。”林仲麟以前没注意这些问题，这事毕竟有损他的形象。以后不用任何人说，他也会对这方面的事加点关注：

    “我们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绍兴府的安宁，他们再敢作恶，本官定不轻饶。”

    乞丐也有几个朋友，大丫二丫身边聚了好几个小乞丐，正在话别的二丫发现远处的两女，惊讶问：

    “那个姐姐是谁？长得好好看。”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转过头，看了眼说：

    “二丫妹妹问的是左边那个吧！她叫天香，是红粉楼的头牌，当然长得漂亮。”

    “红粉楼的？”二丫和大丫对望一眼，跑到在和众人寒喧的韩白身边：

    “哥哥，今天早上的是不是那两人？”

    韩白现在才看到远处站着的两女，点了点头，朝两女走去。已被他看见，两女没在原地等候。

    “殷天香错怪公子，公子仍不念旧恶，为天香赎身。公子大恩，天香愿为奴为仆，一生侍奉公子。”

    殷天香来这里，就已打定主意，以身报恩。但当时纯粹是为了报恩，此时她见到听到的，终于相信，韩白已非以前那个纨绔子弟了。现在以身报恩，她绝对发自内心。

    韩白没料到殷天香一来就说这些，见对方拜下，一般的礼节他还是懂，朝殷天香虚扶一把：

    “我今早对殷姑娘说的那些，绝对没有假话。姑娘以前虽身在风尘，却能洁身自爱，令我十分佩服。无论上次姑娘请我吃饭出于什么心，那次的恩情我牢记于心。当时就曾发誓，以后一定要报答姑娘。为你赎身，就是我对姑娘的报答。

    总算还了这份情，你不欠我什么，我更不敢让姑娘为奴为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去吧！以后好好过日子。粗茶淡饭总相宜，便服布衣亦最真。人只要活得问心无愧，比什么都重要。”

    韩白过来时，不少人都跟了过来。他这番话说出，大半人呆住了。在场中有不少人认识殷天香，只为吃饭，好像还只是一顿，韩白为殷天香赎身？还是不求回报的那种？无论对以前的韩?熟不熟悉之人，都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殷天香也呆住了，她想过不少事，唯独没想过韩白居然不要她？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韩白远去的马车，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朝马车驰去的方向跪下：

    “粗茶淡饭总相宜，便服布衣亦最真。天香永远记住这句话，公子保重。”

    ……

    清晨的阳光照在广阔的大地上，虽是百花凋零的季节，面对阳光中的大好河山，少有人会生出伤春之感。

    一个小坡道前，三十多人围在两辆马车四周，啃着干粮喝着水。生活虽不可能和城中相比，别有一番滋味。这群人最有滋味的，要数两个丫头。

    “姐姐你看，那里有只野兔。”

    两小并不是没出过城，她们以前出城的时候，自己可能都记不得了。出城后看到的任何东西，她们都非常新鲜，昨天出城没多久天就黑了，林仲麟为大家找了个地方住下。今天早上继续赶路，眼睛一直没停过看风景。

    大丫比二丫大两岁，懂事不少。她看了眼后面众人，轻声说：

    “听说今天中午就能到京城，以后在韩府那些人面前，千万不可这样。爷爷教的话你可还记得？”

    二丫没有大丫那么紧张，她下意识以为韩白是天下最好的人，韩府那些绝对也是好人。

    “记得，进入韩府后，多做事少开口，多学多听。姐姐。我们去哥哥的家，为什么要如此小心？”

    大丫想得多，想明白一些事：

    “韩府那些人现在还不了解我们，就算了解，才去人家那里，京城也比不得绍兴。反正安排我们的事只管做，多做事少开口，暂时不管其它。”

    韩白在一棵树下，与林仲麟陈顺两人聊天。来到南宋十多天，只有野外才有几分后世的影子。都是那些山水树木，少了些四通八达的大道，看起来更自然些。

    “林大人，做文官需要考，当武将要不要考什么？”

    难得遇到一个知府，和林仲麟熟悉了，韩白天南地北什么都问。他对林仲麟已比较了解，林仲麟能力虽平庸，热衷于官道。但对他非常不错，毕竟是正宗科举的官员，几乎什么都懂。林仲麟对他也有了一点了解，知道他怕考试，劝道：

    “当武将虽也要考些东西，十分简单。但武将和文官不一样，就算韩公子想当武将，韩相也不会答应的。”

    韩白的确有从武的意思，他已从林仲麟那里了解。这次回去，要是身份没有乌龙，韩侂胄十有**会让他参加科举。一想到做那些不知所谓的文章，韩白就头大。沉默了一会，从前方大道走来一大群人马。

    随着这群人马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清，前方是一群骑马的人，有官兵有穿普通衣服之人。人太多了，中间只能看到一辆马车。大家还在观望，林仲麟惊喜说：

    “前面有几个好像是韩相的亲卫，可能是韩相他们，我们快去看看。”

    不说陈顺，韩白也感觉很紧张。韩白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如此紧张。

    几人朝大群人迎去，韩白见林仲麟越来越兴奋，知道对方没有认错，来到离前方骑马之人几米远时停下，几个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

    “公子，大人、夫人，公子在这里。”

    几个男子快步走到他们面前，一个身材高壮、长着一张大方脸、额宽眼大、看起来十分威武的壮年男子朝林仲麟一礼：

    “见过林大人，多谢林大人找到我家公子。”

    林仲麟还过礼说：“韩晃兄言重了，韩相对我有提携之恩，我一直视韩相为恩师。找公子，也是我份内之事。”

    第一次上前来的有七人，身材不一定都是极品，但从气质上看，比起红粉楼那些五大三粗的护院，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林仲麟客气完，指着第一个打招呼的人：

    “公子，他叫韩晃，是韩相的亲卫长。他叫韩鹏……”

    这两天韩白已经将林仲麟掏空，对于韩府的人事，林仲麟知道的，他几乎都已知道。这七个人全是韩侂胄的亲卫，亲卫也就是护卫，这些护卫绝对比林仲麟对韩?更熟悉。林仲麟介绍完，韩晃急问：

    “公子，你真的失忆了？”

    半天韩白没哼一声，傻瓜也知道他不正常。韩白刚点完头，从外面传来一道喊声：

    “?儿，?儿在哪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十九章 相认

    堵在后面的人从两边分开，又涌进来十多个男女，最前方有三人。三人看到韩白，脸色不尽相同。中间个长发盘结、长想颇为富态、额头中间有颗红痣的中年女子最为激动，推开右边搀扶她的年青人，扑向韩白：

    “?儿，娘找你找得好苦，终于找到你了。”

    不用任何人介绍，韩白知道抱着他痛哭的中年女子，是韩侂胄唯一的妻子吴氏。韩白虽不是吴氏所生，甚至不是韩侂胄的亲子。他从小就被韩侂胄领养，是韩侂胄目前唯一的子女。对方如此反应，知道在吴氏的心中，待他不比亲子差。他那点紧张的心也被融化：

    “娘别哭，孩儿没事了，以后孩儿会好好孝顺娘，不会让娘再担心。”

    这些话，韩白是为身体的主人所说。以前韩?要是有老婆，韩白还会很为难。有父母不要紧，他完全能接受，以后定会如自己的父母那样对待。

    吴氏一脸欣慰点点头，从头到脚打量几遍：

    “?儿，我们快回京，请太医帮你看看。”

    “表弟，真的是你吗？”刚才挽住吴氏的年青人，身材比韩白矮，要胖些，带着一脸惊喜走过来。

    “表弟，你可知道我是谁？”

    韩白有些发呆，林仲麟只介绍了韩府之人，并未介绍韩?那些亲戚。面前这个年青人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一来就让他猜谜？

    “不瞒表哥，上次出事后，我失忆了。”

    “表弟真失忆了？”年青人让开半个身子，指着后面一个头大肩长，额宽大眼，脸上的皱纹不多，下巴的胡须短而茂盛，面皮有些紧凑，看起来十分有威严的中年男子：

    “表弟，他你认不认识？”

    韩白猜到对方可能是韩侂胄，年青人让他猜这个那个，分明不是什么善意，懒得去乱猜：

    “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从江边醒过来，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啊！”这些人虽听报信的人说过韩白失忆，失忆得如此利害，还是超出大家的想像。年青人终于停止让他猜谜，脸上的惊喜消失不少：

    “你连自己也不知是谁，为何承认自己是我表弟韩?？”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毛病，细想年青人说得并没有错，只是他想错了。韩白看向林仲麟，林仲麟说：

    “韩大人，韩少爷并未承认他自己是谁，是我见他长得和韩少爷一般无二，在公堂上将他认出来。”

    这个年青的韩大人很小心，将吴氏拉过来，很是不满盯了眼林仲麟：

    “林大人，天下之人长像不乏有相同者，你仅从长像就将他当成我表弟？你这是想邀功还是别有用心？”

    林仲麟呆了呆，脸上的怒气升得快去得更快。韩白虽不知道韩大人的身份，他很清楚，再有什么气也不敢朝对方发作。还好旁边的吴氏没当旁观者，不解问韩大人：

    “同进，他不是?儿是谁？难道?儿我也会认错？”

    “四婶，这种事马虎不得。”韩大人看着韩白：

    “他的确长得很像表弟，我也分不出真假。我韩氏一族天下皆知，四叔又身居高位，难保不会有不怀好意、想趁虚而入之人。四婶你可听说过，一个失忆之人，居然会如此清醒？”

    韩大人一说，不少人脸上露出多少不一的怀疑。现在的韩白看上去绝对是个正常人，他们就算没接触过失忆之人，多数人也听说过。一般失忆之人懵懵懂懂，不可能有韩白这样的表现。后面的中年上来，问林仲麟：

    “林大人，你将遇到他的经过详述一遍。”

    林仲麟有些急了，他这一生还从未遇到过长得如此像之人，根本没朝其它方面去想。韩大人的意思他知道，居然联想到阴谋中去？不敢不说实话：

    “回韩相，下官辖地绍兴府，前几天发生一桩命案……”

    林仲麟说得十分详细，将韩白在绍兴做生意的事也说出来。在韩白身后的陈顺和两小十分担心，她们也受到林仲麟影响，下意识将韩白当作韩?。以前没想那么多，现在越想越怕。看这架式，如果韩白不是韩?？韩家绝不会轻易放过韩白。

    林仲麟说完，韩大人哈哈大笑，对中年男子韩侂胄说：

    “四叔，我本以为他只是个正常人，没想到他如此能耐，居然会做生意，还能为林大人审案？一个失忆之人，非但没有变傻，反而比以前更聪明？四叔见识远非我等可比，你可听说过哪里有如此怪事？”

    韩大人这一说，众人的疑心更盛。除吴氏外，所有人的脸上都能看出疑色。吴氏走到韩白身边，将他的肩搂住，瞪着韩大人：

    “同进，你这是何意？他是不是?儿我比你们清楚，休再胡说。”

    “四婶息怒，”韩大人朝吴氏一礼：

    “四婶，侄儿也是想将这事弄清楚，绝对没别的意思。这事不弄清楚，会成为我韩氏一族的笑话。”

    韩大人将韩氏一族抬出来，吴氏懒得与他争论，对韩侂胄说：

    “老爷，他就是?儿，我绝不会认错。”

    “夫人不用心急，”韩侂胄看向韩白：

    “你说你失忆了，为何会做生意，还会审案？”

    这是韩侂胄和大家最想不通的事，对韩白没多少影响。他只是有些好奇，吴氏一口认定他是韩?，韩侂胄不承认？他知道多数母亲对于孩子，比父亲更为熟悉。开始还有一点怀疑自己不是韩?，现在几乎可以肯定。

    “天下之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听说佛祖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坐了几天，顿悟成佛。自古不乏有一夜明悟之人，古来就有这些事。一场大难让人变得聪明些，并非是不可能之事。我自己也不敢肯定是谁，我醒来后，除这身衣服外，身上还带着一块玉佩，就是这块。”

    韩白说完，已经掏出玉佩。吴氏接过来，眼泪又流了出来，递给看着韩白发呆的韩侂胄：

    “老爷，这是我韩家祖传的双鱼玉，他是?儿，是?儿。”

    开始韩白未说话，一直在想。以后他所作所为，会让人惊掉一地眼球。要是不给后面找些说词，就算现在能摆平，以后也会引起大家的怀疑。没办法，只好将释迦摩尼都搬了出来，准备朝神话方面去发展。

    这些话让许多人震惊，在场有不少人熟悉韩?。以前的韩?，很难说得出这些话。韩侂胄接过玉佩还在翻看，旁边的韩大人说：

    “四叔，要是别有用心之人，表弟身上的东西，难保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吴氏怒了：“韩同进，你一再阻止我们与?儿相认，你有何居心？”

    韩大人叫韩同进，是韩侂胄的亲堂侄。他有何居心，只有自己知道。

    “四婶，这种事情岂能马虎？要是错认，不只是我韩氏一族的笑话，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

    韩同进说完，一个身材有些矮，圆脸圆眼睛，脸上还有一对圆圆的酒窝，长得十分甜的少女跑到吴氏旁边，看着韩白：

    “夫人，少爷背上的东西？”

    吴氏呆了呆，很快由怒转喜，对韩白说：

    “?儿，你自幼背心有一个圆形胎记，很像一个红色的太极，现在还在不在？”

    “在，”不待韩白回答，少女将话接过来：

    “出事前一个月我见过，少爷身上的那个胎记还在。”

    现在这种封建的社会，少女能看到韩?背心的胎记，他大概猜到对方是谁。韩?有两个贴身丫鬟，沉船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叫康宁的丫鬟健在。他猜得不错，这个少女就是韩?的贴身丫鬟康宁。

    背心上的东西，连自己也不知道，恐怕只有这种关系的人才清楚。韩白说：

    “我不知道有没有，看看就知道了。”

    在场之人需要回避的不多，连吴氏也没回避。大丫二丫抢在康宁之前，来到韩白面前，颤抖着双手，为韩白解开上衣。

    韩白自己也很紧张，身上的印记很难说。就算不消失，要是在什么地方被新伤覆盖，他身份之事恐怕会生出不小变数。没让他紧张多久，一道惊喜声传来：

    “哥哥有，有个圆形的胎记。”

    再怎么韩白也看不到，当他转过身来，裸露出的背心，一块半个巴掌大、颜色深红的圆形胎记出现在大家面前。这块胎记长得的确很像太极，中间有条s形弧线，将圆形分成两半，每边还有颗红痣。吴氏再一次激动哭出声来：

    “?儿，我的?儿终于回来了。”

    所有人的疑色全都消失，就算是韩同进，也找不到任何理由继续阻止。吴氏一哭，康宁和一些丫鬟下人也哭出声来：

    “老天有眼，少爷没事了，少爷没事了。”

    林仲麟也将悬着的心放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韩侂胄来到他面前：

    “多谢林大人找到犬子。”

    “韩相折杀下官了，”林仲麟赶忙让过一旁还礼：

    “公子是个有大福之人，就算不是下官找到，他也会平安回到韩府的。”

    待韩白穿上衣服，韩侂胄看了眼韩白：

    “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章 回韩府

    南宋战火不断，京城临安并未遭受过点火的洗礼。加上与金国和平了几十年，只是京城的人口，就有五十几万。

    一大队人马从临安城西进入，可惜现在韩白坐在一辆宽大的马车上。三丈高的围墙一晃而过，连大街上的建筑也没能看几眼，一直在应付韩侂胄夫妻俩的询问。

    走了不少时间，马车停在一个宽敞的空地前，吴氏指着前方：

    “?儿，你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可有印象？”

    韩侂胄夫妻俩早已经相信韩白就是韩?，身体各方面他们都很满意，唯一不满的是完全记不起以前的事。韩白也想恢复一点记忆，在他面前是一个三米红墙隔断的院落，他们处在院落前方的空地中。门口有一对比成人更高的貔貅石雕，十多跑石阶之上，有一扇五米宽的大红木门。上面一块两米长的黑色排匾上，写着两个红色大字：

    “韩府”

    “孩儿感觉有些熟悉，仿佛在梦中梦见过。”

    没办法，韩白只得撒些谎。要是真一点记不起，不但会让大家失望，可能还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吴氏一听果然很高兴：

    “有印象就好，住上一段时间慢慢回忆，迟早能恢复过来的。老爷，等会派人去请太医局的太医，来为?儿看看。”

    大门口站着十多人，一个年过半百，身瘦眼小，穿着一件白色长衫，看起来十分精神的老头与韩侂胄夫妇打过招呼，带着笑意看向韩白：

    “公子的事我已知道，人没事就好，记忆这东西没有更好，想的装的多了，不过徒增烦恼。”

    韩白有些惊讶，这种时候有如此高见的人，他暂时还未遇到。韩侂胄和吴氏想他恢复记忆，对方却说没必要？这个人在韩府的地位绝对很高。

    韩白听林仲麟说过，韩府有两人的地位很高。一个是管家韩桧，他已听吴氏说，韩桧带着一些人去了徽州新安江那边。都过了十多天，大家仍未放弃打捞他。

    另一个叫舒贵年，比管家韩桧的地位更高，是韩侂胄的师爷。师爷这个职务始于宋朝，相当于以前的军师。凭韩白的脑袋，当然能猜中对方是谁。朝舒贵年一礼：

    “多谢舒伯伯关心。”

    旁边的吴氏惊喜问：“?儿认识你舒伯伯？是不是记起来了？”

    说谎多了，韩白的脸色一点没变：

    “的确有些印象，刚才相认后，我脑中涌出许多东西，一时很难理得清。要是将那些东西理清楚，应该就能恢复记忆。”

    一进大门，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大院，左右各有一排房屋，院中有几棵大树，茂密的树叶将房屋和空地遮盖大片。前方有一堵内墙，中间是一扇圆形拱月门。

    里面的空间更大，他们走过两个院落，来到一幢四层高楼前。吴氏心疼韩白，对康宁说：

    “将少爷带回南院，让他吃些东西休息一下，等会有太医会来为他诊治。”

    进入韩府后，陈顺三人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他们正要随韩白去南院，被一个身材壮实、长着一张长脸的中年男子叫住：

    “你们跟我来。”

    来京时，两小虽仍坐在马车上，陈顺不好再当老爷。一路走来有好几个下人问他，他说他们是韩白在绍兴找的下人。现在不用说，这个中年男子一定是想安排他们。他没什么意见，韩白对中年男子说：

    “这位陈伯和两位妹妹，曾在绍兴救过我的命。要是没有他们，我也不可能回得了京城。他们的事你们以后别管，让他们随我一起住。”

    中年男子呆了呆，他在路上也问过陈顺，对方并未说什么救命之事。救命恩人当然不一样，就算是下人，也能升级成为贵客。

    “原来陈老哥是少爷的恩人，刚才多有得罪。既然少爷让你们住在南院，那我就不再做安排。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

    两小松了口气，互看一眼。大丫能忍，二丫没忍住，脸上堆满了笑意。

    韩白几人一路无话，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一座很大的四合院楼，门上并未写任何东西，康宁指着大院：

    “少爷，这里就是南院，以前你住的地方，可有印象？”

    韩白今天说的话太多了，原本不想回答。见康宁一脸关切，只能又开骗：

    “有些印象，我们进去后，你将里面的情况说给我听，应该更能想起一些事。”

    “少爷现在就有印象了，一定会很快恢复的。”这些人思想太单纯，要是等一年半载，韩白早就将以前的人事重新认个遍，哪还需要再恢复什么记忆？

    他们进入大院，里面只有两个年青丫鬟，一里一外正在打扫。见他们进来，跑到韩白面前：

    “少爷。”

    康宁指着一个塌鼻细眼、应该不到二十岁的年青女子介绍：

    “少爷，她叫吴红，她叫王秀儿，是我南院的丫头。”

    王秀儿的年纪最大，有二十几岁，身高眼大，长得还算不错。韩白想也不想问：

    “都是韩府的人，还分什么哪院的丫头吗？”

    “要分，我韩府一共有三院两庭。”康宁说到这里，双眼闪过几点泪花，没能接下去。王秀儿说：

    “老爷夫人住东院，有八个下人负责打扫起居等等。少爷住南院，原本有七人，张姐姐和萍妹她们四人随少爷去徽州，已经、已经不在了。西院和北院用来待客，各有三人负责。外庭有六人，内庭有十三人。原本我韩府有四十个下人，护院五十人。”

    “要是加上老爷的三十个亲卫，有一百二十人。”张秀儿将话补充完，刚好组成一二零。说到那些死去之人，韩白心里也不好受，给三女介绍：

    “他是陈伯、她是大丫、她是二丫。她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可以帮你们做些事，但不算我韩府下人。以后你们和她们一样，都是我的亲人。大家不用强迫去做任何事，喜欢做就做，不喜欢做可以休息。带我去我住的地方吧，我去看看。”

    大丫二丫很懂事，待陈顺给三人打过招呼，学大人那样给三人一礼：

    “大丫（二丫）见过三位姐姐。”

    康宁三人有些发呆，平时韩?虽带她们不恶，但也绝不会说想做就做之类的话。从韩白的言行举止来看，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

    韩府中间主厅，林仲麟一人面对四张嘴的轮番问候。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越说越顺口，仿佛要将他的前程，绑到韩白身上。从实到虚，将韩白说成一尊金刚不坏之身。

    “下官管理不周，差点让公子为宵小所乘。我们前天去拜访马安父子，听马安父子说起冯家的惨样。公子心生悲悯之心，琢磨好一会案情，觉得冯昆杀人还有不少疑点，让下官再好好审理。

    昨天早上，洪彪几家的婆娘在府衙外跪地哭求。公子于心不忍，对她们说：任何人做了错事，都必须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只要浦河商运的人不再继续为恶，他答应洪彪几人徒两年刑满，绝不加害。”

    韩侂胄夫妇俩虽问过韩白许多事，这种做好事的情况，韩白都是一句带过，并未自夸。这些虽是小事，就算是个坏人，多数也未必会让自己的孩子学坏，何况韩侂胄并不能算个坏人。听到韩白这些光荣事迹，他一张冷脸也被融化，带着一点笑意。

    吴氏更是脸上堆满笑容，忍不住自家夸奖：

    “?儿真是懂事了，要是他以后也能这样，我们再也不用为他担心。”

    “林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不待林仲麟哼一声，韩同进开问：

    “冯家和浦河商运的人随便说了几句，表弟就肯放过他们？”

    林仲麟对韩同进的底细很清楚，韩同进不但是韩侂胄的亲堂侄子，还是皇后的亲堂叔。颇有才华，年纪虽青，已是伯爵之尊。林仲麟虽不满，脸色一点看不出来。说了这么半天，他的胆子也大起来：

    “冯家为了弥补公子受到的伤害，给公子一万两银子作为补偿。洪彪那几家也对公子作了些补偿，给公子六百两银子。”

    韩侂胄夫妇俩呆住了，脸上感觉火辣辣发烫。韩同平没这种感觉，重重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表弟他、他？唉！”

    韩同平几乎什么也没说，但不明说比明说更好。林仲麟心里暗爽，韩白在绍兴发生那些事，林仲麟已经知道，将话接过来：

    “浦河商运那些人，一般的人家不敢欺负，常欺负绍兴城中的乞丐。那六百两银子，怕多数是那些乞丐的血汗钱。公子将那六百两银子，尽数发给那些乞丐，自己分文未留。至于那一万两银子？有一事下官还未说。公子初去绍兴时，曾受红粉楼头牌天香姑娘一饭之恩。他为了报恩，用那一万两银子为天香姑娘赎了身。”

    林仲麟的话好坏参半，韩同平今天仿佛像是入了魔，将自己隐藏的心性完全表露出来。

    “想不到表弟虽失忆，本性还是未改，仍留恋于那些风尘女子。”

    林仲麟没一次性说完，就是为了让韩同平说些风凉话。林仲麟脸色一肃，正色道：

    “韩大人错怪公子了，公子只是为了报一饭之恩。昨天我们要离开时，天香姑娘曾去找过公子，当时有数百人为公子送行，大家都看到了。天香姑娘愿为奴为仆伺奉公子，公子并未答应。让天香姑娘以后好好过日子。并说出“粗茶淡饭总相宜，便服布衣亦最真”这样的精警之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一章 全新的韩?

    清晨的阳光照进千家万户，其中一缕阳光照在一张书桌上、照在一个有缘人的身上。

    今天的韩白起来得很早，昨天折腾了一天，总算将韩?的一切知道一个大概。和他猜想的差不多，韩?喜好女色。为了不受约束，他宁可先娶小妾。这次去徽州，也是因为韩府再次为他定了门亲事，他借访亲友为名逃避。

    与韩?最亲密的三个女人，已随他而去。至于其它在外面还有多少，韩白绝不会买单。此时韩白正惊奇看着两张纸，这两张纸上，写的内容相同，笔迹几乎完全一致。

    “世上居然会有如此怪事？”

    韩白非常想不通，韩?的字和他写的毛笔字迹一模一样。都是那么的丑，看上去粗中有细，不太协调，比较有艺术性。

    当然，韩白毕竟是个名牌大学生，不可能写出那些小孩的字迹。但要和现在的普通文人相比，完全不够看。字迹好不好他暂时没考虑，又为解决一件麻烦事松了口气。

    外面的门被敲响，传来康宁的声音：

    “少爷，大丫二丫两个妹妹来了。”

    “让她们进来，”韩白离开书房，朝外面的小厅走去。他的住处是一幢三层木楼，卧室、书房这些有很正常，让他惊讶的是还有一个卫生间，卫生间里有一个可坐式马桶。只是没有自来水，要靠自己冲。所用之物并不是竹签之内的，专门裁了些较柔软的草纸。

    这个发现让韩白很欣慰，他以为这是韩?的功劳。其实这种马桶在京城许多大户人家，已经开始流行。南宋时期工业发达，柔软的草纸并不贵，有钱人家多数都在用，起码比竹签布巾擦拭要好得多。

    “哥哥、少爷，”二丫可能太兴奋，一进来就喊韩白哥哥，反应过来后赶忙又改回来。韩白笑了笑：

    “不用改口，以后你们还和以前一样，叫我哥哥。昨天晚上在这里睡得可好？”

    两小很兴奋，最难的一关，被韩白以救命恩人的谎言轻松搞定，大丫回答：

    “吃得香，睡得也很香，这里比府衙好多了。”

    说实话吃的不一定有林仲麟那里好，现在这里已是她们的家，虽然这个家还很陌生，不会比别的地方差。韩白看了眼门外：

    “陈伯呢？”

    “爷爷说他闲不住，一早在后院打理。”二丫的回答很有意思：

    “我们也帮了一会忙，还好没将衣服弄脏。”

    韩白见她们还穿着那件新衣，对看着他有些发呆的康宁说：

    “等会我给你些银子，你带她们去布衣店做几套新衣，买几双新鞋，帮陈伯做两套，你们自己也做一套。”

    韩白将这幢楼收了个遍，得到一百三十几两银子。这点钱虽不算少，对于韩?这样的人来说，就显得有些寒碜了。

    “我以前有没有什么产业？比如那些赚钱的买卖？”

    谈到钱，两小双眼一亮，一脸期盼看着康宁。康宁将目光从韩白身上收回，定了定心神：

    “没有，我韩府也没什么产业。少爷要是缺银子，可以给夫人说，去帐房支取。”

    韩白心中一紧，整个韩府有这么多人要养，又有个如此败家的少爷？韩侂胄的银子从哪里来？十有**可能来路不明。既然现在身为韩府的少爷，还是唯一的个，他不能不为自家着想。

    “要是我做什么生意，父亲会不会同意？”

    两小的双眼，很自然又转向康宁。康宁想了想说：

    “少爷，这事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吧！虽然朝廷有规定，官员不得从商。京城有几户官员背后没其它产业的？那些王侯从商者也有不少，也没见朝廷追究谁。”

    大家都违规的事，已经不算违规了，韩白已经打定主意。两小没当康宁是外人，二丫轻声说：

    “哥哥，我们可以弄弹球箱。”

    “弄弹球箱？”韩白笑着摇摇头，他将目光转到隔断柜上。

    韩?留下的银子虽不多，东西不少。这间小厅有一个装饰隔断柜，上面摆了些颇有艺术性之物。其中有几件东西，昨天就将韩白吸引住。他从柜台上取下一件物品。

    这件东西颜色有些发蓝，很透明，相对后世相同物质，它的透明度远远不够。这东西是用玻璃制作出的水壶。

    水壶的做工也很粗糙，能让韩?当成摆设，应该不会很便宜。韩白问康宁：

    “这种玻璃制品贵不贵，大概能卖多少银子？”

    “这叫琉璃，”康宁将韩白的话纠正过来，小心翼翼接过琉璃水壶：

    “这是一个商人送给少爷的，听说十分值钱。我虽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值多少，我在一间珍宝店见过一只琉璃做的杯子，也不过这茶杯那么大，四十两银子。这么大的琉璃壶，起码值数百两。”

    韩白被吓了一跳，酒他没做过，在后世他和一些同学做过玻璃。就算没做过，这些原理他早就懂了，作为一个在名牌大学毕业的化学系学生，做玻璃只不过比做老鼠药要麻烦些而已。还在计划，一个大眼塌鼻的中年男子跑来：：

    “少爷，老爷下朝了，叫你去书房一趟。”

    家里的主要人物康宁已经介绍过，这个中年男子叫韩山。韩家的仆人不算很多，这个韩山，是在韩侂胄面前负责跑腿的下人。

    去见韩侂胄，现在还不方便带两小一起。韩白给了康宁几十两银子，让康宁带着她们去制新衣。他跟着韩山穿过几个庭院，来到一间门前有棵大槐树的厢房。四个身材高大壮实的大汉立在门口，朝他一礼：

    “见过公子。”

    韩白朝四人点点头，这四人韩?昨天已见过，和那些护院不一样，几人都带着武器。两人拿着一把比他们个头还高的大刀，一个拿着一把长枪。

    另一个韩白也不敢肯定，拿着的武器怕有三米长，纯铁材料，像枪，前端比枪要长，应该是槊。已经到达目的地，朝四人客气一番，进入韩侂胄的书房。

    这年头的人可能对书房很重视，弄得很名副其实。这里是个充满书香味的厅堂，四面有三面是人高的书架，上面堆满了书。较中间的位置还有个香炉，一缕灯青烟缭绕，香气闻起来十分舒服，仿佛心中的烦恼也少了几分。

    这里除韩侂胄夫妇，还有舒贵年在。韩白先一一打过招呼，十分规矩立在一旁。这样的反应让三人很惊讶，吴氏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儿是不是不舒服？昨天郑太医说过，你的身体没什么事，莫非昨夜没睡好？”

    虽没人明说，韩白猜到以前的韩?是个不守规矩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烂泥扶不上墙。他想过要装成以前那样，想了想还是不行。韩侂胄后来北伐失败的时间他不知道，想来应该也不会太长。要是他不早点准备，免不了还会被人害得家破人亡。要想早点准备，就不能扮猪吃老虎，只能尽快出人头地。

    “娘，我没事。昨天是有些没睡好，孩儿想了一夜，记起一些东西来。孩儿觉得自己以前太荒唐，辜负了你们对我的期望。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孩儿要改变自己，忘掉以前的韩?，做一个全新的韩?，绝不让你们再为孩儿担心。”

    韩白这番话并不虚伪，上天对他太好，将他送到这样的人家来。既然占了对方的身体，从现在开始，他已决定将自己当成韩?，一个全新的韩?。

    吴氏被说得双眼冒泪花，摸着韩?的脸：

    “好好，我儿经历这次磨难，真的改变了。娘不求你有多大出息，只要你能听你爹和我的话，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韩侂胄虽未说话，双眼冒光，从脸色能看出非常满意。舒贵年说：

    “好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此句可是公子所创？”

    是谁创的连韩?自己也不知道，还以为在南宋就有这句了。他只是觉得很贴切，借来用用，没想到被舒贵年记上了？为了早日露出尖尖角，他懒得要脸：

    “此句的确是我所有感而发，随口而出，让舒伯伯见笑了。”

    “公子能感悟出如此奇句，想必定不负我们所望。新安江之事虽是祸，却也因祸得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二章 最后的试探

    被人家一番大赞，感觉虽舒服，韩?并未放松警惕。果然，很快韩侂胄问出一件麻烦事。

    “你脑袋还未恢复，忘了不少东西。你可记起一些东西来？以前的学问可曾忘记？”

    以前的韩?再怎么也是个极品官二代，得到最好的教育，就算是头猪也不可能太草包。这家伙还会写诗作词？昨天韩?看过那些诗词，虽多数是些淫诗艳词。读起来朗朗上口，他现在随便一想都能背出来不少，感觉有些奇怪，怀疑自己是不是对那种诗词有特殊癖好。

    所以学问就成了现在韩?最担心的事之一，要是说全忘了，在这个以学问当饭吃的时代，他也完了。

    “经过一天的恢复，记起一些，学问并未全忘。”

    只能这么说，韩侂胄还算满意：

    “你过来，写几个字我们看看。”

    不用吩咐，吴氏已来到桌前，为儿子磨墨。

    “?儿，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不要急。只要能写字识字，其它东西以后都可以学。”

    “孩儿知道了，”吴氏的关心让韩?十分感动。韩?在墨中数点，想了一会，提起笔写出两行字。

    “?儿写得好，”吴氏一脸激动，对韩侂胄说：

    “老爷你看，?儿的字迹虽和以前相同，写的这句绝对非前人所出。”

    韩侂胄看到韩?写的字，反应完全不一样，皱了皱眉头。韩?为了摆显，居然将刚才说的那句话，下半句也写出来。

    “浪子回头金不换，衣锦还乡做贤人。”

    这句七绝虽不算很好，意思绝对一流。凭韩?的学识心境，明察秋毫的韩侂胄，不认为这句话出自他这个纨绔子弟。

    “这句真是你有感而发？”

    韩侂胄的质疑让韩?有点不爽，反正都不要脸了，哪可能中途退缩：

    “正是孩儿有感而发。”

    韩?的表现不错，原本韩侂胄想给他一次机会。见他居然不肯回头？韩侂胄从书架中取出一本书。

    “这本千字文，以前你最多能背七百三十几个字。你能写出这样的佳句，想来这些字你没忘吧？先读一遍，再背出来我们听听，看你能背多少字。”

    韩侂胄的意思很明显，但也有些武断。他以为韩?能作出如此佳句，字这方面肯定没忘，要是连以前的成绩都背不出来，说明刚才那两句是抄袭人家的。

    韩?十分镇定，看了眼有些担心的吴氏，朝对方笑了笑。

    “不说千字文，先贤的书籍只能起到一定的借鉴，比如治国之策，不可照单全搬。因为他们那个时期的东西，不一定适合我们现在。所以读书不能读死书，更不能死背。就算将所有先贤的东西全会背诵又有何用？说好听点是个书典，难听点是个书呆子。以背书写文章来衡量一个人的学问，孩儿认为这种方式极不公平。”

    吴氏是宪圣慈烈皇后的侄女，宪圣慈烈皇后是宋高宗赵构的老婆，这种人家的女子，学问并不比那些文人差。韩?这番话听得她双眼发光，连舒贵年也一脸欣赏，只有韩侂胄皱着眉头：

    “我岂不知不能读死书？读书多了，自然会明白许多道理，包括你说的治国之策。先贤的书，岂是你能胡乱指责的？不以背书写文章来衡量一个人的学问，你认为要靠什么衡量才公平？”

    韩?没作多想，不说吴氏，韩侂胄再怎么说也是他的老爹，舒贵年是秘书。在他们面前就算说些违规的话，也不会被追责。

    “在文章能力方面，孩儿认为读不如写、写不如想、想不如做。有些先贤的书不但不适合现在，所说之言还有误。历代帝王读的那些书不少吧？满朝官员读得更多。结果如何？除周朝外，强如汉唐也不过三四百年的历史。时代在改变，先贤的书永远不会改变。孩儿认为他们的书是罪魁祸首。历代不懂变通，是灭国的主要原因。

    一个人的学问，主要表现绝非背书写文章，学问的对象是知识，学知识不是白学，是为了应用。能力的对象就是知识的应用，孩儿认为能力更重要，也可以将学问说成能力。能力包含的太多了。办事之能、观察之能、思维能力等等。最重要是办事之能，一个没读过书的百姓，和一个科举官员，办同样一件事。很有可能百姓胜过官员，这就是能力。”

    书房中的三人都被惊懵了，开始韩?说的那些，大家以前都听过，只能是欣赏。现在说的这些，绝对没有听过，他们相信，这些话以前绝对没人说过。

    三人清醒过来后细想，竟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以前的朝代长不过几百年，就算现在的皇帝赵扩，也不相信他的宋朝会千秋万世。历代那些人读的圣贤书少吗？为何会灭国？

    学知识当然不是白学，是为了应用。能力说成是知识的应用，他们也能想明白。一个百姓和一个官员比能力，谁也不敢说官员一定能胜。从头想到尾，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韩侂胄的疑心再次出现在脸上：

    “你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韩?也不想这么快出风头，要想办大事，起码得先征服眼前的三人。没有他们支持，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有件事孩儿没对任何人说，孩儿沉入江水期间，曾经做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梦。有时梦见在读书学习，有时又梦见在做一些非常奇怪的东西。脑袋里装的东西太多了，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将以前的事也忘了。”

    梦这东西最是虚无缥缈，又很贴近人的生活，就算梦到自己变成神仙、变成一头猪也正常。没办法，韩?只能以梦来解释。

    只是这个解释太过匪夷所思，吴氏见韩侂胄一脸浓浓的疑惑，知道他在想什么，将韩?的手握住：

    “老爷，就算有相同相貌之人，?儿的胎记做不得假吧？他的笔迹也不可能做得假。哪里会有这么相同的人？他就是?儿，我家?儿定是得到神仙保佑，不但没事，还得到大学问了。”

    什么都相同，舒贵年也觉得不可能有如此凑巧之事。

    “夫人说得是，历来不乏有高僧顿悟、庸人一夜开窍之事。公子此番大难，非常人所能承受。在绝境中开窍，获得无上机缘不无可能。以后公子定会成为大人最得力之人，光大韩氏一族。”

    可能最后两句话起了作用，韩侂胄自己没生育能力，在外面抱了个孩子来抚养。韩?本来就不是韩氏一族之人，就算没有那些巧合，能得到如此一个聪明的人才，韩侂胄没再钻牛角尖。

    “还有五天是皇上的寿辰，早上说了今年的寿辰安排。今年朝廷准备从国子监抽取一批恩荫的学子，搞一个圣节荫补。我准备将你的名字报上去。要是错过今年，至少再等两年才有机会。你要是有信心考上科举，这次可以不参加。”

    韩?小吓了一跳，他这水平去考科举？看来韩侂胄已经不将他当成草包了。他知道恩荫是什么，一些大官的后代，会得到朝廷特殊关怀。比如封祖上的官、夫人诰命等等，荫子是常有的事。

    韩?有些兴奋，他问过两女自己现在当的什么官，结果还是个在国子监读书的学生。爵位他有，现在是个开国子，排名大宋爵位倒数第二，能当个有实权的官也不错，能步入仕途，更能与天争命。他虽不敢科举，嘴上一点不服输：

    “科举不能彰显一个人的能力，不考也罢。这次的荫补就不要错过了，无论任何官职，孩儿应该能做好。”

    韩?的确很有信心胜任，恩荫后不可能马上就当个大官吧？他要是连小官都无法胜任，以前那些东西算是白学了。韩侂胄盯了他一眼：

    “今年的恩荫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皇上会亲自出一道题，让选取的一百多个恩荫学子做。取其前三甲留在京城，这三人，以后并不比正统科举的学子差。”

    韩?呆了呆，恩荫居然要考试？韩侂胄的意思他知道，前三甲一定能得到大力培养。这个就有些难度了，吴氏见他有些担心，替他打气：

    “?儿不用紧张，那些恩荫之人，绝没我家?儿有学问。好好应对，就算不能进入前三甲也没什么，你爹会给你想办法的。”

    慈母多败儿，现在韩?对以前的他有些想通了。韩侂胄说：

    “这几天你就不用出去了，让你舒伯伯教教你。”

    不过五天时间，韩?没有拒绝。他和吴氏出去后，韩侂胄问舒贵年：

    “你觉得他真的是?儿？”

    舒贵年想了一会说：“我也不敢肯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没有任何阴谋。没人能找出一个如此像、胎记字迹全都相同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之间的性格，简直判若两人，此事很难用常理解释。无论如何，大人有一个如此聪明的后代，是大人之福。”

    说到后代，韩侂胄一脸满意：

    “他的字还是没进步，看来学问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后还得麻烦你多多教导。聪明还算聪明，就是有些滑头。那本千字文，他恐怕一半也背不出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三章 惊人的记忆力

    韩侂胄说错了，韩?只背得千字文的开头两句。害怕再考他的千字文，他回到南院后，在书房中开始翻箱倒柜。

    韩?书房中的书不比韩侂胄那里少多少，此时出去做新衣服的几人已回来。见他一来就到处乱翻，康宁误会了。

    “少爷找什么，这里全是书。”

    韩?白了一眼康宁：“我找千字文，”

    “哥哥，我们帮你找，”二丫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来到书架旁边后呆住了，很不好意思：

    “我们不识字。”

    这个问题韩?还没考虑过，见康宁在帮他找：

    “你识字吧？”

    “识字，有时少爷不认识的字，还会问我和张姐姐。”康宁越说越小声，韩?知道她在想另一个同伴，暗自叹了一声：

    “你有时间就教教大丫她们，多带她们出去逛逛，熟悉一下京城。”

    两小比韩?勤学多了，见康宁同意后，大丫惊喜说：

    “多谢康姐姐，我们一定会用心学。”

    书很快被康宁找到，三女为了不打扰韩?，在外面小厅学习。韩?翻开千字文，还好，繁体字他以前学过，基本都认识。从熟悉的天地玄黄，一直看到焉哉乎也。再从天地玄黄开始，没看一会，他呆住了。

    韩?以前在他的家乡县城是个学霸，否则也考不上重点大学。对语文他不但有兴趣，并不比他学的化学差。以前他记得一遍千字的文章，他要看上起码十遍才敢试着开背。现在他发现一件事，他看一句，后面的那些几乎一眼而过，因为的内容在他的心里背出来。看到这句，几乎就能想到下面好几句。

    第二遍看完，韩?试着开背。也不知对不对，反正他很快就将最后一个字背出来。他十分激动，跑到外面小厅，也不管三人在用心学习：

    “康宁，你来一下，让她们先学一会。”

    二丫见康宁进去，也想溜进去，被大丫一把抓住：

    “你去干什么？以前你不是做梦都在读书识字吗？现在有机会了还不好好学？”

    韩?将千字文递给康宁：“我现在背诵一下，你看有没有错误的地方。”

    康宁有些惊讶：“少爷，千字文你只能背七八百个字，你不多看几遍？”

    “不用了，”韩?三字说出，背诵开始。当最后一个字背出来，康宁开心说：

    “少爷没有忘记以前读的书，还有不小进步。你背的千字文一点没错，又快又对，比以前好多了。”

    终于得到证实，韩?呆住了。他以前从未看完过千字文，前面两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完全是听别人说才记住的。一千字的千字文，他居然只看两遍？这脑袋比之超级大脑也不差。怕只对千字文有作用，他又找了一本字数稍多些的三字经。

    为了公平检测，韩?开始没有翻看，对康宁说：

    “我现在只看两遍三字经，你看看我能背出多少。”

    康宁不知道韩?的意思，点点头：

    “这本三字经和千字文一样，少爷以前只能背出七八百个字。”

    韩?翻开第一篇，有些恼火。三字经他在后世几乎就能背出来。还没看，他的脑袋里已开始背诵。

    “我们不看这个，你去找一本一两千字的书来，最好是我一个字都背不得那种。”

    这事难不到康宁，很快就找来一本。韩?一看书名，呆呆念出：

    “大学。”

    康宁哪知道韩?的心事，很有把握说：

    “少爷最不喜欢看论语、大学这些书，论语还好些，大学少爷恐怕一句也背不出来。这本书有一千多个字，少爷看一遍，看能背出几句。”

    康宁找的这本书不错，韩?的确只上过大学，没读过大学。刚才他只是有些感慨，静下心来，翻开第一篇。

    为了不让自己失望，韩?这两遍的速度让康宁有些鄙视。看得太慢了，看到快吃午饭才停止。将书递给康宁：

    “你注意看，我开始背了。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康宁从鄙视到惊讶，从惊讶到震惊。韩?刚背完，她再也忍不住：

    “少爷，你什么时候会背大学了？”

    ……

    又是一个早上，舒贵年走进韩?住的高楼。刚到二楼，见他认识的康宁，正在教两个不认识的小姑娘识字。还未走近，被其中一个小姑娘发现。

    “这位爷爷，你是不是来找哥哥的？”

    “拜见舒先生，”康宁教得很投入，现在才发现，赶忙起身行礼。两小见康宁叫舒贵年先生，也学着康宁那样：

    “拜见舒先生。”

    “你们学习，不用多礼。”舒贵年是个地地道道的文人，他不但喜欢学习，还喜欢别人学习。韩?那样的烂泥，能认识那么多字，他的功劳最大。

    “你们少爷在哪里？”

    康宁知道舒贵年的脾气，没有带他去：

    “少爷在三楼书房。”

    舒贵年来到书房，看到的情况让他感觉十分不真实。韩?拿着一本厚厚的书，靠在书桌上十分专注翻看着，连他进来也不知道。想到昨天韩?的表现，很怀疑对方是专门为他摆的造型。

    舒贵年轻咳一声将韩?吵醒，韩?放下书本：

    “拜见舒伯伯。”

    来到这个世界虽不长，韩?已习惯逢人就是礼的规矩。舒贵年点点头，走到桌前拿起他刚才看的书，再一次选择不相信：

    “你在看论语？”

    韩?也不想看什么论语之类的，他知道，这年头考试，论语几乎是必考之物，以前他就看过论语，对此并不陌生。作为一个学霸，考试他并不怕，只是一想到后面的家破人亡，他心里十分着急。

    “论语记录了孔圣人及其弟子的言行，还是有必要看一看。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那些考官怎么想的，考什么都要掺杂一些论语上的内容。不学论语，考试恐怕很难考过人家。”

    舒贵年被韩?这番话逗笑，舒贵年虽是文人，不像多数文人那样迂腐。

    “这倒也是实话，这本论语你看完没有？”

    昨天吃过午饭，韩?去祭拜一同沉船死的那些人，回来就开始学习。论语他已经看完几遍，他不是只看的内容，连上面的注释也看了。本就有印象。原本他想再看一两遍才背，现在舒贵年来，他以为人家是个普通货，将书递给对方：

    “看了好几遍，舒伯伯你听听我能背诵出多少。”

    舒贵年将书接过来，但没有打开：

    “你背诵吧！”

    韩?见他有如此把握，知道他不用看书，喝了口茶，用不快不慢的声音背出：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今天的舒贵年和昨天的康宁一样，越听越惊奇。韩?虽在国子监读书，他的主要老师是舒贵年，舒贵年当然知道他的水平。万余字的论语，一字不漏被韩?背出，没听出一点错误。舒贵年也和康宁一样问：

    “你什么时候学会背论语的？”

    韩?猜到自己应该没背错，心里十分惊喜。也不知是不是两世为人的原因，他现在虽不是过目不忘，但一般上千字的书，他只需看两遍就能记住。当然，像论语这种上万字的书，要是以前没学过，两遍他恐怕很难背出来。

    “舒伯伯，昨天我说过，我沉江后做了许多梦。虽忘记以前的许多事，但也不知怎的，脑袋变聪明了。一般的书，只需看几遍就能记住。”

    遇到这种事谁都不可能信，过目不忘的人有，但也有过度。那些过目不忘的天才，你让他只看几遍论语，恐怕也不一定能一字不错全背出来。舒贵年自己没带书，他在书架上看了一会，从中挑了一本。

    “这是辛稼轩的美芹十论，你将前面的序看几遍，再背诵我听听。”

    美芹十论韩?有点印象，好象在哪里听说过。韩?不知道舒贵年为何拿这本书给他，没作多想，翻开一看，心里稍松了口气。序言大概有**百字，第二遍看完后，很有把握将书还给舒贵年。不待对方吩咐，他念道：

    “臣闻事未至而预图，则处之常有余……”

    没过多久，书房传来舒贵年的大笑声：

    “好好、你果然是开窍了。有如此记忆，就算考科举也绝无问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四章 韩桧父子

    学习是个很累人的活，已过了吃饭时间舒贵年才离开。韩?来到一楼大厅，见吴氏也在，身边还有四人，一个是身材较高、眼角有不少皱纹的中年女子。中年女子指着另一个身体有些发福、背有点驼的半百老者：

    “少爷，韩桧他们父子三人回来了，想来看看少爷。”

    “少爷，真的是少爷。”老者十分激动，快步上去抓住韩?的手。另外两人，一个长着两片八字胡、面相朴实的壮年男子、和一个身材高壮、浓眉大眼的年青男人也围了过来，激动不比老者少多少。壮年男子说：

    “我们接到林大人的报信，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少爷你受苦了。”

    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特别是人的眼神。三人流露出的关切与激动，让韩?十分感动。就算中年女子不说，韩?也能猜到三人的身份。

    韩?听康宁说过，韩桧一家人对他都非常好。吴氏旁边的中年女子叫吴传维，是吴氏的贴身丫鬟。老者叫韩桧，韩桧的夫人死后，吴氏将吴传维嫁给韩桧为妻。壮年男子叫韩忠，年青人叫韩勇，是韩桧之子。船沉了十多天，父子三人仍未放弃，亲自在新安江指挥打捞。

    “我没受苦，让韩伯、忠哥勇哥担心了。”韩?原本就有些想法，现在他已下定决心。他见吴红几个丫鬟已开始上菜，对几人说：

    “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聊。”

    韩桧点点头：“我们不饿，少爷你们吃。”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过来坐下。”吴氏的笑容又多了些，拉着韩?坐下后问：

    “?儿，刚才你舒伯伯下来说了，对你非常满意。说你几乎是过目不忘，脑袋已开窍。过几天的圣节荫补，有很大把握能进入前三甲。”

    时间太短，舒贵年为让韩?多学些，早上和下午都要教，韩?仿佛又回到高考时期。这种紧迫的学习生活他倒没什么不习惯，有些事一时无法亲自去做，正愁没人，还好韩桧父子回来了。虽是第一次见面，这家人绝对值得他放心。

    “舒伯伯过誉了，只是比起以前要好些。娘放心，就算得不到前三甲，凭本事，以后也不会比那些人差的。”韩?先给吴氏提个醒，免得到时候没得到前三甲，让对方失望。见两小在门口看他，招了招手：

    “大丫二丫，你们在那里干什么？快进来吃饭？陈伯呢，叫他一起来。”

    两小本来准备进来，见康宁几个都没坐上桌，不好意思。听到韩?召唤，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大丫说：

    “爷爷已经吃过了，和张山叔去了前院。”

    韩?本来不让陈顺做事，对方真是闲不下来，想了想没再劝。反正现在大家已知道陈顺是他的救命恩人，不可能让对方吃亏。

    “你们坐下吃饭。”

    两小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康宁三个丫鬟，没有坐下。韩?稍有些为难，这两天他只在南院吃了一餐，大家全坐在一起。平时都和吴氏在东院吃，韩侂胄完全没空。这些大户人家有自己的规矩，除主人外，一律不得上桌和主人一起吃。就像刚才，韩桧还是管家，也不好意思上桌。还好吴氏体贴，对康宁三人说：

    “你们也都来吧！”

    康宁几人没推脱，大家围坐在一起。吴氏看了眼两小：

    “听说陈顺他们救过你，我已吩咐张山他们，不让陈顺做事。唉！人老了闲着更慌，他想动，让他自己随便些好了。这两个丫头十分乖巧懂事，别让她们出去做事了，多学些东西，以后出嫁由我韩府负责。”

    “多谢娘，她们的事我自会安排，”虽是一家人，韩?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插手两小的终身大事。吴氏以为他只是说说，笑了笑：

    “你自己的事还没定呢，想着安排人家？上次娘说的孟大人之女你不赞成，我们就不说他家了。京府尹杨大人之女贤良淑德，人长得也很漂亮。上次杨大人虽找借口推脱，我儿已远非以前可比，这次他们一定不会再找借口。待你恩考完，我带你去杨府看看。”

    韩?头痛的事很有几件，其中一件就是婚事。这东西是个绕不过的坎，必须得面对，他也认命了。他听说以前被人家拒绝过，对吴氏说：

    “娘，以前他家既然拒绝了，何必还去？我现在虽非以前可比，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我相信在京城、甚至我大宋，杨家之女不会是最好的吧？何不再等一两月，放心，最多一两月，我一定让大家都知道，我绝对不比任何人差，到时候找个更好的姑娘岂不更好？”

    吴氏一听是个理，旁边的吴传维笑着说：

    “少爷比以前懂事多了，夫人，少爷说得有理，不过再等一两个月而已。”

    吴氏没有拒绝：“那好，娘就再等一两个月。等会我给你舒伯伯说一声，让他下午来教你，明天一早我们进宫一趟。”

    “进宫干什么？”

    吴氏轻叹一声：“上次你出事，皇后娘娘知道后也非常着急，还派一些内侍和禁军去新安江寻找。现在你没事，自该去宫里谢恩。”

    韩?想起康宁给他介绍的情况，当朝皇后，是韩侂胄的亲侄孙女，韩侂胄的祖宗名气更大，是北宋名臣韩琦。这种人家可谓权倾朝野，也难怪韩侂胄有能力搞北伐。他有些感慨，如此家庭，京府尹杨家居然会拒绝他们的提亲？可想而知，以前的韩?有多么出色。

    一顿饭吃完，吴氏和吴传维离开，韩?将韩桧父子三人留下。

    “韩伯，我想做生意，你们给我找些人手先筹备一下。”

    父子三人有些为难，韩桧说：

    “少爷，以前有商人来，想将生意托于我韩府门下，被老爷拒绝了。少爷现在可能不知，老爷因得皇上器重，被许多人所妒，朝野不满老爷的大有人在。要是我府做生意，怕是会被人弹劾，会给老爷带来不小的麻烦。”

    韩?呆住了，这事康宁也不知道，他还以为钱这东西谁都喜欢，韩侂胄不会反对做生意。他想了一会，跑上楼将那个琉璃水壶拿来。

    “韩伯，琉璃这东西贵吧？”

    “很贵，”韩勇将话接过去：

    “就这么一个琉璃壶，起码值六七百两银子。这些琉璃全是大食国商人，从遥远的海外运来。听说琉璃在他们那里也极为稀有，比珍珠翡翠还要珍贵。”

    韩?看向康宁，他只是想证实一下。康宁脸色有些发红：

    “这些东西我也不太清楚，勇哥比我的见识广得多，他说的应该不会错。”

    “少爷，你想做琉璃生意？”韩忠误会了：

    “这东西一般商人也难做，只是本金我们也难出得起。”

    听到钱，韩?对康宁说：

    “你们去将我所有的琉璃都收来。”

    “我也去，”两小兴冲冲跟着康宁跑上楼，没过多久，又拿来四件琉璃制品。韩?暂时没管这些东西，对三人说：

    “我的确是想做琉璃生意，但不是买来卖，是自己做。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稀有之物，用一些石头、甚至沙子也能做得出来。这个琉璃壶，成本价不足一两银子。”

    “啊！”康宁和两小忍不住惊声叫出，父子三人也被惊到，韩桧问：

    “少爷说的可当真？”

    “绝对不会骗你们，”韩?本想砸个吓吓他们，想了想还是没舍得。

    “不是我吹牛，这色质太差劲，做工也太粗糙了。我做出来的琉璃，几乎近于透明，光滑度远胜过这些。造型更简单，就和雕塑差不多，天下之物皆可用琉璃做出来。要是怕那些人知道，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是我韩府的生意。很好处理，将生意挂在你们名下，你们的生意，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韩?已经想到方法，以韩桧家的名义搞琉璃，要是他家没脱籍，是韩家的家奴，大不了给他脱籍。以后管理都交由他们，自己只是个技术顾问兼后台老板。

    这个计划虽好，解决了韩侂胄的麻烦，但三父子、包括康宁也很不相信韩?。两小看起来虽相信，大丫忍不住问：

    “哥哥，你真能制作琉璃？”

    韩?苦笑道：“这种事哪可能吹牛？这样吧！你们三人，加上陈伯，再找几个绝对可靠忠心的人，晚上来我这里，我将技术传给你们。加上准备东西，十天左右一定能将成品做出来。吹牛不吹牛，十天就能见分晓。”

    不过十天而已，又是晚上，不会耽搁其它事，韩桧说：

    “这方面的人手倒是不缺，在城外我们还有两处庄园田地，还有些人在那里干活。等会我找十个人来，他们就算学会，也不会出卖我韩府。”

    人这方面韩?不操心，毕竟韩侂胄的威名在这里，谁敢花大心思挖墙角？他看了眼五个琉璃古董，对韩忠兄弟俩说：

    “你们尽快将这些琉璃处理掉，便宜卖都可以。另外要是你们有琉璃，也全处理掉。我们的琉璃出来后，琉璃的价格至少垮十倍。”

    几个成人深深吸了口气，要是按韩?的说法，最大的琉璃壶成本也超不过一两、就算一两，六七百倍？他们的琉璃做出来，只卖六七十倍的价也够黑心了。韩桧说：

    “我们只有一两件小玩意，也值不了几个钱。老爷夫人那里的不少，少爷要是有把握做出来，得劝老爷他们将那些东西处理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五章 进宫谢恩

    天有不测风云，清晨阴沉沉的天空，下起绵绵细雨。临安城中，撑起成千上万把花花绿绿的雨伞，要是从高处望下，别有一番风景。

    在临安城南，有一片巨大的建筑群。只是外面的围墙，就高达两丈，上面还能站人？让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感到不可思议。

    现在就有一个人，从一辆紫色马车上下来后，看着巨大的城墙舍不得离开。一同下来的吴氏误会了，接过他手中的雨伞：

    “?儿，这里以前你来过不少次，你可还有印象？”

    吴氏对韩?太好了，和他后世的母亲没什么区别。他很不想骗对方，要是说没什么印象，会让吴氏失望，只好当成一个善意的谎言：

    “有些印象，这里就是皇城吧？”

    一个慈爱的母亲很容易受骗，本就说的是来皇宫，这里当然是皇城。吴氏十分高兴：

    “这里正是皇城，里面的建筑非常多，皇后娘娘住在凤鸾宫，我们直接去那里。”

    皇城大门不比外面京城大门窄，但要稍矮些。让韩?稍感惊讶，现在还在下雨，虽然雨不大，在皇城外的大广场上站了不少身穿盔甲、头戴大圆帽的禁卫。门口站着十多个，有几人还骑着高头战马，全都没打雨伞。

    这是韩?第一次看到禁卫，心里生起几分热血。看上去这些军队并不差，为何会屡屡败北？吴氏带着他来到皇宫门口，一个像禁卫将领的中年男子朝吴氏一礼：

    “下官拜见国夫人。”

    吴氏拿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黄色令牌，递给中年男子：

    “王将军不必多礼，我们进宫拜见皇后娘娘。”

    王将军看了眼令牌后还回，两人进入皇城后，吴氏见韩?在想事，这次韩?的想法被她猜到：

    “我大宋诰命有七个等级，娘是一等国夫人，刚才那位王将军才会以国夫人相称。”

    韩?有些不解，为何这些人不称吴氏为韩夫人？要称国夫人？这些小知识他以后才知道。

    韩?还以为已经畅通无阻，走了一会又来到一个大门口。都认识吴氏，一番见礼后，一个身材矮胖的壮年太监说：

    “小人带国夫人进去。”

    进入大门后走了一会，又来到一座大门口。把守大门的全是太监，有十多个。这些太监，一个个身材高大、气质并不在那些禁卫之下，让韩?暗暗称奇。

    这次换了个太监，由太监先进去通传后，才由一个中年太监领他们进去。三重大门，终于再也没检查的关卡。

    皇宫的情况让韩?有点失望，看上去不过是个巨大的宅院。石山廊亭、楼院等等他们家也有。走的路也只石块镶成，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进出的人比他家要多得多，全是些太监宫女。宫女也有老有少，相貌还算不错，多数比街上的女子漂亮。

    两人跟着中年太监走过一座小湖廊道，来到一座地上全是白石镶嵌的宫苑前。这座宫苑很符合韩?心中皇宫的形象。白玉石柱雕花刻兽，一根根大石柱将建筑撑起。她们在这里站了没多久，走来两个宫女，两人朝吴氏行过礼后，一个长眉细眼、身材高瘦的壮年宫女说：

    “夫人，娘娘有请夫人和韩少爷进去。”

    两人进入一座石木结构的大殿，里面的人不少，**个，韩?熟悉的韩同进也在。吴氏领着他来到一个头戴凤冠、面带笑容的年青女子面前。看外表女子不会超过三十岁，看上去不是特别美，但五官极为标准，比后世那些刻意画的还要好。

    两人正要拜下，女子将吴氏扶住。韩?没人扶，结果只有他一人拜下。还好他不是草包，猜到对方是谁：

    “拜见皇后娘娘。”

    “小叔不用多礼，你的身体可恢复？”

    女子的话让韩?又惊讶又有点兴奋，他知道这个女子叫韩可云，当朝皇后，居然叫他小叔？他不知道，现在是个以孝为先的时代，当然，就算韩可云的爹来也要一拜，对方该喊什么还得喊什么，否则传出去，对韩可云的名声会有很大影响。韩可云是韩侂胄的后台，韩侂胄何尝不是韩可云的后台？

    “多谢娘娘关心，身体已完全恢复。”

    “身体虽恢复，但表弟的脑袋还有些问题，”韩同进将话接过去：

    “表弟，你脑袋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脑袋真失忆了？”又一个多事的人将话接过去，韩?朝声音处看去，是韩可云旁边一个少女。

    这个少女让韩?心里暗赞，大概有十五六岁，半椭圆形脸，睫毛密而长，不算很美，长得十分精致，仿佛是一个精灵，正在睁大眼睛瞪着他看。他还未开口，韩可云瞪了眼少女：

    “丹儿，怎么可以如此说你小叔公？”

    吴氏脸色也十分不好看，盯着略有些尴尬的韩同进。韩?一听韩可云说他是少女的小叔公，猜到可能是韩可云的女儿，笑着说：

    “没事，公主没说错，我的确失忆了。唉！现在才感觉到全身轻松，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

    少女的好奇心很强，不解问：

    “你为何如此说？失忆反而还好？和烦恼有什么关系？”

    韩?稍停半响，觉得反正自己没起心说对方，看了眼韩同进：

    “人的脑子虽是个好东西，毕竟只有这么大，能装下多少？失忆了，可以将以前讨厌的人忘掉，岂是不少了很多烦恼？”

    这番话让吴氏十分高兴，韩可云有些惊讶，少女以为她懂了，恍然大悟：

    “原来失忆也有那么多的好处。”

    韩同进知道韩?说的是谁，冷笑道：

    “公主别听他吹，失忆之后所有东西、无论什么人都会忘记，有什么好的？”

    韩?现在已经知道，韩同进虽是韩侂胄的堂侄，自家的家世并不差，最重要的是他家只有他一个儿子，要不然可能就没韩?什么事了。他想继承韩侂胄的所有东西，但又不愿抱养到韩侂胄门下，对韩?十分不爽。

    韩同进基本算个仇人，韩?不用给他客气：

    “表哥好像对失忆很有研究，你说说失忆后是什么样的？”

    韩同进冷哼一声没接话，可能还在想。公主也想知道，问韩同进：

    “失忆后是什么样的？”

    公主问话，韩同进不好不答，白了韩?一眼：

    “失忆后会消失所有记忆，什么也不知道，形同一个活死人。就算有万贯家财、妻妾成群又有什么用？”

    公主转过头，看韩?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惜。韩?笑了笑正要说话，吴氏说：

    “一派胡言，舒先生也说我家?儿因祸得福，他在这次大难中已开启心智。不但人聪明了，学识更是比起以前更进一大步。他曾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改掉以前的所有陋习。以后的成就，绝不在他人之下。”

    “哦，”韩可云也来了兴趣。这些要是别人说她还不信，问吴氏：

    “四叔婆，小叔他真变聪明、学识也更进一步了？”

    吴氏脸色泛光，看了眼她十分满意的儿子：

    “岂敢骗娘娘，他前几天流浪到绍兴，做了不少事……”

    开始吴氏也不敢相信韩?真的改了，听到林仲麟说韩?在绍兴的光荣事迹，她已不再怀疑。要是以前的韩?，绝对不可能做得出那些事。

    韩?在绍兴的故事说出，大殿中的太监宫女也一脸惊讶盯着韩?。他们是韩可云身边的人，对韩?并不陌生。事情虽没什么太了不得，完全不是韩?以前的作风。第一个提出质疑的是公主：

    “实在难相信，韩、他能做出那些事？那什么林大人是不是糊涂了？胡说八道的？”

    韩?只知道现在的皇帝是赵扩，赵扩有什么家人他不知。让他暗自摇头，韩可云只是瞪了这个公主一眼，连句重话都没说。惯到如此地位，他认为这个公主恐怕已经废了。他还不知道，赵扩生了一大堆儿女，现在只剩下这根独苗在世。不说韩可云，就算赵扩也不会对这根独苗说重话。

    吴氏知道这些，没有反驳。韩同进插话进来：

    “公主的眼光果然独道，看事情非常透彻。要试出那些话的真假并不难，现在就可以查清真相。”

    公主这样的年纪，正处于好奇心强的时期。双眼一亮：

    “如何试？”

    韩同进原本还指望韩?淹死，以后可以接手韩侂胄的家业。现在美梦被搅醒，对韩?的恨意更上一层楼。那些事全都是林仲麟自己说的，他本就非常怀疑。借这个机会，可以狠狠打击一下韩?：

    “要试他不贪女色、不贪财一时可能有些难。现在就算送大堆金银珍宝、绝世美女给他，他也不可能收。他不是给林仲麟断过案吗？我说一件案子，要是他能断，就说明林促麟的话是真的。”

    “好啊！”公方举双手赞成，根本不看韩可云，也不征求韩?，催促韩同进：

    “我就喜欢听故事了，你快说。”

    故事这东西大家都有些，韩同进根本不用专门编，说出一个案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六章 学识比斗

    “唐朝汤阴县有一位姓陈的县令，有一次上街，见街口围着不少人，他走过去一看究竟。见是一个富家公子和一个穿着简陋的年青人起纠纷，穿着考究的富家公子拿着一只钱袋说：

    “我的钱袋丢了，被这个穷鬼捡到了，里面明明装着一百两银子，可他给我的时候却只有五十两，他还狡辩说钱袋里只有五十两银子。”

    年青人急得满头大汗：“大人，我捡到钱袋后根本就没打开过，一直站在路边等失主。可这位自称是失主的少爷硬说少了五十两银子，我家虽穷，但母亲从小就教导我不贪不义之财，我一直都谨记于心，岂敢贪图这些不义之财？”

    此案双方都没有证人，但路人纷纷为年青人报不平。他要是贪财，岂会在那里等还失主的银子？你要是那个县令，会如何断此案？”

    “当然是相信年青人，让那个富家公子拿着银子滚蛋。”韩?还未开口，公主急着发声，一脸不平：

    “这个案子一目了然，贪财的人，岂会等着失主来还他一半的银子？这个富家公子太可恶了。”

    这次韩同进笑了笑没接公主的话，他以前听到这个故事后，觉得这个县令简直绝了，是他一生崇拜的偶像。要不是知道谜底，他稍许一段时间很难想得到用此方法。选这个故事说，就是想贬低韩?、抬高他自己。一想到自己说出解决方法，皇后公主拍案叫绝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激动：

    “我可以给你一些时间考虑，就一炷香吧！”

    “何需要一炷香的时间？”韩?摸了摸额头，以前他还觉得许多古人都很聪明，如此一个弱智的案例拿来考他？他没想到，他是近千年后来的人，这方面当然比一般人懂得多。

    “如果我是那个县令，会再问那个富家公子，得到他再次确认后说：既然你丢的是一百两，他捡到的只有五十两，显然这钱袋不是你的。将钱袋还给这个年青人，你继续在这里等给你一百两银子的人。”

    韩同进呆住了，此时没人理会他。吴氏几人最先露出笑容，公主的嘴快，最先喊出：

    “妙，太妙了。这样既可以整治一下诬蔑好人的富家公子，又可以为年青人平反，还可以奖赏年青人。”

    “小叔这个处理方法真是妙，”韩可云笑着说：

    “可谓一箭三雕，皆大欢喜。”

    “只有那富家公子不欢喜，”公主接完，众人一阵大笑。这种笑很像韩同进刚才期盼的那样，可惜主角不是他。他没控制住，指着韩?大叫：

    “你以前听过这个故事？”

    输不起了？韩?笑了笑：

    “你忘了我现在已经失忆？刚才你还说，一个失忆之人，什么也不知道，形同一个活死人。怎么，现在又研究出失忆之人的新反应了？”

    毕竟是一房人，自己儿子占上风，吴氏没有痛打落水狗。韩同进这般表现虽很无礼，因为是自家堂叔，韩可云也没说什么。心直口快的公主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刚才的确说过这些话，人家是个失忆之人，就算以前听过，也已经忘了。”

    韩同进满脸通红，朝韩可云跪下：

    “娘娘，刚才说他的学识更上一层楼，臣愿意和他比学识，以辨真假。”

    平时韩同进在韩可云面前，马屁拍得邦邦响，韩可云以为他是个很有风度、有学问之人，没想到今天这副脸嘴？韩可云皱了皱眉头：

    “韩大人，这又何必？大家都是一房亲人，非要争个输赢吗？”

    对于韩可云来说，韩?这边更亲，韩可云的父亲是韩侂胄的亲侄子。韩同进此时已经入魔，要是输给其他人还不要紧，输给韩?这种草包？

    “娘娘，臣也是想证实一下，表弟到底是不是比以前更有学识。要是真的当然更好，要是假的？那他就是在欺骗四叔四婶。这种事，早发现比晚发现更好。否则一旦铸成大错，悔之晚矣。”

    韩可云听得有些心动，的确如韩同进所言，要是骗的，早发现早管教。真的当然更好，比一次让大家更放心，也更有说服力。但她不好作主，问吴氏：

    “四叔婆，你看如何？”

    “我愿意比，”韩?见韩可云也意动了，觉得有必要再踩一下这个表哥：

    “你说怎么比？”

    韩同进不愧是韩可云的叔，不用请示，自个从地上站起来：

    “诗词歌赋，随便哪一种任你选。”

    韩?暗自冷笑，现在写这些他当然写不过韩同进，他脑袋里装的存货不少，随便拿一件来也能轻松击败韩同进。但他不想抄袭：

    “写诗词歌赋，要是我胜了，你又会说我以前看过、抄袭人家之类的。你的借口太多，我真不敢比这些。”

    韩同进涨红着脸，嘶声怒问：

    “那你说如何比？”

    看着韩同进那副衰样，韩?又好笑又痛快：

    “写任何东西，你都难免会找借口。学识这东西包含的太多，一个人的学识好坏，取决于他的大脑。脑袋越聪明，虽不说学识越好，起码专心起来，要胜过比他蠢的人。我以为拥有一个超强的记忆力，比什么都重要。要是你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学识本事根本不用担心，我们就比比记忆力如何？”

    “你要和他比记忆力？”公主和其他人一样，十分吃惊：

    “你是失忆之人，和他比记忆力？”

    大殿中的太监宫女也不可思议看着韩?，韩?自己一点没感觉，长叹一声：

    “原本我不想比，他刚才那些话太伤人了。失忆的人忘记所有？形同活死人？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们就比比记忆力，看看你眼中的活死人，是如何打败你的。”

    “好好，我就和你比记忆力。”已经翻脸，韩同进脸色有些狰狞。要是比其它，韩同进还真怕他又耍阴的，将一些人的诗词歌赋拿出来充数。他现在不怀疑韩?失忆，他怀疑韩?根本没失忆，可能想来个扮猪吃老虎：

    “你说怎么比？”

    韩?转头看向公主：“公主平时有没有写什么文章，诗词也行，至少要五百字以上。”

    平民家的女儿可能不懂写这些，身为公主绝对不可能不写。公主没懂韩?的意思，点点头：

    “当然写了，以前三天两头就要写，烦都烦死了。还好现在自己想写就写，没人再强行安排。”

    韩?将想法说出来：“公主找一两份写过的东西来，我们大家都没看到过的。由我和表哥看相同的时间，看谁能背出更多。”

    公主先是呆了片刻，很快兴奋喊道：

    “这个方法好，我也可以参预进来。你们等等，我这就去找。”

    公主带着两个宫女跑出去，韩?的镇定让韩同进有些担心，没再开口，闷着脑袋想事。

    基本上不用再证明，韩可云对吴氏说：

    “四叔婆，小叔真的变了。不但变得更聪明，也变稳重得多，恭喜四叔婆。”

    现在吴氏对韩?，每天的满意度都在增加。与韩同进比学识，开始她还有些担心。见韩?如此镇定，她已经没多少担心了。

    “一场大难，总算他改过自新了。我不要求他多聪明，只要他能改掉那些不好的性格，我就满足了。”

    韩?和韩同进都没心思开口，只有吴氏和韩可云两人说话。没过多久，公主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两人说：

    “这是我四年前写的秋韵赋，七百多字。我翻了，只有这本最适合。只有一本，你们怎么比？香我都拿来了。”

    公主想得很周到，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细眉小眼，长相秀美的宫女拿着一把粉红色短香。韩?抽出两支，双手用力，断开五分之三，大概可以燃烧两分多钟。

    “时间长了也是浪费，我们就比这点时间，你先看还是我先看？”

    韩同平怒极而笑，时间其实不算短，七百多字，这点时间够他看完三遍。但他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要是那种人，七百多字已经能全部背出来。

    “你当我是傻瓜，什么都由你决定，这次由我作主，你先看，等会我可以先背出来。”

    韩同平不傻，谁先谁吃亏，当然是及时看及时念最好。他先说开始都是韩?作的主，一来就将对方的嘴封死。公主没作多想，将册子递给韩?：

    “给你。”

    韩?吃亏不要紧，但吃什么亏要先说出来：

    “先看和后念的人很吃亏，还要等对方看完和念完才开始，这期间可能会忘记不少字。你岁数大些，我就当着让你好了，我先看后念，点香。”

    一个年青太监早就准备好香炉，兴趣满满点上香后，站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打扰到看文章的韩?。

    原本公主想说几句公道话，见韩?开始看她的杰作，也没敢开口。吴氏两人也都闭了嘴，颇为紧张看着全心投入的韩?。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分多钟能有多少时间？没过多久，韩?重重出了口气，将册子递向韩同进时香才燃尽。此时另一支香还没点，公主赶忙过嘴瘾：

    “你看得如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七章 圆满之行

    韩?看了一脸关切的吴氏一眼，笑着说：

    “公主的文章，比我写的好多了。”

    公主有些不好意思，她合适的文章不是没有，这篇写得最好。也不是前几年的杰作，是她去年写的：

    “写得不是很好，哪有你写得好。”

    两人一番客气，韩同进仿佛成了局外人，非常规矩在一旁当旁观者。公主突然想到一件事，赶忙对点香的年青太监下令：

    “快点香，可以开始了。”

    公主说完，一脸不爽白了眼韩同进。此时的韩同进已是死猪不怕沸水烫，一般不会将他的脸弄红，轻咳一声，捧起文章开卷。

    看文章的方式虽然不公平，香燃的时间还算公平。香烧尽后，公主喊道：

    “时间到，不能看了。”

    韩同进是个聪明人，他没开始念，看了眼韩?：

    “我念被他听到不公平，我在念的时间，他需要回避一下。”

    公主火了，瞪着韩同进骂了一句：

    “小人。”

    “好吧！我回避。”韩?懒得耽搁时间，干脆走出大殿。过了一会，公主那个长相秀美的宫女跑出来：

    “韩公子，可以了，韩大人念了三百多字。”

    韩?有些惊讶，三百多字相当于一半，看来这个韩同进真算得上人才。紧接着宫女又说：

    “不过他在路途错了三个。”

    见韩?慢悠悠走进大殿，公主有些着急：

    “快点念。”

    韩?暗自笑了笑，看来今天踩韩同进很成功，大家的心都向着他这边。边走边念：

    “西风如韵、红叶如诗，帝京西山垂望……”

    韩?的文化不低，他认为公主这篇秋韵赋真写得好，反正他是写不出如此好的赋。念出的声音也充满感情，听得公主玉脸绯红、双眼大睁，死死盯着他，仿佛看到的不是小叔公。

    此时册子在韩可云那里，和坐在一起的吴氏共赏。两人越听越惊喜，另一人则越听越心惊。

    一篇秋韵赋念完，韩同进完全呆住了。才看的文章他有印象，他虽念不出多少，但听韩?一念，他能够想起来。没等他呆多久，韩可云惊声说：

    “全对，没一字错。小叔真是过目不忘的天才，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

    吴氏只知道韩?比以前强得多，暂时不知道韩?看书的本事。此时她激动得双冒出泪花：

    “好好，我韩家终于出了个天才。?儿太棒了，老爷终于后继有人。”

    此时公主的反应有些迟钝，吴氏两人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写的最好一篇杰作，她当然能背诵，走到韩?面前：

    “你是怎么做到能过目不忘的？”

    韩?并非过目不忘，他看了两遍。要是看得快，再看一遍也可以，只是这些懒得给她们说：

    “有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可能就是我的后福吧！”

    ……

    来到韩府已有两天，特别是昨天吴氏说的那些话，将大丫二丫的心安定下来。前两天她们只敢在南院逛，现在她们已经敢独自走到其它地方。

    此时她们就在韩府大门外，雨已停，街上的行人又开始多起来。两小不知在这里站了好一会，二丫看了眼左右大街，发现一个问题：

    “姐姐，这条街怎么没卖小吃的？连卖包子的都没有？”

    大丫看了下点点头：“确实没有，昨天我们去的那条街就在不远，那里就有卖小吃的。你看韩府这么大一块地盘，这条街又大，人又多，要是在这里边卖包子、边做弹球游戏，生意一定好。”

    二丫双眼大睁，小孩的想像力不比大人差，她能想到那种情况：

    “是啊，要是在这里摆摊，可以摆晚些，收摊吃饭都方便。为什么哥哥将弹球箱收起，也不让我们拿出来摆？”

    两小没能想通，很快街上走来两人，两小惊喜跑向来人：

    “康姐姐吴姐姐。”

    康宁和吴红各自抱了一大包东西，待两小走近，康宁取出两套衣服：

    “你们每人只做好一套，先穿着，还有两套过两天再去取。”

    两小只有一套新衣，大人的衣服又无法穿。康宁和吴红冒着雨，上街给她们取衣服，顺便给自己取。得到新衣服后，两小高高兴兴跟在康宁两人后面，朝韩府走去。还未走到韩府，数骑护着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口。

    “是个当官的人”二丫眼尖一眼看清来人，四人赶忙刹住身子。待一群人进去后，大丫问：

    “这位官老爷是谁？”

    “是监察御史张岩张大人，”康宁问：

    “少爷回来没有？”

    说到韩?，两小来了精神，大丫说：

    “哥哥和夫人已经回来了，他们看起来都很高兴，还在皇宫吃了早饭。可惜他没能说上几句，就被舒先生叫去学习了。他说过，等会给我们介绍皇宫里的情况。”

    康宁和吴红对望一眼，同时松了口气。她们俩刚才还在议论，皇宫比不得其它地方，一个不好会惹下大祸。韩?又失忆了，她们不能不担心。照大丫说的看来，这次去皇宫非但没惹祸，还很成功。康宁将悬着的心放下：

    “我们走吧！每天进出我韩府的官员太多了，没什么稀奇的。我们去南院先试试衣服，要是不合身，再拿去找他们。”

    ……

    韩府东院的规模，不比韩?住的南院大，只有三幢楼房。花树比南院更多，房前屋后都有大树遮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从早上叫到晚上，住在这里的人居然能够习惯，让韩?暗自佩服。

    此时正是午餐时间，在东院中间大厅，男女四人各占一方。桌上的菜不算多，六七个，色香味俱全。各自面前放了一杯酒，连空气中也透着喜意。

    “公子真是了不得的天才，他一天时间就将论语背完，并能全解其意，今天又在学孟子。如此才智，放翁稼轩也难比之。”

    舒贵年的话让韩?有些脸红，在后世他虽背不完论语，看到那些句子，意思基本上他还是解释得清楚，就这样也读了几遍才将论语背会。孟子他没学过，明显要比论语难得多。提高的记忆力，对他的帮助其实并不很大。

    吴氏听到有人夸她儿子，将刚才说的事又拿出来说：

    “昨天?儿的表现，要是老爷在场，保证会让你惊喜得不敢相信。娘娘和瑞安公主、包括那些宫女内侍，无不被他的表现所惊佩。我们走的时候，娘娘还说，让?儿常去宫里走走。要是需要什么书籍之类的，随时可以给她说。”

    吴氏都已经说了好几遍，韩?暗自苦笑。今天他在皇宫出尽风头，还被韩可云留下吃了顿饭，陪他们的是皇宫和公主。他现在已经知道，那个公主封号是瑞安公主，名叫赵丹，是赵扩唯一的血脉。不是韩可云生的，赵丹的生母是刘贵妃，已亡。听吴氏说赵扩宠赵丹的程度，不在任何人之下，也难怪韩可云连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韩侂胄脸色的疑惑一闪而逝，韩侂胄也渐渐想通了，反正面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什么都和以前的韩?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头脑和性格。不知比以前的韩?强多少，没必要再去钻那些牛角尖。

    “知识渊似海，没人能学完。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自满，还得多多用功。”

    “孩儿受教了，”韩?已经习惯这个身份。晚上还要由学生变成老师，韩桧找的人还不算笨，也有可能是自己教得好，进展还算不错。他准备给几个老大明说，拿出一个琉璃杯：

    “琉璃的作用不仅仅是观赏品，它还可以用来盛放东西，就和瓷器一样，多了个透明功能，比瓷器更方便。还可以做成窗户的挡风板，又透明又结实，完全不怕风吹雨打，比现在的纸好太多了。还可以用在医药、装饰等等方面。可以这样说，琉璃的作用，比瓷器更大。”

    三人听得一头雾水，刚才说的是读书，韩?不知哪根神经发作，拿个琉璃杯出来大谈琉璃？还是母亲爱孩子多些，吴氏给他捧场：

    “以前我没想过这些，听?儿一说，这琉璃的作用还真不在瓷器之下。”

    韩侂胄没什么兴趣：“琉璃的作用虽大，这东西的价格不比金子差多少。就算再富有的人家，也不可能拿它来搞什么装饰之类的。瓷器再怎么也是泥做的，再好的瓷器也不是很贵，大家都用得起。”

    才过去一天，韩侂胄几人连风声都没听到一点。韩?先说琉璃的作用，就是为了让他们不阻止。

    “瓷器是泥做的，琉璃同样是泥做的，两者的成本都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强点。”

    三人呆了呆，舒贵年带着浓浓的不信任问：

    “你说琉璃也是泥做的？”

    说琉璃是泥做的，也算说得过去，韩?点点头：

    “不敢说半点假，前两天我不是说过，我做了许多梦，脑袋里面装了许多东西，一团乱麻。经过两天的休息，那天我看到这琉璃，被我想起梦中梦到过的一些东西。

    我在梦中梦到过制作琉璃，我和那些师父用一些沙石，将沙石中的铁料过滤掉，然后再经过高温，就能制作出液态琉璃。那时想弄什么造型，就能弄出什么造型。待冷却后，琉璃就制作出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八章 黑板的诞生

    听韩?说起来十分简单，但的确制作琉璃并不复杂。这次连吴氏也不怎么相信，韩侂胄瞪了韩?一眼：

    “这样就能制作出琉璃？梦中的东西岂能当真？一天少去想那些梦，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吴氏给韩?夹了块肉，劝道：

    “?儿，你爹说得是，梦中的东西岂能当真？听说琉璃不是做出来的，是天生的，做不出来。现在你多学些，不出一年，你的学问不比那些考过科举的人差。”

    “夫人说得是，”舒贵年也开劝：

    “以公子的天赋，只需一年，就能胜过那些十年寒窗苦读之人。”

    韩?想不通的时候喜欢摸额头，他摸了把额头，想到一个方法：

    “这样吧！只要十天，这十天我不会耽搁学习，但府中的人和资源由我调配。用不了多少资源，银子我自己准备得有。要是十天之内我做不出琉璃，一年之内除非你们同意，我绝不出府门一步，就在家里苦学，如何？”

    任何事其实都和做生意差不多，韩侂胄双眼一亮，以十天为限、并且不耽搁韩?学习、只让他当十天的老大而已，就能换来一年的苦学，这东西太合算了。韩侂胄没作多想：

    “好好、十天就十天，要是你做不出琉璃，必须闭门苦学一年。”

    交易成功，韩?十分高兴。要是完全利用韩府的资源，根本用不了十天。生意谈成，他的嘴未闲着：

    “这东西虽是从遥远的海外运来，那些海外商人的心也太黑了，价贵得离谱。我想过，待我们做出来后，以低于海外至少十倍的价格，绝对能够垄断大宋整个琉璃市场。比如那么一洞窗子，全装上琉璃，只收几两银子，稍有钱的人家都会装。我做出来的琉璃，无论任何方面，远胜过现在这些垃圾琉璃。”

    琉璃这种高级货，对于面前的这三人来说一点不陌生。韩?一番话，听得三人百般不是滋味。想法让他们惊喜，但没人相信他能做出来。见没人捧场，韩?继续说：

    “我已经计划好，琉璃生意可以划在韩伯门下，就说是韩伯家的，这样我们就不会被人参了。我们的琉璃做出来后，现在的琉璃全都会垮崖式贬值。家里有什么琉璃制品、包括那些亲朋那里都去说声，全部卖掉。贬值卖也可以，免得到时候后悔。”

    可能见儿子费了这么多口水，吴氏捧场：

    “我有几件琉璃装饰，等会我给?儿，你拿去卖掉。”

    韩侂胄虽不爽，吴氏说的那些东西，是人家的陪嫁之物，和他没半毛关系，没有阻止。结果韩?浪费一番口水后，只得到吴氏的三件琉璃制品。

    ……

    韩?回到南院，天色已快落幕，南院大小六人已吃完饭。两小穿着一套新衣新鞋跑到他面前，二丫兴奋说：

    “哥哥，这套衣服比在绍兴做的还要好看。”

    韩?笑了笑，在绍兴她们舍不得花钱，做的是最便宜的衣服。京城不一样，他专门给康宁说过，要做好的，最起码走出去不差一般的富家小姐。康宁几个丫鬟送了几件头饰给两小，现在看起来，她们也仿佛变了个人。

    “是要比以前那套好看，你们今天学习没有？”

    大丫点点头：“学习了，康姐姐说，我们晚上不学，听哥哥传授制作琉璃的知识。”

    “多学些也好，等你们长大了，可以学学那方面的管理。”韩?没有阻止，他想过，以后两小长大成家，完全可以将一些东西交给她们来管理。有事情做，生活也不至于那么枯燥。以后抽些时间，传授一些她们的管理知识。韩?虽学的不是管理专业，耳濡目染，又是即将找工作的大学生，绝不比一般人差。

    两小在韩?面前，比在陈顺面前还要随便，缠着他讲了些今日在皇宫发生的事，没过多久，韩桧三父子，带着十个人到来。

    上课的地方就在韩?的一楼大厅，一楼只有一个大厅和一个楼梯隔间，大厅容纳数十人都没问题。今天的上课方式不一样，大门方向摆了十多条凳椅，前方有一张方形案桌。

    韩忠兄弟俩各背着一些东西，韩忠背着一个背兜，韩勇背的更大，是一扇近两米长、一米宽的木板，木板呈暗黄色，表面很平整，有点像一块门板。两小对木板十分感兴趣，待韩勇放在案桌上，两小跑过去问：

    “韩二哥，这就是你找来的黑板？”

    韩勇点点头：“只能找到这么黑了，太黑的没有。大哥已将能写字的灰炭石找到，少爷你看行不行。”

    韩勇从背兜中取出十多块大小不一的灰白石头，大丫拿了一块看着黑板，人多她还是有些放不开。韩?随便在上面画了两笔，暗黄色的板底，笔迹是淡灰色，哪会不行？他特意检查了一下背兜里面的东西，满意说：

    “不错，这两样东西都可以。以黑板写画的方式教大家，大家听得更懂、更容易接受。”

    韩?要教的人，加韩桧父子、陈顺有十四人，这十四人识字的没几个。但不要紧，他以画为主，因为大家的知识都不高，只说可能有些人听不懂，又说又画总比单一的说要强些吧？昨天晚上只是说了些大概，琉璃的形成等等，更细的没讲到。就这样，也让他讲了好几遍大家才听明白，至于相不相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年头哪有黑板教学，大家都很有兴趣，最有兴趣的是两小。两小对望一眼，赶忙在前排找了个好的位置坐下。一共十九人，待大家将茶水准备好，韩?开教。

    韩?首先拿出一个琉璃杯，他现在只剩下这个杯子了。今天韩桧已将他另几件东西便宜处理，得到一千一百多两银子。要不是留个来作参照物，这个比银杯还贵的破杯子也会被他卖掉。杯子放在一旁后，他句话不说，转过身开始在黑板上画画，一画就是好一会，直到后面传来喊声，才让他转过身来。

    “拜见老爷、夫人、舒先生。”

    韩?有些惊讶，这三人怎么有空来此凑热闹。一番见礼，吴氏说：

    “我们得知你在这里教他们，想来看看大家学得怎么样，没别的意思。”

    韩?猜到一些，今天他才打赌，这么多人，总有人会给韩侂胄说。韩侂胄知道后，可能怕他胡闹，也可能更多的是好奇心，来此看看也正常。

    韩侂胄和舒贵年一来就被黑板吸引，舒贵年指着黑板：

    “那是什么东西？你在上面作画？”

    此时韩?的大作已快完成，他画的是个琉璃制作流程图，从原料一直到最后一个瓶子。因为黑板有些小，他在黑板上面折了两次，一般的人根本看不懂。

    “这是黑板，以此来教学，不但能省下许多笔墨纸张，还能更容易让大家接受、听懂。”

    聪明的人就是不一样，舒贵年点点头：

    “不错，在上面写字作画，讲解能更加生动。这东西要是用在启蒙时期教学，效果更好。国子监也可以这样弄，讲一些复杂的经典时，学子能听懂，讲解的人也能省不少口舌。”

    韩侂胄比舒贵年更惊喜，他想的又不一样：

    “此物用在军队中也非常好，可写画简单的行军作战图、双方的兵力对比等等一目了然。等会你写封奏折，明日早朝我呈给皇上。”

    韩?没他们想得丰富，在后世他上过讲台，但只是教自己的同学，大家上去轮流教学练习。他只是为了能让大家听得更明白、学得更牢固才想到搞黑板教学。韩侂胄如此说，他知道对方想在皇帝面前为他请功，功劳他当然不会嫌弃：

    “孩儿等会就写。”

    还好奏折的格式舒贵年已经教过，三人未再多言，坐在一旁听韩?解说。见三个老大来了，韩?改变他先前的想法，招王秀儿过来，在她耳边一番安排。开始废话：

    “我们生活的这片天地，非常神秘和奇特。比如天空为什么会下雨、打雷闪电？地下为什么会冒出火岩熔浆？为什么会有春夏秋冬等等。这些奇怪的现象其实并不那么神秘，下面我来为大家做个小小的实验。”

    昨夜韩?教大家，大家听得虽专心，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觉得大家并不相信他。他安排韩忠兄弟两件事，一件是找一块颜色越黑越好的平木板，一件就是找些石头。木板在哪里都好找，还好是在京城，今天就给他找来需要的石头。

    不是韩?的心里作用，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大家认为他是在忽悠。只不过一是碍于他的身份，还有就是即将搞的不知什么实验。

    很快张秀儿取来一只木盆，木盆里面还有半桶水。韩?为了让大家相信他没有作弊，还让张秀儿端在大家面前检查了一下。紧接着他从背兜中拿出一块通体晶莹、像盐块的东西：

    “这是硝石，不少人可能认识。平时用来入药、制作颜料等等。这东西要是加在水里，会将水变成冰，下面我们做的就是这个试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二十九章 听政

    韩?问过，目前一些大户人家虽有冰窖，但都没用硝石制冰。他扫了眼众人，见大家一脸疑惑，松了口气，现在的人还不知道这东西能制冰。要是这些人知道，他今天的试验就会泡汤，得另寻其它东西搞。

    硝石放入水中后，很快起化学反应，水中泛起无数的魄泡沫。韩?又放了几块后，众人已经围了上来。舒贵年问：

    “为何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都是自家人，韩?没等到结果就将谜底揭开：

    “硝石可以吸收水中大量的热量，使水的温度，能下降到可以结冰的水平，很快你们就可以看见。”

    过了一会，没让大家失望，木盆中的水已变成固体的冰。韩侂胄用手摸了一把，只是很好奇。舒贵年摸过后问：

    “硝石居然如此吸热？能让水变成冰？”

    眼见为实，大家看到水真的变成了冰，多少对韩?的话少了些怀疑，他趁热打铁：

    “这是一种化学反应，化学反应的例子很多，比如柴为什么会燃烧？许多植物放在室内会枯死，放在外面它们就能存活？铁放在干燥的地方没事，放在湿润的地方会生锈等等，这些都是物质之间的化学反应。

    制作琉璃也一样，谁会想到，这么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居然会是沙石制成？制作琉璃和制作陶瓷差不多，以前我们不知道陶瓷的制作时，能猜到那么好看的陶瓷是泥土烧制的？”

    这番话非常有道理，前面那些一些人虽听不大懂，陶瓷这东西大家都知道。陶瓷和琉璃的原理差不多，不过是一个不透明、一个透明而已。

    许多人看韩?的眼神不一样了，连韩侂胄也带着几分惊喜。要是韩?能将琉璃制作出来，绝对能垄断大宋、包括金国的市场。只凭琉璃，他家就能成为天下第一富。

    舒贵年比韩侂胄更相信韩?，他想得比韩侂胄更深，韩?的话他懂得最多。越想越有可能，虽不是绝对相信韩?能制作出琉璃，至少已相信一半：

    “公子说的的确很有道理，柴会燃烧不说，为什么许多植物放在室内会枯死，放在外面它们就能存活？铁放在干燥的地方没事，放在湿润的地方会生锈？你说的化学反应又是什么？”

    韩?摸了摸额头，这东西就不好解释了。本身他的表现就太不可思议了，要是说什么分子原子之类的，大家可能将他当成非仙既妖，因为那些谁也听不懂。想了好一会说：

    “这东西太过深奥，我现在也没想透彻。每种物质的特性不尽相同，许多物质加在一起，有可能会产生惊人的变化，这种变化就叫化学反应。比如牛羊，它们天天吃草，无论吃什么草，长的却是肉，挤出来的是奶，这种现象就是化学反应。”

    只能这样忽悠了，还好这种解释大家都能听懂，一个身体壮实的年青人很聪明，从羊想到自己：

    “难怪，我们就算不吃肉也能长肉，原本这些都是什么化学反应？”

    ……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又是一天的清晨开始，在韩?一楼大厅，两小坐在两张案桌前，捧着一本书，用较小的声音齐整念道：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康宁是个聪明的姑娘，她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教两小认识名字。名字牵涉到的字就太多了，但姓氏只有那么几百个。先学会姓，再教其它字。

    在上面二楼也有个聪明的先生，舒贵年现在教韩?，越教越有兴趣，巴不得将自己所知所学，全都倒给韩?。他不时考韩?一些前两天教的东西，发现对方的脑袋就像是本字典，一点没忘记。

    “后天就是圣节荫补，往年的圣节荫补并不是没考过，只是很少而已。早上进宫，到时会安排你们进崇明殿。皇上散朝后，与百官用完膳。大概在中午，会亲自去崇明殿为你们出题。”

    眼看就要上战场了，舒贵年教了一些写文章的技巧后，开始说到后天的考试。韩?一听时间安排，想到才去绍兴时的惨样，赶忙问：

    “早上去，等皇上吃完饭中午才考，最早也要等到下午才得出宫，中间相隔如此久，我们在哪里吃饭？”

    吃饭绝对是大事，不得不考虑到。舒贵年已经见怪不怪：

    “最后的安排还没下来，等会大人回来应该就能得到消息。要是皇上不想耽搁时间，有可能早上一去就让你们开始考试，中午收卷。到时候要么放你们走，要么将你们留下。一百几十人，众大臣轮流阅卷，要不了多少时间。最多下午就能选出前三甲，选出来后再放你们离开。

    这期间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朝廷会给你们发些糕点和水。要是怕吃不饱，自己也可以带些吃的进去，但不得带武器，纸张也不能带，统一由朝廷发。”

    韩?松了口气，他不知是不是胃有问题，受不得饿。

    “要是考得第一名，能封多大的官？文官还是武官？”

    舒贵年想了一会回答：“要是第一名，应该能封个从七品官职。状元也才六品，这种考试比不得会考。要是前三名，几乎可以肯定是文官。但后面的不一定，一般父辈是武职，会是武官，文职封文官。”

    韩?有些惊讶，后世吹状元如此牛逼，居然才六品？他已知道现任老爹韩侂胄的官职，只是太傅就是正一品，枢密院枢密副使正二品。按官职韩侂胄并不是丞相，现在的右丞相叫谢深甫。但韩侂胄位列三公之一，就凭这一个职务，就不比谢深甫差。状元和他们相比，悬殊了十几级。

    教到快吃饭的时间，韩山跑上来：

    “少爷、舒先生，老爷让你们去书房一趟。”

    ……

    韩侂胄今天兴致不高，韩?两人进来时，他正靠在书桌上想事。示意他们坐下后说：

    “后天圣节荫补的安排已经定下，这次共有一百四十五人参加，早上辰时之前要赶到崇明殿，辰时一刻开考，午时结束。抄录后由十三位大臣共同阅卷，每人选出一章呈给皇上。由皇上当天选出前三甲。”

    这些韩?能听懂，想了想觉得还算公平。还要先抄一份，基本杜绝了看字迹通关系的可能。十三个大臣，每人只有十余份，从中选一份好的递给皇上。至于皇上如何选，都不可能有人说多话。韩?见韩侂胄好像没什么说的了，问：

    “父亲，那本奏折皇上看了吗？”

    韩侂胄摇摇头：“已经递上去了，今天的事太多，又是安排圣节荫补、又是说其它事，皇上哪有时间当场看？待这两天过了再说。”

    为了写那本黑板请功的奏折，韩?花了两个时辰，比写任何作文都累。没过一会，从外面又进来一个壮年男子：

    “大人，户部尚书程大人来了。”

    韩侂胄揉了揉眼角：“你先出去吧！带他到这里来。”

    韩?应了一声，刚走到门口，被舒贵年叫住：

    “公子现在还未入仕，入仕后面对的东西更多。程大人来，想来是谈公事，不妨让他听听，这也是一种学习。”

    “也好，那就留下听听。”

    能留下，韩?心里还是比较高兴。审案他审过，还没听过现在这些官员说政事。没过一会，进来一个身材矮胖、长着一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一进来就热情见礼：

    “下官见过韩相、舒先生、韩公子。”

    “见过程大人，”韩?小小虚荣一把。对于古代一般的官职他有些了解，户部是管钱粮的部门，户部尚书是部门中最大的头，相当于财政部长，绝对是朝中大臣，居然在他们面前如此客气。大家一翻见礼，韩侂胄问：

    “程大人来此有何事？”

    程大人愁着脸说：“今日谢相找过我，说要户部准备五万两银子，去夔州路那边新修水利。要是拨出这五万两银子，淮南东路那边的练兵计划恐怕难以实行。”

    “啪”一声大响，韩侂胄一巴掌拍在书桌上，怒声说：

    “这个谢深甫，处处与我作对。我提出在淮南东路练兵，他就提出修水利，简直欺人太甚。”

    舒贵年比韩侂胄冷静得多，苦笑道：

    “现在已开春，他提出新修水利并不奇怪。这事要是提议到朝堂上，皇上也很难拒绝。”

    三个老大在讨论，在一旁当看客的韩?有些发呆。五万两银子虽不少，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并不算多，这点银子居然都会难倒他们？听了半天三人还是没能解决问题，他忍不住插嘴：

    “修水利是不是找当地百姓？”

    韩侂胄现在一肚子怒火，瞪着韩?：

    “听就听，谁让你说话的？”

    韩?暗自摇头，他这个老爹在后世评价不高，甚至被人说成是奸臣。是不是奸臣他现在还不知道，但脾气差了些。程大人很给他面子，笑着掺合进来：

    “公子早晚要从政，这些知道对他也有好处。修水利，的确是找当地百姓，由当地官员组织。不说工钱，就算吃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人家给面子，韩?自然要给对方面子，问程大人：

    “夔州那边有没有守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章 圣节恩考

    一个州府有没有守军，普通平民可能都知道，这些韩?居然不知？程大人虽有些惊讶，他是韩侂胄这个阵营的人，并没有多想：

    “当然有，各州府都有守军，夔州那边的守军多为厢兵，但也有不少乡兵，由当地官员管理。”

    “解决这种事，其实并不难，”韩?问清楚后，说出他的想法：

    “何不将修建水利交给当地官兵负责？尤其是那些乡兵，应该没多少事吧？就算要干农活，又不是不发银子给他们。反正他们平时吃的都由朝廷负责，适当发些工钱，至少在吃方面能节省不少。他们爬山涉水干活，同样是一种训练，绝不比在军营练习差。”

    这个提议让舒贵年和程大人眼睛一亮，舒贵年对韩侂胄说：

    “大人，公子这个方法可行。夔州并非前线，要挤出一些修水利的士兵太简单了。这样一样，朝廷大概能节约一半的银子。”

    “公子这个方法的确可行，”程大人接道：

    “要是不放心，朝廷派个官员去那里监督。由军队干，并不比那些百姓干差。公子说得不错，还能起到练兵的作用。”

    韩侂胄的怒气没了，惊讶看了眼韩?，缓缓点头：

    “此事明天就在朝堂上提出来，唉！现在朝廷开支大，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银库充足，挥师北伐。”

    终于听到韩侂胄说出北伐，只是没想到南宋朝廷这么穷。打仗打的是银子，这些韩?知道。要是能堆起银子打，拖也能拖垮金国。韩?说：

    “银子这东西并不难找，商人能赚钱，除了头脑，还需要雄厚的资本和人脉为后盾。要是朝廷想要赚钱，朝廷人才济济，资本和人脉更是不用说。只需每年投入一些资本，绝对比商人更赚钱。”

    三人听得一阵发呆，程大人苦笑道：

    “公子说的这些我倒是不会反对，我也希望朝廷的银子越多越好。可其他人会反对，与民争利、有伤朝廷颜面等等这些罪名，谁也背负不起。”

    这些韩?知道，他知道的历史，从未有哪个朝代官方做过生意。为了给老爹筹集打仗资金，他懒得管这些虚伪的规矩：

    “与民争利、有伤朝廷颜面这些，比起收复失地、一雪前耻孰轻孰重？这样做非但不会动摇国本、加重百姓负担，还能带动国家经济。我们打个比方，要是将我们一些不影响战争的东西卖给金国，从他们那里得到大量金银。再将这些金银买富国强军的东西，是不是能让我大宋更富有、让金国更贫困？”

    这个想法并不复杂，只是太过前卫，三人再一次听呆了。程大人管的就是钱粮，当然能听懂其中的利与弊，激动站起：

    “我们现在并未与金国禁商，公子此法绝对可行。只是我们有的东西，多数金国那边并不缺，如何才能让他们大量买进？”

    韩?虽有些忽悠，大半说的是事实。他以前学的是化学专业，一下子想到不少好东西。现在有个权臣当爹，有些东西他可以放手去做。只是突然冒出这些东西，恐怕是个人都会起疑。

    “我伤病初愈，有些东西还得慢慢想。”

    程大人感觉自己有些急了，对韩?说：

    “公子要是能为朝廷解决银子的难题，胜过考上状元。我也暂时回去理理，静候公子佳音。”

    韩?这番表现，韩侂胄比听到他能过目不忘更高兴。为朝廷解决银子这种事，就算满朝文武都没办法，他不认为韩?为有多好的办法。

    “你对政事这方面了解多少？”

    韩?见韩侂胄不问经济问政事，稍感觉有些意外。他现在了解不多，不敢乱发表意见：

    “政事也就是国事，孩儿失忆还未恢复，了解不多。”

    可能看顺眼了，这样的回答也让韩侂胄十分满意，对舒贵年说：

    “寒溪在教他学问之时，将政事也多教教他。”

    寒溪是舒贵年的字，韩?知道。他呆了呆，这番表现好处没得到，以后又要多学一门功课。

    ……

    一连三天的阴沉小雨，京城终于迎来一个日出。当第一缕阳光从不知哪个山旮旯钻出来时，韩?已经来到皇宫外的大广场上。

    今天这里的人，比前几天韩?来时多得多。不说那些禁卫，不过一百几十个官二代，起码引来几千人。这几千人可能有近半不是看客，可能是来为这些官二代打气的，比如大丫二丫。

    两小今天穿了一套青色裙衣，大丫头上系着一根镶着几颗小珠的银钗，二丫头上系着一只银蝴蝶。这些全是韩?卖掉琉璃后，给她们钱自己去选的新物。在家里也舍不得戴，今天要送韩?来皇宫，两人还未天亮就梳好妆。一直跟在韩?左右，看到所有东西都很新奇。

    韩?自己虽然感慨，他这边来的人一点不比别人少，吴氏和府里一些下人也来为他打气。此时皇宫还未开门，许多熟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吴氏正在与两个送子来的官太太聊天，两个中年女子不时看一眼远处的韩?，眼神中充满浓浓的不信任。

    现在皇城虽然已开门，也不知怎么现在不让进？大家都聚在广场上，没过一会，又有一人朝韩?这边走来。

    “哥哥，又有人来了。”

    韩?刚转过头，一个身穿蓝色长衫、头系一条青色彩带、手拿一把竹扇的年青人远远喊道：

    “子健兄，真的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叫卢志高，以前和少爷你算是朋友。”还好有个熟悉韩?社交的康宁在，一路来遇到打招呼的人不少，基本上康宁都认识，提前给韩?介绍。

    韩?回来没几天，居然有不少人知道他已经活回来。无论沾谁的光，看来他在京城中也算个名人。朝卢志高拱手一礼：

    “卢兄也是来参加恩试的？”

    韩?猜准了，卢志高点点头，有些惊讶：

    “子健兄要参加恩试？”

    子健是韩?的字，可能康宁也不知道卢志高的字，只好叫对方卢兄。这话让几个丫鬟有些不满，韩?觉得很正常：

    “正是，过不了科举那座独木桥，只好荫个出路。”

    卢志高听完脸色更加惊讶，打量韩?一会才开口：

    “外面盛传子健兄得了失忆之症，莫非子健兄已恢复？”

    韩?并不反对结交以前那些朋友，他觉得这个卢志高还算心直口快，没有说话敷衍对方：

    “没有好，说实话，你的名字还是宁妹妹提醒我的。”

    韩?叫康宁和吴红为妹妹，叫年级比他大点的张秀儿姐姐。每次他这样叫，康宁的脸色都有些发红。要是在以前，这种叫法有些轻薄。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已经改邪归正，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卢志高不知道这些，他觉得这种很正常，他的丫鬟同样是他的小妾，知道韩?说的宁妹妹是谁。

    “子健兄还未恢复？唉！参加也好，找点事情做，以后慢慢恢复。”

    这次考试，就算是倒数第一名同样要安排工作，卢志高没有出言打击韩?。很快又结伴走来两人，一个年级大些，是个戴着一顶秀才帽、身材较高的壮年男子。另一个看起来比韩?还小，身体较瘦，肤色很白。可能有卢志高在，康宁没好意思介绍。两人看到韩?，同样十分惊讶，壮年男子问：

    “听说子健兄在新安江失忆了？不过几天，子健兄的失忆症就好了？”

    卢志高的反应快，指着说话的壮年男子：

    “子健兄，他叫曹正康，字松龄。他叫黄松，字怀生。”

    “见过松龄兄、怀生兄。”韩?朝两人一礼。两人呆住了，连礼也忘了还。黄松尖声问：

    “你的病还没好？”

    人的性格不一样，天下什么人都有，韩?见怪不怪，点点头：

    “的确还没好。”

    曹正康两人对望一眼，脸上的惊讶消失，黄松满是兴趣问：

    “听说子健兄失忆后，我也打听过一些关于失忆症的症状，他们的说法大都差不多，什么都忘了。子健兄，你现在会不会写字？”

    黄松这一说，卢志高也有些担心，但更多的是好奇。韩?觉得他以前这些朋友都算是极品，暗自好笑：

    “我不会写字，来这里干嘛？出丑啊？失忆症有很多种，并非他们的说那样。只是忘了一些事和人，生存之能、学识这些并未忘记。”

    韩?说这些，感觉自己脸有些发烫。他纯粹是在忽悠，省得这些人问东问西。他这一说，三人半信半疑，兴趣比刚才还大。曹正康说：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只是忘记一些事和人，其它的本事全在。要是这样，我也愿意得失忆症。

    “我也愿意，”黄松接道：

    “有些人和事情更好，省得天天为此而烦恼，只要其它的东西不忘。相当于重新做一回人，想想就感觉很爽。”

    两个白痴一阵大笑，笑声未落，打开的皇城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参加圣节荫补的学子进宫，其他人不得入内。”

    两小有些紧张，一左一右将韩?抓住，二丫说：

    “哥哥什么时候出来，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出来，一起回家。”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你们可以上街玩，别在这里傻等。”韩?摸了摸二丫的头：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这一幕被正赶过来的吴氏看到，见三人如此亲密，她心里多了些想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一章 以孝为题

    这次进宫的路线完全不一样，走的是另一条道。一百几十个参考者，在一个中年文官、和数十个禁卫的押送下，一路有说有笑，声音大得让韩?暗自佩服。

    大家转过一条靠城墙的小道，来到一宽大的石铺路时，中年文官可能也看不惯了，转身瞪了这帮官二代一眼：

    “皇宫内不得喧哗吵闹，谁要是再犯，逐出宫去。”

    这番警告还是很管用，虽仍有人说话，声音小了不少。卢志高来到韩?身边：

    “子健兄对这次考试有没有信心？”

    韩?知道卢志高问的是前三甲，笑着说：

    “信心是有，就是没那实力。”

    卢志高轻声笑了笑：“我连信心也没有，听说前三甲绝对能留在京城，其它的就不一定了，多数都会被派出去，最多不过当个县丞那样的芝麻官。你失忆了可能不知道，这次恩考因为要选前三甲，参加的人，并非个个都是我们这种半吊子。我得到消息，外面盛传，最有希望入三甲的有三人。”

    韩?有些好奇：“哪三人？”

    卢志高朝前方看了眼，也不知他看的是谁：

    “第一个叫杨安杰，是京府尹杨甫杨大人之子，他也是我国子监的同窗。众同窗中他的学问最好，最有希望得第一。第二个叫郑伦，他的父亲是个外官，听说学问不在杨安杰之下。第三个就是黄松，黄松是礼部尚书黄度之孙，学问也很不错。要不是选三甲，他们也不会参加这次的恩考。”

    这些消息韩?一点没听说，当然，他对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想来卢志高说的不会有假，这三人应该有考科举的实力。不知道还好，知道后心里有些压力。

    “你猜皇上会出什么题？”

    卢志高盯了韩?一会：“这话我还想问你呢！你都不知道，我哪会知道。”

    这种事就算韩侂胄再得宠，赵扩也不可能泄题给他。两人聊了一会，前方再次传来一道声音：

    “排成两排进殿，有篮子的将篮子打开，身上不得有违禁之物，否则不只是被取消考试的问题。”

    几乎所有人都提了篮子，韩?篮子里准备的除笔墨外，还有一个水袋和一大包糕点。门口有十多个禁卫检查，一点没给这些官二代面子，不但检查篮子，从头到脚都要检查一遍。这种事只有傻子才会作弊，结果大家全部过关。

    里面的情况和韩?想的不太一样，中间一百四十五张桌凳，排成四排。每张桌子前都有一扇屏风遮挡。也没编什么号，韩?在第三排找到一个位置坐下。

    来到这里大家都闭嘴了，没有一点声音。除考生外，这间大殿内还有二三十人。四个身穿官服的官员。几个太监，其他全是禁卫。

    韩?满以为能看到赵扩，等了一会，一个年青太监跑来，递给一个身材矮胖、一把胡须齐胸的老者一张纸。老者复了两眼，递给身边另一个中年文官。待四人全看清，老者喊道：

    “皇上有旨，此次圣节荫考题目为“孝”，以孝作一篇赋，其它没任何要求。”

    韩?和大家一样，呆住了。往年考的一般是帖经和墨义，为此舒贵传传授他不少技巧。当然，考诗赋之类的也正常。韩?呆的是出这个题目太简单了，连让人破题的机会都没有。他不知道，其他考生想的完全不一样。

    其他考生也是想的这个题目，孝字在现在来说最普通，但也最不寻常。宋宁宗赵扩得位不正，在六年前，逼他老爹宋光宗赵惇退位后即位，最大的功臣，正是韩?的老爹韩侂胄。现在赵扩老爹和老妈，还被圈养在皇宫内。这些全是官二代，不过几年的时间，除韩?这种失忆的人外，就算是草包也知道这段历史。

    知道历史的人想法当然不一定，越想越复杂，越想越头痛。他们当然不可能把孝字写成不孝，但要将孝字写得太美好，可能会触动一些人的神经。一时间谁都没有下笔，包括韩?。

    他们考试的时间有两个时辰，相当于四个小时，这么多时间写篇作文完全不在话下。韩?在考虑如何写好，写来让审卷的官员满意，更能让赵扩满意。

    只有韩?的想法最轻松，他知道孝对于现在来说，绝不在法之下。你就再是个好人，当再大的官，一旦传出你不孝，你的前程不但要玩完，可能还会遭受牢狱之灾，严重的还会被砍脑袋。想到这些，他心里已有方向。

    一旦不设限制要求，赋这东西和作文差不多，只不过要用文言文来写。宋代的文言文经过欧阳修等人的改革，比起以前要好得多，近于现代的白话文，这还难不倒韩大学。

    为了让自己写得更好，韩?写写停停，抄袭之类的底线他已不考虑守住，能抄就抄。他提笔写了一会，有些人才开始提笔。

    朝廷有些小气，发了四张纸。韩?大概写了四百多字，停下笔检查，皱了皱眉头，感觉很不如意，又换了一张。

    全心投入的人，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当然，大家心中都有一个闹钟。大概过了一个半时辰，韩?重重出了口气，再一次放下笔。

    可惜看不到其他考生的样子，有些人急得满头大汗，有些人边写边皱眉头。那种边写边带微笑之人，两只手也能数得过来。有五个才子还在挥毫，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所有学子暂时出殿候着，将写好的文章放在桌上。”

    后面的韩?没能看到，跟着大家刚出去，一群考友围了过来。一个眼小唇薄的年青人问：

    “子健兄，你有没有写几个字？”

    韩?觉得有必要给大家说明，免得这些人将他当成傻瓜。正要开口，黄松笑着说：

    “子健兄说了，他只是忘了想忘的东西，不想忘的他没忘。写诗作文他没忘记，写的字可能比我们还要多。”

    几个傻瓜信以为真，一个高胖的壮年男子问：

    “子健兄，怀生兄说的是真的吗？”

    韩?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黄松开玩笑太过了些：

    “我倒想那样，哪可能有那种失忆症。人的脑袋十分奇妙，有些人说话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些人刚知道的东西，转眼就忘了。但等一两天，他可能又能回忆起来。还有我们喝酒，有时一个人出去喝得太多，连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但他偏偏能走回去，这些你们有没有遇到或是亲身经历过？”

    高胖的壮年男子可能最有同感，啪一下打了板后脑：

    “还真是子健兄所言，我有两次一个人出去喝酒，不知喝了多少，连怎么下楼的也不知道。第二天我醒来后，丫鬟说我昨夜是一个人回来的，并无人送。子健兄，这是怎么回事？”

    “我爷爷就是子健兄说的第一种，”一个年青人接道：

    “他有时很清醒，有时又很糊涂。身边离不得人，必须要派人看着他。”

    陆续又有几人说出一些例子，大家全看向韩?。韩?笑了笑：

    “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人的脑袋十分奇妙。就拿喝酒那事来说，他连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但家他知道，这就是一种人的本能。就算我失忆了，记不得许多人和事，但写字作文并没有什么影响，这也是一种本事。”

    解释虽不是很到位，总算让大家相信了韩?没有成为文盲。大家不再拿他开涮，一个年青人问黄松：

    “怀生兄，这次的状元非你莫数吧？”

    黄松白了年青人一眼，朝四周看了看，轻声说：

    “这次出的题太难了，估计没几个写得满意。说实话，今天这篇文章，是我今年写得最差的一篇。”

    韩?还在想这个黄松太虚伪，另一个壮年男子附合道：

    “的确太难了，唉！我宁可考帖经和墨义，或是其它的题目。这次我写的文章也非常差，很可能连御览的机会都没有。”

    韩?有些发呆，一个个全说难，没一个说简单的。他想这些人可能没说假，连孝字的文章也做不出来？难怪吴氏说他不比这些人差。他不想虚伪，轻咳一声说：

    “我感觉还好，也没什么难的，总比出其它题目好得多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二章 孝字的秘密

    韩?的话说完，轮到大家发呆。刚才那个眼小唇薄的年青人问：

    “子健兄，孝字你觉得不难？”

    “对于他来说，当然不难。”黄松没头没脑说出一句。大家恍然大悟，很整齐闭了嘴。韩?看脸色的本事还是有，他能看出这些人不正常，扫了眼，问最顺眼的卢志高：

    “卢兄，怀生兄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们个个都说孝字难写？有这么难吗？”

    卢志高还算聪明，想到一个问题：

    “子健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我忘的太多了，不只是什么东西。”韩?十分恼火，他在问话时，大家也带着一脸鄙视看着他。这次说完后，大家一脸恍然。黄松笑着问：

    “子健兄写些什么？”

    韩?对这个黄松很不爽，本想不答理，想了想说：

    “除非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觉得孝字难写。”

    “免谈，”黄松很干脆离开，很快在韩?身边，只剩下一个卢志高。

    现在韩?可以肯定，这事绝对不正常，他盯着卢志高：

    “卢兄，我当你是知交好友，你可不能像他们那样骗我。你说，为什么你们觉得孝字难写？”

    卢志高原本十分为难，可能想到韩?将他当成知交好友，挽住韩?的肩，离开在八卦的人群。

    “我现在要说的话，你发誓不会对任何人说，绝对不能出卖我。”

    “我韩?发誓，卢兄现在所说的话，我绝不会对任何人说。”韩?准备咒自己几句，想了想还是怕灵验。

    卢志高很单纯，韩?一句诅咒的话没说，他居然相信了，凑到韩?耳边轻声说出三句话：

    “皇上六年前登基，被你父亲等人拥立为帝，太上皇现在还在宫里。”

    就这三句话，够让韩?呆立当场了。卢志高说完感觉很后悔，也随之离他而去。

    “太上皇还在，就被人拥立为帝？”韩?再不懂历史也知道，这是篡位，是大逆不道。想到今天写的大作，他突然感觉浑身发寒，开始抱怨人了：

    “他们怎么不给我说？为什么不先将这些事说清楚？”

    韩?现在是人穷怪屋基，这种事谁会没事给他说？再说又牵涉他老爹？没心思搞群居了，他一个人在院中找了块石头坐下，想事情可能会产生的结果。

    “问多大的罪应该不可能，再怎么说他能当皇帝，老爹他们是费了心的。三甲就别想了，这事要是传出去，闹笑话事小，前程可能也有点渺茫。应该不会传出去，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将后面的名字公布出来？”

    韩?说得不错，人的脑袋十分奇妙。他奇妙的想了好一会，连他老爹进殿也不知道，直到大门口传来声音：

    “所有参考的学子全部进殿坐好。”

    此时韩?才发现，他饿了。赶忙从篮子里拿出几个酥饼，几大嘴吃下，最后一个进入大殿。

    大殿中的屏风已经撤去，十三个身穿官服的考官，坐在前方左右两排，中间留有一个过道。韩侂胄坐在右边第一位，左边第一位，是个年过半百、身材高瘦、看起来颇为和善的老者。

    韩?进来后扫了一圈，发现只有最好的位置没人坐、第一排左中的位置。他有些恼火，暗自骂了众考友几句。还好自己的老爹也在，压力并不是很大。

    这次桌上没纸墨了，有一盘像月饼的糕点和一杯茶。韩?一路走到坐位上，吸引了包括他老爹在内的十三道目光。这些人中，不少人露出惊讶之色。不用问他也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他坐下后，左首的老者起身开讲：

    “今日是皇上圣辰，大家蒙圣恩，得到圣节荫补的机会。无论成绩如何，皆不可做个忘恩负义之人。上报皇上朝廷，下报黎民百姓。你们现在先吃些东西，等会圣驾到，大家不可失了规矩。要是谁不懂规矩的，现在就提出来，有人教你们。”

    皇帝来了不过是叩头，这些全是官二代，就算是百姓也懂，哪会有人出来出风头？宋朝也不像元清之类的，就算稍失礼数，也不可能动不动就杀人。

    大家吃东西的胆子还是有，韩?转过头看了眼，有些直接不吃盘中之物，拿出自家的东西大吃起来。他有些奇怪，宫中的糕点的确很好吃，比后世的还要好。上次去韩可云那里他就吃过。

    韩?没跟风，拿起一块深黄色饼一嘴咬下，皱了皱眉头，这味比他在韩可云那里吃的差多了。又干又淡，远差他带的饼。无论好不好吃，总不可能吃一半就扔下。

    韩?不时打量一下近在咫尺的众官，发现这些人完全没有同僚的那种热情。一个个绷着脸，谁也不看谁，更不交流。大家吃了一会，一群太监将桌上的东西收下。没过多久，门口再次传来大喊：

    “皇上驾到。”

    这道声音让本就安静的大殿显得更加安静，安静得喊话声消失，余音仍回响在大殿中。韩?有些紧张，此时他们还坐在凳子。他让为不应该像大爷似的坐着，想也不想就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才发现，没有听到嗖嗖之类的声音。

    百多人，要是跟风站起来，总有点声音吧？于是韩?用余光扫了一下，前方十三个老大没站起来也罢了，连左右的考友也没站起来。他有点慌了，正要坐下，他老爹站了起来，一声大喊：

    “起身。”

    现在才有嗖嗖声传来，所有人站起，过了一会，韩?才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此时他才明白，这些人不是想当老大，刚才皇上还没到门口。

    舒贵年以为韩?聪明，这些小细节哪会一一说给他听。有一事舒贵年倒是说了，让他别老是盯着皇上看。这事他牢记于心，脑袋低下，余光看见有几人朝他前方走过，一道人影竟来到他面前：

    “你也来参加考试了？”

    不用抬头韩?也知道，是他的公主晚辈赵丹。人家问话，总不好再低头吧？他抬起头来。

    今天的赵丹看起来更漂亮几分，穿着一套粉红色纱裙，头上插了支凤钗、数颗头饰如众星拱月，环绕在凤钗周围。细眉圆眼，很有生气。韩?不敢开口，只是朝对方点点头。赵丹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心：

    “你既然参加，头甲非你莫数。”

    “丹儿过来，”一道鼻音较重、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还好韩?现在已抬起头，他见前方的十三个官员全部转向，余光扫了眼左右，见大家已经出列，已走到桌子左边。赶忙一步跨出：

    “拜见皇上、瑞安公主。”

    韩?只齐声念了第一句，舒贵年没说连瑞安公主也要拜见。还好人多，滥竽充数也没人知道。刚才厚重的声音再次传来：

    “众爱卿平身。”

    此时礼完，韩?悄悄抬起头朝上面看去。见中间一直没人敢坐的位置，坐着一个身穿黄袍、头戴皇冠、一张椭圆形脸上有不少倦容的壮年男子。虽没见过，韩?知道对方就是宋宁宗赵扩。

    赵丹坐在赵扩右边另一条椅子上，看着韩?笑了笑。没让她们眉来眼去一会，左首的老者说：

    “皇上，臣等已将推荐的文章选出。”

    “呈上来吧！”赵扩不但看起来累，双眉有些紧，像是有些愁绪。十三份文章递到赵扩面前，大家的心开始紧张了，最紧张的当然是韩?。

    开始韩?写的那篇，他认为太温和了。文章和做人一样，要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得要狂、要出风头、要标新立异、要有奋不顾身的精神。这些韩?都做到了，一一体现在他的文章里。开始他担心还不够狂，怕不能吸引住众官员。现在他担心的事就不用说了，生怕被哪个不开眼的人推荐上去，急得脚趾都快抓在一起了。

    赵丹的确非常得宠，赵扩拿起一份文章，她也拿起一份，也不知是不是在看哪一份是韩?的。

    此时许多学子仿佛都忘了礼数，双眼死死盯住赵扩，很少有人看赵丹。因为就算赵丹看了，赵扩也会重新看一遍。赵丹走马观花看到第三份时，终于开口了。

    “父皇，这篇文章写得好狂，简直是狂得没边了。说什么“孝为人伦之首，百行之原。为齐家之宝，处世之本。为治国之道，和谐之基”这些没错。他竟说有失孝义之人，无论君臣百姓，皆不配为人。说其他人也就罢了，君也是他应该说的？”

    韩?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没倒在地上。他知道的宋朝，只有倒霉的苏轼才因文字而获罪。其实也不算文字的事，只怪苏轼当时站错了队。评击时政之人并不少，没见谁获罪。

    韩?虽将君带进去，但有个更大的孝字在前面顶着。按现在的说法的确不算错，就算你是皇帝，要是没有孝，也可能会被皇氏宗亲、臣子这些人罢免。就算不被罢免，名声烂得简直扶不上墙。思量再三，他才如此狂，搞出这么一个标新立异。

    赵扩是个做事认真的人，他将手里的那篇看完，才接过赵丹推荐给他的大作，入眼就是题目“孝道赋”。开头几句就出语不凡：

    “天下之道，不外有三。天道、地道、人道。天之道在于天，天开混沌，于浩渺宇宙之间，生三千世界。地之道在于地，孕育众生，定万物轮回之律。人之道在于人，人伦有常，孝道为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三章 犀利的头甲

    这篇赵扩看得很慢，韩?一直在注意他。见他并没有拍桌子砸板凳之类的，脸色虽时而发红、时而发紫，还算比较克制。韩?紧抓脚趾看着赵扩，额头上滚下一滴汗才将他惊醒。

    十三个官员也不平静，一个个相互打量，仿佛在质问：“这篇是不是你推荐的”？可惜此时就算韩侂胄这种老大也不便开口。他们虽没看内容，从赵丹口中已经大概知道写些什么。这十三人的心情不尽相同，有些兴奋、有些装着沉着，有些担忧、有些愤怒，韩侂胄是最愤怒之人。

    此时韩?没心思看他老爹的脸色，见赵扩终于放下他的大作，提起一支笔，也不知在上面画的什么，韩?感觉赵扩画的好像是一把叉叉。

    还好有个内线在赵扩身边，赵丹一脸惊讶，拿起韩?的大作：

    “父皇，你怎么定他为第一？这篇文章写得虽好，太狂了。”

    韩?呆住了，呆呆中听到赵扩的声音：

    “他写的这些都没错，文章狂些、标新立异这些都是好文章的基本条件，你也应该好好学学这种写作风格。”

    父女俩在台上一唱一合，下面失望的人占了大半，小半一点不失望。对于这些人来说，就算封前十甲，也和他们没什么干系。

    赵丹可能听到学习二字，连看文章的兴趣也没了，朝韩?看去。此时的韩?样子很怪，额头上还有汗水，面容虽有些痴呆，嘴巴咧开。赵丹能看出他在笑，但额头上不知为何会有那么多汗水？赵丹很快想到一个可能，走到他面前：

    “刚才那篇文章难道是你写的？”

    赵丹的声音虽不大，此时大殿上只有呼吸声。她这声问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韩?看来，包括正在阅卷的赵扩。

    被赵丹问候，韩?已经恢复正常。他有些恼火赵丹，现在这种情况，他哪敢回答，将嘴紧紧闭住。赵丹看了后面一眼，笑了笑：

    “不说话可以，你点头或是摇头总可以吧？”

    “丹儿过来，”还好赵丹又被赵扩叫回。就这样赵丹也没闲下来，一直在观察韩?，想从他的神态中发现什么。

    十三个官员，有大半对韩?不感兴趣，他们认为不可能是韩?所写。韩侂胄有点怀疑，盯了韩?几眼，可惜韩?现在想回避赵丹的眼神，低着脑袋没注意。

    过了好一会，赵扩拿着三份文章：

    “许多人的文章，让朕非常失望。各大臣呈来的应该是你们之中的好文，多数思路不清，含糊其词，不知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朕知道你们比不过那些会考的学子，但也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差距吧？你们的父辈都是我大宋的官员、是朕的左膀右臂，只凭你们这些文章？远逊你们父辈多矣。”

    百多个学子，听得面红赤耳。要是被别人说，他们可能还不会红脸，被皇上如此说？谁也受不了，唯一受得了的就是韩?。

    那篇狂文非但没被降罪，还提前得了个第一，韩?现在是一身轻松。他这个样子，令赵丹疑心大起。还好此时赵扩在训话，赵丹不好插嘴。

    可能见大家还知道脸红，赵扩没有再贬责，将手中的几篇文章扬了扬：

    “这十三篇文章，令朕满意的只有这三篇。第一篇为孝道赋，赋文警奇出彩，对孝字加入了自己的看法。言词虽犀利，却很能警示世人，朕也深受触动。第二篇名为孝感赋，语句虽平淡朴实，作者对孝的理解很深，情感丰富，写得十分真挚。第三篇名为孝赋，文采斐然，辞藻华美，写得也很不错。谢爱卿，拿去揭晓三甲之名吧！”

    “臣遵旨，”左首的老者接过三篇文章，与众官员开始核对原稿。赵丹安静一会，实在忍不住了，再次追问韩?：

    “那篇孝道赋是不是你写的？”

    没揭晓之前，韩?怕说出来犯规，没敢承认，只是对赵丹笑了笑。赵丹急得站起来，没让她再次逼问，几个官员发出一阵惊讶之声，让赵丹的目标转向。她跑到核对的官员面前，接过一个中年官员一篇文章，开怀一笑：

    “我就知道是你，你的文章虽写得好，字写得好丑。”

    谜底被赵丹揭开，众学子中传出一阵更大的惊呼声，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韩?。未过多久，老者呈上三篇原稿：

    “皇上，三甲之名已揭晓，请皇上过目。”

    赵丹证实后，赵扩脸色同样很惊讶。当他接过三篇文章，映入他眼里的第一篇文章，字迹比一般的秀才更不如，上面的名字，正是韩?。

    赵扩见过几次韩?，他也听过一些人说，韩?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两天韩可云、赵丹在他面前大赞对方，他以为这只是韩可云想为自己的小叔说好话，根本不相信韩?不但改好、学识大增，还有过目不忘之能。见居然真的是韩?得了第一，他也忍不住了：

    “头甲是韩?韩爱卿，朕听说韩爱卿得了失忆之症，能写出如此文章，看来韩爱卿的失忆症已经痊愈了？”

    可惜现在在大殿内，要是在外面，韩?可能会兴奋得大叫。就算记忆力大大提升，时间太短了，他根本没信心能进入前三甲。现大居然得了个头甲？一般的规矩他学过，上前几步：

    “皇上，臣只是忘了许多人和事，文章这些臣没忘记。”

    他们同样可以称臣，国子监的许多学生都有恩荫，朝廷还要发工资，这部分人已经算是官了，何况韩?还有个开国子的爵位。

    现在赵扩也对韩?生出一些兴趣，只是现在不方便。翻开第二篇：

    “二甲是潭州郑伦郑爱卿。”

    一个身材高壮、看起来像个武者的壮年男子一脸激动走出，来到韩?左边，比韩?会说话得多，先朝赵扩跪下，现在韩?才警觉到，自己刚才没给赵扩下跪。

    “微臣郑伦拜见皇上，多谢皇上赞赏。”

    人比人气死人，现在再有什么好话也来不及了，韩?懒得去后悔。朝韩侂胄看去，见对方脸色有些复杂，但总体来看还是高兴多点。

    赵扩朝郑伦点点头：“爱卿平身，爱卿对孝的感悟至深，此心非常难得。能得第二甲，并非朕之功。”

    赵扩又开宣：“第三甲是明州杨安杰杨爱卿。”

    一个身材挺直、五官颇为英俊的年青人来到韩?右边：

    “微臣杨安杰拜见皇上，恭贺皇上圣辰之喜。”

    原本韩?不再想那些后悔的事，现在又想起一事。他居然忘了今天是赵扩的生日？说好听的话他自认绝对不比任何人差，但想都没想到，再有本事也没用。他感觉今天第一次见到赵扩，心里有些紧张，下一次要注意这些问题了。

    “爱卿平身，爱卿才华横溢，并不在科举学子之下。这次虽是蒙荫，能得到三位爱卿，是朝廷之福。大家暂时下去，等会朝廷商量好，再为诸位爱卿安排职务。”

    赵扩说完，无论心甘不甘的人全都跪下：

    “微臣叩谢皇上圣恩。”

    “终于解放了，”韩?暗自兴奋一句，刚转身，韩侂胄发话了：

    “子健等等。”

    韩?小惊了一跳，他不知老爹为何要叫住自己，转身见韩侂胄朝赵扩一礼：

    “皇上，臣前两日呈的奏折，不知皇上可过目？”

    赵扩有些不好意思：“唉！弄个寿辰太麻烦，明年一切从简。这几天忙得朕不可开交，准备今天抽时间看。”

    赵扩说的也是实话，要说忙，天下可能没人比皇帝更忙。当然，要看是什么样的皇帝。

    原本大家准备开始商量安排这些恩荫学子，见韩侂胄将自己的儿子叫住，又质问皇上，大家都很好奇。有几个傻子不想离开，被旁边的太监扯了扯衣袖，只得怀着满肚子问号走出皇宫。

    韩侂胄接下来说的话，让韩?呆都不敢呆：

    “子健知道皇上今日圣辰，特意发明了一个东西，送给皇上作为圣辰之礼。”

    韩?一点不敢发呆，心里感慨万分。他还是小看了现在的人，论头脑，这些人并不比他差，比他差的只是见识和一些知识。

    赵扩还未开口，赵丹来了兴趣：

    “韩太傅，他发明的什么东西？”

    韩侂胄早有准备，他不认为自己的儿子能得到前三甲，唯一让韩?提升的就是黑板。但就这么献上不太好，于是他想到圣辰献礼的方式。

    韩?现在还不知，他的字太丑，已被韩侂胄重抄了一遍。加了些东西，虽未明说是献给赵扩的生日礼物，但意思没什么悬殊。怕他因为此事考试不求上进，这事开始没给他说。

    “皇上、公主等等，东西臣已经带来了，臣让人搬进来。”

    韩侂胄作为第一宠臣，又是皇亲，在皇宫也享有一定特权。吩咐几个禁卫，没过一会，几个将黑板抬上来。

    韩?注意看大家的表情，发现只有赵丹才一脸失望，心里有些惊讶。他现在不知道，韩侂胄绝对不是蠢人，这些同事兼政敌，哪可能为一块门板笑话韩侂胄？

    大家的脸色很惊讶，赵丹指着黑板问韩?：

    “这就是你献给父皇的寿辰之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四章 一块寿礼

    韩?看向韩侂胄，见对方朝他点头，他走到黑板面前，接过一个禁卫手中的石笔：

    “皇上，各位大人，这东西叫黑板。别小看它只是一块板子，作用非常大。”

    韩?说完，唰唰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论语和三人同行韩?印象最深刻。他们读大学时，还曾无聊为这句辩论过。

    这句话在场的人都知道，韩?写得有些开。大家只见他在之的后面敲了一点，他这不是卖弄，只是为了找个例子宣传他的伟大发明：

    “圣贤之书，有时许多学生不容易理解。先贤注释也不尽相同。比如这句，一般是按此断章。但要是按这样？”

    韩?说完，又在两个可的后面敲一点：

    “这样断章结果大不一样，有时一些简单的句子，会引来不少争议。要是先生教授时有这块黑板，那就太方便了，随时可擦，随时可添。”

    韩?说完，将可后面的两点擦掉。

    能站在这里的人，除开左右打酱油的禁卫太监，谁都不是傻瓜。一个年纪最高，胡须白了大半的老者带着笑意说：

    “此物的作用很大，仅一块板和一些可字之石头，就能完成所有教学。不但更能让大家接受，还可以节约许多笔墨纸张。皇上，这东西可以在全国大力推广。”

    “周大人说得是，”姓谢的老者接道：

    “此物于教学的作用非常大，在大家辩论时也相当有用。主要是这东西非常普遍，百姓都可以弄一块，在上面学习，对我大宋教化百姓的作用也很大。”

    除韩侂胄外，十二个官员，有八个叫好。韩?接将那行用来卖弄的字用手擦掉，接着又画了一些图。

    左右各有六个圆圈，一大两小，圆圈里面有些数字，还画了些线条，这是韩?第一张军事图：

    “比如这是两军交战，我们要是用黑板，能更直观、清楚排兵布阵。哪个方向有多少人、甚至哪里有山水险地，尽可一一画在纸上。要是画错了，擦了再画就是。”

    韩?说完，将新添的一个圈擦掉。这里的虽是文官，韩?画得也垃圾，想表达的意思他们绝对知道，对于军事地图之类的，他们并不陌生。赵扩一板拍在桌上：

    “太好了，军营中要是准备此物，比在地图上空指挥要方便得多。”

    “皇上说得是，”一个身材高壮、肤黑较黑的壮年男子接道：

    “此物文武皆可大用，简直是利国神器。”

    韩?也有些惊讶，这么好的东西，在古代为什么没被推广？当年的岳飞宁可在沙子上写字，为什么不搞块黑板，用一些能写字的矿石写？事情还未完，他又将所有东西擦了，满手都是灰。又写下几个字：“某某县某某告示。”

    “不但那些地方要准备，每个地方都要准备此物。比如在一个县城门口、县衙外，弄一个能遮雨的黑板台。上面写这个县的各种告示。甚至可以给百姓也立些黑板台，谁家有什么白红喜事、商人需要求购什么东西等等，这才是利国利民，于国于民皆有大用。

    微臣有几点建议，黑板最好用黑漆刷一层，找颜色白点的矿石，能写画的矿石并不少。最好用石灰石，写在黑色的东西上十分清楚，擦拭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这下连事先知道一些作用的韩侂胄也呆住了，所有人集体发呆。他们哪能想到这些后世遍地都有的东西？这方法又方便，又节约，用处又广，没人能找出它的缺点。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赵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韩?身边，呆呆问了句：

    “这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大家都想不到，你却能想到？”

    这话听起来有点怀疑的味道，韩?知道对方不是这个意思，长叹一声说：

    “臣以前做的荒唐事太多，此番逢大难，才知道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臣想过，为何不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我大宋、为百姓服务中去？上次也算因祸得福，臣感觉自己比以前聪明许多，总能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

    赵丹呆了一会问：“沉船差点被淹死，居然能碰到如此好事？为什么你遇难后，比平时更聪明了？还能过目不忘？”

    韩?觉得这公主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多，还好后面那个最老的周大人说：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开窍吧！韩公子遭遇大难开了心智。过目不忘？韩公子现在能过目不忘？”

    “是的周大人，”说到上次的事，赵丹很有兴趣将话接过去：

    “上次他去母后那里谢恩，碰到韩同进韩大人也在。韩大人也不知怎么对他不服气，先是说了个案例让他处理。那个案例他处理得太完美了，我给你们说……”

    赵丹给众人介绍，总算让韩?得休息一会。第一个案例只是让大家点头表示很不错，第二次背诵赵丹的文章，让大家十分惊讶。他们不认为赵丹会说谎，一个个惊奇看着韩?。赵扩哈哈大笑：

    “好好，虎父无犬子，我大宋又出一位天才。朕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韩爱卿这份礼物，是朕这些年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多谢韩爱卿。”

    韩?猜到这是可能是赶人的前奏，谦逊说：

    “皇上过奖了，能为皇上分忧，微臣心满意足，微臣告退。”

    赵扩满意点点头：“爱卿先下去吧！等会朕与众爱卿商量完，再为爱卿颁旨。”

    韩?离开，赵丹跟到门口，突然想到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没有跟去。他走后，大殿热闹了，高壮的壮年男子最先向韩侂胄道贺：

    “恭喜韩相得此麟儿，以后韩相与韩公子同朝，为皇上的左右臂，定会传为千古佳话。”

    今天韩?的表现韩侂胄很满意，虽然韩?开始写的那篇文章，将他也骂进去了。不知者不罪，他相信要是韩?知道，绝对不可能那样写。

    韩侂胄看了众人一眼，带着笑容恭贺他的占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虽带着笑容，他知道这些人就算恭贺他也不是真心。另三分之一无怒无喜，一个圆脸细眼、长着一对大耳朵的中年男子问赵扩：

    “皇上，不知你要如何安排韩公子？”

    赵扩毫不掩饰欣赏：“以前朕知道小韩爱卿，的确有些不太听话。没想到一场大难，让他变成了我大宋难得之才。今日你们也看到了，他发明的黑板于国于民、于军于地方皆有大用。这功劳不小，大家觉得授他什么官职为好？”

    不待大家发话，大耳朵的中年男子说：

    “黑板的确有用，只是一块板子而已，板子这东西也非是韩公子发明的。”

    韩侂胄开始还带着笑意，中年男子的话说完，他双眼一瞪。不用他出嘴，高壮的壮年男子问：

    “张大人这是何意？黑板不是韩公子发明的，难道是你发明的？”

    张大人反问：“黑板红板，不过是个门板。天下那么多的板子古来有之，那些难道都是韩公子发明的？”

    “张大人真是口舌如簧，黑都能说成白。”壮年男子冷笑道：

    “以前韩公子没发明这些时，你家就在木板上写字画画了？朝廷、军队、地方和百姓就使用了？这要不算是韩公子发明的，你给我数个人出来？”

    争论开始升级了，在张大人旁边一个脸瘦须长的半百老头插进来：

    “一块板子而已，真不算是韩公子发明的，他只是将此物的利用价值扩大一些而已。此事他的确有功，但只是建议之功。”

    可惜此时韩?没在，现在的朝官才是真实的朝官。朝堂如战场，这话一点不假。有些人对付一个韩侂胄就够呛了，要是再加个年青中气足的韩?进来，他们可能要短几年的寿。

    很快韩侂胄也加入进来，没开口的只有三人。赵扩一脑袋痛，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赵丹声音大，一声大吼插进来：

    “都别说了，父皇还没开口，听听父皇怎么说。”

    赵丹虽是公主，这种场合并不能替谁说好话，说了也没用。大家看向赵扩，赵扩揉了揉眼角：

    “虽只是一块板子，以前谁会想到在这块板子上教学、写告示？刚才小韩爱卿说的那些，板底用漆涂为黑色，石灰石为笔。这些种种加起来，加上他命名的黑板，算是他发明的，此功不可不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五章 京外农庄

    临安皇城四面都有门，正门在东方，东门外的大广场名为乾元广场。这个广场不禁任何人，当然，你要是拿着武器在这里耍大刀之类的，那是绝对不允许。

    此时已过吃午饭的时间，在广场外已没有多少人。大小五个女人站在东城门外，一个个拿着不尽相同之物，边吃边聊。

    “张姐姐，哥哥真还没出来吗？”二丫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在下口之前问了句。张秀儿苦笑道：

    “我看清楚了，少爷真没出来。”

    吴氏和一些下人早就回去了，只留下她们南院的五人。她们想等韩?，又觉得没必要全在这里傻等，张秀儿年纪大些，自愿留下来。大家沿着皇城四周逛了一圈，买了不少小吃，才回到这里。

    再次确认后，两小刚安下心来。紧接着张秀儿又说：

    “但有些奇怪，我刚才见好多参加恩考的学子都出来了，没看到公子出来。”

    二丫拿冰糖刚送到嘴边，听到张秀儿的话停住了。康宁有点急：

    “姐姐问没问那些出来的人？他们怎么说？”

    张秀儿摇摇头：“那些人都将少爷当成傻瓜似的，我懒得向他们开口。我想过，老爷也在宫里，少爷不会有事的。”

    三个大丫头心稍安，她们大概知道韩侂胄的实力，两小不清楚，大丫问：

    “哥哥这么久还没出来？我们能不能进去找他？”

    “皇宫比不得其它地方，哪能随便让人进出？”

    五女有一口没一口吃着东西，没过多久，二丫大叫一声：

    “哥哥出来了。”

    五女跑到城门口将韩?迎住，韩?牵着两小说：

    “今天我的运气好，得了个头甲。”

    ……

    “?儿，你真的考得头甲？”

    吴氏虽没在广场上等，在家里一直挂念着韩?。现在听到韩?考了个第一名，有些不敢相信。韩?将考试的题目说出。

    “孩儿哪会骗娘？皇上这次出的题太简单了，以孝来作一篇赋。我写后才知道六年前的事，当时把我急坏了。还好皇上只以文章论人才，取了我为头甲。”

    在吴氏面前，韩?没什么好隐瞒的。吴氏看了两小一眼，轻叹一声示意大家坐下：

    “当年的事很难说清，这些事的确要说给你听，免得你以后吃亏。光宗的功过我们不说，当年孝宗去世，光宗却以病为辞，不肯主持丧礼。众臣无奈，只好请太皇太后代替光宗举行祭礼，引得光宗猜忌。

    后来又发生一件事，在举行祭礼当天，你爹和赵汝愚等官员，在孝宗灵柩前请求太皇太后宣示光宗禅位诏书，太皇太后无奈，只好宣示光宗禅位诏书，迫光宗退位。”

    吴氏说得比较含蓄，韩?很难断定这事谁对谁错。但这事也牵涉到孝，宋光宗的父皇宋孝宗去世，宋光宗居然不肯出来主持丧礼？为什么他不肯出来主持？韩?本想问问，想了想皇家的事与他没半毛钱的关系。

    “今天父亲在皇上面前，呈上我弄的黑板，我已给皇上说清楚黑板的作用。皇上说了，等会为我颁旨。”

    高兴的事太多，让吴氏开心得合不拢嘴，她很快想到一件事：

    “?儿今日的表面，明天就能传遍京城，现在我看谁还会瞧不上我家?儿。娘过两天去打听一下，看谁家的姑娘更好些。”

    韩?脑袋有些痛，吴氏对他太好了，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

    “找谁都不要紧，但至少要我不会讨厌。”

    “娘知道，娘都满意的，你一定满意。”吴氏见韩?没反对，心里十分高兴。两小见几个丫鬟端着饭菜进来，正要离开，被吴氏叫住：

    “你们不要走，就留在这里吃饭。”

    两小有些惊讶，她们听康宁三女说过规矩，只有韩府主人和舒贵年才能一起吃饭。上次虽和吴氏吃过一次，那次是在南院，算是她们的地盘，在这东院不一样。吴氏笑着说：

    “我能看出，?儿是真心将你们当成妹妹看待。以后你们不用和我见外，我会找个时间和老爷说，收你们做干女儿。”

    两小听得又震惊又激动，朝吴氏拜下：

    “大丫（二丫）多谢夫人。”

    吴氏虽要征求韩侂胄的意见，对两小来说，只要她有那个心就满足了。就算韩侂胄不答应，以后这里已经算是她们真正的家。

    ……

    临安京城周边有不少田地村庄，一半田地村庄，归各王公大臣所有。城中寸土寸金，外面的虽没那么贵，比起其它地方算是很贵的了。

    在临安城南十多里外，一条小道从宽敞的官道中分出，通向一座矮墙围着的庄园前消失。四骑护着两辆马车来到庄园前停下，韩?牵着两小从第一辆马车中走出。康宁三女，从后面辆马车跳下。旁边骑马的韩勇说：

    “少爷，这里就是我们南面的庄园。”

    因为考了个第一名，韩?填鸭式学习的苦日子总算暂告一段落。现在韩侂胄虽只允许他当十天的老大，他已和韩侂胄说好。一旦琉琉做成功，他就要搞琉璃生意，韩侂胄没有反对。

    为了选一个适合建琉璃厂的地方，管家韩桧给韩?推荐这里。他下车就听到一阵轰隆隆的水流声，走进庄园，里面的情况他比较满意。

    里面是个几百平米的空院，大院中已经摆好两个大半人高的火炉架，火炉架另一头连着一个两米多长的拉风箱。两个火炉架被瓦篷遮住，其中一个火炉还燃着一些火星。

    里面的建筑有点像三合院，但房屋不少，起码有十多幢。他们进来没多久，从中间一幢房屋中，走出一个身体结实、大眼高鼻的壮年男子。这个男子韩?认识，叫张山。是韩府的护院。护院虽不是仆人，张山爷爷辈就是韩家的仆人，他这辈同样是。

    张山来到韩?面前，指了指两个火炉：

    “少爷，昨天我们已将两个打铁炉运来，已经试过没问题，随时可以生炉。”

    这就是生在大户人家的好处，需要什么，只需动动嘴，随时有人替你去办。韩?走到一个火炉旁边，发现一个令他惊讶之物。在风箱后面，有一小堆黑得有点反光的石头。

    韩?比看到火炉更高兴，蹬下身子，伸出左手拿起一颗酒杯大的黑石。两小蹲下正要学他那样，后面的康宁喊道：

    “别碰，那东西很脏。”

    两小很自然将手缩回，大丫指黑石问：

    “哥哥，这是什么东西？”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韩?起身问张山：

    “你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张山还未开口，新出来的一个身材高壮，赤膊短发的中年男子回答：

    “少爷，这东西叫黑石炭，一些铁匠喜欢用，我们是从后面京河村一户铁匠那里找的。”

    “黑石炭？”叫什么也无所谓了。这方面韩?是行家，他知道煤比柴的温度高得多，用来炼制玻璃绝对比柴好。

    “这东西用来炼制这些东西非常好，大家可以去联系，哪里有，我可以比市场价稍高些收购，数量不限，多多余善。”

    短发中年男子怕韩?不知道用处，对韩?说：

    “黑石炭的作用和柴火差不多，比柴火还要贵些，一般只有铁匠和一些炼丹之人才用。要太多可能没有，小人等会就去问问。”

    “这东西是拿来烧的？”康宁怕韩?上当，劝道：

    “少爷，柴到处都能买到，何必要买这黑不溜秋的东西？木柴还不脏手，我们用木柴不好吗？”

    大丫点头附合：“木柴的确比这黑石要好，居然还比木柴贵？太不值得了。”

    比柴火贵点很正常，毕竟现在比不得后世。韩?想到一个长远打算的计划：

    “柴火没黑石炭耐烧，世间上有些东西要很高的温度才能融化，只用柴火不一定能行，反正多准备点黑石炭绝对没错。你们去联系黑石炭时，可以问清源头，黑石炭是一种矿石，藏于地下。看哪里有这东西，我们可以与对方签定长期收购协议。他们负责挖，我们负责收购。”

    炼制这一套南宋已经很成熟，韩?没什么可教的，他在院中逛了一圈，这里前前后后加起来，大概有一千六七百个平方。四周都是田土，要扩展也不难。房屋建得太乱了，一些种地的庄户住在这里，全是些平房，规划得极不合理。

    但后面的条件非常不错，后面走不了多远是个斜坡。斜坡之下是条河。河虽不是很大，两岸全是沙石。难怪韩?给韩桧说出他建琉璃坊的理想之地，韩桧未作多想，推荐了这个地方。

    再次回到庄园，韩?将大家招集拢，雄心勃勃说：

    “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有些事我不隐瞒大家。我准备在这里建造一座琉璃作坊，再过几天我们的第一批琉璃就能制作出来。父亲已同意，一旦制作成功，就会同意我的要求。趁这段时间，你们多去准备一些火炉灶，至少要准备八十个火炉灶。我们的人不够，加上运沙等等，至少需要三百五十人。你们可以先去联系，但记住，此事暂时不能泄漏出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六章 封官

    取消学习后，韩?睡得还要晚些。一早大天亮还懒在床上，两小敲响他的房门：

    “哥哥起来，有个三公公来了。”

    连喊三声，韩?终于睁开眼睛。他的门并未锁，应了声后，两小和康宁进来。

    “什么公公来了？”

    大丫说：“快起来，听他们说是来传旨的。哥哥昨天得了第一名，又献黑板立了功，应该是皇上下旨册封哥哥了。”

    考试已过去两天，现在来册封也算正常。韩?匆匆梳洗完，来到中间主厅。

    主厅中吴氏正与一个高胖、长着一张椭圆大脸的中年太监聊天。在这个太监身后，还有两个身穿内侍服的年青太监。见韩?进来，吴氏看了眼中年太监：

    “?儿，这位是窦公公，奉皇上之命来为你宣旨。”

    “窦公公好，”韩?还未和太监打过交道。在京城宣个旨而已，还带着两个小太监，让他有些想不通。

    窦公公笑着还过礼，打量韩?一会说：

    “咱家虽在宫里，也听说了韩公子的事迹。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现在外面都在盛传，公子逢大难后脱胎换骨，不但变得聪明能干，还有过目不忘之能。以前听说某人一夜开窍变成非凡之人，那些大半都是吹的。现在公子就在我们面前，这事没人不信。”

    太监能说会道不稀奇，韩?摇摇头：

    “公公过誉了，聪明倒是变得聪明些，过目不忘真没那本事。”

    窦公公笑道：“娘娘身边的人和公主都证实了，此事还能有假？陛下对公子的能耐也很欣赏，百多恩荫学子，公子你是第一个接旨之人。”

    接旨对于韩府这种家庭一点不新鲜，韩?见几个下人拿来一些香烛，点在中间的大桌上。他听过现在接圣旨搞得十分隆重，心里有些好奇，暗自想：

    “要是在野外、比如战场上接圣旨怎么办？”

    窦公公站在插香烛的大桌前，韩?、吴氏和几个喜欢跪的人跪下。两小也是找跪，想留下看稀奇，结果稀奇没看多少，和大家一起跪来。

    “门下，天下之本，以泽万民：

    开国子韩?韩爱卿名门之后，年轻俊才，于宋庆元六年圣节荫考殿试第一。发明黑板利国利民，为我大宋年青人之楷模。今封韩爱卿为代县伯，朝请郎。望卿勤学苦读，早日为朕分忧。”

    韩?已经了解现在的爵位，南宋爵位分十二个等级。以前他的开国子排名倒数第二，现在的伯爵排名第三。虽只提升一级，千万不要小看。许多人，终于可能都难提一级。

    能提一级爵位韩?非常高兴，官职比爵位复杂得多，目前韩?还没想去了解。接过圣旨后，与窦公公客气一番，韩?又了解一件事。

    以前韩?在电视或书上看的，有些人端着一盘金银打发太监。他不知道别家是不是，反正他家不是。韩桧准备了三包钱袋，大的袋给窦公公，小的两袋给两个打酱油的太监。几个太监推了几次没推掉，愁着一张脸接下。

    这个世界让韩?好奇的东西很多，三个太监接银子让他有些惊讶。这要是在别家还没什么，他家的银子这些太监也敢接？

    返回大厅，韩?捧着圣旨问吴氏：

    “娘，朝请郎有几品？是个什么官职？是不是要天天上朝？”

    韩?猜对了，吴氏笑着说：

    “爵位能提升一级，说明皇上很认可你献黑板的功劳。因为就算考上状元，也与爵位没任何关系。朝请郎是正七品，是个散官，虽什么也不管。但天天能上朝，这也是很大的圣恩。”

    韩?一脸失望，正七品和县令一级，这他很满意。许多科举过的人，并不一定能当个七品的官。但当了个什么也不管的散官？还得天天上朝？还是圣恩？他有些不解：

    “上朝有什么好的？上朝不过是能远远看到皇上，还不如在家睡大觉。”

    吴氏没舍得教训儿子：“许多外放的官想进京，哪怕降级调回来也愿意。京城的官并不是都能上朝，能上朝的很少，除了品级，还要看官职。能天天见到皇上，比在哪里都强。虽然你没必要靠那些，这是皇上对你的关心。”

    吴氏说外官不如京官那些韩?懂，后面的完全看不出什么关心。

    “娘不是说我没必要像有些官员那样，非得天天见到皇上吗？为什么说是皇上对我的关心？”

    这个韩?的确不理解，就连两小也在旁轻点小脑袋。在她们看来，韩?天天都要出去，实在是太累了。吴氏指着圣旨后面两句：

    “你还未恢复以前的记忆，许多东西都不知道。知识并非只在书本上学，在朝堂上更能磨练人、能学的东西更多。皇上没安排你的实职，就是让你早上有时间在朝堂上学，回来后能在家里学。”

    韩?和几个丫头恍然大悟，要是吴氏不说，他们真不知道有如此复杂。韩?有些感动，他没想到赵扩会对他如此好？当然，可能不是对他好，是对他老爹好。他不知道，赵扩也是为难再三，才想出这么个方法。提升他的事情，朝中有不少人阻止。

    无论如何，受益的还是韩?自己。今天不可能再上朝，他带着康宁和两小，朝繁华的大街走去。

    ……

    已是晚春，在人口密集的京城，感觉已有夏天的燥热。走在石块铺成的大街上，中间的缝隙仿佛是岁月的年轮，充满了古老和神秘。

    这算是韩?第一次真正上街，以前那几次，全是坐在马车里，时间又紧，他根本没能看清楚。为了不受打扰，他又搞了些药水，将脸弄得像个黄脸公，贴了两片八字胡。差不多够了，没人会死死盯着他看个对穿对过。

    大街上车水马龙十分热闹，商贾走贩、身穿军服头戴圆帽的士兵、衙役、百姓等等大街上到处都能瞧见。他们逛了好一会，二丫指着一个店铺：

    “哥哥快看，那里有个好奇怪的海外人。”

    韩?朝二丫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长得人高马大、一头棕色卷发、高鼻大眼的不知哪国中年人，在一间丝绸店，和一个矮瘦的半百老者谈事。韩?看了三人一眼，康宁倒没什么，两小仿佛看到熊猫似的，想了想对她们说：

    “海外人和我们样子虽不同，其它没什么两样。我们在他们的国家，同样是海外人。我带你们去看看，但不能死死盯着人家，那样会很没礼貌。”

    二丫满口答应：“我们一定不会死死盯着他，只是想听听，他们说的话是不是和我们一样。我们以前见过这种海外人，简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次海外人说的话两小能听懂，虽单调有些怪异，是临安这边的官方口音。四个特别无聊的人没听几句，见海外人从口袋中拿出大把东西，将三女的眼睛都看直了。

    起码有二十多颗红绿几种颜色的宝石，一颗颗光滑饱满，如猫眼那般迷人。比猫眼更反光，要是镶一颗在首饰上，绝对有点龙画睛之效。

    “老板，我们不说那些多话，我用这些东西，换你这店中所有布料。”

    韩?朝店铺扫了眼，这间店铺比较大，还有二楼。几面墙上，柜台上全是丝绸布料，不知可以做多少套衣服。老者也有些意动，苦笑道：

    “兄弟，我这些布料起码值一万两银子，这点宝石？”

    中年男子看样子很干脆，又从口袋里掏出三颗酒杯大的宝石：

    “只有这些了，你要是换，我的马车就在外面，我装上走人。要是不换，我到别家换去。”

    这下老者的眼睛也看直了，伸出手正要去抓宝石，一道喊声将他的手吓回去：

    “慢着。”

    三女呆呆看着韩?，因为声音是他喊出的。韩?拿起一颗猫眼大的宝石看了看，找骂似的问中年男子：

    “你这东西能吃吗？”

    中年男子没懂韩?的意思，见他们四人穿着不像是一般人，摇摇头：

    “不能。”

    “你这东西能穿在身上取暖吗？”

    “不能。”

    韩?的目的达到了，对老者说：

    “他这些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穿，用这么点东西就换如此多的布料？你以为你赚了？这些海外商人，用一些石头换我们的真金白银，器具布匹。你可知他们一船能运多少这样的石头来？可以换多少船我们的东西离开？就算我大宋地大物博，也有被他们换光的一天。到时候我们剩下的全是这些破石头，不要说对抗敌人，稍有天灾我们就得饿死冻死，到时给你一座山的石头又有何用？”

    周围几人全呆住了，没等她们清醒过来，从二楼下来几人，还在楼梯口就开喊：

    “兄台这话说得太好了，这些海外人狡猾多端，拿没用的石头，换我们辛辛苦苦创造的有用之物。以一换不知多少倍。长此以往，我大宋只会越来越穷，更无力收复中原，与仇国争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七章 瞎操心的年青人

    韩?说这些，纯粹是偶然。今天他看到的交易，对他的触动很大。他并不反对海外贸易，但必须要在相对公平的范围。

    珍珠翡翠、玛瑙宝石这些东西，完全是华而不实之物，除了好看，对人类没半点好处。在后世还好些，这时候能吃饱饭的人都不多，拿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还要换如此多不知多少百姓辛苦织成的布？韩?要是武力强点，保证会一脚将这个海外友人踢出去。

    当然，武力再强，韩?可能也不会如此做。从楼上下来的人有三个，走在前面的人，让他双眼一亮。

    这是帅气得有些女性化的年青人，要不是有两片十分顺滑的八字胡，韩?还以为对方是太监，因为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女性化。年青人看起来比韩?还要小几岁，腿长身直，脸虽有点长，五官比女人的搭配得还要完美。长长的睫毛下，一对凤眼会让人产生错觉。反正韩?第一眼看见这个年青人，以为他不是个男人。

    年青人后面还跟着两个年青女子，长得都不错，比年青人矮。三人来到韩?面前，年青人朝他抱拳问：

    “在下谢玄，兄台高姓大名？”

    接触人的方式很多，以这种折服人的方式接触，韩?心里很满意，抱拳回礼：

    “在下韩白，刚才不过是一些牢骚之言，让谢兄见笑了。”

    “那些话岂是牢骚之言？”谢玄俏眉一立，瞪了眼在傻傻看着他们的中年男子：

    “一些海商富可敌国，全是吸取的民脂民膏，是这些海外奸商的帮凶，都是些奸商。这么点宝石，竟比同等量的黄金还要值钱。就算是他们在海外辛苦所得，但这些东西对我们一点用处没有。还得用更多更实用的东西换。为何每年会有如此多的人换？他们换的时候就不会心痛吗？”

    韩?也很心痛，要是大家都富有了还好些。觉得这谢玄是个好同志，给他说出一点愚见：

    “这些东西全是因炒作引起，我们就拿南方盛产的珍珠来说吧！珍珠有什么用？和这些宝石差不多。当然，有点药效，但也不大。这东西不知是什么时候兴起的，比如我得到第一颗珍珠，当时物以稀为贵，大家觉得好看，卖出高价。

    珍珠的名声逐渐打出去了，最后越来越多的珍珠被发现，炒得也越来越红火。炒到最后，已不是实不实用的问题，一些商人将它当成生意，使用各种手段吹捧销售。百姓将它当成一种身份、富贵的象征，就算穷些也要攒钱去买。才会让一个没有多少作用的东西，卖到远大于它实际价值的程度。”

    中年男子开始只是有些发呆，不久转成愤怒。现在听韩?一番高论，脸色非常惊讶。谢玄从佩服到露出一丝崇拜，再次朝韩?一礼：

    “韩兄真是高见，好一个物以稀为贵。就相当于那些古玩商人，一个破玉壶，只要打上千百年的身份，就会身价倍长。韩兄有没有办法，杀杀这股不良之风？最好将这些垃圾之物打回原形。”

    “两位客官请了，”老者忍了两人半天，终于忍不住：

    “我这店里，有没有两位客官钟意之物？”

    韩?又不是来买布料做衣服的？很诚恳回答：

    “没有。”

    “我也没有，”大家都能听出对方是在赶人，谢玄说：

    “掌柜，千万不能答应他啊！这么一把破石头，想换你店里这么多的布料？一尺布也别换给他。”

    老者点点头：“多谢姑娘提醒，我知道了。”

    待几个瘟神出去，老者对中年男子说：

    “客官，你也听到了，你这堆石头没什么作用。唉！看在你远从海外来，这样吧！我同意用我一楼一半的布料，换你这些石头，客官以为如何？”

    中年男子一把抓起宝石，放入口袋中：

    “抱歉掌柜，我现在有些事，等会再来和你商量。”

    “你别走，价格我们还可以商量商量。”老者喊完，中年男子已经从门口消失。

    被赶出来的韩?几人热情未减，韩?和谢玄像两个多年的知交好友，并肩走在前方。后面康宁三人和两女走在后面，大丫见两女转过头看着她们，主动介绍：

    “两位姐姐，我叫大丫，她叫二丫，这位是康宁姐姐。”

    两女对望一眼，年纪稍大些的女子说：

    “我叫谢兰，她叫谢香，你们是哪里人？”

    两小刚才听到韩?用的假名，没敢接话。康宁说：

    “我们就是京城人，你们呢？”

    “我们在京城住，”叫谢香的女子接道：

    “听韩公子对商业这方面十分熟悉，你们莫非在经商？”

    大家都在鬼话连篇，在前面的韩?皱了皱眉头。开始谢玄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两人说话越说越近，对方身上传来的味，让他很不舒服。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女人要是擦香抹粉，韩?很喜欢。男人搞这些，那就不一样了。谢玄身上传来的香味虽淡，这种香味用在一个男子身上，他感觉很不自在。谢玄一点没感觉到他的不自在：

    “韩兄，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那些炒作的商人了？”

    韩?一阵苦笑，商人的力量绝对不小，单凭一些人根本无法对付。

    “就算朝廷出面，也难整治这种现象。因为炒作并不犯法，并且那些东西已深入到各个阶层，形成一套很完整的买卖体系。比如朝廷强行为宝石定价，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十两。谁会那样卖？人家私下交易，卖出的价格比朝廷的价格不知高多少倍。除非朝廷控制，严禁海外商人用那些东西买卖兑换任何物品，最好严禁海外商人携带那些东西来我大宋。”

    韩?有些好奇，这个谢玄谈吐不凡，看样子应该也是个官二代。康宁私下已暗示过他，不认识此人。谢玄长叹一声：

    “朝廷是不会出面的，要是不准海外使用那些东西，海贸方面必定会受到很大影响。我大宋一半的赋税来自海上，一个不好会动摇国本。”

    这些韩?没考虑过，他对现在的海贸也不熟悉。想到几天前的事，问谢玄：

    “谢兄知不知道朝廷一年的所有收入加起来，大概有多少？”

    谢玄点点头：“我朝南渡后，虽失去大量土地，并不算穷。现在每年的税收，大概有八千万贯。”

    “八千万贯？”韩?被吓了一跳。他以前的生意专和铜子打交道，这方面他知道。一贯等于一两银子，八千万贯就是八千万两银子。看他这副表情，谢玄笑了笑：

    “八千万两并不算很多，我朝仁宗年间，每年各种赋税高达一亿五千万两。”

    这些冷门知识韩?没听过，他有些好奇：

    “这么多的收入，朝廷为什么有时连几万两银子也拿不出来？”

    上次程大人找韩侂胄，为五万两银子的事，韩侂胄差点和丞相谢深甫大闹一场。当时韩?还以为朝廷很穷，没想到每年有八千万两的收入。

    谢玄没想其它，苦笑道：

    “朝廷不是拿不出几万两银子，朝廷每笔银子都有计划。本来朝廷的银子就只够一年开销，要是突然多出一个哪怕几万两银子的事，朝廷拿不出来很正常。唉！我大宋冗积的官员太多，俸禄又比以前的朝代开得多，就拿一个县令来说，折算下来，每年有千两银子的傣禄。加上各地禁军、厢军等等，朝廷这个家不好当，谁当家谁头痛。”

    韩?有些惊讶，一个年青人居然懂这么多东西，他怀疑对方是不是新科状元之类的。两人又聊了一会，来到一个十字路口，谢玄朝他抱拳道：

    “与韩兄一席话，我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我对韩兄说的这些非常感兴趣，要是韩兄不嫌弃，明天我们去西湖一游，到时再请教韩兄。”

    西湖韩?还没去过，这个谢玄虽然身上香了些，其它方面还是很不错，韩?没有拒绝：

    “那好，明天中午我们在刚才那个布料店聚，去西湖一游。”

    目送主仆三人离去，二丫兴奋问：

    “哥哥，明天我们真要去西湖吗？”

    “答应人家的怎好失约，”韩?自言自语说：

    “他是什么人？如此年青就知道那么多的事？唉！人倒是个好人，就是身上的味太浓了。”

    两小没明白韩?的意思，康宁说：

    “少爷，刚才那个谢公子身上的香料，是京城兰桂坊之物。还不是一般的那种，以前二少奶奶就很喜欢用，不知谢公子为什么会用那种香料。”

    韩?皱了皱眉头，他听得懂康宁的意思，香料男女用的都有，那个谢玄居然用女人用的？摇摇头：

    “算了，人家的事我们别管，我们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早上还要早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八章 第一次上朝

    春季快过，昼长夜短的日子已经到来。在这个时期，夜晚只能在很多人的梦中渡过。韩?以前并不喜欢做梦，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几乎天天都做，做的全是有飞机加大炮的世界。

    “哥哥，快起床。”

    两道声音将梦中的韩?叫醒，他睁开眼睛一看，窗外仍是一片漆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准备又倒过去。

    “哥哥快起床，上朝时间快到了，夫人叫你去吃早点。”

    “上朝，”韩?想到自己今天要去朝廷。原本今天他不能直接上朝，还要去朝廷弄一些比较复杂的登记等等。生在韩府这样的家庭，那些昨天就已经有人给他弄好。

    韩?将门打开，涌进来的几人开始忙活。有康宁在，大丫已经不用给韩?梳头。点上灯，康宁拿着一套崭新的朝服，两小根本插不上手，康宁和吴氏的贴身丫鬟吴传维，一前一后给他穿上这套长而厚的官服。两小出去没一会，端来一大盆水和一些东西。

    二丫拿着一把筷子长、一头粗一头细的牙刷。牙刷为木制，粗的一头有许多白色的毛。

    “刚才我们试过牙刷，好是好用，就是要小心些，不注意刷到肉有些疼。”

    韩?将牙刷接过来，这牙刷是他画好后，让韩府下人做的。大小形状全都和他画的一样，就是所用的猪毛有些多，比较硬：

    “还得重做，等会我回来再给他们说一下。毛太多了些，要选再柔软些的猪毛。弄好后刷的时候轻一点，刷在肉上也不要紧。”

    吴传维对韩?的牙刷没兴趣，在一旁看着康宁为他梳头：

    “少爷，夫人打听到一人，是敷文阁直学士卫大人之女，名叫卫彤。听说长得貌美如花，还是个能呤诗作词的才女。夫人准备这两天抽时间去看看，要是夫人钟意，再让你去见见面。”

    韩?现在如同一个傀儡，任康宁挥来弄去。百般无聊，他在脑海里幻想。一个古典如画中人的美女，拿着一支笔，在一座小亭前呤诗作词。很快这个美女身边，多了个他的身影。感觉还不错，只是太仓促了些：

    “二姨，你们不用急，不过才几天时间，说不定人家根本不相信我已改邪归正。慢慢来吧！离我说的一两月还早。”

    天色虽未亮，东院已经灯火通明。小厅已经准备好三盘菜，韩侂胄和吴氏坐在桌上。见韩?进来，吴氏招呼：

    “?儿快过来。”

    “孩儿拜见父亲，娘，”韩?向两老拜了拜。他感觉有些不太习惯，这要是换在后世，谁会天天这样拜自己的父母？可能怕他记不住，吴氏将昨天说的重述一遍：

    “你和你爹一起，其它娘没什么担心的。待会上朝，别将向皇上谢恩的事忘了。”

    韩?应了一声，韩侂胄说：

    “朝堂如菜场，有时争件事没完没了。有些事你要是有解决之法，可以站出来说出你的看法。”

    韩?眼睛一亮，这个消息太好了。他不是看不起这时候人的智慧，毕竟见识不如他广，论口才、急智他并不比那些人差。就像那天，一件很简单的事，三个老大都没能解决。开始吴氏让他只看只听不说话，他老爹既然这样说，他可以适当发表一下意见。昨天那个谢玄，就是被他这张嘴忽悠的，快成了他的小弟。

    早餐是一大碗面和三盘菜，南宋的面已经很成熟，味并不比后世差。一顿面吃完天还未亮，两父子带着二十多个亲卫，同坐一车朝皇宫方向走去。

    ……

    东方已经露白，一抹如鱼肚的白色，给漆黑中的大地带来一丝光明与希望。皇城外的乾元广场，不时有车轿从宽敞的大街驰来。来的车轿在城门口停下，待车轿中的人下来后，多数车轿在左右靠边停下，少数车轿直接离开。更少数车轿，直接开进皇城，一辆宽大的紫色马车就是如此。

    韩?稍有些惊讶，他们来到皇城门口并未停下，直接进入皇城。今天韩侂胄的话比较多，一路来给他说了不少。见他有些惊讶，对他说：

    “九卿以上、国公以上的车轿都可以直接进入皇城，这也是朝廷给大臣们的一些照顾和体面。”

    照顾体面那些话韩?没当真，他觉得这样做也不错。起码可以刺激一下其他官员，让他们奋发图强，一个劲往上爬。

    马车停在一个高墙围着的大院门口，两父子刚下车，大门前站着的两个男子迎上。一个脸瘦眼小、脸上挤满笑意的壮年男子朝他们一礼：

    “下官张岩拜见韩相，见过韩公子。韩相父子同朝参圣，这在我大宋当朝并没有多少。韩公子如此出色，以后说不定父子同相，同为皇上左膀右臂。”

    “下官万显拜见韩相，见过韩公子。韩公子的才学得皇上、公主常识，它日成就，定不在韩相之下。”

    韩?开始还有些惊讶，很快想通。他以前虽没有当过官，这种善于钻营的人他懂。他觉得万显比张岩要聪明，当父亲的谁都想儿子强过老子。韩侂胄听了这些话，脸色露出一些笑意：

    “张大人万大人过誉了，他要不是大病未愈，我也不会带他一起来。年青人要多学多练，他要学的事还多。”

    “韩相说得是，下官受教了。”万显抢先说出。

    韩?心里有些感动，他对这个父亲没多少感情。韩侂胄平时的话很少，和他说的话不多。今天和他一起来就能看出，韩侂胄还是很重视他。

    里面像是一座巨大的三合院，中间是个巨大的广场，不比外面的乾元广场小多少。广场四周围了一圈石阶，左右有两排长长的房屋。中间幢已不是普通的房屋，是座巨大的大殿。

    大殿的石阶也最多，起码有上一百阶。八根巨大的黄色木柱，顶在几十米高的房梁之上。上面红瓦如鳞，此时天色还未大亮，也能看见它们反射出的光芒。下面丈多宽的大门已打开，里面的灯火未熄，照得地上一片亮堂。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韩?从这幢建筑上，感觉到几分神圣庄严。

    此时他们就像是滚雪球，一路走来，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韩?变着花样道谢。来到大殿，里面的人更多，他们仿佛是块巨大的磁铁，一下子吸过来不少人。

    这里看起来更大气。大殿是个长条形，起码有两三千个平方。左右各有六根巨大的柱子支撑，唯一的椅子在前方中间三米高的方台上，长椅左右桓栏上雕着两条金龙，龙头对着大门方向。后面是一扇很大的金黄色背景墙。

    打招呼的人太多了，一时韩?根本记不过来。他发现一个问题，大殿中起码有上百人，没一个身穿盔甲的。不可能全是文官吧？他怀疑自己被后世一些小说电视误导了。

    一番招呼完，韩?又发现一些问题，这个问题已有人给他说过。现在大殿上分成三堆，他们这堆人最多。在他们右边堆的人数排在第二，他已认识的丞相谢深甫那堆人最少。

    上次韩侂胄让舒贵年教韩?政事，舒贵年最先说的就是朝中局势，他们是主战派，以韩?的老爹韩侂胄为首。南宋韩?并不算陌生，就算没有他老爹，他也要加入主战派。

    谢深甫是保守派，并不算是他的头。韩?听舒贵年说，头是他在后世就知道的周必大。听说周必大已经七十多岁，他注意看了几眼，在谢深甫旁边一个须发白了大半的老者，他猜想应该就是周必大。

    听舒贵年说，保守派和他们并不算是敌对，但多数保守派都反对他们，这也算是韩侂胄的一大失败外交。第三派是投降派，和他们是绝对的敌对关系。以枢密使钱象祖为首。那堆一个也不认识的人，不用说也是舒贵年口中的投降派。

    关系到自家一屋人的性命，韩?不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这些。此时的大殿很像韩侂胄说的菜市场，这座大殿又不知是如何设计的，有不小的回音，嘈杂声仿佛如身在蜂群中。因为第一次来一切感觉很新鲜，又有些紧张，韩?连自家阵营中的人也没记住多少。没过一会，殿门口传来一阵大喊：

    “皇上驾到。”

    又让韩?长了些知识，开始他就想过，这座大殿是左右长上下窄，要是上下排列，一排绝对不够。听到皇上驾到后，大家横向排成数排。韩?还在考虑哪里是自己的位置，刚才与他们打招呼的万显拉了他一把。他会意，跟着万显走到最后面一排大门口的位置。

    这个位置在现在天热季节很爽，要是到了冬天，那就是冷得爽了。没让韩?想几句牢骚，赵扩从他们中间留出的巷道走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十九章 入朝第一弹

    后面规矩的韩?都懂，待身穿龙袍的赵扩站在龙椅前，他跟着百官跪下：

    “拜见皇上。”

    “众爱卿平身，”象征性的一跪，被赵扩一声又唤起。上次韩?看得不是很仔细，此时人多，他抬起脑袋打量赵扩。

    比上次看得更不清楚，韩?这个位置离赵扩有些远，对方坐得又太高了些，看起来和上次看到的差不多。感觉赵扩在看他，赶忙将头低下。一想不对，再次抬起头来，发现赵扩的眼神还是那样，仿佛在看他。这个原理他知道，就像是立在庙中的泥菩萨，谁在面前拜见都感觉是在看自己。

    赵扩的后面站着两个拿着长扇的宫女，高台下面除了八个身材魁梧、穿甲带武器的禁卫，还有一个圆脸细眼、手持一把拂尘的壮年太监。壮年太监扫了眼百官，说了句废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壮年太监余音刚落，在韩?前排站出一个身穿绿色官服的年青人：

    “皇上，臣白守仁弹劾绍兴知府林仲麟徇私枉法，朝请郎韩?敲诈勒索，败坏朝纲。”

    韩?如被雷击中，他再是极品官二代，才穿上官服一天，第一次来到南宋最重要的地方就被人弹劾，换成谁都会心虚。左右的人朝他看来，站在前面的一些人，也转过身来看他。可怜的韩?，居然被几句话吓呆，连向赵扩谢恩也忘了。

    赵扩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白爱卿因何事要弹劾他们？”

    毫无印象的白守仁转过头来，看了眼韩?。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韩?感觉这家伙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些杀意：

    “前些日子韩?在绍兴期间，心仪一青楼女子，名殷天香。为了替殷天香赎身，他装疯卖傻，在绍兴兴源酒楼做了个小买卖。设计嫁祸兴源酒楼老板冯昆，说冯昆为了他的小买卖杀人，并与绍兴知府林仲麟勾结。冯昆无奈，只好给他一万两银子消灾。

    他同时还敲诈了洪彪几人数百两银子，那几人皆被他说成此案的被告，将得来的银子替殷天香赎身。此事绍兴府知道的人不少，皇上随时可派人去调查。”

    对方说了这么多，总算让韩?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按他在绍兴做的事，真很像白守仁所言。这些事绍兴府知道的人虽不少，对方能想出这么个流程，看来早就在计划了。他还在想，张岩站出来：

    “白大人，你想诬陷韩大人，也应该找个更好的说词。韩大人在新安江沉船失忆，此事皇上也知道，你说韩大人设计陷害他人？”

    “谁说失忆后就不能设计陷害他人？”白守仁没作多想，一句反问过去：

    “我也曾问过一些名医，失忆症这种病很奇怪，是会忘记一些东西，但到底会忘多少东西谁也说不准。一个失忆之人，能在圣节荫补考中头甲，设些计又能算得了什么？”

    白守仁说的没错，韩?能考第一名，根本不能成当失忆之人。张岩被说退，万显站出来：

    “白大人，话不可乱说。你怎么知道是韩大人设计陷害？你说的那些话可有证据？”

    一个身高体大、长着一张大脸的半百老者接道：

    “白大人说的案子确有其事，此案已呈上我刑部。兴源酒楼老板冯昆，因眼红韩大人的弹球生意，买通浦河商运洪彪、夏福厚几人逼韩大人为他们造弹球箱。没几天夏福厚被人杀害，洪彪几人招供，将此案告发。韩大人作为受害者，曾到绍兴府衙作过证。”

    “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事实，问问韩?就知道了。”白守仁说完，大家的目光转到韩?身上。韩?能看出白守仁对自己的恨意，这应该不是普通的党派争斗。此时话语权交给他，他不再沉默：

    “你怎么知道那些是我设的计？”

    这事可大可小，必须要认真对待。绍兴有林仲麟看着，韩?不相信冯昆等人会反咬他一口。白守仁说：

    “刚才彭大人已证实这案子是真的，你有没有收过冯家一万两银子、收洪彪几人家属的六百两银子？”

    现在韩?有些后悔了，他虽没有高调出去宣传收银子的事，此事知道的人不少，不承认也不行。一旦承认，他就有了敲诈那两家的动机：

    “洪彪几人在绍兴欺凌那些行乞的可怜人，她们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孽，愿意拿六百两银子赎罪。那六百两银子已交由我，发放给绍兴城中的众乞丐，此事大家尽可去查。冯昆设计害我，为了补偿我受的损失，的确给我一万两银子。

    我初去绍兴时，曾受红粉楼的殷天香姑娘一饭之恩。为了报答这份恩情，我用那一万两银子，将殷天香姑娘赎出。她已得到自由，现在想来可能已经离开绍兴。恩情已还，我和她再无纠葛。”

    不敢不承认，韩?的话说完，不少人看他的眼神变了。对于这些人来说，救助乞丐、为殷天香白赎身这些事，和他们没半点关系。只能坐实韩?有敲诈人的动机。白守仁没开口，另一个身体富态、头大额宽的半百老者向赵扩一礼：

    “皇上、此事已经明了。韩大人做的是小生意，岂会惹得一个酒楼老板眼红？做出犯法之事？救助乞丐那六百两银子我们不说，那一万两银子为青楼女子殷天香赎身，仅因为一饭之恩？臣活了快一甲子，这种事还从未听过。臣陈敬明参绍兴知府林仲麟枉法徇私，朝请郎韩?敲诈勒索，败坏朝纲。”

    韩?还在惊讶，很快十多道声音接踵而至：

    “臣参绍兴知府林仲麟枉法徇私，朝请郎韩?敲诈勒索，败坏朝纲……”

    韩?有点明白了，他不认识陈敬明，但早就听过。陈敬明是被他欺负的陈长鑫之父，陈长鑫回来后，很有可能将事情给陈敬明说了，陈敬明没忍住气，想狠狠报复他一把。

    猜没猜中都不重要了，一道声音插进来：

    “当年楚王韩信为一饭之恩，以千金相赠漂母。今韩大人为一饭之恩，以万银为殷姑娘赎身，这有何不可？大家也不要小看那些小生意，有些小生意同样能壮大。我虽不是商人，也知道许多富商巨商，开始做的都是小生意。若是大家怀疑，可让林大人将冯昆、洪彪等人押到京城来审，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如此污蔑韩大人，岂是同僚长者所做之事？”

    这番话说出，大殿终于冷清了。说话之人是个身材较高、剑眉大眼、颇有风度的壮年男子。这个男子韩?刚才已认识，叫刘三杰，口才非常不错，是他们一个阵营之人。

    赵扩觉得这是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点头说：

    “传旨，让林爱卿押送一干人犯进京，交由大理寺审理。”

    “皇上，臣反对，”刚才那个姓彭的老者又插进来：

    “此事牵涉到命案，非是一般的案子。臣觉得应该交给我刑部审理，臣虽不才，十天之内，定能将此案审清楚。”

    “你刑部能审清，我大理寺就不能审清了？”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站出来，瞪了彭大人一眼：

    “皇上，臣以五天为限，审清此案。”

    韩?又呆住了，居然发展到两个部门争审案的地步。还算他不傻，刚才那个姓彭的附合白守仁说案，猜到对方可能是敌对份子。大理寺那个中年男子，可能是自己这边阵营的人。这要是交到敌对那边，冯昆几人绝对不会听话，他和林仲麟两人危险了。

    刑案这种案子，韩?虽不太懂，想来应该交给刑部。不知道赵扩出于什么心思，交给大理寺来办？眼看争的人越来越多，见赵扩十分为难，韩?插进来：

    “大家都不要争了，弹劾我的人，说我是为了银子设计陷害。我想问问那些人，一万两银子虽不是小数目，我会为了那一万两银子做出毁前程之事？”

    新结交的仇敌白守仁站出来：“我知道你韩家不在乎一万两银子，但当时你已失忆。一万两银子对于当时的你来说，怕是一辈子也难挣那么多。”

    韩?点头表示认可：“我当时既然已失忆，为何能勾结到林大人？”

    “你当时虽失忆，林仲麟并未失忆。”陈敬明一句接过去：

    “林仲麟认识你，答应与你勾结很正常。”

    韩?再次点头认可，开始收网了：

    “林大人认识我，肯定会说出我的身份。既然知道了身份，就算自己要做那种糊涂事，林大人不可能糊涂吧？他非但不阻止，还配合我错下去？就按你们所言，我当时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回京来处理一些事，会为了一些银子留在绍兴？林大人已知道我的身份，会不派人来京通知我府上？任我在绍兴胡作非为？”

    大家呆住了，这网撒得十分成功。韩?说得不错，在这里的人，不认识林仲麟的很少。大家都知道林仲麟是韩侂胄的人，会让韩?做出那种糊涂事？

    许多人看韩?的眼神再次发生变化，连赵扩的双眼也亮了亮，韩?继续说：

    “我认为这事我们就不插手了，让林大人自己审。真要是将那些人押到京城来，到时候水落石出，会令弹劾我的人很难堪。无论朝堂还是市井，都要以和为贵，没必要为这些小事起冲突。”

    这番话更让许多人掩饰不住赞赏，一直在看热门的丞相谢深甫终于站出来：

    “皇上，韩大人说得是，普通命案，没必要押到京城来审。”

    赵扩满意的看了眼韩?，点点头：

    “此事不再议了，就让林爱卿自己审理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章 游西湖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虽不是写西湖，用来形容这里也很恰当。

    一条石路如白布玉带，穿插在岸边花红柳绿之间。长长的护堤，护着水平如镜的湖面。不知多少年的守护，几米高的护堤已满布满青苔。

    韩?仍是昨天那副尊容，人也是昨天那些人。一共七人，从一条涉水长廊中走去，没过多久走到尽头。尽头有一座六角亭，这里已有六个女子。

    这六个女子，让韩?双眼一亮，用更快的速度将亮光熄灭。有四个看起来像是丫鬟的人，三个附合他另一伴的条件。另两个穿着更胜一筹的年青女子，容貌也更胜一筹。

    他们走来，两个年青女子迎出，一个脸嫩如玉、双眼清澈透明的女人跑到谢玄旁边，伸手一把将他的右手挽住。被谢玄瞪了眼，赶忙放开：

    “谢兄，今日还真巧，在这里碰到你。”

    现在的韩?，比今天早上在朝堂被人参更惊讶。他万万没想到，现在的女性如此开放。对方叫谢玄为谢兄，明显不是谢玄的妻妾之类的。居然一来就要抱人家？另一个一头青丝垂到大腿、身体稍瘦、细眉小眼的美女就要矜持得多，一点没想要抱韩?的意思。

    “谢兄，这位是？”

    谢玄转过头看向韩?，见他一脸的惊讶，笑了笑，指着问话的女子：

    “他是韩白韩公子，韩公子，这位是周若冰周姑娘，她是卫彤卫姑娘。”

    “韩白见过周姑娘、卫姑娘。”韩?很自然先行一礼，礼完呆住了。他看向那个很豪放的卫姑娘：

    “卫姑娘，令尊是不是敷文阁直学士卫大人？”

    卫彤一点没隐藏的意思，点点头：

    “正是，韩公子认识我爹爹？”

    卫彤承认后，不但韩?，康宁和两小也呆住了。谢玄和两女看起来很熟，偶遇聊聊很正常。刚才卫彤的动作三人也看到了，已经挽住谢玄的手。

    今天早上吴传维说那些话时，她们都在场。万没想到，吴氏会给韩?介绍如此豪放的女子？三人脸色一沉。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就给吴氏说此事。

    “人不可貌相，”韩?暗处叹了声：

    “认识令尊，令尊德高望重，我等十分敬仰。”

    韩?说了句口水话，卫彤说：

    “谢兄和韩公子既然来了，不如进亭来坐坐。”

    要是只有卫彤在，韩?绝不会进去。还有个美女周若冰在，他没有意见，跟着大家进入亭中。几女很懂得享受，石桌上还有些水果糕点。一番客气完，坐下后谢玄对卫彤两女说：

    “韩兄见证广博，对事物的见解十分独特，许多见解都是我未曾见过听过。听韩兄说教，我受益良多。你们要是有什么不解之事，不妨问问他。”

    韩?心里小小得意一把，他忽悠的那些东西很前卫，现在的人可能想都未曾想到，将谢玄忽悠得团团转。

    “谢兄过奖了，只是一点愚见，对大家没多少帮助。”

    “谢兄如此夸奖之人，一定不会差，我就不客气了。”卫彤说：

    “按理学的说法，未出阁的女子还要足不出户。除遵从圣贤所说的三从四德外，不能有自己任何主见，更不能抛头露面出去做事，韩公子对此时不知可否认同？”

    卫彤会提出这些，韩?一点不意外。这年头未出阁的女孩，一般都要待在家。当然，偶尔出来逛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韩?见他还未开口，谢玄和两女已经一副认真样，暗自觉得好笑：

    “这个世界男女本就应该平等，非要比喻，我们头上的天，男子只能占半边，女子同样要占半边天。没有女子哪来男子？女子普遍比男子心细，更有耐心。有些女子的才华能力，绝不在男子之下。所以只准男子当官上战场等等，这些都是极为不对的。

    未出阁的女子足不出户当然不对，三从四德也太严厉了。无论男女都得自强，从父从夫从子都不对。有能力的女子，不一定非要主内。守德并没有错，但这东西应该相辅相成。男人和女人都要共同遵守，共同维持好家。那样的生活，我认为比单方面划分任务更幸福。”

    韩?这番话，将康宁也说得双眼大亮，另几个丫鬟同样有些激动。卫彤叹声说：

    “韩公子之才识，不在先贤之下。可笑那些自以为读过几天书的人，没事定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可是害苦了我们。他们的见识，连我们也不如，更不能与韩公子相比。”

    “卫妹妹说得是，”周若冰接道：

    “我大宋看似人才济济，这些话，也只有韩公子才说得出来。今日游西湖，我们没有白来。”

    韩?感觉自己快飘起来了，比赵扩夸他还要爽。没让他爽多久，谢玄说：

    “听说韩相的公子韩?，经历沉船大难后，比以后更聪明。还在圣节荫考中得了头甲，连皇上也在夸他。以我看来，那韩?就算真的变聪明了，也远不能与韩公子相比。”

    韩?不飘了，他担心这几人还要说些好听的话，正要岔开话题，卫彤抢先一步：

    “那个韩?我知道，仗着他家的势力，在外面为非作歹。以前还想娶杨敏妹妹为妻，被杨家拒绝了。我看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能改邪归正？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这些天有关他的事还真不少，”韩?没能接话，发言权又被周若冰抢去：

    “韩公子，你知不知道韩?？听说他逢大难后开启心智，人变聪明，连学识也涨了不少，你觉得真有这种事吗？”

    终于等到发言权，可惜要说自己。韩?看了眼三人，轻咳一声说：

    “我也听说了，天地之大，无奇不有，突然开启心智绝对有可能。有些人可能年少轻狂，但遭受大难后，会改过自新、奋发图强，这很正常。我觉得这种人最令人佩服，一个人学坏不难，学好非常不容易。这种人要是学好，会变成人上之人，前途无可限量。”

    旁边坐着的的康宁和两小，听到三人说韩?，心里十分不爽。现在听韩?夸自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谢玄三人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们口中的韩公子，会给韩?如此高的评价？卫彤有些不服：

    “就算那韩?奋发图强，以后的成就也远远比不上公子。”

    反正是在夸自己，这话韩?爱听。见一艘小舟从湖上划来，韩?有些意动，对三人说：

    “在湖上泛舟，比在亭中长谈好得多。不如我们让船家划过来，载我们到湖上去逛一圈？”

    卫彤和周若冰对望一眼，两人毕竟是女儿身，虽有些意动，哪好意思和一个才认识的男子泛什么舟？周若冰说：

    “我们就不去了。”

    “你们不去我们去，”谢玄兴致勃勃：

    “韩公子说得不错，泛舟湖上，如在天际遨游，别有一番滋味。”

    卫彤有些惊讶：“谢兄你真要去泛舟？”

    谢玄的两个丫鬟也皱了皱眉头，谢兰说：

    “少爷，我们就在岸上吧！要是让老爷知道？”

    “不过是泛舟而已，”谢玄盯了劝他的谢兰一眼，对韩?说：

    “韩兄有此雅兴，我当奉陪。”

    不说谢兰谢香，康宁和两小也一脸担忧。韩?在江上差点去了，现在她们看到水，心里也有些阴影。康宁说：

    “少爷，就在这里吧！水上危险。”

    韩?知道她们担心什么，笑了笑：

    “水中其实并不危险，危险的是老天。泛舟这种事对我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韩?没有吹牛，他后世的家乡有条河，就在他家门口，从小他就在河里摸爬滚打，经常划船。很快船被叫过来，船夫是个老头，十分周到：

    “几位公子、小姐。我这艘船虽不大，船上备有美酒、还有三碟小菜。加上这些，每个时辰只收一两五钱银子。不到一个时辰，按一个时辰算。”

    韩?现在才明白，这老头是专门做生意的。此时正是中午，在湖上的大船小舟不算少，看来西湖的旅游业搞得不错。韩?摸出一锭银子：

    “这二两银子先给你，我们应该划不到一个时辰。周姑娘卫姑娘，你们也一起吧！人多更热闹。”

    两女也很想去，她们虽算是新女性代表，还是怕人说闲话。两女再次拒绝，韩?满是失望和谢玄登上船，一前一后坐在船中央。

    这艘小船只能并排坐两人，中间有张小方桌。老头的船划得不错，韩?倒上酒，两杯酒一点没溅出来。

    谢玄看了眼四周，做了个深呼吸：

    “难怪古代许多文人墨客喜欢泛舟，胜过骑马。在马上哪有舟中好，仿佛置身在梦境中。韩?公子，你喜欢泛舟还是骑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一章 救人的缘分

    谢玄的话，让韩?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骑马？他不知道身体的主人会不会骑马，骑马对现在人来说，就相当于开车。这东西要是不会，必须要学会才行。在别人面前，他没有说不会骑马。

    “我认为都差不多吧！各有各的特点。在马上破风驰骋，四周的风景如流失的时光。与天争命，与时间赛跑。那种感觉，不比在舟上差。”

    “听韩公子一说，我也想骑马了。”谢玄笑了笑，举杯和韩?喝了一口。

    看谢玄喝酒的样子，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太文秀了，要是没有那两片胡须？韩?还在想，谢玄突然指着他的背后：

    “老伯怎么了？”

    韩?刚转过身，在船头的老头身体向前一栽。韩?起身准备去拉对方，老头“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此时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几女正在走廊上关注他们。这个变化将几女吓坏了，卫彤大喊：

    “快叫人来救人。”

    谁也不知道老头发生什么事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老头绝对不是故意的。见老头在水中连挣扎都没有，韩?想也不想，将鞋蹲掉，向前一跃跳入水中。

    韩?这个举动，将康宁直接吓哭，嘶声大喊：

    “快去救少爷，快去救少爷。”

    两小更激动，爬上栏杆就准备跳水，被谢兰两女抓住。湖中岸边全乱套了，敞着嗓门大喊的卫彤指着小船方向：

    “好像没事，韩公子会游泳。”

    韩?不止会游泳，游得还非常不错。他一手抱着老头，一手朝小舟划去，傻子也能看出他没事。康宁三人悬着的心落到实处，二丫激动大喊：

    “哥哥会水，他没事。”

    在船上的谢玄也被惊得不知所措，韩?下水，他也跟着走到船头。见韩?抱着老头，几下就刨到他面前，心中大喜：

    “快将老伯推到船上来。”

    懂这方面的人都知道，要在水里送东西到船上，又是一艘没有固定好的船，难度很不小。还好船上有个门外汉帮忙，韩?出推，谢玄出拉。眼看已将老头大半身上弄到船上，结果船的重心不稳，船身朝老头这边倾斜，谢玄这个门外汉犯了个严重错误。

    谢玄因为害怕，放开老头，刚直起身子，一道更利害的颠簸传来，他的双手挥了几把也没能起作用，身子向前一栽。走廊上的人也能听见，一道很大的扑通声。

    “少爷，”此时轮到谢兰谢香急了，学两小准备翻栏跳湖，被几女拉住，大丫说：

    “两位姐姐不用慌，我哥哥会水，他会救谢公子的。”

    韩?脑袋有些犯晕，好不容易将老头快推上船，谢玄又掉入水。对方比老头好，落入水后，四肢在水上做剧烈运动，扬着脑袋大喊：

    “救命，快拉我上去。”

    此时老头只有两只脚在水中，韩?不敢耽搁，放开老头，绕到谢玄身后，一抱将他抱住。

    韩?在后世也救过人，知道救落水之人，绝对不能面对面。他这一把刚好抓到谢玄的胸前，右手感觉到不一样的温柔。开始他以为是错觉，五指一用力？没错，这种温柔，绝对不可能是男子的胸肌。

    韩?如被电击，瞬间就将他救人的手缩回。这一缩，被谢玄调转身子，出现一张少了样东西的脸。

    此时韩?嘴上的胡须已消失，谢玄同样如此。一张如出水芙蓉般的玉脸，头上的头布已不见，一头长长的黑发，披散在水面上。这一刻仿佛是永恒，韩?至死也不会忘记。直到双肩被人抓住，他才从芙蓉的诱惑中醒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拉我上去。”

    韩?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美得差点令他窒息。他傻傻点了点头，一抱将谢玄的腰抱住，朝船方向游去。

    “放手，你干什么？”

    有了个人型救生圈，谢玄不像刚才那样慌乱，还有力气将双手绕到后面，去推在后腰的手。这一推，两人的距离更近一步，两颗心仿佛也紧紧贴在一起，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胸前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让韩?生起一些坏心思，游得很慢不说，他好像也糊涂了，并未朝小船方向游。

    “我不抱着你，哪能救你上去？”

    谢玄玉脸瞬间被染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上边，很快又感觉到韩?的手一紧，自己的胸膛紧紧贴在韩?的胸膛上。突然失去理智，拼命推韩?：

    “我不要你救，你放开我。”

    韩?哪会放手？就算一起沉入湖底，他也绝不放手。装傻说：

    “谢兄不要乱动，水中不是打闹的地方。待会我们上了岸，我任谢兄责罚。”

    “无赖，你这无赖，”谢玄推不开韩?，改为在韩?肩上捶打：

    “你、我不相信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此时的韩?觉得自己没有白来一趟，两人大半的身体，在水中紧密结合。他很想凑过去亲吻近在咫尺的玉脸，几女就在岸上，想了想还是没敢冲动：

    “你还有什么身份？难道你不是谢兄？”

    谢玄被气得快哭出声来，她的身体紧紧贴着韩?的身体。两条修长的大腿更羞人，韩?现在在踩水，运动中不时会碰到。在水中又无法挣扎开，将脸撇过去，说了句狠话：

    “我绝不放过你。”

    见对方流出眼泪来，韩?心里莫名一痛，没再欺负谢玄。没过一会，来到小船旁边。

    推美女的力气，比刚才推老头要大得多。谢玄几下就被推上船。韩?摸了摸老头的胸口，还有心跳。边给老头顺胸口，边看向谢玄，对方双手抱在胸前，狠狠瞪着他：

    “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也、你居然易了容。”

    韩?一阵苦笑：“你不是也易了容？别这样了好不好，我刚才真是在救你，我又不是神仙，不那样做，怎能将你救起来？”

    谢玄很想扑过去咬韩?一口，想到刚才的事，连杀人的心思都有：

    “你救人？我宁可死也不要你救，谁要你救我的？你这个卑鄙小人连脸也是假的，姓名也真不了，你到底是谁？”

    韩?转过头一看，此时岸上围了不少人。有几条船向他们划来，可能见他们没事，又陆续划开。他没有划向走廊那边：

    “怎么，你想问清我的身份，以后好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也罢，只要你说出你的真实身份，我就将我的真实身份说出来。谁也不许耍赖，耍赖的是小狗。”

    谢玄哪是想问清韩?身份，报救命之恩？想报复才是真的。想了想感觉能将对方的身份弄清楚，自己的真实姓名泄露给他又有何妨？

    “我叫谢夕韵，你是谁？”

    “谢夕韵？人美，名字也美，”韩?赞了一句，没有欺骗对方：

    “我就是你们刚才议论的韩?。”

    “你是韩?？”谢夕韵仿佛被雷击中，大张的嘴也没能落下。

    喜欢一个人，连对方发呆也感觉很美。眼看吴氏在四处说媒，韩?不想放过面前这个让他百分之百满意的女人：

    “我真的是韩?，谢姑娘，刚才我虽是救你，但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已？今天的事我会负责，你家住在哪里，回头我就去提亲。”

    这番话出自韩?的真心，就算没有吴氏到处为他提亲，他也想娶到谢夕韵。为了能娶到对方，男女授授不亲之类的鬼话都说出来。谢夕韵脸色更红，怒声说：

    “你休想，我就是终身不嫁，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下流之人。快划到岸边去，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小人。”

    韩?感到很受伤，摸了一把额头：

    “现在岸边的人多，划过去对你的名声不好，我们等会划过去。怎么说我也救过你，你总不能不给我个机会吧？你说，要如何才能娶到你？”

    谢夕韵直接将脸撇开，韩?挖空心思想到一些办法：

    “你看这样成不成，我给你造一座水晶宫，绝对全是琉璃所造，并且比那些海外运来的琉璃还要好，天下绝对只此一座。”

    韩?并不是傻，他以为谢夕韵会不相信，要是对方打个赌之类的，那他宁可暂时不赚钱，也要将水晶宫造出来。没想到琉璃对谢夕韵没任何诱惑，韩?又说：

    “收复中原怎么样？谢姑娘你别不信，我真的开启心智，沉入江后，大脑中出现很多东西。收复中原这种小事，对我来说绝对不是问题。”

    可怜的韩?，为了一个女人也是拼了，吹不吹牛他已经不在乎。谢夕韵可能实在不想听他吹了，冷笑道：

    “你这小人要是能收复中原，除非太阳从西方升起。”

    “我们就赌一把，我要是能收复中原，你就嫁给我。”韩?说完又补充道：

    “你也知道，收复中原不是一两年能办到的，可不可以先嫁给我？”

    韩?一直在给老头顺气，他的话说完，老头的身子动了动，直起身子看了眼四周，将目光落到韩?身上：

    “刚才是公子救了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二章 失望的身份

    吃瓜的群众看的是稀奇热闹，现在人已经被救，被救起的人好像还在船上谈天说地。没什么看头，大家全都散去。很快船靠岸，一群女人围了上去。

    “少爷，你怎么样了？快上马车。”

    谢香的智商可能有些问题，现在的谢夕韵没了小胡须、长发散开。连两小也能看出她绝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还在一个劲叫少爷？她们没时间关心对方，牵着韩?：

    “哥哥，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韩?很不满盯了眼老头。对方已经在船上说了，刚才是眩晕症发作，才会落入水中给他制造机会。可惜醒来早了些，没能得到谢夕韵的回话。

    岸边的人也没闲着，将卫彤的马车早就叫到这里等待。谢夕韵再次瞪了韩?一眼，转身坐上马车。谢兰两女的任务还未完，从马车上下来，朝韩?拜下：

    “多谢韩?公子救了我家小姐。”

    都这样了，谢兰没有再将他们当傻瓜。韩?朝两女虚扶一把：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万幸大家都没事。你家小姐全身都湿了，快送她回去吧！对了，你们住在哪里？要是这个老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能官府会询问我们。”

    “别告诉他，”谢香正要回答，被马车中的谢夕韵严重警告。没办法，只好看着两女登上马车。卫彤几女虽有些奇怪韩?变了样，没待在这里和他吹牛，也随谢夕韵一起离开。

    亭中恢复冷清，大丫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愤愤不平说：

    “那个谢姑娘好没礼貌，哥哥救了她，她居然如此对待，真是好心没好报。”

    两小不知道，康宁猜到一些，轻声问：

    “少爷，你该不会是将真实身份说给她知道了吧？”

    韩?叹声说：“本来骗她就不对，况且她都已将真实姓名说出。她叫谢夕韵，可惜没说住在哪里。宁妹妹，你听没听过她的名字？”

    “谢夕韵？”康宁想了一会摇摇头：

    “好像听过，一时想不起，我们回去再打听一下。少爷，夫人说的这个卫彤，连三从四德这些都不想遵守，也不是什么好姑娘，我们回去给夫人说，让她打消这门亲事。”

    韩?笑了笑，现在他觉得卫彤非但不讨厌，还很活泼可爱。可惜他心中已经有人，要不然他一定不会拒绝。

    ……

    自从韩?活回来后，吴氏整天都是一副笑脸，一天比一天高兴。刚才从韩侂胄那里得知，今天早上朝堂上发生之事。高兴之余，心里有不小的恨意：

    “老爷，那白守仁是谁？为何要陷害?儿？”

    再和善的人，别人要害自己的孩子，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吴氏虽认不得白守仁，已将对方当成仇人。韩侂胄说：

    “白守仁不过小人物，他是陈敬明的女婿。此事很有可能是陈敬明指使，和陈敬明同属保守派的人，今天并没几个跳出来，反而是那些投降派支持陈敬明的更多。”

    “陈敬明？”吴氏恨恨念了句。陈敬明她认识，有些想不通：

    “陈敬明虽与老爷道不同，平时并未结仇，他为何要陷害?儿？”

    韩侂胄长叹一口气，喝了口茶缓缓说：

    “我打听了，绍兴的红粉楼，是陈敬明家的产业。那个叫殷天香的头牌，正值十八妙龄之年，这种人青楼一般不会放人。林仲麟没和我们说这事，说明他并未参与。?儿不知通过什么手段，让红粉楼答应放人。可能就是因为此事，才与陈敬明家结怨。”

    韩侂胄不是傻子，他那些手下更不是。有好几个手下才离开韩府，出了这种事，大家肯定要聚在一起商量一下。最终得到的结果，已经快接近真实情况。

    一听可能是自己的儿子先惹别人，吴氏不认同：

    “不是说用一万两银子赎的那个殷天香吗？一万两银子，在绍兴那种地方，什么样的头牌不能赎？?儿当时还未与我们相认，怎么可能去招惹他陈家？我看是陈家有意找麻烦，我们绝不能善罢甘休。”

    夫妻俩聊了一会，新换了一套衣服的韩?进来。

    “孩儿拜见父亲、娘。”

    “?儿快过来，”吴氏将韩?招到旁边坐下：

    “?儿去了哪里？刚才你父亲的几个同僚来府上议事，没能找到你。”

    韩?如此表现，已经入了韩侂胄一党的眼。本来要招他来聊聊，可惜没找到。韩?见韩侂胄也在，一句带过：

    “刚才孩儿出去逛了逛，熟悉一下京城。”

    韩侂胄没有耽搁时间，直接问：

    “你和陈敬明有什么恩怨？”

    这种事情隐瞒非但没必要，还有可能坏事。韩?将他欺负陈长鑫的事说出来，两老再次刷新对他的认识。吴氏说：

    “?儿，你怎能如此冲动？万一将人砸死了？你、会惹上****烦的。”

    当时韩?也没多想，认为不可能砸得死人。真要是将人砸死，他很难脱得了干系。

    “娘放心，孩儿不会做没把握之事。朝廷禁止官员从商，你看他们今日告我，可曾敢提那事？”

    的确陈家虽恨韩?入骨，不敢将那件事说出来。韩侂胄和吴氏想的不一样，对韩?的做事风格很欣赏，只是没明说出来。

    “先谋后动，以定万全之策。做任何事，万不可冲动而为。”

    与两老说了好一会，终于等到韩侂胄离开，韩?说：

    “娘，我今天遇到一个女子，长得美丽大方，性格更是温柔贤惠，绝对是你理想中的儿媳。”

    根本不用韩?怎么夸，吴氏的兴趣瞬间被提起。以前的韩?虽好色，不想娶老婆来管住自己，只承认娶小妾。他主动说要娶老婆，这还是第一次。

    “?儿，那姑娘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韩?回来仅问了张秀儿和吴红，结果两人都不认识谢夕韵，只好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吴氏。

    “她叫谢夕韵，应该住在京城吧！她还与卫彤，和一个叫周若冰的女孩关系很好。”

    “谢夕韵？周若冰？”吴氏轻轻念出，脸上的笑容减了几分：

    “?儿，娘倒是知道一个叫谢夕韵的女孩。如果你说的是她，此事只怕难成。”

    从惊喜到发呆来得太快，韩?半晌没能开口：

    “为什么不成？”

    吴氏苦笑道：“娘认识的那个谢夕韵，是丞相谢深甫的小女。谢深甫晚来得女，将她视为掌上明珠。此女也不负他的期望，才学过人，在京城，才名在众女之上。周必大周相曾说，要是女子能科考，就算是状元她也可以一试。?儿的才能虽不比她差，因为以前那些事，谢家恐怕不会答应。又加上他和你爹虽是同僚，也是政敌，这事很难成功。”

    韩?已经不用怀疑，这年头真正优秀的女子绝不多，谢夕韵几乎什么都懂，十有**是谢深甫的女儿。对方优不优秀不要紧，主要是他老爹的政敌？谢深甫会答应将女儿嫁给他？见他一脸失望，吴氏说：

    “?儿，天下的好姑娘多的是，没必要非要选择谢夕韵。娘可以找人去谢家说，万一谢家不答应，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不是万一不答应，可能是一万个不答应。韩?长长叹了口气说：

    “多谢娘。”

    韩?回到南院，康宁三人正在与吴红张秀儿说今日发生之事。他到来后，张秀儿问：

    “少爷，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不会游泳，什么时候学会的？”

    游泳这种事，和换身体没什么关系，韩?说：

    “被水淹一两次就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与几女聊了一会，正要上楼，韩桧进来。

    “少爷，琉璃所需的东西已准备好，随时可以试验。”

    原本定好今日去南庄再看看，因为要赴约没时间。还好下面的人办事能力不错，将韩?需要的东西全准备好。

    “我们明天试验，到时将父亲他们请去。”

    几女听到明天就要弄琉璃，一个个比韩?要兴奋得多，吴红说：

    “少爷将琉璃弄出来，以后我韩府，一定能成为京城首富。”

    “那么小的一只琉璃杯就值几十两银子，想不成为首富都难。”康宁笑着说：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海外商人真够黑的，他们的琉璃应该也是石沙做吧！怎么卖如此贵？”

    这问题韩?想过，难得为海外商人说句好话：

    “海上风险太大，一不注意就会船毁人亡。琉璃易碎，要完整带来也不容易。他们的东西卖贵些，也在情理之中。”

    东西虽未弄出来，大家对韩?的信心倍增，韩桧重重出了口气：

    “我府没有经商，只靠老爷的薪俸和一些田地收入。还好历代存了些家底，才能将这么大的家维持下去。少爷的琉璃要是弄成功，可为老爷减轻不少负担。若是明天成功，少爷打算如何安排？”

    韩?想了想说：“第一批先用来送礼，送给那些和我们关系好的人，包括皇宫也要打点好。在京城东南西北各租一间店面，其它繁华的大城也弄一间。至于价格，不同的东西价格不一样，待做出来再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三章 指名发言

    任何事情做过一次，第二次都会好得多。韩?有些佩服南宋这些官员，一点不避嫌，大殿上仍分成三大堆，三不沾边的人很少。你裹你的人，我拉我的人聊得十分起劲。他不相信赵扩不知道这些，为什么默许这些派系斗下去？

    这些不是一个七品芝麻官关心的问题，昨天一上朝就摆平一个小麻烦。今天韩?上朝，无论心境还是经验上，都有一个飞跃般的提升。通过再一次聚堆，他总算认识了己方阵营的这些人。

    他们这个阵营的官员，不算朝外的人，九卿就占了四个、尚书两个、言官几乎占朝廷大半，连御史中丞都是他们的人，是个叫刘德秀的中年男子。文官不一定有另两派多，武将方面，另两派根本无法比，配置十分不凡。

    聊了一会，一个叫陈谠的老头说出一件事：

    “昨天晚上听人说，十天前朱熹在建阳去世。”

    “此事我也听说了，”刘三杰看向韩侂胄：

    “韩相，朱熹虽死，怕有些人拿此做文章，我们还得早作准备。”

    今天韩?说的话虽多，很少参预到国家大事中去，此时他听得有些发呆。朱熹他当然知道，在后世的影响非常大，不少人还将他说成圣人级别。韩?也就知道这些，连朱熹有些什么成就也不清楚，只知道对方好像是理学派的老大。

    无论如何，朱熹毕竟是位影响巨大的人物。他这个阵营的人，近半看起来有些高兴，许多人虽没带什么笑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听刘三杰的意思，非但没同情伤感之类的，还怕朱熹死后的影响？很快他听到韩侂胄叹息声：

    “朱熹此人心性并不坏，学识也足以当得起大家。可惜一生沉醉于伪学之中，空废了光阴才华。传令下去，令各地官员严加防范，绝不能让那些伪学之流闹事。”

    韩?不用猜了，他们和朱熹不是朋友。虽然没见过朱熹，对方能在历史上有如此大的影响，又不是一臭万年那种影响，绝对不是坏人。其所学也不可能是他老爹说的伪学。集团的几个老大还在商量，赵扩到来。

    今天没人再弹劾韩?了，说了些政事，没过多久一个矮瘦的老头站出来：

    “皇上，前焕章阁待制兼侍讲朱熹于十日前在建阳去世。朱熹为我大宋儒学大师，才学少有人及，德高望重。弟子遍及天下，声名远扬南北甚至海外，影响深远。所谓死者为大，臣请皇上恢复朱熹官职，拟定谥号，以安民心。”

    老头的话音刚落，陈谠率先开炮：

    “朱学乃是伪学，早已被朝廷禁传。纵然他精通儒学，不足以抵消传播伪学之罪。万大人要为朱熹讨封号，莫非万大人也是伪学之徒？”

    韩?今天才认识的枢密使钱象祖站出来：“岂能因一学而否定全部？朱熹之才，不在我等之下，影响更是巨大。就算为安抚民心，也应恢复官职，为他拟定谥号。”

    一般老大很少发话，这次韩侂胄也站不住了：

    “皇上，恢复官职、授与谥号这些都是小事。只恐此口一开，朝廷辛苦禁传的伪学又会大兴，到时必会动摇国本，万不可答应。”

    朝堂很快热闹起来，比昨天更火爆。三派老大全都参预进来。从他们的争论中，韩?总算看出一些事。

    朱熹在现在这个时候也很有名，影响很大。就算反对他的韩侂胄等人，也没有否认他的才学。让韩?惊讶的是，朱熹的理学居然被定为伪学禁传？另两派的人虽与主战派众人争执，一点不敢碰伪学那条红线，只以对方儒学、影响等方面来为他争封号。

    争了半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赵扩一脸头痛，也不知哪根神经不对，看向韩?：

    “代县伯，你认为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原本韩?一直在后面当听众，这道声音让他瞬间成人众矢之的，全都朝他看来。不少人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妒忌与不平，他们这个阵营的人则是一脸惊喜。许多人能猜到，赵扩让韩?说，可能见他昨天轻松搞定自己的麻烦，以为凭他那张嘴，能够说服一些人。不用问也知道，让他来说，赵扩心中对此事已有决断。

    这些韩?也能猜到，韩?猜不到的是赵扩居然拿他枪使？要是说“记忆尚在恢复中，有些事还不知道”之类的废话，可能下次再难当赵扩的枪了。韩?感觉这事比昨天他那件事难度大得多，想了想站出来：

    “皇上，可否容臣问钱相他们几个问题？”

    赵扩和众官员呆了呆，这种方式他们从未见过。因为先征求赵扩，这并不失礼或是犯规，赵扩感觉很新鲜，没做多想：

    “大家以后都是同僚，钱爱卿他们也是你的长辈，有什么话就问吧！”

    赵扩半带教导说，韩?当然得点头，没有客气，问钱象祖：

    “钱相，下官失忆还未恢复，许多事不知道。朱老先生有对百姓、对我大宋有何功绩？”

    钱象祖还是很有风度，摸着胡须说：

    “儒学乃齐国治国平天下之国学。朱晦翁撰周易本义、四书章句集注等先贤之书，发扬光大儒家国学，这些可不是伪学，于国于民皆有大用。就凭这些，足以复其官职、获得谥号。”

    这些韩?完全不知道，他点点头又问：

    “恢复他的官职、授予谥号这些，与安天下民心有何干系？”

    此时的钱象祖还没把韩?放在眼里，同样没做多想：

    “朱晦翁的才学为世人所重，大家有感于他对我大宋所做的贡献。要是不恢复官职、授予谥号，百姓岂会信服？若因此失去民心，此责任谁能承担？”

    “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的确非常重要。”韩?感慨完，问钱象祖：

    “钱相的意思是有功不得赏，会失去民心。若是有罪不被罚，会不会失去民心？”

    这个问题让钱象祖缓了缓，他虽不将韩?放在眼里，心里还是承认韩?是个聪明人。想了一会，觉得这个问题对自己这边没什么影响，要是追究罪，满朝文武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定下心来说：

    “不错，有功得赏，有罪要罚，才不会失去民心。”

    钱象祖想不想都要这样说，因为韩?说的是实话，他不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韩?又点点头，开始转入正题：

    “下官失忆后，许多东西都记不得了，后来陆续听说一些事。听说孝宗时期，下诏为岳飞岳元帅平反。这平反总得有个理由吧？以什么理由平反的下官不知道，钱相能不能告知？”

    君臣全呆住了，现在韩?的话虽未说完，凭这些人的脑袋，结合他的问话，已经猜到几分，他想再次为岳飞平反？贬秦桧。

    这事并不稀奇，韩侂胄为了打压投降派，鼓舞士气，为北伐做准备。去年就闹过要为岳飞平反，贬秦桧。因为当时反对的人太多，没能如愿。现在由韩?以这种方式提出来，韩侂胄一脸激动。现在就算韩?是个冒牌货，他也不会再追究了。

    钱象祖也呆住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绕到岳飞秦桧身上？孝宗为岳飞平反，不过才三十几年，当时这些六七十岁的官员，都已经成人，有些还在朝中任职，他们当然知道。

    再为难也得开口，钱象祖说的话，让很多人鄙视：

    “当时我不在朝中，这事不知道。”

    韩?有些发呆，没想到对方会搞这一招？一点没影响他的计划，钱象祖不说，自会有人说。大理寺卿沈继祖是个中年男子，就是昨天与刑部尚书彭大人争办韩?一案之人。他站出来先是笑了笑才开口：

    “不过才三十几年，当时我们还未成人都知道，钱相居然不知？钱相无法回答，那就由下官代为回答韩大人。隆兴二年，孝宗帝以“所查不实”之名，为岳飞平反。官恢原职，赦还岳飞被流放的家属。”

    岳飞是韩?钦佩的人，这件事韩?在后世就知道一些。他问过舒贵年，此时韩侂胄还未给岳飞平反，也没有追贬秦桧，秦桧在这之前都没有被贬过。当年宋孝宗只是给岳飞平反，不知怎的没有追贬秦桧，让在后世就深恨秦桧的韩?又恨又想不通。不敢耽搁时间，他赶忙问：

    “岳元帅的事下官知道一些，所查不实？不实那就是冤枉岳元帅了。当年侦办此案的秦桧、万俟楔等几人办错如此大的案子，不知可曾受到什么处罚？”

    “皇上，臣反对。”一个长脸短须的中年男子还未站出来，就开始抗议：

    “现在大家在议朱熹之事，还有很多重要事处理。岂容任何人耽搁时间？将话题扯在不着边际之事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四章 功成身不退

    宋宁宗赵扩正值壮年，也没被金国打吓过。又受到韩侂胄的忽悠，快成为韩侂胄一派的同志了，要不然也不会处处维护韩侂胄这边。

    收复中原、一雪前耻是赵扩做梦都想完成的任务。他不傻，知道追封岳飞能鼓舞士兵、收买人心、为他以后的北伐打好基础。贬秦桧的作用也不小，可打击投降派，将那些摇摆不定的人拉过来。现在有一把枪为他创造这么好的条件，他哪可能会终止韩?的问话？

    “翁爱卿，不过是几句问话，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代县伯失忆未曾恢复，在这里的许多人都是他的长辈，给他说说又有何妨？”

    赵扩都这样说，反对的人哑声了。韩侂胄这边的人不敢耽搁时间，陈谠说：

    “当年之事我也知道，当年审理此案的人，无一受到追罚。”

    “啊！原来是这样？”韩?仿佛才听说，转过头看向有些心虚的钱象祖：

    “钱相，你刚才说过，有功当赏，有罪当罚，才不会失去民心。当年孝宗帝为岳元帅平反，自然是岳元帅无那些罪状才会如此。岳元帅的冤案在当时就已平反，但当年侦办岳元帅案件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会不会失去民心？”

    大难题交到钱象祖这边，韩?虽不是很清楚，当年的事知道的人不少。孝宗当年之所以不追贬秦桧，除来自秦桧一党的反对，最大的压力来自此案的罪魁祸首宋高宗。要不是宋高宗点头批示，秦桧哪能杀得了官职和他几乎差不多的岳飞？

    现在钱象祖已被韩?逼上绝路，要说秦桧几人是奉圣旨而为，那他的相爷可能就到头了。要为秦桧几人开脱？的确是秦桧几人当年办的此案，就算是一张铁嘴也难为他们洗白。正在为难之际，一个身材较高、长脸端正、双眼约有些内陷的壮年男子站出来：

    “韩大人，当年孝宗帝虽以“所查不实”之名为岳飞平反，并不能说明他没罪，要结合当年的情况来看。当年张浚等人野心勃勃，妄自尊大，一心想要北伐，想要为岳飞平反。孝宗帝受到他们的蒙蔽，才以所查不实之名为岳飞平反。

    但没追究办案官员之责，就是因为孝宗帝知道，没多少证据能证明岳飞是被冤枉的，要不然哪可能不追责？唉！结果为岳飞平反又如何？张浚北伐失败，消耗我大宋大量人力物力不说，差点将我大宋拉入万劫不复之地，用几十年的时间才恢复元气。”

    韩?有些惊讶，这个壮年的口才急智都很不错，一番话将他的优势全打消不说，还狠踩了韩派一脚，令钱象祖等人士气大振。

    “原本孝宗帝受到他们的蒙蔽，才以所查不实之名为岳飞平反。”韩?停了半会问：

    “那当年秦桧等人办岳元帅之案，会不会也是蒙蔽了高宗帝？”

    韩派这边的有些人很想接嘴，见韩?十分镇定，忍住没有参预进来。壮年男子说：

    “当年之事，人证物证俱全。又牵涉到那种大案，高宗帝岂会受到他们的蒙蔽。”

    “人证物证俱全，为何韩世忠韩将军去质问秦桧，秦桧会说出莫须有的罪名？”

    韩?的问话紧接而来，壮年稍有些不习惯，停了半晌回答：

    “世人皆以为莫须有是“或许有”之意，其实它还有一层意思，是“难道没有吗”的反问之意，秦大人以此反问韩将军，说得韩将军无言以对。”

    宋人在任何时候都喜欢辩论，钱象祖这边又见他们已经扳回来，一点没有催促的意思，很有兴致当起吃瓜听众。

    韩?很少在口才方面佩服任何人，他在后世口才很少遇到对手。这个不知叫什么东西的壮年男子，巧辩能力让他比较佩服：

    “大人的意思，秦桧等人没有蒙蔽高宗帝，张浚等人蒙蔽了孝宗帝，是不是这样？”

    壮年越说越顺口，这次回答更快：

    “正是如此。”

    “大人如此说，显然太过武断了。你所说之言，不足为信。”韩?开始反击：

    “秦桧等人当年的所谓人证物证皆有，为何还会被孝宗帝翻案？翻案最基本的常识大人不会不知道吧？就是要推翻以前那些人证物证。那些人证物证推翻后，这几十年来并未有人提出质疑，说明大家都已认可，孝宗帝也没为此事再贬岳元帅。连孝宗帝、几十年来这么多官员都认可的东西，被你几句话就给推翻了，可能吗？

    反而是岳元帅死后，有不少人为他申冤平反。当年的事，你也不过是后来听说。一口认定秦桧等人没有蒙蔽高宗帝，张浚等人蒙蔽了孝宗帝。对事情提出质疑这很正常，但不能带主观因素，更不能生偏见之心。大人这些话的私心味太浓，站在一旁不说也罢。”

    壮年官员的脸瞬间变成紫色，瞪着韩?差点没忍住咬人的冲动。钱象祖等人呆住了，好好的局面，怎么一下子就又成了败局？

    韩派这边的人重重松了口气，毫不掩饰对韩?的欣赏。刚才那个壮年男子叫万世杰，是钱派嘴仗方面的大将。连他都被说败，他们已经无忧了。

    韩?没敢让钱派的人想多久，赶忙作结案呈词：

    “皇上，钱相言之有理。有功不赏、有罪不罚有失民心。既然他们认为朱熹应该官复原职、授与谥号。那岳元帅也应该受到追封，当年虽为岳元帅平反，只是官复原职。如此奇冤，又拖了这么多年，仅只得个官复原职？这不知会失去多少民心。

    另外当年没有追究秦桧等侦办人员之责，也是有失民心之举。有功赏有罪罚，皇上是有道明君，想来不会不认可钱相之言。”

    这个结案呈词让许多人惊讶，韩派这边没想到，韩?会同意追授朱熹？他们不知道，韩?根本没打算阻止追授朱熹。

    钱象祖边有苦难言，话是他自己说出口的。万世杰这边又被说败。虽然人多，大家一时竟找不到说词。赵扩很上道：

    “钱爱卿说得是，有功不赏、有罪不罚有失民心。当年岳飞岳爱卿有功于我大宋，因奸臣陷害，蒙冤受害。当时朝廷只恢复其官位，没有追封。主办此案之人，也没受到应有的追罚。此事不能再拖，大家商量一下，如何追封岳爱卿、追罚主办此案之人。也顺便议议，对朱熹朱爱卿的追授。”

    最前排的谢深甫和周必大互望一眼，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追封岳飞，对主战派有很深远的影响，绝非是追授朱熹可比。主战派等人没提出异议，这边钱派之人，因钱象祖之误，也只得承认韩?的提议。

    剩下的就没韩?什么事了，追封这方面他一窍不通。惦记着他的琉璃试验，好不等到下朝，与众人刚走出大殿，一个十几岁的秀美宫女迎来：

    “韩大人，公主请你去祥宁宫一趟。”

    ……

    韩?跟着年青宫女来到皇宫第三关门口，现在他已经知道，皇城第一关是皇宫外围。第二关是中部，包括他们上朝的勤政殿都在中部。第三关是后宫。

    第三关管得最严，上次来，也是先通传，得到韩可云的同意后才得进入。一个中年太监将韩?拦住，还未开口，年青宫女拿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

    “瑞安公主有令，让我带韩大人进去，不得阻拦。”

    中年太监一句多话没说，侧身让开。进入里面后，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小湖岸边。

    这里很像是一座公园，比韩可云凤鸾宫的风景还要好。没有高墙挡住，数幢建筑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草地四周绿树环绕，有些树上仍有花开。仿佛是鸟儿的天堂，这里的鸟不比林中的少。叽叽喳喳在树上、草坪上叫个不停。

    右边是一片白石砌成的空地，一直连接到小湖上的护栏。此时有十几个宫女太监，正在这块白石空地上，围着一只半人高的大黄狗、和两只一白一黑的猫不知在干什么。蹲在大黄狗旁边的赵丹，见韩?到来。拍了拍大黄狗的脑袋，朝韩?方向指了指。

    韩?开始还带着一点笑意，看到赵丹如此反应，知道要坏。果然，赵丹指他的手还未落，大黄狗如箭似的向他冲来。

    “汪汪，”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只是听起来就够吓人了。狗冲来也就罢了，两只大肥猫也仗着人势，紧跟在大黄狗后面冲来。

    韩?以前的家也养过几只狗，比普通人的心里承受能力要强得多。眼看大黄狗就要冲近，他突然学赵丹那样蹲下，露出一副要多甜就有多甜的笑容。明显见大黄狗迅速一缓，冲到他面前后，他伸出手摸向大黄狗的额头。

    这招很管用，大黄狗连叫声也没了，在他身上嗅来嗅去。两只猫也学着大黄狗那样，在他身上试着嗅味。韩?重重出了口气，远方传来赵丹的声音：

    “你怎么不怕它？”

    韩?摸着大黄狗，不爽看了眼赵丹：

    “狗这东西有时比人还听话，你对它好，它就会对你好。”

    赵丹有些不好意思，走到韩?面前：

    “我刚才想试试你的胆量，以为你会跑，没想到你的胆子如此大。其实它不咬人，只是看起来很凶。”

    韩?猜到这只狗应该不咬人，要不然他也不敢伸手去抚摸。皇宫进出的人这么多，要是养个咬人的狗。就算赵扩再怎么宠赵丹，也要令她关着喂。

    见韩?没说话，赵丹自认为已经获得他的原谅：

    “走，跟我到这边来，我有样东西给你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五章 圣前显威

    这是韩?第三次接触赵丹，他已大概知道赵丹的性格，生怕被对方惦记上，没想到还是未能避免。他们来到一张石桌前，赵丹指着石桌上一物：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韩?感觉这个天之娇女特别无聊，赵丹所指的东西，是把全身黄色、做工十分精致的算盘。他在绍兴就见过算盘，许多掌柜用算盘来算帐。他还观察过，这些人打算盘的速度，不比后世的人差多少。算盘在南宋已经普及，已有一套比较完整的算数方法。

    “这是算盘，你让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东西？”

    赵丹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愁着眉头说：

    “也不知怎的，我学文章那些不落人后，就是这东西学不会。你那么聪明，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快速学会算盘？”

    韩?在算盘上拨了几下，想了想说：

    “我说个数字你算算，一千五百七十九，加二千三百四十八等于多少？”

    “上千？”赵丹惊声叫出：

    “你怎么不还出更大的数字？我最多能算几十加几十，都还是在心里算出后拨上去的。”

    韩?脑袋有些痛，赵丹连最基本的都没学到，如何在短时间教会？并且教赵丹的老师，想来不比他的水平差吧？

    “你为何要学这东西？”

    赵丹轻叹一声，说出一件让韩?感兴趣的事：

    “你失忆了，可能不知道。京城有个女子社团，全是些所谓的才女组成。她们社团的团长叫谢夕韵，我也认识，是谢相之女，有些才学。那个社团的女子几乎什么都学，我文章自信不比她们差，琴棋书画也懂些，唯独算盘不会。我准备将算盘学会后，找谢夕韵来宫切磋一番。只要打败谢夕韵，就相当于打败了她们女子社团，你觉得是不是这样？”

    韩?的兴趣瞬间被提起来，什么女子社他不知道，宋朝这样社那样社不少，凭谢夕韵那几个离经叛道的女人，搞个女子社也很正常。要是让更天不怕地不怕的赵丹将她招进宫？想到这里，韩?恨不得将自己的算盘知识全都灌输给赵丹。

    “一上一，二上二，三上三，四上四这套算盘口决你知不知道？”

    “知道，”赵丹紧接着补充一句：

    “但没用，打着打着就忘了。要只是一上一二上二那些还不会忘，什么一去九进一、二去八进一这些，绕得我简直头痛。”

    韩?很自然的摸了摸额头，他觉得赵丹并不是个蠢人，怎么就学算盘如此困难？他想到自己以前学吹唢呐时，很快想通。这不关笨不笨的事，有些人学有些东西，就是没那天赋。想了好一会，眼睛一亮：

    “算盘是算术一类，你不用学算盘，学好算术也能打败她们。”

    赵丹的双眼一亮既灭：“我也知道学好算术也能打败她们，可算术这东西就那样，不用算盘，人家应该也不会比我弱。”

    “你不用急，我有套算术法，一旦你学会，别说女子社，打败天下人也不是问题。”

    韩?很有把握说完，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不说赵丹，就连旁边那些宫女太监，也用严重怀疑的目光看着他。赵丹问：

    “你真有那种令我能打败天下人的算术法？

    “笔墨伺候，”韩?懒得多废口舌。没过多久，一套高档的文房四宝送到。韩?提起笔沾了沾墨：

    “现在由你出题，随便你出什么题。找个算得快的来验证，看我算得对不对。”

    说得再好，不如一试，这些赵丹知道。她正在点将，从一侧大道走来大群人。

    “公主，陛下来了。”

    根本不用旁边的太监发马后炮，韩?已经看见。心里有点发慌，也不知这种私自与公主见面，会不会犯什么忌讳。不敢让赵扩来见他，赶忙迎上：

    “臣韩?拜见皇上。”

    赵扩挥了挥手，示意韩?平身，有些惊讶问：

    “韩爱卿怎么在这里？”

    满朝文武，同姓的不算少。有时为了区分，叫官职叫爵位很正常。现在只有韩?一人，赵扩又叫回韩爱卿。

    韩?起身后侧眼一看，见大黄狗不比他差，知道谁是老大。虽被几个太监控制住，看着赵扩直摇尾巴。他还未开口，跑过来的赵丹已替他说。

    “父皇，他说要教我一种能打败天下人的算术法，我们正要试你就来了。”

    “打败天下人的算术法？”赵扩皱了皱眉头。他的想法很正常，认为是韩?在骗他女儿。当然，他没朝有些方面去想。毕竟按辈份，韩?还是他的长辈。

    “什么打败天下人的算术法？”

    赵扩问完，身后一个身材胖胖、细眉小眼、长着一副笑脸的壮年太监接道：

    “公主，你的意思是他有一种算术法，只要你学会后，就能比天下人的算术都利害？”

    韩?牛吹大了，赵丹根本没在乎他的感觉，兴奋说：

    “是的，我准备让他先演示一下，还没演示你们就来了。”

    “陛下，这事可让我们赶上了。”壮年太监的口气不像一般的太监，让韩?对他多留意几分。

    “这种稀奇事奴才还从未听说过，韩大人不介意让陛下和我们见识一下吧？”

    韩?感觉这个壮年太监没安好心，看来应该不是他韩派之人，对赵扩说：

    “臣刚才还有些担心没人来见证，皇上能来，是臣的荣幸。皇上时间宝贵，我们不耽搁时间了，谁出题、出任何题都可以，看臣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算出来。”

    韩?的话没违规，只是口气太大，一些太监带着冷冷的笑意。赵扩的兴趣来了，一点没客气，来到桌前。

    韩?也没客气，坐到石凳上，提起笔看了他们一眼。赵扩没出题，其他人当然不敢先来，赵扩想了一会，说出几个数字：

    “五百九十四加六百四十八。”

    能成为学霸，绝非是浪得虚名。赵扩还算厚道，这么简单的题，韩?用心算也能及时算出。为了摆显，他没有心算，提起笔写出一串数字。

    “你写的这些是什么东西？”

    赵丹第一个问出，韩?边说边算：

    “这是另一种数字，很好学。”

    韩?说完，结果已经出来：

    “一千二百四十二。”

    不用赵扩吩咐，刚才那个不怀好意的太监，拿起算盘唰唰开拨，没过一会，颇为惊讶说：

    “陛下，正是一千二百四十二。”

    “我也来出道题，”赵丹的兴趣满格了，想了半晌说：

    “两千四百三十七，加四千九百八十三等于多少？”

    “七千四百二十，”大家只见韩?在纸上唰唰几笔，写了些完全不认识的字，没写几行，结果就出来了。用算盘一核对，结果不用说。

    赵丹一连出了三个题，韩?的速度比壮年太监打算盘更快。壮年太监忍不住了，提起一支笔，在纸上挥毫起来。待韩?将赵丹的题算完，他说出一串数字：

    “三千七百四十六、乘九百七十八，加七千三百二十三，减两万五千四百五十，再除与三百六十七。”

    壮年太监说完，忍不住喘了几口大气。这么一大串数字，将赵扩父女俩和周围的太监宫女也搞懵了。呆了半晌，赵丹的喉咙动了动：

    “郑安，你这题会不会太难了？”

    叫郑安的壮年太监笑着说：“公主，韩大人是这方面的天才，对别人可能有些难，对他一点不难。”

    郑安的话说完，没过一会，一道声音传来：

    “整数是九千九百三十三、余数太多，就不用算了。我只报两位，后面是一三。”

    大家十分紧张看着郑安，为了测试韩?是不是在胡说八道，赵扩对另一个高壮的中年太监下令：

    “梦生，你跑去再拿几把算盘来。”

    中年太监一声应完，撒腿就开跑，速度快得让韩?吃惊。这要是在后世参加跑步比赛，怕是也能力压群雄之人。

    郑安自己找罪受，拨算盘拨得满头大汗。此时没人有心思再考韩?，全都在傻等郑安的结果。赵丹闲不住，轻声问：

    “那么多的数字，加减乘除都有，你那能如此快算出来？是不是随便说了个数字？”

    韩?白了赵丹一眼：“我这个方法，再多的数字很能轻松算出来。当然，越复杂的算术，花的时间越长一些。”

    中年太监不知从哪里找到几把算盘，郑安仍未算出来。赵扩也很有兴趣接过一把开算。大家只听到一阵啪啪算盘声响，过了好一会，郑安一脸惊奇看着韩?。不待他开口，赵丹问：

    “郑安，结果如何？”

    郑安擦了把汗水，看了眼仍在努力的赵扩：

    “公主，这结果也不知准不准，等陛下他们算出来再说吧！”

    赵丹瞪了眼郑安，跑到郑安旁边，扳起手指数了一会，惊声叫出：

    “太不可思议了，真的是九千九百三十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六章 谢夕韵的郁闷

    剩下四个打算盘之人，赵扩的排名还不错，排在第二位。大家的先后不一，结果出奇一致、九千九百三十三。

    这样的结果，将四周看热闹的宫女太监也惊呆了。准确说惊呆她们的不是结果，是韩?的计算速度。

    最高兴的当然是赵丹，赵丹忘情抓住韩?的手：

    “太好了，现在我相信，学会你的算术法，一定能天下无敌，快快教我。”

    赵扩震惊过后也很高兴，连他的宝贝女儿抓住韩?的手也没计较，问韩?：

    “爱卿是在哪里学的这套计算之法？”

    韩?想过，后世的一些管理，包括计算方法都要交给韩府那些人，没想过要搞什么隐瞒。原本他想找个白胡子老爷爷、或是在哪里找到到一本神秘书籍的借口，想了想还是没必要。他要弄的东西太多了，一两次还无所谓，次次都找那些借口，一定会引起别人怀疑。

    “皇上，臣上次沉入江里，做了许多奇怪的梦。有时梦见自己在读书，有时梦见在当工匠。太多了，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才让臣想不起以前的事。这种计算之法，是在梦中一个先生教臣的。”

    “梦中所授？”大家再次呆住了。赵丹想得多，清醒得最快：

    “你梦中都梦到些什么？”

    韩?哪可能一下子就将那些东西倒出来？假装想了一会：

    “臣现在脑袋里还是一团乱麻，刚才为了教公主，才想起这套计算之法。正要让臣细想，一时又难想起什么来。”

    赵丹一脸失望，正要说话，赵扩抢先一步：

    “刚才朕看韩爱卿这套计算之法并不难，要是我大宋臣民学会，在算术上会有很大提升，爱卿愿不愿意将此法传出来？”

    这年头的学子，并不只学四书五经，在国子监就开有算术学课。现在是个尊师重教的时代，韩?没有拒绝：

    “臣可以将此术写下来，可传授给一些人，让他们再去传授给其他人。”

    韩?当然不愿意只当个老师，最多抽点时间传给一些人，由那些人再发扬光大。虽不是自己亲自教，起码也算是自己的知识。赵扩还未开口，赵丹说：

    “以后你教谁都可以，先将我教会。”

    韩?当然不反对教赵丹，教会了可以将谢夕韵引来。赵扩想得非常周到：

    “这些天早朝你就不用去了，去国子监教那些学子和官员。下午来教公主，晚上抽时间，将这套计算之法详细写下来。”

    终于送走赵扩那群瘟神，赵丹兴致勃勃坐在桌前：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学。”

    韩?抬头一看，已到中午了，哪还有心思教赵丹，他以为赵丹有点尊师重教的品德：

    “公主，我们明天正式开始，今天我有事。”

    “不行，”赵丹想也不想拒绝了：

    “父皇也说了，让你教我。有什么事，等教会我后再去做。”

    韩?差点转身扬长而去，想了想还是没敢：

    “公主，今天我真的有事，有急事，必须要办的那种。我答应你，明天教完国子监那些人，就来教你，一定在最短时间内将你教会。”

    赵丹见韩?不像说谎，又生起另一种兴趣：

    “你有什么非办不可的事？我们一起去办？”

    ……

    上至皇帝，下至百姓，家都是最重要的地方。对于有些大富人家来说，家门相当于自己的脸面。许多家门口会用雕刻的镇宅神兽装饰，有些则很更为雅致，会种些树来装饰门面。

    在一扇宽敞的大门前，左右各有一棵高大的柳树成荫。这家虽不算很大，门坎不比韩府低，门前除两棵柳树别无它物。已过午时，一辆八抬大轿停在门口，谢深甫从轿中走出。

    春夏交替的季节，每个人在深深大院的心思都不尽相同。在这座大宅院后院，一幢两层小楼中。一个双眼有些泛红、玉脸上升起一抹红晕的绝色美人，对着一面铜镜呆呆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从门外进为一个年青女子：

    “小姐，老爷回来了。”

    谢夕韵双眼从铜镜中移开，摸了摸玉脸：

    “香儿，我脸色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没有啊小姐，”谢香复了几眼说：

    “小姐昨天落水，可能有些受凉，你感觉是不是不舒服？”

    很快谢兰又从外面进来，谢夕韵盯了她们一眼：

    “昨天发生之事，谁也不能说出半个字，否则我要她好看。”

    两女对谢夕韵的警告并不是很在意，谢兰笑着说：

    “知道了小姐，昨天那人虽是韩?，他毕竟救过你，小姐为何如此恨他？”

    昨天谢夕韵回来后，不知骂了韩?多少次，两女早就知道，那个韩白是京城著名的风流官少韩?。她们一直在岸上看，觉得昨天韩?并没有任何失礼之处。两女一直没弄明白，为何她们的小姐如此恨韩?？

    想到昨天在水下的那些事，谢夕韵玉脸再次发烫，狠狠瞪了两女一眼：

    “不该问的别问，总之一句我，此生我与那个卑鄙小人势不两立。”

    谢夕韵带着谢香，来到一座三层大楼前，还未进入大厅，脸色已经调节好。大厅中有三人，一个比谢深甫起码小十多岁、面相和善的中年女子，坐在谢深甫旁边。见谢夕韵进来，中年女子进她招了招手：

    “夕韵，你今天怎么了？关在屋里一整天？再不出来，你爹和我要去找你了。”

    “爹、娘，女儿今日有些不舒服，现在已好了。”女人说谎绝对比男人更有天赋，谢夕韵怕两老担心，将她们的担心也打消掉。

    谢夕韵坐到中年女子旁边，见谢深甫面带笑意，好奇问：

    “爹爹，今日可有什么喜事？”

    “的确算是喜事，”谢深甫带着笑意说：

    “今日皇上下旨，朝廷通过，追封岳飞岳元帅为鄂王。并剥夺秦桧、万俟楔等人的官职。改秦桧谥号为“缪丑”。还恢复刚去世的朱晦翁官职，谥号尚在商定中。”

    谢夕韵不止是有才华，对国家大事也非常关心，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去年就闹过一次要追封岳元帅，怎么这次如此轻松就通过了？钱象祖那些人没反对吗？”

    “他们哪会不反对？只是他们现在遇到克星了。”谢深甫叹声说：

    “真没想到，人会因为一场大难，变得如此聪明，聪明得简直令人不可思议。让满朝文武、包括皇上都感到震惊。”

    谢夕韵呆住了，旁边的中年女子问：

    “老爷说的可是韩相之子韩?？”

    谢深甫点点头：“此子虽只上朝两天，昨天第一次上朝，陈敬明几人弹劾他在绍兴敲诈百姓，勾结林仲麟胡作非为，结果被他几番问话轻松化解。今日翁尚翁大人提议，恢复朱晦翁官职、授予谥号。反对者很多，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皇上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问韩?如何处理？结果他以向钱相提问的方式，诱使钱相上当，成功追封岳元帅、追贬秦桧等人。”

    “没想到韩相家有如此福运，”中年女子感慨一句。见女儿还在发呆，搂住谢夕韵的肩：

    “夕韵，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谢夕韵和韩?做了两天的基友，对方的本事她知道一些，但还是低估了。她万万想不到，韩?在朝中混得如此风生水起？心里很不舒服：

    “爹爹，那韩?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想来也听过。他再怎么改，也好不了哪里去。说不定那些话，有人在背后教他的，根本不是他的本事。”

    谢夕韵尽量将韩?朝坏的方面去想，谢深甫不知他宝贝女儿被韩?欺负之事，为韩?说话：

    “爹爹这么一把年纪，看人还是没问题。以前的韩?我也听过，今日的韩?，的确不同以往。他不但改了，本事更非以前可比。”

    听自家父亲夸仇人，谢夕韵满肚子不是滋味。陪双亲吃完饭，带着两个丫鬟走到大门口。她一直没说去什么地方，谢香忍不住问：

    “小姐，我们去哪里？”

    谢夕韵朝四周打量一眼，轻叹一声：

    “坐上马车，我们到处逛逛。”

    准备到处闲逛的谢夕韵，没过多久，来到与韩?第一次认识的布店。她跳下马车，对已下马车的两女说：

    “我们进布店去问问，看那个老伯有没有与海外商人换那些垃圾。”

    两女对望一眼，谢兰好奇问：

    “小姐，上次已给他说清楚了，有必要再去看吗？”

    谢夕韵白了谢兰一眼，三人刚进店没多久，一辆马车匆匆从店门口驰过。没过一会，马车又转了回来，从马车上下来一人，跑进布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七章 琉璃镜

    韩?连哄带求，终于让那个天之娇女放他离开，许了大堆好处才没让对方跟来。韩侂胄虽然离开，京城有不少跑出租的马车。他准备一口气冲到南庄，路过布店时，他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个身影，就算让他放弃去南庄也愿意。

    韩?匆匆闯进布店，三道熟悉的身影正好转过身来。今天的谢夕韵没有着男装，穿着打扮虽朴素，在韩?眼里，仍是最闪亮的那颗星星。

    “谢小姐，真的是你们。”

    三人还在与老掌柜说话，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一看，谢夕韵呆住了。谢香两女对韩?并无敌意，朝韩?一礼：

    “见过韩公子。”

    “大家不用见外，”韩?随便说了句，敏感的谢夕韵眉头一皱，瞪着韩?：

    “登徒子，你来干什么？”

    在这种地方谈情说爱，实在有**份。被美色迷晕的韩?，连去南庄也忘了，对谢夕韵说：

    “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劝谢小姐上船。要不我们去找家食楼，我为谢小姐赔罪？”

    谢夕韵被气乐了，回头看了眼在店里选布的几个客人。没和韩?说一句话，带着两女走出布店。

    韩?还不算笨，见请客吃东西谢夕韵没有理会，将南庄的事想起：

    “我带你们去一处地方，保证你们从未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要是我有一句骗人，叫我不得好死。”

    为了追美女，韩?不惜发下毒誓。已经过了一天，谢夕韵的气消了不少。想到刚才父亲给她说的事，停下脚步：

    “什么是我们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的事？”

    韩?看了眼四周，轻声说：

    “制作琉璃。”

    “琉璃也能制作？”韩?说出，谢兰两女也一脸不信。谢香说：

    “那东西我们知道，是很珍贵的石头打磨而成，你说的是打磨琉璃？”

    此时要是被韩侂胄夫妇看到，绝对认为他们的儿子一点没假。为了哄美女，什么商业秘密之类的已经不在韩?考虑范围：

    “不是打磨，是制作琉璃，那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天然石头。这样吧！你们要是不信，随我去京外看看就知道了。”

    “去京外？”谢兰摇摇头，指了指天空：

    “谢公子，现在已是下午，我们哪会现在出京？”

    韩?看着天空有些发呆，赵丹最后也不知怎的，学会尊师重教了。非要让韩?陪她吃饭，韩?自己也饿了，一点没客气。几个地方耽搁，现在已是下午。

    要是在后世，这时候叫美女出城很正常。现在不可能，韩?看了眼和他保持很远距离的谢夕韵：

    “这样吧！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再来这里。我教完瑞安公主，给你们带些琉璃来。”

    谢夕韵问了一句后，就再也没开口。听他说教完瑞安公主？好奇心又起：

    “教瑞安公主？你能教她什么？”

    可惜赵丹没在这里，不然非得治韩?的罪不可。韩?一脸得意：

    “我会的东西太多了，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我会一种全新的计算之法，要是学会我那种计算之法，速度不比算盘慢。再复杂的算数，也能轻松算出来。”

    谢兰两女从头到脚没一点相信，要不是有谢深甫的那些话，谢夕韵也会和她们一样，带着浓浓的讽刺问：

    “这么说，全天下的人都应该拜你为师了？”

    “我真没吹牛，不信你们明天早上去国子监。”韩?现在是老实如猪，一点没虚言：

    “皇上已下旨，让我暂时不用早朝了。早上去国子监教那些官员学子，下午还得教瑞安公主。你们明天早上去国子监，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要是无法进去，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谢夕韵白了韩?一眼，转身对两女说：

    “我们走。”

    韩?望着三女的背影，呆呆说了句：

    “她们明天会不会去？”

    韩?原本要直接出京城，这么晚了，决定先回家看看。他刚来到家门口，在门口等着的大丫二丫跑到他面前。两小兴奋得脸色发红，二丫说：

    “哥哥，成功了，我们的琉璃制作成功了。”

    韩?已将琉璃制作的知识传给韩桧等人，所有东西已备好，那些人不可能傻傻等他去指挥，何况今天应该韩侂胄夫妇都在。这些在韩?预料之中，他没多少兴奋，笑着问：

    “成功了就好，父亲和娘他们呢？有没有拿些成品回来？”

    两小点点头，大丫说：

    “老爷还在南庄指挥，夫人已经回来了。我们拿了些成品回来，非常透明，比海外的琉璃好看多了，哥哥快进去看看。”

    ……

    天色已落幕，数辆马车，在二十多个护卫的护送下，直接开进韩府后门。没过多久，几十人聚在韩府主厅，盯着几张桌上堆放的晶莹剔透之物，反射出满眼的点点星光。

    “真想不到，琉璃居然真是那些沙石所制。”韩侂胄虽在感慨，脸上更多的是高兴。凭他的脑袋，知道这东西做出来，对他韩家有什么影响。他拿起一个大概能装一两半酒的圆柱形酒杯：

    “这些成色比海外的还要好，只是做出的形状太单调了些。子健，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出更多形态出来？”

    韩?笑了笑，第一批制作的琉璃只有六种形状：花瓶、方形茶杯、圆形酒杯、圆形高桶瓶，一些或方或圆的平面块。只有这些平面琉璃用铁板压制得非常平整，其它如花瓶、酒杯等等比山寨版还差，歪嘴斜把，看起来很有艺术感。

    “现在才搞出来，又是人工成形，大家没什么经验很正常。等他们有了经验，就能制作出更多的形状。”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质疑韩?，吴氏就算不笑，都快变成一张永久形笑脸，她拿起一块海碗大的圆形琉璃平面：

    “?儿，这些形状太普通了吧？你怎么让那些伙计做这么多琉璃块？还让他们将重点放在制作这些琉璃块上？这样子谁会买？”

    韩?难得一次没有立即回答吴氏，问韩桧：

    “韩伯，我让你准备的东西现在能不能弄出来？”

    “融银而已，随时都能弄出来。少爷现在要，我现在就去让他们弄。”

    韩?点点头，对吴氏说：

    “娘，你们在此休息，我去做些东西。等会你们就知道，我为何让他们做这么多的琉璃块。”

    大家哪会在这里等，全都跟着走出大厅。

    因为要做试验，韩?在家里也搞了一座风箱火炉。大家来到火炉边，很快几个下人架上铁灶，倒了些银锭在铁灶里。

    韩?也没闲着，蹲在一个大铁盆前。大家见他不知倒些什么东西进去，拿着两根长长的铁筷子猛一阵搅拌，没过多久，他将搅拌好的东西，倒入融化的银液中。

    步骤不多，最后一步是将搅拌好的银液，刷到一块大半米宽、米高的方形琉璃上。待冷却后，韩?将琉璃立起，一道惊呼声传来：

    “少爷，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照出来的影子，看起来和真的一样？”

    一个矮胖的丫鬟叫出后，很快吴氏也喊道：

    “太不可思议了，这要是用来当镜，比什么铜镜都好。”

    两小费了好大的力气挤到镜子面前，过完瘾后，很快被人挤开。

    一阵阵惊呼声，在韩府西院响起。等大家过完瘾，韩?说出答案：

    “这本来就是镜子，这种镜子要是做出来，以前那些铜镜都可以休了。我们在京城专门拿一两间店铺来卖这东西，可以加工一批，用木或铜之类的包装起来。也可以只卖镜片，让买家自己去加工。”

    一个学化学的大学毕业生，要做镜子太简单了。众人又是一阵惊喜，康宁想到一些东西，不敢确认，问韩?：

    “少爷，刚才夫人拿的那种小琉璃，也是用来做镜子的？”

    康宁一说，一些丫鬟也想到了，一脸急切看着韩?。现在已经有小的铜镜，要是弄个小的琉璃镜随身携带，既方便又时尚，想想都觉得兴奋。

    “我们不但要做大的，小的会做得更多。最小只有不足巴掌大，用木材装饰起来，售价只要一两分银子，所有人都买得起。这第一批镜子，先满足我府上的人，每人都可以弄一块小的。大的暂时不忙，待以后做出来再分给大家。”

    “多谢少爷，”大家都能得到一块镜子，这个消息比发给她们几两银子更兴奋。吴红说：

    “我们自己去选，刚才少爷制作时我们已经看到，我们自己也可以弄。”

    吴红一说，两小也跟着一群丫鬟跑向大厅，去选自己的块镜子。吴氏原本另有打算，想了想还是没有扫大家的兴：

    “大家今晚辛苦一下，先做三个妆镜出来，给皇上、皇后娘娘和公主各送一块去。”

    韩?知道吴氏的意思，妆镜是要将梳妆台也做好，太过麻烦了，一两天也不一定能做出来。

    “娘，只送给他们三人，宫里其他妃嫔可能会有意见。每个妃嫔送一块吧！包括皇上他们的，只送镜片。宫里好的匠师那么多，我们做出来的她们也不一定满意，让她们自己拿去做。”

    吴氏一想有道理，这样做又节约自己人的时间，又不会得罪人。她对韩侂胄说：

    “老爷，我们得多招些人才行。除制作琉璃的伙计，木匠师也要招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八章 生意的打算

    一连串高兴的事，让人有些应接不暇。韩侂胄脸色虽有些疲惫，心情十分舒畅：

    “我已安排好，外面的琉璃，让韩忠、韩勇兄弟俩负责。韩桧原本在城中负责打理其它事，正好让他负责木工那块，其它事交由张山他们负责。过两天寒溪回来，到时候让他负责去外面的城池成立商楼之事。”

    韩府看似人手不怎么缺，要想做大，这点人手就算管理也不够。韩?另有一些想法：

    “父亲，琉璃能做的东西太多。以后我们尽量打开金国那边的市场，将琉璃卖到那边去。生意太大，我们何不将程大人他们拉进来合伙？我韩府占一半股，另一半股分给他们所有人。要是不放心，他们只除销售等，琉璃的制作技术控制在我们手里。”

    一下子拿出去一半，连旁边那些下人也不同意，张山说：

    “少爷，这么好的生意，哪能拿去和别人合伙？我们又不是没本钱？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多招些人，不说京城有这么多人，就算在外地我们也能招到。”

    吴氏也不愿意与外人合伙：“就算要与人合伙，也找同卿他们自家人。这事给娘娘说，保证娘娘也很感兴趣。”

    大家越说越复杂了，韩?知道母亲口中的同卿叫韩同卿，是皇后韩可云的父亲。要只是一两个亲人还无所谓，要是多了，那些亲人反而比外人更难应付。

    众丫鬟的琉璃已经拿来，涂料已被韩?搅拌好，涂在镜面上两小也会。大家没在这里空站，回到大厅，韩?说：

    “找程大人他们，是为了团结大家，这世间上普通人之间的交往，虽不说个个都为了利益，有共同利益这条链子，可以将大家的关系套得更牢靠。找娘娘她们合伙之事？我另外造些东西与她们合伙，有些东西的价值，绝不在琉璃之下。以后的银子不用愁，反正大的头由我们占，让些利出去又有何妨？”

    大家呆住了，吴氏惊喜问：

    “?儿还会造其它东西？”

    韩?早就打算好，没有隐瞒：

    “找几个绝对忠心，又会酿酒的人来，我教他们酿酒。我们的酒要是酿出来，就算是宫里的御酒也会索然无味。酒这东西喝的人太多了，以后就算金国皇宫也会吃我们酿的酒，利润绝对不在琉璃之下。”

    大家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韩?，因为琉璃制成功，现在没几人以为他在吹牛。韩侂胄准备质问他怎么会酿酒，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韩桧说：

    “少爷，我会酿酒，我找些人来跟你学，什么时候开始？”

    “对啊！韩桧他会酿酒。”吴氏一点没怀疑韩?：

    “?儿说得不错，酒这东西买的人最多，北方人喝酒，比南边人更利害。只要我们酿出来，根本不用我们去北方卖，那边的人自然会来我们这里买。韩桧，明天你就找些人和?儿学酿酒。另外再去买些下人来，一定要清白可靠之人。”

    一番安排完，韩?说：

    “明天可能不行，后天开始吧！今天公主叫我去教她算术。我有一套实用方便的计算之法，结果被皇上碰到。皇上让我暂时不用早朝了，明天一早去国子监教那些官员学子，下午还要去教公主。待我适应一天，后天我们开始学。”

    韩侂胄终于忍不住了：“什么计算之法？皇上让你去国子监教他们？”

    国子监是现在的最高学府，相当于后世的北大清华。一般学问的人，根本没资格上国子监的讲台。韩?既然说是赵扩下旨，没人不相信，一脸惊奇看着他。

    “那种计算之法不同于我们现在的算法，要是运用熟练，不比算盘慢，再复杂的算数也能计算出来。皇上他们已在公主那里试过我，那个叫郑安的太监，还出了个复杂的题。他们试过后，才让我去国子监教那些官员学子。”

    “好好，我儿也可以去国子监教那些人了。”吴氏比听到韩?会酿酒更激动，酿酒造琉璃这些只是赚钱。能上国子监当先生那就不一样了，可以这样说，韩?从国子监出来后，身份已非靠荫恩当官的少爷可比，绝不在过正统科考的官员之下。

    韩侂胄听懂韩?刚才的话，对他说：

    “郑安是皇上最得宠的内侍，皇上还是年幼时，郑安就跟着皇上，掌管内侍省。此人貌忠内奸，肚子里坏水不少。但他不参预到朝官争斗中来，所以大家和他相安无事。你在宫里走动，既不要得罪他，也不要和他牵上什么关系就没事。”

    “郑安？”吴氏也听懂了，皱了皱眉头：

    “这个小人，我去给娘娘说说。”

    韩?摇摇头：“娘，没必要给谁说。他又没怎么我，以后注意些就可以了。”

    在外面的炉火旁，二十多个丫鬟，顶着夜黑在院里忙活。大家东找西找，找到几把刷子，陆续有人发出一阵阵惊喜声。

    “姐姐，我的也弄好了。”二丫心急，刚弄好就准备去翻镜片，被大丫打住：

    “你没见刚才哥哥做的吗？这东西相当于漆，要等它干后才能拿起来，再等等。

    二丫蹲在地上，两手撑头，死死盯着她面前的宝贝。她的心不贪，找了一块她巴掌那么大的圆镜，问还在刷镜片的大丫：

    “那些姐姐说，这东西还要用木材装出来才好看。可府里的木工要做送礼的妆镜没时间，我们去找爷爷给我们装上？”

    “爷爷现在在南庄负责琉璃制作，哪有时间给我们弄？”大丫看了眼左右，凑到二丫耳边轻声说：

    “我韩府后面有条街，有个木工坊。明天早上我们叫上宁姐姐她们，将镜片拿到那里去弄。”

    二丫双眼一亮，很快熄了大半：

    “他们是木工坊，会给我们做镜子吗？”

    大丫白了二丫一眼：“又不是让他们白做，要给银子的，他们哪会不答应。”

    为镜子找到下家，二丫又变得开心起来。没过一会，她摸了摸镜片：

    “干了，姐姐，上面的漆干了。”

    二丫一把抓起镜片，小巴掌大的镜片中，出现一张堆满笑容的小脸。

    ……

    在临安城西，有一条很直很宽的街道，街道虽不是很长，两边柳树成荫，排列得又整齐。左右房屋不多，全是些高墙围着的大院。这天清晨，四骑护着一辆马车，来到一座高大的院门前。只看门前那对几米高的石麒麟，就让人心生敬畏。

    “公子，国子监到了。”骑在前方一个身材魁梧、肌肉如铜铸的壮年男子停下马，对着马车说了句。很快韩?从马车上下来，看了眼前方建设，对四个骑马的男子说：

    “你们下去休息吧！进去怕是一时半会不能出来，就让广哥留在这里即可。”

    一个身高臂长、五官较为紧凑的年青人说：

    “公子不用管我们，你先进去吧。”

    韩?点点头没再多言，朝前方大门走去。骑马的四人，是他老爹的亲卫。以前他出去，带的是自家护卫。现在升级了，韩侂胄可能怕有人伤害到这个千年难遇的宝贝儿子，已将这四人划在他门下。

    亲卫和护院有些悬殊，并不是说亲卫一定要比护院强。亲卫是贴身保护主人，要不是这里不准进，他们也不会留在门口。保护这方面比护卫更内行，论忠诚度，亲卫和自家亲人没什么区别，有些亲人可能还不如亲卫。

    现在这四人韩?已经认识，最先说话的壮年男子叫季无常，使一把三米长槊，以前韩?就从林仲麟那里听过季无常的大名，是韩侂胄三十个亲卫中，武力仅次于亲卫长韩晃之人，听说武艺不在许多武将之下。

    现在说话这个年青人叫杜淮，武器是一把两米多长的长枪。另两人，肩宽背阔、长得孔武有力的壮年男子叫韦正海，使一把大刀。最后一个是四人中身材最矮、双眼看起来很有精神的年青人，叫曹飞。他也是唯一带两把武器之人，一把是长枪，另一把是米多长的大铁弓。

    韩?虽只知道季无常的大名，另三人看起来绝不普通，对老爹这份大礼很满意。他现在虽没在京城混几天，已经入了某些人的眼，有人时时保护他当然不会拒绝。

    这里就是南宋朝廷的国子监，韩?还未走拢，门口四个身穿衙役服的衙役，满是兴趣打量着他。这些规矩他懂，没有直接走进大门。看了四人一眼，对最老的一个中年衙役说：

    “各位请了，我奉皇上旨意，前来国子监办事，可以进去了吧？”

    四个衙役一脸惊讶，中年衙役说：

    “韩公子是奉皇上之命来此办事

    韩?没想到这些人也认识他？昨天赵扩只是口头上说，也没写个圣旨之类的，只好实说：

    “昨天在宫里，皇上亲口说，让我来教国子监众官员学子的算术，这种事我哪敢撒谎？我能进去了吗？”

    中年衙役呆呆点头，其实韩?根本不用说这些。他以前就是国子监的学生，身份又不一般，就算不说这些也可以进去。大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个年青衙役说：

    “他来教众官员学子的算术？这？你们觉得可能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十九章 国子监教学

    里面的建筑十分大套，几幢相连的大院，顶上全是统一的青色明瓦，房屋全是木材所建，古朴典雅。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感觉充满了书香之气。

    让韩?有些奇怪的是外面十分冷清，除一些站岗的士兵，只有几个打扫卫生的人。走到第二座大院，才听到传来阵阵读书声。一个身穿一套青色官服的年青人，朝他这边走来。他复眼一看，居然是几天没见的卢志高？

    “子健兄，几天没见，真是如隔数秋啊！”卢志高远远就发出一番感慨，见过礼说：

    “真没想到，子健兄有如此成就。你在朝堂上的事都传开了，轻松化解弹劾不说，为岳元帅翻案、追贬秦桧等人这种了不得的大事，居然也被你办到。昨天宫里传旨，说你今日要来这里传授大家算术。都吵翻天了，许多人都在里面等你，万大人和各位大人也在等你，快随我来。”

    荫考都几天了，卢志高这些考生能安排也正常。韩?到现在仍不知道人家的字：

    “卢兄，你被分到这里来了？”

    卢志高没有介意，苦笑道：

    “被分到这里来算很不错了，许多人都被踢出京。我的学问太差，父亲让我边在这里打杂边学习。以后你混到丞相，估计我可能才是个七品芝麻官。”

    “卢兄说哪里话？”韩?原本想说几句以后罩卢志高的话，现在比不得后世，想了想还是没说：

    “卢兄知道我失忆了，等会给我介绍一下那些大人。”

    第三座大院是国子监的中间，是这里最大的院落。卢志高带着韩?，走进一座很长的建筑内，里面传来一阵喊声：

    “韩?来了。”

    里面的情况和韩?想的悬殊不大，现在的教室和后世没多少区别。这里是一个长方形大堂，下面摆了两百多张桌凳。过道间、后面空的地方也站满了人。最前方坐着三十多个官员，这些官员并不全属于国子监，户部尚书程长孝也在。

    前面的东西韩?更熟悉，但讲台太高了些，起码有一米多高。一张案桌、一把椅子。墙上还挂着一个他的新发明、一张两三米长、一米多高的黑板。这块黑板很名副其实，用黑漆刷过。桌上还有些很白的石头。

    韩?到来，坐在前面的七八个官员站起来。一个短脸瘦黑、发须稀疏的老头朝门外拱手道：

    “皇上传旨，让韩大人今早来为我等传授算术，何故姗姗来迟？”

    “韩大人，这位是我国子监祭酒万大人。”卢志高很负责，姓万的老头说完，他赶忙介绍，被对方瞪了一眼。

    卢志高不介绍，韩?也能猜到。昨天韩侂胄给他说过。国子监祭酒万运隆是钱象祖那边的人，是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虽是老家伙，在大宋文化圈很有名气，也很难缠，让他尽量不要和对方闹，能忍则忍。

    韩?没想过要闹，他暗自苦笑。今天赵扩只说早上来，又没说什么时候？加上他昨天干到大半夜，赖在床上好一会，来晚了些。

    “各位大人恕罪，原本我早就能赶到，在半路上碰到一位双眼失明的老人家。见她一个人不知上哪里去，心里十分不忍。便先送她到目的地，这才来晚了些。唉！但愿明天不要碰到这种事。”

    这样的借口，韩?在以前读书时不知说过多少次。假的都说成真的了，这些人哪知道他如此卑鄙？程长孝说：

    “敬老爱幼，是为人之常伦，韩大人何罪之有？大家不要耽搁韩大人的时间了，都坐下吧！”

    韩?暗自笑了笑，用这些事找他的麻烦还差了点。还好米多高的讲台，有几跑阶梯。站在这上面，比站在后世讲台看得更远更清楚。韩?走到讲台前，扫了眼下面众人，看到几人，差点让他跳下台去。

    下面的两百多张桌凳摆了三例，每例十二排，有两个较宽的巷道。在中间坐并排坐着几人，这几人全都是些小白脸，但脸上都长了胡须。有些是嘴上，有些在嘴下。无论嘴上嘴下，现在韩?看来，这个易容术简直差到极点。其中有一人，正是贴着两片小胡须的谢夕韵。

    谢夕韵现在的样子，和韩?第一次见面时差不多。对那张脸印象太深刻了，韩?这辈子怕是无法忘记。

    韩?以为谢夕韵不会来，没想到不但她来，她旁边应该是卫彤和周若冰。还有几个韩?不认识，看来这些都是她找来捧场的，让韩?有些激动。

    这一激动，韩?呆呆看了好一会没开口。下面的人等不得了，一个身高脸长的年青人站起来：

    “请问韩大人，你今天要传授我们什么知识？”

    “算术，”韩?晃了年青人一眼，一句答完又将眼睛盯向谢夕韵。此时韩?就像尊泥菩萨，许多人都以为韩?在看自己。开始谢夕韵还认为韩?在看其他人，现在感觉到了，狠狠瞪了眼韩?。

    年青人坐的右边，明显感觉韩?的眼睛没看自己。自尊心有点受伤，冷哼一声问：

    “在下请教韩大人，何为算术？”

    听这意思像是来找茬的？韩?将眼睛从美女身上移开。

    “大家想来都深有体会，从小时候我们扳起手指数一些简单之物，到现在无论在生活各方面，算术几乎无处不用。要总结起来，其实算数就是把数和数的性质、数和数之间的加、减、乘、除四则运算在应用过程中的经验累积起来，并加以整理，得出的方法规律。我今天教大家的，就是算术中的一些方法和规律。”

    韩?这种方式非常高明，他知道这些人，可能多数都是刺头。要是只回答年青人的问题，可能会有很多刺头冒起来。以这种方式说话，既回答了年青人的问题，又阐明自己要教的东西。看似在回答，又好像没理会年青人，在给大家讲解。

    韩?的回答也很有新意，年青人还在琢磨，他已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了0至9十个数字。又在每个数字下方，写了大写的零至玖。

    “上面这些数字不知有没有人能认识，就算不认识也不要紧，只有这十个，对应下面相应的数字读法和意思。这是一种数字简化，我们平时记个帐，比如写个壹千叁佰伍十捌。”

    韩?说到这里，在黑板上写下壹千叁佰伍十捌，又用阿拉伯数字写下1358。指着简化的1358说：

    “写字速度相同的两人，等你写完我们平时的壹千叁佰伍十捌，别人用这种简易数字早就写出来。时间节约了，笔墨纸张也能节约不少。要想学我的运算之法，就得先学会认识这种数字。”

    教这些人韩?还是很有信心，再怎么大家也是读书人，脑袋再笨也差不到哪里。他正要转身写些十位百位讲解，后面传来一道质问声：

    “这种数字方便的确方便，但运算方面不知有什么特点？我们现在的筹算法并不差，要是用算盘，速度比筹算法更快，有必要为了方便去学这些东西吗？”

    算盘的速度的确快，要是遇到一个算盘高手，纸算的速度很难拼得过对方。除了这些，韩?还准备教大家一些公式、表格运用等等。他不教还罢，要教就要教好。这声音非常熟悉，转身见提问的是居然是谢夕韵？对谢夕韵笑着说：

    “这样吧！你出个题，我在黑板上算。大家都可以算，我们看谁的速度快，这道题可以将加减乘除都包含进来，越复杂越好。”

    说再好也不如实践，韩?现在还不知道，要不是他昨天在朝堂上惊人的战果，根本镇不住这些人。不少人在等待时机向他发起攻击，谢夕韵是第一人而已。

    谢夕韵一点没客气，比昨天的郑安还狠。对着旁边的周若冰缓缓念道：

    “八百九十三，除以三百二十九，加上三千七百八十四，再乘以两百四十七，减两万四千九百六十二。最后再乘四十七，保留两位余数。”

    谢夕韵说完，韩?已经在黑板上写完等式，早就准备好的周若冰也在纸上写完。这么长串数字，记忆力好的人也难记住，一些准备好笔墨的人开问：

    “这位兄台，刚才你念的是些什么数字？可否再念一遍？”

    此时谢夕韵已提笔开算，没心思重复。周若冰的脾气不错，拿着纸张给大家念了几遍。在前面坐的一些官员也在提笔开算，几个年纪大的没动笔。万运隆看向程长孝：

    “程大人，可见过韩大人写的那些数字？”

    程长孝暗自鄙视了万运隆一眼：“这是大食国的数字，韩大人真是博学多才，连大食国的文字也认识。”

    程长孝是户部尚书，对数字这方面本就精通。万运隆能当上国子监祭酒，学问方面自不用说。在程长孝旁边一个壮年男子点头附合：

    “大人说得不错，的确是大食国的数字。下官曾见过他们，用这种数字记录。”

    此时没算的也都在看别人算，只有前排的官员说话。韩?能听到他们说的，没心思管他们认不认识，在黑板上唰唰挥毫。这么多数字，韩?也算了几分钟，怕丢脸，快速检查一遍后，长长出了口气：

    “我的结果已经出来，大家没算完的继续，结果是：四千二百七十八万六千七百五十二，余一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章 闹僵

    韩?公布的答案，没影响几个正在拼命算数的人，将许多空闲的人惊了大跳。一个圆脸长着双下巴的中年男子说：

    “这么快就算好了？莫不是胡乱说了个数字吧？”

    万运隆虽不相信，没有说这些毫无营养的话，看向旁边一个正在算的壮年男子：

    “周大人，你们算出来没有？”

    壮年男子没敢鄙视万运隆，擦了把汗说：

    “大人，下官正在算。”

    万运隆感觉自己太急了些，轻咳两声，问韩?：

    “韩大人，你写的那些数字，可是大食国文字？”

    韩?知道大食国是后世阿拉伯国家，这些人知道阿拉伯数字，让他感到有些惊讶：

    “正是大食国的数字。”

    万运隆站起身来，正色道：

    “我大宋怎能学那些蛮夷之国的文字？这些文字虽简单，一个个如蚯鼠蛇引，难登大雅之堂。这样的文字，我大宋不学也罢。”

    韩?又恼火又尴尬，他的黑板字还是写得不错。但为了抢时间，他刚才写得很快，十分潦草，很像万运隆形容的蚯鼠蛇引。

    “万大人，学不学这些我们暂时不说，待大家先算完再说。”

    又等了好一会，在程长孝旁边的壮年男子停下笔，惊声说：

    “大人，韩大人算的结果没错，的确是四千二百七十八万六千七百五十二，余一四。”

    程长孝并不是很惊奇，看着韩?感慨道：

    “韩大人真乃奇才，如此快就将这么复杂的算术算出来，难怪皇上会让你来教大家。有此算术，以后我大宋无论民间还是朝廷，会方面许多。”

    程长孝的意思韩?知道，说给万运隆听。这事是赵扩同意的，万运隆没权让谁学不学。第二道惊呼声是围着的一群年青人所发：

    “的确是四千二百七十八万六千七百五十二，余一四。”

    没过一会，谢夕韵终于停下笔，抬起头来，见韩?正在看她，玉脸一红没说话。她没说，旁边的卫彤说：

    “韩公子正是算术天才，居然一点没错。他那套运算之法一定不错，很值得一学。”

    还有些人没有算完，万运隆已经等不得了，起身登陆上讲台，摆了个让大家肃静的手势：

    “许多人可能还不知道，韩大人写的那些数字，是大食国文字。这事我们也是他写出来才知道，可能连皇上也不知。我泱泱大宋，岂能学蛮夷之国的文字？要是由礼部有关官员学，我不会反对。但要在我国子监众官员学子中传授，我绝不允许。这种大食国文字的计算之法，大家不学也罢。”

    结果都已经出来了，万运隆还如此反对？让韩?有些想不通。他搞不懂万运隆到底是真反对学外国文字？还是在反对他？万运隆的反对声完，一个壮年男子起身附合：

    “万大人说得是，我大宋不缺任何文化，更不缺文字，何必要去学那些蛮夷之国的文字？这要是传出去，百姓会怎么看待我们？那些邦国会怎么看待我们？”

    反对之声四起，另一个和万运隆差不多大、身材矮胖的老头可能嫌在台下说不爽，登上台来开讲：

    “圣贤之书，我等一辈子都只能学到皮毛，有何必要再学它国文字？那些蛮夷之国的东西，全是些离经叛道之论。学之不但无用，还会误导大家背弃圣贤之言，成为一个无君无父的禽兽。我们这就进宫面圣，请皇上收回成命。”

    禽兽都搞出来了？韩?没想到这些人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以为这些人全是他老爹的政敌，有些人并不是他所想。要是那些阿拉伯数字没被人认出还好，被人认出来，又在思想封闭的这时候，难免会被一些人反对。见这些反对的人要去找赵扩的麻烦，韩?赶忙大喊：

    “大家不要冲动，听我把话说完，说完后你们去跳河我也不会阻止。”

    几道轻脆的笑音没能传出，被嘈杂声掩盖。上百个准备进宫的官员学子停住了，万运隆铁青着脸：

    “你蛊惑皇上，想在我大宋传授蛮夷邪学。亏你们还有脸将理学说成伪学，你这种邪学更毒害人，我们今天去皇宫评评理。”

    韩?恍然大悟，难怪他老爹对他说，让他尽量不要和万运隆闹，能忍则忍，看样子这家伙是个不怕事的人，敢将打成伪学的理学拿出来说事。程长孝也怒了，盯着万运隆：

    “万大人，韩大人所授不过是些数字，你从哪里看出这是邪学？在你眼里，莫非数字就是邪学？”

    万运隆一点不给程长孝面子，冷哼一声：

    “传授蛮夷文化，不是邪学是什么？现在是数字，要不了多久就会是其它东西。此风不杀，我大宋文化危矣！”

    韩?很不想和这些井底之蛙玩下去，人家阿拉伯的文化，就算比不上大宋，差也差不了多少。一口一个蛮夷？也不知除了大宋，什么样的国家在这些人眼里不是蛮夷？他看了一眼，还好，反对的只占大概三分一，有三分之二并没有附合他们。

    “这样吧万大人，你方选出三个文化高、能说会道的人出来，与我来一场辩论。要是你们说得有理，我不再传这些东西。要是我说得有理，你们不要阻止我教大家，如何？”

    万运隆正要开口，旁边一直没开口的万世杰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些什么。万运隆盯着韩?：

    “我答应你，五天之后在这里辩论，到时我们会请些证人来旁听。但这五天内，你不得再来我国子监。皇上那里，自有我们去说。”

    “我答应，”韩?巴不得不来。他的事情多得很，要是能将赵丹那边也推掉更好。

    人家都这样说了，韩?不好意思在这里待下去。大家走出学堂，他正要转身看几个美女跟来没有，程长孝凑近他：

    “韩大人，他们看来不安好心。”

    “不安好心？”韩?没懂程长孝的意思。都这样了，谁都知道万运隆不安好心。程长孝说：

    “到时候他们可能会请许多人来，包括令尊他们请。五天后是旬休，大家都有时间。他们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此来针对理学之事。”

    韩?明白了，刚才万运隆就说过这些话。他传的外国文化更毒害人，这话一般人听来没错。理学再怎么也是自家学说，绝非外国文化可比。

    “不要紧，只要将他们说服就没事了。”

    韩?说完，终于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找了个借口让程长孝先走，又话别几个学友后，来到国子监大门外。没等一会，八个贴着胡须的人走出来。

    “见过各位姑娘，”韩?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一点不在乎有些人异样的目光。一个看上去应该还算漂亮的小女生问：

    “他就是韩?？”

    “他就是，”卫彤没有顾及其它，笑着对韩?说：

    “韩公子将我们骗得好惨，真没想到韩白会是你？在你面前说你的坏话，你不会介意吧？”

    韩?正了正身，说不出的正经：

    “卫姑娘将在下当成小人了，唉！我失忆后，以前所有事都记不起来。最近听到一些，知道我以前很荒唐、是个百无一用的纨绔子弟。现在我已不去想以前那些事了，一切从头开始。我要让所有人，改变对我的看法。以前的韩?你们可以骂，现在的韩?我要你们骂不出来。”

    这些话再配合韩?的样子，的确很能打动人。除被他欺负过的谢夕韵，另七个女子的眼睛都被点亮。一个看起来有些小的女子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韩公子能改正，以后一定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韩?朝说话的女子点头感谢，谢夕韵指着女子问：

    “你应该认识她吧？”

    韩?不用复眼，他对这个女子根本没什么印象。

    “谢姑娘，我真是失忆了，以前的人事都记不起。”

    谢夕韵笑了笑：“她就是京府尹杨大人的千金杨敏。”

    “谢姐姐？”杨敏不满盯了谢夕韵一眼。这时候一般女孩的名字，不会轻易告诉陌生的男子。再说杨敏还与韩?有过一段故事，虽然在这个故事中，两人连话都没说上一句。谢夕韵当着这么多人介绍杨敏的名字，人家有些羞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惜全都有胡须，杨敏的更夸张，下巴有一缀黑须，也不知用的是不是她们的头发。大家原本停在门口聊，谢夕韵说完后又开始走，韩?只好靠在边上陪她们。可惜没走几步，数辆马车赶到，从这些马车上下来更多的女子，谢兰谢香也在其中。

    “我们上车吧！”

    看着八仙女一个个坐上马车，韩?正要忍不住给谢夕韵说些事情。从宽敞的大街上，奔来一大队骑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一章 众美来府

    赵扩有一后七妃，一女和一个养子。吴氏接受韩?的建议，送了十块大的镜片进宫。当时赵丹就在韩可云那里。得到镜片后，高兴得大叫：

    “他没有骗我，真给我送了件宝贝来。”

    除还在早朝的赵扩，另八个得到镜片的人，都像赵丹那样高兴，大家对吴氏一番感谢不说。赵丹拿着宝贝回到自己的祥宁宫，没过多久，又拿着宝贝急匆匆跑出来，直奔国子监。现在、她拿着一部分宝贝，对韩?说：

    “你快给我将它修好。”

    赵丹来了，几女不好在人家眼皮下溜掉，上车的谢夕韵也来到赵丹面前：

    “拜见端安公主。”

    此时的赵丹，急得可能连赵扩来也不会理睬。她拿着几块破碎的镜片，后面的几个宫女拿得更多。一块块镜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吸引不少人来拜见。

    韩?觉得这个公主有时脑袋不太正常，从赵丹手里接过一块镜片：

    “我又不是神仙，这怎么能修好？”

    “我不管，这是你做的东西，你必须将它修好。”想到伤心处，赵丹恨声说：

    “都是那个该死的大黄，我将镜片拿回去，立在桌前欣赏。大黄可能以为看到了什么怪物，猛地扑向镜片。它到好，只受了点小伤，镜片毁了。”

    韩?笑了笑，对后面几个下令：

    “将这些碎片发给大家看看，等会我重新给公主一块完整的镜片。”

    “太好了，重新给一块也行，”韩?的命令当然不算数，几个宫女也不想遵守。赵丹转身说：

    “发给她们看吧！”

    接到镜片的第一个是周若冰，可能性格有些内向，看着镜片呆呆不语。第二个丫鬟接到一块巴掌大的镜片后，惊声叫出：

    “天哪！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照人？照出来的样子，就和真人没什么区别。”

    “真是件好宝贝，比铜镜好多了。”

    没人不感到惊讶，有些没得到碎片之人，跑到别人旁边凑热闹，一时惊呼赞美声不断。谢夕韵主仆三人也得到一块，可能听说是韩?弄的，谢夕韵没说话，谢兰两女一直在她旁边夸赞。

    赵丹见碎片发完，等不得了，催促韩?：

    “已经发完了，我们快去重新拿一块、拿两块，再被谁摔碎还有一块用的。”

    韩?见谢夕韵看了眼他后，转身准备上马车，赶忙跟上，凑到她旁边说：

    “谢、谢公子，昨天我忙到半夜，给你制了一块这东西。这东西叫镜子，天下绝对没任何人会弄，皇宫那几块还是今天才送去的。”

    谢夕韵脸色稍有些泛红，白了韩?一眼：

    “我不要。”

    “你为什么不要？”韩?没机会说话，说话的是赵丹。赵丹惊讶看着谢夕韵：

    “这东西太好了，今天母后得到，也稀罕得不得了。有了这东西，以后谁还去用什么铜镜？”

    韩?瞪了眼像跟屁虫的赵丹：“你先到一旁去玩，等会我就和你一起去取。”

    送走瘟神赵丹，谢夕韵已经上车。周围有这么多人，韩?不敢跟进去，在车窗边说：

    “谢姑娘，无论好与坏，那都是我的一点心意。反正你现在易了容，没人认识你。等会和我们一起去我府上，就到门口也行，我将东西给你。”

    韩?说完，等了好一会没回音。为了爱情他也是拼了，走到卫彤几女面前：

    “多谢你们今日为我捧场，谢公子说了，等会她会和你们一起去我府上，我每人送你们一块镜子。这东西全天下都没有，保证你们是天下第一批享用到的人，以后有银子也难买到。”

    众女呆住了，半晌才由卫彤问：

    “你真会每人送我们一块这东西？不是碎的这种？”

    “绝对说话算话，只要谢公子和你们一起去，我就每人送你们一块完整的镜子。”

    “太好了，我们去。”一个身材较高的女子说：

    “我们去问问谢兄。”

    众女跑到谢夕韵马车旁边，卫彤直接钻进马车：

    “夕韵姐，我算是看出来了，韩公子对你有意思。”

    马车内的谢夕韵满脸通红，瞪了眼卫彤：

    “他对你才有意思，休要拿我取笑。”

    “姐姐不承认也不行了，”卫彤凑到谢夕韵耳边说：

    “在湖中他救过你，对你一见钟情。今日要不是你，他会如此大方，每人送我们一块皇家都稀罕的宝贝？”

    谢夕韵有些怒了，推开卫彤的手：

    “你们要是喜欢，你们自己去，我不去。”

    “你不去可不行，你要是不去，我们那份也没了。”

    外面的赵丹像看傻瓜似的看着韩?，忍不住问：

    “那些女人和你很熟吗？对她们你怎么如此大方？我不管，反正等会我要两块。”

    赵丹的眼力不错，一下子认出那些人是女性。韩?懒得回她，一直在等谢夕韵马车那边的反应。没让他等多久，众女匆匆跑向自己的马车。卫彤从马车上下来，笑着对他说：

    “她同意了，我们现在就去。”

    韩?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在湖中的事，他的确对不起谢夕韵。谢夕韵不是傻瓜，是不是有意做那些下流动作，谢夕韵应该知道。他知道追女孩累，没想到古代比现代追女孩更累。

    对方要求现在走，韩?不敢耽搁时间，走到马车前转身一看，赵丹跟在他后面？

    “你来干什么？快上轿去我府上。”

    “我不坐轿，我要坐马车。”赵丹一点不客气，自个将车帘掀开坐了上去，嘴没闲着：

    “我对你府上造的镜子很感兴趣，你进来，我有些事问问你。”

    韩?哪敢和赵丹同坐一辆马车？如果赵丹是韩可云亲生的还好些。赵丹不是韩可云的女儿，他也不是韩侂胄亲子。这要是传出去被人参一本，可能韩侂胄也难保住他。还算他聪明，和他的马夫韩广坐在外面，接受赵丹审犯人式的询问。

    ……

    大富人家一般都有在门口站岗的护院，韩府因为经常来人，有四个护院在门口站岗。一个进去汇报，一个带人进去，也还有两个在门口。

    今天在韩府守门的四人，话几乎没停过。一脸的兴奋，一个瘦瘦的年青人说：

    “琉璃那么贵，听说有些地方有银子也买不到。现在我韩府制成功了，再过几年，我韩府就是京城首富。”

    “京城首富又如何？”另一个年青人叹声说：

    “再是京城首富，我们还不是只有那点薪俸？”

    一个高壮的中年男子瞪了眼说话的年青人：“裘三，你他娘的不想干可以滚，没人要求你在这里。管家他们已经去买仆人了，你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中年男子发完火，好一会没人开口。大家还在沉默，几十骑从大街走来，很快来到他们面前：

    “瑞安公主驾到，快去通报。”

    韩?根本不知道，一个公主来也要麻烦他的家人，否则他根本不会带赵丹来。四个守门的全都不用干了，两人跑去通报，两人让到一边，交由新来的禁卫把守。没过多久，吴氏带着一群人出来。她们刚出来，一大群人来到门口。

    韩?瞪了眼下车的赵丹，赵丹此时的嘴很甜，将吴氏的礼打住：

    “四祖母不用多谢，我们只是来府上玩玩，我们进去吧！”

    来的马车太多了，吴氏知道不可能全是赵丹的马车，没听赵丹的先进去。从马车中下来一些人，来到她面前一礼：

    “晚辈拜见韩夫人。”

    吴氏呆了呆，这些人并不是全都装得像，有些没有变声，听声音也能听出是女子。全都一副公子打扮，还贴了胡须？吴氏看向韩?，韩?傻笑道：

    “娘，她们是我的同窗好友。你和公主先进去吧！我来招呼她们？”

    这些女的太怪了，要是着女装、不易容，保证受欢迎的程度不在赵丹之下。这样子换成谁都不喜欢，吴氏朝众女点点头，说了几句客套话后，随赵丹进入府中。没走多远，赵丹就将韩?出卖了，扶着吴氏说：

    “四祖母，刚才那些人全都是女扮男装，来这里拿你送给我们那种镜子。”

    赵丹有些小心眼，怕被这些人拿光自己的不够，又加了句：

    “是白拿。”

    吴氏虽已知道，那些东西全是石沙所制，管不了几个钱。但现在别说卖，送人的都不够，大家正在南庄加班加点弄。一听白拿，心里有些不舒服：

    “公主，那些人是谁？”

    “我一个也不认识，阴阳怪气的，也不知是些什么人。”赵丹很干净将自己撇开，想了想又说：

    “我听刚才代县伯喊一个女人叫谢公子，可能那女人姓谢。”

    “谢公子？”吴氏猜到一些，苦笑道：

    “罢了，让?儿自己去招呼吧！希望他能打动得了谢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二章 赵丹做生意

    韩?一肚子火气，看见两小也没能消完。原本他想哄几女进府，给他和谢夕韵创造机会。没想到被这些禁卫给破坏了？现在这些人肯定不可能进去，只好对康宁说：

    “去取八块大的镜片来，将我昨天包好的那块也拿来。”

    两小没进去，站在韩?左右，打量着赵丹口中阴阳怪气的众人。她们只是有点怀疑有些是女子，看不出来。听韩?说拿八块大的，二丫问：

    “哥哥，你拿八块大的镜片出来干什么？”

    “送给这些朋友，”韩?说得轻松。两小对望一眼，还好心里有些不高兴，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此时这里人太多了，知道谢夕韵的脸皮薄，韩?没人去招惹谢夕韵。没过多久，八块镜片被几个下人抬出来。

    礼终于送出去，除得到几句感谢外，几乎算是白送了。

    早一步进去的赵丹，此时正在中院一间库房中。她心里松了口气，大的镜子还有五块，小的不少，有十多块。这些小的全是圆形，一个个像月亮似的，看得她身边两个年青宫女目不转睛。她拿起一块小镜看了又看，吴氏知道她的心思，笑着说：

    “公主既然喜欢，这块小的就送给公主了。”

    “多谢四祖母，”赵丹一点不客气，递给一个长相文秀的宫女。宫女朝她一阵挤眉弄眼，她仿佛一点没看到，轻咳一声对这个宫女说：

    “拿好了，可别像今天早上那块那样摔碎。”

    吴氏暗自苦笑，问也懒得问了：

    “公主那块既然摔碎，等会再拿一块去。”

    “多谢四祖母，不用四祖母费心，代县伯已经安排好。”韩?比赵丹大不了几岁，她想都没有想过叫韩?小叔公。叫名字又觉得失礼，只好叫对方爵位。等了一会，终于等到韩?到来。

    “代县伯，你将那些人打发走了？”

    韩?没回答赵丹，对吴氏说：

    “娘，你先去休息，我在这里陪公主。”

    吴氏看了眼两人：“你们慢慢聊。”

    让赵丹为难的吴氏终于走了，赵丹又拿起两块小镜：

    “我昨天请你吃饭了的，算上放你走的恩情，你得将两块大的，再将这两块小的送给我。”

    赵丹这个样子，将两小也看呆了。她们不懂那些规矩，知道赵丹是公主，带着一副崇拜之心盯着她看。长得很漂亮，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人？简直和强盗没什么区别。

    韩?一点不心痛镜子，今天做一天，又会有很多运来，到时候大家连夜加工就是。

    “我可以将它们送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韩?看了赵丹带进来的两个宫女一眼，两个宫女一脸涨红，看起来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其中一个宫女双手抱在胸前，样子十分怪异。他想了想，还是没背这两人说：

    “如果哪天我有事耽搁，无法去你那里，你得对皇上说我有事，已经给你说过。”

    赵丹轻轻松了口气，这事对她来说完全不是个事：

    “成交，”赵丹答应得十分痛快，对怀里藏着镜子的宫女说：

    “无敌，你去叫十个禁卫进来，将这两块镜子抬走。警告他们，谁敢弄坏我的镜子，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两小很自然将双眼大睁，盯着叫无敌的宫女。韩?对赵丹已经大致了解，取什么名字已见怪不怪，对她说：

    “你回去吧！我还有事做。”

    “什么事？我和你一起做。”韩?懒得再理会赵丹，带着众人来到南院。他们前脚到，赵丹和两个宫女后脚跟来。

    韩?无法甩掉尾巴，只好走上二楼，靠在书房一张椅子上休息。大丫见赵丹朝大厅走来，赶忙将桌上的几只琉璃杯拿起。可一只高瓶太大了，等二丫想到去抱时，已被进来赵丹看见。

    “小妹妹，你抱的是什么东西？”

    赵丹这样子，颠覆了两小对公主的认识。毕竟是公主，二丫有些心虚，涨红着脸我了几声没我出来。赵丹已经来到她面前：

    “好透明的瓶子，这是不是琉璃？”

    大丫的四只琉璃杯已经藏到身后，现在想退去已经不可能，只好背靠着手回答：

    “是琉璃，不过透明些而已。”

    “这也太透明了吧？”赵丹摸了摸二丫抱着的琉璃瓶：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放手我看看这东西。”

    “我叫二丫，”公主的回不好不答，只是要让二丫放手还不可能。后面两个宫女皱了皱眉头，一个年纪比无敌稍大、身材要高胖些的年青宫女说：

    “小丫头，公主让你放手，你怎么还抱着？”

    宫女她们不怕，二丫瞪了眼说话的宫女，对赵丹说：

    “公主，这是我们的东西，你看看可以。”

    二丫刚放手，赵丹就将琉璃瓶捧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这个琉璃瓶，是两小从一堆琉璃瓶中选出，和现在这些茶壶瓷瓶完全不一样。

    顶口是个不规矩的波浪形，口颈有些小，下面瓶肚像个椭圆形。提把下面没能封死，像根悬着的老藤。从上到下，没一个地方规则，十分具有艺术性。全身圆润饱满，透明度和后世的玻璃没多少悬殊。看得赵丹爱不释手，一对凤眼珠转了转，问二丫：

    “这东西怎么会是你们的呢？应该是代县伯的吧？”

    “就是，”刚才说话的宫女说：

    “你们不过是丫鬟，这里的什么东西是你们的？全是代县伯的。”

    旁边的康宁看不下去了，对赵丹说：

    “公主不知，大丫二丫是少爷认的妹妹，夫人也说了，要认她们为义女。”

    “哦，原来你们是代县伯的妹妹。”这种身份不好欺负，赵丹想了想，从头上取下一根紫色金钗递给二丫：

    “这根紫金钗是位母妃送给我的，很珍贵，至少值一千两。并且有钱也买不到，是传为宫里打造首饰的匠师所制，我拿紫金钗和你换这个琉璃瓶如何？”

    二丫呆住了，她面前这根紫金钗，钗身通体紫色。顶部有三片紫色云团，每个云团上吊了几颗珍珠，反出的光有些刺眼。不用拿，只看起来就沉甸甸的。公主的东西她不认为有假，她惊讶的是对方会拿如此贵重的东西，和她换这个琉璃瓶。

    这个琉璃瓶的确是她们从众杯瓶中选出，选的并非好货。这个瓶做得太不规则，看起来又不怎么顺眼。吴氏让她们择些次货去用，好的留着送人。以她们的欣赏水平，觉得这个瓶很好看，所以才会选中。

    二丫不敢作主，看向大丫，大丫一脸兴奋，朝她点点头。二丫盯着紫金钗：

    “好，我换。”

    赵丹很痛快将紫金钗递给二丫，捧着琉璃瓶从头摸到脚，越看越觉得漂亮，拿在两个宫女面前大赞：

    “这东西天下地上，怕是只此一件，独一无二之物。太有艺术性了，你们看它这些曲线，如此自然，绝非是人工打磨而成。通体透明，简直一点杂色都没有。我拿去送给父皇，他一定会喜欢。”

    两小听赵丹说要送给皇上，吓了大跳。二丫怕赵丹将紫金钗的事说出来，趁赵丹在自我陶醉，凑到大丫耳边：

    “她要拿去送给皇上，万一她说出紫金钗的事？我们干脆将紫金钗还给她好了。”

    这东西就是一些石沙制成，就算加上人工等等，也不可能值一两银子。小孩的心没大人的黑，二丫越想越怕，捏着紫金钗的手心满是汗水。

    大丫胆子要大些，对二丫说：

    “我们又不是抢她的？大不了将这四个杯子都送给她好了。”

    大丫上前一步，终于肯将双手拿出来。她双手各拿着两只琉璃杯，对正在对着外面天空欣赏琉璃瓶的赵丹说。

    “公主，这四只杯子也给你。”

    “公主，快来，还有四只琉璃杯。”无敌喊完，赵丹已经快来到桌前。

    “天啊！你们在哪里得到的这些好东西。”

    赵丹双手各抓起一只琉璃杯，这两只琉璃杯像是孪生姐妹。两只杯口都是一头高，另几面矮。杯身是个不规矩的方形。底部没控制好，有一层很厚的琉璃。

    另两只琉璃杯也很像，似方似圆，杯口有两头朝外面翻，杯身上还有两道较粗的琉璃条痕。这要是放在后世，绝对是回炉重炼的货。赵丹继承了她赵家的天赋，很有艺术细胞。这四只琉璃杯，再一次深深吸引住她。她将琉璃瓶放在桌中间，将四只杯放在四边：

    “这才是完事的一套，多谢两位妹妹。”

    赵丹觉得她捡到了宝，兴奋劲还未过，韩?从楼上下来，还抱了些笔墨纸张，对赵丹说：

    “今天趁你在这里，我现在就教你们的算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三章 泄密

    女子社八个女人，每人得到一块或方或圆的大镜片。还好她们身边有不少丫鬟，怕被损坏，重在一起轮流抬回家。一路抬，一路有人问。可惜谢夕韵吩咐过，不能说是韩府之物，没能为韩?打广告。

    此时要是韩?在，保证会再一次冲动。谢夕韵换了一套淡青色纱裙，站在镜前转了几圈，摆出的手势造型也那么自然。旁边还有两朵花当陪衬，谢兰说：

    “小姐，韩公子真是有心，送你的这块镜子比她们的更大，全身都能照到。”

    “要不是小姐，韩公子哪会送给她们？”谢香看起来更兴奋。她们虽没得到大的，除这块有近两米高的镜子外，还有三块小圆镜。不用说，这三块小圆镜，其中有块就是她的。另外卫彤几人的丫鬟，一个都没能得到小镜。

    “韩公子对小姐太好了，就算没有救命之恩，韩公子对小姐的情谊，也远非他人可比。”

    谢香两人因不知道内情，又得到好处，自然要给韩?说好话。谢夕韵听到救命二字，脸上又起一点点红晕。韩?在水中的冲动，谢夕韵非傻子，哪会感觉不到看不出来？

    “别再提那个坏蛋，”谢夕韵嘴上虽这样说，并未停止照镜：

    “只有一块，给娘她们送去吧！我用那块小的就可以了。”

    这事要是韩?知道，也生不出气来。谢兰想到一个主意：

    “韩公子能为小姐送那么多出去，绝不是小气之人。等会我们去韩府，让他再拿一块给夫人她们送去。这块就留下吧！毕竟是韩公子送给小姐的。”

    谢夕韵瞪了谢兰一眼：“别再要他的东西了，这块给娘送去，就说是我们在街上买的。”

    八女的说词全都一样，这年头接受一个男子的礼物，是件可大可小之事。她们女子社的思想虽比较开放，也不敢对家里说出实情。

    两个丫鬟下楼后，谢夕韵轻轻摸了摸镜面，仿佛在摸一个人的脸，自言自语道：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

    几棵大树，遮住一排厢房的屋顶。前方的大院中，两排手持武器的禁卫，从院外一直排到门口。一个少女匆匆跑来，在她身后，还有两个抱着东西的女子，毫无阻挡进入一间敞开大门的厢房：

    “父皇，你找儿臣有什么事？”

    赵丹一直在韩府学到快吃下午饭，才被赵扩派人叫走。到现在只吃了几块糕点，来到这间御书房报道。

    赵扩是个勤政的皇帝，正值壮年，能应付繁琐的政务。将他一封奏折放下，看着走到旁边的宝贝女儿：

    “丹儿，你去韩府干什么？”

    “我去拿镜子，”赵丹将事情简单说完，跟在她后面的两个宫女已经行完礼，指了指一个宫女：

    “父皇，我给你寻了一件宝贝，你绝对没见过的宝贝。”

    大丫二丫相当于韩?的开心果，对于赵扩来说，赵丹就是他的开心果。只有赵丹在的时候，赵扩不会自称为朕。听赵丹如此说，赵扩来了兴趣，看向两个宫女。

    赵丹的无聊不只用在韩?身上，两个宫女抱着的东西，被一团红布裹住，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连父皇都没看到过？”

    旁边的郑安笑着说：“公主找来的东西，一定是件宝贝。”

    “那当然，”赵丹挥了挥手，两个宫女将东西放在御桌上：

    “你们猜猜，能猜中是什么做的也行。”

    赵扩和郑安对望一眼，赵扩问：

    “宝贝？不会是镜子吧？国夫人送来的镜子我看了，那东西真是件宝贝，照出来的东西和真实的一模一样，我已派人拿去装裱。你找的这东西，莫非是几件小镜？”

    赵丹笑着摇摇头，问郑安：

    “郑安，你猜是什么？”

    郑安凑近看了看，苦笑道：

    “公主说连皇上都没看到过的东西，肯定不可能是些金银珠宝。奴才实在猜不出来，是不是来自海外？”

    赵丹问过韩?，这东西是在哪里得到的。韩?见她如此贪心，哪会说是自家造的？他们的琉璃即将对外贩卖，太骗她又不好？赵丹说：

    “不是来自海外，是代县伯得到的。那家伙有些小气，没说是从哪里得到的。你们看这是不是宝贝。”

    赵丹将两个盖头小心翼翼揭开，她的宝贝山寨琉璃瓶和茶杯出现在两人面前。没让她失望，赵扩和郑安的眼睛突然大亮，赵扩拿起琉璃瓶：

    “好透明的琉璃，形状也还不错。几乎没杂色，摸起来也要比以前那些琉璃更光滑。”

    郑安也拿起一个杯子，拿到眼前看了看：

    “陛下说得是，无论透明度还是光滑度，一点不比水晶差。难得的是瓶和杯成套，的确是件宝贝。公主，这是代县伯送给你的？”

    赵丹得意说：“也差不多是送的吧！我拿一支紫金钗，从他那两个义妹手中换来的。”

    赵扩好奇问：“韩府何时多了两个义妹？”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被韩?认着妹妹，两人大概有十岁左右。”赵丹没兴趣说两小，指着赵扩手中的琉璃瓶：

    “父皇，一支紫金钗换这些宝贝，合算吧？”

    赵扩也觉得他的宝贝女儿赚了，点点头：

    “紫金并不稀奇，这东西如此奇怪的造型，怕是全天下只此一件，非常合算。”

    郑安笑着说：“韩相家最近真是好运连连，代县伯大难幸免，现在又多出这么多的宝贝。国夫人在娘娘那里说，那些明镜是韩府管家韩桧所造。韩桧奴才认识，奴才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会造出那种明镜？”

    郑安一说，赵扩也觉得奇怪：

    “朕也见过韩桧几次，是个本分人。要说他能造那些东西？朕也不相信。丹儿，你知不知道是谁造的？”

    “这个我知道，”赵丹笑了笑：

    “一定是代县伯造的。”

    可能见赵丹人畜无害的样子，韩?在赵丹面前没怎么隐瞒。赵丹并不傻，问了他那么多关于镜子的东西，猜也能猜到是他造的。

    “公主说得不错，应该是代县伯所造。”郑安将话接过来：

    “陛下，朝廷有规定，官员不得经商。许多官员怕人弹劾，将所经之商挂在信得过的人门下，这不是什么秘密。韩府能做出如此宝贝，不可能不拿出来卖吧？奴才以为这东西，应该是代县伯所造。他大难幸免后，变得太不可思议了，能造出这些东西并不奇怪。”

    赵扩想了一会说：“代县伯的改变的确非常大，听说他在大难中开了心智，那种计算之法也是在梦中所学。唉！无论谁造的都算了，官员经商之事，朕也有耳闻。只要不违法乱纪，没必要追究那些。”

    郑安脸色略有些失望，嘴上一点没反对：

    “陛下说得是。”

    赵丹心里也有些想法，宝贝得到认可，对赵扩说：

    “父皇，听代县伯说国子监那帮人不让他教，还向他下战书，五天后在国子监来一场辩论。现在他整天都有时间了，我想去他府上学算术。”

    赵扩皱了皱眉头，国子监那事他已经知道。虽不赞成万运隆那套，他对韩?很有信心，也想看看韩?是如何说败那些老顽固的。

    “我不是让他下午来教你吗？你怎么还要去韩府？”

    “他不只是教我，还要教另外的人。”赵丹边说边算：

    “大丫二丫、康宁、他另外两个丫鬟，还有无敌无双。人多热闹，学得更好。父皇，就让我去他那里学嘛。”

    要是换到别家，赵扩绝对不准。韩府不一样，他想了想没有拒绝：

    “去那里学可以，午饭前必须回来。”

    ……

    今天韩?没要人叫，他昨天说过，今天早上不用去上班。起来梳洗好后，见二丫一直拿着从傻瓜那里换来的紫金钗，笑着说：

    “你们还差一支，等有机会再从公主那里换支来。”

    “不能换了，”大丫一听还要行骗，赶忙劝道：

    “听公主说，她要将那些琉璃献给皇上。要是以后被她们知道，这东西是石沙做出来的，她们一定会生气。”

    年纪大点想的不一样，昨天换紫金钗，到现在大丫心里还有些发虚。没聊多久，韩桧到来：

    “少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开始酿酒？”

    韩府现在大力支持韩?，将北院专门用来韩?酿酒。一行人来到这里时，加上打杂的丫鬟，已聚了十多人。

    有韩桧安排，少了韩?许多麻烦。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好，还在中间大厅中准备了一张两米长的黑板。见韩?到来，包括两小也颇为兴奋坐到黑板前。韩?扫了一眼，韩桧准备的人有十个。

    “不用讲什么，你们先酿酒，我在一旁看看即可。”

    大家虽有些发呆，没人质问韩?。后面的事让大家更失望，韩?像个局外人似的，在一旁当起看客。

    韩?见大家先是将一些暗黄色的酒曲泡在水中，过了一会后，用一块白纱布过滤曲汁。倒进已经煮好的米饭。搅拌好后盖上几层厚实的布，韩?还在发呆，韩桧来到他面前：

    “好了，待那些粮食发酵后，就能流出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四章 韩府收义女

    韩?虽未酿过酒，在家里见到过酿甜酒。大家这种酿酒方式，很像后世酿甜酒，难怪酿出的酒度数不高。

    “酒这东西我没琉璃熟悉，以后韩伯不用在这里，我和他们边学边摸索就可以了。”

    大家有些傻眼了，因为琉璃成功制作出来，都以为韩?是个酿酒高手，能手到擒来。二丫很能察言观色，见大家在发呆，替韩?打气：

    “哥哥一定能酿出美酒。”

    “少爷如此聪明，一定能成功。”一个身材高壮的壮年男子拍了句马屁，对韩?说：

    “酿酒还有一种方法，但比这种方法更古老，酿出来的酒也不及这种方法。少爷现在有没有好的建议，我们可以试试。”

    韩?看向壮年男子，韩桧介绍：

    “少爷，他叫秦万友，我韩府以前酿酒，他都参预了。对于酿酒，他是我韩府最熟悉的人。”

    韩?朝对方点点头，他也在摸索阶段，没必要将韩桧留在这里。现在有个酿酒的行家更好，可以让他省事不少。

    “以后你就负责在这里酿酒，韩伯去忙其它事。你们这种等它自然发酵出酒的方法太慢，可以改为蒸酒，酿出来的酒还能去除一些水份，让酒更烈一些。”

    “蒸酒？”秦万友有些惊讶：

    “我知道的，大家都是以这种方法酿酒，蒸酒我们还未式过，少爷能不能说细些，我们试试。”

    韩?将他那点可怜的蒸馏酒技术传授给大家后，已到快吃饭的时间。韩山跑来：

    “少爷，老爷回来了，让你们去大厅。”

    韩?看了眼大家：“今天就说到这里，抓紧时间，先将那些蒸酒的东西准备好。这东西谁都是第一次，可能会失败很多次。但不要紧，迟早我们会获得成功。”

    韩?正要去大厅，韩山对他说：

    “少爷，老爷让管事、南院的人、大丫二丫和少爷一起去。”

    “老爷让我们都去？”两小互望一眼。现在去大厅，应该是去吃饭。平时都是韩?一个人，今天不知为何会叫上她们？

    两小跟着大家来到大厅，这里除韩侂胄夫妇外，还有陈顺和十几个下人。见她们到来，吴氏笑着将两小招过来：

    “老爷前几天有些忙，今天才抽出时间。上次我给你们说的事，你们有没有意见？”

    两小听得有些犯懵，韩?笑着说：

    “娘是说收她们为义女之事？”

    吴氏点点头：“我早就想要几个女儿了，大丫二丫她们年纪虽小，却很懂事。你和她们的感情，并不比亲兄妹差。今天你爹和我商量，收她们为义女。”

    两小呆住了，吴氏对她们很不错，但韩侂胄几乎连一句话都没和她们说过。以为上次吴氏说的事，韩侂胄不同意。没想到韩侂胄已有安排，前几天只是没时间。旁边的陈顺说：

    “还发什么呆，快跪下叫爹娘。”

    两小激动得两眼泛出泪花，她们从小就想有个疼她们的爹娘。面前这两人又是韩?的父母，能当韩侂胄夫妇的义女，她们当然愿意。毫不犹豫跪在韩侂胄夫妇面前：

    “大丫、二丫拜见爹爹、拜见娘亲。”

    两小傻傻在地上空叩头，吴传维和另一个中年女子各递一杯茶给她们。两小会意，将茶递给韩侂胄夫妇。韩侂胄喝过茶，难得露出一张笑脸，对两小说：

    “人这辈子，就算生在王侯之家，也难免会遇到不顺之事。以前那些事就别去想了，以后做我韩家的女儿，开开心心过日子。大丫二丫可作你们的小名，以后大丫叫韩瑛，二丫叫韩静。今天将西院整理出来，以后你们就住在西院。”

    “多谢爹爹赐名，”两小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住在哪里她们无所谓，她们以后不但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还有两个疼自己的爹娘。以前她们虽有陈顺和韩?疼爱，毕竟不是爹娘，有爹娘的孩子，和没爹娘的孩子绝对不一样。

    “别哭，今日应该高兴才是。”吴氏将她们扶起，将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叫过来：

    “以后西院的下人共有六人，她们两人是服侍你们的贴身丫鬟。”

    两小强忍着眼泪，看向各自以后的伙伴。一个五官较大、长着一张圆脸的女孩朝大丫拜下：

    “梁春拜见小姐。”

    另一个身材较瘦、年纪比梁春小些、长得比较秀气的女孩朝二丫拜下：

    “吴妞拜见小姐。”

    两小又差点哭出来，她们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丫鬟的一天？受韩?的影响，她们并没有真将对方当成丫鬟佣人，将各自的丫鬟扶起来。二丫看着吴妞：

    “姐姐长得好好看。”

    众人笑了笑，很快包括韩桧在内，众下人朝两小拜下。

    “拜见二小姐、三小姐。”

    一番见完礼，吴氏示意吴传维和另一个丫鬟，各自拿了大包东西给两小：

    “回头多去做些衣服，这两包东西是娘给你们的一些首饰。有什么需要，给管家和帐房说。”

    拜了个爹娘，一下子拥有了一切。两小又是一番谢礼，才随着各自丫鬟去梳洗。回到大厅一家人正要吃饭，一个年青下人跑来：

    “老爷夫人，瑞安公主来了。”

    韩侂胄起身问：“公主来干什么？”

    现在认了爹娘，两小没有见外，二丫说：

    “爹爹，公主来我们府上学算术，哥哥在教我们计算之法。”

    “学算术？”韩侂胄话还未说完，赵丹已经来到大院。

    “拜见公主。”

    “大家不用多礼，”赵丹今天的心情很不错，自个闯进府来。进大厅一看满桌子的菜，指了指餐桌：

    “你们在吃饭？”

    韩侂胄不知道赵丹问的是什么意思，说了句口水话：

    “正要用餐，公主要是不嫌弃，你先用，我们等会再弄一桌来。”

    “太好了，我出来早了些，还没吃早饭。”赵丹一点不客气，坐到桌前，指了一圈：

    “不用麻烦了，大家坐下一起吃，人多吃得更香。”

    韩?怀疑这家伙来得如此早，是不是有意来蹬饭的？赵丹都这样说了，大家没有客气，围着一桌坐下。赵丹推了韩侂胄的酒，看向旁边的两小：

    “我已将从你们那里换的琉璃给了父皇，父皇很喜欢，就是太少了些。我想给母后也换些，你们还有没有？”

    两小呆住了，赵丹见她们没说话，将无敌招过来，接过一个红木盒：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一只紫金簪，一只蓝玉钗，比昨天那支紫金钗贵重一倍。再给我一套琉璃瓶，我就将这两件东西给你们。”

    两小哪敢再和赵丹换？只好看向韩?。原本韩?有些心动，想了想还是不想多找麻烦：

    “公主，我们没有琉璃了。”

    “没了？”赵丹一脸失望：

    “你们有没有办法弄到？就像昨天那种，既透明形状又好看的琉璃？”

    韩侂胄夫妇不知道她们换琉璃之事，这种小事懒得插嘴，韩?说：

    “我有件事要对公主说，但公主绝不能对任何人提，你能不能做到？”

    赵丹左手指天：“我发誓，你现在说的东西，我一定不会对别人说。”

    连句诅咒都没有，韩?有些不相信。这事马上就不是秘密了，他没必要瞒着赵丹：

    “我们正在研究琉璃的制作，那东西虽很麻烦，我们有信心在这两天做出来。到时候送你十件琉璃制品，绝对不比昨天那些差。”

    赵丹呆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琉璃不是天然形成的吗？怎么做得出来？”

    “那些你就别管了，”以后他们的琉璃做出来，宫里一定要送些，不过是个顺水人情：

    “你只要不出去乱说，到时我就送你十件琉璃制品。”

    赵丹的小眼睛转了转，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件，就算是父皇母后那里，我也绝不会说。”

    “成交，”韩?懒得纠缠。韩侂胄吃完饭，对一脸惊喜的赵丹说：

    “公主还是回去吧！等子健抽时间去宫里教你。”

    赵丹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碍于韩侂胄在不好开口，她哪会回宫？

    “韩相放心，我已经给父皇说了，来这里学已经得父皇同意，直到学会为止。”

    一听赵扩已经同意，韩侂胄松了口气。一个公主成天在他家跑，又是赵扩唯一的血脉，就算是亲戚也不方便。

    赵丹终于等到韩?吃完饭，拉着韩?：

    “走，我们不要耽搁时间了，快去南院学算术。”

    几人刚走出大院，赵丹再一次抓住韩?的手：

    “你们的琉璃在哪里研究，快带我去看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五章 新装商楼

    京城有数十万人，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有钱人坐车轿，普通人走路。还有一种人有些复杂、骑马的人。

    骑马的人并不一样都是有钱人，护卫、生意人、官兵等等骑马的人不占少数。这天中午，一大群人堵在韩府门口，没过多久，从里面牵出一匹红中带黑的骏马。一脸不耐的赵丹指着骏马：

    “马牵来了，快骑上我们去店里看看。”

    韩?没有理会赵丹，这几天事太多，今天他才想起要骑马。面前的这匹马很不错，扬起脑袋，几乎和他差不多高。毛虽是红黑相间的杂色，四肢非常粗壮，看起来应该很有力。长得头大背阔，让他有些怀疑，这个胖得有些过分的家伙能跑多久？

    马夫韩广将马牵到韩?面前，拍了拍马背说：

    “少爷，这就是你以前骑的马，你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红与黑。”

    “红与黑？”韩?呆呆念了句，旁边的赵丹哈哈大笑：

    “你太会取名字了，要是它身上的毛还有白色和黄色，你是不是要给它取个红白与黄黑？”

    韩?白了赵丹一眼，他想了想觉得这名字取得真不差，很有艺术性。在后世，他看过那本叫红与黑的外国名著。以前他身体的主人还真有才，不知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他伸出手轻轻朝红与黑的额头摸去。

    也不知对方是不是认识韩?，睁大眼睛盯着他，非但没有反抗，还用头去蹭他的身体。比摸赵丹的大黄狗还要保险。两小在红与黑四周转了一圈，二丫大赞道：

    “这匹马身高体大，一定是匹宝马。”

    “是匹胖宝马，”赵丹出言打击：

    “我虽不懂马，也知道这马快废了。你看它这么胖，走不到多远就会气喘吁吁。你看他们骑的那些马，谁像这匹马那样胖？”

    二丫也觉得赵丹说的有礼，只是自家的东西，她哪会承认不好？

    “胖些才说明身体好，没什么病，跑得更快。”

    韩广平时不跑马车时，在府上负责喂马，红与黑能长成这样，他要负很大的责任，红着脸说：

    “这马以前不是这样的，公子平时常骑它出去。公子出事后，它一直关在马厩中才这样。只要让它连续跑上一段时间，又能恢复过来。”

    “胖是胖了些，让它慢慢恢复吧！好久没骑马了，也不知还会不会。你们过来牵好，我骑一下试试。”韩?先将丑话说在前头，韩广和他的几个亲卫站在马周围，季无常说：

    “公子骑吧，没事。开始骑放慢速度，适应好后再慢慢加速。”

    韩?从未骑过马，好的是这马是他的专骑，不说以前会不会骑，起码对方不会像对待外人那样。

    在一旁的赵丹看得一脸鄙视，见韩?上马都要靠一个亲卫帮忙，上去后将大半个身子俯在马身上，看得几女心里七上八下的。康宁说：

    “少爷，你要是忘了，干脆我们不骑马，坐马车算了。”

    “是啊哥哥，坐马车比骑马更舒服，”大丫也附合道。此时的韩?没心思搭理她们，全神贯注放在骑马上。在马背上等了一会，没见红与黑有想摔他下来的征兆，将身体稍稍立起，对在前方牵马的韩广说：

    “将它放开，我走一圈试试。”

    毕竟身体是以前的韩?，气味这些全都相同。韩?以前4就会骑摩托，对身体平衡的掌握很有经验。没过多久，他从走到小跑，从小跑到快跑。在附近逛了好几圈后回大门口：

    “走，我们去商楼那边看看。”

    两小见韩?骑马的样子，已和常人无异，大丫惊喜问：

    “哥哥会骑马了？”

    “会骑了，”韩?摸了摸马颈上的鬃毛：

    “这匹马很有灵性，非常好，以后你们也可以用它来学骑马。”

    第一次骑马，比第一次骑摩托还要兴奋得多。虽比摩托车要颠簸些，韩?感觉比摩托车要安全得多。马这东西很有灵性，你只要不像赛马那样疯狂奔跑，前方有什么障碍物之类的，根本不用你去操心，它绝不会找死，自己就会避开。

    一大群人来到城西一条繁华的街道，在一座大楼前停下。这座和普通商楼有些不一样，楼高三层，第一层前后有两扇大门，六根粗壮的大柱直顶三楼大梁，这是一座像塔似的六角楼。

    这座楼大门敞开，还未走近就能听到里面的嘈杂声。两个守在门口的男子见他们到来，迎上朝韩?和两小一礼：

    “拜见少爷，二小姐三小姐。”

    旁边的赵丹没在意这些不认识她的护院，指着大门方向：

    “你们在这里卖镜子，为何不弄块牌匾？要不然谁知道你们卖的什么东西？”

    大门上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其它地方也没打一块牌子。赵丹虽没做过生意，这些基本常识还是懂。二丫这几天已经和赵丹混熟，将话接过来：

    “现在里面还在装修，待装修好后再打招牌也不迟，我们进去看看。”

    哪个时代做生意都要搞些装修，在这个时候也一样。赵丹进去后，一眼就被里面的东西吸引住。

    一楼有六个男子在忙活，地上到处是木屑条块，在最中间，还堆了一堆大半人高的琉璃块。四周除前后大门，已装了一圈米多点高的木柜。一些木柜下面已被木板封死，上面部分只有条桓，最里面还有一个米多宽的巷道。这样的设计别说赵丹，所有人都没见过。

    赵丹一点不嫌脏，来到堆放的琉璃块前，惊声问：

    “你们不是在这里卖镜子吗？你们在哪里弄的这么多琉璃？”

    两小已深知赵丹的性格，对望一眼，大丫怕赵丹打这些琉璃的主意，赶忙说：

    “这些琉璃不能动，要用来装琉璃柜的。”

    “装琉璃柜？”赵丹眼睛一亮：

    “对啊，要是用琉璃来做个柜子，一定比用什么都好看。你们做琉璃柜来卖吗？”

    两小不说话了，韩?走到旁边一个柜台前：

    “不是做来卖，以后这一圈都要做成琉璃柜，将要卖的镜子放在里面。客人能更直观看到各种不一样的货物，更方便些。”

    赵丹嘴巴大张，几步窜到韩?面前：

    “你的琉璃已经研制出来了？”

    韩?还未开口，赵丹又接道：

    “别骗我，要不是研制出来，你们哪来的这么多琉璃？我不管，我的二十件琉璃呢？”

    二丫学着韩?那样，拍了板自己的额头，长叹一声：

    “你放心，承认你的东西一定会给你。你要是想要，回头我们给你二十块琉璃好了，你拿去做什么都行。”

    “二十块琉璃？”赵丹一直想去韩?研制琉璃的地方看看，可惜对方没同意。现在研制的过程已经不重要了，赵丹不是傻子，哪会满足以前的条件？

    “我要的是二十件琉璃制品，琉璃柜算一件。琉璃能做成柜，也能做成桌子。要是在上面吃饭看书，一定很不错。琉璃桌椅一套算一件。等会我就写二十件东西出来，你们尽快给我准备好，我派人来取。”

    赵丹说完，连康丹几女也呆住了。大丫说：

    “别说琉璃桌椅，就算琉璃柜，也是用好几块琉璃制成，用多少块就要算多少件。”

    “哪有你们这样算的？”赵丹的两个贴身宫女，也和大家混熟了。年纪大点的无双说：

    “名字都叫一个柜子，当然只能算一件东西？至于琉璃桌椅？公主，那东西怕是不保险，我们就不要了，换其它东西。”

    二丫火冒三丈，一点不给赵丹面子：

    “你们要是要一座琉璃做的房子，难道也只算一件东西？简直太无赖了。”

    二丫这一说，赵丹和两个宫女双眼更亮几分。赵丹朝四周看了眼：

    “对啊！要是用琉璃来做一间房子，那该有多漂亮啊？只要不用重力碰它，不可能损坏吧？代县伯，我要你给我用琉璃做一幢房子。也不用多大，就像你现在住的那幢楼就可以了。”

    “你？”二丫正要开口，被大丫一眼瞪住。两小不敢说话了，看向韩?。

    赵丹的性格直爽，没有公主的架子，韩?很喜欢。他笑着说：

    “亏你想得出来，用琉璃建房？你敢住在里面吗？”

    赵丹和两个宫女走到琉璃块前，摸了摸这些琉璃块。她虽不敢确定，这些琉璃是专门为柜台制作，有差不多指头厚，只是看起来就很结实：

    “这东西比我换的茶杯更厚，应该很结实吧？你们建琉璃楼时，再做厚些不就成了？我不管，我要一幢琉璃楼，实在不能住，看看也行。”

    韩?苦笑道：“用琉璃做幢楼我真的没办法，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我答应你，以后我们有时间了，你想要的琉璃柜、琉璃桌我们都可以送一套给你。只要对你实用的，我都可以送一套给你。但你送人的我可不负责，再想要就必须用银子买。”

    赵丹想了想，觉得这也不错。按韩?的说法，以后做出来的琉璃，实用的她几乎都能选一件。最主要是能买到，没再让韩?为难：

    “你们的琉璃制品什么时候卖？”

    韩?指了一圈：“总得要让大家将商楼装好才开始，我们在京城还租了三幢商楼，十天之内应该没问题。”

    大家在楼上转了一圈，这里没多少需要韩?指挥的。这四间店他都看过，已将大概的设计，给负责装修的师傅说过，还简单画了一张装修图。准备去第二间店看看，一个年青亲卫跑来，在韩?耳边说了几句。韩?看向赵丹：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现在回去有事，你明天再去府上。”

    赵丹一脸不爽，瞪了眼前来通知韩?的年青亲卫：

    “明天去也行，但我明天去的时候，你一定要给我先将琉璃柜做出来，否则我将父皇也叫去。”

    韩?差点没晕倒，康宁赶忙说：

    “公子，明天要去国子监与那些人辩论。”

    “哦？”韩?拍了拍额头，对赵丹说：

    “那事你也知道，我实在没时间。过两天吧！过两天尽量给你将柜子弄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六章 拉官入伙

    韩?很佩服赵丹，就这样对方也将他送到门口。要不是他拒绝，赵丹还想进去坐从，借口是喝杯茶再走。

    韩?来到主厅，这里已经聚了二十几人。每人面前一只琉璃做的茶杯，还冒着热气。全是朝廷的同僚，连在绍兴的林仲麟也在。他到来后，林仲麟第一个站起来：

    “公子回来了。”

    “林大人，各位大人久等了。”人太多，韩?朝林促麟点点头，抱拳打了一圈：

    “在街上办些事，现在才来，实在不好意思。”

    众人还过礼，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说：

    “公子的时间宝贵，入朝不过几天，所办之事足以让人一生望其项背，是我等耽搁你的时间才是。”

    韩侂胄这帮手下，韩?接触得不多。有些人客气得过分，比如这个叫杨**的御史，让他很不习惯。一番礼完，韩侂胄说：

    “人都到齐，我就不耽搁时间了。在坐之人，这些天都已收到我府的一点心意，大家觉得如何？”

    “这还不叫耽搁时间？”韩?听完直翻白眼。他已听到传信的人说，这次招集大家是为了何事。韩侂胄一说，大厅热闹了。一个身材高壮、长相威武的中年男子最先开口：

    “韩相的礼太重了，下官受之有愧。”

    “丘大人说得是，”陈谠接道：

    “琉璃从万里之外的海外之国运来，不是本身的价值，就算这份情谊下官也难报答。”

    “下官家里也有几件琉璃制品，韩相送的琉璃，无论颜色还是质感，远远胜过以前那些琉璃。”

    “最难得的是那面镜片，下官活了几十年，还从未听说过有如此神奇的镜子。”

    全是些感激赞美之词，韩?的琉璃搞出来后，几乎都是些试验品，暂时未送给宫里，他们这派的人，或多或少都得到一些。这年头送礼本就是平常事，又加上大家同属一个阵营，这些感激并不虚伪。韩侂胄笑了笑，说出一件让大家震惊之事：

    “不瞒各位同僚，这些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琉璃和镜片是我儿子健所制，不过是用石沙制成。以前海外人说的那些，全是忽悠之言。”

    全都呆住了，半晌才由陈谠问：

    “韩相说的可当真？那些东西是由石沙制成？韩大人也会做？”

    没人不震惊，那些海外商人运来的琉璃，不一定是自己弄的。就算他们知道原理，也不可能说那些是石沙所制。从万里之外的海外运来，那东西又易碎，有银子也不容易买得到。所以琉璃的价格才会炒得如此高，简直比黄金还贵。

    韩侂胄一派当然不止这点人，这些全是韩派的精英，都是信得过之人，他没想隐瞒，拿起一个巴掌高的茶杯：

    “不瞒大家，现在我已在大量制作琉璃。琉璃的作用远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不只用来当装饰品。它因为透明，可以用来当作窗纸、生活盛具、镜子等等，作用并不在陶瓷之下。我们制出来的东西，价格当然要比海外运来的便宜得多。比如这只茶杯，海外商人大约要卖四十两，就算我们只卖一两银子，仍有十倍的赚头。大家以为这生意怎么样？”

    这年头很少有同僚坐在一起谈利，大家太过震惊，将这事直接忽略掉。张岩说：

    “足足少了四十倍，还有十倍的赚头？韩相的生意要是做出来，必定风靡天下，海外那些琉璃商人再无市场，这生意当然做得。”

    万显说得更好听：“最重要的是能让普通百姓家也能用得起，韩相和韩大人这番功绩，必定能名传千古。”

    “万大人说得是，”沈继祖接道：

    “这虽是生意，也是造福百姓之举。大人若是用得着下官，下官定效犬马之劳。”

    虚荣心得到满足，韩侂胄终于没再耽搁时间了：

    “这种好生意，我韩府不会独享。在坐有二十五人，我愿让出五成股，大家共享之。”

    再一次让大家震惊，他们虽不是生意人，帐大家都会算。这东西太赚钱了，只要不将琉璃是石沙做的说出去，就算比海外的价格少一两倍，短时间也能卖出个天文数字。如此好的生意，韩侂胄居然愿意让出一半股分给大家？

    一时间谁都没能开口，有些人根本不相信。韩侂胄接道：

    “银子这东西虽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对于我来说，只要够用就成。众同僚都是不忘前耻、一心收复中原、兴盛我大宋的忠义之士。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加入进来，虽不一定能致富，每年多些进帐也是好的。”

    韩侂胄这些话都说出来了，没人再有所怀疑。张岩激动说：

    “韩相这番恩情，我等至死不敢忘怀。有什么吩咐，韩相只管说。”

    韩侂胄点点头：“我府上可用的资金有限，大家每人凑三千两入伙费即可。要是拿不出来的，可由我府上暂时垫付。我准备在全国其它一些大城，建立贩卖琉璃的商楼。到时大家能出力的尽量出力，早日将那些商楼做起来。”

    众人松了大口气，一个县令每年的年薪都有上千两，这些人的薪水当然比县令的更高，三千两银子没人拿不出来。现在虽未签和约，大家已经当是自己的事。程长孝说：

    “不但要在其它城市建商楼，还要将这些东西尽可能快些卖到金国、西夏等周边国去。卖在那些地方的价，没必要降那么多。只需降十来倍就可以了。前期先以赚周边国的银子为主，我大宋国内的可限量出售，价格稍比那些地方的便宜些就可以了。”

    人多力量大，大家出的主意，连韩?都很佩服，这些人虽不是生意人，头脑不比那些生意人差。刘三杰说：

    “此事千万不可传出去，制作琉璃的地方，可多派些人去守。先不要将价格压得太低，可以说买琉璃的都是些大富人家，他们并不缺银子。待将那些大富人家满足后，再逐渐降价，卖给那些中低层百姓。”

    这些建议，韩?自己也没能想到。大家银子还未交，韩侂胄传来笔墨，将和约写好。有了利益上的关系，无形中大家的距离更近一步。弄完琉璃的事，韩侂胄对韩?说：

    “这几天万运隆在四下邀请文人和官员，明天去国子监听你们的辩论。原本你们的事，我们没必要去。辩论这些事毫无用途，就算你不授那种运算之法也无妨。今天他以危及我大宋邪学之名，请皇上去国子监，皇上已答应。明天皇上要去，那就不一样了，你可有信心说败他们？”

    这两天韩?早上要去研究酿酒，中午教赵丹几人运算，下午要去设计装修商楼，想都没有想过明天辩论的事。一听万运隆居然将赵扩都请来，有些惊讶：

    “他们居然搞得如此隆重？父亲放心，这事我并无错。有理走遍天下，我有信心将他们说败。”

    “公子还是小心些，”刘三杰接道：

    “公子上朝虽只有两日，第一天说败陈敬明等人，第二天更是将钱象祖等人说得答不上话来。他们搞得如此隆重，可能也是有备而来。我们想过，他们明天以说你那种运算为由，可能会牵涉到理学中去。要是你被说败，他们有足够理由再为理学摇旗呐喊、替理学喊冤。”

    韩?听得有些头大，理学他只是懂一点点。要是对方扯到理学上，他的确有些被动，好奇问：

    “理学为何会被列入伪学？”

    大家呆了呆，谁也没参言，韩侂胄说：

    “理学谓之道学，全是些不切实际的虚言。不但于国于民无用，还无君无父。妄想限制君王之权，以此来提升他伪学之名，早就该被禁止。”

    韩?听懂一点点，牵涉到道的东西，有些虚言很正常。限制君王的权力，他举双手赞成。心想难怪理学在后世的影响如此大，理学绝对不是他老爹说的毫无用处。

    在场的外人太多不好说，送大家离开后，吴氏进入大厅，没等吴氏问几句，韩?问韩侂胄：

    “父亲，理学现在在我大宋的影响大不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七章 夜下长谈

    理学有没有用这些都不关韩?什么事，通过这些天的了解，他觉得自家势力，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强大。

    保守派和投降派，在朝中几乎各占三分之一。单论他们这边的实力的确要强些，要是两边联合起来对付他们，他们绝对没有胜算。

    上次为朱熹恢复官职之事，两派的人都在力争。这次万运隆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想为理学派出头。其实不用说韩?也知道，理学的影响绝对大。这个理学，极有可能成为两派联盟、共同抗击他们的一大因素。

    韩侂胄已知韩?的能力，没有隐瞒：

    “理学以前就有，开始不过是个普通的学派。在我朝初期，受石介、胡瑗等人的影响。又在周敦颐、二程的带动下，理学得以发扬光大。现天下学理学之人，怕是要占我大宋文人一半。”

    韩?皱了皱眉头，学理学的人如此多，他老爹居然将理学打入伪学之列？这不是要和天下一半文人作对？

    “学理学的如此多，真的就一无是处？”

    “有什么用？不过全是些空谈误国之辈。”韩侂胄不爽看了眼韩?：

    “他们将佛、儒、道三家学问合在一起，杂而凌乱不说，又搞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什么：理为万事万物的本源，又称为天理。天理这东西谁不知道？被他们强拉胡扯进去。又说：理在先，气在后，虽未有物而已有物之理。万物各有其理，而万物之理终归一，是为太极。学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当前我大宋可有半点好处？”

    韩?连听都听得不是很懂，太极他到是听懂了，心想居然将太极都搞出来，也难怪他老爹会说理学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但再进行学术讨论了，问其它东西：

    “学理学之人有没有主战人士？”

    “虽有，但他们花大量心思用在学那些无用的东西上，能有什么作为？”

    韩?听到老爹的解释，松了口气。照这样看来，理学至少不是劝人投降之类的蚀心之学。他劝道：

    “理学不过是门学术，于国于我们的影响并不大。就算要对付理学，也不应该用伪禁的方式。秦始皇焚书坑儒，汉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些，最后又有几个成功了？人最不可能禁锢的是思想，与其和天下一半的文人为敌，何不放开理学之禁？

    他们空谈，我们用实际行动、收复中原、振兴大宋来证实谁对谁错。这样做还有个很大的好处，可以团结更多的人。不说其它，学理学那些主战派之人，我们就能团结过来。要是为了禁一门学术，导致国内矛盾重重，对我们以后北伐也会有很大影响。就算一时能禁理学，也得不偿失。”

    韩?说的这些推心置腹之言，以前从未有人给韩侂胄说过。旁边的吴氏可能怕韩侂胄发火，附合道：

    “老爷，?儿说得是。没必要为了理学，和天下一半的文人为敌。天下百姓能分辨对错，只要我们能收复中原、任何空谈的学说都没用。”

    韩?还不知道，韩侂胄当年对付理学，其实主要是为了对付有些人，完全是场权利之争。现在他的权力已经稳固，唯一担心的是怕解除理学之禁，会让一些政敌死灰复燃。想了好一会才说：

    “解除理学之禁不是小事，牵涉到的东西不少。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们商量一下再说。”

    韩侂胄都这样说了，韩?只能暂时打消一些想法。他来到南院时，两小和康宁几人在大厅等他。

    “哥哥，刚才公主派人来说，让我们明天等她一起去国子监。”

    两小现在过得十分幸福，她们不但有自己的丫鬟下人，还有自己住的地方。要不是康宁几女劝说，她们还想就住在这里。

    韩?点点头，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说出一番后悔的话：

    “真不应该答应皇上，去教国子监那些人。现在非但没什么成果，反而惹得一身的麻烦。”

    几女对望一眼，二丫说：

    “哥哥要是明天不想去辩论，我们就不去了，让他们自己给自己辩论去。”

    韩?被二丫这番话逗笑：“现在退出已经不行了，明天皇上也要去。反正是玩，就和他们玩玩吧！”

    一家人在夜聊，在另一个地方，也有一群人在商量。

    ……

    天色已经落幕，一辆暗灰色马车，在冷清的大街上，碾压出阵阵生硬的辗轮声。马车转进一条巷道，很快停在一扇木门前。

    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穿蓝服、额突眼大的中年男子。男子敲响木门后，很快连同车，一起从巷道中消失。

    中年男子被一盏灯笼引到一间大厅，此时在这间大厅聚了六七人。见他到来，坐在主位上的陈敬明起身，和万运隆一起迎向他：

    “泰然兄终于来了，怎么不直接来我府上？”

    中年男子回过礼：“那些人阴险狠毒，我岂能连累明康兄。”

    “我既然如此做，岂会怕被连累？”陈敬明让过一旁，指着钱象祖：

    “几位大人泰然兄已认识，我就不介绍了。这位是万世杰万大人。他就是寿州名士吕祖泰吕泰然。”

    众人又是一番见礼，万世杰看向陈敬明：

    “泰然兄的大名我早就听过，只恨一直未曾见面。听陈大人说，泰然兄素有报国之志，深恨那些祸国殃民的小人，令我等万分佩服。只可惜戴上了这顶乌纱，有些事情就算想做也做不到。”

    吕祖泰将刚端起的茶杯放下，恨声说：

    “几年前赵相被他害死，留相被他逼出朝廷。这些年他仗着和宫里的关系，在朝野胡作非为，残害理学之士。天下有志之士，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诸位大人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吩咐，大不了命一条，泰然纵粉身碎骨也不会连累诸位大人。”

    大家可能最想听的就是最后句话，几人互望一眼，陈敬明说：

    “泰然兄莫急，我先将此事的经过介绍一下。韩侂胄有个养子叫韩?，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上个月在新安江沉船不但未死，还开了心智，变得十分聪明，比之韩侂胄犹有过之。他包藏祸心，蛊惑皇上答应他向国子监众官员学子，传授大食国文化。这是对我大宋文化的严重侵害，我们绝不允许。”

    吕祖泰听得有些懵，就为这事找他来？很快口才更好的万世杰说：

    “韩侂胄找借口将理学打入伪学之列，自己的儿子却在传播蛮夷之国的文化，就从这一点就可以将他们的虚伪面目揭开。明天我们与他的辩论在国子监举行，到时候皇上也会来。”

    这话说得虽然比较含蓄，吕祖泰双眼一亮，陈敬明又接道：

    “到时候不但有皇上、百官，还有不少的名士学子。那时候要是有人站出来，指出韩侂胄历年来所犯之罪。只要所列无虚，就算皇上也不能一味包庇他，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陈敬明不能不急，他本是属于保守派，保守派的实力虽不弱，他参韩?之事、和韩?之间的恩怨没对任何人说。突然参了韩?一把，并被对方轻松击败。保守派那边不少人做事比较讲原则，对他的做法有些不满。

    和韩侂胄接仇，陈敬明猜到对方不会轻易放过他。思来想去，他投了钱派。几次仇加起来，他对韩侂胄父子的恨，不在其他人之下。借这次辩论的机会，想到了吕祖泰。

    吕祖泰才来京城，哪知道他们之间的那些事？一脸激动看向万运隆：

    “万大人，明天我能不能去国子监？”

    万运隆摸了摸胡须，叹声说：

    “这些年韩侂胄所做之事，大家都看在眼里。私仇这些事小，他一直在摩拳擦掌，妄想凭我大宋现在的实力收复中原。中原岂是那么好收的？以前的张浚不比他差，不一样失败了？我大宋安定不易，绝不能让他带向无底深渊。泰然兄，我们有一个计划，不但可以为理学平反，还能给韩侂胄致命一击，不知你愿不愿意参预其中？”

    吕祖泰一口将还未冷却的茶喝掉，满脸通红，也不知是不是被热茶给烫的，左手指天发誓：

    “我吕祖泰发誓，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出去、或是连累几位大人，叫我死于毒疾烂疮之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八章 途遇陆游

    天刚亮，街道渐渐随天色一起复苏，街上行人逐渐增多。一骑从城南一条大街上驰来，马上的人看起来很精神，坐下的马仿佛有出不完的热气，两个鼻孔加张开的大嘴，如拉风箱似的呼吸着。

    “红与黑，看来赵丹说得不错，你真得减减肥了。”

    坐在马上的韩?将速度缓下来，看着他的爱马有些感慨。他已打定主意，以后无论去哪里都骑马。才开始骑，又在京城这种人多的地方，怕出事不敢放开。他天还未亮就起床，那时候街上的人非常少，正适合他训练马术和熟悉路况，顺便帮红与黑减减肥。在城外跑了一圈回来，他的宝马仿佛燃油耗尽，累得快不行了。

    红与黑仿佛听懂韩?的话，仰首对着前方嘶叫一声，自个加快速度。也没快多少，只相当于马在快速走路而已。韩?摇摇头，懒得再指挥，让马自个走。

    韩?并不是一个人，他的四个亲卫分布在他前后。几人刚拐进一个街口，迎面走来两人。

    现在街上的人虽然不算多，碰到的并不少。这两人是一老一青，年青人大概二十来岁，身体壮实、看起来像个老实人，没什么特别之处。

    老者须眉鹤发，身材不比年青人矮。脸上皱纹不多，双眼大而精神，看起来虽老，身体十分硬朗。老头的样子让韩?将速度慢下来，多看了两眼。待走近时，听到年青人说：

    “父亲，你既然拒绝了为他们辩论当评判，为何还要去那里旁听？”

    年青人这些话让韩?有些惊讶，老者看起来起码七十岁，年青人才二十余，开始他还以为这是对爷孙俩？很快听到老者说：

    “那种辩论不听也罢，世人多封闭自守之辈，只愿捧着那些圣贤书读到死。要是他们只辩论此事，万正贤他们已输了。我是想来看看那个韩子健，居然能在朝堂上一番话，让朝廷诸君答应追封岳元帅、追贬秦桧等人。最难得的是他没有阻止朱晦翁恢复官职、追授谥号。此人有如此心胸，非是一般年青人可比。”

    老者的话还未说完，韩?已经停在他身后，调转马头返回。韩?难得遇到一个如此懂他的人，岂会白白错过。很快来到老者前方，跳下马朝对方一礼：

    “老先生请了，晚辈正是韩?，不敢令老先生如此称赞。”

    两人有些惊讶，老者打量韩?一会，回过礼说：

    “韩大人比传言更年青，如此年青就能做出那些大事，老朽绝非是胡乱称赞。老朽陆游，这是幼子陆子聿，见过韩大人。”

    “你就是陆游？”韩?呆了呆。他来这个世界太寂寞了，回到韩府后，问过几个在后世熟悉的人。听说陆游隐居在绍兴老家，还曾为在绍兴没去拜访而后悔。现在见到本人，他有些激动，重新给对方行了个大礼：

    “晚辈拜见陆老先生。”

    “韩大人莫要如此，快快请起。”陆游将韩?扶起，脸上的惊讶更盛：

    “我们在绍兴就曾听说，韩大人因逢大难开了心智。大人能说服朝廷诸君，已证明此事无虚。今天是大人与万运隆万正贤几人辩论之日，想趁此机会来看看大人。”

    能碰到陆游，韩?十分高兴，指了指前方：

    “辩论那些小事暂时不管，我府上就在前面，老先生你们我去府上坐坐。”

    陆游哪会去韩府？韩?还不知道，陆游曾经写诗讽剌过韩侂胄，说他韩侂胄专权跋扈。

    “不耽搁韩大人了。”

    见陆游不去，韩?有些失望，没有话别：

    “老先生德高望重，才学无人可及，隐居绍兴老家实为可惜。老先生暂时不要回去，我上奏皇上，请老先生出山为百姓做些事可好？”

    陆游父子俩对望一眼，一脸的想不通。因为陆游写诗讽刺韩侂胄，才会闲置至今。要不然凭陆游的人脉及影响，也不会隐居家乡几十年了。没想到韩侂胄的儿子会请他出山？真要是韩?出面，这事十有**能成。陆游并不是个迂腐之人，他也想出来为百姓做些事。只是才认识对方，哪好意思麻烦韩?？

    “韩大人的心意我领了，都已经七十多岁了，出山又能活几年？还是算了吧！”

    陆游这话并未完全拒绝，韩?已打定主意：

    “晚辈是真心想请老先生出山，这事老先生放心，我自有主张。老先生可能也听说了，我失忆后人虽变聪明一些，以前的事全忘掉。有些问题我想请问老先生，不知老先生能不能为我解惑？”

    韩?如此相待，陆游没有拒绝：

    “大人的那种计算之法我虽不清楚，能让皇上下旨教国子监众学子，大人之才已不在任何人之下。若是有什么忘记的，大人说出来看我知不知道。”

    今天可以会牵涉到理学这方面的事，这方面韩?几乎是一窍不通。舒贵年虽回来了，比他还忙。问他老爹和韩派的人，他又不放心，这些人说话难免会有私心。现在有个绝对的大学问家在面前，他虽第一次见到陆游，对方的人品绝对能让他放心：

    “老先生对理学有什么看法？理学是好是坏？能不能富国强民？”

    再次让父子俩呆了呆，万没想到韩?会问理学？半晌陆游才开口：

    “以我之见，任何一种学术都不能富国强民。只有将那些学术中的优点提取出来，综合而用才行。理学中有不少优点，但也有一些空谈无用之言。理这东西虽是大道，让他们去和金国说理，看能不能收回中原？任何东西都非一成不变，有些道理对两个人说，可能会得到两种不同的结果。”

    陆游没让韩?失望，这番话让他茅塞顿开。

    “老先生说得是，理学不过是一门学术。我大宋本就是个言论自由的国度，无论以任何理由，打击或是禁止学术都是不正确的。为一种学术内斗，只会让仇国高兴，百姓遭殃。多谢老先生，我一定会尽全力，化解这场学术之争。”

    韩?再三请陆游去作客，对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待韩?走后，两父子看着他的背影，陆子聿说：

    “父亲，这个韩大人真会按说的去做吗？”

    “他会，”陆游轻叹一声：

    “有些事我应该给他说，唉！这哪是学术之争？但愿他能成功。”

    ……

    宋人可能受学术影响，喜欢搞辩论，特别是南宋之人更喜欢。著名的有辛弃疾与陈亮、朱熹和陆九渊等等。今天在国子监，将会迎来另一场影响巨大的辩论。

    老天作美，大清早，东边的第一缕阳光照到城中。许多人陆续从四面八方出发，来到早就敞开大门的国子监。

    今天国子监中间最大的院落，中间搭建了一座三米高的木台。木台里面已摆好一排桌椅，前方左边有三张桌椅，右边只有孤零零一张。

    在正东方石阶之上，还有一座小台，上面有一张长椅，长椅上垫了一层黄丝巾。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加起来比木台还高的位置，是为赵扩而设。

    赵扩的临时龙椅前方还有些椅子，是为众官员而设。其它就没有坐椅子的待遇了，木台四周摆了数百张凳子。陆续有人坐在凳子上，待这些凳子坐了大半，才在东边逐渐出现一些官员的身影。

    这些出现的官员没多少人有兴趣，没过多久，一个头发半百、身材矮壮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年纪比他稍大些、身材高瘦的半百老头登上木台，下面传来一阵兴奋的议论声：

    “是金去伪和程端蒙两位理学大师，他们都是朱晦翁的弟子，听说已尽得晦翁真传。”

    “晦翁是什么人？他们能得一半真传就不错了。”

    无论好话坏话，大家说得毫无忌讳。很快又登上一个眼大脸长、看起来十分精神的中年男子，再次引起大家的热议：

    “陆持之，陆子静之子，当世心学第一人，他怎么也被请来了？”

    现在来的人，多数是贵宾和官员。普通听众几乎都已赶到，场面十分热闹。身为这里主人的万运隆、和万世杰登上台后，议论的声音更多。

    台上已有九人，大半是身穿官服的官员，韩派这边的陈谠三人也在。万运隆和万世杰上台后，直接来到几个贵宾面前：

    “大家远到而来，辛苦了。”

    “正贤兄才是辛苦了，感谢正贤兄，为天下学者创造这个机会。”身材高瘦的半百老头话还未说完，被万世杰打住。万世杰朝陈谠几人看了眼：

    “公道自在人心，等会还要劳烦泰然兄。”

    一个额突眼大、身体比较壮实的中年男子点点头：

    “此乃有关我大宋所有读书人之事，自当义不容辞。”

    开始陈谠三人还能听到一些，万运隆几人越说声音越小，内容只能凭猜了，沈继祖怒声说了句：

    “一丘之貉。”

    又过了一会，大院门口传来一阵喊声：

    “韩?来了。”

    这道喊声吸引了大半人的目光，一个身穿一套文士服、嘴上贴着两片八字胡须的人对身边几个同伴说：

    “韩公子来了。”

    “好戏终于要开始了，你们说他今天能不能胜过万大人他们？”

    今天的谢夕韵同样是以前那副女扮男装，朝韩?看了眼：

    “这么晚才来，我看他也没多少把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十九章 惊人的言论

    原本韩?能早点赶到，与陆游耽搁一会不说，回来后赵丹还未到。等了好一会才等到这个天之娇女。这里的人太多，韩?暂时没看见谢夕韵几女。见这里已是座无虚席，稍有些惊讶，感叹道。

    “看来无论在哪个时候，喜欢看热闹的人都不少。”

    身边的众女没听懂，赵丹兴奋说：

    “人多才有看头，父皇等会也要来。等会你要是说不过，我上去帮你。”

    韩?笑着摇摇头，康宁皱了皱眉头：

    “连站的地方都没了，少爷你先上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门口不方便，等会看都看不到。”赵丹朝东面指了指：

    “那里是留给父皇他们的，等会你们去那里。虽没有坐的地方，起码能看到听到。”

    韩?没再耽搁时间，登上木台，陈谠三人迎来：

    “韩大人今日气色不错，想来已经胸有成竹。这次的辩论，定能力压对手。”

    木台就在比较靠中间的位置，这里看得更清楚，起码有两千人。台上的十几人，韩?只认识几个。朝陈谠三人还过礼：

    “能不能力压对手还未知，不过一场子辩论而已，输了又何妨？”

    “大人千万别小看今日的辩论，”刘三杰怕韩?不当回事，盯了眼在一旁说话的万运隆等人：

    “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运算之法为由，想为理学平反。他们今天请来的几人，全是理学派的高层。要是大人输了，以后为理学说话的人更多，我们的压力会更大。”

    韩?现在已经后悔了，真不该为了引谢夕韵进宫，教赵丹算术。通过这两天的了解，他从中能看出一些事。这绝非是单纯的学术之争，牵涉到的东西太多。朝堂如战场，就算解禁理学，朝堂之间的内斗也不会停止。在这种场合下，他不可能、也没资格说解禁理学之事。

    下面的赵丹已经坐在椅子上，就在临时龙椅前方。大丫二丫几人就没位了，只好在她旁边的台下站着。没让她们等多久，赵扩带着韩侂胄、谢深甫、钱象祖等人到来。

    “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无论台上台下的人，统统都朝赵扩拜下。今天的赵扩心情还算不错，将韩可云也带出来透透气。看了眼台上的韩?，他对韩?很有信心，示意大家平身后开讲：

    “我大宋虽不禁一般的学术之辩，今日主要是国子监万爱卿，与朝请郎韩爱卿有关新运算之法的辩论，不可涉及其它，你们开始吧！”

    赵扩这话听懂的人不少，已经摆明他的观点。今天只能争论韩?的运算之法，不要谈与之无关的事，当然更不能谈理学。

    皇帝说的话相当于圣旨，大家就算有任何不满，也不敢发声抗议。作为主人的万运隆来到台前，对众人宣布：

    “今日我等有幸请到皇上驾临、又有众同僚及各位朋友前来，我等深感荣幸。上次我们已和韩大人说好，韩大人虽年青，才学之高，为我大宋年青一辈之翘楚，以一敌我方三人。今有寿州吕祖泰吕泰然、浮梁金去伪金敬直二位先生，与我一道同辩韩大人。因为此事是韩大人提议，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韩大人。”

    韩?心里松了口气，赵扩下了封口令，他认为不会有人敢再提理学之事。这些人可能已知道他提问的厉害，要先向他提问，他没拒绝。只要不提理学，就算今天输了也无所谓。他已决定，无论输赢，他都不会再亲自教外人那些算术了。

    这个辩论会搞得还算不错，韩?已经知道，他的位置在右边。右边有一桌一椅，桌上还有一杯新端来的茶。他坐到桌前，另三人已经坐下。万运隆没有耽搁时间，起身问：

    “韩大人传授的运算之法，是海外大食国的文字，运算之法是不是大食国的学术？”

    这本来就是大食国的东西，韩?没有否认：

    “不错。”

    万运隆朝赵扩方向抱拳一礼，正声说：

    “我大宋文化包罗万象、天文地理、算术工艺等等无一有缺。它国文化优良不齐，如金国蛮文，我大宋百姓学之非但无用，久而久之还会被他们的文化腐蚀奴役。韩大人引入海外蛮夷之国文化是何居心？”

    这些人不笨，居然如此快就学会了韩?这种审犯人似的提问，他暗自笑了笑：

    “孔圣人也说过：三人同行，必有我师。他当年也没说，这三人中全是本国人，还是可以有外国人？”

    韩?这番话，引得下面传来一阵笑声。女扮男装的卫彤说：

    “韩公子这张嘴可真利害，一下子就能想到如此好的反驳言论。谢姐姐，你要是和他辩论，有没有信心能胜？”

    几女来得早，坐在中间几条凳子上。韩?因为在想事，没有发现她们。谢夕韵没有理会卫彤，周若冰接道：

    “我们之中，谢姐姐的文才最高，也最了解韩公子。要是与韩公子辩论，可能在伯仲之间。”

    几女一阵轻笑，经过上次的事，她们已知道韩?的想法。谢夕韵瞪了几女一眼：

    “要听就听，再胡说大家都别听了。”

    台上的万运隆被韩?的话说得一时没能接话，叫金去伪的中年男子站起来：

    “韩大人说得是，孔圣人当年就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任何一种文化，总有些可取之处。学术也是一种文化，同样有可取之处。韩大人认为在下说的可有道理？”

    轮到韩?发呆了，他没想到，这些人还是没将赵扩的警告听进去，绕来绕去还是要绕到理学上去。这话要是承认，对方后面的话韩?猜也能猜到。要是不承认？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一些听懂的人正在为他担心，他开口了：

    “有些学术的确有可取之处，但我认为，与其花时间去钻研那些学术，不如将那些时间，用在更需要的地方。一个国家沉迷在学术研究上，迟早会走向亡国。”

    宋朝不禁言论，当然，任何议论绝对不能涉及皇家。所以许多人喜好谈国家大事，涌现出的杰出人物不少。但此时韩?说的这番，还是让大家感到震惊。

    今天主要是谈韩?的运算之法，结果大家都没买赵扩的账，将话题引偏。韩?现在更是语出惊人，将亡国也说了出来。他们要照顾赵扩，离赵扩的距离不远。万运隆见赵扩脸色一沉，韩侂胄显得有些焦急，暗自高兴，问韩?：

    “韩大人之言太过危言耸听，学术乃治国之根本，钻研学术怎么可能会亡国？”

    有些话韩?本来不准备说，他对这次的辩论产生了厌烦情绪，刚才又碰到他很敬佩的陆游。受这些影响，他将想说的话全倒出来：

    “最开始的辽国没钻研什么学术吧？建国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就在我大宋京城汴京称帝。金国不过辽国一奴隶小部落，他们没钻研什么学术吧？现在的情况如何？无论地盘还是各方面，皆不在我大宋之下。

    大家再看现在的金国，坐拥中原之地，受我中原文化影响，开始钻研学术了。结果如何？可能有些人应该知道，金国如今已经弱了，无论在战力还是在其它方面，都不如以前的金国。大家可能不想也不愿相信，学术这东西是一种腐化剂，它可以腐化人的思想。

    所谓温柔乡既是英雄冢，学术也一样。当人人都沉醉于学术时，大家都成了文明懂礼之人。一个野蛮人和一个文明的人相遇，有可能文明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会被对方杀死。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在临死之前，文明人可能在心里发誓，下辈子再也不当文明人。”

    所有人都被韩?这番离经叛道的话惊呆，没人例外。在中间坐着的谢夕韵，和另外几女一样，张大嘴巴没能落下。露天大院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一阵阵沉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赵丹第一个醒来。

    “代县伯的话好像很有道理。”

    “住嘴，”赵扩一声怒吼，将他的宝贝女儿吓了一大跳。赵丹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好一会没再看他。

    赵扩缓缓站起来，他一站起，其他人自然跟着站起来。场面有些怪异，赵扩盯着一脸风轻云淡的韩?：

    “你的意思，是想我大宋成为野蛮之国？”

    韩?一点不示弱，看着赵扩回答：

    “臣的意思并不是让我大宋成为野蛮之国，当然，要是一个纯粹的文明之国，还不如成为一个野蛮之国。就像草原上那些人，以前的金国，他们并不是对自己人野蛮，是对外面的人。他们从小就骑马射箭、练习武艺。我们呢？我们的孩子从小就只会读圣贤书。国与国之间的争斗、战场上的较量，不是读圣贤书能起作用的。

    一个崇武的野蛮之国，能开疆阔土。一个读圣贤书的文明之国，能治理天下，但前提是天下都安定了才能治理。天下还未安定，整天让后辈读圣贤书，搞什么学术。到时候对方打过来，兵无战力，百姓更无战力，谁来保家卫国？

    那些读圣贤书的官员，会成为别国之臣。那些读圣贤书的百姓，会成为别国的百姓。如果世间上有能后悔之药，能让自己一生从头再来，谁会选择读什么圣贤书？谁会选择做一个老实的文明人？”

    赵扩一屁股坐下，仿佛被韩?说傻了。吓得旁边的韩可云赶忙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章 忽悠的力量

    被说傻的不只是赵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样。韩?的话，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前的思想、颠覆了他们的信仰、甚至颠覆了他们的一切。

    万运隆是圣人的弟子，他现在恨不得一把将韩?捏死。脑袋转了不知多少转，厉声质问：

    “韩?，你满口胡言。你以为金国那种野蛮之国就好了，无君无父，时时都有叛逆之人。他们的皇帝，有几个得位正？你安的什么心，难怪要我大宋臣民像他们那样，做个无君无父之人吗？”

    韩?现在也是豁出去了，他是个很感性的人。有时忽悠得太投入，容易把自己也忽悠进去。现在、他就被自己忽悠进去了。

    “皇上，臣有些话，怕说出来你会降罪。”

    赵扩现在就想杀人，重重出了几口气：

    “你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说，朕绝不会因言治罪。”

    “多谢皇上，”韩?朝四周看了眼，很令他满意，全都像是他的信徒，怕打扰到他，一个个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他现在才看到谢夕韵几人。见谢夕韵一脸紧张，死死盯着他，他朝对方笑着点点头：

    “万大人说的这些我不赞同，金国那些皇帝就算得位不正，人家仍叫金国。一个崇武的国家强盛了，难免会有些野心之辈，这很正常。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金国不叫金国了，得位的也是他那个民族的人，那只是内部矛盾。要是因为一昧文明被人灭国，所占领之人又是外族人？大家愿意接受？

    我们打个比方，这个比方纯属虚构，绝不能以此来攻击我。万大人德高望重，要是有朝一日你面对两个选择，一是选择我大宋本族人为帝，二是选择外族人为帝，你会选择哪个？”

    万运隆双眼一黑，差点没晕倒。吓得扑通一声朝赵扩跪下：

    “皇上，臣请皇上立斩此无君无父之人。”

    韩侂胄再也看不下去了，起身大吼：

    “还不向皇上请罪？”

    “晚辈认为代县伯没有说错，”一个身穿文士服的女子登上木台，朝赵扩一拜后说：

    “代县伯也说了，这是他的假设，做不得数，并且已先向皇上请旨才说出。小女子不才，若是让我选，当然是选本族人为帝。同是一个民族，有共同的文化、语言。总好过那些凶残的外族，就算为民，也只能成为他们的奴隶。”

    “夕韵，你快给我下来。”谢深甫比韩侂胄更急。韩?再怎么也是皇亲，赵扩不可能对他下死手。他家不一样，谢夕韵又是个女儿身，说不定赵扩一怒，将他的宝贝女儿一刀两断了。

    谢夕韵没买老爹的账，转过头一看，见韩?正用一对火热的眼睛盯着她，赶忙将头撇开：

    “爹爹，今日本就是辩论会。代县伯不惜以身犯险说出这些话，足以证明他对皇上、对我大宋忠心。否则以他的才能，根本没必要说这些话。”

    谢深甫见女儿非但不下来，还替韩?说话？气得两眼发直，正要跑上台，被赵扩打住。

    “好好，我大宋现在的这些晚辈，个个都成才了。今日的辩论取消，韩?，你随朕回宫。”

    赵扩没想等韩?的意思，起身就走。上天仿佛也感受到他的愤怒，晴朗的天空很快被乌云盖顶。看这样子，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雨。

    “臣遵旨。”韩?一点没担心自己的小命，不说是皇亲，他开始就说过，已得到赵扩的答应才说的那些话。那些话的确太急了，他也是想到宋后的朝代，忍不住将自己也忽悠进去。

    韩?回应过后，并未立即下台，看向玉脸有些红润的谢夕韵，轻声对她说：

    “多谢你相助，要不是你，可能我还走不掉。”

    谢夕韵终于没再给韩?脸色，朝他轻轻一笑：

    “你那么有能耐，就算我不上来搅和，你也能轻松应对。”

    谢夕韵的一笑，让韩?很想抗一回旨。才得罪赵扩，还是没敢如此。两小和几女已在台下等他，他和谢夕韵下来后，大家将他团团围住，大丫轻声说：

    “哥哥，皇上是不是要责罚你？”

    “爹爹也发火了，我们能不能跟你一起去？”二丫虽听不太懂刚才那些话，只是大家的反应，就差点将她们吓哭。韩?摸了摸两小的头：

    “没事，皇上要是罚我，也不会将我召进宫了。你们回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赵丹也在围观之列，她挤到韩?身边：

    “你今天那些话太大胆了，不过说的都有道理。这么多人，没一个反驳得了你。我和你一起进宫，什么时候教教我口才。我也要像你那样，将天下人都说服。”

    在台上还有比他们更急的人，陈敬明急得已来到吕祖泰身边，低着脑袋说：

    “快去向皇上参韩侂胄，过了现在就没机会了。”

    吕祖泰看了眼台下的韩?，一脸茫然摇摇头：

    “今天听到的事太不可思议了，我得回去好好想想。陈大人，告辞。”

    随着吕祖泰的离开，韩侂胄今天逃过一劫。对方设下的这个阴谋，他们好久才知道。

    一场注定会载入史册的辩论会，随着韩?的离去而结束。这场辩论会虽结束，很快在天下燃烧起它的火种。天下大半文人，都将会参预进来。他们辩论的内容和运算之法没任何关系。刚出门口的一群学子中，传出一道很兴奋的声音：

    “野蛮之国与文明之国，我觉得野蛮之国更好。”

    “放屁，让你天天穿着羊皮在草原上骑马射箭，我看你要不了两天就会哭爹喊娘。”

    不说文士学子，官员也三五成群走到一起。韩侂胄这堆的人数仍是第一。陈谠满是愁容说：

    “韩相，韩公子他怎么能说这些话？唉！以后天下声讨我们的人只怕更多。”

    “我觉得公子这番话说得非常好，”舒贵年接道：

    “我们本就要练兵强军，朝廷一直不重视军队。只追封岳元帅有什么用？他这番话说出，以后皇上和朝中一些官员，都会认真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不说给我们多大的帮助，只要他们不阻止，我们的收获就不可小视。”

    这群三十多人，多数面有忧色，少数人和舒贵年一样，很乐观。刘三杰就是其中之一：

    “今日公子之言，可谓震铄古今。我虽读圣贤书，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相信认可的绝不止我一人。今天这些话，比任何著作释义都要好，很快就会传遍天下。连谢深甫家的才女都被说动，韩相，要是能将谢深甫拉过来？”

    韩侂胄原本皱着眉头，被舒贵年和刘三杰这番话说舒展开，想了想轻叹一声：

    “这个儿子，以后还不知还要闯出多少祸来。谢深甫的事，还得问问这个闯祸的儿子。”

    围在谢深甫身边的人也不少，他没有韩侂胄开心，沉着一张脸。这群人没人有笑容，一个个或在深思、或带着愁容、或一脸愤怒。一个矮瘦的中年男子怒声说：

    “圣贤之书和那些学术，岂是他一个黄毛小儿能诬蔑的？我们这就联系天下学子，联名请诛此贼。不杀他，我大宋危矣。”

    年纪最老的周必大，正在和另一个年纪更老的陆游在后面交谈。今天陆游虽站得远，最后太清静了，又加上好友周必大说，他已知道韩?说的内容。听到中年男子的怒吼，他将话接过来：

    “各位大人，你们真觉得今日代县伯的话，一点道理也没有？”

    中年男子怒气冲冲，转身一看是陆游，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陆游现在虽不是官，名气绝不比他们当官的小。谢深甫皱着眉头问：

    “放翁兄，难道你也赞成他那些话？”

    “赞成，”陆游一点没否认：

    “代县伯说过，野蛮利于开疆扩土，文明利于治理天下，但前提是天下都安定了才能治理。天下还未安定，整天让后辈读圣贤书，搞那些学术。针对我大宋当前的情况有用吗？我相信代县伯的话还未说完，他的意思也绝非是我们想的那样。”

    周必大有些惊讶：“放翁兄以前认识代县伯？你怎么知道他的话还未说完，绝非是我们想的那样？”

    “今天早上有过一席话之缘。”陆游准备说出韩?对于理学的承诺，怕对他有些不好的影响，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

    “代县伯年纪虽轻，绝非是心胸狭窄、自私自利之人。他的眼界比我们都高，只是暂时不为大家所了解而已。唉！但愿皇上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周必大笑着说：“听放翁兄这一说，我也觉得他非寻常之人。说实话，今日他说的那些话，不说全部赞成，有不少我还是认可。今日他也太大胆了，要是非亲自在场，我真不相信那些话会是他说出。他要是考虑自己的前程，更不应该说那些话，连夕韵这个小侄女也被说上台了。”

    这群人终于有了些笑声，谢深甫没只笑意，只有怒意。看了四周一眼，没发现宝贝女儿，怒声说：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都是她娘给惯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一章 泄露天机

    乌云已经将京城上空覆盖，对于此时京城中一些人来说，就算下冰雹也引不起他们的兴趣。他们关注的焦点，全在刚才那些惊人的言论上。

    皇宫韩?已来了几次，这次的心情不一样，一路上他想过不少可能。赵扩有可能向他取经，有可能会惩罚他。因为他那些话，当着众人的面惩罚轻了说不过去。他是得到许可才说的，惩罚也说不过去。

    身边有个话匣子，韩?边想，边还得应付赵丹无休止的问题。他也是服了赵丹，可能关在宫里久了，天南地北什么话都可以吹。和赵丹一起唯一的好处，一直到第三关，才有个太监敢挡在他们前面说话：

    “公主、代县伯，陛下有旨，让公主带代县伯去凤鸾宫。”

    “怎么在母后那里见你？”赵丹傻傻问了句，韩?直接当没听到。传信的年青太监说：

    “这个奴才不知道，陛下好像心事重重。别让陛下等久了，公主，你们还是快点去吧！”

    韩?松了口气，在凤鸾宫接见他，赵扩应该不可能冲动了。跟着赵丹来到凤鸾宫，大殿内除几个宫女太监，只有赵扩夫妇。

    赵扩的脸色很正常，仍沉着脸有些发怒的样子。韩?不敢怠慢，正要拜下，赵丹又来横插一脚，跑到两人身边：

    “父皇母后，你们召代县伯来有何事？”

    “臣拜见皇上、皇后娘娘。”不敢等了，韩?朝两人拜下。暂时没人理他，赵扩对赵丹说：

    “你先坐在一边。”

    赵丹看了韩?一眼，在韩可云身边坐下。赵扩终于正眼看向韩?：

    “今日你说的那些话，可是你早就想好的？”

    韩?一听就猜到赵扩是什么意思，可能想到一些阴谋论中去了。要是说这些话出自他心血来潮一时之言，可能连当时在场的宫女太监也不相信，想了想说：

    “有些事臣本不想说，皇上既然问起，那臣就直言了。臣以前给皇上说过，臣上月沉江后，做了很多梦。其中有一个梦，臣现在想起，仍如身在恶梦之中。那个梦，已成为臣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此时韩?还是跪着的，他一直在注意观察赵扩的脸色。那些话很不错，成功将大家吸引住。趁大家不注意，他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

    “臣梦见北方蒙古草原出了位非常利害的人物，他在很短时间内击败草原各部落，统一蒙古并建国。当时金国已腐朽不堪，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金国被他们灭掉。他们的军队随之南侵，比当年金国更为凶残。我大宋千万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兵乱灭城、瘟疫绝户。残魂存于天地间凝聚成血云，直到最后……”

    说到最后，韩?停住了。虽未说最后怎么样，他这些话很能吓到人，大家很成功被他吓住。他未获准起身之事，任何人都没心思追究。大家呆了好一会，赵扩后面的郑安说：

    “代县伯，不过是个梦而已，梦中之事岂可见真？唉！你真不该在皇上面前说这些。”

    韩?都说了是梦，说出梦中的事并不犯法。赵丹也被吓到了，小脸苍白，一句话就将他出卖：

    “父皇母后，他的梦很、很不可思议。他在梦中学会制作琉璃，结果他真的将琉璃制成了。”

    韩?摸了摸额头，看都懒得看赵丹。韩可云问：

    “小叔会制作琉璃？”

    赵丹一说出就后悔了，很不好意思看了眼没看她的韩?，嘴一点没不好意思：

    “是的，送给我们的镜子，就是他用琉璃制成的，那镜子也是他在梦中所学。”

    全都与梦有关，是个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赵扩死死盯着韩?：

    “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泄露一点点天机，应该不会遭到什么天谴之类的吧？”韩?朝四周看了眼，外面除了很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鼓起勇气说道：

    “他叫孛儿只斤?铁木真。”

    铁木真的大名，后世几乎无人不知。作为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全名包括铁木真的一些故事，韩?都知道。知道再过几年，铁木真就会在草原建国。到时候铁木真的无敌模式将会开启，不知会有多少人，在他的无敌模式下死去。就算是为了那些人命，韩?也会说出他的名字。至于赵扩知道后会怎么做，韩?暂时没时间理会。

    韩?的话说完，暗沉沉的大殿瞬间被一阵惊人的亮光覆盖。惨白的众人还未回过神来，“轰”，一声巨大的雷鸣，竟然让大家的耳朵出现短暂失聪。整个大殿如同遭遇余震，大家都能感觉到晃动。一道惊叫声传来：

    “啊！”

    “丹儿没事，不过是打雷而已。”无法无天的赵丹也有怕的时候，被韩可云紧紧抱在怀里。郑安不知哪根神经出了问题，对着门外大吼：

    “快进来护驾。”

    这道声音吼出，从外面冲进来几十个禁卫。这些禁卫也很有默契，扫了一圈没见提着武器的刺客，于是全都拿着武器，将站在中间还是发抖的韩?包围住。

    韩?不比赵丹好多少，太不可思议了。他刚将铁木真出卖，就引来这么大的雷电。听这雷声，怕是个落地雷，可能就打在皇宫里。见几十个禁卫全都围着他，害怕消失了，被愤怒覆盖。

    “你们干什么？全都退下。”

    说话的是韩可云，众禁卫退下后，韩可云不满瞪了眼郑安。郑安赶忙来到两人面前跪下：

    “陛下，娘娘，是他们误会了。刚才的雷声太吓人，公主也被吓到。奴才让他们进来凑凑人势，并没有针对谁。”

    韩?也认为这个解释很合理，刚才的雷声是很吓人，人多可以壮胆。再说就算郑安真想害他，有赵扩和韩可云在，也轮不到郑安发话。赵扩挥了挥手示意郑安起来：

    “查孛儿只斤?铁木真的事，朕交给你去办。记住，要不记一切代价将此人查到。今天的事任何人不可传出去，违令者斩，查也只能秘密进行。”

    郑安一脸为难，按韩?的意思，这事牵涉到灭国，灭国对郑安当然没好处。就算没人吩咐，他也会好好查。

    “陛下，奴才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好好查，但万一？万一代没有此人？”

    韩?一冲动差点发誓，想了想不能说得太绝对，太绝对了恐怕会引起怀疑：

    “没有此人当然好，唉！臣的梦太不可思议了。郑公公，京城应该有蒙古那边的人，你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下。”

    “怎么查就不劳代县伯费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郑安白了好心的韩?一眼，对赵扩说：

    “陛下，奴才这就去查？”

    “去吧！”赵扩也想早些知道结果。韩?见郑安走了好一会，赵扩还在魂游太虚，准备请退了：

    “皇上，还有没有其它事？”

    听到可能会被灭国，韩可云心里也非常不舒服。尽量朝好的方面去想，暂时将此事忘掉。对赵扩说：

    “陛下，那事要不要给小叔说？”

    赵扩重重出了口气，将大殿中的外人全退下，只留下他一家和韩?：

    “你可知道太上皇和太后？”

    这话听起来很怪，但问韩?这种失忆的人比较正常。他没有否认：

    “知道。”

    赵扩叹声说：“父皇和母后退位后，在宫中颐养天年。因为有些事，对朕和皇后误会太深。你今日说的那些，足够朕要你一百回脑袋，朕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令他们肯与我们冰释前嫌，我就恕你那些罪。”

    韩?呆住了，这事母亲吴氏已给给他说过，罪魁祸首是赵扩和他老爹。他出面当和事老？恐怕连太上皇赵惇的面都见不到。还未开口，赵丹给他接下这笔生意。

    “皇爷爷以前还肯见我，现在连我也不见了，只愿见曮弟，每天让曮弟在他那里读书学文。皇奶奶也让我不要去打扰她，每天住在无孽庵不肯出来半步。谁劝他们也不听，代县伯的本事我知道，你若是去，一定能够成功。”

    吴氏连以前的事也没说清楚，现在赵惇的近况一点没提，赵丹的话韩?只听懂一点。不用说他也知道，抢皇位这种事，怕不比杀父杀母之仇差。当然对于赵扩和赵惇来说，不存在那种比喻。

    这种事，可能再会说的人也难成功。不接这笔生意是不可能了，韩?想了一会问赵丹：

    “你曮弟是谁？”

    还好大家都知道韩?的情况，赵丹说：

    “曮弟就是我弟弟赵曮，人虽小，很爱学，深得皇爷爷喜爱。连父皇去养宁宫皇爷爷也不见，曮弟不用去，皇爷爷自会派人来接他。”

    韩?摸了摸额头，对赵扩说：

    “皇上，这事的难度非常大，臣要用三天的时间准备。这三天，可能要与赵、赵王爷接触一下。”

    韩?以为皇帝的儿子都是王爷，现在赵曮连国公也不是。赵扩点点头：

    “朕答应你，只要能说通父皇母后，宫里的事你尽可安排。”

    “父皇，我来助代县伯一臂之力。”赵丹比韩?还急，走到他身边：

    “走，我们去准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二章 深宫秘史

    这次两小没在门口，韩?的运气不错，他来到大厅时，一家人正在吃饭。见他到来，两小放下饭迎上：

    “哥哥，皇上召你进宫干什么？”

    吴氏也没心思吃了，示意韩?坐在她旁边：

    “?儿，你胆子太大了，怎么说出那些话？刚才娘让人去打听，满街都在议论你那些话。这事闹得太大，有些小人可能会以此借口参你。”

    “我没事娘，我们吃饭。”韩?没让她们担心，端起一碗饭：

    “谁参我也不怕，大不了再和他们来一场辩论，这事我看谁能说赢我。皇上召我去，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很不好办，我要准备三天时间。”

    二丫嘴快，一句问出：

    “什么任务哥哥要准备三天？”

    韩?看了两小一眼：“你们吃完后先去学习，有些话我等会对你们说。”

    韩侂胄和吴氏会意，知道有些事韩?不想让两小知道。待两小离开后，吴氏说：

    “只要皇上不怪罪，任务难点没什么，多请些帮手就是。”

    韩?见吴氏一脸轻松，苦笑道：

    “这事有再多帮手都不行，皇上也不知怎么想的，让我给他和太上皇、皇太后之间当和事老，必须要让两人原谅他。”

    两老呆了呆，韩侂胄说：

    “这事的确非常麻烦，太上皇不是大肚之人，太后更不是。他们连皇上和娘娘的面都不肯见，你有什么办法能说服他们？”

    “是啊?儿，”吴氏脸上的担心又升起：

    “皇上让你办这事，想来是看中你的能力。这原本是好事，可太上皇和太后？当年皇上找过不少人，连周必大周相也没能劝通太上皇。你虽聪明，毕竟年青，又加上你爹当年？”

    现在火烧眉毛了，韩?不想和她们打哑谜：

    “办法并不是没有，但我要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和太上皇、太后的脾气。”

    这话要是别人说，韩侂胄还不相信。他现在完全看不透韩?，并不是完全不相信韩?能办成此事。

    “当年孝宗在太上皇四十几岁时，禅位于太上皇。开始太上皇还不错，能听取臣下谏言，有革故鼎新之意，没过两年，发生一系列之事，让大家对他万分失望。”

    此时大厅中只有他们一家人，就算掉脑袋的话，也没什么不可能说。韩侂胄缓缓说出当年的情况：

    “太上皇性子弱，太后非常强势，比当年的刘后更盛，后来竟有成为第二个武则天之心，又非常善妒。当年太上皇喜欢一个姓陈的宫女，还只是多看了几眼。太后二话不说，将陈姓宫女的双手砍下，用食盒装好后献于太上皇。

    让太上皇更受打击的是黄贵妃之死，太上皇即位后，十分宠爱黄贵妇。太后趁太上皇出宫祭祀之机，虐杀了黄贵妃。从此太上皇不理朝政，大权落到太后手中。连孝宗去世，他也以病为辞，不肯主持丧礼。这样的皇帝，下面的臣子谁敢仕之？我等只好在孝宗葬礼上，扶皇上登基，迫太上皇退位。”

    韩?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平民百姓怕老婆正常，一个皇帝怕老婆怕到这种地步，恐怕历史上也找不出第二个来。这样看来，迫光宗退位、扶赵扩登基真没什么错。他有些好奇：

    “太上皇怎么如此怕太后？太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吴氏是太皇太后宪圣慈烈皇后的侄女，后宫的事知道的更多，她怕儿子完不成任务，说得很细：

    “太后本名李凤娘，父亲是官庆远军节度使李大人。她不但天姿国色，从小生长在那种家庭，还习了一身好武艺。人聪明能干，就是太善妒了，野心也不小。十四岁就嫁给太上皇，太上皇四十几岁才登基，又为太上皇生下唯一的皇子。这期间她在太上皇心里，已树立起绝对威望。也难怪太上皇当上皇帝，还如此怕她。”

    这些消息很不错，赵丹和韩?出来后，韩?问过赵丹，赵丹知道的不比他多。交给赵丹一个任务后，他才得以一个人脱身回来打听。

    “公主说太后这几年一直住在无孽庵，取名无孽？是不是她对以前的事有悔过之心？”

    “?儿说的也有可能，”吴氏说：

    “她以前做的错事太多，后来尊为太后，一心向佛，应该有悔过之心。但她的脾气我看还是没改多少，她不见外人，连太上皇也不见，这几年她和太上皇从未见过面。你就算能劝通太上皇，也难劝通她。”

    韩?站起身：“不管了，能劝一个是一个，我回去休息一下，好好想想。”

    吴氏原本还有事要对韩?说，听他要休息，没说出来。待他离开后，对韩侂胄说：

    “老爷，谢相那边的事？”

    韩侂胄将目光从门口收回：“?儿既然喜欢，就去给他说说吧！成不成只能看那边了。”

    ……

    韩?回到南院，几女连学习也顾不得了，围在一张太师椅前。二丫问：

    “哥哥，皇上安排你什么任务了？”

    “当和事老，让皇上和他父母言归于好。”韩?动了动身体，他这张太师椅太硬，靠背呈九十度，就算有枕头躺上也不舒服，将话题岔开：

    “那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解决好的。我来画一张椅子，等会去将韩伯叫来，让他做一二十把。以后我们躺在上面，比躺在床上更舒服。”

    这种事比当和事老的事更能吸引人，大家很快将笔墨纸张摆在桌上，大丫说：

    “哥哥设计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

    韩?笑了笑，他家的椅子不少，全都太正太硬了。他以前那个家有两把凉竹椅，躺在上面的确不比在床上差。他的绘画功底不错，大家见他在纸上画了一把很大的椅子，中间全是些缝隙。二丫忍不住了：

    “哥哥，这些缝隙留来干什么？不怕它坏掉吗？”

    对自家人，韩?的耐心很好，边画边回答：

    “中间全部用竹片当靠背，用铁丝或是绳索从两边穿起来，至少能用几年。留缝隙是为了让它们可以活动，躺下去又舒服。左右用螺丝固定住，下面做几个受力梯，可以升降椅子。”

    这些话很快被韩?重复一遍，他有些佩服韩桧，什么都懂些。他画的图纸并不复杂，韩桧又识字，能看懂，指了指椅子左右：

    “少爷，这种椅子我大宋怕是没有，能升降躺上去，绝对比以前这些椅子好得多。只是这螺丝是什么东西？”

    “螺丝？”韩?猜到现在可能没这东西，在一旁画出一个正面、一个侧面图：

    “这东西是铁做的，用它比用木塞之类的好得多。只要将两头固定住，东西用坏它都不会有事，还可以继续使用。在这种伸缩位置使用更为灵活，这东西最难做的是螺纹……”

    韩?又说又画弄了好一会，终于让韩桧弄明白。惊喜说：

    “螺丝的确要比木塞好得多，用模具浇灌之法，要制作并不难。这种椅子我们可以多生产些，一定能让大家接受，可以建个作坊贩卖。”

    大家一听到又有新的生意，双眼大亮，吴红说：

    “京城招人一点不难，多一门生意，我们也多一些收入。少爷，可以弄个作坊。”

    现在的作坊也就是后世的厂，韩?现在的事太多了，虽然他只出设计，想了想说：

    “我们有琉璃、以后还要弄其它的东西，椅子就算了。待我多设计几种，你拿去给娘。她们不是说要给那些亲戚吗？让她们给那些人做。”

    韩桧点点头，说出一个事：

    “少爷，韩同进上次被朝廷派出去做事，已经回来了。他不知在哪里打听到我们制作琉璃，今天来府上，求老爷也让他加入合伙。老爷没回答，说以后有其它生意再说。他这人我知道一些，怕是不会死心。”

    “难怪好几天没看到他了，原来他去了外面？”韩?对韩同进半分好感也没有，想了一会说：

    “琉璃坊那边一定要注意，绝对不能让除我们之外的任何人进去，就算韩同进也不行。此人心术不正，要提防他起什么坏心思。”

    送走韩桧，大丫想到一件事：

    “哥哥，万一娘将这椅子生意给韩同进做了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提醒娘？”

    “绝不能给那个小人做，”现在韩?身边的人，和他一样，对韩同进没一点好感。二丫接道：

    “要不我们还是自己做吧！反正又不愁找不到人？要是哥哥忙，将这事交给我们，我们负责将作坊办起来。”

    谁都不嫌钱多，韩?看了几女一眼：

    “你们想做生意？”

    “想，”几女齐声回应，康宁说：

    “做椅子又不麻烦，不过是请些木工而已。流民街那边有很多匠工，只需一天，就能将需要的人招到。”

    韩?觉得几女没事做的确很无聊，找点做生意也可以学到些东西，他没有拒绝：

    “可以，我上次卖琉璃还有一千八百两银子，待会你们去帐房再取三千二百两。五千两的本钱，你们做椅子生意。一半利润你们平分，另一半交给帐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三章 想计

    赵丹现在的祥宁宫，是以前她母亲住的地方。她母亲去世后，有人提议给她在外面修建公主府。赵扩舍不得，将这里重新修缮，作为她在宫里的府第。

    伺候赵丹的人虽多，那些宫女太监，没人敢将她当成朋友对待。无聊加上孤独，她在祥宁宫养了不少的动物，现在有一狗二猫、几十只鸟。此时她在一个宽敞的大殿，对着一个空空的鸟笼大发脾气。

    “该死的金毛飞到哪里去了？你们怎么连只鸟也找不到？”

    在赵丹身后站着三人、跪了十多个宫女太监。一个圆脸胖胖的的年青太监愁苦着脸说：

    “公主息怒，昨天天雷击中后花园的一棵树，许多鸟儿都受到惊吓。奴才们到处都找遍了，没有发现那只金丝雀。它怕是、怕是已经飞出皇宫了。”

    “飞出皇宫了？”赵丹转身瞪了眼说话的年青太监：

    “好好的它飞出皇宫干什么？就算受到惊吓，它也应该飞回家才是？再去给我找，找不到你们就赔我一只金毛。”

    “奴才这就去找，”十几个宫女太监如负重释。现在的鸟并不稀奇，就算赔一只也值不了多少银子。要是让他们找不到就不能回来，那他们怕是只能在外面生活了。

    所有人跑出宫，只剩下四人一狗。除无双无敌两个贴身宫女，还有一个和二丫差不多大、身材颇为标准、五官端正的小男孩。此时小男孩正满是兴趣，看着一只嘴巴有条小伤痕的狗。

    “姐姐，大黄怎么受伤了？”

    赵丹心里的火气未消，看向蹬在她身后，忠于职守的大黄狗：

    “它活该，弄坏我一件宝贝伤的。不说它了，曮弟，最近皇爷爷心情如何？”

    这个男孩名叫赵曮，是赵扩的养子。和韩?的身世比较像，只不过一个是皇帝的养子，一个是官员的养子，命运截然不同。

    “皇爷爷心情还不错，就是最近有些咳嗽，太医说他的肺火重，正在吃药。”

    “病了？病了我们也无法去探望。”赵丹轻叹一声：

    “他有没有出养宁宫走走？”

    赵曮摇摇头：“走倒是常走，都在养宁宫。姐姐是不是想去看看皇爷爷？”

    赵丹正要回答，大黄比她的反应更快，汪汪几声朝大殿门口跑去。赵丹沉闷的脸色一喜：

    “可能是代县伯来了，我们去看看。”

    主人还没看到，一只狗猛冲出来。还好大家已经见过几次，韩?连蹬下的动作也省了，赶忙打招呼：

    “大黄，是我。”

    大黄狗并未买韩?的账，一直叫到凑近他才停止。大黄狗的声音消停，门口的声音传来：

    “快进来，我已经将人弄来了。”

    赵丹不知受了什么影响，像是搞地下工作似的，对现在唯一可用的两个贴身宫女说：

    “无双无敌，你们守在外面，绝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两个宫女出去，连茶都没人倒。韩?打量一会赵曮，对方长得很不错，像后世那些富贵少爷。他已知赵曮现在没什么爵位，没再叫王爷之类的：

    “小皇子可认识我？”

    赵曮复了一眼说：“你是韩相之子韩?，我以前在母后那里见过你。”

    “见过就好，我懒得再介绍。“韩?看向赵丹，两人十分有默契，赵丹摇摇头：

    “我正要说你就来了。”

    经过一天的考虑，韩?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先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太上皇可认识我？”

    赵曮年纪虽小，颇为沉稳，想了一会说：

    “应该不认识吧！皇爷爷在养宁宫待了六年，你不可能去过那里。就算以前认识，现在怕也没什么印象了。”

    “还没有一个小孩聪明？”韩?暗自感慨一句。觉得赵曮年纪虽小，人很聪明，问他：

    “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带我去见太上皇？”

    赵曮还在想，赵丹兴奋说：

    “我想到一个方法，他每次去都会带两个内侍，你扮成他的内侍，一定能见到皇爷爷。”

    “不行，皇爷爷认识张经和陈伦。”赵曮盯了两人一眼：

    “你们为什么要见皇爷爷？皇爷爷最恨有人骗他。要是你想去见他，我可不敢带你去。他现在又生病了，太医也说过，让他不要动怒。万一被他发现，非得动怒不可。”

    内侍就是太监，韩?对太监有些反感，扮太监他绝对不愿意。为了让赵曮相信，他直接将赵扩出卖了。

    “我奉你父皇的旨意，劝你皇爷爷和你父皇言归于好，大家就像一家人那样。随时都可以见面，不分彼此。”

    赵曮听完有些发呆，赵丹证实：

    “代县伯说得一点没错，我们真是奉旨办事。你要是不想一家人和和睦睦，你就不带我们去。”

    “我哪会不想一家人和和睦睦？”这些赵曮能听懂，紧了紧小拳头：

    “好，我就带你们去。不过皇爷爷肯不肯见，我也无能为力。”

    毕竟只是个小孩，许多卑鄙的东西还没学到。赵丹见赵曮承认，懒得再和他说：

    “我们两都扮成内侍，就说是新来服侍他的。”

    “我们不止是进去，还要劝说，扮成内侍哪有资格和太上皇说话？”韩?想了一会说：

    “我有两个主意，能和太上皇谈天说地。”

    “哪两个主意，快说来听听？”

    韩?有些渴了，见桌上一个看起来还算规则的琉璃壶，里面有些茶水，也不管是哪天泡的，倒了一大杯喝下：

    “不是说太上皇病了吗？我办成太医进去，和太上皇吹上半天都没问题。”

    赵丹一脸崇拜，连赵曮也点头，将他的皇爷爷出卖：

    “这个方法很好，皇爷爷有些咳嗽，太医说他是肺火重。”

    “就按这个方法，我们现在就去。”赵丹拍板决定，韩?一瓢冷水淋下：

    “公主，无论用什么方法，你都不能去。再怎么你也是太上皇的孙女，你就算贴上两片胡须，也很有可能被他认出来。”

    赵丹不买账了：“我必须要去，大不了我多贴几片胡须，将头发也重新梳理过。你要不让我去，你也不准去。”

    韩?拍了拍额头，赵丹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发公主脾气。他想了想说：

    “第一种方法不好，太医只能治病，不能说其它。我要有两个身份，用第二种方法。今天先准备，明天才去。你去可以，但你必须要听我的吩咐。要是事情办砸了，我就对皇上老实交待。”

    ……

    韩?的六角商楼仍处于装修阶段，这期间虽有不少人想进去一探究竟，前后左右各有几人把守，就算是官兵也不敢闯进去。

    这天下午，三骑从大街一头驰来，停在商楼门前。三人准备直接进入里面，被门口一个中年男子挡住：

    “三少爷，大少爷吩咐过，里面还未装修好，任何人不得进入其中。”

    领头的韩同进气得脸色发涨，指着中年男子：

    “王轼，你这个家奴也敢拦我？赶快给我滚开。”

    韩同进毕竟是韩侂胄的堂侄，叫王轼的中年男子没敢再阻拦。三人进入里面，一眼看去，六只眼睛冒出六道亮光。

    此时所有的柜台外框已经装完，琉璃虽只装了三分之一。上半截全透明，只有条桓才是白色的木条。里面就算有只蚊子，他们也能看清楚。这种用琉璃装的商品柜，现在的人哪看过？一个身瘦脸黄的年青人说：

    “太漂亮了，这么好看的琉璃，居然用在商楼装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太浪费了。”

    韩同进来到堆放的琉璃前，拿起一块看了看，脸色阴晴不定：

    “这些琉璃你们还有多少？”

    一楼仍是那六人，这些人只有一个壮年男子才是韩府之人。壮年男子朝韩同进一礼：

    “三少爷，只有这些了，这些是用来装饰商品柜的。”

    韩同进心中的怒恨滔天，他已打听到琉璃作坊，今早去过南庄。那里现在不止有韩府的人，外面把守的几乎全是那些合伙官员的亲信，搞得比军营还要严。就算没有韩?的提醒，他也无法进去。没办法，只好来这里看看。

    现在韩同进看到的东西，已经将他心中的怒意引燃。他万万没想到，韩侂胄宁可与外人合伙，也不拉上他？只看到这些，他就能猜到这生意的前途有多么美好。他瞪着说话的壮年男子：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岂会看上这些东西？不过随口问问而已。这是我韩家的产业，我来看看，以后这里是掌柜？”

    壮年男子不敢得罪韩同进，老实回答：

    “三少爷，这小人就不清楚了。今天陈大人他们来看过，我韩府现在抽不出人来，有可能是他们派人来。”

    比起合伙，韩同进真看不上这点琉璃。想到这么好的东西与外人合伙，想到今天去被陈谠家的几个护园强行赶走，连大门都没能进，他气不打一处：

    “我韩家的产业，岂能与外人合伙？我绝不答应。”

    “不是你韩家的产业，是我韩府的东西，想和谁合伙就和谁合伙。”这道挑衅声将快发疯的韩同进惊醒，转身一看，怒气更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四章 混入养宁宫

    几女得到制作椅子的生意，一夜没睡好觉，一早就去帐房取出银子。将在琉璃坊那边帮散忙的陈顺接来，准备去流民街招工。路过六角楼进来看看，刚好听到韩同进像疯子似的大放厥词。刚才的话，出自大丫之口。

    韩同进现在还不知道两小的身份，几大步冲上去就准备动手，被门口的王轼挺身挡住：

    “三少爷你要干什么？”

    “滚开，我今天要打死这个要饭的小叫花。”韩同进只知道两小以前在绍兴要饭，脸色被气得发紫。几女冷哼一声，康宁说：

    “韩大人，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她们现在已是我韩府小姐，老爷夫人将她们收为义女。韩大人要抖威风，在别人面前可以，在她们面前，你还差了点。”

    现在大家已经撕破脸，懒得再和韩同进客气。韩同进听完，将手从王轼的肩上松开，看着两小呆住了。二丫见他要打姐姐，嘴上一点没客气：

    “我哥哥比你强多了，琉璃也是我哥哥做的，你休想染指。”

    “好好，看来四叔是老糊涂了。居然将你们这些外人收为子女，外人始终是外人，总有他后悔的一天。”韩同进嘶声喊完，带着两个手下冲出商楼。一旁的陈顺劝道：

    “你们说话太重了，他始终是韩家的人，你们怎能如此说他？”

    大丫朝门外瞪了几眼才转过身，对陈顺说：

    “爷爷你不知道，这人太坏了。以前就想夺走哥哥的一切，现在居然还有脸来染指琉璃？我们岂能依他？刚才他连爹爹都骂，简直不是人。这种人，说再重也不为过，最好下次不让进府。”

    陈顺现在的身份，相当于韩府的客卿，按道理来说，和舒贵年悬殊不大。但他完全是报着感恩之心，想为韩府多做些事。韩府并没有安排他做什么，他在琉璃坊那边，也只是帮些散忙。

    这次两小她们想搞生意，他乐得抽出来，给他的两个孙女打工。虽然两小不是他的亲孙女，在他心中，两小就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大人的事，由大人去解决，你们不要插手。好了，我们快去办正事。”

    ……

    皇宫处处都是禁地，对于皇宫的人而言，有两处禁地绝对不能去。一处是皇宫西边的养宁宫，一处是无孽庵。这两处禁地，连宫中霸王赵丹也不敢轻易去打扰。

    养宁宫比较名副其实，前后有一长排树林，里面被一堵三米高的宫墙隔断。里面还种了不少花草，环境幽静，很适合退休的高级干部养老。

    这天中午，养宁宫来了一小五大六人。这六人有些奇葩，人虽少包含的品种不少。有身穿丝绸的小少爷、有身穿官服的太医、有身穿内侍服的太监，还有两个身穿道袍的道人。无论穿什么，五个大人都得靠小少爷带路。在小少爷的带领下，他们顺利走进一座大殿。

    这座大殿和其它殿有些不一样，很像是一间大型的展厅，展示的全是些书画。一幅幅书画挂满几面壁，在一幅近两米长、半米高的画前，站着一个身穿素衣、系着蓝布头戴、脸型瘦长的老者。在老者左右，站了六个女人，有个女人怕只有二十几岁，长得十分美艳。

    待走近几人，小少爷赵曮朝老者拜下：

    “孙儿赵曮拜见皇爷爷、众位皇奶奶。”

    “臣拜见太上皇。”

    “孙儿快起来，”老者说完，一个两鬓斑白、面容有些苍老的老妇将赵曮扶起。老者摸了摸赵曮的小脑袋，看向另外几个跪拜的人：

    “你们都起来吧！郑太医，这两位是？”

    一个身穿官服、身材矮胖的半百老头指着老者介绍：

    “禀太上皇，这位是白眉道人，这位是白眉道人的徒弟莲花道人。”

    叫白眉道人的老道，长着一笼白须、连眉毛头发都是纯白的。只看这卖相，就能骗过不少人。姓郑的太医介绍完，背心微微有些湿润。被老妇牵着的赵曮虽没多少汗水，没敢朝两个假道士看。白眉道人是韩?所扮，莲花道人是赵丹所扮。

    此时的赵丹仍是女身，反正又没说男道不能收女徒。韩?用他配制的药水，将赵丹画成一个壮年女道，双眼之间有些紧凑、皮肤深黄，左嘴唇上有颗红痣。又是一身道人打扮，赵扩看见恐怕也不一定认识。原本赵丹想当主角，被韩?以“莫须说”的罪名拒绝。

    两人重新与太上皇赵惇见过礼，郑太医说：

    “太上皇，白眉上人是宫里请的供奉，不但一身道法通玄，医术也十分了得。听臣说出太上皇的病，想来为太上皇看看。”1

    郑太医名叫郑长山，还是赵惇当皇帝时，他就是大宋太医局的太医。他也不想欺骗赵惇，韩?有赵扩口头上赐的尚方宝剑，不得不按照对方说的做。他介绍完，赵惇好奇打量着韩?：

    “道长生得仙风道骨，必是有真本事之人。道长相貌看起来并不显老，仿佛只有二三十岁，真算是童颜鹤发，不知今年高寿几何？”

    郑长山重重出了口气，总算是没他什么事了。要是可以走，他现在就想离开。

    韩?头上的毛全是他配制的药水染成，那些药水副作用虽不大，多多少少也有一点。为了完成任务，他和赵丹都拼了。

    “贫道今年已活了两个甲子，唉！上天可能将贫道忘了，暂时没想到要招贫道西去。”

    韩?的话说完，赵惇包括他的六个妃嫔一脸震惊。一个甲子六十年，也就是说韩?至少活了一百二十年，居然还没被上天想起来？只看他这行头，就不可能有假，赵惇肃然起敬，让开半个身子：

    “道长请上座，来人，看茶。”

    终于有茶喝了，赵丹暗自激动。她激动不是因为得喝茶，离她们的计划又近了一步。盯了眼打量她们的赵曮，赵曮赶忙又将眼睛移开，对老妇说：

    “皇奶奶，我想去看书。”

    “孙儿越来越懂事了，我带你去。”

    还有两人是赵曮的两个太监，早已经下去。现在只剩下郑长山一个闲人。见赵曮找到借口，他终于也找到一个，对赵惇说：

    “太上皇，臣家里还有点事。有白眉道人在这里，臣没什么担心了。”

    赵惇挥了挥手，送郑长山三个字：

    “你去吧！”

    只剩下两人主角，赵丹的心里碰碰直跳。她的皇爷爷根本没看她，问韩?：

    “道长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韩?摸了把白须：“今天五十一天。”

    又问了些闲话，赵惇将话转入正题：

    “不知道长可有什么养生之法？一百多岁不但身体健壮，还面色如婴。”

    是个正常人都怕死，除非不是正常人。韩?开始忽悠了：

    “太上皇以为的养生之法是什么？”

    可能现在赵惇都没听过韩?的名字，哪知道他玩的这一套反问？想了想老实交待：

    “养生之法，贵在养人之精、气、神。精是构成人体之必须之物，绝不可缺。气为人之无形之体，气弱则人弱。神是人之活力，无神人则衰。平时我都是晨纳气、午走动、晚休息之前再打坐。以前没时间搞这些，现在可能晚了，越来感觉身子越差。道长，是不是我所用的方法不对？”

    韩?见赵惇脸瘦深黄，这种黄和赵丹现在的黄不一样，一看就觉得不正常。他虽不懂医，忽悠一点没问题：

    “世间养生之法很多，贫道也说不准哪种好。贫道所用的养生之法，和太上皇的完全不一样，不敢胡言。”

    赵惇差点没一脚踢翻韩?，只看韩?那样子就是养生界的成功人士，居然不肯相授？

    “道长多虑了，世间的养生之法虽多，能取长补短也是好的，道长但说无妨。”

    韩?点点头，又轻轻摸了把他的假胡须：

    “贫道的养生之法有三，第一是运动，生命在于运动，打坐那些完全不可取。一个健康充满活力之人，他一定很爱运动。相反一天关在一个地方，不肯出去走动之人，走不了多久就会四肢乏力。这种现象，就是大家所说的精气神不足。究其原因，就是不爱运动。

    第二是饮食，养生还得靠饮食来调理。不能只偏爱某一种食物，要什么都吃，蔬菜、肉类、蛋类等等。饮用的东西包括牛奶、羊奶等等，这些都是天地间充满灵性之物，每种所含的有用物质不尽相同，都是人体所需要的，比顿顿吃人参鹿茸都好。

    第三非常重要，要保持一颗喜乐之心。就算前两种做到，这种无法做到，也难长寿。人受七情六欲影响，喜乐能让身体的每一处，得到一个健康的发展。怒哀则会严重打击身体的每一处，极大破坏这种发展。所以时时刻刻都要保持一颗喜乐之心才行，万不可让怒哀影响到自己的身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五章 禁足中的谢夕韵

    老年人经历的虽多，却也是最容易上当受骗的群体。老来还小，他们的思想比较单纯。比如为了能长寿，将长寿的接收之门打开，将所有的防火墙关闭。此时的赵惇，就是这样的老人。

    赵惇陷入深深的思考中，旁边的赵丹则一脸崇拜看着韩?，直到被韩?盯了几眼才收回眼神。过了好一会，赵惇用更虚心的口气向韩?请教：

    “道长说得太对了，就拿你说的第一种，的确不爱运动就会四肢无力，精气神不足，就算打再久的坐也难弥补回来。民以食为天，食物对人身而言自是不用多说。这些都好解决，只是第三种太难了，谁能一直保持一颗喜乐之心？将怒哀忘掉？”

    能提问说明又进一步，韩?没有回答，发出一阵感慨：

    “人不过匆匆百年，像贫道这种已被上天遗忘之人，世间上又有几个？一念皆空，放下自在。”

    赵丹开始还认真听，听完一脸懵呆，快要忍不住开口时，赵惇呆呆念道：

    “一念皆空，放下自在？难道只有放下，才能忘记怒哀？”

    “正是，”韩?并不是完全忽悠赵惇，他大半说的都是事实，包括养生之法。但现在，他是在真忽悠：

    “包括贫道，和那些得道高僧，大家都是人，就算是方外之人，也难免会有喜怒哀乐之事。遇到那些事，也只有放下才能自在，才能忘掉怒哀。上天有一事很公平，无论是亲人、仇人，统统都难免会化着一杯黄土。何不放下去追求喜乐，追求人生的幸福？权位再高，也换不来幸福。”

    赵惇听岔了，过了好一会恍然道：

    “难怪她会遁入空门，她比我看得开，她已经放下了。”

    韩?差点没晕过去，韩?当然知道赵惇说的她是谁？赶忙说话将赵惇忽悠过来：

    “太上皇，遁入空门也不一定就是放下，更多可能是在逃避现实。有些人为了逃避现实，往往选择遁入空门。她们以为这就斩断了尘缘？其实不然。这种和那些自杀的人又有何区别？只会令亲人伤心、仇人痛快？”

    赵惇摸了摸脑门，旁边一个中年嫔妃赶忙递上茶水，喝了几口茶水，终于没被韩?绕晕过去：

    “道长，你说的放下是什么意思？”

    韩?自己也喝了几大口水，重重出了口气说：

    “放下前事，重新开始。安享天伦，始得长寿。太上皇，贫道告辞，明天再来看你。”

    韩?带着赵丹走出养宁宫，没多远就被赵丹一把抓住：

    “你怎么就走了？刚才不是忽悠、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你要是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能让皇爷爷回心转意。”

    韩?一阵苦笑，他不是神仙，忽悠得再好，也要人家同意才行。听赵惇已经听进去了，现在就看赵惇心里那一关能不能过去。要是不能过去，恐怕明天他去也不会有多少结果。

    韩?回到家，感觉比打了一天的架还要累。回到南院，还好几个丫鬟轮流在家，张秀儿和大丫的丫鬟梁春在，给他打来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正迷迷糊糊之间，张秀儿进来：

    “少爷，外面来了几个商人，夫人让你去会客。”

    韩?感觉太累了，他应付的不是普通人，是可以要他小命的太上皇。这不是吹牛，要是赵惇真的一心想取他小命，赵扩有可能拿他去换一家人的和睦。他在皇宫看似轻松，就算陪赵丹他也很费脑筋。

    “是什么样的商人，他们来干什么？”

    张秀儿也不想打扰韩?，吴氏的命令她不敢不听：

    “不知是什么商人，要是少爷不想去，我去给夫人说。”

    “算了，我去看看。”

    ……

    富贵人家的宅院中，都有一些小院。这些小院有大有小，一些关系很好的亲友，会直接来这里拜访。

    在一座只有三幢楼房的小院中，阵阵琴声，在昏沉沉的天空下回荡。一个个美妙的音符，给人一种宁静的享受。可惜有些人满怀心事，再美妙的音符也难让她们的心静下来。余音未停，一道女声响起：

    “谢姐姐，你想想办法啊！韩公子送给我们的镜子，爹爹根本不相信是我们买的。韩家不知送了多少镜子出去，外面现在都传开了。这东西只有韩家才有，用多少银子都买不到。”

    卫彤一脸愁容，她们自以为聪明，韩?送的镜子，全说成是从海外商人那里买的。八个女孩都很有孝心，拿回去后全送给父母用。结果现在露陷了，没办法，只好来谢府求助谢夕韵。

    谢夕韵坐在一磴石凳上，脸色不比卫彤好。还未开口，一旁的谢香说：

    “卫小姐有所不知，小姐前天回来就被老爷禁足了，三个月不准出府。要不是你们，怕也不能来到这里。”

    “三个月而已，再说谢相那么心疼谢姐姐，岂会真禁足三个月？”弹琴的周若冰笑了笑：

    “我爷爷也问过，镜子是从哪里来的。这事瞒不了，只能给他们明说。”

    “就你没义气，”卫彤瞪了眼周若冰，对谢夕韵说：

    “谢姐姐，她居然给周相说，那面镜子是韩公子送的。”

    谢夕韵带着几分怒气说：“那又如何？反正也瞒不住。收了件礼物而已，难道只许他们收礼物，我们就不能？”

    “收了件礼物？那可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镜子？你猜周相听了后怎么说？他说难怪韩?会送你们镜子，原来是沾了谢姐姐你的光。”卫彤和周若冰一起来的时候，两人就交过底。她口直心快，一点没瞒谢夕韵：

    “那天姐姐上台去相助韩公子，先前又送镜子？连周相都知道你和韩公子的事，只怕你爹爹也？”

    谢夕韵呆了呆，玉脸不知是因为发怒还是羞涩，火辣辣发红：

    “别乱说，我那天会上去，只是认为他说的有道理，绝没有想帮谁。镜子你们也有，我看他对你们才有意思。”

    谢夕韵的解释太过苍白，卫彤和周若冰笑了笑，周若冰说：

    “不过话说回来，那天韩公子说的那些，简直太令人震憾了。野蛮之国真的比文明之国好吗？”

    “这事无论在朝堂上还是朝外，都已经吵翻天了。”卫彤接道：

    “我听娘说，这两天朝堂上天天在议论韩公子那天的话。韩派当然是支持，钱派反对。周谢两位相爷这边，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另外中立派的人虽不多，支持的占大半。在外面更吓人，你随便走到一条街上，都能听到辩论这事的声音。听说国子监吵得更凶，万程几位大人也压不住。”

    谢夕韵一回来就被禁足，两个丫鬟也在家陪她，还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好奇心大起：

    “外面吵得那么凶，难道就没人去找韩?理论一番？韩?有没有什么新的说词？”

    “谢姐姐是在关心韩公子还是其它原因？”卫彤打趣一句：

    “韩府的大门哪有那么好进？有些人连外面的人也不能辩赢，哪敢去找韩公子辩论？姐姐放心，现在大家都很关注韩公子辩论，要是有什么新说词，一定能在最短时间传出来。”

    女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几女聊了一会，一个三十来岁、身体颇为富态的壮年男子走进小院：

    “见过谢三哥，”卫彤和周若冰朝壮年男子一礼，壮年男子看起来很急，匆匆回过礼，将谢夕韵拉进小厅：

    “小妹，你到底是不是真与那韩?有什么关系？”

    这个壮年男子叫谢汇伯，是谢夕韵的三哥，目前谢夕韵的三个哥哥，只有谢汇伯才在一直谢深甫身边，两兄妹虽不是一母所生，感情自不用说。谢夕韵白了眼谢汇伯：

    “哥哥，你胡说什么？我和韩?有什么了？那天的事只不过是认为他的话很有道理，才上台去说出自己的观点。”

    谢汇伯是个老实人，没看出谢夕韵有什么异样，松了口气说：

    “现在韩家找太常寺卿陈谠陈大人的夫人，上门来为韩?提亲。还好爹爹不在，娘在待客，她们很担心，派我来问问。要是你与他真有什么关系，她们冒着被爹爹责备，也会应下这门亲事。没有关系就好，我去给她们说。”

    谢夕韵瞬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短暂的空白很快又被无数的画面填满。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强忍着没有流下眼泪。

    在西湖之事，谢夕韵已经原谅韩?。韩?在国子监的那些忽悠，不但将自己忽悠进去，也将谢夕韵成功捕获。

    这两天谢夕韵过得很苦，她当然知道朝廷的派系。谢深甫和韩侂胄可能永远也不会走到一起，就如她和韩?那样。万没想到韩家会请媒人来提亲，提亲不一样，不只是代表韩?的想法，还有韩家人的想法。

    谢夕韵是女子社的头，她的思想非一般女子可比。眼看自己的幸福就要随着哥哥消失，她终于跨出门坎，朝谢汇伯跑去。

    “哥哥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谢汇伯有些惊讶：“小妹你怎么了？”

    此时谢汇伯正在小院门口，几个好事的女子也围了过来，卫彤见谢夕韵的面色不对：

    “谢姐姐，什么事让你如此激动？”

    谢夕韵对卫彤几女说：“你们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六章 提亲被拒

    一间宽敞的大厅中，坐着三个女人。这三女年纪最小的个都已上了四十，年龄悬殊不大，就算不是一个阵营，也有共同的语言。此时一个银发盘结、身体颇为高壮的老妇正在夸夸其谈：

    “秋萍妹，代县伯以前虽不大懂事，回来没几天，做的事想必你们已有耳闻。第一天上朝，就将那些人对他的弹劾轻松化解。第二天更是说服朝中百官，为岳元帅平反、追贬秦桧等人。前两天在国子监所做之事，更是惊动圣驾。皇上虽未明说，大家都知道，皇上定是想重用他。不说韩家如何，只凭他的本事，也能配得上夕韵侄女。”

    说话的老妇，是陈谠的夫人柳氏。吴氏之所以找柳氏来说媒，陈谠和谢深甫的夫人陈氏是表兄妹。两家虽不是一个阵营，亲戚关系摆在那里，说什么话都要方便些。

    在柳氏对面坐的两人，矮瘦老妇是陈氏。另一个面相和善、身体有些发福的中年女子姓王，是谢夕韵的生母。她们虽不喜欢打听外面那些八卦消息，柳氏说的这些她们都知道。

    韩?现在的表现，陈氏两人也很满意，要不然她们也不会派谢汇伯去问谢夕韵了。王氏心里喜忧参半，韩府能派人来提亲她很高兴，可谢深甫虽没说有些话，看样子很难同意这门亲事。她只是谢深甫的妾氏，没多少发言权，看向陈氏，陈氏说：

    “二嫂，这事我们也做不了主，要不你再等等，我们已经派人去请老爷，他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柳氏虽在吴氏面前大吹，这趟她也没把握。她很聪明，专门等谢深甫不在家才来提亲，哪想等谢深甫来表态？

    “秋萍妹，过这村可就没那店了。以前代县伯只是娶了两房小妾，他现在失忆，可能连那两房小妾的样子都记不得了。若是娶了夕韵，以后定会一心一意善待她。能得到如此佳婿，其它东西真没必要在意。王妹子，你说是不是？”

    王氏虽是谢夕韵的生母，在家里没多少发言权。现在关系到自家女儿幸福，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嫂嫂先坐坐，我去问问夕韵的意思。”

    王氏怕谢汇伯说不清楚，正要亲自去找谢夕韵，外面进来一人，将三人都惊了一跳。

    “老爷，你回来了。”

    “见过谢相，”柳氏有些尴尬，与谢深甫见过礼，谢深甫问陈氏：

    “夫人，你们让我赶回来所为何事？”

    陈氏只是带信让谢深甫回来，没说什么事，看向柳氏。现在能作主的人回来，柳氏只好坦言：

    “恭喜谢相，韩相之子韩?上次在国子监，与夕韵侄女见过面后，十分仰慕。韩相托我来向代县伯提亲，娶夕韵侄女为妻。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以后更能齐心辅佐皇上。”

    大家都不是蠢人，柳氏来之前就做足功课。可惜这些话说出，得到谢深甫冷哼一声：

    “让你白跑一趟了，这事我们高攀不起。我家闺女就算嫁个普通人，也好过王侯府第。”

    柳氏急了：“谢相，代县伯现在如何，你也是知道的。不说韩家，他配得上夕韵侄女吧？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替夕韵侄女想想？”

    “老爷？”王氏也急了，正要说话，被谢深甫打住。谢深甫长叹一声：

    “代县伯的确是个人才，看他的行事作风，只怕比韩相更甚。上次在国子监那些言语，要是碰到以前，由普通人说出，怕是已家破人亡了。此人做事胆大妄为、不经考虑，韩家得此子，也不知是福是祸。我谢家没韩家那么雄厚的资本，我们折腾不起。”

    “夕韵，”谢深甫说完，大家才发现谢夕韵不知什么时候已在大门口，挂着两滴清泪看着谢深甫。王氏跑过去，谢夕韵再也忍不住，扑在母亲怀里大哭起来。

    经谢深甫一说，陈氏也觉得韩?是个马蜂窝，劝道：

    “夕韵，你爹说得不错。女人一辈子图的只是个平安，要是连平安也保证不了，就算嫁进王公府第又如何？”

    刚才谢深甫说的话，谢夕韵已经听到。对方如此说，她再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自私得不考虑家里的亲人。在王氏的陪同下，两母子走出大厅。

    ……

    清晨，一个骑着一匹胖马的人，直接无视守在皇城门口的禁卫。骑进里面后，将马交给一个禁卫，朝后宫走去。

    不上朝比上朝更累，此时的韩?深有体会。唯一好的是他可以晚点起来，现在这时候，君臣已经早已开始早朝。

    今天的大黄比昨天表现要好，只叫了几声，开始懂向他摇尾。还未进大殿，一个胖胖的年青太监，带着一脸媚笑跑过来：

    “代县伯，公主正在化妆，侯爷也在里面。”

    “公主也太积极了吧？”韩?有时觉得赵丹像个孩子，有时又觉得像个小恶魔。昨天她祥宁宫的宫女太监，没能找到她的金丝雀，非要那些人赔她。被韩?几句忽悠，不但没赔，还放宽了对大家的限止。所以这个叫卫金斗的年青太监，会对韩?如此礼遇。

    卫金斗将在前方摆尾巴的大黄追开，对韩?说：

    “公主昨天还说过，化妆十分好玩，她昨天晚上也化过妆。代县伯最好劝劝她，免得被陛下知道，会不高兴的。”

    韩?一想也是，谁会愿意自己有个疯疯癫癫的女儿？走进大殿，七八个宫女围在一个人高的梳妆台前，无双无敌正在赵丹的脸上忙活。此时赵丹已换上道袍，赵曮在一旁有些无聊，见韩?到来，跑到他面前：

    “代县伯，今日你们是不是最后一次去养宁宫？”

    “那可不一定，”在化妆的赵丹接道：

    “只要皇爷爷不答应，我们就会天天去那里。”

    赵曮愁着一张小脸说：“你们昨天走后，皇爷爷问我关于你们的一些事。还好你提前给我说过，差点没露陷。太危险了，等下你们还是自己去吧！反正你们已经熟悉了，我去不去都一样。”

    韩?笑了笑，来到另一张梳妆台，自个开始化起妆来：

    “你还是得去，你要是不去，太上皇会怀疑的。反正你去只是学习，又不参预到我们的事情中。对了，太后那边你能不能进去？”

    赵曮一脸惊惧，突然变得有些失态：

    “我绝不去那里，皇爷爷说过，皇奶奶喜欢杀人，叫我永远也不要去无孽庵。你们要是逼我去，我就跑去父皇那里。”

    “你放心，我只是问问，不会让你去的。”韩?暗自摇头，再怎么也是夫妻，居然在自己孙子面前说对方如此歹毒。不过话又说回来，韩?也觉得李凤娘太毒了，不是一般的毒。

    赵丹有那么多人帮忙，很快她的妆已成，来到韩?后面：

    “你看看我，是不是和昨天一样？”

    “一样，没什么区别。”

    赵丹拿起梳妆台上一个琉璃瓶：“你这染发水是怎么做的？能不能做其它颜色的？”

    韩?没搭理，赵丹又说：

    “等会有空，你教教她们做染发水。你没看见，昨天我用你的染发水，将头发染成白色，看起来非但不显老，简直太威风了。我想过，以后我们出去，我要将无双她们的头发都染成一个样，将大黄的毛发也染了。走在大街上，保证会羡慕死那些人。”

    简直比韩?还会玩，韩?实在忍不住：

    “公主，这染发水是有毒的，对人的身体很不好，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你要是多染几次，保证你的头发会掉落大半。”

    赵丹不是吓大的，带着满满的怀疑看着镜中的韩?：

    “吹牛，你的头发怎么没掉？”

    “要多染几次才会掉，”韩?说完，赵丹转过头看向几个宫女。将一个胆小的年青宫女吓退两步，赵丹指着年青宫女：

    “无惧，这几天你用它来染染发，我看看效果如何。”

    叫无惧的年青宫女没敢反抗，头发掉了没事，头掉了才是大事：

    “奴婢遵命。”

    无惧说完，跑到韩?旁边，看了眼赵丹，轻声问：

    “代县伯，是不是只掉头发？”

    韩?服了这个小恶魔，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看来无论身在普通人家还是在皇家，有句话没说错：黄荆棍下出好人。

    韩?暂时没理会，他的妆已经化好，进内间换上道袍。正要给赵丹上政治课，外面跑来一个壮年太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七章 确有其人

    壮年太监跑得满头大汗，一脸焦急，扫了一圈没见到要见的人。与赵曮见完礼，问无双：

    “不是说代县伯来祥宁宫了吗？代县伯呢？”

    看壮年太监如此急样，无双没敢耽搁时间，指了指韩?：

    “冯公公，他就是代县伯。”

    “哈哈哈哈，太好玩了，”赵丹大笑出声，连旁边的赵曮也忍俊不禁笑出来。

    “看来我们的易容术，足以瞒过天下所有人。哪天我易容后去父皇母后那里，看他们能不能认出来。”

    “拜见公主，”不待赵丹接话，壮年太监对韩?说：

    “代县伯，陛下让你快去御书房。”

    对方如此急，赵丹有些好奇：

    “我们还要去办大事，父皇召他去有什么事？”

    壮年太监的确很急，说话也快：

    “不知道，陛下传旨，让代县伯快些去御书房，无论任何事都先放在一旁。代县伯，不能再耽搁了，等会陛下怕是要？”

    韩?猜到一些，也只有那件事，才会让赵扩如此急，连去骗他老爹也暂时放在一旁。他看了自己一身行头，想了想还是没敢耽搁时间。他一动，赵丹也动了：

    “我也去看看，说不定父皇又有什么任务安排我们做。”

    ……

    还好有个姓冯的太监一起，韩?和赵丹一路走来，被人拦了好几次。韩?对赵丹的无聊很佩服，为了不想被人认出，她非但不出来证实，还打着道教手礼，用变调的声音说：

    “贫道莲花道人。”

    两人刚走进御书房，十二道目光瞬间射向他们。冯公公有经验了，不待赵丹装疯卖傻，赶忙指着赵丹：

    “陛下，她是瑞安公主，他是代县伯。”

    冯公公这一说，一些不是很熟悉他们的人越看越像。赵丹虽易了容，哪能瞒得过赵扩？瞪着韩?责问：

    “你们在搞什么鬼？”

    韩?觉得赵丹能成为小恶魔，赵扩负有主要责任，也太护短了？还在想如何解释，赵丹开口了：

    “父皇，刚才我们易好容，正要去皇爷爷那里。你传得急，我们只好就这样赶来了。”

    韩?这些天一直在和赵丹混，脑袋也有些痴呆了。赶忙将他的白胡须取下，这下大家都能认出来。在场除赵扩，还有他的老爹韩侂胄、谢深甫、周必大、钱象祖和郑安。一一打过招呼，站在韩侂胄旁边。

    赵扩看了眼宝贝女儿，想了想还是没赶人，对韩?说：

    “今天召你来，是为了说那件事。”

    韩?已经猜到是这事，没有惊讶。赵丹的记忆力不错，急声问：

    “父皇说的是孛儿只斤?铁木真？”

    赵扩点点头，看了眼郑安，郑安一脸严肃，对众人说：

    “几位相爷现在还不知道，事关重大，下官没敢先行告知，还望恕罪。三天前代县伯说出一件事，他说他在沉江时，做了一个梦。梦见北方蒙古草原，出了位非常利害的人物，在很短时间内击败草原各部落，统一蒙古建国。金国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就被他们灭了，后来又攻我大宋，我大宋也？”

    韩侂胄几人开始并不知道，上朝上得好好的，郑安来到大殿，对赵扩不知说了些什么。结果赵扩立即宣布散朝，并将他们叫到这里来。他们没来一会，韩?就赶到了。

    这些全都是老成精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也被吓得不轻，一个个张大嘴巴看着韩?。这四人，最担心的是韩侂胄，他清醒得最早，瞪着眼睛质问韩?：

    “你这逆子，竟敢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

    “韩相息怒，”谢深甫现在感觉很好。他猜到谢夕韵和韩?之间认识，那天谢夕韵上台，又加上以前的镜子，绝对不止认识那么简单。他考虑过韩?成为女婿后选人，最终还是没同意。

    韩?那天说的太大胆了，谢深甫完全不认同。他认为韩?比韩侂胄更狠，想将所有圣贤书都打入伪学。这样做，很有可能将大宋打下无尽深渊。不过几天就敢闯出这么大的祸，他谢家虽算大户，绝对不够韩?折腾。

    所以现在谢深甫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很大肚劝韩侂胄：

    “韩相，韩大人毕竟还年青，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事还好，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只要皇上不怪罪，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如此大罪，怎能不降罪？”钱象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这么好的机会，哪会轻易放过，朝赵扩一礼：

    “皇上，上次代县伯在国子监胡言乱语，我们才未追究。他竟敢拿我大宋存亡来说事，绝不能容忍。要是次次都容忍，要大宋律何用？臣请皇上，按大宋律降罪于代县伯。”

    几个大臣考虑事情，还不如年纪最老的周必大。赵扩正要开口，周必大先一步问出：

    “皇上，代县伯说的那些事，莫非不是空穴来风？”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说，赵扩终于等到开口的机会：

    “他说的那人叫孛儿只斤?铁木真，此事我们已经打听到，确有其人。”

    书房仅安静片刻，再次响起钱象祖的声音：

    “皇上，说这些事，确有其人没什么奇怪。可能代县伯早就打听到那人，用他来说事很正常。”

    “钱相，有什么话，待皇上说完再议。”韩侂胄也清醒过来，要真是胡言乱语，赵扩应该不会搞得如此慎重，除非想将韩?朝死的方面整。

    赵扩盯了眼郑安，有些恼郑安没一次性将话说清楚。郑安有自己的小算盘，见赵扩要发火了，赶忙说：

    “大家都不要乱猜了，听下官说。代县伯说出此事后，陛下非常重视，命下官彻查。下官也是打听好多人，才从一个蒙古人那里打听到，的确有孛儿只斤?铁木真这个人。铁木真是蒙古乞颜部可汗，听那个蒙古人说，他颇有本事，到目前为止，已有不少部落归附于他。目前一些部落正在联合对付他，看这样子，他的敌人实力不比他弱，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有这个人，还是个部落首领，这些消息让韩侂胄松了大口气。他能听出郑安那些小心思：

    “照这样看来，这个铁木真绝对非同一般人。我虽不知道蒙古乞颜部，北方草原上都是些什么人？大家想来应该知道。他们居然被铁木真降伏？皇上，此人我们一定要重视才行。”

    “草原上有那么多部落，降伏些又有什么稀奇？”钱象祖看了眼韩?一眼：

    “代县伯这梦倒是很奇怪啊！莫非代县伯见过那铁木真？才会在梦中梦到他？”

    韩侂胄准备怒责钱象祖几句，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儿子的能力。韩?见大家都在看着他，看赵扩的样子，好像很想知道答案。正要说话，发话权又被赵丹抢去：

    “你真的见过铁木真？”

    “我倒是想见过，”韩?看了众人一样，叹声说：

    “我只能保证，我做的梦绝对没假。至于以后如何？那我不敢保证。这事干系太大，朝廷最好引起重视，可派人去草原彻底了解一下此人。”

    周必大点点头：“皇上，代县伯说得是。目前我们对铁木真的了解，仅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最好派人去那边了解一下，如果此人真是位利害的枭雄，不记代价也要铲除他。”

    这样的结果钱象祖当然不愿意，对赵扩说：

    “此事太过蹊跷，代县伯上次发出那些言论才几天，就又冒出一个梦来？皇上，臣怀疑有些别有用心之辈，想为自己的私心谋取利益。”

    “钱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侂胄瞪着钱象祖，钱象祖冷哼一声：

    “大家心知肚明，有些人成天想着北伐，怕朝廷阻止。不惜使些手段，让朝廷支持他们的私心。要不然哪有如此巧之事？不说前几天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做那种梦？大家有谁听过？要是真做了那种梦，为何不早些时候说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

    钱象祖这一说，赵扩脸上也升起不小的疑色。钱象祖说的并不是没道理，真要是韩?做了那些梦，为什么不早点提出来？要等他发表那些言论之后提？这两件事，皆对韩侂胄的整军、北伐非常有利。虽然赵扩也支持北伐，但要是被人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原本不韩?不想与谁起争执，自己一番好心，被他们说成是阴谋？他不能再沉默：

    “大家说完了？说完我也来说几句。钱相的质疑有些道理，这两件事，看起来对我们都有利，大家有怀疑很正常。我不想为上次那些言论、和这次的梦多做解释，想说说其它一些看法。

    北伐不是出于私心，要冒的险太多。成功了还好，要是失败了，整个家族怕是都会跟着遭殃。要封王拜相有的是方法，不是我吹，就算我们不主战，当个像你们那样的官员，也能混得风生水起。犯不着和许多人作对，还少结许多仇恨。北伐我不敢说一定能成功，但不北伐，我们会在沉沦中消亡。

    说句不好听说话，任何一个朝代，都有它的兴衰存亡。没有哪个朝代，敢说能够千秋万载。落后软弱就会被挨打，我大宋偏安南域，现在金国也满足现状。这样的情况能永远下去吗？不破不立，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两国一定会越来越弱。一旦被第三方介入，天下危矣。以前辽金两国的例子并不远，我们能保证这边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他们那边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八章 说服赵惇

    御书房外面，站了数十个禁卫，门口还有两个太监。更远的禁卫虽听不到，门口那个两太监能听到韩?刚才那些话。他的话说完，御书房一时没发出半点声音。

    此时每个人心里的想法不尽相同，但毫无例外，都被韩?这些话震憾到。北伐绝对是高风险，成功皆大欢喜，失败很有可能如韩?所说，整个家族都会跟着遭殃。不说韩?，以现在韩侂胄的实力，的确没必要用北伐来为自己谋利。

    任何朝代都有它的兴衰存亡，这些道理在场的人都知道。不说现在的南宋，就算宋太祖赵匡胤建国后，也不敢说他的宋朝能千秋万载。辽金两国的例子韩?说得十分生动，当初金国不过是辽国的一个小部落，结果灭掉辽国还不算，差点将他们的大宋也灭了。

    钱象祖很想出言反驳，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话。过了好一会，赵扩缓缓起身：

    “草原那边，派些人去打探，一定要将铁木真所有的消息打探清楚。从明天起，代县伯每日要去早朝，参与参政议事。”

    赵扩下这道命令让韩?有些高兴，参知政事，和后世的常委差不多。但参政议事又不一样，低了一个等级。有议国家大事的权力，包括提出一些主张，但没决断权。连一些三四品官员也不一定是参政议事，对于他这个七品小官来说，不知是跨了多少级提拔。

    韩侂胄非常高兴，他知道赵扩的心思，韩?年纪太青，要是直接跨级式提升，朝廷很难通过。暂时什么都不封，等韩?立些功再一级级提升。韩?还未谢恩，赵丹凑到赵扩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话。赵扩眼睛一亮，对韩?说：

    “你再晚几天上朝吧！”

    几个都是聪明人，猜到一些。开始进来的时候，赵丹曾说要去养宁宫，她们又是这番打扮？此时谁也没心思管皇家的事，各自走出御书房。原本韩?要和韩侂胄说些事，赵丹像跟屁虫似的一直在他旁边。父子俩什么话也没说，他带着赵丹朝回到祥宁宫。

    ……

    中午，养宁宫再次迎来五人。一进大殿，让前方三人的心也紧了紧。今天赵惇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眼眶好像更大，毫无精神。见他们到来，赵惇从一张床榻上起身，指着韩?：

    “你是赵扩请来的说客？”

    韩?小惊一跳，差点没说是某某动物请来的救兵。朝赵惇一礼：

    “太上皇为何如此说？”

    “哼，你休要瞒我？”赵惇带着十二分不爽扫了他们一眼：

    “赵扩这个逆子，怕人说闲话，更怕在史书上留下一个不孝之名，很想让我原谅他。以前他就找过一些人来，全被我说得无颜以对。这次派你这个杂毛老道来，借养生为名，妄想化解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以为我不知道？”

    这番话，听得赵丹心里也怦怦直跳。她生怕赵扩取消韩?的任务，刚才在赵扩耳边大吹一通，说什么最多几天就能搞定。现在看来，她的皇爷爷不是傻子。她转头看向韩?，发现韩?正在摸额头。

    “太上皇想了一夜，就想到这些？”

    “这些够了，”赵惇怒声说：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韩?仰天看了眼梁顶，长叹一声：

    “原本贫道今日来，是来向太上皇辞行，没想到会被太上皇误会？唉！贫道告辞？”

    赵丹差点没发飙？韩?居然说走就走？她当然也不能留下，只有赵曮傻呆呆站在原地。很快，从她们后面传来赵惇的声音：

    “你真以为我老糊涂了，信你那些鬼话？你为何会来辞行？”

    赵丹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韩?的衣袖：

    “师父，太上皇在问你话。”

    韩?瞪了多事的赵丹一眼，转过身来：

    “太上皇可记得，前几天有雷落到皇宫，劈中御花园的一棵古树？”

    前几天的确有道炸雷打到宫里，当时他们不知雷打在什么地方。后面才被禁卫发现，打中御花园一棵粗壮的大树。后来韩?和赵丹也去看了，大树虽未倒，看样子怕是没什么前途了。

    赵惇冷笑道：“我记得的，有好几次雷落入皇宫。打中御花园的树有什么稀罕的？”

    韩?心想难怪这些人没有大惊小怪，原来以前就有好几次。他摸了摸胡须：

    “太上皇可知，那天皇宫为何会遭雷劈？”

    赵惇呆了呆，这谁知道？见他没回答的意思，韩?接着说：

    “唉！我大宋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虽与金太平了几十年，在这种太平背后隐瞒着的，却是一股股暗流涌动。以前与金国常常战斗时，大家还能提高警惕，多少能强军练兵，与之对抗。现在大家迷失在太平生活中，只怕军人的武器也生锈了。人人皆以追名逐利为目的，这种情况，很像当年在汴京时。”

    “你大胆，”赵惇指着韩?，右手抖得有些利害。他虽现在不是皇帝，江山是他家的。当然不愿意重蹈当年的覆辙，也不想听谁将现在比成当年。

    韩?的胆子现在是越来越大，反正在赵惇面前说，应该不会传到赵扩耳朵里，要不然他不一定敢如此比喻：

    “太上皇，忠言虽逆耳，贫道不得不说。当年的辽国和现在的金国差不多，太平那么多年，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女真族灭掉。天道有轮回，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现在的金国，何尝又不是在重蹈当年辽国覆辙？生在中原的温柔乡，没有了硝烟战火的洗礼，他们也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不敢一直用大宋打比喻，赵惇不是傻瓜，韩?说的虽是金国，知道他的主要对象是大宋。

    这些话让赵惇和他旁边的几个妃嫔呆住了，特别是赵惇，历史天道之类的，赵惇不比韩?差。韩?最大的优势，只是知道历史的进程而已。旁边的老妇扶着赵惇，盯着韩?质问：

    “你的意思是年年打仗就不会灭国了？”

    原本韩?不想说这些话忽悠赵惇，见他根本不吃养生那套，只好将话题升级到灭国的高度。他相信就算赵惇再怎么恨赵扩，也不可能不感兴趣。

    “天道这东西谁又说得清楚？贫道不过是从前几天落进皇宫的雷，得到一些启示。心里的感慨很多，出宫去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赵惇本就陷入韩?的忽悠中，一听他得到一些启示，哪会被他一话带过？

    “你得到什么启示？”

    绕了半天，韩?终于将要说的话说出来：

    “现在我大宋的皇帝年青有为，一直就有收复中原、一雪前耻之心。他想练兵秣马收复中原，被许多安于现状的官员阻止。想解决许多困境，一时又有心无力。

    只能没日没夜忙于政事，好不容易抽出一些时间，想与家人聚聚，说些心里话，享受一下平民家庭的温暖。却因为一些俗不可耐之事，不能为父母谅解。生在帝王家，有志难伸、有苦难述、有情难圆。天雷之兆，贫道以为，是上天为皇上所发的不平之声。”

    “父皇，”一声哭喊从韩?身边响起，韩?差点没昏过去。赵丹也不知哪股神经发病，被韩?这些话说得激动万分，一声父皇就开哭起来。她一哭，赵曮也跟着大哭大喊起来。很快，几个妃嫔也流下眼泪。

    韩?看傻了，他向看赵惇，还好，对方也被他忽悠得暂时忘了哭泣的赵丹，站在原地发呆。没过多久，赵丹不满足现状，在赵惇面前跪下：

    “皇爷爷，你就原谅父皇吧！父皇太苦了，他说的一点没错，父皇现在的确是这样。他这么苦，仍一直想你原谅他。”

    “皇爷爷，父皇苦，皇爷爷原谅父皇。”赵曮也并排跪在赵惇面前，哭着求赵惇原谅。没过多久，几个妃嫔也加入求情的行列。

    韩?绝对没想到会是这个场面，他现在已经想好，要这次事情搞砸了，就让赵丹自己来搞定赵惇，他是不会来了，宁可去另一边碰碰运气。

    过了好一会赵惇才清醒过来，看着赵丹：

    “你是瑞安？”

    瑞安也是赵丹的字，赵丹点点头，将脸上的痣弄掉，理了理长发，有几分赵丹的样子。

    “皇爷爷，我是瑞安，我们没想骗你。只要皇爷爷能原谅父皇，我们任你处置。”

    赵惇看向韩?：“他又是谁？”

    赵丹是铁了心要自首：“他是代县伯韩?。”

    “韩?？”赵惇念了句，韩?不敢再让赵丹说话了，上前朝赵惇拜下：

    “拜见太上皇，这次的事都是我们的错。见皇上太苦了，忍不住想来试试，看能不能说服你。”

    还好赵惇没听过韩?的大名，不知道他是另一个大仇人韩侂胄之子。一时间接受这么多的不可思议，感觉十分累，坐在椅子上。傻坐了一会说：

    “你说得对，世间上的名利，都是些俗不可耐之事。唉！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该放下自在了。瑞安曮儿，你们都起来吧！”

    赵丹兴奋得不敢相信，呆呆问：

    “皇爷爷真的原谅了父皇？”

    赵惇重重出了口气：“现在我能为他分忧的，也只有这事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十九章 冰释前嫌

    韩?说得不错，赵扩的确很苦很累。此时赵扩在御书房，一本奏折批阅完，又拿起一本。没看两眼将奏折放下，长叹一声：

    “郑安，你说韩?说的那个梦，会不会是真的？”

    御书房内除两个宫女，只有赵扩和郑安两人。郑安凑近回答：

    “陛下不用担心，这事奴才认为绝不可能。梦这东西谁说得清楚？不怕陛下笑话，奴才常梦到当了神仙，在天宫与众仙一起拜见陛下呢。代县伯在水中昏头昏脑的，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很正常。”

    赵扩没有郑安想得开：“他的梦做得太不可思议了，琉璃那种东西，也被他在梦中学会。他梦到的那个铁木真，又真有其人？朕哪能不担心？”

    无论出于任何目的，郑安都不想赵扩担心，正要劝说，房门被人推开，一脸惊喜的赵丹在门口就开喊：

    “父皇，我们成功了，皇爷爷已答应原谅父皇。”

    赵扩的担心瞬间消失，大脑一片空白。旁边的郑安反应很快，急步迎上赵丹：

    “公主，太上皇他真的肯、肯冰释前嫌？”

    “当然，我说的还会有假？”赵丹走到赵扩面前：

    “今天我们去养宁宫，一进去就被皇爷爷质问……”

    和韩?一起混，赵丹现在的口才也大有提升，如放嘴炮似的将她们的功劳说出。郑安也不知是不是在装，激动得大哭起来，跪在赵扩面前：

    “太好了，太上皇他老人家终于想通，终于肯冰释前嫌。皇上，我们这就去养宁宫。”

    多大的震惊，也有清醒过来的时候，赵扩点点头：

    “快去叫上皇后她们，一起去参拜父皇，朕也去换套衣服。”

    “我陪父皇，”赵扩走到门口，突然想到最大的功臣：

    “韩爱卿呢？”

    “他回去了，我们在皇爷爷那里打听到皇奶奶一些事，他说要回去好好想想，看用什么方法说动皇奶奶。”

    ……

    老马识途，韩?觉得一点不错，这几天天天往来于家和皇宫，红与黑都熟悉路了。你要是不指挥，它会自动朝家的方向走。

    经过数天的训练，红与黑的肥体减了些，耐力比起开始好了不少。韩?带着四个保镖走到家门口，守门的一个护院对他说：

    “少爷，夫人让你去一趟大厅。”

    大厅中聚了十多人，在外面忙活几天的两小也在。韩?刚进入大厅，两小跑到面前，脸色有些泛红的大丫指着一张大桌：

    “哥哥，我们的酒酿出来了。”

    “?儿快过来尝尝，”难怪众人如此兴奋，连二丫也端着一个小酒杯，一脸酒红。大厅中的酒味的确比较香浓，韩?带着几分激动来到桌前，接过吴氏手里的酒杯，先看了看里面的酒。酒色有些浑浊，香味很像后世酿造的米酒。他尝了一口，眉头很快皱起。

    这酒大概有三十度左右，比现在酒的度数稍高。但酒除了苦，还带着一点糊焦的味道。劲头倒是比现在的酒要大，这种酒要是放在后世，白送可能都没人要。

    “不行，还得再试验。”韩?的话将秦万友几个酿酒师傅的兴奋劲打消：

    “酒色就不好，要做到无色无杂质，酒在里面没能过滤好。味太苦了，这是最大的难题，我会抽时间和你们一起克服。不知为何会有糊焦味，这事应该好解决，下次酿造的时候注意点。”

    韩?说的问题大家岂会不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实验成功的酒，大家下意识都忽略了这些缺点。二丫又小尝了一点说：

    “一点点喝，也不是很难喝。”

    “少爷说得是，这些缺点的确要改才行。”秦万友说：

    “我们现在就去弄。”

    韩府什么都有，粮食之类的自然不缺。大家为了早日酿出酒，每次两炉灶试验。进度还算很不错，味道虽差，毕竟只有几天时间，能酿出这种酒来，说明大家已经很努力了。见几个酿酒师傅要离开，韩?将他们叫住：

    “不用这么急，这东西大家都在摸索期间，不要一昧埋头苦干，要有计划性。酿酒时大家要大胆，可以在里面添加一些东西试试。”

    几个酿酒师傅呆了呆，这年头酿酒，不像后世那样，要在里面添加什么东西，秦万友问：

    “加些什么东西？”

    韩?也只是听说过，酒里加些东西，可以除酸除苦味，还能增加酒的冲劲。至于是些什么他不知道，好在这方面是他的专长，摸索也能摸索出来：

    “算了，加东西的事，等我想好了再说。大家下去休息一天吧！这东西一时半会也不可能酿出来。”

    众人走后，二丫迫不急待问：

    “哥哥，太上皇的事如何了？”

    “总算将他劝通了，”韩?看了眼惊喜的众人，苦笑道：

    “太上皇虽劝通，还有太后，太后那关最不好过。我回去休息一下，想想如何劝她。”

    这个消息，让吴氏心中的郁闷也一扫而空。柳氏已经给她回话，谢家拒绝了她们的提亲。怕韩?伤心，原本她不想说出来，一高兴没再顾及这些：

    “许多大臣也没能办到，我儿不过几天就解决了。谢深甫老眼昏花，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韩?一下子就猜到了，又坐回椅子上：

    “娘，谢家怎么说？”

    现在在吴氏心里，她的儿子绝对是天下最优秀之人。就算谢深甫答应，也是高攀了：

    “他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胡说八道而已。说怕你以后闯祸，连累他家。没必要再理会这种人，娘打听过，周相的孙女周若冰才学相貌不在谢夕韵之下，周家家道严谨，比谢夕韵更贤淑。听你爹说周相并不反对你在国子监说的话，回头娘找人去给你提亲。”

    求亲被拒，落在谁身上也不好受。韩?和周若冰也算是熟人，对方的性格他知道，正要冲动答应。突然想到那日在国子监，谢夕韵登上木台的那一幕，轻叹一声：

    “暂时不要去找人说媒了，待我将宫里的事办完再说。”

    ……

    早朝和开会差不多，早朝开始的时间非常准时，但下朝的时间就不一定了。这天早朝，一向比群臣晚到的赵扩，起码比一半的人更早来到勤政大殿。群臣先惊后喜，大家见赵扩的脸色，比他们不知要高兴多少倍。

    “众爱卿平身，”赵扩说出这句话，一天的早朝终于开始。不待群臣开始发言，他说出一件大事：

    “再过两个月是父皇寿辰，着令两浙路五品以上官员、京城七品以上官员来宫拜寿。并派出使者，通知金国、西夏、吐蕃、大理等周边邦国前来朝贺。此次寿辰一定要办好，交由礼部全权负责此事。”

    大家听懵了，不是他们听不懂。这几年赵惇的大寿，包括前几年的五十大寿都没操办。并不是赵扩舍不得，赵惇根本不要他们办。

    现在就算要办，这个规格也太高了，两浙五品以上、京城七品以上的官员来宫拜寿，自家人倒没什么，请周边邦国就太过了。他们虽和金国是仇敌，双方有什么大的节寿都在相互走动。但赵惇今年不过五十三岁，这样搞太过了。

    赵扩一说大家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陈谠站出来：

    “恭喜皇上，太上皇终于肯同意为他操办大寿。皇上如此安排，乃是为人子之孝道，臣等一定配合办好此次寿宴。”

    韩侂胄这边的人已经听他说过，赵扩得到赵惇的谅解，这种话当然不可能在这个场合下说。大家不是傻子，一个个站出来恭喜，没任何人敢反对赵扩的安排。一个须发花白、身材矮瘦的老者说：

    “臣一定负责办好此事，只是有些事可能要与太上皇商议，不知臣等能不能去养宁宫拜见太上皇？”

    以前大家都不能去养宁宫，不是赵扩不准，赵惇根本不见任何人。说话之人叫黄度，属于钱派，是礼部尚书。他说的不假，最重要是要让赵惇高兴，他又是负责这事的头，有些事，必须要去养宁与赵惇商量才行。

    赵扩难得有如此高兴，昨天下午他带着一家老小去养宁宫，和赵惇一番长谈，已冰释前嫌，将多年的心结消除：

    “黄爱卿说得不错，当然要去听听父皇的建议。你们现在随时可去养宁宫通传，父皇若是没什么事，应该会召见你们的。”

    赵惇的事安排完，韩侂胄手下大将沈继祖站出来：

    “皇上，不知太上皇为何肯答应为他办寿？”

    知道这事的钱象祖几人狠狠鄙视了沈继祖一眼，赵扩没多想：

    “此事难得代县伯，这几日他不辞辛苦，总算是让父皇肯原谅朕了。”

    沈继祖的任务结束，刘三杰跳出来：

    “代县伯才智非凡，皇上虽同意他参政议事，他现在不过才是个朝请郎，与参政议事之职实难匹配。代县伯如今立此大功，理应当升赏。臣请皇上册封代县伯为谏议大夫，以他之才，定能胜任此职。”

    “臣反对，”可能许多人还未回过神来，一声反对将大家的思路打断。说出反对之人，是刚得到重任的黄度：

    “谏议大夫乃是从四员，掌朝中规谏讽谕、朝政阙失，岂能交给一个毫无官历经验的年青人？代县伯虽有功，其功在皇家，对江山社稷并无贡献。就算要赏，最多也只是赏些金银之物即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章 无孽庵的任务

    黄度的话虽让赵扩有些恼火，的确很有道理。韩?只是帮他家办事，对江山社稷没什么贡献。刘三杰没有退缩：

    “黄大人，皇家之事既是天下事，如何与江山社稷无关？照你这么说，太上皇、皇上都与江山社稷无关了？”

    “刘大人，黄大人并非此意。”怕黄度抵不住，万世杰站出来：

    “谏议大夫之职，首先要公正严明、老持稳重之人。代县伯是什么人？恐怕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他上次在国子监那些离经叛道之言，已搅得天下大乱。那些言论在民间越演越烈，现在居然有不少深受毒害的文人，要求废除四书五经那些圣贤书籍，这些都是代县伯之罪，岂能让他担当此重任？”

    很快朝堂又变成菜场，被吵得头晕眼花的赵扩大怒：

    “都别争了，朕已交给代县伯一个重任。要是他能完成此任，他的功劳朕自然知道。”

    说自家儿子，韩侂胄避嫌没有参预。扫了眼众人，暗自冷笑，拿出一封奏折：

    “皇上，这是韩?所写奏折。他因事忙没时间上朝，让臣带给皇上。”

    “快呈上来，”一听是韩?上的奏折，赵扩懒得理会下面的百官，打开快速扫了一遍，看完后一脸的惊讶。

    “代县伯提议重修国史，召前礼部侍郎陆游进京，恢复官职，主办此事。”

    大家呆住了，陆游的大名大家都知道，许多人还和他是同事。陆游反对韩侂胄专权，曾写诗讽刺。要是别人写诗可能他们还不知，陆游这种人大文豪写的诗，天下不知道的文人很少。大家万没想到韩?会推荐陆游？

    赵扩对这些事也有耳闻，赵扩惊讶的是韩?居然对修国史感兴趣？其实韩?哪懂这些，昨天晚上给韩侂胄说起陆游之事，要是以前韩侂胄一定不买账。现在他这儿子的本事，已经让他极度重视，便想出这么个方法。

    无论韩?两父子打的什么主意，这事对陆游总是好事，和陆游关系好的周必大第一个站出来：

    “皇上，代县伯说得是，陆游的文才想必大家都清楚，此事交给他，臣担保他能圆满完成。”

    钱派的人也不傻。韩派和周派都同意，他们哪会为一个陆游与两派结仇？很快一致通过，可怜的陆游，到老终于又得到上朝的机会。

    ……

    大家在朝堂上吵得正欢时，韩?才骑着马，慢悠悠走到皇城门口。在那里不知等了多久的卫金斗快速迎上：

    “代县伯，可等到你了。公主派人来询问几次，要是再不来，她就要去府上找你了。”

    卫金斗没说错，韩?听到第三声狗叫，赵丹紧随大黄后面跑出来，看着他一脸的埋怨：

    “百官都要下朝了，你现在才来？快进来，我们现在要干些什么？”

    韩?进入大殿，将他小惊了一跳。在桌上堆了大堆衣服，除他们穿的道袍，还有僧袍、官服、连一些外邦穿的衣服都有。赵丹一脸得意，指着桌上那堆衣服：

    “我都准备好了，我们这次扮什么？”

    韩?想了很多，许多想法都被他推翻。他听说李凤娘会武艺，要是一言不合，一脚将他踢死，到时他只能向阎罗王伸冤。

    “你皇奶奶现在不是在出家修行吗？这次我准备将头发剃光，扮个和尚，这样要保险些。”

    “扮和尚？”赵丹傻了，下意识摸了摸头发：

    “重新选一个吧！头发剃光太难看了，不如我们就扮道士？”

    扮和尚，韩?有自己的小心思。头上的头发太长了，他宁可剃个光头。不但凉快方便，还能博取很多人的好感。

    这年头理发也要看期辰，还不能乱理，更不能剃光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乱理发，也会被人视为不孝，简直太岂有此理了。要是韩?能趁这个机会理头，没人会说多话，只会赞扬他为皇上所做出的巨大牺牲，一举两得。唯一怕赵丹这关通不过，所以他没敢在韩府理。

    “你有没有搞错，你皇奶奶是出家修行，信的是佛，你让我扮道士？可能大门都难进去。就算进得去，也会被人一脚踢出来。”

    赵丹人虽小，懂的不少，白了韩?一眼：

    “佛道本是一家，我们扮成得道之人去拜访有什么问题？我皇奶奶岂是那么不通情理之人？凭你那张嘴，一定能忽悠她相信。”

    以前没有忽悠这个词，赵丹是从韩?这里学的。韩?苦笑道：

    “我想过，你皇奶奶不但是女人，听说还是个武艺很不错的高手。你要是女扮男装，难免会被她发现。你可以扮成为我带路的宫女，同样可以混入无孽庵。”

    “只是混入无孽庵有什么用？我也要参预进去。”赵丹的声音开始变大了。

    “我不管，我就扮成女道士。对了，我扮女道士，你扮和尚，我们一起去拜访皇奶奶，就这么定了。”

    赵丹现在也学聪明了，居然被她想到如此一个馊主意。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正要易容，韩?赶忙将她打住：

    “你怎么就不顾全大局？一个和尚和一个女道士，一起去拜访一个尼姑，还是在皇宫？你在哪里听过这种故事？”

    不说赵丹还不觉得，韩?这一说，让她十分兴奋：

    “这有什么问题？去你家拜访的人，难道还要看人家是干什么的？到时候和尚、道士、尼姑全都有了，想想都觉得有趣，我们一定能成功。废话不说了，无敌，你们快给代县伯剃头。”

    ……

    一般皇家都有自己的寺庙，现在的南宋赵家也有，就在京城，名叫“皇佑寺”。但皇宫一般只有佛堂，不可能建立寺庙。事无绝对，在皇宫西面的一片树林后面，就有一座冷静的寺庙。

    说这里是寺庙，不如说是一座四合院。这天正午，一个太监带着一僧一道，来到这座四合院门口。这三人都非常人，包括带路的太监。

    来到大门口，郑安很不爽看了眼打扮得油光水滑的韩?。此时的韩?除头上的长发没了，脸相一点没变。身穿道袍的赵丹改变也不是很大，看起来像个二十几岁的黄脸道姑。将嘴闭得很紧，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兴奋。

    “公主，代县伯，无孽庵到了。”

    “你去叫门吧！”韩?平平淡淡说了句。郑安一脸恼火，忍着怒气质问：

    “宫里那么多人你不叫，为何偏偏让咱家带路？”

    郑安的确很恼火，他当时正满心欢喜伺候赵扩，结果赵丹派的无双去了，让他为韩?和赵丹带路。他除了为赵扩带路外，还从未给谁如此当枪使过。韩?摸了摸他光头上的假戒疤：

    “郑公公，你是宫里的老大，由你带路，太后这边会更相信我们。”

    “代县伯，你可不能乱说。”郑安一听将他说成老大，吓了大跳：

    “咱家先说好，咱家没一点把握让你们进去。到时咱家敲开门，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废话少说，快去敲门。”赵丹催了句，郑安没再多话，敲响前方的木门。

    这里的环境让韩?有些惊讶，以前这里也不知是什么，这座四合院看上去不大，应该只有一个院落，被两米多高的墙围着。前方两米宽的木门虽完整，有些地方都起壳崩裂了。上面米长的招牌也有些歪斜，只有“无孽庵”这三字看上去还算不错。

    门很快被敲开，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高瘦、年过半百、头上有发的老尼打开大门。

    “咱家见过慧明师太，”不待对方行礼，郑安赶忙送上礼。慧明的反应很正常，扫了一眼，显得十分惊讶。这三个组合简直绝了，朝郑安还过礼：

    “郑公公来此所为何事？”

    说是不管，郑安哪能真敢不管，带着满脸的笑意，指了指后面两大神棍：

    “这两位是无悔大师、莲花道人，都是得道的方外之人。他们受陛下之请，来皇佑寺诵经做法。听说太后娘娘在此修行，特来拜访。”

    慧明脸色更加惊讶，两个看起来才长齐毛的和尚道姑，居然被皇上邀请，来皇佑寺诵经做法？她当然不认为郑安在撒谎，不说郑安太监头子的身份，郑安绝对不敢用皇上的名义说假。她有些为难了，朝韩?两个神棍一礼：

    “两位道友稍等，贫尼这就去通传。”

    慧明进去后，将门反手又关上。郑安一点不奇怪，走到韩?面前，轻声说：

    “咱家刚才就说过，你们易容得太年青了。不说太后她们，咱家也不相信。”

    赵丹白了郑安一眼：“你别操那些心，我们已经计划好。年青才显得更有本事，才能打动皇奶奶。”

    郑安懒得再操心，他虽很不喜韩?立功，但也想赵扩一家人和好。没等多久门再次打开，慧明朝韩?两人一礼：

    “师父有请两位道友。”

    没能得到进去的郑安一身轻松，看了关闭的大门一眼，摇摇头离开无孽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一章 无孽师太

    里面是座四合院，相比一般的人家，这里还算不小。前面和左右各有一幢两层楼房，中间有一块较大的空地。空地只是杵得很紧，只有中间才有条石块路，像个田字将泥地分成四块。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进门就能闻到一股香烛的味道。左右房屋的门关着，只有中间幢小楼木门敞开。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盘坐着三个头戴僧帽的尼姑。让韩?有些惊讶，这三个尼姑和慧明一样，头上都能看见头发。

    这让韩?很高兴，有头发和没头发绝对不一样。如果有头发，很可能说明对方连头发都舍不得剪，还不如韩?勇敢。对付这种尘心未绝的人，绝对要比没有头发的人好得多。

    也只有韩?才会如此无聊想这些，赵丹现在紧张得可能连那些计划都忘了。他们跟着慧明来到大门口，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里面大约有百来平米，摆了三尊大半人高的大佛，左右各有数尊小佛。至于是什么佛，已不在他们考虑之列。三个带发修行的尼姑紧合双手，做阿弥陀佛之状，仿佛没有感觉到他们到来，仍以背部对着他们。赵丹这傻瓜可能太过紧张，朝中间坐的尼姑打了个手礼：

    “贫道见过无孽师太。”

    这里是无孽庵，李凤娘的法号叫无孽，这些他们都已打听清楚。赵丹这声喊出，韩?正要照猫画虎，三个尼姑起来转过头来。

    “啊！”

    这道声音当然不可能是聪明的韩?所发，赵丹看清三人的长相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她虽几年没见过李凤娘，对方的样子她没忘。这三人、没一个是她的皇奶奶。

    八双眼睛，全盯像赵丹，中间个身材较高、看起来不过四十几岁的女尼念了句阿弥陀佛：

    “这位道友莫非认识家师？”

    赵丹这声啊，只要不是太傻的人，都能猜到她是为什么而啊。她这些天没和韩?白混，脑袋急转，瞬间被她转到一个说词：

    “不认识，只是听人说无孽师太风姿不凡，是位人间绝色。刚才、刚才？”

    在一旁的韩?双眼大睁，没敢看赵丹。要是可能，他很想用张胶布将赵丹的嘴封住。果然，被赵丹这一闹，什么高僧高道，人家根本不相信，中间个女尼说：

    “贫僧慧宁，是家师大弟子。这里没有人间绝色，两位道友请离开吧！”

    “不知师太修行了多少年，看来还是六根未净啊！”现在韩?才瞪了眼赵丹，急得脸色发红的赵丹，再也没敢逞能。

    慧宁盯着韩?：“大师为何在我无孽庵说此狂妄之言？”

    比口才，韩?不怕任何人，比脸皮厚，韩?也自认不比别人差。他念了句阿弥陀佛：

    “刚才明明是无孽大师请我们进来，结果莲花道友仅说你长得没无孽大师漂亮，你就私自下逐客令。如此凡心，怎能窥得我佛真谛，进入西天极乐之界？”

    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慧宁。明显感觉到慧宁双眼闪过一丝光芒，让他可谓又惊又喜。带他们进来的慧明说：

    “大师误会了，要见我家师父，必须是真正的得道高人。你们有什么本事，要见我家师父？”

    开始忽悠了，赵丹的紧张感也打消不少。她对韩?很有信心，结果韩?问出一个问题：

    “请问各位师太，令师可曾剃渡？”

    这四人，最年青的可能都有四十多岁。没想到韩?会问出这种问题，呆了片刻后，慧明老实回答：

    “师父已剃渡。”

    韩?暗自失望：“你们的师父已剃渡，你们为何不剃渡？”

    四人再次呆住了，她们也想剃渡，结果李凤娘说她们尘心未尽，没答应她们剃渡。要是说实话，很有可能又会受到韩?的贬低，结果半天没人开口。韩?说话了：

    “刚才你们不是说过吗？只有真正的得道高人，才能见你们的师父。连你们自己都未得道，有何面目待在这里？”

    要不是有上次的教训，赵丹差点没忍住叫好。这番话说得太解气了，没等几个红脸的老尼姑反应过来，楼上传来一道声音：

    “让他们上来。”

    楼上隔有一个内间，外面的小厅也是佛堂，只供了一座佛。这座佛韩?很熟悉，是观音大士的佛像。在佛像之下，盘腿坐着一个女尼。从他们这个角度，能看到女尼半张脸。

    韩?虽然听说李凤娘长得美，还是有些惊讶。这个女尼面如冷月，凤眼高鼻，虽只能看到一半，五官极具韵味。看上去最多不过三十几岁，的确如餐丹所言，是个人间绝色。这次赵丹反应比韩?慢：

    “贫僧无悔见过无孽师太。”

    “贫道莲花见过无孽师太。”

    都是些穷职业，两人拜见完，李凤娘并未起身，仿佛在对着佛像说：

    “你们为何要来见贫尼？”

    这种不拖泥带水的问话，说明对方不是个容易忽悠的人。韩?打起精神：

    “不瞒师太，贫僧乃是官宦世家，家道颇丰。但贫僧自幼就有一颗崇佛之心，家里只有贫僧一个独子，一直在俗世与佛门之间难以取舍。六年前贫僧一夜顿悟，离家遁入佛门。最近几年在佛门有了些薄名，被家中父母知道。他们找到贫僧剃渡之地，非要贫僧还俗。贫僧再次陷入两难之境。贫僧来此，主要是请师太指点一二。”

    不知是不是这番话将李凤娘打动，李凤娘终于站起，转过身来到桌前，示意他们坐下。有这番待遇，赵丹暗自惊喜。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

    韩?点点头：“要是还俗，虽可以尽孝，却背弃了心愿。就算身在红尘，也如一个活死人。要是不回去，又难以忍受良心上的谴责。唉！还请师太为贫僧指点迷津。”

    “是啊，孝与本义难两全。”李凤娘轻叹一声：

    “你有此心，说明你心有所牵，就算再留佛门也无用，还是早早还俗吧！人这一生于孝不能亏欠，否则就算让你得到江山，此生也难安宁。”

    这话赵丹也听懂了，后面几句分明说的是赵扩。韩?先是瞪了眼赵丹，用眼神警告对方后说：

    “听师太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百善孝为先，为孝的确不能有亏。不过有些事，贫僧对父母心有怨念，就算回去也难打消。”

    李凤娘脸色有些惊讶：“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你对父母因何事生出怨念？”

    韩?悬着的心落下一半，李凤娘毕竟才当六年的尼姑，以前又是只手遮天的狠人，哪会那么容易六根清净？只要对方有那么一点善心，肯听他废话，他就有把握。

    “此话说来话长，贫僧小时候因为一心想入空门，父母非常失望。在六年前，他们从贫僧一房亲戚家，领养一个堂弟，贫僧也因此一夜顿悟出家。前几天他们找到贫僧，说贫僧那个堂弟沉船淹死，一个后也没留。现在要去寻其它亲戚家的子女，又没人愿意，所以才劝贫僧还俗。看样子要是贫僧那个堂弟没西去，他们可能已经忘了贫僧是谁。”

    如此奇葩的家庭，让李凤娘也呆了片刻：

    “生身父母，岂会不疼爱自己的子女？你家毕竟只有你一个，领养一个并不奇怪。想来这些年你父母绝对没放弃寻找你，就算你那堂弟没发生不幸，他们也会让你还俗的。”

    韩?相信，就算是六根清净的人，遇到这种问题也会劝和，绝对不会当搅屎棍，他成功了。

    “是啊，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生身父母，岂会不疼受自己的子女？难怪贫僧昨天听到一个消息，太上皇原谅了皇上，与他冰释前嫌。原来亲情的影响竟如此大，无论皇位也好、佛门也好，永远阻断不了这份亲情。”

    李凤娘呆住了，韩?的心提到嗓子眼。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最坏的结果，李凤娘可能会恼羞成怒。还好，现在的李凤娘虽没能做到六根清静，起码杀性已经没剩多少了。

    “他真的肯原谅赵扩？”

    “千真万确，”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不甘寂寞的赵丹横插进来？要不是李凤娘那对冷酷的眼睛看着，韩?真想用眼神让赵丹闭嘴。

    “要是我们有半点虚言，任由皇、太后处置。”

    又安静了好一会，李凤娘起身，深深吸了口气：

    “此事贫尼知道了，你们走吧！”

    赵丹有些懵，看向韩?，韩?直接将她的眼神忽略掉，对李凤娘说：

    “太后，你刚才说过，天下没有不疼爱自己子女的父母。如今太上皇原谅了皇上，全家人现在就剩你一人。大家都在等你一起团聚，还请太后可怜皇上，成全他一番孝心。”

    赵丹几乎是原本抄袭，跪在李凤娘面前：

    “皇上年青有为，一直就有收复中原、一雪前耻之心。他想练兵秣马收复中原，被许多安于现状的官员阻止。想解决许多困境，一时又有心无力。只能没日没夜忙于政事，好不容易抽出一些时间，想与家人聚聚，说些心里话，享受一下平民家庭的温暖。却因为一些俗不可耐之事，不能为父母谅解。生在帝王家，有志难伸、有苦难述、有情难圆。太后，你就原谅他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二章 劝太后

    赵丹平时虽不大懂事，也是个感性之人，说到最后，她的眼泪忍不住流出，强忍着没哭出声来。此时李凤娘自己也忙不过来，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贫尼现在不恨任何人，只想替以前所做的错事赎罪。只愿安安静静在这里了去残生，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慧宁，送客。”

    后面四个字中气十足，趁赶人的没来，韩?赶忙说：

    “太后，你这样的想法太自私了。有如此自私之心，再修行多少年也是枉然。”

    李凤娘眼中的怒火一闪而没，快得韩?两人也没看到，没有接韩?的话。没办法，静宁四人已经来到楼上，两两站在韩?和赵丹面前，韩?继续找死：

    “太后，贫僧最后几句话说完自会离开。你要是连听这几句话的勇气也没有，那贫僧劝你也不用再拜佛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你这小贼，我杀了你。”最恨韩?的慧宁一把抓住韩?的胸襟，韩?如同一只烂麻袋似的被她举起。眼看就要被拖出去就地解决，一道声音传来：

    “住手，让他将话说完再走。”李凤娘的脸上终于能看出怒意，瞪着韩?。韩?再次松了口气，看向赵丹。赵丹还好，可能是个女人，静明和另一个女尼连手都没碰她。

    “佛是教人向善，所以太后娘娘才会拜她，以此来赎前罪。佛什么时候教你为了赎死人的罪，伤害千千万万个活人了？”

    刚才赵丹紧张得紧咬银牙，没来得及喊静宁住手。现在听到韩?的忽悠，反而轻松不少。李凤娘的怒意多了一分：

    “贫尼什么时候为赎死人的罪，伤害千千万万个活人了？你要是不说清楚，今日别想离开。”

    这话太过吸引人，韩?不怕李凤娘不接。见她果然上当，脸色说不出的严肃：

    “太后娘娘以前的事贫僧不知，你最多害过一两百人而已。你现在要为那些人赎罪，却将太上皇、皇上的一番亲情斩断。不说太上皇，皇上是一国之君，他关系着我大宋千万人的命运。就为了你要替死人赎罪，他不得与你母子相认相见，他心里有多难受？

    这影响就大了，他可能在批阅奏折时会想到，在下达一些重要旨意时会想到，在对付敌国时会想到。一旦想到，很可能会影响他正常决断。人的心其实很脆弱，真的不能承受多少次伤害。你如此伤他的心，影响的不止是他，还有千万个大宋百姓。”

    五个女人被说呆，还有一个被说哭，说哭的当然是赵丹。赵丹有了经验，没敢叫皇奶奶之类的。

    韩?这番话，在场之人谁也无法反驳。他一点没说假，现在李凤娘的情况的确是这样。过了好一会，李凤娘转过身去，朝她那尊观音佛像跪下。四个弟子跪在她身后，静宁哭着说：

    “娘娘，这些年我们虽身在佛门，娘娘何时忘过皇上？他说得对，与其娘娘伤心、皇上伤心，为何不能和皇上见见面？”

    “娘娘，”几个尼姑还在哭述，赵丹再也忍不住了，再一次犯上次那种错误：

    “皇奶奶，你就原谅父皇吧！父皇他真的很想你，他还画了很多张你的像。那些像都被他保存着，我们谁也不准碰。”

    除李凤娘外，四个弟子全都转身盯着跪在她们后面的赵丹。慧明惊声问：

    “你、你是瑞安公主？”

    赵丹点点头，哭着说：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进不来，只能想出这种办法混进来。皇奶奶要是能原谅父皇，我们任凭皇奶奶责罚。”

    韩?听得一肚子火气，赵丹居然将他也围了进去。此时正是李凤娘天人交战之时，他说出最后几句忽悠：

    “太后娘娘一直在这里，以后恐怕连皇上也不认识了。人生能有多少个春秋？赎罪没错，但也用不着为了赎罪伤害他人，伤害亲人。这样做以后就算成佛又如何？臣言尽于此，臣告退。”

    韩?懒得理会一次次不打自招的赵丹，正要转身离去，传来一声长叹：

    “你们让他来吧！”

    ……

    黑夜消失，迎来又一个天明。每天都有事情发生，有些事情就算发生了，一时也不会有人知道。此时的韩?什么也不知道，太阳已经远离东边的山头，他还活在梦中，直到一道声音将他唤醒：

    “哥哥吃饭了。”

    外面只有二丫和吴妞，不待韩?开口问，二丫说：

    “姐姐她们去广德街，听说那里有家染布坊要转走，她们去看能不能将那里租过来。”

    在京城内找个一般的商楼不难，找个可以加工椅子的地方不易。已经过去几天，人手已经找好，加工椅子的作坊还未建立起来。

    “你为什么不去看看？”

    二丫摇摇头：“哥哥皇宫里的任务完成了，我要在家陪你。”

    韩?有些感动，笑了笑：

    “今天我也要出去办些事？”

    “是不是去宫里？”见韩?摇摇头，二丫问：

    “我能不能去？”

    韩?想了一会说：“你要是想，等会和吴妞一起和我去。今天我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正好你们可以去帮帮忙。”

    二丫一听是重要的事，她们还可以帮忙，十分兴奋：

    “是什么样的大事，比哥哥这两天在皇宫办的还大吗？”

    “比那两件事大多了，”韩?笑着说：

    “这件事关系到哥哥的终身幸福，我们先去吃饭，等会在路上教你们。”

    韩?和二丫来到大厅时，这里已聚了二十几人，摆了四张饭桌。二丫还有些不好意思，全是身穿官服的官员。大家看到韩?光秃秃的脑袋十分惊讶，张岩第一个开问：

    “公子这是？”

    吴氏一脸心疼将韩?拉到她身边坐下：“昨天为了劝太后，?儿不得以扮成出家人。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出头发来。”

    韩侂胄一点没心疼的感觉，招呼众人坐下：

    “能劝通太后，头发没了算什么？今天早朝皇上说了，让他明天再休息一天才去上朝。”

    “韩相说得是，能劝说通太上皇和太后，这点损失绝对值得。”万显赞道：

    “今日早朝大家得到消息后，有些人还不敢相信。以前去劝说太后的官员，连门都没能进。也只有公子这样的才智，才能劝说得了他们。皇上今日虽未封赏公子，后天应该会有消息。”

    能不能提升韩?已没多少考虑，赵扩才封他一个参政议事，等级虽没变，权力不小，可以说是特权。想来再封也封不了多大的官，要是强行提升几级，朝堂反对的人绝对不少。

    韩?的事说完，刘三杰说出今天他们来的目的：

    “京城的四家商楼，明天即可全部装完，我们准备后天这几家同时开业。我们认为京城周边的城中没必要再建商楼，我们暂时定下几个地方：扬州、建康、襄阳、福州、广州等地。这些地方不是在边界城池就是在沿海，主要针对金国和海外商人，公子看如何？”

    自从上次与大家商量完，韩?再也没有与大家碰头商量过。他相信这些人的头脑，并不在他之下。听完刘三杰的安排，他一点没意见。

    他们前期主要是以圈钱为主，比如四十两的一个垃圾琉璃杯，他们要卖三四两，只少十倍。圈金国的钱不用说，海外那些商人并非个个都做琉璃生意，真能运来琉璃的人少得可怜。要是他们的琉璃运过去，短时间就能霸占琉璃市场。

    “琉璃这东西易碎，不好运输。可在边城和沿海城池各选一个点，建立作坊，如此可少去很多麻烦。”

    这事大家都考虑过，只是这些股东只能抽红利，技术掌握在在韩家手里。怕他们多心，不好说出来。韩侂胄没有拒绝：

    “京城运到扬州这些地方很方便，就在襄阳和福州各建一个作坊，让当地抽一支军队负责保护。”

    韩侂胄现在抓了大宋至少一半的军权，保护的人他并不担心。一顿饭吃完，该商量的事情也商量完。送走众官员，韩?带着二丫和吴妞，坐马车来到一扇有人把守的大门前。

    二丫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有些紧张，带着更紧张的吴妞走到一个中年门卫前：

    “大叔，我们是卫彤卫小姐的朋友，找她有些急事，能不能通报一声？”

    二丫说完，递上一封信和一锭二两的银元宝。中年门卫眼睛一亮，对二丫说：

    “小姑娘，我可以给你通报，小姐愿不愿见你们我可作不了主。”

    二丫心中一喜，开始她还觉得二两银子太多。听门卫愿意帮忙，已经不心疼银子了。

    “大叔只管去通报，卫姐姐看到信后一定会见我们的。”

    这年头不是熟人，谁也不能直接闯进去找人。两人在门口没等多久，卫彤带着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眼小唇薄的丫鬟跑出来。

    “他在哪里？”

    卫彤一出来就开问，二丫将她带离门口：

    “哥哥在马车上，他问你愿不愿意帮忙？”

    “我哪会不帮忙？”卫彤轻叹一声：

    “谢姐姐被谢相禁足在家，不得出家门半步，还好我们几个好友可以去拜访。她现在茶饭不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我们知道她喜欢韩公子，要是韩公子有办法，就算被父母责罚我们也要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三章 胆大的和尚

    灸热的夏季，院中的树草也失去了活力。冷清的小楼上，谢夕韵坐在一张木床上，搂着母亲王氏安慰道：

    “娘，我没事，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才有些厌食。待身子好了，会像以前那样的。”

    “你的心思娘哪会不知道？”现在的谢夕韵的确瘦了一圈，双眼更大，脸色比以前更白些。吴氏抹了抹眼泪说：

    “你爹太固执，他说不答应韩家提亲，并不是因为和韩侂胄的矛盾。他怕韩?以后闯祸连累我谢家，听说韩?是个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闯祸？凭韩府的势力，就算稍有些事也没什么。这两天娘和你二娘一直在劝，他就是不听。”

    谢夕韵摇头苦笑：“娘，不用劝了。就算能劝通爹，韩家也不会再派人来的。女儿对你们没有怨言，只希望能永远在家陪你们，此生再不言嫁。”

    “韵儿？”王氏抱着谢夕韵痛哭出声。原本不愿流泪的谢夕韵，也没能忍住眼中的泪水。在一旁的谢兰谢香更是忍不住大哭出声，谢兰边哭边说：

    “老爷既然疼小姐，为什么要如此伤小姐的心？他怎么就知道韩公子以后会闯祸？天下的人多了去，谁知道谁以后是什么样的？”

    “老爷太糊涂了，”谢香说得还要大胆，一句说出，下面传来一阵喊声，将她吓闭嘴：

    “谢姐姐，谢香一位远房亲戚来找她，你们下来看看。”

    小楼上的四人呆了片刻，谢兰盯着谢香：

    “你家来人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看看？”

    谢香先惊后喜，这些丫鬟并不都是孤儿，她们多数有亲人，有些是卖给大户人家为婢，有些是雇佣的身份。谢香虽从小就卖到谢家，一听有自己的亲戚来，心里非常激动，匆匆跑到楼下。在大厅中看到一人呆住了。

    “你、你是韩公子，你怎么？”

    谢香想问的很多，一时不知该问什么。韩?穿着一套新买来的僧衣，加上光头上的戒疤。就算见过他的人，也难将他和韩府的少爷联系到一块。除他外，二丫和吴妞也跟来凑热闹。

    谢香还算机灵，问完警觉过来，赶忙将大门关上，指了指上面。还未开口，走到侧门口的谢兰也惊叫出声：

    “你是韩公子。”

    韩?来这里，是想亲自来问问谢夕韵一件事。他一点没有身在虎穴中的感觉，带着笑意说：

    “我来看看你家小姐，她还好吗？”

    楼上的两人没动，没过多久，谢兰跑上来，看了眼王氏，想了想还是没有对王氏隐瞒：

    “夫人，小姐，韩公子来了。”

    “韩公子？”王氏惊声问：

    “你说的是韩?？”

    楼下的韩?摸了摸额头，他和卫彤商量的这个借口不错，一般这种贴身丫鬟的亲人来，再不通情理的人家也不可能阻止。他们万万没想到，王氏居然会在这里。他能来谢香很高兴，笑着说：

    “韩公子不用急，你们的事夫人也赞成，只有老爷不赞成，她不会责怪你的。”

    人家的母亲在楼上，韩?哪能不急。没过多久，谢兰带着一位中年女子下来。不用任何人介绍，韩?赶忙朝王氏一礼：

    “韩?拜见王姨。”

    王氏被韩?这番模样惊呆了，以为他为自己的女儿想不开，做出一些傻事。一旁的卫彤笑着说：

    “王姨，韩公子的头发是昨天剃的。他昨天在宫里做了件大事，必须要剃头。”

    王氏松了口气，再次打量韩?。现在的韩?头部除眉毛，没有一点杂毛，看起来像个十几岁的年青和尚，王氏很满意。

    “韩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来找夕韵，”韩?没有隐瞒：

    “我能不能上去见见她，只说几句话即可。”

    王氏一脸为难，韩?送镜子，谢夕韵登台助战。现在韩?和谢夕韵的事，已吵得半个京城都知道了。要不是这样，谢深甫也不会将谢夕韵禁足。

    “韩公子，你的心情我们知道。可老爷不同意你们的事，再怎么也是徒劳。你上去，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害了韵儿的名节？”

    韩?暗自白了一眼王氏，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

    “要是夕韵愿意嫁给我，我有办法让谢相答应这门亲事。”

    王氏呆了片刻，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信任，卫彤说：

    “王姨，韩公子没说假。这两天他之所以没来这里，是因为在皇宫办事，你们恐怕还不知道。不过几天时间，他将太上皇和太后说服，与皇上冰释前嫌，言归于好了。”

    王氏再次呆住了，二丫以为她还不信任，赶忙证实：

    “卫姐姐说得不错，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打听，我哥哥一定有办法说服谢相。”

    在楼上的谢夕韵心急如焚，一直在闺房中走来走去。要是没有王氏在，她早就下去了。没让她等多久，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以为是谢兰两人，急步走到外面小厅，一眼看见上来的韩?。

    韩?看见谢夕韵现在的样子，心里十分恼火他未来的岳父。走到发呆的谢夕韵面前，一句话不说，一抱将对方抱住。

    “你干什么？快放手。”谢夕韵被这一抱给抱惊醒，双手正要将韩?推开。韩?的头瞬间占据她的双眼，火热的嘴唇，将她有些干燥的朱唇封印。

    韩?如同十世修行的唐僧，好不容易得到一亲芳泽的机会，他再也忍不住。双手开始还紧紧将谢夕韵的背抱住，最后腾出左手来到前方，在谢夕韵娇软的身体上游走。霸道的舌头，已经突破对方的封锁。

    此时的谢夕韵感觉天地在旋转，身上的力气被很快抽取，越来越弱。双手无力扶在韩?的胸前，任由对方在她身上探索。不知过了多久，楼梯口传来一阵声音，将两人吓醒。出现在门口的谢兰满脸通红，赶忙退出去，顺手将小厅的门关上。

    门关上了，韩?的色心又起，抱住谢夕韵还想亲热，谢夕韵将他的嘴捂住：

    “登徒子，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每次看见你我都忍不住，看来必须要早点将你娶回去才行。”韩?不舍将谢夕韵松开，坐在桌前：

    “原本我来问问，你想不想嫁给我，现在不用问了。你爹为什么会反对我们？”

    听到韩?终于说起正事，谢夕韵坐在他旁边：

    “你这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怎么知道我愿意嫁给你？”

    韩?笑了笑，加上这次，他已经欺负谢夕韵两次了。

    “这不欺负，要是不喜欢你，我哪会如此冲动？别闹了，你快说，你爹为什么会反对我们？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韩?来是为了问谢夕韵愿不愿意嫁给他，要是不愿意，他不会再打对方的主意。要是愿意，他拼了命也要想办法娶到谢夕韵。谢夕韵被他一番轻薄，连愁绪也减了不少，瞪着他说：

    “谁叫你如此冲动？在国子监说出如此大胆的言论？爹爹怕你以后闯祸，连累我谢家，才没同意。”

    “真为这事？”开始吴氏说韩?还有些不相信，以为谢深甫是为因派系的问题。

    “你爹简直是杞人忧天的糊涂蛋，我再怎么冲动也不可能去找死。仅为一个他所谓的可能，就将他女儿的幸福毁掉。算了，我去找你爹喝杯茶聊聊。”

    谢夕韵一把将韩?抓住，被韩?顺势一带，又带到怀里。这次谢夕韵没有挣扎：

    “你这样去找我爹，他理你才怪。任你说破嘴，他可能也不相信你以后不会闯祸。这事太麻烦了，简直根本不可能成功。”

    谢夕韵说着说着，眼眶中又泛些一些泪花。韩?紧紧将她抱住：

    “你不用急，我一定能娶到你。我现在就有办法，就算我不找你爹说，你爹也会答应将你嫁给我。”

    这事要是别人说，谢夕韵可能一点不会相信。韩?说出来，她相信一点，起身抓住韩?的双肩：

    “你快说，是什么办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四章 再入谢府

    有个着急嫁给自己的美女，还是个大才女，韩?比劝通赵扩一家还要高兴十倍。在谢夕韵脸上亲了一下，说出他的主意：

    “我请皇上下旨赐婚，你爹总不会违抗圣旨吧？”

    韩?说完，谢夕韵脸上难得的一点高兴消失，坐回自己的位置：

    “你以为现在的皇上是昏君吗？会强行指婚，还是两家大臣？再说他凭什么愿意这样帮你？这事无论爹爹拒不拒绝，都有损他的名声。就算你是韩家少爷，他也不可能如此做。”

    韩?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赵扩也很难强行指婚给谁，何况还是丞相家的千金？就算赵扩指婚，谢深甫该不买账还是不买账。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以为有皇上指婚，你爹会同意。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天我一直在宫里忙。将太上皇、太后成功劝通，原谅了皇上，一家人已经言归于好了。我帮了他这个大忙，我以为让他下份圣旨应该不难吧！”

    “你劝通了太上皇和太后？他们真的肯原谅皇上？”谢夕韵呆了呆，她当然也知道赵扩一家的事，她老爹也去劝过赵惇，虽和周必大一样得进去了，结果浪费不少口水出来。以前她们几个闺蜜还在一起聊过，认为没人能劝两个老大回心转意。

    “我就算骗全天下的人，也不可能骗你。”韩?承认后，谢夕韵想了一会说：

    “皇上虽不好出面，太上皇可以。要是太上皇出面，应该能劝说爹爹，你进宫去求求太上皇？”

    韩?拍了板额头：“当时我化妆成一个道士劝说的太上皇，被公主出卖，虽然太上皇知道我的名字，但他应该不知道我是韩相家的少爷。他虽原谅了皇上，未必会原谅我家。”

    谢夕韵白了韩?一眼：“反正你劝服过太上皇，何不再去劝劝他，让他相助。”

    谢夕韵说完，门突然被人推开，谢兰轻咳一声走进来。很快王氏上楼。

    现在谢夕韵的气色完全不一样了，王氏很高兴，问韩?：

    “你想好没有，如何劝说老爷答应？”

    韩?起身说：“已经有办法了，王姨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去想办法。夕韵多吃些东西养好身子，等我的好消息。”

    ……

    一辆马车在大街上绕了一圈后，再次来到谢府。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头戴一顶长耳帽、身穿一套蓝色丝绸长衫的年青人。不用年青人吩咐，壮年马夫跑到大门前，将一封拜贴递给左边个年青门卫：

    “这位兄弟，我家少爷有急事拜会谢相，麻烦你进去通传一下。”

    年青门卫瞟了眼拜贴，正要开口，马夫又从怀里捞出一锭起码二两重的银元宝。年青门卫脸色大变，将拜贴和银元宝接过来：

    “你们在此稍候。”

    韩?走出谢府后没有离开，将二丫两人送回去，换了套衣服再次来到谢府。他现在已知道谢深甫的担忧，并不觉得这事很难摆平。想先来试试谢深甫，实在不行，只能听谢夕韵的，走赵惇那条路了。

    一点不出韩?所料，进去通报的年青门卫跑出来，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

    “老爷让你们进去。”

    再次进入谢府，身份换了，感觉差不多。谢府比起韩府，无论大小还是建筑，差了一半都不止。下人也不多，没看到几个，就被带到一幢三层大楼前：

    “韩大人进去吧！”

    里面的大厅不错，和韩府一样，全是木材所建。这种木屋不但凉爽，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清味。家具这些也都成套，用的全是红木。什么都好，就是谢深甫沉着一张脸不好看。

    “下官韩?见过谢相。”

    “老夫当不得韩大人重礼，你有何紧急国家大事要向我汇报？”

    韩?这家伙为了见谢深甫，说是有很重要的国家大事要向他汇报。谢深甫作为丞相，不可能不见。要是他敢不见，那就有韩?一些话说了。韩?见对方茶不泡，连坐也没说句口水话，知道他还在因谢夕韵的事生气，自个找了张椅子坐下。

    “听说朝廷最近在争论下官在国子监说的那些话？”

    韩?这样的做法，更不让谢深甫所见，坐回主位上：

    “你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这难得还不够？”韩?睁大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谢深甫：

    “这事牵涉到我大宋生死存亡，以后的国风走向，难道不算大事？”

    谢深甫差点赶人了，被韩?这一说呆了片刻，冷哼一声：

    “你在国子监妖言惑众，现在朝野上下，被你那些妖言迷惑者众多。有些人甚至提议，以后废除圣贤书，人人习武。你蛊惑他们如此做，以后定会成为我大宋千古罪人。”

    老实说韩?真希望现在的大宋那样，以武为尊。但就算是他也不敢如此极端，苦笑道：

    “谢相误会下官了，下官岂会如此极端？圣贤的书当然不能废，但习武也没有错。圣贤之书能陶冶情操、立身为人之本。习武能强身健体，身体是人最重要的东西。要是我大宋人人都有一副好身体，做事一个顶俩、在战场上同样能一个打两个。谢相你想想，这是不是同样重要？”

    谢深甫呆了呆，这些问题虽简单，这时候的人哪会提出这些言论？韩?说的很有理，只是谢深甫还有些顾虑：

    “你想法虽好，却是行不通。大家又要学文、又要学武，哪有时间办正事？到时候我大宋百姓吃什么？”

    这些问题韩?当然已经想到，他继续教导未来的岳父大人：

    “下官的意思可以这样：搞什么乡兵团练兵那些都是空的，空费了朝廷大量人力财力不说，还耽搁了百姓。科举是三年一次，朝廷搞一个武举，前期每两年一次，最好今年就搞一次。到时候面向全国招人，也像科举那样，搞乡试、会试和殿试。以比武的形式来招武将，英雄不问出身，能者优先。

    这样能大大刺激民间的练武之心，体弱多病者、对文化方面有兴趣天份者不可能练武。练武之人，多数是些平民百姓，他们就算中武举为将，也不会影响到那些所谓大家庭的利益。在自家家里练，又不会耽搁农活，朝廷还能省大笔开支。从省下的开支中，可以拿出部分银子补偿那些上京考试的人。

    一些落榜的人也不用放弃，本着自愿，可以招他们加入新兵。兵不在多在于精，以后那些新兵，说不定会是我大宋收复中原的中坚力量。谢相以为如何？”

    谢深甫绝不是投降派，这点韩侂胄也不得不承认，他只是思想比较保守。他暂时收起私心，认真考虑韩?的建议。想了一会说：

    “现在军队上的武将比较臃肿，那些招来的武将你往哪里安排？”

    “裁掉一批，无能或违法者淘汰。”韩?对自己老爹都没有如此刿心刳腹过，为了老婆他顾不得那些了。

    “谢相，我知道每届朝廷都不免有派系之争，但不能过。现在过了，什么保守派、主战派等等。一旦有派系，就免不了会有私心，这还不只是一点点私心。这些派系各自为了自身的利益，会不惜损害国家的利益。这些都是国家的蛀虫，长此以往，我大宋的基石会被这些派系蛀空，大厦再难支撑。

    我相信，包括我父亲，你、钱相等这些领头者，都是一心为国，但下面的人多数不会是这样。要是派系无法避免，那就应该在一个可控范围，要有原则性。比如裁掉一些弱者、无能者、违法乱纪的官员。无论他属于哪个派系，谁也不能出面保全。我大宋现在已经快病入膏肓，再不大治，以后再治就晚了。”

    韩?的话还未说完，谢深甫就已开始露出呆相。他没想到，韩?连自家的派系也圈进来。作为丞相，韩?说的这些道理他当然懂，懂是一回事，能不能改变又是另一回事。过了好一会，谢深甫没有回话，一个老妇领着两女进来。

    韩?有些尴尬，来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老妇笑着对他点点头：

    “你就是韩?韩大人？”

    “正是，韩?见过夫人。”韩?现在才反应过来，叫夫人应该不会有错。老妇来到还在发呆的谢深甫身边，满是担心问：

    “老爷你怎么了？”

    谢深甫长长叹了一声：“没什么，去给韩大人泡杯茶来。”

    现在韩?可以肯定，进来的是谢深甫的二夫人陈氏，谢深甫的大夫人已亡，现在是二夫人当家。这点他很佩服自家老爹，韩侂胄终生只娶了吴氏一人，论自律，韩侂胄强过绝大多数的官员。

    泡茶这种事还轮不到陈氏来做，陈氏暗自松了口气。她在外面就听人汇报，说韩?来拜访。生怕两人一言不合闹翻，现在韩?得到喝茶的待遇，说明两人的谈话还算愉快。

    谢深甫没有背他夫人：“要想解决这些事，难度大如登天，你有何好方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五章 忽悠成功

    小楼下面的厅室，桌上摆了六个菜，只剩下一些残肴。现在是吃午饭的时间，卫彤没有离开，陪谢夕韵母女吃了顿便饭。见谢夕韵终于放下碗，她感叹道：

    “没想到爱情的力量如此大，从未见过谢姐姐吃过三碗饭。早知道，就应该早点将韩公子请来，害得我家谢姐姐饿了好几天肚子。”

    “就你话多，”谢夕韵白了卫彤一眼。被卫彤一提醒，突然想到刚才她和韩?在楼上做的好事，玉脸不自然泛红：

    “真没想到，他居然能说服太上皇和太后？也不知他是怎么说服的？”

    提起韩?，王氏对这个女婿已有八分满意，笑着点点头：

    “太上皇和太后的事，以前许多人提都不敢提。现在被韩?劝和，总算了却许多人心中一件憾事。这些我不关心，只关心他要如何让老爷同意你们的事。唉！他刚才急匆匆离开，也没说要怎么做？”

    卫彤正要接话，从外面跑来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子：

    “三夫人，二夫人要奴婢给你说，韩?韩大人在大厅拜见老爷。”

    在场几个围桌而坐的女人一下子站起来，卫彤话到嘴边改口了：

    “他的胆子好大，居然这么快就？”

    “他们现在说些什么？”王氏抢在女儿前面问出，女子说：

    “不知道，不过听二夫人说，他们聊得甚欢，二夫人让你也去听听。”

    一听聊得甚欢，谢夕韵再也忍不住了，对王氏说：

    “娘，女儿也去听听。”

    王氏重重松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手：

    “现在还早了些，你不能去，娘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王氏刚才，谢兰说：

    “我也去外面偷听一下。”

    谢兰和谢香一起离开，卫彤看着几人的背影，呆呆问：

    “韩公子到底说了些什么？居然能和谢相聊得甚欢？”

    ……

    “韩大人说得不错，办法办法，办了才有法，不办一切皆是空谈。”被忽悠得有些晕头转向的谢深甫颇为激动：

    “韩大人后天才上朝，明天我们大家整理一下，后天在朝堂上提出来来议议，先将武举的事情办了，再说督察组之事。韩大人不但才智过人，拳拳报国之心也让人十分敬佩。要是督察组成立，我想推举韩大人为督察组组长。”

    反腐反贪这一块，韩?还是有些心得，不说其它，至少比现在的人更有办法。他的话不可能真是忽悠，谢深甫再怎么也是百官之首，哪能真忽悠得了对方。他绞尽脑汁，将从未对老爹说的那些东西，全掏出来送给谢深甫，终于赢来对方第二杯茶。

    “谢相的心意我领了，督察组的所有人，都必须要选正直的中立人士，千万别选我。这事可能钱相他们不会同意，要是再选我，他们更不可能同意。”

    旁边的陈氏也被韩?这些话感染，叹声说：

    “韩大人虽年青，所考虑之事老成持重，心胸更是开阔无私，让人好生敬佩。”

    “一切为了大宋，”韩?毫不谦虚说了句，提醒谢深甫：

    “谢相，成立督察组之事，暂时不要传出去，就算关系好的官员也不要说。”

    关系好的官员，这意思谢深甫能听懂，就算对自家阵营的也不说，有些好奇：

    “为何要如此保密？不给大家说，到时候怎么商量？”

    谢深甫说得不错，他们做的整顿吏治之事，虽不是官制改革，其难度非常大。就算韩派和谢深甫那派，可能也有些人会反对。赵扩又是个优柔寡断、善听所有人意见的人。这事要是先闹出去，几乎可以说肯定行不通。

    “办越大的事越要小心谨慎，谢相一心为国、公正无私，理解我刚才说的话。但其他人可能不理解，他们很有可能会抱成一团阻止。我们得温水煮青蛙、慢慢来。先一步步实现小的计划，把他们所有的借口都堵死时，再出奇不意说出此事，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韩?忽悠完，王氏从外面进来一个人

    韩?刚起身，准备叫句夫人打声招呼。王氏也不知是那根筋不对，见他们如此和睦，一激动问韩?：

    “老爷，韩公子，你们在说什么？”

    谢深甫有些好奇：“夫人认识韩大人？”

    还好王氏反应快，摇摇头：

    “不认识，听外面的下人说韩大人来访，所以来看看。”

    “韩?见过夫人，”韩?怕王氏误会，对她明说：

    “也没说什么，只是想到一些国事方面的问题，来府上请教一下谢相。”

    谢深甫摆摆手：“你哪是请教，是我请教你才对。不瞒韩大人，在国子监听你那些言语，还以为你是个胆大妄为之人。现在看来，你的心思细腻，所考虑之事，绝不在我们这些空活这么久的人之下，以前误会韩大人了。”

    三人六只眼睛一亮，谢夕韵虽不是陈氏所生，家里就只有谢夕韵一个女孩，陈氏将她当成亲生女看待，同样想她好。

    吴氏更不用说了，看向韩?，眼神的意思韩?大致猜到。现在说这些太早了，韩?也想来个温水煮青蛙，起身朝谢深甫夫妇一礼，又将自己说成下官：

    “天色不早了，下官告退。以后有机会，再来府上请教谢相。”

    ……

    韩?今天说那些话，出发点是为了泡到老婆，那些事他以前也想过，只是当时想的不多。在马车内，一直在想如何做好那些事。

    一直想到家门口，进入家门才想起，自己连下午饭都没吃，现在已经饿了。他没去打扰父母。

    南院今天没任何人学习，全围在一张桌前嗑瓜子。见他到来，几女将他围住说个不停。

    “哥哥，我们的椅子坊已经租好，在广德街。里面还算不错，就是租金太高了些，每年要四百两银子。”

    “我们已经商量好，明天就可以让那些木匠开工。”

    “木材我们也联系好了，在城北一家木材商那里定的。”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好一会，韩?才得以清静下来，摸着肚子说：

    “给我煮碗面来，我饿了。”

    “少爷还没有吃饭？”吴红问了句废话后，匆匆跑出大厅。二丫终于问到韩?的正事：

    “哥哥，谢相答应没有？”

    今天的收获韩?很满意，笑着说：

    “虽暂时还未给他说，他对我的看法已大为改观。这事不用急了，十天之内绝对让他答应。”

    韩?说完，大家并没有特别高兴。谢家已经拒绝过一次，要是她们能作主，一定不会同意韩?再去追谢夕韵。大丫说：

    “今天中午公主来过。”

    韩?有点好奇：“她不在家好好陪陪爷爷奶奶，又想来这里学算术？”

    “她哪是来学习的？”二丫满脸不高兴：

    “她将给我们装修商楼的匠师全请进宫，说要为太上皇和太后装房子，还不只是装琉璃窗。”

    二丫说完，张秀儿拿出一大张纸递给韩?：

    “这是她列的清单，只是琉璃桌就是五张，还有琉璃柜、琉璃杯等等皆是五套。”

    韩?看着满篇列出的名称，脑袋有些痛，大丫接道：

    “她打的好算盘，一套是哥哥承认她的。另四套，其中有两套是给太上皇上太后做，属于你们的计划之一，就不算银子了。另两套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做，她会按市场价给。她太精明了，真不应该当公主，应该当个商人才是。”

    韩?被大丫的话逗笑，没笑完他心里升起一些奇怪的感觉。一天没见到赵丹，他居然很想对方。摇了摇头：

    “太上皇和太后的房子可以先装，她们三个的就要等了。后天我们开业，一开业不知要接多少生意。还要给扬州几个地方备货，哪有那么多时间？”

    陈顺怕韩?冒犯皇上，劝道：

    “算了，不过是五套琉璃制品，让大家抽时间给她们弄吧！”

    ……

    京城四周，房屋和田地最多，一些大道小路也不少。这里是大宋的中心，每天有不少从四面八方来的人进进出出。这天一早，五骑从南城楼冲出，来到十多里外的一处地方。

    现在的南庄，看上去更像是一片废墟。四周一大圈的地已被填平，至少扩建了三分之二。里面的墙没有拆除，外面四周围了不少人，运送砖石木柴的、砌墙的、还有不少人，正在搭建一个很大的窑洞。

    四面皆有一个这样的炼窑洞，韩?提出扩建琉璃作坊，众股东专门请工部的一些匠师来此建造。这四个炼窑洞，以后将会承担京城琉璃坊百分之八十的琉璃制作。

    有工部这些大师，韩?虽常来这里，没有对其指手画脚。他走进内厂房，这里摆满了火炉，在早上也感觉到有些炎热。在这里负责的韩勇跑来：

    “少爷，昨天晚上我们抓到两个贼，他们自称是京城的普通百姓。刘大人家的一个下人认出其中一个，是京城的混混，我们正要送去京府衙门。”

    “京城的混混？”韩?有些好奇。他们这里晚上都有不少人守，这么多官员的人，比军营的守卫还严，居然有如此大胆的混混：

    “他们在哪里？”

    “被绑在后面的小树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六章 巧审混混

    在琉璃坊后山，有一片只有二三十棵树的小树林。韩?已经吩咐过，不准破坏这片树林，要不然早就被当柴烧了。

    韩?跟着韩勇来到来到两棵一人抱的大树前，上面绑着两个男子。一个壮年男子身材高大、半脸络腮胡，看起来颇有几分勇猛。

    另一个中年男子恰好相反，身材矮瘦，两颗眼睛细而精神。见他们到来，对着韩?大喊：

    “大爷，我们真不是有意来这里的。我们听说这里有座古墓，想来找找，没想到被误认为贼。大爷明鉴，我们绝没想过要偷这里任何东西。”

    韩?笑了笑，这些人还不算笨，找了个盗墓贼的身份当借口。韩勇指着叫冤的中年男子：

    “他叫冯三，嘴巴最刁，一口咬定他们是来找古墓的，寻古墓翻墙寻到里面去了。这个叫曹禁，很少说话。”

    冯三的嘴巴的确刁，韩?还未说话，他又开叫冤：

    “我们在四周找了一圈没看到，以为古墓在里面，想进里面找找。你们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道，哪会从城中跑来偷你们的东西？”

    韩?将同来的亲卫杜淮招到一边，轻声说：

    “你们将冯三的耳朵塞住，尽量不让他听到声音，押到小路上去，让他朝这边看。”

    冯三被押走，曹禁仍是低着脑袋，像个闷葫芦。韩?指了指三十米外看着他们的冯三，问曹禁：

    “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曹禁抬起头来：“自然是真话，我们本就是为寻古墓而来，只是想进去看看古墓在不在里面。”

    韩?点点头：“你们找的是什么样的古墓？知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曹禁回答：“听说是汉朝时期一个有钱人的墓地，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就不知道了，可能有些值钱的东西吧！”

    韩?接下来又问了不少问题，全都是些很好回答的，曹禁答得十分痛快。过了一会，韩?又对着韦正海说了几句。韦正海将曹禁的绳子解开，韩?拍了拍曹禁的肩膀：

    “你先和他去那边等，事情水落石出后，我们就放你们走。看来这真是一场误会，只要解除误会就没什么事了。”

    曹禁听得一脸的感动，边给韩?作揖边说：

    “多谢兄弟，我们发誓，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曹禁刚走冯三就被押到，此时的冯三不淡定了，脸上带着几分愤怒和几分惶恐。韩?瞪着他一阵冷笑：

    “你想死还是想活？”

    冯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爷别为难我，我们、我们真是来此寻古墓。”

    “他已经将事情都交待了，”韩?的几个亲卫和韩勇，现在才知道韩?的用意，心里更佩服他一分。

    “不过我也不傻，他说的不一定准。你将事情再说一遍，要是和他说的一样，我就放你们离开。要是不一样，事后查出来，谁说错了，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这种小混混，哪经得起老奸巨猾的韩?收拾，终于说出他们的来意：

    “我招，我们受安阳伯府的韩键所托，想来这里打探、打探你们是如何制作的琉璃。白天没机会，只好等到晚上来。大爷，我说的都是实情，绝无半点虚言，请大爷饶了我吧！”

    韩?挥了挥手，让人将冯三押走，长叹一声说：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何况还是个内贼。唉！此事给父亲说，让他自己去处理吧！”

    ……

    韩?有些佩服自己的精力，白天忙活，晚上还要写著作。以前晚上设计琉璃制品，现在晚上写的是算术，这东西的确对现在的人很有用，他准备将教材详细写出来，印些在各地便宜甩卖，懒得教了，愿学的自己买去看。

    白天晚上都在操作，韩?一觉睡醒，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这要换到以前，恐怕不能轻易如此。他回到家时，家门口已站了两排禁卫。

    “代县伯，可等到你了，”卫金斗带着一个小太监迎来：

    “公主在南院等你多时，你快去看看吧！”

    赵丹来，多半是为琉璃之事。韩?非但没头痛，还有些高兴。赵丹和他混了几天，他居然真生出一些亲人的情绪。虽不当赵丹是晚辈，将对方当成妹妹那般看待。

    南院的情况让韩?有些傻眼，大院中摆了七张凉竹椅，全是金黄色，放下大概有一米六七长、米多点高。中间全是竹条制成，四周的木架还雕了些花纹，比后世的凉竹椅还要好看。

    现在这七张凉竹椅，两小和几个丫鬟各坐一张，赵丹坐一张，赵曮站在她旁边没能赐坐。一群太监宫女站在她们后面，看大家的样子，脸腮鼓起，很有些火药味。

    见韩?到来，两小和赵丹跑到他身边。二丫的嘴都没赵丹快：

    “你来得正好，你给评评理，你是不是答应过我，做出来的什么东西都要送我一件？”

    “哥哥说的是琉璃，并且对你有用的才送你。”这次二丫抢到发言权：

    “这凉竹椅和琉璃有什么关系？为何要送你？”

    赵丹一脸不爽，拉着韩?的手：

    “我不管，我暂时只要五把这种椅子，皇爷爷、皇奶奶、父皇母后和我各一张。这东西全是木做的，总没琉璃贵吧？”

    韩?还未说话，后面的赵曮轻咳一声：

    “姐姐，我也可以要一张。”

    韩?暗自好笑，赵丹对她的长辈很有孝心，就是少了点疼心。对她这个不是亲的弟弟不太好，反正有什么东西从未想到对方。韩?问：

    “这次韩伯一共做了多少张？”

    韩?到来，几女不好再霸占椅子，康宁走过来说：

    “一共十四张，我们和老爷夫人那里各一半。这七张，还不够我们自己一人一张。”

    以韩?的想法，全送给赵丹都没什么。这东西最多只能卖十两银子一张，七张不过七十两银子。韩?走近看了看，想到一件事，对赵丹说：

    “我可以送你们六张，但我有些要求。”

    “我答应，”赵丹连听都没听到就答应下来。赵曮一听有六张，紧随其后：

    “我也答应。”

    两小和康宁等人很不高兴，韩?笑着说：

    “以后就算宫里，也不得私自做这种凉竹椅。每把凉竹椅上都要刻上公主的大名，刻这几个字：瑞安公主所造，私仿者必究。当然，我们也不是白用你的名声，我们每年可以白给你一成的利润。”

    两小没能想通，一脸怒红。康宁几人想明白了，一脸高兴。赵丹不傻，想了一会说：

    “我知道了，你们怕有人仿制这种椅子，打我的旗号。”

    赵丹这样一说，两小也明白了，脸色从怒转喜。这年头没有专利之类的，就算有专利，人家仿制也不犯法。赵丹是最得宠的皇氏成员，打她的旗号，谁会为了这点利益惹些麻烦？大丫说：

    “你做不做，不做就算了，我们找其他人。”

    赵曮嘴巴张了张，看了眼赵丹还是没敢毛遂自荐。赵丹再次细细打量凉竹椅，坐在上面又感受一下：

    “我也有些要求，要是答应了我就同意。”

    二丫说得不错，赵丹真不像公主，更像是商人的千金，韩?问：

    “什么要求，你说出来听听。”

    赵丹想到即将说的事，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这椅子上面除了刻那些字，还要刻几个字。既然是我所造，我就取名叫公主椅，刻在上顶最中间。还有要记住，无论对任何人，都要说是我造的椅子，大不了说我们一起设计的，我的功劳最大。每年的利益我也不要太多，就给二成吧！”

    几女有些不高兴了，制作权被抢不说，还每年要给赵丹二成。韩?想过，这东西绝对不可能亏，人太多，赚也赚不了太多的银子，就当给众女一份额外收入。

    “好好，这些我都答应。以后我还要设计一些椅子，都打你的旗号。”

    还算皆大欢喜，赵丹说：

    “昨天我理东西的时候忘了镜子，我宫里多的扇已给了皇奶奶，今天你再给我一块大的给皇爷爷，三块小的，顺便给曮弟要块。”

    上次吴氏送礼，可能以为赵曮还是个小孩，没打对方的米。赵曮不爽看了眼赵丹：

    “我还要块大的镜子行不行。”

    赵丹白了赵曮一眼：“你现在还小，要大的干什么？”

    韩?想到一事有些好笑，现在李凤娘连头发都没了？当然，镜子这东西不一定非得照头发。

    “等会你拿着镜子走人。”

    “多谢代县伯，”赵丹难得说句谢字，又说出一件事：

    “皇爷爷已经知道你是韩相之子，他让你等会和我们一起进宫，去养宁宫见他。”

    韩?一眼瞪向赵丹：“又是你出卖的？”

    “这次真不是我，”赵丹指着赵曮：

    “不信你问他？昨天我们一大家人在吃饭，皇爷爷说到你。是父皇说的，绝对和我没有关系。”

    韩?又开始头痛起来，懒得再理会赵丹，对大丫说：

    “你们让那些木匠用最快的速度，先做十把椅子出来，过两天我要拿去送人。今天是你们作坊开工之日，你们吃了饭早些去吧，带些护卫随行，家里只留一人即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七章 皇家的款待

    事情办完办好，再次进入后宫，韩?一点不轻松。来到养宁宫门口，见这里的禁卫比平时多了不少，轻声问赵丹：

    “这也太没必要了吧？叫这么多禁卫来守门？还不如让他们去办些有用的事。”

    “傻瓜，”赵丹笑道：

    “这些是父皇母后那边的人，并不全是养宁宫的。看这样子，父皇和母后在这里。”

    赵丹说少了，大殿中除赵惇父子和韩可云，还有赵惇的五个、赵扩的七个妃嫔。一大家人看起来十分和谐，也不知以后能不能这样和谐。让韩?稍有些奇怪，李凤娘并未在这里。

    “拜见太上皇、各位太妃、皇上……”韩?念了一长串。反正先从辈份大的拜，也不知对不对。

    “你平身吧！”赵惇盯着韩?看了一会。今天他没易容，脸上的一点尴尬也能看到。

    “真没想到，韩侂胄居然能得到一个如此出色的儿子。”赵惇一见面就发出一番感慨：

    “和瑞安她们一起过来坐吧！听说你以前并不聪明，是个纨绔子弟。上个月沉船大难不死，不但开启心智，还在梦中梦到许多东西？”

    韩?现在才猜到，赵惇找他来主要是为什么事。两父子相认，都聊了两天，可能没什么聊的了，赵扩将铁木真的事也说了出来。韩?没有客气，在韩可云下面还有三张空位，在赵丹下方坐下，老毛病又犯了：

    “太上皇说得不错，总算是大难不死，只是可惜了我那两房妾氏和其他人。说来也奇怪，当时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外识全无。身在一个十分奇怪的世界，那个世界的人虽和我们一样，身上的穿着、行走的工具等等截然不同。

    我仿佛成了那个世界一员，读书、学手艺、吃饭睡觉等等如身在现实世界。连晚上做的梦现在都能想起一些，不过多数还未想起。”

    大汉民族有关梦的知识十分丰富，什么“南柯一梦、黄梁一梦、一梦华胥”等等，韩?的梦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他现在又对其梦丰富了不少。这番一说，连另一桌的八个妃嫔也来了精神，一个个全盯着他。

    这种有关神话的传说，最有兴趣的当然是老人，赵惇问：

    “那个梦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有没有能在天上飞的神仙？浮现在空中的天宫神阙？”

    韩?早就想好说词，装着一脸的想不通：

    “太上皇说的那些没有，那些人穿的服装比较怪异，男人的头发普遍不长，女人的头发有长有短。他们那个世界很少看到马，坐的是一种铁造的车，跑得比千里马还快。飞的也有，名叫飞机，乘客坐的飞机，比这个大殿还长，一次可坐几百人。房子多数是些高楼大厦，上百层的高楼也有。我梦醒之前，暂时还没研究出能建在空中的房子。”

    韩?已经想通，他的目标除壮大南宋外，还要振兴这个世界。他要用自己所有的知识，改变这个世界。现在他最后悔的是许多东西没有学到，发电机怎么造？电灯是怎么做的？甚至连一把普通的枪也造不出来。还好他学的是化学，在这个世界同样吃香。

    所以后世的东西，韩?不想隐瞒，反正以后要朝那方面去发展。这些话听得大家一时没能开口，清醒最快的赵丹质问：

    “这些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现在的脑袋还是一团乱麻，以前还未想起来。”韩?感觉到麻烦来了，赵丹天南地北什么都问，他现在这样一说，以后对方有问不完的问题。果然，赵丹也想到了以后，兴奋问出第一个问题：

    “什么铁造的车，跑得比千里马还快？你说的千里马是你那匹红与黑吧？”

    一队太监宫女盛来一盘盘酒菜，大家都顾不上，全盯向韩?。

    “那种车是一种没有生命的工具，只要有将它喂饱了，它会不知疲倦跑下去。有两条腿、四条腿甚至几十条腿的。它那个不叫腿，叫轮子，就像我们马车轮子。当然，它比马车轮子要牢固得多。”

    车子大家不是很怀疑，毕竟现在一辆好的马车，如果配几匹千里马拉，那速度同样快得惊人，怕不比车子慢。赵惇问：

    “你说的飞机是什么？是一种巨大的飞禽吗？”

    韩?看了眼赵惇，觉得对方有写玄幻小说的天赋。

    “飞机也是一种工具，也是用铁造的。它模仿蜻蜓的样子，有两只很大的翅膀，中间是坐人的地方，是个封闭的长条形房子。同样只要将它喂饱，它可以不知疲倦飞行，速度比车还快得多。”

    飞机一说出来，连韩?的亲戚韩可云也一脸不信。只有赵曮的兴趣最大，比韩?都敢想：

    “天啊！一个巨大的铁蜻蜓，摇着两只巨大的翅膀在天上飞，山川城池在它身下一晃而过？代县伯，你现在既然想起了，应该能造出来吧？快造个出来我们坐坐。”

    赵丹见韩?在发呆，落井下石：

    “对啊！空口无凭，你现在既然想起来，那就造个出来我们坐坐，否则就是在吹牛。”

    韩?现在在想，要组团穿越多少个科学家，才能将飞机造出来？见大家一脸不信，苦笑道：

    “我真没有吹牛，这个世界充满太多的神奇。比如孔明灯为什么能升到天空？鸟儿为什么在空中滑行，不会被摔下来？有许多东西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总会有一天能够破解。到时候就能造车和飞机了。”

    “菜快凉了，大家吃。”韩?再会说，大家也不会相信飞机能飞。在大家看来，这事比他做的那个灭国梦，还要不可思议。因为他做的那个梦不但有真人，还比较符合现在的现状。韩可云可能怕他吹得太过，将火车之类的也吹出来，赶忙端起酒杯。一杯下肚，大家吃了些菜，赵惇将话转入正题：

    “梦中的事也并不全是假，我以前做过一些梦，后来都一一灵验。但更多的梦是空穴来风、子虚乌有之事。韩?，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做过那个梦？”

    赵惇此时一脸严肃，让韩?又鄙视又有些害怕，连我字也不敢再称了：

    “太上皇说的是铁木真那个梦吧？臣也不想做，到现在臣心里还很忧心。但臣相信，现在发现得早，只要我大宋上下齐心协力，一定能战胜所有对手。别说收复中原，就是灭了金国、蒙古也非难事。”

    不知赵惇相没相信韩?，大家再无问话。一顿酒饭吃完，赵扩遣散所有人，只留下他们两父子和韩?。赵惇和赵扩对望一眼，赵扩说：

    “朕已派人去打听铁木真，最迟半年之内一定有结果。这段时间我们不能什么也不做，你认为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能得到两朝皇帝单独召见问话，并且还满桌的酒菜招呼，陪他的除了公主和皇子，全是娘娘级的人物，韩?可能是古今第一人。就凭对方这些诚意，他也不会隐瞒，将今天和谢深甫说的那些话说出来，两个皇帝再次陷入发呆中。过了好一会，赵惇说：

    “武举以前我朝也办过，如果能刺激大家练武保国之心，开始两年举办一届也不无不可。吏治是每朝一大难题，建国初期还好，后来那些派系争斗、如网遍及全国各地。官官相护不说，更牵涉到一些大的家族，其中不乏皇亲国戚。以前我们何尝没有整顿吏治？整治太轻根本没什么效果，太重恐又惹得天下大乱，到时候不好收场。”

    韩?知道这事难做，但要是吏治不整顿，有再好的政策，传到下面去也没大用处。

    “太上皇要是怕动静太大，不如我们这样。让督察组先从县级查，这样至少开始能将动静减小。也不查其它，表面只查些政绩、民生这两块。分出去的督察组，每组必须要有一两个绝对公正无私、或是皇上的亲信，以便于查其它事。

    所查之事也要有个度，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等等这些要查。但官员的私人问题、正常从商、包括孝敬上级这些都不用查了，这样影响能做到更小。查到有贪赃枉法的官员后，不要让他们打草惊蛇，将证据搜集好带回来。到时候由皇上亲自指定人去抓捕。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将他们犯的法公布天下，我看谁敢背这个骂名，敢为他们求情。”

    赵惇父子俩双眼一亮，明朝东西厂的那些手段，在宋朝并没有出现。韩?说的这些阴人之法，有一半是学明朝，一半是自创。到时候将那些犯法官员的事情公布天下，的确很难找出为这些人求情之人。赵扩说：

    “负责此事的人不好找，既要公正廉明，又要有能力、头脑非常聪明。朕将此事交给你如何？”

    “臣不能负责此事，”韩?并不是不愿意出力，他进来这东西就变味了，很有可能真会惹得天下大乱：

    “臣的身份你们知道，臣要是进来，天下起码有三分之二的人不服。臣有一个人选，你们看成不成？”

    赵惇父子俩再次对韩?另眼相看，赵扩问：

    “此人是谁？”

    韩?说出一人：

    “现冲佑观主管观事辛弃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八章 椅坊定计

    城市越大，商业越是兴旺，在临安京城这种地方更不用说。虽人多少不一定，不时能看到一些作坊。这些作坊大点的，已有后世工厂的影子。

    广德街离韩府不近，要走小半个时辰。这里并不繁华，作坊不少。时过中午，一大群禁卫护着一顶明黄色大轿，来到一座门可罗雀的院门前。

    “公主，这里就是韩家两位小姐的竹椅坊。”

    赵丹兴冲冲从轿上下来，扫了眼四周。这里的地盘还算大，大院被三米高墙隔断，从这里只能看到一两座冒出头的楼房。赵丹将目光落到大门上方的牌匾上：

    “竹椅坊？这是谁取的名字？真是老土。”

    门口有两个男子站岗，这两人是韩府护院，认识赵丹。一个头大肩宽的中年男子行过礼说：

    “回公主，小人听红姑娘说，这个名字还是前两天挂上的。她们已经派人订做牌匾，取名公主椅坊。”

    “竹椅是我家公主所造，当然应该叫公主椅坊。”无敌这名字取得不错，说这些话脸不红心不跳。赵丹暗自高兴，背着双手又看了一会牌匾：

    “何必去订做花些冤枉钱？等会本宫提笔写一块即可。大丫她们在什么地方？”

    “两位小姐都在里面，小人为公主带路。”

    赵丹是个闲不住之人。韩?在养宁宫和她的皇爷爷父皇谈国家大事，她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原本在外面傻等韩?出来，无双建议来这里看看，毕竟这里也算是她们的产业。赵丹当然不会拒绝，带着大群人来。

    这里以前就是个染布坊，里面的建筑虽不怎么样，地方很宽敞。前后两个空地，起码有上百人在忙活。前面的空地是木材，后面是竹块加工，井然有序各忙各的。声音虽嘈杂，祥宁宫这些人一点也不嫌吵人。赵丹被带到后院一幢两层小楼下，还未进楼，就看见楼上栏杆围着的大丫等人。

    “拜见公主，”大家虽不是很爽赵丹，该有的礼节必须要走到。一番礼完，赵丹问：

    “我看有些椅子的样式，不像我得到的那种，以后我们要做多少种样式的椅子？第一批什么时候能做出来，我们也去租个商楼，用琉璃装修，将这些椅子高价卖出去。”

    一路走来赵丹并未闲着，和她两个贴身宫女聊了不少，心里已有了些计划。两小已知道和赵丹合作的好处，对赵丹的怨念已消，大丫介绍：

    “哥哥已设计了三种椅子，有一种为纯木所造。这三种椅子，每种各有高中低三款样式。我们做生意的五千两银子，租作坊、请木工、购材料等等，已花得差不多了，哪还有银子租商楼？”

    “只有五千两银子？”赵丹听到几句简单的介绍，已经将这生意当成自家的事情来做：

    “我还有一些积蓄，可拿些银子出来租间商楼。但装修得靠你们，必须要用琉璃来装。人手方面我也可以支持，我派无双和无惧她们来协助你们。”

    两小和康宁几女对望一眼，康宁朝她们点点头，大丫说：

    “好，第一批货大概还要等四五天，等会我们就去寻商楼。”

    赵丹投了银子，大家已不当她是外人，来到桌前，康宁指着桌上一张图纸：

    “这是我们卖得最贵的竹板床，可当床当椅，十分方便，定价十五两银子一张。第一批我们可以不用等商楼装好卖，公主可以在宫里推销，保证在宫里就能销售完。”

    “才卖十五两银子？”赵丹拿起康宁指的图纸问：

    “今天我们拿回去的那些竹椅卖多少？”

    二丫老实回答：“哥哥定价十两。”

    “不行，那么大的一张椅子，最贵的只值几个普通的茶杯？”赵丹毫不犹豫将韩?的定价推翻，说出一个大家都很高兴的价格：

    “我问过，如此新式又方便的椅子，天下只有我们才有。那种椅子买一百两一张，至于这种竹板床，暂时就卖一百五十两吧！”

    众女高兴是高兴了，二丫轻声说：

    “公主，那种竹椅就算只卖十两，除去所有的成本，我们至少能赚五两，卖一百两会不会太黑了？”

    黑和白对于赵丹来说，完全不在考虑之列：

    “一张椅子连一百两都赚不到，这算什么黑？你们放心，别说第一批，前几批我都可以在宫里推销出去。几批就将我们的投资赚回来，我们再请更多的人来做，到时候销售到天下，不比他们的琉璃生意差。”

    赵丹这一说，连她自己也被美好的前景感染，玉脸十分激动。康宁泼了一瓢凉水：

    “公主，少爷说过，这东西要是想长久做下去，最多只能赚一倍的银子。要是价格太高，一是怕有些人会仿制，就算他们不仿制贩卖，做来自己用总不会碍着我们什么事，对我们的生意会有很大影响。”

    赵丹皱着眉头问：“那些人真能仿制我们做的椅子？”

    “绝对没问题，”吴红想也不想说：

    “这些木工我们已经签过协议，谁也不能私自制作我们设计的椅子。一些经验丰富的木匠，只看一两遍就能仿制出来。”

    赵丹的兴奋消失了，韩?说得不错。一些人就算怕得罪她不好做来卖，自己做些椅子来坐、送亲戚等等，她告到赵扩那里，对方也不可能给她撑腰。自己实在想不出办法：

    “怎样才能让他们不仿制？”

    “只能低价卖，”康宁说：

    “少爷说过，低价卖利润不大、诱惑也不大，一般的人家也不好意思仿制。银子虽赚得不多，每张椅子赚一半，加起来也是笔不错的收入。”

    赵丹想了好一会，长叹一声：

    “只能这样了，要是这样都被人仿制出来，我定不会轻饶仿制我公主椅的人。”

    旁边的无双听到赵丹要安排自己来管生意，暗自兴奋得直想大叫。在宫里肯定不如在外面好，还能当个女老板。这个工作，一说她就上了心。见赵丹答应，将挖空心思想的说出来：

    “公主，一把椅子最贵才十两，一个人两天恐怕也做不出一把来。要赚到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成本？不如我们自己加工一下，卖出大价钱。”

    服侍赵丹这些宫女，跟着她至少眼界比别的宫女更开阔。赵丹看着无双有些惊讶：

    “你会加工椅子？”

    无双有些不好意思：“不瞒公主，奴婢家哥哥和爹爹都是木匠，对这方面懂一点点。这东西就是材料便宜，所以才难以卖贵。我们可以在材料方面加工一下，比如在椅子上放些琉璃吊坠、用更牢固的金属来制作脚架，要是能将枕头木镶入那种明镜，绝对能大大提高价格。”

    大家开始以为就算无双来帮忙，也是打酱油的那种。这番话说得连康宁也双眼大亮，赵丹一扳拍在桌上：

    “好主意，琉璃现在已经研制出来了，想来也不会缺我们这点。明镜镶嵌在枕头木中？只是想想都觉得不错。就这么定了，回头给代县伯说声，让他负责我们需要的那些材料。”

    这次几女没有出声阻止，又商量了一会，人多力量大，得到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赵丹离开没多久，一个年青护卫跑来：

    “二小姐三小姐，皇上给你们下旨，快随我回去。”

    ……

    两小回到家，脑袋还有些晕乎乎，感觉很不真实。在大厅中除吴氏几人，还有三个穿身内侍服的太监。一个中年太监拿着一卷圣旨，带着一脸笑容看着她们。吴氏将她们牵到面前：

    “瑛儿静儿，皇恩浩荡。这次你们哥哥立了功，皇上和皇后要册封你们。”

    这个消息两小在半路就已听到，她们没想到，韩?立了功，她们居然会得封赏？更没想到，她们有一天也能得到封赏的圣旨。两小非常激动，待中年太监说完几句口水话，规规矩矩跪下接旨：

    “朕绍膺骏命：豫国公韩侂胄满门忠烈，父子同朝为官，殚精竭力上报国家、下安百姓，为朕之左右臂。今豫国公新得两女，养嗣不分亲疏，虽出自民间，秉性纯和、恭良有加，今封二女韩瑛为白乡君，封三女韩静为桐乡君，以表其德。钦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十九章 重开武举

    对于许多人来说，一天的开始会很冷清。对于许多人向往的朝官来说，一天的开始可能在最为热闹之时。

    今天的早朝同样热闹，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三大势力隔得有些远。为了便于说些事，韩派干脆就在大殿外面，声音虽小，一个个显得有些激动。

    “要是两年一次武举，一定能刺激到我大宋百姓崇武之心，到时才是真正的国富民强。”

    说话之人是个身材高瘦、须发半白的老者。围着的众人，他是最激动的人之一。韩?认识这个叫丘进的老者，现任兵部尚书，是个地地道道的武将。

    “丘大人说得是，”一个身体有些发福、五官有些紧凑的中年男子接道：

    “此来一举数得，既能让朝廷重视军武，又能招募精兵强将。韩大人之才，令我等万分佩服。”

    韩?笑着客气一句，昨天晚上他花了很大力气，才说服他老爹同意整顿吏治的计划。此事他已和赵扩、谢深甫商量好，不能太急。今日主要是谈武举之事，先说出来与大家通通气。见韩同进一个人站在较远的地方，知道对方已被他老爹排斥在外，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对于韩同进这种人，韩?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要是做得太过，韩氏一族其他人会说多话。将对方排斥在外，算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法。大家没聊多久，赵扩到来。

    韩?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不少人喜欢奏事，包括弹劾人这种拉仇恨的事也没有避讳。但太大的事，还是没多少人愿意当出头鸟。开朝后，说了几件政事。韩?这个出主意的人，不得不出来开头：

    “皇上，臣有事奏。前几日臣在国子监所言之事被人误解，想在此补充一下。”

    赵扩和知道武举的人有些惊讶，没想到韩?会以这种方式开头？他现在是参政议事，官级虽小，可以提出一些事情来大家议议，并不违规。

    “代县伯在国子监所议之事，最近的确影响很大。你有什么补充，说出来大家听听。”

    韩?昨天出宫后，又去了趟谢府，已得到谢深甫的再次肯定。为了能更有把握，他没有一来就点火。

    “臣听一些人说，要崇武灭文，甚至要禁圣人之学，此绝非臣的本意。一个国家的确要靠武来保卫，再强大的国家，若是没有强大的武力作为后盾，迟早会被别国吞食。若是有人反对臣这个观点，尽可现在站出来一说。”

    韩?的新奇之举大家已经见识过，他这种在朝堂上挑战反对者的方式，再次让大家骂的骂，叫好的叫好，只是全都隐藏在心里。

    现在的南宋已经历靖康之耻，韩?这些话，就算绝对的投降派，也不可能站出来反对。等了片刻没人站出来，韩?又开说：

    “武的重要性臣就不说了，但也不能太极端。臣所提出的野蛮之国，并非是要让我大宋成为目无君父、贼寇成群的混乱之国。臣要说些大胆的话，我大宋的文气太重，比文天下无双。比武力大家也都知道，我们的军队和金、甚至西夏比都不占任何优势。既然他们现在学我们的文化，尊圣人兴科举，我们为何不能学他们的武力文化？

    臣的意思，不过是让我大宋重视军武，关注一下这方面。要是现在还有人以什么“重武则危及江山、强军破坏天下安宁”这些话来阻止，此人已不配为人。自私之心许多人都有，但要是在国家大事上还存自私之心，臣很怀疑说那些话的人，已受到金国收买。”

    大家惊呆了，还没人站出来反对，韩?就准备将这些人的嘴堵上。他这些话虽诛心，还是有不怕事的人。礼部尚书黄度站出来，指着他怒斥：

    “韩?，你才是想祸害我大宋的罪人。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们一心妄想北伐，破坏我大宋这几十年难得的安宁。你们不过是想以武来巩固自己的势力，排除异己。你要是敢说北伐一定能成功，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支持你。”

    “既然黄大人想砸锅卖铁，那我告诉你，北伐一定能成功。”韩?懒得和黄度这种人打嘴仗，一句顶回去。对方被气得浑身发抖，陈敬明站出来：

    “韩大人说这些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仗还未打，就敢说一定能成功？天天吵着要北伐，这些话要是传到金国，怕是又会引来一场战祸。”

    韩?不在朝堂时，大家就常常争论这些事，知道要忽悠这些人不容易：

    “我们和金国之间的关系，还有必要怕他们知道我们的打算吗？不说两国，就算是两个仇家，谁不希望弄死对方？金国要是有这实力，早就打过来了。大家都是博古通今之人，这天下何时真正太平过？难道非要别人打到家门口来，我们才能拿起武器防御？

    我们次次被动防御，换来的结果又如何？被动挨打了这么久没人说三道四，难得有一次我们想主动一些，就算不为北伐，加强一下自己的军事能力有什么不好？你们没什么说词，以个人的私心等等为借口。那你们说说，谁来提倡主导强化军武没有私心？有本事就推荐个人出来，别一天像根搅屎棍那样，什么东西都想将其搅黄。”

    韩?本不想骂人，完全是恨铁不成钢。骂完看了眼众人，不少人脸色虽怒红，忍着没站出来反驳他。要他们推荐个能领导这方面的人，根本就没好的人选，说出来连赵扩也不会同意。见大家被问住，韩?赶忙转入正题：

    “既然大家不反对强化一下我大宋的军武，臣有个提议，可以重开武举。前期定两年一次，面向全国招揽精兵良将，以保我大宋万里江山。”

    怕又被人搅黄，不敢再提北伐了。韩?这些话说出，没让大家想一会，一个身体健硕的中年男子站出来：

    “皇上，臣周纶附议韩大人之言。一个国家文武不可缺一，以开武举之法，可不用举国兴师动众，又能为我大宋选拔出军武方面的人才，一举数得。”

    许多人有些发呆，这个叫周纶的中年男子，是周必大之子。朝堂上同样有风向，他既然附合，至少代表周必大一派许多人的心声。果然，很快不少人站出来：

    “臣杨甫附议，如今天下人为韩大人国子监之言争论不休，开了武举，也可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韩?心里稍感安慰，谢深甫并未失言，他那派支持的人不少，韩派更不用说。只是朝堂注定不会变成一言堂，万世杰站出来：

    “皇上，一个国家，的确文武都重要。我大宋现在的军制已很完善，实没必要开武举。现在各军中将领已经饱和，要是重开武举，中举的武将如何安排？”

    赵扩十分庆幸，得到韩?这样的人才。赵扩本人就是个主战派，韩?的加入，不但让他们这边多了员打嘴仗的悍将，还让他明白了许多道理。

    以前赵扩还是将当前的形势看得太乐观，怕重蹈他太祖黄袍加身的覆辙，对军武这方面管得很严。昨天韩?和他父子两一席话，将他们这方面的顾虑打消不少。见韩?能拉到这么多同志，他心中已打定主意，就算还有些人反对，他也要强行开武举。这个原本交由韩?回答的问题，他一冲动自己开答：

    “如今我大宋官员过于臃肿，良莠不齐。身在其位、不谋其政者比比皆是。若是能去劣荐优，自然可安排更多的有能之士。”

    大家被赵扩这番话说呆，赵扩可不是韩?，韩?说的话大家可以当他放屁。赵扩是一国之君，说这些话绝非是一时兴起，大家已猜到几分。钱象祖终于忍不住了：

    “皇上，我大宋官员虽多，何为良莠不齐？大家为我大宋兢兢业业，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岂能为了安排那些武举之人，将他们弃之于野？请皇上收回成命，武举之事，不提也罢。”

    “请皇上收回成命。”

    赵扩这番话触及到许多人的利益，连开始支持武举的官员，也随钱象祖跪下请命。赵扩不知是被这些跪着的官员激怒，还是这些年处处忍让的心已到达极限，一板拍在御桌上站起来：

    “朕意已决，武举之事势在必行，由韩爱卿负责办理此事。至于如何安排他们，朕自有主张。调冲佑观主管观事辛弃疾辛爱卿回京，担任监察御史之职。韩爱卿、谢爱卿、周爱卿和代县伯来御书房议事，退朝。”

    大家再次惊呆，赵扩是个理智的皇帝，从未如此武断过。要是他武断些，朝堂也不可能变成菜场了。

    最惊的要数钱象祖，看这意思，赵扩对他已经严重不满，已将他边缘化。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赵扩离开也不知道，直到有人拉了把他的衣襟才清醒过来。

    赵扩今天的表现，韩?十分满意。他虽乐于碰到一个肯听劝说的皇帝，但太过优柔寡断会恰得其反。唯一不满的是将他也留下。今天是他琉璃店铺开张的日子，看这样子，怕是连当看客也不可能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章 开业

    早朝虽商量的是国家大事，对于有些人来说，就算有关系也没多少在意的。夏天的清晨，无数双大小脚仿佛是无数把铲子，将街道渐渐炒热闹起来。

    一顶四人大轿，带着一大群身穿普通服装的男女，刚走出皇城就在宽敞的乾元广场停下。从大轿内，走出一个身穿一套花裙、打扮得像个村姑的公主。

    赵丹睁大眼睛，看着前方几个抱着一大叠纸，边走边喊的乞丐，傻傻问了句：

    “他们在干什么？”

    现在赵丹身边太监宫女不少，但贴身宫女只有无敌一人。无双比赵丹更积极，今天是琉璃铺开张的日子，两小几女要去琉璃铺那边帮忙。无双一大早就出宫，去公主椅坊坐镇。无敌指着前方的乞丐回话：

    “公主，他们好像在喊琉璃店开张的事。”

    不是好像，赵丹已经听清楚。离她们最近的一个少年乞丐，递了张纸给一个在广场闲逛的中年女子：

    “大婶，朝阳街明镜阁正在卖限量版神镜，价格便宜，先到先得，你快去看看吧。”

    在这个少年乞丐不远处，一个中年乞丐拿着一张纸，边挥手边大喊：

    “仁政街、胜利街、兰芷街琉璃商楼今日开张，比海外琉璃便宜至少十倍，更美观十倍。限量销售，先到先得，大家快去看看。”

    广场上的五六个乞丐，全是宣传明镜和琉璃的。赵丹开始并不知道韩?的这种宣传手段，一下子被吸引住：

    “好啊！这么好玩的事，他居然不给我说。无敌，你去拿两张宣传纸来，我们先去明镜阁。”

    两张不同的宣传单，很快到赵丹手里。不知是不是因为新奇，她觉得这两张宣传单看起来也特别顺眼。

    两张宣传单大小差不多，宽近尺，长有一尺多。一张一面上半部画了个少女，坐在一张雕花刻凤的梳妆台前。梳妆台中完全映出她动人的面孔。虽全是黑白版印，这年头搞美术之类的不比后世差，十分生动。下半部有几句广告词：

    “镜胜明月，可方可圆。大小随心，真幻难辨。”

    另一面是各种样式、尺寸的明镜，对应相应的价格。有弄好的梳妆镜，也有单一的镜片卖。赵丹见送她的那种大镜片，每张要价五十两银子。加上梳妆台，最贵也不过才一百两银子。惊讶念了句：

    “搞什么鬼？怎么卖得如此便宜？”

    ……

    卖明镜的六角商楼在朝阳街，赵丹率众到来时，六角商楼已被数百人围得水泄不通。今天六角商楼前后两扇大门敞开，大门上高挂的招牌，又让赵丹鄙视一把：

    “明镜阁？明镜前面怎么不加几个字？”

    无敌深有同感附合：“代县伯真不会做生意，要加加上公主的名头，保证他们的生意还要好得多。”

    “公主明镜？”赵丹念了句，越想越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更顺耳，暂时记下。对一个身材高壮、额眉大眼的壮年男子说：

    “戚将军，你们去挤出一条路我进去。”

    这个壮年男子叫戚怀谷，是专门保护赵丹的禁卫军官，他看着前方的人群一脸为难：

    “公主，外面都有这么多人，里面怕是落脚的地都没有。不如等会再进去吧！人太多了，里面的味也难闻。”

    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赵丹虽没有洁癖。现在是夏天，谁也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待。没有进去，在人群外当起看客。

    陆续有人从商楼内出来，出来的人无一例外，脸色十分兴奋。无敌指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问：

    “公主，那人好生奇怪，什么都没带，空高兴什么？”

    赵丹一看的确如此，许多人出来，或多或少都拿着一两面镜子。赵丹觉得韩?卖的镜子算是最良心价了，一个饭碗大的镜子，包上木边不到一两银子。进去的人无论穿着如何，都有些收获。她一时不解，见中年男子朝她们不远处走出，派禁卫将对方招来。

    “里面的情况如何？”

    赵丹虽打扮得像个村姑，四周一圈全是人高马大的男子护着，中年男子没敢轻视，朝她一礼说：

    “小姐，我活了几十年，从未见过有如此奢华的商楼。连柜台都是用透明的琉璃装成，他们允许让人随意摸，只要不用力敲打就没事。一楼的柜台分成两半，有不少伙计，全是卖小镜，最小的还没有巴掌大，大的有小盆。四周的壁上全装了明镜，人走在里面，可映出数十个自己，非常神奇。

    二楼的柜台更大，全是些大的镜片。三楼只有几个小的柜台，全是些装好的妆台。有些样式十分新颖，可惜无论是镜片还是妆台，每人最多只能定一件。”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看了眼四周，轻声说：

    “他们这样方式也有漏洞，我带了两个下人进去，让每个下人定了一面镜片，得到三样东西。你要是想多买，等会多带些人进去。只要交了定银，不用现在拿货，等人少些再去运出来。”

    赵丹听得两眼发直，再也忍不住了，再次向戚怀谷发出命令：

    “给我挤进去。”

    赵丹这次的口气已不容商量，戚怀谷没法，只好吩咐其他禁卫小心戒备。正要挤进人群，后面传来一阵喊声：

    “大家让让，别靠得太近了。”

    “送镜子的来了，”不知谁大喊一声，所有人全朝后面看去。见数辆马车，驮着大堆被篷布包裹着的东西停在人群外。前方七八个大汉正在驱散人群。没过一会，运送货物的队伍被众人包围。

    “你们运的是不是镜子？”

    问的人太多，带队的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男子大喊道：

    “是镜子，里面已没有货物了。你们再不让开，等下买不到东西可别怪我们。”

    “何必要运进去？”一个高瘦的年青人说：

    “外面的人更多，就在外面卖不好吗？”

    “是啊，这点东西我们大家可以包了。”人太多了，一时大家将路堵住，谁也不让开。赵丹正要去凑热闹，一群男子将人群挤开，走出一男一女。

    出来的一男一女，将赵丹也吸引住了。男子是个年青人，身高不在戚怀谷之下，一头棕色卷发，鼻子高得有些不可思议。女子长着一头金黄色长发，双眼蓝中带绿，很像两颗漂亮的宝石。身材高大丰满，皮肤比赵丹还白，人年青长得也很不错，唯一鼻子太高了些，嘴巴也较大，让赵丹暗自为对方可惜。

    两个海外人来到领头的中年男子面前，不待他们开口，中年男子朝年青人一礼：

    “见过穆斯公子。”

    “朱掌柜不用客气，”穆斯公子还过礼说：

    “贵商楼卖的明镜太不可思议了，照出来的人和真的没什么区别。我想将你们运的这些货物全买下，朱掌柜可直接运到我百汇楼去，银子在那里结算。”

    穆斯公子这一说，周围的人不买账了，一个瘦脸的年青人最先发难：

    “不行，全给你百汇楼，我们买什么？”

    “不能卖给他们，要卖也得先卖给我大宋百姓。”

    朱掌柜有些为难，对穆斯公子说：

    “穆斯公子，你也看到了，今日是我们第一天开张。做出来的东西不多，实在没多余的卖。你可以在我这里先订货，我们尽快给你准备好。”

    旁边的美女正要开口，被穆斯公子打住：

    “朱掌柜，这批货我们可以不要，你们的东家是谁，我想找他谈谈。”

    朱掌柜凑到穆斯公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对方点点头，转身正要离开，旁边的美女一脸不满：

    “马克，我们跑一趟，连个梳妆台都没弄到。”

    “这个穆斯夫人不用担心，”朱掌柜说：

    “你们现在就可以随我们一起进去，可选一个带回去。要是忙，我们等会选个最好的梳妆台，派人送去百汇楼。”

    两个海外人跟着朱掌柜进入商楼，赵丹有些不爽，问左右：

    “这个叫什么穆斯的是什么人？这姓朱的应该是韩府的人吧，怎么对他如此客气？连队也不用排？”

    “公主，百汇楼我知道，”无敌说：

    “公主的有几件东西，还是在百汇楼买的，那里的东西虽好，贵得吓人。听说百汇楼是海外第一富商穆斯泰的产业，他还在京城创办了慈善堂。这个穆斯公子，可能是穆斯泰的儿子。韩府虽算富，十个韩府也不敌人家有钱，也难怪那个姓朱的如此客气。”

    赵丹皱了皱眉头，还未开口，戚怀谷接道：

    “公主，那个姓朱的叫朱令能，不是韩府之人，是京城京盛酒楼的掌柜。穆斯公子名叫穆斯马克，是穆斯泰的长子，很会做生意。论财富，他家何止比韩府多十倍，绝对是富可敌国，我大宋无人能及。”

    赵丹一听更不乐意了，恨声说：

    “他们分明想买断韩?的明镜，再以高价卖给其他人。韩?平时还算聪明，怎么就卖得如此便宜？不行，我得给他说说，让他将价格提高，不能便宜了这些海外人。”

    赵丹一想到韩?便宜外人，心里就不舒服，大手一挥：

    “我们也进去，我倒要看看，这个朱令能会不会拿韩?的东西做人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一章 圆满的一天

    今天的六角楼门口，有十个人高马大的护卫维护秩序，现在正门前，已挤了上千人。里面并非随时可进，要出来一个才能进去一个。赵丹没理会这些规矩，带着十多人闯进商楼。

    “好漂亮，比那个大叔说的还要好。”无敌一进来就发出一阵感慨，这里的环境，将她们看呆了。

    四周的柜台和她们想的差不多，米多点高的柜台，上半部是透明的琉璃装成。里面全是大小形状不一的镜子，有少量的镜子还是用铁铜为框，看上去十分漂亮。

    四周有十二面比人还高的镜子为墙，这里人并不是很多，只有几十个。因为有镜子的原因，看上去全是人影。今天又是大太阳，阳光射进来，满屋全是光线，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柜台里面有个米多宽的巷道，一个圆脸年青宫女指着一侧：

    “公主，是韩二小姐她们。”

    赵丹已经看到了，大丫和吴红几女在里面忙活。她将去监视朱令能的任务抛之脑后，兴冲冲跑到大丫面前：

    “怎么进去，快放我进去。”

    进出口在前后两扇大门处，赵丹很快来到大丫身边。见几女推拉柜台琉璃门，试了几下兴奋说：

    “这比直接拉开好多了，又不占地，是不是代县伯设计的？”

    “是的公主，”几女忙得不可开交，大丫指着后面一把独椅：

    “公主你先坐坐，我们等会再聊。”

    “我也要卖东西，”赵丹根本不用征求谁的意见，来到一个空位，推开柜台门。前方一暗，赵丹抬头一看，见是穆斯马克身边的那个年青美女，带着两个同样长着宝石眼的女人来到她这边。

    “夫人，好漂亮的铜镜。”一个身材稍矮的女子指了指柜台中的铜镜，年青美女点点头，颇有礼貌对赵丹说：

    “小姐，将那面铜镜给我看看可以吗？”

    赵丹一把抓起铜镜，这块铜镜比她脸小些，四周刻了不少黄色花纹，后面还有两个支架，有些像椅子的支架。她不笨，将两个支架扳开放在琉璃柜上，铜镜四平八稳摆在琉璃柜上。年青美女的随从正要接过来，被她一把收回：

    “你们去看看其它的吧，这面镜子不卖。”

    年青美女呆了呆，指着下面标注好的价格：

    “小姐，这面铜镜价格都标好了，二十两银子，怎么不卖？”

    “我家公主说不卖就不卖，”无敌瞪了年青美女一眼：

    “这里的镜子多的是，你们去别处看。”

    “公主？”年青美女十分惊讶，指着赵丹问：

    “你是公主？”

    此时的赵丹哪有心思回话，无敌将目光从铜镜上移开，冷哼一声：

    “不错，这是瑞安公主，这面镜子我们先看上，是我们的了。”

    现在大宋只有一个公主，没听过的人有，绝不会是面前几人。年青美女和两个随从赶忙向赵丹行了个大礼：

    “艾伦拜见瑞安公主。”

    三人这一拜，四周听到的人赶忙跟着拜下。正在选东西的人不敢装傻，结果全都拜下：

    “拜见瑞安公主。”

    “大家不用多礼，都起来吧！”赵丹对无敌说：

    “好个代县伯，这肯定是他设计的。他居然能设计出如此好的东西，也不先给我们说说，这块铜镜比我们那几块还要好。你先收下，就当是他补偿我们的。”

    以前虽有小的铜镜，不说镜面，这种可伸缩的样式，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块。赵丹得的几块虽做成铜镜，花纹也比这块好得多，但无法摆下。无敌高高兴兴正要收下，被大丫一把抢过去。大丫瞪着赵丹：

    “公主，这是拿来卖的。”

    “二十两银子而已，我们给就是。”赵丹一点不给面子，又从大丫手里将铜镜抢回来：

    “现在就给你，无忧，给她二十两银子。”

    无敌旁边一个年青宫女，从包袱中取出几锭银子递给大丫，大丫没接：

    “公主，你何必非要今日买？这些东西先要满足客人，要是哥哥知道你这样，他会不高兴的。”

    赵丹想了一会，一脸不爽将镜子递给叫艾伦的年青美女：

    “二十两银子。”

    艾伦十分为难，她当然不愿意为这块镜子得罪公主。正不知如何处理，后面走来几人：

    “拜见瑞安公主。”

    赵丹原本没心思理会谁，来人是一群年青女子，长得都很不错。有几人她也认识，其中就有她准备召进宫比学问的谢夕韵。

    赵丹和谢夕韵只有过几面之缘，在国子监外面，谢夕韵男扮女装，又简单易了容，她没认出来。这几个全是官宦人家之女，她不好不回应：

    “是你们，你们也来买镜子？”

    现在的谢夕韵总算恢复正常，因为谢深甫对韩?的印象大为改观，又有陈氏几人求情，她被提前解禁。

    她们已经知道，这里是韩?的产业。韩?对几女有赠镜之恩，大家一合计，决定来给对方捧捧场。谢夕韵因为与韩?的那层关系，不好作答，卫彤说：

    “先来看看，是要买些镜子。公主拿的这块镜子好漂亮，刚才你说才值二十两银子？”

    赵丹点点头，将怨气发泄到韩?身上：

    “韩?那个傻瓜，如此漂亮的镜子，居然只卖二十两银子。你们谁要就买去，省得我见了心烦。”

    艾伦旁边一个随从见又出来几女，怕宝贝被人买走，碰了碰艾伦。见她不为所动，提醒道：

    “夫人，公主已将镜子让出来，我们要不要买下？”

    接过镜子的卫彤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居然没弄明白两个支架的作用，赵丹笑着接过来，给她们一番演示。周若冰叹声说：

    “好巧妙的设计，就像是一个可移动的梳妆台。东西虽小，作用不小。这二十两银子，只买这个设计也值了。”

    “周姐姐说得是，”赵丹一脸不满：

    “这东西是代县伯设计的，这种设计，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天下，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妆。”

    赵丹不说，谢夕韵也能猜到是韩?的手笔。心里有些小激动，笑着说：

    “能惠及天下，可能也是韩公子的意思吧！”

    卫彤几女十分心动，可惜这种有支架的铜镜只有一块了，卫彤将铜镜子递给艾伦：

    “夫人先看到，你们买吧！”

    “多谢公主，多谢几位妹妹。”艾伦没再客气，旁边一个随从拿出一锭金元宝买下铜镜。赵丹和几女聊了一会，得知二丫几人在另一边的琉璃商楼，和几女一起离开。

    今天的京城，完全被明镜和琉璃引爆，大街小巷谈论的全是这两样。上至宫里贵人，下到普通百姓，就算不买的人，不少人都去过这几处地方。

    韩?走出皇宫时，已是下午。顾不得吃饭，匆匆来到第一站六角商楼。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门前还有十几个不知看什么东西的傻子，两扇大门打开，但护卫不让人进出。韩?皱了皱眉头，从马上跳下来。

    “这里怎么回事？”

    “少爷，”负责这里保卫工作的王轼一脸兴奋：

    “半个时辰前，我们准备的货就已经卖完。刚才有人来报，另三个地方的琉璃也卖光了。陈大人他们在里面商量，放人进去有些不便，我们只好暂时不让人进去。”

    韩?有些惊讶，他猜到镜子可能不够卖，但琉璃应该不至于如此。他来到三楼，三楼大厅已经聚了七八个官员。见他到来，陈谠激动说：

    “公子真是商业奇才，没想到让那些乞丐这么一宣传，来往这几间商楼的人络绎不绝。比我们计划的更好，所有库存为之一空。”

    脑袋里装的东西太多，韩?一时没猜到为何会这样：

    “明镜卖完还有可能，怎么琉璃也卖完了？”

    “开始我们也没想到会如此，原本我们定下每人只能买一件东西，那些大户派出不少下人来一阵疯抢，还有不少想买的人没能买到。”万显接道：

    “刚才百汇商盟的少东家穆斯马克来过，我们聊了一会。他说我们的明镜天下无二不说，就算那些琉璃，论质量也比以前那些琉璃好上不少，但价格仅只有以前的十几分之一。我们准备的那点货，根本无法满足市场需求。有些大户买去不一定是自己用，他们许多是为了做生意。

    穆斯马克说先买的人，就算价格以后再怎么降，我们的货一时来不及面向天下，他们可以拿到金国、西夏等地去卖。就算只赚一倍的银子，这笔买卖也会有人做。但时间长了生意会减淡不少，我们一旦货源充足，那些倒卖的商人得不到多少利润，不可能还会如此抢手。”

    韩?拍了板额头，如此简单的道理他居然没能想到？的确如那个不认识的穆斯马克所言，商人的头脑十分精明，明镜和琉璃的价格又比较便宜，那些人完全可以转手卖出去。但他们的货源充足后，虽仍有倒卖的商人，绝对不可能还有这么多傻瓜？想到那么多的货物被卖出去，韩?有些激动：

    “总的收入出来没有？今日卖了多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二章 商业计划

    再亮的烛光也不及电灯，但一个大厅四面升起烛光，并不比电灯差。此时的韩府大厅摆了四桌，除韩?一家人和二十几个官员，康宁几女也在。

    晚上的庆功宴让大家更加高兴，此时主管大宋钱粮的程长孝，正拿着一本小册，在一桌向大家宣布：

    “一共三千九百二十件琉璃制品，共卖出二万八千五百四十三两银子。除去二千四百三十两成本，我们今天净赚二万六千四百一十三两。”

    为了算出结果，程长孝最后一个赶到韩府。如此收获，足以让他心甘情愿在商楼等到天黑。这二万六千两银子，他们要占一半。就算二十五人平分，他们每人能得到五百二十两。再有几次这种收获，他们三千两银子的本钱就能找回。

    韩?暗自觉得好笑，古人总喜欢说“君子不言利”之类的废话。现在一个个像是商人，完全将那些废话抛之脑后。这样的古人，韩?更愿意接受。

    程长孝说话，已想好说词的刘三杰站起来：

    “今天看来，我们的琉璃制品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许多人今天没能买到，这次买到的商人也只占很少一部分。现在我们在京城的商楼已没什么可操心的，可以将重点放在琉璃作坊上。京外的琉璃作坊，那四个炼炉大概还要十天才能正式启用。到时候我们的琉璃产量，最少能提高三倍。我想过，就算再提高五六倍，在京浙附近也不愁销路。”

    现在京外的琉璃作坊，正在加班加点建设。因为怕泄露，不敢请外面的人，全是这些官员的下人，进展不是很快。这些韩?知道，张岩对他说：

    “就算弄起来，京城附近最多也只能饱和。公子，我们还得将襄阳那两地的琉璃作坊弄好。”

    “目前我们已培训了四十多个琉璃制作师，到时分一半去那两地负责。”韩?说出一个计划：

    “我们可以加大作坊的投入，派更多的人从事琉璃制作。至于那些城池的商楼，我认为没必要再弄了。”

    大家有些惊讶，舒贵年问：

    “公子的意思是将制作好的琉璃，卖给那些商人，让他们自己去卖？”

    韩?点点头，他在琉璃上并没有花费多少心思，全靠众人相助。舒贵年在这方面投入的时间比他更多，已成为他韩家的商业大总管。

    “我们可以只保留京城的商楼，外面那两地琉璃作坊做出来的东西，以批发的形式卖给那些商人。这样做的好处不止省去我们不少麻烦，我们定的价格不会改变，收成并未减少。至于他们卖多卖少、风险等等与我们无关。在人手方面，我们也能节约不少，将节约下来的人用在作坊上，可以做到一举数得。”

    这年头同样有批发，这种商业手段并非是韩?自创，刘三杰附合道：

    “公子此法甚好，核心区全是我们的人，更能让人放心。还减少了护送、销售等麻烦，完全可以这样做。”

    “要是让商人卖，我们卖给金国的计划怕是要受影响。”难得丘进还想得起他们计划圈金国的钱，韩?笑着说：

    “商人求的是利，那么多商人，又是在我们这边制作的琉璃。根本不用管，他们自己会将琉璃运到金国、西夏等地去的。”

    这方面韩?一点不担心，商人的力量绝对不小，哪里有利可图，哪里就有他们的影子。与众人一番商量完，韩?回到南院，还在抽空学习的大丫告诉他一个消息：

    “哥哥，今天谢夕韵谢姐姐也去了明镜阁。”

    “她还去了仁政街的琉璃楼，”二丫说：

    “她和公主、卫彤姐姐几人一起去的。可惜你当时在宫里，要不然就可以见到她了。”

    韩?心里很高兴，谢夕韵能去他的商楼，说明对方已经不再逃避他们之间的事，笑着说：

    “快了，再过几天，我争取将她接到家里来，让她和你们聊聊。”

    ……

    武举之事已定，赵扩因为冲动，早先泄露整顿吏治的想法。加之他们内定的负责人未到，暂时没谈此事。

    下班时间到，韩?刚走出大殿，迎面走来一个太监。不用这个小太监说，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代县伯，公主让你去祥宁宫。”

    有两天没来祥宁宫了，人和狗都是老样。大黄几声招呼完，自个爬在大门口站岗。看着一只狗和站岗的两个禁卫，韩?多了些想法。

    韩?进入大殿，有些惊讶。几个太监宫女背着一个大包袱，赵丹看样子也整装待发，走到他面前：

    “大丫她们给你说没有？”

    “你说的是椅子上加明镜琉璃之事？”

    赵丹兴奋点头，将韩?拉到桌前，拿起几张纸：

    “你看，这是我画的椅子设计图，比你画得好吧？”

    韩?接过草图一看，赵丹真没有说假，画的比他好得多，居然将赵丹自己也画上去了，还是彩图。

    第一张图是赵丹美女坐在竹椅上，竹椅上方的枕头木上，大半映出赵丹茂盛的黑发，公主椅几个字没地方刻，搬在最顶上去了。左右各有一串琉璃吊坠，这些琉璃有圆有方，样子看起来很不错。连左右的扶手都是琉璃所制，透亮美观。看完两张图，韩?苦笑道：

    “公主，你这椅子弄得也太杂了吧？又是竹木又是明镜、琉璃，那些人不一定喜欢。”

    “我都喜欢，他们哪会不喜欢？”赵丹白了韩?一眼，将图纸从他手中夺过来，指着图纸：

    “我还有个想法，干脆将所有东西都用琉璃做，做成琉璃椅。如水晶般的琉璃椅，比黄金打造的椅子还漂亮。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坐人，你觉得如何？”

    韩?暂时没回话，倒了杯水喝下后说：

    “绝对不行，琉璃虽硬，是易碎之物，你做成琉璃椅谁敢坐？人家花大价钱，买个只能欣赏的椅子回去？还不如买个花瓶。为了安全，扶手也不能用琉璃，那些吊坠华而不实，也取消了。”

    赵丹睁大眼睛盯了韩?好一会，指着他说：

    “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怕我们消耗你的琉璃是吧？不行，就算不能制作琉璃椅，那几样也不能取消。大不了你们那些琉璃，按成本价给你们就是。”

    气乎乎的赵丹看起来更可爱，韩?差点没忍住答应她，指着她的图纸：

    “你别急，先听我说。取消吊坠，将那些琉璃做成一些半圆球之类的形状，镶嵌到椅子左右，还可以在扶手前端，镶嵌一个更大的琉璃球。人躺在上面，双手放在光滑的琉璃球上，起码比你那些吊坠扶手要好得多吧？”

    韩?一番话说完，旁边的几个宫女也亮起双眼，负责椅子的无双附合：

    “公主，代县伯这设计很好，可以这样做。”

    不用无双说，赵丹能想到最终效果图。可能怕忘记，拿起桌上的笔在图纸上一阵画。韩?有些感慨，赵家的字画天赋绝对不一般。没过一会，他的设计就被赵丹画出七七八八。

    “你看是不是这样的？”

    韩?点点头：“很不错，但也不一定非要如此弄。镶这些东西最主要是为了美观，其次是实用。你们如果有更好的设计，可以大胆创作。”

    赵丹的艺术天赋很不弱，她指着枕头木的位置：

    “顶上镶明镜也还实用，但全弄成明镜太丑了。可以在中间弄个圆镜，左右各镶一颗半圆形的琉璃球。”

    “很不错，”韩?说完，无双接道：

    “还可以将公主椅那几个字，也用琉璃遮起来，看起来更美观些。”

    女人的想象绝对不在男人之下，几女你一言我一语，让韩?刮目相看。商量了好一会，赵丹解开一个包袱，里面全是银元宝：

    “我已准备了五千两银子，这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准备租一间好点的商铺。先说好，必须按照你们明镜阁那种装修。所有的琉璃，由你们免费提供。”

    ……

    赵丹有事做，终于不用当韩?的跟屁虫了。大家一同出宫后，她们直接去了竹椅坊那边。韩?回到家，被试验酒的一个伙计叫去。

    现在的北院已改选成仓库和酿酒基地，好在酿酒并不占位置，粮食又不缺，同时三炉火酿造，不知浪费了多少粮食。酒倒是没浪费，被这里的师傅伙计瓜分。

    韩?走进一间酿酒坊，秦万友兴冲冲拿着酒壶和碗过来：

    “少爷，这次酿的酒要比上次好得多，你看看，这酒中已无任何杂质，就像水一样。酒劲也更大，”

    韩?接过碗一看，的确要比以前好得多，但酒色仍有些泛黄。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年陈酿。他先闻了闻，浅浅尝了一口。

    酒劲比起以前要烈些，大概有三十几度。糊焦味没了，但多了一种酸味。仍比较苦。又酸又苦，比现在的酒难喝多了。现在的酒度数虽不高，像酿甜酒那样的酿法，好酒喝起来有些甘甜，口感并不比后世差多少。

    “劲头还可以，酒味还是太差了，要去除苦和酸。”韩?的酿酒方法已经比较完善，和后世没多大区别。大家不知酿了多少次，仍没能酿出好酒，他猜到一些原因：

    “现在我们用的酒曲可能不行，我们暂时不用酿酒了。想办法改进一下酒曲，大家多想些办法，不同的酒曲制作方法都弄一下，试验时，每种必须要记录好，这两天我会抽时间和大家一起制作酒曲。”

    韩?对酿酒知道得不多，但酒曲的作用他知道，在谷物中起到化学反应，可以说作用非常大。在另一边，一个被恨意包围的年青人，踏上无法回头的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三章 大殿上立誓

    开业的热潮，并未随着时间过去。明镜阁依然被数百人围得水泄不通。里面的明镜不说，就连装璜也声名远扬。有些人不一定是来买东西的，这里并不禁人观光。就算不买东西，能进去开开眼界也好。

    明镜阁四周除了人，还有不少马车，将大街堵了大半，仅留下两辆马车通行的空间。一辆马车停在大街中间好一会，马车上一直无人下来，只有靠明镜阁的一扇窗帘卷起，露出一张充满恨意的面孔。

    “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么多傻瓜，看来要不了多久，他们都能富甲一方了。”

    韩同进心中的恨太多，他当日在明镜阁发牢骚，将韩侂胄也骂进去。当天晚上就被韩侂胄叫去，恨恨教训一顿不说，还将他驱逐在韩派之外。现在，他已是三边不沾的中立派。

    这里的热闹程度不比昨天差多少，坐在马车上，根本看不到大门。韩同进在这里看了好一会背影，一个细眉瘦脸的年青人钻进马车，颇为兴奋说：

    “少爷，这才中午，他们的货就没了。别看这里的傻瓜多，全是在这里想进去看稀奇的。”

    韩同进瞪了年青人一眼，年青人好像意识到错误，赶忙改口：

    “他们的货不多，照这样下去，只会令大家失望，以后谁还会买他们的东西？红火不了几天就得关门。”

    “红火不了几天？”韩同进冷着脸说：

    “你以为他们不会扩大生产？我打听到，他们想在外面一些城市开琉璃店，很有可能还要建几个琉璃作坊。”

    年青人非但不恼火，还有些高兴，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木镜：

    “少爷，现在买他们琉璃和明镜的，多数是些商人。我打听到了，那些商人想低买高卖。比如这块镜子，只要六分银子一块，卖出去起码值二三两。根本不用运到远方，除了京城就能转手卖掉。你和韩相毕竟是一房同亲，不如给他说说，让他分些琉璃和明镜给我们卖？又不是与他们合伙，想来韩相不会拒绝。”

    “我就算求谁，也不会求到他们门下。”韩同进双眼红得充血，一拳砸到车篷上：

    “我们走。”

    快到下午时，韩同进的马车出现在一座没有护院站岗的大门前，没过多久，他来到一个两层楼的小厅。

    “下官见过万大人。”

    万运隆有些惊讶，他和韩同进从未有过往来，又非一个阵营，对方居然会来拜访他？万运隆回过礼问：

    “韩大人来此有何事？”

    韩同进看了万运隆身后一个丫鬟一眼，对方会意，将人遣出，他说出来意：

    “事关我大宋安危。”

    ……

    第三天清早，韩?在京城大街四兜了一圈，来到皇宫。这里已是百官齐聚，与大家没聊几句，赵扩上朝。

    “皇上，臣有本奏，”赵扩屁股还未坐热，国子监祭酒万运隆一步窜出来，直接跪在地上。赵扩稍有些惊讶：

    “万爱卿有何事奏，起来说话。”

    宋朝和唐朝一样，奏事和一些大臣平时看到皇上，并不需要下跪，只行个大礼即可。万运隆没有起身，回过头扫了眼众人。韩?明显感觉到对方看他的眼神很不友好，心中一惊。果然，万运隆拿出一本奏折：

    “我朝有规定，不准官员经商。有些官员为生活所迫，朝廷平时睁只眼闭只眼，并未认真。只是万万没想到，有些人以经商为名，联盟众官员结党营私。妄图把持朝政，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皇上，臣弹劾韩侂胄父子、陈谠、程长孝、沈继祖等二十七人以经商为名，结党营私，意图不轨。”

    韩?已经上了好几次朝，还是被万运隆这些话吃惊不小。万运隆连二十七人的联盟都能说出来，绝对已将他们的事了解清楚。

    赵扩同样一脸惊讶，让下方一个中年太监将万运隆的奏折递上。没过多久，将奏折合上：

    “韩爱卿，万爱卿说京城南庄的琉璃坊，是你韩家的产业，此事可属实？”

    短短时间能了解如此清楚，韩?很自然想到一人。他看向前两排的韩同进，可惜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瞬间想到很多事，不敢让韩侂胄开口，抢先一步回答：

    “回皇上，琉璃坊正是臣试验的项目之一。”

    “试验的项目之一？”大家都被韩?的回答说懵。韩侂胄回过身来看了眼儿子，要不是相信对方，他现在就想发火。原本他不想承认这事，准备来个一问三不知蒙混过去。另外合伙的二十多人和他的想法一样，这种事本来就是笔糊涂帐，就算死不认帐，朝廷也拿他们没办法。

    韩?的回答让一些人失望了，赵扩问：

    “代县伯在试验什么？”

    韩?胆子肥，暂时没回答赵扩。为了方便，他来到万运隆面前：

    “让万大人失望了，你们是不是在等我们否认，劝皇上现在去南庄一看究竟，看在那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到那时，就算有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程长孝众人惊出一身汗，这事他们没考虑到。要不是韩?出来，他们一定会否认。到时候真要是去南庄，二十几家的下人全都在，赵扩就算不治他们的罪，他们在赵扩心里可能会被打入冷宫。

    万运隆的确非常失望，但更多的是对韩?的惊惧。韩?仿佛知道他们的计划，一句话就将其破坏掉。

    “韩?，你好大胆，皇上问你话，你居然藐视欺君，其罪当诛。”

    韩?笑了笑，对不太爽的赵扩一礼：

    “皇上，此事关系重大，臣要是说出来，怕有人暗中搞破坏，坏了大事。所以臣打算先试验好，再向皇上汇报。”

    赵扩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相信韩?，带着浓浓的怀疑说：

    “现在在场之人，皆是我大宋梁柱，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你在试验什么，现在就可以说出来，相信没人会说出去，更不可能有人搞破坏。”

    韩?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为了化解这场危机，他只得将以后打算做的东西说出来：

    “臣在试验一种药水，此药水若成，可救活天下不少人。它的作用是擦洗伤口，可令伤口消肿去毒。比如战场上无论受箭伤刀伤的士兵，要是用此水擦洗，可去除上面的伤毒，让其不红肿化脓。但此水要求的盛具十分严格，要是用琉璃所盛，可长久存放。”

    韩?说的这东西，和琉璃没有半毛关系，他完全是牵强附会，反正只要弄出来了，没人不相信他的话。他已打听到，伤毒是伤口上的细菌，至于为何大家要叫这个名字，他没心思深究。

    这番话让整个大殿冷清一会后，发出一阵如蜂群般的惊呼声：

    “这是什么药水？可擦洗伤毒？”

    “真要是令伤口不红肿化脓，的确能救天下不少人。”

    仍跪在地上的万运隆冷哼一声，再次向赵扩请命：

    “皇上，韩?在大殿上胡说八道，已犯欺君之罪，臣请皇上立斩此无君无父贼子。”

    万运隆说完赵扩才回过神来，连十分之一的信任也没有。要不是韩?为他家操了几天的心，他马上就会发怒：

    “代县伯，大殿之上岂能玩笑？你退下吧！”

    有些人难得抓到韩?的把柄，哪会让赵扩轻易放过？老冤家陈敬明站出来：

    “皇上，既然代县伯如此说，他自然有把握。此事乃是能救活天下千万生灵的大善事，应该让他放手去做。若是不能完成，说明他未尽心，到时再数罪并罚也不迟。”

    韩?转过头白了陈敬明一眼，美酒他现在虽没办法酿出来，要从现在那些试验的垃圾酒中酿出酒精，这事还难不到他这个化学系的高才生。

    “皇上，给臣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内臣要是臣造不出那种药水，臣甘愿一死谢罪。”

    大家被韩?的豪言惊呆了，年青人说些大话不要紧，但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小命当赌注，他未来的岳父谢深甫也暗自失望摇头。

    不说其它，韩?是个难得的人才，赵扩当然不想他一死谢罪。正要开口维护，黄度站出来，脸色说不出的正经：

    “皇上，勤政大殿是我大宋下达政令之地，可以说是最神圣之地。就算皇上，也不能在此胡言乱语。今代县伯在此立下誓言，岂能当作儿戏？请皇上下令，就依他一个月的时间。要是一个月他造不出那种药水，按誓言处置。”

    “请皇上依代县伯之言，”钱象祖等人纷纷跪下。要是突然听到这些话，还以为大家在给韩?求情。

    想求情的人不少，程长孝等人一脸焦急，看向韩侂胄。韩侂胄脸色虽急，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又没有开口。韩侂胄自己都没说，他们虽急，想了想还是没人站出来。

    赵扩没有理会跪下的人，问韩?：

    “代县伯真有把握，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造出那种药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四章 上门提亲

    定一个月的时间，那是韩?顾惜自己的小命。现在他北院什么工具都有，他最多在四五天就能酿出酒精。那东西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从酒中多提炼几次而已。酿制出来后还要搞试验，加起来也远远要不了一个月。

    “臣应该有点把握，”韩?的话让许多人高兴，许多人心惊：

    “以前臣也没弄过那东西，还好有一个月的时间，就算失败几次也不怕。这东西事关重大，臣不希望自己或是琉璃坊那边受到打扰。”

    对于一心想找死的人，就算皇帝也没办法，赵扩懒得再劝：

    “要是此物真如你说的那样，这些事朕自然会答应。这段时间你就不用上朝了，好好将此物造出来，朕自有重赏。”

    韩?暗处鄙视一番，开始接下调解赵扩家庭纠纷的任务时，赵扩就说过，成功后如何如何。现在他的官职还是那样，当然，赵扩并没有失言。

    韩?的官职虽还是七品，得到一个参政议事的特殊待遇。大丫二丫两人被封为君，有了自己的封号，也是这件事的功劳。现在两小懂事得像个小大人，一心扑在造椅事业上。加上安排一个赵丹，韩?觉得椅子是他最成功的项目，一次性甩掉好几条尾巴。

    大家下朝后，并未散开，一个个自觉来到韩府。还未坐下，张岩急声问：

    “公子，你在朝堂上说的可当真？”

    见大家一脸着急，韩?颇为感动，笑着说：

    “不是我吹牛，五天内就能将此物造出来。那东西的功效一点没吹牛，绝对能清洗所有伤毒。”

    大家再次被韩?的豪言壮语惊呆，好一会才由韩侂胄问出：

    “造那东西需要准备些什么？”

    “要准备的东西我府上都有，”韩?没对大家隐瞒：

    “不过是从酒中提炼出来的烈酒，那种酒不能喝，只能用于医治伤者。这事大家不用担心了，过几天待我造出来，找几个受伤的人来做试验，看看效果你们就知道了。”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韩?不傻，能说得如此绝对，说明他已胸有成竹，陈谠说：

    “找几个受伤的人简单，大不了找些下人将自己弄伤。你既然如此有把握，为何刚才不提些条件？这东西可以说是惠及天下百姓之物，你就算提出封个国公，皇上也会答应。”

    “何止是国公，就是封个郡王也不过分。”丘进接道：

    “一旦战事起，许多受刀箭伤的将士，可能会因一点小伤送命。要是此物真有如此神奇，完全可以救回他们的性命。长年累月，不知可以救活多少人。”

    现在东西没造出来，大家对这东西的效果都有所怀疑。刘三杰说：

    “封赏的事不用急，待公子将此物造出来，得到皇上认可，到时候谁也阻止不了对公子的封赏。今天万运隆所奏之事十分可疑，他居然连我们合伙的人数都很清楚？就算看到我们的人为此事忙碌，并不能说明我们已经合伙，我看肯定是有人向他告密。”

    说到刚才的事，大家一肚子怒气。要不是韩?反应得快，今天他们会惹出****烦。万显说：

    “刘大人说得是，此事一定是有人告密。我们在坐的肯定不可能，除我们外，还有谁知道此事？”

    众人互望一眼，韩侂胄缓缓说道：

    “韩同进回来，想参与琉璃之事，当时我将合伙的事给他说过。除他外，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事。”

    “定是韩同进，”韩侂胄不说，有些人也已经怀疑是韩同进所为。程长孝怒声说：

    “韩同进本就是个心眼小的睚眦小人，他没能参与进来，现在又受到韩相责备，定是他出卖我们。这种人，绝不能再让他留在京城。”

    对韩同进的处理，韩?没心思参预。与众人聊了一会后，借口去做造水准备，拉着一车东西，来到一个地方。

    ……

    谢府的大门前仍站着上次那两个门卫，见韩?带着两辆马车来到门前，稍有些惊讶，年青门卫问：

    “韩大人这是？”

    “我来拜访谢大人，”这次韩?更大方，每人扔了锭二两重的银元宝。跑得比上次更快，没过多久，中年门卫跑出来：

    “老爷有请公子。”

    大厅中陈氏也在，一番拜完礼，谢深甫见陈氏没有离开的意思，轻咳一声：

    “夫人，我要与韩大人谈些公事，你们暂时回避一下。”

    “陈姨不用回避，”韩?说：

    “这次除了公事，下官还有些私事要谈。”

    谢深甫和陈氏对望一眼，陈氏起身说：

    “你们先谈，我等会再来。”

    陈氏刚走，谢深甫开始训话了：

    “你怎么如此糊涂？勤政大殿上岂能乱说？现在好了，被那些人抓到把柄。就算皇上最后免你的死罪，你的官爵怕也难保住。”

    谢深甫很欣赏韩?，作为一个正直爱国的丞相，谢深甫当然想大宋更强盛。韩?两三下就化解了他在国子监那些话的影响，还促成武举、让赵扩同意整顿吏治、为岳飞平反，这些都是谢深甫乐意见到的。今天韩?在朝堂上的表现，让谢深甫非常失望。

    韩?很正经再次行了个谢礼：“多谢谢相关心，此事下官要是没有万全之策，岂敢在大殿上胡说？不用一月，定将那种治伤的药水造出来，到时定先拿给谢相过目。”

    “你能造出那种药水？”

    韩?点点头：“不瞒谢相，琉璃是下官所造，镜子也是下官所造，下官还造了些东西，已经带来了，下官让他们抬进来。”

    韩?没有征求谢深甫的意见，没过多久，谢家大厅堆了大量的新奇之物。

    谢深甫看着面前的东西一阵发呆，有三张人高的梳妆台。比前天谢夕韵在明镜阁买的张更大更漂亮，琉璃杯、瓶、壶等等全都有。一张两米长的竹板床，八张市场上还未销售的公主椅，韩?正在卖力为谢深甫演示椅子，陈氏和王氏带着谢夕韵主仆三人到来。韩?仿佛没看到她们，仍未停止演示：

    “这东西叫公主椅，暂时还未对外卖。可自由调节高低，背后的竹块也是活动的，比传统椅子躺着更舒服。谢相还可以搬张到办公的地方，在上面休息，对身体也有好处。”

    一家人全看懵了，谢深甫指了指这堆东西：

    “韩大人，你这是何意？”

    韩?看了眼谢夕韵，见对方一脸紧张，朝她笑了笑：

    “下官是来提亲的，前些天在街上碰到谢小姐，惊为天人。上一次请人来提亲，显得很没诚意，谢相应该拒绝。这次下官思来想去，还是自己来要好些。这些东西，是下官孝敬你们的。”

    谢夕韵知道韩?会来提亲，但不知道韩?居然敢自己来，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盯着一脸风轻云淡的韩?。谢兰两女生怕她不支晕倒，赶忙一左一右将她扶住。

    “老爷，这？”陈氏原本怕谢深甫发火，想插话进来，可这了几次发现没什么说词。有谢深甫在，她根本无法作主。

    谢深甫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坐下：

    “你现在还有心思谈这些，一个月要是造不出那种药水，自身恐怕也难保全。就算你造出来，达不到你说的那种效果，同样也会惹得一身麻烦。我要是你，就回去好好想想，如何化解这场天大的麻烦才是。”

    “什么药水？”谢夕韵终于忍不住了，惊声问出。韩?笑了笑：

    “没什么，那东西是从酒中提炼之物，可清除各种伤毒，治疗伤病的效果非常好。今天在朝堂上说出，有些人居然不信？我一怒之下，在朝堂上发誓，一个月之内将那种药水造出来。”

    几女一脸震惊，王氏也忍不住了：

    “你怎么能在大殿上发那种誓？现在就算皇上想放过你也难了。”

    谢深甫盯着韩?，提醒道：

    “钱象祖那些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只是造出来没用，要是达不到那种效果？我看你的前程也差不多了。”

    “你们真不用担心，”韩?感觉自己急了些。要是将东西弄出再来，应该会少许多麻烦：

    “我的事自会处理，今天回去就开始做此事。只是提亲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要是不处理好，恐怕无法集中精神研制药水。要是谢相能答应，十天之内一定能将药水造出来，效果绝对和我说的一般无二。”

    为了老婆，韩?不惜装可怜。这番话的效果不错，陈氏劝道：

    “老爷，韩公子如此诚心诚意，就算帮帮他，你就答应他和夕韵的事吧！”

    “老爷，”王氏被急哭了，抓住谢夕韵的手：

    “韵儿的心思妾身知道，她绝不反对这门亲事。上次你拒绝，她伤心了好久。现在韩公子又被逼到这份上，你就答应他们吧！”

    韩?也倒霉，要是没有今天的事，说不定谢深甫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今天这事让谢深甫觉得他很不靠谱，连累谢家不说，就算为了给宝贝女儿找个好丈夫，他也不想找如此不靠谱的人。

    “你要是能将药水造出来，我就答应这门亲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五章 研制成功

    终于让谢深甫松口了，韩?完全轻松下来，正要答应。一旁的谢夕韵扑通一声朝谢深甫跪下，叩了几个头，脸色说不出的坚决：

    “爹爹，请恕女儿不孝。无论他能不能造出药水，女儿都要嫁给他，此生无悔。”

    这番话让韩?很感动，但麻烦来了。谢深甫指着谢夕韵，气得手指也在发抖：

    “你给我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你踏出房门半步。”

    “韩相听我说，”韩?没想到因为自己卖惨，将谢夕韵也诓进去了。

    “我答应韩相，这就回去研制药水。你也别对谢小姐禁足，要不了几天我就能将药水准备好。”

    韩?说完就准备回去疯狂开工，谢深甫指着他刚才宣传的东西：

    “这些你带走。”

    韩?摸了板额头，苦笑道：

    “谢相都已经答应了，这些东西哪能再拿回去？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随便堆在哪里，待我成功后再拿出来用。要是我不能获得成功，你们就扔了吧！”

    ……

    一间封闭的厢房，摆了两张长长的案桌。案桌用一层白布铺垫，上面有些像笔架的木具，每个木具上都有些小孔，插了不少琉璃瓶管。

    韩?身穿一套白衣裤，光头戴了顶红帽，口鼻蒙了一张白布巾。正拿着两根琉璃管，从一根将里面的透明液体倒入另一根中，外面传来一道兴奋的大喊：

    “代县伯，我来了。”

    “公主，你不能进去，”声音刚落，厢房门被推开，两日未见的赵丹出来在门口。

    “好香的酒味，”赵丹惊叹一声，正要朝韩?走去，韩?转过身来：

    “将门关上。”

    “哦，”赵丹应了一声将门关上，来到韩?面前：

    “你不是在研制那种药水吗？怎么这么大的酒味？你喝酒了？”

    韩?白了赵丹一眼，两日未见，他还真有些想对方，没有不耐：

    “这里面的就是那种药水，我正在配制。”

    “给我看看，”赵丹将两个琉璃瓶夺过来，凑到鼻前闻了闻：

    “好浓的酒香，你说的药水莫非就是酒？”

    韩?已经研制得差不多了，没有制止赵丹的好奇心：

    “那种药水就是从酒里提取出来的。”

    赵丹一听是酒中提取出来的，少了几分兴趣。打量一眼四周：

    “这么多的琉璃瓶，里面装的莫非全是那些药水？你研制出来了？”

    爱情的力量大得惊人，韩?忙了三天四夜，每天仅睡两三个时辰。他专门让人在北院收拾一间二楼厢房，作为他的研究室。吃住都在这里，将吴氏几人心疼得一肚子怨气。

    “今天应该能研制出来，这东西不是很好弄。酒太烈不行，太淡也不行。你在这里看看可以，千万别乱翻，这些可是我保命的东西。”

    “什么保命的东西？”赵丹冷哼一声：

    “我今早才听说，已告诉皇爷爷和皇奶奶。他们说就算你造不出来，也会保你无事。你给我说说，这东西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韩?感觉和赵丹说话，就像和大丫她们说话那么随意，丝毫没有压力拘束感。见赵丹如此关心他，心里有些感动：

    “明天一早你来，到时候我们会在各大药房找有伤的病人，要不了几天就能看到效果，我说的绝无虚言。”

    赵丹的兴趣又长了一大截，她对韩?那些话怀疑大过相信。见韩?如此说，心里相信了大半：

    “太不可思议了，真要是能清除所有的伤毒，不知能救活多少人。我来之前听皇奶奶说，伤口十分奇怪。无论什么伤口，都会生出伤毒，只不过多少而已。有些伤毒少的，会随着伤口愈合自动消失。有些伤毒多的，会化肿腐烂，严重还会危及生命。皇奶奶说以前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药水，你是在哪里学的？”

    “在梦中学的，”韩?不想对赵丹说太多谎话，将话题扯开：

    “你们的椅子怎么样了？”

    说到自己的东西，赵丹双眼一亮：

    “第一批已经制作出来了，不过全是些没有琉璃的旧样式。你昨天让人送去的那些琉璃和镜片，少得太过分了，只能做出几套来。什么时候才给我们大量制作出来？”

    韩?苦笑道：“那些是让木工师傅以后制作的样品，暂时不能镶在上面，将需要留的孔洞留好。要想大量制作琉璃还得再等几天，再过几天琉璃坊的那几个炼造炉就制作好了，到时才能满足你们的需求。”

    “那就再等几天吧！”赵丹没有强行索取，让韩?有些惊讶，对方说出一件事：

    “我听有人说，你们的琉璃是石沙所造。你不要不承认，外面都已经传开了。”

    韩?呆呆问：“是谁说的？”

    “我哪知道是谁说的，反正外面许多人都这样说。有些人还想去城外琉璃坊去看，还好被你们的人赶走了，要不然你们的生意非受影响不可。”赵丹拉住韩?的手：

    “我不管，反正你们那些东西是不值钱的石沙所造，给我们的那些就不要算钱了，好不好？”

    这几天韩?一直在忙酒精的事，外面的事几乎没管。南庄的声势搞得太大，这事他知道瞒不了多久。但这么早就被闹出来，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那些东西我没想过收你们的钱，但也别只做那些，以前那种样式可以多做些，毕竟不是谁都买得起高档椅。”

    “我们知道，”赵丹高兴完，好奇心又起：

    “琉璃真是石沙做成的？”

    韩?知道赵丹的嘴不紧，想了想还是没隐瞒对方：

    “你别给任何人说，我们会对外说，里面除了石沙，还加了些其它值钱的东西。你没事也给我们宣传一下，就说加了些很值钱的矿石，要不然做不出如此透明的琉璃出来。”

    “真是石沙做的，难怪你们卖得如此便宜，”赵丹有些惊讶：

    “这下好了，石沙这东西在哪里都不缺，以后有时间，给我做一座水晶宫出来。”

    韩?白了眼赵丹；“我们出去，给父亲他们说，让他们明天找些有伤的病人来。”

    ……

    这两天朝廷一直在说武举之事，韩侂胄这次一改常态，和谢深甫几人商量，进展十分顺利。已经定下三个月后，举行今年的武举。

    赵扩现在的工作量没减，但心情变得不一样了。养宁宫大殿，和韩可云、赵曮三人坐在赵惇左右，正聊着家常，赵丹闯进来。

    “皇爷爷、父皇母后，我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赵丹什么都好，就是嘴不严实，一进来就兴奋开说：

    “代县伯的酒精研制成功了。”

    四人听懵了，韩可云将赵丹招到身边坐下：

    “什么酒精成功了？”

    这件事韩?忘了嘱咐赵丹，她说得一点没有负担：

    “酒精就是代县伯正在研制的那种药水，因为是从酒中提取出来的，他称为酒精。今天我在他那里去，他有把握在今天就能研制成功。已给韩相说，明天一早满城去找受伤之人，请他们到韩府去做试验。”

    这下四人听懂了，呆了好一会才由赵扩问出：

    “他真将那种药水造出来了？”

    韩可云有些担心，先将丑话说在前面：

    “陛下，既然小叔将东西做出来了，要是效果有些悬殊，也不能算他失言。”

    “这个朕自然知道如何做，”赵扩问赵惇：

    “父皇明天可有兴趣去看看？”

    赵惇还未回答，赵丹将话接过去：

    “父皇，代县伯说过，他造出来的酒精，效果绝对不会低于他所言。”

    赵惇看了眼赵丹：“天下哪会有如此神奇的药水？就算是韩?说的也不能全信。那些东西，不看也罢。”

    “他不会骗我的，”赵丹一句说出，赵扩父子还没什么，韩可云听得心里有些发虚，将她的话打住：

    “有没有那样的效果，要试过才知道。父皇，不如明天我们将小叔他们叫到宫里来。宫里更方便些，还可以让太医看看那东西到底如何？”

    赵扩很满意看了眼韩可云，他刚才没想到，赵惇虽原谅了韩?，要去韩府始终有些想法。这次赵惇没有拒绝：

    “可云说得是，宫里有太医，可以分辩出他那药水到底如何。明天就让他到宫里来吧，就在瑞安的祥宁宫。这方面你母后也有兴趣，等下你们可以去给她说说。”

    能在祥宁宫试验，最高兴的是赵丹，赵丹转身就朝大门走去，边走边说：

    “明天怕要在宫里呆一天，我得去安排一下。”

    当乖宝宝的赵曮终于忍不住了，起身追去：

    “姐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安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六章 皇宫试验

    已到午饭时间，韩府大厅一桌四人，面对一桌子的菜，就连喜欢此道的两小也没心思吃。两小今天穿戴很像小公主，身穿纱裙，二丫的头上还插着从赵丹那里赚来的头钗。原本她不想戴，被大丫劝说后才将那点不好意思放开。

    今天是韩?进宫试验酒精的日子，以前她们就想进宫看看，韩?趁这次机会，将她们带进宫去了一桩心愿。现在她们的礼节已学得差不多了，吴氏没有反对。

    二丫放下碗，摸了摸肚子说：

    “娘、哥哥姐姐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

    “我也吃饱了，”很快大丫也将碗放下。吴氏盯了两人一眼：

    “要吃饱，进宫有可能大半天也没东西吃，到时饿着肚子自己难受。”

    两小相互看了眼，二丫笑着说：

    “实在饿了也不要紧，不是说今天是在公主的祥宁宫做试验吗？公主现在已经和我们混熟了，她应该不至于让我们饿肚子吧？”

    在赵丹那里，韩?倒不担心她们会饿肚子。一家人吃完饭，没过多久，韩侂胄的一个亲卫来报：

    “夫人、公子，宫里已准备好，大人让你们现在就去。”

    ……

    让韩?有些失望，今天的祥宁宫多了不少人，但除他和赵扩两家人外，只有一些太医、禁卫、宫女和太监。看这样子，赵扩对他并不放心。没有其他官员在，到时候没多少效果也能吹些满上。

    今天是韩?第二次看到李凤娘，韩?已从赵丹那里打听到。李凤娘仍未与赵惇言和，虽不再禁赵扩等人去看她，平时很少走出无孽庵。

    韩?再次将赵丹鄙视了一把，一大家人坐在大殿外的草坪上，坐下之物全是他设计的那种公主椅。根本不用去猜，这些椅子定是赵丹假公济私弄来的。

    两小显得有些紧张，一番礼拜完，乖乖待在吴氏身边。见人都到齐了，赵扩对韩?说：

    “今日离你所定的期限还有二十多天，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还可以重新再试验。听赵丹说你非常有把握，这才叫你来宫里。宫里有不少精于此道的太医，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还可以问问他们。”

    韩?很自然瞪向赵丹，赵丹将头一缩，带着一脸傻笑：

    “你又没说不能告诉别人，再说你本来就很的把握，皇爷爷皇奶奶他们也想看看，你那酒精有什么神奇之处。”

    韩?一想也对，这事他的确没警告赵丹不能对外人说。看了眼一侧的七八个太医，想了想还是过去和大家打声招呼。

    “见过各位大人，等会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各位大人指教。”

    韩?说的完全是口水话，他那酒精涂在伤口上，能有什么指教的地方？众太医回过礼，一个身材矮壮、圆脸无须的老头说：

    “早就听说代县伯逢大难后，开了心智。指教不敢，我们对你造的那种药水也很感兴趣。在我们的记忆里，一些药水的确对去伤毒有疗效，我太医局也有几种，但不敢说对所有伤毒都有疗效。希望你能成功，为我大宋再添一种治伤圣药。”

    韩?暗自笑了笑，来到这个世界，他对医这一块比较上心，曾经问过一些大夫。伤毒其实就是伤口感染的细菌，任何伤只要处理不好，或多或少都会被细菌感染。现在除伤毒的药，不过是些中药混合成。那东西一个不好，可能还会加重病情。与几个太医没吹一会，禁卫领着一群人到来。

    这群人很像群众演员，不说穿着，男女老少都有。有些手臂被白布绑着，有些走路异常，还有个握住自己的中指，中指上包了一层布带。一个中年女子可能太紧张，见到身穿龙袍的赵扩，远远就跪下：

    “草民拜见皇上。”

    “草民拜见皇上，”中年女子这一跪，十几个伤员全跪下，一个个低着脑袋，有些人浑身还发发抖。赵扩挥了挥手：

    “大家都平身吧，不用紧张，就当在家里。今天找你们来，是让你们使用一种新的疗伤药，看效果如何。”

    一共十三个伤员，可能路途被警告过，没一个敢说句多话，在一个中年太监的带领下，乖乖朝大殿后面走去。

    韩?有些搞不懂了，还在这里傻傻站着，一个长着一缀美须、五官颇为端正的中年太医轻声说：

    “代县伯，我们到后面的厅房去为他们治疗，包扎好后再带来这里。”

    韩?明白了，这里的人男女都有，又有赵扩一家人，他们哪会看别人治疗？让他来这里表演，不过是想看看结果而已。他提着一口新制作的药箱，跟着几个太医走到后面一间大厅，中年太监问：

    “代县伯，他们已经在外面经过简单包扎，要不要让他们解开？”

    一听这些人已经过简单包扎，怕被外面的庸医弄感染，韩?不敢再耽搁时间：

    “所有伤者现在听我的，将包扎的布带全解开。各位大人，用此水先将他们包扎的药清洗掉。”

    韩?打开药箱，里面的东西看得众太医十分眼馋，几乎全是透明的琉璃瓶。装药其实用陶瓷琉璃都一样，只不过琉璃透明，有经验的不用打开就能看出里面是什么药。

    韩?给五个太医，各发了一个较大的琉璃瓶和几张白手绢，自己拿一瓶来到一个壮年男子面前。

    这个壮年男子手臂受了伤，中指长一条大口，上面不知敷了些什么药，黑色，味很重。看样子很紧张，韩?将琉璃瓶中的水浇下，感觉对方身子一晃，赶忙说：

    “大家不用紧张，这只是普通的水，专门用来清洗你们伤口的。”

    打杂的帮手毕竟是太医，另外五个干净利落将伤口清洗好。韩?又发了五瓶小些的琉璃瓶：

    “这就是用来去除伤毒之物，擦拭伤口时可能有些痛，大家忍忍就过去了。各位大人先看我擦一遍，再给其他人用。”

    这些太医比太监更好招呼，太医的地位并不算高，加上他们的职业。就算再看韩?不顺眼，也不敢在这么多人的眼皮下玩什么花样。

    大家见韩?拿着一张白手绢，将琉璃瓶中的东西倒在上面。浸湿后比较小心从伤口外围开始，一直擦到伤口上面。韩?很佩服他试验的壮年男子，根本不知道痛，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他现在才知道，对方刚才的紧张，并不是因为怕痛。

    一群更无聊的人在外面没傻等，开始吹起牛来。两小也没待在吴氏身边，被赵丹请入大殿内。此时正坐在一张大桌前，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欣赏赵丹的设计。

    “这是我设计的新型公主轮椅，暂时连代县伯也没看。你们看，两头可皆可以伸缩。下面安放四个轮子，还可以一边躺着休息，一边让人推来推去游逛，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小被赵丹的奇思妙想吸引住，二丫抹了把嘴角上的粉末：

    “太棒了，这种可移动的椅子，全天下怕也找不出一张来，公主是怎么想到的？”

    赵丹最喜欢被人夸，无论对象是大人小孩，一脸得意：

    “我也是看到马车受到的启发，马能载着车跑，因为有四个轮子。要是在椅子上也装四个轮子？就算不用马，人也能推着满街跑。特别是有些腿脚不便的老人，要是坐在轮椅上，可以推着他们到处逛逛，比待在家里好多了。”

    可惜现在韩?没在，要是他在这里，保证会对赵丹另眼相看。这种连他暂时都没想到的东西，居然被从未见过的赵丹想到？

    大丫比较老实，指着赵丹画的轮子：

    “你这轮子太小了，怕不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为什么不画大些？”

    “这么一点椅子，哪能画多大，”还好赵丹已有主意，并未不高兴：

    “代县伯那么聪明，他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

    二丫吃人嘴软，十分认可点头附合：

    “哥哥什么都会，他一定能想到解决之法的。”

    三人在里面吹了好一阵，不知不觉已快天黑。韩?和一群太医再次来到赵扩面前，叫郑长林的圆脸太医兴奋说：

    “皇上，一共十三人，只有两人伤口还有红肿，另十一人虽未恢复，伤口原有的红肿已消，效果非常好。”

    赵扩完全是给自己放一天的假，和家人聚聚。他连酒精也没看一眼，吃饭也在草坪上，就在这里听汇报。这次汇报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韩?将伤口清洗完，用上太医局的药重新为伤员包扎好。这次他们将伤员包扎的布解开，得到的这个结果。

    这个结果让原本失望大过希望的赵扩动容了，激动站起：

    “郑爱卿，你是说这东西和代县伯说的没多少出入，他成功研制出了药水？”

    郑长林想了想说：“照这样看来，代县伯应该成功了。臣等已打听到，这十三人，有些人为刀斧所伤，有些是摔伤，这些不同程度的伤，就算用我太医局的药，也不可能做到只有两人的伤口红肿。身体不好之人，明天还有可能恶化。要想知道代县伯的药水有没有用，得等到明天才能看到结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七章 婴儿推车

    有些地方，去过一两次可能就不会再想去。对于韩?来说，现在的勤政殿就是其中之一。

    没有当官之前，韩?很想当官过过瘾。每次来勤政殿，从未太平过，让他产生出一些厌倦。此时他就站在勤正殿石阶下，看着大殿满是感慨。

    “韩大人，怎么不进去？”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将韩?唤醒，他转过头一看，朝喊他的人一礼：

    “陆老是什么时候来京的？”

    喊韩?的人是陆游，陆游带着笑容回过礼：

    “前天到京，听说韩大人在研制一种药水，没敢去打扰。不是说韩大人以一个月为限吗？怎么现在就？”

    “我的任务已经成功，”韩?笑着说：

    “今天皇上就会宣布，我们进去吧！”

    韩?感到厌倦，赵扩今天的心情和他相反，上朝后，不待手下发言，他兴奋说出一件事：

    “前几天代县伯说要研制的那种药水，前天我们已在宫里试验，效果非常好。十三个受伤的百姓，有十一人的红肿消除。到昨天晚上，他们未出现化脓、恶化等情况。太医局的几位太医已证实，此药水对伤毒有不可思议的奇效，和代县伯所说完全吻合。”

    震惊的人不多，就算在宫里也没多少秘密，这些人早就知道了，万运隆仍是第一个站出来：

    “皇上，如此试验，为何没让大家同去一观看？”

    赵扩哑声了，他没有叫另外的官员去，完全是出于卫顾韩?之心。怕有其他官员在场，到时候韩?又没成功不好交待。他被问住，韩侂胄不得不站出来：

    “万大人难道怀疑这次试验的真实性？”

    万运隆看都没看韩侂胄，对赵扩说：

    “皇上，当时百官有几个在场？上次代县伯在大殿上发誓，可是大家都听到的，那就应该让大家都去见证才是。如今谁也不曾亲眼看到，岂能令大家信服？”

    赵扩皱了皱眉头：“你们就算不相信朕，当时太医局的郑爱卿他们都在场，岂能有假？”

    “臣哪敢不相信皇上，”韩?也有些佩服万运隆。这要是放在明清两代，怕是已经人头落地了。万运隆一点没嘴软：

    “只是当时大家都没在场，听说那些伤者又非皇上派人找的，难以令人信服。”

    这点小事，韩?懒得和对方打嘴仗，问万运隆：

    “怎样才能令你们信服？”

    不知是不是万运隆的任务完成，一副在考虑的样子没答话。陈敬明站出来：

    “皇上，这事不难处理。可在大牢中提出一些死刑犯，代县伯不是说什么伤毒都能清除吗？给他们弄些刀、箭、石木等等伤口。太医局是我大宋最好的医药之所，要是用他们的药？到时候恐难证明是什么药起的效果。可在民间寻一普通大夫，用他的药包扎。大家在场见证，以三天为限，要是三天时间，他们的伤口能恢复较好，臣等绝对心服口服。”

    这样的安排，让韩?也无话可说。的确刀箭之类的伤口都要弄些，才能更好看到效果。上次用太医局的药也不大公平，伤好了，谁知道是什么药起了作用？赵扩看向韩?，韩?想了一会说：

    “臣不反对这样做，但那些伤口，要当作臣的面弄，不能涂其它药。药我自己带，就用普通的金创药，到时大家可以检查。朝廷可多派些太医和军医去，臣将使用酒精的方法、一些注意事项传授给他们。他们以后可教另外的人，以后臣不会再花时间传授给其他人了。”

    赵扩原本今日要封赏韩?，被人横插一脚，只能暂时押后：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定在明天一早，在京府衙门试验，此事就交由京府尹杨爱卿负责办理。”

    ……

    后面的事，韩?未再多言。拖到下朝后，出去又有一个太监在外面等他。来到祥宁宫让他有些惊讶，不但两小在，康宁吴红几个丫鬟也在大殿中，围着一圈边吃东西边不知讨论什么。

    “哥哥，”见韩?到来，两小起身迎向他，二丫说：

    “公主又设计了一款新型椅子，原本昨天准备给你看。她见你忙了几天，昨天没去打扰你。今天一早将我们叫来，大家聚在一起商量。”

    韩?有些感动，昨天他在家里休息，两小也没去打扰。本来想去谢深甫那里，赵扩还未宣布，怕对方不相信，准备今天再去。明天又要重新试验，看来今天去谢府的打算又落空了。

    “公主又设计的什么椅子？”

    “你快过来，”赵丹兴冲冲将韩?拉到身边，指着她的大作：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公主轮椅。这椅子大小和竹凉椅差不多，两头皆可伸缩。最大的特点是脚下有四个轮子，可以让人推着走。刚才我们又商量一些，不但腿脚不方便的大人可用，做小些，连那些不会走路的婴儿也可以使用。大小皆益，你一定要帮我们完成此任务。”

    赵丹这番话，将韩?的兴致瞬间升到一个高度。人这东西只有一个脑袋，事情太多了，哪会想得起多少东西？他万没想到，几个女人居然能将轮椅和婴儿推车想出来？

    “给我泡杯好茶，我一定好好给你们参详一下。”

    轮椅一共有两张图纸，有张是赵丹新画的婴儿车，还未完成。完成的一张上半部实在没什么亮点，赵丹几乎是照猫画虎，将韩?的竹凉椅照搬出来。还加了些镜子、琉璃之类的华而不实之物。因为大小有限，下面的四个轮子真实大小，大概和小些的脸盆差不多，以轴的方式固定在左右。

    韩?看得很仔细，周围众人连呼吸也小了些，一个个颇为紧张盯着图纸。韩?看了好一会，句话没说，拿起笔开始在纸上挥毫起来。

    作为后世的人，对轮椅和婴儿推车绝对不陌生，韩?对这两样比一般人更清楚。他小时候家里虽不富裕，买推车的钱还是不缺。开始坐婴儿推车，后来又坐脚步车，简直连喝酒醉了也能画出来。

    至于成人用的轮椅韩?也很熟悉，他爷爷腿脚不便，买了一辆轮椅。一杯茶喝完，一辆现代化婴儿推车，出现在众女面前。

    “好漂亮的轮椅，”已经忍不住的赵丹和二丫，齐声出发一句感叹。赵丹指着图纸：

    “你这上面的遮挡物是木还是布？下面放脚的地方，我怎么就没想到？”

    大丫看了眼赵丹画的图纸：“我们没想到的地方多了，前面的板子还可以让人靠在上面，四周做得像个堡垒，就算手脚都不便的人，也不会摔出去。”

    “这不是给大人坐的，这东西可以叫婴儿推车。”韩?觉得有必要先给她们说清楚，免得她们想歪了。

    “除了四周一些挡板和支架，其它的全用布。如果想牢固，支架用铁做，挡板用木板即可。上面的遮阳篷可以收缩，后面没必要弄活动的。小的婴儿可以睡在里面让人推着走，大点的婴儿可以坐在里面。”

    这一说，大家终于弄懂了。赵丹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韩?：

    “你怎么一下子就能设计得如此好？”

    韩?摸了把额头：“在梦中梦到过，看到你的设计才想起来。”

    赵丹只是随便问问，怎么会的过程已经不重要，她惊喜说：

    “有了这个婴儿推车，以后一定比椅子的销售更好。不说其它地方，京城的小孩成千上万，就算一辆卖一百两银子，我们只卖京城的也发了。等会我们就去让那些木工做，对了，只是木工还不行，等会大家分头行事，拿些人去招铁匠，每人必须签合约，敢私自仿制者，一律关进大牢。”

    康宁点点头：“在京城无论木工还是铁匠都好找，这事不难。只是一辆卖一百两银子，是不是太贵了些？普通人家怕是买不起。”

    “普通人家买不起就不买，我们可以卖给有钱人。”无双受赵丹影响，也变成了财迷：

    “一百两银子，对于那些官员和大户人家，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反正我们做的东西太多了，一时肯定做不过来，卖贵些，对我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韩?摇摇头：“你们记住，这种别人能仿制的东西，要想做得长久，绝对不能超过两倍的利润。比如这个婴儿车的成本是五两银子，你们最多只能卖十五两。”

    “哪能卖如此便宜？”东西还未搞出来，赵丹不买账了：

    “至少三十两，爱买就买，一律刻上公主婴儿推车。谁敢仿制，我亲自带禁卫去抓人。”

    这次两小也没有阻止赵丹，对于她们来说，韩?设计的这款婴儿车太完美了。大丫说：

    “里面的支架要用铁，铁可不便宜。一辆婴儿推车算下来，差不多成本要好几两，卖三十两并不过分。”

    东西还未做出来，韩?懒得给这些财迷谈价钱，对赵丹说：

    “其它地方都好做，要想用得久，四个轮子必须要铁做。一般的铁匠师都做不出来，你得请工部那些师傅才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八章 媳妇进门

    赵丹松了口气，只要有人能做出来就好，何况是工部那些现成的手下。她想到一件事，一脸欣喜：

    “越难做越好，到时候我让工部那些匠师教我们的铁匠，警告他们不准再教其他人，我看谁能仿制我们的婴儿推车。”

    韩?想了想觉得这也不错，滚珠轮在现在非常不好做，他知道一些原理。可以用热胀冷缩的办法，将滚珠放入珠槽内。只要将原理和图纸给工部的匠师，凭那些人的技术，应该没大的问题。

    “等会我将图纸画出来，你找几个可靠老实的工部匠师做。给他们一些好处，想来他们不敢泄密。至于外面的铁匠，最好以你公主的身份，让他们投到你门下。反正你现在有了封号，招些下人并不违规。必须将核心技术控制在手里，才不会有人抢你们的生意。”

    这年头没有什么专利，别看赵丹吼得凶，真有人仿制，她最多去闹闹，人家不关门她也没办法。这事牵涉到银子，赵丹记住了，她的太监领班卫金斗说：

    “这不是什么难事，等会奴才就去办。不是奴才说大话，只要公主一开这口，想投到公主门下的人一大把。”

    卫金斗没有说虚，谁都知道赵丹是赵扩最疼爱的女儿。她真要招人，一定会有不少人来投。

    赵丹得到婴儿推车的启发，提起笔就要开画，想了想还是先问：

    “这个婴儿推车太好了，但只能针对小孩。我现在画个大的推车，专门针对成人的。”

    韩?没想过要给她们将什么都弄好，让她们参预到设计中来，对她们只有好处：

    “可以，你们都可以画。这辆婴儿推车只是起到一个借鉴，你们可以参照它，设计出更多的车出来。”

    “快去多拿些笔墨来，每人一副，大家都设计。”赵丹十分兴奋，命人去取笔墨。康宁和吴红也很兴奋，两小和她们的两个丫鬟就有些尴尬了。二丫愁着脸说：

    “别说设计，我看着画也画不出来。”

    两小现在连字都认不了多少，哪会画东西？赵丹笑着说：

    “画画并不难，无论好坏，你先试着画，多画几张慢慢就会好起来。”

    韩?见赵丹正要开画，怕对方浪费时间：

    “设计这些东西要胸有成竹，你现在有些什么构思？”

    赵丹将笔从纸上取开，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画大些，让大人也可以躺在里面。前面的板更宽，他们还可以在上面吃饭。你说的什么遮阳篷，可以用能遮雨的布做，既能遮阳光又能遮雨。最好左右其中一边可以开扇门，方便他们进出。暂时只能想到这些了，你说好不好？”

    “可以躺在里面？”韩?一听差点没晕过去，几个宫女已经将笔墨拿来，康宁几人也提着笔看向韩?，想听听他的建议：

    “大人和小孩不一样，就算是腿脚不便的大人，他们宁可直直坐着，也不愿躺着让人推。我们设计东西时，要学会换位思维，处在他们的角度去想。比如遮阳篷，那些人难得出来，想看看天看看地，遮阳篷完全是多余的。

    前面挡板之类的也没必要弄了，大人不是小孩，他们有一定的控制能力，将左右的扶手做牢固些就好了。”

    ……

    教了半天，韩?吃过中午饭，独自走出皇宫。骑在上马也忍不住带着笑意，韩?宁可和赵丹她们待一天，也不愿和那些官员待一个时辰。

    红与黑转过一条街口，快走到韩府门前的空地时，从旁边一辆马车上跳下一人。韩?没有看见，一道喊声传来：

    “韩公子。”

    这道声音将韩?定住了，急忙转过头一看，飞快跳下马去：

    “谢兰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此时的韩?想都没敢朝那方面去想，谢兰笑着指了指马车，轻声说：

    “小姐也来了，听说你还在皇宫，我们在这里等了你好一会。”

    韩?几大步来到马车面前，想了想还是没有上车：

    “夕韵，你爹肯放你出来了？”

    马车被掀开，露出里面的谢夕韵和谢香。谢夕韵的脸色有些红晕，白了韩?一眼：

    “爹爹岂是不讲理之人？他已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给我们说了，恭喜你的药水研制成功。”

    韩?所有的郁闷，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他想恨谢深甫也恨不起来，处于一个父亲的角度，小心择婿绝对没错。要是他以后有个女儿，可能比谢深甫更甚。

    “下来，跟我一起进去。”

    谢夕韵没有拒绝，和谢香走下马车。谢香见谢夕韵有些紧张，替对方打气：

    “不过是韩府而已，小姐没必要紧张。现在老爷和夫人已经答应你们的婚事，就算被他们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谢香说得是，”韩?很想搂着谢夕韵，还是怕对方脸皮薄没下手：

    “我们先进去休息，要是你同意，我们去见见爹娘。等会我送你回去，我去和岳父大人谈，将婚事定下来。”

    韩府大厅，吴氏拿着一张米长的布料，边刺绣边和吴传维两人说话。韩?突然带着三女闯进来，将三人惊懵了。呆呆看着走近的三女：

    “谢夕韵拜见韩夫人。”

    “你就是谢夕韵？”吴氏呆呆问了句，韩?笑着说：

    “娘，她就是谢夕韵，你未来的儿媳。谢相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等下我就去谢府与谢相商量。”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让吴氏的手抖得拿不住针。她不知多少次想让韩?成婚，盼着抱孙子。可惜自己的儿子不争气，谢府这种人家，她以前根本就不敢考虑。后来敢考虑了，又被人家拒绝。刚才还在和吴传维她们商量，准备再劝说韩?，去周必大府上提亲。万万没想到，她儿子居然亲自将此事办成。

    “夕韵快过来，过来我看看。”

    原本就算两家答应，女方也不好单独进男方的家。被关了这么久，加上韩?的真心相待，谢夕韵没有顾及这些。走到吴氏面前，被对方抓住坐到旁边：

    “好好，单凭如此容貌，在京城难找出第二人。夕韵没有那些千金小姐的娇气，文才以前我们就听说过。才貌双全，我儿有福了。”

    再大方也被吴氏这些话说得不好意思，又不知说什么好，谢夕韵低着脑袋不敢见人。此时吴氏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谢夕韵，吴传维见谢兰两女傻站着，对她们说：

    “你们也坐吧！早晚会成为一家人，以后在这里不用客气。”

    吴氏终于清醒过来，转过头看向谢兰两女。她猜也能猜到，两女是谢夕韵的丫鬟，带着一脸笑意：

    “传维说得是，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不用客气。都坐下，?儿，婚事方面，你和谢相说了些什么？”

    韩?再次松了口气，现在吴氏也舍不得将谢夕韵的手放开，显然没受上次被拒婚的影响。

    “没说什么，谢相只是答应了我们的婚事。”

    “那等会你可不能去，”吴氏以为她儿子连婚期都和对方商量好了。

    “传维，等会我们去陈大人府上，请陈夫人作媒。需要些什么，光会，你现在就去准备。婚姻大事岂同儿戏，该走的礼数必须要走到。”

    “我这就去准备，”吴氏的另一个丫鬟走出大厅。一番安排完，吴氏再次面向谢夕韵：

    “?儿现在忙，有些事可能顾及不到。夕韵你有什么要求对我说，娘一定让你们满意。”

    不说韩?，谢夕韵自己心里也松了大口气。韩家比她家更显贵，她生怕因上次的事，吴氏对她会有芥蒂，现在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

    “夫人的好意夕韵心领了，一切由你们作主。”

    吴氏满意点头，对韩?说：

    “大丫她们呢？快将她们叫来拜见嫂嫂。”

    “她们被公主叫去还未回来，娘，我领夕韵去南院看看。”

    韩?以为这个小小的要求吴氏会答应，要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吴氏可能会答应。谢深甫她早就认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丞相，不比她家差。谢夕韵能进来，已经算是有违礼数了。

    “你要是有事你就去忙吧，让夕韵就在这里陪我聊聊。”

    韩?没辙了，只好出去逛了一圈，准备一些东西，快到下午才送谢夕韵出去。

    “明天我们要去京府衙门做药水试验，到时候你也去。”韩?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大概能装半斤的琉璃瓶：

    “这是我研制出的药水，名叫酒精，你给岳父大人带去。”

    谢夕韵白了韩?一眼，接过琉璃瓶。可惜现在已经较晚了，没时间问韩?有关酒精的事：

    “在衙门里面，爹爹怕是不让我去，我先回去问问。”

    韩?将谢夕韵送上车，在车窗旁边说：

    “人家公主也能到处跑，你为什么不能？大不了明天你女扮男装，来这里和我们一起去。只要不说话，你爹未必会注意到你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十九章 京府衙门的试验

    临安的府衙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在皇宫后面南方，位置比较偏。这天一早，从府衙后面的大牢中，押出四个手脚戴着铁链、身穿赭色囚服的男子。四人被押到一个身穿七品文官服的中年男子面前。

    “王大人，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需要做工？”

    说话之人一个身材魁梧、骨架大四肢长的壮年男子。这四人，有三人都像乞丐，只有这个壮年男子还算不错，头发也梳理过。身上穿着虽烂，并不太脏。姓王的中年文官扫了眼众人，将目光转到壮年男子身上：

    “李将军莫急，我有件好事要向你们宣布。你们四人所犯虽不是死罪，原本要发配外地。因你们的身体条件不错，大人让你们留在京城，做苦力以赎其罪。现在有个好机会，要是你们答应，你们以后的刑期可以减半。”

    这四人的确身体条件很不错，另三人的身体，虽没有叫李将军的壮年男子好，但也长得人高马大，有几分军人的气势。另外三人朝李将军看去，李将军说：

    “大家都在这里至少被关押两年，我已被关押三年。我徒十五年，你的意思只要答应，我还有六年就可以出去了？”

    “不错，”王大人说出要做之事：

    “这个差事也是大人看在你们平时还算勤恳的份上，才会选你们四人。很简单，只要你们每人受一次伤就可以了。至于你们受的伤也不要紧，不会很大，不过是刀箭之类的伤，过后会有人给你们治疗。”

    四人听懵了，好一会由一个眼大鼻塌的年青人说：

    “只受一次伤就可以了？王大人，你莫不是拿我们开涮吧？”

    “要是真能减半的刑，别说受一次，就算受十次我也愿意。”另一个壮年男子说完，王大人不耐挥了挥手：

    “别说那些废话了，要不是砍头的人不够，也不会找你们。愿不愿意给句话？”

    “愿意，”这种事情哪会不愿意。监牢虽黑，这四人知道，这个叫王海的王大人，还用不着拿这种事骗他们。

    没过多久，王海将人领到京府衙门。此时这里只有一些官兵。他来到府衙后院，走进一间大厅。朝一个身材高瘦、双眼有些凌厉、带着几分文人气息的中年男子一礼：

    “大人，十个犯人都已经带到。”

    这个中年男子叫杨甫，是临安京府尹。要不是拒绝了韩家，现在已是韩?的泰山大人了。杨甫点点头：

    “只要将我们的事做好就行，唉！还有三天时间，这三天千万别捅什么篓子？”

    “大人放心，这三天下官就算不吃不睡，也要守着他们。”王海表完忠，好奇问：

    “大人，牢中的犯人那么多，为何要选李纯稀他们？那四人身体壮，干活是一把好手。要是受伤无法痊愈，岂不是有些可惜？”

    杨甫停了一会说：“就是因为身体壮才选他们，谢相说了，要选些身体好的，免得在医治时出什么岔子。”

    ……

    京城府衙韩?来过一次，但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看了一下。今天他穿着一套白色休闲长衫，帽子也省了，光头在太阳下闪闪发亮。一路东张西望来到府衙门口，在这里才亮了眼睛。

    “谢香，你家小姐呢？”

    第二次试验，吴氏已对韩?充满信心，没有跟来。原本两小要来，韩?也让她们去忙推车的事。一路没看到谢夕韵，还以为对方不来。现在看见谢香，知道对方已经到了。

    “小姐已进入府衙，”谢香轻声说：

    “现在小姐和杨小姐她们在后院，今天没有装扮。韩公子，你怎么不戴顶帽子，这个样子丑死了。”

    得到证实，韩?的兴奋劲大增，摸了摸光头笑着说：

    “没有头发更凉快，走吧，我们进去。”

    韩?没能去找谢夕韵，在一个衙役的带领下，他来到衙门公堂。

    今天的公堂和平时大不一样，主审席摆了五张椅子，杨甫、钱象祖和谢深甫坐在上面。左右各有两排椅子，左边坐了不少官员，右边有身穿官服的太医，许多人韩?都不认识。看主审席摆的这架式，今天赵扩不会来凑热闹了。

    一眼扫过，和韩?想的不太一样，颇有些失望，来到谢深甫几人面前：

    “下官拜见谢相、钱相、杨大人。”

    今天一早陈谠的夫人柳氏去回过话，说谢深甫家已答应，婚期还未定下。在后世有些人也要从两个新人的八字看期辰，现在更严格。

    谢深甫脸上看不出喜怒，对韩?说：

    “今日皇上不来，由我们负责、百官见证。趁现在人未到齐，学酒精的人已选好，有什么要对他们说的，你现在就可以去了。”

    韩?再次看向右边，右边的人最多，起码有七八十人，有几个是身穿内侍服的太监，还有两个居然是女人。韩?复眼一看，才认出身材有些瘦的中年女子，是李凤娘的弟子慧静。

    另一个是长着一双单凤眼、文静秀美的年青女子。年青女子看起来不到二十岁，带着一双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韩?。这样的安排韩?还算满意，赵扩虽未来，看样子对他传授的知识，还是给予足够的重视。

    “谢相，今日我传授的东西十分重要，听的人越多越好。问问外面还有谁对我说的感兴趣，可以让她们来听听，也可以增加一些知识。”

    钱象祖撇了撇嘴，鄙视了韩?一眼。谢深甫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相信韩?的酒精应该对清毒有帮助，但不相信真有那么大的作用。韩?再聪明，毕竟今年才满二十岁。除了那张嘴会忽悠，他不相信韩?还有多少本事。

    “愿听的都在这里，其他人可能对这些没多少兴趣，就不耽搁时间了。”

    “马上开始，下官去外面将准备的东西拿来。”韩?出去后，对杜淮一番吩咐。在公堂侧面等了一会，杜淮带着一群美女走来。

    “各位小姐好，”看到谢夕韵，韩?很想在场的其他人全都消失。

    “你们对今天我要说的酒精有没有兴趣？”

    卫彤看了眼谢夕韵，笑着说：

    “谢姐姐已经给我们说了，今天在这里试验。可惜那些大人全在里面，我们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为你加油。”

    “谁说你们不能进去？”韩?指了指后面的几大箱东西：

    “我已给谢相说了，他的意思是有兴趣的可以进去听，没兴趣的就算了。你们有兴趣，和我一起进去。这些都是我今天准备的东西，绝对让你们不虚此行。”

    几女比里面的人要好得多，对韩?准备的东西很感兴趣，杨敏问：

    “你准备些什么？我们现在能不能看看。”

    韩?正要答应，韩侂胄的一个亲卫跑来：

    “公子，大人他们到了，让你进去。”

    韩?再次进入公堂，让许多人傻眼了。他后面跟着一群美女，再后面才是他找的借口、几口箱子。让大家惊讶的是他仿佛成了老大，指着右边对几位美女说：

    “谢相说了，感兴趣的可以进来旁听，多学些知识也好。你们去那边坐下，我马上就开讲。”

    谢深甫脸色有些发黑，他根本没说过这些话，但他说的话可以如此理解。被这个未来的女婿摆了一道，心里很不爽。

    下力的事有几个亲卫负责，韩?没有操心，他来到右边，面向他这些临时学生：

    “大家对医术这方面很有造诣，客气话我就不说了。今天我们主要说的是伤毒，大家可知道，伤毒是如何引起的？”

    这种常规性的问题，没难住大家。已经对韩?非常佩服的太医丞郑长林回答：

    “人的身体如同一个运行中的炼炉，受不得破损。要是破伤见风，被邪风侵袭就会出现伤毒。轻者无大碍，重者可毙命。”

    如此高深的回答，韩?只听了个半懂，心想破伤风可能就是他们这种认为的。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比如将一个人的身体用层层衣服包裹住，让他身体在不透风的情况下受伤，会不会出现伤毒？答案是肯定的，一定会出现伤毒。这就说明，伤毒和风没什么关系。”

    高手就是不一样，开始一些官员还觉得韩?别有用心，想在美女面前摆显。现在才几句话，就将大家的兴趣提起来。韩?说的这些许多人都认可，就算不遇风，伤口仍会出现伤毒，处理不好容易致命。太医局一个叫王秀清的中年太医问：

    “这种事我遇到过，的确如韩大人所说，为何会这样？”

    “我下面说的话可能有些惊世骇俗，为了节省时间，我说完后大家才提问。”韩?先将招呼打在前面，免得说到一半被人打岔：

    “伤毒其实是一种有生命的小虫，那种虫太小了，小得肉眼难见，我们可以称之为细菌。可能大家会问，那些细菌又是从哪里来的？可能来自几个地方：一是使我们受伤的器具，二是空气中，三是我们的身体里。细菌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小虫，除火里没有细菌，连我们平时吃的水里也有。”

    韩?多虑了，这番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呆住了。他正要继续，一道声音传来：

    “满口胡言，这么说你天天都在吃虫，怎么还能在此胡说八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章 现场教学

    韩?知道病毒不是细菌，但那东西是微生物，说了这些人也不懂，统一说得细菌得了。

    这道声音来自左边，韩?连转头都没必要，知道出自于万运隆之口。他身后已摆了三张桌子，三张桌子上都有东西，他来到第一张桌前。将桌上的一个琉璃箱打开，可惜时间太短，里面一块肉只有一点点异味，上面看起来还比较新鲜，没别的动物出现。

    “正因为我们常常吃到呼吸到细菌，我们的身体里面有很多细菌存在。但人的身体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我们吸收的一些东西可以转化成一种能量，这种能量能杀死细菌。并且有些细菌非但对人体无害，还有益处。人之所以会生病，因为人体中的能量少了，不足以杀死细菌，导致大量细菌出现在人体内，才会生病甚至死亡。

    当人彻底死亡后，身体中的能量会全部消失，大量的细菌会繁殖漫延，比如这块羊肉。这只羊昨天死亡，它的能量已无，大量的细菌开始繁殖。今天就能闻到一点点味道，要是再过两三天，上面的细菌蚕食它的肉，那些细菌会逐渐变大。我们在肉上看到的蛆，就是那些变大的细菌。”

    本来韩?没心情忽悠大家，想今天教完大家酒精的应用就完事。谢夕韵的事情搞定，他的心仿佛又活了过来。觉得来到这世上，不只要开创一个大宋盛世，大家的身体健康也应该重视。不说其它，自己的亲人朋友，他们知道这些知识后，对他们以后的身体健康绝对有好处。

    韩?这番话说出，一时所有人都陷入震惊中，没人能反驳。腐肉这东西大家都知道，别说羊肉，就连人尸时间久了也会生蛆。这些蛆是从哪里来的？以前谁也不知道，韩?的话就如同一道禅钟，在他们脑海里面回旋。

    “那些蛆虫真是细菌变的？”

    问话的是韩?不认识的年青美女，对美女的质问不可能不理会，他点点头：

    “正是那些细菌变的，细菌小得肉眼难见，只有当它们吃饱长大才能看见。所以大家要想健康长寿，一定要有一个好的生活习惯。尽量不饮生水，水经过高温后，里面的细菌基本上被杀光。早起最好在外面多走多跑几圈，早晨的空气新鲜。虽然空气中也有细菌，新鲜空气中的细菌非常少，对我们的身体只有好处。

    还有切记最好不要和病得比较严重的人，同处在一个封闭的房屋内。有病的人会呼吸出很多有害细菌，所以为什么有些病会传染？他的有毒细菌被你吸收，你可能就会得他那样的病。一些如蔬菜、肉等等新鲜食物，可以补充人体中的那种能量。多吃那些东西，一定会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韩?自己都觉得很伟大，为了大家的身体，他可以说操碎了心。这些话他还要重复几次，说给他韩府的所有人听，至于其他人他就不管了，让在场的这些人去说。所有亲朋都能多活几年，他操的这些心千值万值。

    再辛苦还是有刺头，陈敬明质问：

    “你说细菌肉眼看不见，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能肯定那些蛆虫就是细菌？”

    韩?暗自可惜，陈敬明这样的人，他真想对方不相信。可惜有众人在场，不解释怕大家都不信，他来到第二张桌前。

    第二张桌上有个像手臂的木架，中间有个铁皮管筒，下面对着一个平整的白色木板。这东西才做好两天，原本想让它在实验室大显身手。可惜在这个世界，暂时无法达到韩?想要的那种效果。

    “再小的东西，你要是将它放大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你就能看见。细菌也一样，暂时没条件让大家看到细菌，但让大家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还是没问题。这件物品可将其它东西放大数十倍，暂时就称为显微镜吧！你们谁有兴趣，可以来看看放大后的一些东西是什么样的。”

    “我来，”卫彤话喊完，已经从后面跑来。韩?看向谢夕韵，对方朝他笑了笑。

    韩?从一个琉璃瓶中，挑出一只红蚂蚁放在下面的白木板上。对着显微镜调好角度，将卫彤领到他山寨版的显微镜前。教了几句，卫彤小心翼翼将眼睛凑到镜片前。

    “妈啊，”卫彤一声惊叫，头瞬间抬起来，从后面退了两步，按住心胸：

    “好大的蚂蚁，怕有一只狗那么大，好吓人。”

    第一次看到如此情况，卫彤的反应韩?能理解，笑着说：

    “这只蚂蚁已死，再说你看到的不过是放大后的样子，不用怕，你再看看。”

    卫彤先凑近看了看木板上蚂蚁的尸体，再将眼睛对准镜片。这次她不怕了，越看越兴奋，边看边大叫：

    “太神奇了，蚂蚁的嘴、眼睛、连身上的一些毛也看得很清楚。”

    “你再看看更小的虱子，”为了说服大家，韩?还让人找了些虱子来。结果不用说，卫彤如托儿似的兴奋声滔滔不绝传出。

    大家的兴趣瞬间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右边的学生几乎全都站了起来。几女除了谢夕韵，全跑到显微镜面前，一个个试、一阵阵兴奋声在公堂上响起。

    大宋的公堂可能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角度已经调好，换东西她们也会。没人注意的韩?，已悄悄来到谢夕韵身边。

    “你也去看看。”

    谢夕韵笑着摇摇头：“让她们多看看，我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韩?没能清静片刻，几女不好意思霸占显微镜，让给了其他人，来到他们面前。卫彤问：

    “韩公子，你的显微镜卖不卖？”

    显微镜并不是很难做，韩?知道对方问的意思：

    “你们想要？”

    “想，”杨敏一句说出：

    “有那东西，可以玩上一天也不嫌烦，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什么时候做出来卖？”

    韩?想了一会说：“那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个好玩之物，暂时不会卖。但我有时间可以给你们做几个，到时候你们几个轮流用吧！”

    “怎么会没用？”周若冰说：

    “知章知微，能对事物有一个更好的了解。要是走路也能带着它就好了，也不用放多大，只要一些小字也能看得清楚。爷爷的视力不好，现在看什么东西都很模糊。”

    韩?从未想过这方面，他的亲人视力不错。周若冰的话，让他记住了。

    显微镜面前被人挤爆了，众学医的还有几个没看完，左边一群官员又扑来。谢深甫还算克制，大喊道：

    “好了，现在不忙看，将正事办完再看。”

    韩?再次来到桌前，这次再没人提出异议，他拿起一个琉璃瓶。

    “世间上我们未知的东西太多，说上一辈子也说不完，细菌的事暂时就说到这里。这里面的东西叫蒸馏水，获取方法很简单，和我们平时蒸煮得到的气水差不多。它几乎无任何有害细菌，主要作用是清洗伤口。清洗伤口所用的布，一定要先蒸煮过，必须保证干净。

    第一次可用蒸馏水清洗伤口，清洗完再用酒精给伤口消毒，伤口周围都要清洗干净。包扎好后，每天清洗一次，前两三次可以用酒精，后面可以用蒸馏水。至于伤口什么时候恢复，一要看药效，二要看受伤者自身的抵抗力。”

    韩?说得很细，他注意到，整个公堂中的人，只有那个不认识的年青美女才拿着纸笔记录。有些人听得头上直冒汗，生怕将韩?说的搞忘了。说了好一会，韩?终于告一段落：

    “好了，我要说的话已说完。实在记不住的，可以问其他人，我不会再花时间说这些了。”

    以如此一种不友好的方式结束，下面的谢夕韵皱了皱眉头。韩?的声音刚落，有些人已经跑出公堂，有些人急着问身边的人，还有些人在闭着眼睛默念。一个中年男子发现记录的年青美女，跑到她面前：

    “颜姑娘，你等会能不能借给我抄一下？”

    颜姑娘脸色有些泛红，轻声说：

    “我抄得有些乱，待我回去整理好，再拿给王大人看看。”

    场面有些混乱，一些官员也在默记韩?刚才说的话，连陆游也半闭着双眼，看起来仿佛在养神。

    韩?如此得罪人，两个老爹也对他有些不满。谢深甫一时未催促大家，等大家复习好，已快到下午。几个主审一番商量，谢深甫大喊：

    “好了，没记下的事后慢慢想办法，将犯人带上来。”

    犯人要出场，谢夕韵几女不好待在这里。几女看了眼韩?，走出公堂，只剩下慧静和颜姑娘两个女人没舍得离开。很快，十个人犯带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一章 徒手抓飞箭的军人

    这十个人犯让韩?有些惊讶，两个官差押解一个人犯，有六个戴着脚铐，其中有个还是个三十几岁的少妇。除这个少妇外，五个人犯的身体素质、精神面貌都还不错，年纪最大的有四十多岁。

    另外四个没戴任何东西的人犯身体素质更好，其中有一个壮年男子，身材不在他四个亲卫之下，长得人高马大，气质也很不寻常。胆子最大，朝左右扫视，一点没有畏惧之感。现在已经不早，谢深甫不敢再耽搁时间了：

    “来人，将器具拿来，在他们每人的手臂上划一道伤口。”

    “且慢，”这两天钱象祖在朝堂上很老实，没发表几次意见。可能现在赵扩不在，他的意见来了。

    “谢相，代县伯说过，他研制的酒精任何伤毒都可以去除，可用于军中刀箭之伤。军中将士受的伤可不只是在手臂上，以我之见，这十人，应该在不同的部位划伤口。”

    谢深甫皱了皱眉头：“钱相，他们毕竟是人，上天有好生之德。验药水而已，何必要在其它部位划伤口，增加他们的痛苦？”

    钱象祖现在还不知道有些人的关系，好心提醒：

    “谢相，每个部位受的伤不一样，效果也一定有区别。要是全在手臂上划伤？恐怕百官会不服。他们不是死囚也是犯过事之人，一点痛苦而已，又不是不给他们医治，想来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钱相说得是，”万世杰附合：

    “头上的伤和手臂的伤能一样吗？战场上的将士什么地方受伤都有可能。我们要是不把好这一关，到时候将士受的损失谁来承担？”

    一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韩?觉得谢深甫应该是在卫顾他，为了不让对方为难，他将话接过来：

    “好好，每人选一处不同的部位下手。我们现在是验证酒精的效果，酒精只有清毒之效，和医治无关，下手时不可太重。”

    韩?有些佩服这些吃饱饭没事做的官老爷，很快进来十个官差，每人手里拿的都不尽相同。刀枪斧等等，有一个还拿着一把弓。拿弓的官差走到身材最好的壮年男子面前，大概隔了十来米，搭上箭也不知瞄人家什么地方，一箭脱弦飞出。

    韩?空当这么久的官少爷，还从未见过谁射箭，所以其它刀枪之类的他没兴趣，专门看拿弓的年青官差。他晃眼见到一点虚影从弓弦上飞出，前方壮年男子的右手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壮年男子右手中多了一支箭羽。

    这样的结果，韩?比头上打炸雷还要震惊。他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一两月，还从未见过有人打架，倒是杀过一人，也是从后面偷袭。这个壮年男子的反应，完全颠覆了他对身手速度的认识。

    “你接什么接？”射箭被人接住的年青官差一脸火气，壮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将已变形的箭羽扔在一边：

    “对不起，刚才我也不知怎么接了，你再来吧，我不会再动手。”

    年青官差再次搭上箭，韩?不再犹豫：

    “住手。”

    韩?走到年青官差身边：“你准备射他哪里？”

    年青官差老实回答：“回韩大人，小人准备射他右胸，”

    韩?虽不知道现在这些人的武力如何，能在十余米将射出的箭接住之人，他相信在这个世界也属于顶尖的存在。他不知道这个壮年男子犯了什么事，看对方的样子，应该不可能是个穷凶极恶之人。这样的人才对于韩?来说，比那些所谓的文化人要有用得多。

    “你这样子射，万一将人家肋骨射断怎么办？你将箭羽给他，让他自己在右胸上划条口子即可。”

    年青官差很给面子，将箭羽递给壮年男子。壮年男子颇为感激看了眼韩?，刚接过箭羽，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代县伯，你所说的酒精只有清毒之效，和医治无关，但伤口的大小却和这些都有关。要是随便划一条口子，就算不用任何药物也能痊愈，还怎么试你的酒精有没有效果？”

    说话的是万世杰，韩?扫了其他人犯一眼。韩?刚才太过震惊没发现，九个人犯已被众太医带到一侧，一个个抱头捂脚，血已从里面流出，将衣服也浸湿，显然伤得不轻。还好这些太医上次已经看过韩?处理伤口，不用他吩咐，开始着手用韩?给他们的药水清洗伤口。

    韩?也是服了这些人，要是对敌国也如此狠，哪会偏安南域？正要开口讽刺几句，壮年男子将胸膛上的衣服掀开，顺手一箭插到右胸上。

    “这一箭应该够了吧？”

    韩?深深吸了一口气，壮年男子右手中的箭头，几乎全没入在身体内，他的手放开后，箭羽稳稳在右胸上生根。

    伤都已经伤了，韩?懒得再和这些人废话，对壮年男子说：

    “过来这边，我给你疗伤。”

    韩?没有做多少假，他拿来的金创药是禁军专用。虽不可能有太医的好，比起普通货还是要强些。谢深甫见他将最后一个伤者包扎好，对众人说：

    “好了，大家现在可以去吃饭。晚上愿来的可以来看看，这里的事有劳杨大人负责，郑大人指派一些太医留下，观察并将他们伤势的反应记录下来。”

    韩?没有离开，待众官员走得差不多了，他问壮年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

    “李纯稀，”壮年男子朝韩?抱拳一礼：

    “多谢大人。”

    韩?看了四周一眼，公堂上的官员还未走完，三派都留了一两个监视的人。有两个官员还在显微镜前过瘾，他懒得背这些人：

    “你犯了什么事？”

    李纯稀叹声说：“我原是京城禁军步兵营指挥使，一次负责看守军粮，一时大意不慎着火。军粮被烧毁，被判徒刑十五年。京府尹杨大人见我力气大，没有被流放出去。算起来，今年已是第三年了。”

    “烧毁军粮？”韩?不知说什么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纯稀的确是犯事了。这种事情没被砍脑袋，说明判他的官员不算黑。还在想事，谢香跑了进来。

    “韩公子，我们走了。”

    韩?朝外面看了眼，可能谢夕韵不好意思进来。现在已经是下午，留也没用：

    “明天我一早来，她们不是要看显微镜吗？明天来让她们看个够。”

    这里人不少，没办法，韩?只好找些借口。他没随谢香走出去，问李纯稀：

    “你出去准备做什么事？”

    李纯稀想了一会说：“听说这任务，可以减去剩下的一半刑期。还有六年，到时我还未到四十岁。要是军中需要，我想回军营去。”

    韩?有些好奇：“你要是回军营，肯定从小兵开始。凭你的本事，就算当个大家人户的护卫，比军中要好得多吧？”

    “我选择从军，只是想碰碰运气，看有生之年能不能与金国大战一场。”李纯稀看了眼韩?手里的酒精瓶：

    “不瞒大人，我爷爷就是在高宗时期，金军南侵时死在战场上。我父亲当时发过誓，我李家就算只有一子也要从军。父亲从军几十年，可惜没能与金军战一场就去了。我听一些同事说，韩相有北伐的打算。要是朝廷同意，我随时可以上战场将功赎罪，了却父亲之愿。”

    韩?暗自感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这不奇怪。李纯稀的故事让他看到南宋军人的另一面，南宋这些军人，并不全是他想像中的那种软弱没血性。他已打定主意，事情没办成不好给对方透露。将药上完，李纯稀终于忍不住，指着他的酒精瓶：

    “大人，你这里面的酒好香，可不可以让我尝尝？”

    韩?看了眼其他伤员，有好几个和李纯稀一样，带着一脸馋样看向他这边，包括一些官员太医看起来也很有兴趣。他觉得有必要给这些人上一课，将酒精倒了些在桌上，点上火折子，刚接触到酒精，一团黄中带蓝的火焰在众人面前绽放开。

    所有人一脸不可思议，一直在旁边看医治伤员的颜姑娘惊声问：

    “代县伯，这东西怎么像火油一样可以燃烧？”

    “这是从酒中提取出来的精华，所以才命名为酒精。”韩?沾了些燃烧的酒精在手上，沾在手上的酒精也在燃烧，并不感觉烫手，让大家又惊奇了一把：

    “要数斤酒才能提取一斤酒精，大家想想，将数斤酒浓缩在一起，要是被人吸收进身体中，比你们想象的还伤身体。这东西的劲头太大，会将体内的肉和食道烧坏，后果不比那些毒药轻。就算酒瘾再大，也千万不要喝酒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二章 放大镜

    韩?在京府衙门的一番言论，很快在京城高层中流传开。后面的影响，不比他国子监那次的小。

    那番言论有多少影响，对于此时的韩?来说没任何兴趣。他在京府衙门一间小厅，后面是一群在围着显微镜转的美女，他和谢夕韵并肩站在门口，看着太阳下的风景，正在商量一件大事。

    “娘将我们的生辰八字拿去算了，三个月后是个良道吉日。今天柳伯母去给你家说，要是你家不反对，我们三个月后成婚。”

    三个月后成婚，韩?也觉得太长了些。这年头礼教之类的太严，两人连独处一屋的机会也难。原本可以早些，他母亲吴氏觉得两个月后是赵惇的寿辰，安排在前面不好，这才定在三个月之后。

    对于谢夕韵来说，三个月后成婚也有些仓促，脸上布了一层红晕：

    “这些事自有父母他们作主，你操什么心？”

    韩?朝后面看了眼，一群女人没一个看他们，将谢夕韵的手捉住，对方没能挣扎开，白了他一眼。

    “三个月就三个月吧，但我得去和你爹说说，这三个月之内，我们天天都要见面。现在我要做的事太多，你是我未来的夫人，应该替我分担一二。”

    可能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谢夕韵轻叹一声：

    “新人在三个月内不准见面，这是古时候就传下来的规矩。今天过后，就算、就算要见面，也只能悄悄见了。”

    “这是谁规定的？”韩?的声音有些大，引起后面几个女人注意，谢夕韵赶忙将手放开。

    “这也太没道理了吧？不行，我抽时间去你家，和你爹说说，不能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韩?的牢骚发完，从他们视线中出现几人，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来：

    “代县伯，我来了。”

    赵丹兴冲冲走来，屋内的女人不好再看稀奇了，全朝赵丹拜下：

    “拜见瑞安公主。”

    “大家不用多礼，”赵丹看了眼韩?身边的谢夕韵：

    “你真行，让我们去忙事，你在这里风光？昨天的事你怎么赔我们？”

    赵丹这样子，也只有不知道她脾气的谢夕韵几女好奇。她这次只带了几个太监宫女来，看样子另外的人应该在忙事，她是专程来此。

    “你是说昨天用酒精试验的事？”

    “酒精试验的事，我们在宫里已经弄过，当然不是那事。”赵丹话说完，眼睛已盯到桌上的显微镜，几大步走过去：

    “你有麻烦了，那些麻烦我们暂时不说。这东西是不是你昨天给大家看的显微镜？”

    “你猜得没错，”韩?走到赵丹旁边，凑近看了看镜片，已经调好距离。正要开口，赵丹也学着他那样凑到镜片前。反应很正常，发出一声狂喜：

    “天啊，好大一只蚂蚁，怕是比大黄还大。”

    有这东西玩，韩?没再管赵丹，问同来的宫女无忧：

    “她说我有麻烦，是什么麻烦？”

    无忧看了眼赵丹，凑近韩?轻声说：

    “代县伯，今日下朝后，陛下给太上皇说了你昨天在公堂之事，太上皇命你马上去养宁宫见他。”

    无忧一说，韩?猜到一些，看向还在惊喜连连的赵丹：

    “你看够没有？看够了就回宫去对太上皇说，我现在抽不开身。等我复查完伤员的情况后，就去见他。”

    赵丹暂时没理会韩?，小心翼翼拿起显微镜，递给一个十六七岁的年青太监：

    “皇爷爷特意吩咐过，要将这东西带进宫去他看看。小心，这东西要是被你弄坏，你也会坏掉。”

    年青太监白嫩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油汗。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双手，将显微镜接过来。收完宝贝，赵丹才看向韩?：

    “你刚才说什么？”

    韩?知道赵丹想的什么，轻咳一声：

    “你别以为我在这里休息，我刚才在为她们调试显微镜。马上就要去复查那些伤员，你要是有兴趣，等会可以和我一起去。”

    “不行，”赵丹一句话拒绝：

    “那些伤员自有太医检查，这次可不只是皇爷爷下的命令，父皇也有旨意，让你必须马上进宫。怕你违抗命令，让本公主来请你。你看看本公主，额头上的汗水都还未干，比你在这里凉快辛苦多了吧？”

    韩?很恼火赵惇父子，昨天他们自己不来。可能听到那些太监回去一阵吹，想让他将昨天那些细菌知识重讲一遍。赵丹要来根本不是什么怕违抗命令，只不过是自己好奇而已。

    众女看得有些发呆，大家没想到他和赵丹如此随便，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谢夕韵怕他真违抗圣旨，劝道：

    “你快去吧，别让太上皇他们等久了。”

    难得有老婆陪伴，韩?很不想去。当然，他只是不想，为这种事抗旨不值得。他从怀里拿出两个东西，一个递给谢夕韵，一个递给周若冰：

    “这东西叫放大镜，你爷爷在看书时，可以对着字，那些字会放大，他应该就能看得清楚了。”

    周若冰呆呆看着巴掌大的放大镜，她没想到，昨天她说的话，韩?居然记住了，今天就送给她如此珍贵的礼物。这两块放大镜除了镜片外，木材包裹的边架有些粗糙，她能猜到应该是新制作的。

    “多谢韩公子。”

    这声谢韩?受之无愧，他昨天回去后，专门跑去城外琉璃坊，让人制作两块放大镜。他不知道谢深甫的视力如何，反正给老丈人做绝对没错。

    旁边的赵丹不淡定了，向韩?伸出手：

    “皇爷爷看字也很模糊，暂时给我两块。”

    韩?白了赵丹一眼：“这东西是我才做的，暂时只做了两块。你要是想要，明天我给你们每人做一块，大家都有份。”

    放大镜这东西太简单了，又不耗材。赵丹一脸失望，指了指谢夕韵手中那块：

    “谢小姐，你这块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谢夕韵哪会不愿意？将东西递给赵丹。得到东西后，赵丹精神了，在四周到处找，几个太监宫女翻箱倒柜。这里是京府官员办公的地方，书籍之类的不缺，很快被无忧找到一本册子：

    “公主，这本可不可以？”

    赵丹一把夺过来，众女围上。她将册子翻开，比较满意，里面的字不大，将放大镜放在纸上，惊喜说：

    “真变大了，它还能不能变大？”

    韩?看了几个傻瓜一眼：“和显微镜一样，要隔些距离才行。”

    “哦，”赵丹将放大镜渐渐抬高，一阵更大的惊喜声传出：

    “好大的字，够了，再模糊的眼睛也能看得清楚。”

    证明了放大镜的能力后，大家兴奋了。卫彤问：

    “明天就能做好吗？”

    “这东西只有那么点琉璃，就像一块小圆镜，不难做，明天就能做好。”韩?觉得谢夕韵这些姐妹都不错，她一声召唤，大家二话不说就来捧场，对这些人他没有虚伪。

    “只是我们那些木工没多少时间，镜柄做得也不好看。我只给你们镜片，镜柄你们自己拿回去做。”

    “多谢公子，”赵敏惊喜说：

    “只给镜片就很不错了，柄我们自己请人装上。”

    大家倒是高兴了，赵丹是个急性子，拿着谢夕韵的放大镜迟迟不愿放手。谢夕韵知道她的心思，笑着说：

    “公主要是喜欢，这块你先用，我不急。”

    “多谢谢姐姐，”赵丹一高兴，直接由谢小姐升级成为谢姐姐。韩?朝她伸出手，她赶忙将放大镜藏到后面：

    “这是谢姐姐给我的，明天你还得给我制作两块。”

    谢夕韵都说了，韩?哪是想要回放大镜：

    “我要给你的，你现在将放大镜给我，我给你们演示一种法术。”

    “演示什么法术？”赵丹将放大镜递给韩?。韩?暂时没作答，看了四周一眼：

    “你们找张纸来。”

    一群人忘了太上皇和皇上的等待，兴冲冲跟着韩?跑到外面。大家见韩?将纸放在地上，将放大镜悬空在纸上方。纸上的光亮越来越小、越来越亮。没过几口气，一声惊呼声传出：

    “这张纸怎么燃起来了？”

    “太神奇了，”连围在后面过干瘾的一个年青太监也惊叫出声：

    “没用火折子，纸怎么能燃烧？”

    韩?搞这些不是无聊，除想多陪陪谢夕韵，最主要想将放大镜的一些禁忌说给大家，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大家都知道阳光会发出热量，这个放大镜，或一些琉璃球之类的东西，能将太阳光聚在一起。当太阳光聚成一个点后，大家想想。如此热的太阳光聚在一起，肯定会非常热，所以才会将纸张点燃。以后用这些东西要注意，不可用眼睛直接对准阳光，在易燃之物上，尽量不要放这些东西，免得将阳光聚到一起，引发火灾。”

    韩?说完，手里的放大镜已被赵丹抢回。学他那样，将太阳光聚成一个点，一张好好的纸被赵丹点燃。

    “太好了，有这东西，以后不用火折子都可以了，在哪里都可以点火。”

    周若冰比赵丹聪明，拿着放大镜在地上试了试问：

    “是不是非要有阳光才能燃？”

    “是的，没有阳光再怎么试都没用。”韩?说完，谢夕韵回过神来，急声说：

    “坏了，你们快进宫，太上皇他们还在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三章 封赏的生意

    韩?和赵丹的马车队刚到乾元广场，就被几个准备去催促他们的太监截住。一行人来到养宁宫时，已经是正阳当头。

    赵丹永远都是那么急，她和韩?进入大殿，韩?还未来得及拜见，她已跑到赵惇面前：

    “皇爷爷，我给你带了件宝贝来。”

    赵丹的孝心，已经将赵惇打动，不再存以前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笑着问：

    “瑞安给爷爷带了件什么宝贝？”

    “拜见太上皇、各位太妃，皇上、皇后娘娘。”韩?拜下，还好有韩可云在，赵惇和赵扩的心思全放在赵丹身上，根本没关注他。韩可云将他唤起，让他坐在一旁，看一家人的天伦之乐。

    赵丹暂时没回答赵惇，对几个太监说：

    “快去拿本书来，上面的字越小越好。”

    韩?暗自摇头，赵惇这里四周有不少字画，哪用得着去找书？他懒得提醒。没过多久，一个老太监找来一本较厚的书。赵丹将书翻开，放在赵惇一米外的地方：

    “皇爷爷，你能不能看见上面的字？”

    赵惇摇摇头，将书拿近一半：

    “如果在这里，可以看到一些。”

    “姐姐，我能看见，”在一旁凑热闹的赵曮积极响应，没得到赵丹的半字回应。赵丹拿出新得的放大镜，摆在书上方。还未开口，赵惇一把接过放大镜：

    “这、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将字弄得如此大？”

    “这可真是好宝贝啊！”赵曮准备夺过赵惇手中的宝贝，被赵丹瞪了眼后，一脸不好意思，将手缩回。

    “这叫放大镜，无论任何东西，你只要照住它，控制好距离，那东西就可以放得很大。”

    赵惇扫了几行字，激动说：

    “好好好，这东西的确是件难得的宝贝。爷爷有了这东西，以后看书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赵丹不让赵曮抢，她自己将放大镜夺过来：

    “放大镜的作用远不止这些，它还有个更利害的作用。找些纸，你们随我到外面来。”

    找纸的事当然不可能让赵惇几人做，他们想也未想，很听话跟着赵丹走出大殿。韩可云的一个宫女见韩?稳坐大殿，好意提醒：

    “代县伯，太上皇他们都出去了。”

    韩?想了想还是没敢在这里当大爷，跟着大家一同走出大殿晒太阳。

    赵丹现在已经不需要韩?了，从一个太监那里接过几张纸，将纸放在上面。一番操作完，很快纸张在众人的眼皮下燃烧起来。

    这种在后世小学生都知道的东西，将两代皇帝、一代皇后、一代未来的皇帝看呆了。赵曮指着在燃烧的纸惊声大喊：

    “姐姐，你使的什么法术？这些纸怎么它们就自己烧起来了？”

    现在韩?发现，表现和宝物银子，赵丹应该最喜欢的是表现。小脸非常满足，记忆力很不错，将韩?刚才说的那些话说出：

    “这东西虽小，作用一点不小，唯一可惜的是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生火。”说到这里，赵丹终于想起韩?，抬起头看向对方：

    “代县伯，你那么聪明，给我发明一种不用阳光也能点燃东西的放大镜吧？”

    好奇心能让人的胆子变大，此时赵曮的胆子就变大了，从赵丹手中抢过放大镜，在纸上做起烧烤。

    韩?很认真想了一会，太难了，在这个世界根本做不出来：

    “那种东西我做不出来，若干年后，应该有人能做出来。”

    一行人回到大殿，只留下赵曮和一大堆纸在外面。赵惇将话转入正题：

    “我们听说昨天你在京府衙门说了些惊世骇俗的言论，这些言论与伤病和长寿有关。你给我说过养生之法，当时为何没说这些？”

    赵惇如此说，韩?知道他有些小气，只能找些借口：

    “太上皇，现在我的脑袋还未恢复，几天又能想起一些事。昨天那些言论，是我才想起来的，要不然哪会不先给你说？”

    韩?在他们面前自称我已经不是一两次，大家懒得在意这些。赵惇也不知相不相信，没再追究以前那些事：

    “你将昨天说的话再重新说一遍，要是有新想起的东西，不妨一并说出来我们听听。”

    谁都怕死，韩?暗自鄙视了一家人几句，将昨天说的话仔细说出。很正常的反应，大家都惊呆了，赵丹摸着肚子问：

    “天啊！肚子里面也有那些东西？这叫人怎么活？”

    赵扩自作聪明，突然想到一事：

    “你不是说酒精能杀灭那些细菌吗？我们要是喝些酒精，岂不是能将那些细菌杀死？”

    赵丹听得双眼大亮，一眼盯向韩?：

    “对啊！酒精能杀灭那些细菌，要是我们喝下酒精，不就能将体内的细菌杀死？代县伯，快给我们多弄些酒精来，我们要杀细菌。”

    除赵扩一家人，四周的太监宫女也用火热的眼睛盯着韩?。韩?喝了口茶，将茶盖揭开没盖上，指着还在冒热气的茶杯：

    “不止是酒精，沸水也能杀死细菌，所以喝烧开的水不容易得病，就是这个原理。”

    一家人不是傻子，旁边的郑安更不是，郑安说：

    “代县伯，你的意思是让太上皇、皇上他们喝沸水？”

    韩?白了眼这个居心不良的家伙：“我让你喝沸水，你愿不愿意？”

    “你？”郑安话未说完，被韩可云打住：

    “沸水岂能喝？要是喝在肚子里，五脏六腑都要被烫坏。小叔的意思？难道酒精也不能喝？”

    韩?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能装三四两水的小瓷瓶。这个小瓷瓶是个圆饼形，白底蓝色花纹，很好看。他觉得带在身上，瓷器要比琉璃瓶更保险，这个酒精是他现在随身携带之物，没用琉璃瓶：

    “这里面的是酒精，大家还未仔细观察过酒精。找几个杯子来，我倒些给你们看看。”

    酒精很快倒入每人面前的酒杯中，赵惇端起酒杯，深深吸了一大口：

    “好香浓的酒味，这东西既然是从酒中提取，怎么就不能喝？”

    “大家应该都知道喝酒对身体不好，所以为什么生病后，大夫不让喝酒。酒精是从酒中提取的精华，我们拿宫里喝的御酒来打比喻，至少七八斤御酒才能提取一斤酒精。你就算喝一两酒精，也相当于喝下七八两，伤害远不止这些。

    酒精不但能杀死细菌，也能杀死许多对人体有益的好东西。更能灼伤肉膜，不比沸水差多少，绝对不能喝。要想清除体内的细菌，就得按我刚才说的那些来做，多吃有益的食物，多运动，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一番忽悠完，终于让赵扩说到让韩?高兴的事：

    “别人不相信，朕知道酒精的效果和作用。这是利国利民之物，你觉得朕要如何赏你？”

    对韩?的封赏，赵扩也很头痛。今天已经有不少人递上奏折，上面最少都要求封韩?为国公、官居三品。口气最大的请封他为郡王、官居一品。

    就算按最少的来封，许多人也不会答应，因为韩?太年青了，又有个当权臣的老爹。不说那些人不可能愿意，让他们父子把持朝政，就算赵扩自己，也不愿意如此。赵扩看似人畜无害，他也有自己的心思，否则不可能让三派在朝中鼎立。

    这件事关系到自己的以后，韩?认真想过。他不傻，朝中三派鼎立，他岂会猜不到赵扩的用意？他说出一番深思熟虑的话来：

    “皇上，不是臣吹牛，臣以后立的功劳，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臣现在还年青，要是现在就封到高位，以后封无可封？皇上虽不会对臣怎么样，有些人恐怕不愿看到如此。按臣的本意，这次的酒精真没必要封赏。当然，这样做皇上也不好向大家交待。不如就封臣一个六品官算了，要是还过意不去，将爵位也提一级就可以了。”

    一家人再次被韩?说呆，赵丹不买账：

    “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岂能不大封？什么封无可封？别理会那些。酒精以后可以救活很多人，其中就有不少将士。单凭这些，你至少可以封个郡王，二品大臣。”

    韩可云盯了眼赵丹：“小叔说得是，他还年青，封赏不益太过。但小叔说的，相对于这次的功劳，的确是少了些。”

    韩?说的这些一点没虚，官绝对是风险职业，当得越大风险越高，古今皆如此。

    “臣可以不要提升爵位，不知皇上能不能答应臣一件事？”

    能遇到如此一个不贪心的手下，赵扩十分高兴。他虽然没说，很认可韩?所言：

    “你有什么条件只管说，只要合理，朕一定答应。”

    “臣想求个诰命。”

    一家人听懵了，韩可云说：

    “四叔婆已是国夫人，你要为谁求诰命？”

    “为我的夫人，”韩?谈的生意终于亮出底牌：

    “臣已经与谢相之女谢夕韵定下婚事，大概在三个月后完婚。臣以前荒唐，未妻先妾，只能在诰命上给她一些补偿。要是皇上能答应臣这个要求，就算不升什么官臣也愿意。”

    有韩?在，让人发呆的次数太多。这次有个人没发呆，赵丹指着韩?，一脸激动问：

    “你、你与谢夕韵定下婚事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四章 赵丹的眼泪

    韩?不知道赵丹为何会如此激动，这事他也没必要隐藏：

    “是的，谢家和夕韵都已经答应了。”

    赵丹再次得到证明后，完全陷入呆板中。韩可云见她双眼涌出一些泪花，一把牵着她的手：

    “丹儿，母后有些累了，送母后去凤鸾宫。”

    赵丹呆呆被韩可云牵出大殿，赵惇父子俩没注意她的反应，赵扩说：

    “谢家也是书香门第，你与那谢夕韵，可谓是门当户对。此事朕答应了，待你们成婚那天，朕就下旨封谢夕韵为诰命。”

    赵扩的慷慨，再次被韩?暗自鄙视。如此大的功劳，换个诰命，怕是历史上最昂贵的诰命。

    外面的赵丹被韩可云牵出去后，再也忍不住，扑到韩可云怀里大哭起来：

    “母后，他为什么要娶谢夕韵？”

    韩可云看了她的贴身宫女侯英一眼，对方会意，将四周的人全散开。韩可云拿出手绢替赵丹擦拭眼泪：

    “丹儿，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岂可如此任性？代县伯他娶谁关你何事？”

    赵丹想到刚才韩?说的话，一句话脱口而出：

    “我也要嫁给他。”

    “丹儿，”韩可云用手去捂赵丹的嘴，被赵丹推开：

    “谢夕韵能嫁给她，我为什么就不能？我不管，我去求父皇作主。”

    韩可云被气得身体有些颤抖，紧紧抓住赵丹：

    “你怎么如此糊涂？代县伯是你的长辈，你要叫他小叔公。这事要是传出去，非得被天下人耻笑不可。”

    此时的赵丹，仿佛连心也失去了，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为了抢回她失去的一切，她豁出去了：

    “他是什么长辈？他根本不是韩相之子，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我不管，反正我要嫁给他。”

    在大殿内的韩?一点不知道他的麻烦来了，正在一张桌前，教两个皇帝调试他的显微镜。

    “好了，这东西不用调多大距离，只要能看得清楚下面的东西即可，你们来看看。”

    郑安一步抢出：“太上皇、陛下，奴才先试试。”

    郑安本意是好的，他可能怕显微镜有什么危险，被赵扩瞪了一眼：

    “父皇，你看看是不是如他们所言那么神奇。”

    赵惇有点小激动，他听昨天回来的太监说过这东西，专门吩咐赵丹将显微镜带来。来到显微镜前，慢慢将眼睛凑到镜片上，看了好一会才发出一阵感叹：

    “太不可思议了，连蚂蚁的腿也看得清清楚楚。除了蚂蚁，还能不能看其它东西？”

    韩?觉得赵惇的智商有些问题，表面上不敢鄙视，从琉璃瓶中费了些力气找到虱子：

    “可以看任何东西，但千万不可以火光一类的。这是一只虱子，我放上去太上皇看看。”

    赵惇过了好半天的瘾，才轮到赵扩过瘾。赵扩虽然惊奇，对这东西的兴趣不大。见赵惇对显微镜简直爱不释手，对韩?说：

    “你再做几台送到宫里，这台就留在养宁宫了。”

    韩?一点没不高兴，他提出一个条件：

    “虽然做显微镜非常辛苦，皇上想要，臣就不辞辛苦做些出来。臣这次在京府衙门遇到一个犯人，他叫李纯稀，是京城禁卫步兵营指挥使。他犯的事并不大，守粮草时不小心着火，将粮草烧起来。被判了十五年，已坐了三年的牢，臣希望皇上能赦免他。”

    赵惇父子俩又是一呆，韩?虽做了这么多事，开口求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至于刚才为谢夕韵请封，那是人家用大功劳换的，并不算是求他们。赵惇很好奇：

    “那李纯稀是你什么人？”

    “臣昨天才认识他，他给臣说了个故事。”韩?将李纯稀说的故事说出来：

    “此人连射出的弓箭也能徒手接住，绝对是个武艺非凡之人。人才难得，何不让他戴罪立功？不说多的，以后与敌国大战，有他在，起码能顶几十个敌兵敌将。”

    赵扩有些感动，韩?虽是求他们，但目的却是为他大宋着想：

    “好，朕答应你，等会朕就下旨免除他的罪。”

    韩?两袖清风走出养宁宫，赵惇将所有人遣开，对赵扩说：

    “此人之才，足可振兴我大宋，你万不可轻慢了他。”

    “父皇之言，儿臣定当谨记，”不用赵惇说，赵扩也知道韩?是个人才：

    “只是儿臣觉得他可能有些事隐瞒我们，梦中开了心智有可能，但在梦中学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古往今来怕是从未有过。”

    韩?将这些人的智商看低了，什么都推到梦里，就算是他老爹韩侂胄也很怀疑。赵惇想了一会说：

    “他是怎么学到的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的忠心。目前看来，他对我大宋并无二心。还得测试一下他的忠心，只要他忠心，封王拜相又有何妨。”

    ……

    韩?出宫后直奔向京府衙门，谢夕韵几女已经离开。他回到家，在大厅，韩侂胄和舒贵年，正与一个男子说话。

    这个男子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老者比韩侂胄还高些，脸上虽有皱纹，额宽脸长，眼大鼻挺，看起来大气精神。见韩?进来，韩侂胄介绍：

    “子健过来，这位就是你以前打听的辛弃疾辛稼轩。”

    一听是辛弃疾，韩?心里小小的郁闷一扫而空。这时期的人物他对两个最熟悉，一个是陆游，一个就是面前的辛弃疾。其熟悉程度，远在韩侂胄和赵扩之上。

    韩?喜欢看书，对古典文学比较喜欢。在词方面，他最喜欢苏轼和辛弃疾的词。亲自看到偶像，他心情有些激动，向对方行了个大礼：

    “韩?拜见辛老。”

    “韩大人太客气了，”辛弃疾还过礼说：

    “还未到京，就听说了韩大人大名。你在国子监那些言论，可谓入木三分，切中我大宋当前要点。韩公子如此年青就有这般见识，令辛弃疾万分敬佩。”

    韩?知道辛弃疾和陆游一样，是个坚定的主战人士。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谈得很愉快，猜到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矛盾，没有再说废话：

    “辛老过誉，那些言论差点换来一身的麻烦。总算皇上未怪罪，将事情平息下来。这次辛老来京任职，不知可了解皇上的用意？”

    大家坐下，辛弃疾说：

    “正和韩相谈论此事，听说韩大人提议整顿吏治。这和那些言论又不一样，是利国利民的大实事。没有一个清明的官政体系，再好的政令也难实施好，这事我绝对赞成。只是整顿吏治我朝以前也不少，见效甚微，不知韩大人准备如何整顿？”

    这些事韩侂胄虽了解，现在有韩?在，他没必要介绍，韩?将他们的计划说出来：

    “从朝廷官员中抽二三十个官员出来，每四五人一组，分成几组驻扎各县，从县开始。表面上是检查当地官员政绩、民生等，实际查他们的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等现象。在全国查影响大、所牵涉的人太多，这就要注意控制所查之事。

    官员的私人问题、正常经商、包括孝敬上级等等这些小事都不用查。要是某个官员很有能力，在任地治理得好，百姓对他的评价也好。这样的官员，就算是稍有些贪赃枉法也算了，只在私下给予一些警告。”

    三人呆了呆，有些是韩?新加的，包括韩侂胄也不知道。这样的安排，已超出他们做人做官的底线，一时很难接受，韩侂胄问：

    “要是开了这样的口子，被查的官员会心服吗？怕皇上也不会答应。”

    “皇上那边我有信心能说服，至于被查的官员？不将那些消息泄露出去即可。”韩?现在常忽悠赵扩，这件事他很有信心能忽悠到对方：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人才也是人，不是所有的人才都能奉公守法。在当前我大宋这种大染缸混的官员，能出污泥而不染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现在正值国家用人之际，没必要为了一些小污点而放弃整幅画。有些东西不能以旧规为准则，越是非常时期，越要变通。”

    韩?这番话，韩侂胄和舒贵年一点没惊讶，辛弃疾听得一脸震惊，呆了好一会才开口：

    “以前只是听说韩大人如何，现在才知道，韩大人之才，足以担当兴天下之大任。韩大人有任何差遣只管说，辛弃疾定尽全力为之。”

    只凭刚才那些话，辛弃疾对韩?的能力再无半点怀疑。辛弃疾不是个迂腐之人，韩?这些话，简直说到他心坎上了。韩?笑了笑说：

    “辛老言重了，我已向皇上举荐辛老为这次督察组组长。你看要推荐些什么人进督察组，这两天内就要定下来。记住，你推荐的人，就算是九品官也可以，但一定要是保持中立之人。”

    这些辛弃疾当然能听懂，点点头：

    “人员倒有些，但要凑二三十人还不够，还得大家来推荐。督察组组长之职怕难胜任，还得另选贤能。”

    “辛老不用谦虚，皇上能选中你，说明他对你绝对放心。”韩?选辛弃疾，是相信辛弃疾的为人和能力，并不完全出于对熟人的照顾。送走辛弃疾后，他对韩侂胄说：

    “父亲，要想彻底改变大宋，一些前事就得放开。现在许多读书人，对学术的看法已渐渐有所改变。关于理学之事，还请父亲答应，可以给皇上建议，放开对理学的封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五章 不能惠及天下人

    勤政大殿上朝前的预热依旧，数十个官员分成几堆，全是在谈论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个老大到来后，给这提前的预热点加了一把大火。

    “谢相，听说令千金与和代县伯定下婚期，此事是否属实？”

    点火的老大可不是韩?，是谢深甫。谢深甫看了眼四周，不但他们这个阵营，连钱派的人都朝他们这边围过来，伸长脖子搞窃听。他盯了眼问话的壮年男子：

    “是又如何？”

    得到证实后的众人呆了片刻，一个身瘦脸黄的中年男子摇摇头：

    “谢相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以后我们在朝中如何相处？”

    耳力不错的陈敬明冷笑道：“好啊，这朝堂快变成一言堂，我等以后上朝只出听得了，什么话都没必要说。”

    “朝堂真能变成一言堂，老夫双手赞成，起码耳朵也能清静不少。”同谢深甫一起进来的周必大将话接过来，拿出一件东西：

    “代县伯入朝还未满两月，所做之事随便一件，有些人一生也无法完成。不说太上皇太后之事，酒精现在大家应该不怀疑了吧？十个试验的伤者，全部没有引起化脓等现象，不过三天，伤者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这可是利天下人千秋万世的东西啊！

    还有代县伯造的这个放大镜，虽是小物件，对我等眼力不好之人，简直如同第二双眼睛。我大宋正在慢慢朝好的方向改变，变成一言堂又有什么不好？要是老夫换成谢相，也会答应这门婚事。”

    陈敬明被说得无颜以对，一些准备劝说谢深甫的官员也颇为尴尬，谢深甫看了眼韩侂胄那边：

    “儿孙自有儿孙福，女儿之事，岂能和公事混为一谈？大家放心，我为人做事只凭一个理字，不会偏袒任何人事。”

    万运隆可能实在不想听谢深甫吹，当着众人的面质问：

    “谢相说得是，天下人都应该信奉理。既然谢相相信理，为何不劝皇上解除对理学的封禁？”

    万运隆说完，韩侂胄那堆人中传来一道喊声：

    “代县伯来了。”

    韩?不想来，定的一个月期限还未到，他认为那一个月应该算他的假期。今天不得不来。京府衙门的试验圆满结束，他身为当事人，怎么也要来看看，再说今天还要谈另外一些事。

    韩?到来，抢了老岳父的风头，几个中立派的人也围了过去。一番招呼完，一个背有些驼、大脸小眼的中年男子问：

    “代县伯，你造的那种放大镜，会不会对外卖？”

    几女的放大镜，韩?已经送出。全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就算周必大不宣传这些人也能打听到。放大镜被韩派那些股东打听到后，一致通过大量生产。他们要造的东西逐渐多起来，在城西陈谠等人的地盘上，又搞了一个作坊。地已经圈好，南庄那边的建设也搞完，准备今天就开工。

    韩?同样只除设计，其它事不用他来操心。他怀中现在正好有一块放大镜，是给陆游带的。准备等会拿给对方，见陆游就在旁边，他懒得有什么忌讳，将放大镜递给陆游。

    “要卖，但可能要再等几天才能出货，到时候你们在几间琉璃商楼去买就可以了。陆老这块放大镜我已经做好。”

    陆游现在虽是中立派，没有避嫌。接过来摊开左掌试了试，笑着说：

    “周相说得不错，这东西对于眼力不好的人来说，就是第二双眼睛，多谢代县伯。”

    大家一听放大镜会对外销售，不再缠着韩?，围在陆游旁边搞试验。没过多久，赵扩到来。

    韩?两天没见到赵扩，赵扩沉着脸，看起来心情不是很爽。大家拜完礼，杨甫先站出来交旨：

    “皇上，这几日在京府衙门试验的酒精大获成功。十个伤者无一人感染，伤口已在愈合。”

    杨甫说完，半个负责人太医丞的郑长林证实：

    “皇上，酒精的功效，和代县伯说的完全吻合。这次的试验，比上次在皇宫得到的效果还要好。”

    上次在皇宫那些人，事前另外的大夫已经处理过，结果并不如韩?的意，所以他才会想出及时医治的方法。可能听到这个好消息，赵扩的脸色好看不少：

    “众爱卿辛苦了，酒精是利国利民之物，代县伯负责大量生产，以惠及天下百姓。”

    韩?站出来正要领命，万世杰抢先一步：

    “皇上，酒精的功效已经得到大家认为，此物不应该惠及天下百姓。”

    这次韩?被万世杰抢了风头，许多人被万世杰的话说呆住了，陆游站出来质问：

    “万大人这是何意？不惠天下百姓，莫非只能由官员享受？”

    “陆大人莫急，我的话还未说完。”万世杰没惧大家质问的眼神，说出他的道理：

    “天下人，不但包括我大宋，还包括金、西夏等国。不说其它国，我们与金国的关系如何，想来不用我说。要是金国得到酒精，惠及他们那边，对我大宋只有坏处。所以我认为，酒精只能惠及我大宋百姓，不可惠及敌国。”

    众人恍然大悟，万世杰说得一点不虚。给金国百姓用多数人没意见，但金国百姓都用了，其它那些官员、皇氏成员、军队肯定也会用。到时候真要是开战，这东西相当于资敌。赵扩点点头：

    “万爱卿说得是，只是再怎么防范，也难保那些商人铤而走险，卖到金国去，万爱卿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万世杰看了韩?一眼，对赵扩说：

    “臣知道酒精的功效后，苦思出一个办法。酒精的作用臣就不说了，可调代县伯去工部任职，专门负责酒精生产，必须杜绝私人制卖。朝廷下发到各地，由各地官府统一负责卖给需要之人。”

    大家再次被万世杰的奇思妙想惊住，将韩?调到工部任职？工部尚书叫张釜，是个高壮的中年男子，也是钱派的一位大将。就不说张釜是钱象祖的人，工部这种地方实在没前程，就算调韩?任张釜的职务，估计韩侂胄也很难答应。

    韩派众人的怒火最先被点燃，虽然韩家没有邀他们入股酒精生意的意思。就算由韩家自己生产酒精，贩卖权他们绝对可以弄到，同样能赚不少。如果按万世杰的意思，他们休想赚半两银子。张岩第一个站出来：

    “万大人未免杞人忧天了吧？只要严禁民间倒卖酒精，不得卖到金国就行了。交给朝廷？什么时候朝廷也做起生意来了？”

    “张大人说得不错，”万显接力：

    “从未听说有做生意的朝廷，与民争利，天下人岂能信服？交由代县伯处理，绝不比朝廷处理差。”

    赵扩盯向韩?，淡声问：

    “代县伯准备如何处理？”

    韩?见赵扩看他的眼神不太友好，以为是显微镜之事没有完成，让对方不爽。打定主意下朝就去琉璃坊，给老大将玩具弄好。他居然没回答赵扩，问万世杰：

    “万大人的一些观点我很赞成，只是我有一个担心，交由朝廷来做，万一将制作方法泄露出去，万大人敢不敢负责？”

    “所以才要代县伯亲自负责酒精生产，凭代县伯之能，一定可以不让酒精制作方法泄露出去。”

    万世杰早就想好说词，韩?现在才回赵扩的话：

    “皇上，朝中人多嘴杂，管这事的也不止臣一人。臣就算在朝中负责酒精生产，也不敢包制作方法不泄露。要是臣自己在外面生产，所用全是知根知底之人，有很大把握不让人泄密。朝廷每年的赋税一分不会缺，臣还可以答应，每年朝廷给相应的粮食，臣免费为朝廷生产大量酒精，朝廷自己用或是贩卖都可以。”

    赵扩的冷脸终于动容，韩?的条件太好了。不说其它，供应皇宫的东西，同样需要付出银子。韩?能免费为朝廷制作大量酒精，已经是相当对得起朝廷了。他没在这事上纠缠：

    “好，朕就答应你自己生产酒精，但每年所生产的酒精，一半必须供应朝廷，朝廷会给相应的粮食作为补偿。”

    “臣遵旨。”

    韩派许多人又惊讶又可惜，如此暴利的生意，白白便宜了朝廷。就算万世杰那些人，对韩?的意见也没多话可说。

    酒精的事解决，一时谁也没开口，都在等赵扩要封赏韩?。有些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来个绝地反击。等了片刻后，赵扩长叹一声说：

    “百姓尊称当地官员为父母官，视之如父母。朕很想知道，我大宋有多少个尽职尽责的父母官。朕在皇宫，也时常听到一些传言，说某某官员不思进取，在任上得过且过。朕准备派出一些官员，去各地检查当地官员的政绩民生，大家以为如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六章 两个任务

    赵扩突然说这事，相当于直接跳台，让许多人惊讶。他们以为赵扩可能最后才封赏韩?，赵扩所说的事，也让他们暂时顾不得韩?能封多大的官。还未回过神来，新调来京的辛弃疾站出来：

    “皇上说得是，吏部虽每三年对各级官员一次考核，这些考核太过常规化，不过是层层造册上报，总会有疏漏之处。要是由朝廷派人去当地考查政绩民生，定能弥补这些疏漏，也利于吏部对各级官员的升贬任命。”

    赵扩这次的反应很快，看向谢深甫：

    “谢爱卿是我大宋当朝丞相，你以为如何？”

    指名要让谢深甫说，再想插嘴的人也不可能接嘴，谢深甫站出来：

    “派钦差检查当地官员政绩民生，我朝以前就有过，取得的成绩也不错。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可以督促各地官员更加勤勉、更能一心一意为百姓做事，此法臣赞成。”

    谢深甫说得不错，赵扩才当皇帝的第一年就搞过。虽然让大家有些紧张，并不是没有先例。赵扩又问韩侂胄，韩侂胄说：

    “臣赞成此事，算起来今年已是第五年。如果说吏部考核是小检，这样的朝廷考核就是大检。五年检查一次，也是让各地官员牢记自己的使命，不忘初心。”

    最后几句话是韩?说的，韩侂胄将儿子的话搬来用。紧接着赵扩问又问周必大，对方同样双手赞成，赵扩看向钱象祖：

    “钱爱卿以为如何？”

    大家都表态赞同了，又是以前搞过的事，钱象祖哪会反对。虽然钱象祖有些怀疑此事可能不太单纯，下面那些官员不是他一家的，他也不相信只查他那些手下：

    “臣赞同派朝廷官员下去检查。”

    问完钱象祖，大家以为赵扩会问韩?，对方一点没问韩?的意思，拍板决定：

    “此事就这么定了，为免各地官员不安，朝廷派下去的官员不叫钦差，叫督察组。辛弃疾辛爱卿任督察组组长，杨长孺杨爱卿为督察组副组长。另派卫向先卫爱卿、卢自强卢爱卿……等共计二十八人，分成四组去各地检查。他们虽不称为钦差，各地官员应按钦差身份视之。”

    钱象祖扫了眼韩侂胄几人，心里非常不满。赵扩当场就点将，傻子也知道他是胸有成竹，早就想好的。钱象祖没听到一点风声，他怀疑韩侂胄一定知道此事，很有可能谢深甫也在商量之列。

    这件事，韩?自始至终都没参一句言。昨天赵扩就已经和辛弃疾几人商量好，曾经派人去韩府找韩?。当时韩?正在和谢夕韵重游西湖，又没在家里留言去什么地方。等他回去，已经不用去皇宫了。还好这两天他将该说的事，已给辛弃疾和韩侂胄说过，并未误事。

    第二件事商量完，已经快到下朝的时间。大家再一次集体失声，等待赵扩对韩?的封赏。赵扩拿起一本奏折：

    “这是泉州知州柳章派人呈上的奏折，说泉州最近有海寇出没，在海上抢劫商船。这些海寇不但人数众多，十分狡猾，他们派兵几番围剿都未能见效，还被海寇抢去市舶司运往朝廷的二十万两官银。朕想派官员下去查查此事，顺便帮助泉州剿灭那些海寇，众爱卿谁愿担此重任？”

    地方官员有独奏之权，这件事许多官员都不知道。这种事虽比较少见，但并不稀奇。要只是第一个任务，许多官员都会争着接。

    赵扩让派下去的官员剿海寇？大家都得惦量惦量了。就算将第一件事办成，第二件事很难办，要是办不成。没功劳不说，可能还对自己的前途有影响。一时谁也没有打肿脸充胖子，都在四处寻找勇士。

    韩?也有些好奇，他认为可能赵扩怀疑那二十万两银子，是不是被当地官员给吞了，才会急着派钦差下去查。也和其他官员一样，在四处看敢站出来之人，赵扩发话了。

    “代县伯，你认为谁能担此重任？”

    韩?被赵扩问呆，其他官员也一样。这种事赵扩问韩?，让大家有些想不通。韩?缓缓走出：

    “臣实在不知谁能担此重任，第一件事应该好查，毕竟有二十万两银子，不可能会凭空消失。海寇在海上神出鬼没，要想消灭他们实在不容易。”

    “要是容易，朕也不会为此事伤脑筋了。”赵扩将奏折扔到桌上：

    “代县伯年青有为，才智过人，不知愿不愿意替朕分忧。”

    所有人的眼睛，全呆呆看向韩?。谁也没想到，赵构会将这件烫手的事交给他来办？刘三杰反应快，站出来说：

    “皇上，代县伯没外出办事的经验，何况又是这种事？不如推选一位有经验之人。满朝文官，这样的人并不少。”

    “刘大人说哪里话？”陈敬明差点没大笑出声，还未出列就开说：

    “代县伯的本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在绍兴就曾为林大人断过案。在京城做的事更不用说，皇上英明，由代县伯来办，一定能马到成功。”

    “臣附议，将此时交由代县伯。”万世杰表完态，很快站出来不少人，包括周派一些人也力推韩?下海。赵扩再次拍板：

    “众爱卿不用再劝了，朕也相信代县伯能办好此事，此事就交给他去处理。记住，泉州是我大宋海贸重要之地，就算无法查清那二十万两银子的下落，也要将那些海寇剿灭。京城的事韩爱卿不用惦记，什么时候办好此事，什么时候再回京交旨。”

    现在傻子也能看出来，赵扩对韩?很不满。至于为什么不满，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韩侂胄不便开口，谢深甫同样不便开口。陈谠正要站出来劝说，韩?终于回话了。

    “臣下去办事可以，但皇上得答应臣一些条件，否则臣很难办成此事。”

    现在的赵扩，很想一大脚将韩?踢到海外去。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宝贝女儿会如此在意韩?，居然想让他下旨嫁给韩?？可怜的赵丹，求婚不成，现在已经被禁足宫中。

    “你有什么条件？”

    韩?懒得去猜为什么赵扩会发疯，说出他的条件：

    “若臣遇危险，臣有先斩后奏之权。皇上放心，臣绝不会乱用此权，更不敢冤杀好人。”

    赵扩想了想，觉得韩?这个条件不算过分。古代也有正当防御，真要是韩?有危险，他来个先斩后奏谁也无法说多话：

    “朕答应你，朕就封你为泉州钦差，希望你早日办好这两件事。”

    韩?连泉州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在别人的地盘上，他再聪明也不保险。要是有个先斩后奏的权利，他办事会灵活得多。大不了感觉到危险，来个先下手为强。武力方面他不用很担心，他家这方面不缺。

    赵扩答应完，很痛快起身。下面的郑安会意，大喊一声：

    “退朝。”

    酒精那么逆天的东西，仅仅换来一个钦差？钦差听起来虽爽，这东西只是暂时的，并且就连一个九品芝麻官也能成为钦差。有些人实在看不下去，陆游站出来：

    “皇上，有功赏有过罚，方为治国安民之策。代县伯此次研制出的酒精，于国于民皆有大利。要是不赏，恐难以服众。”

    “陆大人说得是，”陈谠终于有机会发表意见：

    “酒精之所以能成功，全靠代县伯一人。如此大的功劳要是不赏，岂不令天下人心寒。”

    陈谠见当钦差的事，韩?已经答应，没办法帮忙。酒精请功的事绝对没问题，赵扩如果不赏，恐怕就连钱派那些人也会对韩?生出同情心。

    陆续站出来不少人替韩?请功，赵扩扫了眼众人，问韩?：

    “北县伯，你觉得朕要不要封赏你？”

    大家如同木偶似的，再次关注韩?，韩?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些不好意思：

    “皇上已经封赏过了，臣不敢再要封赏。”

    “封赏过了？”大家呆了呆。韩?现在仍是代县伯加朝请郎，加上参政议事，那事应该算在为赵扩一家当和事老的任务上。大家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不知道韩?为何会如此说。

    韩?的表现赵扩还算满意，怕众臣不服，说出他的封赏：

    “前两天代县伯进宫，说他与谢爱卿之女谢夕韵定下婚事。以酒精的功劳相抵，让朕大婚时封谢夕韵诰命。这事朕答应了，大婚那天一定封。大家说，朕是不是封赏过了？”

    所有人都在发呆，只有两人没有。韩侂胄一脸怒火，恨不得两巴掌将韩?的功劳打回来。谢深甫则满心感动，以前他还有些怀疑，韩?是因为看上自己宝贝女儿的美貌。现在看来，他完全可以放心将宝贝女儿交给对方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七章 有人来投

    现在韩?上下朝没跟老爹一起，他骑着红与黑，一路让宝马自己发挥。很成功，红与黑在没有人指挥的情况下，平安回到韩府。下马来到门口，一个年青门卫说：

    “少爷，有个叫李纯稀的人来拜访，现在在大厅。”

    “李纯稀？他怎么来了？”韩?有些奇怪。来到大厅，舒贵年正陪着李纯稀说话。看见韩?，李纯稀向他拜下：

    “李纯稀拜见韩大人，”

    “李将军不必多礼，”韩?将对方扶起：

    “李将军的伤现在如何？”

    李纯稀挺了挺胸膛：“没事，我没下重手，只是肉被伤到，筋骨没事，再休养几天就能完全康复。”

    韩?示意对方坐下，李纯稀没有理会：

    “前两天皇上下旨，赦免我以前之罪。要是从军，可从士兵做起。我从传旨的公公那里打听到，是因为大人向皇上求情，皇上才会下那道圣旨。大人之恩我无以为报，要是大人不嫌弃，我愿追随大人，致死不悔。”

    李纯稀说完，再次朝韩?拜下。韩?今天终于高兴一回，他内心并没有想要李纯稀报恩。向赵扩求情之事，他根本就没有想告诉对方的意思。难得传旨的太监多嘴，让他得到一个如此利害的手下，将对方扶起来：

    “李将军愿意相投，我也不虚伪了。你放心，要不了几年，与金国一战绝对不会避免。到时候不但你会上战场，我也要到战场去看看。”

    李纯稀一脸激动，再要拜下被韩?拉住：

    “多谢大人。”

    舒贵年很满意看了韩?一眼：“李将军以前虽只是营头，大名我也听说过，在禁军中勇冠三军。当年只是运气不好，才会有此一劫。”

    韩?事后也打听过李纯稀，对方的确在军队中有些勇猛之名。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才让他没被斩立决。

    “大家也不是外人，你家里有些什么亲人，她们在哪里？我派人去将她们接来府上住。我是个喜欢干脆之人，其它废话不说。以后你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一荣俱荣，共享富贵。”

    这些话，让舒贵年再次高看韩?一眼。聪明的人不一定待人好，韩?能如此待一个才投来之人，这方面的本事绝不在韩侂胄之下。

    李纯稀也非常感动，没有说那些客气的废话：

    “家中父母已亡，现有一妻一子。因我被关押在京城，她们也没回老家，在京城流民街租了间房屋，平时干些杂活。等会我就去将她们接来，府上有什么杂活，大人只管吩咐。”

    韩?点点头：“你现在就去将她们接来，骑匹马，让韩广将马车也带去接她们。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处理，不然我陪你走一趟。”

    李纯稀带着满满的感动离开，此时韩侂胄还未回来，韩?问舒贵年：

    “舒伯伯，泉州在什么地方？你对那里了解多少？”

    舒贵年不知道韩?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会说：

    “泉州还在福州过去，算是处于广州到福州之间，是我大宋非常重要的海运之地。那里成立有市舶司，水路十分发达，要是坐船，只需要几天就能到达。那里的知州叫柳章，是钱派之人。通判叫陆鹤山，是我们这边的人。守将叫宗庆，好像没投哪一方。公子，你问泉州是什么意思？”

    韩?想了想，觉得这样的组合对他还算有利。通判相当于一个州第二把手，守将相当于第三把手。钱派就算再想捣乱，最多只有柳章能指挥动。他将今天新接的任务说出来，舒贵年一直呆到吴氏进来。

    “皇上怎么会派你去泉州办那些事？”

    “?儿，皇上要派你去泉州？”吴氏皱了皱眉头，她才来，还不知道要办什么事，就算是好事，又要一段时间见不到儿子，让韩?当钦差她也不愿意。

    这种事无法隐瞒，韩?又给吴氏简单说了一遍：

    “这事我也觉得奇怪，皇上大概是想我出去历练一下吧！不要紧，去来也不过十来天，办事十来天，最多一个月就能回京，在外面捞些功劳回来也不错。”

    舒贵年摇摇头，看了吴氏一眼：

    “此事绝非你想的那样简单，要查那二十万两银子不难，要剿灭那些海寇？那难度就大了。就算调福州水军帮你，那些海寇不是傻子，大军一去他们就躲起来，退走又出来闹事，非常麻烦。”

    吴氏一听火了，怒声说：

    “皇上怎么如此安排？满朝那么多有经验的官员，怎么就只派你去？莫非他们还嫌你做的事少了？”

    韩?还没敢讲用酒精换诰命的事，要不然吴氏的火气更大：

    “娘不用担心，这事也不是很难处理。海寇也是人，是人总会有缺点。皇上怎么安排的已经不重要了，我得将泉州的事打听清楚，才好对症下药。”

    吴氏哪能不气，怕打扰他们，暂时没开口，舒贵年说：

    “夫人也不用太担心，福州沿海制置使陈泰然是我们的人，有他的水军相助，一定能抓住些海寇。只要抓住些就可以交差了，这东西谁敢保证剿灭之后，不会有新的海寇出现？”

    吴氏双眼一亮，舒贵年的意思她懂，随便抓些海寇，到时候就说海寇已被剿灭。要是以后再有海寇闹事，完全可以将那些海寇说成是新生代。

    韩?没有他们这些不负责任的想法，他不去则已，要去就要办好。一听福州沿海制置使也是他们的人，雄心更大：

    “舒伯伯，你对泉州知州柳章了解多少？那些银子是不是与他有关？”

    舒贵年是韩侂胄的军师兼秘书，对方品级比较高的人他多少都知道一些：

    “柳章虽不是什么两袖清风之人，这银子他应该不敢贪。你去泉州，还得注意另一个人、泉州市舶使陈源。”

    两人在这里商量一会，没过多久韩侂胄和几个官员回来，也加入进来。韩?还未去泉州，就得到大量有用的消息，对此次泉州之行，他的信心快要封顶。现在就算赵扩免去他的钦差职务，他也要去泉州。

    大家商量到下午才分开，韩?来到南院，很快两小和康宁几个丫鬟赶来，二丫说出一事：

    “哥哥，这几天你见到公主没有？”

    韩?摇摇头：“她不是和你们一起的吗？”

    “已经两天没一起了，”大丫说：

    “这几天全是无双她们和我们一起办事，问过她们，她们只说公主有事走不开。现在南庄那边已经建成，马上就有大量的琉璃送来加工。需要的铁匠还未找够，银子也还差。我们准备先卖些椅子出去，赚到银子后再搞推椅。她不在，我们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韩?有些奇怪，赵丹有什么事，居然会两天不管她们的生意？二丫轻叹一声：

    “那些事我们自己也可以弄，就怕公主以后不满意。本想进宫去找她商量，无双她们说，现在我们不能进宫。唉，两天没见，我们还真想她。”

    不过两天不见，韩?安慰道：

    “她应该真有什么事耽搁了吧！你们放心，她是个闲不住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你们的。”

    韩?的话说完，一个下人带着三人进入大厅。

    “夕韵，”韩?一下子从竹凉椅上翻起，几大步走到谢夕韵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快过来坐。”

    现在韩?和谢夕韵的婚期已定，三个月的规矩已将他们分隔开，要见面也只得偷偷摸摸见。没想到谢夕韵会正大光明出现在他面前，还是在家里？主仆三人坐下后，谢夕韵问：

    “你为何要那样做？”

    两小和几个丫鬟听得有些发呆，韩?笑着说：

    “不过是些功劳而已，不是我吹牛，功劳对我来说，随时可以捞一大把。你们放心，以后不愁没功劳让我升官封爵。”

    谢夕韵又感动又有些生气，谢香说：

    “老爷也说你傻，封诰命并不难。你和小姐成婚后，只要立些稍大的功劳，不但你能得封赏，小姐也能得到诰命。现在好了，酒精那么大的功劳，仅换小姐一个诰命之身，还不知是什么诰命。皇上做这事，也太不地道了。”

    不说韩?还不觉得，现在韩?也觉得赵扩不地道。他虽然不后悔用功劳为谢夕韵换诰命，赵扩居然真的一点没封赏他，比那些万贯家财的生意人还要精明。当着谢夕韵，他不会说那些话：

    “算了，这事是我的本意。只要夕韵一成婚就能得到诰命，一个酒精千值万值。”

    谢夕韵重重出了口气，带着几分怒气说：

    “皇上的确不地道，你立了那么多功劳，他居然让你去泉州办那么麻烦之事。泉州离京城不近，又人生地不熟，你去那里我们都不放心。”

    可惜有人在旁边，两丫和康宁等人大睁眼睛看着韩?，一脸的不可思议。韩?不敢说愁怨的话，说得十分轻松：

    “我和父亲他们已经商量好，这次去泉州非常轻松，人都已经选好了。那里也不是人生地不熟，有熟人带路。并且那里的一些官员，和我们的关系不错。总之你们放心，这次去，不用一月我就能回京，就当是出去逛逛。”

    听到韩?这些话，谢夕韵心里好受些：

    “你什么时候走？”

    韩?想了想说：“后天走，明天你们出来，我们去南庄的琉璃作坊看看，顺便有些事要交待大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八章 出海

    万里无云的海面，微风吹皱一片海水。波光粼粼，夺目的炫丽，让人很容易神游太虚。在晴朗的夏天行舟，水面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腥味。若是在豪华的楼船里，一般都点有香炉，来驱散这种令许多人不习惯的味道。现在的韩?，不用在船舱中，已经习惯水面的生活。

    此时他在一艘十几米长的楼船上，站在船头迎着风。船上三十几个乘客全是他的人，这三十几人只有十个才是韩府之人，其他二十几人，是陈谠等十几个股东安排来保护他的。这些人的身手他虽然不知道如何，以前不是亲卫就是护院，绝非普通人可比。

    韩?站在船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他居然生出吃货的感慨：

    “海中到处都是宝，每年只需将海里万分之一的食物捞上来，足够天下人没有饥荒了。”

    在韩?旁边有几个人，新成为他亲卫的李纯稀苦笑道：

    “以前在家乡一穷二白，从早到晚几乎都要吃鱼。并且多数时间吃的是干鱼，想到那些味道就难受。所以现在我很少吃那东西，宁可顿顿吃青菜萝卜。”

    韩?对吃的没什么研究，想了想海里的鱼，也只有晒干鱼最为普遍，管得久。他住在临安，家里也常吃海鲜，但干鱼之类的还是很少。江浙沿海一带，一斤鱼的价格，只能抵三四斤米。要是在渔民家里去收，还会便宜些。

    “顿顿吃鱼当然谁都受不了，但就算只有鱼，也不会饿死人。沿海城市捞起来的鱼虽多，相对于天下人还是太少。这一路来，我见不少渔民都是单独作业，要是能聚在一起，有计划的打捞，改进渔船，到稍远些的地方去，收获绝对成倍增长。”

    在韩?左边站着一个身材瘦高、白脸短须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叫许盛，是沈继祖的师爷。原本舒贵年要陪他一起来，沈继祖推荐许盛。因为许盛就是泉州城本地人，对泉州的熟悉，远远胜过舒贵年。

    许盛知道韩?经商的本事，听他说起海产，升起一些兴趣：

    “沿海一带也有不少渔民，是团体出海捕鱼，一般是附近或一个村的人。捕获的量也不算少，可惜这东西越多卖得越贱，也只能解决温饱问题。打捞的鱼太多，少数好的鱼虾才能卖出去。多数会制成干鱼，有些甚至发臭后白白浪费掉。干鱼这东西喜欢吃的人不多，销售不好，渔民的日子也并不比山里人强多少。”

    韩?并不是一时想起海中的鱼产，他这次出海有些惊讶。南宋这个时期，船和航海技术都不算落后，渔民也敢出海捕鱼。他要是大量酿造酒和酒精，势必会消耗不少粮食。虽然这些粮食他会用银子买，银子毕竟不能当饭吃，所以才想起用鱼来解决酿酒消耗的粮食亏空。

    “我有一个计划，在沿海一些城市建立海产加工坊，只要能吃的海产都收。将收来的海产制作成可存放很久的食物，运到内陆城市销售。”

    “海产加工坊？”许盛一听很新鲜：

    “一般都是私人加工干鱼卖，因为内陆城市也有江河，就算运到那些地方，销售也不会很好。除去人工运费，怕是能保本就不错了。要是将这生意做大，形成一定规模，亏可能不会亏，但要想赚多少，可能很难。”

    许盛就是沿海的人，对这方面十分清楚。韩?问：

    “海里的鱼除了加工成干鱼，还有没有其它的做法？”

    许盛想了一会，摇摇头：

    “就只有加工成干鱼，但干鱼有几种做法，腌制、晒干、风干等。”

    韩?稍有些奇怪，这年头对吃的始终不如后世那样在意。新鲜的鱼倒是有很多种做法，能储存的就只有一种。

    “鱼其实有很多种做法可以存放很久，比如豆豉鱼、鱼干、鱼酱、酸鱼等等。这些不但能存放很久，味道还很不错，比干鱼咸鱼要好吃多了。我们就打算能存放大半年的时间，完全可以运到全国各地。特别是在军队中，军队可以用它当主菜。要是行军打仗有鱼当菜，又方便品味又好，绝对深受众将士喜欢。”

    许盛双眼一亮，要是真能做成其它口味好的花样，这生意并不是不可能做。鱼这东西在沿海一带太平常了，完全不愁没货源。

    “听公子一说，这东西的确很有商机。等回去给各位大人说，他们一定很有兴趣。”

    韩?笑了笑，正要开口，见一艘很大的平船，从前方深海区驰来，指着远方的平船问：

    “许先生，那艘船看样子是要朝这个方向来。这里离泉州不远，莫非他们要去泉州？”

    许盛也注意到了，看了一会，又从远远可见的陆岸方向，快速驰来七八艘稍大点的篷船，每艘篷船上都站了几个人。左右相对，看样子刚好以他们这艘船为中间。季无常大喊一声：

    “大人快快进船舱。”

    季无常这声大喊，将船舱中的众护卫也喊了出来。一个个虽身穿便服，提着的武器看起来都不算是普通货，很让韩?有安全感。许盛挥了挥手：

    “没事大人，他们只是些货船。”

    大家行了几天，已经知道泉州的情况。听说这次还要去剿灭海寇，原本大家劝韩?不要坐船。韩?表面答应了，出京后还是改坐船，坐船比走陆路要快得多。

    现在不用许盛说韩?也知道，从左右船的轨迹来看，绝不是要来围堵他们。因为两边的船都走得较直，他们这艘船已经快要超过去了。只是刚才的阵仗有点吓人，好奇问：

    “这七八艘小船好像是奔那艘大船去的，莫非他们去迎接那艘大船？”

    韩?再聪明，毕竟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哪知道其中一些名堂？许盛还未见到韩?时，就已经知道他的大名。这几天相处下来，虽说不可要投靠他，已经为他所折服。想了想说：

    “我若是猜得不错，那几艘小船，应该是去卸大船上的货物。”

    “卸大船上的货物？”季无常有些发懵：

    “大船为何不划到岸边去，在海面上下货不是很麻烦吗？”

    这也是韩?想问的问题，许盛见韩?看着自己，没有隐瞒：

    “海面上下货，他们常做这事的人自有一套，也不是很麻烦。这种大货船若是靠岸，会有搁浅的危险。去码头虽安全，又要办一些手续。”

    韩?明白了，码头是官家之地，去码头多少都要交些税。用这种方法，只是稍麻烦一点，分钱的税也不用交。他明白过来后，兴趣大增，对后面的船员下令：

    “让船夫调转船头，迎向那艘大船。”

    “大人（公子）不可，”李纯稀和许盛齐声喊出，李纯稀说：

    “海上比不得岸上，兄弟们不惯海战，发挥不出多少实力。要是打不过，逃都没地方逃。”

    “李将军说得是，”李纯稀以前是武将，有些人一直称他为将军。

    “海上的生意客下手狠毒，要是发生打斗，往往不留活口。我们这艘船，短距离不一定跑得过他们。”

    看到不去凑凑热闹，韩?实在有些不甘。扫了眼已经围上来的护卫，大家都穿着便服，看不出身份。

    “我不会乱来的，只是对他们这一套有些好奇。他们装的不是货物吗？我们就装成生意客，去看看他们到底运些什么东西。”

    左右的船只已经被他们这艘抛到后面去，楼船调转，许盛十分着急。这次去泉州办案，他作为韩?临时的师爷，有保护韩?的重任。原本韩侂胄要奏请赵扩，派一支禁卫护送韩?去，韩?认为没必要，只带了三十几个护卫，领着赵扩的圣旨就出发。

    出发前，沈继祖再三吩咐许盛，让他必须保证韩?的安全。要是韩?遇到任何不测，他就算不会人头落地，这辈子可能也完了：

    “公子，我们已经赶过他们了，现在又调头，很容易引起他们的误会。”

    韩?想得很多，他已知道，南宋一半的税来自海贸。所以南宋地盘虽不大，大家的生活过得还算比较充实。要想国家更富，这种偷税漏税的事情就得越少越好。他去并不是要将那些人如何，想熟悉一下他们的运作方式。

    “没事，从现在起，我们只是京城的商人，准备去泉州，许先生是我的师爷。我叫李贵。”

    韩?的话说完，左右的船只已经碰到一起。没过多久，他们已能清楚看到大船上挂着的一面锦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十九章 海王帮

    八艘小船，在二十多米长的大船下方，组成一排连锁船。连锁船一头用铁链系在大船上，待固定好后，从大船上放下八架木梯。他们没能看到下货的场景，大船头站了几十号人迎接他们。

    众人看着他们渐渐拢来，一个精瘦的年青人离开人群，朝中间船舱跑去。跑到船舱门口，碰到两个正准备出来男子：

    “外面什么情况？哪里的船想来凑凑热闹？”

    年青人朝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有些苍老的中年男子说：

    “四长老，是艘客船，上面有三四十人。”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朝船头走去：

    “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大船上挂着的锦旗底为蓝色，绣着三艘成品字形帆船，下面绣了几条白色的水浪。许盛脸色大变，对韩?说：

    “公子，我们不能过去，他们是海王帮的人。”

    “海王帮？”韩?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年头居然也有帮派之类的，一听就是黑社会组织。现在虽管得严，只要不称王造反，叫什么都应该没事。见许盛如此反应，韩?好奇心更重：

    “海王帮是干什么的？”

    眼看他们的船渐渐靠近对方的船只，许盛不得不长话短说：

    “海王帮是我大宋最大的水运商会，在我大宋非常有影响力，南方城市都有他们的商务。他们的伙计，加起来怕有上万人。我们在此碰到他们干这种事，万一他们恼羞成怒，怕等会无法善了。”

    韩?自己虽在经商，对其它的商业并不了解。他做的生意是独家经营，又有坚如盘石的靠山，一是没必要，二是暂时还没时间来了解其它商业。

    “许先生不用急，他们既然敢当着我们的面卸货，应该不怕我们看见，去看看又何妨？”

    韩?说完，对面船上的喊声传来：

    “对面来人是谁？”

    怕大家无法回答，韩?回话：

    “我们是去泉州的商人，海王帮的各位兄弟，有什么好货，我们想来看看。要是中意，就给你们买些。”

    许盛来不及再劝，两船已能相互看清船头之人。在海王帮的大船上，几艘小船的人也爬上大船，能看见的就有七八十人。大家以中间站着的两人为中心，许盛紧张的脸色为之一松，正在想要不要回避一下，中心站着的中年男子开喊：

    “原来是许兄，两年未见许兄了，想不到许兄对海上的生意也感兴趣。”

    见对面的人认识许盛，韩?稍稍松了口气。他虽有这么多下手，不怕对方。但在海上，真要是翻脸，胜负只怕难料。

    许盛躲不及了，朝中年男子抱拳回礼：

    “方兄好眼力，你要不打招呼，我还不知道是你。方兄误会了，我坐李公子的船顺道回趟家，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看来这趟真是不虚此行。”

    许盛的废话说完，两船已经只隔三四米的距离。四长老大手一挥：

    “许兄可是京城大人物的师爷，大家不可怠慢，递甲板。”

    李纯稀怕韩?冒险，轻声说：

    “大人没必要过去，我们过去看看。”

    “不用，你们五人和我一起过去看看。”韩?拒绝李纯稀的好意，带着许盛、李纯稀和季无常四人登上海王帮的船：

    “李贵见过四长老。”

    此时的韩?没有易容，根本不用假扮公子，海王帮的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富家公子。四长老没有回他的礼，淡声问：

    “李公子不用多礼，我们这艘船带的只是些普通货，入不得公子之眼，公子白跑一趟了。”

    韩?暂时没回话，扫了眼船上众人。这些人皮肤深色、就算身体瘦的人，看起来也比较精干。单论气质，并不在普通禁卫之下，心里有些惊讶：

    “我们买的也不是什么高级货，要是方便，四长老能不能给我们看看？”

    韩?对他们的货的确很有兴趣，这些人有如此大的生意网，居然干起偷税漏税的勾当？四长老旁边一个三十几岁、长得肩宽背阔的壮年男子盯着他：

    “你这人莫不是存心来找茬的？我们的货留着自己用，你要想买，就去别处买去。”

    四长老没有理会韩?，看向许盛：

    “许兄要回泉州？”

    韩?有过吩咐，他们这次以最快速度去泉州，要搞微服出访的把戏。许盛不敢透露，只得说是搭顺风船去泉州：

    “家里有点事，准备回家里一趟。”

    “最近泉州可不太平，许兄坐船要小心些。”四长老指了指下面几条小船：

    “原本我们也打算在泉州港卸货，听说最近出了一群海寇，在海上十分猖獗。怕这批货有失，只好在半途卸下。”

    韩?不相信对方说的话，他现在已认定对方是在找偷税漏税。不待许盛回话，惊讶问：

    “早就听说过海王帮的大名，没想到连你们都怕那些海寇。”

    “谁说我们怕他们了？”壮年男子一句说出，被四长老瞪了眼，再次将头转向韩?：

    “来者是客，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呼大家。在半路上碰到几个海外朋友，送我们一些凤梨。兄弟们，抬两箱凤梨出来，送给许兄和这个李兄弟。”

    现在韩?已经对他们的货物没多少感兴趣了，对壮年男子刚才的话更感兴趣。对方那样说，很有可能认识那批海寇。

    “多谢四长老，我从京城来也带了些东西。来人，拿两面镜子来送给四长老。”

    韩?的话说完，壮年男子一脸怒火。以为对方嫌他的礼物轻了，他现在还不知道。不宜送人镜子，镜子易破易碎，喻意不全，并且镜子为极阴极寒之物，属于送礼的忌讳之物。要是送女子还没什么，像卫彤几女，根本没在意那些忌讳。但对于常年跑海上的人不一样，壮年男子正要发怒，许盛插话进来：

    “泉州的事我也听说了，唉！海上不宁，吃亏的是大家，对海王帮也有不小的影响。海王帮对海上的熟悉，不在朝廷之下。何不联系朝廷，将那帮海寇解决掉？”

    这些话由许盛说又不一样，份量比韩?扮的李公子要重得多，四长老苦笑道：

    “许兄说得太轻松了，不瞒许兄，我们对那帮人也有所耳闻，听说是从流求过来的。那帮人不比我海王帮的人少，多而杂。除了原地居民，还有不少是海上流民，海外人都有。他们是匪，我们只是生意人，就算想与官府合作，也是有心无力。”

    四长老说完，对面一个年青护卫已将两个尺大的木盒送到。韩?接过来递给四长老：

    “礼物虽小，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四长老笑纳。”

    要是对方需要，韩?愿意将带来的所有镜子送给他们。这次韩?出来，备了一些礼物，多少也是个心意。现在他已得到证实，海王帮绝对知道不少有关海寇的事。

    四长老接过木盒，脸上没一点喜色，仿佛手中捧的什么垃圾之物，顺手将东西递给壮年男子。壮年男子带着冷笑将一个木盒打开，呆立当场：

    “这是什么镜子，竟如此明亮映人？”

    壮年男子拿出盒中的方镜，方镜镜框用青色铁料包裹，背后还有两个支架，是韩?目前设计的高级小镜。壮年男子拿出来，一脸冷意的四长老也动容了，将另一个木盒接过来打开，拿出一个圆铁镜。

    “好映人的镜子，照出来的东西就和真的没什么区别，这是什么镜子，远胜过铜镜。”

    韩?正要解释，在四长老右边精瘦的年青人说：

    “四长老，这镜子叫明镜，才在京城贩卖，我帮也买到几块，已送去岛上。这东西一出来就非常抢手，每天卖得又少，又有规定，每人只能买一块。听说京城卖镜子的商楼，每天都有不少人排队买，十分火爆。”

    四长老里外看了几遍，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朝韩?一礼：

    “多谢李兄弟的大礼，这礼物我很喜欢。大家也别在这里站着，进船舱喝杯茶。”

    两块小镜，得到进入船舱喝茶的待遇。现在四长老才自我介绍，四长老叫方问周，壮年男子叫铁顺。几人坐下后，韩?说：

    “许先生说得不错，有海寇作乱，倒霉的是大家。那些海寇再强应该强不过官兵吧？泉州离流求不远，泉州的官兵为何不去清剿他们？莫非官府现在还不知那些人来自流求？”

    泉州韩?不知道，流求他早就听说过，是后世的宝岛台湾。方问周脸色又恢复几分冷谈：

    “不瞒李兄弟，我们也是才从海外来，离开已经半年，哪知道这边的事。那些海寇，还是听来接货的兄弟所说。他们都知道那些人来自流求，想必泉州官府也应该知道。至于他们为何不去清剿？我们实在不知。”

    韩?看得出来，方问周根本不想和他淡那帮海寇之事。看这样子，就算许盛问也不会好多少，还在想办法，几个男子抬着两口箱子到来。铁顺起身：

    “这凤梨可不是我们知道的那种，我在海上跑了几十年，也未曾见过。吃起来还算不错，没多少，大家拿回去尝尝鲜。”

    韩?现在哪有心思要他们的礼物，在想如何才能撬开他们的嘴。箱子被打开，他惊声叫出二个字：

    “菠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章 泉州港

    南宋时期海运发达，韩?在临安吃过不少水果。每次吃着西瓜葡萄，都有一种十分熟悉的味道。突然又遇到从未在这个时期看见过的菠萝，连正事也暂时忘了。

    “这菠萝你们在哪里得到的？”

    方问周几人虽有些惊讶韩?的反应，这事他们没有拒绝回答：

    “这东西是碰到南越一些外邦客送的，他们说这东西叫凤梨，李兄弟为何称它们为菠萝？”

    可能想存放长久，这些菠萝全都有头。无论能不能种活，韩?都想试试。能为大宋多添一种水果，也是值得花时间来做之事。他懒得给这些人解释：

    “我认错了，原来这东西叫凤梨。海上打扰多有不便，我们要去泉州进些货，四长老你们准备何往？”

    怕发生意外，韩?已放弃在海上询问。方问周说：

    “我们准备回去，就不在泉州落脚了。”

    现在韩?连海王帮的老巢在哪里都不知道，听他们不去泉州，抛出一个诱饵：

    “不瞒四长老，在京城明镜阁负责卖明镜的陈掌柜，是我的大伯。我可以拿到不少明镜，这次来泉州，也是想找这方面的销售人。你们要是想买些，可以去泉州找我们。我们在泉州起码要待七八天。”

    这个诱饵非常不错，海王帮本就是些生意人，有如此好的机会哪会放过？铁顺看向方问周：

    “四长老，反正我们回潮州要路过泉州，不如在泉州休息两天。”

    方问周想了一会，点点头：

    “也罢，待我将这里的事做完就去泉州，到时在哪里找你们？”

    韩?又是一呆，泉州的情况他虽知道不少，要说个地方他还办不到。还好他的搭档许盛不笨，将话接过来：

    “李公子，我家就在泉州城，不如到时候去我家谈，也好报答公子的携程之恩。”

    ……

    一片巨大的海湾深入陆地，海湾中船来船往，许多是大型货船，也有不少渔船、客船。在巨大的海湾中游刃有余，虽多而不乱，一片繁忙景象。

    一艘两层楼船缓缓驰入港口，靠近陆地才看清楚，这座巨大的港岸，全用石头砌成，比海平面高了五六米。这里的风浪虽不大，有些浪花仍能打到岸上，很快又顺着石头缝隙流下，看起来虽险，对上面并没有多少影响。

    在边缘石岸，大小有十余处开掘出来的缺口。一些船只停在缺口处，不少民工正在装卸货物。在每个缺口边上，都有一两个身穿朝服的小吏。拿着一本册子，清点装卸的货物。在更远处，还有两队百多官兵的巡逻队。

    韩?心里有些惊讶，这里是泉州港，是和广州港齐名的最大码头。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混乱，按这样的方法来做，凡经过这里的船只都不可能有偷税漏税之事。

    这些归功于朝廷的重视，南宋地盘小，人口也不是很多。要支撑起南宋财政半壁江山，历代皇帝对海运都非常重视。不但在码头严防死守，还在沿岸派了巡逻船队。当然，外面的巡逻船队水分很大，这才导致不少海税流失。

    刚到泉州就没让韩?失望，虽不是陆地，繁华程度并不比陆地差。这里还能看到一些外邦人士，仿佛并未受到海寇的影响。如此看来，方问周所谓的怕那些海寇才在半途下货，绝对是虚言。

    一行人将船停靠在码头，人还未完全走下，一个中年小吏带着两个差役来到他们面前。

    “你们带些什么货？”

    今天韩?和许盛都易了容。韩?的装扮很简单，和在京城时差不多，只贴了两片胡须，连肌肤也没涂抹。许盛改得要利害些，虽不是很夸张，一般的熟人认不出来。许盛准备上前，不知是不是想亮出身份，被韩?拦住。

    “没带货，全是些平常生活之物。”

    中年小吏长得又黑又瘦，看起来颇为严肃。一点没给他面子，吩咐身后的两个差役：

    “上去搜搜。”

    韩?对这种工作态度十分欣赏，一点没阻止。两个差役登上船，没过一会，船上传来喊声：

    “宋大人，这里有好多包东西，他们不让检查。”

    “你们想干什么？”中年小吏大叫一声，瞪着韩?警告：

    “任何人在这里都必须得检查，按所带货物的价值数量交税。我警告你们，别以为这里只有这点官兵，后面还有上千军队。别说你们，就算那些海寇也不敢在这里乱来。”

    韩?差点忘了，船上不但有些礼物和武器，还有一些盔甲。这些盔甲和军队的有些悬殊，是众护卫的行头。都已在兵部备案，就算查到也没半点影响。

    “宋大人，我们那些东西并不在这里卸载。这次要到潮州去，下船买些生活补给。那些东西不用下船，应该不用交任何税吧？要是需要下船，我们一定将税交上。”

    一路走来，许盛给韩?说了不少这方面的东西。只要货物不下船，就不用交任何税。姓宋的小吏有些不甘心：

    “你们可想清楚了，要是偷偷带下船，一旦发现，不但东西要没收，还要蹲大牢。”

    “绝对不下船，我们还要让人在船上照看。”韩?以为这就没事了，正要从对方身边走过，又被他拦住。

    “这种趸船停在这里，上面又有货物，每天需交二两银子的停船费。你们先交三天的，到时候多退少补。”

    一群人呆住了，只有韩?觉得正常，想到后世的停车费。懂这方面的李纯稀不买账，质问道：

    “谁规定的要收停船费？是你泉州规定的吗？”

    “废话少说，不给你们的船就别停在这里。”面对他们几十人，宋大人一点不胆怯：

    “建这么大的港口，你以为这些银子是白花的？这些银子收起来，也是为了将我泉州港建设得更好，更能服务大家。”

    李纯稀还要争，韩?将对方打住：

    “每天二两银子的停船费，要是我们的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或是船上的东西被抢被盗，你们负不负责？”

    宋大人白了韩?一眼：“你们的船出事或被盗，关我们何事？别罗嗦，交不交，不交就将船开走。”

    “霸王条款，想不到在哪个时期都有。”韩?暗自感叹一句，摸出十两银子。本以为对方会打张条子之类的，没想宋大人得到银子，不曾见他在册子上写一个字，很干脆离开。

    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宋大人说得不错。前方有几条路口，皆有不少士兵在那里把守。他们没有急着离开，分散在四周了解一会。发现所谓的停船费，并不是每只船都收，一些认识的熟人，就连运些货物也不收任何费用。

    李纯稀气不过，亲眼看到一群下船之人，在宋大人手中平安离开，走到对方面前：

    “你不是说要收二两银子的停船费吗？为什么他们不交？”

    宋大人见韩?也在后面，才收他的十两银子，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李纯稀的话当耳边风：

    “停船费是论船而收，不是每艘船都要交二两银子。刚才过去的这些人，每年要来我泉州至少十多趟。我们收到一定程度后，便不会再收他们的停船费了。要是你们能一次**五十两银子，我保证，以后你们的船来，绝对不收停船费。”

    李纯稀哪知道这些规矩？被宋大人这番忽悠懵呆了。在后面的韩?摇摇头，这根本就是泉州自己搞出来的，收的银子也是他们自己得。这种没明文规定的东西，做人情十分普遍。

    他们懒得再追究停船费的事，韩?觉得这个宋大人太刁，准备找个老实的官吏打听些消息。刚走到一个年青小吏身边，对方领着两个差衙朝码头跑去。不但是他，左右一些差衙也如此。韩?放眼一看，一艘三层高的大楼船在码头停下。没过多久，从楼船上走出一大群人。

    最先出来的是一大群手持刀枪的差役，上百个差役分站在码头左右，又从里面出来十多个太监和丫鬟。这些人下来后，六个身强力壮的丫鬟在船边等着，将一男一女搀扶下船。

    男子是个身材矮胖、额宽眼细的中年人。女子比他高出一个脑袋，身穿一件白纱裙，大腿修长、胸前怒挺，丰满得让人移不开眼。可惜脸被一张白纱遮住，看不见长相。

    男子虽有些疲惫，带着一脸笑意，朝围过来的众人挥挥手。说了几句话后，搂着蒙面美女离开。

    韩?和同行的六个侍卫有些发呆，对方这个场面太大，吸引不少人来围观。他们没近前凑热闹，许盛指了指搂美女的中年男子：

    “他就是泉州市舶司市舶使陈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一章 到泉州

    北宋时期的市舶司权利非常大，管所有海上贸易。南渡后，大宋经济要靠海上贸易来支撑，朝廷还算聪明，在市舶司上面成立一个转运司，转运司的转运使叫苏师旦，总部定在广州。韩?还未见过，听说苏师旦是他们这边的大将兼财神爷。

    市舶司在沿海好几个城市都有，但总部设在泉州。一直以来的市舶使，几乎都由太监担任。许盛说的陈源，是颇得赵扩宠信的太监之一。

    韩?不认识这个陈源，但他已听舒贵年和许盛说过，陈源在泉州的势力很大。见一个太监比自己不知会玩多少倍，心里简直是羡慕忌妒恨：

    “陈源此人如何？”

    许盛知道韩?问的意思，苦笑道：

    “听说陈源有三好，好金银，好美女，好奇珍。他在泉州的名声不怎么好，但管理市舶司还不错。朝廷每年下达的任务，他都能完成。以前皇上曾要调他回京，他以为皇上守好海上为由推辞，还得到皇上的嘉奖。”

    “坐在钱袋口，当然不想调离。”韩?来泉州之前一路在想，心中已有了些计划，许多事暂时没对许盛等人说：

    “听说陈源是泉州的财礼爷，连泉州知州柳章也怕他几分。他在泉州如此混得开，我们就从他开查。”

    许盛听懵了，好意提醒：

    “公子，陈源再是混得开，在泉州他只管海上那块。凭他的财富，想来应该不可能冒杀头之险，去贪那二十万两银子。”

    韩?不这样认为，银子这东西谁也不嫌多。当然，就算陈源与此事无关，他也想好好查查对方：

    “现在这世道，不贪的官员已经很难找了。贪些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贪得太多那就过分了。对于这种人要将他当成猪，猪一旦长肥就可以宰了。要是不宰，它会将圈栏啃坏，危及整个猪圈的。”

    许盛有些犯晕，赵扩让韩?来办那两件事，他居然闲时间太充足，想起查贪腐来？

    “公子，我们要不先将那两件事办了，再查陈源？”

    韩?并不是真对陈源羡慕妒忌恨，一个太监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猖狂？现在在普查天下官吏，正好将陈源作为典型，来个杀鸡儆猴。至于做完后会有什么后果，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有时候办案，不一定非要那么直接，牵出萝卜带出泥。陈源在这里是土皇帝，说不定我们将陈源办了，那两件案子可能会浮出水面？先去你府上，我们的行踪暂时不能暴露。这里你最熟，就劳烦你去查查陈源的问题。”

    许盛有些明白了，陈源在这里势力大，查他很可能会有那两件事的线索，总之比他们黑摸一通好得多。陈源虽得宠，韩?搬倒对方并不会有多大问题。他没再劝说，带着韩?朝泉州城走去。

    韩?带着人刚离开码头，从他们走的路口出现两个男子。一人拿着几张画像，对另一个年青人说：

    “那个年青人很像韩?，又有韩?的几个亲卫在，十有**是他。我跟踪他们，你快去报告少爷，就说他们已经到了。”

    ……

    泉州城因为海上贸易发达，这里虽比不上临安，其繁华程度比绍兴更胜一筹。街头不时可见身穿不同服饰的外邦人士，街道两人商楼云集，豪宅成群。尤其在夜里，简直是一座不夜城。

    下午，一群男子护着一辆蓝漆马车从大街驰来，停在一座三合大院门前。从马车中走出两人，许盛指着前方无人把守的大门：

    “这里就是我的老宅，有两年没回来了，只有夫人和大子在这里守家。公子，我们进去吧！”

    韩?对许盛的安排不太赞同，许盛现在是沈继祖的师爷，沈继祖是大理寺卿，九卿之一，再怎么也给他在京城安排得有宅院吧？要是他换成许盛，绝对将全家人都带去京城一家团聚。这里的老宅，随便派个人守就是。这些事各有各的想法，他没有劝对方。

    门被许盛敲开，开门的老头一眼就看见易了容的许盛，先惊后喜：

    “老爷，你怎么？”

    “不要多问，吩咐府里的人，我回来的消息，不要对任何人说。”

    里面的建筑虽旧并不破败，三面围着一个较大的院落，中间的二层楼，左右还有条小路，看样子后面还有个后院。进入大厅才看见三人，看见许盛这副样子，两人一脸惊讶，一个两鬓有不少白发、面容颇为衰老的中年女子和开门老头的反应差不多：

    “老爷回来了，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爹爹，他们是？”说话的是个年青少妇，相貌平平，牵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许盛将小男孩抱起来：

    “小杰，快叫爷爷。”

    许盛两年未回来，小男孩居然认识，抱着他欢喜大喊：

    “爷爷。”

    韩?和一些傻瓜差不多，十分惊讶，过后才想起。许盛两年没回来，他家人不会去京城吗？一番介绍完，许盛吩咐夫人张氏：

    “我们回来的消息不可传出去，将青云叫来，我有事要问他。”

    “娘，我去。”许盛的大儿媳郑氏跑出大厅，没过多久，郑氏带着一个身体壮实、头上裹着一条秀才巾的年青人。

    再次见礼不提，张氏和郑氏已出去安排生活，许盛问儿子许青云：

    “最近海上闹海寇的事你知道多少？”

    许青云看了韩?一眼，想了一会说：

    “爹爹，那帮海寇有些奇怪，他们出现的时间只有半年，犯的事却不少。那帮海寇心狠手辣，碰到的人很少能有活口，不少人只有靠跳海来碰运气活命。开始闹得很凶，州府衙门也派官兵去清剿过几次，毫无收获。上次抢了市舶司运往朝廷的二十万两银子后，好像就消声灭迹了，最近没听说他们又抢过谁的。”

    “消声灭迹了？”对家人，许盛没有隐瞒韩?的身份：

    “公子，这就麻烦了。要是他们一直不再出现，我们上哪里去清剿他们？”

    “不出现更好，”季无常想得很简单：

    “他们要是不出现，说明这里已没海寇了，我们也能尽快赶回去。”

    韩?现在五个亲卫，杜淮算最聪明，杜淮给季无常解释：

    “皇上让公子剿灭海寇才能回去，要是海寇一直不出现，我们就一直不算剿灭。到时候最算回去，也会被一些人弹劾的。”

    韩?也觉得麻烦，他宁愿那些海寇继续出来打秋风。要是一直不出来，对他还真是件很麻烦的事。

    “青云兄，市舶司那二十万两银子，真是被海寇抢去的？”

    韩?叫许青云为兄，让对方有些受宠若惊，没给韩?见外：

    “公子，我们也只是听说那二十万两银子，是被海寇抢去。这事可能有**应该是真的，押运银子的百多个官兵，有五人跳海逃生。听说那五人现在在州衙，正在接受审查。”

    许青云这样说，韩?也比较相信那些银子是被海寇抢去了，将话题转到另一人身上：

    “陈源在泉州有些什么恶事？”

    陈源基本的信息韩?已知道，但许盛有两年没回来了，又加之许盛和陈源无仇无怨，哪会去打听对方的这些事？许青云想了一会说：

    “陈源此人虽名声不怎么样，这方面他却比较注意。他收人送礼的事大家虽都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他喜欢美女，家中已有十多房妻妾。有些是别人赠送，有些是他自己请媒娶的。”

    这年头送美女、包括将自己小妾当着礼物相送都不稀奇。韩?还在想，端茶进来的郑氏说：

    “相公，陈源那些请媒娶的女子，也不见得全是正大光明娶的。”

    许青云这次没着多想，问郑氏：

    “你是说西街那户姓刘的人家？”

    ……

    泉州城也和临安相似，西方住的不是佛祖，全是些穷人。十多骑在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上奔走，来到一个三叉路口后，大部分人停下，只有三个男子继续朝左边条小街走去。没过一会，来到一座较大的院落前。

    院落大门开着，可以看见里面的楼房应该才建没多久。木墙瓦梁都很新。三人停下来，一个脸色发黄、长着两片八字胡须的中年男子问：

    “是不是来错了，听说那个女子家里很穷？”

    在前方的是个壮年男子，一张大红脸上，长着不少胡须。要是赵丹在，可能一眼也认不出此人是韩?。

    和韩?同来的两人，刚才说话的是许盛，另一个长得像被慢性中毒的人是李纯稀。三人都已经易容，为的只是查案。

    从郑氏那里得到线索，说陈源曾经看中西街一个女子，强行抓到府里。这事在泉州城冒了一个很大的泡。不过这个泡又很快破灭，现在没人提及。那个女子的家，就是他们面前的这座大院。

    为了抓紧时间，韩?将船上一些东西取来，又让许盛父子准备了些东西，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就来到西街。估计郑氏也不太清楚这户刘家的情况，

    这家人非但不穷，可以用首富来形容，不过只能在这条街称首富。这条街上住的全是穷人，最高不过两层楼。他们从门口看去，中间那幢大楼有三层，院子用两米多高的砖墙隔着。门前还有对石狮子，正在张牙舞爪瞪着他们。

    韩?也有些迷糊，他们明明问到的是这间，没想到是座豪宅？

    “你们就在这里，我先进去看看。”

    “我和大人一起进去，”李纯稀怕韩?有危险，想与他一起去。他摇摇头，几步走到大门口。

    本来他想敲敲打开的大门，见院中有个年青少妇正在晒衣服，旁边还有个四岁多大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

    “夫人请了，请问这里是不是刘贵祥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二章 刘府查案

    任何时期，都不能直接闯进人家家里，这些规矩韩?知道，站在门口问话。见少妇穿金戴银，只是满脸雀斑，腰和肚子一样粗。要不是这副尊容，韩?还以为她就是受害者。

    “这里就是，你是谁，找我家公公干什么？”

    少妇的口气有些不友好，怕是因为韩?现在的尊容也好不到哪里去。韩?见她不近前，干脆走进院子：

    “我受京城一个贵人之拖，特来拜访刘老。”

    听到是京城的贵人，原本恼韩?私闯民宅的少妇脸色一变，带着几分笑意走近他：

    “先生尊姓大名？是什么样的贵人？找我家公公有什么事？”

    一连问出三个问题，小男孩也从地上爬走走到少妇旁边。韩?扫了眼四周：

    “在下李贵，那位贵人是朝中之人，姓名暂时不便透露，对你们来说绝对是好事。要是刘老在，还请夫人代为引见一下。”

    少妇没再问：“李先生请跟我来，先在客厅坐坐，我去叫公公来。”

    客厅很不错，比之许盛的家也不差。两个角落立着两只大花瓶，花瓶里面还种着两株不知什么花树。韩?坐下没多久，进来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年纪大的个女孩长得不错，举止让韩?有些惊讶，行的礼也是大家人户那种：

    “先生请用茶，我家老爷在街口，帮一家街坊主持婚庆，要不了多久就会来。”

    少妇带着一脸笑意走进来，瞪了说话的丫鬟一眼：

    “这里没你的事，快去做事。”

    韩?有些想不通，他们得到到的情报，说刘贵祥是贫困户，唯一的特点是他家小女儿长得很漂亮。被陈源看中，强抢进陈府为妾。这些情报出自郑氏之口，他们当然不会再去查证。现在看来，有没有这回事也难说，想了想决定先套些情报：

    “夫人家如此大气不凡，家中怕是出过贵人吧？”

    少妇眉头一扬，骄傲地说：

    “贵人倒也出过，不瞒李先生，我家小妹是市舶使陈大人的夫人。经常在陈大人府上出入，京城的官员我们也见得不少，有些官员还来拜访过我们。”

    “陈大人的夫人？”韩?呆了呆，他当然知道陈大人就是陈太监。看这样子，人家可能是明媒正娶，他们来这里，纯粹是浪费时间。

    “陈大人我认识，难怪这里贵气冲天。”韩?神棍一句：

    “听说陈大人有不少夫人，令妹应该很得他的宠爱吧？”

    韩?说的全是好话，少妇一点没隐瞒，指了指门口：

    “我家小妹当然得陈大人宠爱，刚才出去那个丫鬟，名叫韩萍，原是陈大人府上的调教出来的丫鬟。我家小妹过去后，他就将韩萍送给我们了。为了让我们过得好，还花费了不少银子。”

    少妇的话说完，韩?很想离开。无论陈源是不是明媒正娶，都已经不重要了。想让这家人当苦主告陈源，难度恐怕不亚于让谢夕韵同意他找二房。没过多久，一个脸色比他还红、浑身酒气的中年男子进来。

    “爹，你又喝这么多酒干嘛？我们不是让你少喝些吗？”

    “喝酒你们也要管，什么你们都管。”中年男子发了句牢骚，看向韩?。韩?朝他行了一礼：

    “李贵见过刘老哥。”

    见事情无望，韩?将对方从刘老降为刘老哥。少妇被一句牢骚气走，刘贵祥看都没朝她看一眼，示意韩?坐下：

    “李兄弟来找我干什么？除了喝酒，我可是什么也不会。”

    客厅中只有他们两人，韩?见刘贵祥这样子，还想争取一下，轻声说：

    “我是京城谢相派来的，谢相听说了你家的事，为你们感到很不平。让我来问问，你女儿是不是真被陈源强娶的？”

    原本韩?想将他老爹抬出来，心里存了一点点私心，将他岳父大人的名头拿出来用用。刘贵祥睁大眼睛看着韩?，呆了好一会才开口：

    “什么强娶？没有的事。管你是什么相派来的，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韩?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要是说服不了刘贵祥，对方很有可能转身就要去向陈源告密，到时候更难查对方罪证。他虽忽悠许盛说不怕赵扩怪罪，真在这里耽搁的时间久了，事情又没办成。现在赵扩又不知犯了什么精神病，可能会问他的罪。这才给刘贵祥透露一些，没想到对方如此反应？

    “这事都闹到京城去了，听说你家小女死活不愿嫁过去，被陈源强抢入府。整天以泪洗面，再这样下去，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你们倒好，得到陈源的好处，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忘得一干二净。不说陈源有多少房妾，他是太监，你们居然忍心将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

    什么以泪洗面这些是韩?猜的，他不认为郑氏会说谎。又听少妇说陈源对刘家如何如何，猜到几分。之所以对刘家好，应该是陈源事后做的弥补。

    刘贵祥再次陷入发呆，脸上红中带白，双眼隐隐泛着泪花。韩?知道他猜对了，趁热打铁：

    “陈源就是个恶魔，玷污了多少良家女子的清白？你家女儿只是其中之一。这种事，岂能是银子可以弥补的？再出多少银子，也挽不回你女儿。她现在身在魔窟，只有陈源倒了，你女儿才能彻底摆脱困境。谢深甫谢相你应该知道，凭谢相的实力，他要治罪陈源，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你想不想救你女儿？”

    刘贵祥还未开口，少妇从外面突然闯进来，指着韩?不知死活大骂：

    “好啊！你这野汉子，竟敢唆使我家公公陷害陈大人。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陈大人去。”

    少妇的反应比韩?快多了，他还在发呆，少妇已经冲出客厅。韩?跑出客厅时，少妇已经快到院门口：

    “这女人疯了，快将她带进来，不准她吵闹。”

    可怜的少妇真差点被韩?气疯，刚冲出大门，一只粗壮的手将她脖子捏住。没等她大喊出声，后颈一阵剧痛，双眼一黑晕倒过去，被掐脖子的李纯稀接住。李纯稀对发懵的许盛说：

    “许先生，快去将那些弟兄叫来，守在这里不准人进出。”

    许盛是正经的文化人，哪见过如此野蛮的办案？带着好几分不安：

    “不能这样搞，要是乱来，就算我们搬倒陈源，一旦传出去，我们也会被人参。”

    “大人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李纯稀白了许盛一眼：

    “陈源再怎么也只是个太监，只要得到他的犯罪证据，我们就不会有事。”

    在里面的人全被惊出来，除刘贵祥外，还有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和另外两个丫鬟一起冲到大院。见李纯稀一手提着人事不省的少妇，一手提着一把长枪，杀气腾腾站在大门口，一时间全都惊得无法开口。韩?灵光一现，从包裹里拿出一件东西：

    “大家别怕，我们奉皇上之命，来泉州做一件大事。谁要是敢乱喊、想跑出去报信，满门抄斩。从现在起，大家都听我的，到客厅来。”

    这年头亲眼见过圣旨的人不多，就像银票，虽不一定亲眼见过，但一见到就能认出来。大家见韩?手拿一卷黄灿灿的圣旨，吓得呆立当场。还没敢呆多久，一个个十分听话走进客厅。

    杨毅将少妇扔进客厅后，又走到大门口当起门神来。韩?扫了眼面前的四人，比较满意。将圣旨张开，背面对着四人。大家只能见到后面有“圣旨”二字，一点不敢哼声。以为他要宣旨，全都朝他跪下。

    “都起来吧！这道圣旨不是给你们的。刘贵祥，你老实说，你家女儿是不是被陈源强行弄进府的？”

    刘贵祥酒意都被吓醒，红脸变成白脸，颤颤起身，一下子哭出声来：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家维儿吧！她是被那该死的陈源强抢去的。我儿抵死不从，陈源拿我一家人的性命威胁她，她只能投身贼窝。要是能让陈源伏法，小人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我儿能平安回来。”

    韩?有些火大，他从许盛家打听陈源的恶事不少。抢女人、贪污受贿、安排他的人进码头等等。这些事他们短时间根本无从查证，比如他的新宠叫曹春娘，是个外地的已婚少妇，住在哪里没能打听到，听郑氏说也是被他强抢来的。

    贪银子不是韩?的底线，强抢民女韩?就无法忍受了。此时韩?很想强行冲进陈源府，将对方抓住开审。落到他手里，铁人也会招供。赵扩已经答应过他，只要自身性命受到威胁，他就可以来个先斩后奏。条件虽是自身性命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玩这种手段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凭韩?这张嘴，要说服朝中君臣也很简单。只要不牵涉到朝中大臣，没人会为一个恶太监出多大的头。

    刘家的事是陈源一笔罪证，韩?想打听清楚些：

    “你们为何要接他的银子？这房子想来也是他给钱起的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三章 陈源

    刘贵祥恨恨瞪了眼晕死在椅子上的少妇，悲声说：

    “小人有两女一子，大女儿已嫁外县，二子娶了个恶毒婆娘。她们为了自家的富贵，不但不给小女出头，还与陈源结为亲戚。这院房的确是陈源给银子起的，小人根本不稀罕。要不是为了我女儿和孙子，小人早就找陈源拼命，就算被他那些爪牙打死，也好过这样活着。”

    韩?暗自叹了口气，这种事的确很具体。人一旦有了顾虑，就会身处于房檐之下。

    “你放心，我一定让陈源付出应有的代价。只有你这一家证据有些少，要想弄死他，最好还找些证据才行。”

    韩?的话说完，叫韩萍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在韩?面前：

    “大人，奴婢愿说出陈源的恶行。”

    ……

    红色的窗帘在前后两扇风窗中飘扬，不时能看见外面的风景。相比外面的山水楼台，里面的场景更能吸引人。

    这里更像是一间宽敞的殿堂，在大殿中间，安放着一张数米长宽的床。从顶上吊下的粉红色帏幔，将床遮住大半，在红色窗帘的映衬下，透出几分妖艳的火热、

    这张巨大的床十分具有艺术性，床头是由许多根雕组成，根雕之间，还镶有不少木雕小人，一个个姿态不一，看上去让人有些脸红，仿佛此时在床上之人。

    陈源躺在床上，抱着一个一脸麻木的绝色女子。在这张大床上，或坐或躺着一共八个女人，这些女人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但都不及他抱着的女子。

    “怎么，还在想你家那个死鬼？”陈源有些不满，将对方的头抬起来问了一句。女子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在陈源右边个三十几岁的少妇正要开口，从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义父，墙外射进来一支箭，被强子捡到了。”

    正在兴头上的陈源立起身子，气得身子也在发抖：

    “陈波，你他娘的没见过箭是不是？要不要爷赏你几支？”

    “不是义父，”外面的声音有些急：

    “那支箭上还绑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十万火急，让老爷亲启。”

    陈源怔怔呆了一会，从床上站起。四周的八个美女同时起身，很快帮他穿好衣服。他走下床，朝床上的美人看了眼：

    “春娘，先去洗洗，就在这里等老爷回来。”

    陈源带着两个美女，很快出现在一间敞亮的大厅。坐到椅子上，从一个眉清目秀、长得有几分女人化的年青太监手里，接过黄色信封。打开里面的纸张，瞬间呆住了。

    “老爷，上面写些什么？”一个三十来岁，左嘴唇下有颗红痣的美女挽住陈源，看了一会陈源手中的信，惊声叫出：

    “老爷，信上说的是不是真的？真有人要来整你？这个韩?，是不是韩侂胄韩相之子？”

    韩?现在的大名，已在天下文人之间传开。像陈源这种家庭，哪会不知道他干的那些大事？陈源紧紧将信抓在手里，问年青太监：

    “波儿，你们抓到送信的人没有？”

    “没有，众护卫出去后，没发现外面的人。义父，上面写些什么？”

    年青太监是陈源的义子陈波，陈波问了一句后，见陈源脸色非常不好看，没敢再生好奇心。冷清了一会，陈源说：

    “信中说韩?和许盛已来到泉州，正在查我的罪证。他们已经去了刘贵祥家，你带几个精明的人去探探，千万不可打草惊蛇。若是刘贵祥家有何异动，用最快的速度来向我汇报。传令，将所有兄弟召来府里，这些天谁也不可外出。”

    一番吩咐完，陈源傻坐在椅子上，就这样过了一会，起身在大厅中走来走去，显得非常焦急。已经见过信的美女一脸忧心：

    “老爷，许盛莫不是大理寺卿沈继祖的师爷？他们怎么会混在一起？信中所说是不是虚张声势？”

    “我也想是虚张声势，”陈源长长叹了声：

    “昨天京城有消息来报，说陛下已认命代县伯韩?为钦差，来泉州查那二十万两银子之事。还负责协助泉州官府，剿灭那帮海寇。他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会对我下手？”

    人在极度焦急的情况下，会生出许多能吓死自己的想法，此时的陈源就是这样。他不是韩侂胄一派，虽然他们太监自成一党，但要和权倾天下的韩家斗？他们还差了些。陈源大厅一直待到深夜，晚上有几个商人来拜访，被他打发走。又过一会，去查证的陈波回来：

    “义父，刘贵祥家大门一直紧闭，在大门口还守着三个男子。我们怕打草惊蛇，没敢前去敲门试探。有几个刘贵祥的街坊去拜访，刘贵祥出来说了几句，没能进屋。我们向那几个人打听过，他们说的都差不多。刘贵祥说家人生病，不能见风，这几天不见客。”

    “怕是真的了，”陈源的心凉了大半，一脸苍白，一拳砸到桌上，脸色说不出的狰狞：

    “泉州不是京城，还轮不到他们在这里放肆。谁要是敢打我的主意，我会让他先死在我之前。”

    大厅里另外一女一男心中一紧，嘴角有痣的美女搂着陈源的手：

    “现在我们怎么办？老爷，那个韩?可是韩侂胄之子、皇后娘娘的叔叔。要是被他查到老爷的一些事？我们怕是性命难保啊！”

    陈波同样一脸惊慌，想到一个人：

    “义父，要不要请柳知州来商量一下？”

    “柳章？”陈源冷哼一声：

    “那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又是钱党。他要是知道我倒霉，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泉州市舶司的兵马，我可以调动一半。将这里的事给林亿年说，让他将军营中的兵马控制好，如果我这边真有什么事，就拿韩?来祭旗。”

    陈源说完，显得焦躁不安，对嘴角有痣的美女说：

    “瑛兰，将刘维那个贱人给我带来。”

    没过一会，瑛兰带来一个年青女孩。女孩长着一张瓜子脸，睫毛密而长，红唇如樱，仿佛如画中的古典美人。只是眉头紧锁，样子愁而冷淡。

    陈源没见过韩?，此时他看着这个美人，仿佛看到韩?，一把将对方头发扯住，强行扬起头：

    “刘维，爷对你家已经仁至义尽。给那么多银子让你家建房，生活过得比那些大户人家还好。虽将你娶进门，并未亏你家，将韩萍送给你家为奴，没想到你那吃里扒外的老爹，居然敢联合外人来害爷。爷要是倒霉，你一家人都得给爷陪葬。”

    刘维愁冷的脸上，终于露出惊容。她已被陈源抢来两年，这两年几乎都在陈府渡过，对陈源颇为了解。连泉州的知州柳章，在陈源面前也得拱手拜礼。不时有京城的官员来拜访，绝对是泉州的土皇帝。居然有人敢打陈源的主意，最严重的是她的家人也牵涉其中？

    “老爷，爹爹这几年都没说什么，岂会联合人来害老爷。这定是误会，老爷千万不要轻信它言。”

    “误会？现在你家都成他们的大本营了。”陈源将抓头发的手一推，将刘维推翻在地：

    “你知道爷的手段，明日我派你回家探探。若是你爹真有什么想法，劝他不要做傻事。在泉州这个地方，没人能动得了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四章 拜访陈府

    黑夜来临，泉州西街的贫民区只有数盏灯火，其中一盏是刘贵祥家。

    在刘家客厅，韩?拿着一叠写满字的纸，心中满是怒杀之气，这些是韩萍对陈源的控诉。陈源虽是太监，对女人有特殊的癖好。凡是漂亮的美女，无论少妇还是少女。一旦被他看上，很难幸免。他折磨女人的手段，更是令人发紫。

    陈源做了一套工具，专门用来折磨女人。下到府中丫鬟，上到抢来的那些美女，无不被他折磨得痛不欲生。

    在钱财方面，如同一只吸血虫。那些在海上巡查的船只，都由他安排。与不少商人有勾结，金银、各种宝物韩萍虽不知道有多少，绝对是一笔巨大的数字，可惜韩萍并不知道那些东西藏在哪里。

    韩?已派三十个侍卫赶到刘府，大家分散在外面守着。刘府一家人已经回去休息，客厅中只有他和李纯稀、许盛三人，他对两人说：

    “这事得抓紧了，他有指挥市舶司兵马之权，府里还有不少护卫。明天我们先去他府上看看，看情况而论，最好将他诱出来抓捕。”

    许盛只是个文人，见韩?如此大胆，手里捏了把汗：

    “公子，你可得考虑清楚。要是将他抓了，他那些手下乱起来怎么办？还有他牵涉到的人不少，这些人不可能袖手旁观。就算他们不敢乱来，我们事后一定会被许多人参，恐难善后啊！”

    韩?已经考虑清楚，这样搬倒陈源的确有危险，但他想早些回去，京城还有不少事等着他。那些事都还算次要，要是大婚时他的任务还未完全，他就算抗旨也要回去完婚。为了早点除掉这个祸害，这点危险他还未放在眼里。

    “我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耗，明天你去拜访，我们易容后和你一起去。放心，我们在暗他在明，他不可能对我们有多少防备。”

    许盛夹在韩?和京城众老大中间，比李纯稀要为难得多，愁着脸说：

    “泉州通判陆鹤山是我们的人，不如我们去他那里。他毕竟是这里的通判，做什么事比我们方便得多。”

    韩?想了一会还是放弃了，韩派并不个个都是好人。他没见过陆鹤山，谁知道对方和陈源有没有勾结？在更大的利益面前，这种党派关系都是虚的。

    “算了，等我们昨天去过陈源府上再说。”

    ……

    天刚亮，泉州街道上已有不少人忙碌起来。两个还带着睡意的男子，快步从小巷中走出，来到一条笔直的大街上。

    “昨天那娘们真带劲，搞得我现在腿还在发软。汪三，你看起来不比我好多少，莫非昨天也去偷荤了？”

    “我不像你，要养家糊，哪有银子偷荤？”一个皮肤黝黑、长得颇为结实的壮年男子，看了眼旁边身着短衫的同伴：

    “听谢老鬼说这次招所有人回去，看来又要安排兄弟些出海。分到银子，也去快活快活。”

    短衫男子减缓脚步，想了想说：

    “就算出海，也不可能招所有兄弟回去。我倒宁可不出海，要是能在后院值守该有多好。”

    叫汪三的壮年男子嘿嘿一笑：“后院值守的全是太监，你想天天在那里值守也行，只需将你那玩意割掉，保证大人会如你的愿。”

    “你难道没那种想法？那些全是娇滴滴的大美女啊！要是让我睡几天，死了也值得。”短衫男子说到兴处，降低声音：

    “真他娘的不公平，一个太监而已，居然能睡那么多的美人。自己不行，天天靠刑具折磨她们。要是将那些美人送给兄弟们，也不至于浪费。”

    “哈哈哈哈，你他娘的起来早了，还在做梦吧！”汪三笑声刚落，一骑从他们身边驰过，在前方掉转马头。

    “冯头，”两人收起笑脸，朝马背上的中年男子打了声招呼。中年男子点点头：

    “你们快回府，全部去府里的训练场集中。”

    两人对望一眼，短衫男子问：

    “冯头，这次大人招我们回去有什么事？”

    “我也才从码头那边赶来，哪知道是什么事？”中年男子说：

    “大人的命令，你们只管听从就是。”

    中年男子说完，策马奔向前方，很快来到一座高墙大门前。跳下马，快步走进大院。没过多久，出现在陈源的大厅中。

    中年男子看着陈源，暗自惊奇。两天不见，陈源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不少。顶着一对黑眼圈，脸上皱纹更深，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大人，你怎么哪？”

    “从云，你先坐下。”陈源挥了挥手，将大厅里的两个丫鬟遣出去。在这座大厅中，只剩下瑛兰、陈波和他们两人。陈源对这个叫冯从云的男子没有隐瞒，一开口就说出让他恨之入骨之人：

    “你知不知道韩?？”

    “韩侂胄韩相的公子？”见陈源点头证实，冯从云说：

    “知道一些，他当官的时间不长，做的事不少。追封岳鹏举、追贬秦桧等人。特别是在国子监说的那些话，野蛮之国和文化之国，现在我泉州各个酒楼，坐下就能听到那些文人为此争论不休。

    他还将琉璃研制出来，这东西可是宝啊，一些商人运到泉州来，转眼就被人一抢而空。听说他现在十分得皇上宠信，怕以后的成就比韩相还高，大人为何要问此人？”

    陈源长叹一声，端起茶杯又放下：

    “你得到的消息还太少了，他出面劝通太上皇和太后，与陛下冰释前嫌。他最近还研制出一种叫酒精的东西，此物称药中圣水也不为过，可解任何伤毒。每一件事，都足以让人仰望。这次皇上命他为钦差，来此负责查那二十万两银子和剿灭海寇。他现在可能就在泉州，和泉州许盛一起，正在外面到处查我的罪证。”

    冯从云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脸焦急：

    “大人，此人如此得皇上宠信，更加有韩侂胄的势力。若是被他查出一些东西，恐难善罢甘休啊！”

    “这正是我担心的，”陈源考虑了一夜，连头发也白了不少，将他考虑一夜的结果说出：

    “昨天我们接到一住匿名信，说韩?和许盛在查我，他们很有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已知此事。昨天我想了一个晚上，他们这次是来泉州办案，又是乘船，来得很快，应该不会听到什么风声。韩?查我，可能受许盛的唆使。许盛是大理寺卿沈继祖的师爷，又是泉州人，沈继祖可能让他来帮韩?办事。”

    冯从云也认识许盛，一脸不解：

    “大人，我们和沈继祖、许盛无仇无怨，他们为何要针对大人？”

    陈源哪知道他犯了什么灾星？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杀气，将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漂亮的青瓷杯，换来一阵轻脆的响声：

    “仇？我和他们哪有什么仇？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发了什么疯，居然一来泉州就查到我头上来。昨天我们了解过，他们带的人应该不多。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先下手为强。”

    陈源说完，脸上的皱纹也少了些，大厅中的三人互望一眼。冯从云劝道：

    “在泉州这块地盘上，要除掉他们很容易。但他们的人也在暗，并且也不知道报信的是何人？有没有接触泉州的地方官？要是我们将他杀掉，风声很容易被传出去。不说他在皇上面前如此得宠，就凭韩侂胄？大人怕是很难善了。”

    原本陈源已经下定决心要火一把，被冯从云这一说，又开始打起退堂鼓。他能想到结果，真将韩?除掉，就要有同归于尽的打算。到时候他这些美人、房产等等全都会化为乌有。不到刀架在脖子上，他很难与谁同归于尽。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厅中冷静了好一会，一个年青太监进来：

    “大人，有个叫许盛的人，带着两人前来拜访。”

    这道炸雷将沉寂已久的冰山炸开，大厅中四人全都站起，瑛兰问：

    “他们真只有三人？”

    “只有三人，许盛说他是大人的旧识。因回泉州办些事，特来拜访大人。”

    陈源被这个突然袭击，打得心乱如麻，一时没了主意，扫了眼三人：

    “你们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另外几人不比陈源好多少，等了半晌，才由冯从云说：

    “大人，我们得到的只是密信，现在并不能肯定那些事。不但要见，还要盛情款待。一顿酒喝下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想来应该能探清楚。要是真死心向我们下手，那时再杀他们不迟。”

    陈源双眼一亮，他不比冯从云笨，只是牵涉到自己，一时乱了心智。冯从云说得不错，一顿酒喝下来，什么都能探清楚。理了理衣襟：

    “盛情款待，大家随我去迎接贵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五章 各怀鬼胎

    韩?看到的太监很不少，还从未去哪位太监家拜访过。想到陈源这里的太监不少，怕被人认出。今天他仍是一脸毛，脸红得像关公。李纯稀和许盛已经恢复，在一个年青太监的带领下，他们走进陈府。

    可能在韩府住久，这里虽大，建筑风景也很别致，韩?并不觉得有多好。他们来到第二扇圆门时，他见过一面的陈源带着一个美女，和几个男子站在门口。人未走近，声音已传来。

    “稀客稀客，我和许先生有几年未见了。难怪今早有几只喜鹊一直在后院叫，原来有贵客来访。”

    许盛懵住了，他只有个秀才的功名。但跟沈继祖的时间比较早，认识的官贵很多。他曾经和沈继祖来过陈源家，但大家都没和陈源有什么深交。他的身份和陈源这种大太监悬殊一大截，没想到陈源这么热情，居然会出厅相迎。

    “陈大人言重，我也是路过泉州办些事，打扰到陈大人，不好意思。”

    陈源脸上堆满笑意，像这种场合，韩?远不及他。他上前朝韩?和李纯稀扫了一眼，抓住许盛的手：

    “这人一老了，没什么奔头，心里十分念旧。许先生是我少有佩服的几个文士之一，虽无官职，才能令沈大人看重，清正自律，在家乡泉州更是享有盛誉。如今像许先生这样的人，世上已经很难找了。我们进去先休息一下，待会好好喝杯叙叙旧。”

    这样的两面高手，韩?也没看出来对方有什么问题。他以为陈源是看在沈继祖的面上，大理寺卿这样的重臣，就算陈源也不得不重视。一行人来到大厅，这里的第一顿招待已经开始。

    大厅中摆了一张红色大圆桌，圆桌中间镶有一块米大的蓝玉石面。上面摆放在七只白绿相间的翡翠杯。一个二十几岁、五官精致的美少妇，拿着一壶冒着热气的紫色茶壶，正在轻轻均匀摇动。

    韩?喜欢喝茶，对茶道不感兴趣，他对正在表演的美少妇兴趣很浓。对方的美貌只是其中之一，他想从对方脸上，看出是不是又一个被强抢进来的美女。盯着人家看了好一会，这个举动被关注他的瑛兰看到。

    一行人坐下，瑛兰首先介绍：

    “这位是我府中师爷冯从云，妾身是老爷的夫人瑛兰，她是老爷的妾氏留香。”

    瑛兰介绍的意思很清楚，许盛没有耽搁，指了指韩?：

    “这位是我在京城的好友李贵，家中是做生意的，这次来泉州想做笔买卖。这位是他的表哥许毅。”

    许盛在介绍，几双眼睛齐齐扫向韩?和李纯稀。那封信的主人做得十分到位，将韩?的画像也一并送上。韩?的红脸有些夸张，一脸的大胡须，眼睛鼻子也比较像画像中的韩?。陈源三人不是傻子，很怀疑长大胡须的就是韩?。

    “李兄弟原来是做大生意的人，其它事我可能帮不上忙，生意这方面的事应该没问题。李兄弟打算来泉州做什么买卖？”

    陈源并未起身，但韩?现在这样的身份，必须得起身谢礼：

    “多谢陈大人，早就听闻陈大人风流雅致、是个孟尝式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的确有些买卖想来泉州看看，要是可以，我就在这里做了。”

    “身残之人，岂敢评风流二字，更不敢与孟尝君相比。”陈源一番客气：

    “今我与李兄弟一见如故，有我在，泉州的生意不是问题，不知李兄弟要做什么买卖？”

    什么一见如故之类的空话，韩?在后世听得太多，没往心里去。他看了李纯稀一眼，对方从包裹中取出一个颇为精致的木盒，韩?将木盒双手送到陈源面前：

    “此物就是我要做的生意，这是我给大人备的见面礼。小小礼物，还请大人收下。”

    “李兄弟太客气了，”陈源带着一脸笑意将盒子打开，里面出现半个人头：

    “好精致的镜子，”陈源将海碗大的圆镜拿出来，照了照惊叹道：

    “不瞒李兄弟，有人前两天送我一个梳妆镜，也是这种能将人照得分毫不差的明镜，大虽大，却不及这面铜镜精致。如此重礼，我实在不好意思。”

    韩?这次来，准备的全是小镜，这东西方便携带：

    “哪是什么重礼，只要大人喜欢就可以了。”

    “喜欢，非常喜欢。”陈源一脸欣喜：

    “莫非李兄弟是在京城做明镜生意的？这生意可是暴利。听说有好多商人，从京城买明镜倒卖在各地，赚了不少银子。要是做这个生意，不是我吹牛，我可以为李兄弟将泉州市场全垄断了，没人能插足进来。”

    韩?听得有些不是滋味，好多股东都说他们卖的镜子价格太低，韩?没答应涨价。现在看来，那些倒卖镜子的可能比他们的赚头更大。

    “我家虽不是做这生意的，明镜阁的陈掌柜是我大伯，我可以拿出一些货来此卖。要是大人有意，我们合伙如何？”

    陈源双眼笑成一条线，点点头：

    “好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怎样合伙，全由李兄弟说了算。生意上的事我们等会再说，李兄弟送我如此好的东西，我不能不有所表示。像李兄弟这样的人物才能称为风流，我这里别的不多，佳丽倒是不少。若是李兄弟喜欢，我送你一个如何？”

    陈源注意到，韩?的眼睛喜欢朝他两个美妾身上瞟，说这句话只是一种试探。韩?猜到对方注意到他的眼睛有问题，干脆顺水推舟，带着一双狼眼打量着正在倒茶的留香，说了句笑话：

    “留香，人如其名，只闻这茶的香气就醉了。陈大人要是肯将她送给我，我才能与风流二字沾边。”

    陈源身子动了动，差点忍不住站起来。韩?别的东西不拿，偏偏拿出明镜。他知道明镜是韩府的产业，至于什么陈掌柜是韩?大伯之类的，他根本不相信，他相信对方就是韩?。

    相信韩?的身份后，陈源突然明白许多事。因为韩?最近出名，韩?以前的事也被炒出来。比如他在沉船之前那些风流事，虽说他后来开了心智，吃屎的狗哪能改得了本性？凭韩?这种血气方刚的年青人，怎么可能过得了美人关？

    想到这里，陈源脸色因激动而发红。他绝不想与韩?死扣，要是能用美女来摆平，他当然愿意这样做。送小妾、相互交流这方面的心得体会，这种事在这个年代十分平常，一点不过火。

    “李先生真是位惜花之人，今日我总算遇到一位知己。陈波，去叫她们都出来，让李先生看看。”

    韩?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大方，居然肯让他的小妾全出来会客。一杯茶递到面前，将他思绪打乱。看向递茶的美女，对方带着深深的厌恶盯了他一眼，将头撇开后再也没看过他。

    只和韩?打招呼肯定不行，陈源又和李纯稀说了几句。李纯稀本就不善言词，被陈源完全踢出怀疑韩?的名单。

    “许老弟，这次来办什么事？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只管给老哥说。”

    陈源这种混江湖的太监，说这些口水话一点不奇怪。许盛见对方都开始称他为老弟，先是拱手一礼：

    “也没多大的事，听说泉州最近不太平，有股海寇在海上作乱。担心家人，回来看看他们。”

    陈源用余光看了眼韩?，见对方仍在盯着他的小妾留香看，稍显轻松，长叹一声说：

    “唉，想来许老弟也听说了。我市舶司送去朝廷的二十万两银子，被那帮该死的海寇抢去。现在我还在到处凑银子，再苦不能苦皇上、不能苦朝廷。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将凑好银子给朝廷送去。”

    许盛看向韩?，见对方没想开口套话的意思，只好自己问：

    “陈兄，那帮海寇是什么来历你可知道？”

    陈源想了一会，说出又一些新的消息：

    “听说是从流求那边过来的，原本晋江县在澎湖有几百驻军。也不知那些军队都是干什么吃的，让人跑到海上大肆抢夺也不管。”

    这事韩?还不知道，朝廷居然在澎湖列岛有驻军？要是那些海寇真从流求出来的，可能那些驻军也有问题。他正要开口问话，从外面进来一群美女，将他看得眼花缭乱。

    一共有十多人，每个拿到外面去，都可以引来一大片回头率。陈源以为他想得不错，吃屎的狗难改本性。当韩?看到最美的个美女，觉得很眼熟，忍不住问：

    “这位夫人是？”

    陈源心里有些憋闷，韩?的眼光太好，一眼就相中他最得宠的美人。想到对方的身份，心中的憋闷一扫而空。

    “春娘过来，坐到李先生旁边。”陈源瞪着春娘，还好对方没扫他面子，乖乖坐到韩?旁边。他指着美人介绍：

    “她叫曹春娘，是我最宠爱的美妾。要不是遇到李先生这样的知己，我绝不会让她出来陪客。”

    这话一点不错，曹春娘来到这里，的确没陪过除陈源之外的任何男人。韩?恍然明白过来，那天和陈源一起下船的蒙面女子，就是这个曹春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六章 黄雀在后

    一大群美女坐在他们四周，三人的表现陈源几人看在眼里。许盛十分自沉，不时与陈源说话。李纯稀如一个石头人，一句话没说，左右两个美女找他说话也不爱搭理。

    只有韩?，找左右的曹春娘和留香说话，两人一点没给面子，留香的脸朝一侧偏，看样子和韩?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曹春娘要好些，低着脑袋也不知在看什么，让陈源怒火中烧。瑛兰对陈源说：

    “老爷，我去看看酒菜做好没有。”

    瑛兰跟着陈源十多年，十年前就成为他的夫人，早已经对他死心塌地。他从瑛兰的眼神中，看到一些信息。瑛兰出去一会，他起身说：

    “许老弟，李兄弟你们坐坐，我出去方便一下。”

    韩?今年二十岁，在后世要大两岁。作为一个正常的年青人，只在谢夕韵身上占了两次便宜。现在有两个美女陪在他身边，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波动是不可能的。当然，这点诱惑他还是能经受得住。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打着打探对方信息的幌子，不时找两个美女聊天。

    “曹夫人是哪里人？也不知哪里的水，才能养出你这么如此水灵的美女。”

    现在韩?有意将自己扮成一个色狼，说的话让许盛和李纯稀有些惊讶。可能曹春娘看韩?的眼神要比留香好，所以他干脆放弃打探留香，专门找曹春娘说话。

    曹春娘的眼神带着几分空洞、几分愁绪，反正没有半分在意韩?的意思。这次问话，同样没得到一个字的回答。韩?升起不少男人的通病，感觉面子被人丢了。心里有些不甘，又问曹春娘：

    “曹夫人跟了陈大人多久？得到陈大人如此宠爱，想必过得很幸福吧？”

    李纯稀成为韩?的亲卫后，虽没与季无常几人比斗。大家的岁数悬殊不大，已经成了好朋友。从季无常几人的口中，他知道韩?不少事。知道韩?人虽年青，做事待人却十分稳重，今天韩?的表现他有些想不通。

    陈源走进一间厢房，瑛兰已在这里等了一会。

    “老爷，你肯不肯舍去春娘和留香？”

    “只要韩?不找我麻烦，那些女人送给他又何妨？”陈源长叹一声：

    “我现在就怕曹春娘，她的女儿还在我们手里，以前又发生那些事。要是跟了韩?，会不会唆使对方来找我的麻烦？”

    瑛兰自信一笑：“绝对不会，京城不是传来消息，韩?现在是谢深甫的准女婿。他现在还未和谢深甫的女儿成婚，在外面得到的任何女人，暂时只能养在外面。一旦得到曹春娘，他就有了把柄在老爷手里，以后你们说不定还可以合作。岂会不顾前程名声，找老爷的麻烦？

    我们可以给曹春娘说清楚，还她女儿，让她跟着韩?这样的人。她高兴还来不及，不会做出那种出尔反尔之事。就算做出来，我们有了韩?的把柄，韩?应该不可能给她出头。”

    陈源双眼一亮，点点头：

    “女人随时可以找，命只有一条，要是命都没了，要女人何用？兰儿你说，我们要如何做？”

    ……

    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早上还是好好的晴空，一下子就乌云密布，下起阵阵大雨。在一座四合大院，一个身穿灰衣、脸瘦身长、前额十分突出的老者背负双手，站在大厅门口，看着满院的风吹雨滴感叹道：

    “天有不测风云，世事亦不例外。就算再利害的神算，也算不准许多事情的结果。”

    在大厅里面还有两人，这两个都非宋人。其中一人要是韩?在，一定能认出，是他和谢夕韵第一次见面时，在布店看到的大食国男子。另一个他虽不认识，赵丹见过，是海外第一富少穆斯马克。

    两个海外人都看着门口的宋人老者，待老者的话说完，穆斯马克问：

    “孙老，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要将韩?的行踪告诉给陈源？父亲和我的意思不是这样的。韩?身上有太多秘密，要是我们能找机会与对方合作，对我们复国大计有不可估量的好处。”

    孙老转过身来，在穆斯马克身边坐下：

    “你们太小看韩?了，此人能将如此赚钱的琉璃生意，与那些官员一起分享。凭他韩家的实力，没必要与谁合伙。说服赵扩一家冰释前嫌、现在又搞出更逆天的酒精，居然将功劳让给自己的未婚妻？说明他不爱财，也不求官位。如此一个人，你拿什么打动他与我们合作？”

    穆斯马克呆了呆，他在京城就想找韩?谈合作的事。在一些人那里打听到，韩?不会将琉璃卖给任何一家做。最后又打听到韩?弄出酒精，他们对韩?的兴趣达到一个顶点。为了能与对方合作，他们早韩?一步来泉州。就算韩?走陆路，也瞒不过他们。

    “孙老不是说过，是人都会有缺点，想来韩?也不例外。”

    “人都有缺点，可惜我们对韩?了解太少。”孙老叹声说：

    “这次韩?来泉州，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我们得利用这个机会。合作就免了，与人合作，不如将那人掌控在手里，成为我们的人。”

    穆斯马克和另一个中年男子呆住了，好半天穆斯马克才开口：

    “让韩?成为我们的人？这可能吗？”

    孙老一双三角形眼神变得有些细长，缓缓说道：

    “世间上没什么不可能之事，我虽不了解韩?，对陈源还算了解。此人爱财色如命、睚眦必报。就算韩?要对付他，他也不会束手就擒。只要他们发生矛盾，就是我们出击的机会。”

    穆斯马克一脸茫然，懒得再猜了：

    “孙老，你有什么计划？”

    孙老暂时没回话，端起茶杯喝了小口茶：

    “他们一旦发生矛盾，我们就可以对韩?下手，将他生擒过来。到时候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所有目击这件事的人都得死。你们说说，宋国朝廷最怀疑的人是谁？”

    “陈源？”穆斯马克双眼一亮，这次他完全明白了：

    “好主意，那些东西全是他制出来的，只要将他抓过来，我们什么都有了。只是孙老，陈源真敢对付韩?？”

    “陈府那些护卫今早全被招回，陈源定是相信了我们之言。两边现在已经势同水火，早晚会翻脸的。”孙老的话刚说完，一个壮年男子打着一把雨伞，匆匆跑进客厅：

    “孙老、少爷，我们在陈府那边的兄弟说，许盛带着两人进了陈府。

    穆斯马克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惊喜说：

    “太好了，许盛带的人定有韩?在。可他们为什么只有三人？莫非他认为凭那三人，就能让陈源乖乖伏法？”

    一直没作声的中年男子也觉得不可思议，问孙老：

    “不说陈源的府上有多少人，陈源能调动市舶司一半的军队，韩?怎么会只带几人去陈源府里？孙老，万一要是他被陈源一刀宰了？”

    “陈源再大胆，也不可能如此冲动。”孙老说得很有信心：

    “韩?此去，只不过想探探陈源。就算在陈府翻脸，陈源也不可能在他府上动手。陈源要是不傻，一定会在外面动手。杀掉韩?后，绝不敢再待在泉州。他掩饰得再好，我们这个送信人，随时都是他的催命人。他应该会远逃海外，赫伯特，到时你带些人在海上拦截，说不定还能赚上一大笔。”

    叫赫伯特的中年男子欣喜若狂，声音也大了不少：

    “太好了，海上是我们的天下，一旦他入海，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这就去准备。”

    赫伯特走后，穆斯马克问孙老：

    “孙老，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少爷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孙老笑着说：

    “他们怕那个姓刘的人家泄露消息，在没动手之前，晚上一定会去刘家。那个地方是贫民区，要在那个地方下手太简单了。我们注意他们的行踪，现在他们去了陈府，没必要在意他们现在翻不翻脸。要是今晚他们去刘府，我们今晚就可以动手。动手时，可留下许盛这个活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七章 本色演出

    一张比刚才更大的圆桌，坐了二十三人，显得十分挤。不过这种挤，韩?一点不讨厌。

    韩?左右仍坐着曹春娘和留玉，他只要伸出手，就可以将两个大美女抱个满怀。可惜这两个大美女依旧未和他说一个字，倒是另外的一些美女，敬了他不少酒。

    又一个身材性感、长着一对桃花眼的美女来到韩?身后。这个更大胆，一只手挽住他的肩，另一只手举起酒杯。玉脸凑到他耳边，红唇在他耳朵上来了个蜻蜓点水。他瞬间仿佛被电触到，全身有一种麻麻的感觉。

    “李先生，妾身彭红这杯酒你可得喝啊！要是你不喝，妾身在这些姐妹面前，可就没脸见人了。”

    韩?已经喝得有些过量了，如此香艳的酒宴，他只有在梦中才梦到过。男人这种东西有时真不是东西，韩?虽一直在提醒自己这是在办案，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将坏人绳之以法。但内心深处，他已经喜欢上这样的办案场面了：

    “多谢彭夫人，我们干。”

    韩?爽爽快快与彭夫人干下，对方高兴过头，探出嘴，对着他毛乎乎的脸上就是一下。他这些胡须全是粘上去的，这一下威力不少，将他脸上的毛吸下来十多根。他吓得赶忙将身子避开，可惜已经晚了。

    瑛兰一脸红云，真有些酒意。陈源喝完第四杯时，就双眼晕晕欲睡，说话也断断续续。现在喝了十几杯，还是第四杯时的状态。

    这一切都被陈源看在眼里，去亲韩?的彭夫人，也是陈源派去的。见对方在韩?后面摸了把红唇，朝他微微点头，他此时才肯定，对方是易容的韩?。为了掩饰韩?的尴尬，他起身举起杯，大笑道：

    “开心，今日真是开心。几个兄弟别客气，我的妾也是你们的妾。今日所做的任何事，我都不会有半分生气。众夫人必须、必须配合，不得拒绝。”

    韩?惊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两世人，从未见过有如此大方的丈夫，居然肯将这么多、又这么漂亮的老婆与人分享？

    可能见韩?一脸惊容，瑛兰不满白了眼陈源，对他们说：

    “三位贵客莫怪，老爷就是这脾气。若是遇到合心之人，他的任何东西都愿与人分享。众姐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你们只管尽兴，想怎么都成。要是拘束，老爷会生气的。”

    韩?本来还未醉，听到这对夫妻的话已经醉了。许盛也露出男人本色，将左右两个美女搂住。一个美女靠在他怀里，端起桌上的酒杯喂他喝下。

    只有李纯稀经得起美色考验，左边一个美女刚将手伸到他肩上，被他一把甩开。起身看了眼韩?，对韩?说：

    “表弟，时间不早，我们该告辞了。”

    “哪里也不能去，就在这里陪我喝酒。”

    瑛兰将假装要发酒疯的陈源拉住，带着一脸歉意：

    “许兄弟不好意思，老爷他酒量不好。外面下着大雨，现在要是离开，传扬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招呼不周。就在府上歇息一会吧！要是许兄弟不喜欢这场合，先去休息一下如何？”

    李纯稀这样的态度，谁都知道他不喜欢这个场合。见韩?在和一个美女聊天没表态，想了想说：

    “我不胜酒力，先去休息一下。”

    李纯稀被送走，陈源松了口气。他猜到李纯稀应该是韩?的保镖，有些事对方在不好实施。瞪了曹春娘和留香一眼：

    “你们敬李兄弟一杯，对他要像对老爷我这样。只要将他服侍好，我可以答应你们许多事。”

    两个美女有些惊讶，这两人都是陈源的宝贝，和瑛兰一样，从未陪过客。陈源居然会为这个陌生的男子，答应她们许多事？陈源虽是不折不扣的坏人，对她们还算很讲信用。留玉先踏出一步，端起酒，第一次和韩?说话：

    “李先生请。”

    留香说完，一口将酒干掉。韩?很不爽，对方先干为敬没什么，根本没看他的脸，低着脑袋，看的地方应该是他的胸膛。他想了想，还是将这口气忍下，将自己的酒喝掉。

    旁边的曹春娘更过分，给他满上后，连脑袋也没转过来，看向前方满桌子的菜，举起酒杯：

    “李先生请。”

    曹春娘一口喝下，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袭来，转头一看，一只手将她下巴抬住：

    “的确长得漂亮，这么漂亮的美人，关在这里太可惜了。”

    许盛喝得晕乎乎的还不觉得，陈源和瑛兰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韩?说这话明显很得罪人，陈源是太监，任何女人关在这里都可惜。喜的是听韩?这意思，对曹春娘真动心了。陈源哈哈一笑，很是豪爽说：

    “既然李兄弟如此喜欢她，我就将她送给你如何？”

    曹春娘下巴被韩?捏住，原本没想反抗。一听陈源之言，心中惊了大跳，将韩?这只恶手推开，转身避过去。

    曹春娘知道自己在陈源心中的地位，陈源连那些工具也舍不得用在自己身上，岂会真心将自己送给任何人？她怕要是韩?答应，对方有没有事她不想知道，酒宴后她一定会很惨。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己的孩子。

    韩?的酒量并不是很好，他们也没想到，陈源会如此客气。要不然像陈源夫妇那样，先吃些解酒药也好。他这次是来试探，只是肯定陈源绝对不是好人，没能得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为了能收集到证据，他必须要将自己的本性露出来。本性这话他虽打死也不承认，这个是残酷的事实。

    韩?半真半假色心大起，一抱将曹春娘抱住，双手一用力，成熟的玉体离开椅子，被他抱到自己怀里。

    这个举动将众美女吓了大跳，平时曹春娘出去都要戴面纱，陈源将她当成自己的心头肉，岂会让别人染指？大家都以为陈源刚才说的只是玩笑话，纷纷看向陈源。

    “好好，美女配英雄，曹春娘就是李兄弟的了，你对她要怎么样都行。”

    曹春娘急得双眼含泪，在韩?怀里苦苦挣扎。可惜被对方那双有力的手紧紧抱住，根本无法挣扎开。无奈只好轻声斥责：

    “请你放尊重些，放开我。”

    此时韩?自己也分不清是在为计划献身，还是自己的本性流露。一把将曹春娘的玉脸捏住，手臂搭在对方丰满的身体上，体内的血液极快沸腾，本性如潮水般涌出。

    “你没听他说吗？他已经将你送给我，你就是我的。现在除了我，他也没权动你。”

    曹春娘被韩?这几句霸气冲天的话惊呆，忘了挣扎。韩?看着近在咫尺的绝色，忍不住将自己火热的双唇，印在对方丰润的朱唇上。

    四周的美女全呆住了，再次转过头看向陈源。只见陈源缓缓站起，大家以为他要翻脸，心里替韩?捏了把汗。没想到陈源带着一脸笑意，对瑛兰说：

    “我最欣赏李兄弟这样的实在人，春娘毕竟是我府上的人，将我珍藏多年的那坛女儿红拿出来，我与李兄弟干一杯。以后春娘，就是李兄弟的人了。”

    曹春娘被这番惊吓，全身无力。还好韩?没有彻底轮陷，没再轻薄她。没过一会，瑛兰端来一坛酒，替韩?和陈源满上后，两人一干而尽。陈源再次发出一道命令：

    “送他们去洞房。”

    韩?听到洞房二字，酒也被吓醒两分，摆摆手：

    “既然她是我的人了，什么时候进洞房都一样。今日的酒我们就喝到这里，我去休息一下。”

    陈源看了眼瑛兰，瑛兰端着自己的酒走到韩?面前，再次给他满上那坛女儿红：

    “好好，都依李兄弟的。我们干了这杯酒，就让春娘送你去休息。”

    曹春娘对脸如关公、又长着一堆大胡须的韩?没有半分好感。她很想陈源给韩?喝下的是毒酒，可惜非但不是毒酒，喝下后更加不可思议。

    在两个丫鬟的带领下，韩?和已被美女灌醉的许盛先被送走。曹春娘没听陈源的，正要走出大厅，被陈源叫住。瑛兰遣散众人，对曹春娘说：

    “春娘妹子，老爷不是在开玩笑，真是将你送给李贵。他现在被送到你的闺房，你去好好侍候。如果侍候得好，让他醒来也对你如此感兴趣，我们就将你的孩子还给你，让你跟着他离开。”

    曹春娘呆了片刻，一把抓住瑛兰的手：

    “你们真的肯将孩子还给我？”

    “绝不食言，”此时的陈源仅有些脸红，看不出有任何酒意：

    “但你要记得，必须要让他醒来也对你感兴趣，才能将孩子还给你。我劝你使出浑身解数，得到他的心。要是无法得到他的心，你不但得不到孩子，你母女俩都会没命。别以为我到时候会舍不得，到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跟着遭殃。”

    陈源最后的话曹春娘没心思听，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可以付出一切。就算现在的韩?长得更丑、更龌龊，她也会接受：

    “好，我答应。只要能将芳儿还给我，我什么都答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八章 温柔乡

    陈府后院，种植着不少花树。几处清幽之地，种植的东西不尽相同。在一片被竹林包裹着的两层小楼上，纱窗灯火摇曳。清静的夜，只能听到一阵阵夏虫的咝鸣。

    曹春娘已在这里住了半年，虽对陈府许多东西她都深恨，住了这么久，还能在这幢楼，与自己的孩子几天见一次面。这幢楼，她是唯一不厌恶地方。

    她走上二楼，在一扇关闭的小门前停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听到里面传来野兽般的呼吸声。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连陈源也如此怕他？”

    曹春娘不是傻子，陈源今日的表现，让她和许多人都没想到。对一个粗汉竟如此好，好得将她也拱手相让？想到即将发发生之事，曹春娘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几口气，在心里重复着一句话：

    “为了芳儿，我不可以退缩。”

    不知默念多少次，终于，曹春娘鼓起勇气将门推开。走到内间卧室门口，她的身子一紧，面前的情况和她想的很相似。

    韩?光着上身，下面只穿一条蓝色大叉裤。原本四肢八叉躺在床上，喘着大气。见曹春娘进来，一下子从床上翻起。看她的眼神血红发亮，加上红脸毛胡须，很像是一只快要进攻的野兽。

    “你过来。”

    韩?的声音有些变调，仿佛喉管中有什么东西堵住。这种样子曹春娘十分熟悉，想到自己的孩子，慢慢走过去。一点没出她所料，被韩?抱到床上。

    韩?也不想这样，他今日喝的酒虽多，这种事他还能控制住。最后那两杯女儿红喝下后，他体内的血液好似在倒流，将身子膨胀得快要炸开。他实在受不了，再不将身体里的那团火发泄出来，他认为自己真会爆炸。

    看着曹春娘。颤抖的双手正要伸向对方，被曹春娘挡住。

    “等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陈源会如此待你？”

    “我是谁？”韩?总算还知道自己是谁，来这里干什么。艰难将手收回来，转过身喘了几口大气，闭上双眼说：

    “你走吧！让人给我打盆冷水来，越冷越好。”

    曹春娘暗自鄙视了韩?一句，转过头看向他，见他这样子真不像是在装。心里有些急了，咬咬牙将他抱住。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韩?想到自己来干什么，哪会告诉他自己是谁。对方的身子仿佛被他传感，也逐渐变得发热。双手搭到曹春娘的肩上，始终没勇气将对方推开。

    曹春娘暗自松了口气，将红唇凑到韩?耳边，用连自己都害羞的声音说：

    “告诉我也不行吗？如果你肯告诉我，我就、我就心甘情愿将自己给你。”

    这样的诱惑，绝不是韩?这种血气方刚的年青人所能承受。他突然将眼睛睁开，双手抓住曹春娘的肩膀：

    “我叫韩?，要是你想给陈源报信，现在就可以去了。”

    “韩?？”曹春娘呆呆念了一句。突然抬起头，看向一侧的梳妆台。那个梳妆台中间镶嵌之物，并不是以前的铜镜，是一面明镜：

    “你是韩相之子韩?？”见韩?点头承认，曹春娘恍然大悟。

    她在十几天前就听过韩?的大名，她们虽住在陈府，并没有被陈源关禁闭。几乎天天都可出去，不过要有人守着才行。

    在陈源这里进出的都非常人，又加上泉州身处四通八达之地，消息十分灵通。曹春娘知道韩?的几件大事：在皇上面前，论得宠远在陈源之上，连皇上的家事也要求韩?去调解，更加上有个权倾朝野老爹韩侂胄。曹春娘终于知道，为何陈源会如此礼对他了。

    看着如此绝色的脸，韩?实在忍不了，用嘴狠狠将曹春娘的唇封印住。不知过了多久，曹春娘将他的手抓住：

    “我自己来。”

    在门口和窗口外各有一双眼睛，打量着室内无边的春色。阵阵喘息声传出，两双眼睛消失在原地。

    ……

    “哈哈哈哈，”一间小厅，传来陈源一阵狂笑声。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再是他多聪明、多有本事，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这道难关，终于过去了。”

    陈源太高兴了，开始只猜到韩?的身份，毕竟对方没亲口承认。现在听两个丫鬟来报，悬着的那点心终于落到实处。冯从云说：

    “就算他自制力再强，也受不了那两杯回春散兑的酒。我有些担心，万一明天他清醒后，知道中了我们的套圈，又翻脸怎么办？”

    “他除非不要自己的前程和名声，”瑛兰对这种事比冯从云更有经验，说得很有把握：

    “像他这样的人，为了前程和名声，可以做出很多让步。并且我们没害他，还送他一个如此绝色的女人。要是他喜欢，将留香也一并送给他。老爷和他没任何恩怨，大不了老爷做些弥补，将一些不愿留下的女人送回去，比如那个刘维。”

    已经失去心头肉，陈源也放开了，点点头：

    “待明天他清醒，我好好与他开门见山说说。兰儿说得对，我和他没任何恩怨，他不可能连自己的前程名声也不要，非要和我死扣。至于那些女人？我还不想放她们走。”

    见陈源一脸不舍，已想明白的冯从云劝道：

    “大人，为了几个女人，要是惹得韩?翻脸，太不值得。最好今晚就将那些女人摆平，明天就算韩?再有什么想法，看在我们如此诚心的份上也会打消。”

    “从云说得是，”瑛兰附合：

    “女人少几个，以后还可以找。眼看我们的计划就快实现，万不可被那些女人破坏。”

    陈源心里很放不下，他觉得不放那些女人，现在的韩?也不会和他对着干。他府中的女人，有大半是明抢暗夺弄回来的。在他砸了大量银子后，有不少女人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心甘情愿当他发泄的工具。但仍有六七个女人还未被他降服，这些女人要是不处理，的确是一大罪证。他想了想，长叹一声说：

    “明天请柳知州和一些大人来赴宴，顺便给我当个见证人。将刘维带来。”

    刘维今日也在酒桌上，受瑛兰的指使，还找韩?几人喝了好几杯酒。被带到这里来，酒意还未完全消散。

    “老爷有什么吩咐？”

    瑛兰将刘维拉到一旁坐下，顺了顺她的发丝：

    “你凭良心说，除去将你强带进府，老爷对你家如何？”

    刘维哪敢说其它话，昨天被陈源吓得一夜未睡好。今日十分听话，就是怕连累到家人。

    “老爷对我们很好。”

    “我对不起你啊！”陈源第一次说出歉意的话：

    “我虽是个太监，对美色这方面太过执着，伤害到不少人。唉！我也知道是自己不对，所以带来的女子，我都尽量去弥补。你们每天吃的用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也没能如此享受。你们有家人的，哪家我没出大把银子？这些银子就算明媒正娶个千金也够了。刘维，你觉得我说这些对不对？”

    刘维不知道陈源为何要说这些，对陈源的恨意减了一分。这些都是事实，除强抢她们进府，除不时要受到陈源的变态折磨外，的确陈源对她们及其家人都不错。为了不连累家人，她只能朝好的方面想。

    “老爷说这些都对。”

    陈源笑了笑，拿出一张写了不少字的纸递给刘维：

    “这张是休书，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你在府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带走，另外我再给你五千两银子，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你看如何？”

    刘维惊呆了，她认识一些字，这张纸的确是休书，还有陈源的签字画押。

    “你真的肯放我回去？”

    刘维激动得放下虚伪，老爷也没叫。陈源强挤出一点笑容，拿出一叠银票：

    “绝对是真的，有这张休书，若是以后我再去打扰你，你家可以拿着这张休书去告我。不过我有些话要说，你愿意不愿意听？”

    “愿意，只要能放我回去，我什么都愿意。”

    陈源忍着心中不快，说出他的条件：

    “你明天会过一个人后才走，要是那人问你一些问题，你要承认是自愿留下的。你对我没有半分恨意，我对你和你家人的好，你要一一说给他听。无论以后谁问起你，你都要如此说。”

    “刘维，老爷如此待你，连我看了都眼红。”瑛兰知道有些话陈源不好说，她来替对方补充：

    “老爷待我们，绝不比外面那些夫妻差。现在老爷如此待你，你总不能只是说些空话吧？”

    刘维呆了片刻，明白瑛兰的意思了，左手指天发誓：

    “刘维一定按老的吩咐去做，要是有半句假话，甘愿受万箭穿心而死。”

    第二个被带上来的是留香，这次陈源没拿休书和银子砸她：

    “今日那个李先生你也看到了，他好像对你有意思。明天我将你送给他，你看如何？”

    这种事情没人不感到震惊，见留香一脸发呆，瑛兰说：

    “老爷绝对没说假，我们将你送给李先生。只希望你能看在这几年老爷对你不错的份上，以后若老爷有难时，你能帮一把。”

    留香跟了陈源四年，虽仍恨陈源，在这里已经习惯。留香在这些女人中，聪明不在瑛兰之下。陈源能将曹春娘送给韩?，当然也能将她送出去。现在的韩?虽长相奇丑，好歹是个正常男人，想来不会像陈源那样折磨她们。想了想说：

    “我同意，只是我有些不明白，那个李贵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们会如此做？”

    陈源和瑛兰互望一眼，陈源缓缓说出：

    “他就是韩侂胄韩相之子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零九章 冲动的债

    雨下到半夜才停，第二天清晨，又是一个大好晴天。竹林里的宿鸟争相催人早起，叫了快一个早上，在白色帏帐中，**裸的韩?终于睁开眼睛。一下子从床上翻起，见床边坐着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美女。

    “你醒了，喝口甘糖水，身子好受些。”

    曹春娘将一只茶杯送到韩?嘴边，韩?虽然喝下，心思已飘到昨晚。

    韩?现在才知道，昨天陈源最后给他喝的那什么女儿红，绝对有问题。昨晚的事他现在记得一些，他太疯狂了，曹春娘从有些抗拒到配合、再到求饶，他不比陈源好多少，折磨人家到大半夜。现在只感觉全身酸痛，心乱如麻。

    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花丛老手，可韩?不是，韩?以前只谈过牵手的恋爱。昨天居然被那两杯酒，稀里糊涂将自己的有些东西断送掉。

    现在韩?不再羡慕忌妒恨了，恨倒是有，还有不小的杀意。曹春娘虽长得美，对韩?来说也只是一种欣赏，绝不可能变态到一看到就爱上或是想占有的地步。他虽来自后世，骨子里却是个比较传统的人。心里对谢夕韵的歉意，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又是恨意又杀意加歉意，使得韩?心乱如麻。曹春娘和韩?恰恰相反，带着淡淡幸福的笑意，玉嫩的肌肤容光焕发，连身材看起来也要诱人几分。她将韩?的衣服拿来，边服侍对方穿衣边说：

    “你的妆全乱了，今早我已给你洗过脸，要不要再装扮一下？”

    韩?呆呆看着给他穿衣的曹春娘，喉结动了动。今天的曹春娘穿着淡红色纱裙，里面是一件很紧身的白衣，将对方完美的身材尽显出来。这要换成昨晚，他早就扑上去了。今天他只是发呆，暂时生不起半分欲念。

    曹春娘仿佛猜到韩?现在的心情，轻声说：

    “大人，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只要离开这里，将我的女儿救出来，我可以隐姓埋名，绝不敢去打扰你。”

    这番话说得韩?先是一喜，始终不是有些男人，脑海很快被歉意充斥：

    “你怎么会想到要隐姓埋名？不？”

    曹春娘看着韩?，笑着说：

    “大人昨夜睡过去后，一直在念谢夕韵的名字，说了些梦话。想来那位姑娘是大人的红粉知己，大人对她才是真爱。我知道昨天大人喝了酒，受到他们陷害才会那样。我不敢想其它，只想救出我的女儿，带她离开这里。”

    听到自己对谢夕韵如此钟情，韩?心里好过许多。终于从床上站起来，待曹春娘整理好衣服后说：

    “我这人，还未吃过这么大的亏，不过最吃亏的人是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和孩子救出去。你的事能不能给我说说？”

    “多谢大人，”曹春娘起身要朝韩?拜下，被他扶起。曹春娘坐到他身边，说出自己的惨事：

    “我家相公叫马德鑫，我和相公都是衡州人，一年前被一个骗子所骗，来泉州做丝绸生意。相公在半年前去漳州进货时，因遇海寇被害。陈源的几房妾氏曾经在我店铺做过衣服，以前他就不怀好意。相公去世后他来找我，说可以帮忙寻到相公尸体，但我得嫁给他为妾。

    当时我并未答应，在去海上寻找相公尸体时，碰到一帮海寇，将我女儿抢去。陈源的一房小妾与我相熟，她让我去求陈源，说凡在海上的事，陈源都能摆平。为了我女儿，只得去求他帮忙。他与此事要挟，我只好委身于他。

    其它我都可以忍让，可没想到进门后，他规定五天才让我见一次女儿，一直到要我心甘情愿，完全对他百依百顺、心里完全只有他一人时，才允许我母女长期在一起。要不是芳儿，我早就随相公去了。”

    曹春娘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韩?瞬间想到很多事，曹春娘家两次遇海寇，连女儿被海寇掳去，也被陈源救回来？那些海寇只掳曹春娘的女儿，放着一个绝色美人无动于衷？

    “别哭，以前的事我虽帮不上忙，现在的事交给我。”韩?心里对曹春娘非常愧疚，暂时放下对谢夕韵的歉意，替曹春娘擦拭脸上的泪水：

    “掳你女儿的海寇有多少人，他们为什么会放过你？”

    曹春娘急促呼吸几下，将心情平息下来：

    “我们遇到的海寇有两艘船，人不多只有二十几个。当时我们船上虽有二十多人，许多都是我请的泉州当地人，那些人根本不敢反抗。他们抢了一些金银后，一个海寇认出我是泉州丝绸店的老板娘，将我女儿劫为人质，让我准备一万两银子，到时他们会去我店里拿银子，得到银子后才放人。”

    “你丈夫的尸体最后被陈源寻到没有？”

    曹春娘摇摇头：“没有，陈源只是将我女儿从他们手中赎回来。”

    韩?想了一会，越想越觉得太巧了，韩?听说那些海寇出现的时间是半年前。怕是一出来就将曹春娘的丈夫杀掉，再绑架她的女儿。凭陈源在这里的能耐，从那些海寇中救人并不奇怪。但此时的韩?对陈源简单恨之如骨，在心里已将对方打入和海寇勾结之列。

    想到这里，韩?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计划，暂时将计划按下：

    “出去后，你准备去哪里？”

    曹春娘抬头看着韩?，轻声说：

    “家里虽有公婆，他们都以为我是个不祥的贱人。上次回家探望，被他们赶出来。家已经回不去了，我会裁衣，离开这里后，我去帮人裁衣，一定可以养活女儿。”

    “你这么漂亮，去哪里都会引来麻烦。”韩?说了句实话，让曹春娘脸色一红。

    “这样吧！我将你带到京城去，你会裁衣，我在京城开个布衣店，招些伙计，你当师父兼掌柜。至于你女儿，有空的时候就去我府上读书识字，以后在京城平平安安将女儿带大，你看怎么样？”

    曹春娘见韩?越说越慢，说到最后脸都红了。她是过来人，哪不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的道理？心里又感动又惊讶：

    “大人，我怕去京城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韩?现在真没有那些心思，他脸红是怕别人以后说闲话。但已经对曹春娘做出那种事，要不是补偿，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在他内心里，也不想曹春娘在外面奔波受苦。

    “我的事，我说了算，皇上也管不了。我亏欠你的，其它没办法补偿，安排你们母女还是没问题。”

    “大人，”曹春娘再次流下眼泪，从此时起，她心中多了个韩?。她扑到韩?怀里，丰满火热的身体让韩?心中更乱，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大喊声：

    “表弟在不在？”

    韩?被李纯稀的声音惊醒，轻轻拍了拍曹春娘的肩膀。怀着满肚子心事，走到外面的栏杆处。

    下面有四人，除李纯稀和许盛，还有陈源夫妇。李纯稀和许盛看见韩?惊了大跳，韩?的脸被曹春娘洗得白白嫩嫩，完全露出真容。

    “李兄弟，你？”

    许盛现在的脑袋有些不够用，可能昨天的酒意还未醒。都到这时候了，还在李兄弟李兄弟的叫。陈源也在装，指着韩?惊声问：

    “你是何人，为何在春娘房里？李兄弟呢？”

    韩?已经想到，一个卖明镜的商人，绝不至于让陈源将爱妾送上。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早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他现在再聪明也想不到，陈源为何会猜到他的身份？懒得给对方打哑谜：

    “我叫韩?，怕陈公公不接见，只好装扮成李贵来府上，还请公公见谅。”

    陈源的演技不在韩?之下，呆了半响问：

    “你是韩相之子，代县伯韩大人？”

    “原来是代县伯，”得到韩?的承认，陈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昨天还有些奇怪，如此谈吐，岂是一般商人能有？原来是代县伯。昨天失礼之处，还请代县伯见谅。”

    “妾身拜见代县伯，”瑛兰带着笑意，朝韩?一礼。韩?忍着怒气，对昨天和他一样失态的许盛说：

    “许先生，你和李大哥去叫上外面的弟兄，到陈大人外面的府上集合，我们今日就离开这里，去州衙办正事。”

    许盛一脸惊讶，准备问几句。李纯稀对清醒的韩?很有信心，很干脆将许盛带离陈府。下面的陈源心里非常得意，认为韩?无颜留在这里，劝道：

    “代县伯何必急着要走？多在这里住几天，等我尽尽地主之谊。我的美妾，只要代县伯喜欢，尽可享用。留香昨天知道春娘在陪你，醋意大发，还想今日好好陪陪你。要是你不嫌弃，留香一并送给代县伯。”

    韩?没回答陈源，朝里面的曹春娘招了招手，对方来到他身边，被他一抱抱住。再次捏住曹春娘的玉腮，这次曹春娘一点没反抗，一双玲珑大眼看着他。

    “这女人很不错，我已经满意了。既然陈大人来了，就上来我们好好谈谈。”

    “代县伯有请，恭敬不如从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章 开门见山

    韩?走进外间小客厅，问曹春娘：

    “我的那把匕首呢？”

    曹春娘哪知道他要匕首干什么，从卧室里带出一把尺长的匕首和一个包裹：

    “昨天它落到床下，今早我才发现。这东西带在身上不安全，怕伤着自己，将它放到包裹里吧！”

    这把匕首，还是韩?在绍兴时打造，换了个更好的刀鞘。这把匕首曾经给他立过大功，除进皇宫外，他一直带在身上。

    韩?现在才有未婚妻，从未想过要找小三，当然也从未感受过小三的温柔。现在他满肚子的不舒服，正在为自己的冲动买单。听到这些话，心里稍好过些：

    “包裹先放着，匕首随身携带更安全。”

    陈源夫妇俩进来，又朝韩?一番虚伪：

    “昨天我们真不知是代县伯，要不然绝不会搞那么简单的酒宴。代县伯来泉州不知有何要事？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相助。”

    韩?盯着陈源，从脸上看不出半点异常：

    “皇上派我来查泉州二十万两银子被抢、和消灭海寇一事。你是市舶使，本想找你一起商量一下。和你没交情，怕你敷衍，只好让许先生带我以这种方式进来，先和你打打交道，陈公公不会生气吧？”

    “代县伯言重了，”陈源苦笑道：

    “早就听说过代县伯大名，就算没有许先生，只要你来，我一定扫榻以待。昨天不知道是你，多有得罪，今日我为代县伯接风。公事请代县伯放心，我虽没多少本事，对泉州这一带颇为熟悉，定配合代县伯将那两件事办好。”

    曹春娘和瑛兰见两人说得好好的，也不知韩?哪根筋出了问题，说出一件事来：

    “听说你在泉州过得逍遥自在，还强抢民女、收受贿赂。我们还查到在泉州西街，刘贵祥之女刘维，被你强抢进府，有没有这回事？”

    “冤枉，天大的冤枉。兰儿，你去将刘维带来，让她亲自给代县伯说。”陈源很配合，将自己的身份摆得很正，当成受审人员：

    “代县伯明鉴，我在这里为皇上把守海关，绝对不敢偷懒。这两天要不是代县伯你们在这里，我已去港口巡视，不敢呆在家里。更不敢做为非作歹、强抢民女之事。”

    韩?来陈府并非没有防范，他是个喜欢动脑之人，让杜淮几个亲卫，带着众护卫在附近守着。搞了好几套计划，其中有一套就是预防计划有变，随时冲进府去接应他们。现在刘维没来，他一直在想事，陈源没闲着：

    “代县伯，我承认我喜欢美色，有时看到心仪的女子，喜欢和她们开玩笑。我第一次见到刘维，就对她心生爱慕。无奈我是个身残之人，怕她家不同意，才将她私自请到府中。后来她被我的诚心打动，愿意当我小妾。我们成婚后，她后家得了我不少钱财，这些都是我们恩爱的证明。

    至于说收受贿赂，我承认与一些商人合伙做生意，也曾收过他们一些东西。但大部分都是我做生意所得，我现在的身家也没多少，十余万银两而已。这个数对于沿海这些官员来说，绝对很正常。我对皇上的忠心为天可表，请代县伯明鉴。”

    曹春娘在一旁气得玉脸涨红，要不是怕影响到韩?，她现在就想当面揭穿。

    韩?不想将陈源逼急了，没有反驳对方，又问了一些事，瑛娘领着一大堆人来。

    “娘。”

    “芳儿，”曹春娘飞快站起来，将跑过来的一个小女孩紧紧抱住。

    马芳虽只有三四岁大，长得像个玉娃娃，皮肤仿佛有些透明，一泫浑圆的小鼻子如玉。两只眼睛大而圆，很像是缩小版的曹春娘，长得非常标致。

    “芳儿，你不用再离开娘了，再也不用离开娘了。我们等会就走，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马芳转身扫了眼陈源几人，赶忙又将头转过来，拉着曹春娘就朝门口方向走：

    “娘，我们现在就走，我再也不要和娘分开，不想再见到这些坏人。”

    “芳儿乖，我们等会才离开。”曹春娘抱着女儿更没有安全感，将女儿抱到韩?旁边坐下：

    “芳儿，这是韩叔叔，他是来救我们的，等会我们和他一起离开。”

    现在的韩?没有大胡子，长得不吓人，马芳很亲切地叫了声：

    “谢谢你韩叔叔。”

    韩?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有这么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难怪曹春娘宁可受任何罪，也要为对方而活。

    “芳儿乖，待叔叔办完事后，我们就离开。”

    在对面的陈源没有一点不耐，待他们亲热够，将刘维带到前方：

    “代县伯，她就是刘维，昨天还敬过你的酒。你问问她，是不是自愿留下的？”

    这十多个女人，来的时候瑛兰就已给她们说明。多数人都听说过韩?，韩?的身份又比陈源高了一级，刘维很害怕，低着脑袋说：

    “代县伯，民女是、是自愿留下的。”

    韩?哪有心情去证实陈源的罪，点点头问后面众女：

    “你们也全都是自愿留下的？”

    众女人相互看了眼，又看向陈源和瑛兰，轻声说：

    “民女是自愿留下的。”

    韩?没有纠缠：“既然你们都是自愿留下的，那此事就算了，你们都下去吧！”

    一些女人正要离开，留香站出来，朝韩?跪下：

    “求求代县伯带我离开，奴婢愿做牛做马报答代县伯的恩情。”

    留香很聪明，她什么保证也没得到。怕韩?走后，又要留在这里受罪。陈源见状，非但没有怒意，笑着说：

    “代县伯不但年青英俊，才智更是非凡，也难怪留香愿意为代县伯做牛做马。罢了，你们要是愿意跟着代县伯，也都随他一起去吧！”

    包括刘维在内的十几个女人，齐齐向陈源跪下：

    “老爷，我们不走，我们一生一世都要跟着老爷。”

    曹春娘看呆住了，这个场面绝非是她能想到的。要不是对陈源恨得可以，韩?也以为这些女人都是自愿跟着陈源。

    陈源的演技爆发，从双眼中滚落出两行清泪，将刘维扶起来：

    “罢了，愿意留下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可以离开。刘维，外面有许多人误会你我，你再待在这里，我难向大家交待。春娘，去取笔墨来，我写封休书，让刘给回去好好过日子吧。她的东西，等会让人全搬去刘家。”

    “老爷，”刘维这道声音，韩?听出不像是装的。刘维哭着朝陈源边叩头边说：

    “老爷对刘维恩重如山，刘维难以报答，此生绝不再嫁。”

    刘维的戏演砸了，要是她哭着求留下，韩?还有些相信她对陈源动了真情。陈源才说一句就默认了，只以不再嫁为条件？

    曹春娘入陈府快半年，与刘维同病相怜，感情不错。见陈源愿意放人，赶忙去找笔墨。在大家的见证下，陈源又写了一纸休书给刘维。

    另四女想离开的女子眼巴巴看着刘维手上的休书，没让她们等多久，陈源一口气写下四封：

    “你们五个跟我的时间也短，都还年青，我是个身残之人，不想耽搁你们，都去吧！回去好好找个人过。”

    “多谢老爷，”这四女没像刘维那样发誓，一个个忍不住欣喜若狂，向陈源叩了好几个头。

    怕再有人经不住诱惑，对瑛娘说：

    “你带她们回去，让下人备好酒菜，一定要最好的。等会代县伯那些侍卫来后，请他们进来休息。”

    瑛兰带着一群女人离开，韩?对曹春娘说：

    “你也带刘维她们下去，我和陈大人还有些话要说。”

    “终于要求和了，”陈源心里松了口气。待几个女人离开，他将门关上，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代县伯有何吩咐？”

    韩?走到栏杆前，朝下面看了一眼。有四个男子守在下面，其中有两个是太监。抬起头再扫了一遍风景，叹声说：

    “江南风光，在陈大人府上一一尽现，要是我当上市舶使，也不想离开这里。”

    “代县伯说哪里话，我这个破地方，岂敢与京城相比，更不敢比韩相府。”陈源一番谦虚：

    “说实话，要是当市舶使一心找钱，的确有花不完的银子。可这里也是重中之重，每年为了完成朝廷安排的任务，我可谓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意谈利？像我这种没后代的残人，就算找再多的银子也没用。若是代县伯想找些小钱，海上这一套交给我，我一定帮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要是陈源只是贪，这个提议韩?可能会心动。真要是将陈源拉过来，凭他的脑袋，怕是几年就可以成为大宋首富。一想到陈源那些恶行，曹春娘的惨痛经历，这些想法瞬间被他灭掉，走进客厅。

    “你若是以后不再惹****烦，我们倒是可以合作。”

    陈源双眼一亮，他想过，美女这关韩?过不了，金银同样可以砸死韩?。韩?搞那些作坊，其目的还不是为了钱？

    “绝不敢再惹****烦了，就算以后喜欢美色，对方若是不愿，我绝不强求。代县伯与我合作，绝不会后悔。”

    “你先说说你的目的。”

    陈源想了一会说：“进宫我不想，就算入内侍省，也比不得这里自由。代县伯现在也不是外人，我就明说，我一生只想得个名号，就算死了也祖上有光，我最大的愿望，是想当个郡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胆的计划

    韩?很惊讶，他对现在的太监制度不了解，以为陈源想回京当个掌印太监之类的。没想到对方的志向更远大，居然想当郡王？

    现在韩?了解的郡王没几个，当国公的不少，他老爹的爵位也是国公。可能有些人要死后，才能被封为郡王。陈源也太看得起他了，居然打这种主意。见他在发呆，陈源笑着说：

    “要是别人，我不会与他说这些，代县伯不一样。代县伯入仕虽短，在京城所办的那些事情，现在不知道的恐怕没多少人。要是有代县伯相助，我相信当郡王并不是难事。我大宋有几个这样的先例，当年童贯就被封为广阳郡王。当然，能不能当上郡王都不要紧。最重要是与代县伯祸福同当、荣辱与共。”

    陈源现在是真心想与韩?合作，要是能攀上韩侂胄一党，又有宫里的关系，还真有可能变成第二个童贯。他只想着童贯的郡王身份，一点没想童贯的下场。

    韩?听说过童贯，不知道对方居然还是个郡王：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只想求财。你利用海上便利，我们合伙搞。我先凑十万两银子，做什么等会你给我参考参考。大家口说无凭，各写一张结盟书。待这次回京后，我自会有所安排。”

    陈源大喜，他开始的愿望，只是想韩?不找自己的麻烦，想不到对方居然肯与他结盟？二话不说，来到桌前：

    “代县伯请，能与代县伯结盟，以后我可以安心了。”

    这句实话让韩?笑了笑，他没有拒绝，提笔写下出一篇结盟宣言。陈源拿起来吹了又吹，小心翼翼将这封万金难买的纸放入怀中，坐到韩?让开的凳子上，提笔开写：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今……”

    陈源的“今”字刚写完，突然感觉后面有些声音，脑袋还未完全转过去，一根圆凳从后面砸下。因为他的脑袋动了动，圆凳的目标发生改变，刚好砸中脑顶。陈源连惨叫声也没能发出，双眼一黑倒在地上。

    此时砸到什么地方，韩?也没心思管了。他将流着鼻血的陈源抱进内间卧室，打开一个米高的箱子。见里面有些衣服，抱出衣服，将陈源抱进去，再将衣服塞进条子里，只露出陈源的脑袋：

    “本来我不会这么冲动，谁叫你让我吃了这么大的亏？你应该与那些海寇有关，我不会杀你，等会再来请你出去，将你的事审清楚再说。”

    ……

    为了不让大家无意听到韩?两人的谈话，曹春娘将马芳和六女带到左边一间小屋中。大家远离了陈源和韩?，全都变成正常的女人。

    “真想不到，昨天那个大胡子竟是代县伯，代县伯的本来面目，长得真是太帅了。”

    一个二十余岁的美女说了句花痴的话，曹春娘脸微微一红。旁边的留香见状，看了眼在一旁吃糕点的马芳，轻声问：

    “曹姐姐，昨天你们真的？”

    “没有，”留香的话还未说完，曹春娘赶忙矢口否认。年纪最大的个美女笑着说：

    “没有才怪，今日你走路都有些异常，这种事休想瞒我们。曹妹妹，给我们说老实话，代县伯是不是对你很粗暴？”

    “他才不粗暴，”曹春娘一句说漏嘴，见大家都在笑，知道无法隐瞒，索性透露几句：

    “他是个难得的好人，更是个难得的好官。要是有幸，就算给他当一辈子的丫鬟也愿意。”

    刘维惊讶问：“他真的肯让你去京城当丫鬟？”

    在她们的心里，她们连给韩?当丫鬟也不配，要是换成未被陈源抢来之前很有可能。她们对韩?不太了解，但韩侂胄的大名早就听说过。这样的家庭，绝不可能让她们这种身份的人进府。

    曹春娘也不想为韩?找麻烦，看了眼女儿：

    “我带着芳儿，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将她养大成人，别的我什么都不想。无论在哪里，做什么事都无所谓。”

    几个女人，只有刘维在一旁一言不发，曹春娘牵着她的手：

    “刘妹妹，今天你们怎么了？像陈源那样的大恶人，根本不需要装出对他感恩。今日要不是有代县伯在，他根本不会放你们离开。”

    刘维带着几分苦笑，半晌后说：

    “无论如何，他已答应放我们离开，以前的事不说了。”

    几个女人说了一会韩?，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孩说：

    “糟了，我装好的行礼还在住的地方。”

    “我们的也没带，”现在曹春娘无形中成了大家的头，留香问：

    “曹姐姐，我们现在能不能去拿行礼？”

    曹春娘还未开口，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代县伯要去何处？”

    一个女孩将门打开，韩?出现在小楼门口。

    “代县伯出来了，我们快去。”

    韩?连人都杀过，打晕人这种事情又非第一次，已经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带着几分笑意看了几女一眼：

    “你们将她们带出去，让她们与外面的许大人会合。”

    “代县伯，我们能不能去拿行礼？”

    韩?哪还敢让她们去拿行礼，挥了挥手：

    “行礼的事不忙，我与陈公公说好，他答应你们可以先出去，等会派人将行礼送出来。你们与许先生他们会合，我等会和陈公公一起出来，向许大人他们交待一些事。放心，等会我们还要进来，吃饭的时候再去拿行礼。”

    韩?这番吩咐，不但陈波四人，几个女人也听得一头雾水。她们去与许盛会合？现在会合干什么？原本陈波想问，反正要进来，这时候出去实在没必要。但对方还是个不好惹的人。没敢开口，和另一个太监带着几女离开。

    韩?目送几妇女离开后，进屋顺手又将门关上。另两个护卫颇为羡慕看了后面一眼，一个壮年男子说：

    “为什么不让我们送那些小娘子出去？唉！难得来这内院一次，他娘的连多看几眼也不行。”

    “你要看，待会去外面看个够。”另一个中年男子朝楼上指了指：

    “大人吩咐，让我们在这里守着韩?，不可让他私自离开这里。事情要办砸了，美女？怕是老太婆你以后也看不到。”

    两人在门前吹牛，韩?在后面爬窗。

    曹春娘这幢楼没后门，不过还好，有一扇小窗。陈源做梦都没想到，韩?会有如此惊人的胆量和智慧。所以根本就没派多少人在这里守着，怕他看到误会。

    韩?很轻松从后窗爬出，又比较轻松爬出两米多点高的围墙。跳到地上，拍了拍手，一点妆没化，大摇大摆绕过围墙，走出竹林。

    “院子大了也是件坏事，”韩?感慨一句。他昨天喝高了，又喝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不认识路。就算知道，绕来绕去，也只会走到陈府的主厅。

    后院前院基本的路还是知道，韩?走了一段，看到一个十几岁的丫鬟，走到对方面前：

    “你可认识我？”

    这个丫鬟哪认识韩?这样的大人物？现在整座陈府，除今日到曹春娘那里的人外，只有陈波两个太监、还有守在楼下的两个侍卫认识他。丫鬟很诚实地摇摇头：

    “不认识，你是何人？”

    “算了，是什么人不重要，”韩?大手一挥：

    “我的头有些迷糊，你带我出府，我有急事。”

    能从内院来的人，肯定不是一个丫鬟能惹得起的。丫鬟没敢再多问，带着韩?朝外面走去。

    韩?在与丫鬟说话时，瑛兰带着三人来到曹春娘小楼。见只有两个护卫在这里，指了指楼上：

    “陈波他们呢？老爷他们谈得如何了？”

    “夫人，陈波带曹春娘她们出去了，”中年护卫回答：

    “看样子大人他们谈得不错，代县伯出来过，说大人已经同意曹春娘她们可以先出去，等会将她们的行礼也送出去。代县伯现在又进去和大人谈了，现在谈得如何我们不知道。”

    瑛兰皱了皱眉头，行礼陈源已经答应让那些女人带走，但现在就让那些女人出去？不是不可以，这也太没必要了吧？她没在下面耽搁，带着两个太监来到大门前。推了推门没反应，边敲边喊：

    “老爷开门，代县伯的护卫到了。”

    瑛兰叫了好几遍没反应，预感有些不好了，对一个高壮的中年太监说：

    “金忠，将门撞开。”

    一扇木门哪经得起三个人高马大的人撞，很快门被撞开，瑛兰带着两个太监匆匆上楼。

    “老爷你在哪里？”

    瑛兰有些慌了，叫声将下面两个护卫也引上来。屋子只有这么大，很快瑛兰走进内间，打开露出缝隙的木箱，见陈源倦缩着身体躺在木箱中，此时的陈源不止是流鼻血，七孔来血，样子极为恐怖。很快小楼中响起一阵惊人的悲呼声：

    “老爷死了，老爷让韩?害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门口的血战

    任何计划都要靠运气来支撑，这个计划十分冒险，也只有韩?这样的人才敢用。他们一路上遇到一些下人和护卫，没人问他们一句，很顺利来到大门口。在大门外的空地上，站着几人和三十骑。

    韩?一行人没带马，这些马是许盛的儿子许青云出面租的。泉州是座繁华的大城，京城的马行这里也有。韩?走出大门，前后一群人全都有些发呆。

    “代县伯来了，我们正在劝说这些兄弟进府，我义父呢？”

    问话的是陈波，见只有韩?一人出来，人家肯定要问问。韩?没有回答，对曹春娘说：

    “你们先去对面的客栈待一会，将这个丫鬟也暂时带过去。”

    没人知道韩?的想法，对于这些才从魔窟中被救出的女人来说，韩?的话就是圣旨。没有人问一句，只有马芳问：

    “韩叔叔，你呢？什么时候来接我们？”

    “等会叔叔就来接你们。”

    韩?见几个女人已经走到对面的客栈门口，发出第一道命令：

    “抄家伙。”

    一个扇形方队很快组成，这些人在船上几天，并不是只聊天。李纯稀和季无常几人，怕来这里会遇到一些麻烦事，在船上教过他们一些简单的阵型。不说韩府的人，另外的人，全是十几个官员送来保护韩?的高手，就算不站什么阵型，这些人的实力也远非陈源这些护卫可比。

    除许盛外，三十一个护卫，将放在马后的武器拿出来。大家的武器很杂，刀枪弓等等都有。没人有半分犹豫，全对着站口的十多个陈府护卫。

    在门口有十多个陈府护卫，还沉浸在大脑的嗡嗡声中，只听一道响亮的声音传出：

    “陈源强抢民女，收受贿赂，且数额巨大。安查亲信在市舶司，将市舶司当成私人衙堂，拉拢一帮地痞流氓作乱，且人数众多，已严重触犯大宋律法。陈府众人听着，所有人扔下武器，蹲在地上接受检查。谁要是敢反抗或逃跑，一律杀无赦。”

    韩?毕竟年青，昨天虽累了一个晚上，中气还是很足。传得很远，后面快要进客栈的几个女人也呆住了，纷纷转过身来。

    陈波可能还以为韩?在和他们开玩笑，傻傻问韩?：

    “代县伯，你这？”

    “这什么这？全部拿下，”韩?第二道命令刚发出，院内响起一阵大喊：

    “不好，大人让韩?害死了。”

    “他杀了义父，跟他拼了。”陈波第一个反应过来，一声吼出。李纯稀和季无常最先冲出队伍，朝最近的护卫冲去。

    韩?在船上已看到大家练武，但出手对付人还是第一次。李纯稀使的是一把枪，枪有三米长，四棱枪头各有一个血槽，到枪颈有大半米长。一枪朝最近一个年青护卫劈去，这些护卫是来请人的，只有门口四个护卫才有武器。身体刚朝后动了动，长枪打中他的颈间，软软倒在地上。

    季无常使的是一把二米多长的青钢槊，同样没下死手。使槊如棍，将面前一个中年护卫打晕在地。大家都慌了神，陈波大喊一声：

    “大家快跑进去，抄家伙，跟他们拼了。”

    已经晚了，后面的二十多个护卫跳下马，提着武器朝他们冲去。陈波刚冲进大门，一支仿佛长有眼睛的利箭越过众人，射中他的右肩，很快被后面追上来的一个年青护卫踢翻在地。

    这些人虽平时在地方作威作福，也曾训练过，面对韩?这些武艺高强的护卫，他们还不够看。门口的十几个护卫，仅有三人逃到院内，有两人被杀，其余的人全都被生擒。

    “冲进去，胆敢违抗者杀无赦。”韩?如此大胆，不止是对陈源的怒恨。现在正在整顿吏治，凭辛弃疾等人，绝不会如此强硬。整顿吏治要是太过软弱，所起到的效果不会太大。他完全是抱着一种杀鸡儆猴的态度，存心要将他不爽的陈源列为一个典型来搞。

    已下马冲在前方的李纯稀，正要和季无常分开带队冲进内院拿人，从里面跑来几十个提着武器的护卫。领头者李纯稀也认识，是昨天他们见过的冯从云。

    此时的冯从云一身杀气，双眼被仇恨染红。冯从云跟随陈源已有二十年，他现在的一切，可以说都是陈源给的。房产、美妾、商船。听到陈源被韩?所害，打听到韩?朝这边走来，一路招人准备截杀韩?。暂时没看见韩?，在大门内碰到一群人。

    就算不看见李纯稀，见一些人正在绑陈府的护卫，有些护卫已被带到门外，冯从云挥动手中大刀：

    “杀光他们，为大人报仇。”

    冯从云不止是喊口号，率先冲向众护卫。此时大家都没骑马，冯从云冲过来时，李纯稀已经安排好，带着二十个护卫迎向众人。

    “狗贼，拿命来。”冯从云到现在都不知道李纯稀的真实姓名，只是猜到他是韩?的护卫头子。见他带着众人冲进三米远的地方，猛一个健步，手中两米多长的大刀一挥而就。

    李纯稀等人就在门内不远处，此时韩?坐在一匹马上，左右有杜淮等几个护卫保护，前方还有一群被捆绑住的俘虏。在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冯从云手中的大刀如闪电，一晃就消失在人群中。心中一惊，冲到大门口时，刚好看到冯从云被一把长枪扫退一大步。

    冯从云是陈源手下第一高手，以前打过的架不比李纯稀少。最后被陈源安排到市舶司后，除了平时练练，好久没出过手了。刚才他一击未中，此时已无还手之力。

    李纯稀一枪将冯从云迫退，手中长枪未收，右脚跨出一大步，再次到达有效攻击范围。他握住枪杆中部的左手一偏，长枪化着一道淡淡的虚影，朝冯从云的右肩刺去。

    这种虚影在韩?眼中瞬间即逝，仿佛是眼睛产生的错觉。对于当事人的冯从云来说，同样压力不小。紧了紧手中大刀，用尽全力朝虚影劈去。

    “当”一声轻脆声响。大刀和长枪在两人之间现形，各朝一边弹开。此时韩?注意到，大刀还未完全停住，李纯稀的长枪已经停止，再次化着一道深色虚影，朝冯从云双脚扫去。冯从云大刀虽停，此时回招防御已来不及，双脚用力一蹬，跳起人高，虚影坐他脚下扫过。

    这招虽未能建功，韩?松了口气。他虽未学过什么武艺，平时和季无常几人吹牛，对现在的武艺知道一些。

    在民间的武者，几乎都有招式。军中的武者，很少有人练什么招式。一个武艺精湛的武者，只练快、准、力这三样。李纯稀的力量不在冯从云之下，速度比对方快了一筹，准头想来也不差。韩?基本可以肯定，李纯稀的武艺在冯从云之上。这边没什么担心的地方，韩?将心思放在另外的人身上。

    季无常这边的打斗，比李纯稀那边看起来更爽。韩?的眼睛刚转到他身上，他的大刀横向劈出，将一个壮年男子扫飞三米外，在地上滚了几转生死不知。身体未停，跨出两大步，轮起大刀又朝在打斗中的另一个男子扫去。

    此时韩?才彻底松了口气，除季无常，还有两个护卫非常勇猛。一个是陈谠送来保护他的中年护卫，名叫陈孟平。一个中年护卫面对两个男子围攻，使刀如棍，没几招就将两人摆平。

    另一个使枪的年青人更猛，手使一把三米长槊，在他四周地上已躺了四个男子。周围五六米内，几乎无人能进身。这个男子韩?很有印象，叫丘从林，是丘进的孙子。

    其他护卫也都比陈源这些手下至少强上一筹，没过一会，只剩下七八个苦苦支撑的男子。此时冯从云手中大刀被李纯稀挑落，一枪顶在冯从云胸膛上。李纯稀没说多话，长枪绕出一个小弧线，打中冯从云左脑门，将对方打晕在地。

    这里发生的一切，对方的客栈方向有很多双眼睛看着，里面的情况虽看不清楚。曹春娘赶忙将孩子反背抱着，不让马芳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另外几个女子如雕塑，张大嘴巴久久不能落下。

    在客栈上面一间宽敞的客厅中，有七八双眼睛看着。和下面的人一样，全都张大嘴巴，完全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直到一些俘虏被绑出大院，穆斯马克才呆呆问：

    “怎么会如此？他怎么敢这样做？”

    “此人十分危险，”孙老吸了口冷气回答：

    “此人做事胆子极大，且不按常理，又极为聪明。他这些手下很不弱，现在陈源已倒，我们的计划看来要改变一下。”

    时间太短，这些人对韩?还不了解。他们万万没想到，韩?敢在陈源家门口欺负对方，并且只带了三十人，如此大胆，和那些官二代的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

    “快看，来了一群官兵。”临窗的一个年青人喊完，穆斯马克问：

    “孙老，我们现在怎么办？”

    “暂时什么也不要做，吩咐下去，让那些人藏好。”孙老看着走向陈府的官兵：

    “那是泉州知州柳章的人，柳章和州里一些官员赶到，这下可能有好戏看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鸡毛圣旨

    一大群官兵，有的骑着马，有的乘轿、坐马车、走路等等有五六十人。全都在大街上停下，看着陈府门前的大块空地，一时间没人敢上前，傻傻站在大街上看着。直到一个身穿四品官服的人从轿子里出来，才将这个僵局打破。

    里面的人已经绑完，正要一鼓作气冲进陈府绑人，也有可能杀人。突然来了一群官兵，韩?十分不爽，回头朝走上前的半百文官看去。

    韩?不认识柳章，对方身穿四品官员，一个州只有知州才可能是四品大员。猜都不用猜，来人是柳章。

    柳章开始只看到拿着兵器的护卫，和一群被布巾绑着的男子，因为大家都没带绳，只得用他们的衣服撕成条来绑。有些穿得薄的男子，上身已经**。

    柳章上前几步，正要开口。一个他认识的人走过来：

    “许先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许盛哪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他以前只知道韩?的胆子比较大，没想到大到这种程度。不经地方官员的命令，又没有对方确切的犯罪证据。居然敢上门行凶，并且还杀了陈源？

    事情都发生了，再说什么也没用，许盛走到柳章面前：

    “柳大人，陈源罪大恶极，付偶顽抗，已被代县伯依法处决。他府里的党羽众多，我们正准备进去，将他那些党羽抓捕归案。”

    许盛的语气比较轻松，柳章和同来的七个官员听到耳里，犹如炸雷将他们震呆。一个中等身材、五官细小的中年文官员急问：

    “许先生，你们真的将、将陈公公杀了？”

    “杀了，”说话的是韩?。他并不知道陈源死没死，里面的人应该不会说谎，不想耽搁时间，对李纯稀下命令：

    “带兄弟们进去，所有敢顽抗的匪类，一律格杀勿论。无论男女，一律控制住。”

    “等等，”柳章涨红着脸问：

    “你是？”

    “他就是代县伯韩大人，”许盛指着刚才问话的中年男子介绍：

    “他是泉州通判陆鹤山陆大人，他是泉州守将宗庆……”

    许盛一番介绍完，李纯稀已经等不得，带人冲进陈府。柳章忍着怒气问：

    “韩大人，你办陈公公，有没有圣旨？”

    柳章的意思很明显，要是韩?没有圣旨，他就没权力办陈源，更没权力杀对方。他们已得到朝廷快马通知，赵扩认命韩?为泉州钦差。但他是来调查二十万两银子和剿灭海寇，不是来办陈源的。

    许盛当然知道韩?没圣旨，正待出声和稀泥。韩?将包裹取下来，从里面取出一卷黄灿灿的圣旨，再次对杨毅下令：

    “皇上命我为钦差，我岂不尽力而为，带兄弟们进去剿匪。”

    李纯鸹已经带着二十几个侍卫冲进去，许盛被吓得差点尖叫出声。韩?私自杀掉陈源是一条大罪，假传圣旨是大罪中的大罪。就算他再得宠，许盛估计最轻也要流放三千里之外。

    泉州这些官员不知道，一个个真以为他已得到赵扩授权，来办陈源，全都没了主意，看着柳章。柳章的脸色阵红阵白，里面传来惊声惨叫，不敢再耽搁：

    “韩大人，我们现在做些什么？”

    韩?将鸡毛令箭收好，见他们主动送上门，也不客气。扫了一眼，见官差大概有五十人：

    “带四十个官兵去堵住后门，谁敢逃走就抓谁。要是敢反抗，格杀勿论。其余的就留在这里看守贼人，不得放走一人。派人将泉州的官兵全带来，以防有人作乱。”

    这种气势也只有韩?才敢，简直表现得淋漓尽致。没人敢反对，柳章对一个高壮的中年男子说：

    “宗大人，你带四十个官兵去堵后门，其余的在这里看守。传我命令，派人调兵来此。”

    韩?吩咐完，没同他们多话，带着两个护卫先一步进入陈府。柳章想了想，也和陆鹤山一起进入。

    这番举动，将在对面客栈中看热闹的穆斯马克等人也看懵了。穆斯马克呆呆说：

    “难怪他有恃无恐，原来是奉了皇命。”

    “不，他应该没奉皇命。”孙老的话一出，全都朝他看去。

    “我们一直在留意他，从京城那边打听的消息，他只是来泉州办二十万两银子和剿海寇之事，这个消息绝对不会有错。”

    这些穆斯马克知道，现在又听到孙老证实，再是一呆：

    “他杀陈源是大罪，假传圣旨更是大罪中的大罪。这下就算皇帝，也休想再包庇得了他，他为何敢如此做？”

    “公子说得不错，这两种罪，每一种都够他受的了。两种罪加起来，他不死也难。”

    一个一头深红卷发、长着一张马脸的海外中年男子接道，看样子心情很不错。孙老的耳朵不错，离得这么远也能听到下面的谈话。苦笑道：

    “你们不知有没有听到，柳章问他办陈源，有没有圣旨，他是怎么说的？”

    “我听到了，他说：皇上命我为钦差，我岂不尽力而为，带兄弟们进去剿匪。”刚才报信官兵来的年青人位置好，刚好对着陈府大门的大街口，听得更清楚。说完韩?曾经说的话，穆斯马克惊声说：

    “他没说自己是办陈源的钦差。”

    ……

    陈府内的许多人都在里面，韩?出来后，将门口的人都引出来。里面不少人知道得有些晚，在冯从云打斗时才知道外面出事。

    陈府乱了，美妾太监、丫鬟下人，全都在忙着收拾东西。这些人只知道外面正在打斗，韩?在外面，许多人还不知道问题很严重。有些甚至连东西也没收拾，几个美妾在主厅找到瑛兰，此时主厅中站着四个护卫，瑛兰坐在椅子上发呆。一个快三十岁的少妇问：

    “兰姐，我们现在怎么办？老爷真的被、被韩?害了？”

    瑛兰被这道急声惊醒，呆呆说：

    “老爷被韩?杀了。”

    “啊！”几个美女同时惊叫出声。一个满脸疙瘩、身体壮实的中年男子说：

    “别等了，夫人快将大人宝库的钥匙交给我们，我们搬些东西，带着弟兄护着你们冲出去。张老六去招集兄弟了，我们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拼起来并不怕他们。”

    “郑头说得是，”另一个光着脑袋、长相颇为凶恶的壮汉附合：

    “那些东西不拿出来，也只会便宜韩?。让弟兄们拿，他们以后会为大人报仇的。”

    瑛兰当了十几年的大姐大，岂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她站起来：

    “我可以将宝库打开，让你们拿，但必须先替老爷报仇。老爷身前对你们如何，想来不用我说。韩?只有三十个侍卫，将弟兄全集中起来，现在就能替老爷报仇。”

    中年男子又气又急，将手中大刀一晃，带着几分杀气看向瑛兰。在瑛兰旁边的两个大汉，正是瑛兰带去曹春娘那里的两人。这两人对陈源绝对忠心，一人提着一把武器挡在瑛兰前面：

    “郑猛，你他娘的想干什么？敌人在外面，不去找敌人拼命，在这里耍什么狠？”

    这两人的武艺不凡，郑猛知道一时无法胜过他们。就这样走出不甘心。僵持一会，一个年青人带着大群护卫赶到。

    “郑头，兄弟些来了。冯从云已败，被他们生擒。外面来了不少官兵，好像是柳知州他们。”

    现在郑猛哪管外面的人是谁，见帮手来了，露出真面目：

    “夫人，再不交出宝库钥匙，我们可要自己动手了。”

    瑛兰推开面前的两个保镖，走过郑猛来到大门口，看向外面这群提着武器、面色有些惊慌的护卫：

    “大家不要怕，老爷虽走了，在码头军营还有林亿年林大人。我已派人去通知他，他正带着大量官兵朝这里赶来。拿起你们的武器，跟韩?拼了。事后老爷的金银珍宝任你们取，绝不食言。”

    瑛兰跟了陈源十几年，现在又是陈源的夫人，忠心自是不说。陈源被杀，她宁可和韩?同归于尽，也不愿先逃出去。

    原本陈府有一百多个护卫，这些人一听到陈源已死，各有各的私心，没随冯从云一起去对付韩?。结果被韩?的护卫在大门口消灭了两批六十几人，现在只剩下八十余人。要是他们团结些，就算打不过韩?那些武艺高强的护卫，韩?的人绝不可能胜得如此轻松。

    现在冯从云被抓，这个叫郑猛的人就是他们的头，纷纷看向对方。要说郑猛才是护卫头子。冯从云外是码头和护卫都在管，他只管护卫。咬咬牙正要向瑛兰发出最后通牒，外面跑来一个太监：

    “不好了夫人，那些人杀进来了，碰到的人都被他们绑住，还说谁要是敢顽抗，就立即处死。”

    这个惊人的消息，将郑猛的贪念也打散不少。脑袋里瞬间在几条路中做出选择，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贪念：

    “大家去后花园，只要韩?敢惹我们，就和他拼了。”

    李纯稀这边比较顺利，他没有乱杀人。碰到的大半人选择蹲下，接受他们捆绑。少数人没听他们的威胁，纷纷朝后门逃去。因为外面的官兵去得较慢，被逃走不少人。没过一会，韩?带着柳章和陆鹤山赶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决战后花园

    柳章和陆鹤山这些官员，今天一早就接到陈源的邀请，让他们来府中赴宴，但没说韩?在这里。陈源有自己的打算，他怕韩?得了便宜最后不承认，请柳章他们来，是为了当个证人。

    两个官员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韩?的人还算文明，一直走到主厅没杀一人。

    空荡荡的主厅一个人没有，这里并不显凌乱，桌椅凳子摆放得都还算整齐。在这里等他们的丘从林说：

    “大人，那些人怕是从后门逃了，我们不如去后门看看。”

    韩?点点头正要说话，从主厅侧面跑来两个女人。

    “谁？”

    “别杀我，我要见代县伯。”

    走在前方之人是个身材丰满，长着一对桃花大眼的美女。这个美女韩?很有印象，昨天还趁着敬酒，亲了他脸上一嘴毛的美妾，名叫彭红。

    两个女人显得十分慌乱，小步走到韩?面前，双脚一软朝韩?跪下，彭红说：

    “大人，妾身和刘维一样，也是被陈源强抢来的。要不是陈源威胁，妾身今早就跟着刘维她们离开了。求大人救救妾身，妾身愿做牛做马侍候你。”

    昨天彭红十分积极，韩?虽不相信这些鬼话，他并没有想牵连府中的女人和无辜下人。除帮陈源作恶的人，他都会释放。

    “起来吧！瑛兰和府中那些护卫呢？她们是不是逃了？”

    “她们没跑，都藏在后院。”彭红起身，壮着胆子走近韩?。要不是韩?皱了皱眉头，她丰满的胸膛已经接触到对方的手臂。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陈源藏金银珍宝的宝库，在后花园那座亭山下面。陈源和瑛兰各有一把钥匙，如今陈源已死，想必那把钥匙也落入瑛兰手里。妾身在这里等待代县伯，就是想给你说这事。”

    “还好她们没逃，”韩?松了口气。宝库的位置他并不急，抓住那些人自然能拷问出。剩下没逃的这些人，几乎都是些帮凶或顽固分子。只要将这些人抓住，大功基本上告成。他正要带人去，柳章赶忙劝阻：

    “韩大人不可。”

    柳章以前从未见过韩?，但对方的事迹他最近听得不少。虽不是一个阵营，韩?是赵扩面前的红人，下意识相信了刚才那卷圣旨，韩?奉了赵扩的命令来办陈源，不敢不尽力：

    “韩大人，对方要是全集中到那里，人肯定不少。若是他们不投降，这点人去怕是凶多吉少。我已派人去调官兵，待那些官兵到后再行动如何？”

    “柳大人说言甚是，”陆鹤山是韩派之人，就算没有圣旨，他也会帮助韩?。他们对陈源的财产了解一点，那么多的钱，足够让任何人去拼命。怕这样去不保险，劝道：

    “韩大人，反正他们一时逃不了，待官兵到来，再去捉拿他们。”

    韩?现在对他这些手下已经非常放心，解决了五十几人，只有一个年青护卫受了伤。鄙视了两人一眼，懒得与他们废话：

    “二位大人就在这里休息，去外面也行，我们去捉拿那些贼人，大家走。”

    韩?带着众人一走，彭红和她的丫鬟没考虑一会，紧紧跟上。柳章有些为难，陆鹤山说：

    “大人，我们也去吧！韩大人毕竟是钦差，要是我们不去，到时候在皇上面前不好交待。”

    柳章不想冒险，摸了把胡须，自作聪明的说：

    “我们去外面主持，外面还有不少俘虏，那些人同样重要，我们去安排一下，先将他们带去州衙。”

    “不可，”陆鹤山凑到柳章耳边：

    “大人，我们不去，万一那瑛兰乱说一通，到时连个辩解的人都没有。凭韩大人这样的性格，要是他相信了？”

    “走，”柳章听得额头冒汗，和陆鹤山鼓起勇气朝后院跑去。

    在后院的护卫头子**一把将瑛兰推翻在地，脸被气得有些变形。他们来到后院，将瑛兰和她的两个丫鬟全身搜了几遍，一把钥匙也没收出来。

    此时他们在后花园一座小山前，后面和他们站的地方是一大片平地、前方凹陷出一个两米多宽的洞。洞被一扇青铜门封闭，在这扇青铜门上下，各有一把暗黄色大锁。这两把锁是陈源专门为自己的宝库打造，别说他们用的是刀枪，就算用大斧也休想砸开。

    瑛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毫无怨色，淡淡说：

    “钥匙我没带在身上，我承诺的事绝不会反悔。只要你们替老爷报仇，杀掉韩?，我就打开宝库，里面的东西任你们取。”

    几个护卫头目气得有些抓狂，再气也没用，现在的瑛兰，就算将她杀了，也不会将钥匙交出来。一个光头壮汉问郑猛：

    “老大怎么办？韩?带来的那些人不弱。又加上泉州府有不少官兵，一旦那些官兵赶来，我们？”

    “柳章不敢帮助韩?，他有把柄落在我们手里，”瑛兰说得很有把握：

    “他自身不干净，又加上韩?私自杀害老爷、抄杀我陈府，谁帮他都是违规。那些官员不会那么傻，和韩?同坐一条船，大不了两不相帮。韩?那点人，你们并不难应付。一旦除掉韩?，你们就可以带着里面的金银珍宝远走高飞，到时候谁能把你们怎么样？”

    瑛兰是个聪明的女人，加之报仇心切，比平时更会说。郑猛紧了紧手中大刀，恨声说：

    “娘的，富贵险中求。大家别在耽搁时间，我们去找他，跟他拼了。”

    “跟他拼了，”大群人宣完誓还未走几走，韩?带着一群人走来。看着第一次才认识的这些人，人数虽比他们少了大半，一个个毫无惧意。郑猛的人不过是些普通护卫，见来人一个个气势不弱，大家的勇气未战先减一分。从他们后面，传来瑛兰的骂声：

    “彭红，你这贱人，这么快就投靠新主子了。”

    看到对方这么多人，彭红心里也有些怕，站到韩?旁边没敢答话。

    对方一共有八十几人，比刚才的人多得多，韩?有些担心自家这边。这些人多数是那些股东的手下，不说其它，真有伤亡他不好向对方交待：

    “你们听着，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无论任何罪，我都会从轻发落。”

    八十多人，没一个有放下武器的意思。韩?这些话要是在其它地方，可能还会影响到对方的士气。后面就是宝库，这些人提着脑袋办事，可以说为的只是钱，哪会在宝库面前放下武器？郑猛手持一把斩马大刀指着韩?：

    “韩?，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现在退下，我们可以不追究你杀陈大人之事。”

    郑猛也不想和韩?斗，要是韩?肯离开，他们有的是手段让瑛兰交出钥匙。韩?的耐心用得差不多了：

    “愿意投降之人，扔掉武器站到一边。我数三声，未这样做之人，一律视为顽抗分子，杀无赦。一。”

    “大家别听他的，他们不过这点人，跟他们拼了。冲。”

    郑猛最后一个冲字喊完，八十三个男子，没有一个停在原地，如狼群扑向韩?的护卫。李纯稀没再等待韩?下令，带着众人迎向对手。

    刚才在大门口，人数不多，韩?站的角度又不好，没能看到多少精彩的画面。此时他才对现在的武艺，有一个大致了解。

    最先冲到敌人面前的是李纯稀，李纯稀是军人出身，又是在敌人众多的情况下，一点没留手。前方冲近的两个男子还未出手，李纯稀的三米长枪在对方眼中消失。从左到右出现一条淡淡虚影，左边第一个年青人身体突然一慢，一道虚影划过年青人的咽喉，带出一串腥红飞出。

    虚影速度未减，右边个中年男子已经警觉到。可警觉到是一回事，他的身体根本做不到有效反应。提着的一把鬼头大刀朝左一挥，还未抬到一半，脑袋传来一阵剧痛。身体被大力砸飞出去，人在空中永远失去知觉。

    第二个与对手短兵相接的是丘从林，丘从林的长槊不比李纯稀的长枪短。此时长兵器的好处体现出来，他的对手是个光头壮年男子，光头男的大刀还未到有效攻击范围。只见一道为亮丽的虚影刺来，赶忙取消出击的打算，将大刀朝前劈出，一道火花在他面前不到米远的地方溅开，两把武器各自弹向一边。

    此时李纯稀已将两个对手解决，韩?正在看丘从林的打斗。丘从林一击未果，身子未再前进，将长槊收回两尺，瞬间又从韩?眼中消失。

    光头男的反应比韩?快得多，被弹到左边的大刀同样化着一道较厚的虚影，劈出一个小弧度，在他面门一尺前打中长槊。溅射出的火花，让他双眼突然一黑。

    韩?看见两把武器现形后，长槊未收回，微微调正角度，顺势向前一送。再次现形时，深入到光头男咽喉中。

    第三个冲进的是季无常，季无常作为亲卫，杀伐也很果断。他的对手有两人，两米多长的大刀横向劈出，左边一个年青男子齐胸被劈开，肚子里的血水还未溅出，碰到右边一把长枪上。右边的壮年男子虽将这一击必杀挡住，身子向右倾斜。未能正过身来，被季无常第二刀刺入胸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网打尽

    二十几人杀八十三人，完全是一边倒的战斗。四个武艺非凡的人在前方开路，后面的护卫拉开成一条弧线，尽数将对手挡住。保护在韩?身边的杜淮四人，一直没能得到出手的机会。

    韩?终于见识到冷兵器时代的武艺，心里除了热血沸腾外，还有一股从军的渴望。面前的战斗，时时刻刻都有人倒下。惨叫声和武器的碰撞声，将他的从军之心点燃。很想上更大的战场，骑在马上大杀四方。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习武，已经不可能有多大成就。以后他除了做以前那些事，还多了一门学课、军事。

    郑猛比许多人都聪明，他并未冲在前方，见冲在前方的人几乎都死绝了，连瑛兰的两个保镖也被人干掉。朝左右一看，他们这边的人数大概还有三四十人。对方除了一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仅有几个受伤的人，他的发财梦终于醒了。转身就朝后面跑去，宝库的大门，他再也没看一眼。

    郑猛这一逃，后面看到的人再也不敢坚持了，一个不自私的年青人大喊：

    “打不过他们，快逃。”

    又让韩?学到一些东西，对方有人逃走，在打斗的人也不敢再坚持，纷纷转身朝后面逃去，非常影响士气。开始这些人虽打不过他们，总能拼一拼，伤些人。现在一逃，很快溃败。不用任何人吩咐，众护卫紧随其后追去。

    “快，给几位兄弟疗伤。”

    参加打斗的人，有五个没有追击。两人站在一个倒地不起的人面前，另有两人坐着。受伤的四人身上虽流的血不少，看样子都是些皮肉伤。倒地的人让韩?心里有些不好受，对方是个年青人，这些人他现在都认识，年青人叫蒋六，是张岩的护卫。

    蒋六捂着肚子，血将地也浸湿大半。韩?剥开他的衣服，一条大半尺长的深血色伤口，从肚中间划到右腰，肠子都能看见。韩?掏出小瓷瓶：

    “兄弟忍忍，我们先将血止住。”

    这次来泉州办事，韩?给每人发了一小瓶酒精，将他这几天搞的库存全掏光。因为走水路，怕运气不好遇到海寇，他还从太医局要来不少高级的疗伤药。幸亏他准备充足，费了好大的劲，总算将蒋六的血止住。

    柳章和陆鹤山早就到了，看着几十具尸体一阵发呆，走到韩?面前对方也不知道。柳章说：

    “韩大人，死了这么多人，这可如何是好？”

    韩?没有理会柳章，待将蒋六的伤简单包扎后，转身对陆鹤山说：

    “快将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给这些兄弟疗伤。”

    “我这就派人去，”陆鹤山对同来的一个衙役吩咐几句，对方转身朝前院跑去。

    韩?看了眼另四个伤者，几人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对杜淮几人说：

    “将受伤的兄弟先扶进屋里休息，等大夫来治病。”

    追去的一些弟兄还未回来，这里满地的血腥，韩?有些不习惯。原本准备去大厅议事，宝库就在前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来到三个已被控制的人面前。

    瑛兰的脑袋很清醒，她知道冲上去也没什么用，一直留在原地。看着前方倒下的四十多人，有些人此时还未死，在地上哀嚎惨叫。郑猛带着大家已经逃得不知所踪，她知道完了，此生再也不能替陈源报仇。

    “你是陈源的夫人，想来也做也不少恶事。你是女人，我不杀你，但你得配合我们，可以减轻你的罪孽。”

    “哈哈哈哈，你不杀我？”瑛兰一阵狂笑，起身就想扑向韩?，被左右两个护卫控制住。她看向后面的柳章两人，两人心中一紧，果然，他们担心的事来了。

    “柳章，老爷在世时，你和这些懦夫没什么区别。一有空就围在老爷身边转，老爷给了你多少好处？这些年你捞的那些，大半都是老爷给的。老爷被那些人告，是谁替他摆平的那些事？还有陆鹤山，你以前也是老爷的狗。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老爷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韩?毕竟是官，和柳章他们一样，两人开始还不是很怕韩?。亲眼看到一场屠杀后，两人对韩?的恐惧直线上升。听到瑛兰说出这些罪状，他们吓得浑身发抖，还算柳章见过大世面，用变调的声音大吼：

    “住嘴，你这疯妇，我泉州府上下官员，早就对陈源恨之入骨。他依仗权势，将泉州当成他的家，在这里胡作非为。就算韩大人不来，本官也准备上书朝廷，将他这些罪状一一奏上。”

    柳章两人不亏是当大官的，反应很快。陆鹤山也没有当哑巴，紧承其后：

    “本官乃读圣贤书，正统科举出身，岂会与陈源这样的阴人同流合污？他在泉州作威作福、把持海贸，本官早就看不惯。要不是替朝廷收集证据，本官连陈府的门也不踏一步。”

    柳章两人说什么，对瑛兰来说已经不重要，她又开始咬韩?：

    “别以为你杀了老爷，就可以堵住众人之口。你昨天在我陈府喝花酒、让老爷的妾氏曹美娘陪睡，还让老爷将曹美娘和留香送给你。这些事老爷已经写成奏章，一旦老爷有事，这些奏章就会送到皇上面前。到时候就算你死罪可免，头上乌纱也难保。”

    两人听得心下大喜，就算陆鹤年属于韩派，他根本不知韩?的脾气。万一对方是个认死理之人，说不定不会看在同一阵营的关系上。现在韩?自己也不干净，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最好的消息。

    韩?暗自叹了声，转身看向后面走近的两人：

    “两位大人，你们觉得瑛兰说我这些话如何？”

    “完全是一派胡言，”柳章正色道：

    “韩大人是皇上股肱之臣，又是韩相之子，岂会做出那种事？你放心，就算陈源要诬蔑大人，我泉州上下官员也会替大人辩白。”

    两人以为了解韩?的心思，不惜用上暗语交流，想和韩?穿一条裤子。陆鹤山说：

    “柳大人说得是，就算再怎么样，韩大人岂会看得上这里的庸脂俗粉？这个疯女人是陈源之妻，和陈源一起做了不少坏事。韩大人，绝对不能轻饶了她。”

    韩?准备承认自己昨天所犯的错误，一想还是算了。这个年头名声很重要，能不污最好不污。

    “多谢两位大人的信任，来得仓促，可能两位大人还不知道。皇上命我来此有两件大事要办：一是查那二十万两被抢官银之事，二是配合泉州官府，清剿海寇。才来就碰到这档子事，没来得及给你们会面，两位大人还请不要见怪。”

    柳章两人开始还带着一副笑脸，听韩?废话，听完对方都没说到他们想听的事，两人呆了半晌，陆鹤山问：

    “韩大人，陈源的事？”

    “陈源简直丧心病狂，”韩?一脸的恨意：

    “我得到线索，他与皇上命我办的两件大事有牵连，于是我进入陈府查证。没想到他将我骗至一幢小楼中，准备谋害我。我一时错手砸了他一凳，现在也不知他怎么样了。曹大哥，你带人去看看。”

    曹飞带人去看不提，柳章的脑袋一时没转过来，先惊后喜。他以为韩?不但假传圣旨，还私自杀害朝廷命官。这罪比他们大多了，根本不用他们当韩?的小弟，韩?应该求到他们才是。想到这里，他的腰杆硬了，站直身子看着韩?：

    “韩大人，原本你并没有查办陈大人的圣旨。你刚才的圣旨是假不说，还私自杀害朝廷命官。你、你太大胆了。”

    柳章没转过来，陆鹤山同样没转过来。韩?来这里也没给他打声招呼，就凭这一点，他也不放心韩?。这次柳章半带威胁的话，他一点没出声相劝。旁边一阵狂笑声再起：

    “韩?，你这天杀的不但私自查办老爷，还将他杀死。就算你爹是韩侂胄，你也难逃罪责。我们杀不了你，自会有人收拾你。”

    瑛兰三人还在场，韩?因为要问宝库的事，暂时没让人将对方押走。他没理会瑛兰，再次拿出圣旨递给柳章：

    “柳大人，你看看这封圣旨是真是假？”

    柳章接过来一看，他官居四品，虽不是什么重臣，起码算中上级官员，圣旨真假当然能分辩出来。他看了两遍，脑袋居然仍未转过来：

    “韩大人，这上面可没写让你办陈大人。”

    不用拿给陆鹤山，陆鹤山已经在一旁看到。韩?觉得这两人的智商真不怎么样，将圣旨接过来：

    “柳大人，你太健忘了。我不是说过，陈源和那两件事有牵涉。皇上命我来查那两件事，难道就办不了陈源？”

    柳章呆了片刻，一想对方说的话有道理。要是陈源真牵涉到那两件案子中去，韩?的确可以查办他。

    “韩大人，那你刚才为何要假传圣旨？还私自杀害陈大人？”

    “刚才我假传圣旨了吗？”韩?摸了摸额头：

    “刚才在场的人不少，可能有些人的记忆力比柳大人好。我记得刚才说的是：“皇上命我为钦差，我岂不尽力而为，带兄弟们进去剿匪”。我并未说皇上专门命我来办陈源，柳大人，你要是想不起来，不妨去问问别人，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些话。至于杀陈源，我也不知道陈源现在死没死，这次皇上已授权我，凡要害我之人，我可以自保，杀死对方无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途中的官兵

    柳章和陆鹤山再次呆住了，这次呆的时间太长，韩?没有等他们，转向同样在发呆的瑛兰：

    “陈夫人，听说只有你和陈源才有打开宝库大门的钥匙，你现在将钥匙将出来。不交出来我们也能打开，只是多费些时间而已。”

    瑛兰原本以为能治韩?的罪，被他三言两语将罪化解，此时已是万念俱灰，连回答韩?的心情都没有。对方是个女人，韩?不方便让男人搜身，对在后面站着的彭红说：

    “你搜她的身，看看钥匙在不在她身上。”

    “妾身遵命，”彭红一直站在韩?的身后，目睹对方的精彩表演，早已生不出半点违抗之心，来到瑛兰面前：

    “兰姐，我看你还是听代县伯的话，没必要给自己过不去，将宝库的钥匙交出来。一扇门而已，就算你不交出来，大家也有办法能打开的。”

    韩?的话瑛兰没心思回应，彭红的话将瑛兰唤醒，瞪着彭红大骂：

    “你这贱人，你迟早会不得好死。”

    彭红被一轮骂，将最后一点情谊也骂尽，搜完瑛兰主仆三人，结果什么也没搜到。对韩?说：

    “代县伯，她们身上虽没有，可能在住处，妾身愿带路去寻找。”

    “你带几个兄弟去吧！”韩?看了脑袋直冒汗的柳章两人一眼：

    “两位大人，陈源与那两件事有关，将泉州官员集中到陈府来议事。为了抓紧时间审案，一应人犯，暂时就关押在此。为防止陈源那些爪牙逃走，下令暂时关闭城门。”

    ……

    烈日当午，陈府大院四周已被大量官兵戒严。在陈府主厅，韩?坐在主位上，左右摆了二十几张椅子，陈源这间大厅够宽，看起来并不挤，中间还留了一块空地。

    大厅已坐了十多人，一个个看着一直没发话的韩?。此时的韩?已经换上七品官员，在这群人中级别虽低，顶头钦差的身份，就连柳章也不敢不听他的安排。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他对众人说：

    “现在正在在清点陈源的家产，得到的结果，想来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只凭贪赃枉法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了。他竟然聚众抗法、甚至很有可能还与海寇有勾结。他死之事算是个意外，我来此查案，他趁四下无人意图害我，被我砸了一凳。不过大家放心，他虽已死，他府中重要之人已尽抓获，我们可以从那些人的口中知道真相。”

    一些新来的官员还不知道有些事，被韩?一番话就听呆住了。自卫在任何时候都合法，但在四下无人时？谁能证明韩?的话？还有陈源可能和海寇有勾结？这事让柳章等人也想不通。见一时没人发言，韩?问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男子

    “宗将军，泉州有多少兵力？”

    这个中年男子叫宗庆，是泉州守将。宗庆虽是中立派，韩?看他比看陆鹤山更顺眼。对方十分配合，要不是宗庆，他们也不能这么快将陈府内外安顿好。宗庆起身回答：

    “大人，泉州城有一千五百守军，由下官带领。在泉州港还驻扎有两千人兵，这些兵一半由柳大人指挥，一半由陈源指挥。陈源将那一半人，交给他的亲信林公公打理，我们刚才已派人去请林公公，暂时还未得到回信，大人需早做安排。”

    宗庆的意思韩?知道，他已经从许盛父子那里知道，泉州三千五百兵，陈源实际上只能指挥一千人。知州柳章直接指挥一千，另宗庆指挥一千五。可能只有宋朝才会如此安排，怕一人掌军出什么事，三千五百兵，居然分由三人负责。

    “聚兵剿匪的事，一切待林公公来了再说，”韩?原本想先控制住陈源的亲信林忆年，这里发生的事太过突然，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只能听许盛之计，暂时将林忆年诓进城再说。

    林忆年的家就在城中，比陈源府小不了多少，又有些义子假老婆之类的亲人，韩?不相信对方会干什么傻事。现在四城门已关闭，所有人都不得进出，就是害怕有些人得到消息后逃走。到时候要是那些人卷财富逃到海上，韩?只能望洋兴叹了。

    一些事情安排完，一个护卫带着一大群女人进来。让大家惊讶的是不少人还提着包袱，看样子要离开陈府。众女给韩?跪下，留香说：

    “多谢大人救我们于苦海，杀了该死的恶贼，还我们自由之身。大人之恩我们无以为报，请受我们三拜。”

    韩?没有阻止这群女人向他叩头，对她们说：

    “你们是受害者，陈源之事与你们无关。你们都回家吧！以后好好和家人过日子。”

    这样的安排就有些违规了，这些人有些陈源的妻妾，有些是丫鬟，按道理是不能私自放人的。但在坐的官员中，有不少是陈源府上的常客，大家都怕将这些女人惹火，说些对他们不利的话，没人站出来阻止。

    待留香等人出去后，只剩下曹春娘母女。在韩?的示意下，曹春娘将她的遭遇说出来。

    “这就是陈源勾结海寇的证据，”韩?虽怀疑陈源和海寇有勾结，但暂时没证据。曹春娘这些证词，暂时可以借来用用，免得这些人质疑他私自办陈源。

    “陈源早就对曹春娘怀有不轨之心，我打听过，她丈夫出海之前，那些海寇并未出现，一出来就将她丈夫害死。她去海上寻找丈夫遗体，又遇海寇。那些海寇只是将她女儿抓去，并未对她下手。才出现的海寇，陈源居然能联系到那些人，并平安将她女儿赎回来？大家以为，陈源会和那些海寇没有牵连吗？”

    韩?的分析很有道理，十几个官员已相信大半，陆鹤山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韩大人说得是，要不是陈源和那些海寇有勾结。此女碰上海寇，岂能全身而退？”

    “两次的事情皆与海寇有关，说不定那些海寇就是受了陈源的指使，要不然岂会如此巧合？”一个三十来岁、脸颊有些消瘦的壮年男子起身说：

    “韩大人，陈源定与那些海寇难逃干系。事关重大，还请大人提审陈府那些犯人，早日剿灭海寇，还我泉州清静。”

    壮年男子说完，柳章附合道：

    “崔大人说得是，陈源贪腐之事，现已基本查明。可以将重点放在海寇之事上，大人也可以早日完成皇上吩咐之事。”

    不用大家说，韩?也要当众提审陈府一干人犯。他对曹春娘说：

    “这里的事已经与你们无关，我让人先送你们去许先生府上休息。”

    ……

    一条安静的河流，顺着一条宽阔的官道蜿蜒流淌。一上一下在空旷的野外，仿佛是这里繁华的见证。河流中船来船往，在上面的官道，也有不少行人和车马走动。

    在一座小村庄后面，驰来一大群人马。两百余骑兵带着数百步兵。个个样子十分急迫，顶在前方有三骑，皆穿着内侍官服。中间是个身材较高、圆脸细眼的中年太监。后面两个太监比较年青，三人腰间皆系着一把剑，和他们的身份很不匹配。在更后面，是一群身穿军服的宋兵。

    “兄弟们加油，再过一个时辰就能赶到泉州。到时候将贼子韩?的头砍下来，替大人报杀身之仇。”

    左后方的年青太监急拍几下马屁股，冲到中年太监旁边：

    “林大人，到时候真要杀韩?吗？万一朝廷那边？”

    “朝廷那边没事，错也是他先错。”林大人一脸决然，大声说：

    “他有什么资格来查大人？大人都说了，他是来这里办另外两件事，更没资格杀大人。他这样做，视同谋反，我们就算将他杀掉，也是为朝廷平反，何罪之有？”

    一千人的队伍很快走过村庄，所遇之人无不避让，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驰骋。来到一条岔路口时，前方一个身穿太监服的中年男子，远远朝他们喊道：

    “林大人，你们总算来了。”

    三骑将马一缓，林大人来到中年太监身边停下：

    “张行，你要到哪里去？”

    叫张行的中年太监被这一问，忍不住哭出声来：

    “完了，全完了。韩?带着他的那些护卫，杀进府里。许多人都逃走，冯大人也给他们杀死。”

    “夫人呢？府里还有那么多的护卫，那些护卫在干什么？韩?到底带了多少人？”

    陈源被杀后，瑛兰不等其它结果就派人来向这群人汇报，这些人只知道陈源被杀。张行抹了把眼泪，带着一张哭脸回答：

    “韩?带的人不多，最多也不过三四十人。府里虽有郑猛和百多个护卫，也不知韩?和柳章他们做了什么交易，泉州那些官兵也参预进来。有韩?的护卫和那些官兵，府里那百多人，怕是连逃都很难逃走几人。”

    “柳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敢和韩?联合起来害大人。”林大人恨声说：

    “你和陈四同骑一马，我们去泉州城，为朝廷平乱。”

    张行一听现在就去，脸上多了些惧意：

    “林大人，大家这样去，能为大人报仇吗？”

    林大人一阵冷笑：“他们不是让我去城中一聚吗？我正好带兵去保护城池。就算搅个天翻地覆，也要将那些罪魁祸首绳之以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伤口撒盐

    西边的残阳已快燃尽最后的能量，泉州城被这最后的光晕染得一片金黄。黑夜快来临之际，仿佛所有人都在为一天快结束而繁忙。

    在泉州城东，一座豪宅大院横跨两条大街。里面房屋成群、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午后，十多人从后门次街进入宅院，进入西面一幢三层大楼中。很快，大楼门被人关闭，留下两个守在外面的男子，一时无人再进入其中。

    这十几人，不少人脸色沉重，仿佛有不少心事。在主位上坐着一个身材发福、圆脸无须的半百老者，老者扫了进来的众人一眼，问右边一个面色冷谈、左耳缺了一块的中年男子：

    “尚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侯爷，怕是要出大事了。”姓尚的中年男子长叹一声：

    “现在四城门被封，我们无法出去。陈源又被查抄，他们迟早会查到陈源与我们有联系。”

    老者一听反而松了口气：“陈源与我们联系，不过是靠码头几个小人物。听说韩?查陈源，我已派人让那几人离开，他能查到我们什么？你们放心，暂时住在我这里，谁也不可能查到你们的。”

    尚先生和另一个身高背阔、长着一个小脑袋的壮年男子对望一眼，壮年男子问：

    “侯爷，我们的意思是为了不连累你，最好尽快出城，你能不能安排我们今晚就离开？”

    老者想了一会，脸色十分为难：

    “今晚怕是不行，你们放心，封锁城门是大事，不可能封多久。最多明天就会解禁，到时候再送你们出城。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昨天为何会带这么多人入城？莫非你们想在城内做笔大的买卖？我们可是说好的，官银事后，不再行劫掠之事。”

    “我们不会失言，这些天你可听说我们在海上兴事？”壮年男子说：

    “我们的买卖，可从来没忘记侯爷。上次那二十万两银子，不也分给侯爷五万两？弟兄些只是在外面呆烦了，想进城来享受一下。”

    老者皱了皱眉头，旁边一个身高体肥、双眼被肥肉快挤成一条线的年青人冷哼一声：

    “我们可没白拿那些银子，不说其它，要不是我们，你们能如此方便进城？那几次清剿，你们可能早就被抓到了。”

    壮年男子还待争论，被尚先生打住：

    “好了，就明天离开。侯爷，现在韩?和泉州城的官员还在陈府，他们商量些什么，还得你多多打听。”

    尚先生带着众人离开，只剩下老者和肥胖的年青人。年青人对老者说：

    “爹，他们一定有事瞒我们，要不然韩?来泉州这种事，他们岂会先知？”

    “与他们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老者看着大堂顶上一幅字，长叹一声：

    “钰儿，这次事了，你们离开这里吧。”

    年青人一听有些急：“爹爹何须如此担心，只要他们信守承诺，不再行海上之事，我们就不会有事。”

    老者盯着顶上几个大字，看了好一会才出声：

    “他们要是信守承诺，也不会突然派这么多人来此。一旦他们有事，我们也完了。我意已决，这两天准备一下，待他们走后，你就带继兴他们离开泉州。”

    ……

    陈府大厅，十多双眼睛，打量着跪在堂中间面色惶恐的中年男子。男子左手抱着右肩，右肩明显比左肩胖了大圈，看样子受了不轻的伤。

    “郑猛，陈源的事你真不知道？”

    郑猛此时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所有的贪婪和狠劲都已经消失。他的运气不好，跑到后门，见外面有一大群官兵把守。又朝里面一侧逃，已经逃到墙下，正要一翻而过，被飞来的一块石头砸中右肩，在外面被季无常所擒。

    被擒时又受了季无常一顿拳脚，一天未吃饭，身上的钢火已退得差不多了。看着问话的韩?：

    “大人，小人只是陈府护院，陈源的事小人真不知道。只知道不少人向他送过礼，府中一些女子，是他强抢回来的。”

    韩?虽在府中安排其它事，他的五个亲卫，加上丘从林和另一个身手不错的中年护卫陈孟平，他已安排负责一些事。比如李纯稀和杜淮、曹飞在城楼上负责防务，季无常和许盛正在负责清点陈府的财产，丘从林和陈孟平负责审问众俘虏。

    郑猛等人已经被审问过，虽没多少进展，韩?已知道他们在陈府的身份地位。对方的口供让韩?很不满意，一个护卫头子，居然只知道这点东西？

    “郑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你不说些我喜欢听的消息，我就用你的人头，去震慑一下其他人。有了你这颗人头，我想那些人应该能说出有用的东西。”

    郑猛一听差点没晕过去，官府不是土匪，就算是必死之人，也要走些流程。郑猛哪知道韩?如此不按常理行事？急声说：

    “大人，小人真不知道陈源多少事。府中陈源最信任的有三人，他的夫人瑛兰、义子陈波和冯从云。大人可问问他们，他们一定知道陈源的事。”

    韩?第一个提审郑猛，是因为对方在后台审讯时还算配合，没想到真只知道这些，挥了挥手：

    “将他带下去，将陈波带来。”

    很快两个衙役押着肩上受了一箭的陈波进来，陈波的待遇比郑猛好，肩睥的箭伤已经过简单处理。进来后双脚站得直直。在主审席上有三人，韩?居中，柳章居左、陆鹤山居右。见陈波不跪，陆鹤山大吼一声：

    “按他跪下。”

    后面两个衙役按住陈波的肩，各出一脚踢到脚弯上，扑通一声跪下。陈波咧着嘴冷笑道：

    “陆鹤山，你他娘的以前不是和我称兄道弟吗？你就如此对待兄弟？”

    陆鹤山被问得满脸通红，看了眼柳章，学对方装乌龟，没敢再出声。陈波在后台也很硬气，韩?没有像问郑猛那样审问：

    “陈波，陈源让你们联系海寇杀害马德鑫，又让那些海寇绑架他女儿马芳，那些海寇是不是现在泉州海上作乱的那批人？”

    韩?这番猜测问出，陈波脸色大变，一时虽恢复一点正常，脸色看起来仍不自然：

    “你胡说八道，我家大人岂会勾结海寇？马德鑫的死与我们何干？他女儿马芳要不是我们，早就和他一样，死在那些海寇手里。”

    韩?想了一会，起身对众官员说：

    “人犯太多，干脆我们分开审。这样吧，你们在此审瑛兰，我将陈波带着另一边去审？”

    柳章几个官员一听大喜，要他们审问瑛兰，韩?简直是在照顾他们，一点没拒绝。柳章说：

    “韩大人说得是，清剿海寇之事刻不容缓，分开审不会耽搁时间。”

    韩?暗自松了口气，他虽是钦差，审讯不能背着这些人。有这些人在，一切只能按程序来，不知要审到猴年马月才能让对方开口。

    陈波被押进一间小厅，这里没有官差，押他的人是陈孟平。除他和陈盂平外，只有韩?和丘从林。

    “你要干什么？”陈波不傻，见这里只有韩?的人，知道有问题，心下大惊：

    “我是八品内侍，就算死罪，也得由朝廷批示，你无权对我用刑，更不能杀我。”

    “我连陈源都敢杀，你算什么东西？”韩?已认定陈源和那些海寇有勾结，陈源都能勾结海寇，想来这里还会有其他人。为了抓紧时间，他只能做些不想做之事。

    韩?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指了指桌上一个陶瓷罐：

    “以前我就听说，划一条伤口撒一把盐，是世上一种很痛苦的酷刑。以前从未试过，现在正好用在你身上。将他双手双脚绑好，堵上他的嘴，我来行刑。”

    “韩?，你这天杀的，你……”陈波还未骂完，嘴已被陈孟平堵住。很快被捆成一个粽人，被陈孟平按在地上。

    韩?拿着两样东西走到陈波面前，蹲下身子：

    “我马上就行刑，你要是想通了就赶忙点头。冷水我已给你配好，要是你受不住刑晕倒，我会浇水将你淋醒。”

    韩?说完，连陈波的衣服也未解开，一刀在对方胸前划下。一条中指长的伤口，瞬间冒出一股血。此时韩?才解开对方胸衣。瓢了一勺盐，撒在细长的伤口上。

    不止是撒，盐被血很快浸湿，韩?用勺子慢慢将盐涂抹均匀。陈波嘴里的布巾也差点被大力震出，脖子和脸上的筋脉鼓起，布满血丝的双眼很快渗出血来。韩?正要划下第二刀，陈波僵硬的头飞快点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叛军临城

    和韩?想的有些悬殊，在陈源的授意下，陈波找到常年在泉州码头做生意的一个商人，中胆叫冯布的中年人，给他们找了一批在海上混饭吃的混混，陈波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在泉州横行的海寇。谋害曹春娘的丈夫马德鑫、包括绑架其女全出自那帮人之手。

    陈波签字画押后，韩?又将冯从云带来。问对方几个问题，没能回答一个，又来刚才那一套：

    “我现在将你双手双脚绑住，每在你身上划一刀，就在伤口上撒些盐，直到你招供为止。”

    冯从云冷笑道：“我这条命是大人给的，早就不属于我了，你喜欢怎么折腾随你。”

    陈孟平和丘从林不由分说，还在绑冯从云，韩?将他们打住：

    “冯从云，现在你的家人已被关押在州衙，你有一妻三妾、两子一女。你要是说实话，我可以保他们不受牵连，只没收家产即可。”

    冯从云呆住了，他可以为陈源死，但要搭上他的家人？他就要考虑了。现在他犯的罪，十有**会牵累家人。韩?提的这个条件太让他心动，还在想，韩?拿起一张纸：

    “刚才陈波已经招供，他连冯布也说了，我只是想看看陈波说的这些是不是事实。你要是不愿救你家人，我也不对你动刑了，你走吧！”

    冯从云被押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

    “你真愿意保我家人无事？”

    现在的陈府大厅只有五个官员，有些官员被柳章以办其它事为由支开。他们的情况和韩?完全不一样，他们不是在审讯人，是别人在审讯他们。

    “柳章，你这卑鄙小人。这些年你哪年没收过老爷的好处？两个月前，老爷还送你一个美妾。陆鹤山，你去年上奏朝廷，不过说了些老爷的好话，就得到五千两银子的好处，那些银子恐怕你还未花完……”

    在场的五个官员，没有任何一人逃过瑛兰的审讯？五人被审得面红赤耳，正在无计可施时，一个身穿军服的年青士兵跑来：

    “大人，林亿年林大人带着一千兵马到达南城门外。他们请求进城，宗将军派小人来向大人请示？”

    几个官员终于可以结束这场审讯了，很快全出现在韩?面前，柳章说：

    “韩大人，林亿年带着一千兵马已到南城。我们传信的时候，并未让他带兵，他这是何意？”

    韩?得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林亿年的胆子如此大？

    “要去看看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家请吧。”众官员出去后，韩?对丘从林两人说：

    “陈老哥，你和丘大哥各带五十官兵在街上巡视。要是碰上有可疑之人，敌得过就抓起来，敌不过就赶紧去南城楼向我汇报。”

    陈孟平和丘从林对望一眼，两人虽没有李纯稀五人和韩?熟，比起一般的护卫要和韩?熟悉得多。陈孟平问：

    “大人莫非怀疑城中还有陈源的党羽？”

    “不可不防，”韩?看了眼手中几张证词：

    “陈源在泉州的势力及影响，比柳章还大。万一他们城中还藏有人，待开战时出来里应外合，我们恐怕要吃大亏。”

    ……

    天色已经落幕，现在并不是深夜，城中已无多少灯火。韩?骑在一匹马上，看着暗沉沉的四周，不但没睡意，还有几分兴奋。

    韩?没想到林亿年会带一千兵马来此？还好他在四城门安排有自己的人。在城南负责的是曹飞，曹飞人虽年青，当了韩侂胄三年的亲卫，这方面的经验并不在普通将领之下。

    一大群人很快登上城楼，不用任何人解说，韩?一看就能看见。在城楼下方百多米外，几十支火把散落在千人的队伍中。前方骑马的有两百多人，中间十多个骑马的人，有三个顶在前方。借着四周的灯火可以看见，最中间是个身材较高、圆脸细眼的中年太监。韩?能猜到，对方应该就是林忆年。

    十多个官员比韩?要心急得多，他们有守土之责，要是这里发生叛乱，就算城池不失，他们也很难向朝廷交待。最焦急的柳章最先喊话：

    “林大人，你带这么多士兵来意欲何为？”

    林忆年带这么多兵马来，又是晚上，也难怪柳章一来就如此喊话。顶在中间的林忆年上前几步：

    “柳大人，下官听说有匪徒在城中闹事，不放心，带兄弟进城来平乱。现在城中情况如何？”

    柳章没语言了，看向韩?。他们通知林忆年，并未说陈府之事，只是让林忆年回城商量要事。韩?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又和这些官员打不到一堆，双方完全没有默契。没让他们出头，对林忆年喊话：

    “林大人，在下韩?，奉皇上之命前来泉州剿灭海寇。查到泉州市舶使陈源与海寇勾结，你听说之事有误，并非匪徒闹事。只是陈府有些人妄想抵抗官兵，事情已平息。”

    “原本是钦差大人，”林忆年在马上朝韩?一礼：

    “真没想到陈源竟然会勾结海寇？城中太平就好。韩大人，可否打开城门放众弟兄进去。大家为了早日回来护城，急行了半天，现在已又累又饿，快要不支了。”

    林忆年说完，在他后面传来一阵请求声：

    “大人，快打开城门吧！我们又累又饿，实在无法再走了。”

    韩?觉得有点意思，要是他没得到冯从云的口供，可能还真有点相信。林忆年的头脑不错，居然想与这种方式混进城来。他转过头问柳章：

    “下面真的是林忆年林大人？”

    柳章和大家一样，被韩?的问话问懵了，傻傻点头：

    “是林忆年林大人。”

    韩?想了一会摇摇头：“以前我遇到一件怪事，我在绍兴时，碰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个早上碰到，一个下午碰到。我还和下午碰到的个发生一些误会，事后我才知道，他们不但是两个不同的人，连亲戚也不是。我们守土有责，岂能凭几句话、一副相貌就打开城门、引不清楚的队伍夜里入城？”

    城楼上的人被问呆，下面的林忆年差点没当场发飙，大大出了几口气说：

    “韩大人，我真的是林忆年。我与柳大人他们共事几年，他们岂会不知是不是我？就算你不相信我，后面这些弟兄全是市舶司的人，不少人想来柳大人他们也熟悉。”

    “柳大人，末将海刚。”林忆年说完，一个脸黑体壮的年青人站出来自我介绍。很快再次传来阵阵喊声：

    “陆大人，小人是市舶司步兵营的曹三，还为你牵过马，你可记得……”

    一个个自我介绍十分精神，一点没又累又饿的感觉。韩?暗自笑了笑：

    “大家不要急，只要搞清楚是不是真的林大人，就能证明你们的身份。这样吧，我们放下吊桥，林大人你一个人过来，我们用绳筐将你吊上来。只要能证实你无假，立马打开城门，放大家进城，你看如何？”

    林忆年的脑袋终于转过弯来，他们这里这么多人，城楼上的官兵认识不少，不可能有这么多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吧？想通后，他指着城楼上的人破口大骂：

    ““柳大人、陆大人，你们身为朝廷命官，想来也知道韩?今日这些举动。他不但越规查办陈大人，还将他私自杀害、抄杀陈大人府邸，已是形同叛乱。你们跟着韩?叛乱，可想到后果？”

    终于等到林忆年翻脸了，众官员也轻松大半。柳章现在的心思和陆鹤年差不多，已生不起对抗韩?之心。韩?只有一个把柄在他们手中、睡曹春娘。这事根本不是什么把柄，就算被赵扩知道，最多于韩?的名声有点影响。

    他们的把柄就有些致命了，虽没参与陈源那些事，但收了对方不少好处，又替对方办过一些事。这要是传到朝廷，头顶乌纱一定难保。能不能保住乌纱帽，就得看韩?愿不愿意放过他们。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韩?对他们还算不错，半字没提他们那些丑事。柳章开足嗓门朝下面喊话：

    “林亿年，休得胡言。陈源贪赃枉法，强抢民女，纠集大量匪类，已是罪不容诛。韩大人乃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彻查官银和海寇之事，陈源与那两件事都有关，竟敢聚众抗法，已被韩大人按律处死。陈府有关人等，已被关进大牢。你若尚有三分理智，让你的人放下武器，下马受降。否则一律视为反贼，全家当诛。”

    林亿年是市舶司的第二号人物，也是陈源铁杆小弟。就算不是铁杆，他也不敢听柳章的下马受降。他所犯的事，不比陈源少多少。他对美色虽不爱好，贪赃枉法、巧取豪夺、还背负着一些命案。要是落到韩?手里，同样是个死。若非如此，他也不敢走这条不归路。

    林亿年被柳章这番话，说得又惊又怒，很快下面的集体声又传来。不过这次，声音小了不少：

    “柳章，你他娘的贪得就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为了陈大人家产，与韩?相互勾结，你们才是反贼。赶快打开城门，我可以答应你们，只抓韩?一人，绝对不会动你们分毫。要不然一旦城破，屠尽满城之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城中的发现

    黑夜笼罩着泉州城，万籁俱寂，只有隐藏在黑暗中的夏虫声，回荡在城中每个角落。一群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到一条有灯光的街口。

    “大家停下。”

    前方的街道较直，一眼可看到两百米远的折角。旁边一个手拿一把大刀、身材颇为壮实的年青人问：

    “丘将军，这条街有什么问题吗？”

    丘从林出身将门，军事方面不在李纯稀之下。他有功名，现在是一个八品禁军武将。这次他爷爷丘进以公干的名头，让他来保护韩?。除保护外，还想和韩?混个脸熟。丘进虽是武将，有些心思并不比文官差。

    “我们只有五十人，泉州城不小，这样查有些地方无法兼顾。不如在每个街口安排两人，要是有什么情况，可以直接去南城楼通知大人。”

    问话的年青人叫万勇，也是韩?的临时护卫，他转身看了眼这群衙役和士兵组成的队伍，这群人实在入不了他的眼，点点头：

    “也好，他们都是泉州本地的官兵，对泉州城也熟悉，就让他们分散在各街口藏身守着，有情况立即去南城楼汇报。”

    这群官兵巴不得这样安排，在一个地方守总比满街跑要好得多。一个中年衙役说：

    “丘将军的安排我们没意见，不是我们吹牛，就算伸手不见五指，这里的街道我们也熟悉。两位将军就在这里，我们分成二十四组，去各条大街小巷去打探，绝不会误事的。”

    很快以这个街口为中心，分出二十四组人出去。两人藏在一条巷道口，万勇对丘从林说：

    “刚才丘将军没去陈府后院看，简直太壮观了。那么大的院子几乎摆满了金银珍宝，那陈源不知贪了多少，看样子今晚也难统计出来。”

    丘从林笑着说：“陈源加上冯从云家，现在又多了林忆年和杨舜卿二人。不算那些小人物，只是他们几个，所查获的钱财加起来，绝对会令所有人吃惊。”

    万勇正要接话，从一侧的折角大街走来三人。

    “有人来了，”丘从将要开口的万勇打住，两人紧贴在左右墙壁上，很快能看清三人的衣着：

    “这三人是谁家的侍卫，”万勇一句说完，想到一些事：

    “我们刚才应该留个官兵在身边，那些官兵别的本事没有，城中这些人他们起码比较熟悉。”

    走来的三人身穿侍卫服，两人见是侍卫，已经没多少兴趣。晚上虽禁夜，一般侍卫不禁。因为有侍卫的人家都是爵位，比如韩侂胄府上的护卫，要是晚上出去办事，会穿侍卫服，巡逻官兵最多只是验证一下。

    三人离他们越走越近，快走到他们前方时，从三人中传来一道声音：

    “侯爷太杞人忧天了，林亿年能招得了多少人？一个太监而已，还怕他攻下泉州城？”

    “太监就攻不下城了？”另一道声音传来：

    “不过真要是攻破城我们也不怕，这两天来侯府的人不少。我看那些人一个个不比我们差，要是……”

    “胡麻子，你他娘的想领罚不成？侯爷说了，那些是外地的商人，暂时在侯府住两天，不要出去乱说。”

    “我又没对外人说，”声音渐小，万勇看向丘从林：

    “侯府？他们是定海侯府的侍卫。定海侯还真是喜客，连那些商人也接待。”

    “不比那些侍卫差的商人？去了多少商人，让他们如此自信？”丘从林自言自语说完，对万勇说：

    “刚才几个侍卫说，那些商人是这两天才去的。这么巧？这两天刚好是大人办陈源一案。这其中会不会有？”

    万勇想了一会说：“定海侯名叫赵参，是皇氏宗亲，应该不会和陈源人勾结吧？你们刚才审问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说到定海侯？”

    丘从林朝三人走的街口看去，已经人声俱隐，摇摇头：

    “他们的口供并未说到定海侯，但要真是商人，定海侯为何会吩咐这些侍卫不能说出去？我看这事不太简单，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给大人汇报。”

    ……

    下面的狠话还在继续，上面的人现在已经将心放下。林亿年这群人连架梯子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攻入城里来。并且城中有一千五百兵力，比林亿年的还多，真打起来也不用太怕对方。十多个官员聚在城楼中间，陆鹤山说：

    “韩大人，反正他们无法攻破城门。我们不如待码头那边的援军赶来，前后夹击，到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这帮官员让韩?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城中只是士兵就是一千五百人，还不算衙役。这些人居然连出城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想等码头那边的援军来？

    韩?懒得和这些人商量，将宗庆和李纯稀几个单独叫到一侧。一番商量后，在城楼上一番布置不提，韩?对着城下开喊：

    “陈源一党已经招供，现只有林亿年、杨舜卿两人暂未落网。我知道你们受他们的蛊惑，来之前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我可以答应大家，只要将这两人拿下，你们非但无过，反而有功。要是执意和他们一起造反者，一律视为反贼。不但自身性命难保，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何去何从，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

    林忆年心下大急，朝后面看去，见不少人已经开始动摇。这种事大家都是第一次，他这一千人，不少班头是他们招进来的，对他们颇为忠心，所以才会跟着他来替陈源报仇。但韩?一旦愿意放过这一大部分人，那就不一样了。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我们不是造反，韩?才是反贼。他私自杀害陈大人、查抄陈大人府，已经犯了死罪。我们冲进城，只需将他押回京，大家都有功劳。我答应大家，到时除朝廷的奖赏外，我每人发一百银子给大家，绝不食言。”

    韩?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些士兵如此好糊弄。开始他说完，众士兵还有不少杂声传来。被林忆年这一说，大家又安静了？他暗自笑了笑，凭忽悠，他还不怕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

    “要是林忆年说的话你们也相信，我真替你们感到悲哀。城楼上有这么多人，有你们熟悉的官员，有曾经的战友。这么多人都知道陈源贪赃枉法、勾结海寇罪该万死，偏偏你们还愿相信他那些鬼话？”

    隔得有些远，就算是晚上也得开足嗓门，才能将话送到远方。此时韩?又想到一件实用的东西，暂时没时间理会，他拿出赵扩给的鸡毛圣旨：

    “这是皇上给我的圣旨，圣旨作不得假。林忆年除了能拿空话骗你们，他有什么？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码头那边的兵马，并已通知附近数城。现在是晚上，最多天亮就会有几支兵马到来，还不说城中一千多兵马。到时候那些兵马一到，就算给你们每人一万两银子，你们也无福消受。是弃暗投明，还是助纣为虐，你们自己决断。”

    林忆年太小看韩?了，他以为能进入城去。开始来这里，要不是韩?事先有吩咐，派了人在城楼上负责，很有可能已进入城。第二次又卖惨，结果还是被韩?识破。现在他被韩?这番话逼上绝路，他做出一个疯狂的选择：

    “冲，给我冲，冲进城者，赏银万两。”

    林忆年这一番疯狂呐喊，还真有几十个傻瓜朝前冲去。有些冲上的人感觉不对劲，回过头一看，包括林忆年自己也在原地不动。冲上的人赶忙退回来，只有五个更傻之人冲到护城河前。

    泉州不缺水，有些地方的护城河，其实就是一条干沟。泉州的护城河有五六米宽，河水深不见底。这帮人为了赶路，除了武器什么也没带，冲到护城河面前再也冲不过去了。

    傻瓜有时更容易让人同情，此时韩?就很同情这些傻瓜，看着五个冲近前的傻瓜，他没让人动手，再一次大喊：

    “还不将那两个反贼拿下，难道你们也想变成反贼吗？”

    韩?的话声刚落，从林忆年后面冲出一骑，正是刚才那个让柳章认他的海刚。韩?晃眼见海刚右手一挥，林忆年应声而倒。快倒下马时，被海刚一把抄到手里。

    “海刚，你这小人。”林忆年旁边一个瘦高的年青太监抽出宝剑，正要扑向海刚，几把武器从几个方向伸出，组成一个支架，将他的脑袋架住。

    “大人，我们抓住林亿年和杨舜卿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章 搜查之计

    泉州南城门终于打开，一千官兵押着四个太监进入城中。安排这些官兵的事还不用着韩?，和两个带兵营头说了些嘉勉的话，将发话权让给柳章，来到已经到了一会的丘从林身边：

    “大人，我们在街头碰到三个定海侯府的侍卫。”丘从林将他们遇到的事说出，韩?将李纯稀几个亲卫招到一旁：

    “定海侯这么晚派人来打探林忆年之事正常，毕竟他是侯爷，也有责任维护当地安宁。看样子他的那群商客数量不少，又是这两天才进府，这事不可不查证一下。我准备带兵去定海侯府查，你们看如何？”

    李纯稀几人被韩?的吓了一跳，带兵去查？这纯粹是兵围侯府的打算。杜淮劝道：

    “公子，定海侯赵参是皇氏宗亲，论辈份，还是皇上的堂叔。查到问题还没什么，要是查不到问题？恐怕不好向皇上交待。”

    “杜淮说得是，”丘从林说：

    “这些皇氏宗亲虽没什么权利，影响不小，我们现在只是怀疑，一点实证都没有，还得小心行事。”

    韩?一听定海侯居然是赵扩的堂叔？脑袋有些痛了。他听许盛说过定海侯，但定海侯在泉州根本没有实权，许盛也只是提了提，没有过多介绍。

    “今晚大家辛苦一下，杜大哥去查抄林忆年府，韦大哥去查抄杨舜卿府。李大哥你带几人分守四城，暂时无论是谁，都不得进出城。丘大哥监视定海侯府，尽量不要被对方发现。至于定海侯的事？暂时先将他请出来，听听他的说词。”

    ……

    泉州众官员松了大口气，林忆年的能要是不能和平解决，就算胜了，一旦死的人太多，对他们的前程也会很有影响。大家没睡一会天就亮了，被韩?招到陈府，在大厅没等多久，见外面又来一人，众人纷纷起身。

    获得爵位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因功获得爵位的官员，另一种是赵氏宗亲。这两种人就算爵位相同，所受的待遇截然不同。

    比如同属于侯爵，官员的侯爵一定没有赵氏宗亲值钱，这就是现实。进来这个老头，是世代定居泉州的定海侯赵参。虽没实权，代表的是皇家，也难怪众人都要起身迎接。

    “拜见侯爷，”众人一番招呼完，韩?才抢到发言权，朝赵参一礼：

    “下官韩?拜见定海侯。”

    赵参还了半个礼：“早就听说代县伯年青有为，深受皇上器重。今日得见，比所言更甚。不但一来就将陈源法办，还和平解决林忆年之事，令我佩服。”

    韩?示意大家坐下，对赵参说：

    “侯爷过誉了，虽查处了陈源等人，对几件大事的进展还是不大。这次请侯爷来，就是想一起商量一下，如何才能消灭海上那帮海寇，还泉州一个安宁。”

    “是应该还泉州一个安宁，”赵参轻叹一声：

    “海寇横行海上，的确要抓紧将他们消灭，只是要想短时间办成怕是不易。如今陈源一党已抓捕归案，为何还不解除城禁？我一路来此，听到不少怨言。再不开放城门，城中百姓恐会生乱。”

    大家全看向韩?，昨天晚上柳章就说过，现在陈源已全军覆没，今天一早开放城门，韩?不答应。韩?的官职虽没他大，挂着钦差的名号，就连赵参也不得不给面子，他更不敢与韩?作对。

    韩?点点头，大家以为他要答应开放城门，他说出一件事：

    “不瞒定海侯，我们得到消息，有一群贼人，化妆成商贾，混入城中意图不轨。为了抓捕这群贼人，我们不得不延长禁城。”

    韩?说这些话说，像只笑面虎，很随意看着赵参。他的话说完，明显感觉到赵参双眼失神，呆了一点点时间马上恢复过来。

    “一群贼人混入城中？代县伯，那些是什么样的贼人？”

    柳章等官员也一脸惊奇看着韩?，他们已知道韩?的手段。深信韩?这些鬼话，以为他真得到什么线索。

    “什么样子的贼人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侯爷放心，我手下有人认识一些贼人。”人家问的是什么样的贼人，韩?多加了个“子”，意思就不一样了，这就是华夏文字的妙处。

    “上次那二十万两官银被抢一事，我已审过陈源一党，他们并未沾手。官船还未完全走出泉州范围，就被那些海寇抢去，那些海寇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这次的贼人也让我不解，明明跟踪他们到了泉州城，凭空消失了？我认为，他们一定在泉州城有据点。这个据点，对于他们来说一定很安全，安全得认为我们永远查不到。”

    韩?说的这些话，意思许多人都能听懂，他怀疑有人给那些海寇通风报信。那些新冒出来的贼人也一样，可能藏在某个大家的熟悉家里。陆鹤山第一个站出来：

    “韩大人，我府上你只管派人去查。要是有一个身份来历不明之人，我愿承担任何责任。”

    “我府上韩大人也可以派人去查，”柳章也开始表态：

    “韩大人说得不错，官银之事我们也曾怀疑过，有人给对方通风报信。当时我们的官船并未开向深海，那些海寇虽猖狂，从未在附近海域抢劫，那是第一回。”

    官银的事韩?已经审问过，真与陈源无关。他怀疑和柳章这些人有关，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

    “明明知道海上不安全，你们怎么不走陆路？”

    柳章和陆鹤山对望一眼，陆鹤山说：

    “平时我们押运官银都是走的水路，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会来抢官船，那些海寇从未在附近海域抢劫。陈源准备银子又耽误不少时间，要是走陆路，可能会逾期才能运到京城。怕朝廷怪罪，这才选择走水路。我们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那些海寇打听到。”

    韩?懒得在这件事上纠缠，看了眼还未表态的官员：

    “现在泉州的官员基本上都在这里，柳陆两位大人已经表态，可以派人去他们府上查看，你们看如何？”

    “我府上随时可派人去查看，”众官员一个个很快表完态，没一个不愿意让人去查看。韩?点点头：

    “好好，大家都是为了泉州百姓。并非我不相信大家，要是我家在泉州，任何人皆可去查看，免得到时候有人会说些不好听的闲话。大家放心，到时候让府中人和查看的官兵一起，虽有些打扰安宁，不会损坏任何东西的。”

    韩?说完，冷清了半晌后，唯一没发言的个仍稳坐泰山。韩?不得不表示一下了：

    “侯爷，你看我这安排可还恰当？”

    赵参直接站起来，看了眼众官员：

    “你们都是泉州的父母官，既然答应了代县伯，我就不耽搁你们查贼人的时间了。我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告辞。”

    赵参说完就要离开，韩?年青反应快，几大步就窜到门口，挡住赵参的去路，对方皱着眉头问：

    “代县伯，这你是何意？”

    这下韩?对赵参的疑心快要满格，他安排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让赵参答应，让他去查侯府。按道理说，要是清白之人，谁也不会不答应。赵参这番表现，让柳章几人也开始起疑。

    “侯爷且慢，泉州众官员都答应敞开大门让人查，侯爷身为皇氏宗亲，理应为大家带头才是。要不下官这就派几个人去侯爷府上看看，事后定向侯爷陪罪。”

    赵参原本有些泛白的脸，很快染成红色，指着韩?：

    “大胆，你将我府上当成什么了？高宗让我这一房世代守卫泉州，儿孙就算无功名之人，可见官不拜。无圣上旨意，有罪不拘。你算什么东西，我府上岂能让你派人去查？你想去查可以，先去请旨，只要有圣旨，我府上让你查个天翻地覆也行。”

    大家都呆住了，谁也没想到会是这结果。陆鹤山站出来当和事老：

    “侯爷息怒，韩大人也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才会出此下策。要是你真不愿意，我们坐下来再做商量。”

    柳章也开劝，不过他劝的是韩?：

    “查与不查，不过是走走过程。要是侯爷不愿让人打扰，就从我府上开始吧！”

    韩?现在已经深信赵参有问题，要是没问题，凭他的后台，对方应该不至于如此失态。他笑着说：

    “见官不拜我不管，想要有罪不拘，你找高宗说去吧！真没想到，皇氏竟会有你这种蛮不讲理之人。我不但要查你，我还要派兵围住你侯府好好查一番，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你、你？”赵参颤抖着手指，突然向后一倒。还好陆鹤山手快，一抱将赵参抱住。见赵参双眼紧闭，陆鹤山赶忙将手放在对方鼻孔试了试：

    “不好，侯爷他晕过去了，快叫大夫。”

    现在韩?正在气头上，别说赵参晕，就算挂了也不影响他的操作。叹声说：

    “大家与侯爷相识一场，就在这里陪他最后一程吧。宗将军崔大人，你们随我来，我们去办点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兵围定海侯府

    定海侯府经过数十年蚕食，不说其它，论地面的大小，在泉州城能排第一。这里平时进出之人非富既贵，从未经历过战乱，也从未受过兵匪的威胁。今天、这一切将会被人打破。

    赵参没有说假，泉州城的百姓已被关了一天，可谓是怨声载道，大街小巷都能听到骂人的脏话。不过骂韩?的少，因为许多人还不知道韩?已经来到泉州。

    此时的韩?骑在一匹红马上，左边是宗庆，右边是丘从林。为了更保险，韩?将李纯稀也从城楼上调来。带着一千士兵，气势汹汹来到定海侯府正门前停下。几个守门的侍卫还在发呆，韩?对宗庆说：

    “宗将军，你领四百人守住后门，左右也要兼顾，别让人爬出来了。暂时不要去堵人家的门，等我这里通知再行事。记住，老弱妇孺可以出来，其它人暂时不要放出来。”

    宗庆一脸的忧心，韩?动不动就拿圣旨吓他，他不敢不听：

    “韩大人，侯府比不得其它地方，你可要有些分寸？”

    “我省得，你去吧！”

    宗庆绕道一侧走后，从侯府里面走出三人，两个年青人和一个中年男子。三人对望一眼，身体最胖的年青人看向韩?旁边的崔安民，对方会意：

    “小侯爷，这位是钦差韩大人。”

    “见过韩大人，”小侯爷朝韩?抱拳一礼：

    “不知韩大人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崔安民比宗庆好得多，韩?让他来，他一点没推，韩?比较欣赏他。韩?不知道，他对韩?的欣赏更多。接下来韩?处理事的方式，让他差点拍案叫绝。

    “小侯爷，快让所有你家人全部出来。”韩?说完，从马背上的包袱中取出一卷圣旨。三人有些懵，身材矮壮、长着两条较大八字胡须的中年说：

    “韩大人，为何不进府宣旨？”

    韩?一脸苦笑，指了指天：

    “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规定在外面。”

    另一个年青人大概只有十六七岁，无论身材还是相貌，比小侯爷要顺眼得多，他说道：

    “大哥，既然圣上有规定，我们就不耽搁时间了。待宣完旨，再请韩大人到府上一叙。”

    年青人和中年男子返回去。小侯爷看了眼圣旨，好奇问：

    “韩大人，圣旨上说些什么？”

    韩?觉得圣旨这东西真是件宝物，他已决定，就算回去交完旨，也要将家里的圣旨带在身边，以防不备：

    “这有些不合规矩，小侯爷等等就知道了。”

    小侯爷虽有些失望，韩?说的在理，提前问圣旨的内容的确不太符合规矩，没有再问此事：

    “韩大人，家父今天不是去陈府商量事情了吗？他现在在哪里？”

    “还在陈府，正和几位大人在商量。”韩?做得有些绝，出来的时候，连赵参的马夫也被他控制住。和小侯爷说了些废话后，年青人和中年男子带着一大群人出来，韩?朝一个年青亲卫点点头，对方会意，骑马朝侯府后门跑去。

    人不少，大人小孩一共有二十几人。来到韩?面前后，大家很规矩站成一个纵队。待快要给韩?跪下时，韩?将圣旨收下。

    “小侯爷，我们接到侯爷求助，说在你府上，有许多扮成商人的可疑分子。让你们出来，也是怕那些可疑分子伤了你们。”

    韩?说完，除两个不懂事的婴儿外，所有人如同被雷击，呆立当场。呆了没一会，有两个人的反应和其他人不一样。

    中年男子脸色发白，脸上的汗水仿佛才淋了一场雨，已能结成小泉流下。小侯爷更不堪，脸色苍白，汗水更多，肥胖的身体也在颤抖，结结巴巴问：

    “家、家父真、真这么说……”

    “韩大人，”小侯爷话还未说完，中年男子插进来：

    “韩大人开什么玩笑？我侯府哪有什么可疑分子？倒是你韩大人，你居然敢假传圣旨，已犯下灭族死罪。”

    关于圣旨之事，已经有上次的经验，现在崔安民也知道韩?的应对方法。韩?自始至终都没说要为定海侯府颁旨，刚才韩?指了指天，他只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规定在外面。”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

    至于韩?拿的那卷圣旨，绝对不是假的。崔安民知道，是赵扩任命他为钦差的圣旨。他自己的圣旨，当着侯爷府的人读一遍也没什么。大不了说怕侯爷府的人不相信他，以此来证明。

    韩?懒得给面前这些傻瓜解释：“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不配合？算了，你们在这里待着，我们要进府去拿人。”

    “等等，”在小侯爷旁边的年青人终于回过神来：

    “我知道了，你们说的那些商人在西院，我带你们去。”

    韩?瞪了眼要出声打岔的中年男子，稍有些惊讶：

    “你是？”

    “我叫赵继兴，”叫赵继兴的年青人说：

    “他们的人不少，怕有两百人，前两天才来我府上。有几个以前来过，难怪那些人看起来很不正常，一个个带着一股戾气，一点不像商人，我带你们去。”

    赵继兴这一说，韩?更加惊讶。来的时候崔安民给他说过，赵参有两子三女。这个赵继兴，是赵参最小的儿子。

    对方为何要带他们去已经不重要，有个人带路当然是好事。他们来得匆忙，对方就算要当英雄，将他们带进包围圈，对他们也没多少影响。韩?大手一挥：

    “进府。”

    ……

    定海侯府论地盘，比韩?家还要大。除东南西北四个大院，还有许多房屋，但规划得比较差，里面的房屋东一座西一座，有时还得绕着路走。

    韩?领着五百官兵一路走来，碰到的下人全都被赵继兴叫出府，这是韩?授意的。外面门口还有一百人守着，被崔安民带着。除堵要逃走的嫌疑人，还有就是接纳出去的侯府之人。

    赵继兴显得有些兴奋，来到一个岔道，指了指一侧，轻声说：

    “韩大人，我府上有八十多个侍卫，要不要将他们叫上，人多更好围堵那些坏人。”

    韩?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赵继兴不是个卧底，看来真不知那些可疑分子之事。韩?正要回答，前方的李纯稀跑过来：

    “公子，刚才有个男子看见我们，飞快朝里面跑去，怕是那些人。”

    “快去西院，不叫什么人了。”

    赵继兴没再废话，带着众人来到一座有围墙围住的大院前。大院大门紧闭，显得十分安静：

    “韩大人，那些人就住在里面。这里后面还有一扇门，要不要将那扇门也堵住？”

    韩?暂时没回赵继兴的话，和他想的不一样。对方要是贼人，现在应该满院逃才是。就因为害怕这些人狗急跳墙，韩?才先施计引出侯府之人，怎么毫无动静。看这样子，这些人绝对没逃，要么人不在里面。

    同来的一个壮年营头有些担心，这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剿匪。要这是个误会，韩?倒没什么，他们很有可能会吃力不讨好。

    “韩大人，不如派人先进去看看，让里面的人出来说清楚，千万别冲动啊！”

    韩?缓缓摇头，他现在基本想明白。如果对方真是贼人，赵参就是和贼人有勾结。同坐一条船，大家来得又如此快，对方根本没准备好，也不会相信赵参会出卖他们。可能以为他们只是路过此地，或是有其它什么事。要是作鸟兽散，反而更会让人怀疑，干脆闭门在里面装死。当然，也有可能那些人是清白的。

    事情已到这个份上，就算赵参在这里，韩?也要闯进去一看究竟，他对一个年青护卫说：

    “你快去侯府后门，让宗将军带三百兵来，只留一百人守在那里。大家原地休息一下，丘大哥，你和李大哥各带一百人去堵这座院子的后门，分左右假装在地上找东西，防止他们从后门逃走。”

    韩?在这里一番安排，在外面，崔安民遇到麻烦事了。一队侍卫护着一辆马车，匆匆朝侯府方向赶来。人未到，小侯爷等人跑步迎上。

    “爹，你来得正好。”小侯爷话还未说完，从马车内走出一个老侯爷。

    “里面在干什么？韩?这个贼子在什么地方？”

    大家看着怒火冲天的赵参怔怔发呆，小侯爷问：

    “爹，不是你让韩、韩?来捉拿那些人的吗？”

    赵参一听差点又晕了过去，被两个女人扶住：

    “快，快进府阻止他，绝不能让他在我府上乱来。”

    “侯爷息怒，”崔安民带着几个士兵走来：

    “侯爷，韩大人正在府上为你们抓贼人，现在要是进去，非但阻止不了，怕是还有凶险。千万去不得，我们就在这里等韩大人的好消息。”

    “滚开，”此时的赵参哪会在乎凶险。他的命令发出，几个侍卫挡在前方，被推开的崔安民没有放弃阻止，他怕赵参进去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更难向朝廷交待。

    “侯爷真要进府，我自不敢阻拦。但万一府中那些真是贼人，正在与官兵打斗。侯爷要是看见了，是帮他们还是帮官兵？”

    赵参呆住了，这样的场面他没想过。要是帮那些人，韩?当场杀了他也不会有半点罪。要是帮官兵？他的事情马上就会大白于天下。老人的脑袋经不得超快转速，赵参双眼一黑，再次晕死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宋兵的实力

    侯爷府西院，两百个手持武器的男子，全部从数幢楼房中跑出来，分守前后两个大门。中间四人仿佛不知要走哪一头，一脸焦急，不时向前后打量。

    “赵参那个老狗竟敢出卖我们？”小脑袋的壮年男子一声怒吼，被尚先生瞪了一眼：

    “庞大海，你是不是现在就想将他们引进来？”

    叫庞大海的壮年男子虽未住嘴，声音小了不少：

    “二哥，这事明摆着，是赵参那老狗出卖我们，否则那些官兵怎么知道我们在此？还让那老狗的儿子亲自带队？”

    “应该不是赵参出卖我们，”尚先生话未说出，跑来一个年青人：

    “二当家，他们一直在外面找东西，看样子不会进来了。”

    年青人一脸欣喜，可能受他感染，另两个没出声的男子也露出一点喜色，一个中年男子说：

    “二当家，说不定他们真是在外面找什么东西，不知道我们的事。”

    “在侯府找什么东西，用得着让这些官兵来？十有**是冲着我们来的。”尚先生说到这里，大叫一声：

    “不好，他们应该是在等援军，大家快从后门冲出去。”

    在外面找东西的李纯稀没经验，找得太快，已经快找到后门门口来。他并不是紧张，但眼睛不时扫一眼大门。这次他的眼睛刚扫向大门，紧闭着的大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从里面冲出一群手拿刀枪的男子。

    “贼人要逃，快来截住他们。”李纯稀一声大喊，提着长枪就朝出来的人冲去。他前方两个男子刚举起武器，长枪扫出一片虚影。左边个年青人胸前被划开，右边个年青人被枪头扫飞出去。

    此时冲出来的众人，一点没受两个同伴的影响。李纯稀刚解决完两人，两把武器一左一右朝他刺来。可惜此时韩?没在，他身体仿佛突然向右移开半米的距离，将左边刺来的长枪避开。他的长枪没有闲着，一枪将右边个中年男了挑飞出去。一把大刀从中间突进，化着一片刀光从上而下劈来。

    高手过招，仅靠感觉也能大概知道强与弱。这一击李纯稀没再躲闪，将长枪收回小半，斜斜一枪朝上方刺去。“当”一声大响，一把大刀从刀光中弹出，紧接着传来一道怒吼：

    “挡我者死，不想死的给老子滚开。”

    李纯稀笑了笑，他不认识庞大海，对方的武力的确不弱，但要他让开，对方还不够资格。他的长枪正要出击，左边的武器两次袭来。

    丘从林走的是右边，他比李纯稀找东西要有经验些，李纯稀解决掉三个人时，他才出现在后门一侧，刚好碰到一个冲过来的年青人。

    此时他们这边的人不多，丘从林和李纯稀一样，没想此事留手。长槊直直朝年青人刺去，这个速度韩?也能看到长槊的轨迹。年青人正要躲开，长槊突然从他眼前消失，瞬间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道剧痛。

    这些官兵还不算笨，李纯稀喊完，声音很快接力传到前方。韩?顾不得再搞瓮中捉鳖，大喊一声：

    “冲。”

    韩?自己也没闲着，大门被官兵踢开，里面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跟着官兵朝里面冲去。他冲进里面后，见后门打开，还有一些贼人未冲出去，赶忙朝后面大喊：

    “外面的兄弟，快从左右绕道后面阻击。”

    在里面的贼人不是不想冲出去，大门口还堵着他们一些人，更外面全是混战，一时没人能冲出去。见前门被踢开，进来一大群官兵。一个中年男子大喊一声：

    “跟他们拼他。”

    十几人放弃堵在内门口，提起武器朝围过来的官兵冲去。在后面的韩?有些兴奋，大喊道：

    “射腿，尽量抓活的。”

    韩?这声喊出，前方冲锋的大半人朝后面退，从后面冲出一群手拿弓箭的士兵。冲过来的十几人，有几个转身就朝后面逃。没能逃多远，一阵嗖嗖声传出，一道道虚影划破炎热的空气，笔直朝前方射去。

    韩?有些惊讶，他们这支部队是正规军，他总共带了一百多个弓箭兵来，其中有一百个正在此地。几十支利箭飞出去，并没有他想像的那样全部倒下。

    最近的不过相隔十米的距离，不少弓箭直直朝前方飞去。一个手拿长枪的年青人，在前方舞出一大圈枪影，射向他的箭纷纷被折断扫开。另一个满头疮疤的光头男，提着一把大斧，仿佛画叉似的在前方劈来劈去，将射向他的几支箭劈开。两个猛人，带着三个没被射到的男子，冲入他们阵营。

    韩?终于见识到他们的人被屠杀，拿枪和斧的两人十分利害，冲进人群，一些弓箭手还未来得及退回就被他们杀死。

    使枪的年青人一****入一个弓箭手的胸膛，十分干脆取出长枪，向前跨一大步，一枪斜斜刺入左边一个弓箭手咽喉，避开一劈来的大刀，回身一枪将劈他的士兵打飞。

    使斧的光头男看起来更猛，他的大斧只有米多长，冲入人群后就是一番劈砍，一个弓箭手被当头一斧，脑袋从中间被划开。另一个从侧面偷袭他的朴刀兵右手刚伸出，发出一声惨叫，捂住断手安全退开。

    一连被光头男杀了几人，四周出现一个三米宽的真空地带，一时没人敢靠近。中年营头见状，终于舍得从韩?身边离开，怒吼一声，带着几个士兵冲向光头男。一刀将对方的大斧架住，与几个手下围攻，暂时将光头男压制住。

    韩?没想到这些宋兵如此不经打，连士气也远不及对方。见拿枪的年青人还在逞凶，他对陈孟平说：

    “陈老哥，你带几个兄弟去围攻此人。”

    “大人小心，先退到门口去。”陈孟平说完，提着武器就朝年青人冲去。快冲近时，一刀横向朝年青人劈去。对方一枪挡在胸前，一道火花四溅，身体被大力震退两步。见陈孟平的力气比对方大，韩?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场实战教学，让韩?对现在的宋兵有一个大致了解。这些宋兵的经验还不如他，另三个冲过来的人被围攻解决后，大家围着两个战团，仿佛是个局外人，连上前去帮忙也不敢。

    韩?摸了把额头，现在他身边还有五个护卫，其余的已被他派出去办事。见两个战团，叫陈平的营头带着四人合攻光头男，可能人太多了些，反而有些施展不开，已落了下风。

    陈孟平这边不错，和使枪的年青人打攻多守少，韩?也能看出陈孟平占了上风。门口的大战还在继续，韩?知道这些士兵本就垃圾，要是没个带头人，就算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他百忙中想到一个方法，问他身边唯一的曹飞：

    “你有没有把握射中这两人？”

    曹飞呆了片刻：“要射中他们没问题，可他们正在战斗，要是放冷箭？”

    韩?一听差点没晕过去，他还以为曹飞没有把握射中打斗中的对手，一直在他身边看热闹。

    “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公平可言。为了自己人少受伤害，用任何手段都值得。你先去助陈将军，别射对方的要害。这两人如此勇猛，应该是个重要人物，最好活捉他们。”

    也不知是不是韩?的劝告起了作用，曹飞上前几步，搭上箭没瞄一会，一箭朝十几米外的光头男射去。

    韩?的心再次悬到嗓子眼，生怕曹飞准头不好，将自己人射中。韩?白担心了，射出去的箭从一个在打斗的士兵旁边擦过，一箭插入光头男的右肩背。

    此时光头男正要劈向陈平，举起的大斧突然一顿，没能劈下。光头男下意识转过身，可能在寻找射他之人。陈平大喜，一刀劈在他的脑袋上，一股红白之物喷出，掌宽的刀背，深深陷入他的脑袋中。

    韩?虽有点遗憾，能解决掉****烦，少了一条线索他也愿意接受。任务完成后，曹飞再次搭上弓箭，一箭射向与陈孟平打斗的年青人。

    年青人现在虽未落败，已处于下风，对付一个陈孟平尚很吃力，哪有心思顾及到射来的箭？一箭正中他的右肩，陈孟平没有放过机会，一刀挑开他的长枪。大刀一转，刀背拍在他的左颈上。他刚到下，四周的士兵来劲了，一窝蜂冲来，看样子准备将对方剁成肉泥。

    “都住手，”韩?赶忙叫停：

    “将他绑了，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量活捉这些贼人。这次的案子办完，我会向皇上为众兄弟请功，绝不食言。”

    要是韩?早这样说，大家可能没如此呆笨。一听韩?要为他们请功，众官兵的齐声大喊：

    “多谢韩大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百姓的怒火

    定海侯府外，聚集了大量的人。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还偶尔有个惊慌失措的人逃出府。里面隐隐传来武器和喊杀声，此时赵参的一些家人，才知道韩?的用心良苦。

    战斗已不限于西院，几处地方都在战斗。宗庆的人马还未赶到西院，迎面就碰到几个手持武器的陌生人。这些逃出来的人没有和他们死扣，在侯府分散逃跑，战火很快在侯府四处燃烧。

    韩?没有带人追击，以西院为临时指挥所，将受伤的官兵送到这里，组织人为大家疗伤，在这里一直待到战斗结束。

    在外面的看客有增无减，没过多久，柳章和众官员带着一批新的官兵加入进来。

    “崔大人，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人，快派人进去支援韩大人吧！他们正在里面和那些贼寇恶战。”崔安民急得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湿透，柳章暂时没再问他，扫了眼众官员，对一个身穿盔甲、肤色较黑的年青人说：

    “刘将军，你带三百兵进去支援韩大人。”

    年青人满肚子不爽应了一声，点齐三百人进入侯府。陆鹤山忍不住接着问：

    “崔大人，里面那里是什么人？他们真在和官兵拼杀？”

    这些官员听到崔安民带去的消息，到现在还心存怀疑，毕竟这年头敢和官兵斗的人不多。韩?代表的是朝廷，这种情况形同造反。崔安民见援军进去，心里稍安：

    “下官岂敢说假？至于里面是些什么人暂时不知。韩大人曾派人来说，让我们守好大门，除侯府之人，暂时不让任何人出来。

    众官员在外面闲聊一会，一群护卫再次护着一辆马车，来到侯府门前，小侯爷和一个半百老妇扶着赵参从马车上出来。这次他们再也没有想闯进去，呆呆看看侯府大门。没过多久，韩?带着一批残兵从大门口走出。除他们外，最后面还有一群被捆绑手脚的男子。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阵阵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崔安民和柳章等官员，带着一大群人急步迎上，看了眼被扶着抬着的伤员，崔安民指了指后面跟来的人：

    “大人，我已经将城里的大夫都请到这里来了。将受伤的将士交给他们，他们会给大家疗伤。”

    崔安民说完，一大群人来到众伤员面前，将对方从同伴的手里接过来。场面十分热闹，许多伤员就在担架上开始接受治疗。此时再也没人发出禁闭城门的怨声，看着后面抬出来的士兵，许多人忍不住掩面痛哭。

    不少官兵身上都有血，有些受伤的官兵，已经过简单包扎，包扎的布都被血浸湿。被人抬着的官兵更惨，有些人还能发出阵阵惨叫呻吟，有些人已紧闭双眼，手脚僵硬，已经再也不能发出声音。

    韩?的心情很沉重，里面的战斗及清理工作全部结束。一千对两百人，他们伤两百一十几人，暂时死亡一百一十三人。活捉四十二人，杀死一百三十七人，逃走的人数暂时不知。

    这样的战果让韩?十分想不通，他们实际参战的人数是八百，现在听到的对方数量是两百，四打一，居然伤亡还大过对方？宋军的战斗力可见一斑。

    听到崔安民的安排，让韩?又惊讶又感动。他开始并不敢确定要开打，没叫大夫来，这些是崔安民自己安排的。崔安民的能力他现在还不太清楚，就凭这一点，他也要在赵扩面前大力推荐对方。

    “崔大人有心了，”韩?的话还未说完，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

    “他是海寇，我在官府的通缉官文上见过。”

    “这人好像我也在通缉官文上见过。”

    韩?的话中断，大家朝被押解的四十二人看去，这些人被反绑双手，脚被两人一组各绑一条脚。分成两排站在围观的人群前方。聪明人能看出，这是官兵有意安排的。柳章问韩?：

    “韩大人，这些人真是海寇？”

    韩?在里面就已经知道，第一个认出海寇的是个年青士兵，当时韩?还有些不敢相信。碰见海寇的人并没有全遇害，官府通过他们的描述，画了像在各府县通缉。韩?让大家来认，其中有五人被认出。对于韩?来说，有这五人已经足够。

    “是不是海寇，得问问定海侯才知道。”

    众官员全向远处的赵参看去，宗庆最先忍不住，几大步来到赵参面前，一把将他抓住：

    “赵参，你这活该千刀万剐的狗贼。众百姓深受海寇迫害，众将士苦寻他们无果。竟然是你在背后和他们勾结，你还我众兄弟的命来。”

    “不关我们的事，”小侯爷和几个侯府人将宗庆拉开，小侯爷嘶声大喊：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海寇。”

    韩?和众官员已来到赵参面前，此时的赵参双眼发呆，要不是有两人扶着，恐怕连站都成问题。现在已经人证物证俱在，没人相信小侯爷的话，柳章指着赵参：

    “好你个赵参，难怪我们数次海上剿匪，都被他们轻松避开，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我现在就写奏折，你就等着朝廷降罪吧！”

    “要等也让他在大牢中等，”陆鹤山接道：

    “此人与海寇勾结，双手沾满我泉州百姓的血。他该死，来人，将他押入大牢。”

    “不，我们没有勾结海寇，”赵继兴在自家家里见识一场大战，心里正处于兴奋状态。众伤员所用的布，还是他去收罗的。现在听这些人说他老爹勾结海寇，再也不淡定了，挡在赵参前面，对韩?说：

    “韩大人，我们没有勾结海寇，这些人混进来，我爹爹也不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给你报信。”

    现在定海侯府这些人，韩?唯一不恨的就是赵继兴。这个年青人很不错，没有官少爷那些陋习，想了想还是没用话伤他。崔安民忍不住说：

    “你爹他会给我们报信？他刚才还想阻止大家进去剿匪。”

    四周的百姓听呆了，战斗虽发生在侯府，他们以为赵参也是受害者。柳章几人说的话，他们当然相信不可能有假。没呆一会，一道声音传出：

    “打死赵参这个狗贼，打死这些勾结海寇的畜生。”

    百姓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冲向赵参父子三人。还好此时的官兵多，不待众官员吩咐，一个个挡在前方。

    “住手，”韩?大喊一声，指着赵参对众百姓说：

    “他犯了事，自有朝廷降罪于他。大家要是将他打死，会触犯朝廷律法。为这种人犯法不值得。我答应大家，一定将此案审理清楚，绝不让一个坏人逍遥法外。”

    韩?现在虽穿着七品官服，才从里面出来，又见柳章等官员也围着他转，大家暂时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一个杵着拐杖的老者十分激动，挤到前面：

    “我儿两个月前出海，就是被这些该死的海寇害死。赵参勾结海寇，比这些海寇更可恨。他是皇亲国戚，到时候皇上一张圣旨免除他的罪，我们找谁去说理去？就算以命抵命，也要将这些畜生打死。”

    “打死这些畜生，”大家被这一说又激动了，推挤着众官兵想冲到赵参面前。韩?也不想保护赵参这种人，现在还有很多事没弄清楚，赵参暂时不能死。

    “大家听我说，我叫韩?，是皇上派来查办海寇之事的钦差。我向大家保证，皇上一定不会赦免赵参这种人。要是赵参不死，到时候你们只管去京城找我。”

    韩?的名气在百姓间知道的还不多，一个中年男子大喊：

    “你休想骗我们，你不过才七品，就算是钦差又如何？皇上岂会听你的？到时候赵参搬去另外的地方，我们上哪里找他？”

    “大家静静，韩大人的保证绝非虚言。”柳章作为地方老大，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

    “韩大人是韩相之子，皇后之叔，爵位不比赵参差多少。他还是参政议事，皇上更是一代明君。赵参犯下这种罪，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韩大人给你们的保证，一定会说话算话。”

    这些是事实，柳章说的话不违规，但全是抬韩?出来说事，自己一点没担当，让韩?又对他多了一分不满。大家一听韩?居然有如此大的背景，全都安静下来。

    定海侯府众人全陷入惊惧发呆中，赵继兴见自己的父亲哥哥如同木头人，呆呆站着一句话不说，朝韩?跪下：

    “韩大人，我们绝对没有勾结海寇，我们是皇氏宗亲，岂会做出这种事？请大人明查，还我爹爹清白。”

    赵继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他家会勾结海寇。韩?扫了眼定海侯府众人：

    “我是要好好查查，将赵参、赵钰和定海侯府管事的全带走，其余人禁足府中，待案情查明后再作处理。”

    众人被官兵带走，定海侯府门的人渐渐散去。一个在人群中的年青人，从被押解的众俘虏身上收回眼睛，自言自语不知说了句什么话，飞快朝街的另一头跑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收获

    陈府主厅外面，有一个两百多平米的大院。此时大院中摆满了一口口大小不一的箱子，大半被打开的箱子中，射放出炫丽的黄白光芒，耀眼的光芒不但将众人晃花了眼，连韩?双眼中也尽是金光银亮。

    “陈府各种金银铜钱，折合成现银，有一百一十七万八千五百六十两。字画二十四幅，珠宝、古玩等五十八件。林忆年府查抄折合现银四十二万三千四百两，字画九幅，珠宝等二十三件。杨舜卿府查抄折合现银二十一万六千二百两，字画六幅，珠宝等一十六件。冯从云……一共查抄折合现银一百九十七万三千八百九十两，字画四十八幅，珠宝等一百一十四件。”

    许盛熬了一天的夜，看起来十分精神，声音比平时更洪亮。拿着一张清单，将这两天查抄的赃物念出，众人虽看到这些东西有心里准备，还是发出一阵惊叹。

    “陈源这个王八蛋，居然搜刮如此多的财富。在我大宋，怕这还是头一遭。”

    “就凭这些东西，那样死真便宜他了。”

    阵阵的马后炮放出，韩?没有理会，对许盛说：

    “将这些东西贴上封条，今天就运回京城。”

    柳章和陆鹤山对望一眼，陆鹤山硬着头皮站出来：

    “大人，陈源那些党羽？”

    “他那些党羽也一并带回京城去，”韩?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这么大的案子，陆大人莫非以为我们能自己作主？”

    **个官员一脸苦相，关键时刻，柳章不得不站出来：

    “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没有拒绝，和柳章陆鹤山两人进入大厅。陆鹤山最后一个进去，反手就将门关上。

    “大人，要是将这些人全带回京，大人在陈府之事怕是？”

    韩?看着威胁他的柳章，冷笑道：

    “我的事就不麻烦两位大人了，皇上该怎么处罚，我会欣然接受。”

    两人急得直冒汗，这年头睡别人的妾，根本就不算什么。对于韩?这种未婚的少爷来说，更是平常事。就算瑛兰再怎么编，最多对韩?的名声有些影响。他们不一样，他们收陈源那些好处一旦被瑛兰捅出，前途尽毁不说，可能还会成为阶下囚。两人很整齐朝韩?跪下，陆鹤山说：

    “大人，不能这样做啊！我们愿意退回所有不该拿的东西，求大人开开恩，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大人，陈源之事牵涉极广，要是你这样做，对泉州的百姓也不利。”柳源要聪明些，将泉州百姓也拉进来：

    “大人来此，官银之事已经查清，下一步是剿灭海寇。你要是将官员都拿下了，谁来为你办事？大人一旦完不成任务，朝廷就算不至于降罪，对大人你的前程也有影响。只要大人肯放我们一马，我们一定为大人鞍前马后，尽最大力量为大人、为泉州百姓剿灭海寇。”

    韩?也想过这些问题，柳章和陆鹤山也太不争气了，身在其位不谋其事，所起到的作用，远不如崔安民、宗庆几人。这种又无能又贪财的官员，留下只会对老百姓有害。

    “两位大人，我也不想这样。要只是陈源一人的事还好，现在又多出一个定海侯通海寇？这事就算谢相在也不敢拦。陈源牵涉的人太多了，你泉州的事也搞得太在。朝廷知道风声后，定会派另外的钦差来此，可能不止是一两个。我就算想帮你们，也有心无力。”

    两人呆住了，韩?说得不错。泉州的事闹得太大，没人敢捂住。他们觉得韩?已经算不错了，没有以钦差的身份，将他们抓起来或是停职检查。柳章还不死心：

    “大人，你要是给韩相说声，上奏皇上，多说些我们的好话，我们至少官职能保。”

    韩?还未开口，陆鹤山急声接道：

    “柳大人说得是，不说韩相，皇上对大人如此器重，要是上奏给我们说些好话，我们一定能功过相抵。大人要是愿意伸手相助，我们愿奉上家产，答谢大人之恩。”

    这两人还真会打主意，韩?被气乐了：

    “你们从哪里听说皇上器重我？”

    两人听得一呆，柳章说：

    “大人立了那么多的功劳，还帮太上皇和皇上冰释前嫌，又听说大人新制作一种叫酒精的东西，可除所有伤毒。如此大的功劳，皇上岂能不器重大人？”

    听到这些话，韩?就一肚子气。他现在都没搞清楚，赵扩不知犯了什么病，居然如此对他。

    “你们想多了，你们说的功劳没错，我立的功一点不比别人少。但现在得到什么了？还不是只穿着七品官服？被派来这里可不是器重，皇上当作文武百官的面说，让我在这里直到将那些海寇剿灭才能回京。要是有半句假话，保叫我以后和你们一样。”

    两人再次发呆，不是为韩?新鲜的誓言，他们现在才想到一些事。韩?立了那么多功劳，现在居然才七品小官？赵扩竟让他将海寇剿灭才可以回去？这和流放有什么区别？

    卖惨很容易让人打成一片，两人终于肯起身，没再为难韩?。陆鹤山说：

    “大人足智多谋，能不能给我们想想办法，减轻些罪。不瞒大人，我们真只是收了些钱财，绝没做伤天害理之事。”

    韩?暗自冷笑，收受贿赂的人，就算不直接做伤天害理的事，间接也不知害了多少人。这些大道理他懒得给两个硕鼠讲：

    “虽无法减除你们的罪责，但减轻还是有些办法。反正那些事迟早要被审出来，你们可以先将那些事写成奏折，以自己弹劾自己的方式呈给皇上。坦白从宽，这样做可以减几分罪。在这里你们也别闲着，当前的任务是剿灭海寇，大家投入十二分精神。只要能将海寇剿灭，又可以减几分罪。七七八八这样一减，你们的罪到最后剩不了多少。”

    在外面的官员猜到三人进去商量什么，有些人也想进去，有些人暗自猜测。等了好一会，大厅门被打开，三人一脸凝重走出。韩?下达一连串命令：

    “现在开始准备，将这些东西和陈源一党押送到京城去。因定海侯一案有关海寇，暂时留下审理，将定海侯押进来。全城搜捕其余逃犯，城禁不可太久，给城中百姓好好说，明天一定解禁四城门。”

    ……

    仍是陈府大厅，不过此时只有五个官员，包括陆鹤年也出去办事了。赵参被两个衙役押上来，直直站在中间。韩?提起才找来的惊堂木准备将赵参吓跪，一旁的柳章赶忙凑到他耳边说：

    “有爵位和诰命的人，除非朝廷先去其爵位，否则不能让对方跪下。”

    “还有这规矩？”韩?真不知道。他见后世有些神作上说，只要是罪人，什么身份都得跪下。没有为难赵参，让人搬了根凳子给对方：

    “赵参，你可知罪？”

    连续晕两次，赵参已经有了些免疫力，被押来这里也没再晕。但他的状态很不好，头发有些凌乱，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韩?感觉对方的白发又多了些。脸上的皱纹更深，仿佛半天就衰老了十年，眼神还有些痴呆。韩?问完，他的眼神渐渐恢复正常：

    “韩大人，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海寇，我只是和他们做了几次生意，以为他们是生意人。”

    这样的回答，韩?一点不奇怪。再蠢的人，也知道找借口来推卸罪责。韩?看了眼旁边在记录的书记官：

    “赵参，你真不认罪？”

    “再有罪也只是失察之罪，还轮不能你们来审我。”赵参不知受到什么刺激，此时脸上的痴呆已消失，显得十分激动：

    “高宗皇帝有令，我定海侯府世代守卫泉州，儿孙无功名之人，可见官不拜。无圣上旨意，有罪不拘。你们根本没圣上旨意，竟敢违抗圣旨办我？你们犯的欺君之罪，统统都该诛灭九族。”

    赵参咆哮完，柳章一脸忧心，凑到韩?耳边：

    “大人，定海侯没说谎，高宗帝的确曾下过这样的圣旨。我们现在没有办他的圣旨，最好将他囚禁在侯府，暂时不益审他。”

    韩?没怀疑赵参说的话，要是一般的罪，韩?可能还不敢去冒犯一个死人。赵参罪太大了，这种罪要是赵扩都会原谅，他可能也会学他老爹那样，再搞个退位荐贤之事。

    “这段话暂时不记，”韩?先让书记官停笔，盯着赵参：

    “你家就算有免死金牌，我也要将你绳之以法，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你可能还不知道，是你家小儿子领我们进去剿匪，我们当着那些海寇说了些话，他们已经相信，是你出卖他们。至于你被抓到这里，我可以放出风声，说这是为了保护你。

    他们的势力想来你也清楚，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会将你供出。一旦我离开泉州，你家可能会有灭门之祸，你是不是还想坚持说不知道？”

    赵参身子晃了晃，还好没有再次晕倒。韩?说得不错，要是对方相信是他告的密，他一府可能会鸡犬不留。呆了好一会，他长叹一声：

    “我说，那些事与我家人无关，你们必须要保护好我家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以恶制恶

    封锁城门在这个时代，是件非常严肃之事，一个不好会引起百姓骚乱。所以就算城中有灭门惨案，也不会封锁城门。

    原本泉州城的百姓，对封锁城门已是怨声载道。出了定海侯府之事，大家很配合官府。不但没去府衙城门闹，还配合官府大开家门，让搜查海寇的官兵进来清查。现在的泉州城虽不太平，却并不乱。

    禁了快两天的泉州东城门，在下午被人打破，李纯稀领着两百骑冲出东城，很快城门关闭，让外面等待的人再一次失望。

    两百骑速度很快，一路马不停蹄。跑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小村庄才将速度缓下来。没过多久，两百骑来到门口有棵大榕树的小院前。

    李纯稀虽经历过不少事，心里还是止不住兴奋。他以为跟着韩?，会在太平中渡过。没想到还能过得如此精彩，没过几天就大战了几次。己方伤亡虽非他所愿，刺激的战斗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对他来说，这样的生活，比天天上朝更好。

    和李纯稀同来之人，是泉州营头陈平，陈平比李纯稀更兴奋。陈平今年四十一岁，从军二十多年，现在才只是八品武将。上次在定海侯府一战，他应该能升一级。这次韩?让他和李纯稀一起办事，又能捞不少功劳。

    两人在半路上就已商量好，互望一眼后，陈平绕道后面。没过多久，李纯稀将门敲开，一个矮壮的年青人露出头，脸上刚升起惊容。李纯稀伸出右手，一把将对方脖子握住。

    “不……”年青人只喊了半个字，双眼一黑晕过去。

    “冲进去，尽量抓活的。”

    外面的事韩?和几个官员已经安排好，自有人处理，韩?和几个官员来到一间封闭的小屋。这座小屋四壁是石头砌成，有些地方还有水气。现在是白天，点了两盏灯，仍有些昏暗。

    这里是陈府地牢，以前陈源用来关押不听话的妾氏下人。现在这里除他们外，还有一个身高背阔、长着一个小脑袋的壮年男子。壮年男子呈“大”字形，双手双脚被铁链绑在墙上两个铁环上，脸上有些干了的血迹，一对小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狗官，将老子放了，有本事我们再来斗一场，凭人多算什么本事？”

    韩?笑了笑，他从赵参那里打听到不少东西。这帮人的确是现在横行海上的海寇，官银也是他们抢的。前两天才进城，刚好是他办陈源的前一天，很多东西让他想不通。

    韩?在冯从云那里了解到，他们还未进入陈府，就有人向陈源递示警信。是谁知道他们来了泉州？又恰好在同一天，这帮人进入定海侯府？并且进入定海侯府的这些海寇，是众海寇中的绝对主力。

    据赵参说，这帮海寇的老剿在流求，至于在流求哪个地方？他的人也没去过。没什么帮派名称，有三个当家，五个大头目。这次进入定海侯府的人，由二当家尚贵带队，可惜他们没能抓住对方。这个叫庞大海的壮年男子，是他们其中一个头目。

    韩?的细心体现出来，他在离庞大海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柳章傻傻走近，庞大海大嘴一张，一团酒杯大的血痰，如暗器从口中直射而出。“啪”一声轻响，柳章捂住左眼嘶声大叫：

    “给我打，狠狠打。”

    “暂时别忙，”韩?将几个要动手的衙役打住：

    “庞大海，你们为何会来泉州？”

    庞大海一阵冷笑：“老子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关你鸟事？”

    韩?好久没听到这些语言了，突然听到感觉有些新鲜，他死死盯着庞大海：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来泉州，是因为我。”

    庞大海呆了呆，柳章一只眼也看到他的异常，哈哈大笑道：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只对金银财宝有兴趣。你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们也没兴趣。”

    庞大海这番表现，韩?基本确定他的猜测没错：

    “我很好奇，我为了赶时间，坐船来泉州，才来就被你们发现？莫非你们认识我？早就对我有些打算？应该是这样，否则你们住的地方不算近，不可能有如此快的反应。你将所有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我可以饶你一命，给你足够下半生用的钱财，安排你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过一辈子。当然，你要是想投靠我，可以当我的手下，你看如何？”

    韩?知道，这些人对他有兴趣，派两百个主力来，绝对不可能是善意。他现在还有些后怕，要是对方早些时间动手，凭这些人的战斗力，那三十几个护卫很难保他周全。

    庞大海的话不少，可惜说的不是韩?想听的：

    “我知道的事多了，知道你们是些狗官，知道皇帝是个狗皇帝，知道……”

    “大胆，”柳章忍不住了，指着庞大海对韩?说：

    “大人，他如此辱骂皇上，其罪当诛，现在就将他凌迟处死。”

    韩?想了一会，看了眼柳章和同进来的三个官员：

    “现在府衙没有主事的人，柳大人你去府衙负责吧。张大人你们去外面大厅，要是有人来奏事，小事你们可以自行处理，大事派人来给我说声即可。”

    韩?一来就办了两件大事，在泉州的威望已远高于柳章。柳章更不敢说半句多话，四个官员乖乖走出地牢。

    没人瞎指挥的人，韩?的心情也要舒坦很多。他将韦正海和几个衙役叫出来一番商量，停审一会后，再次进入地下室。

    韦正海拿着一团布巾，不由分说庞大海的嘴堵住。一个中年衙役拿着一把十分锋利的小刀、一根细长的针和一张很白的帕子。另一个年青衙役端着一盆水，来到庞大海面前。在他惊恐的眼神中，将他的裤子脱掉。

    韩?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四城门被封锁，他答应明天就要解封。就算能抓到一些逃匪，很难将其全部抓获。一旦解封后，再怎么查也不可能阻止得了那些人出去。他想了一个计划，想打听到对方的老巢后，派兵去将其一网打尽。

    这个计划韩?认为不错，官兵一直没能灭掉那些海寇，就是因为没能打听到对方的老巢。那边现在肯定没什么准备，更不知道他们已被城中的同伙解决。要是能杀个突然袭击，不说剿光海寇，起码能留下大半。只需消灭大半就可以了，要是赵扩还不满意，那只有等赵扩自己来解决。

    为了这个计划，韩?已派人通知四周城池，包括福州，让那些城派些兵来协助防御。福州的兵马虽不可能短时间能到，四周几座城的明天应该能赶到这里。为了这个计划，他不得不使些非常手段。

    “庞大海，我先对你施与宫刑，如果你还有以后，你有进宫去当太监的资格了。宫刑完后，我会将你的舌头割掉、双耳弄聋、双眼刺瞎。要是你这都还不肯招，我会放了你，到时候你去任何地方我都不会再去麻烦你了。在行刑时，你要是想招供，你就拼命点头，记住是点头，千万别记错了，行刑。”

    “唔，”一阵从喉咙发出的声音、和哗啦啦铁链碰撞的声音在这间地下室响起。庞大海拼命挣扎，脑袋如鼓似的左右摇晃。突然一阵更大的声音传出，庞大海四肢一软，晕倒在手术后。从此，他身上少了一件东西。

    药已经准备好了，这些自有衙役动手。大家七手八脚将庞大海救醒，中年衙役将他嘴里的布抽出来，韩?说：

    “你招是不招？”

    “韩?，老子作鬼也不会放过你。”庞大海吼完，几人将他头固定住，中年衙役拿起一根细长的针，一点不含糊刺进他的左耳。在要刺右耳时被韩?打住：

    “留下一只眼和一只耳朵最后弄，给他机会，舌头也最后弄。”

    对付这些死不悔改的坏人，韩?一点没有负罪心里。他很佩服庞大海，他说的全都弄遍，庞大海还是没招。当然，就算想招也没能力了。

    几个衙役将深度昏迷的庞大海弄到一边，没过多久，几个衙役押来一个年青人。

    这个年青人韩?很有印象，是在侯府西院使枪的那个年青猛将。这次对方不知有什么计划，来了一个当家、两个大头目，数个小头目。使斧的那个光头男是个小头目，可惜被陈平几人弄死。

    年青人一进来就看见躲在地上晕死的庞大海，此时庞大海的样子极惨，全身都是血，双眼没了，裤子被脱掉，原本在裤档里面的有件东西没了。韩?还没有开口，年青人就打了个冷颤。

    “谢刚，刚才庞大海死不肯招，现在成了这样。他已成了太监，双眼瞎了，双耳聋了，舌头被割掉。但他这些苦不是白受，他已获得自由。等会我就会将他释放，至于他能不能生存下去，不在我考虑之列。你要是不招，你的下场会和他一样。”

    这个叫谢刚的年青人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对一些人来说死不可怕，像这种生不如死，比死要令人恐惧得多。刚将谢刚四肢的铁链绑好，一道惊恐的声音传来：

    “我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封城的麻烦

    韩?长长松了口气，他并不是不忍。这些海寇不只是杀官兵，什么人都杀。道亦有道这些行规，就像别人的命一样，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这种人根本不能称为人，当是杀一只狗、一只鸡就过去了。

    韩?松气是因为只剩下最后一个海寇高层，要是谢刚都不说，有好多情报可能都打听不到。所以才会使出如此毒辣的手段，将行过刑的庞大海也留下。就是让谢刚看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次的对比很成功。他问出第一个问题：

    “是不是你们给陈源透露我来泉州的消息？”

    “这个我不知道。”

    韩?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又问：

    “你老实回答，要是所言无虚，待消灭完海寇，我一定会放了你。你们来泉州所为何事？”

    谢刚也松了口气：“奉命挟持你，前几天我们得到消息，说你要来泉州，上面让我们在城外等。得到你入城的消息后，我们混入城中。准备待你从陈府出来后，晚上就动手。”

    韩?觉得有些误会谢刚了，对方并不是有意瞒他，第一件事可能真不知道：

    “我和你们从未蒙面，你们为何想要挟持我？”

    “这我不知道，”谢刚吞下自己的口水：

    “我虽是头目，知道的事并不多。我只知道我们大当家伊斯坦尼也是听命行事，至于是听谁的命令，我真不知道。”

    韩?呆住了，他一直以为对方的听命，是听他们大当家伊斯坦尼的命令，没想到伊斯坦尼并不是老大，上面还有人？

    “上面的人，你们三个当家知不知道是谁？”

    谢刚点点头：“他们肯定知道，除他们外，只有大头目丁浩可能知道。我们接到的有些命令，是由丁浩来传达。”

    现在要抓住尚贵很难，又耽搁时间，韩?想了一会，决定还是按他的计划行事：

    “你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现在那里还有多少人？”

    ……

    天边的晚霞燃尽最后一点能量，在一座大院中，四处皆暗，只有中间一幢房屋中窗户明亮。在这间点着灯火的大厅，三人坐在三个方向，人少灯暗、显得十分冷清。过了一会，传出一声沉重的声音：

    “我就知道此人不简单，上次在京城，我在一家布衣店用宝石换布料，就是他说的那番话。当时他虽易了容，我看见他进的韩府，绝不会是其他人。孙老，我们说不定中了他的计，要不是他早就有计划，我们何至此？”

    说话的是赫伯特，现在韩?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除赫伯特外，还有孙老和韩?最想抓的一个中年男子、海寇二当家尚贵。孙老摇摇头：

    “除非他是神，要是他早就计划好，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唉！这次是我的错，万没想到他会一来就对付陈源，一天的时间就将陈源搬倒。更没想到赵参会暴露？我现在都没想通，他是如何看出赵参有问题的？现在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庞大海等人被抓，四城封锁，消息传不出去？”

    尚贵一脸恨意，重重呼吸几下说：

    “孙老，庞大海他们绝会出卖我们，我们在外面不能什么也不做，一定要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

    “落到韩?这样的聪明人手里，除了死人和哑巴，怕是没人不开口。”孙老说：

    “我也想救他们出来，现在城中只有几十人，去救无异于自投罗网。我担心一旦他们逼问到西岩岛，这两天会去攻岛。”

    赫伯特有些惊讶：“不会吧？他们在泉州的兵马并不多，西岩岛还有一千多个兄弟，他们会冒险去攻岛？”

    孙老走到一扇小窗前，推开窗朝外面看去：

    “韩?是个善于利用时间之人，他知道什么是兵贵神速，如今泉州城被关了两天，这里发生的事外面一无所知。这么好的机会，说不定他们今晚就会去西岩岛。”

    尚贵起身朝孙老行了一礼：“孙老，要不我今晚就带着兄弟闯出城去。岛上不但还有一千多个兄弟，更有我们存放在那里的？那些东西丢了，我们这半年可就白干了。”

    “你将宋军看得太弱了，他们攻击可能不行，守城的本事并不小，你们很难突围出去，要是你被抓住，只会更麻烦。”孙老长叹一声：

    “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希望他不愿冒险。明天一早解除城禁后，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不能再待了。”

    孙老说完没过多久，韩?带着一大群官兵，来到城南一处废弃的房屋。喊杀声大起，很快就归于平静。

    ……

    其它城市比京城的宵禁短些，天刚亮，泉州四城门内外，挤了不少想进出城门之人。泉州城东，大群人看着城门方向好一会，城楼上百来个官兵来回走动，城门口二十个官兵排成两排。无论上面下面，都没有半点要打开城门的意思。

    “怎么搞的，现在已到辰时，怎么还不打开城门？”

    “快打开城门，我们要进城。”

    内外的人终于等不及，发出阵阵不满之声。一群赶着马车的行商来到城门前，一个高胖的中年男子指着城门，质问一个身穿布甲的壮年男子：

    “你们昨天说今天会打开城门，为何到现在还不打开？”

    壮年男子正有些为难，从城楼上传来一道声音：

    “这位兄台息怒，昨天是说今日打开城门，但并未说什么时候打开。大家不要急，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今日一定会打开城门。”

    杜淮带着笑意说完，冷清了半会，很快传来数道嘈杂声：

    “平时还不到辰时就开城门了，难道你们今天想晚上开门不成？”

    “你们的特殊情况不少，要是等会又有什么情况，是不是今天就不开城门了？”

    韩?在每一边都留有一个负责人，城东是主城门，他留下头脑不错的杜淮在这里负责。杜淮走下城楼：

    “大家不要急，这两天城中发生的事，想来大家已经知道了。各位大人也不想关闭城门，这不是只对你们没好处，对他们也一样。他们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俗话说得好：忍得一时之痛，免得百日之忧。我们关闭两三天的城门，至少能让泉州太平一二十年，这种好生意上哪里去找？大家忍一忍又有何不可？”

    这番说说出，怨声虽有，小了不少。过了大半个时辰，两骑从内城驰来，跑到城门前，一个身穿衙役服的年青人大喊：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昨天经过我们大家的努力，抓到十七名逃脱的海寇。从那些海寇中，我们打听到一些很重要的情况。那些海寇有上万人，比我泉州城的官兵还多出数倍。他们中一些重要人物也在城中，现在我们还在紧张抓捕中。”

    “啊！”一阵惊呼声大起，一个嘴快的中年妇女问：

    “上万海寇？要是他们来攻城，我们岂不是？”

    “是啊，那些海寇杀人如麻，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要是他们来攻城怎么办？”

    “大家不用担心，听我说，”年青人的中气十足，将众人的声音压制住：

    “钦差韩大人早就有所准备，已去包括福州数城请援，有些援军今天就会赶到。因为现在援军未到，我们才没有打开城门，请大家见谅。”

    年青人像是专门来说这些事，说完后就离开了。他这一番说，给杜淮减轻不少压力。又过了大半时辰，骑来一个中年衙役，开头词完全一样：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州府衙门、军营这两处地方，今日全天免费施饭菜。任何人都可以去打饭，饭管饱，希望大家不要浪费。”

    这个消息比上次的的消息好多了，挤在城门口的人跑了大半。中午，两支由几百人组成的兵马，匆匆赶到泉州城。没过多久，泉州城的百姓接到一个通知：

    “外面发现有大量不明身份之人，朝我泉州城赶来。为了大家的安全，待今日打听清楚后，明日一早打开城门。明日早上，在州府衙门和军营，仍会继续施免费饭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海航

    许盛大院，许青云的夫人郑氏看着门口几个衙役，满是自豪说：

    “曹妹妹，韩大人和爹爹他们不但搬倒陈源、还将定海侯父子抓起来、消灭那么多海寇。这些随便一件，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居然被他们几天就完成。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这次回京，皇上一定会有所封赏。”

    “郑姐姐说得是，如此大功，皇上自会有所封赏。”曹春娘抱着郑氏的儿子许杰，坐在郑氏旁边附合一句问：

    “郑姐姐，韩大人他们将定海侯的案子查清就会离开吗？”

    大院中两个女人四个小孩，十分悠闲坐在院中。郑氏起身拿起一把扫把，追开向她们靠拢的几只鸡说：

    “应该不会吧？听相公说韩大人这次主要来清剿海寇。昨天消灭的海寇虽不少，并未清剿干净。曹妹妹为何对这事感兴趣？”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曹春娘将话题岔开：

    “这次许先生立了功，封个官身也有可能。郑姐姐你们要不要一同回京？”

    问到郑氏喜欢的问题，郑氏一脸激动：

    “要去，我已和相公商量好。这里留给许伯他们照看。一家人全去京城，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郑氏话说完，数骑在大门外停下，在旁边规规矩矩坐着的马芳站起来，抓住曹春娘的手兴奋说：

    “娘，韩叔叔来了。”

    韩?和许盛一样，好几天没来许家，这次许盛没来，将要行礼的两女打住，和郑氏招呼过后，问曹春娘：

    “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习惯，比在陈府好多了，”马芳抢着回答：

    “韩叔叔，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韩?心里有些愧意，将曹春娘母女俩凉在这里好几天，一直没来看过。这次挤出一点时间来看看，看样子母女俩住在这里应该不错，摸了摸马芳的头笑着说：

    “怕是还要忙上好几天，这次我来看看你们，马上就要出海去清剿海寇。”

    韩?到来后，曹春娘的脸更红。听到韩?说要出海，脸色有些焦急：

    “海上风险大，大人何必亲自去？”

    韩?朝大厅看了一眼，郑氏猜到他的心意，对两人说：

    “外面闷热，有什么话，你们去里面说吧。”

    韩?带着母女俩进入大厅，郑氏看着三人的背影，一脸想不通。

    “我们已经打听到那帮海寇的老巢，要是去晚了，怕是又会白跑一趟。早点将他们剿灭，也能早点回去。”

    曹春娘没再劝说：“大人小心，多带些人，那些海寇心狠手辣，要是？”

    曹春娘的话没说完，韩?知道她想说什么，心里暗自叹了声。曹春娘绝对是个好女人，可惜没有好命。现在他们了这那层关系，他虽不说要娶曹春娘过门，有责任让对方过上安宁幸福的生活：

    “你放心，我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否则我不会冒险出海的。我和许先生商量过，城中现在还有些海寇未抓到，怕他们狗急跳墙，今天有批东西要运往京城，我们今天就派些人送你们去京城，包括许先生的家人也要去。”

    曹春娘感动得玉脸更红润，她现在已打听到韩?的情况，知道连做对方的妾也不可能。虽有些失望，只要对方能关心她，她就满足了。还未开口，马芳兴奋说：

    “娘，我们要去京城了。”

    “芳儿别闹，你先出去玩，我有事要和韩大人说。”曹春娘将马芳遣出去，朝韩?拜下，被对方扶住：

    “大人，我去京城会给你带去麻烦的。大人的好意思我心领了，除了这里，任何地方我都愿意去，没必要去京城。”

    这么漂亮的女人，韩?不动心是不可能的。还好有个谢夕韵压着，他能控制住自己：

    “我这人的麻烦不少，你这点麻烦不算什么。你放心，你的事我会安排好，就去京城。我让我的亲卫韦正海送你们去，就住在我府上。我有两个妹妹，你们暂时和她们一起住，待我回来后再作安排。”

    曹春娘听完，感动换成了紧张：

    “大人，就算要去京城，也不能、不能去你府上住。”

    韩?笑了笑：“我府上的事我说了算，我父母都是和善之人，你们住在那里绝不会有任何问题。别多想了，现在你们就收拾东西。时间已不早，我恐怕不能和你们一道，现在就得走。”

    曹春娘见韩?准备离开，再也忍不住，将心里的担忧说出：

    “大人，那天晚上的事要是传出去，一定会对你有些影响。要是陈府那些人用那天的事来？大人如何应付？”

    曹春娘这几天想得很多，以瑛兰的性格，那天晚上的事很有可能会说出来攻击韩?。就算韩?不会因此获罪，也会影响到他的名声。韩?想了想说：

    “那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上书给皇上说明情况。要是有人问起你，你就说那天我们没发生任何事。我那天是装醉，目的是麻痹陈源。”

    这个时期名声对一个人来说，可能比性命更重要。为了自己那点虚伪的名声，韩?不得不想些方法洗白，教了曹春娘不少说词。

    几女在大门口目送韩?离开，马芳抓住许杰的手：

    “杰弟，我们快去收拾东西，今天我们就可以去京城了。听他们说，京城比泉州更大更好玩，你想不想去？”

    两个小孩激动，郑氏同样有些激动，问曹春娘：

    “曹妹妹，我看大人对你有些……”

    “没有，”郑氏话还未说完，就被曹春娘打住：

    “郑姐姐，我们也去收拾东西吧！”

    ……

    黑夜淹没的不止是大地，在一片漆黑的海面上，数盏忽明忽暗的灯火，以较快的速度游走在海上。

    在一艘高大的楼船上，韩?背负双手看着远方。他后世的家在南方，只有河流。此时的情况，很像是他小时候遨游大海的梦想。如今梦想实现，他享受了一夜海风的洗礼。和他一样没有一点睡意的人不少，谢刚就是其中之一。

    谢刚现在的待遇有些特别，手铐已被取消，双脚戴着一副较大的铁链，起码有三四十斤。就这样站着一点不费力，但要是想不开跳船，水性再好也会葬身大海。不止如此，曹飞和一个年青护卫一直跟在他身边。此时两人同样在他左右，他在韩?旁边。

    远方的风景再好，此时也是一片漆黑。韩?收回目光，看向谢刚：

    “你的武艺不弱，为何要选择走海寇这条路？”

    韩?有些好奇，上次泉州城那些批海寇，就算一个普通小贼的身手也不错，一对一起码比那些官兵要强得多。谢刚虽招了不少，都只是回答他的问题。时间有限，他不知道的还有不少。

    “我本是一个猎户，家里田土被同县一个大户霸占，一怒之下杀了他全家，流落到沿海一带。机缘巧合之下，和他们混在一起。”

    谢刚说话比较干脆，人也年青，特别是武艺很不错。可惜这种人超出了韩?的底线，否则韩?有将他收入麾下的想法。听完对方简单的故事，韩?一时有些感慨，再次看着远方想事。

    海上有风险，这些韩?自然知道。这次的险必须要冒，否则他们要想消灭海寇难上加难。昨天他们地毯式搜查，又抓十七个海寇。但只是从赵参府上逃出去的都没抓尽，还别说他们在外面那些暗线等等。要是不抓紧时间，他们所做的努力将会付之东流。

    海上作战方面，韩?比在陆上的战斗还不懂，但基本的还是知道。他想了一会战斗方面的事，吩咐一个士兵几句。士兵进去船舱后，没过多久，从后面船舱中走一个头大身粗、长着一只大红鼻的中年男子。

    这个中年男子叫关同，是市舶司负责另一千人的头，对海上这一套十分熟悉，韩?将对方留在他这条帅船上。关同来到韩?身边：

    “大人，还有一个时辰天亮。要是天亮后才赶到，很难打得了对方突然袭击。”

    韩?轻叹一声，这年头行船，没有先进设备，还好现在已有罗盘针，韩?认为，罗盘针就是以后的指南针。辨别好方向后，同来的十二艘水军船，在几个招供的海寇带领下，排成一条横线一路寻找。他知道天亮后打不到对方突然袭击，可实在没办法解决此事。

    “要是在海上战斗，我方的胜算大不大？”

    关同拍了拍胸膛：“不是我自夸，要是在海上战斗，管叫那些海寇一个也别想逃走。我水军勇冠四邦，连金国也远非对手，那些海寇算什么？”

    “大家随我进来，”韩?带着众人来到船舱。这艘水军战船很大，有两层船舱。里面像一个大厅，不少官兵在这里休息。

    他们来到一张桌前，韩?将一只茶杯放在中间：

    “我们开始的计划，先烧毁他们的船只，到时候他们逃无可逃，来个瓮中捉鳖，上岛杀他们一个突然袭击。谢刚说岛上还有一千几百人，大小船只数十艘。要是我们等到白天再行动，待他们登上船后再动手，这样我军的伤亡应该能大大减小。”

    韩?对南宋的水军虽不了解，连战船也有这么大，战船上还有重弩、投石器等远程攻击的武器，战力想来应该不会很差。李纯稀说：

    “大人，要是他们不上船，就在岛上与我们对峙。到时候已有准备，我军的伤亡只怕更大。就算他们愿意上船，数十艘船四散而逃，我们绝难全部留下。”

    “这事不得不防，”关同虽夸海口在上海作战，那些海寇一个也别想逃。真要是数十艘船分散逃，他们只有十二艘，能留下一半可能就不错了，曹飞接道：

    “他们明知在水上打不过我军，如果死守在岛上，我们夜行的计划便没有了价值。”

    韩?想了一会，摇摇头：

    “应该不会死守，要是遇袭，人的第一反应是惊慌，想着逃命。他们是贼我们是兵，见我们这么多艘船去攻击，十有**会逃。我们还可以给他们加一把料，逼他们逃走。至于他们能逃走多少，那就得看各自的运气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西岩岛之战（一）

    白色的鱼肚将东方的天空撕裂一条线，没过多久，大地渐渐从漆黑到昏暗，虽看不多清楚，稍远处的一些线条轮廓，能够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此时在辽阔的海面上，就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韩?眼中越来越大。这艘战船上，二百多个官兵分守四周。韩?看了眼左右跟上来的战船，再次问旁边的谢刚：

    “这里真是西岩岛？”

    “是，”谢刚吐出一个字又加了句：

    “我不会认错。”

    韩?再无问话，对关同说：

    “关将军，传令，令宗将军带六艘船快速绕道背面，前后夹击。”

    第一次指挥海战，韩?连在海上传令都不懂。只见一群士兵拿着几支黄色令旗分赴左右船舷，对着左右的战船绕了一会。左边宗庆的船慢慢转船头，右边的船只渐渐向他们这边靠拢。

    天色虽破晓，海面上的水蒸气，化着薄薄的白雾，笼罩在水面上。今日的白雾不大，盘旋在海面上空的海鸥看见，它们的家园左右，各有六艘大船，冲破白雾快速驰来。

    头顶上一阵阵海鸥的叫声让韩?有些心惊，刚能看见岛上模糊的石头，突然从岛上传来一阵仿佛是错觉的号角声。没过一会，更大的号角连成一片，站在船头的关同喊道：

    “大人，我们被他们发现了。”

    前方的岛屿从他们这里看，像是几座并立在海上的山峰，呈一条较长的直线。韩?回过头看了眼架在船甲上的一面大鼓，大手一挥：

    “擂鼓。”

    他们已经商量好，关同虽有些不太赞成，并未阻止。一个身高体壮的壮年士兵提着两只臂粗的鼓槌，右手一槌打下，一阵如天雷的声响，从他们船上传出。

    “咚咚”的鼓声在空荡荡的海面上传得更远，左边六艘战船响起没多久，右边的战船上也传来阵阵鼓声。十二艘战船以中间的小岛为中间迅速靠拢，没过多久，小岛里面跑出一大群手持武器之人。

    “不好，有官兵来袭，大家快上船。”

    开始这些人还不知道他们是官兵，此时大家全站出来，连韩?自己也穿着一件七品官服，现在才发现。岛上的人群跑得更快，让韩?心中一喜，在他们直线对准的岛岸边，是一个凹字形小湾，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船只，从里到外摆了一长串。

    “关将军，令各船放慢速度。”

    关同以前并不认识韩?，但一直在泉州港混，消息灵通，早就听过韩?的大名。他想的和韩?认为的不一样，韩?立了那么多的功劳，现在制造出一种更逆天的酒精，他认为赵扩将这里的事交给韩?，是出于对韩?的照顾和信任。

    更加上韩?一去泉州，就将陈源和赵参搞掉。这些人虽有罪，一般的人绝不敢如此做。在关同心里，韩?比他的老大柳章更不能得罪，是大哥大级人物。所以韩?虽未打过任何仗，他也甘愿将指挥权让出。他已想好，要是万一打不过，他就下令这艘船先逃。

    韩?的命令传出，被关同很快执行下去。六艘并排着的战船，在离岛岸数百米外突然慢下来，韩?急声问：

    “糟了，关将军，这边摆那么多船只，贼人应该不会从那边跑。你有没有办法通知宗将军他们赶到这里来？”

    韩?因为没经验，急得有些乱了分寸。他恐怕还以为这是在后世，一个电话就能通知到那边的人。关同想也不想说：

    “大人莫急，宗将军对海战并不陌生。他要是知道那边没船，一定会赶到这边来的。”

    韩?摸了把额头，要是宗庆的脑袋没问题，一定会如关同这样做，暂时将心放下，不过很快他又开始焦急起来。

    对面岛上，大量的人涌到岸边，但快慢始终有先后。最快的几艘船，一半人可能都没装下，已经开始朝左右逃窜。这些海寇虽急，一点没忘了逃生技能，分成不同的方向逃。

    韩?的想法很好，他认为要是烧掉对方的船，那就是断了人家的生路，一定会在岛上死守。凭这些海寇的战力，他们带来的二千五百人，恐怕不一定能胜过对方。就算胜也是惨胜，绝非他所愿。

    所以他们有机会烧掉或是破坏对方的船只，也没有那样做。这些海寇的船只和他们的战船相比，完全不够看。比如韩?坐的这艘海鳅船，有二十米长。对方虽几艘大船，大小少了三分之一，上面的设备也不专业。在海面上打韩?不怕，就怕对方逃走。

    眼看坐在船上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十余艘船开逃。韩?不敢再等了，大喊一声：

    “攻击。”

    六艘大战船，在水兵的操纵下，排成一条较整齐的线朝四百米远的岛岸冲去。岸上的人全乱了，有些人在慌乱之下被挤入水中，他们给的时间比较充足，待他们开到离对方百多米远的距离时，大半人已经登上船，此时攻击才正式开始。

    一磴小脸盆大的石头，从大半人高的投石器上飞出，在百多米远的空间划出一条较规则的弧线，砸到岸边一条五六米长的篷船上。

    第一块石头是从韩?坐的这条船上发出，船上一共有四台投石器。投石器和韩?想的差不多，有大半个成人高，左左各有一根大腿粗的支架，投石柱有三米长，顶端有个脸盆大的木槽。在八个士兵的操纵下，用力扳动投石柱完全投石过程。

    因为是第一次射击，韩?对此十分上心，眼睛死死盯着石头，只听到砰一声大响，篷船中间的篷顶被砸出一个大窟窿。距离有些远，只看见一些人从里面逃出来，也不知砸没砸到人。

    第一块石头成功砸出后，陆续从几艘船上又飞出一磴磴石头。一块头大的石头从韩?左边船上飞出，十分精准砸在一个正在挥手大喊的男子身上。石头冲击着男子的身体，撞到后面几人，压垮一小片，场面十分壮观。

    每艘船上第一波石头飞出后，离众海寇还有百余米的距离。又是从韩?这艘船上，飞出四根臂粗的****，****完全是由木棍削成，前尖后齐。因为大力，飞的速度虽不如箭羽，气势胜了好几筹。此时他们前方一排全是船和人，四支****飞出，一支放空，两支射中船身，一支射到人身上。

    海面上的嘈杂声太大，海水声、人声、划船声灌满大家的耳朵。更有船上的战鼓如雷霆怒吼，这样的场面，一点不比在陆地失色。

    “大人，他们也有不少弓箭手，大人暂到船舱观战，这里交给我。”

    韩?的战船冲得最积极，已经离对方只有数十米远。怕受到伤害大家不好交待，韩?没有在船头死撑，退到中间第二层的船舱中。

    指挥权交由关同，待战船靠近最近的一艘战船五十米时，关同大喊一声：

    “射击。”

    关同的话声刚落，他手中的箭脱弦而出。原本凭他的弓术，早就可以射人。他怕自己一射，已经准备好的士兵跟着射出，浪费箭是小，容易被对方占得先机。

    第二层的船舱其实就是个二楼，比普通二楼稍低些，站在这里能看得更远更清楚。韩?没有看见关同射出的箭，他看见在前方最近的一艘船上，一个拼命划船的男子应声而倒。

    男子还未完全倒下，从他们这艘船上飞出一网箭羽，数十支利箭如狂风中的雨点射向对面的木船，木船上传来一阵惨叫。数人中箭倒下。不用关同再喊，第一波箭射完，紧接着又一波数十支箭飞出，数米大的木船上，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人。

    “还击，跟他们拼了，”对面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声音很快被接力传开。一些船渐渐调头过来，手拿弓箭的海寇，向他们射出第一支箭。

    韩?在边看边学，他发现有人指挥和没人指挥完全是两个结果。众海寇虽有些弓箭手，没人指挥，射出的箭很散乱，虽对他们造成一些伤害，效果远远不如他们这边。

    他们这边暂时没什么大的麻烦，韩?朝左右看去，此时六艘船都在射击，每艘船上射箭的有一百多人，分成两批射击，中间间隔的时间并不是很大，但仍有一些小船靠近。

    一艘五六米长的小船冲近右边一艘战船，此时船上还有四人，一个提着大刀的男子，挥刀狠狠朝战船劈去。整个刀背陷入船木中，他取出又是一刀，劈完第二刀后，被船上数箭射中，死于乱箭之下。

    这种情况不少，只是用刀枪来攻击如此大的战船，无异于蚂蚁撼大象。众海寇可能也看到再战死得更快，又是一声大喊传出：

    “分散逃走。”

    这次韩?看清楚了，喊话之人是个长着一笼茂盛卷发的海外人，大概有三十几岁，手拿一把长矛，站在比他们这艘战船小不了多少的大平船上，离他们有百米远。韩?见状，指着对方的平船：

    “暂时可以不管其它，去攻击那艘船。如果我猜得没错，此人应该就是海寇的大当家伊斯坦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西岩岛之战（二）

    西岩岛还剩下一百多人，此时岸边已没有一艘船。岸上那些人没有放弃，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有数艘船正被海水送过去，可惜来回荡漾的海水很慢，有时非但不前进，还会朝后面稍退一截。这几艘船上虽有人，全是不能帮他们的死人。

    海面上不但有船，还有尸体和一些残甲断木。战斗仍在继续，刚组织起没多久的海寇再次逃散。现在比起开头要好些，这些海寇并不是一昧逃，有弓箭的聚集在船尾射击，有些海寇拿着一些木板和少量的盾牌防御。

    “公子，宗将军他们来了。”曹飞指着一侧，韩?向曹飞指处看去，有三艘战船，正在逛追两艘小船。这些海寇现在是四散而逃，有些人居然准备朝岛后面逃走，被赶来的宗庆几艘船拦个正着。

    三艘战船在他们右前方，此时他们这艘船，正在狂追伊斯坦尼坐的大平船，韩?没想一会，赶忙朝下面的关同大喊：

    “关将军，快传令，让宗将军那三艘船，全力拦截我们前方那艘平船。”

    对方这艘平船的速度并不比他们慢，他们追了一会，还有百多米的距离，又是在快速行驶，这个距离无论用投石还是重弩都没用。其它五艘战船已经搞定一些海寇船，他们仍未追到。韩?以为关同又会让人用令旗指挥，看着他们要如此指挥，几十人士兵站在战船右侧，双手笼嘴齐声大喊：

    “关将军，你们全力拦截我们追赶的这艘平船。”

    几十人的声音不小，连喊三声，宗庆的三艘战船调转方向，竖向直插前方。

    他们追的这艘平船可能人最多，起码有两百多人。平船是艘货运船，中间只有一个小厅的船舱，甲板上站了不少人。见右前方的三艘战船放弃另两艘小船，斜斜直插他们前方，平船上的人慌了，发出阵阵嘈杂声。

    平船突然将速度减慢，船头朝左边调转。相比对方的操作，他们战船的水手更有经验，慢慢控制船的走向，并未影响速度，很快接近对方七八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已经可以用远程武器了。

    四抬重弩，和两抬投石器已经摆在船头，随着关同一声令下，两块头大的石块砸向前方的平船，一块朝船身左边扑空，另一块砸在人群中。

    四支重弩齐发，冲向前方平船。在平船后面一个提着一面小盾的中年海寇，可能看见重弩朝他这边射来，脑袋一缩，重弩砸中他的小盾。整个人连同小盾被砸飞出去，在空中传来一声惨叫，落到后面的人群中，被砸倒一片。

    一支重弩越过前方防御的人，砸到后方人群中。一个年青海寇反应快，刚蹲下，重弩朝他原来脑袋的位置飞过，刚好射中后面个海寇的脖子。

    可惜另两支重弩没有建功，一支放空，另一支射到战船上。威力还是太小，射到战船上的重弩，碰到船板后掉放海里，船板就算受损也不大。

    宗庆的三艘战船，一艘比他们的速度快了几个船身，差一点点追上平船，在平船右边并排行驶。韩?见宗庆和另一艘战船离的距离比他们还远，命令士兵一番大喊，两船战船调头去追另外的海寇。

    在平船右边战船上负责之人是海刚，林忆年那几个手下，全是市舶司的将领。韩?没有嫌弃，这次出来，让他们也跟来剿匪。韩?在每艘船上都安排两人负责，那艘船上除海刚外，还有丘从林。

    两人的配合不错，并未急着向对方靠拢，保持在右边六十米左右远。让空余的士兵转移到其它安全地方，面向对方的这面，用重弩投石器远程攻击。

    右边和后面时时在面对攻击，船上虽有几个射箭好手，能远射还击。此时两艘船上的空余之人全都转移，操作重弩和投石器的人，又全都有盾牌兵帮他们防御，很难射中多少人。反而是他们平船上的人，因为人多没地方躲，伤亡不少，许多人只能挤在小船舱中。

    平船的船舱在靠后的位置，颇为牢固。两艘船上指挥的人，将一半的落石攻击放在上面，都没能砸烂。就这样边追边攻击一会，站在窗口前的韩?拍了扳额头：

    “我怎么将那东西忘了，快，让大家将火油抱出去。”

    现在的燃油有两种，动物油脂和植物油。开始他们的计划是一来就烧毁对方船只，让其无法逃走。从泉州那边运了不少桐油，准备烧他们的船只。

    十几坛用土坛盛装的桐油，很快被士兵抱到船头。韩?在岸上就已将火坛设计好，口被草扥堵住，边缘有一条被油浸湿的布巾为引。这东西大家都没弄过，关同怕扔出去不燃烧，对韩?说：

    “大人，不如我们将这些桐油做成火箭，靠近后射到他们船上，多射些总能引燃他们的船。”

    韩?笑了笑：“大家不用担心，以投石器的速度，只要能将土坛燃旺，很难熄灭。先架上，到时候大家尽量保证准头，我先喊话，看他们愿不愿降。”

    韩?猜得没错，在前方平船上的人是海寇大当家伊斯坦尼。除伊斯坦尼外，还有两个他想抓的人。一个是身材矮瘦、长着一笼黑须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叫王观政，是海寇三当家。另一个是身材魁梧的肌肉男、海寇大头目丁浩。

    三人听到示警后，在岸上碰过头，谁也不敢守在岛上，同坐一条船逃生。他们这条船的大半人都是精英，可惜身在茫茫大海中。

    自己的人一点点被削减，现在只剩下两百余人，又甩不掉两艘战船，在外面还不保险，三人正在船舱中商量，外面传来众人的齐声大喊：

    “伊斯坦尼，你们只要停下投降，可以饶其一死。否则我们就要火烧你们的战船，让你们死在水深火热中。”

    三人大惊，匆匆从船舱里面赶出来。此时传出声音的后面已经停止攻击，三人不认为韩?，见船上只有他一个身传文官服，猜到他是头。王观政大喊：

    “你们是哪里的官兵？怎么知道我们在西岩岛？”

    三人有很多事情想不通，只要这两个问题对方能回答，他们想不通的事会迎刃而解。韩?没有一点把握令对方投降，他只是想试试自己新想出的一个小计，大喊回话：

    “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叫韩?，你们派去泉州的那些人，已经被我们解决掉。你们的二当家尚贵、头目谢刚等人，包括一些隐藏在背后的人皆已落入我们之手，这里也是他们说的。”

    平船上的众匪呆住了，还好这边喊话后，丘从林那边也停止了攻击，要不然现在攻击，他们会有不小的伤亡。丁浩最先清醒过来：

    “不可能，二哥他们岂会被你所擒？莫非有些兄弟被你们抓住，将这里供了出来？”

    韩?暂时没回话，他后面的士兵分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年青人。平船上一阵惊呼声传出：

    “谢头领？”

    双方相隔不足一百米，看三人的表情，韩?就知道他们相信了：

    “怎么样？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少。伊斯坦尼，你这大当家有些名不副其实啊，想不到你也是人家的小弟。看在你们不是主使人的份上，只要你们能投降，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伊斯坦尼没有回韩?的话，指着谢刚大骂：

    “谢刚，你这卑鄙小人，竟然出卖我们。有朝一日你落到我们手里，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这些话韩?不想听，见谢刚一脸愧意，他挥手示意谢刚退下：

    “谢刚知道不多，你们的事，主要是尚贵说的。伊斯坦尼，我的耐心有限，你们到底投不投降？”

    韩?认为，对方的老底都被翻出来，再没有什么秘密，投降会更容易。三人凑到一起不知说了些什么，王观政大喊：

    “你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要是二哥在你们手里，你们会不将他带来？只带谢刚那个叛徒？”

    韩?呆了呆，不甘说：

    “你怎么知道我没将尚贵带来？不但尚贵来了，有些被抓到的人也来了。他们在另外的船上，你们要是不找死，等会就可以看见他们了。”

    韩?太低估这些人的智商了，王观政大笑道：

    “你是这些人的头，要是他们在你手里，你的船上会只带谢刚？废话少说，我们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烧到我们的船。”

    海上风大，船又潮湿，就算用火箭射，稍许一点火箭根本无法将这么大的船烧起来。现在又在快速行驶，所以王观政才会有恃无恐。小计被对方识破，韩?知道他们不会投降了，大手一挥：

    “同时点火，待烧旺后，听我命令投火坛。”

    这些话韩?不是喊出来的，平船上的众人没听到。他们见两个士兵抱着两坛东西放在投石器上，很快两坛东西冒出烟火，烟火变成大火时，两架投石器突然一扬，两个熊熊燃烧的火坛，像在燃烧的石头，划出一条黑色的彩虹，越过他们的头顶。

    “注意灭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章 上岛

    王观政的大喊声刚落，“哐嘡”两声轻响，火坛在接触船甲的一瞬间碎开，里面涌出一股黄色液体，极快溅射到四周。在燃烧中的布居然被这股油弄灭，还好草扥燃烧的面积大，只是被这一淋变小，突然火势大涨，比大家的反应更快，顺着油开始燃烧。

    眼看着火在船甲上引燃一大片，王观政的喊声再次传出：

    “快快灭火。”

    四周的人终于清醒，大家一围而上。一个年青海寇扑火太猛，踩上桐油上扑通一声摔在火中。茂盛的长发瞬间被火点燃，被伊斯坦尼一把从火里抓出扔到一侧，一边哇哇大叫，一边接受着暴击般的施救。

    桐油这东西始终不如煤油气油，在众匪七手八脚的扑救下，眼看火势要完全扑灭，右边一道声音传来：

    “大当家不好了……”

    “哐嘡，”又是两声脆响，在右边船甲上，又出现两团火焰。

    丘从林是个聪明的年青人，听到众士兵喊话用火烧船，他很快想到用火油。做得并不比韩?差多少，两坛火油顺利投到船甲上，引来一大群人灭火。

    “差不多了，”丘从林对海刚说：

    “海将军，下令靠近平船，我们一边投火，一边攻击。”

    韩?没有再回船舱，他们这边除了投火，重弩也在向对方招呼。伊斯坦尼三人反应不算慢，让一些人顶着盾牌在前方，他们则在后面灭火。

    后面韩?的船只他们能应付，右边丘从林的船只靠近后，他们的噩梦来了。一次数十支飞箭，又有重弩又有火坛，很快数处地方起火，有几处地方的火已经连成一片，一些被射死的海寇，也在火堆中一同燃烧起来。

    看着船甲上冒起的滚滚浓烟，丁浩提起大刀怒吼道：

    “大哥，我们不逃，跟他们拼了。”

    被丁浩一吵，伊斯坦尼扫了眼四周，入眼一片火光，放弃救火。呆呆说道：

    “拿什么拼？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我们想靠近他们，他们也不会让我们靠近。”

    伊斯坦尼说得不错，现在火势已起，韩?不可能还有兴趣追到他们。后面的喊声再次传来：

    “伊斯坦尼，只要你们投降，我刚才的话同样有效，一定会饶你们一命。”

    声音由几十个士兵齐声发出，将在火中惨叫的声音也压制住。王观政说：

    “大哥，调转船头，撞他们的船。”

    伊斯坦尼没听懂，看向王观政，王观政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伊斯坦尼紧了紧手中的长矛，半晌后说：

    “生死只能各安天命了，传令，调转船头，撞击韩?的战船。”

    韩?正享受着火烧甲船的快感，突然见对方的速度慢下来，很快停下。

    “不好，他们想撞击我们的船，快离他们远些。”

    对方的平船虽没他们的大，要是两艘船撞在一起，很有可能会同归于尽。另一边的丘从林见状也明白过来，将他们的战船也转头，和韩?一样，朝相对的方向逃去。

    战事瞬息万变，往往出人意料。此时的情况完全颠倒过来。一艘正在熊熊燃烧的大船，拼命追击另一艘大船。大火已将船桅燃烧起来，很快上面的风帆也未能逃过一劫。凤帆被烧掉，平船的速度骤然慢下来。

    为了方便观察，韩?已经重回船舱。见后面的平船越来越慢，在离他们几百米远的地方停下。火势已漫延到整艘船身，并逐渐朝一边倾斜。现在就算有后世的先进设备，也不可能救得了这艘平船。本想去看看热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去西岩岛。”

    ……

    他们追得太远，回来时，已有五艘战船靠在岸边。他们的战船靠岸后，在岸边等待的陈平兴奋说：

    “大人，大家已将海寇杀了个七七八八，没几艘逃走。李将军他们已进岛，看样子岛上已经没人了。”

    “大家辛苦了，”韩?看了眼守在这里的众人：

    “留下两百兄弟守在此地，其余的兄弟和我一起进里面去看看。”

    西岩岛像个“凹”字型，四面几乎全是岩石。这些海岩经过不知多少年的风雨侵袭，怪石嶙峋用来形容最为恰当。他们走过岩石区，来到中部，这里的景色让他们双眼一亮。

    西岩岛中间被左右的岩石山挡着，有点像个盆地。里面树木成林，在这些林木之间，还散落着不少房屋，虽谈不上什么规划，在这个只有鸟拉屎的地方，别有一番风味。现在这些房前屋后，全被士兵占领。

    他们在一个士兵的带路下，来到中间一块平坦的小操场。几百平米的操场上，堆了不少箱子和麻袋。在前方，有一间宽敞的石瓦房，这间大厅式的房屋上写着三个很有黑社会风味的大字：

    “聚贤厅。”

    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李纯稀和几个官员迎上他们：

    “大人，兄弟们现在还在搜索，目前发现的东西不少，全在外面。”

    李纯稀的办事能力不错，他们来的时候就说过，最重要当然是剿灭海寇，其次是收缴这些海寇抢来的东西。空荡荡的大厅没什么可看，他们来到大门口，韩?看无论是麻袋还是箱子，大半都没有打开：

    “将这些东西打开清点一下，我们装上船带走。”

    韩?吩咐完，问几个带队的官员：

    “众兄弟的伤亡如何？”

    同来的崔安民带着几分欣喜回答：“大家已在船上统计过，我们来的这五艘船，有八十一个兄弟战死，伤一百八十人。目前受伤的弟兄全安排在船舱内疗伤。”

    不怪崔安民欣喜，听到这样的战绩，韩?也暗自高兴。他打了几场小仗，渐渐接受现实。没有不死人的战争，只要将伤亡控制到最小，他们就算圆满成功。一个身穿盔甲、脸上肉较多的中年将领说：

    “这些都是大人指挥有方，我们商量过，要是按大家开始的意思，冲到岛上战斗，我军至少伤亡过半。”

    中年将领说的基本是实话，但开始的计划韩?是主要策划者。开始大家都想将海寇全留下，一来就毁其船是最好的方法。真要是那样，他们的伤亡过半都算不错，可能不一定能打赢对方。韩?知道后面的计划不可能将所有海寇留下，为了减少伤亡，他也顾不得那些了。

    “指挥有功也只能是小功，最重要是众兄弟的英勇奋战，要不然逃的人更多。对了，你们可曾抓到几个俘虏？”

    见大家都在摇头，韩?有些为难了：

    “这要是一个俘虏都没抓到，现在捞尸体恐怕也捞不了多少，如何给朝廷上报，为众兄弟请功？”

    “按实写即可，”崔安民在这方面，比韩?有经验得多：

    “大人，以前又不是没这种事，只需按实写，朝廷自会派人下来查证。这么多人参预，谁敢在这方面说谎？假传军功，太过夸大军功这些罪不小。大人只管按实写，要查他们只管派人来查就是。”

    打开的东西，让不小人比较失望。大多是些绸布、香料等商品，金银珍宝有，大家清理到所有船只回归，折算成银子有八万八千多两，珍宝不好折算，但数量还没有从陈源府上抄的多。

    所有人围着收缴来的东西，韩?先没有管这些东西，将伤亡统计出来。大家在船上已经统计过，没一会就得出结果。

    这次战斗，他们牺牲一百八十四人，伤四百一十三人。受伤的兄弟全是箭伤，比刀枪所伤要好得多，又有少量的酒精消毒，几乎都没有性命之忧。让韩?有些失望，他刚才说的话应验了，加上他们一共十二艘船，竟没抓到一个俘虏。

    还好听大家说跑的人不多，大概有十几艘船。这些船多数并不是全身而退，有些船上和他们恶战后才得以逃脱。

    说完战果已经快天黑，大家就在海寇的聚贤厅，撑起火把议事，丘从林说：

    “这些海寇在海上横行了半年，商物不多，银子更少。不说其它，他们抢的二十万两官银，给了赵参五万两，这还没多久，他们就用了一半？”

    “的确银子太少了，”崔安民接道：

    “官银都有记号，我大概检查过那些银子，官银只占小半，多数并非是官银。会不会是他们逃跑时，将那些贵重的东西带走了？”

    宗庆想了想说：“应该不会，我们搜查过一些船，从那些海寇的身上搜出一些金银，但并没有多少。带的东西多数是吃的，连箱子也没几口。”

    宗庆的话韩?没有怀疑，他们一路也看到过几艘船，船上的确没什么东西。至于那些官兵从死人身上搜的金银，韩?没想过让大家上交。大家一番说完，韩?也觉得金银太少了些：

    “这些海寇不笨，知道在海上逃命时，带什么都不如带粮食。再说我们来得突然，他们也不可能有时间带大量的金银出逃。将谢刚带来，我问问他。”

    韩?刚才已经派人将谢刚从船上带来，他们在这里商量事，没有将谢刚带到这里。谢刚被一群士兵押到，韩?问：

    “你们这里有没有宝库之类的存储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石洞宝库

    现在海寇已平，谢刚的脚链已解除。因为韩?答应过他，只要顺利解决海寇，他就会获得自由，心情还算不错：

    “以前我们也怀疑过，但伊斯坦尼说，每次得来的金银，除分赏给众人外，其余的全部搬到另一个地方存放着。”

    “另一个地方，莫不是你们背后那些人？”韩?觉得有可能，这些人干海上的勾当，还不是为了钱：

    “他们每次得来的东西，是派人送去还是有人来搬运？”

    谢刚说：“我虽是大头目之一，有些事根本不知道。只知道和流求那边的人做过几次生意，是他们那边的人派来搬的，我们从未向外面运过东西。”

    韩?见谢刚不像在说谎，想了一会有些事情想不通。既然是做生意，肯定是将抢来的东西卖出去，总不可能卖金银吧？要是他们没有向外面运过东西，那些东西一定还在岛上。

    “你们抢的那些东西，特别是金银，你有没有个大概的数目？”

    这个问题谢刚想了一会才回答：“不是很清楚，我们做过几次大买卖，金银珠宝加起来，几十万两应该有。我们在海上也并不是谁都抢，有两个势力不抢。”

    大家有些惊讶，他们打听到的消息，这帮海寇抢劫杀人根本不分对象，韩?问：

    “哪两个势力不抢？”

    “一个是海王帮，我们曾经遇到过海王帮的商船，两边差点打起来。后来和他们谈判，大家互不相犯。另一个是一些海外商人。”说到这里，谢刚停了一会：

    “有些奇怪，并不是所有海外商人的商船都不抢，不抢的只占少数。”

    见韩?一脸想不通，关同说：

    “海王帮的势力比他们大，又是本土势力，不敢得罪他们正常。为什么海外商人的商船也不抢，你们莫非连那些海外商人也不敢得罪？”

    谢刚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对那些没什么兴趣。我有次出海，曾经碰到过一艘海外商人的商船，结果丁浩让我们不要动手。当时有些兄弟问过他，他说几个当家已经和一些海商说好，大家在海上互不相犯。”

    这些消息让韩?心里很不平静，他以前审问，谢刚只负责回答，时间又短，有些东西根本没问到。无论是海王帮还是那些海外商人，牵涉都太大了。在场的人太多不好多问，他暂时将查幕后老板的心思打住。

    “我觉得那些东西不一定被他们运走，大家就在这里住一晚，也让众兄弟好好养养伤。派四百兄弟看守那些战船，其余兄弟全部到岛上来，不要只在建筑内搜，四周也搜一下。单凭官银就有十五万，加上其它抢来的东西，应该不是个小数目。给众弟兄说，只要搜到那些东西，出海的兄弟每人发二十两银子。第一个搜到的兄弟，额外加发两百两。”

    其他将领很高兴，崔安民有些担心：

    “大人，要是用搜到的银子来发给大家，不符合规矩，朝廷那边怕有人会以此说事。”

    韩?知道不符合规矩，在赵参府一战，他就准备拿陈源的银子发给参战的人，被陆鹤山劝阻。这次大家冒着生命危险来海上剿匪，要是再不给些好处，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就这么定了，要是朝廷不答应，我回京后将所发的银子补上就是。”

    ……

    西岩岛上吃的用的都不缺，韩?的命令下达后，西岩岛被点亮了。一千多官兵，一个个毫无睡意，满山遍野全是亮光。

    在西岩岛尾一座岩石山下，四个士兵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拿着火把，连较大点的石缝也没放过。一个身材较高的壮年士兵拿着一把朴刀，一刀捅进一个小石洞，从小石洞的另一头，窜出一只头来。

    “好大一条蛇，”壮年士兵非但没退缩，将右手中的朴刀一仍，一把朝窜出大半身体的花蛇抓去。花蛇半个拳头大的头刚扬起，七寸被他一把抓住。顺手被他像挥鞭似的甩了几圈，蛇软绵绵在他手中吊直身子。

    “蛇肉可是好东西啊，二娃，你拿回去将这蛇炖了，等会我们回去打打牙祭。”

    旁边一个年青人看了眼壮年男子手中的蛇，撇了撇嘴：

    “付头，蛇肉再好吃，能好过银子吗？我才不回去。”

    壮年男子白了眼叫二娃的年青人：“你他娘的眼里就知道银子，我答应你，要是我们找到他们的银库，你的份绝少不了。”

    年青人正要开口，在另一边传来一阵喊声：

    “付头，你快来看，这块石头好像能动。”

    付头扔掉花蛇，和二娃匆匆朝声音处跑去。

    四支火把照着一面石壁，石壁中有一块两米长、米多宽的大石块，石块比较平整，四周有条指厚的缝隙，像是镶嵌在石壁上的一扇门。一个中年男子指着地下一堆杂草丛：

    “这块石头被这些杂草挡着，要不是我差点被一根树枝绊倒，也不会想起将这堆杂草堆开检查。”

    付头没有开口，将火把和朴刀递给二娃，走到大石块前，双手撑到左边用力推，大石块稍稍动了动。他有些不服，又来到右边，这一推，大石块被他推动几寸。

    “真能推动，大家一起来试试。”

    在聚贤堂的韩?爬在案桌上，已经进入梦乡。他昨天晚上熬了个通宵，实在太困了。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道声音叫醒：

    “大人，我们可能找到海寇的宝库了。”

    这道声音的诱惑力太大，只一声就将韩?叫醒，一下子站起来，看着一脸兴奋的曹飞。

    “找到宝库了？”

    “应该找到了，”曹飞说：

    “被四个士兵发现的，在岛后一座岩石山下，有一个石洞。里面有不少箱子，他们没敢乱动，等大人去检查。”

    ……

    岛上的岩石经过不知多少年的风化，石洞不少，但能让人进出的石洞不多。此时在韩?面前的石洞，一块两米高的大石已被人推开，里面有些火光，看样子石洞不小。

    韩?带着一群官兵进入石洞，走过一条十几米宽的折道，来到一个比聚贤厅还大的石洞大厅。

    曹飞说得不错，这里摆了几十口箱子，有些箱子的价值，不在一口银箱之下。上面镶着一些宝石，在火光的照射下发出彩色的光芒。

    付头和他的三个手下也来了，付头指着面前的箱子：

    “大人，我们没翻开看，见有些箱子都能值不少银子，猜想可能是他们藏银子的地方。”

    韩?朝付头点点头，现在的人虽有奸诈之辈，还是老实人更多些。这要是放在后世，就算韩?自己也可能会动私心。

    “将这些箱子打开。”

    韩?命令发完，众官兵冲上，一两人负责一口箱子，上面的锁完全没起到应有的作用。第一口木箱被打开，令石洞也为之一亮，箱中发出的银光，引来一阵惊喜声：

    “好多银子，这里就是他们的银库。”

    随着一口口箱子被打开，颜色不限于银光。一口装满珍珠的箱子，将韩?也晃花了眼。几十口箱子，最多的是银子。除银子外，还有金锭、珍珠和数量更少的宝石。在一口较大的箱子中，还有几十把镶着宝石的带匣宝刀。

    这些宝刀都不长，有些是有弧度的弯刀。韩?拿着一把镶着一颗红宝石、尺多长的匕首。匕首有两指宽，两边薄中间厚，两面的中间有一道血槽，看起来十锋利。一旁的李纯稀见他很有兴趣，拿起一把匕首说：

    “这些刀来自波斯，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不说我大宋那些名器，就算是军中用的武器也比不了。一把军用的朴刀与之对砍，这些刀一定会受损更严重。”

    韩?的确有些心动，弯刀之类的他没兴趣，他对匕首的兴趣更大。一听李纯稀这样说，兴趣大减，将匕首放回箱子：

    “将所有东西的数量点清后封存起来，另从这些银子中，无论官兵，每人发二十两银子。四个找到银库的兄弟，每人发一百两银子。”

    付头四人一脸惊喜，开始说的只有两百两，现在韩?给他们涨了一半。朝韩?跪下：

    “多谢大人。”

    韩?将他们劝起，重重出了口气：

    “终于完成任务了，除清点的人，大家都回去睡个好觉，明天一早吃过饭后回大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满朝皆惊的消息

    朝廷离开了谁，也不会停止运作。热闹依旧，只是少了些人，少了很多的惊喜。

    此时坐在龙椅上的赵扩深有体会，韩?已经走了十几天，复杂的事一大堆，让他惊喜的事几乎没有。他已经后悔将韩?踢出京城，但要是韩?回来，就得解决他宝贝女儿的事。

    赵丹的坚持让赵扩一家人都暗自佩服，无论再怎么劝，赵丹仍坚持要嫁给韩?。最重要的四个能作主之人，赵丹求了个遍，谁的劝说她都不听。要是他们妥协，一定会让天下人看笑话。

    在赵扩心里，他并不反对将宝贝女儿嫁给韩?。可惜有韩可云那份亲戚关系在，只能委屈自己的宝贝女儿了。他现在有些头痛，下面的官员，又在因事情吵起来。

    “韩相，朝廷已将城北那块土划给你们建酒精坊，建造所用的费用，岂能让朝廷负担？”

    说话的是钱象祖，钱象祖心里很不爽。韩?走没两天，韩派就有人提出酒精坊干系重大，要建在城中。的确建在外面不保险，这事大家都没有反对。可马上就有人提出，这东西有朝廷的一半，朝廷应该负责给地盘。钱派没能争过韩派，只得送一块很大的地给韩家。

    地基现在已经搞好，正在开始建设。今天又有韩派的人说，预算下来，建酒精坊大概要花二万两银子。这笔钱要是让韩家出，太说不过去了，让朝廷负责。这事将钱象祖的怒火点燃了，毫不客气站出来反对。

    因牵涉到自家，韩侂胄不方便开口，提出此事的刘三杰说：

    “钱相，酒精坊有朝廷的一半在里面，以后朝廷获得的利益，不用一个月就能将本钱找回。要是这点银子都不出，恐怕会令天下人耻笑。”

    “同意韩府做生意，已经被天下人耻笑了，”万世杰站出来：

    “我大宋有规定，官员不能从商。现在这个口子一开，天下人都在看笑话。要是将什么东西都给韩府准备好，百年之后的人也会笑话我们。”

    韩?不在，刘三杰是韩派第一嘴仗高手，他冷笑道：

    “官员不能从商？现在说这些事有意思吗？百年以后的官员就不从商了？并不是要朝廷将什么东西都准备好，韩府负责的不少，技术、人员、提炼酒精的那套设备等等。这活要是朝廷不参预，让给任何人，再苛刻的条件大家也会答应。”

    现在大家深受韩?影响，朝上朝下言利者不少，并不引以为耻。钱象祖懒得和刘三杰废话，看向一直在装傻的谢深甫：

    “谢相你说说，建造酒精坊的费用，让朝廷出有没有道理？”

    原本谢深甫不好开口，被人问到这份上，他不得不站出来表态。正要发表自己的意见，从殿外进来两人。

    这两人一个是带路的禁卫，另一个是身穿七品官服，脸上还有些风尘之气的年青文官。这个少有人认识的年青文官规矩朝赵扩跪下：

    “泉州巡官宋化成拜见皇上。”

    连一些大臣都不认识这个叫宋化成的年青官员，赵扩更不认识。但大家一听是泉州的官员，全都来了精神，眼睛放在对方身上。

    “宋爱卿平身，泉州那边的情况现在如何？”

    赵扩没问宋化成来干什么，先问那边的情况。有些人猜到，他想问的是韩?。宋化成掏出几份奏折：

    “皇上，这是钦差韩大人、知州柳大人、通判陆大人所上的奏折。韩大人去泉州后，处死市舶使陈源，查抄陈源，所查抄之物和陈源一党已在押送京城的路上。韩大人还暂时查封了定海侯府，已将定海侯父子打入大牢。韩大人因要剿灭海寇，暂时没有审讯定海侯父子。”

    宋化成的余音在大殿上消失尽，没一个人回过神来。他们中虽多数人不认识宋化成，认识陈源和定海侯赵参的人不少。大家被宋化成的话惊呆了，连接过奏折，准备送给赵扩看的郑安也呆在半路，一时连折奏也没给赵扩看。

    韩?再次给了大家一个大大的惊，暂时还没有喜。郑安最先清醒，匆匆将奏折放在赵扩面前，瞪向宋化成：

    “你说什么？代县伯他、他处死了市舶使陈源？”

    郑安是官，官还不小，从二品，在大殿上质问人的权利还是有。宋化成点点头：

    “正是，韩大人查到陈源贪赃枉法、强抢民女、与海寇勾结。原本去陈府查证，没想到陈源想加害于他。他一时失手才打死陈源。”

    “啊！”几个心性不稳的官员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陈源这个罪名就大了，大得郑安张大嘴巴，想了想还是没敢问出。

    赵扩在看圣旨，没有问宋化成。一个须发半白、脸型瘦长的老者站出来：

    “陈源的事我们先不说，代县伯为何要查封定海侯府？将赵参父子抓起来？高宗曾说过，定海侯一房儿孙无功名之人，可见官不拜。无圣上旨意，有罪不拘，他有什么权利那样做？”

    这个老头说话时一脸愤怒，对赵参知道得也很清楚。赵参要是在，还得叫他一声哥。他叫赵虑，现爵位是曹国公。

    宋化成一直在外面混，一些大臣他认识，不认识赵虑，老实说：

    “定海侯勾结海寇，所以韩大人才将他抓起来。”

    “勾结海寇，看来代县伯一去，全都在勾结海寇。”赵虑说这些话，让一些人大皱眉头：

    “皇上，臣以为朝廷必须派人去泉州彻查此事。定海侯是我赵氏一族，他岂会与海寇勾结？动不动就拿勾结海寇的罪名加在别人身上，将我大宋律置于何地？”

    “奴才附议，”有个人开头，郑安终于可以表态了：

    “这事也太奇怪了，陈源奴才也知道一点，他的胆子很小，要说他贪赃枉法可能有，但要说他勾结海寇？奴才真不敢相信。更别说定海侯了，定海侯世居泉州，一府深受皇恩，岂会做出勾结海寇之事？”

    郑安说完，一时间再没人敢发表意见。因为大家都能看见，赵扩的脸色由红变成紫色。两个鼻孔呼吸出来的气，将奏折也扇动了。

    没让大家提着心胡乱猜测多久，“啪”一声大响，赵扩将他看的最后一封奏折砸到御桌上：

    “是要派人去泉州，朕以为我大宋官员虽有少数昏庸、贪赃枉法，但万万没想到，竟然丧心病狂到勾结海寇的地步。赵参这个狗贼，他还知道自己姓赵？朕要将他们全押回京审。传旨，将定海府所有有关之人，包括抓住的所有海寇押回京，朕要亲自审问。”

    几乎所有官员都没见过赵扩如此发怒，只有谢深甫应了一声，准备等会安排去泉州接人。大家都没敢开口，冷清了一会，赵虑越想越不服气：

    “皇上，说定海侯勾结海寇，难道是他自己承认的？”

    赵扩拿起一本奏折准备扔向赵虑，想了想还是打消冲动：

    “他能不承认吗？在他府里藏了两百个海寇，代县伯率一千兵去围剿，死伤三四百人，杀一百多人，抓到数十个海寇，仍有几个在逃。他倒聪明，将所有事全揽到自己身上。朕倒要看看他来京后，嘴会不会仍是那样硬。”

    赵虑张大嘴巴没能落下，郑安也打了个冷颤，他现在才想到韩?是个小狐狸，对方敢杀掉陈源，就算没有证据证明陈源勾结海寇，也能编个完美的证据出来。赵虑是赵扩的堂伯，他会给对方面子。他是赵扩的奴才，赵扩一怒之下很可能不给他面子。想到这里，他再也没敢提出质疑。

    韩派众人误会赵扩了，以为赵扩将战果说得如此细，对韩?率一千去抓两百人，结果死伤的人比对方更多不满，丘进站出来：

    “皇上，海寇全是些杀人如麻、武艺高强之人。下面的官兵与他们战斗并不占便宜，万幸总算是将那些海寇消灭了。”

    赵扩拿起一本奏折：“这是代县伯为当日战斗官兵的请功折，虽没占便宜，大家浴血奋战，一点没有退缩，应该奖励。丘爱卿，你兵部会同枢密院商议，早日将奖励定下。”

    “臣遵旨，”丘进松了口气，将奏折接过来。谢深甫身为宰相，不得不问清在泉州发生的事。见赵扩的怒气未消，干脆问宋化成：

    “宋大人，你将代县伯在泉州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给大家听一下。”

    “下官遵命，”宋化成其他官员可能不认识，谢深甫几个老大化成灰恐怕他也熟悉。韩?之所以选他来京汇报，一是对方年青，骑术又很不错，二是他会说。他将韩?在泉州发生的事，加上自己的一些认为说出来。

    “下官来的时候，韩大人正准备领兵马去攻海寇。胜负虽暂时不知，我们已封城几日，对方应该不知道城内发生的事。有韩大人调兵遣将，此次定能剿灭海寇。此次除押送陈源一党之人，还将查抄陈源一党的家产送来，只是金银折合现银，就有一百九十七万三千八百九十两。还不算书画珍玩等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宫锁赵丹

    南宋现在一年的赋税，折算成银子不过八千万两。只是陈源几人贪的银子，就将近四十分之一。这个消息比陈源被韩?杀，还要令大家震惊。

    赵扩虽已看了奏折，可能是宋化成说得很生动，他也和大家一样，竖起耳朵在听。听到此处，再次一巴掌拍在桌上：

    “如此轻松死去，太便宜陈源这个狗奴才了。”

    现在韩派一党才彻底松了口气，这次韩?去泉州，完全是被贬出京。此时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就算剿灭不了那些海寇，已经杀了几百人，有了交待。韩侂胄转身看了眼陈谠，陈谠会意：

    “皇上，泉州的事基本结束，代县伯再待在那里也没多少用，不如让他回京交旨吧？”

    “结束？”赵扩抄起两本奏折朝陈谠扔去。太远了些，刚好扔到韩侂胄面前：

    “这是柳章和陆鹤山的请罪折子，你们自己看吧！”

    扔到自己面前，韩侂胄没有客气，将两本奏折捡起来，递了一本给旁边的周必大。这些人看字的速度比韩?快多了，几眼扫完，韩侂胄一句不发，又递给谢深甫。

    “柳章身为知州，竟然收受陈源贿赂。”周必大看的是柳章那本请罪折，韩侂胄不好说陆鹤山，他和这两人一点没关系，看完后怒声说：

    “皇上，只怕不会像柳章所言，只是收受贿赂，可能还与对方同流合污。臣请皇上下令彻查此事。”

    “还有陆鹤山也一样，”谢深甫看字的速度一点不比韩侂胄慢，将奏折递给钱象祖：

    “一州知州和通判皆收了陈源好处，下面那些官员岂能好到哪里去？官员不清，丞相之责。臣愿去泉州彻查此事，查不清绝不回京。”

    众官员吸了口冷气，他们虽还未看，已经听懂，也猜到了。贪污受贿这种事很平常，不知韩?是如何忽悠柳章两人，居然让两个傻瓜自己写认罪书？的确如谢深甫所言，一州的老大老二都这样，下面那些官员还会好吗？不少人看向宋化成，宋化成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一脸不惊。

    谢深甫自己领任务，他那一党的人当然不愿意他离京。一个长脸黑须的中年男子站出来：

    “臣方信孺愿意去泉州查清此事，以肃官风。”

    这个叫方信孺的中年男子是吏部尚书，他的确有资格也有责任去。赵扩可能站软了，一屁股坐下：

    “大家都别争了，传旨，让代县伯查清陈源一党所有余孽，包括收受他好处的那些同党。该抓的抓，该撤职查办的撤职查办。”

    韩侂胄皱了皱眉头，失去一个陆鹤山倒没什么，韩?马上大婚，这种事又很耽搁时间，要查到什么时候？沈继祖站出来问：

    “皇上，柳章和陆鹤山如何处置？”

    “押解回京，与陈源一党交由三司会审。”赵扩正在盛怒之下，两人的坦白一点没能从宽。

    “泉州不可无知州，韩?在奏折上对泉州判官崔安民赞赏有加，可令崔安民任知州一职，至于通判，朝廷今日拟定好，最迟明日就去泉州上任。配合好代县伯，将泉州那潭浑水给朕弄清。”

    韩侂胄稍稍松了口气，他也知道崔安民，在任地方县令时就颇有政绩，才干不错，又是韩?推荐的。有崔安民这个地方官当知州，韩?要开展的工作会轻松不少。

    ……

    人多的地方不一定热闹，鸟多的地方也不一定让人心悦。在一座人不少鸟更多的大殿，一个女孩坐在桌前，拿着一个放大镜，悬空在一张人画像，从头到尾，仿佛连每根线条都要检查清楚。不知过了好久，女孩轻叹一声：

    “怎么放大后我感觉越看越不像了？”

    “公主，放大后的东西有些变形，当然不会很像。”天天玩放大镜，旁边的无敌都已经成专家了。

    “公主这幅画像画得太好了，简直比真人还要好看。要是北县伯在，他一定会夸公主画得好。”

    赵丹带着一丝苦笑，放下放大镜：

    “再画多少张，还是没有真人好。唉！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京城，要是能跟他一起到泉州该有多好啊？”

    赵丹被关了十多天的禁闭，只准她在后宫活动，还好不禁她祥宁宫的人，她的椅子生意没受影响，还打听到不少事。这不，卫金斗匆匆跑进来。

    “公主，有代县伯的消息了。”

    赵丹比身边众人的反应更快，一下子站起：

    “快说。”

    韩?的婚事暴光后，祥宁宫就变成这样了，一大群人围在赵丹身边转，有四人被派出去，两个做生意，两个打听韩?的消息。

    卫金斗擦了把汗，连大气也没能喘几口开说：

    “代县伯是坐船去的泉州，他一去泉州，就将泉州市舶使陈源杀了。那个陈源奴才也认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被代县伯查到他贪赃枉法、强抢民女、还勾结海寇的证据。他居然想害代县伯？被代县伯失手打死。代县伯还将定海侯赵参父子抓了……”

    卫金斗打听的消息一点没假，听得不但赵丹，连几个小太监也瞪直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过了好一会无敌才惊声叹出：

    “天啊！没想到代县伯在外面，比在京城的胆子还大。不但杀了市舶使，还抓了定海侯父子？”

    “正该杀正该抓，”赵丹的向往溢出脸上：

    “要是我在，定海侯父子的人头也要落地。还是皇亲国戚，居然勾结海寇祸害百姓。那个陈源更该死，做尽恶事，代县伯也不知怎么杀的他？有没有砍他的脑袋？”

    卫金斗喝了一大口水，重重出了几口气才说：

    “应该没有吧！听说代县伯是失手杀的他。”

    “失手？”赵丹笑了笑：

    “也只有你们这些傻瓜才相信，他我最清楚了，想来他也认为陈源该死，找个借口将他杀死。不过能从那些贪官手里抄到近两百万的银子，也真是难为他了。这次父皇怎么也要封赏他了吧？”

    卫金斗想了想觉得赵丹说得不错，他知道韩?非常聪明，说不定根本不是误杀。

    “代县伯要是回来，陛下一定有重赏。陛下已经下令，让他在泉州彻查陈源一党。那里在的官员也该查了，连知州和通判都收了陈源的赃银，怕没几个是好的。”

    赵丹皱了皱眉头：“还要查？不是说让他查清二十万两官银的事、和清剿完海寇就回来吗？他都为朝廷找了两百万两银子，还不说其它东西。也抓杀了两百个海寇，已经够了，父皇也不知怎么想的，非要将他留在那里？”

    赵丹埋怨完，外面传来一阵很大的声音：

    “陛下驾到。”

    几个宫女太监的反应速度体现出来了，以最快的速度去抢桌上韩?的画像。最终无敌略胜一筹，抄起画像就朝内间跑去。

    赵扩带着一脸倦容走进大殿，众人一番礼拜完，赵丹跑到赵扩身边：

    “父皇，你为何还要将代县伯留在泉州？”

    赵扩看着这个日渐消瘦的宝贝女儿，暗自叹了一声说：

    “泉州现在的情况他最清楚，他也最合适。开始我还以为他没什么经验，没想到他的办事能力，比这些所谓有经验的大臣更强。有他在泉州处理，我也可以安心了。”

    赵丹很想求她的父皇，让她去泉州，她知道这个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将大殿里的众人赶出去，只留下她父女二人：

    “父皇，儿臣想出宫去。”

    “你还在想那件事？”

    赵丹一点没否认，一脸决然：

    “儿臣和他根本没任何关系，他也不是母后的小叔，他只是韩相的养子。儿臣已经打听过，他姓鲁，为什么儿臣不能嫁给他？”

    赵扩又气又急，赵丹说的这些他当然知道，可他们姓赵，一举一动都被天下人关注着：

    “你只为自己想，怎么不为大家想想？要是我们答应，不说那些敌国，就算是我大宋人也会笑话我们。”

    赵丹深深吸了口气，被关这些天，她成熟不少，起码不像以前那样非要急于求成。

    “我们不说那事了，父皇答不答应儿臣出宫？”

    赵扩也不想关赵丹，看着赵丹渐渐消瘦，赵扩的心里也不好过。每天下朝都会来看她，陪她说话开导。想了一会说：

    “只要你不再提那件事，我就答应你出宫。但你别打什么主意，要是你想私自出京去找韩?，你祥宁宫这些人有连带之罪，统统会被处死。”

    赵丹呆了呆，她的确有这个疯狂的想法，想跑去找韩?。要是因此连累她祥宁的人，就算达成所愿她也不想。

    “好，我不会再提那件事了，也不会出京去找谁。但你们也不能再关我，否则我只有学皇奶奶，独守青灯，终老一生。”

    赵扩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说到出家，他想到一件事，对赵丹说：

    “明日你母后要去皇佑寺，为我大宋祈福几日。你也一同去，以后我不再限制你出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赴宴

    泉州城的百姓已经解禁好几天，原本大家对官府连番失信很有怨言，得知海寇被消灭的消息后，所有的怨言都消息。韩?的大名，也在泉州这个地方，传向四面八方。

    回来这些天，韩?的生活过得比较悠闲。他的回京报告已经递上去了，要不是等朝廷给流血奋战的官兵一个交待，他可能会不请旨就回去。

    此时韩?正陈府大厅，接待两个即将倒霉的一二把手。柳章苦着脸说：

    “大人，审来审去赵参都是那些说词，是他和海寇勾结，不关定海侯府其他人的事。定海侯府的资产我们已经点清，有现银八万三千多两，还有少量的书画珍宝。”

    韩?这些天也没怎么闲着，他回来后，为牺牲的官兵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安排大夫救治伤员等等。至于审案，他一点没兴趣，就连审那些海寇他也没兴趣了。连谢刚也只知道那点东西，剩下的那些海寇没一个有谢刚的品级高，哪会知道多少东西？审了一天后，就将所有人犯关进州衙大牢，让柳章两人戴罪立功。

    “定海侯一直住在这里，他家怎会如此穷？”

    韩?的确有些惊讶，他知道的定海侯府，就有五万两银子的进帐，还不算平时与海寇勾结得的好处，居然只有这点存货？

    “这都怪他的三子赵钰，”陆鹤山说：

    “赵钰好赌，几乎败光了家产。要不是赵参还在，说不定他连侯府也会赌掉。”

    韩?摇摇头：“那个赵钰一看就是个败家子，赵参的小儿子赵继兴很不错，他怎么不将赵钰分出去，让赵继兴继承他的爵位？”

    要是韩?换成赵参，就算是亲生儿子，太烂泥扶不上墙，也只能分出去，让他自己过。陆鹤山两人没偷懒，查到的事不少：

    “赵钰是赵参的大夫人所生，赵继兴是赵参和一个丫鬟所生。生下赵继兴后，才将那个丫鬟纳为妾。就算赵钰再怎么败家，赵继兴也不可能继承他的爵位，现在更不可能了。大人，我们想要不要将赵继兴也抓来审审？”

    “关赵继兴何事？”韩?懒得管这些闲事，将话题岔开：

    “海外来我大宋做生意的商人你们熟不熟悉？都有哪些大商人？”

    韩?现在一直在打听海王帮和海外商人的事，他很怀疑这两大集团，其中之一就是海寇的幕后老板。抓他的理由他也想好了，他会制琉璃、明镜、酒精等等。现在他防的不只是那个幕后老板，还防其它一些友好邻邦。他虽住在陈府，每天有五百士兵轮流负责守卫，安保工作比丞相的待遇更高。

    海王帮好打听，韩?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海外商人有些复杂，暂时没打听多少，柳章说：

    “我大宋海贸发达，波斯、大食国、高丽、扶桑等不少国的商人都有，大商人不少，我知道的不多。我以前听说，有三个海外商人在我大宋的生意做得最大：一个是波斯的阿布尔格，听说他在大宋的家，连地上铺的都是宝石。

    第二个是大食国的穆斯泰，他非常会做生意，不但和我大宋做，还做到金国那边去了。几乎什么生意都做，在两浙一带影响非常大。第三是扶桑的伊健行，听说他在扶桑是一方诸侯，在海上的力量十分强大，无人敢惹。”

    “伊健行？”柳章报的三个名字，韩?专说伊健行。因为柳章说对方在海上的力量强大，那些海盗很杂，柳章说的这些国家的人都有些。从这方面看不出是谁，谢刚中又是个不好管事的海寇，不知道海寇到底不劫哪些商人的东西，只能从海上力量去分析。

    “这个伊健行平时都在哪里做生意？在我大宋有没有安家？”

    柳章还以为韩?要和这些人做生意，回答得比较清楚：

    “伊健行好像在广州一带做生意，阿布尔格在沿海一带都有生意，穆斯泰和阿布尔有些相似，但他主要的生意在浙海一带。他们这种人，要买房子太简单了，我虽不知道伊健行的住处，想来应该在我大宋有个家。”

    这些消息不错，韩?将这几人暂时打入黑名单，记得最牢的是伊健行。送走两人后，许盛进入大厅。

    “大人，今天海王帮的方问周去找过我。”

    韩?有些好奇，他们因为忙事，将海王帮的事甩在一边，一直没理会，但也没人去找过他们。已经这么多天了，居然还有人联系许盛？

    “他找你都说了什么？”

    “他一来就问我，那天送他明镜的是不是大人你？”

    “你怎么回答的？”

    许盛苦笑道：“他们的消息非常灵通，说谎根本瞒不过对方，我只好承认了。”

    韩?有些失望，他还想用假身份去诈诈对方，这条路走不通了，他没有对许盛隐瞒：

    “我怀疑海王帮是那些海寇的幕后老板，想和他们接触一下，你能不能联系到他们？”

    “我正要向大人说此事，”许盛从怀里拿出一张请帖：

    “他们想请大人明天一早去十全酒庄一叙，因为泉州出了这一连串的事，他们的少帮主朱白川也来了，想与大人商量些事。”

    韩?接过请帖，翻开看了看：

    “少帮主也来了？有意思，明天去看看。”

    ……

    泉州是座大城，酒楼自然不缺。在泉州城东有一座大宅院，里面的规划和一般的大户人家不一样。一条小河将花树如林的地方分隔成两半，左右各有五座小院，临河而建，加上四周的风景，不说喝酒吃饭，就算在这里逛逛也能让人心情舒畅。这里就是泉州城最豪华的酒楼、十全酒庄。

    早上，一群骑着战马、全副武装的护卫，护着一个身穿一套白衣长衫、头上光滑如顽石的年青人，来到十全酒庄大门前。只看外面的规模，就让人有些惊讶：

    “十全酒庄，酒庄在京城也比较少，没想到在泉州也有如此大的酒庄？”

    韩?连京城的酒庄也没去过，当然，以前的韩?可能是酒庄常客。自从他灵魂附体后，基本上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断绝了来往。让他安心的是，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哪位红粉知己去找过他。

    和韩?一起的还有许盛，许盛看着大门上的招牌：

    “泉州虽没有京城繁华，不比其它地方差。这十全酒庄，是泉州城最大的酒楼，是泉州一位大商人的产业。里面的酒菜虽贵，的确物有所值。”

    “对于有钱人来说是物有所值，没钱人来说是一文不值。”韩?笑着说：

    “走吧！看看他们今日准备说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怕吓到韩?，门口只有六个人。其中有四个是酒庄的护卫，另两人，韩?认识一个、当日在船上和方问周一起的铁顺。待韩?和许盛吹完，两人迎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将他们带到里面一座小院。

    里面门口的人更少，只有四人。相比他们的三十多人，简直没有比方。这四人一个是他们认识的方问周，另三个都是年青人，其中还有个海外人。方问周指着一个身材高壮、相貌颇为英勇的年青人：

    “韩大人，这位是我海王帮少帮主朱白川，这位是朱靖朱公子，这位是百汇楼少东家穆斯马克。”

    “朱白川（朱靖、穆斯马克）见过韩大人。”三人齐齐向韩?一礼。

    韩?稍有些惊讶，他惊讶的不是朱白川。叫朱靖的年青人细眉凤眼，鼻圆如玉，嘴也较小，只有嘴巴上的两片小胡须像男人。他很自然盯向对方的胸膛，稍有些鼓，朱靖双眼闪过一丝怒火。有过谢夕韵的经验，他敢断定，这是个女扮男装的美女。

    昨天柳章介绍的三人，穆斯泰韩?听过。上次他的琉璃店开业，穆斯泰的这位公子穆斯马克，还曾给几个官员交流过一些商业心得。这个穆斯马克，韩?当时就听过大名。

    “三位公子不用多礼，虽是第一次见面，少帮主和穆斯公子的大名早就听过，皆是年青人杰。不知这位朱公子是哪里人？”

    “我是潮州人，”韩?又盯了眼人家的胸膛，朱靖说话的口气也带着几分怒火：

    “无名之人，韩大人没听过很正常。”

    朱白川轻咳一声：“韩大人过誉了，与大人相比，我等实在汗颜。大人来泉州没多久，所办的三件大事，任何一件我等终其一生也难办成。还不说大人在京城所办之事，大人之名，天下怕是无人不知。”

    “朱兄说得是，”穆斯马克接道：

    “上个月我正好在京城，韩大人不但才智力压群官，更是善于创造。琉璃、明镜，现在更是造出酒精这种逆天之物。我平生心性甚高，很难佩服一个人，大人之才，令我心服口服。”

    韩?现在才有些汗颜，他只夸了一句皆是年青人杰，还是统一夸的。两人说了这么多好听的话，搞得他很不好意思，拱手还礼：

    “两位公子谬赞了，要不是生于官宦之家，哪能干出那些事？再说那些事也非我一人之力，靠的是大家帮助。客气话不多说，有什么事我们进去再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火锅盛宴

    小院里面有一幢两层楼，左右各有一套瓦房，面积虽不大，三面绿树环绕，正前方又是一条河，环境非常不错。

    大家走进二楼大厅，让韩?眼睛一亮。在一张大圆桌前，站着十个身穿统一衣裙、连头上戴的首饰都是相同的美女。他知道这些应该是十全酒庄的服务员，不说美丑，在这个时期，能让服务员身着统一服装的商店很少。这些人虽没有他那样的见识，商业天赋并不比他差。

    韩?怕这是鸿门宴，除沈盛外，他让李纯稀和丘从林跟着。还好没叫更多的人，，除这些美女外别无他人。

    八人坐下还未说几句话，从外面又进来一排着装统一的女服务员。这些服务员无论衣着还是相貌，皆比在这里服侍他们的十个美女差了一截。朱白川说：

    “十全酒庄我只来过两次，这里与我潮州海王帮的天湖酒庄齐名，各有特点。韩大人要是有时间去潮州，我等一定扫席以待。”

    “少帮主太客气了，早就听说过潮州，我一定会去那里看看。”韩?没有说虚，他空读了几年大学，泉州他真没什么印象，但潮州的大名他听说过。想来现在的潮州，应该就是后世那个潮州。朱靖问：

    “听说韩大人来此为查二十万两官银和剿灭海寇之事，现在这两件事办完，想必应该要回京了吧？”

    这些人的消息灵通，韩?一点不奇怪：

    “准备回京，在等朝廷对这里的一些处理结果，待结果出来后就走。”

    菜已经满桌，只留下中间一圈没放任何东西。再次让韩?惊讶。这张大圆桌中间居然可以掀起来，不注意看连缝隙都看不到。下面有一个铁架，一个服务员在下面放了一盆炭火。

    几个服务员抬来一口冒着热气的铜锅，铜锅中间冒出一大截圆柱，四周一圈是个汤槽，里面有大半黄汤，飘浮着不少食料。

    大家的眼睛都在看着韩?，见他看着铜锅一脸惊讶，朱白川和朱靖对望一眼，后者指着铜锅问：

    “韩大人可知这是何物？”

    韩?当然知道铜锅是什么东西，铜锅放在上面后，很快里面的黄汤开始沸腾，阵阵香气扑鼻。不用任何人吩咐，四周的美女将一些生鱼片、蔬菜等切好的食物放在里面。

    “泉州是不是称这个为火锅？”

    韩?虽喜欢吃火锅，火锅的历史却不知道。他以为这样说，可以掩盖自己的无知，朱靖鄙视了他一眼：

    “天下人对这东西的称呼都一样，以前这叫古董羹。后来大家觉得铜更传热，改为铜制，称为铜锅。京城也有，韩大人在京城没吃过？”

    “的确没有吃过，”韩?记住了，他不是记住火锅的名称。回家也要搞个铜锅，一家人围着铜锅吃，绝对是一种享受。

    朱靖得理不饶人：“铜锅是个大杂烩，什么味都有，虽好吃，韩大人可别烫伤了嘴？”

    “韩大人，诸位请，”朱白川起身端起酒插进来，大家全站起来。韩?喝酒最不喜欢起来这种客气，只得跟着起来将酒一饮而尽。

    “大家虽是第一次见面，都闻名久矣，不用起身如此多礼。”韩?先将招呼打在前面，免得敬一杯又要站起来。

    四周的山珍海味虽多，韩?的第一筷子伸向铜锅，在里面捞起一块刚烫好的鱼片，味道不错，还有药材的味道。只是吃在嘴里感觉少了些什么，朝四周看了眼，见好像已经不上什么东西了，对旁边的一个年青美女说：

    “你们的铜锅就这样煮着吃，没额外配什么东西？”

    韩?旁边有两个年青美女，左边个美女身材高挑、脸型椭圆、五官搭配得十分合理，在十个美女中长得最漂亮。她将头凑近韩?，轻声说：

    “回大人，我们这里的铜锅就只有这种吃法，额外没配什么东西。”

    “哪里的铜锅都只有这种吃法，”也不知是不是韩?盯了人家几眼胸脯，朱靖抓到一点机会就打击：

    “听说韩大人善于发明创造，莫非你对这铜锅也很精通，能革旧从新？”

    韩?笑了笑，再一次看向朱靖的胸脯，对方终于不再装了，将双手挡在胸前，两眼快喷出火来。

    “有点小小的建议，要是按照我说的做，你们铜锅生意绝对会更好。”

    朱靖感觉到韩?的眼睛没再盯她那里，将手放下：

    “有什么建议？只怕听你的，以后这铜锅再也没人吃了。”

    韩?和朱靖说话，想起一个人、赵丹。朱靖的口气有些像赵丹，一时没答话，过了好一会才将心思收回：

    韩?在后世很喜欢吃火锅，火锅的历史他虽不知道，他弄的调料不差。这年头没有辣椒，他想了一会说：

    “我现在说的你们记好了，将你酒庄有的配料全准备一些端来，再给每人各拿一个小碟：准备些：麻酱，蒜泥，豆腐乳，香油，韭菜，生抽，酱油，豆豉，香料，胡椒。”

    在左边的美女停了半晌说：“麻酱，蒜泥，豆腐乳，香油，韭菜，醋，酱油，豆豉，香料，胡椒。豆腐乳没有，大人稍等，我们这就去准备。”

    女服务员去准备不说，韩?念的这一大堆名字，朱靖居然也能记住：

    “麻酱，蒜泥，豆腐乳，香油，韭菜，醋，酱油，豆豉，香料，胡椒？这些东西，如胡椒这些已经加在这里了，难道你还要将这些全加在汤中？乱七八糟加了一大锅，这东西能吃吗？”

    因为朱靖的口气像赵丹，爱屋及乌，韩?对朱靖很有耐心：

    “不是加在汤里，等会你们就知道了。喜欢的就记下，回去这样弄来吃，绝对比现在这样吃要好上不少。”

    韩?在说吃，另两人本想谈其它事，暂时也不好说。不愧是泉州第一酒楼，没过多久，韩?要的九种调料呈上。

    好久没弄过火锅调料了，韩?暗自发出一阵感叹。将八个小碟放在另一张桌上，看样子大家都有兴趣，全围在他旁边看他操作。很快八碟蘸水弄好，韩?端起一碟，用筷子在里面一阵搅拌：

    “大家各拿一碟，像我这样多搅拌一下，端过来蘸火锅里面的食材。”

    见韩?如此郑重其事，朱靖也信了两分，端起碟回到她的坐位。一阵搅拌后，学着韩?那样夹起一块蔬菜，在蘸水里面滚了几转放入嘴里。

    “好香，比汤里的味道香多了，”第一个吃进嘴里的穆斯马克惊叹道：

    “我几乎一直生活在大宋，走过的地方不少，吃过的酒楼也不少，像这种吃法还是第一次。大人真不愧善于发明创造，以后的铜锅照这样的做法，生意一定更加火爆。”

    “的确非常不错，”方问周接道：

    “这样吃更能入味，韩大人这方法我们记住了。以后我天湖酒庄的铜锅，都要这样弄。”

    没人不赞叹，现在这样的吃法，韩?绝对是首创。韩?没对她们私藏：

    “这些多种调料组成的汤水，可称为蘸水。你们以后加调料，不一定非要用我说的那些，可以自己试着加。将自己不喜欢的去掉，喜欢的味道加进去。”

    “如此一来更为灵活，”许盛可能也是个吃货，比大家看得更多：

    “俗话说众味难调，铜锅的汤调料放多了，不一定受所有人喜欢。可以少放些，重点放在调料身上。根据自己的口味，想加些什么就加什么。”

    朱靖再也没有打击的语言了，端起小碟起身说：

    “我就不喜欢麻酱和胡椒的味道，我自己去重新弄一盘。对了，你们这里还有些什么可以加在里面的？”

    众服务员还在想，韩?旁边的美女说：

    “芝麻和红糖。”

    “都拿来，我们试一试。”

    一场酒宴搞成了火锅试验，大家又让服务员拿来一些碗，自己重新调，吃得十分爽快。朱靖问韩?：

    “你怎么会想到蘸水的？孔圣人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不说你们，就算普通百姓家，也都是女子掌厨，莫非你还会做菜？”

    大家已经成了吃友，说话也少了许多拘束，韩?笑着说：

    “孔圣人的话虽有不少是至理名言，也有些话我不是很赞同。他说的时候可能不是那意思，结果大家一误导，传到后面来意思就变了。酒楼中的大厨多数都是男子，为何我们就入不得厨房？我对吃比较讲究，因为兴趣，以前就弄过蘸水调味。”

    一顿酒饭吃完，上来茶水，大家没再耽搁时间，朱白川说：

    “大人研制的琉璃和明镜，现逐渐遍及我大宋甚至金国、西夏等地。许多人低价买进高价卖出，赚的钱比你们的还多。不说这些，长此以往，一旦将市场打乱，对你们的生意也很有影响。不知大人有没有意思，找些正规的商家卖此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圣旨到

    南宋的商业已经有了些后世时期的影子，因为开放海贸，比明朝还要发达完善。韩?知道朱白川说的意思，按后世的说法，找另外的商人为代理，专门卖他的琉璃。

    朱白川并未说假，大的头被那些倒卖的人赚走不说，长此以往。琉璃市场的泡沫破灭，对他的生意很有影响。

    “不瞒各位，明镜也是琉璃所制。我要是找正规商家专卖琉璃，那些商人还不是会从你们那里低价买进、高价卖出？”

    穆斯马克说：“韩大人，这方面我们已经考虑过，要是找我们合作，凭海王帮和我们的实力，可在大半县级以上的城市卖此物。一旦在天下普及，那些倒卖的商人只能去它国发展，对大宋市场没多少影响。”

    这个提议韩?有些心动，但这两家都在他的黑名单上，是海寇幕后黑手的怀疑人之一。他想了一会说：

    “穆斯公子的话我一定会郑重考虑，只是我现在对你们还不是很了解，要多了解一下才能做决定。”

    几人大喜，方问周说：

    “韩大人的担心我们能理解，不如这样，反正韩大人现在也没多少事，去我南澳岛看看如何？我海王帮绝对是正规生意人，帮众全是各地的商人。虽名为帮，其实是个商盟。不是我自吹，在我大宋，我海王帮绝对是最大的商盟。”

    这些韩?已经打听到，的确海王帮算商盟，只是这个商盟有些滑，上次碰到那种偷税漏税之事，不是第一次。穆斯马克也向他发出邀请：

    “我们在大宋定居已有二十几年，大宋就是我们的另一个故乡，现家在台州。要是韩大人有时间，随时可去台州作客。不说其它，我们的经济实力，绝不在任何人之下。”

    韩?虽想了解这两家，去对方的老巢他还未想过。要是对方真是幕后老板，他可能如同肉包子****，一去永难还。他还在想找什么借口，朱白川说出一件事：

    “最近在潮州发生一件事，我也是昨天才听帮里的兄弟快马来报，想来韩大人一定有兴趣知道。在三天前，揭阳县县令贾庆发被人灭门，满门十八口人无一生还。”

    韩?没听懂朱白川的意思，一个县令被灭门他虽高兴不起来，对方的名字他都没听过，要说兴趣完全谈不上。正要开问，朱靖说：

    “灭贾庆发全家的是个大食国人。有人见过此人。据我们打探到的消息，他正是泉州海寇的大当家伊斯坦尼。”

    韩?一下子站起来，盯着朱靖：

    “你没说假？”

    “绝对没说假，”朱白川将话接过来：

    “以前泉州这帮海寇，想抢我海王帮的商船，我们曾与伊斯坦尼谈判过，是他绝对没错。我们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惊讶，听说大人已将他们剿灭，难道被伊斯坦尼逃走了？”

    海王帮和那些海寇谈判，这并不违法。因为朝廷保护不了他们，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做些事自保，只要不同流合污就成。

    李纯稀看向韩?：“怎么可能，伊斯坦尼不是被烧死海上了吗？”

    韩?呆住了，心思飞到数天前的海上大战，一时想到很多。当时他们被对方的平船反追，最后平船上的大火已势不可当，他们连看都没近前去看一眼。

    “他们也不笨，”韩?叹声说：

    “伊斯坦尼有可能没死，明知追不上我们还要追，可以在追我们船只的途中，他们就已跳海逃生，只剩下其他一些人继续操控船只。茫茫大海逃生的机率虽不大，总比待在船上等死要好得多，我们失算了。”

    被韩?这一说，他们同来的几人明白了。伊斯坦尼几人逃海，当时大家都只顾逃，根本就没想到一些事。这些海寇常年在海上，水性绝对不差。要是抱一块木板之类的，碰到有过往船只，很有可能不会死在水中。丘从林有些不解：

    “就算是伊斯坦尼，他为什么要杀揭阳县县令全家？”

    当着这么多人，韩?没有回答，朝朱白川几人抱拳道：

    “多谢少帮主相告，发生这种事，我得回去安排一下，生意上的事改天再说。”

    ……

    陈府环境不错，天刚亮就有几只小鸟，在树上屋檐下喳喳叫个不停。可能听习惯了，韩?赖在床上一直未起身。

    这里不是曹春娘那幢小楼，韩?在那里将陈源杀死，心里有些阴影，随便找了座小院住下。昨天他回来问了不少人，结果没人听说潮州出的那事。他并没有怀疑海王帮说谎，想了一个晚上。这里的事未完，暂时不敢有其它想法。

    今天没有阳光，阴沉沉的天很适合睡觉。昏昏沉沉之际，外面传来曹飞的喊声：

    “公子，朝廷派人来了。”

    韩?一下子从床上翻起，就算没有潮州之事，他也不想再待在泉州。匆匆梳洗好来到大厅，让他有些意外，泉州有不少官员在这里，还有两个太监、一个陌生的文官和禁军将领，泉州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居然没有相陪？

    “见过代县伯，”一个身材较瘦、带着一张笑脸的中年太监向韩?一礼。对方没自称下官，看样子不比韩?的官级低。韩?还过礼：

    “其他人呢？莫非在官府处理事情？”

    中年太监看了眼旁边一个壮年禁卫将领：“官府的事等会再处理，这次只有我们和杨大人、秦将军来。除来带人，还要向各位大人宣旨。”

    韩?有些惊讶，他以为泉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应该会派几个老大来主持一下。见中年太监已经拿出圣旨，不甘朝对方跪下。

    “门下，天下之本，以泽万民：韩?韩爱卿奉命泉州，所查之事令朕震惊。赵参一案所有人、包括赵参全家、所有活捉海寇，即日交秦鹏押解回京审理。泉州知州柳章、通判陆鹤山辜负朕恩，与陈源狼狈为奸，一同押解回京。着韩爱卿全力追查陈源一党，无论涉及何人，一律严肃查处。另海寇之事抓紧解决，早日还泉州朗朗青天，钦此。”

    十分干脆的圣旨，一句没说韩?在这里的功劳，也没说韩?什么时候能回去。有最后一句话，恐怕什么时候泉州的水清了，什么时候他才能回去。

    韩?呆住了，海寇的事他基本解决，还好他在奏折上没有大吹，说的是寇首伊斯坦尼等人的船燃烧后，一船人在大火中消失。赵扩下这道圣旨时，还未接到他的奏折。

    还要在这里不知呆多久，韩?一肚子怨言，连给其他人下的旨也没多少心思去理会。

    赵扩虽未夸奖韩?，很给韩?面子。他推荐的崔安民，连跨几级当上了泉州知州，并暂代市舶使一职。朝廷派来的中年文官叫杨奉行，也不知属于哪一党，任泉州通判。下面的官职虽暂时没动，只看脸色，有些官员已经快摇摇欲坠了。

    韩?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柳章、陆鹤山和赵参的家人。陈府毕竟不是官衙，他们来到州衙时，这些人已经全部押到。

    柳章和陆鹤山两人戴着枷锁，泪流满面朝韩?跪下。他们一跪，两人的家人也全朝韩?跪下。

    “大人，求你替我们说说情，我们真已幡然悔悟了。请罪折我们也上了，朝廷为何还要如此对我们？”

    说起请罪折的事，韩?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和这两人共事一段时间，两人虽贪财，其它恶事并没有做，至少没有直接做。要不是韩?忽悠，他们现在还是身穿衣冠禽兽的官老爷。

    韩?将两人扶起来，看向来传旨的俞公公：

    “俞公公，他们的确已经幡然悔悟了，不知皇上为何要将他们押回京城？他们也并未和陈源同流合污。”

    韩?昧着良心说几句，俞公公冷笑道：

    “韩大人处决陈源时，是何等果断？怎么替他们求情？陛下知道此事后极为震怒，他们身为地方父母官，其罪比陈源更大，押他们回京有什么可奇怪的？”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听到俞公公的话，当场就晕了过去。

    “母亲，”陆鹤山准备跑到老妇面前，被几个禁卫挡住。泉州公堂上传出阵阵哭喊声，韩?心里很是不忍，对一个中年衙役说：

    “快去将老夫人扶下去，请大夫来诊治。”

    俞公公说这些话，韩?明白了，对方就算不是陈源一党，可能也有些渊源。话外之意是怪他处决陈源，他点点头，将俞公公拉出去悄悄吓对方：

    “俞公公说的话也对，唉！皇上命我查处陈源一党，陈源牵涉的人太多了，那家伙居然还有一本账簿，里面记录的全是他送礼和勾结之人，其中不泛牵涉到宫里的公公。”

    原本一脸冷笑的俞公公，瞬间脸色大变，如被雷击似的呆在原地。韩?并未停止恐吓：

    “既然皇上要我全力办理此事，我也就不客气了。公公现在可能对我的办事风格有些了解，无论在京城还是在泉州，该抓的抓，该杀的一个也不放过。早点解决那些蛆虫，还天下一个安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泉州的安排

    韩?也有些奇怪，按道理说，这种事应该都搞有一份黑名册才对，韩?找遍陈府也没找到。问过瑛兰，瑛兰要他用人头来换。看在对方是女人的份上，他没有和瑛兰一般见识。

    俞公公不知道这些，俞公公来这里有两个任务，除了宣旨，还有负责调查陈源一案，这个任务不是赵扩给的。此时听到韩?说的账簿之事，脸色从冷笑瞬间变成苍白：

    “韩大人怎么可以相信这些？要是陈源在账簿上乱写一通，以账簿来作为证据，岂不会冤枉好人？辜负了陛下对大人的信任？”

    韩?有点小奇怪，不知道这些太监和宫里的人，为什么叫赵扩陛下。虽然陛下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没叫皇上，听起来有点别扭。

    “是不是乱写的，我自然会查清楚。柳陆两位大人押进京想来会重新审理，现在只能算疑犯，俞公公最好不要像对犯人那样对他们。”

    俞公公松了口气，这点小事他哪会和韩?计较：

    “韩大人说得是，未审理之前，的确不应该当他们是犯人，等会我叫人给他们解除枷锁。”

    韩?能为柳章两人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他从海上回来后，又给赵扩写了奏折，奏折中对柳章两人做的工作，给予赞扬和肯定。至于赵扩会怎么宣判，他也无能为力。

    “还有定海侯府一家人，看样子参预勾结海寇的也只有那么几个。赵继兴非但没有勾结海寇，还带我们进府剿匪，我敢保证，他绝对没有勾结海寇，那些老弱妇孺更没有，不应该将她们当成犯人。”

    俞公公一脸为难，苦着脸说：

    “韩大人不知，陛下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赵参一家子怕是都不妙，这事我真不敢参合。这样吧，那些老弱妇孺可以不用戴枷锁，赵继兴的恐怕免不了。”

    韩?也没想到赵扩会发这么大的火，他明明在奏折上写清楚，赵继兴绝对没有勾结海寇，还要将人家当成犯人？与俞公公一番商量后，再次来到众人面前。

    “大家不用慌，这里的事朝廷还不清楚。你们去京城后，有罪无罪，朝廷自会审查清楚。该写的我已上奏皇上，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柳章几人的枷锁被当场解开，让本人及其家属松了口气。这里的事办完，众人又跟着俞公公来到军营。

    泉州是座大城，士兵不多，军营不小。一共战死了两百余人，目前兵部还未将人凑满。城里的一千多士兵，在军营操场上站成一个方队。这些人有些还吊着手臂、杵着拐仗。多数人一脸兴奋，虽还未得到确认，他们知道，在点将台上的两个太监，是来为他们宣旨的。

    俞公公扫了眼下面的众士兵，问宗庆：

    “参加上次在定海侯府剿寇的人都在这里？”

    “大半都在这里，”宗庆已经知道俞公公是来宣旨的，比他那些手下还要兴奋：

    “有些弟兄伤重，无法来领旨，还请公公谅解。”

    俞公公没再废话，从旁边个年青太监手里接过一卷圣旨：

    “陛下听到你们围剿海寇的消息十分欣慰，特为众将士颁布几道圣旨。这是陛下给宗将军的圣旨，宗将军接旨吧！”

    让韩?有些小小的郁闷，给他的圣旨一句赞扬的话没有，给宗庆和几个将军的圣旨，小半都是赞美之词。宗庆由正六品升到从五品，并赏银五千两。陈平、刘子才两个将领也都提了一级，各赏银两千。

    对众士兵的赏赐，在韩?看来还是有些小气了。参加侯府一战的士兵，各赏银十两，受伤的士兵赏二十两。牺牲的士兵，每人得抚恤金五十两。所有赏银，从刚查抄的侯府库银中支出。不说陈源府上查抄的东西，只是赵参府上的东西，朝廷就能大赚一笔。

    朝廷虽催得急，今天这些人不会回京。宣完旨后，还得请这些人吃饭。好不容易招呼完这些人，韩?将崔安民和泉州众官员招集到陈府。

    ……

    韩?看了眼众人，根本不用审，有七八个官员脸色奇差，双眼失神，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轻咳一声说：

    “朝廷这次的安排大家已知道，我就不用再说了。如今陈源一党已押回京城，柳陆两位大人也即将回京受审。谁要是得过陈源好处、曾经为陈源办过一些违法之事的官员，希望大家都站出来认罪。现在不认为，迟早会被那些人供出来，到那时怕是悔之晚矣。”

    众官员相互看了一眼，一个瘦瘦的年青官员鼓起勇气站出来：

    “大人，柳大人和陆大人上了请罪折子，结果又如何？还不是被抓回京受审？我们虽收过陈源一些好处，有些人为陈源办过点事，但绝算不上与他同流合污，更非他一党。朝廷这是要将我们往死里整啊！还请大家救救我们。”

    年青官员说完，朝韩?跪下。另外七个官员见状，再也不敢等了，全站出来朝韩?跪下。韩?对这些人又可怜又可嫌，收了陈源好处，为对方办过事，就算只有一两件，这还不是同流合污？要是严重点，说是陈源一党也不为过。

    “大家先起来说话，”韩?苦笑道：

    “刚才俞公公为我宣读圣旨时，大家也都听到了。没升官不说，连句赞扬的话都没得到。说明皇上对我在这里办的事很不满，我没本事为大家做多少事，只能竭尽所能，减轻大家的罪责。”

    八个官员一听心下大喜，韩?虽未得赵扩封赏，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负责，不重新派人来，说明赵扩对他还是非常信任。现在他又是此事的负责人，只要他肯帮忙，这些人相信一定能减轻罪责。一个中年男子问：

    “大人，只要能减轻我们的罪责，任何事情我们都愿意做。”

    韩?对这些贪赃枉法的人没什么好感，又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将他想到的方法说出：

    “趁朝廷还不知道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进京去向皇上请罪。”

    “进京去向皇上请罪？”几个官员呆了呆。他们还以为韩?有什么高招，没想到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中年男子说：

    “大人，柳大人他们也认罪了，可还不是？”

    “不要只看眼前，他们的最终处理结果还未下来。”韩?忽悠道：

    “陈源的案子你们也知道，勾结海寇，贪污一百多万银子，这些条条都是令人震惊的大罪。皇上初听这些，盛怒之下做出一些事很正常。柳陆两位大人已幡然悔悟，上了请罪折子，并愿将历年非法所得全交出来，以后绝对能减轻不少罪责。

    你们不认罪又如何？陈源一党已经被押去京城，你们以为他们不会将那些事说出来？到时候不但减不了罪，还会罪加一等，就算我放你们一马也没用。到时候朝廷派人来抓，再不会有人为你们说情。”

    韩?并非完全忽悠，的确趁现在东窗未事发去京城，绝对要比朝廷派人来抓要好得多。八个官员相互看了看，中年男子长叹一声：

    “罢了，明日一早我就去京城向皇上请罪。大人，我回去准备一下。”

    “我们也去准备一下，”八个官员一起离开。大厅中的气氛也不一样了，虽仍有不少担心的人，他们和陈源并没有任何往来，韩?说：

    “他们一去，泉州官员的空缺较大，大家辛苦些，不能让泉州受此影响。”

    “我等一定不会让泉州受此影响，”众人表完态，崔安民问：

    “大人准备如何查处陈源一案。”

    韩?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人多不方便如实相告：

    “泉州和陈源有关联的人，想必已所剩不多。这里的事麻烦崔大人和杨大人处理，我去外面调查。”

    大家以为韩?真要去外面查陈源一案，崔安民点点头：

    “大人只管去，泉州的事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不敢怠慢。”

    初来的杨奉行有些担心，对韩?说：

    “皇上令大家负责查办此案，要是大人走了，我们？”

    “你们不用担心，你们是地方父母官，同样有责任将这案子审清楚。”韩?叹声说：

    “陈源的案子只是其中之一，我们虽杀了大半的海寇，仍有少数人逃走。我这次出去，除办陈源的案子，还要追查那些海寇的下落。大家分头行事，能更快还泉州一个安宁。”

    在另一个小厅，俞公公和另一个年青太监坐在桌前，听取一个穿着普通、身材壮实的年青人汇报：

    “俞公公，小人打听到，韩?来泉州后，并未去官府，先去了陈源府上。在陈源府上过了一夜，还看上了陈源一个叫曹春娘的小妾。第二天就将陈源杀了，抄其家，但只将陈源夫人瑛兰主仆三人、和陈源义子陈波几人抓起来，将其他人、包括陈源那些妾氏全放了。”

    “曹春娘？”俞公公听得双眼大亮，起身说：

    “好好，你们打听的事很不错，现在那曹春娘在何处？”

    年青人摇摇头：“暂时没能打听到，可能被韩?藏起来了吧！但陈源有两位小妾的下落我们已打听到，就在泉州城。”

    俞公公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将陈源那两个小妾带去京城，听韩?说，陈源的账簿已落入韩?之手。给宫里的大人带信，将陈源账簿之事告诉他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韩府算命

    韩?离开，影响最大的要数韩府。韩府虽每天仍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少了韩?，少了许多热闹。

    这天，大丫二丫从一辆马车上下来，没有立即进入韩府。从另一辆马车上走下一个鹤发白眉、身材挺拔的老者。老者身穿一穿灰色八封袍，但非道袍，手拿一条布幡，上面写着：“布衣神算”四个金色大字。

    “劳先生，这里就是我家。”二丫指着前方大门说了句。老者看了眼门上的韩府两个大字，脸色微喜，摸了把长长的白须：

    “老朽以前就听说过韩相大名，这是亲自来韩府一观，果然非同小可。很不错，紫气云集，有王侯之相。”

    两小一喜，这些天韩?虽未在家，他大婚的事并未停摆。一切在准备不说，吴氏还多准备了些准备。

    韩?以前有两房小妾，没一个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小妾的地位虽不高，要是能为他生个儿女，就算无法扶正，起码也非普通小妾可比。吴氏可能太闲，有些担心孙子这方面的事，这些天找了几个算命先生来府为韩?算命。

    两小也深受吴氏影响，见这些算命先生说得不怎么好听。连生意也甩给康宁几女，满大街寻找神算，今天终于让她们找到一个。一听这个劳先生吉言，大丫朝对方一礼：

    “多谢劳先生吉言，待给哥哥算完，要是娘同意，你可以再给这座府看看风水。你放心，只要你算得准，银子少不了你的。”

    韩府后院有一个三百多平米的花园，花园虽不大，在中间还建了一座小亭。亭为六角，建在一个小石山上，四周花树围绕，景色还算不错。此时在这座小亭中，吴氏带着一脸笑意，正在和一个贵客聊天。

    “其实我也不喜欢那些陈规陋习，新人三个月不能见面也罢了，有些地方甚至要求将婚的女子不能外出，这也太没必要了，也很不方便。如今谢相能让夕韵来，说明谢相也是个明理之人。”

    “爹爹说，娘不但贤惠，才能更非普通女人可比，他们让我来给娘学学。”

    也难怪吴氏如此高兴，这个贵客是即将成为吴氏儿媳妇的谢夕韵。今日谢夕韵来来，吴氏就让她改了口，和韩?一样称她为娘。看自家的人，越看越满意，吴氏抓住谢夕韵的手说：

    “要说贤德才能，我家夕韵不在我当年之下，没什么可学的。不过来陪我聊聊天也可以，大丫二丫她们又在忙生意，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

    吴氏并未受以前拒婚的影响，对谢夕韵好得不比自己的亲闺女差。现在谢夕韵在吴氏面前，少了许多拘束。

    这次谢夕韵能来，还是她两个母亲的劝说，让她来陪吴氏聊聊天，增加下下感情。谢深甫是个比较古板之人，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还好韩?不在家，要不然绝对不能正大光明来韩府。

    婆媳两人，又还未正式成为婆媳，有说不完的话。说着说着就说到韩?，吴氏轻叹一声：

    “?儿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已去了二十天，只给我们带过一次信。唉！现在皇上又让他审陈源一案，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娘不用担心，他如此聪明，要不了多少天就能完成任务的。”

    谢夕韵心里也有怨言，但更多的是自豪。韩?在泉州之事，现在已经闹得起码半城人皆知。谢夕韵也没想到，她未来的相公如此利害，居然在泉州干出如此大的事。杀了个不小的官，还一点没后遗症。她也有些奇怪，问吴氏：

    “不过说回来，朝廷这样的安排也太不公平了。一次次给、给他加任务不说，办了那么大的事，连个封赏也没有。不说我们，大街上的许多人也在为他不平。娘，是不是皇上对他有什么不满？”

    谢夕韵不傻，她早就想到，应该是赵扩对韩?不满，要不然绝对不会如此冷待韩?。

    谢夕韵的话问出，吴氏脸色变得有些差。上次韩可云派人来请她入宫，她听韩可云说了一些事。万万没想到，赵丹居然会喜欢她的宝贝儿子。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睡着都会笑醒。她不能，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这事太有违伦常了，就算她家再得宠，也不可能和皇上接为亲家。要是韩?是韩可云的小辈，这事十有**能成，可惜赵丹要叫韩?小叔公。

    吴氏很为难，她很不想骗谢夕韵，可这事又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正在想如何回话，两小带着一个老头走来。

    “谢姐姐，你怎么来了？”二丫还在下面就开喊，谢夕韵笑着迎去：

    “来看看你们，你们还好吧？”

    “很好，就是哥哥不在，这点很不好。”二丫说完，大丫指了指后面的劳先生，对吴氏说：

    “娘，我们找到一个神算。”

    只看劳先生的样子就很有卖相，吴氏很高兴，笑着与劳先生打过招呼。她这些天找来三个算命师，一道两俗，三个在京城都很有名。说的话也大同小异，让一家人十分担心。

    “老先生不必多谢，先上来坐坐休息一下。”

    走进小亭，劳先生看了几女一眼，将目光落到吴氏身上，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夫人生得好一副贵相，福寿双全，早年虽承皇恩福报，自家以后的福运，并不在早年之下。”

    吴氏听得更是一喜，她是宋高宗皇后的侄女，甚得吴皇后喜欢，还亲自为她指婚韩侂胄，所以宫里的人才叫她国夫人，的确是早年承皇恩福报。她见这个劳先生一来就能精准说出以前的事，对劳先生更相信几分：

    “先生贵姓，是哪里人？”

    “老朽劳子渊，沪州人。老来想到天下云游一番，一月前来京城，因盘缠所剩无几，在城东与人算命，筹些善钱。”

    劳子渊一番话，既有高人之志，又有俗世之事。这种比纯粹的访仙问道更能让人相信，所以在场的几人，全相信这个长相不凡的老者是位高人。大丫说：

    “娘，我们到处寻找，在东街遇到劳先生。他算得非常准，在他那里围了大堆人，有几个还向他叩头感谢，说劳先生让他们免去一场家里失火之灾，救了全家性命。”

    吴氏完全心动了，不再废话，指着谢夕韵：

    “劳先生，她是我未过门的儿媳，你能不能给她看看相？”

    谢夕韵身体一紧，紧张到嗓子眼了。相术这些她虽没什么兴趣，并不是不相信。她现在还不知吴氏为何要看她的相，怕劳子渊说些不好听的话，心里十分紧张。

    劳子渊摸了把胡须：“老朽算命有三不算，若是贵人有其中之一，还请明说。”

    在吴氏旁边的吴传维皱着眉头问：“劳先生请说。”

    “一、当年有身孕者不算。二、当年已过大灾者不算。三、孤寡女人不算。”

    几女松了口气，大丫她们来的时候，也没听劳子渊说他有这三个怪弊。开始只说让他去给一个人算命，算准就有大笔赏金。大丫说：

    “这些都没有，快给姐姐算吧！”

    劳子渊搞得十分慎重，不止是看相，让谢夕韵将生辰八字说出，劳子渊伸出左手，在十二个指节上捏了好一会。正常的脸逐渐变红，很快红得像喝高了酒。这种神奇的情况让众女十分惊心，过了一会。他的手指仍在捏，脸色逐渐平和下来。众人的心，也跟着他的脸色恢复正常。不过很快，大家的心又上升到一个新高度。

    劳子渊从怀里拿出一件物品，是一个封闭的龟壳。有普通巴掌大，颜色是白色。谢夕韵脸色发白，紧紧握住谢兰和谢香的手，吴氏实在忍不住问：

    “劳先生，怎么样？”

    劳子渊没有回答吴氏，将双眼完全闭上，双手合着乌龟壳，在胸前缓缓摇晃起来。

    几女对望一眼，此时谁都不敢开口。乌龟壳里传来的哗哗声，如同她们此时的心跳声。过了好一会，三女的小手捏出一大把汗，恐怖的哗哗声终于停止。劳子渊将乌龟壳放到石桌上。伸出手去揭开时，除吴氏和吴传维，谢夕韵几人都将眼睛闭上。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将几人的眼睛撬开，龟壳中有八枚比指甲还小些的铜钱，分得有些散，谁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没让她们猜一会，劳子渊终于开口了：

    “少夫人的命相虽金贵，然天生忌水，就算自己无恙，恐会连累亲人，有孤老终身之相。”

    “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只有谢夕韵没能力站起来，差点晕倒在地。要是劳子渊说谢夕韵忌其它东西，她可能还不相信。小时候她母亲替她算过命，的确是忌水。今年又刚好被水淹？泪水瞬间涌到眼眶，就差最后一步落下。

    劳子渊的意思可能只有两小不太懂，说谢夕韵有孤老终身之相？这在当下说明什么？很可能说明韩?会遭遇不测。

    “你这老头好生无礼，”谢兰指着劳子渊：

    “让你来算命，你胡说八道什么？”

    “就是，”谢香怒冲冲接道：

    “给我家小姐算命，你竟乱扯到别人身上，你绝对是胡说八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揭穿骗子

    二丫见大家都在斥责，也加入到斥责之列，但没任何人让劳子渊滚蛋。劳子渊十分硬气：

    “老朽所行之事，乃是泄露天机。只报喜不报忧，非老朽所为。既然大家不信，就当老朽没说过，老朽告辞。”

    “劳先生且慢，”吴氏的脸色不比谢夕韵好，被吴传维扶着：

    “暂时不说夕韵之事，你给我儿算算。”

    吴氏一脸忧心说出韩?的生辰八字，劳子渊又拿起乌龟壳一阵摇。这次比上一次更让人紧张，摇得几女额头直冒汗才停止。劳子渊打开一看，八个铜钱，竟和刚才的位置十分相像，长叹一声：

    “令公子同样忌水，老朽如果说得不错，他今年是不是已有过一次水劫？”

    吴氏没能回答上，吴传维冷哼一声：

    “少爷今年的遭遇，天下已有不少人知道，你说这些根本不足为奇。”

    劳子渊摇摇头：“老朽不认识你家少爷，更不知你家少爷之事。唉！他今年过了一次水劫，只怕还有一次更利害的水劫。”

    吴氏身体一晃，被吴传维紧紧抱住。大丫二丫跑到吴氏身边将她扶住。缓过神来的吴氏指着前方：

    “快，快派人去，将?儿接回来。”

    “贵人不可，”劳子渊劝道：

    “灾难随处可生，岂是接回家来可消的？说不定被你这一催，灾难来得更快。”

    这下连吴传维也相信了，她们已经知道，韩?是坐船去的泉州。上次就是坐船出的事，为此吴氏还派人去，让韩?千万不要再坐船。要是让韩?回来，为了赶时间，很有可能不会听。吴传维说：

    “先生既然能算到这些，想必有破解之法？”

    “对，你一定有破解之法。”大丫急声说：

    “你快想办法，让哥哥躲过一劫，我们定有重赏。”

    劳子渊摸了摸胡须，停了一会长叹一声：

    “罢了，原本天机不可泄漏，泄天机者会损其阳寿。常言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被老朽碰到，老朽不得不管。令公子今年命犯孽龙，恐溺水而毙。破解之法不是没有，但甚为麻烦。”

    一听劳子渊有破解之法，连谢夕韵也清醒过来，流着泪说：

    “无论有多麻烦，先生只管说，我们一定照做。先生的大恩大德，我们绝不敢忘。”

    此时要是韩?在，保证不会一脚踢死劳子渊。谢夕韵一哭，吴氏几女也跟着落泪，二丫哭着问：

    “你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只要能化解这次劫难，我们给你多少银子都行。”

    大丫要坚强些，盯着劳子渊：

    “快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

    劳子渊没让她们等待，缓缓说出破除之法：

    “龙好珍宝，孽龙好金银。用五千两黄金、五千两白银，在贵府北方摆一个八卦消灾阵。老朽作三天三夜法事，此劫可消。不过如此一来，老朽以后再难为任何人算命，只能苟延残喘渡日。”

    现在的韩府，能用钱摆平的都不是个事。她们的琉璃作坊，可以说日进斗金。要是劳子渊说韩?被火烧死，她还不会如此相信，被水淹死？简直说到点子上了。吴氏向劳子渊行了一个大礼：

    “只要先生能替相公消灾，摆阵所用的金银，全给先生了。”

    劳子渊摸了好一会胡须还未答应，几女急了，正要催促，从花园小路走来几人。一道声音传来：

    “夫人，韦大哥回来了，少爷还让他带来一对母女。”

    ……

    韩?的胆子真不是盖的，他想来想去，觉得那件事太对不起谢夕韵。所做的事情可以隐瞒，但人就没必要了。因为他将瑛兰等人押解回京，这些人恨他如骨，肯定要将那些些事说出来。要是人都隐瞒，以后一旦闹出来，他再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所以韩?干脆附上几封书信，让韦正海直接将人送进府，让吴氏先将曹春娘两母女安排好。以后若是真闹出来，也好有个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证明他的清白。

    几女一听有韩?的消息，不急于去消灾了。一行人还未跑下来，一大一小两女朝吴氏拜下：

    “草民曹春娘，女儿马欣拜见夫人。”

    “快快请起，”当两人抬起头来，二丫发出一声惊叹：

    “姐姐长得好美，你的女儿也长得很漂亮。”

    曹春娘玉脸一红，韩?将她直接送到府来，将她吓了大跳。原本不同意，情愿在外面住在客栈，被韩?说通。此时看到韩?的家人，丰满的胸膛，也能感觉到在轻微跳动。看到二丫的穿着，猜到对方的身份：

    “蒲柳之姿，岂敢当小姐称赞。”

    有儿子的消息，吴氏连劳子渊也暂时忘了，问韦正海：

    “正海，?儿现在在哪里？”

    韦正海还不知道泉州现在之事，老实说：

    “公子在泉州，等朝廷安排人去就回来。”

    不但吴氏忘了劳子渊，另几女也忘了。但有一人没忘，一道恨意十足的声音传来：

    “是你这个骗子。”

    正要问话的吴氏也呆住了，见曹春娘铁青着脸，指着劳子渊大骂：

    “你这骗子，害苦我了，你简直不是人。”

    大家都懵了，一脸兴奋的谢香急问：

    “曹姐姐，他真是骗子？”

    “你这女人好生无礼，”劳子渊涨红着脸回应：

    “我们从未见过面，你一来就诬蔑我，是何道理？”

    曹春娘看了众人一眼，有些明白过来，再次朝吴氏行了一礼：

    “夫人，他是不是来这里替谁算命？”

    吴氏呆呆点头：“开始为夕韵算命，刚才给?儿算了一命。曹姑娘，你为何说他是骗子？”

    “夕韵？”曹春娘很自然将目光落到谢夕韵身上，这一堆女人，也只有谢夕韵最符合韩?未婚妻的身份。她听韩?梦中都在念谢夕韵的名字，现在已经从韦正海那里知道，谢夕韵不但是丞相之女，还是韩?的未婚妻。

    曹春娘对韩?没有非分之想，对谢夕韵更没有怨恨。反对觉得自己对不起谢夕韵，朝谢夕韵一礼，指着劳子渊：

    “谢小姐，他是不是说你或韩大人有什么大难之类的？”

    “啊！”现在两小都有些明白了，谢兰急声回答：

    “正是，原本我们让他替小姐算命，他却说姑爷今年命犯什么孽龙，有水灾之危。说要五千两黄金、五千两白银摆八卦阵，替哥哥消灾解围。”

    “正在商量他消灾的价钱，”二丫气冲冲补了一句。

    曹春娘一听劳子渊诅咒的是韩?，心中的恨意更盛。一点没隐瞒，将她的遭遇说出来：

    “我和相公是衡州人，以前在衡州做生意。生意虽清淡，生活还能维持。有一天我在街上碰到此人在算命，于是便让他算了算。他说我家要遇火灾，若不消灾，一家人绝无幸免。原本我只是半信半疑，他又说出一大堆话，我最后选择相信，花了三百两银子让他消灾。

    他做完法事，说泉州那地方属水，让我们搬到泉州去做生意。不但可以消灾减难，还能遇上贵人。说得有板有眼，我和相公为了免灾，只好去了泉州。”

    谢夕韵虽不知道韩?为何让人送这么一个美妇，此时她没心思想这些，问曹春娘：

    “你们在泉州消没消灾？遇没遇到贵人？”

    曹春娘含着眼泪摇摇头：“相公在半年前被贼人害死，我也被泉州恶霸陈源抢去。要不是遇到韩大人，现在还在泉州受罪。”

    “你这个胡说八道的骗子，”吴氏指着劳子渊，难得发一次火。曹春娘是韩?送来的，她绝不认为对方第一次见面就说谎：

    “正海，将他抓去见官。”

    “夫人听我说，”劳子渊急了，被韦正海双手死死捏住朝外面拖。

    “我真不认识这个女人，她才是在胡说八道。我说的是真话。令公子真的会遇到水灾，要是不消灾，他今年有性命之忧。”

    曹春娘恨声说：“你这老骗子，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劳子渊被拖走，谢夕韵牵着曹春娘来到石桌前坐下：

    “这次幸亏有你，要不然我们被骗钱财不说，还任他诅咒。这些该死的骗子不提也罢，你知不知道他在泉州所做之事？他是如何救你的？”

    谢夕韵现在有些为难，她可以叫吴氏娘，但不能叫韩?相公。叫名字又太生疏，只能用他的代替。曹春娘虽心有所愧，有些事没有如实相告：

    “韩大人一去就打听到陈源贪赃枉法的消息，去陈府查证。我和一些被陈源抢去的女子……”

    一番真真假假的故事说完，几女同情心大起。又因为曹春娘一来就帮她们揭穿一个老骗子，大家已将曹春娘当成半个自己人。二丫端起桌上的一盘糕点来到马芳身边，递给对方：

    “小妹妹长得真漂亮，来到这里就不用当自己是外人。你们赶了不少路，怕是饿了吧？先吃些糕点充充饥。”

    马芳比曹春娘要紧张得多，她已经知道韩府是什么地方，一个字不敢说。见比她大不了多少岁的二丫如此说，紧张感稍稍放松，接过一块糕点：

    “谢谢姐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章 朝斗

    曹春娘虽不认识二丫，猜也能猜到。曹春娘并不笨，这一路来，她从韦正海那里，已将韩府的人事了解得七七八八。赶忙纠正：

    “要叫小姐。”

    “叫什么都可以，二丫说得不错，没必要如此拘束。”吴氏叹声说：

    “都是些苦命的孩子，仇人已亡，以前那些事就不要再去想了。春娘，?儿带你们来，他事先可有什么安排？”

    曹春娘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给吴氏跪下：

    “韩大人见我母女无家可归，知道我对布衣方面比较熟悉。准备在京城开个布衣店，让我为布衣店的伙计。夫人，只要能将芳儿平安带大，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太好了，这样我们以后的衣服也有人做了。”二丫第一个出声赞成：

    “以前我就想过，可惜认识的人没一个会裁衣。现在曹姐姐来了，娘，我们再请些人，可以开个布衣店。”

    卖了这么久的琉璃，韩府投的本钱基本赚回来。开个衣店倒没什么，曹春娘长得太漂亮了些，谢夕韵虽不在她之下，但她是韩?私自找来的。吴氏很心疼儿媳，暂时没有答应，将曹春娘扶起来，问谢夕韵：

    “夕韵，你觉得如何？”

    开始谢夕韵还有些小心思，怕韩?忘不了吃屎。一听韩?让曹春娘来打工，虽不可能真是伙计，就算是掌柜又如何？曹春娘母女的身世，也的确令人同情。打消那些小心思，点点头：

    “娘，有个自己的布衣店的确要方便很多。曹姐姐又熟悉这方面，可以开一个。”

    谢夕韵能同意，吴氏心里更满意，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媳善妒，对曹春娘说：

    “好好，开店的事不急，先休息两天，过两天我让传维她们陪你去操办，以后布衣店开成，那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多谢夫人，多谢少夫人，”曹春娘十分激动。能有一个店，虽不是自己的，起码有了事情做。就凭自己的薪金，要养大女儿绝无问题。要是吴氏不答应，她绝不会一直待在韩府。

    ……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万事难成。钱自古以来就是好东西，上至皇上，下到黎民，很难找到一个不喜欢钱的怪物。

    此时神圣庄严的勤政大殿，所有人的眼里都是钱，满满的黄白之物，被缩小成不知多少倍装入他们的眼中。赵扩不是怪物，所以他也看着摆了大个半殿的箱子，脸色从怒到喜，内心的想法很自然流露出来。

    “陈府各种金银铜钱，折合成现银，有一百一十七万八千五百六十两。字画二十四幅，珠宝、古玩等五十八件。林忆年府查抄折合现银四十二万三千四百两，字画九幅，珠宝等二十三件。杨舜卿府查抄折合现银二十一万六千二百两，字画六幅，珠宝等一十六件。冯从云……查抄陈源一党九家，一共查得一百九十七万三千八百九十两，字画四十八幅，珠宝等一百一十四件。”

    负责押送赃物的宋化成报完，大殿再次陷入冷清，看着大殿中间的箱子发呆。几百口箱子重了两米高，堆得十分整齐。小盒只有尺余大，箱大的有一米多高。大半是木箱，小半是铁箱。全都贴上封条，封条上除泉州官府的章印，还有韩?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赵扩挥了挥手：

    “将这些东西点清后归入国库。”

    众禁卫搬运不提，韩侂胄站出来：

    “陈源任泉州市舶使六年，竟搜刮如此多的财富。若非亲眼所见，实在不敢想象，这也说明市舶使之重要。皇上，臣以为市舶使不应由内宫担任，内侍在外为官，本就有违祖法。臣请皇上将市舶使一职，交由户部接管。”

    赵扩有些脸红，陈源是他任太子时的亲信。他一上台后，将泉州市舶司交由对方管理，本就有些小心思。当然，以前的市舶使也由太监担任，都是亲信太监。侧面说明在金钱方面，历代皇帝宁可相信太监，不相信带把的文武官员。

    韩侂胄的话惹怒了一人，郑安难得站出来表态：

    “陛下，内侍在外为官，那是以前就有的规矩，哪有违祖制了？陈源几人贪赃枉法，岂能说天下的内侍都有问题？许多内侍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韩相的意思是交给文武官员，就不会出那些事了？柳章、陆鹤山之辈又是怎么回事？”

    韩侂胄早就看不惯这些太监，这次韩?搬倒陈源，已经和太监集团结仇，他懒得再保持以前一张纸的关系，将这张纸捅破：

    “郑公公，是人皆有七情六欲，有些人免不了会受金银诱惑。文武官员虽也有蛆虫，但贪得如此多的蛆虫，在我大宋你能数得出几个来？”

    已经撕破脸，郑安也没对韩侂胄客气，站到殿中间朝赵扩跪下：

    “陈源贪赃枉法死不足惜，但要只查陈源一人，未免太不公平了些。按韩相的话，市舶司很重要，因为它管海贸，我大宋一半的赋税来自海上。但市舶司之上还有个转运司，市舶司都如此重要，转运司自不用说。如今市舶司被查，要是再查查转运司，奴才相信一定会有更大的惊喜。”

    郑安的话说完，众人的反应不一。可能赵扩也知道，现转运司转运使苏师旦，属于韩侂胄一党。转运司管市舶司，一个市舶使都能贪如此多的钱财，更高一级的转运司呢？

    在大殿上虽有两个太监，只有郑安一个人才有发言权。他的话说完，帮忙的人出来了。不过帮忙的人，这次圈得更大：

    “郑公公说得是，一个市舶使所贪金银，简直让人触目惊心。海贸牵涉到我大宋一半赋税，是重中之重。臣建议将转运司、市舶司统统彻查一遍。到时是贪是廉，自会见分晓。”

    “臣附议，”钱象祖说完，万世杰站出来：

    “海贸若有失，必危及我大宋兴衰，不可不慎重。臣建议派出钦差，分头查转运司和市舶司。无论牵涉到何人，一律严惩不贷。”

    “臣附议，”很快钱派、中立官员、包括许多周派之人，甚至周必大和谢深甫都站出来附合。大家都是官场中人，有些风声早就听到了。平时说出来可能不成事，这次是最好的机会。无论大家出于何种目的，这次赞成的人，占了朝堂上大半的官员。

    郑安的心在滴血，市舶司不止是泉州才有，沿海重要的城市几乎都有，只是泉州的市舶司是总部。就算他将韩侂胄拉下水，他自己的损失也不比对方小。开始他天真以为，才查市舶司，大家的矛头只会对准转运司，没想到将他们的市舶司也拉下水了。

    今天的金银，让赵扩开了一回眼界。有了这笔银子，朝廷今年可以过一个不错的年了。他当然想银子越多越好，看向没有表态的韩侂胄：

    “韩爱卿，你觉得如何？”

    众官员全看向韩侂胄，有些人已经准备好打嘴仗，韩侂胄开口了：

    “海贸的确是重中之重，能查查也好，臣赞成。”

    陈谠众人满心焦急，他们知道，一旦查下来，苏师旦绝对难以保全。苏师旦是他们的财神爷，苏师旦若是倒了，他们可能也要受些牵连。没等他们考虑多久，赵扩拍板：

    “好，既然大家都不反对，就派钦差去查转运司和市舶司。至于人选，大家说说派谁去查好？”

    “皇上，转运司比市舶司更重要，臣以为代县伯最适合去查转运司。”有些人还在考虑，陈谠迫不及待将韩?推出来：

    “代县伯的能力，想来大家已经知道。由他去查，相信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臣反对，”韩派一党正要站出来附合，陈敬明还未站出来就开始表态，将那层纸捅破：

    “转运司转运使苏师旦，与韩相交好。让代县伯去查？能查出什么来？还不如不派人去查。”

    陈谠怒声说：“陈大人莫非以为代县伯会徇私枉法？泉州之事大家都看在眼里，代县伯可曾有半分处理不公？”

    “臣附议让代县伯去查，”刘三杰将话接过来：

    “转运司牵涉更广，非一般人难以查清。臣不是贬低大家，目前朝中之人，代县伯最适合。”

    韩派一个个全站出来附合，他们现在以为，让韩?去查苏师旦，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待。郑安终于后悔了，韩派可以推举韩?查转运司，他不能推举太监去查市舶司。事情到这份上，抱着要死一起死的想法，对赵扩说：

    “陛下，代县伯的确才智过人，但他现在负责的事情还未办完。陈源一案、海寇之事，他哪有时间再去查转动司？”

    几个老大，钱象祖最高兴。两个冒油水的部门都没有他的人，大不了被查些如柳章那种倒霉鬼。他站出来：

    “郑公公说得是，代县伯在泉州之事未办事，无法抽出时间。现在并不表明那些地方有贪赃枉法的现象，臣推荐吏部侍郎万大人去查转运司，凭万大人之能，一定可以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满意交待。”

    赵扩也想韩?去查，这事是试探韩?忠与奸最好的机会。要是韩?对他忠，就秉公查处苏师旦。陈源都贪这么多，他不相信苏师旦会比海水更清。要是韩?怀有私心，那他以后对待韩?的方式又会不一样。

    大家说的也是事实，现在韩?的任务未办完，赵扩正在考虑，禁卫带着一个身穿盔甲的年青武将进入大殿：

    “微臣泉州市舶司水军步兵营指挥使岑伦拜见皇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愤怒的太监

    这个叫岑伦的人是谁，大家没心思去打听。一听对方是泉州市舶司的武将，大家都来了精神，暂时将要推荐的人放在一边。赵扩朝岑伦挥了挥手：

    “岑爱卿平身，是不是泉州那边有什么消息？”

    大家都能猜到些，上次宋化成来说过，韩?要出海剿匪。算算时间，应该有消息传来了。无论成败大家都想知道，包括赵扩。

    岑伦虽是武将，第一次享受到众老大如此关注，还没得宋化成胆子大，额头上冒出一层汗，低着脑袋不敢看任何人，掏出几封奏折递上：

    “皇上，这是韩大人和泉州宗将军、市舶司关将军呈上的奏折。我军出海攻破海寇老巢西岩岛，消灭一千几百海寇，只逃走一百多人。”

    这个消息让许多人为之兴奋，赵扩连问话的时间也没有，接过奏折看起来。下面的官员没有奏折可看，谁也不甘寂寞，周必大说：

    “岑将军，你将那一战的情况详细说一下。”

    岑伦应了一声，带着几分紧张，将西岩岛一战单调说出。说得虽不好，没人听不懂。丘进最先恭喜：

    “恭喜皇上，我军前后已消灭近两千海寇。只逃走一百多人，已成不了大器，泉州海寇之事，终于平定了。”

    韩?基本没说虚，他结合大家看到逃走的海寇，大致估计逃走一百多人，虽有些水分也不太大。两千人的海寇只剩下那点人，已经再也翻不起浪。就算后续要追剿，也不可能派韩?去，韩?最艰难的任务已算完成。至于查陈源一党之事，陈源主要几个党羽都已押到京城，没必要让韩?再留在泉州耽搁时间。

    赵扩难得发出大笑声，拿着一本奏折：

    “好好，代县伯果然不负朕望。放弃在岛上作战，在海面上围剿众海寇，我军仅损失牲一百八十四人，伤四百一十三人，杀一千多个海寇。并将海寇大当家伊斯坦尼、三当家王观政等人烧死船上。查获共计银五十二万两，各种商货、珍宝若干。海寇之事已平，终于还泉州安宁了。”

    “恭喜皇上，”就算一肚子失望的郑安，也不得不站出来恭喜。他听出一些味来，岑伦和赵扩说的有些出入，他不敢问赵扩，好奇问岑伦：

    “岑将军，海寇那几个当家是被烧死在船上，还是从被烧的船上消失？”

    因为没得到对方的尸体，韩?写奏折时比较谨慎，他的确也没亲自看到伊斯坦尼的尸体。那种情况，谁也不可能看到，只能说海寇的船燃烧后，一船人在大火中消失。岑伦当时也在海上作战，他也很老实：

    “韩大人和海将军的战船堵住海寇的战后，投火油燃烧，海寇救火无望，反追过来，想撞击韩大人的船。大家只能暂避锋芒，追了一会后，海寇的船再也无法行驶，那时满船都是大火，我军的战船不敢靠近，只能看着他们消失在大火中。”

    得到证实后，郑安没再问，谁都下意识以为伊斯坦尼被大火烧死。的确在那种情况，谁也无法得到对方的尸体。赵扩大手一挥：

    “泉州的将士辛苦了，朕自会按韩爱卿的请功薄论功行赏。岑爱卿，你将运来的东西点清后，交接给国库的钱粮官，先在京城休息两天再说。”

    “微臣多谢皇上，”虽暂时什么都没得封，岑伦十分激动，叩了几个头后离开头一回进入的大殿。

    赵扩现在想试探韩?的心更急，根本不用再征求谁的意见，下达一连串的命令：

    “陈源一党，交由三司会审，凡牵涉到的地方官，自行派人去锁拿回京，不再由代县伯负责。任代县伯为钦差，负责清查转运司。至于查市舶司的人，由大家推荐任命。”

    ……

    再聪明的人，也难料到一些事情的结果。为了报复，郑安将转运司捅出去，没想到还会搭上市舶司。更没想到，赵扩会将查转运司的任务，交由韩?负责？还好查市舶司的人是万世杰，有些事可以疏通一下。

    郑安作为众太监之首，在外面当然有自己的居所。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皇宫，他的府就在皇宫西门外不远处。现在已快到下午，在他府上来了二十多人。

    一间大而简陋的客厅，四壁挂着一些字画。这些字画相比这间客厅而言，简直是太奢侈了。

    十多幅字画，每幅都用金丝楠木为底、边缘金线为框架，一幅幅被牢牢固定在墙上。这十多幅字画，随便拿出去一幅，都够在京城换一幢不错楼房了。因为这些字画的作者，小半是赵扩，大半是以前赵家皇帝手笔，韩仪的也有两幅。

    此时在这间客厅，坐了二十多人，全是太监，连门外站着的几人也是些太监。一个个沉着脸，愤怒中透出一丝惊慌。

    “我们从未得罪过他，那个疯子为何要对付我们？”

    从现在起，韩?又多了个称号、疯子。说话之人是个身体壮实、头宽眼细的中年太监。中年太监说完，一个身材矮瘦，白发稀少、保养得很不错的老太监苦笑道：

    “此人并不是要针对谁，他属韩党，韩党的陆鹤山，还不是被他拉下马来？他做事从不计后果，这次陈源之事，怕真是碰巧被他遇上。”

    这个老太监看似不怎么样，是宫里的三大太监之一、窦冠章。窦冠章今年已有六十多岁，经历四朝、服侍过三位皇帝。每一位新君即位都没有将他换下，可想他自身的能力和头脑。

    在客厅主位摆了三张椅子、两张小方桌。身为主人的郑安坐中间，窦冠章坐左，在右边坐着一个身休较胖、脸上肉多五官细小的中年太监。中年太监叫俞松林，和郑安窦冠章一样，三人是天下太监的首领。出这么大的事，他们比谁都急。俞松林说：

    “陈源死了，只怪他平时太嚣张，落到韩?手里。现在最重要的是陛下的态度，陈源死了，陛下有没有说让谁去接管市舶司？”

    当时只有郑安在，一些事他们还是现在听郑安说的。郑安没对他们隐瞒任何东西：

    “俞大人说得不错，今日最后说起此事，我提名的几人被陛下否决。还好，几个相爷提名的也没通过。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对我们都不太放心，说让韩?回来商议。一些官员自作聪明，以为陛下要让韩?去管市舶司，推荐韩?后，陛下并未同意。看这样子，怕是让韩?推荐。”

    “市舶司一直都由我内侍管，凭什么让那他推荐？”一个壮年太监愤愤不平：

    “现在好了，皇上不信任我们，又和朝官关系搞僵，还引来那些朝官查我市舶司，全都拜韩?所赐。现在皇上如此相信他，难道我们就任由他这样下去？”

    三大太监互看一眼，这事很严重，就算要商量，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虽然这些人全是他们的精英。郑安轻咳两声：

    “那些事就不说了，朝官的德行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有奶便是娘。韩?看似嫉恶如仇，我看他要如何查苏师旦。苏师旦的屁股不比陈源干净，要是他什么也查不出来？哼，到时看他如何交差。”

    大家眼睛一亮，俞松林说：

    “不错，现在看来，让他去查苏师旦，并不是没什么好处。苏师旦是韩党的财神爷，里面不少人都和苏师旦有那方面的往来。他很有可能会假公济私，我们也要派人去查苏师旦。一旦抓到他的把柄，就给他致命一击。”

    郑安点点头：“今日我让大家来，主要为两件事。一是派人去联系万世杰，让对方高抬贵手。可以拿些人给他查，但要按我们的意思去做。二是苏师旦那边，必须派人去广州查他那些罪证，查得越多越好。若是韩?敢徇私，到时候就算治不了他的罪，他在陛下心中的形象也会一落千丈。”

    郑安说完，一个年青太监进来：

    “大人，陈源府上的内侍金忠求见。”

    一些太监激动站起，一个壮年太监说：

    “金忠很得陈源器重，地位在陈府仅在陈波之下。他一定知道很多内情，大人，一定得见见。”

    让许多太监失望了，郑安看了眼坐在客位上的众太监：

    “你们暂时退下，将金忠带上来，听听那里到底发生些什么事。”

    一个肤黑体壮的中年太监跑进客厅，在中间双脚一软朝郑安三人跪下，悲声大哭：

    “三位大人，你们得替我家大人报仇啊！他死得好惨，那个该死的韩?杀了他。”

    “金忠，你先起来，坐下慢慢说，”郑安将金忠劝起：

    “陈源的事我们知道一些，但并不是很清楚。韩?为何要杀他？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我们要知道在那里发生些什么事，才好为你家大人报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三司会审

    在陈源还未去泉州之前，金忠就已经跟着陈源。开始是陈源身边最得宠的太监，后来陈波拜陈源为干爹，他虽被陈波比下去，却是跟着陈源时间最长的太监。比陈波更忠心，所以瑛兰才在听到陈源死的消息后，让他跑出来给陈源的几个老大报信。

    金忠不放心，并未马上来京城。待他想出来时，城门已经封闭。躲在一个熟人的地窖中几天才出来，最后发生的事也被他打探清楚。

    要是平时看到郑安三人，金忠还有些怕。经历了那么大的事，他现在心里只想着报仇，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送来的茶也顾不得喝，振作精神说道：

    “我家大人在府上，接到一封匿名信。信上说韩?在暗中查大人，大人……”

    “等等，匿名信？你带没带来？”说话的虽是窦冠章，金忠当然认识这几人，点点头拿出一封信递给对方。见三人在看信，他没有继续说。

    三大太监很快看完，俞松林说：

    “这封信的主人到底是谁？连韩?去民户家查陈源他们也知道？如此清楚，想来调查韩?不少时间，不会是陈源的亲友说写。”

    郑安点点头：“看样子他们和韩?也有大仇，莫非是实力不足，或是有所顾忌，不能自己动手，想借陈源的手除掉韩?？”

    这三人能为众太监的首领，脑袋都很够用。只是戏中有戏，有些事他们再聪明也想不到。只能猜到匿名信的主人对韩?有敌意，郑安对金忠说：

    “你继续说。”

    “大人接到信后，派人去刘家证实确有其事，做了不少准备，还将府里的百多个护卫招回。谁知第二天，许盛带着两人来访。其中一人是韩?，韩?易了容。大人为他们摆了顿丰富的酒宴，酒宴时将韩?认出。

    大人并没有除掉韩?的想法，当时他想与韩?好好谈谈，没想到韩?看上大人的美妾曹春娘。大人觉得这是个机会，便将曹春娘送给了韩?。”

    三大太监全都在发呆，他们和许多人一样，认为韩?是很难对付的对手。以前对方虽好那一口，现在表现得像个圣人，又加上与谢深甫的千金定了婚，没想到仍好那一口？郑安插嘴进来：

    “那是好事，韩?是谢深甫的女婿，又是派去泉州的钦差。做这种事，就算陛下、谢深甫肯原谅他，他的名声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接下来的事，陈源是不是安排他们入洞房？”

    他们的聪明，金忠一点不奇怪。瑛兰已经嘱咐过他，有些事情他并没有说出来：

    “当时大人和夫人也是这样想的，韩?喝得快醉，大人怕他醉了入不得洞房，提前结束酒宴。他和曹春娘一夜风流快活后，第二天可能后悔，怕大人用此事来要挟他。大人和曹春娘有些仇，也可能是曹春娘那个贱人求他害大人。他将大人叫去曹春娘住处，支开所有人，将大人杀害，偷偷溜出府。

    他们已经商量好，在大人府门外，他的三十个护卫已经在那里等侍。二话不说，冲进府就乱杀一通。他那些护卫十分利害，府上的人被他杀了不少。当时柳章和陆鹤山等人也来了，也不知他与泉州官员达成什么协议，泉州官员非但不阻止，反而听他调遣。林大人调兵回城平乱，也被他们逼反，被叛军所俘。”

    郑安三人的脸色有些复杂，半晌郑安才开口：

    “我们也猜过，他与泉州官员有勾结。林亿年手下有千余吧！他怎么会被韩?逼反？最后还被叛军所俘？”

    金忠有些庆幸自己被关在城里，要不然还打听不到这些事：

    “大人被杀，夫人让小人出府后，小人没立即出城，打听到不少东西。林大人带了一千人去，当时泉州城已封城，城内有一千五百兵马。韩?也不知怎么说服林大人带去的那些兵将，结果全都投降，将林杨几位大人给抓了起来。”

    郑安问：“陈源到底有没有勾结海寇？”

    “绝对没有，”金忠想也不想就答出：

    “陈大人的确贪了不少银子，但要说勾结海寇这种事，他绝对做不出来。小人绝对没说假，求郑大人为我家大人作主。”

    金忠说完，又朝郑安跪下，郑安将他劝起，又问了一些事说：

    “你先退下吧！暂时就住在我府上，万不可出去。我们商量一下，看此事如何处理。”

    金忠拿出一封信递给郑安：“郑公公，这是夫人写给你的信。”

    金忠刚离开，俞松林惊喜说：

    “太好了，现在有金忠和瑛兰，又有曹春娘这个人证，我们一定可以搬倒韩?。”

    “金忠说的不一定全是真话，这件事不好办啊！”窦冠章没有俞松林乐观：

    “韩?在奏折上说陈源勾结海寇，怎么勾结的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林忆年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居然打着平乱的幌子去围城？这形同叛乱。又加上陈源贪的那么多银子，强抢民女之事？每一条都是死罪。只靠曹春娘之事，绝对搬不倒韩?，最多让他名声受损。”

    郑安也很恼火，他们就算相信陈源没有与海寇勾结，林忆年的事摆在那里，银子的事更不用说。陈源本就好那一口，强抢民女之事也应该不会有假。暂时停止想办法，将信拆开一看、呆住了。

    可能时间匆忙，信上只有几句比较潦草的话：

    “郑公公，老爷生前记有一账册，上面有历年来老爷送礼的名单。公公若是能替老爷报仇，妾身会让人将名单赠与公公。”

    ……

    在古代，凡遇很重大的案件，朝廷会让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实行三法司会审，俗称三司会审。这种最高级别的会审，一年也难有一两起。这天一早，三个身穿官服的男子，并排坐在刑部公堂的主审席上。

    这三个官员中，有两个是韩?的熟人，大理寺卿沈继祖和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御史中丞刘德秀。两人对望一眼，沈继祖对刑部尚书彭龟年说：

    “彭大人，今日的案子关系重大，不适合公开审讯吧？”

    今日的刑部公堂外面，比平时更热闹。起码有上千人堵在外面，多数人根本就挤不到门口来，宁可在露天晒太阳，也要待在刑部，想得到最新的消息。来的人都知道，今天要审理陈源一案。

    陈源一案牵涉的人多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查抄之物。查抄的金银珍宝数量之多，在整个大宋都极为罕见。天下好事者太多，谁都想来一睹为快。彭龟年仿佛很乐意见到眼前这一幕，笑着说：

    “沈大人，历来审案不都允许旁诫吗？旨在警示世人。如此大的案子，想必能警示更多的人。就算皇上知道，也会赞同的。”

    这里是彭龟年的地盘，连这些犯人也被关在这里。沈继祖两人虽不愿有人听，赵扩没说不让人听，他们也无法，只好默认下来。彭龟年看了两人一眼，将惊堂木一拍：

    “将人犯瑛兰带上堂来。”

    “带人犯瑛兰，”三司会审非是地方审讯可比，就算赵丹在此也不敢胡来。大门口一声大喊，挤在门口的人主动朝两边分开，让出一个通道。没过多久，一阵嘈杂声传来：

    “她就是陈源的老婆？”

    “长得还不错，怎么愿意和一个太监做对假夫妻？”

    今天瑛兰的气色还不错，身穿一套崭新的囚服，头上的长发梳理得十分齐整。来到大堂上，一点没当钉子户的意思，朝三个主审拜下：

    “瑛兰拜见三位大人。”

    沈继祖两人的官员虽不比彭龟年小，这里是刑部，彭龟年身为主人自然坐在中间。他半晌没发话，左边的刘德秀将发言权接过来：

    “瑛兰，陈源任职泉州市舶使期间，收受贪墨一百多万两、字画珍宝若干。并在半年前勾结海寇，杀死衡州人马德鑫、挟持他女儿马芳为人质、逼迫他妻子曹春娘下嫁为妾，在泉州强抢民女刘维等人，你可曾知晓？”

    韩?将知道的和审出的事情，全上书给赵扩。现在三司会审，赵扩已将这些又移交给主审此案的三位官员。现在瑛兰的身份籍贯等已确认无误，一来就问这些很正常。

    今天的瑛兰比在泉州时要配合得多，看着问话的刘德秀：

    “大人，我家老爷的确贪了些银子，但并没有那么多，有不少银子是他做海上生意所得。强抢民女之事纯属子虚乌有，刘维等人是老爷正大光明迎娶过门。更没有勾结海寇，那马德鑫听说是被海寇所杀，他女儿马芳被海寇捉为人质，还是老爷用银子赎回。曹春娘为报恩以身相许，嫁进陈府。

    可万万没想到，前些天代县伯韩?进我府，相中曹春娘。老爷因惧韩家势力，只得让曹春娘陪寝于他。他们一夜春风后，曹春娘这个贱人也不知与韩?说了些什么。韩?向老爷索要曹春娘，老爷不肯，韩?支开所有人，打死老爷后。韩?处心积虑罗织罪名，嫁祸于老爷。老爷有罪，但仅只有贪墨之罪，其它全是韩?为了陷害老爷所捏造。求三位大人明鉴，还老爷清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案情败露

    瑛兰这番话长篇大论说出，门口传出一阵惊呼声。现在京城没听过韩?大名的人很少，在许多人看来，韩?会做出那种事，实在让他们有些不敢相信。在嘈杂声中，一道更大的声音传来：

    “那韩?本就是个纨绔子弟，以前就常流连于烟花之地，未婚先娶了几房妾氏，身边从未离过女人。做出这种事，在人意料之中。”

    外面的嘈杂议论不说，瑛兰说完，彭龟年来劲了，抢在沈继祖前说道：

    “瑛兰，污蔑朝廷命官是大罪，你可想清楚了？”

    “妾身这些话绝非是污蔑，要是查到与事实不符，妾身甘愿以命抵之。”瑛兰说得十分决然，让门口吃瓜的群众又相信了两分。

    “我家老爷有什么必要去勾结海寇？若是求财，他可以贪，可以收受贿赂，可以做生意。若是想逼曹春娘那贱人，凭老爷在泉州的势力，就算不找外人，也能轻松达到目的。何必要去勾结海寇冒那么大的风险？”

    彭龟年看了左右一眼：“两位大人，你们觉得她说的有没有道理？”

    沈继祖两人哪会不知彭龟年打的什么主意？的确，瑛兰说的这些话有些道理。要是他们处于对方的角度，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去勾结海寇，做出那种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事。沈继祖从他面前一叠纸中抽出一张：

    “瑛兰，任你巧舌如簧也没用。这是你义子陈波的供词，他已经招供你们所犯之罪。你们勾结海寇害马德鑫一家之事罪证确凿，容不得你抵赖。”

    瑛兰冷笑道：“当时陈波落到韩?手里，他有的是办法让陈波说些违心之言。只凭一纸，岂能令人信服。”

    “传陈波上堂。”不待沈继祖两人表态，彭龟年宣陈波上堂。

    陈波一来大堂就朝三人跪下，撕开胸膛，露出一条较长的伤口，一把鼻子一把泪痛述：

    “大人，这是代县伯亲自给小人添的伤。他先将小人划伤，又拿盐撒在上面，当时还有他的两个护卫在场子。要小人按他的意思口供画押，如果不从，他会一刀刀凌尽了小人，给小人全身撒上盐，求三位大人为小人作主。”

    彭龟年看了眼左右的三个书记官，除他刑部的个老头，另两人居然停笔了。这对案子没多大影响，彭龟年叹声说：

    “屈打成招，为之审案禁忌。古今有多少冤案，就是屈打成招所致。两位大人，这事牵涉太广，我们现在就去向皇上请示如何？”

    沈继祖两人也有些头大，他们虽得韩侂胄相告，韩侂胄那些话是韩?带来的，并没有说逼招陈波之事。现在陈波在大堂上反水，无论和彭龟年一党有没有关系，韩?都会受到牵连。沈继祖说：

    “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当时韩大人在泉州形势恶劣。要面对陈源一党、定海侯府和海寇。为了早日断清此案，用些刑也说得过去。彭大人审也未审，就断定这陈波是被屈打成招，莫非彭大人私下审过陈波？”

    “你？”彭龟年差点当堂翻脸。所有犯人关在他刑部大牢，沈继祖的意思他当然知道：

    “？好，既然你们说不是屈打成招，那我们审好了。”

    结果不用说，将陈源一党几位重要的人押上来，说词都差不多，一致控告韩?是为了得到曹春娘，陷害陈源。那天的当事人冯从云说得十分祥细：

    “代县伯韩?当天易容进入陈府，大人见他谈吐不凡，便让曹春娘和一个叫留香的侍妾相陪左右。他酒后有些乱性，不但对两女动手动脚，还在酒宴上让大人将曹春娘陪他侍寝。当时大人已知道他的身份，怕得罪他只好答应。

    哪知道第二天一早他更过分，要求大人将曹春娘送给他，大人不答应。他找了个借口支开所有人，将大人害了。”

    三人成虎，这么多人全说的是韩?坏话，在外面围观的群众已经相信七七八八。正在大声议论之际，两个身穿侍卫服的侍卫，带来一个正主。

    “草民曹春娘拜见三位大人。”

    沈继祖两人稍稍松了口气，曹春娘去韩府之事他们知道。其实韩?并未让曹春娘上堂，韩侂胄几人一番合计，曹春娘这样的证人要是不上堂，韩?的名声很难洗清。给曹春娘一说，对方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这次刘德秀抢到发言权：

    “曹春娘，他们说韩大人为了你而杀陈源，你将当日所发生的事说出来。”

    “草民遵命，”曹春娘看都没看旁边的几个陈府之人一眼，将韩?教她的话，和她自己想的一些话说出：

    “当日韩大人未去陈府之前，陈源已得到一封匿名信。所以韩大人虽易容去陈府，一去就被陈源认出。若非如此，陈源也不会让草民和留香作陪。韩大人喝了些酒后，假借不胜酒力为借口下去休息，带路的人已得到陈源和瑛兰的吩咐，将韩大人带到草民住的地方。

    陈源让草民去陪韩大人，并以归还草民女儿为条件。草民回到住处后，韩大人问了草民一些话，知道草民的惨事，将他来的目的说出。韩大人问了草民不少事，打听到陈源许多罪证。那天晚上，韩大人靠在客厅一张桌上，在那里一直睡到天亮。可笑陈源那些人还以为我们有什么？以韩大人的身分地位，岂会看上我这种残花败柳之身？

    第二天一早，陈源和瑛兰急不可耐来到草民住的小楼，急于向韩大人证明他们所谓的清白，与留兰等被他强迫来的那些女人说好，在韩大人面前演一出戏，事后会放她们离开。没想到最后被韩大人识破，陈源不知怀有什么目的，将客厅中的人遣散，最后的事草民也不清楚了。”

    “你撒谎，”瑛兰十分激动，指着曹春娘：

    “大人，她撒谎，事情不是这样的。”

    “肃静，”沈继祖将瑛兰的大喊声打断。曹春娘终于看向瑛兰，冷笑道：

    “事情不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样的？”

    瑛兰呆了呆，她很想说出韩?喝回春散兑的酒之事。可这样一来，她们说的那些话将会全部被推翻。面对曹春娘这样的大美人，陈源居然要喂韩?回春散？傻子也知道陈源有问题。

    曹春娘的一番话，将大家对韩?的不信任打消不少。双方正在大堂上争执，两个禁卫带上来一个年青人。

    “三位大人，此人名叫谢刚，是海寇五大头目之一。他说有此案重要线索，特来公堂报与三位大人。”

    谢刚虽是重要的人，韩?一个字都没在奏折上谈起，三人也是第一次听到。彭龟年见谢刚居然一脸风轻云谈，没一点海寇头目应有的待遇，惊堂木一拍：

    “来人，给他戴上枷锁。”

    “彭大人不可，”同来的一个中年禁卫赶忙将要动手的衙役打住：

    “谢刚已被皇上赦免。”

    彭龟年皱了皱眉头：“他是海寇头目，皇上为何要赦免他？”

    彭龟年的质疑虽有些大胆，他有质疑的权利。他是刑部尚书，是朝中大臣。宋朝很开明，就算皇上也不得胡作非为。当然，要是碰到宋高宗那样的昏君，彭龟年再大胆也不敢质疑。中年禁卫说：

    “彭大人，谢刚在剿灭海寇上立了大功，其功足以让他得到赦免。”

    都说到这份上了，彭龟年没再质疑：

    “谢刚，你有何重要线索？”

    谢刚看了堂下众人一眼，说出他来京城应该说的话：

    “我早年做了一些错事，误入贼窝，现在只想做些弥补。知道三位大人在审陈源一案，特来将我所知道的事说出来。陈波当日在泉州码头找到一个生意人，那个生意人叫冯布，让冯布给他们找些人，去杀一个叫马德鑫的商人，最后又让冯布假装绑架他的女儿，绑架完后，将他女儿蒙上双眼，直接交给陈源的人。”

    “你胡说，”陈波慌神了，颤抖着手指着谢刚：

    “你这贼寇，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诬蔑我？”

    “啪”一声惊堂木响，彭龟年瞪着谢刚：

    “就算你已免去以前之罪，若是敢在此胡言乱语，本官定要将你打入大牢。”

    谢刚哪会怕彭龟年恐吓，从西岩岛回来，韩?和他谈了好久的话。他的一切、包括来京城见赵扩，韩?都已经为他安排好了。韩?在为赵扩私下所上的奏折上写得很清楚，这次能剿灭海寇，他要占首功。就凭这份首功，要赦免他的罪一点不难。昨天下午由韩侂胄通报后，他得到觐见赵扩的机会。

    “大人，我岂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因为那冯布是我西岩岛的海寇。我作为大头目之一，这些事自然很清楚。”

    谢刚说完，陈波双眼一黑，晕倒在地。瑛兰软软坐在地上，呆呆念道：

    “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潮州

    潮州作为沿海重要州城，虽比不过泉州，比起其它一些沿海城市并不差。这里海运发达、在广州和泉州之间，相当于两处的中转站。船来人往，十分热闹。

    来往于潮州码头的各种船只不少，这天，一艘很大的战船从海面驰来，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这艘战船还未靠岸，在码头站了一大群官兵。领头之人是个身材较高、脸色较白的中年男子。船上许多人虽不认识，观围之人认识的不少。这个中年男子叫魏敬堂，是潮州知州。

    另一个三十多岁、长得一脸苦相、在魏敬堂右边壮年男子的壮年男子叫郑德远，是潮州通判，还不说其它人，一个州一二把手看见战船来后，全涌到留出的停船位前。

    “那艘战船上的官兵，好像只有一个才穿着官服。此人莫非是朝廷派督办揭阳县一案的钦差？”

    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说完，旁边另一个稍年青些的同伴摇摇头：

    “一个县令被灭门，应该还不至于让朝廷派钦差来吧？船上那个年青人穿的好像才七品官衣，他是什么人，居然让我潮州这么多的官员前来迎接？”

    一时间好奇猜测的人不少，没让他们瞎猜一会，船上的人陆续下船。魏敬堂朝年青官员抱拳一礼：

    “早就听过韩大人大名，只恨以前无缘得见。今日得见，足慰平生。潮州知州魏敬堂，率潮州众官员见过韩大人。”

    京城发生的事，韩?暂时不知道。他安排好泉州之事，第二天从泉州就出发。因为是海王帮的人透露的消息，这里又是海王帮的地盘。他思来想去，决定不能再像去泉州那样，搞什么微服出访。

    韩?也不想高调，他去泉州比较隐密，那样也被人打听到。对方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万一再被想害他的人打听到，那些人就算冒险恐怕也要向他下手。所以这次除他三十一个完好无损的护卫，还有从泉州军中抽出的一百个青壮年士兵保护。又是坐的战船，在海上打不过逃应该没问题。

    快到达潮州之前，韩?已经派人通知潮州的官员。见这些人搞得如此隆重，心里稍有些惊讶：

    “魏大人过誉了，各位大人勿需多礼。早就听说潮州人杰地灵，是我大宋一块宝地。这次能来，想来定会不虚此行。”

    韩?在半路上已经对潮州比较了解，潮州两个老大，知州魏敬堂是周派的人，通判郑德远是钱派的人。守将汪丰正是他们这边的人。与一二把手招呼完，尚进自己出列：

    “潮州马兵指挥使汪丰正见过韩大人。”

    汪丰正的样子让韩?有些失望，是个中等身材、脸型瘦黑的老头。脸上皱纹不少，眼神虚弱无光，看起来就像个普通老头。

    “老将军客气，全靠老将军及诸位大人，潮州才能如此太平。”

    好话谁都会说，魏敬堂指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文官介绍：

    “这位是我潮州副使王庆陵王大人，他是潮州本地人，对潮州的贡献比我大得多。”

    “魏大人说笑了，”王庆陵看上去也比汪丰正要精神得多：

    “韩大人年青有为，深得皇上器重。这次来我潮州办陈源一案，我等一定尽力辅之。”

    韩?觉得这个老头很聪明，首先点明他是来办潮阳县陈源的案子。言外之意是提醒他，其它的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免得又惹事生非。和对方说了几句废话，魏敬堂又指着一个身材高壮、肤黑眼大的中年将领：

    “这位是我潮州都指挥使尚进，是员虎将，曾经在安丰府大败来犯金军。皇上亲点他来我潮州带兵，军中上下对他皆很信服。”

    韩?听完很惊讶，如果真如魏敬堂所言，赵扩就是个草包。这么好的将领，居然被他派到潮州这种地方来享福。没能想一会，尚进抱拳见礼：

    “一个武夫而已，韩大人所办的才是大事。听说是韩大人提出的武举之事，我虽无法代表天下习武之人，还是要向他们对韩大人说声感谢。”

    这番话韩?十分喜欢听，看来魏敬堂说的应该不错。能有如此胸襟之人，绝不是庸才：

    “尚将军何需言谢，文治国、武卫国，两者缺一不可。我大宋重文轻武，出现许多问题。今圣上也知道，不能再那样下去，方令朝廷军改。武举虽不能一下子解决所有问题，起码让我大宋习武之人有个盼头，不会像以前那样，付出难有其回报。”

    韩?说得不错，韩侂胄想军改，并不是他自己说了算，要拿到朝堂上讨论。许多事情都没能通过，看似平时没多少文人反对韩?的武举，那是因为武举对文官的影响不大。真较严重侵犯到文官的利益，那些文官就会自觉团结起来抵制。

    韩?到来，在码头引起不小的轰动。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不尽相同，羡慕忌妒恨各种皆有。一个身材较瘦，脸色有些白。系着一条蓝色头巾的年青人，远远看着韩?，双眼尽是崇拜之色。可惜此时韩?只顾与众官员打招呼，没机会与对方相识。

    潮州的码头离城更近，几十个官员一一介绍完。坐了两个时辰的马车，来到潮州城。

    潮州城论地盘大小并不在泉州之下，但这里的房屋相对要简陋些。毕竟是沿海地方，大街人来人往很热闹，偶尔还能见到一个身穿异国服饰的外邦人。

    接风宴在魏敬堂的大厅举行，他们一到，碗筷和一些酒菜已经摆好。对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魏敬堂客气一番：

    “潮州无法与京城相比，安排得匆忙，韩大人将就用些。”

    韩?一路来，大家各坐一辆马车，根本没机会问其它事。大家酒过三巡之后，魏敬堂自己将话转入正题：

    “韩大人来信来说，来潮州查处陈源一党余孽，不知大人可有这方面的线索？”

    韩?现在是陈源一案的钦差，也只有打着陈源的招牌才能到处混。他哪有什么线索？假装考虑一会说：

    “有些线索，还要在此查证一下。”

    这回答让大家不太满意，郑德远问：

    “韩大人有些什么线索？我潮州虽离泉州不远，但也不近，陈源在这里的影响微乎其微。要是大人有这方面的线索，还请大人明言，我等一定尽力协助大人。”

    韩?扫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有点着急，差点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和陈源有什么联系。想了想可能是他在泉州搞得太火，这些人应该是怕他在潮州再来一次。想早点让他将事情办好，早点送他这个瘟神离开。

    “听说前几天揭阳县发生一件灭门惨案，那是怎么回事？”

    众官员有些惊讶，谁也不知道韩?为何要提起那事。因为他是钦差，就算问再离谱的事也有人回答。王庆陵说：

    “此事我们已经上报朝廷，我们这边也在加紧调查，有了些眉目。在大概七八天前，一个波斯人拜访揭阳县县令贾庆发家，据幸存的一个丫鬟说，那个波斯人好像叫什么伊斯，和贾庆发是旧识。当天晚上住在他家，就发生了灭门惨案，贾庆发主仆十八人，只有那个叫常梅的丫鬟才逃走。居她的口供，就是伊斯杀了贾庆发全家。”

    “伊斯？”名字虽作不得数，对方叫伊斯，和伊斯坦尼更接近几天，韩?问：

    “你们有没有那个叫伊斯的画像？”

    魏敬堂点点头：“有，我们根据常梅的描述，将伊斯的画像画出，我马上让人取来。”

    这东西大家不可能带在身上，韩?又问：

    “常梅现在何处？”

    “常梅是此案唯一人证，暂时在州衙接受保护，直到此案水落石出。”魏敬堂忍不住问出大家的疑惑：

    “韩大人，此案与陈源一案莫非有什么联系？”

    现在连海王帮的人都知道了，韩?没再隐瞒：

    “不瞒各位大人，那个叫伊斯的波斯人，很可能是泉州海寇大当家伊斯坦尼。”

    “啊！”一阵惊呼声传出，魏敬堂和许多官员惊了大跳。半晌魏敬堂问：

    “不是说那些海寇已被韩大人消灭了吗？怎么他们的大当家还会出现在我潮州？”

    韩?说出伊斯坦尼身份的时候，注意在看众官员的反应，远的不清楚，有几个官员并不太惊讶，心里暂时记下。

    “当时伊斯坦尼等人的船，的确在海上被我们烧毁。他们的船着火后，反过来追着我们的船撞，大家只能暂避锋芒。说不定他们在半路就弃船跳海。要是运气好，可能没有死。”

    这一说大家都明白了，魏敬堂一脸担心：

    “如果此人真是海寇大当家，我们得尽快上报朝廷才是。这下麻烦了，他要是躲起来，我们上哪里去找？韩大人有何计划？”

    韩?对海王帮的疑心增添几分，对方不远千里给他都说了，居然没给当地这些官员说？对方安的什么心？

    “是啊，大海茫茫，要是他逃入大海，的确很难抓捕归案。听说你们这里有个海王帮，在海上的势力很大。你们可以让他们协助，有他们这个地头蛇，想来抓住对方不是什么难事。”

    几个官员互看一眼，王庆陵说：

    “韩大人说得是，海王帮虽是众商人组成的商盟，他们对海上颇为熟悉。等下我们就派人去联系，请他们协助。”

    刚才韩?说出那些话，王庆陵是不惊讶的几个人之一。韩?将话题岔开：

    “你们这里海上的走私严不严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访的太监

    韩?这一说，许多官员都以为他是故意来找茬的，开始说要办陈源的案子，又说到海寇，现在又问走私的事？魏敬堂没敢将自己的地盘说得很好，带着苦笑说：

    “海岸线这么大，管海港码头的不过一千兵马，哪能一一尽防？海上走私，在沿海城市都不奇怪。我潮州还算好，众同僚勤于政事，一年总要逮住一些不法份子，这种事情不多。”

    韩?点点头，脸色一正说道：

    “海贸是我大宋最大的经济命脉，绝对不容有任何不良之风。一个不好，就很容易出现泉州陈源那种人。祸害百姓，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管海贸的官必须要清廉，对了，你们这里管海贸的是谁？”

    众人吸了大口冷气，韩?在泉州的光荣史，这些人已经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惧他。大家看向另一桌，一个白脸无须的年青男子。男子仿佛被架在火炉上，额头直冒汗，畏畏缩缩站起来：

    “韩大人，下官冯浩，是、是市舶司提举，才来这里一年，对海贸这一块也不是很熟。”

    刚才魏敬堂介绍的时候，介绍过这个冯浩，冯浩的表现和许多官员一样，仅与韩?说了一句话，潮州有市舶司的下属机构，归广州市舶司管。虽都由泉州总部管，不是泉州市舶司的直属手下，所以韩?并未留意对方。

    韩?看着冯浩，见对方被吓得有些不太正常，心中生疑，又说出一番恐吓之词：

    “你们市舶司这一块太乱，必须得整改才行。这次我回去，会向皇上建言。谁要是举报市舶司的人贪污受贿，且有证有据。一旦查实，抄查家产后，给举报人家产十分之一作为奖励。如果有十个人举报，那十个人共享这十分之一。冯大人，你觉得如何？”

    冯浩差点没晕过去，就算只贪了十万两，十分之一就是一万，这种美事怕做的大有人在。就算没贪，对自己不满的也大有人在。不时被举报被查，吓都要吓死。

    另外的官员也不轻松，万一市舶司这种方法搞成功，用到各地官员身上，那就有好戏看了。虽不说个个都贪，这年头不贪的绝对是凤毛麟角。韩?无论在京城还是在泉州，搞的那些事这些官员都已知道。凭他的能力和赵扩对他的器重，这些建议很有可能实现。

    大家不好参言，只好看向魏敬堂，魏敬堂说：

    “韩大人这个方法很不错，但这样搞，对我大宋不利。这样一来市舶司的官员人心惶惶，谁还有心思搞好政事？大家都怕被人无端举报，下面会乱成一锅粥。”

    他们担心得很有道理，要是只搞市舶司，凭韩?的受宠程度，赵扩很有可能答应。到时候市舶司的人一倒霉，不少地方官会跟着倒霉。官连着官，带出的不是一团泥，是一大片土地。

    许盛一说，冯浩赶忙附合：

    “许大人说得是，在外为官，哪有不结仇的？要是鼓舞那些人举报，的确许多人都没心思搞好政事。”

    韩?只是半开玩笑，从泉州那件事上他就知道，不黑的乌鸦快要绝种了：

    “冯大人，那你说应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杜绝市舶司的贪腐？”

    冯浩现在连心里想骂几句都不敢，声怕被韩?看出异样，他有些事，严重得可以付出一切。额头上的汗水太多，眼睛都快睁不开，不得不擦了一把才回话：

    “下官觉得，要加大地方监督。由地方官员监督最好，既方便又可靠。”

    以前地方不能管市舶司，没有监督之权。市舶司直属于转运司，由转运司监督管理。现在这种风气，由哪里监督都没用。韩?暂时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懒得再空说得罪人的话。没过多久，一个衙役跑进来，递给魏敬堂一张纸：

    “大人，这是那嫌犯伊斯的画像。”

    韩?接过来一看，画中之人高鼻大眼，外加一头卷毛，很有几分像伊斯坦尼。凭描述得出来的画像，也只能到这地步了。

    “十有**是伊斯坦尼。”

    ……

    魏敬堂的大厅就在州衙后院，韩?此时在后院一间偏厅，这里除了他几个护卫和许盛，还有魏敬堂、郑德远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年青女子。

    这个年青女子有不输壮年男子的身高和体质，头大五官也不小，长得很健壮。脸色虽有些发白，看起来基本还算正常。

    “老爷叫那个恶魔为伊斯先生，好吃好住安排他。没想到他睡到半夜，起来大开杀戒，见人就杀。草民亲眼看到，他将逃到院中的阿贵他们杀死。当时草民正在茅房，翻墙出去逃过一劫。除了草民，府上的人全被他害了。”

    韩?已从魏敬堂那里知道，这个叫常梅的女子，是贾庆发家的雇佣，并非是奴婢。脸色虽伤心，并没有那种失去亲人的悲伤。

    “常梅，你坐下回话，伊斯和你家老爷说过些什么？”

    常梅应了一声，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说：

    “他们在客厅说话，草民端茶水进去时，听老爷说他们有一年多不见。老爷问他来有何事，他看了我们几人一眼，老爷将我们全赶出去，后面说些什么，我们没能听到。”

    没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韩?有些失望。大家只能凭猜了，郑德远说：

    “会不会是贾庆发早就和对方有勾结？要不然他们之间有什么话，非得背着人说？”

    这种事就难说了，就算没什么勾结，有些话也不方便对外人说。韩?没有瞎猜：

    “不一定，那些海寇有没有来过你们潮州犯事？”

    魏敬堂摇摇头：“没有，居我所知，他们只在泉州海域犯事。”

    “没在潮州犯过事，按道理说没必要有什么勾结才是。”韩?又想到一个可能：

    “莫非他们抢的东西，让贾庆发给他们卖？因为银子的事发生争执，杀了贾庆发？常梅，你家老爷有没有做什么生意？”

    常梅说得比较肯定：“没有，平时虽有商人来拜访老爷，老爷家没人做什么生意。”

    一个丫鬟，知道的事有限，韩?挥了挥手：

    “你下去吧！以后你要是想到什么事，随时来给魏大人说。”

    常梅走后，郑德远说：

    “潮州城离揭阳县不到一天的行程，今天已晚，要不我们去揭阳县调查一下？”

    韩?想过，伊斯坦尼再傻，也不会还在那里等他们。连常梅也不知道多少，其他人知道的更少。不过那里毕竟是案发地，不去一趟说不过去，看了眼旁边的许盛。

    “也罢，明天许先生和丘大哥带些官兵去一趟揭阳。一是查伊斯坦尼的去向，能查多少是多少。二是查贾庆发和当地一些商人，有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三是查伊斯坦尼是一个人去的揭阳，还是有什么同伙。”

    魏敬堂和郑德远脸色有些失望，他们想将韩?请出潮州，没想到他宁可派人去，也要赖在这里。与两个聊了些闲话，韩?来到他住的地方。

    ……

    韩?对安排给他的这个驿馆比较满意，是一个有围墙的大院，里面有四幢楼房，够他们三十几人住下。另外他带来的一百个士兵，也可以轮流住在里面。现在天色已晚，出去也打听不了什么。吩咐大家休息，一个人倒在床上想事。快合上眼睛时，门外传来杜淮的声音：

    “公子，冯浩冯大人求见。”

    一楼客厅的灯被点亮，韩?下来时，冯浩已经在客厅。在冯浩旁边，还有一口米长宽的箱子。很出乎他的意料，他刚走进客厅，冯浩扑通一声就朝他跪下。

    “请大人救救下官，下官绝对和陈源、林亿年没有任何瓜葛。”

    韩?生明白了，对方这样说，肯定与那两人有瓜葛。就算没有陈源，林亿年两人的罪大，应该轻也轻不了多少：

    “冯大人起来吧！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冯浩起是起来了，哪有心思坐下。抹了一把眼泪说：

    “下官的确与林亿年两人共过事，调来这里，也是林亿年的安排。但下官绝没与他同流合污，他太贪，做的那些事也太招人恨。下官不说对那些没兴趣，就算有兴趣，也不敢像他那样做。”

    韩?不太相信，冯浩真那么清白，会深夜来这里哭求？

    “你和陈源也没关系？”

    冯浩呆了片刻，腿再次发软，朝韩?跪下：

    “不敢瞒大人，下官和陈源没任何关系，下官是、是林忆年的义子，但仅此而已，真和他没什么瓜葛。”

    韩?差点骂人，冯浩是林忆年的义子，和对方没任何瓜葛？说出去连三岁小孩也不可能相信。林忆年的事不小，他没多少时间审，所以林忆年这些义子，他是一个也不知道。

    “林忆年叛乱，你不会不知道叛乱的意思吧？那是要诛灭九族的。你是他的义子，就算你不像他那样，也难逃一死。你让我帮你？我没那权力。”

    “大人，只有你才能救小的了。”冯浩忍不住哭出声来。年青的脸上满是泪痕，鼻子也吊了一长串，看得旁边的杜淮几人摇头叹息。

    “大人要是不相信小人之言，可以去打听。从以前到现在管潮州海贸，若是小人贪五千两银子以上，小人甘受凌迟之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诈夜

    要是遍天下都是贪官，突然蹦出一个官员，说他干了这么久，五千块钱都没贪过，你是什么心情？韩?现在就是这种心情。他看冯浩像看外星人，对冯浩产生了很大兴趣。

    “你说什么，从以前到现在，你连五千两银子都没贪到？”

    冯浩边哭边点头：“小人算过，一共得到额外的银子，有四千八百两，这些银子也不是小人贪的。小人来这里上任，义、林亿年非要给小人银子，说来这里算是安家，买东西、打点一些官员都要银子。小人开始也没接他的银子，后来是一个内侍带来的。小人一直封存着，都在这里。”

    冯浩说完，起身将箱子打开，里面出现一锭锭银元宝。一眼看去，大概也不过四五千两。冯浩也不知是装还是真老实，打开箱子后又朝韩?跪下。

    韩?走近箱子，摸了摸箱子里的小钱，又看了冯浩半天，看不出对方是真是假，很诚实地说。

    “我真不相信你没贪过银子，林亿年那么有钱，又是你义父，你会不要他的银子？”

    “小人若是有半句假话，管叫小人来世还当太监。”这个誓言很毒，冯浩说得很认真：

    “小人父亲就是被贪官害死的，母亲没一年也郁郁而终。小人从小就对贪官非常厌恶，又加上能得到潮州上任，小人发誓要干出一番成绩，哪会以身作贼？那些商人大户送的礼小人也不曾收过，大人若是能救小人，小人宁可什么都不要，去做苦力也行。”

    遇到一个不贪的官员，还是个太监，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韩?一直在注意观察冯浩，虽对方说得坚决认真，实在不敢相信。

    “你那么恨贪官，为何又要拜林亿年为义父？”

    “大人可能不了解，我们这种人，拜义父很正常，不过是口头叫一句，很难得对方照顾。小人也非自己拜他，他看中小人，要是不拜，小人怕是比做苦力的更不如。就因为小人做事还算认真，又不贪，林亿年和陈源才将小人调到这里来。

    小人只不过是个傀儡，这里的事多半做不了主，被另两人管着。那两人是陈源派来的，专门替他捞银子，为此小人经常和他们争吵。下面的人都听他们吩咐，根本不听小人的话。这样干下去也没意思了，小人本想离开这里，陈源和林亿年都不准，只好在这里撑着。”

    “你起来吧！”韩?已经相信大半，他遇到了一个异类。

    “你说的那两人是谁，他们大概有多少银子？”

    冯浩一听有戏，脸色一喜：

    “大人，他们具体有多少银子，小人真不知道。那两人一个叫王应昌，一个叫雷扬。半年前他们曾给陈源送过银子，但小人知道，他们皆是贪婪之人，绝对没有全部上交。两人以前就在为陈源捞银子，这么多年的积累，加起来二三十万两银子应该没问题。”

    二三十万两不算少，主要是在这个地方拿些人开刀，可以震慑不少贪官。韩?记下了，现在他只对冯浩感兴趣：

    “我去抓他们时，会说是你举报的。目的是想他们说出你贪污的罪状，你觉得如何？”

    冯浩脸色有些发苦，准备再次拜下，被韩?打住：

    “大人说是小人举报的没什么，小人没有贪污，不怕任何人查。就怕他们乱咬，大人相信他们的话，不给小人辩白的机会。”

    “这你倒不用担心，”韩?对冯浩又相信一些，笑着说：

    “我这人不会乱冤枉人，是白绝变不黑。你先回去吧！如何你真没贪污，我一定保你无事。”

    “多谢大人，”这次冯浩没管韩?，再次向他一跪，一张泪脸满是惊喜：

    “大人要是想抓他们，可得趁早。他们知道大人来，说不定会溜，也说不定会将那些银子转移。”

    韩?点点头：“他们住在哪里？你敢不敢和我们一起去？”

    “小人愿听大人差遣，”冯浩说得十分硬气：

    “他们平时住在州城里，今日大人来了，可能在码头那边表现，小人也说不准。要不小人去打探一下？”

    韩?暂时没回话，要是住在码头那边，那里有上千兵马，州府和市舶司各管一半。听冯浩的口气，可能那些兵不买冯浩的账。他要是去了，就算调另一半兵，到时候恐怕又是一场血战。死的人多，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你这样，我教你一个方法。”

    ……

    很少有人喜欢住在海边，特别是码头，潮声号角声声声刺耳，吵得人很难入睡。在离海边四五里远的地方，有一大片规划得较为整齐的建筑，建筑四周用一些石头树杆围着，此时在夜色中，能看见一些灯火，这里就是市舶司的军营。

    在军营后面，还有一座五六丈高的矮山。山上有几座小楼，每座小楼，皆有马车可以通行的道路。白天还不时有人马走动，夜色来临，除了一些灯火，连声音都消失了。

    夜晚，三点火光从对面的大道驰来，没过一会来到上山一幢两层小楼前。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太监跳下马，敲响小楼的大门。没过多久，门被打开，出现一个披着单衣的壮年男子。

    “孙宁，你怎么？”壮年男子话未说完，看了后面两人，对后面的冯浩说：

    “冯大人，这么晚你们这是？”

    “有重要事，快打开门让我们进去。雷大人和王大人在不在这里？”

    壮年男子点点头，将门打开：

    “两位大人都在，你们进来等等，我去叫他们。”

    冯浩和叫孙宁的少年太监在小厅中等了一会，从里面进来三人，一个高壮的中年男子问：

    “冯大人，出了什么事？”

    高壮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有点急，旁边的中年太监和他差不多，几大步来到冯浩面前。冯浩看了后面的壮年男子一眼，对方很自觉退出小厅。

    “两位大人，今日韩大人找过我。”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中年太监急声问出，冯浩长长出了口气：

    “泉州之事，他不想再牵连下去，但他有个条件。”

    两人焦急的脸色瞬间变成激动，男子问：

    “只要他不追究，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冯浩苦笑道：“他让我们筹集十万两银子，说是上交朝廷，以此来免除牵连之罪。他还说以后会在潮州这个地方，做些海上的生意，让我们负责处理。”

    这两人就是冯浩说的王应昌和雷扬，他们几天前才听说泉州之事，一直在担心。本想逃走，可两人在这进里都安了家。像他们这种人，就算逃到海外，拖家带口，下场也好不了多少。

    他们只是替陈源捞些银子，这个罪不致死，和林忆年的义子冯浩远远无法相比。连冯浩都没有逃，他们心里还存着一分侥幸。现在听到冯浩之言，一点不怀疑。因为冯浩的罪要大得多，韩?要是存心要办，根本不可能和冯浩说这些话。

    叫王应昌的中年太监说：“十万两银子之事我们想办法，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交？”

    “他虽未说，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是白天。他今日喝了不少酒，我怕他酒醒后想的又不一样，为了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去搬银子给他送去。到时候银子他也接了，就算再反悔也放不下脸来。”

    冯浩说的很有道理，两人巴不得现在就将银子送到韩?手里。二话不说，叫上七八个亲信，没朝城里走，走的方向是海边。冯浩好奇问：

    “你们的银子莫非？”

    “冯大人也不是外人，”雷扬笑了笑：

    “实话告诉你，我们在城中安排有人，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就会出海逃难。我们想过，海外去虽风险很大，总比留在这里充军坐大牢好。至于家人，想来受的牵连不大，我们也只能暂时不管了。一些银子衣物之类的东西，我们已经搬到船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海王帮的消息

    像潮州这样的大港口，不分昼夜都有人值守。在码头几处长堤，数米一个火盆架，不少地方能看见手拿火把之人。除站岗的士兵，夜里更无闲人。

    一条停靠在码头的大船上，十多人搬着一只只木箱走下船，装到几辆马车上。王应昌看了眼冯浩，笑着说：

    “冯大人，现在你应该知道，在关键时钱能救命了吧？现在知道得还不晚，以后兄弟几个合伙干，保证你要不了几年，就能赚够一辈子花的银子。”

    冯浩心里暗叫幸运，要是直接来抓人，就算人能抓住，这船金银也很难得到。韩?设计时，并没有想到两人的财富在船上。到时候人抓住，还得想办法控制住船才行。心在想其它事，问话不得不回答：

    “钱在许多时候，的确能救自己一命。唉！这次事了，我也要改变一下才能。”

    “这就对了，收了钱财，放宽手下兄弟，对大家都有好处。”雷扬见东西已经装好，对冯浩说：

    “我们走吧！现在走到城里，城门已经打开。早上给他送去，没人会知道的。”

    冯浩翻身上马，见王应昌没什么反应，催促道：

    “王大人，可以走了。”

    王应昌走到冯浩身边：“我就不去了，在这里照看一下。有雷扬陪你去，我放心。”

    冯浩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见王应昌不去，有些急：

    “你就算不进城，我们总得还要商量一些事吧！和我们一起走一段路，商量一下以后的事。”

    王应昌不去，并不是小心，他不敢去面见韩?。雷扬本就是混混出身，胆子比他大得多。两人商量，拿一个人去，一个人守在这里。听冯浩说起以后的事，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也好，就送你们到城门口，顺便商量一下以后之事。”

    一行十多人骑马赶车，快走到军营前面的大道时，雷扬指着军营方向大喊：

    “快看，那边怎么了？”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军营中有一团火光，在夜色中特别明显。从他们这里看起来虽不大，火光将后面的山也照亮大半。一行人还在发呆，军营方向传来大喊：

    “快来人，走水了，快来救火。”

    “不好，军营着火了，”王应昌还算头脑清醒，对冯浩说：

    “我们快去看看，有他的承诺，这东西什么时候运去都行。要是军营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又会加上一条罪名。”

    冯浩差点骂娘，他们什么都准备好了，选择诱这些人去，就是不想将事态扩大。从这里到潮州城的途中，还有韩?和一百多个身穿便服的士兵，正在那里守株待兔。

    但王应昌说得不错。要是军营有什么大的意外，他们同样难逃罪责。王应昌一行人已经向军营跑去，他对孙宁说：

    “你去城里看看韩大人有什么吩咐，我们去救火。”

    ……

    太阳渐渐升高，城中忙碌的人，已告别凉爽的清晨。韩?没能睡到自然醒，再一次被人叫醒：

    “大人，汪丰正汪大人前来拜访。”

    天有不测风云，昨天白忙一个晚上，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耽搁了瞌睡。也不知是不是韩?的运气不好，让王应昌和雷扬暂时逃过一劫。他没有冲动去军营拿人，觉得他想的这个计划不错，准备今天晚上再来一次。

    韩?起床洗漱完，拿起一面小镜子照了照，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他以为赵扩家当和事老为名将头发剃光，是他最成功的计划之一。要是还有那么多的头发，他真不知该怎么办，怕是在哪里都要带个丫鬟在身边服侍。为了保持他的方便，他长出的头发已理成平头，至于回去后的借口，他暂时还未找好。

    杜淮从外面进来，将韩?还在梦中发生的事说出：

    “大人，许先生他们已经去了揭阳。汪大人已经来过一次，听说你在睡觉，没有打扰。”

    韩?感觉汪丰正并不是没什么特点，起码岁数大些，能够体谅人。昨天在酒宴上，汪丰正没说几句话，看样子在潮州混得不怎么样。可能是他第一天来，又喝了些酒，汪丰正昨天并未来见他。

    来到楼下客厅，汪丰正正在和李纯稀说话。见韩?到来，起身招呼：

    “打扰到公子了。”

    “汪将军不必客气，请坐。”韩?坐下与对方聊了一会，对方话语之间，将自己当成他的同志，并对他父子十分崇拜：

    “韩相早就有振兴我大宋、收复中原之志。以前虽有些志同道合之人，不思进取之人太多。今公子逢大难开了心智，所做无一不是利于我大宋之事。皇上有韩相和公子相辅，何愁大事不成？”

    这些话都说出来了，韩?没将汪丰正当成外人：

    “汪将军，你对海王帮了解多少？”

    汪丰正稍有些惊讶：“我在潮州二十年了，对海王帮了解甚深，公子是？”

    在泉州了解那些，只能算是道听途说。有汪丰正这个老潮州在，能对潮州第一大势力作更深的了解。韩?问：

    “海王帮是不是常做那些偷税漏税之事？”

    汪丰正苦笑道：“这种不算什么秘密，沿海一带的商人，很少有绝对自觉之人。其实海王帮帮主朱奇盛这些人还好，很少搞那些事。毕竟下面的人太多了，谁不想多赚些？他们也管不过来。”

    韩?没说相不相信，又问：

    “他们在潮州的名声怎么样？有没有欺行霸市的行为？”

    “这些没有，就算有他们自己也会解决。”汪丰正说：

    “海王帮的帮规甚严，绝不准干欺行霸市、欺侮相邻那些事，有违者最轻也要逐出帮。以前就发生过几起，他们的处理让大家心服口服。在潮州的名声很好，修桥铺路、开仓赈灾等事他们常做。”

    这些话韩?以前就听过，开始还有些不信，现在由汪丰正说出相信一些。因为怀疑那件事，他很自然将这些事，想成对方是别有用心。

    “你觉得海王帮有没有造反的野心？”

    汪丰正嗖一下起身，满脸震惊：

    “公子，莫不是朝廷听到了什么风声？”

    韩?问的话，没一句是对海王帮有利的，也难怪汪丰正会怀疑。

    “汪将军莫惊，不是朝廷听到什么风声，我只是听人说过一些事，有一点点怀疑而已。”

    韩?以为，如果海王帮是海寇的幕后老大，他们已经有了造反的嫌疑，汪丰正在这里二十年，怎么也有所耳闻。汪丰正听只是韩?自己的猜测，松了口气：

    “应该不可能，他们虽有护卫，那些护卫皆是护航所配备。武器也都是寻常刀箭，并没有盔甲之类的违禁物。这任帮主朱奇盛我比较了解，要说他在商业上有野心还有可能，那种事他绝对不敢做。”

    韩?这次来潮州，一是调查伊斯坦尼的行踪，二是调查海王帮到底是不是海寇幕后老大。要是碰上贪腐之类的事情，他也会顺便管一管。现在听到的事情让他有些失望，要是海王帮真不是海寇幕后老大，伊斯坦尼可能已经离开潮州。天大地大，要是伊斯坦尼隐藏起来，他一辈子也别想抓到对方。

    汪丰正说海王帮的全是好话，韩?没再和对方聊海王帮的事。聊了一会潮州的情况，汪丰正问韩?：

    “公子可认识广州转运使苏大人？”

    “知道，只是未曾见过面。”韩?不知道汪丰正说苏师旦是什么意思，见对方说话吞吞吐吐很不痛快。看了旁边的李纯稀一眼，待对方退下后说：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汪大人有话直说。”

    李纯稀离开后，汪丰正没再耽搁时间：

    “海王帮和苏大人之间有很深的仇，如果公子是从苏大人那里打听来的，千万不可相信。”

    韩?有些好奇，苏师旦是他们一个派系的，按道理说汪丰正不应该如此说。他对汪丰正今日那些话起了疑心，认为汪丰正就算不是海王帮的人，也被海王帮收买了。

    “我根本不认识苏师旦，和他更没有什么关系。我倒是为他们之间的恩怨有些兴趣，汪大人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汪丰正哪知道韩?此时的想法，想了一会说：

    “还是在几年前，苏大人想与海王帮合伙做生意。提的条件太苛刻，海王帮没答应。后来因苏大人暗中作梗，海王帮损失不少，双方视同水火。海王帮在沿海一带都有生意，唯独在广州一带没有，就是为了避开苏大人。他们最后也曾找人想与苏大人言和，苏大人提的条件更过分，双方的仇更深。”

    韩?脑袋有些晕，他现在对这些人都有所怀疑。只凭一面之词，根本分不清谁好谁坏。但一个派系的人，汪丰正如此说，他对汪丰正的好感大大降低：

    “苏大人提的什么条件？

    汪丰正不知韩?的想法，一点没隐瞒：

    “苏大人说，要想言和，除非朱奇盛将最小的女儿朱亭嫁给他为妾。朱亭不但长得貌美如花，深得朱白川所喜爱，哪会嫁给他为妾？”

    韩?想到在十全酒楼和朱白川一起的女孩，他已知道朱奇盛有两子两女，大女已年过三十。和朱白川一起的那个女孩，有可能就是朱奇盛的小女朱亭。因为朱亭有些像赵丹，他对朱亭的印象很不错。在没有经过证实的情况下，他居然对苏师旦升起一些怒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孙世文道谢

    汪丰正走后，继续又来一些官员，全是想和韩?套近乎的人。韩?虽不喜，人家来了不可能赶走，一直忙到下午。将已在这里等候多时的冯浩和李纯稀五人叫到大厅。

    “大人，昨天的事实在不好意思。眼看他们都要到了，没想到军营发生火灾。”冯浩一进来就道歉，韩?将他打住：

    “我已经听孙宁说了，那种事谁也料不到，他们那边怎么说？”

    冯浩松了口气，为了昨天的事，他第一次在军营大发雷霆，将众官兵大骂一通。

    “下官已打听到，他们将贪得的银子装在码头一艘船上。要是情况不对，很可能就会出海逃走。下官已和他们说好，今天晚上再来。原本下官让他们先将那些东西运来城中，晚上一起来拜访。可他们怕被人看见，说还是晚上从军营那边出发，到时候再将银子运来。”

    “他们还会怕被人看到？”韩?有些好奇：

    “晚上他们能进得了城门？”

    冯浩点点头：“我们市舶司以公务为由，晚上都能打开城门。”

    在外面要稍些麻烦一点而已，韩?没再想其它办法：

    “在码头守银子的有多少人？”

    冯浩回答：“昨天虽只看到十几人，可能有些人没起来。那艘船也不小，大概有二三十人吧！和他们一起押送银子的倒不多，只有十几人。”

    韩?想了一会说：“码头那边也不能漏下，今天晚上一起收网。李大哥带三十个兄弟去捉拿王应昌等人，季大哥和杜大哥你们带六十个兄弟去码头搜缴赃物。刚才魏大人来，让我晚上去他那里聚一下，我已答应他，今晚你们自己去处理。”

    季无常有些好奇：“大人，为何不让他们来这里我们再动手？那样不是方便很多？”

    韩?也想过，摇摇头：

    “抓王应昌两人的事，我暂时不想让潮州的官员知道。只给我一天的时间，一天后将他们审得差不多了，那时再给潮州的官员说。”

    季无常听得一知半懂，李纯稀几人已经懂了。韩?这里守卫森严，四周除他的人，还有一百多人潮州的官兵。要是在这里动手，一定会被潮州官员知道，容易打草惊蛇。一天后被那些人知道已经无所谓了，那时候他们可以做很多事。

    ……

    城内宵禁，在京城还好些，一般的官少都不敢犯禁。在地方上十分松懈，就算七八品官员，负责巡查的衙役也不会装疯。

    入夜，一群人骑着战马，在潮州大街上一阵狂奔。初出来巡逻的衙役看见领头之人，无人敢拦截询问，众骑很快来到州府衙门前。

    韩?现在对汪丰正的印象不怎么好，但该让对方出力的他没客气。他们这些马，全是汪丰正借给他们的战马。有了马好办事得多，包括出城的人也骑着战马。

    来到这里韩?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要做些安排。天还未黑魏敬堂就派人来催，到现在他才赶来。跟着一个守在门口的老者走进大厅，这里的情况让韩?有些惊讶。

    这里和昨天的情况完全相反，大厅中只有两人。除魏敬堂外，还有一个老头。两人起身后魏敬堂介绍：

    “韩大人，这位是大食国商人穆斯泰的总管孙世文孙先生。”

    “孙世文见过韩大人。”

    韩?知道穆斯泰，他的儿子穆斯马克韩?还一起喝过酒，是韩?怀疑得最少的对象。

    穆斯泰在台州安家，听说已经在大宋生活了二十多年。对于一个海外人来说，这里几乎已成了对方的家。除非对方有极大的野心，否则不可能干太冒险的事。

    “孙先生不用多谢，”一番礼完，魏敬堂说：

    “孙先生也是穆斯先生的师爷，穆斯先生能在大宋有如此大的家底，孙先生功不可磨。”

    孙世文笑着摇摇头：“魏大人谬赞了，我不过是一个海外商客的伙计。穆斯先生能有今天全靠他自己，和我没什么关系。”

    再有本事也是给外国人打工，韩?一见面就对孙世文没多少好感。但孙世文对他很有好感，再次一礼：

    “多谢韩大人为岳元帅追讨册封、为我爷爷洗清冤屈。”

    韩?还在惊讶，魏敬堂解释：

    “韩大人有所不知，当年孙先生爷爷讳名孙革，为岳元帅参将。后来岳元帅被诬，孙老先生也被诬为岳元帅书写咨目通书张宪谋反之罪，充军寻州。三十多年前为岳元帅平反时，孙老先生未能平冤。这次追封岳元帅，终于为孙老先生平反了。今天也是孙先生让我叫你来，以表谢意。”

    韩?恍然大悟，难怪魏敬堂今天在他那里说，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来一趟，有人想当面向他表达谢意。孙世文说：

    “原本想直接去驿站感谢大人，与大家素未谋面，不好打扰。我常在潮州跑生意，魏大人不嫌与我交往，这才托他请大人来此一叙。”

    对方有个岳家军的爷爷，韩?那点不好的印象消失。

    “原来孙先生是忠良之后，失敬。说来那件事我也是凑巧，并非是我之功。朝中许多大人都有此意，皇上更有此意，这才水到渠成。”

    韩?没有说虚，聪明人也都知道，要不是有许多官员和赵扩赞成追封岳飞、追贬秦桧，只凭他那些话哪可能成功？孙世文没给他虚伪：

    “话虽如此，要不是有大人提起，并以大理说服众官员，哪能如此轻易成功？大人之恩，我孙家世代难忘。”

    “好了，大家边喝酒边客气。”魏敬堂开了句玩笑，没过多久，几个下人端来酒菜。

    这里的酒菜虽不能和十全酒庄的相比，但也颇为精致，四荤八素。孙世文满上酒：

    “大人真乃不世奇才，听说大家又研制了一种酒精，可解任何伤毒。此物要是能风行天下，不知能救活多少人的性命。”

    “酒精之事我也听说了，”魏敬堂接道：

    “韩大人不是外人，有些话我也不隐瞒。天下人都在盼着大人早点将酒精弄出来，好救济大家。也不知朝廷怎么想的，要大人来下面跑腿？以大人之清廉，这个钦差真没什么好当的。”

    魏敬堂这些话都会说，的确没将韩?当成外人，韩?苦笑道：

    “下不下来我作不了主，不过大家放心。酿造酒精之法，我已传授给府中之人。就算我没在京城，他们也不会耽搁的。”

    孙世文点点头：“听说大人将每年酿造出的酒精，分给朝廷一半。以我看来，朝廷一定会先满足各地官员，连这些都不一定够。大人的酒精，会不会对外销售？”

    这件事韩?想过，有些难办。要是卖给商人，恐怕炒得比琉璃更高，敌国出大价钱，百姓可能很难买到。

    “这事还未想好，我们不想卖给金国。要是对外卖，被一些商人抢购，很难保他们不看在银子的份上，卖到北方去。”

    “大人说得是，”孙世文停了一会又说：

    “我有些愚见，不知对大人有没有帮助。”

    韩?与两人干完一杯：“孙先生请说。”

    孙世文将酒杯放下，说出他的办法：

    “酒精是药，要是给官府管理，难保不会有人中饱私囊。可在每县定一两所药铺，卖给那些大夫，不能卖只能用。每位使用酒精的病人，皆要登好记，由当地官府负责检查，大人也可派人到各地抽查，这样应该能最大限度不让酒精流失敌国。”

    韩?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不能让那些大夫卖，只能用在病人身上。虽不说完全能控制好，如孙世文所言，能最大限度不让酒精流失。

    “多谢孙先生，此法非常好，就这么办。”

    韩?有些脸红，开始他还以为孙世文想将这笔生意揽过去，没想到对方会出一个如此绝妙的办法。他掏出一个瓷瓶：

    “我带出来的酒精只有这么一点了，大概还有一二两，你们看看。”

    韩?倒了些在一个空酒杯中，魏敬堂接过来一看：

    “好香的酒味，清澈如水，这东西真是从酒中提取出来的？”

    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了，魏敬堂这些地方大员知道一点不稀奇：

    “不错，像我们喝的这种酒，**斤能提取一斤，并且提取出来的酒精也不纯，必须要特酿的酒才能提取。”

    孙世文接过去看了看：“就算十斤酒提取一斤也没多少银子，这东西大人大概卖多少银子一斤？”

    价格倒是好安排，韩?说：

    “我不准备在这上面赚什么钱，一斤酒精，大概卖二两银子。拿一般的伤来说，一斤酒精，能治疗几十人的伤毒。”

    两人呆了半晌，孙世文叹声说：

    “大人真是一心为天下百姓着想，不说其中提取的过程，就算只卖酒也远不止这点价。这东西要是被一些商人得到，绝对比现在的琉璃卖得还高。”

    “的确如此，”魏敬堂看韩?的目光也变了，满是钦佩，端起酒杯：

    “一种如此赚钱的东西，大人只卖二两银子，的确心存惠及天下百姓，我敬大人一杯。”

    韩?的脸更红一分，这东西就算只卖二两，他至少能赚一两。实在不能再少了，再少以后的酒很难定价。

    这顿酒喝得很尽兴，天色已晚，大家都没多耽搁时间。韩?带着几分醉意走出州衙，回到他住的驿站，留在这里的一个年青护卫来报：

    “大人，有两个海王帮的人来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夜路走多遇见鬼

    韩?到现在都没有相信海王帮，海王帮的高层有六人，一个帮主、一个军师、四个长老。连他们的四长老方问周都满嘴谎言，又明知伊斯坦尼的身份而不报当地官府，错过最佳抓人时间，他很怀疑对方是海寇的幕后老大。

    韩?和海王帮没什么关系，正在想办法与对方套近，打探一些事，他们自己送上门来。这么晚要是换成别人，他很可能不会接见：

    “将他们带到大厅来。”

    现在韩?的五个亲卫，只有曹飞在身边，其余的人都被他安排出去办事。他和曹飞两人先一步到达大厅，刚点上灯，年青护卫带来两人。

    进来的两个男子，一个中年和一个壮年，除看起来颇为壮实外，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让韩?奇怪的是两人带进来之物，两人抬着一口很大的箱子，箱子的长度有一米多，很像是一口棺材。两人将箱子放下后，中年男子朝韩?抱拳道：

    “现在来打扰，韩大人还请见谅，我帮为韩大人带来一份大礼。”

    韩?看了眼棺材箱，好奇问：

    “是什么大礼？”

    中年男子转身看了眼大门，韩?很聪明，明白对方的意思，对年青护卫说：

    “张兄，将大门关上。”

    关上大门后，中年男子没再废话，将箱子打开，里面竟装着一个人。这个人躺在米多长的箱子中，倦缩着身子才能装下。

    “伊斯坦尼？”

    韩?激动喊出，他在船上见过伊斯坦尼，还和对方说过话，绝对不会认错。此时的伊斯坦尼，被拇指粗的绳子五花大绑躺在箱中，嘴里还塞了一团布巾。他这一叫，对方一双怒眼朝他瞪去。

    “哈哈哈哈，”韩?一阵开心大笑。伊斯坦尼倒没什么，查不到海寇的幕后老大，他简直如刺哽喉，晚上睡觉都在想。

    “多谢海王帮这份大礼，过两天我一定去南奥岛向海王帮众朋友道谢。”

    这份礼太大了，大得一下子将韩?对海王帮的怀疑全打消。中年男子一把将伊斯坦尼抓起来，朝旁边同样惊喜的曹飞推去。曹飞想也不想，一把将伊斯坦尼接过来。此时、让聪明的韩?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被绑得死死的伊斯坦尼，身体仿佛突然增大一圈。身上的绳索一松，他的右手一挥砍在曹飞颈间，曹飞应声而倒。没能倒下，被他一把提在手里。

    在中年男子后面的壮年男子，也在这一瞬间动手了。壮年男子和姓张的年青护卫并排而立，年青护卫见伊斯坦尼身上的绳索突然一松，正要冲过去。颈间传来一阵剧痛，双眼一黑失去知觉。

    中年男子比两人动手稍晚些，中年男子两大步冲到韩?面前。此时韩?还处于震惊中，大嘴刚张开，就被中年男子捂住，一把匕首架在韩?脖子上。

    “韩大人是聪明人，外面的官兵虽多，就算外面全是神将级高手，我也有绝对把握，能在他们到来之前将你解决掉。”中年男子说完，大方将捂住韩?嘴的左手放开，但匕首并未移开。

    韩?的左手抬到一半，准备去摸额头。感觉到脖子上的冰凉，赶忙将手放下：

    “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我们是海王帮的人，想请大人去海王帮作客。大人放心，你要不了多久就能获得自由。”

    韩?看了伊斯坦尼一眼，对方看他的眼神也带着正常的杀意。他杀了对方那么多的兄弟，哪还可能获得自由？

    “你们绝不是海王帮的人，你们究竟是谁？”

    这分钟韩?终于聪明了，这些人真要是海王帮的人，绝对不敢打对方的招牌。他要是失踪或是出事，海王帮一定逃不了。这些人非但不是海王帮的人，可能还与海王帮有仇。

    伊斯坦尼眼神中虽有些杀意，脸色却很灿烂：

    “要想知道我们是谁，到目的地自然会知晓。”

    伊斯坦尼说完，朝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对方说：

    “韩大人不用急，他们没事，只是暂时昏了过去，你请进里面去，我们会将你送去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韩?现在终于知道，那口像棺材的箱子是用来装他的。也不知是谁的计划，简直太高明了。他以为自己可以清清醒醒睡在箱子里面，刚走到箱子面前，同样颈间传来一道大力，瞬间失去知觉。

    ……

    韩?惊呆了，被一座金银珠宝堆成的山惊呆了。

    王应昌和雷扬的事非常顺利，天刚亮时，两人被李纯稀押到韩?面前。两人十分配合认罪，韩?带着众侍卫去抄他们的家。先来到王应昌家，三十人从清晨抄到下午，王应昌家的大院，被抄出来的金银珠宝堆满，最高处已经比三层大楼楼顶还高。

    谁也没见过如此多的金银珠宝，估计赵扩也没见过。韩?被这堆山恍得眼睛一阵酸痛，实在忍不了，将双眼闭上。没过一会，一瓢凉水从他脸上浇下，睁眼一看，一个身高八尺、肥壮如山、长得凶神恶煞的大汉出现在他面前。用狮子吼似的声音向他大喊：

    “快醒醒。”

    韩?再一次被人叫醒，第一眼就看见一个头大身粗、红脸上有条如蜈蚣刀疤的壮年男子。男子手中还拿着一只碗，碗中的酒水，大概已全他脸上了。

    “大哥，他醒了。”

    韩?睁大眼睛看了眼四周，心里松了口气。这里不可能是阴曹地府，应该是一个船舱，外面还有海水声传来。他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身体虽有些无力感，身上的零件一样不缺，连条绑他的绳子也没有。

    在这个船舱一张大桌前还有两人，这两人他都认识，是伊斯坦尼和在船上见过的海寇三当家王观政。两人正在桌前喝酒，桌上还有四碗菜。两人带着一脸笑意打量着他，见他起身，王观政指了指另一边空位：

    “韩大人过来坐坐，喝些酒吃点东西压压惊。”

    韩?没有客气，走过门口看了眼外面，真在一艘大船上，船在航行。他来到桌前，将王观政倒的酒一饮而尽：

    “这次的计划出自三当家之手吧？韩某佩服。”

    韩?是真心佩服，以前只有他阴人的份，没想到这次被别人阴了。他知道王观政是海寇的三当家兼军师，王观政没承认也没否认，叹声说：

    “韩大人的手段我们也非常佩服啊！我们在泉州时就准备请你来作客。你当时不过才去泉州两三天，那陈源并不知道我们的事，你怎么知道我们藏身在赵参的府上？”

    韩?不知晕了多久，肚子空了大半，吃了几口菜回答：

    “那次的事是我们运气好，我命人在街上巡逻，碰巧偷听到侯府有两个侍卫说起此事。当时并不知道是你们，还以为是陈源的党羽，这才对赵参设计。你们要带我到哪里去，准备如何对我？”

    韩?看起来虽一脸风轻云谈，心里很不平静。他已猜到，这些人应该全是西岩岛余孽。他杀的海寇太多，难保不会横尸海上。王观政笑着说：

    “韩大人放心，我们不但不会杀你，还会让你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兄弟。”

    “加入你们？”韩?以为听错了，见王观政点头证实，看了眼伊斯坦尼：

    “我间隔杀了你们那么多兄弟，你们会不计前嫌、拉我入伙？”

    伊斯坦尼瞪了韩?一眼：“你的罪死一百次也不够，不过你要是听话，我们可以不杀你。你以后要银子要女人，我们也会最大限度满足。”

    韩?猜到一些，不敢确定：

    “你们让我做什么？”

    “对于韩大人来说，绝对是举手之劳。”王观政说出他们的条件：

    “听说韩大人逢大难开了心智，居然连琉璃、酒精这样的逆天之物也能制作出来。先将那两样东西教会我们，这对你不难吧？”

    和韩?猜的完全一样，心里又松了口气。起码他有利用价值，对方一时半会不可能杀他。

    “这两件事好办法，但我不相信你们。”

    坐在韩?对方脸上有条疤的壮年男子正要发飙，被王观政打住：

    “我们可是带着满满诚意，你要知道，上次你们围攻西岩岛，我们死了一千多弟兄，只逃出来一百八十几人，连大头目丁浩也死了。这么大的诚意，你没理由不相信。”

    “就是因为你们死了那么多人，我才不相信你们。”韩?假装想了一会说：

    “我知道，你们也是替人打工。要我合伙或是教你们制作那些都没问题，我要和他们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章 潮州的麻烦

    对方现在只有三人在场，韩?不相信这个脸上有条刀疤的壮年男子，会是他们的幕后老大？说这些话，是想打探他们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在有意防韩?，伊斯坦尼说：

    “这个简单，到达目的地后自会有人和你谈。”

    “目的地？”韩?装傻念了句：

    “目的地在什么地方，莫非又在岛上？”

    韩?装傻问完，从外面进来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坐在刀疤脸旁边，带着笑意看向韩?：

    “韩大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韩?摇摇头，刀疤脸回答：

    “他就是雷扬，你再聪明也没想到，他会是我们的人。”

    韩?呆住了，雷扬他当然不会忘，他安排的人还准备去抓对方，没想到雷扬居然捷足先登，先将他抓住？王观政说：

    “雷扬是我们安插在陈源身边的人，这次要不是你来，他还会继续留在市舶司，替我们打理一些生意。没想到冯浩那个穷清高的小太监，会去向你自首，将他们供出来。还好你这次来潮州没有隐瞒，一到码头就被我们的人发现。

    你前天晚上派那些手下去抓捕他们，被我们事先发现，才有火烧军营一幕，为的就是给我们制造安排的时间。不得不说，你很善于利用时间，我们差点没来得及布置。”

    韩?一下子明白很多事，刚才他还有些怀疑冯浩，对方没问题。他只是运气不好，刚好碰到他们的人。雷扬为他们做的事应该不多，一是拖到晚上再将银子送来，好调他们的人出城。当然，就算那天晚上李纯稀等人在他身边，也难保得住他周全。

    二可能是让人打开城门，韩?出事的时间是晚上。市舶司的人有权利叫开城门。估计当时冯浩等人，还在军营那边和一些小人物周转。

    他们的偷袭之计太高明了，谁也没想到，被五花大绑的伊斯坦尼，会突然动手？要是有李纯稀几人在，伊斯坦尼动手可能会直接挟持住他。

    “你们杀揭阳县令贾庆发，目的是想引我来潮州？”

    “不错，”伊斯坦尼笑了笑：

    “贾庆发的确是我的旧识，我们以前还做过两笔生意，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将我当成财神爷。原本我想将他争取过来，为了引你来，我也只好拿他祭旗了。”

    伊斯坦尼有些话没说，韩?能猜到。对方一心想将他引来，故意暴露身份给海王帮的人很简单。伊斯坦尼在潮州出现，他怎么也要来看看。

    “看来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要保持小心谨慎啊！”韩?叹了口气。现在这些人还是比较小心，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他再问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吃了些东西后，起身说：

    “这里面太闷，我能不能在船上走动？”

    伊斯坦尼点点头：“快成一家人了，这些要求我们不会拒绝。但你要安分些，我让闵四和雷扬陪着你。要是你不安分，别怪他们对你做出一些不友好的事来。”

    ……

    红日当空，一扇封闭的城门前，聚集了几百男女。阵阵嘈杂声不断，加上头顶的烈日，让人感觉分外闷热。

    人群前方一个身材矮胖、双眼细小的中年男子一脸怒色，指着一个身穿硬甲的壮年士兵：

    “冯都头，大白天的为何不开城门？就算是要抓贼人，我们这些都是本地本方的良善之民，怎么就不能出去了？”

    冯都头一脸为难，朝众人拱手一礼：

    “大家静静，王老爷，你就别为难我了。上面不发话，我们也不敢打开城门让你们进出。大家放心，封锁城门也不过是这一两日，到时候自然会解封的。”

    “一两日，万一到时候不解封？你他娘的怎么补偿我们？”冯都头说完，又引来一片骂声。

    潮州变成了第二个泉州，四座城门，从一早就进出皆不准。打开过，也有人进出，但全是官员。冯都头守的城东这边，很快城门被打开，一群朝里面挤的百姓，被手持刀枪的官兵顶住。从外面跑来的数骑，前方一个长着一张瘦长脸、须发半白的老者对着前方人群大喊：

    “各位父老乡亲请让让，我们有急事进城处理。”

    “是海王帮二长老翁孝堂，”不知谁叫了一声，挤在前方的百姓，自动朝左右让出一个通道。六骑马不停蹄，很快来到州衙门前。

    此时在州衙大堂，加上衙役有二三十人。主审席和被审各只有一人，一脸焦急的魏敬堂再次拍响惊堂木：

    “王应昌，你还不肯说实话？雷扬现在到底在哪里？”

    王应昌连囚服都没有穿，穿着一套普通衣服。衣服和他的头发一样凌乱，屁股位置的布还有些血迹。俯卧在地上，带着哭声说：

    “大人，下官真不知道雷扬在哪里？他对下官说，不太放心冯浩。让下官守在军营，他先去城中看看。要是下官有半句假话，管叫下官不得好死。”

    “打，给我……”魏敬堂的话还未说完，从外面进来几人，正是从东城门破例进城的六人。这六人一进来，通判郑德远一把将带头的老者抓住：

    “翁孝堂，你们将韩大人抓到哪里去了？”

    叫翁孝堂的老者扫了眼众人，除三人很陌生外，另几个都是熟人，苦笑道：

    “我也是刚听到此事，郑大人，我海王帮的情况你们都清楚，我们岂会做出那种自毁基业之事？我已带信给帮主，两天之内，帮主应该能赶到。有什么事都可以对我说，我们先将误会解开。要是有我海王帮效力的地方，绝不敢推辞。”

    曹飞也在，他和另一个叫陈武的年青护卫最清楚当时的情况，陈武和几个见过几个劫匪的人，带着官兵去搜寻，他和杜淮在这里配合地方官员。见海王帮的高层赶到，他走到翁孝堂面前：

    “昨天那两个劫匪，分明说是你海王帮的？若非如此，我家公子也不会见他们。”

    翁孝堂看起来虽有些急，比这里的官员要好得多：

    “那两个劫匪有没有说叫什么名字？有画像没有？”

    一个衙役递给翁孝堂两张人像，曹飞说：

    “那两人，一个叫刘平，一个叫白占勇。说是奉朱白川之命而来。”

    不用曹飞介绍，人像上写有名字，翁孝堂复了一眼摇摇头：

    “我海王帮绝无这两人，二少帮主去了台州还未回来，这些事尽可查证。”

    曹飞还准备说，杜淮将他打住。昨天他们出去只有一个收获，将王应昌抓住。其余什么都没得到，那艘船和上面的人、银子全都没在码头等他们。还在半路，就听到韩?被抓的消息。

    潮州的官员乱了，他们还算好。他和李纯稀几人商量，一边派人去向京城汇报，一边兵分几路寻找韩?。他们分析过，这事十有**不是海王帮干的。

    昨天那两人有些事做得并不高明，要真是海王帮的人，绝对不敢或者不会说海王帮。除非海王帮有立马举旗、或是举帮搬走的打算。

    “翁长老，我们已经快马通知朝廷，是不是海王帮干的，要等朝廷大军到来才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翁孝堂一脸不爽，杜淮这些话明显在威胁他们：

    “这事不是我海王帮干的，就算朝廷派一百万大军来又如何？”

    杜淮冷笑道：“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海王帮，岂是你们说不是就不是的？我家公子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劫持钦差之罪，我想翁长老应该知道后果吧？在此事没查清楚之前，海王帮所有人将会被禁足，一些中高层会被抓去京城审问，直到找到公子为止。”

    翁孝堂现在才听说这事和他们海王帮的关系，杜淮的话让他十分担心。他知道韩?是谁，不说朝廷其他人，就凭韩侂胄也足以让他们海王帮万劫不复：

    “有什么话，这位小兄弟不妨明言。”

    杜淮没再废话，说出他们的猜测：

    “如果不是海王帮，有可能是泉州那帮海寇。我们虽已派人去联系几个地方的水军，远水解不了近渴。你海王帮常年在海上生活，派出你的船只在海上寻找，凡是碰到的船只，不妨叫停上去查看一下，碰到的岛屿也不要放过。陆上之事交给官兵，这样搜索到的可能更大。”

    翁孝堂还在想，王庆陵劝道：

    “二长老，现在都什么时候，不要想了，快下令吧！”

    “要是这能洗清我们的嫌疑，暂时不做生意又何妨？”翁孝堂忧心忡忡说：

    “万一那些劫匪害了韩大人？”

    杜淮摇摇头：“应该不可能，他们要是想害公子，不会如此麻烦带他出城。他们劫走公子，应该有什么目的。大家在这里也没什么用，都分头行事吧！无论陆上海上，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能放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暴风雨

    海面上的空旷，远非陆地可比。一望无际的海面除了水还是水，枯燥得让人有些抓狂。

    还好天上有太阳，凭借太阳的指引，韩?知道他们正朝泉州方向航行。但不绝对是，大船斜斜向外航行。

    此时韩?站在船头，朝一望无际的前方看去，左右各有一个保镖。雷扬和闵四两人简直是寸步不离，连上茅房也要跟着他。

    韩?东逛西逛，船上的人他已经打听清楚，有七十多人。现在已经是下午，与雷扬两人谈了些比较温馨的话，虽未和他们成为朋友，两人对他的戒心减了不少。

    “闵兄，你是哪里人？”

    “安丰府，”闵四想也不想就答出：

    “七年前，家乡受灾，逃难去到临安。当时难民太多了，差点没饿死。还好有慈善堂救济，才捡回一条命。”

    韩?暗自感慨，人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不说能将生死置之度外，胆子比起以前要大得多。一道凉风将他的感慨吹灭，回到现实。

    “天道无常，哪里都非净土。就算在海外，也有天灾**。虽一时能逃避得了，远离了故土，所受的罪不比以前少。”

    “我们那个地方，比以前的故土好多了。”闵四接道：

    “那里虽是地广人稀，没什么人管，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我们的人在那里，那些当地人根本不敢惹。我们已经建立一座城，城虽不大，足够大家在那里安身。开始一应东西全从陆上带过去，现在许多东西基本能自给自足。再过一二十年，不比陆上的城池差。”

    韩?说这些废话，就是为了打听一些消息。他基本可以肯定要去哪里了，想问的话脱口而出：

    “你们要带我去流求？”

    闵四点点头，脸色充满向往：

    “不错，你以为我们只有那点人吗？在岛上我们还有不少人，男女老少皆有。自唐以来，陆上去那边的人不少，那些人在那里安家，原本有四个大的势力，被我们岛上的兄弟合并了一家。”

    韩?终于明白了，他在泉州打听过流求的情况。闵四没说错，唐朝以来，就有不少渔民搬到那边定居。那里虽暂时没有官府，但岛上几乎全是汉人。现在南宋朝廷在澎湖有驻军戍守，也不知怎么搞的，朝廷居然没派兵去流求？

    这就导致现在的流求没有法律约束，十分混乱，由一些汉族势力管理。有些人开始就猜到，泉州海寇来自流求。最后韩?打听到他们的老巢在西岩岛，以为那些人错了。这事连谢刚也不知道，看来流求上的一些人和西岩岛，虽是一家，分属不同的人在管理，管理之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幕后老大。

    “流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你们能不能给我说说？”

    让韩?失望了，闵四说：

    “我们也是今早听三当家说的，老实说流求我们也没去过，也不知那里怎么样？只知道我们在那里有几千人。那里也有个大首领，叫李向业。”

    韩?等了半晌，才知道闵四说完。他有很多事情想不通，如果是一个老大，怎么会将下面的人分成两个组织？当然，这也能解释。海寇是个高风险职业，可能怕那些海寇被人抓住供出来，这才与岛上的人脱离。

    这也太小心了，还有一件事让韩?想不通。谢刚给他说过，西岩岛抢来的那些东西，曾经有几次卖给流求的人，那些人很有可能是李向业的人。估计应该是送，但东西都送了，他们为何不将金银珍宝送去岛上？流求那么大，送到那里应该会更安全些。

    这件事也能解释，一是他们的人，干不过流求的其它势力，怕不保险。二是李向业那批人，恐怕他们并未完全掌握。或者说只有一部分是他们的人，另有一部分不是。

    疑问太多了，在海上逃又逃不掉，就算能逃结果可能也是个死。连身上的匕首和酒精瓶都被这些人搜去。韩?感觉很累，和两人吹了几句后，进入船舱，一觉昏睡过去。

    夜色来临，满天的星月，在漆黑的夜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海面上的天气更容易翻脸，下午还是日光普照，入夜后乌云密布。漆黑的夜，天地无光，只有阵阵狂风。

    不知过了多久，空旷的海面上出现一点灯光，刚出现又消失在海浪中。没过一会，又在海面上升起。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伴随着一道撕裂天空的闪电袭来。大海被这道惊人的雷电照射得一片惨白。此时可以看见，一艘不知从哪里行来的船只，如一片微不足道的落叶，在大海中随波逐流。数道雷电闪过，滂泼大雨从天而降，船上的灯火也消灭在大雨中。

    “不好，船偏离了航线。”

    “暴风雨来了，快寻找一处陆地靠岸。”

    一道道急促的狂喊声，将已被雷声震得迷迷糊糊的韩?吵醒。他一个翻身，双脚刚站在地面上，船身左右一阵激烈摇晃。要是他还未清醒，保证以为是地震来临。

    韩?扶着船壁冲到船舱外面的小厅，这里已经聚了十多人，借着外面不时闪现的雷电可见，外面的风雨大得令视线模糊。如线的雨水，被狂风吹进船舱，里面除了人，连桌子板凳都被掀翻。一根酒杯口粗的绳索，一头套到这里，一头连接在外面。没过一会，两个男子拉着绳索进来船舱。

    “大当家，桅杆都被吹断了，船已经不受控制。”

    伊斯坦尼用韩?听不懂的话骂了一句，转过头问王观政：

    “三弟，我们现在怎么办？”

    伊斯坦尼的话问完，韩?突然感觉自己飞起来了，到达一个新的高度时重重落下。心血直线往上冲，双脚一虚，啪一声摔到船板上，顺着倾斜一头滑下。韩?晃眼看见，倾斜的这头，刚好是大门口。

    韩?慌神了，双手在船板上乱抓一通，东西没能抓到，感觉在下面的双脚蹬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奋起一脚中蹬出，身体暂时稳住，朝左边一滚，一把将固定在里面的粗绳抓住。还未起身，门外传来一声惊叫：

    “快救救我。”

    此时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站得最稳的伊斯坦尼大喊：

    “快抓住绳子。”

    人在慌乱的时候，那有时间去寻找绳子？除非运气好。摔到外面的人运气不错，被韩?一脚踢出去后，第二声惊呼还未叫完，一股海水涌来，居然将他又送进船舱。

    韩?总算没那么倒霉了，这股海水涌进来时，他正躲在大门旁边的墙壁内侧。见有几人被海水掀翻在地，船身落到正常位置后，才在大家的帮助下站起来。

    大家现在都学乖了，一个个紧抓住墙壁或是门柱之类的固定物。王观政擦了一把脸大喊：

    “快叫外面的弟兄进来。”

    大家清醒过来，叫了好一会，一个如落汤鸡似的年青人，顺着绳子爬进船舱，被几人拖进来。年青人喘着大气说：

    “大当家，苗三他们被浪卷走了。”

    “你先进去休息一下，”伊斯坦尼再次问王观政：

    “三弟，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观政苦笑道：“现在只能靠运气了，要是没有这场暴风雨，我们差不多快到流求了。现在虽不知偏离多远，离流求不会太远。要是我们运气好，说不定会平安到达流求。”

    船身不时被巨浪抛到顶端，又顺着巨浪落下。仿佛在给大家上一堂人生哲理课，众人的心，也跟着船身浮浮沉沉。

    韩?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在海面上遇到如此大的暴风雨，凭现在的船，只能靠运气了。他没心思说话，有人有心思。伊斯坦尼也不知哪股神经发作，走近韩?，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一把将他提起：

    “反正都是个死，我先解决你，替我那些兄弟报仇。”

    “大当家不要冲动，”这种时候伊斯坦尼还有心思谈报仇，可想对方对他有多深的恨意。也难怪，他几乎将对方一个组织给灭了，这比灭家之仇还要利害。

    “大当家，万一我们能逃过一劫呢？三当家不是说，我们离琉求不远，这么近的距离，游也能游过去。”

    为了活命，韩?只能靠忽悠了。伊斯坦尼厉声说：

    “运气这东西不是次次都有的，上次我们才从海上逃过一劫，我不相信这次也能。上次我在海水中发过誓，一定要取下你首级，为我那些弟兄报仇。”

    韩?见伊斯坦尼就要动刀子，赶忙又将对方打住：

    “大当家说得不错，反正都是个死。这样吧，你现在不杀我，要是等会逃生无望，再给我一刀如何？”

    韩?也想开了，反正都是个死，真要是逃生无望，被杀死或是被水淹死，结局都一样，可惜伊斯坦尼没听他忽悠。

    伊斯坦尼没再开口，双眼变成腥红，右手反手将刀举起，正要一刀而下，好一会没出现的闪电再次将大家的眼睛照亮，在窗口的雷扬指着前方惊喜大喊：

    “那边有岛。”

    不用雷扬说，一些人已经看到，在他们前面不是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庞然大物似的岛屿。伊斯坦尼带着惊喜声说：

    “到了，我们到了流求。”

    眼看到了也没辙，下面船舱全是水，划船根本不可能，只能靠运气。还好他们的运气不错，海浪仿佛听到他们的心声，一浪接着一浪，飞快将他们朝前方推去。已经能借助闪电，看到岸上的沙滩时，突然船身也跟着发疯了。

    “轰”一声巨响，船上的所有人都能听到。韩?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的身子好像真的飞起来，晃眼见一股巨大的海浪冲进船舱。船身竟然朝左右裂开，一道令人绝望的声音传来：

    “不好，碰到礁石了。”

    这道声音喊完，船身真的四分五裂。船上大半人被冲入大海，包括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 海岛惊魂

    再大的暴风雨，也有消停的时候。阳光赶走乌云，又一个风和日丽的白天来临。

    一片群山如屏，矗立在一座巨大的岛屿前端。走近可以看见，山上山腰、包括后面山脚下，一排排房屋成群。炊烟缭绕，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一条较宽的石路从山下缺口直通远方，清晨，从这条石路走来一大群人。

    “昨天的暴风雨真大，三叔他们的屋顶都给掀翻了。他们怕要忙活半天，今天不能出海了。”

    说话的是个二十几岁、肤色较黄、五官颇为端正的年青少妇。在年青少妇四周，还有上百个男女。一群人有说有话，多数人都在谈论昨天晚上的暴风雨。年青少妇说完，在她不远处一个五官较小、身体偏瘦的年青人问：

    “二嫂，你们为何不留在家里帮忙，没必要跟着我们出海吧？”

    “我们才不是出海，”年青少妇看了前方一眼：

    “昨天风浪那么大，也不知那些船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还有风浪过后定有些鱼虾，捡回去也是一笔不小的收获。相公，今天你们也别走远了。”

    在年青少妇左边，一个近三十岁、身高七尺、肤色如铜，面相刚毅的年青人接道：

    “我知道，阿蛮，你们看看就回去。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别在外面待久了。”

    “爹爹放心，我会保护娘的。”阿蛮牵着的一个**岁大的男孩说完，众人一阵大笑。走了一会，众人远远看见前方的海滩上，横七竖八摆放着三十几艘船只，众人憋着的一口气刚发出。最前方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大喊：

    “伍二叔，这里躺了好多人，你们快来看看。”

    众人对望一眼，几乎同时加快速度，朝沙滩跑去。跑过一排船只，前方的情况让大家一呆。

    在这条并不算太长的沙滩线上，可谓琳琅满目。大虾小蟹在沙滩上摸爬滚打，一些如泥鳅似的小鱼，从湿润的沙滩下钻出来。不知哪里来的破木烂板更多，堆得到处都是。十个满身是沙泥的人，比他们的船只更乱，散落在沙滩上。

    “天啊！这些莫非是昨天在暴风雨中遇难的人？”阿蛮说完，催促众人：

    “大家快去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救。”

    众人朝这些不知变没变成尸体的遇难者跑去，阿蛮和她的相公跑到一个平头年青人旁边，她的相公摸了摸年青人的胸口，脸色一喜：

    “还有心跳，可以救。”

    “太好了，”阿蛮退开两步：

    “相公，快将他救醒，这些人真可怜，出海遇到那么大的风浪，也不知船上有多少人。”

    年青人双手压在平头男的胸口，正要施救。左边传来一道喊声：

    “天赐，快来看看这人。”

    年青人收回双手，朝声音处看去。停了半晌，快步走到围着的几人旁边。

    这几人围着的对象是个海外男子，呈大字躺在沙滩上，比他们都要高一截。一个矮壮的壮年男子指着海外男子：

    “他是不是那个杀害大伯的新城狗贼？”

    叫天赐的年青人看着躺在地上的海外男子，紧紧握住拳头，很快从他的拳头上传来噼里啪啦一阵骨响，一抓将海外男子提直来，一字一句说：

    “不错，他化成灰我也认识，此人就是杀大伯的那个新城高手。”

    “真是他，”一个拿着一把鱼叉的年青人大喊：

    “我杀了这个狗贼。”

    “住手，”天赐将海外男子放手，看了眼左右：

    “这些人是新城那帮狗贼，全部绑回去开膛破肚，给死在他们手里的众弟兄报仇。”

    ……

    越高的地方越冷，风越大，在海边更是如此。不过再高的山顶也挡不住人类的脚步，比如此时这座大山。

    一座高大的山顶，仿佛被什么东西削掉大半，一侧是尖尖的山峰，下方大半截是较平坦的石土地。靠山壁的地方，有一座较大的长方形石瓦房，左右还有几间房屋。中间是一块大的操场，操场用石块镶嵌平整，此时在这个平整的操场前方，立着十根剥了皮的光滑木桩。

    每一根木桩上绑着一个男子，这些男子全身是沙泥，蓬头垢面，不比叫花子好多少。在右边倒数第二根木桩上，一个平头男重重出了口气，再一次从死神手中醒来。

    韩?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前方站着不少人。这些人穿布衣的较多，也有不少人穿着兽皮之类的原始衣服，离他们最近的七八个男子，半身**，脸被涂得一红一白，最前方之人头上还插了几根羽毛。手拿一根蛇形拐仗，穿着五颜六色的布巾，正在一个满是香烛的案桌前手舞足蹈，嘴里不知念着什么。

    这张案桌也不像是平时他们看到的那些桌子，两头如波浪卷起，四周有些花纹。除香烛外，中间放着一把匕首，匕首细长，在阳光下十分反光。右边有个大瓷盘，左边有个铁盆。

    这个场面将韩?吓得不轻，在人群前方多数是天空，只能看到几座山头。此时风又大，除了头上插羽毛的老者发出声音，只能听到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以为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感觉身上一紧，低头一看，见自己被五花大绑，只有脑袋能动。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韩?连问了两遍，右边传来雷扬的声音：

    “大当家说，他们是望海崖的人。”

    韩?朝左右边看去，这些木桩很整齐，刚好能看到在中间绑着的伊斯坦尼。此时伊斯坦尼的上衣已消失，正有两个男子，在给他擦洗胸膛。

    “望海崖的朋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韩?连喊了几声，没能得到任何回应。八个跳大神的怪人终于停止挥舞，在案桌前站了一排，中间插羽毛的老者开始说人话了：

    “望海崖被恶魔害死的亲人们，今日我们将用仇人的心血，来祭拜你们。望你们的灵魂得到安息，早渡轮回，来世再为亲人。”

    老者说完，从案桌上拿起一把尺长的匕首。在左右两人，一个中年男子端起大瓷盘，另一个中年男子端起铁盆，一步步走向左边第一人：

    “老大救我，我不想死。”

    韩?没听出是谁的声音，他也没心思去听，伊斯坦尼怒喊：

    “你们敢害我们，我新城的弟兄绝不会放过你们。你望海崖到时会鸡犬不留，全都得死。”

    围观的人群中，一个身材壮实、长着一对大圆眼的半百老者冷声说：

    “就算我望海崖只剩一人，也与你新城势不两立。你们这些恶魔坏事干尽，现在就是你们的报应。”

    “啊！”老者声音刚落，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别杀我，我不是新城的人，我只是西岩岛的人……”

    声音越来越弱，韩?看不到人，但撑出脑袋能看到一股股血，涌入中年男子端的铁盆中。中年男子**的上身，也溅了不少血。

    看不见，并不影响韩?的想象力。声音还未停止，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被老者掏出，放入瓷盘。此时韩?还能隐约听到声音：

    “我不是新城的人，别杀我。”

    韩?脑袋为之一空，脑袋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消失。第二个人的惨叫声大起，他也没心思再听，将脑袋收回来，靠在木桩上，喘着大气开始疯狂想计。

    这是韩?平生第一次如此超高速想计，脑袋如果是硬盘，一秒钟可能转了上万次。已经被开膛破肚的两人，都说自己不是新城的人，对方连问都没问一句。他现在已经知道，该死的伊斯坦尼，应该是杀了这些人的亲人，对方才会如此报复。

    很快不止是受刑的人，在韩?右边的雷扬也在哭喊。闵四还算硬气，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哭喊，对伊斯坦尼喊话：

    “老大，你给他们说，我们真不是新城的人，我们这是第一次来流求。”

    “老大，不关我们的事啊，你给他们说说情吧？”

    伊斯坦尼可能被吵烦了，终于开口：

    “住嘴，迟早都要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都他娘的别给老子丢脸。”

    第二个手术完成，两个年青人来到韩?面前，几把将他的衣服撕掉，露出白白嫩嫩的上半身。受这一激，韩?终于想到些什么。

    众海寇一个个全叫伊斯坦尼老大，说破嘴这些人也不可能相信，他们不是新城的人。新城他现在虽不知道，大概就海寇在岛上势力的名字。

    “哈哈哈哈，”韩?一阵大笑，这笑声成功吸引住许多人的目光。可能见他太年青，有些女人眼里露出几分不忍。

    “伊斯坦尼，你坏事做尽，以前想不到有此报应吧？”

    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将注意力放在围观的众人身上，特别是中间刚才发话的那个老头。有些人脸色稍显奇怪，可惜伊斯坦尼并未接话。韩?一点没放弃：

    “伊斯坦尼，没想到你不但在海上干尽坏事，在岛上干的坏事也不少。我杀了你一千多手下，你永远也报不了仇，现在你是不是恨不得立即杀了我，替你死去的那些手下报仇？”

    “韩?，老子报不了仇你也要死。”伊斯坦尼终于中计了，怒骂道：

    “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到了地下我也要让你魂飞魄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望海崖

    韩?松了口气，他自己说得再好，也不如伊斯坦尼说更让人相信。终于，中间那个半百老者来到他面前：

    “你是谁？能杀他一千多手下？”

    现在全身被绑，韩?只能朝老者点头致敬：

    “大叔，我叫韩?，朝廷钦差，奉命剿灭伊斯坦尼这些败类。在潮州中了他们的奸计，被他们挟持海上。”

    “你是朝廷钦差？”

    韩?注意在看老者的脸色，他开始还怕这些人对朝廷不感冒。见老者脸色有几分惊喜，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正是，朝廷知道这些人不但在海上横行，还在流求岛上迫害百姓。大家都是宋人，流求虽远，朝廷不会不管大家。可惜只杀了他们在西岩岛的海寇，未能来流求岛，就中了他们的奸计。”

    伊斯坦尼差点没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知道他犯了个错误，赶忙喊道：

    “韩?，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这些人太单纯了，被伊斯坦尼这一说，老者的惊喜换成了狐疑。韩?在心里将伊斯坦尼骂死，看了眼自己一身的细皮嫩肉：

    “伊斯坦尼，你这些雕虫小技，岂能瞒过望海崖的众位英雄？到现在你还想报仇？大叔，我这一身肉，你觉得像是他们一伙的那帮人？”

    韩?这些肉，比海边一些女人的还白，老者的疑色少了几分：

    “他如此恨你，挟持住你后，怎么不立即将你处死？”

    有点道理，韩?没敢说真话：

    “仇太大了，可能他们想将我带到岛上来，用我的血祭他们那些兄弟吧！”

    一个身体较瘦、脸色灰白的壮年男子来到老者旁边：

    “爹，这个兄弟应该不是他们的人，要不然伊斯坦尼不会说那些话。”

    “替他松绑，”老者终于清醒过来。韩?的绳索被解开后，正好三个行刑之人来到伊斯坦尼面前。伊斯坦尼怒喊道：

    “韩?，我新城那些兄弟不会放过你们。”

    伊斯坦尼喊完，头一低，瞬间抬起，后脑狠狠撞到后面的木桩上。“砰”一声大响，一篷红白之物，从伊斯坦尼后脑溅开，海碗大的木桩，竟被伊斯坦尼这临死一击撞断。双眼大睁，脑袋软软低下。

    这样的死法，让韩?心里十分震憾。伊斯坦尼虽死，该做的手术一点没少，壮年男子恨声说：

    “便宜此贼了。”

    “无论怎样，总算将你大伯他们的仇报了。”老者长叹一声，转过身看向韩?：

    “你如此年青，真是朝廷派来的钦差？”

    韩?暗自可惜，他还想逼问一下伊斯坦尼，让对方说出幕后老大是谁。在这里的十人，只有伊斯坦尼才是海寇高层。王观政没有在这里，很可能已经永沉海底：

    “绝不敢欺骗大叔，不瞒大叔，家父是当朝太傅，皇后是我堂哥之女。要不然也不可能为钦差，调动兵马灭了西岩岛那些海寇。”

    韩?以为这样一说，大家会认识他。这些人只是惊讶，看样子没一个认识他家之人。阿蛮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件衣服：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韩大人别见怪。”

    “海寇坏人，人人得而诛之。开始你们以为我是这些海寇，岂会见怪，多谢这位大姐。”韩?还在穿衣服，和他还算谈得来的雷扬不淡定了，朝他哭喊道：

    “韩大人，求你救救我，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雷扬这样一喊，还未死的三人齐声大喊：

    “韩大人救救我们，求你救救我们。”

    哀求声还在继续，韩?暂时没管，穿好衣服问老者：

    “我第一次来流求岛，对这里不熟悉，银子对你们有没有用？”

    老者呆了呆，旁边的阿蛮笑着说：

    “当然有用，有些路过的海商，会在岛上停留。要是有银子或是好东西，可以和他们交换。我们还可以去对面内陆城镇，我们这些船难到对面，百家寨的船可以，我们可以坐他们的船，买些需要的东西回来。”

    韩?点点头，指着雷扬：

    “此人这次运了二十几万两银子来岛，在快到岸边时触礁船沉。要是找些水性好的人，应该能打捞上来。”

    这次大家没呆多久，很快转为惊喜，阿蛮惊声说：

    “二十几万两银子？这、这也太多了吧？”

    老者对韩?说：“等会我们去试试，尽量帮韩大人打捞上来。”

    这些人下手虽狠，心性还算不错，起码不很贪财：

    “这些银子我一分都不要，全给你们。我对流求不熟，等会你们将这里的情况告诉我，我们好好计划一番，将岛上的恶势力除掉。”

    韩?已经打定主意，就算结婚延期，也要将岛上这批贼寇除掉。岛上这批人就算不是幕后老大，起码也知道对方是谁。砍断他们的左右手，他们幕后老大一定会浮出水面。

    老者终于动容，朝韩?抱拳一礼：

    “我是望海崖众人的族长，名叫伍仁尚，多谢韩大人送此大礼。待我们将这里之事办完，再与大人好好聊聊。”

    船在快靠岸时沉没，又是触礁，想来水不深，要打捞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些韩?没兴趣，他说出银子，除了送份大礼给望海崖这些人，还有个小目的。

    “此人一直在官场给海寇做生意，那些银子虽是此人贪污所得，他也算有些功劳。看在那些银子的份，饶他一命如何？”

    此时还剩下两个海寇没有手术，即将要动手术的年青人已经吓瘫过去。雷扬表现好些，但也已经叫不出来了。听到韩?的话，仿佛突然活过来，张大嘴巴没敢说话，怕打扰到他们。

    “既然大人如此说，来人，给他松绑，”伍仁尚没有多想。雷扬得到赦免后，身体一软爬到韩?面前：

    “多谢韩大人，小人愿做牛做马，报答韩大人的天大之恩。”

    “起来吧！”韩?摇摇头。他救雷扬，主要是想留个作证之人。要是全死绝了，到时候他回去，有些难向朝廷解释。

    望海崖的手术动完，事还未结束。八颗心脏和一大盆血，摆放在前方房屋的大门前。此时大门敞开，可以看见里面摆放了不少灵牌，大门上有祖祠二字。

    人家祭祖，韩?没兴趣参加，和已经恢复一些力气的雷扬在山顶上转悠。望海崖的人不少，这里的大人小孩加起来，差不多有两千人。房屋从山顶建到山下，并不显挤。山势不算陡，韩?看了好一会，伍仁尚带着一群人来到他面前，众人朝他一礼：

    “让韩大人久等了，请到我家里一叙。”

    ……

    一间还算宽敞的客厅，坐着二十多人。除韩?外，全是望海崖的高层和精英。一番介绍完，韩?稍有些失望。

    望海崖连个帮派都不算，只能算是一个大村，由不同的姓氏组成。除族长外，还有四个族老，其余的全是普通民众。有些家族，最开始是宋初搬来流求，开始来这里，连粮食种也没有，主要靠捕鱼为生，在海边定居，一直到现在。韩?没再耽搁时间，将话转到正题：

    “你们对新城了解多少？”

    伍仁尚的大儿子伍天能虽是民众，比较有文化，他介绍：

    “我们和新城有不共戴天之仇，了解不少。他们有两个首领，大首领叫李向业，使一把三米长六棱枪，在岛上难逢敌手。他以前是涟水村的族长，他们涟水村来岛的时间不比我们晚多少。开始大家还相安无事，五年前他们的二首领屠洪又带了一批人来。这批人来岛后，行事作风完全变了。

    他们首先将涟水村附近的潮乡吞并，又四处开战，吞并了一些小势力。和我们打了十多次，还好另两家大势力、百家寨和野家坪也在与他们对战，一时没有太多精力对付一家，大家的损失虽不小，暂时还能与他们对抗。”

    开始韩?想了多种可能，这种可能也想到过。李向业是本地人，应该不可能是幕后老大：

    “那个屠洪你们可知道来历？”

    伍仁尚想了想说：“是个武艺不凡的中年男子，使一把细长单刀，出手心狠手辣。论武艺，怕和伊斯坦尼有得一比。伊斯坦尼开始也和他们一起，曾派人来攻打我们几次，我大哥就是死在伊斯坦尼手中。他们好像和外面一些人的关系很好，许多东西，都是从外面运来的。”

    “你们知不知道外面和他们关系好的人是谁？”伍仁尚这样说，应该不可能只是半年内的事。要是知道谁在背后支持他们，韩?相信，幕后老大的身份就能一目了然。伍仁尚摇摇头：

    “这个我们还未打听到，说实话，他们能战之人，现在大概有四五千。我们三家加起来，并不在他们之下，以前比他们的实力还要强一截。但我们三家和外面没什么关系，所用的武器、各种物资皆逊于他们。更大的原因是我们三家面和心不和，根本团结不起来，才会被他们一直打压。

    现在他们将新城建起来，就在他们以前的涟水村旁边。里面就像是内陆那些城池，酒楼、商铺等等皆有。他们放出话来，任何一家只要归顺他们，皆可以搬到新城附近去居住。可以在那里以物换物，也可以自由买卖。要是与他们合并，他们将会扩建城池，让合并的人住进去。我们倒不可能有那些想法，但那两家的想法我们就不知道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 海上打捞

    打仗不但要拼人力，还要拼物力。新城的人有外面的物资资助，这三家又不团结，也难怪要被对方压着打。韩?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幕后老大在不在这里，他都要将新城那帮势力铲除。

    “你们的船能不能平安到达内陆？”

    有几人双眼一亮，伍天能问：

    “大人想去对面调兵？”

    韩?点头承认后，伍仁尚说：

    “百家寨有一艘商船，每年都要去对面一两次。要是他们肯帮忙，一定没问题。”

    韩?现在什么也没有，只能凭这张嘴，想了一会说：

    “明天你们派几人和我一起去百家寨，海边让雷扬带你们去。记住，不能让雷扬逃了，派两人看住他。海边那些木的残骸，也要收拾干净。我们出现在这里之事，千万不可传出去，否则会有灭族之危。”

    ……

    韩?从来没有这样枯燥寂寞过，他真不知那些荒岛求生之人，内心有多么强大。望海崖的人对他的身份已不怀疑，给他安排了一幢两开四立的房间，离山顶不远。待在屋里实在太无聊，他一个人来到山顶。

    山顶已经有人，一个年青人拿着一把三米长、小臂粗的长枪，枪身为木，枪尖虽是铁，比枪身还要稍细。韩?很少看人练武，对方的表面让他有些惊讶。

    只见年青人一****出，到达终点韩?才看到枪身。枪身停留一刹那，突然朝左右一晃，划出一道弧线虚影。年青人向前一大步腾空而起，离地两米后朝前方挥出一大片虚影。下坠时长枪朝地上一点，一个筋斗再次升起。阵阵破空声不断，四周的虚影如劲风，看得韩?大是过瘾。过了一会，年青人收枪朝他这边走来。

    “韩大人要不要练练？”

    “我不会，”韩?没逞能，年青人是伍仁尚的二儿子伍天赐。他见过李纯稀打斗，看伍天赐的武艺，怕不比李纯稀差多少。以前他就很重视身边人的武艺，现在吃了这么大的亏，对这方面更加重视。

    “听说武艺分有六个等级，你现在大概属于什么级别？”

    韩?自己虽不会武艺，常和李纯稀等人聊这方面的事。他知道现在的人将武艺分成六等：普通、勇将、虎将、猛将、半神和神将。李纯稀是半神，季无常是猛将。他身边人的武艺不弱，要是当时有这两人在旁，他又稍微注意一下，绝不可能让伊斯坦尼得逞。

    伍天赐叹声说：“苦练了这么久，一心想练好武艺保护大家，可惜现在还是达不到半神级。”

    韩?没有猜错，季无常虽只是猛将，在猛将中也算是很利害的。这个伍天赐，可能不比季无常差。

    “你们这里很缺钢铁吗？你怎么不打造一把钢铁枪？”

    伍天赐苦笑道：“岛上的人根本不会炼铁，全是从外面运来。来这里的商人不多，我们要想去对面，凭我们那些船，要冒不小的险。我们的铁只够农活用，所以才难以敌过新城。不瞒大人，岛上这几个势力，我们只能垫底。除新城外，百家寨的实力最强。他们之所以强，是因为他们有能去远航的船。要是明天能打捞到海里的银子，我们也能买艘大船去对面。”

    韩?暗自感慨，这样的团体其实相当于一个国家，最怕的是落后和封闭。一旦落后封闭，就会被挨打。

    “听说新城大首领李向业是岛上第一高手，要是你现在和李向业打，能不能打过他？”

    伍天赐摇摇头：“要是凭这把枪，打不过李向业。他也使的是把枪，但他那把枪是纯钢打造。与之打斗，很容易被他的枪折断。他们的武器都不错，就算大家的武力一样，打斗起来也很吃亏。”

    韩?现在考虑的事不一样，暗处的敌人不但强大，消息也很灵通。他要是带信回去，难保不会被对方知道。对面的人还要招兵等等耽搁时间，说不定援军没到，敌军先来。只凭这些人，哪能保他周全？

    “如果我们能联合另两家，有没有和他们一战的实力？”

    伍天赐想了一会说：“要是不攻他们的城，大家在外面打，不一定就会输给他们。”

    这个消息让韩?很兴奋，他不一定要和对方硬拼。要是三家的力量不比新城差多少，并不一定要去外面救援。对方有城，要打架不可能全带上，总要拿些人守城。

    “明天我们先去打捞沉船，那里的事办完，你和我一起去百家寨，要是对说服对方，我们再去野家坪。越快越好，你们这里有没有马？”

    韩?从上山到现在，一匹马都没见到。他虽没来过流求，知道这里地盘大。要是没有马，他们会耽搁不少时间。

    伍天赐十分高兴，他已经得到伍仁尚的指派，让他明天保护韩?去百家寨。但他心里最想的是去打捞沉船，要是能将那些东西弄上来，他们望海崖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多谢大人，我们能骑的马还有五匹，还可以带几人一起去。”

    ……

    第二天一早，望海崖的两千一百多民众，大半人跑下山。一部分人分散在四周巡逻，更多的人朝海边跑去。

    韩?骑着一匹灰中带黑的马，这匹马的体质虽无法和他的红与黑比，走路并不比红与黑差。和伍仁尚、三个族老并骑而行，很快来到海边。

    这些人的办事效率不错，海边的沉船残骸已经清空，连一些布巾也被人清理。八艘有篷的渔船在沙滩岸边，雷扬和一群青壮站在渔船前。见韩?等人到来，大家朝他们走去。

    现在的雷扬完全变了个人，昨天在山顶死里逃生，又对流求一点不熟悉，至少暂时生不出半分异心。

    “大人，我们都准备好了，现在要不要出海？”

    问话的是伍天赐，伍天赐和一群青壮年，身穿一件短衫裤，一个个显得十分精神。韩?没好意思作主，看向伍仁尚：

    “一切由族长安排。”

    伍仁尚还未开口，旁边一个身材矮瘦、比伍仁尚更老的老者指着海面：

    “这里的暗礁在那一带，暗礁不少。韩大人，你们知不知道大概的位置？”

    韩?朝老者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两处礁石露出海面。再看了一会左右沙滩，心里没多少把握：

    “这附近其它地方还有没有沙滩？”

    那天晚上太黑，虽有闪电，风雨太大，韩?不敢肯定就是这片沙滩。老者回答：

    “沙滩有好几处，有暗礁的沙滩只有三处，这片沙滩算是最大的，我们对这片海域很熟，平时都是从这里出海。”

    “三处而已，”韩?松了口气，对雷扬说：

    “可分为两队，我在这里带路，雷扬去另一边。银子那些东西不可能被海水冲多远，这里的海水深不深？”

    一个瘦黑的年青人说：“大人放心，几处有暗礁的地方都不太深。凭我们的水性，一定没问题。”

    “湛平说得是，”另一个身材高壮、额头上有道伤疤的壮年男子接道：

    “大人你们只管带路，大不了多找些地方，一定能找到那些沉银。”

    韩?点点头，他感觉这里的人比其它地方的更纯朴，充满朝气。连一些小男孩也脱光身子，站在海边跃跃欲试。伍仁尚说：

    “大人熟悉沉船的位置，打捞的事就麻烦你了。”

    韩?没再客气，带着一群青壮年坐上船，和雷扬各带四艘，朝海面划去。他虽被水淹了两次，从小就在河边长大，并没有阴影。他们这边的四艘船，划到离沙滩大约两百米远的位置后停下。同船的伍天赐说：

    “大人，从这里到左边，有一排两百多米长的暗礁，我们要不要从这里下水查看？”

    “去吧！多花点时间都可以，大家都小心些。”

    韩?说完，四艘船上的二十多个青壮年，一个个争先恐后逃入水中。一片浪花泛起，渐渐消失在水面上。

    岸上的众人看得十分眼馋，有些人从海边直接跳入大海，朝他们这边游来。让韩?又开了一回眼界，起码等了两三分钟，第一个人才从水里钻出来。重重呼吸几口后，再次钻入水中。

    四艘船上各有一个撑舵的人，船逐渐朝左边划去。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壮年男子从水里探了，右手举起一把三米长矛，兴奋大喊：

    “在这里，下面有好多东西，大家快来这边。”

    壮年男子这声喊出，船上的韩?也重重松了口气。在水面上的众人，一个个全朝壮年男子方向游去。在岸上伍仁尚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急声说：

    “二哥，我也去出把力。”

    “不用了，”伍仁尚一脸欣慰：

    “让他们去，以后全靠他们年青人了。派人去将朝辉他们叫来，既然在这里，没必要让他们还去其它地方打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途中遇虎

    烈日斜照的沙滩上聚了数百人，大半人围成一个长方形，小半人站在海边，看着仍在打捞的船只兴奋大叫：

    “又有东西捞上来了，是把刀，纯铁的刀。”

    韩?已经上岸，看着眼前一大堆东西，他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些东西有完好的箱子、也有不少散银锭、二十多把武器、甚至一些碗盆瓷器、铁器也被大家打捞上来。这里的人，没想放过一件有用的东西。

    十多人正在清点，韩?站得有些累，坐在沙滩上。伍仁尚兄弟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伍仁尚现在仍很激动：

    “大人的大恩大德，我望海崖众人永不敢忘。打捞上崖的银子，我们各一半如何？”

    “我说过不会要你们的东西，族长莫再说这些话。”韩?笑着说：

    “不过我准备取两万两银子用来送礼，这事给你们商量一下。”

    两兄弟有些惊讶，伍仁尚问：

    “大人准备给谁送礼？”

    “百家寨和野家坪，”韩?之所以要先将东西打捞上来，才去那两家，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他们在内陆的消息十分灵通。我想过，要是调大批官兵来，就算我亲自去，一是太耽搁时间，二是怕他们得到消息后逃走。我们完全可以将联系那两家，一起对付新城。”

    伍仁尚皱了皱眉头：“大人，就算我们联系那两家，也不一定胜得过对方。何况那两家未必肯与我合作。”

    这些韩?已经考虑过，他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为了能实现这个目标，他不得不说些谎：

    “不瞒两位，朝廷早就有意来接管流求，只是以前有些奸臣作崇，此事才暂未实行。如今皇上已经下了决心，这才让我先来打探一下。以后朝廷接管流求后，会从当地选出一些人为官，方便对流求的管理。

    还会迁移一些人来此定居，以后这里不止是新城，不少地方都会有城池。就和内陆一样，以后这里不会再缺大船，你们随时都可以去内陆。朝廷会安排各种物资供应，对这里的开发等等。流求的资源不比内陆差，一旦开发出来，完全能自给自足。要是那两家答应，你们三家，我可以保证每家至少会有一人为官。有这些条件，他们会不会答应？”

    两兄弟反应很正常，被韩?一番话忽悠呆了，好一会伍仁望才开口：

    “和内陆一样？什么东西都不缺？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韩?也不是完全忽悠他们，在后世有些心愿暂时没能完成，来到这里，他不想留下遗憾。就算朝中所有人都阻止，他也要忽悠赵扩，让对方答应派官兵来接管这里：

    “连皇上都已下了决心，朝中还有谁能阻止？退一万步讲，要是有朝一日我大宋抵不住金国铁骑，还可以逃到这里来。隔着大海，水军又是我们的强项，金国来多少死多少。这里是最好的退路，你们还认为朝廷不会派人来接管这里？”

    任何忽悠都得有道理，韩?这个道理够充分。这些人虽早就来到流求，并未完全和内陆断绝，金宋之事他们知道不少。的确如韩?所说，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朝廷来这里安国，的确可以保证大宋不被灭国。两人再无怀疑，伍仁尚说：

    “一切听大人安排，有这些条件，那两家一定会同意。”

    ……

    初阳从东方冉冉升起，蔚蓝色的天空下，尽显大好河山。起起伏伏的山峦，披着一层厚厚的色彩。小溪如乐，从上而下传来叮咚声响。前方的路，被一层野草遮挡。要是一个陌生人到此，保证会分不清东南西北。

    三骑载着两辆马车，一路爬山涉水。风景看够了，马上的韩?生出许多感慨。

    无论后世这世，韩?以前都没来过流求。如此荒凉，走了一天的时间，没看见一户人家。野兽倒见过不少，目前见到最凶的野兽是野猪，可能像柳宗元黔无驴上说的那样，就连野猪也不敢靠近他们，省了不少时间。

    “你们知不知道，这岛上大概有多少人？”

    韩?有些怀疑，这岛上是不是还有人。太荒凉了，连路都没有。要不是有伍天赐等人带领，他根本不知下一步要从哪里走。他白担心一场，怕人认出他，他易了容。脸色腊黄、黑须贴了半脸，是个看起来有些生猛的壮年男子。

    这一路走来，大家聊了不少，四个护送他的望海崖人，在韩?面前已经没有拘束感。一个身高体壮、双臂很长的中年男子知道到他的意思：

    “公子，这就不太清楚了。以我们估计，岛上应该有两万多人。我望海崖有两千一百多人，野家坪有近三千多。百家寨来岛的历史最长，应该有六千。新城那边，大小加起来，恐怕已有近万人。就算一些零星的小势力，也都群居在一起。这里人烟稀少，野兽又多，很少有人敢单家独户生活。”

    说话的中年男子叫湛忠正，一行五人他年纪最大，听说这几个势力他都来过几趟，对路况熟悉。怕泄露韩?的身份，大家都叫韩?公子。

    韩?明白了，的确，这里恐怕谁也不敢一家人在某个地方生活。湛忠正指着前方：

    “快了，再过半天，我们就能到达百家寨。前方我记得有个叫桃村的小村，我们可以在那里歇息脚。”

    大家绕过一座山，刚到山口，前方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嘈杂声。韩?抬头朝声音处看去，只能看见在一座小山半山腰，有一大片茂盛的桃树林。从桃林缝隙处看去，能看到一些房屋顶。还没看一会，伍天赐挡在他前方：

    “公子小心，前方有猛兽。”

    “猛兽？”韩?话未说完，从桃林中传来一阵令人惊魂的声音：

    “吼。”

    “是虎，”湛忠正朝后面看了眼：

    “这是村民用来追赶猛兽的声音，大家先不忙过去，暂时躲到山上去。”

    这道声音将他们座下的五匹马吓得不轻，还好韩?现在的马术不差，没被焦躁不安的灰点马掀下来，努力控制住马。他也有些搞慌神，想也不想，调转马头就准备朝后面跑。正在此时，前方桃林传来一阵喊声：

    “下面是哪些朋友？能不能和我们一起联手对付这两只老虎？解决后我们不要任何东西，全给你们如何？”

    “只有两只老虎，”伍天赐将手中长矛一扬：

    “公子，我们不用再躲了，去会会这两只老虎。”

    伍天赐手中长矛只有他以前长枪的一半粗，长差不多三米，其中有半米是矛头，呈四棱状，四棱两大两小，看起来十分锋利。这是以前伊斯坦尼的武器，被捞起来后，成了伍天赐的武器。整支长矛是纯钢所制，重量不在他以前武器之下。矛和枪的形状都差不多，用起来十分顺手。

    韩?有些担心，当年武松打虎时虽只有棍，可人家的武力值摆在那里：

    “两只老虎怕不容易对付，喊话的人又不知是谁，万一他们想利用我们，到时候不出来帮忙怎么办？”

    伍天赐看了眼手中的长矛，信心十足说：

    “公子不用急，就算他们不帮忙，有此矛在手，两只老虎也奈何不得我。湛叔，你们就在这里保护公子，我去看看。”

    伍天赐说完，跳下马，提着武器就朝桃林方向去。刚冲到山下，又一声更大的虎啸声传来。韩?只见一道花影，朝冲到山下的伍天赐扑去。

    扑向伍天赐的是一只黄额大虎，伍天赐突然刹住身体，将身子一低，双手持矛向上一顶。这几个动作看似虽连贯，速度慢了一分。矛头被虎爪一巴掌拍开。老虎从他头顶跃过。

    伍天赐已经准备好战斗，反应速度比老虎更快。老虎刚落地，他的身体已经转过来，正要一矛刺出。从林中又冲出一个稍小些的老虎，一个箭步朝他冲来。

    毕竟是两只老虎，伍天赐没有急于求成。将长矛朝后面斜斜一扫，一片明亮的扇形虚影挡在前方。眼看冲来的老虎快要撞上他扫出的虚影上，老虎的身体有些不可思议地向右一翻，堪堪避过前方要命的光芒。

    两只老虎也不笨，两击未中，一左一右与伍天赐对峙起来，一时谁也没攻击。很快，从林中走出数人。

    一个身穿蓝衫、提着一把米多长宽背刀的中年男子朝伍天赐一礼：

    “我道是谁如此勇猛，原本是望海崖的伍二哥。”

    此时伍天赐正在与两只老虎对峙，转头朝中年男子点点头：

    “伍天赐见过百家寨各位英雄。”

    “大家先将这两只老虎解决，再叙旧不尽。”从林中出来的八人，提着武器快走到小的只老虎后面时，两只老虎的反应让韩?感到不可思议。这两只考虑齐声发出一声大吼，竟舍去众人转身就逃。大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两只老虎已经逃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百家寨

    再次让韩?感到惊讶，眼前的这片桃林虽长在山上，这座山一点不陡，一半山的桃林，几乎每颗树上都结了果。一颗颗饱满的果实青里透红，已经成熟。这些要是放在内陆，就算不在城内，也不可能有人会丢弃。现在这片如世外桃源的地方，二十多幢房屋空着，人已经不知去向。

    一间宽敞的大厅，两张桌上堆了一堆桃子。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韩?感觉这里的桃子比他在内陆吃的还要可口。一行人坐下，湛忠正说：

    “怪事，去年我路过这里，这里的村民还在，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怕是去了新城，”百家寨领头的中年男子说：

    “我们得到的消息，新城的人到处宣传，凡投奔他们的，都可以住在新城旁边。与他们合并的，可以住进城中。有些小势力经不起诱惑，已经与他们合并了。”

    这个叫蒋寒山的中年男子所说之事，望海崖的人已经知道，只是不知道有如此严重。伍天赐恨声说：

    “他们这招很高明，难怪最近半年来，他们很少出去惹事生非。他们想兵不血刃霸占整个岛，没那么容易，我们绝不答应。”

    “我百家寨的想法和你们一样，”蒋寒山苦笑道：

    “这次我们来此，想劝桃村的人去我们那里住，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湛兄，你们准备去哪里？”

    湛忠正不知如何回答，看向韩?。开始对方一直没问过韩?的大名，韩?一直没能插上嘴：

    “蒋兄，我们正要去百家寨。”

    蒋寒山转过头看向说话的韩?：“这位是？”

    “我叫刘贵，从对面内陆来。”韩?并不是胡乱取的名字，他听说百家寨的族长姓刘，以为取个相同的姓，和对方更好谈事。

    “我从对面带来一些东西和重要的消息，要见你们族长，有大事要与他商量。”

    百家寨几人有些惊讶，看向湛忠正，湛忠正说：

    “刘公子说的不错，他从我望海崖那边登陆，先去了我们那里。这次要谈的事非常重要，耽搁不得，我们现在就去百家寨吧！”

    “等等，”蒋寒山对韩?说：

    “刘公子到底要去我百家寨说些什么，能不能告知一二？我们也好有个心里准备。”

    韩?也想从他们嘴里打探一些情况，有些事没有隐瞒：

    “你们对新城那边的势力，可能还有些不了解。他们和西岩岛的海寇是一家，不但在海上胡作非为，还想将流求变成一个贼窝。让大家成为他们的帮凶，替他们卖命。”

    百家寨几人大惊，蒋寒山起身问：

    “你说的这些可当真？”

    “绝无虚言，”韩?正色道：

    “他们的事闹得太大了，已惊动朝廷。朝廷派出两位钦差，一位钦差处理西岩岛的海寇。另一位钦差被派往流求，处理新城那帮贼人。不瞒两位，我就是朝廷派往这里的钦差。”

    韩?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就得编造出两个钦差的谎言。可能有望海崖的人证实，百家寨这些人并不是很怀疑他。一个瘦小的年青人问到点子上了：

    “你说你是钦差，可有何证明？”

    韩?有些头痛，这次他被挟持出来，当然不可能带圣旨之类的，连官服都没有。

    “听说新城在流求的势力很大，我这次只带了一些随从来，没带任何凭证。但大家放心，我为你们三家各准备了一份薄礼。就在马车上，你们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说得再好，没有证明谁也不会完全相信。大家来到外面，当一个叫周朝雄的年青人，将一口箱子打开，大家又相信大半。

    马车有两口箱子，全装的是银子，看得众人两眼发直。韩?说：

    “如今西岩岛那些海寇已经被剿灭，只剩下新城。朝廷让我来主持这里的事务，要是这里的力量可以对付新城，没必要从远方派官兵来。要是对付不了，到时朝廷大军将会来此，一应贼寇，将会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

    百家寨和望海崖一样，老大是族长，是个叫刘振堂的老头，下面有六个族老。韩?认识的蒋寒山，只是百家寨的精英。

    天色黄昏，一队人马在一座大山前停下。韩?朝山顶看去，上面虽有几幢房屋，绝不可能住得下数千人。在他旁边的蒋寒山指着大山旁边一个山岔口：

    “刘大人请，里面就是我百家寨。”

    百家寨比望海崖的规划好得多，韩?跟着大家来到山岔口，里面像是一个盆地，四周不是高山就是高地。中间平坦的地方，是一大片长方形建筑，被一圈木栅围起来，里面的建筑怕有上千幢，说是一个城寨也不为过。

    这里的人也比望海崖的人穿着要好，大多数都身穿布衣，只有很少一部分穿着兽皮。里面虽显得有些挤，路用石块铺垫整齐，除几米宽的主街道，还有一些可供一辆马车进出的次街。蒋寒山指了指左右的建筑，颇为自豪介绍：

    “我百家寨最早来的一批人，是从唐宣宗时期从内陆迁移到此。老祖宗选这里为址，是因为这里可以为我们遮风挡潮，右边数里之外就是大海，又可以捕鱼为生。现在好了，就算不捕鱼，种粮食我们也能自给自足。”

    大家跟着蒋寒山左拐右拐，来到一座较大的院落前。门口一个四十来岁、头大腰粗的中年女子放下扫把：

    “四弟，他们是？”

    “二姐，他们是望海崖的客人。”蒋寒山说：

    “族长在不在？我们有事找他。”

    中年女子将目光从韩?几人身上移开：“你们来得不巧，今天中午新城派了几个人来，爹和几个族老正在百家厅与那几人说事，到现在还未回来。”

    “新城派人来？”众人呆了片刻，蒋寒山问：

    “二姐知不知道他们来说什么事？”

    中年女子还未开口，从里面走出一个年青人。年青人应该不到二十岁，身材较瘦，脸色有些白。系着一条蓝色头巾，一副文人打扮：

    “四舅，你们回来了？说服桃村的人没有？”

    蒋寒山摇摇头：“我们去的时候，桃村的人已经搬走了。飞仔，你们知不知道新城的人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是来说和的。”飞仔朝伍天赐几人点头招呼完，带着几分怒意说：

    “这帮人还真将我们当成了傻子，说要与我百家寨握手言和。可以让我们的人去新城做生意，买卖东西皆可。还可以借几间上好的商铺给我们，一分银子不要。我们去他们的地盘，可以得到他们的保护。但他们以后要在流求做什么事，我们不得插手。”

    蒋寒山几人可能没听懂，一个年青人看了眼韩?：

    “他们怎么如此大方？要真是这样，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好事？这样下去我们必亡。”飞仔冷笑道：

    “司马昭之心，他们以为我们不知道。虽没说他们要在流求做什么事，分明是想分化我们，各个击破。要是我们答应，他们恐怕要不了多久又会开战，一旦将岛上其它势力吞并，最后集中力量来对付我们。到那时，他们可不会再守什么承诺。”

    韩?稍有些惊讶，他不是惊讶新城那些人的主意。要是他是新城的老大，早就统一了这里。他惊讶的是这个年青人很有见识，不说别的，至少唇亡齿寒的道理对方很清楚。

    大家都急了，更急的是望海崖的人，伍天赐问：

    “刘飞兄弟，族长他们答应没有？”

    刘飞脸色有些凝重，想了想说：

    “我回来的时候还未答应，正在谈判。有些人想得天真，想让新城作出更多让步。新城早就有合并全岛的野心，要不是怕大家怀疑，早就答应他们那些漫天要价了。反正现在的损失，以后早晚能收回来。那种场合我又进不去，只能在门口偷听，急死人了。”

    韩?觉得百家寨太不会用人才，这样的人才，只能在门口偷听？怕那些族老答应，他不能再等了：

    “在下刘贵，见过刘飞兄弟。”

    刘飞哪认识现在的韩?，以为他是望海崖的人：

    “见过刘大哥，大家别在外面，都进来说话吧！”

    里面是个三合大院，还有两幢两层楼房，韩?在望海崖，从未见过有楼房建筑，比伍仁尚家好多了。大家跟着刘飞来到大厅，韩?顾不得坐下：

    “兄弟的建议我非常赞同，现在千万不要与新城结盟之类的，不要与他们有任何承诺。朝廷已经将新城的人列为必除对象，一旦大军到来，就是他们灭亡之日。”

    刘飞呆住了，蒋寒山介绍：

    “这位是刘大人，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专门为了对付新城那帮贼寇。西岩岛那帮海寇你听过吧！没想到那帮海寇也是新城的人，已经被朝廷剿灭。他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商量如何除掉新城贼寇，还我流求一个安宁。”

    刘飞还没有任何表示，湛忠正又接道：

    “刘大人没有说假，他从望海崖那边上的岸，先去的我们那边。”

    有些事韩?没给蒋寒山说，因为没有必要。蒋寒山并不是很聪明的人，没多少功夫就被他说服。刘飞见自家人和望海崖的人都证实了，朝韩?一礼：

    “刘大人，我这就去将爷爷他们叫出来。”

    湛忠正赶忙说：“我们来这里和刘大人之事，千万别泄露出去。”

    “放心，”刘飞笑了笑：

    “我有办法暂时打断他们的谈判，让他们来见刘大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 难以证实的身份

    刘飞离开，和蒋寒山一起的另外七人也离开了。在离开之前，蒋寒山又嘱咐一番，让大家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蒋寒山已完全被韩?忽悠，是目前百家寨最相信韩?的人。

    “大人，以前就有族老提出与新城的人和谈，当时因大家的反对作罢。万一等会说服不了他们怎么办？”

    这些事开始蒋寒山没说过，韩?不得不重视：

    “是哪些族老有意和谈？”

    “白向先和韦康，”蒋寒山轻声说：

    “这次提出的那些条件，想必也是此二人所提。韩大人要是无法让他们相信，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不一定能说服他们。”

    韩?点点头，他现在虽不知道那些人提的什么条件，但连百家寨的族长刘振堂也没反对，想来新城那边一时也很难答应。

    “说实话，我也没把握一定能说服他们。这次来得太过匆忙，除了银子，什么东西都没带。”

    韩?说了句实话，还好他没带圣旨，要不然找到怕是都废了。他们在大厅等到天快黑，刘飞带着七个男子进来。

    这七个男子不愧有族老之称，最年青的个怕都已年过半百。几人一进来就开始扫视，很快将目光落到韩?身上。

    “拜见刘族长、各位族老。”

    几人暂时没还礼，刘飞指着韩?介绍：

    “爷爷，各位族老，他就是朝廷派来的刘大人。”

    几人十分沉得住气，坐下后，坐在主位上一个身材瘦高、脸上有不少皱纹的老者说：

    “听说刘大人是为新城之事而来，既然朝廷要对付的是他们，刘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人老几岁想的就是不一样，不说相不相信，对方说的也有些道理。朝廷又不是要对付百家寨，韩?大老远来此，还没带一个侍卫，身边几个都是望海崖的人，这些让谁也想不通。

    韩?看了眼七人，没一个从脸上能看出信任。看坐位他也知道，问话的是族长刘振堂。这时期坐的位置很有些讲究，他们来的五人坐在右边，刚才蒋寒山坐在左边。这几人来后，六个老头依次从左首坐到第六张椅子。蒋寒山坐在他们后面。

    “不瞒各位，我这次来，是让百家寨、望家崖和野家坪联合抗击新城。”

    几人一脸不惊，左首比刘振堂更老的老头问：

    “听说最近临安发生不少新鲜事，刘大人从那边来，想必对临安发生的事应该知道吧？”

    韩?一下子明白，这些人不相信他是官员，甚至不相信他是从那边过来的。这也难怪，望海崖的人他们不一定全认识，望海崖又是最弱的一家，最想三家联合抗新。有可能让个大家都不熟的人冒充官员，来此拉他们下水。

    “京城那种地方，时时刻刻都在发生新鲜事，我真不知道大族老想听哪方面的事？还请大族老提示一下。”

    韩?没有叫错，坐在左首的是大族老白向先，白向先看向刘振堂，刘振堂凑到刘飞耳边说了几句，没过多久，刘飞拿来一物：

    “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这是什么东西？好映景。”同来的湛平惊呼出声，另外几个比他好得多，没像他那样摇头晃脑看刘振堂手中之物。

    韩?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卖的镜子，已经卖到流求来了？湛平这些人都不知道，想来这东西在流求知道的没几个。用来试探的确不错。

    “这东西叫明镜，是京城一位年青天才研制出来的。”

    韩?回答也不忘夸自己一句，一点不脸红。几个老家伙互看一眼，刘振堂将饭碗大的圆镜放在桌上，大家没稀奇看了。

    “不错，这东西的确叫明镜，听说是当今太傅韩侂胄韩相之子弄出来的。你知道此物，说明你有些见识。只是你说你是钦差，只凭你的脑袋就不像。”

    韩?下意识摸了摸脑袋，发现没摸到多少头发。这年头短发的人不是没有，常年在海上生活的人，有不少人都是短发，同来的湛平也是短发。但像韩?这样短头发的官员，恐怕整个大宋也找不到两个。

    “不瞒族长，我前不久头上生了一种病，必须要留短发。征得父母同意后，才将头发剃掉，到现在才长出这么点。”

    刘振党可能不想和韩?鬼扯，没在头发的事上追究：

    “你说你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可有任何东西能证实你的身份？”

    蒋寒山嘴巴一张准备接话，想了想还是没敢。他也问过韩?同样的问题，韩?这次说得更详细：

    “有些事你们也可以去打听一下，西岩岛上那些海寇和新城是一家。我们已将西岩岛上那些海寇剿灭，现在只剩下新城那帮人。我来此的目的，就是解决他们。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我这人做事一向很稳重。听说新城在流求势力很大，我这次只带了几个随从来，准备先来打探一下。能证明我身份的只有圣旨，那东西你们也知道，要是有失，我的人头怕是不保，没敢带来。但我已为你们三家备了份薄礼，每家一万两银子，已经运到。”

    这次蒋寒山终于有机会开口了，将话接过来：

    “族长，刘大人没说假，就在外面，整整两箱银子，绝对有一万两。”

    这些老头没蒋寒山那么好忽悠，虽脸色很惊讶，并没有多相信，坐在左边第二排的老头说：

    “一万两银子的确不是小数目，但要用我百家寨人的命来换，这笔买卖我们不做。你不能证实你是朝廷派来的官员，恕我们无法答应你刚才提的要求。”

    韩?还未开口，第四排的老头冷笑道：

    “一万两银子就能买人性命？你可知道刚才新城使者开的什么条件？五年之内，给我们重新建一座城。”

    “五年之内，你们怕都去见阎王了。”韩?在心里骂了句，他来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身份问题。望海崖的人之所以相信，那是因为有伊斯坦尼作证。这些人不知道，就算望海崖的族长族老全来为他作证，这些人也不相信，只会以为他们有勾结。

    “我的船在海边出了些问题，这样吧，我这一万两银子，用来租你们那艘最大的船出海，回去将圣旨拿来如何？”

    韩?本就有让他们船只跑一趟的想法，就算不带官兵来，起码也要给家里报个信，让他们安心。韩?见大家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果然，刘飞叹声说：

    “前几日我们出海回来，遇到暴风雨。那艘商船受损较严重，稍许一段时间怕难修好。要是你等得，我们答应这笔买卖。”

    韩?差点没骂出声来，一万两银子去对面跑个来回，这租金也太贵了吧？除非傻瓜才不答应。他现在最差的就是时间，哪会等得他们的船弄好？

    “时间不等人，你们如何才能相信我？朝廷的事我知道不少，我给你们说说如何？”

    说了半天这些人都不相信，湛忠正实在忍不住了，起身说：

    “刘族长、各位族老，他真是朝廷派来的钦差，我望海崖的人可以作证。”

    本来这些人就怀疑他们勾结，没人理会湛忠正。在刘振堂旁边的刘飞想到一个主意：

    “爷爷，他带来的船应该不比我们那艘商船小，不如派人去看看。要是望海崖真有那艘船，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这办法好，”大家还未表态，蒋寒山附合道：

    “钦差坐的船，当然不会比我们的船小。谁会拿那么大的船停在岛上？族长，我去跑一趟？”

    韩?和伍天赐几人对望一眼，大家脸上满满的苦意，韩?苦笑道：

    “还是不用那么麻烦了，换个方法吧！”

    韩?这话一说，连比较相信他的刘飞也满脸疑色。大族老白向先刚发出一声冷笑，一个长相不错的年青少妇进来：

    “爷爷，新城那几人来了，他们说要见你。”

    伍天赐几人一下子站起来，韩?说：

    “你们先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在这里听听他们说什么？”

    “大人你？”韩?将伍天赐的话打住，对有些犹豫的刘振堂说：

    “我不要求你们马上就相信我，我既然能随便拿出几万两银子，绝对不是普通人。你们应该知道，望海崖怕也拿不出两万两银子。我们刚才说的话，希望你们不要透露给任何人。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那一万两银子都给你们。我在这里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不会破坏你们的谈话。等会他们进来，就说我是刘飞的堂哥刘贵。”

    可能听到能白得一万两银子，七个老头没一个有意见。要离开的伍天赐一脸不爽看了他们一眼，发出严厉警告：

    “各位长辈，我可以指天发誓，他真是朝廷派来的钦差。要是你们做出什么傻事，倒霉的不止是你们，所有百家寨的人都在劫难逃。”

    韩?编的名字，终于起了一点作用，也只起这么一点作用。蒋寒山送伍天赐等人出去后，很快刘飞领着四人进来。进来的四人中，有一人将韩?惊呆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城代表

    进来的四人，有三个是宋人，一个是海外人。这个海外人韩?虽不知道名字，他以前在京城见过，就是他第一次遇见谢夕韵，在布店用宝石换布的那个中年男子，他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叫赫伯特。

    还好韩?的反应够快，没让他呆多久，马上将眼睛打了一圈。一个身材矮胖、长着一张圆脸的中年男子朝几老抱拳：

    “打扰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准备明天回新城，今天晚上最好将事情谈好，回去也好和众兄弟有个交待。”

    几个老头对望一眼还未开口，赫伯特好像等不得了，插话进来：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在海上和内陆的势力。不是我说大话，真要想灭掉你们百家寨，不用新城的人动手，只需从内陆带几千人过来，就能轻松灭掉你们。你宋人有句话说得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之所以没那样做，就是想给你们一个和平解决的机会。”

    一来就威胁，几个老头脸色十分难看，刘飞瞪着赫伯特：

    “你怎么不说带几万人来，一下子可以将岛上的人全灭掉？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在西岩岛那些海寇，已经被朝廷派的官兵所灭，你们去哪里找几千人来？”

    四个使者开始还高高在上的样子，刘飞说完，四人的脸色很难看，圆脸老头问：

    “你听谁说的？西岩岛那些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几人的样子，就连几个老糊涂也疑心大起，刘飞冷笑道：

    “人这东西有些时候贱，贱得只值几两银子。有些时候又贵，有银子也买不到。西岩岛那批人被剿灭，你们在外面还能聚多少人？下一步朝廷怕是会拿你们新城开刀了吧？”

    刘飞说这些话，主要是想证实一下韩?是不是在说谎，他证实到了。四个使者现在不是脸色难看，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杀意。如果这里不是百家寨，刘飞危险了。赫伯特瞪着刘飞，一字一句问：

    “这些事，你们是从哪里知道的？”

    几个老头仿佛商量过，十分整齐看向韩?。他们的目光就像是一盏明灯，将四个使者的目光全部指引过去。

    圆脸老头走到韩?面前，看了他一会问：

    “我是新城卢生，兄弟尊名是？”

    “他是我侄孙，名叫刘贵。”这分钟刘振堂的反应快，将话接过来：

    “大家都坐下吧，坐下慢慢谈。”

    再心急，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四个使者坐下后，大家已经对百家寨的人不感兴趣，卢生问韩?：

    “刚才我们问话的时候，他们都看向你。刘兄弟，那些话想必是你说给他们的吧？”

    韩?看了刘飞一眼，发现对方脸色有些发红，暗自摇摇头。他就是怕暴露身份，才连番吩咐这些人，不要将他的事透露出去。这些人和新城本就有仇，想来也不至于将他的事透露给对方。

    现在好了，这种连官府都不知道的秘密，居然被刘飞说出来。这对新城意味着，一旦被官府知道，被韩?知道，他们很有可能会迎来一场灭顶之灾。要是处理不好，百家寨比新城更快一步，将灭顶之灭迎来。

    “我也是听人说的，莫非真有这事？”

    韩?十分镇定，无形中让对方相信两分，卢生问：

    “刘兄弟别误会，我们只想将事情弄清楚，看是哪个王八蛋在胡说八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们，给你说这些的人是谁？”

    韩?已经从伍天赐几人那里，知道新城不少人事。这个卢生是新城的军师，听说很有头脑，他不得不小心应付：

    “大约在十多天前，我们出海进货，在海上救了一个叫曹望的落水人。我与他谈得甚是投缘，他给我说了不少事。这事也是他说的，他说他们是西岩岛上的英雄，被官兵围剿，伤亡惨重。我有些同情他，曾邀请他去我潮州的家里暂时住一段时间。他说不用了，流求的新城也是他们的地盘，他要到那里去。”

    曹望这个名字不是韩?编的，这次来流求的船上，就有个叫曹望的人。挖心十人名单中没有对方。

    卢生和赫伯特对望一眼，赫伯特说：

    “这个曹望真是该死，竟敢胡说八道。我们虽势力不弱，岂会与海寇勾结？刘兄弟不知道，我们是常年在海上做生意的生意人。开始来流求，也是为了自保才与这里的人斗了一段时间，后来站住脚，我们就收手了。这次来百家寨，也是不想再与你们打下去，和平解决争端。”

    “原本那个曹望在骗我？”韩?一脸怒气：

    “下次碰到他，非找他算帐不可。卢军师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给任何人说那些话了。”

    也不知四个使者相没相信，反正百家寨的人已起码相信一半、相信韩?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刘振堂说：

    “你们提的这事太大，就算我们几个也作不了主，得将全寨的人集中起来，听听他们的意思，实在无法现在回你们的话。”

    赫伯特正要开口，卢生抢在他们前面说：

    “这倒也是，毕竟这不是小事，听听大家的意见也好。这样吧！我新城六天后，要举行新城成立大典。到时不但里面各种商品应有尽有，还只要半价。协议暂时不忙签，到时候你百家寨的人可以去我们那里买卖东西，人多更热闹。在场的朋友作为嘉宾参加，也好为我新城的建立作个历史见证。”

    几个老头一听可以进新城买卖东西，心里十分高兴。刘振堂想得很美好：

    “我们就不去了，到时候一定派人去为你们捧场。”

    赫伯特看向卢生，对方没看他，带着满满的真诚说：

    “我新城成立大典，是流求头等大事。到时请的不止是你们，还有另外两家。我们的打算也不止是与你们和平，我们想与所有在流求岛的人和平相处。在大典那天，我们将会对你们三家承诺，以后绝不言兵，任何人都可以进新城交易。只要大家齐心，一定能将流求建设成为不输内陆的宝岛。”

    韩?看着演讲中的卢生，一时脑袋里竟产生了错觉，仿佛回到了后世，暗自笑了笑将话接过来：

    “爷爷，我看可以。和平是大家一直以来的愿望，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去，说明我们没有诚意，以后会成为流求岛的罪人。”

    百家寨几人有些惊讶韩?替他们表态，有些人想反对，有卢生几人在又不好说。刘振堂想了想，缓缓点下头：

    “也罢，既然新城的人如此有诚意，六天后，我们一定去新城。”

    ……

    四个使者刚走，二族老迫不急待问韩?：

    “你为何要答应他们？到时我们全去，他们要是起什么坏心，我们岂不是有去无回？”

    这些人还不算笨，韩?暂时没有回答：

    “那个海外人叫什么名字？”

    刘振堂回答：“他叫赫伯特，我们对他也不熟悉。听卢生说，他是在海上做大生意的海商，是他们的人。”

    “赫伯特？”韩?到现在才知道对方的名字，可惜他根本没听说过。扫了眼众人问：

    “现在你们相不相信我是钦差？”

    “我相信刘大人是钦差，”刘飞表完态，另几个老头过了半晌，才由大族老白向先说：

    “当时刘飞说那些话，他们的神色的确很可疑，但这也不代表你就是钦差？”

    现在韩?才发现，这些人不是聪明，是疑心太重。韩?说：

    “打盆水来，我将真实身份告诉你们。”

    韩?想过，再这样下去，这些人也只是半信半疑。还不如将真实身份说出来，打破现状。这些人要么更不相信他，要么更相信。反正现在火炭已经落到他们脚背上，除非他们想合并到新城去，否则绝不会出卖他。

    水很快被刘飞端来，没人知道韩?想干什么，只好盯着他表演。大家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朝里面倒了些像盐的白色颗粒。将脸打湿透，擦了数次，露出一张年青的脸。这张英俊的脸露出来，又发生一件让韩?感到不可思议之事。

    一脸惊讶的刘飞指着韩?，惊声说道：

    “我见过你，你、你是韩?韩大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 引人来求

    韩?万万没想到，流求这种不毛之地，居然有人认识自己。他挖空心思证明半天，还不如露一次脸？

    韩?在发呆，另外几个老头没有。刘振堂问：

    “孙儿，你说他是韩?韩大人？他是不是钦差？”

    刘飞激动点头：“不但是钦差，还是、还是当朝韩相之子。”

    “啊！”两个老头发出一阵惊呼，百家寨的人因为有艘大船，比望海崖的人见识广得多。韩?他们虽没听过，韩侂胄的大名他们知道。白向先问：

    “你是不是看错了，韩相之子会来我流求岛？”

    刘飞一直盯着韩?，连回话也没看其他人：

    “绝对没错，几天前我在潮州码头，见一大群官员在那里迎接谁，好奇在那里多等了一会。那些官员等的就是韩、韩大人，当时他船上还有不少官兵。我问过旁边一些人，那些人说他就是韩大人。当时他虽穿着官服，我绝不会认错。”

    刘飞还有些话没说，他当时还yy了一阵。心想要是有朝一日能像韩?那样风光，少活几十年也愿意。

    几个老头对望一眼，十分整齐朝韩?行了个大礼：

    “草民见过韩大人。”

    “大家不用多礼，都坐下回话。”韩?早就回过神来，等这些人都确定他的身份后，才出来主持工作。

    “我也不再瞒你们了，我虽早就准备来流求岛，但这次来是个意外，我是被人绑来的。”

    大家呆住了，刘飞问：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将大人绑来？”

    自从在码头遇见韩?如此风光，刘飞打听韩?不少事。韩?的背景他已经知道，顶级官宦世家，又是当今皇后的小叔，这次韩?说的话他没相信。

    韩?一脸苦笑，将他被绑的经过、和去望海崖的事情说出：

    “我虽是被绑来的，但大家不用怀疑。朝廷不但会对新城的人下手，还要正式接管流求，在这里开府建制。到时候朝廷将会大力扶持这里，这里以后将会有更多的人、更多的城池、更多可以远航的船只。一旦将各种技术、人才输送到这里来，凭流求的丰富资源，完全能自给自足。”

    韩?再次画出一个大大的饼，听得在场几人双眼冒星。半晌刘振堂说：

    “真要是那样，就算让我们马上去死也愿意。”

    “爷爷，韩大人一定说到做到。”韩?现在又多了一个粉丝，刘飞说：

    “大人，你只管下令，我们现在需要做些什么？”

    韩?朝刘飞点头致敬：“我向大家承诺，到时候你们不再只是看客，你们也是流求建设的参与者和管理者。我会上奏皇上，从你们三家中，各抽取一两人出来为官，在流求帮忙管理事务，教化百姓。”

    大家一脸惊喜，惊喜过后有些不敢相信。白向先问：

    “大人，我们这些人，真能成为朝廷官员？”

    韩?想过，到时候调一个九品芝麻官，在流求来任六七品的官职，恐怕十个有九个都不会答应。当然，不排除有一心为民的官员。来这里为官，简直就是流放。韩?有绝对的把握能说通朝廷，从这里百姓中选出一些有文化的人出来为官。

    “这事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们不用担心。当然，我只能保证你们三个势力，每个势力有一两个出来为官。大家不用担心，以后生活好了，让大家多多学习，这里的人，谁都有考取功名的权利。到时候当上京官、甚至封侯拜相也不无可能。”

    不用说，大家又冒了好一会的星星，再无怀疑，刘振堂说：

    “我等一切听从大人吩咐，大人，我们要做些什么？”

    知道了韩?的身份，又灌了这么多迷汤，这些人已经将韩?当成老大。现在已经没必要对他们隐瞒任何东西：

    “如今望海崖和你们已经听从朝廷号召，只剩下野家坪，我们要抓紧时间，抢在他们大典之前说服野家坪，才有实力打败他们。”

    白向先说：“有这些条件，要说服野家坪应该不难。”

    “怕不会很轻松，”刘振堂接道：

    “野家坪和我们不太一样，他们更像是山大王，没什么族长族老。大当家叫秦雄，是个很自私的人。他们仗着山高地险，新城的人和他们打过几战，并未占得便宜。我们几次去游说，三家联合，他们表面答应，其实并未出多少力，有坐山观虎斗这心。

    秦雄的性格我很清楚，他们怕是想让我们与新城的人拼得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就算大人答应从他们中选人出来为官，他们可能还会得寸进尺，加些其它条件。野家坪离这里不到一天的路，大人先在这里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我们陪你一起去。”

    世间上什么人都有，不可能全都符合大家的心愿，这些韩?知道：

    “那个秦雄在野家坪，能不能作这种事情的主？”

    “绝对能，”刘飞回答：

    “野家坪只有两个当家，除外就是四个目头。两个当家是亲兄弟，这种事情，也只有他才能作主。不瞒大人，我们还是亲戚。我奶奶是他们的三姨。”

    难怪刘振堂对秦雄如此了解，韩?想了一会说：

    “对付这种人，我们不能去求他，让他来求我们。

    ……

    一轮残月从海上升起，如一条在海面游走的小船，在浩瀚的天海中遨游。没过多少时间，残月已凌空高挂。

    一片寂静的荒野地，五骑踏着浅草一路狂奔，一道声音传来：

    “这个速度，天未亮就能到达野家坪，那里他们还未起床。前方有条溪流，我们在前方休息一下。”

    “太早去也没用，大家都休息一下吧！”

    五骑减慢减速，来到一条小溪前停下，纷纷跳下马。伍天赐蹲下身洗了把脸，问旁边的刘飞：

    “刘兄弟，韩大人真那么利害，还能化解皇上家的不和？”

    “那是当然，”这一路来，大家虽在赶路，一直在聊天。刘飞说了不少韩?的事，听得另外四人又惊又奇：

    “听说当今皇上十分器重韩大人，人虽年青，却能委以重任。他在泉州不但消灭了西岩岛那些海寇，还将巨贪太监陈源处死。陈源家你们可知道查了多少东西？只是金银就有一百多万两。”

    众人睁大眼睛，惊了半晌湛忠正才问：

    “难怪他敢说出那些承诺，皇上如此相信他，他说的那些事一定能兑现。只是新城的实力不在我们之下，他有没有说如何对付那帮人？”

    刘飞摇摇头：“他说过已有计划，昨天他问过我们，我们几家有没有什么险地，我们说了几处地方。大家放心，凭韩大人之能，新城那帮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伍天赐和湛忠正对望一眼，他们想的更多。难怪韩?会视金钱如粪土，居然将二十几万两银子白白送给他们，原来对方有如此大的家世。

    聊了一会，五骑又上马赶路。他们对这一带很熟悉，把握的时间刚好，天基本大亮时，他们来到一座巍峨雄壮的大山前。

    这座山在内陆也不多见，从山脚到山中间，起码有五六千米的距离。中间山势陡峭，从这里看去十分有形。这座山整体比较圆，下半部是人马皆能行的软坡。上半部左右是陡峭的悬崖。前后虽不算悬崖，坡度很陡，就算扔一块不太圆的石头，也能一路滚到至少半山腰。

    下面快到半山之间，全被茂密的森林覆盖，如大山穿的一套绿裙。中间快到山顶，树木非常少，除建在那里的房屋，光秃秃能见土石。一行人绕过一侧，来到一个米多宽的小道前。

    这里有人比他们更早，两个看起来还有睡意的男子，有些惊讶打量着他们。待他们走近，一个手提一把长枪的中年男子傻傻问：

    “孙少爷、伍二哥，你们这么早要去哪里？”

    “我们要见秦大当家，”刘飞没给对方废话：

    “快带我们去。”

    中年男子应了一声，带着五人朝山上走去。大家在林间小路穿插，走了不短的路来到山顶。上面是个齐头山梁，面积不小，大小房屋有百多幢。中年男子将他们带到一幢两层楼的大厅，几人一窝蜂进去，里面的人反应不比中年男子好多少，一脸惊讶。

    “刘飞，你们这是？”

    说话的是个身材魁梧、额宽眼大、长着半脸毛胡子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就是他们要找的正主、野家坪大当家秦雄。

    在这间大厅还有一个年纪稍小些的中年男子，比秦雄的身板小些，头和眼睛小了一圈，下巴有一缀黑须。他比秦雄更急，刘飞几人还未开口，他就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难道新城那边又开战了？

    来的这五人，有两人是两个势力的少族长，另三人至少也是各势力的精英，不说百家寨，望海崖来的伍天赐和湛忠正都是高层。这两人和刘飞几人一起来，他们猜到开战也很正常。

    刘飞暂时没开口，拿出一封信递给秦雄：

    “大表叔，这是爷爷写给你们的信。”

    能当上大当家，又是土生土长的山大王，一般的字秦雄还是没问题。秦雄接过来一看，脸色大惊：

    “你们、你们要与新城合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章 各自准备

    五人的演技都不错，湛忠正站出来：

    “不知大当家知不知道，现在新城那边开的条件非常好。只要我们合并过去，不但可以在新城交易，他们还会送些商铺给我们做生意。在那里受他们的保护，没人敢乱来。打了这么多年，我们也累了。”

    “你们怎么这么傻？”秦雄两人急了。真要是百家寨和望海崖与新城合并，他们有再高的山、再险的地也没用。另一个中年男子说：

    “这是吞并不是合并，他们早就有吞并我们的狼子野心，你们居然为了一点点利益，甘愿被他们吞并。你们以为那些好处是白得的？当他们的奴隶，受他们驱使，说不定什么时候命也会被他们卖了。”

    对方越急，他们越是高兴。伍天赐说：

    “不合并又能怎样？凭我们三家之力，很难与他们抗衡。他们说得不错，只要大家团结齐心，一定能将流求建设成为不输内陆的宝地。”

    秦雄懒得理会伍天赐，问刘飞：

    “这真是姨父的意思？”

    刘飞白了秦雄一眼：“白纸黑字写在上面岂能有假？话已经带到，你们要不要去我百家寨商量？”

    “要，你们稍等一会，我安排一下。”牵涉到生死存亡的事，秦雄哪会不去，对中年男子说：

    “二弟，你在家里看着，我和军师去一趟百家寨。”

    ……

    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如一条大道在大地上盘踞。在一片开阔平坦之地，荒凉的土地上，终于出现人走的道路。数条大小道从四面八方，延伸到一座方形城池外消失。

    南方一条小道，驰来一队人马。马背上的赫伯特看着前方城池，一脸想不通：

    “他们那些人，为什么有城池不住，非要住在山野丛林之间？”

    旁边的卢生苦笑道：“城池虽好，不及山野间自由。那些人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卢生说完，赫伯特想不通的脸变得有些凝重：

    “那个叫刘贵的人所说之事，你认为百家寨的人会不会相信？”

    “十有**信以为真，”卢生说：

    “我说过，那些人并不傻。其它两个势力还罢，百家寨不时会去内陆，能打听到一些事。未免夜长梦多，我才想出在新城成立大典，将他们全召集来这里，到时候可由不得他们了。”

    毕竟是外国人，赫伯特对大宋人并不很了解：

    “你说他们不傻，万一到时候他们不来怎么办？”

    卢生笑了笑：“你没听那刘贵说吗？请他们是我们的善意诚意，不来那就是他们没诚意了。我大宋人讲的就是个理字，一旦他们不来，我们就师出有名了。就算举兵去攻百家寨，另两家也没理由再去帮他们。这些理由他们懂，就算老家伙不来，年青的也会来的。”

    “年青人来更好，只要灭了年青人，那些老家伙不足为虑了。”

    赫伯特说完，卢生一鞭拍在马屁股上：

    “走吧！我们进城与大家商量一下。”

    一队人马很快消失在城门口，没过多久，卢生两人走进一间大厅。大厅坐着四人，坐在主位上之人韩?也认识，卢生两人有些惊讶，赫伯特问：

    “孙先生，你怎么来了？”

    孙世文脸上有不少倦意，更多的是忧虑，挥手示意两人坐下：

    “出大事了，前几天我们在潮州抓到韩?，让伊斯坦尼、王观政等人送到这里来。按他们航行时间，应该在三天前就赶到了。”

    赫伯特两人呆住了，好一会才由卢生接话：

    “没有，我们没看到人，他们去了哪里？”

    坐在左边一个身材魁梧、双眼呈四棱形、大脸深红的中年男子说：

    “三天前的晚上，海上出现很强的暴风雨。要是他们三天前在海上？”

    “糟了，”卢生惊叫一声：

    “那天晚上的暴风雨非常强，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不用卢生提醒，大厅几人早就已经愁容满面。孙世文叹声说：

    “这次东家让我来，开始并不知道会出现这种事。现在那些官兵在海上搜得紧，不能等那边的吩咐行事。从现在起，大家全力查找他们。他们坐的是一艘平船，船上有六七十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他们真遇难了，将所有痕迹处理干净。此事关系着我们生死存亡，万万马虎不得。对其他人只说找我们一些兄弟，绝不能将韩?的事泄露出去。”

    孙世文的担心大家都知道，他们虽在岛上，对外面的事并不陌生。一旦得知是他们俘虏的韩?，他们除非逃离大宋范围。赫伯特看了眼卢生：

    “孙先生，五天后我们的新城成立大典，要不要如期举行？”

    孙世文皱了皱眉头，还未开口，卢生将他的计划说出来：

    “那些人不是傻子，在他们的地盘上谈，开再多的条件也他们也难答应。还不如将他们诱到城内来，要是还不归顺我们，我们可以用他们作人质，一家家将他们灭掉。”

    孙世文想了一会，缓缓点点头：

    “也好，要是能让他们归顺，我们岛上的可用之兵近万。就算宋朝廷知道是我们所为，我们也不是很惧怕他们了。到时候以招降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

    ……

    最先来流求岛定居的，几乎都是渔民。为了生活，这些人选择离海较近的地方居住。每年都会在海上损失不少人，又加上医疗这方面很差。难怪百家寨来了几百年的老牌势力，到目前也只有六千余人。

    韩?骑着马，和刘振堂与三长老韦康，在百家寨转了大半圈。这里虽不是座城，没有茶馆酒楼之类的商铺，但基本的设施不缺。有药铺、练兵场甚至读书识字的书院等等。他们来到一处小院，远远就听到一阵砰砰的金属撞击声。

    “公子，这是我百家寨的铁器铺。寨里的所有铁器，全出自这里。论打造的质量，并不在内陆那些铁匠师之下。我们已经吩咐，让他们这些天专门打造箭头。”

    里面有三座拉风火炉，每座火炉旁边，都有四个男子在忙活。一座火炉有两人同时打造，院中还有不少人，将打造好的箭头，装在一支支箭羽上。韩?拿起一支箭看了看，样子还不错，虽不如军中的箭精细，射出去是没什么问题了。

    “最多还能造两天，加上原有的库存，百家寨大概有多少支箭？”

    造箭是韩?来百家寨时才想到的，他听伍天赐说过，除游泳外，这几家的势力，包括有不少妇女都会射箭。他们的战力不强，为了抵抗新城的侵略，特别是最近几年，成年男子必须要求练武。女子虽不一定要练其它兵器和拳脚，但射箭必须要会。射箭简单，普通的弓又不是很难造。无论好不好，每家至少有一张弓。

    韩?的身份得到证实后，百家寨这些高层对他的话几乎是言出必从。刘振堂说：

    “箭的事公子不用担心，到时我百家寨至少有一万支箭，加上望海崖和野家坪两家，怎么也有两万支箭。还能造两天的箭，莫非公子打算在他们大典之前动手？”

    “就在大典那天动手，”韩?将手中的箭放下：

    “那天他们的人应该都集中到城内了，又在忙城内之事，难兼顾外面多少事。他们搞什么大典，对我们反而有利。说明至少在大典之前，他们不会对任何一家动手，这几天我们不用防他们。我已派湛平两人回望海崖，让望海崖抽五百人过来，到时候我们能聚集三千多人，对付他们差不多够了。”

    刘振堂两人对望一眼，没有韩?乐观，韦康带着忧虑问：

    “公子，那天是他们的大典，能将他们引出城吗？”

    “一定能，”这些韩?早就想好，只是还有一家没谈好，有些事暂时未定。要是野家坪那边的事情不顺利，他这些计划将会有所变动。

    见韩?还是不肯将计划说出来，两人没好再追问，刘振堂说：

    “这几年我们在武器上改进不少，单论武器，并不在新城之下。但望海崖两家的武器怕要落后于对方，他们起码能挤出四千多战力，我方只有三千多，能胜得了他们吗？”

    这些韩?没多少担心，就算用棍，不一定就比拿刀的差：

    “他们有四千多人，绝对不可能全出来，起码要留一两千守城，我们也不会与他们硬拼。这些你们不用担心，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将战前的事情弄好，希望到时候可以一战定乾坤。”

    韩?说完，从远方街道跑来一个矮瘦的年青人：

    “族长，三长老，孙兄弟他们到了，还带来了野家坪的秦雄和王去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三方联合

    百家厅左右坐着八人，秦雄看了眼空着的主位，颇为不耐问：

    “姨父他们哪里去了？不是说望海崖的伍族长他们也在？怎么不见人？”

    大族老白向先带着笑意说：“大当家稍待，族长他们很快就到。至于伍族长？今早望海崖那边来人，说那边有重要的事情，赶回去了。你们放心，这里的事，他们已经委托伍天赐全权代表。”

    伍天赐不但是族长伍仁尚之子，还是望海崖的第一高手，在望海崖非常有威望，秦雄并未怀疑其它。没过一会，刘振堂带着两人进来。秦雄连礼都顾不得行，直接问到正题：

    “姨父，你们怎么想与新城合并？那帮人沾满了我三家族人的血。与他们合并，这不是投身狼窝吗？”

    刘振堂没有答话，坐到主位右边，秦雄不认识的韩?坐到左边。这个细节秦雄暂时没心思注意，他旁边一个黄脸无须、头发花白的老者十分惊讶，看向韩?：

    “这位是？”

    “他是我百家寨的贵客，”刘振堂问秦雄：

    “刘飞他们将新城那边开的条件都给你们说了吧？”

    秦雄急声说：“他们开的那些条件有什么用？一旦合并过去，什么事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到时候不要说那些条件，你们的家底也会被他们没收。姨父，万不可答应他们啊，只要我们三家一条心，他们的野心休想得逞。”

    刘振堂轻叹一声：“不答应又如何？他们的城已经造好，就算只拿一千人守，我们一时也难攻破他们的城池。他们剩下的人，完全可以主动出击，先攻望海崖、再攻我百家寨。到时你们死守天险，困也要将你们困死。”

    这是三家最担心的，以前新城的人虽出击，怕老巢被端，并不敢派太多的人。现在对方有城可依，完全可以派更多的人出来，一家家灭掉他们。他们三家离得不近，就算想支援也来不及。

    秦雄没语言了，看向旁边的老者。这个老者叫王去非，是他的军师，不但脑袋比他够用，口才也比他更好。王去非说：

    “刘族长，你们的家事原本我们没资格说，可这事太大了，关系到大家的生死存亡。你说那些也有可能，要是怕他们分头攻击，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韩?听得有些好奇，这几派的人，谁也没敢说过先下手为强之类的话，王去非居然有胆量说出？刘振堂问：

    “王先生有什么高见？”

    “我们也可以集中兵力，”王去非说：

    “我野家坪易守难攻，地利之便更在他们的城池之上。将所有人集中到我们那里，只派五百人守足以，剩下的人在外面与他们主力决斗。大家现在的实力悬殊不大，只要计划得好，我们不一定会输。”

    韩?暗自点头，先不说王去非这些话有没有私心，的确是个好办法。他虽没去过野家坪，听他们说过，野家坪是个很险要之地。只需派出少量人马防守，可以将主力抽出来。没有那些老弱妇孺的担忧，他们的灵活性大大增强。湛忠正问：

    “我们可不愿合并到野家坪，你们真愿意收留我们？”

    秦雄毫不犹豫说：“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哪还有那些心思？你们放心，要是大家去我们那里，任何事情由我们三个族长共同商量。要是有朝一日将他们灭掉，他们那座城，我们可以共享之。”

    大家已经试探得差不多了，韩?不再耽搁时间：

    “不瞒秦族长，朝廷已经决定在流求开府立衙。上次派出重兵，清剿了离此不远的西岩岛众海寇，发现新城的人竟是那些海寇的党羽，派我先来此打探。要是你们三家能联合灭了那帮人，有此大功，朝廷一定会论功行赏，提拔你们为官为将，与朝廷一起共同管理好这里。”

    秦雄两人呆了呆，他们开始以为韩?是百家寨内陆来的客人，秦雄问：

    “你是朝廷派来的人？”

    “不错，他是钦差韩?韩大人，”刘振堂介绍：

    “韩大人专门为剿灭新城那帮贼人而来，我百家寨和望海崖，已经答应听命于韩大人，受他指挥剿灭贼寇。原本韩大人打算去你野家坪，因为不熟悉，才以这种方式请你们来此。要是你们不答应，我们就自己干。到时候朝廷有什么封赏，可都归我们了。”

    秦雄也是被逼急了，才会退一大步，不惜请他们去自家山头联合抗敌。一听居然不是他想的那样，他的小心思又出来了。

    “朝廷在此开府立衙，所有的官员是不是都会从我们三家选出？”

    韩?暗自冷笑，他可以答应钱财方面的好处，但绝不答应由他们三家来治理流求。

    “这不可能，如果这里建州，知州和通判、守将暂时是朝廷任命。司马、判官等可以由你们中选出。别以为朝廷想在这里建府，这里什么东西都还在起步阶段，朝廷要投入大量人力财力帮扶。若非这里被那些贼寇当作大本营来祸害大家，朝廷还不一定来此开府立衙。”

    韩?说的这些大家都认可，这里和内陆隔着汪洋大海，对于宋朝廷，完全就是鸡肋。秦雄问：

    “每家能有多少人当官？当官那些职务怎么选定？还有那些官，是不是永远由我们三家来担任？”

    不得不说，自私的人想得更细腻，有些东西连韩?自己都没想到：

    “每家选两人吧！你们这里大概有两万余人，应该能建一城二县。选拔官员的事，仍要靠大家的功劳来定。哪家的功劳最大，哪家就有优先选举权。要是建一城二县，还要建两座城出来，到时候还得靠大家努力。

    那些官职当然不可能永远由你们担当，最多让你们担任三十年，想来到时候那两座城已经建好，一切已经稳定。以后你们可以通过科举的方式来获得官职，只要上榜，不只限于流求，可到任何地方为官，封侯拜相并非不可能。”

    见秦雄一脸不爽，刘振堂劝说：

    “三十年不短了，到时候就算才生的娃也长大成人。好好培养他们，科举并不是什么难事。”

    “科举不是什么难事？”秦雄冷笑道：

    “就算对面那些城中大家人户，也难有几个能过科举的。我们岛上识字的有几个？就凭这些人，能培养出考过科举的人才？”

    刘振堂张了张嘴没能接话，他们虽没考过科举，对那东西并不陌生。如果科举是走独木桥，他们就相当于走从流求到内陆的独木桥，难度大得不可思议。韩?也不管能不能实现，张嘴又开始忽悠：

    “大家不要担心，以后朝廷会为这里引进来不少人才。三十年的时间，就算重新培养也能培养出那方面的优秀人才。并且不止走科举一条路，现在朝廷两三年就会开一次武举，今年再过两个多月就会开。到时候你们对武艺有自信的人，都可以参加武举。只要武艺出众，马上就能为将。”

    “大人说的可是真话？”韩?的话音刚落，伍天赐一句问出。韩?看了眼秦雄，对方同样一脸兴趣：

    “绝对无假，那武举也是我向皇上提出来的，已经得到朝廷同意。当然，武举除了比试武艺，还要比试行军打仗的一些理论，但那些只占次要。只要大家在武艺上能力压群雄，就有很大希望能立即为将。每次武举也不是只选一两人，将至少选一二十人，其它的优秀者还可招为禁军，从军后同样能在军队上有一番作为。”

    刘振堂点点头，对秦雄说：

    “文这方面我们虽不如内陆，武力并不比那边差。一旦归附朝廷，文武皆可选考。就算不为这些，对付新城那帮贼寇，也是为我们自己拼一条活路，你还有何可犹豫的？”

    秦雄看向王去非，对方轻轻点头。秦雄未再耽搁时间：

    “干了，姨父说得是，就算不为这些，我们也要将新城那帮贼寇灭掉。只是我们的实力并不比他们强，如今他们又了城可依。韩大人，你有何办法能剿灭他们？”

    这些人太落后了，连张地图都没有，韩?问：

    “要是我们聚集三千多人去你野家坪设伏，能不能剿灭他们的主力？”

    秦雄一脸惊讶看着韩?：“韩大人，真要是在我野家坪设伏，我一定有信心灭掉他们。只是他们会如此傻，带主力去我那里？以前他们攻打我们时，只是在外面围堵，从来没敢踏入我野家坪里面。”

    “引他们来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韩?虽不知道新城那边的情况，猜也能猜到几分：

    “今天我们就去野家坪看看，记住，此事暂时不要泄露出去，包括我的身份。另派人到四周海边打探，注意新城那边的动向。看他们有没有在四处寻找什么东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 韩?的消息

    临安街上每天都能看见不同的仪仗，城中百姓能从这些仪仗中，看出主人的身份。这天，在临安城一条大街，走来一大群人。

    这支队伍有一百多人，包含了好几种身份。有穿戴得花枝招展的宫女、有面带喜色的太监、还有披甲骑马的禁卫。大家如众星拱月似的，将一辆八抬大轿护在中间。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路人。一个见识不错的中年男子说：

    “这是瑞安公主的仪仗，她要去什么地方？”

    “我知道，”旁边一个死死盯着大轿的年青人接道：

    “听说瑞安公主在广德街建了个公主椅坊，那些公主椅全是瑞安公主设计的，又好看又舒适，可惜我去了几次也没买到。”

    中年男子有些惊讶，朝年青人一礼：

    “这位小哥，我虽不是临安人，也常在这里走动，我怎么没听过此事？那些公主椅在什么地方卖？”

    年青人可能是赵丹的粉丝，赵丹的轿子消失在大街上后，他才意犹未尽收回目光：

    “这事在我临安传得很广，但才传出没多久，你没听过也正常。那些公主椅有好几种样式，有些公主椅上还镶有明镜琉璃，比单一的明镜琉璃好多了。价格也不算贵，卖得不比明镜琉璃差，听说开始只卖给宫里的贵人。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可以对外卖了。公主椅商楼在仁政街，但那里根本就没卖的货。”

    中年男子一时没听懂：“商楼怎么没货卖？”

    “公主真是做生意的天才，她想出一个非常不错的方法，买家卖家都方便了。”年青人满是崇拜说：

    “商楼有各种椅子样式，你要是看上哪一种，交了定金，在商楼登好记，商楼的人会告诉你来取货的时间。到时候你只管去取就成，还可以在自己定做的椅子上刻上你的名字，包括大小等都可以自行选择。现在我临安一些商家，也在学公主这种生意方式。”

    年青人说的那些，的确是赵丹自己想出来的。她被关在宫里没什么事，居然被她想到一些很前卫的生意方式。有一事年青人猜错了，她没去公主椅坊。

    ……

    一大队人马在韩府门前停下，四个门卫早就知道是谁的仪仗，他们以前得到吩咐，不用进去请人出来迎接。待赵丹从轿中走出，四人朝赵丹一礼：

    “拜见瑞安公主。”

    “大家不用多礼，”赵丹看着大门上的韩府两字，兴奋大叫一声：

    “我来了。”

    赵丹不能不兴奋，她长这么大，从未被关过这么久。今天才解禁，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韩府。为了庆祝，她将养宁宫所有人全带上，大家簇拥着她走进韩府。

    韩府一切都没变，唯一变的是南院。南院韩?住的主楼，已经变成一堆木柴废瓦。数十人正在腾出来的空地上重新立桩打孔，场面虽有些脏乱，看的人却不少。见赵丹闯进来，几女飞快跑到她身边。

    “公主，你终于出来了。”大丫拉着赵丹的手，说完又补了句：

    “公主，你瘦了。”

    赵丹将大丫二丫抓住，笑着说：

    “才在皇佑寺吃了好几天的斋，哪能不瘦。你们都还好吧？那幢楼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将它拆掉？”

    一番话问完，从前方走来一个美女，朝赵丹拜下：

    “草民曹春娘拜见公主。”

    “你就是曹春娘？”赵丹呆呆问了句。曹春娘有些奇怪赵丹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点点头：

    “草民正是曹春娘。”

    韩?在陈源府上发生的事，早就被一些有心人传出去。虽然曹春娘在刑部大堂作证，仍无法替韩?洗白。赵丹对韩?的事最上心，早就打听到韩?与曹春娘的事了。此时看到曹春娘，赵丹解禁的兴奋被冲淡不少。

    “听说代县伯将你从陈源府救出，他怎么会将你送到京城来？”

    曹春娘哪知道赵丹想些什么，老实回答：

    “韩大人可怜我母女无家可归，见我会裁衣手艺，让我来京城在布衣店帮忙。”

    “公主，曹姐姐裁的衣可漂亮了，不比京城那些大师傅差。”二丫指了指自己穿的衣裙：

    “我这套衣服就是曹姐姐做的，我们已经招了二十几个女工，在府上让曹姐姐教她们裁衣。再过一二十天，就可以租店开业了。”

    打听到这事的无忧说过，曹春娘已经在大堂证实，那些人在诬陷韩?。现在听到二丫证实，赵丹对曹春娘的怒气稍减几分。

    “平身吧！”要是曹春娘和韩?没那些绯闻，赵丹说不定还会参她们的布衣店一股。她现在的公主椅坊搞得十分红火。只是在宫里就供不应求，要不是怕影响以后的生意，她们现在仍不会对外销售。

    “好好的楼房，你们怎么将它拆了？”

    韩?的住处被拆，赵丹的心情有些不爽，很快听到的消息让她更不爽。大丫说：

    “还有两月就是哥哥大婚，娘觉得这幢楼太旧了些，造了重新建造。这么多人干，大婚之前一定能建成。”

    “这幢楼哪里旧了？”赵丹指着正在建设的楼房：

    “新建的楼，绝对不如以前的好，这是不是谢夕韵的主意？”

    赵丹的声音比较大，让几女稍有些奇怪，二丫回答：

    “不是嫂嫂的主意，娘说哥哥娶妻，应该重新建房。准备将南院全拆了，嫂嫂还说没必要，这才只拆的主楼。”

    被两件事打击到的赵丹还未恢复过来，她们后面又来三人，两小和几女很自然舍她而去。

    “嫂嫂，”二丫远远开喊，跑到谢夕韵将她挽住：

    “嫂嫂这两天没来，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一些小事而已，”谢夕韵简直答完，来到赵丹面前：

    “拜见瑞安公主。”

    赵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谢夕韵。婚嫁方面的风俗她也知道一些，按住心里的不快问：

    “不是说大婚期间的三个月，男女双方不能见面吗？”

    “公主说得是，”赵丹的一些宫女太监知道她喜欢韩?，谢夕韵到来，大家一副同仇敌忾盯着人家。现在她出声刁难，无双将话接过来：

    “谢小姐是谢相家的千金，居然如此不懂礼数。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谢夕韵主仆三人不是傻子，只看赵丹这些人的样子，就知道对她们很不爽。谢夕韵说：

    “的确有公主说的这个规定，我们没有见面，并未破坏这个规矩，哪会让天下人耻笑？”

    一群人被问哑声了，新人三个月不能见面，但没说不能去对方家里。这些规矩哪可能将事情说得如此细？赵丹嘟了嘟嘴：

    “你莫非是来看新房修好没有？”

    谢夕韵很想不通，以前赵丹还叫她姐姐，现在姐姐没了，还处处针对她？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得罪赵丹，不想在这里闹不快：

    “只是随便逛逛而已，你们慢慢聊，我去给娘请安。”

    一听谢夕韵居然喊吴氏娘了，赵丹怒气更盛一分。无敌冷笑道：

    “还未成婚就叫娘，这也是谢府的规矩？”

    谢夕韵倒没什么，谢兰谢香实在忍不住了，谢香说：

    “我们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关你们什么事？”

    “看不惯的事，大家都可以说，怎么就不关我们的事了？”炸药被点燃了，已经没赵丹和谢夕韵什么事，谢兰谢香对阵一大群宫女太监，吵得那些建房子的工人也能大听到。两小没这方面的经验，在一旁看呆了。康宁一看不对，对赵丹说：

    “公主，别再吵了，要是被那些人听到，不知又会多出些什么闲言闲语。”

    赵丹看了眼建筑方向，发现不少建筑工一点不自觉，停工站在那里看稀奇，大喊一声：

    “都别吵了。”

    公主还是很有威信，一声喊完，所有人都闭了嘴。赵丹对谢夕韵说：

    “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谢夕韵跟着赵丹走进左边楼房，见赵丹居然将门关上，完全猜不透了。

    “公主到底有什么事？”

    赵丹进内间看了眼，没发现有人藏在里面，来到谢夕韵面前：

    “你真喜欢代县伯？”

    谢夕韵有些误会了，以为赵丹怕她欺骗韩?，苦笑道：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不瞒公主，我们在一家布店相识，当时我扮成男儿身。他也易了容，相互并不认识。后来同游西湖，我乘船时不慎落入水中，是他将我救起来的。我们在国子监同台面对众人时，那时我就已经想好。我们相识虽没多久，也曾经历过一些事。能嫁给他、我至死不悔。”

    赵丹听得满眼含泪，谢夕韵和韩?经历的虽不少，但比起她和韩?经历的还差了些。正要对谢夕韵说出一些事，外面传来一阵大喊：

    “小姐不好了，杜淮派人来说，少爷在潮州被人劫走，大家正在全力搜救。”

    赵丹两女进去后，外面的人又开始不安分。吵得虽没刚才利害，一直嘴都没停。这道声音比赵丹的都要管用，所有的争吵声全都消失。左边的大门打开，两女同时跑出来：

    “你说什么？”

    “杜淮派人来说，少爷在潮州被人劫走，暂时没找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兵临山下

    万里晴空的海面风平浪静，一艘十余米长的商船，沿着一片礁石岸边，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使向岛岸的另一边。十多人分散在船头，双眼如鹰目，在海面上来回扫视。

    “茫茫大海上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都已经几天了，什么都没发现。丁头，明天就是新城成立大典，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问话的是个满脸红痘的年青人，在他旁边一个身材高壮、鼻高眼大的壮年男子瞪了他一眼：

    “麻三，你他娘的就想去凑热闹，要是那些弟兄找不到，谁也不准回去。”

    年青人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船甲上。突然一侧发出一道惊喜声：

    “丁头快看，那边有一艘大船。”

    这道声音将所有人吸引过去，大家顺着喊话的中年男子指引看去，见远方驰来一艘船，现在看上去虽小，他们知道，那艘船比他们的更大。

    “快迎上去看看。”

    两艘船很快能看清彼此，又一道声音传来：

    “是海王帮的船，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姓丁的领队一脸凝重，看着前方的船说：

    “记住，等会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们才出海，别说是来找人。”

    丁头的话刚说完，对方的大船上传来一道喊声：

    “对面的朋友是不是流求岛之人？”

    两艘船越来越慢，只隔数米远时停下，丁头朝对面一个中年男子抱拳还了一礼：

    “正是，我们是新城的人，正要出去接些货，海王帮的朋友来此有何贵干？”

    此时要是韩?在，对面的中年男子他也认识，是海王帮四长老方问周。方问周看了对面船上众人一眼，拿出一包东西扔过去：

    “原来是新城的朋友，不瞒各位，我们是这里找人的。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此人？”

    丁头拿接过手下递来的纸包，拆开看了几眼：

    “没见过，据我所知，最近没有任何外来船只来过这里。平时也难得有人来，你们为何会来这里找人？”

    方问周没有与对方废话，再次抱拳一礼：

    “打扰了，要是各位朋友有此人的下落，随时带信给我海王帮，我们定有重谢。”

    “要是有他的下落，我们定会联系海王帮的英雄。”丁头看着渐行渐远的船只，皱着眉头说：

    “不去前方了，返回去。”

    船在前方调了一个弯，用更快的速度朝来的方向划去。丁头在船头站了一会，拿着刚才看的人像回到船舱。在一张桌前坐下，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拆开后，两张人像上的人几乎一模一样。

    “连海王帮的人也在寻找？这下麻烦了。”丁头盯着两张纸，自言自语说：

    “宁可全沉入海底，也万万不可让他们找到。”

    丁头呆呆看着两张人像，不知过了多久，叫麻三的年青人跑进来：

    “丁头，那边又有一艘渔船。”

    丁头一把将两张纸收下：“滚出去，一艘渔船你也要报。”

    “不是的丁头，”麻三指着外面：

    “那艘渔船开始还想靠近我们，快靠近时突然又朝岸边划去。船上之人，好像野家坪的潭虎。”

    “潭虎？”丁头念完挥了挥手：

    “最近几个月虽没与他们开战了，他们在海上看见我们，不逃才怪，有什么好奇怪的？”

    麻三仍未放弃讨骂，急声说：

    “潭虎是野家坪的第二高手，我知道他使的是一把枪。可刚才我看见他的手里，拿着一根长矛。那根长矛很像、很像伊斯大当家的那把。”

    丁头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站起来的，飞快朝外面跑去。见一艘数米长的大渔船，飞快划向岸边。

    “快追上他们。”

    他们的船离岸边不远，可渔船更近。没过一会，已经划到岸上。从船上下来十余人，其中一个平头年青人转头看向他们，丁头大吼一声：

    “是他，快给我冲过去，一定要将他留下。”

    从渔船上下来的十一人，连船也顾不得，看了他们一眼后，匆匆朝岛内逃去。

    ……

    夕阳西沉，一间宽敞的大厅坐着五人，全看向站着的壮年男子。

    “我绝对不会看错，他一定是韩?。潭虎拿的那把武器，是伊斯坦尼的长矛。他们可能刚登上船，送他们那些野家坪之人没有走远，被他们骑马逃了。”

    孙世文深深吸了口气，一时没有开口，左边坐着的赫伯特说：

    “难怪我们派人去通知野家坪来参加大典，只有他们没同意，原来韩?在他们手里。先生，我们这就点齐人马去野家坪。他们要是不交人，我们不惜代价也要将他们杀光。”

    卢生一脸想不通：“为什么只有韩?在？伊斯坦尼他们呢？难道只有韩?一个人活着？”

    “韩?应该受了伤，他额头上还包着一块白布。”丁头名叫丁宁，这群人中，他最恨韩?。他是西岩岛大头目丁浩之弟，与韩?有杀兄之仇。韩?的像他不知看过多少次，他有绝对把握不会看错：

    “这不奇怪，不是说韩?上次也遇沉船，一船人都死了，只有他才捡得一命吗？无论伊斯坦尼他们有没有事，我绝对不会看错，他一定是韩?。先生，要抓紧啊！海王帮已经找到这里来，他们不可能不登陆。万一要是先被他们找到韩?？”

    孙世文此时仿佛不知承受多少斤压力，连呼吸也很沉重，用变调的声音问：

    “你们说说，他们会不会回野家坪？”

    “十有**会回去，就算他不去，野家坪的人也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卢生回答：

    “野家坪易守难攻，并且他们根本没适合渡海的大船。韩?选择用那种船，冒的险不小。我怕他现在渡海失败，会死守在野家坪，让其他人冒险出海。要是被那些人带信过去，我们危矣！”

    “罢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凭运气一博。”孙世文同样有些事想不通，只是现在已没时间让他去想。

    “留六百人守城，我和赫伯特带五百人坐船入海，封锁海面。这里屠洪坐镇，其余的人全去野家坪。先和他们好好谈谈，只要他们能将韩?交出来，就算他们要这座城，也可以送给他们。”

    几人一点没意见，不说韩?的价值，送什么都是虚的。一旦他们得到韩?，任何条件都可以变卦。一个头大身粗、脸上长着一些肉疙瘩的中年男子问：

    “要是大家去了野家坪，明天的大典？”

    “大典暂时不举行了，”孙世文知道对方问话的意思：

    “派人去百家寨和望海崖，给他们说，大典延期举行。给他们每家一些好处，尽量稳住他们。”

    ……

    几十丈高的山梁，横断在群山峻岭之间。从山顶向下看，山梁如将，群山如兵俯首四周。长长的山梁，左右是人马难攀的悬崖。前后虽是坡，坡道很陡，各有一条宽米多的石阶，左右皆有木栏。还好山顶够宽够长，让上面的人不感觉到那么陡险。

    不知是不是清晨的原因，山上的房屋虽不少，此时却十分宁静。除少许房屋升起一点炊烟，外面能看见的人很少。这种安静没持续多久，被一大队匆匆赶来的人打断。

    “不好，新城的人来攻山了。”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在这座巨大的山上连回声也传不了多远。很快从山下跑来两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拿着一面铜锣，边跑边拼命大喊：

    “快通知大当家，新城的人来攻山了。”

    阵阵锣声响起，大山终于有了反应，从山间房屋内、山顶跑出不少男女老少，站在山上朝下面看去。在视线开阔的下方，如蚂蚁似的一大队人马，朝他们这座山赶来。整座山头，很快响起阵阵惊喊声。

    大队人马来到山脚后略作停留，正当有些人以为他们不会上山，从大队伍中，分出一半人马朝后山走去。没走一会，在山脚的人直朝山上赶来。

    山上的人慌作一团，不少人朝山上跑，还未跑到山顶，又被从山顶下来的一群人赶下来不少。双方像是早有商量，山顶下来的人最先到达目的地，在陡坡段四十米左右高的地方停下，。下面的人跑了不少路，在陡坡下面几排房屋前停下。

    如此近的距离，又加上他们之间没有树木阻隔，双方都能看清。下面起码有一千多人，一百余个骑马之人顶在前方，在光秃秃的草地上散成一条弧线。一个个手拿形状比较统一的刀枪，要是再穿上军衣，谁也不会怀疑他们是军人。

    在上面的人就有些寒碜了，连青壮女性也有不少，就这样也只有几百人。虽有刀枪，这些刀枪长短粗细不尽相同，有些刀甚至没有刀应有的光彩，一身的铜绣。加上一些衣不蔽体的服装，仗还未打，在气势上已分出胜负。

    五骑从基本摆好阵形的队伍中走出，也不知是不是看到对方的寒碜样，这五人面带惊喜，五双眼睛全盯在一人身上。一个光头大汉指着他们看的人：

    “你是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 野家坪之战（一）

    韩?未来野家坪，已听有些人说了个大概，对这里的地形十分满意。唯一有点担心森林太大，怕对方用火攻。来到这里才知道，这个担心早在几年前就被野家坪的人解决。

    原本这座山被森林覆盖着，后来野家坪与新城的人开战，怕对方用火攻，将山上半部剃了个精光。并在半山腰加建了一些房屋，用于普通民众居住之地。这里的气候潮湿，森林并不容易燃烧。就算真烧起来，也不会烧到他们。

    这几天韩?做的事不少，除一系列策划外，还要以身犯险，在对方面前露一次脸。还好新城的人为了抓时间，只是派人划船在岛四周查看。他暂时损失一条船后，骑马轻松完成任务。

    此时在韩?身边的全是野家坪之人，有大半人是昨天才知道他的身份。这些人被他集中起来一番忽悠后，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摆出一副誓要与他共存亡的架式。光头大汉的话刚问完，在他旁边一个手拿大刀、长着一张大红脸的中年男子介绍：

    “大人，此人叫牛广，是新城的四护法，武艺十分不弱。”

    韩?点头表示收到，他从大家口中得知，新城有六大护法，武力都不弱。他有些奇怪，那帮人在哪里招到这么多人才？可惜这些三家势力没人知道。

    “我正是韩?，我与你新城无怨无仇，你们想干什么？”

    问话的光头大汉听得一呆，对旁边的卢生说：

    “军师，韩?恐怕还不知道是我们抓的他。”

    “在海上那么久，他知道的只怕比你想的还多。”卢生哪会被韩?的话蒙蔽，顺着他的话说：

    “韩大人，在下是新城的师爷卢生，我们没别的意思。听说韩大人来到我流求岛，我新城身为流求岛的主人，自然要尽尽地主之谊，想请韩大人去作客。你要是想离开这里，我们那里有大船，一定用最好的大船送你去内陆。”

    韩?知道卢生的鬼点子多，没想到对方将他看成白痴，暗自好笑：

    “原本如此，是我们多想了。卢先生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新城和野家坪的人都是流求的主人。可能你们来流求的时间，还没有野家坪的人长。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既然你们出于一番好意，你们五个上来，我们去山顶好好聊聊，这样也能避免让他们误会。”

    卢生一时没能回话，他也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想骗韩?下来，他们哪敢上去？中间个手提三米钢枪、身材魁梧、双眼呈四棱形的中年男子将纸捅破：

    “既然韩大人不肯去我新城做客，我们只有得罪了。”

    “大人，此人就是新城的大首领李向业，岛上第一高手，没人是他对手。”说话的红脸中年男子叫陶大治，是野木坪的二头目。因为韩?问了他一些关于武力方面的消息，十分上心，以为韩?很关注这方面的事，介绍对手不忘将武力也说出来。

    韩?开始以为李向业并未完全听从于幕后之人，才让伊斯坦尼没将抢得的金银运来这里。他这几天听到的消息，已经打消这个念头。

    “知道你们不安好心，我岂会向你们妥协？野木坪的人虽然不多，但有此地势险要，我看你们能耐我何？”

    韩?说完，四周的人渐渐朝上面退去。下面的人并未如许多人想的那样，马上就对他们动粗，卢生大喊：

    “大当家，我们能不能谈谈？”

    因为有韩?发言，秦雄一直没有开口。看向韩?，韩?朝他点点头，停下回话：

    “我们之间早就不死不休，还有何话可谈？”

    卢生已经完全放弃和韩?说话，对秦雄说：

    “只要有心，这世间上没有解不开的仇。大当家，我们满怀诚心而来，只要大当家能将韩?交给我们，大当家有任何条件，只管提出来。”

    “大当家，就说我们需要上山去商量一下。”秦雄还未回话，韩?在一旁轻声说出。他虽有些惊讶，按照韩?的提示说道：

    “韩大人是朝廷钦差，这事关系到我全族人的性命，我们要上山去商量一下。”

    新城几个头领听得有些激动，从他们这里到山顶，不过四十几丈的距离。但只有一条路可通行，其它有些地方虽可以攀爬，攀爬时四肢都在忙活。要是上面有任何攻击，连躲避也难做到，更不用说反击，简直比城墙还要保险。

    要是能不攻山当然更好，卢生说：

    “望大当家以大局为重，莫被这韩?骗了。他不过是一普通官员，根本不是什么钦差，为他遭受灭族之灾更不合算。要是我们能联合，宋国朝廷就算派再多的兵马，也压不过我们这些地头蛇。”

    暂时没人再给新城的人废话，大家见野家坪的人虽撤上山顶，从他们这里也能看见，在山顶站了一大圈的人。看起来虽远，他们要是越过前面几排房屋，就会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

    韩?带着十几人走进一间宽敞的大厅，坐下后喝了口茶，没想发话的意思，秦雄好奇问：

    “大人为何要答应他们商量一下，直接拒绝不就行了吗？让他们快些攻山，保证让他们全交待在这里。”

    韩?摇摇头，苦笑道：

    “我们的计划虽进展顺利，成功将他们引来这里。新城的人不是傻子，明知这里是险地，会不计代价攻山？就算要攻山，要是伤亡达到他们难以接受的数量，他们一定会停止攻山。我们最好拖，拖到晚上再说。”

    十几人，只有几人双眼一亮听懂了，王去非有些担心：

    “拖到晚上对我们当然有利，万一他们撤走？”

    “他们绝对不会撤走，”韩?说得很有把握：

    “他们一定会全力阻止我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估计海上也有不少船只封锁。最轻松的就是封锁这座山，他们一来就将前后堵死，一定会堵在山口，让我们无法下山。让大家休息一下，多备些干粮，只要他们不攻上山来，暂时不必理会他们。”

    半山腰的人也没傻傻在外面等，野家坪有三千多人，只山顶一百多间房屋根本住不下。他们的许多房屋都建在半山腰，现在这些房屋，已成了新城的临时营寨。不少人将带来的粮食搬进去，在里面生火做饭。

    早晨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吃饱饭的新城众人终于坐不住，从山腰传来数百人的齐声大喊：

    “野家坪的朋友，你们商量得如何了？快给我们一个答复。”

    数百人的声音，连在后山腰围堵的一千几百人都听清了。很快前后响起阵阵喊声，声势颇为壮观。

    两边的人不知喊了多少遍，喊得所有人的耐心消失殆尽，在后山腰的人终于爆发。

    后山腰带队的有三人，负责人是新城大护法丁宁。前后的喊声停了一会后，后山腰传出一阵充满杀气的喊声：

    “攻。”

    这道声音不是为了给山顶的人放信，只是为了自己给自己打气。当这声攻字喊出，前山腰的卢生大骂道：

    “该死，丁宁想干什么？让他听我们这边的号令，他居然私自攻山。”

    “攻又如何？”牛广盯着山上恨声说：

    “他们分明不想理会我们，就算叫破嗓子他们也不会有回应。此山虽险，凭他野家坪这点人，我们前后夹击，要攻破一定没问题。军师，快下令配合那边攻击吧！”

    卢生叹声说：“事已至此，也只有攻击了，攻山。”

    第一声攻字喊出后，韩?等人已经从大厅走出。他将人分成两份，野木坪二当家秦孝积和王去非负责后山，他和秦雄来到前山口。

    从山顶到山腰虽不是笔直的路，十分陡峭，可以清楚看见，下面的人分成六七组，悍不畏死从山顶冲来。一个瘦脸年青人可能太过紧张，指着向上爬的众人：

    “大人，他们爬上来了。”

    “大家别紧张，沉住气，我喊攻才开始攻击。”韩?心里很惊讶，他没想到这些人真敢攻山。以他们现在的地理优势，下面的人冲上来几乎是找死。从中间石阶冲的人还好些，两三人一排，前方的人顶着一面木盾。从陡坡爬的人就没什么东西了，不过那些人还聪明，一个个贴着山坡爬行，知道上面的人不可能让他们平安上山。

    并不是这些人太傻，其实这种场面，和后世在战场上一样。明知前方有一排排枪扫射，还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向前冲。冲有机会获得胜利，不冲永远无法战胜对手。

    前后山的高度都差不多，四十丈来丈。最先爬过警戒线的是后山众人，开始还是比较整齐的七队人，爬过一半的时候，下面的人已经被打散。中间一队人顶着米高木盾，冲到离山顶只有六七丈高的位置时，野家坪二当家秦孝积将手中长枪一挥：

    “攻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 野家坪之战（二）

    攻击声刚落，从山顶边缘冒出更多的人，一个个抱着至少海碗大的石头，对着他们各自的目标砸去。上百块石头，如小型山体滑坡似的朝下方滚去。开始速度还较慢，越滚越快，不少石头在坡上弹跳着向下冲刺。

    一个冲得很靠前的年青人，刚抬起头来，双眼瞬间被一块大石填满。惊叫声未完，脑袋被头大的石块砸中。一股红白之物从塌陷的脑袋中溅出，双手从石壁上脱离，身体向下滚去。

    “快贴在山壁上。”在下面指挥的丁宁急得大喊。有些人被砸中后，下坠的身体砸到下面的同伴，跟着一起滚下山下。未被砸中的人，一时谁也不敢再前进，身体紧紧贴在山壁上，一些运气好的人暂时躲过一劫。

    中间的石阶不直，投石的人更多，几十块石头从路口周围抛下，一块海碗大的石头，砸中挡在前方的木盾上，这些只是用来挡弓箭的木盾，哪经得起石头巨大的冲击，只第一波石头砸出，顶在前方的木盾大半被砸毁，惨叫声一片，石阶中的队伍乱成一团，一道喊声传出：

    “快退。”

    声音喊完，能动的人冒着不断砸下来的石雨朝山下冲去。

    在下面的丁宁和另两个目头急了，谁也没打过这种攻守战。根本没一支箭射出，山顶的人全用石头，比箭的威力还要大，砸中的人不死也失去了再战之力。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急声说：

    “大护法，不能再这样攻了，快让那些兄弟撤回来，我们再想其它办法？”

    “你有更好的办法？”丁宁瞪了眼说话的中年男子，对着从石阶下逃的众人大喊：

    “他们没准备，山上的石头不多。只要顶过一阵，他们的石头用完，我们就能攻上山去。大家不要退，给我冲。”

    在前山的战斗也已打响，韩?比秦孝积更能沉住气，待最近的敌人爬到只有四丈左右的距离时，攻击的命令才下达。每次上百块石头，源源不断朝下面砸去。

    在山顶扔石头的全是青壮年男子，后面还有不少男女接力，将堆积如墙的石头，递到这些青壮年手中。从上而下的石头，就算不直接砸中人，一坡朝下面滚，弹滚到人身上也会让对方受不了。

    在山路口，几人合力将一块几百斤大石磴推下石阶。较圆的石磴经过一段直路后，冲破木栅护栏，弹到一块凸起的石壁上砸向石阶中的人群。一阵更惊人的惨叫声传出，石磴在人群中滚出一道丈长的血槽才停止。

    在山坡上的石头滚得最远，一些石头滚到半山腰后，又滚出一段距离，砸到下面房屋才停止前进。下面原本排好队准备冲锋的人群，不经任何人下令，纷纷逃到房屋前方。

    “快，叫兄弟们下来，不能再这样打。”负责指挥的卢生慌了，他们只是想过攻山会遇到些什么问题，没想到现实比想像更残酷。他还算见机得早，另四人见到如此惨样，谁也没再劝说，对着在山上苦苦挣扎的齐声大喊。

    大半山的人，冲上去难，要退也不容易。韩?见他们退去，大手一挥：

    “冲，冲近后再扔。”

    一群人从山顶冲下石阶，这些人手中的石头已不是刚才的大石，全是只有拳头大小的石头。此时许多冲在前方的人，他们已经没必要再出手。冲近山腰时，众人朝正文的人群投去。

    又是一网更远的石头，划出一条弧线砸向下方。一个接应到同伴的中年男子，刚扶着对方转过身去，一颗比成人拳头还小些的石头砸到他背心，一声惨叫后扑倒地上，生死不知。

    这些石头虽小，投抛下来比弓箭的威力更大。一些顶在前方接应下山同伴的人，也遭到灭顶之灾。

    下面五个新城的高层呆住了，野家坪的人只靠石头，就让他们遭受到如此大的损失。带着众人退到更远的位置，一时谁也没能开口说话，看着山上的人收获战果。

    长长的石阶，不少地方被鲜血染红。除了尸体和血，还有不少武器。有些挂在山坡上的武器，大家也没放弃，爬到山坡上将武器收回。

    “哈哈哈哈，”带头快追到山腰的秦雄一阵狂笑，拿着一把大刀对韩?说：

    “大人的本事，比那些名将更胜一筹。仅靠这些石头，就让我们获得如此战果。我们这边至少消灭了一百多人，不知那边怎么样？”

    “大当家，我去那边看看。”一个年青人一句说完，不待秦雄答应，匆匆朝山顶跑去。

    这些安排与军事能力没什么关系，韩?很清楚，有这样的地形，根本不用弓箭来迎敌，更不用和敌人拼什么刀枪。开始他提出全用石头，有不少人还心存质疑，现在一场仗下来，已经再无质疑声。见大家的战利品已收完，韩?说：

    “不用在这里守株待兔，大家都回到山上去。”

    见他们转身就要离开，李向业一骑冲出，对着秦雄怒喊：

    “秦雄，你再不将韩?交出来，你这些房屋休想保住。”

    秦雄停下身子，朝下面的房屋看去。山顶只有那么大，野家坪的多数房屋都在山腰。经过石头的一番洗礼，这些房屋已有不同程度受损。

    “房屋没了再造就是，你们要是不嫌麻烦，只管动手。”

    新城众人气得怒不可言，牛广冲出来：

    “老子一把火将这些狗窝烧了。”

    没人回应牛广，现在野家坪的人离得不远，那些房屋也在投石攻击范围。就算想毁房屋的人，也不敢立马冲上去。卢生说：

    “秦雄，你们山上的食物还剩多少？你要是不交出韩?，我们就一直堵在这里，到时候你们下山来，就是你野家坪灭族之日。”

    “山上的食物，怕只剩下一个月了。”秦雄正要开口，被韩?将话接过去：

    “不过我们不用等一个月，我们已经派人出海，五艘船，怎么也有一两艘能到达对面。半个月之内，将会有大量的官兵来此，到时谁会灭族，你们应该心里有数。”

    几家的确提出过，派人去对面带信，但韩?没答应。现在事情已经敞开，他不是怕消息泄露，现在他们并未处于劣势，让大家乘小船出海去冒险不值得。

    新城的人不知道，五个带头之人脸色大变。要是韩?早有准备，他们的海上封锁不一定有用，很有可能被对方抢先一步跑到对面去。任何威胁都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韩?带着野家坪之人返回山顶。大家还在傻傻看着，卢生大叫一声：

    “不好，快大喊，通知丁宁他们停止攻击。”

    数百道喊声又在山腰响起，李向业问：

    “军师，韩?已经派人出海，他在这里的消息怕是难保。我们再待在这里不值得，不如回城再做计较？”

    现在有些人才知道，为什么孙世文再三让他们以说服为主，可以答应野家坪任何条件。就算再想报仇的人也知道，再攻山已经不可取，卢生摇摇头：

    “就算韩?说的是真话，我们一旦离开，难保韩?不会偷偷溜掉。如果被他溜掉，我们再无任何胜算可言。守在这里，只要能将他抓住，就算那些官兵来了我们也不怕。”

    卢生说的话大家懂，用韩?来做人质，李向业问：

    “现在这种情况，如何才能抓到韩?？”

    卢生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抓住他，这里的事，派人快马通知孙先生，让孙先生想想办法。”

    野家坪再次归于平静，和山腰的人相反，山顶上的人看起来都很兴奋。天色已晚，老弱妇孺全回到房屋内，只有青壮年男子还守在外面，关注着山腰的众人。一个年青人从前方山路口冒出来，朝野家坪的主厅跑去。

    主厅已经点上油灯，光线虽不好，能看清楚众人的脸色。大家的兴奋劲到现在还未过，一个年青人从外面跑进来：

    “大人，他们没有烧房屋，全在里面休息，只留下少数人在外面戒备。”

    “你先下去休息，”韩?拿出一封信：

    “天快黑了，到现在他们都未离开，他们今晚不会走了。今晚是我们胜负最关键的一战，我们开始不知道他们会分兵前后，以前的计划得改改。派个善于攀崖的兄弟从左边悬崖处下山，将此信带给刘飞，让他们依计行事。”

    韩?说完，一个精瘦的年青人站起来：

    “我去，大人放心，就算不用绳子，我也能摸下崖去。”

    韩?得到秦雄几人的肯定后，交待这个叫万松的年青人不少事，悬着心目送对方爬下悬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 野家坪之战（三）

    百家寨刘振堂大院，一个身瘦脸短的中年男子，带着三人从外面进入大厅。大厅中的刘振堂和白向先见到来人，赶忙起身相迎：

    “几年未见四长老了，什么时候来的流求？快请上座。”

    “四年没来这里，两位看上去越活越年青了。”进来的方问周一番客套完说：

    “今天才到，来此有些事想麻烦百家寨的朋友。”

    刘振堂带着一脸笑意说：“四长老不用客气，以前海王帮帮了我百家寨不少忙。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帮忙，定不会拒绝。”

    同来的铁顺从包裹中拿出一叠纸，递给刘振堂：

    “我们要寻找此人，要是你们有他的消息，我海王帮上下感激不尽。”

    刘振堂有些惊讶，拆开纸张后呆住了。上面的人像，正是他们现在的头韩?。刘振堂的反应被方问周看在眼里，方问周起身急问：

    “刘族长，你可是见过此人？”

    “没见过，”刘振堂努力将脸色恢复正常：

    “开始一看有些像一人，只是此人在两个月前已经离开流求，想来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方问周是个老跑江湖之人，虽说不是很聪明，看人的脸色还是没问题。刚才刘振堂的反应绝对不正常，他缓缓坐下：

    “不瞒刘族长，此人叫韩?，是当朝韩太傅之子，现为朝廷派到泉州的钦差。在潮州被贼人挟持，如今陆上海上全都在寻找他的下落。这事闹得太大了，谁要是敢隐瞒他的消息，到时候一旦查明，就算我海王帮也难全身而退。要是刘族长有他的消息，还请明言，我海王帮定有重谢。”

    同来的铁顺和另一个年青人，开始没注意到刘振堂的脸色，一听方问周的话，急得起身走近刘振堂，铁顺说：

    “刘族长，我们在流求只和你百家寨有交情。以前我海王帮对你百家寨如何，想来你不会忘记吧？只要你们说出韩大人的下落，我海王帮永不敢忘这份恩情。”

    韩?失踪，官府被闹得鸡飞狗跳，海王帮比官府更急。因为挟持韩?的两人打着他们的名号，现在朝廷的处理还未下来。以韩家在朝廷的势力，别想那些全身而退的好事，海王帮有可能被瓦解。

    现在海王帮所有能在海上航行的船只，包括在一些大商人那里租借来的，全投入到海面上寻找韩?的下落。连朱家几兄妹也全在海上寻找，生意上的事已经顾不了。

    有些事韩?没必要给流求这里的人说，刘振堂虽不知道个中原由，稍稍松了口气。听方问周几人的口气，应该不是来找韩?麻烦之人。

    “什么韩?，我们真没听过，也没见过。四长老，你们为何如此急着找他？”

    方问周将要开口的铁顺打住，说出冒名挟持之事。

    “你们没听过韩?，总听过韩侂胄吧？不说韩侂胄在朝中的实力，就只说韩?。韩?没当几个月的官，替岳元帅讨追封、追贬秦桧、调和皇上的家事等等，哪一件都是大事，深得皇上器重。要是找不到韩?，我海王帮难善后，那些知情不报之人，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刘族长，此事干系重大，你要是有这方面的消息，就算以后查出是假的，我们也不会怨你半分，还请你如实相告。”

    方问周都说到这份上，刘振常知道对方已经怀疑他了。很难下决定，看向白向先。白向先的胆子比刘振堂更小，一听可能会连累族人，没敢再隐瞒：

    “四长老，韩大人现在在野家坪。”

    ……

    繁星如织，明月如玉，大好河山铺上一层清辉。虽无烈日之亮，群峰峻岭之间，凭添几分含蓄之美。

    再亮的明月也无法将黑夜点亮，但用来为人指引道路已经足够。一大群人摸着月光，来到一座巨山之下。稍着停留后，进入没有路的丛林中。

    和山下完全相反，巨山半腰，十多堆大火排成一个长条形，在半山腰的房屋前熊熊燃烧。不但将房屋照得通亮，将山上不少地方也照得比月光更亮。不说别的，如果有人下来，在火堆旁的众人一定能发现。

    在较中心的一堆大火旁，李向业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水，喝了一大口，问旁边半闭着眼睛的卢生：

    “军师，要是官兵上岛，我们如何对付？”

    “现在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也不知道如何对付。”卢生叹声说：

    “流求岛太大，凭我们很难封锁住海上。要是孙先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以为应该将重点放在百家寨和望海岛。好好和他们谈谈，要是他们愿意，现在就可以搬去新城。流求是我们的地盘，宋国那些官兵又大多是些无能之辈，就算多出我们几倍，也难在岛上与我们抗衡。只要将他们打败，韩?再是得宠，宋国皇帝也不可能为他抽出大量官兵来此。”

    李向业点点头，随即苦笑道：

    “真要是与那两家联合，只要将第一批上岛的官兵打败，那边很可能不会再派人来此。可那两家与我们有大仇，特别是望海崖，他们的老族长伍尚兴也死在我们手里，很难说通他们与我们合并。”

    这些情况卢生早就想到，要说通那两家合并过来，死心塌地为他们效力、与官兵对抗，不比攻上这座山顶简单。见他没有接话，李向业凑到他耳边：

    “东家以前不是说过，要带大家去那边复国吗？何不劝东家现在就去？”

    卢生扫了眼火堆四周之人，大半都已闭眼入睡，摇摇头轻声说：

    “大首领不是外人，有些事也没必要再隐瞒。东家原本想占领流求，以此为聚点，发展至少两万人才回去复国。对方的实力不弱，要是带去的人少了，很难复国成功。定下西岩岛，也是为了边聚人边练兵，还可以抢些东西，供应新城这边。可惜被韩?破坏掉。东家现在的想法怕只有孙先生才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应该不会冒险回去。”

    李向业暗自后悔，现在虽未到万不得已，这一天怕是很快会到来。要是真到那一天，他以前涟水村的人能逃多少？还在沉思，一道声音将他惊醒：

    “不好，上面的人下来了。”

    火堆周围的人被惊起大半，李向业和卢生放眼看去，见较远的山坡上，贴着不少黑影。要是没有那道警示声，他们还以为是石头草树的影子。李向业先惊后喜：

    “大家快出来，退后一段距离，准备迎敌。”

    怕上面的人下来偷袭，他们早就有所准备，轮流在外面职守，其他人进屋睡觉。见对方果真来偷袭，不少人和李向业一样，先惊后喜。要是能将野家坪的主力留下大半，他们硬攻也能攻上山。

    难得他们有所准备，一群群人从各幢房屋中跑出来，待跑出来的人只有零星几个时，百多道肉眼难见的黑点从天而降，砸到房顶、地上，传来一阵令人惊魂的砰砰声。有不少人被白天的石头声吓到，在安全距离也不保险，又朝后退去。被一些头目吼住。李向业大喊：

    “弓箭手准备，待他们进入射击范围后才动手。”

    新城的人武器并不全是刀枪，有些原本提着朴刀的人，此时也换成一张弓箭，对着前方的房屋。他们现在的位置虽矮于房屋的位置，并矮不了多少，比刚才在山下射要省力不少，还不用冒着被石头砸的危险。只要山上的人敢出现在房屋前方，他们就可以拉响手中弓弦。

    “他们下来了，”不知谁激动大喊一声，因为有大火为他们照亮，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对方并没有如他们所想，出现在房屋前方。而是从后面爬进一些房屋中，这些爬进房屋中的人，出现在门口或窗口，同样拿着弓箭，并且比他们更先射出第一支箭。

    半山腰的位置虽宽，现在对敌，新城的人背靠着下面的森林，站成一长排。几百个手拿弓箭的人在一二排，后面全是手拿刀枪之人，显得比较挤。

    数支箭从几幢房屋中飞出，在黑夜中许多人没能看见一点影子。几声惨叫从新城的阵营发出，立马在前方的李向业大喊一声：

    “射击。”

    上百支箭，朝着自己的目标射去。终于让他们得偿所愿，从几间屋里传来几道令他们兴奋的惨叫。

    战斗正式打响，在山坡上的韩?有些失望，他以为能打对方一个小小的偷袭。没想到这些人一点不傻，还未进入有效攻击范围就被发现。现在他们的人从后面陆续进入各幢房屋中，与新城的人对射。虽有建筑作掩护占了地理优势，对方射出的箭更多，不时有己方的人受伤或是死去。

    双方的箭羽，在距离三四十米的空间穿梭。天空虽有月光，能借着月光看到飞箭的人很少。最多看见一道如错觉的黑影。这样的射击，能避开的人少之又少。

    这样对射对新城的人很不利，新城的人处于下方，又没任何东西掩护，几乎时时都有人倒下。牛广忍不住了，对着李向业大喊：

    “大首领，让弟兄们冲吧！只要冲进房屋中，他们必死无疑。”

    李向业有些意动，他们借着火光，可以看见房屋后面的山坡上站着不少人。站的位置并不是很高，他们要是冲到房屋前方，弓箭能射中对方。还可以解决掉房屋中的弓箭手，反转他们的地理劣势。

    “弓箭手顶在前方，边射边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野家坪之战（四）

    这是韩?第二次指挥陆战，从上次在定海侯府一战后，他没事的时候，常会想战斗中的一些事。那一仗要是能够重来，他有把握，损失一定比当时小得多。见新城的人呈一条线扑过来，他拿起一个比拳头还大些的海螺，对着下面的房屋连吹几次。

    海螺声过后，冲过来的新城众人发现，那些从房屋内射出的箭全部消失。很快被眼尖的人发现，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年青人指着前方，对李向业说：

    “大首领，那些弓箭手上山了。”

    “停住，”李向业很有些军事才能，所以这次打仗卢生没参言。李向业知道，一旦他们冲过去，一定会迎来对方居高临下的攻击。但此时山坡上的人不少，一时不容易逃上山去。他们有房屋可依，同样可以给对方造成较大的伤亡。没想一会，他已选择好：

    “一鼓作气冲过去，先抢占房屋，在房屋内和他们对射。”

    一千几百人，只有百余骑在原地，其他人全朝房屋冲去。房屋后面，在最下方和中间的人快速朝山上跑去，上方的人捡起已准备在旁边的石头，朝冲向房屋的对手扔去。

    一块块比拳头小些的石头，虽没有箭射得远，但从上到下扔也近不了多少。等李向业带人冲入下面的房屋中，从上方落下的石头，暂时将他们压制在房屋中。待一些鼓起勇气冲出去，他们有效的攻击范围内，已剩不了多少人。

    无论是弓箭还是石头，从下攻到上面，比从上面攻到下面要困难得多，距离和攻击力会大大降低。李向业指挥手下在后面没对攻多久，扔下百余具尸体逃进屋内。进里面也没得到安身，顶上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不时有石头连着石瓦被砸下。

    一个同样属于五个负责人的中年男子，慌不择路从后面逃进一间小木屋中。这间木屋白天才承受几次大滚石的攻击，已是摇摇欲坠。一磴大石头从山上滚下，砸到后面的墙体，连墙带瓦塌陷，里面数人、连同那个中年护法也被掩埋在里面，再也没能逃出来。

    此时扔下来的不止是小石头，一些大石，被众人从陡峭的山坡上推下来。李向业恨得咬牙切齿，再次从房屋中撤出。没过多久，房屋再次被从山上下来的弓箭手占据。

    见他们又退回原地，在后面没有冲过来的卢生一脸失望。怕李向业再犯错误，对他说：

    “就在这里对射，他们的人不多，我倒要看看谁先承受不起。只要能将他们的主力拼光大半，我们有绝对把握能拿下野家坪。”

    不用卢生说李向业也知道，他们在这里虽处于下风，好歹不时能射杀一个对手。要是冲过去，不但很难射中对方，他们的伤亡呈几倍增长。他们这边开始共有一千八百多人，到现在只剩下一千四百余，有四百多人在这几战中死去。这样的损失，他们还从未有过。

    对射仍在继续，没过多久，对面山坡高处突然大亮，一大团火光冲天而起，照得连山顶也能看见。

    “军师，他们为何要在山上烧如此大的火？”

    这团火来得太突然，对战事完全没用，许多人都不理解，包括他们问的卢生。卢生看着山上的火光怔怔发呆，一时没有回话。突然又一道惨叫声传来，将他们的希望彻底击成粉碎。

    “啊！”一道惨叫声传出，又接连数道惨叫传出，全来自大家身后的刀枪兵。为了对付山上下来的人，此时在这边的新城人全集中在这里。有些弓箭手被射死后，由刀枪兵顶上继续射。在他们后面，只有一片空荡荡的森林。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全转头朝后面看去。从光明看黑暗中的物体有些难度，加上此时的月亮已经落山，一时谁也没看到对手。又有一网更大的黑点从森林中飞出，大家才反应过来：

    “不好，后面有敌袭。”

    李向业也慌了神，一时只是报警，没有说如何应对。半晌由旁边的卢生喊出：

    “大家别管山上那些人了，快来对付林中的人，冲下山去。”

    此时所有人的想法都和卢生一样，想到了逃。他们后面就是上山的大路，这片森林他们又不熟悉，只能选择从大路突围。至于后面为何会飞出那么多箭，暂时谁也没心思去猜测。

    新城的阵营乱了，一条长线快速朝中间汇聚，挤成一团。已经调转到前方来的弓箭手，对着黑暗的森林乱射一通。只有少数眼尖的人，看见一些隐藏在林中的对手，有目标性射击。

    森林中的人已经被发现，越来越多的人从黑暗中钻出来，来到森林较边缘的地方。这些人全拿着弓箭，没有任何人指挥，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自由射击。

    “他们是百家寨的人。”

    “望海崖的人也在。”

    此时新城的人才看清，射他们的是些什么人。时间已经不容他们多想，后面的野家坪人已经冲下山、冲出房屋，在他们的背后昏射一通。此时那十几堆大火还未熄灭，如此近的距离，都是有目标性射击。在前后夹击之下，眼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新城的人终于无法再支撑：

    “我们上当了，大家快朝山下逃。”

    剩下的数百人，全朝下山的大路逃去。下山的大路直通半山腰，是一条还算平坦的泥石路。但两边都是森林，他们冒着箭雨冲进森林后，双眼一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新城众人仿佛进入一个黑暗的魔窟，撞树的、掉进坑沟里的都有。许多人正不知如何逃走，在他们前方突然一亮，一支火把被点燃，很快四周数支火把被点燃，同时传来数道喊声：

    “不想死的都别动手，只要听招呼，我们不会杀你们。”

    四周的人说到做到，开始还有些箭到处乱飞。喊话传出后，一些人只拿着上弦的弓箭对准他们，谁也没有再射击，一时谁也没有再逃。他们现在连火也没有，就算没人追击，他们要想逃离此地也很困难。

    很快在他们身后一阵大亮，韩?带着野家坪的人赶来。越来越多的亮光在四周升起，森林终于被点亮，可惜点亮森林的不是他们。

    这是韩?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计划，他开始想过将所有人藏在山上，和新城的人对攻，这个主意很快被他放弃。就算山顶上有百万大军，对方要是有心逃走，他们也难全部留下。

    经过在这里实地考察，几番改良后，韩?决定将百家寨和望海崖的人藏在外面，外面的山多林多，又有野家坪的当地人为向导，他们不用担心会被对方发现。

    晚上动手韩?也已想到，只要他出现，新城的人不可能不被吸引过来。只要对方来，要么死攻山，这个想法基本不可能，要么堵在山下，将他们困死在山上。至于对方会不会扔下他不管，这个可能几乎不存在。

    新城的人在这里过夜，就是他们出击的最好机会。为了将新城的人全吸引过去，他们不惜主动发起攻击。在发动攻击时，他们已经得到援军入林的消息。要得到这些消息并不难，一条从悬崖中部垂下的长绳，可以完成传递消息的任务。

    为了计划能够成功，韩?将所有想到的流程写出来，包括可能存在的问题、变数等等，让大家一起探讨协商。牵涉到的东西太多了，有些存在的问题，他们到现在也没想好如何做。还好，事情的发展虽有变数，但并没有出现无法控制的事。那些变数，在他第二次的信中已经想好对策。

    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逃走，在他们面前的新城人大概有三百多。韩?扫过众人，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认识的李向业和卢生也在。这两人作为对方的核心高层，就算不是幕后主使，也知道是谁。

    “大家想必已经认识我，我就不再介绍了。将兵器扔下，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我保证会饶他一命。我数三声，三声不抱头蹲下之人，一律射杀。一。”

    韩?第一声喊出，被他们围着的人大半扔掉武器蹲下，第二声喊出，只有八人还在坚持。在坚持的八人，有五人骑着马，包括李向业和卢生。

    李向业非常恨，恨天恨地恨对手也恨自己的运气。他太倒霉了。原本前方第一支火把点亮，他就准备冲出去，抢火把逃走。可他走不掉，他前方的路，被自己人堵得严严实实。左右根本无法骑马，只能被自己人堵死在这里。

    有几人和李向业的想法差不多，等四周大亮，他们可以策马冲出去时，已经被四周的箭对准。面对四面八方的箭，又是晚上，就算是李向业，也不可能全方位防御住。

    韩?两声喊完后，四周不知有多少支箭对准他们。只要韩?下令，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死去。韩?第三声没有喊出，对李向业说：

    “听说你是土生土长的流求人，还是以前涟水村的族长。现在新城应该还有你涟水村的族人吧？只要你下马受俘，老实交待，我不降罪你涟水村那些族人，否则一个不留。”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胜

    韩?虽没去过新城，已对新城了解得差不多了。最开始的新城叫涟水村，李向业是涟水村的族长。在五年前，现在新城的二首领屠洪带着一帮人来到涟水村，不知许了些什么好处，两边合并，改名为新城。

    现在不投降的这些人，最重要的卢生是屠洪带来的人，相比卢生，李向业有族人的负担，要好劝降些。

    韩?想的不错，现在新城的人被逼到悬崖边上，又无法逃离，李向业本就心生后悔了。听到他的威胁和条件，呆了半晌说：

    “你真不降罪我涟水村的人？”

    “大首领？”牛广朝李向业大喊一声，李向业没有转过头去。韩?知道自己的突破口找对了，一点不脸红说：

    “我从来不说谎，再说杀不杀你那些族人，对我没半点影响。只要你答应配合，我绝对不加罪于他们。”

    李向业将手中长枪横举在面前，看了一会后慢慢拿到右边，五指正要松开，在他前方的卢生大喊：

    “大首领别忙，为了众兄弟和的性命，我们可以做些让步。韩大人，我们可不可以先商量一下？”

    韩?十分高兴，这帮人的保密工作简直比地下工作者还强，有些事身为外人的李向业可能不一定知道，这个新城的军师一定比李向业知道的更多。

    “你们可以商量一下，半炷香之内我要结果。”

    “多谢韩大人，”卢生朝旁边的牛广点点头，两人骑到李向业身边。卢生抱着李向业的头，凑到他耳边说：

    “韩?让你老实交待，他应该还不知道东家的事。东家待我们不薄，我们绝不能辜负他。”

    开始李向业还以为卢生要给他说什么悄悄话，他们的东家待卢生这些人的确恩重如山，他知道，这些人的家人，全被东家养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过的日子，比在这里不知好了多少倍。

    但这些和他涟水村没多少关系，正要说话，突然感觉背后一股极危险的杀意。他将卢生一把推开，头还未完全转过去，背心传来一阵剧痛。同时、远处传来韩?的示警声：

    “小心。”

    已经晚了，牛广手中大刀，将李向业捅了个对穿对过。李向业松开长枪，一把将刺出胸膛的刀锋抓住，对卢生说：

    “我好恨，真不应该与你们合、合并。”

    韩?在一旁急得抓狂，下令射击又怕断了线索，冲过去又怕被人下黑手，想冲出冲不过去，除非先将蹲在地上的一些人清除。他冲出几步大喊：

    “李向业，你们后面是不是还有主使之人，他是谁？”

    韩?不问话还好，这一问，牛广抽出大刀，一刀朝李向业的颈间劈去。一颗人头飞起，前方的卢生被溅得一身是血，卢生一把将李向业的头接住：

    “大首领别怪我们，当初我们合并时就曾立誓，为了东家可以付出一切。”

    卢生说完，伸出手将李向业大睁的双眼合上，转身看向韩?：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我们幕后之人是谁，这里只有我和牛广才知道。你将我们送下山，我告诉你他是谁。”

    “将蹲在地上的人全绑走，敢反抗者格杀勿论。”吃了这么大的亏，韩?已经不想和卢生废话。他想将这些人清空，活捉卢生两人。卢生看了眼牛广，跳下马捡起地上一把朴刀，对牛广说：

    “东家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绝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卢生说完，一刀朝自己的脖子抹去。牛广见他倒下，提起大刀就朝韩?方向冲去。刚起步就踩到两个蹲下的人身上，在牛广前方之人大乱，纷纷朝两边挤，给他让出一条路。

    剩下的七人，有五人和牛广一样，奋不顾死朝韩?冲去。场面乱了，不少蹲下的人起身乱跑，眼看就要控制不住，韩?不再存幻想了：

    “杀。”

    韩?的杀字喊出，几百支箭从几面陆续射出。射向牛广的最多，牛广将他手中大刀舞出大半的光壁，将大半个身子护住。射到光壁上的飞箭，纷纷被折断弹开。可惜再快的人，也不可能将全身护住。一支利箭射钉入他的右肩背，力道严重受到影响，光壁瞬间消失。牛广前后被射二十多支箭，盯着韩?缓缓倒下。

    韩?又惊又奇，这些人对幕后之人的忠心，简直令他难以想象。前面有庞大海，受如此酷刑都没有将幕后之人供出来，现在又有卢生等人。有这种仇人，他连睡觉也难以安身。

    “留三百个弟兄在这里押解俘虏上山，其余的弟兄跟我去后山，看那边如何了。”

    ……

    天色微明，韩?带着众人还未走到山后，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

    “你们在这里找，我去山下找找看。”

    山后的战斗有些不顺利，在这里的山腰也有不少房屋，地形和山前差不多，他们同样是按韩?制订的计划行事。可未能引这些人到房屋中来，后面的人还未袭击就被发现。一千几百人，有几百人冲下山。三个领头之人，最重要的丁宁逃脱，另两人在战斗中死去。

    韩?到来时，去追击的秦孝积等人还未回来，王去非正组织人打扫战场。给他们汇报完，今天在山前杀得大爽的伍天赐说：

    “大人，我带些弟兄去追击。”

    “没必要了，”这边的不顺，将韩?的计划也打乱了。他们那边的伤亡最多只有百来人，几乎全是箭伤。这边的伤亡不小，起码有三四百人，不少人是被刀枪所伤，比箭伤更严重：

    “派人去通知下山追击的兄弟，让他们全部回来。伤亡的兄弟全抬到山顶，那些新城人的尸体，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

    一个仗打完，需要善后的事不少。原本这些事没必要由韩?来做，这些人可以说都是为他死伤的，人家不是官兵，没义务为他牺牲。无论如何，也要尽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回到山顶已大天亮，山顶不比山腰冷清。大家将众伤员抬到房屋内，家家的灶房升起一股股烟雾，许多架在灶上的锅里，煮着一块块浅颜色的布，有些布上还带着血丝，水色发红，一股股血腥味让人十分难受。

    韩?带着众人来到主厅，此时野家坪的主厅摆满了伤员。在这里忙碌的多数是些老弱妇孺，不少人看到血淋淋的伤口，一时忘了该从哪里下手。一个十来岁大的小女孩，指着胸膛还插着一支箭羽的壮年男子，拉着旁边一个矮瘦少妇边哭边喊：

    “娘，爹怎么了？快给爹将箭取下来。”

    哭声呻吟声在内外响起，受伤的多数是野家坪的人，围着伤者哭喊的人不少。韩?有些头痛，来到一个背部被划了一条大口子的伤员后面：

    “不知道如何处理伤口的人，快按照我的操作做。”

    韩?拿起旁边的土坛，倒了半碗水在碗里，将还有些发热的布巾放时碗里浸泡后，对着大半尺的伤口开始擦拭。

    韩?已经打过几仗，他知道，没有不死伤的战争。在几天前，就将治疗工作做好。这三家的药虽不怎么好，在这个到处是药草的蛮荒之地，这些还是不缺。要不是这几天来不及搞酒精，他绝对要将酒精弄出来。

    没有酒精，只好用蒸馏水和盐水代替。前天他就教过大家，如何正确处理伤口。毕竟大家都还是头一次，有些人可能已经忘了。

    因为早就准备好，有些伤员在山腰就得到临时救治。韩?在外面看了一圈，心里稍微轻松一些。

    大半人都是箭伤，这些人用的箭，和军用箭比起来又差一些。只要不是伤及内脏，用他这种方法处理，应该都能治好。有些刀枪伤就比较严重了，有几人就算在京城怕也难治好。

    下山追击的众人已被召回，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一共有一百五十四人死亡，大小伤三百六十一人。他们大概统计的新城人数是三千六百人，俘杀三千二百七十多人，有三百多人逃走。额外获得马七十一匹，可惜有一百多匹马受伤过重或战死。现在在大家面前的一大锅肉，全是新鲜的马肉。

    韩?没吃多少，将碗放下，对一桌的三家高层说：

    “我们这里至少还能调动三千人，大家吃过饭后，去围攻新城。”

    大家已经猜到韩?接下来的计划，还是很兴奋。秦孝积说：

    “我们早就想去攻他们的新城了，可惜一直没那实力。这次难得有大人妙计，将他们的主力几乎杀尽，我们这就去将他们一锅端掉。”

    “现在他们城中能战之人，还有一千几百人，不可轻视。”刘飞接道：

    “大人，他们的城高一丈二，有两个城门。我们这样去，一定无法瞒过他们。到时候他们将城门关闭，我们根本无法破城。还得准备些攻城之物。”

    攻城的东西就那么几种，韩?问：

    “攻城梯和攻城木简单，围城时再做也来得及。你们这里有没有人会制作投石车？”

    众人互看一眼，秦雄摇摇头：

    “那东西太难了，怕是没人会做。有攻城梯和攻城木足以，我们还可以从百家寨、望海崖招些人，大概能挤出三千多人，多了他们两三倍，定能攻破城池。”

    秦雄的话说完，从外面进来一群人，韩?看着来人还在发呆，一道惊喜声传来：

    “韩大人，我们终于找到你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战的消息

    看到活生生的韩?，方问周这样的老江湖也忍不住激动，大步走到韩?面前。韩?猜过海王帮的人会找他，但没猜到他们会找这里来。

    “四长老，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方问周长叹一声，将韩?失踪后的事说出：

    “听刘族长说是新城那帮人挟持的你，刚才山下有不少尸体，莫非你们已经打过一仗？”

    “不止打过一仗，还打了一场天大的胜仗。”刘飞的兴奋劲还未过，说出他们的大胜仗：

    “如今新城剩下的人已不多，我们正要去攻城。”

    方问周一听韩?要去攻城，赶忙劝道：

    “攻城之事我们以后再说，大人还是跟我们一起回潮州，省得大家担心。”

    韩?早就想带信回去，特别是家里，要是听到他出事，一大家人不知会急成什么样。这里的事他不会放弃，对方问周说：

    “四长老，我马上写几封书信，你们带去潮州和我家里。让大家放心，我在这里很好。要不了几天，解决好这里的事就回去。”

    “大人要想攻城，何必急于一时？”铁顺看了眼三家高层，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有些得罪人的话没说出来：

    “大家恐怕连攻城器都没有吧？攻城不同于在野外打架，一旦不得其法，就算多对方几倍兵力，也没办法攻破城门。大人何不先回去招集些人马，将军中的投石车重弩带来，攻破对方城池易如反掌。”

    这个主意不错，这样做能减少很多损失，可对方能等到他们去招人吗？韩?还在想，秦雄很不瞒盯了眼铁顺：

    “我们的兵器这些虽不好，武力却不比岛外那些人差。三千多人打三千多人，我们仅损失一百几十个兄弟。不说那些官兵，就算你海王帮，怕也不可能有如此战果吧？”

    铁顺和另一个高壮的年青人双眉一立，正要开口，方问周将他们打住：

    “秦大当家说的虽不错，有如此大胜，靠的不只是武力。反正都要解决新城那帮人，何必急于一时？稍晚几天，大家也能减少些损失。”

    铁顺虽没明说，话意大家都能听懂、看不起他们。大家对海王帮的人没什么好感，孙飞说：

    “四长老虽是一番好意，现在新城的人恐怕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他们能等我们几天时间吗？”

    韩?点点头：“孙大哥说得是，这股毒瘤不除，以后大家都别想太平。四长老，我现在就写信你们带去。记住，他们应该在内陆还有不小的势力，未免打草惊蛇，我在这里的消息不能透露出去。”

    ……

    宽广平坦的土地，被晚夏的太阳烤成淡黄色。数骑卷起一股尘埃，从一条小道风驰而来。远远看见前方远得模糊的城廓，马背上一个瘦高的年青人忍不住喜极而泣：

    “丁头，我们回来了，我们终于逃回来了。”

    这种丧气话，顶在前方的丁宁居然点头附合，将散乱的头发理了理说：

    “终于回来了，后面还有不少兄弟。等会你们对城门的弟兄说，让他们接应一下那些弟兄，准备些水和食物在城门口。我要去向二首领他们汇报情况。”

    初阳将晨雾带走，站在高处能看得更远。此时孙世文就站在一座城楼上，盯着远方不知在看什么。过了一会，旁边一个头大身粗、脸上长着一些肉疙瘩的中年男子说：

    “先生，那野家坪虽是易守难攻之地，并不是就拿他们没办法。秦雄是个匪性子，是个自私自利之人。我们若能将百家寨、望海崖两家合并过来，野家坪孤山一座，不可能为了韩?，将他一族人困死在山上。”

    孙世文虽来过流求好几次，只去过几处地方，野家坪就是其中之一。他知道那里很不好攻，才让去的人可以答应对方所有条件。可惜那些人不是傻子，没有被他们“诚心”打动，孙世文说：

    “能将百家寨、望海崖合并过来当然好，只是太难了。我想过，他们最多答应与我们和平相处，相互往来交易，所以这次才会答应来参加新城大典。”

    在孙世文旁边的中年男子是新城二首领屠洪，昨天晚上就已得到在野家坪攻山失利的消息。他当然知道要想合并那两家非常困难，想到一个主意：

    “好言相劝他们当然不会听，先生，何不依计举办新城成立大典。到时候将他们参加的高层抓为人质，不怕他们不从。”

    “强扭的瓜不甜，就算用计逼他们合并过来，现在我们也没时间来整治可能存在的问题。我们的主力在野家坪进退不得，时间长了，难保那些人不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屠洪一想很有可能，还在想其它办法，一个站在城跺前的年青人指着前方：

    “二首领，有数骑朝我们这边奔来。”

    几人朝年青人所指方向看去，一群小黑越变越大，没过一会，刚才报信的年青人说：

    “是丁头他们。”

    这座城楼上的人不少，有好几十人。这些人虽没统一的衣服，刀枪箭一样不缺，一直站在城跺前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比那些真正的军人还要正规。此时这几十人全都有些慌了，探出脑袋打量着骑来之人。

    下面一共有八骑，这八骑的速度比走快不了多少，马有气无力喘着大气。马上的人比马更惨，这八个人，只有一人身上还算干净。其他人身上不是泥就是血，蓬头垢面，一些人还在远处就开始哭喊：

    “二首领，快去救救众弟兄，我们中计了。”

    孙世文在这之前很少在这些人前露面，大家不知道他的身份。听到这些人的哭喊，他和屠洪呆了片刻后，转身就朝城楼下跑去。

    双方十分有缘，刚好在城门口遇上。丁宁双腿一软第一个跪下，八个人在城门口跪了一排。

    “快说，怎么回事？”孙世文怒了，他是个很小心之人，平时在不知道他身份的人面前隐瞒得很好，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些，瞪着丁宁质问。

    丁宁还算坚强，此时他的双眼也有些湿润：

    “我们中计了，我们分成前后两队，将野家坪的人堵在山上，半夜他们下山来袭。正在交战之际，百家寨和望海崖的人从后面杀来。被他们前后夹击，我们抵挡不住，我只能带着后山那些兄弟突围。因为要回来报信，我先行一步。”

    知道的时间太短，孙世文两人都没朝那两家去想。屠洪一拳砸到城墙上：

    “他们竟敢联合起来算计我们，我们这就组织弟兄去找他们。野家坪有天险，百家寨那两家没有。”

    孙世文要比屠洪清醒得多，没回应对方：

    “损失了多少弟兄？前山的情况如何？”

    丁宁摇摇头：“前山是由大首领、军师他们指挥，我不知道前山的情况，只是听到前山那边也有打斗声。我后山突围的兄弟，可能有、有几百人。”

    丁宁说完，还在想着报仇的屠洪也呆住了。孙世文问：

    “从新城去野家坪，先到的是前山，你们是不是从前山那边逃出来的？”

    “是从前山那边来的。”丁宁不知道孙世文的意思，只好老实回答，孙世文又问：

    “他们袭击，一定是前后山同时进行。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从前山突围的弟兄？”

    丁宁有些明白了，呆了片刻后回答：

    “没有，没有碰到从前山突围的弟兄。”

    孙世文脸色瞬间变成惨白，屠洪问：

    “先生，你的意思是？”

    “完了，前山那些弟兄怕是全完了。”孙世文呆呆说：

    “一起受到攻击，前山的人要是突围，应该比他们要快一步。他们骑马也没碰到一个从前山逃来的弟兄，这说明什么？”

    屠洪脸上冒出一层汗，一把将丁宁抓住：

    “三千多个弟兄，就算三家的主力全去，也比你们多不了多少，又是分成两边。他们的伤亡如何？”

    伤亡现在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要是对方的伤亡都和他们一样，他们虽难接受，起码不会怕对方。看到几个跪在地上的人将头低下，孙世文在心里又说出一句完了。

    “我们受到他们的前后夹击，又是晚上，对我方非常不利。兄弟们虽然奋勇杀敌，还是未能、未能杀多少。他们的伤亡，应该在我们之下。”

    孙世文再也不想听丁宁吹了，对屠洪说：

    “你随我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章 审讯的线索

    “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屠洪跟着孙世文没走几步就开问：

    “丁宁说的话只怕有所保留，我方的伤亡怕是远大于对方。要是前山大首领他们真全军覆灭，我们在岛上可就只剩下一千几百兄弟了。实力在他们之下，万一他们来攻我们怎么办？”

    孙世文想得比屠洪更多，等不得去屋内，来到一个没人的墙角，孙世文对屠洪说：

    “我们中了韩?之计，他根本没想逃回去搬兵。他将三家联合起来，就是为了对付我们。如今我们主力已损失大半，很难再与他们抗衡。我去内陆再招些帮手，将海上那些弟兄也留给你，你负责在此守城。派些新投来的人去野家坪打探，一定要打探到李向业他们的消息。”

    屠洪有些惊喜：“要是再招些兵马来，我们一定能将韩?留下。就算现在的实力在他们之下，守城一定没问题。先生只管去，我一定在这里守好城。”

    孙世文拍了拍屠洪的肩膀：“记住，一定不能出城和他们打，只以守城为主。多派人到四周打探，有人来一定要第一时间关闭城门。为了让弟兄能奋勇杀敌，可以从银库中拿些银子，来激励他们。”

    屠洪一听能拿那些银子出来，心里更喜一分：

    “先生，现在我们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能不能将那些盔甲拿出来暂时用用？”

    孙世文想了一会说：“那些盔甲不轻，大家没穿上练过，要是穿上战力只怕更低。盔甲就不用拿出来了，你们要是打退韩?的攻击，我们又没赶来，可将银库里的东西全带走。放弃这里，找个岛暂时躲藏起来，再去内陆联系我们。”

    屠洪离开，在孙世文后面一个身材高壮、脸色颇为冷漠的壮年男子说：

    “先生为何要如此安排？韩?要是攻不下这里，他一定会派人去那边联系官兵。二首领他们守在这里，到时候连逃脱都难。”

    “这样安排也是没办法，”孙世文长叹一声：

    “要是将所有人都撤走，去了内陆，怕是所有人都走不掉。有这些人和这座城，够吸引他们一段时间了。凭那三家的战力要是硬攻，应该无法攻占这里。只要他们能打退，给我们赢得时间，他们就可以撤走了。不知道现在韩?知道多少事，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现在就回内陆。”

    ……

    新城的人在忙碌，野家坪的人同样在忙碌。半山腰的战场虽已打扫完，搬运粮草、修造板车等等，山上山下都在忙活。

    在山顶一间大厅，十多双眼睛盯着跪在厅中的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看起来十分憔悴，虽是低着脑袋，仿佛感觉到大家在看他，身体有些发抖。

    韩?坐在一张方桌前，上面有一副文房四宝，还有一块手掌大的木方。他没动笔，在左边还有一张桌，伍天能在当他的书记官。

    “马成，你说你是襄阳人，为何会来流求为匪？”

    以前韩?审问这些匪寇，很少问对方是哪里人。因为大家干的这些事，会连累家人，他以为只要不是傻子，一般都不可能说真实户籍。这个叫马成的人很老实，自己先将姓名户籍说出来。

    经过昨天一战，这些被抓的人都怕了韩?，马成回话也不敢看他：

    “回大人，小人流落京城后，得到慈善堂收留。后来经人介绍，才来到流求。大人，小人真不是匪，小人只是流求的百姓，以前也没干过杀人放火的事。”

    这间大厅除了韩?，还有刘飞等人。有几人忍不住冷哼一声，将马成吓得匍匐在地：

    “大人，小人真不是来流求当匪的。他们介绍时说过，来流求不但可以安居乐业，还有大把银子和美女。小人就是听了这些话才来流求，和小人一起来的还有几人，他们可以作证。”

    韩?没回应，他在想事。他以前在泉州审过一个海寇，对方说他以前在慈善堂待过，后来经人介绍当了海寇。当时他没有在意，这种事很正常，就算当过官员的人，也有可能为匪。

    被挟持来的时候，韩?听闵四说过，逃难去了京城，也是得到慈善堂收留，但后来怎么为寇的他不知道。现在又有人说在慈善堂待过？他想的就多了：

    “你在慈善堂做什么事，被谁介绍到流求来的？”

    马成很老实，一点没耽搁时间：

    “大人，小人在京城慈善堂没待多久，就被分到潮州悦生客栈做事。认识一个那里做事的王勇，我们就是受了王勇的骗才来这里的。”

    谁是王勇韩?暂时没心思问：“慈善堂不是管人吃喝吗？怎么还会安排人下去做事？慈善堂的东家是谁？”

    韩?连慈善堂的东西家是谁都不知道，旁边的铁顺十分奇怪。方问周走后，给韩?留下八个人，全是长得人高马大的大汉。由铁顺负责带领，这八人充当韩?的临时保镖，负责韩?的安全。铁顺年纪虽不是很大，知道的事情不少：

    “大人，慈善堂的东家是大食国富商穆斯泰，京城的百汇楼也是他的。他是个很精明的生意人，哪会真做慈善？无论男女，只要能做事的他都救济，但养好身子后就得分出去做事。他在不少城中都有生意，不少人都是那些难民。用那些难民有几个好处，做事勤奋，又有感恩之心。但他的口碑还是不错，给的工钱并不比别家的少。”

    韩?仿佛被定住了，呆呆坐着一动不动，他的脑袋里一下子涌现出很多东西。第一次遇到穆斯马克，就得到伊斯坦尼在潮州的消息。虽然这个消息出自于朱白川之口，谁知道背后有没有穆斯马克的影子？

    去潮州后，韩?被抓当天，又恰好碰到孙世文。那天是孙世文托魏敬堂请他去，要不是魏敬堂，说不定他很可能不会去，带着众护卫去抓人了。要是出去，那些人绝对不能绑架到他。

    韩?一直在想，脑海里思维的线连接成索。没过多久，一条较清晰的线索被他整理出来。一连审问了十人，有四人在慈善堂待过。无一例外，全是同事介绍来此。如此大的比例，其他人也发现不太正常。刘飞说：

    “大人，这些人只有五个才是流求人，一个是外面招来的渔民，有四个都是从慈善堂那边招过来的。这个慈善堂，很可能有问题。”

    韩?点点头，他已经换位思维想过，如果他是对方，也会搞一个所谓的慈善堂。既可以轻松招到人，又能获得一个好名声。并且招来的这些人，大多数对他们一定很忠心。他现在又猜到一些，难怪以前的庞大海、现在的卢生、牛广等人，宁可忍受酷刑、自杀都不愿出卖他们的幕后老板。这些人十有**可能也是难民，受到对方的赏识，他们才会如此忠心。

    韩?现在后悔了，他很想将这个只是猜测的消息，传到对面去。可现在方问周已经离开，他们剩下的船要想到达对面，有不小的风险。他等不得了：

    “暂时不用再审了，我们去看看大家准备好没有，我们连夜去新城，早日解决好岛上的事了。”

    ……

    清晨的岛屿，如蒙上一层淡淡薄雾。四周的风景，看上去有些不真实。对于新城的人来说，更不真实的事，在他们眼前即将发生。

    “他们来了，大家快来。”

    新城城楼仿佛被点燃，骚动连下面正赶来的人也能看见。离新城较远的大道上，行来一大队人马。

    这支队伍起码有三千人，最前方是二十多骑，中间是至少一百骑的驮运队。因为有这些骑运队，后面的人走得十分轻松。

    韩?好久没看到过城墙，看着远处的城墙，感觉有些亲热。原本不应该今天早上才到，出征要做的事太多了，筹集军粮、安排后勤保障、商量、审问俘虏等等。能现在赶到，也算他们时间抓得紧了。

    城门已经关闭，城楼上的人越来越多，暂时没什么好看的。韩?朝四周看了眼，这里地势平坦开阔，一眼能看出很远。在他们左边有一条河流，河岸上有一个很大的村落，远远看去一大片房屋。秦雄指着那些房屋说：

    “大人，那里就是以前的涟水村。新城建好后，不少人搬到城中去，现在在那里生活的人很少。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将那些人赶出来？”

    来这里之前韩?就已听他们说过，离新城不远的地方就是涟水村，那里有不少房屋，可以用来当他们的驻军营寨。这些人没什么帐篷之类的，要不是有这些房屋，韩?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营寨的问题。

    “不用赶他们出来，这样吧！你和刘飞各带一千三百兄弟去堵两个城门。我带五百兄弟去涟水村，安排营寨之事。”

    涟水村就是个很大的渔村，依河而建。这条河不小，岸边还停着不少渔船，一大群大人小孩站在渔船边。见他们到来，这群人用最快的速度登上船划向河中心。

    看这样子村里已经没人了，韩?带着众人直接来到岸边，众人已经得到他的交待，齐声开喊：

    “涟水村的朋友听着，大家都是本地本方的流求人，我们只和外面来的那些贼寇有仇，和你们及流求人没任何仇怨。你们没必要跑，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兵围新城

    数十人齐声大喊，就算已逃到河那边的人也听到一些。岸上这些全是百家寨三家势力的人，有些人可能大家相互之间还认识。住在外面的人，大多是些没有亲人当新城爪牙的人，并没多少仇恨心里。

    这番喊话效果不错，众人将船停在河中间。一艘渔船划过来一截，一个身材瘦小、发须稀白的老者站在船头大喊：

    “你们真不是来害我们的？”

    这么近的距离，韩?没有再让大家齐喊，他大声回话：

    “老伯，可能你们还不知道，你们涟水村的族长李向业，已被新城的卢生、牛广几人害死。头都被砍下来了，死得太惨了。秦大当家等人悲愤不已，已将卢生等凶手乱箭杀死。我们来此，主要是来为李族长报仇的。”

    这是韩?挖空心思想的计，不只是用来骗外面这些人。韩?这番话说完，更多渔船靠近他们一段距离，一个中年女子十分冲动：

    “你撒谎，我家族长也是新城的大首领，那些人岂会害他？一定是你们将他害死的，你们还我家族长命来。”

    中年女子说完，她坐的那艘船快速向韩?这边冲来，被在前方开始喊话的老者那艘船堵住。老者指着韩?：

    “我家族长在哪里？”

    韩?听秦雄等人说过，在外面的这些人，一直以涟水村人自居，从未不承认是什么新城人。只承认李向业的身份，叫李向业仍为族长。听到李向业死讯，河上涟水村之人很激动，一个个怒眼盯着岸上众人。

    韩?没有回他们的话，没过多久，堵在河边的人朝两边分开，一群人两手空空，被三家势力的人带上来。这些人还未开口，河上喊声传来：

    “小六子，你们怎么在他们手里？”

    阵阵喊问声传来，老者也不知是不是在装傻，朝韩?怒喊道：

    “你们不是说不害我们吗？为什么又要抓他们？我家族长呢？他在什么地方？”

    不用韩?开口，一个顶在前方的壮年男子哭喊道：

    “三叔公，族长被卢生和牛广害死了，那些该死的外来人，他们根本就没族长当成首领看待，一直是在利用我涟水村。”

    别人的话说得再好也没用，这些话将河上的人说呆了。好一会老者问：

    “张青，族长真被他们害死了？”

    全盯着叫张青的壮年男子，等待他的回答：

    “三叔公，我绝对没说假。当时他们害族长时，我们全都在场，亲眼所见。原本族长有意与新家坪几家讲和，这个韩大人也承认，只要族长配合，就不加罪我涟水村的人。可卢生他们不同意，他们假装说与族长商量为由，靠近后牛广在背后下黑手杀了族长。后来韩大人下令射杀牛广等人，替族长报了杀生之仇。”

    这些被带来的涟水村人，已经受到韩?的严肃规劝，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已经教过。特别是这个张青，张青是个小头目，是这群俘虏的头，韩?给他说了不少，也答应他不少事，现在他已算是韩?的手下。

    当然，张青说的也没吹牛，的确是李向业想要反水，才被卢生几人害死。后来也的确是韩?下令射杀几人，也算是替李向业报了仇。

    张青说完，其他人争先恐后说出事情真相。这些话要是别人说的，涟水村的人可能还不会相信，自家人说的他们哪会怀疑？数十艘船陆续划上岸，这群人领头的三叔公带着众人，跪在韩?面前：

    “多谢韩大人替我家族长报了仇，韩大人有任何吩咐只管说。只要能杀了那些该死的外来贼，我们一定配合。”

    韩?点点头，他已从那些俘虏口中得知，在城内的涟水村人，大概占了三分之一，加上另一些流求小部落的人，占了一半，另一半是那些贼寇。要是能将涟水村这些人利用起来，大事可为。

    “大家无论是唐时过来的人，还是宋初过来的，都是同一个民族，现在都是宋人。我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不瞒大家。朝廷要在流救开府建制，大力扶持这里，你们不会再为生活所需的各种资源担心。这里将会打造成为不输内陆的州府。以后将会有更多的城池，建在流求各地。

    大家在这里安居乐业，勤耕勤学，这里的学子，同样可以去内陆参加科举和武举，为官为将，参预到我大宋建筑管理中来。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清剿这些贼寇。还流求安宁，再来建设这里。”

    让韩?有些感动，这些人听到朝廷要来接管这里，没任何人排斥，所有人都很兴奋。他现在不知道，他大嘴承诺的这些事，有些人并不买账，后面还有大堆麻烦事等着他。

    ……

    新城内外，一片风声鹤唳。东西城外，一千几百人组成一个长方形大阵，堵在城墙外面百米远的地方。手中拿的各种武器，并不在城楼上那些人之下，许多武器大小形态几乎一模一样。长方形阵形刀枪箭排列整齐，只待一声令下，这些人随时可以冲上去送死。

    相比下面，城楼上的人少了一半。在主城门东城楼，六百人在城楼上站成一长排，已经处于防御状态。城跺前面是一排弓箭手，中间有不少人没拿武器。但要是能看到他们下面，会发现他们脚下有不少石头。看这样子，他们也想让那三家尝尝投石的滋味。

    在城门上方，屠洪和一个身材瘦高、长着一张马脸的中年男子并肩站在一起，屠洪盯着下面的秦雄问：

    “他们难道是在等韩?那些人造攻城器，才开始攻城？”

    “十有**是，”这里离涟水村太远，根本看不到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中年男子说：

    “他们现在围而不攻，是怕我们逃走。先围住再造攻城器，能节约不少时间。”

    秦雄冷哼一声：“逃？就算他们将攻城器准备好又如何？他们这点人，死光了也难攻上我城楼。一旦将他们这里的主力灭掉，我看他们那些在家里的老弱妇孺从哪里逃。”

    中年男子很认可点头附合：“可惜将涟水村留给他们当营寨了，早知道应该将涟水村一把火烧掉，看他们能在外面坚持多久。”

    “那些人来了，”中年男子的话说完，从涟水村里面走出一大群人。快走到城下他们才看清，城头上一些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涟水村的人也被他们抓住了。”

    “是张青他们，他们没死。”

    从涟水村出来的这群人有上千人，不但有涟水村的人，还有上次去攻击野家坪的人。这些人被反手绑着，傻瓜也能看出，他们被野家坪几家俘虏了。

    这群人很快被押到城楼下，几骑从人群中走出，来到秦雄几人旁边停下。韩?指着后面排成几排的俘虏：

    “城里面的人听着，你们的人已被我们俘虏，若是开城投降，不但这些人不会死，你们也可以活命。否则他们会没命，你们也难逃一死。”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快放了他们。”

    城楼上的人急了，但最急的是涟水村的人，因为下面那些俘虏，全是涟水村的。一个手拿一把长杆大刀的壮年男子对屠洪说：

    “二首领，求你救救我们。”

    “大家不要急，这是韩?之计，千万不要中了他的奸计。”大半是涟水村的俘虏，屠洪哪会不怀疑，将急愤的涟水村人劝住，对着韩?大喊：

    “韩?，我新城还有些兄弟在哪里？大首领、军师他们是不是在你们手里？”

    秦雄怕韩?不认识屠洪，对他说：

    “大人，此人就是新城二首领屠洪。”

    韩?点点头，对着屠洪大喊：

    “屠洪，李向业、卢生那些人已经被我们处决。识时务就开城投降，我答应给你们一条生路。李向业那些人就是因为不投降，才丢了性命。要是你们不打开城门，我现在就在你们面前杀了这些人。”

    韩?说得很有杀气，一点没吓到后面的俘虏，被抓的新城小头目张青大喊：

    “大家不要打开城门，别管我们。这些恶贼杀了大首领和军师，大家一定要替大首领他们报仇。”

    “一定要替大首领他们报仇，就是死我们也不能投降。”

    这些俘虏一点不比韩?逊色，一个个挺起胸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这番喊话，连在这边负责的屠洪和那个中年男子也很受感动，中年男子怒喊：

    “韩?，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岂能做出杀俘之事？他们中多数是无辜百姓，你连这些无辜百姓也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

    “不错，你敢杀这些百姓，传出去宋国朝廷也不会放过你。”屠洪指着一个被绑的妇女：

    “我们的事，与这些老弱妇孺有何干系？你们将她们抓为人质，简直是禽兽所为。要是有半点良知，就将她们放了。”

    秦雄几人凑近韩?不知说了些什么，韩?点点头，转身看向众俘虏：

    “既然她们不是新城的人，将她们带到涟水村去，给她们松绑。只要她们不乱来，待这里事了，恢复她们自由之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 轻松夺船

    屠洪和中年男子十分高兴，没想到韩?真会不将那些人当成人质，虽暂时未放，不押在这里威胁涟水村的人，对他们非常有利。要是那些老弱妇孺不走，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乱子。

    两人对望一眼，在心里可能将韩?当成傻瓜了，中年男子又说：

    “韩?，他们成了俘虏，已无反抗之力。你宋国不是讲仁德吗？你威胁手无寸铁的俘虏，岂是仁德的君子所为？”

    韩?现在已经知道，这个中年男子叫王庆云，是新城八大护法之一。对方居然还想得寸进尺，他暗自笑了笑：

    “王庆云，少说这些废话，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你们要是不开城投降，我明天就在你们面前处决这些人，我们走。”

    让许多人惊讶，韩?不但自己离开，将东西方两面城门前的人全撤走。不过韩?带着一批人朝西面走，另一批人带着众俘虏走进涟水村。丁宁问：

    “二首领，他们难道想去海边夺我们的船只？”

    “十有**是，”屠洪重重出了口气：

    “不用担心，我们在那里还有一百个兄弟，只要将那几艘大船保住就可以了。”

    看着韩?等人远去的背影，王庆云想到一个计划：

    “韩?只带了五百人去，要是我们派些人尾随在他们后面。只要将他抓住，新城之围可解。”

    这个主意让屠洪也有些心动，想了一会还是不敢冒险：

    “他们一定会在暗中藏有人监视，说不定这就是他们想引我们出去设的计。我城中只有一千三百人，要是派些出去，守城都成问题，还是死守城池，待孙先生带人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反攻他们了。”

    他们在城楼上没看见，在涟水村那边，有十多艘小船，正朝他们泊船的入海口划去。

    ……

    新城以西二十里外，有一个很大的港湾。在这个港湾停靠着不少船只，多数是些普通的渔船。只有在外围的四艘商船，每艘超十米长，在这四艘大船上，才能看见人的影子。

    十几人站在一条大趸船头朝四周望去，这些人和其它几艘船上的人一样，显得焦躁不安。一个短发瘦脸的年青人说：

    “曹头，二首领为何让我们在此等？既然要死守城池，这些船留在这里有什么用？还不如让这些船入海，也省得我们在此提心吊胆？”

    “你懂什么？”一个豹眼中年男子瞪了眼年青人：

    “将船留在这里是以防万一，要是城池守不住，众兄弟还可以出海逃走。”

    中年男子不说还罢，这样一说四周的更担心了，一个壮年男子问：

    “要是守不住，城里那些人怎么办？我家人还在城里，难道要弃他们逃走？”

    “我娘和妹妹也在城里，在这里空等，还不如去帮忙守城。”一个年青人刚说完，左边一道喊声传来：

    “快看，有人来了。”

    众人朝左边看去，在左边一条河流入海口，十多艘小船朝他们方向划来。四艘大船上的人顿时紧张起来，有些人已经拿起武器，聚在一起紧盯着来船。没让他们紧张多久，又一道声音传来：

    “是二叔他们，他们怎么来了？”

    十多艘小船上，挤了至少一百人，虽全是男子，最少的十几岁，最大的起码有六七十岁。前方一艘小船，很快来到最近的艘趸船前。豹眼中年男子惊讶盯着一人：

    “张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首领他们呢？”

    张青摇摇头：“是大首领他们掩护我们突围的，我们在晚上突围时，身上连个火折子也没有。还好钻进一个山洞中躲过一劫，今日一早才到。将梯子放下来，先让我们上去再说。”

    来的十几艘船没有全停在趸船旁边，四艘有人的大船旁各停几艘。船上众人架起长梯，来人纷纷登上大船。不待张青开口，一个矮胖的年青人急问：

    “张青哥，四叔他们呢？”

    张青看了众人一眼，满含悲愤说：

    “我们突围的时候，大首领他们还在和野家坪那几家的人拼杀。到现在也没回来，怕是？”

    “四叔还没回来？”年青人呆呆念了一句后说：

    “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死等。这就去野家坪，一定要找到三叔们。”

    “兄弟莫急，我这次来，就是奉二首领之命来说此事。”张青转过头看向豹眼中年男子：

    “曹兄，二首领有令：现在野家坪那三家的主力已来我新城，野家坪那边已没多少人。二首领让你们这里一百人绕道去野家坪，一是查到大首领他们的下落，二是看能不能找到机会，为那些弟兄报仇。”

    一些人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太好了。他们在这里根本没什么事，现在李向业等人的下落还未查到。屠洪虽派人去了野家坪，韩?在那里封锁得严，他们根本没机会靠近。三大势力的人来新城他们已经知道，现在三大势力后方空虚。他们完全可以去对方老巢插一刀？姓曹的小头目说：

    “此计甚好，他们现在的人不多，我们这一百人就算攻不上山，在外面截杀他们那些人绝对没问题。还有可能将他们的主力吸引回去，解除我新城之围。只是我们去了，这些船谁来守？”

    张青在新城，不过是最低级的小头目，和这个叫曹康的人一样。但现在的新城，连八大护法都只剩两个，小头目也不过只有十余个。他们这样的小头目，已经能独挡一方。

    “曹兄只管去，现在我们的人所剩不多，二首领将二叔他们请来帮忙守船。这里由我负责，你们只管去。”

    一听是屠洪的安排，曹康哪会有意见？站在船头对着最近一艘大船喊道：

    “众兄弟，二首领有令，这里交给涟水村和张兄弟他们照看，我们另有安排，大家随我一起先上岸。”

    原本在船上的人，纷纷爬梯坐上张青等人带来的小船。这一百人是曹康负责，也只有他一个才是小头目，谁会有意见？来到岸上一番解释后，朝前方一条小路走去。和张青同坐一条船的一个中年男子颇为担心问：

    “张青，我涟水村的人会不会有事？”

    “不会，”张青看着远去的众人说：

    “韩大人已经答应放过涟水村的人，他不会出尔反尔的。再说还有三叔公他们在，绝对不会有事。”

    船这边不提，曹康带着众人走到一座大山下。这座大山一侧是陡坡，陡坡之上是片竹林。另一侧是个乱石地，再下面是一片茂密的大树林。路虽还算大套，全是凹凸不平的山石路。虽不是什么险地，只有前后才有路。前方的人还未走出大山范围，从前面的山道窜出一群人。

    “三叔公，你们？”

    曹康等人呆住了，窜出来的数十人大半骑着马。里面有几个他们熟悉的涟水村人，还有他们认识的伍天赐、湛忠正这些三大势力的精英。曹康的反应还算快，大喊道：

    “快退回海边。”

    此时他们仍以为只是偶遇这些人，至于涟水村的那几人，可能是给对方带路的人质。众人转身还未开逃，后面的人传来一阵惊呼声：

    “后面也有人。”

    不止是前后，声音喊完，从上面的竹林后面也冒出一群手拿弓箭之人。一些反应快的人，已经开始朝下面爬去，没爬几步，从下面的树林中，陆续出现一些手拿武器之人。

    四面被围，一时没人再敢有动作，曹康大喊道：

    “我们中了他们的计，跟他们拼了。”

    “不想死的就不要冲动，”出现在上面的韩?看向已落入包围圈的人。要不是这里有涟水村的人，他根本不会搞得如此复杂：

    “我叫韩?，是朝廷派来流求的钦差。朝廷即将在流求开府建制，流求岛上的百姓，同样是我大宋的百姓。原涟水村的人，只要放下武器不再为虎作伥，可免除以前之罪。”

    这些人，只有曹康才知道韩?的身份。一听他居然是朝廷派来的钦差，被包围的人出现一些骚乱，不少涟水村的人跑到前方，因为只有前方才有他们的族人。一个瘦黑的年青人问：

    “三叔公，他、他真是对面朝廷派来的钦差？”

    这些计虽是韩?所想，是由大家共同完善。这个三叔公叫李成权，李向业也得叫声三叔。当年李向业与新城的人合并，他非常不满，率一些不愿合并的人住在外面，一直不承认是新城之人。现在李向业被新城的人杀死，视对方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处很适合包围的地方，还是李成权选出来的，就是怕在其它地方发生混战，伤害到他涟水村的人。

    “涟水村的人，扔下武器来我这边，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被包围的涟水村人相互看了看，一些人仍下武器，朝前方走去。那个叫李向业为四叔的矮胖年青人见状，赶忙大喊：

    “别过去，这些人杀了四叔他们，和他们拼了，绝不能向他们投降。就算投降，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番话喊完，一些仍下武器的人也停住了。李成权又急又怒，被包围的人全在一起，怕等会发生混战，他本想将自己的族人叫过来再解释，现在被人破坏，正要说出李向业被害的实情，一支利箭，瞬间朝上方疾驰而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 流求的安排

    曹康带领的这批人，因为在海上任务，弓箭手不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使用弓箭。曹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弓箭，一点没有出声，提起弓一箭就朝上方六十米开外的韩?射去。

    弓箭的射程要因人因弓而异，军中一般弓箭手的有效射程是五十米左右。流求岛这些人的弓术不弱，但使用的弓比军用弓差，应该不足五十米。就算能射六十米，也没什么杀伤力了，但这只是针对一般的人。

    此时曹康站在人群中后的位置，许多人、包括韩?的注意力都放在前方的涟水村人身上，一点没警觉到曹康有这一手，还好在他旁边有几个护卫。

    铁顺因为要保护韩?，一直都在注意下方。他和另外的人不一样，没将注意力放在已经没多少威胁的涟水村人身上。曹康张弓射箭的一瞬间，刚好被他捕捉到。

    一支箭声音未到，箭影一晃而至。凭铁顺的速度，已来不及挡在韩?前方。铁顺右手中一把短柄单刀朝韩?前方挥出，一片白光在韩?面前如水瀑瞬间落下。韩?只听到“当”一声轻响，一道火花在他尺多远的面前炸开。

    “大人快退，”铁顺挡住这一箭，一步抢到韩?面前，此时韩?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还在上弦的曹康，脸被气得发紫，指着下方：

    “凡手中还有武器者，无论是谁，一律杀。”

    韩?带了五百人来，有一半都是弓箭手。他的命令发出，从最上方和后面，上百支箭朝中间的人群飞去。

    只是从上方射下的，就有近百支飞箭。这些箭的距离虽在六十米左右，因为是从上而下射，不比平射的四五十米费力。第一篷射雨射出，下面彻底乱了。

    一个反应很快的壮年男子听到韩?喊话，扔下武器就路向前方。可惜韩?虽下令射杀手提武器之人，这些箭没长眼睛。壮年男子还在拼命跑，一支箭射中他前方一个手无寸铁的中年男子，一箭射入中年男子颈间，一手捂住伤口，倒在地上发出一阵惨叫。

    “别杀我，我没有武器。”壮年男子还在喊话，右耳门传来一阵剧痛，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射曹康的人更多，上面不少人已经知道是他偷袭韩?，十多支箭几乎同时向他射去。此时他手中的只有箭，连挡防也做不到，被乱箭射死。

    惨叫声容易刺激人的兽性，前方的人也忍不住了，一些弓箭手提起箭正要射出，韩?的喊声传来：

    “都住手。”

    韩?赶忙将众人打住，上面和后面的弓箭手只射了两支箭。已经倒下一半的人，几个没有拿武器的人也倒下了。他和涟水村的人有过承诺，再生气也不好违背。

    “只要扔掉武器不抵抗的人，都可以免死。”

    剩下的五十几人，包括吵着要为李向业报仇的矮胖年青人，全部扔下武器接受投降。韩?没有还这些人自由，下令将所有人绑上。李成权将二十多人招到一旁，还剩下一半诚惶诚恐的人没有管，湛忠正对韩?说：

    “大人，这些并不全是流求那些小势力的人，那些贼寇的人如何处理？”

    “带回去审问清楚，”韩?想了想又说：

    “若是他们肯改过自新，到时候就留他们在岛上吧，在这里给大家搞建筑也好。”

    众人来到海边时，已经是下午。看到四艘被他们轻松骗来的大商船，几个势力的人十分眼热，一个个登上船过干瘾。野家坪二当家秦孝积问韩?：

    “大人，这些船以后要不要充公？”

    韩?开始也不知道这里还有四艘大船，这些大船在海上，就算遇到稍大点的风浪都没问题。出海这种事，就算在后世也不是特别保险。有这四艘船，这里的人已经有胆量去内陆了。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他将包括涟水四家势力的高层叫到一艘船上。

    “这些船你们平分了，四艘大船优劣不一，待新城的事情解决，你们可以通过抽签来分。”

    众人十分惊喜，他们虽是渔民，只能造一船的渔船，这种大型船只根本无法建造。百家寨的那艘船，还是他们从海王帮那里买来的。湛忠正激动说：

    “有了这些船，以后我们也能去内陆做生意了。大人对我们的恩重如山，请受我们一拜。”

    “大家不用如此，”韩?将众人的礼打住：

    “以后在新城抄得的东西，全送与大家。抄得的银子，也会分给大家一些。到时候这流求岛，还得靠大家来建设。有了这些东西，也能为以后大家的兴盛打好基础。”

    众人相互看了眼，最老的李成权代表大家说：

    “大人放心，建设好流求，也是为我们建设好家园，我等一定不辜负大人对我们的期望。”

    “李老哥说得不错，我们一定不负大人之望，建设好流求。”韦康问：

    “我们收复新城后，那座城怎么处理？”

    韩?也想过这个问题，让这些人全住进城中根本不现实。就算在后世，全住城里吃什么？他想了想说：

    “你们几家的地理位置，只有涟水好些。百家寨和望海崖离海边太近，野家坪住在山上，都不太好。你们可以组织人在岛上逛一遍，查一下哪里的位置更适合生存，可以先组织批人先去那里搞建设。但注意，不要全挤在一起，以后你们那些地方，很有可能会建城池。

    粮种这些你们现在不缺，要多种粮，海上的那套虽不能丢掉，以后要做到不靠海也能生活下去。不说其它，这样你们的人丁也能更兴旺。至于这新城，你们可以将城分成五块，各占一块，留一块中心区域给朝廷派来的人，作为在流求暂时的官府。你们占的那些地方，主要用来做买卖交易，你们看如何？”

    这些全是对几家好的计划，他们哪会有意见？平分新城是最好的做法，大家暂时派些人在那里做生意。至于官府，开始流求的官府只能设在那里，当然要给官府留一份地方。秦孝积问：

    “大人安排这些全是为我们着想，我们绝没任何意见。以前在流求的小势力不算少，现在几乎全投了新城。那部分人要是选择投降，大人如何安排他们？”

    “那些人好安排，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要是有些人没有住处，让他们暂时住在城中，待官府成立后再做安排。”韩?的话让一些人有点失望。

    韩?这次没有为他们着想，这些人最好的安排，是合并到他们中来。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但对朝廷没什么好处。韩?想过，绝不能让流求只有这四家，要想流求长治久安，就要打散这种家族势力性质。但现在打散不现实，只能待这里的条件好了，再慢慢分化瓦解。

    见大家没有再提意见，韩?对张青说：

    “城中还有不少涟水和其它势力的人，要是硬攻城池，不但无法保证那些人的安危，还会增加我方伤亡。我有一计，可以减少这些伤亡，但你和一些兄弟可能要冒很大的险。”

    张青没作多想，对韩?抱拳道：

    “大人只管下令，我张青这条命在大人手里得到再生的机会，要是能做些有意义的事，就算舍去这条命又有何妨。”

    张青这样说，韩?反而有些犹豫。这个计划他开始就想过，那时张青毕竟只是口头上承认归顺他，他有些怀疑，才让张青来此计赚船只。现在对方已经经过他的考验，绝对成了自己人，他反而不想让张青去冒险。再三考虑，将他修改后的计划说出。

    ……

    夜色下的流求，荒凉得让人难受。就算在圆月当空的夜里，只能听到风声虫声，野外的风景，难被圆月点亮，只有灯火，才能暖人双眼。

    在一片灯火如织的地方，两大片灯火各占一方，仿佛是两片不相容的天空，相隔了几千米。就算站在城楼上，也只能看到点点灯光。

    在一座百多人的城楼上，数十双眼睛，看向远处的灯光。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惊呼声打破城楼的寂静：

    “二首领，好像有人朝这边来了。”

    这道声音，将坐在城楼中间打瞌睡的屠洪惊醒。屠洪提着一把细长单刀跑到城跺前，见昏暗的城外，不知有多少灯火朝这里飞来，虽看不到人，他知道这些灯火全是人打的火把：

    “有敌袭，快鸣号准备。”

    屠洪的睡意全消，对着左右大喊。城楼上的士兵搞慌了神，一个个跑位的跑位，狂喊的狂喊。一阵号角声从这边东城响起，很快其它几城楼、城中的号角声遥相响应。

    新城终于被点燃，源源不断有人从四方登上城楼。屠洪还在调兵遣将，见城外跑来的人并没有如他所想，冲近与他们大战。除少数人站在百米开外，许多人朝左右城楼跑去。还在发呆，城下传来一些嘈杂声：

    “二当家，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没看见有人来这边。”

    “怪事，难道他们没朝这边逃？大家分开去搜一下，看他们是不是躲藏在附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计赚城门

    今夜是满月，但再大的月亮也怕乌云。天上不知何时聚起大量乌云，将月光屏遮得严严实实，黑云压城，大地上黑的地方更黑，亮的地方更亮。

    几百道亮光，分布在新城四周。仿佛是几百道发亮的狼眼，让城楼上的人心惊不已。过了一会，从城楼上传来一道惊喜声：

    “下雨了。”

    第一滴雨水从天而降，很快豆大的雨点悉率撒落大地。城楼上传来阵阵惊喜声，他们已经听到下面传来的喊话声：

    “下雨了，大人有令，全回涟水村避雨，等雨停了再来搜人。”

    天空落下的雨点越来越大，城外的亮光从左右汇聚到东城后渐渐消失。在城楼上的人并没有因雨离开岗位，包围现在新城唯一的三个老大。

    “他们在搜什么人？”丁宁也来到东城，和屠洪王庆云在一起。他们离得有些远，没听清楚下面的人说的话。王庆云说：

    “会不会是涟水村那些村民逃出来了？”

    屠洪想了一会说：“就算有些村民逃出来，也不值得他们如此寻找。韩?很狡猾，要谨防他耍什么计。他们现在应该在赶制攻城器，明后天可能就会攻城。现在雨大，每面城楼只留五十人，其余的弟兄进城避雨。让大家休息好，应付接下来的攻城战。”

    安排这些自有人去做，丁宁问：

    “二首领，要是他们一直这样围而不攻怎么办？大首领他们没回来，城中的兄弟情绪很差，他们这样围城很影响士气。干脆我们带着众兄弟趁夜突围，去海上重整兵马再来报仇？”

    屠洪瞪了丁宁一眼：“就算那三家肯这样围城，韩?自己也耽搁不起，他不可能在流求待多久，这两天一定会强行攻城。”

    丁宁因为死里逃生，想的比他们更多：

    “二首领，我们现在哪还有多少人？就算孙先生能招到人，韩?绝对已派人去内陆，怕是官兵会比孙先生来的人先到。一旦官兵到来，我们再怎么守也没用。这些韩?不会不知道，他会不等官兵来就攻城？”

    王庆云呆了呆，他一直相信屠洪说的，韩?会提前攻城，没朝官兵那方面去想。丁宁的话很有道理，他们相信韩?已经派人出海联系对面。那些官兵什么攻城器都有，韩?真有可能现在只是围而不攻。一旦官兵到来，就是他们的死期。

    “二首领，大护法说得不错，我们不能这样守下去了，得想想其它办法才行。”

    屠洪已猜到孙世文的意思，但他的忠心度不在卢生几人之下，就算猜到他也没别的想法。正要开口忽悠，一个年青人跑来：

    “二首领，城西来了不少人，好像全是被俘的那帮弟兄，张头让你快去看看。”

    ……

    雨比刚才小了些，因为下雨，天空仍是一片漆黑。怕有人偷袭，新城西城楼上点了数个火盆。每个火盆上方有一个铁盖挡着，雨水在燃烧得正旺的火盆四周落下，水火交融别有一番风景。

    借着城楼上的火光可以看见，在城下一条四五米宽的护城河前，站了一群人。与城楼上相隔不远，仔细看能看清这些人的样子。王庆云说：

    “是张青他们，二首领，他们的确是今天韩?押到城下的弟兄。”

    屠洪也看到了，下面的人他虽不一定全认识，张青这种小头目他还是知道。他对着下方大喊：

    “张青，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那些人将你们放了？”

    “二首领，快开门让兄弟些进去。”张青带着哭声喊道：

    “是三叔公他们放我们出来的，我们还杀了十多个看守的人。可惜逃出来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三叔公他们为了掩护我们被抓住，我们绕了一大圈才来到这里。”

    屠洪还在想，一旁的丁宁催促道：

    “二首领，快开门让这些兄弟进来，等会怕那些人又会来搜。”

    下面大概有七八十人，一个个淋得像一群落汤鸡。一些人浑身是泥，不少人手里还拿着武器。屠洪心下虽有疑惑，怕韩?又带人来搜索，没有让他们在外面耽搁时间：

    “开城门，先让他们进来再说。”

    关闭了一天的城门终于被人打开，张青带着众人冲进城门。此时只有二十几人在这里守门，他们进来没有跑进内城。张青对带进来的众人说：

    “你们在这里暂时和众弟兄一起守城门，我们上去向二首领汇报。”

    张青说完，带着七八人朝城楼上跑去，在城楼上的屠洪见他们自觉上来，怕被韩?偷袭，将目光投向城外。

    此时虽是晚上，因怕对方偷袭，城楼上的光线还是不错。屠洪见这九人，除了张青和另一个年青人，其他人连脸上都是泥，看不清楚相貌，疑心大起，指着一人正要询问，这几个手拿武器的人，突然朝他们冲去。

    一个手拿一把长枪的高壮男子，大步冲过张青，一枪朝面前的屠洪刺去。这枪的速度快得让他们连惊呼声也没时间叫出，屠洪本能朝后退去，身体一侧，长****入他的右肩。男子下手留有余地，仅深入屠洪右肩数寸。屠洪身体退后，长枪已从他右肩取出，一枪砸到他右脑门，双眼一黑晕倒地上。

    第二个遇袭的是丁宁，丁宁的反应比屠洪更快。一个手拿一把三叉钢刺、脸上的污泥分不清老少的男子，一刺朝他头上刺去。此时他手里拿着一把大刀，身体向后一倒，同时大刀朝前方一挥，在离头半尺不到的距离，将三叉刺劈开。同时大喊一声：

    “他们是百家寨那些贼人，快来人。”

    拿三叉刺的男子一击未中，上前一步又是一击刺向丁宁。丁宁已经退到城跺前，无法再退，一刀挡在前方，将刺来的三叉刺架住。突然见右边窜来一人，晃眼看到是张青。可惜他看到也没办法，被张青一刀捅进胸膛。

    第三个被袭的是王庆云，一个勉强能看到脸的男子一****向他，被他反手一刀将长枪劈开。他见四周的人被这九人压着打，不敢再斗，转身就朝后面跑去。

    “快来人，他们是韩?派来的奸细。”

    大家惊懵了，认识张青的人不少，开始谁也没怀疑他是奸细。等几声惊叫将他们惊醒，屠洪一堆老大被杀得七七八八。对方人虽少，如此利害，一时竟没多少人敢冲向仍在疯狂攻击的几人。

    第一个高壮男子已经解决几人，见王庆云逃跑，一枪将两个冲来的人扫开，抄起地上一把长枪，飞步登上城楼，右手用力朝前方一抛，长枪化着一道淡淡虚影，如一把超长的箭朝王庆云刺去。几乎同时，王庆云发出一声惨叫，长枪从背心将他贯穿。

    王庆云扑倒在城跺上，转身看向刺他的高壮男子。此时经过激烈的运动，又有天上的雨冲刷，他已经能看清对方的脸，指着男子：

    “你是望海崖伍、伍天赐。”

    “不好，城外有好多人，他们攻过来了。”

    城楼上的人乱了，此时城楼上只有一个和张青一样的小头目，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西城楼上现在只剩下三十几人，城楼中间被清空，九个混进来的人，已朝左右杀来，和边打边退的人混战在一起，根本不给他们射击的机会。

    下面的情况比上面更严重，二十几个门的人，被七十人围攻，小半被杀，大半人被活捉。张青见城外的人已经冲进城门，开足嗓门大喊：

    “都住手，如今屠洪几人死的死掳的掳，你们何必还要替他们卖命？”

    张青这声喊出，八个还在打斗的人全都住手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张青，你这叛徒，族长被他们害死，你竟然助纣为虐。”

    喊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张青对中年男子说：

    “怀山叔，族长不是死于他们之手。当时我们大家都在场，是卢生和牛广两人害死的。三叔公他们都知道了，要是我有半句谎言，任凭你处置。”

    韩?领着众人冲进城，没遇到任何反抗。城楼上的人因为张青的喊话，全都住手了。韩?带着众人登上城楼时，南北两边城楼上的许多人，已经赶到城西这边。他们登上城楼，正处于这些人的中间。还未控制住局面，韩?不敢再存仁慈之心：

    “不想死的马上放下武器走下城楼，无论是谁，我绝对不会伤害他。不放下武器之人，无论是谁，一律杀无赦。包括他在城中的亲人，一个也别想活。”

    在城楼中间的张青急了，他喊了好一会的话，涟水村的人仍未放下武器，他站到城跺上大喊：

    “你们快放下武器，韩大人说话算话。现在新城已被我们攻破，东西两面都有我们的人，谁也逃不出去。在码头那边的人也已经投降，你们只要放下武器，就和他们一样能活命。”

    张青的话喊完，几道惨叫声传来，在韩?面前几个不愿放下武器的人，被冲上去的人解决掉。很快一道声音传来：

    “别动手，我们愿意放下武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五章 寻亲的人

    原本韩?的计划是让张青率人混进城来，联系涟水村和一些小势力的人，策反那些人。这个计划太冒险，要是被屠洪几人察觉，进来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后来韩?想到一个更好的计划，让他们骗开城门，让伍天赐几个高手混进来，先将对方的高层解决掉。这些人失去了领头之人，更容易被劝降。韩?没想到被他们刚才一闹，对方几个高层全聚在西城楼，省了他们不少麻烦。

    韩?这个计划虽有些冒险，凭伍天赐几人的身手，要偷袭屠洪几人不难。就算一时无法得手，只要他们能坚持一点时间，他带人冲进城，最多是一场混战。比对方多了至少一半的人，他有信心能赢得这次的胜利。

    南北两边的守军投降，不少人从内城跑出来，见城楼上全是他们的人，东西两边城门被堵住，根本冲不出去，又全跑进内城。在几个小头目的带领下，全聚到军营中商量事情。

    韩?暂时没管他们，他对现在的战争已逐渐了解。现在的城楼，最少都有一丈高。因为怕人偷偷混进来，连个大点的狗洞也没留。只要将城楼和城门占据，里面的人已经是瓮中之鳖。

    他们进展非常顺利，赶到城东时，见最后几个守城楼的人也逃进内城。没遇到一点阻挡，将四个城楼占领。占领四边城楼后，韩?没有进军内城，守在东城楼上。

    此时雨已停止，内城几乎家家升起灯火，新城仿佛变成了不夜城。他们在城楼上也能听到，从内城传来的阵阵呼唤声、哭喊声。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仿佛将这里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就这样等到天亮，从内城走来一个身材高胖、脸色有些苍白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被人带到韩?面前：

    “我叫蔡旺，有要事和韩大人商量。”

    晚上不好行动，韩?想等到天亮才开始清理。他以前虽未做过这种事，现在已经胜券在握，城中的清理并不难。他准备先从外围开始，将城内的人赶到城外去，最后才收拾那些抱着一团想反抗的人。没想到对方先派人来，他已从旁边的张青口中得知，这个叫蔡旺的中年男子和张青一样，是个小头目，是从外面来的人：

    “你有什么话就说。”

    蔡旺看了眼张青：“我们愿意放下武器，但有些人不愿待在这里。我们这些想离开的人，你们要保证安全送我们离开。”

    韩?有些好奇：“你们想去什么地方？”

    “我们想去内陆。”

    韩?猜到几分，冷笑道：

    “你们现在去内陆，只能是送死。要是想重新投靠你们的东家，我实话告诉你们，我回内陆后，你们在内陆的那些人，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要是想隐姓埋名生活，一旦清查下来，你们同样有被查到的风险。

    我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可以就在这里生活，但必须搬出新城。以后朝廷会在这里开府建制，你们作为岛上的居民，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下去。只要老实，以前的那些罪责可以一笔勾销。要是内陆还有亲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带她们来这里。”

    蔡旺非但没有失望，脸色还有些惊喜。他们哪会再去投东家？本想去内陆，找到亲人隐姓埋名生活。那种生活不被官方承认，以后难免会被查到。要是能正大光明生活，在哪里都一样。

    “韩大人，朝廷真会赦免我们的罪？”

    这年头的人口太少，死一个少一个。这些人留在岛上，还可以为建设流求出把力。只要能改过自新，韩?没想过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这个我可以保证，涟水村的情况和你们一样，还不是改过自新，重新成为我大宋的百姓？你们这一代就算了，下一代好好培养，还能参加科举为官。但切记不能再为恶，一旦有再为恶之人，朝廷会加倍处罚。”

    “多谢韩大人，”蔡旺跪在韩?面前：

    “只要能重新成为百姓，我们绝不敢再为贼寇。”

    因为韩?的一念之仁，以后的流求岛又多了一股大势力。

    ……

    韩?以和平的方式占领新城，消息传到内城，无论男女无不激动落泪。有些人是真伤心哭，韩?来到内城，见一些人满大街乱跑，开始他还不知道这些人跑什么。他们来到城南一个木栅围成的建筑群前，这里已经聚了一千个男女。

    这些人见他们到来，没有任何人让路，全朝他们迎去。一个皮肤较黑的年青少妇，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婴儿跑得最快，跑到一个早就投降的涟水村年青人面前，一抱抱着年青人哭喊道：

    “相公，我们终于等到你了。”

    跑过来认人的太多了，几个男女跑到张青旁边将他围住，一家人还在哭喊相认。一个身材高瘦、发须稀白的老者跑到张青面前：

    “张小哥，我家刚子呢？他不是前几天和你们一起出去的吗？他现在在哪里？”

    现在韩?终于明白了，这些人是来寻找亲人的。高兴的少伤心的多，不知有多少人的亲人死在他们手里。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壮年少妇，边哭边安慰：

    “娘，爹爹不会有事的，我们这就去野家坪找。”

    “我们去找你爹爹，一定要找到他。”壮年少妇抱着小女孩，朝东城门走去。韩?再也忍不住了，跑到她们面前：

    “你们不用去找，还有不少人在涟水村和野家坪，我这就让人将他们带来，说不定有你们要找的人。”

    大人小孩抱着一团哭，这样的场面深深震憾到韩?。他自己也不相信，还会有多少奇迹出现。因为几次战争，特别是在野木岭那次，不知有多少个家庭面临破碎。要是能够重来，韩?一定会重新定计，多以俘虏为主，尽量让更多的家庭在此时能露出笑容。这次看到的场面对他的刺激很大，足以改变他很多东西。

    每个军营都有一个主营，新城的军营虽不大，主营不小。在较中心的位置，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长方形建筑。韩?带着众人来到主营面前，蔡旺指着主营说：

    “他们的银库就建在主营下面的地下室，这里全天有人值守最为安全。地下室门被一把精钢锁锁住，普通刀斧难伤它半分。屠洪那里应该有钥匙，大人可在他那里逼问出钥匙的下落。”

    “试试看是不是这把，”韩?拿出一把巴掌长的钥匙：

    “这把钥匙是从屠洪怀里搜出来的，如果不是再去逼问他不迟。”

    这座主营隔有一个内室，地下室的出入口就是内室。一排较陡的石阶下面，有两扇暗灰色的铁门。这两扇铁门有近两米高、宽也大概有两米。在铁门中间，有一把尺多大的亮灰色锁。韩?走近一看，这把锁上有不少划痕。看这样子，有些人打过里面东西的主意，也不知是不是就在昨晚。

    不出乎韩?的意料，屠洪随身携带的钥匙，可以打开银库。当银库被打开后，里面的东西，将所有人惊呆了。

    里面除了有不少箱子外，还有许多兵器，刀枪箭等等皆有。还有朝廷绝对禁止的盔甲，这些盔甲和大宋军中一般将领所穿的盔甲差不多，大半地方是一片片拇指大的铁片镶成，护肩和护胸是整块铁片。

    韩?知道这种盔甲，为了减轻重量，铁片做得很薄，里面甚至根本不是铁片。重量有大概二十几斤，虽难挡刀枪，挡一般的箭没问题。要是打仗时穿上，多少能保些命。做工比较复杂，一般只有军中将领才有资格穿，在这里居然有至少四五百套。

    韩?有些想不通，问蔡旺：

    “他们有这些盔甲，为何与我们战斗时不穿？”

    蔡旺看到这么多东西也很惊讶，摇摇头：

    “我只知道这里有武器，有盔甲之事真不知道。盔甲是朝廷禁忌之物，想来他们怕泄露出去引来麻烦，没让我们知道。”

    韩?想了想也觉得应该是这样，朝廷不禁刀枪箭，要不然那些猎户都无法生存下去。但盔甲绝对禁止私人拥有，就算是王爷打造盔甲也不行。宋朝对外虽不怎么样，对内管理得十分严格。要是知道新城打造这么多的盔甲，就算在流求，恐怕也会引来官兵。

    “他们打造这么多的盔甲，怕不只是想占领流求，到底有什么企图？”

    有些事韩?暂时想不明白，见这里的箱子全贴有封条，随便打开一口，里面全是一锭锭至少三四银的银元宝，这里的箱子太多了，一时半会也点不清里面的东西，韩?对伍天赐几人说：

    “让弟兄些将箱子全搬到上面去，你们负责点清这些东西，蔡旺，你们几个跟我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六章 离岛

    除早就投靠过来的张青，小头目还有六人。这六个有三个是几年前从外面来流求的人，此时韩?坐在一间小厅中，以聊天的方式审问这三人。

    “蔡旺，你们三人有谁受过临安慈善堂的恩惠？”

    三人已经完全生不起半分抵抗之心，蔡旺和一个叫王正龄的壮年男子回答的差不多：

    “我们当年流落临安，曾在慈善堂待过一段时间。”

    韩?已经敢肯定幕后之人的身份，这几人多少是小头目，他以为几人知道的应该比别人多：

    “你们知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支持新城的人？”

    三人摇摇头，蔡旺说：

    “大人，我们知道的东西不多。当年我被慈善堂分到泉州做事，泉州宏安药房的杨掌柜将我介绍到流求来。开始只是个普通帮众，第二年才被二当家提为一个小管事。”

    “我的情况和蔡大哥差不多，我也是在泉州宏安药房做事，被杨掌柜介绍到这里来。”王正龄说：

    “我们知道新城包括两位首领也是听命于人，但到底是谁在背后支持这里，我们真不知道。”

    韩?不是很相信这三人，一直在打量他们。听完王正龄的话，好奇问：

    “你们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知道李向业他们听命于人？”

    王正龄没作多想回答：“前些天来了一个姓孙的老者，那人以前也来过，听大家叫他孙先生。他前天才离开，他在城楼上和屠洪丁宁说话时，我就在旁边。两人十分听他的话，我也是那次才知道，连他们也要听命于人。”

    “姓孙的老者？”韩?一句念完，急声问：

    “那个老者是不是看起来有六十岁左右、头发半黑半白，身材瘦高、前额比较突出？”

    王正龄有些惊讶，看着韩?点点头：

    “正是，他身边一直有四人跟着，那四个人都是高大魁梧的大汉，怕是武力不弱。”

    对方四个随从韩?没见过，他已经开始怀疑孙世文，听王正龄这一说，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些匪寇的幕后老大就是穆斯泰。

    “你们下去休息吧！将屠洪带上来。”

    屠洪已经清醒，他被俘后连口水也没能喝，气色很不好。被反绑着双手，押到一间小厅。看到坐在主位上的韩?，一脸不甘说：

    “要不是涟水那些叛徒，你绝对不可能攻破我新城城门。”

    韩?现在心中的疑问太多，懒得和屠洪说废话：

    “屠洪，穆斯泰和孙世文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如此死心塌地为他们卖命？”

    屠洪脸色大惊，这个反应，韩?身边的铁顺几人也能看出有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穆斯泰孙世文，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要是换在以前，韩?说不定又要搞些酷刑。经历过一些事，他的心境变化很大：

    “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了，李向业和卢生并没有死，他落在我手里，告诉我不少事。唉！以前我还很佩服穆斯泰，以为他是救人于危难的及时雨。万万没想到，他搞慈善堂是别有用心？孙世文前天就溜了，怕我回去对付他们，说不定他们已经逃出大宋境地。你还在这里为他们守城？值得吗？”

    韩?看似没问话的问话，终于让屠洪不再装傻，哈哈大笑道：

    “穆斯先生和孙先生对我们有再生之恩，要不是他们，我们岂有现在这般风光？人死不过命一条，有什么不值得的？你说得不错，他们已经离开宋地，你就算想报复也没机会了。”

    终于得到证实，韩?起身说：

    “我不杀你，我要将你带回临安交给朝廷。他们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迟早会逮住他们。”

    ……

    无日无雨的中午，天空仿佛蒙上一层灰布，心情也受到一些影响，让人心生愁闷。一条长长的马车队，从新城西门出发，一直通向大海边。

    在大海边已经聚了一大群人，包括今天才赶来的两个族长也在这里。大家围着快要出发的韩?，感激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韩?来的时间不长，给他们解决了几年来一直未曾解决之事，可以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要是任由他们在流求这样发展下去，迟早会被新城的人吞并。刘振堂看了眼在装运货物的两艘船，对韩?说：

    “大人，为何不让大家送你到潮州去？两艘船只带了一百人，要是中途碰到那些贼人怎么办？”

    “那些贼人现在逃命都没时间，哪还会来这里？”这些韩?一点不担心：

    “岛上的安危我不用担心，以后你们需要什么，可以去对面买来，早日将流求建设好。以后我一定会来流求看大家，希望再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家家丰衣足食、繁华不输对面那些城市。”

    韩?并不是说笑，流求的地利条件很好，现在的航海技术并不落后，说不定真有一天繁华不输内陆。伍仁尚信心满满说：

    “大人放心，大家为我们留下那么多东西和财富，要是这都还建不好流求，我们无颜再见大人。这里离临安虽不近，我们有时间一定去大人府上拜访。”

    “伍老哥说得是，”秦雄接道：

    “现在有了这四艘船，随时可以去对面了。有朝一日去大人府上、去皇城看看，这辈子就知足了。大人此次去，朝廷大概多久能派官员来此？”

    这个韩?不知道，他从新城银库中，抄出现银一百二十多万两。这么多银子虽让几家势力震惊，韩?觉得太少了些。他已经知道幕后老大是穆斯泰，凭穆斯泰的财力，这点银子真不算多。还好孙世文急着要去报信，要不然这点银子他们也未必得到。

    韩?没将这些银子全带走，望海崖已经得了二十几万两银子，他没再给。另三家、包括涟水村也得了十万两银子。又各有一艘船，以后他们的日子应该不用愁了。

    “大家不用担心朝廷那边，今年的武举，你们中想去京城的，只管去参加，到时我为你们安排那些事务。朝廷派官员来这里，牵涉到的东西不少，想来在短时间无法派人来，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等他们。”

    秦雄问的意思是想早点得封官，最重要的一战是在他野家坪打的，就凭那次的功劳，他野家坪也能评为第一。韩?给他们承诺过论功行赏，只要在流求开府建制，他一定能当上官。刘振堂知道他的小心意，笑着说：

    “能参加今年的武举，已经不错了。就算拼不过人家，到时候让岛上的年青人出去见见世面也好。我们这几家，天赐贤侄的武艺最好，不知今年要不要参加武举？”

    “我不参加武举，留在大人身边，能学到更多东西。”

    伍天赐就在韩?身后，他比大家更高兴。韩?已将他收为亲卫，几家的好手虽不少，他是唯一得韩?收到帐下之人。

    任何送别总有离开的时候，眼看东西快要上完，一条大船上传来一阵喊声：

    “大人，那边有几艘船朝这边来了。”

    这道声音将话别的众人惊断，一个个全朝海面上看去。他们现在只能看见几个小点，伍仁尚说：

    “大人，要不要先将东西搬下来？要是那些人的船，在海面上战斗怕有些吃亏。”

    张青附合道：“伍族长说得是，我们现在能战之人有几千，在陆地上绝对不怕他们。以防万一，不如先将那些东西搬下来。”

    韩?也猜不到来船是哪一方的，东西他们没管。在岸边看了一会，划来的船在他们眼中逐渐变大。一共有四艘船，顶在最前方的艘很快被人看清，船上挂着一面旗帜。铁顺惊喜说：

    “大人，是我海王帮的船。”

    船还未划近，船上响起一起喊声：

    “对面是哪里的朋友？”

    “二少帮主，我们在这里，韩大人也在。”

    铁顺说错了，来船只有一艘属于海王帮，其它三艘全是官府的战艘。有两艘战船是泉州水军的，船上不有少官兵还和韩?一起出海剿过匪。大家下船后，泉州将领陈平激动说：

    “大人，我们可找到你了。现在沿海几个州的水军全都在寻找大人，快跟我们回去吧！”

    “陈将军说得不错，”海王帮的船上不但有朱白川，还有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少女。韩?一眼就认出，对方是他们在十全酒楼女扮男装的那个朱靖。朱白川说：

    “我们遇到方叔叔，才知道大人在流求岛。现在京城那边的公文怕是就快下来了。还请大人早些回去，也好为我海王帮洗清冤屈。”

    韩?正要说话，上次装朱靖的少女怒声说：

    “你倒好，一声不响来到这里，差点将我海王帮送上绝路。听方叔叔说你还不愿回去，你是不是要我海王帮被灭了才甘心？”

    韩?苦笑道：“我在这里有急事，对付那些挟持我来的贼匪，绝不是有意为难海王帮。现在事情办完，今天正要回潮州。海王帮的事我非常歉意，这次我欠你们的，以后一定偿还。”

    少女听到韩?这些话转怒为喜，看了眼旁边的朱白川：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偿还我们。有什么事，我们先到船上再说，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七章 补偿条件

    再大的势力，也难和一个国家相比。海王帮的船不小，但比起泉州水军的战船，还是逊了一筹。

    在一艘近二十米长的战船上，一队官兵护在船甲四周。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站在船头，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海面，脸上露出浓浓的兴奋之色：

    “娘，内陆真比我们岛上还大吗？”

    在小男孩旁边，站着一位五官端正的少妇、伍天赐的妻子阿蛮。阿蛮没有男孩那么兴奋，脸上也是一片喜色，对男孩说：

    “阳儿，内陆比我们岛大多了，听说只是京城的一条街，就不比新城小多少。这次去京城，大人让你在府上和其他人一起学习，你万不可与人争执打闹，将心思全放在学习上。”

    “娘，我知道了。”小男孩是伍天赐唯一的儿子伍朝阳，伍天赐成为韩?的亲卫，韩?的性格和现在许多人不一样，自己在哪里，家就要在哪里。他的亲卫虽不可能时时和亲人在一起，平时不出差时，至少能他们享受一下家庭之乐。所以这次伍天赐进京，韩?将伍天赐的妻子也带到京城。

    现在的人虽以事业为重，能和亲人一起正常人都不可能拒绝。尤其是阿蛮母子，来到船上兴奋劲仍未过。伍朝阳问：

    “娘，听说京城又大又好，什么东西都有，为什么不将爷爷和大叔他们也一起带到京城去？让强子哥他们也在京城读书识字？”

    阿蛮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着说：

    “你爷爷他们哪走得开？马上朝廷要派官兵上岛管理。他们不但要建设好岛，还要帮助那些官兵管理好当地百姓。你要是能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功名，也能去岛上当官，和你爷爷他们一起管理那里的人事。”

    小孩很容易哄，伍朝阳听得双眼冒光：

    “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回岛上当官，和爷爷他们一起。娘，到时候你和爹爹是不是也要回岛去？”

    阿蛮点点头：“只要你能考上功名，我们就陪你一起回岛生活。”

    无论能不能实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还好母子俩是在海边长大的人，一点不晕船，一直在船头，聊着她们即将去的地方、她们的梦想。

    在这艘大船中间，有一个两层高的船舱，此时在第二层船舱中坐着九人。

    “大人的护卫杜淮和魏大人他们商量，决定由我们水军和海王帮的人，负责搜索海上，由其它官兵负责陆上。听说在陆上人倒是抓了不少，没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说话的中年男子叫朱提，是潮州市舶司的将领，他对潮州那些的事比较清楚。介绍完潮州之事，韩?有些头大。这事闹得太大了，还不知家里担心成什么样。他问朱白川：

    “我让四长老给我家里带信，他带去没有？”

    韩?猜得没错，和朱白川一起的少女叫朱亭，是海王帮帮主朱奇盛最小的女儿。朱亭说：

    “已经带去了，我们派了两批人，一批从水路走临安，一批走陆路求助官府。你家人的行程官府也说不定不知道，要想碰到只能靠运气。”

    韩?皱了皱眉头，朱亭的话虽不好听，说得在理。要是运气不好，可能他家人会来潮州多跑一趟。

    “朱将军，京城目前没有消息传来吗？”

    “消息倒有，但不是有关大人失踪之事。”朱提看了眼海王帮几人：

    “京城来了个传旨的公公，皇上任命大人为广州巡按，负责查转运司。”

    “广州巡按查转运司？”韩?一句念出，心里明白几分。

    一定是赵扩见从陈源那里查到一笔巨款，生出打土豪济朝廷的念头。转运司的头是苏师旦，苏师旦是他们一党的人。让他来查，应该是韩党的人起了作用。还在想，朱亭问：

    “这事我们也听说了，怎么，韩大人认为转运司不值得查？”

    韩?知道苏师旦与韩派的人，有些那方面的往来。要是说苏师旦干净，连他也不相信。市舶司都要由转运司管，一个陈源查出一百多万两，苏师旦就算没有那么黑，应该也能查到不少。

    “值不值得查都不重要了，如今我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可能已经收回成命，派其他人去查了。”

    朱亭一脸焦急，正要说话，被朱白川打住，朱白川起身说：

    “韩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海王帮的人对韩?有恩，其恩还不小。不说方问周寻到他的事，上次打伏击，要不是身边有个铁顺，他说不定已经挂了。哪会不答应朱白川的请求，跟着他两兄妹来到一层。

    “朱兄有何事？”

    “你答应补偿我们，会不会说话算话？”韩?看了眼说话的朱亭，猜到一点：

    “当然说话算话，你们要我如何补偿？”

    朱亭有些兴奋，抢在朱白川前说道：

    “韩大人可能不知道苏师旦的那些恶行，此人卑鄙无耻，爱财爱美色比陈源更胜。为了钱，他干的坏事比陈源更多，比如收钱为别人跑官，一些平庸之辈，送他足够的银子就能手握大权。特别是在沿海诸地，我们数得出来的人就有不少。

    他在广州打造的宅院堪比一个小皇宫，他有一艘大船，比这艘船至少大了一倍，就像是个可移动的豪宅。上面收罗不少奇珍异宝，每次出海皆有一大群美女相伴，怕是比皇上还要懂得享受。在广州他就是个土皇帝，没人敢惹他。那些求办事的人，从来不去找知州通判，都朝他那里跑。有些人送了他一个绰号，叫“海王爷。”

    韩?听得又惊又慕，要真是这样，苏师旦的确比赵扩更懂得享受。简直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全让他给占了。陈源的银子虽多，在他面前只是个一般的土豪，有钱也玩不出花样。

    “我知道你们和苏师旦有过节，你说这些没有夸大其词？”

    朱亭白了韩?一眼：“我们也知道苏师旦和你们的关系，他要不是靠你们，早就被人搬倒了。你要是还有一点良知，就将他依法查处。我还不稀罕去污蔑他，要是能让他罪有应得，你就算补偿我们了。”

    韩?原本不想接这个活，苏师旦牵涉的韩党之人应该不少。到时他去查苏师旦，一定会有不少人求情，他很想回避。朱亭以他说出的补偿为条件，他很难拒绝：

    “好吧！我回潮州后，要是传旨的公公还未离开，我就接下这个任务。”

    两兄弟十分高兴，朱白川朝韩?一礼：

    “韩大人要查他，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根本不用耽搁你多久的时间，就能将他查个底朝天。”

    韩?没有怀疑，有海王帮帮忙，要查苏师旦绝对不难。三人在这里聊了好一会，外面传来一阵小孩的喊声：

    “爹爹，又有几艘大船来了。”

    几人刚走出船，迎面跑来的伍朝阳对韩?说：

    “大人，又来了几艘船。”

    伍朝阳的名字取得很名副其实，看起来很阳光，虽不是很精灵，比普通同龄小孩看上去更懂事，韩?很喜欢，牵着他的手：

    “我们的船也不少，就算是敌人也不用怕。走，我们去看看是些什么人。”

    韩?来到船头时，左右两艘大船已经迎上。没过多久，前方两艘大船越来越慢，一阵喊声传来：

    “是潮州知州魏大人他们。”

    五艘船渐渐靠拢，韩?等人已经能看清，一只战船上站着魏敬堂、汪丰正众官员。另一只船上站着许盛、李纯稀等亲卫护卫。几块梯板架在几艘船上，很快他们这艘船热闹了。

    “韩大人，你受苦了。”

    “大人（公子），”五个亲卫跪在韩?面前，李纯稀一脸愧疚说：

    “属下保护不力，请大人治罪。”

    韩?朝魏敬堂几个官员点头招呼，将李纯稀几人扶起来：

    “你们哪有什么罪？上次的事都怪我，要不是我让你们出去办事，也不会有那天的事发生。这次因祸得福，解决了一个****烦。”

    招呼完几个亲卫，韩?对魏敬堂几人说：

    “这次的事给你们带来不少麻烦，实在对不起，在此给大家赔罪了。”

    韩?知道是孙世文搞的鬼后，没再怀疑魏敬堂。看见韩?完好无损，潮州众官员总算将悬着的心放下。魏敬堂问：

    “韩大人言重了，是我潮州没能保护好大人。听说大人是被西岩岛海寇伊斯坦尼几人挟持的，我潮州有没有人参预？要是有，无论是谁，我们抓来任由大人处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 海上团聚

    潮州的官员有没有人参预，现在韩?暂时不知道，他想到一件事。现在人多，无论此事成与不成，总得要去看看才行。他将魏敬堂几个官员叫到一边：

    “我已经查到西岩岛那帮海寇的幕后主使，此人是大食国富商穆斯泰。为了防止他逃走，我们兵分几路，魏大人你回潮州传公文于各州府，查封穆斯泰的产业，抓审相关负责人，我带兵去台州抓穆斯泰。”

    “穆斯泰是西岩岛海寇的幕后主使？”几人呆住了。这事就算韩?说，许多人也不相信。潮州通判郑德远怕他搞错了，提醒道：

    “韩大人，那穆斯泰是非常有名的海商，影响不小。要是动他，得有足够证据才行。”

    韩?早就想过，就算穆斯泰的影响再大，他也不会放过对方。这些人也是一番好意，他没有隐瞒，将在流求发生的事说出：

    “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穆斯泰是幕后主使，新城的二首领屠洪自己也已经承认。我们在新城，查获各种武器四千多把、盔甲五百副，暂时还不知道他们打造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要是去晚了，那些人狗急跳墙，在台州起事，我们延误时机同样有罪。我写封信给你们，如果此事非我所言，所有罪责由我一人承担。”

    谋害韩?的罪名，比起私自打造武器盔甲这些不算什么。大家一听穆斯泰居然连这些事都搞出来了，不敢再劝，魏敬堂说：

    “一切依韩大人之言，但此事干系太大，又才找到韩大人。韩大人最好和我们一起先去趟潮州，以安大家之心。韩相他们也坐船正赶向潮州，要不了几天，韩大人就能见到他们。”

    听到家人的消息，韩?很激动：

    “我父亲他们走的水路？他们到哪里了？”

    郑德远说：“韩相他们走的水路，现在可能快到福州地界。朝廷的官文已到潮州，听说这次他们带了不少人来，瑞安公主也来了。准备先去潮州，再商量寻找大人。”

    韩?听到赵丹也来了，心里有些感动，走到朱白川面前：

    “朱兄有没有办法快速联系到他们，让他们就在福州或泉州等，没必要去潮州了。”

    朱白川想了一会说：“我四海帮的三艘船先行，应该能在海上见到他们的船队。”

    ……

    泉州港，海面上所有的商船私船，全被赶到左右两边停泊。在中间，聚了二十多艘大型船只，其中战船占了大半。另有两艘高达三层的大楼船，一艘大楼船四周，全是身穿甲衣的禁卫。

    此时赵丹就在这艘楼船上，脸色有些苍白，靠在三层楼的栏杆上打量着四周。在她旁边，还有两小和无双几个宫女。她看起来还算好，两小脸色更白，整个人瘦了一圈，快回到在绍兴时的身体了。不过大家看起来虽不是很好，心情却非常不错。二丫端起一半碗黑乎乎的汤药，喝了一口说：

    “哥哥什么时候能到？为什么我们不去迎他？这样就能更快见到他了？”

    赵丹眼睛一亮，伸了一下懒腰：

    “二丫说得不错，让她们在这里等，我们没必要在这里傻等，去海上找他。”

    “不可，海这么大，要是错过了怎么办？”大丫还算清醒。她们本来不在泉州停，准备直接去潮州搜索韩?。四海帮在海上的办事能力很不错，她们来时碰到一艘四海帮的船，说已经找到韩?，韩?让她们在泉州等，正朝泉州方向赶来。

    这个消息让她们差点高兴得晕过去，一路上她们一直在担心韩?的安危。虽然有些聪明的人分析过，对方带走韩?而不杀，说明韩?对他们有价值，至少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这种事情很难说，没看到人，她们只能在担心中渡过。要是在潮州还看不到韩?，有些人恐怕会崩溃。

    无双也劝道：“二小姐说得不错，海上太大了，要是我们去找，很有可能错过。刚才四海帮的人不是说过，代县伯他们正朝泉州赶来，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他。”

    这是赵丹第一次出京，也是第一次出海。要不是她以死相逼，赵扩也不会放她出来。一路上哭了好几次，现在听到韩?平安的消息，感觉全身没力气，连岸上也懒得去。

    在岸上市舶司军营内，除一大群官兵外，还有韩侂胄等人。谢夕韵主仆三人也在，和康宁正扶着吴氏坐在岸边等。要不是有谢夕韵在，赵丹也想上岸去扶吴氏。赵丹将目光从谢夕韵身上收回，说出心里的想法：

    “海边看起来倒是不错，可惜坐船太累人了。我们找到代县伯，让他带我们去这些城中玩几天，坐马车也行，总比坐船好，你们说怎么样？”

    听到韩?平安的消息，大家的玩心又起。两小晕船虽难受，一听可以坐马车去玩，没人反对。大丫有些担心：

    “外面太危险了，哥哥才出事，娘她们应该会让他马上回京，听说皇上也答应了。怕是不会让我们在外面待多久。”

    “哪有那么多危险，就算危险，不会多找些官兵保护？何况我这次还带了那么多禁卫。”就算韩?被绑架，赵丹也不认为外面危险：

    “你没听他们说吗？这次是代县伯自己不小心，居然将那些护卫全派出去办事，不被那些坏人绑才怪。要是我们出去，有这么多官兵保护，想靠近我们也难，更不提什么绑架了。”

    赵丹说完，外面的船上传来一阵喊声：

    “公子来了。”

    这道声音让大家先是一愣，很快所有人全起立，飞快朝船舱楼梯口跑去。在停泊的众船之外，几艘船缓缓朝码头驰来。前方一艘船头上立着十多人，中间一人，正是她们苦苦等待的韩?。

    “哥哥（代县伯），”众女激动大喊，很快来船靠近，在船头的韩?指了指岸边：

    “大家去岸上再说。”

    终于见到亲人，韩?心里也非常激动，跪在吴氏面前：

    “孩儿不孝，让娘担心了。”

    “回来就好，”吴氏流着泪将韩?扶起来，打量他好一会：

    “我儿受苦了，跟娘回去，外面的事让朝廷派人来做。”

    “是啊，办事哪有办了一件又一件的道理？”谢夕韵抹了一把眼泪：

    “皇上已经同意你回去了，外面的事他们会重新派人来做。”

    韩?知道大家不同意他在外面做事，叹声说：

    “恐怕现在还不能回去，挟持我的幕后主使，我已经查到是谁，我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才回去。你们放心，吃了一次亏，这次不会再有人有机会挟持我了。”

    连无双几人也忍不住掉眼泪，只有赵丹没哭。听到韩?说已经查到幕后主使，怒声问：

    “谁是幕后主使，我们这就去抓他。”

    见许多人的脸色都不好，知道她们晕船，一番招呼完，韩?将吴氏扶住：

    “父亲他们呢？我们找到他们再说这事。”

    听说要去抓幕后主使，吴氏也没反对，一大群人朝军营走去。赵丹见韩?和谢夕韵一人扶吴氏一只手，将两小挤开，来到韩?身边：

    “听说你被挟持到流求岛去了，那里怎么样？你在那里遇到些什么事？”

    知道赵丹的脾气，韩?笑了笑，将他在流求发生的事说出来，故事还未说完，大家已经进入军营。

    市舶司有钱，这里的官兵虽不多，军营建得很大，容纳两三万人也没问题。大家来到主营，坐在帅位上的韩侂胄，正在和二三十个官员将领商量事。见韩?到来，众人又是一番招呼不提，韩侂胄问：

    “听说是那些海寇挟持你到流求？西岩岛的余孽现在还在不在流求？”

    韩?怕消息被敞出去，连海王帮的人也不知道幕后主使之事。所以现在韩侂胄等人还不知道，正在商量其它事。韩?将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这次被挟持到流求，也算因祸得福。西岩岛那些海寇，和流求新城的势力是一家，西岩岛的海寇大当家伊斯坦尼等人，和新城的势力已经消灭，新城二首领屠洪被我们抓住，我已带来。从新城那里查到的东西不少，布匹等物我已送给岛上那些助战的朋友，查获银两九十五万两，各种武器四千多把、盔甲五百副，这些东西我都已经带来，等会就可以送回朝廷。”

    大家仿佛真在听故事，就算已经听过的谢夕韵等人，也感觉有些不真实。只有吴氏和赵丹、大丫二丫最相信韩?。大家还未发话，赵丹说了句良心话：

    “真没想到，上次你落水得了个天大的好处。这次也不差，不但逃过一劫，还消灭了那么多的敌人，查获那么多东西。武器盔甲你交给朝廷，银子你可以自己留着。那些东西是你用性命拼回来的，九十多万两啊！要赚多久才能赚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 撒网行动

    赵丹的话很有道理，韩?这次在流求做的事，并没有得到一个官兵支持。现在的流求又没有开府建制，相当于他从外面得到的东西。按现在的制度，武器盔甲这些他不能保留，但银子的确可以自己留着。陈源贪了一辈子才一百二十几万两，九十多万两银子，不少人几辈子都赚不到。

    韩?没赵丹这些想法，他现在不缺赚钱的手段，现在朝廷比他更缺银子。他心里还有个想法，所以根本没打过那些银子的主意：

    “银子这些是小事，如今流求的百姓都盼着朝廷能在那里开府建制。有那么多的银子，又有现存的城池，用来建设好流求，差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听到韩?的打算，许多官员都很钦佩，同韩侂胄一起来的丘进叹声说：

    “韩大人如此拳拳报国之心，让我等汗颜。在流求开府建制之事，回京后我们一定尽力争取。”

    “住在流求之人，全是我大宋过去的百姓，早就应该开府了。”现在的泉州知州崔安民接道：

    “如今有韩大人得到的这些东西，朝廷有多余的银子，又有百姓支持，要开府建制并不难，只需派些官员去那边负责管理。下官愿自荐，去流求任职。”

    韩?的做法让韩侂胄也有些惊讶，韩?的做法，就算再会挑刺的人，也挑不出半点不满。朝请命的崔安民点点头：

    “回京我们就上书朝廷，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到时候还得?儿自己去争取一下。既然西岩岛和流求之事已了，我们现在就回京吧！”

    现在的情况让韩?有些头痛，他已答应朱家兄妹，去查苏师旦。这次随魏敬堂等人去到潮州，为他颁旨的公公已经回去交旨了。他已答应海王帮的人，会大公无私去查苏师旦。离他大婚，已经只有一个多点月的时间。他不想拖到大婚后，必须要回京去请旨，时间非常紧。

    “父亲，西岩岛和新城并非是主使之人，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他们的幕后首脑，是大食国富商穆斯泰。”

    穆斯泰是大食国第一富商，就算和穆斯泰没有往来的人也认识他。韩?说出后，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一脸震惊。韩侂胄问：

    “你是说他们也受穆斯泰指使？”

    “不错，穆斯泰才是正直的幕后黑手，我有百分之百的证据，新城二首领屠洪也已经承认。”为了不耽搁时间，韩?说得十分绝对：

    “我已和潮州知州魏大人商量好，发官文到各州府，查封穆斯泰的所有产业，审讯其负责人。他们在沿海一些城池的产业不少，泉州这边也可以同时进行，别让他们逃了。”

    一些人还在转头看崔安民，关同长叹一声：

    “泉州这边恐怕晚了，前天一早，我在码头碰到泉州宏安药房的杨掌柜，见他带着一些人，将不少东西运上船，我还问过他到哪里去。他说他们要去台州开个分店，去台州打点一下。那宏安药房我知道，正是穆斯泰的产业。当时我还有些奇怪，台州是穆斯泰的老巢，要想开分店，何必舍近求远，从泉州这边调人过去？”

    “我来的时候看见，泉州城的海运大酒楼也关门了。”崔安民接道：

    “据我所知，海运大酒楼在不少地方都有，也是穆斯泰的产业。”

    两人这一证实，大家已经不用再怀疑。韩侂胄一板拍在案桌上：

    “他们定是事先听到风声，事不宜迟，我们分几路，我去京城向皇上汇报，由?儿去台州，丘大人领些兵协助各地查抄穆斯泰的产业。崔大人这边下公文到各州府，凡是穆斯泰的产业和人，都不要放过。就算是店里的伙计，也要审问清楚，确定清白才放人。”

    韩侂胄吩咐，所有人都起身开始行动了。韩?见吴氏气色不好，对谢夕韵说：

    “夕韵，你们陪娘走陆路，不用再走水路了。”

    “我没事，”吴氏拍了拍谢夕韵的手：

    “开始有些不习惯，现在坐船已经没事了。我和你爹先回京，你们后面慢慢来。”

    “好啊！我们也去台州抓那些坏人。”不待韩?开口，赵丹开始催了：

    “都快点吧！再慢那穆斯泰可就逃了。听说穆斯泰是海外第一富商，要是将他抄了，不知能得多少金银财宝，够我大宋大发一笔横财了。”

    怕谢夕韵有什么想法，吴氏最终还是没给谢夕韵说赵丹的事。吴氏想让儿子儿媳培养一下感情，哪愿将赵丹这个惹不起的第三者留下？

    “公主，你来皇上可是嘱咐过我们，让我们带你一起回去。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

    “我又不是不回去，她们能留下，我为什么不能？”赵丹拉着韩?的手：

    “父皇让让我们大家一起回去，又没指定和谁一起。代县伯，你就让我跟你去台州看看吧！我保证不胡闹。有那些禁卫保护我们，大家也能更安全些，就算查抄那些东西也能更快，你说是不是？”

    韩?哪知道赵丹的那些想法，对方能来找他，他十分感动，不想让赵丹失望，对吴氏说：

    “母亲，就让她跟我们一起吧！我们在台州也耽搁不了几天。”

    看赵丹那样子，再怎么劝她也不会回去。吴氏看了她和谢夕韵一眼，暗自叹了声：

    “抓不到人就算了，你们早点回来。”

    “多谢四祖母，”赵丹欢喜应了声，一点没放开韩?手的意思，问韩?：

    “你在流求，他们怎么会听到风声？莫非是有海寇从流求逃走？”

    还好谢夕韵知道韩?是赵丹的长辈，没有介意，也在看着韩?寻求答案。韩?将孙世文的事情说出，赵丹大喊一声：

    “遭了，他比你提前几天回内陆，十有**已经去了台州，那些金银财宝我们怕是别想得到了。”

    两小没心思听赵丹的，相互看了眼，大丫对吴氏说：

    “娘，我们能不能和哥哥一起回去？”

    吴氏看着瘦了一圈的两个养女，心下很是不忍：

    “你们就一起回来吧！没必要赶急了。看这样子，那些人很可能已经逃了。”

    一大家人全坐到一艘楼船上，赵丹那艘公主号没人坐。大家围坐在三楼船舱，在这里的赵丹也不算是外人，韩?给韩侂胄说出他对于流求的不少想法：

    “流求虽隔着大海，确是块宝地。要是开发好了，完全能自给自足，不仅不让朝廷费心，还能作为一个大型海运之地，为我大宋增添不少赋税。”

    韩侂胄想的不一样，叹声说：

    “此事要说服朝廷很难，那里再怎么样，现在仍是一个不毛之地。你说那里有两万人左右，要养活那两万人，朝廷每年至少要付出二三十万两银子。还不只是银子的事，隔着大海，连那些官兵也不想去那里。要是两地通航，说不定那里的人还会跑到内陆来定居。要是朝廷花大力气，结果换来一个空无一人的海岛？你说他们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这种事不是韩?说好就好的，内陆的条件比流求好，说不定真会有不少人来内陆居住。谢夕韵说：

    “要是朝廷不愿意在那里开府建制，干脆将那里的百姓全运送过来。两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以安排他们去人烟稀少的地方生活。”

    赵丹见谢夕韵都发表意见了，她也插进来：

    “以前潮州等一些沿海城市，还不是些不毛之地。现在怎么？商业兴邦，要是朝廷能在那里建个大的码头，建些城池，一定会兴盛起来的，这比将那些人赶来内陆要好得多。说不定到时候会有不少内陆之人，去那边定居。”

    不说其它，赵丹的商业头脑，一定要胜过谢夕韵。韩?没评价谁说得更好：

    “那边并不需要多少官兵，从内陆派一千余兵去，剩下的小吏、衙役等人，全在那里招。可以从那里的四个势力中，招些人出来为官。如果建成州，只派知州、通判等一些重要的官员去管理。招些有技术的匠师到那里去，教那些当地人。粮种等等那里都不缺，论土地肥沃，并不比内陆差。只说吃的，就不需要靠内陆救济，我有把握说服朝堂众人。”

    “有把握就好，”韩侂胄对这个问题没多少兴趣，将话题一转：

    “皇上派你去查转运司的事，你知不知道？”

    韩?点点头：“已经听说了，我去潮州，传旨的公公已经离开。”

    韩侂胄看了眼赵丹，赵丹一脸不爽将头撇开。赵丹不走，没办法，韩侂胄只好将韩?叫下楼：

    “我的意思你仍领此任务，去广州检查完，能在大婚之前赶回京城。要是你不去，派别人去更不合适。”

    韩?没听懂韩侂胄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好将朱家兄妹的话说出来。韩侂胄呆了半晌后脸色大变：

    “苏师旦真在广州如此放肆？”

    “十有**是真的，”韩?十分好奇，苏师旦在广州搞得如此红火，他老爹身为老大，居然不知道？

    “这种事只要下去一查便知。四海帮的人没必要骗我。”

    韩侂胄想了好一会，给韩?下达一个含蓄的命令：

    “要是苏师旦真敢如此胆大妄为，他和一些重要之人，没必要活到京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章 到台州

    越富有的地方，贫富之间的差距越大。繁华的背后，不只有欢声笑语。一座如西方宫苑的巨大建筑群，坐落在一座城市的东方，将这座繁华的城市东门占了一半。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这座巨大的超豪华大宅院，全是由白色的材料建成。

    再好的建筑，也有破败的时候。再白的东西，也有蒙尘的一天。孙世文带着十多人，匆匆闯进宅院，将同来的人留在外面，自己走进中间一座如古堡的建筑内。若大的大殿只有两人、一对已走到一条大路尽头的父子。

    “孙老。”见孙世文进来，已经不知在这里等了多时的穆斯马克迎上：

    “外面那些人到齐没有？”

    孙世文看了眼穆斯马克，将目光移到另一个长着一头深黄色卷发、身材魁梧得有些发胖的海外老者身上：

    “我们的生意分得太散，哪能聚齐所有人？已经到了三分之一，不能在这里耽搁了。这里的事我已经安排好，我们现在就走。”

    穆斯马克一脸不甘，问孙世文：

    “孙老不是说新城那边还可以拖韩?一阵吗？怎么现在就要离开？”

    孙世文从流求出来没多少天，白发添了不少，脸上的皱纹更多更深，比他对面那个海外老者更衰老。

    “新城要是死守城池，韩?带着那些人很难攻破。但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有海王帮的人去流求寻找韩?。海王帮对流求并不陌生，他们很有可能上岛去找。要是不发生什么意外，他们应该已经找到韩?。韩?就算自己不离开，也会让他们带信来内陆。要是李向业几人落到韩?手中，我们一定会暴露。不可贪剩下那些财富，今天必须离开。公子放心，我们就算离开，也不会让韩?好过。”

    老者听完，重重叹了口气：

    “我到现在都没想通，明明我们已抓住韩?，将他送出海。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出现在流求？难道伊斯坦尼那些人也投靠他了？我们眼看已经要成功，为何会在流求输得一败涂地？”

    老者就是韩?最想抓住的穆斯泰，穆斯泰的心情自然不用说，孙世文的心情比穆斯泰的更差。开始穆斯泰并不想抓韩?，只想找机会与他合作。是孙世文自己的意思，非要将韩?抓住，变成他们的工具。

    结果他们的噩梦开始了，先是泉州城中的人被拔掉，后来又是西岩岛，再后来是流求新城。韩?一人，将他们的主力全拼光。现在忠于他们的大概还有六七百人，就算将这些人全集中起来也不顶事。他们要是不走，只能是个死。

    “先生，伊斯坦尼应该不会背叛，可能是天不佑我们。我查过，他们到达流求那天，刚好是海上突起狂风暴雨之夜，很可能他们还未登上岛船就沉了。韩?以前就有过这种经历，一船人全死了，只有他没事。这次、恐怕是老天再一次眷顾他。

    大战的时候我也在岛上，当时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将百家寨那三家聚合起来，才会在野家坪中了他们的伏击。先生，我们还有不少金银财宝，那边也有我们的产业，我们还可以在金国重新开始。就算我们这辈不行，公子他们一定能完成你的心愿。”

    好话谁都想听，只是对于现在的穆斯泰来说，除非有奇迹出现那些话，其它的都不想听。

    “到了金国，许多事情都得重来，太累了。到那边后，我想改变一下方式。”

    孙世文有些奇怪，平时这些大事，几乎都是他在出主意，没想到穆斯泰这次会有别的想法：

    “先生请说。”

    穆斯泰可能早就计划好，说出他的想法。半个时辰过后，一大群人走出大宅院，穆斯马克回首看向他住过的地方，不甘问：

    “父亲，为什么不将这里毁了它？要留下一个完整的给他们？”

    穆斯泰走进一辆马车内，半晌才传来他的声音：

    “留下它，你若有本事，以后自会将它夺回来。若是没有本事，它会是你这一生的梦魇。”

    ……

    台州是座大城，其繁华程度不比泉州差。这里离临安近，南来北往的海商喜欢在此停留。这里的东西虽没临安多，许多东西比临安的更便宜。

    这里也有一个很大的码头，大小船只停在这里的不少。这天中午，十多条大船浩浩荡荡驶入码头。在码头上的收税官兵看见后，一窝蜂全围了过去。

    第一艘到达码头的是艘水军战船，从战船上下来一队官兵，一个身穿盔甲的壮年将领，来到一队巡逻的官兵面前，对一个身穿盔甲的年青同行说：

    “将你们码头军营的所有战马、马车带来。瑞安公主来台州游玩，暂时征用你们的车马。”

    “瑞安公主来了？”年青将领呆了呆。这个阵仗太大了，十几艘大船，他能看见的，只有一艘是楼船，船上全是禁卫。其它全是战船，这些战船上也全是士兵。一个公主来而已，虽然这个公主是皇上的独苗，这也太没必要了吧？

    年青将领没怀疑壮年将领和他开玩笑，他们虽都穿着盔甲，人家穿的是殿前军将领的盔甲，他这副盔甲远无法和对方的比。

    “将军请跟我来，我们去见我台州市舶司赵将军。”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因为下来的官兵也越来越多。当一艘楼船上的男女下来后，这些人直接朝市舶司军营走去。

    “台州比泉州更好玩，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赵丹看了四周一眼，发出一声感慨。这几天在船上，也不知是不是找到了韩?，两小也不是很晕船了。赵丹的船上配有太医，又有太医给她们整治，比去的时候好得多。二丫老实说：

    “公主这一说，我也感觉到台州要比泉州好得多。嫂嫂，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谢夕韵只是笑了笑没回答，她猜到一些原因。她们这一路来，都在韩侂胄那艘船上。韩?又一直陪在两老身边，大家不是很放得开。现在已和韩?父母分开，真感觉呼吸的空气也有点甜。

    谢夕韵猜得不错，这群人一点没有去抓人的觉悟，顶在前方走得十分轻松自在。刚走出码头的范围，前方的官道上，走来一队人马。

    这群人大概有三十个，押着六辆运送货物的无蓬马车。看到她们走来，前方一个骑马的年青人呆了半晌，转身不知和后面的人说些什么，众人赶忙将六辆马车赶到一边，等在那里让她们先过。

    这个动作十分正常，谁看见她们这么多人，几乎都会有这样的反应。赵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走近这些人时停了下来。

    “你们是哪里的人？要去什么地方？”

    赵丹当了这么多年的公主，自有一股公主的威严。这群人呆了半晌，骑马的年青人说：

    “我们是绍兴府海运大酒楼的人，准备运些东西去福州。”

    这下连两小都呆住了，当时她们在泉州时，舍不得和韩?分开，全都陪他去了军营。关同说的话，她们也都听到了。赵丹玉脸瞬间被染红，正要下令，旁边的韩?发话了。

    “原来是绍兴海运大酒楼的人，我也在那里待过。海运大酒楼的东家不知是何人？”

    年青人的反应慢了半拍，后面一个用双脚走路的中年男子说：

    “是大食国的穆斯泰，官爷，你们怕是不知，我海运大酒楼在不少地方都有，东家都是穆斯老爷。”

    “咳咳，”赵丹赶忙咳嗽几声。这意思韩?懂，知道她想表现一下，笑了笑没有掺言。赵丹问：

    “穆斯泰我们也认识，正准备去台州拜访他。你们是不是从台州来？穆斯先生他在不在家？”

    “我们不是从台州来，”骑马的年青人一句说出：

    “我们只是想运些东西去福州，没去台州，不知道穆斯先生在不在家。”

    年青人说话时，大家都在看他们的反应。发现有不少人带着几分惊讶看着年青人，另有两人低着脑袋，看不到什么反应。赵丹又问：

    “你们运的是些什么东西？”

    年青人额头上冒出一层汗，已经开始向下流。要是韩?一个人在，已经开始行动了。难得陪这些亲人，让她们自己发挥。

    “我们运的是些银子和一些装饰之物。”

    赵丹正要开口，谢夕韵接着发挥：

    “我们怀疑你们所运之物有问题，市舶司的军营就在前方，将你们的东西带上跟我们去军营。要是检查出来没问题，自会放你们离开。”

    赵丹鄙视了一眼谢夕韵，她已经不想过瘾了，准备下令抓人。谢夕韵想过过瘾也就罢了，找的借口也太低级。感觉手被人碰了碰，见韩?示意她看前方，她四周一看。现在才发现，这条路已被她们堵死，前面和后面都有不少人正等待通行。

    赵丹将自己骂了一句，不想承认谢夕韵比她聪明都不行了。要是她下令抓人，难保不会有人去给穆斯泰通风报信。谢夕韵这个借口找得再不好，起码比她的想法要高明得多。

    年青人还在叫冤，赵丹盯着他一脸不爽：

    “跟我们去军营接受检查，再罗嗦，先将你抓去官府打一顿再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公主的威严

    市舶司有钱，哪个地方的军营都建得大。台州军营就在她们碰到海运大酒楼那群人的前方，在官道右边，是一个凸字形大营。

    在军营门前，聚了不少人和车马。先一步来办事的戚怀谷，和几个太监官将站在大门口。见他们到来，众人迎上：

    “拜见瑞安公主。”

    韩?的官级才七品，还不用他们拜见。一路来赵丹都在动脑筋，她知道谢夕韵是怕消息泄露。见这里虽全是官兵，谁知道这些官兵有没有和穆斯泰勾结？小嘴一张：

    “大家不用多礼，台州市舶司的官兵将这些人押进去，全守在军营不要出来。我们去办件事，等会再来。”

    大家一听傻眼了，一些聪明的人听出味来。赵丹让他们这么多人，全守在军营不要出来？分明是不信任他们。

    赵丹没管这些人的想法，凑到韩?耳边：

    “我们快去捉穆斯泰。”

    除非穆斯泰是傻子，否则绝不可能还留在住所。韩?将几女和一些将领招到一边，对赵丹说：

    “一来就碰见海运大酒楼的人，看来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来泉州，我们要分头行事。由戚将军带队兵马去穆斯泰的住所，查封那里。如果那里有人，全抓起来，动静尽量不要搞大了。由关将军和台州一些官员带队兵马，马上去控制住码头，任何人和船只暂时不准离开，新来码头的船只和人也一样。我们在这里审问海运大酒楼的人，查清他们要到哪里去，和这里什么人有联系。”

    赵丹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分头行事？我们不去穆斯泰的府第吗？”

    “要去也等会再去，现在去，不过是查封他那里和抓人，谁去都一样，那里的人恐怕已经跑了。”韩?说：

    “他们在不少城池都有生意，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全聚起来一起逃。我估计他们是以台州为聚集地，后面陆续到来的人，很可能有人接应。海运大酒楼的人朝码头赶，可能其中就有接应他们的人，或是去码头找接应之人，去什么地方。”

    韩?的分析两小也能听懂，赵丹拍板决定：

    “依你之言，大家分头行动。”

    台州的官兵在后面，暗自不爽看着他们在一旁咬舌头，也不知说些什么。海运大酒楼的三十人全慌了神，他们刚才还奇怪，为什么这么大群官兵，会听一个女人的话，原来这个女人是皇帝的女儿？

    赵丹的威压不小，这群人领头的年青人和另两个男子终于崩溃了。他们在这里来并未被绑，只是将他们的武器缴了。韩?等人还在商量，他们居然转身就朝后面跑去。在他们旁边的虽是些普通士兵，大家不是傻瓜，一个壮年士兵大喊一声：

    “你们要去哪里，站住。”

    这道声音将在商量的人打断，赵丹转身一看，领头的年青人刚好抢过一个士兵的朴刀，一脚将这个年青士兵踢飞，愤怒中带着更多的兴奋大喊：

    “抓住他们，要留活口。”

    “跟他们拼了，”年青人一声吼出，一刀朝一个中年士兵劈去。中年士兵反应慢了半拍，一步还未退尽，一刀从胸前划下，肚皮上感觉一凉，一股腥红从他被划开的腹上喷出。

    这下将大家惹火了，周围的士兵一涌而上，挥舞着刀枪虽不敢朝对方身上招呼，总算将年青人的退路堵住。

    在后面的两个男子也想学年青人，抢把武器过来冲锋。可在他们面前挥舞的武器不少，没实力空手夺白刃。一个中年男子正要朝后面绕道逃走，刚转过身，一个年青人已冲到他面前。

    中年男子眼见年青人的右手一把抓来，咬咬牙飞身就是一脚踢向对方手腕。对方的右手突然在途中变向，向下一沉，一把将他踢来的右脚腕抓住。一道巨大的力量从右脚腕上传来，整个人被这道力量扯飞向前，飞过年青人，摔到四五米之外，被几个士兵按住。

    韩?和众人商量时，伍天赐不好意思上前听，在韩?后面离得较远，离这几个冲动的男子较近。除开那些士兵，他第一个冲上去。

    伍天赐将中年男子一招降伏后，身体未停，跑到另一个没拿武器的年青人旁边。对方正在辛苦面对几个士兵的武器，要不是赵丹说留活口，已经丧命在这几个士兵手里，根本不知道后面有人向他冲来。感觉脖子一紧，一道大力劈中他的两条腿，重重摔在地上，被冲过来的几个士兵压住。

    并不是这些士兵太差，赵丹有令要活捉，谁也不敢用武器向对方身体招呼，生怕将这几人搞死了获罪。所以大家都畏手畏脚，只敢用武器吓他们。伍天赐搞定第二个后，领头的年青人还和众士兵拼刀。

    有不少将领和护卫已经冲向领头的年青人，但他们的距离都没伍天赐近。伍天赐的反应极快，一招制住对方后，根本没停留，来到年青人侧面。

    这个年青人的武力不弱，就算真拼，和这群士兵拼他也没有落败，还伤了两人。见有人冲过来，反手就是一刀朝伍天赐劈去。

    伍天赐没有用伊斯坦尼那拿钢矛，在野家坪缴获的众武器中，挑了把一个护法用的铁枪。为了抢时间，他动手之前已经将长枪放下。见一道刀光劈来，他不退反进，飞快冲进一步，同时伸出右手。

    年青人心下大骇，伍天赐身体的速度比他出刀更快。眼看伍天赐的右手朝他手腕抓来，已经来不及改向，被伍天赐一把将手腕抓住。他一脚踢出，伍天赐出脚也不慢，将他的踢出的脚踢回去，一掌打在他颈间，双眼一黑晕过去。

    “伍兄弟好功夫，”已经赶到的李纯稀赞道。他们在船上就已经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伍天赐的功夫，让李纯稀几个亲卫有些惊喜。伍天赐将打晕的年青人交给几个士兵：

    “李大哥过奖了，不是我的功夫好，他们的身手真不怎么样。”

    赵丹对武艺不感兴趣，被一群禁卫护到另外二十几个未逃的男子面前。这二十几人，已经被众官兵反手押住，没一个反抗。见公主过来，一个惊吓过度的年青人大叫：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是海运大酒楼的伙计，我们不是坏人。”

    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太监一脸苍白，指着这些被吓得连话都不会说的人：

    “你们这些刁民，竟敢在公主面前行凶，统统该死。来人，将他们押去州衙审问。”

    这个中年太监叫卢云，是台州市舶司的负责人。赵丹瞪了他一眼，乖乖退到一边。赵丹逐一扫过众人：

    “和这些人在一起，你们还不是坏人？全押进军营，我要细细审问。”

    很快一大群官兵从军营出发，兵分两路，一路朝台州城跑去，一路跑向码头。那两边的事暂时不提，在军营里面的主营内，原本坐将领的地方，坐着一群有些让人无语的人。

    赵丹坐在主帅位上，第一次坐上这个位置、第一次审讯犯人，让赵丹激动不已。身子坐得直直的，一脸兴奋加严肃，现在就算赵扩也牵她不走。

    赵丹的手下不少，韩?和谢夕韵、两小、康宁等韩府之人坐在左边。祥宁宫的无敌等人坐在右边。几个禁卫和韩?的几个亲卫站在四周，门口还有两排禁卫。

    唯一的一个外人是个壮年将领，中等身材，身体有些发福。壮年将领叫周宏，台州市舶司水军指挥使。原本是这里的主人，现在坐在右边最末尾的位置。

    赵丹没有一来就审案，她很想知道一件事，问周宏：

    “周将军，你认不认识穆斯泰？”

    她们不放心台州的官兵，暂时没给这些人说来办何事。周宏赶忙起身来到中间：

    “回公主，下官认识。穆斯泰是大食国富商，住在台州东门。”

    赵丹双眼一下子闭了一半，呈两条细细的奸人眼，吓得周宏不敢看她。

    “这么说周将军和穆斯泰的关系很好了？”

    周宏再是傻子也能猜到，赵丹这些人应该是为穆斯泰而来，来者一定不善。想到前天发生的事，心中一凛，朝赵丹跪下：

    “公主，下官只是认识穆斯泰，和他真没什么交情。下官只是个六品武将，穆斯泰这种人还不会将下官放在眼里。”

    一旁的韩?见赵丹正事不干，居然开始审问起周宏来？插嘴进来：

    “周将军不用多礼，起来回话。你知不知道穆斯泰现在在不在台州？”

    周宏刚才已经认识韩?，知道他是赵丹的长辈，想了想还是站起来回话：

    “韩大人，穆斯泰现在可能不在台州。前两天，穆斯泰将他的十几艘大船全开到码头来。装了不少东西。前天中午，我在码头见到穆斯泰。他说这里已待不下去，要搬去流求，当时我还以为他开玩笑，没和他聊几句。”

    “他去了流求？”赵丹一脸惊喜，对韩?说：

    “我们快带兵去流求，一座孤岛，这次看他从哪里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军营审讯

    可能全是自家人，两小也没能管住嘴，二丫说：

    “他可能以为哥哥还在流求，要是我们现在去，说不定能碰到他们。”

    虽有些人没说话，韩?看她们的样子，都相信穆斯泰去了流求，没再让她们瞎猜。

    “我在流求的时候，已经将三大势力联合起来，他们一定以为我已经派人来内陆报信。无论新城的战果如何，他们绝对不敢再去流求送死。他能说出去流求，说明他已经猜到我们会来。”

    赵丹一脸失望，转头问周宏：

    “你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在台州谁和他亲近，老实交待。”

    周宏心里非常害怕，他对这些人有所隐瞒。毕竟是管码头的官，哪能和穆斯泰没有往来？平时向穆斯泰提供方便，收过对方一些钱财。他不知道穆斯泰究竟犯了什么事，哪敢乱咬人出来？

    “公主，下官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像穆斯泰这种大富商，不说在台州，就算在京城，和他往来的人也不少。要是公主有什么地方用得着下官，下官愿效犬马之劳。穆斯泰的势力不小，不知穆斯泰犯了什么事，还请公主明言。”

    赵丹虽有些不爽，周宏说得不错。她在京城也听过穆斯泰的大名，想必一些大臣也和对方有交往。要是查下去，不知会牵涉多少人。脑袋有些痛，看向韩?。韩?说：

    “周将军坐下说话，穆斯泰犯的事不小。泉州的海寇周将军应该知道吧！那些海寇是穆斯泰的人。他以建慈善堂为名，暗中招集不少人去流求，成立一个叫新城的势力。我们从新城收到大量他们打造的兵器、盔甲。”

    周宏原本已经回到坐位面前，听到韩?的话惊呆了。海寇势力相当于占山为王，自私纠集大量人员，打造兵器、盔甲，已经相当于谋反。这事闹得太大了，周宏又跑到中间跪下：

    “公主，下官绝对和穆斯泰没什么关系。非要说关系，他的人常在码头运送货物。下官、下官只是认识他的一些手下而已。”

    老实的人不多，连康宁等人也不相信周宏和穆斯泰只有这层关系，至少收过对方的好处。赵丹知道韩?的意思，现在没时间谈这些事：

    “起来吧！清者自清，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到穆斯泰的下落。来人，将那三个亡命之徒带上来。”

    周宏起身后，再也没开口，一直在想如何解决此事。很快三个被反绑双手的勇士带到，赵丹拿起一个士兵找来的木方，狠狠拍在桌上：

    “穆斯泰在什么地方，从实招来。”

    三个都一个样，低着头装傻。赵丹火了，正要大刑伺候，韩?说：

    “将那二十几人也押上来。”

    二十七人被押到后，韩?来到三个装死的人面前，指着领头的年青人：

    “你们要想证明是无辜的，就得配合好我们。有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大人，小人知道，”一个高壮的壮年男子抢答成功：

    “听范掌柜叫他郭靖，我们来台州后，他找到我们。后来范掌柜说，我们将东西押运到码头后就可以回去了。大人，我们只是帮他们押运东西，真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郭靖？”韩?呆住了。他想了想，郭靖好像还真是这个时期的人。当然，他再傻也知道，书中那个郭靖是个虚构的人物。一时没接话，赵丹兴冲冲替他说：

    “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就看你们老不老实。除了他，你们在台州还有没有接触过其他人？”

    壮年男子摇摇头，指着前方一个年青人：

    “小人是衢州悦生客栈的伙计，他是我们的范掌柜，范掌柜带我们到一间客栈住下就离开了。没过多久，海运大酒楼的人和郭靖到来，让我们将这些东西送到码头。”

    韩?给赵丹起了个头，赵丹基本上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她可以肯定，这三个亡命徒才是头，其他人可能真是无辜的，没再审问那些无辜之人。

    “郭靖，穆斯泰在什么地方去了？你们在码头还有没有其他人？说出来，我可以放了你。”

    郭靖不愧叫这名字，傻傻摇了摇头：

    “我们这些小人物，哪知道穆斯先生在什么地方？我们只是想运送东西去福州，坐船出海，我们几人就可以了，没必要找多少人，码头哪有我们什么人。”

    郭靖越是这样说，赵丹越是相信码头有他们的人，心里有些激动。现在她们已经派官兵将那里控制住，她心想要是抓的人多，一定可以打听到穆斯泰的下落。

    “你们三人，谁要是说出穆斯泰的下落，我就放了谁。要是一个都不说出，你们三个都得死。”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郭靖怒声问：

    “我们只是穆斯先生的伙计，又没犯什么事。刚才的事，也是害怕遭了你们的暗害，想逃生才不得已反抗。”

    赵丹怒了，她认为就是另两人是无辜的，这个郭靖也不可能无辜，木块一拍：

    “拖下去，先打他五十大板，看他老不老实。”

    两个禁卫押起郭靖就要朝外拖，被韩?阻止，韩?来到郭靖面前：

    “打板子这些太没新意了，我有一种刑，保证你没听过。”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阴沉沉的天气，仿佛在提醒大家夏季过去，秋天已经来临。在市舶司军营后面，有一块不大的空地。此时在这块空地上，围满了闲人。

    “你这个方法行不行？真能让他受不了？”

    问话的是谢夕韵，韩?朝她身上扫了一眼，被她瞪了一眼，在她耳边轻声说：

    “应该行吧，反正不好受。以后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用这招对付你。”

    可怜的韩?，虽和谢夕韵相处了几天，每时每刻旁边都有多余的人在，一直没能占谢夕韵的便宜。旁边的赵丹看不惯他们打情骂俏，大喊一声：

    “行刑。”

    此时在人群中间，大侠郭靖坐在一张大椅上。拇指粗的麻绳，从肩膀绑到脚腕。身上的衣服都在，他的鞋不见了。光着脚绑在一条较宽的长凳上。

    在郭靖脚的一头，两个士兵拿着几根稻草，对着他的光头开始行刑。这怕是天下最简单、最温柔的刑罚，几根稻草触及到他的光脚时，郭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赵丹拉了一把正在和谢夕韵说悄悄话的韩?：“稻草行不行？我们换成铁棍怎么样？要不木棍也行。”

    韩?自己也有些奇怪，被赵丹打扰，他心里发不出火来，苦笑道：

    “挠痒痒并不是越硬的东西越好，他们这些人对穆斯泰非常忠心。我曾经对一个海寇动刑？反正什么刑都用了，对方一点没招，只能用这一招了。”

    “姑爷这招很好，很难受。”谢香发声证实：

    “我和兰姐姐常这样打闹，开始还发笑，最后会让人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赵丹没被人这样弄过，一脸不解：

    “笑还会难受？等下要是不行，我得换铁棍。”

    旁边的周宏一听公主要换铁棍，马上对几个士兵下令：

    “快去找些铁棍来，木棍也找些来。”

    周宠的命令下完，一个年青士兵跑到他旁边说了几句悄悄话，他对两个老大说：

    “公主，韩大人，饭菜已经弄好，要不要现在用饭？”

    “要，我饿了。”二丫摸着肚子说：

    “太饿了，看什么东西都没心情，我们先吃饭再让他们行刑好不好？”

    韩?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没有耽搁：

    “让他们就在这里行刑，一直要等到他肯招为止，我们先去吃饭。”

    他们下来，所有人的生活都由当地官府负责，在军营由军中将领负责，在每个地方吃的不一样。遇到有些清廉一点的官员，可能就是普通的饭菜。当然，要是赵丹在，一般都不会太差。

    周宏恨不得让他准备一天的时间，这么一点时间，来不及去城里操办。大家走进主营，很快一群士兵端来一碗碗丰盛的菜肴。赵丹这些不知民间疾苦的人还罢了，韩?暗暗称奇。

    一大盘烤全羊，坐在桌边都能感受到它的香味和热量，看样子是才出炉的。这是一只十来斤大的羊羔，烤得全身油光水滑，只看起来都能令人食指大增。

    可能没什么招待的，还有一盘炒羊肉，一大碗炖羊肉。一只清蒸鱼，两碗鱼汤，一大碗炖鸡汤，一盘炒豆腐，其它就没什么了。这些东西在沿海的军营，能拿得出来并不稀奇，但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办出来，还是要花不少心思。

    因为不是他们一桌，没去任务的有一百多人，二十桌全是这些菜，只是其它桌少了一盘烤羊羔，烤羊羔只有两桌。周宏看起来很不好意思，起身说：

    “还请公主韩大人见谅，时间太仓促，来得及弄其它东西。”

    “已经不错了，”韩?见周宏站着不入桌，指了指一张空凳：

    “你也来坐下一起吃吧！”

    “你们吃，我不饿。”周宏见摆在主营的两桌，每桌坐了些人。本想解释一下，一桌是给赵丹一人弄的，另一桌才在大家的菜。见他们想一家人一样，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三章 饭桌如战场

    周宏心里非常激动，他最终接受赵丹的邀请，和赵丹坐一桌。这种机会天下的官员，怕是两只手也能算得出来。

    还有两人非常感动，同来的家属，还有伍天赐的妻儿。原本韩?让她们随吴氏等人先去京城，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两人想和他们一起去。韩?让康宁将她们也带进来，和康宁几女坐在另一桌吃饭。一顿饭吃下来，有些人的秘密快藏不住了。

    原本韩?让谢夕韵挨着赵丹坐，他坐在谢夕韵下方。结果赵丹将大丫换到她的位置，赵丹坐到韩?的右边，谢夕韵坐在韩?左边。谢夕韵看了赵丹一眼，心中有些想法了。

    周宏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几坛老酒，谁都没喝。两桌人没吃几口饭，谢夕韵起身扯羊腿，韩?见状赶紧帮忙。扯下一条羊腿后，谢夕韵直接递给韩?：

    “你吃，我吃不下这东西。”

    可惜有外人在，韩?高高兴兴将羊腿接过来。吃了两口还不错，滑而不腻，油并不多。赵丹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开始扯羊腿。周宏准备帮忙，被赵丹一眼瞪回，赵丹瞪向韩?，韩?以为她要让自己帮忙，起身配合赵丹，将可怜的羊羔右腿扯了下来。结果赵丹将抓羊腿的手一伸：

    “你吃。”

    韩?一脸苦意，十一二斤的羊羔，一只羊腿起码有好几两，两只就是一斤多。吃倒是能吃下，可尽吃羊腿又太难下咽了。

    “你吃吧！我吃下这支腿已经差不多了。”

    赵丹呆了片刻，看了眼谢夕韵，将羊腿硬塞给韩?：

    “她给的你就能吃，我给的你就不能吃？”

    两桌人都呆住了，许多人只敢暗自发呆。大家虽知道韩?是赵丹的长辈，这种事情做得太明显了些。只有韩?和两小想的才很纯洁，韩?知道赵丹的脾气，以为对方耍小性子，就像在和谢夕韵赌气。

    想得最明白的是谢夕韵，赵丹莫名其妙对她的态度大变，她一直想不通。这次一起来找韩?，找到韩?后，她和韩?在什么地方，赵丹基本上就会在什么地方。赵丹看韩?的眼神，绝不是晚辈看长辈的那种。经过这一闹，谢夕韵几乎敢肯定，赵丹爱上她的未婚夫了。

    谢夕韵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一下子想到好多事。赵丹发疯，就算是年纪小有些任性，但赵扩也跟着发疯？谢夕韵终于知道，赵扩为何突然如此对待韩?，韩?那些功劳不但没得到赏赐，还被踢到泉州去负责那么艰巨的任务。赵丹突然消失好一段时间，韩?离开后最近才得出来。十有**赵扩已经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喜欢上他的长辈了。

    知道得多不是好事，谢夕韵与韩?相逢的喜悦，被愁绪占据。现在她已没心思吃醋，这事要是解决不好，韩?干再多的事也没用，还有可能为家里招来祸事。一时想得太多，连吃饭也没心思。直到韩?给她夹了个鸡腿，才将她扰醒。

    “在想什么？吃饭，吃完我们去看外面的人怎么样了。”

    “嗯，”谢夕韵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眼赵丹，见赵丹正盯着韩?，韩?也发现了。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暗自苦笑，将盛鸡汤的大碗翻了几转，居然让他找到最后一只鸡腿，赶忙夹到赵丹碗里，终于见赵丹露出笑意。

    饭桌如战场，只有两小没想其它，吃得十分尽兴。谢夕韵第一个放下碗筷，没敢夹几筷子菜的周宏第二个。韩?将两只羊腿一碗饭吃完，已经大饱，放下碗筷后，赵丹也跟着放下。一杯茶刚递上，外面一个年青士兵兴冲冲跑来：

    “公主，招了，那郭靖愿意招了。”

    这个好消息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赵丹惊喜说：

    “走，我们快去看看。”

    主营后面的空地上，郭靖仍未被松绑，瘫坐在凳子上。双眼无神，口吐白沫，脸上的肉不时抽搐一下，看上去仿佛是个傻子。大丫有些担心：

    “他是不是傻了？”

    “应该不会，”韩?对这些想害他的人没半分好感，让人打了一盆凉水，从郭靖头上淋下，将他淋醒。

    “穆斯泰去了哪里？”

    谁也没把握郭靖会招供，郭靖重重出了口气，没看任何人，空虚的眼睛盯着他的脚掌：

    “他们去了海州。”

    “海州？”赵丹看向无双：

    “快将地图拿出来。”

    大家为了寻找韩?，随身带着地图。根本不用拿地图出来，周宏说：

    “公主，海州现在是金国的地盘，在泗楚二州前方，以前属于淮南东路。那里海运发达，是金国目前最重要的几个海运之地。”

    赵丹一脸失望：“他们逃到金国去了？他们就不怕金国那边对他们不利？”

    “穆斯泰蓄谋已久，在海州肯定有他的产业生意。”韩?早就看过现在的几国地图，海州的地理位置他知道，问郭靖：

    “你们在码头有没有接应的人？”

    ……

    台州码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在海面上，大小上百只船被十多条大船堵在里面，暂时进出皆不准。有些已经装好货物，准备起航的船主，正在和大船上的官兵交涉。

    在岸边的人更多，数百个官兵，将码头外围堵了一大圈。里面的人不少，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看样子认识在这里负责的关同：

    “关将军，这一堵快到下午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海？”

    关同跟着韩?没混几天，又升官又得赏赐，韩?的命令他绝对执行。盯着问话的中年男子：

    “夏老板，反正你们一天又到不了泉州，就算晚上出海又有什么关系？大家放心，很快就检查完了。要是所有人都没问题，马上就可以放行。”

    在岸边另一侧，许盛坐在一张大桌前，提笔问一个身体较瘦、背有些驼的中年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在什么地方干事？”

    中年男子没像许多人那样焦急，带着笑意回答：

    “不瞒大人，我们是海州远洋商盟的人，一直在南边做生意。我叫吴行江，海州东海县人。”

    海州虽是金国的地盘，南宋和金国并未断商贸往来。特别是在陆上，两国做生意的更多。这些许盛知道：

    “你们海州远洋商盟的东家是谁？”

    “我远洋商盟是由七家商人组成，盟主是杨见桥，他的投资最大。”吴行江补了一句问：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能出海？这趟生意赶得急，耽搁不起啊！”

    许盛将吴行江的信息记录完：“快了，待将所有人的信息记录好，查清后就能放行。下一个”

    吴行江没有让开，脸色换成焦急：

    “大人，你们到底查什么？记录好的人为何不能放行？”

    许盛一直留在潮州，韩?失踪后，他和杜淮等人一直在陆上空找，忙到最后没半分功劳。还好，朝廷已认命他为八品文官，他的东家沈继祖，已将他要到大理寺去当了个小吏。虽仍是沈继祖的师爷，有了一份正式工作，就算以后沈继祖不要他了，他仍有个铁饭碗。

    赵扩没太给韩?面子，韩?递上去的功劳薄，所有的人都已论功行赏，只有他五个亲卫和那些护卫没有，他的亲卫每人只得了两千两银子。护卫更少，每人五百两。原本韩?的意思，想让他的亲卫能挂个将领之类的职务。可惜除了赵扩的保镖，谁的保镖都很难有品级。

    许盛懒得和吴行江废话：“我也不知道查什么，你去问问其他人吧！”

    全被堵在这里，还好码头有吃的东西卖，大家没有饿肚子。吴行江在四周逛了一圈，来到一个头短身粗的壮年将领身边：

    “钟将军，你们到底在查什么？就算要登记，多找些人来不成吗？为何只安排两张桌子？”

    吴行江这个问题，已经有好多人问起。这些官兵仿佛缺读书识字的人才，只有两个人记录。要是搞十几张桌子，早就已经登记完了。

    这个钟将军没像许盛那边忽悠吴行江，将对方拉到一旁，苦笑道：

    “你就别埋怨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查什么。负责的关同关将军是泉州市舶司的人，那个许先生是大理寺卿沈大人的师爷。他们俩一定知道，可就是不说，大家也不敢多问。”

    吴行江一脸惊讶，他和钟将军的关系应该不错：

    “大理寺卿的师爷居然来这里记录？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钟将军莫非在诳我？”

    “大理寺卿的师爷算什么？”钟将军看了四周一眼，降低声音说：

    “刚才你不知看没看见，有许多官兵上岸。那些人中有韩相之子韩?，连瑞安公主都在。他们在我军营不远处抓了些人，有三人可能是昏了头，居然敢杀兵逃跑，被抓回了军营，现在应该在军营审问。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才来码头搜查。”

    吴行江脸色大变，变得有些泛白，呆呆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没从发呆中醒来，一队人马，从他们后面走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四章 码头查奸

    这队人马的到来，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前方有十多人骑着马，马后面是五辆马车，后面还有至少两百个官兵。有些人熟悉的周宏也在，到来码头后，周宏跳下马去，和已在这里的三个太监来到第一辆马车前，对着马车说了几句，从马车里走出三人，两个大点的美女，将一个美少女扶下马车。

    第二辆马车里面只有两人，一男一女。谢夕韵被韩?扶下车，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尽。韩?难得和谢夕韵独处，在马车内抱着谢夕韵舍不得放手，可惜在马车上，也只能搂搂抱抱。

    大家下马车后，从后面押来一个虚弱无力的年青人，这个年青人的出现，将有些人吓了个半死，悄悄朝海边走去，一道喊声传来：

    “全都不要动，待在原地。在船上的人统统下来。无论任何人想要强行闯出去，能抓的活送进大牢，不能抓活的射杀海上。”

    这道声音是韩?所发出，效果很不错，一些船陆续靠岸，不敢再赖在船上。有些想上船的人，被岸上警戒的官兵拦住，没能如愿，一时在魂游太虚。

    此时的赵丹又恢复到无忧的时候，很自然抓住韩?的手腕问：

    “这里的人太多，我们要怎么查？”

    现在他们已经控制大局，人要是已逃怎么查也没用，没逃谁安排都一样。知道赵丹喜欢干活，他对几女说：

    “让他们站成一个方队，郭靖不是说认识那人吗？带郭靖去认人。”

    “就这么办，”赵丹敞开嗓门大喊：

    “大家听着，五十人一排站成一个方队，我们要查找坏人。”

    可能是赵丹的不怎么洪亮，数百人没一个听她的。太监卢云见大家不配合，黑着脸用更大的声音喊道：

    “反了你们，连公主的话也不听？都给咱家站好，谁不站好，抓到官府大牢去。”

    卢云是台州市舶司的负责人，比周宏的官职更大。韩?没留他在军营，就是觉得卢云应该混得更好，让他来协助关同，这里的人应该听招呼。

    大家一听美少女居然是公主？不少人知道，目前大宋的公主只有三个，这个年纪的只有一个、最有份量的瑞安公主。吓得全都开始动了，没过多久，在官兵的指挥下，站成一个大方阵。

    有赵丹在，另几个女人很难有指挥的机会。赵丹见大家全站好，来到方阵面前：

    “耽搁不了你们多少时间，检查完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来人，将郭靖带上来认人。”

    郭靖被两个禁卫押到第一排前，五十个男女，很少有人能保持镇定。一个个根本不敢看郭靖，生怕对方将他们拉下水。

    赵丹旁边打酱油的两小也很紧张，二丫轻声问赵丹：

    “公主，万一那人逃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逃吧！”赵丹也没把握，走到韩?身边：

    “你说那人会不会逃？”

    “这就难说了，”韩?看着在认人的大侠：

    “郭靖说那个叫张江的人在码头等他，但他们又没定下时间。前两天他们在码头碰过面，说东西来了交给张江，对方会将东西运去海州。我感觉郭靖有些事在隐瞒我们。”

    韩?在军营得到郭靖的口供后，在马车上并不是完全享受温柔，偶尔也开动脑筋想。他觉得郭靖的口供有点问题，但是什么问题开始没想明白。现在赵丹问起，有了一点思路。这次赵丹没抢过二丫，二丫问：

    “哥哥，郭靖的口供有什么事瞒我们？”

    韩?现在只是有了一点思路，还没完全想好：

    “等等吧！等郭靖认完人再说。”

    郭靖以较慢的速度，一排排很仔细将几百人认完，被押到韩?几人面前。还没开口，韩?问：

    “你是不是想说，没看到那人，那人可能已经离开了？”

    郭靖吞下自己的口水，颇为艰难点头回答：

    “真、真没在这群人中，会不会在船上？”

    海面上有官兵下船赶人，现在除官兵外，应该不会有人躲在船上了。谢夕韵难得不想那些烦恼事，盯着郭靖：

    “你开始说的那些话就留有余地，在你认人之前，我们就猜到了结果，果然没认出人来。你当真以为我们好骗？”

    “好啊，你这个骗子。”赵丹又火了，对押郭靖的两个禁卫下令：

    “押到一边去用刑，用到他吐血为止。”

    “我真没有骗你们，张江他真没在。”郭靖指天发誓：

    “要是我有半句假话，保叫我全家不得好死。”

    这种用全家发的毒誓，让赵丹也相信了几分，将要拖郭靖去挠痒的两个禁卫打住，问卢生：

    “这里的人记录完没人，有没有一个叫张江的人？”

    卢生看向许盛和另一个年青小吏，年青小吏还在翻黑名单，许盛说：

    “没有记录完，我记录的人中，没有一个叫张江的人。”

    年青小吏的记忆力不怎么好，手脚还算快，很快翻看完：

    “小人那边也没有记录完，记录的人中也没有叫张江的人。”

    赵丹一脸失望，再次来到方阵面前，像哄小孩似的问：

    “你们中有没有叫张江的人？有就站出来，我们问几句话就放大家走。”

    她们这架式，现在就算真有个叫张江的人，也不可能站出来自首。卢生和两个太监还在卖力为赵丹宣传，一直在想事的韩?对郭靖说：

    “你撒谎，那人不叫张江，难怪你用全家发誓也毫无顾忌。”

    郭靖脸色大变，颤声说：

    “我没有撒谎，那人真叫张江。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必要撒谎。”

    赵丹气冲冲走过来，用杀人的眼睛瞪着郭靖：

    “你这个死骗子，看来是存心找死。拖下去用刑，用到他完全老实为止。”

    “我没有撒谎，我真没有撒谎。”郭靖的声音越来越远，很快在她们耳边消失。赵丹没办法了，拉住韩?：

    “我们现在怎么办？你怎么知道郭靖说的假话？万一他说的是真话，那张江没在这里怎么办？”

    韩?长长出了口气，看向仍站成方阵的人群：

    “郭靖一定是在撒谎，我们姑且就将那人命名为张江。穆斯泰的生意在不少城市都有，他一时很难撤走多少家。剩下的那些怎么办？他不可能会便宜我们。张江应该就是他留在这里的负责人、或是其中之一。张江专门在此等那些要撤走的人，他一定会长期守在这里，绝对不可能不在这里。

    郭靖说他将那些东西运来后，张江就会运到海州去。那些东西我们已经检查过，不过一万多两银子和一些开店之物、装饰品、几幅古玩字画。为了那点东西跑一趟有些不现实。我以为，他会等到足够的钱物送来才运走，绝不会为郭靖那点东西跑一趟，除非他已等到足够的钱物。”

    韩?的分析十分到位，谢夕韵说：

    “难保郭靖不会又说谎，或者穆斯泰根本没去海州，他全是说的谎怎么办？我们不能在这里空等。能不能搜查船上的货物，询问他们要运送之地来找线索？”

    韩?想了一会说：“穆斯泰去海州之事，郭靖没必要说谎。按道理他也应该去那里，去到金国的地盘上，我们暂时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韩?只说了这些，又陷入沉思。许盛想到一件事：

    “我登计的人数也不算少了，有一人要运送货物去海州。”

    “只有一个？”赵丹问年青小吏：

    “你那里有几个？”

    年青小吏看了一会记录：“有两人。”

    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赵丹说：

    “不管了，先审问那三人，你们再去询问那些没登记的。凡要去海州的都要审问。”

    韩?对这种审问没多大的信心，郭靖已经现身，现在再去问那些人，心里没鬼的可以会说去海州，海州那边来宋地做生意的不算少，这不稀罕。有鬼的绝对不会说去那里。反正只有三人，他想到一个计划。

    数百人虽仍排成方阵，不少人可能被折腾累了，坐在原地，有些人开始小声埋怨。大半人都朝赵丹几个老大方向看，见一个禁卫跑到赵丹旁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赵丹表情有些夸张的惊喜。带着韩?等人朝里面走去。

    码头里面是个坡地，翻过坡地有几条路。她们要对郭靖动刑，自然不会当着这些人的面，在里面一个小树林里，如果只是一个人，再大的惨叫声码头那边都无法听到。

    赵丹的高兴是装出来的，韩?的意思是让他们装着听到好消息，然后在里面跑一圈。刚才那个年青禁卫是托，她们刚翻过坡，又一个禁卫跑来：

    “公主，郭靖咬舌自尽了。”

    “咬舌自尽？”赵丹的脸沉了下来。感觉了一下舌头，有些不相信：

    “这东西没了也会死？”

    韩?摇摇头，他在后世就曾查过，咬断舌头绝对死不了。但咬断舌头要是不治，就和身上一些伤一样，让它一直流血，一定会没命。并且咬断舌头后，人很有可能陷入疯狂。一点不出他所料，他们来到小树林，郭靖正在狂吐血，一脸的痴呆，现在就算救过活也废了。赵丹大怒：

    “你们怎么不将他的嘴堵住？”

    几个负责的禁卫没敢发声，他们只是奉韩?的命令行事。韩?怕郭靖被憋死，没让他们堵住嘴。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韩?说：

    “算了，依刚才的计行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五章 露陷

    码头上的方阵已经有些乱了，虽有卢云等人维护秩序，效果也不大。现在登记的人数终于如了他们的意，有七八人在方阵中穿插问话。没过多久，方阵中有一个人终于得到自由，被两个禁卫带离码头。

    此时赵丹这群闲人坐在小树林口，赵丹不知在哪里找了条凳子，韩?等人围在她四周。两排官兵一直排到官道上。一个个提着武器面无表情，连道咳嗽声也没有，任何人走在这条枪林刀雨的路上都会发慌。

    来人刚走到赵丹面前，赵丹双眼突然变成一条线，小脸露出阴冷的笑容，发出一声大吼：

    “吴行江，你的主子穆斯泰到没到海州？”

    吴行江的天空塌陷了，仿佛突然置身于寒冷的夜里，身体打了个冷颤，双脚一软跪下：

    “公、公主，小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开始韩?也以为只能靠运气了，没想到他们的运气如此好。对方脸色发青，身体颤抖，再加上回的话，不应该是单纯的害怕所致。

    这个计包括赵丹刚才的问话，都是韩?所教。赵丹也不傻，见吴行江这副样子，知道有戏了，哈哈大笑：

    “郭靖已经都招了，你还不肯承认？来人，去他的船上搜查，我要让他心服口服。”

    吴行江呆住了，居然没有再争辩？查船的事不难，码头的每条船都有记录。赵丹已经认定吴行江是她们要找的人，大手一挥：

    “用刑，用到他招供为止。”

    “等等，”吴行江额头上流下的汗也顾不得擦：

    “郭靖在哪里，我要见他。”

    这一说，两小也明白了。这吴行江也够倒霉，四个去海州的船主，只有他的名字才有个江。郭靖说的是张江，反正都有个江，赵丹决定先诈他，没想到一诈就准。韩?说：

    “你要不了多久就能见到他了，在见他之前，你要回答我们一些问题。”

    吴行江没听懂韩?的话，冷笑道：

    “我知道的，郭靖他也知道。他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问的？”

    韩?皱了皱眉头，正要问话，一骑从官道朝小路驰来，很快来到他们面前。马上的年青士兵跳下来：

    “公主，韩大人，穆斯泰的府第已经空无一人。我们已经查封他的府第，戚将军和台州一些官员，正在查实他在台州的其它产业。”

    虽然知道穆斯泰已经离开，得到证实后还是有些失望。赵丹问韩?：

    “我们现在怎么办？”

    “将这里的事办完就去台州，暂时不审问了，等会押他一起上路。我们现在去码头，看看他船上有没有什么收获。”

    韩?连审都懒得审了，来到码头，船主找到了，一船的其他人很好找。在一些人的指认下，将吴行江另两个同伙抓住，剩下的船员没被问责。

    吴行江的是船一艘较大的商船，让他们有些失望了，吴行江才接到两个地方送来的财富，有一万二千两银子。加上他们开始收的两家，大概有两万七千两。算上那些东西，最多不过三万多两的收入。

    ……

    台州城离码头不算近，要走一两时辰。这些发达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道路修得很不错，官道平整大套，哪个地方要是有太大的坑凼，专门有负责道路的人维修。

    一队人马顶着快落山的夕阳，走在宽平的大道上。晚出的夕阳，照得万物一片深黄，让有些闷沉沉的倦意。

    战马仍只有十多匹，护在五辆马车左右。原本台州市面上舶司有几百匹战马，因为要去查抄穆斯泰的府第，军营的马已经被征用。

    第一辆马车最豪华，用顶级的红木制成。这辆卢云的专用马车内，坐着的赵丹有些郁闷，好一会没开口了。左右的无双无敌以为她在为这次的收获太少而发闷，无双说：

    “公主，也不算太少了，两万多两啊！我们一辈子也没用到那么多银子。”

    “是啊公主，”无敌接道：

    “两万多两，在京城买座大院也够了。”

    “唉！”赵丹轻叹一声，说出一件事：

    “代县伯那辆马车只坐了两人，我想去坐他们那辆马车，也好和他商量一下进城之后的事。”

    两个宫女被赵丹的话吓得脸色苍白，她们作为赵丹的贴身宫女，哪会不知道赵丹的心思？要是她敢和韩?坐一辆马车，一旦传到赵扩耳朵里，不知会被关多久。无双说：

    “不行啊公主，公主要是嫌挤，我们下去步行吧！我们走路快，能赶上队伍。”

    无敌说得还要绝：“不如叫代县伯下来，在我们马车旁边走，这样公主就能和他商量事情了。”

    第二辆马车，就是赵丹想坐的。韩?搂着谢夕韵，就快将对方抱在他的大腿上坐了：

    “我们大婚还有四十天，我已为你设计了一套衣服，回京让人做出来。成婚那天你穿上，保证你会喜欢。”

    韩?没有吹牛，从流求回潮州的途中，他在船上没什么事，给谢夕韵设计了一套婚纱。他虽不是设计师，在后世看到的婚纱不少，绘画又还不错，设计一套婚纱还是没问题。

    原本谢夕韵已经暂时忘掉一些事，享受两人难得的幸福。听到韩?说起衣服，她想到一人。正起身来，一双严肃的眼睛盯着韩?：

    “曹春娘是怎么回事？”

    “曹春娘？”韩?心中一惊，心脏很不争气直跳。他虽不知道京城那件案子的详细情况，在船上韩侂胄和吴氏也不可能给他说那些。但他能猜到，那件事情很可能隐瞒不了，否则也不会搞出如此高明的计划，让谢刚去给他救场。

    “曹春娘被陈源抢去，母女在陈源府上过得都很惨，我见她们可怜，让她们去京城。曹春娘会制衣，可以开间布衣店，我们也可以多份收入。”

    没办法，韩?只能装傻，可惜谢夕韵不让他装：

    “为什么那个叫瑛兰的女人，说你喜欢曹春娘，还和她有不轨之事？”

    现在韩?后悔了，毕竟是从后世来的老实人，想依理依法办案。柳章和陆鹤山都劝过他，劝他干脆让瑛兰来个躲猫猫之类的意外。现在要是能重来，他可能会听劝：

    “瑛兰是陈源的妻子，说来也让人有些不可思议。陈源虽好色，对瑛兰始终不离不弃。瑛兰对陈源也是死心塌地，我杀了陈源，她恨不得吸我的血，只要能陷害我，什么她都敢说。”

    要是韩?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不跳得那么厉害，可能谢夕韵已经相信了。谢夕韵感觉有什么东西怦怦在跳动，伸手按在韩?的胸口：

    “你当真和她没什么？”

    “阿嚏，”韩?打了个很严重的喷嚏，揉了揉鼻子，双手握住谢夕韵的手：

    “除了你，我哪会在意另外的女人？我在绍兴的事你应该知道吧？红粉楼的头牌我也没有动心，更不可能身处于危险之地乱来。你就算不相信我，那种场合下你觉得我会做那些事？”

    谢夕韵想了想也对，韩?是去查案，又知道陈源非善类。就算韩?真对曹春娘动心，也不可能在那种场合下干那些事。谢夕韵也比较相信韩?，应该经得起一般人的考验。

    “没有就好，我警告你，千万不可以在外面胡来。被我知道了，绝饶不了你。”

    “停车，”谢夕韵的话说完，前方传来一道喊声。她们的马车停下来，韩?不解气，抱着谢夕韵猛新几口才掀开车帘，外面已经传来赵丹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地方的人？运的这些东西是什么？”

    韩?和脸色有些泛红的谢夕韵对望一眼，苦笑走出马车。他们来的路上碰到过一起这种事，有队人运了些东西赶路，被他们碰到，被赵丹拦下，以为还有上次碰到郭靖那种好事。结果不用说，人家真和穆斯泰没什么关系。

    这次被赵丹拦下的更可怜，运的东西不少，有五车，这五车全是人力板车，一共有十几人，没一匹马。被赵丹拦下后，一个窄额长脸的老头准备来到赵丹面前，被几个禁卫用刀架住。

    “大？”老头有些为难了。他面前的马车上下来的全是女人，问他话的也是女人，女人不可能叫大人。实在不知叫什么，朝赵丹行了个大礼说：

    “我们就是台州黄村人，准备连夜运些货到码头去。车上只是些普通药材，都不值钱。你们要是不信，我打开你们看看。”

    不用老头动手，几个老实人将车上的麻袋解开几袋，的确只是些草药。赵丹还没开口，骑在马上的卢云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护的是公主：

    “大胆，这位是瑞安公主，还不跪下？”

    十几个不管老不老实的人全慌了，有几人在原地就跪下：

    “草民拜见瑞安公主。”

    赵丹现在的心情有些不爽，看谁都像穆斯泰的手下。她没有让人平身，领着一群禁卫走到板车旁，看了看上面的药草。指着唯一的两口箱子：

    “打开。”

    几个禁卫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些坛坛罐罐。打开这些坛坛罐罐一看，全是些药粉，没她想要的银子。

    “你们可以走了。”

    “多谢瑞安公主，”众人赶忙起来，推着车慢慢前进。赵丹看向韩?，正要过去说些心里话，从前方又走来一大批人。没过多久看清来人，卢云说：

    “公主，台州的官员前来迎接你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六章 海商闹事

    三四百个兵，官员起码有二十人，匆匆来到赵丹面前。最前方一个脸色较黄、身材高瘦的老者朝赵丹一礼：

    “台州知州雍舒参见瑞安公主。”

    雍舒人并没有给赵丹跪下，只是行了一个大礼。宋朝还是比较重人权，不会动不动就下跪。

    “雍大人不用多礼，”赵丹很不喜欢这种应酬，又不好现在就回到马车内。一个身材高挺、长着一缀美须的中年男子站出来：

    “下官台州通判欧阳明参见公主。”

    欧阳明拜完，一个身穿盔甲、比欧阳明矮了一个头、身材壮实的壮年男子站出来：

    “下官台州都知兵马使江清则参见公主……”

    一番介绍总算搞完，赵丹已经待不住了：

    “有什么事先去台州再说。”

    雍舒一脸为难，见赵丹已经坐回马车，只好对还未上车的韩?说：

    “韩大人，在台州一些海外商人。他们见穆斯泰的府第被查封，全聚集到州衙，让我们给他们一个说词。听戚将军说，穆斯泰犯的事不少，组织海寇、私自打造武器盔甲、迫害百姓等等。这些我都给他们说了，可他们就是不相信，现在还组织不少人，堵在州衙讨要说词。”

    南宋海运发达，沿海地方有海外商人居住正常。韩?有些奇怪，这些海商居然不听官府招呼？

    “雍大人，你认为他们想要什么样的说词？”

    “突然出这事，只怕他们不是想要说词，他们是不服。”说话的是欧阳明，欧阳明叹声说：

    “不瞒韩大人，穆斯泰不但在台州有很高的威望，在海商中也有举足轻重的威望。要是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这事可能会闹大，甚至影响我大宋海市赋税。”

    韩?没表什么态，问雍舒：

    “雍大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雍舒愁着眉头说：“欧阳大人说的这些不可不重视，我大宋的赋税，一半来自海上。穆斯泰这事，对海市的打击非常大。不止影响到我台州，许多地方都会受影响。”

    这些韩?想过，影响肯定是有的，但他相信只是暂时的。少了个穆斯泰，那些海商同样会做生意。不管哪个地方的商人都一样，唯利是图。

    “走吧！我们先去州衙看看。”

    台州高高的城墙，已经笼罩在夜色中。城门紧闭，城外一片冷清。城内被高墙挡住，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一大队人马来到城下，没耽搁几句话的时间，城门打开。这队人马一直来到一大堆人面前才停下，一道喊声传来：

    “他们来了。”

    起码有四五百人，不止是海外人，大宋人更多。众人原本堵在前方的州衙大门前，见他们到来，全都转过身涌了过来，被众官兵挡住。

    “你们凭什么要查封穆斯先生的府第产业？逼走穆斯先生？

    “只怕穆斯先生已落入他们之手，将穆斯先生交出来。”

    一阵阵很有煽动性的话语传出，马车上的人只得提前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到了城内，赵丹的精神已经恢复正常，战斗力十足，来到一排禁卫的后面：

    “吵什么吵？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台州没宵禁吗？怎么还让他们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群台州官员跑到赵丹身边，雍舒带着一脸苦笑：

    “公主，他们都是在台州居住的海商和一些穆斯泰的伙计，都是些清白之人。”

    恢复战斗力的赵丹发挥很不错，白了眼雍舒：

    “你怎么知道这些都是清白之人？就算是清白之人，就能不顾宵禁吗？”

    雍舒一时居然被问哑声了，欧阳明说：

    “公主，人太多了。再说这些人不少是海商，要是将他们全抓了，海市会受严重影响，我大宋的赋税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基本的赵丹还是知道，她知道大宋的赋税，一半来自海上。没辙了，只好看向韩?。

    韩?有些郁闷，台州的官员到来后，谢夕韵居然不肯和他同车，将两小换了过来。谢夕韵没在有个好处，他可以静下心来想事。结果越想越严重，他恐怕遇到一个很大的麻烦。

    这群人顶在前方的全是些外邦人士，有四五十个。在这些人周围的多数是宋人，男女皆有。韩?扫了一遍，问前方的外邦人士：

    “你们说我们逼走穆斯泰，有什么证据？”

    一个身材高大、长着半脸胡须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拿出一张纸：

    “这是穆斯先生亲笔写的信，信上已经写明你们的阴谋。你们为了贪图他的家产，罗织一大堆罪名。他没办法，只好远渡流求。你宋国卑鄙无耻，我们在这里做生意，何曾少过你们半分赋税？你们居然使出这种卑鄙手段。

    这事要是不说清楚，我们去京城见你们的皇帝。要是你们的皇帝也不给我们一个交待，我们会让天下人知道，你们宋国有多么卑鄙，看以后谁还敢在你们宋国来做生意。”

    大家呆住了，现在他们才知道，为何穆斯泰在临走时，要说在台州混不下去了，要搬去流求？原本离韩?有些远的谢夕韵也顾不得其它，来到韩?身边，一脸忧心看着韩?。韩?问：

    “能不能将穆斯泰的信给我看看？”

    “给你看又何妨？”中年男子将信递给韩?，说的话差点没让众女当场发火：

    “别打算将信毁掉了事，这封信有不少同行都接到了，你毁掉也没用。”

    还好信不是外文写的，信不长，没提韩?的名字。说有宋国官员想吞并他的财产，设计陷害他，罗织一大夫罪名，什么罪名没写。害他的官员背景太强大了，是宋国的贵族，他请不少人周旋都没用。没有办法，只好逃到流求去。他已听到风声，有不少船只在陆上海上抓捕他。这次逃离，恐难与众同行难有再见面之时。

    韩?看完，几个女人也已看完，赵丹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

    “穆斯泰才是卑鄙小人，他在西岩岛养了一群海寇，在海上胡作非为。又在流求残害百姓，打造武器盔甲，对我大宋有不轨之心。还在潮州绑架代县伯，这些罪名，够他死上百次了。这些事实你们不相信，却相信他那些鬼话，你们都是傻子吗？”

    一个头上裹着白头巾、肤色很黑的老头不爽盯着赵丹：

    “你是谁？”

    卢云嘴快，抢在众人前面回答：

    “拉加尔先生不可无理，她是我大宋瑞安公主。”

    开始怒怼的中年男子说：“公主在正好，我们将话说清楚，你大宋还有没有王法？那些官员以如此卑鄙的手段夺人家产，你们皇家管不管？”

    “你们管不管？”一群人跟着起哄。法不责众在哪个时候都存在，又是些不大好惹的人。赵丹呆了片刻正要开口，被谢夕韵抢先：

    “我们当然要管，但最应该管的是你们这些糊涂之人。你们都是常年在海上行走之人，泉州海寇你们不会不知道吧？那些海寇还有不少在京城关着。穆斯泰在流求那些贼匪，他们的二首领已被我们抓住，也送到京城去了。和他勾结的泉州定海侯也在京城，你们如果想知道真相，尽可去京城问，一问便知谁在撒谎。”

    这的确是个解决难题的好办法，不少人哑了声。一个金毛卷发、身材瘦高的年青人说：

    “那些是不是贼匪，我们怎么知道？说不定是你们安排的人，来欺骗我们的。泉州海寇我们知道，其它事我们一无所知。穆斯先生的遭遇就发生在我们眼前，难道我们要相信一无所知之事，怀疑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个年青人也是个嘴仗高手，将谢夕韵和赵丹气得一时没想到说词。对方说得有道理，这里是她们的地盘，说不定是她们找人冒充那些所谓的贼匪，来欺骗这些异国人。年青人见她们哑声了，又接道：

    “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麻烦。”

    “什么方法？”康宁急问，年青人想了一会，对开始说话的中年男子说：

    “哈曼大叔，我们派人去流求问穆斯泰，一问便知真假。”

    众女再次呆住了，她们已经听韩?说过现在的流求。这些人去要是找不到穆斯泰，很有可能又会栽赃她们劫了穆斯泰，到时候更难说清。哈曼没她们这样的想法：

    “这个方法不错，我与穆斯泰深交多年，他不会骗我的。”

    韩?深深吸了口气，对哈曼说：

    “去流求就没必要了，看来穆斯泰给不少人写了信，我有更好的方法证明。这样吧！你们联系想知道这事的人来找我，我会给大家证明谁对谁错。到时一次性证明清楚，也省得以后再证明麻烦。”

    这个提议没人有意见，大家巴不得人越多越好，人越多他们的力量就越大。这种事感兴趣的人绝对不少，要是不解决，说不定以后自己就是下一个穆斯泰。哈曼说：

    “就这么定了，到时我们在哪里找你？”

    “那要看你们召集人的速度如何？要是四五天就将人召好，我们就在这里。要是一两个月才召好，我们恐怕要去京城了。”

    终于说走这些人，大家都想知道韩?要如何应对，赵丹对雍舒说：

    “这么晚我们也累了，安排地方我们休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台州的消息

    州府城市都有驿馆，驿馆相当于后世的招待所，安排外来的官员外宾等人居住之地。有钱的地方驿馆建得豪华气派，台州这种繁华的沿海城市，驿馆是一座很大的宅院。

    一大群刚酒肉饭饱之人，对这个地方还算满意。这里的安保工作自有人负责，韩?做得有些出来，没要一个台州的官兵，在四周警戒的全是他们带来的人。大小十多人在一间大厅坐下，已经等不得的赵丹再次发问：

    “你要如何向他们证明？”

    一个个忧心看着韩?，韩?暂时没回答，对韦正海说：

    “去审问吴行江，他要是不配合，就给他施挠痒之刑。以免他又说谎，就算配合也要施刑，没必要将他们当人看。”

    韩?这次真火了，他没想到，穆斯泰临走也要搞这一手。这事要是不处理好，很容易出大问题。

    “穆斯泰既然搞这出戏，他虽走了，一定留有人在这里负责。其实也很简单，我们只要将这个负责人揪出来，让他将穆斯泰的阴谋说出来，就能平息这事。”

    “对啊！”赵丹开始完全没有头绪，被韩?几句话说得双眼大亮：

    “难怪我总觉得今天这事不寻常，就算穆斯泰留下那些所谓的诉苦信，也不应该有如此多的人参预。这些人仿佛是商量好了的，又齐心反应又快。堵在州府衙门，像是知道我们要去似的。”

    “公主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这事不寻常。”几个宫女附合道。谢夕韵早就已经想到这事不正常，问韩?：

    “怎么才能揪出那个负责人？又如何能让他说出穆斯泰的阴谋？”

    见大家仍有些担心，韩?笑着说：

    “你们放心，我要是想解释这事，一天的时间就能解决。”

    “怎样解决？”一个个等不得了，韩?说出让她们不敢相信的方法：

    “太简单了，就算没有什么负责人，我也可以弄个负责人出来。随便找个有家人在这里的海商，以他全家人的性命威胁，让他配合，承认自己是穆斯泰安排在这里的负责人，目的就是想让大家将此事闹大，成为他的棋子。事后给他些好处，比如琉璃的专卖权等等，并保证他一家老小以后的安全。我想这些海外商人，很少有人会拒绝。”

    大家惊呆了，这年头虽有阴谋家，但要和经过后世熏陶的韩?相比，还差了点。很有阴谋天赋的赵丹眼睛更亮，一巴掌拍在桌上：

    “妙计，就这样做。只要找的是他们相熟的海外商人，他们一定会相信。”

    没人反对这个计划，跟在韩?身边，大丫的脑袋也变聪明了：

    “今天在场就有不少海外人，只是我们都不熟悉，找个人来问问，看谁最合适。”

    “是要将他们的底细问清楚，暂时不要用此计。”韩?说：

    “先想办法将那个负责人揪出来，实在不行才用此计。我已安排下去，让杜大哥他们监视一些人，看他们那里有没有结果再说。”

    他们并不是从州衙门口直接来这里的，台州的官员，请他们到酒楼大吃了一餐。中途韩?办了些事，连赵丹几女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些人不见了。

    “你让他们监视那些人？”赵丹的话问出，关同从外面进来：

    “大人，有个叫谢复候的老者，说是谢小姐的亲戚，要来请见。”

    韩?有些好奇，问谢夕韵：

    “你在这里还有亲戚？”

    谢夕韵白了韩?一眼：“我家就是台州的，老家在台州临海。关将军，麻烦你请他进来。”

    韩?明白了，难怪碰到台州那些官员后，谢夕韵不同意和他同坐一辆马车。暗自摇头，这年头就算是未婚关系，也怕人说闲话。没过多久，进来一个身材有些福态、年过半百的老者。

    “谢夕韵见过大伯，”谢夕韵朝老者一礼，老者笑着点点头，朝赵丹拜下：

    “谢复候拜见瑞安公主。”

    “谢老不用多礼，”赵丹还算给谢夕韵面子，起身朝谢复候虚扶一把。韩?马上要成为谢家女婿，自然不能无动于衷，朝谢复候一礼：

    “韩?见过大伯，大伯请坐。”

    一番礼完，谢夕韵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来得匆忙，本想明天去拜访大伯，大伯怎么知道我们来？”

    谢复候看了韩?几眼，作为亲戚，他当然知道韩?马上就成为谢家女婿了。刚才已经见识到韩?的表现，颇为满意：

    “今天有人联系我，说穆斯泰被人迫害，家产被查封，让我一起去官州讨要说法。我在台州开了一间古玩店，和穆斯泰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没有拒绝。刚才见是你们，不便当场相认。他们说迫害穆斯泰的那些人，莫非和你有有关？”

    穆斯泰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没指名道姓提韩?的名字。但这没什么影响，很快大家就会知道是韩?。一家人韩?没有隐瞒，将他和穆斯泰的恩怨说出来。谢复候呆了好一会才开口：

    “我和穆斯泰也算老熟人了，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他私自打造武器盔甲，可能不是要在我大宋用。”

    难得有个熟悉穆斯泰的人，谢夕韵问：

    “大伯，他准备用在哪里？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穆斯泰是大食阿尼曼人，听说还是个王子。他的国家被人占领后逃到我大宋来，在我大宋二十几年了。有一次我和他聊，听他说并未放弃复国的打算。凭他在我大宋这点力量，翻不起什么浪，应该不可能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我估计他打造那些东西，应该是为了复国之用。”

    韩?恍然大悟，韩?也想过，穆斯泰绝对是个聪明人，凭他那点力量，要是在大宋造反之类的，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谢复候说的应该不会错了，对方打造武器盔甲，应该是为了复国之用。

    “大伯，是谁联系你今天去官府讨要说法的？”

    这件事比较关键，全都看着谢复候，谢复候说：

    “是哈曼特，刚才你和他达成协议的那个中年人。哈曼特虽是波斯人，和穆斯泰是多年好友。穆斯泰出事，他不可能不管。”

    “一定就是此人，”赵丹也没将谢复候当成外人，一句说出：

    “他肯定受穆斯泰所托，在这里负责陷害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将他抓起来逼问？”

    韩?摇摇头，问谢复候：

    “大伯，今天在场的那些人，还有谁和穆斯泰的关系很好。”

    谢复候想了一会说：“今天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住在台州的商人。台州商人，又以穆斯泰最富有，是台州众商人的领军人物。他平时对大家都很不错，比如谁家银子周转不过来，问到他基本上都能借到。所以在台州，和他好的人不少。哈曼特在这里家大业大，要是他知道穆斯泰犯那些事，他应该不敢参预。”

    韩?很认可他这个未来大伯的话，哈曼特如果不是穆斯泰的手下，会甘愿冒着家破人亡的风险，留在这里为穆斯泰善后？

    “台州的官员和穆斯泰走得近吗？有没有和他关系特别好的那种？”

    谢复候知道韩?在泉州做的事，这种事情太过得罪人。要是别人问，谢复候一定不会说：

    “这种事情很正常，穆斯泰是台州首富，交际也非常不错，就算京城的官员也有不少和他结交。这事可大可小，韩大人还得注意，可能有人会以此弹劾你。台州不少官员，多少都得到过他的好处。至于关系好到什么程度，我不敢乱说。

    雍知州在台州干了五年，欧阳明在台州干的时间更长，有七年了。他们和这里的海商都很熟悉，要是他们愿意出力劝说，今天应该不会发生在官衙堵门之事。就算要谈，也会选择在酒楼或者他们的府里谈，人也不可能有这么多。”

    韩?和谢夕韵一听就明白了，赵丹不敢保证她想的对不对，问道：

    “你是说他们今天有意让那些人堵在门口，想让那些人和我们闹？”

    这种事，谢复候不会说得太过直接，公主的话不好不回：

    “这事我也不好说，韩大人在泉州的事，早就已经传到我台州来。现在韩大人无论在哪里，恐怕当地官员都不愿让他久待在那里。”

    “这些脏官，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谢夕韵怕赵丹又让她大伯为难，将话接过来：

    “他们想让那些人和我们闹，这一闹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待多久，肯定想越早回去越好。这样就没时间查他们和穆斯泰之间那些勾当，他们可以在台州高枕无忧了。”

    赵丹一脸火气，一板拍在桌上，对韩?说：

    “这些狗官如此欺人，我们也不用对他们客气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查他们，看他们都贪了多少。一旦查到，一个也不要放过。最好像你在泉州查陈源那样，查它个一两百万两银子出来。”

    赵丹越说越兴奋，要是她能再给赵扩查过一两百万，对方一高兴，说不定会答应她一些事。不待韩?回答，她又接道：

    “必须查，查不清我们不回去。”

    赵丹都这样说了，现在就算赵扩让她回去也难，韩?揉了揉脑袋，苦笑道：

    “我们在这里的时间不能待长了，要银子有的是办法。明天一早，我们去看看穆斯泰的府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八章 穆斯府第

    城市大，找人找地方都麻烦，但也要看是什么人家。比如台州知州雍舒的家就在州衙后院，就算有些人的家不在官衙，，随便找个城中的居民打听可能都知道。

    今晚是个无星无月的日子，天色已黑尽，台州虽是座大城。在没有电灯的时代，深夜很难看见多少灯火。在一处有灯火的大宅院外，一双隐藏在夜色中的眼睛，紧盯着较远处大宅院两扇不算很大的门。时间每分每秒在这里浪费掉，这双眼睛的主人，仿佛一点没感觉他的时间正在浪费。这不是他的职业，却是他必须完成的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两扇门被人打开，从门内走出一个身穿灰衣、头戴一顶黑色斗笠之人。这人的脸被遮住大半，老少也难看清楚，只知道对方是个男子。他出来后，朝左右看了看，从左街走去。

    要是对方不在深夜打扮成一个刺客的样子，眼睛的主人说不定还不会跟踪。没想一会，隐瞒在一个墙角的年青人，跟着从左街走去。

    杜淮来过台州两次，对这里虽不算熟，哪个时期的城市都差不多，都是由大街小巷、楼房院落组成。对于他来说，就算从未到过的城市，也不可能会迷路。

    今天在官衙门口发生的事，韩?早就已经起疑。现在的官府有很高的威望，很少有百姓敢堵官府。何况那些人多数是商人，商人的地位比农民还要低。现在的人分成四个等级，士农工商，商人只能算末级。

    当然，商人有钱，钱足以摆平许多事。穆斯泰这样的大财神住在台州，不可能会和当地的官员起什么矛盾冲击，要是穆斯泰真是这样的人，他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家底了。

    为了查明台州是不是存在官商勾结，韩?决定今天晚上就派人监视，才会有刚才这一幕。就算没有收获，他这些亲卫和护卫都很健康，轮流站几天的夜绝对没问题。

    杜淮跟着斗笠男转了几条街，来到一个小些的宅院门前停下。敲响门后没多久，门被人打开，杜淮离得较远，没听到两人说些什么。很快两人进去后，大门关闭。杜淮看了眼大门横梁上的排匾，自言自语说：

    “海府？这是谁的府第，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杜淮没有离去，在这里空等了一会，斗笠男出来，他紧紧握着手，想了想还是放弃打晕绑架对方的想法，跟着对方回到原来的住处。

    ……

    第二天一早，一大群官兵护着数辆马车，来到一座由白色石头建成的巨大豪华大院前。

    “天啊！这座大院比皇宫还要漂亮。”站在石阶前的赵丹，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这座大院建得的确很漂亮，风格和现在大宋的建筑不同。二十多跑的石阶上，丈二高的门头向外腾出。有四根大型罗马柱顶在门梁上。两边高墙渐朝左右倾斜，待倾斜到三米高墙时向四周延伸。石墙上雕花刻兽大气不凡，只看这门头，的确要胜皇宫一筹。

    进门就是一个宽敞的大道，地用白石砌成。左右各有一座长方形建筑，屋顶或尖或圆，全是白色大石砌成。四周并不都是白色。一棵棵树像侍卫，整齐排列在左右，一直延伸到里面。

    里面的地也十分有形，主道是白石，左右不时有一块草坪。和现在的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没一什么房屋围成的大院。相比这么大的地方，房屋也不是很多，一幢幢如城堡的石楼，看似很随意建在平整的草坪上。

    草坪上不只有石凳石桌，还有些秋千、石雕人兽，他们来到一块长方形的草坪前，赵丹指着草坪：

    “这么大一块草坪，上面什么都没有，是不是太浪费了？”

    一行人不止是她们，还有台州的官员。一夜的时间过去，这些官员学聪明了，都学她们一样，仿佛第一次来这里，没人给赵丹解释这块草坪的作用。谢夕韵说：

    “这可能是个蹴鞠场。”

    “蹴鞠场？”赵丹恍然道：

    “蹴鞠我知道，我以前还玩过。这么大块蹴鞠场建在家里？简直太奢侈了。”

    韩?知道蹴鞠就是后世的足球，在这个时期很流行，在京城也见过别人踢球。他对这些没什么爱好，没将这东西放在心上。

    这里不止有蹴鞠场，后面还有一条小溪，将石地草坪一分为二。几座造型独特的小石拱桥横跨其间，下面的溪流清澈见底，可以看见，有不少颜色不尽相同的观赏鱼，在水中悠闲自得。

    溪流并非很自然，在两个地方，有一方一圆两块较大的水塘。这两块水塘的作用两小也知道，二丫站在一座拱桥上，指着前方圆形的水塘：

    “水好清澈，夏天还可以在这里游泳。”

    逛了一个早上，才将穆斯泰的豪宅逛完。让她们庆幸的是这里一点没被损坏，甚至房屋里面也很完整。桌椅窗帘、生活用品基本都保留着，来到一座更大的城堡大厅，赵丹问：

    “打造一座这样的豪宅，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一些人猜到赵丹的想法，卢云说：

    “不算地，怕要好几十万两银子。京城那种地方，有银子也难弄这么大的豪宅。”

    “是啊！要是能搬到京城该有多好？都可以做我的公主府了。”赵丹一点没隐瞒她的想法，卢云为了讨好赵丹，给她出了个主意：

    “搬到京城太难，不如将这里作为行宫。公主要是没事，随时可以来这里住。”

    赵丹想得比卢云更美好：“建一座这么大的豪宅要几十万两银子，还不算花的时间精力、地盘。要是卖出去，应该也能卖个几十百把万两银子吧？”

    众官员呆了呆，卢云苦笑道：

    “谁愿意花那么多银子买？想卖出去怕是很难。”

    赵丹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要她花这么多银子，就算买得起她也不买。她想到一件事，有些兴奋，对韩?说：

    “穆斯泰不是在许多地方都有生意，我们将他那些商楼卖掉，应该能值不少银子吧？”

    穆斯泰这座豪宅远胜过韩府，韩?对这里也有些眼馋。当然，他对这方面的追求并不大。听赵丹一直在打银子的主意，将话转入正题：

    “他在各地的产业，朝廷自会处理。穆斯泰在我大宋住了二十几年，牵涉到的人事不少，特别是牵涉到的人。他的罪已形同造反，有些人收过他的好处，被他抓住把柄，有可能会干出一些损害我大宋的事来。这次回京，我一定要奏请朝廷，派钦差专办此事，免得以后留下祸根。”

    说到正事，不少人开始心惊了。现在韩?并没有办这事的权力，就算有赵丹也不行。但他们要是上奏朝廷，不算没有赵丹在，赵扩也会同意韩?的提议。韩?说得也有道理，要是以后穆斯泰用这些事威胁，有些人可能会干出更大的事来。聪明的人能忍住，不聪明的人打头炮，卢云说：

    “韩大人，穆斯泰不过是个商人，能牵涉多少人？如果与他打过交道的人都查，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卢公公说得是，”周宏更老实：

    “和穆斯泰打过交道的人不少，和这些商人打交道，大家礼来礼往很正常，不能说这就是被他收买。”

    赵丹原本打算在这里坐镇查贪官，查不清不回去。昨天被韩?劝通，反正她求的是银子，只要能立下大功，她就可以去求赵扩一些事。对方答不答应她没把握，起码比没有立功劳好得多吧？

    “周将军说的什么话？什么时候将收脏银也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收了银子就是有违我大宋律，到时候一旦查到，朝廷绝不轻饶。”

    二十多个官员，有些人隐藏很深看不出来，不会隐藏的更多，许多人愁着脸不敢再劝。谢夕韵见没人接话了，她站出来：

    “细想一下这也不好查，收穆斯泰银子的人虽多，谁会承认他收过穆斯泰的好处？只要穆斯泰不承认，就算钦差来也难查清楚。”

    有些官员的眼睛一亮，觉得谢夕韵说得非常对。穆斯泰很够意思，走了也没将他们供出来。只要他们不承认，就算赵扩来也没辙。这个美好的想法，很快被韩?打消：

    “这方面我有些办法，只是这样做，怕会得罪许多同僚。”

    现在完全是他们的戏，台州官员一个个全是忠实的听众，赵丹白了眼韩?：

    “你一去泉州就杀了陈源、查处了泉州十多个官员。不说陈源赵参，连知州柳章和通判陆鹤山也被你抓去京城了，你还怕得罪许多同僚？快说，有什么好办法？”

    大家听得十分惶恐，他们对韩?的恐惧还在赵丹之上。赵丹虽是公主，什么也不懂很好糊弄，韩?不同，只看他做的这些事，简直比老狐狸还要聪明。大家很想他不愿得罪天下同僚，可惜韩?没如他们的愿。

    “方法倒也不难，银子这东西不会交给其他人，放在外面更不放心。只需派人去搜查可疑之人的家，每一处都不可漏掉，一定能有所收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三人一出戏

    并不是只有韩?才聪明，只有他才想得出这些办法。哪时候都一样，有些人能想到更绝的办法。怕做得太绝，为了给自己留条路，在这方面都不可能下死手，除非清廉得不像话的官员。

    韩?这个相当于釜底抽薪之计又干脆又好，这年头谁会将银子放在外面？就算兑换成银票，也要放在家里。一般这种得来的不明之财，很少有人会兑换成银票。不说大笔银子钱庄有记录，银票这东西没有金银存放得久，还有风险。

    这下连雍舒也忍不住了，摸了把胡须假装考虑一下说：

    “韩大人此法不好，在别家收到的银子就一定是赃款？”

    “雍大人说得是，”卢云接道：

    “我大宋官员的待遇好，谁家没有些银子？要是搜出来的都是赃款，天下怕再无清官。”

    “这天下有清官吗？”韩?暗自说了句。见赵丹已经忍不住想抢他的说词，怕对方说不好，赶忙将话接过来：

    “卢公公说的也有道理，不知卢大人每月有多少俸禄？”

    卢云一时没懂韩?的意思，老实回答：

    “咱家不过是市舶司一个小官，每月加上发放的东西折算下来，大概有一百几十两银子。”

    宋朝的官员待遇的确是历史上最好的，韩?一个七品官，每月都有近百两。加上他的伯爵，每月有三百多两。这要是放在明朝，可能和一二品大员的工资差不多。

    “要是从卢公公家收到一万、十万甚至百万两银子，卢公公觉得正常吗？”

    “你？”卢生吓得额头直冒汗，擦了把汗水：

    “韩大人万不可开这样的玩笑，咱家做梦都不敢想有那么多的银子。”

    卢云此时恨不得将韩?的嘴封住，韩?仿佛一点没感觉到，继续当恶人：

    “每家的收入不难算，我们就拿卢公公打比方，先说好，纯粹是打个比方。卢公公一年有一千多两银子，不可能不花销吧？就算卢公公省吃俭用，每年能存八百两银子，十年八千两，存百年才八万两。不说太远了，卢公公领百多银月薪应该不超过二十年。要是从卢公公府中收出三万两银子，那一定有问题。”

    还好大家都坐着，要是站着，卢云怕是连站都站不稳。卢云这种人，要是只吃工资，怕是不敢在这个圈里混了。虽说的是卢云，一时大家都提着心吊着胆，欧阳明说：

    “韩大人这个算法不对，卢公公在市舶司，要是他做些生意，有几万两银子很正常。”

    “对对，”卢云赶忙接话：

    “韩大人想必也知道市舶司，咱家要是做生意，有十万两银子也正常。”

    赵丹眉毛一立，为了银子，一时忘了一些事：

    “朝廷有规定，官员不得从商，你做生意的银子也是违法所得。”

    欧阳明笑了笑：“官员不得从商？我记得京城的琉璃和明镜是韩大人的产业吧？要是这些算违法所得，韩大人府上不知有多少这样的违法所得。”

    “欧阳大人说得是，”卢云终于逮到韩?的把柄，兴奋说：

    “官员不得从商，韩大人怎么能？要是不能从商，韩相身为当朝太傅，就更应该以身作则才是。他能从商，下面这些人也只能给他学了。”

    还算这些人不愿得罪赵丹，赵丹的公主椅现在卖得十分火热，穆斯泰都买了好多把。没舍得留下，被他搬去新家。没过多久，公主椅在金国开始流行，那些公主椅可不是赵丹的，是穆斯泰和一些金国人搞的产业。南宋这边没人愿得罪赵丹，金国一点不买赵丹的账。

    赵丹不敢说了，再说怕被这些人将她的公主椅捅出来，韩?说：

    “我也反对官员不得从商，我已经给皇上上奏，取消官员不得从商这条。但从商可以，要在公平竞争的前提下，大家只要是公平竞争下从商所得，我绝不敢说多话。如果卢公公这种人从商，知道的人应该不少。他从些什么商、与谁合伙、是亏是赚、有没有以官员的身份从中谋利等等，这些很好查。

    我们又拿卢公公作比喻，如果从卢公公家里收出十万两银子。不只是银子，肯定还有其它产业，比如房产、田地等等，折算下来有二十万两银子。他从商大概赚了多少，除开这些合法收入，剩下的就是赃款。”

    可怜的卢生，一直拿他作比喻，差点没晕过去。韩?说的这些他都有，他的确做过一些生意，他没多少生意头脑，要不是台州市舶使的身份，恐怕已经亏了个底朝天。前年他进了一船的货，结果船翻人亡，赔了不少银子。还好有这个身份，总的算下来还赚了一些。赚的所剩不多，现在的家底，多数是灰色收入。

    韩?将所有机关算尽，欧阳明也无话可说。赵丹暗自高兴，离她们的计划成功又近了一大步，一点不怕得罪人：

    “穆斯泰的罪证已是铁证如山，他居然还私自打造武器盔甲，意图不轨，说不定这台州就有他的同伙。现在穆斯泰逃了，我们一定要将他那些同伙揪出来，还有几天就是皇爷爷的寿辰，破此大案为皇爷爷祝寿。现在我就派人去京城请旨，让父皇任我们为钦差严查此事。”

    赵丹说得到做得到，当场就派了个禁卫去京城讨旨。没过多久，一个年青士兵跑进来：

    “公主，各位大人，外面来了许多海外商人，他们堵在大门前，说要官府归还穆斯泰的产业。”

    “这帮混账又来闹事，”赵丹气冲冲站起来：

    “走去看看，他们又发什么疯了。”

    ……

    今天外面的人更多，起码有六七百人，两百多个身穿各色异服的外国人，老弱妇孺都有。大半是宋人，让韩?有些惊讶，外国人闹正常，有些宋人看起来并不是伙计，应该是商人，一个个同仇敌忾的样子，让赵丹的火气更盛。

    “你们都是穆斯泰的同伙吗？是不是全都想进大牢？”

    “公主不可冲动，”雍舒是地方老大，有责任维护地方的安宁。将赵丹劝住，对顶在前方的十几个外籍商人说：

    “昨天不是说好的吗？等你们凑齐，韩大人会让你们心服口服。怎么今天又来闹事？”

    波斯商人哈曼特像是这群人的头，怒气不比赵丹小，指着后面的豪宅：

    “昨天是说过此事，现在你们并没有证据证明穆斯先生有罪，为何要占他产业？你们没权这样做，解封他的产业、将你们的人撤走。”

    赵丹现在恨不得将这座豪宅搬到京城去，哪会归还给这些人？

    “真是笑话，我们要是没证据证明穆斯泰有罪，岂会来查封他的产业？你们要是钟意他这座宅子，也行，反正我们准备拍卖。谁要是拿八十万两银子出来，这座宅子就归他了。”

    赵丹如此说，这些人更愤怒。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说：

    “还说不是想银子，你们居然要卖掉穆斯先生的住宅，这与强盗何异？”

    怕赵丹又刺激到这些人，韩?将话接过来：

    “这样吧！你们将穆斯泰找来，我们归还他的产业。”

    一些居然外商相信了，脸露出喜色，哈曼特说：

    “我们这就派人前往流求去找穆斯先生，你可要说话算话。”

    “他本人如果在，我一定说话算话。”韩?觉得这些人去流求也不是坏事：

    “你们要去流求，尽量多派些人去。”

    众外商有些不解，一个看起来很像宋人的中年男子问：

    “为什么要多派人去？”

    不但这些外商不解，他们这边的人也不理解，韩?叹声说：

    “我才从流求回来，那里的事情非常清楚。穆斯泰在流求成立一个叫新城的势力，残害那里的百姓。那些百姓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你们多派些人去打听清楚，可以了解部分真相。”

    流求那些人不知道新城是穆斯泰弄的，韩?还得找海王帮帮忙，将这事说给他们听。由那些人给他证实，起码比官方证实要好得多。众外商还在发呆，昨天那个年青外商站出来：

    “你们在陆上海上抓捕穆斯先生，想来他也到不了流求，那里不去也罢。穆斯先生是不是落在你们手里了？将他交出来。”

    这种很有煽动性的言论，让韩?特别关注，笑着说年青人：

    “这位先生如何称号？”

    年青人愤愤说：“我叫海丁，我不怕你们迫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章 台州官员的小心思

    谢复候是谢夕韵的堂伯，无论亲堂，对他们很够意思。谢复候将他的孙子谢刚华清早就派去驿馆，助他们一臂之力。谢刚华是个颇有文化的年青人，他现在就在这里，贴了两片胡须，经过简单易容，又穿着一套禁卫服，一般不太熟悉的人认不出他来。

    天快亮时去监视的第一批人已经回来，杜淮已将昨晚看到的情况给韩?说了。韩?问过谢刚，那个海府、就是海丁的府第。

    海丁平时也和穆斯泰走得很近，是大食国人，在穆斯泰面前以子侄自居。要是没有昨天的事，韩?还不会很怀疑对方。

    “想必这里的有些人也去过流求岛吧？无论找不找得到穆斯泰，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看我说的话是真是假。现在流求的二首领屠洪已被我们押到京城，要是你们有兴趣，也可以去问问他事实真象。穆斯泰所犯之罪，本人不在绝不可能归还任何东西，你们还有没有其它条件，要是可以通融，说出来我们尽量满足大家。”

    这种直白处理方式，让众外商很不习惯。他们来这里的确是有目的，让其归还穆斯泰的产业只是副带。哈曼特说：

    “既然你们不能归还穆斯先生的产业，我们只好去京城求见宋皇了，让他来主持公道。今天我们就走，要不了多久，还会有更多的同行去京城。”

    如此**裸的威胁，让众女十分担心。真要是这些外商全去京城闹，赵丹倒没什么，对韩?的影响将会非常大。赵丹说：

    “不是说好的，到时会给你们一个交待，你们怎么说话不算话？”

    “说交待并没说我们不可以去京城，”见她们急了，海丁的脸色好看得多：

    “我们怎么知道到时候你们会耍什么手段？宋皇是一国之君，我想他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赵丹又没办法了，看向韩?，见韩?好像在想办法，没有打扰。欧阳明对赵丹旁边轻声说：

    “公主，马上就是太上皇大寿，千万不可让他们去京城闹啊！”

    “我也不想，你说怎么办？”要是平时还稍好些，马上就是赵惇大寿，来往京城的外国友人更多。到时候一旦将事情闹大，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韩?。

    欧阳明和几个同僚对望一眼，将她们请进穆斯泰府，欧阳明说：

    “这些海商和我们平时虽没什么关系，多数我们都认识。要不我们去和他们好好谈谈，看能不能劝他们打消这个主意。”

    赵丹还在想，韩?点点头：

    “有劳众位大人了，我们在里面静候你们的付佳音。”

    韩?带着众女，随便找了幢房屋。他也做得出来，原本还有几个官员陪他们，这几个官员被他们凉在外面。进入一间小厅后，赵丹对韩?说：

    “千万不能让他们去京城，如果事情闹大了，对你很不利。”

    有些想法开始还不敢肯定，韩?没对几女说：

    “我估计他们会以我们离开台州为条件，答应暂时不去京城。”

    “暂时不去京城？”谢夕韵也没听懂，韩?点点头：

    “当然是暂时的，开始我还怀疑，这里有没有负责为穆斯泰善后的人，现在看来，绝对有这个人。这个计划很高明，再过几天就是太上皇的寿辰，那时想来已经有不少海商能赶到京城。那天他们要是联合到皇城请愿，事情能闹得更大。他们现在去京城没多大用，所以只能是暂时答应不去。”

    谢夕韵明白了：“他们这样做还有个好处，卖这些官员一个面子。这里的官员巴不得我们早点离开，昨天说得好好的，他们今天又来闹，怕就是为了帮这些官员。你的意思他们之间有所勾结？”

    一点不出韩?所料，他们在这里商量好一会，台州众官员进来，雍舒重重出了口气说：

    “总算是不辱使命，他们答应不去京城了。只是他们怕你们在这里又要、又要做些事牵连他们，他们提出一个条件。”

    雍舒虽未说，两小也知道答案了。赵丹努力忍住冷笑：

    “雍大人，他们提出什么条件？”

    雍舒没开口，欧阳明将话接过去：

    “这个条件倒也简单，他们让公主你们回京。只要不在这里，他们就不会担心生出什么事端。”

    韩?已经告诉众女很多东西，赵丹的说词都已经想好：

    “他们答应不去京城，是永远不去京城吗？会不会说话不算话？”

    没想到赵丹如此细心，众官员有些惊讶，欧阳明说：

    “应该不可能是永远不去京城吧！京城是我大宋中心，对他们商人来说很重要。听他们的意思，如果你们离开，他们不会再去京城找你们的麻烦。”

    赵丹看了韩?一眼，有些兴奋，韩?没插嘴的意思，她可以尽情发挥：

    “你们再给他们说说，让他们通融两天。不瞒各位大人，其实我早已派人去京城请旨。只要再过两天，京城的圣旨下来，我可以做一件大事，到时也可以还大家清白。将那件大事办完，以后我永远不来台州都可以。”

    众官员呆住了，能当官的基本上都不太傻。赵丹早就派人去京城请旨，这事他们相信。凭赵丹这根独苗，能请下圣旨一点不稀奇。到时候她要做一件大事，还可以证明大家清白？又加上刚才聊到的搜赃款？

    没人猜不到赵丹要干什么，搜官员的家这种事，又是些没有定罪的官员，的确要上面的命令。其实赵丹不用请旨，要强行搜他们也没办法。当然，如果她们这样做，韩?一定是最好的替罪羊。

    大家连去劝那些外商都没心思了，双方都没得到满意的答复，那些外商不知打什么主意，没再抗议，从穆斯泰府外撤走。众官员也再一次和她们不欢而散，有个官员还未走到家，被一个禁卫喊回来。

    ……

    谢复候在台州做生意，家已经搬到台州城来。这天中午，两辆马车载着五人，直接从谢府后门开进去。谢家大小十多人站在后院，朝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女孩拜下：

    “草民拜见瑞安公主。”

    “大家不用多礼，”赵丹朝众人虚扶一把，打量一眼四周。这地方虽还算不错，比起穆斯泰的府第远远不如。谢复候说：

    “其实没必要如此，让公主从后门进来，实在太失礼了。”

    韩?考虑得很周到，怕为谢复候家以后带来麻烦，他们从后门进来。就算有些人猜到谢复候告密，没有亲眼见到，又加上谢家也非软柿子，应该不会有多****烦。韩?说：

    “前门后门都无所谓，来到台州，怎么也要来大伯家看看。”

    就算没有赵丹在，谢家也很欢迎韩?两人。一个两鬓花白的老妇让过一旁：

    “都不要站在这里了，去里面坐坐。”

    能和穆斯泰结交，谢家在台州也能排上号。大家来到一个大厅，这里茶水果脯等等准备好。主客坐下后，谢复候说：

    “熟悉台州的人倒好找，我们已经找好，都是些绝对可靠之人，监视他们绝对没问题。只是在台州做什么事还得小心，他们在台州的势力不弱，尽量不要发生冲突。要是将事情闹大了，对你们也没好处。”

    “大伯放心，我们已经计划好，不会出什么事的。”牵涉太大，谢复候并不知道她们的计划。谢夕韵说：

    “现在就让刚华将人领到兴隆客栈去，许先生他们在那里自会安排。”

    谢复候点点头，一番安排完，韩?问：

    “大伯，你对市舶司水军营的周宏了解多少？此人的品行如何？”

    谢复候想了一会说：“周宏是明州人，离这里不远。此人还算不错，没听他在台州有什么恶行。听人说他的胆子不大，在钱财那方面，不如卢生善钻营。”

    和韩?想的差不多，他不知道周宏到底怎么样，看对方胆子不大。俗话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一般胆子不大的人，就算贪也贪不了多少。他准备让周宏当污点证人，先了解一下对方的脾气。

    “欧阳明此人怎么样？”

    谢复候很懂做人之道，虽对韩?的问题很好奇，不该问的他绝对不问：

    “欧阳明出身于官宦世家，举进士十多年，在台州就待了七年。以前在地方不得志，只任一些县丞之类的小吏。后来调到台州，从支使一起做到通判。此人在台州没什么恶名，在江浙一带颇有些文名。”

    谢复候的回答韩?不是很满意，他干脆话挑明：

    “他和穆斯泰走得近吗？”

    “穆斯泰在的时候，他们都是穆斯泰府的坐上客。至于到底谁走得近些，这事我也不清楚。”谢复候说完，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接道：

    “父亲，相比那些官员，欧阳明应该和穆斯泰走得更近些。”

    这个中年男子是谢复候的二子谢源伯，不待韩?相问，谢源伯说：

    “听说欧阳明能升为通判，还是穆斯泰帮他跑的关系。”

    谢复候盯了眼谢源伯：“听说之事岂能当真？”

    韩?对这个听说之事很感兴趣，赵丹比他更感兴趣，抢先问出：

    “有时听说之事也末必不准，为什么说欧阳明是靠穆斯泰的关系，当上通判的？”

    这种事情谢复候不好说，谢源伯说：

    “欧阳明调来台州三年，还是个从七品支使。后来接触到穆斯泰后，几乎天天去穆斯泰家拜见。不到四年的时间连升好几级，因此外面才传言，他是靠穆斯泰的关系才当上通判的。”

    一番公事家事谈完，临走时，谢源伯的夫人蒋氏将谢夕韵拉到一旁：

    “夕韵，你这样不合礼数，就留在我们这里，过两天我们送你去京城？”

    谢夕韵也知道不合礼数，她现在哪敢让韩?和有些人单独在一起：

    “大伯母，过两天我们就走了。这次来事出有因，爹爹也同意了的，就不用麻烦你们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夜里的行动

    台州州衙后面，一间大厅坐了八个男子，有几人还身穿官服。无一例外，全都皱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一时谁也没开口，沉默了一会，身穿便服、坐在主位上的雍舒扫了眼众人：

    “在坐不但是我台州的顶梁柱，大家也是知交好友，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出来。韩?在泉州所做之事，大家都已知道。泉州知州柳章等人，为何会在短短几天就定罪，此事大家可知？”

    沉默被人打破，还是老大打破的，大家虽仍皱着眉头，起码都抬起头来。一个脸盘大如小盆的壮年男子说：

    “下官知道一些，听说是柳章等人自己上书认罪的。”

    “不错，但他们是给人骗了。”雍舒脸色带着一些悲哀：

    “他们根本没犯什么大事，不过是收了陈源一点银子而已，绝非陈源一党。结果有人威胁他们，让他们自己认罪。不但可以和陈源划清界限，还能保住官位。我前几天得到的消息，他们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大家的兴趣被雍舒提起来了，他们现在的处境和柳章等人十分相似，甚至更胜。陈源不过是贪、色、犯命案和勾结海寇几种。穆斯泰犯的事就太大了，组织海寇、私自打造武器盔甲、迫害百姓，已经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要是有些人非要将他们朝穆斯泰身上扯，估计下场比柳章等人更惨。台州司马梁建成问：

    “大人，朝廷是如何处理他们的？”

    雍舒的消息比韩?更灵通，现在韩?可能已将柳章那些人忘得差不多了。

    “皇上原本要判他们流放之罪，经过不少大臣求情，革除一切功名。泉州另外那些官员，只有三人才保住功名，降职处理。其他人全和柳章陆鹤山一样，革除一切功名。此生要想再入仕，怕是千难万难。”

    听到这样的处理结果，大家的脸色和雍舒一样，带着一些悲哀。台州守将江清则知道雍舒口中骗柳章几人的是谁，怒声说：

    “他不是说保住柳章几人的官位吗？怎么不见他上京去为那些人说几句好话？来我台州胡作非为？”

    故事说完，雍舒开始转入正题：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穆斯泰的罪现在并无证明，全是他说出来的。现在又有个公主在，只怕此事已成定局。今日召大家来议议，为大家找出一条活路。”

    狐死兔悲不是人类的天性，更多人喜欢当成局外人看热闹。但当火炭落到自己的脚背上时，才知道什么叫痛。一个较年青的官员说：

    “就算有公主在，也不能一手遮天。我们都认识穆斯先生，大家凭良心说，他会是海寇头子、迫害百姓、想要造反的人吗？”

    “翁大人说得是，穆斯先生的确不应该会做那些事，他也没必要如此。”欧阳明接道：

    “海寇在上海打动，不过是为了钱。穆斯先生富可敌国，岂会干这种事？他为人大家都知道，对人和善、比我大宋许多人更懂礼，会迫害百姓？还是流求岛上的百姓？谁能证实？打造武器盔甲更是无稽之谈，穆斯先生是个绝对的聪明人，他会以一人之力、与整个大宋为敌？”

    这番分析很到位，不少人点头附合，雍舒苦笑道：

    “我们说没用，以陈源的地位及财富，可能会去勾结海寇？还不是有些人说了算。这些我们不说了，听公主说，她已派人回京请旨，圣旨这两天就会下来。要是她下令强行搜我们府上？没问题也会被她们搜出一些问题。”

    陈源的事只是一面镜子，说到自家，大家都不淡定了，雍舒叹声说：

    “大家在台州的时间都不短了，台州这个地方海运发达，多少都有家人做过生意，赚了些银子。那些银子一旦被他们搜出来，轻点会栽赃是我们贪墨所得，严重点会说我们是与穆斯先生同谋所得。我们虽清白，可有人不让我们清白，此事我们要及早处事才是。”

    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雍舒说得虽好听，他们几个真不是外人，一起办过几件事，要不然像这种事，雍舒也不可能将他们叫来商量，自己偷偷就办了。大家没商量多久，各自回家，准备干一件大事。

    ……

    “秋逼暗虫通夕响，征衣未寄莫飞霜”。夏天的夜虫声盖野，秋夜的丝虫虽没有夏虫响亮，如瑟瑟琴音，让人闻之静夜思怀。

    一轮银钩早早升起，太阳的光辉完全消失在天际时，银钩已经挂在天中央。残月疏星，各种蛇鼠虫蚁从不见光的地方钻出，开始它们一夜的忙碌。

    动物都出来了，自然不乏人。一幢二层楼的小客栈，一扇临街的小窗被人推开，露出一颗人头。

    “公子说了，这两天他们应该会有动静。大家准备一下，去各自的地方守着。”

    曹飞以前是韩侂胄的亲卫，仍叫韩?公子。他这间房里只有四人，包括他也穿着一套士兵服。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问：

    “大人，要是碰到巡街的衙役怎么办？晚上巡街，我台州不只是士兵，还有些衙役。他们要是碰上，说不定会询问。要是被传到那些人耳里，他们会怀疑的。还有我们的人是不是太少了些？”

    问话的中年男子叫杨奉，是谢复候家的下人。今天第一次参加他们的小队，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事，震惊之余有些莫名的激动。

    这些事他们早就考虑到，站在杨奉对面的伍天赐说：

    “杨老哥放心，我们寻了两个很隐秘的点，只要不发出响声，那些巡街的不会发现我们。我们只负责卢云府，只需堵住前后门即可。每个官员附近，我们都租了一个聚集点。从聚集点出来，走不了几步，只要小心些，绝对没人能发现。”

    该说的话已说完，曹飞对伍天赐说：

    “我们这里的位置很不错，只负责出去守一边即可。我以前来到台州，对这里还算比较熟悉。伍兄和杨老哥守在这里，我们去前门。”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伍天赐第一次参加这种事，没什么经验，曹飞出去比他更好。伍天赐和杨奉两人都是第一次，十分老实，两人都守在小窗前，注视着远处的一座大宅院。杨奉轻声说：

    “我台州这帮官员，一个个道貌岸然，看起来是人模人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清正廉明，暗地里全都是些贪财的赃官。”

    伍天赐才一来内陆，不懂的东西很多。他很好学，经常向身边的人请教。对官员这一块他很陌生，好奇问：

    “听说台州离京城不远，离朝廷如此近，他们也敢贪？”

    “就算在京城的贪官也一大把，只不过离京城近了，比远处那些还是要好些，不敢明贪。”杨奉是土生土长的台州人，对这些官员一点不陌生：

    “比如外面一些沿海码头，巧立名目，要收什么停船税之类的。台州不敢，这些钱他们没得。但对不熟悉的海商，他们常会刁难。那些海商被刁难一两次就懂了，送上厚礼，不但以后不会被刁难，还可以给他们提供不少方便。”

    伍天赐暗自叹了声，不平的事在哪里都不少。两人一问一答，过了好一会，下面传来一阵喊声，将两人打断：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个打更的老头，从他们眼皮下走过，杨奉说：

    “今天好生奇怪，为何没有一队官兵巡逻？”

    伍天赐已经知道不少东西，比如宵禁：

    “今天莫非是什么特殊日子？”

    杨奉摇摇头正要开口，他们盯了不知多少眼的门被打开，从里面出来几人。

    “有人出来了。”杨奉念了一句，赶忙将伍天赐拉进里面，将窗户半掩上。透过缝隙，他们看见出来的人来到大街上，朝左右看了看。没过多久，从里面出来几辆马车。

    这个发现让两人十分惊喜，伍天赐说：

    “肯定是在偷运赃银，你跟着他们，我去向大人汇报，小心些。”

    ……

    台州驿馆四周，内外站了不少官兵，这些官兵没一个属于台州，全是韩?从外面带来的人。他这次带来两千多官兵，就算台州的官员翻脸他也不怕。

    此时韩?在一间卧室睡得正香，外面的事仿佛与他无关。突然翻完身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在为谢夕韵不陪他而叹息。叹息声完，门被敲响：

    “代县伯快起来，外面有情况，公主让你快去大厅。”

    这道喊声将在梦中叹息的韩?闹醒，当声音再次传来，不用打门韩?也知道，是无双在叫他。他打开房门，住在隔壁的两小一脸睡意，和康宁一起站在门口。无双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睡意，十分兴奋说：

    “快点，你的亲卫伍天赐来报，说卢云运了五大车东西出去，另有一人已经偷偷跟去了。”

    这个消息让两小的睡意也没了，二丫问：

    “无双姐姐，他们运的是不是银子？”

    “十有**是，不然这么晚了为何要鬼鬼祟祟运东西走？”

    无双说完，大丫牵着二丫的手跑下楼：

    “我们去叫嫂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平静的夜

    韩?草草洗了把脸，来到大厅时，这里已经聚了**人。赵丹不知睡没睡，不但衣服穿得很齐整，连头上那么多的首饰也一样不缺。见韩?到来，比无双还兴奋：

    “快过来，刚才又有两处来报，从那些官员府上运了不少东西出来，绝对是银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丹的话说完，万显的护卫万勇跑进来：

    “公主，大人，台州司马梁建成家运了三车东西出来，我们已经派人跟去。”

    关同几人也很惊讶，待谢夕韵几女梳妆打扮好，有五家传来喜讯。无一例外，都是从家里运送数量不同的车马出来，暂时不知运送到哪里去。

    所有人的兴奋劲都被提起来，谢夕韵说：

    “短短时间有这么多家，都在这个时候运出来，他们是不是商量好了的？”

    不待韩?回答，赵丹说：

    “一定是商量好的，要不然哪有这么巧？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韩?喝了大口热茶：“不急，他们运的地方莫过于城内城外，这两个地方我们都有准备。要是在城内，他们应该不可能商量好，可能会各藏各的。要是在城外，运到码头同一条船上去，十有**有过商量。我们在这里等，等打听到他们的运送之地再做决定。”

    等虽然很枯燥，没让他们等多久，刚有一家来报过，杨奉跑来：

    “大人，卢云的管家卢福财运了四车东西，带着一些官兵从东门出城了。”

    赵丹现在对台州的地理也比较熟悉了，对韩?说：

    “走的是东门，码头在东边，应该是去码头。”

    今天的台州城很特别，满城看不见一个巡街的官兵。还好在睡梦中的人不知道，对城内没什么影响。要是被一些偷鸡摸狗之徒知道，怕是要出不少治安事件。

    没有巡街的官兵也不清静，在一条黑沉沉的大街，传来一阵犬吠声。没过多久，一阵车轮辗压声传来。借着昏暗的灯光可以看见，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护着十一辆马车走来。这群人只有前方两个男子才骑着马，一个不满二十岁、五官颇为英俊的年青人抱怨说：

    “爹爹也真是的，这些东西，多数是我们做生意所得，为何怕他们来检查？”

    并骑的另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男子看了年青人一眼，轻声说：

    “做生意，和谁做生意？我们和穆斯泰做生意赚的银子，现在也是个麻烦。穆斯泰所犯之事太大，和他做生意赚的银子也不保险。要是被那些人查到，没收事小，怕是要惹出一些祸事。”

    马车队没走多远，来到一幢小院门口。年青人下马敲响大门后，没过多久大门打开，二十多人将马车上的箱子搬到院中。

    今天的台州东城也很特别，一队马车才从城东出去，没过多久又有一队人马来到城门口。这次守城的官兵没说半个字，打开城门，将这队更多的马车队放出城。一个在城楼上还未睡着的年青士兵，看着远去的马车队，八卦说：

    “怪事，今天是怎么了，这还没过一会，就有四队人马出城？”

    “的确有些奇怪，”一个岁数大些的壮年男子接道：

    “平时一些商人为了赶时间，虽有半夜出城的，很少有一夜四队人马出城。看有两队车马，押运东西的还是些官兵，莫非有什么紧急的东西要押往京城？”

    他们本以为四队人马过后，再无人闯关出城。过了一会，又骑来一人。来人对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亮出一块令牌，这块令牌代表一个人，一个官职不大，却有能力半夜打开城门的人。

    “奉周将军令，有紧急军务回市舶司军营，快快打开城门。”

    半夜打开城门，是个很严肃的问题。骑来的年青人身穿硬甲军服，城门口的士兵知道对方是个都头，有几人还认识此人，可谁也没资格打开城门。城楼上传来一道声音：

    “孟将军，出了什么大事，孟将军这么晚了要回军营？”

    问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和姓孟的壮年男子一样都是都头。宋朝的都头相当于百夫长，在队伍管一百人。连品级都没有，绝对不能称为将军。当然，喊什么都无所谓，就是一个普通士兵也有人称呼将军的。孟将军抬头看了看：

    “吴将军，我市舶司军中之事不便奉告，莫非将军不愿打开城门？”

    吴将军长叹一声说：“我也是没办法，雍大人有令：现在公主住在城内，为公主安危着想，夜里不能打开城门。要不吴将军等明早再出去吧，反正也没两个时辰就天亮了。”

    孟将军将手中令牌收入怀中，但没舍得马上离去：

    “周将军得到密报，说有穆斯泰的消息，命我连夜出海看看。现在无法出城，我只有回去复命。此事要是被公主知道，我想她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孟将军这番话说完，才转过马头准备离去。城头的吴将军呆了呆，现在台州几乎没人不知道穆斯泰之事。穆斯泰的罪太大了，那些外商可以去讨要说法，和赵丹韩?怒怼，他们不敢。要是以后追究起来，他最轻也是入狱。

    “孟将军且慢，打开城门，放孟将军离去。”

    孟将军出城后，吴将军越想越不放心，对身边一个年青士兵说：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向雍大人汇报。”

    ……

    今晚有些人注定夜不能寐，一辆马车顶着黑色来到州衙。从马车上下来一人，不用他们去叫门，在门口有几个守门衙役，几人给来人见过礼后，将门打开，来人匆匆入府。没过多久，雍舒府上大厅的灯点亮。

    “欧阳大人何事如此急？”雍舒披着衣服走进大厅，在这里没等一会的欧阳明急声说：

    “大人，怕是出事了。”

    雍舒现在虽不像有些人那样如惊弓之鸟，就连睡觉都提着心吊着胆。一听出事，身体为之一抖：

    “出了什么事？”

    “今夜有不少人进入驿馆，怕是韩?在暗中查我们。”欧阳明说完，雍舒身体稍稍一松，略有深意看了眼欧阳明：

    “进入驿馆，未必就是在查我们。欧阳大人有没有打听到，他们派没派人出来？出来的人都去了哪里？”

    韩?等人昨天才来，一来就查抄穆斯泰的产业。第二天大家又要忙事，忙得雍舒几人没顾及到有些事，比如派人监视韩?等人的动向。还好欧阳明没忘记，居然暗中在监视他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欧阳明现在顾不得遮遮掩掩：

    “白天他们的马车多次进出驿馆，听下人来报，并未发现有异常。今夜到现在已有十人进入驿馆，那些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派去的人根本没看见。晚上出来过一辆马车，那辆马车在外面兜了一圈后又回去了。他们行事如此诡异，很有可能在暗中调我们。我打听过，昨天晚上，谢复候去驿馆拜访过他们。”

    “谢复候？”雍舒一句念出：

    “这次谢相的女儿也在，谢复候和谢相是堂兄弟，他们来得又晚，去拜访也正常。今夜有十人进入驿馆，的确有些不正常。你那边有没有异样？”

    韩?猜错了，这种事哪可能商量好？他们的确有过商量，说得十分含蓄。在今晚各自将家里的地雷搬出来，免得留在家里什么时候炸了。但并没有想一起存放、运走那些东西。这种事，没人傻到与人分享。欧阳明摇摇头：

    “没有，我觉得有些不太保险，今晚之事，会不会有人泄密，被他们知道了？”

    雍舒脸色变白好几分，加上他一共八个官员，大家基本上穿一条裤子。一人下水，全都会被拖下去。

    “我就是怕有些人被韩?所骗，才说出韩?骗柳章他们之事。想来应该不会有人那么傻，会被他骗去吧？”

    雍舒虽这样说，他自己也没把握。要是韩?找他说，让他主动将另七人供出来，免除他所有罪责，并保留他那些得来的横财。保证他会考虑再考虑一番，然后当污点证人。可惜韩?找错对象了，要是找有些人，他们根本没必要如此麻烦。

    欧阳一时没有接话，外面一个衙役来报：

    “大人，吴占说有急事要见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夜里的召集

    进来的中年男子，正是刚才在城楼上的吴将军。在雍舒两人的面前，这个叫吴占的都头没了刚才的威风，朝两人见过礼后，傻傻站在一边没说话。雍舒知道什么意思：

    “欧阳大人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雍舒都如此说，吴占当然不会再装下去：

    “大人，刚才周宏的手下孟刚出城了。”

    “孟刚？”雍舒看了欧阳明一眼：

    “孟刚带些什么东西出城？他是怎么说的？”

    这个吴占是雍舒的心腹，有些事雍舒虽没告诉他，他猜也能猜到一点：

    “孟刚带些什么东西小人不知道，他是一个人出的城。说是奉周宏之命，发现有穆斯泰的消息，让他出海查看。他拿着周宏的将牌，又是这种大事，小人不敢阻止。”

    雍舒松了口气，他们八人中没有周宏，开始他还以为周宏也是个聪明的同道，知道转移资产。现在查穆斯泰是大事，听到对方的消息很正常。有人不这样认为，欧阳明问吴占：

    “孟刚是那些人出城前还是出城后离开的？”

    “出城后，”吴占知道欧阳明说的哪些人是谁。他早就得到吩咐，今夜可以放哪家的人出城，但没周宏家，所以才会为难孟刚。欧阳明脸色很差：

    “绝对不是巧合，他们将东西运出城，偏偏孟刚也出去了。周宏此人胆小怕事，绝不可靠。如果韩?想收买他，只需递个眼神他就会死心塌地。码头那边很重要，周宏要是被收买，他们可以轻松控制码头。大人，今晚的事只怕？”

    有外人在场，欧阳明没有说得太透。雍舒的脸色比欧阳明更差，他不知道欧阳明将东西送没送出城，反正他的荣华富贵已经送出城去了。还在想如何亡羊补牢，刚才报信出去的衙役又来了，这次带来四人，四个身穿甲衣的禁卫。

    “雍大人欧阳大人，公主有紧急事情要召见你们，现在就和我们一起去见公主。”

    ……

    东方已经露出一线灰明，在一幢小楼厅室，两女一男三个半大小孩站在二楼栏杆内，看着不远处一间更高的大楼，二丫指着大楼一层亮如白昼的大厅：

    “来了六人，还有二人没到。姐姐，你说那二人会不会不来？”

    出来和在京城的生活又不一样，虽然她们现在无法在一些事上出谋划策，能见证并参预也是一种乐趣。大丫说：

    “哪会不来？公主说了，要是不来，强行抓也要将他们抓来。”

    其实二丫也能猜到，那些人一定会来。只是想让大丫证实一下，兴奋说：

    “八家贪官的银子，这次不知能查抄到多少。上次哥哥在泉州，也不过查抄了几家，得到近两百万两银子，姐姐你觉得这次有没有上次多？”

    这个问题大丫没立即回答，想了好一会才说：

    “两百万两银子你知道有多少？我十个韩府的银子加起来，怕才有那么多。我估计应该没有那么多，说不定只有上次的一半。”

    这话就不怎么好听了，虽然查到也不是自家的，她们也算参预到这次事情中来，谁都希望查到的银子越多越好：

    “要是能将穆斯泰那个大坏蛋抓到就好了，听说他是海外众商的首富。只他一家的银子，就不止两百万两。”

    二丫说完，见伍朝阳一直在专心听她们说话，一句话都没掺言，问伍朝阳：

    “朝阳弟，你能不能听懂我们说的话？”

    伍朝阳比二丫还稍小些，三小的年纪差不多大，原本应该玩得来。伍朝阳太老实了，开始问一句答一句。现在还稍好一点，但还未混到主动说话的地步。今天驿馆很热闹，将伍朝阳母子吵醒了，二丫将他也叫来看热闹。

    伍朝阳点点头：“能听懂。”

    二丫说：“在你们流求查抄的银子也不少，有九十多万两，还查抄到那么多的武器盔甲。听说你们那里只有一座城，你们买东西岂不是很不方便？要走多远才能走到那座城去买东西？”

    伍朝阳不好意思说话，人绝对不笨，二丫说的这些他都能听懂：

    “那座城叫新城，里面住的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从不在那里买东西。我们很少买东西，买也只能在百家寨去，有时运气好，会有外面的船来岛，我们用岛上的东西，换我们需要的东西。”

    两小呆了呆，没想到流求如此落后。二丫正要开口，大丫指着下面：

    “来了，最后两个来了。”

    在下面大厅，除几个站着的禁卫亲卫，只有八人坐着。赵丹和韩?分坐主位左右，中间隔了一张桌子。原本韩?让谢夕韵也来过过瘾，她们毕竟还没有结婚，就算结婚也不好参预这种场合。

    也不知是不是只有韩?在，赵丹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偶尔和坐在左右的六人说几句，没让她们等太久，最后两人走进大厅。

    “公主恕罪，我们途中有点事情耽搁，来晚一步。”

    赵丹看了眼护送两人来的四个禁卫，其中一个中年禁卫轻轻点了点头，赵丹朝左右指了指：

    “现在来也不晚，都还没天亮，你们坐吧！”

    大厅左右的位置不是乱坐的，大家都懂规矩，雍舒和欧阳明来后，各坐在左右首位。雍舒心里怦怦直跳，现在坐在左右的几人，全是他们台州的顶梁柱。八个党羽一个不缺，不等赵丹开口，雍舒说：

    “太不像话了，那些人怎么能让公主久等？公主，要不我去催催？”

    赵丹这么一个聪明人，居然没听懂雍舒的意思？韩?笑了笑：

    “不用了雍大人，今天我们请的只是你们几位。你们是台州的高层，有些事情和你们说也一样。”

    这些人的确是台州的高层，周宏虽管的兵多，在台州只能算个中层干部。但来的人太凑巧了，早来的六人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只是宴请他们。有些人已经开始擦汗，心中不祥的预兆已生。赵丹说：

    “今天叫大家来，还是为了穆斯泰之事。穆斯泰一案已是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全，我们会在恰当的时候，向那些海商公开。但在公开之前，我有些事要对你们说。我们在台州抓到一个穆斯泰一党的骨干，居他说，那些海商要以穆斯泰之事为借口，要在我大宋大闹一场，打击我大宋海市。”

    这个消息没让大家太过吃惊，在坐的官员基本上都已猜到，那些海商要大闹一场。无论出发点是什么，都会影响到大宋海贸，也就是赵丹口中的海市。

    听赵丹说的不是要命的事，让一些人稍稍松了口气。毕竟是公主，就算他们事先猜到也要捧场。雍舒说：

    “真没想到，那些海商如此阴险，竟想破坏我大宋的海市。公主，不如将那些带头的人都抓起来。一旦没有带头，他们就闹不起来了。”

    “雍大人说得是，”守将江清则起身开始请命：

    “公主，下官愿带人去抓那些别有用心之徒。”

    要是赵丹没有认清这些人的嘴脸，可能还有些感动，现在她只觉得好笑：

    “不急，江大人先坐下。据我们抓住的那人说，穆斯泰的确在台州安排得有负责此事的头。这个头那人已经供出来，让我们感到很不可思议。”

    赵丹负责说话，韩?负责看人的脸色。大多数人的脸色都正常，只有一人的脸色不太正常。雍舒问：

    “公主，此人是谁？无论是谁，我们都要将他绳之以法。”

    赵丹的野心太大了，说好她负责说，韩?负责看。她结果倒好，边说还边看。两颗小眼睛半闭着，看谁谁惊心。

    “他就是、台州大食国商人海丁。”

    “是他？”这次卢云抢到发言权：

    “我就知道，此人是个阴险小人，没想到他居然还敢与穆斯泰勾结。难怪两次闹事都有他在，我看就是他在带头闹事。公主，我们去将他抓来，看他还有没有同党。”

    这次所有人的脸色都正常，就算韩?也看不出什么来。赵丹说：

    “对付此人，最好不用武力抓，得智取。我们将他诱出来抓捕，各位谁和他的关系好？”

    大家的反应更正常，全都你看我我看你。谁敢和一个犯如此大的罪人攀上关系？就算平时关系好的也不敢承认。赵丹扫了一圈，看了眼韩?，韩?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敲了敲，她将目光落到一人身上：

    “欧阳大人，听说你和那海丁的关系非常好，由你将他诱出来最合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 穆斯泰的负责人

    赵丹说完，欧阳明略微茫然的脸一惊，瞬间反应过来，赶忙摇摇头：

    “公主，下官和他的关系也不好，平时只是认识。平时还好，现在要是下官去引，一定无法将他诱出来。”

    赵丹有些不痛快了，对欧阳明说：

    “又不是让你亲自去，你写封信，我们递到海府。实在引不出海宁，我也不会怪你的。”

    “公主都这样说了，欧阳大人就试一试吧！”

    卢云现在越来越轻松，开始他也以为今晚的事情败露。一听在说穆斯泰的事，他和穆斯泰的关系虽比较深，只限于生意和行贿受贿的关系。反正现在穆斯泰已经失踪，只要不查到他的那些东西，没人能定他的罪。可能因为太轻松，一个阵营的他也要推一把。

    欧阳明看都没看卢云，想了一会说：

    “也罢，下官就写一封信。要是他不出来，那下官也没办法了。”

    “将笔墨给欧阳大人，”赵丹很高兴，说出一个要求：

    “不是不相信欧阳大人的文才，我们已经想好怎么做，由我们说，欧阳大人写，这样应该能万无一失。”

    欧阳明刚摸到笔，整个人呆住了。在他下方的卢云已将纸墨摆好，见他还在发呆，催促道：

    “欧阳大人，可以了。”

    “可以了，”怎么写韩?没给赵丹说过，赵丹只好看向韩?。韩?来到欧阳明旁边：

    “欧阳大人，现在我念你写。对了卢大人，平时欧阳大人叫那海丁什么？”

    “海丁比欧阳大人小了一半，平时欧阳大人叫他贤弟。”卢云一句答出，感觉有些不对，赶忙说：

    “我也是只听到过一次，欧阳大人是不是叫他贤弟我不清楚。”

    韩?哪听卢云那些亡羊补牢的话，缓缓念道：

    “海贤弟，上次托付之事未成。请贤弟去于今日下午，到兴隆客栈一聚。重商要事，不见不散。”

    太过分了，韩?念完，欧阳明一个字都没动。整个人不但发呆，还在发抖。脸色变得苍白，从头发里面流出来的汗水，流到他的脸上、脖子上。另外七人不傻，见欧阳明这番模样，心里也有些犯毛了。过了一会，一道声音传来：

    “欧阳大人，你是不是不舒服？再不舒服，不会连这几句话都写不出来吧？你快将信写出来，等会我们送你去就医。”

    欧阳明从深层次的惊骇中惊醒，放下笔，扑通一声朝赵丹跪下：

    “公主，下官绝没有与海丁勾结，下官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和他没半点关系，请公主明察。”

    赵丹已经忍不住了，不再装傻，冷笑道：

    “你和海丁没半点关系，没半点关系，会半夜派人去他家？我们第一天已和那些海商说好，结果第二天又去闹，借归还穆斯泰产业之名，将我们轰回京城。我们来的时间虽不多，知道的事情不少。”

    八个官员全呆住了，其他人虽没和海丁勾结，大家都想轰赵丹她们走。所以那天出去和那些海商谈判，以此为借口。但他们比欧阳明好，并不知道欧阳明半夜去海丁之事。

    欧阳明这次更严重，差点没晕过去。第一次和韩?打交道，万万没想到，韩?会在第一天就开始监视他。他这种反应，傻子也能看出有问题，还不是一般的问题。要只是为想轰人走，不会吓到全身抽搐，像是一个羊癫疯发作之人。

    赵丹已经渐渐得到韩?的真传，今天的表现非常好，趁热打铁：

    “欧阳明，穆斯泰为你跑官买官，你不惜当他的走狗，来陷害我们、害我大宋，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来人，将他押下去。戚将军，带人去查抄他的府第。”

    其实现在查抄欧阳明的府还早了些，当然这些事对赵丹来说都是小事。反正有个背锅的在场，万一真查抄错了，大不了韩?倒霉。她最多被禁足，在宫里待一段时间。

    欧阳明被押走也没能发出声音，另外七个官员，现在全变成了惊弓之鸟，一个个惶恐看着赵丹，不知她的铡刀，下一个要砍向哪一位。

    赵丹居然不知道自己因激动站起来，感觉还是坐下舒服些，坐回椅子上，扫了眼七人：

    “你们府上有没有不可见人的东西？”

    卢云第一个忍不住跪下，很快七人全跪下。原本一个公主，他们还不至于如此怕，公主都没实权。但这个公主不比皇子、甚至不比太子的地位低。天下至少有一半的官员，知道赵扩对赵丹非常宠爱。宠爱得成人也不舍将她分出皇宫建府，舍不得将她嫁出去。

    “公主，奴才家任凭公主去查。”

    卢云这个傻瓜说得还算硬气，另一个壮年傻瓜接道：

    “下官的府也任凭公主去查，绝没有不可见人的东西。”

    赵丹再次面带冷笑说：“你们现在当然没有不可见人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今晚全都被你们转移了。城里城外刚好一半，四家从城东出去，看样子应该运到码头。你们放心，我们在码头早就已经布置好。四家的东西藏在城里，城里的人更放心，我们在城里的人更多。那些东西，现在已经各有一队人马负责查抄，现在想必已有些人的东西见光了。”

    七人差点没学欧阳明那样痴呆，一时能说话的一个也没有。他们机关算尽，没想到早就中了别人的计。

    韩?对能逼他们将东西带出来，有很大把握。赵丹已经明里暗里说了，要搜查他们的府第。那些东西要是再藏家里，真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能带出来，白天带出来太过显眼，并且白天也有人在他们府第附近监视。无论早晚带出来，他们都会失去那些东西。

    第一个清醒的是雍舒，毕竟是一州之首，还算硬气，对赵丹说：

    “公主，下官知道自己不干净，但那些东西绝不全是贪贿所得，有不少是我们做生意赚来的。怕被人误会，不得已才将那些东西转移。我们更没有与穆斯泰勾结，请公主明察。”

    “奴才的也是，奴才的也是。”有些人的嘴巴都已经张了，被卢云将发言权抢过去：

    “奴才贪贿的很少，大多数都是做生意所得。绝没有与穆斯泰勾结，请公主明察。”

    一个个的说词都差不多，听那意思是他们做生意的部分，还想要回去？赵丹被气乐了：

    “你们做生意所得？什么生意那么赚钱？和谁做的生意？是和穆斯泰做的吧！这事就算拷问你们那些下人，也能问得明明白白。穆斯泰是什么人？他是个罪大恶极、该灭九族之人。你们和他做生意，还想将那些银子要回去？”

    大家又哑巴了，他们八人，真正没做生意的只有三人，那三人的银子虽少，私藏的家底全是贪贿所得。不说贪贿那些本就该没收，就算做生意的，谁没和穆斯泰合伙做过生意？

    穆斯泰绝对是做生意的天才，他笼络人并非是全送钱，钱要送，但生意也要做。因为生意得来的，大家以为更干净，那些人更容易接受。

    第一个想明白的是雍舒，雍舒问：

    “公主要如何处置我们？”

    这事赵丹还没考虑清楚，她们开始只想赢这一仗，只想将这些贪官污吏的银子搜刮干净。不好决断的事，赵丹都会交给韩?来做。韩?说：

    “大家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向大家承诺，要是你们真只是和穆斯泰做过生意，我们绝不追究此事。但和他做生意，他的出发点并不单纯，是想利用你们手中的权势，来为他创造更多的利益。所以得来的那些银子，我们必须没收。

    只是和穆斯泰做过生意的人，我们只追究贪贿之罪，所受金额也只按贪贿的银子算。只要大家配合，我们一定会向皇上建言，对配合的人从轻发落。”

    卢云听完开始还有些高兴，很快想到雍舒的话，知道韩?不是个守信之人，高兴没有了，问赵丹：

    “韩大人说的这些，公主赞不赞成？”

    赵丹想都没想：“他说的话就是我说的，我说的话也是他说的。”

    赵丹说的第一句话，韩?和许多人都理解，第二句话没人能理解。第二句话对跪着的七人来说没什么用，没必要去细想，卢云说：

    “公主能不能承诺，会向陛下给我们说好话。我们真只是贪了一点点，更没有像陈源那些，做伤天害理之事。”

    卢云基本上没说假，这些人其中虽有强占民田之类的事，但都不多。和陈源的罪相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赵丹有些好奇，问卢云：

    “代县伯都说了，只要配合，要为你们向父皇说好话。我也承认了，你们为何不信？”

    “不是我们信不过公主，我们是相不过韩大人。”卢云傻头傻脑说：

    “韩大人在泉州骗柳章他们，结果他们听韩大人的话去自首，韩大人可曾为他们说过半句好话？要是公主承认为我们说好话，我们一定配合。”

    赵丹看着韩?笑了笑，需要这些人配合的地方还有很多，她没嫌麻烦：

    “好，我向大家承诺，一定会在父皇面前，替你们说好话。但你们必须得配合我们，否则一切免谈。”

    韩?暗自苦笑，这些人冤枉他了。他给赵扩上奏，的确为柳章几人说过好话。因为那些人不但听他的话自首，还配合他的工作。那么大的案子，能得个免官的处罚，他那些话起了作用，只是没必要给这些人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 韩侂胄回朝

    同一片天，也会有不一样的情况。台州的天是晴空万里，临安的天空乌云密布。原本快要开明的天如同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一张金黄色的大床上，赵扩抱着韩可云，躺在一只高枕上，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安慰话：

    “可云放心，代县伯聪明过人，就算真落到那些海寇手中，他也能化险为夷的。”

    两人不知醒了多久，在床上讨论的居然是韩?？韩可云没赵扩乐观：

    “小叔虽聪明，可对方全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海寇？他又才带兵消灭了对方那么多人？臣妾担心那些海寇不会轻易放过他。”

    韩?被伊斯坦尼挟持的消息，已经传回京城。受韩?影响，那帮海寇已经在大宋出名了，几个当家、甚至那些头目也为不少人所知。赵扩夫妻虽未去潮州找韩?，在京城一直惦记着此事。

    尤其是韩可云，难得韩家出了个如此利害的天才，没想到说没就没了？虽然没传来韩?的死讯，女人一般想事，都喜欢朝不好的方面去想。

    要是换成以前的韩?，韩可云绝对不会如此关心。除了亲情这方面，她也有些小心思。韩?越有本事，她的地位也会越牢固。韩?以前想的没错，韩可云是韩家的靠山，韩侂胄何尝不是韩可云的靠山？

    赵扩心中有愧，要不是他将韩?踢到外面，也不会出这种事。对于忧心忡忡的韩可云，他尽量安慰对方：

    “此事朕也和那些大臣商量过，周爱卿说的朕很认同。海寇图什么？图的还不是钱？那些海寇知道代县伯会造琉璃、明镜，甚至酒精他们都可能知道了。在他们心里，当代县伯是个财神，在代县伯没有将这几样东西教给他们之前，他绝对不会有危险。”

    不得不说，朝廷也有高人。这些话是周必大所说，得到不少人认可。因为换成他们是那些海寇，十有**可能也会做出如此选择。韩可云听到这些话，心里要舒服些，没等她舒服多久，急声问：

    “要是小叔将这些东西教给他们了怎么办？”

    “这事可云不用担心，”赵扩说得比较有把握：

    “代县伯如此聪明，岂会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他的保命之物？绝对不会轻易将这些东西传给海寇的。”

    韩可云又松了大口气，正要问话，外面传来一道委婉的声音：

    “陛下，勤政大殿已打开。”

    这道声音的主人是郑安，郑安虽是太监头子，在赵扩面前就是个奴才，每天比赵扩睡得更晚、起得更早。实在坚持不下去时，才会让其他的太监沾沾龙气。

    赵扩在韩可云和几个宫女的服侍下，很快梳洗穿戴好，对韩可云说：

    “可云不用一直待在宫里，出去散散心。朕已派八百里加急，去潮州打听代县伯的情况，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

    勤政大殿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打开的，每天都有时间规定。勤政大殿一旦打开，说明要不了多久就开始上朝。原本上朝的人没这么多，赵扩是个善于听取别人意见的人，一些以前没有资格上朝的人，也被他每天叫来上朝。

    此时在朝堂上站着百余人，赵扩进入大殿后，眼睛一直看着一人。待上朝必须应付的话说完，不待这些手下开口，赵扩急问：

    “韩爱卿，可有代县伯的消息？”

    “回皇上，臣赶回来就是为了说此事。”韩侂胄昨天晚上赶到家，太晚没进宫来向赵扩汇报。赵扩要是多看些人，会发现不少人脸露喜色，猜也能猜到结果。

    “托皇上洪福，子健已经脱险，现在正在台州。”

    “好好，”赵扩脸上的喜悦一点不假，对郑安说：

    “快去将这个好消息说给皇后，让她安心。”

    “奴才这就去，”郑安脸上也是一团喜色，不过有些人能看出，他这团喜色有点水分。

    郑安下去不提，赵扩问：

    “代县伯在台州干什么？为何不回京来？”

    韩侂胄昨天太累，今天来得较晚，一来就有人问。他只是将韩?已脱险的消息，给问的人说了，其它事情还未来得及说。

    “皇上，他在台州抓捕贼人，怕是要再等几天才回来。”

    赵扩和其他人一样，一脸不解。

    “他才脱险，何必要他去抓捕贼人？为何不派其他人去？”

    许多人的想法都一样，要抓人多的人官兵，何必要让才脱险的韩?去？于情于理，韩?都应该赶回来亲自向赵扩汇报才是。

    “皇上，他在台州抓捕的人比较特殊，又只有他最熟悉此事，非他去办不可。他在台州要抓的人，是大食国富商穆斯泰。”

    韩侂胄说完就转过身去，扫了眼众人。不出他所料，许多人一脸惊讶，陈敬明第一个站出来，见赵扩不太明白，给赵扩解释：

    “皇上，穆斯泰是大食国首富，定居在台州已有二十几年，身边团结了大批海外客商，对我大宋海贸的贡献非常大。居臣所知，此人虽非常富有，但为人乐善好施，还在京城开了个慈善堂，救济从各地来的难民。他从不与人结仇，不知代县伯为何要抓他？”

    韩侂胄暂时没回答陈敬明，盯着陈敬明问：

    “穆斯泰乐善好施？陈大人对他如此了解，看来他也对陈大人乐善好施过吧？”

    “韩相说这些话太没必要了吧？”钱象祖站出来：

    “穆斯泰在我大宋、甚至在北边也很有名气。这些事情不少人都知道，莫非韩相你们以前从未听说过？”

    韩侂胄懒得和这些人打嘴仗，将韩?在流求发生的事说出，一时全都哑声了。赵扩呆呆问：

    “代县伯又遇水难了？穆斯泰在流求建了一座城，还有几千兵马？如今已将代县伯剿灭？”

    这件事太过让人震惊，如听玄幻故事。随都知道韩?被海寇头目伊斯坦尼抓走的事，有些人也猜测过，可能会被带到海上。在海上遇险很正常，但这不是韩?第一次。

    韩?上次虽是在江上，江海都一样。这次要好些，没死的有十个。结果碰巧遇到那些海寇的仇人，弄死八个，唯独没弄死韩?和另一个叫雷扬的人？韩侂胄没让这些人瞎猜，走出大殿，很快带上来一个被反绑双手的人。

    “皇上，他就是雷扬，以前在潮州市舶司任职，他也是穆斯泰安排在市舶司的人之一。”

    雷扬过得比较轻松，为了让雷扬作证，韩?干的那些事，雷扬几乎都在场。但只是个看客，没让他参预。他以前好歹也是个军中末将，当然知道韩侂胄这些大人物。突然见到这么多的大人物，尤其是赵扩，吓得身子发软，软软朝赵扩跪下。

    “罪臣拜见皇上。”

    这些是韩侂胄在船上教的，雷扬在岛上就被韩?降伏。又被韩侂胄教了些东西，承诺一些东西。没让韩侂胄父子担心，将在岛上发生的事说出。他因为是当事人，说得非常仔细。比如为什么他和韩?没被望海崖的人杀，这些小细节韩侂胄也不知道。

    “韩大人听到那些人求情的话，说法都差不多。承认自己是海寇，但不承认是新城的人，所以才一一被杀。韩大人以话诱使伊斯坦尼承认他是海寇的敌人，是被他们绑来的。结果望海崖族长伍尚仁将他放了，他证实自己是朝廷派的钦差后，让伍尚仁放了罪臣……”

    有雷扬作证，前面的大家总算是相信了。彭龟年问：

    “韩相，只凭这些，还不足以证实是穆斯泰所为吧？”

    彭龟年是刑部尚书，这方面是内行。他不知道，韩侂胄和雷扬在讲故事时，都漏说了一个关键之人。这些是韩侂胄父子在船上计划好的，怕一来就将这些全倒出来，到时候有证人大家也不会相信，分成几步走。

    很快又一人被带上来，这人看起来比油光水滑的雷扬要憔悴得多。身上虽没什么伤，精气神严重不足。但没出意外，跪在雷扬不远处：

    “小人屠洪拜见皇上。”

    “你是新城二首领？”才听两人的故事，傻瓜也知道。屠洪点头承认后，赵扩问：

    “你们的主使之人是谁？”

    “是慈善堂的东家穆斯泰。”

    屠洪比雷扬硬气得多，韩?对付屠洪的方法，比挠痒痒更文秀。一点没打屠洪，将他绑在船舱一间黑屋子里，一旦发现他要睡觉，就想尽办法将他弄醒。人在饥饿状态下，连续好几天不得睡觉，意志会逐渐被削弱。沉浸在恍恍惚惚之中，连自杀都想不起了，根本没有反抗的心思。这一路来，屠洪已经被韩侂胄父子降伏。

    才被降伏两天，屠洪的身体精神都没有恢复。但说话不影响，将他如何落难来到京城、又是如何被穆斯泰看中，成为他的得力手下。如何在流求打拼，甚至将那些兵器盔甲的用处都说出来。

    “穆斯先生想占领流求，以那里为聚集点，到时率兵回大食复国。他的人少数是从外面招揽，大多数是慈善堂救济的难民。许多人都是被他使手段骗去流求的，大家原本在内陆就不得志，去流求后想干一番大事，便死心塌地在那里打拼。除我们几个外，谁也不知道他才是主使之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六章 惊人的生意

    一个国家有人造反正常，但这个国家的人，要是绝望得想离开本国、一心一意为别国的人打拼，这种现象比造反更让一些人难受。

    赵扩现在就非常难受，那些难民都是他的子民。不止是对他失望，对大宋也失望了，才会死心塌地跟着别人走。他站起来，双手紧握拳头撑在御桌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长叹：

    “百姓离心，朕这个皇帝不配为人之君，不配为人之君啊！”

    “皇上，”赵扩这一番感慨，众人全朝他跪下，谢深甫说：

    “皇上只有一人，官员有千千万万。一人再累再忙也做不了多少事，官员才是百姓的直接管理者。百姓离心错在官员，非皇上之责。”

    无论谢深甫的出发点如何，这些话的确有几分道理，赵扩心里好受些。此时他懒得去管什么韩?、穆斯泰。

    “大家说说，怎么才能管理好国家，让百姓不再流离失所、让天下不再有难民。”

    这口气太大了，管理好国家这种事，千万年来大家一直都在摸索中，就算唐太宗、宋仁宗时期，暂时达到那种理想的境界。可好景不长，无法长久这样下去。大家还在想如何忽悠，韩侂胄说：

    “皇上，这些事只能慢慢来。但我们现在可以改变一下，让那些难民能过得更好一点。”

    一脸伤感的赵扩终于露出一丝喜悦：“韩爱卿有何主意，快快说来。”

    最终大家没能忘掉韩?，又绕到韩?身上：

    “子健想到一个办法，他说穆斯泰成立慈善堂虽是私心，但这种方式的确很不错。臣已下令，查抄穆斯泰各地的产业，包括京城的慈善堂。我们可以将慈善堂接过来，在全国一些地方，再建立一些慈善堂。穆斯泰的慈善堂只救济能做事之人，小孩也很少救济。我们的慈善堂不分这些，只要是吃不起饭的人，包括那些行乞之人都可以救济。”

    赵扩大喜，正要冲动拍板，这次有人抢他的发言权了，陈敬明说：

    “现在我大宋每年所得的赋税支出，仅够每年开销。要是在全国搞慈善堂，每年得花多少银子？这些银子从哪里来？”

    陈敬明有资格说这些话，他现在还是户部侍郎。他的女婿白守仁被韩侂胄踢出京城，他暂时没被踢开。

    这个难题让赵扩很不爽，急声问：

    “代县伯能想出这个办法，是不是解决了资金问题，他还说了些什么？”

    韩侂胄想到韩?说的这些，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子健说，以商养慈。”

    “以商养慈？”还好韩侂胄不是韩?，没有让赵扩久等。赵扩一句念出，韩侂胄接道：

    “不错，这次查抄穆斯泰和一些官员，得到不少的房产土地。以后我们会查抄到更多的房产土地，将这些房产土地分成两份。房子如果不是商铺，可以换成对等的商铺，也可以卖出去，用这些银子来买商铺。土地更好安排，给那些难民种植。从难民中抽取一部分适合做生意、种植的人，到各地去干活。

    一些不适合干那些活的人，留在慈善堂生活。待这一部分人养好身子后，如果不愿回老家的，同样可以去各地做事。比如干些守店的活，还可以教她们织布、编织等做些手上的细活。规范后不说别的，养活自己一定没问题。这样算下来，我们的开支将会大大减少。就算无法自给自足，朝廷每年不会付出多少。”

    赵扩不是个做生意的料，被韩侂胄这番话说得眉开眼笑，正要表态，又有一人抢走他的发言权：

    “那些生意是朝廷还是由其另外的人负责？”

    问话的是谢深甫，这事刚才韩侂胄没说。

    “如果朝廷愿意，当然由朝廷来做。”

    “朝廷岂能学市井之流？”钱象祖正色道：

    “自古以来，还没有任何朝廷做过生意，这比破坏祖制更严重。朝廷一旦参预做生意，民间怎么办？民间那些生意人能争得过朝廷？许多不公平的事情都会出现。这不是与民争利，是断百姓的饭碗，皇上，绝不可以答应。”

    赵扩一脸恼火，想生气都生不出来。钱象祖说的这些他懂，朝廷要是做生意，谁敢和朝廷抢生意？就算再立多少规矩都没用，总会有些想政绩想疯的人铤而走险。韩侂胄没有坚持朝廷做生意：

    “如果朝廷不愿做生意，我韩家愿为皇上分忧。”

    赵扩呆了呆，有些不敢确定：

    “韩爱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愿意将这事接过来，负责慈善堂的一切运转。”韩侂胄将话挑明：

    “不说以后所有查抄的房产都归我们，朝廷负责给我们建慈善堂，这事不难，可从查抄贪官的那些赃款中抽取，有些地方还可以用查抄的房产改建。每个建慈善堂的地方，至少要有一间商铺，商铺的多少视地方而定。比如京城难民最多，起码要六间商铺。普通县一间、沿海的县二间、州府城市三间，这些由朝廷负责。”

    众人吸了口凉气，有些人是因为听到韩侂胄的大手笔而震惊，有些人因韩侂胄要做这笔极大的买卖而震惊。龙图阁直学士翁尚问：

    “韩相，你们真愿意接手慈善堂，朝廷将这些做好，天下的难民都由你们负责养活，以后朝廷需不需要承担任何东西？”

    父子俩在船上，大半时间谈的都是这件事。开始韩侂胄也不赞成，这事太大太不可思议了。一个不好，将他韩家卖了也不够。最后他被韩?说服：

    “除以上由朝廷负责外，朝廷还要答应我们三件事：一是以后琉璃、明镜、酒精只能由我们生产，此事必须立法为据。二是这三样东西的税，我们不交给朝廷，用来养活那些难民。三是凡牵涉到慈善堂的事，比如转运难民及其物资、有时难民太多，吃住一时难以解决等等，必须由地方官府配合解决。否则只凭我韩家绝难扛起此事。这件事，以后我们不会要朝廷一分银子，全由我们负责。”

    大家都在考虑，包括赵扩。开始韩侂胄也和他们一样不解，大宋的商业虽然发达，再发达，眼光也难与韩?相比。做生意有赚有亏，谁也不敢保证。但韩?有这几样东西支撑，以后还有更多的东西来支撑，想亏都难。

    韩?怕这些手艺被泄漏出去，才提出第一个条件。以后就算他们不在了，后代子孙都是独家经营，不怕任何人抢饭碗。他们现在的这些东西同样要交税，虽然现在的税不很高，一年算下来也要节省一大笔。这样做还有个很大的好处，以后税无论涨成什么样，都与他们这三样东西无关。

    第三个条件非常重要，交通发达的地方还好，要是交通不方便的地方，运人难，运物资更难。还有突发性出现一些天灾，涌现出大量难民，他们再富有也难安排好。只要这些朝廷承认解决，他们就算不赚，也绝对不会亏。

    那些难民当伙计，他们虽不会苛扣人家的工钱，同样是在给他们创造财富。他们还有一点私心，这样搞下去，以后他们的影响天下将无人能及。就算他们或是后代功高盖主了，想要对付他韩家也得掂量一下。

    赵扩想来想去，没想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他只是有些不相信，韩家能完成这个巨大的任务。朝廷在此事上花费不少心思，天下的难民太多了，不是这个地方受灾，就是那个地方有难，一直以来都没做好过。要是能为他解决掉这个****烦，朝廷能抽出不少人手时间做其它事，百姓也能做到安居乐业。

    “朕答应，只是有些事，朕不得不先问问。这事的难度韩爱卿知道，你们真有把握做好此事？”

    要是以前的韩侂胄，就算势力再大也难做好。现在他很有信心，因为他有个妖孽儿子：

    “皇上放心，此事我们想过，以后的琉璃、明镜和酒精，将只会在各地的慈善商铺卖。有那些东西支撑，应该能为皇上分忧。”

    没人反对，虽然有些人看到此事对韩家以后的影响。以后的事谁能说清楚？他们也不相信，韩家真能将此事搞好。一旦搞砸了，到时候再是他们说话之时。

    散朝后，赵扩将韩侂胄召到御书房：

    “瑞安现在在哪里？”

    赵扩一点没忘记他的宝贝女儿，只是刚才人太多不好问。韩侂胄已经知道赵丹的心思，他对此事的想法出乎吴氏的意料。他一点不反对，要是赵扩愿意，他一定会同意这门亲事。

    “公主现在正在台州，谢相的女儿也在，皇上不用担心。”

    韩侂胄的意思赵扩知道，连谢夕韵都不怕别人说，赵丹是韩?的晚辈，没必要想得太多。赵扩有些不满：

    “你们回来，怎么不将她带回来？”

    韩侂胄叹声说：“公主现在长大了，有她自己的主见，我们岂能管得了她的自由？皇上，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没必要想得太多。只要她们能过得开心，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受些委屈又有何妨？”

    这些话，也只有长辈兼宠臣、恩人的韩侂胄才敢给赵扩说。赵扩一时呆住了，待韩侂胄走后，仍在考虑韩侂胄说的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 收网行动

    欧阳明在台州待了七八年，已经将台州当成家。不算雍舒住的公房，欧阳明的府第仅次于准备在这里老死的卢生府。这天一早，街上的行人还未到达最高峰时，一群禁卫带着一些官兵，来到欧阳府。

    欧阳府大门口两个门卫，还以为有什么大人物要来拜访，正要叫开关闭着的大门，两把明晃晃的钢刀架在脖子上：

    “不要喊不要动。”

    两个门卫差点没被吓尿，一时被吓懵了，看睁睁看着他们敲开大门闯进去。很快府里传来一阵吵闹哭喊声，没过多久欧阳府上的主仆全被带走，留下一些官兵在此继续收查。

    因为另外几家答应配合，韩?给他们面子，没有去府上抓抄。但另外四个窝藏财富的地方，被查抄出不少东西，全押往驿馆。在东城门，一大队官兵押着几十车东西进入城。与此同时，在另一座大宅院，也在进行更为快速的抓抄工作。

    李纯稀和八个护卫骑在马上，后面还有两百士兵。以较快的速度在一条大街上小跑。在他们左边另一条次街，季无常也带着八个护卫和两百士兵，以差不多的速度小跑前进。大街上的行人见状，知道他们有紧急事情，纷纷朝两边避让。

    快到一个大宅院时，两支队伍突然加速。守在门口的两个门卫见他们朝这边冲来，一个年青门卫反应快，赶忙敲响大门。另一个中年门卫手里虽有武器，没敢拿武器对着他们，朝冲来的李纯稀大喊一声：

    “你们要干什么？”

    这声喊出，李纯稀已经来到门前，一句话未说，突然一枪劈出，中年门卫手里的刀还未到达封挡之处，被一枪打晕。另一个年青人同样没能幸免，被一个使大刀的护卫拍晕。他们打晕两个门卫后，门刚好打开，等不得对方大开，前方的几个护卫将门踢开，如土匪似的连人带马冲了进去。

    在大街上有不少人在观看，还有两个身穿异服的外邦人。院内传出哭喊声后，两个外邦人朝同一个方向跑去。

    并不是李纯稀等人想要如此粗暴，韩?给他们说过，一定要快。海丁府不比欧阳府，欧阳明就算与穆斯泰有勾结，府里面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线索了。海丁府不一样，海丁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韩?居然会来抄他的家。

    海丁府不是新建的，里面的建筑是大宋风格。众人闯进海府，里面是一个较大的院子，正有入眼就见到两女一男三人。这三人应该是下手，胆子没有门卫大，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刀枪架住：

    “不要说话不要动，我们来抓贼匪，不会伤害普通人。”

    许多人一听是来抓贼匪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们自认不是贼匪。只要查清楚，他们认为应该不会有事。就这样一直挟持进去，前后两头几乎同时出击，很快在中间会师。在中间大院站着十多人，男女老少皆有，大半是海外人。海丁铁青着脸，指着在最前方的李纯稀：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私闯我府？”

    “我认识他，他是韩?的护卫，那天站在韩?后面。”在海丁右边一个肤色很黑的高瘦老头说：

    “你们竟敢胡来，来这里打扰海丁的安宁。我就是告到皇城，也要让你们这些目无法纪的强盗，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老头看起来比海丁更生气，一个贴着八字胡、脸色蜡色、身穿士兵服的男子凑到李纯稀耳边：

    “他是海丁的老丈人马里奥。”

    李纯稀得到吩咐，只抓海府的人。这马里奥虽是海丁的老丈人，并不是海丁府的，李纯稀没管他。

    “海丁，你受穆斯泰指使，妄想颠倒黑白、破坏我大宋海市，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奉公主之命，押你和府上一些人去驿馆审问。如有反抗，格杀勿论。来人，将海丁府的人统统带走。”

    海丁铁青的脸色变成苍白，一时呆住了。在一旁的马里奥想帮他推开冲过来的士兵，被几个士兵架到一旁，只得嘶声大喊：

    “还有没有王法？你们栽赃嫁祸，我海外商人绝不答应。快将海丁放了，否则我们现在就去京城，看你们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李纯稀挥了挥手，让士兵将马里奥放了：

    “你虽是海丁的岳父，暂时没发现你和此事有何关系。我现在将你放了，你要想将事情弄明白，可以去召集那些海商，明天一早到驿馆去，到时自会清楚他是不是被冤枉的。”

    这并不是李纯稀自作主张，他听韩?说过，明天一早将那些海商集中起来，提前处理这次海商危机。他怕马里奥真将那些海商带去京城，到时候又会多出一些麻烦。

    马里奥看了眼海丁，海丁虽仍在发呆，他并不相信海丁真如李纯稀所言，恨声说：

    “好，你们等着。我警告你们，不得欺负海府之人，否则我们不会放过你们。”

    海丁府并不大，很快府里所有人被带走。留在这里的人，抄查到一大堆书函。可惜他们查抄到的这些书函全是看不懂的外文，只好暂时带回驿馆。

    ……

    赵丹终于舍得不参预一些事，在驿馆大院，摆了六十八口箱子。四周围了一大群人，随着一口口箱子打开，发出一阵阵惊喜的喊声：

    “又是银子，满满的一箱，怕有好几千两。”二丫的喊声刚完，一口只有半米高的箱子被打开，一道金光闪出，大丫指着这口箱子：

    “是金锭，全是金子。”

    六十八口箱子全打开后，没一口让她们失望。多少是银锭，少数各种更值钱的珍宝、金锭。赵丹等不得了：

    “大家快将这些东西统计出来，看有多少。”

    统计的事还不用她们来做，无敌说：

    “公主，金银倒是好统计，那些珍宝怎么统计？”

    赵丹皱了皱眉头，这些珍宝的确不好统计。她们想要的是真金白银，珍宝这些拿回去，以后也不过是打赏之物，无法作为通用货币。无双给她出了个主意：

    “公主，谢小姐家大伯不是古玩店的商人吗？干脆全卖给她大伯算了。当然，该多少银子还得给多少银子。”

    赵丹双眼一亮，拍了拍无双的肩：

    “真没想到，你也变聪明了。”

    “跟着公主，再傻的人也会变聪明的，”无双拍了句马屁。她们知道，自己的变化不大，赵丹的变化很大，比起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能得到这么大的收获，谢夕韵也很高兴。她也有点赵丹类似的想法，她现在私自留在韩?身边，根本没得到家里同意。功劳越大，回去越好交差。正在关注着清点工作，在她身边多了一人。

    “跟你商量个事。”

    现在赵丹对谢夕韵没什么称呼，两人心里都有一层隔阂，谢夕韵没在意这些：

    “公主有什么事要商量？”

    赵丹还知道保密工作，凑到谢夕韵耳边轻声说：

    “我想让你大伯将这里的珍宝全买了，价格可以适当低些。”

    谢夕韵睁大眼睛看着天真无邪的赵丹，实在不敢想像赵丹会出这么个主意：

    “你让我大伯买这些东西？他就算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你叫他以后还要不要在台州待了？”

    赵丹鄙视了谢夕韵一眼：“这算什么？你以为那些官员还能在这里任职？他们一个也逃不了，就算我为他们说好话，也会让父皇将他们贬到其它地方去。到时候最多有人说些闲话而已，凭你家的关系，还怕有人说闲话？”

    人一但有了目标，进步就会越来越大。要是在以前，赵丹绝对说不出这些话。可惜谢夕韵不想让谢复候惹麻烦：

    “不行，台州商人这么多，你要找就找别人吧！”

    台州商人虽多，赵丹只认识谢复候，哪愿意找其他人：

    “你不答应就算了，我去找代县伯。”

    “等等，”谢夕韵一听赵丹要去找韩?，赶忙将对方叫住。谢夕韵观察过韩?，发现韩?虽很宠赵丹，并没有那种意思，没给韩?说赵丹的心事：

    “我这就让人去找大伯，但他答不答应我就没办法了。”

    两小就在谢夕韵身边，她们现在说的事，两小也听到了。待谢夕韵主仆三人走后，大丫问：

    “公主，将这些珍宝运回去不好吗？干嘛要换成钱？”

    现在谢夕韵不在，赵丹没什么顾忌，颇为兴奋说：

    “我要得到更多的银子，回去向父皇求一件事，银子越多，他答应的希望越大。”

    两小哪知道赵丹的想法，二丫很好奇：

    “皇上如此宠你，还有什么事他不答应你，非要用银子？”

    “再宠，有些事他也不会答应。”赵丹轻叹一声，看了眼院门口：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代县伯审得如何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人犯内讧

    一般的宅院都有地下室，就算不为关人，用来存储一些蔬菜瓜果也有必要。此时在一间已被清空的地下室，四人组成一个临时公堂。

    韩?坐在一张案桌前，若大的一张案桌，只摆了一壶茶和两个茶杯。在他对面坐着的欧阳明，已经恢复正常状态。

    “我身为朝廷命官，岂会与商人勾结？不错，两天前的晚上，我的确派人去海丁府，问他一些关于那天堵官衙之事。身为地方父母官，我认为自己并未做错。”

    时间是最好的药，可以治疗各种痴呆。韩?有点佩服欧阳明，今早还被吓得魂不附体，现在就恢复正常了，连这些话也能编出来：

    “你派去的人是谁？”

    欧阳明半晌后说：“是我的管家欧阳福。”

    “等会要是我审问欧阳福，他不是这样说的，你又做何解释？”韩?不相信欧阳明这么快就他的管家统一了口风，他的行动非常迅速，这些人根本还未想到会有这一天。

    “欧阳明，你的家人已被我们关入大牢。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从你家里未必能收到多少有用的证据。但你那些下人会和你一样，来个死不认帐？我们还将海丁抓来，抄了海府，从海府应该能收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就算海丁和你一样死不认帐，他那些下人呢？到时候一旦查到你们有问题，不但会罪加一等，可能还会连累家人，你可要想清楚。”

    一番话又将欧阳明说呆了，韩?继续忽悠：

    “穆斯泰所犯之罪你已知道，如此大的罪，已等同于造反。我大宋虽有规定，不得杀士大夫，那要看是什么罪。穆斯泰之罪，一旦查出你与他勾结，别说你只是个通判。定海侯赵参你知道吧！他得了具全尸，长子赵钰发配边疆。只有次子赵继兴剿匪有功，不但没被牵连，还得了个县子爵位。”

    赵参的事，韩?也是才听说。赵扩没有手软，赐了杯毒酒给赵参。他的管家曹定贵和几个参预者斩刑。赵继兴的事韩?上奏给赵扩，赵护没有治赵继兴之罪。但将定海侯府收回，只留了一座宅院和一些田土，勉强能养活他那一大家人。

    赵参的事处理得较早，欧阳明知道，韩?说的这些欧阳明也知道。他就是怕被定上与穆斯泰勾结之罪，这种罪已经不在受大宋祖训保护之列。但这事知道的人不止他和海丁，挣扎了好久问：

    “我要是说实话，你能保我性命？”

    “这事我做不了主，”韩?半真半假说：

    “但要是你老实交待，配合我们，我一定会向皇上为你说好话，减轻你的罪责。”

    欧阳明鄙视了韩?一眼，他们受雍舒话的影响，以为韩?只是个会忽悠的骗子，根本不会给他们说好话。欧阳明没开口，沉默了一会，赵丹进来了。

    赵丹一点没客气，搬了张凳子坐到韩?旁边：

    “审得怎么样了？”

    韩?知道赵丹想过过瘾，看了欧阳明一眼：

    “他还在考虑。”

    赵丹半闭着眼睛看向欧阳明：“你到现在还不老实交待？是不是想受些刑才说实话？”

    赵丹真有想动刑的意思，她现在很推崇挠痒之刑。给无敌几个宫女说过，以后谁要是不听话，她就用那些刑，到现在祥宁宫同来的人心里还在犯毛。

    欧阳明不相信韩?，赵丹他还是相信：

    “只要公主能保我不死，我就实话相告。”

    赵丹看向韩?，韩?没表态，威胁道：

    “你先说，只要说的是实话，我会考虑的。要是不说，你和你府上那些人我们都用刑，我相信总会有人说出实情的。”

    欧阳明脸上的肉跳了跳，接触没几天，他对这个公主有一些了解。这种有违常理之事，赵丹很可能做得出来。想了一会没再敢再讨价还价，将他的事情说出：

    “我升任通判时，欠了穆斯泰一些人情。平时和他做过几桩生意，大家只有这些关系。在几天前，穆斯泰的师爷孙世文和海丁来找我，让我配合海丁办一件事。由海丁在外面组织海商，替穆斯泰喊冤，我从中协助。但我并未做什么事，那些海商都是海丁联系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到现在欧阳明还不老实，韩?笑了笑：

    “你没做什么事？当天他们在州衙闹，雍舒等人原本要阻止，是谁说那些海商闹不是坏事？可以将我们轰走？那天晚上你派人去海府，第二天那些海商又来闹，也与你有关吧！你这样子，谁敢给你向皇上说好话。”

    雍舒几人的罪比欧阳明轻得多，已经向韩?坦白。欧阳明又惊又恨，朝赵丹跪下：

    “那些海商来闹，的确是我与海丁商量的。仅此而已，真没做过其它事。我只是为了还情，公主，我绝非是穆斯泰的人。”

    赵丹从小眼到大眼，瞪着欧阳明连问两次，说的话都一样。再这样问下去也没意思了，韩?对韦正海说：

    “将海丁带来。”

    赵丹看了眼欧阳明，凑到韩?耳边：

    “海丁要来，不将他带下去吗？”

    见赵丹如此小心，韩?感觉有些好笑，想了想也凑到她耳边：

    “不了，都在这里更好。等会挑起两人的矛盾，我们能得到更多秘密。”

    两人就这样咬耳根，没过多久海丁带到。赵丹已得韩?授意，没有耽搁时间：

    “海丁，欧阳明已经招了，说你才是穆斯泰安排在这里的负责人。穆斯泰让你在这里帮他喊冤，颠倒黑白，破坏我大宋海市。你要是不想牵连你的家人，就从实招来。”

    海丁现在的表情，不比刚才欧阳明的差，脸色一下子变得花白，呆呆站在原地。他来之前就知道要被受审，心里不知想过多少对策。原本是胸有成竹，没想到一来就被当头一棒？恨恨盯向欧阳明：

    “欧阳大人，你胡说什么，什么负责人？”

    欧阳明也被赵丹的问话惊到，他现在已无法回头，将心一狠：

    “海丁，孙世文让你负责联系那些海商，想以为他喊冤为由，将事情闹大。不但要陷害韩大人，还想破坏我大宋海市。想让那些海商对大宋失望，搬到北边去。他会在海州安排好一切，这些你忘了吗？”

    赵丹的双眼亮了，这次欧阳明说的话，有些对方开始没说。她们也没猜到，没想到孙世文有如此大的野心，想将这边的海商骗到金国去。

    海丁脸色已变成惨白，开始他还抱着一点希望，希望欧阳明没有招，那些话是赵丹诈他的。亲自听到欧阳明将他们的计划说出，他那些胸有成竹的计划全被打乱了，指着欧阳明：

    “欧阳明，你他娘的少推卸责任。我是负责人，你难道就不是？是谁出的主意，说马上是太上皇的寿辰。要是聚集那些海商到京城闹，保证效果会更好。要不是你的安排，我们早就已经去京城了。”

    这样的审问让赵丹又学到一招，两个最主要的证人同堂，说着说着就开始狗咬狗，又扯出不少东西来。事情全说透后，海丁没有选择替穆斯泰尽忠。

    ……

    人有事情做，时间会过得很快。赵丹进去后，两小和一些宫女也参预到清点中来。不知不觉已到午后，赃物还未清点完，谢复候带着两个男子到来，看了好一会收缴的珍宝。过了一会，刚审完的韩?赵丹，和最后赶去的谢夕韵出现在大厅。

    一番见礼完，谢复候指着一个头发稀白、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老者说：

    “公主，他叫钱谬，是明州珍宝商。他叫贾汉张，是我台州的珠宝商人。”

    另一人是个圆脸胖胖的中年男子，赵丹看了三人一眼，不知谢复候带他们来是什么意思。谢夕韵问：

    “大伯，你们可是为外面那些珍宝而来？”

    谢复候点点头：“我在泉州新弄了家分店，哪有银子买这些东西？他们都是这方面的大商人，比起我搞那些生意要大得多。公主要是有意将那些珍宝换成银子，可以和他们谈谈。”

    赵丹高兴了，对于她来说，只要出银子，卖给谁都一样，没再为难谢复候：

    “来人，将那些珍宝带上来两个先生看看。”

    韩?有些惊讶，他才知道赵丹要卖那些珍宝。原本这些是不允许的，对于赵丹来说，不存在什么违不违。东西还没拿来，钱谬说：

    “公主，那些珍宝我们大致看过，东西都还不错。只是有些东西太显眼，又是在当前？我们买下来，会有些麻烦。”

    赵丹知道钱谬说的麻烦是什么，为了能卖出去，她犯傻了：

    “你们不用担心，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只管来找我。”

    谢复候三人都呆住了，他们还以为赵丹是个精明人，原本想说些难处杀杀价。万万没想到，赵丹会说出这种话？贾汉张赶忙将话接过来：

    “既然公主如此说，我们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将这些东西买下来。谢兄也在这里，还可以请些同行来作鉴定，我们按比市场卖价低两成的价格买下这些东西，公主你看可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招商谈判

    一听要低两成，赵丹这个商业新手有些不乐意了。按她的想法，要是谢复侯买，可以比市场卖价低一成。韩?见她这样子，抢在她前面说：

    “就这么办吧！也不用去找什么同行了，麻烦大伯在这里当个鉴定。”

    三人都是这方面的行家，在鉴定价格上没有多少出入。大小珍宝一共一百六十四件，共计银子三十一万七千三百两。钱谬两人十分干脆，对赵丹说：

    “公主，明天一早我们就将银子送来。为了方便，有些可能要用银票支付。”

    银票银子都一样，赵丹没有意见。待三人离开，赵丹问韩?：

    “为何要答应他们低两成？要是只低一成，不就有三十五万两了？”

    韩?看向谢夕韵，看样子谢夕韵也不懂，笑着说：

    “如果是别人，低三成人家也不要，低两成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价格了。”

    谢夕韵问：“莫非是这些东西的出处？他们还是怕麻烦，才会低二成收？”

    “他们已经不怕麻烦了，”谢夕韵虽聪明，商业这块她不懂。赵丹虽懂，都是些纸上谈兵，有些东西现在还不知道。教这两人，韩?教得非常仔细：

    “比市场卖价低两成，比如卖一千的东西，八百两收。要是其它东西还没什么，珍宝这块的赚头很大，至少要赚三成。他们还要除开人工、商楼、付出的银利、卖出所花的时候等等包含在内。并不是一得到他们就能卖出去，一个不好，可能要等上好几年也说不定。这几年的看店的人工、商楼、成本的银利等等都要算成银子，所以低两成收他们真没什么赚头，就算有赚头也不大。”

    两女明白了，赵丹又生出一个问题：

    “这两个商人还不错，他们为何要做这笔可能没有赚头的买卖呢？”

    “因为你，”两个商人难得被赵丹夸一次，韩?说：

    “你答应他们，以后有麻烦就去找你，换成任何商人怕是也愿意。以后有你这个靠山，他们做生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赵丹有点后悔了，叹声说：

    “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给他们抬抬价。”

    外面有众人的帮忙，又少了那些难以估价的珍宝，清点工作已经结束。众女闯入大厅，嘴快的二丫说：

    “已经清点出来了，那些金子折算成银，一共有三十九万七千四百两。你们要不要出去看看，全摆在大院中，好看极了。”

    一听只有这点，赵丹一脸失望：

    “加上珍宝也不过才七十余万两，这么多人，还没有陈源一人的多。大家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多弄点银子？”

    韩?给了赵丹一个白眼，要是在以前，七十多万两要将这些人惊呆。他不知道，自从他在泉州搞了一笔。这次韩侂胄运着九十多万两回京城，口胃已膨胀的赵扩只是说了几句高兴话，没有上一次那么兴奋了。

    赵丹下完令，大家开始挖空心思想办法。没过多久，无双兴奋叫出：

    “有了公主，我们只查了台州八个官员，另外那些官员一定不干净，何不再将那些官员抓来，查抄他们的家产？”

    赵丹的手下，可能无双的心最黑。赵丹双眼一亮，对韩?说：

    “不错，其他那些人的官职虽不大，多少应该都贪了，我们这就派人去将他们招来？”

    韩?想了一会，还是没有答应：

    “够了，那八个官员是台州高层，他们被查，足以警示那些官员。将台州的官员一锅端，对百姓也不好，等养肥了再说吧！”

    韩?说完，雍舒一脸肉痛走进大厅：

    “公主，韩大人，我们已经和那些商人谈好，他们明天一早来。”

    ……

    秋天是万物肃条的季节，但也是睡觉最舒服的季节。不冷不热，要是让有些人睡到自然醒，可能会睡一整天。

    一连几天没睡好觉，天已大亮，韩?仍躺在床上。外面的敲门声传来，惊醒后以为是错觉，正要睡下去，又传来敲门声。起身将门打开，一抱将敲门的人抱进屋，抱到床上一番亲热。

    “你怎么不叫醒我？”

    “为什么要叫醒你？”谢夕韵将欺负她的手捉住，白了韩?一眼：

    “那些海商来了，今天他们没带伙计来，但来的海商更多，有一百多人。”

    说到正事，谢夕韵不让韩?欺负了，韩?只得从对方身上翻起来：

    “要是那一百多个全是海商，的确很多，可能其它地方的一些海商也赶到了吧！”

    韩?猜得没错，台州的海商虽不算少，上得了台面的也不过二十来家。这二十来家还不是全都来，有些怕惹事的根本不听那些外商的号召。上次围堵他们的数百人，真正的海商并不多，最多的是伙计，还有一些外商的家属。

    谢夕韵虽不答应婚前试爱，比起这时候另外的未婚妻要开放得多。不但默认韩?亲热，还像妻子那样帮他穿衣梳理。梳头现在韩?倒是用不着：

    “外面来的海商不少，还来了一个很重要的外商，叫阿布尔格，听说是众波斯商人的首富，不比穆斯泰差多少。

    “阿布尔格？”韩?边享受着未婚妻的伺候边说：

    “此人我听说过，开始我还怀疑他才是那些海寇的幕后老大。对他知道得不多，也不知他和穆斯泰的关系如何？”

    有台州的官员当和事老，今天这些海商的怒气虽更重，秩序要比前两次好些。一百多个海商，或坐或站在昨天二丫她们数银子的大院中。这次来的海外商人占了大半，大宋商人占的比例不大。

    今天大家再也没有围着哈曼特转，哈曼特和一群人坐在前方，以一个长着一头灰白卷发、宽额尖下巴、蓝色双眼深邃有神的老者为中心。

    这个老者很懂得享受，在他地上一大圈，铺着一张红色地毯，连坐的椅子也有一层红色丝绸为垫。这些地毯可不是台州官兵搞的，就算赵丹也没能享受到地毯的待遇。身穿一套宽大的白黄色衣服，左右手各戴了一颗眼睛大的宝石戒指，看起来就像是中东地区的超级土豪。

    这些就够让人羡慕忌妒恨的了，在老者左右，各坐着一位身材比他还高的金发美女。韩?来到大院，和其他人一样，第一眼看的就是这两个美女。虽然谢夕韵就在旁边，他看谁谢夕韵根本不知道。过了一下眼瘾，一同出来的雍舒已开喊：

    “大家静静，可能有些人还不认识，这位就是我大宋瑞安公主，这位是代县伯韩大人。今天她们将会为大家解答一些问题。”

    原本韩?几人出来还有些嘈杂声，雍舒这一喊，大家全都闭了嘴，许多人看向坐在前方的老者。老者被两个美女扶着起身，朝他们这边行了一礼：

    “波斯商人阿布尔格，拜见瑞安公主。”

    阿布尔格拜完礼，在他左边坐着的一男一女已经站起来。男子是个身材高瘦、脸型较长、长着一头桔红色卷发的壮年男子。女子有三十岁左右，长着一头金发，眼大鼻挺，相貌不在阿布尔格左右两个美女之下。两人来到阿布尔格左边，也朝赵丹弯腰行了个礼：

    “波斯商人阿布道格、琼斯拜见瑞安公主。”

    这三人拜完，一些商人才开始向赵丹拜礼。在一旁的卢云没有因财产损失而有所改变，比以前对赵丹更热情，在旁边小声介绍：

    “阿布道格是阿布尔格的二子，现在是长子，琼斯是阿布道格的夫人……”

    “大家不用多礼，有什么话都坐下说。”

    大半人坐下了，还有小半人没坐下，没坐下的大多是台州商人和大食国的人。韩?以为阿布尔格是这些人的头，应该由他先问话。在阿布尔格旁边的哈曼特打头阵：

    “公主，你们为何要冤枉穆斯先生，说他是海寇之首、在流求残害百姓、私自打造武器盔甲？”

    也不知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件事哈曼特没说、绑架韩?。赵丹也才起床没多久，感觉有些发软，坐在椅子上说：

    “你说的这三件事，没一件是冤枉他，我们有足够的人证。海寇头目谢刚、原潮州市舶司水军营头雷扬，那雷扬也是他安排进的潮州水军营。流求新城二首领屠洪，以及许多他那些游勇散将。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京城问问那些人。”

    叫拉加尔的老头站起来，又老调重弹：

    “我们怎么知道，那些人不是你们找人安排的？或者说那些人是海寇贼匪，但并非是穆斯先生的人。是你们让那些人，按你们的想法承认一些事？”

    赵丹火了：“有根有据的东西，我们何须要向你们证明什么？按你的说法，就算在坐的全都看到穆斯泰做的这些事，你想不承认，仍可以用这些废话来强词夺理。你这种无理取闹的人，不配和我说话。”

    赵丹这番表现，让韩?也惊讶看着她。这些话没人教她，上次她就想过这个问题。这些人的反驳，看似有道理，其实是在无理取闹。按他们这种说法，天下的人都可能被收买，神仙也不能给他们证实。赵丹这次经典反驳，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这次谈判，拉加尔再也没有开口。另一个矮壮的大食国中年男子站起来：

    “你们昨天不是说，今天给我们解决这些事吗？怎么又要我们自己去京城问？这算什么解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章 化解危机

    台州是闹事的起点，这里的海商都在等外地的同行一起去京城。韩?想过，只要将这里的海商说服，这次大火就可以扑灭，根本没必要等到所有海商都到齐。所以昨天让台州官员去说的时候，的确说过今天解决这些事。

    韩?是这些事的主使者，有些事赵丹不知该不该现在说出来，看向韩?。韩?朝问话的中年男子点点头：

    “今天会给大家一个圆满的答复，你们还有没有其它问题，有就提出来一起解决。”

    这些人当然还有另外的问题，海丁的老岳父马里奥站起来，可能火气消了些，今天他没那么冲动：

    “你们为什么要抓海丁？他犯了什么事？”

    两个问题，根本不用韩?动嘴。战斗力超强的赵丹将话接过来：

    “穆斯泰让孙世文找海丁，让他负责在这里帮他喊冤，颠倒黑白，破坏我大宋海市，让各位海商蒙受巨大损失。你觉得，他应不应该被抓？”

    有些事一下子全倒出来，反而没有慢慢说出来有效。一下子倒出来的东西太多，很难让人接受，明明在理也会有人怀疑。只要能抓住事情的脉搏，一步步说出来的东西更好。

    她们已经抓住事情的脉搏，马里奥的反应完全在她们掌握之中：

    “你们有什么证据？”

    “你们还有没有其它事要问？”不愧是皇帝的女儿，赵丹学东西很快，见大家都没有其它事了，很快被禁卫带上来一人。

    “你们有谁认识他？”

    赵丹见一时没人开口问了一句，很快一个短发中年外商说：

    “我认识他，他叫吴行江，是海州远洋商盟的人，你们将他抓来干什么？”

    “不错，他的确是海州远洋商盟的吴行江，常在台州码头跑生意。”认识吴行江的不算少，让赵丹小松了口气：

    “吴行江，你给他们说，我们为什么要抓你？”

    此时的吴行江有些惨，比屠洪还要惨得多。瘦了一圈不说，双眼空洞无力，戴着一双大手铐。身上虽没有什么伤，脸上的肉，时不时会抽搐一下，像是有面瘫的人。赵丹的话问完一会，生无可念的吴行江才缓缓说出、他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

    “穆斯泰去了海州，他让我在台州码头等从各地商铺撤来的人，接他们去海州。”

    “啊！”许多人发出一阵惊呼，有几人捂住嘴，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话。除阿布尔格父子很镇定，没有惊呼的人也都一脸震惊。一个大食国壮年男子指着吴行江：

    “你撒谎，穆斯先生怎么可能舍去这里的家业，去海州那边？”

    “他在撒谎，”有些大食国商人十分激动，又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

    “他是海州远洋商盟的人，海州远洋商盟的大东家是杨见桥，穆斯先生怎么可能让他办这些事？”

    中年男子的话问完，吴行江突然嘻嘻哈哈一阵笑，笑得想说话的人也呆住了。吴行江不但笑，双脚一阵乱跳，韩?一看要坏事，赶忙将自己的椅子送到他后面，他一屁股坐下后才好了很多。

    吴行江也不想发疯，没办法，他一直不肯招，受的罪太多。一双脚板被痒成了神经病，只要落地，时不时会自动发痒，坐下或者趟下就没事了。

    “杨见桥不是东家，海州远洋商盟真正的东家是穆斯泰。”

    又一阵小的惊呼声响，一道声音传来：

    “这是我可以作证，海州远洋商盟的东家的确是穆斯泰。”

    大家都闭嘴了，因为作证的人是阿布尔格。刚才质疑的中年男子比较细心，指着吴行江：

    “就算海州远洋商盟的东西是穆斯先生又如何？此人神智不清，你们找个神经病来作证，谁会信服？”

    赵丹好一会没开口，都已经等不得了。

    “吴行江哪里神智不清了？我看你才是神经病。算了，不和你们一般见识。把吴行江带下去，将另一人带上来。”

    没让大家等多久，又有一人被带上来，一阵惊呼声完，喊话声传来：

    “欧阳大人？”

    在场有不少人都认识欧阳明，就算外面的海商认识他的也很多。第一次看见他身穿一套褐色囚服、两个禁卫陪在左右。还算给他面子，没有让他戴手铐脚链。

    欧阳明要比吴行江清醒不知多少倍，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和大家打过招呼后说：

    “大家都被穆斯泰骗了，他的确已经去了海州。让我和海丁在这里帮他喊冤，其目的是想破坏这边的海市，将大家骗到北边去。”

    这次的惊呼声更小，这次的人身份不一样，也不是神精病，已经开始有人相信了。南边虽较弱，比北边的海上要占优势得多。金国也不重视海上，在陆上虽称霸，海上宋兵可以碾压他们。这些商人有奶就是娘，要是金国的海上更有优势，不用任何人骗，他们早就过去了。

    说得再好还是有人不相信，哈曼特说：

    “你说这些有何证据？”

    “当时孙世文和海丁来找我，让我做此事，给了我一些好处，其中就有穆斯泰府中那盆九云紫珊瑚。那盆紫珊瑚现在就在这里，你们要不要看看？”

    欧阳明也不想这些话说，最后全被海丁咬出来，不得不说。不用这些人同意，赵丹吩咐一个禁卫，很快抱出一件东西。

    这是一件珊瑚做成的盆景，有大半米高。大半是紫色，一树发九枝，这九枝的分枝纵横交错，很像九朵紫云，十分精美。连爱银子的赵丹也没舍得卖掉，实价至少值两万，最后少收了钱谬两人的一万五千两银子。她要用这盆九云紫珊瑚当寿礼，送给她的皇爷爷。

    九云紫珊瑚是穆斯泰府中的一件装饰品，许多人都见过，这下相信的人更多。马里奥仍不死心：

    “一件珍宝而已，欧阳明本就和穆斯先生交好，说不定是穆斯先生临走时送给他的。这些都是欧阳明的一面之词，海丁呢？欧阳明这些话，海丁他承没承认？”

    为了更神秘一些，这次赵丹没有多话，第三人被带上来。

    “海丁，”海丁的熟人更多，许多人都争着打招呼。海丁的待遇和欧阳明一样，只穿了囚服。但比欧阳明要落魄得多，仿佛是个即将要被问斩之人。马里奥问：

    “海丁，欧阳明说的是不是真话，他们是不是在诬陷你？”

    海丁摇头苦笑，他答应配合韩?，条件是不牵连他的家人，不查抄他的家产。至于朝廷要如何判，一听连家产都没能查抄，赵丹没说要为他说好话：

    “欧阳明没说假，穆斯泰的确是在欺骗大家。我不知道穆斯泰是不是海寇首领，有没有残害过那些百姓。他让我们为他喊冤，说他们提前一步去安排好，要是有人问起，先说他去流求了。最后证实他不在流求，就说他一家全被韩?所害。让大家对宋国失望，将大家带到北边去。”

    一场危机终于被化解，不想让这些外商太过失望，海丁的家人被当场释放。大家离开，阿布尔格父子留了下来。

    “公主，韩大人，穆斯泰和我打了十多年的交道了，我深知他的为人。为了复国不择手段，现在沿海地方相传的那些罪，我相信没冤枉他。我们本想来帮帮忙，没想到公主和韩大人早有应对之策。还好能看见你们，总算没白跑一趟。”

    阿布尔格这些话无论真与假，起码表明他的一种态度，韩?没有冷脸相对：

    “多谢阿布先生，这次也算险了，要不是运气好，差点就被他们得逞。”

    阿布道格摇摇头：“这些事运气只能点很少一部分，我们来的途中，听到一些消息。听说韩大人被人挟持到流求，不但平安返回，还将那里的敌人消灭。再逆天的运气，也不可能做到如此。韩大人之智，我们非常佩服。这次来，主要是想与公主和韩大人结交相识。”

    现在沿海地方到处在抓穆斯泰的人，能打听到这些事也不算稀奇。韩?对两父子不熟，不好乱夸：

    “两位不辞万里来我大宋做生意，不说其它，只说这精神，就令我钦佩不已。说实话，如果穆斯泰没干海寇和残害百姓的勾当，包括挟持我的事都可以不追究。你们都是冒极大风险，不远万里而来，虽富了你们，也带动了我大宋的商业市场。要是没有你们，我大宋不会如此繁华。只要不做过分，我大宋都会包容。”

    这些话让父子俩有些动容，很少有人认可他们的功劳，都看到他们赚的银子。像他们这样的生意人，小错谁都会犯，比如为了一些事行贿那些官员、贩卖一些朝廷规定的违禁品等等。听韩?的意思，这些就算被查到也不会追究。他们知道韩?才智不凡，没想到还有这番见识和胸怀。阿布尔格起身朝韩?一礼：

    “我们虽是商人，天南地北都在跑，见识的人不少，从未遇到过大人这样有如此胸怀之人。大人以后若有任何事，要是有用得作我们的地方，一定不敢推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零一章 赵丹的坦白

    应酬的话赵丹没兴趣接，坐在一旁索然无趣。要不是觉得有些得罪人，她已经离开了。

    和赵丹恰恰相反，谢夕韵像个懂事的妻子，乖乖坐在韩?旁边，十分有兴致听他们谈天说地。韩?这些日子的表现让谢夕韵极为满意，唯一有些不满的是韩?太喜欢欺负她。

    让韩?有点意外，阿布尔格父子并未提琉璃酒精之类的事。天南地北吹了一通后，两人抱着两口箱子进来。很仔细，在赵丹和韩?面前各放一口。阿布尔格说：

    “早就听说瑞安公主才貌双全、韩大人才智过人。这是我们为两位准备的礼物，礼虽轻，代表我们一点心意，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这两口箱子的确有些礼轻，就像是普通人家装衣服的小箱子。韩?推了几次没能推回去，见赵丹又很有兴趣的样子，只好勉为其难收下。阿布尔格父子俩前脚离开，两口箱子马上就被几女打开。

    里面全是些大小不一的盒子，这些盒子大半为木质，小半是玉打造成。一些盒子上面还镶嵌着宝石，只凭这些没用的宝石，就能值不少银子。韩?这边一共有十一盒，打开几盒后，阵阵惊呼声传出：

    “好漂亮的珠宝，比那些查抄的漂亮多了，”二丫惊喜大叫。阿布尔格想得十分周到，十一盒，包含了各种首饰，还有一条玉盒装的腰带。这条腰带不知是什么皮所制，淡黄色，上面镶嵌了十多颗宝石，中间一颗宝石椭圆形，乳白色，发出一股灰朦朦的毫光。大丫摸了摸说：

    “这是什么宝石，摸上去暖暖的，感觉十分舒服。”

    谢夕韵也很有兴趣，将腰带接过来看了看：

    “不知是什么宝石，白天也能发出一点微光，不知晚上能不能发光？”

    “不用等到晚上，我有办法。”二丫可能以前就喜欢躲在被窝里，和大丫拿着腰带跑上楼，很快楼上传来一阵惊喜声：

    “真发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被窝里也能发光。”

    韩?没感觉有多稀奇，夜里发光的东西在后世烂大街，他不相信这东西能整夜都发光。他拿起一个尺多点长的玉盒，打开玉盒一看，里面的东西让他眼睛一亮。

    里面是一条项链，一圈由二十几颗指头大的珍珠串成。珍珠在南方，尤其是沿海一点不稀奇，价格也不算很贵。但这些珍珠全是浅紫色，一点没掺任何杂色。大小也一样，仿佛是一个模子出来的。除这些浅紫色珍珠外，还有一颗红得发光的心型宝石。

    韩?顾不得有人在旁，将珍珠项链戴在谢夕韵身上。今天谢夕韵穿着一套白色长裙，韩?上下一阵打量，满意说：

    “很好看，你看需要搭配些什么，大婚那天也可以戴上。”

    “小姐戴上太漂亮了，”谢兰给谢夕韵整理了一下衣领：

    “阿布先生刚才不是恭喜小姐和姑爷吗？这些首饰，定是他精心为小姐准备的。”

    旁边一道冷哼打破和谐，无敌拿着一条金黄色珍珠项链：

    “我们公主也有，比你们那条更漂亮。”

    谢香一听有些火了，反击道：

    “你们那条有什么漂亮的？我家小姐就快大婚了，大婚时的女人最漂亮，戴什么都比别人好看。”

    “够了，”赵丹一声大吼，将韩?也小吓了一跳。赵丹怒红着脸来到韩?身边，一把将他抓住：

    “你出来，我有件事要给你说。”

    谢香谢兰已经看出赵丹对韩?的心事，见韩?被赵丹拉出去，对有些发呆的谢夕韵说：

    “小姐，快去啊！”

    谢夕韵摇头苦笑：“有些事，让他知道也好。”

    韩?跟着赵丹来到一间厢房，好奇问：

    “有什么事？非要背着她们说？”

    “你要是不想我背着她们说，等会我就去重新说一遍。”赵丹将韩?的手挽住，盯着韩?：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想在这里多弄些银子？”

    韩?的确有些奇怪，赵丹虽喜欢银子，这里得到多少都只能上交，他们半点捞不到。

    “为什么？”

    “因为你，”可能是岁数还不大的原因，赵丹说得比较自然，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我也要嫁给你，可父皇母后不准，说什么你是长辈。什么长辈？你根本就不是韩相的亲子，就算是韩相的亲子，我生母也不是母后，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去求父皇，父皇非但没同意，还将我禁足在宫里。好不容易得出来，又听到你出事的消息。为了能来找你，我以死威胁，父皇才答应放我出来。

    我也知道，一旦回京城，这种机会就不多了，说不定父皇又会找什么借口，将你踢出京城。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办案，我想多收缴些银子，父皇在高兴的时候什么都好说。我趁机说此事，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会答应我们的婚事呢？”

    韩?瞬间仿佛被雷击中，整个人陷入深层次的呆懵中。许多事情，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他现在才知道，为何他那么多的功劳没能得到封赏。为何会被赵扩一脚踢出京城，还让他要等海寇消灭完才能回来。为何赵丹这段时间，总是喜欢和谢夕韵抬杠，两人像仇人一般。

    现在韩?才发现，他一直对赵丹的感觉都有些复杂，虽多数时间将对方当成妹妹看待，但和对待大丫二丫她们不一样。他对赵丹除那种感情，还有一种连他都说不清楚的情感在里面。

    现在他已不想去想这些到底是什么情感，还从未有哪个女人对他如此痴情。谢夕韵就算现在爱他，也是他先爱上对方的。虽不说谢夕韵和赵丹谁更好，谁更爱他。天黄地老，第一次有女人对他如此痴情。他在这一刻做出一个决定，此生绝不负赵丹。

    韩?从深层次的空间醒来，看着面前正对着他的小脸，伸开双臂，将赵丹抱在怀里。

    “傻瓜，就算收的银子再多，这种事情很难让皇上改变主意。”

    赵丹根本没听到韩?说些什么，被韩?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她不比韩?好多少，深深陷入巨大的幸福中。

    赵丹平时虽常抓住韩?的手，甚至挽着韩?，但她再怎么任性，也没敢越过礼法的红线。此时她在韩?的怀抱中，幸福得有些想哭。从小到大她有求必应，可这次连最疼爱她的父皇也不答应她。原本早就想将此事告诉给韩?，她们相处时都有外人在场，一直没时间。

    “你说什么？”赵丹被头上的动静搅醒，见韩?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在顺她的长发，再一次靠在韩?的怀里。韩?笑着说：

    “这种事情，银子收得再多，也难让皇上改变主意，我们得另想办法。”

    现在就算有赵扩在，赵丹也不会离开韩?的怀抱。当然，要赵扩真在，一定会被韩?推开。

    “我早就想给你说，让你想想办法，你有什么好办法？”

    要是别的女人，已经在问“喜不喜欢我”之类的废话。赵丹没问，在她的意识中，韩?不会不喜欢她，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赵扩那边。

    韩?想了一会说：“听你说那些，皇上皇后应该不是不愿意将你嫁给我，他们最怕的就是有人说闲话。要想解决这件事，有两种方法。”

    赵丹抬起头来看着韩?，惊喜问：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我是一种方法都想不出，有哪两种方法？”

    韩?看着赵丹这张还带着一些幼气的脸，心里的感觉和对谢夕韵不一样。低下头，在赵丹的樱唇上亲了一下。赵丹还没能反应过来，韩?的唇已经离开。她有些不甘，红着脸抱着韩?的双肩，将樱唇印在韩?的厚唇上，过了好一会才分开。

    “第一种方法是说服大家打破这种观念，你说得不错，你我都没流韩氏一脉的血，这种结合根本没任何影响。外表亲成婚者不少，我们最多只能算外表亲，麻烦的是我们不是一辈。第二种方法是说服皇上皇后打破这种观念，还要让他们不受外界影响，不要在意那些闲言闲语。”

    赵丹听得头痛，这两种方法难度都不少：

    “不管你用什么哪种方法，回京你就去做。”

    韩?还在想，怀中的赵丹传来一阵轻喊：

    “谢？”

    韩?转身一看，谢夕韵张大嘴巴站在门口。韩?仿佛像在偷情的丈夫，赶忙将赵丹放开，将谢夕韵拉进来，反手将门关掉：

    “夕韵，你听我说，我……”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了，”谢夕韵将韩?的话打话打断，深深吸了口气：

    “皇上那边你准备怎么应对？”

    谢夕韵没有一哭二闹，而是问赵扩，让韩?十分感动。他猜到一些谢夕韵的心思，吃醋是小，家人安定才是大事。他还未开口，赵丹抢先一步：

    “我们已经想好办法，回京城开始做。”

    赵丹都这样说了，韩?硬着头皮说：

    “夕韵放心，太上皇太后和皇上那么麻烦的事，我都搞定了，这件事并不难劝说皇上。回京开始安排，要找个恰当的时机才给皇上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零二章 和谐一家人

    赵丹一听不回去就说，本来要反对，一想也是个理。回去就说，连个准备都没有，事情怕是不成。但她也没闲着，现在正主来了，怎么也要问问：

    “谢、谢姐姐，你不反对我们？”

    谢夕韵摇摇头，对赵丹说：

    “公主可否先出去一下，我和他说些话。”

    “多谢谢姐姐，”因为谢夕韵先一步，赵丹并不太在意谢夕韵嫁给韩?，但她怕谢夕韵反对，虽然谢夕韵反对她也不会放弃，毕竟多个****烦谁也不想。见谢夕韵不反对，别说出去一会，让她马上回京都成，出去后将门给她们拉上。

    “夕韵我对不起你，我……”赵丹一走韩?就开始道歉，被谢夕韵打住，谢夕韵满脸苦意说：

    “我知道你疼她，没想到你会做出如此选择？既然你选择了她，我们回京就将婚事取消了。”

    谢夕韵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韩?一抱将她抱住：

    “我选择她，并不代表会放弃你。说实话，我以前只是将她当成妹妹看待。她对我的爱打动了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弃她，更不会放弃你。那些三妻四妾我不要，这一生我只要你们两人好不好？”

    女人很好哄，这些话让在流泪的谢夕韵有些感动。起码韩?对她才是真爱，对赵丹，至少现在不是。谢夕韵之所以相信，她也是这样认为的。她观察过韩?，看赵丹的眼神和对赵丹的一举一动，并没有那种意思。

    后面那些三妻四妾的话也正常，就算没有赵丹这事，谢夕韵嫁给韩?，韩侂胄只有韩?一个独苗，有极大可能韩?会再纳妾，这事谢夕韵阻止不了，就算她后家也会赞成韩?纳妾。有这些因素存在，谢夕韵虽觉得委屈，并不是特别难以接受。

    “你倒想得好，皇上一旦同意你们的婚事，我们的婚事还能进行？公主岂能婚于人后？你与公主完婚后，就算公主同意你纳妾，也要皇上皇后同意才行。”

    这些规矩让韩?有些头疼，还好他来到开明的宋朝，要是有些朝代，驸马是不能纳妾的。他替谢夕韵擦掉眼泪：

    “我不会娶妾，只会娶妻，更不会让你当妾。刚才我说回去找个恰当的机会给皇上说，就是怕皇上那边有其它想法。我们先成婚，再说通皇上将公主嫁给我。”

    韩?的这个苦心没有白费，在谢夕韵心里，只要韩?心里有她，其它的都好说。娶赵丹还有个好处，以后就算韩?再碰到喜欢的女人，应该也没可能娶进门了。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可以解决以后的危机。要是就这样下去，韩?的前程堪忧。

    “你要是娶了我，皇上那边会答应？”

    让韩?非常感动，谢夕韵居然会为他和赵丹的事担心。这个任务的确很艰巨，不在说服李凤娘之下。但在谢夕韵面前，他没有流露出半点为难，笑着说：

    “你放心，我连酒精那种东西都能制出来，比酒精更重要的东西同样能。要是我拿那些东西和皇上打赌，你说他会不会上当？”

    谢夕韵双眼一亮，在她心里，酒精已经够逆天了。要是韩?发明一种比酒精更重要的东西，赵扩一定会上当：

    “是什么东西？”

    韩?凑到谢夕韵耳边说了一会，说得谢夕韵愁眉尽消。很快大门打开，赵丹一个人傻傻站在外面。见他们出来，赵丹赶忙迎上：

    “谢姐姐，你？”

    “我没事，”谢夕韵牵着赵丹的手：

    “他有办法，我们听他的，不能操之过急。回京后当什么事也没有，要是太急，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赵丹是个急性子，一听韩?已经有了计划，赶忙问：

    “是什么计划？”

    ……

    晴空万里的海面，比之秋高气爽的山上有一种不一样的壮美。三艘大船扬帆起航，在海面上破浪前行。不知是不是心境的转变，有些晕船的人，已经能在船上正常生活。

    “好平整的大海，大海如此平，为什么我们看不到更远处的海面？”

    小孩的问题最多，问话的是二丫。一大群人站在楼船栏杆处，了望远方，只能看到海平线消失在天际。韩?回答：

    “人的眼睛有限，再空旷的地方，也无法看到视力范围以外的东西。”

    谢夕韵受到这个回答的启发，问出一个新奇的想法：

    “眼睛看到的范围有限，有没有东西能让我们能看得更远，看得更清楚？”

    “姐姐这个想法好，如果能看得更远，能看到更多东西，想想就非常有趣。”赵丹接道：

    “要是能像那些天空飞的鸟一样，连很远的一条小鱼也能看到，我觉得比显微镜更有意思。你连显微镜都能制作出来，能不能制作出姐姐说的那种东西？”

    现在韩?左边仍是赵丹，右边是谢夕韵。但两人的变化大得惊人，同吃同住，好得和亲姊妹没什么区别。赵丹称呼谢夕韵，谢字也省了，只叫姐姐。连两小也十分好奇，两人的丫鬟宫女虽好奇，更多的是高兴，谁也不想大家一直闹下去。

    韩?在制作放大镜的时候，就想过到有些东西。他的专业虽是化学，对物理也很感兴趣，制作一些小东西没什么问题：

    “回去我就给你们制作一样东西，那东西制作出来后，几千米外的人也能看到。当然，不可能有显微镜看得那么清楚。”

    “太好了，”最有兴趣的二丫问：

    “那东西大不大？”

    “不大，也不重，”韩?说完，赵丹抱怨道：

    “你怎么不在京城的时候就做出来？要不然我们已经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了。”

    现在谢夕韵很少帮韩?，赵丹和谢夕韵一样，说韩?的时候两人会齐上阵，谢夕韵说：

    “那东西的确应该早点制作出来，就算不拿来看风景，在海上陆上搜寻人也非常适用。”

    谢夕韵这一说，众女的想像充分得到发挥，谢兰说：

    “还可以看远方有没有来船、有没有岛。”

    “还可以用来监视人或住宅，”无双说完，康宁说出一个更大的作用：

    “还可以用在战场，战场要是能料敌于先机，对取胜十分重要。”

    康宁一说，望远镜的作用得到升华。赵丹连看海上的风景也没了兴趣：

    “快快早些到京城，你要是能将那东西做出来，保证父皇会大大封赏你的，到时候你说的话他更容易听得进去。”

    韩?暗自鄙视了一句，在没有说服赵扩将他宝贝女儿嫁过来之前，韩?不可能得到大封赏。赵丹的意思他知道，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人多不好说这件事，将话题岔开：

    “你们的公主椅弄得如何了？”

    相处虽有十来天了，韩?一直在忙，大家还没时间和他好好谈过这些事，赵丹兴奋说：

    “我们已经开始对外销售了，第一个月就赚了三千两。那个作坊太小，我们又租了一个更大的作坊，专门制作推车。已经过了这么久，想必推车也已经做了不少。我吩咐过，要等我们回去才开卖。我们算过，只是推车，一个月就能赚起码六千两。”

    这种买卖，一个月能近赚一万两，已经非常不错了。最主要是让大家都有个事情做，韩?看向谢夕韵：

    “这次回去，夕韵没事的时间，也和她们一起管理生意。”

    “好啊，”赵丹对谢夕韵说：

    “我们姐妹一起做，保证能将生意做大。我们要将做出来的东西，卖到天下各地，包括金国。”

    赵丹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一件事：

    “不好，要是卖到金国那些地方，他们仿造我们的怎么办？”

    “他们要仿造，谁也没办法。”韩?早就想过，这东西并不很赚钱，本国基本上不会有多少人得罪赵丹，但其它国就不一样了：

    “不过你们有很大的优势，那些琉璃明镜没人供应他们。还有那种滚轮他们短时间也无法做出来，虽能用其它代替，效果远没有那种滚轮好。”

    赵丹松了口气，谢兰说：

    “这次回去，小姐哪有时间做其它事，还有个把月就是婚期，怕连出门都难。”

    谢夕韵对这些东西没兴趣，问韩?：

    “这次回去，你不会出京城了吧？”

    在这三层的只有阿蛮母子，都不算是外人，韩?没有隐瞒：

    “暂时定不了，待太上皇大寿过了再说。我答应过别人，要去广州那边查个人。就算暂时不去，婚后也要去一趟。”

    韩?有些头痛，等赵惇大婚完，他几乎可以肯定暂时不去广州了，还有一个月，回来的时间根本不够。韩侂胄给他说过，此事关系重大，勿必要他亲自去。要是非得去，除非改婚期。

    一大家人难得轻闲下来聚在一起，可惜路程太短。没过几天时间，他们回到繁华如旧的京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零三章 赵丹回宫

    临安几十万人口，经过几次扩建，人虽多并不显挤。这里主街规划得不错，次街小巷多如枝岔，就算是京府衙门的官员，怕也不知道大小街巷加起来到底有多少。

    次街也有等级之分，在一些繁华的地方，次街比那些州府的主街还大。在一条宽敞的次街，两边大院云集，多数院落被高墙隔断，前面都有一块大小不一的空地。就算外地来的陌生人也知道，在这里住的，多数是些大家人户。

    在一幢门头较宽的两层商楼，一块“兰馨布衣楼”的招牌新如才装。四洞两开大窗，全装上了新在京城流行的琉璃窗。这条街虽也有琉璃装成的窗，但都是平开的窗户。这幢楼的窗子不是，全是推拉式的窗户。其它按道理说，平开的窗户优点还要多些。这种推拉式的窗户才在京城流行，完全就是赶时髦才这样装的。

    在这座布衣楼二楼，仿佛是个技工学堂。二十几个正在缝布裁衣的女子四人一排，坐在一张小方桌前，全心投入各自忙活。站着的只有一人，比坐着的众女更忙，来回教导指点从未停歇。

    曹春娘虽忙得额头冒汗，脸上却挂着喜色。上次她在公堂作完证，韩府就给她在这里租了一间商楼，让她先教好这二十几个学徒再开业。这些学徒都是些穷人家的女子，多少有些这方面的基础，并不难教。已经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能正式开门营业。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没想到传来韩?失踪的消息？这个打击不止是针对韩府，她心里的担心，不比韩府的人少。

    原本这次她也想去寻找韩?，结果被管家韩桧劝住，只得在家空担心，连教这些学徒也很难提起精神。还好没让她担心多久，韩侂胄夫妇回来，传来韩?平安的消息。

    这个消息解放了所有为韩?担心的人，为了弥补前些天耽搁的时间，原本每天只教三个时辰，曹春娘改为四个半时辰。大家吃住都在这里，还可以余些时间休息做其它事。心里的担心尽去，这种生活对她来说非但不枯燥，以后的日子，永远这样下去她也愿意。

    不知不觉已过中午，屋内有些闷热，曹春娘正要将最后一扇窗推开，后面传来一道喊声：

    “娘。”

    曹春娘没有马上回过头来，将窗户推开后转身，见除了女儿，还有大丫的丫鬟梁春。她将跑过来的马芳牵到门口。不待她开口，马芳轻声说：

    “娘，韩叔叔他们回来了，让你下午回去吃饭。”

    “大人他们回来了？”曹春娘虽知道韩?应该在太上皇大寿之前赶回来，心里还是很激动。梁春说：

    “回来了，大少爷和小姐她们都回来了。听说这次又查抄了不少赃银，今日在家休息，明天才上朝。夫人安排，今天府里的所有人都回去吃团圆饭。”

    “好，我一定去。”曹春娘巴不得现在就回去，她抱起马芳：

    “芳儿，以后叫大人不要叫叔叔，要叫少爷。”

    曹春娘曾提出入籍韩府，因她是韩?带来的，吴氏不方便同意。吴氏可能是抱孙心切，对马芳特别好，马芳白天多数时间都留在韩府吴氏身边，下午吃过饭才送来这里。虽说吴氏以不耽搁曹春娘做事为由，曹春娘知道，对方很喜欢她的女儿。

    这段时间马芳脸上的肉也多了些，一点没和韩府的人见外：

    “奶奶说过，就叫韩叔叔。我就在这里陪娘，等会和娘一起回去。”

    ……

    韩?回来了，在家里休息不提。赵丹带着一帮宫女禁卫回到皇宫，连祥宁宫也没回，打听到赵扩的下落，带着东西直奔养宁宫。

    “皇爷爷，皇奶奶，父皇母后，我回来了。”

    赵丹一进大殿就开喊，赵惇几人中断谈话，赵曮跑步迎向赵丹：

    “姐姐，我们刚才还在说到你，皇爷爷后天大寿，猜到你这两天会赶回来。”

    赵丹难得显示出一点当姐姐的爱心，摸了摸赵曮的头：

    “这些天不见，曮弟又长高了一截。”

    “瑞安，快过来母后看看。”韩可云将赵丹招过来，一家人打量她好一会，赵惇说：

    “瑞安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赵惇的皇妃潘夫人接道：

    “变得开朗了，也变得更成熟了些。”

    说的尽是好听的话，只有赵扩沉着脸，赵丹来到赵扩身边，挽住他的手：

    “父皇，这次儿臣给你带来好多银子。”

    赵丹仍是以前的性格，为了让家人惊喜，她没先派人来通知，大家还不知道她们在台州做的事。赵扩说：

    “你还知道回来？你在台州闯没祸就不错了，哪里来的银子？”

    “儿臣哪会闯祸？”赵丹一点不嫌麻烦，跑到外面，没过一会，大箱小箱抬进来数十箱东西。

    “这里面的全是金银，有七十多万两，皇爷爷大寿所有的花销都够了。为了这些银子，我们几天几夜没能睡觉，半夜也在抓人，可惜让那穆斯泰逃了，否则能查抄更多的财宝。”

    赵丹说完，一箱箱银子被众禁卫打开。她说得一点没错，全是金银，她那件寿礼也没在这里。

    这么多的金银，将众人镇住了，赵曮抓起两锭金元宝：

    “天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金银。姐姐，你们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

    没人和金银过去，看到这些东西，大家都很高兴。赵惇笑着说：

    “我还为寿辰的花销心痛，瑞安就带来这么多的金银。好好，这下我总算可以安心过一次寿宴了。”

    赵扩有些想不通，走到一箱银子面前：

    “穆斯泰逃了，你们还能查获这么多东西？”

    “这些东西不是穆斯泰的，要不是为了赶时间，我们能查抄更多。”赵丹一脸得意，开始她的计划是这个时候说出她要求的东西，现在韩?有更好的计划，她没有拿这些东西当条件：

    “台州的官员，有不少都和穆斯泰有牵连。这次好险，差点让那些外商跑去金国那边了……”

    赵丹现在的口才不错，花了好一会，将她们在台州的精彩表现说出来。要是在以前，她保证要将许多功劳划到自己门下。现在她巴不得韩?的功劳越大越好，将她的功劳说得很少，大半都是韩?的，其他人的完全没有。

    赵扩听得一脸怒意，怒声说：

    “泉州是这样，台州还是这样。我大宋还有没有清廉的官员？”

    “当然有，”赵丹一句将话接过来。大家以为她在台州发现了没被染色的官员，结果她又将话转到一个人身上：

    “代县伯不就是清廉的官员吗？第一次在泉州，要是加上那些官员和定海侯的，有两百多万两银子。在西岩岛抄了几十万两，最难得的是第三次，在流求的九十多万两银子，其实他没必要拿出来，结果他一分未留。这次又查抄了七十多万两，七七八八加起来，他已为我大宋查抄了四百多万两银子。不说能力，这要是换成别人，可能将查抄到的四百多万两银子全拿出来吗？”

    赵惇点点头：“瑞安说得是，面对这么多银子而不动心之人，天下很难找到。韩侂胄得了个麟儿啊！又有能力品性又好，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

    这些话比夸自己还让赵丹高兴，跑到赵惇身边：

    “皇爷爷说得不错，最难得的是他的忠心，他不但承诺解决天下难民的问题，还给我大宋找了个宝地。”

    “找了个宝地？”赵扩没听明白，韩侂胄回来这几天，朝里朝外说的全是解决难民和赵惇大寿的问题，哪有时间说流求的事。大家都不知道，赵丹说：

    “就是流求啊！流求海边有不少的宝贝，岛上的宝贝更多。听代县伯说，金矿银矿这些都有。种的粮食比内陆还要好，要是发展出来，一定会胜过内陆许多城市，这不是宝地是什么？”

    大家听懂了，赵惇问：

    “你的意思是代县伯有意，让朝廷去那里开府建制？”

    赵丹有些奇怪，这些事韩侂胄居然没说出来？要不是快成为她公公了，她一定会说几句多话。

    “代县伯在流求可谓九死一生，经历的事比在台州惊险多了。”赵丹将韩?在流求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他说服岛上那些人，同意朝廷在岛上开府建制，完全接管流求。从此我大宋又多了一块宝地，要是有时间，我们也可以去那里看看。”

    赵丹的确很想去流求看看，这些暂时不重要。赵扩摇摇头：

    “要在流求开府建制，哪有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了？”赵丹一听有些急了，这事要是成，又是韩?的一大政绩，赶忙忽悠：

    “那里的百姓全是我大宋的百姓，他们已经同意朝廷接管那里。那里还有一座很大的城池，到时候朝廷只管派人去接管就行，什么也不用付出。那里遍地都是宝，以后会为我大宋带来不知多少赋税。”

    赵扩白了宝贝女儿一眼，他对流求虽不熟悉，多少知道些，哪会被赵丹忽悠到。想到一个问题，带着几分火气说：

    “韩?回来，居然不来朕这里交旨，待在家里享福？郑安，去将韩?叫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零四章 新的安排

    现在进出韩府的人更多，多数是些在各处办事的下人。今天府里的人，进出皆带着一张笑脸。人比平时更多，比平时更热闹。

    韩?并没能享福，在韩府主厅聚了二三十人，吴氏和众丫鬟也在，虽很少掺言，空坐也愿待在这里。

    韩?半躺在一张公主椅上，正在听取韩桧的汇报：

    “少爷走后，我们又在城北外建了一个更大的作坊。城南的作坊专门制作琉璃，城北那边大半用来制作明镜、放大镜。现在城北的作坊里面已建好，已开始生炉造物。出产量虽增加两倍，仍是供不应求。我们现在制作的东西，大半以平板琉璃为主，为大家订制门窗所用的琉璃。目前连京城也远未饱和，外地客商的订单，有些已经计划到两三个月才能交货。”

    生意好，韩?当然高兴。他跑了趟沿海才知道，海上有些生意简直是暴利，并不在他琉璃明镜之下。

    “襄阳那几个地方的琉璃作坊弄得如何了？”

    “襄阳的作坊已经取消，”说话的是舒贵年。韩桧只是管京城大部分生意，舒贵年管的几乎是所有生意，相当于韩家的生意总管。

    “大家觉得襄阳是边城，离金国的唐蔡二州很近，在那里建作坊不保险。将作坊定在江陵，目前已经开始建设。扬州、江州几个地方的作坊已经建好，有些已开始开炉。只要全部正式投产，能缓解这边不少压力。那几个点扬州离金国最近，陆水运不比京城差，在扬州建的作坊不比京城的小，大半的商品用来供应金国。”

    有许多事，没必要先询问韩?才做。二十几家股东，谁也不是傻子。至于人手更不用担心，做事的人一大把。就算差人，也不用韩?负责。这个好处，也是韩?将那些人拉进来的一大因素。

    “我这次回来，教大家制作两件东西。一件东西虽好，却不能对外卖。另一件东西做出来，比现在的平板琉璃还要畅销。”

    大家一听全都来精神了，二丫嘴快：

    “哥哥，其中一件是不是望远镜？另一件是什么？”

    “灯，”韩?说出来，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灯这东西太普通了，现在的灯盏，一般是铁铜所制，贫民多数用瓷器。就连一个碗也可以作灯盏，谁也无法将这东西和不便宜的琉璃联系在一起。

    “无论生意怎么火爆，除扬州那边的外，以后的琉璃都得再降价，让更多人能用得起。这样算下来，我们并亏不了多少。将灯弄出来，大家只会赚不会亏。灯这东西用琉璃做，四周都无阻挡，不但更亮，看起来也要美观得多。

    现在所用的灯罩是布、纸，这些一是不太透光，也不耐用。要是用琉璃制作灯罩，这些都可以解决，被熏黑，还能拿下来洗干净后再放上去。长此以往，所花的费用并不比以前那些高。还有不少好处，比如船队或是马队夜行时，用以前的灯就不行了。要是能用琉璃做成几乎封闭式的灯，刮风下雨都不怕。”

    韩?一连说出这么多好处，连马灯都搞出来了，所有人的看法全被他这些话改变。很少开口的吴氏也笑着说：

    “好好，真没想到用琉璃做的灯，会有如此多的好处。这是家家户户都不可缺少的东西，卖便宜点，少赚些，让更多人能用得起。”

    “夫人说得是，我们的价格有很大的变动空间，”舒贵年接道：

    “这东西我们以前想都没想过，公子这一说，才知道它的好处。琉璃制灯一点没难度，现在就可以制作出来。在设计方面，公子有什么要求。”

    琉璃灯并不难做，现在的人缺的是眼界，其它方面并不比韩?差，包括设计。当然，韩?看到的灯不知有多少种样式，在几十年以内，应该没人能超越他。

    “等会我设计一些样式，大家先照这些样式做出来。有些灯并不全用琉璃，铁料木材这些都可以加上。大家也可以去想去设计，只要好看、实用、有市场，都可以照那样子做出来。我们不能只靠以前那些样式，我准备成立一个设计奖金，任何人只要设计的东西能做成商品，视其价值，给予一定的奖金。这方面不能节约，我一个人的时间有限，必须靠大家共同完成。”

    并不是韩?怕累，他的确没多少时间来搞多少设计，还得靠大家。那些东西他只能提出来，设计出几种，其它全靠大家来完成。舒贵年说：

    “这事好办，相信没人会反对，等会我就去办。公子的样式设计出来后，我们现在就可以着手做灯。”

    “今天晚上再抽时间画，”一路来，韩?难得享受一下和亲人在一起的时光，虽想到灯，没想过要在路上设计。韩?拿出一叠纸递给韩忠：

    “韩大哥将这些东西给我准备好，明天我去城南外琉璃坊，教大家制作另一个东西。那东西叫望远镜，用它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虽实用，却是不能卖。”

    韩忠接过来，好奇问：

    “要是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买的人一定不少，为何不能卖？”

    “我知道，”二丫还在想，大丫将话接过来：

    “那东西可以用在军事上，用来打探敌情，可以料敌先机，所以不能卖。”

    舒贵年恍然道：“要是这样，的确不能卖。公子准备将这东西献给朝廷？”

    韩?正要回答，外面跑来一个护院：

    “夫人，公子，郑安郑公公来了。”

    可能只有两小不知道，为什么郑安会来。吴氏脸色有些不高兴，连起身也免了：

    “?儿今天才回来，有什么事非要在今天说？”

    韩?一阵苦笑，站起来没一会，郑安带着两个年青太监进入大厅：

    “下官郑安拜见国夫人。”

    毕竟是大家人户出身的女子，人到了吴氏没再给脸色，起身朝郑安回了个礼：

    “郑公公所来何事？”

    郑安也不想来，他巴不得赵扩永远不召见韩?。陈源是他的得力大将，韩?不声不响就将对方搞掉了，在人前他还不敢有怨言，生怕传到赵扩耳朵里。

    “这次公主和代县伯在台州立了大功，陛下一高兴，想召代县伯去夸赞一番。代县伯，请吧！”

    这话没问题，但听起来不怎么好听。韩?和郑安走出大厅，韩?转身看向郑安：

    “郑公公，陈源的人找过你没有？”

    “代县伯，你可别胡说。”郑安正在后面盯着韩?，在心里诅咒过瘾，对方突然冒出这么句？将他吓了一跳。

    “陈源与咱家有什么干系？咱家倒是听说代县伯被海寇头子抓去，好像叫什么伊斯坦尼的人，居然能活着回来？自从知道代县伯还活着，咱家就一直在想，一个海寇头子，为何会放代县伯回来？咱家脑袋不好使，想了几天也没能想通。”

    郑安这一说，同来的两个太监一点不甘寂寞，一个身材高大、肌肉有些发达的年青太监接道：

    “公公，听说他们一共有十人被海水冲到流求，结果只有代县伯一个人活着。那些人现在死不见尸？不要说碰到流求岛的人，就算碰到神仙也任由他们说了。”

    “哈哈哈哈，”三道破鸭声传出，韩?掏了掏耳朵：

    “神仙我倒是没碰到，只碰到了流求岛上一些人。伊斯坦尼在临死之前给我说了些话，我现在十分为难。”

    “什么话？”郑安刚才说那些话的意思，分明是想给韩?抹些颜色。那件事的确有些让人不解，虽不像郑安说的那样，怀疑他和伊斯坦尼有什么勾结，韩?的运气太好了，第一次在江中不死，第二次在海里也没淹死？严重怀疑韩?在撒谎。

    “莫非那伊斯坦尼在临死时，嘱咐过代县伯什么话？还是让代县伯发誓之类的，才会让你如此为难？”

    韩?看着郑安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的想象力如此丰富？

    “郑公公想法不错，可惜没猜中。唉！俗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伊斯坦尼临死之前，终于认识到他错了，他这一生做的错事太多。为了赎罪，他决定将一些秘密说出来。他说穆斯泰之所以在我大宋有如此大的势力，只因有一人相助。要是没有那人，穆斯泰现在不过一普通商人。”

    “有人相助穆斯泰，那人是谁？”刚才不甘寂寞的年青太监一句将话接过去，被脸色很差的郑安瞪了眼。郑安没能开口，韩?说：

    “这就是我为难的地方，说来恐怕你不相信，他说那人是郑安郑公公。也只有郑公公这种手段通天的人，才能将穆斯泰扶成首富。”

    “你、你胡说八道。”郑安气得说话也有气无力，指着韩?：

    “咱家警告你，这些玩笑可开不得。陛下乃千古一帝，你再怎么挑拨，陛下也不会相信你这些鬼话。”

    “哈哈哈哈，”这下轮到韩?大笑了。他不过是开个玩笑，赵扩虽远不是什么千古一帝，并不傻。这种无根无据的事，绝对不会相信。

    “郑公公现在知道急了？你放心，只要你不乱说话，有些话我是不会说出来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零五章 满意的寿礼

    以前窗子的挡风，几乎都是白纸做的，就连皇宫也不例外。皇宫虽用得起白布，他们认为白纸比起白布更吉利些。

    韩?走进皇宫，进入中间第二层区域后，看到的近半窗子都是他的琉璃所做，晶莹透亮十分好看。他进入后宫，再没见到有纸糊的窗子。

    养宁宫的琉璃窗早就装好了，韩?跟着郑安走进大殿，里面除新式的公主椅外，几个老大围着的桌子也是琉璃制成的圆形桌面。韩?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东西都是免费的。

    抱怨也没用，他还没走到可以行礼的范围，赵丹已经跑到他旁边：

    “代县伯快来，父皇说在流求开府建制很麻烦。你来告诉他，在那里开府建制是不是很简单。”

    “臣拜见太上皇、皇太妃、皇上、皇后。”

    这几个老大，连皇上也只能排在第三位。赵惇对韩?还不错，挥了挥手：

    “不用多谢，有什么事过来坐下说。”

    韩?的屁股刚坐下，赵扩很不爽问：

    “你奉朕旨意去外办差，回京为何不来朕这里交旨？”

    韩?哪稀罕赵扩的破圣旨，知道赵扩对他有很大意见，不敢说话刺激对方：

    “臣实在是忙不过来，后天就是太上皇的寿辰，臣要替太上皇准备寿礼。准备明天早朝才来向皇上交旨。”

    “哦，你给我准备的什么寿礼？”赵惇有些好奇。韩?还未回答，在赵扩旁边的郑安说：

    “太上皇，陛下，奴才去韩府时，没见代县伯准备什么东西。倒是见他将韩府那些做生意的招到大厅，看上去聊得正欢。”

    郑安不傻，他已经想明白，那种无凭无据的事，就算韩?说出来赵扩也不会相信。对韩?的恨意更盛一分，能够踩韩?两脚，他绝不会只踩一脚。

    不用韩?出口，赵丹恨恨瞪向郑安：

    “你怎么知道他没在准备东西？招人在府上就是聊天？要是他在安排那些人给皇爷爷准备东西呢？妖言惑众的小人。”

    韩?心里痛快了，笑着说：

    “太上皇，臣的确刚才在给你准备东西。这东西很复杂，要明天才能做好。臣保证，这东西能让你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赵丹双眼一亮，她虽知道那东西，韩?并未说要拿来当寿礼。越想觉得韩?聪明，那东西又便宜又新奇，最重要的是意义非凡，绝对是众多礼物中最好的一件。

    韩?的话成功引起大家的好奇心，赵曮嘴快：

    “是什么东西能让我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姐姐，你知不知道？”

    赵丹一脸笑意，很辛苦忍住冲动，白了赵曮一眼：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站得更高的我只知道是梯子，看得更远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几个老大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东西，赵扩又不爽看向韩?：

    “什么东西能让我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对啊！是什么东西？”赵丹的小心思出来了，对韩?说：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韩?看向赵丹，赵丹狠狠给他眨了几下眼。就算不眨眼，韩?也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

    “公主，打什么赌？”

    赵丹差点没将那事用来打赌，喝了大口茶，暂时没有回答韩?：

    “皇爷爷，父皇，你们觉得天下有能让我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的东西吗？”

    “姐姐，是不是你刚才说的梯子？”自作聪明的赵曮说：

    “我想过，站得高当然就看得远，梯子也能站得高看得远。”

    赵丹差点没晕倒，她刚才不过胡说八道，细想一下也有些道理，站得高就看得远。

    “梯子能站多高？你就算站在高山上，也难看到多远，该看不到的怎么也看不到。我想代县伯肯定不会像你那么无聊，想出那种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这些东西来。”

    赵曮被冲了几句，一点没泄气，继续开动脑筋想。韩可云说：

    “实在想不出来，站得更高的东西能想出不少，看得更远的就想不出了。什么东西能让人看得更远？看东西用眼，难道有一种能辅助眼睛的东西，让人能看得更远？”

    这些人都不是笨蛋，赵丹怕她们猜中，赶忙说：

    “哪有那种东西？父皇，不如你们打个赌。要是代县伯输了，他立的这么多功劳全作废，不用封赏他任何东西。要是代县伯赢了，下次你派他出去办事时，他可以任意选一个人协助。”

    韩?才差点没晕死，还以为赵丹要给他求官爵之类的，没想到是为赵丹自己好。赵丹这些小心思，连一些太监宫女都能猜到。赵扩更是不爽看了眼韩?，韩可云想的多，有些紧张了，赶忙插话进来：

    “也别打什么赌了，小叔，究竟是什么东西？”

    韩?也不敢让赵丹再说了，赶忙说出答应：

    “臣陆续又想起一些东西出来，臣在梦中见过一种东西，名字已经忘了。那东西罩在眼睛上，眼睛通过它，能看到数千米外的人，还能看清他的相貌，非常神奇。”

    生意被打消，赵丹原本很不爽。一听韩?没说出东西名字。准备将名字加上，怕大家起疑，没敢多嘴。

    大家听完韩?的忽悠呆了片刻，赵曮又抢到发言权：

    “能看到数千米外的人？能不能看到数千米外的蚂蚁？”

    韩?没敢承认，他只能制作普通的望远镜，能看到几千米外的人那种。要能看到那么远的蚂蚁？杀了他也做不到。赵惇说：

    “能看到那么远的人，已经非常不错了。那东西的确可以说是：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赵扩难得点头认可：“用来看风景不错，找东西也很方便。”

    赵丹又忍不住了，见他们只说了这么好处，插话进来：

    “要是真如代县伯所言，那东西的作用就太大了。比如两军对垒，要是我方有那东西，完全可以料敌先机，提前做出更好的反应。无论进攻还是防御，都是不可多得的利器。”

    大家呆住了，好半晌赵惇惊讶说：

    “瑞安说得太好了，此物要是用在战场上，的确是国之利器，比发明一种武器更实用。瑞安一下子就能想到，我们居然想不到？”

    赵丹一脸得意，看了眼赵扩韩可云，两人的眼神有些不太妙，赶忙将头转向赵惇：

    “皇爷爷，这东西用来作为你的寿礼，你可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赵惇笑着点点头，对赵扩说：

    “不过一切还是等东西出来后再说，要是真如代县伯所言，他发明此物的功劳不小，理应重赏。”

    赵扩虽满肚子不爽韩?，韩?说的东西的确是件利器。要真如韩?所言，他心中那些不快都可以消除。

    “父皇说得不错，一切等东西出来我们验过再说。真要如你所言，朕自不会吝啬赏赐的。”

    韩?听这些话听多了，已经有了免疫力，象征性说了句口水话：

    “多谢皇上。”

    赵扩懒得猜测韩?是怎么想的，将话转入正题。

    “你是怎么想的，让朝廷去流求开府建制？流求是什么地方？海外蛮荒之地，条件远比边关更恶劣。就算那些犯人也不想去，何况其他人？”

    韩?有些惊讶，没想到赵扩心中的流求会是这样。其实他细想一下也能理解，苏东坡当年被贬去海南儋州，大家也认为形同流放，何况是海外的流求？

    “皇上，那些道听途说的话不可信。流求现在有至少两万人，全是我大宋人。他们有少部分是犯事逃去那里，大多数是为生活所迫。他们为生活所迫不选别的地方，偏偏选择流求？皇上可以想想，那里要是真不适合人居住，他们会选择那里吗？”

    这些话赵扩一听有些道理，还在细想，一脸不甘的郑安问：

    “代县伯，要是流求那么好，那些人怎么愿意让朝廷去开府建制？”

    这话也有道理，流求真要是很好，怕是许多人都不愿意让官府接管。韩?正色道：

    “两万人的流求，只有一艘可以通向内陆的大船。当年那些人逃去流求，因为没有技术，铁器这些生活用品，只得靠在内陆或一些海商那里买。医术、牧织等方面的技术也很欠缺。但他们早已经能做到吃穿不愁，生活质量虽不高，却能活得更自在。

    他们之所以愿意让朝廷去开府建制，是因为他们都是中原人，和我们是同一个民族。无论现在是什么朝代，这里是他们的根。他们在外面过得再好，也相当于是个离家之人。谁都想回家，就算不能回来住，能得到家里的认可，承认他们是从这个家走出去的人。能让他们重新和家里联系，能有个家长去管他们，让他们不至于成为一个无国无家的野人，这些是他们此生最大的希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零六章 说服两帝

    韩?现在的忽悠之术，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能将自己也忽悠进去。这番演讲他就将自己忽悠进去了，很成功，大家都被他说呆。

    一个充满感情的人所说的话，很能打动人。不说别人，赵丹就被韩?打动了。要是没别的人在，赵丹一定会将韩?紧紧抱住。

    现在郑安已经超前学到一些东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敌人反对的，他都会支持。敌人支持的，他一定会反对。在不在流求开府建制，对郑安没半点影响。但这因为是韩?支持的，他必须要反对。

    “代县伯不用为他们说好话，你也说过，他们有些是犯事从内陆逃过去的。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过了这么久的野人生活，都已经是些无君无父之人了。在那里开府建制？怕是出了力还不能讨好。”

    赵丹两颗小眼睛死死盯着郑安，还好郑安在关注着韩?，要不然准被吓一跳。韩?冷笑道：

    “郑公公，不说别人，那里的人比你更懂君父。知道我是朝廷派去的官员后，大家二话不说，全聚在一起任我调遣，抛头颅洒热血再所不惜。要不然岂能在流求带回那么多的银子、武器盔甲？这次在流求能如此顺利，全是沾了我是官员身份的光。至于那些是不是犯事之人？面对一个国家的统一，任何罪在这面前都不值一提。”

    大家不可能听得懂韩?最后几句话，但前面的懂了。韩侂胄运回来的银子、武器盔甲作不得假。凭现在韩?的家底，将他卖了也值不了那么多东西。郑安一时没能反驳，赵扩说：

    “你说的这些朕不怀疑，但那么隔着大海，就算有愿意去的官员，运送物资这些也很不方便。海上的东西很难说，就像你这次，一不小心就翻船了。东西事小，到时候船毁人亡？怎么给大家交待？朝中官员十有**不会同意的。”

    “朝中官员不同意，只要皇上同意就成，皇上你也必须同意”大家全看向韩?，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郑安一脸惊喜，大嘴一张正要问罪，韩?说：

    “先说好，臣这些话只是个假设，纯粹是打个比喻，大家听听就行，千万别拿这些话来治我的罪。我大宋从北边转移到南边，要是万一有一天再次发生那么危及之事，我们准备又搬到哪里去？要是在海上有一个据点，能让一个国家正常运转的据点。

    凭我大宋水军的实力，就算他们有百万雄师也追不过去。有了这个安身之所，我们完全可以卧薪尝胆、励精图治。退一万步讲，至少能让我大宋火种不灭。”

    大家再次被韩?说呆，这次呆的时间很长，连郑安也呆住了。韩?说得很对，真要是到那一步，跑到内陆哪里都不保险。要是有个像流求的那种地方，凭那些马上打天下的人，绝对不可能追得过去。这些东西虽然大家都不会承认，不得不有这样的远虑。

    赵扩对韩?的怨气完全消失，心里十分感动，赵惇先他一步说：

    “代县伯对我大宋之忠贞，历来罕有之。不管是为我大宋，还是为我赵氏一族，我们都要感谢你。皇上，流求不可弃之。”

    “父皇说得是，”赵扩重重出了口气：

    “代县伯满门忠贞，朕绝不负卿。你好好整理一下，明日一早，商量在流求开府建制之事。但今日这些话，不可在朝堂上说给百官听。”

    “臣遵旨，”韩?在心里又鄙视了一番。两代皇帝都给他开空头支票，什么绝不负卿？翻脸翻得比谁都快。

    赵丹的心怦怦直跳，想到一件可能的事，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用变调的声音问：

    “父皇，代县伯立了这么多的功劳，你要如何赏赐他？”

    赵扩笑了笑，说的话差点没将韩?和赵丹气死。

    “代县伯的功劳朕都一一记着，他还年青，提升太快对他没好处，得慢慢来。”

    韩?走后，赵丹也气冲冲回到祥宁宫。赵惇将所有太监宫女全赶出去，只剩下他们四个老大。赵惇问赵扩：

    “唉！瑞安去了一趟外面，只怕越陷越深了。你们到底如何打算的？”

    这个问题可能很难回答，赵扩将它推给韩可云：

    “可云，你是六宫之首，你有何意见？”

    现在韩可云还不是六宫之主，虽和六宫之主没什么区别。除非李凤娘不在了，她才可能有此称呼。她知道赵惇和赵扩说的是什么意思，双眉快愁到一起了。按她的意思，十分欢迎赵丹嫁到她韩家。可惜千错万错，都是韩?辈份太高的错：

    “臣妾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陛下只有一位公主，谁都希望瑞安能嫁个好丈夫。代县伯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是最佳人选。可他、可他是瑞安的长辈？陛下，无论你如何安排，臣妾都没意见。”

    大家都聪明，韩可云又将皮球踢给赵扩。韩可云虽没明说，赵扩已从她的话中听到答应。她一直叫韩?小叔，这次她只叫韩?为代县伯。

    可怜的赵丹，韩可云都已经松了口，赵扩还是没魄力捅开那层纸：

    “母后是六宫之主，我们去问问母后吧！”

    ……

    再生气，饭还得要吃。韩?谢绝了赵扩赏赐的饭，回到家，已经全都坐在桌前等他了。

    “大人，你回来了。”

    一句普通的问候，也让曹春娘脸色有些泛红。韩?在船上就已经打听过，曹春娘母女俩在府里过得习惯。现在曹春娘又有事情做了，韩?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回来了，在布衣店做得习惯吗？要是住不习惯，搬到家里来住。”

    “住得习惯，多谢大人。”曹春娘并不想住在韩府，她没将韩府当成家，将布衣楼当成家了。现在韩?已经没事，她会将所有心思都放到布衣楼。为报恩也好，为证明自己也罢，除了工作和孩子，她不会再考虑其它事情。

    大厅摆了十多桌，几个偏厅还有不少。韩?和新回来的人打过招呼，坐到韩侂胄身边，团圆宴开始。

    韩府众人全都坐下，还有一人暂时没坐。秦万友捧起一坛酒，先将韩侂胄的满上，颇为激动说：

    “少爷，我们已经将酒中的酸味去除，苦味也所剩无几，劲头更大了些，你看看这酒行不行？”

    “这酒已经很好了，”吴氏笑着说：

    “比起御酒也不差。御酒虽更甜些，没有苦味，但劲头远差这酒。香味也不如这酒。大家都说要是拿出去卖，十有七八的人都会选择买这酒，不会买御酒。”

    韩?端起杯喝了一口，已经和后世的普通散酒没多少区别，唯一的缺点是带了些苦味。色香已达到韩?的要求。

    “不用急，现在酒精坊建得如何了？”

    大家不知韩?问酒精坊何事？同桌的韩桧说：

    “那里什么都是才建，规模又不小，大概还有两个月才能完工。”

    几个月建一座厂，对于现在来说已经够快了。韩?问：

    “现在在哪里酿造酒精？”

    “户部尚书程大人家有一处空宅，我们暂时在那里酿造酒精，已经有了两千斤存货。准备明天给朝廷一千五百斤，后天太上皇大寿时用来当各国使臣的谢礼。”

    韩?笑了笑，赵家的算盘打得好。中原文化，人家送礼你必须要回礼。现在金国、西夏这些国家都已经学会了。酒精的成本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用酒精当回礼，不但便宜，那些使臣绝对不会不满意。

    “剩下的酒精暂时不要卖，我成婚那天有用。这几天我尽量抽时间来改正一下口感，只要将苦味去掉，我成婚过后就可以大量贩卖了。听说那个地方虽很偏僻，地盘很大，有近三个城南琉璃坊大。到时建好后，划三分之一用来酿造酒精，其余的全用来酿酒。”

    韩侂胄对韩?的安排一点没意见，说出他想到的一些事：

    “酒精是酒中抽取之物，在一起做没什么。要供应全国，那个地方太小了。负责安排难民之事，我已经和朝廷谈好。以后我们的安排那些难民，全靠这些商品，得多弄几个作坊才行。”

    负责难民的事非常麻烦，韩?相信只要能甩掉这个包袱，赵扩一定会答应，但朝廷那边应该会设些限制。毕竟有了穆斯泰的先例，谁都不想再出一个势力更大的穆斯泰。

    “的确有必要在其它地方搞几个酒坊，趁现在在定各地的难民营和商铺，可以一次性做下来，省得以后麻烦。”

    团圆宴人太多，有些话不方便说。大家高高兴兴一直吃到晚上才离场，韩?问出他也不知该怎么办的事：

    “父亲，苏师旦的事怎么办？要是我现在去查，婚前很难赶回来。”

    “这事你不用急，我已经想好如何处理。”韩侂胄说出他们想到的方法，韩?双手赞成：

    “这个方法好，海王帮说过他们在京城的联络地。我这就通知海王帮那边，让他们有所准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零七章 重回朝堂

    几个月没上朝，感觉好像过了好久。朝堂上少了谁，仍是一个样。韩?进来时，三堆人和一些各自为政的散官，已进入勤政大殿中高谈阔论。

    “韩大人来了，”韩派几个官员迎上，张岩说：

    “听蒋六说，韩大人这次出去，所经历之事简直非常人所能想像。也幸亏有韩大人去，才能惩办那么多的贪官污吏，为我大宋前后收缴了四百多万两银子。大人就凭此功，便足以名垂青史了。”

    听张岩这一说，韩?也觉得自己了不起。下去没多少，两州的官员被他搞定，其中太监、官员、侯爷、商人、海寇等等，经历之丰富实在罕见。那四百几十万两银子，应该能让他在青史中留下一笔。

    “张大人过誉了，要是可以选择，我宁可不查一人，不收一文。”

    有几个傻瓜还在想什么意思，万显赞道：

    “韩大人宁可不恋功劳，也愿天下吏治清明，此心由为难得。我大宋有大人这样的能臣，何愁不国强官清，百姓安乐。”

    消失了几个月，来打招呼的大多是些拍马屁之人。但也有例外，陆游说：

    “大家早就盼着韩大人回来，许多人都在问，酒精什么时候才能对外销售？”

    搞了两个月，才酿造两千斤酒精。原本不止酿这点，最后韩府招的这些人，多数是些生手。不但要教他们，还要防着他们。比如勾兑的核心技术，就算是后来卖断终生的下人，暂时也不能知道。七七八八加起来，只酿了那么点也很正常。

    “陆老放心，太上皇的大寿忙过，酒精就可以对外销售了。但前期的量不大，为了能让卖出去的酒精用在最实用之处，开始贩卖的对象，主要针对各大药铺，卖给那些大夫。”

    陆游颇为赞许，点头说：

    “酒精坊还未建起来，开始的量不大正常。卖给那些大夫，更能让百姓受益。没几天了，现在可以派人通知附近的大夫。”

    不少人都打过招呼了，还有一人韩?必须得自己去。他来到谢深甫面前，声音稍放低：

    “本想昨天去拜见岳父大人，昨天回来没多久，就被皇上召进宫。安排了些事，怕是要今天下午才能去拜见。”

    韩?哪有时间去谢家？实在抽不出时间，只能忽悠一下。现在两家的关系已定，还有一个月就成了一家人，谢深甫没怪韩?提前叫他岳父。

    “你才回来，要做的事很多，我那里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先将皇上安排的事情办好。”

    这次赵扩来得是时候，韩?该打的招呼刚好打完，赵扩来到。

    “众爱卿平身，”一句台词说完，拉开上朝的序幕。今天大家都很自觉，知道韩?才回来，肯定有重要的事上奏，没人抢先议事。韩?上前一步，掏出一封圣旨：

    “皇上，臣已查清泉州官银沉海一案，已将泉州西岩岛海寇剿灭，特向皇上交旨。”

    当钦佩的圣旨要交还回去，这是规矩。赵扩收下圣旨，一口开就说了句废话：

    “代县伯辛苦了，听说你们在台州抓幕后主使穆斯泰，许多人都想不到，穆斯泰竟是幕后主使。你们在台州的事大家还不知道，你给大家说说。”

    台州的事知道的人的确不多，韩?简单将在台州发生的事说出：

    “皇上，台州通判欧阳明已被押到，知州雍舒和另六个官员，在殿外候旨。”

    韩?说完，许多人看韩?的眼神变了，有几分佩服，有几分惧怕。没想到韩?去了几天台州，又给朝廷捞到七十多万两银子。今年朝廷得到的横财最多，这一年朝廷都不会再缺银子了。

    “传欧阳明上殿，”一阵喊声出大殿，没过多久，戴着手铐、脸色苍白的欧阳明走进大殿：

    “皇上，罪臣辜负皇上之恩，罪臣有罪，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

    不知是不是赵惇快大寿了，赵扩今日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瞪着欧阳明：

    “你贪赃枉法之时，可曾想到过有今日？现在才想起让朕开恩，以前干什么去了？”

    欧阳明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为了能减轻罪责，他也是拼了：

    “皇上说得是，臣空读圣贤书，被银子迷花了眼，才会干出那些贪赃枉法之事。求皇上开恩，臣再也不敢了。”

    台州这八个官员，如果只是和穆斯泰做生意，韩?绝对不会没收他们藏的那些银子。不但收受贿赂，他们还联合起来干了几笔生意，比如侵吞朝廷发放台州的一些公款等等。

    这些赵丹已经给赵扩说过，赵丹这方面比较老实，真给几个求过情。说这几个贪官被查到后，很配合她们的工作，才化解了一场海商危机。看在赵丹和这些事情上，赵扩说：

    “你已被查抄家产，朕就不再查抄你府了。你最后肯积极认罪，配合他们处理好那些海商的问题，就剥夺所有官职和家人封号，回乡给朕反醒去吧！”

    欧阳明一听宣判，连眼泪都没了。开始他还提心吊胆，怕赵丹不给他说好话，这样的判决，说明赵丹并非是个失信之人。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罪臣一定回乡好好反醒，空余时间著书立言，以警后人。”

    这样的判法，让众官员稍有些奇怪。按道理说，八个州级官员家抄出七十余万两银子真不多。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何况这些人还不是清官。

    大家刚才已听韩?说过案情，台州官员，欧阳明的罪最大。韩?虽说欧阳明是为了报恩，才答应穆斯泰与海丁一起办事，但办的事罪太大了，所以赵扩这样的判决有人不服。

    一个身高脸长、相貌颇为大气严肃的壮年男子站出来：

    “臣史弥远请皇上收回成命，欧阳明所犯之罪，破坏我大宋海市，妄想将那些海商拉去北边。其目的是削弱我大宋国力，如此大罪，砍头也不为过。皇上仅罢了他的官？臣实在不服。”

    韩?听到史弥远的名字呆了呆，这个史弥远以前没上过朝，应该是才调来京城的。韩?知道的古代诗人比较多，其它名人很少，史弥远是他少有知道的名人。

    史弥远的资料韩?知道得也不多，只知道对方是个大奸臣，也是个很有名的投降派。在晚宋，与另一个将大宋葬送的贾似道齐名。现在这个奸臣居然出现在眼前？韩?对史弥远上心了。他还不知道，他老爹也是史弥远弄死的。要不是史弥远，他家的下场不会如此惨。

    韩?听谢复候说过，欧阳明属于钱党，雍舒属于他岳父的党，守将江清则属于他们一党。结果他下去，什么党的人都没给面子。事情闹得太大，大家就算现在知道也不会怪他。他有些奇怪，看样子史弥远应该不属于钱党。

    韩?原本想看看史弥远的本事，结果史弥远说完，赵扩好像在考虑，其他没人站出来。还好欧阳明没放弃自己：

    “史大人，此事要不是我，穆斯泰的奸计已经得逞。韩大人也在，不信你们可以问问，是不是我给韩大人坦白的？”

    史弥远看了眼韩?，根本不用问，当着本人面欧阳明不可能说假：

    “你给韩大人坦白，只怕也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才如此。要不是韩大人查到你，你会如此坦白？”

    欧阳明现在恨不得吃史弥远的肉，喝史弥远的血。同时他也恨钱党这些人，目前没人站出来为他说话，一个个生怕惹火烧身。

    “无论是什么情况，总之我已经向韩大人坦白，将功折罪，甘领罢官惩罚。”

    史弥远懒得再和欧阳明废话，对赵扩说：

    “皇上，欧阳明虽后来坦白，那是他无奈之举，他内心并不想如此，否则不会查到他后才坦白。就算坦白有些功，原本死罪，将功折罪后至少也要判流放之刑。望皇上收回刚才的旨意，重定欧阳明之罪。”

    为了一个欧阳明，又没有老大参预进来，赵扩哪会在这上面耽搁时间？大手一挥：

    “史爱卿不用再说了，欧阳胆虽罪不小，总算他在临头之时有悔意。明天就是父皇大寿，他们的罪就从轻发落吧！将欧阳明带下去，罢去官职。”

    赵扩用赵惇的大寿来说事，有大赦之意，史弥远再不服也无法说什么。大家以为赵扩要将雍舒几人宣上来，等了片刻赵扩没开口，韩?再次站出来：

    “皇上，臣有事奏。”韩?胆子大得让人惊奇，他拿出几本奏折递上：

    “目前流求岛上还有我大宋百姓两万余人，有些百姓还是上一朝去的，已经在那里传承了几百年。新城势力已亡，但城还在。岛上的百姓思国已久，都盼着朝廷早点派人去那里开府建制。让大家皆有所依，重新回到祖国怀抱。这是流求岛四位族长所呈奏章，托臣带给皇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零八章 定府流求

    在流求岛时，大家根本没想过写奏章的事。赵扩让韩?今天在朝堂上提出此事，他思来想去，觉得搞几本奏折更正规些。这几本奏折，就是他让府中之人带写的。

    赵扩并不知道这些奏章是假的，因为已打定主意，心里颇为激动。刚翻开第一本，韩?的死对头陈敬明站了出来：

    “韩大人说得轻松，去流求开府建制？臣对流求也略知一二，那里隔着大海，是个极为荒凉的不毛之地。那里就算有人，怕是也已经忘了忠孝礼仪。他们会思国已久？莫非是听韩大人之言，才按其要求所奏？”

    韩?脸稍有点发红，陈敬明的意思大家都能懂，说流求岛的那些人快成野人了，哪可能会给皇上上书？十有**是受了韩?的忽悠，才会如此做。

    现在韩?的忽悠非常有名，前有泉州那些官员，后有台州这些。无一不是被他忽悠来，乖乖认罪请罚。所以陈敬明说流求岛上那些人受了他忽悠，大家一点不意外。

    “陈大人对现在的流求根本不了解，流求在海上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常有商船去那里交易。并且他们也有一艘大船，可以往来于岛上和内陆之间。连我的明镜，他们岛上也能看到。除他们吃穿没有我们丰富外，其它生活并不在我们之下。至于忠孝礼仪？别人不敢比，应该不在陈大人之下。”

    陈敬明连对韩?生气都没必要，冷哼一声说：

    “这些不过是你一面之词，莫非你为了让他们听你使唤，答应他们朝廷会在那里开府建制？你一己之心，不惜让朝廷蒙受巨大损失，还配谈什么忠孝礼仪？”

    韩?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事陈敬明也能猜到。还未开口，万运隆又站了出来：

    “皇上，就算韩大人说的是真话，也绝不能去流求开府建制。两万人？就只说吃穿，朝廷每年也要付出一大笔银子。更加上隔着大海，物资难以运到。如果那里的人真是我大宋百姓，可以派船去将他们接来安顿，也比在流求开府建制好得多。”

    “万大人说得是，”钱象祖接道：

    “要在流求开府建制，所需要的东西太多了。还要安排不少官兵去驻守，一旦开战，所需要的官兵更多。衣食住行这些，每年要付出一大笔银子。今年朝廷的银两开销倒是够，明年、后年呢？像流求这种如鸡肋的野岛，不值得花很大的代价去开发。要是那边的人愿意，可以将他们接过来。”

    昨天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又不让说有些话，韩?原本不想费口舌。见赵扩好像在看他，只好出来表示一下：

    “流求非常大，岛上住个两三千万人都没问题。那里土地肥沃、林木成群，渔产发达，各种未开发的矿源不少。要是由朝廷派人去管理，只需招点这方面的人才去教授当地人。最多三年，岛上的人不再需要内陆求助，任何东西皆能自给自足。一点投资，就算巨大的投资吧！能换一个如此大的海外桃园，可以说千值万值。”

    经常忽悠的人，大家都不大相信，周必大问：

    “韩大人，流求岛的情况真如你所言？”

    韩?点点头：“随时可以派人去检查，要是我所言不失，愿负一切责任。”

    “皇上，臣以为可以去流求开府建制。”韩?都如此说了，周必大不认为对方在骗他：

    “真如韩大人所言，一个如此大的海外桃园，投资再多都合算。以后打仗那里我们不用担心，我大宋在水上的实力，相信大家都了解。就算是金国，也不敢在水上与我们决一雌雄。如果好好建设，那里相当于一个国度，如果以水军封锁，至少可保百年无忧。有此后路，我大宋百姓更能安心。”

    周必大说完，许多人都呆住了，周必大的话已经说得比较明显，大家都不是傻子。要是建筑好流求，相当于为大宋君臣，开发出一个极佳的后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大家都有个很好的去处。

    想明白后，和韩?再有仇气的人也没阻止了。谢深甫说：

    “皇上，流求岛上早就有我中原百姓在那里生活，早就属于我中原领土，我大宋绝不可弃流求。现在朝廷经费充足，可以派人去流求开府建制。因为牵涉到建设，所需之人不少，可以一州之地配置。”

    赵扩有些不爽韩?，他认为今天韩?发挥差，远不及周必大。要是像周必大那样，透露一点点，也不会耽搁这么久的时间。他没想过，昨天他专门警告过韩?，让韩?不能将那些不好听的话说出来。

    “几位爱卿说得不错，流求早就有我中原百姓在那里生活，是我大宋固有领土，绝不可弃。就将流求定为州，哪位爱卿带领官兵，去流求开府建制、发展建设？”

    “皇上，臣以为韩大人最适合。”流求的事定下来，一些妖魔鬼怪又不安分了，陈敬明站出来：

    “韩大人去过流求，人又聪明能干，对那里最熟悉，那里的百姓也最信任他。他要是去那里任职，一定能很快将流求发展起来。”

    陈敬明这一说，赵扩也有些意动。韩?赶忙拿出一封奏折，这封奏折他没玩虚：

    “皇上，这是泉州知州崔大人让臣带给你的奏折。他愿意去流求任职，将那里发展起来。”

    赵扩接过奏折几眼看完，心里十分感动。他知道那里比一些流放之地还要恶劣，连一些犯人都不愿去的地方，崔安民居然自告奋勇愿意去。

    “崔爱卿忠心难得，朕准了。任命崔爱卿为流求州知州，远义伯。还有没有爱卿愿意前往流求？”

    崔安民直接被封为伯？但没人羡慕，韩?虽不介意去那里搞建设，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不可能舍下这里去流求种田。怕有些人多嘴，又要推他出去，他抢先一步说：

    “皇上，对于官员的任命，臣有些建议。”

    赵扩正为此事为难，没人愿意去流求，当然，真要是昭告天下，像崔安民那样的官员还是有。那样耽搁时间不说，还有些失面子。

    “代县伯有何好建议？”

    现在这些官员越来越聪明，韩?说有些事，怕又被他们猜中了，只好用上忽悠。

    “从泉州去流求并不远，一天时间就能赶到。只是大家对流求都不熟悉，就算去那里，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展事务。那里目前有四个大的势力，这四个大势力都非常欢迎朝廷在那里开府建制。他们已向臣表示，很愿意参预到流求的建设和管理中来。

    臣认为可以在这四家势力中，从每家抽出两人为官，方便岛上的管理。泉州、潮州这些地方的官员，对流求并不陌生，可以再抽一些出来。在殿外候着的雍舒等七位官员，也可以派到流求立功赎罪。这样一来，去流求的官员绝对足够了。

    至于其他一些兵役，目前只需派一千水军去那里驻扎即可。流求那几家势力，常和新城的贼匪发生战争，他们自身的实力并不弱。真要是有人攻岛，将他们组织起来，并不在普通官兵之下。衙役完全可以在他们中选，开始没必要选多少。主要与建设、传授各种知识为主，尽快将流求建设起来。”

    要不是韩?留下更重要，赵扩很想将他派去管理流求。这番安排没人有异议，赵扩当即拍板：

    “就这么定了，散朝后谢爱卿你们着手处理此事，早些派人去流求。”

    安排人的事还用不着韩?，韩?回家匆匆吃过饭，带着六个亲卫朝城南外的琉璃坊走去。

    ……

    在离京城南门外十多里远的地方，有一个完全被三米高墙隔断的庄园。庄园的面积比起开始大了数倍，前后开有两门，一条六七米宽的大道，一直连接到正前门较大的空地。此时这个空地上，聚了不少人。

    起码有一百多人，这些人除少数是身穿宋服的宋人，大半穿着各种奇装异服。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五官肥大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人正堵在门外，与在门口的韩忠交涉：

    “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让我们进去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这就是你宋人的待客之道？”

    现在这里仍是韩忠韩勇负责，城北新成立的作坊，由韩府的家仆侍卫韩鹏和张山负责。韩忠处事要比韩勇有头脑，情绪一点没受对方的话影响，朝中年男子抱拳一礼：

    “吐蕃来的朋友请见谅，这是我琉璃坊的规矩。就和你们草原上定的一些规矩一样，要是有人到你们部落去，要求参观你们大巫师住的地方，我想你们也不会同意吧？”

    中年男子还未开口，旁边一个身材高挺、五官紧凑的年青人冷哼一声：

    “你们这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作坊，岂能和我们大巫师住的地方比？”

    韩忠看着这群吐蕃人后面没有接话，一道声音传来：

    “各位为何要进里面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零九章 刀与琉璃的比试

    韩?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又在京城这种各色人都有的地方，凡大宋周边的邦国，只看对方穿着就能看出是哪国人。

    此时在琉璃作坊大门前，一共有三队人马。除和韩忠说话的吐蕃人，还有一队身穿吐蕃服的吐蕃人。这两队人马仿佛谁也不认识谁，一看就知道非同路之人。

    另有一队穿着比吐蕃的要好看，是大理国人。三十多人围着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人。男子身材偏瘦，五官颇为端正。另一个是十六七岁少女，身材虽有些娇小，小脸长得很标致。一双大眼盯着前方，仿佛对她看到的东西非常感兴趣。

    韩?已经打量过四周的情况，走到说话的吐蕃人后面，将话接过来。说话的吐蕃年青人转过头：

    “你是何人？我们要不要进去关你何事？”

    韩?以前从未没和吐蕃人打过交道，听对方的话就知道是个傲气之人，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大家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我是这琉璃作坊的少东家韩?。”

    “他就是韩?，”第一个惊声说出之人，是大理国的少女。少女可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失礼，赶忙将小嘴捂住。

    说话的吐蕃年青人收起一分傲气，旁边的中年男子介绍：

    “吐蕃使臣诺亚浑见过韩大人，这位是我吐蕃三王子哈格桑。我们奉赞普之命，前来为贵国太上皇贺寿。听说韩大人在这里的琉璃坊，想进去参观一下。”

    四周一些国家，都有官方安排在临安常驻的人。这些虽不称为使臣，但有什么事，相互间也好联系。像琉璃这些东西，包括韩?也不是什么秘密。韩?还过礼：

    “诺大人，不是我舍不得放你们进去，里面并没什么好看的，比外面还要脏乱。地上全是些琉璃碎片，琉璃这东西想来大家都了解，一点点细小的碎片，也能轻松划进人的皮肤。要是在里面伤了人，对大家都没好处。”

    韩?的话并不是威胁，他想用琉璃碎片将大家打发走，没想到有人居然不知道琉璃碎片？三王子哈格桑从腰间取下一把腰刀，将腰刀从匣中抽出来，寒光闪闪，看起来应该很锋利：

    “琉璃再锋利，能胜过我手中宝刀？刀我尚且随身携带，岂会怕了琉璃？看样子韩大人是不想让我们进去，才说出这些推诿之词了。”

    韩?拍了一板额头，原本看在这些是远到而来的客人，他想好言相劝，将这些人哄走。这哈格桑非要用刀来琉璃作比？韩?对韩忠说：

    “你进去找一块废弃的琉璃出来。”

    韩?吩咐完，转头看向哈格桑：

    “三王子，要是琉璃比你的宝刀还锋利又如何？”

    哈格桑将腰刀朝韩?方向一递：“我们绝不再要求进里面去，这把刀也归你。但要是琉璃没有我这把刀锋利，你得让我们进去看看。”

    “成交，”韩?的赌注下好，四周响起让他惊讶的声音：

    “琉璃怎么可能比刀还锋利？这把腰刀开刃太薄，比一般的刀还要锋利。”

    “这下他们六谷部的人终于可以进去见识了。”

    韩?没有想到，无论是吐蕃人还是大理人，没一个认为琉璃比得过刀。想一想也能理解，凭这些人的身份，家里应该有琉璃，但谁没事将琉璃打碎，试试它的锋利？没过一会，韩忠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琉璃块出来。

    韩?接过琉璃块，随意扔在地上打碎，拾起一小块。四周看了眼，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他也不想带手帕，这年头在外面用纸很不方便，无论男女，几乎都带有这东西。

    “三王子，我先说说规则，你不同意我们再改。将这张手帕撑开，让一人用相同的力道，用琉璃和刀划这张手帕，谁更锋利一看便知。”

    哈格桑皱了皱眉头：“这手帕就算不用任何东西，也能轻松将其撕开，要是两件东西都能划开手帕怎么办？”

    “这就要求控制力道了，”韩?说：

    “力道尽量要轻，要是太重，再垃圾的刀也能划开手帕，怎么能体现出它们的锋利？”

    “这个赌有意思，”另一组的吐蕃人不甘寂寞了。一个身材壮实、肤色深黄的中年男子向韩?一礼：

    “韩大人，在下吐蕃枢密副使谷曲那，是这次出使宋国的使臣。我也有一把刀，想加入进来一试？”

    韩?有些奇怪，枢密副使虽是重臣，但也大不过王子吧？这两帮人，非但没有君臣之谊，连外地见老乡的感情都没有。相互看去像是在看陌生人。

    再奇怪，这种送人头的活韩?很乐意接：

    “谷大人既然想一起玩玩，在下当然不会阻止，你也想进里面去？”

    谷曲那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尺余长，中间还有一道血槽，两边泛着寒光。不知钢火如何，对于韩?来说，要比哈格桑的更实用。哈格桑那把腰刀，手柄虽还镶了几个小宝石，刀下小上大，有些弯曲，不是韩?喜欢的形状。

    “既然韩大人立有此规矩，我们并不想强人所难。如果我输了，这把刀归韩大人。如果我赢了，只想从这里定购一批明镜。算上今天，我们要在这里呆十天，十天之内希望尽量给我们准备好。”

    韩?觉得谷曲那要比哈格桑聪明，这个条件一点不过分。现在他们增产了，但明镜并未增加。将重心转向搞琉璃窗为主。现在的明镜供不应求，要是从正规渠道，谷曲那很难买到多少。

    “好，我答应。但有个前提，你定的量，必须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以内，并不影响我们制作其它东西。”

    谷曲那点点头：“这个当然，绝不会为难韩大人。”

    大理国这边的人也不淡定了，少女拿出一把弯刀，推了推年青人：

    “二哥，我这把弯刀很锋利，你也去试试，求购我们需要的东西。”

    年青人没有接过少女的弯刀，但走了出来，朝韩?和吐蕃几人一礼：

    “在下大理段祥兴，这次来大宋贺寿。各位皆是赌注中人，自不便试其锋利。在下毛遂自荐，愿意为你们一试其锋。”

    韩?对这个叫段祥兴的年青人兴趣多了几分，他还以为对方想要加入进来，没想到自荐当裁判？

    “段大人能当公证人，我没意见。两位觉得如何？”

    谷曲那朝段祥兴一礼：“二皇子当公证人，在下绝无意见。”

    韩?有些惊讶，段祥兴是大理国的二皇子，那个少女叫段祥兴为哥，应该是公主。大理国居然如此给大宋面子，派一个皇子和一个公主来。

    这次的时间安排得比较紧，现在交通不发达，骑快马通知要不了多少时间，只是通知最多十几天。但这些人必须要在两个多月内赶到，对于一般的人来说没什么，皇子公主赶急路就有些不好受了。

    哈格桑也没意见，四方又说了些细节，四人被一两百人团团围住，比试开始。

    由两个大理国士兵，将韩?不知是不是才洗的手帕张开绷紧，段祥兴拿着哈格桑的腰刀，伸直手，慢慢伸到手帕上，刀锋接触到手帕后，轻轻向下划去，手帕出现一道划过的痕迹，但并未裂开。

    这年头的钢质不是很好，怕刃口卷钝，就算开刃的刀，也不会锋利得吹毛利刃。哈格桑虽不满段祥兴的力量，大家开始就说好了的。要是段祥兴一来就用力，就算那些士兵的刀也能将手帕一刀两断，还比什么比？

    比之前没说谁先谁后，段祥兴也不知怎么想的，又将谷曲那的刀提起，慢慢接近手帕。轻轻划下，和哈格桑的差不多，都只有一道痕迹，并未裂开。

    四周的人谁也没意外，这样的力道要是都将手帕裂开，才会让大家意外。他们有规定，要是第一次手帕不裂开，第二次加大力度。大家在段祥兴的左右，他使的力道如何，大家都有个大概的认识。他的手又是伸直，只看手帕拱起的部分，就能知道公不公平。

    段祥兴拿起第三样、韩?的琉璃碎片，以同样的方式、同样的力量接触到手帕，手帕接触的地方一点没有裂开的迹象。段祥兴的手轻轻向下一划，所过之处，手帕被一分为二。

    “啊！手帕被琉璃划破了，”不知是谁先传来一道声音，很快阵阵声音响起：

    “真是不可思议，这东西居然比宝刀还要锋利？”

    “是啊！要不是亲眼所见，真是不敢相信。”

    谷曲那苦笑道：“真没想到，琉璃碎片会如此锋利。今天虽未赢，总算是长了见识。”

    哈格桑心里虽不服，不得不服。这东西在他们眼皮下试的，段祥兴绝对没有搞鬼。他接过段祥兴手里的琉璃碎片，用手摸了摸锋利处。终于到了黄河，完全死心了。

    韩?笑着说：“钢铁不一定是最锋利的，以后大家使用琉璃时要小心了。不要的碎片最好扔掉，特别不要给那些小孩玩耍。”

    聊了一会后，两个愿赌服输的人离开，段祥兴问：

    “不瞒韩大人，我们这次来，很想求些酒精。”

    “我们求酒精有急用，”不待韩?开口，少女说：

    “酒精的作用，我们已听一些人说过。我有一个奶娘，她身上长了疮。太医说可以用刀割除，但就怕伤毒感染。要是有酒精，我们回去就可以让太医动手医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一十章 婚事的决定

    韩?有些惊讶，这年头就开始有手术了？他不知道，最早的手术就是动疮。这年头医学卫生等等都比不得在后世，生疮者很普遍，割疮者也很普遍。

    这些韩?虽不知道，他知道疮这种伤口，用酒精的确有好处，但不一定保险，一个不好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你们那个太医真有把握，将那疮割掉就没事了？”

    “他在这方面是我大理最好的大夫，要不是怕奶娘的年纪有些大了，不用酒精他也敢动。”少女说完，怕韩?不答应，又开始央求：

    “我们去过你们城中的酒精坊，那里还未建设好。本想去你府上拜访，才来这里，还未与大人见过面，就这样去有些唐突，才想到来这里打听一下。大人要是能卖些酒精给我们，我们感激不尽。”

    韩?暂时没答应：“这次来的其他使臣，知不知道酒精的好处？”

    段祥兴虽不知道韩?的意思，想了想回答：

    “应该都知道吧！在临安有不少国家的人。韩大人造酒精之事，现在怕是已经传到各地了。就算不问那些人，他们想必也听说过。”

    韩?打听这事的原因很简单，赵扩要从他们那里拿一千五百斤酒精，这也太浪费了。如果来的使臣都知道酒精的大用，每家少给些，效果反而还要好得多。

    “酒精的事你们不用急，要是过两天你们还没得到酒精，我就送你们一些。现在我有要事进里面去，失陪大家了。”

    少女看着韩?消失在她们视线，不解问：

    “二哥，韩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在敷衍我们？”

    “过两天？”段祥兴念了一句说：

    “我知道了，明天就是他们太上皇生日。有可能他们会将酒精，当成礼物回馈给我们。”

    外面的事韩?暂时不去想，此时在里面一个大厅，他正在教大家拼凑一件新奇之物。

    ……

    有些东西可以改变，有些东西永远无法改变。无孽庵的门仿佛永远关闭着，门外没人守值，落叶满地，被风吹动，不时发出一些轻脆的秋声。

    一阵更大的轻脆声传来，赵扩还未走到门前，看着满地落叶，皱着眉头：

    “可云为何不派人来此打扫？”

    旁边的韩可云苦笑道：“臣妾给母后说过，母后说她喜欢落叶，喜欢听落叶的声音，臣妾只好每次让人打扫，都会留下一些落叶。”

    郑安不知哪里去了，今天在赵扩身边伺候的是窦冠章，门被窦冠章叫开，三人进入无孽庵后，一群禁卫宫女再次被关在门外。

    “儿臣拜见母后。”

    李凤娘没什么改变，看样子她是很喜欢落叶。赵扩夫妇俩来到二楼，她正站在一窗打开的琉璃窗前，不知是看落叶还是在想事。

    “这些天你们应该很忙吧！”李凤娘转过身来：

    “忙就不用来了，年复一年，感觉什么也没变。你们来此，才知道有些东西变了。”

    这话赵扩夫妇听懂一些，好像有些怪他们打扰。赵扩说：

    “母后，有些东西虽变了，大家的心还是以前那样。母后喜欢落叶，现在正值金秋，何不让可云陪你出去四处看看？一院之秋，始终不及一川之秋。”

    “一院之秋已够了，若能参悟，一叶便可知秋。”李凤娘懒得和儿子打禅语：

    “你们来此有何事？”

    赵扩看向韩可云，韩可云走到李凤娘身边，扶住对方说：

    “母后，明天就是父皇寿辰，大家希望你能一同去见见那些前来贺寿之人，父皇也是这个意思。”

    “你父皇若有此意，为何他自己不来？”李凤娘轻叹一声。她虽答应赵扩这些亲人来此，从未去过赵惇那里。两人的矛盾，就算韩?也难化解。

    赵扩一脸为难，赵惇虽比李凤娘想得透，但一点没想与李凤娘和解的意思。

    “父皇正在和周相他们商量事情，母后要是明天愿意出席寿礼，儿臣一定请父皇来此。”

    李凤娘摇摇头：“这些事你们不用再劝，劝也没用，将心思放在治国上比什么都好。听瑞安说她们这次出去办了好多事，尤其是韩?。韩?人虽年青，居然有如此能耐，非是纸上谈兵之才。皇上能得此人，为何不加以重用？”

    赵扩一想就想明白了，一定是赵丹怨他不给韩?封赏，苦笑道：

    “瑞安还年青，有些事不懂，她以为儿臣不重用韩?。韩?虽才智过人，但太年青了，现在提升太快对他没好处。他不身居高位，对他也是一种磨练，能学到更多东西。我们这次来此，有一事想听听母后的意思。”

    赵扩猜得不错，赵扩没封赏韩?，让赵丹非常不平，来李凤娘这里大吹一通，几乎将赵扩吹成了昏君。赵扩说的这些李凤娘明白，知道赵丹误会了赵扩。

    “什么事？”

    这些事韩可云说要好些，韩可云将大家为难之事说出来：

    “瑞安心仪韩?，这次出去一趟，她的那种想法更盛。陛下和儿臣很为难，我们看来，韩?是最佳的驸马人选，可韩?虽是四叔公的养子，毕竟有这一层关系，母后你看？”

    李凤娘明白了，以前赵丹就曾经来求过她。当时她以为赵丹一时头脑发热，对赵丹劝解了一番。现在听韩可云这样一说，她知道赵丹是真心的了。

    “韩?对瑞安的心思如何？”

    赵扩夫妇互望了一眼，韩可云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说话也不再保持中立：

    “韩?和瑞安相处的日子不短，这次她们外出办事，我们问过禁卫。韩?对瑞安非常照顾体贴，韩?对瑞安，不在对他的未婚妻谢夕韵之下。韩?心里，一定喜欢瑞安。”

    李凤娘暗自松了口气，她想到上一次中有些人的计，心里多了些想法：

    “这事若是答应，的确有损皇家名声。韩?不是才智过人吗？你们可以让瑞安给他说，只要他能让皇家名声不受影响，就将瑞安嫁给他。”

    ……

    随着赵惇大寿的临近，临安城内的人越来越多。就算在平时冷清的午后，也有不少进出之人。

    几匹马从北城门进入，没走几步，停在离城门口不远的一个烧饼摊前：

    “老伯，给我们每人来三张肉饼一杯茶。”

    韩?从马上跳下来，和六个亲卫，围坐在一张小方桌前。他们在城南外的琉璃坊办完事，又跑了趟城北的琉璃坊。连下午饭都没吃，大家感觉都有些饿了。准备先吃点东西垫底，回去再吃饭。

    茶饼很快被一个矮胖的老头端上来，韩?吃了一大口肉饼，味道不错，带着几分八卦问：

    “老伯，你这店每年能挣多少银子？”

    南宋的京城管理得不错，已有了些后世城管的工作。比如在主街道，不允许摆路边摊。除主街道外，其它地方不管。四个城门口，内外都有不人摆摊。但不得影响正常通行，专门有官兵负责这块。

    老头是个懂感恩的人，朝南边看了眼：

    “当今皇上是位有道明君，轻赋税薄徭役。我们这种小摊虽比不过那些商铺，每年也能挣三四十两，基本够一家人的生活了。”

    韩?见老头这个摊，还有一个老妇在忙活。此时老妇正牵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不知给对方说了些什么。小男孩对着老妇点点头，朝街对面跑去。

    老头挣的钱太多了，韩?暗自叹了声。现在一个普通士兵，一月的工资是一两，要三个士兵的工资，才抵得住这个路边卖烧饼的老头，对方的三四十两说不定还有些保留。这个样子谁愿意去当兵？还不如和老婆一起摆这种路边摊，生活安定还没有什么危险。

    这些事一时很难解决，韩?暂时不再考虑，问伍天赐：

    “嫂子和朝阳她们可还住得习惯？”

    “她们习惯，”伍天赐笑着说：

    “昨天她们还说，今天去两位小姐的公主椅坊去看看，阿蛮想去那里帮忙。”

    现在的公主椅坊，虽冠赵丹之名，赵丹只有两成股，剩下的全属于两小，韩府一分不抽。两小还算大方，拿出三成利润出来大家平分，她们存一半。原本赵丹准备要一半的股，韩?答应她有些事后，都快成一家人了，加股的事没再提。

    “帮忙的事暂时不用，先住一段时间再说。”韩?现在银子多了，有了一些计划：

    “我让韩伯在府附近寻些地盘，现成的房屋也成，改建成一个住宅区，专门安排府中没房的亲卫和护卫。”

    这个消息让李纯稀几人很激动，六个亲卫，只有跟韩侂胄最久的季无常和韦正海才有房，杜淮和曹飞也是在外面租的房，虽是韩府给租金，毕竟没有专门为他们建的房住着舒服。杜淮问：

    “府里的护卫亲卫，大半都没有住处。就算一人一两间，那得买多大的地盘才够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一十一章 金使入城

    韩?已经打定主意这样做，现在最麻烦的是地盘，京城的地盘贵不说，很少碰到一家出售的。

    “离我成婚还有一月，这个月我准备造一物。此物一旦造出来，建房就没问题了。只要规划得好，地盘可以节约现在建房的大半。府上的空地也要利用起来，以后建成那种住房。大家有个安身之所，心里也要踏实些。”

    韩?说完，城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众人朝城门口看去，只见数骑冲进城，一阵大笑声传来：

    “临安的果然繁华，听说南边的美女如云，看看这京城的美女如何。”

    声音传来，众骑的速度未减。面对从城外突然狂冲进来马匹，路上的人如受惊之鸟，纷纷朝左右避开。

    许多人都受到惊扰，在街对面玩耍的小男孩可能慌了神，撒腿就朝这边跑。老妇大喊一声，正要冲进大街迎向小男孩。正在此时，最前方一骑快冲到他们面前。

    骑在马上之人，是个长发披肩、长相精干的年青人。年青人的骑术不错，将棕红大马折身一转，避开前方一个跑得慢的老头。受老头影响，没看到已跑到中间的小男孩。铁骑眼看就要撞到小男孩，一条长凳从韩?这桌飞出，速度比冲刺的马匹更快，刚好砸中马头。

    “嘶，”一声马的嘶叫声传出。声音未停，棕红大马右边前后两蹄离地，高大的身体向左倒去。砸在它身上的凳子，也被砸得支离破碎弹开。

    马上的年青人哪想到会有这一遭？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已和马一起倒下。快摔在地上时，他的双脚已离开马镫，身体顺着大力朝左边滚去。

    速度太快了，这些事在一刹那间发生，一时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只有老妇惊叫一声后，将中间完好无损的小男孩一抱抱住，跑到烧饼摊这边来。

    后面冲刺的马很快慢下来，到烧饼摊面前停下。一个身材矮胖、圆脸小眼的中年男子跳下马，将已爬起来的年青人扶住：

    “仆善，你有没有事？”

    “叔父，我没事。”叫仆善的年青人看了眼在地上嚎叫的爱马，提着一把长枪，怒冲冲走到韩?这桌面前，指着李纯稀：

    “你这卑鄙无耻的宋人，竟敢偷袭我？”

    仆善过来，已停止的十多骑全来到他们面前。韩?一眼就知道这些人是金人，淡声说：

    “你还不配我们偷袭，要不是那一凳子，你就撞到那个小孩了。那一凳也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以后别在我大宋地盘上横冲直撞了。”

    仆善一脸涨红，提着长枪就要朝韩?几人招呼，被赶来的中年男子挡住。中年男子扫了他们一眼：

    “我们是金国贺寿使臣，你们是谁？”

    “无论你们是，都不能在这里横冲直撞，更不能伤人。”

    中年男子盯着说话的韩?看了一会，重重出了口气：

    “我们伤人了吗？”

    韩?觉得这个中年男子很有头脑，起码比堵在面前的这群金人要有头脑得多。这些金人一个个手拿武器，看样子一言不合就要开干。他的六个亲卫也已经取来武器，将他护在中间。

    “要不是那一凳，你们已经伤人了。”

    “你怎么知道他会伤人？”中年男子说：

    “我大金人的骑术，岂是你们可比？就算没有任何人阻止，仆善也不会伤到人的。现在你们不但伤到人，还伤了一匹上等马，这笔帐怎么算？”

    “要不是被他们阻止，我孙子今天可就？”老妇说完后，在一旁大哭起来。此时周围的人已经围了过来，一个身材壮实的壮年男子愤声说：

    “刚才我就在旁边，你金人的骑术再好，要不是有这位大哥，人家孙子只怕已经伤在你们手里了。还有脸算帐？”

    “这些金人太无礼了，在城中还骑那么快，活该被打下来。”

    毕竟是自家地盘，四周的百姓一点不怕这些金人。韩?将话接过来：

    “你要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赔你们的马，也可以赔你的医药费。”

    可能听韩?的语气软了，仆善的怒气稍减：

    “什么事？”

    韩?一点没客气，说出他的条件：

    “你站在街中间不动，我派一人骑马，用同样的速度撞向你。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完美将你避开。”

    “你找死，”仆善更火了，又准备冲动。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

    “是韩大人。”

    从人群中走来一队衙役，一个中年衙役朝韩?行了一礼：

    “韩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中年男子瞪了眼仆善，对方将长枪放下。中年男子对中年衙役说：

    “你们来得正好，我们是大金国贺寿使臣，我叫仆务真，是此次贺寿副使。他叫仆善，也是这次贺寿使臣，刚才他的人伤了仆善。你们要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就让他们赔礼道歉，赔偿仆善所有损失。否则我们去皇宫找宋皇，到时看你们如何向宋皇交待。”

    使臣是个有特权的职务，特别是像金国这种强国的使臣，更让人惹不起。中年衙役脸色稍有些为难，对仆务真说：

    “仆大人，这位是代县伯韩大人，他怎么会伤人？是不是你们有什么误会？”

    仆务真有些惊讶，再次看向韩?：

    “原来你就是韩相的公子韩大人，看在韩相的面上，我们可以不要赔偿，但你必须赔礼道歉。”

    韩?稍感意外，没想到他的大名连金国使臣也知道。

    “应该赔礼道歉的是他，我也不耽搁你们时间了，给这个小男孩的家人道完歉，你们就可以走了。”

    仆务真哈哈大笑：“听说韩相是宋国权臣，又是皇亲国戚。权倾朝野，所有人都要畏惧几分。没想到他的公子也如此蛮横无理，伤了人还要对方道歉？看来你是不愿意道歉，那我们只好明天去让宋皇评理了。”

    “且慢，”韩?将正要转身离开的仆务真叫住。仆务真不愧是使臣，头脑很聪明。刚才仆务真说那些话，分明是挑拨之言，对韩侂胄非常不感冒。这也难怪，韩侂胄全力主张北伐，金国虽在大宋没有常驻使臣之类的，暗地里绝对有探子，甚至可能还有奸细：

    “这事何须要去向皇上评理，我们在这里就可以解决。”

    仆务真正过身来，带着一点点笑意问：

    “韩大人准备怎么解决？”

    韩?看了仆善一眼：“我问这位仆善大人几个问题，要是他能一一正确回答出来，我就给他赔礼道歉。”

    “好，你问，”仆善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韩?出名的时间还太短，他们在金国那边并未听到韩?的大名。在半路上听到韩?一些事，知道韩?是韩侂胄的儿子。现在的韩侂胄，虽不是金国的头号敌人。大家知道他反金最凶，对他十分不感冒。要是能欺负一下他儿子，仆善并不介意说几句废话。

    “你在燕京城内骑马，也如此快吗？”

    这是韩?的第一个问题，仆善稍有些发呆。现在金国已经被大宋同化得差不多了，在内政上的管理、一些礼法上并不比大宋差多少。燕京是金国现在的都城，除军情急报外，一般的人都不敢在燕京如此骑马。要是出了事，大小总会惹些麻烦。

    “当然，我对自己的骑术非常自信，从未出过任何事。”

    仆善虽不知道韩?问的意思，想了想还是没说真话。韩?问出第二个问题：

    “你们金国要是在大街上如此骑马狂奔，不小心撞死人，会有什么后果？”

    “赔偿而已，会有什么后果？”仆善说得轻松。就算撞死的是平民，也难免会被一些人弹劾。韩?又问：

    “像刚才那种普通平民，撞死一人大概能赔多少？”

    现在不单是仆善，仆务真也对韩?的问话有些懵，谁也不知道韩?是什么意思。仆善猜想可能是和要他赔偿有关，本能让他又说了假：

    “像那种普通平民小孩，撞死一人最多赔十两银子。要是撞不死，他还得赔我的马。”

    最后这句是意外收获，韩?好奇问：

    “撞不死还得赔你的马？这是何意？”

    仆善鄙视了一眼韩?，骄傲的说：

    “以刚才那种速度，一旦撞到人，马也会受到伤害。他们自己走路不小心，非要挡路，当然要赔我的马。”

    仆务真的脸黑下来了，正在想如何开口，韩?长叹一声：

    “原来金国百姓的命，竟然还没有一匹马值钱。也是，一匹马最少也要几十两，一条人命只值十两。唉！我没去过金国，开始我还以为你们在中原待了这么多年，再笨也学到一些仁德，没想到还是一点进步没有。你在金国都如此，在我大宋这样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我得提醒你，我大宋非金国可比。在我们这里，再是宝马也有价，人命是无价的。你千万小心，要是因你的横冲直撞伤了人。就算你是使臣，我们也要治你的罪。”

    “好，”一道叫好声传来，很快带动一大片。金国众人呆住了，仆善刚才没被撞出多严重的伤，现在被气出内伤来。指着韩?：

    “你？你？”

    “够了，滚回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一十二章 丰王探秘

    北城门内有一块较大的空地，韩?和仆务真两人在这里一闹，四周的人装不下，已经挤到空地上。宋人和外邦的人有几百人，只占了一半，金人占了另一半。

    在仆务真这群人后面的大街上，有一队身穿金国禁卫服的兵将。全骑着马，只有一辆马车。马车顶为紫金色，比普通马车宽了一半。刚才让个善滚的声音，就从这辆马车上发出。

    这道声音传来，仆善的一脸怒红也被吓没了，变成一脸苍白，灰溜溜退到马车边。这些金人没留下半个字，朝城内走去。

    “马车内的人是谁？仆善为何如此害怕他？”韩?自言自语念了句，卖烧饼的老头和老妇，领着小男孩来到他们面前跪下：

    “多谢韩大人，今日要不是韩大人和各位将军，孙儿怕是性命难保。”

    韩?收回目光，对老头说：

    “起来吧！城门口是人多之地，带小孩以后要注意些，别让他在大街上到处乱跑。”

    ……

    再繁华的城市，到了晚上同样冷清。宵禁的晚上，有的人在勤奋学习，有的人在专心绘画，有的人在考虑大事。

    京城的驿馆不是一个大院，是五个大院。按国家分配，一般肯定是每家一个大院。要是有什么大的活动来，全住在这里肯定不够分。比如现在，有些小点的国家，只能在外面给他们包客栈。

    在一座楼台连锁的大宅院，灯火仿佛在这里是免费的，连外面的树上都挂着一只只灯笼。在一幢三层高楼上，一双眼睛透过明亮的窗户，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这是一个身穿紫袍的壮年男子，男子头大身高、一双棱眼如星，脸上有半圈很短的络腮胡。看起来很有威严的一个壮年男子，看着自己的影子好一会才开口：

    “真没想到，窗子用琉璃装出来如此好看。这种琉璃比水晶还要透明，真是韩?制造的？”

    这幢高楼大厅只有三人，今天和韩?打嘴仗的仆务真也在，就在这个壮年男子身后。他接道：

    “王爷，我金国那些商人都说这是韩?所造，看来假不了。此人不但会造琉璃，还会造明镜。尤其是那个明镜，比铜镜好多了，真不知他是如何造的。”

    “韩?？”壮年王爷念了一句：

    “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他？”

    仆务真想了一会说：“韩侂胄就不说了，韩?下官也听过，但与事实不符，下官也想不通。下官听说他是个好色的纨绔子弟。现在看来，此人之聪明，怕不在韩侂胄之下。”

    王爷颇为凝重点点头，长叹一声：

    “如今北方草原很不太平，皇上又不听劝告，不肯发兵干预。要是任由他们做大，我大金以后怕是会有很****烦。宋国这边也不太平，韩侂胄一直想与我大金开战。如果这韩?太过聪明，对付韩侂胄更难了。”

    韩?出名的这几月，正是他们在半路上。虽不是一直在赶路，没听到对方的多少故事。仆务真安慰道：

    “王爷放心，宋国早就被我们打怕了，难得这么多年的太平，民间那些百姓想打仗的也不多。就算真与我大金开战，凭他们这点实力，绝非是我们的对手。一个韩?，再聪明也起不了作用。”

    王爷可能站累了，坐到桌前考虑事情。没过一会，仆善进来：

    “王爷，洪常胜来了。”

    “将他带进来。”

    仆善出去后，很快带进来一个身体发福、头圆眼细的中年男子。男子朝王爷拜下：

    “下官洪常胜拜见丰王殿下。”

    “不用多礼，你在这里辛苦了。”丰王示意洪常胜坐在他旁边：

    “听说韩侂胄一直在筹备，准备北伐攻我大金，现在宋国朝廷的情况如何？”

    洪常胜可能得到辛苦几个字，脸色有些激动：

    “下官一直在留意这事，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怕是难免一战。宋国在几个月前追封岳飞、追贬秦桧等人。特别是韩侂胄之子韩?，在国子监那番“野蛮之国和文明之国”的言论，在宋国引起非常大的争议。

    此事的影响非常大，在民间，多数人提倡学韩?所谓的野蛮之国。在宋国朝廷，为了鼓励大家习武，宋国朝廷决定听韩?之言，每两三年举办一次武举，挑将选兵。这些种种迹象表明，宋人多数都支持主战派的主张，包括宋国皇帝。”

    丰王脸色很不好看，半晌后才开口：

    “什么野蛮之国和文明之国的言论？”

    洪常胜稍有点奇怪，闹得如此大的事，对方居然不知道？洪常胜不愧是吃这碗饭的人，将韩?在国子监的发言完完整整说出。丰王呆了好一会，一拳砸到桌上：

    “好一个野蛮之国和文明之国，简直说得太好了。可笑我金国还一门心思去学那什么孔孟之道，连宋国这边的人都醒悟了，他们还在燕京醉生梦死，过着自以为是的生活。将你知道的韩?所有事，细细说给我听。”

    要是丰王问的是别人，洪常胜可能还要想一下。问韩?，他想都没想开说：

    “这个韩?简直是千年难遇的奇才，下官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他。他是韩侂胄之子，以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在数月前，他去徽州新安江赏游，听说船被雷电击中，船沉入江中。满船几十人全部遇难，只有他活了过来。但他忘了以前的东西，得了失忆之症。

    他在绍兴流浪一段时间，回京后没几天，在圣节恩考上考了个第一名。其后的事太多了，追封岳飞、追贬秦桧也是他的功劳。赵扩得位不正，赵惇和李凤娘一直不肯原谅。也是他当的和事老。内政方面，今年宋国的所有大事，几乎都是韩?在左右。他去泉州查案……”

    韩?的故事太多，太吸引人。原本仆善带着浓浓的恨意和不屑，听完后脸上的恨意和不屑没了。变成了惊讶、震惊、一直到完全发呆。

    洪常胜说了好一会，才将韩?的故事说了个七七八八。客厅中的四人全都呆住了，过了好一会，才传来仆善的声音：

    “洪大人，你说的这些可当真？”

    “我也想是假话，”洪常胜苦笑道：

    “开始我都没留意此人，此人在国子监说出那番话后，逐渐留意他。后来我经过多方打听，这次听说丰王要来，猜想丰王会打听韩?。又在宋国朝中我们的人那里得到证实，绝对没一点虚言。”

    得到证实，大家又呆了片刻，仆务真仍不敢相信：

    “这些事怎么可能一个人能完成？这还是人吗？两次落水，两次都没死，如此运气不说，人还变聪明了？这怎么可能？”

    洪常胜一点没怪这些人不相信他，换个角度，要是他换成这些人，听到如此匪夷所思的故事，也不可能相信。

    “关于他变聪明的事，大家都说他是因祸得福开了心智。但还有些下官没能打听到，就算我们在朝中之人也不太清楚。他不单是在政事上，回京不过几个月，造出了琉璃、明镜，这两件东西想必大家已经知道。还有放大镜，能将很小的东西，放得很大，下官也买了一个。还可以用那东西聚太阳之火燃烧。

    这些东西都不逆天，他现在又造了一种叫酒精的药水，可惜现在还未对外卖。听说酒精能清除任何伤毒，使伤口不红肿化脓。”

    “啊！”惊呼声来自一个身材魁梧、长着一张大方脸的壮年男子，男子惊声问：

    “能清除任何伤毒，使伤口不红肿化脓？这世上真有这种圣药？”

    洪常胜的脾气很好，被怀疑了几次仍没有一点火气：

    “开始宋国君臣也不相信，后来当着大家的面，在宫里、京府衙门做了两次实验，和韩?说的一点不虚。他们用不同的东西，在人身体各部位弄出一些伤口，完全能清除伤毒。现在宋国朝廷已在京城为他建酒精坊，他答应将每年酿出的一半酒精，送给宋国朝廷。”

    丰王从震惊中醒来，深深吸了口气：

    “此人对宋皇如何？你觉得他有没有野心？”

    这个问题洪常胜没有马上回答，想了一会说：

    “根据下官得到的资料，他对宋皇很忠心。他是韩侂胄之子，当朝皇后也得叫他一声小叔。赵扩唯一的女儿瑞安公主，和他来往也很频繁。只是有些奇怪，他为宋国做了那么多事，到现在只是一个七品的朝请郎，爵位也只是伯爵。听朝廷传来的消息，好像赵扩对他很不满，要不然也不会将他踢去泉州剿海寇。”

    这话让丰王双眼大亮：“不要说做了这么多事，只是酒精，在我金国封个郡王也够了，还给他们搜刮了四百多万两银子。才一个七品伯爵？这是不是赵扩有意为之？”

    “的确太不可思议了，”仆务真接道：

    “赵扩再昏，就算不看在韩?面上，看在韩侂胄面上也不可能只封这点官。”

    洪常胜摇摇头：“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

    能知道这么多东西，丰王对洪常胜已经很满意：

    “你安排一下，我要见我们在宋国朝廷的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一十三章 赵惇大寿

    无论在任何时候，谁都期盼不用上班的日子。可惜有些时候这样的日子，比上班更累。

    天色还未开瞑，目前只能抱着被子睡的韩?，再一次被二丫叫醒。

    “哥哥快起来，我们要去皇宫了。”

    二丫没说错，今天是赵惇的寿辰，赵扩规定，京城凡有爵位诰命的人，都要去皇宫拜见赵惇。虽可能连脸也看不清楚，可以留在宫里吃一顿大餐。也不知是不是吃大餐的原因，今天两小十分积极，早就起床了。

    两小穿着一套新衣服，头上戴着金钗玉簪。唯一可惜的是身体瘦了一圈，不过人看起来很精神，一左一右跟在韩?身边。大丫见韩?用洗脸帕擦了一把头上的短发，想到一个大家都没留意到的事。

    “哥哥，你的头发怎么长得如此慢，几个月了还只有这么长？”

    韩?笑了笑，他现在都快成理发师了。随身携带一块镜子，他的头发都是自己剪，手艺越来越好。

    “头发长了有什么用？太长反而不方便。现在这样多好啊！连梳子都省了。娘她们起来没有？”

    “娘早就准备好了，”二丫接道：

    “爹爹已经去了宫里，我们要不是等你，也已经出发了。”

    外面的情况让韩?稍感满意，朝廷并未要求家家点灯笼、像过年似的。一路上的情况都很正常，就和平时一样。来到乾元广场，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不但来人有些提着灯笼，四周的禁卫提灯笼的也有不少。

    比上次圣节恩考更热闹得多，真可谓是人山人海。皇城墙上挂了几十只大红灯笼，城门口有两只灯笼。让韩?很无语，这年头连幅标语也没搞，除了灯笼还是灯笼。一家人在这里没站一会，一个身穿一套伯爵服、脸色较白的年青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好久没见到子健兄了，可还认识小弟？”

    韩?还真不认识这个年青人，从未见过面。一旁的康宁赶忙凑到韩?耳边：

    “他叫赵明宇，赵氏宗亲，陈国公赵臻之子，以前和少爷有过交往。”

    赵明宇比较聪明，韩?还未开口，他惊讶问：

    “子健兄还没恢复记忆？”

    “没有，多谢赵兄关心。”韩?有些不好意思，他太忙，以前没离开京城时，有几个不认识的旧友去府上找过他，约他出去游玩，被他婉言谢绝。自从占了这具身体，他从来没和以前那些朋友聚过。

    “唉！仍是谁也记不得，让赵兄见笑了。”

    “子健兄，”人太多了，转来转去都是人，不知卢志高又从哪里冒了出来。这次不用康宁介绍：

    “几个月没见卢兄了，你还在国子监任职？”

    韩?晃眼见赵明宇脸上有些异色，赶忙补充：

    “赵兄不知，上次圣节恩考，还是他和我一起进去的，所以相识。”

    “这不假，青松兄别见怪。”卢志高证实完，对韩?说：

    “还是在国子监，天天面对那些老学究，仿佛回到读书那时候，我都呆烦了。子健兄，你能不能替我想想办法？”

    朋友在一起，说这些话很正常。看卢志高的样子玩真的，一脸期待看着韩?。韩?不好推，其他朋友韩?不知道，这个卢志高还算不错：

    “卢兄准备去哪里？先说好，我也是先问问，你可能也知道，我现在仍是七品朝请郎、代县伯。”

    韩?怕对方猴子大开口，先将丑话说在前面。卢志高笑着说：

    “你的事情我们当然知道，大家对这事有些奇怪。那些都不说了，你官级虽小，常常能见到皇上。你能不能给皇上说说，我想去流求。”

    “你想去流求？”韩?没开口，说话的是赵明宇，赵明宇一脸惊讶看着卢志高：

    “你不会是看在崔安民一去就被封了个伯爵，你也想在爵位上提一级吧？”

    卢志高白了赵明宇一眼：“我现在虽只是开国子，还不稀罕这种提升法。我从小就有个愿望，希望能领一支军队驻守海关，带着数百甲船横扫敌国水军。我这种资历要是去内陆沿海地方，只能是个末将。要是能去流求，想来怎么也能独领一支军队。子健兄，这忙应该没问题吧？”

    韩?有些为难了，让卢志高去流求倒没问题，卢志高也是个官宦世家的子弟，他家里会同意？

    “卢兄，你家里同不同意？”

    “这就是我找子健兄的原因，”卢志高叹声说：

    “我父母都反对，但要是皇上下旨，他们再反对也没用。反正现在流求差人，我也想去流求那种地方闯一番成就，希望子健兄能成全。”

    韩?摸了一把额头，要是没卢志高最后几句，他准备给赵扩提提，看能不能将卢志高调到泉州潮州去。对方想要去闯一番成就，的确流求是个好地方。想了一会说：

    “好吧！这事我找机会给皇上说说。”

    “多谢子健兄，”卢志高谢完，陆续又来了一些人。没过多久城门打开，城楼上传来一阵大喊：

    “各位参加圣寿的官员爵爷，排队去太极殿参拜。去那里后，一切听从那里的官员安排。”

    全是些官员和有爵位的人，就算比两小还小的人，也早就得到吩咐，人虽多一点没乱。广场上的人，规规矩矩四人一排，排成一条长龙。韩?一家人刚好在中间，康宁几个丫鬟不能进去，在一旁陪着。大家排队没向前走几步，卫金斗气喘吁吁跑来：

    “代县伯，可找到你了，公主让你们不用排队了，全去祥宁宫。”

    “我们也能去吗？”二丫的丫鬟吴妞兴奋问，卫金斗一看全是熟人，点点头：

    “全都可以进去。”

    吴氏皱了皱眉头：“不是在太极殿拜见太上皇吗？去祥宁宫干什么？”

    卫金斗看了韩?一眼，轻声说：

    “国夫人可以去太极殿，公主让小人将代县伯他们带到祥宁宫。只说是有重要的事，至于是什么事小人就不知道了。”

    大丫抓住吴氏的手：“管她的，既然公主让我们进去，懒得再排队了。娘，我陪你去太极殿。”

    吴氏虽有些想不通，没有阻止：

    “不用了，去太极殿一时只怕也不会参拜，你们先去祥宁宫看看吧！”

    ……

    赵惇大寿，对祥宁宫没什么影响，祥宁宫的十多个宫女太监，仍在家喂鸟放狗闲着。韩?众人跟着卫金斗还未走进大殿，身穿盛服的赵丹跑出来。

    今天的赵丹让韩?眼睛一亮，装着一套大领红服，边缝绣着一条条金线。头上戴着一顶九旒凤冠。也不知是谁将她的眼线画得有些长，这个看起来很有几分威严的公主，可能见韩?来了太过激动，跑到韩?面前伸开双手，韩?反应快，一把将她要扑过来的手抓住：

    “公主，你怎么没去太上皇那里？”

    韩?以为抬出太上皇，赵丹就会有所顾忌。还好这里人多，赵丹没再想要将韩?抱住，反拉着他的手：

    “你进来，我有个好消息给你说。”

    赵丹牵着韩?跑进大殿，同来的两小还不觉得，几个丫鬟和宫女太监有些发呆。已经知道赵丹心思的无双赶忙插话进来：

    “今天公主的事情不少，大家随便些，先在外面坐坐喝杯茶。”

    赵丹像个急色鬼，直接将韩?拉到大殿里面的内室，也只有这里才没人，一抱扑到韩?怀里：

    “父皇他们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韩?一听被小吓一跳，生怕这边同意，让那边强行退出：

    “他们怎么想通了？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赵丹抬起头来，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容：

    “他们可能被我对你的心意打动了吧！昨天晚上母后叫我去，给我说了不少话。父皇和她都不再反对我们，但必须先做一件事。只要你能打消这事对我皇家声誉的影响，他们就同意我们俩的婚事。”

    韩?就知道不会如此轻松，能拖些时间，对他来说不是坏事，想了想说：

    “他们怕外面的人说些流言蜚语，要想让那些人不说，或者说让大多数人理解，此事比说服他们还要难。他们毕竟只有几人，哪能和天下那么多人比。”

    赵丹可能没想过这问题，现在想起，小脸被吓得苍白，双眼有些湿润，紧紧抱着韩?：

    “那怎么办？你总不可能一个个去说服吧？”

    “别急，任何事情都会有办法解决的。”看着难得被吓到的赵丹，韩?心里很不好受，赶忙安慰，捧着对方的小脸：

    “当然不可能一个个去说服，我现在就能想出一些办法，不过不是很好而已。”

    赵丹的忧喜转变很快，一听韩?现在就有了些办法，脸上又换成了笑容：

    “不是很好不要紧，只要能说服大多数人就可以了。你想到的是什么办法？”

    韩?没说虚，他在后世看的电视书不少，现在想到一些办法：

    “都是些小计，比如你装得了什么病，这病非常奇怪，没人能治好。我花了不少心思将你治好，但在治疗的过程中，有些非常亲密的举动。皇上将你嫁给我，不说全部，大多数人都应该理解。”

    “这办法好，就这么办。”韩?说的这些赵丹能听懂，她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好：

    “男女授受不亲，你又是救人，总不会让我出家为尼吧？我明天就装病好不好？”

    韩?看着一脸急色的赵丹，在她脸上亲下。嘴还未取开，外面传来一阵更急的声音：

    “公主，内务府的刘公公来了。”

    两人很有默契同时将手放开，赵丹第一个跑出去，很快返回，在门口轻声说：

    “还没来，你可以出来了。明天我就装病。”

    “暂时不要装病，我再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赵丹嘟了嘟嘴，伸出右手：

    “将你给皇爷爷准备的礼物拿给我，到时候我给你献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一十四章 太极殿拜寿

    皇宫大型的宫殿有三座，勤政殿只是其中之一。在皇宫的西面，有一座不比勤政殿小多少的宫殿。这座宫殿和许多宫殿不一样，是个大圆形建筑，孤零零建在一个很大的广场一头，左右没有其它建筑。在宫殿之下，还有一块较大的平台，南宋许多大型典礼，都是在这里举行。除举行大典外，这里一直空着。

    今天这里仿佛在搞阅兵式，只是下面广场上的人大多没穿军服。十多人一排，排了刚好一百排。人虽多并不嘈杂，规规矩矩站在下面，看着前方的平台。

    平台上只有三张椅子，这三张椅子可不是普通人家那种，两张椅子上雕着金龙，一张刻着金凤，呈品字形摆放。原本还有一张凤椅，可惜有资格坐的人不愿坐。

    在平台下，有二十几跑石阶，每跑石阶左右各有两人。左边以谢深甫为首，右首是一个小孩、赵曮。男重女轻，赵丹虽比赵曮大，也只能站在第二跑石阶上。

    下面一千几百人，不是官员就是有爵位、诰命之人，韩?站在中部，眼睛虽看着前方平台，心思却飞到其它地方去了。一直在想如何才能摆平众口，娶到对他一往情深的赵丹。

    这么多人，专心的还是不少。大丫二丫站在倒数四排，盯着平台看得津津有味。在二丫旁边有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男孩就不怎么专心了，四周看了眼，从怀里掏出一干饼吃了几口。可能太过无聊，问二丫：

    “姐姐，你们是哪里人？”

    “京城。”

    开始二丫还轻声回答，小男孩的话太多了。二丫狠狠瞪了他一眼，再也没回答过他的问题。没过多久，郑安和一个老太监从大殿内走到平台，老太监大喊：

    “太上皇、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这道声音将韩?的思绪打断，他有些惊讶，这么远声音都能听得比较清楚。四周还有回音，也不知这里是怎么建造的。

    回声很快被更大的声音覆盖，下面围着平台站着的大半圈乐队，举着一些韩?也不认识的乐器，对着上空卖力开吹。

    不止是赵惇和赵扩夫妇，还有赵惇父子俩的一些妃嫔。先由赵惇祭天拜地，再由赵扩夫妇向赵惇拜礼。妃嫔、石阶上的人，最后才轮到下面众人给赵惇拜寿。一番礼拜完，没下面的人什么事了。

    一些太监带着几队身穿奇装异服的人来到平台，又是一番礼拜完。这些人没敞开嗓门，韩?所站的位置，连声音都没听到。下面的目送赵惇一大家人，带着各大臣使臣走进大殿，乐器声停止，又传来平台上老太监的声音：

    “准备寿宴。”

    每一排人在太监的指挥下，朝左右散开，大群太监抬着一张张桌凳走来。根本没办法择人，每组两人站在一起，一个方格八人一张桌子。进行到这一步时，韩?又开始魂游太虚。

    两小的兴趣极速下滑，她们的位置是按官职爵位站的。吴氏站在第一排，韩?中间，她们尾后。这么多人，她们猜到可能在这广场摆席，开始还想一家人包半桌。现在康宁几女也在祥宁宫，要是能将那几女叫来更好，挤成一桌。

    她们想多了，非但不能坐在一起。桌子凳子抬来后，话多的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被旁边负责监督管理的中年太监拉下来：

    “现在不能坐，能坐的时候会通知大家。如果想入厕的给咱家说，咱家会安排。”

    更让她们在心里骂娘的是，大家就这样对着空桌空凳，过了好一会，上面仍什么也没有，也没有坐下。大丫指着前方一个空荡荡的位置：

    “妹妹，那两人不见了。”

    大丫指的地方，就在她们前一排。二丫看了一眼说：

    “有什么好奇怪的？刚才我听到她们要去入厕。不过倒也有些奇怪，她们去了这么久也没回来。”

    “不只是她们，你看看四周。”二丫扫了一眼，原本两人一组，有些已经变成一人一组。

    “姐姐，你是说她们都走了？”

    大丫点点头，凑到二丫耳边：

    “这样等下去，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我看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不如我们去祥宁宫，就算去那里吃点心，也要比在这里强多了。”

    两人一拍即合，学有些人那样，借着入厕的机会溜掉。

    在里面也有宴席，比外面的要高级多了。太极殿是个圆形，但也有主位。主位在西方位置，也有一个小平台。赵惇居中，赵扩居左、韩可云居右。

    下面左右摆了三排，中间留了一大块空地。左边坐着自己人，右边坐的全是各国贺寿使臣。每人面前有一个小方桌，现在外面的桌上什么也没有，这里每桌已经摆上茶壶茶杯，全是琉璃制品。这些东西礼部答应给钱，但目前韩?还未得到这笔银子。还有几盘糕点，待遇远非外面可比。

    进来大家没再礼来礼去，全坐下后，吐蕃三王子哈格桑站出来：

    “太上皇今五十四大寿，我六谷部为你准备了一份薄礼，望太上皇笑纳。”

    此时要是韩?在，保证有些惊讶。哈格桑说完，没让人拿出什么奇珍异宝，他呈上一份小册。小册由一个老太监，递到赵惇手中。赵惇展开小册看了看，颇为高兴说：

    “让你们费心了。”

    小册很快又交由老太监，老太监当着这些人的面念道：

    “六谷部寿礼：羊三百只、牛二十头、马十匹。”

    以这些东西当国礼送，在场之人没谁惊讶，只是有些外宾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韩?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吐蕃已经分裂成多个部落，根本不是他在后世看那些神作上说的那样，有一个完整的国家。其中六谷部、唃厮罗部等这些部落依附大宋，双方的关系处得十分融洽。

    哈格桑下去，很快谷曲那也呈上一本小册：

    “我家赞普听到太上皇大寿，让我带他向太上皇问候。我唃厮罗部上下祝太上皇百岁不老，万寿长青。”

    还未念出礼单，两个吐蕃部落高下立分。赵惇脸上多一分高兴：

    “多谢噶尔赞普吉言，若有机会，请噶尔赞普来临安一聚。”

    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一些规矩，当着这些人念出礼物，并不是要让有些人难堪，这是一种礼节。在这时候当着赵惇的面送上礼物，而不是直接交给礼部，也是一种礼节。老太监展开小册念道：

    “唃厮罗部寿礼：羊五百只、牛二十头、马二十匹。”

    大家仿佛有默契，开始全是些部落或是小国送的礼物，几乎全是些牛羊马之类的东西。并且活物之类东西并没有送到京城来，带到京城来的只是一张礼单。要是从他们这些国家送到京城，豆腐也要盘成肉价钱。

    活物之类的东西，全送到离他们最近的边城。看朝廷的态度，要么由边城的官兵送到京城，大多数便宜了边城那些官兵。

    后面的礼物花样开始多了，有名贵药材、金属制品、香料等等，有人甚至还送了一截木，说是他们国家的神木。台上的三个老大一直带着笑脸，看样子送什么他们都很满意。

    一个身材较高、短脸长着一缀黑须的中年男子来到中间，将递上礼单的规矩打破。他呈上一本书：

    “太上皇，这是我西夏国师手抄佛说阿弥陀经，祝太上皇生无量寿、享万世福。”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高兴，赵惇一脸激动，接过书又摸又看：

    “野利国师儒佛两道皆极为精通，是当世难得的高僧。他大作我仅存有一本。此书万分难得，多谢木大人，西夏国有心了。”

    赵丹一脸鄙视，从那些拿的牛羊她就开始吐槽，后面的东西越来越不实用。相比之下，那些送牛羊的更实在。她现在从商没多久，心性越来越现实。她知道，每次这些人送的礼，都能连本带利收回去。

    大宋是个最重视礼的国家，生怕给的礼不好，会让对方嫌弃。从这些人来到宋地开始，就是吃她们用她们的。无论送什么东西，都能得到高于至少数倍的回报。只是这次，赵丹以为怕是要让许多人失望了。

    这个姓木的中年使臣没有离开，见赵惇如此高兴，提出一个要求：

    “太上皇、皇上，听说大宋最近造了一种药水，名曰酒精。不知能不能将此物拿出来我等开开眼界？”

    “小王也听说过这酒精，”大理国二皇子段祥兴起身附合：

    “听说此物可除天下所有伤毒，效果非常好。可惜我们寻遍京城，也没能找到什么地方有。如此神奇之物闻所未闻，希望太上皇和皇上能让我等见识一下。”

    赵惇大笑道：“好好，既然大家如此急着想看此物，来人，将此物拿来，每位使臣送一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一十五章 金使告状

    赵丹扫了众使者一眼，见不少人的脸色都很高兴，一时不少人在聊酒精，没人再出来献宝。她不想再等了，起身说：

    “皇爷爷、父皇，酒精是代县伯造出来的，他最熟悉此物，何不让他来为大家解说？”

    在这里的人，除一些禁卫，各国使臣和他们的人差不多各占一半。其中他们的人大半是赵氏宗亲，其余全是朝廷大臣。凭韩?现在的身份，还无法来这种场合。一个头发半百、长着一张马脸的老头站起来：

    “现在各位大臣都知道酒精，何需代县伯来解说？”

    “别人再懂，毕竟没有本人懂，”金国丰王连站起来都省了，看向赵惇父子：

    “本王也听说酒精这东西价值非常大，让本人来解说可能会更好。”

    赵扩不再犹豫了，对永远只能站在他身后的郑安说：

    “既然丰王对此感兴趣，去将代县伯叫来。”

    丰王看了眼身后的仆善，笑着说：

    “昨天刚进城就碰到一些麻烦，我金国使臣仆善大人骑马快了些，被人打伤马摔了下来。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免得他以后再目中无人。”

    昨天才发生的事，在坐的只有几人知道。宋国君臣心中一惊，在他们地盘上发生这种事？这不但失礼，还有违国与国之间的协议，极容易引起****烦。赵扩问：

    “丰王放心，我们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仆大人一个交待。”

    今天的仆善看起来很惨，右臂被一块白布吊着，右脸也包着一块白布，明显看出有些肿大，双眼被血丝布满，精神很差。他起身说：

    “我并非睚眦必报之人，为了两国的关系，还是不要追究的好。”

    没想到仆善还有如此心胸，众人呆了呆，礼部尚书黄度说：

    “岂能不追究？此人伤害使臣，怕是想挑起两国矛盾，使两国重陷入战乱之中，绝不能轻饶。仆大人，莫非你认识伤害你之人？”

    仆善左手摸了摸右臂，长叹一声：

    “我不认识那人，听一个衙役说，那人是韩相之子韩?韩大人。”

    “啊！”一阵惊呼声刚落，门口进来两人。大家朝其中一人看去，很快传来一阵怒声质问：

    “代县伯，昨天是不是你打伤的仆大人？”

    韩?在外面好好的，都已经开始摆茶水了。一桌另外七人，有两人是他以前的朋友。大家还准备借这机会好好喝一杯，结果郑安去叫他进来，又不说为什么事。刚进门就被赵扩怒问，看向朴善，心里明白几分。还未走到最佳回话位置，赵丹帮腔了：

    “仆大人，你真看清是代县伯伤的你？”

    “不是韩大人，”大家没高兴几口气，仆善说：

    “是韩大人的护卫。”

    这事种，护卫和本人伤的没多大区别。负责招呼外宾的黄度说：

    “韩大人，你竟敢指使护卫打伤金国使臣？你想干什么？”

    黄度是钱派的大将，一来就咬定是韩?指使很正常。此时韩?已经来到中间，扫了眼众人，将目光落到仆善身上：

    “仆大人，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

    仆善有些激动，一把将脸上的白布扯下，肥肿的脸上有些深黄色的膏药。还没完，他又将吊右臂的白布扯下，卷起衣袖，手臂肿了一大圈，上面一些皮也被擦掉了，露出红红的肉，样子有点吓人，看样子费了不少工夫：

    “韩大人为何说这种话？你莫非以为我在装？要不要让太医来验验？”

    朴善这些伤不是装的，为了将功赎罪，他让人下了狠手。韩?走近看了看说：

    “绝不是装的，这些是真伤。我不过问你怎么伤成这样了，你怎么？唉！快将伤包扎好，免得染上破伤风。”

    这个时候已经有破伤风一词，几乎是绝症。仆善可能有些怕，看了丰王一眼，没敢将布包回去：

    “刚才我还在给宋皇说，为了不影响两国关系，昨天被你们打的伤就算了，别以为我这是想讹你。”

    有些人难得找到这么好的机会，哪会轻易算了？钱派另一大将、工部侍郎张釜说：

    “这种事极为恶劣，不是寻常小事。要是不解决，就算仆大人不追究，传扬出去，也会影响两国关系。”

    “的确如张大人所言，必须要追究清楚才行。”韩?说完，仍未回刚才赵扩的话，问仆善：

    “仆大人，昨天我们为什么会伤你？”

    昨天才吃过亏，仆善没敢冲动回话，停了半晌说：

    “昨天我们骑马进城，的确速度有些快。在我前方七八米开外有个小孩，你们以为我会撞上那小孩，你的一个护卫扔出一条板凳，砸中我座下马头。可怜我那匹红鬃宝马，陪了我十几年，送回驿馆也未能治好。”

    韩?正要开口，一人来到他旁边，转头一看是赵丹，盯了对方一眼。此时的赵丹也不知是救夫心切，还是想和韩?并肩作战，没理会他的眼神。问仆善：

    “这就是了，你前方有个小孩，你又骑得那么快。要是不砸你的马，那小孩肯定会被你的马撞上。一个小孩哪能经得起你的马撞，就算践踏也会没命。他们这是在救那小孩，也减少了你的麻烦，他们这是在帮你。”

    还好有些人已经知道，韩?是赵丹的长辈，没往其它方面想。仆善说：

    “公主不知道我的骑术，不是我吹牛，就凭我现在这样子，七八米远的距离，骑上普通的马也能轻松避开。他的护卫不可能不知道我们骑马之人的能耐，要是只有两三米，砸中我无话可说。那么远的距离？我也不知道韩大人是怎么想的。”

    韩?很想给赵丹说：你要是做得太明显，傻子都会怀疑我们的事，到时候可能还未想出办法，就已经天下传唱了，还怎么说服那些人？可惜现在人多，这些话说不出来，问仆善：

    “仆大人对距离的把握真让我吃惊，你真肯定距离那小孩有七八米远？”

    连一半都没有，仆善哪会承认：

    “七八米只是个大概，至少有七米远吧！韩大人，现在还追究那点距离有意思吗？”

    赵丹一听就明白了，肯定不会是七八米远。韩?的护卫救人心切，在危及时才出的手。可惜她当时没在旁边，说出来大家也不信，只好看韩?发挥。

    “仆大人昨天说的那些话还记得吧？”

    仆善有些紧张了，他们昨天计划了大半夜，受些皮肉之苦倒没什么，就怕演砸了。

    “昨天我说的什么话？”

    “仆大人要是记不住，我就将你的话重述一遍。”韩?将昨天他们的精彩桥段说出来，赵丹差点没忍住叫好。仆务真站出来了：

    “韩大人，昨天仆善摔懵了，又在气头上，有些话的确是在胡说八道。我大金对百姓不比任何国家差，马岂能和人相比？要是能杀一匹马救回一条命，再是什么马我们也绝不含糊。可昨天？唉！昨天我也在场，当时我在后面看得很清楚，那么远的距离，别说仆善这样的年青人，就算我也能轻松避开那小孩。”

    众君臣有些惊讶，韩?说的那些话居然无假？赵扩对韩?的怒气消了大半，无论现在对方怎么辩解，至少昨天韩?给他大宋争光了。

    韩?现在已经将金国使臣的计划弄明白，对方什么都可以承认，死死抓住距离说事。昨天的情况，一是看见的人不多，知道距离的人更不多。就算找卖烧饼那家人来作证，对方也可以死不承认。他们是那家人的恩人，那种证词的可信性也不高。韩?问仆善：

    “我来总结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的：当时你们从城外骑马冲进城，你跑在前方。在你前方七八米外，有个小孩挡了你的道。你很有信心能避开那个小孩，但就在那时，我的护卫扔凳子将你的马砸中，使你摔下马受了伤，我说的可属实？”

    仆善心里有点怕韩?，至少在打嘴仗上有点怕。他的头刚转过去看仆务真，韩?马上发出警告：

    “仆大人，我是在问你，你才是当事人。要是你什么话都要别人说，你觉得还有多少人相信你？”

    韩?说得不错，仆务真的嘴暂时也被堵住，仆善咬了咬牙：

    “不错，你说的属实。”

    赵丹和有些人一样，心里开始激动了。她们很清楚韩?这种方式，从被告成为原告、甚至变成审案老爷，让人不知不觉就进入他的圈套。韩?又问：

    “我不大相信，这些事是你自己知道的，还是别人给你说的？”

    “当然是我自己知道的，”仆善以为韩?猜到这些说词是别人教他的，赶忙回答：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当事人，这些事还用得着别人说？”

    再聪明的人，一时也不知道韩?问这些话的意思，有些聪明人还在想，韩?开始收网了。

    “刚才这位仆大人说，你昨天被摔懵了，懵得连那些有损本国形象的话都能说出来。那些要是追究起来，可是大罪啊！你懵得如此利害，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七八米你都能精确计算出来？你是不是该懵的时候懵，不该懵的时候一点懵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一十六章 一统天下之愿

    大家很荣幸再次被韩?说呆，最呆的是当事人仆善，金国另几个使臣也不比他好多少。

    刚才仆务真的确说过，仆善昨天摔懵，才会说出那些人不如马的话来。那些话如韩?所言，真要追究起来绝对是大罪。懵得如此利害，居然能将离小孩七八米都计算得如此清楚？仆善的话还会有人信？

    大殿冷清了片刻，丰王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看得仆善昨天真懵了，可能的确是没控制好马，快撞到小孩，韩大人的护卫才会出手。当时我们也没看到，这些都是仆善一人之词。此事我看就这样吧！仆善，你现在回去好好清醒清醒。”

    “好好，这事就不提了。”韩?胜就是大宋胜了，赵扩很大肚将此事揭过。见仆善灰溜溜离开，对郑安说：

    “派个太医去给仆大人疗伤，要用最好的药。”

    韩?以为没他什么事了，正要向赵扩辞行，赵丹说：

    “你还有些事要要办，这样吧！你去坐我那桌。”

    赵丹难得将大家说呆一回，见韩?眼睛快要急出火来，她赶忙接道：

    “我和曮弟坐一桌。”

    才为大宋争了一回光，对赵丹安排的坐位大家都没计较。有些人想计较，怕说不过韩?。

    东西已经拿到，几个太监抬来一口箱子，从箱子中拿出一个圆嘴瓷瓶，每人发一瓶，连自家人都有。大家一接到就将瓶塞打开，一道酒香扑鼻而来。

    “好浓的酒香，这就是酒精？”几道问话声传出，今天的主角赵惇说：

    “这就是酒精，大家别看东西少，就这么一瓶，普通的伤起码能治十几个。”

    东西的确太少了，大家手中的瓷瓶都一样，大概能装三两。暂时没人嫌少，段祥兴的妹妹问韩?：

    “韩大人，这东西真的什么伤都有效吗？”

    韩?见有些傻瓜已经凑到嘴边开尝了，对众人说：

    “大家千万别喝啊！喝下去虽不一定有事，对身材只有坏处。酒精的作用是消毒，治疗外伤，但也不是什么外伤都能用。比如被蛇咬的伤最好不要用酒精擦，酒精会加快蛇毒流入血液中，其它基本上都可以用酒精。太医局有酒精的使用记录，你们想要了解酒精，就去太医局抄一份记录吧！”

    就在韩?上一位的赵丹笑了笑，韩?这方法不错，省去他很多麻烦。抄些字而已，谁都没介意，吐蕃一个部落的使臣问：

    “太上皇、皇上，酒精是造福天下的圣药。我论赞部每年想从大宋购买一批酒精，不知什么时候能买到。”

    许多使臣停止了欣赏酒精，看向赵惇父子。俩父子这些天也没白混，早就已经想过这些事，赵扩说：

    “不瞒各位，酒精的提炼非常麻烦。不少人可能已知道我京城正在建筑的酒精坊，那么大的酒精坊，每年的产量可能不够京城百姓，短时间怕是无法卖给大家。”

    赵扩这番话被不少人鄙视，西夏使臣木大人说：

    “一间不够就造十间，十间不够就造百间。宋国地大物博，造酒精的地方应该有吧？”

    “地方倒是不缺，这要问问韩大人。”钱象祖将话接过去：

    “不瞒各位使臣，这酒精是韩大人的产业，朝廷也无法在这方面答应大家什么。”

    这话让赵惇父子很满意，木大人也不知是不是在装，惊讶问：

    “如此重要的东西，居然是韩大人自己的产业？”

    韩?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喝了一口茶，毫不脸红说：

    “没办法，历代以来，任何一个国家的朝廷都不能做生意，所以只有我自己做了。不过大家放心，我尽量多弄些作坊，在我大宋各地销售，随时欢迎你们来买。”

    赵惇父子暗自不爽，要是韩?答应将酒精让给朝廷酿造，为此破例又何妨？他们现在对酒精非常重视，可惜韩?没想过将这东西让给他们。仆务真说得更不脸红：

    “虽然朝廷不便做生意，可以将这东西的制作方法传授天下，大家都会造了，能救治更多人。你宋国以仁孝治天下、以仁义礼智信忠孝悌忍为做人之本，相信韩大人不会为了眼前的利益，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吧？”

    赵丹听得怒发冲冠，这东西以后也是她的摇钱树，就算给朝廷她也很心痛，哪会传授给天下人？可一时找不到话还击，仆务真说得不错，要是她说些自私的话，有损大宋颜面。她找不到话还击，韩?能找到。

    “仆大人说得是，仁义礼智信忠孝悌忍是我大宋人做人之本，但这些毕竟有主次。对我而言，忠是最重要的。若普天之人尽为我宋民，我一定传授天下人，让大家都会酿造酒精。”

    “好大的口气，”丰王淡声问：

    “韩大人的意思，你宋国要与天下诸国为敌，想一统天下了？”

    赵丹和众君臣又将心提到嗓子眼，韩?的口气太大了，一个不好会得罪在场所有国家。韩?仿佛当没事一般，笑着说：

    “我想问问丰王，你金国难道没有一统天下的想法？”

    仆务真张了张嘴没敢接话，丰王想了想反问：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有就说明丰王不是个虚伪之人，若是没有，说明丰王不但对我们虚伪，更是对你金国不忠不义。”韩?怒怼完丰王，扫了眼众人：

    “无论国家大小，本事强弱，谁不想自己的国家能一统天下、建立一个永不消亡的帝国？如果连这点想法都没有，他对他的国家还会忠吗？还配为那国之臣吗？人都是自私的，在国家问题上更自私。别说那些向往和平、万国和谐相处之类的废话。要是这种想法都不敢承认，此人就算忠也忠不到哪里去。

    我不会隐瞒自己的想法，我希望我大宋能一统天下，建立一个永不消亡的帝国。我不但这样想，还要为此而努力，让我大宋更强大，有朝一日可以收复中原、一雪前耻。无论成与不成，也不枉来此世走一朝。”

    大家被韩?这番话震懵了，这番得罪人的话，没有人能反驳一句。一个正常人，谁不希望自己的祖国能统一天下？一个忠于国家之人，谁都会为了这个目的而奋斗。韩?一点不怕得罪人，将收复中原、一雪前耻这些针对金国的话，也当着金国使臣的面说出来。

    许多人被韩?这番话感动，当然，这些人都是大宋人。只是现在这些人的中庸之道学得好，没有为他叫好。只有一道还有些幼嫩的声音传来：

    “说得好，我也要学代县伯这样，为了振兴我大宋而奋斗。”

    赵曮涨红着脸，握紧小拳头，看样子很激动。他这番表完态，将旁边发呆中的赵丹惊醒。赵丹看着韩?，眼中毫不掩饰心里的爱慕：

    “你说得对，谁不想自己的国家更好？更强大？强大到可以一雪前耻、一统天下。要是这种想法都没有，他还配为人臣、为人君吗？以后我们一起携手完成此愿，不负来此世走一遭。”

    赵丹说的这些话，此时没人更深一层去追究她是什么意思。许多人羞愧低下头，如赵扩、谢深甫、韩侂胄等人，他们也想附合，也想站出来表态。可惜此时不行，这里的友好邻邦太多了。以他们这种身份要是表态，不亚于是对这些国家的一种宣战。他们不敢承认，有人敢。

    “我也想我大理国能更加兴盛，一统天下。韩大人说得对，要是这种事都不敢承认，再忠也忠不到哪里去。”

    说话的是段祥兴，他和许多人一样，满是钦佩看着韩?。他表完态，六谷部三王子哈格桑站起来：

    “我也想我六谷部兴盛繁荣，能一统天下。无论成与不成，此生我定要为此而努力。”

    两个王子表完态，很快一些使臣纷纷站起来表态。一个贺寿宴，居然变成了宣誓大会，这个变化，连罪魁祸首韩?自己也没想到。

    敢表态的已经说完，大殿上再次陷入冷清。过了好一会，丰王站起来，看向韩?：

    “你是少有让我佩服之人，你这些话我不怪你。你说得对，在国家问题上谁都自私，谁都想自己的国家能一统天下，我也不例外。在宋国能见识到你这种人才，来这一趟不虚此行。我们已尽兴，告辞。”

    丰王带着他的使团离开皇宫，回到驿馆没过多久，他们踏上回家之路。

    其他人可能没尽兴，没人再离去。赵惇可能想打破冷场的尴尬，对下面老太监下令：

    “冯柱，传令开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一十七章 千里镜

    外面等得难受的众人终于迎来春天，一队队宫女太监，端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酒菜上桌，气氛很快被炒到一个**。

    在里面，同样有一队宫女端上一盘盘丰盛的酒菜。另有两个太监端来一桌一椅安在韩?旁边，赵丹很乐意从赵曮那桌分开，新的这桌几乎就挨着韩?。

    再次一番恭贺不提，大家酒过三巡，赵丹站起来，拿起一个尺余长、四指宽的黄色木盒，开始向赵惇献宝：

    “皇爷爷，这是代县伯专门为你大寿准备的礼物。”

    大殿上百多人，全都看向赵丹手中的木盒。赵惇大寿，虽说过不收什么礼物，但仍有不少人准备。赵丹她们的寿礼，早就已经给了赵惇。大家虽不知道为何赵丹要此时拿礼物出来，一听是韩?的礼物，全都来了兴趣。

    台上的三个老大前天已经知道韩?准备的什么礼物，但谁也没见到，兴趣不比其他人小多少。不好说自己早就知道，赵惇笑着说：

    “代县伯的礼物，一定不错，呈上来我看看。”

    木盒很快被赵惇打开，里面的东西让大家更感兴趣。是一支圆形铜棍。铜棍有大半尺长，普通的酒杯口粗，一头被透明琉璃封死，另一头稍细，也有一小块琉璃挡着。可怜的赵惇，居然不知道如何使用。已经得到韩?传授的赵丹接过来，在细的一头用力一拉，大半尺长的铜棍，变成二尺多长。

    “这是何物，居然还能变长？”一个部落的土包子惊声问了句。这种伸缩式的技术在大宋并不很稀奇，但很新颖。赵丹又用力一杵，铜棍又缩小到只有大半尺长。重复弄了几次，对赵惇说：

    “这东西暂时没有名字，将这小的一头凑到眼前，眼睛能看到很远的地方，非常清晰，好玩极了，皇爷爷你看看。”

    这东西不是什么高科技，只要不傻，教一遍谁都会用。赵惇将望远镜凑到眼前朝大门外看去，静止半晌后慢慢向一侧移动。脸色也由惊奇变成惊喜，看得大家心痒难耐时，才发出一阵惊喜声：

    “太神奇了，看远处的人和物，就相当于将那些东西带到眼前一般，连对面栏杆上的花纹也能看清。”

    “这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神奇？”一阵阵八卦声传出，大殿中最急的赵曮离开自己的位置，爬到赵丹这桌来，轻声问韩?：

    “不过是一根铜棍，你不可能只弄一个吧？能不能送个给我，买也行。”

    韩?笑了笑，他虽和赵曮接触的时间不多，对方的性格不错。平时像个小大人，毕竟是小孩，遇到喜欢的东西就会露出本性。

    “你也知道，我回来哪有时间？真只有一个，过两天我一定给你做个。”

    “还要过两天，今天行不行？”赵曮还在和韩?讨价还价，望远镜已经在赵扩右眼前。

    “的确是件难得的宝贝，看远处的东西如在眼前。能伸能缩也不占地，轻巧，携带也很方便，只是这东西怎么会没名字？”

    赵扩有些奇怪，韩?在梦中学的那些东西都取了名，只有这东西没有。现在赵丹在上面一手包办，没韩?什么事，赵丹说：

    “父皇，这宝贝本就没什么名字，今天是皇爷爷寿辰，不如让皇爷爷取个名字。”

    这才是韩?的目的，他觉得以前不经这些老大同意，将酒精之类的名字说出来，是一种比较低级的错误。对方没能参预到创造中来，无法在这些东西身上流芳百世，多少会有些不舒服。特别是现在，现在他要娶赵家的宝贝公主，必须要将他们哄好才行，所以才没说出望远镜的名字。

    韩?的苦心没白费，赵惇一听更高兴了，接过望远镜看了又看：

    “如此难得的宝贝，必须有个名字才行。既然以前没有，我就给它取个吧，就叫它“千里镜。”

    “千里镜，好名字，”赵丹看起来更开心，带着满脸笑容看了眼韩?：

    “能看那么远，两头又有镜片，将千里外的景物收入一镜之中。十分贴切，以后就叫它千里镜了。”

    一家人一唱一合，下面有些人不高兴了。定海侯赵参虽罪有应得，韩?说得不错，人都是自私的。就算自家养的狗咬了人，也不愿意让别人来打。

    在场有不少是赵氏宗亲，对韩?法办赵参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他刚才那番一统天下的话，让一些人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一颗感动的心。

    此时在韩?下方坐着一个老头，他也是刚才不想让韩?进殿的那个马脸老头。能坐在公主的下面，这个老头的身份不低，他名叫赵楝，是现在赵氏宗亲少有的几个郡王之一，爵位永宁郡王。赵楝起身说：

    “太上皇、皇上，这些奇技淫巧之物，只会玩物丧志，岂配太上皇赐名？依臣看，应该一把火烧了它，也免得世人迷恋此物。”

    现在千里镜已经落到韩可云手中，听到赵楝的一把火，大家呆了片刻。很快赵丹瞪向赵楝：

    “永宁郡王可知此物的用处？”

    “瑞安，”原本赵丹要叫赵楝一声爷爷，因为恼火对方省了。赵扩见她要说出千里镜的用处，赶忙将其打住：

    “休再多言，你下去吧！”

    赵丹气冲冲走到自己的坐位上，将赵曮挤开。赵曮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在她耳边轻声说：

    “他就会倚老卖老，以后这东西做出来，千万别给他。”

    见韩可云也过完瘾了，木大人说：

    “皇后，能不能将此物给我们看看？”

    千里镜落到木大人手中，木大人在里面看不过瘾，跑到大门口看。很快在大门口挤了一堆人，木大人看完，将千里镜递给另一个中年男子，问韩?：

    “韩大人，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可以买到这东西？”

    韩?唉声说：“不瞒各位，我韩家的能力有限，现在主要精力放在酿造酒精上，这东西怕是一两年也不会着手生产。”

    “说句不好听的话，韩大人造琉璃之类的东西，也不过是为钱。”木大人一点没死心：

    “你完全可以花点时间，少制作一些琉璃，腾出时间来制作点千里镜。我愿用千金向韩大人购十只千里镜。”

    “千金买十只千里镜？”赵曮惊声叫出，又凑到赵丹身边：

    “姐姐，你们这东西准备卖多少银子一只？先说好，无论多少银子，代县伯答应送一只给我。”

    有些人也被木大人的豪爽惊到，一时议论声不断。周必大几人看向韩?，笑了笑没开口。韩?说：

    “这东西制作十分麻烦，目前只有我才会做。我现在一大堆事，实在抽不出时间，还请木大人见谅。”

    段祥兴没能看几眼，被他的妹妹抢去。就算没看，刚才听赵惇父子说出那些特点，他们已经知道千里镜的用处。他将话接过来：

    “韩大人先不用拒绝，要是对价格不满，我们还可以再谈。我父皇平时最喜欢这些好奇之物，要是能带几只回去，我们可以出更高的价。”

    这时候大家都慷慨，说出的条件，远远胜过他们的寿礼。价格说得再高韩?也没松口，大家无法了，干脆不找韩?，木大人对赵扩说：

    “皇上，我们不远万里来此，也是为了替太上皇祝寿。我西夏想求得一些千里镜，希望皇上看在两国几百年交情的份上，能答应我们的请求。”

    “我们也想求得一些千里镜，”哈格桑说得更露骨：

    “我们不要其它回礼，只要十只千里镜。”

    一个个全要求要千里镜，要是以前，赵扩说不定已经答应。现在韩?的表现就如同一面镜子，要是再像以前那样心慈手软，很有可能被人说成昏君：

    “大家也别为难代县伯了，代县伯刚才不是说过，这东西非常难做，只有他才会做。他现在还有些事没完成，哪有时间做这些东西？朕答应大家，除刚才那些酒精，每家额外还送五十斤酒精，以答谢各位来此贺寿之情。”

    每家五十斤酒精，总算将大家的嘴封住。一些傻瓜仍不知道千里镜的作用，一个瘦脸年青人问旁边一个中年男子：

    “三叔，这东西为什么比酒精更吸引他们？”

    事情平息，大家的声音没有平息，不少相邻的人聚首窃窃私语，周必大对谢深甫说：

    “子肃得到如此佳婿，真令我心生忌妒啊！”

    谢深甫看了眼韩?，现在韩?在他心里，已经趋于完美。心里虽非常满意，嘴上并未承认：

    “毕竟还是太年青啊！锋芒太露，以后难免会树大招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一十八章 水力破碎车

    太极殿上发生的事，一时虽未传到更多人耳里，有些人不甘寂寞，暗中忙碌起来。现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是韩府，韩?为了躲避前来求取东西的人，跑到城南琉璃坊长住，连上朝也免了。赵扩给他特权，不用上朝，但必须随叫随到，比上朝更累。这种情况，直到一些使臣离开才有所好转。

    在城南琉璃坊后面，有一些小山坡。翻过山坡是一条宽阔的河流。这天一早，在河流旁边一座筑起的水堤上，围了一大群人。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旁边一个大坑，这个坑是个三米多长、两米宽的方形。此时在这个方形坑中，放置了许多白色的石头。

    在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由钢铁组成的封闭式金属篷。外面还能看见一些固定的金属齿轮，从这两个金属篷中，支出四个几米长的大铁锤。每个铁锤的顶端都有一个成人脑袋大，刚好跷在方形坑上。要是一锤砸下，下面的石灰石一定会被砸得粉身碎骨。

    在更远的水堤边，两个丈多高的巨大水风车，在流水的冲刷下魏然不动。两个水风车的轴杆，连接着两个相对的金属篷。赵丹和韩?，带着两个年纪比她们长一大截的男子，从下方的金属篷开始，一直检查到水风车身上。

    “公主，韩大人，可以了。”一个头发稀白、身材较瘦的老者说完，韩?再次看向他们的杰作，点点头：

    “打开水风车。”

    几个年青人，将卡在水风车筒车中间的木棒取开，水渠中的水，开始冲击着水风车叶扇。水风车仿佛是个爱动脑筋的人，考虑了半晌才开动，动的速度和乌龟爬行的速度有得一比。失望的人不少，韩?没有失望，因为他看见有些东西也动了。

    水风车一动，中间的连接轴也动了，虽然不注意看不到。连接轴一动，金属篷上的齿轮也在跟着动。同时四只巨大的铁锤，缓缓抬起它的脑袋。过了好一会，它的脑袋抬到一个无法仰望的高度时，朝下面缓缓落下。

    人越急的时候，就越恨慢的东西。赵丹一双手指都快掐入手掌心内，要是看到她的脚趾，比手指抓得更紧。看着大锤如情人的小手，缓缓落在下面的石灰石上。声音倒是能听到一些，只是没看见有哪块石头被砸得粉身碎骨。

    “不行啊！为什么不行？”

    “再等等，才启动，总有一个磨合过程。”韩?的话比圣旨还管用，虽然铁锤砸下的速度一如既往的慢，赵丹的双手逐渐放开。很自然朝韩?伸去，快伸近时，在赵丹不远处传来一声咳嗽。赵丹的手快速缩回，朝声音处看去，见无双带着几分忧心正在看着她。

    自从上次赵惇的寿辰过后，几个老大再也没阻止赵丹做她想做的事。赵丹过得比谢夕韵幸福多了，她没忘记谢夕韵，去谢家看过仿佛被禁足的谢夕韵两次。天天跟在韩?的屁股后面混，韩?一旦拿出有些事来威胁，她会说：

    “你放心，皇爷爷皇奶奶、母后对你都非常满意。虽然不知道父皇是如何想的，她们都满意了，就算你说服不了天下人，我也能嫁给你。”

    话转正题，四只大铁锤这一动，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的人都知道是什么了，这东西就是一个巨大的石臼。这次韩?的话好像不太灵验，水风车没转多久，居然罢工了。

    “怎么回事？”赵丹一声问出。不待韩?回答，他们聘请的两个工部大师再次排查。韩?一动，赵丹也动了。

    韩?毕竟是大学毕业的学霸，这方面懂的不比现在的大师少，眼界更是无人可比。赵丹完全不懂，指着水风车：

    “是不是水淹得不够深？要不要再放低些？”

    韩?笑了笑，赵丹一天不知问他多少问题。他比一个家长更负责任，每个问题都会仔细回答：

    “只要将着力点淹到就可以了，淹得太多反而受力不大。比如你用木棍撬东西，两头的受力点越短，越不费力。”

    韩?说完，朝金属篷走去。赵丹听得不是很懂，真让卫金斗给她找来一根棍子，放在一块海碗大的石头下，正要使力，卫金斗一抱将石头抱起：

    “公主，你要这石头干什么？”

    经过三位大师再一次摸底排查，找到一些原因。没过多久，几个琉璃坊的工人端来几盆油。再次启动水风车后，专门安排人在几个重要位置浇油。如此烧油的机器，看得许多人直摇脑袋。伍朝阳对母亲阿蛮说：

    “娘，这东西太耗油了，只为砸一堆石头，值得吗？”

    伍天赐在赵惇大寿的第二天就去了泉州，他要为第一批去流求的官兵带路。伍朝阳在这里的生活渐渐习惯，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练武。今天难得阿蛮答应，才得来野外逛逛。

    质疑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没说出来。在这里的几百人，几乎全是琉璃坊的工人，大半是搬运工。因为要他们帮忙，大家都待在这里看热闹。

    水风车没成功，有人成功了。赵丹提着一根木棍跑到韩?身边：

    “我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真如你所言，两头越短越省力，这是什么原因？”

    杠杆原理韩?在初中就已经清楚了，说出来不麻烦，但要让赵丹这种物理幼儿生能听懂就麻烦了。为了不浪费他的知识，他将包括伍朝阳在内的几十人招集起来，开始传授他们的杠杆知识。过了一会，在城内做生意的两小和众女也赶到。

    两小显得很兴奋，二丫对韩?说：

    “哥哥，我们该准备的东西全准备好，到目前为止，有成人轮椅三百一十辆，婴幼儿推车一百八十辆。我们想后天开业好不好？”

    “就定在后天，”根本不由韩?决定，赵丹说：

    “后天一早，我们公主轮车商楼开业。”

    为了卖这两样东西，几女从台州回来，又租了一间商楼。赵丹比较有文化，取了个公主轮车，两件东西的名字都包含在内。

    “几百辆车也可以开业了，但要想办法控制住节奏才行。你们现在每天可以生产多少辆？”

    “至少二十五辆，”大丫问韩?：

    “控制什么节奏？”

    现在的生产水平有限，每天能生产二十五辆也算不错了，大家才做一个多月，流水作业，等做熟了还有一定提升的空间。韩?说：

    “每天生产二十五辆，你们现在最多每天只能卖三十辆。要备些货在库房，要不然很容易出现断货的情况。要是后天开业，你们明天宣传就得说清楚，开业那天可以卖一百五十辆，第二三天也可以多卖些，卖五十辆。从第四天起，每天暂时只能卖三十辆，卖些什么车也要说好。”

    两小现在已经没希望成为才女了，她们和赵丹一样，对商业非常感兴趣。每天晚上抽点时间读书识字，其余时间全放在商业上。韩?要是说别的她们可能不懂，商业知识一说就懂。二丫问：

    “万一又像琉璃一样，又被那些二手商垄断了怎么办？就算一人只能买一辆也阻止不了那些人。”

    连二丫都会提这种令韩?头痛的问题了，韩?还在想，赵丹说出她可能想了好久的办法：

    “每天只卖三十辆，那些倒卖的人绝对会钻空子。不如我们将价提高，卖几百两银子一辆。他们没赚头，我看谁还会倒卖。”

    两小和无敌众女很自然点下脑袋，韩?白了她们一眼：

    “最多只能赚本钱的两倍，不能再高了。这样吧！到时候写个告示，只卖给真正需要的人。签上公主的大名，让你祥宁宫的禁卫守在门口，起码能震慑到一些人。”

    “这个办法好，”赵丹也不知想没想，只要是韩?说的她都没反对过：

    “我让戚怀谷亲自守在门口，看谁还敢倒卖我的公主轮车。”

    康宁有些担心：“让禁卫守在商楼门口？怕是要不了两天就会被人弹劾。”

    康宁说错了，不是怕，是一定会被人弹劾。赵丹一脸无所谓：

    “怕什么怕？我的东西我当然有权力让禁卫守着，他们要弹劾就去弹劾好了。”

    韩?在防倒卖上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其它事上主意不少：

    “这段时间太无趣了，我给你们设计一个特别的开业庆典，保证会让那些人参加后，免费给你们做更多宣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途又搞了几次检修。大家经过了失望、绝望，终于看到希望。水风车从早上转到下午，水风车的转速越来越快。浇到轴轮中的油，也从黑色变得有些清澈。铁锤也越落越快，当铁锤将几块石头砸碎，刚在路边吃饱饭的众人，发出一阵欢呼：

    “成功了，我们的水力破碎车终于成功了。”

    这个水力破碎车不是韩?这些天的杰作，他在这里建造琉璃坊后，就开始着手搞这东西。南宋的水车运用已非常广泛，动力学知识不比韩?差多少。尤其是炼钢技术，要不然能成功也没有好材料。

    水力破碎车的建成对琉璃也有好处，有了水力破碎车，有些石头不用人工去碾碎，反正这东西全天十二时辰不间断开工，比人工强太多了。

    水力破碎车能成功，韩?也松了口气。这时候的人利用水力，只是用来浇灌田地。水力破碎车的成功，对现在的工业发展影响很大。他不打算对这个技术保密，就算金国要来学他也无所谓。让大家转变思想，更多利用自然之力，来逐渐替代人力。

    一番安排完已经到午后，为了赶着送赵丹回宫，大群人匆忙返回。韩?进府后，在南院碰到一个等他好一会之人。

    “姑爷，台州老家那边派人来说，大少爷和二少爷他们明天回家。小姐问你有没有空，要是有空，明天就抽时间去看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一十九章 谢府团聚

    谢府大门前，行来十多骑和几辆马车。马车上的人还未下来，在大门口的两个门卫跑离岗位，迎向前方两个骑马之人：

    “大少爷二少爷，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一个身材较高、和谢深甫有几分同脸的壮年男子跳下马，问跑过来的一个中年门卫：

    “马常，家里还好吧？”

    “好，听来报信的人说你们今天要来，大家都在家。”马常牵住面前的两匹马，对另一个年纪稍小些、身材修长、长着一缀黑须的男子说了几句，将几匹马牵住。黑须的壮年男子看着大门，颇为兴奋说：

    “小妹终于要嫁人了，早就听过未来妹夫的大名，能让爹爹同意这门婚事，看来那些传言不虚。”

    说话之人叫谢渠伯，是谢夕韵的二哥。年纪大些的叫谢采伯，是谢夕韵的大哥。包括谢夕韵的三哥谢汇伯在内，三兄弟的年纪悬殊不大，目前没一个有功名。作为一个丞相家庭，这种情况在大宋也很难得。

    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男女，待一些妇孺从马车中出来，谢深甫带着一群人出现在门口。

    “孩儿拜见爹爹，拜见二娘，三娘。”

    一番见礼不说，在谢府大厅，大人小孩二十多人分成男女两队。谢深甫抱着一个岁大的男婴，在他左右左右各有**人。一人说完，另一人开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在大厅另一侧，更多的女人将谢夕韵团团围住，话语声比谢深甫那边更大更多。一个身材高壮、脸盘较大、三十来岁的壮年少妇问：

    “我们在家里早就听说过他的事，他真如传言中说的那么好？”

    “姑爷比传言的还要好，”谢香一句接过去：

    “姑爷不但内政之才无人可及，军事才能也让人刮目相看。他在泉州从陆上战到海上，消灭了近两千穷凶极恶的海寇。又在流求岛，消灭了更多的贼匪。老爷也说了，这要是换成其他将领，就算能办到，也很难有如此迅速和这样的战果。”

    谢夕韵的两个哥哥一直在台州老家，有些事她们并不知道。听谢香一说，大家更高兴一分。一个二十多岁、五官十分精致、充满古典美的少妇问：

    “他对妹妹如何？”

    这个问题新来之人最关心，根本不用谢夕韵开口。谢兰说：

    “二少奶奶，姑爷对小姐非常好，要是方便，他能天天来这里看小姐。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小姐带一份来。最近姑爷新造出来的千里镜，那些使臣千金也没能求到一只，姑父给我府上送了两只来，一只给老爷，一只给小姐。”

    千里镜的事才来的人不知道，一听千金韩?都没卖，大家来了兴趣。很快一只纯绿色、上面还雕着花纹，并刻着谢夕韵名字的千里镜拿到。第一个欣赏的半百老妇，刚将眼睛凑上，“妈呀”一声叫出，双手一抖，千里镜重重摔在地上：

    “妖怪，有妖怪，好大一只眼睛。”

    妖不妖怪几个丫鬟没心思听，谢香十分心痛拾起千里镜，凑到眼前看了看。松了口气：

    “姑爷做的东西真是不错，这样也没摔坏。”

    不止是女人才爱八卦，谢深甫这边很快说到韩?。谢采伯问：

    “爹爹，民间对未来妹夫的评价非常高，说他是文曲星下凡，辅助皇上兴我大宋的仙人。这些虽是那些愚夫之见，爹爹以为他到底如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啊爹爹，”谢渠伯接道：

    “我们也知道他一些事，发明琉璃酒精、一系列政改、灭海寇贼匪等等。但听说他以前是个纨绔子弟，逢水难开了心智，吹得太神奇了，真是这样吗？”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谢深甫想了一会，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世间上真正了解他的人，可能只有他自己。他一身是秘，一次水难，从一个纨绔子弟，突然变成一个不世奇才，太过不可思议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他对我大宋、对皇上的忠心，就算那些不满他的人也不得不认可。什么都好，就是行事作风太特别了，让人时不时要替他捏一把汗。”

    谢采伯兄弟俩对望一眼，他们当然知道谢深甫的脾气，能得到他老爹如此评价，不用看到人，已经能说明许多事。一直在京城的谢汇伯说：

    “爹爹不是常说，越有本事的人越是让人看不懂吗？子健就是这样的人。大哥二哥，子健虽才智非凡，待人却非常好。就连马常他们，子健也从不将其当着下人看待。上次来拜见爹爹，他见马常的娘腿脚不便，由马常媳妇搀扶着走。第二天就送来一辆轮椅。

    那轮椅做得太好了，人坐在上面可以由人推着走，去哪里都可以，非常省力，连十来岁大的小孩也能推着走。放在任何地方，还可以当坐椅。我敢说以前绝对没出现过这种轮椅，目前京城也没卖，一定是子健自己造出来的。二哥，二嫂的父亲不是腿脚不便吗？下次让他再带一辆来。”

    轮椅这些还好，赵丹没朝宫里面搬。但她说过，以后要是她皇爷爷皇奶奶的腿脚不便了，要做更好的给他们送去。韩?作了个顺水人情，在谢家赢得不小的声誉。谢采伯点点头：

    “能对一个下人如此，他不但有才智，更有仁德，的确非常难得。”

    谢渠伯一听居然有如此神奇的轮椅，准备再打听一下，叫马常的中年门卫跑进来：

    “老爷，姑爷来了，还带来一车酒。”

    一大家人还未走到大门口，韩?带着一群谢府下人，抱着一个个大土坛走来。

    ……

    老婆有令，韩?哪会抽不出时间？原本今天他要去再观察一下水力破碎车，那东西非常重要，他准备试验成熟后，在有条件的地方还建些，以后有大用。听到谢夕韵的召唤，将跟屁虫赵丹也支到忙开业的事去了。

    出来的一大群人，大半韩?不认识。谢深甫那些长辈当然不会出来迎接，只有谢夕韵和谢汇伯、几个丫鬟面熟。见两个壮年男子与谢汇伯并肩而行，猜到两人的身份，正要行礼招呼，谢汇伯喊道：

    “子健来得正好，今日大哥二哥他们全都来了，我来给你介绍。”

    一番介绍不提，谢采伯说：

    “早就听说过子健大名，如此年青就有这般成就，小妹选对人了。”

    “要是老你家会同意吗？”韩?暗自腹诽一句，脸上一点看不他刚才腹诽过：

    “大哥过誉了，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成绩，哪能谈什么成就？待以后若能为我大宋收复中原、一雪前耻，那时才能说成就。”

    高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装b装到让老婆也崇拜，已经可以谈成就了。谢渠伯说：

    “子健文武全才，出将入相皆能胜人一筹，收复中原的大愿一定能完成。”

    每人总要表示几句，韩?轻叹一声：

    “出将入相的本事我倒是想，就算真如二哥所言，要想收复中原还有不短的路要走。到时必须靠大家齐心协力，非是一人可为。”

    谢家每人说几句，不是平常那种客套的口水话，是一种考核试探。大家对韩?的回答非常满意，谢夕韵的大嫂柳氏带着一脸笑意说：

    “小妹真是选对人了，看来真是一家人。我们正要开席，子健就带着酒来了。”

    众人哈哈大笑，携手走进大厅。

    没有成婚有很多顾虑，谢夕韵虽近在咫尺，韩?也只能看着，没什么事连话也不便多说几句。谢家能打破常规，让谢夕韵出来见他，已经是谢深甫了不得的让步了。

    韩?一进来就看见谢深甫抱着一个婴儿，见过礼说：

    “小妹她们和瑞安公主弄了一个公主轮车坊，造了两种车，除上次我带给马老哥的那辆成人轮椅，还有一种婴儿推车。有事的时候可将婴儿放在里面，出去的时候也可以推着婴儿走，比成人轮椅更安全。明天我就让人送一辆过来。”

    许多人去未婚妻的家里，巴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送出去，当个败家子也在所不惜。现在的韩?，就是这么一个败家子。

    谢深甫开始对韩?搞的这些不感兴趣，见马常的母亲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变了，变得更加开朗高兴，在实用性方面更不用说。谢深甫和其他人一样，逐渐接受韩?搞出来的一些新奇之物。这些东西，正在慢慢改变这个世界。

    “你有心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二十章 韩?的好意

    一辆车换来一句有心了，韩?一点不觉得吃亏。谢采伯和夫人柳氏很高兴，柳氏说：

    “那怎么好意思，她们在哪里卖，要不我们去她们那里买？”

    韩?摇摇头：“这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何必去买？她们才做那生意，存货不多，就算想买了不容易买到。”

    柳氏没再拒绝，看了眼很有古典美的年青少妇：

    “月娇妹子，你父亲的腿不便。趁子健在，让他给你留一辆老人用的轮椅吧！”

    不用对方说，韩?大嘴一张：

    “二嫂放心，明天我就让人送来。”

    一来就用东西将谢夕韵的两个哥哥砸服，韩?很快就和谢家人打成一片。原本有客人在，男女要分桌而食，这个规矩也省了。一大家人围着一张大圆桌，一对对坐在一起，谢夕韵也挨着韩?坐下。韩?倒没觉得有什么稀罕，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一定不敢相信家教森严的谢深甫会如此大方。

    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还在开上，谢汇伯提起一坛五斤装的酒坛，一把将封盖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涌出，很快满桌皆惊：

    “子健，这是什么酒？比酒精还要香浓。”

    谢汇伯说得没错，酒精的味并没有酒的味大。其他人不知道，连谢深甫也动容了：

    “好浓的酒香，此酒莫非又是你所酿造？”

    韩?笑了笑，转头看向谢夕韵，见对方也一脸好奇看着他，一想居然酿酒的事没给谢夕韵说。赶忙亡羊补牢：

    “以前要造酒精，用其它酒很难提炼出来，只得自己酿造。经过数月来的努力，终于酿造出比较满意的酒。用这种酒提炼酒精，比以前那些酒消耗更小。此酒很烈，大家喝的时候尽量浅饮，不可喝急了。”

    谢汇伯捧起酒坛给谢深甫倒了一大杯，再次发出一声惊叹：

    “好清澈的酒，没有一点杂质，这酒是用什么东西酿的？”

    倒酒用的杯子全是透明的琉璃杯，酒倒进去如一杯清水。韩?虽腹诽赵丹，他自己也一样，什么好的都朝家里和老丈人家拿。这时候的酒，再好的酒也不可能有如此清澈，只是看样子就要胜其它酒一筹。

    “和其它酒一样都是粮食，只是酿造方法不一样。”韩?自己也有些感叹，酿这酒的时间，比他造琉璃那些花的时间多得多。经过他的加工，已经和后世较好的散装酒没什么区别。不待给大家满上，谢深甫尝了一口。

    “好酒，香醇浓郁、如一股冰水下肚，先凉后热。散发极快，连呼吸出来的气也散发阵阵酒香。无论香味浓度，远在御酒之上。此酒一出，怕是天下的酒喝起来再也无味了。这酒你打算对外卖？”

    一个个等不得全满上，端起杯就开尝，一道道赞美声不绝。谢夕韵见韩?笑而不语，白了他一眼：

    “你打算什么时候对外出售此酒？”

    谢夕韵很了解韩?，这么好的东西，知道他不可能不拿来赚钱。

    “这酒暂时不对外卖，待大婚之后再说。今天来此，有件事和岳父大人商量。”

    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到这一步，先改口谁也不奇怪。谢深甫问：

    “商量何事？”

    韩?对他这个岳父很佩服，谢深甫为相，可能是为了避嫌，今年的科举也没有让这三弟兄参加。听谢夕韵说，她这三个哥哥的文才出众，要不是谢深甫的原因，早就科举为官了。

    谢深甫也没做什么生意，还好他家是台州的大户，守着田土也奔小康。马上要成为韩?的泰山大人，韩?怎么也要拉他们一把：

    “我准备像琉璃那样搞酒坊，先在京城弄两块大的地方建坊，不一定要在城内，可以在城外。这种酒一旦对外销售，不愁没有买家，到时候还要在其它地方建酒坊。商铺不用管，皇上将难民交由我们负责，到时候这酒会在各地安排难民的商铺销售。岳父这边出资五千两银子，尽量多找些可靠的人入股，每年抽取两成利润。”

    一大桌人呆住了，琉璃生意的事，就算才从乡下来的这些人也知道。虽酒这东西不一定有琉璃赚钱，但喝酒的人更多，凭这酒的质量，只需担心不被买断货。

    让他们出五千两银子，就能得到两成利润，简直是在白送。谢深甫现在是侯爵，又是丞相，不算老家的收成，一年也有好几千两的工资。五千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完全没难度。

    “爹爹，我们入股吧！”谢汇伯最先忍不住：

    “这酒比宫里的御酒还要好喝得多，酿多少也不愁卖不出去。”

    另两弟兄要沉着些，但都一双火热的眼睛看着谢深甫。谢深甫哪会不知韩?的好意，摇摇头：

    “你的好意我领了，我身为丞相，要是带头做生意，天下的官员怎么看我不要紧。一旦开了这头，只怕所有的官员都会跟着这样做。口头上说得再好，做生意公平公正，仍会有不少官员，动用他们手中的权力与民争利。到时候天下不平之事更多，赚再多银子也难心安。”

    一大家人全都泄气了，柳氏不甘说：

    “爹爹，现在京城的官员，背后没生意的人能找出多少？我们这样并不算是做生意，只是入股分红而已。那些官员要做什么事，岂能怪罪我谢家？”

    “老爷，如慧说的也不错。”谢深甫的二夫人陈氏也劝道：

    “我们只是入股，生意上的事我们并未掺合，想来那些官员也不会说什么的。”

    谢深甫长叹一声：“银子这东西够用就行，何必要找那么多？入股和自己做生意有什么区别？此事不提也罢。”

    韩?看向谢夕韵，谢夕韵皱着眉朝他摇了摇头。韩?再次看向谢汇伯三弟兄，三人都有些不甘。想了一会问：

    “三位哥哥有没有分家？”

    大家有些发呆，不知韩?为何在此时问这些？这些事也不适合外人问出来，谢夕韵知道韩?有许多东西都不了解，将话接过来：

    “哥哥他们没分家，有父母在堂，分家会让人看笑话的。一般分家是家庭不和睦，或是需要在外面传承，延续香火才分。”

    韩?有些头痛，后世的分家也和谢夕韵说的差不多，多半是不和睦才分。他很想帮这三位被谢深甫耽搁的舅哥，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要不这样，三位哥哥可以分家，当然，分是针对外人而言，对内仍是以前那样。一旦分了家，他们所做之事就怪不到岳父大人头上了。那二成股，由三位平分如何？”

    韩?小看了现在的人对亲情的观念，谢采伯说：

    “多谢子健好意，我们岂能为了钱财分家？此事还是算了吧！”

    “大哥说得不错，”谢渠伯接道：

    “子健的好意我们领了，分家之事万万不可。”

    谢夕韵开始以为韩?想的什么办法，居然是这个馊主意，瞪了他一眼。韩?苦笑道：

    “那此事以后再说吧！不做生意可以理解，但不让他们科举实在太过了。科举之事也非岳父能左右，他们凭真本事考有何不可？岳父大人要是想避嫌，在此事上你不用管，让他们自己去考。就算考上，也让朝廷自行分配。要是一直不考，外人还以为三位哥哥是无才之人，对谢家的声誉也有些影响。”

    原本很失望的一家人，再次被韩?说得激动起来，全看向谢深甫。谢夕韵终于给了韩?一个笑脸，对谢深甫说：

    “爹爹，他说得的确在理。哥哥他们空有满腹才学，却要一直这样平淡下去。他们考上，也是为我大宋作贡献。凭我谢家的家教，断不至于成为贪赃枉法之流。”

    年年科考的时候，谢家都会闹些不快。今年的科举已结束，可怜的谢采伯两兄弟，连京城也没能来。这事谢深甫的心里本就有了些松动，听韩?小两口这一劝，缓缓点下头：

    “罢了，下次科举，你们参加吧！能不能考上，全凭你们自己，为父帮不了你们任何忙。”

    “多谢爹爹，”谢采伯激动说：

    “爹爹放心，别说孩儿自信不比其他人差。就算真考不上，也不会怨爹爹。”

    终于将这座顽固的泰山掀开一只角，韩?松了口气。生意上的事没科举重要，大不了以后在钱财方面支持他们一下，也不枉亲戚一场。

    说完家事，谢深甫对韩?说：

    “昨天皇上让监察御史张大人去广州查转运司之事，你可知道？”

    韩?点点头，这事他早就知道了。他抽不开身，韩侂胄又不放心别人去查苏师旦。先让一派的张岩去，目的是为了挡住一些人的嘴，也有麻痹苏师旦的意思。到时候他大婚完，再去办苏师旦，快速将对方拿下。

    “家父已经说了，岳父大人以为苏师旦如何？”

    韩?虽没说实话，谢深甫没当他是外人：

    “我听过一些传言，苏师旦比陈源更甚。只是他很聪明，上下都打点得好。虽有这方面的传言，大家也拿他没办法。可惜你无法抽出时间，张大人去查，只怕查不出什么来。”

    人家都说实话了，韩?没再隐瞒：

    “我现在没时间，婚后就有时间了。先让张大人去查吧！看能查出些什么东西来。”

    谢深甫一点没奇怪，对韩?说：

    “经过陈源之事，皇上对转运司那一块已有所怀疑。要是以后选你去查，你自己要有分寸。”

    “多谢岳父大人提醒，”韩?知道这是谢深甫的好意，提醒他不能看在有些事上徇私枉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二十一章 敌人的敌人

    阴沉沉的天空，只有一点凉爽的微风。在海岸边的人感受到的却不是微风，是永无休止的千层海浪，拍击在岸边石堤上。激起几米高的浪花。面前的几十条船浮浮沉沉，仿佛下一刻就会沉入海底，让人有些忧心。

    “唉！”一道叹息声，从站在岸边的一大群人中传来。紧接着一道沉郁的声音响起：

    “同是一片海，为何南边的码头如此繁华，我大金的码头只能听到海浪声？”

    说话之人是从太极殿愤然离开的丰王，能封为王之人，绝对在本国有很高的地步。这个丰王的地位，比一船的王爷更高。他名叫完颜珣，是现任金帝完颜璟的大哥。任开府仪同三司官职，和三公平级。这次去大宋祝寿，只是想打探一下大宋那边是不是有北伐的想法。

    在丰王身边的仍是那几个人，不知是不是受完颜珣影响，大家的脸色都不好。仆务真捡好听的说：

    “海上不过是商业兴旺，于国的作用不大。我大金马上横扫天下、陆上称霸，宋国商业再兴旺，早晚也是为我大金作嫁衣妆。”

    “叔父说得是，”仆善的脸还有一点肿，右手看起来已经没事，他对完颜珣说：

    “丰王殿下勿忧，海上再大，也不可能让人长期生活在上面。我大金只需称霸陆上，就能传承万载。这次回去，劝皇上发兵南征，一举灭了宋国，以解我们心头之恨。”

    仆善的确恨，还好第二次他虽没说赢韩?，一切安排都是听完颜珣的，就算失败也非他之罪。两次嘴仗惨败，他现在对韩?的的仇恨，已达到人生中的一个新高度。

    完颜珣没有回答两个虚伪的家伙，朝四周扫了眼。这里是一个码头，码头虽大却有些衰败。一些地方的堤岸已经裂缝，青苔在潮湿的地上随处可见。人倒是有，多数是在这里负责的官兵，少数才是普通百姓。他的眼睛转到后面的大道时，看到一群数十人的队伍，正朝码头这边走来，让他心里稍感安慰。

    大道上这群人的确是来码头，不过和完颜珣想的不一样。众人停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从人群中走来三人，其中一人还是个身穿六品官服的中年文官。中年文官直接来到完颜珣面前：

    “下官海州副使阎翰林拜见丰王殿下。”

    “阎大人有什么事？”完颜珣认识这个叫阎翰林的官员。虽在问对方，眼睛却看向后面停住的两个男子。阎翰林说：

    “丰王殿下，有两位海商想来拜见你。”

    完颜珣脸色有些好奇，他们的京城燕京也有外邦人，但大食国人在燕京非常少。后面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大食国年青人。

    “让他们过来。”

    后面两人很快来到完颜珣面前，双双向他拜礼：

    “大食国商人穆斯马克、孙世文拜见丰王。”

    “两位不用多礼，”完颜珣对这两人没什么印象，旁边的仆务真有些惊喜，指着穆斯马克：

    “你就是台州富商穆斯泰之子穆斯马克？”

    仆务真这一说，完颜珣终于有印象了。穆斯马克点点头：

    “正是，这位是我的师爷孙世文，有要事要奏报丰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随我来。”完颜珣比仆务真更兴奋，他们在临安，已将韩?的情报打听得差不多了才离开的。最新的情况就是韩?与穆斯泰之间的恩怨，结果虽以穆斯泰失败告终，但穆斯泰平安逃脱，他的大半财富也保留下来。

    现在凡是和韩?有关的人事，完颜珣都非常感兴趣。带着他们来到码头水军营，主客坐下后，完颜珣问：

    “穆斯公子和孙先生有何要事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

    穆斯马克看了眼孙世文，孙世文说：

    “听说丰王这次去临安贺寿，可曾与韩侂胄之子韩?打过交道？”

    完颜珣心中一喜，与仆务真对望一眼，后者会意：

    “打过交道，还发生一些不愉快。要不是韩?，我们可能还在临安。”

    孙世文一点不奇怪，没问他们那些不愉快。见是仆务真当传声筒，直接问对方：

    “仆大人觉得那韩?是个什么样的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任何时候都一样，仆务真回答很爽快：

    “才智惊人，是个很难对付之人，孙先生以为如何？”

    “岂能用很难对付概括？他是个秘一样的人。”孙世文说：

    “不瞒大家，我们在南边与他有过多次交锋。唉！原本已经将他抓住，没想到天不助我，被他逃脱。我们见事败露，只得逃到海州来。我们经过多方证实，此人以前绝对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一场水难让他开了心智，古来就有一夜顿悟、傻瓜变聪明之事。

    可韩?不只是聪明的问题，再聪明也只是针对事物的反应、计算、处理等这方面的能力而论。他聪明到能将琉璃、放大镜、酒精这些东西搞出来。要是有个一二十年的探索期还可理解，这些东西只是在几个月时间创造出来的，这就不是聪明的问题了。”

    在场除孙世文和穆斯马克，只有完颜珣四人在。四人一脸恍然，孙世文说的这些他们都知道，但从未怀疑过什么。听孙世文这一说，大家才发现的确如孙世文所言。仆善急问：

    “你是说这个韩?不是以前那个韩?？”

    孙世文想了一会说：“我也不明白，如果他非以前那个韩?，韩侂胄夫妇、韩府之人应该能察觉才是。韩府上下对他并无二样，也没传出这方面半点风声，实在令人不解。这些我们暂时不说，韩?的本事你们也见识过，他北伐之心比韩侂胄更盛。有他在，迟早要与你们一战，你们觉得是不是这样？”

    不用孙世文说这几人也知道，完颜珣没有隐瞒：

    “的确如孙先生所言，此人异想天开，妄想与我大金一战，收复中原，一血前耻？他若为帅，我必奏请带兵迎之，将他斩于马下。”

    孙世文略为鄙视了一眼完颜珣，要是韩?如此好对付，他们也用不着主动找上门了：

    “可能有些事丰王还不知道，他不但内政方面的能力惊人，军事上也非常不容小窥。我们原本有六千多个可战的弟兄，结果大小四战，全葬送在他手里。凭他的才智，如果真北伐，天下很难有人能应付。”

    仆善好了伤疤忘了痛，冷笑道：

    “你们不行，不代表我们不行。我大金能征善战之将数千，拥有百万雄兵。不要说他，就算宋国倾全国兵马出动，我们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灭掉。他要出征，必亡无疑。”

    这番长士气的话让完颜珣很满意，起码在外人面前没输气质。孙世文看了眼穆斯马克，两人站起来，孙世文朝完颜珣抱拳一礼：

    “打扰了，开始我们还担心金国难以对付韩?，原来是我们想错了，告辞。”

    “两位且慢，”完颜珣不满意了。仆善吹牛差点将他的贵客吹走，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不瞒孙先生穆斯公子，韩?的确很难对付，不知你们有何好方法？”

    两人再次坐下，孙世文问：

    “金国国力比之宋国如何？”

    这下完颜珣不敢乱吹了，想了一会说：

    “虽占上风亦不太多。”

    孙世文很满意点点头：“如果双方硬拼，难免两败俱伤。宋皇赵扩看似不重用韩?，其实对他非常重视。他几乎提出的所有东西，宋国朝廷虽有争执，最终都能通过，这就是证明。以他如此受宠，又生在那种家庭，绝不会成为第二个岳鹏举，更不可能带兵打去临安去抓他。要想对付他，只能另想它法。”

    完颜珣很激动，开始他还真有让韩?得到岳飞那种下场的想法，想动用他们在临安朝廷的关系搞垮韩?。听孙世文这一说，知道他的想法绝对不可能实现。他起身向孙世文一礼：

    “若先生能替我大金除掉韩?，我定保先生一门富贵。”

    孙世文没给完颜珣客气，受完他一礼后说：

    “我们与宋国和韩?都有大仇，只要双方精诚合作，不要说解决韩?，就算搞垮宋国朝廷也不无可能。”

    第二天一早，完颜珣一扫颓废之气，带着孙世文和穆斯朝城中走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二十二章 开业庆典（一）

    临安城太大，大得一些本地人，也有不知道的地方。有些地方可能难得热闹一次，但一次热闹下来，可以让许多人能记住。

    在一条大街背后的次街中间，有一座门头较宽的两层商楼。这座商楼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以前是家小酒楼，前面有一个较大的空地。此时在这块空地上，搭建了一个两米高的木台。

    搭的台子不难见，这个木台和别的木台不太一样，就搭在商楼门口，里面被一大块红布挡着，连大门也无法看到。左右两根五米高的竹杆撑着一副标语，白布上面写着一排红色大字：

    “公主轮车商楼开业庆典。”

    木台四周已是人山人海，起码有一两千人在这里围观，比明镜商楼开业那天的人更多。离木台较近的一个中年女子说得很现实：

    “不是说要搞什么抽奖吗？怎么台上就摆了几张桌椅？那几张椅子好像也是公主椅吧！公主究竟搞了多少产业？”

    说这种话的人不少，多数人没得到准确答案。今天这个中年女子运气不错，旁边一个身穿灰服、圆脸无须的年青人说：

    “公主现在做的东西可多了，只是公主椅，就有公主竹椅、多人竹椅、木椅、琉璃宝光椅四种类型。现在又有成人轮椅、婴儿推车两种，以后、以后说不定更多。”

    年青人差点说漏嘴，中年惊叹道：

    “公主好有本事，居然搞出这么多东西。听说瑞安公主还未婚，也不知以后谁有福气。”

    说什么的都有，就算在说话之人，眼睛也都盯着木台。此时木台靠里面摆了一张长桌，长桌上铺了一张白布，里面有三张椅子，一个人都没有。但木台下面站着一圈全副武装的禁卫，谁也不敢朝里面挤。没过多久，一道声音响起：

    “来了，她们来了。”

    后面的大红布朝两边分开，身穿一套公主礼服的赵丹，带着一群人登上木台。还未坐下，下面传来一阵粉丝的喊声：

    “瑞安公主，是瑞安公主。”

    下面有些人虽然激动，并不愚昧，没有在人群中给赵丹下跪。在桌前的赵丹十分享受这种气氛，抬头朝商楼左边看去。在一扇琉璃窗后面站着一男一女，要是平时赵丹可能还会抱怨几句，此时就算那两人再亲热，她也没什么想法。

    原本木台上要准备五张凳子，除现在的赵丹和两小，还有韩?和谢夕韵的。韩?无所谓，谢夕韵听到这次的开业计划后，很想坐在她们旁边。可惜她是个快成婚的女人，能得出来，已经是破例了，哪能如此抛头露面。

    第一个**马上开始，无敌无双领着七八个宫女，每人手提一个竹篮来到木台边，无敌高声大喊：

    “公主为了感谢大家捧场，特地给大家带来一些糖。都不要抢，谁接到就是谁的。”

    无敌说完，手伸入竹篮中，一把挥出。十几颗红纸包裹着的糖，从她们手中飞出。下面伸出数百双手，很快响起阵阵欢呼声：

    “我接到了，我接到了。”

    有些不是接到，是抢到。抢糖的，在地上找糖的乱着一团。还好糖这东西在京城一点不稀奇，只是图个高兴。众宫女第一个任务完成，自觉站在木台三个方向。每边三个身穿宫装的年青宫女，个个都长得不丑，给木台凭添一道美丽的风景。

    赵丹和两小一直就没坐下，赵丹从桌下拿出一物，还未开口，下面的人已经喊出声：

    “瑞安公主拿的是什么东西？”

    没人能回答，赵丹手里拿的东西，下面的人谁也没见过。做得有点蛮，全身是青铜色，材料也是用的青铜。有大半米长，前大后小。前面是个直径一尺多的圆桶，里面还有一个圆锥支出。一个弧线逐渐向内弯，到达底部有碗那么大。只见赵丹捧起这东西凑到嘴边，一道让大家震惊的声音传来：

    “大家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

    这道声音对于台下的人来说，并不算太大，只是太过超出常理。不要说赵丹，就算一个中气十足的大汉，也无法喊出这么大的声音。冷清了半晌后，很快回声阵阵：

    “能听到，公主的声音好大。”

    赵丹再次转身看向后面的窗口，窗口后面的两人已经偎在一起。赵丹没有羡慕妒忌恨，此时她的幸福感，不比上面被韩?抱着的谢夕韵少。

    韩?在琉璃坊闭关了十天，这十天他做了不少事，除搞水力破碎车最后的工序外，还教会大家制作了望远镜、喇叭。韩?早就有制作喇叭的想法，每次远距离喊话都太累了。可惜凭他目前的技术，赵丹手里捧着的喇叭，是最小号的。

    纯铜打造，声音比铁制传得更远，下面的人都能听到。赵丹捧着这东西虽费力，这个场面是韩?专门为她们、也可以说是为她打造的。也难怪她看见上面亲热的两人，一点也没生气的想法。她此时又生了些想法，没按原先的设计走：

    “大家不用奇怪，这东西叫、叫公主喇叭。可以将喊出的声音放大至少十倍，能传得更远，让更多人听到。”

    上面韩?两人所在的窗口是个隔间，在其它窗口旁还有不少人，谢夕韵的几个哥嫂也在。因为他们这间没外人，韩?的胆子很大，将谢夕韵抱住。谢夕韵挣扎几次没能摆脱纠缠，只好认命了。他凑到谢夕韵耳边问：

    “你可知道瑞安的意思？”

    “真佩服她的精力，她又想搞个喇叭坊吧？”谢夕韵一句将正确答案说出，转过头捏着韩?的脸：

    “我们成婚后，你准备给我弄些什么好玩的事？”

    韩?笑了笑，窗子开着没敢太过分，将拦在腰间的双手紧了紧：

    “嫁给我，你还怕没什么好玩的事？我想过，成婚后我会去查苏师旦，到时候带你出去逛逛。外面比在京城更好玩。”

    这个主意不错，谢夕韵的脑海里一下子出现一些画面。她女扮男装和韩?一起，在海上陆上查案，想想就十分受用。

    “她会不会去？”

    韩?知道谢夕韵说的她是谁，反问：

    “你想不想她去？”

    两人现在已经心有灵犀，谢夕韵知道韩?问话的意思，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是善妒的人吗？多个人多分热闹，她去更好。”

    韩?这傻瓜相信了，心里非常高兴，忍不住在谢夕韵脸上亲了一下：

    “我不希望你们闹，我向你们保证，此生只有你们两人，再也不找别的女人了。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相伴到老，如果有来世，我们还做夫妻。”

    甜言蜜语完，两人又是一番亲热，韩?回答谢夕韵刚才的话：

    “瑞安怕是去不了，上次出去，也是她以死相逼。我已警告过她，让她不要再动不动就用极端的事来达到目的。”

    谢夕韵转过头看向下面正在表演的赵丹，脸上挂满了笑容。

    赵丹的喇叭宣传完，卫金斗和几个禁卫抬上来两辆轮椅车，终于将话转入正题：

    “多谢大家今日前来参加我们的开业庆典，我们今天推出的两款商品，一款名为成人轮椅。宣传单上可能说得不太详细，我在这里重新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成人轮椅，主要针对腿脚不便的人，什么人都可以。坐在上面不但舒服，普通人也能推着他走，上下方便。

    我们在前方设计了一个挡板，保护他不被摔出来，他累了还可以靠在上面。后面有个货物架，可以放些小东西。这款成人轮椅可以定做，目前售价五十两银子一辆。”

    下面的人一时没回话，全在看台上的表演。这辆轮椅和韩?上次在祥宁宫设计的有点悬殊，一些地方几女改过。左右有两大两小四个车轮，前大后小。开始赵丹没设计刹车，韩?连刹车都给她们想好了。

    卫金斗坐在轮椅内，将左边一块两指厚、掌宽的一块木板扳过来扣在右边，刚好将前方挡住。一个十几岁的小太监在后面推着卫金斗满台转。转了几圈后，小太监来到左边，将一个像手柄的东西提起来。再次来到后面推，没敢用多少力，轮椅纹丝不动。

    “太方便了，”冷清了一会的下面响起阵阵惊叹声，一个天才说出一个大胆的提议，被赵丹记下：

    “这东西的确非常实用，只是要用人推。要是前面再弄匹马，由人骑在上面指挥，完全可以让马拉着走。”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多，一个老者看得双眼冒泪花，颤手指着轮椅说：

    “好宝贝，真是好宝贝，只是太贵了，卖了我也买不起。”

    老者的声音太小，赵丹没听到。但被有些人听到了，很快复制出来：

    “五十两银子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赵丹一听有人敢给她讨价还价？脸上的高兴减了几分，喇叭对准讲价的方向大喊：

    “五十两银子也贵？还不敌以前一个琉璃杯贵。这东西大多数都是铁制，不说这么多铁，那些铁匠师辛苦打造，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打造出来？特别是这轮椅，纯钢所造，我们请的是工部的匠师，没人能仿造出来，天下只此一家。这些种种加起来，岂值五十两银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二十三章 开业庆典（二）

    赵丹说的也不错，这年头的铁料管得比较严格。铁矿全由朝廷在管，要想大量买进，就得从朝廷那里得到，这也算是朝廷在做生意。如果换成其他人，谁也别想买到这么多的铁料。赵丹去拿，只给成本价。

    要是有人想打造一款她们这种轮椅，只是请工部的匠师，不知要花多少银子。她们虽不用花这些冤枉钱，连两倍的赚头也还差点。要不是韩?阻止，赵丹至少要卖一百两银子。

    一番帐算完，让大家都闭嘴了。康宁抱着一个岁大的男婴上台，赵丹来到一辆比轮椅小了一半的推车前，又开始介绍：

    “这款车叫婴儿推车，适合三个月至六七岁大的小孩。可以让小孩躺在里面，也可以在里面坐下。上面有遮阳篷，可以遮阳挡雨。下面有放东西的地方，可以放些小孩的衣服、玩具等等。小孩可以靠在前面的挡板上玩耍、吃饭。抱进抱出十分方便。主架全是钢铁所造，绝对安全。每辆售价三十两银子，不讲价。”

    赵丹一边说，康宁一边演示。小孩是她们借来的，谢夕韵大哥家的孩子，名叫谢奕修。谢奕修很给她们面子，被几颗糖哄上台一点没哭。待将他抱进婴儿车里面后，深深被这个比床还要舒服的车吸引住。在里面还有个布娃娃，他一把将布娃娃扔出去，一个人在里面摸爬滚打玩起来，任由康宁推着他满台逛。

    “天啊！这东西太好了。有这东西，只需将小孩往里面一放，根本不用管他。出去的时候更方便，推着走，小孩舒服，大人也省心。三十两银子太便宜了，等会我也给家里的犬子买一辆。”

    第一个叫出声的是刚才给中年女子解说的年青人，是赵丹安排的托，祥宁的小太监。他这一喊，赞美声不断：

    “的确想得十分周到，还有遮阳挡雨的篷布。无论天晴落雨，都可以推出去。她们怎么不给成年轮椅也设计一个遮阳篷呢？”

    无论是赞美声还是质问声，传到赵丹耳里都很中听。她们也想过给轮椅做一个遮阳篷，韩?说没必要才打消这个念头。两款宝贝介绍完，更大的询问声传来：

    “公主，什么时候卖，我们都等不急了。”

    “大家别急，”赵丹堆满笑容，从桌上拿起一把木牌：

    “现在我们进行活动第三项：这里有一百块木牌，我们会扔给大家，凡捡到木牌之人，可以上台来抽奖。大家等等，将抽奖箱带上来。”

    两个禁卫抬着一口米宽高的木箱上台，这口木箱四面全封闭，只有顶上中间有个海碗大的洞，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一时没人开口。赵丹指着木箱：

    “里面有一百张纸条，其中有二十张有奖。设一等奖一名，奖银五十两，二等然三名，奖银二十两，三等奖六名，奖银十两。幸运奖十名，奖银三两。任何人抽到奖，皆可当场兑现。大家记住，绝对不能从别人手中抢，我们会在台上监督，谁要是从别人手里抢的一律作废，并驱离此地。”

    庆典进入**，上面的谢夕韵也有些激动，对韩?说：

    “你是怎么想到这种抽奖的？这种方式太好了，很容易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你看下面那些人，就算没能捡到木牌的，也都满心兴奋。”

    这年头赌场不少，一两条街就能看到一家。但抽奖这种骗人的玩意没有，要不是韩?有太多发财的东西，他可能会打这方面的主意：

    “大家都有一颗赌徒的心，就算从不沾赌的人也不例外。抽奖其实也是赌，但以游戏的方式进行，大家都能接受。”

    “赌徒的心？”谢夕韵念了一句说：

    “也对，这东西赌的是运气。但我们这样并没有害人，纯粹是一种游戏。你今天弄的这些，以后开业，只怕有不少人都会学你这样。抽奖用在这方面倒罢了，希望那些人不要用在赌博骗人上。”

    任何事都有两面性，有些东西，韩?也没办法掌握。下面的木牌已经全扔出去，赵丹和两小也扔了几块。可怜的大丫二丫，在一个天才主持人面前，没得到一点发挥的机会。

    “得到木牌的人到木台前方来，听从下面的禁卫安排。大家不要挤，每次上来十个。”

    第一批十人排队上来，两小虽没有掺言的机会，还是很兴奋。她们得到一个表现的机会，从桌下取出一锭锭银元宝，已经准备好给大家发放奖金。

    排在前方的第一人是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兴奋得脸色有些发红，被无敌带到抽奖箱前。赵丹没经验，捧起喇叭对着人家喊道：

    “你将手伸进箱里面，记住，只能抽一张奖票，也就是纸条，多抽取消资格。抽完后拿给我看，现在抽奖开始。”

    别人在上面抽奖，下面的人也跟着紧张起来，一个个盯着中年男子，场面一时鸦雀无声。只见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将手伸到箱内，半晌后才将手取出来，手指捏着一张折叠成方形的纸条。没能直接递给赵丹，被无敌一把抓过来，送在赵丹手里。

    在赵丹旁边的无惧无忧配合默契，同时伸出手将赵丹手中的喇叭接住。赵丹将纸条打开，凑到喇叭前大喊：

    “这位先生运气差了些，没能抽中。不用灰心，以后定能抽中大奖。”

    中年男子虽有点失望，更多的是兴奋。能登台来让公主给他主持抽奖，已经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了。赵丹比较公平，将看完的纸条又还给他。他拿着纸条，给赵丹行了个大礼后干脆走下台去。

    第二人是个壮年少妇，激动比中年男子少些，胆子更大。根本不用无敌再作介绍，将手伸到箱子里面，很快取出一张奖票。赵丹一看，又是一个安慰奖：

    “这次虽没有抽中，下次一定中大奖。”

    一连八人都没能抽中奖，下面终于传出一些声音。赵丹也有些怀疑了，看了眼无敌，无敌赶忙跑过来，凑到她耳边：

    “公主放心，里面的东西是我们亲自写好装进去后，绝对不会出现意外。可能他们的运气真不好，后面的人一定能抽中。”

    第九人是个满通红的年青人，年青人十分激动，连身子也有些发抖。慢慢来到箱子面前，手在箱子中捞了一会才取出来，激动看着在为他查奖的赵丹。

    “恭喜这位先生，他中奖了，中了个幸运奖。虽银子不多，他是我们这次抽奖活动，第一个幸运观众。也是我大宋历史以来，第一个中得抽奖活动之人。这个先生叫什么名字？他以后注定会载入我大宋抽奖史册。”

    赵丹将载入史册之类的话都搞出来，年青人幸福得差点没晕过。用哆嗦着右手擦了把额头，轻声说：

    “小人叫李二娃。”

    叫什么已经无所谓了，赵丹终于能松了口气：

    “第一位中奖的先生叫李二娃，请大家记住他的名字。现在，请李先生到那边去领奖。”

    谢夕韵越看越惊讶，对韩?说：

    “公主做这些事真的非常不错，不但胆子大，话也比别人会说。要是我上去，一定不能有如此表现。”

    赵丹的表现韩?也有些惊讶，胆子倒正常。赵丹毕竟是公主，在赵扩面前也说生气就生气，在这些人面前完全是小菜一碟。除了胆子，其它方面赵丹也很出色，很有主持人的天赋。

    “她做这些事的确不错，你也用不着妄自菲薄。任何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多做几次大家都能有很好的表现。”

    在他们这间隔间旁边，是一个大堂。不但有几扇窗子，还有凉台。许多人挤在窗子凉台上，看着下面精彩的活动。谢夕韵的一干好友周若冰、卫彤几人也在。这几女十分体贴他们，一点没想去打扰。和许多人一样，都被赵丹的表现所折服，卫彤说：

    “真没想到，公主有如此才智，绝不在那些男儿之下。”

    “再有才智，也要有这样的活动才能表现。”周若冰看了眼韩?两人的隔壁：

    “韩公子才是真正的大才，也不知他是怎么想到这些东西的。他做的所有事，对我大宋、甚至其它邦国都有很深远的影响。一个小小的开业庆典，居然也能搞得如此不凡？”

    在凉台中间，赵曮站在凳子上，手拿一支两尺长的千里镜，到现在眼睛几乎没离开过下面。两个太监在他左右，想摔也摔不下去。看到自家姐姐的精彩表现，赵曮叹声说：

    “什么时候我也能上台，像姐姐那样就好了。”

    两个太监，左边个年纪稍大的年青人叫张经，右边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叫陈伦。两人是赵曮的贴身太监，对望一眼，张经苦笑道：

    “主子，千万不可像公主那样。”

    “为什么不能像姐姐那样？”赵曮连问话也没看其它地方，张经说：

    “公主的胆子太大了，她要只是经商还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唉！这要是传在陛下和娘娘耳朵里，少不得又要挨一顿斥责。”

    赵曮想了一会，说出一番大道理：

    “责罚常有，这种活动恐怕一生也只有一两次。用一次责罚换一次这样的活动，值了。”

    张经说得一点不错，活动的**声一浪接一浪。在另一边，一辆马车载着一个老头，直接进入皇城，朝内宫走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二十四章 开业庆典（三）

    抽奖已经进行到第七轮，一个身高体胖、长着一颗大脑袋的中年女子来到抽奖箱前。伸出肥大的手，大喊一声：

    “中奖，中大奖。”

    中年女子将手伸入抽奖箱，不知摸了多少张奖票才将手伸出，将抽出的奖票递给无敌：

    “姑娘，快给公主看看我中没中奖。”

    不说别人，赵丹也很佩服自己，这么久的时间，她只喝了一杯水，一点不觉得累。不过她早就将喇叭递给无忧她们拿，要是一直拿着喇叭，手也受不了。

    赵丹接过奖票，打开后呆了片刻，发出一声很大的惊喜声：

    “恭喜这位大婶，力压群雄，抽中本次活动最大的一等大奖。”

    “啊！”一阵惊呼声传出，大家仿佛有些不敢相信。已经抽了七十多人，有两人中二等奖，三人中三等奖，十几人中幸运奖。一等奖一直没出现，居然被如此一个中年女子中得大奖？惊讶过后又是一阵热议，一个没抽中奖的年青人说：

    “都在箱子里面，为什么我就没抽到那张奖票？”

    中奖的中年女子没大家想得多，惊喜大叫：

    “我中奖了，中一等光奖了。”

    一等奖现身，台上的人也很高兴。两小今天发奖过足了瘾，待中年女子走近，大丫拿着一大包银锭，二丫拿着一支笔问：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我们登好记就将奖发些你。”

    中年女子领完奖，二丫问大丫：

    “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只发银子给她们好像太单调了些？”

    大丫想了一会点点头：“的确是，虽然每个获奖的人我们都登好记，正规是正规了，感觉是少了些什么。”

    “小姐，是不是少了乐鼓声？”大丫的丫鬟梁春说：

    “一些商铺开业，都会请些人敲锣打鼓以示庆贺。要是每个获奖之人，在领奖时能有锣鼓声助威，效果一定更好。”

    二丫眼睛一亮，看了眼在前方忙活的赵丹：

    “当时我们以为人太多，声音本就太嘈杂，就没有请乐鼓助兴。下一次再搞，的确有必要请些。”

    第三关终于结束，活动方没欺骗大家。一百人有二十人中奖，总共有二百两银子白白送出去。大家见几个禁卫又抬来两个箱子，许多人都误会了：

    “莫非还要抽奖？”

    “是不是还要扔木牌抽奖？”

    阵阵询问声传来，赵丹开喊：

    “大家安静，这次的抽奖和刚才不一样。因为轮椅和推车非常难做，我们每天生产的轮椅和推车不多。今天我们准备卖五十张轮椅、一百辆推车。怕无法满足所有需要的人，我们决定以抽奖的方式来进行买卖。

    刚才在抽奖时我们已经统计过，需要买轮椅的有一百一十四人，买推车的有两百二十七人。现在请这些领到排队票的人上来，抽取相应箱中的奖票。凡抽中有奖的奖票，等会可以买到相应的商品。没抽中的也不要紧，明天后天我们每天卖二十张轮椅、三十辆推车。后天以后，每天卖十张轮椅、二十辆推车。”

    大家呆了片刻后，再次爆发出阵阵问候声：

    “要是没抽到奖的，明天能不能优先买？”

    “每天只卖这点怎么够？”

    “我也要买轮椅，为什么我没得到什么排队票？”

    现在要是有乐鼓，保证无法盖住大家的声音。在楼上的杨敏说：

    “这方法太好了，可以有效防止一些想倒卖的人。只是如此好的东西，怎么只有这点买家？”

    现在场上已经超过两千人，开始统计出来后，赵丹也有些失望。和她们想的悬殊太大，只有这点人买，她们以后恐怕不用设置买卖限止了。

    赵曮也很失望，问他旁边的两个太监：

    “怎么只有这点人买？

    两个太监没能想明白，周若冰说：

    “这东西毕竟是第一次卖，卖得也不算便宜，大家心里还存疑。今日过后，想买的人一定会逐渐多起来，不愁东西卖不出去。”

    不用等到明日，刚才有众禁卫拿着票在人群中问买家。待这些得到票的人抽完，还有不少人吵着要买。让众女松了口气，赵丹喊道：

    “明天虽不做活动，但抽奖买轮车的方式仍不会改。每天午时准时抽奖，过期不候。”

    得到买轮车的人暂时没能交易，大会进行第五项。一个宫女拿着一大团红布上台，待几个宫女牵开后，一条五米长的红布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又是什么东西？”一个年青人兴趣满满问。在这条红布中间，扎了三朵大红花，由三个宫女牵着。大家见打酱油的两小拿着三把大剪刀，来到左右两朵大红花前。他们等待一会的赵丹喝了几口茶，站到中间朵红花面前。

    “这些东西没人不认识，但这个仪式没人知道，因为这是我大宋第一次举办如此有意义的仪式。这个仪式叫剪彩，什么是剪彩，我来告诉大家：剪彩要由两人或两人以上同时进行，将扎在上面的彩花剪下来。彩花会被永久性存放起来，有两层意思：

    一是获得好彩头之意，让这个好彩头，伴随开业的商楼或是作坊到永久。二是剪掉彩带，促使所在员工有破釜沉舟的精神，不畏创业艰难，将东西做得更好、服务更优，让我公主轮椅坊的生意蒸蒸日上。现在就由我和韩府的两位小姐、韩瑛韩静剪彩，让大家记住这历史性的一刻。”

    大家再一次被赵丹忽悠呆了，呆过就是一阵隆隆的赞叹声。周若冰等人不知道这些安排，卫彤看着剪下的三团彩花，被装在三个晶莹的琉璃盘中，双眼冒星星：

    “天啊！公主说得太好了，这东西真的很不错，意义非凡。这个方式一定会很快在天下盛行，以后开业怕是大家都会剪彩，真不知她们是如何想出来的？”

    赵曮知道一些，但不知道她们剪彩的事，抱怨道：

    “这么好的东西，也不叫上我？我其它办不好，剪个东西应该没问题吧？大不了多扎一朵花而已。”

    在另一间的谢夕韵将快移到她胸前的手捉住，轻轻拍了一板：

    “听起来很有道理，剪彩真是公主说的那样吗？”

    韩?白读书了，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开业上市要搞剪彩。赵丹所说的话，全是他忽悠的。这番忽悠效果很不错，从大赞到掌声，一直没停过。

    剪彩结束，这次活动也到了尾声，赵丹说：

    “再次多谢大家排场，此次公主轮车商楼开业庆典圆满结束。”

    ……

    不知是不是被这次开业的气氛感染到，结束后，仍有几百人没舍得离开，围在四周看着一群正在拆台的禁卫。结束后的众女，已经登上后面的二楼。

    “公主，你太棒了。”赵丹一上楼，就赢得一片大赞。卫彤说：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开业也可以弄得如此精彩。安排的那些节目虽好，要是没有公主主持，一定无法做得如此圆满。”

    “多谢大家，”赵丹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跑到韩?面前，差点没忍住去挽对方的手：

    “你觉得怎么样？”

    大家夸不算夸，赵丹最想的是韩?夸她，一点没让她失望，韩?满意点头：

    “很不错，今天大家都表现得很好，你表现得最好。”

    “公主这番表现，以后大家开业怕都要去向你讨教了。”谢夕韵说完，大家一阵开心大笑，赵丹问：

    “明天我们就开始着手弄喇叭，待喇叭开业那天，我们又这样轰轰烈烈搞一场好不好？”

    韩?一点不反对建作坊，后世的傻子也知道，厂越多就业机会就多。京城这么多人，还有不少穷人，就算不为赚钱，给大家创造些就业机会也好。

    “这些你们自己去弄吧！有什么事我可以给你们出出主意。”

    高兴能让人更大肚，赵丹对谢夕韵说：

    “下次我们喇叭坊开业，我和你一起主持。我们多弄些产业，每次开业都要办得更好。”

    虽不一定有时间，谢夕韵没有拒绝，问韩?：

    “公主不是喜欢主持吗？你的酒精坊也快建成了，什么时候开业？”

    “对啊！”赵丹根本不用问韩?，拍板决定：

    “建成后就开业，酒精是利国利民之物，要办一个最好最轰动的开业仪式。到时候我们先自己设计，设计完你再给我们检查一下。”

    赵曮再也忍不住了，将话接过来：

    “姐姐，下次开业我也要参加，就算打杂也可能。还有最后的剪彩，多弄朵花，我也要剪。”

    韩?是什么也无所谓，只要大家高兴怎么都可以。事情很快定下来，现在已经是下午，见周若闵准备离开，赵丹大手一挥：

    “都留下，让酒楼准备几桌，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大家有些不好意思，谢夕韵说：

    “就依公主之言，我们姐妹好久没聚了，聚在一起好好聊聊。”

    赵丹的庆祝宴没能完成，大家刚走下楼，几个太监跑来：

    “公主，代县伯，皇上和娘娘让你们去凤鸾宫见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二十五章 韩同卿的病

    夕阳在天边露出一张笑脸，和有些人的脸形成鲜明对比。赵丹被强制召回宫，连庆功宴也没吃到。要不是大家劝说，她一定会抗旨不理。这样的脸色一直保持到皇宫里面，下轿后和韩?并肩而行才有好转。

    “他们将我们召回去干什么？”

    “你觉得呢？”韩?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一脸的风轻云淡。周围有一大群人，赵丹无法挽着他，只好挨着他走：

    “我觉得可能有小人告密，将今天我们开业的事情告诉他们了，他们召我们回去质问。”

    “一定是这样，”赵丹离开，赵曮当然也要离开，像条小尾巴，就在赵丹左边。他是个明白人：

    “姐姐要是只做生意还没什么，抛头露面搞开业？这次召回去怕是不妙。不如这样，下次姐姐就不用主持了，交给我，我一定不负你所望。”

    赵丹瞪了这个居心不良的弟弟一眼：“你也别想好过，你今天耽搁了一天，父皇招呼完我们后，就会轮到你遭殃。”

    赵曮的胆子虽小，这次却没有担心：

    “昨天我就给皇爷爷说了，为了今天能参加开业，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我没空过，一直在学习。”

    韩?笑了笑，这两人虽不是亲姐弟，有些地方脾气有点相似。以免赵丹担心，他说：

    “我早就猜到了，说不定他们非但不会处罚，还会奖赏你。”

    赵丹突然停住，回头看了眼后面，惊喜说：

    “难怪你要让人拿一张轮椅和推车来，原来你早就有准备了。快说，你要准备如何对付他们。”

    韩?有一段时间没来凤鸾宫了，和养宁宫差不多。所有的窗户全都安上琉璃，每扇窗户还多了卷窗帘。韩?已经打听到，这些人的琉璃全都没给钱，这笔帐只能算在赵丹头上。

    赵曮没敢跟来，两人一进大殿就看见赵扩和韩可云坐在主位上，在大殿中的人虽多，除他们外，只有两人坐着。一人是个身穿一品官服的半百老者，身材高瘦，脸色十分差，灰黑色，仿佛正在大病中。另一人是个三十几岁的壮年，身体较胖，看见他们来，是唯一一个站起来之人。

    韩?还在猜对方是谁，赵丹开喊：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拜见外公、大舅。”

    韩?还没反应过来，壮年男子朝他们一礼：

    “韩俟拜见瑞安公主，拜见小叔。”

    韩?现在才觉得，礼多也有礼多的好处，不用别人介绍就知道对方是谁。他虽没见过韩可云的家人，知道韩可云的父亲叫韩同卿，现任扬州观察使，挂太尉职。韩可云的大哥叫韩俟，和他一样也是个怪名字。

    “拜见皇上、娘娘，见过大哥。”

    韩?叫韩同卿大哥一点没错，韩同卿拜韩侂胄为季父，相当于韩侂胄的义子。韩同卿脸色露出一些笑容：

    “一年多没见二弟了，二弟的相貌虽没多少变化，其它方面的变化却大得惊人。你还未想起以前的事？”

    韩?一进来那副样子，韩同卿知道他不认识自己。韩?有些不好意思：

    “想起一些，多数都没能想起。大哥脸色为何如此差？”

    “先坐下吧！”韩可云愁着一张脸说：

    “父亲身体不好已有几年了，上次太过严重，父皇大寿也没能来参加，找了许多太医去都没办法治愈。小叔，你有没有办法？”

    看来韩可云是病急乱投医了，要是别人韩?一口就回绝掉。韩同卿不一样，不但是他的义哥，他听母亲吴氏说，这个义哥对他一家人都很不错，远非韩同进那种人渣可比。无论能不能治，首先要让病人安心。韩?一脸平静走近韩同卿，看了一会问：

    “大哥得的是什么病？”

    韩同卿还没说话，掏出一张手帕捂住嘴就是一阵咳嗽，仿佛在回答韩?的话：

    “大夫说我这是肺痨，找了许多大夫都没办法，二弟不是大夫，没必要为此事白操心。”

    “肺痨？”韩?很想大退几步。韩可云不回避正常，他将赵扩看勇敢了。他在后世就知道，肺痨就是肺结核。肺结核会不会传染人，他不相信这年头的人会不知道。他现在才知道，韩同卿上次大寿没参加的原因。

    为了远离病毒，韩?重重出了口气，坐在韩同卿对面：

    “肺痨这种病的确不好治，但也不是绝对治不好。”

    韩?的话说完，韩可云和韩俟一下子站了起来。赵扩可能想到什么，也跟着站起来。韩可云激动问：

    “小叔，你有办法能治好？”

    韩?一肚子苦水，要是其它病，韩?连个药名都说不出来。以前他们那个乡得肺结核的人不少，开始专治肺结核的特效药还没专到他们那里，大家只能靠些偏方治。也不是没效，有不少人治好了，但也有不少人挂了。

    无论好不好，现在的这些药方全算偏方。人家吃了这么多偏方都没治好，韩?知道的偏方能行？病这种东西最怕自己放弃，韩?不管行不行，挤出一点笑容：

    “大家不要激动，先坐下。长期给你治这病的大夫在不在？”

    “在，”韩俟激动说：

    “太医局的颜容颜太医，颜太医去扬州后，虽没能治好爹爹的病，比其他那些大夫强多了，起码不至于让爹爹太过难受。小叔，要不要将他叫来？”

    韩?就是这个意思：“将颜太医请来，我先问问他。”

    请人的事当然不用这些人操心，赵丹看韩?如此认真，惊声问：

    “你真会治医？”

    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韩?很想说不会。韩同卿在场，不好打击人家的求生欲。

    “我在梦中梦到过有人治疗肺痨，效果还不错。”

    “梦中？”韩俟一句说完呆住了。韩同卿的样子也没多好，一家人只有韩可云一脸激动：

    “大哥你们不知，小叔上次在新安江遇水难，在梦中学了很东西。琉璃、酒精等物就是他在梦中学到的。他的梦极准，只要他在梦中梦到过有人治疗肺痨，就一定能给爹爹治好。”

    “母后说得是，”韩?还在腹诽韩可云的话，赵丹又插进来：

    “他的本事你们不知道，他说能治就一定能治。”

    韩同卿父子一脸惊奇，这些话韩侂胄不可能带信去给他们说。韩同卿叹道：

    “二弟逢大难，竟有如此大的造化，也算是因祸得福，韩家列祖列宗保佑。”

    韩可云和赵丹都这样说，韩俟已经不怀疑韩?，脸上的喜色更多几分：

    “上次四叔公带信去说，小叔开了心智，当时我们还不敢相信。小叔连琉璃和酒精都能造出来，一定能治好爹爹的病。”

    韩家人在聊天，赵丹百般无聊看向赵扩，被赵扩瞪了一眼。赵丹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现在人多，暂时不便说有些事。她懒得看赵扩，将眼睛转到韩?身上：

    你准备怎么治？我也要学。”

    赵丹不止是说说，干脆坐到韩?旁边。面对这么多双眼睛，韩?想瞪赵丹一眼都不行，摸了摸额头：

    “病这东西很难说清楚，有些大病看起来虽严重，如果没人吓你，你自己也充满治愈的信心，说不定很快就能治好。有些小病被人误诊，大夫吓你，你自己也在吓自己，说不定很快就一命呜呼。总结一句话，病五分靠药，五分靠心态。只要心态好，药也对症，能治好的希望非常大。”

    “臣颜容（颜红玉）拜见皇上、皇后、公主……”

    拜了一大串的是两人，韩?还在忽悠时，两人已经到来。因为他在说话，两人不便打扰。这两人一个是身材壮实、头发花白的老头。另一人是个年青女子，韩?也认识。上次他在京府衙门忽悠的时候，唯一记录他忽悠话的美女。现在他才知道，这个长相秀美的美女叫颜红玉。

    “你们不用多礼，坐下，小叔有话要问你们。”韩可云现在急得已经顾不得其它，不待赵扩表态，她发号施令。

    两人坐下，颜容和颜红玉一脸钦佩看着韩?，颜容说：

    “代县伯说得太对了，许多病明明治得好，因为自己的心态不好，没信心能治愈，造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只要心态好，就算绝症也不一定治不好。以前常听代县伯大名，没想到代县伯对岐黄之术也有如此高的造诣，代县伯有何话只管问。”

    这年头的人治病，哪有如此高深的大道理，韩?也不是完全忽悠，他在后世就听说过。有些人明明是一个小病，被人误诊后一命归西。还有一件事非常奇怪，那些得了癌症的人。平时看起来都是好好的，一旦被确诊后，许多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挂掉。一些人，特别是老人忌医忌检查，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种事又不好让韩同卿回避，韩?问颜容：

    “颜太医将我大哥的病理说一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二十六章 新任务

    听颜容说完，韩?相信韩同卿没有被误疹，绝对是肺结核。什么脉之类的韩?听不懂，韩同卿的症状是：发热、盗汗、消瘦、乏力、咳痰等。现在咳痰很严重，已经咳出血来。颜容说完，全又看向韩?。

    韩?完全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才吹牛，反正许多太医都说没办法了，治死也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大哥他平时用些什么药？”

    “小叔，我记了些。”韩俟不只是记了一些，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配方。全是些什么北沙参、麦冬、百合、白及等等。韩?一看有戏，这么一大叠，没一种是他知道的偏方。

    “颜太医，你治疗的药方还记不记得？”

    “我爷爷的药方也在代县伯手里，”颜红玉没有坐。韩?看药方时，她也悄悄走到后面。红着脸将韩?手中的大叠药方接过来，抽出几张。

    “这些就是我爷爷写的方子。”

    韩?暗自松了口气，他虽不相信自己的偏方能将韩同卿治好，起码有了应付的东西。真要是治不好，他也没什么办法。为了再印证一下，他问颜容：

    “我有一副偏方治肺痨，颜太医看如何：将胡萝卜洗净切成片，加水三百五十克，煮沸一炷香多点时间，去渣取汁，加入蜂蜜、明矾，搅拌均匀，再煮沸片刻即可，待温热后食用。”

    颜容听得有些发呆，这年头同样有偏方。偏方这东西作为正统的太医，很少有人相信。颜容老实说：

    “代县伯此方我未曾听说过，不敢下评语。”

    “你没听说过就对了，快拿笔来记下。”赵丹这个秘书不错，许多事不用韩?吩咐，她自己就能安排：

    “这个偏方绝对能治好肺痨，是他在、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当世除了他，没第二个知道。你也可以记下，以后给人治疗肺痨。”

    颜容一直在扬州给韩同卿治病，不知道韩?的深浅。颜红玉十分激动，将一个宫女找来的笔接过来：

    “多谢公主，多谢代县伯。这是代县伯的方子，一定能治好肺痨。”

    仿佛已经将韩同卿的病治好，韩可云激动得两眼冒泪花，给韩同卿打气：

    “爹爹，有小叔帮忙，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

    大殿中的人，只有韩同卿和颜容不是很相信，韩同卿苦笑道：

    “生了这么多年的病，早就看淡生死了，你们不用为了担心，就算治不好也没什么。”

    赵丹一听有人不相信韩?，不用韩可云安慰：

    “外公，你不知道他的本事。他要做的事，没一样不成功的。上次他发誓做酒精，没几天就将酒精做好了。你这病再难治，总没造酒精难吧？”

    “瑞安说得是，”韩可云难得赞同一回赵丹：

    “爹爹你就放心吧！这些天小叔也别去做其它事了，专门负责你的病。”

    韩?心里暗自叫苦，要是能将韩同卿的病医好，陪对方一段时间也无所谓。连这些太医都没治好，他一点把握都没有。也不管有没有用，他咬咬牙，又说出一个偏方：

    “还有一方：取羊脊髓、蜂蜜各五十克，生地十克，熟羊脂油十五克，黄酒二十五克，生姜丝、盐各少许。

    制法：先将羊脊髓、生地一同放入锅内，加水煮汤至熟透，捞去药渣，再加入熟羊脂油、精盐、生姜丝、黄酒、蜂蜜等，加热煮沸后即可服用。”

    又得一个秘方，颜红玉十分高兴。唰唰几笔记完，又誊抄了一份。仍不满足，问韩?：

    “代县伯，还有没有？”

    “没了，就这两服吧！”韩?吩咐韩俟：

    “早上服第一副，下午服第二副。反复如此先用半月，看看效果再说。”

    “我这就去准备，”韩俟满心高兴答应，赵丹有些惊讶：

    “你弄酒精也没有半月，难道这病真的很难治？”

    韩?白了赵丹一眼，见韩同卿又在咳嗽，对韩俟说：

    “将你爹扶回去，尽快准备好那些东西。等会我去你家教你们怎么煮。”

    “多谢小叔，”韩俟扶着韩同卿正要离开，韩可云说：

    “大哥不用准备，那些东西我等会就叫人送来。颜太医先陪他们去，小叔等会就来。”

    领了一个巨大的任务，韩?还没吃饭。和赵丹对望一眼，正准备溜到祥宁宫去吃些东西再去，被赵扩叫住：

    “你们今天做了些什么事？”

    赵丹看向韩?，见韩?没什么表示，只好自己表现：

    “父皇，今天我们的公主轮车坊开业，我们在那里帮忙。你们没看到，那里可热闹了，简直是人……”

    “住口，”赵扩的声音太大，被赵丹白了一眼。

    “你们简直是胡闹，一个公主，居然跑去主持什么开业？和那些市井百姓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赵丹罢工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鼓着玉腮，转过头去不说话。没办法，韩?只好顶上：

    “皇上，我们这是在振兴大宋啊！你不知道，今天开业的意义有多大。非要来个比喻，大概和上次的酒精外交差不多。”

    韩?这一吹，将生闷气的赵丹也吹醒了，睁大眼睛看着他。

    酒精外交不是在太极殿发生的事，韩?后来才知道，南宋并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么弱。吐蕃一些部落、大理国甚至西夏也奉南宋为宗主国。当然，西夏也奉金国为宗主国。大家求千里镜不成，只好转向求酒精。

    几个重臣和赵扩定计，每年给这些国家一定数量的酒精，这些国家给更多数量的粮食、牛羊等等。特别是马，南宋缺马，用酒精换马，可以解决一部分南宋的战马问题。

    运输也不是很难，全都运到离他们最近的边城。粮食等等就在那里分配，朝廷将会扣除分给那些地方的粮食，每年能为大宋省不少粮食。只有牛和马才运到其它地方，按需分配。

    目前京城的第二家酒精坊也开始动工，就在城西外的军营旁边，比现在这个建得更大。同时给韩?几个大院酿造酒精，现在每天能产出的酒精，差不多有一百五十斤，除五十斤给韩家，剩下的一百斤全被朝廷收去。

    这牛吹得太大了，韩可云怕赵扩得罪救她爹的恩人，赶忙插话进来：

    “陛下，代县伯既然如此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让他将话说完。”

    韩?觉得有点好笑，韩同卿在的时候，韩可云就叫他小叔，没在的时候叫他代县伯，说明韩可云对他这个准女婿非常满意。他干脆在赵丹旁边坐下，见两个老大并没有异常，知道和赵丹的事，后面已经没多少难度了。

    韩?的胆子又肥一大截，当着两个老大的面，在赵丹耳边一阵咬舌根。赵丹高高兴兴跑出大殿，没过多久，拿来一件东西。不用韩?开口，赵丹接着忽悠：

    “为了这次开业，我们专门造了这东西。此物已经有了名字，叫公主喇叭。对着想说的方向喊话，可将声音扩大至少十倍。我现在小声说几句你们听听：喂，这声音如何？”

    赵丹哪是小声说，将喇叭凑到嘴前，对着两个老大开喊。还好她们隔得不近，就这样也将两人吓了大跳。韩可云问：

    “这东西真太不可思议了，喊出来的声音好大。”

    “娘娘说得是，”郑安就在赵扩后面，他同样感同身受：

    “的确能将声音扩大不少，只是这东西和酒精外交相比？是不是有点？”

    郑安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心里十分震憾。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赵扩居然同意将赵丹嫁给韩?？趁现在韩?还没当上唯一的驸马，能踩一脚算一脚。

    赵丹白了郑安一眼，懒得回答他：

    “父皇，这东西不错吧！以后搞什么庆典之类的，特别是用在军队上。操练、两军对垒等等都非常有用。一个人喊话，就能让对方听得清清楚楚。要是一手一个喊，对方说不定会被吓破胆。”

    郑安撇了撇嘴，被声音吓死的人他还没听过。赵扩也不是傻子：

    “这东西的确不错，也不能和酒精外交相比吧？”

    “将东西带上来，”赵丹根本不用出去，捧着喇叭对准大门喊话。很快几个禁卫，提着两件东西上来。

    赵扩天天忙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知道赵丹搞了些什么东西。见又是两个比较新奇之物，指了指问：

    “这就是你们搞的轮车？”

    “这叫成人轮椅，这叫婴儿推车。”赵丹将赵扩的话纠正过来，开始宣传她的新产品：

    “成人轮椅的用处可大了，任何腿脚不方便之人，只要坐上去，可以轻松推到任何地方。进出方便，他自己坐着自在，服侍他的人也能轻松不少。婴儿推车的作用也不小，小孩坐在里面，可以玩上一整天都不累。你们想想，那些带小孩的人，在街上每人推着一辆这种车，是不是别有一番风景？”

    “胡闹，”有喇叭顶着，赵扩没生多大的气：

    “这两样东西，最大的作用就是替你们赚银子吧？能和酒精外交相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二十七章 赵丹开府

    赵丹拜师的时间不长，目前只能忽悠到这一步了。没办法，转过头看向韩?。韩?没像她刚才那样激动站起来，坐在椅子上忽悠：

    “皇上太小看了这两样东西，我们先说轮椅。腿脚不便的多为老人，百善孝为先，我大宋以仁孝治理天下，家中再孝顺的子女，也难免因为生活所迫，无法花太多时间照顾老人。要是买一辆轮椅，十来岁的小孩也能照顾得了他，还可以推着他在外面逛逛。这对我大宋推广孝道非常重要，让那些无助的老人，能享受生活，享受外面的阳光。只凭这一点，就不在酒精外交之下。

    推车也很重要，婴儿能健康快乐成长，对他以后的人生非常重要。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下生活，能让他有一颗健康的心态、和一副健康的身体。身心健康的人，多数都能成为国家栋梁。这推车就如同婴儿第二个家，在里面成长的孩子，不说全部，起码大半身心都很健康。”

    这番忽悠效果很不错，赵丹也被忽悠进去了，睁大眼睛一脸崇拜看着韩?。韩?的忽悠还未完，接着说：

    “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如今我们的酒精连自己人都无法满足，朝廷答应卖一半的酒精给那些邦国。就算大家暂时不说，心里也非常不痛快。这两件东西在此时推出，能转移大家一些视线，淡化大家的怒气。国民生活质量能提高，这也是皇上你的功德。”

    “说得好，”赵丹再也忍不住了，转过头，骄傲看着发呆的赵扩：

    “父皇，我们也是为你和我大宋百姓着想，哪是为什么银子？”

    韩?这些话当然不是完全忽悠，韩可云笑着说：

    “陛下，代县伯和瑞安说得很有道理。轮椅和推车都是利国利民之物，又加上刚才的喇叭？开业也是为这三件东西做宣传，她们这次没有做错。”

    郑安知道赵扩夫妇的打算后有些急了，不待赵扩表态，挤出一张笑脸问韩?：

    “代县伯，这两件东西不知多少银子一件？”

    连韩可云都被说通，赵丹想也不想回答：

    “轮椅五十两，推车更便宜，只要三十两。”

    “哟，这可不便宜，”郑安对赵扩说：

    “陛下，五十两银子，在京城也够一般家庭一年之用。东西虽好，能拿五十三十两银子买这东西的人怕是不多，就算多也是那些有钱人。这样一来，代县伯说的那些好处还会存在吗？”

    赵丹呆了呆，牵涉到银子的事她的反应很快，没呆好久：

    “五十两银子还贵？郑安，你可知道这一张轮椅成本多少？只是成本就值二十两银子。推车也不便宜，每辆就要十几两的成本。”

    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赵扩大嘴一张：

    “东西的确不错，此事朕就不怪罪你们。但卖得太高，真正买得起的人不多。以后这轮椅只卖三十两、推车只卖二十，就算这样卖你们也有赚头。”

    赵丹一对怒眼瞪着郑安，郑安赶忙低下头去。没办法威胁到对方，只好看向韩?。韩?说：

    “开始我们也打算卖皇上这个价，可惜不行。”

    “怎么不行？”赵扩有些不满。他知道韩?有些事在忽悠，但对方忽悠得很有道理，根本无法反驳。但价格的事赵扩以为韩?忽悠不了他：

    “你又有什么道理，连降价也不行？”

    韩?笑了笑：“皇上不知有没有听说过我们的琉璃明镜，唉！我们也是一番好意，想让天下人都能用得起，才卖得那么便宜。可没想到根本没能惠民，倒卖这东西的人太多了，一块五钱银子的明镜，那些人转手就能卖一二两银子。我们将轮椅和推车卖得再便宜，到最后受益的仍是那些倒卖商人。”

    “不错，”赵丹又赞赏了一眼韩?：

    “就算亏本卖，百姓也不能受益。”

    赵扩虽不笨，哪懂生意这方面的事。他金口已开，价减不下来心又不甘，还在苦想，郑安说：

    “就算你们卖五十两，难道就没有倒卖的商人了？”

    赵扩眼睛一亮：“郑安说得不错，你们现在同样有倒卖商，要是能卖便宜些，再倒卖也不会太贵，百姓多少也受益。”

    这次赵丹冲动了，没等韩?就开口：

    “我们有预防倒卖的手段，已经写了公告，谁敢倒卖我们的东西严惩不贷。并以抽奖的形式购买……”

    赵丹将她们想的高招说了，这次赵扩没让郑安帮忙，大笑后说：

    “好好，以这些手段，能控制住不少倒卖的商人。明天朕就下旨，这两种东西，任何人皆不能倒卖，违者将会受到惩处。这样一来，应该没人敢倒卖了。至于卖价，就按朕刚才的定价。”

    赵丹差点没有给自己两巴掌，一旦倒卖的事情解决，定多少价都无所谓。短短时间，她们的轮椅的赚头少了大半。没让她后悔多久，赵扩说出一事：

    “丹儿已经不小了，早就可以去外面开府。朕将荣国公府赐予你开府建衙，那里随你自己的喜好改建。祥宁宫仍给你留着，就算以后、以后成了婚，祥宁宫仍是你的。”

    ……

    公主轮车坊开业后的第二天一早，三个股东将各自手下遣去做事。她们没去两个生意场所，来到一个地方。

    “这里我以前来过，看起来好大，也不知里面怎么样，我们进去看看。”

    说话的是二丫，一脸兴奋打量着前方的建筑。前方是一座高墙大院，只是门头就有五米高。除了牌匾已被拆掉，这里什么都不缺，两个士兵在门口把守，门口下面有一跑十阶石梯，下面是一块空地，不比韩府外面的小。

    众人没听二丫的立即进入，在这里打量一会，韩?说：

    “一个国公府建得如此大，这个荣国公当年应该很得孝宗帝疼爱吧？”

    赵丹最兴奋，小脸有些泛红，对韩?说：

    “听说王叔自小就很聪明，曾祖很喜欢他，还在父皇之上。可惜英年早逝，连王也没能封上。他没有后代，这里闲置了二十多年。也不知里面如何，我们进去吧！”

    韩?也是才知道，这个荣国公叫赵挺，他的父亲赵愭是赵惇的哥哥。这种无后的皇亲死后，所有财产都会充公。只看外面就知道这里不小，并且这里离韩府也不远，比起宫里方便得多，也难怪二丫会如此兴奋。

    赵丹说完，卫金斗几个太监拿着一堆香烛，在门口焚烧起来。两个门卫被叫到赵丹面前，一个中年门卫说：

    “里面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进去打扫，小人虽没进去过，听打扫的人说，里面保存比较完整，楼房等建筑都还好。”

    这个中年门卫知道的也不多，没听他说几句，大家走进大门。

    一进门就是一个大院，只有左边才有几幢大瓦房，右边有几棵大树，上面的树枝任由疯长，又是秋天，看起来十分萧条，没一点美感。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打扫的，下面连过道也垫了一层残枝败叶。只看门内这些，第一印象就让人很不满意。

    朝里面走几十步后，有左中右三条小路。正前方是一个无墙的三合院。左右虽有一两幢房屋，草有半米高，连路都被遮住大半。从这里能看见远处的楼房和墙身，看样子可以从这里走到大院另两边，不用走中间的建筑群。

    三合院前方有一堵两米多高的内墙，墙上已经长了不少青苔，有些地方还能看见一两棵墙头草。中年男子应该没说假，墙和建筑都没损坏，只是看起来实在很不如人意。

    中间有一扇较宽的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大院，中间还有一个小圆坛，里面长着一棵柿子树。树上结了不少红彤彤的柿子，但地上也有不少，石地红一块青一块，看起来很有艺术性。

    “蛇，”一道惊呼声从大丫口中叫出。大家朝她的指引看去，十分精彩，一只有小手臂粗的暗青蛇，嘴里面叼着一只筷子长的老鼠，正要朝树上奋勇前进。可能被大丫的声音惊到，转过头用一对阴冷的眼睛盯着她们。要是她们再小些，可能会被这条蛇当成老鼠。

    怕大家倒不是很怕，大丫叫出声后，季无常带着几个禁卫挡在前方。要不是这条蛇跑得快，已经死在他们手中。没让大家吃惊一会，得到机会同来的无敌又发出一声惊叫，指着左边墙脚：

    “老鼠，好多老鼠。”

    大家很自然朝无敌的指引看去，也没多少老鼠，能看见的大概有七八只。但一个个不知吃了什么东西，长着肥头大耳。赵丹实在忍不住了，怒声大叫：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不要了，让父皇重新给我换个地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二十八章 新的治疗之法

    一般公主在出嫁之前，不会在外面开府。一旦在外面开府，说明这上公主快要出嫁了。可以先开府，因为要让她准备一些东西。

    这些赵丹当然知道，但她一点没有赵扩那样的心情。她十分开心，她出嫁后并不是不能在皇宫住，祥宁宫仍是她的。更重要的是嫁给何人？赵扩本人虽没答应过她什么，韩可云已经说过，同意她和韩?的婚事。

    一想到马上就能如愿以偿，赵丹哪有离开父母的伤心？在外面更自由，再也不会有人禁她的足了。按规矩来说，就算韩?和韩侂胄以后也不能不敢让她禁足。

    现在这些喜悦，被眼前这座荒凉的大宅院冲淡起码一半。赵丹怒声吼完，无敌安慰道：

    “公主不用担心，蛇和老鼠而已，多派些人，一天时间就能将它们消灭掉。”

    “一天时间怕是不行，”大丫很老实：

    “我们以前在绍兴鬼屋住的时间，我是受够了老鼠。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消灭多少。最后捡了两只猫来养，那种情况才得以改善。”

    卫金斗松了口气，他们在宫里也看见过老鼠，毕竟不多。一听猫可以解决：

    “公主，等会我们把黑白带到这里来，还可以养更多猫，让它们天天抓老鼠。”

    “黑白哪能去抓老鼠吃？可以养其它的猫来抓。”

    赵丹没理会几个手下，对韩?说：

    “我们不要这座垃圾院，这就回宫让父皇给我们换。”

    周围的人，只有两小没听懂赵丹的话，以为赵丹没和韩?见外才说的我们。韩?说：

    “这地方不错，又比较居中，地盘又大，没必要换。今天我们看过，明天就派人来打扫，只要将所有垃圾打扫干净，蛇和老鼠就会减少大半。”

    “还有小半怎么办？”赵丹皱着眉头问：

    “难道真要养猫来抓它们？要抓到什么时候？”

    韩?对这里很满意，离他韩府和皇宫都近，至于蛇鼠这些不在他担心范围：

    “蛇是因为有鼠才来此，我们将老鼠消灭掉，蛇自然会走的。你放心，不走的蛇也不会乱咬人。我可以制一种药，老鼠就算只尝一口也得死。这种药有剧毒，万不可让人误食。”

    众人听得双眼冒星星，赵丹一把将韩?挽住：

    “你太棒了，不但能治病，还能制药。那就不换了，但这些建筑全都要拆。你现在不是搞了一种叫水泥的东西吗？我们全用水泥建，将这里打造成我大宋第一个水泥建筑大院。”

    赵丹越说越兴奋，不待韩?开口，自己拍板决定：

    “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多叫些人来，将这里统统拆掉。”

    此时她们已经来到大宅院中部，除了有点潮湿外，这里的建筑真不差，最高的主楼有四层，看起来还很新。虽然里面几乎什么也没有，一点不影响韩?对它们的认可。

    “可以拆一些用水泥建，但主楼和我们住的地方，必须是这样的木楼。”

    “为什么要住木楼？”赵丹一脸不解：

    “你不是说水泥建的房子住着大气舒服，还不用担心火灾，建个七八层高楼都可以吗？我们住的地方，建它七八层，天天可以拿着千里镜看四周，比住在皇宫都舒服。”

    自家人韩?不会忽悠，摸了摸前方一根一人难抱的大木柱：

    “任何东西建的房子，都没有木材建的住着舒服。水泥那玩意建的东西的确好看，但湿气比木材建筑大。冬天冷夏天热，也没木材那种香味。木材不一样，冬暖夏凉，还有淡淡清香。唯一的坏处是怕火，只要注意些就行了。”

    韩?说的这些，赵丹一点没在意：

    “那我们只保留主楼和一座院，其它全拆掉，多建几座大院。不想住木楼的时候，随时可以搬到水泥楼去住。”

    两人当着大家的面设计以后的家，将所有人都听呆了，包括两小。两小并不傻，她们瞬间想许多东西，终于知道赵丹为什么会对韩?如此好。两小对望一眼，大丫心直口快，问两个不知羞的人：

    “那以后嫂嫂怎么办？”

    赵丹转过头看向大丫，笑着说：

    “当然也一起住，你们要是喜欢，也可以搬来这里住。大家住在一起更好，人多热闹。”

    听到她们没将谢夕韵踢开，两小松了口气，二丫说：

    “我们才不来这里住，我们要在家里陪爹爹和娘。”

    后院看起来更荒凉，但环境不错，在一座小廊桥下面，还有一个百多平米的小湖。虽看不到有小溪，湖水清澈，能看见里面一条条肥大的鱼，不可能是死水。在一座大院后面，有个两百平米的后花园。这里杂草丛生，就算是秋天枝叶也很茂盛，韩?没敢带大家进去。

    逛了一圈，已经将这里了解。这里是一个椭圆形，比韩府稍小一点。要是赵丹不想搞水泥建筑，只需维修几处就可以了。因为这里以后是自己的第二个家，韩?没麻烦赵丹：

    “我今天回去就着手设计，明天暂时不忙派人拆，要设计好后才拆，免得将有些不该拆的地方拆了。”

    赵丹也已经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了，要是按她的想法，没一幢可留的建筑。她不想违背韩?的意愿，央求道：

    “我看这些木材建筑都看腻了，只保留那座主楼和一座院子好不好？”

    ……

    韩?大婚之日快到，也临近武举重开的日子。京城逐渐多了些生面孔，一些人在大街上也提着刀枪，一个个像是黑道中人，京府衙门不得不加派四处巡逻的衙役。

    韩?骑着马一路走来，走到一座红门大院门停下。一个跑过来的年青门卫为他牵住马：

    “韩大人，韩相和国夫人也来了。”

    韩?走进一间楼层小厅，在里面坐的数个男女起身迎上。

    “小叔来了，快进来休息一下。”韩俟的话说完，一脸忧心的吴氏将韩?招到面前：

    “听说你在为你大哥治疗？他的病如何？”

    韩?扫了眼众人，颜容爷孙俩、太医丞郑长林和另一个中年太医也在。韩可云坐在吴氏旁边，韩侂胄和韩同卿的几个家人坐在另一边。

    还好，这些人应该听了他的话，韩同卿没在这里，看样子应该在内室休息。空气中除了药味，还有淡淡的酒精味。昨天他深夜才回去，今天又一早被赵丹叫到他们的新家，吴氏两人还不知道他在忽悠韩同卿一家人。怕两老担心，韩?说得还算轻松：

    “娘，大哥的病虽不轻，但也不是想的那么重。”

    一个脸色更忧心的半百老妇问：“二弟，老爷他今天又咯血了。”

    这个老妇是韩同卿的正妻江氏，江氏的意思韩?听得懂，苦笑道：

    “才吃一天的药，哪能如此快见效，再过几天应该就能逐渐有所好转。几位太医也在这里，不知你们有何高见？”

    三位太医还未开口，颜红玉说：

    “代县伯，郑太医他们以为每天只吃两次的偏方太少，准备用药辅治。”

    “正等代县伯来商量，”郑长林比较看重韩?：

    “代县伯那两副方子我们仔细看过，蜂蜜、地生这都是润肺之物，对肺痨之人有好处。但毕竟不是药，要是辅以药治疗，效果可能会更好。”

    韩?当然知道用药辅助效果更好，韩同卿吃了这么多药都没好，他实在不太相信这些人治肺结核的水平。要是这些人弄的药对韩同卿有害，反而会加速对方死亡。但他除了这些偏方，连一副正规的药方都没有。想了好一会，利用他那点可怜的医学知识，想到他认为的一个两全其美之法：

    “郑大医此法我赞成，可以用药辅助，但不能让大哥将药喝下去。”

    “不能将药喝下去？”一房人都听呆了。颜红玉已成了韩?的铁杆粉丝，她兴奋问：

    “代县伯，你是不是又发明一种新的方法？”

    韩?有些不好意思，硬着头皮点点头：

    “我以前就说过，任何病都是细菌在作怪。病人身体里面的细菌太多，是药三分毒，药这东西又有一定毒性，要是吃得太多，以大哥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会加重病情。所以不能让他吃，但可以吸收进去，我有一法可以试试。

    将配好的药盛入一个开壶中，在火中反复用小火煮沸。还可以接一根管子，直接凑到床边。大哥没事的时候就凑到冒出的蒸气中吸，这样虽不能将所有药性吸收，多少也能吸收一些，比直接吃的方法要好得多。”

    如此新奇的方法，再次让大家惊呆了。颜红玉最先清醒过来，已经学会举一反三：

    “代县伯此法太好了，肺的作用就是排出浊气，吐故纳新。那些药蒸气吸进身体中，可以直接进入肺里，药效更能得到吸收。吸进去的蒸气水份，也能起到滋润肺的效果。两两相辅，比直接喝的作用更好。”

    韩?觉得这个粉丝非常不错，他也没能想这么多。这个方法，纯粹是他自己乱想出来的。反正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只要能想到的都可以试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二十九章 甩不掉的亲事

    颜红玉这一说，包括不是大夫的一些人都恍然大悟，郑长林起身朝韩?行了个大礼：

    “代县伯真乃不世奇才，此法看似简单，从古至今从来没人用过。对于身体虚弱的人来说，的确是一种非常好的方法。以后我医道又多了一种治病救人之法，我带众同道多谢代县伯。”

    另两个太医也点头不止，就连沉着脸的韩侂胄也露出几分喜色。韩可云马上下令：

    “麻烦三位太医施药，连接的管子也不难弄，让工部马上派人来丈量好再弄。”

    韩?为了救他这个义兄，是操碎了心，昨天想到半夜，又想到一些东西，对韩俟说：

    “肺痨的病人身子弱，要补充一些对身体有益的东西。可以将一些新鲜的水果打成汁，还可以弄些牛奶，不必加糖，每天让他多喝几次。只要将身体养好，那些对人体有害的细菌自会消除。”

    牛奶在好久以前就有人喝，没什么稀奇的。这时候的人也喝果汁，但很少。这两种东西一般都不会给病人喝，现在的病人喝的就是药。大家对韩?已信服，暗自高兴，心想又学到一招。

    能倒的东西全都倒完，安排的事还用不着韩?，韩侂胄见他说得有模了样，对他说：

    “这些天你少做些其它事，多在这里待着，早点将你大哥治好。”

    韩侂胄的意思韩?知道，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忙别的事，今天都快下午了才来。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尽全力而为。”

    韩?的话刚说完，外面进来一人。

    “母后你也在这里？”

    赵丹一脸喜色进入小厅，韩可云看了她和韩?一眼，暗自摇头：

    “都下去吧！别在这里打扰爹爹。”

    一群人来到下面，现在没什么好和大家说的，韩?对韩侂胄说：

    “父亲你们去忙，我去书房想想如何治大哥的病。”

    “我也去，”韩侂胄还未开口，赵丹一句脱口而出。韩可云瞪了她一眼：

    “他去想治病之事，你去干什么？”

    赵丹看着韩?回答：“我在他身边，还可以给他出出主意。”

    看着一直在眨眼的赵丹，韩?知道她的心思：

    “公主说得是，有人在旁边说话，说不定又能想到一些好办法。”

    赵丹和韩?并肩离开，两人来到韩同卿的书房，赵丹捂住鼻子问：

    “他们怎么在书房也洒酒精？这莫非又是你的主意？”

    “正是，”韩?笑着说：

    “肺痨是一种非常传染人的病，凡病人待过的地方，最好用酒精消毒。以后你再来也别去刚才那幢楼了，大哥最近一段时间都要在那里渡过，就算消毒也不是很保险，再说你也没必要去那里，”

    赵丹一听急了，顾不得再捂鼻子：

    “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我自己会小心，不会被传染的。”

    书房什么都有，韩?将文房四宝摆上，提起笔想了一会，在一张米长的宣纸上，画出一个椭圆。不愧是赵家的女儿，为他磨墨的赵丹惊喜问：

    “你在设计我们的新居？”

    “小声点，”韩?看了大门一眼：

    “大哥病的事，该说的我已经说完，该想的办法也差不多了。这几天恐怕吃住都要在这里，反正没什么事，先将公主府设计出来。”

    “我也要设计，”赵丹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很快笔落到她手里，由韩?说，她出画。两两紧紧偎在一起，看上去不是夫妻也是恋人。在另一边，正有几人在说她们的事。

    ……

    韩可云见韩?和赵丹越来越大胆，将其他人支开，和韩侂胄夫妇来到主厅。

    “四叔公，想必你也知道了。唉！瑞安一门心思想嫁给小、代县伯，谁也阻止不了。开始将她禁足在宫里，她的心思一点没改变。”

    听韩可云对韩?的称呼，就能猜到她对这事的看法。韩侂胄夫妻俩对望一眼，吴氏急问：

    “娘娘，这？?儿马上就要和夕韵成婚了。再说我们这种关系，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会闹笑话的。”

    韩可云苦笑道：“开始我也不想，可没人能劝得了瑞安。为了代县伯，瑞安以死相逼，连陛下也没办法。”

    她们都没办法，吴氏更没办法，只好看向韩侂胄。韩侂胄的脸色很正常，问韩可云：

    “娘娘，皇上对此事是怎么想的？”

    “陛下已经将荣国公府赐给瑞安，作她在外面的公主府。”吴氏呆住了，韩可云这一说，她已经猜到赵扩的想法。

    “开始陛下还要代县伯想办法，让他想出一个不损害皇家声誉的办法，才将瑞安嫁给他。上次父皇之事后，陛下连那种想法都没有了。”

    吴氏在发呆，韩侂胄没有，韩侂胄脸色颇为自豪。上次韩?在太极殿的表现，连钱象祖等人也说不出任何话来。简直堪称完美的典范。一定就是因为此事，才让赵扩想将宝贝女儿嫁给韩?。韩侂胄问：

    “既然皇上也同意了，我们自然不会有意见。只是谢府那边？”

    “陛下给我说过这事，”听韩侂胄没有意见，韩可云松了大口气。看赵扩现在对韩?的心思，要是韩侂胄不答应，恐怕会影响到她韩氏一族的兴衰：

    “这事陛下也没办法，谢夕韵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陛下也不可能为了这事，伤害到谢家。他说过，可以让谢夕韵先嫁给韩?，成为韩?的妻子。瑞安后嫁过去，互不影响。”

    没想到赵扩如此大肚，韩侂胄有些惊讶：

    “皇上怎么会有如此想法？我还以为他想让谢夕韵为?儿的妾氏。他这样做，真是不想伤害到谢家？”

    韩可云想了一会说：“恐怕不是，他应该是不想让代县伯为难。”

    在一旁的吴氏心里很复杂，谢夕韵和赵丹，她当然是钟意前者。赵丹年纪小，做事风格不符合她的儿媳标准。她并不想韩?娶个公主回家，以前的驸马，一辈子也难有多少作为，被制度限制得死死的。当然，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受那些制度影响。

    但有个公主在家，就算是自己的儿媳，也得当个祖宗供着。特别是赵丹这种极品公主，说句重话也不行。作为婆婆，她是满心不希望韩?娶赵丹。现在连赵护也答应了，只有一事可以让对方为难：

    “娘娘，这事一旦传了出去，会闹笑话的。不说其它，以后我们怎么称呼？”

    现在韩侂胄都答应了，韩可云已没什么顾忌，笑着说：

    “四叔婆，你应该相信代县伯，他会想出办法，让这事不会成为笑话。可能陛下也在等，才没让他先娶瑞安。至于称呼的事简单，到时候各称呼各的，我和你们还是以前的称呼，代县伯该怎么称呼我们就怎么称呼。”

    ……

    监察御史之责，就是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派到外地查案，完全对他们的本职工作。所以辛弃疾在任督察队长之职时，赵扩先让他担任监察御史的职务。

    张岩已经当了几年的监察御史，对于这一套他很熟悉。他们不喜欢在京城查案，朝廷眼皮下不敢太过乱来。在外面就不一样了，不但可以财源滚滚，还可以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这些好处，现在他就在享受。

    在一间宽敞厅堂，窗户已经装上明亮的琉璃。地上铺着一层让人感觉暖和的火红色地毯，四周墙壁上除几幅字画外，更多的是琉璃制成的装饰品。

    最让人惊讶的是屋顶，现在的屋顶要么是空得能看见瓦，要么是用木板隔着。这间厅堂的屋顶是一幅画，画的是一幅嫦娥奔月图。

    在厅堂正中央，一张大圆桌周围坐着七个男女。张岩一脸酒红，双眼也有些迷离，两只手各抱一个娇艳如花的美女。面前满桌的酒菜，不用长出第三只手去忙活，在他左边一个瓜子脸美女夹了一筷子白如玉的海鲜，送进他的嘴里。右边个身材十分丰满的美女端起一只琉璃杯，里面的东西红如血，送到嘴边被他避开。

    “玉娘美意我心领了，这杯酒实在喝不下了。”

    叫玉娘的丰满美女嘟了嘟嘴，没有收回酒：

    “大人莫不是看不起玉娘？这还没喝多少杯，怎么就喝不下了？大人连酒也不喝，叫玉娘以后怎么陪你？”

    “只喝半杯，真不能再喝，再喝就要醉了。”张岩刚封闭的嘴又被撬开，再次被灌了半杯酒。另一个瓜子脸的美女看着有些心痛，赶忙从后面站着的丫鬟手里接过一张手帕，在张岩如吸血鬼的嘴巴上擦了又擦。白如雪的手帕上，沾上点点腥红。

    这桌还有两男两女，一个身材高瘦、脸上窄下宽、双眼内陷的中年男子带着一脸笑意：

    “子章难得来我这里一次，先休息几日，你要查我任何东西，我到时一定配合。”

    “禄升兄何出此言？”张岩将手从两个美女肩上取开：

    “韩相让我来这里，禄升兄难道还不知他的良苦用心吗？”

    张岩口中的禄升兄，就是韩?准备来查的苏师旦。苏师旦笑着说：

    “韩相的良苦用心我当然知道，多谢韩相，也要多谢子章兄。我有一些事不解，不知子章兄能不能告知一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三十章 大朝会

    “禄升兄有何不解之处尽可一说，我定知无不言。”

    现在的张岩十分豪爽，长得虽不怎么样，却很能吸引美女。两个美女可能被他的豪爽打动，一左一右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哈哈大笑，再次将两个美女抱住。苏师旦没与他客气：

    “开始不是说韩相之子代县伯来此？怎么换成子章兄了？难道代县伯以后不会来此查转运司了？”

    张岩刚才留的半杯，又被玉娘灌下，待美女擦干净嘴巴后说：

    “禄升兄难道不知，再过十几天就是子健的大喜之日？他哪有时间来这里。韩相说了，因为市舶司被查，转运司这边怎么也要过过路。这次我来查了，虽不敢说以后会不会来查，至少几年之内是不问了。禄升兄大半年没去京城了，可以去看看。现在京城的改变很大，全因子健之故，他以后可能没时间再出来了。”

    要是张岩很清醒时，可以看见苏师旦大大松了口气。带着笑意举杯喝下：

    “我虽大半年没去京城，韩子健的事迹知道不少。造琉璃、酒精等等，他所做无一不是大事。这次我也很想去参加他的婚喜，可惜听到子章兄要来，只能先公后私了。我已派犬子苏容赶去京城，替我尽一分心意。”

    “禄升兄现在走不开，韩相和子健不会有其它想法的。”张岩的手开始不老实了，从后面放到前面，对两个美女展开攻击，惹得两女不时发出一阵轻笑。

    这种场面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就相当于吃饭那么平常。在坐的另一个男子，是个圆脸长须的半百老头，老头问：

    “听说上次韩大人被挟持到流求，是海王帮的人将他带回内陆，也算是对他有救命之恩。张大人知不知道，韩大人和海王帮的交情如何？”

    “这事我听子健说过，”张岩点点头：

    “子健说海王帮以此为由，想求他办些事。他只答应以后给海王帮弄些酒精，酒精这东西可是件宝贝啊！连外邦也不远万里来求，足以报答海王帮这份恩情了。并且也不是什么救命之恩，当时子健已打败新城的势力。新城有几艘大船，就算没有海王帮，他们也能平安回到内陆。”

    苏师旦和老头又问了些事，张岩以不胜酒力为由，被两个美女扶着离开。苏师旦遣散厅堂中的几女，问老头：

    “正山，你觉得张岩今日说的话如何？”

    老头想了一会回答：“看他的样子应该不虚，张岩此人大人也知道，头脑并不怎么样。今天这种情况，他就算说假，也能被我们看出来。”

    得到证实，苏师旦长长出了口气：

    “只要韩?不来就好，此人做事根本不给任何人面子，就像只疯狗见谁咬谁。只要他不来，再派谁来我也不怕。”

    还好韩?没在，不然真会疯起来不可。老头叫白正山，是苏师旦的师爷，白正山说：

    “虽然张岩说韩?不会来，我们还是要小心些为好。大人的那些东西不能存放在府里了，连同那艘船，暂时运到其它地方去放一段时间，等这阵风声过后再说。”

    ……

    秋风已经开始变冷，这点冷虽对人没多少影响，一直这样站着，让人有些不自在。

    韩?有一段时间没上朝了，今天是个大朝会，这样的大朝会人更多，平时没有资格上朝的一些官员，今日也能来此。

    大朝会和平时上朝不同，开始说的全是大事。即将到来的武举说完，一个长得文气十足的中年男子站出来：

    “皇上，臣等奉命督察各地官员政绩民生，大小县已查三百三十六个。开始进展顺利，现有些谣言在各地传出，影响所查进度。许多地方官员不配合，有些地方甚至出现恐吓、煽动百姓围堵督察员等等恶**件，给几路督察队带来很****烦。”

    这个上奏的中年男子叫卫向先，是卫彤的老爹。韩?搞的督察队，卫向先也是其中一员骨干。他的话说完，赵扩只是脸色更不好看，看样子事先已经知道。

    “众爱卿，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大朝会就是这样，显得比较民主，大家都可以发言。这种大事，一般是重臣先开说。谢深甫站出来：

    “皇上，对不配合的地方官员，理应严肃问责。对于那些恐吓、煽动百姓的官员，该抓的抓，绝不能姑息。”

    韩?好久没上朝，居然没听得很懂。一个可能同样没听懂的人站出来：

    “卫大人，不知民间流传些什么谣言？”

    问话的人让韩?升起几分兴趣，史弥远问出韩?的疑问，卫向先说：

    “也不知是谁造的谣，说我们不止是在查各地官员的政绩民生，还在查他们的贪腐等问题。督察组成立之时，朝廷就已经说过，只查政绩民生，可那些官员就是不相信。”

    这下韩?听明白了，很有可能被某些骨干泄漏了督察组真正的目的。毕竟人太多，现在才泄漏已经很不错了。史弥远问出来，居然没有再问，乖乖退了回去。一时没人站出来接话，都是些人精，知道这事不寻常。韩?还在想，赵扩开始点名了：

    “代县伯，你觉得要如何处理此事？”

    来了一会，一件大事都聊完了，韩?一直没开口。可能见他太不自觉，赵扩才在会上点名。他只好站出来：

    “可以先将那些不配合的地方官员统计下来，督察组再去另一个地方。”

    大家还在等韩?的下文，等了半晌才知道没了？赵扩差点没当场发飙，还好有人捧场，捧场之人居然是史弥远：

    “代县伯，将那些不配合的地方官员统计下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将那些人统计下来，不过在统计的时候，得给他们说清楚，免得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统计了。”

    大多数人都没听懂，听得半懂的只有一二十人，真正懂的只有几人，史弥远赞道：

    “此法甚妙，想来那些被统计的人，应该会如坐针毡吧？”

    这下有大半都懂了，不少人都在点头。这件事不能闹大，要是闹大了，说不定那些人会联合起来反抗。虽说普天之下皆王土，那些人真要是联合起来罢工，大宋会遭受不小的损失。

    韩?的方法是冷处理，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就先将你记下，懒得耽搁时间。以后收拾你的机会就多了，随便一个借口，就能将你调到鸟不拉死的地方去。对于那些更恶劣的人，可能用不着找借口，就可以让他下牢。

    也不用同时对付那些人，时不时搞掉一个，看他们还联合。要是这样都能联合，那些人已经超出底线了。大宋对外不行，对内从不手软。

    这些事谁也不好明说，赵扩毕竟是皇帝，这方面他能举一反三，笑着对卫向先说：

    “就按照代县伯的办，对于不配合之人，先将他们统计下来。不用在他们那里耽搁时间，统计好后去督察另一家。”

    今天不但卫向先回来了，有个外出公干的人也赶回。督察组的事解决完，万世杰站出来：

    “皇上，臣奉命调查市舶司之事，已经查到泉州。目前所查三个地方，共查到四个贪赃枉法的官员。”

    万世杰这件事可以明说，因为他本就是去查市舶司的人。赵扩一听他只查到四人，有些不太满意。但一想像泉州那些地方，已经过韩?的大扫除，还是能理解：

    “万爱卿辛苦了，在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为难之处？”

    韩?没听懂赵扩的话，万世杰比他有文化，知道赵扩说的为难不是那个意思：

    “市舶司的那些官员，虽有贪腐之人。臣是皇上派去的钦差，他们还不敢为难。只是有一事，如今陈源被查，市舶使一职空缺。开始由崔安民崔大人带，现在崔大人又去了流求，暂将此职交给杨大人。市舶使关系着我大宋海市命脉，不可长缺。臣认为应该尽快选出，以免给海市带来影响。”

    赵扩还没开口，郑安就跳出来：

    “陛下，万大人说得是。市舶使干系重大，不可长缺。尽早选出，也可为我大宋，为皇上分忧。”

    郑安是二品大员，在这些场合都能发言。赵扩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谁适合任市舶使一职？”

    郑安按住心里的激动：“内侍省都知俞松林俞大人勤勉能干，对陛下忠心耿耿，且清正廉明，奴才以为他可任市舶使一职。”

    “俞松林？”赵扩念了句后，将郑安凉在一旁，问万世杰：

    “万爱卿查了几个地方，市舶司哪些贪哪些廉，想必已经尽知。你觉得谁适合任市舶使一职？”

    万世杰没郑安那么激动，想了一会回答：

    “台州市舶司副使汪再莲清廉自律，不与人同流合污，臣以为他可以担任市舶使一职。”

    这个人选让赵扩生出几分兴趣，目光转向韩?：

    “台州所查官员，没有这汪再莲，想必此人应该不错。代县伯，你认为此人如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三十一章 婚前的忙碌

    “汪再莲？”韩?想了一会才想起。他有印象，台州市舶使卢云跟在赵丹身边转时，汪再莲一直在市舶司办公，只有第一天接风宴才参加了。是个中年太监，话不多。当时韩?没时间，没有管剩下那些虾兵虾将，不知道对方到底如何。

    “臣和他没打什么交道，不知道此人如何。臣也有个人选，皇上想不想听？”

    赵扩懒得和韩?废话：“说。”

    韩?看向万世杰和郑安，万世杰看不出有异样，郑安有点紧张，暗自笑了笑：

    “臣在潮州时，遇到一个年青内侍。此人是内侍之中的奇葩，他的父母为贪官所害，平生最恨贪官。他是林亿年的义子，去潮州上任时，林亿年送他五千两银子，让他到那里打点。结果臣去那里后，他晚上将那五千两银子给臣送来。还对臣说，要是查到他贪过一两银子，随便怎么处罚都可以。

    他受臣被挟持之事连累，在潮州牢房吃了不少苦，还是臣最后去潮州将他放出来的，他那五千两银子也被充了公。至于与林亿年的关系？臣也没再追究。”

    韩?的故事不长，许多人听得却很动容。他虽没说对方到底贪不贪，意思大家已经清楚。居然敢说出他要是贪过一两银子，随便怎么处罚都可以之类的话。赵扩问：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冯浩，现任潮州市舶使。”

    冯浩也够倒霉，本想戴罪立功，带韩?的手下去抓雷扬两人，结果卷进阴谋绑架韩?的案子中。当时魏敬堂是泥菩萨过河，谁也不买账，将他抓进大牢，还被打了几顿，韩?最后去潮州才将他放出来。因为他，韩?对太监的印象改观不少。

    赵扩没再问人推荐：“不说此人能力如何，单凭他这份清廉之心就非常难得。朕以为，我大宋取才，首先应该是品性，其次才是能力。传朕旨意，潮州市舶使冯浩，为泉州市舶使。”

    冯浩虽然仍是市舶使，市舶司的总部在泉州，冯浩这个泉州市舶使，以后所有地方的市舶使将会由他管。

    朝上完已是中午，韩?走出大殿，门口一个叫常合的小太监已等多时。

    韩?来到祥宁宫，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好笑。外面的草地上摆了不少大包小包东西，一些宫女太监正在给这些东西清洗、归类。有些东西被整理成一堆打包，一看就像是要摆家的样子。

    在草坪上，大黄带着黑白，正在围观爬在地上有些发抖的三只小花猫。赵丹的胆子越来越大，见韩?到来，跑过来将他挽住：

    “我等了你好一会，公主府那边已经动工了好多天。听金斗说今天第一批水泥材料会运来，我们去那边看看？”

    韩?扫了四周一眼：“你不会是想现在就搬家吧？”

    “当然不是，先准备好，免得到时候麻烦。”赵丹说：

    “我也不是全搬去，以后还要在这里住，暂时只搬一半。待那里建好，要制的东西不少。这些天我设计了一些东西，琉璃和木制的都有，等会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

    ……

    荣国公府已经被拆得不成房样，连门口两座大石狮也被搬走。门头已被拆掉，只有四周的围墙还保存得比较完整。

    里面的建筑已被拆得七七八八，除一些树没有动，花草已经被连根拔起。四周被挖得像个防御战场，一条条深沟纵横交错。只看挖出的这些地基，和现在的建筑设计就很有悬殊。

    很少有三面或是四面的院落地基，如果从高处看，会发现在这个椭圆形地盘上的地基，比较像是一个“凹”字形，正对着大门是一块至少十米宽的空地。左右两边的地基对得比较齐，这些地基全是双层，能建两套房屋。中间还有个六米宽的空地。

    中部是一个很大的圆形空地，在圆形空地前方，有一个占地面积较大的地基。两边各有一个圆弧形地基，后面一排，三处有地基。最后面还有一排地基。这排地基相隔不到几米就是围墙。

    人多力量大，现在这里和开始她们来的时候，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还未到十天，就已经初具规模。此时正值正午，四周有不少人正在干活，一行人来到一处已在砌脚砖的工地前。

    这里的场景对韩?来说十分熟悉，另外的人十分新奇，赵丹指着一个正在砌砖的男子：

    “还好用青砖，这些黑乎乎的水泥太难看了。就算用来糊地也不好看，干脆我们的地也用砖好不好？”

    在建筑的工人，所用的全是青砖。原本开始韩?还想全用水泥砖建，第一批水泥试验出来后，他将这个计划打消。

    现在的条件太差了，用水泥建房，成本比木材建房还要高。高也无所谓，韩?现在的水泥厂建在城南外琉璃坊河边，。大家还在摸索阶段，人手又不够，规模很小，生产不出多少水泥。

    韩?现在的可用之人太少了，水泥坊在扩建，他还想在城北琉璃作坊旁边，建一座酒坊。为了赶酿酒，他已在还未完全建成的酒精坊开工酿造。又要在各地搞难民产业，实在抽不出多少人来。水泥坊的活，还是卫金斗在负责。他现在搞的水泥，只够用来砌砖。

    “难看倒无所谓，以后建出来的墙要刷一层颜料，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韩?说完，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朝他们这边走来。

    赵丹要建公主府，赵扩答应由朝廷出这笔银子，并安排工部在这方面的行家来亲自指导。这个朝她们走来的中年男子叫夏辉，是朝廷派来负责建公主府的工部官员。

    “下官拜见公主，见过韩大人。”

    “夏大人免礼，”赵丹一来就开问：

    “按我们的图纸，这里多久才能建好？”

    夏辉显得有些兴奋，指了指一旁在砌砖的工匠：

    “韩大人造的这种水泥非常方便，比以前的糯米砂浆效果还要好。凝固快，凝固后十分坚固。有这种水泥相助，大概四个月就能完工。”

    “还要这么久？”赵丹抱怨完，韩?说：

    “完工后也不能马上就住进去，还要等一段时间，让它干燥，散除一些不好的气味，四个月能完工已经很快了。”

    四个月能完工，比起后世也不算慢。因为赵丹为了赶时间，让大家多招人，分两批加班加点做工。夏辉没管赵丹，问韩?：

    “开始我也不相信水泥竟有如此奇效，我们试验过，这东西不避水火，使用也方便。韩大人为何不将此物上报朝廷，以后朝廷也可以用来做一些水利建筑等，比以前那些老方法要好得多。”

    水泥的事韩?没给赵丹讲多少，开始他想用来换赵丹，赵丹只知道水泥的一些特性。结果弄出来造价太高了，严重打击到两人的积极性，赵丹也没有再打听。

    “这东西我们还在试验阶段，不瞒夏大人，此物的作用非常大，除水利建设外，还可用来修桥铺路、包括以后的城墙也可以用这东西来建造，既快又方便。可惜现在的造价太高了些，比如用来建城墙，虽比以前的老方法方便，但造价算起来，不比以前的城墙低多少。”

    赵丹和夏辉听完韩?说的这些好处呆了半晌，赵丹惊喜说：

    “对啊！要是以后的桥和路都用水泥，城墙也用水泥，恐怕天下都有我们造的这东西，简直比酒精还实用。明天我们就上报朝廷，我们的人少，朝廷有人啊，让他们出人出力。”

    “公主说得是，”夏辉劝道：

    “韩大人现在做的事太多，难免会在人手等方面力不从心。如此利国利民之物，要是有朝廷支持，一定能更快让我大宋受益，也能减轻韩大人不少负担。”

    ……

    第二天一早，赵扩在一群衣冠禽兽中，一眼就看到站在最后一排的韩?。心里有些好奇，处理了几个问题，赵扩忍不住问：

    “代县伯，韩太尉的病治得如何了？”

    还有十天就结婚，简直比蜜蜂还要忙，忙得韩?连智商也受到影响。夏辉说得不错，他要做的事太多，只凭一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凭他现在的产业，已经不用从钱方面考虑了，没必要再抓着有些东西不放。

    “回皇上，韩太尉的病已大有好转，现在已经不咯血了。身体正在逐渐恢复，精气神也比以前要好得多。”

    韩?没有吹牛，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韩同卿府上。赵丹天天朝那里跑，连韩同卿府的下人也猜到赵丹和他的秘密了。他用尽方法，终于再一次瞎猫碰到死耗子，居然让韩同卿的病逐渐好转。

    这个消息让满朝文武十分震惊，大家知道韩?这段时间在为韩同卿治病。开始有一半的人不信，这一半人猜得很准，猜到他是在死马当着活马医。

    另一半的人对韩?半信半疑，这还是因为他太神秘，往往能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现在一听他居然能治病？大家都有些不淡定了，周必大问：

    “代县伯真将韩大人治好了？”

    “好倒还未好，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韩?比较尊重周必大，没有忽悠对方。大家听到实话，不少人有些激动，扬甫说：

    “韩大人的病我也知道，连太医都束手无策。韩大人连这种病都能治好，实在让人又惊又佩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三十二章 水泥上殿

    太忙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智商，韩?扫了眼众人，发现连赵扩也很激动，一时没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激动。居然连他的政敌，礼部尚书黄度也站出来为他请官：

    “皇上，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生病。目前我大宋医术这方面虽然不差，但其中仍有不少病无法治愈。许多人因为得不到很好的治疗，只得含恨离世。医术关系到我大宋百姓的生死，此乃大事中的大事。既然代县伯有如此神术，臣请皇上让韩大人任职太医局。为皇上尽忠，为天下百姓蒙福。”

    韩?心里还很得意，在人前显了一把，听完黄度的话呆住了。现在他才明白，人是怕死的动物，上至皇帝下到黎民百姓，没人不怕死。要是他能有一手鬼见愁的医术，对这些人来说，比什么琉璃酒精强多了。彭龟年站出来：

    “黄大人说得是，无论琉璃也好，酒精也好，都不如将我大宋医术提高更好。这事有关我大宋君臣百姓的生死健康，可以说是最重要之事。要是代县伯能任职太医局，大家也能更安心为我大宋效力。”

    韩?再一次被升华，还好他们这边的人没变成木头。韩派的人最高兴，韩?任不任太医局对他们没半分影响，要是以后得病，他不可能见死不救。陈谠站出来：

    “在坐各位有谁比代县伯更忙？他所做的事有谁能代替？医术这东西也非一定要在太医局，只要他能抽出时间，写些这方面的著作，同样能为天下百姓蒙福。”

    “陈大人说得不错，”刘三杰接道：

    “一个人再忙，也不可能医得了多少人。还不如在空闲时写些这方面的著作，何必非要去太医局任职？”

    另外一些人想的不一样，要是韩?能去太医局，不但自己身体健康有保障，还能将他踢出大宋的核心圈子。他现在的官职虽一点未变，说的话比他岳父谢深甫更管用。就算他现在说的事再离谱，赵扩和大家也会打起精神来考虑。所以现在有些人，在背后称他为“隐相”。

    这个机会有些人不想放弃，钱象祖说：

    “太医局毕竟更为专业，那里集中了我大宋最好的大夫。大家在一起交流，更能提升代县伯的医术，也方便他教那些太医。至于他现在所做之事？琉璃方面有些东西虽能利民，如放大镜、千里镜这些他已经教会别人了。酒精也不用他再操心，算来算去，他现在除了医治韩大人，也没什么事可做。”

    看到赵扩十分意动，韩?赶忙插话进来：

    “大家怎么知道我会医术？”

    “代县伯连韩大人那种病都能治好，哪会不懂医术？”万运隆带着几分鄙视回答。知道韩?最会忽悠，想将他忽悠的话封死：

    “代县伯以前说的那些细菌之论，我就在家里试验过，的确如代县伯所言。按照他的方法来做，身体真比起以前要健康得多。接着又造出酒精，现在又治好韩大人。这些全是与医术有关，莫非代县伯还要说自己不懂医术？”

    万运隆这样一说，连赵扩看韩?都带着几分鄙视。韩?也不管这些人相不相信，不敢再打肿脸充胖子了。

    “我真不会医术，只是懂一点皮毛。细菌、酒精那些事，可能大家也知道了，是我在梦中所学。赵括你们知道吧？这方面我只会纸上谈兵。不瞒大家，我连一副药方也说不出来。医韩大人的不是药方，只能算偏方。药是郑太医他们出的方子，我只是想了一些办法。要是我会医术，如此大的功德，我一定不会推辞。”

    韩?说完怕大家不相信，又将治韩同卿的方法，甚至那两副偏方也说出来。收效甚微，许多人还是不相信。韩?懒得和这些人打嘴仗，说出一件事，暂时成功转移大家话题。

    “皇上，臣等造了一种东西，这东西对我大宋的用处，绝对比酒精更大。”

    非常有效，大家都闭嘴了。现在不知道酒精的官员，不是一个好官员。一听比酒精作用更大？大家又不淡定了。赵扩激动站起来：

    “你所言可当真？”

    这就是韩?现在的影响，在大家看来如此离谱的事，一下子就有大半人相信了。至于他说不会医的事，那种话没人愿意相信。

    “绝无虚言，东西就在外面，我让人抬进来。”

    韩?跑出大殿，一看摸了把额头：

    “你怎么来了？”

    原本韩?让卫金斗和夏辉在这里，没想到多了个公主？这个公主还有抱怨：

    “等了你好一会，你怎么才出来？”

    “你来干什么？”韩?脑袋有些痛：

    “你回去吧！给他们证实而已，用不着你亲自出马。”

    韩?以为将赵丹抬高她就会听话，赵丹大手一挥：

    “这东西有如此大的作用，哪能没有我？记住我们昨天商量的，我们进去。”

    韩?出来其实也没多久，大家仿佛等了一天。终于等到他进来，见赵丹也进来了，心里出了好奇，更多的是期待。不少人都知道赵丹的脾气，要是这东西不好，她一定不会进来。

    “臣（奴才）拜见皇上。”

    “父皇，这就是我们造的东西。”除了赵丹三人，还有四个禁卫。两个抬着一块东西，有赵丹在，这块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有一张遮羞布包裹着。另两个各抱着一只大木盆，连这两只木盆上面也有一个盖子，生怕被人看见。

    赵扩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格，很配合问：

    “造的什么东西？打开让大家看看。”

    赵丹没接话，待几人将东西打开后，一点不出乎赵丹意料，大家懵呆了。

    打开的东西有一块深灰色的石板，石板很平，是个一米的方形，有三指厚。另两个木盆里面，一个木盆是深灰色的灰，另一个木盆里面是些细沙石。就这三样东西，将所有人都懵呆了。

    这要是以前，或换成其他人，保证有人会嘲笑或是站出来质问。东西是韩?造出来的，又有赵丹在，没人以为这个组合会弄些能让他们嘲笑的东西。同样要是韩?这样吊胃口，赵扩已经生气了。换成自家女儿，赵扩一点没生气：

    “这些是什么东西？”

    差不多过足瘾了，赵丹先指着灰：

    “这东西叫水泥，是我和代县伯造的。至于它的作用，等会你们自己猜。这盆东西大家都知道，是些沙石。这块水泥板，就是这两种东西做出来的，还有在做的时候要加些水。”

    等了半晌才知道赵丹说完了，赵扩深深吸了口气，看了郑安一眼。郑安已经成了赵扩的蛔虫，知道对方的意思，来到几样东西面前。

    郑安先用手掇了一小把灰，闻了闻味道不是很好。沙石他也没放过，抓起来一看真是普通的沙石。又摸了摸水泥板，示意两个禁卫抬起来，前后敲了敲，终于敲出名堂，惊讶问：

    “公主，这块东西真是这两样加水弄出来的？”

    “当然。”

    郑安查案完毕，转身向赵扩汇报：

    “陛下，这块水泥板好硬，怕不比石板差多少。”

    “不比石板差多少？”大家的兴趣更浓一分。已经过足瘾的赵丹说：

    “是根本不比石板差，用这两三样东西，就能做出不比石板硬度差的东西出来。只虽将水泥和沙石兑水搅拌均匀，就像玩泥巴那样，可以做出任何东西，铸个人或动物都可以，非常方便，比雕刻还要简单得多。第一天做好，一两天就可以凝固成形。大家觉得，我们造的这东西如何？”

    除非是早就知道水泥的人，否则一时很难想出它的许多用处。谢深甫和韩侂胄不好夸，周必大说：

    “要真如公主所言，此物真是宝贝。用泥虽也能捏出那些东西，可硬度远逊于此物。此物一两日能凝固成形？需不需要在窑火里面烘烤？”

    韩?在旁边用不着说话，实在很佩服他这个小朋友。赵丹一点不嫌耽搁时间，笑着说：

    “不需要，就在在雨水里它也可以凝固。当然，那样凝固的时间会长些。”

    众人还在惊奇，史弥远说：

    “皇上，此物可是件宝贝啊！能凝固各种样子成形，硬度不在石头之下，说明有极强的粘连性。公主正在建府，莫非你们是为建筑而造？”

    韩?有些佩服史弥远的急智，如此短的时间就能想到这么多。韩?简单调查过史弥远，史弥远在地方上颇有政绩，很有才干，没听说他贪污受贿。得到这样的结果，让韩?有些失望。

    赵丹也有些惊讶看了眼史弥远，点点头：

    “正是。”

    史弥远又问：“此物不知造价如何？造出来简不简单？”

    “造价吗？其实就是些石泥造成的。不难，起码比糯米砂浆要简单些。”

    “恭喜皇上，此物的大用，的确不在酒精之下。”史弥远说：

    “在建筑上，此物完成可以替代糯米砂浆，用来粘连墙砖。石泥所造，又不用烘烤，成本比砖瓦还要低，以后建造城墙也可以用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三十三章 大殿求婚

    这点时间史弥远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让人佩服了。众人大惊，赵扩再也忍不住了：

    “代县伯，这东西可如史爱卿所言？有些什么作用一一道来。”

    赵丹见赵扩居然跳过她问韩?，白了赵扩一眼，没让韩?劳累：

    “史大人说少了，这东西不但可以造房造城墙，还可以造桥铺路。大家想想，要是我们以后的路，全是不比石头硬度差的水泥路？一座桥，用这东西一两天就凝固成？甚至各种水渠、大河堤坝用此物，几天就建好？那会为我大宋带来多大便利？”

    大家都呆住了，包括韩?。在后世也不可能用水泥、一两天就将赵丹说的那些造好。这个忽悠就大了，大得赵扩嘴巴大张，能够吞下一只饭碗。

    众臣不比赵扩好多少，一个老得牙齿都快掉光的老头哭喊：

    “天佑我大宋，有了此神物，我大宋一定会更加富强，国泰民安。”

    “恭喜皇上，”众臣朝赵扩拜下，谢深甫终于忍不住发表意见了：

    “此物于国于民皆有大用，绝不在酒精之下。可在各地多造作坊，大量生产此物。”

    所有人都跪下了，只有中间的韩?和赵丹两人没跪。赵丹忽悠得太过，让韩?有点担心。赵丹没想那些，可能受韩?的影响，将自己也忽悠进去，小脸通脸，两只拳头也紧紧握住。

    赵扩也被激动得满面霞光，他的宝贝女儿忽悠得如此清楚，再听不懂比昏君更不如。伸出双手朝大家虚扶一把：

    “好好，众爱卿平身，此物乃是上天赐给我大宋最好的礼物。我们好好计划一番，将这东西尽快弄出来。”

    “上天赐给大宋最好的礼物？”韩?听得直翻白眼，没让他翻几眼，赵扩又说：

    “代县伯，你可愿将此物交给朝廷？”

    韩?差点没让赵扩去向上天要，不甘朝赵扩拜下：

    “臣愿意将水泥免费交给朝廷，教给朝廷指派的人制作，不过臣还有个小小的条件。”

    韩?说完，许多人都没发呆，毕竟这东西太过逆天了，封王拜相也不为过。赵丹有些惊讶，昨天她们明明商量好，将水泥交给朝廷，没说要什么条件。

    赵扩没有生气，虽说赵丹挂了个创造者之名，谁都知道她最多是个打酱油的。

    “代县伯有何条件尽可提出来。”

    韩?看着赵丹，说出他小小的条件：

    “臣想娶公主为妻。”

    “啊！”这声音一点没夸张，就算知道这事的郑安，也忍不住惊叫一声。谁也没想到，韩?会在这个场合、当着这么多文武官员、并且还有即将成为他老丈人的谢深甫在，说出如此逆天的话来？大家还在深层次发呆，韩?又说：

    “臣和公主、谢夕韵三人早就彼此相爱，臣三人曾经发过誓，要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白头偕老。现在臣即将和谢夕韵成婚，已完成一半的心愿。但还有公主之事未了，谢夕韵也一直在催促臣想办法，定下与公主的婚事。臣和公主绞尽脑汁造出此物，就是想了却此愿。”

    赵丹十分激动，激动得忍不住流出泪来。虽然她不相信谢夕韵催促韩?定下她们的婚事，因为这些天韩?根本没和谢夕韵联系。能当着这么多人为她提亲，这些小事完全不值一提。

    任何事都很难一帆风顺，最先跳出来反对的人是赵氏宗亲。

    “皇上，此事绝不能答应。韩?若是提其它事还罢，他竟敢败坏人伦纲常，以长辈身份提出如此无理要求。如此无君之义，无亲之情，臣请皇上治韩?之罪。”

    “曹国公说得是，”刚才想治韩?罪的是曹国公赵虑。赵虑声讨完，韩?的死敌陈敬明立即顶上：

    “韩?是瑞安公主长辈，此事若成，天下皆会笑我大宋不尊伦常，皇上也会背上污名。皇上，韩?这是在害你。他居心叵测，请皇上依律治韩?之罪。”

    黄度正要站出来，见韩?的眼睛扫来，心里竟有些发慌，一时没站出去声讨，很快听到对方的声音：

    “还有没有要声讨的？有就站出来。但不要老调重弹，说些新鲜的，少耽搁大家的时间，待你们说完我再说。”

    这番姿态很韩?，几句话就已摆出舌战群臣的架式。怒红着脸的赵丹也露出笑容，站到韩?身边。

    一些官员相互看了看，原本要声讨韩?的人，也被他这架式吓到。不是这些人胆小，韩?打嘴仗从来就没输过。每次和他打嘴仗的人，都被他弄得灰头灰脑。想声讨他的人不全是怕他，都在想如何才能打他七寸。不怕事的万运隆站出来：

    “难到两位大人说得没道理？你竟敢以长辈的身份，向皇上求亲？就算是普通人家，也容不得你这样败坏伦常之人。任你再是再会搬唇弄舌，你的罪也无法除去。”

    韩?看了身边的赵丹一眼，笑了笑说：

    “既然暂时没人声讨了，那我也来说几句。”

    韩?想过，他花了不少心思才追到谢夕韵，再过十天就会携手走进婚房。赵丹只能排在后面娶，虽和赵丹的时间更多，这对赵丹来说不公平。他想一碗水端平，想做些事补偿赵丹，所以才有今天的求亲。

    “伦常的确非常重要，每个人都要遵守。几位声讨我的大人说我和公主有违伦常，我问问几位大人，我和公主有什么关系？”

    如此简单的问题，也让几人考虑了一会，由万运隆答出：

    “你是韩相之子，韩太尉之内堂弟。皇后是韩太尉之女，是公主母后。公主应该叫你一声叔公，你没有违伦常？”

    事情到这一步，有些事韩?也顾不得了：

    “公主的生母是刘贵妃，并非是皇后，她和皇后没一点血缘关系，和我更没半点血缘关系，我们为何不能在一起？”

    这些话问得很简单，但大家都知道韩?开始的话都很简单，说得再简单也不敢轻视。又想了一会，万运隆说：

    “你不但有违伦常，还无君无父。皇后虽不是公主生母，就算刘贵妃在，公主也得叫皇后一声母后，皇后也是公主的正母。莫非你想将公主和皇后说成没关系之人？让公主不认皇后为母后？”

    万运隆说得不错，这个年代，亲生的也没用，谁的身份高谁是老大。就算民间那些妾氏出生的子女，也得视大夫人为正母。韩?不吃这套：

    “照万大人的意思，皇后为尊，必须是公主的正母？如果不视为正母，就会是不忠不孝之人？”

    “正是，”这句话万运隆没多想。他是国子监的老大，这方面他是行家。用屁股想，他也觉得自己的回答不会错。

    韩?点点头，又问出一个问题：

    “皇后为尊，母仪天下，是不是天下的人都要以母亲之礼视之？”

    这话就有点深奥了，如果说不是，万运隆自己都会变成不忠不孝之人。这个时候的人视皇上为君父，皇后为母，其地位还要凌驾于大夫人之上，不然就是不忠不孝，万运隆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不错。”

    有些事韩?刚才没说出，现在他开始收网，可以说了：

    “天下之民都视皇后为母，那就乱套了。天下人都是弟兄姊妹，关系比我和公主要深得多。照万大人的说法，天下人都不能结合了？”

    “你？”万运隆没能反驳。这些话是他自己承认的，皇后为尊，必须是老大。明知韩?是在找他漏洞，他也无可奈何。

    不但是万运隆，其他反对韩?的人也一样。就算他们和韩?打嘴仗，也只能钻进韩?的圈套中。韩?开始弥补自己说的那些话：

    “我认为人之伦常，在这方面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为什么现在表兄妹可以成婚，堂兄妹不行？先人早就给我们划分好什么是人之伦常。人之伦常最重要的是血缘，没有父辈血缘关系之人可以成婚。我和公主没半点血缘关系，仅仅是口头上一个称呼就有违伦常了？我们这种比那些表兄妹的关系都不如，怎么就不能成婚了？”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无法反驳，血缘关系这些人当然懂，也知道就算赵丹是韩可云亲生女儿，韩?也和她没半点血缘关系。韩?狡猾，只说了赵丹和韩可云没关系，没说他自己与韩侂胄没关系。

    见大家被韩?说得哑口无言，赵扩心中那点担心终于打消：

    “朕答应，将瑞安公主许配韩?为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三十四章 作用与麻烦

    祥宁宫已经被宫女太监收拾好，四周少了一些东西，看起来更空旷。还好桌子凳子这些还在，人也一个不缺。

    “你今天太棒了，”赵丹说了句老实话，激动抱住韩?。

    “你怎么事先不给我说，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次两人抱在一起，没避祥宁宫的人。卫金斗一回来，就给大家说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让无双众人激动得又哭又笑。她们嘴上虽不说，一直在担心赵丹之事。这事对她们来说太难了，最后听到赵丹说赵扩已经答应她们的婚事，虽比以前要好得多，仍觉得很难办。现在，她们终于将悬着的心放到实处。韩?说得很虚伪：

    “我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终于可以安心了，用水泥换你，一点不亏。”

    “当然不亏，”赵丹笑了笑，一旁的无双说：

    “何止不亏，驸马爷能娶公主，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公主不但才貌无人可及，对驸马爷更是一心一意。”

    很快变成夸赵丹大会，众宫女太监你一言我一语，夸得赵丹都有些脸红。赵丹说：

    “想起来父皇还是小气了，这都没给你封官？”

    韩?扶着赵丹坐下，躺在公主椅上说：

    “这些皇上自有主意，该封赏的时候自然不会少。再说为什么要当大官？我真不想官当大了，现在这样最好，更自由些。”

    赵丹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扫了还在兴奋的众人一眼，兴奋说：

    “我们搞个庆功宴，就在这里。无忧，去御膳房给他们说，弄几桌最好的酒菜，今天大家喝个痛快。”

    “奴婢这就去，”无忧高高兴兴出去没多久，韩可云的贴身宫女带着一脸笑意进来：

    “公主，代县伯，太上皇让你们去养宁宫。”

    今天赵丹面对任何事都不生气，牵着韩?走出祥宁宫范围后，韩?没敢再这样下去，和她并肩来到养宁宫。

    “拜见皇爷爷皇奶奶、父皇母后、各位母妃。”

    除了李凤娘，赵扩的几个嫔妃也在。让赵丹很满意，大家看上去都很高兴。赵曮的胆子不小，跑到两人面前质问：

    “姐姐，刚才父皇说将你许配给代县伯了，这是真的吗？”

    可能太过震惊了，赵曮居然敢怀疑他父皇说的话。赵扩捏了一把赵曮的小脸：

    “是真的如何，不是真的又如何？你也懂这些？”

    “我怎么不懂了？”赵曮看向韩?，看他这对大眼睛，应该对看的人十分满意：

    “如果是真的，以后代县伯就是我姐夫。大家不再是外人，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不用说也应该给我一份。”

    众人笑了笑，赵丹懒得理会赵曮，问赵惇：

    “皇爷爷找我们来有什么事？”

    赵惇示意两人坐下，问韩?：

    “那水泥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不用韩?出马，赵丹说：

    “刚才我们已经在殿外做了试验，凝固了一块水泥板，最迟后天就能见分晓。众官员也已经去我在建设的公主府看，岂能有假？”

    刚才说的全是好话，忽悠得君臣不要不要的。现在在坐的也算一家人了，韩?将有些东西说出来：

    “水泥的特性的确如公主所言，但有些东西她还不知道。比如用水泥来造桥，只是水泥可不行。必须要在里面加些钢材，否则水泥无法承受多少重量。至于加多少最好，我也不太清楚，要工部那些匠师摸索。”

    这样大家也很满意，赵惇说：

    “加些钢材就能造一座桥，比起以前要合算得多。刚才我们在这里商量，要是以后建房修路都用水泥，需要的量相当惊人。那东西好不好造，成本如何？”

    这些刚才两人没说，有些官员原本想问，事情太多，又加上还未得到证实，暂时没问。遇到难题赵丹不抢答了，看向韩?。韩?没有隐瞒：

    “造水泥有两步最麻烦，一是要将矿石砸碎。用人工太费力了，现在我在城南河边弄了一个水力破碎车，用水的动力来代替人力，效果非常不错。以后水泥作坊，尽量建在离河流近的地方。可以多造些那种水力破碎车。

    其二就是高温烧制，可放在窑里面烧。烧融化后再将水泥烘干成粉，东西就造好了。我在城东建的只是一个小作坊，人手也不够。那个作坊每天无法生产多少，仅够建公主府。如果全用水泥建，成本比用木材建还要高。”

    大家的兴奋劲被韩?说得减了大半，赵扩皱着眉头说：

    “要是比木材还高，修一条路得花多少银子？有没有办法将成本再降低？”

    “办法不是没有，前期要投入不少人力物力。”韩?说：

    “多建些如水力破碎车那样的碎石场，水泥的主要材料是石灰石，在石灰石的开采上，我可以和工部的人一起想办法，尽量更简单、高效开采出矿石。第三解决炼制所用的东西，有一种黑石炭的矿石，用来烧窑最好，有不少地方都有这种矿石。同样要解决好开采、运输的麻烦。只需将这三件事做好，用来修路并非不可能。”

    赵惇父子俩看上去有些头痛，赵惇问：

    “要解决好那些，得用多少时间？”

    这个韩?就不敢打包票了，但他相信，只要由朝廷来做，一定比他做更快、成本要低得多。

    “第一个麻烦不难解决，由工部众位匠师看过水力破碎车，他们应该还能改进得更好。我大宋钢铁炼造技术已经很不错了，开采矿石不会很难。以后犯事的人，朝廷可以不用充军边地。可让他们去开采，这样能减轻很大一部分劳力。

    就算这些东西没解决前，水泥也有大用。不一定非要全用水泥做东西，可以用它来粘连砖石，就像我们现在建的公主府那样。在水泥不多的情况下，以后的工程都可以用水泥来粘连砖石，所用的水泥并不很多。”

    韩?又说了一些，总算将赵惇父子俩的忧心说去。说完水泥，赵惇说到另一件事：

    “听皇后说，韩太尉的病已经大有起色，你真只能治疗那种病？”

    “那种病我也不敢说绝对能治，”韩?一阵苦笑，要不是那些太医开药方，就凭他那两副偏方，很难将韩同卿治好。

    “病最怕身体好的人，只要自己的身体好了，不说百病不生。就算生些病，也能很快痊愈。我以前说的那些养生之法，和平时一些预防的方法。只要坚持那样做，想要高寿并不难。”

    韩?自己不知道，要不是他来这个世界，赵惇、韩同卿、包括韩可云，也已经或是快要离世。不论是不是他说的那些起了作用，他就像一只忙碌的蝴蝶，不停在扇动翅膀，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

    随着婚期临近，谢府的人越来越多。谢深甫台州老家的一些亲戚，也在陆续赶来。谢深甫下朝后没能回家，带着一帮人去参观赵丹正在建设的公主府，回到家时已是下午。

    “大哥什么时候来的？”

    谢府主厅坐了十多人，全是谢深甫的亲戚。谢刚华几人拜完礼，谢复候说：

    “刚到，刚才下人来报，说二弟去了公主府？”

    一屋人都在看着谢深甫，要是谢深甫在皇宫还没什么，大家都好奇他为何去公主府。谢深甫喝了口茶：

    “韩?又弄了一种叫水泥的东西，皇上让我们去公主府参观。那东西十分神奇，用一些灰沙制成，比以前的糯米砂浆还好。不惧水火，能很快凝固成形，作用不在酒精之下。”

    谢深甫说完，大家都惊住了。全是一家人，准新娘谢夕韵也在，她一下子变得不自然起来。以前韩?给她说过，要用水泥为突破口，让赵扩将赵丹嫁给他。现在韩?弄出水泥，她猜到那件事只已经大白于天下。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说：

    “作用不在酒精之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二叔，莫非此物还能做别的东西不成？”

    不是所有人都有史弥远那样的脑袋，谢深甫一点没奇怪：

    “此物做的东西太多了，以后建楼房、造渠建坝、修桥铺路等等都可以用它，比用其它任何东西都要好。”

    “啊！”几个年青男女惊叫一声，谢刚华说：

    “二叔，如此重要之物，朝廷应该不会让韩大人一家做吧？”

    谢深甫看了眼谢夕韵：“他已经将此物献给朝廷，这几天他会教工部的匠师制作。”

    不少人暗道可惜，要是韩?自己做，他们就算不能参股，起码在买卖上能省许多事。谢渠伯的夫人郑月娇看向谢夕韵，兴奋说：

    “小妹，韩?将如此逆天的东西都造出来了，这次他没必要再用此物来为你换诰命，应该能得到皇上的赏赐吧？”

    “月娇说得是，”谢夕韵的大嫂柳氏接道：

    “也不知朝廷是怎么想的，韩?做了那么多事，连半级也没能提升。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这些随便一件事要是落在别人头上，就算不能封王爷，起码也是个公爷。”

    全是一家人，说不定现在就传到一些人耳里了，根本瞒不住，谢深甫没有隐瞒大家：

    “这些事皇上自有打算，你们以后不得为此多言。韩?这次也非白给朝廷做，他用水泥换了个条件。”

    “这东西不要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朝廷也应该答应，”谢复候好奇问：

    “他换了什么条件？”

    谢深甫看着满面红光的女儿，知道韩?没有说假，暗自叹了声说：

    “韩?让皇上答应他娶瑞安公主为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三十五章 未来的公主府

    水泥和韩?所提的条件，以风暴的速度，袭卷整个京城。街头巷尾，酒楼茶社，几乎全在说这两件事。这股风不但在外面刮，第二天一早刮进谢夕韵的小楼。

    “谢姐姐，韩?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他也太荒唐了？你真的答应让他娶瑞安公主？”

    在谢夕韵小楼上的厅堂，不算她们主仆三人，有七八个年青美女将她围住。卫彤一连问出大家想问的问题，谢夕韵笑了笑，示意大家坐下。

    “他说得不错，他和瑞安公主没一点血缘关系。不过是口头上的称呼而已，并不是荒唐。他和公主认识在先，以前因为有这层身份，才没有说出来。后来经历了不少事，他们突破那层世俗的限制，彼此真心相爱，我为什么不答应？”

    太过震憾了，连谢兰两人现在也有些想不通。杨敏问：

    “他们真心相爱，那你呢？”

    再大方的人，遇到这种事也多少会有些心结。谢夕韵很不想谈这些事，她和这些人情同姐妹，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不好不答：

    “我们都是真心相爱，杨妹妹，等你成婚才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不说别的地方，在京城的官宦子弟，只有一妻之人一只手也数得出来。公主虽身份尊贵，她心地善良，是个很好的人。能与她做姐妹，总比另外的人好。”

    这话得到不少人认可，一个已盘成少妇妆的年青女子说：

    “夕韵妹妹说得不错，知根知底的人，总比在外面找的那些好。”

    “可这个人太、太强势了。”卫彤心直口快：

    “公主本就是强势的人，又加上她的身份？就算谢姐姐和她一样是妻，以后难免会有寄人篱下之感。”

    这些事谢夕韵也想过，但她不太相信以后真会闹到那一步：

    “公主不是强势，公主的年纪不大，接触的人事不多，难免对许多东西都很好奇。你们的好意我知道，就算你们信不过我，也应该相信他，他能处理好这些事的。”

    现在已经没几个人相信韩?，开始大家听说韩?用酒精为谢夕韵换诰命，都将他当成心中的偶像。现在韩?用一个价值更大的水泥换赵丹，许多人在心里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大家还在聊，一个年青丫鬟闯进来，脸色有些惊慌：

    “不好了小姐，公、公主来了。”

    ……

    赵丹今天来，并不是有人提醒，是她自己要来。昨天她获得了那么大的幸福，整个人处于懵懂状态。今天一早清醒过，知道韩?去了城外小水泥坊，教工部那些人制作水泥。她百般无聊，想到以后的姐妹谢夕韵。

    “拜见公主。”

    “大家不用多礼，”赵丹最喜欢热闹，看着这一大群拜礼的人，心里十分高兴：

    “你们都在聊些什么？”

    众女像看傻瓜似的看着赵丹，卫彤说：

    “没聊什么。”

    赵丹以为她们聊的可能是些寻常事，没再追问，来到谢夕韵面前，一抱将对方抱住：

    “姐姐，父皇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看着赵丹的激动样，谢夕韵心里那点怨气消失殆尽，轻轻拍了拍赵丹的肩：

    “恭喜公主，公主最大的心愿已完成，以后定能心想事成，幸福终生。”

    “多谢姐姐吉言，”赵丹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姐姐，今天我来是想带你一起去看公主府。我们的家已经动工建设了，你们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提出来让他们改。要是以后做好，可就难改了。”

    这番话让谢兰谢香的怨气也减了一半，谢夕韵笑着说：

    “公主府的事当然是公主作主，你想怎么建都可以。我对这些完全不懂，帮不上你什么忙。”

    赵丹以为谢夕韵没听懂她的话，说得更细：

    “公主府的事我们三个人作主，代县伯他也说了，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家。当然韩府也是我们的家。以后我们可以让国夫人她们也搬到公主府住，要是她们不愿也不要紧，我们可以今天住在韩府，明天住在公主府。这样两边都可以应付，也不用浪费我们新建的公主府。姐姐，我们现在就去看。”

    谢夕韵苦笑道：“现在我不能出去，老家那些亲人都来了，她们知道会闹笑话的。”

    心中最大的愿望解决，赵丹比以前更懂事，没有再为难谢夕韵，将她拉到桌前，对众女说：

    “你们也来看看，这是我和代县伯设计的公主府，我们的公主府以后会完全照这样建设。”

    开始没人给赵丹面子，待无忧拿出一大卷图纸，在桌上展开，大家被图纸上的画惊呆了。

    这是一张完整的园区鸟瞰效果图，最外围是一个椭圆形围墙。大门没什么特别之处，是一个牌坊式的门头。进去是一个宽敞的通道，左右各有两排楼房对立而建，楼与楼之间还有一个不窄的通道，每个通道都有两排树。建得虽挤，看起来并不显挤。

    因为纸张大，可以清楚看见，八幢楼，每幢楼高四层，窗户、凉台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顶再也没有瓦片，是后世烂大街的平房。主通道左右不但有树，树与树之间还画有供人休息的凉椅。至于这些树，十棵有九棵都得要移栽。

    两排八幢楼连成两条双线，一直连到中部。中部是一个很大的圆形，左右各有两幢三层楼高的圆弧形楼房，前方还有一幢四层楼高的楼房，刚好组成一个圆形。中间除了一圈的树，还有一个小圆坛。

    圆坛里面是一个很大的莲花雕塑，也不知是谁的耐心如此好，莲花有八瓣，每瓣花尖上都有一盏灯，这些灯形状不一，和她们平时看到的不一样，无论哪一种形状，全是透明的。

    在四层主楼的后面是一条长方形小湖，小湖上左右各有一座拱桥。后面是三座院落，院落虽不大，建得也很有形。左右两个院落像个相对立的半月，中间个院落是圆形。这三座院落的建筑设计，她们连想都没有想到过。

    后面还有一排三幢三层较薄的楼房，刚好挡在三个院落后面。中间幢建筑的后面，有一扇较小的后门。

    所有的建筑，除了三个院落都没有瓦，全是平顶楼房。整座建筑从前面到后面不是空地就是建筑，左右最外围各有一个花园。每面虽只有百来个平方，加上中间的树，里面的建筑仿佛建在花园中间。这种设计在这个时候很新颖，楼房建筑的设计更新颖，大家都没见过。

    众女围着看了好一会，各种问题来了，一个圆脸年青少妇指着一幢楼房：

    “为什么你们这些建筑顶都是平的？不用盖瓦吗？”

    说到这些建筑，赵丹开心笑了笑。原本韩?要留下一幢主楼和一座大院，被她央求数次后同意全部撤除。现在虽还有些建筑，是用来存放水泥之类的。

    “这就是我们水泥好处，以后的楼顶，全都可以不用瓦，用水泥铺平就可以了。在里面建个楼梯，随时随地都可以在顶上玩耍、看风景，别有一番滋味。”

    这些女人都会幻想，想到在楼顶露天看风景，十分向往。杨敏指着中间的小院：

    “平顶如此有优势，你们为何还要盖瓦？”

    这个问题赵丹有些郁闷，按她的主意全都平顶。韩?觉得太不好看了，给三座小院的建筑盖了些瓦，搞成西式风格：

    “代县伯说全弄成平顶不好看，弄些瓦点缀其中。”

    许多女子摇摇头，不赞成韩?的说法。周若冰指着中间的莲花灯：

    “这些灯莫非是琉璃所造？”

    赵丹惊讶看着周若冰：“周姐姐真聪明，我们搞的琉璃灯还没拿出来卖，这你都知道？”

    “琉璃灯？”大家的兴趣更浓一分，赵丹看了眼谢夕韵：

    “代县伯对谢姐姐可好了，他说要让大家记住他们大婚那天，那天会拿出两种他新造的东西，有一种暂时保密，另一种就是琉璃灯。”

    这番话将谢夕韵的心结完全解开，这件事她现在才知道。因为老家的亲人到来，她不敢出去，韩?也不方便来，两人要联系只能派丫鬟。韩?为她做的这些事，终于将她的怨气全消。

    另外的女子虽羡慕谢夕韵，更多的是对琉璃灯的好奇，卫彤问：

    “公主，我们现在能不能买些琉璃灯？那东西挂在家里，比那些灯笼漂亮多了。”

    “现在不行，要大婚以后才开始对外卖琉璃灯，我暂时也没能得到一盏。”赵丹怕这些女人去求韩?，将她也带了进去。她说得没错，韩?让她再等几天。现在要是挂在宫里，保证会有很多人去求。

    “我去看过那些灯，太漂亮了，就和我们的元宵灯一样，什么形状都有。但全是透明的，有些挂在外面的灯，还不惧风雨。”

    一张画，让大家接受赵丹。一大群女人聊得很起劲，将彼此的心结全都解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三十六章 街头卖艺的人

    京城越来越热闹，最能体现的是一种行业、在街上卖艺的人更多了。

    京城热闹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韩?还有三天成婚。再过八天就开武举，这年头武人远比文人更穷，也比文人更实在。他们要是兜里没有银子，随时随地可以舞刀弄枪，反正只要不伤人，官府并不会管。

    韩?又没上朝了，教了几天工部那些学生。都是专业人士，已经不用他再去水泥坊教了。有什么事，可以去家里找他。

    这几天韩?回来都走得很慢，这天中午，他带着五个亲卫从南门进城，一路停停走走，来到一堆人旁边时，前方的季无常曹飞主动停下。

    在他们左边，数十人围着三个男子，一个快步入老年的男子抱着双手在一旁观看。两个手拿一把长杆大刀的青壮年，在几十平米的圈子里面刀来刀往，打得十分热闹。

    这已经是韩?从城门口到这里，遇到的第五批卖艺者。他骑在马上看了小会，武艺还不错，虽没有他几个猛将利害，比起普通人要利害得多。他将手伸到马背上的包袱中，很快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元宝，扔进在打斗的圈子中。没走几步，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激动的感谢声。

    马背上的包袱，是韩?专门给这些卖艺人准备的银子。现在几乎所有在街头卖艺的人，都是来参加武举的。不说武举是他建议搞的，这些人不远千里来此，大多是些穷人才卖艺。要不是怕人说闲话，他还想将这些人的吃住全包了。为了救济大家，他还让府中下人，去另三个方向搞捧场式救济。

    “这些天看到的武者，都还很不错。为何以前我大宋老是打败仗？一对一真就拼不过金人？”

    这个问题韩?以前就有答案，现在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模糊。在他左边的李纯稀说：

    “以前的金人，武力的确不错，大多数宋人，一对一难战胜他们。大人说得不错，现在多数金人已从草原出来，失去了以前的狼性，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但他们仍有些优势，在骑马、射箭这些方面，就算一起学也要比我们快。又加上他们在北我们在南，北方人要比南方人的体质好。就算现在和他们拼，我们也不占上风。”

    “李大哥说的只是正常情况下，”杜淮接道：

    “我大宋人也有优势，纪律性强、就算同样是不识字的人，多数比他们的见识高。我大宋的士兵更适合团体作战，要是加以训练，不难训练出一支精兵。可惜现在许多将领眼里只有钱，许多地方甚至克扣军饷。别说普通的三天一训，有些地方十天一训也没达到。”

    比起和那些官员，韩?更喜欢和他这几个亲卫聊天。杜淮这些不经意的话，让他心里冒出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想法。正要开口，前面的曹飞说：

    “好大的力量，此人双手所提的石磴，怕有千斤重。”

    前方又有一群人，这群人的数量比前几堆都要多，起码有两三百人，挤在一个大院门前。表演者只有一人，一个身高七尺、体壮如牛、脑袋大双臂长，长着一对大圆眼的年青人。这个年青人和韩?一样，都是浅平头。但力量比起韩?，不可同日而语。

    年青人双手各提着一个大半人高大石磴，武得虎虎有声。动作比较简单，时而向前，时而向后，时面旋转一圈。如此大的两个石磴，一千斤可能差不多。韩?见年青人只是脸色有些发红，疑心大起：

    “这两个石磴怕是有问题吧？”

    为了看对方是不是个骗子，韩?和几个亲卫成为围观者一员。年青人舞了一会，将石磴放在地上，传来一阵沉闷之声：

    “各位朋友，我是均州单元衡。因为听说朝廷开武举，昨日才来到京城。身上的盘缠用尽，难熬到开武举那天，只好在此现丑。有钱的朋友捧个钱捧，没钱的朋友也不要紧。”

    叫单元衡的年青人说完，从四周人群中飞出三份礼物，只有一份才是碎银，另两份都是铜子。就这个结果也让单元衡很高兴，开开心心捡起地上的银钱，抱拳又打了一圈：

    “多谢朋友赏赐，在下再来为大家表演武器。”

    单元衡从旁边拿起一对大铁锤，每只大概有一米四长，锤身小臂粗，锤头有人头大。他二话不说，轮起右锤一锤砸向前方。不知是不是错觉，韩?看到前方被砸中的空气，竟有些扭曲变形，仿佛是炎日烘烤中的空气。

    很快韩?才知道他没有产生幻觉，单元衡一锤砸出，紧接着左锤又如翻浪似的砸出，效果和第一砸差不多。又朝前方砸出几锤后，已离最里面的人只有两三米距离。他将双脚停住，两锤同时刺出，如此重的大锤，竟出现一阵虚影。几人被他砸出的锤风，吹得衣翻发飞，一阵惊叹声传来：

    “好大的力量。”

    这下再也没人怀疑单元衡的石头是假的了，从人群中陆续飞出一些碎银铜钱，洒了一地。可能太高兴了，单元衡居然停下来，弯腰捡钱，一边兴奋大喊：

    “多谢各位朋友，这下有钱吃住了。”

    见到钱就忘了表演，周围有些人不满意了，正要催促，从院门方向的人群中走进几人，一个身穿丝绸、身材高胖的老头，对仍在捡钱的单元衡说：

    “单英雄，可否进屋内谈谈？”

    单元衡转过身来一看，赶忙起身朝老头一礼：

    “老丈有何事？我正在卖艺，现在没时间去哪里。”

    老头指了指后面的大院：“我家就在后面，单英雄有如此神力，何必在这里卖艺？随我进去，我包你吃住。”

    单元衡双眼一亮，很快又换成一脸戒备：

    “老丈不会是白请我吃住吧？有什么话还请直言？”

    “他是想请你当他家护院，”从人群中传出一道声音，老头并未否认：

    “这位兄弟说得不错，单英雄有如此神力，何需卖艺？只要你当我的护院，管你每天吃饱喝足。”

    大家以为单元衡会考虑一二，他摇摇头：

    “我娘说了，这次出来只为考武举。要是当了你的护院，就没办法考武举了。”

    “怎么没办法考武举？”老头笑着说：

    “你当我的护院，要是考上武举，我脸上也有光。你放心，只要你答应，到时候我一定放你去武举，绝不食言。”

    在韩?旁边的李纯稀轻声说：“大人，此人的力量已达到神将级的水平。武力就算不是神将，怕也是半神级，人才难得。”

    韩?惊了一跳，现在的武力分有六个等级，像韩?这种只能算末级。最高级是神将，到目前为止，韩?也没看到过神级的人表演。倒是听李纯稀说过，在京城禁军中有三个神将。他的事情太多，有时又想不起，没去拜访过。

    里面的老头还在忽悠单元衡：“武举岂是那么容易考的？你说你连大字也不认识，能考上武举？还不如在这里当我的护院，包吃住，每月给你五两银子。”

    单元衡看样子是个很容易激动的人，连卖艺也忘了，争得脸红脖子粗：

    “武举又不是科举，与识不识字有什么关系？”

    在老头旁边一个年青人笑着说：“关系大了，你以为武举就是比武比兵器？还要比各种阵法、行军旗令、计谋等等。就算你能战胜所有人，这些不会也没用。”

    单元衡呆住了，脸上说不出的失望。老头正要趁热打铁，几个男子挤进人群。

    “韩大人？”一阵声音从人群中传出，很快出现更多的兴奋声：

    “是代县伯，他不但是谢相的乘龙快婿，马上还是皇上的乘龙快婿了。”

    这可能是众男士最佩服韩?的地方，说这方面的最多。老头也认识韩?，朝他一礼：

    “草民见过韩大人。”

    “老先生不必多礼，”韩?招呼完老头，转过头问还在发呆的单元衡：

    “你想参加武举为将？”

    四周人喊韩?的话声音不小，单元衡再呆也能听到，急声问：

    “韩大人，武举真要考文？”

    韩?点点头：“他们说得不错，的确要考笔试。不过笔试不占主要，这次朝廷会招三十人为将，只要你比武在前十名，或比武、骑术、箭术都能达到前二十名，你不考笔试也能为将。”

    单元衡脸上的失望消失了，换成一脸兴奋：

    “太好了，骑射那些不说，比武前十名绝无问题。我娘的心愿总算能完成了，多谢韩大人。”

    四周还是有些识货的人，一个壮年男子说：

    “以你的武艺，无论如何比，前十名绝无问题。”

    这里人多，有些话韩?不方便说：

    “单兄，这样吧！你要是想了解这次科举的规则，去我府上，我将那些全说给你听，你也好有个心里准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三十七章 武举规则

    韩府大厅，一大群人坐在左右，一些人不时打量着四周，更多的人如坐针毡，看上去十分紧张。直到一大一小从外面进来，仿佛给众人吃了颗定心丸。

    “湛爷爷、平叔周叔，你们来了。”

    伍朝阳大喊声刚落，人已经跑到湛平面前，被对方抱住。

    “还不到两月，朝阳长高了，也长重了，平叔都快抱不起了。”

    这一屋几十人，除在这里待客的吴氏几人，全是流求岛的人。涟水村的人也来了，他们问到韩府来，听到他们是流求的人，韩桧将他们带进府，吴氏亲自接待，让他们十分不自在。现在看到伍朝阳母子俩，全都如同见到亲人，一窝蜂起身迎上。伍朝阳扫了众人一眼：

    “平叔，我爹爹他怎么没来？”

    抱着伍朝阳的是湛平，以前湛平和他父亲湛忠正，曾护送韩?去百家寨。对韩?虽熟悉，可惜现在韩?没在。

    “我们来的前一天，你爹才带着众官兵赶到流求。他在那里还有些事，可能再过一段时间才能赶来。”

    吴氏听韩?说过，这些人也算是韩?的救命恩人，待他们十分客气：

    “大家不用拘礼，都坐下，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我已派人去通知?儿，他等会就能赶到。”

    “夫人说得是，”阿蛮笑着说：

    “夫人和韩大人他们都很好，大家都不用客气。”

    众人坐下，吴氏说：

    “你们都是?儿的恩人，他知道你们来一定很高兴。离武举还有好几天，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先住几天，要参加武举之人，到时我派人带你们去兵部登记。”

    “多谢夫人，”来的这三十多人，年纪最大的是几个中年男子。这几个中年男子，和韩?交情最深的算是湛忠正，湛忠正说：

    “武举的事不急，途中还算顺利，总算能赶得及参加韩大人大婚。”

    “大家有心了，”这些人能如此远来参加韩?的婚礼，让吴氏很感动：

    “你们那里现在如何？听?儿说那里缺的东西不少，官兵给你们运生去没有？”

    一个脸色深黄、身材颇为壮实的中年男子回答：

    “朝廷安排得很好，比我们想的还好。听伍兄弟说，这次皇上亲自写了八道圣旨，我流求四家，每家有两人为官。知道我流求缺少穿的和一些生活用品，第一批已经随那些官兵运到，听说还会陆续运些去。那位新的知州崔大人是个好官，一点没架子，大家都很敬佩他。韩大人离开流求时，给我们留了不少银子。我们已经和海王帮谈好生意上的事，就算朝廷不送东西去，我们也不用愁。”

    这次赵扩同样是完全照韩?的安排行事，人手方面，朝廷这边只出一些技术性人才，主要是物资帮扶。对于流求分三期帮扶，这是第一期。待建城时，还有更多物资运到那里。吴氏点点头，对一旁的韩桧说：

    “大家赶路都饿了，你去催催他们，快将饭菜弄好。”

    吴氏的热情，让大家稍放开些，众人轮番向阿蛮母子问话。

    “你们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现在住在这里，以后就不了。”伍朝阳抢着回答：

    “大人说要为我们买块地建房，用新发明的水泥。那水泥建房可方便了，我和马芳妹妹昨天还去过公主府，那里就是用水泥建的房。没开工多久，已经砌了好多墙。”

    伍朝阳说完，一道童声喊出：

    “奶奶，韩叔叔来了。”

    马芳深得吴氏喜爱，白天几乎都在韩府。这么多陌生人，她有些无聊，拿着一本字帖在门口读望天书，第一个看到走来的韩?几人。

    “韩大人。”

    韩?看见这么多熟人，心里十分高兴，接过吴氏的事情，坐到主位上：

    “大家随便些，不用多礼，你们来的时候官兵到没到？”

    “到了，”蒋寒山将刚才对吴氏说的话重复一遍：

    “我们另两处建城的地方已经选好，已经派一些人去那里开土建房。现在官兵已经到那里，大家已再无任何担心。这次有不少人想来参加大人的婚庆，伍兄弟说没必要去太多人，现在流求要做的事太多，以后有时间再来看大人。”

    韩?点点头，四家势力，每家已经定的是两个官员，由赵扩亲自下旨。另一些如主薄之类的小吏，由崔安民自行负责。一番叙完旧，韩?在偏厅摆了几桌，给大家说出最关心的事：

    “离今年的武举还有八天，在五天之前，必须赶到兵部备案报到，明天我派人带你们去。这次武举依次为骑术、箭术、笔试、比武四项。这次武举是评分制，总分为一百，其中比武的分最高，五十分。比武前二十名统一为五十分，前十名可直接为将，但将的名次，则要看其它综合分数。

    分数的安排：骑术箭术各十五分、笔试二十，由各位考官根据表现优劣打分。比武打分有些麻烦，所以才定下前二十名统一五十分，二十一到三十名四十五分，三十一到四十名四十，以此类推。一共招三十人为将，今年的武状元是从六品，榜眼探花正七品。四至十名从七品，十至二十正八品，二十一至三十从八品。”

    韩?一番话介绍完，大家的兴趣来了。单元衡在来韩府的路上，被韩?忽悠得已经不将自己当成外人。他最心急，将一只羊蹄从嘴里取出问：

    “比武的确很不好弄，有些下手没轻重的，还容易出人命。要是统统都打一遍，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大人，这次的比武是怎么安排的？”

    韩?原本想招单元衡为亲卫，后来他又改了主意。当任何人的亲卫都很难封官为将，还不如让人家去拼个将身。李纯稀几人的官身，他也正在想办法。但很难想，除非在战场上立大功，否则就算查再多的贪官，也难得到朝廷认可。

    “暂时还不知道参加的人数，留在最后比武，也是怕有人受到伤害影响其它成绩。比武会先以举重分组，比如有八个人能比一千斤，这八人将会分在不同的组，尽量做到每组的实力悬殊不大。但也有限制，在兵部报名时要测量举重，如果连两百斤都举不起来的人，他将会失去报名的资格。

    每人会有至少两次上场比武的机会，按举重分排名，每组举重前三名暂时不比。比如一组能举四百斤的人，可挑战一组举四百斤或以上的人。如果失败，还有一次机会挑战。如果他挑战胜利，对方的排名将会由他顶替。如果两次连胜，还可以继续挑战一次。失败者也有两次挑战的机会，两次挑战无论胜负，皆不得再挑战。”

    韩?说的规则让大家有些发呆，湛忠正问：

    “要是许多人都只能举四百斤，这个名次如何认定？”

    “可以齐名，如果大家都只能举四百斤，该是多少名，大家都一个名次。”

    野家坪的猛将潭虎说：“举重只是武艺重要的能力之一，还好有两次挑战的机会。要是挑战胜了，别人来挑战我，轮番挑战同样受不了。”

    这些是韩?想出来的办法，在比武这个问题上，就算是神将也没更好的办法，总不可能一个个打一遍吧？这次武举的总负责人是韩侂胄，韩?挖空心思才想出这些办法：

    “大家担心的几点我说一下，比如单元衡是小组前三名，要是他连胜三场，他就不用比了。他这个名次，将暂时定下来。其它名次也一样，要是连胜三场，同样可以不用比了。按刚才的分推算，如果举重排在一百一十名以后的人，必须要挑战一百一十名以前的人才有比武的得分。

    挑战也不能乱叫阵，只能挑战比他高三十个排名以内的人。如果举重排名在两百名以外的人，会被劝退。当然，他非要比比也没什么。因为他再比也没意思了，三战全胜也没有得分。决出前十名的人不用分轮次，但前十一至三十名，还可以挑战他们一次。”

    有这些限制，轻松的人轻松。按韩?的意思，每人最多只比四场，不一定是一天，这对大家来说都不算什么。这样的规则相对比较公平，参加的人数再多，一百一十名以内的算精英，以外的应该不会有多强。三十名以内的算精英中的强者，有两次机会，又有另三样的评分，能最大限度不遗漏人才。

    一顿饭吃到天快黑，大家总算将比赛的规则听懂。大家还在喝茶聊天，韩桧进来凑到韩?耳边说了几句，韩?对大家说：

    “各位失陪一会，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出来，我去处理一些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三十八章 房开谈判

    韩?这段时间太忙，忙得自己的婚事都顾不上。有一事他一直放在心上、手下人的住房问题。

    韩?对手下人的关心，让许多人都为之惊讶。他不搞那些送衣送食之类的小事，因为他现在开的工资，相同职业，至少要比外面高出两倍，并且他还规定，过年加发一个月的工资。

    韩府现在一共有六十个护卫、三十八个亲卫。外出办事管事级的十五人，一共一百一十三人，有八十五人没有自己的住房。这一部分人，有家人的几乎都在外面租房住。以后韩?办的事多了，这些人也会越来越多。

    为了解决这一部分人的住房问题，韩?在赵丹的公主府建了那么多的居民楼。只说前面那八幢楼，全是按后世的设计、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建设。一层两单元，一共有二百五十六套套房。这些套房，全是用来安排他家和赵丹管事级以上的手下。至于一般的禁卫，只能住在中间几幢单舍楼中。

    有二百五十六套套房，已经够安排他们的手下了。现在韩府也在搞建设，两座楼房，全是按在公主府的居民楼设计。手下住的房屋已经不用担心了，韩?现在要解决的，是那些难民房。

    在一间偏厅中，韩桧正在和十四个男子交谈。见韩?带着几女进来，大家纷纷起身：

    “拜见韩大人。”

    “大家不用多礼，都坐吧！”韩?坐下，朝这些陌生人看去，除四个穿着像有钱人，另十个穿着一般，有两人身上还有补丁。很符合他们居住之地、流民街。

    “韩伯已经将事情都给你们说了吧？”

    见韩?没问他们的名字，一个穿着不错、身瘦脸黑的老头起身回话：

    “草民周孝财，韩管家已经将事情给我们说了，听说韩大人要买我们的地来建房。我们的意见不统一，我倒不反对卖掉那些地方，但他们中有不少人全家老小都住在那里，只有那点住处。要是卖了，就算得到再多的银子，在京城这种地方，怕也不好买合适的房屋。”

    周孝财说的也有些道理，临安这样发展下去，怕是还得扩建才行。地盘大的如韩府，大得不知顶多少家。小的如流民街的一些住房，一大家人挤十几平米的地方。韩?不止是想建难民房，他还想因此带动大家，改变大家一些思想。

    韩?打听过，现在许多人一时接受不了他的居民房，谁也不愿让人骑在自家头上住。当然，对于这些在京城没家没房的护卫来说，这些完全不用考虑。

    这让韩?有些为难，水泥再贵，要是用来建成那种居民房，绝对比单家宅院要便宜得多，并且他们主体并不用水泥，现在的青砖质量不在水泥砖之下。他不想当房开商，但想将这种方式兴起，让别的有钱人来当房开商。反正这时候谁也不敢搞强拆，就算他谈不拢，也不敢拆这些人的房子。

    “我可以这样，拆你们的房或是占你们的地，到时候赔你们更好的房，就赔在你们那里。不要房的我可以买，绝对比京城房的地价高。在建房期间，没房住的人，我负责给他租房，你们看如何？”

    有些事韩桧并没说，大家全都没听懂韩?的意思，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问：

    “拆房赔房，就赔在那里？要是那样，大人还有多少地方在那里建房？”

    韩?暂时没回答，对一同进来的王秀儿说：

    “你们去将楼房的模型拿来。”

    一同进来的人还有两小和康宁几个丫鬟，现在赵丹天天在谢府陪谢夕韵，两小过得痛并快乐着。一个负责公主椅商楼，一个负责公主轮车商楼。至于两个作坊，全交给康宁无双几人。全都在忙，才回来吃过饭，听到韩?要谈生意，又全都来这里学经验。

    王秀儿和梁春两女离开，见韩?没有开口的意思。在一旁已经知道他打算的大丫问：

    “现在公主府的建设你们知不知道？”

    众人相互看了看，周孝财说：

    “知道，听说里面的建筑和外面的完全不一样，全是一幢幢几层高的大楼。用的东西是一种叫水泥的宝贝，可惜那里的禁卫没让我们进去一观。”

    那里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前后都有禁卫把守，当然不会让一般人进去。大丫没能抢到发言权，二丫说：

    “我们给你们建的房，就是公主府那种。”

    十几个拆迁户全呆住了，好一会才由一个背有些驼的老头问：

    “这？当真是给我们建那种房？”

    两小暂时没开口，因为王秀儿两人已经将东西拿到。她们抬着一块米多长的木板，木板上面有一幢米长、四层楼的楼房模型。抬了张桌子放在中间，一群人远远看着，大丫说：

    “你们可以凑近看清楚，我们给你们建的房，就是这种。”

    大家一窝蜂拥上，这幢楼房模型是韩?让木工所做，做得比后世那些模型还要好。更为直观，那些师傅在设计时更方便。受到韩?的启发，赵丹的心更大，居然叫人将她整个公主府的模型做出来。她要的模型太大了，工程量不小，暂时还没做完。

    十四人围着看了好一会，最年青的个年青人吞下口水说：

    “天啊！这么大一幢楼房，样子也不错，我愿意用我现在的地方换。”

    两小还在想对方的话，康宁白了眼说的年青人。来到模型面前，取开上面的板，露出下面的墙体：

    “这可不是你一家人的，视其地方，如果你家的地盘和这套房的地盘差不多，就给你一套房。如果没有？一套房也得不到。”

    众人呆住了，一个身穿补丁衣服的壮年男子指了指：

    “你说的这套房有六间房，我家现在只有三间房，那不是一套房也得不到？”

    “当然，你以为多少地方都能得到一套房？”二丫现在明白刚才年青人的话了，不甘瞪了眼对方：

    “按地盘大小赔，你们的地盘，要是有这幢楼所有的套房大，这幢楼全都可以赔给你们。”

    现在的房产只算地盘，不算楼上的面积。但大丫两人说的这些人多数能听到，又呆住了。这个模具有两个单元四层，每层八套房，一共有三十二套。这可不是给难民建的，难民建的是宿舍型楼房。

    怎么赔韩?没给几女说，几女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一个个都已经成了精明的商人。韩?暗自笑了笑，对发呆的众人说：

    “我不会让大家没房的，就算你们的地盘大小不够，也能得到一套房。只要超过半套房大小的，都可以多得一套，大家以为如何？”

    “我愿意换，”刚才地盘不够的壮年男子表完态，很快又有四人同意。剩下的九人就没那么痛快了，周孝财明知故问：

    “大人的意思，莫非让我们大家全住在这一幢楼中？”

    “住在一幢楼中有什么不好？”大丫说：

    “大家相里相邻挨得更近，住在一起，那些小偷小摸的人都不敢去你们那里。各住各的楼又没什么争执，只需关一扇门，就能防止有外人进出。这幢楼房是水泥和墙所造，水火不惧，好处简直说都说不完。”

    这些人吃的盐都比大丫吃的米多，哪有那么容易受她忽悠？驼背老头问：

    “要是我们想养些畜生，比如鸡和猪，养在什么地方？”

    二丫大嘴一张呆住了，她们早就看过这个模型，非常让她们满意。至于鸡和猪之类的，她们没养过，不在她们考虑范围。韩?说；

    “我可以这样，将第一层全改成商铺，前后可以改十六间商铺。多出一套房屋地盘的，可以换一间商铺。这商铺比养鸡猪好吧？”

    大家考虑了一会，很快有两个同意，但开始同意的四家不买账了，一个中年男子问：

    “我们没多余地盘的怎么办？没地方养那些东西，我们怎么生活？”

    韩?想了想说：“我可以聘你们为佃户，就算是灾年，也能让你们吃饱穿温。”

    地盘可能是最少的个壮年男子说：“我在一座酒楼干活，不想成为佃户，只想要套房子和一间商铺。”

    “你还想要商铺？”二丫实在忍不住了，小脸上的火都快烧起来：

    “这么好的条件，你家不搬，有的是人愿意搬。想要商铺，你自己起吧！”

    “小姐说得是，”在一旁的吴妞也火了：

    “那么一点地盘，什么都想要，哪有如此好的事？你就留着自己起吧！”

    壮年男子一点不紧张，摸了摸头：

    “我家就在他们中间，要是不占，这么大的房子怕不好建吧？”

    众女的火气全都出来了，这个地盘是韩桧选好，由韩?去看，觉得很满意才定下的。对方家在中间，一定会打乱他们的规划。再去选其它地方，不知又要生出多少麻烦。

    韩?摸了把额头，他现在才知道，房开这生意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单是谈拆迁，就不知要投入多少精力。

    “大家难得来一趟，尽量将这生意谈好，我们一个个谈，实在谈不成也没什么。韩伯，将他们带去我们建楼的地方看看，周先生留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三十九章 拆迁户

    只要有心做，没有谈不成的生意。韩?知道很少有人会满足，一群人在一起谈，就像刚才那样，这个谈好，另一个可能就会变卦。

    京城的慈善堂在一条平民街，地盘比较大，修建得还不错。空地少，楼房建得比较挤，目前可以容纳三百人。这点地方肯定不够，只是目前就已住满，住进去的全是难民，有些流浪之人没住在那里，只需每天在那里施粥管他们吃即可。

    韩?之所以要选这些人的地盘，是因为这些地盘在慈善堂左边，和慈善堂连接在一起的。要是将他们的地盘换来，可以全拆除重建，可以建一个很大的难民营。按韩?的想法，每个单间四张床，住八人。他建的难民营，可以住至少五千人。

    “周先生的地盘大概有多大？”

    周孝财没作多想：“大概有一亩半。”

    这年头没面积平方之类的，一亩多少平方韩?没有忘。韩?有些惊讶，周孝财一个人的地方，就足够建一座居民楼了。

    “周先生准备卖还是换楼？”

    “不瞒韩大人，我也只有那点地方了，就算要卖要换，至少要保留一亩留给后代子孙。”

    这些话听起来有些道理，韩?问：

    “周先生留一亩干什么？何不多换些房屋给后代子孙？”

    周孝财看了眼桌上的楼房模型，苦笑道：

    “大人这种高楼建筑不多，优点也多。但谁愿意住在别人的下面？这种楼住起来也没宅院舒服，相邻虽亲，也不可能亲到同住一幢楼的地步。”

    两小对望一眼，谁也没能反驳。居民楼这些缺点她们已经谈过，暂时没办法忽悠人家。韩?指着模型：

    “住得高看得远，谁都愿意住在高楼上。你一亩半的地方，可以选一立楼房。一立楼房有六间套房四间商铺，周先生那点地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六套房四间商铺，子孙就算以后分家，也要好分得多。我们要建的楼，每套比这个模型还多一间房，卧室就有四间。要是由周先生自己建，先不说麻烦，又能建多少间房给他们？”

    周孝财终于被韩?说动心了，韩?说得不错，由他们建，还要留些空地，每幢楼最多建三层算顶天了。他的子孙不少，虽在其它地方还有地盘，但要是在那里能将他们的住房解决，其它地方的地盘就能余出来做其它事，况且还有四间商铺？

    “那里是贫民区，就算建了商铺，在那里能做生意吗？”

    韩?知道周孝财担心什么，贫民街虽也有商铺，因为全是贫民，生意并不好做：

    “周先生放心，我会在那里搞一个大宋最大的难民营。到时候就算每人每天在你那里消费一个铜子，你也不愁做不走生意。”

    周孝财被说通出去，二丫想到一个好办法：

    “哥哥，为什么不多建几层？要是这样换法，我们根本就没有多少赚的。”

    韩?也知道没多少赚的，比如周孝财的地盘，就算能建一幢楼。他一个人就占了四分之一，四周还要留些空地，加上建设成本算起，赚也赚不了多少。

    “要想建更高，就得需要更多的钢材。以后需要钢材的地方还很多，没必要浪费在建楼上。”

    第二个进的来是个矮胖中年男子，叫洪安。也是个大地主，听他说，比周孝财的地方还大些，更干脆：

    “周孝财能换一立，我起码还可以选两套房。我可以换，那两套房我就不要了，只想换另外的东西。”

    韩?很喜欢和干脆人打交道：“洪先生请说。”

    洪安看了几女一眼，略有些不好意思说：

    “不瞒韩大人，我常在外面跑生意。我也倒卖过明镜，可惜得到的太少了。我想换两千两银子的明镜，要些什么我自己去选。”

    来的十四人，有四个是大地主，最少的个都有近一亩土地。让几女很惊喜，剩下的两个，一个全换成明镜，另一个要两套房，剩下的全换成酒精。换酒精的个，每斤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分期换取。

    后面十人，多数人很不干脆。一个叫张三的壮年男子进来谈判：

    “按大人说的一套房大小，我的地盘大概能换一套半的房。我要两套房两间商铺，我的地在大家较中心的位置，这个条件并不高。”

    见一个比一个更黑，二丫没有像开始那样发怒，对张三说：

    “你之前那个叫周伟的，人家三套房的地盘，换了两套房和一间商铺。你的地盘怕是连一套都换不了，居然比他还要黑。”

    二丫见韩?一直在忽悠这些人，知道发怒没用，也开始搞忽悠。可惜这次没能成功，张三说：

    “小姐不用诳我了，我和周伟在外面就已经谈好。他要两套房和一间商铺，外加三千两银子。”

    京城的房价地价都高，在流民街一百几十平米，差不多能卖一千两银子。上一个叫周伟的家伙，心黑的程度不亚于这个张三。为了对付这帮人，韩?搞定一个后，会让他们马上写合同，并将其送出府，不让这些人见面。没想到在外面，有些人已经商量好了。大丫说：

    “三千两银子？周伟三两银子也没得到。我们开出的条件他睡着也会笑醒，给他家在京城找事情做，足够他家丰衣足食。这笔帐他会算，银子虽好却是暂时的，长期有事情做比银子更好。你要是答应，我们也给你找事情做。”

    张三没有直接拒绝，想了一会问：

    “是不是在官府做事？”

    这家伙看样子还想当官？大丫忍着怒气说：

    “比官府还好，是给瑞安公主做事。”

    张三打个个冷颤，一脸惊惧说：

    “你们、你们莫不是想让我进宫当太监？”

    几女差点没晕过去，二丫接道：

    “是去瑞安公主的公主椅坊做事，每个月至少有三两银子，有些收入高的有几十银。”

    二丫没有说错，那些匠师级的大师傅，每月有几十两银子。作为京城人，张三当然听过赵丹的公主椅坊。有不少人，还是从流民街招去的。

    “不去，我要两套房子一间商铺。”

    韩?为了培养她们的处事能力，后面的每个都会让她们先忽悠。见两小一脸火气，没辙了，只好自己上。他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个简易的地图，指着一个大方框问：

    “那边是慈善堂，这边是你们十四家的地盘，你家大概在哪里？”

    这种手段是第一次出现，包括康宁都伸长脖子看。这地图很好看，张三指着较中心的位置：

    “这里，我的要求不高吧？如此中心，要这点并不过分。”

    其实银子房子，对韩?来说都是小意思。他是气不过这些人太贪心了，开始那几个地主反而耿直，虽付出一些商品，人家都是用银子低的。后面这帮人越穷越贪，简直是贪得无厌。

    韩?在地图张三家的位置杵了一点，然后在四周各画一条长线。组成一个方形，刚好将张三家关在里面。这几女康宁最聪明，双眼一亮，两小还在想，韩?说：

    “你也知道，我们买那些地来建房。你刚才出去看过我们建的那种高楼了吧！你要是不搬，我会在四周各建一座高楼，将你家堵死在中间。到时候不要说走，爬都爬不出去。”

    两小听懂了，一脸惊喜，二丫差点兴奋叫出声来。看着发呆的张三：

    “就这么办，你不搬，我们就在四周建房。反正不占你家的地，你就算告到皇上那里也没辙。你就守着你那个窝过吧！”

    张三吞下自己的口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大人，小的只有这点地方。换给了你，以后我连养只鸡也没地方，你总得再给点好处吧？”

    养鸡的事已经解决，大丫说：

    “你以前养鸡，还不是占外面的地方。我们以后会在楼梯下和四周，修一些鸡圈让你们能养鸡，卫生你们必须负责处理好。”

    张三还是一脸为难，韩?说出最后一个条件：

    “你有一套房的地盘，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作为补偿，只有这些了，你自己选择。”

    张三离开，二丫有些不甘：

    “哥哥为什么要答应给他银子？他实在不搬，我们就给他堵上。”

    “算了，”韩?叹声说：

    “这些都是穷人，适当给他们一些补偿也没什么。”

    两小得到不少经验，最后三个没让韩?出马。地盘最少的个壮年男子叫刘平，只有一套房一半的面积，张口就要一套房加一间商铺。他是个建筑工，二丫画了个圈将他家圈住也没能让他松口，反而说：

    “你们这样建，怕是会影响你们的设计吧？哪有四幢大楼如此建的道理？”

    二丫没办法，大丫有：

    “的确会影响我们的设计，我们也不那样建了。我们建的是难民区，到时候那里会有不少人，怎么也要建些堆垃圾的地方，就建在你家四周，这不会影响我们的设计吧？”

    刘平呆住了，最后，他因为自家的面积不够，没得到一分银子的补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四十章 新婚新服

    京城的热闹，虽不是因韩?大婚而起。他的大婚，也为京城带来不少声音。不说别的，大街小巷就有不少人议论他这次大婚，和第二次更大的婚礼。

    清晨天刚明，谢府内外人声鼎沸，贺礼的、帮忙的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不时有车马来到大门口，在门口接待的谢府之人不少，无论人或车马自有人招呼。

    一辆青色顶篷、左右琉璃为窗的马车，匆匆赶到谢府大门口。从里面走出两个女子，前方女子抱着一个被红色丝绸包裹着的木盒，对在门口负责招呼人的谢采伯几句说完，一个中年下人带着两女，匆匆走进府内。

    今日谢府热闹的地方不少，最热闹的地方是谢夕韵的小楼。二楼的人挤不下，将一楼的大厅也挤满。在大厅和外面之人，几乎全是丫鬟级的人物，包括无双无敌，今日也只能在外面待着。

    在二楼小厅，一大群人将身穿一套淡红色裙衣的谢夕韵围住。今日的谢夕韵和平时不一样，脸上施了淡淡的粉妆，长发高盘，看起来更惊艳几分。

    “谢姐姐，你紧不紧张？”

    这种没头没脑的问话，在场只有赵丹才问得出。自从赵扩答应她和韩?的婚事后，她变得更懂事了，这几天一直在这里陪谢夕韵。陪得谢夕韵的亲朋也接受了她，不再将她当成第三者看待。

    谢夕韵微红着脸，露出一点笑意：

    “有什么好紧张的？”

    赵丹还在打量谢夕韵，看她是不是不老实，旁边的卫彤笑着说：

    “不紧张才怪，听陈姐姐说，女人结婚的天最紧张。再过一两个时辰，韩公子就要来接谢姐姐了。谢姐姐以前虽去过韩府，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哪会不紧张？”

    谢夕韵白了眼卫彤，她的确比较紧张。这还在在自己家里，要是去了韩府，一定还要紧张得多。周若冰说：

    “也没什么好紧张的，谢姐姐和韩公子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最难得的是以前就彼此相知相熟，比起许多女人，谢姐姐要幸福太多。”

    周若冰说得不错，这年头许多人在结婚之前从未见过面，像谢夕韵这种不多。一些人听周若冰这样说，一个三十岁左右、长着一张大方脸的少妇问：

    “夕韵妹和韩大人以前就相知相熟，她们是如何认识的？”

    “我知道，她们是在一间布衣店认识的……”赵丹的话还未说完，楼口传来一阵喊声：

    “大家让让，凤冠霞帔来了。”

    这道声音比赵丹的故事更吸引人，全都朝声音处看去。见两女捧着两个东西赶来，众女迎上：

    “曹姐姐，你总算是来了，里面就是你为谢姐姐做的婚服？”

    曹春娘向说话的赵丹点点头，将手中长盒递给迎来的几女：

    “早就做好了，因为规矩是如果男方备凤冠霞帔，今日送来才吉利。现在时候还早，谢小姐快进去，我们帮你穿上。”

    “我也要进去看，”想进内室看的女人太多，结果被谢夕韵几个嫂嫂挡住，谁也没能进去。在外面的一个年青女子好奇问：

    “京城的规矩，一般凤冠霞帔都由女方准备，为什么准备的是韩家？”

    各地的风俗不一样，这种事可以先勾通，谁家准备都一样。这次赵丹没抢着回话，因为只有她最清楚。见大家都看着她，得意说：

    “在一个多月前，代县伯就说过，要为谢姐姐亲自设计一套婚服。由曹姐姐做，他没给任何人看过，我也没见过他设计的婚服是什么样。”

    大家一听是韩?设计的，兴奋更大，卫彤说：

    “韩公子最善长设计这些东西，他设计的东西一定不错。”

    几女还不知道，要不是韩?坚持，说不定这套婚服，今日会穿到她们身上。一个个翘首以盼，过了一会，内室的门帘被人掀开，出现的谢夕韵，将大家都看呆了。

    韩?没敢设计成白色，谢夕韵穿的是一套红色丝绸做成的长裙，白皙的脖子下方，是一圈半透明的纱巾，v字型开口没敢弄得很低，一条两指半宽的布带，从胸前分岔到两肩。衣服上宽下窄，将她动人的曲线勾划出来。腰部收缩得较紧，既贴身又好看。

    下面比较夸张，一共有四层薄纱，由短到长一簇簇向下展开，里面一有一层不透明的红色丝绸挡着。这些丝绸和薄纱，有些不可思议向外展开，仿佛是一朵盛开的红玫瑰。整套衣服并不全是红色，中间用黄色镶了不少花纹。

    相比衣服，头上的凤冠的特点不多，但和现在大户人家女儿出嫁时戴的仍有悬殊。珠钗玉钿不说，前方凤冠如浪向外突起，从上面坠下数十条很小的珠帘。这些珠帘现在被卷起，要是放下，不用戴红盖头，也能将谢夕韵的脸挡住。

    谢夕韵本就很有气质，穿戴上这套衣服和凤寇后，整个人更加高贵、美丽、大方，又不失喜庆。大家集体失声好一会，才传出一声惊叹：

    “天啊！这套凤冠霞帔太漂亮了，他是怎么设计的？”

    这道声音传出后，大家一涌而上，将谢夕韵团团围住，前前后后看个不停。杨敏叹声说：

    “太漂亮了，简直做梦也想不出这种衣服出来。”

    “的确令人惊叹，”卫彤提了提谢夕韵后面：

    “你们觉得这套衣服是不是太大了些？后面都快盖到地上了。”

    众人稍离远，周若冰摇摇头：

    “这种衣服就要大些才好，要是短了露出脚，反而不好看。”

    识货的人在哪里都有，阵阵惊叹声不绝，赵丹有些不淡定了，问曹春娘：

    “曹姐姐，这套衣服真是代县伯设计的？”

    赵丹现在也有以前谢夕韵的苦恼，她不知道叫韩?什么好，只好用以前那种称呼，叫韩?代县伯。曹春娘知道她的想法，笑着说：

    “公主，这套衣服的确是大人设计的。大人说过，待与公主大婚，会给公主设计一套不同于这套的婚服。”

    听到曹春娘的话，赵丹总算是淡定了。一时间她想得很多，韩?设计还不行，她必须要参与到设计中去。另外的人不淡定，杨敏第一个抢到发言权：

    “曹姐姐，你还做不做这种婚服？”

    “谢姐姐，你让韩公子给我也设计一套吧！”一个快出阁的年青女子很聪明，央求谢夕韵。很快阵阵央求声传出：

    “谢姐姐（妹妹），我们也想要一套这样的婚服。韩公子能设计一套，就能设计更多的婚服出来。”

    没当新娘的都在急，当了新娘的只能感叹。赵丹将手一挥：

    “大家放心，我可以给你们设计。”

    大家闭嘴了，卫彤指了指赵丹：

    “公主也会设计婚服？”

    “我连公主轮车都能设计，怎么不能设计婚服？”赵丹很有自信：

    “你们放心，代县伯他也没时间给大家设计多少套婚服。待他将我的设计出来，有了两套婚服样式，我一定能设计出更好的婚服。”

    大家求的目标变了，求完赵丹，周若冰笑着说：

    “这种婚服制作非常麻烦，怕也只有曹姐姐能做出来。大家别只求公主，还得求曹姐姐。”

    曹春娘被这些女人吵得双耳发麻，好不容易才插话进来：

    “我们兰馨布衣楼已经开始对外营业，以后也会制作婚服。大人说过，他会设计一些婚服让我们做出来，还可以定做。以后谁要是想定做的，最好提前一个月。”

    “多谢曹姐姐，”一听能买到，众女的心总算放下。赵丹又摸了摸谢夕韵的婚服：

    “姐姐穿在身上可舒服？”

    谢夕韵非常高兴，高兴得暂时将紧张也忘了，笑着说：

    “公主要不了几个月就能穿了，要是等不得，先让他给你设计出来穿上？”

    赵丹没做多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先做一套出来也好，我可以看看哪些地方可以改进的。”

    众女在这里聊了一会，韩?领着一帮接亲队伍赶到。

    ……

    一大群接亲队伍骑着马，来到谢府大门口停下，四周的人已经不限于前来贺礼的，围了一大群人，在这群接亲队伍后面还有大群。从谢府里面出来的一个半百老者，看着前方一大群骑马的人好一阵发呆：

    “他们穿的是什么衣服？”

    不止是这个半百老者，在大门口喊礼的周必大也看呆了。接亲队伍加上韩?本人，一共有四十九人。除韩?三兄妹，四十六人全穿着一套白衣白裤。也不是全白，领袖和裤边，各有一两条红色镶边。

    衣服前开中扣，但全都敞开着，左右各有四颗大的白色钮扣。里面还有一件白色马甲。一条红带从脖子一圈坠到肚挤，腰间的东西他们认识，一条黑色腰带。看样子是皮制，中间还有一个白色的金属扣。

    裤子是中间开岔的拉链裤，从腰到脚十分齐整，中间还有一条笔直的褶皱。最可惜是鞋，这年头一般的皮革已经能制出，韩?虽不是制皮革的，他学的是化学，改良一下皮革没什么问题。可惜时间太短，只能用现在的布鞋来代替。但颜色样式全都相同，颜色是白色，和整套衣服比较搭配。

    这套吸引大家眼球的衣服，是韩?在二十几天前，让曹春娘带着一群弟子练手的接亲礼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四十一章 两帝庆婚

    在二十几天前，韩?找到曹春娘，将这些衣服的设计图拿给曹春娘。韩?的设计图很简单，就是衣服的正反两面。个中一些细节他没画出来，让曹春娘自行设计。

    曹春娘开始很担心，怕自己将事情办砸了，让韩?将衣服给那些老牌的布衣店做。韩?没答应，让她们只管做，就当是练练手。

    结果很成功，成功将大家惊呆了。这群接亲队伍有韩?的五个亲卫、流求的一些人、绍兴的马禄、京城一些以前的亲朋好友等等。要是在后世，保证会惊倒一大片。无论男女，除韩?还算正常，全是长发披肩搭背，有些人的礼服不太合身，一个个像是搞艺术的大师。

    两小也来接她们的嫂嫂了，来韩府这么久，她们已经学会骑马。两人骑着两匹个头不高的白马，手里各捧着一束花。她们也穿着一套女士礼服，边为红色，裤脚有些大。她们的衣服是量身制作，比那些临时凑数的人合身多了。

    今天韩?穿的衣服，是一套红色中山服，领口有些高，圆钮扣扣着，没打领带。裤子也是红色，还好用黄色绣了些花纹。穿上又贴身，看上去比平时更帅气。

    韩?做这些后世的服装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好看，比现在的长衫衣要好看多了。二是想借今天的机会，改变大家对服装的观念。他设计的这些衣服并不暴露，虽不一定比现在的更省布料，起码比现在的衣服穿起来舒服得多。穿现在的衣服去小便，也得将里三层外三层脱掉，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这批接亲队伍，从韩府出发，到谢府大门口，一路上吸引了不知多少人的眼球。一路上听的大多是惊叹声、羡慕声，当然还有一些骂声。呆了一会的周必大回过神来，对着门外大喊：

    “迎亲吉时到，新郎进府。”

    和后世的风俗有点像，韩?领着众人进入谢府，直接走向谢府主厅。没过一会，谢夕韵在众女的簇拥下到来。

    “天啊！他们穿的这套衣服太好看了。”一个年青女孩叫出后，众女孩纷纷议论开。卫彤对赵丹说：

    “公主，韩公子太不公平了。只给他们设计，我们穿得一点都不统一，只比服装就差了他们一大截。”

    赵丹没有生气，还很高兴。她有些小心思，谢夕韵的婚礼都做得如此好，她的好日子在后面，还会差吗？

    韩?没进大厅，在门口等谢夕韵。此时谢夕韵面前的珠帘还未放下，脸上施了一层薄薄的粉装，穿着他设计的新服，比平时更动人两分。走到门口相互对望一眼，一起进入大厅。

    谢深甫坐在大堂中间，左右是王氏和陈氏。按这里的风俗，男女双方都要给女方亲人行拜礼。两人跪在谢深甫夫妇面前，接过茶递上。

    不知是不是韩?搞得如此隆重，谢深甫脸色比较欣慰，喝了一口茶说：

    “成婚是人伦大事，婚前虽是路人，婚后为结发夫妻。你们两人的年纪都不算小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望你们能一生平安，谨守纲常，不负一世结发之缘。”

    “小婿定岳父大人教诲，善待夕韵。”

    王氏没有谢深甫淡定，泪水忍不住留出。谢夕韵也哭出声来，母女两抱在一起，让韩?暗自感叹。在后世也一样，出嫁的女儿虽不是泼出去的水，但毕竟已成为别家的人，很少有笑脸送女儿出门的。临去时王氏对韩?说：

    “夕韵从小在深墙内院长大，心性远不如子健成熟。要是她做错什么事，希望子健多多担待。”

    必要的流程终于走完，大丫将手中的花递给谢夕韵，在众亲友的护送下，进入韩?的花轿。

    骑在马上的韩?扫了众人一眼，送亲的女人大多穿着裙子，和后世悬殊不大。他们这边穿的全是礼服，一个个骑在马上，比后世更新潮。只是这时候不流行婚闹，感觉少了几分热闹。还在感慨，一辆轿子来到他旁边。

    “你为什么不给我说今天这些事？”

    韩?知道赵丹说的什么事，苦笑道：

    “这些衣服是这几天才做好的，你和我都在忙，又没见面，哪有机会说？”

    赵丹没再怪罪韩?，说出她想的事：

    “回头你给我设计几套婚服，我好有时间改。凤冠我自己设计，保证比你设计的好看。”

    ……

    神州的酒宴文化已传承了不知多少年，这年头有喜事同样会摆酒席。今天是韩谢二家的喜庆日，这种日子，平时就算对立阵营的官员也在走动。许多官员两头都要去，还好嫁女的是早上，娶媳妇的是下午，和两边关系一般的人能忙得过来。

    中午，在大门口喊客的韩桧看见一大群太监禁卫，簇拥着几抬龙辇凤驾朝这边走来，赶忙派人去里面报信。拿起一个近米长的喇叭开喊：

    “太上皇、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不只是韩桧才认识这个仪仗的主人，大家吃惊不小，无论车马人群，纷纷朝两边避让。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说：

    “娘娘来也就罢了，太上皇和皇上从未参加过这种事，没想到竟一起来庆贺。韩家如此得宠，在我大宋开国以来也难找出几家。”

    中年男子说得不错，虽说以前的皇上不一定没参加过这种事，但两朝皇帝同时来，这在大宋乃至以前的朝代，怕也难找出几次。仪仗来到大门口后，赵惇几人走出大轿，在场之人纷纷跪下，一道比喇叭更大的声音传出：

    “拜见太上皇、皇太妃、皇上、皇后娘娘。”

    几个老大人来得正是时候，在韩府主厅，韩?和谢夕韵被一条红绳套住。门口负责礼仪的陈谠同样拿着一个大喇叭，朝四周大喊：

    “一拜天地。”

    韩?凤冠上的珠帘白做了，谢夕韵在谢家上轿时，就被一张红盖头盖住。他那珠帘虽能遮谢夕韵的脸，却无法遮住对方的头。周必大认为不符合规矩，准备的红盖头没能浪费。

    “二拜高堂。”

    两人跪在韩侂胄吴氏面前，将手中茶水递上。比谢深甫更高兴的韩侂胄说：

    “?儿今日成婚，已是有家室之人。以前的陋习要改，以家国为重，凡任何事，不可义气用事。以国为先，以家为念。治国齐家，方不为我韩家子孙。”

    “孩子谨记父亲教诲。”韩?早已经了解这个父亲，韩侂胄的确有些缺点，但对大宋绝对忠诚。想到历史上韩府的下场，心里的一些计划逐渐成形。

    吴氏比韩侂胄更高兴，带着一张笑脸，拿起桌上两只暗绿色玉镯，亲手给谢夕韵戴上：

    “夕韵生于书香门第，礼孝方面娘不担心。?儿也非以前可比，你们定能相亲相爱，为我韩家早添新丁。这是我韩家传与儿媳的碧玉凤镯，是他奶奶传于我的。现在我传给你，以后你再传给孙媳。”

    还好有块红盖头，谢夕韵轻声说：

    “夕韵一定牢记娘的话。”

    夫妻对拜后，谢夕韵的任务完成，暂时没被领去新房。一大家人没能得闲，转过头又朝进来的赵惇三个老大一番拜礼。同来的郑安拿着两卷圣旨来到高堂：

    “门下，天下之本，以泽万民：代县伯韩?乃国之栋梁，造琉璃、酒精，惩腐肃贪、为我大宋平定流求，厥功至伟。今封韩?为朝奉大夫、忠侯。”

    这个封赏没任何人有意见，只是许多人感觉奇怪。朝奉大夫是正五品，比朝请郎高了四个等级。但和朝请郎一样，是文职散官。聪明的人猜到，赵扩已将韩?当成军师看待，凡有难解决之事，首先想到的就是韩?，不时将韩?召进宫问计。赵扩的意思很简单，只给韩?升官，不安排任务，哪里需要就放到哪里。

    现在的侯爵一般前面有两个字，韩?只有一个忠，聪明人也能猜到意思。让韩?只需要忠就可以了，别的可以不用管。

    这些别人能想到，韩?当然也能。要是以前，他很愿意当个散官。现在他的想法变了，趁这次武举，他就要进行下一步计划。

    赵扩没有失言，第二封圣旨是给谢夕韵准备的。圣旨中全然不提用酒精换诰命之事，仿佛册封谢夕韵是赵扩的恩赐：

    “韩?之妻谢夕韵聪慧贤能、才德兼备，可为天下女子表率。今封谢夕韵为淑人，以表德贤。”

    诰命必需是嫁人的女子才能册封，等级分五种：一等国夫人，二等郡夫人，三等淑人，四等硕人，五等令人。谢夕韵一嫁过来就能封上三等淑人，让不少人眼红。韩府的人虽高兴，一想到用酒精换来的诰命，连两小的高兴劲也没多少。

    三个老大没在这里闹场多久，韩可云赐给谢夕韵一只凤钗后，谢夕韵终于得到解放。被康宁谢兰几女扶着，朝南院新房走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四十二章 琉璃灯

    谢夕韵虽脱身了，韩?还要在这里忙上好一阵。韩府有好几个院落，以前还有两个不算大的操场。可惜这两个操场，现在正在建成楼房。这几个院落，包括走廊上、各间偏厅都摆上酒席。

    几个院落，主厅这里最大。在主厅围观韩?拜堂的人出去，房梁廊道间多了些东西。没进去凑热闹的人，围在这些东西四周叹为观之。

    “琉璃灯，韩公子的琉璃灯终于摆出来了。”

    说话的是卫彤，只见在这些房梁廊道间，挂着一只只形态各一、晶莹剔透的琉璃灯盏。其实这些东西并没多少新意，有些灯像花、有些像动物、有些像果实。现在的元宵节十分隆重，年年许多地方都要举行元宵灯盏，各种各样的形态都有人做。只是这次的灯不一样，全是琉璃制作。

    现在还是大白天，一盏盏琉璃灯就被人点亮。在一朵莲花灯盏中间，有一个拳头大的盛油孔，上面有一个金属架，一条灯芯从金属架上支出，上面还有个琉璃灯罩，透过琉璃能清楚看到。可惜现在是白天，比豆稍大的灯光，只能将这只莲花灯照亮。但不妨碍大家的想像，要是在晚上，一定比纸糊的灯更亮、更好看。

    出去的人连席都没坐，很快加入到赏灯的队伍中。送亲的众女来到一个墙角，将围在一只菊花灯盏周围的人赶开，伸出手又摸又看，杨敏说：

    “真是太漂亮了，他们怎么不点烛，要是点支红烛更漂亮，更像是花中的花蕊，光亮也更大些。”

    “烛燃烧的时间不长，”一个年青少妇解释：

    “这么一小罐油，点一两天都没问题。只是他们怎么不全用琉璃，一个铁架在里面有些影响美观。”

    议论的人太多了，能回答的没几个。周若冰想了想说：

    “应该是琉璃怕火，用铁架也不错了。这种琉璃灯不但美观、更透光，也不怕风吹。你们看上面的灯罩，专门用来挡风遮雨的。”

    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傻傻问道：“灯罩时间久了会不会被熏黑？”

    “这东西一定能取下来，”卫彤笑着说：

    “你能想到，韩公子当然更能。要是黑了，取下来洗干净就是。别看了，我们快去给韩公子说，现在我们应该叫他姐夫妹夫，他怎么也要先将这东西卖给我们吧！要是晚了，恐怕一段时间无法买到。”

    韩府也避免不了搞特殊，在主厅旁边一座偏厅，这里坐的全是朝廷命官，在主位第一桌，坐着赵惇一家人和韩侂胄、陈谠等几个重臣。一张大圆桌上摆的不是菜，是一只不比圆桌小多少的琉璃大灯。

    这盏灯的设计要是放在后世不算什么，在这个时候只是让他们为之惊叹。这里用的燃烧之物也不一样，灯是一个大圆形，中间六支蜡烛，围着一支小臂粗的大红烛。四周有许多小酒杯大的琉璃球。另有八个支架被一条弧形金属条伸向八方，每个支架仿佛是朵半开的喇叭花，中间各有一支蜡烛。

    不止是他们，偏厅中的另外几桌也一样，上面放的全是灯，灯的形态不一，但都很大。大家坐在桌前仿佛能看饱，看了好一会没让人上菜，韩可云说：

    “真没想到，用琉璃做的灯如此好看。这灯太大了，要是挂在大厅，只一盏怕是整个大厅都会被点亮。瑞安，你知不知道，这盏灯多少银子？”

    赵丹嘟了嘟嘴，在心里将韩?骂了一通。她以前提出过去看灯，韩?说现在两座琉璃坊正在加紧制作，那里正忙，让她再忍忍。现在看到这么好的东西，连摆显的机会都没有。看向同桌的陈谠：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陈大人应该知道吧？”

    韩?的琉璃灯搞出来后，琉璃作坊的二十几个股东，没人不激动。韩?以前就说过，他们虽只入股琉璃一种，但凡琉璃制出来的东西，都按他们的股份分红。包括放大镜、明镜，现在的琉璃灯等等。当着赵扩几个老大，陈谠就算知道也不好说：

    “臣也不知道，只是以前听说过要做琉璃灯，价格不知几何。”

    “臣也不知道，”见赵扩看向自己，韩侂胄赶忙说：

    “这些都是子健在弄，臣现在的武举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管这些。”

    赵丹一下子站起来：“我去叫韩?来。”

    因为生气，赵丹直接叫韩?的名字。走出外面，见韩?正在招呼大家入席。现在赵扩这桌没开席，大家就算坐下也不敢动筷子。赵丹一把将韩?抓住：

    “你的琉璃灯为什么不先给我看？”

    这里人多，韩?将赵丹的手推开，苦笑道：

    “早看晚看不都是看吗？你一看肯定要拿些进宫。要是被宫里的人看见，说不定第二天就会强买，这样会打乱我今天的计划。”

    韩?说得有些道理，赵丹没再无理取闹：

    “你的琉璃灯都放在什么地方，等会我自己去挑。父皇他们要问价，你随我进去。”

    韩?稍有些奇怪：“难道最近查抄的银子多了，他们也会问价买？”

    赵丹笑了笑，说出一个不好的可能：

    “现在用银子买，以后我们成了婚，大家都是一家人，那时就没必要花银子买了。”

    今天韩府的主厅是喜堂，只能将赵扩几人安排在偏厅。进来见大家桌上都只有灯没有菜，一个个没吃喝的意思，看着这些人有些无语。

    “臣拜见太上皇、皇太妃、皇上、皇后娘娘。”

    一番拜完礼，韩可云指着桌上的琉璃大灯问：

    “忠侯，听说你们这些灯要卖，此灯多少银子一盏？”

    想到以后很有可能对方连价也不会问了，韩?有些恼火，再恼火话还得回：

    “我们的灯大致分为四种，一种是挂在厅堂的大灯，一种是挂在普通厢房的灯，一种是挂在外面或是墙壁上的壁灯，还有一种是马灯。这种是厅堂上的大灯，目前这盏最贵，二百五十两银子一盏。”

    大家的反应不一样，许多人很兴奋，二百五十两银子虽不便宜，这些人完全不用担心。只要不出意外，买一盏可以用一辈子。琉璃生意的股东大半在这里，这些股东急了，陈谠说：

    “忠侯，这么多的琉璃，就算用来制作杯子，怕也能值一两百两银子吧？还不说这些铁架，怎么卖得如此便宜？”

    韩?暗自笑了笑，现在他们的琉璃比起以前要便宜些，但赚头也大得惊人。这盏灯看起来复杂，流水作业并不难做。二百五十两银子，除干打尽，他们至少能赚十倍利润。

    “做这些东西出来，就是为了天下人能得到实惠，有朝一日都能用上这些灯，少赚些又有何妨？”

    人这东西都是不满足的，就算皇帝也不例外。赵扩说：

    “忠侯说得不错，最重要的是服务于民。像瑞安的公主轮车，现在只卖二三十一辆，许多人都能买得起，在民间的评价很不错。这种灯先给我们定五十个，宫中大殿全换成此灯，就按一百五十两银子一盏吧！”

    众股东差点没站起来反对，想到他们琉璃的赚头忍了下来。韩可云看了另外八桌一眼：

    “陛下，没必要全换成这种灯，那些大灯也不错，可以选几种样式。”

    韩?还未开口，赵丹也插进来：

    “皇宫里的灯，怎么可以如此随意呢？不如我设计几款与众不同的样式，这样也能将皇宫与民间的灯区分开。”

    赵扩夫妇兴趣倒是有，只是看赵丹的眼神不太信任。赵惇笑着说：

    “我们的瑞安也能设计灯了？”

    “灯算什么？”赵丹一脸不爽扫了眼瞧不起她的人：

    “公主椅、轮车这些忠侯只设计一部分，大部分都是我设计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他。”

    韩?将这一家人看神了，一个个真不将自己当成外人。赵扩说：

    “等下瑞安给宫里先选些灯，你设计的事以后再说。”

    赵丹应了一声，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桌上的大灯终于被搬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端上。韩侂胄的侍卫长韩晃提来两瓶酒，递给赵扩身后一个太监，太监将酒摆在两个皇帝面前，将这群土包子又惊讶一把。赵惇问：

    “这两个琉璃瓶中装的是酒？”

    这两个酒瓶和后世普通的酒瓶差不多，圆形，颈小下面大。每瓶上面还贴了一张红底黄字的“酒”字，清澈得可比泉水。要没这个字，可能赵惇还不一定知道里面装的是酒。

    这下赵丹发挥的机会来了，兴冲冲起身，将赵扩面前的瓶酒提起来，先没介绍，对韩晃说：

    “再搬一张椅子来，忠侯也在这里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四十三章 粮食酿造的酒

    韩?本想离开去外面招呼客人，一时又不好走。只得在赵丹的示意下，坐到她下方。现在两人已有婚约，谁也没觉奇怪。见韩?坐下后，很有耐心的赵丹开说：

    “此酒你们绝对没喝过，一旦喝了，以后再喝其它酒会索然无味。也只有用琉璃瓶，才配装此酒。”

    赵惇已经等不得孙女忽悠了，自己提起瓶子将木塞取开，一股酒香扑鼻而出，深深吸了口气：

    “好香的酒，莫非这是酒精兑的酒？”

    味道的确很像酒精，韩?暗自鄙视一句。他在后世就喝过一次酒精勾兑的酒，差点没进医院。

    “不是，这是正宗粮食酿造的酒，太上皇先尝尝看如何。”

    原本赵丹还想忽悠几句，见赵惇已经给自己满上，只好将酒瓶交给后面的太监。看着赵惇一口喝下，不满问：

    “皇爷爷，我没骗你吧？”

    “好酒，简直是是人间极品。”赵惇一口喝得有些多，缓了口气接道：

    “太烈了，但香醇浓郁，初饮如冷泉，没过一会酒劲就在肚里散发开。满肚子的酒香，比宫里的御酒口味好多了。”

    众人已经满上，第二个是潘太妃喝，因为有赵惇提醒，浅饮一口，叹声说：

    “喝了几十年的酒，如此美酒的确从未喝过。没有御酒那样甜腻，更为香浓，比御酒烈了不少，大家喝的时候注意些。”

    有这几个老大人，偏厅另八桌已经满上酒，酒味扑鼻，但谁也不敢举杯。第三个轮到赵扩，赵扩喝下后没有赞美，看了眼赵丹和韩?：

    “如此佳酿，你们喝过不少次了吧？”

    这分钟赵丹傻了，没听懂赵扩的言外之意：

    “也没喝几次，儿臣不喜欢酒，要不然？要不然早就献给皇爷爷父皇了。”

    赵丹脸色微红，瞪了眼韩?。她的话还未说完，已明白赵扩的意思。开始她也想先给赵惇父子尝尝鲜，结果韩?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准备今日过后再给几个老大送去。见赵丹瞪来，只好亡羊补牢：

    “此酒臣已试验了大半年，每次都不尽如意。二十天前终于酿造成功，但新酿造出来的酒有股生味。说实话，现在喝也有些早了。本想再存一段时间才给太上皇皇上送去，那时喝，才是真正的人间佳酿。”

    这个借口不错，大家都知道酒存放得越久越好，赵扩暂时将怒气按下。韩可云喝了一口叹声说：

    “的确是难得的佳酿，爹爹最喜欢好酒，要是他知道有如此美酒，怕会不顾病身也要喝。”

    “韩太尉现在还不能喝，再过一两月病痊愈后就可以喝了。但酒是伤身之物，无论饮多饮少对身体都不好，能不喝尽量还是不要喝。”

    韩?现在连大哥也不敢叫了，除非当着韩同卿的面。这时候并不像他以前想的那样落后，大家都知道喝酒伤身，陈谠端起酒扫了一圈：

    “人生在世连酒也不喝，活到百岁又有什么意思。如此佳酿，合当一醉。”

    四个老大喝过酒后，门外响起喇叭声：

    “开宴。”

    无论里外，终于可以不受任何限制。里面这些官员还好些，外面阵阵兴奋声、赞美声络绎不绝。在另一桌坐的郑安问：

    “忠侯，今天过后，这酒和琉璃灯，你应该对外卖了吧？”

    赵丹没作多想：“今天过后，这两样东西都会卖。”

    大家一听今天过后就能买到酒，一个个十分兴奋。一个身体较瘦、长着一只酒糟鼻的老头问：

    “这酒多少银子一斤？”

    这问题赵丹没给韩?回答，在赵丹心里，韩?卖得太便宜了。以后韩?赚的银子她也有份，她巴不得能卖十两银子一斤。韩?反问：

    “目前天下最贵的酒多少一斤？”

    这个老头应该是好此杯之人，想也不想回答：

    “最贵的应该是我大宋的清风醉，此酒每斤二两银子。另御供酒碧玉露，每斤一两八钱银，金国的月桂香也不过这个价。”

    韩?早就知道这些，不过是让他们自己先说出来。

    “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吃得起这酒，我这酒每斤只卖一两银子一斤。”

    韩?这话一出，连赵惇几个老大也呆住了。赵丹一脸可惜，程长孝说：

    “这、这也太便宜了吧？不卖多贵，至少和清风醉一个价也好。凭此酒的优势，卖二两银子也不愁卖不出去。”

    “的确太便宜了，”坐在一角的陆游说：

    “这酒一斤，能抵普通酒两斤。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此酒都有很大优势。要是卖一两银子一斤，天下的酒，怕是会受到很大冲击。”

    陆游的意思韩?明白，可能会得罪很多人。要是他的酒能普及，天下谁还会去买那些一两银子以上的酒？就算不普及，他们说的什么清风醉之类的酒，全是上层人喝，现在他的酒一出，又卖得如此便宜，那些酒怕是再无市场。

    韩?没管这些：“一两银子也不少了，一两银子可以在我大宋买八十斤粮食。八十斤粮食，够一个成年人至少吃一个月。”

    这种帐算起来没几个人有兴趣，赵扩是其中有兴趣的几个人之一：

    “你老实告诉朕，多少斤粮食能酿出一斤你这种酒。”

    郑安怕韩?不老实，赶忙补刀：

    “忠侯可不要欺君啊！”

    赵丹白了郑安一眼，替韩?回答：

    “三斤粮食可以酿造一斤，但要算上那些人工、其它一些材料，一两银子也赚不了多少。”

    大家被赵丹的话惊呆，好一会赵扩才开口：

    “三斤粮食就可以酿造一斤，你居然卖一两银子一斤？酿造要加什么材料？”

    “陛下，奴才知道一点，”郑安不像是来吃酒的，倒像是来这里拆韩?的台：

    “酒里面只加酒曲，那些有花香的酒会加些香料。忠侯这酒并没有那种香，不可能加了香料。”

    “酒曲不是材料吗？”为了自家的钱程，赵丹一点没嘴软：

    “还有人工、赋税、火炉等等成本算上，一两银子一斤也嫌贵，那些二两银子一斤的怎么说？”

    赵丹说的也有道理，赵扩叹声说：

    “几斤粮食酿造的东西，居然卖一二两银子一斤。就算加上那些，起码也能赚十倍。”

    现在没物价局之类的部门，卖多卖少取决于自己。韩?算过，卖一两银子，加上各种成本、赋税，每斤能赚八倍的利润。他知道赵扩嫌他的酒卖贵了，正准备将难民的事抬出来应付，一个身材魁梧、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中年将领，带着一个身穿普通衣服、满身风尘的年青人进来：

    “臣曹昆拜见太上皇、皇太妃、皇上、皇后娘娘。”

    赵扩将感慨打断，指了指一侧：

    “曹爱卿来得正好，快快来尝尝忠侯一两银子一斤的酒。”

    韩?翻了翻白眼，这个曹昆韩?知道，并且非常佩服。曹昆是卢国公，殿前军指挥使、骠骑大将军，从一品，可以说是武将最大的官。管皇宫禁军中的殿前军，也管赵扩一家人的安危。韩?佩服的不是这些，他是李纯稀说的禁军三大神将之一，听说还是最利害的个。

    能将一家人的安危托于对方，曹昆在赵扩心中的地位，不在韩侂胄之下。此时他脸上有几分急色，看了同来的年青人一眼：

    “皇上，有蒙古那边的消息了。”

    赵扩一下子站起来，赵惇的身子也动了动，忍住没起身：

    “快说，都打听到什么了？”

    这事原本只有他们几个才知道，见赵扩都不怕让更多人知道，年青人上前一步：

    “皇上，孛儿只斤?铁木真确有其人，是蒙古乞颜部可汗，已统一尼鲁温、乞颜等部落，因攻破塔塔儿，被金授予授脱里王号，自称王汗，是目前北方草原最大的部落。最新得到的消息，他会同另一个王汗进攻泰赤乌部，在斡难河北得胜，杀掉塔儿忽台，现正在进兵呼伦贝尔草原。”

    许多人没懂这是什么意思，看向赵扩这桌，发现这桌几个老大全呆住了。赵丹问：

    “什么部落那些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非常利害？”

    年青人回答：“此人非常利害，曾多次攻西夏，抢不少人口财物，西夏拿他根本没办法。对金国他好像比较忠心，金国那边对他并无防范。草原上不少人都说，他一定能统一整个大草原。”

    “皇上，此人绝对是个非同寻常之人。”曹昆说：

    “据我们从草原上得到的消息，此人父亲早亡，从敌方手里逃出来后，投靠克烈部首领脱里。二十年的时间，从一个无名小辈，成为草原上最大部落的首领。忠侯所说之事，不可不防。”

    韩?泄露天机后，开始赵扩让郑安负责打探铁木真的消息，后来不放心，将这个重任交给曹昆。这些消息由曹昆说出，连郑安也不再怀疑韩?说的事。因为曹昆提到韩?，大家的眼睛又全都关注在他身上。赵扩急得没主意了，问韩?：

    “忠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此时韩?一脸平静，看起来很像一位不世高人，还有心吃了一口酒才回话：

    “皇上不用太过担心，我们得到上天警示，早一步知道后面的事，只要好好应付，可以避免那些事情发生。”

    说的全是屁话，赵丹听得也急了：

    “你快说，我们要怎么应付？”

    赵惇看了眼众人，替韩?招呼客人：

    “三品以上的官员留下，三品及以下的官员暂时回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四十四章 带兵的要求

    按赵惇的意思，只有从二品及以上的官员才能留下。除了在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只剩下十几人和数桌酒菜。赵惇还不满意，对在场的众人说：

    “今日之事，谁也不能传出去，否则按叛国罪处置。”

    这年头同样有叛国罪，比后世严重多了，妥妥的诛灭九族。连旁边站着的宫女也打了个冷颤。安排后完，赵惇才转向韩?：

    “有什么话，你尽可以说。”

    其实韩?也急，他不知道韩侂胄是哪一年北伐，更不知道铁木真什么时候打过来。他只记得有这些事，至于年份？他不是学历史的。

    “不说那铁木真会不会有那些事，只听此人的经历，说明他是个非常有本事，又很有野心的人。这种人的存在，对于我们绝对不是好事。要想自保或是反击，用银子或是物资行不行？”

    韩侂胄在顶高层的为人不怎么样，周必大在给谢深甫家帮忙，钱象祖本人不可能选择来这边，也在谢深甫家。在场除赵扩一家人，只有韩侂胄、曹昆和郑安三人知道。其他人被韩?说得一头雾水，郑安说：

    “忠侯不是在开玩笑吗？这种事银子物资再多也不行，只能凭武力。”

    难得韩?认可郑安一回，点点头：

    “郑公公说得不错，只能凭武力。所以当前之计，是要对军队实行改革。”

    “军队改革？”这次连韩侂胄也没附合，担心说：

    “改革这东西不是大成就是大败，纵观历史以来，十有**的改革都以失败告终。铁木真现在羽翼渐丰，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万一改革不成功，只会更糟。”

    “韩相说得是，”曹昆接道：

    “要是有时间还无所谓，现在金国那边对我们充满敌意，又有一个更大的威胁在一旁，这时候改革太过冒险。”

    两个军方老大都反对韩?，郑安很高兴，想到一个比较恶毒的主意：

    “不如将此事告诉金国，反正他们在金国后面，让金国去和铁木真斗个你死我活？”

    赵扩双眼一亮：“这个主意不错，现在铁木真连草原都还未统一，实力远在金国之下。由他们二虎相争，我们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现在的韩?仿佛像大家的老大，全都又看向他，韩?想了想说：

    “可以这样做，但效果恐怕不一定理想。这事太过匪夷所思，就算告诉金国，金国可能还以为这是我们的离间之计。要是怕军事改革会改得更糟，可以慢慢来，先做两件事。”

    金国也不乏聪明之辈，韩?说得不错，如果金国突然说西夏会将大宋灭了，大宋会不会提刀去找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威胁仍未除掉，只能听韩?的忽悠，赵扩问：

    “哪两件事。”

    “一是各地一些主要将领异地调迁，这点时候我们还是有。调迁后派钦差去各边城，以慰军为由，调查那些将领的能力、违法情况等。能力非常重要，要是哪个将领所带之兵没有战斗力，比如长期不训练、纪律涣散等等。这种将领无论是否违法，一律不得重用，降级调到内地任个闲职。

    违法情况就太多了，但要设立底线。比如私自与金国做些普通的生意、稍贪些、个人作风问题、在一些事上违规之类的小事，这些都不要去追究。这几个底线不能破，克扣军饷、强抢民女、迫害百姓、贪贿数额太大、在当地影响太恶劣，一旦查出，必须严惩。”

    韩?说的这个方法，让那些不知道铁木真事情的官员比较佩服。先异地调迁，谁还有能力搞带兵投敌或是造反之类的？宋朝早就实行“更戊法”，禁军将领到一定时间会相互调换，搞得将不知兵、兵不知将。

    但地方上的将领并没有这个硬性规定，将那些将领调开，再派人下去慢慢调查。那些小错不用追究，要是触犯那几个底线之人，就算杀了也没人为其喊冤。

    这里的人还是太多了，赵扩扫了眼众人：

    “朕知道有些地方将领，与京城官员有些关系，不是沾亲就是带故。这事关系到我大宋存亡，谁要是敢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太祖立不杀士大夫的规矩，为了我大宋存亡，朕就算做个不孝子孙也要违背。凡敢将今日之事传出去者，一旦查实，灭九族。”

    这番话说得够绝，除了韩?和赵扩家人，全都朝他跪下：

    “臣（奴才）绝不敢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有些人开始还为能留下而高兴，现在才知道，出去的人有多么幸福，可惜现在再想出去也晚了。人都是自私的，有赵扩这番发自灵魂的威胁，真没人敢将这些事泄露出去。韩?说出第二件事：

    “还有一件事要做，练兵。可以从内城各地的乡兵、蕃兵中，抽些年青力壮的人来京，要是人不够，还可以对外招兵，由朝廷派人直接训练，绝对胜过在边城训练的那些士兵。包括在京城的禁军也要强加训练，由朝廷天天派人监督。这些训练出来的士兵，将会成为我大宋以后开战的绝对主力。”

    韩?这些主意绝对有道理，要是在平时还会有人反对。现在铁木真的事情得到证实，赵扩连当不孝子孙的话都能说出来，韩?这些主意得到全票通过。当然，能不能做好他安排的又是另外一回事。赵扩说：

    “军改的事朕自有安排，明天在朝堂，将招兵练兵之事解决了。”

    还好现在朝廷有钱，不说别的，只凭韩?查抄的银子，至少能负责两年的新兵计划。马上辛弃疾的督察组又会带来更多的肥猪，将那些肥猪宰掉，前期的备战资金无忧了。现在赵扩才知道，韩?出去大力查贪的良苦用心。

    大家都以为可以不再受威胁了，没想到韩?又跳了出来，说出一番大家听不懂的话：

    “臣之所以决定，将此酒卖一两银子一斤。虽赚得比较多，臣准备将酿酒赚的银子，做一件事。”

    “你准备将酿酒赚的银子拿去做什么事？”赵丹没听韩?说过，一句问出。韩?扫了眼众人：

    “该做的臣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臣想用酒赚来的银子，为皇上打造一支虎狼之师。”

    “你想带兵？”大家都呆住了，连赵丹也懂韩?的话，其他人当然听得懂。为了完成心愿，也为了避免以后不像历史中的那样，被抄家灭族的悲惨命运，韩?不得不将牛吹得更大：

    “现在我大宋虽要改的东西还不少，凭臣之能，一时难改变多少。就算说破嘴，不说别人，在场的就有不少人反对，暂时臣也懒得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了。臣想领一支兵马，以后与金国战事一起，可以带领这支兵马先将中原收复，再为我大宋打出一个帝国盛世。”

    大家的反应不一，有些人持怀疑态度，有些人在考虑。兵部尚书丘进走过来，朝朝赵扩跪下：

    “忠侯剿灭海剿、在流求岛两战定乾坤，这些战绩就算是一个名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也难达到。忠侯的军事才能，绝不在内政之下。皇上，忠侯有如此拳拳报国之心，是我大宋之福，还望皇上答应。”

    七八个官员，只有丘进一人出来赞成。丘进也是听他的孙子丘从林吹，说韩?的军事能力如何如何，是个出将入相的全才。要是他能掌军，收复中原有望。作为一个老将，丘进做梦都想收复中原。所以不管韩侂胄如何想，站出来合力支持韩?。

    郑安脸色很复杂，他很想趁机将韩?踢出去，又怕对方真在战场上立下大功，质问：

    “忠侯虽在海上打了几场胜仗，陆上不是海上，也不是岛屿。就算让你带一支军队，你就能肯定收复得了中原？要是收复不了呢？”

    要是换成谢夕韵，一定不赞成韩?弃文从军，赵丹想的不一样。能在外面和韩?一起征战沙场，痛宰金贼，比做任何事都要痛快得多。她看向仍有些发呆的赵扩：

    “父皇，忠侯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说军事能力，他能造出琉璃、酒精，安知他不会造出对敌的武器？那些士兵拿着他造的武器，在战场上横扫千军，收复中原并不是不可能。”

    这番话让才清醒过来的众人呆住了，赵丹说得不错，韩?造的这些东西太逆天，谁知道他会不会造出更利害的武器。赵扩满怀期望问：

    “瑞安说的话可当真？”

    韩?看了激动的赵丹一眼，没打击这些人的积极性：

    “武器这方面的确可以改良一些，但打仗最关键的还是人。再好的武器，拿在一群贪生怕死之人手里，也只是给对方造的。只要皇上放权给臣，臣一定会给你训练出一支无敌之师。到时候臣带他们上战场，为我大宋收复河山，一雪前耻。”

    赵扩看向赵惇，赵惇轻轻点了点头，他起身说：

    “好，朕就给你一支兵马，让你训练出一支无敌雄师，为我大宋收复河山、一雪前耻。”

    无论盛世还是乱世，手握兵权都是非常重要和有必要的。大宋虽在这方面管得严，韩?没那方面的野心，他并不担心这些。

    现在大宋的确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改革，但韩?已经等不得了。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训练出多利害的兵马，为了提升自己军队的实力，他还有些条件要讲。

    “皇上准备给臣多少兵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四十五章 破例

    赵扩看向韩侂胄：“上半年韩爱卿不是招了一支一万人的新兵，那些新兵训练了几个月，想来也已经适应了，就将那一万人给忠侯训练。”

    韩侂胄到现在都有些懵，韩?根本没给他说过这事。以后韩?领军他不反对，大宋文官同样能领军。可训练就没必要了，韩?要做的事情太多，比训练士兵重要的事也不少。像小孩过家家似的，毫无征兆提出带兵？

    “你现在哪有时间练兵？练兵我大宋有的是人才，你的精力应该放在内事上，以后真有战事，那也是以后的事。”

    韩侂胄的意思韩?明白，让他专心给赵扩当军师，当救火队长。没必要去练什么兵，就算以后真想带兵，将别人训练的拿过来用就是。

    “现在我大宋最重要的就是整军，一万士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由我来训练，正好可以给其它军队起个带头作用。到时候在京城召集的兵马，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让刻苦训练形成一股风气。这些兵不可能由一个人带。还可以实施一些奖惩制度。比如在半年或是一年比一次，前几名有奖，后几名处罚。任何东西一旦形成一股风气，不用任何人督促，大家也能努力求上进。”

    大家都懂韩?的意思，简单说就是以他为标杆，带动大家练兵的积极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韩侂胄再阻止恐怕赵扩能猜到他的私心：

    “好吧！既然你想带兵，那一万人就交给你带。”

    韩?没有满足，又提出几个条件：

    “皇上，臣训练这支军队，绝不会让你失望，但有几个要求。”

    “你说，”赵扩没给韩?废话。

    “一，这一万人必须是十八岁至三十五岁的青壮年。二，里面的编制臣有权任意改编，包括将领的任免。那些将领，就由这次武举选出的人担任。三，臣可以花自己的钱，给他们买马制作装备，包括盔甲。当然，制作盔甲必须由朝廷，多余的盔甲臣可以出银子在朝廷那里买。四，臣可以将他们带到外面任何地方训练。”

    “陛下，绝不能答应他这些，他这是别有用心。”郑安惊声说：

    “他有权任意改编，包括将领的任免。还花钱给那些人买马制作装备？凭他现在的财力，这一万人恐怕全都可以穿上盔甲，骑上战马，还可以去任何地方？要是他有什么大逆不道之心，以后谁能阻挡？”

    韩?的要求的确太过分了，现在大宋的军队，包括禁军都有文官管制，将领的权力被大大限制住。要是答应韩?，不说他有没有谋反之心，这些条件也有违祖制。韩?见赵扩一脸为难，问郑安：

    “郑公公莫非不想我训练出无人可挡的军队？”

    难得抓到一次韩?的短处，郑安一点没来喝喜酒的觉悟，冷哼一声：

    “要是为朝廷训练，我当然欢迎。你要是觉得自己忠心，其它都可以答应，第二条不行。朝廷派监军去你的军队中，一应任免，必须由朝廷说了算。这样你花钱壮大军队，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韩?最恨的就是监军，监军多为太监。多数太监都不懂军事，仗着他们的特殊身份，在军队中瞎指挥。宋朝之所以常打败仗，这是原因之一。

    “我的军队，不想任何人指手画脚。因为我的训练方法有别于其他人，要是我不能掌握这支军队，几乎不可能将他们训练成虎狼之师。我的训练方法、包括士兵的起居等等都会时时向朝廷汇报。朝廷可以派人去旁观，包括我与士兵的对话也可以监督，但监督的人没有任何指挥权。要是还不放心，那就当我没说，我也没必要去领兵。”

    赵丹一听韩?要罢工，赶忙将自己的幻想说出来：

    “父皇，忠侯带兵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是朝廷不同意，儿臣可以去当监军。”

    赵丹的话连个泡都没有得到，赵惇说：

    “一万兵而已，就让忠侯做个试验吧！要是他的训练方法行得通，也可以为我大宋以后的军队作个参照。”

    在外面的人终于得进来，为了表示歉意，韩?说：

    “待会大家走的时候，每人送两瓶琉璃装好的酒。”

    一场婚宴差点成了大朝会，韩?不敢再待下去了，赶忙辞行，去外面招呼亲朋。赵丹也借故离开，朝另一个地方走去。

    ……

    南院其它地方都没改变，只有主楼，拆了一座三楼，又建了一座三楼。样式虽有些改变，仍是木材建筑，让韩?大为摇头。

    但里面的装修和以前比起完全不一样，比如一楼的大厅。中间顶上有一盏赵扩想买的那种琉璃灯，顶被黄色有纹理的木板盖顶，四周也被一块块大半尺长宽的木块包裹着。地也铺上淡黄色木地板，土得很像是歌舞厅的包厢，出自韩?的手笔。

    左右两面墙上有各有两盏精致的壁灯。此时无论是楼下楼上的琉璃灯，全被点亮，照得屋内纤毫毕现。

    三楼的厅房比以前的更大些，此时厅房的一张琉璃圆桌前坐着三女，谢夕韵的红盖头已被揭开，前方的珠帘不少，谢夕韵想将这些珠帘也揭开，旁边的谢兰赶忙说：

    “小姐不可，小姐已经将红盖头揭开了，这些珠帘必须等姑爷来给你取开。”

    谢夕韵此时又心乱又紧张，皱着眉头问：

    “今日的客人不少，皇上他们也来了，他该不会喝多吧？”

    “小姐放心，姑爷那么聪明，自有办法对付那些人。”谢香看了眼四周：

    “说真的，这里比起在建设的公主府差远了。姑爷怎么不早点将水泥造出来？要是将韩府也建成那种样子，该有多好啊！”

    两个丫鬟的想法不一样，谢兰说：

    “砖做的房子有什么好？冷冰冰的像石头。特别是冬天，又冷又潮湿，还是木材建的住起来舒服。你要是想住，以后你去公主府住好了。”

    “我哪会去那里住？”谢香的话未说完，二丫闯了进来。

    “嫂嫂，我打听到不少消息。”二丫坐到谢夕韵旁边，没喘几口气就开始告密：

    “我们挂出来的琉璃灯非常受欢迎，有好多人都在问价。酒也一样，每桌两瓶酒，不少桌还不够，又上了一些。可惜这些东西哥哥卖得太低了，大家都说，就算再卖高一倍也多的是人要。皇上和各位大臣在中院那座偏厅吃饭，没一会哥哥也进去了。也不怎的，许多官员被赶出来，门口有禁卫守着，我们也不能进去。”

    三人听得有些发呆，谢香问：

    “是谁将他们赶出来的？这样做太失礼了。”

    “还有谁，一定是皇上。”谢兰一句猜出：

    “怕是他们有什么大事商量，连那些官员也不能听。不过也太奇怪了，今天是姑爷小姐的大喜之日，他们在这里商量什么大事？”

    谢夕韵没有两个丫鬟八卦，问二丫：

    “你没看见你哥？”

    二丫摇摇头：“不过嫂嫂放心，姐姐就守在偏厅门口，有什么事会来给你汇报的。”

    谢夕韵有些担心，今天来的客人不少，怕韩?今天喝多了。二丫嘴没闲着：

    “今天这两样东西，太受人喜欢了。也不知哥哥怎么想的，卖得如此便宜。许多问到价格的人，都吵着要买。灯和酒虽存了一个月，一旦对外销售，那些存货怕是撑不到几天。”

    说到琉璃，大家朝顶上看去去。顶上是一个米多大的琉璃莲花灯。莲花分开六瓣，中间有六盏亮光，周围六瓣向下坠的花尖各有一个小莲灯。

    最难得的是里面一些设计，见里面的油还有一半，谢香兴冲冲架起一个叉梯，谢兰递给她一个琉璃瓶，里面装满了金黄色的灯油。见谢香将灯油倒进外面一个小莲灯中，没过一会，里外其它几盏灯中的灯油，竟同时在增加。

    要是能透过灯下面的金属支架，可以看见，谢香倒进去的灯油，顺着这些灯油流到其它灯盏中。这个方法还是两小教谢兰两人的，二丫一点没奇怪，她问：

    “嫂嫂，为什么莲花这么受欢迎，贴的窗子有不少莲花，几盏灯也是莲花，连你们的被子上也绣着莲花？”

    谢夕韵脸色微红，还未回答，下面的门被敲响。谢兰惊喜说：

    “莫非是姑爷来了？”

    谢夕韵心中一紧，她也以为是酒肉饭饱的韩?回来了。谢兰下去没一会，传来赵丹的兴奋声：

    “姐姐，我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四十六章 岳家军之后

    赵丹来到三楼厅房，扫了眼四周后，走到谢夕韵面前：

    “姐姐，忠侯还在外面陪客人。刚才我们得到一个消息，你猜是什么消息？”

    赵丹陪了谢夕韵几天，两人的关系已经快赶上亲姐妹了。谢夕韵拍了拍赵丹牵她的手，笑着问：

    “听说刚才不少官员被赶出偏厅，莫非就是因为这个消息？”

    赵丹看了眼一旁的二丫，猜到是对方告的密，点点头：

    “不错，有一事可能你也不知道。还是上半年的事，好像就是你们在国子监登台辩论的那次。父皇召忠侯进宫，忠侯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说那次沉船后，梦到北方草原有一能人，名叫孛儿只斤?铁木真。他统一北方草原后，用很快的时间灭了金国，最后还南侵我大宋，我大宋也被他灭了。”

    几女惊呆了，这事韩?的确没给谢夕韵说过：

    “他怎么能在皇上面前说这些？”

    谢夕韵没想到韩?的胆子会如此大，就算是做梦，也不能说灭国之类的大事，何况还是当着皇上说。赵丹十分享受别人瞎猜的过程，笑着说：

    “你猜怎么样？忠侯说的那个叫铁木真的人，真有其人。现在是草原最大的一个部落，征服了不少部落。虽还在打仗，看样子要不了几年就能统一草原。连卢国公也说，此人非常有本事，恐怕他做的那个梦不一定是梦。”

    “啊！”二丫和谢香惊叫出声。赵丹等她们好一会才有反应，谢夕韵反手抓住她：

    “那怎么办？万一要是他的梦？”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可能最不急的就是赵丹，赵丹说：

    “姐姐不用急，还好我们事先知道，他原本提出军制改革，可惜没能通过，但答应一些。他还要亲领一支一万人的新兵，要将这支新军训练成一支无敌之师。新兵全是青壮年，不够的在禁军中选出。武将从这次武举中选，武举过后就开始训练，到时候我们也参预进去。

    将这支无敌之师早日训练出来，有了这支军队，不用再怕任何敌人了。听他说以后还要亲自带兵去收复中原，我们也去。我想过，这次回去就开始学习骑马射箭，还要打造一副盔甲，我给姐姐也打造一副。”

    后面的废话谢夕韵基本没听，她又被惊住。

    “他要领兵？”

    赵丹点点头：“姐姐放心，他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铁木真正在东征西讨，金国又对我们虎视眈眈。他再不领兵，以后对方打过来，我们拿什么抵挡？”

    谢夕韵也知道这些，可她实在不敢相信，韩?能训练出什么无敌之师。到时候将军队训练得一团糟，被笑话是小，对韩?的前程也很有影响。

    天色已黄昏，韩府挂出来的琉璃灯终于起了作用。此时的韩府仿佛是个灯火盛会，几百盏琉璃灯，如遍布在四处的星星，让人如置身于星际之中。

    外面的酒席逐渐散去，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喝到这种美酒，大半男子被人扶着离开，但仍有一些人还在战斗。

    今天的人太多了，韩?不好坐在一桌，端着一壶水四处打游击。他从一个偏厅，来到一座小院，见这里正在打扫，只有一张桌上还坐着两个男子。

    这两个男子都是个年青人，一个看样子不满二十，裹着一个秀才头巾，一副文士打扮。不时朝四周看一眼，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另一个二十几岁，看外表十分不凡，穿着一套白色长衫，身材修长、两条剑眉下双眼若星，长得颇为英俊。和他一眼，两腮有些酒红。十分沉得住气，几个下人在四周打扫，他仿佛没看见，正端着一杯酒慢慢品尝。韩?看了几眼没印象，转过头看向一直跟着他转的康宁，对方说：

    “这两人很面生，我从未见过。”

    “来者是客，我们去敬人家一杯酒。吩咐他们，有人在吃东西不能打扫。”

    韩?有点恼火，人家还未吃完就开始打扫，这种行为很没礼貌。他端着一壶水来到桌前，两个年青人将酒杯放下，抱拳一礼：

    “岳珂，杨阳参见韩大人。”

    “两位不必多礼，”韩?给自己满上水，举杯说：

    “多谢两位赏脸参加我的婚庆，现在才来敬你们，实在不好意思。”

    “大人言重了，”岳珂和杨阳端起酒一饮而尽，年纪大些的杨阳说：

    “平时我对酒并没有特别爱好，大人此酒简直是人间仙酿，让人难免沉醉其中。”

    “慢慢喝，我这里别的可能没有，这种酒多的是。”韩?笑了笑，不好马上就走，坐下问：

    “不瞒两位，我对你们有些眼生，两位朋友是哪里人？”

    要是一般人韩?没兴趣问，这个杨阳看起来有些特别，穿着虽很普通，身上的气质却很不凡。岳珂说：

    “大人和我们以前从未见过面，在下江州人，杨大哥是新宁崀山人，他前天第一次来京城，准备参加这次的武举。”

    韩?没兴趣问新宁崀山在哪里，他有些好奇，看样子这两人和他家应该没什么关系，居然会来参加他的婚礼。岳珂可能猜到他的想法，满是感激说：

    “大人为我爷爷追讨封赏，贬那祸国殃民的秦桧等人。我和杨大哥对大人十分钦佩，这次不请自来，还请大人恕罪。”

    “追讨封赏？”韩?终于明白了：

    “你是岳元帅之孙？”

    岳珂点点头，指着杨阳：

    “杨大哥是杨爷爷之孙，当然杨爷爷和我爷爷一起痛杀金贼，立下赫赫战功。这次追封，为杨爷爷恢复名声，得到参举资格。听说大人和韩相都主张北伐，他想从军，完成先人遗愿。”

    韩?不奇怪了，这次参加婚礼的，不但有他家那些亲朋。泉州、台州那些被他忽悠自首的官员和家属也来了不少。冯浩这次也来了，在半路和宣旨的人错过，一听他居然当上市舶司的头，激动得给韩?叩了几个头，草草吃过饭又赶回潮州接旨去了。

    韩?对这两人都没印象，两人都是将门之后，岳珂虽很年青，听他说话应该颇有学识。杨阳阳刚气十足，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看起来武力也应该不低，韩?对两人生起不小的兴趣。

    “岳兄弟今年可参加科举？”

    岳珂摇摇头：“家母说我还年青，还得多学习。下次我想试试，就算不能登科，学些经验也好。”

    韩?打听过岳飞的后人，但所知不多，只知道几十年前岳飞平反后，有几子为官，但现在全已逝世，孙子知道的更少。这个岳珂虽然年青，要是他能将对方招到军中？不说别的，起码能获得不少军民好评。他也不管对方母亲是怎么想的，抛出橄榄枝：

    “这次武举后，我会领一支万人的新军。军中学习不比在外面差。你要是愿意，我聘你在军中当个主薄如何？”

    岳珂一下子站起来，再次向韩?一礼，惊喜说：

    “我愿意，家母要是知道，也一定会同意，多谢大人。”

    军中的主薄不少，多是管理文书、统计钱粮一类的工作。只要有文化，无论有没有品级的人都可以当。搞定岳珂，他问杨阳：

    “杨兄这次参加武举可有把握？”

    杨阳看了眼仍在惊喜中的岳珂，笑了笑：

    “听说这次招三十个武将，这么多应该没问题。”

    “杨大哥何止有把握，前三甲也没问题。”岳珂说：

    “杨大哥自小熟读兵书，武艺更是得到杨爷爷真传，一把亮银枪难逢敌手。昨天我们去兵部报名，他举重暂列第二，听说第一是叫单元衡的人。那单元衡举了一千一百四十千，杨大哥差了他四十斤而已。”

    岳珂说完，在韩?后面的康宁也惊了一跳。李纯稀说过，神将其中一个条件，是能举千斤以上。当然，并不是能举一千斤的都是神将。单元衡天生神力，但速度慢了些。一直住在韩府，曾与李纯稀比试过。李纯稀力气不如他，他的速度差李纯稀，两人武力差不多，只能算半神级。

    这个杨阳看起来，身体应该还没有单元衡重，能举一千一百斤，已经具备神将的资格。韩?不好问人家是不是神将，将他刚才想问的话问出：

    “杨兄的爷爷尊讳是？”

    杨阳还未开口，岳珂回答：

    “大人，杨大哥的爷爷名讳杨再兴。当年独骑金军大营，差点活捉了完颜宗弼。”

    韩?呆了呆，他经常和李纯稀几人吹武艺方面的事，听他们说过岳飞手下几个大将。高宠陆文龙这些都是虚构的，但杨再兴的确有此人。不一定是岳飞手下第一大将，但绝对是最利害的个。杨阳居然是杨再兴的后人？说不定真是位神将。

    “杨兄得到杨老将军的真传，武艺应该是神将级吧？”

    “勉强算是神将级吧！”杨阳提出一个请求：

    “爷爷当年力战金人而死，我这次从军，想完成爷爷的遗愿，多杀些金贼，为收复中原尽一把力。大人既然要领一支新军，不知不能让我加入到大人军中，就算当一个普通兵也行。只希望有朝一日能上战场，北伐中原，了却平生之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四十七章 过关入洞房

    赵扩一家人和许多官员已经离开，离开时还下了道命令，封韩?新酿出的酒为御酒。韩?并没有给他的酒取名字，借赵扩这道没有商量余地的旨意，给他的酒定名为“御酒”。

    黑夜来临，韩府的热闹也收缩到几个地方。在刚才赵扩坐的那间偏厅，四张大方桌拼成一个更大的战场，十多个酒坛猛人围坐在一起。正喝是热火朝天，韩?带着两人进来。

    “这位是杨阳杨兄，杨兄也要参加这次的武举。这位是岳珂兄弟，我已聘他为我新军中的主薄，大家认识一下。”

    众人全站起，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单元衡最先介绍：

    “我叫单元衡，见过两位兄弟。”

    “我叫潭虎。”

    “我叫湛忠正，”一个个自我介绍完，大桌前又多了三张桌子。单元衡激动说：

    “刚才听大人说，他会训练一支万人的军队。刚才众兄弟在商量，就算这次落榜之人，也到他军中当兵。众兄弟聚在一起，以后一起上阵杀敌，一起喝酒吃肉。”

    这群人除韩?的几个亲卫，全是要参加武举之人。开始韩?京城那帮官富二代好友也在，全被人扶回去。这些人喝了几碗醒酒汤后，又聚在一起再战。

    现在大家喝酒比刚才文明得多，一直在谈论新军之事。李纯稀几个亲卫也很高兴，韩?已经给他们说了，这次韩?不但可以领军，还有权利任命军中的将领。他们虽仍是韩?的亲卫，以后同样可以参预到军事事务中去。

    一番相识完，韩?说：

    “愿从军的都可以留在军中，万一落榜也不要紧，从士兵做起。只要努力，以后总会有立功为将的机会。”

    ……

    今晚是个没有月亮的日子，从黑到黑，赵丹和两小已经离开，谢夕韵主仆三人坐在桌前，不知等了多久，下面的房门再次被人敲响。谢兰谢香对望一眼，两人同时跑下楼，很快谢夕韵听到一阵惊喜声：

    “姑爷你终于来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韩?后面没能再将水当成酒，喝到现在已是半醉状态。来到三楼，见谢夕韵穿的还是白天那套，连凤冠前面的珠帘也没取开，来到桌前，将谢夕韵的凤冠取下，露出一张让韩?难以转目的脸：

    “让你久等了，为什么不早些去床上休息？”

    谢夕韵仍韩?的双手捧着她的脸，笑着说：

    “哪有先去休息的道理？今天发生的事，公主已经来告诉我了。你怎么想去带兵？现在还有不少事等着你去做，你不是说婚后要去广州查案吗？你不去广州了？”

    韩?将谢夕韵抱在怀里，享受片刻后说：

    “广州的事好办，今天海王帮的二少帮主来说，他们正在收集苏师旦的罪证，已经收集到不少。现在还有些事他们要打听清楚，一旦打听清楚，我们随时都可以将苏师旦绳之以法。广州我要去，耽搁不了多少天。练兵的事不会耽搁，今天我又找到两个人才……”

    韩?将岳珂两人说出，谢夕韵安心不少。韩?还未带兵，就有这么多手下，再怎么带也不可能很差。韩?有些迫不急待了，放开谢夕韵，将桌上的一个小瓷壶拿起来，给两个被系着红绳的酒杯满上酒：

    “以前我还不知道这东西叫合卺酒，也不知喝这酒是什么意思。我们将酒喝了，早点休息。”

    可能等得太久，谢夕韵的紧张感减轻不少。听到韩?说出休息，一下子仿佛又回到刚才紧张时的状态。接过韩?递来的酒杯，将要喝下酒的韩?打住：

    “我们女子社定下一个规矩，你必须将这规矩完成，我们才能喝下合卺酒。”

    韩?让谢夕韵等了这么久，一点没不耐：

    “什么规矩？”

    谢夕韵笑了笑，说出她们女子社的规矩：

    “出一道题考夫君。”

    韩?懵了，有些不相信：

    “这谁敢保证能回答对，要是答错了怎么办？”

    “答错今夜你就去睡二楼，”谢夕韵一点没心软，说出考题：

    “你作一首七绝，不但要与今日之事贴切，还要让我满意。要是我不满意，要么你就重作，要么你就去睡客房。”

    韩?呆了呆，他开始还以为谢夕韵要出些脑筋急转弯之类的，想一想也对。女子社的人虽不多，全是些才女，现在的才女不可能出脑筋急转弯那么无聊的题。谢夕韵见他一脸苦相，笑着说：

    “怎么，你不是在恩考中还考了第一，不会连首诗都作不出来吧？只要让我比较满意，我就算你通过。”

    “让我好好想想，”韩?有些头痛，他知道的诗不少，但大多是这时候之前的，一旦念出来就会暴光。他想了好一会，实在想不到什么佳作，只好勉为其难，自己创作一首：

    “我念的诗，只要你喜欢就算通过了。”

    女子社的确有这个规矩，但多数人只是作首诗意思一下。除非嫁给大才子，否则很难让这些才女满意。谢夕韵也有些好奇，不知韩?哪来的底气让她喜欢：

    “可以，只要我喜欢就算通过。”

    “你听好了，”韩?清了清嗓子，念出他的佳作：

    “花烛堂前一叩首，从此活得像牢囚。养家糊口累成狗，对着黄脸到白头。”

    韩?的声音停了几口气，一阵笑声传出，谢夕韵指了指韩?的额头：

    “好啊！你居然是如此想的，你……”

    谢夕韵的话还未说完，红唇被一张发烫的嘴封印住。推了几次没能推开，双手渐渐搭在韩?肩上。过了好一会，韩?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这首诗也算应景，你也笑了。你笑说明你喜欢，我已经顺利过关。”

    ……

    京城天天都有大事发生，要是有报纸，韩?大婚的事，绝对能见头版。不但以很快的速度传遍京城，还远传到邻国。并不是韩?有多出名，大家盯着的都是他在结婚当天拿出的两样东西。

    这些暂时韩?没时间理会，他呈大字形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懵天懵地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耳朵里，双眼一下子睁开。见被他折磨到半夜的谢夕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副武装，一抱将对方抱住。

    “起来了，爹娘还等着我们敬茶，早点吃过饭去我家。”

    韩?没有理会，翻身将谢夕韵压住，又折磨了一通才住手。

    “昨天大半夜才睡，为什么不多睡一会”

    想到昨晚的事，谢夕韵忍不住玉脸发红，在韩?的脸上掐了一把：

    “你还好意思说，你欠我一首诗。”

    韩?这种水平，也只能创作出昨天那种打油诗。反正日子还长，他笑着说：

    “好，我欠你一首诗，从现在开始，一定给你好好想。”

    谢夕韵刚给韩?穿好衣服，两小和康宁几个丫鬟敲响大门。大家来到大厅，韩侂胄和吴氏已在那里等待，不待他们敬茶行礼，吴氏问：

    “?儿，你怎么想去带兵？带兵有什么好的，又累又苦，让你爹给你推掉。”

    吴氏还以为韩?昨天喝多了，在赵扩面前逞能，韩?来到吴氏面前：

    “带兵没什么苦的，我不要以前那些将领，就是不想招些沾染恶习的兵痞。这些参加武举为将的人，能力绝不比他们差，又听安排。只要教他们如何训练带兵，那些人自会执行下去，我并不一定要亲自去训练，还可以抽出更多时间办其它事。”

    吴氏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没再劝韩?放弃带兵：

    “你爹爹手下有经验的将领不少，为何不让他调些有经验的将领去帮你？”

    “我的练兵方式不一样，他们去了作用也不大。”韩?说：

    “娘，这些你们不用操心，我知道如何处理。去回门的东西准备好没有？”

    “早就准备好了，”二丫将话接过去：

    “一百瓶酒，一百斤酒精，一百件琉璃制品，一百颗珍珠，一百匹布……”

    二丫如数家珍数除一件不同的东西，全是一百整数，将谢夕韵惊了一跳：

    “你怎么准备如此多的东西？”

    韩?笑着说：“十全十美，图个吉利。”

    小两口给两老敬完茶，韩侂胄起身说：

    “我去军营了，你们今天抽时间去同卿府看看。”

    韩侂胄走后，吴氏拿出一本厚厚的帐本递给谢夕韵：

    “我韩家所有的帐目都在这里，我老了，记这些有些力不从心。以后府上的帐目，就由你来管理。”

    谢夕韵心头一惊，赶忙将帐本推给吴氏：

    “娘，我哪能管这些东西？要是娘太累，我可以帮娘打下手。”

    吴氏笑了笑，将帐本塞给谢夕韵：

    “以前我就没把夕韵当成外人，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开年?儿要娶瑞安，瑞安虽聪明，玩心太大，没你沉着。以后府上的一应帐目由你管理，我放心。?儿事太多，家里的事就全靠你了。”

    两婆媳聊，韩?没掺合，将韩桧叫到一旁：

    “韩伯这几天给我找几个人。”

    现在韩桧已经不管外面的事，总算有些空闲时间：

    “少爷要找什么人？”

    韩?说：“找最好的仿造师，比如一副古画，他也能仿造得让许多人都无法辨真伪。找些会易容的人才，这种人恐怕要在那些三教九流的地方去找。看京城有没有好的马商，给我找几个马商。”

    韩桧呆住了，马商他知道，韩?应该想自己讨钱给新军买马。另两个不要说他不知道，除了韩?自己，没人知道找来干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四十八章 陪嫁房

    酒香不怕巷子深，再偏远的地方，也挡不住有些东西的诱惑。

    一条次街的一间商铺前，两排队伍，从商铺门口一直排到次街尾。为了防止插队，专门有衙役在这里维护秩序。

    这里以前并不是商铺，是一座小的三合院落，韩府的产业。韩?让人将前面改成商铺，专门在这里卖酒。

    十多骑护着两辆马车，在两排队伍一侧停下。从马车上走出四人，一道喊声传来：

    “韩大人来了。”

    一些傻瓜听到这道声音，离开排了好久的队伍，朝从马车上下来的韩?围去。一个胖胖的的中年男子说：

    “韩大人，我们是外地人，现在御酒只有京城才有售卖。你能不能多卖些给我们，一天两斤太少了。”

    “是啊韩大人，”一个矮瘦的老头一点不怕得罪人，指了指排队的众人，一脸怒气说：

    “我就是京城人，我知道有不少人叫他们的下人，天未亮就来这里排队。和你的琉璃明镜一样，在这里低价买高价卖出去。今天一些酒楼已经有御酒卖了，每斤五两银子，整整翻了五倍。他们卖多少我们不管，但他们这样搞，想买的人排一天也难买到。”

    老头说完，大丫脸上也堆满怒意，对二丫说：

    “应该让皇上来看看，他不是说我们卖贵了吗？现在都便宜了谁？”

    二丫很有同感点头附合，谢夕韵盯了两小一眼，将两人的怨气打住。韩?说：

    “大家放心，我们现在每天能酿一千多斤酒，今年就会在扬州等地建酒坊，到时候这东西一多了，那些倒卖的人再无利可图，大家都能喝到御酒。”

    韩?没有说假，他的酒精坊虽未建好，已经在那里酿酒，每天能产一千多斤。至于酒精，现在暂时在几个大院中酿。一家人走进小院，一个身材较胖、长着一颗大脑袋的中年男子来到他们面前：

    “小人常伟拜见公子、少夫人、两位小姐。”

    这个叫常伟的中年男子不是韩府下人，是他们从外面聘的人，以前做过掌柜，有这方面的经验。韩?将他的礼打住：

    “这两天酒生意如何？”

    “非常顺利，”常伟说：

    “每天从早上辰时三刻开卖，差不多到戌时结束，一千六百斤酒基本够卖。我们按少爷的安排，每天只卖一千六百斤酒。琉璃瓶装的酒每天能卖出一半，还得多制些琉璃瓶才行。”

    韩?昨天就开始对外卖酒和琉璃灯，每人每天可以买到两斤酒。酒只有两种，一种是琉璃瓶装的，每瓶一斤二两银子。一种是散酒，自己拿东西来装。只是酒，每天就能卖超二千两银子。琉璃的赚头更大，就算只赚七八倍，每天也能赚一千多两。两小的怒火也没了，大丫说：

    “为什么只卖一千六百斤酒？我们不是还有一万多斤陈酿吗？反正还要建酒坊，可以将那些存酿陆续卖出去。”

    韩?笑着摇摇头：“那些陈酿不能动，还要给宫里准备。以后京城的量还要减少，每天只卖一千斤，难民商铺装好后，酒精、酒和琉璃灯，只在那几间难民商铺卖。我计划还在扬州、江陵、广州三地建酒坊，以供全国难民商铺卖。”

    三女明白了，韩?是想给那些难民找些事做。韩?又问了些事后，带着三女来到一座大院前。

    ……

    这年头嫁女，陪嫁比后世还要丰富。大户人家金银首饰折算下来，足够在后世的一般城市买座房。更有钱的人家除了金银，还要陪嫁房屋田土。不亏就不错了，根本不是什么招商银行。

    谢家算是大富人家，在台州的房屋财产不说。谢深甫早年在京城为官时，买了一座宅园。后来官当大了，搬在更大的豪宅去后，这座宅园空出来，翻新后，现在成了谢夕韵的嫁妆。

    昨天韩桧已安排人来接管，兴冲冲的两小进入大院，一眼扫过，有些失望。这里并不在主街上，中间有幢三层大楼，左右各有一排平房，有一块百多平米的空地。中间的主楼后面，还有三幢两层楼，没什么花园之类的，两块空地可能有三百平米。是个长条形，全部加起来，大约有一千三百个平方。

    一千几百平米的面积，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小，但相比一个大户人家的宅园，还是太小了些。这里就算安排韩府的下人也不一定够。比公主府的面积悬殊太大，好处是很干净，房屋虽不新，但也不旧，直接就可以做人。谢夕韵有些不好意思：

    “这里是爹爹以前做的地方，当年的人口不多，能住得下。现在看起来，这里的确太小了。”

    “不要紧，这里也不小了，”大丫对韩?说：

    “哥哥不如将这里拆了，好好设计一番。就设计成公主府那种，全用砖和水泥。”

    两小嘴上说以后不去公主府住，心里很向往韩?设计的那种后世建筑。韩?看了眼四周：

    “我们住的地方够多了，这里可以重新设计，但我们不会住在这里，设计的风格有些改动。”

    “为什么我们不住在这里？”二丫说：

    “只要建起来了，我们随时都可以搬来这里住。”

    谢夕韵笑了笑：“不说公主府，韩府那么大，你们不想在那里陪爹娘吗？”

    两小闭嘴了，韩?对谢夕韵说：

    “这里是个长方形，刚好可以建一四层大楼。要是全建成套房，可以建三十二套，安排三十二家人。”

    谢夕韵已经知道，连公主府都被韩?修来安置那些手下，她完全没意见：

    “现在我们已经有三百套房，安排那些人已经没问题。不如建成你设计的那种单间，安排酒坊的那些工人。”

    韩?双眼一亮，觉得这个提议更好。他在韩府建的两层楼是单间，够安排那些下人了。酒精坊的人有朝廷安排，酒坊的没有。有些外地人，还得给对方租房子。

    “可以，就算一间住四人，只一幢楼，就能住几百人。”

    两小对望一眼，二丫将她们商量的想法说出来：

    “哥哥，我们想将西院拆了，改成砖和水泥做的楼房。爷爷年纪大了，我们将他接到西院去住。”

    陈顺一直在帮两小管理公主椅坊，吃住都在那里。韩?也劝过他回韩府住，可他现在为两个孙女干活，越干越起劲，谁劝他也不听。韩?叹声说：

    “能将陈伯叫回来一起住当然好，但砖和水泥做的楼房，真不如木材楼房好。罢了，你们要建就建吧！”

    “谢谢哥哥，”赵丹的房屋效果图出来后，两小就开始想，不时去公主府过过眼瘾。曾经给韩?说过，韩?数了一堆砖房的坏处。现在又提，韩?也懒得再劝。谢夕韵说：

    “设计房屋的事回去再说，我们快去大哥他们那里。昨天才没去，今天再不去就失礼了。”

    现在自己的窝将重建，两小哪里也不想去了，大丫说：

    “我们就不去了，回去陪陪娘。”

    ……

    疗养了二十几天，韩同卿的身体大有好转。虽仍不能和家人共食，已经不用再待在卧室。咳嗽也少了，气色已经逐渐正常。

    昨天韩?在谢夕韵家，陪几个哥舅喝多，回来时已是晚上，没来韩同卿府上。今天韩同卿一家老小可能在家等他们，全都在。在大厅坐下后，韩同卿问：

    “听说二弟准备带兵？”

    这件事和韩?的酒和琉璃灯一样，传得极广，京城的人可能大半已经知道。

    “当前最重要的是整军，别的忙我帮不上，想为朝廷打造一支精锐。”

    已经得到领军，韩?的口气小了不少。韩同卿皱了皱眉头：

    “二弟如此忙，还得为朝廷出谋划策，哪有时间带兵？”

    “老爷说得是，”韩同卿的夫人江氏接道：

    “就算要领军打仗，朝廷多的是人，哪用得着你去？打仗可不是闹着玩，那种苦一般人都受不了，比调去流求还要苦得多。”

    对方的好意韩?知道，不说苦，一旦练兵，连上朝的机会都少了，可能会被挤出朝廷的核心圈子。

    “没事，带兵有带兵的好处。只有军队强了，才能收复中原。朝廷那边我也没丢，昨天皇上还命人来问我一些事。”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劝你了。”韩同卿对韩俟说：

    “将我那匹疾风带来，以后给二弟当座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四十九章 拉亲入伙

    世间上的许多东西都有优劣之分，为了便于区分，人们会设置一些等级。马也有四个等级：下等、中等、上等和极品。韩?现在骑的红与黑，只能算中等马。他老爹骑的那匹卢照，比他的红与黑高级多了，是匹极品战马。

    现在在韩?面前的马，肥壮比不过红与黑。比红与黑高出一大截，四肢瘦而直，尾如拂尘，头有点像三角形，就连肚子上也没一点赘肉。全身纯青色，就连鼓起的双眼也泛青光，只是看外表就很不凡。

    极品马的价值，不比后世那些名马差多少，这个时候也要上万两，并且是有价无市。韩?虽没想买，有钱也难买到。韩?哪好意思收：

    “大哥，这马是你的座骑，我怎么好收下？”

    “二弟既然选择带兵，怎能没一匹好马。无能在朝在野，希望这匹马能让你平平安安。”

    韩?十分感动，对方不说什么收复中原、立功杀敌之类的话，只说平安，这份心情十分难得。他没再推辞：

    “多谢大哥，无论在朝在野，我一定记住大哥今日之言。”

    韩同卿点点头，摸了摸马的脑袋。这匹马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发出一声嘶叫。脑袋在韩同卿身上蹭来蹭去，韩同卿对它说：

    “疾风，他是我兄弟，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你要听他的话。他会善待你的。”

    疾马再次发出一声更大的嘶叫，韩同卿进入大厅，它拼命挣扎想冲进去，两个下人差点没牵住。韩?本想去摸摸它，想了想它正在气头上，还是没敢上去。

    再次来到大厅，韩同卿问：

    “带兵也就罢了，你为何说要自己掏银子训练那些士兵？还让朝廷放权你对军队的任免？不设监军？听说这两天弹劾你的人很多，有些人甚至说你有谋反之心？”

    赵扩下令不将铁木真和军改的事说出去，并没有包括韩?带兵的事，这事想瞒也瞒不了。这两天朝堂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为了他那一万兵马的事吵得很凶，凭他现在的声望，带一万兵倒没什么，主要是他的条件太过，有违祖制。

    “不瞒大哥，我主要是想改变一些事，才会提出那些条件。我大宋的军队，名义上虽由将领管理，但将领也要听那些文官的。管理军队之权，实际掌握在文官之手。这虽能对武将专权有些效果，但严重损害我大宋的军事实力。将领无权不但会丧失积极性，还要为一些事，去讨好那些文官。谁会有练兵整军的心思？

    现在要在我大宋找出一个非常合格的军人，可以说难上加难。我要权，也是想打破这个制度。一个能让百姓满意的国家，就算有人想造反也不可能成功。相反，一个**的国家，就算没人造反，也会被外族灭国。与其花心思放在限制武将上，还不如将心思放在治理好国家这方面。”

    韩同卿的年纪比韩侂胄还大，这些问题就算不比韩侂胄懂得多，差也差不了多少。他重重叹了口气：

    “这些事非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变，就算改变了，以后也难免又会变回来。唉！事无双面好，太祖黄袍加身那天，就注定了我大宋会削弱武将之权。你又何必要当这个出头鸟？”

    现在至少有十多人已经知道韩?想军改，就连韩侂胄也不看好他。暂时没做出什么成绩，他不想在这事上多说，将话题一转：

    “大哥可知道我酿的酒？”

    “当然知道，”韩同卿苦笑道：

    “昨天我还想喝一杯，被你大嫂将酒杯也收了。”

    几女看完马就没有进来，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韩?看了眼在场的韩俟：

    “大哥还得再忍忍，明年就可以喝了，但喝也要少喝。酒的需求不比琉璃少，我一家很难忙得过来。我准备找人合伙，要是大哥参股进来，就不需要再找外人了。”

    “小叔让我们参股御酒生意？”韩俟激动站起。他们当然知道御酒，不说比琉璃赚钱，在需求上不比琉璃差。现在参股琉璃的那些股东，早就已经赚回成本，每天的分红，已经远远超过那些人的工资。韩?点点头：

    “以前琉璃就准备让你们参股进来，只是当时的人太多了。那时我正在试着酿酒，我给娘说过，待酒酿造好后，将你们也拉进来。”

    韩俟看向韩同卿，韩同卿说：

    “我们没必要进去，你要是忙不过来，我们可以帮些忙。”

    韩?以前的确说过让韩同卿参股酒生意，那时纯粹是看在亲戚份上。与韩同卿接触后，他觉得这个大哥的确很不错，本着有财一起发的想法：

    “大哥不用再推了，酒生意我不准备找外人。大哥占两成股，我另拿一成股给其他族亲。大家也不用拿银子了，我准备在扬州、广州两地建酒坊，到时那两地酒坊管理等方面就交给你们了。”

    可能听到韩?将其它族亲都拉进来，韩同卿没有再推：

    “二弟如此说，我也不推了。大家既然合伙，怎能不出银子？那两地建酒坊、招人等一应开销都由我们负责。我现在还在扬州任职，那边明天我就派人去办。广州那边也不要紧，我派人去打理，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二弟，你不是说将酿酒的利润用来练兵吗？分给我们了，你那边的缺口怎么办？”

    “爹爹放心，小叔那御酒的生意非常好，这两天排队的人，都已经排到大街上了，这还只是京城。要是面向全国，那两处建作坊都不够卖。”现在酒生意自家都有份，韩俟十分兴奋，想到一些事：

    “广州那边的酒坊，沿海一带的海商就能全包。扬州的水路可直通金国，北方人爱酒更胜南方。要是他们知道此酒，比京城的销量还要好。所以扬州那边的酒坊一定要建大，尽量多赚金国的银子。三座酒坊远不够，还可在较中心之地选一处建酒坊。”

    韩俟是个正宗的白领，在扬州挂了个职，也不知正正规规上过一天班没有。听他这番分析，韩?猜到他可能也在做生意：

    “允文说得不错，暂时先将那两座酒坊建起来再说。扬州那边的酒坊，最好大过京城，专卖给金国。现在御酒的名声已经打出去，在金国那边稍做些宣传即可。最好联系一些金国的大商人，长期供应他们的酒，但不能全要他们的银子。”

    “不能全要银子？”韩俟没听懂韩?的意思：

    “小叔，不要他们银子要什么？”

    “要粮食，”韩?每天酿酒要花不少粮食，又要在各地救济难民。还好，现在他们的难民计划才在起步，赵扩说了，再过一年才正式让他们负责。但现在他们也陆续在开始投入，需要的粮食不少。为了解决酿酒消耗的粮食，韩?只能从其它国打主意：

    “给金国那边的商人说，六十斤粮食可换一斤酒，必须要给他们说死。无论在我们这里定多少酒，至少三成要用粮食换。再建一个酒坊，可建在吐蕃和西夏交界的城中，同样要用一些粮食换取。”

    韩同卿一听就明白了：“如此可解决我们酿酒的粮食消耗问题，吐蕃和西夏附近那些城比较复杂，又远，在那里建酒坊不太保险。可以建在稍近些的城中。由他们运粮到边城，我们再从边城将粮食运到酒坊去。”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人在这里想了不少办法。没过多久，谢夕韵几女进来，她们中多了一人。

    “忠侯，不好了，今天那些人在建我们的府时，有两人从架子上摔了下来。”

    赵丹一来就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韩?摸了把额头。韩俟问：

    “公主不用紧张，建房摔人下来并不稀奇，那两人摔得如何了？”

    赵丹愁着脸，在韩?旁边坐下：

    “我已让太医去医治，听说有个的脚恐怕是瘸了。另一个稍好些，但也摔得满身是血，怕是要养一阵子。”

    一听没死人，韩?松了口气：

    “待我抽时间去看看他们，给那些建筑的人提个醒，安全为重，不用忙着赶工。”

    赵丹没有答应，她巴不得今天就建好：

    “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摔不下来？”

    韩?摇头苦笑，这种事就算在后世也难保。现在的人不笨，高空作业同样会系安全绳。但一般的高度，谁也不可能系根绳子在身上。江氏说：

    “这种事谁能料到？给他们些银子就是了。饭菜已好，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多了个赵丹，吃饭也不清静。

    “这两天我在宫里学骑马，也不是很难，我已经可以骑马在宫里走了。姐姐，你学没学？”

    谢夕韵笑了笑：“这几天哪有时间？等你学会再教我。”

    一顿饭吃完，回去时，韩?被谢夕韵从马车内赶出来。不知和赵丹谈些什么，不时从马车内传出阵阵笑声。韩?骑着韩同卿赠的宝马，一路有惊无险回到韩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五十章 皇字号盔甲

    天色已经大亮，灰蒙蒙的清晨无日无雨。晚秋虽有些凉意，并不能阻止许多人的脚步。

    韩府门前，二十多人整装待发，等了好一会仍未有所行动。站在路边的大丫二丫，带着两个比她们更小的伍朝阳和马芳，一直看着街头。等得四小一脸急样，终于从街头冒出一大群人。马芳兴奋大喊：

    “二姨三姨，公主来了，我去叫叔叔婶婶。”

    不待大丫二丫回应，马芳匆匆朝韩府跑去。

    两小的脸色换成几分兴奋，只见赵丹在一群禁卫宫女的前方，身穿一套粉红色盔甲，头戴一顶红樱头盔，看上去英姿飒爽。

    唯一有些缺的是座下之马，赵丹骑着一匹不比她们高不了多少的白马，比左右两个身材壮实的宫女所骑之马矮了一大截。走得也很文静，两只小手将马缰紧紧抓住。看见两小，远远开喊：

    “大丫二丫，你们看我骑得怎么样。”

    赵丹说完，腾出一只手一扳拍在马屁股上，白马终于威风一回，一骑冲出。左右两个宫女一点不慢，跟着赵丹冲了出去。左边个壮年宫女喊道：

    “公主慢些。”

    “慢什么慢，我已经学会骑马了。”赵丹的话音刚落，已快冲到三小面前。大丫二丫两个傻瓜还在为赵丹拍手叫好，一旁的伍朝阳挡在两人面前：

    “快躲。”

    “啊！”后面几女发出一声惊叫。只见马上的赵丹一脸惊慌，双手虽抓住马，忘了勒紧马缰转弯。眼看白马就要撞到前方的伍朝阳，左边个壮年宫女一骑冲出半个身子，将猛冲的白马朝右挤开。马上的赵丹身子朝右边一歪，被右边个中年宫女牢牢架住，白马朝右边没跑几步，被壮年宫女制止。

    赵丹捂住胸口被扶下马，站在地上喘气。两小因为有伍朝阳在前方挡住，比赵丹先回过神来。二丫问：

    “这就是你说的会骑马了？”

    气喘好了，赵丹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很不好意思说：

    “对不起，才学会骑，还不熟悉。朝阳你有没有被吓着？”

    赵丹是韩府的常客，韩府的下手她有些都能叫出名字。伍朝阳很镇定，摇摇头：

    “没事，我见公主好像控制不住马，才想到挡在她们面前。”

    一辆马车来到赵丹旁边，赵曮仿佛才睡醒，跳下马车开问：

    “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公主骑马差点撞到我们了。”大丫将刚才的事说出，赵曮一脸钦佩看着伍朝阳：

    “我们俩差不多大，你比我勇敢。”

    两小一点没生赵丹的气，大丫拿出一叠纸递给赵丹：

    “公主，我们的西院要重建，已经开始拆了。这是我们设计的图纸，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

    “你们也学设计建筑了？”赵丹已经将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看了眼朝这边走来的韩?谢夕韵，将图纸打开。

    上面的设计很有形，像个三合院。中间的主楼是个四层高的圆柱形，平顶。左右两边是个长方形，一半是平顶，一半是瓦。后面有凉台，同样是四层，四周还画了些花草树木。赵丹满是怀疑看向两小：

    “这是你们设计的？”

    “当然是，”二丫稍有些脸红：

    “我们画得不好，设计出来后让康姐姐给我们重新画了章，公主你看照这样设计如何？”

    二丫说的也不算错，这张效果图，齐聚了她们南院西院众女的结晶。原本要给韩?看，韩?这几天天天都在回礼谢客。昨天又在城外军营忙了一天。回来不是喝醉就是没时间，没给他看。

    赵丹很负责看了看，摇头说：

    “主楼建成圆形？太土了。左右两座楼没必要建四层，三座楼一样高不好看。直直的方形，像居民楼似的也不好看。现在没时间，我们今天看完武举回来后就给你们设计。”

    “谢谢公主，”大丫提了个要求：

    “我们今晚能不能在你那里住？”

    赵丹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先约法三章：

    “先说好，你们可以参预到设计中来。但决定权必须由我决定，否则一切免谈。”

    两小对望一眼，大丫咬咬牙说：

    “由你决定就是，你设计好了我们再给哥哥看。”

    韩?对赵丹的设计天赋还是很有信心，对大家说：

    “走吧！现在都已经开始比了。”

    “等等，”赵丹大手一挥，两个太监抬着一个黄色木箱上前：

    “你们猜里面是什么东西？”

    韩?还在想，谢夕韵说：

    “莫非是盔甲？”

    “姐姐好聪明，你怎么知道是盔甲？”赵丹很惊讶：

    “原本这套盔甲可以不用放在箱子里，我就是想让你们猜，才用箱子装上的。”

    谢夕韵笑了笑：“我哪知道是盔甲，我见你今日穿了套盔甲来，随便猜了猜，这里面真是盔甲？”

    赵丹点点头，指了指她身上的盔甲：

    “我订做的盔甲才在开始做，我给姐姐也做了一套，我的是白色，你的是青色。这套盔甲是母后的，大了些。箱子里的盔甲可是件宝贝，听皇爷爷说，是老祖高宗帝用天外陨石打造，就算是宝刀也难伤它分毫，我从父皇那里给忠侯求的。”

    韩?有些感动，赵丹快嫁出去，终于知道往夫家拿东西了。一听是用陨石打造的，韩?一把将箱子打开。

    里面是一套暗黄色的盔甲，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韩?感觉这东西散发出淡淡的热气。最上面是一个头盔，头盔是个半椭圆形，前方开口处，还有两只头翅朝左右分开。顶上有个小圆锥支出，四周有些淡黄色花纹向下分开。

    韩?拿起头盔，松了口气，一点不重，比铁打造的还轻。他学的是化学，知道并不是越重的金属越坚固。样子这些都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是前方中间刻了个“皇”字。

    “好好的盔甲，刻什么字？”

    韩?轻叹一声，谢夕韵也对这东西很满意，笑着说：

    “将这个字磨成一个圆，不影响它的美观。”

    有这个字，韩?不敢戴，必须将它除掉。谢夕韵的主意很好，要是除掉，可能小气的赵扩又会有什么想法，将它磨成一个圆。天圆地方，圆代表天，让皇变成天，赵扩再小气也抓不到把柄。

    下面的盔甲更让韩?满意，大概只有二三十斤。这个重量穿上走路有些累，但骑在马并无影响。这盔甲的形态和军中将士穿的不一样，前后有两个完整的铁甲，将前胸后背挡了大半。腰一圈有几块铁甲镶成，连接之物不是单一的线，看不透里面。

    两手和大腿一截是些小金属方块镶嵌成，左右两肩各有一个龙头。须发怒目，看起来栩栩如生。仿佛是给韩?量身定做，他比了一下，身高体形刚好合适。几女有些激动，谢夕韵说：

    “进去穿上试试。”

    穿在身上非常合身，连帽子都很合适。几女在韩?四周转了一会，赵丹说：

    “今日是武举第一天，父皇他们也要去观看比试，你就这样穿着去他们看看。”

    全身上下，犯禁的有三处。头上的皇字最严重，必须要除之而后快。左右肩上的龙头想来应该问题不大，天子虽代表龙，那些取名叫龙的人也没谁将他怎么样。韩?想了想还是拒绝这次摆显：

    “算了，改天将头盔处理好后再穿出去，待我换好衣服就走。”

    ……

    一些很大的城，外面也有军营。临安外面就有两座大的军营，一座在东城外，一座在西城外。这次武举马术比赛，安排在西城外的骑兵营。

    宋朝并不是不重视马术，只是条件远差北方。骑兵营是京城六座军营中最大的一座，离京城有三十里远。有四块很大的操场，今天这四块操场，全都挤满了人。

    韩?带着一群人到来时，这里已经比了一个时辰。他们进入的东面操场，是一块椭圆形。三面左右最长的两面挤了十多层，一些看客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从外面抱了些石块垫在脚下。

    在东西两面各有一个木台。东面的木台上坐了四排，一排在木台顶前方的位置。有十个，除两个身穿文官服的官员，另八人全是穿着盔甲的将领。这十人穿着虽不尽相同，配备的东西全都一样。

    十个文武官员，左右各坐了五人。中间谁也不敢挡，因为后面有几把椅子，坐着赵惇父子一家人。

    这十个官员的前方都有一张桌子，铺了一块灰布。上面只有一个茶杯和一壶茶，在他们旁边还立着十几块木牌。这十个人和后面的君臣一样，各自拿着一个尺多长的双筒望远镜，对准前方的操场。

    在他们对面还有一个木台，木台上坐了一两百人，年纪最大的怕有六七十岁，最小的只有十几岁。韩?带着众人登上台时，一些士兵正在维护比赛场。没让他们等一会，从对面木台走出一个身穿盔甲的壮年将领，提着一个大喇叭开喊：

    “排名第六十二位乙，赵进升上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五十一章 骑术比赛（一）

    武举是按举重来排名，但举重并没有几斤之类的，一次加十斤，这就导致更多举相同数量的人出现。为了便于区分，按甲乙丙丁之类的排列。这些大半是韩?搞出来的，为了将这次武举搞好，他可谓是操碎了心。

    和韩?一起上台的大人小孩一共十多人，还不能先看热闹，在赵扩三个老大面前拜下：

    “拜见太上皇、皇太妃、皇上、皇后、各位娘娘。”

    今天是在城外看热闹，妃嫔难得出城，赵扩父子的好几个妃嫔都来了。赵扩不爽看了韩?一眼：

    “听说这里的许多东西都是你安排的，今日大比，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韩?也要想点来，赵丹非要骑着马去他家，又在家里耽搁了一会。不用韩?找借口，赵丹说：

    “父皇你不知道，我在城中骑马差点撞到人，为此耽搁了好一会，所以才来晚了。”

    “以后不准骑马上街了，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吧！”这要是赵扩对其他人说，可能还会很难过，以后上街连马也不能骑。赵丹应了一声，仿佛刚才赵扩说的是句玩笑话。几女搬了几根凳子，靠在前排坐下。

    一脸兴奋的赵曮接过太监手中木盒，这个木盒只有尺长宽，外表很不凡，雕龙刻凤，四周各有几颗尾指尖大的珍珠。打开后还有一层黄色丝绸，揭开丝绸，里面是一个不足尺长的望远镜。

    双筒望远镜不是韩?制作，他只是给那些工部的学徒提了个醒。搞机械这一套那些学徒比他还精，没过多久就研制出来。

    可惜现在制作的镜片还未达到后世那种，赵曮这个望远镜有大半尺长，他将前端提了几下，变成一尺三四长，就这样也要比那些官员手中的望远镜更短、更精致。是他目前最钟爱的宝贝之一，为此还下血本，打造一个镶珍珠的木盒来做宝贝的窝。

    赵曮正要套在眼睛上，扫了眼旁边几女，发现有些不对。包括无双无敌手中的望远镜，抽开后都只有一尺多点长，缩拢更小，他伸出手：

    “无敌，将你的望远镜给我看看。”

    “小心别弄坏了，这可是忠侯让人为我们制作的。”无敌小心翼翼递过去，被赵曮一把接过来，抽缩几下后罩在眼前一看，远近没什么区别，只是更轻便更短。他看向韩?：

    “忠侯，我这支望远镜太长了，你能不能给我做支她们那种短的？”

    不用韩?出马，赵丹边用望远镜看前方边说：

    “这是女人用的，当然要小些。你什么时候变成女人，我们就什么时候给你做。”

    不提台上的故事，壮年将领喊完话，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从对面木台后排起身，用较慢的速度走下木台。

    在木台下面，十多个士兵各自牵着一匹马排成一排。颜色虽不尽相同，全都是一高二大的上等马。但上等马也有优劣之分，壮年男子扫了一眼，很快挑了一匹大黄马。翻身骑上，走到一条白线前。

    这个比赛场很新颖，两条白线在宽敞的操场上折了四叠，有三个弯道。三个弯道口都有一个竹球，赛道总长度有五千米。未端还有一个三米长、一米多点宽的u形方框。四条线路两边是直路，在一千米的直路上，各安了四个一米高的跨栏。这个跨栏也是韩?所设计，一碰就倒，一般不会伤马伤人，直道宽六米。

    中间两条道没有一个跨栏，但全是曲折的道路，有些地方比山间小路还要曲折，今天韩?被骂的次数，可能是他这一年的总和。几个地方宽只有一米，地上的白线是石灰，有一掌宽，非常醒目，谁要是跨过白线，都会被高台上的望远镜看到。

    壮年男子来到始端的白线前时，一个打杂的太监将一支大半米长的香点燃，香上还画有十条刻度。这支香能烧半个时辰，就算走时间也够了。这边的旗令下达后，对面的壮年将领再次提起喇叭：

    “开始。”

    壮年男子一鞭打在马屁股上，坐下战马发出一声嘶叫，飞快朝前方跑去。他距离第一个跨栏只有一百五十米，人马一晃而至。一些望远镜中的双眼大睁，以为男子就要撞到跨栏上，只见战马前脚突然离地，紧接着两条后脚也离开地面，身体朝上方腾起。有惊无险跨过障碍。

    每个跨栏相隔了至少一百米，男子跨过第一个跨栏后，速度减了两分。快到第二个跨栏时，再次双脚一紧，手提马缰安全渡过。

    四个跨栏渡过后，男子来到一个两三米宽的急转弯前，将速度放得很慢。一手勒紧马缰，身体朝左边倒下，弯下腰成功将地上海碗大的竹球抓住，一只马脚没收住，踩在白线上。赵曮仿佛是对方的亲朋团，激动站起来，指着前方：

    “好险，差点就出线了。”

    赵丹感觉有些不对劲，问韩?：

    “踩线会不会被扣分？”

    “踩线扣半分，出线扣一分。”谢夕韵解释完，壮年男子来到只有一米宽的路段，又没能控制好马，一脚踩在外面。赵曮摇了摇小脑袋：

    “这么宽的路，居然也出线了，怕也是才学会骑马。”

    赵丹双眼看着前方，嘴没闲着：

    “再怎么人家也比你强，你学了一段时间居然放弃了，真是丢我们的脸。”

    “我回去就开始重学，以后一定比你、比他要强得多。”赵曮没敢得罪赵丹，到嘴边的话改了口。

    有几个老大在，这个操场还文明。左右的观众虽然激动，很少有大声喧哗之人。在右边几个身穿长袍的人中，一个身材高大、长着一张大红脸的中年男子摇摇头：

    “这么点路，跑得慢也就罢了，居然超了三次线、两次踩线。宋国这些人的骑术，在我西夏连普通的妇人也比不过。”

    “乌古大叔说得是，”旁边一个长得颇为文秀、五官端正的年青人说：

    “此人排在六十几名，不说其它，举重应该不错，马术差到这种地步，真让人有些惊讶。这次骑术比赛不知是何人安排的，很有新意，也很适用。要是在我西夏，难度还得加大一倍才行。”

    “何止一倍，加大几倍都没问题。”刚才说话的中年男子说：

    “如此新颖的安排，十有**是出自韩?之手。此人真是位不可思议的奇才，一个小小的马术比赛，也安排得如此精彩。”

    几个西夏人还未吹完，场上比赛的壮年男子结束他的科目一考试。没过一会，在东边看台前面的十个官员，每人举着一块两米高的木牌。木牌虽高并不重，是一根三指宽的木条上面，钉了一块米高的黑板。

    的确是黑板，因为这块板是黑色的。并且上面也没什么纸，一切从节约出发，每块木牌上面用粉笔写了一个数字。让人有些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数字竟然不一样？

    两头的木台都有个主持人，这边的主持人是个头大身粗的中年将领。两边的主持人都是将领，这是韩?刻意安排的。

    韩侂胄负责武举，这次武举的一应筹划，几乎都是韩侂胄父子俩商量的。俩父子都不喜欢太监，干脆罢了太监的主持之权。这个决定，还和郑安几个大太监，在赵扩面前打了几次嘴仗。因为一直以来朝中大小事情，许多都有太监主持，虽最掌权的主持人是礼部，一般喊话都由太监。这次罢了他们的喊话权，众太监很不爽韩?父子俩。

    中年将领提着一个有近米长的大喇叭，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点不费劲。左手提着喇叭开喊：

    “本次骑术比赛，去掉一个最高分八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六分，赵进升最后得分，七分。”

    来得早的已经懂了评分规则，比如赵惇就在摇头：

    “以后我大宋用酒精换来的马，每个县发些，供这些习武之人免费学习。”

    “父皇想得周到，”赵扩拍了句马屁说：

    “的确要普及一下，这个赵进升的名次不低，居然只得了七分。宁可让这些习武之人多学射箭骑马，以后的笔试分，还可以降一降。”

    现在的笔试分只有二十，赵扩仍觉得高了。这也说明现在的赵扩，已经受到韩?那个“文明和野蛮之国”的言论影响。

    完全没懂的是赵丹几人，谢夕韵已经听韩?说过，两小有时候在吹牛时，也听到一些，宫中这些人完全不知道。不用赵丹出马，赵曮像在说梦话似的问：

    “总分不是十五分吗？七分是怎么评的？我见他一共出线三次，两次踩线，加起来应该被扣四分，还有十一分才对。怎么少了四分之多？”

    大家都看向韩?，韩?说：

    “卫国公说得是，他一共被扣了四分，放在转弯处的三个球也抓到了，要不然每失掉一个球，就会被扣一分。除了这些扣分的项目，还有速度。他的速度不怎么快，你们看比赛的香，每支香都有十个刻度。上面五个刻度，每燃掉一个扣一分。下面五分刻度，每燃掉一个扣两分。”

    “那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是怎么回事？”赵丹可能怕别人怀疑她的智商，又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去掉之后又是怎么评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五十二章 骑术比赛（二）

    如此前所未有的创举，大家想都不用想，一定韩?搞的。要不是有韩侂胄在这里解释，没人知道韩?搞的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这样做公平些，可以防止有些裁判误判。毕竟这么大的地方，跑来跑去难免看不过来。这样做还可以阻止一些人的私心，比如有些人认识比赛者，关系好的打高分，关系差的打低分。将剩下的八个分数平均化，得出最后的分数。”

    小孩的想象力很丰富，赵曮问：

    “要是有余数怎么办？”

    这个韩?没什么好办法，总不可能得七点一三几之类的分数吧？这时候也没小数点这个称呼：

    “可以有七分半、八分半之类的分数。近半数可为半，不近半数为整数。”

    赵曮想了一会，摇头叹声：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些东西？简直太绝了。”

    “他想的东西当然绝，至于怎么想出来的，没必要告诉你。废话少说，注意看比赛。”赵丹的话说完，第二个年青人已经来到第二条曲折弯道。

    这个年青人比上一个壮年男子的速度快了不少，看样子骑术也比对方好些。第二条道过完，只踩了一次白线。在第二条道的尽头，有一个两米宽的急弯。按道理说，马两条腿之间的距离有近一米，两米五宽的路，对于马来说算是大道。这些马也不是普通的，全是军中的上等马。

    年青人快到转弯时，马速仍有些快。他双脚夹紧马肋，左手紧勒马缰，朝右边一倒。伸出右手抓向地上的竹球，手刚够到球。勾在马背上的左脚一滑，身体再无法保持平衡，整个人从马上摔下。

    “啊！”许多人的惊呼声还未喊完，只见年青人右手撑地，一个翻身跳出白线外。年青人不知是气还是羞，满脸通红，再次追上已在白线外的马，重新骑着马完成后面的任务。看到这里，有些人已经不想看了，赵曮问：

    “他怎么还要比，这不应该是零分吗？”

    “我大宋人的骑术差，这方面放得较松，他仍可以继续完成后面的任务，不算零分。”韩?还未说完，赵丹插嘴：

    “你看我猜得对不对，他本人出线扣一分，马出线又扣一分，加上摔下马、没能正常拾起竹球，这次他一共被扣了四分，是不是这样的？”

    韩?有些惊讶看了赵丹一眼，赵丹就坐在他左边，对方给他一个笑脸。还好记得中间还有几个老大，没有去挽他。

    “你猜得基本正确，只是摔下马你算少两分，他这次失误被扣了六分。”

    赛程尽头的一个小方框，是韩?搞的骑马入库。待年青人将马正常入库后，十个官员又举起手中的木牌。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去掉一个最高分七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六分，韦强最后得分六分。”

    分数报完，一些嘈杂声传来，二丫为也这个叫韦强的年青人可惜：

    “我看了，他的香只烧了一条刻度。好可惜，要是他不摔马失误，至少能得十二分。”

    这种比赛，再公平也要靠些运气。在后面的比赛，可惜的大有人在。为了抓进度，韦强比完，对面的声音接力传来：

    “第六十名乙陈洪入场。”

    声音喊完，不知多少双眼睛看向对面的木台，没过一会，再次传来喇叭声：

    “陈洪弃权，第六十名甲、曹周兴上台。”

    “啊！”一阵惊呼声传出：

    “他怎么弃权了？”

    这次问话的是马芳，马芳年纪虽小，经历了不少，比同年纪的小孩更懂事。伍朝阳叹声说：

    “他应该不会骑马，我也不会。”

    “你还小，不会骑马正常。”二丫又接道：

    “府上的马那么多，我们今天回去就开始学骑马如何？”

    伍朝阳有些激动，点点头：

    “好，我们都不小了，骑小点的马，开始走慢些应该没问题。”

    马芳在一旁听得眼热，问二丫：

    “三姨，我能不能学？”

    二丫笑了笑，在马芳幼稚的脸上摸了一把：

    “你现在骑在马上，连脚都够不着马蹬。骑马可不是闹着玩的，待你长到我们这么大，到时候我教你。”

    韩?笑了笑，没想到看一次比赛，大家对骑马都感兴趣了。正要开口，郑安沉着脸来到他面前：

    “陛下让你过去。”

    “我陪你去，”赵丹和韩?来到中间，赵扩示意她们坐到后面：

    “朕和父皇商量一件事，我们用酒精换的马，分些到各县，让那些学武的人免费学骑马。”

    韩?知道赵扩的意思，赵扩这是在和他请教，看有没有更好的主意。他现在猜到一些，赵扩之所以对他不爽，是因为他抢了赵扩最珍贵的宝贝、赵丹。岳父看女婿，不像丈母娘看女婿那样，少有满意之人。

    韩?没有先开口，问还在想的赵丹：

    “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赵丹脸稍有些泛红：“我对这方面没一点经验，觉得还是很不错，我们的酒精应该能换不少马吧！在每个县及以上的城市分些，要是多，最好在那些村里面也弄几匹。这些人的骑术真的很差，让他们学会骑马，以后在比赛的时候不会吃亏。”

    韩?笑了笑，赵丹没主意也能说出这么多。他想了一会说：

    “酒精换的马，短时间连军中也不够。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同意我们换大量的马来壮大自己。再说酒精这东西就是一个消毒的作用，有些人现在是新奇，一旦他们熟悉后，需求就没那么大了，还得想想其它办法。”

    赵扩父子俩一时没开口，过了半晌赵惇问：

    “你有何好办法？”

    “可以分成几步来做，”韩?说：

    “我大宋不适合养马，稍养些总没问题吧？每个村可养几匹，先要说好，不能强制规定，愿养的则养，不愿养的不能强求。可以鼓励民间养马，无论哪国人，养马卖马不收任何关税。要是在我大宋开大的养马坊，我们还会给予一定的支持，比如解决他们运输草料这方面的难题。我们也不需要在马上发什么财，只要加大扶持力度，以后养马的人一定会多起来。

    还可以在吐蕃寻些部落，现在吐蕃已经没落，不少部落和我们的关系不错。我们可以找几个部落签下协议，我方在他们那里投资，由他们养马。投资不限于银子，还可以是其它的东西。相当于我们在他们那里办养马坊，他们出人出力，我们出一些支持和收购。要让他们相信并放心，和我大宋做生意，绝对不会亏他们。在这方面眼界要放宽，为了弥补这个空白，吃些亏也可以。”

    韩?知道，金国包括西夏，对大宋的马匹输出管制得很严。吐蕃现在是一盘散沙，有些地方还不时会发生窝里斗的战争。几个养马的地方，也只有从吐蕃那边寻求突破口。这些主意连对他不爽的赵扩也很高兴：

    “就这么办，今天是武举第一天没上早朝，明天正常上下朝。你将奏折写好，明天我们在朝堂上议此事。”

    无论回不回应，都不能影响结果，韩?连回应一声也省了。赵丹应了一声，像个老大似的说：

    “这事就这么办了，皇爷爷父皇，没什么事我们过去看比赛了。”

    两个匆匆赶回，已经站起来的伍朝阳说：

    “大人，是湛大叔，他上场比了。”

    在白线上已经整装待发的人是湛忠正，前几天流求的人和单元衡都住在韩府，连赵丹也认识。赵丹问：

    “这个湛忠正的骑术怎么样？可别失误了才好。”

    “他的骑术怎么样我不知道，他划船的技术一定胜过骑术。”韩?暗自替湛忠正担心，望海崖只有五匹马，都是些普通货，湛忠正的骑术能有多高？为了让他们多练练，这些天住在韩府的那些人，天天骑马去城外，练骑术和箭术。没让他多想，一声令下，湛忠正开始发起冲锋。

    不少人开始的速度都快，大家都怕战马跨不过栏。湛忠正的速度也很快，一骑越过第一道关步，众人悬着的心稍放下。从第二道关卡开始，湛忠正的速度逐渐放慢。路过第二条赛道，只有一次马蹄踩线。

    可能是这些天已经适应，湛忠正骑得虽慢，发挥十分稳健。第三道关卡一处一米宽的窄道，没能控制住马蹄，一脚踩出白线外。最后再也没有犯规，二丫兴奋说：

    “湛叔只有两处地方扣分。”

    二丫不说大家也知道，因为犯规少，有九个裁判给出的分一样：

    “湛忠正最后得分、八分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五十三章 金国挖墙角

    这次一共有一千三百多人参加武举，虽比不过科举的人数，武举是有限制的。必须能举起两百斤的人才能参赛。古人靠力气吃饭，一般干农活的青壮年都能举起两百斤，但只拼三十个为将名额，没习过武之人都不会参加。

    为了这次武举，朝廷花费不少。每个参加武举之人，两浙的参赛者每人可得五两银子的补助，外面的人十两。并且在武举期间，一应吃住全由朝廷负责。为了让京城来的看客能在关闭城门之前赶回，比赛到下午终止。

    韩?今天的运气很差，昨天回去后，忙到大半夜才睡觉。今天天未亮，韩?在床上被谢夕韵弄醒。小俩口匆匆赶到皇宫，下马车时脚被扭了一下。开始还不觉得，没过多久越来越痛。

    谢夕韵没和韩?一起，她朝内宫走去，赵丹已经全副武装在祥宁宫等候。

    “姐姐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里，我带你先四处看看，等会我再教你骑马。待他下朝后，我们再去军营看骑术比赛。”

    赵丹的性格直爽，现在了解后，谢夕韵也很喜欢，笑着点点头。赵丹这里并不很大，远差她的公主府，很快就逛了一圈，回到桌前。赵丹好像忘了教骑马的事，抱出七八卷杰作：

    “这些是我为公主府设计的一些东西，还在修改，没给他看，姐姐先看看如何。”

    谢夕韵哪会不同意，赵丹拿起一卷，展开后让谢夕韵双眼一亮。画上是一个非常有形的琉璃茶壶，样子竟是一只大公鸡。壶嘴就是公鸡张开的鸡喙，半蹲着，有两只脚。可能赵丹知道只凭两只脚无法站稳，鸡屁股和两只脚齐平，尾向上翘。壶顶在背中间。晶莹透明，看起来栩栩如生。

    这幅画上不止画了个茶壶，还有八只茶杯。这八只茶杯是八只幼鸡，同样是琉璃制作。谢夕韵是个才女，绘画之能并不比赵丹差多少。遇到赵丹这种设计天才，她也甘拜下风：

    “妹妹设计之才，已不在相公之下。给他看看可以，不用让他改了，就这样做吧！”

    “姐姐过誉了，”赵丹像吃过蜜似的，脸上堆满笑容：

    “姐姐不知道，我自小就喜欢画些新奇的东西，父皇还说我画的东西乱七八糟。以前让人用木头雕了几件，雕出来的远无法和琉璃做的比。现在琉璃坊那些师傅，用浇灌之法，像铜器那样，什么形态都能做出来，我才想到设计这些东西，姐姐再看这幅。”

    赵丹昨天连翻嘱咐，让谢夕韵今天一早和韩?一起进宫，来宫里教谢夕韵骑马。韩?知道赵丹学骑术，是由宫里的女骑师教，要不然他不会让两女学。就算要学，也要他亲自教。

    第二幅是个琉璃制作的花瓶，这个花瓶也很有形，是一截米多高的木桩。木桩上还有两长一小三根分枝，上面各有几片叶子。下面古根盘结，两头粗，中间较细。里面还插了一枝梅花，很有意境。

    最难得的是颜色，琉璃叶子的颜色是淡绿色，木桩淡黄、下面底端从深黄到暗黄，只有底端不透明，其它地方都有些透明。

    为了美观，赵丹还在中间画了一个仕女，身着青黄色衣裙。旁边还有一首古诗，金黄色。美是非常美，谢夕韵说：

    “要做此物，难度怕是不小。现在的琉璃都是透明的，给琉璃上色，又是不一样的色彩，只能从外面。在那么光滑的东西上涂色，能不能保存长久？”

    赵丹盯着她的杰作看了一会，缓缓点下脑袋：

    “这倒是，只是全做透明的太单调。等会我们去问问他，他应该有办法。”

    在另一个地方的韩?，已经将他昨天捞马的想法说出来。这东西和任何人都没利益冲突，大家看赵扩的样子，猜到是赵扩让韩?提出的，没任何人反对，很顺利一致通过。只是他即将提出来的事，又将朝堂变成菜市场。

    “皇上，臣的一万个兵，再过几天就能选好。只是除了那些兵，臣还想招七八百人。”

    军队有严格的数量限制，原本韩?带兵，许多人都支持，以为这样就能将他踢出朝廷核心圈。没想到赵扩如此离不开韩?，一遇到难解决的问题，又将对方召来解决？

    现在大家已不相信韩?能被踢出核心圈，他带的兵越多，以后立的功劳说不定越大。他的老冤家陈敬明第一个跳出来：

    “忠侯要带兵，莫非连军队上的规矩都不知道？还是忠侯嫌带的兵少了，要不要将我大宋的兵都给你带？”

    韩?很想说是，可惜陈敬明作不了主，说了只会引来更多废话：

    “我招那些，准确说不是兵，是一些打杂的后勤人员。我希望那一万兵全都能上战场，安心训练，给他们招些打杂的人。”

    彭龟年毫无火气跳出来：“我大宋一直以来，军中所有人皆属军队编制。你那一万人并非全是老爷兵，其中就包括了火头兵、管粮草的兵等等。你莫非还想改我大宋的军制不成？”

    彭龟年这批人还不知道，韩?那天还提出要搞军改。军改没能通过，军队上的反腐已经开始进入议事流程。赵扩怕被人知道出大乱，只和几个重臣在私下商量。韩?没回答彭龟年的话，对在一旁看热闹的赵扩说：

    “臣这一万兵可以组成四个军，要想保证他们个个都能成为虎狼这师，就得打消他们的后顾之忧。每个军只需配备二百个打杂之人，就能保证那一万兵不受任何事务影响，专心训练。”

    韩?最近才知道宋军的编制，分为厢、军、营（指挥）、都四级。每都为一百人，老大是都头。都头的下面还有大小队长，大队管五十人，小队管十人。

    一营管五都，老大一般称为营头，也叫营指挥使。都头没有品级，营头皆由有品级的将领担任，一般是**品末将。一军管五营，一共二千五百人，配有军都指挥使、副指挥使、军都虞候等几个将领，加上五个营头，每军至少有八个将领。

    一厢管十军，二万五千人。那配备的将就多了，能独领一厢军的一般都是大将。韩?的一万兵，只能分为四军，半个大将都不算。

    赵扩将要反对的陈敬明打住：“你可以再招八百人，但这八百人的一应开销由你负责。”

    “臣负责就是，”韩?很高兴，他的胆子不小，这八百人不全是打杂。三百人煮饭打扫卫生足够了，剩下的五百人，他要成立一个特殊的营。

    韩?自己的事办完，他以为能学刚才的赵扩，在一旁当看客。没过一会，一个瘦瘦的中年文官站出来：

    “皇上，据我明州那边一些海商说，现在金国正在四处招揽那些海商，提出不少利于他们的条件。”

    中年文官虽说得少，大家一听就明白了，这是金国在挖他们墙角。金国同样有海，海边的城市无论大小，总有些码头。赵扩急了，要是被金国将这些海商挖过去，他们大宋可能会不攻自乱。

    “郑爱卿，他们提出些什么条件？”

    这个中年文官叫郑乾，明州知州。可能就是为这事，才专门跑来京城。

    “他们提了好些条件，其中有三个最让那些海商动心：一是金国承诺，大力开发海上。在海州、登州等地修建码头，任何海商皆可出资参预。凡出三千两银子的海商，在金国可免五年的海税。凡出五千两银子的海商，可享免十年的海税。

    二是就算不出银子的海商，去金国也能享受比我大宋少一半的海税。他们还说，可一直享受到我、我大宋不存在为止。三是任何海商在金国做生意，皆会受到金国官方的特殊保护，绝不会让海商受到任何威胁。并且可以住在金国各地驿站，享受官员的待遇。”

    君臣一干人吸了口凉气，这三个条件的确很让人动心。海商也是商人，比陆上的商人更黑。这几个条件又是免税又是礼待，全是在大宋没能享受过的待遇。史弥远站出来：

    “金国同样不禁海，有些海商在我大宋和金国之间跑。听说金国以前很看不起海商，所收的海税比我大宋还高。又加上一些海商在金国遇害，这才导致那边的海商数量锐减。要是他们如此重视海市，就算那些海商不放弃我大宋的生意，我们这边的海税也会损失不少，朝廷还需重视才是。”

    “史大人说得是，此事不能不引起重视。”礼部尚书黄度站出来，转身看了眼韩?才开口：

    “以礼法治国，方可始国泰民安。士农工商皆是民，缺一不可。忠侯先是提出野蛮之国更胜于文明之国的理念，后来又与大海商穆斯泰发生矛盾，得罪了不少海商。在太极殿，又说出一统天下的大话，得罪了那么多的使臣。金国恐怕就是借这些机会，想将那些海商拉过去，壮大他们，削弱我大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五十四章 站与坐着上朝

    韩?在国子监发表演讲，已经有几个月了，金国朝廷知道不奇怪。他与穆斯泰的矛盾，和在太极殿说大话，不过才一个多点月。一来一去，金国朝廷就算得到消息，也不可能安排得如此迅速。

    金国这一手的确比较高明，如果不是黄度所言，就是金国早有预谋。但金国这么多年都没将伸手伸向海上，因为金国从来不重视海上，条件又差，这方面拼不过宋国。

    韩?怀疑是逃到金国去的穆斯泰这些人在搞鬼，但穆斯泰没半点权利承诺这些。他猜想应该是一怒返回燕京的完颜珣，和穆斯泰这些人已经会过面。他对完颜珣不熟悉，但穆斯泰这些人个个都是阴谋家，后续可能还有更多的阴招。想到这里，他懒得和黄度打嘴仗：

    “皇上，想去的海商就让他们去吧！我们不差那些人。”

    大家被韩?的慷慨搞懵了，要不是知道他的脑袋非常正常，大家还以为他是不是疯了。就这样也有人怀疑，万运隆怒问：

    “忠侯这是何意？你的意思是拱手将那些海商送给金国，那我大宋每年的巨额海税从哪里获得？你能负责补齐那些亏空？”

    “大家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结果韩?说的话，将他们再次震懵：

    “不说以前，我朝皇帝是位明君，一般大家去御书房或其它地方，都有座位。上朝本不是个苦活，可一连站几个时辰，那就有些累了，大家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赵扩后面有两个执扇的宫女，一般都由力气大身体壮的女人干这活。那两个宫女平时再发生什么事，也不敢露出表情。现在这两个宫女，也被韩?的话震懵。

    韩?的意思大家都知道，站累了想坐。呆了好一会，最懂礼的黄度又站出来：

    “忠侯，你竟敢在皇上面前讨要坐位？你这是恃宠而骄，要是再这样下去，你只怕要做出更无君无父的事出来。”

    “黄大人说得是，”有些人难得抓住韩?的把柄，连刚才的问题都没心思再问了。陈敬明跳出来，朝赵扩跪下：

    “臣请皇上将这个无君无父之人赶出去，剥夺他的功名。要是再重用此人，我大宋危矣。”

    “臣请皇上将韩?赶出朝廷。”百余人，只有十几人附合请命，这就是韩?混了几个月的成就。

    韩?猜得没猜，现在赵丹和赵扩说话，三句话不离韩?。对他们的依赖，已经转嫁到韩?身上。赵扩虽不爽韩?夺走自己的宝贝女儿，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正常的反应。他一点不反对赵丹嫁给韩?，更知道韩?对于他大宋的重要性，哪会凭这些治韩?的罪：

    “忠侯，你为何要说这些话？”

    韩?真不是心血来潮，他觉得上朝只要装哑巴，的确不算是个苦活。但一连要站至少两个时辰，年青人还无所谓，年纪大的真受不了。更严重的是他被扭的脚越来越痛，脚腕都已经肿了。要不是觉得丢人，他想原地坐下。扫了众人一眼，一出口又将大家震懵：

    “有什么事，为什么大家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呢？无论家事国事天下事，没必要站着谈吧？要是在皇上面前必须站着，那我也认了。可平时皇上又不是不赐坐，上朝为何要站着？”

    他们韩党的人，知道韩?比谁都会说，所以不到紧急时刻，一般不去帮倒忙。现在见他可能真不知道为什么上朝要站着，陈谠站出来解释：

    “上朝是每朝最庄严之事，不能像平时那样如话家常。原本在君面前，大家只能站着。平时皇上是顾惜臣子才赐予坐位。君臣有别，臣站着上朝也是一种礼法。”

    自家人说，韩?没有说话冲，点点头说：

    “但站着上朝有很多弊端，我就随便数几种出来：礼这东西应该是相辅相成的，所以古圣贤为何要说：“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父母。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仇寇”。如果君视臣如手足，应该不会让手足一直站着说话吧？坐着难道就没礼了？我认为无论礼或是忠，那是发自内心的，无论说话也好，站也好，都不能表达。

    臣站着的坏处很多，臣站着君坐着，臣的礼是尽到了，君的礼呢？这岂不是成全了臣，让君去背上骂名？要是这样就能彰显权势，那更错。我朝大文豪苏子瞻曾说，高处不胜寒。这么多人站在下面，看着坐在上面的皇上，有些人怎么想的，不好说也猜不到。”

    大殿最长的一次安静终于出现，安静得下面的人只能听到呼吸声，上面的人连呼吸声也听不到。过了好一会，一脸怒火的赵扩指着韩?：

    “朕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臣的心态很健康，想得不复杂。”韩?说这些虽有道理，但说得太过了些，出于一种报复赵扩对自己不爽的心态。

    “臣在想，无论久坐或是久站都不好。最好是想坐的时候坐，想站的时候站，这样对身体很有好处。不信大家去问问太医，要是我说错了，可以负完全责任。身体是人最大的本钱，有一具好身体，才能更好为国为君做事。为了一点所谓的礼节坏了大家的身体，臣认为不值。”

    要是不知道韩?嘴仗利害的人，可能会出来咆哮几句。这些话大家实在无法反驳，全都占理。赵扩被气得两个鼻孔加个嘴巴出气，一锤砸在御桌上。大家还以为他要生气，有些人暗自高兴，投降声来了：

    “来人，给所有人搬椅子来。从即日起，都坐着上朝。”

    “臣叩谢皇上隆恩，”全都给英名的赵扩跪下。原本韩?不想跪，火是他点着的，不跪那就没礼了。

    无论是韩?的政敌还是朋友，都很感激他这次的忽悠。没人愿意天天站几个时辰上朝，从现在起，他们总算是解放了。

    大家得到解放，韩?没有。待禁卫将椅子搬来大家坐下后，赵扩瞪着韩?问：

    “你为何说想去的海商就让他们去，我们不差那些人？要是说得没道理，你就、你就去守几个月的城门吧！”

    赵扩实在说不出狠话来，韩?马上就变成他唯一的女婿了。调对方去流求那些偏远之地不现实，赵丹也不准，只能说去守城门，让韩?晒几个月的阳光再来完婚。

    听到赵扩的狠话，大家暗自鄙视了几句，韩?又开始忽悠：

    “可能有许多人都没算过海商的帐，我们来算一算。我大宋本地的海商现在已经逐渐成长起来，这批人就算去金国做生意，对我们只有好处。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在金国做生意，是将这里的东西拿到金国去卖，或是从金国带些东西回来卖，对我们绝无坏处。

    剩下的就是海外商人了，那些海外商人给我们贡献了什么？酒杯大一颗宝石，就能换我大宋不知多少粮食、多少布匹。这些全是我大宋百姓辛辛苦苦造出来的，结果被他们不能吃不能穿的石头给换了，多数被带回他们自己的国家。

    衣食是民生活之本，其它全是浮云。以后我大宋的珍珠宝石再多有什么用？一旦天灾来临，那些东西能对我们有帮助？我大宋虽地大物博，这些活民的资源也是有限的。要是让那些海外商人去祸害金国，我举双手赞成。我们还可以将以前得到的那些无用之物，全去他们那里换对百姓有用的东西。”

    这笔帐的确很少有人算过，所以大家又呆住了。韩?说的话都能听懂，珍珠宝石这些奢侈品，对百姓没半点用处。就算对那些高层人来说，也只是好看，满足虚荣心而已。可现在的百姓也开始跟风，有点余钱就想买这些奢侈品，有些人还买不到真货。

    几十颗宝石，就能轻松换一船的粮食。现在他们想起，感觉有些羞愧，这是他们的失职。

    陆游现在还是礼部侍郎，六部侍郎级的都要上朝。他平时很少说话，被韩?一番忽悠十分激动，站出来说：

    “皇上，忠侯说得极是。我大宋本地的海商，不可能投到他们那里。最多是去那里做生意，这对我们并无坏处。至于那些海外奸商，在海外找来一些新奇之物，随便就能换我大宋许多有用的东西。他们要去那边，我们不用留。他们要是不去，我们必须得对这方面加以控制，除非用真金白银交易，绝不可用其它东西代替金银。”

    第二个站出来的是史弥远，史弥远也有些激动：

    “皇上，两位大人说得很有道理。十商九奸，特别是那些海外商人，对我大宋根本没什么贡献。每年从我大宋这里拿走的东西不知有多少，他们从远方带来的东西，不可能是对我大宋百姓有用之物。以次充好，骗我百姓。必须要加以整改，不能让我大宋那些活民的东西白白流失。”

    此时赵扩的怒火更甚，一想到那些烂石头，换他们那么多的东西，连杀人的心都有。在这种怒火的冲击下，他说出非常不理智的话来：

    “将那些海外商人赶出我大宋，让他们去祸害金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五十五章 彩色琉璃

    韩?只顾忽悠，很不负责任。他起码也是个名牌大学生，哪不知道再贵的垃圾，对于市场经济也有好处。再说那些海外商人运来的并不全是垃圾，当然、运到大宋来的东西，对于他说的吃穿来说都不沾边，基本上都算垃圾。

    要不是这些海外商人，大宋的商业不可能有如此发达。赵扩命令一下，有不少官员大喊英明，韩?赶忙插进来：

    “皇上，也没必要如此，这事还得慢慢商量。”

    “商量，要商量到什么时候？”赵扩被气得不想再动脑了：

    “此事就由你负责处理，必须给朕处理好。”

    韩?皱了皱眉头，他领军就够忙了，还要心其它东西：

    “皇上，臣还要带兵，恐怕没时间负责这事。”

    “那你就不要带兵了，只负责这事。”赵扩一句话就将韩?的司令抹掉，吓得他再不顾自己能不能忙过来：

    “臣应该有时间，能做到带兵和这事两不误。”

    “散朝，”一番火发完，下朝的时间差不多到了。韩?还没走出大殿，韩党的人就围了过来。陈谠不解问：

    “忠侯，皇上要赶那些海外商人走，你为何又要反对？赶走他们不好吗？省得他们在这里祸害我大宋百姓。”

    今天韩?的两个爹在外面忙事，都没在。韩?看了眼四周，发现钱党的一些人也坚着耳朵靠过来。轻咳了两声：

    “那些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大宋是个礼仪之邦，没必要做得如此绝。”

    韩?说完就走出大殿，一群人呆了半晌，一个年青官员说：

    “忠侯怎么也讲礼仪了？”

    韩?走出大殿，被一个小太监带到祥宁宫。两个美女迎来。谢夕韵很守礼，没有做过分的动作。赵丹不顾有人在场，抱着韩?说：

    “我们等了你好一会，今天朝堂上又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韩?在赵丹脸上捏了一把，好奇问：

    “你怎么知道有新鲜事？”

    “我和姐姐刚才还谈起，”赵丹看了谢夕韵一眼：

    “我说每次你上朝，朝堂上总会发生一些新鲜事。姐姐还有些不信，她说你今天应该只说养马的事。我们谁猜中了？”

    韩?扫了眼四周，祥宁宫的太监宫女还算懂礼，大家正在溜出大殿，没敢看他们。怕谢夕韵有想法，他左手抱着赵丹，右手抱着谢夕韵：

    “你猜中了，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比较新鲜的有一件事，以后上朝，大家再不用站着了，全都可以坐着上朝。”

    两女呆了呆，谢夕韵问：

    “这还不是什么新鲜事？这是怎么回事？”

    韩?简单将他忽悠君臣的事说出，赵丹难得发出一声长叹：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一直以来臣子上朝都要站着，被你几句话就说坐下了，你简直是无所不能。”

    “你还夸他，”谢夕韵白了韩?一眼：

    “你当出头鸟，那些官员倒是高兴了，皇上不知会有什么想法。站着上朝不行吗？又不是让你站多久。”

    赵丹一听不乐意了，为她老爹正名：

    “父皇哪会有什么想法？就算他真有想法，也会看在忠侯是他女婿的份上网开一面。”

    一番话说完，韩?被两女拉到桌着。桌上展开一幅画，正是赵丹设计的那个花瓶：

    “这些是我为我们以后设计的东西，你觉得这个花瓶好不好看？”

    “很不错，非常漂亮。”韩?没有说虚，包括后世的花瓶，大多数不是方就是圆，很少有赵丹这样的设计。

    赵丹被韩?两句夸到心坎里去了，一时没能开口，谢夕韵笑着说：

    “这个样子好不好做？还有这些颜色怎么弄？琉璃太光滑，在外面涂色恐怕无法管多久。”

    韩?以前就想过，要做彩色琉璃。但这东西才出来，大家欣赏的是琉璃的透明，加上色可能喜欢的人不多。现在赵丹设计出来，他将这份功劳推给对方：

    “你这个色上得太好了，在琉璃中上色并不难。当然，要上你这样子的色，难度非常大。可以在外面涂漆，我调制一种漆料，擦拭也不会掉色。至于这样子，让那些师傅看着做，没必要让人家完完全全照这样子做出来，大概差不多就成。”

    赵丹设计了不少东西，她也知道要完全照样做出来，难度大得惊人，能做差不多这样的就可以了。韩?的话没说完，她问：

    “我上这色太好？这是何意？”

    “我以前也没想到，要在琉璃中上色。你想，全是透明的琉璃有些单调，难免会看烦。要是给琉璃上色，不说所有的人都喜欢，起码有不少人喜欢。”韩?说完，将头抬起来。

    韩?说的这些两女知道，她们以为不能在琉璃中上色，开始没想这么多。见韩?抬起头，她们也跟着将头抬起。

    赵丹当天就选了不少灯进宫，这次她没有给赵扩节约。除她祥宁宫的外，其它灯全算了银子。她的心有些黑，除四周的壁灯，大殿上空还挂了三盏大堂灯。上下两盏是相同的梅花灯，中间是赵扩欣赏的琉璃水晶灯。

    在她们头上就是水晶灯，圆形的灯下面有两三百颗小圆珠，大白天所有的灯都点着，折射出来的光芒十分耀眼。因为灯光的原因，照射出来的灯有点泛黄。看起来很不错，大家看了一会，两女异口同声啊了一声，最终赵扩抢到发言权：

    “要是将这些小圆珠、甚至灯盏涂成其它颜色，比如蓝色，照出来的光不也是蓝色的？要是将每一种小圆珠都涂成其它颜色，五彩斑斓，简直是梦幻中的世界。”

    赵扩说完，自我陶醉起来，让谢夕韵有机会发言：

    “妹妹说得不错，就算那些墙上的壁灯，涂成五颜六色也很好看。我们回去就将那些灯涂成其它颜色？”

    韩?根本不喜欢彩灯，他喜欢这种自然光。现在两女喜欢，以后恐怕会在彩灯下生活一辈子了。

    “你们的想像力简直太丰富了，此法甚好。要是制作成彩灯，一定更受大家的喜爱。今天我们回去，就让琉璃坊的师傅做些彩灯出来。但也不能全变成彩灯，比如我们大厅那些灯，就没必要做成彩灯了。”

    很难找到谁家大厅的主灯是彩灯，可惜这些话对沉醉其中的两女来说，完全没有作用。赵丹说：

    “我们都喜欢的东西，其他人当然喜欢，多让他们做些彩灯。以后我们的所有灯都要做成彩色的，无论在客厅还是在卧室，都如身在彩色的海洋中。”

    彩灯就彩灯吧，韩?没为这些费口舌，翻开第二幅画，没欣赏多久，外面跑进来几个宫女，同时响起一阵大喊声：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韩?一下子站起，谢夕韵可能慌了神，也跟着他站起来。韩?将她推到自己坐的中间：

    “欣赏画，点评。”

    五个字，两女明白了。赵丹对这幅画不满意，取开露出她现在认为最好的一幅。没让她们心跳几次，门口为之一暗，出现数人。

    原本听到皇上皇后来，应该到门口迎接。韩?觉得要是三人去门口，可能赵扩更会怀疑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事。那三个宫女进来，难保不会被赵扩这些人看到。所以来个装傻，想蒙混过关。

    “臣拜见皇上。”

    韩?小两口礼行完，赵丹睁大眼睛问：

    “父皇母后，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准备叫你一起去看马赛，你父皇想出去散散心。”韩可云倒没什么，回答赵丹完赵丹的话，示意韩?小两口平身。

    赵扩不爽扫了眼四周，将目光落到韩?身上：

    “你在这里干什么？”

    韩?有些无语，嘴巴一张正要说话，赵丹抢了先：

    “父皇，今早我将谢姐姐接来，聊了不少关于作画的问题。我设计了一些东西，想让忠侯帮我看看。父皇母后，你们看看我设计的东西如何？”

    赵丹兴冲冲拿起她那幅花瓶，由两个宫女展示在赵扩夫妇面前。韩可云有些惊讶：

    “好漂亮的琉璃花瓶，这真是瑞安自己设计的？”

    “当然，”赵丹一脸得意，毫不犹豫将彩灯的功劳捞过来。不过还好，她没忘了谢夕韵：

    “刚才我和谢姐姐商量，花瓶能上色，也可以给琉璃灯上色。你们看上面的水晶灯，要是给那些圆珠涂上五颜六色，或是给灯盏涂上其它颜色，是不是要比这种灯照出来的颜色更好看？”

    众人很自觉抬头看向灯，韩可云点点头：

    “不错，我虽不喜欢太多颜色的光，涂上一种彩色的确更好看。陛下，你那里的灯要不要上色？”

    “没必要，有颜色反而影响亮度。”赵扩的欣赏水平和韩?差不多，但他并未否定这种设计：

    “给琉璃上色，能使之更丰富。还能在上面作画，的确不错。但此物十分光滑，作的色能不能保持长久？”

    赵丹一点没怀疑韩?的话：“能，忠侯刚才受了我们的启发，不但可以在琉璃里面加色，还可以制作一种调料，涂在上面不惧擦拭，能保存很久。”

    赵扩点点头：“走吧！现在不早了，有什么话边走边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五十六章 骑术比赛（三）

    京城外骑兵营的四个大操场，不时爆发出阵阵嘈杂声。东面最大的操场也一样，因为没有赵扩几个老大在，围观的群众终于露出本性。无论看到的表演是精彩还糟糕，都会迎来一大片声音。

    没有了赵扩等人，木台上的人也轻松许多。今天东面的木台上，除了官员外，还有不少官员的家属。谢夕韵的几个好友也登上高台，拿着谢夕韵送给她们的望远镜，看得十分兴奋。坐在最前方的大丫几人，一边用望远镜观看，一边大喊加油。

    此时在比赛之人，是韩?的熟人、野家坪的猛将潭虎。潭虎的武力还在二当家秦孝积之上，在野家坪很受重要，马术也很不错。

    潭虎骑着一匹黄马，在冲过第一道四个跨栏后，快速将速度放慢。还未到弯道，双腿紧紧夹住马背，身体渐渐俯在马背上。待要接近地上的竹球时，他的身体朝左一偏，一把将其捞上，快速将身体回到马上，迎得一片叫好。

    这种方式并不是潭虎独有的，已经比了两天，参赛之人也看了两天，大家都得到不少经验，这只是其中之一。在过第二条弯道时，潭虎的速度忽快忽慢。三个一米宽的小道最慢，只有一次踩中白色。

    可能太过紧张，在第二个转弯时，潭虎将竹球捞起。因为前后皆是弯道，没能即时调整身体，马踏出白线外。第三个弯道，一处米宽的过道，同样没能控制住马蹄，踏到白线外。其它地方都很顺利，待他骑马入库后，他的时间香，刚好将第二个刻度燃烬。

    “潭虎最终得分：十分半。”

    今天韩?没去上朝，赵扩对他有过承诺，无事可以不用上朝。但他比另外的人更不自由，也不知是不是赵扩怕他跑了，不得擅自离开京城，有事随叫随到。

    潭虎是流求最后一个比赛之人，原本韩?父子以为赵扩几人会天天来看比赛，专门将前几十名的人安排到东操场。后面这些全是些高手，潭虎比起这些高手，这个分数只能算中等。

    谢夕韵放下望远镜：“这个分数也不错了，是流求众人最好的分数。潭虎排名在一十八位，他应该能为将吧？”

    “骑马还看不出什么，”韩?看了几天，看出一些问题：

    “一些武艺不错之人，骑马的水平很差。马这东西多数是大户人家才有，贫民就算会骑，多数都不精通。我那一万新军，必须人人会骑马。唉！韩伯找了几个马商，多的只能卖几十匹，大半还是下等马，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买足军队需要的马。”

    韩?现在是日进斗金，几个城市的琉璃作坊全部建成，现在又推出琉璃灯、酒、酒精。每天赚的银子。比起那些海商还要利害得多，不怕没银子为军队买马。

    将银子花在军队上，家人有意见也没办法。赵丹好奇问：

    “朝廷没给你的新军配备战马？”

    “配了，一千两百匹，平均八人连一匹马也没得到。”这还算是多的，一般一万人的新军，只能配一千骑，赵丹想到一个方法：

    “你可以在其它军队中借，禁军的马不少，到时我去借些来新兵练。”

    韩?早就想过，到时候是要去其它军中借。可这次的骑术比赛搞得很红火，京城大街上不时能看到学骑马之人。各军中怕也兴起这股骑马风，借也借不了多少。有赵丹出面应该好些，韩?没有拒绝。

    “也不用借太多，再借一千匹，到时候可分批训练骑术。”

    说到训练，赵丹兴趣来了，对谢夕韵说：

    “姐姐，到时候你也去和我们一起带兵。我们俩各带两千五百军，他带五千。各训练各的，到时看谁的兵更利害。”

    谢夕韵笑了笑：“我们哪能去带兵？别给相公添乱了，没事的时候去看看是可以的。”

    赵丹嘟着嘴不乐意了，韩?说：

    “你以为练兵是那么好玩的？要是练不好，到时候不知有多少人看我们的笑话。这些东西没必要亲自参预，就像琉璃一样，你不可能去制琉璃吧？可以和我一起商量，看如何才能带好兵。到时候功劳簿上，我一定写上你的大名。”

    韩?太清楚赵丹了，一番话说得赵丹双眼大亮：

    “就这么定了，功不功劳我不稀罕，你要和我商量如何带兵，到时候我要让父皇他们知道，我也会练兵了。”

    韩?还在和赵丹吹练兵的事，前方的赵曮转过身来：

    “你们快看，这个人的骑术好生利害。”

    三人戴上望远镜看去，一个二十几岁，长着一身精肉的年青人，直直坐在马上。用很均匀的速度，在第二条道上奔跑。速度均匀也就罢了，他的速度非常快，一米宽的小道晃眼就过去。身体一点没弯曲，看不出有半点紧张感。

    年青人冲到第二条道的尽头，才将速度放缓一些。快到竹球时，他的身体突然向右一倒，许多人发出一声惊呼。只见他一把抄起地上的竹球，飞快将身体归正。再次提升速度，朝第三条曲道跑去。

    “这人叫什么名字？”韩?和两个老婆谈得太投入，连刚才报对方的名字也没听到。伍朝阳回答：

    “他叫龙九。”

    “龙九？”韩?问：

    “姓龙的不犯禁吗？”

    韩?在后世就知道，比如现在的皇帝叫赵扩，谁也不能取扩字，就算以前叫这名字的也必须改，否则吃不了兜着走。连扩字都不能取，姓龙那不是更犯禁了？他的问话被两女白了一眼，谢夕韵说：

    “人家姓龙哪会犯禁？那些姓黄的还有人叫黄兄黄弟的。我朝在这方面算很宽松的了，就算在以前的朝代，姓氏也不会犯禁。”

    韩?一听有理，姓黄的叫黄兄黄弟，也不知赵扩听到后会怎么样。说到名字，赵丹发出一阵感慨：

    “我小时候身子弱，常生病，三个姐姐妹妹全去了。父皇担心我，给我取名一个丹字。说来也奇怪，自从取了这个丹字后，我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连病也生得少了。”

    韩?回敬了赵丹一眼，他知道丹的意思，丹是药，想用名字来保女儿平安。虽韩?不相信这些，这份心很难得，难怪赵扩对赵丹一直宠爱有加。

    叫龙九的年青人风平浪静跑完整个赛道，赢得一大片叫好，连不认识他的几个小孩也拍手称快。第一时间看向长香，二丫指着长香说：

    “这人好利害，离第一个刻度也还差一大截。”

    如此完美的骑术表演，没人能挑出毛病。十个官员，最低分和最高分一样、全是十五分。赵曮说：

    “这是第二个得满分的人，刚才有好几个得十四分，十四分半。他已经是第七名了，也不知后面还有没有如此利害的人。”

    “当然有，后面的人越来越利害。”二丫的话刚说完，对面传来一阵喊声：

    “排名第六名裴照山，放弃比赛。”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东场这些人并不是一组的。一千三百多人被分为十组，因为赵扩要在这里看比赛，这些人是从各组选出来的精英。连第六名的人也弃赛了，十有**是不会骑马。

    现在的韩?也有前两天的赵扩那种心情，叹声说：

    “希望朝廷好好将马搞起来，会骑马和不会骑马的将士悬殊很大，不会骑马的人非常吃亏。”

    “我不觉得骑在马上战斗有什么优势，”赵丹这些天一直在苦练骑术，深有体会：

    “昨天我拿了一根棍子骑马，只有左手抓住马僵，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还好我那匹白云乖巧听话，没有落井下石。就算这些人的骑术高，拿着武器骑在马上与人对战，应该也难受平衡吧？”

    韩?一脸惊讶看着赵丹：“你拿根棍子学骑马？你想干什么？”

    赵丹一脸得意说：“我已经设计了一把武器，是一把枪，已交给兵部打造。我们以后去战场，我也要上阵杀敌。你们要不要武器？我给你们也设计一把。”

    韩?和谢夕韵对望一眼，谢夕韵说：

    “偶尔上阵可以，千万不要去杀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好就会？”

    “我知道，我会练好武艺才上阵，”赵丹也不知不是不真傻，说得十分轻松：

    “到时候我将那些禁卫也带去，大家一涌而上，一群人围攻几个人，怎么也不会吃亏。”

    韩?没有劝，让赵丹练练也好，起码能强身健体。怕伤到对方，他说：

    “不要在马上舞刀弄棍，摔下去很容易伤到自己。你要是想练武，在地上练，以后你可以和夕韵一起在家练练。”

    一番话说完，一道声音传来：

    “排名第三名折健行上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五十七章 骑术比赛（四）

    这次武举的三十个将领，全部会成为韩?新军中的顶梁柱。并且赵扩答应，让韩?再招八百个打杂的人。韩?准备在这次武举落选的人中招，招的人也不是用来打杂。

    所以原本韩?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也顾不上了，天天来看未来这些手下的实力如何。他有些恼火，只顾和左右两个老婆聊天，连正事也没办：

    “已经第三名出场了，我们好好看看。”

    两个圆镜中，出现一个三十多岁、头大身粗、长着一张大方脸的壮年男子，只看外表就觉得不凡。这个叫折健行的壮年男子仿佛心中已经有马选，来到下面排在边上的一匹黑马前，翻身上马。待一声比赛开始命令传来，壮年男子冲过白线，转眼来到第一个跨栏前。

    完全没有一点压力，没见折健行做什么动作，黑马仿佛知道折健行的意图，四脚腾空而起，轻松跨过一米高的跨栏。马的速度十分均匀，一直以飞快的速度冲到转弯前。在转弯处折健行并没减多少速度，身体朝左边一侧，一把将地上的竹球抓住，回正身体后冲进第二条赛道。

    一千多米的弯道，折健行左晃右拐均速通过。在转弯处和第一次一样，身子一倒抓住竹球，无惊无险通过第二个弯口。

    比赛还未结束，场上爆发出阵阵欢呼声。谢夕韵也看出一些东西，边看边说：

    “这个折健行的骑术比龙九要好。”

    “为什么？”赵丹不解问：

    “我感觉他的速度还没龙九的快，都没有犯规，姐姐从哪里看出他的骑术更好？”

    谢夕韵的观察力很强，指着快跑到终点的折健行：

    “他的速度更均匀，并且无论路道宽窄，一直骑在中间，这点龙九也没能做到。”

    谢夕韵说得一点不错，连前来观看的那些北方人，也忍不住为折健行叫好。一点没出意外，十个官员全部十五分。

    接下来的人一出场，二丫就认出来：

    “这人在哥哥大婚时去过我们府上，我认识。”

    大丫也认识，对方还未开比，一阵小孩声传出：

    “杨大哥加油。”

    上场的人是杨阳，韩?也很关注，赵丹问：

    “这个叫杨阳的人你认识？”

    韩?点点头：“听说他的武艺非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爷爷可能你也认识，是当年岳元帅手下第一猛将杨再兴。”

    “杨再兴？”韩?以为赵丹认识，结果对方说：

    “没听说过，只听说过岳飞，听说岳飞不但是位军事奇才，武艺也非常了得，在当时少有敌手。这个杨阳，应该没有岳飞利害吧？”

    韩?虽没见过岳飞，猜想杨阳再是神将，应该也比不过岳飞。谢夕韵说：

    “杨再兴杨将军我听说过，当年单枪匹马闯金营，差点活捉了敌军主帅完颜宗弼。杨阳是他的后人，想必应该不凡。”

    三人说话的这会功夫，杨阳已经跨过四栏。速度稍减，已经快赶到竹球前，还是直直坐在马上，许多人替他捏了一把汗。马头都已经超过竹球，才见他的身体极快从马背上消失。许多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再次归正身子，他的手中多了个竹球。

    可惜没有额外的加分，要不然这个动作一定能得到加分奖励。一阵叫好声传遍广场，赵丹叹声说：

    “他的速度太快了，在马上也有如此快的速度，想来他的功夫应该不差。我什么时候能练到他这种身手就好了。”

    第二条曲道跑完，一些人心中已有定位。只论骑术，杨阳的骑术和刚才的龙九差不多，但比折健行要稍次，有一次差点踩到白线。但捞球的技术，恐怕一千多人都难找到有他利害的。只看这速度，就知道他排在第二名不虚传。

    四条道很快顺利过关，结果不用说，十个裁判全十五分。阵阵热议声四起，赵丹问出一个问题：

    “我听说武艺分六个等级，有普通、勇将、虎将、猛将、半神、神将，你们说这杨阳属于什么等级？”

    韩?没回答，看向谢夕韵，谢夕韵想了想说：

    “起码是个猛将吧！”

    “我看不止是猛将，恐怕是个半神也说不定。”赵丹看向韩?，

    “你觉得他属于什么等级？”

    韩?笑了笑，这个问题他问过杨阳，相信杨阳不会不骗，他也不会骗自家老婆：

    “我问过他，他应该是位神将。”

    “神将？”两女惊了一跳，赵丹说：

    “我问过戚怀谷，他说他连半神也不是。京城倒是有几位神将，殿前军的卢国公是其中很利害的个。我还准备请父皇，让卢国公教我武艺。如此年青就是位神将，恐怕以后武艺方面的成就不在卢国公之下。”

    韩?有些无语，卢国公是殿前军指挥使曹昆。也是个武将世家。曹昆的先祖叫曹彬，是北宋开国名将。但这些都没用，谁教赵丹恐怕都得头痛。为了让一位神将不头痛，他劝道：

    “人家卢国公要负责宫中安全，哪有时间教你武艺？你要是想学，在宫里随便找个闲人教得了。”

    时间已是下午，可能是最后一个，这次的时间准备得有些长。一些地方的白线也重新铺好，搞得十分隆重。让大家等了一会，终于等到主持的官员提着喇叭来到前台：

    “本次武举排名第一位、单元衡上场。”

    “单大哥加油，”名字报出，人都还未露面，几个小孩就开始激动欢呼。单元衡前几天住在韩府，虽早出晚归忙着训练，大丫几人对他已经比较熟悉。

    受几个小孩的影响，下面的观众也爆发出阵阵欢呼。没让大家等多久，单元衡走下木台。

    今天的单元衡看起来比较小心，在十多匹马面前走了一圈，又倒回来走半圈，选中一匹黑色马。骑在马上慢慢走到白线前，一声令下，一扳拍在马屁股上。也不知使了多大的力，马发出一声嘶叫，摇了摇脑袋朝前方跑去。

    黑马跑到第一个跨栏面前，双腿用力一蹬。也不知是不是单元衡太重，后腿在跨栏上方不到一指的高度险险渡过。一些人的惊呼声刚发出，第二个跨栏被黑马成功踢倒。

    “啊！”一阵更大的惊呼声传出，让人大跌眼镜。虽然弄倒跨栏的人不少，但由第一名在第二个关卡就弄倒，让许多人无法接受。更无法接受的还在后面。

    可能单元衡得到经验，第一道的三四个跨栏被他顺利征服。他可能太急了些，转弯处没控制好速度。虽然他的速度没有前面几个高手快，对他来说已经够快了。

    单元衡弯下腰，伸出粗大的左手去捞竹球。也不知是不是手指太粗，没抓住，看着看着竹球就滚到外面。都已经滚到外面了，他居然将马停下来，看着竹球，可能想等对方自己滚过来。这时旁边的观众也替他急了，在四周大喊：

    “别耽搁了，快走。”

    这些声音将单元衡惊醒，策马又朝前方跑去。台上的二丫取下望远镜，蒙住双眼长叹一声：

    “天啊！他的骑术是谁教的，怎么比公主姐姐的还差？”

    赵丹比二丫早一步取下望远镜，瞪了二丫一眼：

    “别拿我和他比。”

    几个小孩，只有伍朝阳仍拿着望远镜观看，但边看边不时摇了摇脑袋。谢夕韵问：

    “单大哥的骑术真太差了，他的武艺难得，你以后要多让他练练骑术才行。”

    韩?点点头，二丫夸张了，单元衡的骑术绝对比赵丹强，正常骑马跑都没问题。

    “我听单元衡说过，他家在均州一个小村庄，那个村一匹马都没有。后来他给人当了一段时间的镖客，才学会骑马，可能也只是学会而已。以后这些人，我每人给他们备一匹马，让他们天天训练，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所提升。”

    单元衡后面的故事还有不少，踩几次线，踏出白线几次。还好后面两个球他得到经验，将速度放得很慢，一只竹球被他大爪捏成了竹饼。骑马入库这一关也没把握好，马踏出白线以外。他的最终得分、三分。

    东面分的人最少，这边的比赛完，另三个赛场还在战。今天朝廷已安排好，就算点着火把也要将骑术比完。二丫意犹未尽：

    “我们去其它赛场看看？”

    “不去了，”韩?看了眼天色：

    “我回去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大家都回去吧！明天中午来观看射箭比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五十八章 新式武器

    一般管家都住在主人家，但一些官贵人家的管家另有住处。韩桧作为韩侂胄的管家，韩侂胄早就在京城帮他买了套宅院。院子虽不大，够他一家人住了。就在韩府后面的次街，这天下午他在韩府处理完事，刚进大门，在院外的二儿媳常氏说：

    “爹，百顺酒楼的钟伯带了几个西夏人来，说有笔大生意要和你谈。”

    “西夏人？”韩桧来到客厅，里面的四人起身，一个看起来比他还老些的老头，指着右边一个身材高大、长着一张大红脸的中年男子介绍：

    “韩兄，这位是西夏商人乌古干达，他有笔大买卖要和你谈。”

    右边坐着三个男子，叫乌古干达的中年男子说：

    “乌古干达见过韩管家，听说你不但是韩相府的管家，还管府上一些生意。我们想买大量的琉璃灯和酒、酒精，价格好商量。”

    “我现在只管府里的杂事，哪有精力管那些生意？”自从韩?经商后，有不少人来找韩桧谈生意，韩桧一般都按正常程序来。一听是西夏的人，韩桧没有立即拒绝。他知道韩?的意思，赚外邦人的银子韩?不反对。

    “你们买这些东西，我倒可以给你们牵牵线。但酒精我大宋也未对外卖，只是卖了些给京城的药铺，让他们用来救助伤员。琉璃灯和酒我们倒是可以谈谈，你们准备买多少银子的货？”

    乌古干达想了一会说：“很多，要是价格公道，至少二十万两银子。我们想买到酒精，要是韩管家不能作主，能不能为我们引见韩大人，在下感激不尽。”

    乌古干达说完，看了眼旁边一个五官端正的年青人，年青人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递给韩桧。韩桧没看银票：

    “那么多的货，就算谈得通，一时我们也备不齐。酒精更是连我大宋百姓都没能买到，见少爷他也不会答应。”

    乌古干达笑着说：“贵国朝廷都可以用酒精和我西夏做生意，东西是韩大人自己造出来的，他想卖给谁没人会阻止。此事无论成与不成，只要能和韩大人谈谈，我们都会感激韩管家。”

    ……

    不上朝的日子，韩?也没得轻松。清晨，在韩府北院后面，两炉煤火，在风箱的催动下燃烧得非常旺。上面各有一口暗黄色的大锅，里面的一些铁块，逐渐化成水后，由四个大汉，小心翼翼架起铁锅，抬到一个黑乎乎的泥洞口前。

    黄亮的铁水，如一条半指粗的细线，顺着鸭蛋粗大的洞口灌下。如此高的温度，泥竟然只发出一阵哧哧之声。将铁水快灌满时，洞口四周的黑泥变灰，出现一些蜘蛛网似的裂缝。

    浇灌的铁水没有完全灌满洞口，几个大汉将大铁锅抬回炉灶。

    “他们怎么不将铁水灌满？”

    在旁边的还有七八个闲人，问话的是赵丹。赵丹的服务态度很不错，一早弄来两匹马，来到韩府准备和谢夕韵一起学骑马。听说她们在这里铸造武器，来了精神，看一会没看懂。谢夕韵也不懂，看向韩?。韩?没时间解释，很快黑泥被浇上水，得到一截鸡蛋粗、一米多点长的铁枪头。

    这根铁枪头让赵丹不太满意，她虽不懂武艺，看到的武器不算少。这根并不全是枪头，枪头只有小半米，四条棱角，两大两小。看起来不错，可能是泥模没弄好，有些地方泛起小铁粒，有些地方像被虫蛀过似的，出现一些坑坑洼洼，后半截左右还有些小孔。她忍不住又插嘴：

    “太丑了，你要是想打造把长枪，我给你设计一把，找兵部最好的匠师给你打造？”

    韩?还是没回应，他拿起来试了试，可能自我感觉良好，脸色比较满意。拿到一根木棍前。

    木棍有两米半左右，看起来和枪头的粗细差不多。但仔细一看，其中有一截要稍细。他将细的头，费了不少力插入到铁枪头的管道中。又拿来一些小钉子，钉在铁枪头左右的小洞中。结果得到一把至少三米长的铁木枪。

    韩?挥了几下，稍觉得有些费力，拿到一杆秤上称了一下，终于开口了：

    “不错，有十二斤重，普通人都可以使用。”

    “太长了，你弄这么长干什么？”赵丹将长枪抢过来，没能举多久一头摔在地上：

    “就算你能舞得动，这么长，你能舞几次？杀敌也不方便。大半截还是木制的？我给你打造一把纯钢的。”

    韩?笑着说：“这不是我用，是给那些新兵打造的。”

    “这就是你改良的新式武器？”赵丹呆了半晌接道：

    “你不是说要给新兵改良武器，这铁加木的枪到处都是，这也算改良？”

    不但赵丹不理解，在一旁的无双、谢夕韵几人也不理解。赵丹说得一点没错，这年头就算士兵用的枪，枪头是铁，枪身是木，都是铁加木的枪。韩?将赵丹手中的长枪接过来：

    “那些士兵用的枪，一般在两米左右。我这把枪达到三米二，有一米二是铁，两米是木。你用那些士兵的枪和我斗，你说谁先刺到谁？”

    “姑爷太聪明了。”

    这几天谢兰谢香一直在学习，学府中的一些事务，学生意上的一些东西，包括琉璃作坊、酒坊和酒精坊的管理。不止是她们两人，康宁也从公主作坊那边抽出来，和她们一起学习。韩?怕谢夕韵太累，准备让这三人各管一样，到时候只需给谢夕韵报帐即可。

    今天她们难得抽出一点时间，准备中午和大家一起去看射箭。拍马屁的是谢香，谢香说：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三米二对两米？对方的枪还在中间，就会被刺中。别说一对一，就算二对一敌人也不是对手。”

    赵丹想了想，仍有些没能想通：

    “听起来有些道理，那要是对方弄个四米的武器，岂不是要胜过你的这种长枪？”

    “应该不是越长越好，”谢夕韵接道：

    “要不然那些将领可能会想不到？武艺我虽不懂，四五米长的武器，不说重量，那么长谁能舞得好？”

    韩?笑了笑，他的两个老婆还算不笨，能想到这些：

    “我问过李大哥他们，他们说三米长的武器是极限，越长的武器，使起来越是费力。所以使用长武器的人，一般武艺都不错。三米长的武器，一般是半神或神将那种等级的人才会使用。也只有他们的力量、速度和反应，才能舞得好那么长的武器，否则就算猛将也很费力。”

    这个解释大家都能听懂，所以大家都呆住了。赵丹指着韩?手中的长枪：

    “你打造三米二长的武器给那些士兵用？难道你想将他们全都训练成超神将？”

    很有想象力的质问，要是韩?说是，保证谁也不相信，所以他没承认：

    “战争很复杂，作战是团体性的大运动，不可能靠个人的实力来赢得胜利。那些于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的故事，我认为只能是故事。除非对方的人全是草包，看着他几进几出不管。我们要想赢得战争，就要靠集体。

    你们想想，要是有五千个手拿这种长武器、又很有纪律的士兵，和一万人的敌军对战。无论马战还是步战，一排排长武器的士兵，组成一个铁桶般的阵形。不说其它，只靠简单的刺出收回这两招，完全可以横扫那一万武器短的士兵。”

    几女还在想，李纯稀说：

    “大人说得是，个人很难胜利一个集体。长武器最适合这种集体作战，但必须要相互配合默契，个人实力突出，还得要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只要达到这三个条件，长武器的威力就能发挥出来。”

    韩?说的这些道理许多人都懂，战争很复杂，要靠集体才能赢得胜利。但他们想的都少了，有关战争的胜败，还有很多因素，不单只靠武器、个人实力和一往无前的精神。

    无论怎样，韩?的设想不错，几女终于幻想到那种场面。赵丹说：

    “看来这长武器也有很大的作用，只要用好了，就能发挥出它的优势。你的一万新兵全都用这种长武器吗？”

    韩?摇摇头：“弓箭兵，朴兵盾牌兵这些不能少。我将长武器分成两种，一种用这种三米二的超长枪，另一种是二米八的长刀兵。武器不复杂，李大哥说得不错，最重要是配合。我训练他们，就是训练他们的速度、力量和配合。”

    赵丹一听韩?还要做一种长刀，赶忙问：

    “你的长刀设计好没有？”

    韩?知道赵丹问的意思，笑着说：

    “刀枪都没有最终定形，但也是这两天的事。你要是有兴趣，设计一些出来我看看，只要合理我就答应用你设计的。”

    刀枪这些普通的东西，赵丹闭着眼也能画出来。主要是韩?自己设计的也很老套，这给她不少信心。她进入思考状态，一时没再开口。

    韩?和李纯稀几人聊了一会，韩桧走来，看了眼众人，见都不是外人，对韩?说：

    “少爷，有几个西夏商人求见，想和你谈一笔大生意。”

    韩?将长枪放下，对康宁几女说：

    “你们在学习这方面的事，以后这种场合多参加，自己也可以出面谈些生意。你们随我来，去看看他们要谈多大的生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五十九章 大生意

    大户人家一般都有主厅和偏厅，主厅是用来接待贵客、一些亲朋好友。偏厅用来接待一些没什么地位的人，比如一些普通百姓、商人。韩?没考虑这些，只要主厅有空，无论接待谁，都在主厅接待。

    此时韩府主厅，右边坐着三个男子，左边坐着两小和康宁三女。主位有三张桌子，除了韩?这个少主人，还有谢夕韵和赵丹。这个阵仗，将右边三个西夏人小吓了一跳。

    两小是来学谈生意，她们对诗词歌赋没什么兴趣，很喜欢商业方面。现在赵丹学韩?那样，已经渐渐转到幕后搞设计，不再亲自去管理生意。两人带着无双几人，将公主系列的生意搞得十分红火。

    谢夕韵原本不想来，是被赵丹请来的。这么多人来见三个西夏人，也难怪人家会吃惊。分主客坐下后，韩?问：

    “我这人喜欢干脆，你们要谈什么生意？有多大的量？说出来我先听听。”

    “韩大人的确是个干脆之人，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要谈的说出来。”带头的乌古干达说：

    “我们想从韩大人这里买些琉璃灯，这些灯我们要自己选购。买些酒精和御酒，贵国朝廷虽答应用酒精换我西夏一些东西，但那些酒精全由朝廷分给了官方，我们没得到半两。韩大人酿的御酒我喝过，十分好喝。要是价格公道，我准备先定二十万两银子的货。”

    大家暗自激动，二十万的货不少，以韩?定的那些黑心价来说，起码能赚十几万两。

    韩?也有些惊讶，能张口就谈二十万两银子的生意，看来这个乌古干达在西夏也应该混得很不错：

    “你们也知道，我们的东西出来就被人卖走，就算每天我给你们留些，也不知要留多久。酒精我们还未对外卖，只分了些给京城的药铺。你们需要的量虽大，我恐怕无法满足你们的需要。”

    “韩大人先不忙拒绝，”乌古干达看了眼下方的年青人，年青人从包裹中取出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在场的人都熟悉，是一盏马灯。

    这马灯和后世的有些不太一样，有一尺多点高，左右两边有两条木桓，将上下连接起来，四周有几条铁丝，将中间的透明琉璃灯罩护住。因为铁料在这时候不多，下面的灯座和上面的灯盖，全用的是铁皮，看起来比较大，所用的量并不多：

    “这盏马灯卖价是五两银子一盏，我们可以用七两银子一盏买。至于其它的琉璃灯，每件我们可以加两成的价。酒一两银子一斤，我们出一两五买。现在只剩下酒精，韩大人既然给朝廷卖了，早晚也要对外卖。我们知道韩大人是想在各地的难民商铺卖，我们可以出较高的价买。有这些银子，同样可以救济那些难民。”

    马灯的作用不小，特别是针对那些游牧民族，所以乌古干达才会出如此高的价。原本韩?准备防止卖给外邦的人，太累了，也防不住。对方不出面买，可以让宋人买来卖给他们，除非不对外卖。这些韩?都没什么，他想到一件事：

    “乌先生是西夏的商人？”

    三个西夏人有些惊讶，没想到韩?会问这个白痴问题，乌古干达的商人本性露出来了：

    “不瞒韩大人，我的确长年在西夏和大宋之间做买卖。我西夏早就和大宋结盟，百年未发生战争，关系好如兄弟。我母亲也是宋人，我将自己当成半个宋人。无论西夏还是大宋，只有对大家有用的东西，无论贵贱我都可以买卖，这样也能方便大家。”

    众女暗自鄙视，西夏视大宋和金国为宗主国，典型的墙头草。大宋君臣也知道，所以大宋朝廷对西夏，还不如对大理吐蕃好。但乌古干达说得也不错，的确有数十年两家没发生过战争了，关系还算不错，在大宋做生意的西夏人不少。韩?问：

    “做生意，低买高卖很正常。你们买这么多东西，是在西夏卖还是在我大宋？”

    乌古干达以为韩?怕他们高价卖给宋人，毫不迟疑说：

    “韩大人放心，要是这些东西我们在大宋卖一件，任由你处置，我们全运回西夏。”

    韩?点点头，想了想说：

    “我知道西夏人在我大宋做生意的不少，大家互通商市。你买这么多东西回去，我大宋是礼仪之国，倒没人为难你们。你们运回西夏，难保不会有人打这些东西的主意。”

    赵丹数次想接嘴，可又怕破坏韩?谈生意。现在韩?越谈越离题，以为韩?这些日子忙得脑袋也不正常了，看着他轻咳一声，提醒他不要说偏了。韩?没开口，叫李禄真的年青人笑道：

    “多谢韩大人关心，不是吹牛，在我西夏敢打我们主意的人，一只手也数得出来。就算有那两三个，他们也不敢胡来。”

    韩?终于将话转入正题：“不瞒三位，酒精这东西虽能救人，救的对象不分好坏。我们原本不想对外卖酒精，只卖给各大药铺，让他们拿去救我大宋百姓。因为朝廷开了口，我也不好说什么。十两银子一斤酒精，你们觉得如何？”

    众女又开始兴奋了，酒精的价格已经定好，以后各地难民商铺卖的酒精，统统二两银子一斤。一斤酒精她们大约要赚一两七，当然地方不一样，那些很远路又不好的地方，只是运费可能就要高过赋税。但十两银子一斤，运到哪里都无所谓了。

    三个西夏人同样很高兴，大宋朝廷也会做生意，但没韩?黑。以每斤酒精五两银子的价格，换对方的粮食等物品。酒精并不是常用品，受伤的时候才用一点，这东西运到西夏，不说多的，每斤赚几两银子应该没问题。乌古干达说：

    “价格很合理，我们能接受。”

    “先不忙接受，我还有个条件。只要你们同意，我就答应这笔买卖。”

    三个西夏商人呆了呆，乌古干达问：

    “韩大人有何条件？

    韩?没再耽搁时间，说出他的条件：

    “我不要你们的银子，我要马。”

    字不多，大家都能听懂，乌古干达苦笑道：

    “我西夏朝廷有法令，不准对外卖马，一旦抓住谁都会人头落地。马这东西的确在我西夏不稀罕，但我们实在不敢卖出来。”

    乌古干达没有说谎，西夏虽视大宋为宗主国，但对大宋的防范更胜于金国。他们的牛羊等物都可以拿到大宋来卖或换，但不会卖马给大宋。韩?冷笑道：

    “你西夏该防的不防，不该防的防得死死。你们和其它国家没有禁售马，只有对我大宋。刚才你们不是说过，在西夏没人敢打你们的主意吗？在我大宋的西夏马商不少，他们敢卖，你们为什么不敢？莫非你们连那些马商也不如？”

    众女恍然大悟，现在才知道，刚才韩?为什么要说那些无聊的话。三个西夏人对望一眼，乌古干达说：

    “那些西夏马商虽偷偷卖马，他们的量并不多。如果韩大人要百来匹，我一定给你带来。要那么多银子的马，我就算想带来也办不到。”

    见对方有些松口，韩?一下子给他们想出几个主意：

    “这世上没有商人做不到的事，我给你们想几个办法。现在西夏和我大宋交界的城，只有西和州。你们可以在那里找个突破口，我派人去那里接收，西和州的官兵也会配合你们。你们也可以绕道吐蕃来我大宋，只要进入我大宋地盘，那些地方官兵都会配合。

    还有个办法更方便，你们不是可以骑马来我们这边吗？每次派一两百人分散进入我大宋，回去的时候两一人骑返回。要是有人问起，大不了说马在这边死了。多跑几趟，用暗渡陈仓之计。”

    “这些办法好，”忍了好一会的赵丹终于得到解放：

    “你们要是使用这些办法，随便一条都能轻松将马运过来。只要运到我大宋地界，交给我们的人，你们就完事了。”

    这个承诺赵丹敢说，韩?是给新兵买的马。除非那些官兵想造反，否则谁也不敢扣留那些马。

    韩?想的这些计划，西夏那些马贩子早就想过。许多马贩子和两国边界的官兵都有勾结，用这些计能轻松将马运过来。可二十万两银子的马声势太大了，就怕走漏风声。乌古干达也是个狠人，咬咬牙问：

    “大人要些什么马？”

    韩?已经接待过几个马商，知道马的价格，他将自己知道的马价说出来：

    “现在市场上的马价，用银子核算：下等马四十至六十两一匹，中等马一百五十至两百来两一匹。上等马的价格反差较大，一般是五百至一千两一匹。极品马的价格反差更大，一至数万皆有。我说的这些价格，三位可否认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六十章 换马交易

    武艺有六个等级，相同的等级，还有高低之分。马因为只有四个等级，相同等级的的马，优劣同样明显。等级越高的马，价格的反差越大。

    乌古干达没想到韩?居然如此清楚，没有一昧附合：

    “韩大人说的虽不错，那是一些小马商定的价格。我们找不到那么多极品马，就算找得到，韩大人总不可能全要极品马吧？贩运的马越多，所担的风险越大。这些风险，可不是用银子所能衡量的。”

    韩?已经理好头，有些人想加入进来，结果还是被赵丹抢了先：

    “做生意哪会没风险？凭你们在西夏的势力，想来卖些马也不算什么。你们有风险，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要是答应给你们备货，势必要减少对我大宋百姓的供应。不说其它，酒你们应该知道吧！每人每天只能买两斤，每天只卖一千几百斤。要是给你们留，一千斤也难卖到。这些算起来，足够抵消你们所谓的风险了吧？”

    两丫几人眼睛一亮，她们也想参预进来。但就算抢到发言权，也没赵丹说得好。乌古干达知道赵丹搞的公主系列，只是稍有些惊讶：

    “公主说的难处我们知道，这些暂时不说，韩大人准备换些什么马？”

    韩?现在已经买到八十几匹马，远远不够他预想的量。难得有个大卖家，他没有客气：

    “一千匹上等马，我信得过乌先生，每匹按七百两银子。四千匹中等马，每一百七十两银子。乌先生觉得如何？”

    韩?的豪言，让大家都呆住了。乌古干达不知是不是在算帐，好一会才开口：

    “一百三十八万两银子，韩大人真要买如此多的马？”

    上等马一般是品级较高、或是家底比较殷实的官将才有。韩?那匹红与黑是中等马，他的几个亲卫现在骑的，也不过是中等马。宋军士兵一般骑的马，中等马和下等马差不多各占一半。

    这些东西是物以稀为贵，在金国西夏这些地方，说不定那些牧民骑的都是上等马。军队的配置，很少有下等马。他们同样黑，那里的价格低了一半都不止。五千匹马就要一百多万两银子，不比韩?白多少。韩?没有犹豫：

    “暂时只买这么多的马。”

    众女看向乌古干达，对方脸上并没有难色，红得有些发紫，看样子心情很不平静：

    “好，这笔生意我接了。我们已经理了一张货单，现在这张货单要改改，借笔一用。”

    韩?很大方，让人将笔墨给三人，知道他们要商量，带着众女走出主厅。外面吴氏带着马芳和伍朝阳，不知等了多少时间。

    “你们的生意谈得怎样？”

    “娘，那几个西夏人正在写货单。”谢夕韵走到吴氏身边，看了韩?一眼：

    “相公向他们订购五千匹马。”

    “五千匹马？”吴氏惊了一跳，知道韩?给他的新军买的，叹声说：

    “这事你得上奏朝廷，别让人说闲话。”

    现在大宋的骑步兵，基本上是十比一的比例，十个士兵骑兵只占一个。当然，像市舶司那种有钱的军队，可能十个就有三四个有马。韩?一次性搞这么多马，的确要给朝廷说声。

    “我知道了娘，今天是第一天射箭比试。反正就在城内，你也可以去看看，出去逛逛也好。”

    “韩叔叔，我们就是在等你们。”马芳说：

    “今天奶奶答应和我们去看射箭，等会我们一起去。”

    大家来到旁边的偏厅，赵丹说：

    “一百几十万两？他们虽然出的价格还可以，一时我们哪有这么多的货？”

    对方出的价格大家都满意，琉璃灯虽出价较低，那东西赚头大，并且动不动就是好几两银子。酒涨了小半，但算起来并不高。他们现在的酒，就算在京城，转手都能卖到二两银子。受他们的影响，如清风醉那样的名酒，已经跌到一两银子一斤。韩?说：

    “并不是一时给那么多的货，他们还要去西夏筹集马、打通一些关节等等。就算再快，至少也得等到四五个月才能交易完。到时候酒精坊已经正式投入生产，城外那座酒坊也已经开始酿造。现在酿酒精的几个院落腾出来，酒和酒精的产量将会大大提高。

    京外那几个地方的琉璃坊也有了一定规模，琉璃那块我们也不用担心。但要大规模招人，以后招人不限男女。从现在开始，我们每天都要给他们留些货。”

    里面的三个西夏人都是做大生意的，这方面比较熟悉，没让他们等多久，一行人走进大厅，乌古干达递给韩?一张纸：

    “韩大人，这是我们的货单。”

    韩?接过来一看，少了他很多麻烦。几个西夏人是有备而来，已对他们的东西做过了解，难得的是他们居然将涨的价也算在里面。

    订单上两百两银子以上的灯有五百盏，一百至两百两的有一千盏，十至一百两的有五千五百盏。马灯的数量让人惊讶，有五万盏。酒的数量更多，御酒十万斤。酒精三万斤。

    这些数量，让韩?也很有压力。他们现在在外面已经建了七座琉璃坊，加上京城的两座，一共有九座。但外面的因为是才建，各方面还不熟悉。现在舒贵年已经忙不过来，还好有其他股东的人相助，琉璃这块韩?不担心。

    酒和酒精这块就有些麻烦了，酒坊起码还要建一个。扬州广州的不动，另一个专门用来给他们产酒和酒精。不然这么多的量，到时候他一定无法交货。

    “这些货我没意见，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将马交到我们手里。”

    听到韩?认帐，另两个西夏人十分兴奋。乌古干达已经冷静下来，想了一会说：

    “这笔生意太大，五千匹马，我们手里所有的马加起来也不够，还得要去其他人那里买。但韩大人放心，我们绝对按照你所说的那些给你配备，并且在同等级中，绝对不是最差的。一去一来，加上在那里筹备，至少要五个月才能交货。”

    “好，我也要筹备四五个月才能交货。”时间虽有些长，韩?反而有些轻松：

    “我们谈谈如何交易。”

    乌古干达不愧是做大生意的，对韩?比较放心：

    “我们相信韩大人，到时在西和州，大家就在那里交货。当场点清走人，韩大人觉得如何？”

    韩?没有意见，西和州是大宋、吐蕃、西夏和金国的交界，他们想在那里大赚这几国的银子。上个月韩侂胄派了一个叫郑继伦的股东，亲自坐镇那里任知州。守将吴曦也是他们的人，所以韩?比较放心在那里交易。

    生意谈完，送走乌古干达三人，谢夕韵急问：

    “这么多的货，我们要如何才能给他们准备好？定五个月，我们要将货送到西和州去，起码要提前一个月出现，只有四个月的准备时间。”

    “姐姐说得是，”赵丹也有些担心：

    “东西太多了，特别是酒和酒精，现在这点量，除非一点不卖，全给他们准备。这些人的胃口太大了，居然要这么多东西？”

    赵丹一点没想到，人家这是一百多万两银子的马。换她们这些泥沙和粮食煮的水，不知亏了多少。

    摆在大家面前的问题很多，另外几女虽没开口，也在看着韩?，等待他的答案。

    “琉璃不用担心，几个有琉璃作坊的城池，江陵府离西和州最近。现在江陵府的琉璃不对外出售，加派人去扩大营业，四个月的时间已经够了。我准备除扬州广州外，在江陵还建一座酒坊。不用建作坊，租借那里的房屋，稍些改装来酿酒和酒精。这样我们在京城的酒坊不会受多大影响，只需每天给他们留些货即可。”

    这样安排比较合理，派人去江陵，只要不专门建作坊，一个月内就能开始酿造。再由京城这边准备些，的确能减轻京城这边的压力。二丫说：

    “还有五万个马灯，他们怎么要这么多马灯？就算是组装，那些伙计也不知要装多久。”

    “二丫说得是，”赵丹问：

    “这事你怎么解决？五万个马灯啊！你还要给朝廷做些，就算让你做四个月，能做得出那么多吗？”

    朝廷在他们这里订了不少灯，订得最多的就是马灯。现在晚上去京城的军营，你会看到在大门口挂的灯笼消失了，挂了两盏马灯。

    以后不但是军营，朝廷各个衙门，都会使用这种马灯。对于朝廷来说，这东西并不贵，又实用。只要不人为破坏，用上十来年都没问题。不像灯笼那样，每年要换好几次。赵丹的祥宁宫也挂了马灯，从下午一直亮到第二天清晨。

    韩?没有被这个数字吓到，笑着说：

    “现在扬州、江州几个作坊，已经开始生产马灯了。那些师傅伙计只做部件，组装的活用不着他们，可以交给当地的百姓去做。”

    “交给当地的百姓？”几女可能被庞大的数量吓到，一时没听懂。

    “就相当于绣花，一些布衣店忙的时候，让那些会绣花的百姓忙他们绣，论数量给钱。我们也可以那样搞，我不会亏待那些百姓，组装一盏灯，我给十个铜子。那些手脚快的人，三天就可以挣一两银子。这种计件干活的方式，在家里就可以完成，能让一些老百姓受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六十一章 箭术比赛（一）

    上天仿佛在和有些人开玩笑，早上还是阴沉沉的天，中午下起绵绵细雨。雨虽不大，影响的东西不少。

    临安京城以皇宫为中心，四门各建一个军营，在南面离皇宫稍远的是禁军军营。虽比不过西城外的骑兵营，地盘并不算小。

    今天的禁军军营，比昨天的城外骑兵营更热闹。城中有不少百姓前来捧场，因为要宣传崇武思想，韩侂胄给赵扩建议，除笔试外，其它一律不封场，允许百姓来观赛。赵扩还在朝堂上说，要“与民同乐”。

    一队人马打着雨伞，来到禁卫军营大门外。前方的热闹，让一些傻瓜十分惊讶。二丫问：

    “不是说不禁百姓吗？他们怎么不进去看？”

    给吴氏打伞的谢夕韵笑着说：“一定是里面的人已经满了，大家才没能进去。”

    堵在营门外的人不多，只有数百人。但大家都打着伞，看起来十分壮观。韩?一大家人完全没受里面的影响，轻松进入军营。

    禁军营只有三个操场，东面是主场。韩?带着大家来到主场，这次韩?没有来晚，暂时还未开始比赛。

    这里的布局和赛马不一样，宽敞的操场只有一个高台，是以前就有的点将台，在操场东面。今天的点将台搭了一个遮雨篷，下面一大圈被禁军太监占领。左右全是看客。一个个打着雨伞，大半朝空荡荡的西面看去，小半看向点将台。

    韩?有些佩服现在的人，一座点将台而已，差点没建成烽火台，起码有七八米高，下面的士兵只能仰望。

    今天的高台上没有裁判，前方有三排凳子。比在骑兵营还会享受，最面前排的全是椅子，每张椅子前方，有一张小方桌。方桌上各有些茶水点心，数量虽不多，十分精致。

    坐在椅子上的人穿着也很讲究，中间是赵扩父子，韩可云等一些妃嫔坐在左右，全是些披龙挂凤的衣服。赵曮坐在最右边，在赵曮旁边还有张空桌椅，见他们到来，赵曮十分有礼：

    “国夫人坐。”

    一行人拜见过赵扩一家人后，在赵扩的安排下，又加了三张桌椅。地方不够，两小只能和谢夕韵赵丹挤，吴氏则抱着马芳。赵曮很欣赏伍朝阳，让对方和他挤一张椅子，其他人全部站在一侧。

    赵曮有些不好意思，对赵丹说：

    “我知道姐姐要来，特意给你留了一副桌椅。本想给忠侯他们也留几张，可后面的大臣也只有坐的，不好多留。”

    赵丹白了赵曮一眼，没理会对方的讨好。这次赵曮没随她一起去韩?那边，是害怕她们又耽搁时间，错过了看比赛。

    赵扩十分重视这次的武举，让没什么事的官员全都来观赛。但他们没耽搁早朝，所以才安排在中午开赛。

    第二排坐的全是大臣，这些大臣只有普通的凳子，少数几个人有茶水。在赵惇后面坐的周必大，手里拿着一个圆筒琉璃杯，里面大半是茶叶小半是水。刚才韩?看到还有些惊讶，不知什么时候，这种随身携带水杯的事，已经开始有人做了。

    现在琉璃制的东西花样很多，水杯就是其中之一。这年头虽没有胶，必须用到胶的地方，韩?用树脂和一些化学材料，勾兑成脂膏，可以代替胶的一些作用。

    制作水杯非常简单，要让盖子不漏水很麻烦。盖子外面是铁皮，里面是木盖。一些缝隙处，用的就是那种脂膏粘固。见几个老臣一手一个水杯，赵丹有些新奇，问韩?：

    “这水杯倒也方便，比以前的水袋好多了。只是有些小，装不了多少水，怎么不做更大些？”

    “再做大反而不方便。”周必大几人的水杯款式都一样，只能装一斤多点水。韩?看了眼天空：

    “没想到今天会下雨，应该让人给他们搭个遮雨篷。”

    韩?虽不懂射箭，知道下雨对这东西一定有影响。话说完没一会，从右边的人群中，走出一队官兵。

    见这队官兵各自拿着一些东西，朝空荡荡的西面走去。赵曮兴奋说道：

    “终于要开始了。”

    射击场的布置十分简单，一群士兵将一些米多高、前方是一把大叉、后面有一根腿粗木棍的拒马架放在两侧，一条长绳系在两个拒马架上。一共有十组拒台，在较中心处排成一排。

    一些士兵拿着一块块圆形木牌，立在五十米开外。这些圆形木牌放好后，大家猜到是什么了，一时议论声四起。最感兴趣的赵曮问韩?：

    “忠侯，这个怎么和以前我看到的不一样？这也是你设计的？”

    这个箭靶的确和平时大家所用的不一样，军中用的箭靶，为了不损坏箭头，一般是用稻草扎成一个圆，在中间画一圈红色，外面再一圈黄色。有些甚至扎成一个稻草人，没画任何东西。

    韩?设计的这些箭靶，仿造后世的枪靶所制，有一至十环。用不同的颜色加以区分，每环一圈还写了四个数字。从内到外越来越宽，九至十环有手指粗的宽度，到一至二环时，有一个巴掌的宽度。十个环圈有脸盆大，最中间的十环只有鸡蛋那么大。每组拒马对应三个箭靶，韩?解释：

    “射箭也和骑马一样，有十五分。每人可以射五支箭，但先可以试射五支箭，试射的箭不计分。箭靶上的那些圆圈称为环，每箭射中**十得三分，射中五六七环得二分，射中二三四环得一分，射中一环得半分。”

    “射个箭也搞得如此新鲜？”赵曮感叹了一句：

    “射十环的人恐怕没几个，太小了。”

    赵丹想了一会，有些不解：

    “只画四个环就够了，你怎么不只画四人，搞得那么复杂？”

    坐在赵丹旁边的二丫也觉得有道理：“的确只画四个环就够了，画得太多，可能会影响那些人射箭。”

    韩?正要解释，跑腿的郑安又来到他们面前。这次郑安有些高兴，带着一脸笑意看向韩?：

    “忠侯，皇上让你去回话。”

    “我陪你去，”赵丹想也不想站起来，很快来到已经挂上望远镜的赵扩面前。刚才行的礼，韩?懒得再叫一长串的老大，赵扩指着西边：

    “刚才朕听郑安说射箭的规则，五支箭共计十五分，这个安排还不错。只是你搞的箭靶太过花哨，难免会影响到考生的发挥。你为何不直接画四个圆？这样看起来简单，那些考生更能发挥他们的箭术。”

    韩?看了郑安一眼，猜到是对方给赵扩提的。没回答赵扩，直接问郑安：

    “郑公公可知道我这样安排的意思？”

    “我哪知道？”郑安说：

    “可能忠侯想增加些难度，如忠侯所愿，今天下雨，加上你搞的箭靶，简直是难上加难。”

    韩?笑了笑，说出他的想法：

    “这样的箭靶不但没增加难度，反而将难度降低了。中间有红心十环的参照，大家绝对会只瞄准十环。就算射偏，大家还能碰到其它外围的环。要是只画四个环，反而给大家的感觉是难度太大，四个环和十个环比起来，并且中间还有个参照，谁的难度更大？”

    大家一听有些道理，虽大小相同，四个圈比起十个圈要少得多。中间的参照虽小，好歹有个。大家瞄的时候不可能去瞄其它的环，就算射不中十环，也还有那么多的圈让他们射。郑安见几个老大被忽悠得点头认可，质问韩?：

    “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圈圈，我不相信对他们没影响？就算只有四个环，你也可以在中间弄一个参照的小圆圈出来。搞得如此复杂，完全没必要。”

    韩?没有理会郑安，对赵扩说：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比如说**十环虽然都是三分，但射中十环和八环的人，箭术肯定不一样。我们能更直观看到，谁的箭术更高一筹。”

    “的确如此，”赵惇点点头，看了眼四周，发现都是可以信得过之人，问韩?：

    “这些你也是在梦中所学？”

    韩?毫不脸红说：“如此简单的东西，哪用得着给谁学？这些是臣自己想出来的。”

    韩?的牛吹完，一个壮年将领走到台前，一手提起大喇叭，一手拿着一本册子开喊：

    “本次武举开始，因下雨，每个考生可试射十支箭。现在由排名第一百一十、一百零九名谢刚、秦伯才、李万松、曹贵生、雍子先……上场。”

    十个男子，有几个连伞也没打，在官兵的指引下，来到各自的拒马前，停在长绳以外。每人发了一张弓和一壶箭，这些人颇有经验，谁都没有张弓开射。拉了拉箭弦，感受一下弓的张力。

    为了让这些人发挥好，并没有设定时间。所有的规矩，在后台已经告诉他们。没过一会，一个年青人最先搭上箭，一箭破空射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六十二章 箭术比赛（二）

    韩?搞的这种箭靶，还有一个好处、更能带动大家的热情。阵阵喊声在场中响起，连台上的人也边用望远镜边看边喊：

    “八环，射中一个八环。”

    “我看的这个太差，居然脱靶了。”

    宋朝的百姓虽不崇武，弓的普及很广，远胜过马。箭这东西并不稀奇，不说那些猎户，就算住在大山里的普通人家，可能也备有一张弓。比了近百个，没一个人弃赛。

    为了加快比赛时间，比完一个下一个，并且台上不再喊出名字。没有裁判，每个考生射完后，有一个士兵去检查，由后面的官员将分数登记好。

    韩侂胄规定得比较细，每环的线有近一个手指头粗，射在线上的箭，一律按半环算。比如在七环和八环之间的线条，算七环半，分数也算成两分半。如此细的规定没什么争议，进行得比较快，比完近百人。这些虽有箭术不错的人，好几个都和十五分擦肩而过，看得赵惇父子俩不时摇头。

    弓箭手的正常射程是五十米左右，和骑术比赛一样，为了让赵惇父子俩高兴，分到主场的人，全是些排名靠前的高手。凭这些人的力量虽不至于射不到那么远，但多数未达到他们心中的成绩。

    一次十人比赛，陆续有人上场有人下场，台上的人也不知到了多少名。一个身材较矮、双臂较长、长得颇为精干的年青人来到第四排射箭区。他对面靶上的箭已经清空，和许多人一样，他先试了试弓的张力，很快搭上一支箭，平平无奇一箭射出。

    “十环，这个才上场的年青人射中十环了。”赵曮兴奋大叫，对旁边的伍朝阳说：

    “好可惜，他这是试射的箭。”

    赵曮的声音刚说完，一直在观望的伍朝阳说：

    “国公说的是第四号射箭区的那个年青人？刚才他又射了一个十环。”

    赵曮赶忙用望远镜看去，见左边箭靶上也有一支箭，和中间的箭靶一样，两支都是正中红心。

    比了这么多人，有射中红心的人。但一连两支射中红心的人很少，年青人很快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看向年青人的赵扩重重出了口气：

    “总算看到一个神箭手了。”

    现在已经没人为年青人可惜了，年青人试射的十箭全中红心。这要说对方是靠的运气，傻子也不会相信。

    在赵扩后面的钱象祖说：“这个十环的难度，不比军中平时的红心小。能十箭全射中十环，这样的人才在我军中也不多。皇上可要打听一下此人的名字？要是他有经验，不妨让他来教军中士兵的箭术。”

    钱象祖是枢密使，虽赵扩将大半兵马给韩侂胄管，他管的军队也不少。赵扩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钱象祖说话期间，三个靶上试射的十支箭已经取下，又有两支命中红心。

    “可以去打听一下这个年青人的名字，但先不要给他说，以免影响到他后面的比试。”

    赵扩在打对方的主意，韩?这边也一样。谢夕韵对韩?说：

    “这人的箭术好生利害，就算他考不上将，你也可以招揽他去军中，教那些士兵箭术。”

    韩?想得比赵扩更成熟：“他虽箭术不凡，不一定有经验教人。无论如何此人也是个人才，招揽的事不用急，比完后再说。”

    武举是韩侂胄负责，上次骑术利害的几人，韩?已经记下，准备待武举完后再去招人。这个年青人在骑术比赛中虽不出众，箭术让大家十分惊讶，十五箭全部射中红心，赢得满场喝彩。

    看到这些人射箭，一身盔甲的赵丹又眼馋了：

    “我觉得枪的威力不如弓，枪要走近才能伤人，弓远远就可以射杀敌人。姐姐，我们还是不学枪了，学弓箭吧！”

    赵丹给她和谢夕韵，包括她祥宁宫的人全都设计了武器。武器只有两种，枪和剑。受到刚才那个年青人的神箭影响，她又想学弓了。谢夕韵笑了笑：

    “学这些只是锻炼一下身体而已，以后就算有机会出征，也不可能去冲锋陷阵。”

    “所以才要学弓”赵丹想得很美好：

    “我想过，要是有刚才那个年青人的箭术，完全不用上去冲锋陷阵，远远就能射中敌人。指哪儿射哪儿，还不去冒着沾对方血的危险。要是学枪，必须得冲近才能战斗。谢姐姐，我们学弓好不好？这东西不择地，随便在哪里安一个箭靶就能练习。”

    韩?觉得让她们学弓也不错，舞刀弄枪不注意还容易伤着自己，学弓箭怎么也不可能射到自己吧？

    “可以，但你们必须要练练力气。每天早上起来，练习一下跑步和举重，练好就可以学弓了。”

    “练力气？”赵丹居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们连张弓也拿不起？”

    韩?暗自感叹，要是唐朝的公主，可能听得懂他的意思。宋朝的皇子公主只知道学画习文，连这些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一般军中用的弓是一石弓，一石相当于一百二十斤。意思是你要有一百二十斤的臂力，才能将一石弓熟练拉开射击。要是只有三四十斤的力气，连弓弦都拉不开。”

    赵丹呆住了，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她不很清楚，但一百二十斤是什么概念她知道。她看向谢夕韵：

    “姐姐有没有一百二十斤的臂力？”

    谢夕韵听得双眼翻白：“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最多能举起几十斤的东西。每天起来锻炼一下对身体也好，要是坚持练习，我们以后也能拉开一石的弓。”

    “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拉开一石的弓？”赵丹一脸痛头，旁边陪她一起来的无敌说：

    “公主不用灰心，可以用弩，弩虽比弓要重些，但要不了多大的力气，只需扣动扳机就能将箭射出去。”

    赵丹一脸惊喜，问韩?：

    “对啊，我们可以学弩，那东西应该花不了多少力气吧？你觉得怎么样？”

    韩?知道远程武器，最终会取代近身的冷兵器。所以他接到训练一万新兵的任务后，对这些更上心。弩这东西他听李纯稀说过，结果令他十分失望。

    现在弩的种类很多，如攻城的重型弩，最远可射数百米。听起来很爽，但起码要一二十人操作，就算一般战斗也很少用。因为弩身太大了，搬运十分不方便。

    韩?理想中的单人军弩，重倒不重，只有一二十斤。可同时上三支箭，但射程太短了，在三十米内有杀伤力，还不如用弓箭。

    “军弩虽比弓箭轻松，但上弦同样要些力气。一句话，只要你想用弩和箭，都得练好力气才行。”

    韩?说完，传来赵曮的兴奋声：

    “你们快看，第六号射箭区那人射的箭好奇怪。”

    在六号射箭区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壮年男子看起来不像是个武者，更像是个落魄文人。壮年男子身材高大、背看起来有点驼，脸色有些泛白、头发凌乱、脸上的胡须虽不长，半脸都是，看样子不知多少天没处理了。又穿着一套洗得泛白的青色长衫。在这些参加武举的人中，可能是最不修边幅之人。

    壮年男子的样子让人有些奇怪，射出的箭更让人惊奇。他的三块箭靶，只有中间块才有箭。中间块箭靶目前有八支箭，从上到下排成一条直线，最外面一支射进一环的大框中，第二次射进二环的框中。依次类推，第八支射到第八环的框中。八支箭，直得就像是有人刻意钉上去的一般。

    此时年青人又从箭筒中拿出一支箭，搭上箭后没过几口气的时间，一箭射出，刚才射到八环箭的下方，牢牢钉在九环中间。伍朝阳终于看明白了：

    “此人好利害的箭术，他是故意这样射的。”

    “绝对是故意的，”赵曮接道：

    “太整齐了，每支箭射一环，环环不同。你们看，等下他一定会射十环。”

    二丫摇摇头，仿佛在为对方感到遗憾：

    “这人脑袋有问题吧？试射的箭虽不算分，他为何要这样做？”

    “太利害了，”赵丹说：

    “我要是有这箭术，我也要在人前这样摆显一下。我感觉他要比刚才那个年青人更利害，年青人虽箭箭十环，他瞄的时间比对方要短。”

    韩?笑了笑，他觉得这个壮年男子不但箭术好，人也是不拘一格，很有意思。

    “上次一共有五个人骑马得满分，这人的比赛我没看到，他的骑术如何？”

    众人互看一眼，赵曮叹声说：

    “骑术比赛的第二天，我也和你们一样，被皇爷爷抓去学习给耽搁了。我也没印象，可能错过了他的比赛。”

    没让他们等多久，壮年男子再度举起手中的箭。箭羽脱弦而出，仿佛长有眼睛，一点不出大家的意料，这一箭稳稳钉在中间的红心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六十三章 箭术比赛（三）

    射箭的成绩比骑马好得多，骑马只有五人才得到满分。到目前为止，射箭已经有**人得到满分了。但箭箭命中十环之人，只有刚才那个年青人。

    第一次有人如此出风头，以一条直线的形势，箭箭命中不同的环。傻瓜也知道壮年男子是有意的，一时大家对他的兴趣，还要胜过刚才满环的年青人。士兵还在取箭，在韩?等人的后面有声音传来：

    “上次的骑术比赛我见过此人，他是第一个得十五分的人。剩下的五箭不用说，绝对十五分。加上骑术的十五分，已经有三十分了。他这名次可能在几十位，就算保持这个名次，要是在笔试上再拿些分，他很可能会登科。”

    这次的武举招三十个将领，的确照这样下去，这个壮年男子很可能为将。在三排官员的四周，还有一些官员家属围观。康宁见大家对这个壮年男子十分关注，跑到刚才说话的年青女子面前：

    “这位小姐，你可知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宁慕白，”得到汇报的韩?念了一句，满意说：

    “骑术和箭术都如此好，此人的确是个人才。无论能不能为将，都可以将他招揽到军中。”

    计分的五箭开始，宁慕白再没装酷。抬起一箭射向左边的个箭靶，一点不出大家所料，命中十环红心。其后的四箭，左右各射两箭，中间只射了一箭，五箭十五分，轻松收入囊中。

    射箭的浮动性更大，有些排名低的，胜过排名高的人，这种现象十分正常。宁慕白比完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子上场，还未射箭，就吸引了不少双眼睛。

    这个中年男子比身边的人高了一大截，身上的肌肉鼓起。头大眼大，看起来十分威武。他一张大掌拿着米长的弓，感觉像拿玩具似的。还在试弦，无聊的赵丹说：

    “你们猜此人的箭术如何？”

    “一定非常不凡，”赵曮给出他的理由：

    “因为这人长得太健壮了。”

    二丫附合：“我看也应该很不错，但他如此健壮，举重居然也没排得很高，有些奇怪。”

    几个小孩几乎说的都一样，全是满分。韩?笑着说：

    “射箭和身材有什么关系？刚才那个箭箭十环的年青人你们忘了？人家的身材并不怎么样，照样有如此好的箭术。”

    赵丹觉得韩?说的有道理：“射箭的确和身材无关，但他的眼睛那么大，射箭应该不差吧？姐姐觉得如何？”

    谢夕韵看着韩?笑了笑：“你最聪明，根本没说他的箭术如何，我觉得他应该比不上刚才那个年青人。”

    谢夕韵也聪明，基本没说这个中年男子如何。没让他们瞎猜多久，中年男子张弓，一下子将弓弦拉到满月。瞄了好一会，弓弦瞬间弹出，众人感觉她们也听到了弓弦弹出的声音。

    箭羽瞬间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说消失一点没错。大家朝箭靶看去，上面空空如也。呆了半晌后，赵曮惊声问：

    “箭在哪里去了？莫非他脱靶了？”

    不用再证实，中年男子真的脱靶了。他自己感觉也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眼睛，摸出第二支箭又瞄了一会，一箭射出。这次没有脱靶，箭稳稳钉在一环的大框中。

    “太垃圾了，简直还不如我。”赵丹补充道：

    “要是我能拉开弓弦，一定比他要好得多。”

    比赛不一定很精彩，但十分吸引人。流求来参赛的十几人，分在这边的只有三人。一个脸色较黄、手臂粗长的年青人出场，被马芳认出：

    “那是谢叔叔。”

    这个年青人叫谢大雷，是百家寨的一员猛将，韩?在流求就认识。赵丹问：

    “流求的人住在你们那里，他们的箭术如何？”

    韩?虽认识这些人，但这些人的骑术箭术他不知道。他给每人配了箭和马，让府里一个下人带着他们，天天去城外训练。他的事又忙，没有打听这些事：

    “流求的人因为要对付新城那些贼匪，连许多女人都会射箭，想来应该不错吧！”

    “刚才出场的湛大哥箭术也不错，”二丫说：

    “湛大哥得了十三分，这个谢大哥的排名很靠前，箭术应该不在湛大哥之下。”

    这次二丫说对了，谢大雷拿起箭试了一会，抬起弓，稍朝左边偏了些，一箭射出，得了个八环。接下来的九箭，全在八环以内。众人松了口气，大丫说：

    “满分应该没问题了。”

    谢大雷的十五分拿到，时间已过午后。雨虽停了，怕昏沉沉的天影响大家发挥，决定明天一早再开始比赛。

    ……

    宽敞的韩府主厅，一盏两米宽的花式琉璃灯，如一大丛鲜花盛开。十二个花朵灯盏，照得大厅一片通亮。

    在大厅之下坐着三人，一个须发半白、面容瘦黑的老者抬起头，看了一会头顶的大灯，叹声说：

    “忠侯真是位不世奇才，不到一年时间，就发明了这么多的东西。这琉璃灯一出来，就被众人一番疯抢，我也是前几天才买到几盏。这东西比起以前的普通灯盏好太多，又好看又亮。”

    “刘兄说得是，”坐在老者旁边一个身材矮胖、双眼只有豆大的中年男子接道：

    “不说别的，就是一个梯子，忠侯也设计得如此巧妙。那叉梯如此简单，又轻巧方便，一人就能安全上下，以前的人居然没想到如此做？想想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中年男子说得不错，这年头有梯子，长的短的都有。但叉梯还真没人设计出来，的确有些不可思议。韩?搞得十分周到，专门有叉梯卖。因为缺铁料，叉梯是木制，比起以前的单梯的确要方便得多。赵丹忘了将叉梯的冠名权弄过来，现在京城已经有几家开始制作叉梯。

    坐在左边的另一人是韩桧，韩桧现在只负责管韩府内的事务，不再管商业方面，比起以前要轻松不少。韩?是韩桧看着长大的，说是子侄也不为过。听到这些人夸赞，韩桧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少爷做这些，也是为了改善大家的生活，方便百姓。只是做的东西太多，从早上忙到晚上，太累了。这次让二位久等，实在不好意思。”

    “韩兄哪说这些话，我与韩府几十年的交情，等这点时间算什么？”老者说：

    “韩兄说得不错，忠侯做的这些东西，的确改善了大家的生活，方便百姓。只是天下这么大，有些东西只凭韩府一家做，难免会顾及不到更多人。就像琉璃那样，琉璃那么大的量，由众人协助，现在仍是供不应求。要是能扩大经营，不但可以早日惠及天下百姓，自家生意也能翻数倍。”

    另一个中年男子很有默契，将老者的话接过去：

    “的确如刘兄所言，忠侯做出来的这些东西，哪一件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比如水泥，那东西的作用太大了，只是成本太高，忠侯忙不过来，交给朝廷研制。听说朝廷已经在徽州几个地方建作坊，还有忠侯设计的那种水力破碎车。有朝廷来做，一定能更早惠及天下。”

    韩桧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他知道这两人的来意。不说这些事他做不了主，就算能作主，他也不可能答应。大家又聊了一会，韩?带着几女进来。两人起身行礼，老者说：

    “刘德树见过忠侯，少夫人，两位小姐。”

    “方信州见过忠侯，少夫人，两位小姐。”

    韩桧没有给韩?介绍，他已经安排人在门口等韩?，韩?现在已经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和来意。

    韩?早就猜到一些事，他搞的琉璃酒精这些东西，和任何人都没冲突，不会影响到谁。有些人虽很想入股，无论亲疏都不好意思提出来。他后来搞的酒就不一样了，天下酿酒的人不知有多少。他的酒一出，那些人的酒会遭受到严重冲击。这两人，就是大宋目前最大的酒商。

    叫刘德树的老者，是大宋最贵酒清风醉的东家。他还有个身份，是宋光宗唯一的妹妹、成国公主赵纤府上的管家。那清风醉是成国公主的产业，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才会在大宋如此红火。

    成国公主赵纤韩?认识，是个看起来很高傲的半百老妇，见过三次，只有见礼时才说过一两句话。现在大宋没有王爷，加上赵丹才三个公主。成国公主是赵扩的姨，很得圣恩。

    另一个叫言信州的中年男子，是以前御酒碧玉露的东家。他也有个身份，是吏部尚书方信孺的哥。两家的后台都硬，要不是韩?的后台比他们更硬，说不定这些人早就找上门来了。

    “两位请坐，有什么事我们坐下说。”

    时间太晚，赵丹回宫了，进来的是韩府几女。几女在门口已听人说过，这两人的大概来意。除谢夕韵带着一张笑脸，几女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分主客坐下后，方信州一来就开始给韩?戴高帽：

    “我们刚才正在议论，不到一年的时间，忠侯就造出那么多的东西，全是些利国利民之物。最难得的是忠侯并不独享这些东西，最大的琉璃生意，忠侯和不少家合伙。能活人的酒精，忠侯交了大半给朝廷。作用最大的水泥，忠侯想也不想就交给朝廷，实在令我等佩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六十四章 酒商的生意

    谈事情，一般人总会先说些废话作铺垫。刘德树说的这些也不全是废话，要是遇到一些没长脑袋的年青人，可能会顺着他挖的陷阱走下去。韩?只在军营吃了些点心，肚子处于半饱状态。还要设计一些东西，懒得和两人罗嗦：

    “刘先生抬举了，以前那些事皆事出有因，才与人合伙。那些就不说了，两位这次来是？”

    两人互看一眼，方信州说：

    “忠侯快人快语，我们就不多耽搁你的时间了。忠侯的御酒一出，远离京城的地方还好，近的地方所受影响非常大。现在就连那些稍远地方的人，也来京买御酒。忠侯的御酒只卖一两银子一斤，我们统计了一下，我大宋一两银子及以上的酒，有一十四种。在京城及周边买的，没有一家不受影响，这还是忠侯现在限量卖。

    听说忠侯已在扬州办了一家更大的酒坊，想必还会在其它地方办。这样一来，大家的酒生意更会受到影响。我们这次来，想与忠侯商量此事。”

    知道这些人是来抢生意的，现在得到证实，大丫忍不住说：

    “就算卖一两银子一斤，皇上也觉得我们卖高了。你们的酒倒没事，卖个十两八两皇上都不会说什么。这酒被皇上亲封为御酒，价也算是皇上定的。你们要找，应该去宫里见皇上才是。”

    两人被这一呛，有些不好意思，刘德树说：

    “二小姐误会了，我们并不是对御酒价格这些不满。大家不算外人，有些话我们就明说了。酒的价格还算便宜，能消费得起的人更多，无论是我大宋还是其它国家，需求不比琉璃少多少。这么大的市场，韩府虽有实力应付，但一时很难满足得了市场需求。我们想参股进来，条件好商量。”

    “我们参股进来，对贵府不但没影响，收入也能成倍增长，有不少好处。”方信州接着忽悠：

    “第一，我们在不少地方都有酒坊，这些东西是现存的，马上就能酿酒。第二，我们在很多地方的酒铺酒楼，可以为此酒销售及宣传。第三，在粮食方面，我们有很稳定的供货渠道。就算在灾年，也不用怕没粮食酿酒。我们虽占一些利润，扩大生产后，那点利润真不算什么。”

    不愧是生意人，这些话说得的确有道理。扩大生产对韩?非但没影响，有这些老做酒的商家帮忙，对韩?只有好处。

    “不瞒两位，我们已经找人合伙了。”

    “已经找人合伙了？”两人呆了呆，刘德树问：

    “是谁？”

    韩?没有隐瞒：“我大哥韩同卿和我韩家一些族人。”

    两人一脸失望，找韩家人合伙很正常，两人不怀疑。方信州说：

    “虽然御酒生意有人合伙，他们应该不会占多少，不影响我们加入进来。还请忠侯好好考虑一下，他们毕竟不是做酒生意的。我们若是参股进来，绝对对忠侯更有利。”

    韩?已经给了三成股出去，他的底线是自己保留五成，还可以让两成出去。只是他不相信这些生意人，要是酿造方法被这些人知道，难保不会私自另立门头。凭这些人的后台，到时候很难处理。

    “多谢两位的好意，虽不能入股，我们同样可以合作。你们的商铺商楼我不要，你们在一些地方的酒坊，我可以选几处。每年由你们提供多少斤粮食，我们可以帮你们酿造酒，只收你们一些成本费。”

    酿酒最重要的是粮食，这东西在京城还好，要是在外面建酒坊，就算是韩侂胄的实力，也难搞到多少。两人十分高兴，虽不如参股强，要是这样做，至少能保证他们不会亏损。刘德树问：

    “忠侯准备如何合作，还请明言。”

    “除你们的主酒坊我不选，其它地方的酒坊，我每家选三个，包括里面的一切酿酒之物都要留下。选的那几个酒坊，你们各家每年要给我们提供二十万斤粮食，并送到酒坊去。我每年给你们两家各酿造两万斤酒，你们另付我五千两银子。”

    韩?说完，包括谢夕韵也在开动脑筋考虑。平均三斤粮食，能酿造一斤酒。二十万斤粮食，能酿造六万多斤。给了两家各两万斤，还有四万多斤酒。并且给的酒不是白给，每斤按二钱半的银子收费。又是用的他们的作坊，还要将粮食送上门？他们只是负责酿酒，其它什么都不管，怎么想也觉得不算亏。

    刘德树两人的心算不比几女差，他们想的不一样。二十万斤粮食，听起来多，一年算下来真不多。平均一两银子买八十斤，他们买粮要花二千五百两银子。运费算占五分之一，花三千两。外面城市的三座酒坊，远不如京城值钱，并且是长久的，这笔钱可以算在运费里面。

    两万斤酒，他们就算只卖一两五，这还是最保守的价格。这两家都有酒楼，要是在酒楼销售，卖出的价格还能更高。可以得三万两银子。除开的成本，他们至少能赚两万两。算到这里，刘德树看了方信州一眼说：

    “这笔生意我没有意见，只是量太少了些。能不能翻一倍，每年我提供四十万斤粮食，给一万两银子，你们提供四万斤酒？”

    “我的意思和刘兄一样，”方信州附合：

    “按这样算来，我们每年只能赚几千两银子，太少了些。要是翻一倍，我们以前的生意，所亏就没那么多了。”

    他们能算这笔帐，韩?当然也能，笑着说：

    “我们也想多酿些酒，可现实不允许，暂时只敢答应这么多。我那御酒性烈，并不是人人都爱喝，你们以后仍有市场。将价格降低，可以朝果子酒、葡萄酒这方面发展。我答应你们，酒这方面，除了御酒，我不会再做其它的酒生意。”

    ……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好得多，清晨就有一团红日，穿过层层云雾照射到地面。京城西街禁卫军营，比昨天更热闹。有些人天还未亮就在那里排队，生怕等会满员无法进入。

    韩?带着一大群人来到东面操场，点将台上的凳子和人比昨天更多。赵扩和众大臣还在上早朝，此时在台上的，大多数是官员家属，只有几个才是像韩?这样的闲官。

    还好有赵丹和赵曮在，挤在前面的看客让出一些地方，大家找来几条长凳坐下。赵曮朝左右看了看，对赵丹说：

    “没张案桌太不方便了，我让人去抬几张案桌来？”

    “人太多了，没必要搞那些。”韩?将话接过去：

    “等会要是皇上他们来，自然会加桌子。要是不来，占人家的地方不好。”

    还好这座台不是木搭建的，要不然韩?还有些担心能不能承受这么多人。赵曮说出一件事：

    “父皇他们应该不来了，我今早去找母后，母后说天嬉宫的杨妃昨天出来受了凉，今天在宫里养病，父皇和母后都要去陪她。”

    赵扩有一后七妃，杨妃韩?认识，名叫杨桂枝，长得还算漂亮，就是身体很瘦，看起来没精打采，语言很少。以前是侍奉吴皇后的宫女，立为妃也是吴氏的主意。韩?的母亲吴氏是吴皇后的侄女，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对他一家十分客气。他们大婚进宫谢礼，还送了些东西给谢夕韵。看着前方有些为难，谢夕韵说：

    “我们也不要看了，先去看看杨娘娘。”

    “她不过是受了些风寒，”赵丹不乐意了：

    “要去等会再去就是，我刚才派人问过，今天这边还有七十几人，比完再去看也来得及，你们就当不知道这事。”

    韩?觉得很有道理，只有谢夕韵过意不去，对韩?说：

    “你们在这里看，我回去给娘说，我和娘先进宫去。”

    赵丹一肚子后悔，谢夕韵真走了。不过她们很快将谢夕韵忘了，一个壮年将领提着喇叭登场：

    “武举箭术比试开始，今日每位参赛者，同样可以先试射十箭。”

    “比赛开始了，”没有赵扩父子在这里坐镇，阵阵欢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气氛比昨天还要好。几个小孩，包括赵丹也跟着瞎起哄。很快十个考生上场，声音不减反增。

    “脱靶了，二号射台那个第一箭就脱靶了。”赵曮的失望声刚喊出，二丫的兴奋声又起：

    “七号射台那人很不错，你们看七号，他第一箭就射了个七环。”

    今天比昨天好，一来就有个中年男子获得满分。韩侂胄和昨天一样，没有固定在哪里，在三个操场轮流巡视。第一轮的十个人还未完全结束，赵丹想到一件事。吩咐了戚怀谷几句，没过多久，对方拿着一件东西递到她面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六十五章 箭术比赛（四）

    军中一石的弓长一米、宽半米，颜色淡黄。每张弓还刻有匠师的名字，以免出现水货，可以找到应该的负责人。

    赵丹小脸有些兴奋，将弓箭接过来，从箭筒中取出一支箭对着天空。箭在弦上没能发出，几根手指弄痛了也没能将弓拉开，递给韩?：

    “这也太费力了，你能不能将弓拉开？”

    一石大约等于一百二十斤，一石的弓并不是必须要一百二十斤才能拉开。韩?接过来试了试，他能拉开射箭，但凭他的力气射不了几支。

    “可惜我没学这方面，要是早知道该有多好啊！”

    韩?的确非常后悔，他连一把普通的枪也造不出来，机械这方面他只有见识。赵丹以为他说的梦中之事，好奇问：

    “梦中那个世界有些什么武器？样子你总知道吧？不如画出来让那些匠师做？”

    “样子虽然知道，里面的东西不知道，画出来也没用。”韩?摇头苦笑，话还未说完，专心看比赛的赵曮说：

    “快看九号射区，那个年青人很不错，第一箭就射中九环。”

    射箭比骑术好得多，很少有人得零分。后面出来的全是些排名靠前、力气大之人。有些人的力量没把握好，将箭靶也射穿了。比到中午，韩?和赵丹也打起精神专心看比赛。当上次第二个得骑术满分的龙九上场，赵曮兴奋喊道：

    “龙九上场了，他的骑术得了满分，不知射术，会不会比那个同样得满分的宁慕白利害。”

    因为是少有的骑术满分之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龙九。龙九试了几下弓箭，搭上一支箭，瞄了几口气的时间，一箭惊弦而出。结果将众人呆住了，他第一支试射的箭，十分精准射到一环的红线上。

    “天啊！他的箭术怎么如此差？这要是正式比赛，他这一箭连半分都得不到。”

    比赛有规定，射到一环以内才有半分，一环线上没有分。赵曮说完，二丫也摇头惋惜：

    “唉！人无完人，但这也太差了些。”

    二丫的话说完，龙九的第二支箭疾飞而出，比上一箭好些。他的第一箭射到左边一环红线上，这箭射到左边二环的红线上，就在第一箭旁边。从他们这里看，两支箭并排而立。赵曮再次声叹：

    “这箭比第一箭好，可以得半分。”

    “他是不是学刚才的宁慕白？”伍朝阳说：

    “感觉有些巧，这两箭都射中的是线，又如此平？”

    今天赵曮仍和伍朝阳坐在一起，伍朝阳说完，赵曮恍然道：

    “很有可能，要真是这样，龙九的难度可比宁慕白的大，比对方的箭术更好。”

    赵曮说完，龙九的第三支箭，精准插在第三环的红线上。他们这里看不清楚，要是凑近看，会发现第三支箭稍有些向下偏，没能与前两支呈水平并排。

    龙九自己也摇了摇头，再次拉响弓弦。第四支箭，插到第四环的红线上。但这支箭有点靠内，没能插在红线中间。

    射完五支箭，大家都明白了，龙九这是在学宁慕白那样。因为箭的数量增多，有了对比性，他这种射红线的难度虽比宁慕白大，但参差不齐，有些箭仅挨着红线。第十支箭未能在十环中间，总体看起来还算不错，赵曮松了口气：

    “还好，虽没有宁慕白的箭术好，差也差不了多少。”

    龙九射箭的速度比较快，五支评分的箭，准确射中三个箭靶的红心。龙九排名第七，可能为了让大家看得更精彩，最后排名前十的十二个人，全是一个个轮流上。龙九下去后，一个壮年男子上台，得了个十三分，摇着脑袋离开。上来一个身材高直、长着一缀美须的中年男子，

    现在不用人介绍，不少人都知道这些人的名字。赵曮对韩?说：

    “这个叫宋书伟的人太可惜了，昨天他在跨第一个栏时，我没看到他碰栏，那栏居然自己垮了，最后只得了个十四分半。这栏是不是你设计的？”

    韩?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专业人士，又怕伤着这些人，让那些匠师将跨栏弄得非常轻便。如果安置得不好，风太大也有可能将栏吹倒。

    “怕栏缠住马脚，让人马受到伤害，才将栏做得很轻便，看来下一次得改进才行。”

    这些天的比赛赵曮没有白看，他可能早就想到一个更好的方法：

    “下一次可以不用跨栏，只用一条绳子。将绳子固定在左右的木架上，也不用套得太死，让它一碰就掉。这样既伤不到人马，也不用担心被风吹倒。”

    赵丹有些惊讶，用质疑的口气问：

    “这方法是你想出来的？”

    “如此简单的方法，哪用得着别人来想？”赵曮不满说了句。韩?点点头：

    “这方法很不错，下次就用此法，你可以自己给皇上建议。”

    赵曮一脸兴奋：“你也认为好，那我回去就给父皇说。”

    赵曮说完，下面再次传来一阵惊呼。宋书伟的第一箭射在一环内，但又非水平或是垂直，在右上方的位置。第一箭如此偏也就罢了，第二箭射在第二环内左上方的位置。伍朝阳也叹声说：

    “看起来毫无章法，应该不是故意的，他的箭术真不怎么样。”

    宋书伟再射两箭，分别射到第三环和第四环之内，在左右下方的位置。如伍朝阳所言，看起来毫无章法的四箭，让韩?看出一点头绪：

    “此人的箭术非常了得，怕不在宁慕白之下。”

    “他这箭术还好？”赵丹问：

    “你怎么看出来的？”

    赵丹说完，宋书伟的第五箭，射到第五环右上方的位置。韩?还未说完，赵曮先喊出声来：

    “我知道了，他这五箭，全部射的是箭靶上面的字。”

    不用赵曮说，一些人也看出端疑来。韩?设计的箭靶，每一环都有几个大小不一的字，分别在上面两侧。要想射进环内不很困难，但要想射中那些字，其难度不比宁慕白的垂直射箭小。台上台下也有些人看出来，纷纷议论道：

    “好高明的箭法，完全是指哪儿射哪儿。”

    “这箭法还在昨天那宁慕白之上，也不知他是如何练的。”

    大家猜得没错，九箭看似毫无章法射到九环内，每一箭都射到字的中间。当宋书伟的第十箭发出，丝毫不让人怀疑，第十箭精准钉在十环中间的拾字上。

    评分的五箭宋书伟射得很快，几乎是张弓就射，左右箭靶各两箭，中阐箭靶一箭，全正中十环红心。如此惊人的箭术，让大家叹为观止。赵曮说：

    “这样的箭术，可能连天上的飞鸟也能射下来。射术的第一名，非他莫数了。”

    有宋宗书如此精湛的表演，其后两个虽全是满分，没一个让大家满意。两个郁闷的满分没得到几声欢呼下场，沉静了一会的赛场终于响起一些声音：

    “折健行来了，他的骑术非常棒，也不知他的箭术有没有宋书伟利害？”

    “哪能比得过宋书伟，他有龙九的水平就不错了。”

    最激动的是小孩，赵曮问韩?：

    “你觉得这最后三人，有没有比宋书伟更利害的人？”

    韩?笑了笑，说出一番废话：

    “我希望剩下的人都比宋书伟利害。”

    折健行试完弓弦，搭上一支箭瞄了一会，一箭射中右边箭靶的红心。又是一箭，射中左边的红心，一连中规中矩几箭，全射到三个箭靶的红心上。要是没有宋宗书的表演，可能会赢得很多掌声。二丫说：

    “也不错了，比大数人都好。”

    七箭射完，折健行做出一个让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的举动，赵曮一下子站起：

    “他要干什么？难道想三箭齐射？”

    只见折健行拿起三支箭，用四指扣在弓弦上，平平抬起，对准前方箭靶。箭还未发出，四周的惊呼声大起。没让大家等待一会，三支箭呈水平状飞出，瞬间钉在三个箭靶上。

    “天啊！他真的全射中红心了。”赵曮小脸涨红，仿佛刚才的三箭是他射的，指着折健行，朝韩?大叫：

    “太利害了，三支箭怎么可能同时命中红心？”

    韩?也感到不可思议，他以前常看到一些书上吹，说什么两箭三箭齐发，准确命中目标。看了这么多的射箭，如宋书伟那样的高手，也没表演三箭齐发的绝招。看样子那些人不会，要不然大家都在变方出风头，真有这个绝活，不可能不表演给大家看。

    “的确很不可思议，这要求三箭不能有一丝毫的瑕疵。稍偏一点，就无法命中红心。”

    折健行比较小心，他三箭齐发完，从箭筒中拿出一支箭。还未上弦，台上台下的人不买账了：

    “为什么不又来三箭齐发？就算失手，大家也知道你的箭术非凡。”

    韩?笑了笑，毕竟关系到自家的得分名次，折健行如此小心，他反而很欣赏。结果他没欣赏一会，折健行可能受到大家的蛊惑，苦笑着再次拿起两支箭，终于让大家满意了。

    折健行再次搭上三支箭，四周的人颇有素质，没发出任何声音。要是凑近看，会发现折健行搭在弦上的四指，非常缓慢移动指间的箭羽。过了七八个呼吸，四指瞬间一空，众人的心仿佛也跟着箭飞出。过了半晌，一道欢呼声传来：

    “又射中了，又是三个十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六十六章 皇宫的法事

    同时射的箭越多，所要求的东西越多。力量、准确度、手指间的配合等等。力量对于现在的比赛者来说，完全没问题。但后两者的要求太高，三箭齐发，难度不是书上吹的那么轻松。

    台上的几小也为折健行捏了一把汗，赵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

    “比刚才宋书伟的箭术更好，如此箭术，相信再无超越之人。”

    后面的两箭也没让大家失望，折健行两箭齐发，正中右边和中间块箭靶的红心。赢得场上一片喝彩，作为他冒险的回报。在看台传来一道男声：

    “这箭术，怕都快能赶上毕再遇毕将军了。”

    “还是要差毕将军一筹，我见过毕将军射箭。他那把追云弓有三石半，两百米内，可以指哪儿射哪儿。像这种三箭齐发的事，对毕将军来说完全没难度。”

    赵曮几人对望一眼，见大家都在摇头。赵曮算帐：

    “三石半，要臂力达到四百多斤才行。两百米内指哪儿射哪儿？比大家射的五十米远了四倍。三箭齐发也没难度？这个毕再遇是谁？我怎么没听过？”

    韩?也没听过毕再遇的名字，可惜他们现在没时间，杨阳已到五号射台。

    让有些人失望了，杨阳上场，只有几小为他欢声鼓舞，另外的人几乎全在说刚才的折健行。要是此时杨阳能拿起三支箭，保证能换回大家的关注。可惜让一些人失望了，杨阳拿起一支箭，准确命中左边的红心。直到最后，十五支箭射完，也没出现任何奇迹，中规中矩全射在红心上。

    杨阳都被人如此冷待，单元衡更不用说。单元衡来到六号射台前，同样只有几小为他加油。有些人虽没有议论，一对冷眼看着单元衡，仿佛知道他不可能为大家来到奇迹。

    大家都想错了，单元衡试完弓弦，拿起一支箭搭在弦上，瞄了一会，不知不觉将弓拉到满月极限。连台上关注他的人仿佛也听到“咔嚓”一声，弓弦没事，弓架从左右断成两截。

    这一刻，场上的议论声也消失了，全都睁大眼睛看着单元衡。可能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二丫说：

    “单大哥好大的力气，能将这弓拉断之人，好像还没出现。”

    单元衡自己也一脸尴尬，看着旁边一个年青文官。年青文官一脸不爽，吩咐一个士兵几句。没过多久，士兵拿着一张一米多长的大弓来。不知谁喊道：

    “三石弓，这下他拉不断了吧？”

    单元衡对这张三石弓很满意，难得他拉断弓，成功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拉了拉弓弦，朝四周扫了眼，再次搭上一支箭。

    单元衡的天生神力不是盖的，三石弓也被他拉到满月，一些士兵脸上露出不好之色。果然，只见他一箭射出。他面对左边的箭靶突然炸成几块，箭靶承受不住如此巨力，轰然倒下。

    箭靶并不是来一个换一块，要射得千疮百孔才换。这些早就被射得伤痕累累的箭靶，哪经得起单元衡这样射？议论声再次传来：

    “这人脑袋太简单了，以后为将也难有多大的出息。”

    这次年青文官没有轻松放过单元衡，对他不知说了些什么，说得他一脸涨红才罢休。怕他再次将箭靶射烂，特意给他换了三块崭新的箭靶。

    得到一些教训，总算将单元衡的脑袋说清醒不少。但他更紧张，瞄了好一会射出第二支箭，箭被钉在三环圈内。

    不知是不是受开始两次的影响，单元衡剩下的十四箭，只有一箭才射中红心，最后只得到八分的成绩。

    ……

    皇帝拥有三宫六院，就算是普通的宫女，也算是皇帝的女人。要细数起来，起码有上千人。当今皇帝赵扩对这方面没什么喜好，死了几个，陆续纳了几个进来。到目前为止，只有一后七妃。

    除皇后韩可云，最得宠的两妃是杨妃杨桂枝，和另一个只有二十余岁的年青美女曹婉清曹妃。杨桂枝住在天嬉宫，韩?和赵丹、赵曮看完热闹匆匆赶来，这里的情况将三人惊了大跳。

    杨桂枝住在一幢三层院楼，大院中除一些应该有的人，还有十几个身穿道袍的道人。一个身材高瘦、须发半白、身穿红色道袍的老道站在一个方桌法坛前。两支粗壮的大烛燃得正旺，手拿一把黄色桃木剑，剑上还插着一叠黄色符文，半闭着眼念念有词。

    在法坛四周，十六个同样手持桃木剑的道人，围成一个圆盘坐一圈，神情肃穆，同样不知在念些什么。在更外围是一些太监宫女、几个妃嫔，吴氏和谢夕韵也在。赵丹顾不得和她的几个母妃打招呼，跑到吴氏和谢夕韵面前：

    “国夫人，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赵丹马上要嫁到韩家，吴氏现在不用给赵丹行礼了。她只是一脸忧心，没有理会。谢夕韵看了眼四周，凑到赵丹耳边：

    “杨妃娘娘中邪了，皇上请小山观的崇山道长来此作法。”

    “杨妃娘娘中邪了？”可能太不可思议，赵丹这句话的声音就大了，大得不少人朝她看去。还好能管她的两人没在。害得谢夕韵很不好意思，赶忙退后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谢夕韵想保持距离哪行？赵丹上前一步，抓住谢夕韵的手，凑到耳边：

    “杨妃中了什么邪？”

    谢夕韵很不想理赵丹，赵丹倒没事，她和对方咬舌根，传出去也不好听，只好将两个老大抬出来：

    “皇上和皇后娘娘正在楼上陪杨妃，杨妃现在吃了些崇山道人的药丹，已经睡下。”

    赵丹感觉不对劲，一想谢夕韵根本没回答她。终于明白谢夕韵的为难，跑到一个长着瓜子脸、细眉小眼，很有古典美的年青美女旁边：

    “曹母妃，杨母妃中了什么邪？”

    这个年青美女叫曹婉清，和杨桂枝同样得赵扩宠爱。她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说出：

    “昨天杨姐姐从军营回来，身子就有些不舒服，她当时没在意。今天早上也不知怎的，开始打胡乱说。说、说她早年夭折的两子就在她旁边。她一会抱着被子喊两子的名字，一会抱着身边的宫女喊。她甚至说这宫里有、有鬼，是那些厉鬼害了陛下的子女。”

    赵丹呆住了，这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以前就有个姓王的妃嫔，为赵扩生下一子后，不到两个月儿子就死了。没过多久，那个叫王素兰的妃嫔，天天在宫里胡说八道，说宫里有鬼。想到这里，赵丹有些急了，也不顾周围的人多，将韩?拉到一旁一番八卦后问：

    “怎么办？你有没有办法驱鬼？”

    韩?没敢像赵丹那样无聊，他一直在看中间的道人作法。现在才知道怎么回事，摸了把额头：

    “这世上哪有鬼？想来是杨妃思子心切，神经有些错乱所致。你老爹也真是，居然不相信太医相信道士？你快向他建言，让他请些太医来给杨妃医治。”

    韩?在赵丹面前说什么都没事，赵丹懒得给他白眼：

    “不是，可能真有鬼。以前就有个叫王素兰的妃嫔，症状很像杨妃这样。结果也是请小山观的道人来作法，那次法做完，有好些年没发生这种情况了。那次同样太医也没办法，才想到请道人来。”

    韩?有些好奇，他虽不相信真有鬼神，这些道人真有办法摆平这种事？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有办法解决此事，起码可以管好些年？”

    赵丹点点头：“可惜那些道人也没办法救王妃，现在在作法的道人是小山观的崇山道人，是小山观主持，上次也是他来宫里作的法。听他说，王妃因思子心切，被厉鬼附体。他虽能收厉鬼，但无法救王妃的命。果然没过多久，王妃就死了。但好的是厉鬼已被崇山道人收拾，有**年没发生过这种事了。”

    韩?听完差点想骂人，他还真以为这些道人能摆平这种事。发疯的人都死了，当然暂时不会发生这种事。现在又疯一个，难道又要说对方被厉鬼附体？这杨妃对他家不错，他不能见死不救。

    “先等等，等这些道长作完法，看他们怎么说。”

    “你有办法？”赵丹忘形挽住韩?的手。韩?扫了眼四周，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太监正在看他们，将两个太监的眼神瞪回：

    “杨妃人不错，我尽量想办法帮助她。”

    在四周当看客也是个累人的活，韩?和赵丹，已经来到吴氏两人身边。这些道人的精力非常好，看了好一会，那个崇山道人做了不少动作，还没有休息的意思。没等到崇山道人累，跑腿的郑安来到韩?面前：

    “陛下让你上去。”

    “我陪你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六十七章 厉鬼缠身

    上面的卧室，和普通人家住的卧室没什么区别，有两个内间。两个内间皆被珠帘挡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外面的小厅坐着赵扩夫妇，站着数人。太医丞郑长林和颜容爷孙俩也在，颜红玉站在颜容旁边，轻轻朝韩?点了点脑袋招呼。

    行礼也要分什么场合，韩?没给赵扩两人搞那套。问满脸愁怒的赵扩：

    “皇上召臣来有何事？”

    赵扩的愁容韩?好理解，还有一半是怒容？韩?知道，可能赵扩相信了杨妃的疯语。果然，赵扩用仇人的眼神盯着无辜的韩?：

    “这事你们都知道了？”

    韩?还在想要不要装不知道，老实的赵丹说：

    “知道了，父皇，刚才儿臣已给忠侯说了，忠侯正在想办法帮杨母妃。”

    赵扩稍感欣慰，对韩?下达一个极为荒谬的命令：

    “杨妃说有厉鬼害了朕的子女，朕要你将那些厉鬼抓来，朕要亲自为那些可怜的皇儿报仇。”

    赵扩的命令下完，韩?瞬间陷入深层次发呆。说来赵扩的命也太苦了，他不是没有生育能力，生九个儿子、四个女儿。除赵丹外，另外十二个，听说最大的也没能活到三岁。

    韩?很理解赵扩，谁要是遇到这种事，恐怕都会朝那方面去怀疑。的确很不可思议，韩?都想不通。但要让他抓鬼？他更相不通。他没敢看赵扩那双杀人的眼睛，看了三个太医一眼：

    “三位太医，你们也治不好杨娘娘？”

    三人看了眼赵扩，半晌才由颜容回答：

    “忠侯，娘娘是由于邪气入体，勾起她思子之心。俗话说百病皆有根，除根则病愈。心病的根在心里，最是难医。又加之娘娘身子弱，突然被邪气入体，实在、实在没更好的办法，只能慢慢来。”

    韩?没听懂，所以他很鄙视这几个太医。中医本就有邪气入体一说，邪气是指：寒、暑、湿、燥、火等等。韩?想的邪气不是这些，他以为颜容是顺着赵扩这个神鬼论者之意，将杨妃说成被邪魔厉鬼之类的入体了。

    韩?的想法也没错，这些太医都是些人精。说邪气入体，的确有将责任推给那些东西身上之意。赵扩一听更来气了，瞪着韩?：

    “朕让你抓厉鬼，不是让你和他们讨论杨妃的病情。”

    “父皇，忠侯说了，等崇山道长他们作完法事，再商量、商量抓鬼的事。”韩?也是醉了，连赵丹也鬼话连篇。

    “我们最好不要在这里吵着杨妃，去下面等崇山道长他们。”

    韩?的胆子很肥，自始至终他都没回答为赵扩抓鬼。但有赵丹这个传声筒，大家以为他承认了。赵扩也很配合，只留下几个宫女和颜红玉，全来到一楼大厅。

    来到一楼大厅后，韩?怕赵扩问他抓鬼的事，假装半闭着双眼，一副在考虑如何完成任务的样子。没过一会，觉得他母亲和媳妇在外面太累，吩咐赵丹：

    “你去给娘和夕韵说，让她们先回去。这事一时半会没结果，没必要在这里等。”

    韩?说完，又开始半闭双眼。在赵扩旁边的郑安嘴巴张了几次，想了想还是没敢打扰他。直到大地铺上一片夕阳的光辉，外面的神棍终于结束工作，崇山道长进入大厅：

    “皇上，这后宫厉鬼太多，非一时难以解决。臣要做一场更大的法事，超渡这些厉鬼，若让他们肆意妄为，非但杨妃危险，还会危及我大宋江山。”

    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一开口就将众人惊到，快变成厉鬼的赵扩问：

    “你上次不是说，那些厉鬼已被你除掉？后宫为何还会有这么多厉鬼？”

    崇山道长看了眼门外，叹声说：

    “以前的厉鬼的确已被臣收尽，这次厉鬼是新出现的，比上次更多。臣刚才作法时开天眼看见，整个皇宫，就只有后宫才有。杨妃这次会遭受此劫，并非是出去的原因。就算不出去，也难保她无恙。”

    整个后宫就只有后宫才有？几个妃嫔、包括众太监宫女也被吓得不轻，一脸苍白看着赵扩。赵扩没被吓到，心中的怒火更盛：

    “为何会如此？”

    崇山道长停了半会说：“后宫是阴气旺盛之地，本就易聚这些东西，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之一。皇宫有皇气保护，一般的厉鬼也难进入，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将这些厉鬼带进宫来。”

    “是谁带进来的？”

    崇山道长暂时没理会赵扩的咆哮声，扫了眼众人，很大胆将目光放在韩?身上：

    “这位是？”

    韩?要是再猜不到有问题，他就不是韩?了。鬼这东西他本就不信，崇山道长又搞了一个阴谋论？现在又问他？赵丹这傻瓜没反应过来，很配合回答：

    “他是忠侯。”

    “原来是韩府的忠侯，”崇山道长朝韩?一礼：

    “忠侯最近可感觉有什么异常？”

    韩?叹声说：“最近事越来越多，感觉不是很正常。”

    “这就难怪了，”崇山道长摇头声叹：

    “忠侯虽福运之气较旺，四周有不干净的东西相随，难怪会感觉不正常。”

    崇山道长说完，不知手中何时多了一张纸符。只见他随手一扔，扔到韩?一侧。连韩?也惊叹到了，这张纸符竟在他旁边的半空中突然起火，落到地上很快就被烧个精光。

    这一手将所有人都震住了，事远未完，崇山道长将谜底揭开：

    “听说忠侯经历两次大险，一次在江中遇灾，全船几十人只剩下忠侯幸免于难。另一次在海中，两次事故死的人不少，又加之在水中那种凶险之地，难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相随。”

    话都说到这份上，不少人已猜到答案。大家呆呆看着韩?，一些人脸上露出深深的惧意。要不是有赵扩在，可能一下子就会跑一大半。惊喜得差点打罗嗦的郑安终于开口了：

    “崇山道长，你是说宫中的厉鬼，是忠侯带进宫的？”

    “这贫道不敢乱说，”崇山道长没有附合郑安：

    “宫里那些厉鬼的来历，贫道还未查明。忠侯虽有鬼魂缠身，但并不能说就是他带来的。”

    赵丹终于回过神来，完全没顾及到赵扩韩可云这些在场，一把将韩?抓住，急声问：

    “崇山道长，有没有办法除去他周围的那些东西？”

    崇山道长摸了一把长须，看了韩?一会，叹声说：

    “唉！忠侯原本是已死之人，虽不知为何会幸免于难，但他现在的阳气很少。这种状态，很容易招惹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他现在身边的鬼魂易除，但就算除尽，要不了多少时间又会招来？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

    韩?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崇山道长，为何会陷害他。要是崇山道长不加上鬼魂，可能他也会相信崇山道长的这些鬼话。这世上可能有魂，但绝对不可能有鬼。真要是有鬼，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人世间早就乱了。

    但这个计划非常高明，韩?十分佩服。要是他身边常常有鬼魂，赵扩还会将宝贝女儿嫁给他？还会招他来商量事情？还会重用他？不敢让崇山道长再给这些傻瓜洗脑，韩?问崇山道长：

    “崇山道长，我有一事不解，这世上真有鬼魂吗？他们是怎么形成的？”

    崇山道长很聪明，可能知道韩?最喜欢扮猪吃老虎，转身朝赵扩一礼：

    “皇上，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救杨娘娘、除去宫中的厉鬼才是大事。”

    “急也不用急于一时，你给忠侯解释完才说这些事。”

    说话的是韩可云，韩可云不知猜没独到崇山道长的用心，脸色很差，瞪着崇山道长。赵扩看了韩可云一眼，轻叹一声说：

    “崇山道长，先给忠侯解释吧！”

    两个老大都开口了，这下再无法逃避，崇山道长再次面对韩?：

    “世间生灵千万，生者为之阳，有影有形，谁都能看见。这些生灵死后会化为无形之魂，进入阴曹地府。但生灵太多，死法不尽相同。有些生灵死后，会停留在阳间，时日一长，这些魂便会化着厉鬼，需得超渡，方可以再次轮回。”

    在韩?看来，这解释很普通。反正赵扩已经答应，他又问：

    “厉鬼是不是能害人？”

    这个看似轻松的问题，崇山道长想了一会才回答：

    “厉鬼当然能害人，但也要因人而论。如果对方阳气旺盛，就算是厉鬼也奈何不得。”

    现在韩?和崇山道长就像在下棋，凭崇山道长这些回答，他感觉遇到对手了。什么是阳气旺盛？反正都是一张嘴吹，很容易圆话：

    “魂是无形的东西，那厉鬼应该有形了，崇山道长能不能抓个厉鬼我们看看？”

    “寻常之人，就算贫道将厉鬼抓到他面前，他也无法看到。”

    韩?差点骂娘，不甘又问：

    “道长的意思是我在水中遇两次险，结果有鬼魂缠身。那些从战场上回来的人，不知遇了多少次险，战场上死的人也更多。照道长的意思，那些战场上的将士，身边都有一大群鬼魂了？”

    崇山道长摇摇头：“战场虽死的人多，但战场也是充满阳刚之气的地方。不说普通鬼魂，就算厉鬼也无法在那里生存。”

    赵丹明白韩?的意思了，一直在帮韩?想，被她想到一些说词：

    “那为何每有大战过后，朝廷会在战场做法事，超渡那些亡魂？战场充满阳刚之气，那些新死的人岂不是都会魂飞魄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六十八章 揭穿神棍

    两小口齐上阵，可能让崇山道长感到一些压力，说话渐渐慢下来：

    “那些将士并不会魂飞魄散，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回归阴曹地府。至于在战场做法事，不过是给活着的人一些安慰罢了。”

    赵丹一脸火气，一时找不到说词，只好又拼命想。韩?问：

    “道长抓到的厉鬼我们肯定是看不到了，你能不能说说，哪些人可以看见？”

    有时看似很复杂的问题，往往很轻松就可以解决。只是一些人不知不觉钻入死胡同，无法跳出来，才没想到那些办法。韩?这个问题问得非常绝，绝得许多人只知道很不错，但哪点不错，大家一时没想到。

    崇山道长额头上起了一层油汗，刚才他才吹自己能抓鬼，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法力高深之人能看见。”

    韩?很认可点点头：“崇山道长的法力如此高深，你外面那些徒子徒孙，应该能看见你抓的厉鬼。道长在这里稍等，我去问问他们。”

    为了公平，韩?将他的未婚妻和一些宫女太监叫出去。另十六个道士的精神很值得敬佩，一个个还盘坐在法坛四周，嘴巴不知停没停过，反正他们出来看到，这些人一直在念，不过声音很小。韩?没有和这些小神棍客气：

    “各位大师先停一下，刚才崇山道长说他有抓厉鬼的本事，说只有法力高深之人能看见。你们都是崇山道长的门人，不知你们能不能看见他抓的厉鬼？”

    十六道士可能觉得韩?是个傻瓜，师父抓的鬼，他们当然能看到，这才不辱他们师父之名。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最先站起来：

    “贫道寒山道人，家师当然有抓厉鬼之能。我们得家师所授，虽暂时还不能独自抓厉鬼，看到没问题。”

    韩?点头表示收到，又问另外十几个道士：

    “你们呢？是不是都能看到？”

    “自然能看到，”这些小神棍没一个和韩?客气，韩?满是感激地看了眼大家：

    “不错，现在大家能看到已经很难得了，以后定可以青出于篮，抓到更厉害的厉鬼。大家随我进大厅，皇上要见你们。”

    现在韩?已经顾不得什么叫假传圣旨，将十六个小神棍诳进大厅，对脸色有些发白的崇山道长说：

    “道长真不愧是大师，你这些徒弟全都能看见你抓的厉鬼。大家给皇上说，你们能不能看见崇山道长抓的厉鬼？”

    “皇上，我们能看见家师抓的厉鬼。”十几个傻瓜以为赵扩不相信他们的师父能抓鬼，一个个争着表态，韩?开始收网了：

    “很好，各位大师对抓鬼看鬼是内行，有些东西可能是外行，我给大家解释一下。谁都可以骗，皇上绝对不能骗。骗皇上会犯欺君之罪，那是要被诛灭九族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的师父会抓厉鬼，你们还能看到厉鬼，是不是这样的？”

    大家都呆住了，包括赵扩那个大傻瓜。赵丹非常兴奋，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已经不相信崇山道长会抓鬼，但她还是有些相信，鬼这东西的存在性。

    十六个傻瓜，一个个额头直冒汗。他们没想到韩?会做得如此绝，将欺君之罪都搬出来了。韩?见他们半天不开口，又打一剂摧心针：

    “崇山道长说法力高深的人都能看见，我大宋人才济济，法力高深的人不止是你小山观吧？要是你们不怕死，说能看到。那我会遍寻天下的法力高深之辈，来京看看你们师父抓的厉鬼。到时候如果只有你们能看到，那些人不能？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啊！”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青道长被吓瘫在地。韩?说的话大家都能听懂，宋朝崇道，天下的道人不知有多少。小山观虽有名，有名的道观多了去。那些人和崇山没什么大的交情，会冒犯欺君之罪的风险，为崇山圆谎？

    崇山道长终于忍不了泰山大的压力，双腿一软跪在赵扩面前：

    “皇上，臣、臣不会抓厉鬼。”

    赵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得差点没晕过去。小山观在京城一带非常有名，他很相信这些神棍，几乎快成他的御用道人了。有什么事，都会先想到用这些神棍。万没想到，他信任这么久的神棍，连个厉鬼都抓不到。一巴掌拍在桌上：

    “你以前说皇宫有厉鬼都是假的？”

    崇山道长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停了半晌回答：

    “皇上，后宫阳气少、阴气重，皇上十多子女，除瑞安公主外，皆未活过三岁。要是没有古怪，哪会如此？”

    赵扩是个善于听取别人意见的人，所以他又呆住了。韩可云可能想到什么，她问：

    “你说的古怪，是鬼魂还是其它东西？”

    这的确很重要，虽然韩可云生的两子也已夭折。要不是鬼魂，可就难说清楚了。还好崇山道长想证明他还是有些本事：

    “皇后娘娘，当然是有鬼魂闹事。可惜臣法力不够，无法消灭它们。”崇山道长说完，看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仇人一眼，可能怕韩?又抓到他的把柄，补了句：

    “臣连它们的行踪也难掌握。”

    赵扩回过神来，看向韩?：

    “你认为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韩?暗自感叹，赵扩的这种遭遇的确非常奇怪，就算在普通人家，恐怕也很难找到第二家。十几个子女全部夭折，仅剩赵丹一个。

    这事让韩?有些为难，他要是不承认，对韩可云可能有些影响。虽然赵扩那些子女死的时候，赵扩还未登基。可赵扩是赵惇唯一活着的儿子、宋孝宗赵昚唯一活着的孙子。迟早要登基。以后可能会有些流言蜚语，将这事推到韩可云身上。

    韩?想了想，还是没有昧着良心说话。他没回答赵扩，问崇山道长：

    “崇山道长，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看见鬼魂？”

    崇山道长现在也是豁出去了，瞪着韩?：

    “当然能看见，鬼魂这种东西，岂是你们凡夫俗子可以理解得了的？”

    韩?摇摇头，转身看向十六个仍跪着的小神棍：

    “我还是那句话，在皇上面前，谁说假话谁就犯了欺君之罪。我问你们，你们能不能看到鬼魂？崇山道长不要多话，大家都很清醒，你要是插话，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这话许多人都没听懂，崇山道长插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犯欺君之罪？还是意味着想提醒这些徒弟，大家将会不再相信他？反正无论意味着什么，对崇山道长都没好处。没敢多话，只是用一双焦急的眼睛，看向他这些弟子。结果没能看几眼，韩可云更干脆，对赵扩说：

    “将崇山暂时押到外面去，今日这事关系到后宫安宁，臣妾必须要审清楚。”

    赵扩现在哪有什么主意，崇山道长被押下去，剩下的十六个弟子，终于有人受不了。仍是刚才第一个被吓瘫在地的年青说先开口：

    “贫、贫道看不见鬼魂。”

    “贫道也看不见。”一共有十三个人先后表态，说他们不是真正的神棍。韩?问剩下的三人：

    “三位大师没说话，你们是不是能看见鬼魂？”

    最老的个中年道人心性不错，念了句无量天尊后说：

    “有人就有鬼魂，有些人能看见，有些人不能，这有什么稀奇的？贫道能看见鬼魂。”

    有了个领头人，另两个不怕死的人附合道：

    “贫道能看见鬼魂。”

    总会有些忠心的人，韩?一点不奇怪有三人想帮崇山。他没将事情搞复杂：

    “你们三人听着，我们怀疑你们根本就看不见鬼魂，并且一直在骗人，包括骗皇上。你们内部的事，不可能只有你们三人和崇山道长知道。这事关系到皇家，我们有权对你小山观的所有人审查。至于如何审查？我不怕得罪满天神佛，我愿意接这个活。

    你们要是觉得自己能抗住我的审查，或是其他人也能为你们守住秘密，你们可以继续将谎话圆下去。但要是其中有一个管不住嘴，将你们骗人的把戏说出来，欺君之罪成为铁板钉钉的事实，那时神仙也难保得住你们。上天有好生之德，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真能看见鬼魂？”

    在场除韩?，就算赵丹多少也有些相信鬼神。赵扩一直将自己视为天子，从小就被这种思想灌输，他当然也相信。韩?说这些人，并未说有没有鬼魂，只说这些人根本看不到，是在骗他们，对于他们的信仰没有影响。

    三个承认能见鬼的人，一青两中，此时脸上脖子上全是汗水。韩?很周到，将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全都给他们说出来。年青的个没能抵挡住心里的恐惧：

    “贫道看不见鬼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六十九章 倒霉的道士

    如果世事能够重来，保证许多人会过得很幸福。可惜这世上没有撤消重来的按键，有时候一步走错，会葬送一生。

    崇山道长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左右各有几个禁卫陪同。韩可云对他特殊照顾，还让自己的一个贴身宫女陪着他。过了好一会，他被一个太监叫进大厅。

    此时大厅中的气氛比刚才更沉重，沉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大厅中的许多人，都换成一张铁青脸。有些人看崇山的眼神，甚至露出很深的恨意。十六个弟子，多数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没任何一个敢看崇山。崇山道长从这些没有演戏天赋的人身上，看出很大的不寻常。

    这次不是崇山想碎尸万段的韩?发话，赵扩用一双杀人的眼睛看着崇山：

    “高宏升，朕再问你一次，你能不能看到鬼魂？”

    高宏升是崇山道长的俗名，宋朝崇道，很多人都信道，包括皇帝，宋徽宗赵佶还自称为教主道君皇帝。赵扩虽没他祖宗赵佶那样入迷，也比较相信道教。偶尔招高宏升来宫中促膝长谈，所以连对方俗名都清楚。

    能忽悠到皇家的人，当然不可能是傻瓜。高宏升知道完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臣、臣对不起你。臣法力不够，看不见鬼魂的真身。”

    这些话，如一瓢凉水从赵扩头上浇下，他起身指着高宏升：

    “你竟敢欺骗朕，欺骗了这么多年？好好，来人，将高宏升押出宫斩首，别让他的血污了朕的宫殿。”

    高宏升一屁股瘫坐在地，一时连求情的话也说不出。他说不出，有人替他说。

    “皇上，暂时还不能杀高宏升。”

    众人好奇打量着说话的韩?，赵丹想到一点：

    “为何杀不得？你认为他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他应该还有些事未了，”韩?看了高宏升一眼：

    “刚才他说的话，大家可能没忘记。他说宫里有厉鬼，并且那些厉鬼可能是人带进宫的。又说我四周有不少鬼魂跟随，很明显说宫里的厉鬼是我带来。我和他从未谋面，也没听说家里和他有什么仇恨，他不可能无缘无故陷害我。”

    大家恍然大悟，刚才高宏升的话大家没忘。凭韩?如此受宠，又马上成为驸马，一般稍有头脑之人，也不会和他过意不去。赵丹瞪着高宏升：

    “说，是谁指使你来陷害忠侯的？”

    “没有，我没陷害忠侯。”高宏升被退掉神光，连贫道也不自称了：

    “我只是看他不正常，他自己也承认不正常，才以为他身边有鬼。”

    鬼话太多，就算高宏升说的是真话也不会有人相信。韩?正要开口，楼上传来瓷器打碎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尖叫：

    “还我增儿觌儿，我和你们这些恶鬼拼了。”

    “陛下，杨妹妹醒了。”韩可云不说大家也知道，赵扩扫了众人一眼，对郑安说：

    “将这群妖道先押下去，等会再审问他们。忠侯，你们随朕上去。”

    韩?暗自腹诽，他又不是大夫，不知赵扩将他叫上去有什么用。一群人来到三楼，外面小厅只有一个宫女，在收拾地上的瓷瓶碎片，内室的声音不断。赵扩和韩可云进入内室，杂声小了很多，一道哭声传出：

    “陛下，增儿觌儿被这些恶鬼抓去了，你快想办法救救他们，快想办法救救他们。”

    “爱妃别怕，有朕在，朕会保护你们的。”

    可能有龙气护身，哭喊的杨妃渐渐安静下来。韩可云忧心忡忡走出内室，来到韩?旁边，轻声问：

    “杨妹妹这种情况，你可有办法救治？”

    韩?在外面虽闲着，脑袋并未闲，一直在想事。他前几天还看见杨妃去骑兵营看比赛，并未发现对方有什么异样。思念太甚会导致人突然如此疯癫？有些想不通。要是她儿子才死，或者前面就有这种迹象还没什么。他没回答韩可云，问两个太医：

    “从医这方面来说，你们检查的结果到底是怎么样的？”

    韩?虽没说太清楚，两个太医知道他说的是杨妃，郑长林说：

    “杨妃娘娘脉象紊乱，血气虽弱，却很狂燥，此乃神智不清之症。又受了些风寒，可能是风寒所致。”

    韩?问：“她受风寒，是不是发烧很利害？”

    郑长林摇摇头：“也不算很利害，我们已给她服了退烧药。她除了发烧，还有些咳嗽。”

    韩?摸了摸额头，他认为风寒就是感冒，感冒发烧正常。但烧得太利害，的确会影响到神智。如果不利害，应该不会烧坏脑袋才是。

    “你们再去检查一下。”

    不用两人去检查，很快颜红玉出来：

    “忠侯，杨妃娘娘的烧基本已退，只是体内的血气仍很狂燥，眼神也有些涣散。”

    韩?得到进内室一看的批准，和赵丹刚来到床边，一个长发凌乱、身瘦脸白的壮年女子指着他：

    “陛下，就是这些恶鬼抓走增儿觌儿，不要放过他们，快让他们将增儿觌儿交出来。”

    赵扩让韩?看到他的另一面，赵扩此时十分有耐心，很像一个合格的丈夫，在床边抱着激动得发抖的杨妃；

    “爱妃，他们是忠侯和瑞安，不是恶鬼。”

    “他们不是忠侯和瑞安，他们是恶鬼。”

    韩?在一旁看了一会，得到一个实证、杨妃没有装疯。除了认识赵扩，将谁都当成恶鬼，包括她身边的两个贴身宫女。

    韩?实在没办法了，摸了摸有些发烫的左耳，摇摇头没再刺激杨妃，来到外面想办法。郑长林说：

    “杨妃现在的情况，最好暂时让她昏睡过去，我们再想其它办法。”

    几个太医总算有些用处，杨妃被郑长林几针扎昏过去，大家耳根清静不少，再次来到一楼大厅。这方面赵丹一点帮不到韩?，只得陪在他身边，听他和两个大太医吹牛。

    “现在麻烦的是杨妃只认识皇上，神智不清这种病不大好治，单用药不好，可以接合其它方法治疗。”

    因为病人是杨妃，大家不好说疯病，拿神智不清代替。难得说到比较有用的话，赵丹问韩?：

    “用什么方法治疗？”

    此时已是夜深，韩?很佩服赵扩和他的几房夫人。像在这里监视他们似的，谁也没提出要离开。老大都没离开，他自然不好说改天再议，只能利用后世的一些经验忽悠。他们在这里聊，在皇宫另一边，发生一件大事。

    ……

    皇宫没有监牢，但有关押人的地方。一些宫女太监犯了不大的事，不便关在外面监牢，就会被关在皇宫一个地方，这里被大家称着“内侍省大牢”。

    内侍省大牢在皇宫西边，是一个有十几幢楼房的大院落。以前是堆放杂物的地方，能成为关人的地方，还是李凤娘的功劳。

    赵惇当政时期，李凤娘经常在宫里处罚人。于是命人将这里打扫出来，专门用来关押不便送出去的人。这里一应刑具比外面监牢里的更丰富，条件更好。因为多数关押的对象都是宫中之人，守卫没有外面的监牢严。

    大牢门口，左右各挂着一盏方形马灯。不止这里，皇宫有不少地方都挂着这种马灯。连对韩?不满的郑安也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的确很实用。

    大牢门口的马灯下，两个禁卫如两尊雕塑，双眼直直看着前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很忠于职守。直到一个手提一盏马灯、身材高壮的年青太监来到他们眼皮下，才将两个忠于职守的禁卫搅醒。

    “陈公公，这么晚了你来有什么事？”

    年青太监陈公公看了两个禁卫一眼：“奉郑公公之命，来看看今天关押的那些牛鼻子。”

    一个壮年禁卫说：“陈公公放心，那些道士全都被锁在房里，按郑公公的吩咐，将他们分别关押，不会有什么事的。”

    “还是去看看好，”陈公公走进大牢，里面的房屋不算少，一进去就是个三合大院。长长的房屋，建在一排石阶之上。在矮半截的大院中间，还有七八个站岗的禁卫和几个太监。另有一个年青太监坐在左边排房屋外，陈公公朝年青太监走去。还未走近，年青太监迎上：

    “陈公公，你怎么来了？”

    陈公公没有回答，指了指他们对着的厢房：

    “里面关押的人是谁？要让范公公亲自在这里守？”

    范公公转身看了眼，苦笑道：

    “还有谁？是大名鼎鼎的崇山道长。听说陛下可能要亲自审问他，郑公公让我在这里守着。”

    “我也是为他而来，”陈公公将范公公拉到门口，轻声说：

    “陛下明天可能就会审他，郑公公让我先吩咐他一些事，免得明天冲撞了陛下。”

    这个吩咐很正常，皇帝要亲自审问人，一般都会有人事先吩咐受审人，以防有失礼或是冲撞的事情发生。虽不一定能防住，先吩咐一下也是好的。

    “陈公公进去吧！刚才我还听到他大骂忠侯的声音。好一会没声音，怕是睡着了。”

    这些不是普通的厢房，在里面根本锁不住门，锁在外面。范公公打开大门，陈公公进去后，大门又被他关上。

    这里的条件比外面监牢好多了，里面根本没有栅栏草铺之类的。这间厢房有四五十平米，有几条凳子几张板床，板床上还有被单。这么大的床，只睡了一个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七十章 宫中发生的大事

    高宏升这辈子从来没如此痛恨过一个人，他早就听过韩?的大名，知道对方是老狐狸级的人物。可万万没想到，韩?只动了动嘴皮，不但将他们的计划说破，还将他骗人的把戏给说穿。

    有些事，发生后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傻。要是能重来，高宏升敢保证他不会输，可惜没有如果。来到这里不久，他就开始骂韩?，难怪刚才韩?的耳朵会发烫。现在他骂累了，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准备休息好后再骂。见进来一个不认识的年青太监，他翻身提前下床：

    “你是何人？”

    “在下陈杰，准备来此救道长一命。”

    很少有想死的人，高宏升当然不想死，一听对方可以救他的命，脸色有些激动：

    “你有什么办法救我？”

    陈杰没有回答，说出几个字：

    “失心丹。”

    高宏升脸色瞬间变成苍白，指着陈杰：

    “你、你怎么……”

    “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了。”陈杰快步来到高宏升面前：

    “我受人所托，前来这里救你，此时还不是时候。等我们的人来换班，到时候就可以救你出去。那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高宏升差点没激动得落泪，他以为自己必死，没想到还能看到活命的希望。凑到陈杰面前用只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

    “我知道那帮王八蛋都靠不住，哪敢将那种事告诉他们？公公放心，那事除了我，绝对没人知道。”

    陈杰松了口气：“你听好了，我现在和你说些面圣的规矩，你只管答应即可。”

    高宏升狂点脑袋，看了眼大门说：

    “好好，只要能救我，一切听从公公安排。”

    两人没再说其它事，一个说规矩，一个听规矩。没过一会门被人推开，范公公看了正在聊天的两人一眼，笑着说：

    “还是陈公公有办法，让他肯听招呼。”

    “道长并不是个不讲理之人，范公公，我还有些事要对道长说，你？”

    陈杰说的话范公公猜到一些，有些话可能不方便当着他说：

    “你们聊，我也困了，出去休息一下。”

    范公公走出大门，陈杰脸上闪过一丝急色，旁边的高宏升比他更急：

    “陈公公，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现在就可以离开了，”陈杰说完，左手一把抓向惊喜的高宏升，将对方咽喉紧紧捏住。右手没闲着，一拳打中高宏升的左脑门。没过多久，陈杰走出厢房。

    范公公可能真累了，待陈杰离开，他推门看了眼里面。见高宏升侧身睡在床上，没有理会，躺在凳子上继续睡觉，直到第二天天开明。

    ……

    今天京城的人终于消停，为了让参加武举的考生们能休息好，朝廷决定休息一天，明天再开始笔试。可惜考生能休息，有些人还得忙活。

    韩?在一张宽大的床上，睡得昏天地黑。肚子里面不知装了多少气，两只鼻孔已无法满足他出气的需求，嘴巴大张，不时发出一声细长的呼噜声。

    不知昏睡了多久，韩?终于有了些意识。感觉自己处于一个漆黑的空间，这个漆黑的空间没有天地，除了他以外什么也没有。他的大脑还未休息充足，昏昏沉沉间，总感觉有东西在他面前晃动。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那些吓人不偿命的东西，双脚一蹬，双眼突然睁开。

    韩?难得睡到自然醒，他定神一看，见谢夕韵在他床前走来走去，他醒来对方好像也没注意到。透过琉璃窗可见，外面的光线有些昏暗，一下子翻起身：

    “夕韵，我睡到午后了？”

    “你醒了，”谢夕韵坐在床边，手摸了摸还未完全清醒的脸，脸上有些怒意：

    “哪是午后，现在还是清晨。你才从宫里回来没多久，皇上又要召你进宫。朝中那么多官员，真不知都是干什么的，什么事都非得找到你。”

    韩?心里也有些火气，他昨天半夜才到家。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几个太医先用药医杨妃，起码将杨妃的身子调理好，再想其它办法治疗。还以为睡到午后了，原来还是清晨？

    “他们又有什么事？不是说好，先让太医用药给杨妃调理身子吗？”

    谢夕韵见韩?已起身，边给他穿衣服边说：

    “来的是两个小太监，问他们什么也不知道。我陪你一起进宫，去看看公主。”

    两个小太监比韩?的气色还差，韩?懒得再问他们。这么早，以为赵扩让他上早朝，进入皇宫后，直接被带到御书房。这里的情况，又让韩?惊了一跳。

    赵扩坐在他的位置，一脸的怒火，连双眼都被烧红，绝对比昨天的火气更大。左右站着十几个官员，全是二品以上大臣，他的老爹和岳父也在。中间跪了四人，两个禁卫两个太监。其中一个太监，竟是太监中的太监郑安？

    今天的郑安远比韩?的气色差多了，双脚跪地，双手撑在地上，弯着背，

    赵扩很看得起韩?，见他到来，对曹昆说：

    “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他。”

    曹昆知道赵扩口中的他对谁，看向韩?：

    “昨天晚上丑时，一个叫陈杰的内侍，在内侍省大牢去看高宏升，将高宏升杀死后离开皇宫，暂时还未将他抓住。”

    说得很简洁，许多东西都要韩?自己补脑。他见郑安如此模样，猜到一点：

    “郑公公，那陈杰莫非是你派去的？”

    “忠侯，你可不能乱说。”郑安对赵扩说：

    “陛下，那陈杰要是奴才派去的，管叫奴才受万箭穿心而死。奴才也怕出意外，才让范晓生这个狗奴才守在高宏升门口。哪知这狗奴才不经证实，就将陈杰放进去？事后也没去看看，只顾睡觉。陛下，此事奴才绝对不知，奴才也没理由去杀那高宏升。”

    韩?猜到几分，昨天赵扩将那些道士交给郑安时，他也在场。高宏升居然被人在宫里杀了？这事绝对不单纯。还在想，赵扩问：

    “忠侯，此事因你而起，朕让你负责查清此事，你觉得如何？”

    “此事因我而起？”韩?呆了片刻。好像真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高宏升昨天就人头落地了。也不知现在将谁拉下水？韩?看了脸色惶恐的郑安一眼：

    “皇上，臣查是可以查，但无论查到谁，皆有权传讯审问才行，否则臣没有把握查清此事。”

    “准奏，”赵扩一点没讨价还价。韩侂胄说：

    “皇上，高宏升死在宫里，又为陈杰所害。此事分明牵涉到宫中之人，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阴谋。宫里这么多内侍，一时谁也难辨忠奸。太上皇、皇上全都住在宫里？”

    赵扩呆住了，韩侂胄虽未说完，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高宏升轻松被人解决，要是有人向他一家下黑手？他可能没事，另外的家人恐怕有些危险。

    “韩爱卿，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韩?也没明白他老爹想的是什么，韩侂胄说出一个方法：

    “那陈杰是内侍省的官员，臣的意思，是将内侍省所有官员全控制起来，逐一查清楚，以防有些人做出狗急跳墙之事。”

    “陛下，千万不能这样做。”郑安一脸惊急：

    “韩相这是在杞人忧天，谁能害到陛下和宫中那些贵人？就算有心怀叵测之徒，也只占极少一些人。奴才愿意配合调查，内侍省的人也愿意配合调查。但还未定罪就将人控制起来，对陛下的声誉也有影响。”

    沈继祖看向郑安，淡声说：

    “查奸人，对皇上声誉有什么影响？郑公公，你不想将内侍省的人控制起来，万一又出现一些事，你担当得起？”

    郑安张了张嘴，心里的话没敢说出来。要真再出一些事，他拿什么来担当？但他实在信不过韩侂胄父子，眼泪很自然滚出来：

    “陛下，奴才们在宫里这么多年，虽天资愚钝，从未敢懈怠。奴才不怕查，就怕被人冤枉。陛下刚才也说此事因忠侯而起，事关忠侯，他应该避嫌才是。奴才请陛下另派人彻查此事，抓住那些该死的小人，还奴才们一个清白。”

    郑安能想到，其他人也能想到。郑安是内侍省的头，要是他的内侍省落到韩?手里，能平平安安活到真相大白的人，可能已经成了韩?的小弟。这是个很诱人的肥差，所以有人站不住了：

    “皇上，郑公公说得有道理。忠侯也牵涉其中，他应该回避才是。彭大人在刑部二十多年，办案经验丰富，臣推荐彭大人负责查办此事，定能为皇上分忧。”

    钱象祖推荐的人不错，彭龟年是刑部尚书，的确很有办案经验。要是可以，郑安愿意将双脚也举起赞成。上次万世杰查市舶司，他们就有过交易，合作很是愉快。

    “陛下，奴才也赞成彭大人来查。这事不是在外面，牵涉到宫里的事？彭大人老成持重，一定能处理好。”

    “宫里的事又怎么了？难道忠侯就处理不好？”陈谠说：

    “不是臣贬低彭大人，论聪明能干，彭大人比不过忠侯。臣记得四年前，彭大人处理京城郑琛一案，就被苦主告过。反观忠侯，他办的大事只比彭大人多，还从未让大家失望过。皇上，此事关系着皇家安危，万万不可轻率，臣认为让忠侯查最为合适。”

    这事太严重，众尚书也在。彭龟年被陈谠一番话，气得眼睛都要鼓出来了。赵扩将要说话的黄度打住：

    “大家都不用再说了，此事就交由忠侯。五天之内，朕要看到结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七十一章 限期办案

    要在皇宫里面找个地方办案，太简单了。赵扩对即将成为女婿的韩?十分信任，让他全权处理，但必须在五天内查清。催得这么急，韩?没敢耽搁。让曹昆将内侍省的人，全关到内侍省大牢。他的办案地，也定在内侍省大牢一间厢房。

    有些事韩?一点没避讳，他将大理寺也拉进来，让沈继祖带头审郑安几个大太监，许盛这些大理寺官员审一些中层太监干部。他自己刚和两个老婆吃完饭，谢夕韵不好在宫里陪他疯，回家坐镇。赵丹听到他又接到审案的活，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现在，正在内侍省大牢一间厢房，陪他办案。

    “这里太简陋了，我们将这些人带到祥宁宫去吧？那里什么都有，姐姐也用不着回避。”

    说这话的当然是赵丹，韩?摇头苦笑，他还想将人带到自己府上去审，可惜不行。现在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他们，一旦有所违规，就要受到许多人弹劾。

    两个禁卫带来一个四十多数的中年道人，道人看了眼坐在主审席上的一男一女，稍感惊讶。没让他惊讶一会，赵丹拿起一块惊堂木一拍：

    “你是何人？”

    “草民范先，拜见瑞安公主、忠侯。”

    今天这些道人没自称什么贫道之类的了，赵丹问了几句废话后，将话转为正题：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可知晓？”

    范先悲愤点头：“家师被人害了，求公主忠侯为家师主持公道。家师深受皇上器重，虽不能捉鬼，绝无半点对皇上不敬之心。”

    刚来一会，审人的事，赵丹和韩?没交流多少，她想了想问：

    “谁会在宫里无缘无故杀害你师父？你们进宫，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冤枉啊公主，”范先被吓得悲伤也没了，一脸苍白回话：

    “就算有天大的胆子，我们也不敢有这种想法。家师平时虽夸大本事，他绝不敢对宫里有任何阴谋。”

    “没有阴谋，那些人哪会冒险取他性命？”赵丹懒得再问范先，凑到韩?耳边：

    “我看这范先不像在装，他可能真不知道。不如我们换个审，要是审不出来，就对他们用挠痒之刑？”

    突然得到的任务，赵丹没时间想，只想到这么些。韩?见她没辙了，问范先：

    “你们这次进宫，是皇上请你们来的？”

    范先摇摇头：“家师炼了几颗仙丹，来敬献给皇上。恰逢杨妃被、生病，皇上让家师前去查看。家师说杨妃是被厉鬼缠身，皇上才让家师在宫中抓鬼。”

    这事韩?不知道，问赵丹：

    “你父皇在吃炼的丹药？”

    “莫非丹药中有什么问题？”见韩?没回答，赵丹继续说：

    “平时我们也常吃丹药，有些丹药不一定要治病，还可以强身。就是吃起来不怎么样，许多丹药像石头，吃的时候有些难受。”

    韩?摸了摸额头，他虽学的不是医，是学化学的。他知道这时候炼的丹药有汞、铅、铜等重金属以及一些矿石，不过是多少的问题，反正弊大于利。他家没谁吃丹药，没想到赵扩蠢到如此地步？

    “所有炼的丹药都不能吃了，那东西有毒。”

    “有毒？”厢房中不止有他们三人，还有韩?的几个亲卫和几个禁卫，大家都被韩?的话吓到。赵丹问：

    “怎么会有毒？我们吃到现在，不也没什么事？有些治病的丹药很管用，吃了几颗病就会痊愈。”

    韩?懒得耽搁耽搁时间：“这些事以后我再慢慢给你们说，你现在去给皇上他们说，以后千万不能吃丹药了，要吃就是太医他们抓的药。”

    赵丹有些慌了，她嘴上虽反驳韩?，内心对韩?非常信任。起身说：

    “我这就去给他们说，你等我回来再审。”

    韩?哪会等赵丹回来再审，问范先：

    “你们常给皇上送丹药来？”

    赵丹虽相信韩?，范先不可能相信。这年头吃丹药的人太多了，也没见有多少人因吃丹药而亡：

    “一年也要送好几次，家师送来的那些丹药，先都要给其他人服，确认效果后才会献给皇上。”

    一年送好几次，就算送十几次，偏偏碰上杨妃生病？不是不可能，韩?感觉太巧了些：

    “有些事我得给你先说清楚，只凭你们欺君这一条罪，就够砍光你小山观所有人的头了。我已派人去查抄小山观，抓所有人。谁要是有立功表现，我会求皇上赦免其罪。你是高宏升的大弟子，死是一定逃不掉。但要是立功你就不用死，你听明白了吗？”

    范先还算坚强，没被吓晕。他现在已经清醒，想到还有条欺君之罪摆在那里。虽然罪魁祸首是高宏升，他们也是帮凶，同样逃不掉。边叩头边喊：

    “忠侯，我不是有意的，那些事都是、都是家师的主意，和我们无关。求忠侯开恩，放过我们。”

    “我要是欺君，也难逃砍头之罪，我没权利放过你们。”韩?有些庆幸，这帮道士和穆斯泰那些手下比起来，忠诚度悬殊一大截。要是高宏升没死，他们可能还会为对方说些话。现在人都死了，很难有人会为死人尽忠。

    “高宏升绝对不清白，否则不可能有人冒险在宫里灭他的口。你如果不想死，就好好想想，他有哪些可疑的地方，比如在这之前，有些什么人去找过他？他和那些人商量过什么事？他是不是突然多了一大笔银子等等。只要你提供的情报有用，我就会向皇上为你求情。”

    范先擦了把汗，正身跪着想了好一会，突然双眼一亮：

    “几乎每天都有人找家师，许多人找他，我们都不用回避。在五天前，有一个壮年男子找他。当时我们一起陪他走出炼丹房，来到大厅看到对方后。连话也没说几句，他就让我们先去做事，只留下他和那个男子。忠侯，我绝没说假，能不能免罪？”

    有查的人总比什么都没有强，韩?稍松了口气：

    “能不能免罪，要看对我们查案有没有用。那个男子叫什么名字？你现在还记不记得他的长相？”

    范先说：“那人没说他叫什么，不过我记得他的长相，我可以画出来。”

    会画画的道士没什么稀罕，韩?挥了挥手：

    “将他带下去，让他把那人的画像画出来。将刘贵带上来。”

    高宏生不止十六个弟子，他的弟子有二十多人，这次带来的十六个弟子，除大弟子范先外，还有个排名靠前的四弟子刘贵。人太多了，韩?不可能一一去审，准备只将排名靠前的几人审完。

    刘贵是个三十几岁的壮年男子，和审范先一样。韩?一番欺哄吓诈完，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精神开审：

    “你们可以说是高宏升的开门弟子，是他最亲的人。他就算想隐瞒你们，也应该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才是。好好想想，除你大师兄说的那个男子，高宏生还有没有其它可疑之处？”

    这个刘贵比范先要机灵，为了能免罪，挖空心思一连说了好几个可疑分子，其中有就有刚才范先说的那个壮年男子。

    “高宏升为人十分吝啬，他接了不少活，每次都能得到一大笔银子，可分给我们的极少。我们几个每次还能得一二两银子，其它师弟半两也得不到，最多回去大吃一餐。我知道，他将得来的银子都换成了银票，可能藏在他住的地方，这几十年应该存了不少。忠侯，这个消息对你们有用吧？我的罪？”

    这些道士也不知是不是怕死，每次说出一点情报，就要问能不能免罪。韩?都免得回话了：

    “平时你家师都和些什么人关系好？和他走得最近的是些什么人？”

    刘贵想了一会说：“我小山观就在京城东门外，离城不到十里，平时去那里的香客多。又加之高宏升很善于炼丹，去的官富也不少。和家师走得最近的人？京城后福棺材铺的东家宋老板、白云观的黄云道人、刑部侍郎钟大人，这三人和他最好，每年都要聚不少次。”

    韩?听得有些脑涨，刘贵说的这些还不得不去查。正要说话，赵丹匆匆进来：

    “不好，又出事了。杨母妃天嬉宫的一个宫女，摔到井里淹死了。父皇正在那里大发脾气，你要不要去看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七十二章 失心丹

    这年头没有自来水，有山泉的用泉水，没山泉的用井水。临安不缺地下水，为了取水方便，皇宫在许多地方都打了井。

    离天嬉宫不远处有一座小院，这里平时住着一群打杂的太监。为了取水方便，在小院后面打了一口井。平时只有一些太监来此，今天来了几个大人物，包括整个皇宫的老大也来了。

    韩?的审讯被打断了，要是平时他可能还不会来看热闹。才接到皇宫办案的命令，于情于理都要来看看。

    这口井很背，在小院的背面。又被一棵大树挡着，掉个人下去，很难有人会发现。在赵扩四周，除禁卫太监等人，剩下的就是赵扩的家人。韩?更背，和赵丹刚赶到，赵扩可能认为他够背，对着他就是一阵怒吼：

    “你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很无辜的韩?来到井边，井边有不少水渍，地上躺着一个二十几岁的花季女孩。也不知哪个该死的想吓人，给这个女孩摆了个造型。

    女孩直直躺在地上，脸白如纸、嘴唇乌青，双眼大睁，仿佛在怒瞪着天。头发呈扇形散开，双手有些弯曲，一双手惨白，几个手指甲也不见了。

    在后世韩?没见过几个死人，这世他见的死人上千，没多少恐惧。将女孩的尸体翻来覆去看了看，发现对方脖子上有道乌红印迹，头上有几处伤，连头皮都脱落了。他不便解衣看对方身体，问不知来这里干什么的郑长林：

    “郑太医可曾检查过她的身体？”

    郑长林点点头，结果说了几句废话：

    “她的咽喉有捏伤，头部有撞伤，体内暂未发现有中毒迹象。”

    韩?深深吸了口气，除中毒外，这些傻瓜也能看出来。

    “郑太医认为她是怎么死的？”

    “这？”郑长林看了眼怒火冲天的赵扩：

    “这实在不好说。”

    韩?没再问圆滑的郑长林，居然问赵扩：

    “皇上以为她是怎么死的？”

    “朕让你来，不是想听你废话。”赵扩瞪着韩?：

    “你昨天不是说没有鬼魂吗？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他们在杨妃那里闲聊，可能没什么聊的了。为了解除她们心中的恐惧，韩?很诚实。说这世上根本就没鬼，只有装神弄鬼的人。佛道两家不是专业抓鬼的，那两家的存在，不过是人的一种精神寄托，其主要作用是劝人向善。顺便编些神鬼的故事，来吓吓那些不相信他们的人。

    韩?记得当时赵扩也被他忽悠得点头认可，死了个人又被打回原形？他扫了眼四周，发现许多人都脸露恐惧，赵丹的胆也大，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宫里以前就发过几好几起这种事，听说是鬼想找替身，将她们迷住，自己将自己弄死的。我看我们还是请那些得道高僧来做法事吧？那东西太恐怖了。”

    韩?重重出了口气，被鬼迷的故事他听得多了。要这样说，这个宫女身上的伤的确能解释。自己将自己的咽喉掐住，用力撞墙之类的。就算不撞墙，掉到井里，也有可能是碰到井中之物造成的伤。他再次扫了四周一眼，将目光落到一个身体较瘦、长着一对大眼睛的壮年太监身上：

    “韦公公，这宫女能不能接近杨妃娘娘？”

    这个壮年太监叫韦友怀，是天嬉宫的总管太监。他很佩服韩?的胆量，赵扩连问韩?两次，两次韩?都没回应，居然还有心思问他？

    “杨妃娘娘待人和善，我天嬉宫的人都能接近娘娘。张翠平时管娘娘的缮食，现在她死了，娘娘怕是不会习惯。”

    说到动情处，韦友怀洒了几滴泪。他这头开得不好，许多强忍着的太监宫女，纷纷抹泪轻泣。

    韩?一听这个叫张翠的人，居然管杨妃的伙食，疑心大起：

    “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韦友怀扫了眼众人，很快一个年青宫女站出来：

    “奴婢苏兰，和张姐姐住在一起。昨天晚上发生那些事，大家都有些慌乱，很晚才睡。奴婢和张姐姐一起进房，快天亮时醒来后，就没看见张姐姐。”

    “去张翠住的地方，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之类的？”

    战场搬到天嬉宫，今天的杨妃有些起色，不像昨天那样大吵大闹，还将伺候她的两个贴身丫鬟认出来，给赵扩减轻不少负担。

    张翠住的地方是间二十平米的小厢房，苏兰和张翠住在一起。话不多说，韩?一来就让人狂搜一通。见他亲自出马搜索，赵丹也加入进去。可惜没过一会，被韩可云派人来招去。

    这么多人搜，很快整间屋子被搜了个底朝天。没发现遗书，银子也只有十几两。也不知这些银子是不是人家苏兰的，苏兰虽在一旁，没敢出声。眼看整间屋快搜尽，一个年青禁卫从一只绣花鞋中，发现一个小木匣。

    所有的东西都要给韩?过目，年青禁卫拿着小木匣来到韩?面前，韩?打开一看，里面有一颗灰色的丹丸。

    丹丸只有一个小指节那么大，韩?凑到鼻前闻了闻，药性很浓。见再没其它可疑之物，韩?拿着丹药来到大厅。

    韩?没管坐在主位上的赵扩和韩可云，将药丸递到郑长林面前：

    “郑太医，你可认识这是什么丹药？”

    郑长林又看又闻了一会，摇头说：

    “好浓的药性，我从未见过这种丹药。”

    韩?又将丹药给赵扩韩可云看，可能两人吃的仙丹还不算多，谁也没见过。赵扩有些不耐了：

    “你搜完张翠的房，可有什么线索？”

    “没有，”韩?拿着药丸又说：

    “这是从张翠一只鞋里搜到的，将东西放在鞋里，看似不隐秘，其实非常安全。要是放在其它地方，臣还不会怀疑，她为何要将这丹药放在鞋里？”

    赵丹双眼一亮：“你是说这东西有问题？”

    韩?点点头：“可能有问题，皇上，臣拿这药丸再去问几人。”

    韩可云叹了口气：“陛下，不如我们请皇佑寺的师父来吧！他们是得道高僧，再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他们面前也不敢造次。”

    信神信鬼也是一种信仰，人的信仰是最难改变的，韩?不想再这上面浪费口舌了。赵扩将他挥了出去，赵丹起身说：

    “父皇母后，忠侯审哪能审那么多人，儿臣也去帮帮忙，早日还宫里安宁。”

    赵扩很宠赵丹，就算韩?是赵丹的未婚夫，如谢深甫那样，在婚前也要回避很多东西。赵扩没有，几乎是放开让两人自由恋爱，这对于现在的人来说非常难找。

    和韩?在一起，赵丹心情都要提高一个档次，问韩?：

    “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

    范先的画像已经画好，画工不错，画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壮年男子，韩?将画像收好。不用他开口，赵丹问：

    “听说高宏升精于炼丹？”

    范先点点头：“家师的炼丹术，不在古人之下。他炼制的丹药可治百病，有些丹药古方里也没有。”

    “他如此精于炼丹，你是他的大弟子，想来也不差。”不管范先懂不懂炼丹，赵丹拿出小木匣：

    “我这里有颗丹药，你看看认不认识？”

    一个年青禁卫将小木匣递给范先，范先打开一看，短短几口气的时间，他陷入痴呆。他这样子在厢房中的人都看到了，“啪”一声惊堂木传来：

    “快说，这是颗什么丹药？是不是你们炼制的？”

    公主的威力太大，吓得范先双手一抖，丹药从他手中消失。这颗丹药不愧是炼出来的，摔在这里非但没事，还有弹性，弹了几次被范先捧住。

    “公主，这、这丹药好像是家师炼制的。”

    赵丹一脸惊喜，和韩?对望一眼：

    “好好给本宫看清楚，到底是不是高宏升炼制的？它有什么药效？”

    一激动，赵丹将本宫都搞出来了。来的时候她就问过韩?，所以不需要韩?开口，她知道该做些什么。范先又看又闻了一会，额头上布满汗水：

    “这的确是家师炼制的丹药，只是家师曾逼我们发过誓，谁也不能将此丹药的事说出去，否则、否则必遭天谴。”

    赵丹一下子站起来：“遭天谴？你要是不说，我让你现在就遭天谴。”

    范先也是傻得可以，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发誓之类的话。他不怀疑赵丹说得出做不到，顾不得以后遭不遭天谴了，说出一个故事：

    “五年前，家师得到十多味珍贵药材，想炼制一种全新的丹药、让白发变黑。经过三天三夜的炼制，丹药终于炼成。为了以防万一，先让帮我小山观守山的一个老头试药。结果老头吃过药，第二天逛狂性大发，居然疯了。

    家师很不解，认为应该不是药的问题。又找来一个在城中流浪的老头，对方和上一个老头一样，吃过药后也疯了。从此此事是我们师兄弟的禁忌，谁也不敢再提。家师还给此丹药取了个名字，叫失心丹，并表示再不炼制此药。这颗丹药，很像家师炼制的失心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七十三章 信任危机

    皇宫太大，作为老大的赵扩，每天几乎是固定的路线，许多地方都很陌生，有些地方可能从未去过，比如内侍省大牢。

    赵扩一家亲临，韩?换了个较大的地方，一个两层楼的大厅。此时赵扩拿着赵丹给他的丹药，一脸杀意看着跪在地上的十六个客人。这些来为他捉鬼的道士，在他眼里仿佛变成了该死的厉鬼。

    “这颗丹药真是高宏升炼制的失心丹？”

    十六个道士，此时还有心思推卸，你看我我看你。还是范先老实些：

    “皇上，众师兄弟已经证实，的确是家师炼制的失心丹。”

    “好好，”事情到这份上，要是赵扩还猜不到，韩?恐怕会辞职不干了。

    “高宏升被杀，张翠落井，看来都和这颗丹药有关。一个人要恶毒到何种地步，才会炼制出如此害人的丹药？让奴害主？朕很想知道，你们这样做究竟为的是什么？”

    “皇上恕罪，”众声喊完，作为大师兄的范先说：

    “皇上，我们真不知道家师做的事。这次来宫，他只说宫中闹鬼，让我们来做法事。要是我们知道，一定不敢来。”

    “皇上，要是我们知道，一定会向朝廷告密。”刘贵接到：

    “我们师兄弟，不过是他捞财的工具而已。他有什么事从来不告诉我们，何况这种灭九族之事。请皇上明鉴。”

    赵扩见问不出什么来，缓缓站起：

    “你们的九族朕可以不灭，来人，将这些人、包括小山观所有人，全斩首示众，一个不留。”

    “皇上饶命，我们真不知道这些事。皇上开恩，放过我们吧！”

    此时所有人都不推了，一个个敞开嗓门哭喊。眼看这些道士就要被众禁卫拖出去，韩?站出来：

    “皇上，他们可能真不知道高宏升的事。”

    “住嘴，”赵扩一点没将韩?当成外人，吼得很顺口：

    “他们是高宏升此贼的弟子，就算不知道，也都是些丧尽天良的畜生。留着他们，只会祸害更多人。”

    这次韩可云也没帮韩?，不满看着他：

    “陛下说得是，杨妹妹被他们害得如此惨，你没必要替这种人说话。”

    韩?并非是想履行诺言才站出来，他问过，小山观有五十多人，五十多条命。连高宏升的弟子也不知道内情，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这些人虽是骗子，多数人可能罪不至死，他想到一个安排这些人的方法：

    “我大宋的人虽不少，杀一个就杀一个。他们要是不知道此事，罪不至死。臣建议将他们送去水泥坊那边的矿山，去开采矿石，用余生来赎他们的罪。”

    “忠侯，这种人就算去开采矿石，也太便宜了他们。一刀砍了，为杨妹妹报仇。”

    说话的是曹妃，为了让这些妃嫔不再疑神疑鬼，韩?建议让她们全都来听听。现在大家中心的鬼已经没了，只有杀人的念头。一个个虽非常感激韩?，但又怨他为这些人求情。韩?苦笑道：

    “世间上的事，总要有人去做。开采矿石是个苦活，本身人手就不够，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出把力？多一个人做事，对我大宋只有好处。”

    “皇上，”韩?的话刚说完，刘贵接道：

    “我们愿意为朝廷出力，去开采矿石，求皇上开恩。”

    一个个全都答应当开采石工，韩?说的这笔帐赵扩会算，他也觉得这事不错。开采石头又累又危险，除了犯人，百姓根本不愿接这活。

    “好，朕就答应你们，去开采矿石。”

    押走犯人，赵扩看了眼自己的亲人，转向韩?：

    “连杨妃身边的人他们都能收买，杀张翠的凶手现在还未查到。你准备用什么办法，保证她们的安全？”

    说到现实的问题，大家的怒怨消失了，全换成一张惊心的脸。就算赵扩不说大家也知道，现在是杨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轮到她们。放倒她们不用刀枪，只需将一颗丹药磨细，放在她们的茶杯里，连银针也检查不出来。韩可云说：

    “陛下说得是，凶手可以慢慢抓，一定要保证大家的安全才行。”

    韩?摸了摸额头，他居然成了赵扩一家人的保镖？要保证这些人的安全倒好办，让她们全搬去军营，要是军营不保险，搬去他那里。这些人绝不会答应：

    “各位娘娘，你们总有些值得信任的人吧？让她们保护在你们身边，特别是吃的，必须要她们看到弄。那些人不是神仙，他们在宫里的势力不可能有多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躲还来不及，哪敢再出来害人？”

    再有理的话，忧心过甚的人也难听进去。一个叫钟怀月的年青妃子说：

    “那张翠跟了杨姐姐六年，都能被他们收买，有多少人可以信任？”

    钟怀月说完，两个年青宫女跪在她面前，一个较高的宫女说：

    “娘娘，奴婢愿为娘娘以死明志。”

    “奴婢愿为娘娘以死明志，”这个较高的宫女说完，包括韩可云带来的宫女太监也跪下，纷纷表忠。钟怀月刚才说的话没经过大脑考虑，大家为了方便使唤，随身带了至少两个宫女太监。这些人连韩?都觉得可靠，不可靠的她们也不可能时时带在身边。被钟怀月一说，大家只能来个以死明志。

    韩可云看了钟怀月一眼，挥了挥手：

    “大家都起来，钟妹妹不是那意思。要是你们都不值得信任，还有谁可以信任？忠侯说得不错，此事没弄清楚之前，大家都要小心些。陛下，让卢国公多派些人巡视，凡遇到可疑之人，无论是哪个宫的，一律严查。”

    曹昆也够倒霉，高宏升被灭口的事还有郑安顶，又出了张翠的事。开始赵扩还以为张翠是被鬼带走的，没有斥责几句。现在赵扩知道了，曹昆的骠骑大将军很快会被抹掉，只保留殿前军指挥使的实职。

    一番安排完，各自回去加强安保工作，只剩下赵丹和韩?。赵丹问：

    “不算那些禁卫，我祥宁宫有十八个下人，那十八人你都认识。平时你有没有注意到，谁看起来不太正常？”

    赵丹现在还只是问，包括韩可云回去后，也将她凤鸾宫的所有人聚集起来，一番训言后重新划分编制。她们以后吃的东西不但有人先试毒，还有贴身宫女太监全程监视，全拜韩?所赐。韩?捏了捏赵丹的玉脸：

    “你就对你那些人如此不信任？我觉得都正常。但以后吃的东西的确要注意，有些东西用银针也试不出有毒无毒。你不要将无双无敌她们全派出去了，留个人在身边。”

    赵丹记下了，问韩?：

    “现在我们做什么？”

    韩?想了想说：“能顺利杀掉高宏升，又能不动声色灭了张翠，这人在宫中一定很有势力。我们要查，就从这方面调查。”

    “在宫里很有势力？”赵丹马上就想到一人：

    “你是说郑安？”

    韩?笑了笑：“郑安虽很有势力，但应该不是他。那陈杰是他内侍省的手下，要真是他，他应该不会派陈杰去解决。并且陈杰来这里，说是奉他之命，想来郑安不可能那么傻。”

    赵丹想了一会，点点头：

    “也是，郑安不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除郑安外，内侍省都知窦冠章和俞松林的势力也不小，仅次于郑安，你觉得会不会是他们？”

    韩?长叹一声：“无论是不是他们，总得要试试。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我再来。顺便想一晚上，看明天要如何行事。”

    ……

    今晚宫里的灯火，仅次于过年的时候，几乎每个角落都有灯火。祥宁宫的灯火比以前更漂亮，每座楼房，外面至少挂了两盏马灯。赵丹没住在楼上，她就住在大殿。夜色来临，她这座大殿，外围前后挂了八盏马灯，是皇宫最吸引人的一座建筑。

    入夜，再忙的人也得回归。此时在祥宁宫大殿上，十八个宫女太监排成三排，全盯着前方坐在公主椅上的赵丹。韩?没在身边，赵丹也少了些积极性。

    “无双，今天宫里发生的事，你们可都知道了？”

    “知道了公主，”无双看了眼门外：

    “张翠我熟悉，前几天才和她说过话，真没想到，她竟然死了，听说还是跳井死的。公主，有些人说她是被那东西找到了，是不是真的？”

    赵丹现在的人马，一半分出去做事，另一半坐镇宫中。她今天一直在宫里混，只带了两个太监和一些禁卫。两个太监一直守在外面，并不知道准确的消息。无双这一说，大家都感觉到阴风阵阵，一些胆子小的人打了个冷颤。无忧说：

    “公主，宫里怎么又闹鬼了？这可怎么办啊？干脆我们全在这里守着你好了。”

    “哪是什么鬼？是比鬼更利害的东西。”赵丹最后加一句，让不少人想到比鬼利害的东西来。

    “此案已被我和忠侯破了，高宏升与人勾结，想混入皇宫犯上作乱。张翠这个贱婢更毒，居然下毒药将杨母妃毒疯，事后被人灭了口。”

    “啊！”十八人，全都惊呼出声。一直在这里坐镇的卫金斗问：

    “张翠下毒害杨妃？她、她有这么大的胆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七十四章 审问大太监

    太不可思议了，就算赵丹说的话他们也不敢相信。赵丹的好奇心不是一般的大，赵扩走的时候，可能忘了拿那颗失心丹。韩?原本要毁掉，她没同意，居然带来了。她将小木匣打开，盯着失心丹：

    “这就是害杨母妃的毒药，名叫失心丹。无论是谁吃下，都会变成疯子，你们谁不相信，可以试试。”

    又是一阵惊声传出，众人很整齐说：

    “不用试，我们相信公主。”

    全选择投降就没意思了，赵丹将失心丹盖上：

    “此事父皇吩咐过，谁也不能出去乱说。你们猜猜，我今天召集你们是什么意思？”

    大家哪知道赵丹是什么意思？赵丹就算半夜召集她们，她们也不会感到稀奇。无敌说：

    “公主是想告诉我们这事，让我们不要去瞎猜？”

    见赵丹摇头，无惧说：

    “公主是想警告我们，让我们不要在外面乱说。”

    还不对，一个年青太监说：

    “莫非公主有什么话要吩咐我们？”

    年青太监算猜对大半，赵丹没再摇头：

    “张翠跟了杨母妃六年，结果还是受奸人蛊惑、或者本就是奸人。她是杨母妃亲近之人，她都能害杨母妃？你们觉得，这宫里还有谁可以相信？”

    很整齐全跪下，领头的卫金斗左手指天：

    “公主，我们对你绝无二心，张翠那个贼婢不是人，这她也下得了手。我卫金斗敢发誓，就算我死，也不会有半分加害公主之心。”

    “我也发誓，公主待我们如此好，这几个月还给我们涨了月薪。谁要是敢有那种想法，连畜生也不如。”

    赵丹跟着韩?这段时间改变很大。她自己有工资，以前这些人，每人每月可在她这里领半两银子。搞起生意后，每人的工资涨了十倍，能领五两。当然，她是得到韩?的提醒，韩?说亏谁也不能亏身边的人。大家本就是她的玩伴，对她感恩戴德，哪可能有害她的想法。

    一个个指天发誓完，赵丹还算满意，将她想的办法说出来：

    “御缮房那边有父皇他们派的人看着，没必要管那边。从现在起，无论是端茶端饭，必须三人同去。特别是丹药之类的，绝不允许拿到我祥宁宫来。谁要是敢起坏心，我就拿这颗药喂他。”

    ……

    南宋皇宫太监数量最少，宫里的大小太监全加起来，不过千余人。要从这么多的太监中找出主使之人有些困难，又加上主使不一定是太监，禁卫在宫里的权利也不少。还有宫女，女人发起狠来，一点不比男人差。总总加起来，简直是难上加难。

    内侍省全名叫入内内侍省，主管宫里的太监。最大的官职叫都都知，目前由郑安担任。郑安之下有两个都知，是入内内侍省的第二三号人物，由太监窦冠章和俞松林担任。现在三个大太监都被禁足在内侍省大牢，三人身份特殊，被分开关押。

    韩?清晨来到内侍省大牢，叫上精力旺盛的赵丹，来到内侍省大牢时，沈继祖已经在这里整理文书。一番招呼完，沈继祖指了指桌上一大叠案卷：

    “昨天我审过郑安三人，三人这三天见过什么人？去些什么地方，全都在这里记着，我准备今天开始查实。”

    韩?翻了翻案卷，记了很多，方法是不错，对这三人不一定管用。他们如果真有问题，不可能不将这些漏洞事先补好。但也不一定查不到，他们虽可以泰山压顶不改其色，下面的人不一定有他们这个胆量。

    “有劳沈大人了，将重点放在窦冠章和俞松林身上。你去查他们说的那些人，今日我来审审这两人。”

    沈继祖说了一会那两人的情况，两人走出客厅，韩?问赵丹：

    “那颗失心丹呢？”

    “我已藏好，”赵丹好奇问：

    “你问那东西干什么？”

    韩?凑到赵丹耳边说了几句，对方双眼大亮：

    “好主意，我这就派人去取。”

    两人又提审了几个道士，来到一间厢房门前。

    现在的内侍省大牢，放眼望去全是禁卫，一个太监宫女都没人。除办案的人员外，所有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被免职的曹昆亲自在大门口坐镇，基本可以肯定，外面的任何消息，不会透露进来。

    这间厢房比高宏升住的那间好得多，床被桌椅等生活用品一应不缺，他们进来时，一个身穿内侍服的中年太监，正抱着头撑在桌上，不知在想什么。见他们进来，中年太监赶忙起身：

    “俞松林拜见公主，见过忠侯。”

    “俞公公不用多礼，我们来问你一些事。”俞松林很有自知之明，韩?和赵丹坐在桌前，他搬了张凳子坐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苦笑道：

    “我也在想，是谁指使陈杰杀了高宏升。胆子太大了，我大宋宫里几十年没发生过这种事。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啊！搞不好还会被诛灭九族。”

    俞松林说完，韩?接得很快：

    “俞公公不知想到些什么？要是对此案有用的，还请直言。早日破案，你们也可以早点出去。”

    昨天查到是人作怪后，赵扩已经下定决心，不查清楚，内侍省这些高级太监休想出来。俞松林看了眼韩?身后的李纯稀几人：

    “现在已知道的陈杰绝对是凶手，我认为，事情还得从陈杰身上说起。陈杰是内侍官，因有几分武力，掌纠察宫内不法。不瞒公主忠侯，我们三人谁都可以指挥他。论亲疏，他平时和郑公公走得近些，和我与窦公公稍疏。”

    韩?开始接话的意思，就是怕赵丹乱接话，审这些人不同那些道士。问上路了，赵丹知道该怎么说，她问：

    “你的意思是郑安的嫌疑最大？”

    俞松林摇摇头：“听说陈杰害高宏升时，以郑公公让他去教高宏升礼法为借口。如果真是郑公公所为，应该不会如此说才是。”

    这些赵丹韩?早就想到，见他如此老实，赵丹对他的怀疑稍减一分，赵丹问得很老实：

    “除郑安外，宫中你和窦冠章的嫌疑最大，你认为是不是窦冠章？”

    “窦公公经四朝伺候过三帝，对我大宋忠心耿耿，不可能是他。”

    赵丹很惊讶，宫中除了主子，他们三人的权利最大，一应事务都由他们安排，最值得怀疑。赵丹没想到俞松林如此老实：

    “那你就是真凶。”

    俞松林苦笑道：“那天的前一天我奉陛下之命，去为太上皇监察陵墓那边的情况，昨天一早才回来，连高宏升进宫我也不知道。如果是我，安排也来不及。”

    赵丹没辙了，三个嫌疑人，被俞松林推得一干二净。并且说得也有道理，只好看向韩?。韩?懒得废话，拿出一个小木匣递给俞松林：

    “可能俞公公也知道，上次我在新安江大难不死，在梦中学了很多东西。这里面是我昨天忙了一个晚上，才炼制成的一颗丹药，名叫“君子丹”。无论任何人吃下，皆会成为谦谦君子，绝对不会说谎。此丹的药性不大，在服用后一个时辰内有效。你将此丹服下，我们一问便知真假。”

    俞松林差点没晕过去，大家的眼睛死死盯着俞松林。见他瞪大双眼，盯着曹飞拿过来的小木匣，一直没敢接。赵丹忍着激动催促：

    “你不是说你是清白的吗？怎么不敢吃下此丹？曹护卫，将丹药给他打开。”

    曹飞打开丹药，里面出现一颗灰色、小指节那么大的丹药。俞松林脸上的恐惧更多一分，颤声说：

    “公主，忠侯，何必要服这东西？我说的全是事实，你们要是不信，尽可以去查。若是查出真是我干的，我愿受凌迟之刑。”

    什么君子丹之类的，俞松林从未听过。这话就算是赵扩说他也不会相信，但韩?说出来不一样。他搞的那些琉璃、酒精等东西，以前的人想都不敢想世间上会有这些。听韩?说全是从梦中所学，现在不少人已经相信，因为实在找不出其它证据，不得不信。

    俞松林相信韩?有本事炼制让人说真话的君子丹，世间上也不知有没有真正的君子。大家都有自己的另一面，比如他们这种太监。要是韩?问：“皇上处罚你，你有没有骂过皇上”　？“看到那些漂亮的娘娘，你有没有起什么坏心思”之类的。一旦说出来，俞松林不是凶手也完了。

    韩?昨天想了一晚上，想到这个方法。小木匣是装失心丹的，韩?对失心丹的外形已经非常熟悉了，里面的丹药是他用一些面粉做的，做了一大把。他真加了些药，打开木匣就有股较浓的药味，看起来和失心丹没什么两样。见俞松林不上道，赵丹一巴掌拍在桌上：

    “俞松林，你当真不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七十五章 君子丹

    俞松林暂时没说话，屁股离开凳子，双腿一软跪下：

    “公主，不是奴才不吃，奴才不相信这东西的效果。万一吃下后胡说八道，奴才不是凶手也完了。”

    这些太监，对赵扩一家人都可以称为奴才。当然，像俞松林这种官职不小的大太监，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在赵丹面前自称奴才。

    赵丹准备将赵扩叫来，事情要好办得多。但将赵扩叫来，她和韩?就没有如此自由了。她们主要试探这些人谁敢吃谁不敢吃，看到这丹药的反应等等，见俞松林宁愿哭跪也不敢吃，心中大喜。像傻瓜似的凑到韩?耳边说：

    “他不敢吃，很可能就是真凶，要不要对他用刑？”

    东西是韩?准备的，韩?没赵丹那样冲动，猜到俞松林不敢吃的其它原因。

    “俞公公，我们可以发誓，你服下此丹后，只问你是不是此案主使之事。这世上君子很难得，我自己也不是君子。现在皇上给我定了期限查此案，我哪有时间去管其它事？要不我和公主先写张保证书给你，保证你服下此丹后，只问你此案之事。”

    小两口像哄小孩似的，唰唰写下两章保证书。就算没这些俞松林也得吃，不说其它，现在他们落到韩?手里，强行灌也要灌进去，这些事他们也常做。

    俞松林小心翼翼将保证书收下，不敢想等会两人会不会强抢他的保证书，将木盒接过来，颤手拿起丹药：

    “先说好，只问此案的事，绝不能问其它。”

    得到两人的承诺后，俞松林闭着眼睛一口吃下。韩?站起来：

    “好了，这药效等会才发作，我们等会再来。”

    赵丹跟着韩?走出大门，又从怀里掏了颗丹药放入木盒中：

    “你会不会做真的君子丹？”

    韩?很想搂住赵丹，四周全是人，没敢动手，出了口郁闷之气说：

    “这世上有可以致人疯、致人死的药，但绝对没有什么药能让人说实话。走吧！我们去试下一个。”

    赵丹有些失望，牵着韩?的手：

    “你觉得俞松林是不是主使之人？”

    韩?摇摇头：“看到这种丹药，不怕的人可能没有。俞松林虽怕，并未达到绝望的境界。我们写了保证书后，他还算痛快。要是他知道这东西是失心丹，或者就算不知道，但心中有鬼，绝不会如此痛快。”

    两人还未到目的地，曹昆带着两将迎来。

    “参见公主，见过忠侯。”

    “拜见卢国公。”

    一番见完礼，曹昆问：

    “事情查得如何了？”

    君子丹的事韩?嘱咐过赵丹不要说出去，她没接话，韩?说：

    “宫里的人不少，要查清楚还得靠运气。不过卢国公放心，已经有了些眉目了。”

    “有眉目就好，”曹昆长叹一声：

    “一日不查到主使之人，一日不能安心。我们倒没事，就怕惊扰到皇上和娘娘他们。还好昨天忠侯查到是人为，总算让大家安心不少。”

    宫里的人也没安心多少，当然，有影子的和没影子的比起来，后者更让人害怕。韩?问：

    “陈杰抓到没有？”

    曹昆摇摇头：“四城门设了关卡，追捕官文也发出去了。我们将城里搜了个遍，到目前连条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外面怕是不指望了，只能望忠侯早日抓住主使之人。”

    曹昆说完，在他右边一个身材高壮、双眼大而有神的年青人说：

    “忠侯，大理寺那帮人办事太罗嗦，为什么不让我们也参预进来？宫里不过千余太监，用十个人审一个，也要不了一天。”

    韩?没见过这个年青人，听年青人的话，是个直爽之人，苦笑道：

    “毕竟是在宫里，动静不能太大。宫里这么多太监，一千人能有几个是他们的人？要是做得太过，就算查到也会受人诟病。”

    年青人不以为然：“事关皇上和娘娘他们的安危，岂能当平常事来对待？我们向皇上请过旨，皇上说听听你的意思。”

    韩?看了曹昆一眼，猜到这可能是曹昆的主意。曹昆的压力的确不小，罢了一个官职没什么，要是再出什么事？可能会被一抹到地。

    “皇上也只给我几天的时间查案，再过两天，要是仍没多少进展，我们再想其它办法。”

    韩?赵丹离开，三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年青人问曹昆：

    “爹爹，这么多人要查，他们根本忙不过来。为什么他不答应我们参预进去？”

    “怕是我们抢了他们的功劳吧？”在曹昆左边一个头大身粗的中年男子接道：

    “他用的都是大理寺之人，这心思谁都知道。”

    韩?不用刑部而用大理寺的人，的确有些不合适，有中年男子这种想法的人不少。曹昆摇摇头：

    “忠侯不是这种人，他那些功劳要是换成任何人，都已经封郡王了。现在的爵位不过侯，官也只有五品。干的事却一点不少，何曾听他有过怨言？唉！只希望他能早日揪出主使之人，还宫里一个安宁。”

    ……

    内侍省大牢的厢房不少，韩?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将郑安三个老大分得很散。郑安被关在中间，俞松林被关在两头，窦冠章被关在最里面。

    韩?小两口走进窦冠章厢房，有些惊讶。不知谁给窦冠章找了些纸笔来，他提着一支笔，正在桌前挥毫。见两人进来，就在桌前向赵丹一礼：

    “老奴拜见公主，见过忠侯。”

    两人走近一看，一张米长的纸上画了一条鱼。大半个身子已经勾出来，虽是黑白色，看起来很不错，画功远在韩?之上。

    “窦公公好雅致，画得很不错。”

    韩?干巴巴赞了两句，窦冠章笑着说：

    “我进宫时目不识丁，更不懂什么呤诗作画。跟在几位主子身边，也沾了些墨水。比起几位主子的画，我这画如星星比之皓月，完全没有可比性。唉！还是心不静，没能画出鱼的悠闲自得。”

    三大太监，韩?只和郑安有些接触。郑安这人说不上好人，但也说不上很奸诈。就算陈杰不说郑安，他也不会怀疑对方。

    韩?现在接触的两个，俞松林虽不笨，也不是很阴险的人，至少俞松林会为另两个同事说好话。韩?觉得这个窦冠章心思很丰富，仿佛在故意摆造型给他们看。不但画鱼，还画了条风波不惊的鱼。因为没画完，要不是窦冠章自己提醒，韩?还没看出来。

    原本韩?不好意思打扰，赵丹等不得：

    “窦冠章，我们来问你些事。”

    “哦，老奴这就收拾开。”窦冠章七手八脚将桌上的东西腾开，和俞松林一样，很规矩将桌椅让给韩?两人，自己找了条凳子隔了几米坐下。

    这次赵丹有经验了，基本上没韩?什么事，颇为兴奋问：

    “窦冠章，这两天发生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你有没有想过此事？”

    窦冠章稍有些惊讶，摇摇头：

    “不瞒公主，老奴开始想过，后来没想明白。住在这里太无聊，便请沈大人找了些笔墨来打发时间，没怎么想这事。”

    赵丹以为窦冠章和俞松林一样，会将时间花在想事上，没想到对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不甘问：

    “你觉得宫里谁值得怀疑？”

    要不是赵丹问，可能窦冠章考都不用考虑：

    “这事老奴不敢乱说，老奴已是快入土之人，宫里的事务也有心无力。平时就喜欢画画，对人事这方面真不熟悉。”

    赵丹听得十分不爽，不再和这只老狐狸罗嗦，将她的法宝拿出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看来这里面的东西也不会知道。我告诉你，里面是忠侯炼制的丹药，名叫君子丹，你可知道这君子丹的药效？”

    赵丹本性难改，还是要让对方猜猜。窦冠章仍是稍有些惊讶：

    “忠侯还会炼丹？老奴第一次听说君子丹，不知道它的药效。”

    遇到这种无趣之人，赵丹也没辙了：

    “忠侯连琉璃酒精那些东西都能造出来，炼丹算什么？这君子丹可是件好宝贝啊！无论任何人吃下，都会变成君子。问他什么就会说什么，绝对不会说假。可惜它的药效只有一个时辰，不过一个时辰也能问出不少东西。”

    风波不惊的窦冠章终于大惊，盯着赵丹手里的木盒，眼睁睁看着曹飞拿到他面前。

    “公主，这、这是何意？”

    “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为了公平，我们现在会给所有嫌疑人吃这君子丹，让他们说实话，好还宫里一个安宁。你是宫里的老人了，你不会怕吃这颗丹药吧？”

    窦冠章的额头上终于冒起一层汗珠，一脸惨白，不比俞松林的表现好多少。不过让两人失望了，当曹飞将木盒打开，他艰难接过木盒，从里面取出丹药，摊在右手心上，叹声说：

    “从小就在宫里长大，早已将这里当成家。都快要入土的人了，能为宫里做些事，老奴死了也值得。”

    窦冠章说完，将君子丹塞入嘴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七十六章 蒙面强盗

    有太阳的中午很容易让人疲惫，赵丹和韩?此时没有疲惫，只有一脸的失望。看着窦冠章枯瘦如鹤颈的喉管动了动，不用透视，也知道对方将丹药吞进肚子里了。

    此时的窦冠章脸色还算正常，稍有些发白，再次发出一声叹息：

    “四朝三帝，虽无法封侯拜相，能为我大宋尽忠，就算死也算无憾了。公主，能不能让我画完这幅鱼再审？”

    赵丹傻傻点了点头，学刚才韩?那样，起身说：

    “这药要过一会才会发作，你先画吧！等会我们再来。”

    两人走出厢房，赵丹抬头看了眼当空的太阳，重重呼吸了几口气，恢复一些活力，对韩?说：

    “我们再去试其他人。”

    韩?没有回答赵丹，半晌后说：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了？”赵丹问：

    “窦冠章真是位忠臣，明知君子丹的药效，一点没讨价还价，比俞松林好多了。说的那些话也很感人，我们干脆将他放出来吧？”

    韩?摇摇头，又想了一会说：

    “窦冠章没有看见丹药时，看起来十分害怕，一脸惨白，连汗水都冒出来了。但当他看见丹药后，反而镇定不少。说了几句表忠的话后，很干脆吃下丹药。看到丹药前后的两种反差有些大，你不觉得奇怪吗？”

    赵丹想了想觉得有理，只是不知道理从何来，干脆直接问：

    “他为什么会这样？”

    “我猜想，他很可能认识失心丹。”韩?缓缓说：

    “我们忽略了一些东西，这窦冠章非常聪明，他一定能想到，要是真正的失心丹，我们绝对不可能给他们服用。我当时做错一步，不应该将丹药做成失心丹的样子。一颗丹药而已，很容易能造出一颗假的来。他知道我们不可能给他服真正的失心丹，他才会干脆服下此丹。”

    这下赵丹听懂了，兴奋抓住韩?：

    “他看到丹药前后的确反差很大，一定认识此丹。刚才我们怎么没想到，他会猜到我们不会给他服真正的失心丹？范先不也说过，他们三人，俞松林去过两次小山观，窦冠章和郑安去的回数更多。既然郑安没问题，问题一定在窦冠章身上，我们快去抓他？”

    韩?再次摇头：“这人很聪明，我们这些也只是猜测。万一他不说，我们不好动刑。我有一计，看能不能引蛇出洞。”

    ……

    宫里的厉鬼流言被打消，但连续两人被杀，大家的紧张感并未减多少。张翠遇害的第二天下午，又传出内侍省的人全被释放，更让宫中人心惶惶，有些人甚至在背后大骂韩?。

    内侍省的人被放出来有个好处，宫中的人有领导指挥，人事的机器又开始正常运转。但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几乎没有玩单线的人，至少有两三个同行。又过了一天太平无事，少部分人的心渐渐放下。逐渐有些胆大的太监，独自出去办事。

    这天中午，一个身穿灰服的壮年太监，从皇宫西面大门走出。没过一会，一个穿身禁卫服的年青禁卫也从西门走出。坐上停靠在外面的一辆马车，朝壮年太监相同的方向走去。

    壮年太监也没走多远，拦下一辆马行的马车，走好几条街来到一个巷道口停来。走到巷道一扇小门旁，敲响房门后，没过一会，消失在巷道中。

    小门里面是一个三合院，壮年太监跟着一个独眼中年男子走进一间大瓦房。在瓦房内，一个男子端着一大碗面条吃得正起劲。见壮年太监进来，笑着说：

    “李公公，几天不见了。”

    “陈杰，废话少说，公公让我来问你，桐少爷一家你们什么时候释放？”

    这个吃面的壮年男子，正是杀掉高宏升逃出来的陈杰。陈杰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姓李的太监坐下：

    “宫里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李公公一脸不爽看着陈杰：“他们开始将内侍省的公公们禁足起来，后来没查到什么，宫里没指挥办事的人，又将公公们放了出来。我已经将张翠那丫头灭了口，你不用担心有人会供出什么。桐少爷他们什么时候释放？”

    “唉！你们现在来找我，还是太冒险了些。”陈杰轻叹一声说：

    “你给公公说，窦疏桐一家不会有事。这次虽然我们失败了，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再过两天我就让人放了他们。”

    可能听到对方会放人，李公公脸色稍安，冷哼一声：

    “我们不可能再和你们有任何瓜葛，这次也是冒了极大的险。那韩?十分聪明，他还炼制了一种名叫“君子丹”的丹药，说是谁吃了这种丹药都会有问必答，并且不会说谎。”

    “世上竟有这种丹药？”陈杰惊声问。李公公笑着说：

    “哪有什么君子丹？不过是韩?用来骗人的玩意，不说这些了。公公说，三天之内，你们要是再不放了桐少爷一家，他就去向陛下自首。他知道你们还有些见不得人的计划，到时候看你们如何施计。”

    陈杰苦笑道：“三天怎么行？窦疏桐一家根本不在京城。你转告公公，我今天就带信出去，十天之内一定会将他们送到京城来。”

    “我可作不了主，我这就去给公公回话。”

    李公公被独眼中年男子送到门口，刚打开门，从外面冲进来几个手持朴刀的蒙面人。

    一共有五人，李公公和独眼男子还未反应过来，两人的脖子上各被架上一把刀。

    “都别动，我们只是抢东西，谁动杀谁。”一个蒙面男子喊完，另三人已经朝里面冲去。

    李公公被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在他旁边的独眼男子突然朝后一退，待前方刀锋贴过来时，独眼男子一个转身，退出危险地带：

    “小心，有人冲进来了。”

    独眼男子的声音喊完，已听到声音的陈杰，提着一把大刀，从前方大瓦房中冲出。一道狂喜声从一个蒙面男口中喊出：

    “他是陈杰，别让他逃了。”

    陈杰冲出来，看到这几个蒙面男，本就有些怀疑。听到对方喊出他的名字，顾不得李公公两人，转身就朝后院跑去。

    这个三合院不大，后院只有间茅厕。茅厕紧挨着的就是墙。陈杰冲到茅厕旁时，见刚才喊话的蒙面男子，已离他只有六七米远的距离。他心下大骇，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不远处的围墙。

    陈杰的爆发力不错，双腿一蹬，身体向前方飞起。一把抓住两米多高的墙头，身子一侧，从墙头消失。

    后面的蒙面男更惊人，离了墙头至少三米的距离，纵身一跃，竟直接从墙上飞过。在他后面追来的另一个蒙面男见状，叹声说：

    “早就听说卢国公是神将级的人物，没想到他的儿子也如此利害，怕已经尽得他的真传。”

    陈杰好不容易翻过围墙，刚跑出三四米远。见后面有动静，转头一看，喊话的蒙面男一飞而出，落在他刚才的位置。蒙面男身体并未停止，速度快得他根本无法比拟。他的头刚转过来，背后传来一道喊声：

    “陈杰，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你是曹云鹏，”这次陈杰听出声音了，可惜听出也没用。他感觉后面一道劲风袭来，拼尽全力将右手的大刀朝后劈去。只听“当”一声大响，一道巨力从刀锋传来。他的五指一松，大刀还未落地，被一把朴刀架住。

    曹昆有两子，一从文一从武。从文的大子是曹云飞，学识还是不错，已考得功名。但比起从武的曹云鹏来说，成就不可同日而语。虽现在只是禁军中的普通将领，一身的本事已尽得曹昆真传。可惜武人都有一个通病、单纯。

    曹云鹏将朴刀架在陈杰颈上，正要开口说话，陈杰脑袋上前一抹。他只有杀人的意识，根本没意识收刀。朴刀很轻松深入到陈杰左颈中，一股腥红如泉水涌出。陈杰笑了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

    “落到你们手里生不如死，还不如给自、自己一个痛快。”

    现在曹云鹏知道收刀了，刀一收，陈杰软软倒下。看着刀上的血迹，曹云鹏仿佛觉得很不真实。没让他呆一会，另一个蒙面男子来到他身边。

    这个蒙面男子已经看到刚才的一幕，叹声说：

    “真没想到，陈杰竟然会选择自尽？还好还有两条大鱼，曹将军，我们快进里面去看看。”

    “他居然会死在我的刀下？”曹云鹏回过神来，差点没给自己一刀。他当然知道活的比死的管用，要是他稍加留意，陈杰想自杀也难。

    曹云鹏将陈杰的尸体一把提起来，恨声说：

    “死了也要将他的尸体带回去交差，李将军，我们走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七十七章 宫里抓人

    这两天韩?一点没闲着，为了能引蛇出洞，他将李纯稀、杜淮两人也派出去。又有曹昆的全力配合，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监视之内。

    没有抓到对方的证据，一切皆是推测。为了尽量不打草惊蛇，他让这些人在出警时，全扮成蒙面强盗。真要是弄错了，反正对方也不知道谁是谁，对他们没多少影响。

    那边有动静，五个蒙面强人来这里之前，已经有人通知韩?。当时韩?正在祥宁宫，陪两个老婆聊天。他们得到消息后，来到西面的殿前军军营。

    殿前军作为一个重要的军队，单独有一个军营。虽没有禁卫军军营大，建得一点不比禁卫军军营差，更气派。

    韩?第一次来这里，没时间观赏。来到一个两楼大厅，里面有一群人和一个死人。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一脸兴奋，指着李公公：

    “忠侯，你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是窦冠章身边的太监，叫李祝。他去给藏身的陈杰通风报信，可惜陈杰自杀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抓窦冠章了？”

    李公公李祝和独眼男被反绑双手，押在众人堆里。韩?没有回话，来到李祝面前：

    “事已至此，你该不会说这些全是你的主意，和窦冠章没什么关系吧？”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韩?要让他们先将人押到军营来。要是李祝真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推，他们又得费一番手脚。

    李祝脸色苍白，嘴一点没惧意：

    “这本就是我的主意，和窦公公无关。”

    韩?暗自感慨，他现在敌对过的三种人，贼匪和太监都很有骨气，最没骨气的是那帮装神弄鬼的道士。

    “我们早就怀疑窦冠章了，也掌握了一些证据。现在有你这个最大的证据，凭你无法扛下此事，抓的人也不止你一个。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你要是坦白，不会连累你的家人亲人。要是还嘴犟，到时候皇上怎么判，谁也不会给你说情。”

    大家误会韩?了，有李祝和这个独眼男，还有个死了的陈杰。根本不用李祝承认，此案已是证据确凿。窦冠章再狡猾，他也能将其拿下。他先来这里，只是想亲眼看看，顺便和大家商量一下抓窦冠章之事。毕竟是在宫里，有些东西要注意。

    李祝没有接受韩?的好意，听到韩?的威胁，有些激动，大喊道：

    “不关窦公公的事，此事系我一人所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韩?懒得在李祝身上耽搁时间，将李祝留给一点不嫌嘴软的赵丹。问曹云鹏：

    “你们抓住李祝和陈杰死的事，做得隐不隐秘？”

    曹云鹏没懂韩?为何要这样问，老实回答：

    “当然陈杰在逃到外面去，才被我抓住。可惜我一时未留意，让他自杀了。但当时四周没人，只是有没有被人听到就不知道了。”

    韩?想了想，觉得这几人的保密工作不那么靠谱，放弃中心一些想法。和曹昆商量一番后，带着一帮人朝宫里走去。

    ……

    内侍太监都住在宫里，一些有品级的太监，在外面购有房产。官职越大的太监，在外面的房产越多越好。

    窦冠章现在是从二品大员。官职虽没郑安的大，品级和对方一样。他真将皇宫当成家，他虽给亲人在外面购了住房，平时很少去那里，大半时间都在宫里渡过。

    宫里的条件不可能比得上外面，窦冠章虽是首领太监，只有一幢两层小楼。此时他就在这幢小楼凉台上，朝一处开阔之地看去。可惜在宫里，再开阔之地，也被高楼建筑挡住。

    “唉！”窦冠章发出一声长叹，在他旁边只有一人、一个年过半百、身体有些发福、保养得颇为不错的老年宫女。一声长叹完，他对宫女说：

    “小凤，我们认相识也有四十几年了，我记得认识你时，你还是个初入宫的小丫头。感觉一晃这辈子就过去了，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活着图个啥？”

    叫小凤的老年宫女脸色有些忧心，没有回答窦冠章：

    “冠章，你这两天是怎么哪？为何显得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感慨而已。”窦冠章走进里面小厅，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一同进来的小凤：

    “武举过后，朝廷会遣散一批老宫女回乡。你的名字我已经报上去了，这些东西你拿着，回去后找户信得过的亲戚，过完下半辈子吧！”

    小凤盯着鼓鼓的信封，惊声问：

    “冠章，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什么要安排这些？”

    窦冠章将信封放在小凤前方的桌上：“你别问那么多了，可惜我是个太监，这辈子注定与你有缘无份。听我的，回去好好过。你也知道，宫里并非安乐窝。今日你回去后，不要再来了。你回乡的事，我会派人给你安排好。”

    “我不离开皇宫，”小凤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非得逼我走？”

    小凤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窦公公住的地方，你们不能硬闯。”

    小凤还在发呆，窦冠章跑到窗口，见外面闯进来一群人，他最不想看到的韩?也在其中，还跟着一群禁卫。他跑进小厅，将信封塞放进抽屉，急声说：

    “你快离开这里，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叫你来安排缝殿寮的一些事务，再不走我们都要大祸临头。”

    听窦冠章说得如此严重，小凤没敢再耽搁：

    “你自己小心，明天我再来看你。”

    小凤刚走下楼，大门被人撞开，冲进来一群禁卫。这群禁卫只是堵在门口，很快曹昆、韩?和赵丹从外面进来。

    “奴婢涂小凤拜见公主、卢国公，忠侯。”

    有赵丹在，一般人很少发话。赵丹打量几眼涂小凤：

    “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说其它，宫女和太监私会同样是大罪，涂小凤没敢感情用事：

    “回公主，奴婢是缝殿寮的宫女，刚才窦公公派人叫奴婢来，安排一些事务，正要离开。”

    在一些事方面，赵丹比韩?还要细心，没有相信这个正常的说词，对跟来的无敌说：

    “带她下去搜身，暂时不要将她放了，待处理完窦冠章的事再说。”

    现在无双无敌两人，轮渡在赵丹身边当安保秘书。冲杯茶她们都要亲自在场监督，冲茶的还是她们祥宁宫的人，尽责得有些过分。

    无敌难得参预一回大事，欣然领命。还未将涂小凤带走，窦冠章从楼上下来。

    “公主，卢国公，你们这是？”

    这下曹昆没能忍住，为了窦冠章的事，他被撤了一职倒没什么。没能尽到自己的职责，对他来说是一份奇耻大辱。

    “来人，将窦冠章拿下。”曹昆说完，曹云鹏最先冲上。这次曹云鹏没敢刀架脖子，他现在使用的也不是刀，提着一把三米长白铁枪杆、金黄色枪头的长槊。他一把将窦冠章的后领抓住，窦冠章一点没反抗，被他提到曹昆三人面前。

    “卢国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犯了何罪？”

    一些事窦冠章现在还不知道，但他猜中了。赵丹冷笑道：

    “你犯何罪？你犯的罪大了。你居然敢毒害杨母妃，在宫里杀人。李祝都已经承认了，你要不要去会会陈杰？”

    窦冠章差点没晕过去，这两天他好像有些预感，心里很不踏实。想到过最坏的结果，只是不知道来得如此快。赵丹这些话不是韩?教的，很聪明，说得很好。窦冠章双眼失神，一点没反驳。旁边的涂小凤再也忍不住，颤声问：

    “冠章，你、你真干了这些事？”

    根本用不着窦冠章承认，所有人都能看出窦冠章的异样。窦冠章没回答涂小凤，涂小凤要冲到他旁边，被几个禁卫挡住，哭喊道：

    “你不会干这些事，你是宫中的老人，早就将这里当成家，你怎么可能会干这些事？”

    被涂小凤这一说，窦冠章也流下眼泪，长叹一声：

    “有些事，我也不想去做。要是能够重新选择，我宁可搭上全家性命。”

    赵丹很高兴，这番话窦冠章已经认罪了，大手一挥：

    “全部带回内侍省大牢，凡与窦冠章亲近之人，全都抓来审问。”

    同来的戚怀谷好心提醒：“公主，他们已经是罪人，再关宫里怕不合适。不如将他们送去京府衙门？”

    戚怀谷说的赵丹想过，要是送到京府衙门，也就没她什么事了。皇宫可以说是赵丹的家，由她怎么弄都可以。衙门代表的是国家，除非有圣旨，否则她绝对不能负责审理此事。赵扩也不可能如此糊涂，让她去衙门当主审。所以有这些因素，好心的戚怀谷被她瞪了一眼：

    “在宫里发生的事，又都是些宫里的人，在宫里审最方便，就这么定了。”

    押人去内侍省还用不着她们亲自去，在赵丹的带队下，皇宫很快被白色恐怖笼罩。一时间不但在皇宫到处抓人，许多禁卫骑马冲出皇宫，满大街抓捕窦冠章的手下或是交结的人。郑安和俞松林也没能幸免，再次被送进内侍省大牢。此事很快惊动赵扩父子，连无孽庵那边也被惊动了。很快，三司会审赵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七十八章 李凤娘赠药

    这两天武举在举行最后一项、比武大赛。已下决心要振兴大宋的赵扩，因为被韩?忽悠，对武这块非常看重。可能也有些避祸的想法，这两天他将一大家人全带出去看比赛。只有李凤娘和赵丹没去，赵丹忙办案走不开。

    韩?有一段时间没来无孽庵，这里的建筑虽没改变，上下全装上透明的窗户，让人耳目一新。今天李凤娘没在楼上，在一楼佛堂，见他们来，将他们带到左边一间小厅。

    “皇奶奶，我们将前几天皇里发生的大案破了。”赵丹非常兴奋，一来就向李凤娘请功，将她们这几天的功劳简单说出。李凤娘长长叹了口气：

    “有心害人，何不用心助人？害人所费的时间精力，不在助人之下。害人之人，到头来害了别人，也终会害了自己。”

    这番极有禅理的话，赵丹能听懂些，但没什么兴趣：

    “皇奶奶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过那些坏人。刚才我们正在派人抓那些坏人，还好，都已经安排下去了，皇奶奶找我来有什么事？”

    李凤娘看了赵丹和韩?一眼，看样子对两人很满意，没再说赵丹那些案子：

    “杨妃现在怎么样了？”

    不是案子上的事，赵丹没兴趣接，韩?说：

    “身体倒是好了些，还是不时会打胡乱说。还好她对身边两个贴身丫鬟很依赖，给皇上减轻不少负担。现在郑太医他们正在加紧救治，听郑太医他们说，这事只能慢慢来，急也没用。”

    韩?虽说了不少忽悠的话，精神病在后世也只能慢慢来，谁有本事一下子就能治好？李凤娘从长袖中摸出一个布袋，布袋虽小，涨鼓鼓装了不少东西。她将布袋递给韩?：

    “这里面有我炼制的三十颗丹药，对治疗她这么病应该有效果，你们拿去给她服用。每日一粒，服此药期间，不能再服其它的药。”

    “又是炼的丹？”韩?有些为难。他问过几位太医，对现在的炼丹术有了个大概认识。现在的炼丹师太疯狂了，不但要加药，还要加一些矿石？有些丹可能有些效果，但他认为是弊大于利。杨妃现在经不起折腾了，要是再吃些毒药，神仙也救不了。李凤娘看出他的心思，笑着说：

    “这些丹药和那些炼丹士炼的丹药不一样，是药粉熬细制成的丹丸。听说你很反对吃炼出来的丹药，我虽对那些丹药也很反感，并不认为所有炼制的丹药都没用。你怎么说那些丹药都有毒？”

    一听布袋里的是普通药丸，韩?松了口气，将布袋接收下：

    “太后娘娘，任何东西经过高温后都会变质。比如我们吃的肉，经过高温后它就会变熟。但经过连续的烘烤，就算不被烧糊，里面对我们身体有用的东西也会烤尽。药这东西也一样，在炉子里面被那样烘烤，还能剩下多少对我们有用的药效？又加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矿石，人吃后对身体只有坏处。”

    丹药的问题赵丹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在办案没时间，现在韩?提起，赵丹问：

    “有些炼制出来的丹药的确很有效果，能治病，我就试过，那是怎么回事？”

    韩?又不是学医的，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忽悠：

    “有些病是遇了巧，我以前就说过，人生病是因为细菌在作怪。人体内有一种能量，可以杀死这些细菌。你的病能好，说不定不是因为吃药，是体内的能量帮你治好的。就算那些丹药有用，那也是弊大于利，对你的身体只有坏处。”

    李凤娘会武艺，武艺还不弱，她对医术这方面很感兴趣。正要继续问这方面的问题，外面的门被敲响。慧静打开门，赵扩父子和众妃嫔出现在门口。

    赵扩和那些妃嫔来不稀奇，赵惇是第一次来李凤娘这里。心中感慨万千，将参拜他们的众人唤起，看了李凤娘好一会，长叹一声说：

    “大家都老了，你何必再住这种地方？搬去养宁宫住吧！”

    李凤娘和赵惇的恩怨，旁观的韩?比较清楚。他认为赵惇并未欠李凤娘多少，主要是李凤娘欠赵惇的。赵惇好好一个皇帝，活得还不如民间的普通人？要是他换成赵惇，李凤娘不知被他赶到哪里去了。

    李凤娘看起来心情也很不平静，几月前，她和赵惇在赵丹那里见过面，但未说话，没想到赵惇会来她这里？过了一会才开口：

    “以前我们的世界就不一样，现在更不一样。你在养宁宫颐养天年，我在无孽庵诵经念佛。这辈子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母后，听父皇的，搬去养宁宫住吧！”赵扩不知劝了多少次，这次终于借宫中出事的机会，将赵惇劝来，他不想轻易放弃：

    “以前的事早就过去，没必要再提了。儿臣治国无方，让那些居心叵测之辈混入宫里。就算是为了安危着想，你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赵扩也会想计，他强登皇位，一直心里有愧，很想对父母做些弥补。他觉得这次宫中出事是个好机会，刚劝通赵惇，就听赵丹派去的人汇报，说宫里的事已经摆平？怕李凤娘听到这个消息，将他的计划打消，匆匆赶来，没想到赵丹韩?也在这里。

    皇帝都劝了，皇后怎么也要说几句，韩可云说：

    “母后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们也不放心，大家住在一起，世道人心再险恶也不怕。这里可以作为宫中的佛堂，大家随时可以来拜佛。”

    “母后说得是，”赵丹一句接过来：

    “拜佛什么时候都可以拜，何必要住在这里？外面有趣的东西有很多，大佛大寺更多。要是皇奶奶想拜佛，我们陪你去四处，看尽天下的名山古刹。”

    可惜李凤娘心意已决，谁劝都没用：

    “我已习惯这样的生活，你们走吧！瑞安大婚那天，我会去的。”

    ……

    在众太医的调理下，杨妃的气色已大有好转，但还是神智不清，连最大的老大赵惇也不认识。韩?的意思是让她也听听案情，将她心中那些妖魔鬼怪打消。扶到大厅后，又开始鬼话连篇，没办法，只好让人将她扶在外面去到处走走。

    在大厅，赵丹已将所发生的事全说出，有些事在汇报的时候也没说到，赵惇叹声说：

    “窦冠章服侍过朕，此人知进退，头脑聪明，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赵丹虽暂时没被人夸，兴奋劲一点没减少：

    “我们还在抓人，我已给卢国公说了，人抓得差不多了，就来向我汇报。到时候皇爷爷你们也去听听，我保证让他将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

    已经证实到真是窦冠章所为，赵扩怒火中烧，哪还等得到看赵丹的表演？对旁边一个身材瘦高、左脸有一道较长伤疤的中年太监说：

    “你去将窦冠章带来，朕要亲自审问。”

    赵扩亲自审问，赵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她提醒赵扩：

    “还有郑安和俞松林，那两个家伙平时和窦冠章也走得很近，要不要一起押来？”

    “郑安？”赵扩念了一句，脸上的怒火更重一分，问韩?：

    “你认为郑安有没有参预此事？”

    韩?有些郁闷，刚才从无孽庵出来，赵扩怪他不发话劝李凤娘。他现在还是个外人，再说他也不想劝。李凤娘现在在无孽庵好好的，万一出来，又犯了以前那些病？恐怕又会搞得人人自危。

    “臣觉得郑公公应该与此事无关。”

    “他与此事无关？”赵丹有些惊讶，她们并没讨论郑安：

    “他是这些太监的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与此事无关？”

    韩?想了一会，说出几句废话：

    “此事还有很多东西我们不知道，单凭猜测很难说清楚，还是等将窦冠章押到再说。”

    见赵扩一家人有些不满意，韩?取出李凤娘给的布袋：

    “这是太后娘娘给的丹药，说是治杨妃娘娘的病很有作用。每日一次，服用期间不能再服其它药。”

    旁边一个三十来岁、长得很秀气的宫女来到韩?面前，将丹药接过后朝韩?跪下：

    “奴婢带我家娘娘多谢太后，多谢忠侯。”

    赵扩还算负责，将布袋从宫女中手接过来，里面的药丹全用白纸包裹着，赵扩打开一颗，大小和无心丹差不多，暗黄色，他有些担心，说出一番让韩?无语的话：

    “这么小的东西每天吃一颗，又不能服其它药？你是不是听错了？”

    韩?懒得解释，他知道有人会闲不住。赵丹说：

    “父皇，忠侯没说错，这丹药真每天只能吃一颗，服此丹药期间不能服其它药。”

    “你母后的医术很不错，不在一般太医之下。她既然拿出来，说明她有些把握。”

    有赵惇证实，赵扩没再找韩?的茬。聊了一会闲话，赵扩说：

    “这几天你们也辛苦了，现在人已经抓到，审问之事你们就不用管了。”

    “多谢皇上体谅，”韩?巴不得不管。赵丹不买账了，白了他一眼：

    “父皇，我们不累。你不是常说做事要有始有终吗？此事还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审个水落石出。”

    赵扩还未表态，窦冠章押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七十九章 阴谋

    韩?不相信的事很多，他一直不相信人会一夜白头，从科学的程度也说不通。现在他有些相信了，不过两个时辰没见到窦冠章，仿佛老了十年，脸上的皱纹多了些，头上的白发更多。窦冠章见到他服侍过的两帝，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哭出声来：

    “太上皇，陛下，奴才对不起你们，奴才对不起你们。”

    赵惇摇摇头，用颇为沉重的声音说：

    “前几天我听说宫里出的事，你和郑安、俞松林都被禁足起来。你们三人，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以前你和冯柱是我的贴身内侍，几乎与我形影不离。要是你那时起什么坏心，我早就没命了，你是越老越糊涂啊！”

    原本赵惇说完，应该轮到赵扩教训。在赵惇身后有两个老太监，其中一个身材矮胖、双眼如豆的老太监可能实在忍不住了，抢在赵扩前面：

    “窦冠章，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几任主子对我们恩宠有加，就算让我们死，也不能对不起他们。你怎么如此不长脑子？居然干出害主子的勾当？”

    终于没人抢话了，只是该说的两个老头已经说了，赵扩一时居然无话可说。窦冠章哭着说：

    “冯柱，你以为我就不愿意为主子去死？我也是没办法啊。他们抓桐儿一家，我早年就进宫，连个后代也没有。好不容易说通我三弟，将桐儿过继给我。他就是我的命根子，为了他，我可以什么也不要，包括这条老命。”

    赵扩的怒火一下子又窜出来了，窦冠章的意思很清楚，为了他那什么继子，不但可以不要他的命，连他们几个主子的命也可以不要。正要开口，又被嘴快的赵丹抢先：

    “你桐儿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杨母妃被你害得有多惨？到现在都没能清醒。从实招来，为什么要害杨妃？你们在宫里还有什么阴谋？”

    赵丹办了几件案子，学了不少经验，一下子就将主审的位置抢过去。现在谁问，对窦冠章来说都一样，停了半晌说：

    “七天前，奴才回到宫外的家，家里大小十多口人全都没在，只有一个陌生男子在客厅。那个叫陆宁的年青人说，我儿窦疏桐一家已落到他们手中。要是不想他们有事，就和他们合作。当时他没说要做什么事，让奴才第二天去城外商量。

    奴才第二天去城外见到他们，陆宁说他们和忠侯有仇，想在宫中设计陷害忠侯。当时奴才并不知道他们要害杨妃娘娘，奴才答应后，又写下一封答应与他们合作的协议。第三天陈杰找到奴才，说出给杨妃娘娘服用丹药之事。”

    可能听到对方主要是想害韩?，许多人仿佛在听故事。赵丹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椅桓上：

    “好大的胆子，你们居然敢害忠侯？那时你已知道他们的计划，非但没阻止，还助纣为虐，你真该千刀万剐。”

    赵扩挥了挥手，示意赵丹别为她未婚夫发怒：

    “你继续说。”

    说了一通话，窦冠章可能适应了，没想一会又说：

    “那陈杰和高宏升、张翠都是他们的人。由陈杰将高宏升炼制的失心丹给张翠，让张翠给杨妃娘娘服下。高宏升也会在那天，以为陛下献药为名出现在宫里，他因为给宫里做过法事，顺理成章为宫开坛作法。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我们没想到高宏升会被忠侯识破。

    怕高宏升泄秘，陈杰与奴才商量，让奴才派人除掉高宏升。奴才没有答应，只答应替他们除掉张翠。太上皇，陛下，奴才说的句句是实话，要是奴才事先知道他们要害杨妃娘娘，奴才宁可不救桐儿一家，也不会答应他们。当时奴才的把柄已被他们抓住，又有桐儿一家在他们那里。他们向奴才保证过，事后高宏升会治好杨妃娘娘，奴才这才答应与他们合作。”

    故事还算精彩，和一些人想的没多少出入。事情关系到韩?，赵扩很民主，问韩?：

    “你觉得如何？”

    “一干人等全部处死，”赵丹一句说出。也不知是不是还没过足办案的瘾，她又说：

    “不过在处死之前，我们还要好好审审，儿臣怀疑他们宫里宫外的同伙还有不少，必须要全挖出来。父皇，这事关系到我们，由我们负责此案。”

    老婆说完，韩?才缓缓说道：

    “太上皇、皇上，你们相信他们是为了陷害臣？”

    众人呆了片刻，赵丹兴奋问：

    “你是说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

    韩?看着赵丹笑了笑：“我们先说说他们是些什么人，和我有仇的不多，这种仇应该只有穆斯泰，陈源那些死人不算。穆斯泰会在皇宫安插人？我们现在知道的有一个内侍和一个宫女，他就算要收买一些人，也应该是朝中高官，收买内侍和宫女有些说不过去。

    还有外面的高宏升，高宏升这种人他倒可能收买。他们绝对不止这点人，只为了陷害我，他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还安排在皇宫中，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我当时听高宏升说，他要为杨妃娘娘做一场更大的法事，做更大的法事，肯定要请不少道士进宫。那些道士肯定都是他来安排，到时候谁穿上道袍都是道士。”

    “啊！”韩?说完，几道惊呼声传出。因为要来看杨妃，赵扩的几个老婆都来了，包括赵丹也惊叫出声。

    韩?的话她们能听懂，也很有道理。特别是最后几句，高宏升要做一场更大的法事。赵丹说：

    “难怪他们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这个计划太歹毒了。不但能陷害你，他们还能派更多人混进皇宫。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去观看法事，要是那时他们动手，我们大家都危险了。”

    赵惇已经很少发怒了，现在他怒火中烧，瞪着窦疏桐：

    “这就是你的实话？你这个狗奴才，竟敢伙同外人犯上作犯。说，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窦疏桐也被韩?说呆了，回过神来被韩?这番话吓哭：

    “太上皇，奴才真不知他们有些什么计划。他们只是给奴才说，用杨妃来陷害忠侯。要是奴才知道他们另有阴谋，打死奴才也不敢答应帮他们。”

    有些事情不经推敲，仔细想能想明白，韩?摇摇头：

    “窦疏桐，你也是个聪明人。事关你一家老小的性命，你就没仔细想过？他们与你合作，仅仅是让你灭张翠的口？刚才你那些供词，你的作用只是杀张翠。他们对你花了那么多心思，冒着被你出卖的危险，你就没想过他们别有用心？”

    窦疏桐陷入深层次惊惧中，四周的人没一个不怒。他们刚才像在听故事那样，根本没细想，没想到这些。现在想起，如果只是为了陷害韩?，根本不需要与窦疏桐合作。因为窦疏桐根本没做什么事，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灭了张翠的口。

    现在所有人都相信对方有更大的阴谋了，赵扩下令：

    “去将谢爱卿他们叫来。”

    跑腿的事自然有人去做，赵扩看了眼还在发呆的窦疏桐，对接替郑安的中年太监说：

    “梅晓义，将窦冠章带下去，无论你用任何方法，必须要让窦冠章说出所有他知道的东西。”

    “父皇，将他交给我们，我们有办法让他说实话。”赵丹的请求说完，被赵扩瞪了一眼：

    “你以为这是好玩吗？如此大事岂同儿戏？此事不用你、插手。”

    赵扩原本想说不用你们插手，这种大事哪能没韩?，只将赵丹踢出去。赵丹听明白了，怒冲冲说：

    “那我们都不插手，你将这事交给其他人吧！”

    韩可云怕两父女为这事吵起来，劝道：

    “瑞安，哪有女人干这些事的？你快嫁人了，做这些事就不怕别人取笑？”

    “让公主试试吧！”韩?不想让老婆生闷气，将话接过来：

    “可惜这次让陈杰给死了，我们在现场抓的还有两人，将那两人交给公主。我教了些方法给她，她应该能问出口供。”

    赵扩见韩?如此有把握，没再阻止：

    “你就去试试，万不可将人弄死了。”

    “多谢父皇，我知道该怎么做。”赵丹站起来，给了韩?一个笑脸：

    “我们一起去，一人负责一个。”

    “他不能走，还要去御书房商量此事。”

    赵扩不准韩?离开，赵丹有些没主意，问韩?：

    “万一那两人也不知道多少呢？不如对郑安他们都用刑，更有把握些。”

    韩?小吓了一跳，他们抓的人虽多，不知有多少人是无辜的，岂能全都用刑？

    “那些人就没必要了，只对那两人用刑。只需撬开那两人的嘴就可以了。”

    赵丹离开，赵惇对赵扩说：

    “连窦冠章都能背叛，这宫里的一些人，你可得留意了。”

    赵扩点点头：“先将此事查清楚，儿臣会对宫里的人事做些调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八十章 赵丹的鸩酒

    现在朝廷这边什么也不知道，将谢深甫几个重臣叫来，也不过是查案和预防一些事情。

    商量的事不提，赵丹得到正式的命令后，用最快的速度，将在外面做生意的众人招回。内侍省大牢，变成了祥宁宫人的天下。

    赵丹做的事让人很无语，上次韩?搞的君子丹已被识破，她又想到一个主意。她没完全听韩?的，让卫金斗几个太监，负责李祝和另一个叫陈朝虎的俘虏挠痒之刑，她和众手下，每人端着一些东西，走进几间厢房。

    郑安的运气不知是好还是坏，又被关在以前那间厢房。此时郑安坐在一张桌前，对着一个空杯想事：

    “他们为什么要抓窦冠章？难道上次的事是窦冠章所为？”

    可怜的郑安，他们只知道窦冠章第一个被抓，去抓窦冠章的人很多，连曹昆也亲自去了。抓他们的人不多，他们几个不算是抓，只是让他们再进一次大牢，协助公主办案。外面全是禁卫，就算是他也没得到更多的消息。

    上次审讯的事郑安已经知道，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只被沈继祖审过。窦冠章和俞松林还被韩?小两口审，事后俞松林虽说得很轻松。他从窦冠章那里知道，韩?给他们吃了一颗叫君子丹的假药。他知道俞松林的胆子，当时一定被吓得魂飞魄散。

    郑安猜到一些，当时韩?没有审他，说明韩?并没有怀疑他。这次再次将他们抓进来，想来是事情闹大了。只要韩?不怀疑他，他就不会有苦头吃。

    想法虽丰满，现实是骨感的。郑安刚满上一杯水，门被人推开。两个禁卫，带着赵丹和一个个头比郑安还高壮的年青宫女进来。郑安认识这个长着一张苦瓜脸的宫女，叫无穷，是赵丹的手下。他有些奇怪，这个无穷还端一个茶盆，茶盆里面有一个瓷壶和一个小酒杯。

    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郑安不敢怠慢，起身朝赵丹一礼：

    “郑安拜见公主。”

    现在的赵丹沉着一张脸，仿佛别人欠了她很多银子，脸上没半分笑容。待无穷将茶盆放在桌上，赵丹说：

    “郑公公跟着父皇有二十年了吧？”

    “下官跟着陛下今年已有二十五年了，”郑安说得十分荣幸：

    “蒙陛下不弃，一直在陛下身边伺候。不但学会了读书识字，还会吟诗作画。这些全是陛下天恩，下官万死难报其一。”

    赵丹点点头：“难怪父皇待你如此好，和别人大不一样。你可知道，这壶中是什么东西？”

    郑安猜到一些，但不敢确定：

    “公主，这里面莫非是酒？”

    “不错，正是父皇赐给你的酒。”赵丹指了指酒壶：

    “这可是忠侯酿的御酒啊！平时你们虽喝过不少，父皇赐的，很少有人能喝到。”

    郑安二话不说，先是朝大门口一拜，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喊道：

    “多谢陛下，陛下如此待下官，下官在这里再受多大的罪也心甘情愿。劳烦公主给陛下带个话，让陛下不要挂念下官，下官愿意配合朝廷，将真凶查到为止。”

    赵丹很满意郑安的表现，坐到桌前：

    “但这酒郑公公暂时不需要喝，只要郑公公老实交待，你就可以不用喝下这壶鸩酒。”

    郑安表完忠，刚从地上站起来，片刻后呆住了。以为自己听错，问赵丹：

    “公主，你、你说这壶是什么酒？”

    “鸩酒，郑公公在宫里这么多年，鸩酒是什么酒应该知道吧？就是毒酒。”赵丹没理会发呆的郑安，叹声说：

    “窦冠章这个该死的奸贼，居然勾结外人密谋造反，想引人进宫害我一家人。父皇极为震怒，你们平时和窦冠章像是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他做的这些事，你们不可能不知道。父皇说了，只要你说出实情，你可以不用喝这壶鸩酒。要是有半句虚言，那谁也救不了你。”

    郑安的天空塌陷了，赵丹的话如一道惊雷，将他震懵在原地。鸩酒是什么酒他当然知道，他还给别人喝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双腿一软朝赵丹跪下：

    “公主，你可不能吓奴才啊！这些话可不能乱说？窦冠章他会勾结外人造反？”

    “窦冠章勾结外人造反，你会不知道？”赵丹反问完说：

    “这种事我哪可能会乱说？罢了，我就将实话告诉你吧！有一伙贼人，包括陈杰、天嬉宫的张翠、高宏章都是他们的人，他们绑架了窦冠章的养子一家，叫什么窦疏桐的人。用窦疏桐来威胁窦冠章，窦冠章只顾自家性命，一点没含糊就答应作内应。

    他们先是将高宏升炼制的失心丹给杨母妃服下，高宏升趁机进宫领捉鬼的差事。准备搞一场很大的法事，做法事你应该知道，大的法事可能要几百人也说不定。万幸被忠侯识破，让我们逃过一劫。这种事要是发生在你家里，你会不会震怒？”

    郑安再次惊呆了，窦冠章的养子窦疏桐他知道，要是对方以窦疏桐的性命要挟，的确很有可能让窦冠章铤而走险。理清事情起因，郑安被吓得大汗淋漓，带着哭声说：

    “公主，奴才和窦冠章不过是同僚关系，他的事情奴才哪知道？要是奴才真知道，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你要是不信，奴才去给陛下说明，陛下会相信奴才的，奴才绝对不可能背叛陛下。”

    没听到想听的，赵丹不乐意了，对无穷说：

    “给郑公公上酒。”

    “别上酒，别上酒，”郑安终于被赵丹吓哭，边给赵丹叩头边哭喊：

    “奴才真是冤枉的啊！奴才绝不知道窦冠章这个狗贼的事。更不会背叛陛下，奴才要去见陛下，要是陛下真不相信奴才，奴才愿意撞死在他面前。”

    郑安一把鼻子一把泪，哭得十分伤心。说的又全是赵丹不想听的话，赵丹没辙了，起身将无穷倒的酒接过来，喝了一小口说：

    “既然你现在不说，等会我再来审你。”

    赵丹离开后，酒没有收走，郑安瘫坐在地上好一会才恢复一点正常。赵丹虽没有打听到有用的事，从此过后，郑安做事收敛不少。

    赵丹吓完郑安，来到一幢两层楼大厅，这里已经有两人等待。无忧急声说：

    “不好了公主，奴婢审的那个汪清被吓晕了。”

    “奴婢审的那个郭尚也一样，”无惧接道：

    “一听要给他喝鸩酒，连半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就晕倒在地。公主，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丹派出去的七个宫女，没一个有收获。赵丹长叹一声：

    “现在只有等卫金斗那边的消息了，唉！要是忠侯在，也不知他会怎么做？”

    ……

    皇宫发生的事虽未传出去，城中的普通百姓也感觉到不寻常。一队队兵马从几大军营冲出，延伸到四面八方。一些客栈成了重灾区，稍有可疑之人，被直接带到军营审问，一幅山雨欲来之感。

    临安是南宋的政治文化中心，住在这里的人，不说皇宫那些，只是外面的人，就足以影响大半个南宋。再怎么查，也不可能将京城翻个底朝天。

    在城西一条次街，一座宅院大厅发出一声长叹：

    “我对你们说过不能操之过急，那韩?要是那么容易对付，就不会将我们在宋国辛苦打拼二十多年的基业，短短几个月就毁于一旦了。”

    这间客厅大套时尚，窗户已经装成琉璃，顶上还有一盏盆大的琉璃灯。厅中的九把椅子，是赵丹最后设计的靠背椅。坐着三男一女，说话之人韩?没见过面，但闻名已久，是西岩岛二当家尚贵。

    尚贵消失了一段时间，竟然会出现在韩?的眼皮下。要是韩?知道，不知会有何感想。尚贵说完，一个头系秀才巾、身穿一套文士服的年青人说：

    “这事并不是我们太急，我们的安排并没有错，都是高宏升那个蠢才坏事。他小看了韩?，居然几句话就被韩?说得原形毕露？如今窦冠章被抓，我们在宫里那两个内应根本不顶用。大家商量一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个年青人的胆子也不小，现在他的画像，已经被窦冠章画出来。他就是将窦冠章拉下水的陆宁。

    还有一个人韩?虽不认识，以前也曾出现过。上次完颜珣来，晚上被人带去驿馆，向完颜珣汇报大宋这边消息的中年男子，完颜珣叫他洪常胜。

    洪常胜一脸忧心，没回答陆宁的话：

    “窦冠章和他的人虽不知道我们的事，陈杰对我们的事知道得十分清楚。他虽已被杀，他那仆人陈朝虎落到韩?手里。要是陈杰将我们给陈朝虎说了，我们？”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自己越安全。”陆宁说：

    “陈杰应该不会那么傻，最多对陈朝虎说过我们的计划，不可能、也没必要向对方说我们。这次也算万幸，陈杰居然被他们杀了。”

    陆宁说的话有道理，洪常胜心里稍安：

    “我认为暂时不益妄动，现在正是他们查得最紧的时候，待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我赞成洪大哥的话，”唯一的个女性是个中年女子，保养得不错，脸上几乎看不出一点皱纹。长得也很富态，穿绸戴玉，一身的富贵相：

    “就算要做什么，也等我打探到消息再说。”

    陆宁想了一会说：“罢了，就这样吧。但这段时间我们也不要闲着，此计不成，得另想一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八十一章 水落石不出

    第二天清晨，还在睡觉的韩?被赵丹派的一个禁卫叫醒。没能劝通谢夕韵一起去宫里打杂，只好一个人来到皇宫。走进赵丹临时的办公室，赵丹起身迎来，将他搂住：

    “我已经撬开那个独眼的嘴了，他叫陈朝虎，十年前被陈杰收留。这些事我还没给父皇他们说，你先去给我看看，他是不是说的实话。”

    上次被郭靖骗，赵丹学聪明了，怕得到假情报失面子，先让韩?给她把把脉。韩?看了眼左右，赵丹现在是全身心投入到办案中，韩?在外面就看到好几个祥宁宫的人在忙活，这间二楼客厅还有无双四个宫女。四女很配合他们，全都转过身去。他对着赵丹的小嘴亲了一会：

    “窦冠章那边有没有招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边的事我没去过问，可能还在审吧！”赵丹挽着韩?坐到桌前，将昨天她想出的鸩酒之计说出，韩?苦笑道：

    “郑安他们被你吓得够呛，看来他们是真不知道，以后不要再吓他们了。有些人被吓，可能会怕你。有些人不一样，可能会记恨你一辈子。有朝一日他们找到机会，难免不会报复。审案没错，但要适可而止。”

    赵丹满不在乎：“他们这一辈子都休想报复到我，昨天的鸩酒之计也不是没作用。有个内侍招了一个关于窦冠章的消息，那个老家伙真不是东西，他居然在宫里找了个对食？就是我们那天抓他时，在楼下碰到的那个叫涂小凤的老宫女。昨天无双审了一会老宫女，没能审出什么，今天我准备亲自出马，争取能从那老宫女嘴里审出些有用的东西，抢在他们前面。”

    赵丹口中的他们韩?知道是谁，包括赵扩和审窦冠章的梅晓义。对食他以前好像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个老宫女是窦冠章的对食？什么是对食？”

    赵丹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说：

    “对食就是太监宫女那种假夫妻。”

    韩?想到那天涂小凤和窦冠章的情形，叹声说：

    “暂时不要审那个涂小凤，看窦冠章那边怎么说。要是窦冠章没有供出涂小凤，就放她出宫吧！在宫里待了一辈子，没功劳也有苦劳。”

    赵丹稍有些惊讶，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心中的话：

    “好吧！不过窦冠章想害你，绝不能放。”

    小两口没谈一会，陈朝虎被押到他们面前。

    陈朝虎身上没有伤，他被捕时，要面对两三个高手，根本没受伤的机会，被禁军中的一个高手一拳砸晕。现在他身上也没有伤，但状态和以前的吴行江很相似。几乎是被两个禁卫架来的，双脚**着，不敢沾地。脸色惨白，身体不时抽搐一下。两个禁卫一放手，他如无骨之人，软软倒在地上。

    陈朝虎到来，无双四女也精神了。左右各两人站得直直的，八双眼睛盯着地上的陈朝虎，看起来有模有样。

    现在韩?才注意到，赵丹的惊堂木换了。以前不过是块普通货，现在这块惊堂木让韩?很惊讶。金黄色，但上面有许多深黄色的木纹。全身十分光滑，两头矮中间高。一头还有两个放手指的凹槽，另一头又矮又窄，左右两边有些向内凹陷。整个惊堂木，很像是个大号的鼠标。

    韩?还在惊讶，赵丹握住惊堂木一拍、“啪”一声大响传来。效果不比以前那些更大的惊堂木差：

    “陈朝虎，你可知罪？”

    陈朝虎很辛苦爬起来，看着他想碎尸万段的赵丹：

    “该说的，我刚才不是都已经说给你听了吗？你还审什么？”

    “大胆，”无双的声音不比惊堂木小多少，瞪着陈朝虎：

    “公主面前不得放肆，问你什么就得回答什么。不老实回答，让你又尝尝酷刑的厉害。”

    听到酷刑，陈朝虎老实多了，将蓬头垢面的脑袋低下。看不到对方那张惨脸，赵丹很满意：

    “你将你们的阴谋，原原本本说出来。”

    陈朝虎懒得再抬头，双手撑地，对着地面说：

    “我也是听我家老爷说的，老爷在十六岁那年进宫，在进宫之前，他一直在燕京生活，是金宫中的一个小太监。那边许了他不少好处，让他混入这边宫中。前不久他接到一个命令，他只说要是成功，可以将宋国皇帝和一些大臣除掉。可惜他不听我之言，杀了高宏升后，我曾劝他逃，他说还要等另外一些人的命令。要是私自逃走，他金国那边的亲人也会遭罪……”

    场景已换，赵丹和韩?两大主审，已坐到右边。左边坐的是谢深甫等朝中重臣。主审席上只有一人、赵扩。

    “金国？”赵扩念了句，傻傻问道：

    “难道这些是金国的阴谋？”

    下面的赵丹也替她父皇的智商着急，不待几个重臣回答，她说：

    “父皇，这一定是金国的阴谋。儿臣和忠侯商量过，只凭穆斯泰或是其他人，绝对搞不出这么大的阵仗。这个计划也很绝，他们本身就有奸细安插在宫里，先将宫里的大太监窦冠章拉进去，他们进宫来，窦冠章可以为他们做很多事。比如藏武器、应付检查等等。那高宏升想必也是金国奸细，要是那天没遇到忠侯，我们危险了。”

    “公主说得是，”这些大臣虽没参预此事，这两天已经了解透了。谢深甫说：

    “金国亡我之心从未断绝过，他们安插奸细在我大宋很正常。这些奸细必须要除掉，否则难免不会成为大祸害。宫里的护卫也得加强，这段时间，最好停止在宫中做任何大的活动。”

    赵扩点点头，他现在除了惊，更多的是怒。昨天在商量的时候，就有人提出可能是金国那边搞的鬼。当时他只是有一点点怀疑，没有听进去。他们和金国太平了几十年，虽边界常有些小磨擦，没什么大的战争。没想到真是金国？他将心思收回，对陈朝虎说：

    “陈杰那批人都还有谁？他们在哪里？你说出来，朕不但会放了你，还可以赐你万金，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陈朝虎的双眼一亮既灭，赵扩当然不可能骗他，他更不能骗赵扩。他是真不知道都还有些什么人，要是乱说一通，很可能会在大笑中死去。

    “草民不敢欺骗皇上，不知道还有谁。草民一直被老爷安排在那幢院里守院，从未见老爷带谁去过。老爷给草民说的也只是这些，都已经交待清楚了。只求皇上看在草民老实交待的份上，给草民一个痛快。”

    赵扩看了赵丹一眼，赵丹点头证实。一脸失望，朝陈朝虎挥了挥手：

    “暂时押下去，给他治治伤。”

    陈朝虎被押出去后，赵丹问：

    “父皇，窦冠章那边呢？他有没有招供？”

    赵扩不满看了旁边的梅晓义一眼，梅晓义赶忙跪下：

    “奴才用了不少手段，窦冠章说的还是那些。他最后承认，怀疑陆宁那些人还有更大的阴谋。奴才这就去再审他，一定要让他说出实话。”

    赵丹暗自高兴，她虽没审出那些人的下落，起码实证了是金国在害她们，问梅晓义：

    “宫里都还有谁是他们的人？要干这么大的事，窦冠章在宫里，不可能只和陈杰张翠接触过吧？”

    梅晓义心中的恨意滔天，他的确也尽力了，所有的手段都用上。怕窦冠章咬舌自尽，他甚至将人家的牙都拔光了，可惜只问出这些。

    “奴才问了，他说不能乱冤枉人，只知道陈杰和张翠是那边的人。”

    “如此看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韩?不想再纠缠下去：

    “皇上，现在我们主要以是防为主，但也不用过分去防。刚才岳父大人说得对，暂时取消在宫中的一些大型活动，加强宫中的护卫就可以了。就算要查宫中的内奸，也只有慢慢去排查，不益将此事扩大。”

    现在他们已经断了线索，就算韩?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周必大接道：

    “宫里的事，的确不益将事态扩大。外面也要减少排查，那些人是有备而来，他们不可能傻傻等着我们去抓。这两天抓了不少人，虽有些偷鸡摸狗之辈，多数是普通百姓。闹得太大，对查人没多大用处，只会加重百姓的负担。”

    有这些人劝，赵扩暂时只能告一段落：

    “这两天就将忠侯提出的军队整治之事定下，早日理清军中人事，加紧练兵。”

    赵丹和韩?对望一眼，相互一笑。她们知道赵扩的意思，一旦将兵练好，就可以挥师北伐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八十二章 武术比赛（一）

    这两天京城的混乱，对许多地方都有影响。武比的禁卫军营影响相对小些，因为大家下意识认为，贼寇不可能来军营自投罗网。

    为了不影响参赛者，比武在天大亮后才举行。数辆马车天刚亮就来到禁卫军营，直接登上还比较清静的点将台。

    台上台下的布局和射箭比赛时不一样，点将台一共有六排椅凳，第一排也没有桌子。后面还有三分之一的空地，左右各有几张桌子，目前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下面的操场，十个十米长宽、一米多高的方形木台，在点将台前方排成一排。每个木台下面都有不少细沙，布置得比较简单，其它就没什么了。

    新来一群人，在点将台第三排坐下，赵曮不解问：

    “我们为什么不坐第一排？大不了挤些，不多占位置。”

    来的人除了赵曮，剩下的全是韩?一大家人，包括赵丹也在。韩?不好占太多位置，干脆坐到第三排。一二两排是椅子，从第三排起全是长凳。就这样挤着坐，他们也占了第三排一半位置。

    “就在第三排吧！等下你们几个个子矮的，坐到第一排去。”

    武比已经举行了几天，还好武比最耽搁时间，要不然韩?几人可能比完也无法看一眼。二丫指着中间的木台：

    “那木台好矮，四周为什么要放些沙？”

    这几天韩?没时间来看，大丫二丫对比武并不感兴趣，又加上赵丹将人抽走，她们也在忙，一次也没来过。这群人，只有一人天天泡在这里。不用韩?回答，赵曮介绍：

    “比赛台建矮些，和下面的细沙都是为了安全。这样做，台上的人摔下来基本不会摔伤。你们还不知道比赛的规矩吧，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三天的比赛，开始有许多人不解，有些人甚至大骂，后来才知道这样做的好处。

    每个比赛者都要穿着一套很厚的盔甲，听说只是那些盔甲就有四五十斤，寻常刀枪也难伤到人。武器也是军中提供，刀枪剑棍什么都有，但全是最最普通的货色，绝对砍不穿盔甲。比如刀剑，全都没有开刃。枪槊的顶端，也全都是平的。我试过一把大刀，我也能举得起，只有刀片才是铁制，其它全是木。一些力气大的人，将武器折断的都有。那些大骂的人，说比军中真正的武器至少要轻一半。”

    赵曮说完，除韩?谢夕韵，全都呆了呆。赵丹直接问韩?：

    “武器太轻，又都穿着厚盔甲，他们怎么分出胜负？”

    韩?这家伙很懒，有人效劳，他很少自己动嘴。果然用不着他出马，赵曮说：

    “怎么不能分出胜负？每个赛台都有一正一副两个裁判。因为只有脸没有保护，比赛有规矩，不能朝脸上招呼，谁攻击人家的脸，就会被判输掉比赛。比如我用大刀，一刀砍在你的头盔、胸腹上，你就输了。”

    众人等了片刻，才知道赵曮已经介绍完。赵丹一脸不可思议，对韩?说：

    “这也太离谱了，不是说砍不穿盔甲吗？还没让人家失去战斗力就输了？这真是你的主意？”

    几个宫女也有些不相信，这个馊主意会是韩?出的。无敌说：

    “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两个都没有伤到就分出胜负，也难怪有些人会大骂。”

    “你们不懂，父皇很称赞这种安排，说是以人为本，以后的武比都照这样做。”现在的赵曮，恐怕比设计这些的韩?还要懂。

    “这是比赛，不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这三天的效果很不错，我打听过，三个赛场，受伤的人很少，没一个人死亡。这种比赛也很公平，就算在战场上，谁的头和胸腹这些重要位置被砍，不死也会失去战力，判输很正常。还有摔下台也会被判输，也可以主动认输，不过主动认输的人，这三天都没几个。”

    众女想了想，始终有些无法接受。赵丹想到一个刁钻的问题：

    “要是两人同时攻到对方的要害部位，会怎么判？”

    赵曮这三天不是白混的，为了看比武，他连宫中办案也没看，他对那些也没兴趣。每天早出晚归，回去就被关在殿中埋头苦读。为了表示支持赵丹，派了他几个手下去给赵丹打杂。

    “昨天中午就发生过一起这种事，副裁判示意一个年青人获胜，主裁判却让他们继续比赛。当时我没看见，听许多人说主裁判的判法是对的，两人同时攻到对方的要害。”

    “太荒唐了，”赵丹完全不理解：

    “要是真正打斗，两人至少已经失去战斗力，这样还能继续比赛？”

    赵曮懒得给不理解韩?苦心的赵丹解释，问韩?：

    “忠侯，你可知这几天的战况？”

    这几天韩?回去就是睡觉，哪有时间打听这些：

    “这些天事太多了，不知道比赛的情况，你说说看。”

    一听韩?不知道，赵曮很兴奋，说得很细致：

    “这次一共有一千三百五十多人比赛，分三百多个名次，共有十组，三个场地有十五个比赛台同时比赛。只有一百一十名以内才有得分，原本朝廷劝那些二百名以外的人不要参加比赛，他们参加也得不到分。可他们听说就算得不到分，兵部也会列出比赛的胜负，没人退赛。

    比赛是从低排名开始，三天来已经比到各组三十排名，今天能比完。我们这边是主赛场，听说父皇他们要来观战，将另两个场地的赛台拆掉，全带到这里来比试。单元衡、杨阳、折健行这些高手是各组的前三，前几天还未出过手。今天最后一天，绝对会出手，保证非常精彩。”

    赵曮介绍完，赵惇父子领着一大人进场。

    “拜见太上皇、皇太妃、皇上、皇后娘娘，各位娘娘。”众人一番见完礼，赵惇父子坐下后，韩?在众人的羡慕忌妒下，被赵扩召到他们面前。

    “朕昨天想了好久，奸细不除，大家都得不到安宁。朕想让你负责此事，你看如何？”

    “父皇，我们愿意。”

    这次韩?没依赵丹，在人家一大家后亲面前，大胆瞪了赵丹一眼：

    “皇上，我们有没有安插人在他们那边？”

    赵扩父子俩对望一眼，赵扩轻声说：

    “有，当年父皇登基时，就有北伐之愿。曾安排、收买过一些人在他们那边。但主要是打听情报，官员只有两三个，都很普通，很难有大用。”

    赵扩误会了，还以为韩?要来个一报还一报。韩?苦笑道：

    “金国野心勃勃，无论在野在朝，安插在我们这边的人只会更多。这不是什么秘密，比如西夏、甚至吐蕃等等，同样在临安安插得有人。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想要将他们揪出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只能慢慢来。”

    这个时期安插在对方阵营中的人，不叫奸细，叫探子。主要是打听情况，几乎很难有大用。当然事有例外，比如对方收买一个像秦桧那种人才，可以干的大事那就太多了。那些人相互之间，可能都不一定知道谁是同志，要想清出来难度太大，韩?也没这时间。

    赵丹一点没生韩?瞪眼的气，又插话进来：

    “我想过，我们可以使计诱他们出来。他们的目的没达到，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是我们以计相诱，他们很有可能会上当。”

    韩?想了一会问：“你准备使什么计诱他们出来？”

    “你先想几个计出来，”赵丹大言不惭说：

    “我听完再完善。”

    韩?长叹一声：“这事我想过，他们现在才受重创，很难诱得出来，也不现实。比如安排皇上或是大家去城外狩猎、拜佛之类的。皇上一出去，肯定会有很多人跟随。你要是在明处派的人少了，他们就算相信我们没被吓到，敢如此张扬，也不相信我们会只派那点人保护。要施计，也得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就算过了这阵子，韩?也没一点把握能诱那些人上当。赵惇点点头：

    “你说得不错，他们要行如此大之事，派来主事的一定不会是普通人。我们能想到的，他们未必想不到。这事暂时放在一边，你的新兵什么时候练？”

    经过宫中这一闹，赵惇父子俩有了些紧迫感。要是以前，赵惇绝没兴趣问练兵之事。

    “这些日子兵部将精力全放在武举上，臣那一万青壮新兵，要等武举后才能全部落实下来。以前不适合条件的人不少，还得从这次武举的人中招一些。待武举结束后，应该就可以练兵了。没想到对方派的奸细那么多，为了臣的训练方式能保密，臣想提出一个条件。”

    赵扩不太相信韩?真有多高明的练兵手段，好奇问：

    “你准备提什么条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八十三章 武术比赛（二）

    这些天韩?虽在忙别的事，新军作为他的头等大事，一点没搁下。有些事赵扩可能也不是很清楚，他已将自己设计的武器，送到兵部去打造。当时兵部尚书丘进看到他的成品刀枪，吓了一大跳，问他：

    “你打造这么长的武器给士兵用，真能保证得了他们的战力？”

    要打造一支万人的军队，需要的东西不少，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可以办到的。赵扩指挥韩?时，没当他是外人，他也不见外，说出他的条件：

    “城北的军营现在只有一些禁军住在那里，臣想用那座军营来训练新军。”

    宋朝最多的军队是禁军，禁军分好几支。韩?说的城北军营那支禁军，钱象祖才有权调动。赵扩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条件，马上表态：

    “可以，你将新兵弄到那里去就是。”

    韩?的话没说完：“臣的训练方式很独特，暂时不想泄露出去。臣的意思，将那里的禁军，安排到城西骑兵营去。”

    赵扩有些惊讶：“什么训练方法如此独特，其它禁军也不能观看？”

    并不是韩?保守，城北那支禁军，相当于是钱象祖的手下。让他们看到没什么，大家处在一起，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的事发生。到时候又会生出多话，大家都不痛快：

    “那些方法臣也是第一次弄，还不成熟，暂时不想给其他人看到。只需借两年，两年后臣就会让那些新兵搬出去。”

    “好，朕等会就下旨，让他们搬去骑兵营。”赵扩懒得再罗嗦。韩?和赵丹坐回第三排没多久，还是主持射箭比赛的那位壮年将领上台，提着喇叭开喊：

    “武艺比试，现在开始。”

    韩?自己虽主导安排这场武举，他今天第一次看到最重要的武艺比试。二十个由军中抽出的武艺不凡的将领，曹昆父子俩也在，这些人将充当裁判的角色。他们每人拿着一支三角形小红旗，带着二十个身穿盔甲、手拿武器的选手，登上前方十个木台。

    大家朝点将台这边跪下，向赵扩父子拜了几拜后，每个赛台宣读完选手名字，比赛进入预热阶段。

    剩下的考生，几乎都是各组前三十名的人，这些人已经可以挑战本组所有人了。所以比赛一来就让大家十分激动，在第一批二十个选手中，有排名靠前、在骑术箭术中大放异彩的强者。

    这些人在骑术箭术都上过场，就算不宣读名字，大家也已经熟悉。许多人将目光，投到第四号看台。台下有台下的八卦者，台上同样不缺这种人。赵曮指着一个身高七尺、长得头大腰粗、像个极品屠夫的壮年男子兴奋大喊：

    “他是裴照山，这次武举排名第六，原是第六组的第一名，前几天从未比过。没想到今天第一批，就有人敢挑战他，还是他们组排名第三十的人挑战。挑战他的那个年青人太不自量力了，不知能坚持几个回合。”

    赵曮都快成这些人的粉丝了，居然将他们的名次都打听得如此清楚。挑战裴照山的是个年青人，身材还算高壮，但与裴照山起码两百斤的身体相比，完全不够看。裴照山拿着一把一米多长的大斧，斧头斧颈表面看是铁，全是铁皮包的木。

    韩?最担心武比，要是让这些人拿他们自己的武器，一个个都想打败对方，武艺再高的人有时也难收得住手。被这些人用他们的武器攻击到，不死也残。他想来想去，只有搞些山寨版的武器，才能最大程度保证大家的安全。

    刀枪那些好弄，手杆用木制，刀刃不开封就可以了。大斧锤一类的有些难度，那些东西就算砸到厚厚的盔甲上，凭这些人的力气，也很容易将人震死。没办法，韩?只有用铁皮包木的方法，砸到盔甲上问题也不是很大。

    二十个选手没有一上台就比，不少人提着武器，对着空气舞了几下。在后台也有这种武器，因为他们是第一批，没来得及试用。现在第二批的人要好得多，拿着各自选的武器在下面比划。

    裴照山是少数几个没有比划的人，他提着大斧，穿着一副黑色盔甲，带着一脸笑意等待着年青对手。这个年青对手用的是枪，在他对面一招一式练得颇为认真。他们这个台上的一个中年裁判，正在给他们念已经听过两次的规矩。待上台的人比划了半炷香的时间，比赛正式开始。

    点将台离得有些远，众人只见裴照山不知向年青人说了些什么话。年青人一点没客气，飞步上前，一枪就朝裴照山捅去，枪身虽然没变成虚影，速度也够快了，很快就接近裴照山胸膛一米左右。

    没有比的时候，不少人以为裴照山个头大，身体胖，速度应该很不灵活。比武并不是力气大就能胜，在许多时候，速度比力气更重要。能上台的人，再小的力气也能轻松搞死人。你就算有万斤之力，要是速度比别人慢了一大截，你的武器还没递过去，可能已经死在对方手里。

    可能这个年青人和大家的想法一样，抱着这种认为才挑战裴照山。眼看长枪进入裴照山一米范围内，他持大斧的右手突然一动，手里的大斧一下子就从许多人的眼中化着虚影。再次出现时，只见突进的长枪用更快的速度朝上飞起，裴照山一步踏出，抬起粗壮的右脚就朝年青人踢去。

    还好年青人是双手持枪，要是单手，可能一招武器就会被挑飞。年青人出手的速度虽远比不过裴照山，身体要比裴照山灵活，看裴照山的大脚踢来，赶忙朝左一闪，将这威力不小的一脚避开。

    “好，”赵曮望远镜未取，对着前方大喊一声说：

    “没想到裴照山的速度也如此快，那个年青人输定了。”

    第一招过后，谁都能看出年青人输了。裴照山以前用的大斧，比这山寨版的大斧重得多。拿轻武器虽有些不习惯，速度比起以前更快。见一招无果，再次一步踏出，右手中的大斧横向劈出。此时年青的长枪还未归位，只得向后急退，再次将这一击避开。

    裴照山稍有些惊讶，再次来到大斧攻击范围，年青人的长枪已归位，比他的大斧要长一截，率先朝他刺去。

    这招裴照山没有再用大斧挡，待长****到他面前，他伸出左手，一把将长枪颈部抓住。同时劈出大斧。年青人的反应很不错，十分干脆弃枪后退。在旁边的中年裁判也很干脆，将手中红旗一举，大喊一声：

    “停止。”

    中年裁判拿着大喇叭宣布：“裴照山获胜。”

    基本上没人反对，二丫摇摇头：

    “两人悬殊太大了，这年青人真没脑子，白白浪费了一次挑战的机会。”

    比赛规定，至少可以挑战两次。要是两次都失败，或是只成功一次，再无挑战资格。要是两次都成功，还可以挑战一次。这个年青人下一次无论输赢，将再无挑战机会了。赵丹不解问：

    “失去武器就会输吗？真正拼斗的时候，万一人家不靠武器也可以反败为胜，这样的判法岂不是不公平？”

    “武器都失去了，他拿什么反败为胜？”赵曮说：

    “再说也不是失去武器一方就会判输，前两天有些人的武器被打断，同样没被判输。裁判会根据双方的实力来判，那个年青人差了裴照山一大截，何必还要留在台上耽搁时间？

    还好裴照山胜得快，十个赛台，其它九个还在斗得热火朝天，裴照山这组已经结束。另外几个赛台比四号台更精彩，两个年青个，拿着一模一样的大刀，你来我往斗得旗鼓相当，吸引了一半的观众。

    另有一个使刀的中年男子，和一个拿着长枪的壮年男子，也斗得很精彩。可惜胜利的天平已经向壮年男子倾斜，许多人都能看出，没能吸引太多人的目光。

    势均力敌的战斗更吸引人，大家在几个赛台走马观花看了一会，将目光落到两个年青人身上。直到另一组分出胜负，上台的两人，将关注两个年青人的目光抢走大半。二丫惊讶问：

    “谢大哥要挑战宋书伟？他为何不挑个排名低的？”

    上台的两人，韩?这群人都认识，是流求的谢大雷和排名前十的宋书伟。在比赛期间，大家都住在军营，没住在韩?那里。赵曮指着六号赛台：

    “这下应该比裴照山那场更精彩，这个谢大雷很不错，他的排名原本在五十几名，昨天挑战了一个二十几名的中年男子，胜得还算轻松。宋书伟是八组的第一，还没比过。谢大雷比宋书伟年青，未必就斗不过。这场肯定要比裴照山那场精彩，大家有眼福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八十四章 武术比赛（三）

    兵部为这次武举，准备了不少山寨版的武器，但都是些刀枪斧之类的常规武器。遇到那些冷门武器，比如谢大雷用的三叉刺，就用比较相同的枪来代替。

    宋书伟用的是把大刀，这些武器他们在后台就已经熟悉，在台上没有耽搁时间。负责六号赛台的主裁判是曹云鹏，待曹云鹏重述了一遍规矩，两人抱拳一礼，谢大雷提枪上前，一枪平平朝宋书伟刺去。

    宋书伟穿着一副深灰色盔甲，单凤眼，长着一笼美须，看起来像是个儒将，使招也比较文明，双手一转，挥刀将刺来的长枪劈开。两人的第一击让大家有些失望，双方都没退一步。谢大雷的长枪被迫开后，速度突然加快，长枪变成一道道重影，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刺向宋书伟的下腹。

    此时宋书伟的大刀本就在前方，嘴里不知叫了声什么，大刀一沉，将长枪迫下。谢大雷的长枪还未收回，大刀顺势向前一送，反手刺向谢大雷。

    这一手十分突然，评论一个人的武艺高低，他蓄力的时间长短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一般的人，第一次发完力攻出，会将武器收回来，蓄好力后再出击。当然，不收回来也行，但要是继续攻击，不但没力量，还容易被对方反乘。

    高手不需要将武器全部收回，只收回一半就能蓄好力。更利害的人，可以不用收武器，能极快蓄力攻出。宋书伟这一刀虽看不出有多少气势，但能顺势出击，绝非普通的高手可比。

    此时谢大雷的长枪就在大刀下方，谢大雷完全可以抬枪将大刀迫开。但他没这样做，一步向后退出，再抬枪将面前的大刀迫开。懂的人能看明白，不说其它方面，谢大雷在蓄力方面比不过宋书伟。

    这么高深的东西，韩?也只是知道一点，他身边这些人完全不知道。直到谢大雷被宋书伟连劈三刀迫退三步，许多人才看出谢大雷处于下风了。很少说话的伍朝阳担心说：

    “谢大叔怕是打不过这宋书伟。”

    “退几步正常，”二丫这个外行安慰道：

    “宋书伟并未能占多少便宜，说不定谢大哥等会找准机会，一枪就能将他拿下。”

    二丫说的一枪拿下没能实现，谢大雷拼得很顽强，偶尔还能还击一招。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宋书伟在压着他打。还未分出胜负，潭虎和另一个壮年男子，上到九号赛台。

    这个壮年男子腿长手有些短，身材条件不在潭虎之下，提着一把大刀。赵曮怕他们不认识，指着壮年男子说：

    “他是排名前十的张子平，是第九组的第一名，以前同样没出过手。潭虎虽排名十八，恐怕很难打得过张子平。”

    现在的赵曮都快能当评委了，韩?看了眼这个不太正宗的小舅子笑了笑。伍朝阳看向台下，台下全是禁卫和一些护卫。因为点将台只有这么点地方，又有赵扩一家在，所有人的护卫都不能上台。

    韩?的六个亲卫也在下面，伍天赐前两天已经赶回来，在下面和李纯稀几人正看得起劲，伍朝阳看到伍天赐后，接赵曮的话：

    “也不一定，这个张子平虽排在前十。我听爹爹说，潭大叔的武艺在谢叔之上，恐怕有得一拼。”

    现在多数上台的人都比较文明，潭虎和张子平见完礼，同样第一招大家都没尽力。一刀一枪在中间弹开，第二招两人几乎同时出手。潭虎一****向张子平，张子平也使刀如****向潭虎。眼看两把武器已经过半，双方都舍不得同归于尽，同时将武器在途中改向，两把武器再次从中间弹开。

    这招大家虽没使全力，但绝对是正常发挥。两人的实力旗鼓相当，将关注另外赛台的目光吸引大半。

    两人没斗几招，六号的谢大雷和宋书伟已经分出胜负。谢大雷艰难抵挡宋书伟几十招后，被对方劈中前胸。力道已被宋书伟收了几分，人虽没受伤，被判输掉比赛。

    这边张子平和潭虎的打斗越来越精彩，两人的活动距离很小，几乎只在中间一圈打斗。斗了二十几招，张子平找准机会，紧握大刀，从上到下劈向潭虎。这一刀在韩?等人眼中，完全是一道白光，看不到一点大刀的影子。不懂的人也知道，这是张子平全力一击。

    大刀对枪，虽然刀杆也是木制，要是用长枪封挡，很可能会被未开锋的大刀劈断。潭虎做出一个极危险的动作，他原本可以挡，但没有那样做。将身体朝左边一偏，白光几乎擦着他的身体落下。

    这么做十分危险，潭虎在侧身时，已经将左手从枪杆上收回，只用右手持枪。要是还用双手，他的双手也难免不会被攻到。大家都在为他紧张时，他一心二用，身体在闪避，右手从侧面刺出。

    两人都在冒险，张子平这招是全力一击，所有力量和注意力都在攻击上。他想过，就算被潭虎封挡住，对方的武器也会被他震断。没想到潭虎会冒险闪避，更没想到潭虎还能一心二用，有精力来攻击他？

    大刀已经落到地面，为厚实的木台再添一道新伤。此时长枪已经来到张子平的小腹前，仅隔了几寸的距离。这种距离，绝非是张子平能避得开的。

    张子平没能避开，他本能将身子一转，长****中他的右腰。力量不是很重，仅将他的身子震得晃了一下。但此时，负责九号台的年青主裁判扬起红旗。

    “停止比赛，潭虎胜。”

    “潭大哥胜了，”二丫发出一声欢呼。伍朝阳高兴说：

    “要是能保住这个排名，潭大叔就可以为将了。”

    不止是她们欢呼，台上台下的观众也在大赞潭虎。挑战排名靠前的人，胜利的不是没有，但将前十的人挑下排名，潭虎还是第一个。

    战斗越来越激烈，当单元衡提着一对山寨版大锤，走到一号台时，议论声四起，一些坐在凳子上的人，也忍不住站起来，纷纷加入议论的行列。

    “排名第一的单元衡终于出场了，听说他举了一千一百多斤过顶，这力量谁能抗得住？”

    “他的力量虽不凡，其它就太差劲了。不说骑射，听说他连笔试的考场都没进，弃权了。”

    笔试弃权的不止单元衡一人，有四分之一的人都弃权了。有些人虽进去，可能只能写出自己的名字。但单元衡作为排名第一的焦点人物也弃权，让许多人大为吐槽。

    赵曮也是其中一个站起来的人，他没好意思吐糟，再次充当解说：

    “挑战单元衡那个年青人叫卢照龄，也很不错，他原本排名三十几位，昨天挑战一个排名十四位的中年男子，成功将对方挤下去。他的速度非常快，绝不在挑战裴照山那个年青人之下。”

    挑战单元衡的卢照龄，比单元衡小了一大号。身材很标准，脸相比较文秀，拿着一把长枪。带着一点笑意，外表看起来比较轻松，让一些人很替单元衡心急。已经看出一点经验的赵丹说：

    “要是卢照龄的速度比单元衡快，他这第一的排名，恐怕得换人了。”

    没让她们担心一会，台上的两人见完礼。看起来比卢照龄更轻松的单元衡说出一句，卢照龄走近单元衡，也说了一句不知什么话，一步踏入有效攻击范围，一****向单元衡。

    “啊！”几小惊呼一声，这枪和许多人的不一样，速度非常快，快得只能看见一道青色虚影。单元衡完全看不到有半分紧张，右手中的大锤向前一挥，青色虚影如条长蛇，这一锤精准砸中它的七寸，被大力砸向地面。

    单元衡出招的速度一点不比卢照龄慢，让为他担心的人松了口气。他的战斗经验很不错，一锤砸出后并未停歇。向前一步，翻起左锤砸向卢照龄。

    能看清的人都可以看见，此时卢照龄的脸色很差，许多人猜他后悔了。严格来说，举重和武艺并没太大关系，有些长得一肥二胖的人，拥有千斤之力很正常。但许多这样的人，反应都很迟钝。要是大家都不用武器，大力士很占便宜。要是用武器，这种大力士几乎没胜利的可能。

    卢照龄脸色虽差，反应不慢。见单元衡左锤砸来，他没有后退，将身体向左边一侧，地上的枪已经抬起，一枪朝单元衡的右脚刺去。

    大家第一次见到单元衡的武力，没让他们失望。单元衡手中的双锤虽是山寨版，运用得十分熟练。他左锤朝前方一挥，将刺来的长枪砸开。如此巨力，怕长枪被砸断，卢照龄不敢用力压制枪杆，只得顺势朝右边抬起。此时卢照龄空门大开，单元衡欺身一步，右锤再次砸来。

    这招虽被卢照龄避开，他已经失了先机，再没能有还手的机会。艰苦抵挡到第八招，被单元衡一锤砸中前胸。快接近他的身体时，单元衡已经慢下来。卢照龄仍被这一锤砸退几大步，捂住胸口，退出他这次的武举比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八十五章 武术比赛（四）

    今天的武比，十个赛台每组各一个。因为排在前十就能稳得金榜提名，前十的争夺很激烈。继单元衡出场后，又有几人挑战排名前十的选手。这期的武比排名几乎没有水份，折健行轻松战胜挑战者，另一个叫何龄的中年男子，也将挑战者败于刀下。

    有些前十的选手，如宋书伟、裴照山等人，已经连续出场两次。很幸运，两次都压力对手。时到中午，第一个十强确定的人产生，居然是后来居上的潭虎。

    武比是最让人头痛的一关，再怎么安排，也难做到绝对公平。潭虎两次挑战成功后，一个中年男子挑战他，被他无惊无险挑下台。三次胜利，他不用再比，最先稳获为将资格。

    后面的比斗越来越精彩，一些人饿着肚子仍不愿离开，说话的声音也没减多少。

    二丫对比武没有兴趣，将望远镜放下，吃着自备的糕点说：

    “只有排名第二的杨阳，和排名第七的龙九还从未出场。连单大哥也出场了两次，为什么没人找这两人比试？”

    不用别人开口，赵曮拿着他新买的琉璃水杯，喝了一大口说：

    “龙九是襄阳龙家之人，龙家在襄阳非常有名，这龙九是家族中有名的高手。听说他的哥哥龙渊更利害，是神将级人物。朝廷曾招他为将，可惜他没应召。杨阳更利害，听说他是当年岳家军第一猛将杨再兴的后人。他们的箭术骑术又都不凡，谁敢找他们比试？”

    世间上没有绝对的秘密，已经比了几天，各自的身世，已被大家打听到。韩?一听还有个神将，心下十分意动，问赵曮：

    “你对龙渊了解多少？他为何不愿为将？”

    “不太清楚，我听一些禁卫说。襄阳是边城，那里不是很太平。龙渊不愿为将，是想在家乡保护他的族人。”赵曮说完没一会又接道：

    “那个折健行的家世不比龙九差，他是我大宋名将折德扆后人。可惜折家军死的死散的散，已经没人在军中了。父皇也说折家满门忠烈，折健行是个人才，准备调他到殿前军任职。”

    韩?被赵曮的话说呆住了，折德扆是谁他不知道，连折家军他也没听过。想来能以自己的姓氏称为军的，应该不会很差。赵扩居然想抢他的人才？肚子里的不爽还未发出，赵丹的声音传来：

    “不行，已经说好的，这些将全部要调到我们的新军中去。殿前军的人才够多了，没必要让这些人才去殿前军糟蹋了。”

    赵曮看了赵丹一眼，凑近对方：

    “姐姐，你能不能给父皇说说，让我也加入到新军中去？忠侯当指挥使，你和我当副指挥使？我们一起打造新军。”

    赵丹白了赵曮一眼，正要开口，伍朝阳指着七号台：

    “快看，有人挑战龙九。”

    这个消息让赵丹将嘴闭上，才听赵曮吹龙九的家世如何，大家都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样。赵曮兴奋大喊：

    “是宁慕白，他是第一个骑术得满分的人，比箭时，预射的十箭，箭箭命中不同的环，难度比龙九的还大。”

    韩?对这两人的兴趣，不在赵曮之下。两人的骑术箭术都是满分，宁慕白的年纪虽比龙九大，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前面两项皆是满分，很有可能为将。

    “这宁慕白你了解多少？”

    心情正激动，赵曮连想加入新军也暂时忘了：

    “宁慕白的排名不高，他昨天比两场，从六十几的排名，一下子上升到排名十二。并且胜得都很干净利落，有人还说他的真实实力，恐怕不在前十之下。无论输赢，他们的打斗一定精彩。”

    宁慕白使的是一支超两米长的槊，龙九用的是一把两米长的枪。两人皆为大家表演过两场精彩的比赛，一下子将场中大半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七号台的主裁判是曹昆，两人很有风范，遥遥给赵扩见完礼，又给曹昆行了一个晚辈之礼。可惜场中的声音很杂，听不到他们的废话。曹昆一番规矩说完，两人抱拳一礼，说了好几句话，谁也没让谁。两人走到有效攻击范围，几乎同时出手。

    两人的打斗没有一点水份，一槊一枪，直直朝对方刺去。许多人还未看清他们的武器，两把武器在中途弹开。龙九收枪回中路，正要一****出，一道亮光斜斜而下，朝他左肩劈来。

    这一枪旁观者看得还要清楚些，宁慕白没有收槊，借弹开之力，舞出一道较大的弧形劈向龙九。此时龙九仍可以剌出他的枪，就算他的左肩被劈中，宁慕白也有可能被他刺中。但只是可能，他没敢冒险。身体向左侧一倒，白光从他右边飞过。

    龙九的身子眼看就要摔到地方，他枪的尾端点地，将他的身体支撑住。正要出击，长槊化成的亮光，又从宁慕白手中闪出。

    龙九大叫一声，身体并未歇着。他的双脚和长枪在地上用力一蹭，身体不可思议飞起，飞到近两米高的距离，避过宁慕白的双一击。双手持枪，一枪当头砸向宁慕白。

    这一枪十分有气势，龙九在空中完成闪避、出枪的动作，身子还在空中。一些人以为宁慕白会避这一击，因为他要是用槊封挡，就算能成功，也难免他们两人的山寨武器不被损坏。

    宁慕白迈出左脚朝后退半步，长槊一点不比空中砸来的枪影慢。一槊斜上刺出，韩?等人根本没能看见，不到一口气的时间，宁慕白连击中龙九的长枪三次，第三次碰撞，大家已能看见双方的武器。龙九不凡的一击，被宁慕白化解开。

    “好，”台上台下一片叫好声。赵曮凑热闹喊完，病急乱投医，问韩?：

    “宁慕白是怎么化解这一击的？”

    “我也没看见，”韩?不好骗小孩，一旁的谢夕韵笑了笑：

    “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事？”

    韩?十分佩服这些人的武艺，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武艺虽没有一些书上吹的那样厉害，也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武艺可是好本事啊，可惜我不会。”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宁慕白两人的比赛，已盖过另九个赛台。就算裴照山和另一个壮年男子上，也没能拉多少目光过去。

    十米长宽的赛台，两人从中间逐渐打到左边，外行人也看出一些门道了，赵曮说：

    “龙九快被逼下台了，他居然打不过宁慕白？”

    已经斗了几十招，现在连小孩也能看出，龙九已是守多攻少，虽努力想返回中间，还是被宁慕白一步步逼到台边。眼看已经退远可退，他咬咬牙，一步退到台边。没等宁慕白逼近，他枪尾杵地，双腿一蹲，再次腾空跃起。

    这次比上次跳得还高，两米多高，已经超过宁慕白身高。龙九的意思大家都知道，想跃过宁慕白，跳到中间去。他的长枪也没闲着，快跃过宁慕白时，一枪朝宁慕白的脑袋刺去。

    此时龙九紧收双腿，身体已离地近三米。大家都以为在下方的宁慕白，会极力阻止龙九飞过来。有可能他也跟着腾起，两人在空中斗几招。让大家失望了，宁慕白连刺来的长枪也没封挡，很干脆避开。

    龙九心下大喜，大家眼睁睁看着他越过宁慕白，和宁慕白对调位置。在快落地时，宁慕白突然从他背后刺去。

    在空中谁也不能借力，龙九落地，只能身体和武器对着前方。在地上的宁慕白不一样，他可以很轻松完成守株待兔的计划，在龙九落点后面等着。

    “啊！”这一击的速度并不快，许多人发出一声惊呼。同样眼睁睁看着，宁慕白并不很快的一槊，刚好刺到龙九背心。对方虽连身体都没抖一下，两人都没再继续。在一旁的曹昆，举起他手中的红旗：

    “宁慕白胜。”

    谁胜谁负，对吃瓜的群众没什么影响，但大家的兴奋劲和议论声不小。赵曮叹声说：

    “虽龙九可能打不过宁慕白，这比赛台做得也太小了。真正的打斗，有可能边打边跑。为什么不在地上，不分区域比赛呢？”

    “你以为是闹着玩呢？还边打边跑？”赵丹几句话解决问题：

    “要是碰到一个打不过人家，又跑得快的人。你让那些裁判也跟着他跑？你在这里看到他们分出胜负为止？”

    任何东西都不能做到绝对公平，下午，比赛终于结束。一千三百多个参赛者，被齐聚到这个主赛场。台上的闲散人员，全被赶下台，只留下一些大臣和赵扩一家人。赵扩也没能免俗，提着一个大喇叭来到台前，还未开喊，台下一千三百多参赛者、包括更多的观众，纷纷朝他跪下：

    “草民拜见皇上。”

    数千人的声音震彻军营，让赵扩很激动，朝下面虚扶一把：

    “我大宋以前虽开过武举，但都不如这次。这次武举无论是规模、参赛人数、比试的项目等等，都是绝无仅有的。大家都很不错，能力得到最大化发挥。无论是否能为将，都不愧为我大宋好男儿。下次武举同样暂定选三十个将，两年后举行。从下次以后，武举和科举一样，每三年举行一次。无论是什么地方的人，大家都有机会为兵为将，为国效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八十六章 武举结束

    武举开始时，赵扩就出来为大家演讲过，当时韩?并未在，错过了那一幕。这些都是韩?安排的，赵扩是皇帝，这种事不可能让其他人来代替。赵扩嘴上没说，对韩?这个安排非常满意。

    皇上万岁、甚至收复中原的话语，源源不断从大家的口中喊出。韩?和赵丹、赵曮站在点将台靠后的位置，看到这一幕，韩?十分欣慰。他觉得能让宋朝重视军武，是他做得最重要的一件事。

    赵扩兴起，说了不少话，给大家说出一个好消息：

    “武比排名前十的有十三人，为了不占后面二十人的名次，朕决定将这十三人，全收为将。但品级职务等等，按四项总得分的高级来授予。”

    “多谢皇上。”无论高排名还是低排名的人都很高兴。以前他们不是这样划分的，如果有超十人排名前十，多余的要占后面二十人的名次上。这次武举举重前十之人有十三个，有几个虽被挑下去，但挑战得胜的同样属于前十的范围。前十是必选为将之人，所以才争得如此激烈。

    剩下的另外二十人很好选，只需按照四项得分多少来定。就算有得分相同之人也不要紧，由高分选到低分。要是遇了巧，在第二十的人有几个，那就将决定权交给赵扩，由赵扩钦点。为了不让人说闲话，这次负责武举的虽是韩?父子，父子俩并无决策权。

    赵扩的瘾终于过完，大家见韩侂胄拿着一本册子上前，规矩得就像赵扩在演讲一般，谁也没发出半点声音。许多人都知道，即将宣布大家的成绩。

    武举的四个项目，只有笔试才无法立即得到分数，但评分都简单，笔试二十分，一共只有三十道选择题。二十道是单选，每道半分。十道是多选，每道是一分。毫无疑问，这种出题方式，又是出自韩?。

    这年头哪有选择题？都是写文章。让这些武人写文章？韩?觉得有些不保险。他也不重视这些人的文章，只要武艺好就成。

    所以他才搞出这种选择题的方式，根本没拿到朝廷议，直接说服赵扩通过。虽说选择题可以蒙，但文盲还是无法得分，所以不少人选择弃考。

    大家的试卷是印刷出来的，肯定所有人的都一样。开始是姓名，家庭地址之类的，在国子监考。听说国子监祭酒万运隆拿到卷子，差点罢考。当然，只是差点，他还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当赌注。

    每个考场在考试的时候，考官翻来覆去，甚至要在黑板上演示，如何在横线上写好自己的详细信息。要是错一个字，下面的题全做对也只能是零分。

    题不是由韩?出的，出自兵部的官员。那些官员几乎都是正宗的科举文人，又在兵部工作，对文化和军事知识都比较精通。挖空心思出的题并不差。比如写一段战例，给出至少四个选项让考生选择。或者画一个阵型，让大家选出正确的名字等等。除了那些古板的文人，其他人对这种题型都很满意。

    考试一天，改卷审卷用了两天。另外三项，一考完就能得到成绩。失望的人虽多，无论观众还是考生，大家对即将的宣布都很期待。

    大家猜得没错，韩侂胄展开一卷文书放到桌前，手拿着一个大喇叭开喊：

    “这期武举，一共有三十三位考生登榜为将，现在我依分数高低宣布他们的名字：折健行、杨阳、宁慕白、宋书伟、龙九、卢照龄、张子平、翁成虎、曹方云、雍子先……”

    一共三十三人，念出的名字和武比名次有较大出入。排名前十的高手，何龄、裴照山这些被挤下。只在武比出彩的单元衡，排在最后一名。伍朝阳几小还算满意，流求的十多个参赛者，潭虎、谢大雷榜上有名。

    上榜名单念完，场上响起阵阵欢呼声，嘈杂声太大，韩侂胄喊话有些吃力：

    “这次的人才太多，那些落榜的人，也不泛英雄之辈。这次虽没有登榜，大家不要泄气，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特别要说明一下，本次武举的前三名：折健行、杨阳、宁慕白皆是满分一百过关，三人都是武状元。”

    谢惜韵可能太闲，看着台前的韩侂胄，想到一件事，对韩?说：

    “那张桌子是多余的，主要用来放宣布的文书。要是能将喇叭用一根架子支撑着，完全没必要用桌子，念的人也不用如此辛苦。”

    “姐姐这个方法好，”赵丹天天在设计东西，谢夕韵的话她一听就懂，附合道：

    “最好立三根架子，摆三个喇叭，分成三个方向，这样能听到的人应该更多吧？”

    韩?没她们闲，这些小东西没时间去想，一听很有道理。他虽不是学物理的，一般的物理知识还是知道。要是加装一个扩音盒，将声音传输到扩音盒中，再传入几个喇叭里，并不比凑着喇叭喊话差。

    “这个方法不错，回头有时间我弄一个试试。”

    韩侂胄是总负责人，念完名单后，和赵扩一样，也说了不少废话，此时天黑已经是午后，没敢再耽搁：

    “这次参加武举的考生，无论登没登榜之人，明天一早来这里集合，到时除了发放朝廷给大家的补贴，还有些事情宣布。感谢大家的支持，这次武举圆满结束。”

    ……

    后世的许多习俗，都是古时流传下去的。比如大考后大聚，科考的学子，许多人考完，总要叫上一些同考的人，不一定是熟人，去酒楼大吃一顿。武人更豪爽，韩侂胄宣布结束后，一些考生在人群中大喊：

    “各位兄弟有兴趣的，去长远酒楼，那里已经安排好酒席。”

    正要离开的韩?，看着一群考生结伴走出军营，对李纯稀说了几句，对方先行一步离开军营。

    离城西军营不远处，有一座三层的大酒楼，第二层挤了三十多桌，全是参加这次武举的考生。上来的人陆续坐到各自位置后，很快一群伙计端上热气腾腾的菜肴。一张最大的圆桌前，坐着十多个已为将的男子。宁慕白端起一个小酒杯，朝众人打了一圈：

    “实在不好意思，这些天让人收集，只买到四十几斤御酒。今日大家吃好喝好，不够的让店家拿其它酒代替。”

    “多谢宁兄盛情，”这桌年级最大的宋书伟说：

    “这几天能买到四十多斤御酒，宁兄有心了。说实话，这御酒我只是听说，也没时间去排队，还从未喝过，大家敬宁兄一杯。”

    四十多斤酒，要给三百多人吃，每人也只能拿小酒杯尝个鲜。第一杯喝完，宁慕白笑着说：

    “大家同场竞技，皆是同窗，不用称谢。我舅舅住在京城，要不是他帮忙，也难买到这么多御酒。大家都坐下，有什么话边吃边聊。”

    毕竟是武人，比那些吟诗作对的文人更容易相处，很快聊成一片。同桌的龙九问宁慕白：

    “宁兄的力量绝胜过我，为何报名时只排到六十几名？”

    许多人都有些好奇，宁慕白的实力，绝对能进前十，就算力量再差，也不应该排到六十几位。今天是宁慕白请客，开始聊，自然以他为题。

    “不瞒大家，我初来京时，正逢御酒才出来没多久。一时贪杯喝了不少，弄得水土不服生了场病。去兵部报名那天还在病中，没发挥好，绝非有意隐瞒。”

    无论是不是实话，人家只要肯回答就不错了，很快话题从宁慕白身上移开。一个身体矮壮的年青人说：

    “这次武举能结识各位，我侯勇不虚此行。两年的时间并不长，回去好好再练两年，下次再来碰碰运气。”

    “下次我也还要来，”落榜的赵进升说：

    “难得遇到明君贤臣的盛世，能让武举和科举并列，这是大家习武之人的福音。唯一可惜的是名额有些少，下次参加的人数想必更多，竞争更大。”

    三十三个登榜的人，到了二十几人，有些人有事没来。参加这次宴会的，多数是落榜的人。面对这么多的竞争者，朝廷招得再多，也有更多的人无法登榜。折健行说得很实在：

    “我大宋现有正规军六十几万，平均两百五十人配一将，需要两千几百个将领。看似虽不小，现在我大宋的将领已经达到饱和，一次三十几人也不算少了。要是选得太多，朝廷恐怕不好安排。”

    宋朝的文武官员都已严重饱和，所以赵扩才会轻易被韩?说通，要撤换一批武将。这些人事大家不知道，但有些事他们已经听说。龙九说：

    “听说从这次武举中选出的将，会分派到一万人的新军中去。那支新军还是忠侯为帅，大家知不知道？”

    “这事我知道，的确如此。”单元衡没作多想，将话接过来：

    “忠侯为帅，那一万新军全是青壮年。忠侯不但会亲自训练，还会自掏腰包，花银子打造军队，以后绝对是支不差殿前军的雄师。”

    许多人还在想单元稀的话，下面上来一个老头，老头对请客的宁慕白说：

    “宁公子，韩相府送来好几百斤御酒，说是送给各位庆贺，我让人将那些酒抬上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八十七章 打造新军（一）

    现在韩府一个最普通的丫鬟，工资也是三两，还不包括韩?搞的节奖年终奖之类的，待遇比那些大家人户的同行高了几倍。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做，韩?已经到无自家人可用的地步。

    还好他将韩氏一族的人拉到一起，在外面的酒生意，几乎全甩给他那些族人。现在外面的酒生意才起步，他的御酒仍只有以前那点量，寻常的酒馆，拿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到。

    老头让人抬来五大缸酒，起码有五百斤，这让众考生又高兴又感激。宁慕白说：

    “我也听说新军是由忠侯负责，本想叫忠侯一起。一是和他没什么交情，二是怕给他带去一些不好的影响。没想到这种小事他都没忘了我们，实在让人惭愧。”

    “宁兄的担心有理，”杨阳说：

    “负责此次武举的是韩相，又是为新军选将。要是请他们来，难免不会有人说闲话。新军的事我知道不少，要是大家有兴趣，我可以说给大家听。”

    哪个时期都得避嫌，这种场合的确不适合请韩?来。大家一听杨阳知道不少新军的事，重新换上大杯满上酒后，一个身材较高、脸型较长的年青人问：

    “听说忠侯做事喜欢创新，杨兄给我们说说，忠侯打算如何编制新军？”

    对新军最有兴趣的是登榜之人，这个年青人叫曹方云，曹方云的武比排名虽在四十多位，他的骑箭文这三样得的分很高，这次的排名很靠前。杨阳早已认识这些人，开始他还不便说新军的事，见韩?都已将酒送来，没再隐瞒大家：

    “我听忠侯说，新军对士兵的编制悬殊不大，十人设一小队，五十人设一大队，一百人设一都头，五百人设一营。共有二十营四个军。每营只设一个营头，一个军设军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军都虞候和两个文吏。”

    将的配置虽比一般的军队少些，只有这点将，大家都能接受。宋书伟问：

    “三十三个将，基本刚好够用。文吏简单，朝廷可用的文吏不少。按正常的新兵配置，每个军不到一个骑兵营。弓倒是不少，每军应该有一个弓兵营。忠侯是打算由将中选人出来教大家，还是由朝廷选出？”

    “教大家的人，应该是在我们中选出。”这些人对韩?一点不陌生，几个海贼都能将韩?绑到流求，想来武力值也不高，没人以为他会亲自教大家的骑术箭术。杨阳回答：

    “以后不分骑兵营弓兵营，每营有一百五十名弓兵，五十个盾牌兵，三百个刀枪兵。忠侯说了，以后至少会保证那三百个刀枪兵都有马骑，所有的兄弟都会骑马射箭。”

    大家被这番豪言惊到，裴照山说：

    “这样一来，一万新军就得要六千骑。朝廷绝不会拿这么多马给大家，怕是让忠侯自己想办法。忠侯虽大家业大，这么多马，没有一个马商敢接这生意吧？”

    “忠侯的才能非寻常人可比，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折健行对韩?很放心：

    “难得朝廷如此信任忠侯，有忠侯全力资助，我们这支军队定能成为一支雄师。他这样的配置也很合理，这样一来，每个营都有独立作战的能力。只是对大家训练的要求不低，会骑马射箭好训练，要精就有些难度了。”

    听这些将领谈新兵的事，落选的人更加失望，一个壮年男子叹声说：

    “就算下次为将，应该不可能还是忠侯负责了。听说落选之人也可以从军，不知能不能加入到新军之中？”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有些事是韩?最后才想出来的，杨阳单元衡等人都不知道。

    ……

    武举比完，许多人的重担终于放下。比如多日未上朝的韩侂胄，也重新回到朝堂。但有些人的重担，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清晨，数十骑护着一匹小白马，从皇城门口出发。一路毫不停歇，来到西街禁卫军营。

    今天的禁卫军东操场，和昨天仿佛是两个世界。十座赛台已拆，地上的细沙也只剩下浅浅的一层。操场并未空出来，被上万人占据。

    一万个身穿军服的士兵，和一千几百个身穿各种服装的男子，将这个巨大的操场占了小半。以点将台为中心，站成一个不太齐整的方形阵。开始阵中还有些乱哄哄的声音，空荡荡的点将台出现一群人后，许多杂声消失，不知谁带头大喊一声说，众人朝点将台出现的人一礼：

    “拜见瑞安公主、忠侯。”

    有赵丹在，赵扩非但没挖走她们的人才，还倒贴了一人、丘从林。

    丘从林是这个军营的一个武将，因上次跟随韩?立功，已提升为七品将领。当他听说被调到新军来，兴奋得有些不敢相信。韩?已经对外说过，不要外面的将领。不少人相信韩?的能力和财力，曾托关系，让他们的亲人调到新军来，全被韩侂胄推掉。

    丘从林一直在这里安排，待大家拜完礼，他跑上点将台，朝赵丹韩?行了个军礼：

    “公主，忠侯，一万新兵，和一千三百五十个参举之人已到齐。”

    今天赵丹穿的仍是白色盔甲，但不是她以前那套，是她让兵部赶制的新盔甲，她还帮谢夕韵做了一套青色盔甲。可惜谢夕韵比她懂事得多，没好意思跑到军营来胡闹。

    韩?也穿上赵构的那套暗黄色盔甲，头盔上的皇字已被磨成一个圆。小两口一白一黄，站在一群禁卫亲卫中特别显眼。赵丹还算给韩?面子，没有抢韩?的发话权。韩?朝丘从林点了点头，提着一个大喇叭来到台前：

    “可能大家已经知道，我负责训练这一万新兵。新兵的事务很多，那些事等会再说。这次武举登榜的三十三人上前。”

    三十三个幸运登榜的人快速来到台下，韩?说：

    “你们等会到兵部去报道，顺便将将牌盔甲等物拿来。朝廷有令，你们三十三人和丘将军，将会调到新军中来，和我一起参预管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带新军，要是谁不愿去新军营的，可以先给我说，我给大家调整一下。”

    这种事韩?必须要先问清楚，免得以后有人闹意见。他多心了，排在第一名的折健行出列：

    “我们愿意跟随忠侯，为朝廷带好这支新军。”

    “愿意跟随忠侯，为朝廷带好这支新军。”

    这番话韩?比较满意，要是只有第一句，他真怕小气的赵扩会有什么想法。

    “有众弟兄这番话，我就不再废话了。训练新军非一日一月之功，我们抓紧时间。朝廷让我自行安排大家在新军中的职务，根据大家这次的表现，现在我宣布各位在新军中担任的职务。新军共分为四军二十营，另有一个特殊营。

    任折健行为新军一军军都指挥使、宋书伟为军都副指挥使、翁成虎为军都虞候。任杨阳为新军二军军都指挥使、龙九为军都副指挥使、曹方云为军都虞候。任宁慕白为新军第三军军都指挥使、卢照龄为军都副指挥使、雍子先为军都虞候。任丘从林为第四军军都指挥使、张子平为军都副指挥使、潭虎为军都虞候……”

    韩?一番宣布完，引来一些议论声。他是按照大家的成绩来任命的，这很公平。大家已经知道新军的将，是由武举的将领中选出。插一个人进来没事，但一来就当上一军的头？不少人一时无法接受。

    特别是有两个没念到名字的人，吓出一身的汗。这两人一青一中，年青的个有二十来岁，中年男子有四十几。他们比单元衡的排名更高，单元衡都得到一个第四军营头，他们什么也没得到。韩?知道大家的想法，指着丘从林说：

    “丘将军现在正七品的禁卫将领，当新军的一军之长已经够资格。他还是将门之后，论骑射武艺，并不比许多人差。大家如果有兴趣，私下可以讨教一下，在这里我就不耽搁时间了。剩下的特殊营，我命名为特务营，和其它营一样，编制五百人。由秦亿堂任营指挥使，王海任营指挥使。”

    韩?说完，一中一青两人松了口气。虽然人家那些都是一人掌管一个营，他们是两人，总算得到安排。这两人虽然武比排名不好，笔试成绩都不错。听他们管的营叫特务营，虽以前没听过这名字，古人对文字的理解绝对胜过后世人，特务？一下子联想到特殊的任务，想来应该不比普通的营差。

    一些问题出来了，不过大家在这种场合不好插话，没人给韩?捧场。在一旁的赵丹见状，忍不住提着她的小喇叭站出来：

    “父皇有令，命忠侯和我一起负责新军所有事务。你们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八十八章 打造新军（二）

    赵扩从来没说过让赵丹负责新军，要是换成其它公主皇子，绝对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假传圣旨。谁都没想到赵丹如此大胆，许多人信了。虽很惊讶，但心里很高兴。

    在这里的许多人都知道，赵丹在赵扩心中的份量。哪个时期都一样，有个能要得来东西、随时可以为大家请功的直属领导，绝对比有本事的领导还要靠谱。有赵丹发话，大家没再客气，龙九站出来：

    “公主，忠侯，编制二十一个营，一万新军还差五百人，莫非还要招兵？”

    帐大家都会算，话也只能一句句说。原本不用人提，韩?也要给大家解惑。现在赵丹插进来，知道对方的意思，让她过过瘾。赵丹见韩?没接话，颇为兴奋说：

    “我们还要招八百人，抽三百人为火头军，负责大家的伙食。火头军的待遇，比其它营的士兵要高。平时除了练练举重和跑步，不强制参预其它训练，还可以学医，有专门的太医教。我们还有一套奖励制度，只要干得好，同样有提为将的机会。这三百人不一定从新招的人中抽取，新兵中想要参加的人也可以报名。”

    宋朝比不得唐朝，宋朝的士兵积极性不高，火伙头军是个肥差。不说其它，吃的绝对要比普通士兵好得多。一听待遇比其它营的士兵还要高，还能学医，又有提为将的机会，不少人蠢蠢欲动。没等这些人问火头军的问题，赵丹接着说：

    “这八百人，将从武举落选的人中招。本着大家自愿，愿意从军的人，等会可到旁边登记。要是报名的人超过八百，我们将按武比的排名从高到低录入。暂时不愿从军的也不要紧，无论哪里来的参举之人，每人皆可以得到十两的补助。”

    有多少人愿意参军，韩?心里也没把握。他们看向参举的众人，发现脸色欣喜的不少，招八百人应该没问题。韩?说：

    “新兵的待遇和普通禁军一样，士兵每月一两银子，小队长每月一两二，大队长每月一两五，都头每月二两。其他有品级的将领，按朝廷制度发放。火头军设三十个小队，六个大队，三个都头。无论是士兵还是小队都头，每人每月，比其它营弟兄的待遇高五钱银子。特务营五百人，同样从所有兄弟中抽取。抽取的条件我在这里说一下：

    抽三百个对打探情报方面有兴趣和天赋之人，抽两百手巧之人，比如懂文字绘画、懂医术或有兴趣、懂金国语言文字等等。这些人除每天的跑步骑马必要训练，有专人教他们这方面的知识。特务营的所有人，每月比普通营多二两银子的月薪。

    在生活方面，我新军的所有弟兄，至少每两天必须吃一次肉。一日三餐，饭菜管饱。除朝廷发的衣服，入伍三月内，发一套。以后每四月发一套，去京城指定的布衣店订做。入伍三月后，每人每月有三天的假，可以积累在一起请假。年终时，赠送琉璃坊制作的精美礼品一份。”

    这样的待遇让大家又惊又奇，普通禁军的月薪是一两银子，殿前军的待遇最好，每月也不过一两五。在吃的方面，两天吃一次肉，不在殿前军之下。除朝廷发的衣服，年还能补发三套，加起来也不比殿前军差。

    假期可能和殿前军差不多，比普通军队要差。因为殿前军很严格，十天可以休息一天。普通军队，可能随时都在休息。但年底还能得到琉璃坊制作的精美礼品一份？还能将假期集中起来请？这就比所有军队的待遇都好得多。

    许多人知道，琉璃坊是韩?的产业。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没什么，但对这些广大的贫苦将士来说，只是这份心意就非常难得。特别是听到特务营的待遇竟如此好，让所有士兵都很心动。最惊喜的是两个负责人。

    他们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特务营相当于斥候营，有些也叫探子营。这活的确很苦，常常会风餐露宿。但待遇高，并且直属于韩?指挥，就是入门的条件太高了些。

    懂金国语言的应该不算太少，他们两人都懂。识字绘画这些不用说，就是对医术方面一窍不通。但有太医教，也不算什么难事。这些东西全加起来，让大家有些模糊，他们以为，探子的条件首先是身体好，最好能日行几百里，加上头脑灵活就可以了。因为就算打到金国去，也不用非得说金国语言。

    好处还有很多，韩?再抛出一项其它军队没有的福利：

    “军饷不一定在军中发放，我可以负责将大家的军饷，送到你们家乡最近的州县去。我会最大限度保证，在每个县级以上城市设立一个点，需要送去家中的人，让你们亲人去那里领，以便保障家人的生活。”

    这项福利将大家都惊呆了，南宋有这么多的州县，就算是天下首富，也不敢说这样的话，除非是朝廷搞。以前唐朝官方时搞过，但一些钱财被地方官员贪去，没搞多久就取消了。

    对于将士来说，最担心的就是家人的生活。他们可以在军中不用钱，但家人不行。每个月得来的银子，让人带回去几乎不可能。要是韩?能将他们的军饷，按时带给他们家人，可以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韩?已经考虑过，由地方官来做最方便，但他也不相信那些父母官。他的难民商铺在许多城市都有，一些没有的地市，可以托当地的商人弄，相信这点小事应该不会有问题。

    要安排的事太多，说了半天还未说完。一队官兵，在队伍前方摆了十张桌子，开始为想从军或想报名加入火头军、特务营的登记。这些官兵，其中就有已穿上小吏服的岳珂。

    岳珂回了趟老家，这两天才赶到京城。他已经得到家人的同意，在军中担任管粮食的主薄。另九个正在记录的小吏，是韩侂胄选出来的，全都比他有经验。昨天大家为新兵造册忙了一天，学到不少经验。

    韩?没有在这里空等，带着众手下，来到一间楼房客厅。

    这里是禁卫军营，当然有主营。但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们不可能去霸占，何况人家也没有同意他们占用主营。只好找了间较大的客厅，暂时作为他们的主营。

    这间客厅虽大，设施却不怎么好。军中几乎都是凳子，连张靠背椅也难找到一张。这些小细节韩?没在意，赵丹记下了。

    现在坐在这里的人，是他们新军的所有中坚力量。三十四个新任将领，韩?的六个亲卫，还有赵丹的侍卫长戚怀谷。韩?没再废话，扫了眼众人说：

    “皇上已经下旨，将城南外的那座军营，暂时划给我军，以后大家吃住训练都在那里。我已和住在那里的冯将军交涉过，他说给他们六天时间搬家。这六天有事忙的人，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没什么事的人，带些兄弟去那里布置。”

    韩?说完，拿出三卷纸，在桌上展开：

    “那座军营有三个操场，最大的操场用来训练大家的阵形和武艺，这个练兵场没什么好布置的。另两个操场，一个用来训练骑术，另一个用来训练箭术。这是我画的布置图，不一定非得完全按这样布置，要按两个操场的实际大小。”

    这些并不是韩?现在设计的，还好赵丹不知道。赵丹一一过目，第一张就让她很失望。也不知韩?设计的什么东西，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操场。只是用白线分成四个区、二十个方块，赵丹根本不用猜，上面有注解，这是为各军各营划的区域。

    第二张的射箭场也很单调，一个长方形的平地上，左右画了不少稻草人，稻草人的前方有条白线，后面有一排标注着两米高的稻草墙。现在赵丹懂得一些军事上的皮毛，知道用稻草人当箭靶子，那些箭可以反复使用。

    只有第三张的骑兵场赵丹还算满意，比这次武举的骑术比赛场搞得还细。同样一共四条赛道，第一条赛道最宽，除了标注道的白线，其它什么也没有。第二条赛道不止有弯弯曲曲的线，整条赛道用石泥堆出一个高低不平、宽窄不一的山道。这条山道比起第三条，难度要小很多。

    第三条同样是蜿蜒曲折的山道，用石泥堆出的山道不但更陡，上面还插了一些较高的木杆，看样子仿造的是山野林地。还画了些线挡在路中间，赵丹没看懂这些线是什么干什么的。

    第四条赛道也比较弯曲，但路面很平，拦路的线更多。多数线较高，只有几条线较矮。左右的木杆比较多，上面还有一条条木杆连接着。从上面的木杆，垂下不少东西。看起来是些大小不一的木桩，赵丹同样没看懂。待将这三幅设计图拿给大家欣赏，赵丹的问题来了：

    “练兵场太过单调，射箭场感觉也有些单调，还不如用武举比箭时的箭靶。我想过，要是将那些箭靶做成人的样子，箭头箭胸更形象些。骑兵场你那些跨栏线好像有些高，难度不少。中间两条道用石泥堆起来，比平路要好。但第四条道，左右两边垂下的那些木桩用来干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八十九章 打造新军（三）

    赵丹看到韩?设计的武比场后，问过韩?，新兵场如何设计。韩?让她自己先弄，要是合理就用她的。她也设计了几个场地，并且已经带来。看到韩?的设计图，她觉得机会来了。

    大家还在围观韩?的杰作，韩?暂时没解释，让赵丹将她的设计图拿来。她的设计图比韩?的还多一张，韩?看得又惊又好笑。

    第一张就是练兵场，画的有点像象棋盘，也是用白线为边。还画了一些小人，双方提着武器，在两军的边界对练。很细心，地上铺了一层沙子，摔在地上也没事。

    也不知谁给赵丹出的主意，操场前后还有不少梅花桩，也画了几个人，在梅花桩上对练，下面同样有沙子保护。左右用木杆吊了些口袋，应该是沙袋。还好她也知道这里是练兵阵，没再画其它东西。她的画技比韩?好得多，不用注解也能看懂。

    第二张名叫“比武练兵场”，有点仿造武举时的比武场。左右各有十个比武台，中间也没空着，画了些举重的石磴，还有些人形木桩，很像少林寺的木人巷。

    第三张是射箭场，这张最清静，地上画有好几条线，每条线的远近皆不相同。四周画了不少赵丹说的人形木板，连鼻子眼睛都画出来了。这要是弄下来，不知要请多少木工才够她们消耗。

    第四张的骑兵场，多数仿造武举时的骑术比赛场而作。跨栏改成赵曮说的那种线。赵曮将线代替跨栏后，得到赵扩父子的大力称赞。可能有些飘了，说要加入新兵训练中，又被教训了一顿。

    四个赛道的改动不大，但地上的竹球起码有十几个，中间曲折的地形也有些竹球。韩?仔细看完，其他人也看得差不多了。折健行先开口：

    “忠侯设计的三个赛场很不错，练兵场除可以分区练，还可以集中起来一起操练阵形。也可以将刀、枪、骑、步等兵种分开在同一广场练习，这样更能训练大家的配合。射箭用稻草人，可以节约不少箭羽。

    骑兵场模仿平地、山林，拦路的线条，可练习跳跃、低伏。两边垂下的木桩，还可以练习大家在马上出招、闪避等等，这套要是练熟悉，已经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骑兵了。”

    听折健行一说，赵丹才知道韩?那些线条的用意。难怪有些线条看起来比较高，原来不是为了跳过去，而是让人伏在马背上冲过去的。她有些不服，让一同跟来的无敌，将几张辛苦设计的图纸给大家看，对韩?说：

    “可以加入我这些东西进去，你的练兵场连个举重的都没有。听说在梅花桩上练武，比在平地练武更好。箭这东西不够向朝廷要，没必要非得用稻草人。骑兵场不说其它，至少要加些竹球进去吧？”

    韩?很喜欢赵丹的性格，做起事来十分认真，没理也想说成有理。可惜这里是军营，赵丹作为公主，来这里没事，谢夕韵不方便来。要是左右各有一个老婆，会更热闹不少。

    “我们先说练兵场，折将军说得不错，有一个空旷的练兵场，随时可分可合，没必要弄其它东西。开始我设计的东西，比你那两个练兵场加起来还要复杂，最后一想搞那些都没用，放弃那种想法。”

    赵丹有些不乐意了，本就坐在韩?身边，拉着他的手腕：

    “你怎么知道没用？开始你是怎么设计的，说来我听听。”

    “我开始设计的练兵场，有让人练习攀越的高墙，有让人练习在地上爬的低矮通道，有充满各种障碍物的越野跑道等等。”韩?将他在后世那些训练项目详细说出，大家听得一阵发呆。赵丹惊喜说：

    “如果规定时间，这难度就大了。有翻墙有爬坡、过独木桥，还有越水塘翻栏等等，怕是要训练的全都在里面。只需要这一个场地，就能胜过所有，我们就这样做。”

    韩?说这些，是为了让赵丹打消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设计。成功倒是成功了，看赵丹的意思，怕是不这样搞不行，赶忙说：

    “你先听我问问大家，大家认为军人在对敌时，最重要的是什么？比如招式、力量、速度、精确度等等。”

    赵丹耐着性子看向众人，很快杨阳说：

    “在军中，招式并不实用，其它都重要，但最重要的，应该是速度。”

    “杨将军说得是，”宋书伟接道：

    “一个快能胜所有，要是能有让对方防不胜防的速度，对方再有多大的力气、身体再好都没用。至于精确度，除射箭外，短兵相接，想来这点精确度大家都有。”

    宋书伟说完，又有好几人附合。在场之人，除韩?和赵丹主仆，大家都是武术行家。唯快不破，这么简单的道理没人不懂。韩?看了眼赵丹：

    “我训练众士兵练武的方法很简单，除大家教他们必要有用的杀人技巧，主要让他们练速度，大家看看我为士兵打造的武器。”

    曹九和杜淮拿来三样东西，再次让众将震惊。枪是韩?以前设计的那种，长三米二。大刀比以前的加了些，有三米长，刀头有点像三尖刀，半米长，有三个尖，左右各有一个向内的弯月弧形。可刺可砍，砍在人身上可能没有凸出去的刀锋利害，但要是拖动一下，受到的伤害一定不小。

    大刀同样是铁木混合结构，前端一米二是铁，后面是木。木柄有小手臂粗，一般的人，必须要双手握住才能使力。

    何龄是个使刀的高手，武力排名还在宋书伟之上。折健行将大刀递给他挥了几招，有些为难：

    “重量大概有十四五斤，如果不是体弱的人，这个重量还算合适。只是太长了些，许多士兵应该很难练好。”

    杨阳是唯一一个没被挑战的人，宁慕白得到枪后没发言，将枪递给他。他没有客气，连试招都省了：

    “枪重十二斤，三米二长。要是组阵对敌，一寸长一寸强，这枪有很大优势。但要是分散打斗，一般人都比较吃亏。一旦被敌人近身，这枪就没有优势了。”

    还有一件东西也引起不少人的兴趣，是一面大盾。这面盾和武器一样，都比较夸张。盾高一米五，宽一米。一般身高的人，只虽举起盾，能从头防到脚。形状是上大下小的半椭圆形，主要材料是两指厚的实木，中间还包了些铁皮。宋书伟说：

    “这盾人马皆可防，只是太过庞重，怕有三十斤，灵活性会大大降低。”

    韩?虽不是武术方面的行家，这些他和几个亲卫讨论过，对大家的评价很认可：

    “所以我们这支新军，要发挥阵法的优势。当然，战场上难免会有单打独斗的时候，大家还得尽量教那些兄弟，用好这种长武器。朝廷同意给我们一千两百骑，这一千两百骑，加上我们借来的九百骑，每营分一百骑，暂时凑合着用。我已在外面定了五千匹马，大概要四五个月才能运到。”

    终于得到证实，韩?真会自掏腰包出银子练兵，让大家又佩服又激动。只靠朝廷那点，他们虽也有信心练好兵。但要是有韩?大力支持，他们的信心不止是练好兵而已。韩?继续安排：

    除特务营，每营十人设一小队，五十人设一大队，一百人设一都头，五百人设一营。每营一百五十个弓箭兵、五十个盾牌兵，刀枪兵各一百五十个。枪兵由杨将军、丘将军、龙将军和我的亲卫李纯稀各负责一军训练。刀兵由何将军、宋将军、张将军和我的亲卫季无常各带一军。

    箭由折将军、宁将军、潭将军、和我的亲卫伍天赐各带一军。盾由单将军、裴将军、卢将军、和我的亲卫韦正海各带一军。我不在军营时，由折将军和杨将军二人负责所有事务。”

    这样的安排让大家有些想法，韩?安排的四个兵种的任务，都掺杂得有他的亲卫。亲卫虽也干些打杂的活，但私人公用有些让人误会。韩?猜到可能会引起一些人误会，说出他这样安排的原因：

    “我过段时间可能要离开京城，并且除了新军，我还有不少事，不可能待在军营和大家一起训练。他们四人熟悉我训练的方法，训练时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和他们商量一下。”

    军中的事基本安排完，外面的事情也已经办好。报名新兵的一共有九百零三人，韩?没敢多要，按武比的排名，从高到低选了八百人。

    一行人离开军营，闷闷不乐的赵丹问：

    “你没有选我设计的场地也就罢了，为何不让我管理新军的事？”

    出了军营，身边还有不少人，韩?只能靠近赵丹，不敢做其它动作：

    “我们没多少时间，练兵没必要搞得太复杂，选择一个重点训练就可以了。明天带上夕韵，我们一起去城南外的军营处理一些事。忙完这几天，我们去广州一趟。”

    “去广州？”赵丹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要去查苏师旦？”

    韩?点点头：“这事不能不去，开年督察组就回京了。剩下的官员，全是些难啃的骨头。就算是杀鸡儆猴，也要将苏师旦拿下。”

    “我也去，”赵丹的郁闷一扫而空，抓住韩?的手：

    “我可以不负责新军事务，但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要是父皇不准，你必须想办法说服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九十章 新神卫军营

    忙事情的人，时间过得特别快。城南军营的禁军虽要六天时间搬家，军营那么大，并不影响新军在那里的建设工作。一万新军全成了建筑工，在大家的努力下，五天时间，顺利完成三个操场的建设。

    这天一早，韩?带着一队人马、几辆托运的马车从城南出发，没走多久，远远看见在一座平坦的宽阔之地，被一大片围墙围起来的建筑群。在围墙之外，还有一些清扫整顿的人。骑在小白马上的赵丹兴奋说：

    “忙了整整五天时间，今天才基本上忙完。姐姐，以后我们偶尔也来军营住一晚？”

    赵丹没有说虚，她们从安排新军的第二天起，就在军营忙活。有些地方并未按韩?的图纸做，她和谢夕韵也修改一些。因为马上变成自家的军营，谢夕韵也没再守规矩，和赵丹天天朝军营跑，多数时间搞后勤工作。

    一万人的生活，需要的东西不少，每天都要运送不少菜食到军营。粮食虽由朝廷负责，朝廷只安排普通的生活。因为大家在忙活，韩?现在就自掏腰包，一日三餐，有一餐可以吃到肉。虽不说让大家吃肉吃饱，每人起码都能分到二两。对于现在军中的生活，已经算很不错了。

    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韩?亲自安排，大的不说，小到军营的环境卫生，韩?都有明确的要求。除特务营，二十个营轮流抽时间打扫军营，不能有污水和垃圾堆出现在军营中。这样的环境，让住在皇宫的赵丹也能看得顺眼。

    前段时间谢夕韵一直在家陪吴氏，心里虽不敢有其它想法，能陪在韩?身边，当然比在另外的人身边好得多。笑着说：

    “还是听相公的，我们的事情太多，主要是安排、监督为主，没必要住在军营。”

    谢夕韵现在的思想改变很大，要是以前，一个新军主帅不在军营和大家同甘共苦，她绝对不会赞成。女人有事没事朝军营跑，她更不认同。

    城南军营就在离城七八里之地，比琉璃坊还要近一半。以前的军营大门是个栅栏，现在已换成两开大木门。大门上的字也变成“大宋侍卫亲军司神卫军军营”。

    这个名号是韩?自己在赵扩那里求来的，禁军的番号不少，比如在京的禁卫有“殿前司、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三司并称三衙，殿前司也就是殿前军，由曹昆指挥。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统称为侍卫亲军司，虽由赵扩直接领导，但负责的是韩侂胄。

    朝廷为了韩?这支新军的名号，争了一天时间。大家虽不相信韩?能带出一支天下无敌的雄师，但由财大气粗的韩?出银子，打造出来的豪华军队一定不会差。谁都想将这支军队，划在自己的名下。

    赵扩比较民主，找韩?来问。韩?说这支军队是为赵扩打造的，应该划下赵扩的名下。至于神卫军这个名号，以前有，现在已经不用了。韩?觉得这个名号不错，反正又不违规，借来用用。

    这座军营不小，进门就是一大块空地，左右各有两排房屋。里面最高的建筑虽只有一幢三层楼，规划还算不错，一排排房屋林立，共分为四个区。东、南、北三个区有操场，西面是库房。

    大家来到中间一个较大的瓦房，这里坐着的几个将领纷纷起身。一番见完礼，折健行递给韩?一本册子：

    “将军，这是我们初步统计的士兵能力资料。现在要不要让大家集合？”

    “先别忙，将众将叫来我们先商量一下”韩?说完问：

    “大家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这几天韩?虽天天泡在军营，但只是白天。白天大家都在忙，晚上留在这里的将领，还要招集大家忙军队的事。

    韩?十分庆幸自己选择了这批武举的新将，不算丘从林，三十三人，有大半是猛将级。要是算上丘从林和几个亲卫，他现在有一个神将、四个半神级将领、顶尖的猛将也有好几个。人才太多了，难怪朝中不少人眼红。要不是他太难对付，有些人可能还想来抢他的指挥权。

    这些人才不止是武力方面，比如像折健行、杨阳、宋书伟等人，对军中之事都很内行，并不比已在军中混好几年的丘从林差。一些旗令之类的，比韩?懂得多。

    这几天，他们按韩?的要求，已经将三百个火头军、五百个特务选好。并按韩?的要求，统计出六千刀枪兵、三千弓箭兵和一千盾牌兵。现在折健行给韩?的册子，就是这些人的名单。

    韩?对这些新手下很满意，大家对他也一样。开始他不住在军营，并说要离开一段时间，当甩手掌柜，少数人还有些失望。他这一系列的安排，已经没人失望了。

    一万零八百士兵，被韩?分成六份。统计的方法不难，将各个兵种的必要条件说出后，先让大家毛遂自荐，再由各位将领抽查。比如枪兵，让他耍几招，由练枪槊的将领把关，都还过意得去就认可。弓箭兵更简单，射几箭就知道符不符合要求。

    火头军和特务营的不说，将刀枪弓盾兵分出来，再统一分配到各营。这种方式简单又实用，以前的将帅几乎从未如此分配过。

    因为这些将领和士兵接触更多，韩?才有此一问。折健行说：

    “搬到这里来，大家比在城内的军营习惯多了。只是有些新加入的士兵，想回家一趟。包括一些将领，好给家里说一声。”

    韩?为了抓紧练兵，时间安排得较急，没给大家回去的机会，他想了想说：

    “士兵不忙回去，让大家帮忙给他们写封家书，我托人给他们带回去。要回去的将领也暂时不忙，任何事情都是起步难，我们现在才起步。先让他们写家书带回去，等这里稳定后，抽时间让他们分批回去。有愿意来这里的将领家属我们欢迎，要是他们愿意，可以在我琉璃坊或酒坊做事，不比在家乡干活差。”

    “多谢将军，”没一会功夫，已有二十多个将领来主营。这些将领的家属不一定全想去打工。比如宁慕白、龙九这些人都是富家子弟。韩?能同意让他们将家属带在身边，绝对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赵丹见他们如此高兴，说出一件更让他们高兴的事：

    “我们现在有两个地方正在建楼房，一个是我的公主府，另一个是姐姐以前在京城的家。到时这两个地方建好，你们也可以带家人搬去那里住。”

    众将领听完非常震惊，京城的房价贵。除皇上有可能赏赐功臣的房产外，谁也不可能为手下将领安排这些事。韩?不但安排，还将公主府也用来安排他们？赵丹说的姐姐以前在京城的家，他们听得懂，应该是谢夕韵陪嫁的地方，居然也被韩?用来建房安排？韩?笑着说：

    “我们建的那些楼房，就是用来安排众弟兄的。以后大家晚上可轮值在军营守夜，没必要全住在军营。我这人的思想和许多人可能不一样，只要不误事，大家没必要让自己活得太累。”

    这番话让大家心里除了感动，还在慢慢改变他们的思想。这些都是武人，武人普遍要比文人洒脱，更容易受到韩?的影响。

    感谢的话说完，赵丹看了眼谢夕韵。谢夕韵知道赵丹的意思，想让她也发表几句，她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赵丹没不好意思，又说出一件让人震惊之事：

    “等会我们还要向众士兵宣布一件事，先给大家说说，大家看如何。我们想让新军所有将士剪掉长发，剃成短发。”

    大家呆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由刚进来的宋书伟问：

    “公主，为何要让大家剃成短发？”

    “大家都坐下说话，”赵丹一点没客气，将谢夕韵强拉到帅位，一左一右坐到韩?身边。这个军营开始也全是些凳子，赵丹免费提供了不少她设计的公主椅。大家现在坐的虽不是躺椅，可以很舒服将背靠在上面。至于她们坐的帅位，是张刚好够三人坐的大长椅。

    还好有剃头的事，连她们坐在帅位也没人感兴趣，赵丹说：

    “剃掉长发有几大好处：一、军人的事务大家知道，不出征时要在营里训练，忙到天黑，哪有多少时间洗头？出征更麻烦，一头长头，很容易长出虱子来。不但影响健康，还会影响到大家的注意力。二、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短发都是最方便的。方便洗，每天早上连梳头也省了。对敌或在训练时，一点不会影响到大家的发挥。短发有这么多的好处，大家何必还要留长发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九十一章 兵种分配

    赵丹有时想的事很疯狂，让士兵剪成短发的事，韩?早已经告诉她们，好处也都说了。为了做表率，她自己的发舍不得剪，将祥宁宫所有太监的头发都剪短了。

    剪掉太监的头发，赵丹并不满足，还想将无敌那些宫女的长发都搞掉。还好无双聪明，说要先问问韩?，要是韩?觉得她们应该将发剪短，她们一定不会拒绝。众宫女在韩?面前一番诉苦，结果不用说，韩?没答应赵丹的无理要求。

    被赵丹一番忽悠，众将呆住了。第一个起身之人是单元衡，单元衡摸了摸自己的头：

    “公主说得很有道理，我就觉得短发更自在。要不是娘不准，我还想剃成光头。”

    三十多个手下，只有单元衡才是短平头，所以他非常赞成赵丹的话。

    这年头不是不能剪发，但要想将发剪稍短些，也要看期辰。有父母的人，还得要父母同意才行。如果私自将发剪短，会被视为不孝。韩?长了好几个月的发仍只有两三指长，已经有官员参他不孝了。

    大家很为难，卢照龄老实说：

    “公主说得的确有道理，但先贤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要是我们将发剪掉，对孝行有亏，会落人话柄的。”

    “卢将军说得是，”这下接话的人很快，曹方云接道：

    “落人话柄事小，对父母不孝，岂是人子所为？公主，此事大家还得再商量商量。”

    赵丹一脸不满，正要开口，谢夕韵终于不当泥菩萨了：

    “两位将军的本意没错，但对先贤的话理解错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句话的意思是：身上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绝不能有丝毫的损伤，要让我们爱惜自己的身体，大家以为是也不是？”

    谢夕韵已经出现在大家面前几天了，大家都知道她是谢相之女。一个是丞相的千金，一个是皇帝的公主。有些人到现在都没想通，凭韩?的本事娶一个不难，马上就能娶到两个？居然连赵扩也同意了？实在不可思议。

    从谢夕韵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她的文化比赵丹高。这些话虽有理，众将学问最好的宋书伟说：

    “夫人说的没错，此话的意思是让我们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包括头发。”

    跟韩?久了，谢夕韵也学会忽悠，笑了笑说：

    “刚才公主说的话大家也说了，很有道理。头发长并不是好事，尤其是军人的头发长。长虱子对身体不好，更会影响大家的注意力、精神等。这些影响有时可能会致命，战场最危险，有时会因为一点点分心，就会让自己受到伤害。这样受到的伤害，与先贤的话背道而驰，是对父母最大的不孝。”

    大家又呆住了，论打嘴仗，他们远比不过朝官，哪会是这一家人的对手？赵丹笑着看了眼谢夕韵，趁热打铁：

    “你们已是军人了，现在剪掉头发，家中父母知道了也会支持的。忠侯没戴头盔的时候你们也见过，他剪掉头发，不但韩相他们支持，皇爷爷和父皇母后也很支持。我们的出发点是为大家好，为大家的安全着想。不想大家为了一些小事，以后酿成大错。”

    韩?的短发大家看到过，但为什么剪成短发？这些人暂时还不知道。可能想到韩?也是个短发男，杨阳说：

    “罢了，短发的确有很多好处，将这头长发剪掉就是。”

    ……

    这个新命名的神卫军营有三个操场，和许多军营一样，东面是主场。城外的土地更便宜，操场也建得十分宽大。

    操场三面有建筑，在没建筑的东面是一座二十几米长、十几米宽、六七米高的点将台。在点将台前方，是一块长有七百米、宽三百多米的长方形大操场。这块操场上许多地方的土地，还是才杵实的新泥。颜色虽有差别，十分平整干净，地上几乎看不到多余的泥石。

    和韩?设计的差不多，操场被一块块巴掌大的白石，分割成四个大的区域，四角各有一个。每个区域又被划分成五块方形，这些方形面积不小，容纳五百人马在里面练习绝对没问题。

    在四块大区域的中间，还有一条宽有百米的空地。这块地是专门留出来，给一万新兵集体训练之用。

    为了哄赵扩高兴，韩?让人在点将台对面的操场边缘，立了八块人高的大木牌，每块木牌上各写了一个字。这些字让赵扩写不合适，全出自赵丹之手，从左到右依次写下：

    “尽忠报国，精忠报君。”

    这八个字是韩?的主意，开始赵丹不同意写这几个字，挖空心思想出的八个字，被韩?给忽悠掉。

    尽忠报国的典故大家都知道，是岳母在岳飞背上刻下的催命符。为了这四个字，岳飞宁可回来送死也没有起兵反抗。

    精忠报君完全是拍马屁，以前韩?认为岳飞背上刻的是精忠报国。可能精忠这两字他特别熟悉，前面国都有了，后面怎么也要将皇帝加上去，所以才有他自编的精忠报君出现。

    韩?带着众人登上点将台时，操场上的一万余新兵，在几个将领的指挥下，已站成一个两百人一排的长方形阵形，恭候他们多时了。

    “拜见公主，拜见将军。”

    万人的声音很大，震得整个军营都能听到。大家对赵丹的称呼没改变，因为韩?现在是这支军队的主帅，没再称呼他为忠侯，叫将军更贴切一些。

    这种场合，点将台上不可能安放凳子之类的。除了人，在前方还有一个一米多高的木架。木架有点像是乐器架之类的，顶端摆放着三个米多长的黄铜大喇叭，分开各对着一边。这些黄铜大喇叭的屁股后面，连接着一个外面是木材、里面是金属的椭圆形盒子。

    这次新军的成立，赵丹除了打工没能主导几件事。韩?为了哄这个小老婆，朝她点点头。一点她就懂，兴冲冲来到椭圆形盒子前：

    “众将士平身，今天是我神卫军正式成立的喜庆之日。为了今天，大家这几天连续辛苦，有些事还未来得及安排。我们先安排事，等会再与大家开宴庆贺。”

    韩?这几天晚上虽没在军营，回去一点没得清闲。除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他用这几天的时间，搞了一个传音器。效果很不错，虽不可能有音响的效果。由赵丹喊出，半个操场都能听到。就是有些变音，女人的柔和声也没了。

    什么声音对于众将士来说不重要，喇叭一些人已在武举时见识过，但由一个女孩，喊出如此大的声音，还是将众人惊住。许多人还未回过神，在下面领头的将领喊道：

    “敬请公主、将军安排。”

    不知是不是听到等会可以大餐一顿，众士兵的附合声更加洪亮：

    “敬请公主、将军安排。”

    军队不同于其它地方，不可能搞开业典礼之类的活动，连请人来庆祝都怕遭人弹劾。但今天是新军正式成立之日，不可能什么也不搞。于是韩?又出了不少血。

    他用一千一百斤御酒，以一换十的比例，换了一万一千斤普通酒。平摊每个士兵一斤，够不够都只有这点。又买了几百只鸡、五十头猪、五十只羊，还有一些其它菜，花费了不少银子。三百个火头军没在这里，正在军营厨房忙活。

    安排的事赵丹没有一手包办，让在一旁，韩?上前宣布：

    “我军已分出几个兵种的人选，但还未对其整编。刀兵、枪兵、弓兵、盾兵四个兵种站出来，一百人一排，由各军都指挥使、军都副指挥使、军都虞候分配编制到各营。”

    韩?不可能一个个去给他们分人，以百人一排，一排排自行选择，对大家都比较公平。命令下达，所有的将领都下去了，一时场面有些混乱。

    有些人可能还在想着赴宴，连将领的喊话也听不懂。一个年青士兵呆在原地，四周的人都走光了，还在那里发愣。走错队伍的更不少，刀兵走到枪兵中、弓兵走到盾兵阵营。这些错误都不应该发生，将领可能不一定知道他们是什么兵种，他们自己知道，并且当着他们的面登记好了的。

    台上还有岳珂等十个文吏，才成立，韩?暂时只招了这些，给每军配了两个。剩下的两人，管粮食的是岳珂，管钱的叫谢朗，是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大家看不下去，全都下去参预到维持秩序中。

    大家如此表现，看得赵丹大为皱眉：

    “这也太差了吧？不过四个兵种，让他们过去站队也不会？”

    “的确差了些，”谢夕韵轻声说：

    “他们中除武举的那些人，至少都是训练了几个月的，有些人已经算是老兵了。”

    韩?这群新兵有三类，一类是训练几个月的半新兵，这类人最多。一类是新加入的武举兵，只有几百个。出错最多的，可能就是这些人。

    还有一类，韩侂胄招的一万新兵，并不全是青壮，有两千人不符合韩?的要求。为了让儿子能训练出一支强军，韩侂胄在京城禁军中，抽出两千个身体素质不错的青壮年。加上那些武举落选的高手，不说大家现在排队如何，只论武力，这群新兵不比殿前军的禁卫差多少。

    排队这些是小事，韩?上大学时，有些人还排不好。他对自己这支队伍非常满意，笑着说：

    “有些东西看似简单，要做好并不容易，需要一个过程。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克服这些缺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九十二章 操练安排

    因为时间忙不过来，对于这支新军，韩?主要是制定计划、监督为主。他自己只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就算搬到军营来，时时和大家泡在一起，对于训练管理也没多大的作用。只要按他制定的计划操作，在一些细节上，他放权给众将，让大家自行处理。

    还算不错，花了半个时辰，大家将队形排好。除早就分好的特务营没动，四个兵种，用了大半个时辰被他们瓜分。并且将牵来的战马，也一同瓜分完。

    细分好的军队效力高得多，虽然在韩?的指挥下更复杂，以营为单位，在每个营头的带领下，二十一个方形人阵，以五四四四四的阵形，用了半个时辰排在点将台前。

    虽然排得不怎么样，现在看起来要顺眼多了。每个小方阵五百人，五十人一排，排成十排。第一排是手拿盾牌的步盾兵，目前大家拿的还是军用武器和盾牌，比韩?设计的小了一大截。

    第二排是骑马的长枪兵，第三排是骑马的大刀兵。有些人的骑术可能不好，一只手提着武器，一只手牵着战马，显得很小心。第四五六排是弓箭兵，七**十排是刀枪兵。

    现在每营只有一百骑，只有二三排和前方带队的将领才有马。赵丹在军营只借了八百匹，另一百多匹，是韩?在一些商人那里买的。

    大家全穿着军衣盔甲，手拿武器，从点将台看还算威风。但要是平看，除每队前三排，后面的几乎都看不到。这个阵形是韩?设计的，他并不要求好看，只要实用就行。他再次喊话：

    “以后大家以营为单位训练时，暂时用此阵形。有关阵形方面，我们还要增加一些。明天正式开始训练，现在我给大家说说训练的内容和时间安排：

    每天辰时以前必须赶到这里集合，辰时从这里出发，跑步到十里外的喜鹊山，在那里休息一会，再跑步回军营。回到军营吃过早餐，休息半个时辰后，再来这里训练武术。练一个半时辰的兵器，半个时辰的搏斗，这半个时辰一些兵种可以错开，去练习骑术，回去吃中午饭。

    吃完饭，前后算起来大约要花四个时辰。休息一会，来这里操练半个时辰的队列阵形。再去练习骑术和箭术。因为现在的条件有限，骑马加射箭，每人每天要保证每天练半个时辰。练完骑术之人，马上去射箭场练弓箭。两样全都练完之人，来这里再练一会武器及队列阵形，再回去吃饭休息。

    不同的兵种，时间安排稍有些悬殊，到时自有各军营的将领给你们说，我在这里简单说一下，刀枪兵不练弓箭，每天至少练半个时辰的骑术，至少两个半时辰的兵器，半个时辰的搏斗，半个时辰的队列。

    弓兵和盾兵的，每天只练半个时辰的朴刀，剩下练兵器的时间全去射箭场练弓。盾兵每天只练半个时辰朴刀，半个时辰的弓箭，剩下练兵器的时间练习盾牌。弓兵和盾兵练骑术的时间，同样要错开。特务营另有安排，待会再行通知。因为现在我军才成立，需要大家努力提升自己，一个月内没有假期。”

    这些练兵计划，是韩?和众将商量制定的。从早上到晚上，吃饭加休息一个时辰，其它训练差不多五个时辰，还算合理，对于这些青壮年来说，都能应付过来。

    韩?安排一通，开始忽悠了。他取下头盔，露出一个平头脑袋：

    “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我现在大宋的军队除了这些，还要收复失地、一雪前耻。我们现在初从军，要想早日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就要消除一切不好的因素。大家认为，要是有一头长发，在训练、行军、战斗等等时候，会不会对自己有所不便？从而影响到自己？”

    众士兵有些发呆，他们虽不知道韩?的意思，但能听懂。其实这些都是习惯问题，只要习惯了，没什么影响。但留长发的确很麻烦，许多大男人随身还得准备一把篦子，用来清理头上的虱子。除非像赵丹这种贵女，连一般的女人，也难说她不会长虱子。大家还在想，一些像托儿的将领已经开喊：

    “有影响。”

    “长发很不方便，头上还容易长疮。”这话是经验之谈。大家见这些将领都表态了，纷纷大喊附合：

    “有影响。”

    韩?满意点点头，说出他的目的：

    “长发的确给我们带来不小的麻烦，有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掉就是不孝？这话大错特错，一个人的孝道，岂能用头发长短来衡量？我在好几个月前就剪成了短发，我认为要自己过得好，过得健康，才能更好为父母尽孝。一个人连自己都过得不开心，有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去尽孝？所以我对我神卫军众将士有规定，全都剪掉长发。三天之后，不要再有一个留长发的将士。”

    韩?的确是出于好心，当然，也存有想打造一支与众不同的军队之意。刚才只有三四十个将领，现在面对上万的士兵，他也没把握要用多少话忽悠成功。他的话说完，所有士兵都在看着他发呆。

    还好士兵的数量虽多，毕竟是兵，没人敢在第一天就质问主帅，这个主帅对他们还很不错。没有一个士兵开口，已经被说通的众将站出来，第一个开口的是谢大雷：

    “末将支持将军，今天就剪掉头上这些长发。”

    “末将听从将军之命，剪掉长发。”

    众将领纷纷表态完，才有士兵开口支持。没过多久，众士兵齐声附合：

    “小人愿意剪掉长发。”

    “以后我军将士，不用再称呼小人，任何人对我或公主说话，都可以自称我。大家已是一家人，没必要如此拘礼。”

    韩?的话说完，赵丹已经准备好接力，让人抬上来不少箱子。拿着一个东西，抢过韩?的发言权：

    “大家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赵丹的话说完，韩?和谢夕韵对望一眼，两人笑了笑。赵丹变得再成熟，许多性格还是改不了。她让人猜的东西，许多人都不认识。但将领都知道，参加过武举的士兵也见过。一个壮年士兵脱口而出：

    “望远镜，这是望远镜。”

    陆续有人回答正确，像在推销商品的赵丹笑着说：

    “不错，这是我们发明的望远镜。可能还有很多人不知道，我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眼睛透过望远镜，可以看清几千米外的东西，视力可以提高至少十倍。此物我们虽在生产，但并未对外卖，因为此物在军事上的作用很大。有了这东西，就能很轻松探查到远处的东西。朝廷目前只发给一些五品以上的将领，我们决定发给神卫军一些弟兄，都头以上的人，都可以得到一只。”

    “多谢公主，将军。”众将领很兴奋，他们中有些人早就听说过望远镜，可惜看到别人用过，自己连摸都没得摸过。现在他们人手一只，以后再不用去羡慕别人了。

    赏赐东西这种事，赵丹很喜欢做。她已经说了一样，不好再继续，看向谢夕韵。见谢夕韵在摇头，她没客气：

    “不是我们舍不得发给更多兄弟，这东西朝廷有规定，为了防止外流出去，管理得十分严格。我们还为大家准备了一些东西。”

    赵丹说完，拿出一个琉璃瓶。琉璃瓶不到一个巴掌大，瓶身宽扁，是个葫芦形。里面有大半瓶水，大概有二两。

    “这东西大家想来听过，是酒精。酒精可以用来擦拭伤口，消除伤口上的伤毒，是将士必备之物。凡小队长以上的人，可以发一瓶酒精。”

    韩?为了快速抓住大家的心，花了不少精力和财力。望远镜都头以上，要发一百几十个。酒精十人小队以上，要发近一千一百瓶。每瓶虽只有二两，加起来就是两百来斤。

    阵阵感谢声还未完，一些士兵终于忍不住开问：

    “公主，什么时候任命都头和大小队长？”

    因为只有这点兵，一个小队加上队长才十人。一个大队加上队长五十，一个都头实管九十九人。这些赵丹虽知道，对此不太感兴趣，将发言权让给韩?。韩?待一些将领拿着望远镜过了一会瘾，喊道：

    “选都头、队长是军中大事。一个好的都头或是队长，能起到很大的带头作用。在战场上，可以在紧急时刻，担负起指挥士兵作战的重任。我决定，都头和大队长期小队长由各营的营头选出，以十天为限。现在大家都饿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九十三章 新兵成立宴

    现在军营的生活不尽相同，多数军营是打饭，少数是吃桌饭。吃桌饭会给厨房增加不少负担，韩?决定打饭吃。

    今天是庆贺新军成立的日子，不可能让大家打饭菜。大家没有去西面的厨房，跟着韩?来到南边一个操场。

    这个操场比东面的主场小了近半，长有四百米、宽有两百。左右各插有一排像单扛似的木杆，木杆上除了些铁环，其它什么也没有。后面有不少用稻草扎成的墙，不用问也知道，这里是射箭场。

    因为今天不射箭，不少东西没有摆出来。大体是按照韩?的设计，赵丹挖空心思想，被她想到韩?骑兵场的设计。左右两边的木杆，就出自于她之口。

    赵丹说得也有道理，在战斗时，很少有人傻呆呆站着让你射。以后这些木杆上，会吊起一些稻草人，系在上面的铁环让，让人在一旁拉动铁环，搞移动射击。这个主意她已经给赵扩汇报，作为下次射击的比赛项目。分数上不好调整，目前赵扩还在考虑。

    此时的射箭场，摆了一千多桌。有些根本不是桌子，是用砖石堆起来的板子。无论是什么，此时大家都不在乎。看到桌上的东西，许多人兴奋大喊：

    “酒，今天有酒喝了。”

    每桌一坛酒、五斤，在操场左右还有些酒坛。有些酒量大的桌，又加上这种低度酒，每桌的五斤酒可能不够。

    韩?带着众将和赵丹的禁卫，在操场中间十几桌坐下。没过一会，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菜肴盛上。韩?满上酒，起身打了一圈：

    “大家今日尽兴，但尽量不要喝醉误事。大家现在将心思都放在训练上，训练好了，以后不但有酒有肉，表现好、立功之人，还有机会成为将领、甚至封侯拜相，这些机会我一定会给大家提供。人生短暂，我们现在正值大好年华，现在多努力一分，以后就能多一分收获。无论是保家卫国、酬谢君恩，还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将来。我们都不能做一个认命的平庸之人，大家干。”

    “干，”韩?这番话让不少人心生感触。他说的也是推心置腹之言，并不违规。这些话，就算一些禁卫回去向赵扩打小报告，他也没有任何担心。

    军营很少有如此丰盛的酒菜，大家坐的位置，又几乎都是按营而坐，谈笑声四起，彼此的感情又增加不少。

    韩?这桌坐了十几人，除他一家三口，还有四个军的正副指挥使。大家聊着聊着，很自然聊到军事上。折健行问：

    “现在大家使用的武器，和我军的新式武器还是有不小的差距。那些新式武器，什么时候能发下来？”

    军中的将领全是新人，就算一个小小的营头，也要比其它军的同行更负责。士兵也一样，大多数都是新兵，那两千从别军中抽出来的人，是韩侂胄让人精选出来的，也都不会是兵痞一类的人才，这点韩?押对宝了。

    “兵部正在尽力赶制，一千盾牌，在一月之内就能做好。刀枪的量有些大，可能要等两三个月。暂时用这些武器影响也不大，前两三个月，主要练的是力量、队形阵列、军中号令等。刀枪兵可以减半个时辰的武器训练，加到练骑术上去。以后的刀枪兵必备战马，尽量让每个弟兄，都能精于骑战。”

    “每天一个时辰的骑术练习，将时间错开没问题。”杨阳说：

    “将军准备让大家训练些什么阵法？”

    刚才韩?指挥的阵法就是一个方形阵，说要与众人商量，大家都很关心，包括赵丹。他们不知道，韩?对阵法之类的几乎一窍不通。他问：

    “大家觉得有哪些好的阵法？”

    众将看了一眼，宋书伟说：

    “先辈传下来的阵法不少，比如八阵。八阵是战国时大军事家孙膑创，八阵散布成八，复而为一，分合变化，又可组成六十四阵。虽复杂，威力很大，能充分发挥军队的战斗力，克敌制胜。当年当年诸葛孔明还用石头，在蜀中布设过八阵的方位，作为教练将士演习阵法之用，名为“八阵图。”其它比较出名的还有鱼鳞阵，鹤翼阵，偃月阵等等。”

    “撒星阵也很不错，用来对付金军骑兵非常实用。”杨阳接道：

    “撒星阵是当年岳元帅破金兵“拐子马”的阵法。撒星阵的队形布列如星，连成一排的骑兵冲来时士兵散而不聚，可以使敌人扑空。等敌人后撤时散开的士兵再聚拢过来，猛力扑击敌人，并用刀专砍马腿，可破敌军铁骑。”

    陆续又有人说出一些阵法，赵丹听得比韩?还要专心。还在想回去找些这方面的书补脑，韩?摸着额头说：

    “阵法这东西，千变不离其中，过于复杂不好。比如敌人辛辛苦苦在前面摆出一个八阵，想要与我对战，我很可能不理会，让他自己在那里摆阵。”

    韩?这话一出，连坐在右边的谢夕韵也惊呆了。这话简直比她还要外行，不理会？这是几个意思？

    其他人也一样，万没想到，无所不能的韩?，在军事上居然如此肤浅？只有赵丹听得双眼大亮，虚心求教：

    “对啊！不冲过去，让他们白忙活。比如说我们和敌人各有一万兵，他们摆阵，我们要如何战胜他们？”

    韩?清了清嗓子：“不冲过去，不代表就战胜不了。我们就拿八阵来说，你摆你的阵，我在一旁看热闹，你要是冲过来，我退。如果你是还猛追，我完全可以分出骑兵，去破坏你后方的粮草。这个时间上的把握得做好，要是计算下来，破坏不了你的粮草，总能拖烂你的阵法吧？到时候找一个合适的地形，两三面围攻，对方不败也难。”

    毕竟是韩?说的话，大家都在注意分析。赵丹觉得这主意不错，分出去的兵和引诱的兵算上，加起来有两三股。就算烧不掉粮食，围攻对方绝没问题。到时对方的阵一定乱了，又加之可能不会一万人全上，胜利的希望很大：

    “要是他们不追来，那八阵就守在粮草旁边怎么办？”

    这个问题在坐的几乎都想到了，也没难住韩?：

    “我有心想谋他，总会有办法战胜。他不敢追，说明他心有所忌，处于被动更好。你想想，我在周围虎视眈眈，他缩在那里不敢动弹，主动权在我这方，对我们更有利。比如派兵骚扰他的粮道、攻击一方，围点打援等等。总之他只要是人，就有办法诱使让他打消死守的想法。”

    只有赵丹和谢夕韵被韩?忽悠住，其他人并不太相信韩?。按他的意思，对方被动也不好，主动也不行，那这仗还怎么打？对方也是人，兵力一样多，他就不会想办法吃掉你？只是大家想来想去，居然没想到对方用什么方法能吃掉韩?。

    现在议的是阵法，对方的强项是八阵，但过于死板。韩?没什么阵法，本作打游击、玩阴招的方式，更为灵活。不知不觉，大家进入韩?挖的怪圈中。韩?说的那些方法的确可行，虽不一定能行得通，主动权在他这方，可以想出很多计。

    反观对方，对方因为有了八阵，反而失去机动性。想出去主动攻击，又怕被韩?玩阴招吃掉。只能死守，韩?说得不错，死守太过被动，绝非上策。有些人想着想着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仿佛置身于八阵那方，怎么想也解不开这个死结。

    赵丹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韩?忽悠成功了，兴奋问：

    “这么说阵法没什么用处，你为何还要让大家练阵法？”

    韩?端起杯，和众将喝了一杯才回话，说的话让大家实在无语：

    “阵法不是没用，有大用。阵法可以最大限度，将集体的力量发挥出来，远胜过游勇散武。”

    众将在发呆，赵丹在细想，谢夕韵实在忍不住了，问韩?：

    “你到底要说什么？”

    一会贬一会赞，大家都不知道韩?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韩?笑着说：

    “我刚才说阵法没必要复杂化，并不是说阵法没用。我钟意的阵法，是那种无论处于任何地形，都能很快聚集起来，可攻可守的阵。比如我今天摆的方形阵，就算在山上，也能小规模聚集起来。打仗这种事，不可能如此规矩，非得选择一个宽广之地，让双方摆好阵形才开打。要是失之地利、过于繁琐，或攻守只能取一种的阵法，都不是什么好阵。”

    这话并非韩?忽悠，他知道古代欧洲有三大著名方阵：罗马方阵，马其顿方阵，希腊方阵。就是一个方阵，管你什么锥形阵、鸳鸯阵之类的都没用。受其影响，他最钟意的就是方阵。

    “我们现在的正规兵种，大概分五种。刀兵、枪兵、弓兵、盾兵、朴刀兵。无论阵法是方是圆、是尖是钝，都要合理安排好这些兵种。一般的队伍作战，都是先让弓箭兵顶在前方，射一两箭后快速退进来。再让骑兵顶上，和对方近身战斗。

    近战后比较合理的安排，长兵器的士兵顶在前方，朴刀兵和盾兵护住两翼，弓箭兵在后方。我军没有专门的朴刀兵，虽说比喻有些不妥。我们将四个兵种比成四种不同的棋，在最适当的时候，将这些棋安排在最好的位置，就能发挥他们最大的特长。”

    这次大家终于听懂了，全被韩?这个赵括给震惊到。他并没有推翻阵法，只是将阵法简化。用棋来比喻这些兵种非常高明，也非常形象。如他所言，要是能在最适当的时候，将这些兵安排在最好的位置，什么阵形都无所谓了。折健行叹声说：

    “将军之才，我等终于领教了。能遇到将军，是我们之幸。”

    “将军的确是位了不起的军事奇才，”宋书伟接道：

    “我们手中的棋虽不多，要合理利用好这些棋，难度非常大。但有将军这样的主帅，我相信，一定能成功。”

    黄昏已过，大家仍在广场上吃喝。阵阵的欢声笑语，从各个角落传出。不知不觉，四周点上一盏盏马灯。天空还有一盏更大的玉灯，默默为大家照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九十四章 重提理学

    朝堂除最重要的皇帝外，多个人少个人，对大家并没什么影响。有些人，甚至不知道多人少人的事。今天的朝堂让大家十分关注，不但多了二十几人，其中一个还是大家最关注的人、韩?。

    韩?的确算是现在大家最关注的人，虽然有些人恨不得他立马死去。无论朋友仇人，总会生出很多关注。

    赵扩今天的气色也很不错，带着一张笑脸，将跪在堂中的二十几人唤起：

    “众爱卿平身，大家都是我大宋难得的人才，因为一些学术之争，暂未能为朝廷所用，是朝廷的损失。”

    二十几个拜礼之人，有大半已迈入老年。有些人越老脾气越大，一个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老头起身说：

    “草民等人哪是什么人才？今能再见圣颜，心愿已了。回乡去，老死也不负此生了。”

    “陈兄说得是，”另一个小些的老头接道：

    “草民被贬出朝，这几年除画些风景，未尝敢写一字，怕又被冠上一个伪学逆堂之罪。这次能见到皇上，心愿已了，回去老死也再无他求。”

    赵扩有些尴尬，重重出了口气说：

    “众爱卿比朕的年纪大，但也并不算老。陆爱卿已过七十五岁，仍能替朕重修史书。周爱卿今年也有七十多岁，仍在朝堂出谋划策。众爱卿的年纪大不过他们，同样可以为朕、为天下百姓做些事。”

    二十几个年纪一大把的人，转过头看了看陆游和周必大。最开始说话的陈姓老头淡声说：

    “周大人和陆大人虽老，才学绝非我等可比。凭他们之才，就算一百岁也能替皇上分忧。”

    都是些人精，哪听不懂对方的话意？周必大有些脸红没开口，陆游微带怒气：

    “陈傅良，为人臣子，当以忠孝为先。为人之道，当以德礼为本。大家都是读书识礼之人，何必还惦记以前那些恩怨，在皇上面前如此做作？”

    陈傅良被陆游一说，脸色比周必大还红，没再多言。向赵扩拜礼的二十几人多数已坐下。一些人四处张望，仿佛看到的有些不真实。

    众官员的位置没变，仍是从高官排到低官，中间留有一个较宽的过道。但所有人都有一根凳子，凳子是正方形独凳，只要不是特别大的屁股，都能坐得下，包括他们这些被请来的客人也有。

    凳子只是吸引他们的东西之一，绝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圆柱形琉璃杯。里面装的什么一目了然，有不少水和茶叶。有些人端起杯，偶尔喝一口，仿佛现在是在自家待客。

    新奇的东西太多了，琉璃做的一些东西他们知道，但这种地方也挂着不少琉璃灯？门口传声的太监还提着一个喇叭？让他们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对于韩?来说，这些人也不全是些陌生人，还有以前被万运隆请来，和他打嘴仗的陆持之和金去伪。见一时没有开口，陆持之问：

    “皇上，不知召草民等人来所为何事？”

    赵扩没回话，看向下面的韩侂胄，韩侂胄站起来：

    “学术之争，不应成为评论一个官员的好坏，更不能因此贬黩，以前我们都错了。皇上深知其理，将大家召回京，恢复官职，一同为皇上、朝廷效力，振兴我大宋。”

    虽然有些人猜到一点，还是被韩侂胄的话震惊到。这二十多人全是理学派，一些人还是其中的高层。在三年前，韩侂胄发动庆元党禁，罢了他们的官，有些还被抓入大牢。以前韩侂胄就能左右赵扩，现在加上一个无所不能的妖孽儿子，哪可能是赵扩的主意？

    许多人没能想通，韩侂胄为何会答应恢复这些理学派人的官职。现在没时间让他们想这些，一个五十几岁、身材比较富态的老头说：

    “韩相这么说，是承认理学不是伪学了？”

    这是许多人最关心的，这些信学派的人，可以说就是些信徒。多数人将学派的前程，看得比自家性命还要重要。韩侂胄没有让他们失望：

    “我儿子健说过，在国家大事面前，任何学术都是小道。要是因为学术之争而误其国，此罪谁也承受不起。我虽不喜欢理学，但也不会再阻止。我已上奏皇上，解禁理学。”

    解禁理学，韩?在几个月前就给韩侂胄说过。当时他们虽已经在朝中站稳，朝中的狼本就多，要是再放一些出来，很可能他们的心血会付之东流。现在不要紧了，韩?不但成为谢深甫的女婿，马上还会成为赵扩的乘龙快婿。

    就算没有这些，凭韩?现在显示出来的能力，韩侂胄也不怕再多一群狼。所以才会答应完全解禁理学，恢复以前被他打下去的人官职。

    二十几人都很激动，金去伪朝大门方向跪下，流着泪说：

    “恩师，你听到了吗？我理学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高兴归高兴，有些闲人坐不住了，钱象祖站起来，翻出一件旧事：

    “以前忠侯说过，有功则赏，有罪则罚。既然韩相承认错了，是不是也应该受罚？”

    凭钱象祖的身份，不应该现在站出来。他深恨韩?的有功赏有罪罚，就是因为这句话，让他们被迫答应追封岳飞，追贬秦桧。

    现在韩?真算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许多人都管不了。今天来这里不是赵扩的意思，是韩侂胄叫他来的。负责的事也简单，主要和这些人打嘴仗。火烧到自家身上，他不得不站出来：

    “钱相的记忆力真是不错，朝廷是应该赏罚分明，禁封理学虽是不该，但不一定就是错。”

    这话惹怒的不止是钱党，才召来京城的一个中年男子怒问：

    “既然不该禁封理学，为何不是错？”

    韩?从不认为他是个绝对的好人，为了自家，说些瞎话也无妨：

    “我问问这位先生，要是全国人都只信一个学派，这种现象是好还是坏？”

    才来京城的人，虽听说过韩?的大名，哪知道他的利害？中年男子冷哼一声：

    “那要看是什么学派，我理学儒道为一体，博大精深，与圣人之学并无冲突。要是全国人都勤学理学，我大宋再无奸恶无礼之人。”

    虽然没有明确回答，也算是已经答了，韩?摇摇头：

    “天下所有学派，都有优缺点，没有一个十全十美。理学比较复杂，我知道的也不多，听说理学注重一个人的修养。我认为，要是我大宋的百姓，都成为有修养之人，是国家的不幸。”

    韩?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番话引出一些小小的惊讶声。满朝文武，只有几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都在想。其他人一个比一个震惊，不用中年男子动口，一个脸色腊黄、身材矮瘦的老头可能很恨韩家人，站起来后，直接朝赵扩跪下，向赵扩哭诉：

    “皇上，先贤曾言：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古有赵高指鹿为马，今有韩?颠倒是非，以妖言蛊惑人心。长此以往，我大宋必乱。”

    这番话赢得一些人点头暗赞，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这话是先贤说的，在这里说也没什么。最主要的是非常贴切，先不说韩?这些话，说韩?是妖孽，恐怕赵扩自己也很认可。这种从来没人说过的话，有些人不想放过，陈敬明站起来：

    “皇上，刘大人说得是。国家将亡，必出妖孽。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大宋突然出现这么多的新奇之物。此象极为怪异，不得不引起重视啊！”

    韩?摸了摸额头，没想到这些人将他当成妖孽了？原本有他在，一般不会有人站出来帮腔，怕将他的计划打乱。但有人忍不住了，陆游质问：

    “陈大人，我大宋出现这些新奇之物，是有利于民还是有害于民？”

    大家坐下，只有发言时才站起来，有个好处，一眼就能看到四周的人。陈敬明扫了眼众人，发现没人想站出来帮他，避重就轻说：

    “有利有害，谁能说得清楚？要是以此乱国亡国，再好的东西又有何用？”

    韩?懒得和这些人废话，问陈敬明：

    “陈大人既然觉得这些东西可以亡国，我们干脆将这些东西全送给金国，让金国自造自用，我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让他们亡国，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敬明呆住了，明知韩?说的是假话，他想不出用任何话来回击。就算他愿意将这些东西送给金国，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搞不好赵扩一怒之下，可能会将他踢出京城。还好有人没忘记他，刚才说韩?是妖孽的刘姓老头插嘴：

    “韩?，不用扯你那些东西，你为何要说全国人都有修养，是国家之不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九十五章 再现惊人言论

    韩?早已想好说词，见老头为陈敬明救场，没再理会悄然坐下的陈敬明：

    “类似的话，以前我就说过，当时你们中的陆先生和金先生也在。人人都成为有修养的谦谦君子，大家一见面就是圣人之言，或是礼来礼去之类的，国内倒是一片祥和。这种情况会让国家文长武消，失之于刚。若是它国打来，你们有没有把握能快速感化他们，让他们退兵？”

    几个猜到的人，知道韩?会说类似的话。他那套“野蛮之国和文明之国”的言论，时间虽短，已经成为一种新的思想。他自己没时间搞这些，有些支持他的人，已经开始著书立说，大有将此思想搞成一种学说，有席卷天下之势。

    这个姓刘的老头叫刘光祖，以前任起居舍人，相当于皇帝的秘书，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他当然听过韩?那些话，只是对此极为反感：

    “有修养，并不代表会失之于刚。照你的意思，那些武人全都没修养了？”

    韩?有些惊讶，难得遇到一个在嘴仗上可以和他打擂的人：

    “武人的修养和文人的修养不同，武人的修养受圣人之言的影响不大，出于本心，更接近于自然。文人的修养是从小被父母先生灌输的，脑袋里面不知装了多少圣人之言，已经被洗脑了。什么叫洗脑可能大家不知道，我给大家解释一下。

    洗脑是指利用外部压力，将特殊的思想灌输给他人。比如一个从小在书香世家长大的小孩，天天读圣人言，被灌输大量的忠孝礼德。长大后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他可能会很平庸，因为在他的脑海里，装的全是些忠孝礼德之类的话，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就是指他这种人。

    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会很有出息。那些话如同攻击他脑海的杂音，他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虽受到那些精华的影响，他能不为书奴，在生活上有超强的拼搏精神。甚至敢质疑所知所学，有自己的独立主见，不受所学影响，这种成功人士很少。你所说有修养、又不会失之于刚的文人，指的就是这种人。”

    现在忠君之类的思想，本就是给人洗脑，只不过以前没有洗脑一词。韩?这番话一出，再次出现在国子监时的情况，所有人都被震懵了。

    他的话大家都能理解，虽然武人也有读书人，大家下意识将武人用文盲代替。武人的修养的确和文人不一样，武人的修养是天生形成，文人的修养几乎都是读圣贤书所学。按韩?的话，就是被那些不知死了多久的圣贤给洗脑了。

    有些人估计是天下的文人太多，包括赵扩也是文人，韩?才没敢一竿子打死所有的文人。除百无一用外，还给了文人一种成功人士的可能。正因为有这种可能，有些人才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些话，不是韩?说的。相比韩?说的那种成功人士，天下的书呆子的确太多了。理学派那帮人没有放弃，陆持之说：

    “你说的这些不无可能，但学问并不是什么洗脑，学圣贤书更不是。没有学问并不就是天性纯良之人，偷鸡摸狗、抢劫杀人之徒多出自此类人。所以朝廷才要以文教化万民，要是大家都成为读书人，此类事会少很多。文兴并不代表就会让武消，我理学也不提倡读死书，天下万物在于一个理字，以理论道，固守本心。和学了理学就成为手无缚鸡之力文人，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韩?听他们韩党一派的人说过理学，也不知是不是那些人的口才太差，他听得半懂不懂。现在听陆持之说，差点被对方忽悠进去了。

    按陆持之的意思，理学就是一种思想，就像佛道那种。你成为信徒后，不需要你看什么书、念什么经。不一定非要文人才行，大字不识的莽夫也可以。总之一句话，只要你相信他们那套玩意就成。

    “陆先生，不知理学比之佛道如何？”

    实在没办法了，韩?根本不懂理学，只好挖坑让对方跳。反正今天主要谈理学之事，赵扩也不会催他们。

    陆持之和韩?交过锋，知道他的嘴仗了得。他已经听出韩?不懂理学，但这里懂的人太多，不好乱忽悠：

    “我理学是集儒、道、佛三家之长，虽不敢说要胜过他们，并不在他们之下。”

    陆持之这样说，也让一些官员嗤之以鼻，一脸鄙视。韩?点头认可：

    “那要是我大宋全是道士、或者全是和尚，陆先生认为是好是坏？”

    现在陆持之才明白韩?的意思，看了刚才的中年男子一眼。这个猪一样的队长将话说得太大，说什么全国人民都学理学，将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类的大话。现在不好纠正了，陆持之没有回答韩?：

    “忠侯，刚才钱相说有功则赏，有罪则罚，针对的是韩相。你说禁封理学虽是不该，但不一定就是错。不该不是错？忠侯还未给大家做出解释。”

    绕了一大圈，许多人现在才恍然过来。想到韩?还有一个绝招：扯谈。上次在国子监，原本要谈他教大家算术之法的事。结果他倒好，扔出一颗巨型****，说出野蛮之国和文明之国的大论，成功转移目标不说，还搅得天下大乱。

    今天韩?又故计重施，搞出大宋百姓不能全都有修养之类的话。要不是陆持之清醒，又被他忽悠过去了。怕他又要鬼扯，万运隆起身帮腔：

    “忠侯刚才还说：要是我大宋的百姓，都成为有修养之人，是国家的不幸。这话也没解释，就扯到理学上去了。”

    扯来扯去，扯到正题，韩?笑着说：

    “并不是要扯到理学上，这次大家等我说完再开口。理学说什么以理论道，固守本心。他们自己的本心都没守好，谈何教化于民？无论是佛、道，甚至儒，没有一种思想是万能的。大家可以想想，要是我大宋全是和尚尼姑、全是道士、全是读书人会怎么样？不亡国也难。

    同样，我大宋全是些有修养的理学君子，什么都要以理服人。要是有外敌入侵，等你都知道反抗时，就算不亡国也会吃大亏。为什么古话说无奸不商？因为老实人当不了一个合格的商人。国家和国家之间有很多利益之争，其实就相当于商人之间的较量。一个君子和一个商人做生意？结果显而易见。

    当年学理学者太多，家父要是还不阻止，难保不会让理学之风影响到我大宋每一个人。这很危险，不仅仅只是修养的问题。天下最大的是皇权，你理学要是将天下人都笼络去，那还得了？全国之人都是理学的信徒，到时候一旦有小人教唆？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得改朝换代。”

    韩?肚子里的****太多，这番话再次将众人震呆。包括赵扩，也被这些话震呆了。

    以旁观者或清醒之人来看，的确没任何东西是万能的。如果全国人都学一种，的确于国于民都不好。

    国与国之间，相当于商人之间的较量，这话也让许多人很认同，并且他们也吃过亏。以前和金国打仗，无论打胜打败，谈判的时候他们都会吃亏。什么君臣关系，叔侄关系等等，这些条件让已知道的韩?实在无语。

    最让人震惊的是最后一段，对于理学，朝廷君臣并没有韩?那种惊人的想法。现在他提醒了，最后悔的是赵扩。赵扩现在有些担心，要是将理学这群狼放出来，让他们发展一大批狼，难保不会动摇他的皇权？甚至江山社稷。想到这里，他连想笼络理学派人心的想法都没了，将要为理学证明的金去伪打住：

    “朕有些累了，今天的事就这样吧！”

    赵扩提前退朝，这下大家都爽了。理学派的人一脸忧心，他们不是傻子，知道赵扩有些什么想法。要是受韩?的话影响太大，说不定又会封禁他们的理学。开始他们还想让韩侂胄赔礼道歉，最好能让他领罪。对方现在没什么事，他们可能又要有事了。大家连和众官员打招呼也没心情，一群人匆匆走出皇宫商量。

    韩?刚走出勤政大殿，就被谢深甫叫去，谢深甫皱着眉头问：

    “既然要解禁理学，你为何又要说那些话？”

    韩?知道谢深甫指的是哪些话，看了眼谢深甫旁边的周必大，笑着说：

    “爹爹放心，皇上只是一时没想明白，他会想明白的。”

    叫岳父大人要多两个字，韩?干脆和谢夕韵一样，称呼谢深甫为爹爹。周必大叹声说：

    “理学我知道，他们绝无那种野心。你今天那些话太重，皇上的心结怕一时难解除。解禁理学对大家都好，你还得劝劝皇上，打消他一些想法。”

    周必大说完，旁边跑来一个年青太监：

    “忠侯，公主让你去祥宁宫。”

    韩?还以为真是赵丹让他去祥宁宫，这个太监他认识，是赵丹的手下。没走几步，又一个太监冒出来：

    “忠侯，陛下让你去御书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九十六章 忽悠赵扩

    大丫二丫的房子已经开始动工，为此，一个在家守着监工，另一个出去忙生意。连昨天韩?的新军成立，两小也没要求去看看。

    昨天谢夕韵回来，听谢夕韵说了一番。两小十分心动，得到韩?的同意后，一早陪谢夕韵来到赵丹这里混生活。准备吃过早饭一起去军营看看，大家还在祥宁宫等韩?下朝，一个年青太监跑来：

    “公主，忠侯被陛下叫去御书房了。”

    “这么早就下朝了？”赵丹有些好奇：

    “常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下朝？”

    一个跑腿的小太监，时间又短，哪知道为什么事？

    “公主，奴才不知道因为何事。看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们也没议论什么事。”

    一听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又是提前下朝，谢夕韵有些紧张：

    “忠侯和我爹爹的脸色怎么样？”

    常合知道谢夕韵是谢深甫之女，但不知她问的是哪个爹，只好老实回答：

    “小人找到忠侯时，忠侯正在和谢相、周相二人说话。忠侯的脸色不错，两位相爷的脸色好像不怎么样，小人没看到韩相。”

    大家都有点自私，松了口气，赵丹起身说：

    “你们在这里休息，要是饿了，就让他们上菜先吃，我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事。”

    韩?一路顺风来到御书房，稍有些奇怪，今天赵扩只叫了他一人。可怜的郑安，因为上次窦冠章事件，已经被踢出服侍赵扩之列，新任的中年太监梅晓义在赵扩身边。必要的见礼完，赵扩说：

    “天下从理学者甚多，当年虽罢官数十人，仍有不少人在朝为官。他们的影响很大，你说要是他们别有用心，会不会成为一大患？”

    这种事很难说，以韩?所知，这些朝代还没有哪种学派造反，为祸也只是在思想方面。当然，思想上的祸更大，造反就算成功，也不过是一个时代。思想上的毒瘤，可能会延续几千年。

    “皇上，别有用心要看什么事。如果是造反，臣认为理学派那些人绝对不可能。其实臣也很佩服他们，能坚持自己的原则，为了自己一生所学，可以用前程甚至生命来守卫正道。他们中多是一心从学，就算有少数别有用心之人，也不过是以学派之名，来为自己博得名利，这种人成不了大事，没必要担心。”

    赵扩的脸色并未放松：“现在的人一心从学，没有野心，不代表以后的人没有。许多人的心都难满足，一旦被他们坐大，掌握的人越来越多，难保他们不会生出那些野心来。”

    韩?知道赵扩钻牛角尖了，赵扩的祖先赵匡胤就是难满足的人，坐大后黄袍加身，也难怪赵扩会有这种想法：

    “臣虽不懂理学，忠君报国这些，应该也是他们的内容之一吧？要是他们打着学问的幌子，干出另外一些勾当。这种事虽有可能，但成功率太低。谋反这种事太冒险，知道的人越多越不保险。要是随便有一个心不坚，将事情捅出来，他们还未坐大就会被灭掉。”

    韩?说到一半的时候，赵丹已经进来。待他说完，赵丹惊声问：

    “谁要谋反？”

    小老婆问，不能不理，韩?将今天的事简单介绍完，已经不耐的赵扩抢过发言权：

    “谋反虽冒险，他们用学问来蛊惑人心并不冒险。朱熹曾引大学八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此来警示朕，让朕为帝先做人，君有德才不会滥用君权。这些朕岂不知，何须要他反复强调？他有心限制皇权，一提出附合者甚多。如此影响，朕不得不担心。要是理学坐大，再提出一些诛心之言。若是朝廷不从，到时谁能保证天下不会大乱？”

    韩?有些发呆，他绝对认为朱熹没做错。要当皇帝可以，先要学会做人。做人就是那套：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句话在后世的影响也很大。他也想限制皇权，先剥夺皇帝“君要臣死臣就必死”的权利，再慢慢进行下一步。

    现在翅膀还没有长硬，这些话还不敢吹出来。难怪韩侂胄要封杀理学，赵扩二话不说坚决支持，原来赵扩心里都记着？韩?带着奇怪的眼神看了眼赵扩，旁边的赵丹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很自然插话进来：

    “要他们敢这样做，就将他们定为反贼，全抓去坐大牢。”

    “到时候只怕想抓也不敢抓他们了，”赵扩长叹一声：

    “忠侯，你老实回答朕，理学该不该解禁？”

    这事关系到调和韩?家与天下理学派人的大事，要是将那些人召来京，又因他的话而继续封禁？让人家空跑一趟事小，可能还以为他父子俩吃饱了没事做，在戏耍大家。

    “皇上，要是照你这样想，天下可以威胁皇权江山的太多了。不只是那些手握军权的将领，那些大商盟、名门望族、佛道两家等等。他们都有实力联合一大帮人，也都有影响全国的发话权，你总不可能将他们全禁了吧？”

    赵扩呆了呆，韩?的话很有道理。相比理学，那些人或势力更能威胁到他的江山。韩?见他在想事，再次忽悠，将他从牛角尖里面拉出来：

    “有些事好比治水，堵不如疏。让他们分而流之，不聚在一起就没有危害。天下的和尚那么多，一座庙为害，哪可能带动得了其它庙？理学也一样，现在理学的名家不少。那些名家都是很有学问的文人，要是连文人也怕、武人也怕，天下还有什么值得相信的人？不如解开封禁，让他们遍地开花。”

    父女俩沉思了好一会，赵丹说：

    “父皇，他说得很有道理。让他们遍地开花，每人只能影响一个地方，到时候谁也不是真正的老大。”

    赵扩缓缓点下脑袋：“罢了，朕明天就下旨，解禁理学。”

    见老爹被未来相公忽悠成功，赵丹十分开心：

    “父皇，我们的神卫军昨天已经正式成立，共有一万零八百个士兵，二十一个营，四个军，三百火头军，加上文吏，有四十六个管理者，其中包括我们俩。三个操场都是我们自行设计的……”

    赵丹是个诚实的孩子，将新军的事情全透露给赵扩。赵扩有些好奇：

    “四军为何二十一营？”

    “四军只有二十个营，还有一个叫特务营。”赵丹天天朝军营跑，对这些事早就已经滚瓜烂熟：

    “特务营的作用很不小，待遇最高。他们以后要负责打探敌情，要学的东西也不少，易容、医术、骑马射箭、金国语言、特殊暗记等等。那些暗记天下没人认识，比如我在墙上或是树上画一个圈，里面再画四个小圈，每个小圈里面再画一点。这就代表我打探的城中，有一万四千兵力。”

    这次赵扩被自己的宝贝女儿弄呆了，探子他当然知道，但类似于搞地下工作的探子，他还从未听说。父女俩说了好一会，韩?和赵丹饿着肚子来到祥宁宫时已是中午。还未进大门，赵丹开喊：

    “赶快给我们备饭。”

    谢夕韵几人迎上，见他们还算正常，二丫问：

    “哥哥，公主，你们去了哪里？怎么现在还未吃饭？等你们好一会，以为你们已经吃了，我们也是刚吃没多久。”

    赵丹看了韩?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我给父皇提起新军中的事，哪知道父皇很感兴趣，还说要让禁军也将长发剪掉，留我军将士那种短发。”

    赵扩感兴趣的很多，开始赵丹说出短发之事，赵扩很不赞成。韩?一点没开口，让他父女俩聊。赵丹现在的口才已得他真传，很轻松将赵扩说服。赵扩一听有这么多的好处，大嘴一张，让禁军也剪成短发。

    几人离门口不远，守在门口的几个禁卫听得清清楚楚，一脸大惊。结果赵扩还未下旨，短发之事就传遍京城。

    两小已经知道短发之事，没什么稀奇，大丫说：

    “短发的确很方便，我们小时候就留过短发。皇上让大家留短发是好事，军中将士留短发，看起来也要精神得多。”

    饭菜还未送到，韩?躺在公主椅上养神。比他精神得多的赵丹，又将理学之事说出，谢夕韵松了口气：

    “能解禁理学，我们和一些文人之间的矛盾可以减小不少。唉！明明是一件好事，也有人借此想打压我们，那些人不知是怎么想的。”

    “管他们怎么想，”赵丹一点不在乎：

    “他们再说什么，对我们也没半点影响，父皇是不可能听他们的。饭菜来了，大家再陪我们吃些，早点吃完去军营指挥大家操练。”

    赵丹的愿望没能完全实现，一家人匆匆吃完午饭，刚出皇城大门，守在外面的韩山迎来：

    “少爷，老爷让你回去一趟，周相带着理学派那些人到府上拜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九十七章 求上门来

    韩府现在的门坎很高，没得到主人允许、或是管家韩桧允许，谁也不能进来。一些不熟悉的人，还要接受他们定的规矩才能进来，不允许带武器进府，带东西进来的，必须要接受检查。

    这些是韩?为了家人安全立下的规矩，现在两小出门，身边也要带七八个护院。宫里闹出金国奸细之事后，他们的护院没有增加，还是六十人。但赵扩下令，三品及以上的官员，由京中禁卫轮流去护卫。因为窦冠章招供，那些金人要陷害韩?，韩?家是重点，前后有一百二十个官兵保护。

    门坎再高也有人进，这天中午，韩府来了一群人，全是爷爷级人物。许多新来的官兵和护院都不认识。但许多人都认识周必大，认识周必大就够了。韩桧恭恭敬敬将他们请到主厅时，韩侂胄已在主厅等候。

    双方的说词暂时不谈，韩?将两个老婆哄去军营，他带着几个新卫护卫赶到家，在门口等待的韩桧说：

    “那些人好像有事相求，看起来还算客气，老爷一人在主厅接待他们。”

    韩?来到主厅一看，也没多少人，除周必大外，还有刘光祖等六个理学派之人。见他到来，周必大介绍：

    “这位是徐谊徐子宜，这位是陈傅良陈君举……”

    六个老头介绍完，双方见过礼，韩侂胄对韩?说：

    “他们来为今早之事道歉，其实没必要跑这一趟。我父子岂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有关我们对理学的态度，我已经说给他们听。有些事，他们想等你来再说。”

    根本不用韩侂胄说，韩?早就猜到这些人的来意。他原本想一下子说出赵扩明天要下旨之事，懒得耽搁他的时间。来的途中想过，太过容易，理学派这帮人可能越不珍惜。

    “各位长辈都是我大宋文坛的领军人物，对各位长辈，我早就仰慕已久。我是个直爽人，有什么事尽管直言，我一定洗耳恭听。”

    韩?和谁说话都喜欢自称我，什么晚辈之类的他没那习惯。称呼大家没心思去在意，金去伪起身朝韩?一礼：

    “有些事，我们也是听周相说才知道。家师去世，能以官礼葬之，并能得文为谥号，幸得忠侯相助。忠侯大恩，我等永不敢忘。”

    韩?有些怀疑金去伪的话，朱熹去世已有数月，因为此事，他给岳飞讨追封。他只是没阻止让朱熹官复原职，说相助过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不相信这些人才听到那天的事？想归想，没必要揭穿对方：

    “金先生言重了，我也没为朱公做什么。不只是我，我们大家对朱公都没恶意。唉！只怪当时理学声势太大，要是再不阻止，很可能会迎来更大的祸事。”

    没人相信韩?早上那些忽悠的话，但谁也找不到话来反驳。的确当年他们理学派声势太大，包括现在的彭龟年、万运隆等人都是理学派的人。如此打压仍未能断绝，可以想想他们的队伍有多壮大。

    这事让他们非常想不通，凭他们这些人的智商学问，都知道树大招风、名大招祸的道理。但对这事他们谁都没想到要低调行事，连朱熹都没想到。懵着脑袋向前冲，巴不得将声势搞得越大越好，最好全天下都是他们理学派的人。陆持之叹声说：

    “我们空活了大半辈子，想的远不如忠侯成熟，多谢忠侯提醒。当年的事我们已不怪任何人，忠侯更是我理学派的恩人。我们还有一事，想请忠侯相助，不知忠侯能不能再施以援手？”

    韩?仿佛一点没猜到，显得有些惊讶：

    “陆先生之言我实不敢当，这些事就算没人提醒，你们也能想到的。恩人那些话就不说了，要是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你们，不妨先说来听听。”

    陆持之几人对望一眼，徐谊说：

    “我们已听韩相说，有韩相和忠侯奏请，皇上已经有意解禁理学。只是今日受我等影响，皇上提前退朝，解禁理学之事可能会受到影响。我们想请忠侯帮帮忙，给皇上说说。我理学之人深知什么是忠君爱国，若是真出现那种人，必遭天下人唾弃。”

    韩?觉得这徐谊也很聪明，没让他直接帮忙，最后那句“必遭天下人唾弃”，唾弃谁？是唾弃他们理学派还是唾弃某个人？

    想来理学派的人也不敢说，一人叛乱全部都愿意遭殃之类的话。别说理学派只是一种学术，就算是一个门派，也不敢说那种话。徐谊没说明，韩?装没听懂：

    “有徐先生这番话我就放心了，要是理学派的人真敢保证，理学派出现那种人，全理学的人都愿为其承受，我想皇上应该会答应为理学解禁。”

    众人听得一呆，陆持之赶忙将话接过来：

    “忠侯误会了，理学不过是一种学术，就相当于佛道两家。谁都可以为僧为道，嘴上说天下的僧人或道人是一家，哪可能真是一家？要是一个僧人犯了灭门大罪，难道要其他的僧人也跟着负连带责任？学我理学的人多，我们也不敢保证谁都是好人，实不敢为他人承受。”

    “哦，这就有些麻烦了，”韩?想了一会又接道：

    “实不相瞒，刚才在宫里，我被皇上召去。皇上给我说了不少理学的事，他最担心的有一事。”

    韩?说到这里就断片了，金去伪和刘光祖几乎同时问出：

    “皇上最担心的是什么事？”

    韩?感觉嗓子有些不舒服，可能今天忽悠得太多了，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

    “皇上说理学之人太多，无论在朝在野，都已超过佛道两家，成为天下第一大学。人心隔肚皮，谁也说不清。要是有人心怀不轨，利用理学控制我大宋臣民的思想？”

    又断片了，还好大家都能猜到后面几句。六个理学派人脸色大变，徐谊说：

    “这绝不可能，我理学不过是一门学术，同样有劝人忠孝。那些东西都摆在大家面前，谁能利用它控制我大宋臣民的思想？”

    几人被韩?吓得半死，他们也不想来韩府，大家出宫后，到一个成员家商量。觉得不能再拖了，要是赵扩明天金口一张，说不能解禁理学，到时候只怕谁也难令他打自己的脸。

    成败就在今日，他们本想去找谢深甫，谢深甫虽不是他们的同志，本人对理学并不恶。结果去谢府，谢府的几个公子热情接待了他们。可惜没看到本人，说谢深甫去了城外，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还好他们的关系网不错，想到去找周必大。周必大和理学派的人走得很近，不好意思像谢深甫那样避而不见，只好带他们到这里来。

    这些事与韩?无关，韩?现在的想法是要尽量吓这些不知好歹的人。眼看就要解禁，非得和钱象祖搅在一起，想踩他们一脚。人没踩着，踩到流沙中去了。

    “我也这样劝过皇上，可皇上说的话也有道理：他说理学很复杂，名师太多。今天这个名师加些东西出来，明天那个名师又想到一些经典。凭理学派的影响，这些东西可以很快流传天下。谁知道他们以后还会加些什么东西？

    皇上说到这里，我也没能幸免。说要是再出一个比我还大胆的人，非要让他和群臣平起平坐上朝。要是不答应，只是天下百姓的附合声，就能让他寝食不安。”

    这下包括周必大也相信了，韩?强行让赵扩给大家赐坐之事，这些理学派的人已经打听到。将自己拿出来说事，更让人相信一些。效果不错，大家呆了好一会，才由陈傅良开口，不过说的全是废话：

    “我们怎么可能如此大胆？怎么可能去冒犯皇上？”

    陆持之赶忙将话接过来：“忠侯不知，我们虽所学所想道义不一，但并不会乱加，皆是合理合法的东西。要是谁敢乱加，皇上只管治他的罪，我们绝无怨言。”

    在韩?听来，这些还是废话：

    “当时公主也在场，公主也说过这种话。说谁敢乱加就抓谁，该怎么治罪就怎么治罪。唉！皇上不知想了多少东西，他说：到时候只怕人不好抓了。聪明的人，不可能突然就加这些东西出来，会循序渐进，先将民心控制住，再慢慢得寸进尺。等到你想抓人的时候，可能连个指派的人都没有。明刀明枪的战争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思想上的侵略。”

    韩?这番话说出，六个理学派的人一时没有开口。谁都没能想到更好的说词，说“请皇上相信，他们不会这样，也没这个能力”之类的废话，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他们不会这样，也没这个能力，不代表以后的理学派人不会。

    和韩?打嘴仗的人，很容易钻进他挖的陷阱中去，一时难以自拔。等你能自拔的时候？对不起，嘴仗已结束，胜负已分。

    旁边的周必大还算比较清楚，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忠侯，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你的本事我们都知道，要是你真心帮，一定能说服皇上。”

    基本上差不多了，看在周必大的面子上，韩?没再吓人：

    “大家先回去吧！等会我再进宫一趟，我尽量想办法说服皇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九十八章 解禁理学

    韩?没有吹牛，他没去军营，真的进宫了。和赵扩一番商量，哄得赵扩团团转，第二天一早让他继续上朝。

    陆持之二十几人，再次作为客人的身份出现在大殿。赵扩登上属于他的位置，大家一番拜见完。全都很自觉等了片刻，谁都没发言，果然等到赵扩发言了。

    “辰州、沅州等地的官员送来奏折，今年他们那里旱灾较为严重，州城陆续出现难民。韩爱卿，那几个地方的难民营可建好？”

    大家呆了呆，没想到赵扩先说这事？不过这事算起来，的确要比理学的事大。现在上朝赵扩坐下后，群臣也跟着坐下。就像君臣平时在聊天。不一样的是赵扩说话不用站起来，官员必须得站着说话，就算韩?也不能坐着吹牛。

    韩侂胄父子也不知道赵扩要说这事，韩侂胄站起来：

    “皇上，京城离那受灾的几州不近，难民营虽还未建好，当地及四周的难民商铺已经做完。有当地官府配合，陆续将那些难民输送到附近的难民商铺，过完这个冬，明年开春再送他们回去。”

    韩?的难民计划有些改动，他原本想将那些难民全养起来，作为他的员工。还是不行，每年不知会有多少难民，这东西就像滚雪球那样，会越滚越大。除非他想造反，否则一定要打消这个主意。

    他现在的计划是在难民多的地方，多搞些商铺难民营。有些难民少的地方，甚至放弃搞难民营，只保留少量的难民商铺。这样搞的好处是当地的难民，可以安排在当地，以便让对方能早日返家重新干农活。

    要是全都给他打工，大宋每年又会损失不少粮食。他只保留一些家乡环境恶劣、回乡后也没办法养活自己的人。将那些人送到远的地方做事，这样并不影响粮食生产问题。

    赵扩也知道才没两个月，韩家不可能将难民的事完全搞起来，叹声说：

    “冬天到了，爱卿还需抓紧，尽量不要出现饿死冻死之民。”

    “臣遵旨，”韩侂胄没敢说“一定不负皇上所托”之类的大话。别说现在难民的事还未搞好，就算正常运作了，也不敢保证没有饿死冻死之民。他接这个活虽有些亏，还有个最大的好处，赵扩给他一个很大的权利，在难民问题上，他可以命令任何地方的官府，要求他们协助。

    说完难民之事，大家又停摆了。等了一会没人开始，赵扩问钱象祖：

    “钱爱卿，各地守将异调之事进行得如何了？”

    宋朝的军政大权在枢密院手中，钱象祖是枢密使，管政。韩侂胄是枢密副使，管军。当然，毕竟钱象祖才是枢密院的老大，军中之事他同样有权参与和过问。

    钱象祖一肚子不爽站出来，他虽有权参与过问，仅仅只是过问。韩侂胄防他像防贼似的，根本不让他插手军中之事。他知道这次守将异调，是为了彻查那些将领，一点没敢透露。

    赵扩说了，谁要是敢泄露出去，谁就犯了叛国罪，灭九族。有些有亲人在军中的虽想透露，太冒险了，现在又出了韩?这种妖孽。一旦泄露，赵扩很有可能让韩?去查。谁也没把握，让韩?查不到是他们泄露的。

    “皇上，淮南东西两路已完成异调，不过时间仓促，有些将领可能还在去新任所的路上。京西南路、利州路、潼川府路等地，在年前一定能完成。”

    赵扩虽不满，时间太短，急也没用。

    “程爱卿，今年我大宋的粮食收成如何？”

    大殿中上百个官员，就算赵扩不点名，大家也知道问的是吏部尚书程长孝。秋收早已过去，各地该交的皇粮也交了不少。这事要是他答不上来，那就是他的失职。

    “皇上，今年我大宋虽不算丰收，比起普通年也不差。臣暂时也只知道个大概，要等开年才能统计出来。要是算上我们的酒精换粮计划，比最大的丰年也不差多少。我们的第一批酒精已运向西夏、吐蕃、大理、安南几国，要是不出意外。年前一定能完成第一批交易。到时候和那几国的边界城池，朝廷用不着再给多少粮食了。”

    这是个很好的消息，赵扩脸上终于出现笑容。他们搞的酒精外交，是今年最成功的大事之一。虽然那些邦国的东西卖得也贵，平时二两一只的羊，以各种借口加倍卖给他们。他们更黑，酒精以五两一斤的价格卖给对方。就算一斤酒精换一只羊，他们也要大赚特赚。

    想到酒精外交，赵扩看向韩?。他对这个未来的女婿非常满意，满意得他已经有了一种依赖，一旦有解决不了的事，首先考虑的就是韩?。

    有些人终于嗅到一些味道，赵扩可能没想谈理学的意思。很快各种政事，从众官员嘴里说出。杂事解决得差不多了，韩?站出来：

    “皇上，理学之事？”

    理学派众人等得正焦头烂额，见韩?终于站出来帮他们，很是感激了一眼韩?。赵扩仿佛才想到还有理学的事没处理，对陆持之等人说：

    “今日叫你们来，朕有件事情要说。理学以言天地万物之理而名，天地万物？可以说包括了天地间所有东西，包括人。其中又分出若干学派，多而杂。随便一个只要是言物言理之人，都可以打着理学的旗号，你们觉得朕说得可对？”

    一些理学派的人，被赵扩这番话说得急出汗。赵扩简直说得太对了，他们的口气太大，几乎达到“无物不可谈”的地步。赵扩算什么，他们连玉皇大帝都可以谈。

    有些所谓的名家，可能只读过几本理学派的书，谈心谈神谈天者全都出来了。反正只要有前人没注意到的东西谈，都能独树一帜成为名家。当然，真正有本事、有内涵的名家也不少。太杂了，陆持之也不得不承认：

    “皇上说得是，现在钻研理学之人，的确优良不齐。有些人甚至打着理学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谋取私利。”

    这些东西是赵扩和韩?昨天商量的，韩?并不反对理学。但他认为，现在的宋人真没必要搞什么学术。有那些精力，还不如多想想办法，将军事实力和国力搞上去。再不抓紧，几十年后大家全都得得为末等公民。

    韩?没做绝，学术可以搞，但要在朝廷控制范围内。可以说搞学术的都是人才，免得到时候这些人才全投入到学术中，成为后世的名人、这个时候的罪人。

    赵扩深受韩?的忽悠，唯一不爽的是韩?想当好人，让他来当坏人。

    “任其发展，只会越来越杂。佛道两教的人虽多，但他们并未对我大宋造成什么影响。朕有个想法，仿造佛道两家那样，从事理学之人，在朝廷登记造册，由朝廷认可，方能著书立说。但有一条要注意，不得议政。”

    大家呆住了，这年头当和尚道士，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同样要在官方登记造册才得。要不然你没走几个地方就会被抓，连通关文书都没人颁发给你。

    议政他们倒不稀罕，要理学人士像那些和尚道士那样？理学人士很难接受。徐谊说：

    “皇上，这是不是太、太没必要了。做学问之人，也要得到朝廷允许？归于出家人一类？这让天下学子情何以堪？”

    “徐兄说得是，”陆持之接道：

    “我理学虽代表不了天下学子，但也是其中一员。要是做学问之人也要得到朝廷允许，于朝廷教化万民不利，对皇上的名声也有影响。”

    赵扩看向韩?，韩?完全没站起来的意思。韩?已将该说的都说给赵扩了，他不想黑白脸同时唱。

    韩?不好站起来，韩侂胄也不好给赵扩帮腔。解禁理学，恢复其名声，是韩派和理学派调和的事情。又加上昨天韩?将大家炸得心有余悸，许多人都不好插进来。赵扩正要自己上，终于站起来一人。

    “两位说得太严重了，不过是登记造册而已，天下学子同样要在官府登记造册，才能有科考之权，他们怎么可能有其它想法？皇上此举也是为了我大宋百姓和理学派之人着想，现在理学派的乱局，谁敢说有能力解决？只有朝廷。

    朝廷对真心从事理学之人登记造册，发给证明。卡住那些滥竽充数之人，可以很好解决这一****烦，也免得那些人坏了你们的名声。更能维护天下学子的利益，让那些骗子无孔可入。”

    一些人又惊又怒，拍赵扩马屁的不是韩?，是史弥远。史弥远在文人圈比较有名，大家都认识。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拍赵扩马屁，当面捅他们一刀？

    史弥远说的这些也是事实，文人同样要在官府登记，要不然廪生、增生、附生、秀才这些是怎么来的？史弥远终于入了赵扩的眼，赵扩赞赏了他一眼：

    “史爱卿说得不错，朕绝不允许任何人损害我大宋百姓的利益，就算背上骂句也在所不惜。要想取消理学伪学之名、解禁理学，就得在朝廷管控之下。”

    赵扩都摊牌了，大家再无办法，二十几人理学之人跪下：

    “全凭皇上作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两百九十九章 新兵视察（一）

    一般皇上出巡，禁卫太监那些不说，除皇上一家人外，还有不少文武大臣，场面十分隆重。

    一队数百人的禁卫队伍，在韩?的领带下，颇为悠闲走在大街上。一路过往之人，只是多看了韩?几眼。现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皇帝的宠臣兼女婿。妒恨他的人，多过喜欢他的傻瓜。

    韩?这种人带什么都不稀奇，没人将注意力放在中间三辆普通的马车上。队伍走出南城门后，韩?被叫到第一辆马车旁边。从马车内传出一道声音：

    “你为何如此小心，连那些大臣都不想让他们去参观？你搞的那一套若是有效，以后要推广到全军，到时谁都瞒不住。”

    韩?有些头痛，下完朝，赵扩可能因为解决掉理学的****烦心情好，说要来他们的新军营看看，他是如何训练的。准备叫些大臣一起来，被他推掉。现在他的新兵还处于训练阶段，要是被一些人看到，难免不会多嘴乱指挥，解释起来麻烦。

    “皇上，并不是臣想隐瞒他们。臣那些现在全是新兵，真没什么好看的。等以后操练好了，再让大家看看。”

    “练兵初阶段，的确没必要让大家去观看。”车内的韩可云说出一件事：

    “忠侯，母后的药很有效，杨妃吃了好几天，现在基本已经不大吵大闹了。她已经认得我们和她宫里的人，只是话不多，多数时间都在沉默。”

    这个是好消息，开始韩?还怕李凤娘给的药，会有什么副作用，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有效果就好，这些治药有用的秘方，最好请太后娘娘写出来，传给天下医者。”

    车里面沉默一会，赵扩说：

    “别人的东西你倒大方，传给天下医者？你怎么不将你酒的配方传给天下酿酒之人？”

    旁边的梅晓义可能猜到韩?不知道一些事，笑着说：

    “秘方一般不会乱传人，这是祖上有规定。太后娘娘早年得一老道姑传授医术，说不定老道姑有这些规定，没必要为这些东西让太后为难。”

    任何时候，大家对秘方之类都很保守，再大方的人，也不会将自己的秘方轻易传给别人。有些人自私得更利害，连自己徒弟都会留一手。我国有许多珍贵的秘方手艺，就是如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这些韩?哪会不知道，他有些心痛：

    “臣的琉璃、酒和酒精，绝对不会失了传承。要是天下大定，臣会将一些东西传给天下人。前段时间太忙，没时间。臣准备将一生所知所学写一本书，天下人都可以看，都可以学。”

    听到的人都很震惊，他们虽不知道韩?来自数百年的后世，他肚里不知有多少新奇的东西。要是流传到天下？赵扩夫妇还在想是好是坏，已经下车来到韩?身边的赵丹说：

    “不行，我们的东西，岂能白白给其他人学？可以写出来传给后辈，但不能传给外人。”

    他们在商量事情，走得很慢，后面两个马车上的赵丹和赵曮都来凑热闹。赵曮一听韩?要写书免费传人？心里十分激动，赶忙说：

    “姐姐说得是，没必要传给外人。我不是外人，我可以学，学好后也可以为忠侯分担一些。”

    赵丹白了想占便宜的赵曮一看，对韩?说：

    “就算天下大定后也不行，这些东西要是传出去，以后我们还怎么赚钱？”

    可能意识到赵扩几人也在场，赵丹补充：

    “赚不到钱，怎么为朝廷养那一万兵马？”

    赵扩已经考虑清楚了，不说其它，单是酒精他就不想流传出去。他的想法不比赵丹大方：

    “写一定要写出来，免得时间长了，有些东西被遗忘。到时候拿一份到宫里来保存，保存在宫里百年千年后也不会消灭。”

    这种牵涉到自家以后命运的东西，给谁都不保险，赵丹正要抗旨。韩?朝她眨了眨眼一番暗示：

    “皇上说得是，待臣有时间再慢慢写。”

    韩?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有些秘方会失传。他自己的事也无法通过，何况思想更落后的其他人。在后世活了二十几年，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书他一定会写，包括他最熟悉的化学知识。琉璃、酒精等的制作方法他虽不写出来。有天才只要学会他写的那些，同样能将这些东西造出来。

    一番牛吹完，已经来到军营大门口。五个守门的士兵刚喊完韩?赵丹，见赵扩和韩可云出来，两人穿着普通衣服，五人谁也不认识。直到赵丹介绍完才赶忙跪下：

    “小人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自己的地盘，赵扩也不知来没来过，看了四周一眼，稍感觉有些新奇：

    “走吧！去看看你们是如何训练的。”

    时值中午，大家来得正是时候。只是看到的东西，连同来的禁卫也大感失望。

    在主操场，二十个营分成六堆，在韩?六个亲卫的指挥下，站成六个不太规则的长方形。细倒是很细，每一排还有一条石灰弄出来的直线，大家能猜到线的作用。

    他们来到点将台，并未影响到下面的操练。见六个亲卫手拿着喇叭，分别站在队伍面前开喊。离点将台最近的组由韦正海在教，大家可以看到听到训练声：

    “稍息。”

    韦正海的命令下达后，站在直线范围内的人，也不管站没站好，全都停止动作。

    “立正。”

    这个动作更让人受不了，大家的屁股稍稍向后，胸膛挺得直直。双手笔直下垂，双掌展开，双眼凝视前方。本来还不算滑稽，大家的头发基本上都是非专业人士剃的。许多人的头发就像被马啃过，看不出短发更精神，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瞧得顺眼。

    待大家一番调整好后，韦正海又喊到：

    “向左看齐。”

    他们队伍的安排不错，矮个子站在前面，后面是高个，每排的士兵身高都差不多。听到向左看齐的命令，左边第一个士兵低下脑袋，看向下面的直线，一些人发现自己已经离线有一定距离，赶忙将双脚尖站在白线边缘。

    从数米高的点将台上看去，一个个如同蚂蚁似的。最左边的个士兵还未站好，其它地方的士兵全将头偏向左边。韩?为了减轻自己的麻烦，先教他那六个亲卫。毕竟只有六人，再笨也能教轻松教好。

    教六个亲卫的时候，韩?绝对是按照正规程序教的。向左右看齐的时候，要对齐到该方向同伴的肩，也就是以肩对肩。也可以看耳根、鼻子、双脚对齐等等，这样不会出错。可全都是新手，一时全都在动。其他将领也在一旁学习，只有韦正海一人在指挥，弄了好一会也没能对齐好，看得赵扩几人直摇脑袋，赵扩问：

    “你在搞什么？新兵操练，你不让他们练武，搞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这年头也有队形练习，但并不重要。大家认为，队形这东西是熟能生巧，队伍在一起久了，自然能将队伍摆成任何形状，所以赵扩才有此一问。韩?半忽悠说：

    “主要是训练大家的服从性，皇上你想想，要是这些士兵能达到一下令就可以最快完成，成为一支如臂使指的军队。什么阵形之类的，完全不在话下，是不是能提高不少队伍的战斗力？”

    赵扩还在想，早就被韩?忽悠得心服口服的赵丹说：

    “父皇，将士的服从性相当重要，要是下达的命令，这些将士不能快速完成，甚至不完成，他们再利害也没用。我们有练武艺和兵器，只是前面几天，大家的队形太差了，练队形的时间安排得多一些。”

    赵扩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服从性不只是针对将士，针对他那些臣子也非常重要。只是下面的队伍太令人失望了，韦正海还在一排排教大家。

    “让他们暂时不搞对齐了，朕看看他们的操练。”

    韩?不想让那些大臣来，主要也是这个原因。队列这东西一时半会很难操练好，一个好的队形绝对很养眼，但现在这些新兵的队列实在不敢恭维。赵扩不想看，韩?也懒得让他再看。

    赵扩看不惯的地方太多了，他见一些人得到韩?的吩咐，走下点将台。在点将台左右，立有两间数十平方的木房。这些木房全是用板子钉成，除了能遮风挡雨，恐怕连普通百姓也不愿住在里面。

    “点将台旁边岂能建造房屋？你建造的是什么东西？”

    这话听起来有毛病，但看到左右两间房屋的外形，完全能说通。不用韩?出马，赵丹说：

    “这里是主场，很有必要建造房屋。平时军营有什么活动，都要在这里弄。里面放了一些凳子、水桶、茶杯等杂物。父皇你看，他们这么快就将话筒拿来了。”

    赵扩差点没晕过去，这两间房屋是为了图方便建造的？不过还好，见两个士兵抬来一个绑着喇叭的架子，将赵扩骂人的话打消：

    “你说这东西叫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章 新兵视察（二）

    “叫话筒，是我们设计的。”赵丹很得意，开始韩?设计的话筒很简单，最后她又加了些东西，看起来美观不少。因为她也参与到设计中，说是她们设计的没有错。

    “早就应该设计这东西了，父皇你平时喊话，一只手提喇叭，有时一只手还得拿些纸张之类的，太麻烦了，有些两只手也忙不过来。现在不用了，只虽将话筒放在前面，你根本不用拿着喇叭，要是有什么纸张，还可以放在传音器的架子上，双手都可以空出来。”

    现在这个话筒，已经不只是木架子了，下面是一张四只脚的桌子，还可以放茶杯。传音器上面还有一个倾斜的小平台，可以将稿子放在上面。三个喇叭的方向也可以调整，的确要比以前更美观方便。不用韩?下令，赵丹来到话筒架前，对着传音器大喊：

    “分营操练兵器。”

    下面的将士跑动赵扩没兴趣看，赵丹喊出来的声音非常大，比他对着喇叭喊的声音还大，终于满意一回。他没夸赞，韩可云帮他说：

    “不错，这个话筒的确非常方便。以后举办一些大型的典礼，也可以用它来喊话，比以前单一的喇叭更好。”

    赵丹一脸笑容，为了让她父母更高兴，她指着对面的标语说：

    “为了让大家牢记父皇和我大宋，我们不但在几个场地都立有标语，大家每天来这里，都要先喊这个口号：“尽忠报国，精忠报君”。父皇母后，你们觉得怎么样？”

    “尽忠报国？”赵扩轻叹一声。他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同样也知道，谁才是真正陷害岳飞的凶手。

    “鄂王家都还有些什么人？”

    赵扩来这里，韩?怕他问东问西，除折健行几个武将，还有几个文吏陪同，岳珂就是其中之一。韩?看了眼岳珂，岳珂上前，压制住心里的激动说：

    “回皇上，我家几个叔伯和父亲皆已过世，老一辈只有我母亲在，我们这辈，只有三个兄弟和三房姐妹。”

    赵扩看着岳珂：“你是？”

    “他叫岳珂，是岳元帅第三子岳霖的儿子，现为我军聘请的主簿。”赵丹想了想又说：

    “他的学问不错，前年已经在洪州漕试中举。”

    赵扩朝岳珂点点头：“既然你已入伍，朕就封你为从七品主簿吧。希望你在军队好好干，不辱你爷爷之名。”

    岳珂呆了呆，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他回家给家人说后，他母亲让他在军队上好好干，就算以后不参加科举也没什么。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军中博取功名。他的爷爷虽然被追封为王，他家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仅得到一些赏银。在宋朝像这样的追封，子女并不能继承爵位。

    “多谢皇上，臣一定谨记皇上今日教诲，不辱没爷爷之名。”

    谁都没想到，赵扩第一次来这里，岳珂会成为最大的赢家。陪同的折健行、宁慕白等人，因为有赵丹在，根本没机会回答一些问题，仅开始和赵扩说了几句话。当然，大家都很替岳珂感到高兴。

    一番话说完，下面的队形已经摆好。除了没有战马，基本按照第一天的阵形站位，再次让第一次来的这些人开了眼界。

    只见第一排盾牌兵拿着一块块军用盾牌，听各营老大号令。手举盾牌跨步向前，将盾牌朝头上一举。另一只脚跟上后，又将盾牌收到胸前。

    第二排大刀一步跨出，双手举刀从上到下向前劈出。同样只一只脚跟上后，将大刀收回。第三排枪兵拿着长枪，同样听到号令后，向前跨出大步，双手用力向前一刺。另一只脚跟上后，收回长枪。

    中间的弓箭兵很有特点，一个个拿着弓箭，一点没弄虚作假。将弓箭举到头上，斜斜一箭射出。还好他们用的箭全是些小木条，有些箭没能射出队伍，落到战友头上。

    开始大家还看得比较起劲，看了一会，四个兵种翻来覆去就只有这几个动作。左右的队伍快短兵相接时，指挥官又是一声令下，比较散乱的队伍纷纷调转身子，用同样的动作返回去。返回去的阵形更乱，简直有些惨不忍睹。

    和赵扩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将领，曹云鹏也在。赵扩看呆了一时没能开口，曹云鹏忍不住问：

    “忠侯，你们就让军队训练这些？”

    “基本上是，但还要练一些武艺和搏斗技巧。”别人看心里怎么想的韩?懒得理会，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大家操练，觉得这些兄弟很不错，才练一天就能有如此表现。赵扩终于回过神来，瞪着他问：

    “你训练这些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也能上阵杀敌？”

    “怎么不能？”昨天韩?没来，赵丹还在这里指挥了一会。她早就受到韩?的忽悠，已对这种练兵的前景充满信心。

    “父皇你不知道，我们为新军打造了一种超长的刀枪，枪有三米二，刀有三米，可惜还在打造中。你想想，大家天天练劈剌，比如现在要两口气的时间才能完成一个动作，练久了，一口气就能完成几个动作。一口气能攻击对方几次，试问多少人能避得开？来人，去将我们打造的武器拿给父皇看，将盾牌也拿来。”

    赵扩被宝贝女儿的话说懵，听得不是很懂。其它几个禁军将令听懂了，曹云鹏在思考，另一个中年将领摇摇头：

    “这样做的确能练速度和力量，但这也太简单了吧？超三米长的武器？我们用起来也比较费力，这些士兵能成吗？”

    赵丹白了对方一眼：“你们都能用，他们怎么就不能用了？一寸长一寸强你听过没有？我们的士兵武器比敌军长，速度比敌军快，力量上也不差对方，你觉得我们能不能战胜他们？”

    中年将领不说话了，这方面他们绝对是内行，真要像赵丹说的那样，的确可以完虐对方军队，但真能将这些士兵训练得那样好？

    话不多说，几个士兵已将韩?发明的三种武器拿来。三米长的武器赵扩当然看到过，但用这么长武器的士兵他没见过。提起大刀颇为吃力舞了两下，脸色有些恼火，问韩?：

    “众将士能训练到熟练掌握这些武器？”

    韩?本想让折健行几个高手给赵扩表演一下，他见过几人使用新式武器，非常不错，要是他与之搏斗，绝对无法进他们的身。只是赵扩知道他们的武艺不凡，表演也难平赵扩的怒火。

    “皇上，长的兵器的确不好掌握，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让士兵只搞劈刺的动作。”

    “是啊父皇，”赵丹接道：

    “武艺最重要的是快、准、狠。就这劈刺两个动作，完全可以胜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招式。让他们练一百招，还不如就让他们练这两个动作。熟能生巧，每天练上几个时辰，傻子也能成为高手。”

    赵扩懒得听女儿忽悠，看向曹云鹏：

    “曹爱卿，你觉得他们这样练如何？”

    曹云鹏不但武力非凡，军事能力也不弱。大宋最精锐的一支军队，是殿前军的捧日军，专门保护皇上。曹云鹏是捧日军的副指挥使，要是没有点真本事，就算他爹是曹昆也难当此重任。他想了想说：

    “皇上，化繁为简可以最快将士兵训练出来。天天重复那几个动作练，这么长的武器应该能练好。也并不要求他们练多好，只要能像公主说的那样，速度比对手快，力量也不在对手之下，辅以阵形相助，效果应该不错。”

    听到自己的手下证实，赵扩脸色稍好看些，看了眼长枪：

    “这也太长了，你们就不能设计短一点？”

    韩?这家伙很懒，同样没搭理赵扩，赵丹说：

    “不能再短了，我们想过，一般军用的刀枪不超过两米，我们整整比对方多了小半。对战的时候，他们还未到达自己的攻击范围，我们就已经出招了。就算他们第一次能避过，我们还有一次出招的机会。两次攻击，又有另外的长兵器相辅，他们不死也难。”

    赵扩想了一会，始终觉得这么长的武器有些不靠谱。但所有的话都被赵丹堵死，找不到话出来反驳，挥了挥手：

    “你说骑兵场的设计可以用来做下次的武举赛场，我们去看看。”

    骑兵场的设计，基本按照韩?的设计图建造。大家来到这里，已有一大群人在此练习马术。

    他们的马只有两千余骑，本来已经够一万兵练了。韩?想尽量让大家多练练，这东西就相当于学开车，要是不会，以后逃命也成问题。

    这里的场景，总算让赵扩舒心不少。不少人骑着马，在第一条宽阔的跑道上，小心翼翼骑着马散步。这次跟随的将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为了让赵扩更直观看到她们的成果，赵丹让折健行上场表演。折健行提着一把长枪骑上马，用普通速度从第一条跑道出发，赵丹开始解说：

    “我们将第一条跑道留给那些学骑马的人，以后大家都会了，还要对第一条跑道设计一些东西。全场跑道通关时间为一炷香，和武举的赛马规矩有点像，所有跑道都有白色的边线，马蹄不能出线，出一次扣五分。跑道中的那些木杆也不能碰到，碰一次也扣五分。那些高低的线条和竹球也不能碰，高线条是让人从下面钻过去，矮线条相当于跨栏，要从上面跨过去，碰到那些线条扣二分。

    第四条跑道共有二十个吊下的木桩，那些是我们模拟的敌人。骑马路过时，要攻击那二十个敌人，要是攻击不到，漏一个扣五分。要是攻到但被这些木桩或铁链碰到，要被扣二分。总分是一百分，六十分及格，八十分为优，一百分就能完美通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零一章 新兵视察（三）

    这个骑兵场要比武举那个骑术比赛场小些，四条赛道将整个操场占满，没留观众区之类的地方，只有左中间才有个观望台。又加上中间两条赛道堆成山坡形，弯曲起伏，赛道总长度还要胜过武举骑术场。

    赵丹一番介绍，听得赵扩等人十分佩服。只看这卖相，就比平平的武举骑术场要好看得多。人多力量大，一万个身强力壮的士兵忙了五天，又有不少板车作为运输工具，这里已经被建成一个巨形山地骑马场。

    第一条赛道宽有六七十米，长有五百米，用白石镶了三十几条跑道，现在每条赛道都人在练习。初步训练不止是在这里，还有许多在射箭场、军营外面练习骑术。要是用来搞武举的骑术比赛，还可以在赛道上增加其它一些项目。

    第二条赛道的模拟山路十分曲折，最宽处有四十米，最高处十来米，长度差不多有两千米。可能出于安全考虑，最窄的地方也有三米。但镶的白线最窄处只有一米，不少地方两边都插有木杆。一些横着的木杆上，吊着一些竹球，高低不一，这些竹球出自谢夕韵的手笔。

    第三条赛道的弯曲度不是很大，但增加了不少线条。有些线条比马高不了多少，还有一些上下的石阶，难度一点不小。

    第四条赛道虽平，为了增加长度，是折叠形的，有一千几百米。白线的宽度最窄处有一米多点，在白线之外，用铁链吊着一些木桩，有几个木桩吊在路中间，任何人想要通过，必须要将木桩打开。因为这些木桩是吊着的，打开后它会摇晃，很容易碰到身体。不但要骑术好，还要有好的反应力。

    现在折健行正在过第四条赛道，对他来说，这些东西完全没难度。他使的是一把长二米八、枪头有只虎头的铁枪。只见他来到一处吊着的木桩旁边，抬手就是一枪。怕损坏木桩，枪虽快力道并不大，用枪尖侧面将木桩弹开。木桩还在起飞，人马俱已通过。

    赵扩虽是外行，他能看出这个骑马场的好处。不但能练骑术，还有野外行军、马上对敌、反应等等全都包含在里面。

    “好是好，要是用来考武举，会不会太难了些？再说只有十五分，有些人可能没过两条道，分就被扣完了。”

    这个骑兵场赵丹也出了力，全长只有五百米，第四条赛道的折道就出自她的手笔。就像看韩?，自家的老公越看越喜欢，很想将它展示在众人面前：

    “难度的确有些大，下次的武举骑术场交给我们，我们降低一些难度，但要将这些项目都包含进去。至于分数我们想过，武举总分一百太少，可以改成一百五十分，多增加一些花样。”

    “一百五十分？”赵扩一时没能想到高分的好处，赵丹点点头：

    “武比七十分，前十名仍可以直接为将。笔试三十分，骑术和箭术各二十五分。这样不但可以减少笔试对武考生的影响，骑术和箭术都能增加不少花样。为了刺激大家习武的积极性，还可以每年在各州府，举办武术、骑术和箭术的比赛。由朝廷出资，也给不了多少银子。比如第一名奖励三千，第二名奖励两千，第三名奖励一千。大家习武的积极性提高，更能为我大宋培养出人才。”

    韩?为了让两个老婆开心，让她们想办法解决武举和提高百姓习武的积极性。这些东西他早就想到了，故意说话，将两人引向这方面。增加分是谢夕韵想出来的，每年比赛是赵丹的功劳。至于韩?，自己一点功劳没有。

    几个禁军将领也听得两眼大亮，他们是武人，当然希望赵扩能重视这方面。谢可云看了韩?一眼：

    “这些方面太好了，忠侯怎么想到的？”

    “不是臣想到的，是公主和夕韵的主意。”韩?证实完，赵丹颇为骄傲说：

    “母后，他只是提议让我们想，这些东西是我和姐姐想出来的。”

    韩可云虽有些不相信，没再质疑：

    “我家瑞安不但聪明，才能并不在那些才女之下。陛下，她们这些主意我看不错，可以让朝廷这样做。”

    赵扩可能在心里算帐，想了一会说：

    “一个州至少要六千，这么一大笔费用，朝廷怕是出不起。”

    赵丹白了赵扩一眼：“朝廷每年数千万的赋税，不说那些赋税，每年只需查办几个贪官，这些银子就有了。”

    ……

    新军营让赵扩大开眼界，不止是三个操场。他们看完三个操场后，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可能想看看韩?还有多少新奇的东西，赵扩决定来军营的伙食房看看。

    在军营西面全是些建筑，库房、一些士兵宿舍，包括军营伙食房都在这里。这些建筑韩?基本没改，就算想改也没时间。但将一些不平的地面补好，沟渠重新整理过。赵扩众人一路走来，对这里十分满意。

    韩?十分重视卫生，他在许多地方都设有垃圾桶。垃圾桶虽在现在并不新鲜，京城的卫生不错，有专人负责，在京城不少地方也能看见专门装垃圾的桶。但他这些垃圾桶全都配有盖子，有什么味也无法散发出来。

    这里的垃圾桶仿佛成了摆设，在地上很难看到垃圾。来到伙食房，这里的情况又让他们眼睛一亮。

    这个军营以前的人不少，炊事区是个巨大的三合院。左右两排厂房式建筑，每座起码有一百米长。这一百米长的房屋，各开有十五个窗口。很像一些商铺，每个窗口支出一个小平台。

    中间有一块长百多米、宽三十米的空地。有不少士兵，人手拿着两个碗，站在每个窗口前排队等待。现在不是练兵时间，见他们到来，众将士朝赵扩拜下：

    “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大家平身，”这样的设计，让赵扩感到比较新鲜，也让他感动。韩?拍马屁拍到吃饭的地方来了，中间还有一幢两层大楼，没有打饭的窗口，但一二楼之间挂着八张木板，每个木板上各有一个字。

    “以食为本，以君为天。”赵扩念出，点头表示肯定。他没好意思夸，旁边的赵丹问：

    “父皇，你可知这是谁写的？”

    韩可云笑着说：“是瑞安你的字，这难道我们也看不出来？”

    赵扩没好意思夸，是因为这几个字是他女儿写的。赵丹的字他们哪会看不出来，赵丹看了眼韩?。

    “字是儿臣所写，这句话也出自儿臣之口。忠侯说无论在任何地方，都不能忘了君国，让儿臣想一句。儿臣苦思两天，想出这句话，父皇母后，你们觉得如何？”

    这句话的确出自赵丹之口，赵丹给操场想的八个字，被韩?忽悠掉后。这里韩?没再插手，让她自己想，结果她想出这句自己都很满意的话来。韩可云说：

    “很不错，汉书郦食其传曾言：“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你这句以食为本更为贴切自然。陛下乃是天子，无论军民，自然要以君为天。瑞安这句话，不在先贤之下。”

    赵扩有些惊讶看了赵丹和韩?一眼，没想到他宝贝女儿跟着韩?一段时间，各方面的进步都很大。

    来到这里，不可能只看一眼就走，大家来到一个窗口前。从这里可以看见，里面烟雾弥漫，不少身穿白衣的士兵在里面忙活，窗口前也站着两个身穿白衣、头上戴着一顶高白帽的士兵。这些服装十分新潮怪异，再次吸引住大家的眼睛。

    韩?在一个多月前，接到负责新军的任务，早就开始为这群新军准备。他的厨师服、大夫服已经制作完，这么多的服装，他自己的布衣楼没做，联系了好几家外面的布衣坊。就这样士兵平时穿上训练的军服还未搞完，怕要再过一月才行。

    后世的新式服装，已经在京城可以看到一些。因为韩?新婚时设计的两套婚服，现在他的布衣楼连做军服的时间都没有，做婚服的最多。除婚服外，韩?还设计得有一些后世的其它服装。

    有些人见韩府和赵丹的人穿上好看，逐渐有人定做这些普通服装。韩?要和君臣打交道，自己在外面穿得不多，赵丹几女穿得不少。但她们现在只接受裙子，并且是自己设计，韩?当她们的监理。连两小也在努力学画，准备设计自己的衣服。裙子这东西后世和现在区别不是很大，并不太扎眼。

    这些赵扩知道一些，这些火头军穿着短衣裤，做事还要方便些。他认可这种设计，但不认可这种颜色：

    “这衣服是你弄的吧？他们穿上做事倒也方便，怎么用白色的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零二章 苏师旦的消息

    开始选用白色的布，谢夕韵几人就不赞成。普通人家穿白衣走进走出还没什么，军中比较忌讳这些，并且不是一两人，这么多人要穿？这些不用韩?出马，已经知道原因的赵丹说：

    “白色是最不耐脏的颜色，大家想来也知道，厨房和油烟接触较多，非常容易脏。让这些火头军穿上白色的衣服，就能看出他们是不是讲卫生。我军有规定，火头军做饭时，必须穿白色的衣服。谁的衣服要是太脏，就会被处罚。”

    赵扩夫妇一听很有道理，宋朝可以说是最讲卫生的一个朝代，无论君臣百姓，人的寿命普遍都要比其它朝代高。卫生之类的东西，他们能听懂。韩可云叹声说：

    “连这些小细节都能注意到，你们也真是用心了。”

    “多谢母后夸奖，”赵丹一脸灿烂：

    “父皇，这种厨师服和颜色都很不错，应该推广到全军。还有我们宫里那些御厨，一个个穿着深色的衣服，谁知道他们衣服上沾了多少污垢，想想都恶心。不如让他们全换成这种？”

    赵丹眼巴巴看着赵扩，赵扩想了一会：

    “可以推广到全军，但不用强行推广，愿意的军队就弄。至于御厨？可以穿这种服装，但颜色就不要用白的了，可以让他们穿浅灰色的衣服。”

    赵丹嘴巴一张，突然想到赵扩的意思，没有再劝。白色毕竟不吉利，用浅灰色代替也不错，赵扩是位画家级丹青手，他对颜色的认识，绝对不在韩?小两口之下。

    里面除人的衣服，其它没太吸引大家的目光。窗口里面摆了四只大桶，一桶装饭，另三桶装菜。韩?想让大家先补补身子，规定每天下午的餐都有肉吃。见一桶里面全是肉，赵扩难得夸了韩?几句后说：

    “朕生于太平之时，还未在军营用过饭，今日也尝尝军营的菜饭如何。”

    ……

    赵扩巡视完神卫军营，没再让韩?上朝耽搁时间。韩?夫妇三人，天天泡在军营教大家。其它的进步平平，队列的提升较快。这天中午，夫妇三人接到一个消息，匆匆赶回韩府。

    韩?的事情太多，还好有些事用不着他去跑腿。只需计划好，找合适人的去做，能让他省不少时间。

    在韩府主厅，韩桧正在接待三个男子，韩?三人进来，三人起身迎上，一个年青人抱拳道：

    “朱白川拜见公主、忠侯、少夫人。”

    “朱兄不必多礼，”韩?对韩桧说：

    “韩伯去休息吧！我来招呼朱兄他们。”

    大家分主客坐下后，心急的赵丹最先开口：

    “你海王帮有没有查到苏师旦的罪证？”

    “今日我们正是来说此事，”朱白川从包裹里拿出一本册子：

    “我们得到忠侯的命令后，就开始着手调查苏师旦。查了两个月，一共查到与他有牵连的官员十六人，这其中有向他买官、消罪、非法贩卖盐铁等。我们经过仔细查证过，不少有人证事实。不敢说这些都没错，就算有错也是个别。”

    有些事看似复杂，其实做起来十分简单。像苏师旦这样的大贪，根本不用韩?自己去慢慢找罪证。他从流求回来，与韩侂胄商量后，自己没时间去广州，决定让海王帮的人去查苏师旦。

    海王帮本就和苏师旦有大仇，以前就查过苏师旦，收集了些证据，想搬倒对方。送给朝中一些和他们交好的官员，被那些官员劝住。得到这个让他们惊喜的命令后，派出不少人去调查，今天才给韩?送来消息。

    韩?翻开册子一看，上面记得非常细，时间、地点、证人，有些连大概金额都记在上面。在韩?左边的赵丹看到这些金额，勃然大怒：

    “这些该死的贪官，居然贪这么多银子，该杀。”

    韩?暂时没说话，从头看到尾。也不知海王帮是不是在故意回避，只有一个叫王庆隆的官员属于韩党，此人是转运司副转运使，不干净也很正常。

    品级最大的一个，让谢夕韵也很惊讶。此人叫罗行芝，任中书门下中书侍郎，属于谢深甫一党。谢深甫现在任同中书门下右仆射，是右丞相，上面虽还有个左丞相，但现在没有设。罗行芝在中书门下坐第三把交椅，绝对是谢深甫的左右手。

    “没想到罗行芝也和苏师旦有勾结。”

    罗行芝是从二品大员，虽不属于同一个阵营，韩?认识，但不属于。见谢夕韵如此惊讶，问对方：

    “罗行芝有什么特别的？”

    韩?的意思是问罗行芝清不清廉，如果连谢夕韵都说对方清廉，可能这个黑名单有问题。谢夕韵说：

    “算起来他还是皇亲国戚，他有个妹妹叫罗凤娟，是位绝色美人。被皇上选为妃，以前很得皇上宠爱。为此，皇上还封他为静江侯。”

    “罗凤娟？”赵扩的几个老婆韩?都知道，他摇摇头：

    “皇妃中好像没有叫罗凤娟的吧？”

    谢夕韵轻叹一声：“她的命很苦，她被选为王妃时，皇上还未登基。为皇上生下一子，可怜刚生出来就夭折，听说没过多久她就疯了。一天晚上，她住的地方起火，她和几个宫女内侍全被烧死。”

    难怪朱白川敢将这这名字弄上去，韩?没再打听罗行芝。罗行芝的记录不少，有好几个官员，都是苏师旦勾结罗行芝后提拔的。上面虽没写多少银子，罗行芝的权利不比吏部尚书小。让他来提拔人，苏师旦一定没少给。

    看了一会，韩?将册子合上：

    “朱兄，上面那些人证到时候能不能出来作证？”

    朱白川苦笑道：“我们给他们说了不少，他们中有大半的人不愿出来作证。好不容易劝说下，有些人才愿在不公开的情况下，可以私自给忠侯说。”

    “私自说怕是没多少用？”谢夕韵对韩?说：

    “这些全是官员，要是不能上公堂作证，很难搬倒他们。”

    韩?很轻松，他只是证实一下。要是那些人连私自说都不敢，他可能会怀疑那些人的真实性：

    “这简单，到时候让他们来京城，或是去海王帮也行，我去劝说他们。”

    赵丹办了几次案，已经颇有经验，不解问：

    “十多人，只要有一半的人愿意当证人，已经足够定苏师旦的罪了。只要将苏师旦抓住，就能拨个萝卜带出大片泥，何必用得着搞如此复杂？”

    赵丹能有如此进步，韩?比较欣慰。的确如她所言，只要定了苏师旦的罪，不愁他不招供。他有一事没对两女说，怕苏师旦牵出一些人，韩侂胄认韩?不用将苏师旦活着弄回京城。

    “这些事暂时不急，朱兄，你们查苏师旦，估计他有没有察觉？”

    朱白川想了一会说：“很难说，派去查的弟兄说没有惊动其他人，但有一事很不寻常。我们在广州监视的弟兄说，苏师旦从他家里运了不少东西，晚上运的，运到他的花船上，他花船上那些女人都被安排到其它地方去了。”

    “一定运的是财宝，”赵丹一句说出，抓住韩?的手：

    “不好了，怕是被他发现。要是无法收缴他那些脏物，我们抓到人有什么用？”

    赵丹一点不怕人笑话，谢夕韵赶忙将话接过来：

    “你们查没查到他装的是些什么东西？那艘花船现在在哪里？”

    为了搬倒苏师旦，海王帮的人用了不少心，可惜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朱白川说：

    “没有查到他装的是什么东西，我们也怀疑他装的是财宝，他那艘花船在第二天就从码头失踪了，我们还在搜索中。我们不一定惊动了他，事发时，京城的张大人正在广州查转运司，他有可能怕张大人查到什么，才将东西运走的。他还将府里的一些女人，运到其它地方，那些女人藏身之地我们已查到。”

    “张岩张大人在那里查转运司，到现在还未回来，你们知道他查得如何？”韩?见朱白川看了眼赵丹，脸色有些为难，笑着说：

    “在我这里，朱兄有什么话都可以说。”

    赵丹毕竟是皇帝的女儿，有些话不好当着赵丹说。既然韩?都不怕，朱白川实说：

    “张大人和苏师旦的关系好像很不错，在任何场合都称兄道弟。不少时间都住在苏师旦府上，平时出门，也多有苏师旦亲自相陪。”

    韩?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张岩是个经不起酒精考验的人，有些话并没有给对方说。张岩还以为真是为了保苏师旦，才让他去查。心中没有顾忌，居然在外面和人家称兄道弟？看在张岩对他家很不错的份上，只要不超出他底线的事，他都可以不追究。他不追究，赵丹不买账：

    “这张岩还是个监察御史，看来和苏师旦是一丘之貉，不能放过。”

    张岩虽不是什么君子，韩?比较了解他的性格，除了银子和苏师旦那些美女，估计他不敢沾其它东西。韩?怕赵丹给赵扩告密，对她说：

    “张大人是我们安排去的，目的就是让苏师旦放松警惕。”

    韩?说得也没错，的确是他们安排去，让苏师旦放松警惕。不过他们太不够意思了，没给张岩说出真相。韩?问另一件事：

    “上次我带信去，让你们办的那事如何？”

    提到那件事，朱白川双眼一亮：

    “忠侯的计划很高明，你不阻止那些海商去北边做生意，大家都很拥护。许多人都说了，要他们放弃四季如春的南方，跑去冰天雪地的北方去居住，再好的条件他们都不会去。我们已带信给不少地方的大商人，有大半对忠侯要组建银行都不反对，明年开春，他们愿意来京与忠侯谈。”

    “你要组建银行？”赵丹一句问出，谢夕韵的问话不一样：

    “银行是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零三章 赵曮的心思

    千百年来，我国的通用货币是金银，金太少，主要与银和铜钱为主。行是对大商业机构的称谓，比如现在就有的各种商行、马行等等。韩?也受到赵丹一些影响，看了两个老婆一眼：

    “你们猜猜银行是什么？”

    两女对望一眼，赵丹先说：

    “是不是卖银器的地方？”

    赵丹的猜测也能说得通，现在一些卖银器的地方叫银楼，卖金器的地方叫金楼，没听说哪里有银行金行。谢夕韵见韩?摇头否定，一下子猜中：

    “是不是像钱庄那样的商行？”

    “不错，”韩?的话还未说完，赵丹抱怨一句：

    “我怎么就没想到？你要联合各地的大商人组建钱庄？天啊！那得多大的钱庄？这东西能行得通吗？”

    赵扩听到明州知州郑乾来报，说金国在挖他们海商。搞慌了神，让韩?全权负责此事。韩?早就想统一货币，现在虽有钱庄，在不少地方，银票根本用不出去。要兑换时也很麻烦，一百两银子，还得抽百分之五的利，太黑了些。

    以朝廷的名义来统一货币不行，以前就搞过，以前搞的货币名叫交子，结果以失败而告终。但大家认识到纸币的好处，才有钱庄的出现。但钱庄毕竟是私人搞的，谁敢去钱庄存上几十万两银子？怕到时钱庄倒闭，手中的银票当废纸也没人要。

    韩?接到任务后，再三想过，决定搞银行。让全国富商当股东，朝廷只负责监督。这样做的好处很多，一旦将银行办好，南边的商贸可以提高不少，还可以影响到其它国家。到时候一旦掌握对方的经济命脉，对方一半的命运，将会被他们掌握在手里。

    建银行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韩?希望这种机制，能改变皇权。这不是幻想，先建起来，他不会在银行设带头大哥，会设个大掌柜，但也没多大的权力，任何人都不会集权。所有的权利，都在各位股东手里。

    “这些等会我们再聊，”韩?问：

    “苏师旦在广州已经不少年，要是我们直接去拿人，会不会有遇到什么麻烦？”

    现在有了这些证据，韩?要是不想麻烦，完全可以请旨，将所有与苏师旦共事的嫌犯抓到京城，将苏师旦直接控制住，找机会除掉。朱白川旁边一个身材高壮、长脸短须的中年男子说：

    “麻烦怕是不小，广州转运司有五百兵，营指挥使是任南，苏师旦能完全控制。广州守将叫黄贯庭，他和苏师旦是拜把，手握三千兵马。他本和苏师旦同流合污，难保不会铤而走险。在广州的混混不少，在广州混码头的地头蛇夏利，此人武艺不凡，是苏师旦的手下，专为苏师旦干些见不得光之事，有一千多人。苏师旦还有一个义子，名叫苏野，听说此人非常利害，是他那些手下最利害之人。”

    韩?皱了皱眉头，一两个利害的角色他倒不怕。这样算来，苏师旦手上的兵马怕有五千。一个不好，可能引起一场大灾难。

    “朱兄你们今日就住在这里，等会我们还要聊些事。现在我就去宫里面圣，早日将苏师旦的事情解决，我们好腾出手来办银行之事。”

    ……

    农村小孩早当家，皇帝的孩子当家也不晚。赵曮今年九岁，已经独立出来。考虑到他现在还小，暂时住在宫里，他这里叫纯颐宫。

    这里很适合他住，和韩?以前的南院差不多，是一个三合院，由两幢两层小楼、两幢平瓦房组成。在中间幢小楼二楼一间书房，赵曮坐在书桌前，提起笔，双眼却盯着前方一张琴架怔怔发呆。

    这里的地盘不大，书房不小，左右和后面三壁全是书。赵扩接连死了九子，可能已经绝望了，将赵曮抱来养，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为了能培养出一个书呆子皇帝，赵扩父子可谓操了不少心。他的教育几乎全由赵惇负责，虽不是亲孙子，毕竟是爷爷辈的人。除读书外，还教他琴棋书画之类的情操之物。赵曮在其它方面的天赋只能说可以，弹琴的天赋绝对是一流。看着琴架好一会，旁边的张经忍不住问：

    “主子，你是不是想弹琴？”

    “弹琴？”赵曮摇摇头，将他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说出：

    “要是用琉璃做一张琴，你们说怎么样？”

    赵曮是个弹琴的小高手，作为服侍他的两个贴身太监，弹琴可能不如他，这方面的知识不一定比他差。陈伦说：

    “主子，要是用琉璃做张琴，看是好看，怕是在音质方面不如木材。主子这张白木琴是琴是极品，声音温婉柔和，余音不尽。用**的琉璃用琴，可能连辅音也没有。”

    的确是个懂琴之人，赵曮也觉得陈伦说得有理，但他一想到调着晶莹透明的琉璃琴，心里就有一种很想马上实现的冲动，声音好不好已经不在考虑范围：

    “总得试试才知道，等会去韩府找忠侯，让他给我做一把琉璃琴。”

    两个太监对望一眼，张经说：

    “主子，陛下让你这几天就在家里学习，不得出宫。等会奴才去跑一趟，给忠侯说此事。”

    “唉！将这事给忘了。”赵曮轻叹一声，将笔放在一个琉璃笔架上。他一连看好几天的武举，完全沉浸在其中。武举完没几天，赵扩考他的文章，发现没什么进步，一气之下让他闭门学习。要等做出令赵扩满意的文章，才放他出宫。

    虽不得出宫，赵曮并未放弃他的琉璃琴。打开一卷纤尘不染的纸，拿起一支小笔，唰唰开始在上面挥毫起来。不愧是赵家人，虽在绘画上没太多天赋，并不比外面那些天才儿童差多少。一架琉璃琴眼看要画好，外面传来一道喊声：

    “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这道声音的威力不小，吓得赵曮一把将他还未画完的大作抓起，东看西看，被张经接过来，边卷边朝内屋跑去。没过一会，赵扩和韩可云到来。

    夫妇俩进来的时候，赵曮仿佛没听到外面那道喊声，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正身提笔在写字。见两人进来，赶忙停下笔，朝两人一拜：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奴才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赵扩夫妇俩见赵曮如此专心，还算满意。让三人平身后，韩可云来到桌前：

    “曮儿在写武举的文章？”

    现在赵曮已经冷静下来，虽不是满脑子都装着武举，他对看了一回的武举，比天天学的治国之策更熟悉。这事他早就想过，一点没紧张：

    “是的母后，儿臣看完这次的武举，颇有些感触。我大宋并非没这方面的人才，折健行、杨阳、宁慕白这些人都是这方面的全才，绝对不比金国那些将领差。现在我大宋正在整军，忠侯又练了一支新军。它日定能收复失地，灭掉金国。”

    这些的确是赵曮自己想出来的，他这里也有禁卫，看了武举后，缠着那些禁卫教他的武艺，从那些禁卫口中知道不少事。听那些禁卫吹，大宋的军队只比金国强。要是再战，一定能灭了金国。

    有这些题材，赵曮准备写一篇武举的观后感。这年头同样有观后感，并且还不少。想精心写一篇文章，将自己解禁。

    赵曮才进宫时，是由韩可云带养。韩可云对他视如己出，来这里的时间，比去祥宁宫还多。韩可云看了一会，拿起赵曮还未作完的文章欣慰说：

    “陛下，曮儿这篇文章写得很不错，这些日子他用心了。”

    赵扩接过来几眼扫完，用心写出来的文章，绝对不差，赵扩还算满意，用天下父母的口气说：

    “你快满十岁了，你姐姐大你不到几岁，你看看她做的事？任何一件都不比那些官员能吏差。你要向她学习，别一天只想着玩。”

    赵曮听得双眼大亮，赵丹做的事他当然知道，天天跟在韩?屁股后面，在外面查贪官、缴获大量赃银。在京城参与设计那些东西。现在更是天天出入军营，参与训练新军，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赵曮很虚心接受赵扩的话：

    “父皇，儿臣一定向姐姐学习。姐姐天天跟着忠侯，学到不少东西。儿臣也想和姐姐一起，在忠侯身边学习，这样一定比读死书强得多。”

    赵扩现在对赵丹非常满意，他嘴上虽没说，赵丹做的那些事，的确件件都有利大宋。虽然她们一起做的事，韩?的功劳最大，赵丹也参预了，并且功劳也不算小。刚才他只是随口说说，以赵丹来打个比喻，哪可能真让赵曮天天在外面跑？

    “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学习，学好了，以后朕会让你跟在忠侯身学习。”

    赵曮一脸失望，他虽觉得赵丹还算有点能力，他对韩?的崇拜，远远超过赵丹。韩可云见他沉默不语，挽着他的肩：

    “曮儿，你父皇说得是。现在你还小，就算跟在忠侯身边，能学到什么东西？你姐姐以前还不是一直待在宫里学习，要是她没有以前那些知识，现在能有如此进步？只怕想学也学不懂。”

    这些赵曮暂时不懂，他心里认为，就算一头猪在韩?身边学习，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哪会想到他的年龄和现在的知识？赵扩没有与他废话，开始考他这些天学的东西。

    “这些天你除了做文章，都读了些什么书？”

    赵曮的腰杆要比赵丹软多了，开年他就十岁，按这个时候的人来说，也不算小了。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龙种，他生父叫赵希怿，是个国公，现在是太平州通判。他虽有一颗不爽之心，一点不敢反抗，赵扩交待的任务他都会老实完成。

    “儿臣将论语复读了几遍，比以前更懂了些。”

    父子俩一教一答，过了一会，从外面进来两人。原本坐在书桌前像个犯人的赵曮，忍不住惊喜喊道：

    “姐姐，忠侯，你们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零四章 组建银行的计划

    韩?虽是宫里的常客，平时没什么事，只在赵丹那里。他第一次来赵曮的纯颐宫，可能赵曮还小，这里是韩?看到的最小宫苑。

    韩?有些佩服这些人，自从琉璃造出来后，他们的琉璃力压陶瓷、木材，成为最炙手可热的产品。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可以看见琉璃的身影。碗、桌、吊坠等等。

    赵丹很喜欢琉璃，祥宁宫的琉璃随处可见。在赵曮这间书房的琉璃产品也不少，灯、几个琉璃装饰，包括书桌上的一些文房四宝也是用琉璃做的。韩?现在还不知道，赵曮想让他造一张琉璃琴。

    他们来了，赵扩没再考赵曮。不用他问，赵丹拿出朱白川给的黑名单：

    “父皇，我们又查到一个大贪。简直是触目惊心，你看看。”

    赵扩接过来没看几页，火气直往上冒，看完后啪一扳打在书桌上：

    “该杀，苏师旦竟敢卖官鬻爵，罗行芝这些人居然敢狼狈为奸，都该杀。这可是张岩送来的？”

    进宫面圣，谢夕韵没跟来，在家陪吴氏。在半路上，赵丹已听韩?说不少事。韩?给赵丹说这些有个好处，可以省不少口舌。赵丹就像是他的秘书，几乎全由赵丹出马：

    “这不是张大人送来的，我们早就怀疑苏师旦了。先安排张大人去稳住苏师旦，我们让海王帮在暗中查他。这些资料，是海王帮二少帮主朱白川送来的。”

    难得有赵丹证实，让张岩逃过一劫。赵扩皱了皱眉头：

    “海王帮查的？这东西可靠吗？”

    “怎么可能不可靠？”赵丹眼巴巴盯着这案子，又想出去疯一回。就算真不可靠，她也不会说。

    “当时我们再三吩咐海王帮，千万别冤枉人，这些都是朝廷命官，容不得半点马虎。海王帮已经够小心了，要是将和苏师旦勾结的人全理出来，起码有数十人。他们没太多证据的，没敢理在上面，这些人随便抓一个都不会冤枉。”

    虽一直是赵丹在说，赵扩知道韩?才是主导。韩?做事他放心：

    “你们准备怎么做？”

    “如此大的案子，不比陈源小，当然得亲自下去查。”赵丹将她们的计划说出来：

    “据朱白川说，可能苏师旦已经知道风声，将他家里大量的财宝，装在他那艘大花船上运走。不知运到哪里去了，海王帮还在查。他强抢来的那些女子，也被他藏了起来。他有准备，家里的罪证肯定都消干净了。我们准备明天就去广州，要将与他勾结的那些贪官全都查出来，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

    想法很好，韩可云问：

    “瑞安，你也要去？”

    “我当然要去，”可能察觉到这个回答不怎么好，赵丹又说：

    “母后，忠侯他一人去太累了，也冒险。上次不就让人绑到流求去了？儿臣去可以给他帮帮忙，两人办事，起码比一人要好得多。”

    赵曮暗自鄙视几句，脸色一点看不出，仍是一脸天真小样。韩可云说：

    “你不能去，你们还有几个月就成婚了，哪能再一起出去抛头露面？要去也让忠侯一个人去，你留在宫里。”

    “你母后说得是，你都快成婚了，哪能再出去乱跑？”赵扩已经够放纵赵丹了，前两天他接到一个多嘴的家伙上的奏折，说让他管管赵丹，别给皇氏丢脸。虽没说什么事，他知道是赵丹天天跟着韩?转的那档子事。

    赵丹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四周，那些太监宫女不算，只有赵曮一个局外人。赵曮看着赵丹，正在为她不能离开京城感到高兴，赵丹的脸色恢复正常：

    “父皇母后，我们计划一件大事。这事要是弄好了，我大宋的商贸会更兴盛几倍，百姓也会更方便，他们定会受益匪浅。每年的赋税会增加许多，朝廷再也不用因缺银子而发愁。甚至还有可能大大削弱敌国的国力，使他们未战先败。”

    这话说得，将正在高兴的赵曮也吓了大跳。赵扩夫妇俩完全是一脸懵呆，一时没开口，赵曮想也不想说：

    “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姐姐，你莫不是在骗父皇母后？”

    “你住嘴，”赵丹瞪了赵曮一眼：

    “父皇母后，儿臣绝对没骗你们。儿臣的条件也不多，只要儿臣想做什么事，你们不用限制就可以了。”

    这些日子赵丹没白和韩?混，脑袋灵光不少，一下子想到用那件事为条件。反正这次来面圣，也要说那件事。她看了韩?一眼，小两口相互一笑。

    赵扩从懵呆中清醒，没时间理会她们眉来眼去：

    “你说来朕听听，要是没有说谎，朕可以答应你。”

    赵丹已经听韩?说了，这件事的好处太多，她有些不放心，问韩可云：

    “母后，你答不答应儿臣的条件？”

    韩可云和赵曮一样，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天下会有这种好事？

    “我也和你父皇一样，只要你没说谎，我们就答应你。”

    相比赵丹说的那些好处，皇家的名声完全不算什么。赵丹笑着说：

    “银行，我们要办银行。”

    几个字说完，赵丹不说了。赵扩被气得无语，赵曮给赵丹捧场。不愧流着相同的血，猜得都一样。

    “银行？是不是卖银器的商行？”

    总算有一个和自己同样笨的人，这次赵丹没教训赵曮：

    “卖银器的商行哪有这么多好处？相当于钱庄，但比钱庄的作用大得多。我们准备联合天下的富商大户，建一个天下最大的钱庄。这个钱庄会统一全国的货币，以后的钱再不是金银铜子，相当于银票。但比银票更丰富，有的一张只能买到一个包子，有的一张可以买到一座宅院。

    你们想想，要是全国都统一用纸币，是不是对大家都更方便？商人再不用抬着一箱箱金银去交易，百姓方便不说，还不怕自己的钱不安全。我们会弄一种叫存折的东西，任何人都可以到各地银行存钱。他存钱时，除了要按手印、登记好详细信息，还要输入一种密码。

    存钱的人，随时可以到各地银行取钱。取钱的时候，除了要凭证，还要他写出或念出密码。那些坏人就算抢了他的凭证也没用，他可以凭一些证明或密码，来我们的银行取钱或是重办凭证。好处太多了，先说到这里，你们先想想。”

    不用赵丹说，她说得太多了，书房里的人都在想。没想一会赵扩说：

    “钱币的确方便，以前朝廷也弄过，只是最终以失败收场，还差点闹出大乱子。现在再办，怕是相信的没多少人。很难让百姓用他们的真金白银，去兑换那些不知什么时候就没用的纸币。”

    “纸币仍有市场，现在的银票就是纸币，同样有不少人在用。”赵扩说的那些，大半是赵丹质问过韩?的话。的确要让百姓用真金白银换纸币，十有**很难换到。银票用的人虽不少，大多数都在商业方面，那些老百姓很少有人去兑换银票。

    “以前的交子没做好，那是因为他们不会做。我们的计划不一样，比如发行一千万两银子的纸币，我们的金银库存，至少要有八百万两，绝不滥发。并且我们不收一分的利，一百两银子，就能兑换一百两钱币，不要一分利。”

    众人听得又是一呆，韩可云问：

    “你们不要一分利，你们赚什么？”

    赵丹看向韩?又是一笑，这些她都问过。为了打听到更多的事，怕来得太快，俩人还在大街上转了一圈。

    “我们主要是以放贷赚钱，任何有家业的正常人，都可以在我们那里贷款，也就是借钱。借的钱要利息，我们赚的就是那些利息。”

    “不行，”赵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赵扩否决了。

    “神宗年间，王安石就这样做过，名曰青苗法。结果害得不少百姓家破人亡，老百姓苦不堪言。你们这样做，别说朝廷，就算朕这里也通不过？”

    “青苗法谁不知道，你以为我们没想到？”赵丹被打岔有些火了，语气不太友好：

    “以前周相教我的时候说过青苗法，开始收人家二成利，后来那些地方贪官越搞心越黑，收人家五成、十成的都有，不失败才怪。我们做的不一样，比如借我们十两银子，每月的利增长一百文。一年也不过一两二的利，那些百姓用不着一年就能还上，但只限于百姓才有这么低的利。

    百姓贷款的上限是二十两银子，商人不一样，视其他的资产抵押，商人最多可贷十万两银子。每月的利加倍，是两千两，一年的利是两万四千两。不足一个月的，按一个月计算。”

    还好是赵丹用这种语气说，赵扩一点没在意。算了一会，觉得这利的确低得可爱。

    “这利的确很低，但当年青苗法的利也不是很高，还不是被那些胡作非为的官员给破坏了？利再低，要是当地官员不照这样执行怎么办？”

    赵丹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将火气降下来，脸上有了些笑容，话语也正常了：

    “父皇不用担心，我们计划大事，这些都考虑到了。这个银行并不是朝廷的，朝廷只有监督之权，所有的运作，由众股东选出的人来负责。一旦和那些官员没了利益关系，他们哪能胡作非为？就算想插手也不行。”

    问题太多了，赵扩揉了揉脑门，对旁边一脸头痛的梅晓义说：

    “去将程长孝和几位丞相叫来，让大家去御书房商量一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零五章 众官质问

    能将大家的脑袋都搞晕了，赵曮觉得他这位姐姐也算得上是个人才。他本来对这些没兴趣，两碗饭匆匆吃完，忍不住问：

    “姐姐，这些你们是怎么想到的？”

    去叫人，再快也要一些时间。已到吃下午饭的时间，大家没择地，就在赵曮这里吃了顿便饭。这期间，赵丹的嘴并未闲着，一直在给赵扩解释，总算让对方搞懂大半。越懂越觉得这东西非常不一般，脑袋一直没停止过考虑。

    赵丹可能太兴奋，一碗饭都没吃完，一点不嫌麻烦：

    “忠侯在梦中那个世界梦到过，那个世界的银行许多地方连村里面也有。大家甚至可以足不出户，就能存钱取钱，还能在家里买任何想要的东西。”

    “在家里怎么能干那些事？”赵曮的脑袋转得很快，大家都在发呆，他比大家都清醒得早，一句问出。

    这事赵丹没能力回答，赵丹刚听韩?吹到这里，已经进赵曮的大门。总算让韩?有了些存在感，见大家都在看他，将最后一点饭吃进嘴里，喝了一口太监递来的茶才回答：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长话短说吧！”韩?的长话短说还未说完，一个年青太监跑进来：

    “陛下，几位大人已在御书房等待。”

    五个人吃饭，除赵曮和韩?以外，三人没吃完。见赵扩放下碗，赵曮赶忙起身：

    “父皇，儿臣也去听听。”

    赵扩皱了皱眉头，韩可云说：

    “陛下，让曮儿去听听也好，他可以学些东西。”

    御书房一共有五个重量级人物，四个十分自然，不时聊几句，只有钱象祖除了别扭，还很担心。另四人虽不是一党，都是韩?的亲朋。不说韩?的两个爹，周必大很看重韩?。官职最低的程长孝也不用说，是韩党兼韩家的股东。

    钱象祖来一会，没说到两句话。为了显示自己不是多余的，待韩侂胄和周必大吹完，他说：

    “现在的内侍总算学规矩了，只负责通知，没说皇上召见我们所为何事。四位大人，你们想来应该知道吧？”

    被韩?在宫里大搞一次，宫里的内侍现在都是提着心吊着胆。郑安被降了一级，和俞松林一样是都知。梅晓义提了两级，现在是内侍的老大、都都知。其它方面的人事调动也很大，就算新升上来的人，也如履薄冰，哪敢给他们透露半分？周必大说：

    “什么事倒不知，宫里也难得被忠侯整治一番，总算让这些内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要是以前在宫里进出，连那边宫女都在边走路边嘻笑。现在安安静静，耳根子也清静了。”

    “周相说得是，”程长孝接道：

    “金国真是丧心病狂，有些人居然还不相信这事是金国策划的，还在为他们说好话，真是岂有此理。下官想，朝廷为何不派人去谴责金国，向他们讨个说法？”

    这事在朝堂上有人提过，赵扩没答应。程长孝的意思大家明白，可能就是因为赵扩没答应，大家才以为不是金国所为。韩侂胄说：

    “谴责有什么用？谴责他们就能交出凶手？就能道歉？现在大家仅保留一点脸皮，没必要将其撕破。有朝一日，这些帐我们自会和他们一笔笔算清楚。”

    程长孝明白了，现在大宋还未准备好，正在整治军队，这时候没必要和金国翻脸。没让他们等一会，赵扩父子三人带着韩?到来。

    “臣拜见皇上。”

    “众爱卿不必多礼，都坐下说话。”赵扩看了赵丹和韩?一眼，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到韩?身上：

    “忠侯又想到一个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朕觉得此事大有可为，让他将事情先给大家说一遍，大家看觉得如何。”

    内容太多了，韩?花了一会时间，将银行的大概内容说出。冷清了半天，谢深甫第一个质问：

    “联合天下富商大户成立银行？那些人会答应吗？他们肯将自己的身家，押到众人组成的商行里？”

    韩?奉命说完，他可以休息一会了。战斗力超强、记忆力超好的赵丹说：

    “商人言的是利，只要有利，他们就会冒险。再说我们也不是要将他们的家底掏空，全国那么多的富商，只需每家拿出一部分，就能将银行建起来。”

    赵丹说得没错，没必要让大家将银子全弄在这上面，但前提要有那么多人支持。程长孝说：

    “想法是不错，商人虽重利，许多商人并不是很愿意冒险。我们打个比方，我大宋有一万家商人，每人拿出一万两银子，就有了一亿的银两。你们说的贷款利率那么低，一亿的奖金，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本？”

    这么大的数字，赵丹连梦都没梦到过，只好看向韩?。韩?朝她笑了笑：

    “这些都只是大概估计，我们就拿一亿的银两来说。全国已统计的大概有九百万户，我们除开商人、官员等一些特殊群体，算有八百万户是农民。利率这么低，就算是殷实的家庭，也难保不会贷款。就算只有四百万户，每年只贷十两，就有四千万的贷款。以半年的期限还，可赚两百多万的利息。

    官员、那些创业办事之人，差钱的时候同样不少，商人的奖金周转更大，我们还可以调整一些利率，比如贷半年、一年分别是多少。贷的时间不一样，利率也不一样。按比农民多一倍的利率算，商人、官员等的贷款每年我们打算一亿，一年可赚二千四百万。

    就算要好几年才能回本，他们投进去的银子仍在流通，其中我们还要制定一些对股东有利的东西。不敢说全都会参加，参加的人应该不会少。”

    韩?说得虽美好，程长孝几人还是有些担心。全国近千万户，能拿得出一万两银子的并不多，不可能谁都会参加，哪有那么多的现银给韩?办银行？钱象祖以为抓到一个破绽，带着几分笑意说：

    “一万人，每人投一万两？怕是将我大宋的富户全算上也不够。就算能有一亿两银子，忠侯刚才算那一笔帐，每年至少需要一亿四千万两银子，还有四千万两去哪里找？”

    现在是以事论事，韩?虽有后世的经验，毕竟有些事可能想得不够完整，欢迎大家提出质疑：

    “一亿四千万两银子并不多，就算全国没有一万个万银户，有些人家拿出一二十万也不成问题。只要宣传得好，我们根本不需要一亿两银子作为底金。在我们那里存钱，不收一分银子的利，再傻的人也不可能去钱庄。用不着五千万的资金，我们就能将银行办起来。”

    大家双眼一亮，韩?说的他们都懂。完全就是用天下人的银子，去赚天下人的钱。当然，首先要能说服天下人才行。韩?继续说：

    “以后的银钱虽同样可以流通，只要我们宣传到位、自身能够做好，特别要守信用，纸币完成可以代替金银铜钱。我们要让大家相信，存在我们那里的银子不用担心。就算存折丢失了，只要有证明身份的凭证，就可以补办一张存折，随时可以取钱。”

    这件事韩侂胄并不知道，他也没闲着：

    “补办新存折后，有人拿出旧的存折取钱？或是异地取钱那种，你们如何管理？”

    管理上的事更多，韩?长话短说：

    “每个存折都有编号，补办新存折后，旧的存折将会作废。那个人在至少半年之内不能取钱，我们要将旧存折的信息，通知到各地并加以核实。要是有人取了他存折上的银子，那就不能补办了。各地的银行，目前只能在县级以上城池建立。补办新存折的业务，只能在各州府。这些还得要朝廷支持，凡有想从银行骗钱者，一律从严处罚。那些人的信息都已登记好，就算能骗到钱，他们也逃不掉。”

    大家再次沉默，一时全都在想。韩?觉得赵扩找的人少了些，要是能在朝堂上提出来，让大家来找漏洞更好。过了好一会，周必大说：

    “让商行来管理，朝廷只负责监督，的确可以避免步入青苗法的后尘。招全国富商大户入股，在各地的银行也更方便。那些大户人家的银钱并不少，有些放在地窖中都发霉了。让他们拿出来投资，开始可能人不多，只要知道好处、觉得保险后，投资的人应该不少。

    只是如此一来，几乎将天下财富全集中到银行。钱财对人对国家的重要性我就不说了，由私人做，一旦被别有用心之辈利用，或是因管理不善引起混乱，我大宋危矣！忠侯，你有把握能让它不会对我大宋造成危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零六章 通过

    这时候的人并不笨，有些政客的眼光，虽没韩?这个数百年后来的人看得远，但在这时候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韩?知道银行这东西，现在搞可能是颗定时****，一个不好会动摇国本。但这东西的好处太大了，要是按他的计划，由他全权负责。在他有生之年，就算有小混乱，也不会对国家造成影响。以后他翘辫子了，想来那时银行的制度已经完善。

    韩?看了眼众人，除钱象祖带着笑意，大家都有些担心，叹了口气说：

    “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冒险性。就算走平路，也有可能一跤摔死、或是被车马撞上。我只能保证，尽量降低风险。大家也不算是外人，有些事我就大胆明言。银行要是交由朝廷做，一定做不走，并且很容易出大的问题。比如那些贪官中饱私囊、朝廷肆意运用里面的资金、大量印钞等等，这些都可以轻松搞垮银行。

    交由集体不一样，集体是由众投资者组成的。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维护好银行。这其中不乏心术不正、自私自利的人，他们影响不了什么。在众股东中，选出十人最大的股东作为决策者，名曰董事，相当于参知政事。每一项较大的计划，由这十人投票决定。有八人同意，此计划才有效。”

    相当于教学生，还好这些学生的知识都不在韩?之下，大家都能听懂。众人吸了口气，简直比制定律法还要复杂。钱象祖：

    “十个所谓的董事也是人，是人就难免会拉帮结派。要是这些人分成几股，每项计划岂不都无法通过？或是这些人为了各自的利益抱成一团，提出一些损害国家、百姓的计划，全都能通过怎么办？”

    钱象祖一点没避嫌，他说得也有道理。就像朝廷，谁敢保证那些人不会拉帮结派？全都又看向韩?。韩?笑着说：

    “除非他们想将银行搞垮，做出损害自己利益之事，否则不可能会每项计划都难通过。下面还有很多股东，到时候一个重大的计划无法通过，还可以让那些股东参与进来。至于损害国家、百姓的计划？这就要靠朝廷来监督了。

    他们的每一项计划，朝廷都得审查。要是有损害国家百姓的计划，朝廷有权不让其实施。朝廷监督的权利很大，还要参与纸币的发行。到时我们研制一种谁也无法模仿的纸张，来做纸币的纸张。虽由银行发行纸币，必须由朝廷监管。比如银行的金银库存有八千万两，最多可发行一亿的纸币。超过一个额度，朝廷不予批准。”

    最大的担心已经由韩?堵住，照韩?这样的安排，朝廷不能命令银行，银行又得接受朝廷的监督。除非两家同流合污，这基本不可能。赵扩问：

    “朝廷除了监督，还要做些什么事？”

    “朝廷要做的事不少，”赵丹闲了好一会，听到的时间太短，有些事她没听韩?说，所以才没接嘴。赵扩问的事她知道，出声为韩?分忧：

    “朝廷配合银行，比如那些欠银子不还、诈骗银行钱财的坏人，当地官员要负责处理。运送金银、纸币等，也要朝廷派官兵支持。当地银行的安全，由银行和官府共同负责，官府可以派队官兵在那里护卫、巡逻等等。只有朝廷能保证做好这些事，大家才有信心能将银行建好。”

    这样一算，朝廷要做的事的确不少。赵扩的小心思来了：

    “朝廷要做这么多事，银行对朝廷有些什么好处？”

    赵丹呆了呆，不知该如何回答。程长孝附合：

    “的确，朝廷要做的事不少，安排官兵护卫、护送等等都要花银子。虽是朝廷应该做的，要是没有银行，朝廷根本没必要做这些事。”

    赵丹回答不了，只好将问题交给韩?：

    “首先，银行对朝廷最大的好处是利国利民，纸币流通，方便的是所有人。朝廷以后的薪俸发放、军饷等都可以用纸币。有了正规途径的放贷，不但能打压那些高利贷，还能振兴农业、商业、工业等领域。以后有什么地方受灾，难民救助只能救济那些一时没饭吃的百姓，让他们恢复生产、回去后的生活等等，还得靠朝廷。朝廷可以从银行贷款，暂时帮当地百姓渡过难关。

    第二是税收方面，银行每年的盈利，朝廷可收取一成二的税，每年也有几百万两，足够朝廷为银行付出的开销了。就算没有银行，那些官兵同样要养，额外支出不了多少。第三是控制我大宋金银的外流，以后有了纸币，我们统一用纸币结算，只有外面给我们金银，我们的金银不会向外流出。”

    这些好处许多大家都认可，的确利国利民，朝廷每年还能收取大量的赋税。赵扩满意了，看了眼几个大臣：

    “你们还有没有其它意见？”

    谢深甫和韩侂胄只是摇了摇头，周必大说：

    “这东西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一些细节还得考虑清楚，毕竟这事太大了，一不注意就会动摇国本，其它方面臣到没意见。”

    程长孝不愧是管这方面的，看赵扩的样子可能要赞成，想到一个方法：

    “皇上，朝廷也可以投一笔银子在里面。”

    大家都看着程长孝，程长孝的话大家能听懂，只是不知为什么要劝朝廷入股？程长孝说：

    “今年朝廷有些余钱，可以投百把万两银子，那么多的银子，当个大股东应该不会有问题。以后在银行高层，我们也有发话的权力。加上监督之权？”

    君臣恍然大悟，赵扩很是赞赏了一眼程长孝：

    “此法不错，这银子必须投。只是入股，比由朝廷直接经商要好得多，并且我们这是在支持利国利民的事，大家不会说什么。”

    程长孝这招的确不错，韩?也没想到。赵丹一听有些急了，当着众人的面问韩?：

    “我们还有多少银子？”

    “给朝廷养了支军队，哪还有多少银子？”韩?苦笑道：

    “银子的事不急，反正这东西一时半会也弄不起来，到时候弄个大股东应该没问题。”

    这事赵扩没有让大家保密，很快传遍京城百官、传到许多地方。

    几个大臣走后，赵扩没放韩?离开，和韩?商量一会苏师旦的事，给韩?写了两份圣旨。

    韩?和赵丹离开御书房，还未脱离禁卫的范围，赵丹挽着韩?的手：

    “我们又要做一件、二件大事了，走，我们去找姐姐她们商量一下。”

    韩?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是灯火黄昏之时：

    “要黑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安排好军中之事就离开。”

    赵丹有些不乐意：“天黑就天黑，反正父皇已经同意我们一起去办事，怕什么。”

    韩?苦笑道：“再等三个月，你时时刻刻都可以和我在一起。现在不行，要是惹火了你父皇，不让你去了？我岂不要少一个得力助手？”

    “还要等三个月？”赵丹长叹一声，放开韩?的手臂：

    “明天我要你来接我，我们早些出发。”

    ……

    韩府南院，一群人围着一个火炉，听公主椅上的韩?说完银行之事，二丫叹声说：

    “天啊！我们的公主车椅坊，每个月才挣几千两银子，也忙得不可开交。上亿资金的商行，这但要花多少时间精力去管理？”

    “钱虽多，参预的人也不少，管理不会有问题的。”大丫说：

    “就是钱越多，责任越大。哥哥为什么要搞银行？要是以后出了什么事，他们又会怪到你头上。”

    韩?脸上还有些酒红，他从宫里出来已快天黑，设宴款待朱白川和对方两个同伴，现在还有几分醉意。

    “有些事，明知会吃力不讨好也要做。你们放心，至少我能保证，有我在的时候，有问题也不会太大。我们必须要进入十大股东的行列，到时的竞争一定会很大，我们要多备些银两才行。”

    说到银两，现在在管家里帐本的谢夕韵叹声说：

    “军队的开销太大，只是那些马就百多万，我们还得补贴那些琉璃股东的银子，加上军队的生活、建房等等，三个月内，在琉璃上别想能赚钱。酒这方面倒每天都有进帐，扬州几地的酒坊还未开酿，起码要等一个月才正式酿酒。京城的酒和酒精虽已经运往各地去卖，一时也难筹集到多少银子。”

    韩?现在正在大力发展，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要不是他的酒和酒精已经开始对外销售，他买了那么多马和养军，现在连发展的银子都没有。

    “银子方面不用愁，正式启动至少要四个月。到时候买马的那部分已经还清，到时趁那些商人云集京城，又可以和他们定一批商品，让他们先交一部分银子，加上四个月卖东西所得，差不多够了。以后银行方面的事，由康姐姐负责。”

    “我？”康宁有些紧张：

    “那么大的事，我怕做不好。”

    韩?看了众女一眼，笑着说：

    “康姐姐一直在我身边，学的东西最多。我这次从外面回来，再教你们一些东西，应付那事没问题。”

    大家都没睡意，聊了没多久，大丫看着窗户惊声说：

    “不好，下雪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零七章 狼变成羊

    “下雪有什么不好的？”二丫一句问出后，想到一些人，从椅子上起身，用更大的声音说：

    “的确不好，现在我们虽冷不着了，二娃哥，郑姐姐她们在绍兴还流浪街头。我们怎么将她们忘了？哥哥，我们派人将她们接到京城来，去公主坊做事好不好？”

    两小想的不一样，二丫想的也没错。她们来京城大半年，开始还想到在绍兴那些朋友，她们提过，被陈顺打消。当时她们才当韩府千金，陈顺怕惹人闲话。现在有了实力，居然将那些朋友给忘了？韩?哪会阻止：

    “天天在京城也不好，改天你们自己去一趟绍兴，多带些护卫，将以前和你们交好的那些人接来。”

    “多谢哥哥，”两小谢完，韩?来到门口，打开门感受了一下冰冷的寒风，叹了口气：

    “下雪了，外出办事很不方便，海上风又大，干脆你们就留在家里好了。”

    “不行，”韩?旁边的谢夕韵想也不想一句说出，看了眼火炉旁的谢兰两个丫鬟，不无私心说：

    “谢兰她们就不去了，让公主带几个宫女去。”

    天寒地冻，谁也不想自己的人受苦，谢兰没领谢夕韵的情：

    “那些宫女哪会伺候人？小姐，就让我们去吧，我们身体好，不会生病的。”

    女人出门很不方便，谢夕韵比赵丹好不了多少，总要拿些人来照顾她们。韩?看了眼几个丫鬟：

    “谢香的身体好些，让谢香去。瑞安那边，让她挑两个身强力壮的宫女。”

    见没得去的人闷闷不乐，韩?笑着说：

    “你们在家的事情更多，我想到一件东西，你们要是做出来，应该不比椅子的销量差。”

    大家都来精神了，谢兰问：

    “姑爷想到的是什么东西？”

    “铁炉，”要不是下雪，韩?也想不起后世的回风炉来：

    “等会我将铁炉设计出来，这东西不难做，以后恐怕做的人不少，你们自己看着办。做出来后也别搞什么开业典礼了，免得皇上又给你们压价。”

    韩?出品，必是精品，大家都没怀疑他做的东西。没过一会，回风炉的图纸出现在大家面前，众女围在一起看了一会，二丫说：

    “铁住的倒也烧不坏，但在里面烧炭，会不会将炉子烧红，不注意伤到人？”

    韩?还未开口，大丫白了眼二丫：

    “你不会少放些炭？上面不用盖盖子吧，盖了盖子里面的炭还能燃烧吗？”

    提问题的人不少，将韩?的酒意也吵没了。给大家一通解释完，指着烟管：

    “这东西好是好，就是要费不少铁。管子就不用铁做了，用棕榈一类的空心木做。它还有个很大的好处，我们这些天吃的铜锅，以后直接可以在这上面，将锅架在上面就可以吃了。”

    说到这里，韩?想到后世一家人冬天围在炉边吃火锅的情景，暗自叹了声。大家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谢夕韵说：

    “的确很不错，可以用来取暖，还可以在上面吃饭。冬天的饭菜很容易着凉，有了这东西，以后冬天吃饭就方便多了。”

    一家人聊到大半夜才睡觉，赵丹让人去接的计划没能实现，亲自上门来请。

    ……

    临安的第一场雪来临，在另一个地方，早已经是玉树琼枝、千里雪飘。无论贫与富的瓦房楼阁、包括皇宫，皆被一层厚厚的洁白覆盖。

    再冷的天气也得上班，在一座装满冷空气的大殿中，左右站着数十个官员。这些官员非但服装和宋官不同，连站的位置也不一样。

    可能是仿以前的朝代，左边全是书生气较浓的文官，右边站着之人，虽不是个个都高大魁梧、气势不凡，但多数人和左边的文官有些差异。金国虽重武轻文，那是以前。现在他们受到中原儒家思想的熏陶，文官渐渐爬到武将之上了。

    在中间三米高台上，一个长着一缀美缀、长脸细眼、肤色较白的壮年男子，看着站在殿中间的三人，将目光落到最老的个男子身上：

    “朕这些天常听皇兄提起孙先生和穆斯公子，说孙先生有诸葛之智，穆斯公子是商业不可多得的奇才。两位能投我大金，朕绝不会像宋国那样轻弃两位。只管放心住在我大金，绝不会有人加害你们。”

    “多谢皇上。”

    这里是金国皇宫，说话的男子是金帝完颜璟。在下面的三人都是韩?的熟人，除完颜珣稍陌生一点，孙世文和穆斯马克，已经算是韩?的老熟人了。

    完颜璟虽是第一次见到两人，这些天完颜珣经常在他面前吹两人如何如何，心里对两人甚是看重：

    “听说宋国在厉兵秣马，准备与我大金一战。两位从南边来，定对南边知道得很清楚，能不能给我们说说那边的情况？”

    这里面对的是金国君臣，穆斯泰有些心虚没回答。孙世文十分自然，看了眼旁边为他们举荐的完颜珣，将目光转向完颜璟：

    “皇上，不出三年，宋国绝对会大举北伐。”

    “大举北伐又如何？不过是些送死之辈。”一个身高体壮、半脸胡须的中年男子说：

    “我大金与宋国交战无数，他们胜过我们几次？现在他们还得叫我们一声叔，居然敢将丰王赶回来，还敢当着他们的面说要收复中原、一雪前耻？皇上，不用等他们过来，臣胡沙虎愿带兵南伐，将宋国君臣抓来献给皇上。”

    “皇上，臣沙拓突愿为先锋，灭了宋国。”又一个魁梧大汉站出来请命。只有这两人，让完颜珣有些失望。

    完颜珣回来，非但没有掩饰他的耻辱，还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可惜许多人都不答应，完颜璟轻叹一声说：

    “两国交兵，受苦的还不是百姓？宋国虽有些人想要挑起战争，宋帝应该不会听他们之言。”

    “皇上说得是，”一个身材矮胖、圆脸上长着两条八字胡须的中年文官出列：

    “宋国和我们一样，都是礼仪之邦。两国已经和平四十年，谁愿意重燃战火？想要北伐，不过是极少数人之愿，宋国众君臣一定不会答应。”

    韩?猜得一点没错，金国深受儒家思想的教育，已经从狼变成了一只羊。在中原享受数十年，多数人都不想打仗了。

    完颜珣很失望，他一回来就说过宋国那边的威胁，可惜许多文官根本不相信，武将虽有不少野心之辈，现在文官的地位比武将还高些。文官不答应，武将再想出兵也没用。他看向孙世文，孙世文转身看了眼文武百官：

    “不知大家可听说过韩侂胄、韩?父子俩？”

    一个比较苍老的老者站出来，带着几分不屑说：

    “韩侂胄是宋国太傅，宋国名臣韩琦之后。此人在南边上窜下跳，妄想北伐。志大才疏，不堪一提。最近流传他的养子韩?一些事，我以为，此人比韩?更不堪。”

    孙世文有些惊奇，旁边的穆斯马克也忍不住了：

    “大人为何有这样的认为？”

    老者摸了一把白须：“他的野蛮之国和文明之国的论述，已经传到燕京来。一个官宦世家之子、熟读圣贤书之人，居然将野蛮之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简直是无君无父，亏这些言语还在南边有不小的影响？让他们变成野蛮之国吧！我大金统治中原近百年，早已经是中原正统。我们不能学他们的野蛮之国，以儒治国以佛治心。”

    两个外来客呆了呆，他们也没想到，金国的变化会如此之大？简直比宋国的官员还要文明？孙世文是完颜珣请来的说客，就算不是完颜珣请来的，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大人听的这番论述，可能不全吧？韩?用金国作比较，金国以前的人，从小就骑马射箭、练习武艺。宋国的孩子从小就只会读圣贤书，所以才会常败于金国。他还说一个崇武的野蛮之国，能开疆阔土。一个读圣贤书的文明之国，能治理天下，但前提是天下都安定了才能治理。天下还未安定，整天让后辈读圣贤书、搞学术。一旦发生战争，兵无战力，百姓更无战力，谁来保家卫国？”

    孙世文以为这些人会被他的话镇住，韩?这些议论已经被人写成书发行，这里不少人都看过。听呆的有，但没他想像的那么多。老者说：

    “我大金已经安定中原及周边，也并未放弃骑马射箭。论战力，天下谁能比我大金将士？中原之地非草原可比，难道还要像以前那样露天喝奶酒？放牧成游民才好？你们要是来说这些，没必要再说下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零八章 金国的应对

    无论是人还是国，都可能会堕落，这不稀奇。但一头狼突然变成了一只羊？还是能让人惊碎一肚子的心。

    孙世文虽想韩?死无葬身之地，最恨的并不是韩?。他的心已被仇恨扭曲，他的爷爷孙革被流放后，没多久就含恨而死。一家人要过饭、当过家奴，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要不是穆斯泰不愿来北边，他早就想组团来投金国了。无论是为了报复大宋，还是要找韩?报仇，他都不会放弃。

    “若非亲眼所见，实在不敢相信。现在金宋两国仿佛被调换，现在的宋国，就相当于以前的金国，励精图治、君臣上下一心，誓为收复中原准备。而金国？不但失去了当年的气吞天下之志、还一门心思相信儒家思想，甘愿变成以前的宋国？

    如今北方一些部落正在为统一草原而战，南边又有摩拳擦掌的宋国虎视眈眈，可笑还有些人自称已安定中原及周边？西夏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们和金国一样，学的是孔孟之道，现在如何？认金宋两国为宗主不说，还被北方草原的部落打得丢盔弃甲、城池被攻破，大量百姓财物被洗劫一空？难道非要金国变成以后的西夏，你们才会醒悟？”

    “大胆，”圆脸的中年文官指着孙世文，对完颜璟说：

    “皇上，这南蛮定是宋国派来破坏我大金的奸细。他想我大金变成无君无父的野蛮之国，绝不能轻饶，臣胥持国请皇上治他死罪。”

    “请皇上治孙世文死罪，”出来请愿的多是文人，连请愿治死罪都很文明。完颜珣还未开口，右边一个身材高壮、长着一张大方脸、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站出来：

    “皇上，孙先生的话虽难听，并非危言耸听。中原历朝皆尊孔孟之道，有谁能长久延续下来？我大金虽不至于反对孔孟之道，但也没必要将他们抬得太高。还需重视军队，以便应付周边诸国的威胁。”

    金国的人口比大宋还多些，朝堂之上，也不乏有见识之人。完颜珣附合道：

    “完颜将军说得不说，皇上，南北两头对我大金虎视眈眈，我们不能再这样无动于衷。应该早作准备，趁他们还未准备好，先下手为强。”

    任何朝堂都不平静，看着还在下面争论不休的众臣，完颜璟有些茫然。他崇儒学，尊孔孟之道，始有现在的明昌之治，成功将一群狼洗白成一群羊。现在不止是他，金国许多人都视其国为中原正统，要他将金国又回到野蛮时期，一时他也很难受。还在考虑，一个年青将领和几个禁卫，押着两个男子上殿。

    “启奏皇上，臣等在街上，抓住两个从南边来的奸细。”

    “草民不是奸细，”两个男子一中一青，胆子也一大一小。年青人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中年男子的胆子比较大，赶忙辩解：

    “草民是大金人，只是在宋国那边做生意，今天才回来。”

    年青将领的胆子更大，不待完颜璟开口，他冷哼一声：

    “不是奸细，你怎么一回来就说：蒙古的乞颜部可汗铁木真，会灭了我金国？”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恼嘴仗被人打岔的人，全都来了精神，一个个看着进来的几人。完颜珣和孙世文对望一眼，孙世文朝完颜璟轻轻点了点头。完颜珣站出来：

    “灼儿，休得胡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父王，非是我胡说。”这个年青人叫完颜灼，是完颜珣之子。他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完颜璟：

    “刚才我们在庆丰酒楼吃饭，听这两人，正在与众人高谈阔论，说乞颜部可汗铁木真是草原之主，将会统一北方草原。还说西夏和我大金，也会被铁木真所灭。”

    “一派胡言，”胥持国怒声说：

    “皇上，这两人竟敢诅咒我大金，按律当斩。”

    没待完颜璟下令，完颜珣转过身：

    “皇上，他们现在就在此，不妨审审他们。若真是奸细，到时再斩不迟。”

    完颜璟并不算是个昏君，孔孟之道还是起了些作用：

    “你二人是我大金之民，为何要诅咒我大金？”

    中年男子看了众君臣一眼，擦了把汗回答：

    “皇上，这话不是我们说的，我们在宋国时，就听到好多人在谈论此时，已经传到我大金来。要是皇上不信，再等三五日，定会传到京城。听说宋国韩侂胄之子韩?在新安江遭水难时，曾做了个梦。梦见乞颜部可汗铁木真，统一了北方草原后，很快灭了西夏，又将我？还说铁木真最后被宋国打败，宋国成了中原霸主。”

    中年男子一点没说谎，赵扩原本想派专员来金国，给金国君臣提个醒。一些大臣说这样恐怕人家更不会相信，还不如搞老套的离间计，用百姓的口传到金国。他们放出风声后便再没理会，这消息在大宋传得虽广，金国这边暂时知道的人不多。

    中年男子说完，一个矮瘦的老头哈哈大笑：

    “宋国无人矣！居然搞出这种骗三岁小孩的离间之计？”

    “严大人说得是，”另一个胖胖的壮年男子接道：

    “真是在做梦，所有的国都被灭了，他宋国一统天下？这个梦怕不单是韩?所做，应该是他们所有宋人的梦吧？”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声附合，连完颜璟也被逗笑。一些武将互望一眼，刚才说话的完颜将军说：

    “皇上，无论是不是他们之计，都不得不防。那乞颜部可汗铁木真臣见过，的确是个不凡之人。现在他已占领半个草原，凭他的才能，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统一整个草原。”

    左首刚才和孙世文说话的老者皱着眉头站出来：“完颜将军，那铁木真的确是个人才。现在的草原太乱，对我大金不服者众多。让他统一草原有什么不好？铁木真现在已归顺我大金，受我大金的册封。他给我们统一草原，我们反而会高枕无忧。”

    这种想法，居然有不少文官附合？等大家将美好的想法说完，完颜珣说：

    “皇上，此事宋国以韩?的梦为由，孙先生不但从南边来，还与韩?有过很多次交锋，不如先听听他怎么说？”

    刚才孙世文的话完颜璟虽不赞成，毕竟也是为了他的金国好，和颜问：

    “孙先生觉得此事如何？”

    听这些人吵了半天，孙世文已对金国现在的状况有了不少了解：

    “韩?之名想来许多人已知道，他不但有那些言论，还造出了琉璃、千里镜、酒精等不可思议的东西。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东西都是他上次在新安江遇水难时，在梦中学到的。”

    “啊！”一阵惊呼声传来。孙世文说的琉璃酒精等东西，他们已经知道是韩?造的。现在燕京一些大商楼，也有韩?的琉璃制品卖，酒精暂时没弄过来。大家只知道这些东西是韩?所造，但不知道、也没去追究他是怎么造出来的。听孙世文一说，胥持国质问：

    “梦中岂能学到那些东西？孙先生莫非戏耍我们？”

    “绝无戏耍之意，我若说得不实，甘愿领死罪。”孙世文没办法，连死罪都说出来了。

    “据我们从宋国官员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他的梦非常不可思议。琉璃以前虽有，那么透明的琉璃以前谁见过？听丰王说他带来一些酒精，已经过试验，的确可以去除伤毒。千里镜大家虽没见过，丰王和几个大臣见过，他们的话不可能有假。这些东西全出自一人之手，并且全是以前未出现过之物。除了在梦中所学，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

    终于将大家说呆住，一时没人接话。孙世文继续：

    “说北方的话，可能是宋国的离间计，也可能是真的。其目的都是想金国对付铁木真，他们好收渔翁之利。无论真假，皆说明宋国对金国有不轨之心。听说韩?现在亲自训练一军，为北伐作准备。想来金国在那边有探子，这些事大家可以去证实。”

    完颜璟将要说话的胥持国打住，问孙世文：

    “先生以为我们应该如何做？”

    孙世文看了眼完颜珣，假装想了一会说：

    “有两策，一策是为迎击宋国的北伐做准备，屯兵于边界厉兵秣马，全力对付铁木真。先稳定北方，再应付宋国。另一策是先对付宋国，趁宋国还未准备好，派重兵南伐。至于北方那边，可施计先行安抚。现在铁木真并未统一草原，想来也不敢率兵攻打金国。”

    要是以孙世文的意思，只出最后一个计。这些全是完颜珣的意思，他才在金国立足，不能绕过完颜珣，只得按对方的意思说。完颜璟拿不定主意，问完颜将军：

    “完颜爱卿以为如何？”

    完颜将军名叫完颜纲，在金**中的地位，还高于完颜珣，完颜纲说：

    “宋国不弱，凭现在我金国的实力，要胜容易，但要如何大胜很难。一旦开战，说不定打上几年也难让宋国臣服。草原在我大金的后方，要是我们与宋国开战，只得看着他们壮大，到时他们趁机来攻，我们首尾无法兼顾，恐有大祸。可以厉兵秣马在金宋边界准备，先去对付铁木真？”

    很不错的计划，完颜璟没再犹豫：

    “就按完颜爱卿说的办，先对付铁木真，在宋边界的众将士，厉兵秣马以作准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零九章 南下广州

    同一片天，阴晴圆缺各不相同。燕京早已是玉树琼枝，临安小雪茫茫，广州虽未下雪，冰冷的北风吹得大街上行人稀少，一些布帆招牌，在北风中如一面面招魂旗，发出啪啪之声，让人心里有些发颤。

    四辆马车，在十多骑的护送下，来到一座大院门前停下。从马车中下来数人，一个个穿着深筒披风，头裹衣帽，很快消失在大门外。

    “草民施承寿、施恩拜见瑞安公主，忠侯，少夫人。”

    一个脸黄身瘦的老者，和一个身体较高，头大而圆的壮年男子，朝进入大门的几个不速之客一礼。韩?扶了一把老头：

    “两位不必多礼，我们来这里打扰了。”

    “哪里打扰，公主和大家大驾光临，是草民一家的荣幸。”叫施承寿的老头看起来不像在说谎，脸上堆满喜色：

    “只恨不能大开正门，率家人迎接。此间事了，草民定重新恭迎。”

    韩?昨天就赶到广州，只是他们没进城。他的小心，让同来的朱白川铁顺十分佩服，让朱家小姐朱亭有些鄙视。

    为了搬倒苏师旦，海王帮花了不少心思，已经准备好。施承寿是海王帮三长老郑少华夫人的大哥，在广州从商，颇有家资，绝对可靠，他们以此为据点。

    结果韩?还在半路就派出一百个禁卫，在广州城外，寻几个地方作为又一个据点。韩?这次只带了四个亲卫，但还带了两百个禁卫来。加上他们海王帮的人马，有三百余人。这三百余人，暂时安排在城外的据点。原本他要将两个夫人也留下，没能通过。

    这样做有些好处，他们要是真在广州出了什么事，苏师旦在广州的势力再大，也难将城外那些人全留下。要不了多久，广州城将会被大军包围。让大队人马在外面，还可以避免被苏师旦察觉。

    这些好处赵丹和谢夕韵早就知道，三人一路来，除晚上赵丹和朱亭睡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商量了好多计划，来到目的地，终于派上用场。

    施承寿很有心，家里除了一些下人，连亲人也被他赶去不知什么地方了。并未一来就谈事，让人将大家带去梳洗一番后。来到大厅，已经摆好几桌丰盛的菜肴。

    众人没有客气，酒桌上聊正事，是中原的传统文化。干完一杯酒，韩?问施承寿：

    “施老与四海帮的关系，苏师旦那边知道吗？”

    这次四海帮让朱白川来为韩?打下手，也算合作。可能考虑到赵丹谢夕韵也在，朱白川又叫上小妹朱亭陪两女。许多事大家已在路上说过，但有些事，可能朱白川也不知道，韩?也没问。

    施承寿不知猜没猜到韩?的意思，老实说：

    “苏师旦正是知道，有些事才让我当中间人，去给四海帮说。两边谈裂，苏师旦虽恼，我这样的小人物，他并未放在心上。”

    韩?给赵扩说下来调查苏师旦，为了赶时间，海王帮呈上的那些官员他一个都没去查。直接来这里有些冒险，他不得不将这里的情况先了解清楚。

    “施老以为，苏师旦那边知不知道我们来查他？”

    施承寿苦笑道：“以前苏师旦没和四海帮闹翻的时候，我还和他们有些往来。现在就算想去接近他们，他们也不会理睬，这事我们实在不知。”

    赵丹有些失望，她们商量过，如果苏师旦知道她们要来查，此行非但不顺，可能还有危险。见施承寿什么也不知道，她对韩?说：

    “张岩不是在这里吗？我们不如将张岩叫来问问？”

    “公主，张大人在这里出了些事。”施承寿的儿子施恩说出一件事：

    “几天前，张大人从外面查访回来，在醉香楼过夜，一觉醒来，和他一起的醉香楼花魁韦琴姑娘死了。从那事以后，就没见过张大人。”

    施恩说得不多，赵丹没听懂：

    “那叫韦琴的姑娘怎么死了？莫不是他害的？”

    施恩想了一会说：“怎么死的不知道，据说当夜张大人，是韦琴姑娘的入幕之宾。当时官兵就将醉香楼封锁起来，将张大人带去州衙寻问。后来官府传出话，说韦琴是自杀的。”

    “这么巧？”入幕之宾是什么意思，赵丹还是知道，对韩?说：

    “你猜张岩是不是凶手？”

    赵丹和韩?都是阴谋论者，只不过赵丹想的事情要稍单纯些。在这里的，现在都不算外人，韩?说：

    “按道理说，张岩没杀韦琴的动机，的确是巧了些。施兄，张岩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以前张大人住在苏师旦的府上，出了那事后，张大人搬去驿馆住了。”

    赵丹双眼一亮：“你的意思是去问张岩？”

    韩?想了想，摇摇头，暂时没回答赵丹：

    “听说这里的知州叫陶治理，苏师旦和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施承寿虽不是海王帮的人，他同样恨苏师旦。有些话他没说出来，在商务方面，经常受到苏师旦及手下打压。要不是舍不下这里的家业，他早就搬走了。所以海王帮的人找到他，又听说是韩侂胄的公子，他没有拒绝。现在见连赵丹也来了，原本有所保留的话，一点没隐瞒：

    “他们的关系很不错，听说陶治理能当上知州，还是苏师旦帮的忙。只有少数几人，才和苏师旦没什么大的交情。像通判华盛，以前还和苏师旦闹过矛盾。听说华盛要调到外地任知州，也是苏师旦在从中作梗。在这种地方，华盛不被贬就不错了，几乎没升迁的可能。”

    一个州，知州和通判的权力最大，其它都算是打酱油的。听到苏师旦和知州陶治理的关系不错，韩?想到一些可能，暂时没说出来：

    “张岩已经出来这么久了，居然还在这里窝着，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人能回答，赵丹说：

    “管他搞什么鬼，我们将他叫来一问便知。你不是说你让他来这里的，有什么事他不可能骗你吧？”

    韩?稍有些脸红，这事他没给赵丹说实话。张岩也被他们利用了，除了他父子俩，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计划：

    “看这样子，恐怕他和苏师旦之间发生一些什么事。苏师旦若是对他有防范，恐怕会派人监视他。我们不便去找他，可以先去一个地方看看。”

    谢夕韵双眼一亮，一句问出：

    “你说的是醉香楼？”

    ……

    广州作为一个大州城，烟花之地自然不少。在广州城南，有一个三层楼高的牌坊。也不知是不是在讽刺，这个牌坊上写着三个红色大字：醉香楼。

    醉香楼是广州数一数二的青楼，外楼高三层，五米宽的大门敞开着。正是午后天快闭幕时，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站在外面的护卫也带着一张笑脸，几个迎客的女子更是笑容满面。仿佛几天前在这里发生的命案，已经随着时间的流失而烟消云散。

    四骑护着一辆马车，直接进入牌坊里面，在醉香楼门前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三个衣着不凡、相貌还算过得去的男子。三个男子一壮二青，脸色两红一黑，脸上都有些胡须。他们到来后，三个女人快速迎上，快接近他们时，被一个嘴上有两片八字胡须的年青人叫住：

    “别过来，我们自己会进去。”

    几个迎客女一点没觉奇怪，她们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很知趣停在一两米之外，一个长着一张大圆脸的年青女子说：

    “几位大爷好面生，是第一次来吧？需不需要奴家给你们介绍几个姐妹？你们放心，绝对令你们满意。”

    嘴上有八字胡须的年青人，看了旁边两人一眼。左边脸上有些短须的年青人一直在打量四周，仿佛对这里充满向往。中间个黑脸的壮年男子沉稳如水，仿佛再大的风，也惊不起他心中的浪。他正要开口，左边的年青人用很沉闷的声音说：

    “听说醉香楼的流莺姑娘不但漂亮，歌也唱得很好，我们想见见她。”

    “大爷的眼光好高，”年青女子笑着说：

    “流莺妹妹是我醉香楼的头牌，人美声音好。你们现在进去正好，等会她就要为大家献唱。”

    三人再没废话，带着四个长得人高马大、相貌奇特的保镖进入天香楼。

    里面的布局很不错，是个很高的大厅。上面两层是走廊，右边搭了一个两米高的木台，前方的设计让三个大爷有些惊讶。一排有五组桌椅，共有六排。每组桌椅都安放在一个圆形石台上，石台一米多。就算离木台最近的排，也能看到上面的东西。

    一共三十桌，已经坐了十几桌，其中不乏有海外之人。在二楼有一个突出来的半圆走廊，这个半圆走廊上还有一桌。此时有六个男女坐在那里，三人进来扫了一圈，脸上有短须的年青人指着二楼的特殊桌：

    “快看，那个叫阿布什么的也在那里。”

    年青人声音有点大，被壮年男子瞪了一眼：

    “小声些，我们先找位置坐下，尽量不要露出破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一十章 带着老婆逛青楼

    韩?很佩服他这两个老婆，谢夕韵猜到他说来醉香楼调查，两人都要来，没一个认为这里她们不该来。谢夕韵说得很坦诚：

    “我们不放心你。”

    还有一个也闹着要来、朱亭。原本韩?准备和朱白川一起来，因为三女要来，他出来办案是次要，主要是陪老婆玩开心，没有阻止。怕人多引起怀疑，他们分成两队人马，朱白川兄妹俩还在后面。

    三人找了个靠壁的地方坐下，韩?的三个亲卫和戚怀谷也没像一些同行那样站着，围成一桌坐下。这张圆桌并不大，最多能坐十个。他们坐下没一会，一个四十来岁、左嘴唇上方有颗痣的中年女子走来。扫了几人一眼，很有眼力，问坐在两女中间的韩?：

    “几位大爷是第一次来吧！有没有知道的姑娘？我去给你们叫来。”

    谢夕韵可能真不放心韩?，在外面几女连韩?的手都没能碰到，就算演戏也不会点什么女人。

    “不需要了，我们先看看。”

    “大爷你放心，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都貌美如花，保你们满意。”老鸨脸上的笑意挤得更利害，将声音放低，生怕旁边几桌的人听到似的：

    “我们这里还有从波斯、扶桑等地来的姑娘，和我大宋的姑娘绝不一样，我去给几位大爷领来，你们自己挑。”

    韩?不知道老鸨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在京城一些大户人家也有外国小妹，并不奇怪。在场这十几桌，同样有黄发绿眼睛的女人。赵丹盯了不远处正在说笑的金发美女几眼，有些好奇，正要开口问话，谢夕韵说：

    “那些都不用了，如果你非要叫，就将流莺姑娘叫来吧！我们只对她有兴趣。”

    许多青楼都只有一个头牌，但花魁有好几个。她们听施恩说过，流莺是醉香楼的头牌，平时见过几次她和韦琴出门，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三个像傻瓜似的，一来就指名要见对方。老鸨有些为难：

    “不瞒几位大爷，流莺这几天身子不舒服，不能见客。我给你们找另外的吧，流莺还是个青头，我找来的姑娘，有些方面并不比流莺差。”

    赵丹听不懂无所谓，谢夕韵越听越来火：

    “外面几个女人不是说流莺要出来献唱吗？这也叫不能见客？”

    “对不起大爷，外面那些丫头可能不知道她还未病愈，这几天她真的不能见客，等会由燕舞为各位表演，包你们满意。”

    谢夕韵思想不纯只有火气，赵丹很单纯，居然被她想到一计：

    “流莺病了？她的运气太好了。这位郑大哥叫郑熙，你有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大家都有些发呆，老鸨看着赵丹指的韩?，摇头说：

    “我这记性太差了，有时听过的名字，要不了几天就会忘记。郑大爷的名字，我实在想不起。”

    赵丹笑了笑：“他叔叔的大名你应该听过，叫郑长林，在宫里做事。”

    “莫非是太医丞郑太医？”见赵丹点头承认，老鸨说：

    “郑太医的大名我早就听过，他的医术通神，很受皇上器重。这位郑大爷？”

    “他的医术一点不比郑太医差，”赵丹可能觉得吹得有些过了，将大话降低一些：

    “他从小就在郑太医身边，不但继承了郑太医的医术，大有青出于蓝之势。所以我才说流莺姑娘的运气好，要是他去为流莺姑娘看看，说不定几副药就能治痊。”

    老鸨看了眼风雨不惊的韩?，一副黑脸，胡子虽短，嘴上嘴下都有。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大夫。

    “多谢大爷，不用了，既然你们暂时不叫姑娘，我就不打扰了。”

    虽然失败了，韩?很佩服赵丹的急智。谢夕韵也佩服，轻声说：

    “早知道就打扮得像样些，你这样子，妹妹说得再好人家也不相信。”

    赵丹也大为惋惜：“浪费了半天口舌，居然被一张脸给打败了。”

    老鸨走了，又来一个年青伙计。这次不是来让她们点姑娘的，拿着一本菜谱：

    “各位大爷，我们这里的酒菜在广州是一绝，绝不在那些大酒楼之下。你们要吃些什么请点，很快就能做好。”

    “才吃东西，我看还是不点了吧！”赵丹这次没谢夕韵聪明，谢夕韵接过菜谱，点了好几个酒菜。待伙计走后，她对赵丹说：

    “来这里什么都不做，人家等下非将我们赶出去不可。”

    谢夕韵说完，同样易了容的朱白川兄妹进来，扫了一圈后，带着四个保镖在他们前方坐下。老鸨又兴冲冲跑过来，在兄妹两旁边一顿忽悠，走的时候忍不住说了句：

    “今日真是活见鬼了。”

    赵丹倒没什么，对这里很适应。谢夕韵点的菜还没上来，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办？见不到流莺姑娘，不如我们另找个姑娘打听一下？”

    韩?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声，要是这两条尾巴不来，说不定他已经打听到当日的情况了。谢夕韵说得不错，的确没必要非得找流莺。韩?看了一圈，见老鸨又急匆匆朝他们这边跑来，这次跑得比前两次还要急：

    “郑大爷，你能不能去救救流莺，她快不行了。”

    “流莺她怎么了？”赵丹一句问出，老鸨此时急得直抓狂，没心思隐瞒：

    “这丫头做傻事，她、她划破自己的手腕自杀了，流了好多血。”

    韩?一听严重了，也不知现在的女人怎么懂割手动脉自杀。无论能不能救人，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好：

    “你们就在这里，我去看看。”

    “我也去，给你打下手。”

    ……

    一点不出韩?所料，在主楼的后面还有好几幢小楼。老鸨带着韩?和他的两个贴身保镖，匆匆跑进一个小院落，闯进小楼，在二楼一间卧室，终于看到他们想见的人。

    这里有三男三女，其中一女躺在床上，躺在床上的女子十七八岁，长得十分秀美，脸色苍白如纸，左手被一条布巾绑着。可能还不放心，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脸上还有泪痕的女子将她的手捧着，另一个长得很肥壮的壮年女子将她右手按住。老鸨将他们领到床前：

    “郑大爷，你快救救她，救好了我们一定有重谢。”

    这样子有些吓人，床上床下都有不少血。床上的流莺任由两女按着，一动不动，双眼呈半闭状态，看起来连呼吸都快没了。韩?来到脸上有泪痕的女子旁边，将流莺的手接过来，一把将对方手腕上方紧紧捏住。捏住没一会，盯着流莺手腕看的韩?稍松了口气。

    流莺手腕上的白布已被染红，这些人不懂救治的方法，白布刚好绑在她的手腕上。按道理说，这应该止不住血。但白布除了已被染红外，并没有再流血。韩?估计她应该没有伤到动脉，看了眼焦急的老鸨：

    “你让她们全都出去，我要施救。”

    “全都出去？”老鸨不知是不是不放心，指了指开始按住流莺的两女：

    “郑大爷，让她们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还可以给她们说。”

    赵丹瞪了眼老鸨：“让你们出去没听见吗？我们有需要自然会出去说。他要施祖传之术救人，外人不得观看。”

    连祖传之术都搬出来了，老鸨没敢再罗嗦，将五个男女带走。谢夕韵很小心，下去将门锁住，上来时，正见韩?解开流莺的血布巾。

    伤口并不是很深，已经没再流血。韩?猜得没错，应该是割到静脉了。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懒得征求对方意见，拔开瓶盖，朝伤口淋下。

    一阵轻微的呻吟声，从流莺嘴里传出。看了韩?一眼，又将头转过去。韩?用酒精给她消完毒，又摸出一个小瓶，在伤口上撒了些药粉，对两女说：

    “拿条手帕来。”

    “你真能治得好她？”赵丹有些不敢相信。韩?笑着说：

    “应该没问题，看看有没有水，给她擦洗一下。”

    两个从未伺候过人的公主千金，从楼上楼下找到两个茶壶。洗血迹而已，用茶也没什么。两人边给流莺擦洗边问。

    “流莺姑娘，你为什么要自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给我们说，我们给你作主。”

    问了几遍，要不是流莺还在眨眼，两女可能以为对方已经去了。赵丹有些恼火：

    “你这条命是我们救的，就算你想死，也要先报我们的救命之恩才行。我们有些话问你，你要老实交待。”

    不知是不是被赵丹的话刺激到，流莺终于出声了，一声哭出：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去死，我不要你们救。”

    两女对望一眼，谢夕韵问：

    “天下自有公道在，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可以给我们说。我们一定不会在外面乱说，还可以帮你一把。”

    “公道？这世间哪有公理？”流莺喃喃说道：

    “韦姐姐死得好惨，她死得好冤，谁又能给她一个公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一十一章 张岩的烦恼

    一个人要想自杀的理由太多，不需要去了解。原本赵丹已经准备问流莺，有关韦琴之事，一听她自己居然提到韦琴。和谢夕韵对望一眼后，也不管人家还有伤在身，开始发问：

    “韦琴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话很像个主审官的口气，流莺转过头看着赵丹。谢夕韵见她一脸苍白有些不忍，将开始给她倒的水递在她面前：

    “流莺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受人之托，前来调查韦琴死亡之事。”

    流莺没有接过茶杯，将三人都看了一遍，再看向两女。两女给她擦洗，又说了那么多的废话。特别是赵丹，装男人没什么经验，有时连声音都没改变，一会阴一会阳，流莺现在才反应过来：

    “你们是女人？”

    赵丹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懒得再变音：

    “别管我们是谁，我们是受人之托来查韦琴，还她一个公道。要是你不说出真相，她永远不会有公道。”

    人在绝望之时，抓住一根稻草也会当成大木。猜到谢夕韵两人是女人后，流莺又相信一些。将谢夕韵手中的茶杯接过来喝掉，长长出了口气：

    “你们真能还韦姐姐一个公道？”

    赵丹差点没骂人，她已经开始洗耳恭听了，流莺居然又冒出一个质疑的话？谢夕韵说：

    “我们没必要骗你，如果我们是一些居心不良之人派来的。你都要死了，我们何必救你？更没必要从你这里打听任何东西。记住，我们问你的这里事，千万不能给任何人说，否则你恐怕会有危险。”

    “危险？我连死都不怕还怕危险？好，我就将韦姐姐的事说给你们听。”两女终于松了口气，正要洗耳恭听，下面的敲门声响了：

    “郑大爷，开开门，陈大夫想进去看看流莺的伤势。”

    “这些混蛋，怎么如此烦人？”赵丹转了一圈，发现只有她们三人。来这里是为了救人，原本韩?准备自己一个人来。两女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非要跟来。李纯稀四人一看就是保镖，不便一起来，只好将他们留在那里。刚才老鸨已经说了，无论他们吃什么玩什么，今晚都能免单。

    赵丹一点没给韩?客气，顺便给他戴了顶高帽：

    “你最聪明，你去应付她们，我们在这里问话。”

    韩?下去暂不提，流莺现在已经相信她们真是来调查韦琴之死，一点没隐瞒：

    “韦姐姐是被人害死的，她就住在我旁边那幢楼。清晨我正在院里浇花，听到张大人一声大叫，跑去一看，见韦姐姐躺在床上，她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

    “插着一把匕首？”赵丹说：

    “这也不代表她不是自杀的啊？”

    谢夕韵摇摇头：“可能不是自杀的，她要是萌生死意，手里有把匕首，一般会选择刺向她厌恶之人再自杀。听说那张岩并没什么事，应该死于别人之手。”

    谢夕韵的话只能说有些道理，一些性格软弱之人，可能会拿刀捅自己，也生不出勇气去捅别人。她是按自己的性格而论，赵丹没想那么多：

    “那她很可能是被张岩所杀。”

    韩?打开门，外面围了十多人，大半是些身强力壮的护院。见他亲自打开，老鸨有些惊讶，指了指旁边一个下巴有缀山羊胡须的老头：

    “郑大爷，他是我们请来的陈大夫，在广州也很有名，他想进去看看流莺的伤势。”

    两个老婆正在问口供，韩?虽是个打酱油的，哪会放这些人进去？

    “现在正是救治流莺姑娘的关键时刻，岂能被人打扰？你们至少要再过半个时辰再来。”

    韩?将救治提升到关键时刻，让老鸨疑心大起：

    “郑大爷，正是救治的关键时刻，你怎么？”

    “我？”韩?知道老鸨说的什么意思：

    “她们二人正在按住流莺姑娘，一点不能松开。别再耽搁时间了，半个时辰后，一定还你一个活生生的流莺。要是你们再耽搁，死了可别怪我们。”

    韩?说完，陈大夫的嘴巴已经张开。“啪”一声关门声传来，将他嘴巴关上。

    “不会是张大人，”流莺说得很肯定：

    “张大人和韦姐姐是真心相爱，张大人还答应为韦姐姐赎身，带她回京城去。”

    两女虽有些惊奇，这些八卦她们暂时没兴趣，赵丹问：

    “那是谁害的韦琴？”

    流莺还在想，韩?已经顺利完成任务上来，没有打扰她想事。

    “我也不知道是谁害的韦姐姐，那天张大人才从外面查访回来，苏大人在这里为张大人接风。我和韦姐姐也在，期间并无半点异样。张大人喝了很多酒，被韦姐姐和她的丫鬟王盈扶回小楼，一直到第二天……”

    这件事虽是闲事，毕竟是一条命，又加上和张岩有关。韩?总觉得，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这才花时间想调查一下。他问流莺：

    “韦琴的丫鬟王盈在哪里？”

    “韦姐姐出事后我就没看到她，不知她去了哪里。”

    赵丹的想象一点不差，想到一个可能：

    “她是醉香楼的人，怎么可能乱跑？莫非是她杀了韦琴，偷偷逃了？”

    这个想法很快被流莺推翻，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

    “不会，她和韦姐姐一起生活了几年，两人的关系很好，她不会做出那种事。”

    赵丹没辙了，问韩?：

    “什么也不会，你说怎么办？”

    韩?想了一会说：“韦琴出事后王盈就失踪了，她如果不是凶手，可能知道一些内幕，担心自己性命不保藏了起来。她是此案的关键，找到她，我们可能会知道更多东西。张岩身为当事人，应该也知道一些东西，我们想办法联系到他。”

    韩?仿佛是赵丹的明灯，赵丹没办法的事，只要找到韩?，都能得到一些启发。

    “你不是说怕那些人在监视他，我们要是联系他，被那边知道了怎么办？”

    “很简单，我正大光明让他们知道。”韩?看了流莺一眼：

    “姑娘好好修养，别再做傻事了。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流莺呆呆念完，再次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能告诉我吗？”

    谢夕韵有些惊讶，韩?居然能说出这样经典的话？怕赵丹说出她们的真实身份，笑着说：

    “我们是主持正义的人。”

    ……

    一座还算气派的大院，张岩紧锁愁眉，正值壮年，两鬓居然能看见一点白发。他背负双手，看着深灰色的天空，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心灵感应：

    “临安想必已经开始下雪了吧！”

    在张岩身后有两个男子，上次随韩?一起去泉州护卫的蒋六也在。蒋六不比张岩的脸色好多少，愁着一张大脸说：

    “大人何不早些回去？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要是不出意外，我已经回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回去如何向他们交待？”张岩眼睛看着天空，仿佛有理不完的心事：

    “那天晚上之事，只有王盈能证明我的清白。不找到王盈，我这辈子也不会安心。你们也别在这里，都去找吧！只要能找到她，证明我的清白，我们就回去。”

    蒋六和另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看了眼，中年男子说：

    “大人不用急，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天大地大，王盈若是一心躲起来，只怕一时很难找到她。不如大人先回去，我们留在这里找？”

    张岩仿佛没听到中年男子的话，终于不再仰望天空，低下头走了几步：

    “此事我想过，怕是不会那么简单。琴儿一个弱女子，哪会与人结杀身之仇？对方在我熟睡之际杀了她，很有可能想嫁祸于我。”

    智商这东西就像钱，有些人多有些人少。出事已经好几天，张岩才想到可能是有人想嫁祸他？可能连蒋六也不如，蒋六说：

    “那天与大人喝酒的人都有嫌疑，黄贯庭、夏利等人，包括苏师旦也有嫌疑。大人明明说了第二天回京，不能多喝。他们一个劲灌大人的酒，韦姑娘也喝了不少。我们几个也没管住自己的嘴，被他们那些手下拉去喝醉了。要不是他们灌酒，岂会为歹人所乘？”

    张岩也不是傻子，他有点怀疑苏师旦几人。正因为怀疑，才没再去苏师旦府上住，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没有根据之事不可胡说，那天晚上王盈就住在我们隔壁。有什么响动，她不可能听不到。就算我喝醉了胡来，总会吵闹。一定要找到她，让她说出那天晚上之事。”

    蒋六跟着张岩已有十几年，忠心度没二话可说，他想到一人：

    “沈大哥说得不错，天大地大，要是王盈真躲藏起来，一时很难找到她。大人可以回京城去找忠侯，忠侯足智多谋，他应该有办法证明大人的清白。”

    张岩一脸难色，他想过找韩?。如果是一般的事，韩?应该不会推辞。现在韩?就像是赵扩的秘书，又要带新军，哪有时间来这里帮他？还在想，一个士兵领着一人进来，来人取出一封信交给张岩：

    “张大人，这是忠侯给你的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一十二章 祭坟的女人

    张岩呆了片刻后，赶忙将信接过来，匆匆打开一看，急声说：

    “不好，皇上在催我回去交旨了。”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韩?没搞复杂，说赵扩问他，张岩为什么还不回来。现在张岩已经是进了瓮的老鳖，就算有人监视他，皇上催谁敢阻拦？

    带信的年青人张岩不认识，但韩?的字张岩知道。

    “这位小哥，忠侯还有没有其它话交待？”

    年青人看了在场的几人一眼，张岩朝蒋六几人挥了挥手：

    “你们都下去。”

    见人已走远，年青人说：

    “忠侯也没其它特别交待的，听说皇上见你迟迟不回京，已经有些流言传到京城，说大人在这里的所作所为，有违国法。皇上非常生气，忠侯让你接到信就回去。”

    张岩被这番话吓得智商急剧下降，以为赵扩已经知道他出命案之事，慌成一团乱麻：

    “小哥请先去休息一下，我这就去准备。”

    张岩跑步前进，居然连鞋也跑掉一只。回过身来穿，年青人可能认为张岩被吓得差不多了，又拿出一封信：

    “张大人，这里还有一封忠侯写给你的信。”

    ……

    人的心情好，无论在严寒酷暑、看荒山或是野岭都高兴。此时一队人马来到一个山坡下，没有上山的意思，对着遍山的坟墓，一辆马车内发出一声感慨：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为什么那些人喜欢将坟建在山上？”

    这群人不多，三辆马车、十二个骑马之人。三辆马车内的人不用说，已经出来了，是没易容的韩?等人。十二个骑马的人，武力最差的都是虎将级，虎将最多只有两三个，最多的是猛将级高手。

    赵丹的手下，戚怀谷和一个叫秦鹏的年青禁卫将领绝对是猛将。韩?的四个亲卫，李纯稀、伍天赐、季无常和韦正海全是猛将及以上。杜淮和曹九武艺差点，只能算虎将，韩?将两人留在军营，和众将一起训练士兵。

    因为有赵丹在，这次海王帮的压力很不小，可能将帮里的高手全派出来。同来的六人，韩?虽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可能最多只数得出两三个是虎将，搞得像要打仗似的。

    问话的是赵丹，在外面她一点没忌讳，和谢夕韵一起，坐在韩?左右挤一辆马车。三人一路走来，不时能听到，从他们马车里传来的嘻笑声。

    这个问题韩?从未没想过，也没听过，想了想说：

    “可能山上能看得更远吧！”

    “能看得更远？”赵丹问：

    “你说的是死去的人？”

    “别听他胡说，”谢夕韵笑了笑：

    “大家以为，山上的风水更好。并且山上不易被水淹，人也少。阴阳有别，将坟墓选择葬在人少的地方，也是不想让活着的人，打扰到她们的安宁。”

    韩?也觉得很有道理，走过来的朱亭说：

    “谢姐姐说得很有道理，只是葬在这里太过孤单了。可怜那韦琴，生前没能享乐，死后也未能风光大葬。”

    赵丹没朱亭那些多愁善感，朝山上看了眼：

    “人都死了，再风光大葬有什么用？听说张岩和韦琴是真心相爱的。你们说张岩留在这里，是不是为了想替韦琴查到真凶，好替她报仇？”

    “有可能，”朱亭和赵丹同年，三女一路上接触，相处得很不错：

    “他也必须要查到真凶才行，昨天我和二哥说过这事。他要是不查到真凶，官府虽以韦琴自杀结案。一旦有人翻案，他很可能头上乌纱不保。”

    朱家两兄妹都是聪明人，能想到这些不奇怪，韩?说：

    “张岩在这里酒肉吃多了，迷了心智，可能中了人家的圈套也不知道。唉！等他来了看他如何说。”

    朱亭喜欢附合赵丹两女，对韩?的话多数都不认同，质问他：

    “有必要来这里见他吗？为什么不让送信的人，直接将他带到城内某个地方去见我们？”

    许多少女想的都差不多，赵丹也问过韩?这样的问题。不用韩?开口，赵丹说：

    “朱妹妹不知道，这样做有几个好处。城内毕竟是苏师旦的地盘，说不定他会派人跟着张岩，就算能甩掉，也难保苏师旦不会起疑。这里不一样，这里是韦琴的葬身之地，张岩要回京，来祭拜一下韦琴很正常。苏师旦就算再小心，也不可能还派人监视张岩。就算派人和张岩一起，他也有足够的理由甩掉对方。”

    韩?安排这些事情，虽没有避开朱白川两兄妹。当时并未有人问，他没有解释。朱白川感叹道：

    “忠侯真能称得上策无遗算，如此细腻的安排，相信天下没人能逃过忠侯的谋算。”

    朱白川说的马屁拍完，谢香指着山上说：

    “有人来了。”

    大家朝谢香的指引看去，见一个年青女子，提着一个竹篮朝山坡上下来。只是个女子，大家本来不在意。很快年青女子也发现他们了，转身就朝山上跑去。赵丹傻傻问：

    “我们又不认识她，她为何如此怕我们？”

    “的确有些不寻常。”韩?对几个亲卫说：

    “你们去将她带来。”

    四个亲卫跑去不提，大家的话题又转向刚出现的年青女子。朱亭说：

    “有些怕生的女子，回避生人很正常，但她跑得如此急，莫非认出我们了？”

    “要是认出我们，一定得将她留下才行。”赵丹的兴趣来了：

    “等会他们抓住，我们得好好审一审，看她是不是苏师旦的探子。”

    几个大男人，要是连个女人都抓不住，可能会被同来的几个保镖笑掉大牙。其他人根本没想去帮忙的意思，谢夕韵看向韩?，说出一个可能：

    “她一见到我们就逃，我们又不认识她。此人要么是个逃犯，要么有人在追杀她，怕见生人。你们怀不怀疑她是韦琴的丫鬟王盈？”

    “她是王盈？”

    没让她们瞎猜多久，四大亲卫，押着一个脸上还有泪痕的年青女子来到大家面前。大家已经知道赵丹的脾气，没人给她抢主审的位置。

    “你是谁？我们又不认识你，你跑什么跑？”

    女子脸色苍白，近前后连看都不敢看他们，低着脑袋回话：

    “我、我开始以为你们是歹人，所以才？”

    大家互望一眼，她们猜过很多，就是没将自己当成歹人。这个理由够充分了，赵丹没有放弃：

    “歹人哪有这么多的女人？我看你是在胡说八道。说，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女子可能被赵丹的公主威严吓到，跪下说：

    “我叫任芳，就住在前面的西河村，上山祭拜亲人。开始真以为你们是歹人，没想那么多。求你们放过我，要是久久不回去，家人会担心的。”

    “你是不是叫王盈？”赵丹在问这句话之前，已经投入十二分注意力，半闭着小眼，死死盯着女子。女子本就一脸苍白，眼中还含着泪水，没多少特别的反应，边叩头边说：

    “我不叫王盈，我叫任芳。求你们放我走，我没做坏事，我不是坏人。”

    半桶水的赵丹又没辙了，很自然看向韩?。赵丹少说一些，韩?选在这里来，还有一个原因，想让两个老婆到处逛逛。昨天晚上去了一趟青楼，高兴得大半夜睡不着。选在家里，哪有在这个有山有水的地方谈好？他看向谢夕韵，见谢夕韵没什么表示，猜到对方也没辙，终于亲自出马：

    “你认不认识城里醉香楼的花魁韦琴？”

    女子摇摇头：“不认识，大爷，你们要查什么？我真不是坏人，求你们放我走。”

    “暂时还不能放你走，”韩?又对几个亲卫说：

    “你们上山去找到韦琴的坟，看看她坟前有没有新烧的香烛或祭品。”

    韩?安排完，包括朱亭的眼睛也大亮。赵丹兴奋说：

    “对啊！她才祭拜完，那些东西不可能现在就消失吧？”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人，大家终于从女子脸上看到惊慌之色。赵丹没有放过机会，指着女子：

    “说，你是不是王盈？”

    女子第一次没回答她们，谢夕韵抢先赵丹一步开口：

    “姑娘放心，无论你是不是王盈，我们都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们从京城来，听说韦琴姑娘死得不明不白，想查出真凶，为她报杀身之仇。”

    女子将头抬起，看着谢夕韵，半带疑色的眼神出卖了她。赵丹为了让对方承认，吩咐同来的无穷几句。没过一会，对方从马车上拿来一卷圣旨：

    “我们是从京城来的钦差，你在醉香楼待过，想来应该认识字吧，你看看这是不是圣旨。”

    青楼那种地方能学到很多东西，就算是普通的丫鬟，也比其它地方的丫鬟更有见识。女子看到在她面前展开的圣旨，还未开口，从山上传来伍天赐的喊声：

    “韦琴姑娘的坟前，有正在燃烧的香烛和供品。”

    女子再一次流下眼泪，正着身子朝几人拜了拜：

    “草民正是王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一十三章 命案真相

    一座不算很高的山下，聚了十几个人。在这些人的四个方向，各有一人站在制高点，手拿一把望远镜，很像是军队中的侦察兵。不说多的，几千米以内的场景，他们可以尽收眼底。

    韩?太过小心，受到王盈出现的影响，觉得他的安排有些问题。要是苏师旦的人突然出来，一旦留不住那些人，他们的身份很可能暴光。所以才让人在四周警戒，以防他想的那些可能出现。现在，他们正在听取一个可怜女子的哭诉。

    “小姐出事的那天，苏师旦在醉香楼设宴，为张大人接风。当时他叫的人不少，有他的师爷白正山、转运司副转运使王庆隆等人。喝的酒又是京城的御酒，他们敬了张大人不少酒。因为张大人说，第二天就为小姐赎身，带小姐回京。小姐很高兴，两人都喝醉了。张大人带来的那些人，又被苏师旦那些手下陪醉，只有草民在小姐那里陪她们。

    草民在她们房里，直到半夜才回房睡觉。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有声响，正要打开房门去查看究竟，外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说到这里，王盈眼中充满了恨意和惧意，抹了把眼泪接着说：

    “那个男子问要不要将草民也杀掉，说这样更能陷害张大人。另一个男子说没必要，说大人有吩咐，只取小姐一人性命。当时草民没作多想，大喊一声后冲了出去。见外面的过道上有两个黑衣男子，两人虽蒙了面，其中一人额头上有条红色刀疤，草民认识此人，是夏利的手下刘彪。草民一句话还未说出来，就被另一个男子打晕过去。

    醒来后已是天亮，草民冲进小姐的房里，见小姐就睡在张大人身边，身上插了一把匕首。草民将张大人叫醒，很快和小姐亲如姐妹的任小姐也来了。草民当时害怕极了，连小姐的葬礼也没参加，趁乱逃出城来，躲藏在一个远房亲戚家。”

    王盈的故事说完，大家的想法不尽相同。谢香鄙视了她一眼：

    “你家小姐遇害，你居然溜之大吉？张大人是钦差，你为什么不给张大人说，将害你小姐的凶手绳之以法？”

    “草民当时也想过，可草民不敢。”王盈边哭边说：

    “那刘彪是夏利的手下，夏利不过是苏师旦喂的狗，他并无官职。刘彪两人说奉大人之命害小姐，嫁祸张大人。他们口中的大人，十有**是苏师旦。苏师旦在这里的势力极大，要是给张大人说，张大人一旦要追究此事，说不定连他也会没命。草民本想今日拜完小姐，就去京城喊冤。”

    韩?很认可王盈的处理方式，毕竟只是个弱女子，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他想到在泉州陈源府上之事，发出一声感慨：

    “喝酒误事啊！”

    赵丹没韩?那么多感慨，对他说：

    “现在我们又多了一条苏师旦的罪证，到时他那些爪牙也不能放过。”

    大家又问王盈一些话，没过多久，在四周放哨的一个壮年男子跑来：

    “公主，忠侯，张大人来了。”

    王盈呆住了，她以为只有韩?才是钦差，其他人全是打酱油的，没想到还有个更大的公主在？还在发呆，张岩带着两人跑来。

    “下官张岩拜见瑞安公主，”可能太激动，不等赵丹让他平身，他看了王盈一眼，扑向韩?，抱着韩?哭喊道：

    “子健，你得给我作主啊！我是被冤枉的，那天的事王盈应该清楚，不知是哪个该死的王八蛋想陷害我，可怜的琴儿也被他们害了。”

    几女有些鄙视张岩，听他的口气，将自己的冤情放在第一位。虽提到韦琴，只是顺带。韩?自己也上过酒的当，没太责怪张岩，拍了拍对方的肩：

    “不用急，我们已经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坐下我们有些话问你。”

    张岩点点头，问王盈：

    “这些天你去了哪里？为何会不辞而别，连你家小姐的身后事也不顾？”

    “她的事我们已经知道，先说你的事。”赵丹有些不耐，将要回答的王盈打住：

    “害你的人是苏师旦，他为何要害你？”

    “果真是他？”张岩呆了呆，没敢再问王盈：

    “公主，下官真不知他为何要害我，他在广州这一带恶贯满盈，贪赃枉法、祸害百姓。可能怕下官查到他的那些罪证，才想以此来威胁下官吧！”

    张岩对苏师旦这些评价，如果不出这事，绝对说不出来。现在张岩万分后悔，他知道苏师旦有这些事，但从来没去查过。要是一切可以从来，他绝对做得比苏师旦更绝。

    韩?以为张岩掌握苏师旦的一些罪证，对方才会如此算计他。

    “说那些空的没用，你坐过苏师旦那艘花船没有？”

    张岩抹掉眼泪，摇头说：

    “听说过他那艘船，我本想上船去查他的罪证，曾让他带我去船上看看。他说那艘船被撞坏了，正在维修，等什么时候修好，再带我去。”

    韩?白了张岩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自己辩白？赵丹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他搜刮的财宝应该不少吧！你知不知道他那些财宝在哪里？”

    海王帮到现在也未能打听到苏师旦那些财宝的下落，赵丹眼巴巴看着张岩，结果对方再次摇头：

    “下官也知道他搜刮的财宝不少，一直在打听，想来个人赃并获。可惜他处处防着下官，没能打听到。”

    赵丹火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几个月的时间都干了些什么？”

    “公主，这里是他的地盘，他防着下官，下官实在没法查到更多的东西。”张岩实在没办法交差，想到一些事：

    “他问了我好几次，说子健和海王帮的关系如何？会不会为了给海王帮出头，来这里查他。前不久我听他说，他得到消息，说海王帮正在收集他的罪证。看他那样子有些急，还让我回京给韩相说，他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为了大家好。”

    几人对望一眼，朱亭说：

    “糟了，我们查他的事，他是怎么发现的？”

    “动静太大，难免被他发现，”朱白川对韩?说：

    “苏师旦发现我们在查他之事，不难猜到忠侯要来查他，我们要想顺利抓住他们怕是很难。与他勾结的那些官员可能也得到消息，他们有准备，就算抓住他们，到时怕也不容易取证。”

    “放心，落到我们手里，铁人也会开口。”赵丹没感觉有多难，问韩?：

    “我们现在就去各个击破，先将手握兵权的黄贯庭控制住，再去抓苏师旦？”

    开始韩?的想法，问完张岩这边，要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先控制广州守将黄贯庭，再去抓苏师旦。现在对方可能猜到他要来查，将以前的计划打消：

    “要是他们有准备，就算抓到黄贯庭，也难保他们不会铤而走险。我有一计，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除王盈，大家都不意外韩?能想到好办法，赵丹最为激动，抓住韩?的手：

    “什么计划？”

    韩?想了一会，将计划完善后说：

    “张兄以回京答谢他们的名义，请苏师旦及其党羽赴宴。定在一座酒楼，先安排好，在那里将他们拿下。”

    “好计，”赵丹一句说出，夸韩?都已经顺口了：

    “安排一出鸿门宴，张大人在这里受了他们那么多恩惠，想必定能将他们引出来吧？”

    张岩脸色有些发红，嘴上一点没犹豫：

    “公主放心，下官一定能将他们请出来。”

    ……

    广州在唐以前称为南海郡，唐朝时改为广州都督府，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大城。这里虽不如泉州气派，城面比泉州更大。

    在广州城西有一座被三米高墙包围的建筑群，里面楼阁林立，在较中间，有一座塔型建筑。塔高九层，站在最高层，能看出城墙。此时在这座名为“广望塔”的九层高塔，一个男子透过明亮的琉璃窗，看向南边的天空，发出一阵感慨：

    “世人如棋，我们再怎么努力，都不过是颗棋子。”

    “棋子虽多，下棋的却只有二人。我们是棋，他们也非是下棋之人。大人不用担心，事情并不一定如想像的那样。海王帮以前就收集过我们的证据，他们并不一定要给韩?。”

    这里是一个六角形的房间，地方虽不大，装饰得很不错。地板铺了一张红色地毯，四周有六扇窗，六扇窗都是韩氏琉璃制成。四张公主椅、两张桌子相对而立。其中三张椅子，已坐了三人。刚才答话之人，是个身材较高、长着一张黄脸的中年男子。

    苏师旦从窗前来到一张椅前坐下，喝了口还冒着热气的茶，扫了眼在坐的三人：

    “张岩虽不聪明，但也非是蠢人。那天晚上的事，他可能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你们以为，他会不会听我们的话，去说通韩侂胄父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一十四章 打草惊蛇

    张岩还有不少事没敢说，他出了那么大的事，苏师旦在知州陶治理面前，演了一出催人泪下的救友戏。一力担保他非凶手，这才让陶治理以韦琴是自杀为由结案。

    苏师旦出这么大的力当然有条件，他让张岩回京，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劝韩侂胄父子相信他。他是为了给韩党打拼，为北伐作准备，才会做出一些可能有违大宋律的事。当时张岩指天立誓答应下来，没敢给韩?几人说。

    刚才说话的黄脸中年男子叫黄贯庭，在黄贯庭旁边还有个三十几岁的壮年男子。男子身材魁梧，长着半脸的络腮胡，另两人还在想，他说：

    “大人放心，无论他怀不怀疑，他都不敢和我们唱对台戏。他不但有命案在身，还接了我们一万多两银子。要是我们不好过，他更不好过。”

    “夏利说得是，”黄贯庭接道：

    “张岩是个胆小自私之人，绝不会拿自家前程作赌注。”

    苏师旦没开口，看向旁边一个老头，老头叫白正山，是他的师爷。白正山想了一会说：

    “要是一切顺便，张岩定不敢与我们作对，可惜让王盈给跑了。刘彪那两个蠢才，居然会放过看到他们的王盈？王盈第二天就逃了，定是知道他们的身份才会如此。要是张岩回京，她去找张岩怎么办？”

    夏利脸色有些不爽：“白老，当时他们都蒙着面，王盈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身份？”

    “蒙着面，连额头也能蒙着吗？”白正山自问自答：

    “刘彪额头上那么特别的伤疤，王盈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岂会认不出来？王盈连张岩钦差的身份都不敢相告，十有**怀疑大人是主谋。”

    夏利大惊，人命案在任何时候都不小，就算是苏师旦，也会惹来不少麻烦。要是因此苏师旦被搬倒，他也难逃厄运。黄贯庭说：

    “一个王盈，并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我们可以吩咐醉春楼那些人，到时按我们的说词去说，说她是为了救张岩才作伪证。与我们合作，有银子有美女，对张岩并无影响。张岩应该不敢拿她来赌自己的前程。”

    “只要能说通韩侂胄父子，这些都不是个事。”苏师旦一句点破：

    “不能在这里干等，待张岩离开后，我准备亲自去一趟京城，有些话当面给他们说更好。”

    苏师旦说完，一个年青人从旁边小门进来：

    “老爷，张岩张大人求见。”

    四人有些惊讶，苏师旦说：

    “将他带上来。”

    “他怎么来了？”黄贯庭说：

    “那次事后，他将我们当着瘟神，躲到驿站去了，连要回京也没通知我们。莫非他想通了，回京来给我们打声招呼？”

    没人能回答，很快年青人将张岩带到。今天的张岩仿佛换了个人，脸上带着笑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一进来就抱拳向四人一礼：

    “黄兄和夏兄也在，打扰你们了。”

    “我们也没谈什么大事，哪有打扰，”苏师旦指了指原本白正山坐的椅子，示意张岩坐下：

    “几天没见，子章兄的气色不错。看来驿站的风水比我这里更好，总算子章兄振作精神，可喜可贺。”

    一番虚伪的话说完，张岩拿出一封信递给苏师旦，叹声说：

    “我来这里已有两个多月，得到各位相助，该查的东西虽已查清，时间却耽搁太多。皇上见我久久未回，已经开始催促了。这是子健托人给我带来的信，让我及早赶回去。”

    苏师旦将信看完还给张岩：“能得到皇上催促，张兄回去定能高升，以后莫要忘记我们啊！”

    “哪里，来这里有幸结识几位弟兄，无论以后如何，皆不敢忘。”张岩带着笑意看了眼黄贯庭和夏利：

    “我准备明日就离开，今天下午在鸿运楼请各位弟兄去聚聚，喝杯小酒。以后的日子还长，有什么事，大家互惠互助，结百年之谊。”

    张岩演得太过了，韦琴死后，他当时有些怀疑苏师旦，想避开这些人调查，一直没和他们联系。黄贯庭说得不错，将他们当成瘟神。现在不但气色恢复正常，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事？四人中头脑最简单夏利也有些怀疑。苏师旦还未开口，白正山抢先一步：

    “真不巧，刚才黄大人说，在白沙岛附近，我转运司有一艘船沉了，我们正准备去看看。张大人你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要是不去看看，万一被人奏上朝廷？小事也要变成大事。”

    张岩真不怎么聪明，如同听到噩耗似的呆住了。几人几乎肯定他有问题，苏师旦叹声说：

    “要是在以前，就算沉十艘船也不可能拒绝子章兄。现在我是被弄怕了，生怕一不小心，朝廷又派谁来查我。你的酒宴我们不能去，但子章兄放心，等会我派人去鸿运楼，将你订的酒席取消，我重新给你订，到时我让苏海他们陪你吃好喝好。今天我们怕是无法赶回来，明天你什么时候走，我们他们送你。”

    此时在张岩心里，仿佛有八匹马儿在奔跑，说不出的感觉。要只是韩?在还没什么，他在赵丹面前差点没发誓，说一定能将他这几个仇人引去。听苏师旦的意思，在场这几人可能一个都不去？

    “禄升兄，你的事不用担心，我担保你不会有事。沉一条船而已，何必由你们亲自去？派人去看看就可以了。我来这段时间，还从未请过各位弟兄。今日我真诚希望，在要离去时请你们去聚聚，还望勿要推辞。”

    张岩一人，哪斗得过这里的四人？白正山稍有点后悔，刚才应该说沉了七八艘船，一举堵死张岩的嘴。白正山说：

    “张大人的情我们领了，虽只有一艘船，那艘船上运的东西非同小可，是给朝廷准备年货。如果是普通的船，沉就沉了，我们不可能亲自去，更不可能拂了张大人的好意。”

    苏师旦三人赞赏了一眼白正山，他们也觉得白正山说的一条船太轻。一点没难住对方，将船上的东西说成为朝廷准备的年货？那艘虚无缥缈的船，价值瞬间提升几个档次。

    年货都弄出来，无论张岩相不相信他都没办法了。仿佛又回到严重打击时的样子，与几人说了几句闲话，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可能还没走出塔，夏利问：

    “白老，张岩这是何意？他是不是不安好心？”

    白正山看了黄贯庭两人一眼，对同样在等回话的苏师旦说：

    “韦琴之死，张岩很可能怀疑是我们所为，才会躲着我们。他对韦琴动了真情，就算不敢与我们作对，也对我们生不出任何好感。要是他只是来向我们辞行还没什么，他想宴请我们，绝对有问题。”

    “这个该死的东西，我去做了他。”夏利起身就要冲下去，被苏师旦瞪了一眼。苏师旦来到一扇窗前，看着从塔中走出的张岩问：

    “正山，你说说他会有什么问题？”

    韩?太小看这些人了，白正山说：

    “有两个可能，一是张岩想为韦琴报仇，他胆子虽小，要是真爱韦琴，受到刺激或受人唆使，说不定会做出铤而走险之事，在酒宴上对我们下手。要是如此，可能他已经和王盈见过面，受对方唆使才会如此。还有一个可能，来请我们不是他的主意，可能有人让他来请我们。那个人，很可能是韩?。”

    韩?现在的大名已经传遍宋境，特别是沿海地区。他办陈源、穆斯泰这些案子，已成为大家学习的案例。谁都知道他非常聪明，不少人对他又恨又怕。大家听到白正山的猜测吓了一跳，夏利问：

    “韩?？为什么是韩?？他不是在京城训练新兵吗？”

    韩?这次出来，并没有大张旗鼓。对外说他窝在新军营训练新兵，概不见客。沿路来的时候又很小心，就算有人在京城监视，也以为他是在军营训练新兵。白正山摇摇头：

    “我也只是猜测，希望不是他。太巧了，他接到韩?的信，突然就像变了个人来请我们喝酒？很难说不是韩?的主意。练兵这种事，韩侂胄身边大有人在，并不需要韩?亲力亲为。”

    要是张岩不拿出韩?的信，白正山还不一定能想到这一步。本身韩?这个计划就有问题，又加上用人不当，能成功才怪。大家已经比较相信白正山的猜测，苏师旦说：

    “要是韩?让他请我们去，可能想对我们下手。否则我们拒绝张岩后，他任务无法完成，一定会说出实情。只要他说是韩?请我们去，我们很难拒绝。正山，我们现在怎么办？”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白正山说：

    “如果韩?想以如此方式对我们下手，他怕的是我们在这里的势力，不敢将事情闹太大。黄大人，你现在就回军营，控制好你那些兵马，让他们随时准备。夏利，你去码头，将你那些兄弟集中起来。我们负责在这里打探，看看这背后到底有没有鬼。大家随时联系，只要你们没事，他就不敢动我们。”

    “管他娘的是谁，敢动我们，我们就跟他拼了。”夏利的狠话说完，黄贯庭有些犹豫。

    “白老，如果是韩?，他绝不可能是私自来此。我们要是对付他？”

    苏师旦用一对充血的眼睛瞪着黄贯庭，冷声说：

    “你没见到陈源的下场？不反抗只有等死，反抗我们不一定会死。真要是他敢动我们，我们只能下死手。到时我们学穆斯泰那样、去金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一十五章 通判华盛

    一间古朴的大厅坐着十多人，只有一个人站着，让他坐下也没听。赵丹也会学看脸色了，盯着站在中间的张岩：

    “你的事情办好了？”

    赵丹一句问出，张岩额头上已冒起一些汗珠，低着脑袋说：

    “公主，转运司给朝廷办年货的船沉了，他们要去那里查看，所以？”

    “啪”一声，赵丹一巴掌拍在桌上：

    “船沉了？哪有那么巧的事？你怎么这么没用，来这里什么也没查到，让你将他们引出来也办不到，你还能做什么事？”

    没人不失望，刚才大家还在商量，等会在酒宴上，如何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想到张岩失败了？懒得再看张岩，赵丹问韩?：

    “他们不来，十有**已知道我们要对付他们了，现在我们怎么做？”

    韩?暂时没回答，对张岩说：

    “你快回驿馆，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再贪杯了，明天回京。”

    “回京？”张岩可能以为听错了：

    “我不回京，等他们从海上回来再去试试。”

    谢夕韵看着张岩暗自摇头，赵丹怒声说：

    “留你在这里坏我们的事吗？用脑子好好想想，你都已经说明天要走了，还想赖在这里不走，等他们回来证明你有问题吗？”

    张岩失败后，脑袋一直处于懵懂状态，赵丹的话让他清楚过来。他已经说明天要回京了，哪还能留在这里？应了一声后，对旁边的王盈说：

    “你家小姐已经不在了，你随我回京吧！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王盈起身朝张岩拜了拜：“多谢大人，我要留在这里亲眼看看，那些害小姐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待小姐的大仇得报，我就回乡去。”

    张岩叹声说：“回乡？现在你家乡哪还有什么亲人？我答应为你家小姐赎身，虽未能完成，有责任照顾你。待你家小姐大仇得报，你和子健他们去京城吧，到时我派人去接你。”

    张岩走后，赵丹问韩?：

    “你说他们是不是真要出城？要是出城去，我们在城外也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韩?想了一会说：“他们可能已经起疑了，就算他们真会出城去兜一圈，身边也会带不少人。要是硬拼，死伤太大不值得。我们最好不要住在这里，另找一处地方。”

    大家都知道韩?很小心，没有劝他，施承寿说：

    “凭他们的势力，要是打听，住在客栈也不保险。忠侯你们可以先出城，我们在城中打听消息。”

    赵丹一肚子不舒服：“什么都没能办成，还要躲他们？我们不出城。”

    “出城去的确有些不便，”韩?问施承寿：

    “波斯商人阿布尔格在广州城有没有府第？”

    施承寿点点头：“他的府在城东，是座很大的宅园。只是他和苏师旦那些人关系很不错，要是去那里，可能不太保险？”

    韩?的确想去找阿布尔格，施承寿在广州没什么势力，只能充当打听消息的角色。阿布尔格这种巨商不一样，他知道阿布尔格是个聪明人，应该不敢出卖他们。还在想，谢夕韵想到一个人：

    “要在这里和苏师旦那些人斗，的确要拉些人才行。阿布尔格和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就这样去找他有些冒险。不是说这里的通判华盛与苏师旦他们不和吗？不如我们去找华盛，他好歹是这里的通判，应该能帮到我们一些忙。”

    ……

    这年头只有当地一把手才有公房做，包括二把手的通判，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宋朝的待遇好，一般的官员，只要不在京城都买得起房。十几人护着三辆马车，来到城北一座院门前停下。开门的年青人看了眼易容的韩?几人，脸色稍有些奇怪：

    “你们是？”

    “我们找华大人，有要事相商。”

    韩?也不想如此麻烦，这次比不得陈源。上次他办陈源太过鲁莽，要是陈源的兵马在城内，那就有好戏看了。那些兵马很可能会在城内乱杀一通，一旦大量普通百姓遇害，赵扩再看重他，也要将他一抹到底。

    黄贯庭作为守将，他那三千兵马全在城内，这是韩?不敢向陈源上次那样冲动的原因。

    年青人很干脆，连进去禀报都省了，直接将他们带到主厅。还算大套的主厅坐着两人，年青人对一个拿着一本书的长脸中年男子说：

    “父亲，他们找你商量事。”

    中年男子看了进来的十多人一眼，起身问：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韩?对这家人的印象不错，全都很干脆。他听施承寿说过，华盛是个难得的清官，只看这座宅院就能看出。这座院落不大，目前他们只看到四人。大厅中的家具很普通，厅中的一个中年女子，还在缝补一件衣服，见他们到来才住手。

    见人家都很干脆，韩?正要亮出身份，一个年青道姑问：

    “听说华大人是位清官，在广州也有不少年头了，不知你对转运使苏大人的看法如何？”

    韩?很小心，虽然从施家直接来到这里，全程坐马车。怕有人在外面监视，他们几人都易了容。谢夕韵穿着一套件普通的披风，只在嘴上贴了两片八字胡须。赵丹将她以前骗李凤娘的那身行头都带来，扮成一个肤色较黄的年青道姑。刚才的问话，就出自于赵丹之口。

    这话问得有些不着调，华盛皱了皱眉头，朝他们挥了挥手：

    “如果你们是来问这事的，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韩?看了不爽的赵丹一眼，笑着说：

    “华大人，这位是瑞安公主，在下韩?，来找你商量一些事。”

    韩?这话一出，连坐在椅子上缝衣服的中年女子也被惊起来。一家人呆呆看着他们，谢香拿出一卷圣旨。无穷拿出一个巴掌大、椭圆形的金黄色金属牌，这块金属牌是赵丹的身份牌，纯金打造。无穷可能见华盛如此冷对赵丹，心里也很不爽，递给华盛：

    “这是公主的官牌，你是个通判，不会不认识吧？”

    华盛很小心，看到没展开的圣旨他不放心，将赵丹的官牌接过来。一面刻着赵丹的名字和封号，另一面有大宋二字，底部还有不少纹理，很难模仿。

    “下官华盛拜见瑞安公主、忠侯。”

    华盛一拜，另两人跟着朝赵丹方向跪下。赵丹找了张椅子坐下才开口：

    “起来吧！我们来这里之事，不能对外透露半个字。”

    “下官一定不会对任何人透露，”华盛朝年青人看了眼，对方跑出去安排不提，很快中年女子也离开。韩?没再耽搁时间：

    “皇上让我们来查苏师旦，我们已经掌握他不少罪证，本想直接抓人。听说他在这里的势力不小，守将黄贯庭还是他的拜把兄弟。要是我们抓他，黄贯庭会不会起兵对抗？”

    华盛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了道姑打扮的赵丹一眼：

    “苏师旦在这里的势力的确不弱，黄贯庭自身就不干净。何况他和苏师旦有那种关系，一定会做垂死挣扎。但他那些手下，敢犯上作乱的应该不多。”

    这事韩?想过，但他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这些人要是敢起兵对抗他们，形同谋反。谋反也要不小的勇气，不是那个人还真不敢如此。

    “你估计会有多少人听他的？”

    华盛想了一会说：“不会超过一半，但苏师旦还有一个爪牙，名叫夏利，常年在码头上混，手下有一千多人。那帮人全是些地痞混混，如果被他们唆使，难免不会当亡命之徒。苏师旦手下有五百兵，由任南带领。任南对他十分忠心，很有可能会听命于他。”

    一听黄贯庭连一半人都难鼓动，赵丹问：

    “你能不能将黄贯庭手下那些兵将拉过来，让他们去对付敢跟随黄贯庭谋反的人，先解决他们，再去对付其他人。”

    华盛有些为难：“黄贯庭手下有六个营头，其中有两人很可能追随他，但那些士兵就不知道了。除非亮出公主和忠侯之名，有圣旨在手，下官方能控制住军队。就算军营会乱，不至于影响到外面。在中山那边还有两千水军，由罗友章带领。那支军队虽听令于陶治理，忠侯要是去，应该能指挥得动。”

    华盛说得有理，那些将对黄贯庭忠不忠好分辨，士兵就难了。要是打着他们的名号，又有圣旨，大半人都不敢动。罗友章属于韩派，虽没证据证明和苏师旦有勾结，韩?暂时不想去找他。再说就算能凭人多获胜，要是死成百上千的人，胜了韩?也不想。

    “中山那边的水军不管，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苏师旦虽怀疑我们在查他，应该不知道我们来这里。你去打听黄贯庭、任南、夏利三人的行踪。只要搞定那三人，苏师旦就翻不起浪。”

    大家没明白韩?的意思，赵丹问：

    “你想将他们拉过来？”

    “不是拉过来，是暗杀他们。”韩?的话让大家呆了呆：

    “为了将事态控制在最小范围，我们只能先除掉他那些爪牙。只要布置得好，他们的人再多也没用。”

    这种计划也只有韩?敢想，华盛劝道：

    “忠侯，他们虽都有罪，可还未审？要是这样做，朝廷可能有人会质疑。”

    不是质疑，一定会弹劾韩?。暗杀是个很大的禁忌，除非对付敌军首领才会如此。对付官员，再大的罪也不能搞这一套。赵丹完全不在乎：

    “反正他们都是该死之人，早杀晚杀都是杀，杀了也没什么。你说说，我们要如何做？”

    谢夕韵也知道问题严重，没答应韩?这样做：

    “可以除掉夏利，但黄贯庭和任南是朝廷命官，不能暗杀他们，再想想其它办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一十六章 全城戒严

    繁华的城市，随处可见骑马乘轿之人。无论在马轿上之人熟不熟，都不会让人好奇。像广州这种沿海地方，出入城门不用检查任何东西。要是遇到需要检查东西的时候，说明发生大事了。

    一群骑马乘轿的队伍，从城外宽阔的官道行来，离城门还有数十米将速度放慢，最后停在护城河外。队伍中一顶八抬大轿刚落地，传出一道男声：

    “怎么回事，为何有这么多人排队进城？”

    “少爷稍候，我去看看。”

    在大轿前一骑冲出，来到城门口一眼看去。见城门左右，张贴了几十张画像。画像中不少人横眉瞪眼，看起来十分凶悍。在城门口左边还竖立着一块黑板告示牌，告示牌上写了不少字。马上的壮年男子看了一会，回到大轿前：

    “少爷，官府说海上有海寇闹事，出入人皆要检查。”

    “海寇闹事？”一句传出后，阿布道格从轿中走出。阿布道格看了眼远方张贴的告示，皱了皱眉头：

    “官府在搞什么鬼？海上哪有什么海寇？”

    在城门口，排了一长串想要进城之人。不只是外城门，那些想出来的人，也得接受检查。左右有几十个官兵严阵以待，虽暂时好像没抓到什么人，谁都不怀疑官府抓贼的决心。阿布道格还在看，轿中走出一个金发美女，美女挽着阿布道格的手臂：

    “管它有没有海寇，我们进去吧！一身是汗，回去好好洗个澡。”

    再严格也要看人，阿布道格的队伍插队来到城门口，在城门口一个身材矮壮、身穿盔甲的壮年将领转过身，朝挡在路中间的几个士兵挥了挥手：

    “都让开，让阿布少爷进去。”

    阿布道格没有立即进城，卷开大轿窗帘，问壮年将领：

    “冯将军，海上有海寇闹事？”

    姓冯的将军上前一步，看了眼后面还在等待的众人，轻声说：

    “听说前天下午，转运司有一艘货船，被一群海贼劫了上面的货，还将船弄沉。上面交待，怕那些海寇来城里闹事，这些天要严加检查。不过没什么，不会影响阿布少爷你们的。”

    阿布道格笑着点点头，看了骑在旁边的壮年男子一眼。他的轿子进城后，壮年男子摸了一锭起码有好几两的银锭，塞进冯将军手里：

    “大家辛苦了，这是少爷给弟兄些喝茶的。”

    特殊的人不止是阿布道格这群人，他们进去后没多久，五六个穿着普通的男子骑马来到城门口，连话也没说一句，减速进入城中。

    几个男子很快来到一间宽敞的大厅，一个眉心有颗红痣的中年男子，来到躺在一张公主椅上的苏师旦面前：

    “老爷，我们送张岩到了宝安，没遇到有可疑之人和他接触。他除了看起来有些心事，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苏师旦被一个身材丰满的美女扶起，看向坐在另一边的白正山：

    “看来张岩真的走了，正山，莫非我们猜错了？”

    白正山想了想说：“要是韩?真在，从张岩身上打探不出什么很正常，我们不可掉以轻心。除各客栈外，城门口、施承寿府上、他们在这里的酒坊、琉璃坊等我们也要严查。除非等我们派去京城的人，得到韩?在那里的确切消息，我们才能放松警惕。”

    事关自己的生死，没人敢掉以轻心。苏师旦长叹一声：

    “这日子过得真他娘的憋屈，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去联系金国那边。免得到时候我们过去，金人不相信我们。”

    “那边的确要早点联系，就算现在不去，留条后路也好。”白正山看向进来汇报的中年男子：

    “苏海，你等会就去码头，联系从海州来的几个商人，让他们牵线，就算多给他们一些好处，也要勿必办好此事。”

    ……

    阿布道格家的住地虽不小，远比不过泉州的穆斯泰。从外面看去，三米的高墙内只能见到几幢冒出头的楼阁。无论楼阁还是外面的门头，都是正宗的中原建筑风格。八个走路的男子护着两辆马车，停在大门口。一辆马车内的人登上门前石阶，上面一个中年男子朝他一礼：

    “小人王志见过华大人。”

    “王兄弟不用多礼，”要不是对方自报姓名，华盛根本不认识。指了指敞开的大门：

    “我们有事找阿布先生，他可在府上？”

    中年男子稍有些惊讶，华盛并不是没来过，这些年来的次数加起来，可能只有两三次。

    “老爷没在府上，少爷和少夫人刚回府。华大人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受城内戒严的影响，今天韩?的队伍大不一样。十二个保护他们的护卫换成十个，因为华盛不富裕，连马都没敢骑。八个走路，还有两个赶着马车。朱白川兄妹没跟来，他们另有任务。

    易过容的韩?夫妇三人，在华盛身后等了一会，阿布道格带着两人出来，朝华盛一礼：

    “下人不会做事，华大人光临，哪需要通传，里面请。”

    阿布道格如此客气，让赵丹两女稍改变了一下对他家的看法。的确，华盛作为一州的第二把手，还让人家在大门口等？刚才那个下人真不会做事。

    在外面虽只能见到几幢冒出头的楼阁，里面一点不差，亭院假山、花花草草一样不缺，比施承寿家大多了。他们走进一幢四层楼大厅，分主客坐下后，阿布道格问：

    “华大人有一年多没来我府上了，无论有什么事，等会大家留在这里吃顿便再走如何？”

    商人不分国界，越成功的商人为人处事越好。华盛做得比较出来，他看了相陪的一老一中两人一眼，对阿布道格说：

    “我们有些重要的事和阿布公子商量。”

    这要是让施承寿带他们来，阿布道格很可能不会买账。看了左右两人一眼，两人和几个侍候的丫鬟很干脆离开，顺便将门带上。

    “华大人但说无妨。”

    华盛没再难为阿布道格：“公子才回来，想必已经看到城门口之事，你可知他们为何会如此戒严？”

    华盛一来就问这事，让阿布道格有些惊讶：

    “听说转运司的船在海上被劫，他们怕海寇闹事，难道另有隐情？”

    戒严的事，让赵丹几人很是恼火。苏师旦等人根本没征求华盛的意见，完全将他当成一个多余的人。要是她们换成阿布道格，说不定不会给华盛面子。在广州这块地盘上，就算将华盛哄得再好也没用。华盛说：

    “海上的事哪能瞒过公子？根本没什么海寇。他们这是怕朝廷派人来悄悄查他们，才会借口海寇之事，想查到朝廷派来的人。”

    阿布道格一脸惊容，他在大宋的时间虽没有穆斯马克长，也有十几年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朝廷不是派张大人来查过吗？昨天我才送张大人离开，朝廷又要派人来查？”

    张岩来这里虽没多久，和这里的上层人物都有接触。昨天离开时，阿布道格也去送了。华盛没去，在家招呼更不能得罪的大神。

    “张大人哪查得到他们什么？这次派来的人，可能公子也认识，有瑞安公主、忠侯等人。”

    阿布道格呆住了，很自然朝韩?三人看去。妆的化比较好，他又不是很熟悉，没能认出：

    “不是说忠侯在带新兵，他怎么可能亲自来这里查？他莫非也是查转运司？”

    今天的赵丹和谢夕韵都是女儿身，虽比较年青，一般不是很熟悉的人认不出来。原本由华盛搞试探性解说，赵丹忍不住了，插话进来：

    “全都要查，转运司，官府，统统都要查个遍。”

    赵丹的声音没怎么变，阿布道格一下子站起，惊声问：

    “你是瑞安公主？”

    韩?白了一眼赵丹，起身朝阿布道格一礼：

    “阿布兄见谅，事关重大，我们不得不易容来此。”

    “你是忠侯，”阿布道格赶忙回礼，又朝赵丹行了个大礼：

    “见过瑞安公主。”

    一番见礼不提，赵丹说：

    “我们来这里，想请你帮个忙。”

    阿布道格没作多想：“在下父子对公主和忠侯十分仰慕，以前就说过，但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定不会推辞。”

    见阿布道格很上道，赵丹点点头：

    “我们现在已经不用查他们的罪证了，他们都是死罪。听说你和黄贯庭的关系不错，他现在很小心，天天待在军营，我们让你将他引出来，最好将任南也引出来。”

    阿布道格有些为难：“不瞒公主，我们和黄贯庭任南两人，不过是利益上的一些往来。要是他们怀疑你们已到这里，不一定能引得出来。”

    韩?见对方居然搞出戒严，本想让两女离开，可惜他的威信小了些，谁也没听。两女现在成了他甩不掉的尾巴，让他十分恼火。

    “我们估计他们现在只是怀疑，没有确实的证据知道我们来此，要不然他们不会这样查。你和他们那些利益上的事我们不管，要是你同意，我们好好计划一番，成不成都不怨你。”

    阿布道格很干脆，没让他们等多久：

    “他们这样做，已经形同谋反，我们只能和他们划清界限。忠侯有什么计划只管说，我尽力一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一十七章 引诱之计

    广州虽是大城，因为不是边界，城中的兵力并不多，只有三千。这三千人住在一个很大的军营中，显得比较冷清。加上又是大冬天，显得凉意十足。

    一座以木材建成的营帐中，黄贯庭端着一个茶杯，不知在想什么，回过神来后，看了眼已经不冒热气的茶，发出一番感慨：

    “再热的茶，也有凉的时候。”

    可惜没人在场听到这番很有哲理的话，黄贯庭说完又过了一会，两个身穿盔甲的将领进来。一个瘦高的壮年男子问：

    “大哥，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

    说话的壮年男子叫黄贯中，是黄贯庭的堂弟，官都是黄贯庭给他弄的，对黄贯庭的忠心自然不用说。黄贯庭问：

    “城门那边可有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黄贯中在左边坐下：

    “我看根本没什么人来，全是自己吓自己。海王帮那些海蛮子，以前就收集过我们的证明，他们这次收集还不是老调重，理会他们做什么？”

    人闲下来，能想得更多，黄贯庭说：

    “这次怕是不像上次那样，海王帮对韩?有救命之恩，两方的关系很不错。韩?大婚那天，朱白川几人也去了。他们再次收集证据，很明显是拿给韩?。韩?此人办案认事不认人，他要是想立功，很可能会来查我们。”

    他们和韩?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和韩侂胄有关系。凭交情来说，肯定不如韩?和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海王帮。黄贯庭这样一说，黄贯中也有些担心起来：

    “要是他们真要对我们下死手，我们在这里岂不是坐以待毙？”

    这些人平时虽狂妄，还没狂妄到能对付整个朝廷的地步，黄贯庭叹声说：

    “现在最大的问题，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所以才要戒严。要是搜查到他们真到了这里，是走是留也好下决定。你们是我最相信的人，我有一事让你们去办，不要对任何人说。”

    只凭猜测，没人愿意扔下这么大的富贵，去外面冒险，这是苏师旦几人最为难的地方。黄贯中问：

    “大哥请说，无论让我们做什么事，绝不推辞。”

    黄贯庭看了眼黄贯中和中年将领，降低声音说：

    “将我的家人，你们的也可以，送到滂村去，包括家里的财物全部带去。让她们先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准备艘大船在那里，要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随时送他们出海，去金国那边。”

    黄贯中没太大的意外，恍然大悟：

    “难怪苏大人以回家探亲为由，将他的家人全送走了。原来不是回乡，是留退路。大哥，我们这就去办。”

    两人出去没过多久，一个士兵带着一个年青人进入营帐。将在沉思中黄贯庭搅醒，看见来人，赶忙起身相迎：

    “阿布兄弟，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来人是阿布道格，阿布道格带着一脸笑意回过礼说：

    “我听说黄兄在军营中待了几天，特意来看看，顺便说件事。”

    两人并排在左边找了个位置坐下，黄贯庭问：

    “最近军中事务繁忙，多谢阿布兄弟的好意，什么事请说。”

    韩?找阿布道格找对了人，凭他首富的身份，不要说在黄贯庭这里，就算在苏师旦府上也是贵宾。

    “在这广州城，黄兄与我最是交好，有桩生意，我想和黄兄谈谈。我们从波斯带来一些制作琉璃的工匠，他们制作的琉璃成色虽不如忠侯那种，但也差不了多少。我们想在广州这边搞个琉璃作坊，你看如何？”

    黄贯庭先是一呆，很快变成喜色。波斯人早就会制作琉璃，他虽不知道韩?的琉璃到底赚多少，一定非常惊人。要是能在这边搞个琉璃作坊？就算不在这边搞，可以去金国那边，到时候在金国成为第二个韩?也不无可能。

    “成色差些不要紧，大不了卖便宜些。那些工匠在哪里？”

    阿布道格很佩服韩?，这个主意是韩?想出来的。韩?仿佛是他们肚子里面的蛔虫，开始说出此事，还将他惊了一跳。

    他们见琉璃居然能搞出如此多的花样，也想带些工匠来这边开作坊。就算搞不出那些望远镜之类的，搞器具琉璃灯这些绝对没问题。唯一担心的是怕得罪韩?，这事只是提过，还未实施。现在听韩?这一说，阿布道格断了这个念头。可以仿造韩?搞出的那些东西，但不能卖在这里。

    “工匠已经平安到达，只是这么大的生意，又有可能得罪忠侯，我们有些为难。”

    黄贯庭眼里闪过一线精光，要是他得到那些工匠，就算韩?不来查他们，他也要去金国那边。在那边搞他谁也不怕，大不了拉上金国一些权贵，说不定还能成为北方的韩?：

    “阿布兄弟放心，我们和忠侯是一家人，有我们去给忠侯说，一定不会有任何冲突。主要是那些工匠可不可靠，能不能让我见见他们。”

    黄贯庭这一说，阿布道格心里的内疚消散殆尽。现在黄贯庭这群人和韩?，虽还未当面翻脸，已经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了。黄贯庭说如此谎言，他大概猜到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黄兄不用怀疑，那些工匠是我们的奴隶，绝对可靠。没谈好之前，怕消息泄露出去，那些工匠我们已经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黄兄要是真能摆平此事，我们可以拉黄兄入股。”

    “一言为定，”黄贯庭按住心里的冲动：

    “事情没谈好之前，的确不将此事泄露出去。这事你还给谁说过？”

    阿布道格看了眼门外，轻声说：

    “我们毕竟是外来客，这种还未谈好之事哪能给其他人说？只给黄兄你说过。这里不方便，今天我还有些事要办，明天晚上，黄兄去我那里，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

    一间明亮大气的厅堂，大白天也将几盏琉璃灯点亮，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绿地毯。四角各有一炉燃烧得正旺的炭火，每个炭火前，守着一个身穿白衣的波斯男子。这些男子十分敬业，眼睛只看着火，仿佛看不见屋里的其它东西。

    在中间有一张大圆桌，上面摆满了各种新鲜的山珍海味。圆桌中间有一个大号的铜锅，七个女人围坐在大圆桌前，对着热气腾腾的铜锅大显身手。赵丹刚吃下一团白花花的鱼肉，发出一声感叹：

    “这次是来广州，吃得最爽的一次。”

    这七个女人，只有坐在南边的金发女子才是主人，包括无穷和另一个壮年宫女都上了桌。阿布道格的夫人琼斯说：

    “难得有忠侯改进铜锅的吃法，我们才能吃到这么好的美味。”

    这话倒也没说错，韩?正在从各个方面，改变这个世界。上次他在泉州十全酒楼吃到火锅，将火锅蘸水弄出来，很快就风靡天下。这种灵活方便的吃法，众人皆能接受。朱亭说：

    “当时我也在，可惜上次没能碰到公主和谢姐姐你们。后来我回岛，又在里面加了些东西，将陈皮、甘草等一些药材磨成粉放进去，吃起来效果更好。”

    “我们也加了些橘子等果皮进去，但没加甘草之类的药材。”赵丹的创造力不比朱亭差：

    “忠侯说还有一种叫辣椒的东西，要是放些进去，吃起来那才叫美味。可惜我们问了好多人，包括一些海外商人，没人见过那东西。”

    琼斯想也不想，转过身对站在旁边的一个壮年女子说：

    “将公主和朱妹妹说的那些都弄来。”

    吩咐下去，琼斯问赵丹：

    “辣椒是什么东西，我虽见识少，府中的管家丘尔曼见识很广，曾到过不少地方，也许他见过。”

    赵丹一听觉得不错，韩?给她们说过，弄一种大宋没有、又对大家有益的东西来栽种，比得到上万两真金白银还要好。上次韩?得到的菠萝，已经在温室里面栽培成功。她边比划边说：

    “大约有手指这么长，成熟后红红的，下粗上尖，开白开的花，叶子是绿色的。大约有这么高，秋天成熟。吃到嘴里很辣，辣得让人受不了。”

    赵丹的记性不错，韩?给她说过后，她问过不少人，谁也没见识过这东西。琼斯想了一会，觉得没什么印象。这个大厅吃东西的虽不少，侍候的人更多，琼斯吩咐一人去打听后，提出质疑：

    “辣得让人受不了，这东西真是美味吗？”

    “少加些，又不是让你放很多。”赵丹在心里暗自鄙视了一句。她们来到这里，也不知是不是嫌弃华盛那里，以为了更安全为由，今天一早就搬到这里来。阿布道格专门派老婆全程相陪，一番接触下来，琼斯的年纪虽比她们大，脑袋赵丹估计和她的宫女无穷有得一拼，都很单纯。

    “听他说，那种辣并不让人讨厌，越辣越想吃。吃那东西还有很多好处，能健胃消食、除寒特别好。”

    赵丹对韩?的话一点没怀疑，以后吃到她梦想的辣椒后，才知道韩?是个大骗子。她说到这里，从靠背后面拿出一个用丝绸缝制成的枕头：

    “你说这里面是塞的叫白叠子，白叠子是什么东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一十八章 棉花

    受到韩?的影响，许多人都在改变。赵丹跟着韩?的时间最长，改变比谢夕韵还大。听韩?说一些东西，她生出很多幻想。这次来阿布府，琼斯在她们自己住的主楼款待她们，赵丹又发现一种新的东西和设计理念。

    这里坐的虽是她们设计的公主椅，但这些公主椅，下面铺了一层毯子，坐起来很舒服。靠背还有一个枕头，这个枕头更舒服，柔软得胜过赵丹床上的公主枕。因为说到辣椒，她生出一些想法。

    几人只有谢夕韵才猜到赵丹的想法，笑了笑没说话。琼斯回答：

    “白叠子是一种植物，开的也是白色的花，一般是秋季成熟。成熟后果实比花更好看，一团团像重叠在一起的白云。我们见这东西十分柔软，晾干后缝在被子或枕头中，比丝绸毛皮都要暖和。”

    开始来赵丹没好意思多问，后来又被火锅给吸引住。听琼斯说白叠子是种植物，赵丹不淡定了：

    “你们这里有没有白叠子？”

    “我们在后院种了不少，”琼斯已经派了两人出去，屋里还有六个丫鬟。她对一个年青丫鬟说：

    “去将我种在楼上的那盆白叠子拿来。”

    琼斯吩咐完，除谢香和两个宫女还在专注吃菜，大家都停了筷子，很快年青丫鬟抱着一个陶瓷盆来到。

    半只小桶高的盆，盆中种着一株植物。叶子有些像绿色的枫叶，半米高，没任何特别之处。这个季节除了梅花外，很少有能令她们满意的花。朱亭摇摇头：

    “太普通了，这么一小点，能长出多少白叠子？”

    琼斯在大宋生活了数年，不用她丈夫阿布道格吩咐，也知道赵丹的尊贵。毫不犹豫让人拿来剪刀，将一个好好的枕头剪开。里面的白色的东西，吸引了包括谢香三人的目光。

    “好白，简直是白如雪，摸上去非常舒服，又温和又柔软，它怎么能结出这种果实？”

    几女连盆中的植物也不看了，一人抓了把白叠子在手里，琼斯取出一小团：

    “普通一株白叠子，大概能结这么多的果实。这东西比布更好，怎么用也用不坏。”

    不用琼斯说大家也知道，全是些绒毛，当然不可能用得坏。赵丹没再不好意思了：

    “这东西很不错，我回京的时候，能不能送些给我在宫里种植？”

    “当然可以，”琼斯想都没想，转过头对抱花来的年青丫鬟说：

    “你去给丘大叔说，公主要白叠子，让他吩咐人，取府中一半的白叠子，种在盆里给公主送去京城。”

    连要她们自己送都省了，谢香问：

    “一半大概有多少？”

    “有五六百株吧！”琼斯说：

    “因为这东西有取暖的作用，我们在外面还种了不少。要是公主觉得不够，我们可以从外面给你弄些来。”

    赵丹巴不得越多越好，毕竟受过高等教育，脸皮还算不很厚：

    “够了够了，多谢琼斯姐姐。你们有时间，一定记得去我那里玩几天。”

    送了那么多东西出去，得到去皇宫玩几天的收获，还算不错。没过一会，第一个出去的丫鬟进来：

    “少夫人，丘管家说，他没见过辣椒，已经吩咐下去，问问其他人。”

    琼斯一脸失望，不好意思说：

    “真是失礼，等相公回来，我让他去问问。在广州居住的海外人不少，只要有这东西，总会有人见过。”

    “多谢琼斯姐姐，”赵丹也很失望，她以为，辣椒的作用，远远胜过她手里的白叠子。

    几女还在吃，一个长着一头棕色卷发、脸上有不少皱纹的老者，带着两个男子进来。

    “你们回来了，”赵丹几女起身迎上。靠近韩?，传来一股凉意，谢夕韵颇为心痛：

    “外面太冷了，事情办好没有？”

    “差不多了，现在就等阿布兄那边的消息。”

    韩?和朱白川在外面办事，这两天检查得严，韩?费了不少口舌，才说通几女待在家里。琼斯对老头说：

    “丘大叔，让人重新弄一桌来。”

    “不用了，”韩?一句说完，眼睛锁定在椅子上被剪开的枕头上，准确说，是露出的那些白叠子身上。他几步上前，抓起一把白叠子：

    “棉花，这是哪里得来的？”

    赵丹和谢夕韵对望一眼，脸上露出满满的笑意。韩?现在的样子她们很清楚，只有遇到非常震惊的事才会如此。赵丹说：

    “你先告诉我们，这东西有什么用？”

    没有重新换桌，韩?坐在两女中间：

    “棉花的作用相当于鹅毛，用途比鹅毛更广泛。它最大的用途是保暖，像鹅毛那样，用来塞入被子、衣服里面，保暖不在鹅毛之下。还可以纺织成布料，用来清洗伤口、止血，效果比布料好得多。”

    宋朝工业发达，一些人已经用鹅毛缝入被子内保暖。现在韩?赵丹这些人，用的就是鹅毛被。但鹅这东西毕竟不多，远无法满足大家的需要。听韩?说出棉花的好处，大家的想象力大开，赵丹说：

    “这东西一株虽少，可以种在地里。要是天下都种上棉花，岂不是能解决天下人的取暖？”

    能看到棉花，韩?十分高兴。任何时候，对于人最重要的就是衣食住行。

    “不错，不说天下都种上棉花，只需在合适的地方种上，就能解释大家的取暖问题。这里是不是种有棉花？”

    谢夕韵忍不住了，对韩?说出实情：

    “这东西她们叫白叠子，琼斯姐姐这里种了不少，她已经答应送给我们几百株。拿回京城找些对此道熟悉之人种植，想来要不了多少年就能让许多人都种上。”

    “我们不能这样轻易献出去，”赵丹很会做生意：

    “回去先给父皇说棉花的好处，待他们非常重视后，才献些给朝廷。这东西是琼斯姐姐的，必需给她求个诰命。”

    琼斯听得非常感动，宋朝还从未给她们这种海外人，封过什么官诰命之类的。她知道诰命的好处，相当于她们那里的女爵。不止是一种荣誉，还有一些很实用的特权。就算她家以后犯了什么事，当地官府也无权判处，必须要有圣旨才行。

    “多谢公主好意，朝廷好像没有封我们这种海外人的先例，怕不会答应。公主你们就别管我了，你们自己提些条件。”

    赵丹笑了笑：“没什么不行的，这东西的作用，已经足够你能获得一个诰命之身，你只管在家等我们的好消息就是。还有你们也要大力种植棉花，尽量给朝廷多种些，以后给阿布公子求个爵位也非难事。”

    几个海外人非常惊喜，他们的经历虽不像穆斯泰那样。现在生意做大了，培养了不少忠心之人。海上的生意，不用自己去冒险。要是大宋就这样发展下去，他们并不介意将这里当成永久的家。阿布道格有了爵位官身，对他们以后的发展帮助非常大。

    才进来的老者怕琼斯再推，赶忙将话接过来：

    “多谢公主，公主放心，开年我们会在广州租大量的地，请更多人来种植此物，将得到的种子献给朝廷。”

    受到棉花的影响，韩?一时间想到很多东西。他不知道，棉花正是在这个时期传入神州大州的。无论是不是受他的影响，既然棉花都能传过来，现在的航海发达，其它东西同样有可能。想到这里，连酒也没心思喝了。

    “我还有些东西，写画出来看看你们知不知道。要是知道，尽量想办法弄到，我保证到时阿布家族，在我大宋定能成为海外第一家族。”

    围坐一起吃饭的人都在激动，琼斯和老者是因为韩?画的大饼激动，赵丹等人是因为韩?要画的东西而激动。她们虽不知道韩?要画什么东西，韩?在梦中的世界，她们一点没怀疑。那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可思议，韩?要画之物，一定是在那个世界见到过的。

    笔很快取来，一群人围在一张书桌前，看着韩?挥毫弄墨，过了一会，一幅简单的画出现在大家面前。

    画中间有一株很矮的植物，上面结了不少有点像椭圆形的叶子。韩?的画还未完成，正在给画上色，叶子的颜色是绿色。下面有些根，根部结了四个大小不一的果实，四个形状皆不规则，又加上挤在一起，大家没看清楚。

    还好韩?在右边单独画了四个果实，同样形状大小不一，还未添色，赵丹忍不住开问：

    “这东西莫非是在地下结果？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作用？”

    老婆问话不能不答，韩?边涂色边说：

    “它是生长在土里的果实，在外面也不知叫什么，我们暂时就叫它土豆吧！它的叶大约有大拇指那么大，叶和果实都能食用。果实如果生吃，有些发麻，带点苦涩。如果煮熟就没这种感觉了。一般是春种秋收，小如珍珠，大有半斤甚至更大，形状不固定，多数为椭圆长条形。”

    韩?家虽是居民，他生活在农村，对这些很清楚。土豆是他首选想得到的东西，那东西不择地，不像棉花那样。产量又高，要是能得到，不说天下再无饥荒，起码能活许多人。

    等了半晌，才知道韩?已经说完，赵丹转过头正在问话，见老者一脸沉思像，兴奋问：

    “丘管家，你知道此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一十九章 布局

    老者叫丘尔曼，是阿布尔格的老管家，他缓缓点头：

    “这东西我的确在一个地方见过，那个地方这东西不少，并不稀奇。只是那个地方很远，一时半会很难运来。”

    丘尔曼说完，还未添好色的韩?停下笔：

    “丘管家，要是你们能将此物运来，我保阿布先生和阿布兄都能封侯封伯。”

    凭韩?现在的影响力，只要对方能将土豆弄来，封两个侯绝对没问题。琼斯激动说：

    “丘大叔，无论有多远，这东西一定得弄来。”

    丘尔曼盯着韩?的杰作，点点头说：

    “老爷和少爷知道，也一定会同意的。待他们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尽快将那东西运来。”

    说曹操曹操到，丘尔曼的话说完，阿布道格从外面进来。琼斯用跑步的速度来到阿布道格面前，一把将他抓住，连话也说不利索：

    “相公快来，忠侯画了一种叫土豆的东西，丘大叔知道这东西在什么地方有。”

    入乡随俗，不少海外人的称呼，也学着大宋这边的人。阿布道格听得一头雾水，还是赵丹的嘴利害，没用多少句将话说清楚：

    “只要能将土豆运来，我们包你们能封侯封伯。到时候琼斯姐姐也有了诰命，你阿布家族在我大宋，绝对是海外第一家族。”

    阿布道格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连正事也忘了。这种事，他不认为韩?和赵丹会骗他们，对丘尔曼说：

    “丘大叔，此事不必去问父亲，你们今天就去准备，找绝对可靠的人去办。无论花多少代价，都要将此物弄到手。”

    如此大的回报，的确不需要问阿布尔格了。丘尔曼点点头：

    “等会我就去办，必须派六艘船，分成三批前往那里。不能同时去，每十五天发一批，要是一切顺利，半年多点的时间，应该能将此物弄来。”

    这样的安排让赵丹很是不解：“为什么不一次性派人去那里？要搞得如此麻烦？”

    阿布道格说：“公主不知，海上风险太大，虽然我们的船可以远航到任何地方，就怕遇到海上天灾。到时我们派四批一人去，就算只有一批能平安返回，我们也值了。”

    几女呆了呆，她们虽知道海上有风险，不知海上的风险竟然会如此大？为了这东西，韩?也懒得在乎这些，将话题转开：

    “阿布兄，黄贯庭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幸不辱命，”现在才说到正事，阿布尔格回答：

    “黄贯庭已答应，明天晚上来我府上谈。”

    这个消息成功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韩?说：

    “通知众弟兄准备，明天晚上动手。”

    这里的事安排完，天色已晚，韩?带着一家人来到一座大院。大院中种着不少花草，无穷眼尖，指着一棵植物：

    “公主，忠侯，这里也有棉花。”

    “真的是棉花，”谢夕韵问韩?：

    “这东西好不好种？万一不好种，到时很难推广得开。”

    这是大家都很担心的，人参是个好东西，又有多少人在种？只是大宋的好东西就不少，要是不好种，再好也没用。韩?一手搂着赵丹，一手搂着谢夕韵走进大厅，笑着说：

    “这东西并不难种，就和稻谷差不多。我知道一些，到时将这些经验传给种植的人。最好种的是土豆，几乎有土就能种。只要不大旱大涝，都能有不错的收获。”

    转到土豆话就多了，几女轮流问到韩?睁不开眼睛才罢休。

    ……

    海寇还未抓到，广州城的戒严仍在继续。东城楼上百个士兵，百般无聊看着前方，一些士兵偶尔将头探出城跺，看向下面的热闹场面。

    现在进出城的人仍要检查，东城门不但是主城门，还是通向码头的主要干道。下面排队的人不少，还好下面检查的人效率比较高，大家通行的速度还算快。

    这里可以说是最重要城门，为此，黄贯庭专门派了一个心腹在这里负责。在城楼中间，一个身材魁梧、穿着一套低级盔甲的中年将军，坐在一张椅子上盯着前方。他比任何人都要专心，连身子也不动一下。过了好一会，旁边一个年青士兵指着城下：

    “袁将军，下面来了好多人。”

    连喊两声，才将这个姓袁的将军从太虚中唤醒。袁将军起身一看，年青士兵没说错，的确有一大队人马，起码有一百多人，押着不少的板车，看样子是个运输队。袁将军看样子有些高兴，看了眼左右：

    “你们在这里查看，我下去看看。”

    这里是广州，和泉州齐名的海运大城，百多人的运输队并不算很多。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运输队还未靠近城门，就引起各方的关注。让有些人失望了，从排队的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

    “是阿布家的运输队。”

    运输队很规矩停在人群旁边，丘尔曼从最前方那辆马车中下来，来到等在城门口的袁将军面前：

    “袁将军辛苦了。”

    “丘老客气，”丘尔曼是阿布府的管家，在阿布家族的地位，仅在几个主人之下。像袁将军这样的九品芝麻官，在人家面前根本没半点自傲的资本。

    “是什么东西，要丘老你亲自押运？”

    丘尔曼看了眼后面的运输队，叹声说：

    “听说最近海上不平静，少爷让我去接这批从海外运来的货。东西比较杂，袁将军要不要检查一下？”

    “阿布家的东西，就算将军在也不会检查，我哪会不放心？”袁将军一脸羡慕：

    “这么多的海货，这次阿布家又要大赚一笔了。”

    丘尔曼近前一步，凑到袁将军旁边说：

    “我家少爷前些天还提起将军，说将军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给我阿布府提供了不少方便。改日请将军到府上一聚，不知方不方便？”

    袁将军先呆后喜，他去过两次阿布府，每次去都能得到不少好处。像他这样的官员不少，只要有价值的，阿布道格父子俩，都会给他们洒些狗粮。

    “方便，阿布公子有请，我就算无法行走，抬也让人抬去贵府。”

    丘尔曼笑着点点头，向旁边迈出一小步。这个动作袁将军懂了，侧身一旁，对在排队的人大喊：

    “有重要物资运进城，大家都让让，等他们先进去。”

    百多人，押着几十辆板车进入城中。在这群人中间一个中年男子重重出了口气，轻声说：

    “总算进城了，自从我四海帮退出广州后，好几年没来这里了。”

    ……

    广州的水军营没建在码头，在码头只有一个小军营，属于转运司。在离码头较近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村落。这里以前住的全是普通百姓，被转运司征为海市后，住进一群打着维护治安旗帜的人。

    这个村落离码头近，一些临时需要补济的船只，会来此购买需要的东西，大而繁华。酒楼、客栈等等一样不缺。

    这天下午，一队二十多人的队伍，提着武器骑着大马，来到一家三层大酒楼门口。领头的壮年男子跳下马，还未走进酒楼，三楼传来一阵喊声：

    “这不是夏兄吗？我正要找夏兄有些事，一起喝杯酒如何？”

    夏利抬起头一看，喊他之人是个长着一只大红鼻、脸色有些苍老的波斯男子。原本有些沉闷的脸挤出一丝笑容，朝对方抱拳一礼：

    “原来是朱旺兄，朱旺兄有请，夏某自当奉陪。”

    这个波斯男子的身份，绝对能让夏利如此礼遇。他全名叫奥莱朱旺，是阿布道格的舅哥、琼斯的亲哥哥，在为阿布家管理一些生意。

    没等夏利上去，奥莱朱旺带着两个男子下来：

    “这临海楼最豪华的厢房，永远为夏兄准备的，谁也不敢占据。今日就在那里借夏兄的地盘，请夏兄及各位兄弟爽快一饮如何？”

    夏利脸色颇为得意，这个村有好几家酒楼，最好就是这家临海楼。他平时吃喝从不去别的地方，里面一个小院专门为他而留。就算他不去，别人也不敢占。并且吃完后从来不付钱，酒楼的生意虽好，一年到头根本赚不了多少。

    夏利和奥莱朱旺一起走进小院，这里颇为清静，只有一个年青伙计在打扫。众人登上一幢两层小楼，围成几桌坐下后，奥莱朱旺说：

    “再过两月就是阿布叔大寿，我想弄些御酒，不知夏兄能不能帮这个忙？”

    夏利一听，脸色有些为难：

    “多的实在弄不到，这里御酒的负责人，听说是韩太尉的侄子。他的酒每天都是限量卖，不要说我，就算是苏大人也没办法弄到多少，我最多只能答应弄几十斤。”

    韩?在广州有琉琉坊和酒坊，苏师旦如果怀疑他们，那里一定是严重监视区，他从未想过要去那里。

    奥莱朱旺叹声说：“几十斤就几十斤吧！但夏兄尽量给我多弄些，银子不是问题。”

    夏利当然知道银子不可能是问题，他们从阿布家得到的好处不少。帮这种忙，不好意思要人家多少银子。

    “我尽力而为，买那酒的人太多了。扶桑的伊健行，派人在周边难民商铺守着买。大家都是熟人，我们又不好意思耍什么手段，只能规规矩矩排队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二十章 教课书式的计划

    道有道规，就算广州的土皇帝苏师旦，也不能一手遮天。广州的三教九流不少，有些商人大户，他们也不敢或是不便得罪。

    两人天南地北聊了一会，两个伙计提着几壶茶上来。一个身材高壮的年青伙计来到夏利身后，左手将一壶泡好的茶放在桌上。夏利还在和奥莱朱旺吹牛，年青伙计的身子刚归好位，右手中寒光一现，一把匕首出现在夏利颈间。

    这套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自然流畅，奥莱朱旺带来的两个保镖也惊佩不已。他们惊佩，其他人全是惊。年青人将匕首架到夏利颈间后并未罢休，靠近一把将他右肩抓住。现在就算夏利是个神将，也无法从年青人手中平安挣脱。

    “你是谁，赶快放了大哥。”

    “快放了老大，”一群人还未表完态，另一个提茶壶的中年男子，已经来到年青人旁边，他的手里多了两把武器。这些武器不是他们的，夏利这群人，进酒楼都拿着武器。现在要吃饭了，不可能还提着武器，全部将武器立到左右墙角。中年男子拿的一刀一枪，是他们自己的武器。

    奥莱朱旺也被吓到了，指着年青人：

    “你好大的胆，竟然敢挟持夏兄，你可知他是谁？”

    夏利不愧是老大，比他这帮手下还要镇定：

    “兄弟是谁，有什么事，坐下来喝一杯，慢慢谈如何？”

    年青人比夏利还镇定，淡淡说：

    “有些事在这里谈不方便，要谈可以，跟我们去一个地方再谈。”

    “哈哈哈哈，”夏利大笑：

    “跟你们去一个地方？到时候死了，恐怕连报仇的人都没有。就算我死，也不让你们好过。要谈就在这里谈，否则我不介意和你们同归于尽。”

    夏利这番话说完，已经有几人冲出大厅。伍天赐仿佛没看到，他接到这个任务时很高兴，他跟着韩?做的事太少了，得到的回报让他十分内疚。虽然这个任务可能有些危险，他一点不在乎。看了眼夏利的脑袋，做出一个看似更危险的动作。

    伍天赐抓夏利的左手突然一松，变成一只海碗大的拳头，一拳砸中夏利的脑门。夏利的武艺可能不比他差多少，但武艺再高，也难承受这突然来临的一拳。连哼一声都没能发出，双眼一黑晕过去，被伍天赐扶住。

    韩?当他这些亲卫是弟兄，但再危险的事，总得有人去做。为了减小这些危险因素，韩?想了不少办法。

    先让奥莱朱旺混到夏利身边，奥莱朱旺最大的作用在后面。事前他们打听过，夏利是个不怕死的狠人。要挟持这种人有些难度，对方有可能会来个鱼死网破。韩?对伍天赐和另一个海王帮的高手说：要是夏利不配合，就将他打晕。

    开始一些人还不知道韩?的苦心，夏利被伍天赐打晕后，已经拿到武器的众混混就要冲过来，海王帮的中年男子将手中大刀一挥：

    “要是想你们的老大早点死，你们就冲过来。”

    “大家别冲动，”奥莱朱旺仿佛看到自己的亲人被挟持，急得双手一挥，将一些还在犹豫的人镇住，质问武天赐：

    “你将夏兄怎么了？”

    伍天赐并不怕在场这些人，夏利的手下虽有几个好手，他和这个叫袁万青的中年男子、包括奥莱朱旺带来的两个保镖，都是猛将级高手，要杀光这二十余人并不难。

    “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不想他死就让开，这里不方便，我们去外面谈。”

    “不能放他们离开，”一个额头上有条红疤的壮年男子说：

    “他要是离开，对大哥下毒手怎么办？快放了大哥，我们让你离开。”

    袁万青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壮年男子一眼：“放了他，我们还能离开？你们要是不让，我们不介意杀了他，再杀出一条血路。”

    “大家不可冲动，”奥莱朱旺问：

    “我们要是放你们离开，夏兄的性命谁能保证？除非我们都去，你不是说要去外面谈吗？我们就去外面如何？”

    伍天赐看了袁万青一眼，待对方点完头，他大笑道：

    “好，今日要是谈不好，我们就和他同归于尽。你们有多少人，尽量叫来吧！我们走。”

    这群混混还以为伍天赐退了一步，终于没人再阻拦，跟着伍天赐两人走出酒楼。

    这里是夏利这群人的地盘，在外面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就像滚雪球，人越来越多，走出村，来到一个山坡时停下，已经跟来近千人，除奥莱朱旺三人，全是夏利的手下。见他们在山坡上停下，奥莱朱旺问：

    “你们倒底想怎么样？”

    被这一闹，天色已经闭幕。还好夏利这些手下提着灯笼打着火把，大家都能看到。袁万青说：

    “看样子他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你们还有些什么人能作主，或者能说话的人都站出来。”

    耽搁了这么半天，他们连伍天赐两人为什么要抓夏利都没搞清楚。以为两人选能说话的人出来，是为了谈判。一个个十分干脆，走出二十多个大小头目。奥莱朱旺很热心，对伍天赐两人说：

    “我可以证实，这些都是和夏兄的得力兄弟，现在有什么事，你们可以谈了吧？”

    韩?选袁万青来，是因为袁万青很有头脑，比聪明伍天赐要聪明。伍天赐不爱说话，只顾挟持住夏利，现在的话几乎都由袁万青说：

    “想来大家都谈判过，你们这里上千人，我们只有两人，这样的谈判你们见过吗？”

    大家听得有些抓狂，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问：

    “你这厮简直是个垃圾，有什么话痛快说出来。”

    袁万青这次很痛快，将手中的一刀一枪扔掉：

    “除你们这二十几人和这三人，其他人退到那座山头去。留些火把给我们，我们在这里谈。”

    大家还在考虑，奥莱朱旺看了两个随从一眼，两人跑过去，将袁万青扔掉的刀枪拾起来。奥莱朱旺对中年男子说：

    “金兄，就按他们说的办。就算只有我们这些人，他们也插翅难逃。”

    现在夏利已经失去说话的资格，这个中年男子虽算他们的二当家。失去了头，他也没了主意。奥莱朱旺说得也有道理，现在袁万青两人连武器都没有，就算是神将他们也不怕。

    “大家听他的，留些火把在这里，大家退到那座山头去。”

    其他人离开不提，袁万青很大胆来到大家附近，拿起两根火把后退到伍天赐身边。见离开的人还未走到他指定的地方，只得说些自己编造的废话应付：

    “我们是谁，你们想来应该猜到了吧？”

    大家先是一呆，很快变懵了，半晌才由额头上有条疤的壮年男子问：

    “你们是谁？”

    袁万青这次很老实，没骗这些人：

    “我们是海王帮的人。”

    “你们是海王帮的人？”大家恍然大悟。海王帮以前在这里混得不错，自从和苏师旦闹翻后，被他们赶出广州。有此一遭，大家都能想通。中年男子说：

    “你海王帮竟敢暗算我们，就不怕苏大人带兵将你们灭了？”

    这些人知道海王帮势大，斗不过。但苏师旦并不怕，要是惹火苏师旦，虽不至于真能灭了海王帮，他们会受到更大的损失。袁万青一阵冷笑，又说出一番实话：

    “苏师旦不过是仗着有朝廷撑腰，要不是看在朝廷面上，我们早就将他灭了，哪轮到他欺负在我们头上？”

    “就仗着有朝廷撑腰又怎么样？”中年男子说：

    “老子们有朝廷撑腰，你们就只有那些海蛮子。赶快放了大哥，否则我们带兵去灭了你海王帮。”

    中年男子说完，被伍天赐挟持的夏利终于醒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一群打着火把的弟兄。

    “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哥你醒了，”众人叫完，中年男子说：

    “大哥，他们是海王帮的海蛮子，妄想来报复我们。大哥放心，他们不放你，插翅也逃不掉。”

    袁万青看了眼后面，他们后面有一片森林。森林中不时传出一阵野鸡的叫声，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让人心里有些发颤。袁万青可能也受到这些野鸡声音的影响，对伍天赐说出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可以了。”

    伍天赐虽听一些人说过夏利是苏师旦的爪牙，作恶多端，对他冲击最大的还是韦琴之死。他不认识苏琴，但他对青楼女子有了些了解，都是些可怜的弱女子。韦琴即将跳出火坑获得幸福，却被人当成棋子杀掉。杀掉韦琴的人虽不是夏利，和夏利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有这些因素，伍天赐没有一丝负面情绪。夏利听完几个手下的话还在发呆，伍天赐手中的匕首，突然没入夏利的咽喉。

    杀掉夏利，许多人还没反对过来，伍天赐将夏利一推：

    “还给你们。”

    一句说完，伍天赐和袁万青转身就朝山上跑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人与棋

    伍天赐杀夏利的动作干净利落，事前也没说几句狠话之类的，大家根本没朝这方面去想。见夏利的身体扑来，伍天赐两人转身逃走，终于反应过来：

    “大哥（老大）”，第一个接住夏利的中年男子朝他咽喉看去，伍天赐下手极重，将夏利大半脖子都割断了。一股股腥红不要钱朝外冒，很快将中年男子的身体也被浸透。夏利虽一时未死，睁大眼睛，在中年男子怀里不断抽搐，已经回天乏术。

    “他们杀了夏兄，快去追，为夏兄报仇。”

    一群人还傻呆呆围着夏利，被奥莱朱旺的声音唤醒。中年男子抬头看去，见伍天赐两人各拿一根火把，暂时还未跑进森林，指着他们的方面大喊：

    “你们快去杀了两贼，替大哥报仇。”

    仇恨的力量非常大，大到可以无视一切。一群混混也不管能不能追上，一手提着武器，一手拿着火把，朝伍天赐两人逃的森林方向追去。

    此时更多的人已经退到听不见看不见的地方，中年男子红着双眼对奥莱朱旺说：

    “奥莱先生，麻烦你们去给山下那些弟兄哨个信，让他们一起来拦截两贼，为大哥报仇。”

    奥莱朱旺就蹬在中年男子旁边，看着已经渐渐停止抽搐的夏利，脸色有些复杂。答应得很痛快，对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男子说，说的话很简单：

    “你去跑一趟。”

    壮年男子应了一声朝山下跑去，奥莱朱旺抬头看了眼，一堆火把已经消失在森林外。但没听到有什么响声，耐着性子说：

    “真没想到他们是海王帮的人，金兄放心，此事在我面前发生的，我不会坐视不理。待我回去，一定禀明阿布大叔，大家一起对付海王帮。”

    “多谢奥莱先生，”金先生的感谢话刚说完，奥莱朱旺等待的响声传来了。一阵让人绝望的惨叫声，从上方的森林中传出。开始金先生还露出一点喜色，惨叫声越来越多，远远不止两人发出的，他完全呆住了。

    没让金先生发呆多久，奥莱朱旺从他旁边站起，轻声说了句：

    “这里的事终于结束了。”

    说什么现在的金先生都不会注意听，奥莱朱旺说完，已经在金先生背后的年青人手起刀落，十分干脆将金先生后颈劈开。没有将头砍掉，金先生倒地后，很吃力转过身来看着奥莱朱旺，指着他：

    “你、你竟敢勾结海王帮？”

    人之将死，不聪明的仍不聪明。奥莱朱旺笑着说：

    “我们可没有和海王帮勾结，和我们勾结的是大宋公主，还有忠侯。”

    ……

    世人如棋，棋子虽多，下棋的只有两人。要想成为下棋之人难上加难，但再难，也有人能胜任。

    天色还未闭幕，广州城大街上已看不到多少人。人来人往的阿布府大门口，仿佛突然降温。四个守在大门口的护卫，在两盏琉璃马灯从上而下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阴森和冷清。

    这四人的表情不尽相同，两人有些紧张，不时朝左右街看去。另两个比较镇定，眼睛直直对着前方，仿佛没受任何因素的干扰。

    “他们来了，”一个有些紧张的年青护卫一声喊出，三人很快看见，在左边的条街的转角，涌出一大群官兵。目前不知道有多少，因为在街的转角，还有士兵冒出来。在左右昏暗的光线照射下，比他们看起来更阴森。喊话的年青人紧张感更甚：

    “糟了，他们莫非是来围攻我阿布府的？”

    这样子，很难有人不朝这方面去想。后面已经不冒出人来，至少有三百个士兵、两个将领。除黄贯庭，还有一个身壮肤黑的中年将领。这么多人，哪像是来赴宴的？

    “镇静，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其它的自有人应付。”

    这四个护卫，并不全是阿布道格的人。有两个是禁卫，不愧是专业人士，起码在服从方面，比这些业余人士要强得多。黄贯庭和身材魁梧的中年将领，带着众兵来到大门前，一个中年护卫走下石阶，朝两人一礼：

    “黄将军袁将军，我家公子已在里面恭候大家，里面请。”

    两扇大门很快被人打开，管家丘尔曼从里面走出，侧身一礼：

    “黄大人袁大人，快快请进。”

    有时候，从语言上就看出一个人的智商。将军也是大人，但大人多代表文人，在宋朝以文官为尊，叫大人显得更尊重些。黄贯庭回过礼，对石阶下一个外形很像将军的中年都头说：

    “余兴，你带众兄弟守在这里，不可惊扰到阿布府。”

    “属下遵命。”

    丘尔曼看了眼回话的中年都头，对黄贯庭说：

    “哪能让弟兄们在外面守？公子说了，黄大人带来的人，全都可以入府。我阿布府虽小，安排这些弟兄吃住还是没问题。”

    黄贯庭稍有些不好意思：“城中公务繁忙，刚才我们在城中追查海寇，这些弟兄顺道来这里。他们人太多了，进去不好吧？”

    “没事，”丘尔曼一脸相信的样子：

    “黄大人你也知道，我府上常常有不少人进出。别说这点人，就算安排上千人也不成问题。”

    黄贯庭比较满意，再次抱拳：

    “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大家进府，不可大吵大闹、到处乱窜，违者军法处置。”

    这些士兵自然不可能安排和黄贯庭一起，丘尔曼暗自佩服一个未卜先知的诸葛亮，带着两将去见下棋之人。

    阿布府安排得非常好，在阿布主厅，一张不比床小多少的大圆桌，四周摆满了各种生菜。中间有一个比大脸盆还大的铜锅，在顶上几盏琉璃灯光中，泛起五颜六色的蒸气。这里的筷子也让人很佩服，比普通筷子长了一倍。对于成年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人数和这顿丰盛的晚餐很不匹配，在这里的只有两人。差一点就变成三人，韩?费了不少口舌，又给赵丹几女安排了些任务，总算将她们说退。

    在黄贯庭的眼中，只有两人很正常，但多出一个陌生的黑脸壮年男子，让他觉得有些意外。还在想，阿布道格和壮年男子起身，阿布道格指着壮年男子：

    “这位是济南商人李功，他是我的好友。生意做得大不说，在金国那边过得很不错。这位是黄贯庭黄兄、袁世荣袁兄。”

    韩?今天的样子很老套，又是半脸的短须，皮肤很黑，反正一般的熟人，绝对认不出他，更不用说没见过他的黄贯庭两人。

    “李功见过黄大人、袁大人。”

    宋金两国和平了四十年，两国通商十分频繁，在京城临安也有不少金国的商人，这并不奇怪。两人回过礼，黄贯庭说：

    “既然是阿布兄弟的好友，大家不用见外，都是兄弟，不用称呼什么大人。”

    黄贯庭这种人，别的可能不行，混社会绝对没问题，要是一般的傻子可能会欣赏。大家坐下干完第一杯，说了些闲话后，阿布道格说：

    “黄兄，那事我问过家父，家父说在南边做这东西太过冒险，不如转到北边去。”

    黄贯庭十分意外，没想到他们会下这种决定。开始没朝这方面去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按黄贯庭的打算，打探到阿布道格那些琉璃工匠，派人假扮成贼匪，将他们劫了。悄悄运到金国那边去，结交一些金国大臣当靠山，在金国将琉璃搞起来。

    黄贯庭很快将那些想法暂时压制住，带着浓浓的关心说：

    “去北边？阿布兄弟，北边我们虽认识一些人，毕竟是金国的地盘。万一有些人眼红，强行霸占了怎么办？”

    “黄兄放心，这事我有把握不会出现，”韩?吹牛一点不脸红：

    “在北边，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野，我都有不少熟人。现在的金国也不像以前那样，谁敢做这种事？非但在金国无法待下去，就算逃到宋国来也难立足。两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旦做出这种事，一定会闹得天下皆知。到时候你的东西再好，谁敢与你合作？一旦踏破道德的底线，除非你隐姓埋名，否则永远也无法安身。”

    黄贯庭被这番话说得心里乱如麻，他还有个更疯狂的想法，他甚至想，要是打听到韩?要来对付他们，将在广州的琉璃坊和酒精坊那几个核心人物劫了，弄到金国去。他猜想技术掌握在那几人手里，虽那几人肯定是韩?信得过的人，落到他的手里，他有把握让那些人说出炼造之法。

    这个想法不止是黄贯庭才有，苏师旦也有。他们这些想法很难实现，如果韩?不来，他们不可能也不敢做这种事。如果韩?来了，他们没机会做这种事。

    他们没想过道德之类的事，韩?说得不错，现在的人，道德诚信名声，不比生命轻。要是踏破道德的，在金宋可能都没立足之地。黄贯庭收起那些不道德的心思：

    “李兄说得不错，只是天下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人做事不计后果，仅凭李兄一人，能给阿布兄弟摆平那些麻烦？”

    阿布道格笑了笑：“金国左相范文堂黄兄应该听说过吧！他是李兄的舅公。凭这层关系，就算我在金国只认识李兄一人，也不会存在那些麻烦。”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二十二章 酒桌上翻脸

    黄贯庭双眼一亮，他没怀疑阿布道格在吹牛。范文堂是金国正相，要是能攀上这条线，他们在金国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端起酒杯：

    “原来如此，没想到李兄有如此背景。以后我们要是在这边混不下去，李兄不知肯不肯相助一二？”

    这半开玩笑的话，韩?仿佛没当真。干完杯中酒说：

    “别说凭黄兄的实力没那一天，就算有，你们也不可能要我帮助。”

    “李兄太抬举我了，”黄贯庭长叹一声：

    “这世上的人，谁能看见自己的后脑勺？以后的事很难说。李兄认不认识苏师旦苏大人？”

    韩?一时没猜到黄贯庭的意思：“我只来过两次广州，苏大人的大名我早就听过，可惜没见过本人。”

    黄贯庭有些兴奋，他们现在正在联系那边的人，认识的全是金国那边的商人，商人虽也认识一些金国官员，哪能和金国左相的外侄孙相比？

    “明天李兄有没有空？我带你去见见苏大人。苏大人为人豪爽，最喜欢结交像李兄这样的才俊。我是粗人一个，不善言词，你们一定能谈得来。

    韩?已经猜到黄贯庭的想法，哪时候的贪官都差不多。一旦东窗事发，跑到外国保命十分普遍。苏师旦等人有这些条件，不止是有钱，他们认识的人多、交通方便，韩?猜到他们可能想逃往金国。现在最让他担心的是苏师旦那些财富，不知运没运去金国。

    “多谢黄兄为我引见苏大人，要是能结识苏大人，以后这南边的生意再无忧了。”

    大家各有所需，喝得颇为尽兴。韩?随便打听几句，这黄贯庭一点不笨，没能打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喝了好一会，丘尔曼带着两个男子进来：

    “少爷，黄大人那些士兵，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话让黄贯庭稍有些奇怪，他们都喝了半个时辰，这么久的时间要是都安排不好那些人，阿布府上的这些下人也太没用了吧？还在想，阿布道格说：

    “黄兄放心，就算我在金国那边建琉璃作坊，你也可以参一股进来。袁大人要是有兴趣，同样可以入股。”

    两人呆了呆，他们以为阿布道格找到韩?这个金国大靠山，不需要其他人加入了。不但黄贯庭能参股，袁世荣也可能？

    袁世荣比黄贯庭更激动，连两个在他们旁边添火的男子也没关注一眼，端起酒站起来：

    “多谢阿布公子常识，我袁世荣别的本事没有，卖命绝不落人后。要是参股进来，我可以脱掉这身皮，去金国那边为公子守护好琉璃作坊。”

    袁世荣不能不激动，他不过是个正九品营头，居然能参股琉璃这座金山？这话要不是从阿布道格口中说出，就算黄贯庭给他说他也不会相信。

    黄贯庭有些奇怪，阿布道格连袁世荣这种人也看在眼里了？还没想通，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冰了一下。转过身一看，刚才进来的一个年青人，拿着一把较长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还处于人生顶峰的袁世荣也一样，一个中年男子，将一把匕首搭在他的脖子上。见阿布道格和韩?带着一脸笑意，袁世荣会错意了。

    “阿布公子，叫他们别开这种玩笑。”

    韩?笑着说：“没开玩笑，你们坐好，从现在起你们不得乱动、乱喊。一旦你们触犯任何一条，他们会认为你们不怕死，会一刀结果你们。他们出刀，一定快过你们闪避的速度。”

    两人脸色大变，黄贯庭暂时没理会韩?，盯着阿布道格：

    “阿布兄弟，你这是何意？”

    阿布道格稍有些内疚，没有骗他们：

    “黄兄，你们的胆子太大了，海上有没有海寇我会不知道？你们竟敢以查海寇之名，搜索朝廷钦差。杀害醉香楼韦琴姑娘，嫁祸给钦差张大人。这些都是很大的罪，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人，不敢再和你们有什么瓜葛，只能与你们划清界限。”

    阿布道格说完，袁世荣惊得一屁股坐下。在军中，他和黄贯中是黄贯庭的亲信，可以一起造反的那种关系。杀韦琴之事他不知道，但搜索韩?他清楚。黄贯庭的反应还算快，急声说：

    “阿布兄从何处听来的这些事？我们哪敢去搜索钦差、嫁祸张大人？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去当面问苏大人，他最清楚。”

    阿布道格轻叹一声：“黄兄不用再狡辩了，昨天你们将自己的家人藏到滂村，这些我们都已知道。有些事你们可能不知道，这次朝廷派来的钦差不但有忠侯，还有瑞安公主。这位就是忠侯，你们的事他最清楚。”

    不知是听到赵丹是钦差的消息，还是面前的韩?，黄贯庭也被震懵了。张大嘴巴一时没能开口，韩?没再耽搁时间：

    “你们的事，不只是你们几个才知道，事已至此，狡辩也没用。杀人、陷害钦差、拉帮结派对抗朝廷、密谋逃到敌国、贪污受贿、私养打手、迫害百姓、卖官鬻爵，这些罪你们至少占了一半，苏师旦全占了，他的事暂时不说。你们是想自己死，还是想家人也跟着倒霉？”

    韩?数出这么多罪状，阿布道格也很惊讶，他从未算过苏师旦的罪。细细一想，这些罪可能没一条冤枉。袁世荣已吓得面色发青，黄贯庭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韩?，我们从未想过要对抗朝廷，逃到敌国去。但你要是逼我们，这些事我们说不定都会做。将我们放了，你是朝廷派来的钦差，要查什么我们配合就是。”

    韩?懒得和他们废话：“我这里有几个让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出面，先让这里的三百兵听命于我。再取来你的将令，让军营和城楼上的士兵听我指挥。以后朝廷降罪下来，我可以保你家人回乡为民，不受你牵连。”

    宋朝虽崇文抑武，毕竟是主将，虽然知州也能指挥军队。要是主将不发话，知州很难指挥动，况且这里的知州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些条件非但没让黄贯庭惊喜，仿佛听到一件很好笑的事，一阵大笑后说：

    “事到如今，我也懒得再说那些空话了。不错，我们的确怀疑你已来到这里，夏利死守码头、我守军营，苏大人坐镇指挥。我来这里之前，已让我弟黄贯中全权负责军中之事。一旦我出了什么事，或是今夜未归，明天一早广州城将会封锁。你们就算插翅也难逃出去。”

    要是能得到黄贯庭配合，他们会省很多麻烦，韩?没有放弃：

    “黄贯庭，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家人想想。这些罪加到一起，她们最少也是流放。你自己做的错事，何必要牵连她们？当着阿布兄的面我可以承诺，只要你配合，我绝对担保她们不受牵连。”

    这招韩?以前试过两次，很成功，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受牵连。黄贯庭太自信了，先是瞪了眼阿布道格：

    “这种小人不提也罢，韩?，可能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那三千兄弟，全都对我忠心耿耿。一旦我出事，他们就算不能除掉你们。也会一把火烧了广州城，逃到金国去。就算皇上再器重你，到时我看你如何向朝廷交待？”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韩?没再劝黄贯庭，问袁世荣：

    “我刚才给黄贯庭说的话，对你同样有效。你要是配合我们，你的家人绝对不会受到牵连。”

    袁世荣看了黄贯庭一眼，重重出了口气说：

    “除非你把我们放了，否则我们不可能配合。”

    ……

    阿布府虽比不过穆斯泰的府第，比起一般官员富商的府第，要大要豪华得多。要是在外面摆席，一块地盘就算安排下三五百人。但现在天气冷，又是晚上，在外面招待客人就有些不礼貌了。

    一个小厅摆了七桌，每桌摆了十余道菜。桌上还有一大坛酒，酒虽不是现在最好的御酒，比起军营的生活，过年都没吃得如此好。

    除两个站在门口服务的男子，坐在桌前的全是士兵，一个个吃得红光满面，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忘了黄贯庭的吩咐，让门口两个服务的下人也大皱眉头。

    一个可能喝得有些高的年青士兵，站起来将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将长袖朝上一撸，敞开嗓门说：

    “早就听说过，阿布尔格是我广州的首富。没想到能在这里吃上一顿，足以让大家回去吹一年了。今大家难得如此高兴，不如我们来猜猜拳。边吼边吃更吃得，别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大家一听是个理，对于许多人来说，的确边吼边吃更吃得，酒意也散发得更快。一些桌还在高声附合，中间桌叫余兴的都头挥了挥手：

    “有酒有肉吃，就忘了他娘的是谁了？你们以后还想不想出来吃？都别喝多了，等会要是将军看到你们的醉样，小心军法伺候。”

    余兴说完，嘈杂声又起。刚才的年青士兵说：

    “余头，难道有这种机会均等，就让兄弟们尽兴吧！现在已是晚上了，能有什么事？将军知道也不会怪罪的。”

    “是啊余头，今晚让兄弟们尽兴，明天的事绝误不了。”

    一时全是求情声，余头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丘尔曼进入大厅，带着一张笑脸，直接来到余兴面前。

    “丘管家有什么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二十三章 酒肉士兵

    一些士兵可能不认识丘尔曼，都头这种级别的人一般都认识他。他扫了一眼四周，笑着问：

    “你们这次来的都头有几个？”

    “三个，”吃了人家的酒肉，余兴说得很细：

    “一共三百零五人，丘管家这是？”

    丘尔曼说：“黄将军和我家少爷喝得高兴，商量好一件事，他让你将这几个都头叫到主厅去，可能有什么话吩咐。”

    余兴一点没怀疑丘尔曼的话，和对方一起走出小厅。

    三百来人，要是阿布府肯用大厅装，最多两个大厅就够了。阿布道格可能舍不得，用了五间厅房将这些人装下。让一些人有点奇怪的是，这五间厅房都离得比较远。要是关上门，一般的声音相互间都听不到，这是丘尔曼的安排，但受到韩?一些话的启发。

    余兴带着两个同僚，和丘尔曼来到一幢关闭的大楼门口，这里的安保工作搞得不错，左右各有两个长得人高马大的护卫，丘尔曼打开大门：

    “他们就在里面，三位将军请。”

    三人刚进入大楼，走在前方的余兴发出一声大喊：

    “不好快退。”

    余兴的声音喊完，身体已经转过来，他没能完全下面的动作。四个护卫，一人一把武器对着他们。这四人原本可以偷袭他们，谁也没这样做，因为没这必要。

    在大厅中，没有他们要见的黄贯庭和袁世荣，除了阿布尔格，还有十多个手拿武器之人。本来这不足以让余兴惊慌后退，有四个手拿弓箭的人，已上好弦对着他们。余兴根本没考虑能不能逃出去，他只是出于本能反应想逃。

    韩?不想再耽搁时间：“将他们绑了，谁要是敢反抗，先将他打晕，再拖出府弄死。”

    韩?的四个亲卫，只有季无常在身边，包括那些禁卫和四海盟的高手，全被韩?派去保护几女。阿布道格这种家族除钱多，护卫也很不少。目前在他府上的护卫有一百多人，还不算那些下人。这里的人除季无常，都是阿布道格的手下。韩?的话说出，阿布道格这些手下虽惊讶，一点没犹豫，朝三个都头冲去。

    这三个都头更惊，韩?的话说得十分干脆，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最硬的余兴也没敢反抗，只有在嘴上找点面子：

    “你们想干什么？黄将军和袁将军他们在哪里？”

    提起那两个蠢货，韩?有点不爽。黄贯庭也就罢了，连袁世荣也跟着异想天开，非要放了他们才肯配合。现在阿布府能战之人不到三百，为了和平解决那些还在吃喝的士兵，韩?拿出一份圣旨，根本没给三人看：

    “他们犯的罪太大太多，皇上让我为钦差，将包括苏师旦一干人押回京受审。你们在有生之年，不可能见得到他们了。要是你们不配合，会先一步在地府等他们，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圣旨几乎没人不认识，根本不用看内容，三人下意识相信了。在他们心里，就算那些杀人的贼寇，也不敢伪造圣旨。余兴质问：

    “你是钦差，岂能胡乱杀人？我们犯了什么事？你凭什么抓我们？”

    一些护卫都觉得余兴说得有理，韩?虽是钦差，并没有杀人的权利，更不能乱杀人。这些人只是黄贯庭手下的兵，想来韩?只是吓吓他们，应该不敢动真格的。韩?说：

    “你们给我说理，我就说理。我是钦差，现在命令你们配合，将你们那些手下暂时控制起来。否则包括你们和那些士兵，全部以反贼之罪处决。可能你们不认识我，我叫韩?，在泉州连陈源都杀，何况你们这些小人物。这道圣旨也非是皇上的委任状，是皇上给我可以便宜行事的圣旨。就凭这道圣旨，我就可以杀掉你们。”

    韩?没有完全说假，他要在广州杀些人，又不能透露出来。忽悠赵扩，说苏师旦在广州如何不得了，要是他没有自行决断的权利，可能会出大乱子。

    于是赵扩多下了这道圣旨给韩?，圣旨上的确说，让他有便宜行事之权。便宜行事这几个字很深奥，韩?要是敢杀一些人，一定会被人弹劾。一旦弹劾，又会将朝堂变成菜场，最终的结果是打嘴仗。有了这道圣旨，打嘴仗对于韩?来说，只考虑能不能少说些话来取胜。

    ……

    难得有一次可以饱餐一顿的机会，五个厅房、三百个士兵吃得昏天黑地。聪明的人已经没喝酒，连吃饭都省了。因为丘尔曼说过，饭菜不够随时加。许多人边吃菜边吹牛，只有笨的人还在喝酒，有些已经喝倒在地上，失去了再餐之能。

    在刚才余兴那间小厅，一个身材较矮的年青都头走进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十几个阿布府的护卫。不知是不是大家都没看到他们，该做什么的仍在继续，没一个人理会。

    “众弟兄吃好喝好，将军说了，今夜就在这里玩个痛快。这里的弟兄，明天不安排任何事，可以休息一天。”

    遇到这么体贴下属的领导，连一些醉了的人也被感动醒：

    “多谢将军，多谢任头，”

    这个年青都头叫任四，三人他看起来最害怕，从未说过一句话。韩?觉得他很不错，让他来打头阵。他大手一挥，十几个护卫仿佛成了他的手下，朝左右边墙走去。将他们靠在墙边的刀枪收起来，一个士兵问：

    “你们怎么动我们的武器？这些武器可不能乱动。要是弄丢了，会吃军棍的。”

    很快左右都传出质问声，一些士兵已经站起来，堵住这些护卫质问。大家吃饭，都将自己的武器放在一旁。见这些不认识的人想取走，还有理智的人都不会答应。正在争吵之际，任四说：

    “都别吵，这是将军的主意。大家要在这里吃个通宵，将军怕有些弟兄酒后起冲突，一时忍不住拔刀相向，所以才让他们收了大家的武器。你们放心，这些武器就放在外面，明天再领取。”

    这样一说，大家深以为然。不要说这些兵痞，就算普通百姓，喝醉酒后也很容易乱性。要是在冲冠一怒之际，很可能会抄起刀来个一刀两断。没人再反对，就算有些醉了的士兵反对，也被同伴架开。

    韩?几人已经从暖和的主厅中走出，此时他们就站在这间小厅外面的院中，在他们四周，还有一百多个全副武装的护卫。一旦任四不配合，这些护卫将会冲进去，一场血战将无法避免。里面的虽是兵，凭阿布府这些护卫的身手，胜负一点没悬念，只是结果韩?不能接受。

    看着进去的护卫，将一捆捆武器抱出来，阿布道格再次叹道：

    “忠侯之计，简直可以说滴水不漏。谁要是与忠侯为敌，都无胜算的可能。”

    “少爷说得是，”丘尔曼附合：

    “我在这世上活了六十八个年头，还从未见过有忠侯这样心细、智慧之人。大宋有忠侯这样的人辅佐，何愁国不兴、民不富。”

    韩?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次他的小心，远胜过上次在泉州。因为有几个亲人在身边，他不得不将每件事都算到精细的地步。

    “任何的计策都离不开运气和相助之人，要不是你们相助，哪能如此顺利？”

    五个厅房的武器，被任四带着十几个护卫全搞定。事情还未完，在院中的韩?得到消息后，带着三个都头和一大群手拿武器的护卫走进小厅。

    韩?很佩服这些兵，他们这么多人进来，许多人仍在吹牛喝酒，只有少数一些人看着他们，可能看到余兴三人也在，一个年青士兵朝三人喊道：

    “余头，你们也来了，快过来喝酒。”

    年青士兵的话喊完，一百个护卫，分成两队，从左右两边进入，将七桌人夹在中间。让这些护卫也觉得不可思议，整个过程，没一人出声质问或阻止。

    韩?为这帮吃货感到悲哀，也为大宋有这样的士兵而悲哀。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韩?开喊：

    “大家都静静，酒饭以后再吃，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不想死的就不要做出反抗、喧哗、逃跑等过激行为。我们会暂时将你们绑住，过两天再释放你们。”

    韩?喊完，悲哀又添一分，只有少数人才感到惊讶，多数人仍在吃喝猜拳。一个中年士兵跳上桌，为韩?免费宣传：

    “大家不要再吵了，快看左右。”

    左右的护卫，一手拿着刀枪，一手拿着一条绳子，这个阵仗终于将大家震住。韩?看了眼三个都头，任四最积极，来到一桌前大喊：

    “大家不要怕，他们是朝廷派来的钦差，来这里负责调查一些事。因为此事关系到黄将军和袁将军，需要大家配合。只要大家听话，他们不会乱来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二十四章 赵丹拉人

    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许多人都在忙碌。

    韩?等人搬出华盛府后，一家老小全都松了口气。他家很少有那么多人来，公主身份的更是从未有过。害得他们无论是大人小孩，说话都不敢大声了，生怕冲撞了赵丹。

    这天晚上，华府又来了两个官。这两个虽是身穿盔甲的将领，华府的人一点没有压力。在华府大厅随便搞了一桌菜，由华盛自己亲自陪同。

    坐在华盛左右的两个将领，一个是身材矮壮的壮年男子，另一个是快年过半百、须发花白的中年男子。这两人要不是穿上盔甲，恐怕很少有人会认为他们是员武将。两人此时的脸色都很高兴，虽华盛在广州没多少权利，毕竟是第二把手。能请他们吃饭，已经给足他们的面子了。壮年男子端着酒杯站起：

    “多谢华大人，我冯幸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我们知道华大人是个正直的清官，要不是在广州，一定会更有作为。”

    “冯幸说得是，”中年男子接着吹：

    “华大人两袖清风，不畏权贵，才能出众，我们都很佩服。只是我们人微言轻说不上话，要是有什么地方能帮到华大人，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天下最难吃的是领导的酒宴，吃了一顿，说不定要付出许多倍的回报。华盛摇摇头：

    “我哪有什么才能，那些不说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人，有什么话都可以说，纯粹是酒后戏言，不要见真。我知道你们的黄将军是个有能力之人，你们都很敬重他。要是有一天他让你们造反，你们会做何选择？”

    两人被吓了大跳，戏言也不能乱说，要不是对方是领导，两人说不定已经发火了。等了半晌，才由中年男子回答：

    “华大人，怎么可能有那一天？黄将军对我大宋忠心耿耿，根本不可能发生那种事。”

    “我这不是说戏言吗？”华盛没有罢口：

    “酒后吹的东西谁能当真？我只是想看看你们是些什么性格，如果诚实，就值得我华盛结交。”

    这两个都是营头，属于末将，能与华盛结交他们并不反对。冯幸说：

    “既然大人都说戏言了，我就实话实说。造反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别说黄将军，就算是亲爹娘也不敢答应。”

    中年男子点头认可：“那种事谁说都不可能答应。”

    华盛脸色平平，也不知对两人的回答满不满意，又问：

    “要是黄将军让你们去杀人，杀的对象是普通百姓，你们会不会回答？”

    两人想了一会，中年男子说：

    “那也是死罪，黄将军虽是我们的军帅，也不可能答应。”

    这两人一点没察觉到，在大厅门口，有个长相秀美的年青少妇，躲在门外偷听。听了一会，匆匆朝后院跑去。没过一会，来到华府另一间小厅。

    这间小厅的人就多了，全是女人，赵丹、谢夕韵、朱亭等全都在这里。少妇朝赵丹一礼：

    “公主，爹爹已经问完了，两人回答的都一样，他们并不敢和黄贯庭同流合污。”

    赵丹很满意这个结果，这些东西是她搞出来的。她闲不住，韩?让她负责挖人的事，她和谢夕韵、朱亭三人想了不少办法。先行试探，只是她们想的其中一个办法。

    “走，我们可以现身了。”

    主厅一时有些冷清，华盛的问题问完，暂时没开口。两人心中还在纳闷，大门被人推开，进来一大群人，女人就占了大半。

    冯幸两人呆了呆，虽然赵丹这些人没有易容，他们并不认识几女。旁边的华盛没有发呆，起身来到赵丹面前一拜：

    “下官华盛拜见瑞安公主。”

    两人彻底惊懵了，他们虽没见过赵丹，瑞安公主的大名早就听过。以前还曾经yy过，现在本尊就在眼前，以前那些杂念全都没了。一道听起来很有威严的声音传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见到公主还不下拜。”

    两人被谢香的声音惊醒，离开位置，双脚一软朝赵丹方向跪下：

    “下官冯幸、曹安拜瑞安公主。”

    几个女人还算聪明，暂时没说正事，无穷和另一个宫女，各拿一件东西来到冯幸两人面前，无穷递给冯幸一块金牌：

    “公主让你看看，这是公主的官牌，你可见清了。”

    另一个宫女拿的是卷圣旨，也很大方递到叫曹安的中年男子面前：

    “这是陛下任命忠侯为钦差的圣旨，你看看。”

    赵丹有些不满她的父皇，赵扩虽答应她当韩?的跟屁虫，但圣旨上根本没加上她的名字。为此，她将放在箱里好久的公主牌也带来，就是想凭此牌也来个便宜行事。有这块金牌，她已经不需要圣旨了。

    两人是正规的将领，一般的字多少都认识一些。他们也没敢看多久，连华盛都承认了，除非华盛活久了，敢让人假冒公主。

    “下官已看，的确是公主。”

    两人亲自承认，赵丹很满意，坐在一张椅子上：

    “这次父皇让我们来查广州，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个贼窝。上到苏师旦、陶治理，下到像你们这样的末将，都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你们的将军黄贯庭密谋造反，原本我们准备派兵去将你们一网打尽，华大人说你们两人还算是个忠心正直之人，你们愿不愿意戴罪立功？”

    她们并没有得到黄贯庭造反的罪证，甚至消息都没得到。已经无所谓了，为了完成任务，赵丹什么罪都可以加上去。

    冯幸两人听得浑身直冒汗，这些罪要不是从赵丹嘴里说出，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就算现在他们也不敢全信，但没人敢给黄贯庭说半句好话。

    “公主，下、小人愿意戴罪立功。”

    两人都被赵丹加上罪了，不敢再自称下官。几女见他们如此干脆，有点不敢相信，朱亭说：

    “让你们去砍下黄贯庭的脑袋，你们也愿意？”

    年青人的胆子大些，冯幸回答：

    “只要公主吩咐，我们愿意做任何事。”

    几女左看右看，觉得两人不像在撒谎，赵丹还想试试，谢惜韵说：

    “你们都是聪明人，知道如何选择。我们已派大军驻扎在广州城附近，跟着黄贯庭这些人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听公主的，不但可以免罪，事成后还有功。公主会奏请朝廷，为你们请功。”

    “多谢公主，我们誓死效忠公主。”

    根本不用搞得这么复杂，韩?让华盛从黄贯庭手下的六个营头中，找出两个最不可能跟他做傻事之人。华盛已经在广州好几年，对这些人还是比较清楚。想来想去，觉得这两人最合适。

    人家都已经誓死效忠了，赵丹没有再试探：

    “你们起来吧，广州军营那些营头，你们觉得哪些最有可能跟着黄贯庭造反，哪些不愿与他同流合污？”

    两人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了，赵丹是想拉人过来。没想一会，曹安回答：

    “公主，军营那几个营头虽都听从黄贯庭的号令，但造反那种事，恐怕只有黄贯庭的堂弟黄贯中、和袁世荣两人才会听从。我们绝对不会听他的，陆大友和韩疤子要是知道朝廷已在查他，应该也不敢冒灭九族之险。”

    韩?说得不错，造反需要很大的勇气。现在的宋朝虽贪官不少，已经几十年没打过大的仗了，社会比较稳定。只要不是特别忠特别傻的人，很难受人蛊惑去造反。赵丹选择相信曹安的话：

    “那些士兵应该听你们的招呼吧？”

    两人对望一眼，冯幸说：

    “不敢有瞒公主，要是黄贯庭在，就算是我们自己营的士兵，我们也不敢保护他们会听命于我们。如果黄贯庭没在，我们有绝对把握指挥动自己营的士兵。但黄贯中那些人带的兵，我们没把握让他们听命。就算是军都副指挥使向将军，也指挥不动那些士兵。”

    这些大实话赵丹不爱听，又问了一会话，韩?带着几个护卫进来。

    “阿布府的事情如何了？”

    韩?看了眼一副老实样的冯幸两人，问都没必要问，知道两人已经被收服：

    “黄贯庭和袁世荣带了三百兵去赴宴，已经被控制住。我们先去搞定军营的事，再去苏师旦府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二十五章 军营设计

    残月西斜，淡淡的清辉照在夜深人静的军营中，显得更加冷清。在军营大门口还能听到一些声音，站岗的几个士兵靠在门桓上，发出一阵阵呼噜声。突然，一阵马蹄声将一个中年士兵惊醒。见不知何时，面前多了十几骑。赶忙叫了一声进入梦乡的同伴，朝前方两个身穿盔甲的老大一礼：

    “曹将军冯将军，你们要进军营？”

    这十几骑，就有两个是将军，也难怪能将这些士兵的睡意惊散。曹安说：

    “我们有些事，要找黄贯中将军商量，他在不在军营？”

    中年士兵还未开口，另外几个士兵已经将门打开：

    “黄将军在主营。”

    众将士没有立即进去，曹安对中年士兵说：

    “刚才将军将我们叫去，说今夜要加强戒备，我留四个兄弟和你们一起守在这里，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放进军营。”

    此时的广州军营，除能看到一些灯火，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在中间的一个小白脸扫了一圈，轻声问旁边的年青士兵：

    “这里如此安静，会不会有埋伏？”

    韩?白了一眼说话的赵丹，原本他让赵丹在外面负责，结果不用说。还好这次谢夕韵听招呼，没有一同跟来。

    “哪有那么多的埋伏？除非他们能未卜先知。有人，别说话了。”

    终于看到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近他们一看是曹安和冯幸，说了几句废话后离开。没过一会，他们来到主营大门前。

    这里的护卫工作搞得还不错，在大门口左右站着十个士兵，可能没什么东西作为依靠，大家都没睡着。这次曹安两人没给任何人打招呼，对韩?说：

    “你们就在这里等。”

    留在外面的一共十一个人，有十个人跳下马，还有一个弯着腰，被人抱着马。终于给在这里站岗的十个士兵，带来一些话题，一个壮年士兵问：

    “你们是哪里的兵，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们？”

    韩?将赵丹抱下马，没回答对方，对李纯稀九人说：

    “天气冷，将马上的酒取下来，给这些兄弟喝几口。”

    服务非常好，九个人，各自从马背上取下一个酒瓶，来到这些士兵面前。九个人只有九瓶，一个没得到酒瓶的年青士兵，眼巴巴看着韩?，以为韩?要给他送酒去。韩?看了四周一眼：

    “可以了。”

    “可以了？”这话让有些人误会，以为韩?的意思是可以将酒瓶收回来了。年青士兵终于忍不住：

    “兄弟，我还没得喝，能不能让我喝一口？”

    年青士兵的话刚说完，在他旁边送酒的一个壮年男子很随意挥出一拳，砸中还在喝酒的士兵。这个士兵还在开始倒下，壮年男子转身对着他又是一拳。

    此时年青士兵的嘴巴还未能完全张开，晃眼看见一些同伴有不同的遭遇。有些同伴被捏住脖子，有些同伴和他一样，被直接打晕。还有些先被捂住嘴，再被打晕。他刚听到一声酒瓶的破碎声，双眼一黑失去知觉。

    曹安两人进入主营，黄贯中裹着一床被子，在一张长椅上睡得正香。两人将他叫醒，满肚子不高兴坐起：

    “大半夜你们不去睡觉，来这里有何事？”

    曹安两人已生不出半点反意，不说有赵丹和韩?这些仰望的人。他们根本没机会，就算现在大吼，能引来那些士兵。在那些士兵来之前，他们一定会没命。

    两人暂时没回答，像贼似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冯幸摸出一封信，来到黄贯中身边：

    “黄将军，这是阿布公子给你的，里面沉沉的，也不知是什么好东西。”

    黄贯中一听是阿布道格给他的东西，睡意没了，接过来惦了惦，的确沉沉的有些重。心下一喜，拆开信还没能看，一把刀架在他颈上。

    冯幸和曹安的配合很默契，刀还未架在黄贯中颈上，旁边的曹安反应很快，一把将黄贯中的嘴捂住。

    “别叫，敢叫敢反抗，现在就杀了你。”

    不用曹安说，黄贯中惊呆，一时根本无法作出反应。等他要作出反应时，营大门被打开，一些士兵，抱着另一些士兵走进来。如堆垃圾似的，将这些被打晕的士兵堆在一侧。抱人的士兵出去八人，留在三人在这里。整个过程黄贯中很配合，没发出一点声音。待他们弄完，赵丹开始发话了：

    “将他的嘴放开，架两把刀在他脖子上。要是他敢乱吼或反抗，就地格杀。”

    曹安如得圣旨，将黄贯中的嘴放开。抽出腰间佩刀，架上黄贯中后颈。多十把刀也不过是个死，黄贯中没有再被吓到，盯着赵丹：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黄贯中没质问站在中间的韩?，因为赵丹虽身穿士兵服，声音一点没变，又没易容，黄贯中知道她是女扮男装。赵丹没有骗他：

    “我们是父皇派来查你们这些贪官的钦差，你们不是一直想搜到忠侯吗？他就是忠侯。”

    黄贯中呆住了，他比袁世荣知道的还要多。他们以为最多是韩?来，没想到赵丹也来了？

    “你是瑞安公主？”

    赵丹比较满意点头承认：“黄贯庭已被拿下，你们这些贪官一个也跑不了。”

    黄贯中惊出一身冷汗，赵丹左一句贪官右一句贪官，黄贯中以为只是查他们贪污的事，心存一丝侥幸：

    “公主，我们平时虽收人家一些礼物，并没有贪。公主要是不信，可以去查证。”

    赵丹还想着黄贯中能老实认罪，对方居然当她们当成傻子了？

    “你们密谋加害钦差，杀害醉香楼韦琴姑娘，嫁祸给钦差张大人。勾结匪类称霸码头、鱼肉百姓。贪受贿赂，与苏师旦狼狈为奸。每一条都是死罪，就算给你们去掉贪这条，你们也是个死。不但你们会死，你们的家人也难逃流放边地之罪。”

    这次黄贯中再也没有快速清醒过来，一时被惊惧笼罩，说不出话来。赵丹知道时间紧，没有耽搁：

    “将他绑了，嘴巴塞住，搜他的身。”

    该说的韩?基本说给赵丹听，今天她们没能过好瘾，韩?一点没掺言。没让他们失望，从黄贯中身上，搜出一块令牌。

    以前调兵的有虎符、鱼符，宋朝改为令牌。京城的军队，要两块令牌才能调兵，皇帝和将领各持一块。许多地方上也要两块令牌，一块在将领手中，一块在地方一把手那里。但兵是将领带出来的，只要有将领这块令牌，许多将士都会听命。

    拿着这块黄铜打造的调兵牌，赵丹兴冲冲坐上帅位，再次下达一连串命令：

    “冯幸曹安，你们二人持这块令牌，将所有兵将聚到军中操场来。城楼上的士兵，你们各安排两百，必须是你们绝对信得过的人。守住四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从现在起，除我们的人，所有人皆不得出军营。”

    冯幸二人领完命还未出去，韩?说：

    “等等，我们的计划要改改。”

    赵丹有些好奇，开始韩?的计划如赵丹所言，控制住城楼和军营，最后去苏师旦府。

    “怎么改？”

    “今天的动静有点大，还好几件事都发生在房屋里，苏师旦的消息再灵通，也打听不到什么。城楼上还有几百兵，让那些兵回来动静太大，难免会被苏师旦知道。听说苏师旦让任南带着两百兵马住进苏府，加上黄贯庭那些混混，苏府的护卫起码有四五百人。到时他们在城中乱来，或是突围出城，我们根本无法防住。”

    怕苏师旦打听到韩?阴黄贯庭等人，他们的计划全在房屋里进行的，这些消息苏师旦暂时不会得知。但要是将城楼上那些人全换下来，难保他不会知道。赵丹问：

    “要不我们先去解决苏师旦，再来军营收编这些兵？”

    韩?想了一会说：“必须要同时进行，冯幸曹安，你们二人将你们两营的士兵先调来，每营给我们三百人去围苏府，另两百交给李大哥、铁大哥他们去守城。持令牌将守城士兵招回军营。戚将军、秦将军和你们两人，在这里将所有士兵招到操场去，不准任何人进出，暂时将他们控制在这里。”

    这个计划更好，三个地方同时出动，苏师旦发现也来不及了。为了更保险，韩?没有马上让冯幸两人去领兵，让他们将十个都头带来。

    十个满是睡意的都头来到主营，一眼就看见主帅位上坐了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曹安说：

    “还不拜见瑞安公主和忠侯？”

    十个都头集体发呆，为了抓紧时间，赵丹没和他们废话，拿出两道圣旨念完，问十个已经跪在地上的都头：

    “你们想被满门抄斩，还是立功受奖？”

    十个都头吓得又是一呆，没呆多久，一个中年都头做出聪明的选择：

    “愿意立功受奖。”

    待十人表完态，赵丹将韩?的安排说出：

    “此事关系重大，你们将自己带的兵领出来，先别给他们说什么事，待到了苏府再告知他们。让他们去苏府剿匪，你们有没有信心让他们听命行事？”

    将营头收服，又收服都头，要是这都让那些士兵临阵倒戈，韩?失败也没什么怨言了。一个壮年都头说：

    “公主放心，那些都是我们的弟兄，有些还是广州及周边的人。有公主和忠侯在，他们绝对不敢当反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二十六章 兵围苏府

    三方没有同时出动，由韩?小两口先带着六百兵马走出军营，与在外面接应的朱白川汇合，带着八百个由禁卫、普通士兵和海王帮的人组成的杂牌军，直扑苏府。

    马上的赵丹十分兴奋，她没有单独骑马。胆子很大，也不管这些禁卫会不会回去打小报告，靠在韩?的怀里，对韩?说：

    “要不要去阿布府叫上姐姐她们？”

    这话韩?很满意，总算不是自私的人：

    “等会恐怕难免一场血仗，叫她们去干什么？你听我的话，我派人送你去和她们一起，打仗真没什么好看的？”

    “我以后还要上战场，就算不好看也要看，先适应一下。”赵丹再一次没听韩?的话，低头看了眼，失望说：

    “糟了，我们的盔甲和武器没带来。”

    韩?没只顾和赵丹秀恩爱，将朱白川几人叫到一旁：

    “待会你们各领一百人，堵住苏府另三个小门。凡有人想逃出来，有武器的必须先让他们扔掉武器，一个个出来受绑。没武器的，除老弱妇孺外，一律绑上。要是不听招呼想反抗之人，直接射杀。要是有大量人马从你们那里突围，以烟花示警。”

    一番忙碌，已经是大半夜，再过一个时辰天就快亮了。在街上偶尔能看见人，大多数是打更和倒夜香的人。见这群人大半是士兵，虽有些好奇，并没有太过惊讶。快走到苏府时，分出三百人马，由朱白川、铁顺三人带领，朝另三个小门走去。韩?小两口带着五百人，来到苏府正门前。

    “好大，怕和阿布府有得一比。”

    韩?和赵丹第一次来这里，虽是晚上，借着府里的一点光线，能看到大概。四个守在大门口的护卫，看着这群杂牌军有些发呆，一个中年护卫跑到他们面前：

    “你们这是？”

    韩?没和对方罗嗦，有赵丹在，有些事用不着他出面。赵丹就在马上拿出一张真的圣旨，念出假的内容：

    “门下，天下之本，以泽万民：苏师旦触犯国法，今派钦差瑞安公主赵丹、忠侯韩?，押苏师旦及一干人等回京受审。钦此。”

    这个也不算是完全假的内容，大半都是真的，但国法这两字和瑞安公主赵丹这些没有，改了一些内容，有些内容没念而已。

    赵丹念完，四个守门的护卫已经不敢再发呆了，叫开门一溜烟跑进府。很快传来阵阵喊声：

    “不好，外面来了好多官兵，快去通知大人。”

    赵丹没半分假传圣旨的紧张，问韩?：

    “你说苏师旦会不会束手就擒？”

    “难说，”假传圣旨的事，原本赵丹要加上苏师旦的所有罪证。韩?就是怕说得太多，让对方感觉连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搞出狗急跳墙的事来：

    “听说苏师旦此人胆子大，如果他知道自己难免一死，有可能会孤注一掷也说不定。等会千万不要刺激他，尽量不要让他知道我们查到他那些罪证之事。”

    “那还等什么？”赵丹看了后面的杂牌军一眼：

    “让他们摆阵，准备迎敌。”

    韩?想了想没有拒绝赵丹的提议，对后面跟着的几个都头说：

    “大家退开些，弓箭兵顶在前方，刀枪兵在后面，骑兵在左右，听我命令行事。”

    宅院里面很快被点光，一大群同样是杂牌军涌出。看到外面的阵势，一个面相冷淡、身着一副盔甲的壮年男子大喊一声，冲出来的人在大门前散开，刀枪箭对准对面的人马。要是以前的韩?，已经下令攻击了。对方跑位需要一些时间，此时出击是最好的机会。

    他们已经退到中间，赵丹紧紧抓住韩?的手，颇为紧张说：

    “好多人，要不要将另外三面的人都调来？”

    韩?摇摇头，对方的反击阵势搞好，又从里面出来一中一老两个男子。此时门口的光线很好，能看出两人很紧张，他们不认识的苏师旦远远一礼：

    “真是公主和忠侯，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苏师旦虽做生意赚了些银子，哪敢触犯国法？公主，忠侯，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广州？万不可轻信那些小人之言啊。”

    赵丹得到韩?的吩咐，不要说那些吓人的话，以免苏师旦狗急跳墙，清了清嗓子大喊：

    “苏大人，父皇也不相信你做出有违国法之事，所以才派本宫和忠侯来查你。既然你说你是冤枉的，跟我们一起回京去见父皇，将此事说个清楚。

    这些天没查到韩?来广州的消息，苏师旦已经渐渐放下戒心，听到报信的人说两人带了不少官兵来抓他，差点没敢相信。现在看到这个阵仗，知道祸事临头。

    那些杂牌军苏师旦不知道是些什么人，正规军他知道是黄贯庭的手下。黄贯庭没在，连一个广州的将领都没有？苏师旦被惊得一时没能回话。

    在苏师旦旁边的白正山也没好多少，他自负头脑不比任何人差，在广州布下天罗地网。以为韩?就算能逃过他们的搜查，也难对付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知道败了，对苏师旦说：

    “大人，万不可相信她们的话，看来黄将军他们已遭不测。大人，我们快从其它地方突围。”

    苏师旦呆呆问：“韩?怎么能让这些士兵听他们的？看样子他们自己也带了不少人来，他们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没打听到？”

    一时白正山也猜不到，城里城外他们都没放过。这次要不是韩?找了阿布道格帮忙，只凭施承寿和华盛，已经被他们发现了，更别说带人进城。韩?见苏师旦好一会没回话，在和白正山不知聊什么，猜到不妙，大喊道：

    “苏大人，我们奉旨而来，你摆出这个阵势，莫非想拒捕不成？就凭你们这点人，别说我们带来的人，就凭广州军营这三千将士，也足以让你们悔恨终生。现在你犯的只是一些贪污受贿之事，最多罢官而已。要是你们敢拒捕，那就是欺君谋反之罪。不止是你，你和你这些手下，凡参预抗拒之人，全都得灭九族。”

    白正山此时比苏师旦清醒得多，抓住苏师旦的手：

    “大人，别被他骗了。广州军营三千士兵，他们只带这点来，说明只有一两个将领投靠他们了，其它大多数都没有。我们要么突围去军营，有可能会反败为胜。要么直接出城，坐船去金国，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苏师旦还没开口，赵丹的声音又传来：

    “苏大人，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这些弟兄着想。他们也有家人，他们的家人也在我大宋地界。要是他们和你一起对抗朝廷，就算不被诛灭九族，一家老小以后也会在流放中渡过。”

    “快下决定吧大人，”白正山急得有些抓狂，指了指左右有些骚动的队伍：

    “他们这是在攻心，再让他们说下去，我们会不战而败。”

    巨大的压力，终于让苏师旦顶不住了，对旁边一个壮年将领和一个中年男子说：

    “任南，你带两百士兵和我一起进去安排。苏海，你带其他弟兄守在这里，绝不能让他们攻进府来。”

    “老爷放心，”苏海说：

    “只要我还在，就不让他们踏进我苏府一步。”

    韩?小两口傻眼了，苏师旦带着两百士兵、和几十个普通服装的打手进府，在外面还有一半的人。这两百多人，没因人少而退缩，仍提着武器守在大门口。

    “不能再等了，”赵丹也等不得了：

    “他们定是想从另外一边突围，快下令攻击。”

    韩?的攻心计已经看到一些成效，引起一些骚动。原本他想再劝劝，苏师旦退进府，不可能傻傻待在府里，他们没时间再攻心了：

    “凡对抗朝廷之人，死后也要追查。谁要是不想死，现在扔下兵器、跑到一边蹲下，可免其罪。我数三声，再敢挡路者，杀无赦。一。”

    韩?的一声喊出，对面的人群中又出现一些骚动，苏海大喊：

    “别听他们的，他们想陷害大人，绝不能让他们得逞。黄将军很快就会带领兵马来支援我们，一旦我们的援军到来，就是他们的死期。到时候我们抢光广州，逃到金国去享福。”

    这群人，大半是混混，还有小半是苏府的护院，大多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人。受到苏海的蛊惑，全都朝好的方面去想，心里的畏惧也减了不少。

    韩?的三声喊完，不过是给苏师旦多创造一些逃跑的时间。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对两个都头说：

    “你们各领一百兵马，去支援左右门。注意看烟花，哪边的烟花发出，就去那边支援。其他人冲，不需留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战苏府

    这次来广州，韩?带了两百个禁卫、一百个海王帮的人。因为要保护赵丹，这两百个禁卫都是殿前军精英。另一百个海王帮的人，论实力恐怕比这些殿前军的精英还要高。现在留在这边的三百人，有一百四十个他带来的人。他的命令发出后，这些人飞快朝左右冲进。

    中间没人占，顶在中间的三十个弓箭手，没跑几步就到达有效攻击范围。一个年青都头看了眼韩?，见对方没开口的意思，带着几分兴奋喊道：

    “射击。”

    有弓箭的官兵都进去了，现在外面这些人，只有几个才有弓箭。三十支箭，一支都没留射向堵在大门口的人群。这些人没有一面盾牌，除在几根梁柱后面防御，站在外面的只能靠武器挡防。

    一个中年男子手中大刀没能挥几下，一支箭钻进他的胸口。让韩?有些震惊，对方并未如他想的那样倒下，将箭直接从他胸前取下来，也不知有没有血，又开始挥舞手中的大刀。

    还好并非全是这种弓箭兵，有几人被射中后，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翻滚。大家没能射出第二支箭，左右的人已经开始短兵相接。

    第一个冲近的是个年青人，年青人骑着马，手拿一把两米多长的长枪。在他前方对着三把武器，这三把武器都比他的短了一大截。还未攻出，他从上到下，一****向中间个拿着宽背刀的壮年男子。

    这个壮年男子心下大骇，开始他还很有信心，左右有两个同伴相助。见年青人的长枪突然化着一道虚影，他知道遇到无法抗拒的对手了。原本要出去的大刀向内一收，他的速度不算慢，可惜没能快过对方。

    年青人一枪扎进壮年男子的胸口，一点没停留。枪头带出一串血水朝左边飞去，十分精准，一枪打中左边个年青人的左脑门。根本没管对方死没死，再向右边一横，将右边个壮年男子刺来的长枪迫开。

    “好，”在一排士兵后面的赵丹大喊一声。因为年青人是第一个与之短兵相接的人，没冲上前的人都在看他。见他如此勇猛，一来就搞定两人，不少人纷纷叫好。赵丹说：

    “这人好像叫罗玉山吧，没想到海王帮也有如此人才。”

    韩?点点头，赵扩说话的这会，又被罗玉山搞死一人。罗玉山是抽出来保护他们的六个海王帮高手之人，铁顺开始一直在城外招呼那些人，看罗玉山的武艺，远在铁顺之上。

    第二个冲近的是季无常，有这么多士兵保护，韩?没让季无常闲着。季无常骑马的速度虽不如罗玉山，武艺并不比对方差。在他前方两个并排的对手，拿着两把较矮的武器还没出击。手中近三米长的青钢槊挥出一片青影，一闪打中左边一个年青人脑袋。

    年青人的左脑肉眼可见被塌陷一大截，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砸到右边个准备出手的同伴身上，将对方撞飞出去。

    从里面出来的人都没骑马，外面骑马的士兵虽全被派到左右去支援，一些高手仍有马骑。骑上马上更有优势，先冲到的几个高手，杀得让众混混和护院心惊胆战。很快等到跑来的禁卫，他们仍未占半分便宜。

    一个中年禁卫手持一把米多点长的单刀，迫开一把长枪。左脑仿佛长有眼睛，转手就朝左边劈去。一个冲近的年青人还未出手，就被他劈翻在地。

    大门前的防线被层层瓦解，很快收缩成一团。有些人已经顶不住压力，跑到大门里面。在门口的苏海急得满头大汗，嘶声大叫：

    “顶住，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苏海的喊声刚落，在西面后门方向，一朵炫丽的烟花冲上夜空。赵丹指着远方醒目的烟花：

    “他们朝西边溜了。”

    韩?已经看到，他对守在旁边的年青都头说：

    “你带一百个士兵，快去西边支援。”

    ……

    负责在西边堵守的人是朱白川，另三边每边分了二十个他们带来的人、八十个士兵。他带的二十人，全是海王帮的手下。他很聪明，一来就让这些人摆出一个小阵形，弓箭兵上弦顶在前方，其他人围成一个弧度散开。

    搬倒苏师旦，是他们海王帮多年的心愿。眼看就要实现了，朱白川十分上心。骑在马上，不时打量一下另外三边。没看到有烟花冒出，两米多宽的后门突然被人打开。

    首先冲出来的是一些士兵，在旁边的中年都头见状，不待朱白川表态，大喊一声：

    “射击，”

    二十多支箭全射向对方，他们隔门不到四十米，出来的七八个士兵，十分顺利被他们解决掉。还没高兴几口气，一个身穿普通服装的年青人，骑着一匹黄马冲出来。紧接着两骑一排，一队队骑兵源源不断冲出。

    “迎敌，快放烟花。”

    南宋的烟花虽比不上后世，用来近距离当信号弹一点没问题。这些东西根本不用特意去买，在阿布家就有现存的。此时弓箭兵没能上好第二支箭，朱白川只好让另外的人上，准备将这些可能想要逃走的人堵在里面。

    他们根本堵不住，冲出来的年青人一枪解决掉一个士兵后，侧身将刺来的一枪打飞。另一个手提大刀的中年男子想要偷袭，被后面冲出来的骑兵架住。

    还好地方不大，他们这边的骑兵比韩?东面还多。双方的骑兵在门口渐渐战开，中路的弓箭兵也在中年都头的指挥下，拿着朴刀加入进战场。中路正处于空虚之际，一群人护着苏师旦骑马冲出。

    “苏师旦，今日看你往哪里跑？”

    朱白川不怕死的大叫一声，苏师旦转过头看向他，脸上的怒火更添一分：

    “我就知道是你海王帮的人在搞鬼，他是朱奇盛的儿子，是我们的大仇人，谁给我上去除掉此人。”

    “我来解决他，大人先走。”

    任南一句说完，一骑朝朱白川冲来。此时朱白川身边只有一个骑马的壮年男子，朱白川只是看着人群中的苏师旦，没想去迎敌。任南快冲近时，壮年男子一骑横在朱白川面前。正在此时，从左边跑来一队人马。

    “苏师旦在这里，快来截住他们。”

    韩?安排的援军赶到，这边的任南已经冲到壮年男子面前，手中一把细长大刀刚抬起来，壮年男子持刀的双手突然一动，一道淡淡的白光瞬间来到他面前。

    这道白光太快了，任南有一样东西更快、他身上的汗水。他平时对自己的武艺很自负，没想到一上战场就遇到这么一个对方？此时他的大刀已经抬到前方，出于本能反应，他连力量都没有贯满，将大刀一挥。十分幸运，白光在快接近他的脑袋时，发出一声很大的金属碰撞声。

    任南这猝不及防的一挡，一双手掌被大刀的震动力从刀杆上弹起。大刀脱手飞出，没让他的眼睛跟着大刀飞几口气，咽喉传来一阵剧痛，看着杀他的壮年男子，不甘倒下马去。

    任南的死此时已经没人关心，援军虽到，对方的骑兵太多了，一个个武力比普通士兵高出一截，并不比他们的人差多少。根本挡不住，连这一百援军也被冲得七零八落。苏师旦和白正山在一群护卫的人保护下，先一步冲破防御，消失在大街上。他们刚走，另一边的援军也赶到。

    这群援军更多些，铁顺领着一百多人。朱白川远远对着他大喊：

    “快去追苏师旦。”

    此时在战斗的双方都有一百几十人，他们非但没占上风，看样子有些不支了。铁顺没去追苏师旦，将手中单刀一挥：

    “围住这些人，不能让他们跑了。”

    一场混战开杀，除了朱白川和随身保护他的壮年男子，所有人都在拼杀。还好，有铁顺这批人的加入，局势逐渐被反转过来。一些护卫眼见胜利无望，陆续有人冲破战团，朝苏师旦逃的方向追去。朱白川急得没办法，对旁边的壮年男子说：

    “陈大哥，你快去助战。”

    “少帮主莫急，想来现在我们已经将城楼接过来，他们逃不出去的。”壮年男子说完，门内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没让大家担心一会，一大群人冲出。朱白川赶忙迎上：

    “忠侯，苏师旦带着不少人朝那边逃了。”

    韩?终于赶到，他们那边很顺利，有一百四十个带来的精英助阵，他们的伤亡加起来只有几十人。在那边负责的苏海被杀，有少数人逃进府来，里面的追捕韩?交给几个都头负责。

    这里的情况，让不少人吃惊。地上躺了不少人。绝大多数都是身穿军服的士兵，少数是其它人。这两种人他们都有，也不知他们这边的伤亡如何。韩?没有犹豫，对一个中年禁卫都头说：

    “我带一百个兄弟去追苏师旦，你带着剩下的兄弟在这里助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二十八章 走投无路

    天色已经微明，就算没有灯火，也能看见一些东西的轮廓。大地开始苏醒，大街小巷陆续出现行人的身影。

    在一条不算很宽的次街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滚雷而来，街上稀疏的行人纷纷躲避。一个中年男子还在搬他的箩筐，见前方一大群怒马冲来。连菜筐也不敢要了，刚跑离危险区域，他的菜筐被马匹撞飞。

    “这些天杀的，不得好死。”中年男子一句骂出，在旁边的一个老头好心提醒：

    “别骂了，你可知道刚才过去的人是谁？”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中年男子虽怒火中烧，不忘问一句：

    “这位大叔，他们是谁？”

    “是转运营使苏大人，要是被他知道你骂他，小心你惹来****烦。”不用老头提醒，中年男子打了个冷颤。他当然听说过苏师旦的大名，想到刚才竟然骂了苏师旦，心里有些发寒，没能言语。听老头念道：

    “他们赶得如此急，要到哪里去？”

    苏师旦也不想赶得如此急，来到一个丁字口，他将手一挥，队伍继续停止：

    “正山，你说我们要是去军营，能不能扭转局面？”

    在他们前方横着的大街上，左边可以通往东城门，右边可以去军营。这些白正山知道，他想了想说：

    “军营之事，只是我们的猜测。万一韩?已将军营控制住，我们去就是自投罗网。大人，我们还是去城东吧！出城去码头，只要有人有钱，一切都可以从来。”

    苏师旦十分不甘，他一路都在想，越想越觉得刚才白正山说的很有道理。

    “我想去军营，你说得不错，他们要是将军营控制住，不可能只带那么一点人去。他们要是没控制住军营，凭我们在这里的声望，完全有机会能将那些人拉过来。到时候杀掉韩?赵丹，将事情闹大，我们还可以阴韩侂胄一把。”

    现在的苏师旦满脑子想着报仇，韩?父子，甚至赵丹都成了他的敌人。白正山劝道：

    “韩?此人很聪明，军营是重中之重，他不可能没有准备。大人，不能再犹豫，再晚我们怕连城也出不去了。”

    苏师旦很有预感，前面的丁字口，仿佛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分道，一旦走错，再难回头。这么紧急，他也耽搁了一会，重重出了口气：

    “走左边。”

    广州这样的大城，要在城边，才能看清城楼上的状况。苏师旦带着一群人来到一条笔直的正街，东城楼离他们越来越近，一些人已经忍不住惊喜叫出声：

    “城楼上的是那些守军。”

    苏师旦也比较高兴，他一点没说大话，凭他在广州的声望，所有人都会买他的账。没让他们高兴一会，旁边的白正山大喊一声：

    “小心，他们在上箭弦。”

    白正山人虽老，眼力比年青人还好。城楼上大概有**十个士兵，有大半人聚集在中间，一个个拿着弓箭，不少人已经上好箭弦等他们。

    不止是上面有状况，下面的城门口有十多个士兵，这很正常。但在这些士兵的前方，还有七八个骑马的男子横在中间。开始有些远，他们还以前这些是要出城的人。见这些人一个个拿着武器，像猎人盯猎物似的盯着他们。

    大家将武器握在手里，一些人骑在苏师旦前方，将他们护在中间。可能见他们迟迟不肯过来，城门口骑在前方的壮年男子大喊：

    “苏师旦，你跑不掉了，快快下马受绑。”

    苏师旦和白正山都呆住了，他们昨天晚上还派人检查过城楼，一夜的时间都不到，城楼就易主了？苏师旦没再回头，大喊道：

    “冲出城去，以后我的财富，与大家共享之。”

    人为财死，苏师旦的喊话让他这群手下很兴奋。他们虽不知道苏师旦的财富到底有多少，对于许多人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城楼上下加起来不过百余人，他们这边有七八十人，有信心能破开城门闯出去。

    “冲，”一个头大如斗的大汉一声大喊，率先一骑冲出。众人紧随其后，很快来到射击范围。

    在上面负责的是个年青都头，他们这种身份，平时和苏师旦并没多少交情。已经被韩?说服，本着立功的想法，早就将攻击安排好。

    “射击。”

    五六十个手拿弓箭的士兵，顶在内城跺前排的三十人，率先扣响自己的箭弦。三十支箭从上而下斜斜射出，就算力量再小的士兵，也很有杀伤力。

    冲在最前方的大头男子首当其冲，一支利箭一晃射向他头顶。他将已经准备在前方的大刀向上一挑，轻松将快射到脑门的箭挑开。大刀没有收回，在上方划出一个个刀圈，将后面的两支箭绞到一侧。

    另外许多人就没男子这样的身手了，一个年青人可能感觉到有箭射来，将手中长枪朝上挥出，长枪没能感受到任何东西，他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一支箭深深插入他的额头。

    能挡开飞箭的高手并不多，一些人还未出招防御，就被射落下马。没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城楼上又飞出二十多支利箭。

    这批箭射中的人更多，他们已经很靠城墙。从头顶射来的箭，比平射出的箭更难防御。第一批六十支箭射完，剩下六十人还在马上。

    跑在前方的大头男大吼一声，一吐心中的恶气。双手举着大刀，贯满全身之力正要劈出，在前方挡路的壮年男子一枪朝他刺来。

    大头男双眼一凝，只看这速度，就他让心中一惊。此时没时间让他多想，大刀全力朝前一挥，前方的淡灰色虚影快接近他胸口时，大刀劈中虚影。

    没如大头男想的那样，长枪的确被他劈开，但并没失控。长枪顺势朝左边绕出一道弧线，从下而上朝他右脑门劈来。还好他的大刀就在前方，即时斜上一偏，将长枪挡住：

    “你是何人？”

    “李纯稀，”李纯稀一句说完，长枪再次朝左一拐，将冲近的一个年青人刺于马下。这次大头男抢得先机，一刀朝他头顶劈去。

    韩?这次带的三百人，在阿布道格的帮助下，混进来两百多人。两百人在围攻苏府，有二十人在阿布府保护谢夕韵几女，四城门每边各有八人。城东除李纯稀外，还有七个武艺不低的人。

    这七人都骑着马，大家已得到李纯稀的吩咐，并不贪功。以李纯稀为中间，配合十多个士兵，死死堵在城门过道前。城东虽是主城门，有二十几人堵住，一时苏师旦的人无法突破。

    这样的战斗，苏师旦的人遭殃了。打战这一套李纯稀的经验很不差，他们堵的位置，刚好是城墙下面的洞道内。苏师旦的人一时无法突破，只能在外面围攻。他们和上面的士兵虽没这方面的交流，负责的年青都头不傻，让弓箭手探出身子，对着下面在围攻李纯稀等人的苏师旦手下一轮狂射。

    苏师旦没有冲，在他旁边除了白正山，只有两个护卫。他见自己的手下不时有人落马，许多武艺高强之人，已经只顾挡上面的弓箭，无暇对敌了。城门就在前方，却无法突破，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白正山的声音将他唤醒：

    “大人快退，他们追来了。”

    苏师旦转身看去，见后面笔直的大街，冲来一大队人马。在较前方的人群中，他还看到韩?和赵丹的身影。一时心下大慌，想也不想就朝城门方向跑去：

    “冲，给我冲开城楼。”

    “大人回来，”开始城楼上的人还不知道苏师旦来了，白正山急声大喊，被有些人听到。

    年青都头今天非常兴奋，来之前韩?说过，今天他们的功劳，韩?会上报给皇上，皇上以后会论功行赏。

    苏师旦这些手下的武艺不弱，要不然也不会被苏师旦带在身边保护。下面李纯稀几人加起来，也远没有他指挥射杀的人多。近八十个悍匪，到目前为止，他们大概射死了五十人，下面剩下不到二十人还在战斗。

    苏师旦不要命的冲过来，完全是送人头。年青都头心下大喜，他以为，就算将苏师旦的手下全射死，也不及射死苏师旦本人。这个大功他没有让给手下士兵，亲自出马，夺过旁边一个士兵的弓箭，扣上一支夺命箭。在苏师旦跑到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时，他扣响箭弦。

    此时白正山已经下令，让两个护卫去将苏师旦接回来。两人眼看就要追到苏师旦，一支他们无法追上的利箭一晃而至，箭头没入苏师旦左胸。

    苏师旦冲出去时，正处于懵懂状态。左胸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的身体直立在马上，低下脑袋看了看胸口上的箭。双手紧紧抓住马缰，转过身去。此时后面的追兵已至，有些奇怪，追兵并未冲上来，而是停在白正山的后面。他将从体内冲到嘴里的血吐出来，看着后面的韩?，发出一阵大笑：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这颗棋子用完，你们迟早也和我一样，有没用的一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二十九章 缴械围人

    韩?摸了摸额头，有些头痛。他不是不想苏师旦死，还有很多话没问对方。不可能去怨城楼上射箭的人，只得面对现实。还在想，年青都头又将弓拉满月。

    “等等。”

    韩?的喊声晚了一步，苏师旦倒下，白正山也像发疯似的冲过去。赵丹已看到年青士兵在举箭准备，以为是射两个护卫，没有理会。白正山刚接到苏师旦的身体，一支准头十足的箭，狠狠插进他的胸口。

    这下赵丹也呆住了，她们计划，最想活捉的是苏师旦和白正山。白正山作为苏师旦的师爷，不可能不知道他那些财宝藏在哪里。没想到在她们眼皮下，两箭将她们最重要的两个犯人弄没了。

    苏师旦已经挂了，白正山因为被射的是胸口，一时还未挂掉。他想到一些事，一手捂住箭伤，卯足最后一点力气大喊：

    “韩?，别以为杀了我们就能灭口。韩侂胄和他那些走狗，与大人交易的帐本，会有人传遍天下的。”

    “都住手，”韩?一声大喊，剩下的人全停手。城门口的十几个护卫转头一看，全朝左右逃去。追击的事不用韩?安排，李纯稀带着众人追去。

    韩?抱着赵丹，骑到倒地的白正山面前，赵丹像哄小孩似的说：

    “苏师旦是不是将他的财宝转移了，藏在什么地方？你给我们说，我们保证不会牵连你的家人。”

    跟韩?久了，赵丹也学用对方家人来当条件。白正山现在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吐了几大口血，有气无力说：

    “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找到。”

    赵丹没再问了，白正山这句话说完，很干脆将头一偏、挂掉。她气得玉脸泛红，对着朝她们这边跑来的年青都头一阵咆哮：

    “你为什么将他们两人都杀了？”

    年青都头呆了呆，他还以为自己立了功，一听好像杀错了，赶忙跪下：

    “公主，小人以为、以为……”

    “算了，”韩?挥了挥手：

    “让弟兄些将这里打扫了，暂时不能打开城门。”

    “多谢忠侯，”年青都头起身说：

    “城外有一大群人，说是夏利的手下，他们要进城见苏师旦。那夏利是苏师旦养的打手，要不要派兵将那些人抓起来？”

    城外的事韩?还不知道结果：“他们有多少人？”

    “有好几百人，听说夏利和他许多得力手下被人杀了，吵着要让苏师旦给他们主持公道。”

    韩?看了一圈，自己这方大概有一百多人，但有不少是他们带来的精英，想了一会说：

    “快将苏师旦和这些人的尸体藏起来，放那些人进来。”

    这个年青都头虽有些鲁莽，办事能力不错，亲自抬着苏师旦的尸体，叫下来一群士兵，将地上的尸体搬到城楼上。韩?很佩服赵丹，不但不害怕，看样子还很激动，对他说：

    “百多人对几百人，要胜他们恐怕有些麻烦，不如我们上城楼指挥？”

    “没必要，”韩?笑着说：

    “伍大哥他们那边应该完成任务了，剩下的全是普通货色，威胁他们一番。只要保证不再为恶，可以不再追究。”

    韩?说完，后面的季无常说：

    “公子，官府的人来了。”

    后面行来一大群人，骑马的坐轿的全都有。在他们前方停下后，从车轿中走出一群身穿飞禽走兽的官员。领头一个身材高胖、长着一缀黑须的半百老者，领着十多个官员来到韩?两人面前：

    “下官陶治理拜见瑞安公主、见过忠侯。”

    这么多的官员来，韩?不好再抱着赵丹，跳下马去。赵丹本来不想下马，以为韩?是出于礼节下马，双手一伸，让他抱下马。

    “大家都起来吧，你们来有什么事？”

    这群官员的反应不一，一共十八个官员，有大半脸色苍白，不少人身体也在发抖。此时苏师旦的尸体虽已经被抱走，有两个士兵正在抬白正山的尸体。城门口还有不少士兵，正在搬运尸体。陶治理额头直冒汗，他是一把手，不能不问：

    “公、公主，听说你们兵围苏大人府，不知苏大人犯了何事？”

    这群官员也倒霉，天还未亮，就听巡街的衙役说，有大群官兵包围苏师旦府。他们招集人匆匆赶到苏师旦府上，见不少士兵正在打扫战场。问那些士兵，士兵也是奉命行事，只知道赵丹和韩?奉命来抓苏师旦，结果苏师旦抵抗，正在追击。问朱白川等人，说词几乎一样，全都装着不知道多少内情。

    他们看见一个熟人、被他们集体抵制的通判华盛，在里面负责清点工作。厚着脸皮问华盛，华盛知道韩?还要查这帮人，同样没说实话。一路追，追到这里来。

    此时尸体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地上的血迹没办法，赵丹懒得和这些人罗嗦，盯着他们警告：

    “这些事等会再说，我们现在要办苏师旦那帮爪牙，谁都不可说出苏师旦之事，否则现在就将你们抓了。”

    众官老爷听完，差点没晕过去。听赵丹的口气，事情完了还要抓他们。有些人忍不住现在就要辩白，赵丹对着城门方向大喊：

    “开门，放他们进来。”

    城门打开，从她们这里看，只能看见有几个人，在那里鬼头鬼脑朝里面看。一个瘦脸年青人惊喜喊道：

    “是陶大人他们，他们真在剿匪。”

    广州城离海边不近，夏利出事后，这些人还要安排一些事，快天亮才赶到。当时城楼上已经换成年青都头在守城，问李纯稀，李纯稀让他说城内正在剿匪，让他们等一会。

    起码有五百六人，可能半路怕人袭击，全都带着武器，有些人还骑着马。此时城内虽无尸体，地上有不少血迹，前方又有他们熟悉的官兵。大家很相信年青都头说的话，准备直接来到陶治理面前，被众禁卫拦在十多米之外。一个半脸胡须的中年男子喊道：

    “陶大人，你得给我们作主啊！我家老大他们被人害了，你们快去查出凶手，为我家老大他们报仇。”

    这帮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凶手是谁。陶治理现在是泥菩萨过河，哪有心思回他们的话？赵丹已经听韩?说过处理那三百人的事迹，小眼睛一转，对这帮人说：

    “刚才我们正在剿匪，还有些贼匪逃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竟敢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提着武器进城？将这些武器都放在一边，再说你们的事。”

    此时赵丹虽仍穿着士兵服，没易容，又是一头女发，声音也没变，谁都能看出她是个女人。一个不怕死的年青人大喊：

    “你这小娘们是谁？我们和陶大人说话，关你什么事？”

    “大敢，”不待众禁卫发怒，一个身穿六品官服的中年文官怒吼出声：

    “这位是瑞安公主，还不跪下。”

    “她是公主？”几百人集体发呆。前方的中年男子可能是他们的头，第一个跪下：

    “草民拜见公主。”

    “草民拜见公主。”

    赵丹没心思追究出言不逊之罪，这会功夫，她们又看见一群人走来。几十个护卫，护送谢夕韵几女到来。赵丹的反应很快，怕谢夕韵说破，她先一步跑到谢夕韵面前，挤眉弄眼说：

    “大家别说话，我们在审一些人。”

    几女不知有多少话想说，看了前方一大帮人，暂时忍住。和赵丹一起来到跪下的众人面前。赵丹说：

    “你们说你们的老大被人害死了，是谁害的？将前因后果说来听听。”

    韩?稍有些奇怪，赵丹居然没让这些人放下武器？一群傻瓜相互看了看，还是前方那个中年男子回话，将夏利一群人被杀的经过说出：

    “阿布府的奥莱先生可以作证，当时他们都在场。老大等人在山坡上遇害后，还是他们给我们放的信。”

    赵丹转身扫了眼众官员，大家很整齐低下脑袋，没人敢说一个字。

    “原来是这样，极有可能那帮贼匪，和入城作乱的那些人是一伙的。现在全城戒严，正在大搜捕，任何人不得带武器上街。为免引起误会，你们将武器交给这些守城的士兵，等会出城的时候，来这里领取。”

    韩?眼睛一亮，觉得赵丹又变聪明了些。现在谢夕韵几女也猜到是什么情况，很是惊讶赵丹的反应。

    戒严的确不能再像他们这样，一大帮人带着武器乱跑。中年男子说：

    “公主说得不错，一定就是那帮贼人。公主，我们能不能配合官兵捉拿那些贼匪，为老大他们报仇？”

    赵丹白了中年男子一眼：“抓贼是官府的事，哪能让你们参加？这样吧！你们将武器交给守城楼的士兵，和我们一起去官府。等会抓到那些贼匪，可以交给你们处置。”

    “多谢公主，”能让公主松口，将贼匪交给他们处置，已经能让这帮傻瓜感恩了。没人再犹豫，将武器堆到城梯口，任由守城的士兵取走。

    众人再次来到赵丹面前，眼巴巴看着赵丹，等她一起去官府。赵丹大手一挥：

    “来人，将他们围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三十章 平定广州

    她们带来的人、加守城的士兵，连跟着众官员一起来的衙役也冲过来，将五六百人团团围住。众人全惊呆了，中年男子呆呆问：

    “公主，这是？”

    “你们听好了，谁要是敢反抗，杀无赦。”赵丹先将狠话说出，将众人震憾住：

    “你们老大的老大苏师旦，欺君误国、卖官鬻爵、贪赃枉法、私养匪类、迫害百姓、密谋陷害钦差。指使匪徒杀害醉香楼韦琴姑娘，嫁祸钦差张岩，条条都是死罪，已经被我们就地正法。你们的老大夏利和他的同伙，参预了苏师旦不少事，已被我们派人处死。本宫先将你们关在大牢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诚心愿意改过自新，我就什么时候将你们放出来，全带走，押入大牢。”

    赵丹数出这么多罪，不单是这些混混，许多官员也吓呆了。很快众人跪下，响起阵阵求饶声：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我们愿意改过自新，求公主放过我们吧！”

    这些混混现在连武器都没了，就算有武器也未必敢反抗，乖乖被押往大牢。几女一脸惊佩看着赵丹，要不是有那些脸色苍白的官员在，她们已经开始大赞特赞了。

    还有急事，赵丹暂时没有审这些官员的意思，放了又怕这些人逃走，看向韩?，韩?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跟我们去军营，在那里再说。”

    ……

    一群战战兢兢的官员满脸惊色，跟着韩?一大家人来到军营，进入主营后，已经得到韩?授意的赵丹说：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们要去办些事，事情办完再来见你们。军营重地，不能到处乱跑。”

    一家人走出外面，存积已久的赞美声终于说出来：

    “公主你太棒了，那么多人，不费一刀一枪就搞定了。”

    不喜欢说话的无穷也忍不住夸赞：“要是陛下知道，一定会赞赏公主的。”

    赵丹被她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对谢夕韵说：

    “我们去收编那些兵将，这次由姐姐出面如何？”

    谢夕韵笑了笑，她的性格和赵丹不一样，她虽喜欢参预这些事，但并不想出风头：

    “我不善于处理这些事，还是由妹妹出面解决。”

    赵丹没有客气，由一个士兵带路，很快来到军营西面一块很大的操场。

    和许多操场一样，这是一块长方形操场。点将台在中间，十几个官将站在上面。下面的一千多士兵，站成一个较长的方队。韩?一家人登台后，除戚怀谷和秦鹏，十几个官将全拜下。

    “下官拜见公主、忠侯。”

    看这样子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这十几人有文有武，应该是军中的将领、文职官员和小吏。赵丹作为公主，从他们的着装上能看出谁的官级更大。她将目光落到一个高瘦的中年将领身上：

    “你就是广州军都副指挥使向宗山？”

    向宗山的反应和那些州府官员不一样，非但没怕的意思，脸上还带着喜色：

    “回公主，下官正是向宗山。”

    赵丹问：“你身为军中副将，任由黄贯庭胡作非为，将军队当成自己的私人之物，该当何罪？”

    她们已经听华盛说过，向宗山比华盛更不如，虽是副将，被排挤在众将之外，连一点军权都没有，完全是个打酱油的。向宗山带着一脸苦意回答：

    “公主不知，黄贯庭与苏师旦、陶治理等人交好，不说下官，连华大人他们也不放在眼里。下官曾请令调走，未能获准。在这里只能洁身自好，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公主放心，军中除黄贯中、袁世荣外，大家都与黄贯庭划清界限，众将士听从公主和忠侯命令，绝不敢存有二心。”

    戚怀谷和秦鹏久在禁军中，也不是吃素的，已经将这帮人说服。现在苏师旦、黄贯庭都倒了，谁还敢和再和他们打成一片？赵丹的兴趣消失了，很自然看向韩?。

    韩?虽不相信这帮人绝对干净，现在要忙的事太多。才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急需要稳定军心，没有穷追猛打：

    “在朝廷没有新的任命之前，军中之事由向将军负责。四城门暂时禁闭，由曹将军带两百人，暂代码头转运司军营指挥使之职，会同那里的官兵，驱逐夏利一党，查抄他们的财物，秦将军带两百兵去协助。戚将军，你和季无常、伍天赐各带五十士兵，去抄查陶治理、王庆隆、黄贯庭、黄贯忠家、袁世荣家。李纯稀带一百兵马，去滂村将那几个犯官的家人抓来……”

    在主营中的十六个官员，每人面前有一杯茶，谁也没心思喝。原本有很多话要交流，可谁也不敢。在大门口有几个身穿普通衣服的人守着，就算守在这里的是士兵，他们也不敢交流，怕传到赵丹韩?的耳朵里。还好没让他们等多久，韩?带着一家人进来。

    谢夕韵比较懂事，没和赵丹一起坐到韩?的帅位上，在一侧坐下。这个位置很适合她，还有一张小桌，上面有文房四宝。她拿起笔，将纸铺开。谢香在一旁磨墨，一家人的样子，让人有些胆寒。

    赵丹很满意，她此时心里生出一些想法，她这家人什么人才都有。她负责审案，韩?是她的师爷，谢夕韵是她的书记。至于几个宫女和丫鬟，可以干些杂活。见谢夕韵已经弄好，她大手一挥：

    “大家先出去，陶大人留下。”

    没人敢有意见，别说赵丹独一无二的公主身份，她们连苏师旦都敢杀，没人以为自己比苏师旦更牛，全都暂时灰溜溜离开主营。

    陶治理心里虽有千万匹马儿跑，不愧是一个大州的知州、四品大员，还算稳得起：

    “公主、忠侯有何吩咐？”

    赵丹百忙中看了眼谢夕韵，见对方已经开始动笔，没再耽搁：

    “陶大人，醉香楼的韦琴姑娘被杀，听说你在苏师旦百般求情之下，判的是她自杀？你凭什么认定她是自杀的？”

    陶治理的官职不低，她们只知道对方和陶治理和苏师旦有勾结，至于海王帮提供的那些人证，她们一是还未审，就算审也不一定是个合理的人证。没有证据，她们不能定陶治理的罪。赵丹问过韩?，韩?让她以这件事为突破口。

    韩?的胆子不小，陶治理还不知道，自己的府第已经在查抄的路上。没作多想说：

    “公主，当时苏大人的确在场，他并不是求情，他出面担保，说韦琴的死绝非张大人所为，系韦琴自杀而亡。当时下官也去勘察过现场，没发现门窗被人动过，屋里又只有韦琴和张大人。张大人身为钦差，自然不会做出那种事，所以下官才认为韦琴是自杀。”

    陶治理说得滴水不漏，赵丹一点把柄都没抓到，干脆将事情挑明：

    “这事我们有人证，是苏师旦指使夏利的手下干的，目的是为了嫁祸给张大人。根本不是你说的自杀，你怎么说？”

    韩?听得大皱眉头，这么快就挑明了？他的眉头很快恢复正常，作为一个宠妻狂，就算将这些事全搞砸，他也不会对赵丹说句重话。

    陶治理听完赵丹的质问，长叹一声：

    “原来如此？多谢公主相告。唉！下官是越老越糊涂，回头下官就给朝廷上书，请求辞官回乡，不再过问官场之事。”

    赵丹不管陶治理说的真话假话，见韦琴案没能为突破口，又挑明一件事：

    “陶大人想辞官怕是不行，你和苏师旦同流合污，清远县令侯福、包括黄贯庭之弟黄贯中为将，皆是你们违规提拔。你们在广州收取他人钱财、卖官、包庇罪恶，你以为这些我们没证据？苏师旦虽死了，那些人还在。你要是在嘴犟，休怪我大刑伺候。”

    韩?怀疑他这个小老婆有两种性格，有时很细心，这种情况很少，多半没耐心，比如现在。

    大刑都搞出来了，陶治理吓得不松，不敢再稳坐泰山，走到中间跪下：

    “公主明鉴，那些都是韦师旦做的事，与下官无关。下官苦读圣贤书，岂能干出那种事？”

    “苏师旦不是读的圣贤书？他怎么就能干出那些事？”赵丹火了，瞪着陶治理：

    “别再心存侥幸，苏师旦和白正山虽然死了，和你们勾结的那些人、苏师旦那些手下并没有死。你嘴再硬，能保证他们都和你一样？落在我们手里，铁人也得说实话。”

    谢夕韵这个书记，可以说是天下最好的书记。赵丹说的一些黑话，被她自动改成文明语言，根本不需要赵丹去操心。

    陶治理被一番怒怼呆住了，赵丹很放心谢夕韵这个书记，又开始说黑话，拿出一卷圣旨：

    “你可能不知道吧？父皇让我们全权处理广州之事，有便宜行事之权。苏师旦那数百个手下，被我们杀得一干二净，包括他本人和他的狗头军师白正山。我们有什么不敢做的？我们已经派人去查抄你府了，想来又能查出一些证据。你要是再不老实，不但你性命难保，你家人也要受你牵连。”

    赵丹的这番话，将韩?也说呆了。没想到她的脾气如此暴？过了好一会，陶治理从深层发呆中醒来，哭着说：

    “下官招，下官招。只求公主发发慈悲，在皇上面前给下官说说好话，保下官一条老命，保下官家人不被牵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三十一章 书房找线索

    广州官场地震，牵连到整个广州。在大街上，不时能看见一队队官兵，押着一车车物资和人，押到州府衙门。这些物资大家虽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押的人认识的不少。很快一道道消息传遍广州城：

    “转运使苏师旦被杀、副转运使王庆隆、知州陶治理、副使江盛隆、守将黄贯庭等十多个官员的家被查抄了。”

    可惜这年头没报纸，但不怕事的人不少，一些人在大街上、酒楼中慷慨呈词。特别是一些读书人最为激动。

    在州府不远处，不知是哪些人在那里搭了个木台，几个书生在木台上激情大喊：

    “我广州有救了，皇上派瑞安公主，忠侯来我广州查抄那些贪官污吏，还我广州一片朗朗青天……”

    在人前没人不高兴，不高兴的人，都只能偷偷抱怨。这些贪官被抓还有个好处，四城门昨天就已解禁。城门口再没人查什么海寇了，哪些所谓的海寇画像也已经被撕下。大家已经知道，都是苏师旦几人的阴谋，海上没有海寇。

    广州的土豪不少，这年头也不忌人数。有些人的随从少则数人，多则上百人的都有。在广州东城门外，来了一队一百多人的队伍。这群人并非个个都有马骑，骑马的人只占三分之一。

    这群人赶着十几辆马车，顶在前方有两人，一是个披着一头长发、身材高大、长着一张大方脸的壮年男子，男子骑着一匹血红色大马，马上还横着一把米多长的单刀。单刀插在一个黑色刀匣中，刀匣刀柄都没什么奇特之处，给人的感觉比较窄，太长了些。

    另一个很吸引人的眼球，是个身材高挑、长发拖在马背上的绝色少妇。少妇长着一对单凤眼、眉线很长，脸也有点长，左右十分对称，肌肤虽不是很白，看起来十分健康，就是感觉有些冷淡。

    这群人看来是广州的常客，来到城门口，在城门口站岗的一个中年士兵上前一步，很亲热喊了声：

    “伊公子、夫人好。”

    壮年男子朝中年士兵点了一下头，将马停住：

    “听说瑞安公主和忠侯在城中，不知他们现在在何处？”

    “他们住在州衙，”中年士兵说完又补了两句：

    “以前陶大人住的地方，陶大人的家人已被安排在外面住了。”

    壮年男子问完，直接走人。中年士兵一点没看出有什么不满，过去几人后，一个长着一张大圆脸、带着笑意的中年男子，摸了一锭起码五两重的银子，递到他手里。

    ……

    韩?并没在州衙，此时他和谢夕韵在一起，小两口在一间很大的书房里，站在一幅比他们还高的航海图面前怔怔发呆。

    宋朝的航海业发达，商人遍及不少地方。远有大食、波斯等国。近有高丽、扶桑等国。他们看的航海图并不少，但都不及这副航海图如此精细，将南海周边一些岛也标注清楚。小两口看了好一会，谢夕韵轻叹一声：

    “花船失踪，连阿布道格这些人都不知道。和花船一起失踪的还有苏师旦的另一艘船，他的许多护卫和家人也跟着失踪了。会不会像穆斯泰那样，他将那些财宝装在船上，运到金国去了？”

    韩?摇摇头：“我们审过他的帐房和一些下人，都不知道苏师旦在金国有任何产业。黄贯庭也说了，他们正在想办法，通过金国的一些商人，去打通那边的关系，说明他们在那边暂时没什么据点。那么多的财宝，他不可能会放心运到还未立足的金国。”

    这里是苏师旦的书房，他们找遍苏府，苏师旦很清廉，加起来只有一万余两银子。审了三天，仍未审出苏师旦那些财宝的下落。想来这里看看有什么线索，书虽多他们懒得去看。韩?想从这幅航海图中，找出一些想要的东西来。可惜图还是图，不可能变成语音视频之类的东西。

    谢夕韵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她问韩?：

    “不是说白正山在临死时，说他们有本帐本。要是那本帐本真与、真与爹爹有关，到时候他们公布出来怎么办？”

    谢夕韵最关心的就是这事，苏师旦这里被官兵搜了几遍。她让朱白川带人也来搜过，可惜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能收到。这些天韩?在忙事，有些事没给她说。见她问起，笑着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有办法对付这事。”

    “你怎么不早说？”谢夕韵一脸不乐意，挽着韩?的手：

    “什么办法？”

    “既然他们想将帐本搞出来，我们就多搞几本。”这些事暂时只能对谢夕韵说，赵丹虽不会出卖他，难保对方和赵扩在吹牛时，不小心说漏嘴。

    “我已带信回去，让爹爹找人模仿苏师旦的笔迹，多写几本帐本，将他们都写上。从得到几万两到几十万两，不同的数额都写些。”

    谢夕韵呆了片刻，捏了捏韩?的脸：

    “你这脑袋简直不是人长的，这方法太好了，将这池水搅昏，再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韩?反手抱住谢夕韵，用嘴将对方骂他的嘴堵上。他也是没办法，对于贪污的这些官员来说，本就是本糊涂帐。就算没有那些事，苏师旦为了报复或是威胁，也会写些出来。两人还在嘴对嘴亲热，门突然被人撞开，将谢夕韵吓了大跳。

    “好啊！你们扔下我，居然跑到这里来亲热？”

    不用说来的人是谁，赵丹嘟着嘴，一脸不乐意。韩?摸了一把额头，他今天是和赵丹谈好的，赵丹负责审人，他来这里找找线索。才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对方就跑来打扰他了。还不能发火，走过去将赵丹拉进来，将门关上，抱着对方说：

    “哪里是扔下你，我们不是说好，各负责一边吗？真要亲热，用不着避开你们。”

    韩?说完，又将嘴堵在赵丹的樱桃小嘴上。他还从未当着谢夕韵的面亲赵丹，赵丹玉脸发红，没敢太久，将嘴取开：

    “你们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谢夕韵笑了笑，赵丹比她还要好哄：

    “没找到什么线索，这里有一幅航海图，相公怀疑苏师旦将财宝藏在某个岛上了。”

    “藏在某个岛上？我看看，”赵丹挽着韩?来到大地图前，看了一会没看出半点线索来：

    “这么多这么大的地方，要上哪里去找啊？我想到一计，可能会有用。”

    谢夕韵知道赵丹的脾气，捧场问：

    “妹妹想到什么好计了？”

    赵丹还未开说，样子就已经兴奋起来：

    “苏师旦的家人虽失踪了，他那些美妾还在。朱亭说她们已经查到苏师旦藏那些美妾的地方，要是我们将他那些美妾抓来审问？未必查不到财宝的下落。”

    谢夕韵想了一会，点头说：

    “这个方法不错，那些毕竟是他曾经的枕边人，难保他不会对一些人说起。”

    谢夕韵都夸了，见韩?没表态，赵丹问：

    “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试试，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要不是赵丹想的办法，韩?试都没必要试：

    “我们先算时间，他藏东西的时间，比藏那些美妾的时间稍早些，这么短的时间，他应该不会心血来潮说漏嘴。苏师旦做事很小心，他将那些美妾藏在一边，将家人又藏在另一边。很可能是不相信那些美妾，怕泄露他家人的行踪。如此小心之人，会给那些女人说财宝藏在哪里？”

    韩?一番话说完，已经不用再试了。赵丹正对着他问：

    “那你说说，他那些财宝藏在哪里了？”

    韩?看了眼航海图，上面连个用笔画的圈圈都没有，叹声说：

    “现在知道他那些财宝下落的，怕是只有他那些亲人了。”

    “这我也知道，”赵丹不满说：

    “现在才发公文通缉他那些亲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消息。就算一两个月有消息，到时候我们也没时间来查了。为他人作嫁衣裳，找到那些财宝也没意思。”

    谢夕韵想得倒很大肚：“这事也急不来，反正都是为我大宋增加收入，谁查不是一样。相公，你什么时候给朝廷呈上那些名单？现在公文都发布了，要是迟迟不呈上名单，怕惹人闲话。”

    苏师旦倒下，从有些人的嘴里，又供出一些人出来。一共牵涉到的各地官员，暂时查出的有三十多人。这些人包罗万象，有韩派、谢派、钱派和中立派的人。只是韩派就有十多人，三个是韩?琉璃的股东。

    现在韩?也不知应该怎么办，要是据实上奏，心里很过意不去。特别是他那些股东，就连张岩的一万二千两银子也被他们查出来，苏师旦给张岩的，说是让他拿去为韦琴赎身。结果韦琴死了，张岩也没将银子还给对方。赵丹看出他的为难之处：

    “你是不想牵涉到和你家交好的那些人？”

    韩?没有虚伪：“的确有些头痛，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接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个好消息

    韩?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接这活，搞得现在两头为难。赵丹说：

    “这个好办，将和你家好的那些人挑出来，不呈给朝廷就是。”

    这个馊主意不错，韩?还未表态，谢夕韵说：

    “这怎么行？关系是关系，他们触犯国法，就应该受到处罚。我们只管将那些人的供词名单呈上去，朝廷要如何处理是他们的事。要是徇私舞弊，别说对不起百姓，一旦传出去，对相公的名声也有很大影响。”

    “这倒也是，”赵丹又想到一个主意：

    “不如我们将他们的犯的罪减少一些，回京后再向父皇求情，这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韩?有些怀疑，赵丹是不是受了赵扩唆使来试探他的？出的尽是些馊主意。

    “算了，我们将供词和那些人证物证，全都呈给朝廷，让他们自己去处理。我们的任务，只管找抄家找财宝。”

    这个主意最好，赵丹说：

    “到时候我们就说是父皇下的旨意，让我们审完，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将一干人等押去京城。他不放心我们，还派一些禁卫来监视。我们也是没办法，这样最不得罪人。”

    韩?夫妇俩睁大眼睛看着赵丹，现在韩?相信赵丹没有受赵扩唆使。为了他，赵丹连自己的老爹也可以出卖。

    一家人又翻箱倒柜找了一会，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找到，赵丹想起一件事：

    “刚才我在公堂审问犯人，有个叫伊健行的人前来拜访。你没在，我推了，让他下午再来。”

    ……

    在广州城较中心的位置，有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高墙大院。里面分前后两部分，前面有数幢楼房，中间还有一个很大的方形建筑。后面的地盘更大，楼阁庭院一样不缺。此时在后面一幢三楼大楼的主厅，韩?、朱白川和阿布道格三家，聊得甚是热闹。

    “这次广州之行能如此顺利，全得阿布兄的帮助。若非如此，现在恐怕我们也没能将苏师旦绳之以法。”

    “忠侯客气了，这些小事不值一提。”阿布道格说：

    “我已派人在海上去查找苏师旦那艘花船了，海上太大了，我不敢保证能找到。要是有海王帮相助，大家各负责一些区域，应该要稍好些。”

    朱白川也没敢吹牛：“阿布兄说得不错，海上太大了，只能说尽力而为。分区找不错，我们在东海域找，阿布兄可以在南海这边找。”

    男女围了一圈，坐在一张大桌前，桌上放了些瓜果点心。在一侧墙上，还有一张很大的航海图。韩?三人没找到什么线索，赵丹将人家的航海图也搜刮来了。聊了一会，一个身穿禁卫服的士兵来报：

    “公主，忠侯，一个叫伊健行的人来访。”

    “快请他进来，”韩?找阿布道格来，就是为了这个伊健行。他以前就听说过，伊健行是扶桑在南宋这边最大的商人。在海上有上万兵力、船只近千。以前他还怀疑过对方，是泉州海寇的幕后老大。大家都是在海上混生活的，阿布道格和伊健行的关系很不错。

    没让他们等多久，禁卫带着一个壮年男子，和一个绝色少妇到来。阿布道格和朱白川起身迎上，阿布道格对壮年男子说：

    “伊兄，伊夫人，这位就是瑞安公主，这位是忠侯，这位是忠侯夫人。”

    伊健行和绝色少妇朝韩?一家人一礼：“见过瑞安公主，忠侯，少夫人。”

    韩?对扶桑人没什么好感，所以去门口迎接也省了。伊健行夫妇的气质不错，看起来也不像是飞扬跋扈之人，稍改变一些看法。

    “两位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坐下谈。”

    圆桌前又多了两人，一番客气完，伊健行说：

    “早就听说公主和忠侯大名，以前你们在台州时，我们曾去拜见，可惜去晚了一步。今日来此，主要是想认识一下两位，以圆心愿。另有一件小事，不知对你们有没有用。”

    认识之类的赵丹没兴趣，好奇问：

    “什么事？”

    伊健行的夫人绿姬说：“在四日前，我们路过香山县，发现一人、苏师旦之子苏容。当时我们还有些奇怪，他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骑在马上，跟着他的还有几个男子。看样子买了不少东西，要去什么地方。”

    “苏容？”赵丹激动得站起身：

    “你们确定没看错？”

    不止是赵丹激动，几女没人不激动。韩?已给她们分析过，这世上的活人，可能只有苏师旦的家人才知道他那些财宝。苏师旦再怎么小心，不可能连他的家人也不告诉吧？正愁找不到他的家人，没想得到他儿子苏容的线索。绿姬说：

    “我和相公都看到了，苏容我们见过不少次，绝对不会看错。只是当时并不知道苏师旦是朝廷钦犯，见他着装如此怪异，我们没好与他打招呼。”

    得到肯定后，韩?抢在赵丹的前面问：

    “他看见你们没有？”

    “应该没看见，”伊健行将话接过去：

    “当时我们在一座酒馆二楼吃饭，在窗口看见他的。我们知道宋国的律法，像这种钦犯的亲人也是从犯，都要受到牵连，这才来相告。但现在他们还在不在香山，我们就不知道了。”

    韩?看向赵丹，对方的眼睛也很快转向他。两人现在已经升级到能用眼神交流，毕竟是才认识，韩?没将一些东西说出来。

    “多谢伊兄，这个消息对我们很有用。要是其他人的家属也就算了，苏师旦是主犯，无论轻判重判，都得要将人抓住才行。”

    韩?说完，赵丹等不得了：

    “你们慢慢聊，我和姐姐出去处理一些事。”

    赵丹拉着谢夕韵出去，招集一大群官兵和一些认识苏容的人。她们的事不提，有了苏容这块敲门砖，韩?对伊健行的看法又改观一些。聊了一会闲话后，他说出一件事：

    “阿布兄和伊兄有没有听说我们准备办银行之事？”

    两人点点头，阿布道格说：

    “此事我正想问忠侯，我们打听的消息不是很清楚，忠侯能不能给我们说说。”

    韩?看了眼两个巨富，阿布道格对这事看起来比较有兴趣，伊健行恰好相反。他要办银行，要是能得到这两人的支持，对他的帮助非常大。

    “此事说来有些复杂，银行相当于一个钱庄，这个钱庄有三大特点，一是会发行一些纸币，相当于银票。这种纸币不但会得到朝廷认可，朝廷还会全力支持。以后军中发放军饷、朝廷所有的支出、赋税等等都用这种纸币结算。

    二是存取业务，所有人都可以在各地银行存钱，银行不收取任何利率，存一百就可取一百。会在县及以上城池建立银行，将会得到朝廷大力支持，比如押运、护卫等等。银行自己也可以建立护卫，所有只要出得起银子的人，都可以成为银行的股东，在年底得到分红。

    三是放贷，任何有财产抵押的人，都可以在银行贷款。银行的收取的利率不高，暂定一百两银子，月率为二两四，最高可贷十万。务农的百姓利率减半，最高可贷二十两。这方面朝廷同样会支持，比如催贷、拍卖物品抵债等等。”

    韩?说完这个世界最大的非法集资计划，众人吸了口凉气。太过复杂，说得虽多仍不够，大家的问题来了。阿布道格问：

    “纸币如何才能保证它的安全、公平、合理性？我听说朝廷以前就做过交子这种纸币，最后发行泛滥，差点没出大乱子。”

    阿布道格提的问题，是所有人最为关心的。这个问题要是不能解决，没人会冒险投资：

    “我们会在几个安全的地方建立几个金库，这些金库不但有朝廷派的军队守，还有银行自己的护卫守护。银行的管理运作，由各大股东共同负责。这些股东中，还要选出十个最大的股东为常务参事，一些重大的决定，由他们共同协商处理。

    朝廷只负责监督，比如纸币的安全、发行等等，安全不用担心，我们到时会研制一种别人很难仿造的纸张，专门用于纸币印刷。还有各种暗记、图文、编号等等，绝对没人能仿制出来。印纸币，会根据金库的库存来决定，最多可以超两成。比如金库有八百万两银子，银行最多能印一千万两纸币。”

    两个巨富都非一船人，一说他们就明白了，绿姬提出一个问题：

    “不由官方管理运作，的确可以避免很多坏处。有那些手段，纸币的安全也不用担心。以库存来印纸币不太稳定，要是这个月的库存有八百万两，印了一千万。下个月被人取走三百万两，纸币岂不是多出一倍？”

    韩?有些惊讶，为了成功办好银行，他一家人经常谈银行的事。这个问题连他和谢夕韵几女都没想到，看来这个绿姬的头脑很不简单：

    “按正常情况，这样的可能几乎不存在。随着银行的普及，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有人取就有人存，存钱的人比取钱的人更多。我们虽答应可以取出真金白银，并非每个取钱的人都会要金银。当然，不得不防这一手，我们可以时时监察。比如一旦外面的纸币，超库存两成，我们不再印纸币，并要将那些多余的纸币收回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三十三章 苏家人

    这样做虽有些麻烦，总算能解决。纸币的事说完，阿布道格问：

    “一年两成的利率，说高不高说低也不算低。借贷的一定有，但有多少很难说。百姓借贷一般是春借秋还，不足一年，借也不会借多少。大家投进去的银子，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本？”

    大家问得越认真，韩?越高兴，说明他们很在意此事。

    “将所有开销除开，大概十年才赚回投进去的钱。这不叫收回成本，就算不赚钱，大家投进去的钱还在。除赚钱外，最大的好处是方便了所有人，包括众股东。银行还有很多好处，虽不说齐聚天下所有的商人，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些股东。银行其实就是一个商盟，这么大一个商盟，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商业信息共享、我们可以在内部做一个商务信息方面的邸报，上面刊登最新的商务信息。根据大家所做的行业，划分成不同的区域。在销售、材料购买等方面非常方便。到时候全国各县级以上城池都有银行，都有我们的驿馆。不但方便，也更安全。”

    几人被韩?成功忽悠，韩?说得不错，就算一二十年才能赚回投的钱，这三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投些钱进去，能加入一个如此大的商盟，好处太多了。伊健行说：

    “忠侯说得不错，不说能不能赚钱，能加入一个如此大的商盟，好处太多了。只是任何东西都不可无头，到时候谁当银行的大掌柜？”

    现在已经有老板一词，但大家更喜欢用掌柜来代替，韩?知道伊健行的意思：

    “银行会选出十个投资最多的人为大股东，这十人可称为董事，大掌柜可称为董事长。董事长有一定特权，那些暂时以后再说。其职由十个董事轮流担任，每次任期为两三年，这样最为公平。”

    大家点点头，朱白川和韩?聊了不少这方面的东西，考虑的事更多：

    “这些事不妨写下来，在全国各地张贴。只要大家了解，我相信参加的人一定非常多。有时人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我以为入股要定金额。比如投一万两银子的人才能为股东，还有第一次入股，可能许多人都不会投多少，以后能不能追投等等，这些都要考虑进去。”

    “朱兄说得不错，”阿布道格接道：

    “要是不定金额，可能投一二十两银子的都大有人在。人太多太杂，对于管理方面也不是很好。以后这些股东贷款有没有特权，比如低利息或是无利息这些都要说清楚。”

    韩?知道朱白川两人的担心，要是银行股东还有些特权，可能投点银子混进来的人更多。他想股东越多越好，能带动更多的人，比如在纸币流通方面。开始纸币肯定没多少人用，要是由更多的商人股东带头，会很快流通到全国各地。按他的设计，人多并不会很难管理。

    “全国能拿出一万两银子的不多，将最低投入的银子规定在三千两。股东的好处，主要来自信息这些方面，没有贷款优惠的特权。和别人一样，该是多少利一分不会少。否则到时股东一多，又有这方面的优惠，银行怕是别想赚钱。至于加投方面？到时看情形再说。如果银行需要银子，可以加投。”

    几人轮番又问了不少问题，阿布道格说：

    “有忠侯亲自设计打造，我们放心。我阿布家到时一定去京城，参预投资银行事宜。”

    阿布道格表完态，绿姬对伊健行说：

    “相公，无论从任何方面考虑，我们完全有必要成为银行的股东之一。”

    伊健行点点头：“到时一定去京城。”

    韩?松了口气，他虽听朱白川说，有不少人对这东西很有兴趣，有兴趣和愿参预是两码事。要是有这些巨商支持，在他们的影响下，能带动不少人。

    “离我们定的时间还有两个月，到时候我一定在京城恭候各位。”

    ……

    沿海地方，也并非全是繁华之地。在一个临海的地方，有一座很小的县城。这天，二十多骑护着几辆马车进入城中，来到中心一座陈旧的两层客栈门前。几个头戴风衣帽的男女从马车上下来，像做贼似的进入客栈。在门内柜台里面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上：

    “夫人，少爷，你们来了。”

    来人很像是一家人，除那些护卫外，大人小孩有十二人。最老之人是个身穿蓝布绿裙、面容很憔悴的中年妇女。妇女没心思回话，在她旁边一个身材高瘦、肤色较黑的年青人朝四周看了一眼。一行人没说一句话，被中年男子带进内院。

    来到内院一间厅房，大家的话都多起来了。中年妇女问：

    “长兴，老爷和白大哥的遗体在什么地方？”

    “夫人放心，小人已打听到，官府已将苏府的大部分人释放。”叫长兴的中年男子说：

    “老爷和白老的遗体，已由苏年他们带回老家。其它那些护卫的遗体，有亲人的被亲人领去，有没人的由官府埋在城外乱坟岗。”

    要是赵丹知道，保证会兴奋得立马飞过来，这些人全是苏师旦的亲人。苏师旦虽小心，她们要来查的事并未得到证实。还是前不久才将亲人藏起来，就藏在广州属县。伊健行夫妇没有说错，就在香山县。

    长兴说完，一个三十年左右、身肥头大的壮年男子说：

    “韩?那个狗贼会有这么好的心？他不但归还父亲他们的遗体，还肯放我苏府的人？”

    可能是提到韩?，一家人全都恨意滔天，一副吃他肉喝他血的表情。长兴点点头：

    “的确有些让人想不通，如黄贯庭他们的家人，只要是老弱妇孺，他们都放了。小人打听到，他们已发下公文，在各地通缉夫人你们。这香山非久留之地，必须早早离开。”

    “狗贼这样做，不过是想博个好名声而已，否则他岂有那么好的心。”苏师旦有三子，刚才说话的壮年男子叫苏量，是苏师旦大子。此时说话的年青人叫苏容，是苏师旦的三子。

    “我们原本准备去广州，收敛父亲他们的遗体。将父亲送回老家安葬，我们已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找韩?和赵丹那个贱人报仇。”

    “三少爷不可，”长兴看了眼众人：

    “现在去找韩?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就算要报仇，也得以后再说。小人先送你们去找二少爷他们，坐船去金国那边。凭老爷留下的那些财宝，我们未必不能报仇。”

    苏容恨声说：“我们这次来找你，就是让你带我们去找二哥。那边还有几十个护卫，我们还可以重金收买一些人。只要安排好，一定能杀掉那对狗男女。”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们认定韩?和赵丹是杀父仇人。要是能用所有财宝换韩?两人的命，他们绝对愿意。长兴说：

    “三少爷不知，他们查得很严，夏利那帮手下也已经被遣散。现在他们势大，就算用重金，也难请到多少人愿意冒险。老爷要是在世，也不愿意你们白白去冒险。只有去金国那边，他们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那边去。”

    苏容还要争辩，中年妇女说：

    “当时我就给老爷说过，既然他担心那些人来查他，就应该和我们一起走，早些去金国，他非要再等等看。要是早点做决断，哪有这些祸事？长兴说得不错，盛儿他们还小，就算为了他们，我们也不能去冒险。现在我苏家就剩下长兴和野儿可以依靠了，长兴，去金国的事就麻烦你了。”

    “夫人放心，金国那边我们也认识不少人，要去那边安身一定没问题。”长兴脸上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我们今天就去找二少爷他们。夫人，你们在此稍坐，我去安排一下。”

    苏夫人点点头：“你去忙吧！”

    从厅中走出来的苏容笑容更盛，不过他的笑容带着几分狰狞。苏量看了眼门外，对苏夫人说：

    “娘，我们真要带他一起去找二哥他们？父亲说了，二哥他们的位置，不能对任何人透露。”

    “都这个时候了，哪还顾得上那些？”苏夫人叹声说：

    “老爷也没想到，他们来得如此快。许多事情都没安排好，苏长兴虽不是我苏府的下人，却一直以下人自居，还改姓苏。当年要不是老爷，他早就没命了。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可以信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三十四章 香山县

    每一座城市，不断有人离开或是到来。正因如此，城市才能顺利延续下去。离开的人不一定有悲伤，到来的人也并非全都高兴。

    时过中午，一队像是行商的队伍，来到一座客栈前停下。这是她们第二次不经意路过这里，这座名叫“海门客栈”的小楼，两次都大门紧锁。在马车内的人再也忍不住了，从马车中走出来。

    “王庆容，你说的就是这里？”

    赵丹一脸不爽，盯着一个黄皮瘦脸、长着一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这个叫王庆容的中年男子，是苏师旦的帐房。管家苏海被官兵不小心杀掉，王庆容是最重要的证人之一。可惜就算是帐房，有些事也不知道。

    “是的，这里小人来过一次，是马长兴开的。当时老爷还借了些银子给他，他为了感恩，改姓苏，虽不是苏府的下人，一直以苏府下人自居。”

    得到证实，赵丹转向韩?：

    “你说他们会不会逃了？”

    韩?原本不想来这里，伊健行夫妇几天前在这里看到的苏容，当时他们还未动手。都已经好几天了，又闹得如此大，苏容哪会不知道苏师旦的事？很有可能已经逃了。他准备让李纯稀几人带人来查，两位老婆不放心，非要亲自出马，只好陪她们走一趟。

    “先问问左右的人。”

    这个小县城街面有一半都不是商铺，是一些民家住房。多数房屋墙身都没有相连，大小不一，有些屋顶甚至是搭的茅草，更像是那些乡村的建筑。

    韩?一家来到客栈左边，正好从一间石瓦屋出来一个身材矮壮、肤色较黑的中年女子。韩?怕几女没礼貌得罪人，抢先问出：

    “这位大婶，请问海门客栈怎么关门了？”

    这声大婶叫得值，中年女子将提着的一只大木桶放下，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是外乡人吧？海门客栈前天中午就关门了，听我家那口子说，短时间他们怕是不会回来了。”

    “你们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赵丹补充道：

    “我们找苏掌柜有些重要的事，要是你知道，麻烦你给我们说说。”

    中年女子暂时没答话，转身对着屋内开喊：

    “大柱他爹，你出来一下，有人打听冯掌柜。”

    中年女子喊完，才对赵丹说：

    “我家那口子以前就在海门客栈做事，他比我清楚。你们有什么事，可以问问他。”

    “多谢大婶。”

    很快从屋里走出一个身体瘦小、面相衰老的中年男子。男子很有职业修养，朝韩?几人一礼：

    “几位客官找冯掌柜什么事？”

    赵丹一听冯掌柜前天就走了，有些急，懒得给中年男子废话：

    “我们找他有很重要的事，你要是如实告知，我给你二十两银子。”

    赵丹说完，一旁的中年宫女从包袱中取出几锭银子，将这对中年夫妇看呆了。中年女子说：

    “姑娘莫不是在开玩笑，就问几句话，你就会给我们这么多银子？”

    “只要老实回答，这些银子一定会给你们。”赵丹问：

    “冯掌柜去了什么地方？”

    中年男子吞下自己的口水，想了想说：

    “不知道，那天有一些人来找他，他将那些人接到里面内院后，说了些话，又出去了一趟。中午，他就带着那些人离开了。离开时对我们说，让我们不用等他，他稍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那些来找他的是什么人？”

    中年男子看了眼问话的韩?：“男女老少都有，我们一个也不认识。”

    谢夕韵从谢香那里接过几张画像，递给中年男子：

    “你仔细看看，有没有这些人。”

    中年男子看了一会，没敢说得太绝对：

    “好像有这些人，他们全都戴着帽子，低着脑袋，看得不是很清楚。我听谢三说，那些人一进来时，冯掌柜叫他们夫人少爷。”

    赵丹几人对望一眼，不用说也猜到是些什么人。前天就走的，已经整整过了两天，就算她们想在海上拦截也不可能了。来之前韩?就说过，苏师旦一案已经好几天，对方很难再待在这里等她们来查。赵丹不甘问：

    “他们去什么地方，还有谁可能知道？”

    中年男子很是辛苦想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

    “对了，冯掌柜和县里的宋县尉是儿女亲家，两家人的关系也好得亲如一家，他们很可能知道冯掌柜去了何处。”

    “那宋县尉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中年男子没想一会：“宋大人叫宋飞

    看样子也掏不出更多东西，赵丹示意中年宫女将银子给对方，中年夫妇激动得连话也说不出来，韩?嘱咐：

    “我们在这里打听冯掌柜的事，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出来。”

    再次来到客栈门口，赵丹说：

    “我们这就去找那宋飞，逼他说出冯长兴他们的去向。”

    韩?摇摇头：“就这样去问，宋飞无论出于任何方面，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说出冯长兴的下落。要是他们直接去了金国，我们找到他们的希望近于零。”

    “现在南边已没他们的容身之地，很可能逃往金国。”谢夕韵接道：

    “就算打听到他们的下落，也无济于事，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用问韩?也在考虑，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这里虽偏僻，来往的船只不算少。我估计，他们那艘花船可能不会藏在这里。要是他们的花船不顺道，不一定去了金国。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顺便派人去监视宋飞家，待那些去打听的弟兄回来再说。”

    这次来香山县，为了搜查苏容，他们提前派了两百人来，许多人在城外打探。一家人在大街上逛了一趟，再次来到一座较大的两层楼前，谢香叹声说：

    “天啊！这里也太落后了。整座县城，只有这座客栈才像样些。”

    “穷的地方还有不少，大家将就一些。”

    一行人还未进入客栈，门口迎客的一个伙计跑过来。人虽年青，眼光颇为不错，对韩?说：

    “大爷，我迎仙楼是香山最大的客栈，后院是住的地方，前面是酒楼。酒楼还有包厢，无论吃住，绝对让你们满意。”

    还算不错，后面有三幢两层楼的客栈。大家梳洗一番，来到外面二楼。

    伙计所谓的包厢，只是三个在大堂用木板隔起来的小间，中间还摆了六七张桌子。楼下还有两桌人，上面一个人都没有。还好三个厢房都没人，被他们全包了。待一盘盘看起来食之无味的菜上来，赵丹长叹一声：

    “这里的条件太差了，要是实在没办法，我们回去吧！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韩?现在几乎快放弃了，打着带她们到处逛逛的想法。多走些地方，就当成旅游：

    “明天过了都没消息，我们就回去。大家不要太将事情放在心上，难得出来一趟，稍耽搁两天，多走走看看也不错。”

    看着满桌子不成样的菜，谢夕韵难得挑剔一句：

    “他们这里连个铜锅都没有，要是能吃上铜锅，比这些菜强多了。”

    大家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饭，外面传来一阵响声，很快听到一道更大的抱怨声：

    “真他娘的憋气，宋飞走了，关我们鸟事，蒋大人骂我们干什么？”

    “谁叫宋家在香山的势力大，蒋大人自己不好去，让我们去宋家请人。现在人没请到，等会不知该如何回话。”

    外面一通话说完，三个包厢的人全都没声音了。他们已经知道，宋县尉的名字叫宋飞。不用出去看，听这些人的口气，应该是衙门跑腿的人。赵丹最小心，指了指外面，扫了眼无穷两个宫女和谢香，三人连吃饭都停住了。很快外面的声音又起：

    “宋家也不知在搞什么鬼，明明是前天晚上出海去了，非要说是去了宋家村。要是我们不碰到丁二狗，还真以为他去了宋家村。”

    “算了，说这些干什么？大家吃完饭去给大人如实回话。”

    这道声音说完，大家再没能听到有关宋飞的消息。韩?起身，对几女悄悄说：

    “你们在这里，我去打听一下。”

    外面一共有三个男子，和韩?想的一样，三个都是身穿衙役服的衙役。两壮一青，见韩?直直走向他们，三人的眼睛转向他。韩?抱拳一礼：

    “三位差大哥请了，在下是泉州人，想来香山做些生意。人生地不熟，有些事不知能不能请教各位？”

    韩?说完，一个中年伙计端着几个小菜和一壶酒上来。他此时才发现，身上没带半文钱，对中年伙计说：

    “再给三位差大哥上些拿手菜来，他们这顿算在我们身上。”

    “多谢这位兄弟，”一听韩?要请客，三人瞬间换了张脸，同时起身还礼。年纪最长的个衙役，指了指旁边稍小些的壮年衙役说：

    “我叫蔡通、他叫韩应江，他是我表弟蔡刚，兄弟尊姓大名。”

    “我叫李贵，”有银子开道，四人很快以兄弟相称。酒过三巡后，韩?问：

    “三位兄台，你们为何急着找宋大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三十五章 沙滩上的屠杀

    这三人没多少心机，几杯酒下肚更是爽快，韩应江说：

    “不是我们急，是我县的县令蒋大人急。我县今早接到一些通缉犯的公文，全是转运司苏师旦的人。现在瑞安公主、忠侯正在广州办理苏师旦一案，大家非常重视此事。蒋大人让我们去请宋大人到县衙商议，没想到宋大人不在府上。”

    韩?实在喝不惯这种垃圾酒，每次都没喝完，给三人满上：

    “苏师旦一案我倒是听说了，也难怪蒋大人会急，现在是关键时刻，宋大人居然不在？他会去哪里？”

    “我们也在纳闷，”蔡通将话接过去：

    “我们听人说，宋大人前天晚上带了不少人去码头，坐船出海了。他家可能怕蒋大人不高兴，谎说他去了宋家村处理一些事，要过两天才回去。”

    韩?觉得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当然，就算不碰到这几个衙役，他们也能打听到宋飞的消息，不过要花些时间而已：

    “我要在这里做些小生意，难免要和一些官员打交道。三位兄台能不能给我说说，有关宋大人的事？”

    三人对望一眼，最年青的蔡刚没什么忌讳：

    “宋大人是宋家村人，宋家村人崇武，尤其是宋大人，一身武艺非凡。城里的防务都由他负责，我香山虽贫穷，很少有人敢在这里闹事。他为人豪爽，喜欢交朋结友。还收留一些流浪之人在码头做事，那些都是身强力壮之人。就连蒋大人，也要礼遇他几分。”

    在包厢里面的几女非常小心，现在没人有兴趣再吃东西，一点响声都没发出，也不怕人怀疑。韩?和她们相反，越问越大胆：

    “喜欢交朋结友就好，这次和他一起出海的，是不是他收留的那些人？他的家人都在家吗？”

    “我们也是听丁二狗说的，宋大人带了不少人上船，至于是些什么人我们没过问。”蔡通将话接过来：

    “他的家人当然在，出海这种事很危险，非有必要，一般都不会将家人带出海。”

    韩?又问了一些问题，送三人离开。来到后院租的小楼，几女已在那里等候多时。赵丹急问：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他们将那丁二狗带来？问本人不更清楚吗？”

    “没必要，我们在码头也有不少弟兄在打听，有些事他们能打听到。”韩?不相信，他派的那么多人，连这些也打听不到：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打听到和宋飞一起出海的那些是什么人。你们说说，宋飞为什么会出海？”

    韩?没来之前，她们就已经想了不少，赵丹说：

    “宋飞是前天晚上出的海，这时间和苏长兴离开的时间差不多。我们刚才问过王庆容，王庆容说这个宋飞和他们没什么瓜葛。但他是苏长兴的亲家，很可能应苏长兴之请，送苏师旦的亲人去金国。现在去追也来不及了，这个宋飞助纣为虐，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他。”

    “公主说得是，”谢香的想法和赵丹差不多：

    “他们的财宝没被我们查到，那么有钱，就算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也会帮忙送苏师旦的亲人去安全之地。但愿苏家人不是去金国，那样我们还能逼问出苏家人的消息。”

    谢香这个可能有，苏家人并不一定会去金国，但这个可能性很小。谢夕韵摇摇头：

    “若是苏家人要他们护送去安全的地方，只有去金国那边。因为留在这边任何地方，都难免会被他们泄露行踪。要是去那边，就算泄露行踪也不怕。”

    见无穷两个宫女只是点头，没开口的意思，韩?说出一个可能：

    “你们就没想过，宋飞这些人有黑吃黑的打算？”

    黑吃黑这种事，也只有韩?这种腹黑的人才想得出来。大家听得一呆，黑吃黑她们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从未朝这方面去想过，赵丹问：

    “你说他们会内斗？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韩?想了一会说：“听蔡通几人的意思，那宋飞颇为霸道，并不是孟尝一类的人物。他收留的那些人，都是他的打手，或是捞钱的工具。这种人，又和苏师旦没什么关系，会冒如此大的险，送苏师旦的家人去金国？要是为了钱方面，他们吞掉那笔财宝更合算，也更为合理。”

    “对啊！”赵丹的郁闷变成兴奋：

    “要是宋飞将他的家人都带走，还有可能投了苏师旦的家人，一起去金国。现在苏师旦已经倒了，如果能挟持住苏师旦的家人，凭他们的实力，那笔财宝很有可能被他们得到。那么多的财宝，有足够让他们冒险的了。”

    这一切虽是韩?的猜测，还是有一定的道理，韩?做出一个决定：

    “我们现在只能朝黑吃黑这方面去想，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几乎没得到那笔财宝的可能。我们的计划要改变一下，将重点放在宋飞身上。只有他们得到财宝，我们才有机会从他们手里要回那些东西。唉！只是他们真想黑吃黑，苏师旦的那些亲人，也不知会怎么样。”

    ……

    人命有时很贵，是世上无价之物。有时很轻，如同地上的蝼蚁。

    在一片平坦的海滩上，横七竖八躺了数十人。血还在流，地上躺着的人已经再也无法醒来。血红将白如雪的沙滩污染，沙滩上除了死人，还有不少活人。

    在沙滩里面，站着三四十个手拿刀枪的男子。有些男子的武器还在滴血，有些男子身上还有不算轻的伤。一个个全是兴奋之色，一个头大脸圆、长着一大把卷胡须的壮年男子将手中大刀一扔，对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脸上还有些血迹的长脸中年男子说：

    “大哥，我们成功了，终于得到苏师旦的财宝了。”

    长脸中年男子看向海上，在他们不远处的海上还有两艘船，两艘都是货船，虽都不小，并没有太多奇特之处。长脸男子露出一些笑意，从一艘船上传来一阵哭喊声：

    “你们这些天杀的，说过不害二哥，你们都该死。”

    长脸男子皱了皱眉头，对着有人的大船喊道：

    “将他们押过来。”

    在沙滩上的人也没闲着，将一具具尸体抛到海里。没过一会，大船上的十二人被带到。这些人，正是韩?几人苦苦寻找的苏师旦的家人。

    韩?已经不是苏家这些人最大的仇敌，最大的仇敌是面前这些人。她们轻信苏长兴的话，让宋飞这帮人护送她们来这里。还在半路，保护她们的二十多个护卫，就被这帮人处理掉。

    来到这里，她们被当作人质。宋飞原本答应，只要将财宝交出来就放了她们。结果财宝装上船后，守财宝的这些人仍未逃过一劫。苏容盯着苏长兴，眼红得快滴出血来：

    “我们瞎了眼，错信了你这狗贼。现在财宝你们已经得到，赶快放了我们。”

    “放了你们？”说话的长脸中年男子就是宋飞，宋飞指了指正在收敛的尸体：

    “我们的人不比你们的人死得少，要是我们没有伤亡，还可以放了你们。现在嘛？你们去给他们陪葬。”

    “不要杀我们，”宋飞说完，骂声哭喊声连成一片。一个怀里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儿、长得很漂亮的年青少妇哭喊道：

    “不要杀我们，盛儿他还小，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我们什么也不要，只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宋飞阴冷的目光盯着苏家众人，他带了近百人来，没想到苏师旦安排的这些人如此利害，他们用计也死了近半，比苏家的护卫死得还多。这些人并不全是他收留的，有些是他的族人。他正要下令屠杀，苏长兴将目光从年青少妇身上收回，将宋飞带到一旁：

    “暂时别忙，苏野没和他们在一起。宋兄，苏野是苏师旦从小捡来的养子。此人武艺非常了得，对苏师旦也十分忠心。要是他知道是我们杀了这些人，我们以后怕是不会清静。”

    “宋兄多虑了，”旁边一个身体较胖、双眼细如豆的中年男子说：

    “我也听说过苏野的大名，除了大哥外，我们这些人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但这些尸体都被我们抛下海，已经毁尸灭迹，他岂会知道人是我们杀的？”

    苏长兴虽有些私心，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他知道这些人藏在香山，难免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反正举手之劳，我们何不留下一个人质？将这个婴儿和他娘留下，我负责看管。若是以后苏野真找上门，我们也有对付他的手段。”

    宋飞考虑一会，点头说：

    “人就交给你了，万不可出任何问题。实在不行，回去后将那女子杀了，只留下这个婴儿。”

    苏家人的哭喊怒骂声还在继续，宋飞和苏长兴再次来到她们面前。一声令下，几个手拿武器的男子朝她们冲去。

    这次再无人叫暂停，苏师旦的夫人看着提刀冲来的人，嘶声大骂：

    “你们这些畜生不得好死，老天会收拾你们的。”

    苏夫人最后一个字喊完，一把还带着血迹的大刀，没入她右颈中。完全就是屠杀，无论怒骂或求饶的人，对方都没有留手。很快苏师旦的十二个亲人，有十个倒在血泊中。年青少妇看着倒在她旁边的苏重，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在最近的一艘大船上，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人，看着沙滩上发生的一切，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过了好一会，年青女子呆呆说：

    “爹爹怎么能这样？杀害手无寸铁之人，这是要遭到报应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三十六章 码头渡船

    香山县虽少，这里临海，同样有个码头。码头虽不大，有一个较大的港湾，大小船只停了二三十只。因为这里离广州很近，受此影响，这里的码头远远不如广州那边热闹。

    这里地势不平，要从高处曲折而下才能来到码头。只有一条大道，人倒不缺，左右两边有几座小馆子，一些客商、搬运货物的伙计坐在门前。一个小吏带着几个衙役也懒得走动，在一座唯一的两层小酒楼内，偶尔出门看一下。要是有船只来，就算他们看不见，船主仿佛长了透视眼，也知道他们在小酒楼内。

    灰沉沉的大冬天，大家仿佛失去了生气。不时传来阵阵歌声，也如同喝高了的老人吼叫，听起来很让人习惯，很容易忽视它的存在。细窄的出口，过去就是茫茫大海，离海不远处还有一座较大的岛。如果在高处看这里，让人有一种“枯藤老树昏鸦”的感觉。

    此时就有几个闲人，站在码头后面一个山坡上了望。其他人不知道有没有枯藤老树的感慨，韩?一点没有。两个老婆现在虽不在身边，就在后面的香山城中。有亲人在身边，很难生出那些无聊的感慨，韩?想到一个无关现状的感慨。

    香山县离广州近，又有这么大的海，还有岛屿，是不是后世的香港？可惜香港和澳门韩?都没去过，他以为有个香字就是香港，感慨如此穷的地方，以后的发展居然会如此惊人。

    一个脸大五官小的壮年男子从下面走来，在他们旁边停下，一点没耽搁时间：

    “大人，宋飞招集了一些人，在码头成立了一个名叫海运的镖行，专给海船押运保镖，镖行就设在那座潭仔岛上，大概有一百来人。平时他不在时，由一个叫潭健全的人负责。小人打听到，宋飞的确带着不少人出海了，听说接了一笔大生意，亲自去保镖。”

    在城中打听到一些消息后，韩?怕打草惊蛇，让许多人停止打探，只派几人在码头这边。这个壮年男子是施承寿的下人，叫王树，就是香山县人，码头这边由他负责。

    韩?有些惊讶，这个时期已经有镖局，他在京城就见过几家。但在海上保镖的镖局，他在泉州这些地方也没见过。

    “除了他镖行的人，还有什么人和他出海？”

    王树想了想说：“当时已是晚上，他们是从潭仔岛出的海，没几人看到，只打听到他们坐的是一艘大货船。”

    对方搞得如此隐秘，能打听到这些已算不错了，韩?问：

    “他们在那座岛上的实力如何？”

    王树虽不知道韩?打听这些做什么，能猜到一些。韩?只让他打听宋飞的事，他就是本地人，有些事不打听他也知道：

    “在宋飞海运镖行做事的人，有些还是他宋家村的。他们在岛上，大概只有一百几十人。岛上的势力不少，波斯的阿布家、扶桑的伊健行在岛上都有产业。伊健行还在岛上建了一个造船坊，岛上比县城更繁华。许多人都在聚在岛上，县城的人反而没岛上的人多。”

    韩?有些惊讶，从他这里看岛上，又没用望远镜，看不清上面如何，只知道是座大岛，居然比县城更繁华？韩?有些后悔了，原本几女要跟来，海边风大，他让几女在城里坐镇指挥，负责监视宋飞家人。要是知道这里还有座不错的岛，应该让几女来看看：

    “走，我们去岛上看看。”

    下面渡口停的船不少，韩?七人还未到海边，七八个男子从左右小店冲出。韩?倒没惊慌，几个亲卫将他护在中间。

    “客官，要不要上岛，坐我的船。我的船够大，坐着舒服，每人只要八十个铜子。”

    “坐我的船，我可以将你们的马寄在店里，保证让它吃饱休息好。”

    哪个时代都一样，有生意的地方就会有竞争。韩?挥了挥手将大家打住，点了一个能寄养马的中年船夫：

    “就你了。”

    “多谢客官，”让韩?稍有些惊讶。这些争生意的船夫并没什么不满，反而帮中年船夫牵着他们的马，朝店后面走去。韩?问中年船夫：

    “要是那些客人要运送马去岛上怎么办？”

    中年船夫指了指停在海上的一艘大船：“要是马多，就用这艘船运，但马的价格贵些，每匹马两百个铜子。要是过去的人马少，价格还要贵些。客官，要不要现在就过去。”

    韩?看了眼对面的岛，大概离岸有五六千米远，想到一件事，暂时没回话。

    他们猜想的事虽有些道理，还有很多事不清楚，漏洞不少。现在只能认定宋飞想黑吃黑，并且会成功，他们才有可能得到苏师旦那笔财宝。

    开始他们认为宋飞会将抢来的财宝，运到宋家村或是他城里的府上去。这座岛更方便，宋飞在岛上又有不小的势力，很可能不会运到码头来。先运上岛，什么时候想搬都很方便。

    甚至有可能运往别处也说不定，当然，这种机率非常小。这里是宋飞的老窠，得到那么多的财宝，应该不会运去其它地方。韩?想了一会，对在旁边等待的中年船夫说：

    “你先去船上，我们随后就到。”

    待中年船夫离开，韩?对王树说：

    “你去城里给公主她们说，让我们那些弟兄分批混进岛，先找些地方住下。”

    韩?几人来到船边时，除中年船夫外，还有一个年青人拿着一支长桨在船尾。还未上船，从岸上传来一阵喊声：

    “船家等等。”

    来人是个骑马的男子，戴着一顶黑色斗笠，从他们这里可以看见对方长相。男子肌色很黑，嘴上下都有一些胡须，看起来有三十来岁。肌肉不多，但非常结实，能看到的地方，泛起一种黄铜色。

    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的武器，他提着一把带匣的唐刀，笔直细长。韩?听人说过，使用这种刀的人，一般都是使刀的高手。又穿着一套黑色衣裤，让人有些不敢近身。所以他到码头，那些拉客的船夫，没有一个迎上前去。

    可能有韩?这帮人，中年船夫一点没拒绝的意思，问韩?：

    “客官，你们方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让他上来吧！”韩?对这个男子生出一些兴趣，对方的易容术不怎么样，可能不会制他那种可以沾胡须的药水，韩?几乎可以肯定，男子脸上的胡须，就像他现在脸上的一样，有多半都是假的。

    中年船夫这艘船，是由一艘六七米长的渔船改装，左右可以坐十来人。男子上船后，打量了他们一眼，将目光转移船头的中年船夫：

    “船家，你认不认识城里海门客栈的掌柜苏长兴？”

    男子的话一问出，韩?和几个亲卫互望一眼，大家的兴趣都来了。中年船夫说

    “认识，他这人很和气，常来码头，大家都认识。”

    男子很干脆：“他的客栈关门了，你知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这就不知道了，”中年船夫说：

    “可能出远门了吧！客官找他有事？”

    男子没回答，从怀里拿出几张画像，这么小的空间，大家都能看清楚。前面一张画像还有官府的章印，竟是官府的通缉公文。上面的人，是韩?见过一面的苏容。

    男子将画像拿给中年船夫，可能怕白问不出东西，拿出一锭银子：

    “船家，这几人你见过没有？要是知道他的消息，这二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船夫一高兴，连桨也放在一边。接过几张画像看了又看，长叹一声：

    “没印象，这是官府的公文，客官莫非是官府中人？”

    “怎么会没印象？”男子没回答中年船夫：

    “要是他们来码头，你们不可能看不见吧？”

    中年船夫可能以为男子是官府中人，说出一些事：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在码头做生意，是要交官税的。原本规定只能在码头运送人，但这沿海还有些地方可以当作渡口。那些人可没我们老实，官府又看不过来，说不定他们是从其它地方乘的船。”

    男子沉着脸回到坐位，韩?轻咳一声：

    “在下李贵，这位兄台，可否将画像给我看看。”

    男子看了他们一眼，将画像递给韩?：

    “要是你们知道他们的下落，我定有重谢。”

    韩?很仔细看了一会，将画像还给男子：

    “没见过，他们是朝廷钦犯，说不定已被官府抓了。”

    男子看都没看韩?一眼，将画像收回：

    “他们要是被抓住，官府会撤回公文。现在官府并未撤回，说明他们并未被抓。”

    韩?稍有些惊讶，他以为这男子是个二愣子，本想看对方的反应，居然还知道这些。正要再试探，船突然一缓：

    “几个客官，潭仔岛到了。”

    男子来到船头，船还未停稳，他一步跳上岸。韩?几人来到岸边，李纯稀说：

    “他一定和苏家人有关系，大人，我们要不要将他抓住。”

    韩?也猜到对方和苏家人应该有关，看着男子渐渐远去的背影：

    “暂时不用，先跟着他，看他要去哪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三十七章 潭仔岛

    潭仔岛并不像韩?想像中的那么繁华，这里没有任何城池，像是由一些村落拼凑成的。但商铺酒楼这些都有，还有些连香山城都没有的产业、比如现在在他们前方的一个大院。

    他们太小看同船到来的那个男子了，对方很可能发现他们在跟踪，专门朝有树有林的地方跑。凭韩?的脚力根本无法跟着，派季无常跟去也被对方轻松甩开。人没跟到，只好来到海运镖行这里打探。

    从外面看，这个院落建得还算大，只是墙就有三米高。大门口的两个门卫有些不会做生意，见他们到来，仍像门神那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韩?来到门前，问旁边年纪最大的个中年男子：

    “请问一下，潭健全潭总镖头在吗？”

    “在，”中年男子很干脆说：

    “我海运镖行替人保了一趟大镖，现在抽不出人手，暂不做生意。”

    还好对方先说出这些，韩?笑了笑：

    “我们来不是做生意，是来找潭总镖头说些要事，麻烦兄弟进去通传一下。”

    韩?说完，从系在腰间的一个布袋中掏出一锭一两重的银子。银子放在怀里很不方便，现在已经流行用钱袋。这个钱袋是谢夕韵给韩?绣的，以前从来没使用过。里面的银子是赵丹给他装的，最大的是二两一锭的银子，说打赏而已，不能太便宜了外人。

    有银子就好说话了，中年男子换成一张笑脸接过银子。正要开口，旁边的壮年男子开口了：

    “总镖头吩咐过，现在我海运镖行人少，不便放人进去。”

    后面的几个亲卫还未反应过来，韩?又将手伸进钱袋。壮年男子死死盯着钱袋，韩?在心里骂了句，又掏出一锭一两的银锭，递给壮年男子：

    “麻烦你们去通传一下，此事对你海运镖行绝对是好事。”

    这下没人反对了，壮年男子将银子接在手里后，中年男子跑进里面。没过多久，中年男子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对不起朋友，潭总镖头正在休息，他说暂不见客。”

    二两银子扔在水里还会冒个泡，现在只得到这么几句话？韩?心里很不甘，干脆直接向这两人打听，怎么也要将他那二两银子的损失找回来：

    “听说海运镖行是宋大人创的，宋大人在不在这里？”

    中年没说话，只是摇摇头。韩?又问：

    “宋大人在什么地方？”

    这话问出，连摇头也省了，像个木头似的没任何表示。韩?说：

    “我从蒋大人那里来，听说宋大人出海去给人家保镖去了，蒋大人很不高兴，这事有可能会闹到州里去。宋大人要是还没回来，怕是官职难保。”

    这话终于让两个门卫动容了，壮年男子冷笑一声：

    “我家大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管不了。”

    “话不能这么说，”韩?像哄小孩似的说：

    “这样吧！你们让我进去给潭总镖头说。我和蒋大人的关系还不错，可以让他通融通融，顺利有些事要和潭总镖头商量一下。”

    壮年男子挥了挥手：“给你说了，总镖头不见人。你们快走，别在这里妨碍我们。”

    韩?差点骂人，他想来证实一下，宋飞是不是真的出海没回来。顺便打听一下对方的实力如何，他这次只带了两百人来，别到时候被人家团灭了。看这样子宋飞应该没回来，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谨慎。

    “既然如此，改天再来拜访。”

    ……

    潭仔岛上虽没有官方的码头，有两处可以泊船卸货的地方。为了省脚力，韩?让人去将码头的马运来。大家逛了一圈，包了一座较偏僻的客栈。天快入夜时，在码头接应人的韦正海，带着几个贵客到来。

    “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是赵丹和谢夕韵两人，谢春几女没跟来。韩?的问声刚落，赵丹兴匆匆说：

    “刚才朱亭兄妹带信来，说阿布道格发现苏师旦那艘花船了。”

    韩?还以为她们是开小差来的，听到有花船的下落，赶忙问：

    “在哪里？”

    赵丹没开口，从包裹中取出一张航海图。这张航海图虽和苏师旦那张不一样，范围更大，标注的地方更多。这张图是阿布给他们的缩小版，比苏师旦那张更难得。摊开后，赵丹指着一个连岛都没有的地方：

    “阿布道格的人在这里发现的，他还说那艘船可能要去吕宋岛。船上虽有些宋人，但还有些是吕宋那边的人。当时他们的船队并不知道我们在寻那艘船，没近前打听。”

    韩?仔细看了看地图，连香山县他都不知道是后世的哪里，更别说吕宋了。看地图离大宋并不很远，离这里也很近。还在看，赵丹又开说：

    “我和姐姐分析过，他们肯定准备将财宝运到吕宋岛。那里离我大宋不远，听说有宋人在那里居住。没一个完整的国家，全是些小部落。有那么多的财宝，说不定他的后代想去那里当个土皇帝。”

    韩?呆呆看着赵丹，这个想法简直太有创意了。要是真要如赵丹所言，吕宋现在没有一个完整的国家，他都有些动心。他已经动心了，现在他这间小厅只有一家三口，将头凑过去，用嘴将赵丹的小嘴封印住。

    有两个老婆，有些事得干两次。韩?又将谢夕韵抱住亲热了一番，说出他心血来潮的想法：

    “到外面去找个地方当土皇帝也不错，以后我们功成身退，也去海外找个地方当个土皇帝，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

    “谁愿去外面那些不毛之地？”谢夕韵在韩?脸上掐了一把：

    “说正事，阿布公子说他一些手下去过吕宋，如果我们要去那里抓人，他可以派人当向导。”

    韩?再次来到地图前，赵丹说：

    “别再犹豫了，我们去广州水军营，找几艘最大的船去，将财宝抢回来。就算找不到那些财宝，能去海外逛逛也不错。”

    韩?看了眼一脸笑容的赵丹，猜到最后一句才是她最想要的：

    “如果他们去吕宋，我们先前的想法将会完全被推翻。我始终觉得那个宋飞有问题，从我们打探到的消息，此人绝非善类。他会看着那么多财宝不动心？带那么多人去给对方当护卫？”

    赵丹脸色有些不爽：“要是苏家人多势众，他吃不下，不保镖难道要去自寻死路吗？”

    韩?看向谢夕韵：“你觉得瑞安的话有没有道理？”

    “我觉得妹妹的话有道理，”谢夕韵没作多想：

    “那些财富是苏师旦毕生的心血，他派的人不但多，本领也应该不小，绝非宋飞那些混混可比。宋飞要是吃不下，只能赚些保银。”

    谢夕韵说完，赵丹脸上的笑容再现：

    “姐姐都这样说了，我们别在这里耽搁了，回广州调兵。”

    韩?没开口，想了一会才回话：

    “海上毕竟不方便，苏师旦应该不会派多少人守那些财宝。要是他们的人多够强，还会冒着被泄密的风险去请外人保镖？”

    赵丹为了去海外逛逛，挖空心思找话反驳：

    “宋飞不算外人，他是苏长兴的亲家。”

    “苏长兴？”韩?摇摇头：

    “他要不是苏长兴的亲家，苏家人可能也不会相信他。苏长兴要么很傻，要么与之勾结引狼入室。我们基本已经证实，苏家人和苏长兴一起离开的香山城。他们不可能另外坐船，一定是和宋飞他们坐一条船出的海。有那么多苏家人为人质，宋飞又带了那么多打手，他们大事可为。”

    两女终于被韩?说呆住了，韩?说得很有道理。要是苏家的护卫够强大，绝不会冒着被泄密的风险，请外人保镖。要是宋飞真有那种野心，同船的苏家人就是最好的人质。赵丹不甘问：

    “那花船是怎么回事？”

    “我们恐怕进入一个误区了，”韩?说出又一个可能：

    “花船目标太大，放在海上不但有被人发现的风险，一个不好遇到海啸之类的，很可能会人财两空。我估计花船已被苏师旦借或是卖给别人了，他们运送财宝的船不是花船。那些财宝也不在船上，找个隐秘的地方藏好，派少量的人守在那里即可。”

    赵丹再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谢夕韵见她一脸郁闷，笑了笑挽住她的肩：

    “相公说得有道理，我们一直将目光都放在花船上，想想的确很有问题。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想明白后什么事都简单，韩?说：

    “任何事都有不可预测的可能，比如宋飞有人质也斗不过苏家那些护卫，甚至是同归于尽等等，我们只能按好的方面去考虑。如果宋飞顺利得到财宝，很可能会直接运来这里。我们根本用不着在他们到达时就动手，等他们将财宝运上岸，那么大的动静，绝对瞒不过我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再遇陌生男

    一间连外厅都没有的二楼单间，一张方桌上摆满了瓜子糕点。这间房里只有两人，一人坐在桌前喝茶吃东西，另一人站在窗前，拿着一副望远镜，透过捅破的两个小孔，看向对面的一座宅院。

    “这里的糕点太粗糙了，比京城最难吃的还要难吃。”谢香将啃了一小口的一块绿豆糕放入盘里，伸了个懒腰：

    “姑爷小姐他们去了一天，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找不到那些财宝就算了，我们在广州的收获，能向朝廷交差了，何必还要守在这里耽搁时间？无穷，你也看了一天，过来吃些东西。”

    赵丹的宫女，大多都很老实，无穷可能是最老实的一个。她来到桌前，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说：

    “可能公主她们已经有线索了吧！这里的条件的确太差了些，还没广州好。”

    谢香很喜欢无穷，喜欢对方的老实。她在京城时就知道赵丹这些宫女，另一个宫女虽老实，年级大了些，她们没多少共同的语言。那个宫女不是祥宁宫的人，是赵丹从凤鸾宫借来的。

    “你们现在的月薪多少银子？”

    说到月薪，无穷有些兴奋：

    “公主对我们非常好，每月给我们五两银子。衣服由我祥宁宫统一做，一季一套，平时还能吃到这些点心，我每月至少能存四两银子。”

    女人最好八卦，谢香一听呆了片刻，摇摇头：

    “五两，公主也太抠门了。祥宁宫不过一二十人，怎么只给你们那点银子？”

    “五两已经非常多了，”无穷没好意思说她们以前少了十倍：

    “宫里的宫女，普遍每人每月都只有一两银子，有些甚至没有月薪。凤鸾宫的月薪，普通人也不过只有二三两。妹妹，你们每月能领多少？”

    谢香以前就觉得赵丹抠门，现在更甚。说起她的月薪，简直是容光焕发：

    “以前才进韩府时，姑爷就说过，让我们差钱就找帐房要。没两天小姐管帐，每月只给我们三两银子。后来姑爷知道了，安排我们做事，每月能领五十两银子。至于衣服那些？想要做随时可去曹姐姐那里。吃的更不用担心，两位小姐随时在买，就算不吃饭也饿不着。”

    无穷呆了呆，惊声说：

    “这都快赶上一个县令的待遇了，妹妹，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还好谢香知道无穷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一点没鄙视对方：

    “银子多了当然好，我家里还有父亲和两个哥哥。多攒些银子，给他们也可以。上次姑爷让我将他们接到京城来，我已给他们带信去，这次回去，应该能看见他们。”

    无穷脑袋再不够用，得到谢香一番开导，也想明白一些事。

    “我家里也有娘和一个弟弟，开年忠侯成了驸马，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公主说过，到时祥宁宫的人全都跟着她。我能不能将家人接到京城来？她们可以去公主坊做工。”

    看在无穷老实的份上，谢香没有戏弄对方：

    “姑爷最好说话，我们给他说的事，他从来没拒绝过。要是和公主完婚，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向他提这要求，他一定不会拒绝。公主府那么多房，找间房给她们住还不方便？”

    “多谢妹妹，”无穷激动得差点流泪。她们这种普通宫女，要想在京城养活一家人，简直是不可能。要是能解决家人的住房问题，就凭她五两银子的月薪，也能养她的母亲和弟弟。无穷站起来正要给谢香行礼，外面的门被敲响。不用谢香吩咐，无穷将门打开，一个年青人站在门口。

    “两位姑娘，潭仔岛那边有消息了。”

    ……

    穷的地方，条件再好也办不出多好的东西。在潭仔岛以南，有一处凸字形水湾，左右两边的海面较宽，中间有一条三四十米长的陆地。陆地虽不是很平，要是好好修葺一下，就能成为一个非常理想的码头。

    现在这里也相当于码头，有十来艘船停靠在两边。这里没什么馆子，只有几个路边茶铺。大冷天，在这里喝茶的人不少。在一张不敢用力摇晃的方桌四周，坐了七个男女。一个强行要来这里的年青女子低头脑袋说：

    “好多人，他们一定是来接货的。”

    不说谢夕韵说大家也能猜到，他们的人已经上岛，怕人多惹别人怀疑，昨天他们还在伊健行的船坊租了一艘货船，大半人在船上，小半人分散在四处打探。今天中午，他们的人发现有不少人上岛，直接进入海运镖行。现在，这七八十人，全聚到这个野码头来。

    谢夕韵说完，赵丹不解问：

    “他们是怎么知道那些人今天会到？还有万一这些人是来接其它货的，我们不知又要等多久？”

    两女很自然看向易了容的韩?，在坐的七人，另外四人是韩?的亲卫，平时很少发言。两女自以为脑袋比这四人高出一截，问了也白问。韩?说：

    “对方很小心，应该在半路联系到另一艘船，先派人来报信，顺便探听岛上的情况。要是情况不对，他们会另想办法。如果是普通货物，绝不可能船未到，就先派人来通知。”

    看来四个亲卫也有赵丹的疑问，韩?的话说完，六个人恍然大悟。谢夕韵举一反三：

    “现在这些人到了，说明他们没发现有任何异常。有可能他们的船已经到不远处，有意拖到晚上。”

    谢夕韵说完，全都闭嘴了，老实喝茶。三个衙役来到他们桌前，一个长着一副猴脸的年青衙役问：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等什么？”

    韩?站起来，朝三人拱手一礼：

    “三位差大哥，我们台州人，在广州这边做生意。我们的商船今天应该能赶到，在这里等船。”

    年青衙役扫了几人一眼，对韩?说：

    “在这里下货？我看你们是想偷税？赶快给我去码头等，等下你们的船来，也要被追去那里。要是敢偷税，小心你们的脑袋。”

    其他人还没什么，赵丹火冒三丈，起身就开怼：

    “运到这里有什么问题？我们要是运回陆上，还不是要去码头，怎么就偷税了？”

    韩?为免惹麻烦，赵丹虽扮得比较年青，样子很丑，脸上三分之一的地方是红色胎记。年青人看了一眼就失去兴趣：

    “老子说不准就是不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偷偷运到其它地方去？再不走，抓你们去官府，到时让你们尝尝杀威棒的利害。”

    韩?将要发火的赵丹打住：“好好，我们去码头等。几位差大哥，到时我们的商船到来，一定让他们去码头那边。”

    谢夕韵挽着一脸不甘的赵丹从桌面离开，七人还没走出几个衙役的视线，赵丹怒声说：

    “一定不能饶过这三个败类。”

    韩?笑了笑：“他们这样做，说明我们的猜测没错。就算他们不追人，我也不想再在这里守了。一直守在这里，会引起他们怀疑的。”

    七人远远看了一会，又有一些人和船被赶走。赵丹心里平衡了，兴奋说：

    “刚才来的时候，我看见路边有一个小酒馆，那里是通往这里的大路。我们去那里等。”

    韩?觉得没这必要，他在重要几个关口都安排得有人。这么多人运东西，绝对逃不过他们的耳目。见赵丹兴致勃勃，没有拂对方的意。七人来到一座石头砌成的房屋前，韦正海将门推开，眼睛定住了。

    这间酒馆已有十多人，其中一桌坐着之人，正是他们昨天碰到那个打听苏家人的男子。今天这个男子没戴斗笠，看得更清楚。这十多人全都带有家伙，以男子为中心分坐几桌，很可能是一伙的。韦正海正要退出，韩?已来到门前，韩?朝男子拱手一礼，脸皮之厚，让韦正海自愧不如：

    “兄台也在这里？昨天我们找兄台有事，兄台走得太快了，没能跟上。”

    男子冷哼一声，手一捞将那把米多长的唐刀捞在手中：

    “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对方的人比他们多，又不知这些人的深浅。韩?带着两个老婆，哪愿意和对方使这些气？如此避祸的好机会，他十分乐意接受。他愿意，有人不愿意。赵丹一听有人对韩?如此冲，火气更大：

    “你们这些垃圾？竟敢对我们出言不逊，本宫砍了你们脑袋。”

    赵丹一说，四个亲卫赶忙挡在她们前面。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们出来都没带自己的武器，虽带刀带枪，带都是很普通的那种。这年头任何人带这些都没什么，他们看样子就像是护卫，带些武器更正常。

    四个亲卫将大门堵住，店里的十多人全站起来。一个个提着武器，眼看就要发生血战，唐刀男子缓缓站起来。男子盯着赵丹看了一会，可能觉得对方怎么看也不像是本宫，说出一句让她们不敢相信的话：

    “我们走。”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赵丹有些不敢相信，向韩?证实：

    “他被我的话吓到了？”

    “应该不是，”谢夕韵说：

    “他们应该有什么急事，不愿在这里耽搁。不管他们了，办正事要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三十九章 码头暗战

    这家店太小了，就一个厅堂，只摆了七八张桌子。后面是厨房，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妇站在厨房门口，被她们刚才的阵势吓得还未恢复正常。

    为了不受打扰，赵丹将韩?的钱袋取过来，将里面的银子倒在桌上。一共十四两，问这对老夫妇：

    “这些银子，够不够包你们这酒馆一晚？”

    老夫妇呆呆看着赵丹，赵丹会错意：

    “我们只有这几人，随便弄一桌菜就可以了。要是没酒，用茶也可以代替。”

    “够了够了，”老头说：

    “姑娘包酒馆是？”

    谢夕韵将话接过来：“从现在起将门关上，你们将菜上好就可以去休息了，没必要在守在这里。从现在开始，不再接客人。”

    生意谈成，赵丹趁老夫妇在里面弄菜，问韩?：

    “他就是你说的昨天那个可能是苏家人的男子，苏家的人难道没全出海？怎么连他也不知道那些苏家人的下落？”

    “他有可能是苏师旦的养子苏野，”李纯稀将话接过去：

    “听说苏家四子，只有养子苏野才会武艺。苏野的武艺很不错，使的也是一把唐刀。”

    韩?点点头：“使唐刀的人不多，他又在打听苏家人，很可能是苏野。王庆容说他是和苏家人一起离开苏府的，现在又在打听那些人，可能在中途有什么事分开了。他应该知道那些人在这里的藏身之处，去没找到，可能有些担心。”

    韩?两人都说到这份上，赵丹猜到一些事：

    “他在这里找不到，很可能猜到苏家人去藏宝之处。刚才他走得如此急，说不定准备出海，去那里寻找。”

    没人反对，谢夕韵叹声说：

    “应该是这样，现在苏家那些人生死不知，我们又在办事，没必要再打他们的主意了。”

    在这种地方得到十四两银子，老夫妇很用心在后面给她们做菜。菜上完没一会，在门外打探的伍天赐跑进来，还带来一个年青人，年青人说：

    “码头那边打起来了。”

    “啪”一声大响，韩?起身问：

    “坏了，怕是苏野那帮人和码头上的人起了冲突，那些东西到没有？”

    韩?出京时，加上那些将领的，一共带了三十多只望远镜。望远镜的优势得到体现，这些去打探的人，用望远镜可以看到远处的情况，根本不用冒险走近。

    “到了两艘船，码头上那些人刚在卸货就打起来了。”

    “一定是苏师旦那些财宝，”赵丹听得又惊喜又有些紧张。原本她们打算等宋飞将财宝搬到家，再去堵门****。被这一闹，有可能将她们的计划打乱。

    “现在我们怎么办？万一宋飞那些人被惊扰到，将东西运走怎么办？”

    人突然发了一笔横财，很容易产生草木皆兵的小心。岛上不止有宋飞的人，不无这种可能。韩?想了想说：

    “夕韵和瑞安就守在这里，船上的弟兄从海上拦截，我带其余的弟兄去码头。看情况行事，尽量抓活的。”

    ……

    黑夜里的码头，已被火光点亮。远远看上去十分热闹，要是走近看，会发现很血腥。

    在码头较居中的地方，可能是苏野的男子和另两个同伴，正在人群中拼命厮杀。三人身上满是血迹，地上倒了几十人。一些人暂时未死，被人抬到边上，

    在三人四周围了几层手拿武器之人，他们已被分割开。另两人男子已经支撑不住，连完全防御也做不到。只有苏野战得十分勇猛，被四个身材健壮的男子围攻，丝毫不落下风。围攻苏野的宋飞扫了眼战场，对方十几人，拼了他们几十人。其中大半是苏野所杀，脸色更加狰狞。

    “苏野，你的人已经快死绝了。归顺我，我可以不杀你。”

    苏野的状态也没多好，他的背部被划了一道近尺长的伤口。腹部又被刺了一枪，枪伤虽不深，两处伤口都在流血。他的拼劲却丝毫未弱，手中的唐刀划出一道圆弧，砍中刺向他的枪头。借力反弹回来，一刀劈向中间的宋飞。虚影快靠近宋飞胸前，被左边一把大刀挡住。他的手未停，冷冷的声音传出：

    “宋飞，今日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替她们报仇，杀光你们这些畜生。”

    宋飞刚才分心，差点被苏野所伤，怒恨交加。正要攻出手中大刀，在他后面传来一道喊声：

    “都住手。”

    这声很管用，连满脑子全是杀意的苏野也住手了。另两个已快不支的男子得到喘气的机会，朝苏野这边聚拢，三人背对着防御四周。

    在宋飞旁边，两个男子押着一个脸色麻木的年青少妇。旁边的苏长兴抱着一个不满岁大的婴儿，没理会嚎嚎大哭的婴儿，苏长兴说：

    “你们弃械投降，否则我就杀了他。”

    苏野紧了紧手中的刀还未开口，旁边一个满脸是血的男子说：

    “不能放下武器，这帮畜生根本不会守信，放下武器这帮畜生也不会放过她们。公子，我们和这帮畜生拼了。”

    “你们拿什么拼？”宋飞冷笑道：

    “就算不放下武器，你们也支撑不了一会。这婴儿是苏家现在唯一的血脉，要是他死了，你们如何对得起苏师旦？”

    苏野将还准备劝他的男子打住，盯着宋飞：

    “我们放下武器，你们会放过她们？”

    宋飞等人大喜，其他人还没什么，苏野的武力太高了。就算他们有这么多人，一时半会也难杀死对方。要是耽搁太久，很容易被人发现异常。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他们很难善了。

    “可以，她们对我们没什么用。只要你们束手就擒，我们绝对放她们离开。”

    苏野听完宋飞的话，将原本垂下去的武器又提了起来：

    “你们放她们离开，就不怕她们泄露你们的丑事？我让人带她们离开，并保证不会说出财宝之事，我留在这里任由你们处置。”

    宋飞怒火再生，他没想到苏野一点不傻。本想将他们处决后，再将这对母子杀掉。现在谈判破裂，他看向苏长兴怀里的婴儿，正要一把抓过来，前方传来一阵惊呼声：

    “不好，有好多人朝这边来了。”

    骚乱声很快传遍码头，宋飞急了，对苏野说：

    “财宝之事谁也不能泄露，否则我先杀了这对母子，再取你们的性命。走，跟我去看看是些什么人。”

    有人质在他们手里，苏野三人没敢乱动，在中间与苏长兴对峙。宋飞带着众人来到码头口，眼皮跳了跳，来的人虽不是很多，有三十四个，除两个丑女外，全是些身体素质不在他们之下的陌生男子，并且全都带着武器。

    “我是香山县县尉宋飞，在此剿匪。此时不方便过去，你们明天再来。”

    韩?留在岸上的只有五十人，一些在远处打探的人没时间召集，只带着四十人来码头。谢夕韵比较听话，赵丹非要来，说是练练胆，为以后上战场打下基础。没办法，只好带她们来练练所谓的胆。

    见宋飞给他们装傻，韩?心生一计：

    “我们不管你们在抓什么贼，我们是来找人的。”

    赵丹都已经准备喊冲了，听到韩?的话，知道他又有什么阴谋，乖乖将嘴闭上。对面的宋飞暗自松了口气：

    “这里除了官府的人就是匪人，没你们要找的人。”

    此时韩?几人骑着马，借着火把的照明，可以看见在中间的苏野。他朝苏野指了指：

    “我们找的是他们，让开，我们过去抓人。”

    宋飞哪敢让韩?将人带走，他们的运气也背。船到后，他们先将那对母子押上岸，准备派人送她们去海运镖行。哪知被守在码头外面的苏野看到，苏野他们同样没能进码头，暂时在外面一片小树林中休息。看到被押解的母子两人，大家再也不淡定了，从树林现身。

    那年青少妇是苏量的夫人孔氏，听到苏野的喊声，知道是他。遭遇大难突遇亲人，孔氏连自身的安危也顾不了，将一家人被宋飞等人杀的事几句说出，才有双方火拼之事。

    宋飞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气，又将官府抬出来压人：

    “他们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谁也不能将他们带走。你们要是胆敢在此胡来，国法难容。”

    韩?脸色有些为难，对宋飞说：

    “你先等等，我们商量一下。”

    韩?将几个亲卫和赵丹两女招到后面，不用他开口，赵丹急问：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四十章 擒贼先擒王

    宋飞见他们鬼鬼祟祟在人群后面商量，心里暗自着急。还好没让他等得太久，韩?回到前方，身边多了个赵丹，赵丹问：

    “你说你们是官府中人，怎么穿的全是普通衣服？”

    宋飞急得想骂娘，他那几个清人的手下，开始押送孔氏时，已经苏野的那帮人杀死，现在没一个穿官衣之人。他还在想，旁边站出来一个高瘦的老头，老头朝韩?夫妻俩抱拳一礼：

    “两位朋友请了，我是海运镖行的潭健全，敢问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刚才韩?没说，反正装的不是好人，赵丹胡乱编了个身份：

    “我们是山上之人。”

    赵丹现在这副样子，很像山上的大姐大。韩?更不用说，半脸短须，像个山大王。潭健全一听是山上之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一分：

    “这里的确大半都是官兵，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大家都扮成普通人，所以才没穿官服。两位是道上的朋友，道上有规矩，相互间切磋没事，少惹官府之人。一旦犯下大罪，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难保周全。各位看在我的面上暂时离开，明天我在海运镖行宴请大家，诚心与各位结交一番。”

    赵丹没想到这老头如此会说，懒得与他鬼扯：

    “我们给你面子，但只凭你说他们是官差，实在难以让人相信。我们听说香山县尉宋大人武艺非凡，我们派个兄弟领教一下。如果他的武艺真很利害，我们就相信他们是官差，明日再去海运镖行打扰。”

    她们这么多人，宋飞的人虽然更多，要是再来一场恶战，恐怕要打到天亮，到时候更难保密。宋飞对自己的武艺也很自信，提着一把大刀站出来：

    “谁要赐教？我们先说好，为了不伤和气，只比三招。”

    有赵丹在，韩?完全不用接话。赵丹说：

    “三招太少，比十招。李大哥，你去试试他。”

    李纯稀跳下马，提着一把两米长枪来到宋飞面前，抱拳道：

    “请。”

    宋飞的请字说完，李纯稀已经快冲到他面前。只看这动作，他就知道用不了十招就能结束战斗。冷笑一声，大刀毫无花哨，一刀拦腰劈向李纯稀。李纯稀可能见这招来势汹汹，没敢硬接，身体一低，一个懒驴打滚滚到宋飞旁边。

    宋飞的武艺的确不错，他的大刀再次化着一道虚影，一刀斜斜刺向还在地上的李纯稀。眼看就要刺中李纯稀，李纯稀大吼一声，长枪像是胡乱一挥，刚好打中宋飞的刀锋。宋飞略有些惊讶，大刀被一道不小的力量打偏一些，没能刺中对方。

    这样的打斗看得宋飞那帮人大爽，虽然李纯稀再次避开一击，两人的战力根本不在一条线上。宋飞正要将大刀收回一些，朝李纯稀身上来第二下。李纯稀本就对着他的长枪瞬间消失，快得连宋飞也没能反应过来。再次出现时，李纯稀的枪头已架上宋飞颈上。

    对于他们这种身手的人不说，根本不用将枪尖顶在对方身体上。普通的枪尖至少有两个棱边，这两个棱边虽不锋利，凭他们很容易用这两个棱边，将对方颈子划开。

    宋飞和他的人全呆住了，没让他们呆一会，李纯稀说：

    “将刀扔掉。”

    宋飞很不想仍到，此时李纯稀的枪尖已对准他的咽喉。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宋飞不得不委屈一回，将双手一松，大刀掉在地上。

    “这位兄弟好武艺，”潭健全也不知是那根筋不对，居然来到两人旁边，朝李纯稀拱手说：

    “兄弟的武艺虽好，宋大人的武艺也不错，要不是宋大人大意，也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就输给你。现在胜负已分，兄弟将枪放下如何？”

    的确如潭健全所言，这个宋飞是猛将级的人。要是双方都知道实力，宋飞一定会防御，李纯稀很难在三招搞定对方。赵丹见她们的奸计不但成功，潭健全还来送人头？兴奋大喊：

    “将他一并带过来。”

    李纯稀一点没犹豫，枪头一偏，打在宋飞左脑门上。接着朝潭健全迈出一大步，此时潭健全仍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竟敢袭官。指着李纯稀还未开口，李纯稀的长枪已经顶到他胸口。这边的伍天赐不用任何人授意，冲到李纯稀面前，两人将两个人质顺利带回来。

    “你们竟敢与官府作对？”潭健全的话一出，对面的人不安分了，一窝蜂就要冲过来。韩?在马上大喊：

    “都别动，敢冲过来就杀了他们。”

    这个擒贼先擒王的计划很简单，但非常实用。两个老大被抓，一些人怕伤害到宋飞两人，将要冲过来的队伍阻止。一个半脸真胡须的壮年男子怒喊：

    “赶快放了他们，否则你们都得死。”

    “你们这些假冒官兵的人才该死，”赵丹心里很痛快，时间未到，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她将小手一挥：

    “想救你们的老大，就跟我们来。”

    韩?将谢夕韵扶上马，大家带着两个人质离开。剩下的人全傻眼了，看向半脸胡须的壮年男子。这个壮年男子名叫雷甫，是宋飞手下两大猛将之一，脑袋不是很够用。见宋飞两人被带走，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快跟上，不能让他们将人带走。”

    赵丹和韩?并肩骑在中间，她回头看了眼后面跟来的众人，惊喜问：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计策的？”

    “临时想到的，”韩?笑了笑：

    “他们现在至少还有一百人，我们虽能战胜他们，要想短时间战胜很难。要是将他们逼急了，将船划到海上，或是将那些财宝仍到海里，到时又是天大的麻烦事。我们的船现在还未到，将他们大部分人引出来，剩下那点人不足为虑了。”

    潭健全没被打晕，他只是被绑了双手，被两个禁卫押着走。听到韩?的话，如被雷击似的呆在原地，被人推醒后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将他的嘴堵了，”见潭健全的嘴被堵上，赵丹说：

    “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办苏师旦一案的钦差，至于谁是谁，你自己去猜。”

    潭健全惊呆了，他早就知道是什么人在查苏师旦。开始他和大家的想法一样，见许多命令都是这个年青丑女在下达，还以为对方是大姐大。现在他才猜到这个年青丑女的身份。努力将头转过去，可惜唔唔叫了两声，就被押解他的年青人将头扳过来。

    赵丹没再理潭健全，怕后面的人不跟来，敞开嗓门大喊：

    “想救他们就去前面的小酒馆，我们去那里谈判。”

    码头这边，宋飞的主力被引走后，码头地面上只剩下十几人和一些伤员。前方发生的事大家已经知道，苏长兴也急了。怕苏野趁机劫人，苏长兴和他的夫人秦氏，将孔氏母子俩押到后面，前方有十几人挡着，各自拿着一把大刀架在两个人质身上。觉得还有些不保险，他朝正在处理伤口的苏野喊道：

    “你们别乱来，敢冲过来，我们就先杀了她们。”

    苏野没回话，他和另两个护卫还在包扎伤口，左边一条大船上传来一道喊声：

    “有船来了。”

    一艘大货船，快速朝码头方向划来。苏长兴以为仍是想要停靠的货船，对众人吩咐：

    “都不要惊慌，等会要是有人问，就说我们在这里帮官府剿匪。苏野，别乱说话，否则我就杀了她们。”

    大货船还未上岸，双方都呆住了。在船头站了一大群手拿武器的男子。有些人还拿着弓箭，这个阵仗，绝对不是路过的停船客。

    在船上负责的是戚怀谷，戚怀谷也在发呆。他得到韩?的通知，说来码头夹击宋飞等人。两艘大船停在码头，加上这两艘大船上的人，对方也不过只有三四十人。并且韩?这些人全都不见了，他当然不认为是被对方团灭了，想了想还是办正事要紧，对着船和人大喊：

    “都别动，我们是官兵，不想死的全下船。”

    在码头上的苏长兴误会了，相信他们是官兵，以为看到这里有这么多的尸体和伤员，对方怀疑他们是身份。

    “大人，我们也是官兵，是香山县的官兵。在这里剿匪，地上这些都是贼匪。”

    苏长兴这些话说完，大货船已经接近一艘货船。船上的人架了些板子，冲到对面船上。船头的七八人还在傻傻发呆，一些武器已经架在他们脖子上。

    戚怀谷有些懵，简直不敢相信如此顺利。要不是他见过苏长兴的画像，以为走错了地方。已经上船四五十人，他又来到旁边一艘大船前，还未登上船，从他们占领的第一艘船上，传来一阵兴奋声：

    “将军，有好多箱子，里面全是银子。”

    “快跑，”命还是要比银子重要些。大家终于发现不正常了，另一艘船上的人，扔下船就朝岸上逃去。有银子在，戚怀谷暂时没想去追人，顺利登陆上空无一人的货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戚怀谷救人质

    懵的人不止戚怀谷，苏野也懵了。韩?几人他已经看到，以为对方是来找他们出气的。后来韩?将两人绑走，谁也没想通什么情况。现在又来一群更多的人，和韩?那帮人相反，自称是官兵？现在这些官兵，已将两艘船占领，正逐渐登陆，朝他们这边走来。

    苏长兴现在已经不知道戚怀谷这群人是官是匪，财宝已经失去，现在他手里唯一的筹码是两个人质。这对母子对于这帮不认识的人来说，不存在任何威胁。

    戚怀谷总算是从宫里出来的人，办事比较文明，没有立即冲过去，在他们数米远的地方停下，问出一个问题：

    “刚才有没有一群人来过？”

    又有人误会了，苏长青的老婆秦氏以为戚怀谷是来抓韩?那帮人的，赶忙将话接过来：

    “将军，刚才那帮山贼来过，还劫走了宋大人和潭总镖头。和我们一起来的官兵已追去，就在前面，要是你们不相信，可以派人去看看。”

    “山贼？”戚怀谷呆了片刻，越想越佩服。他猜到又是韩?的计，难怪他能如此轻松缴获两艘财宝船，原来对方的大部队和头头，全被他们引开了。想明白后，他对旁边一个中年男子说：

    “你领五十个弟兄去看看。”

    秦氏以为她猜对了，指了指海上的船：

    “将军，那些船是我们的，不是贼匪的船。有些银子还是香山县衙的，你们可不能没收。”

    “哈哈哈哈，”戚怀谷笑得很开心。他的品级并不高，上次他在台州，跟韩?一家混了没多久，回来就被提升到从六品。这次缴获那么多的财宝，虽然他不是最大的功臣，加上在广州立的功，再提升一两级应该没问题。

    人逢喜事精神爽，连智商也提高不少。戚怀谷见苏长兴夫妇俩还挟持着一对母子，以为挟持的是普通百姓，摸了摸下巴的短须：

    “我从小就想当个将军，占山为王后，手下的人都叫我将军。你绑的这个小娘子不错，怀里那个婴儿是她的孩子吧！都给我送过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秦氏差点没被吓傻，没想到走了一群山贼，又来一群？苏长兴比她好不了多少，对一帮山贼来说，就算说出母子俩的真实身份也没用。见两人不配合，戚怀谷旁边一个长像文静的年青人大吼道：

    “我家将军都发话了，还不给我们将人带过来？想死不成？”

    “我交给你们也难逃一死，”苏长兴想通了，指着在一旁发呆的苏野：

    “要是我交给你们，他一定会杀了我。除非你们先将他杀了，我就将人交给你们。”

    戚怀谷还不知道苏野，见他们三人一身是伤，连上半身的衣服都脱了。提着武器，看样子刚才经历了一场血战。三人虽伤痕累累，气势一点不小。虽不知道对方的武力如何，戚怀谷有些佩服。亲自走到苏野面前：

    “你们是不是想救那个女子和孩子？”

    今晚发生的事，有好多让人想不通。苏野想通一点，但都很模糊。他虽是苏师旦的养子，对绿林一道并不陌生。戚怀谷虽自称是山大王，太文明了，刚才要是他下令射击，船上的人至少能留下大半。他怀疑对方真是个将军，没有说谎：

    “她们是我的嫂嫂和侄子，我必须救她们。”

    戚怀谷朝苏野点点头：“我要她们掳回山去，只好先将你们绑了，你愿不愿意？”

    苏野一时没回话，在心里挣扎。被那么多高手围攻，他受的伤不轻。另两人基本上已经失去战力，人质在苏长兴手里，他很难平安救回。还不如让官府带走，至少能保住一条命。要是他不死，待以后再想办法营救。打定主意后，他将唐刀插在地上：

    “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拼也是个死，你绑吧！”

    “来人，将他们绑了。”

    将三人绑好，戚怀谷的人已将苏长兴二十几人围住。戚怀谷来到苏长兴夫妇面前：

    “人已经绑了，赶快给我放人，我要将她们抢回去当押寨夫人和儿子。再不放人，你们都得死。”

    苏长兴见苏野已被绑到后面去，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我要是放人，你们真会将我们放了？”

    戚怀谷有些为难，他并没说要放苏长兴，只说不杀他们。这年头像韩?那样卑鄙的人不多，就算是坏人也很重信誉。要是他说放了苏长兴，最后又不放？对他的名声会有非常大的影响。正在想，旁边长相文静的年青人反应很快，将话接过去：

    “老子们求的是财和人，要你们干什么？再多话，小心我们人也不要了，将你们统统杀光。”

    这个年青人叫杨章华，是戚怀谷手下一个大队长，有文化，人也聪明。他这比较有道理的威胁，终于让苏长兴放下戒心，将孔氏母子俩送给戚怀谷。

    戚怀谷接过来就给孔氏松了绑，将她嘴上塞的布巾取开。孔氏抱着儿子嚎嚎大哭，见儿子已哭得面色苍白，转过身去给儿子喂奶。

    “将他们全绑了，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被围的一群人呆住了，苏长兴差点没气晕，指着戚怀谷质问：

    “你、你不是说将人送给你，你就会放了我们？你不守信用，以后谁会服你？”

    “我家将军并没说要放了你们，”杨章华笑着说：

    “刚才说话的人是我，我也没说要放你们这些话。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冲动，怨不得别人。”

    戚怀谷赞了杨章华一眼，终于不再掩饰：

    “实话告诉你们，我叫戚怀谷，是保护瑞安公主的一员禁军将领。这次随公主和忠侯来此，就是为了追查苏师旦的财宝，和抓捕你们这些害群之马。”

    “啊！”被围的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秦氏指着戚怀谷：

    “你们是钦差？”

    “不错，”戚怀谷也可以说自己是钦差。他大小都是个将领，和他一起来广州的秦鹏，原本也想来香山县。赵丹不放心她们查获的那些财宝，让秦鹏在那里守财。

    “这次公主和忠侯都来了，还想让我们放了你们，简直是做梦，将他们绑了。”

    面对一大群禁卫，头又没在，这二十几人没一个敢反抗。苏长兴见苏野被释放，守在孔氏旁边，心里又恨又急。没再隐瞒，说出苏野的身份：

    “我们是坏人，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是苏师旦的义子苏野，你刚才救的这对母子，是苏师旦的大儿媳和孙子。都是钦犯，你竟敢包庇这些钦犯，你也难逃罪责。”

    “我愿意认罪，”证实戚怀谷的身份后，苏野松了口气：

    “戚将军，我愿意认罪，盛儿还太小，大嫂还要带盛儿。你能不能将她们放了，要是你为难，我去亲自给韩?说。”

    这样的变化，让戚怀谷也没想到。要是他开始就知道孔氏母子俩的身份，说不定不会花如此大的心思去救。他暗自感慨一番后说：

    “我没权利放了她们，但你放心，公主和忠侯都是慈善之人。广州那些犯官的家属，凡是老弱妇孺都被她们放了。苏师旦虽是钦犯，她们也应该不会为难这对母子的。”

    要放这些人，不要说戚怀谷没权利，就算韩?也没权利，这就是将赵丹带在身边的好处。凡是放人的事，都由赵丹自己对官方宣布，免得赵扩那个小心眼，还以为韩?在收买人心。由他女儿收买人心，他只会赞赏。

    ……

    一间在黑色中的石屋，房前屋后全被火光点亮。一对可怜的老夫妇，看着像大姐大的赵丹，身子有些发抖。

    这对老夫妇很老实，从来没一天收获过十四两银子，激动得夜不能寐。在床下挖了个坑，将银子藏起来。因为赵丹说的是包夜，他们只是将关了门，没睡，连灯也点着。

    两人还坐在桌前说今晚的事，赵丹又敲门进来。这次来的人太多，还有更多人在外面大吵大闹。就算那些人不说，他们也知道出事了。来的人不但有赵丹这群强人，还有他们平时仰望的宋飞和潭健全。现在大门开着，可能受到冷风刺激，宋飞从恶梦中醒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快将我放了，否则死罪难逃。”

    “死罪？”赵丹今天很高兴，虽和韩?创造了很多奇迹，这种奇迹还是第一次。她喝了口茶，慢悠悠说：

    “你的那帮兄弟还在外面，他们对你可真好，怕进来害了你，只敢在外面守着，谁都不敢越雷池半步。”

    宋飞朝外面看了眼，这帮人的精神非常好，打着火把，仍在外面叫嚣放人。这给身陷囹圄的宋飞带来一丝安慰，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赵丹这些人的身份，只能说些大话：

    “现在这点人算什么？我那些兄弟已经去叫人了，等会来的人更多。你们现在将我放了，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宋飞的话说完，连谢夕韵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两个女人将宋飞笑得摸不着东南西北，看向躺坐在旁边潭健全。可惜潭健全嘴里被塞一大团布巾，没办法说话。赵丹说：

    “你猜猜我们是谁？猜准了有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四十二章 劝降

    宋飞哪猜得到她们的身份？赵丹见他不回话，只好给他透露一些：

    “苏师旦的财宝和花船一起失踪，开始我们以为那些财宝藏在花船上，在海上躲藏。后来我们又打听到一件事，苏师旦之子苏容在香山县出现。于是我们又来香山县，可惜晚了一步，苏容已经被苏长兴带走。

    我们在香山城打听到你和苏长兴是儿女亲家，你又如此凑巧，刚好在他们离开那天出海了，还带走一大帮人？我们猜想，凭你这种人，面对那么多的财宝不可能不动心，可能有黑吃黑的打算。我们上岛来查，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们查到今晚之事。”

    “你们是查苏师旦一案的钦差？”宋飞总算不傻，一下子明白好多事。他这一声叫出，奖励没得到，得到一把刀架在脖子上。赵丹威胁道：

    “不能嚷嚷，否则现在就杀了你。现在你猜出来可没奖励，不错，我们是查广州一案的钦差，你可以再猜猜我们三人都是谁？”

    韩?实在是服了这个小老婆，还好这里不但能遮风挡雨，还有一盆柴火。要不是有两个老婆陪，他可能已经睡着了。宋飞很配合，见赵丹比大姐大还要大姐大，根本不用多想：

    “你是瑞安公主？”

    “正是，”赵丹指了指旁边的谢夕韵：

    “为了对付你们，我们一家人都来了。这是我姐姐谢夕韵，他就是你们的克星忠侯。”

    宋飞呆住了，老夫妇没敢呆多久，扑通一声跪在赵丹面前：

    “草民拜见公主，拜见忠侯。”

    “老人家快快请起，”韩?将两人扶起来：

    “今晚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不敢，草民家实在没什么好招呼的，怠慢了你们。”老头朝老妇使了个眼色，老妇朝内间走去。韩?以为两人要给他们办什么招待，端起茶杯说：

    “不用弄其它东西，多烧些茶水就可以了。”

    老头应了一声，进去烧茶水不提。外面进来一群人，其中一个，正是戚怀谷派来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看了四周一眼，朝赵丹几人一礼：

    “我们的人都到了，已顺利夺下那两艘装财宝的船，码头那边的人也被我们包围。”

    “太好了，这下我们可以收拾外面那帮人了。”赵丹站起身来，老妇匆匆从内间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把碎银。

    “公主，这是你们的银子。”

    赵丹笑了笑，将老妇递来的银子推过去，对伍天赐说：

    “伍大哥身上有没有银子，再给她们五十两。”

    韩?自己没带多少银子，但出门为了方便办事，四个亲卫都带得有。伍天赐直接拿出一个钱袋递给老妇，老妇不敢收，赵丹说：

    “我们租你们的地方办事，这是你们应得的，必须得收。”

    “多谢公主，”老妇由衷说道：

    “公主，你们都是好人。”

    赵丹笑了笑，问韩?：

    “就这样冲出去大杀四方，他们有可能逃走，黑灯瞎火的很难追上。怎么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韩?没回答，来到仍有些震惊的宋飞面前：

    “想不想救你外面那些弟兄？”

    “想，”宋飞知道完了，他认为，公主这样的天之娇女都来了，韩?带来的人没一千也有八百。并且绝对是些精锐，他刚才就领教过其中一个精锐的利害。他那些手下与之对敌，只能是白白送死。

    “忠侯，现在财宝你们也得到了，放了他们如何？”

    要是以前的宋飞，可能不会说这些话。今天他被自己的下手感动了，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那些人仍在为救他而努力。并且那些人中，有不少人是他的族人。韩?说：

    “放不放他们，要由官府说了算。我答应你，他们今天对我们的冒犯之罪、和私取财宝之罪我们可以不追究。但他们必须进大牢，由官府审理。无罪放，有罪罚，你看如何？”

    为了救宋飞两人，雷甫也算是煞费苦心。总共来了九十人，他将这九十人分成两组，前后各一组。为了让他们不冲动，韩?派李纯稀和韦大海两人去外面招呼，和对方吹牛。雷甫虽怀疑这两人的诚意，因为宋飞和潭健全还在对方手里，他们没敢乱来。

    牛皮还在扯，雷甫越来越感到不安。对方也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五十人，加起来已和他们的兵力相当。他们虽吹牛说去搬救兵，根本不敢。他们现在的救兵只有官兵，要是被那些官兵知道，这事不知还要闹多大。李纯稀的牛皮扯完，从屋内走出一群人。

    “大人（大哥）”，宋飞和韩?几个老大出来，一时叫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些人还在喊叔伯侄子之类的。宋飞压了压手：

    “雷兄弟，快将所有兄弟全都招来。”

    雷甫好奇看了眼宋飞，以为对方不知道码头的事，好心提醒：

    “大哥，码头那边要有人守，他们？”

    “那边已经不用去了，”宋飞说：

    “将除那边外的弟兄全招来。”

    这就好办了，目前他们的兄弟除码头的外，全在这里的房前屋后。没过一会，宋飞要的人全被带到。看着这些弟兄，穷途末路的宋飞终于流下眼泪，扑通一声朝他们跪下。

    “我宋飞对不起大家，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兄弟亲人。”

    “大人（大哥）”，这番话将九十人说跪一大半。没有跪的可能是宋飞的长辈，但都陪他流着泪。赵丹皱了皱眉头，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想来个鱼死网破，和她们大干一场，才搞得如此煽情？看向韩?，见韩?一脸平静，将疑心按下。

    宋飞朝他的兄弟拜了三拜，先指着赵丹：

    “这位是瑞安公主，这位是忠侯。她们是朝廷派来查苏师旦一案的钦差，我们的事，他们已经都知道了。”

    “啊！”这阵惊呼声不小，大半都叫出声来。要不是宋飞说，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如此一个丑女竟是天之娇女？那个比他们更像地痞的人，竟会是才智惊人的忠侯？宋飞接着说：

    “朝廷已派大军来此，码头已经被大军占了。和朝廷作对的下场大家应该知道，忠侯说了，不追究大家今天所犯的错。大家先去县衙大牢待一段时间，将以前的事审问清楚。有罪罚，没罪的会得到释放。无论有没没罪的人，我希望都不要和朝廷对抗，那是大罪，会连累家人的。”

    宋飞说完，场面冷静下来。好一会没人开口，赵丹又忍不住了：

    “恕你们今日之罪，已是对你们网开几面了。你们可知道今日所犯之罪？聚众包围公主、钦差，拿着武器与朝廷禁军对抗，私自搬运赃物，这些罪加起来，你们有三个脑袋也不够砍。要是你们不满意，拿起武器一战，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公主说得不错，大家不要再犹豫了。”宋飞嘶声喊道：

    “大家最后一次听我相劝，放下武器，跟这些禁卫去县衙。就算犯过砍头之罪的人，一人死总比全家遭殃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雷甫将手中大刀一扔：

    “我雷甫听大哥的，人死不过碗大一个疤，我们陪大哥去地府走一遭。”

    韩?松了大口气，九十人，没一个反抗或逃走，全都乖乖受绑，被禁卫押去县衙。他受到在新城那次寻人的刺激后，能不杀人尽量不杀。上次苏师旦府，那是对方自己找死，他们要是不动手，只能看着那些人逃走。

    宋飞等人刚被押走，戚怀谷带着一群人到来。被绑的人中，还有他们认识的苏野。

    “公主，忠侯，码头那边已经处理好，那些财宝暂时没开箱。苏野并未抵抗，他要见忠侯。”

    韩?有些好奇，苏野居然没有抵抗？他并不知道人质之事。他在码头虽看到了孔氏，远看去并不像是人质。

    “你见我有什么事？”

    苏野看了眼韩?后面的石屋：“能不能进去谈？”

    韩?没有拒绝，猜到苏野谈的事可能不想让人知道，将老夫妇俩也暂时请出去。只有两人无法请走，苏野进来后看了眼不识趣的两女，看得赵丹有些恼火：

    “有什么事快说，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秘密。”

    既然韩?都没反对，苏野没再客气：

    “苏长兴勾结宋飞此贼，杀了我苏家满门，只留下我大嫂和一个侄儿，就是在外面的那对母子，我要你们将她们放了。”

    这话说得没什么水平，赵丹冷笑道：

    “就是这事？她们可都是钦犯，你凭什么要我们放了她们？”

    “你们要是愿意放了她们，我愿将义父给我的帐本交到给你们。”

    “帐本在你手里？”见苏野承认后，谢夕韵有些激动。韩?那个方法虽不错，毕竟会影响到她家的声誉。要是帐本永远也不出现，是最完美的结果。这次不用赵丹表态，谢夕韵说：

    “可以，你将帐本拿来，我们放了她们。”

    苏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帐本我就藏在香山县，你们派人跟我去拿，明天就能交到你们手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四十三章 付之一炬

    香山县虽又小又穷，县衙却建得不错。为了更好为人民服务，县衙在县城中心位置。是一非圆非方的大宅院形建筑。此时在这幢建筑内，主人忙得脚不离地，客人在抱着美女睡大觉。

    一间半开窗户的卧室，一盆炭火上面已经看不见火星。一对男女半裸着身子，抱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外面一阵咚咚敲门声传来：

    “姐姐，你们快起来，都已经正午了。”

    这道声音将睡梦中的男女惊醒，韩?倒没什么，谢夕韵像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从床上翻起，生怕敲门的赵丹突然破门而入。见她如此急促，已被生活腐化的韩?笑了笑：

    “急什么？就算她进来也没什么。以后我们成婚了，三人抱在一起睡。”

    “你想得美，”谢夕韵匆匆穿好衣服，将韩?的衣服拿到床边：

    “快起来，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误了你的婚期，到时你查到再多银子也没用。”

    韩?的衣服穿好，门才被打开，睡了几个时辰的赵丹精力已经恢复到顶峰，来到韩?面前：

    “我们要不要在这里审几个要犯？”

    韩?白了赵丹一眼，他们为了赶时间，昨天连夜回到县城。大家都累了，犯人的事交给县里的官兵，大家睡觉休息。免得赵丹再有什么非分之想，韩?说出他的安排：

    “今天哪怕是黑了我们也要回广州，在广州也不要耽搁。让人快马先回去给秦将军说，让他们将人犯和查抄的财物准备好，坐船回去，途中也不要耽搁。”

    赵丹一脸失望：“这就回去了？不是说还要去海王帮吗？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总得登门拜访一下吧？”

    坐船比走陆路要快得多，婚期韩?一点不担心会耽搁，想了想说：

    “是要去海王帮拜访一下，在那里最多耽搁一天的时间。”

    一家人来到县衙公堂，在公堂中间一个不知在抄写什么东西的中年文站起来，几大步窜到他们面前：

    “下官蒋理周拜见瑞安公主、忠侯，少夫人。”

    这个叫蒋理周的中年男子，是香山县县令，今天清晨他们已经见过面。对方有没有问题，他们已经没时间再查，韩?将他叫起：

    “人犯的事统计得如何了？”

    蒋理周现在的状态好多了，他还在梦中就接到韩?派人来报，说瑞安公主一群老大来香山县查案，已经将宋飞一干人全部抓获。当时他吓得六神无主，连怎么去城外迎接的都不知道。

    蒋理周虽没敢犯大的事，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现在宋飞被查，只要宋飞将他那些事捅出来，他的七品可能要变成九品。要是惹得赵丹不高兴，说不定会和宋飞做个牢友。

    为了能将功赎罪，蒋理周没少操心。一边自己亲自带头登记犯人，一边让自己的老婆儿女齐上阵，并将城里的大厨招来。时间还得把握好，要等他们睡好后，起来就能吃到热腾腾的美餐。

    “回忠侯，人犯下官已经统计好。一共一百二十八人，另宋飞的家属有一十五人，潭健全的家属有八人，都已收监。”

    宋飞这些人犯的案不小，家属一般都会被牵连。虽不至于砍头，罚做些苦力、罪大的甚至流放等等都有可能。韩?看了赵丹一眼，赵丹会意，对蒋理周说：

    “他们的家属就算了，抄他们的家怎么样？”

    “下官这就派人去抄他们的家，”蒋理周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韩?说：

    “抄家就算了，他们昨天犯的那些罪，我们已答应不再追究。前面犯些什么事我们不知道，剩下的就是去劫苏师旦的财宝。虽有罪，能给我们将那些财宝平安运来，也算有功。家就不用抄了，派人将他们的家属放了。”

    放人的事蒋理周一点没意见，他长了个心眼：

    “下官这就吩咐下去，公主，忠侯，你们先去后院厅堂。大家的饭菜已经弄好，先吃顿便饭休息一下。”

    蒋理周带着一个中年捕头走出公堂，跑到一个角落，用只能对方听到的声音说：

    “你去给宋飞说，就说我在公主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才让公主答应不究竟他的家人。你让他放心，有我在，他的家人以后就不会被人欺负。”

    这些话很有必要，最后宋飞被押往京城受审，在砍头之前都没供出蒋理周半句坏话，最后蒋理周还得到吏部提升嘉奖。不过受到这次惊吓，他当上一州知州，也没再贪过一分银子。这些结果，连韩?也没想到。

    睡觉的人全都已经起来，只有押苏野去的李纯稀和伍天赐还未回来。在后院摆了二十几桌，这顿不是便饭，是恭送他们离开的送行宴，山珍海味全都有，搞得十分丰盛。

    韩?一家和众士兵都很高兴，并不是因为酒菜丰盛。这次比广州那次好多了，没损失一人。在广州，加上当地的官兵，苏府一战他们一共损失了一百五十多人，其中有四十几人是他们带去的弟兄。想到这些，赵丹发出一句感慨：

    “看来战斗虽不错，用计更好。战斗难免会有伤亡，但如果用好计，就像我们这次这样，可以做到零伤亡。以后我们再出来办案，要多用计才行。”

    大家都在经历中成长，在生活中脱变。赵丹同样喜欢用计，但以前她也喜欢硬拼。这次两个地方，结果虽一样，都是她们获得胜利，过程却不一样。一个地方死了一百多人，另一个地方一人未死。两种对比，让大家深有体会。韩?说：

    “智若用得好，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勇能提升三军士气、一往无前，战无不胜，两者缺一不可。没有不死人的战争，若能用智取胜，尽量不要去硬拼。广州苏府一战，我失误了。”

    同桌除韩?一家人，还有戚怀谷和蒋理周。蒋理周只是听说了那一战，不敢发表意见，戚怀谷说：

    “忠侯在广州的计划，并不比在这里差。苏师旦在广州可调协几千人，以一百多人的损失为代价，换取如此大的胜利，已是非常不易了。”

    “戚将军说得是，的确已经很难得了。”谢夕韵对在广州的计划也很认可：

    “广州是他们的地盘，又能指挥那么多的人。一个不好，很容易引起大乱，到时候损失远不止那点。”

    韩?摇摇头，这里人多他没说。当时他还是太急了，他可以用计引出苏师旦，只要将苏师旦抓住，那一仗应该能避免。谢香也坐在这桌，她对这些没兴趣，问出她们最关心的问题：

    “这次没收的财宝有多少？”

    “还没清点，在半路上再清点，不耽搁时间。”说到财宝，赵丹比谢香更有兴趣：

    “我们大概看了一下，应该不比陈源的少。”

    一顿饭吃完，李纯稀两人将苏野带到。

    ……

    蒋理周的主厅，不相关的人已经被请出去。韩?接过李纯稀递来的一本较厚的帐本，暂时没有打开。

    “苏师旦机关算尽，到头来一家人落得如此下场，让人可悲可叹。他为何会将这帐本交给你，不交给他的那些家人？”

    韩?不怀疑这个帐本的真假，他想试探一下，看是不是还有些帐本。免得到时候又出现几本真的，传到赵扩耳朵里，对他有些影响。苏野好像猜到他的想法，冷笑道：

    “帐本只有这一本，绝对是义父的亲笔。他说过，帐本是很危险之物，并不是越多越好。开始我带着护卫在此保护娘和大哥他们，听到义父遇难的消息，我去广州打听情况，娘她们等不得我回来，才中了苏长兴这个狗贼之计。”

    韩?知道苏野的武艺非凡，要是苏野留在苏容这些人身边，一定是对方第一个除掉的对象，可能现在已经和苏容等人一样遇害。苏师旦四子，到头来只有个养子存活于世。他这个养子，又在最后救了他唯一的孙子。如此变数，要不是已有结果，恐怕谁也不敢相信。

    “我要是放了你，你们会去哪里？”

    谢夕韵几人有些惊讶，苏野是此案的关键人物，韩?居然有这个想法？苏野以为他只是说说，没着多想：

    “要是我能活命，带大嫂和盛儿去一个清静之地，将盛儿养大成人。”

    韩?见过孔氏，孔氏被吓得精神有些问题。要是只放了孔氏母子，恐怕很难养活孩子。苏师旦一家落得如此下场，他多少也有些责任。看在苏师旦唯一的孙子份上，他没必要留下苏野：

    “孔氏母子就在府中，你现在就带她们走吧！但你得答应我，不得向宋飞几人的家人报复。宋飞和苏长兴他们的下场一定是个死，也算是为苏师旦一家报了杀身之仇。”

    苏野呆了呆，他没想到韩?会放过他？要是他处于韩?这个角度，一定不会放过韩?。

    “我答应你，不会向那些人的家人寻仇。”

    苏野离开，只剩下韩?一家人。赵丹不解问：

    “为什么要放了他？我们不追究孔氏母子，已经算对得起苏家了。”

    “孔氏现在的状态，一人很难带大孩子。”韩?说完，又做了一件令赵丹更不理解的事。他将辛苦得到的帐本，直接扔在火盆中。

    “你怎么将它烧了？我们还没看都有些什么人，烧了如何去查证？”

    谢夕韵知道韩?为什么要烧，对赵丹说：

    “已经查到和苏师旦勾结的有三十多人，那么多人够了。要是苏师旦为了嫁祸于人，在上面乱写一通，到时会惹得朝野大乱的。”

    赵丹一听有些道理，只是没能看上一眼，心里觉得可惜：

    “他就算乱写一些，总有些是真的。谁也没能看，太可惜了。”

    韩?没心思想这些，起身说：

    “我们现在就走，争取在过年之前赶回京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四十四章 银行风波

    天气越来越冷，许多地方野外难见人迹。但在一些城中，并不比其它季节的人少多少。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做生意的商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而忙碌。

    一座高墙为屏的大城池，在内城门口左右，各有一个用木架搭建的宣传栏。样子和后世的已经没什么区别，靠墙而建，有三四米长，上面都有个遮雨篷。除了没舍得用琉璃外，比后世想得还要周到。

    韩?推广的黑板在这个时代得到广泛应用，在左边的宣传栏是一块黑板，上面的内容可谓五花八门。有寻亲的、想求购东西的、包括谁家结婚生孩子的等等。顶上横着还有一行字，内容是：

    “此栏三日一清。”

    现在的人大都很守规矩，人家在上面写了，要是没地方，你总不好将人家的抹去再写。所以才有三日一清的规矩，上面的东西最多只能存在三日，三日后除非是官府的公文，其它都得清理。在这块黑板前，只有三四个人围观。

    在右边的宣传栏前，围了二十多人。这边不是黑板，是真正的宣传栏。上面的内容更为丰富多彩，有一些文人写的诗词歌赋，有商人为自己的商品店铺打的广告，还有不少东西。现在大家围观的，是一张和商人有关的信息。一个头戴高帽，身穿长服的年青秀才正在为大家念：

    “特大消息：为振兴我大宋、方便大家、致富于民。经皇上、朝廷同意，我大宋于明年组建古今第一家民营银行，其规定如下：

    所谓银行，类似于钱庄，但比钱庄更为丰富。分存取、借贷两大类。我们承诺，存取钱财不收任何利息。借贷一年暂定两成利率，用于农耕的借贷利率减半。

    银行将会大力推行纸币，并得到朝廷大力支持。以后朝廷俸禄、军饷、赋税等皆用银行纸币发放收取。所发放纸币量，以金银库存为参照，决不会出现类似以前交子那种情况发生。

    银行会选出十个最大股东，作为常任事务处理人。所有决策，皆以投票的形式，由十个股东共同决定。若十个股东无法决定，由所有股东商议。大掌柜由这十个最大股东轮流担任，任期暂定为三年。

    此银行为民营，管理运营皆有银行内部安排处理，朝廷只有监督之权，不参预银行事务。还有诸多问题不再此说明。将于庆元七年二月二十五日，召全国对此有兴趣富商大户，来京组建银行及商量相关事宜。

    注：银行入股最低为三千两银子。

    发起人：韩?赵丹

    这个年青秀才不知念了多少遍，中途一点没停顿，一字无误。他非常高兴，在这里念一天，就有人给他一两银子。嘴巴虽有些软，一点没有不悦之色。他念完，宣传栏前热闹了，一个扛着一把锄头的老头嘴快，第一个开口：

    “召全国富商大户？天啊！这个银行想办多大？”

    “二成率不多，到时人多钱少，大家能赚多少银子？”

    一个身材矮壮的中年男子说完，另一个中年男子接道：

    “的确如吴兄所言，他们到时候还要发行纸币？以前交子之事，弄得许多人家破人亡。保证不会出现类似以前的交子那种情况发生，这谁能保证？就算朝廷保证也不行，何况还不是朝廷出面搞的。”

    “还有最少要三千两银子？三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就算有那么多闲钱，谁家肯冒这个险？”

    基本上是一边倒，没人看好银行的前景。韩?将阿布三家拉上战车，这个决定对他建银行非常有帮助。三家将全国划分成三个区域，每家管一个区。念字的年青秀才是阿布道格那边所请，该说的话都已经给他说清楚。见许多人摇头晃脑，顾不得嘴巴发软：

    “大家听我说，你们可知道这事的发起人是谁？”

    “是谁？”一个老头问出，另一个年青人问：

    “韩?和赵丹是谁？”

    原本韩?要加上朝廷的大名，被谢夕韵劝住。这事朝廷只是不反对，但并不是主持人。要是韩?借朝廷之名，很容易被人弹劾。赵丹不用劝，非要加上她的名字。还算懂事，马上要嫁给韩?了，虽是公主，不好将名字加上韩?前面去。年青秀才说：

    “韩?就是忠侯，琉璃、放大镜、酒精、喇叭等等皆出自忠侯之手。他会没你们聪明？想不到那些事？他连酒精如此逆天之物都能做好，一个钱庄而已，对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至于后面那位可不能乱说，那是瑞安公主，皇上目前唯一的女儿。瑞安公主出面，代表的是皇家、甚至朝廷。有他们承头，还会办不好银行？”

    大家恍然大悟，开始心想谁花那么大的力气，京城的事宣传到他们这里来了，原来是这两个大神。矮壮的中年男子说：

    “原来是忠侯和瑞安公主，有他们两人负责，这银行应该能办起来。”

    “当然能办起来，”年青秀才继续忽悠：

    “还可以给你们透露一些消息，南澳岛的海王帮、波斯首富阿布尔格、扶桑首富伊健行等等巨富，他们已经和忠侯谈好，会全力支持创建银行。有他们支持，就算其他人不入股，这银行也能办得起来。”

    ……

    银行的消息，在阿布三家和韩?的大力宣传下，已经传遍大宋。现在大家谈论的话题，特别是商人谈论的全是银行。

    潭州是座古城，这里巨商云集十分繁华。又处于较中心之地，消息非常灵通。银行之事，早已传到这里来。

    在一间暖和的大厅，明亮的琉璃窗外，还飘着洁白的雪花。让大厅中的人，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享受。

    大厅里面还有不少琉璃制品，灯、茶壶茶杯等等。七个琉璃茶杯，分散摆在四张古朴的木桌上。有三张桌上除了茶具，还有一张写了不少字的纸。坐在主位上之人是个须发半白、一张大脸没多少皱纹、身体高壮的老者。老者拿起桌上的纸，叹声说：

    “天下的酒业被他一人给打败了，许多酒坊，已经是入不敷出。现在又将手伸进我钱庄生意上来？他究竟想干什么？”

    “他的野心太大了，钱庄这一行可不是酒，岂能让他胡来？”一个面含怒容、肥脸光滑有些反光的中年男子怒声说：

    “他这是要将天下生意尽握于掌中，有了琉璃酒这些还不够，还想将钱庄生意都抢过去。以后天下的生意都姓韩，到时连朝廷的账他们也不用买。”

    这些人很会想，另一个身瘦背驼的老头接道：

    “照这样下去，他要不了几年就富可敌国。不说垄断全国生意，只要将金银变成纸币的计划实现，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终于有个没吐槽，一个圆脸塌鼻的中年男子说了句公道话：

    “照他这样规定，这银行并不是他家的，是属于大家的。获得的也不是他一人，是大家。”

    “周兄，你莫被一张纸骗了，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肥脸的中年男子拿起桌上的宣传单：

    “他说大掌柜从十个最大股东中选出，大家轮渡担任。并且任何决策都以投票的方式，说明这个大掌柜没什么实权。蛇无头不行，他也说要让大家去京城商量，到时他一定会提议，选出一个凌驾于大掌柜之上的管理者。大家以为，这个管理者谁当最合适？”

    可怜的韩?，连唯一替他说好话的周姓男子，也被肥脸男子说得半信半疑。这些人全是做钱庄生意的大老板，坐主位的老头叫曹九公，是大宋最大四海钱庄的东家。家族经营钱庄已经百多年，他家族的资产，并不在阿布之下。

    肥脸中年男子叫沈万福，沈氏钱庄老板。规模之大，仅次于四海钱庄和九州钱庄。驼背老头叫万瑞，万源钱庄老板。为韩?说好话的叫周盛行，兴盛钱庄老板。

    韩?即将要搞银行，冲击最大的就是钱庄。这些人平时虽是竞争对手，到紧要关头，许多人都能抱成一团。应曹九公相邀，今天才从四面八方赶到曹九公这里，一起商量对策。在坐唯一的个年青人问沈万福：

    “沈叔，他就不怕到时没人选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四十五章 南澳岛

    有些事不说不像，越说越像。沈万福说：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先拉上海王帮几家的原因，有那几家支持，他一定能坐上第一把交椅。凭他的手段，要不了多久，整个银行都会是他的。至于那几家，跟着他汤总会有喝。”

    年青人被沈万福的鬼话说得打了个冷颤，一脸后怕：

    “家父还准备到时候去投些银子，看这样子，投多少也不可能收得回来。”

    沈万福看起来很满意，也不知是满意自己的表现还是什么，扫了众人一眼：

    “九公，你是我们的老前辈，是钱庄这行业的泰斗。我有一个想法，你看成不成？”

    曹九公将韩?的宣传单放下：“你有什么想法？”

    “他们能搞银行，我们也能搞钱庄。”沈万福说：

    “他们搞银行，对我钱庄生意损害最大。比如他们说的存取银子不要一分利，一旦被他们搞成，以后谁还会在我们这些钱庄存银？天下的钱庄，都不会愿意他们这样做。我们何不联系这些钱庄，成立一个最大的钱庄。我们毕竟是干这一行的，无论人脉还是经验，都不在他们之下。”

    曹九公还在想，万瑞问：

    “难道我们以后存取银子也不要一分利？如果要利，我们拿什么和他们抢人源？”

    现在的钱庄，一般是百分之五抽，一些小的钱庄是百分之三。这东西不经细算，存一万两就要损失五百两。一些大商人，常用银票来交易，存头十万两银子也不稀奇，可以说转手钱庄就能得到成百上千的银子。也难怪这些人，会如此仇视韩?建银行。

    这些是最基本的事，沈万福早就考虑到对策：

    “前些天我碰到阿布道格，他给我说了银行的一些内幕。他们主要与借贷来赚钱，赚钱的速度虽不快，但十分稳。我们也可以这样做，以后我们不收取利率，从借贷上赚钱。投资并不用多大，做上路后，完全可以收回投资，用存的银子来赚借贷方的钱。”

    另六个人，只有周盛行有些担心，另五人双眼发精光。沈万福的方法，其实就是另起炉灶，重建一个银行。曹九公说：

    “此举完全可行，我们先联系各地同行。他们的银行会还有两个多月举行，到时候我们派些人去听，看他们到底要如何操作。”

    ……

    再冷的天，也挡不住人类的好奇心。一群年青人，站在一艘二十米长的大船头，一个个手拿望远镜，在海面上扫视。

    “那里就是南澳岛。”

    朱亭指着遥远的海面，发出一声欢呼。近乡心情好，让她心情更好的是，谢夕韵送了三只望远镜给她们。她和朱白川、铁顺各一只。这东西是非卖品，严格来说还是非赠品。谢夕韵能送三只给她们，足以让她们兴奋了。她还不知道，韩?同样送了五只给阿布道格和伊健行。她们海王帮出的力最大，韩?不可能只送五只。

    “那就是海王帮住的南澳岛？看起来好小？”赵丹说完没过多久，谢夕韵发现一个问题：

    “刚才看起来好像只有个石尖那么一点，怎么没过一会变得又高又大？”

    赵丹没注意这些细节：“什么东西走近看都会变大，姐姐今天怎么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

    “谢姐姐说得不错，”朱亭将话接过来：

    “在海面上看东西，和平时看山看物感觉有些不一样。仿佛海水不平，那些东西在低矮之地被隐藏起来似的，十分奇怪。”

    赵丹一听生活在海上的朱亭都如此说，静下心来专注看岛。没让她看几眼，在一旁和朱白川几人聊天的韩?说：

    “海水本就不是平的，受潮汐、波浪、海涌等东西干扰，看很远的东西就如朱小姐说的那样，仿佛在低矮之地被隐藏起来了。不但海水不平，我们生活的这片大地，也可以说世界都不是平的，是个圆形。”

    韩?这一说，几女全都放下望远镜，谢香问：

    “大地不平我知道，怎么可能是个圆形？”

    韩?难得轻闲，这些事他从来没对几女说过，反正现在没什么事，韩?将现在谁也不知道的知识教给大家：

    “我们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圆形，我们看到的星星也是圆形。比如你从这个地方出发，朝同一个方向一直走直线。走了一圈你会发现，你又回到原来的起点。”

    大家都呆住了，谢夕韵清醒得最快，白了韩?一眼：

    “你说谎。”

    谢夕韵知道韩?喜欢忽悠人，以为在忽悠大家。这次赵丹也没帮韩?：

    “照你这么说，走到圆的另一端，岂不是在我们脚下了？那里的东西都会掉下去，对了，那些东西会掉到哪里去？”

    赵丹原本是质疑，她想到韩?说的圆形，受其影响到，又忍不住问话。没有圆的东西，韩?干脆握紧拳头放在前方：

    “比如我这拳头是我们这个世界，它是浮悬在空中的。下面的东西也不会往下掉，因为它有一种引力，相当于磁铁的吸力，可以将任何东西吸住。我们这个世界，只不过是天上无数星星中的其中一颗。以后能造出更大更好的船，其实以现在的技术也可以，只是有点冒险。让舰队朝一个方向走，就朝东西任一方向，他航行一两年后，一定能回到这片土地。”

    太过匪夷所思，没几人相信，朱亭质问：

    “磁力将这些东西吸住，那人和动物为什么会走路？鸟为什么会在天上飞？”

    韩?摸了摸额头，这些问题要是解释起来，没几天根本不行。就算说出来，现在的人也未必听得懂。要是他说苹果为什么会落地？这些不讲理的女人可能会说瓜熟蒂落之类的。还在苦想说服大家的方法，船已来到码头。

    这个码头不算大，沿岸摆放的船只不少，大小加起来有几十只。一些在码头船在忙活的人见他们靠岸，连手中的活也不做了，许多人远远招呼：

    “二公子，四小姐回来了。”

    “回来了，大家这段时间都还好吧？”朱亭和大家打招呼，朱白川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想提前派人来说声，韩?没有让他通知，现在码头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韩?对这里的印象不错，他在半路就听说了，南澳岛比潭仔岛要大得多，这里面住的几乎全是海王帮的人。人并不是很多，常住岛上的有七八千人。海王帮是一个大的商盟，这里是他们的总部，并不是所有人都住在这里。可能是一个帮的人，大家的招呼虽很随便，都是发自内心，感觉更纯朴。

    大家上岸后，两个男子匆匆迎来。看了韩?几人一眼，一个短脸年青人将朱白川拉到一旁，悄悄说了一番话，朱白川脸色有些凝重。对年青人吩咐几句后，朱白川走过来，指了指里面一座茶铺：

    “公主，忠侯，我们先在里面坐坐喝杯茶，我已派人去赶马车来。”

    韩?没有拒绝，海王帮在南澳岛建了一座小城，听说从码头到小城要走一段距离。他倒没事，几女有些麻烦。

    来到茶铺坐下后，见朱白川脸色有些不正常，朱亭问：

    “二哥，发生什么事了？”

    朱白川想了一会，叹声说：

    “前几天帮里招集大家商量一些事，有人提议将银行的事和海运分开，这几天帮里闹得很凶。”

    连韩?也没听懂朱白川说的什么意思，赵丹想得很简单：

    “本就不是一种事情，分开有什么不好？”

    “他们不只是想分开，还想分家。”朱白川终于说出实情：

    “银行的事，在我帮并非全都赞成，有些人心存疑虑甚至反对。这次我们去广州帮朝廷解决苏师旦之事，反对的人更多。大家本就闹得不欢，金国那边又派人来说，欢迎我们去金国做生意，许了一大堆好处，甚至还给地给房，可以在那里又成立一个海王帮。有些人动心了，提出一些事，银行和海运的事分开只是一种试探。”

    这下大家明白了，金国那边也不知怎么想的，有可能看到他们和韩?走得近，想到这种离间计，想拆散海王帮。也有可能是真打着招商引资的主意，想从这里拉人过去。本来大家就在闹矛盾，现在又有一个可以很轻松另起炉灶的机会？心动的人肯定不少。

    没有野心的人很少，一些野心较重之人，先提出银行和海运分开。说试探也可以，说想借这事将这个矛盾的口子撕得更大也行。无论什么目的，对海王帮都不利。韩?问：

    “这事是谁在牵头？”

    “乔军师和大长老，”朱白川说：

    “乔军师名叫乔三通，为帮里出谋划策，威望很高。大长老名叫游应江，在帮里也是德高望重。”

    “乔军师做的贡献不少，大长老哪能算什么德高望重？”朱亭争辩道：

    “不在我背地说大长老，他对帮里真没什么贡献。搞拉帮结派那套很在行，其它就算了。最可恨的是他居然还想我嫁给他的孙子，也不看看自己的孙子是什么德行。”

    赵丹笑了笑：“朱妹妹才貌双全，岂能嫁给平庸之辈。不过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心仪的对象？”

    大家在这里聊了一会，一群人骑着马赶着马车到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四十六章 海王帮的矛盾

    在一片平坦的土地上，突起一座只有丈高的城池。城池中间一扇六七米宽的城门，来来往往的人虽不多，并不显冷清。

    这座城池并不算小，虽不如陆地上的城池规划得整齐，一幢幢房屋分割出一条条大街小巷，大街左右两边大半是门面。来往的人并不少，还能偶尔见到一些海外人。

    这座城池并不是海王帮建的，以前就有，不过又小又破烂。海王帮在这里建帮后加以扩建，才有如此的规模。

    海王帮的马车车窗没有用琉璃装，左右被两个女人打开，一股股风灌进来，让身在中间的韩?有些心痛，紧紧将她们搂住：

    “待会去见过朱帮主他们后再来街上转转，你们的脸可经不起风吹。”

    韩?有些奇怪，现在的人可能没擦过什么化学毒素，脸上的肉很能经风吹霜冻。几女出来一趟，只有赵丹脸皮受到一点影响。这点影响很正常，只要回去休息一段时间，脸上的冻皮就会消除。想到自己这张脸，赵丹将窗帘拉下来，问韩?：

    “你有没有想到办法？”

    “什么办法？”

    赵丹看了眼前方模糊的马夫，轻声说：

    “解决他们不和的事，毕竟他们也是为了我们才弄成这样的。要是放任不管，大家心里都过意不去。”

    韩?知道赵丹巴不得事越多越好，紧了紧对方肩上的手：

    “清官难断家务事，先去看看，要是能帮忙当然更好。”

    一队人马在一座长方形大殿前停下，这座大殿只有一层，七八步石阶。建得十分大气，只是门就有两小一大三扇。一长排窗户已经装上琉璃，四根人粗的顶梁石柱有近丈高。在每根石柱上都有一盏马灯，现在是白天，马灯没有点亮。

    中间扇大门有五六米宽高，顶上有一块镶着金边的金字招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海王大殿。”

    在大门前方的石阶之下站着上百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偶遇。中间是个身材高壮、长着一张深黄色大脸的半百老者，老者带头朝赵丹拜下：

    “草民朱奇盛拜见瑞安公主、忠侯。”

    “朱老伯快快平身，大家请起。”这些礼节赵丹不用任何人教，海王帮帮了她们不少忙，哪能将人家视为普通百姓看待。

    赵丹这声老伯叫得很不错，一个公主叫平民老伯，连一些反对帮她们的人，心里的想法也开始松动。朱白川走到她们面前，先指着一个身材有些发胖、圆脸细眼、快步入老年的男子：

    “这位是我海王帮的军师乔三通。”

    这次乔三通没行大礼，拱手拜见。刚才的大礼他们不得不行，否则就有违礼法。就算朝廷不追究，传出去对他们的声誉也有一定影响。

    “乔三通拜见瑞安公主、忠侯。”

    赵丹的脾气很实在，因为听说乔三通在使坏，懒得招呼。韩?没有冷场，拱手还礼：

    “早就听说乔军师足智多谋，海王帮能有今日，乔军师功不可磨。”

    几女暗自发笑，这些话只有她们能听懂。现在海王帮大闹不和，乔三通又是个带头人，的确是功不可磨。乔三通再聪明也难猜到，第一次见面的韩?会如此打击人，笑着说：

    “要说足智多谋，天下很难有人能与忠侯一比。在忠侯面前，实不敢言智。”

    两人虚伪完，朱白川又指着一个身长脸瘦、背成弓形的老头。看这样子，这个老头是这群人中最老的一个。

    “这位是我海王帮大长老游应江。”

    “游应江见过瑞安公主、忠侯。”

    赵丹毫无动静，韩?看了她一眼，给游应江回礼：

    “这次我们在广州耽搁不少时间，皇上已经派人催我们回去。我和公主商量，海王帮帮了我们不少忙，无论如何也要来看看。大长老能派人去广州为朝廷查贪官污吏，为民除害，我带朝廷感谢大长老。”

    这些话同样让几女暗自发笑，听朱白川说，开始商量派人去广州助战，游应江是反对最凶的一个。也难怪他反对，海王帮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可以结交官员，但不得参预朝廷任何政事。给那些海外商人学习，当一个合格的商人。

    支持的人多理由更多，就算不看在交好赵丹韩?的份上。可以说苏师旦倒下，海王帮获的利最多。可以正大光明入主广州及周边一些城市，不再受苏师旦威胁。双方就是为这些事，搞得现在面和心不和。

    韩?说得有点明显，游应江听出他的意思，一张老脸毫无反应，挤出一点笑容：

    “总算是一帆风顺，我海王帮的那些兄弟没有白去。”

    人太多了，将一些高层介绍完，大家进入大殿。进殿后也有些为难，要是只有韩?，一个侯爷坐在客位很正常。赵丹的身份不一样，赵丹可以说是代表赵扩。这里的坐位虽多，主位只有一张。朱奇盛让赵丹坐他的位置，赵丹没有，和韩?一起坐到右边。结果朱奇盛也没坐主位，坐在左首。

    这些也是韩?佩服古人的地方，太讲礼了，一个位置也要争半天。一杯茶喝了几口，海王帮的高层问了些在广州发生之事。听到苏师旦一家的下场，朱奇盛叹声说：

    “苏师旦虽该死，他一家人得到如此结果，还是让人可怜。白川问清他们在哪座岛遇害的，我们去将他们的尸骨收回陆上下葬。身前不能安宁，至少死后要让他们有口棺材。”

    朱奇盛这番话，让韩?一家人对他的看法，上升到一个很高的高度。简直是仁义的代表，非常让人敬佩。他们就没想到这些事，要是那座岛上还有财宝，他们可能会顺便带对方的尸骨回来。

    这些事很好解决，安排完苏师旦家人的事，乔三通说到银行方面：

    “忠侯写的银行告知书我们已经发放下去，有关银行的发展规划我们也看了。我们对银行的前景非常乐观，可以这样说，以后的银行，绝对比海运更赚钱。”

    韩?笑了笑，看向左右，两个老婆都在想。可能还有些奇怪，乔三通怎么会如此吹捧韩?的银行。韩?说：

    “乔军师说笑了，银行的发展虽不错，与海上生意远无法相比。以我的估计，投进去的银子，起码要十年的时间才能回本。海上生意不一样，说不定只需一趟，就能将投进入的所有本钱全找回来。”

    乔三通摇摇头：“就依忠侯的十年回本，忠侯在上面也写了，投进去的钱并不算是本，它们永远都在。比如阿布尔格家投五百万两银子进去，十年赚五百万两，五十年就能赚二千五百万两。试问做什么生意，谁能在五十年的时间内，赚二千五百万两银子？”

    这些话将几女都说呆了，乔三通说不得错。做其它生意并不保险，阿布家虽能赚钱，你让他们在五十年的时间内，赚二千五百万两银子？基本上不可能。

    穆斯泰在大宋混了二十多年，他的所有银子加起来，顶天有一千万两。要是有个生意，能让他将这一千万两银子投进去，最多十年的时间，就能变成二千万两，他绝对二话不说就会将银子投进去。钱这东西到了一定的数量，再想翻倍赚难上加难。

    这些韩?早就想过，银行虽赚钱比较稳定，以后甚至要不了十年就会回本。但人这东西不稳定，总会让你遇到一些事，不能按想像中的那样去做。这些话他懒得说，干脆顺着对方的话说：

    “乔军师说得不错，十年能赚一倍，以后要不了十年就可以赚一倍的银子。”

    能说服韩?，乔三通很高兴：

    “只是银行的事务太过复杂，要全心投入在其中，不能将它只当成一个投资，还得细心去打理。任何事都难免有不可预料的事发生，就好比我们的海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亏得血本无归。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多一条出路，就能让大家多一条活路。”

    韩?有些奇怪，乔三通说得很有道理，但这些和分家有什么关系？见他点头承认，游应江说：

    “今日公主和忠侯在，银行又是你们承头办的，我们有些事得说明一下。忠侯规划得再好，这银行以前谁也没搞过。纸上谈兵的典故大家都知道，我海王帮的人，有些并不赞成投资银子。但帮主一力赞成投资银行，这样下去，只会让大家矛盾加深。

    不如将银行和海运分开，大家各负责一头。如此对双方都有好处，既能有更多精力搞自己的事，又少了些矛盾冲突。忠侯你们以为如何？”

    韩?终于明白，刚才乔三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他怕朱奇盛为了顾全大局，不投资银行了，极力鼓吹银行的好处，这样才有机会分家。他们的本意可能并非要去金国那边，想将朱奇盛排挤出去，让朱奇盛去搞投资冒险，他们安心搞自己的海运。

    他们这个计划十分高明，一个是未知的生意，一个是自己的老本行。到时候站队，傻瓜也不会去选前者。跟朱奇盛走的一定不多，他们轻松就能接盘海王帮。韩?暗自摇头，问出一个问题：

    “我们是外人，只能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对与不对大家不要见怪。我想问问，你们海王帮以前的事务是一人在管，还是每项事务都有不同的人在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四十七章 和事老

    这些人不傻，听韩?的口气，韩?分明已经知道他们的事，并且心向朱奇盛。四长老方问周脸露喜色，将话接过来。

    “我们没有分谁管哪件事，谁有空就安排谁去做事。一般由乔军师出主意，帮主安排人手。”

    韩?明白了，心想难怪有些人会不服。谁有空就安排谁？这种方式看似公平，很容易引起矛盾。

    “你们为什么不将事务细分好？比如由朱帮主负责调度监督，财务、海运、进货、出货等等这些分别由安排人管理，这样不但能提高效率，也不会有人说多话。”

    乔三通摸了摸胡须，笑着说：

    “忠侯不知，最开始我们也这样搞过，非但没提高什么效率，还引起更大的不和。比如进货和出货，谁都愿意管出货。我们进货有时会去海外一些地方，风险非常大。你说的财务和海运也一样，要是让人选，没人选择管海运。”

    几女以为韩?的方法好，没想到人家以前就搞过。想一想的确如乔三通所言，谁愿意跑海上冒险？当然宁可待在家里卖东西。这个问题太复杂，几女想帮韩?的忙也帮不上，只好看向他。

    “任务虽有轻重险安，可以制定一些规矩。”这些问题对韩?来说并不算难，在后世的工作优劣差距更大，大家还不是能相安无事。

    “比如出海的人，既然是用生命去冒险，在待遇上应该多拿一分。其它活也并不轻松，比如出货的，同样要制定一些目标，将效率提起来。要是达不到定下的目标，比如货卖不出去，比往年同期下降等等，那就要认罚。管财务的也一样，每一条出入都要记清楚，要用银子的地方一点不能耽搁，这些都不轻松。你们规定好，要是干一段时间还有多话说，大家可以轮流管理这些事务。”

    现在的商业虽发达，制定一些条规上还很欠缺。海王帮以前能想出分管还算好的，有不少这类商盟可能连分管都没想到，用他们这种老方法，谁有空谁就顶上。韩?的方法说出，赵丹终于可以说话了。

    “这个方法不错，银行的事务也可以加上，大家各分管一样，由帮主负责调度监督，军师负责出出主意。谁管的样做得好就赏，做得差就罚。做到赏罚分明后，要是还有意见，那就轮流来管理。要是轮渡管理都还有意见？那就不是事务上的问题了。”

    赵丹还算给大家面子，没将是什么问题点破。三长老郑少华是个半百老头，保养不错，看起来一点不显老，他接道：

    “忠侯和公主的这个方法很好，我们可以这样做。以前大家为了不影响团结，没做到赏罚分明，细分得也不够。这次将规矩定死，要是还有怨言，那大家就轮渡分管。”

    郑少华说完，又有几人表态支持，朱奇盛看了乔三通几个沉默的人一眼：

    “忠侯和公主的主意很好，我同意这样做，你们看如何？”

    乔三通在心里骂娘，他只有出出主意的权利？只是韩?这个方法的确太好，实在不行，大家轮流分管。要是轮流分管都还有问题？再也说不过去。没办法，乔三通将另一个计划抬出来：

    “忠侯和公主这个计划我没意见，多些生意多条路，金国那边的生意我们不能放弃。帮里人多，现在也用不着我出主意了。我带些人去金国那边，建一个海王帮的分舵。以后南北各一个，这天下怎么乱我们也不怕。”

    韩?有些好奇，这些人为何非要这样做？赶不走朱奇盛仍想分家？虽说那边的是分舵，真要是将人拉过去，凭他们现在的状况，一定分是第二个海王帮。像少林寺，南北各一个。毕竟是外人，他不好意思问。

    “乔军师，去金国那边建分舵的事万万不可。就算别人可去建，你们也不能去。”

    韩?这样忽悠，几女也有些惊奇。在游应江后面一个鹰鼻细眼的年青人问：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去金国建分舵？”

    朱白川刚才介绍过这个年青人，是游应江的孙游得旺。的确有些丑，难怪朱亭看不上。

    “有些事我可以给你们说，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我去广州之前，皇上召见我和几位大臣，商量金国那边想挖我大宋商人之事。他们提的条件太好了，大家都没更好的办法。一个大臣出了个主意：他建议不要阻止这些商人过去，还可以给予这些商人一定的支持，让他们过去发展。”

    乔三通聪明，猜到韩?有后话。游得旺很高兴，想也不想就说：

    “这是好事啊！只是朝廷不阻止，不给支持我们也愿意。”

    赵丹几女有些不解，韩?没对她们说过此事，此事很有可能是韩?编造的。韩?看了游得旺一眼，接着说：

    “到时候朝廷派些人去北方传些言，说这些商人中，有我大宋派去的探子。其目的除了打探情况，还负责收买金国官兵，以为北伐做准备。海王帮才帮过朝廷，要是去那边发展，恐怕不用那些流言传过去？就会惹他们怀疑。”

    许多人都呆住了，赵丹差点没忍住叫好。这个故事编得太好了，说出来可能那些大臣也不会怀疑。要是真这样做，的确能阻止很多人去金国那边做生意。

    金国那边也不会放心这些人，本来他们就吵着要北伐，先让商人去收买一些官兵，以后大家来个里应外合？可能那些商人去多少就会死多少，赵丹暗自想，这事大有可为，回京可以给她父皇提出来，她们又能记上一功。

    如此好的计，乔三通也没怀疑。大家最后的希望破灭，游得旺受不了这个刺激，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终于将事情的源头说出来：

    “什么好处都是你朱家得了，海王帮是大家的，凭什么由你朱家说出算？什么少帮主？你朱家也要学皇家那样，在海王帮坐万年的江山？”

    “休得胡言，”游应江指着发泄的游得旺：

    “你这不孝逆孙，给我滚出去。”

    游得旺正要离开，朱奇盛站起来：

    “你暂时不要走，有些事我们必须说清楚，要是解不开这些结，我海王帮迟早会散。我们是个商盟，到如今，大小一共有九十四家商户组成。我海王帮在没建帮之前，我朱家就在南澳岛海运为生。建帮是我们发起的，我朱家一家将所有身家都投到里面，占全帮两成三的股，我们每年取两成利。

    在做事情方面，我朱家并不落后于人。跑船长远他们一直在做，白川在内陆跑生意。我因为走不开，才在岛上处理一些事务。至于你说的坐万年江山，我们早前就有过协议，谁投的股最多就听谁的。但要是各位弟兄都不赞成由我朱家人当帮主，我们可以退出，绝无怨言。”

    事情挑明，不少人和朱家人一样，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盯着挑起事端的游得旺。游得旺被说得一脸涨红，站在游应江后面没敢再开口。乔三通站出来打圆场：

    “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如此。我海王帮有帮主领导，众弟兄都放心。开始我们只是没得到方法，怕事情太多太杂大家忙不过来。现在有忠侯和公主想的办法，我们可以用此法先试试，想来应该没问题。”

    韩?暗自摇头，大家都搞成这样了，再维持也没意思。如果他是朱奇盛，宁可让海王帮大瘦身，也要将那些不是一条心的人辞掉。这方面朱奇盛不果断，见大家对乔三通说的话没意见，朱奇盛说：

    “就按忠侯和公主刚才说的住，我可以答应你们，要是有一半的商户或人，对我这个帮主有意见，我会辞去帮主之位，由你们另选贤能。”

    毕竟是人家的事，有些话不好说出来。朱奇盛一脸歉意说：

    “帮里的事，麻烦公主和忠侯了。”

    “没什么麻不麻烦的，海王帮帮我们的更多。”韩?见气氛有些沉闷，将话转到银行事务上：

    “还有两月在京商量银行事务，海王帮着为参预者，到时希望帮主和几位长老都去商量一下，顺便出出主意。”

    朱奇盛点点头：“届时一定到。我们听到一些风声，潭州的曹九公忠侯可知道？”

    韩?打算建银行，早就想到过一些事，这事对钱庄和民间放贷的冲击最大，他打听过这方面的人。

    “知道，曹九公是四海钱庄的东家，四海钱庄是我大宋目前最大的钱庄，遍及不少地方。”

    见韩?知道对方，朱奇盛没再介绍：

    “听说曹九公招一些钱庄的东家去潭州，这些人平时很少打堆，这次他们可能有什么大事商量。”

    “一定是在商量我们银行之事，”赵丹已经从韩?那里知道不少事，一句猜中。

    “他们莫不是在背后打什么坏主意？”

    韩?笑了笑：“他们能打什么坏主意？最多是想和我们竞争一下？商场之间的竞争，往往得利的是百姓。他们要想竞争，首先考虑的是改变他们存取钱的利率等，这对百姓是好事。如果他们也想建个银行，我一定欢迎。大家要是有机会碰到他们，不妨给他们说。他们在这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去京城找我，到时我一定不会私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四十八章 回京之前

    我国的节日不少，无论古今，春节都是最重要的节日。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分新春、新年、新岁、岁旦、年禧、元宵等等。到时全国各地都要举行各种庆贺新春的活动，举国同庆。

    和后世一样，朝廷同样会放假，并且古代的假期不比后世少。一般是提前三天朝廷就开始放假，今年提前四天放假，众官员更高兴。不但工资一分不少，大家还得到两个小礼物。一件是面巴掌大的方形明镜，明镜用铜皮包裹着，四周有些五谷花纹，中间有四个字：明镜高悬。

    这东西是在韩?的琉璃作坊订制，只要有品级的官员都有，包括将领。铜由朝廷出，每块镜子不到半两银子。其中的意思连那些武将也懂，不但便宜，意思也非凡，还体现了朝廷对百官的关怀。出这个主意之人，得到赵扩不知多少称赞，一连多个晚上住在她那里，她就是皇后韩可云。

    韩可云因为父亲生病，可能冷落了赵扩，赵扩天天朝另几个妃子那里跑，跑得最多的是曹妃那里。曹妃不知在哪里学了一种舞蹈，将外扩的魂也跳去了。最后韩同卿的病好，韩可云有时间，赵扩已经快将曹妃当成正妻了。

    吴氏去凤鸾宫看韩可云，见她闷闷不乐，问出原由后回到家里，说给儿媳谢夕韵听。谢夕韵自己想了些办法，觉得有些不太保险，又说给韩?听，让韩?出主意。

    这种事情对韩?这种玩计谋的天才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于是给韩可云出了个过年礼物的主意。韩可云以自己的名义给赵扩说出后，赵扩根本没多想，当即就下令去订做，并且当天就住到凤鸾宫。

    第二件礼物更实用，是一个琉璃杯。这个琉璃杯的样式，和卖的琉璃杯没什么区别，可以装下一斤的茶水。但在杯身上同样刻了几个字：“洁身自好。”

    这四个字稍有点牵强，也说得过去。琉璃杯是个晶莹剔透之物，洗干净了里外一层不染。装水喝的东西，当然要干净才好。总之赵扩非常满意，至于那些官员，有东西送当然满意。上面那八个字能有几个记得，就没人知道了。

    今天出了一件事，让许多官员高兴不起来。已经休假两天，眼看后天就过年了，居然将他们又召到勤政殿。一共只到了五六十人，有一半人已回家过年，有些人还是提前请假去的。

    赵扩还算是个讲理之人，他没发火。看了坐在下面的一干手下，说出请他们来的原因。

    “今天将大家召来，是有件事情要说，广州苏师旦一案的人犯、及其赃物今日就会抵达京城。让大家见识一下，一个官员的心到底能有多贪。”

    众人难得被赵扩说呆一回，有些人不是在发呆，是在发抖。苏师旦死亡后，韩?已派人快马上报京城。当然赵丹还阻止他，想暂时不报，以后搞完后突然回去，给大家一个惊喜，韩?没理会他这个疯老婆。

    原本有些人以为，苏师旦既然都死了，事情应该会告一段落。现在看来，赵扩一点没放手的打算。谢深甫身为丞相，一般不可能在这时候回老家祭祖。他起身问：

    “皇上，苏师旦之事臣等暂时不知，一切要待办案钦差回来再说。不知那些人犯他们审没审？”

    大家的确不太清楚苏师旦犯了些什么罪，许多人只知道苏师旦贪，连派韩?去查苏师旦他们也不知道。上次苏师旦拒捕被杀，朝堂上打了不少的嘴仗，钱党公开说是韩?有意而为，目的是杀人灭口。要不是韩?让赵丹写了封私信给赵扩，赵扩也会怀疑是韩?想杀人灭口：

    “为了让大家心服口服，一干人犯将会押回京重审。”

    这下有些人慌了，慌的是韩党之人。他们听到苏师旦被杀的消息，曾大赞韩?，说他非常会办事。苏师旦虽死，其他那些人不知知道多少事。特别是现在财物被查到，很可能苏师旦的家人也找到了。苏师旦的家人一定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他们难脱干系。

    谢深甫可能为了避嫌，一句问完又坐下。韩侂胄一点没站起来的意思，钱象祖起身问出大家关心的问题：

    “皇上，上次传来消息，说苏师旦的财物和家人都失踪了。这次能查到他的财物，他家人应该也带来京城了吧？”

    提起这事，赵扩心里很不舒服。戚怀谷和一些禁卫已经知道苏野之事，韩?不敢不说放了苏野。但他又将赵丹当枪使，让赵丹写密报证实。说韩?和苏野商量，让苏野带人去打头阵，她们后面来包围，苏野因此将功折罪免罪。

    至于苏野的大嫂孔氏母子，太可怜，人又疯了，小孩又病了。赵丹实在看不下去，以赵扩的名义将她们放了。赵丹虽以打小报道的方式告密，赵扩哪不知道自己宝贝女儿的脾气？猜到被韩?当成枪使。现在钱象祖问起，他懒得再提那些事：

    “苏师旦自作孽，将他的家人藏到香山县。结果被他一个下人出卖，与香山县县尉宋飞合谋，带他的家人去藏宝之地，抢了那些财宝，他那些家人也被宋飞等人杀死。”

    朝堂上的悲喜来得太快，又将大家惊呆。这个非常离奇的故事，被赵扩几句话说出。听是听懂了，但一肚子的想不通。已回京交旨的万世杰说：

    “先是苏师旦和他的师爷白正山、管家苏海被杀。后来又是他的家人全被杀？想来苏师旦也不会留下什么帐本之类的了，所有最重要的人证全死绝，这个案子就算包孝肃在世也审不清楚。”

    韩党的人高兴了，陈谠这些高官也悄悄擦了一把汗。他们开始以为财宝找到了，应该苏师旦的家人也难逃脱。凭苏师旦那种奸人，很可能留有后手，他们可能危险了。没想到韩?做得如此干净，居然将苏师旦的家人也解决掉，将他们从危难中救出来。万世杰的话让他们很不爽，陈谠站出来：

    “万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被别人杀害，忠侯又非神仙，难道有本事将他们救活？”

    “陈大人说得是，”刘继祖接道：

    “正如皇上所言，苏师旦是自作孽。那么多财宝，肯定是交给他家人保管。没想到被他的下人出卖？这也难怪，面对那么多的财宝，很少有人不动心。家贼难防，就算忠侯想救也救不了。”

    太离奇了，只凭赵扩的几句话，很难让人相信。彭龟年说：

    “苏师旦不是傻子，他要托，也一定托忠心的下人。他那个下人是如何与人勾结，谋财害命的？既然那些财宝已落入贼人之手，忠侯又是如何知道的？偏偏等苏师旦的家人死了，他才找到财宝？此案疑点太多，只要细审，不难查出其中的猫腻。”

    “任何人都不能大过王法。先贤就说过，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况且他还不是王子。”万运隆很激动，难得找到这么一个机会，没作多想朝韩?开炮：

    “苏师旦是什么人？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本就不该让韩?去查苏师旦，结果如何？所有最重要的证人都死了，财宝这些东西还在。他要是连财宝都找不到，随同苏师旦的家人一起失踪还没什么，这种事就算三岁小孩也不相信。皇上，臣要参朝奉大夫韩?妄顾法纪、为私心杀人灭口。”

    不说赵扩还不觉得，这一说他也有些相信大家的话，是韩?导演的这出戏。赵丹已将此案写清楚，他已经看过，虽不可思议，有理有据，还有人证物证。现在被大家一说，赵扩怀疑韩?瞒着他女儿做了些事，要不然哪有这么巧？赵扩还未开口，朝堂已经吵翻天了。

    “万大人，话可不能乱说。你想不通的事就不可能发生，那酒精、望远镜这些东西你以前就想得通？还不是被忠侯造出来了。”

    万显说完，马上就被陈敬明怒怼：

    “酒精那些是东西，和这些事没有可比性。无论真与假一查便知。皇上，要想证明忠侯是否清白，可将此案交由彭大人，绝不能让有些人查手此案。”

    韩党的人哪敢将案子交给别人？这事韩侂胄又得避嫌，刘德秀站出来：

    “皇上，臣愿审理此案，不审清甘愿领罪。”

    全是韩堂和钱堂的声音，中立派和周派的人连言都掺不进去。还好赵扩早就习惯这种场面，也很有经验。一般这种场面，他会边听边想对策。到最后，他从大家的话中，找出一些很理想的话出来总结。正觉得差不多了，一个禁卫跑进来：

    “启奏皇上，瑞安公主和忠侯在殿外求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四十九章 苏案的质问

    离京已有两个月零几天，对于韩?来说还没什么。几女回来后十分兴奋，谢夕韵已经回家，韩?原本想回去一趟，被赵丹直接拉到宫里来，准备她们的表演。

    为了将快乐分享给更多的人，赵丹登岸后，就派人来通知赵扩。此时小两口走进大殿，赵丹稍有些失望，这里的人远没得平时的人多。

    “儿臣（臣）拜见父皇（皇上）。”

    赵扩比较欣慰，赵丹出去这段时间，虽有些宗亲不时上奏，说赵丹和韩?现在出去于礼法不合，有损赵氏名声。看样子赵丹懂事不少，要是以前，她根本不用通传，直接闯进大殿来。

    “大家正在议论你们在广州之事，有许多事还很模糊，你们来得正好，给大家说说。”

    还好有赵丹在，有两个太监搬来两条凳子。韩?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赵丹当仁不让，将她们去广州、又转战香山之事详细说出。

    “一干人犯全押到京城来，正在外面候旨。广州知州陶治理贪赃枉法，也被押来。我们让通判华大人暂领广州事务。所查抄的财宝也全带来了，禁卫正在搬运进宫。”

    奏折上写得再清楚，也不及赵丹生动说出。有那么多的人证物证，已有不少人相信她们。但质疑的仍不少，陈敬明不怕得罪谁，第一个站出来：

    “忠侯，苏师旦、白正山和苏海是苏师旦一案最重要之人，你们行动之前难道就没吩咐过要留活口？就算没吩咐过，他们三人都死了，你觉得天下间会有如此巧的事？”

    苏师旦是主犯自不用说，白正山是他的军师，可以说他知道的，白正山都知道。苏海是他的管家，这时候管家的地位不比军师矮多少，同样知道苏师旦所有事。凭韩?这种大才办事，三个最重要的人证全死，连韩党的人也认为韩?是故意灭口的。

    这事韩?虽有私心，但三人如此早就挂了，真和他没什么关系。有赵丹在，他没有起身，赵丹说：

    “你们没在场，哪知道当时的形势？张大人没能引出苏师旦，已经打草惊蛇。苏师旦在广州搜捕我们，城里城外都没放过。只是他的护卫和夏利的手下就有两千人，还有黄贯庭的三千守军，任南的五百兵，加起来五千多兵力。这些人他都能调动，一个不好就会酿成大祸。

    这样情况，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谁还敢保证他们的安全？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我们当晚又改计。本来都已经将苏师旦堵在府上，劝他投降不听，非要带人逃走。当时我们并未完全控制住广州城，一番乱战之下，他们死于乱战中很正常。射杀苏师旦和白正山的那个都头我们也带来了，不信你们可以问他。”

    韩?就是怕有些人怀疑他灭口，将那个叫叶大郎的都头也带来了。他既然敢将人带来，说明他至少很有把握。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人无论有罪无罪都得审。彭龟年问：

    “你们仅凭猜测，就断定宋飞等人打苏师旦那些财宝的主意？还在岛上等，又用计轻松夺回那些财富？忠侯虽智慧过人，应该没有未卜先知之能吧？你们怎敢如此肯定宋飞会那样做？”

    赵丹讲的其它事都很仔细，只有在岛上那一段比较粗糙。最主要原因是她们放了苏野，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过多提起此事。见这些人开始质问，赵丹说出她们当时的想法。

    “不这样猜测还能有什么办法？如果宋飞要是诚心保苏家人离开，他们都走了两天，我们又是走陆路去的，只能干瞪眼。当时我们也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反正布置那些又不复杂，万一成功了，就能得到苏师旦贪的那些银子，朝廷可以用来造福百姓。你们要不是信，宋飞、苏长兴等人已经押到殿外，随时可以去审。”

    在半路上她们就猜到回来会遇到什么情况，不知商量了好久，这些话赵丹又没说假。主要是那些参预此事的人都带来了，一时没人再出来质疑。钱象祖站起来：

    “皇上，此事牵涉的人太多，案子很复杂，必须得找个对这方面有经验之人。臣推荐刑部尚书彭大人负责审查此事，定能早日查清。”

    “臣愿领此事，查不清楚甘愿受罚。”赵扩还没开口，彭龟年已经开始接任务了。这个机会很难得，虽然最重要的人证全挂了，其它人证还在，比如黄贯庭、王庆容这些都是苏师旦圈子的重要人物。就算他们没有证据，总知道一些事吧？要是顺藤摸瓜，可能牵出一些让他们理想的人物出来。

    韩?猜错了，他以为韩党的人会责怪他。大家对他只有感激，根本不需要他找借口。大家以是是他的妙计，将最重要的证人弄死。至于其他人，有赵丹和一些禁军将领在，他总不可能全弄死吧？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够意思了。没再让他出面，陈谠说：

    “就是因为此案牵涉的人太多，案子复杂，才不能由刑部处理。现在已到年关，刑部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皇上，臣以为让御史台和大理寺负责此案。御史台和大理寺现在所做之事不多，他们有更多时间来查办此事。”

    “臣附议，”没等其他人表态，韩党的人一个个站起来附议陈谠。很快，朝堂又开始争吵起来。还好赵扩已经有主意，没让他们吵多久，他拍板决定：

    “由三司会审此案。”

    没人再有异议，就算不同意也没办法了。韩党的人还算满意，三司他们就站了两个席位，一定程度能主导此事。

    说完办案，赵丹等不得了。

    “这次我们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将苏师旦一案在广州的贪官查抄完，得到大量的金银珍宝。太多了，大家最好出去看看。”

    人多力量大，所有查抄来的财宝已搬到大殿外。大小箱子有几百，比一个王爷搬家的箱子还要多。并且这里面不是布匹陶瓷等东西，全是财宝。开始有些人还不太敢相信，一口口箱子被人打开后，将大家惊呆了。

    一箱箱金银铜钱、珍珠宝石、古玩字画、各种装饰品，还有些东西，许多人都叫不出名字，可谓琳琅满目，就算今天没有阳光，也恍得人眼花缭乱。

    没人会嫌钱多，赵扩脸色虽不好看，心里很兴奋。赵丹的奏折上没说她们得到多少东西，他只好亲自开口问：

    “这些东西你们统计出来没有？”

    “我们已经在船上统计好，”为了不耽搁时间，她们的确是在船上统计的。几女还亲自上阵，统计了两三遍才罢手。

    “金银铜钱折合成银有两百四十五万两，其中只是苏师旦的就占了大半。所贪的东西，比陈源更多。大小珍珠一万一千八百多颗、宝石九百四十三颗，古玩……”

    韩?很佩服他这个小老婆，记忆力很好，特别是记财宝这方面，一点没说错。一串串数字报出来，众人又惊又喜。喜这些大家不好说，谢深甫朝赵扩跪下：

    “臣等失职，竟然未查到这帮蛆虫贪这么多的银子，请皇上责罚。”

    “他们贪，与众爱卿何干，”赵扩将谢深甫扶起，感慨一句：

    “有如此多的贪官，是我这个皇帝没当好啊！让百姓受苦了。”

    “皇上万不可如此说，是臣等之责，有负圣恩。”

    君臣自责完，没再门外吹冷风，又回到殿内。可能赵扩也是急了，一进来就开问：

    “众爱卿说，如何才能让官员不贪？”

    大家一点没发呆，这问题历代皇帝不知问过多少遍？都吹出经验了，谢深甫说：

    “朝廷要多查多办，监督好各地官员。凡有问题的官员，要一查到底。”

    这事韩侂胄没有避嫌，他第二个说：

    “法严则官清，法松则官腐。要严格律法、从快、从严处理有问题贪官。”

    钱象祖当仁不让，第三个站起来：

    “要对各地官员多考核，贤能者升，庸腐者贬，不能出现一地有时日长久的官员。无论贤能与庸腐，都得三五年一调，让那些贪官难有下手的机会。”

    现在没人抢着回答，知道还有一个老大。周必大发表自己的意见：

    “除这些外，朝廷还得加强对各地官员的教育。大家都是读圣贤书的人，相信本性都不坏。贪不过是一念为恶，导致他丧失本性。若有朝廷时时提醒、教育，许多官员未必会**下去。”

    四个老大答完，大家开始踊跃吹牛。有支持用重典的，有支持周必大那种以教育为主的，还有提出高薪养廉的等等，让韩?大开了一回眼界。见大家回答得很是热闹，赵丹也不安分了，悄悄向韩?取经：

    “你觉得如何才能让官员不贪？”

    韩?看了眼头顶，赵丹傻傻跟着他看去，刚见到几盏琉璃大灯，韩?说：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赵丹一脸失望，再次看向韩?。正要开口，赵扩的声音传来：

    “忠侯，你觉得如何才能让官员不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五十章 廉价的任务

    赵扩的话问出，大家都闭嘴了，全看向韩?。赵丹扫了一眼，失望没了，一脸的自豪。虽然韩?也没什么办法，起码体现大家对他的重视。

    韩?一下子仿佛回到无聊的读书时代，这个牛他们以前常吹，吹的大致和众官员说的话差不多。最后他们得到一个结论，结论是他刚才给赵丹说的：“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现在老板问，他当然不可能这样回答：

    “皇上，臣以为大家说得都对。”

    大家有些惊讶，原本他们都在等韩?说什么标新立异的经典。因为每次这种情况下，他都能想出别人想不出的办法，这次居然如此圆滑？

    赵扩不愧是赵丹的爹，同样的一脸失望，又有些不甘：

    “大家说的都对，你就没有别的办法？”

    韩?暗自苦笑，总结了一会说：

    “钱是个好东西，人心也很难满足，天下不可能没有贪官，只能说减少贪官。大家的话可归纳为：进行思想教育使人没想法。铲除滋生环境使人没手段。规范制度法则使人没能力。严格法制监督使人没胆量。这些都不错，如果做好，天下的贪官应该能少许多。”

    虽然韩?没有标新立异，这番总结很让人赞赏。赵扩的脸色也好看许多，接着问：

    “怎么才能做好这些？”

    韩?大胆皱了皱眉头，本以为能交差了，没想到赵扩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只好又倒出一些话：

    “这就要靠大家努力了，大家都是读圣贤书的人，但往往贪腐的都是此类人，说明圣贤书并不能教好所有人，可以从其它方面着手。比如加大邸报的宣传力度，邸报不应该只在官员中发行，应该面向全国所有人，这对百姓或是那些即将为官的学子，是一种很好的教育。

    比如邸报上常常刊登一些落马官员的消息、以及对他们的处罚。刊登一些好官的事迹，以及对他们的奖励提升等等。这能教育很多人，不止是官员。相当于对大家的学前教育，让大家未入仕途就有一种敬畏之心，比当上官后教育更好。”

    只这一个主意，就将许多人眼睛一亮。不用别人夸，赵丹说：

    “这方法太好了，官前教育，的确要比官后教育好得多。父皇，就这么办。”

    “方法虽好，但不实用。”万世杰说：

    “面向所有人发行邸报？是免费还是贩卖？要是免费，纸张可不便宜，加上印刷的成本，这笔银子朝廷没有能力负担。要是收费，同样，有多少百姓能买得起？”

    万世杰说的这些是事实，大家的焦点又转到韩?身上。早在唐朝就有邸报出现，宋朝的邸报搞得更好，每隔一段时间，朝廷就要印一些政令等有关方面的东西，发放到各地，但只限于官员中流通。

    韩?以前就想过造纸和出报纸，这次出京之前他已经在准备了。造纸对他这个化学系的高才生并不难，他参观过京城一间造纸坊。这时候的造纸术虽比以前进步大，方法这些用得不对，作业流程、使用工具也很落后。要是他改进，至少比现在的造价便宜数倍。

    因为银行要印钞，印刷坊韩?也参观过。现在已流行活字印刷，做法虽没错，但印刷的工具太落后，还是用人一版版印。他有信心改良，造出一种简单的人工印刷机，效力能提高好几倍。

    “这笔银子不用朝廷负责，可以贩卖。现在的纸张的确不太便宜，我们可以试试，将纸张和印刷的成本降低七八成。还有办法在这基础上，又减至少一半的成本价。这样一张邸报，最多也不过几文钱，许多百姓都能买得起。”

    “啊！”终于迎来第一次惊呼声，赵丹兴奋问：

    “你能将纸张和印刷的成本降低七八成？莫非你会造纸？”

    看到面前这张熟悉的玉脸，韩?想了一会说：

    “我虽没造过纸，这东西应该不是很难。你要是有兴趣，我们一起去摸索，看能不能造出一种质量纸不在现在的纸张之下，论造价可以便宜七八成的纸。印刷同样可以改良，绝对又快又方便，比现在的印刷好得多。”

    “我有兴趣，”赵丹兴奋得差点没将韩?抱住。她回来虽高兴，在半路就为一事发愁。她们的婚期已经只剩下一个月，赵扩再惯她，也不可能让她再去外面野，很可能会被禁足在宫里，直到出嫁的天。现在韩?将她也拉上，她比平时去查案更激动。

    “需要些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准备。”

    韩?能造出如此廉价的纸，赵扩连禁足赵丹的事也暂时忘了。

    “你真能造出如此廉价的纸？”

    纸并不难造，以前韩?家乡唯一一座能称得上厂的，就是造纸厂，他母亲还在那间造纸厂工作。读大学时，他们就亲自试验过造纸。

    银行要印钞，当时韩?就说过，要研制一种谁也无法模仿的纸张，来做纸币的纸张。已经让韩桧给他准备一些东西，都已经过了两个多月，这些东西早就准备好，回来就可以开干。赵扩居然敢怀疑他，懒得与对方多说：

    “我没造过，我们可以去试试，想来应该没问题。”

    “好好好，”得到韩?的再次肯定，几乎没人敢再怀疑他。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只是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赵扩大手一挥：

    “不说邸报，要是能造出你说的那种廉价纸，对天下人来说都是福音，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做，早日将纸造好。”

    “什么都不做，新兵怎么办？”韩?腹诽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才回京连家都没回，他巴不得早点离开。赵丹将他叫住：

    “父皇，先不说纸的事，我们这次出去，立了这么大的功，你总该有所封赏吧？”

    赵扩一听有些恼火，他将最宝贝的女儿都许配给了韩?，现在宝贝女儿还给韩?向他要封赏？

    “待他将纸造出来再说，瑞安，你回祥宁宫，这段时间不许出宫。”

    “什么？”赵丹以为她听错了，封赏没得到，居然要禁她的足？不买账了：

    “我们还要去造纸，你刚才不是说过，造纸是利国利民的大事？相比造纸，一些世俗礼法又算什么？我要是不去，到时纸要是造不出来，你可别后悔。”

    赵丹一冲动，连儿臣之类的也忘了。这些赵扩一点不计较，他计较的是在众臣面前，赵丹跟他顶嘴，脸色一黑：

    “造纸是忠侯之事，你去有什么用？”

    赵丹说谎一点不脸红：“忠侯教过我很多东西，多少我也懂一些。要是别人给他打下手，很可能会将事情办糟。”

    朝堂上父女俩吵起来？韩?看不下去了，出来发声：

    “公主说得是，造纸是对天下人都有好处的大事。皇上没时间参预，有公主代表，天下百姓同样能感念到皇上恩德，这对皇家的名声只有好处。”

    在一旁吃瓜的官员都看呆了，他们当然知道这是韩?在忽悠，没想到韩?如此惯赵丹，居然将这些所谓的大义抬出来？很有效，赵扩一听有道理，他自然不可能参预其中，要是赵丹代表他为造纸业做份贡献，和他参预也没多大区别。至于礼法？赵丹这次出去，早就已经将礼法践踏了：

    “好，朕就命瑞安公主全权代表朕，助你完成造纸大事。”

    “多谢父皇，”赵丹很现实，一听赵扩下令让她参预，态度立马转变。

    “我们这就去准备。”

    ……

    赵丹只是过了第一关，两人才回宫，不可能马上去韩府。来到祥宁宫，已经在祥宁宫等待的众宫女太监仿佛新年提前到来，祥宁宫张灯结彩，欢笑声将大黄和黑白几只猫也惊扰到。在一旁张大眼睛看着她们，没敢发出半点声响。

    “公主忠侯，下次一定将我们也叫上，我们不怕冷。”

    “公主忠侯，我们宁可陪你出京，也比待在京城强。”

    大家早已经听无穷说起广州之事，听得羡慕妒忌恨。当时她们也要求去广州，韩?要挑身强力壮之人。赵丹谢夕韵不用干其它活，她们不一样，至少洗衣端水这些事要做，容易感冒。无穷去广州非但没生病，还胖了一圈。最让无穷高兴的是韩?已经答应，让她将母亲和弟弟接来京城。

    看到自己这帮手下，赵丹心里更高兴一分：

    “下次去外面，我答应你们，只留少数人守家，其余的都去。”

    “无穷守家，”无敌说：

    “反正我不留在家里，再大的雪我也要去。”

    一番闲话说完，赵丹说出她的新任务：

    “父皇又安排我一个任务，你们猜猜是什么任务？”

    众人十分惊奇，无双问：

    “公主，陛下还能让你出去？不是在家准备大婚之事吗？”

    大家早就猜到，这次赵丹回来，大婚之前别想再出去。赵丹白了无双一眼：

    “大婚有什么好准备的事？倒是有些，新婚服我已经在船上设计好，包括你们的。等下你们给曹姐姐拿去，让她千万别耽搁了。其它的我们也已经计划好，暂时不说那些。看你们也猜不到，我给你们说了吧！父皇让我们造纸，比现在纸的成本至少低七八成。不和你们说了，我们去凤鸾宫拜见母后她们，等会一起去韩府吃午饭。”

    赵丹的话说完，一个小孩匆匆跑进来，还在门口就开喊：

    “姐姐，忠侯，你们回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五十一章 赵丹请功

    两个月不见，赵曮长高了一截。穿着一件中扣毛领大衣，裤子也是新式的休闲裤，看起来更成熟几分。他一来十分亲热，牵着赵丹和韩?的手：

    “我刚才去勤政殿看了，天啊，你们这次查抄那么多金银珍宝，父皇怎么封赏你们的？”

    封赏赵丹不是很在乎，她更在乎的是做事：

    “哪有什么封赏，又给我们安排了个很大的任务。曮弟你最近在做什么事？”

    赵曮一听赵丹又有新的任务，连话也没回答：

    “是什么事？”

    有人可以摆显，赵丹很乐意聊几句：

    “父皇让我们造纸，比现在纸的成本至少要低七八成。这事太难了些，我们正准备去拜见母后和皇爷爷她们，出宫去做准备。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我们边走边说。”

    赵丹要去其它地方，无双和无敌不用她吩咐，跟在后面。另外的人只有围着无穷，继续听她吹在广州发生的事。

    赵曮听得有些发呆，问出一个刚才被所有人忽视的问题：

    “比现在纸的成本少七八成？姐姐可是比的上品宣纸？”

    刚出门赵丹停住了，这时候的纸同样有贵有便宜的。贵如赵曮说的上等宣纸，专门是供那些富贵文人写字作画之用，一张米长的纸就要二三两银子。便宜的如草纸，一船人家用来擦屁股的。一张上等宣纸换成草纸，至少能擦一年的屁股。赵丹看像韩?：

    “你说的是什么纸？”

    韩?觉得朝堂君臣还不如一个小孩，万一他造不出廉价纸来，还可以用上等宣纸之类的作比。造纸在这个时代也不稀奇，工部的一些匠师都能造。可能赵丹怕韩?是忽悠她老爹的，到时候让人造些乱七八糟的纸出来蒙混过关，有些什么责任是小事，失了面子才是大事。韩?笑了笑说：

    “朝堂上那些人不笨，他们之所以没问，知道我说的是普通纸，比如我们常用的徽纸。我们做出来的纸虽不一定有宣纸好，最起码不比徽纸差，又便宜了七八成，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就知道你行，”赵丹拍了一句马屁，又开始朝目标挺进。这次赵曮没发呆了，惊了一跳：

    “不比徽纸差，又便宜了七八成？你们真能做出那种纸？”

    “当然能，”赵丹一句说完又停了下面。在她侧面的草地上，搭了一个草篷。草篷下种了二十多株植物，这些植物正是他们在阿布府要的棉花。

    “糟了，棉花的事还没向父皇说，我们这就去说。”

    阿布家将棉花当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来抓，她们还没回来，就派人将棉花送回京城。送来的人并没有邀功，只说是赵丹要的。她们答应过琼斯，要替对方讨个诰命。刚才一高兴，居然将这事忘了。无双问：

    “公主，这棉花真如此重要吗？还要给陛下说？”

    “非常非常重要，”一个非常不足以说明东西的重要性，赵丹瞪了无双两人一眼：

    “还有些棉花在哪里？你们莫不是扔了？”

    “奴婢们哪敢扔？”无敌说：

    “送来的人说这东西是公主需要的，很重要，我们送到城外皇庄去了。”

    赵丹的眼睛瞪得更大，快喷出火来：

    “你们送到城外皇庄去了？”

    “公主不用担心，有人专门在那里看护。”赵丹这样子，两宫女知道问题很严重，无双赶忙将话接过来：

    “那什么阿布公子派的人在那里看护，我们已经给皇庄的张公公说好了。他们一听是公主的东西，就算没人看护也不会有事的。”

    赵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于是大家改变行程，赵曮也一起来到大殿。

    还好，可能又收了几百万两银子，大家的兴头很高，正在商量过年祭祀的一些事。见她们到来，大家稍有些惊讶，黄度说完，全都没接话，看着她们三人。

    “儿臣（臣）拜见父皇（皇上）。”就快和赵丹她们叫做一样了，韩?在心里暗自说了句。不用赵扩问，赵丹说：

    “父皇，儿臣来是向两人请功，波斯商人阿布道格和她夫人琼斯。”

    现在赵丹说的话和韩?一样，就算离谱，一般人不轻易反对，都知道她们还有后手。赵扩更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不问是不会说出来的。

    “他们有什么功劳，你要给他们请功？”

    “父皇等等，”来的路上赵曮已经听赵丹说了个大概，知道棉花的作用。难得能参预一点事务，赵曮比赵丹更积极，跑到门口招了招手，无双和无穷抬着一盆植物上殿。可惜赵曮没赵丹的嘴快，赵丹指着她们抬的这盆植物：

    “这东西叫棉花，他们给了儿臣七百株棉花，父皇你得封赏他们。”

    “胡闹，”赵扩不经考虑就开始责备：

    “他们送给你花，你来向朕要封赏？”

    赵曮嘴巴一张，被一双满含警告的眼睛瞪了一眼，没敢将话说出来。

    “是的父皇，他们送给儿臣的棉花，儿臣已送到城外皇庄去种植，献给朝廷了。当然，要是父皇不给他们封赏，那儿臣就将那些棉花收回来自己种。”

    赵扩脑袋有些痛，摸了摸脑袋门。既然赵丹敢如此说，说明这事不同寻常。开始指向韩?，知道韩?和他那宝贝女儿是一丘之貉，懒得问他。见刚才赵曮想说话，被赵丹瞪退，猜到赵曮可能知道些东西。

    “赵曮，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儿臣遵旨，”赵曮比得到封赏还要高兴，高兴过了头，有些不好意思看了赵丹一眼。没等他开口，这次难得摆显的机会，被赵丹剥夺。

    “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大家应该能猜到，就不要大家猜了。是衣食住行。这棉花能解决人的第一样，你们说重不重要？”

    赵曮这个小样很无辜，在赵丹面前，连韩?都没摆显的机会，哪轮到他？众君臣大惊，周必大问：

    “公主，莫非这棉花能当布，做成衣服？”

    “岂止能当布？”赵丹已经被韩?洗脑了，韩?说什么她都相信，也不管这东西是不是真如韩?吹的那样。

    “棉花不但能纺成布料，还能缝在衣服被子这些东西中，比鹅毛更柔和保暖。比如现在外面还有积雪，只要穿一两件棉花做的衣服，大人小孩都感觉不到冷。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是植物，可以在土里生长。要是全国各地都种上棉花，大家的衣暖这一项岂不都能解决？”

    众人成功被赵丹忽悠住，谢深甫说：

    “太好了，正如公主所言。要是天下都种上棉花，天下人的衣暖这一项都能解决。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皇上，朝廷必须要给封赏。”

    赵丹说得再好，赵扩始终有些不敢相信，直接问韩?：

    “忠侯，瑞安说的可是事实？”

    韩?点点头：“的确如公主所言，我大宋的布料并不缺，若是加上棉花，以后的确可以解决人的衣暖这一项。”

    得到韩?这个大神的肯定，许多人都不再怀疑。陈敬明提出一个质疑：

    “棉花若是真有这么大的作用，波斯人还会万里迢迢来我大宋求购丝绸布匹？”

    “开始他们也不知道有这么大的作用，”赵曮实在等不得了，憋足劲一句说出，终于抢到众人前面：

    “这是姐姐和忠侯去广州阿布家作客时，发现他家用棉花做枕头，十分暖和。忠侯认出是棉花后，才说出它的作用。姐姐，那枕头你带回来没有？让人去取来他们看看？”

    大家眼巴巴看向赵丹，赵丹很自然学韩?那样，拍了一扳额头：

    “去人家家里作客，哪能要人家的东西？他们能送那么多棉花给我们种，已经很不错了。”

    赵曮感同身受，一脸的惋惜。他不相信赵丹真是出于不好意思，猜想可能走的时候忘了要。摸了摸衣服：

    “要是能穿上棉花做的衣服，也不知有多暖和？”

    韩侂胄双眼一亮，问韩?：

    “种上一两年的棉花，能不能供应军中将士？”

    韩?想了一会说：“种子太少，还好我们已经给阿布公子说了。他家会尽力多种棉花，得到的种子大半会送给朝廷。一两年怕是不行，要是能完全发展起来，一定能供应军中将士。”

    韩侂胄大为惋惜，对赵扩说：

    “我军处南方，不惯北方的天气，特别是冬天。要是能用棉花制作成衣服，能解决这个大难题。”

    “的确如韩相所言，”周必大接道：

    “此物不但在民间，对军中将士更是有大用。朝廷可派人去广州，统计一下到底我大宋现在有多少棉花。知道数量后，才能更好发展。找上好的田地，派有经验的人专门负责种植。”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赵扩满心激动，起身说：

    “史爱卿，你去广州一趟，棉花的事由你负责，万不可松懈。”

    史弥远现在已经不是礼部侍郎了，他的才能得到赵扩认可，已混进枢密院，现在是枢密院副承旨。派他去广州，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他来到中间领旨：

    “臣决不辜负皇上重托，这就去准备，今日出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五十二章 千古之名

    韩?对史弥远做过一番了解，对方的确很有才能，也不贪。至于爱表现、有野心等等，这些是个人都会有，很正常。见他和传说中的不一样，才没动动小指对付他。要不然史弥远就算不被暗杀，也会被赵扩贬为平民，并且是永不起用的那种。

    史弥远离开，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热情，仍在谈棉花的事。君臣围着一盆棉花转了一会，赵扩问：

    “这么小一点？能结多少花？是不是这盆还没长大？”

    不说赵扩有这想法，许多官员都有这想法。这事赵曮不知道，没敢接话，赵丹可以慢悠悠回答：

    “棉花差不多只能长这么大，它结的花没用，结的果实才有用。果实也称为棉桃，别小看这么一株，一般能结二三十个棉桃。要是管理好些，结五六十个也不难。”

    这些韩?已经给两个老婆说了，大家问了不少问题，都由赵丹回答。赵曮听得很仔细，他心中已有计较。在这里不能摆显，等会去赵惇几人那里当一回先生。待赵丹又回答完一个问题，他也开始提问：

    “棉花除了做衣服，还有什么作用？”

    这个问题大家都没提过，在大家心里，能做衣服已经是了不起的作用了，也只有赵曮这种想法多的小孩才会有此一问。赵丹没有私藏：

    “棉花还可以用来处理伤口，比如清洗伤口、止血等等，效果比布好多了。”

    又长一点知识，一番话问完，韩?小两口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赵丹没再耽搁时间，对赵扩说：

    “父皇，趁史大人去广州，你可以将对阿布家的封赏带去。”

    赵扩点点头：“他们虽是波斯人，对我大宋有如此大的贡献，不能不赏，他家都有些什么人？”

    赵丹看了眼韩?，原本她们的意思，只给琼斯讨个诰命。开不了这口，只册封琼斯，就连赵扩这关也过不去。

    “在我大宋的只有阿布尔格、阿布道格父子俩。另还有阿布道格的夫人琼斯，我们已答应过琼斯，要给她讨个诰命。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太小了，孩子暂时没必要，可以先封阿布道格夫妇。”

    大家有些奇怪，谢深甫说：

    “封子不封父，于理不合。”

    赵丹只能做这样的让步，她们还要让对方找更重要的东西，别封得太利害，到时候阿布一家没了冲劲。

    “只封他们夫妇俩，阿布尔格下一次封。”

    “下一次封？”大家还在发呆，赵曮小脑袋转得快，一句问出：

    “姐姐，是不是他家还有什么宝贝？”

    “他家里没宝贝，他在给我们找宝贝。”东西没到，赵丹不愿过多提及这事：

    “总之大家相信我，下次有机会封阿布尔格的，暂时只封阿布道格夫妇俩。还有这些我和忠侯的功劳一点不小，要不是我们，大家还不知道棉花有如此大用，我们也应该得到封赏。”

    赵扩没再问及阿布尔格册封的事，还在想如何封赏，黄度说：

    “阿布尔格家臣也听说过，他们是波斯人。我大宋开国几百年，还从未册封过海外人。此例有违祖制，万不可破。”

    “臣附议，”现在陈敬明的胆子是越来越大。韩侂胄已经出手两次，准备将他踢出朝廷。赵扩没同意？后来他去请教钱象祖，钱象祖给他说出实情。

    钱象祖的大概意思是：虽然我们是在朝中打酱油的，无论什么事总要人做。现在谢深甫和韩侂胄已经联姻，要是再将我们这些人赶走，朝堂可就真成了一言堂，绝非皇上愿意看到的。

    这番话如同得到一面免死金牌，让陈敬明十分高兴。钱象祖还给他透露：

    “我估计明年谢深甫就会让贤，皇上会另选人为相。”

    听到这些内幕后，陈敬明将谢深甫一党的许多人都当成敌人，更不说赵丹了。他现在抱着：

    “凡是敌人支持的他都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他都支持。”

    赵丹脸色一黑，瞪了两人一眼：

    “海外人如何封不得官？他们虽是海外人，现在已经在我大宋生活，又做出那么大的贡献。你们要是有如此贡献，你们也可以向父皇讨封。”

    “就是，”赵曮出声相助，说得一点不脸红：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波斯还是大食国人，都是我大宋百姓。有奖就得赏，否则如何服众？”

    赵曮的脸不红，赵扩的脸有些红。这点觉悟他还是有，人家波斯大食国这些人，关他大宋何事？不过先贤的确说过这种大话，谁也不好反驳。万世杰说：

    “如果今天封了阿布道格，那以后要封的海外人恐怕就多了。他们得到消息后，用一些我大宋没有的花果之类的东西，只需吹嘘一番，就能得到封赏。这样做将我大宋官爵置于何地？我大宋的商人尚且没能得到封赏，就先封赏起他们来，更会令众人不服。”

    这番话说得很高明，赵丹姐弟俩一时没能找到更好的说词反驳，只好看向韩?。韩?现在肚子饿了，本来不想开口。见老婆和小舅子败下阵来，只能自己顶上。

    “要是那些海外人运些我大宋没有的东西来，只要对大家用，能在我们这里种养，给他们些封赏又有何妨？至于我大宋的商人，他们要是有本事，能寻些有用的东西来，视其价值，同样可以封赏。”

    “你这样做与卖官鬻爵有何异处？”陈敬明说得很不客气，声音也大了几分：

    “用东西换官爵，只有**亡朝才有之事。皇上，万不可答应他们，韩?这是要让你背负昏君的骂名啊！”

    赵扩没多少主见，一听有道理。用东西换官爵这种事，在他大宋还从未出现过，一时犹豫起来，韩?说：

    “一种大宋没有的东西，只要能在这里栽种成功，所带来的好处大得不可想象。比如大家熟悉的葡萄，葡萄是从汉代传入中原，现在发展得如何？用葡萄酿酒、作为吃食、商品流通，为国家作出多少贡献？千年后的人可能记不得我们了，但一定能记住将这些东西引进来的人。历史才能见证一个人的价值，在场有谁敢保证，让千年以后的人都能记住并对他感恩的？”

    陈敬明嘴巴张了一下，还是没有吹牛。他本想说大宋能千秋万世，大家虽平时将这些话挂到嘴边，心里都很清楚。强如汉唐也不过匆匆几百年的时间，宋朝还不敌这些朝代。就算千年以后仍是宋朝，除了赵扩的灵牌能在祖庙受人香火，他们的坟可能都被别人用来建房改田了。

    说得再有道理，还是有人反对，黄度质问：

    “你的意思是持政为民的大臣，甚至皇上，还不如那些将东西带来种植的商人了？”

    韩?叹声说：“并非一概而论，比如我大宋的太祖仁宗皇帝，他们一定能流芳千古。包孝肃这些清官名臣，同样可以流芳千古，受亿万人敬仰，不比那些带东西来惠及万民的人差。大家都是饱读圣贤书之人，这些道理我就不说了。

    无论是带东西来惠及万民的人，还是发明东西等等这些利国利民的人，朝廷都不应该忘记他们。该封赏的都可以封赏，要是有如此大功不得赏，到时候后世人只知道他们，不知当时的当政之人，这是一种莫大的讽刺，更有损皇上的英名。这种事在历史上并不少见，神医华佗、张仲景等这些大家都知道，当时的皇帝是谁，我还真没什么印象。”

    赵扩被他这个好女婿说得一肚子不舒服，想反驳都反驳不了。其实不用韩?说他们也知道，为民作出贡献之人，无论是帝王还是普通百姓，后世的人都会记住并感恩。要是碌碌无为的人，就算你是帝王将相，谁会认识你姓甚名谁？怕韩?再说些打击人的话，赵扩说：

    “阿布道格虽是波斯人，为我大宋带来的棉花乃是利国利民之物。今封阿布道格为远海侯，其夫人琼斯为三等淑人。”

    “多谢父皇。”

    赵丹谢完，朝堂终于散场。赵曮怀着满腹心事，跟着她们走出大殿。见四周没人了，忍不住问：

    “忠侯，造纸比棉花那些的功德更大，你们一定能流芳千古。我能不能给你们打打下手？起码让人知道我也为此出过力的。”

    韩?还没开口，赵丹兴奋说：

    “我们当然能流芳千古，到时将纸造出来，让父皇取名字，他也能流芳千古。至于你？你太小了，进来能做什么事？待你以后长大些再说。”

    “我已经不小了，”赵曮被拒绝，有些急了：

    “姐姐，造纸那么复杂，需要的人一定不少，你就让我参加吧？”

    连小孩也如此好名？韩?心里有些感慨，没让赵曮失望：

    “可以，这几天我要教大家造纸的一些技术，你也去听听。要是皇上他们同意，你可以去那里帮帮忙。带去的人要绝对可靠，就让你那两个贴身内侍去。”

    “多谢忠侯，”赵曮兴奋说：

    “我这就去告诉父皇，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找皇爷爷，皇爷爷一定会同意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五十三章 韩府聚会

    一辆马车来到韩府大门外，从马车内走下两个年青女子。在门口等了不知好一会的马芳迎上，抱住刚下马车的曹春娘：

    “娘，刘姨，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曹春娘将女儿抱在怀里，笑着说：

    “我们在这里吃，作坊那些伙计也要安排好才行，刚才安排她们来晚了些。芳儿，大人和少夫人他们回来没有？”

    “谢婶婶早就回来了，”马芳话还未说出，在大街另一边又来一大队人马。

    “是公主的仪仗，韩叔叔回来了。”

    这个冬天马芳几乎都在韩府，学了不少东西，连赵丹的仪仗她也能分辩出来。几人下了车轿，赵丹将曹春娘几人的礼打住，摸了摸马芳的小脑袋：

    “两个月没见你了，长高一大截，更漂亮了。以后我们的小芳，一定是个绝色美人。”

    赵丹如此夸奖，马芳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大门里面：

    “大家都到了，韩爷爷还带了不少官员来，都在等你们。”

    “他们也来了？”韩?猜到几分，肯定是问苏师旦之事。这次不但赵丹跟来，赵曮这条小尾巴也在。有这两人在，那些人肯定不敢问这方面的事。他看了赵丹姐弟俩一眼，笑了笑：

    “走吧！我们进去。”

    一行人来到韩府主厅，这里的变化，让韩?和赵丹眼睛一亮。

    主厅摆了六个回风炉，三圆三方。其中靠边的两个接了排烟管，这两根排烟管是铁皮所制，在木墙上开了个小洞，直接排在外面，看样子是平时取暖用的。因为烧的是炭，烟味很少。六个燃烧正旺的回风炉同处一室，就算这间主厅再大，也温暖如春。

    这里除韩府之人，还有两桌官员。大家见赵丹和赵曮也来了，稍有些惊讶，起身见礼：

    “拜见瑞安公主、卫国公。”

    “大家不用多礼，”赵丹看向走到面前的两小，不爽问：

    “回风炉造出来了，为什么不给我祥宁宫送些去？”

    两小来到韩?身边，打量他一会，才由大丫开口：

    “哪敢送去宫里？就这样问的人也不少。铁料太少了，我们现在一共才做了八十几个。要是送进宫里，保证一个也难留下。我们还等你回来，看在哪里弄些铁料来。”

    这样一说，赵丹的脸色恢复正常。一个短须的中年文官说：

    “二小姐说得不错，现在的铁料少，朝廷又在为军队打造武器箭镞，实在弄不出多余的来。”

    “大家都坐下吧！可以上菜了。”韩侂胄吩咐完，看了眼面前的圆形回风炉：

    “这东西好是好，但太废铁，暂时没必要再做了。”

    韩侂胄都发话了，赵丹虽不甘，暂时没反对。赵曮坐下后，小手伸向回风炉的桌面，用更快的速度提起来。看着一小盆汤菜放在上面，一下子想到回风炉很多好处：

    “太方便了，有这东西取暖，全身都暖和。还能在上面吃饭，大冬天菜也不会冷却。看这样子也用不了多少铁，大丫，我找些铁来换些如何？只换十个。”

    二丫正要开口，被大丫抢先：

    “换十个可以，但你得给我们三千斤铁。”

    “三千斤就三千斤，”赵曮说：

    “一时我没法弄到那么多铁，你们放心，开年后一定给你们弄来。能不能先将铁炉给我？”

    一群官员脑袋有些痛，只是他们还没什么，来了两个天之娇子。说话不方便，还要听他们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要是赵丹还好些，马上就要成一家人，韩侂胄和吴氏都可以侧面敲打几句。赵曮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不好出言阻止。

    和两小坐一桌的吴氏轻咳一声，两小会意了。她们又舍不得放下这笔生意，二丫对赵曮说：

    “这里不方便，不如我们去偏厅，那里也有回风炉。”

    “现在就去，”赵曮也不喜欢和这帮官员坐一起，很干脆起身。他好像知道赵丹的心事，看了眼赵丹：

    “姐姐，要不要去偏厅？”

    赵丹假装想了一会，点点头：

    “也好，我还有些事要和大丫她们商量。姐姐，我们一起去。”

    众官员有些惊喜，没一个说句口水话留人。他们来这里并不怕被赵扩知道，大家都是琉璃坊的股东，就算不是商量生意上的事。韩?才回来，给他接接风也很正常。待几个多余的人离开，刚才说铁料的中年文官说：

    “要是卫国公出面，的确可以弄到不少铁料。”

    暂时不说主厅，在偏厅有一张更大的回风炉，平时这里是韩府的餐厅，一应工具一点不缺。大家坐下后，大丫很实在：

    “我们怎么相信你？万一你弄不来铁呢？”

    赵曮有些无语，轻声说：

    “我父任太平州通判，太平州有座很大的铁矿。上次公主轮车，我准备和你们合伙，曾派人问过，稍些铁料绝没问题。当然，朝廷的价是多少，还得给多少。”

    后面那句大家都忽略了，两小听得有些发呆，二丫问：

    “你父不是皇上吗？你？”

    “他还有个父亲，”这些话赵曮不方便说，赵丹给他回答：

    “曮弟在六岁时被送进宫来的，他还有个父亲是许国公。对了，我还不知道许国公居然能搞到铁料？你让他多给我们弄些，我们按朝廷的进价给，不会少他一分银子。”

    这下两小明白了，心里很同情赵曮。她们以为赵曮从小就被送进宫，和父母分离，是件多么了不得的惨事。二丫说：

    “好吧！我们先给你十个回风炉，开年你给我们将三千斤铁料送来。”

    两小很会做生意，她们做的回风炉，除了中间的炉管全是铁皮，加起来差不多要五六十斤铁。三千斤铁料，起码可以造五十个回风炉。

    “多谢你们，”赵曮没想那些。十个回风炉还没到手，都要送给谁已经在心里划分好了。赵丹催促问：

    “我刚才说的事如何？让许国公给我们提供铁料，银子不会少他一分。”

    赵曮一脸为难：“姐姐，上次父亲派人回话，稍些铁料没问题，供你们弄铁炉作坊的量可没有。这事要是被朝廷知道，非被弹劾不可。”

    “就不要为难卫国公了，”谢夕韵说：

    “要是被皇上知道，也不会高兴的。”

    赵丹现在的智商提高不少，一想没再为难赵曮。大宋是孝义为先，赵扩虽将赵曮抱来养，大家又是同宗，并不能阻止赵曮认父。但要是和他生父走得太近，对赵曮一定会有影响。

    主厅一些人很懂事，大家很快将酒饭吃完，先一步溜掉。待最后一个闲杂人离开，最急的张岩开问：

    “子健，苏师旦一案要由朝廷审，我在广州的事怎么办？”

    韩?看了眼不争气的张岩一眼，装着没听懂：

    “王盈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我问过她，她愿意去你府上。你放心，韦琴姑娘之事我已审完，并非你所杀。杀韦琴姑娘的人虽已被我处死，黄贯庭也可以作证，你不会有事的。”

    众官员有些吃惊，万显和张岩的关系最好，问张岩：

    “你在广州还出过人命案？你到底在那里搞些什么？”

    人命案在哪里都是很大的罪，比贪污罪更大，也难怪万显会如此替好友紧张。张岩回来后，没敢将在广州发生的事说给任何人听。现在万显问，他将韦琴的事说出来：

    “我是中了苏师旦那狗贼的奸计，他们设计害我，派人将韦琴害死，嫁祸给我。子健，有一事你看要如何处理？我去广州时没带多少银子，与韦琴两情相悦，苏师旦借给我一万二千两银子，替韦琴赎身。我离开广州时，本想将那些银子还给苏师旦，可当时他没在，现在他人都死了？”

    “你好糊涂啊！”万显摇摇头：

    “你是去查苏师旦的，居然还在他那里借银子？就算是真借，皇上也不会相信你。到时候查下来，你能降职也算不错了。”

    “的确糊涂，”刘德秀接道：

    “现在我们得到子健相助，入股琉璃作坊，谁还会差那点银子？现在三司会审，彭龟年是只老狐狸，你让我们如何替你开罪？”

    韩?很佩服这党人，要是以前，可能不会如此推心置腹说这些话。现在大家不但是一个党派，还同是股东好友，什么话都敢说出来。沈继祖想到一个办法：

    “也不算什么大事，想来苏师旦给你的也是银票，到时你一口咬定银子被那些刺客偷了。反正那些刺客已经死了，来个死无对证。无论谁审，你都得说银子是从苏师旦那里借的。你本就想为那女子赎身，就算彭龟年也无法。”

    张岩双眼一亮，起身朝沈继祖一礼：

    “多谢宏志兄，我知道如何做了。”

    这种场面让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多的官员，大家居然能做到如此坦诚相待。这些话要是传到赵扩耳朵里，也不知他会做何感想？人家的事说完，火马上烧到他身上。一个体肥脑大的傻瓜说：

    “幸得子健去处理此事，才没让苏师旦等人有机会乱咬人。如今那些人都死了，就算有人栽赃我们，他们没证据，我们不用怕任何人栽赃。”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失败的镜片

    帐本的事韩?想过，他的确有私心，怕牵涉到他家来。所以才没看一眼，将帐本烧掉。现在看到大家全都像贪员，他有些后悔了。只是再后悔，事情重来一遍，他仍会那样做。

    一道道刺耳的感谢声感谢完，韩?叹声说：

    “大家不用感谢我，他们的死都是命，和我没什么关系。”

    “这些事大家知道就好了，”韩?虽这样说，没人相信他的话。都以为他怕有些话泄露出去，不想将真相说出来。陈谠说：

    “现在此案算最重要的证人，一个是黄庭贯，此人是苏师旦的结义弟兄，应该知道他不少事。另一个是王庆容，此人是苏师旦的帐房，知道的事不比黄庭贯少。为免他们与彭龟年这些人勾结诬陷我们，一定要将这两人盯紧了，绝不能让这两人和他们有单独见面的机会。”

    韩?的想法多了些，这些人并不是个个都和苏师旦有勾结，有金钱交易的人毕竟只占少数。但包括韩侂胄都怕钱党那边以此来做文章。

    苏师旦本就是他们的人，只要赵扩不是傻子，赵扩一定知道。要是苏师旦的人真和钱党勾结了，向他们乱咬一通，到时候就算证据不足，他们没事，名声、包括自己的前途也会受到很大影响。沈继祖说：

    “没事，我们已派人守着那些人犯，他们不会有串供机会。”

    一群人又商量了一会，满意而归。送走众人后，韩侂胄问：

    “帐本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韩?才回来，父子俩现在才有机会交流。他将帐本的事说出，韩侂胄皱了皱眉头：

    “毕竟相识一场，苏师旦的儿媳孙子可以放一马。你怎么不将苏野除掉？”

    韩?暗自叹了声说：“父亲放心，帐本的事他不会说出去的，就算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

    没过多久天色就黑了下来，原本赵丹还想在韩府待一会，赵曮不敢。他好不容易才说通赵扩，才让他参预到造纸中来。

    赵曮年纪虽小，人很聪明，知道什么事都不能太过。要是惹火了赵扩，赵丹可能不会有事，他的造纸之权恐怕要被收回。姐弟俩走的时候再三吩咐，明天一早他们会再来这里。让韩?今天不要搞造纸方面的事情。

    所有闲人终于走光了，除了韩侂胄去忙事，一大家人全都在，围在两个回风炉前。二丫说：

    “开始我们只在主厅安放一个回风炉，算了一下人不够，两个正好，大家都可以围坐在这里取暖。”

    其实两个也不够，二丫她们只算的是南院的几个丫鬟，和她们几人的贴身丫鬟。但另外的人也没凉着，在其它地方取暖。韩?看了眼烟管：

    “安放在这里不错，谢府那边的送去没有？”

    “送去了，送了六个去，”大丫说：

    “可惜铁料不够，看这样子我们的回风炉是做不起来了。”

    谢夕韵劝道：“现在朝廷正大量用铁，没必要给朝廷增加负担。相公，明天开始着手造纸之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看爹爹他们？”

    韩?摸了摸额头，在外面忙，回来更忙，简直连回后家的时间都没有：

    “明天下午吧，早上去军营，中午去看看韩伯准备的东西，下午再去看岳父他们。”

    吴氏见儿子儿媳如此恩爱，心里很愿意，有些人让她不太满意，问韩?：

    “?儿，你和公主就要成婚了，你怎么还将人家带到身边？我听皇后说，有人向皇上参你们，说你们有违祖制，损坏皇家名声。你现在又将公主带在身边，不是让皇上他们更为难？”

    “是谁在参哥哥和公主？”二丫一副干架的样子：

    “我们给公主说，让她去收拾那些小人。”

    吴氏白了二丫一眼，韩?笑了笑说：

    “娘，我已经给皇上说了，这事对皇家的名声只有好处。皇上没时间，让公主代父参预到造纸中来，皇上也有功劳，百姓会感谢他的。”

    吴氏对赵丹不怎么满意，赵丹没谢夕韵会哄也就罢了，太黏她的儿子了。一天到晚就跟在韩?屁股后面转，比正房的谢夕韵跟韩?的时间还多。

    “你就不会选其他人代表皇上？毕竟你们快成婚了，古往今来，哪有快成婚的新人天天在一起的？更何况是皇家？”

    谢夕韵正要替赵丹说几句，韩桧父子三人进来。

    “少爷，少奶奶回来了。”韩忠韩勇拜完礼，韩忠拿出一个包裹放在凳子上。大家死死盯着包裹，待韩忠打开后，里面是一堆琉璃片。大丫拿起一块问：

    “这是什么东西？”

    这堆琉璃片样子都差不多，圆圆的，小茶杯口大。厚度也没多少悬殊，十来张纸的厚度。韩忠说：

    “这是少爷让我们镜片，少爷，你看成不成？”

    “镜片？”大家都有些发呆，只有谢夕韵有些惊喜，拿了一块在手里翻来覆去看：

    “眼镜的镜片做成功了？”

    韩?也很激动，他拿起一块，凑在右眼前看了看，完全没什么度数。一连试了十多块，有一两块有一点点度数，但效果非常不理想：

    “不行，远远未达到要求。”

    二丫学着韩?那样将镜片放到右眼前，边看边说：

    “我觉得不错，非常透亮，就像没有什么东西阻挡一样，哥哥为什么说不行？”

    韩?没有再试了，给大家解释：

    “越透亮越不行，要看出去有些放大、模糊的效果才行。我准备设计一种眼镜，那些视力差的人戴上眼镜，就能和正常人一样，看清楚所有东西。”

    除了谢夕韵和韩桧父子三人，大家都很懵。大丫问：

    “看出去有些放大、模糊的效果，那些视力差的人戴上后，就能和正常人一样，看清楚所有东西？我们看都模糊，他们看不是更模糊吗？”

    这个问题韩?根本不知如何回答，说焦距之类的大家都听不懂，只好忽悠：

    “人的眼睛出现问题后，眼睛内会蒙上一层遮挡视线的薄膜，眼神就会发生偏移。要是戴上这种模糊的镜片，就能将这种偏移纠正过来。这东西太复杂，一时半会你们也不懂。这些镜片不合格，视力差的人戴上也没用。”

    韩?在去广州之前，就吩咐过琉璃作坊制作镜片。他的琉璃都已经搞了大半年，一些技术渐渐成熟。现在看来，还是无法制作出那种有度数的镜片。韩忠兄弟俩一脸失望，韩忠说：

    “我们回去再重新弄，一定能设计出合格的镜片。”

    “这事不用急，慢慢来，”韩?将东西放下：

    “上次没说清楚，等会我再给你们好好说说。韩伯，纸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上次韩?只是随便提了提做眼镜之事，他也知道镜片并不好做，要是做不好，还容易对眼睛造成损伤，他并不急。纸才是重点，因为牵涉到办银行印钞的事，该准备些什么，如何做，他已给韩桧说清楚。怕对方搞忘，他还将其写下来。韩桧说：

    “城内实在没什么好的位置，我们在城东买了一套老宅院，虽破旧，地方还算大。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将那里改建好，挖了两个化浆池。少爷说的那两种纸浆的配方，我们都泡了一个月。碾料房、蒸煮房也已经建好，明天少爷去看行不行，要是不行我们再改。”

    韩?点点头，韩桧办事他放心。为了让韩桧少操些心，他让韩桧选两个可靠的副管家，一个管府上的事，一个给韩桧跑脚打杂。这两人已经选好，都是府里的旧人。

    “现在皇上让我造纸，明天中午我们就去看。我和瑞安成婚还有一个月，我想在这一个月内将纸造出来。”

    吴氏看了谢夕韵一眼，没看出对方有什么不快，心里松了口气。有些为这个宝贝媳妇不平，对韩?说：

    “造纸不是小事，何必要如此急？就算成婚之前造不出来也没什么。”

    韩?猜到吴氏的想法，笑了笑：

    “我的官爵不急，这次将纸造好，争取将夕韵、大丫她们的封号再提提。”

    三人听得万分感动，谢夕韵说：

    “我们已经有封号了，用纸来求我们的封号？求来我们也不答应，你将自己的爵位升上去才是。”

    “嫂嫂说得是，”大丫一脸不满：

    “皇上太抠门，哥哥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这次又为朝廷查抄到这么多银子，什么都没得封，连官职都没提升一点。我们不要什么封号了，纸造出来他要是再不提哥哥，哥哥也不用再给他奔波劳碌了。”

    二丫点点头：“外面那些人都说皇上不公平，哥哥立的功，要是在别人那里，随便一件都能封侯爵。立了这么多大功，到现在还只是五品侯。”

    吴氏瞪了两小一眼：“你哥哥还年青，皇上心中自有打算。这些话，万不可在外面对人说。”

    韩?笑了笑，他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官爵。吴氏说得不错，赵扩这样做，也是为他着想。他也想通了，既然年青不能封王拜相，那就替身边一些人求封号官爵。除了他的家人，还要给几个亲卫求个官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五十五章 检阅部队

    时间能改变许多东西，也可以遗忘许多东西。韩?的神卫军自从他走后，已经没多少人关心，赵扩连在朝堂上问都没问过。这样最好，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苦训练，和两个多月前，变化大得让赵丹几女有些不敢相信。

    在神卫军营主操场，一万个士兵被分成二十组，分散在宽大的操场上。每组五百兵，五十人一排排成十排。全是步兵，在前方各自营头的带领下，做出各种操练动作，接受他们主帅的检阅。

    “立正。”

    二十支队伍，前后不可能做到统一，但相隔的口号很短。一声立正喊出，各组士兵昂首挺胸，眼睛注视前方。不说队形，经过两个多月的好吃好养，一个个精神饱满，已经具有军人的气质。

    “向左看齐。”

    各组队伍只是稍稍整理了一下，大家以左边第一个为参照，站成一条较直的线。训练的时间全加起来还不到三个月，能得到这种效果，已经很不错了。

    “向前走。”

    这一项让韩?有些不满意，大家生怕将阵形搞乱了，走得比较慢。就这样阵形也有点乱，走了十几步后，各营头开始喊停：

    “立定”，“向左看齐。”

    连下两道命令，大家很快将阵营又调整好。接着又是向后转到原地，再转过来将阵形调整好。每组听从各排号令，拿出一把把武器，开始对着前方猛砍猛刺。

    最前排是盾牌兵，这些盾牌全是韩?设计大盾，放在地上都有近人高。要是举起来平行看，许多人连脑袋都看不到。各兵种没受前方营头的影响，每排中间都有一个大队长，每次举盾或是收盾，都由大队长发出口号。可能是盾牌体积太大，是最不齐整的兵种。

    长兵器已经全换成韩?设计的新款，第二排是大刀兵，一刀劈出，如一面面光影落下，看上去十分壮观。第三排是长枪兵，离第一排的大刀兵有四米远，双手持枪，一个个盯着前面战友的背，同样大吼一声一****出。声势虽没大刀兵大，比大刀兵的动作更整齐些。

    中间的弓箭兵已经没有人摆乌龙了，大家斜斜举弓，右手举弓左手扣弦。不但动作比较齐整，所有的木杆都能射到前方阵营之外。

    大家不止是在原地训练，边走边练。一时喊杀声四起，刀枪箭影满场。过半人使的是超长刀枪，声势浩大，看得点将台上的赵曮热血沸腾：

    “他们太棒了，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将他们训练得如此厉害。忠侯，你人都没在这里，是怎么做到的？”

    今天天刚亮，赵丹姐弟俩就赶到韩府。听说要来军营，开始赵曮还有些不乐意。现在见到这些新兵的军姿，轻松将他折服。

    总体来说韩?还算满意，队形虽不是很规范，起码大家能做到令行禁止、言出法随。并且能很快调整过来，不显慌乱。现在大家都有了经验，他又回来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调教出一支不错的队伍出来。

    “训练之法，我已经教给各位将领。他们只要严格执行即可，并不需要我亲自在这里。这些东西，只要勤学苦练，谁都可以练好。”

    “他们的进步很快，”谢夕韵补充道：

    “要是其他人，这么短的时间，很难练得如此之好。”

    赵丹点头认可：“我也觉得他们很不错，等他们再练一段时间，我们将父皇和那些大臣叫来参观，保证让他们大吃一惊。”

    赵扩还未大吃一惊，很快让韩?小吃了一惊。大家分组练了一会。在点将台上的折健行走到扩音器前，卯足嗓门大喊一声：

    “组阵。”

    二十组以前排中间两组为中心迅速靠拢，靠拢的过程虽较慢，但并不乱，基本保持一个方阵的阵形。大家很有经验，没任何人指挥，以各排的中间个队友为中心，像一道道滚动的波浪，从中间迅速朝两边展开。没过多久，一万人、二十排的大型方阵出现在他们面前。几小发出一阵惊呼，二丫说：

    “好整齐，这么多人，如此快就站好队了，真让人不可思议。”

    虽同样不是排成一条条直线，这次合并组阵韩?很满意，已经达到他的要求。他发现现在大家组阵站位方面已经没问题，在向前走的时候兼顾不过来。这的确是最难的，这么多人，要想边走边练也能平行，还需要一些时间。大家又练了一会，韩?将所有军营的管理人员招到主营。

    “大家也训练一段时间了，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现在军中的位置，折健行和杨阳坐在左右首位。他们两人是韩?指定的负责人，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大家皆无异议。丘丛林和宁慕白坐在左右第二排，两人和折健行杨阳一样，都是军头。其他的依次是副军头、军都虞候、营头，最后才是文职官员。坐在左边的折健行先开口：

    “训练中难解决的事有些，现在大家站队基本没问题了，行动上还远做不到统一。众弟兄天天这样训练，一些人有些厌倦。现在他们最喜欢的是训练马术，可以在骑兵场走完一圈。既能练马术，又比较有乐趣。因为厌倦，有些士兵训练不积极，我们已经处罚了一些士兵，效果不是很理想。”

    训练的方案，是韩?和各将领制订的，并不全是韩?。比如每排五十人，由大队长发令，是折健行的主意。他的运气非常好，这批将领是在全国各地选出的，总体来说都不错。

    特别是折健行、杨阳等几个将领，简直是全才，军中的这一套几乎什么都懂。韩侂胄还准备安排些有经验的将领来帮忙，被韩?拒绝了。

    “从次到好，提升再快也有个过程。真正上战场时，出招这些并不要求统一，也不可能统一。行军列阵上也不一定要多统一，只要不乱就可以了。但我们还是要严格要求自己，不可松懈。每天可以多抽些时间来列队走路，将列队走路练好，再练前进出击那些动作。至于厌倦情绪，这东西大家都有，只是处罚没用，可以教他们蹴鞠。”

    赵丹一点不见外，仍坐在韩?的主帅位旁边，谢夕韵没进主营，将几小和几个丫鬟带到各地参观。赵丹虽肚里没什么腹稿，脸色很兴奋。这支新军她也有份，短短时间能有如此成就，她非常满意。听到韩?说蹴鞠，她一脸不解：

    “蹴鞠不过是一种游戏，对他们有什么用？”

    “游戏也有用，看用在什么地方。蹴鞠是一项多人对抗运动，不但能锻炼身体，还可以培养团结协作、密切配合、集体荣誉感等。这些都是一个军人所需要的，不比我们那种训练方式差。”

    可能受到某些因素影响，韩?不喜欢足球，但他知道这些东西的一些好处：

    “我军中应该有人会玩蹴鞠，找些会蹴鞠的人教大家玩。所有人都可以参预。要是场地不够，可以将主练兵场、射箭场划分出来大家练。以比赛的形式，每三天可玩半天的蹴鞠，每个月比一次赛。到时每营可组建五支球队参赛，每队十人，总共一百支球队，决出前五名。

    排名第一的球队奖三百两银子，第二名奖两百两，第三名一百五十，第四名一百，第五名五十。一些细节，我回去定好。今天就将蹴鞠准备好，明天开始教大家。这东西不难学，用三天时间教足矣。”

    大家被韩?忽悠得十分惊喜，最惊喜的要数好事的赵丹。她最怕的是没事干，虽然她不可能踢球，只是看也不错。兴奋过望，一巴掌拍在桌上：

    “就这么定了，今天大家将人选出来，东西场地等准备好。年过完，我们来看大家练习蹴鞠。”

    和好事者想的不一样，杨阳说：

    “真没想到踢蹴鞠还有如此多的好处，只是锻炼身体，的确不在我们这种训练之下，甚至还有过之。”

    龙九接道：“我襄阳每年都要举行蹴鞠比赛，将军说的那些，的确在他们身上能体现出来。”

    “最主要是士兵的玩心大，此法既锻炼了身体，又有那么多好处，还可以给士兵调节一下枯燥的训练生活。”宋书伟说：

    “这东西我也会，我们等会就去挑人。”

    韩?点点头，将他的新任务说出来：

    “皇上让我造纸，这段时间我可能没多少时间来这里。但我尽量保证，每天早上在这里。再训练两个月，我们就可以出野外去训练。大家虽对野外不陌生，训练一下很有必要。”

    韩?说得没错，他这些兵大多是穷苦百姓出身，野外生活许多人都适应。但行军打仗都要在野外进行，多训练一下这方面的，对大家都有好处。见韩?和大家一直在商量其它事，没什么新鲜的，赵丹开小差溜出主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东溪乡

    今天韩?这支队伍人不少，他走后大家没得出城。为了让大家散散心，将马芳和伍朝阳都带来了。现在大家来到骑兵场，看到的场面，让她们不想离开。马芳发出一声惊叹：

    “这个骑马场太丰富了，有山有木，比上次武举的那个还要好看。”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虽然赵曮小，他对这方面特别上心，偷闲之余读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现在正在读孙子兵法。他看到这座骑兵场，对他未来的姐夫再次增添一分佩服。

    此时这里有几百人在练骑术，全是特务营的人。特务营因为干的事不一样，没有搞什么列队之类的。但马必须得学会，还要学好。他们每天学骑马的时间，比刀枪兵还要长。

    大家已经渡过学习期，五百人全骑在马上。有一两百人在第一条空道上练习，其余的人，源源不断从起点出发，在平地、山丘间奔驰。虽然只有十几个观众，大家都在你追我逐，场面十分热闹，看得几小目不转睛。赵曮问谢夕韵：

    “这个骑马场比武举那个还要好，下次完全可以用它来比赛了。只是这分数不好安排，谢姐姐，忠侯是如何想的？”

    可怜的赵曮，为了让他专心学习，这些事赵扩没告诉他。赵丹又离开了这么久，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下次的武举骑术场要搞成这种。谢夕韵说：

    “皇上已经同意将武举骑术场建成这种，但要稍加工一下。这次回来，相公他们抽时间设计。分数也改了，以后武举的满分是一百五十分。”

    赵曮想了一会，点点头：

    “分越多越好安排，这个主意不错，武举四项怎么算的分？”

    “武比七十分，前十名仍可以直接为将。笔试三十分，骑术和箭术各二十五分。”谢夕韵将上次韩?说的武举改进方法说完，赵曮不说话了，他很想参预到赛场的改进中去，盯着训练场逐一看。还没想到方法，赵丹到来。

    “姐姐，忠侯有好多事都没给我们商量。”

    赵丹一来就开始告状，谢夕韵笑了笑问：

    “他有什么事没给我们商量？”

    “踢蹴鞠，”赵丹将韩?刚才说的事说出：

    “踢蹴鞠的好处太多了，既能锻炼身体，还可以培养团结协作、密切配合、集体荣誉感等。最重要的是有趣，那些士兵一定喜欢。从一百支队伍中决出前五支队伍，胜了还有银子作为奖励，更能带动大家的积极性。这么好的事，他现在才说，你以前听没听他说过？”

    可能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还好这事谢夕韵真听没说过：

    “没有，相公要做的事太多，有些事他开始根本没想过，可能还在考虑。现在有人问起，他才想到方法。妹妹别多心了，他要是真想到了，哪会不给我们说。”

    赵丹很好哄，一听谢夕韵也不知道，没再抱怨韩?。赵曮还沉浸在改进比赛场中，又被蹴鞠的事吸引住：

    “真没想到，踢蹴鞠还有如此多的好处。一个月比一次赛，到时候我们也要来看。”

    伍朝阳难得点头回应：“又可以锻炼身体，又有趣，要是能在家里也弄个蹴鞠就好了。”

    赵曮双眼一亮：“对啊，我们也可以弄个蹴鞠在家里踢。我一个人踢没什么意思，到时候我让人带你进宫，我们俩人一起踢？”

    伍朝阳对这些东西的兴趣，不比赵曮差多少。但他比赵曮更懂事，想了想还是没敢答应：

    “娘让我读书识字，我现在连百家姓上的字都还认不全，她不会同意的。”

    “百家姓算什么？等会我去给你娘说，你随我进宫，我教你论语那些更实用的书。顺便玩玩蹴鞠，但玩蹴鞠的事不能给你娘说。”

    赵曮没吹牛，他自己虽也讨厌读书。生在那种家庭，人又聪明，当伍朝阳的老师绰绰有余。伍朝阳没能经得起诱惑，两人一拍即合。这两个年龄相同、家境有天壤之别的小孩，正式开始建交。

    ……

    京城四周都有不少乡村，还有一些集市。在东门外十几里之地，有一个较大的集市。这里原本只是一个村，被炒起来后，人逐渐多起来，改为一个乡，名叫东溪乡。一些商客、贩夫走卒往来其间，颇为热闹。

    一队百来人的骑兵，护送着七辆马车从官道分路，从集市城一头进入。这么大的排场，引来不少人关注。来到集市后，几辆马车上的人下来，见周围的人都在关注她们，有些人甚至远远就替她们让道，赵丹抱怨：

    “让你少带点护卫，这么多人，大家还没走近人就被吓跑了，连买些东西也不方便。”

    赵丹虽喜欢人多，却不喜欢护卫多。护卫越多，她们越难融入到这些民间集体中，做许多事都不方便。谢夕韵说：

    “今日不但有我们一家人，还有卫国公在，这点护卫都算少了。”

    保护她们的一百二十几人，只有六个是韩?的亲卫，其它是戚怀谷带领的禁卫。韩?也觉得有点多，他对一事不放心，边走边说：

    “上次高宏升的事没过去多久，他们虽失败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以后大家出门，都多带点护卫才行。”

    韩?这一说，大家出城的喜悦也被冲淡不少。二丫担心说：

    “那怎么办？以后我们岂不是天天都得提防那些坏人？”

    “是很麻烦，”赵丹看向韩?：

    “可惜高宏升几人一死，断了线索，现在宫里禁卫也增加不少。不如我们花些心思，查出幕后之人，只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们就不用如此小心了。”

    韩?一直有些担心此事，所有线索都断了，要查清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他又没时间？想了一会，想到一个方法。

    “有一法可以试试，但必须要证明，那些人想打我们的主意才行。”

    “什么方法？”几女同时问出。韩?看了四周一眼：

    “这些事等会说，我们先去看看造纸坊搞得如何。”

    这个乡虽没县城大，除两条主街外，还有几条次街。在一个身材矮壮、面相有些催老的中年男子带领下，他们从一条次街走冲头，来到一座大院门前。

    “就是这里？这也太破旧了吧？”

    不怪赵丹如此说，这里已经不算是街上了，四周只有这么一座大院。院子不小，有面两米高的砖墙。有些地方已经坍塌，被一些篱笆堵上。两扇大门很新，一看就知道是新换上的。门外还有块不算小的空地，两个守在门口的护卫见他们到来，跑过来见完礼，韩?问：

    “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人吗？”

    “只有他们两人，”这两人韩?都认识，是他韩府的护卫。带他们来的中年男子叫韩礼，以前是负责守京外农庄的，现在被提拔成两个副管家之一。他将话接过来：

    “现在我们加大的府上的保卫，抽不出多少人来。”

    不止是皇宫才搞戒严，现在在韩府保卫的除几十个护卫，还有一百几十个官兵，全拜上次高宏升的事情所赐。一想到那帮漏网之鱼，韩?就恨不得停下所有活，专门去对付他们。他对赵丹说：

    “这里是我们试验纸的地方，不能出任何问题。回头你给皇上说，派几十个官兵来这里守护。”

    “多派些禁卫来，”不用赵丹开口，赵曮说：

    “这事是利载千秋的大事，必须要派些禁卫来保护，我回去就给父皇说。”

    里面的情况，让众人大皱眉头。里面像是一座三合院，中间有一幢两层楼。左右各有两间较大的瓦房。中间的院子较大，已经镶上石块，堆放着许多树枝败叶，还有不少竹子。堆得快有房子那么高，连走路也要小心。她们刚进入大门，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好臭？这是什么东西？”

    赵丹捂住鼻子，差点没退出大门。众女全都用手帕捂住鼻子，赵曮大吸了两口气说：

    “也不是太难闻，像是腐木的味道，我在宫里闻过这种味道。一些常久无人住的地方，就有这种味道，只是这里的要浓得多。”

    韩?看了赵曮一眼，有些惊讶对方的鼻子。大家来到左边第一间大瓦房，里面的东西，再次让她们感到失望。

    这间大瓦房，像个厂房，没有任何隔间，只有左右可以通行，中间被挖出两个不知多深的坑。一个坑里泡着一些不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连水都变成了暗灰色。不时还有气泡从水中冒出来，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另一个坑里能看见上面漂浮着的一些麻皮树叶，水色暗绿，如一潭死水，左右还有几把钯锄和一些大水桶。两个坑相隔一米的距离，要不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家还以为走到粪池了。赵丹惊声问：

    “你就凭这些来做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五十七章 造纸试验坊

    南宋的造纸术，虽比起唐朝要精进不少，但和后世相比仍悬殊太大。这时期的纸张是用麻皮纤维或麻类织物制造成的，可惜技术不成熟，工艺简陋，所造的纸多数比较粗糙，又耗材。当然，也有好的，比如宣纸，比起后世的纸也差不了多少。但越好的纸，造价等方面越高，一般人都用不起。

    造纸最主要是化学反应，这方面难不到韩?。他专门留一间房子出来，勾兑很必要的化学药液。他母亲就是造纸厂员工，还未上大学他就已经知道造纸的流程。

    韩?知道的造纸方法有几种，一般的方法是先备料，把芦苇、麦草和木材等原料切削成料片或木断，供生产化学浆和供生产磨木浆。再把小片原料放到蒸煮器内加些化学药液，用蒸汽进行蒸煮，把原料煮成纸浆，或把木断送到磨木机上磨成纸浆，也可经过一定程度的蒸煮再磨成纸浆。

    成浆后，再用大量清水对纸浆进行洗涤，并通过筛选和净化把浆中的粗片、节子、石块及沙子等除去。再根据纸种的要求，用漂白剂把纸浆漂到所要求的白度，接着利用打浆设备进行打浆。

    要想纸张更好，还要加如胶料、施胶剂等各种辅料，并再次进行净化和筛选、网部滤水、压榨脱水、烘缸干燥、压光卷取，并进行分切复卷或裁切生产出卷筒纸和平板纸。如果要生产涂布印刷纸，则需要干燥中部或生产成卷筒纸后经涂布加工而实现。

    现在的条件有限，比如打磨成纸浆，韩?就得自己加工。先将原材料打细后，用加工过的水泡，泡上几十天，磨浆会非常简单。现在没有胶料，他用树脂糯米浆代替。漂白剂这些化学材料难不倒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检查相应的材料，过两天就开始着手教大家。

    “另几间屋里的还有些东西，这些是主材料。”

    几女很有些失望，连谢夕韵也不相信：

    “这些又脏又黑的水，就能制作出我们平时用的纸？”

    韩?暂时没回答，拿起旁边一把长木勺，在水中搅拌几下。这些东西泡了三十天，有些粘稠，看得几女大为皱眉。

    “不错，这些材料已经达到条件，我们去看看准备的其它东西。”

    大家像逃命似的逃出来，赵丹问：

    “你还没告诉我们，这些又脏又黑的水，真能做成变成白如雪的纸张？”

    “有些东西，经过加工后变化非常惊人。”韩?说了个例子：

    “比如那些沙泥，加工后就能成为晶莹剔透的琉璃。没制作出来之前，谁又能想到这些？”

    众人一听很有道理，要不是已经将琉璃做出来，她们根本不敢相信，沙泥也能制作成琉璃？暂时没人再提问了，捂住嘴鼻跟着韩?朝另一间走去。

    她们来到左边的第二间房，这里堆了不少坛坛罐罐，全是些用来做添加剂的材料。都是些普通的东西，大家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只有赵曮陪着韩?检查完，遇到不知道的就问，比几女专心多了。

    大家进入右边第一间房，这里虽乱，充满了木香味，比另两间好闻多了。大丫说：

    “这里是改造木料的地方。”

    多数人都能猜到，但这里的布置让她们有些疑惑。一半的地方像是个木料加工坊，地上虽已经打扫干净，墙上还挂着一些锯子、斧头之类的工具，中间还有两张木工台。

    另一半地方有两个很大的石磨，中间磨石的直径起码有三米，高有一米多。上面还吊了两根很粗的绳，被一个大铁扣吊在大梁上。大铁扣几女知道，是韩?和工部几个匠师改进的滑轮，现在已用到她们的几个作坊。赵曮问：

    “这两个大石磨用来磨什么？这也太大了吧？怕要用几头驴才能拉得动。”

    其它没什么看的，韩?来到一个石磨前看了一会回答：

    “磨一些如竹子等一类的软物，磨烂后更方便出纸浆。”

    右边第二间房最干净，全是一条条大小不尽相同的炕。上面铺的东西是非常平整的铁板，四周墙上立了一些滚筒，旁边还有一些很大的长条形琉璃方块。谢夕韵问：

    “这里就是刷纸浆的地方？”

    韩?点点头：“就在这里刷纸浆，有温度能很快凝固成形。”

    中间的主楼没什么设备，是休息的地方。现在有四男两女在这里管理，都是韩府的下人。只是在大厅也能闻到臭味，赵丹问韩?：

    “你不会是想在这里教我们吧？”

    “在这里对着这些东西学，能学得更好。”见韩?点头承认，赵曮说：

    “姐姐要是不想来，我不怕，我可以天天来学习，还可以帮帮忙。”

    赵丹瞪了眼胆越来越大的赵曮：“下次记住带几个檀香炉来，每个房间一个香炉。”

    准备了两个多月，许多东西都准备好。有这些东西，韩?对能造出纸没一点问题，只是优次而已。让赵丹她们来，主要是为了混些功劳，博个名声，用不着她们帮多少忙。

    “我抽时间在这里教大家，康宁、无双你们这段时间也别忙其它事了，就在这里。待事成后，我向皇上为你们请功。”

    “多谢少爷，”几女惊喜万分。她们已听吴氏说过，韩?所做之事，赵扩并不是忘了。韩?现在年纪不大，过早封大的官爵对他并不好。反正将功劳全给他，他也不会得封什么。她们要是沾些功劳，说不定能得到个封号或是女官之类的。

    她们想得很美好，谢夕韵说：

    “大家都知道是你发明的纸，她们参加进来也只有打杂之功，皇上怕是不会赏她们封号，只多赏些金银。”

    赵丹很公正，一点不避有赵曮在场：

    “姐姐说得是，父皇也太抠门了。我们干了这么多事，你都没得什么封赏。她们参预进来，怕也难得到什么大的封赏。”

    赵曮在，有些话韩?不方便说。大家楼上楼下看了一会，来到后院。

    后院除了厕所和厨房，还有一间新搭建的大木棚。木棚下面有四个大火炉，火炉上面架了几口大铁锅。这里是用来蒸煮纸浆的地方，没什么看的。

    这里很合适建作坊，后面和左边都是些荒石地，只有前面和右边有不少田土。要是建作坊，人家不卖田土给他们，他们还可以从荒石地这边发展。更后面有一条小溪，溪水虽不大，是股长流水，作坊用来取水已经足够了。韩?对韩礼说：

    “待过完年，在后面挖两个大的蓄水池。挖条沟，将溪水引过来。”

    “初一过了就可以请人来干活，”韩礼以前就是管农庄的，这方面懂的不比韩桧少：

    “挖池挖沟倒是简单，元宵之前就能做完。只是要想不浸水，最好用水泥。”

    他们里面两个化浆池就是用水泥做的，要不然水容易浸掉。当时韩?并未说这些，是他们自己想的办法。说到水泥，韩?问：

    “你知不知道朝廷的水泥作坊建得如何了？”

    韩?回来没得空，连自己家都没逛完。很多东西还不知道。韩礼说：

    “朝廷在城西的水泥作坊已经建好，听说现在在边实验边生产。只是离城有些远，有六七十里。有些人提议在城边建一座，少爷说过这东西污染大，朝廷没同意。我们的水泥作坊已经扩建完，现在除供应几个地方需要的水泥，每天还能剩一点。”

    “哥哥，我们的西院下个月就能完工。”二丫兴奋说：

    “你还没去那里看过，等会回去看看。”

    韩?没去西院看，只是路过为下人修的楼看了一下。那两座楼已经建成，因为是给大家建的，连在家的护卫也都齐上阵，比西院建得更快，内外都已粉涮好，正在安装门窗。要不是韩?说要等干透，现在大家可能就会搬进去。

    说到房子，赵丹抓住韩?：

    “我们的公主府也快了，听说有两幢楼已经在刷石灰和涂料，我们等会就去看看。”

    水泥作坊那边，韩?已经派人去管理。赵丹将卫金斗几个太监调到她的公主府去监工，昨天听完几人的报告，要不是大家劝着，赵丹晚上都想去那里看看。韩?看了谢夕韵一眼，苦笑道：

    “今天实在没时间，等会我们还得去夕韵家。待初二再去看吧！”

    “明天一早就去，”赵丹说得十分坚决：

    “要不是昨天才回来，昨天我就叫你们去了，明天必须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免得到时候又麻烦。”

    公主府也是大事，韩?没有反对：

    “明天你们能抽出时间？不搞什么祭祖之类的？”

    赵丹已经打定主意了，等会她就去。见韩?没反对，笑着说：

    “祭祖是后天的事，不过寻常过年，后天和元宵那几天才祭祖。二丫，等会你们随我一起去公主府看看？”

    两小哪有意思，大丫说：

    “你们去广州这段时间，我们去过几次。人多就是不一样，那么多房子，看来能和我们的西院一起完工。我们看完公主府，你也要去我们那里看看。”

    赵曮对这些没多少兴趣，问韩?：

    “明天就过年了，我们明天要不要来这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五十八章 蠢蠢欲动

    “这几天不做任何事，过几天我们来这里学习。”韩?没赵曮那样积极：

    “我还要训练新军，没时间将精力花在这上面。我会将我知道的造纸知识写出来，你们边看边学。加上无双她们，我只负责教你们，你们有十六人，分成四组，各负责各的一项。到时各自的组必须造出一种纸，你们造的纸，与我没任何关系。”

    大家不傻，韩?这样说，分明是想将功劳给她们。韩?的功劳虽不少，赵扩多少也封赏了一些。要是算上赵丹这个无价宝，他的功劳不但没存货，还要倒欠。造纸的功劳不比酒精小，他居然不要？赵曮有些不好意思：

    “那怎么好意思？我不是想那些功劳，我只是想学些东西？”

    赵曮说完更不好意思，他没说实话。除了学些东西，他也想混个名，功劳对他来说也比较重要。现在赵扩虽只有一个养子，养子这东西并不难找。要是赵曮不争气，赵扩随时可以再抱养几个。赵曮的功劳越大、越出色，他就越有可能坐上龙椅。

    这里的人，真正不想要功劳的只有赵丹和谢夕韵。赵丹已经封无可封，谢夕韵是妻随夫贵。以后韩?位极人臣，谢夕韵自然会得到相应的诰命。

    两小也需要功劳，韩?想过，自己用功劳给她们换封号，始终不如她们自己立功受封强。康宁几个丫鬟更不用说，没有功劳，就算韩?给她们求也很难得封。因为她们的身份是丫鬟，除非自己立了大功。康宁说：

    “少爷，我们生活在韩府，已经事事无忧了，不需要什么功劳。奴凭主荣，少爷的官爵高了，我们也能沾更多的光。”

    谢夕韵也劝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在造纸，就算将功劳给了她们，人家也不会相信？”

    韩?想的不一样，他经常劝康宁几人，要是有什么钟意的对象，他会将几人风光嫁出去。韩府再怎么好，也不如自己成个家好。

    “我是真的没时间，只能抽些时间来教你们，大家不用再劝了。我教你们的东西、和你们自己抄录的那些，不要给任何人看。这里的布置也不要说出去，这里的东西可能还差些，靠大家去弥补。纸是你们造出来的，这是事实，他们不会不相信。”

    不要泄密的话，主要是对赵曮说的。赵曮很聪明，立马表态：

    “忠侯放心，谁问我也不会说。只是这么多人有功劳，父皇要是封赏，怕到时候有很多人反对。”

    低级的封赏其实只是个名，南宋已大不如以前，侯爷以下的人，许多人都没得到实质性的封赏。两小现在的乡君，要是换成别人，连月薪也没有。但毕竟是个殊荣，要是赵扩大方，封赏得高，可能有人会反对。韩?说：

    “要是将这些功劳全给我，可能会有不少人反对。给大家均分，反对的人不会多。”

    韩?的意思一些人能猜到，有些人不想他得到大的提升。要是将功劳全给他，那些人可能会找各种理由阻止。他不要功劳，那些人巴不得，不可能出来阻止，将功劳推在他身上。他都这样说了，赵丹颇为兴奋说：

    “怎么安排我们？哪些人在一组，管些什么？现在就给我们说，我们好早些准备。”

    见一个个都和赵丹差不多，很想知道她们的任务，韩?说出他的安排：

    “你们造的四种纸，可分为高、中、低三品和软纸。瑞安、无双、无敌和吴红造高品纸。卫国公、张经、陈伦和王秀儿造中品纸。夕韵、康宁、谢兰和谢香造低品纸。大丫二丫、梁春和吴妞造软纸。我将那些东西写出来，你们每人只专注学习自己的一项。多做试验，一个月之内，争取将纸造出来。”

    说完造纸的事，韩?将他几个亲卫叫到大厅。赵丹和谢夕韵对望一眼，一句不用说跟进。韩?对杜淮说：

    “杜大哥，你找几个善于跟踪的护卫，装扮成普通人。每次我们出发后，远远吊在后面。主要查有没有人跟踪我们，将那些常跟在我们后面的人记下来。”

    “你怀疑有人跟踪我们？”赵丹问了一句后说：

    “怎么可能？那些人跟踪我们，大家为什么没发现？”

    韩?自己也没把握：“我只是怀疑，如果有人打我们的主意，应该会跟踪我们。查到那些跟踪我们的人，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可以好好计划一番，看能不能将他们引出来。”

    ……

    新年的喜庆，赶走冷清的冬天。临安街头巷尾，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人小孩随处可见，都在为明天做准备。

    一个头戴毡帽的中年男子，从一条次街走进小巷。七弯八拐来到一扇小门前。中年男子朝左右来回走几步，待一对年青父子走过，他敲响小门，开门的是个身材高壮的壮年男子，壮年男子有些惊讶：

    “你是何人？来这里找谁？”

    中年男子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过去：“我奉我家老爷之命，来找洪老爷。”

    壮年男子接过信看了眼，对中年男子说：

    “你等等。”

    没过一会，壮年男子再次将门打开，放中年男子进入小门。没过多久，中年男子来到一间大厅。

    大厅中只有三人，三个耐心超好又很轻闲之人。中年男子看了三人一眼，将目光转到洪常胜身上：

    “我家老爷让我带话给你们，韩?回来了。”

    “多谢你家老爷，”坐在左边的陆宁将话接过去：

    “不知韩?回来都在干些什么？”

    中年男子对这三人好像并不感冒，态度有些冷淡：

    “韩?在造纸，我们还打听到，他的造纸坊就在东溪乡那边。和他一起造纸的，还有瑞安公主。我们打听到的只有这些，没什么事我走了。”

    大厅中的三人有些惊讶，陆宁问：

    “没听说他在造纸，他的纸造出来没有？”

    “没有，听说刚接到任务，正在试验阶段。”

    陆宁看了眼洪常胜，洪常胜摸了一张银票，递给中年男子：

    “你去吧！朝廷那边有什么事，记得来告诉我们一声。”

    看到银票，中年男子脸色大为改观，对洪常胜说：

    “老爷让我转告你们，禁军那边虽在外面稍有松懈，对宫里和官员的住处仍查得很严。你们要是有什么事，万不可去府上。可去长顺茶楼找黄掌柜。”

    待中年男子走后，洪常胜说：

    “韩?回来的消息我们已经知道，没想到他一回来就开始忙造纸？他造纸，难道不带那些军队了？”

    “他带不带那些军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会选在城外东溪乡？”陆宁有些兴奋：

    “东溪乡我去过，那里的人不少，很热闹。越热闹的地方，越有机会浑水摸鱼。”

    洪常胜一脸震惊：“你的意思是？”

    话虽未完，陆宁点点头：

    “他去城南琉璃作坊我们没办法，一路上都是些不用休息之地。他带的护卫又多，没机会下手。去军营更不用说，那里附近没人家，连派人去打探消息都很难。去东溪乡不一样，他的纸处于试验阶段，他一定会常去那里，我们应该能找到机会。”

    洪常胜呆了片刻说：“太冒险了，要是失败，不但我们有危险，还会打草惊蛇。”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我赞成陆大人之计。”右边坐着的尚贵说：

    “上次高宏生失败，已经惊动他们。无论是宫里还是韩府，严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们在城内的人，要不是撤出城，恐怕已经被发现了。丰王那边已经带信来，让我们主要对付韩?。现在有这个机会，何不拼一拼？和韩?这种聪明人斗，拖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洪常胜比这两人要有耐心得多，他在大宋这边待了二十年。论耐心，很难有人能和他相比：

    “韩?此人十分小心，他出城，又有赵丹在，带的护卫一定不少。就算在城外，我们也很难有机会。何不再等等？以后他还会再出去，离开京城，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你也说韩?十分小心，去外面我们更难有机会。”陆宁轻叹一声：

    “上次他去广州本是个机会，结果他走的是水路，带的人又多。我们去广州的人，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这次我们不一定要动手，可以先做些安排，要是有机会，我们再动手不迟。”

    要对付韩?，尚贵最积极，起身说：

    “我愿带众弟兄去伏击韩?。”

    陆宁看了洪常胜一眼：“洪大人在城内打探消息，我们先去东溪乡看看，先寻到他的造纸坊再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五十九章 新年到

    烟花鞭炮这些东西，在唐朝时期就已经有了。这时候的鞭炮，多数是用竹子之类的做，少数是用不值钱的草纸。炸出来的声音虽不太响，大街小巷不时传来鞭炮声，给新年增添一分新气象。大人小孩身穿新衣，特别是韩府一些人穿的新装，仿佛生活在后世。

    今天过年，曹春娘也放假休息。为了方便女儿，就住在韩府。一早，她和几个女人，领着几个小孩在府外放鞭炮。

    马芳穿着一套崭新的红色羽绒服，布料是丝绸，里面塞了鹅毛。扎着两条小辫子，看起来和后世的小孩没什么区别。她手拿几个纸皮鞭炮，迟迟不敢上阵。看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用香点燃地上一个食指长的鞭炮。对方没急，她捂住耳朵急声大喊：

    “刚子哥快跑。”

    这个小孩叫韩刚，是韩忠的儿子，韩?很重视大家的文化知识，他将包括韩府下人、护卫的小孩集中到府上。专门请了几个文人，在府上教这些小孩，有时谢夕韵也会亲自教他们。他们的两幢新楼建成，可以腾出更多地方，打算让这些小孩吃做都在韩府。如此待这些人，也难怪大家做事，比给自己家做还卖力。

    现在的鞭炮远逊后世，韩刚的胆子也大，点燃后只是转过身，一步没走，鞭炮在后面炸开，一些纸屑溅到身上。韩忠的夫人郑氏大骂：

    “你这小兔仔子，要是将新衣服炸烂，我非打烂你的屁股不可。”

    曹春娘笑着说：“小孩难得等到一个新年，这几天就由着他们吧！衣服坏了，拿到我那里重新加工一下。

    “娘，公主来了。”春娘的话说完，马芳指着街一侧。数十人的队伍，围着骑白马的赵丹朝这边走来。几个女人不好站在原地，全迎上去：

    “拜见公主。”

    “各位嫂嫂姐姐免礼，”赵丹今天的兴趣很高。一来就将马芳抱起来看了看：

    “芳儿穿的羽绒服好漂亮，你看我今天穿的如何？”

    “更漂亮，”马芳很聪明，三个字说得赵丹心里十分满意。她们虽出去两个月，曹春娘并未忘记，给赵丹也做了两套新衣服。

    今天赵丹穿着一套高领的毛绒大衣，里面还有一件淡红色衬衣。唯一可惜的是鞋，韩?没时间去设计，大家仍穿的是布鞋。赵丹放下马芳，从无敌手中接过几个红包，递给马芳一个：

    “大家新年快乐，每个小孩都有一个红包。”

    “多谢公主。”

    赵丹发完红包，带着笑意朝韩府走去。走到门口，盯着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一脸不解问：

    “你们怎么挂的还是灯笼？为什么不挂琉璃灯呢？皇城门口都挂了几盏大的琉璃灯。”

    今天门口同样有护卫，一个中年护卫说：

    “回公主，少夫人和两位小姐本来也准备挂琉璃灯，少爷说挂灯笼更好些。”

    “挂灯笼更好些？”赵丹摇摇头：

    “灯笼有什么好的？”

    几个女人看着赵丹的背影，阿蛮说：

    “公主人美心肠也好，府上的人都很喜欢。她嫁过来，大家一定合得来。”

    “是啊，也只有少夫人和公主这样的人，才配来上大人。”曹春娘轻声说了句。除了一件不敢提出来的事外，她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意。

    曹春娘的布衣店，现在已经扩展到有员工一百多人，几乎全是女人，阿蛮也在那里做事。经过几个月的宣传，连宫里的几个娘娘也接受了她们的新装，全在她那里订做，忙得不可开交。韩?没让她入籍韩府，给她三成布衣店的股。现在她自己也收了两个丫鬟，最多明年就能在京城买一套大的院子。

    赵丹直接闯进主厅，韩?一家人全在。见韩侂胄和吴氏迎来，赶忙先向两人见礼：

    “赵丹拜见韩相、国夫人。”

    赵丹今天的表现，让吴氏还算满意，平时赵丹很少主动给她们见礼，以为她懂事了。这次并不是她想起来的，她的脾气和韩?一样，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就算看到赵扩，有时也想不起见礼，多数时间只是喊一句。

    昨天韩可云将赵丹叫去，给她说了许多话。并让她以后每天都要抽时间来凤鸾宫，教她一些东西。昨天说的话，其中就有让她到韩府，要先向韩侂胄夫妇俩见礼，免得到时候人家不喜欢。

    一番见完礼，赵丹来到谢夕韵旁边，打量几人一眼，将目光落到韩?身上：

    “曹姐姐还真是有心，给大家都做了新衣服。你穿这套衣服很好看，为什么要带这东西？像条绳子似的，过年带不吉利。”

    韩?笑了笑，今年是他在大宋的第一年，也是谢夕韵和两小她们在韩府过的第一年。大家的新衣服，曹春娘早已给他们准备好，全是韩?仿造后世设计的新款式。

    韩?穿着一套蓝色西装，里面是件白衬衣，还系了一条黑色领带。西装用葛布制成，比丝绸材质硬，和后世的没什么区别。

    谢夕韵穿了一件红色羽绒服，白色裤子。两小一点不怕冷，穿着一套连衣裙。韩?对吴氏说：

    “娘，我们去公主府看看，等会回来用饭。”

    吴氏皱了皱眉头：“今天还去那里干什么？那些做工的，这两天应该也不会在那里了。”

    “国夫人，我们只是去看看，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赵丹说：

    “就当是去逛逛街，等会我就不在这里用饭了，父皇让我必须赶回去。”

    几人出来后，谢夕韵牵着赵丹的手问：

    “我们还以为你不得出宫，今天上早就要上香，他们怎么同意放你出宫的？”

    赵丹看了眼韩?，笑着说：

    “我给父皇说，是忠侯让我出来的。公主府建造时出了些问题，我们要去看看。要是不去，以后重建，朝廷又会增加一大笔费用，包括水泥也要让朝廷买单。赵曮那个傻瓜也想跟来，被父皇教训了几句。”

    ……

    昨天还看不出什么，今天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已挂上了灯。多数是灯笼，少数挂的是琉璃灯。毫无疑问，挂琉璃灯的都是有钱人。赵丹想到刚才韩府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问韩?：

    “你说挂大红灯笼要好些？好在哪里？宫里挂的都是琉璃灯，我感觉比灯笼好多了。”

    韩?开始看到琉璃灯，还有一种亲热的感觉。现在热度过了，他对这些灯没什么要求。在后世过年，挂的几乎都是灯笼，他不想将这规矩搞坏了，二丫替他说。

    “哥哥说灯笼远远就能看到大团红，更喜庆些。”

    赵丹白了韩?一眼，开始她还以为挂灯笼又有什么学问：

    “现在的琉璃灯也可以做成红色，你可以做个不比灯笼小的，何必要挂灯笼？”

    韩?笑了笑没开口，有赵丹在，话比两小还多：

    “你们注意没有，我今天带的禁卫，是不是和平时的不太一样？”

    二丫不会骑马，但大丫很不错，骑着一匹小花马，抱着二丫走得也很自然。两小转过去看了一眼，大丫点点头：

    “的确不一样，有不少是新面孔，你那些禁卫换了？”

    “没有换，他们是暂时来保护我的。”赵丹说：

    “跟踪的事我已给父皇说了，他不放心，抽了五十个捧日军来保护我。”

    韩?一点不奇怪，捧日军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只有两千人。他听说那里面的士兵，最垃圾的都有勇将级别的武艺。今天只有秦鹏在，韩?问：

    “戚将军回家过年去了？”

    “戚将军的家就在京城，要等我回宫后他才能回去。”赵丹降低声音说：

    “我也让戚将军带几个脑袋灵活的禁卫，在后面远远跟着，看有没有人跟踪我。我想过，要是发现有人跟踪，可以将对方逮住，逼问出幕后主使，同样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赵丹这样做，韩?更不奇怪，还在想，谢夕韵说：

    “我也觉得妹妹说得有理，何必要设什么陷阱，万一对方不上当怎么办？直接将跟踪的人抓住，逼问出主使，再派大军去围剿。”

    韩?想的事情有些复杂，他没同意两女的计划：

    “逮住那些跟踪的人，一时不一定能逼问出什么。就算肯说实话，万一他们也不知道多少，岂不是打草惊蛇？要想再用计难上加难。你给戚将军说，要是有人跟踪你，让他先记住此人就可以了，千万别让对方发现。”

    “那我也要设计，你想好计策后给我们说，我们来完善。”

    见韩?二话不说点头答应，赵丹还算满意。此时是早晨，街上的人比平时中午的人更多。赵丹指着一个站在门面门口的年青少妇：

    “你们注意没有，街上穿我们这种新款服装的人很多。宫里也有不少人穿，只是宫里的生意，就够曹姐姐忙了，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穿这种衣服？”

    赵丹现在才警觉到，要是早问出，已经有人给出答案了。旁边的无敌说：

    “公主不知道，你们去广州这几个月，京城有不少布衣店仿制曹姐姐的新款衣服。我们还给她说过，她没在意，说别人要仿，让他们仿就是。她一家也做不过来，这对大家都有好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六十章 快建成的公主府

    赵丹虽不知道韩?的服装生意能赚多少钱，一听被外人瓜分，很是心痛，看向两小：

    “早知道会这样，就将它纳入公主系列。仿造者重罚，我看谁敢仿造。”

    两小早就有这种想法了，她们现在做的公主系列生意，因为被赵扩强行定价，全部加起来，每个月也只能赚六七千两。赵丹就要抽二成，还要拿三成来给大家发福利，她们每月只能赚三千几百两。

    两小很懂事，开始将这些赚来的银子上交给吴氏，吴氏让她们自己存着，给自己以后成家留些私房钱。她们听从吴氏的安排，但没兑换成银票，百分之五的利率她们觉得太黑，真金白银存在家里。现在听赵丹说这些马后炮，二丫很认可点头附合：

    “当时我们也准备这样做，因为是曹姐姐理起的生意，不好意思开口。早知这样，真应该将它纳入公主系列，就叫公主服装，这名字不但好听，比我们的轮椅推车赚钱多了。”

    “公主服装？”赵丹越想越觉得不错，不用征求韩?的意见，对韩?抱着同骑的谢夕韵说：

    “姐姐，我们将布衣店改成公主服装，不亏待曹姐姐就是。收回来，以前的就算了，以后设计的任何服装，禁止任何人模仿。这样我们的生意比现在红火得多，你觉得如何？”

    谢夕韵已经听韩?说过这方面的事，怕赵丹多想，劝道：

    “我们的生意已经够多了，要是将服装也垄断了，会遭人骂的。我们做得再大，也无法做到满足大家的需求。现在的服装太单调了，让大家都能穿上新的服装也不错，就算看着也要顺眼得多。”

    两小对望一眼，大丫又说出一件让赵丹更生气的事：

    “我们弄的牙刷，现在京城已经有两家建了作坊。我们打听过，一家是成国公主搞的，另一家是曹妃的哥哥怀县子曹卫城，生意非常火爆。”

    赵丹气得玉脸发红，恨声说：

    “都怪我，几个月前，好心让人制作了些牙刷，送给她们。她们定是想到这东西能赚钱，趁我们不在开了作坊。你们怎么不将作坊弄起？”

    两小说的就是这意思，二丫将话接过来：

    “我们要给军中制作上万把牙刷和牙膏，哪有时间弄？那些牙刷和牙膏，还是请外人制作的。终于搞完了，现在你们回来，过完年我们就将作坊弄起来。”

    “就这么定了，”赵丹怕韩?不同意，盯了无辜的韩?一眼：

    “趁过年将人寻好，我们开个更大的作坊，打垮她们。”

    韩?没有反对，赵丹没再心贪了，她们现在的生意，琉璃酒精和大宋商人没冲突，但酒的冲突非常大，马上又要加上纸张？想到纸张，赵丹说：

    “布衣就算了，纸张我们得经营好。纸张的需求不比酒差，我们要在许多地方都建作坊，将纸张生意做遍天下。”

    谢夕韵有些为难了，韩?给她说过纸张的打算，不好打击赵丹的积极性，转身看向韩?。她不说话，韩?的运气不错，指着前方：

    “到了，两个月不见，门头都建好了。”

    公主府门前的空地，不但没有修好，反而更垃圾。不少石砖都已经破裂，有些地方还拱起来，露出下面的泥土。

    但门头和前面的围墙已经建好，门头没什么新颖，是个牌坊式的大门。像朝天门似的，上面有三丛顶，下面有一大两小三扇门。今天全都回去过年了，赵丹派了一些禁卫在这里看门。韩?见中间挂门匾的地方留着，没落一个字，问赵丹：

    “怎么不让皇上给你写门匾？”

    “我想自己写，”赵丹说出又一种新鲜的做法：

    “写好后刻在木板上，用琉璃将它封起来，不用怕日晒雨淋。你说要是这样做，能不能让它永远流传下去？”

    韩?现在的琉璃比起以前要便宜不少，比如一个酒瓶，现在最多只卖半两银子。一个普通的琉璃杯，一钱银子也能买到。好几个地方都建有琉璃作坊。赚不到多少银子，倒卖的黄牛也不多了。用处不少，逐渐深入到百姓家。赵丹这种想法，可能已经有人弄，但没人做这方面的生意。

    “任何东西都很难永远保存，但这样做，可以保存很久。”韩?说：

    “你家字画不是很多吗？你可以给你父皇爷爷说，将所有的字画，以这种方式裱起来。”

    赵丹听得不是很明白：“以这种方式裱起来？他们的字画都已经用绫绢裱好了。”

    韩?有些惊讶，他不知道，现在的字画同样可以裱，是宋徽宗时期发明的，称为宋式裱。但和后世的不一样，前后都用布保护起来。他不喜欢字画，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

    “我的意思是用琉璃裱起来，比用布要好得多。比如将字画完全展开，做成牌匾的形式，前面用琉璃封挡做。不但能保护字画不受外界的因素损坏，还可以挂在墙上随时欣赏，是不是比放在箱子里好多了？”

    “对啊！木刻的字可以这样做，字画同样可以。”赵丹惊喜说：

    “皇爷爷常常为那些字画而发愁，说每次想打开看看，都怕将字画弄坏了。要是将它们像牌匾那样裱起来，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等会回去我就就给他们说，他们一定同意我晚上出来，到时我们到街上看烟花。”

    每个人想的都不一样，已经变成小商迷的二丫想到的是商机。

    “我们还可以开个装裱店，这东西一点不难做，随便请些人都可以。本钱也不大，生意一定好。”

    “好，我们过完年就弄。”用不着问谁，赵丹拍板决定。韩?摇摇头，走进已打开的大门。

    里面的场景让韩?仿佛回到了后世，除了树，看不到多少木材。左右两边的八幢楼，有一层已经完全建好。外面用水泥涂了一层，看不到砖缝。只是还未粉糊石灰，门窗又全都空着，看上去不怎么好看。

    另六幢楼也只剩下顶板没做，大路已经杵平，两边堆放着不少沙石。看样子只待将房子建好，就可以铺路了。

    还未走到中间，谢夕韵发现一个问题，并未完全按照韩?设计的图纸建造，谢夕韵指了批左右靠墙的建筑：

    “那些地方不是留的花园吗？怎么建了些房子？”

    “他的设计有问题，”赵丹说：

    “当时我们都没注意，姐姐你猜猜，左右的建筑是用来干什么的？”

    谢夕韵仔细看了看，左右的建筑都差不多，是一个圆弧形，上下有两层，水泥板房。前面没筑墙，有些木棒穿墙挡在前方。最大的破绽是前方还放了一个石槽，谢夕韵一下子想到韩?图纸的问题：

    “当时还真没注意，图纸上连个马厩都没有。还好留了些花园的位置，要不然连建马厩的地方都没有。”

    赵丹笑了笑，“姐姐真聪明，一猜就准。要不是有工部的匠师提醒，我们以后连个养马的地方都没有。”

    韩?开始真没想到马厩，要是在后世，他一定能想到设计个车库。这年头大富人家，包括那些酒楼都有养马厩。就和后世的车库一样，要是没这东西，都不能算是个完整的别墅。

    韩?的图纸还有不少问题，他的打算是门口的八幢楼，每层八户，每户三室一厅一厨一卫，高四层。结果人家专业的工部匠师一量面积，地盘不够，只好改成每层六户。上下两幢楼之间的距离，也由五六米改成三米，左右稍缩小一些，路有近五米的宽度。

    中部两边的弧形建筑也已快收工，同样已被改小，三层楼没变，少了四分之一的房间。最高的主楼已经建成。虽只有四层，比普通的四层楼要高，但比居民房窄了至少一半。左右是两条突出来的圆柱形窗户，前方每层有四扇窗户。大门朝中间开，很像是个一些部门的办公楼。

    这里也算是用来办公的地方，第一层是主大厅，第二层隔出一间间办公室。第三四层才是两套较大的套房，要是有客人来，还可以安排对方在这里住下。

    这幢主楼建得最快，连窗条都已经搞好，内外都已粉糊。外面还搭了一些架子，顶上两层外墙上的东西，让谢夕韵十分羡慕：

    “这墙比木墙好看多了。只是那么多那么小的方块，得花多少精力才能弄上去？

    “哈哈哈哈，姐姐也有不知道的事，”赵丹笑得很开心，指着上面已弄好的墙：

    “那些小方块是画出来的，方法也很简单，在灰墙上画些缝隙就可以了。不注意看，大家都以为真是贴上去的。”

    谢夕韵看了韩?一眼，还未开口，二丫说：

    “我们的西院也要这样弄，只涂石灰太单调了。我们也不喜欢灰色，涂红色和蓝色更好看。”

    赵丹这个画家级的艺术家皱了皱眉头：“其它颜色不耐看，最耐看的就是黑白灰三种色。你们就算涂成黑白色，也比什么蓝色好看得多。”

    现在两小翅膀硬了，哪会听赵丹的。大丫说得很成熟：

    “颜色这东西，各有各的喜欢，我们还是喜欢红蓝色。”

    既然人家都喜欢，赵丹没再劝，对韩?说：

    “要是用真正的小方块贴，应该更好看。我们现在有水泥，干脆让他们做些小石块贴，就算不规则也可以。”

    韩?摇摇头，在后世，许多城市用真正的瓷砖贴外墙，就吃了大亏，还要劳命伤财取下一来。

    “再是水泥，到了一定时间也会脱落。要是有人在下面，砸到人身上非常严重。这东西真和假没什么区别，何必要做那种吃力不讨好之事？”

    大家走进大楼，里面的光线比外面更好。空荡荡的，放眼看去全是一片白。地面没加工，暂用水泥铺平。赵丹又想到一个主意：

    “这里面总可以贴砖吧？可以做些浅色的砖贴在墙上。木的颜色太深了些，地面用木砖不好看，都可以铺上石砖，还可以铺有花纹的那种。”

    赵扩说完，怕韩?反对，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用石砖，还可以防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六十一章 房屋装修

    赵丹她们去广州这段时间，两小又忙生意又忙建房。房子虽是由赵丹设计好，装修还有不少问题。赵丹提出室内装瓷砖，两小双眼一亮，二丫附合：

    “不错，外面不装，装在里面更好看。贴些花花绿绿的墙砖，地上也是，比这种一片白漂亮多了。”

    韩?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她们上一课：

    “室内贴砖可以，但没必要到处贴。厨房、厕所可以全贴上，包括顶也可以用木板盖住。好处是不怕水，方便擦洗，就算有油腻，也可以轻松擦干净。大厅、卧室这些地方的墙上没必要贴砖了。实在要贴，从地面贴上一米多点高的砖即可，也是为了方便擦洗。砖的凉性大，卧室的地面最好还是贴木砖。”

    后世之所以如此做，肯定有它的道理。现在的人心灵手巧，并不在后世人之下。地砖这些早就有了，只是一船用于殿堂之类的地方。体型又粗又厚，没有后面那种精细。韩?想将后世这些经验，传给现在这些人。他的野心比较大，想从方方面面改变这些人，改变这个世界。

    为了说服大家，他们来到二楼。走进一个没装门的房间，这里的东西，今年将会风靡全国。

    这是一个洗手间，要是放在后世，可能许多人会说非常老土。当时韩?没时间，简单设计了一下。因为还没设计装修，暂时还是个毛坯房。

    洗手间有二十平米，里面一个水泥便槽，和后世的便槽没什么区别。唯一可惜的是当时韩?没时间，没弄个水箱。进门口有一个外方内椭圆的洗手台，这个洗手台比较先进，用水泥凝成，有一个铜制的水龙头。在壁上还有个较大的水箱，必须得人工灌水。

    室内的设计图大家都看过，但当时只算是毛坯设计，将便槽、洗手台这些的位置设计好。墙没有弄。至于下面的下水道那些，工部的匠师比韩?精得多。韩?指着一面墙：

    “这些墙上全贴上石砖，颜色你们自己定。包括便槽、洗手台全都用石砖贴一层。顶上用木或是石砖包上，又大气又亮丽，还不怕水浸。”

    外形都出来了，大家都能大概想象出成形后的样子。问题来了，大丫说：

    “那些石砖又大又厚，贴在墙上还可以，但这地方太小，贴上后空间更小了。就算敲碎了，也难贴在便槽和洗手台上。”

    赵丹点头附合：“就算用普通的砖贴上也太厚了，要是能做得又薄又小，贴上后一定非常好看。”

    “又薄又小不难做，”韩?已经想到方法：

    “让那些陶瓷匠师给我们烧制，连更复杂的形态他们都能制作出，做成薄小的砖对他们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韩?在后世就知道一点，宋朝的陶瓷非常有名，技术可以说比明朝还要好。几女双眼一亮，谢夕韵说：

    “对啊，这完全没有难度，就算民间的烧窑师傅都能轻松做出来。只是要贴在这些东西上，质量一定要好，找个好的烧窑师做。”

    这事一点没难度，大丫说：

    “要多大的，等会我就去找人订一批。”

    “不用陶瓷，”赵丹突发奇想：

    “用琉璃，现在不是能做彩色琉璃了吗？我们全用琉璃贴，绝对比陶瓷更好看？”

    赵丹一说，原本已经定下的两小又改变主意了，为了能用琉璃做，二丫说道：

    “用琉璃不但好看，我们还不用去求谁，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比陶瓷要方便多了。”

    发言权又交给韩?这个家长，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琉璃不是万能的，用来做砖，绝对没烧的陶瓷好。墙砖做薄些，地砖做厚些。等会我写下尺寸，你们让人早点弄出来。”

    韩?拍板决定，本来赵丹还想争取一下，怕韩?等会连墙砖也取消了，没再讨价还价。

    整个公主府的面积，被韩?估计大了。在主楼后面，有一条一米多宽的小道。小道下面就是小溪，比韩?留的大道缩小几米。

    现在这条小溪好看多了，所有的杂草树木全被除尽。两岸用石头砌好，因为用了水泥，连一点缝隙都没有，做工不比后面的差。

    上面的两座桥比开始设计的要大些，大概有五米长，用花岗岩做成的小石拱桥。样子很不错，几个石磴上雕龙刻凤，两边的桥头各有两个狮头。

    他们的三个小院已经建成，每座相隔六七米远，周围的树已经移植好，但所有的地面暂时还没弄。墙已糊上水泥，还未粉糊石灰。这些造型和他们设计的一样，只是看毛坯，就让赵丹心动不已。

    “姐姐，以后我们住在左右，中间留给他。

    谢夕韵没再好拒绝：“先问娘她们来不来这里住，要是她们来，我们可以常住在这里，不来就偶尔来这里住一下。”

    赵丹暗自叹了口气，这房子多了也是件麻烦事。现在的韩府算是祖宅，韩侂胄和吴氏只怕很难答应搬来这里。他们不来，赵丹也不好天天待在新房。

    最后面的三幢楼也快建成了，这三幢楼不一样，中间幢楼建得比较大，和前面那八幢楼差不多，都是套房，每层六套，三层十八套房。

    这幢楼是专门给贴身丫鬟、管事级的下人建造的。建这幢楼无双几个最积极，来这里看得最多的就是这幢楼。原本只有卫金斗、无双和无敌有资格住这里。无穷已经请假回老家，请她母亲和弟弟来。赵丹见她出去辛苦一场，答应给她一套。

    连无穷这种混在祥宁宫底层的人，都得到一套房，祥宁宫的十八个宫女太监心动了。一些人也想学无穷那样，求套房将家人带来，赵丹暂时没答应。

    左右两边的楼只有一个楼梯，每楼六个单间，同样是三层十八间房。那些求不到套房的宫女太监，以后一定能得到一间这种住房。

    后门就建在中间幢楼后面，还好这里是个椭圆形，后面大概还有三四十个平方的空地。一家人看完房已快到中午，赵丹想到一件事，问韩?：

    “军中你是怎么安排的？”

    “今天大家休息到初二，初三开始正常训练。酒我已经送去，买菜的银子也给了岳珂，让他们自己安排。”韩?看向谢夕韵：

    “这是大家在军营过的第一个年，我们抽时间去军营看看。”

    谢夕韵一脸为难，要是以后过年还没什么，她们这是成婚后的第一年，必须要在家里过。

    “今年下午吃过饭已是天黑，明天初一要在家里，初二我们要回去，也只有初三才有时间。要不我们初三去，放大家半天假。初四我们才去纸房那边？”

    韩?很是不爽看了眼赵丹，要不是赵丹，他们安排今天一早去军营看看。赵丹知道他的意思，朝他笑了笑：

    “不如我们晚上去？在那里待一会再赶回来？”

    有赵丹在，开城门韩?一点不担心，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今天大家高兴，肯定会喝不少酒，还是不去打扰他们了。明天没什么不可出门的，明天吃过早饭，我们去看大家。”

    ……

    韩?几人回到家，让他有些惊讶，现在还是中午，家里的饭菜已经摆好。夫妻俩对望一眼，吴氏说：

    “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就要派人去催了。”

    “娘，现在还早，怎么就要开饭了？”韩?准备坐下，被谢夕韵拉了一把，吴氏笑着说：

    “你爹说，你带的新兵和那些将领都在军营，你不能只顾自家。我们早点吃饭，你赶去军营和大家一起过个年。”

    韩?难得有一次惊喜，他原本也想去新兵营过年，受到现在这些规矩的约束，只好留在家里。没想到两老如此替他着想：

    “多谢爹和娘。”

    今天韩府的人并不是很多，一些在京城有家的下人、护卫已经回家。大家在主厅和偏厅摆了几十桌。必须的上香祭祀搞完，大家坐在围坐桌前，韩侂胄说：

    “军人原本要以军为家，你并不是武将，此规矩可免。但你现在毕竟带兵，这种特殊日子，不可不去看看。早点吃完，去军中和大家一起过年。”

    韩?点点头。端起酒杯敬了大家一杯后问：

    “这两天他们没审苏师旦一案那些人犯吧？”

    韩?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根本没打听那些事，韩侂胄摇摇头：

    “钱象祖那些人对这事很重视，彭龟年已经放出话来，不回家过年，就在刑部衙门办公。沈继祖和刘德秀没办法，也只好陪他在那里耗着。无论查得如何你都不用管，该做的你已经做了，剩下看他们自己的。”

    不用韩侂胄说，这事韩?绝对不会再管。吴氏说：

    “杨妃的病已经痊愈，前些天来府上送了不少东西，还说待你回来，亲自向你道谢。你什么时候抽时间去宫里，拿些东西去她那里看看。”

    聊了一些家常，韩?的酒饭已吃完。今天谢夕韵不便跟随，他带着一些亲卫护卫，朝军营方向赶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六十二章 军中团圆饭

    过年不分贫富老少，大家都能享受到这份喜庆。下午，新兵军营内热火朝天，所有将士终于放下武器，有些人甚至身穿便服，在军营几个地方忙碌。

    新年到来，这里又不是前线，众将难得轻松一回。折健行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和一男一女两个半大的孩童，出现在主操场。

    军中房少空地多，今天除了韩?，所有将士，包括一些将领已来京城的家属，全部来军营过年，这也是韩?吩咐的。他在军营的时间虽少，军营就是他们第二个家。没必要像其它军营那样，搞得太过严肃。他只要求以后打起仗来，大家都要有充足的战斗力，别的可以不用太过在意。

    主操场摆了一千多桌，桌凳已摆好，一些士兵抱来一堆堆柴炭，给每桌下面生火。在另一侧，用石头搭建了许多临时灶台，架了上百口锅。锅碗瓢盆放在一旁，菜都在桶里热着。烟火满场，颇有乌烟瘴气之象。折健行右边一个十一二岁、身材已快有成人高的少年问：

    “爹爹，军营不应该是严肃庄重的吗？”

    折健行是这里的负责人之一，他付出的心血不比韩?少多少。因为韩?安排得太仔细，所安排的事，他们只管执行下去。现在看来，效果很不错。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他们这支军队，有不少本就是从别军招来的精英，有些是武举落榜的人，论战力并不比禁军差。他现在已经很认可韩?这一套，重重出了口气说：

    “那是平时，将军说过，过刚易折，过严易生，军队应该刚柔相济，宽严接合。今天是过年，大家训练了两三个月，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两天。”

    “早就听说过将军的大名，听说他对大家很好。”少妇说：

    “我听裴将军的夫人说，将军正在给大家建房。还说要给众将的家属安排找份工，这次他回来，你们问过他没有？”

    说话的少妇是折健行的夫人柳氏，折健行准备在军营大干一场，原本不想将柳氏和两个孩子带来。韩?在去广州之前就劝过他们，他没固执，三十几个将领，有大半已将家人带来。这些人的家眷，只有两三个才住在亲戚家，其它全是在城边租房住。

    大多数人的家庭都不富裕，包括折健行家。折健行脸色有些为难：

    “这事再等等，现在房子可能还未建好，建好后将军知道安排的。”

    折健行说完，一大群人朝操场这边走来，许多人抱着酒坛，一个个满是兴奋之色。一个壮年士兵走到折健行面前时，招呼过后问：

    “折将军，将军今天来不来？”

    这事他们也不知道，开始他们以为韩?会抽时间来，到现在都没来，没抱多少希望：

    “大家先将酒摆上，菜暂时不上，等一会。”

    来操场的士兵越来越多，没过一会，众将带着各自家属赶到。也难怪韩?会惦记这里，这里比家里热闹多了。

    问韩?的人越来越多，十几个将领来到折健行旁边，杨阳说：

    “将军现在都没来，可能今天不会来了。今年是将军新婚第一年，按规矩必须在家里过年。”

    “将军太忙了，”翁成虎发牢骚：

    “大宋所有官员，也难找出他这么忙之人。朝廷也不知怎么想的，又让他造纸？纸这东西比练兵还重要？”

    这话有许多人不赞成，宋书伟说：

    “听将军说，如果造成功，可以减少现在纸价的七八成。这七八成是什么概念？平时买一张纸，以后就能买七八张。天下人都能受益，我不是自贬，真比我们这一万兵重要。”

    “宋将军说得是，”龙飞叹声说：

    “将军这种奇人，古往今来难找出第二个。什么都会，不但会，任何东西都在所有人之上。这事我倒对朝廷没怨言，他要造纸，一定能造成功。”

    众将在这里吹了一会，众士兵全都入席，他们一点没坐下吃饭的意思。谢大雷刚将韩?在流求的事迹说完，又来一群人马。一些将领还未转头看，在操场坐下的士兵陆续站了起来：

    “将军来了。”

    总算在吃饭之前赶到，韩?稍松了口气。见大家自发内心的高兴，他也很高兴，朝大家挥了挥手：

    “众弟兄都坐好，大家今日吃个团圆饭。”

    众将簇拥着韩?来到中间，在中间还有几张空桌，上面的菜相同，酒不一样。人太多了，韩?不可能全用御酒招待。给众将和文官、大家的家眷准备的是御酒。众士兵的桌，准备的酒是他用御酒从别家换的普通酒。比上次好得多，一换五。

    大家的桌面上都是七菜一汤，四荤四素，全是花银子从外面买的。自己做，每桌的标准一两五钱银子，还不算酒，也难怪大家高兴。

    见每桌都有堆火，韩?还算满意，倒了浅半碗酒，朝四周打了一圈，敞开嗓门大喊：

    “今日是我神卫军成立的第一年，众弟兄都辛苦了。这三天，大家自由活动，去任何地方都可以。但有一点要记住，不准干有违国法、军纪之事。天冷，其它话我就不说了。干完这碗，大家慢慢喝，酒管够，菜饭管饱。”

    “多谢将军，”韩?虽在外面耽搁了两个月，众士兵对他感激越来越多。大家已经知道，他们的所有花销，朝廷只负责小半，大半是他自己掏的腰包，包括每天吃的东西，他也要补贴一半。

    天天训练，打仗又遥遥无期，有不少人产生厌倦情绪。韩?一来就给他们安排了蹴鞠这样的活动，还自掏腰包发奖励。现在就算韩?不来这里，要指挥这支军队也非常简单。

    韩?说到做到，再没对大家说废话。所有人吃得十分尽兴，天气虽冷，每桌下面又有火，并不感觉到多冷。为了方便说话，众将将他们的桌子并成一长串，韩?坐在中间。和大家喝了一口后问：

    “过年的东西发给大家没有？”

    “发了，”四个军头各负责一些事，比如丘从林对京城熟悉，负责安排采购等等，宁慕白负责发福利。宁慕白说：

    “第三个月的军饷，包括将军给每个弟兄准备的一两银子、一个琉璃杯、牙刷牙膏都已发给大家。”

    韩?出京就已安排好，让作坊赶制一些东西，牙刷牙膏就是其中之一。这两件东西都简单，牙膏他们也早就做出来。用一些药材熬成膏药，颜色虽不白，一点不影响效果。送这东西，主要是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

    现在的有钱人用一些盐水、甘草片之类的漱口。像这些士兵，可能连漱口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为了让大家养成讲卫生的习惯，他出京时，让两小的作坊做了一万一千支牙刷牙膏。牙膏用一个小琉璃瓶装着，用的时候也方便。

    送琉璃杯是为了大家方便，也和卫生有关。大家一人一杯，就算有什么感冒之类的，也不容易传染给别人。他很公平，包括将领，每人发一两银子的福利。钱虽不多，是他的一点心意。卢照龄问：

    “将军，朝廷什么时候北伐？要是知道时间，大家的积极性也能提高不少。”

    韩?哪知道什么时候北伐？就算知道也不方便在这种场合说出。

    “去年朝廷有了一些余钱，再准备两年想来够了。现在还没准备好，就算我提出北伐，朝廷也不会答应。大家不用急，朝廷花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不会让大家空等的。”

    “打仗的事倒不急，”杨阳问：

    “战马什么时候可以送来？现在大家都学会骑马了。要是在训练时，骑着马训练效果会更好。那么多马，我们要不要去一趟？”

    韩?想了想说：“预订的是五个月交货，大概还有一两个月。西和州那边我们已经安排好，到时我在皇上那里请个旨，派几人去接应一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大家只管在家好好训练，马接来后，可以带兵出去拉练，适应一下野外战斗及生活。”

    几个月没和大家在一起了，大家的问题不少。你一言我一语又问了一会，裴照山问出许多人关心的问题：

    “将军，现在许多弟兄的家人都来了，反正都是闲着，能不能去你的作坊做事？别人能干的，她们同样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六十三章 韩?的安排

    为了提高大家积极性，不让大家有后顾之忧。在两个月前，韩?就让大家将家人带到京城来。他不仅会给那些人安排活，还会安排住房。

    这个消息对许多将领来说，比自己升了官还要兴奋。没人不想和亲人在一起，许多都是穷苦人，现在自己当官了，都想将家人接来。不说有多想福，起码比待在那些穷山沟要让他们放心得多。

    韩?摸了摸额头，事情太多了，就算有谢夕韵两女在身边，有些事一时也难想到。

    “在京城有住房的有多少人？包括我军中的文吏。”

    韩?这支新军，每军两个文吏，加上几个在军中管事务的文官。全军不算他，一共有五十人。在京城有没有住房，以前大家都没统计过。还好今天这五十人都在，很快统计出来：

    “十人在京城有住房。”

    十个有住房的人，只有龙九和丘从林两人是将领。十六个文官，除岳珂外，全是韩侂胄给韩?找的有经验之人，五人有品级。八个文官在京城及周边有房，其余的人在租房住。这些资料统计完，韩?说：

    “我在城西给大家建了一幢楼，有三十二套房。每套房有三间卧室、厨房厕所客厅这些都有，基本够一家人住。这幢楼现在差不多已建成，门窗这些还未装好。装好后最好等它干一段时间，下个月底大家应该能搬进去住。以后这幢楼全住武职将领，另外八个文吏，去公主府那边住，那边的房子也差不多那时候能住人。”

    众人一脸惊喜，裴照山问：

    “将军，是不是用水泥建造的那幢高楼？”

    城西那边用水泥造的单楼，只有谢夕韵的那幢陪嫁院。韩?还没时间去看，他听韩桧说快建成了。见他点头承认，裴照山说：

    “那幢楼我去看过，非常高，用水泥和砖建成，又牢固又好看，比木建的房好多了。每天在那里看的人都很多，有次还在那里抓住一个偷水泥的家伙。现在是过年，不如我们派些弟兄去那里守？”

    偷东西这些小事，韩桧还不至于给韩?汇报。韩桧说过，现在大家对水泥的期盼比酒还要大。大家都想弄些水泥建房，水泥建出来的房像一幢完整的石头，现在许多人都不知道，这种房无论是牢固还是舒适性，远不如木材建的房好。

    “去那里守就没必要了，有衙役守在那里。现在那里唯一的问题是没马厩，过完年我派人去问问，看周围的住户，有没有人愿意卖些地方给我们建马厩。”

    韩?设计这些建筑时，从来没想过要设计马厩。当然，就算想到也没办法。谢夕韵家陪嫁的地方，只能建一幢楼房。

    现在多了一个马厩，是个很大的问题，这个问题很快被人解决。岳珂说：

    “将军，我家在城西有块宅地。那幢我也去看过，离我家的宅地不远，用那块宅地建马厩，应该够了。”

    岳珂家不但有房，还是一座很大的宅院。当年岳飞连连打胜仗，得到不少封赏。几十年前平反后，被没收的房产田地全还给了他们。他们不但在城外有地，在城内也有。韩?看了眼家属的几桌：

    “这事还得与你家人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我娘一定会答应的。”岳珂想也不想说：

    “娘让我将军营当成家，平时没什么重要之事，不准回去。娘已经来京，她说军营重地，不方便来。”

    韩?暗自叹了声，岳家连一个妇女也有如此想法，难怪会让大家敬重：

    “过几天去拜访一下老夫人。”

    住房的事定下来，韩?说出大家关心的另一件事：

    “愿意做工的，男子可去酒坊、琉璃坊、公主轮椅坊，女子可去兰馨布衣楼和公主轮椅坊做事做事。大家先统计一下，过两天我派人来领大家先去看看。”

    “多谢将军，”这些将领的家人来京，没田没地，只能给人帮些小工。韩?的作坊是出了名的工资高，每个作坊都包吃，许多人都想进去做事。他们的高兴劲还未过，韩?又说出一件事：

    “我府上的两幢楼也建起来了，腾出一些地方。我准备请些先生，在府上开个私塾。你们的小孩，无论男女，都可以送到我那里读书。可以和其他小孩一样，在那里吃住，有人照看他们。”

    韩?对他们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折健行端起酒站起来，说出一番内心话：

    “今生有幸能为将军的部下，无论以后如何，我等绝不后悔。”

    韩?在这里和众弟兄团聚，在皇宫，赵丹也在和一大家人吃年夜饭。

    ……

    家家的年夜饭都差不多，都会和亲人聚在一起，只不过吃的东西好坏不一。

    在养宁宫，天还未完全暗下来，数盏琉璃灯照得整个宫殿如同白昼。在灯光中，两桌人围着两张大圆桌，高高兴兴吃着满桌的菜，听一个永不嘴软的人谈天说地。

    “开始我们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多的人，六七百个男子，全都手拿武器。我们这边，加上新赶来的官兵不过三百来人。要是硬拼，就算能胜，我们的伤亡也一定不小。就在此时，我想到一计。”

    说到这里不说了，这很赵丹。听得心里直发痒的赵曮赶忙捧场：

    “少了对方一半，苏师旦那帮混混想来也都是些亡命之徒，还不一定能胜。姐姐，你想到什么计了？”

    赵丹很享受这种场合，无论对象是家人还是外人，她都喜欢和大家分享这些精彩故事。

    “我们猜到这些人还不知道苏师旦的事，我说城内在剿匪，正在戒严抓匪。要是他们拿着武器，到时候很容易被人当成匪人。让他们先将武器放在守城士兵那里，到时候再来取。”

    这话就让赵曮有些不解了，又问：

    “谁肯轻易交出武器？他们肯吗？”

    “他们当然肯，因为我们在之前，还做了一件事。”一家人吹牛，比在朝堂说更无忌讳，赵丹说出内情：

    “我们在这之前，派伍天赐几人暗杀了夏利。那帮傻瓜还以为城内的贼匪，是杀夏利那一伙的。我承认抓到那些贼匪后交给他们处理。他们哪会不同意，一个个乖乖交出武器，我一声令下，将他们团团包围。他们没了武器，谁也没敢反抗，只好束手就擒。”

    大家听完这个故事，惊奇看向赵丹。韩可云笑着说：

    “我们的丹儿终于长大了，也能使用如此巧计对敌。这个计的确不错，不说官兵的伤亡，那些人虽有罪，但罪不至死。能和平将他们抓住，是最好的结果。”

    两桌二十人，只差李凤娘没在。赵丹也去劝了，可惜没用。李凤娘说，她成婚那天会出来和大家见面。

    赵丹的故事大家都满意，赵扩也不知是不是多喝了几杯，皱着眉头说：

    “听说当时韩?还准备将那些人都暗杀了？”

    “父皇派人监视我们？”赵丹一听就明白了。这些话她们从来没说过，肯定有人向赵扩告密。韩可云怕父女俩吵起来，赶忙出面：

    “不是你父皇派人监视你们，苏师旦的事不小，他总要问清楚吧？要是你们闯了什么祸，他也可以替你们弥补。”

    赵丹是个很好哄的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火气消了不少。

    “我也认为应该将那些人都暗杀了，要是将苏师旦、白正山这些人都暗杀掉，我方也不会牺牲一百多人。他们那几百人也不会死，送来挖矿也行。”

    赵惇也已经知道此事，见孙女有如此想法，给她上课：

    “暗杀他们虽不难，也能免去不少死伤，但这种事情万万不可做。唐朝时期，四方节度使作乱，连宰相武元衡都被暗杀了。从此人人自危，无心政事，使得那些有野心的节度使更加壮大，始有朱温之祸。要是忠侯以此计平乱，就算平了，也会遭到不少人弹劾。许多人会畏他如虎，不搬倒他不会罢休。”

    这话是赵惇说的，赵曮敢说出自己的意思：

    “皇爷爷，孙儿觉得忠侯的计划不错。都说天下最珍贵的是人命，反正那些人都犯了死罪，暗杀他们能救那么多人的性命，这样做有何不可？”

    赵扩瞪了赵曮一眼，正要开训，赵惇说：

    “大家都有些忠于自己的人，今天忠侯可以暗杀别人，如果搬不倒他，他那些政敌仇敌怕被他用这样方法对付，说不定也会用此手段去对付他。到时对付不了他，可能会连累他的家人。做人要有底线，有些底线是不能碰的。不能因为想将事情办好，就做出不择手段之事来。”

    赵曮想了一会，缓缓点下脑袋。赵丹也觉得有点道理，没再争论此事，对赵惇说：

    “皇爷爷，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解决你多年的烦恼。”

    赵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谁都没听懂，潘皇妃问：

    “多年的烦恼？瑞安指的什么事？

    赵丹笑了笑，还未说，不少人已经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你们猜我说的是什么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军营中的烟花

    赵丹说完后，一个二十几岁、长得很漂亮，身体有点发胖、长着一张圆脸的妃嫔说：

    “瑞安可说的是母后？”

    这话一出，还在猜的一些人也停止瞎猜，韩可云急声问：

    “瑞安，是不是钟妹妹说的，你有办法劝说你皇奶奶？”

    大家不是对赵丹有信心，是对赵丹背后的韩?。圆脸妃嫔叫钟怀月，赵丹也没猜到对方居然说到李凤娘那里，苦笑道：

    “不是此事，你们再猜。”

    一听不是此事，赵扩父子没心思猜了。一直没受影响的赵曮想到一事，问赵丹：

    “是不是养生方面的事？”

    “算了，你们不用猜了，”这事的确有难度，赵丹没让大家再瞎猜。

    “是字画，皇爷爷那些字画虽用布裱起来了，存放多久还不一定，每次打开看都很麻烦，还怕被损坏。我有一法，不但可以让你天天看到那些字画，一点不用担心被损坏。”

    赵惇的兴趣又被提起来了，他这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字画。收藏了不少，自己创作的更多。已经保存了十多箱。一听赵丹有办法解决，赶忙给赵丹捧场：

    “瑞安有什么好办法？”

    赵丹看了四周挂的字画一眼，说出韩?给她想的方法：

    “用琉璃裱起来，将那些字画，全做出牌匾的样子，后面用布纱木板为底，做成一个小的琉璃框挂到墙上。不但不用怕水火冷热侵蚀，还能时时看到它们，你们觉得这个方法如何？”

    “太妙了，”赵惇不愧是爱好这一行之人，一听就明白这样做的好处：

    “这个方法简直太妙了，明天我让冯柱他们量好尺寸，你拿给忠侯，让他快些给我将琉璃框做出来。”

    “这个方法的确很不错，”赵扩难得夸赞一句，不过后面说的话就不怎么好听了：

    “这又是一条生财之道，你们怕是又要建这方面的作坊了吧？”

    赵丹一点没回避：“这东西对大家都有好处，我们哪能独享？弄个商楼，给大家服务也不错。”

    服务之类的话没人相信，只不过赵丹说的也有道理，赵扩没再追究。赵曮见赵丹立了一功，将有件事说出来：

    “父皇，我们研制纸张的地方在东溪乡。现在大家抽不出人手，能不能派些禁卫去那里护卫？”

    本来这事昨天赵曮回来就想说，赵扩在忙，一直没机会。赵扩没作多想：

    “纸张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是要拿些人去守，等会我让卢国公安排两百人去那里。”

    “多谢父皇，”赵曮的感谢声刚落，赵丹说。

    “父皇，那里暂时没必要派人去守。”

    姐弟两缺少交流，有些事没先商量。韩可云好奇问：

    “瑞安，为何没必要派人去守？”

    赵丹瞪了眼赵曮，韩?说过，让她们不要将那里的事说出来。那些禁卫都是她老爹眼线，要是去那里，难保不会给赵扩打小报告。反正那里已经有几人了，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大不了再派些公主坊的员工去。

    “那里还是一座空房，什么都没有，没必要去守。待我们将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再派人去守也不迟。”

    赵曮恍然大悟，很钦佩看向赵丹。没让他钦佩几眼，赵丹说：

    “父皇，我想到如此好的方法保护字画，你们不反对我今天出去看烟花吧？”

    看烟花他们不反对，但都能猜到赵丹要去哪里。留也留不住，赵扩懒得开口。见赵扩默认，赵曮说：

    “姐姐，我和你一起去看烟花。”

    ……

    神卫军营离京城只有七八里，晚上从这里，能看见京城上空的光辉，今夜的光辉更迷人。

    天色已落幕，城门也已关闭。半醉的韩?，和众将登上军营最高的幢三层楼，一个个用望远镜，看着京城上空不时冒出来的点点火花。虽从这里只能看到一点点亮度，连半分声音也听不到，大家看得仍很过瘾。

    今天大家喝得都不少，有些将士已经倒在床上深睡过去。韩?虽耽搁了和家人团聚，并不后悔来这里。边喝酒边为大家解决问题，解决了不少问题。看了一会城中的热闹，见远方不少亮光朝这边走来，离这里越来越近，韩?放下望远镜，朝军营大门方向跑去。

    今天的军营虽没有烟花，外面的马灯全都点着，在大门口，还烧了两盆火，一些地方插着火把，就算不打亮，也能看清楚地面。韩?和众将在大门口没等多久，一队人马走近。从众人中骑着几骑，远远开喊：

    “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来的人是谢夕韵赵丹几女，两小没在，想必应该在家陪吴氏。韩?将两个老婆接下来，笑着说：

    “我们刚好在用望远镜看京城，看到你们。这么晚，你们怎么跟来了？”

    两女和众将打过招呼，赵丹说：

    “今晚不禁夜，京城非常热闹，我们买了很多烟花，本想接你回去在城内放。姐姐说在这里放更好，烟花我们都带来了。”

    赵丹说完，一队禁卫从马背上抬下数口箱子。韩?又惊喜又感动，他们才回来两天，哪想会买什么烟花？没想到两女如此体贴，韩?说：

    “将这些烟花搬到主操场去，叫上众弟兄，我们在那里放烟花。”

    搬东西叫人的事自有人去做，赵曮可能怕赵丹领功，赶忙说：

    “这些烟花，有不少是我捐出来的。”

    “多谢卫国公，”韩?说：

    “放完烟花，休息一会我们再回去。”

    赵丹说完她刚才邀功的事情，问韩?：

    “你说我们的琉璃装裱店怎么弄，才能更赚钱？”

    赵曮的算盘打得很好，插嘴道：

    “你们的作坊那么多，人手也不够。不如让我合伙琉璃装裱店的生意，我可以找人帮忙。”

    “你？”赵丹上下打算一眼赵曮，一副商人的口气质问：

    “京城的人那么多，那东西也不用分男女，随便找些人就能做起来，你进来能为我们带来什么利益？”

    赵曮虽是目前唯一的皇子，现在只是个国公，工资还没有赵丹的高。当然，对于他一个小孩来说已经足够了。钱这东西谁也不嫌多，最主要的是赵曮很想找些事做。他将挖空心思想的东西说出来：

    “我有十多副字画，除皇爷爷和父皇的，还有高宗、孝宗帝他们的字画。要是我能加入，我可以将这些贡献出来，当店里的镇店之宝。我纯颐宫有十多人，他们都可以去店里帮忙。”

    赵丹还在考虑赵曮这些话的价值，韩?表态了：

    “好好，给你两成股如何？”

    “多谢忠侯，”赵曮一脸惊喜，对后面张经陈伦两人说：

    “回去就让他们到祥宁宫，由姐姐安排事情做。”

    张经和陈伦并没有多惊喜，他们已经惊喜过了。韩?能让他们参预到造纸中，已经是不敢想的大好事。这两人并不是赵扩安排的，是赵曮的生父赵希怿的家奴。两人不但聪明，还会武艺，赵希怿安排来保护并协助赵曮，绝对算是赵曮左膀右臂，比无双无敌两人的作用大得多。

    两人在心里很反对赵曮经商，只是韩?都说了。他们相信韩?，想来对方不会害赵曮。张经说：

    “主子，那些画就没必要挂在店里了。全是历朝帝王的画，要是挂出来，被皇上知道？又会生出一些事端来。”

    “不行，”赵丹一句将其驳回：

    “他自己也说了，这东西是他的入伙费，岂能说话不算话？”

    张经两人一脸为难，只好看向韩?。韩?没让他们为难：

    “的确不便挂在店里，反正你皇爷爷的字画不少，让他重新给你几幅，不要帝王的大作。”

    “好好，我回去就去求皇爷爷。”赵曮算是赵惇一手带大的，这事对他没什么难度：

    “你安排吧，我们要怎么做？”

    韩?想到一个主意，看了眼身边几个将领：

    “装裱是个又简单又轻松的活，男女都能胜任。大家的亲人也没必要分散了，全去装裱铺做事。还可以从中抽几人出来办生活，自家人更放心。”

    不少将领知道韩?说的装裱是什么，的确比在琉璃作坊那些地方好得多，全都是自己人更方便。折健行说：

    “多谢将军，木工那些想来不难，但那些字画大家都没经验，怕给人家损坏了。”

    “没经验可以学，损坏了我赔就是，就这么定了。”韩?转过头对赵曮说：

    “我也不要你多少人，你找这几个懂这方面的人，去店里当师傅。宫里接触字画的人多，想来这方面的人不难找。”

    商量好装裱之事，大家来到主操场，这里已经被打扫干净。许多士兵和将领家属，兴冲冲从四周赶来。大家七手八脚，将一个个竹筒装的烟花放在地上，在广场中排了一长排。韩?接过一个士兵递来的火把，点燃第一束烟花。

    一篷火花从竹筒中喷出，紧接着一颗小火球冲天而起，在二十米的高空炸开。一大团火花四溅，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虽短暂，刹那间的美丽，引来一阵阵欢呼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六十五章 谢府失窃

    过年虽是件热闹高兴的事，月有圆缺，并非所有人都没有烦心事。

    韩?和谢夕韵小两口，坐在一辆宽大的琉璃马车内，两个人两副表情。韩?紧闭双眼枕在谢夕韵肩上，从喉咙中发出一些不知天南地北的噪音。谢夕韵的高兴全都写在脸上，一只手抱着韩?，一点没打扰他的美梦，不时扫了眼四周。

    这辆马车是她们的新座驾，她们去广州之前就订做的，才送来。只是车内的净宽就有一米五六，算上外面，有两米的宽度。走在丈多宽的主道上，也显得大气不凡。

    车内前后有两排坐椅，坐椅虽是木材，用布枕为垫，坐或趟都很舒服。就像在火车上，中间还有一张小方桌，小方桌右边还挂了一盏马灯。不但可以吃饭，晚上也可以在这里办公。连马桶也配备得有，吃喝拉撒全都可以在这里面。

    壁上一眼看去没什么东西，里面装的东西不少，包括水杯、望远镜、酒瓶等等，全都装在暗格里面。只需将各自暗格门拉开，就能将这些东西取出来。

    左右的琉璃窗有半米宽高，各有一张可以朝左右分开的蓝色窗帘。车内高有一米几，弯着腰进来并不吃力。顶和四周都蒙了一层淡紫色的波斯毛毯，地面还有一层更厚的地毯。

    车门不再是一张布，是两扇小铁皮门，包括车身，近半的地方都用铁皮包裹。主支架用的是钢材，不但能抗震，谁要是想在外面用箭射她们，再大的力量也难射进来。

    外面看起来也很气派，由紫色和淡黄色组成。四驱，四个轮子都是钢木结构。在车马的屁股后面，还做了一个后备箱，就在她们坐的椅子下面。不算马，车身长有四米，用两匹中等马做拉力。不但很有拉力，还很拉风。

    这种车是由韩?抽时间设计出来的，连赵丹都不知道，怕有人强取豪夺，开始没敢闹出来，今天第一次展现在大家面前。一共做了九辆，今天她们带出来两辆，后面谢兰两人坐的那辆，是送给谢夕韵父母的礼物。

    “少爷，少夫人，到了。”

    谢夕韵知道韩?昨天没能睡好，现在到了，只好凑到他耳边：

    “相公到了，快醒醒。”

    韩?从梦天梦地中醒来，让谢夕韵很心疼，他双眼发红，有不少血丝。一看就知道属于精神不振、缺少睡眠的人。

    “相公，要不我们进去后，你先睡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韩?伸了个懒腰，在谢夕韵脸上亲了一下说：

    “在车上太舒服，下去被冷风一吹，瞌睡就没那么多了。走吧！别让大家久等了。”

    昨天韩?回城睡得虽晚，也睡了起码两个时辰。他是因为昨天喝多了，今天没什么精神。小两口和谢兰两个丫鬟走进谢府，没走一会谢兰发现一个问题：

    “怪事，那些人到哪里去了？怎么小龙虾她们全都没在？”

    谢夕韵没说话，用跑的速度朝主厅方向走去。韩?也有点小怕，过年如此冷清肯定不正常，至于是什么不正常？那就不好说了。要是主厅都没人，那就更不正常了。

    很快他们将悬着的心放下来，主厅外面，大人小孩围了不少人。所有人都只是看，谁也没敢发出半点声音。来到这里已经不用问人了，几人走进里面，里面的情况让他们有些惊讶。

    主厅中的人更多，谢深甫沉着一张老脸坐在主位上，陈氏和王氏在一旁，眉头紧锁。谢夕韵的几个哥哥嫂嫂在一旁，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谁也没敢多话。在大厅中间跪了十多个男女，全是谢府的下人。

    “爹爹，这是干什么？”谢夕韵不但是谢家唯一的个女儿，还嫁得最好。再不势利的家庭，这种人都很有说话权。

    看到女儿女婿到来，谢深甫脸色稍缓，瞪着跪下的十几个下人：

    “你大嫂家的望远镜，不知被哪个作贱的小人偷了，谁也不肯承认。”

    谢夕韵的心，现在才完全放下来。来到谢深甫旁边：

    “一个望远镜而已，不见就算了，回头我让人再送一个来。”

    开始韩?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作为女婿，有些话不好说。反正有谢夕韵在，没必须让他开口。谢深甫指可能因牵连罪被罚跪的门卫马常：

    “一个望远镜？你问问他。”

    不用谢夕韵问，马常一脸委屈说：

    “小姐，你们走的这段时间，有人高价收望远镜。有些人还问过小人，愿出两千两银子一个收望远镜。不说小人没，就算有小人也不可能卖。”

    “以如此高的价格收望远镜？”谢夕韵有些好奇：

    “那些收望远镜的人是谁？怎么会出如此高的价格？”

    马常摇摇头：“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想不明白，谢夕韵暂时没去深想，劝谢深甫：

    “爹爹，今是过年，有可能大嫂她们放在什么地方，一时忘了。让大家起来，以后再慢慢查找。”

    “小妹，我们什么地方都找遍了，不可能忘在哪里。”谢夕韵的大嫂柳如慧说：

    “子健善于审案，不如你审审他们，看是谁偷的。”

    韩?正要拒绝，谢深甫说：

    “也好，一个望远镜虽没什么，此种行为万不可惯着。今天能偷望远镜，明天就能偷更重要的东西。长此以往，早晚要出大事。”

    韩?很不想审什么案，今天是初一，这些下人也是人，大家同样想过个好年。见谢深甫都这样说了，不好拒绝，对跪在地上的众人说：

    “爹爹说得不错，望远镜虽没什么，就算给大家一个交待，我们也要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免得大家心中不安，连过年也过不好。大家都起来吧，大嫂，望远镜是如何丢失的？”

    跪在地上的人终于得到解放，满是感激看向韩?。柳如慧说：

    “那望远镜我一直放在卧室的衣柜里，我们很少用，只有奕修平时拿去玩一会。今天一早我翻衣柜找东西，没看到望远镜，找遍整幢楼也没发现。”

    柳如慧说的奕修，是她的长子，也是谢深甫的长孙，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此时不在这里。韩?问：

    “卧室的衣柜有没有上锁？平时谁能打得开？”

    “平时只有我们一家人和丫鬟春梅才进卧室，没有上锁。”

    韩?又问了一些问题，想了一会说：

    “我们去现场看看再说。”

    柳如慧家的卧室衣柜没上锁，另一口箱子上锁了。柳如慧说：

    “里面装了一些金银首饰，这口箱子平时都锁着，幸好锁着，要不然里面的东西怕也难保。”

    这口箱子上的锁，并不能保里面的东西安全。箱子有一米宽高，一个成人能比较轻松抱走。现在的锁扣又不是很牢实，用一些东西就能撬开。

    这幢楼还有一些比较贵重的东西，比如挂在外面小厅的一幅画，作者是唐朝大画家阎立本。这在后世至少值上亿，韩?虽不知道这个时候能卖多少，想来也不便宜。这东西卷起来只比望远镜稍长些，体积没望远镜大。连这些东西都没丢失，只失去一个望远镜，让韩?心里有些想不通。

    现场勘察完，韩?没去主厅。和谢夕韵几兄嫂一起，就在谢采伯这个院子的大厅，问一个长像普通、身体微胖的年青女子：

    “春梅，你最近一次看见你家少爷拿望远镜是什么时候？”

    大家听得有些发呆，不知道韩?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叫春梅的年青女子，是柳如慧的贴身丫鬟，连这种人今天也被罚跪，成为嫌疑犯之一。这事要是不查清查，对大家都有影响。

    春梅脸色比较正常，想了一会说：

    “是昨天下午，昨天下午吃完年饭，我见少爷拿着望远镜，说要去外面看看。”

    “将你家少爷找来我问问，”春梅出去后，柳如慧有些不大高兴：

    “子健，莫非你怀疑是奕修所为？”

    韩?的确有这个怀疑，这间卧室只有她们几个才能进出。像春梅这样的贴身丫鬟，几乎不可能偷主人的东西。不说别的，出了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如果是外贼进来，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偏偏只偷望远镜？并且好像知道望远镜的藏身之地。因为柳如慧说过，小偷应该是专程为望远镜而来，卧室并没有翻动过的痕迹。这些话不好说出来，韩?找了个借口

    “并非怀疑谁，我想查清楚，这东西大概在哪个时间段丢的。”

    柳如慧一听没有怀疑她的宝贝儿子，脸色恢复正常：

    “我问过奕修，他说昨天快到戌时，他就将望远镜还回来了。”

    “大家别在这里闲着了，”这里出了这些事，谢采伯也很头痛，对韩?说：

    “大家先去大厅，饭菜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就算要查这事，也不用急于一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六十六章 谢深甫的想法

    谢深甫已经恢复正常，昨天过年虽没能全家在一起，今天是新年第一天，谢夕韵夫妇回来，终于能聚在一起大团圆。

    此时他们在一个大院中，围着一辆崭新的马车欣赏，发出阵阵惊叹声。

    “这里面还有夹层，藏了不少东西。”

    大人小孩又摸又看，柳如慧将谢夕韵拉到一旁：

    “这辆马车太好了，简直比在房子里还要舒服。夕韵，这是你们自己做的？”

    谢夕韵摇摇头：“是在浙东马行那里订做的。”

    柳如慧好奇问：“马行也能做这么好的车？怎么以前我们没见过？”

    “是我们设计好后，让他们做的，”谢夕韵虽不爱好这些东西，对韩?设计的这种马车她也很喜欢。

    “一共订做了九辆，爹爹和娘他们老了，给他们一辆，以后走什么地方去，坐着也要舒服些。”

    谢夕韵说完，柳如慧没再问话了，一时不知在想什么。谢夕韵来到谢深甫身边：

    “爹爹以后走什么地方去，就用这辆马车。”

    谢深甫已经内外看了一番，叹声说：

    “一辆马车建得像幢房似的，太过奢侈了。”

    这辆马车并不是很贵，现在一些有钱人的马车，论体积并不比这辆马车小多少。要是镶一些珍珠宝石之类的，比这辆马车贵得多。谢夕韵说：

    “爹爹，这是我们让人订做的。不过是些铁皮木板之类的东西，并不贵。只是更牢固些，你们坐在这里面，我们也要放心些。”

    毕竟是谢夕韵的一番心意，谢深甫没有拒绝。

    “这些东西做得再好，不过是带步的工具。子健，你们的纸张什么时候能造出来？”

    “这两天过年没时间，初三大家再去摸索。”谢深甫的脾气刚直，有些事情韩?不想让他知道：

    “我也没造过纸，又没时间，只能交给夕韵她们。我会将知道的方法写出来，让她们自己去研制。”

    谢深甫叹声说：“要是能造出你说的那样物美价廉的纸张，对天下学子、朝廷教化于民都有很大的好处，不在琉璃酒精之下。练兵的事可以缓缓，早点将纸张造出来。”

    韩?应了一声，陪着谢深甫来到主厅，这里两桌酒菜已摆好。都是一家人，大家没有客气。待大家坐好，柳如慧问：

    “奕修上哪里去了，怎么还未回来？”

    谢夕韵起身说：“多派些人出去找找，今天街上热闹，可能上街玩去了。”

    谢夕韵的话刚说完，春梅领着一个十来岁大、带着一脸愁容的少年进来。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喊道：

    “姑姑，大哥回来了。”

    柳如慧瞪了才到来的儿子一眼：“快过来，你姑父有话问你。”

    “大嫂，问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待吃完饭再说吧！”柳如慧没听谢夕韵的。韩?以前送给她们的东西都是几份，这次的新款马车只有一辆，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早点问清好，省得大家一直惦记着，心里也不舒服。”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来这里不少次，韩?对谢家这些人是什么性格，他已比较了解。这些他没放在心上，谢奕修进来时愁着脸，看起来有很多心事。人多韩?不好问，干脆将谢奕修领到外面一间厢房：

    “奕修，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这里只有韩?和谢奕修，谢奕修想了一会，突然朝韩?跪下：

    “姑父，那望远镜是我拿的。”

    韩?猜到是谢奕修，柳如慧可能因为护短，并没如审那些下人那样审谢奕修。要是早点审，可能早就审清楚了。

    “你将那望远镜拿到什么地方去了？”

    谢奕修一脸怒火，恨声说：

    “前两天我在街上碰到一个年青人，那年青人说他有一个宝坛，想要什么，只要将手伸进去就能得到。见我不信，他将那个宝坛给我看，里面什么也没有。只见他将手伸进去，一会抓出一只鸟，一会抓出一些金银，十分神奇。我很想试试，他对我说，如果我能带来一只望远镜，他就让我试宝坛。”

    听到这里，韩?已经明白了。谢奕修并不算笨，从小被管得很严，学习不错，只是有点像书呆子。人家用魔术之类的障眼法，轻松将他的望远镜骗走。谢奕修继续说：

    “我忍不住好奇，昨天将望远镜拿出去，找到那个年青人。他拿到望远镜后，将宝坛给我。让我紧闭双眼，将手伸进宝坛，默想着想抓之物，最多一炷香的时间，那东西就能出现。我依照他的方法去做，东西没抓到。待我将眼睛睁开时，他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刚才我又去找了一遍，没能找到他。”

    还好那些人只是骗东西，韩?将谢奕修扶起来：

    “那个年青人是个骗子，他没什么宝坛。他捞的那些东西，完全是障眼法骗你的。不用去找那个年青人了，这次就当是个教训。这件事虽小，你是男子汉，做错事就得认。等会你回大厅，将事情说出来。春梅她们受你连累被罚，你要给她们道歉。”

    “我也猜想那人是骗子，原本我想找回望远镜后，才给爷爷他们说。”谢奕修问：

    “罪我认，给春梅姐姐她们道歉也没什么。为什么不去找那个骗子，将望远镜追回来？”

    韩?苦笑道：“听说有些人在花大价收购望远镜，那个年青人无论是不是他们的人，肯定知道你的身份，要不然他们怎么知道你有望远镜？他既然骗了你，很难再出来在你面前。你没必要将时间花在这上面，学东西不限于书本上那些。就像你现在这样，被人骗了也是一种很好的学习。以后多上街，多看多问，没必须将时间全浪费在书中。”

    韩?离开，大家都没动筷子。还好他们就餐的桌子是回风炉，菜在上面不容易变凉。谢夕韵有些恼韩?，暗自骂了几句，对几老说：

    “爹爹，娘，你们不用等他了，大家先吃。”

    “怎么能先吃？”谢夕韵的母亲王氏问：

    “听说公主回来，还在和你们一起，你怎么不劝劝子健？这样做不但令皇上难堪，那些皇亲也会有怨言的。”

    几乎天天在一起几个月，谢夕韵现在已经习惯她们的生活中多个赵丹。这些事她也知道不应该，每次都是赵丹做出来后她才知道。现在母亲问起，她只好半真半假说：

    “娘放心，造纸是件天大的好事，他们不会有怨言的。相公教了我们不少东西，由我们帮忙，比外面那些人帮忙更令让他省心。”

    谢夕韵说完，韩?领着谢奕修进来。大家还未开口，谢奕修朝谢深甫方向跪下：

    “爷爷，望远镜是我拿的，我被人骗了。”

    一家人呆了片刻，柳如慧几大步来到谢奕修面前，正要出手教训，被谢夕韵招呼开：

    “你这小畜生，你竟敢偷家里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韩?暗自叹了声，每个时代都差不多，凶的老娘大有人在：

    “大嫂别冲动，他并不是偷东西，他只是被人骗了。”

    “子健别管她们，坐过来吃饭。”有女儿女婿在，谢深甫不好发怒。不用任何人逼问，谢奕修将他的遭遇说出来，还给春梅一群受连累的下人道了歉，总算让一家人的火气消了不少。酒过三巡后，谢深甫说出一事：

    “过完年，我就向皇上提出辞呈，告老还乡。”

    谢家几弟兄同样一副吃惊样，谢采伯问：

    “爹爹为何要提出辞职？”

    谢深甫叹声说：“老了，干事已力不从心。再待在这位置上，干不了什么事，只会误国误民。”

    “爹爹才到花甲之龄，哪里老了？周相已七十几岁，不照样在朝堂上为皇上出谋划策？”看样子谢渠伯也不甘心谢深甫辞职，用他的好友周必大打比喻。谢汇伯接道：

    “就是，爹爹要是提出辞职，恐怕外面的人还会乱猜，说皇上对爹爹不满。妹妹，你说是不是？”

    谢夕韵和三弟兄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她内心巴不得谢深甫辞职。就算不能辞职，也不再干丞相工作。太累了，她家就算没人做官也不愁吃穿。没必要为了那点银子，老来还不得安宁。

    “爹爹，是不是皇上给你说了什么？”

    谢夕韵以为她老爹被赵扩敲打过，谢深甫笑了笑：

    “皇上哪给爹爹说过什么？是我自己想退。我要是年青，也一样不缺拼劲。现在我身体不好，精力再难胜任丞相之职。辞职后，想回老家看看，唉！转眼就过了几十年，家乡那些少儿时的玩伴，看到后不知还能不能认出来？”

    谢夕韵很满意，没再胡乱猜测。看向韩?。韩?知道谢夕韵的意思，这是想听听他的意见。他一点没客气，一开口就问到重点：

    “爹爹可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怕朝中的君臣说闲话？”

    “那方面只占一部分，”谢深甫没和这个聪明近妖的女婿虚伪：

    “下一届科举他们三兄弟都要参加，更会惹让闲话。再说我也真累了，就算皇上不放我走，给个闲职我也认，相位是不想干了。”

    这事牵涉到几个人，谢家三兄弟没开口。谢夕韵不知该劝退还是不退，一时也没说话。韩?说：

    “要是爹爹真累了，可以退下来休息一段时间，回乡看看。但这事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现在我大宋虽不是百废待兴，正在大整顿，皇上未必会同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六十七章 进宫拜年

    臣子给皇帝拜年很正常，对即将成为驸马的韩?来说更正常。不说赵丹这边，他以前年年都要给韩可云拜年。不止是他，韩氏一门的许多人，每年都要到韩可云这里来一趟。

    初一又是祭祖又是拜亲人，赵丹终于累了。太阳光已从琉璃窗中透进来，还赖在床上，直到一个人出现在面前。

    “姐姐，你们来了。”赵丹一下子从床上翻起，将才到床前的谢夕韵抱住，谢夕韵拍了拍她的肩膀：

    “相公在外面，他让你和我们一起去凤鸾宫。”

    赵丹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们要来给母后拜年，待会拜完年，我们要不要去造纸坊那边看看？”

    “等会再说，”谢夕韵说：

    “我们给你带来一个礼物，你和皇上、皇后娘娘、太上皇都有。”

    赵丹边穿衣服边问：“什么礼物？”

    “是一辆马车。”

    韩?也在祥宁宫，还未与赵丹成婚，不方便进对方闺房，在外面欣赏字画。

    赵丹以前这里有十几副字画，大半是自己的得意之作，小半是赵扩等人的免费捐赠。今天赵丹桌上有两幅字一幅画，韩?现在在看一幅字。这幅字不多，只有六十一个，让他很惭愧，有两个字他居然没认出来。不过这幅字的作者和题目他已经认出，是书圣王羲之的初月帖。

    韩?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这幅字的真假来，问在一旁候着的卫金斗：

    “这是公主从哪里找来的？”

    “忠侯，这是公主向陛下讨要的。”卫金斗因为要负责水泥，韩?教了他不少水泥方面的东西。后来水泥给了朝廷，他是大师傅之一。那些匠师有什么事，先向他请教，他都不能解决的，再去麻烦韩?。

    赵丹她们去广州这段时间，他又教了不少学生。因为这个比较逆天的功劳，他从正八品，直接提到正五品太监，提升如此快，在太监中极为罕见。

    因为这事，卫金斗对韩?的感激之情简直无法言表。现在他不用赵丹那点工资，要是天天在皇宫混，自己的工资都用不完。

    韩?一听是从赵扩那里要的，猜想应该不是假的，心里又升起一些感慨。这么一副字，在后世不知要卖多少钱。一番感慨完，赵丹和谢夕韵走来。

    “你好啊！悄悄订做马车也不先给我说。”赵丹一来就开始抱怨，挽着他的手：

    “我不管，要是做的我不满意，我要重新订做一辆，所有费用由你负责。”

    当时韩?要做的事太多了，怕有些人来麻烦他，他暂时没敞出去。现在赵丹抱怨，只好承认下来：

    “好好，你要是很不满意，可以重新去做一辆。要是有一点满意，将就用吧，用坏了我们再做。”

    这里是后宫，他们的马车不能弄到这里来。一行人来到中部一个大院，这里停了四辆几乎一模一样的马车。

    “好漂亮的马车，看上去又漂亮又大气。”赵丹现在的眼光很高，只是赞了几句。当她推开车门钻到里面，终于发出一阵惊喜声：

    “你是怎么想到的？这样相对摆放两个座椅，中间还有张桌子。大家吃饭都可以在里面，还可以在这里谈天说地。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不会再无聊了。”

    无双无敌也忍不住了，钻进里面，很快传来她们的声音：

    “这里有个暗格，还放了一个琉璃杯。”

    “这里也有个暗格，刚好可以放下一个望远镜。”

    三人在里面东翻西找好一会，赵丹才又将门推开，就在门口说：

    “上来，我们先去跑一圈，看看到底如何。”

    韩?还未开始，无惧说：

    “公主，这后面还有个箱子，可以装不少东西。”

    赵丹跳下马看了一圈，韩?说：

    “好了，我们现在去皇后娘娘那里。这四辆车，你和皇上、皇后娘娘、太上皇各一辆。等下你们派人换上马，这八匹马我要收回。”

    赵丹知道现在韩?差马，笑着说：

    “你真小气，只送车不送马。就坐车去母后那里，免得她跑一趟。”

    有赵丹在，四辆马车一路通行无阻。赵丹和谢夕韵坐一排，韩?坐对面，边欣赏四周边说：

    “这东西要是被人知道，一定会有很多人向你要。你还有多少存货，我们不如办个车行，专门做这些马车卖。”

    “不做，”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种马车我还有四辆，一辆都没多的。设计图我已经卖给浙东马行了，他们现在正在做这种马车。谁要是向你要，你让她们去浙东马行买。”

    “你连设计图也卖了？”赵丹问：

    “卖了多少银子？”

    韩?并不是卖的，人家要看图纸设计，并且他的图纸也不专业，有些地方人家还得摸索。当时韩桧将马车设计图送到浙东商行时，对方的兴趣不是一般的大。知道韩?不好惹，求韩桧去问。韩?承认让他们做这种马车，但必须要等他的几辆做好后，他们才能做来卖。

    “九辆马车，加上十八匹中等马，他们只收了三千六百辆银子，相当于只收了马的钱。”

    赵丹有些可惜：“他们还好意思收钱？你太傻了。要是做这生意，可能一天就能赚那十八匹马的钱。”

    韩?现在的生意综合起来，只有两种、琉璃和酒。喇叭坊也因为缺少铁料，暂时停摆。但琉璃和酒做得太大了，他的人手严重不足。就算有人手，他一时也没精力做新的生意。三人边走边聊，没过多久，来到凤鸾宫。

    “母后，忠侯和姐姐他们来了。”

    赵丹的话喊完，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不速之客。赵曮不算，另一个是她们好久没见的韩同进。韩同进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事，朝几人一礼：

    “拜见公主，见过?弟，弟妹。”

    韩?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韩同进。要是他知道，可能会带赵丹去兜一圈才来。他给一成酒的股，让韩同卿分给另外的族人。因为韩同进家也是他们的族亲，也分得一份。十四家人分一成股，要是只靠这东西，只能奔个小康。

    夫妇俩给韩同进还了一礼，有韩同进在，赵丹没说马车的事。韩可云让他们坐下，说出一件事：

    “安阳伯这段时间在外地工作，明悟了不少事。对以前一些事，他感到非常后悔。他想辞去官职，专门为大家打理酒的生意。”

    大家小惊一跳，不算爵位，韩同进现在是个从五品官员。这么年青就是从五品，可以说前途无量。居然不当官选从商，还是只有自己一点点股的生意？

    韩?直接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以退为进，想博取同情，达到一些目的？

    “表哥之才，岂能埋没在酒中？就算我答应，其他族人也不会答应的，此事不用再提。”

    赵曮也在这里，他不知道韩?和韩同进之间的恩怨，像个小大人似的说：

    “做生意可以，没必要辞官专门去做生意。韩大人这样的年青俊才，岂能只顾生意不顾前途？”

    韩同进朝赵曮一礼，叹声说：

    “同进虽薄有才名，万不敢称为年青俊才。在宦海浮沉，离开故友亲人，还不如辞官为大家做些事。”

    就算韩同进说的是真话，韩?也不敢将酒生意交给他。他的这番话，韩?怀疑他是想调回来，在韩可云面前使的卖惨计：

    “酒的生意有人做，没必须表哥亲自出马。宦海浮沉也不错，起码能学到许多东西。要是只在京城这种安乐窝，很难让人成长起来，只会变成一个碌碌无为的庸人。”

    韩同进果然脸色有些改变，没再说他要辞官之事。聊了几句闲话后，起身朝韩可云一拜：

    “娘娘，你们慢慢聊，臣还有些事，要赶回去处理。”

    韩同进离开后，赵丹问：

    “你们相信他真的改好了吗？”

    “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曮问；

    “莫非他以前是个坏人？”

    “是个不自量力的坏人，”赵丹将韩同进与韩?之间的事，长话短说出来。赵曮摇摇头：

    “他刚才还送了本琴谱给我，还说他也喜欢琴，有时间去我那里论道一番。真想不到他是这种人，等会我将琴谱抄下来，将他那本还给他，免得和他有什么交往。”

    韩可云见姐弟俩越说越不像话，瞪了两人一眼，对谢夕韵说：

    “夕韵好像这是第三次来我这里吧！平时没事多来逛逛。我一个人在这里时，巴不得有人来陪我聊聊。”

    “娘娘要是有召，夕韵定来相伴。”谢夕韵说了句口水话，赵丹说：

    “母后，以后你可以不用一个人在这里。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有了这份礼物，可以去天涯海角，到处散心了。”

    赵丹说完，一个年青太监急步进入大殿：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瑞安公主、卫国公。陛下在御书房召见几个大臣，让忠侯去一趟。”

    他们一路骑马进来，知道他在凤鸾宫不稀奇。有些奇怪的是赵扩召见大臣，让韩?去作陪？赵丹问：

    “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年青太监摇摇头：“奴才不知。”

    现在宫里规矩严，人家知道恐怕也不敢乱说。谢夕韵在这里，赵丹只能眼睁睁看着韩?离开。赵曮等不急了，起身催促：

    “是什么礼物？可以去天涯海角？我们快去看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六十八章 计成后的担心

    宋朝的福利最好，假期也最多。地方官可以放假一个月，不是很远的地方，回老家的时间都够了。但京官只有七天的假期，因为今天提前放假一天，有八天，要到正月初五才开始正式上班。

    大臣不一样，只要没有出京的大臣，以前初一就要上班，现在改成初二。官当得越大越累，这也是韩?不愿当大官的原因。当然，就算他不当大官，也比所有人都忙。

    韩?来到他已经很熟悉的御书房，人不少，除他的两个爹、钱象祖几个老大，还有六部九卿、枢密院的一些官员。可能赵扩认为御书房温和，将这里当成勤政殿了。

    韩?扫了眼众人。这里和上朝差不多，大家都有根凳子。空间和大殿没法比，二十多人坐得比较近。他刚坐下，谢深甫开说：

    “今早北方那边传来消息，金国听到我们传的铁木真之事，已决定先去剿灭铁木真，再回头对付我们。为了防备我们，他们已在边界数城增兵。”

    没什么人感到惊讶，看来大家已经听说。韩?有些惊奇金国居然相信了？要是说西夏要灭了金国，他们难道要出兵将西夏也灭了？这种离间计也太好使了吧？丘进接道：

    “这个消息应该不假，前些天我们接到消息，金国已经在两淮、临洮府等地增兵。”

    “看来我们的驱虎吞狼计划已经奏效了，”钱象祖说：

    “当时我们还是没注意，不应该说我大宋最后一统天下之类的话，这样他们就不会防范我们了，我们可以做更多的事。”

    大家的脸色有些复杂，好坏紧张等等都有。这个计划当时知道的人不多，看样子现在全都已经知道了。让敌人互相残杀，对他们虽然有好处，有些事情难料。赵扩问：

    “计划虽成功了，我们要注意的事不少。大家以为，金国什么时候能灭掉铁木真？”

    大家明白赵丹的意思，一旦铁木真被灭，金国就会调转枪头对准他们。他们之间的战争，很有可能全面爆发。韩侂胄说：

    “可惜我们得到的情报不多，不知道这次金国动用多少兵力去对付铁木真。臣估计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对付铁木真，结果暂时很难猜。”

    大宋的情报工作太差了，还是韩?后来建议，重视金国那边的情报工作，现在才在发展阶段。赵扩问：

    “韩爱卿怎么知道他们还没有对付铁木真？”

    韩侂胄不愧是想领军北伐之人，这方面的事想得很细：

    “现在是冬天，北方的冬天就算可以行军，粮食也难运送。他们再怎么急，也要等这个冬天过后才行动。”

    赵扩恍然明白，他比众人更紧张更急，大家还在想，他已问出：

    “韩爱卿言之有理，他们那边拖得越久，我们能准备的时间越多。大家认为，我们该准备些什么？”

    这些事目前掌军最多的韩侂胄最有发言权，他说：

    “打败不外乎钱、粮、军队这三样，钱我们暂时不缺，子健在广州查抄那么多财宝，可以顶一段时间。粮食去年我们用酒精换取，还余了不少，剩下的只有军队。各地军队已经训练至少两月，这些许多都不是新兵，再苦训几月，应该能提升不少战力。一些主将易地调动，几个月的适应期也够了。”

    “臣何澹有本启奏，”韩侂胄的声音刚落，一个身材矮壮、长得颇有精神的老头站出来，双手呈上一本奏折：

    “臣奉命于两淮慰军，发现许多地方军纪松懈、有些将领甚至在当地违法害民，做出一些天怒人怨之事。所奏之人事皆在此折中，请皇上过目。”

    韩?这段时间太忙，有些事赵扩和几位大臣能处理的，没有去打扰他。韩?一听明白了，这个何澹是兵部侍郎。是个中立派，听说很正直。于三个月前，赵扩让他带人以慰军为名，暗查两淮将领。其它地方赵扩也派得有官员去，没两淮近，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

    赵扩演戏的天赋不错，看了一会何澹的奏折，啪一板打在书桌上：

    “这帮贪官污吏，败坏律法、祸害军队百姓，绝不能轻饶。钱爱卿，此事由你负责，务必从快从严处理。”

    “臣遵旨。”

    钱象祖又惊讶又高兴，他一想就想明白了。军中有不少将领和韩侂胄走得近，让他去查办那些将领，是怕韩侂胄重举轻放。

    钱象祖明白了，许多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赵扩安排得还是不太好，节奏太快了，大家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还在想，赵扩又将话题转回驱虎吞狼之计上：

    “金国出兵攻铁木真的事，我们也只是听说。朕还有些担心，如此简单的计，他们怎会上当？他们现在在边界增兵，莫不是想声东击西？”

    赵扩说得有理，他们的计又老套又简单，出这计的时候，没人以为可以成功。没有重视，为了图个吉利，说他们大宋会一统天下，成为最后的赢家。

    没想到金国居然相信了，对付完铁木真不算，还要对付他们？他们的消息也不灵通，金国那边都已经定了两个多点月，他们才听到这个消息。赵扩想到声东击西的可能，心里很紧张，这才将众人请到御书房来商量对策。

    这种事不无可能，许多人不敢下定律，周必大说：

    “皇上说的事不无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金国虽不一定相信铁木真能灭掉他们，北方草原若是被铁木真统一，他们会面临腹背受敌之危。这种情况，金国有人能看出来很正常。趁我们这个计划，让更多人认识到这种威胁，才会有出兵之举。”

    “周相说的很有可能，他们知道是计，但也认识到了铁木真的威胁。既然皇上怕他们声东击西，我们何不先发制人？”韩侂胄说出他多年的心愿：

    “趁他们攻铁木真，我们出兵北伐。两头受敌，看他们如何应对？”

    韩侂胄说完，韩?注意看了眼众人。现在提出北伐，大家没有以前那样激烈反对了。黄度站起来：

    “万不可轻言刀兵，金国对付铁木真，自有他们的理由。我大宋和他们本是同盟，要是我们破坏同盟协议，失之于理。不但金国有理由攻我们，其它国家也难保不会趁火打劫。到时众国群起而攻之，我们如何应对？”

    赵扩很不爽看了眼黄度，现在大家受到韩?的影响，已经渐渐不反对北伐。又因金国那边想在皇宫搞阴谋的事，已经将对方又当成仇敌。黄度说完，并未有人站出来附合他，只有几人在原地微微点头。沈继祖说：

    “照黄大人的意思，我们就看着他们稳定后方，然后再来攻我们了？他们可以破坏协议，我们就不能？”

    “沈大人，莫要将事想得如此复杂。”黄度正色道：

    “金国入主中原已有多年，在我大宋的感召下，遵崇圣人先贤，已再不是以前的蛮夷之国。我们已经和平了四十年，如果他们没诚心，岂能和平这么久？四十年的和平，要是被我们打破，不说金国，天下百姓也不服。”

    今天在这里的人不多，多数人都带着怒火。听黄度的意思，他已经承认金国为中原之主了。这些话，连他们党的头头钱象祖也暗自着急。像黄度这样的人还有两三个，另一个瘦高的老头站起来，直接给赵扩跪下：

    “黄大人说得不错，两国已经和平了四十年，金帝也在位不少年头了，哪会有出兵我大宋的打算？皇上明鉴，万不可受人蛊惑，将天下百姓重置于水深火热之中，成为千古罪人啊！”

    “没想到两位大人年纪一大把，说出的话却如此可笑？”韩?不得不站出来。看怎么理解，这两个老头的忽悠也不是完全没道理。金国那边多数人，可能也不想发生战争，宁愿生活在中原那个安乐窝中。他要是再不说话，可能有更多人会被忽悠过去：

    “四十年前，两位想必已经懂事了吧？金国占了中原不说，步步紧迫。当年完颜亮率兵大举南侵，要是没有虞雍公在采石一战定乾坤，他们肯议和？四十年的和平？他们亡我之心何曾消除过？四十年前的事要是你们忘了，不久前的高宏升一案应该没忘吧？金国丧心病狂，居然想谋害皇上。要是你们忘了，此案的人证还在，你们可以去拜访一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六十九章 自私的人

    原本赵扩要处死想害他的那些人，一些大臣以为，这些人都是证据，最好留着，以后可能有用。

    韩?拿害赵扩的那件事来说，他以为对方不再嘴犟了，黄度没有死心：

    “两国好不容易和平了四十年，相信他们也不愿再挑起事端。高宏升之事，不一定是金帝的主意。要是想查明此事，何不派使者去和金国对质，看到底此事是谁策划的，也可以让金国给我们一个交待。”

    当时就有人给赵扩建议，让他派人去质问金国。赵扩当时立马开战的心思都有了，哪会派人去多此一举？韩?也认为没必要派人去，叹声说：

    “一个国家太大，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人卧薪尝胆，时时不忘收复中原，解救在那里的同胞，一报当年之耻。有的人安乐久了，希望就此和平下去。有的人以为金国实力远胜我大宋，怕我们出兵打败仗，为国带来灾难。这些我都能理解，无论何种想法，都有一定的道理。

    金国从一个小部落，发展成为一个地盘还在我大宋之上的大国。他们是胜利方，占了我们那么多土地、百姓，可能对于他们中许多人而言，可以暂时接受这种和平。我们不能，我们是输家，输了半壁江山，失去的太多。要是我们顺从他们的思想和平下去，永远只能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永远不可能强盛起来。就算不被他们灭亡，也会被其它势力所取代。”

    “一派胡言，”大家还沉浸在韩?的忽悠声中，黄度怒声说：

    “当今天下最强的就是我大宋和金国，只要我们和平，谁能取代我们？”

    韩?原本不怪这些人，他刚才说的是肺腑之言。大家的想法不一样，他不怪这些想法不同的人。但黄度这种不讲理的人，他有些恼火了：

    “秦始皇当年统一天下，一家独大，是怎么灭亡的？以前我大宋和辽国两家鼎立，辽国是怎么灭亡的？我大宋现在又如何？多读点史书，脑子好使些。要是金国每占一个地方，就杀尽其它种族的人，我想许多人就不会再存那种和平的想法了。

    一个国家灭亡，对于这个国家的百姓大臣一点没影响，该为民的仍是民，该当官的仍会当官，所有才有这么多无所谓的人。最有影响的是皇氏一族，像我大宋这种仁义的能有多少？到时候不要说封王，恐怕连性命也不保。这世间自私的人太多了，平时虽满嘴的忠义，背地里只会为自己着想。要是火烧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是痛。”

    这番话终于将大家说闭嘴了，韩?说的话虽有些隐晦，凭这些人的水平能听懂。要是金国搞灭族政策，还妄想与金国和平相处的人可能就没了。这些可谓是诛心之言，有些人屁股从凳子上移开，一想韩?并未点名提姓，也不是和他们说话，又悄悄坐下。

    黄度和刚才那个想与金国做友好邻邦的老头，根本不用站起来，此时他们本就是站着的。双腿一软朝赵扩跪下：

    “皇上，臣绝对没有这种想法。”

    那个老头没黄度会说，黄度就差指天发誓了：

    “若是国都没了，要家何用？臣反对开战并非私心，只是不愿让我大宋生灵涂炭、置国家于危难之中。”

    赵扩根本没听两个老头的废话，他满脸怒红，韩?说的是大实话。正因为金国给那些人留了活路，大家才不为国尽力。灭了国对大家都没事，有本事的人或那些不尽力的人，当的官可能更大。最倒霉的就是他赵家，靖康之事就能看出，要是他赵家落到金国手里，想死都难，会身不如死。

    “忠侯，你觉得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北伐？”

    赵扩懒得问其他人了，因为太过恼怒，现在大家在他的眼里，都是些自私的小人，只有韩?是大大的忠臣。这事虽是韩侂胄提出来的，韩?没有同意：

    “可以加紧准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金国在我们的边界安排重兵？他们抽去对付铁木真的人应该不是很多。现在北方已经不是金国的天下了，他们在北方去对付铁木真？我估计会败得很难看。”

    现在无论韩?说什么话，没人敢小瞧他。大家听他说金国居然打不过一个部落？很惊讶，周必大问：

    “忠侯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韩?只是猜的，后世将铁木真吹得那么利害，凭快日落西山的金国，他不相信能斗得过对方。

    “这么说吧，铁木真就像以前打天下的金国。手下兵将不但勇猛，更有一股不怕死的冲劲。他们对付铁木真，不可能叫到中原来吧？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凭金国，几乎没胜算的可能。现在的金国就像以前的辽国，有些官将可能身体连骑马也吃力了。文官爱财，武官怕死，士兵不想打仗，很难斗得过现在的铁木真。”

    这番评论虽有道理，毕竟只是猜的，只有一半人相信韩?的话。赵扩相信了，怒脸终于露出几分兴奋：

    “要是金国在北方惨败，势必会调大军去助战。到时他们的边界空虚，我们在趁机北伐。”

    ……

    凤鸾宫坐的人多了一个，五个人有三人很高兴聊着家常。赵曮在专心听，赵丹心不在焉，不时看看大门口。仿佛下一秒韩?就会出现。

    多的个人是杨桂枝，杨桂枝听说韩?小两口进宫，不请自来，对谢夕韵说了不少感激的话。

    “要不是忠侯，我也相信这世间上有鬼魂存在。唉！知道后心里反而更空虚。”

    杨桂枝的事谢夕韵已经知道，杨桂枝有两子，全是幼折。以前她们常幻想孩子的魂魄，一直在她们身边。现在知道没那些东西了，当然觉得空虚。谢夕韵劝道：

    “宫里太闷，天天待在宫里也不好。杨妃娘娘可以出去散散心，要是方便，可以去老家看看。见见故人，对你的身心也有好处。”

    见故人对身心有好处，还是韩?给谢夕韵说的。谢深甫想回老家见故人，韩?说这对身心都有好处。谢夕韵不知道见故人，怎么就扯上对身体都有好处了。反正在吹牛，用这些话来劝杨桂枝。

    这些话没有白说，杨桂枝觉得这主意不错，对韩可云说：

    “夕韵说得有理，姐姐，我想回老家看看。家中父母虽已过世，还有个哥哥。”

    妃嫔出宫，要得到皇后同意才行。杨桂枝的病才好，韩可云哪会有意见：

    “妹妹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出去多去逛逛，不用挂念宫里。”

    “多谢姐姐，”杨桂枝看了旁边心不在焉的赵丹一眼：

    “瑞安马上就要与忠侯成婚，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夕韵是个善良懂事的好姑娘，以后定能与瑞安和睦相处，成为忠侯的贤内助。”

    在一旁的赵丹没心思听她们聊天，一直在猜她老爹叫韩?去所为何事。不知看了大门多少眼，终于看见韩?出现在大门口，赵丹起身快步迎上。

    “你怎么现在才来？父皇让你去干什么？”

    “没什么大的事，等会再聊。”韩?和杨桂枝见过礼，杨桂枝说：

    “上次要不是有忠侯相助，只怕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忠侯的大恩，杨桂枝永不敢忘。”

    “杨妃娘娘言重了，”韩?没有一个人争功：

    “全得有太后的药，才让娘娘药到病除。娘娘没事多出去散散心，凡事都要看开些。”

    杨桂枝虽好了，这种病很有复发的可能，韩?也只能这样劝她。杨桂枝点头说：

    “刚才夕韵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回老家看看，过两天我就去那里散散心。唉！我们虽贵为皇妃，却都是些苦命之人。几个姐妹都留不住后，这份心结，怕是一辈子也难解开，要看开谈何容易？”

    站着说话不腰疼，韩?也知道要她们看开太难了。赵扩的一后七妃，有五个都给他生过孩子，另有几个妃嫔的孩子死了，结果没多久那几个妃嫔也郁郁而终。有个姓罗的妃嫔，还是在自家住的地方被大火烧死的。活着的女人也不好过，失去了最爱，她们很难再有欢乐。憋出病来，也在情理之中。

    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接道理说大宋的医术已经很不错了，皇宫的更不错，也不知赵扩怎么就留不住后？

    面前这两个女人，对韩?家都不错，韩?很想帮帮她们。他的脑袋转得非常快，想到让这些女人收养些婴儿，这个想法一闪既灭。他再会忽悠也不行，谁敢担保那些婴儿不会争夺赵氏江山？怕到时候提前来个九王夺嫡之类的，他一天到晚只能当和事老。

    最好的是收养婴儿，此路绝走不通。赵丹见韩?一时没开口，碰了碰他：

    “你在想什么？”

    韩?没有回话，问杨桂枝：

    “平时宫里的妃嫔喜欢窜门吗？都怎么打发时间？”

    这个问题虽有些奇怪，杨桂枝没做多想：

    “都很少，各有各的爱好，有些人喜欢弹琴，有些人喜欢跳舞。大家无聊时，用这些在自己宫里打发时间。”

    孤芳自赏，有时也能赏出病来。韩?想到一个东西，可能对这些闲得无聊的女人有些帮助，又问：

    “要是有一种很有趣的游戏，你们大家都可以加入到其中来，你们愿不愿意聚在一起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七十章 公主椅坊

    “是什么游戏？”赵丹一听有这么个好玩的游戏，一句问出。另外几女也来了兴趣，赵曮自作聪明：

    “你说的莫非是蹴鞠？那东西又脏又累，母妃她们怕是不喜欢。”

    赵丹很信任韩?，白了赵曮一眼：

    “蹴鞠是男人玩的，他说的绝对不是那东西。”

    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韩?原本不想将这些小东西弄出来，考虑到可能对这些闲出病来的女人有好处，没管那东西的坏处：

    “它可以叫麻将，由百零八张牌组成，可供四人一起玩，并不难学。在玩的时候，可以规定一些赏罚。比如拿些小钱出来玩，很有趣，也容易打发时间。”

    “麻将？”谁也没听过。韩?知道这个时候麻将还没出来，出来一种叫竹子牌的牌类游戏，有一点点麻将的身影。麻将真正的前身是马吊牌，明朝才出现。

    韩?说出来，杨桂枝和韩可云没什么兴趣，赵丹的兴趣不少，催促道：

    “百零八张牌并不多，我们快去做出来玩。”

    今天初二，是他们规定放假的最后一天，就当是逛逛，说干就干。一家人在赵惇那里逛了一圈后，带着赵曮这条小尾巴，坐上他们的新式马车离开皇宫。

    “设计得不错，但太过简陋了些。”反正都差不多，赵丹没坐自己的辆，一家三口坐一辆。赵曮一个人坐她那辆，正在上翻下看学设计。赵丹看了一会，她的问题来了：

    “顶和四周全是布包的？我认识不怎么好看。你应该在顶上和四周镶些宝石和珍珠，下面弄个放火炉的地方，在马车上还可以煮东西吃。就算不煮其它东西，煮茶总可以吧？到哪里也能喝杯热茶。”

    赵丹的设计天赋让谢夕韵很佩服，谢夕韵说：

    “弄些宝石和珍珠的确要好看些，火炉我们想过，相公说车上本就不怎么通风，弄个火炉不太安全。平时还好，要是冬天从暖和的地方突然出去，很容易着凉。”

    着凉这些赵丹懒得考虑，但车上的确不通风，她想到一个改进之法：

    “撤掉这张木桌，做个回风炉，烟管顺着车壁排出去。那样做，就算没有炭烧柴也不会熏到我们。”

    这个主意不错，韩?没有反对：

    “你可以这样弄，我们的就算了吧，太麻烦了。”

    “不行，大家的都这样弄，”赵丹一点不怕麻烦：

    “过两天就找人做好，我还有个想法，也不知行不行。”

    谢夕韵笑了笑：“妹妹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赵丹指了指顶，说出又一个新设计：

    “顶看不见，光线又不太好，感觉有些压抑。现在不是发明出一种很结实的琉璃吗？用那种琉璃来做顶，不但透亮，顶上就是天，下雨的时候坐在里面更舒服。边看一路的雨边坐车，简直是人生一大享受。”

    赵丹是个很容易激动的人，她原本和谢夕韵坐在韩?对面，说到激动处，坐过来挽着韩?的手：

    “你认为怎么样？”

    韩?有些惊讶小老婆的设计天赋，居然将天窗都想出来了？他居然没有想到？他们的琉璃已经正式投产大半年了，技术越来越成熟。凭现在的技术，做扇不打开的天窗一定不会有问题。至于安全性也不用担心，只要不刻意用重物砸就没事。

    “这个设计非常棒，完全可以这样做。”

    得到韩?的肯定，赵丹更激动，在韩?脸上亲了一下，将真正的天窗说出来：

    “琉璃不只做一块，最好做成两块，可以像窗子那样推开。站起来将头撑出去，可以更方便看到四周的风景。”

    “妹妹这个主意太好了，”谢夕韵接道：

    “不下雨的时候，站起来看外面的风景。下雨的时候，将窗子关了就是。”

    “就这么定了，”赵丹已经等不得韩?表态：

    “等会将那些马车都弄到浙东马行去，让他们给我们重新设计。开个洞装点东西而已，想来也用不了两天。”

    赵丹说完韩?都没表态，摇了摇怀里的手臂：

    “你在想什么？”

    韩?在想天窗的设计，后世车的天窗也容易浸水，他虽能做些东西来代替胶，实在没把握让它滴水不漏。

    “做成活动的窗恐怕不行，马车的抖动较大，又是直接面对风雨的侵蚀。下雨的时候，缝隙处很容易漏水。做扇不开的窗倒没问题，我也能保证它不会漏水。”

    赵丹十分不甘，拼命想了一会，突然看向一侧的推拉窗：

    “要是怕漏水，做成这种推拉窗不就行了吗？将缝隙重叠盖上，它怎么漏水？”

    “推拉窗？”韩?想了一会，觉得可以一试。做成弧形拱起的推拉窗，不一定会漏水。还在想，马车停下：

    “少爷少夫人，公主椅坊到了。”

    下来赵丹也没放过她的心血，问韩?：

    “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一试，但要和那些搞这方面的匠师商量一下。”韩?也没把握，这方面那些匠师可能比他更内行。赵曮问：

    “姐姐，什么事要和那些匠师商量？”

    赵丹一高兴，将她的新设计说出来。赵曮猛一阵点头，忍不住问：

    “忠侯，这辆马车大概需要多少银子？我说的是你们最新设计的那种。”

    怎么说赵曮也是韩?现在唯一的小舅子，韩?说：

    “我们去改进的时候，给你也订做一辆，但马你自己想办法。”

    “多谢忠侯，”赵曮并不是很喜欢马车，他觉得，韩?设计的马车可称为马房车，简直太好了。在赵丹的新马车上过了好一会瘾，打算下血本自己也买一辆，没想到韩?答应送他一辆？

    “你派人去的时候我也一起去，我的辆有些地方稍改进一下。”

    赵丹盯了一眼赵曮，好心提醒：

    “别乱设计，就按我们的设计做。明天才让人送去，今天我回去还设计一下。”

    这话虽不怎么好听，赵曮没敢得罪赵丹：

    “我也没怎么设计，只是一些细节稍改一下。”

    陈顺没去韩府享福，他过完年又回到公主椅坊来，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家。还好他总算听些招呼，没再亲自干活，在公主椅坊帮她们管理一些事。

    这里除了陈顺，还有二十多个工人。这些工人全是外地人，反正这两天也做也算工资，他们没去其它地方。大家跟着陈顺来到办公楼，韩?好久没来过了，这里搞得有模有样。

    外面生产的地方已经搭上厂篷，堆木柴的地方、做工的地方已经完全分开，堆的东西虽不少，一点不显乱。一进来，就能看到一个做工的厂篷房上，高挂着十六个大字：

    “团结奋进，拼搏创新。苦干实干，努力赶超。”

    为了节约地方，办公楼只有一幢两层楼的楼房。一楼原本有一厅两室，现在全合并成一室一厅。大家很懂得利用空地，厅中堆了不少做好的椅子，一室是陈顺睡觉的地方。

    二楼的一厅两室保留着，小厅中摆了三张桌椅，上面文房四宝一样不缺。另两室一间写着“财务室”，另一间写着“资料室”。琉璃灯琉璃窗这些免费的东西应有尽有。小厅上方写着八个大字：

    “同心协力，共创辉煌。”

    不用说，这些字全出自赵丹的手笔。韩?在军中搞出口号后，赵丹记下了。回来就苦思奇想，最后让韩?把关，写出这些口号。赵曮走马观花看了一会，舔了舔口皮说：

    “弄得真好，以后我们的琉璃装裱坊也这样搞。”

    赵丹问：“你的地方找好没有？”

    大家都没时间，将找装裱坊的地方交给赵曮。但已经给他说了大概条件，起码有个两层楼的门面，有个较大的后院，能做木工之类的。木工只是些小活，稍大些的就可以了。赵曮有些不好意思：

    “我已经派出所有人去找了，找到几家合适的，可过年找不到主人，只是一些下人守在那里。再过几天，想来应该能办好此事。”

    “等你找好地方再说吧！”赵丹没再理会赵曮，对陈顺说：

    “陈老伯，让大家不用再做工了，将他们全叫来。”

    赵丹叫陈顺老伯，是随韩?叫，和两小没什么关系。陈顺应了一声，正要走出办公厅，谢夕韵说：

    “相公说只有一百零八块牌，有必要让大家都来吗？”

    “人多办得快，”赵丹巴不得马上就将麻将弄好。韩?说：

    “暂时不要叫他们来，我们先设计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天才的设计

    办公厅三张桌子，原本中间张是赵丹的，两小的是左右两张。后来赵丹没在这里干了，大丫又在公主轮车坊，二丫当仁不让坐在中间，左右两张是一些宫女丫鬟的。

    这三张桌子仿造办公桌所制，下面还有箱子。上面纸墨这些都配得有。韩?坐在中间张桌，几双眼睛全盯着他，准确说是他的笔。大家见他铺好纸，点上墨将笔放在纸张上方，赵曮连呼吸也暂时停止了。不眨一眼看着他的笔在白纸上游走，很快出现两个字：

    “一万？”赵丹姐弟俩齐声叫出，赵丹问：

    “什么一万，是一万两银子还是一万什么？”

    怪只怪来的时候，赵丹只顾设计马车了，韩?还没来得及说麻将是些什么东西。

    “一万不是什么，一万就是一万。麻将由筒、条、万三种组成。现在我画的一万，有一至九万九种万字，每种四张。”

    这些话说完，韩?已经将一万的方框和侧面图画好。他想过，暂时只用木材做，四周倒些角，字用雕刻，再上点颜色。见他又写了个二万，赵丹将他打住了：

    “别写万字了，其它万字等会我们写。你将什么筒和条画个出来，我们三人各设计一种，你负责监工。”

    “这个好，”赵曮小脸很兴奋：

    “这样做更省时间。”

    韩?一点没意见，他的画功，就算和赵曮比也难比过。他取来一张空白纸，在上面画了个圆圈，圆圈画完就停笔了。赵丹三人对望一眼，谢夕韵问：

    “不会就是一个圈吧！你忘了？”

    韩?真忘了一筒是个什么样子，他会玩麻将，小时候看大人玩学的。长大后对那东西不感兴趣，个中细节记不得了。还好他的脑袋没钻牛角尖，这东西相当于一个标志而已。后世有些交通标志，同样设计得天马行空。他现在是麻将之祖，还不由他设计？

    想通后，很快一个马车车轮出现在纸上。这次赵曮嘴快：

    “车轮？莫非这个车轮就是你说的筒？”

    “正是，我就适当给你们排列一下。”韩?怕几个傻瓜不会排列，边画草图边说：

    “只有一个筒的叫一筒，有二个筒子的叫二筒，依次类推。一共有九个筒，和万字一样，每个筒也是四张牌。”

    韩?知道以前有字的老麻将一些规矩，怕搞得太复杂，懒得将东南西北之类的搞出来。九筒画完后，他又取出一张纸，想了一会，在上面又画一个东西。

    “小鸟？”赵曮看到这只小鸟，瞬间仿佛变聪明了，学会举一反九：

    “我知道了，你说的条，一只小鸟就是一条，两只小鸟就是二条，依次类推，一共有九个条九只小鸟是不是？”

    韩?一脸尴尬，轻咳一声：

    “这不是小鸟，这是画的小鸡，叫幺鸡，也可以叫一条。二条是这样子的。”

    怕大家再瞎猜，韩?赶忙将二条画出来，谢夕韵摇摇头：

    “一条就一条，怎么要弄只鸡？难怪人家会弄错，你画的这东西看起来更像小鸟。”

    “不管是鸡还是鸟，我觉得画它们比画条看起来好看得多。”现在大家已经知道怎么画了，赵丹将韩?的笔没收，开始安排：

    “大家也不用急，这东西如此小，怎么弄都不难。我们三人每人设计一样，我设计条，姐姐设计筒，赵曮设计万。”

    “我设计万？”赵曮呆住了。老实说：

    “一万两万这些有什么好设计的？无论写什么体都不过是字。设计姐姐最在行，不如你来设计万，我来设计条？”

    赵丹哪可能同意？傻瓜也知道，按照韩?幺鸡的画法，条这东西大有前途。最没前途的是万，赵曮说得不错，无论用什么字体，写出来的都是字。

    “正因为我设计在行，才设计最难的。你最小，设计最简单的。”

    赵曮苦着一张小脸，谢夕韵笑了笑：

    “卫国公设计筒，我来设计万。”

    “多谢谢姐姐，”赵曮开心了。韩?将筒画成车轮，起码比万字要好设计得多。

    三人三张桌子，开始埋头苦干。韩?暂时没理会他们，在楼下和陈顺说话。

    “陈伯，二丫她们的新房快弄好了，你没必要在这里住。回韩府吧！要是想来这里看看，随时坐马车来。”

    以前陈顺想为两小多赚些银子，现在两小在韩府已经稳定，韩?又日进斗金，他的想法不一样。当了半辈子的乞丐，现在连京城许多人也知道他是乞丐出身。两小难得有了个好归宿，他要是去韩府和两小一起住，怕对两小的名声会有影响。

    “多谢你，我在这里住一点不苦，大丫她们弄了个回风炉来，这里又有煮饭的人。上个月她们给我请了个丫鬟，连洗衣端水这些都省了。我去韩府反而不方便，还不如在这里守作坊。”

    韩?和陈顺在楼下聊，在楼上的三个大画家十分专心，第一名谁也没抢走，谢夕韵轻松写完一至九万。见赵丹两人还在边想边画，谢夕韵先来到中间的赵丹身后。

    可惜现在韩?不在，赵丹的作品让谢夕韵十分佩服。赵丹画的牌要比韩?的大了不少，幺鸡赵丹虽只画了一只鸡，但那只鸡旁边还有个小槽，地上有几点米。画功非常深厚，用笔不多，将一个小鸡啄米图勾画出来。

    在赵丹这个艺术家笔下，麻将完全变了味。二条不是二条，是两只漂亮的孔雀。一只正对着，另一只侧着身子。

    三条是三只在天空中翱翔的老鹰，两只在滑翔，一只正在扇动着翅膀。四条是四只喜鹊，看样子像是站在屋脊上。四只喜鹊两两相双，动作不一。

    谢夕韵来时，赵丹正在画五条，五条画的像是五只斑鸠，斜画出两条树枝，两只在上面的树枝上，正在画下面的第三只，大多身子都不全。谢夕韵没打扰她，满怀佩服离开，来到赵曮这桌。

    赵曮更辛苦，额头上有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到目前为止，他只画到第三筒。

    一筒已经不是平面图形了，是一个侧面的三维马车轮子。画功不错，起码比韩?画得好。二筒也是马车轮子，有两个，并且将中间的轴也画了出来。为了显示这东西是在地上，赵曮还在下面勾画几笔。

    第三筒还没画好，赵曮这家伙不知怎么想的，和二筒比较像，但轴的中间又穿了一个轮子。发现谢夕韵在后面看，他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皮：

    “这三筒真不好设计，四筒我准备画个马车，忠侯的那种新式马车。三筒实在不知画什么好，谢姐姐，你觉得三筒怎么设计才好看？”

    谢夕韵很佩服这两姐弟，看到他们的作品，她也认为自己的万字得改改了。想了想说：

    “这三筒的确不好设计，不过画得和二筒差不多，看起来不是很好看。”

    “我有个想法，谢姐姐你看如何。”赵曮说出一个大胆的设计，从此公主轮椅坊多了一种新式轮车。

    “我准备画个只有三只轮子的车，就像姐姐设计的成人轮椅。那东西和鼎差不多，三只轮子同样很稳。”

    可能对这方面没什么天赋，谢夕韵想了想，只是觉得赵曮的想法不错：

    “可以这么设计，我们不急，慢慢设计好了再画。”

    谢夕韵受到刺激了，回到她的桌，看了眼自己中规中矩的一至九万，将它们丢到一边，提笔想来想去，也没将一万想出一朵花来。还在傻傻想，韩?上来了。

    “相公快来，你说这一万要如何设计？”

    “一万如何设计？”韩?差点没听懂谢夕韵的意思？老婆有令，无论知不知道意思都得去。韩?来到谢夕韵身边，拿起她设计的那张一至九万：

    “不错，正是这样设计的。”

    “什么这样设计的？这样设计太土了，”谢夕韵不满说：

    “你看看妹妹她们的，那才叫设计。”

    韩?来到赵丹身边，差点没惊声叫出：

    “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条啊！”赵丹已经将五条设计完，拿到韩?面前：

    “怎么样？幺鸡我没改，原本我想画只凤凰的，想了想还是画只小鸡。二条是两只鸟，三条是三只，不一样的鸟，是不是比那些像筷子的条要好得多。”

    韩?摸了摸额头，凭良心说，赵丹设计的很不错。只是牌的花样太过繁杂，也不知大家还会不会感兴趣？他委婉问：

    “数量少的条还没什么，要是数量多的条，人家还得数有几只鸡？不是，是有几只鸟？”

    “只有傻瓜才会去数，”明显韩?不满意，赵丹白了他一眼：

    “再说你那筷子人家就不数了？将麻将做稍大一些，将鸟头全画出来。一眼就能看到的东西，大家看几遍就熟悉了。”

    “鸟就鸟吧！”见老婆快发火了，韩?恍然大悟：

    “不错，反正都要数。将这些全画成鸟，比筷子更好看。”

    赵丹的火气没机会发作，笑着说：

    “那我们就这么设计，你等等，我将六条设计出来你看看。”

    “姐姐怎么设计的，我看看。”赵曮一听赵丹得到表扬，放下笔就跑过来。看得他十分汗颜，感叹道：

    “姐姐之才，我不如也。忠侯你去给我看看，筒也不好设计，我现在才将三筒弄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变异的麻将

    韩?比谢夕韵更佩服赵氏姐弟，这方面的天赋无人能及。赵曮见韩?拿起他的大作，小心翼翼问：

    “怎么样？还好吗？”

    “很不错，”韩?一点没虚伪：

    “二筒你也可以做成两轮马车，三筒的三轮推车更不错，以后公主轮车坊可以做这种三轮推车，少一轮可以少用些材料。我还可以设计一种车，不用任何人一推，他自己就能踩着走。”

    得到韩?表扬，赵曮一脸兴奋，半晌才注意到韩?的最后几句话：

    “不用任何人推，他自己就能踩着走？你说的是他踩在地上推着走？”

    “不用踩在地上，”韩?笑了笑。他在后世玩坏两辆单车，简直闭上眼睛也能设计出来。只是动手还得靠那些匠师，一般的匠师还不行，必须要工部那种高级匠师。

    “现在的事太多了，这事改天再说。你自己发挥，但要注意，无论如何设计，必须要突出轮子。要是人家连几个轮子都看不到，设计得再好也没有。”

    赵曮苦着脸应声答应，目前他只设计到第四筒，五个轮子的车是不想了。

    韩?来到谢夕韵身边，不用他开口，谢夕韵说：

    “妹妹她们设计得太好了，我们的就算没她们好，也不能太差，你说我们的万字要如何设计？”

    被这几个大神一设计，已经不能称为麻将。反正完全变了味，韩?轻声问：

    “那些喜庆的窗花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我们窗子上都有，”谢夕韵问：

    “你问窗花是什么意思？”

    韩?用手指刮了一下谢夕韵的玉鼻，凑到她耳边，说出一个方法：

    “窗花代表的是喜庆，一万两万这些，很容易被人想成银子。你将牌设计成各种窗花的形式，在窗花里面写上一万二万，应该好看不少。”

    “好办法，”谢夕韵很聪明，韩?一说她就想到一个大概。比赵丹的还要好设计，因为窗花不但多，她设计的是字，可以用字表态出来。就算是一条龙，她也可以写上一万。想到龙，她说做就做。

    时间每分每秒都在流失，韩?没有浪费时间，他让陈顺找来几个雕刻方面的高手，拿起来个差不多有拇指大一块方纸：

    “在这么小的一块木板上，让你们雕刻九只鸟。不限大小，不一定要将鸟的身子全雕上，你们能不能办到？”

    一共六个木匠全是公主椅坊的人，虽不知道韩?的意思，年纪最老的个木匠说：

    “忠侯，只要木材好，笔能在上面画出来的，我们都能雕刻出来。现在又有了放大镜，雕刻这些东西更方便了。”

    韩?猜到没问题，这时候全是纯手工活，雕刻技术比后世还要好。

    “你们用这里最好的木材，做成这么大、指头厚的小木块，暂时做三百五十块吧！等会在上面雕些东西。木块四边要抛光，圆些角，形状我已经画在上面了。”

    三人还在设计，现在只能让他们先做前期准备。一群木匠出去一会，赵丹第一个停笔。

    “过来看看怎么样？”

    韩?没有影响她们，在里面的资料室，他也在搞设计，在设计马车顶。听到老婆大人的命令，仍下笔来到赵丹身边。他首先看的是九条，赵丹的设计再次让他惊讶。

    赵丹设计的九条是个怪物、九头鸟。中间只鸟头最大，另八只鸟头大小差不多，簇拥着中间的鸟头散开。最难得的是鸟头虽多，笔画并不多，短短几笔就勾出一只鸟头，这点韩?做不到。

    其它条都没问题，八条设计得也很巧妙。从上并排垂下两根枝条，两只麻雀一排，排了四排。真如赵丹所言，谁都可以一眼看到几只鸟，除非是傻瓜才看不到。

    “非常好，就用你这设计，不用改了。”

    赵丹高兴了，提出一个条件：

    “这些东西是我们设计的，麻将这名字也太单调了，不如叫公主麻将吧？”

    叫皇帝麻将对韩?都没影响，韩?点头附合：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你不会又想开什么作坊吧？”

    “我们设计出来的东西，我们当然要开作坊。”赵丹用不是商量的语气说：

    “我想过了，反正这东西是木做的，就将这里扩大，再招些人来做公主麻将。外面的牌子也要换过，你觉得换什么好？”

    韩?摸了摸额头：“由你们去折腾吧，人手我可抽不出来，你们自己想办法。还有这些东西不要太霸道了，将风声放出去，允许别人做麻将生意。至于外面的牌子？反正都是公主系列的，就叫公主坊吧！”

    “公主坊？”赵丹念了一句，觉得还不错：

    “以后这些作坊都叫公主坊算了，人手不用你管，多的是人招。这东西是我们做出来的，给二丫她们每人一成股，我和姐姐各四成。”

    可能听到钱，正在埋头苦干的赵曮突然将头抬起：

    “姐姐，我也设计了，可不可以给我两成？”

    “也不是不可能给你两成，”韩?一听赵丹如此大方，有些惊讶。接着赵丹说的话，让韩?暗自长叹。

    “你必须每年给我们弄些铁料来，只要你答应，我们就给你两成股。”

    赵曮一脑袋痛，愁着眉头问：

    “这东西用木做就可以了，莫非你还想用铁来做？”

    赵丹一时没开口，想了一会双眼发光才说：

    “用铁倒没必要，以后可以用琉璃、玉这些做，保证更好。”

    看到东西的钱景一片美好，赵曮也双眼发亮，哀求道：

    “姐姐，我去求铁实在不方便，换个其它条件吧！”

    “不行，你的难处我已经有办法解决，”赵丹说：

    “你可以带信给许国公，与他的名义和我们合伙。他和我们合伙，给些铁给我们很正常。”

    这事赵曮不敢打包票：“我得去问问，如果实在不行，就改其它条件吧！”

    赵曮的话说完，谢夕韵轻叹一声：

    “终于做完了，看看如何。”

    “我来看看姐姐设计的如何，”赵丹先跑到谢夕韵面前，惊叹声传出：

    “太漂亮了，姐姐设计得太巧妙了。以窗花来点缀，仿佛给如此单调的东西，穿上一层华丽的外衣，更加漂亮不凡。”

    谢夕韵被夸得不好意思，看了韩?一眼：

    “是相公给我出的主意。”

    “他只是出主意，东西却是姐姐做出来的。”赵丹问：

    “刚才我们说的姐姐听到没有，我们搞个公主麻将坊，做麻将卖。不只可以用木，还可以用琉璃、玉石这些东西。”

    谢夕韵已经听到她们刚才说的话，说出一件难事：

    “这东西可不像那些杯子放大镜那样，谁都会用。谁会花银子买自己不会用的东西？”

    “这倒也是，”赵丹很自然挽住韩?：

    “你觉得怎么才能做好这生意？”

    现在的麻将，已经不能算是麻将了，说麻雀也比麻将像些。韩?还是不想推广这东西，麻将流行，对这社会没有半点好处。就算要流行，起码也得等他收复中原后才行。

    “一种新的东西，要想让大家接受，需要不少时间。这些时间是必需要的，我也没办法。现在大家要做的事情不少，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麻将上。”

    赵丹嘟了嘟嘴没说话，谢夕韵劝道：

    “相公说得是，我们现在不但要造纸，还有琉璃装裱坊、牙刷坊，将这两种东西搞好已经不易，哪有时间来搞其它的东西？”

    总算有一件东西可以代替麻将，赵丹说：

    “琉璃装裱坊的事我们在安排，牙刷坊也不能慢了。那东西更好做，就在这里扩建。外面的牌子，取名叫公主坊。”

    好不容易让赵丹打消制作麻将的想法，韩?哪不答应。

    “好好，让大丫她们尽快将牙刷作坊弄起来。股也用不着入了，赚的银子你们几个平分。”

    三人在这里商量了一会作坊之事，赵曮重重吐了一口气：

    “终于搞完了，你们看行不行。”

    现在就等赵曮了，大家来到他面前，韩?和谢夕韵觉得不错，赵丹不怎么满意，比起她和谢夕韵的设计，起码差了一筹。

    五筒赵曮设计的是五个轮子，排成三排摆在地上。六筒他设计了三个板车，上中下重叠成三排。板车的身体本就不多，突出了轮子。赵丹指着最后一张问：

    “这是你设计的九筒？”

    “实在没办法了，要画九个筒，这点地方太小了。就算画出来，那些木匠也不好雕刻，我觉得这样应该不错。”

    九筒的确多了些，赵曮没办法了。画了一个大圆圈，圆圈一圈有九个简洁的图案，中间写了个：

    “九。”

    大家今天过足了设计的瘾，韩?不想再在这里耽搁，对大家说：

    “我们出去吩咐几个木工，让他们按这些图案做出来，给雕刻的图案上些色，这样做更清楚一些。我们不耽搁了，明天就是众将士开训之日，我们去军营看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七十三章 跟踪的人

    小年过完，虽仍属于过年期间，剩下的已属于小孩的新年节日。这时候的人不像后世那样轻闲，就算是皇帝，也有做不完的事情。像韩?这样的大忙人，只恨没有分身之术。

    小年已过去好几天，东溪乡的人虽没平时多，市集已恢复正常。在东溪乡的酒楼有几间，最好的酒楼，是靠乡街头的将军酒楼。

    韩?懒得去打听这里为什么叫将军酒楼，他觉得这里不错。将军酒楼楼高三层，站在第三层，能够看到他造纸坊的前门和一些地方。为了大家吃饭方面，他将将军酒楼的第三层包了下来。现在，他一家人站在三楼凉台上吹凉风。

    “大人，下面赶马的那个中年男子，和旁边蹬在地上问药材的年青人。这两人和另一个中年男子，他们三人这几天一直跟着你们。在京城内由另一个中年男子负责，出城后是这两人。”

    韩?的反跟踪计划终于见效了，谢夕韵两女像作贼似的，又不敢一直盯着杜淮说的两个男子，不时将脑袋转一圈，扫一眼过过瘾。赵丹轻声问：

    “你们说这些人是不是金国的奸细？”

    谢夕韵没接话，看向韩?。韩?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有谢夕韵伺候，他脸上除了眉毛眼毛，其它什么毛都没有。

    “这几人连跟我们几天，应该不可能是临时起意的安排，十有七八可能和那些人有关。”

    没能得到证实，赵丹有些不放心，问杜淮：

    “你们跟踪这些人没有？他们还有和哪些人接触，住在哪里？”

    开始赵丹让戚怀谷带人在她后面跟踪，韩?怕打草惊蛇，没让戚怀谷在外面吹凉风。杜淮从年前就开始跟，赵丹以为他有更多的资料：

    “怕被他们察觉，大人吩咐我们只跟在大家的后面，不用去跟踪他们。暂时没发现他们和什么人接触。”

    赵丹觉得韩?太小心了些，搞得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干脆将他们抓起来，严刑逼问。找到他们的老巢，将他们一网打尽。”

    “抓他们不保险，很容易打草惊蛇。”韩?看了眼下面的两人：

    “如果他们要对我们不利，我们可以设计，引他们上钩。”

    韩?的话刚说完，赵丹像傻瓜似的提醒：

    “不要看他们，他们正在看我们。”

    怕赵丹的举动惹对方怀疑，韩?将两个老婆拉进来。谢夕韵问：

    “如何设计引他们上钩？”

    韩?看了眼一侧隔的几个小包间，答非所问似的说：

    “如果是金国的奸细，他们的人应该不少。但不知那些人在什么地方。要是专门设个计，他们的人那天又不一定能赶到？这些天你们就在纸坊，我来这里吃饭，吃过再让人给你们送去。”

    他们在这里商量，在不远处的纸坊，一群大人小孩正在忙碌。

    在一个大厅中，十多人穿着不一，脸上的东西一样、全戴着口罩和手套，围在赵曮和两小周围。三小蹲在一个汤碗大的琉璃盆前，看着半盆空荡荡的清水发呆。二丫将口罩朝下一拉，露出鼻子和嘴巴：

    “戴这东西太难受了，你们不觉得吗？”

    “是有点不好受，”赵曮没有像二丫那样不守规矩：

    “忠侯说，做化学试验的时候，最好戴上口罩和手套。有许多气体对人体都有害，戴上口罩，就能防止那些气体钻进身体里面。”

    这几天韩?教了大家不少东西，顺便将口罩和手套做出来。手套并不算他做的，现在北方一些地方，已经有人用布匹缝制手套。口罩是他的功劳，他们的棉花暂时没出来，用一些纱布，中间加麝香等一些对身体有益的名贵药材，缝制成口罩。

    二丫正要说话，外面进来几人，她的丫鬟吴妞说：

    “小姐，东西拿来了。”

    “快拿过来，”赵曮起身让开一些，二丫顾不得难受，又将口罩戴上。拿来的东西是几个琉璃瓶，几个琉璃瓶里面装着一些颜色不同的粉末。每个琉璃瓶上面，还贴有名字。

    几个琉璃瓶给三小摆在地上，赵曮小心翼翼拿起来个叫熟石灰的琉璃瓶，将一些白色粉末撒在清水中。水中顿时泛起一层白色水泡，一阵烟雾从水中冒出来，两小被吓退一步。二丫说：

    “这熟石灰真能在水中散热，放下去这些水就热了。”

    赵曮也显得颇为兴奋，将几瓶乱七八糟的东西，依次倒入清水中。他拿起一把勺子，在琉璃盆中一阵搅动，没过一会，琉璃盆中的清水变成又白又稠，比牛奶还要粘稠得多。如此变化，让大家十分兴奋，赵曮说：

    “真没想到，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加在水里，变化会如此惊人。”

    这几天韩?教他们的时间，比去军营的时间都还多。化学理论很枯燥，试验并不枯燥。韩?两样相接合，大家学得很有兴趣。

    大家正在兴头上，跑进来一个年青太监，年青太监直接来到赵曮身边，凑到他耳朵轻声说：

    “主子，国公爷回来了。”

    ……

    宋朝以孝为先，赵曮虽是赵扩的养子，赵扩也不敢让他与那边断了亲情。赵曮的亲爹赵希怿知道利害关系，虽一直和他有联系，很少见面。赵曮被抱来三年多，还从未见过面。

    赵希怿作为一个赵氏宗亲的国公，在京城自然有房子。一队禁卫护着几辆马车，光明正大来到一座大院门前，韩?几人走下马车，很快来到一间大厅。

    大厅中坐着一男一女，在主位上，坐着一个肤色较黑、长着两条八字胡须的中年男子。另一个中年女子坐在左首，女子虽两鬓有白发，长得颇为富态。见几人进来，女子飞快起身，和向她迎来的赵曮抱在一起：

    “曮儿，想死娘了。”

    “娘，曮儿也想你。”这种场合女人最难受，母子俩还在煽情初期，赵丹好些，谢夕韵已经受不了，双眼含泪。

    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已经站起来，轻咳一声，看了和韩?几人进来的张经一眼，张经站出来介绍：

    “许国公，这位是忠侯和侯爷夫人。”

    “拜见瑞安公主，”中年男子赵希怿先给赵丹拜完礼，朝韩?拱手一礼：

    “早就听说过忠侯大名，只恨无缘一见。忠侯比传说中更年青，夫人大家闺秀，才貌双全，与忠侯正是珠联璧合。”

    见赵希怿如此客气，韩?笑了笑：

    “许国公过誉了，听说许国公虽是皇亲，却平易近人、爱民如子，让人钦佩。”

    韩?也不知如何夸奖赵希怿，他的确听说过赵希怿很低调，无论是生活还是其它，都将自己当成普通百姓。并且很有清廉之名，才有这些夸奖。

    这边赵希怿的夫人曹氏受到暗示，没敢再抱着儿子痛哭，让谢夕韵少了些眼泪。众人坐下，赵希怿说：

    “这次来京，主要是参加公主与忠侯的大婚之喜，另有一些小事处理。公主和忠侯发起的银行之事，外面已经传开。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太平州的富商大户，都说要来京参加。”

    赵希怿聊到银行之事，韩?并不感到奇怪。这几天他接待了几个大商人，不厌其烦给几人大吹一番，从外面的反应来看还是不错：

    “多谢国公，银行对百姓来说，的确是件大好事。这要靠大家相助才能成功，无论是谁要参加，我们都欢迎。到时我们在流民街的房屋已经建成，来的人若是没地方住，还可以安排他们住在那里。”

    流民街的难民区早已经开始修建，那些房子不用搞什么花样，建得很快。离召开的银行大会还有一个多月，能够完工。赵希怿说：

    “忠侯有心了，有件事不知忠侯知不知道，四海钱庄的曹九公几人，准备召集天下钱庄，也要建银行。”

    “他们也要建银行？”赵丹和韩?对望一眼：

    “不是说他们要搞一个大的钱庄，和我们斗吗？”

    韩?他们得到的消息，是那些钱庄要组织天下的钱庄，搞一个比他们银行更大的钱庄，将他们的银行比下去。赵希怿说：

    “曹九公这人和我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我和他还是后亲。此人很固执，眼光狭小。前两天我们还会过面，我劝过他，让他加盟银行，别去搞那些使气的事。听他说，他们并不准备建钱庄，也准备弄个银行。他说的那些规矩，不过是从你们这里偷学来的，没什么新意。”

    赵丹和谢夕韵双眼一亮，她们没什么熟人，也没时间，没有打听到对手更多消息。赵希怿和曹九公居然是亲戚？赵丹一点不客气：

    “许国公，他们都有什么打算？”

    赵希怿一点没为难：“他们的意思，将总部设在苏州。除你们做的这些外，还要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贷款要规定时间，在规定的时间之类还，少收一些利息。超出规定的时间，要多收一些利息。听他说他们也要做纸币，已上奏朝廷，希望得到朝廷的支持。

    贷款那些规定，两女早就知道了，有些事暂时还未传出去。韩?一听对方也要做纸币，有些头痛。

    钱币这东西对于现在来说，绝对是一山不容二虎。如果他们承认对方的纸币，对方要是起心害他们，他们的钱再多也会被搞垮。如果他们不承认对方的纸币，双方就会成为对手，很有可能演变成恶性竞争。

    “曹九公现在在不在京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七十四章 特殊的训练

    赵希怿府上清静了，包括赵曮也不敢在这里久留，吃了顿饭后随赵丹一同离开。除赵希怿一家人，只有张经在这里。现在，张经在赵希怿夫妇面前，汇报赵曮这段时间的情况：

    “主子很好学，太上皇和皇后都非常喜欢，除一些经史外，还教他写字作画。皇上管主子比较严格，这次主子能参加忠侯造纸之事，还是他苦苦求来的。”

    听到这些消息，赵希怿夫妇脸色轻松不少，赵希怿说：

    “严格好，曮儿这么小，皇上怎么答应让他去造纸？”

    说到造纸，张经很有精神：

    “这是忠侯的一番好意，忠侯造的纸，所用的东西全都很平常，也不复杂，成本要比普通纸低了至少七八倍，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并且忠侯一分功劳不要，全给我们。他将我们十几人分成四组……”

    张经说完，曹氏惊声说：

    “比现在的纸低了至少七八倍？如此大的功劳，忠侯怎么会让给你们？”

    张经以前并不是太监，他是赵希怿的家奴，武艺不凡，人又聪明。因为赵扩死了那么多子女，赵希怿不放心，让他和陈伦进宫当太监，保护赵曮。

    已经当了几年的太监，两人早已认命。他们并不想能当多大的官，他们求的是名。要是能参预造纸，他们的名字一定能流芳千古。他们认为，足以弥补当太监的遗憾了。所以对韩?，两人非常尊敬。现在陈伦吃住都在造纸坊，他在赵曮身边服侍。

    “忠侯并不热衷于名利，他的功名够大了，到现在不过一个侯爵，五品官，从未抱怨过什么。他对身边的人，包括主子和我们都非常好。公主有的东西，主子基本上都有，全是忠侯送的。忠侯前几天还给主人订做了一辆马车，并未将主人当成小孩看。”

    曹氏皱了皱眉头：“忠侯如此没有忌讳，我儿恐怕也要为他所累。曮儿不懂，难道你们也不懂？为何还要收他那些东西？”

    张经知道曹氏的意思，任何时候的皇帝，最忌讳臣子和皇子走得近，特别是现在这个皇帝。赵扩上位，就是被众臣拥上皇位的。有这个先例，要是韩?和赵曮走得近，可能两人都得倒霉。

    “夫人不用担心，陛下对忠侯的器重，远胜任何大臣，包括韩相。为了方便忠侯进宫，陛下还给打造了一块令牌，凭此牌，就算去后宫也通行无阻。朝廷的所有大事，都要有忠侯参预。只要忠侯反对，任何人同意都没用。”

    赵希怿虽是皇氏宗亲，常年在外，只知道韩?是赵扩面前的红人。红到张经说的这种程度，将夫妇俩惊呆了。赵希怿呆呆问：

    “皇上为何会如此信任忠侯？”

    “换成另外的皇帝，同样会信任忠侯。”张经说：

    “忠侯不但发明了琉璃、望远镜、酒精等东西，他赚的钱，几乎是给朝廷赚的。为朝廷出谋划策不说，只是今年，就给朝廷找了数百万两银子。他现在给朝廷养了一支万人的军队，每天的消耗非常惊人，铁心要为朝廷打造一支虎狼之师。他对大宋的忠心，连金国丰王完颜珣都极为佩服。”

    张经说的有些事赵希怿知道，但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听到张经这一说，赵希怿叹声说：

    “如此奇人，的确值得信任。曮儿要是有他辅助，以后无忧矣。”

    “老爷，如此人才，就算为了曮儿，我们也要交好他。”曹氏说：

    “等会我和你去劝劝表哥，让他们别给忠侯添乱了。”

    赵希怿想了一会，点点头说：

    “但愿你表哥能听招呼，明天我们去韩府拜访一下，将我珍藏的那些铁带上。”

    ……

    神卫军军营主操场，被白色的石灰线，分割成几十个方形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些人，在里面上窜下跳，忙得不亦乐乎。

    在离点将台不远的一个方形区域，一群男子身穿灰黑色布褂、黑色大筒短脚裤，追逐着一个兴奋中又有些紧张的年青人。这个年青人穿着黑色布褂，身上没什么东西，他的脚下有东西，是一个深黄色、用灰线缝合六条边的圆球。

    看年青人踢的样子，圆球比后世的足球要重不少。年青人身体很灵活，晃过前方一个挡他的对手，奋起一脚踢在球上。圆球瞬间离地，朝二十米外的一个大木框飞去。

    这个大木框做得更省心，前面是三根腿粗的木棒钉成的门。怕被碰倒，中间有两根横梁，最后面还有几根木棒撑着。操场上所有门，全都是这个款式。

    对于这个年青人来说，距离还是太远了。沉重的圆球飞出七八米后跌落在地，越滚越慢，被守门的一个壮年男子轻松抓在手里。壮年男子用戴着一双大手套的手拍了拍圆球，走到门附近的白线边缘后，用力一扔，圆球朝对面的门框飞去。还未到半场落在地上，被一个身穿白色布褂的年青人抢到。

    四周的观众不少，踢了好一会，不断有人来，有人离开。为了不耽搁时间，除开踢球的人，大家都得轮流去练习射箭和骑马。一个年青人和同伴离开操场时颇为不舍，边走边看，同伴的壮年男子说：

    “别看了，我们去骑马闯关，不比这蹴鞠差。”

    “要我选，我还是喜欢踢蹴鞠。”

    点将台上安放着几排椅子，坐或站在上面的人，一个个手拿望远镜扫视操场。在韩?身后排的谢大雷说：

    “这帮兵痞子，没踢几回的蹴鞠，一到要踢蹴鞠的天，前一天就开始兴奋，有些人晚上也睡不着。”

    “将军这个方法太好了，现在大家的积极性，比初来这里的时候还要高。”宁慕白打了个比喻：

    “大家的士气爆涨，比吃肉还要让他们高兴。”

    第一排的伍朝阳放下望远镜，对赵曮说：

    “真没想到，一个球就能将士兵提升到如此地步。我这几天也在家踢，你踢没有？”

    赵曮摇摇头：“哪有时间？这些天做梦都是梦到的化学物品。昨天我做了个梦，梦见我终于将纸造出来了，爹和娘非常开心。”

    伍朝阳已经知道赵曮的身世，为这个好友叹了一声：

    “纸做出来大家都高兴，你可以将你做出的第一张纸，送给你的父母。”

    赵曮一脸惊喜，很是感激看了眼伍朝阳：

    “你说得不错，我做出的第一张纸，一定送给他们。”

    两小不怎么喜欢蹴鞠，为了吃东西，连望远镜也懒得戴。在她们面前有张小桌，上面放了些瓜果糕点。韩?订做的九辆马车，赵丹家四辆，谢深甫韩同卿各一，还剩下三辆，她们得了一辆。

    那辆马车已经算是她们的新居了，在马车上放了不少东西，还好有双马力。这些吃的东西，就是她们在马车上随身携带的。二丫见一只蹴鞠被人踢出围观的人群，边吃东西边摇头：

    “我在绍兴也见过踢蹴鞠，我感觉他们还没有那些普通百姓踢得好。”

    “他们毕竟才学，哪能踢得多好？”大丫大了两岁，想的事情更成熟：

    “哥哥让他们踢蹴鞠，也不是要想他们踢得多好，主要是锻炼身体。反正都在满场跑，踢得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第一排的人不少，一群丫鬟宫女并坐在一起，一长串，中间只有一张桌子。两小不自私，可人太多了。桌上分的东西已经光盘，还好有几人随身带着瓜子，大家边嗑瓜子边看比赛。王秀儿问出一个问题：

    “这东西对军队如此有好处，为什么少爷他们不向皇上推荐呢？”

    众女相互看了看，康宁说：

    “才几次而已，以前还没看到效果。现在知道了，就算少爷不说，公主也会给皇上说的。”

    赵丹虽不喜欢蹴鞠，看到这番变化，心里也很高兴，对谢夕韵说：

    “我算过，我们婚后的第五天，就是我军第一次蹴鞠比赛。到时候我将皇爷爷他们全叫来，还要广贴宣传，那天可以让百姓来观战。”

    谢夕韵有些担心，下面踢球的虽不全是新手，以前踢过的少之又少。这东西也不是她们的发明？

    “京城踢蹴鞠的高手不少，他们才学？要是让城中那些百姓看到，会笑话我们的？”

    “这倒也是，”赵丹想了想说：

    “一个月，怕是很难有多高的提升，延期我又不想？姐姐，你说有什么办法来提升他们的技术？不说多高，起码要让别人不嘲笑他们。”

    小孩和女人坐在前面，她们有自己的话题。众将围着韩?坐在第二排，也有自己的话题，杨阳说：

    “蹴鞠倒是不少，军营中没那么多的地，不少人去外面划地玩。这东西同样能锻炼大家的身体，我们没有阻止。”

    韩?拿起地上的蹴鞠，外面用的是不知什么动物的皮。为了美观结实，缝了六个边线，六个边线很均匀。里面是实心，听说塞了米糠之类的东西，难怪要比后世的足球重得多。

    “踢这东西，无论营内营外都可以。但要让大家主意安全，别在石地上踢。这些蹴鞠做得太笨重，可以改进一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七十五章 稀客拜访

    这些蹴鞠并不是他们自己弄的，南宋商业发达，只要外面有的，在临安几乎都能买到。这些蹴鞠，是他们在城里买的。

    在前方的赵丹一听韩?要改进蹴鞠，转过头就开问：

    “怎么改？”

    不止是赵丹，听到的人都有兴趣。现在韩?最出名的，可以说就是他那些发明设计了。只是这次让大家有些失望：

    “可以用竹子编成一个实心竹球，外面再用皮缝合。”

    等了半晌，韩?没再说话，才知道他已经说完。赵丹说：

    “为什么要这样弄？这样弄出来和现在的有什么区别？”

    也不知是不是这些人买成山寨版的了，韩?对这种蹴鞠不满意：

    “现在这种蹴鞠太重了些，弹跳滚动性能也不好。要是用竹子做，这些优点就能体现出来。”

    赵丹实在看不到这东西有什么商机，又转过去和谢夕韵聊天。折健行说：

    “这简单，我们砍些竹子来，自己都可以做。”

    今天早上众士兵踢球，这里没什么好安排的，韩?说出一件事：

    “特务营的兄弟已训练了三个月，我有个计划，让他们参预一下，就当进行实战训练。”

    ……

    韩?现在早出晚归，两小也因为要混功劳，不得不整天待在外面，韩府有些冷清。在主厅中，马芳拿着一支正常大小的毛笔，在一张比她脸还大的纸上，一笔一画，写得甚是吃力。一个田字写完，她皱着眉头说：

    “太细了些。”

    “你现在还小，已经很不错了。”旁边的吴氏笑着说：

    “女孩子写出来的字，本就要细些才好看，你比?儿小时候写的字还要好。”

    马芳一听她的字比韩?的还要好，小脸的失望之色也没了，又开始挥毫起来。没写几个字，从外面进来一个中年护卫：

    “夫人，许国公前来拜访。”

    “许国公？”吴氏有些惊讶。马芳很懂事，边收拾边说：

    “奶奶，我去后院写。”

    ……

    韩?今天回来得有些晚，见大门口有两辆马车，还有一些护卫在外面吹冷风。不用他开口，门口的护卫说：

    “少爷，少夫人，许国公和另一人来访，夫人正在主厅陪客。”

    “许国公来了？”谢夕韵说：

    “我们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母亲，你去陪他。”

    韩?来到主厅，吴氏带着一脸笑意说：

    “?儿，许国公和曹先生来了一会，你们慢慢聊。”

    这里除赵希怿外，还有一个客人、四海钱庄的东家曹九公。韩?对赵希怿的办事效率很欣赏，他昨天才说，让赵希怿有空去给曹九公说一下，看对方有没有时间，大家坐在一起聊聊，今天就将对方请来了。他以前不认识曹九公，三人见过礼，赵希怿说：

    “九公听说忠侯要和他谈谈，今天就让我带来，打扰忠侯了。”

    “哪里打扰，是我打扰曹老才是。”韩?对曹九公所知不多，只知道对方是钱庄这行的泰斗。他要找钱庄的人谈，对方是最好的人选。

    “我们要建银行之事，曹老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韩?没有同对方废话，一来就说到主题。曹九公对他更有兴奋，笑着说：

    “知道，瑞安公主和忠侯发起的告示，已传遍天下。只是上面写得太过简单，有许多事情还不清楚。”

    韩?在上面写得虽简单，但将许多事都写给阿布道格三家，由他们去给那些有影响的商户介绍，他不相信曹九公会不知道？为了谈好此事，他仔细给两人将有关银行的事说了一遍。

    “银行是对天下人都有利之事，对建银行的人来说可以赚钱，对普通人来说可以解一时之急。参加的人越多，越能更快将银行建好，在天下普及，服务于大家。”

    要是天下的商人都入股，无论多少，绝对能很快带动天下人。当然，这个难度太大。韩?也只是希望能将大宋一些商人组织起来，先影响一些人。他介绍完，赵希怿对曹九公说：

    “无论是风险还是管理上的漏洞，几乎都已经堵死。又有朝廷支持，九公，大家可以入股银行。”

    曹九公来之前就和赵希怿争吵过，两人都闹得一肚子气。他心中早就有所计较，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听忠侯的意思，大掌柜只比那些大股东多了一点点权力，无法号令所有股东。俗话说蛇无头不行，要是银行没有带头人？岂不成了一盘散沙？”

    现在的人再聪明，受到环境制度的影响，始终有局限，一时难想明白韩?提出的一些东西，韩?没有见怪：

    “银行是个纯粹的生意机构，不能受任何东西影响。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一个国家亡了，银行也不能乱，要传承下去。要想做到这一步，就不能集权，也就是不能让一个人领导大家。人无完人，就算第一代的头人英明，也难保第二代的头人还有如此英明。要是落到一个平庸甚至有野心的人手中，银行乱，天下也会大乱。银行的最高管理者是大掌柜，没有什么带头人。”

    这些话给两人的冲击太大了，两人一时没能回过神来。不说钱庄的泰斗曹九公，赵希怿也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很容易从韩?这些话联想到国家。一代英明，不可能代代都英明。要是？他不敢想下去了。

    韩?这番话，还有很多地方指向有些人。不能集权，这和一些人限制皇权的思想完全吻合，不一样的是一个针对商盟，另一个针对的是皇帝。他们不知道，这也是韩?要创建银行的用意之一。

    第一番话就将两人说呆半天，曹九公吸了口凉气，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

    “商盟非是国家能比，不集权很好。这样做、这样做有很多好处。忠侯和瑞安公主在银行中的地位是？”

    “什么也不是，”韩?说得很干脆：

    “我们只是一个起头者，我们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为了大家好。有不少人劝我们不要这样做，因为万一失败，影响到千千万万人的利益，皇上也保不了我们。如果成功了，我们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这些条款，会由大家商量好后才开始组建银行。要是谁推选我们或是其他人当带头人，这个银行早晚会垮掉，我们绝对不会同意。

    我们会尽量争取大股东的身份，但凭的是股金，绝不掺杂其它。建如此大的机构，要是一来就有私心，或者制度等有偏向性，绝对会失败。”

    韩?搞这个冒险曹九公知道，这东西真要是失败了，就算不关他的事，他也会一落千丈，所以才以为他会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他说的这些话虽有道理，曹九公还是不太相信：

    “任何事都不可能一成不变，万一中途生出什么变故，定下的条款被修改了？或是在银行困难的时候，必须要个人出来承头？唉！有些变数，非人可预料。”

    这些话一出，韩?知道曹九公不相信他，懒得再废话：

    “听说一些钱庄的人，准备组织起来开一个更大的钱庄，不知可有此事？”

    不知是不是说到自己的东西，曹九公颇为得意：

    “这也是受到你们银行的影响，天下的钱庄商，准备联合起来弄一个大的钱庄。同样能服务于民，对天下人有好处。”

    曹九公会找茬，韩?更会：

    “你们这个钱庄定了些什么规矩，曹老不知能不能说说？”

    曹九公稍犹豫了一下，叹声说：

    “人多嘴杂，暂时还没定好。”

    “还没定好？”韩?想了想说：

    “天下的钱庄商全合并在一起，其规模绝不在银行之下。如此大的钱庄，曹老还是劝大家不要弄的好。”

    曹九公脸上露出一丝怒色，不满问：

    “莫非忠侯以为你们能做，我们就做不得？”

    在一旁的赵希怿又气又急，要不是有韩?在，又要和他这个舅哥吵起来。韩?正色道：

    “我绝非有那些想法，曹老，就凭带头人这一项，你们也难处理。要是选出带头人，就算大家现在心服，以后呢？我刚才说的有带头人那些坏处，曹老也赞成了，有带头人肯定行不通。要是没有带头人？任何事都不可能一成不变，万一中途生出什么变故，必须要个人出来承头？唉！有些变数，非人可预料。请问曹老，这事你们如何解决？”

    以己之道，还彼之身这项技能，韩?以前好像没用过。效果不错，曹九公呆住了。赵希怿很解气，忍不住插话进来：

    “忠侯所言甚是，九公，你们那些钱庄商我知道，平时一个个像仇人。现在临时抱佛脚，想凑到一起搞银行？无论有没有带头人，能撑过三年算你们利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七十六章 以铁为礼

    韩?虽不知道赵希怿为何要帮他，给对方一个笑脸，对曹九公说：

    “我这人喜欢干脆，有什么说什么。我并不反对你们建银行，你们要是没这方面的经验，我们还可以坐下一起商量，这方面的东西，我绝不私藏。”

    又将两人说呆，曹九公问：

    “忠侯此话当真？”

    “绝不食言，要是不信，我们还可以立据为证。”韩?这次没和对方开玩笑：

    “你我都是商人，这方面的事都知道。一个行业要是只有一家，一定会很赚钱，想怎么卖就怎么卖。要是有两家、三家或更多，竞争大，赚钱就不那么容易了。无论是价钱方面，还是服务方面都得改进，对老百姓很有好处。银行又不是我的私有之物，对老百姓有好处的事，我绝对支持。”

    这些曹九公当然知道，他已相信韩?大半：

    “银行多了，你就不怕在竞争之下两败俱伤？”

    韩?摇摇头：“只要按照我规定的来操作，绝对不会两败俱伤。有一点要注意，一个国家只能有一种通用的纸币，要是出现两种，对大家都没好处。”

    曹九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弄纸币？”

    商人求利，这些韩?理解，只是感到有些厌烦：

    “不错，你们可以搞银行，但不能出纸币，朝廷也不会同意有两种通用纸币出现。我们可以答应兑换纸币给你们，不收任何手续费。”

    赵希怿听得有些发呆，他听懂韩?的意思，比如曹九公用一千万两银子，可以在韩?的银行兑换一千万的纸币。用真金白银去兑换纸币？他一时没能想通。

    还好曹九公搞了一辈子的钱庄，懂这方面。韩?算给他交底了，进行不会同意有两种通用纸币，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得到朝廷的支持。朝廷不支持，他们的纸币搞起来也没用。他认为没有印纸币的权利，脖子会被对方掐得死死的。

    “要是我们合并到银行，会有些什么好处？”

    怎么算都没胜算，曹九公不得不考虑另一条路。韩?说：

    “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好处，分红、商务信息公享、享受各地银行一些便利。其它没什么了，就算是大股东要想贷款，也得按规定交利息。”

    见曹九公一脸失望，韩?劝道：

    “银行一旦建成，钱庄再无利可图。你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是建另一个银行，这个我支持。除了不得印纸币，其它都可以仿造我们的规定做。二是加入我们的银行，我也支持。赚得可能没你们钱庄多，但这东西稳定。我说过，银行是独立于所有势力之外的一个中立机构，无论国家以后怎么变，银行也不会倒。”

    这话在场两人都不信，曹九公冷笑道：

    “真要是国都没有，银行还会存在？”

    “会，”韩?忽悠得十分自然：

    “银行就像是一张网，将天下所有人都网在里面，牵动着所有人的利益。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敢向银行下手。银行并没有主人，天下人都是它的主人。如果向银行下手，就是与天下人为敌。曹老，你觉得我说得可对？”

    两人听得满头大汗，赵希怿惊声问：

    “这朝廷会答应？”

    天下人都没想到，银行的势力居然会大过朝廷。韩?开始没说，就是怕赵扩的心眼小不答应。但他也说了假，真要是在国家灭亡之际，只要他还在，一定会运用银行的力量，来挽救国家。曹九公说得不错，国都没了，要家何用？

    “朝廷怎么不会答应？朝廷也是银行的一员。包括各位大臣、皇子、娘娘甚至皇上。凡是在银行存钱、用纸币的，都是银行的一员。并不是银行比朝廷还大，它只是一个服务于天下人的集体。它的性质就是服务于民，没有任何特权，也没有任何执法之权，一切都得按朝廷的规章制度行事。所以才不会设什么带头人，一旦设带头人，银行再难保持中立。”

    两人在沉思，韩?一点没催人的意思。这些想法、做法太前卫了。就算不笨的人，一时也很难想得明白。过了好一会，曹九公从沉思中醒来。

    “这事我做不了主，但我会回去给大家说。我本人的意思不想另做银行了，到那天我们参加，要是大家都支持，朝廷也同意，我会入股银行。”

    ……

    送走曹九公，赵希怿居然没走。可能耽搁的时间有些长，谢夕韵在大厅外找到韩?。韩侂胄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回来，见他们说得很起劲，没有进来打扰。

    小两口进入大厅，赵希怿带着不小的忧心问：

    “忠侯，银行的事太大了，你又何必要插手这事？万一到时候朝廷知道了也不同意，岂不是两头不讨好？”

    韩?知道，这些话是为他着想，没有骗对方：

    “人生在世，有些事哪怕再难，也必须得做。不是我自夸，银行之事，也只有我才有可能弄成功。要是我不做，数百年内，很难有人建成银行。这是对大家非常有利之事，特别是针对广大百姓。大家随时都可以去银行贷款，收成后还，只付一点点利息。到时我还要与大家商量，碰到灾年之类的，可以延期还贷，并且不算利息。”

    赵希怿相信韩?是为大家作想，这些方法也的确很好，他没想明白，始终有些担心：

    “银行的势力比国家更大，你觉得朝廷会允许这样的势力存在？”

    这些也是赵希怿肺腑之言，要不是听到张经说韩?对赵曮好，赵希怿说不定已经去告密了。

    “许国公可以将银行想成一种工具，它也像工具，它的宗旨是为大家服务。银行要制定任何政策，必须得朝廷同意。若是有违朝廷法令的，朝廷可以不批。印钱也得由朝廷监督，不是银行想印多少就印多少。银行是服务大家的工具，这个工具的一头，捏在各位股东手里。另一头，捏在朝廷手中。”

    这一说赵希怿终于明白，赵希怿朝韩?行了个大礼，被韩?挡住后，仍将礼行完：

    “忠侯不辱其名，为国为民之心无人能及，当得起我这一礼。”

    三人再次入坐，没有外人在，又已经了解韩?不是个小人，有些话赵希怿没有遮掩：

    “听张经说，曮儿得到忠侯许多照顾，他能有现在这般懂事，忠侯功不可没。”

    赵曮虽是皇子，性格很不错，没有一点富家子弟的骄横轻浮，韩?是真喜欢对方。即将又要成为他的小舅子，没将赵曮当成外人。

    “卫国公年纪虽小，心性各方面都很不错，比我强多了。他能有现在的成就，一是靠他自己，二是太上皇他们教得好，我不敢居功。”

    一个是现在唯一的皇子，一个是红得发黑的大臣。毕竟有些忌讳，赵希怿说那些话，也只是让韩?知道，赵希怿对他的感激之情。

    “我早年宦途四方，得到一些铁。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那些铁对我没什么用。早就听说忠侯有北伐之愿，现在又在领军。那些铁在我那里太浪费了，今赠于忠侯。忠侯可用那些铁打造一些武器盔甲，希望它们能为忠侯收复中原尽一分力。”

    赵希怿说完，起身行了一礼。现在的礼很有名堂，赵希怿行的是拜别之礼，说明对方要溜了。韩?小两口只听到赵希怿说铁，也没说什么铁，猜到可能不是一般用来打菜刀的，韩?说：

    “万万不可，我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国公还是将那些铁送给真正需要的人，给我也是浪费。”

    “如果送给国公都是浪费，天下还有何人可配得到？”赵希怿正色道：

    “就算忠侯自己不用，现在你在领军，手下将领不少，给那些将领打造兵器也可以。要是放在我那里，只会让它们生锈浪费掉。话不多说，我们改日再叙。”

    韩?原本不想要，看赵希怿那意思不不达目的不罢休。再怎么也只是铁，如果赵希怿送的是金银那种铁，韩?一定要送还给他。不好意思再拒绝，赵希怿离开后，留下一口箱子。

    这口箱子有一米多长宽，普通的木箱，箱子由四个大汉抬进来，起码重量很不一般。韩?满怀好奇打开第一口。

    里面的东西有十来块，全是暗灰色的铁。韩?拿起一块最小的铁又摸又看，谢夕韵说了句废话：

    “真是铁，这是什么铁？”

    “好像是钨钢，”韩?学的是化学，见过的铁不知有多少个种类，他很高兴。不待谢夕韵询问，他解释道：

    “这钨钢可是好东西啊！又硬、又耐磨、耐热、耐腐蚀、强度和韧性又好。看这样子，这些还是天然钨钢，用来打造武器盔甲之类的一定非常好。”

    一听有如此多的优点，谢夕韵也很高兴。正在开口，后面一道声音传来：

    “大人，这些好像是玄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七十七章 要命的计划

    韩?在后世就听说过玄铁的大名，什么玄铁剑玄铁枪，还有千古玄铁之类的高级货。要是别人说这些是玄铁，可能他还不信，说话的人是李纯稀。

    韩?到家后，就放几个亲卫回去。李纯稀几人一直住在韩府，再有什么事，叫上也方面。李纯稀走过来，拿起一块铁看了看，惊喜说：

    “的确是玄铁，这玄铁非常难得，无论炼兵器还是其它，都是千金难求的宝贝。在民间有价无市，只有运气极好的人，才能捡到一二。要是不懂的人，碰到也不知道。”

    证实真是玄铁，韩?很高兴。他虽还是怀疑这东西是钨钢，钨钢听起来哪有玄铁好听？干脆将钨钢二字忘掉，只记住玄铁。

    “我们拿去称称，看有多少斤。”

    结果很快出炉，除开箱子，净重四百三十七斤。韩?问：

    “这些够不够你们六人打造兵器？”

    李纯稀知道韩?说的是哪六人，赶忙说：

    “如此难得的宝物，哪能如此糟蹋？我们现在的兵器已经很好了，大人若是不需要，将这些留给军中那些将领吧。”

    韩?摇摇头，许多人的武器，和他六个亲卫一样，已经量身打造过。用的东西虽不是玄铁，好歹也是钢，比他们以前的武器好多了。军中的将领那么多，这点也不够分：

    “那些不用说了，这点给他们也不够分。要是用这些打造盔甲，能不能打造六套？”

    李纯稀知道韩?的脾气，没再劝说：

    “玄铁的损耗不大，盔甲也不能做得太重。按每套四五十斤算，起码能打造八套盔甲。”

    韩?很认可李纯稀的话，盔甲并不是全身上下全是铁，要不然起码上百斤，就算单元衡那些大力士穿上也不方便。李纯稀说的四五十斤那种盔甲，已经算比较重的了。这些玄铁看似不多，重量在那里，能打造八套盔甲并不稀奇。

    “钢造的武器暂时应该够用了，将这些玄铁拿去兵部，你们六人和折健行、杨阳各量身打造一套盔甲。”

    ……

    过年各地的热闹气氛不一样，有些平时冷清的地方，人回去后变得热闹。像临安这样的大型城市，反而比平时稍显冷清。

    无论什么时候，商人受到的影响都很小。元宵还未到，东溪乡的商铺几乎全开张，人渐渐多起来。韩?带着四个亲卫，从造纸坊走出来。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朝街上走去。

    大街小巷，卖菜卖药，甚至卖梅花的都有。一个十一二岁、穿着粗衣麻布的小姑娘，背着一背篼的梅花，手里还拿着几枝，正在他们出去的街头叫卖。要是大人在卖，韩?还没什么兴趣，他来到小姑娘面前：

    “小妹妹，你这些梅花多少钱？”

    小姑娘没听明白，抬起手上四五枝梅花说：

    “老爷，这些只要八个铜子。”

    现在韩?随身带着一个钱袋，里面有两女为他准备的小银锭。他接过那些梅花，掏出一个二两的银锭，朝四周看了眼，趁周围的人不注意，将银锭塞到小姑娘手里：

    “我用这些买你所有的梅花，你将梅花送到那座院门口，给门口的侍卫，让他们拿进去。将银子放好了，别让人看见。”

    小姑娘一看手心，吓了一大跳：

    “老爷，这些太多了，我找不开。”

    “没事，这些银子对我来说不多。”韩?笑了笑：

    “去吧！送去后早点回去，今天提前收工。”

    韩?以前很不喜欢逛街，在房里关久了，出来散散心也好。有些人更想出来，他没允许。

    在街上逛了一圈，转回他们定的将军酒楼。这两天酒楼终于有了些生意，一楼坐了三桌。二楼的人更多，有五桌人在吃东西。二楼到三楼的楼口站着两个年青伙计，见韩?到来，一个胖胖的的年青伙计朝他一礼：

    “大人请上楼，我们马上给你备饭。”

    “有劳了，”韩?一眼扫过，带着四个亲卫走上三楼。

    在二楼靠窗的一桌有三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还戴了一顶斗笠。待他们吃完饭返回纸坊，三个男子才走出酒楼。一个中年男子将系在门前的一辆马车解开，另两个男子坐上马车。在马车上，一个身材瘦小的年青人颇为兴奋说：

    “二当家，我们没说谎吧？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韩?每次都带着他这几个亲卫，去将军酒楼吃饭。另外那些人可能在里面太忙，他吃过饭后，才让人将饭菜送去造纸坊。就凭他那几个人，根本不用招多少弟兄，叫上十来个就能取他狗命。”

    脸上有条疤痕的男子将斗笠摘下，是个脸上有条疤痕的中年男子。要不是这条疤痕，很像以前泉州海冠的二当家尚贵。中年男子也有些兴奋，没回年青人的话，看了眼外面的中年马夫：

    “马上回去。”

    ……

    一间宽敞阴暗的大厅，没有一炉火，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尚贵的兴奋劲可能过了，跺了跺脚，看了眼大厅中的三人：

    “韩?的确只带了四个亲卫在身边，他还在街上逛了一圈，才回酒楼吃饭。这次是最好的机会，要是错过这次，一旦他们将纸造出来。他的事忙，很难在去东溪乡。就算去，也难有这种机会。”

    大厅中的另外三人，除陆宁和洪常胜，还有一个身高体大、长着一个大平头的壮年男子。男子此时手中虽没什么武器，一点不落士气，用雄壮的声音说：

    “我们这就去干掉他，早点办完事返回去。你们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倒习惯，我是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洪常胜拿不定主意，问还在想事的陆宁：

    “陆大人以为如何？”

    陆宁脸色有些凝重，重重出了口气：

    “这和上次在宫里的事情不同，我们袭击韩?，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以后不可能再有机会了，必须得慎重。韩?在城内都是成群结队，在城外为何只带那点人在身边？”

    “这有什么奇怪的，”尚贵说：

    “在城内都有他那些小娘子随行，当然带的人多。他出城何尝不是带着百多人？东溪乡那点地方，又是一个人出来，带几个亲卫没什么奇怪的。再说他那几个亲卫武艺不凡，寻常人，几十个也难近他们的身，更别说杀韩?了。”

    陆宁一想有些道理，其实韩?一个人在城内的时候，带的护卫也不多，一般就他那几个亲卫。

    “那幢酒楼是什么样的，里面的布局如何？”

    四人来到一张大桌前，尚贵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边画边介绍：

    “那座将军酒楼有三层，是个王姓商人的产业。酒楼只有那一座，后院还有个小院。三楼已经被韩?包了，楼梯在里面。要上三楼，必须要从二楼经过。我想过，待韩?去吃饭时，我们派兄弟以吃饭的名义去二楼。多派些人，保证能在纸坊那些禁卫到来之前干掉他。到时候我们不用进城了，直接去海边，坐船去海州。”

    又画又介绍，傻子也能了解酒楼的布局。洪常胜问：

    “可不可以先收买酒楼掌柜？用其它手段也行，要是那样，取他们性命易如反掌。”

    “不行，”尚贵说：

    “那姓王的掌柜应该知道韩?的身份，还派了两个伙计守在二楼到三楼的楼口，谁也不让上去。要是控制掌柜，难保韩?不会察觉。”

    韩?这种人物去酒楼吃饭，有人守在下面很正常。陆宁问：

    “韩?不在的时候那两个伙计也守在那里？”

    “那倒没有，韩?快去吃饭时，那些伙计还要上去打扫一遍。打扫完后，就会有人守在那里，不让任何人上去。”

    这种情况更正常，见大家一时没问话，尚贵又说：

    “我们在那里守了半天，只有韩?和他的四个亲卫才上到三楼，期间没任何人上去。他上去待的时间，大概有小半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已经够我们安排了。”

    尚贵介绍完，洪常胜说：

    “陆大人，我看也可以一试。我们还有近百个弟兄，最多派出一半的人就能完全任务。”

    这些人很看得起韩?，四个人保护，派出多十倍的人去送他归西。陆宁想了一会，更看得起他：

    “人生如赌博，胜者飞黄腾达，败则身死道消。任何赌，筹码当然是越多越好。洪大人和我带十几个弟兄在外面准备，剩下的人，全去取他性命。明天早饭时动手，将城里需要收拾的收拾一下，无论成不成功，这里不能再待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七十八章 牛皮吹大了

    元宵以前都算过年，白天没时间的人，晚上也要和家人聚在一起，聊聊家常之类的。韩?难得一天没人打扰，韩府主厅，包括韩侂胄在内，一大家人围着两个回风炉吃东西。今天吃的东西大家都吃过，但除韩?外，这种吃法大家都是第一次。

    回风炉的面板，被擦洗得光可照人，在上面，东南西北摆了四个大瓷盘，八个小瓷盘。原本两小准备将府上的东西碗盘都换成琉璃，韩?没同意，他认为在这方面，琉璃的价值远比不过陶瓷。

    四个瓷盘中装着两种食物，在韩?看来，这两种食物其实就是一种。两盘年糕，两盘糍粑。样子也都差不多，被切成一片片，糍粑稍厚一些。

    他们这桌坐了八人，四双手在封闭的回风炉盘上翻动，阵阵糯米的清香扑鼻。玉白的糯米糕，被烤成油黄色，只是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二小看得很仔细，发现一个问题：

    “哥哥，为什么糍粑烤出来会变得那么胖，年糕烤得再久也不是很胖。”

    这就是从小经商的后果，说话如此有水平，引得众人笑了笑。韩?想了一会，居然没想到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只好按自己的分析来说：

    “许多东西遇到热就会涨，遇到冷就会缩。糍粑里面有水份和空气，遇到热后就会膨胀。里面的空气越来越多，糍粑的密封性又很好，所以才会越来越涨。年糕里面的水份和空气不多，涨些也不大。”

    韩?也不知对不对，大家一点没怀疑，以为又学到一些知识。谢夕韵将两块烤好的年糕夹给二老，吴氏用筷子夹起沾上小盘中的红糖，带着一脸的笑容说：

    “?儿想这个方法好，以后一家人晚上可以聚在一起，烤年糕糍粑，平时也让他们做些。”

    “就是太涨了，这东西比吃肉还涨。”二丫说完，大家又是一笑。韩?说：

    “肉要吃，但不要专门吃肉，还得吃些其它蔬菜，糖一类的东西也不能吃太多。”

    大家有些惊讶，韩?说的前面几句，大家早就知道了。现在韩府吃的都是营养餐，两老的气色比起以前也要好些。后面那句韩?以前没说过，大丫问：

    “为什么不能多吃糖？”

    这东西不是绝对的，糖同样有好处。韩府也不是那些普通家庭，没人将糖当顿吃，所以韩?才没说过。今天只是随口说说。韩?想了想，干脆将好处和坏处都说出来，让大家自己去安排：

    “人的血液中含了许多东西，也可以说人血是由许多东西组成的，其中就有糖……”

    韩?和家人在一起，最喜欢聊的就是健康方面的知识。害得每次在这里说完，都要去谢府重述一遍。皇宫不用，赵丹的记忆力比谢夕韵好些，又爱动嘴。现在，赵丹一家人也坐在回风炉前，听她发表大论。

    “这些天忙死我们了，设计造纸用的东西，包括弄那些纸浆、化学物品等等……”

    赵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旁边的赵曮比别人更甚，死死盯着她。完全不敢看其他人，生怕被人看出有异。以前在这种时候，赵曮喜欢将头低头，老实的小孩，心中有鬼看动作也能看出来。被赵丹警告后，没敢向任何人低头。

    这里是养宁宫，赵扩为了尽孝，将赵曮用铁换的十个回风炉，要去九个，其中摆了三个在这里，美其名要让他老爹享受天伦之乐。害得赵曮又去求两小，他自己的个不敢给赵希怿，将求来的个送去赵府。

    现在三个回风炉周围都坐有人，上面也有吃的喝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不用大家动手弄，全是些瓜果糕点。比起韩府，少了些气氛。不过要不了多久，这种气氛就被赵丹填平。

    一通谎话被脸不红心不跳的赵丹说完，大家的问题来了。老大赵惇第一个发问：

    “瑞安，你说的化学物品是什么东西？”

    “皇爷爷，这个我知道，”这事赵丹没说谎，赵曮敢积极发言：

    “我们的生活中，处处都是化学。我们听到的、看到的、闻到的、尝到的和触摸到的一切都涉及化学和化学物品。所有的东西都是化学组成的，包括我们吃的粮食、水、桌凳等等。组成这些东西的叫分子、原子。不同的分子和原子，有不同的结构与变化规律。”

    大家的反应很正常，除赵丹外，所有人都听呆了。可能听不懂，潘皇妃叹声说：

    “忠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梦中，”这次赵曮没能抢过赵丹。说到韩?的梦，赵丹双眼发直：

    “他那梦中的世界太神奇了，不但有会飞的飞机、比千里马还快的火车。还有能瞬间传音万里的手机，最神奇的是还可以相互边聊边看到对方的样子，要是我们能有个该多好啊！”

    都怪韩?，为了提升大家对科学的兴趣，能吹的他都吹。太多了，还有很多东西没吹出来。这几样让大家非常感兴趣，赵惇说：

    “能瞬间传音万里的手机？这东西比千里镜好了千万倍。要是我们有，金国那边的情报，我们能第一时间知晓。他连千里镜这些都能做出来，何不让他将手机做出来？”

    这个提议非常不错，赵扩拍板表态：

    “父皇说得是，待他将纸造出来，就让他造手机。”

    “父皇，纸是我们在造，他哪有时间？他只是教了我们一些东西而已。现在造纸是我们在做，分了四组，要各自造出一种纸来。”赵丹先给大家将功劳抢回来，反正现在韩?最不缺的就是功劳：

    “我问过他，可惜他也不会造那些东西。”

    赵丹一说，许多人都很惋惜，曹妃说：

    “忠侯连酒精这些都能造出来，不会连手机也造不出来吧？”

    还好韩?没在这里，赵丹不满看了眼曹妃：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可能他看到的东西都能造出来吧？要是看到的东西就能造出来，他还是人吗？”

    赵曮很认可点头附合：“要是他看到的东西就能造出来，金国瞬间就能被我们灭掉。”

    这个牛皮吹大了，成功将所有人的兴趣引发。特别是两个皇帝，他们最想的就是灭掉金国，赵惇问：

    “怎么能瞬间将金国灭掉？”

    韩?终于要为他吹牛付出代价了，论吹牛，赵曮一点不比赵丹的兴趣小，想也不想说：

    “核武器，忠侯说有一种叫核武器的东西。只要这个盘子大小，就能灭掉一座城。要是造个回风炉这么大的，起码能灭大半个金国。只需两个，两个就能灭掉金国。”

    赵曮吹得比韩?还利害，韩?也没敢像这样吹。当时韩?的原话是：“只要一个盘子大的核武器，就能轻松灭掉东溪乡。”到赵曮嘴里，变成能灭掉一座城了。

    大家的第一反应很正常，没人相信。赵扩以为赵曮在吹牛，瞪了他一眼：

    “一个盘子大的核武器就能灭一座城？韩?真是这么说的？”

    老爹质问，赵曮不敢吹了：

    “也差不多吧！他说只要一个盘子大的核武器，就能轻松灭掉东溪乡。父皇，东溪乡差不多有一座普通的县城大，说灭掉一座城，儿臣并未说谎。”

    赵扩父子俩对望一眼，后者问：

    “忠侯是不是在吹牛？这世上哪有威力如此大的东西？”

    “皇爷爷，他和我们说话，绝对不会吹牛。”怕这些老大惦记，赵丹原本不想说武器的事。一听赵惇居然敢质疑她的未婚夫，顾不得给对方遮掩：

    “他说过，梦中的世界并非虚幻，存在于梦与现实之间。现在琉璃、酒精这些东西被他造出来，但他的精力有限。他以后清闲下来，会将他的知识传授给更多的人。总有一天，大家能造出那些东西来。”

    “不用等那一天了，现在就可以。”赵扩说：

    “传朕旨意，让忠侯从现在开始，推掉一切事务，包括造纸和练兵，专门研制核武器。有了那东西，比他造什么东西都强。”

    赵丹姐弟俩呆住了，一旁的梅晓义没呆，弯着腰说：

    “奴才这就去传旨。”

    “等等，”赵丹急得站了起来：

    “他现在那么多事，岂能说甩就甩？我们问过他，他造不出核武器，你就算让他造也没用。”

    赵曮很佩服他这个姐姐，和他们的老爹说话，可以少说几个字，用我你之类的就可以表达出来。要是换成他，可能要受一顿责罚。

    赵扩没心思理会这些，同桌的赵惇也出声帮腔：

    “瑞安，比起造核武器来，纸张那些真不算什么。他现在造不出来，不代表以后造不出来。只要我们有了核武器，胜过百万雄师。我们知道你们想做事，反正他已经教了你们好几天，大家应该也差不多了。纸由你们造，功劳是你们的，让他造核武器。”

    韩可云一看不对劲，赶忙插话：

    “陛下，暂时不用下旨，不如明天将他召来，先问问他。”

    女儿现在还没出嫁，心已经是别人的了，赵扩很恼火。大手一挥，再次发出一个命令：

    “不用等明天，现在就将他传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七十九章 奉旨造核武器

    一家人围着炉子烤着年糕糍粑，说说家常，韩?觉得，这是最快乐的时间。明天是旬休，朝廷不上班，虽不关他的事，韩侂胄也陪着他们在大厅中，享受家的欢乐。

    “还是烧炭要好得多，煤虽然耐烧些，那股烟太难闻。就算有烟管，也难完全排尽。”

    说话之人，是吴氏的另一个丫鬟张光会。她天天在家烧水烧火，这方面的感触最深。现在由琉璃坊支持，在离临安不是很远的地方挖了两个煤洞。他们用来炼炉的煤比以前要松得多。

    韩府一直烧的炭，前些天韩忠拿了些煤来。原本叫黑石炭，韩?习惯叫煤，大家也跟着这样叫。那味道自然不能和炭相比，张光会才有此感言。韩侂胄说：

    “以前这东西是用来炼丹的，一些道人在冬天也用来取暖。只是味太难闻，大家才没用它。现在有这回风炉，煤的味道几乎全被排出去，比起以前的火盆要好多了。煤是地上之物，可谓取之不尽。炭要用木材，还要烘烧，并不比煤轻松。以后煤很有可能会取代炭，成为大家的烧火取暖之物。”

    能当权臣，又是个历史人物，韩侂胄的头脑绝对不一般。以前没有韩?在的时候，朝堂几乎是他的天下。现在韩?蹦出来了，总不可能父子俩包揽朝堂。韩侂胄这才慢慢退居二线，他相信，他的儿子会比他做得更好。

    韩?接道：“爹爹说得是，若是能提高煤的开采，完全可以代替柴火。朝廷可以重视煤的开采，就算不为取暖，用来炼钢铁也不错。”

    韩侂胄点点头，说出一件事：

    “今日早朝，谢相请奏皇上辞去相位，告老还乡。”

    “亲家要辞去相位？”众人十分惊讶，吴氏问：

    “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相？他也不老，再干几年也没问题，皇上是如何说的？”

    这件事韩?夫妇俩已经知道，但不知道结果。韩侂胄说：

    “皇上没有同意，但同意给他一个月的假，让他回老家看看。”

    韩?虽不介意谢深甫辞职，一听赵扩没同意，比较满意：

    “看来皇上舍不得放岳父大人离开，让他再干几年。”

    韩侂胄看了韩?一眼，感到有些惊讶：

    “皇上这样做，说明他已经同意谢相辞职了。”

    “皇上同意了？”韩?呆了呆，他一点没看出来赵扩哪里同意了。他这智商，让韩侂胄也感到惊讶，只好给他说明白：

    “大臣辞职，皇上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同意。一般会先放对方一些假，找个后补来适应他管理的那些事。待他回来，再提出两次辞职，皇上就会同意了。”

    “还有这种操作？”韩?又是一呆。这些事他哪知道，一想觉得虽虚伪，这样做也很有几分道理。正要开口，一个护卫领着现在的太监之首梅晓义来访。

    “哟，韩相你们一家都在，不好意思打扰了。”韩?感觉梅晓义比郑安的脑袋更够用，一来就亲热说出这番话。不但打了招呼，还将赔礼的话也带到里面。毕竟是太监之首，一家人全都起来，一番礼完，韩侂胄问：

    “梅公公来所为何事？”

    梅晓义带着一脸笑意：“陛下要召见忠侯。”

    有些人惊了一跳，现在是过年期间，又是晚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吴氏一句问出：

    “这么晚了，皇上召见?儿有什么事？”

    梅晓义稍有些为难，上次出了窦冠章的事，所有太监宫女都得到韩可云的警告，让他们规矩。这种违规的事，原本梅晓义不想说。但给这家人说了，就算韩可云知道，也不可能责罚他。

    “陛下想让忠侯研造核武器。”

    “研造核武器？”其他人只是惊讶，韩?被震懵了。心中不知有多少匹马儿在跑，糟得一塌糊涂。

    韩?心里怎么想的大家不知道，韩侂胄问：

    “子健，什么是核武器？”

    “爹爹我知道，”宫里有个赵丹，韩家有个二丫，两女的话都多。二丫比赵曮老实，指着她们装糍粑的盘子说：

    “哥哥说核武器是一种****，就像鞭炮，但威力不可同日而语，核武器的威力非常惊人。这么大一个核武器，就能摧毁东溪乡。”

    在这里的只有韩侂胄夫妇和几个下人没听说过，现在听到了，反应都一样，一脸的震惊。他们比赵扩更相信韩?，吴氏呆呆问：

    “天啊！这比天雷还要利害得多，皇上为什么要让?儿造这东西？”

    “为了对付金国，”梅晓义一点没隐瞒：

    “要是忠侯将核武器造出，可胜过百万雄师，收复中原易如反掌。忠侯，别让陛下久等了，我们走吧！”

    梅晓义领着一脸发呆的韩?离去，大丫抱怨一句：

    “又要求哥哥办事，又要让谢伯父辞职。”

    “爹爹辞职，我们也同意了。”谢夕韵说：

    “他的年纪大了，身体又不怎么好，他辞职在家休息更好。只是相公说过，他也不会造核武器，只能让他们失望了。”

    ……

    韩?一路在想，如何才能让那些异想天开的人相信，那玩意不是他这种人能造出来的。来到养宁宫，赵丹激动扑过来，还好清醒，没敢挽住韩?：

    “你来了，快到火边来。”

    韩?很想问问，是哪个小王八蛋说的核武器之事。人太多了不方便，朝赵扩父子一拜：

    “拜见太上皇、各位皇太妃、皇上皇后、各位娘娘。”

    拜了这么多人，要是严格起来，韩?还漏了两人没拜见、赵丹和赵曮。没人有心思想这些，还未坐下，赵扩急问：

    “忠侯，造核武器要准备些什么？”

    韩?很尽职，想了一会，实在不知造核武器要准备些什么。他虽上的是名牌大学，他们的大学还没牛到教他们造核武器。

    “不知道。”

    “不知道？”赵扩皱了皱眉头：

    “你对核武器知道得如此清楚，怎么会不知道？”

    韩?也不管他们会怎么想，挨着赵丹坐下：

    “皇上，臣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那么好的东西，岂不会造出来？臣对太阳月亮也很清楚，不可能造得出太阳月亮来吧？”

    大家一脸失望，赵惇仍不甘心：

    “就算造不出核武器，造些威力小点的****应该没问题吧？这些东西的价值你应该知道，可让我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能轻松收复中原。”

    化学也分许多种专业，再说****之类的是违禁品，一般的大学可能都不会教。

    “真造不出来，太上皇放心，臣设计的新武器可能你们也知道了，超长刀枪，威力比普通的刀枪大。以后一定能收复中原、灭了金国。”

    说到韩?的新武器，大家又一阵失望。赵扩对他的事很上心，超长刀枪出来后，就让丘进拿到大殿让大家一观，结果只有韩党的人才赞了几句，其他人、包括他老岳父谢深甫也是失望加失望。被钱象祖一党的人贬得一文不值，万世杰说得比较经典：

    “此武器万不可让金国知道，否则他们会造出更长的刀枪来对付我们。”

    赵扩越来越觉得让韩?带兵，是件愚蠢的事。不过有他的大量资金支持，差也应该差不了多少。曹妃说：

    “你造不出核武器，手机总应该能造出来吧？那东西对我们同样很重要。曮儿说了，你要将毕生所学教给大家。以后这些东西都能造出来。以后太久，何不现在造？”

    韩?猜到是赵曮这个小王八蛋说的核武器之事，瞪了对方一眼。赵曮很自觉，赶忙将头低下：

    “造手机不比造核武器的难度低，臣在梦中所学的那些，造不出那些东西。更多的是见识，让大家知道，还有核武器那种威力惊人的东西、有手机那种不可思议的东西。若干年以后，我大宋人一定能造出那些东西。”

    这个韩?可以保证，就算没有他，以后也能造出那些东西。现在有了他，起码能提前不少年。韩可云说：

    “忠侯说得不错，先要有这些见识，才能一步步实现愿望。就凭他一人，也造不出多少东西。”

    看来再逼也逼不出核武器来，赵扩懒得再谈那些：

    “听说你们在设计，对付金国那些奸细？”

    韩?看了眼赵丹和赵曮，赵丹马上证明清白，指了指赵曮：

    “这事不是我说的，是赵曮。”

    韩?嘱咐过大家，怕消息泄漏，不要将这事说出去。现在已经被赵扩知道，只好老实交待：

    “是的，那帮奸细不除，大家都难得安宁。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臣已让我神卫军的弟兄参预，在东溪乡满布眼线，他们只要敢去那里，一定逃不出我们的手心。”

    韩?总算让赵扩满意一回，那些奸细，搞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还要派官兵保护各位官员。宫里更甚，曹昆父子天天守在宫里，生怕再出一点事故。

    “无论花多大代价，一定要将那些人抓到，朕到时会给你记一大功。”

    韩?暗自鄙视一句，说出他的条件：

    “皇上，这次臣也没出多少力，都是我那几个亲卫在安排。要是这次能抓到那些奸细，还请皇上能册封他们。”

    这是韩?第一次亲口向赵扩讨封，前面他写的那些请功折子，每次都有他的几个亲卫，可惜只是赏了些钱财。这次韩?亲口讨封，赵扩终于良心发现：

    “只要能将那些奸细一网打尽，朕可以册封他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八十章 引敌来袭

    一百多个禁卫，护着七辆马车行驶在宽敞的官道上。在第一辆马车中，韩?左拥右抱，脸色虽有些疲倦，一点没睡意。

    “唉！坐这些马车太难受了，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将我们的马车弄好？”

    赵丹坐了几天的豪华马车，现在又坐回她们以前的座驾，一点不习惯。韩?造的九辆马车，全部送去浙东马行返工。对方说了，弄好后会给她们送来。已经过去近十天，仍没有什么消息。谢夕韵说：

    “是可以去催催他们，家里派人来说，爹爹今天移交朝廷那些资料，明天就回台州。他们坐那辆马车去，途中也要轻松不少。”

    “等下派人去看看，”韩?说完，问赵丹：

    “宫里的宝贝不少，有没有玄铁？”

    “玄铁？”韩?问对人了，赵丹反问：

    “玄铁是什么东西？”

    韩?的玄铁，已经交给他老爹拿去打造盔甲，他至少要弄十副，每个军头一副。这样做相对公平些，免得宁慕白两个军头有意见。问了些人没结果，将主意打到皇宫里。

    “玄铁是一种铁，打造盔甲武器非常好。我想用玄铁为新军将领打造几套盔甲，你在宫里帮我找找。”

    赵丹记下了：“玄铁打造的盔甲非常好？我和姐姐那副盔甲，兵部那帮人也不知用什么造的，回头我得去问问。你想打造几副盔甲，我回去到库房帮你找找。”

    韩?一点没客气，想了一下，所有将领全穿上玄铁盔甲肯定不现实。先给军级干部武装上，刚好还差十副：

    “十副。”

    马车队伍进入东溪乡大街，赵丹贴在窗口看了一会说：

    “你们快看，今天的人是不是更多了？”

    “的确要比昨天的多些，”谢夕韵说：

    “刚才那些人好像是商队，元宵快来了，他们应该想趁元宵节那天大赚一笔。”

    刚才她们路过，看到街边有一支三十几人的队伍，除了人马，还有一些板车之类的，一看就是商队。赵丹跟韩?这么久，想事情很喜欢朝阴谋方向去想：

    “你们说，这些人会不会是来对付我们的那些奸细？”

    队伍很快来到纸坊，几个丫鬟宫女比韩?几人还要积极，分散跑进几间屋。他们进入办公楼时，一个半人高的黄铜香炉，已经开始烟雾缭绕。阵阵香气，将腐烂的木叶气驱散。

    一楼的大厅已被韩?改成教室，东头有一张长桌，上面有些瓶瓶罐罐。背后有一张两米长的黑板。

    学生的地方更高级，每人除了一张椅子，还有一张桌子。大家坐下没一会，每人桌前放了一碟瓜子、一个琉璃茶水杯，两小的桌上，还多了两碟糕点，一看就知道是两个小吃货。

    韩?继承了他们一个老教授的授课方式，一节课起码要吹半节课的牛。很成功，许多人宁可听他吹牛，也不想学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牛还没吹完，从外面进来一个身穿皮褂、头戴一顶毡帽的中年男子，这个像常年在外跑生意的中年男子，居然是神卫军特务营的营头秦亿堂。

    “将军，今天东溪乡来了不少人，其中有一队商客，一共有三十五人。我问过当地人，那些人是第一次来东溪乡。”

    特务营所学的东西，全是韩?安排的。韩?还不时亲自去给他们上课，传授一些这方面的经验。已经训练了三个月，又是在本地盘，大家的表演他还算满意。

    “你们有没有和那些人接触？”

    “怕那些人是将军要查的人，我们没敢打草惊蛇。”

    大家听到这消息，比造纸更有兴趣。赵丹说：

    “第一次来，肯定是那些人，我们现在就去抓他们。”

    因为要大家配合，这件事韩?没隐瞒他们。韩?想了一会说：

    “第一次来这里，不一定就是那些人。但突然增加不少人，的确有些不同寻常。如果是他们，我们的计划十有**成功了，他们一定会选择在我去吃饭的时候动手。秦将军，你马上派人去军营，通知折将军他们，封锁外面几个主要路口。人不要多，一两百人就可以了，我们照计划行事。”

    ……

    今天东溪乡集市的人多，将军酒楼的人也不少。午时，韩?带着四个亲卫，准时来到酒楼。此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一楼坐了四桌人。一进酒楼，在柜台后面的中年掌柜带着一脸笑意迎出：

    “大人，今小人收了几只山鸡，全是活的。大人要是不嫌，小人下厨为大人炒几盘下酒？”

    “有劳王掌柜了，”韩?有些小小的感叹。人家搞科研，生活费起码是国家报销。他们造纸，赵扩连句这方面的话都没说过。一行人走上二楼，这里坐了六桌人。没看几眼，和守在楼口的两个伙计聊了几句后，大家走上三楼。

    李纯稀四人很尽职，来到三楼后，由伍天赐、季无常两人守在门口。李纯稀、韦正海两人进入里面的几间包间一一查看。一切正常后，四人搬了张桌子，在离楼梯口不远处坐下。

    王掌柜今天非常高兴，开始韩?说要包他的三楼用餐，知道他们的身份后，从京城雇了好几个大厨，将他的两个儿子和几个侄子也叫来帮忙。仍不放心，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王掌柜没想到，这些人一点不难伺候。开始那两个天之娇女和天之娇子还来这里用餐，也不知是不是他这里的太过简陋，最后那些人都没来了。到吃饭的时间，让人来这里带些饭菜去。

    为了让这帮人吃得高兴，王掌柜每天都要搞些新花样。他用最快的速度将两盘山鸡炒好，亲自端着菜来到三楼。

    “大人，小人以前常炒些野味，手艺还算不错，你尝尝这味道如何？”

    韩?夹了一筷子尝了一下，点点头：

    “很不错，王掌柜，你将守在二楼楼口的人撤了，今天没必要让他们守在那里。”

    守在那里的人，一个是王掌柜的儿子，一个是侄子。守不守在那里其实都没什么，反正二楼有伙计。王掌柜问：

    “大人，莫非他们对大人有所无礼之处？”

    韩?有些为难，今天的情况有些不正常，他怕到时候打起来，会伤害到无辜。虽然他已经吩咐过一些人，到时尽量将那些无辜的人带出去，始终有些不放心。

    “他们很好，没有什么无礼之处。二楼的伙计不要安排多了，今天我有些心事，听不得吵闹。”

    王掌柜没敢再问，怀着一肚子的不理解来到一楼。没过一会，他的不理解全化成惊喜。

    进来的客人越来越多，没过多久，一楼的十几桌只剩下一张空位。高兴劲还未过，他的小儿子带着一群人进来，惊喜说：

    “爹爹，他们全都是来吃饭的。”

    这群人和先前一些人有些相似，全是些成年男子，有七八个还带着刀枪。一些人拿着较长的包袱，全都很陌生。一个脸上有条疤痕的中年男子扫了一眼，有些不满问：

    “这么多人，你们酒楼还有没有空位？”

    “有，当然有。”带人进来的年青人说：

    “二楼还有许多空位，够招呼各位客官，我带各位客官上去。”

    王掌柜有些为难了，这个世道并不太平，拿刀枪的客人不少，这点倒没什么好奇怪的。听韩?说他今天有心事，听不得吵闹，来的人王掌柜大半安排在一楼。他很不想做这笔生意，见他小儿子已经领人上楼了，想了想没有推辞：

    “各位客官先上去等等，请大家少些吵闹。”

    年青人将众人带上二楼，这里没有柜台之类的，桌子更多，有二十桌，其中八桌已经有人坐了。见一次性上来这么多人，坐在这里吃饭的人纷纷看向他们。

    年青人没注意，坐在一扇窗子旁边的年青人，朝他带上来的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中年没有回应，双眼一凝，脸色显得十分凝重。

    这八桌人，除了两桌有女人小孩，全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子，有些人的身材比他们还壮实。有些人同样带了武器，有些人和他们一样，带着长长的包袱。中年男子一眼扫完，对众同伴说：

    “大家都坐下，早点点些饭菜吃完上路。”

    三十多人占了八桌，大家点完菜。朝中年男子点头的年青人一脸着急，以为对方没有收到他的信号，对同桌的一个中年男子大声说：

    “人在，已经差不多了，再等可能会误事。”

    这番莫明其妙的话，许多人都没听懂。新上来的中年男子再次扫了眼另几桌，抬头看向没人守的楼口，咬咬牙，说出更让人听不懂的话：

    “动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八十一章 酒楼大战

    造纸坊的主楼在较靠后的位置，二楼前后有好几扇窗，其中只有一扇窗子，能看到远处的将军酒楼，只能看到一二层。现在，这幢米宽的小窗前，挤了大小十余人。

    怕被人发现，琉璃窗紧闭着。所有人都拿着一只望远镜，前后重了三排，紧盯着将军酒楼。

    这群无聊的人，并不是个个都在关注酒楼那边。两小看样子东西已经吃饱了，在小厅的一张圆桌前，对着中间的一个茶壶学画画。二丫可能心神有些不宁，一笔下去，画了一条比手指细不了多少的线条，长长出了一口气，发出一声感慨：

    “太难画了，画画比写字还要难。”

    “画画和写字都要静下心来，你现在心不静，画不好很正常。”谢夕韵边在看酒楼，边不忘教导一下小姑子：

    “下笔之前要胸有成竹，拿笔要稳，呼吸均匀，不要刻意憋气。”

    二丫放下笔，看了眼窗子那边：

    “现在那边有什么情况？”

    赵丹的记忆力真不是吹的，缓缓说：

    “他们进去后，前后一共进去了一百一十三人，出来二十八人。可惜不知里面原本有多少人，无法统计出来。现在虽没有状况，进去那么多人，肯定不正常，应该快了。”

    赵丹很郁闷，她也很想去酒楼当诱饵，说什么韩?也不同意。为了让她安心留守，韩?交给她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任务。这个任务，即将开始实施。

    一张画得好好的画，被一笔给破坏了。二丫很难生出重画的念头，拿起她的望远镜，登上第三排的一张凳子，刚拿起朝酒楼方向看去，一条凳子从二楼破窗飞出，重重摔在大街上。同时，她们看见破窗里面一点刀光剑影。

    赵丹的反应最快，取开望远镜，边跑边大喊：

    “打起来了，快传戚怀谷，随我带兵除奸。”

    谢夕韵的反应也不慢，紧随其后。无双无敌大惊，两人边追边喊：

    “公主，忠侯只让你叫戚将军领些人去助战，没叫你去啊！”

    ……

    这次带头解决韩?的人是尚贵，尚贵对韩?的恨意，比陆宁几人要深得多。所以陆宁安排他来冒险，尚贵一点没推脱。

    尚贵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再会掩饰的人，他也能看出一些问题。他们来的时间，二楼有八桌，两桌是他们的人。另两桌女人小孩都有，应该不会有问题。

    还有四桌二十人，虽有些人脸色有胡须、看起来也不像什么英雄，身板十分健壮，很像是练过武的人。尚贵原本不想此时动手，他想等韩?下到二楼的时候袭击，把握更大。

    催动手的年青人，是他们安排在这里负责监视韩?的。年青人说得不错，再等可能会误事。受到年青人的影响，尚贵终于没能忍住。

    “动手。”

    随着尚贵一声喊出，他带来的三十多人，有包裹的纷纷将包裹打开，露出一把把单手武器，他们在这里的两桌六人也抄起武器。和他们同样动作的还有四桌人，这四桌人抄武器的速度，一点不比他们慢。

    “闲杂人赶快离开，”一个脸上长着不少胡须、身材魁梧的男子喊完，提着两把单手斧就朝领头的尚贵冲来。路过已抄起武器的一桌人时，一个不开眼的年青人侧身一刀就朝男子劈来。

    这一刀虽比较突然，男子仿佛早就猜到不会如此顺利。对方的刀还在路途，男子一斧劈中年青人的单刀，年青人拿刀的右手仿佛不受控制，朝右边弹开。还未停下，只见男子左手突然变成虚影，一道寒光袭来。年青人惨叫一声，一股热血随着取开的斧头从胸膛喷出。

    男子杀了人一点不急，旁边有人急了，一个穿着一套秀才服、半嘴长须的中年男子大喊：

    “尽量留活口。”

    大战正式开始，尚贵的心在滴血，大战才在初期，他就知道完了。一个对方的壮年男子，将劈来的刀一脚踢飞，用他的刀背拍中对手的脑门，力道控制得十分好。对手中年男子没出一滴血，软软倒下。

    穿秀才服的中年男子也不弱，面对两个男子的围攻，杀得两人节节败退。对方最猛的是最先冲向尚贵的男子，杀了他们两人后，被一个手提大刀的平头男子接住。两人像是破坏之王，杀得盘飞桌翻，一时难分高下。

    尚贵此时也在战斗，对手是个手拿大刀的中年男子。对手的身板不在手持双斧的男子之下，力量更是让尚贵甘拜下风。中年男子一刀劈向尚贵，尚贵手中的长枪瞬间出击，击中刀锋后仅偏了一尺，他的长枪被弹出两尺开外。还好他的速度约胜一点，暂时能和对方斗个平手。

    尚贵这边的猛人虽也不算少，但没对方的多。人数虽多了一半，他们还处于下风。大家都打出了火气，还有心思留活口的人不多了。

    如此惨烈的打斗，将两桌无辜的人杀得尖叫声不断：

    “快跑。”

    还好现在大家都没心思去阻拦他们，可当他们冲到一楼时，下面不比上面好多少，下面同样在上演全武行，连王掌柜和他的伙计全都被赶出酒楼。满堂都在打斗，根本冲不出去。一个长着山羊胡须的老头比较聪明，指了指楼上：

    “快从三楼逃。”

    韩?早就知道下面的打斗，他一点不急。此时他正在窗前，有点生气。他两个老婆领着数十个禁卫，朝他们这边冲来。快到门口时，他对李纯稀说：

    “你们可以去下面助战了，早点解决那些人。他们不一定将所有人都带来了，我们还得去抓那些人。”

    韩?这六个亲卫，虽没有指定谁是队长。李纯稀的武艺最好，又当过将领，懂的比大家都多，大家都将他当成领队。李纯稀有些不放心，看了眼季无常和韦正海：

    “你们两人在这里保护大人，我和天赐去下面助战。”

    李纯稀和伍天赐正要下去，七八个大人小孩逃上楼，两人堵在楼口。这些人看上去虽很像普通百姓，许多人看外表并看不出什么来。万一中间夹了几个高手？还在想如何处理，韩?说：

    “让他们上来，你们下去助战。”

    “多谢朋友，”山羊胡须的老头比较聪明，他可能猜到李纯稀两人的心思：

    “两位兄弟不要误会，我们都是普通百姓。现在一二楼都在厮杀，没人能出得去。我们在这里躲一下，事后再拜谢各位的大恩。”

    两桌人有八人，看样子像是两家人。都是些普通人，没带任何武器。李纯稀没再耽搁时间，对季无常说：

    “保护大人安全，我们去去就来。”

    李纯稀和伍天赐跑到二楼，这里的场面让他们有些后怕。韩?只带四个人到这里来吃饭，看起来有些冒险，其实他早就有安排。

    每天都有几桌他们的人在这里吃饭，就在一二两楼。这些人抽的大半是捧日军中的禁卫，领头的几个有秦鹏、单元衡、何龄、曹飞几个高手。

    他们在这里的二十人，现在还有十六人在战斗，对方还有二十几人。他们的实力虽强过对方，要不是韩?小心，安排这些人在此，只凭他们几个亲卫，绝难护韩?周全。两人对望一眼，一句话不说，冲进战团。

    尚贵已经知道无法完成任务，可他们脱不了身。他被何龄死死缠住，何龄在武比中都是排名很靠前的高手，他虽是猛将级，和对方打仍要略逊一筹。

    还好他们这边也有几个高手，将秦鹏、单元衡等人敌住。但其他人的实力要差这些捧日军精锐，许多倒下之人，大半是这些捧日军禁卫解决的。现在又见李纯稀两人冲来，再也顾不得其它，逛喊道：

    “撤。”

    尚贵使出吃奶的力气，一点没顾向他攻来的大刀。长枪瞬间化着一道虚影，刺向何龄的小腹。现在他们已经占了上风，何龄哪可能与他同归于尽？将出击已过半的大刀向下一沉，劈中长枪。短暂的威胁解决，尚贵转身就朝楼梯口冲去。

    此时李纯稀已帮助一个捧日军，将一个拦路的壮年男子打晕。伍天赐也加入到秦鹏的战团，帮他一起对付一个脸色灰白的中年男子。原本中年男子也想学尚贵那样，被他一加入，中年男子再也没机会。

    何龄的身体魁梧得有点发胖，没能追到尚贵，被他逃到楼下。下面的情况，他已生不出撤退之心。

    他们这次一共来了八十二人，楼上四十二，在楼下安排了四十人。楼下这四十人，是怕有人冲进来救韩?，留在这里阻挡的。现在这些人发挥作用了，正在和一些身穿普通衣服的人战斗。看这样子，和上面的情况差不多，他们处于绝对的下风。

    原本这点人不至于让尚贵绝望，在大门口，正冲进来一大群禁卫。尚贵百忙中扫了眼酒楼后门，正要朝后门逃，背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何龄提着一把大刀，已快到有效攻击范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两女遇险

    一二楼的人手安排，由杜淮和秦鹏两人负责。今天的情况有些异常，他们安排的人比前几天更多，楼上楼下各有二十人。

    楼下也有几个将领带队，杜淮、卢照龄、潭虎和谢大雷四人，其它全是捧日军。尚贵这边的人在一楼的实力更弱，只有四十人。赵丹和谢夕韵带人赶来时，对方能战之人只剩一半。

    两女没赶来之前有些急，赶到楼下后轻松了大半。韩?怕她们担心，就爬在窗口看。见韩?没事，赵丹开始发话了：

    “戚将军，你快领兵进去，将那些贼人抓了。记住，要抓活的。”

    上面的韩?见状，有些不放心两女在下面，敞开嗓门大喊：

    “你们快回去，这里有戚将军安排。”

    两女仿佛没听到，并肩站在人群中，带着几分兴奋看向敞开的大门。

    戚怀谷没有亲自进去，他上次在广州又立了大功，被封为从五品将领，已经算武将中的中层干部。他们保护赵丹的精锐，大半被抽来酒楼当卧底，连有品级的将领也只有他一个。担心赵丹她们的安危，他让三十个禁卫冲进去，另让三十几个禁卫守在两女四周。

    战斗进行得非常快，三十个禁卫进去后，开始还能听到许多喊杀声。没过多久，喊杀声越来越弱。从敞开的大门中，陆续有人被冲进去的禁卫抬出来。这些人多半是尚贵那边的人，少数才是他们伤亡的同伴。

    赵丹见三楼窗口的韩?消失，已经等不得了，小手一挥：

    “我们冲进去看看。”

    “公主不可，”戚怀谷手抬起来，刚指向二楼。在他们前方二楼的琉璃窗突然炸开，大小木屑琉璃碎片飞溅而出。紧接着，两条人影飞出窗外，朝他们这边坠下。

    谁都没有想到，有人会从二楼破窗跳下来。更没想到，这两人会直接落到人群中间。人还未落地，戚怀谷大喊一声：

    “保护公主。”

    戚怀谷的反应很快，这里地势较窄，他们全都没骑马。他提起一把钢枪，一枪就朝快落地的一个年青人刺去。这个年青人在空中没能准备充足，被他一****中右腿。砸到一个倒霉的年青禁卫身上，当时就被砸晕过去。

    其他禁卫一是没戚怀谷的反应，二是许多人还搞不清落下来的是敌是友。出于本能反应，纷纷朝四周退让，被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男子平安落地。他落的地方，离赵丹两女只有三四米的距离。

    两女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场面马上更加混乱。壮年男子刚落地，破窗又出来几个男子，秦鹏大喊：

    “快抓住他们。”

    此时大家才知道两人不是同志，再次一拥而上。二楼本想跳下来的几人，因为下面没有着陆点，只得在上面干着急，有些人的反应要快些，朝楼梯方向跑去。

    壮年男子跳下来后，仅暂停了片刻，抬头一见不远处的两女。手中大刀瞬间化着一片刀光，飞向挡在前方的两个禁卫。

    这是两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杀人，两个禁卫已经有所反应，但慢了对方一拍。一个年青禁卫手中的刀还未提过中部，被一刀劈中脑门，头骨瞬间蹦起，带出一串血水。

    大刀仍在飞杨，只是速度稍慢了些，慢下来的速度也够了。旁边的中年禁卫长枪已举到中间，刀光划过他的脖子，没能哼出一声，身体被大力劈得一转，两女看见他的惨样，终于惊醒过来。谢夕韵此时的反应很快，眼见壮年男子开始抬脚冲过来，一把抓住赵丹，转身就朝后面跑去：

    “快跑。”

    两女的运气好，壮年男子是尚贵这群人中最利害的高手，是完颜珣留下的护卫，名叫尹卫道。刚才在楼上与单元衡火拼，一点没落下风。

    他知道任务失败，现在他需要的不是死女人。提着三米长的大刀，跨过两个才被他杀死的禁卫，本来已经到达攻击两女的范围。为了能活命，他没有向两女动手。等他再进一步时，几个禁卫毫不畏死挡在他的前方，将他和两女之间的空间斩断。

    这些禁卫开始只是本能反应，一时没有冲上来。现在大家见他的目标居然是赵丹两女，不得不拼命挡住。谢夕韵有什么事他们没事，要是赵丹出了什么事，包括戚怀谷也难逃一死。

    此时两女被吓得花容失色，将所有的力量全用到两只腿上，拼命朝人群外面跑。在三楼的韩?刚才消失，是在安慰逃上去的两家人。听到楼下惊喊声四起，跑到窗口时，还好，此时两女已逃出人群。两个跳窗的男子，已被众人团团包围。他猜到是怎么回事，再顾不得在三楼坐镇指挥了，带着季无常两人匆匆下楼。

    赵丹两女被吓得不算最利害，最利害的是王掌柜。开始王掌柜还以为韩?给他带来了好运，一**人来他这里吃饭。以往过年，他的生意从来没这样好过。

    王掌柜当时正在柜台收银子，楼上的喊杀声一起，楼下也马上跟风。一个壮年男子将手中的大刀一扬：

    “不想死的全都滚出去。”

    壮年男子喊完，只有两桌没有拔刀相向，十几桌的男子全都站出起来，一个个提起刀就开干。紧接着又传出一阵声音：

    “有贼匪，无关人赶快出去。”

    两边的人很快开干，还好就算尚贵的人，也只找手里的武器的人动手，没时间去滥杀无辜。只有一个倒霉的伙计受了一刀，大家平安逃出来。

    逃出来后，那些客人全跑了，他们不能跑。当时王掌柜担心的不是他这幢酒楼，是三楼的韩?。楼上楼下全在火拼，只有韩?一个老大，他猜到这些人是来刺杀韩?的。一直提着心吊着胆，好不容易等到公主亲自带兵赶来支援。没让他松口气，大祸从天而降。

    赵丹被尹卫道追的时候，王掌柜也在朝他一群手下嘶声大喊：

    “快去救公主。”

    王掌柜自己也没闲着，赤膊上阵冲向尹卫道。他知道要是赵丹在这里出了事，一家人的性命恐怕也难保住。还好围攻的人太多了，他们没能冲进战团。

    惊急交加的戚怀谷，使出全身力气，一枪横扫年青对手。这个年青人的武艺不凡，但一来就被他在右脚上刺了一枪，又得小心四周的冷枪，已经处于绝对下风。

    见戚怀谷长枪向一股风劈来，年青人右脚受伤，行动不便，只得用他手中的枪封挡，被大力劈退，双脚碰到被他砸晕的年青禁卫，再难保持站姿，身体朝后倒去。

    四周全是禁卫，后面的禁卫没放过这个机会，一拥而上。年青人还未站起，六七把武器已架在他身上。要不是赵丹说抓活的，他的身体可能已经不全了。

    解决掉年青人，戚怀谷转身就朝赵丹那边跑。那边的战团终于让他松了口气，李纯稀和伍天赐已经赶到。

    尹卫道的战斗力十分惊人，被一群禁卫攻围，一点不落下风，反而又被他弄死好几个。这些禁卫虽多，已被他杀得没多少士气，李纯稀和伍天赐来到，才将他们解放出来。

    这种情况，李纯稀和伍天赐没有迂腐。李纯稀挡在赵丹两女方向，一枪枪毫不留手朝尹卫道身上招呼。伍天赐在后面，同样一枪快过一枪，专门找尹卫道不是要害的地方刺。两枪对一刀，韩?来到赵丹身边时，尹卫道已经被刺中两枪。

    酒楼里面的战斗已经结束，包围尹卫道的禁卫，全换成了武艺高强的亲卫将领。尹卫道又艰难抵挡几招后，被后面的伍天赐一枪扫中右腿，身体一矮。前方的李纯稀一****出，点中他的两只手腕，将他手中的大刀挑飞。伍天赐抓住机会，直接一枪将他打晕。

    开始街上的路人都躲得远远的，看到禁卫来后，可能生出不少安全感，渐渐聚在四周围观。见最后一个凶徒被制服，一些人忍不住发出阵阵欢呼声。

    韩?没再耽搁，对两女说：

    “你们将这些人押回城，我去看看折将军他们有没有收获。”

    这里的战事一起，新军得到消息后，已将进出这里的几个路口封锁。这次赵丹没有反对，她们还未押犯人走出东溪乡，折健行派人来报，他们在东溪乡大街的另一头，抓到十几个可疑分子。那些人不但全带着武器，还想硬闯出去。

    赵丹暂时没押人走，两女和韩?来到西街头。一群身穿普通衣服的将士押着九个活人，除这九人，还有不少马匹和几辆马车。韩?没时间在这里审讯，全部押回京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八十三章 朝堂问案

    将军酒楼大战快分出胜负时，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骑来一大群身穿普通服饰、手拿武器的男子。这些男子十分霸道，不由分说将东溪乡几条通道堵住，进出皆不准。韩?离开后，东溪乡得到解封。

    解封后的东溪乡，进出的人都不少。一骑从一条小道绕了大圈，比押着众人犯的韩?稍晚一步赶到城中。在大街上左冲右突，来到一条次街小院。年青人敲开门后，很快出现在一个小厅：

    “管家不好了，尚贵带着一大帮人去东溪乡将军酒楼，准备刺杀韩?。结果中了韩?之计，他们死的死抓的抓，被韩?押到城里来了。”

    这间小厅只有两人，除才进来报信的年青人外，还有一个身材有些壮实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前几天给洪常胜几人送韩?消息的人。中年男子惊呆了，回过神后一把将年青人抓住：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中韩?的计？”

    年青人不知在东溪乡待了好久，知道的不少：

    “他们趁韩?去将军酒楼吃午饭之际，带人进入酒楼。也不知怎的，韩?好像在那酒楼埋伏了不少人。两边打起来。没过一会瑞安公主也带着不少禁卫赶来。一个都没逃脱，全被抓杀，连在街头接应的洪常胜十几人也被抓了。”

    得到证实后，中年双眼一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过了好一会才说：

    “洪常胜也被抓了？完了，他知道老爷的事，万一他将老爷供出来？你快去打听，他们将那些人押到什么地方，我去向老爷汇报。”

    在另一个地方，也有一个策马狂奔的年青人。他去的地方不是繁华之地，天空出现一轮较圆的明月时，他来到一个比东溪乡还小的乡集，走进一个路边客栈。

    年青人没立即见到想见的人，等了一会，陆宁带着几个护卫进入客栈。看见正在狼吞虎咽的年青人，一脸惊讶，朝左右扫了眼，走上二楼。没过多久，年青人也出现在他住的房间。

    “陆大人，全完了。尚贵中了韩?之计，许多弟兄战死，尚贵和洪大人他们被抓了。”

    陆宁听到噩耗的反应比刚才的中年男子要坚强些，很快从震惊中醒来：

    “他们中了韩?之计？怎么会这样？”

    年青人将事情的大概说出，在陆宁左边一个身高脸长、长着一缀短须的中年男子一扳拍在桌上：

    “穆斯泰的这些垃圾误事，居然连酒楼中有人埋伏也没发现。大人，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还是小看韩?了，”陆宁长叹一声：

    “现在还能怎么办，我们在宋国再无实力，只能回去给朝廷汇报。不能在这里耽搁了，我们连夜出发。”

    ……

    宋朝的元宵节并非只是正月十五，从正月十三到十七都是元宵节。所以从正月十三开始，朝廷又会放假。但今年的正月十三，朝官没能放假，被集中到令他们又喜欢又烦闷的勤政大殿。看着令他们羡慕忌妒恨的一些人，在他们面前表演。

    东溪乡离京城不远，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已经听到风声。此时在大殿上，龙椅上的赵扩带着一脸喜色。文武百官也必须受到他的感染，找不到一张不高兴的脸。最高兴的人，是此时在大殿中间的赵丹。

    “我们早就查到有人跟踪，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定下大计。由我们在造纸坊指挥。忠侯去将军酒楼吃饭，吸引那些人。他虽只带了四个亲卫，一楼二楼都有我们安排的人。只要他们敢出现，一定逃不出去……”

    谢夕韵没来，赵曮也在这里。他也知道计划，原本想在大家面前露露脸、说说话，捞点功劳。结果全没他的事，由赵丹一手包括完。从设计之初、到昨天完美收工，说得让赵曮没机会弥补一句。

    由赵丹说出来，赵扩最高兴。虽然他知道韩?的功劳最大，起码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参预、并且起到的作用不小：

    “计划不错，只是你们不应该去酒楼那边冒险，差点为敌人所乘。昨天你们带回来审得如何？”

    冒险是为了亲临前线指挥，这也是大大的功劳。赵丹虽不稀罕，谢夕韵现在没封顶，并不嫌功劳多。差点被尹卫道所害之事，赵丹没有放过。

    “父皇，昨天我们要善后，又要追查有没有漏网之鱼，哪有多少时间去查案？但我们也没有放任那些犯人不管。最后我们抓到的那些人中，有一个叫洪常胜，是京城马商。我们已经查抄了他的家，他家里什么都没有，他已经做好准备想溜。带人在东溪乡西头接应那些人，准备等他们得手后跑路。现在我们估计那些人是金国那边派来的奸细，再查几天就能查清楚。”

    赵扩脸上出现一些怒意，扫了眼文武百官：

    “若他们是金国奸细，十有**是和高宏升那帮人一伙的。此事朝廷必须一查到底，看他们还有多少奸细混入我大宋。”

    赵丹听这话感觉有点问题，一时没想明白，彭龟年站出来：

    “臣愿负责此案，不查清楚，臣绝不罢休。”

    “不行，”现在赵丹才知道是什么问题了，瞪了彭龟年一眼：

    “那些人是我们抓住的，此案也是我们破获的，当然由我们查。”

    赵丹将一干犯人押到京城后，怕押到京府衙门没她们的事，将那些犯人送去殿前军军营。找的借口有点得罪人：

    “这些奸细可能和官员有勾结，押到这里最安全，谁来要人也不同意。”

    赵扩知道女儿的脾气，劝道：

    “你们还要造纸，再过十几天就是你的婚喜之日，岂能负责这些事？最多再给你十天造纸，十天以后不得出宫。”

    主要是结婚，赵扩不想让赵丹继续做这些事。赵丹看了一直没作声的韩?一眼：

    “我没时间，忠侯有时间。交结他们查？他们现在连苏师旦一案都还没查清楚，更没时间去管这些事。”

    韩?也要结婚，但这事太重要，赵扩觉得女儿的提议不错。正要同意，彭龟年说：

    “皇上，苏师旦一案，臣等已基本案清。此案臣有几个疑问，想问问忠侯。”

    牵涉到自己，没等赵扩同意，韩?终于开口了：

    “彭大人请问。”

    也不知是不是要审问韩?，彭龟年看起来有点兴奋：

    “白正山在临死之前，是不是提到过一本帐本？”

    “是的，”韩?想都没想就答出。提到帐本，让一些人的眼皮跳了跳。韩?扫了一圈，其中有个别钱党的人看起来也很不正常。彭龟年又问：

    “这本帐本，不知忠侯查没查到？”

    韩?同样没犹豫：“彭大人这话是白问了，我要是查到，哪会不交给朝廷？”

    彭龟年笑了笑，转过头看向赵扩：

    “皇上，白正山临死时曾说过一些话，臣负责办此事，也不怕得罪人。他说韩相和他交好的一些官员，与苏师旦交易的帐本，会有人传遍天下。”

    赵扩的眼皮也跳了跳，这事并没有人给他说过。有些小事，他不问，去的禁卫一般不会主动说。再说韩?对那些人不错，谁都不想得罪韩?。

    “彭大人，这事说不定是白正山临死时的诬告之词，你们可曾查到那本帐本？”

    “没有，但臣相信绝对不会是诬告。”麻雀飞过都有影子，当时人太多了，有些事韩?也瞒不住：

    “苏师旦临终之托，肯定是托他最信任的人。臣为了查到那本帐本，经过多方推敲，想到几个苏师旦可能托付的人。最信任的人，肯定是他的家人。他那些家人，只有他义子苏野才会武艺，并且苏野的武艺不弱。这种事本就有一定的危险性，十有**，他将帐本交给了苏野。

    皇上可能还不知，苏师旦的家人并未死尽。他的大儿媳周氏和孙苏盛还在，当时被苏长兴等人挟持到潭仔岛。苏野带着一群人去救援，结果那天刚好遇到忠侯围剿苏长兴等人。后来苏野和周氏母子都幸存下来，只是不知为何在押送回京的人中没有他们？”

    彭龟年说完，和大家一样，将目光转向韩?。不用韩?开口，赵丹问：

    “父皇，我们呈的奏折，你没告诉他们？”

    赵扩有点不好意思，他怕这事引起口舌大战，没有说出来。现在人家已经查到，又有女儿的质问，再不能隐瞒：

    “这事朕知道，瑞安她们已经上折子给朕。那苏野是受忠侯的委托，在潭仔岛配合他们……”

    赵扩将韩?编的聊斋说出，高兴失望的人都有。有些人不买账了，万世杰站出来：

    “皇上，就算那苏野真是受忠侯的指使，在潭仔岛配合他们。如此重要的人证，不经皇上朝廷同意就私自释放，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权利？”

    “是父皇给我们的权利，”赵丹现在的胳膊越来越向外拐了，她生怕被这些人查到韩?烧帐本的事，毫不犹豫说出：

    “我们去广州之前，父皇就下过旨，让我们可以便宜行事。当时要是没有苏野的那些人，说不定那些财宝早就被转运走了。他挽救了那么多的财宝，难道不可以将功折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八十四章 第一幢居民楼

    这事有不少官员知道，赵扩的确下过让韩?便宜行事的圣旨，钱党的人非常失望。他们从苏长兴那里知道此事后，在一起商量过，猜得基本正确。认为韩?纯属巧遇苏野，结果双方的人被韩?一锅端后，苏野为了活命，将帐本拿出来作为交换条件。

    可猜中是一回事，谁也没有证据。彭龟年不甘问：

    “忠侯，你既然将他们放了，应该知道他们现在在何处吧？”

    韩?早就将屁股擦干净，根本不怕他们去查：

    “既然他们都已经将功折罪了，我何必还要问他们去哪里？要是彭大人有兴趣，可以派人去打听一下。”

    本以为就算搬不倒韩?，也要让他不好过的计划，就这样轻易泡汤。钱党的人只能暂时绝了幻想，彭龟年说：

    “皇上，既然忠侯说苏野是受他指使，现在苏师旦一案已基本审理完。那些金国奸细比苏师旦一案更重要，何不仍由三司会审？”

    三司会审，一般犯人都会被关在刑部。就算彭龟年搞不到什么名堂，对方也没任何花样可玩。钱党的人想将此案要过来，最主要是怕韩?栽赃陷害他们。牵涉到通敌的事大如天，就算有祖训不杀士大夫也没用。凭韩?的脑袋要是想陷害他们，估计很难有人能幸免。

    韩?巴不得将案子送出去，他马上就快大婚了。估计这次可能是此生最后一次大婚，想搞隆重一点，花些时间安排一下。赵丹没想这些，他还未开口，赵丹将话抢过去，一点不怕得罪人：

    “父皇，正因为此事很可能关系到金国奸细，就更应该让忠侯负责。他们连窦冠章这些人都可以收买，谁知还收买了些什么人？忠侯能抓住他们，说明绝对不可能和他们有勾结。你要是交给别的人？”

    赵丹没说完，凭赵扩的智商，她也用不着说完。这些话虽然得罪人，说得很有道理。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奸细，这很正常。但只有韩?绝对不可能，因为人是他抓的，宫里的阴谋也是他摆平的，绝对不可能是奸细。赵扩将要说话的钱象祖打住：

    “此事就交由忠侯负责。”

    赵丹一脸兴奋看向韩?，被对方瞪了一眼。韩?怕赵扩又忘了一些人，开始为他们请功：

    “皇上，此事能如此顺利，全耐臣的亲卫杜淮、曹飞查到有人跟踪我们。他们一直在负责打探这方面的消息。季无常、韦正海明知他们有阴谋，仍随臣进出东溪乡，寸步不离保护，并与臣商量设计。李纯稀、伍天赐不但参预设计，还亲自奋勇杀敌。他们虽是亲卫，跟随臣屡建奇功。臣希望朝廷能论功行赏，让他们感受皇恩浩荡，以后能为皇上、为我大宋作出更多贡献。”

    亲卫也不是不能封官，只是受制度所限制，比普通人更难，一般要立很大的功才行。李纯稀几人立了不少功劳，不比戚怀谷少。戚怀谷从末将成了从五品的中层将领，他们还是普通人的身份，这让韩?感到很不公平。韩?只提的几个亲卫，至于其他人，韩?已经写了请功奏折报上去。

    这次赵扩事先已经承诺过，没再失言：

    “李纯稀六人虽是你的亲卫，的确立了不少功劳，不可不赏。朕就封他们为宣节校尉，仍留在你身边，为我大宋效力。”

    ……

    正月十三在其它朝代并不是元宵节，宋朝福利好假期多，从这一天开始算起。元宵节在后世也搞得很隆重，韩?小年才在家没过好，连审案这种大事也没搞，下朝后，赵丹被强制留下，他嘴上说是去审案，跑回家里过节去了。

    元宵是团圆的日子，韩府再次热闹起来。韩家众人、曹春娘母女、包括许多亲卫护卫，全站在一幢四层高、内外全部装好的居民楼下，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里是韩府偏北的区域，以前这里是韩府安排下人的地方。为了给大家建造住房，韩?将北院也占了，建了两幢楼。一幢楼高三层，只有一个楼梯上下。有四十五个单间。他们面前的这幢楼高四楼，两个单元，三十二间套间。两幢楼一前一后，相隔五米，四周已全用水泥铺平。

    韩府的面积比赵丹的公主府还大些，韩?最后才听吴氏说。原本他们的府没这么大，是他们用京城一些商铺房屋，与四周的人家换的地方。在京城众官员中，他家的地盘可能最大。

    现在这里有些像个小型祭祀，在大楼两个楼口中间，摆了一张长桌。长桌上摆了不少香烛贡品、还有几大碗又白又圆的汤圆。这时候的汤圆叫浮圆子，韩?叫它汤圆，也不知是不是第一个叫汤圆的人。

    家长韩侂胄带着众一番祭拜完，一些下人跑去厨房那边，端来一碗碗热腾腾的汤圆，就在露天吃起来。

    和后世的汤圆一样，里面放了不少芝麻黄糖，还加了一些花生和红枣，味道也差不多。吃完汤圆后，韩侂胄宣布：

    “大家可以搬东西进去了，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需要大家共同爱惜。要是有什么亲人来，安排的不够住的，告诉韩桧，他会安排临时的住处。”

    “多谢老爷（大人），”众人谢完，将本就已经搬到韩府来的东西，陆续抬进古今第一座居民楼房。两小颇为眼红，大丫说：

    “真没想到，几处建楼，他们是第一批搬进新楼之人。”

    “我们的也快了，”二丫接道：

    “元宵一过，就催那些工匠快给我们弄。这几天我们也用炭火烘，最多下个月就能搬进去。”

    为了能快点住新房，大家想出一个办法，用炭火烘走里面的湿气。这个方法不错，韩?没反对。要不是这样，他们现在仍无法住进去。

    高兴的人非常多，这种事，小孩比大人更高兴，伍朝阳就是其中一个，他比伍天赐和阿蛮更高兴。

    赵扩的工作效率还算不错，圣旨已经发给韩?的六个亲卫。这六人只有李纯稀才当过官，得到圣旨后，几家人还没来得及庆祝，又是元宵又要搬家，三重喜庆，再沉着的人也忍不住惊喜。

    宣节校尉是正八品将领，虽仍是韩?的亲卫，他们的身份已经换成官员。以后跟着韩?立功，不会像以前那样，什么大小功都赏银子。现在就算让他们去军营管事他们也不去，不说感情，跟着韩?立功的机会，远比在任何地方更多。

    伍天赐能当上将领，对伍朝阳的影响非常大。他已经不想学文了，虽不说以后一定会当谁的亲卫，就算当兵，他相信凭自己的努力，也不愁穿上盔甲。

    伍朝阳高兴得有些不好意思，抱着一个快比他高的木柜，来到韩?几人身边：

    “大人，少夫人，我们进去了。”

    韩?笑着点点头：“走吧！大家也别在这里站着，都去给他们帮帮忙。”

    “多谢大人，”伍朝阳红着脸，高高兴兴跑进大楼。

    套房原本是给管事级的人和亲卫住，目前韩府内外，一共有二十九个管事。但有些人是请的京城本地人，有十七个才在京城没有住房。这十七人，目前都没能分到这种套房。但谁也没意见，他们的套房已经明确了，地方更高级，住在公主府，下个月应该就能搬进去。

    为了公平，有住房的人，韩?送了些琉璃灯、家具给他们。虽不可能和一套房子相比，多少是他们一片心意。

    韩?父子俩的亲卫现在有四十二个，除了奸细之事，韩侂胄又招了一些，有三十六个。这三十六人并不是全保护他，每次还要留些保护家里人。他招的亲卫虽太多了些，现在又出了有人想暗杀韩?之事，就算钱党也没人再说闲话。

    亲卫和那些管事不一样，亲卫必须是随叫随到，最好安排在家里。这四十二个亲卫，只有六人在京城有房，还差了四套。还好他们以前住的有几幢小楼房，安排这几家一点没问题。

    伍朝阳家住在二楼，走进里面一间套房。建得还算大套，有一百二十几平米。三室一厅、一厨一卫，自己建的房又没有公摊面积。三间卧室，每间摆两张床都不挤。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八十五章 求情的亲戚

    这里韩?一家人已经进来过几次，曹春娘第一次进来，看得十分专心。

    一进门就是大厅，入眼就是一片白，除地外，全用石灰粉糊过。地只是用水泥铺平，韩?给他们说过，让他们可以装上木地板。大家为了赶时间，又觉得没这必要，谁也没有弄。

    大厅中只有一盏灯，一盏较大的琉璃灯。怕烟火将顶墙熏黑，中间一圈镶了一些细小的琉璃。并不是韩?不会设计，公主府他们住的地方，灯的上面是双层，烟燃烧出来的烟雾，可以直接排出去。毕竟只是普通人住，又为了赶时间，除公主府外，其它地方都没那样住。

    门对着的大厅外有个凉台，凉台和大厅之间有个很大的琉璃推拉门。大厅一头是厨房，厨房和洗手间用的也是琉璃门。灶台用花钢石砌成，四壁装的是木板。还做了墙柜，每个卧室都有个紧贴墙的大衣柜，还有一盏样式不错的台灯和壁灯。

    他们的瓷砖已经定好，这个月底交货。大家等不得，洗手间墙上用的是有些花纹的琉璃。地原本大家也要用琉璃，又滑又容易碎，韩?让他们用一些好看的小碎石。在别人眼里可能不好看，韩?觉得很不错，在后世也有不少人这样装。

    要不是一些家具，整套房子已和后世的没什么区别。最大的遗憾是没有自来水，无论三楼四楼，都得自己下来打水。对于这些人来说，这样的住房条件，已经是不可想象的了。

    韩?一行人进来也没帮什么忙，马芳早就来这里看过，仍看得两眼发直，对曹春娘说：

    “娘，我们以后的房子都这样装。”

    “你们以后可以去公主府住，”韩?说：

    “那里的房子更多，也更安全。你们要是愿意，可以去那里选一套。”

    曹春娘虽已没重找对象的打算，就算为了女儿，她也要建个家。在韩家的布店楼，她也有三成股。现在布店楼的生意又好，不愁买不起房：

    “多谢大人，不用了，我在布衣楼附近寻了一座院房。再过两月，那家人就会搬走，他们已答应将那座院房卖给我。”

    “不去公主府，曹姐姐可以来我们西院住。”二丫说：

    “我们的西院快建好了，两幢三层高的楼房，还有一幢两层楼的储物间和厨房，再来些人也能住得下。你们在这里住，也方便马芳。”

    马芳听得双眼发亮，两小的房子虽还未装，只看外形，就比这里要好得多。赵丹给她们设计的像小别墅，厨房和住的地方也是分开的。马芳看向曹春娘，曹春娘笑着摇摇头：

    “我住在哪里都可以，芳儿渐渐长大，主要想给她以后弄个住处。”

    曹春娘有自己的想法，韩?没同意她入籍韩家，她是自由人。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怎么也要给马芳兴个家。等以后马芳长大，看能不能招个上门女婿。

    这些韩?夫妇能猜到，谢夕韵说：

    “曹姐姐说得不错，马芳要是喜欢水泥造的房，将那里买来后，可以让人给她用水泥重新建造过。”

    “多谢婶婶，”马芳一听以后可以用水泥造自己的房，再也没有遗憾。这小家伙也有自己的心思，从现在起，她天天学习画画，也想设计一座属于自己的安乐窝。

    新居落成仪式搞完，众人来到主厅，吴氏说起韩?的婚事：

    “今天皇后娘娘派人来，说明天要派个内侍和宫女来，教?儿一些大婚时的礼仪。与公主完婚不比其它，那些礼仪很多。你再忙，每天也得抽些时间来学。”

    韩?摸了把额头，他最讨厌的就是学礼仪。这时候的礼仪太多了，还不能不学。无论什么人，只要失礼都会惹人闲话。

    “让她们尽量弄得简单些，现在又接了个审案的活，我只有下午回来才有时间。”

    说到审案，韩侂胄催促道：

    “那帮人很可能与金国奸细有关，此事不能耽搁，等会你就去审。”

    “休息一会就去，”韩?不是不去审案，离开皇宫时，赵丹嘱咐过，必须要她在才开审。这样做有个好处，可以逼赵扩答应让她也过过瘾。一家人在这里聊了一会，进来一个中年护卫：

    “大人，中书侍郎罗行芝的夫人吴氏求见少爷。”

    听到罗行芝的名字，韩?猜到是什么事。本想拒绝，吴氏问：

    “她找?儿何事？”

    “娘，应该是有关苏师旦一案的事，”谢夕韵将罗行芝和苏师旦之间的一些事说出，吴氏轻叹一声：

    “算起来，那吴氏还是我的堂妹，避门不见不好。你去见见，但他们的事你不要参预，你也没能力管那些事。”

    ……

    韩府一间偏厅，韩?和谢夕韵坐在主位，两人没等一会，从外面进来一个一脸愁容，双眼有些红肿的中年女子。中年女子见到韩?，仿佛见到救星，悲声说：

    “忠侯，夕韵，你们行行好，救救我家老爷，他被刑部的人抓去了。”

    韩?见过这个女子，以前不知她就是罗行芝的夫人。罗行芝和谢深甫一党，谢夕韵对她更熟悉，走到她面前：

    “罗夫人，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

    和他们猜的一样，吴氏说：

    “今天中午，一队官兵闯进我府上，说老爷与苏师旦有勾结。不由分说，将老爷抓走。我家老爷虽认识苏师旦，并不熟悉，又各在一方，哪和他有勾结？我去找过谢相，谢相已经回老家了，只好找到这里来。忠侯，你可得帮帮我家老爷，他是冤枉的，绝对不会和苏师旦有勾结。”

    罗行芝和苏师旦的事，韩?比较清楚。几乎铁证如山的事，他不太相信吴氏会不知道？今天在朝堂上看见罗行芝，对方可能也知道还债的日子快来了，一言不发，看起来仿佛像个老头。看在有点亲戚的面上，他没有说那些话：

    “罗夫人放心，要是罗大人真是冤枉的，朝廷一定不会降罪于他。苏师旦的案子是三司会审，可能那些人想请罗大人去协助调查一下。只要调查清楚，罗大人与此案无关，他就会被放回来。”

    吴氏可能知道这些是废话，没得到一点安慰，双脚一软就要跪下，被谢夕韵抱住，哭着说：

    “忠侯，老爷被抓之前，让我来找你，他说唯一能够救他的人只有你。你就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救救他吧！老爷若是不在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韩?摸了摸额头，这种事情比学礼仪更让他厌烦。要不是看在他母亲的份上，他绝对不会见吴氏。

    “罗大人太抬举我了，不瞒夫人，原本这事是我负责，苏师旦在广州那些党羽，也是我去抓的。你可知道，回来后我为何没负责此案？”

    吴氏哪知道韩?为何没负责此案？茫然问：

    “为什么？”

    “因为皇上不信任我，”韩?现在的胆也渐渐开始壮大了，敢向赵扩泼脏水：

    “皇上怕我徇私枉法，才让三司会审苏师旦一案。并严厉警告我，不得插手此事，否则罪加一等。”

    吴氏呆住了，她不相信韩?敢用赵扩来说谎。呆了一会，掏出一封信：

    “这是老爷被抓走之前写的信，说要亲自交给你，他说你看完信，就会救他的。”

    罗行芝是从二品大员，这种人被抓，当然不会像平民百姓那样，一定会给他留些安排的时间。韩?有些奇怪的是他的信，居然说看完信就会救他？韩?接过信来一看，瞬间惊呆了。

    信上的字看起来稍有些凌乱，字不多只有几个：

    “皇上尚有一子在世。”

    谢夕韵也被惊到了，她从未见过韩?如此震惊，整个人仿佛被定住，看着信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跑过去一看，比韩?更甚，赶忙捂住嘴，生怕叫出声来。韩?被她一打岔，从震惊中醒来：

    “此信中的内容你可知道？”

    吴氏摇摇头：“老爷说不能给任何人看，包括我们不能看。”

    这事大如天，在没证实之前，韩?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盯着吴氏，看对方有没有说谎。一个女人突然闯进来，他的手快，一把将信塞进怀里。

    “父皇终于同意我出来看看了，走，我们去军营审那些人犯。”

    不用说，公主驾到。来的不止她一个，无双无敌几个宫女在后面跟着。吴氏见赵丹来了，收起一点点伤心，朝对方一拜：

    “吴敏见过瑞安公主。”

    赵丹也会察言观色，见这里的三人脸色都不正常，扫了一眼，将目光落在吴氏身上：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吴氏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再说赵丹也非是一个庸医，扑通一声朝她跪下：

    “公主，求你救救我家老爷。我家老爷是被冤枉的，他没有和苏师旦勾结。”

    赵丹和韩?不一样，她很喜欢处理事。一听马上就有事做，坐在椅子上：

    “你平身吧！你家老爷是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八十六章 刑审罗行芝

    “我家老爷叫罗行芝，”吴氏说完，赵丹的眼皮跳了跳。罗行芝算起来还是赵丹的长辈，她当然认识。这个吴氏不是罗行芝的原配，她没见过。对罗行芝的事她比较清楚，瞪了吴氏一眼：

    “罗行芝与苏师旦勾结，卖官鬻爵、收受贿赂，已经是证据确凿，你还说他是冤枉的？现在才抓他，已经太对得起他了。”

    吴氏的眼泪又被吓出来了，见赵丹这条路不通，只好看向韩?：

    “老爷他是冤枉的，忠侯，请你看在大家是亲戚的份上，救救他吧！”

    赵丹一听他们还是亲戚，和韩?是亲戚，马上和她也是。和她还是双份亲戚，不好再为难对方。韩?长叹一声：

    “你先回去，我这就去刑部看看。”

    “多谢忠侯，多谢忠侯。”吴氏一听韩?肯插手，没再烦他，愁着脸离开。吴氏离开后，赵丹问：

    “静江侯的事已是铁证如山，抓他这种人，肯定得到父皇的授意。这事干脆你就不要管了，我们去办正事要紧。”

    韩?没有回话，在想如何处理此事。已经知道秘密的谢夕韵挽着赵丹：

    “妹妹不知，这个吴氏是娘的堂妹。既然她求到这里来，怎么也要去看看。”

    ……

    刑部大牢离京府衙门不远，隔了京府衙门一条街。和京府衙门一样，这里平时都是四个衙役站岗，今天大门口也有四个衙役，全都沉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了他们一顿板子。

    “今天是元宵第一天，大家都放假了，我们还它娘的在这里站岗。”

    说话的是一个塌鼻细眼的年青衙役，也难怪他会抱怨，在他们左右和对面，家家张灯结彩，虽还未到晚上，各种纸灯、布灯、琉璃灯全都挂出来了。一些俊男美女穿着新衣、打扮得如大婚新人，已开始满街出巡。他们只能在这里冷眼旁观，看得心乱如麻。

    年青衙役说完，一个中年男子指了指敞开的大门里面：

    “小声些，几位大人和那些弟兄同样在忙活。要是被那些大人听到了，有你好果子吃。”

    年青人可能还未结婚，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被耽搁，心中的那团怒火并没有被浇灭：

    “京城那么多官员，谁像他们这样？大小年都不得清静？他们倒是想立功升官，我们在这里站到死也不会得半点好处。”

    这番话有些道理，另一个年青衙役轻声说：

    “他们想靠这件案子升官怕是很难，那些证人全是人家忠侯和公主去广州抓的，他们不过是审审而已。要不是忠侯没时间，岂会轮到他们来审。”

    现在韩?的名声，在京城几乎无人不知。刚才劝话的中年衙役满是羡慕开吹：

    “听说忠侯昨天又立了一个大功，抓了不少人。真不知他长的是什么脑袋，大功一件接一件。要是别人能得到他其中一件，早就已经飞黄腾达了。”

    中年衙役说完，从大街上行来一大群人，成功吸引四个闲人的目光。没看一会，中年衙役惊讶说：

    “这是瑞安公主的凤驾，她们来我刑部衙门干什么？”

    赵丹和韩?都不想如此招摇，昨天才出现刺杀他们的事件，谁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被抓光？所以今天赵丹出门时，韩可云还提醒她，将那些保护她的人全带上。只是她就带了一百二十人，韩?见她带了这么多人，没去麻烦那些亲卫，就带着谢夕韵，来刑部大牢狐假虎威一回。

    在门口他们倒是能狐假虎威，四个衙役已经没抱怨了，带着一脸的正经朝赵丹拜下：

    “小人拜见瑞安公主、拜见忠侯。”

    赵丹挥了挥手，看着敞开的大门有些惊讶：

    “你们今天还在办事？”

    四个衙役起身，刚才抱怨的个年青衙役嘴快，抢过回话权：

    “回公主，几位大人正在里面办案。小人们身受皇恩，必须在这里站好岗。”

    最后那句纯粹是废话，不过这句废话让赵丹凤颜大悦，从韩?的口袋里面掏出四锭银子：

    “今天是元宵，你们辛苦了，回头买些酒喝。”

    “多谢公主赏赐，”虽然只是一两一锭的银子，这东西也要看是谁赏的。几个衙役发自内心的高兴，将银子接过来。赵丹还没完，又问：

    “里面在办苏师旦一案？”

    四个衙役齐声回答：“是的公主。”

    ……

    刑部是主管天下刑罚的地方，虽长官和京府尹同级，论权力还要大过对方。连一般三司会审的案子，也在刑部审理。

    此时在刑部公堂，左右起码站了四十个衙役，这些衙役并不全是刑部的人。大理寺、御史台的人都有。主审席上有三个老大，三人虽想的不一样，脸色都不怎么样。

    在大堂中间，跪着一个面相只有四十岁左右、头发白了不少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头发虽白，胡须却全是黑的。他有些心神不安，盯着双手上的铁铐怔怔发呆。一声惊堂木响起，将中年男子拉回现实。

    “罗行芝，赵正能为了能当上虔州长史，给了苏师旦两万两银子。苏师旦找到你，给了你一万两，此事已有人证，你招是不招？”

    下跪的就是罗行芝，他虽是侯爷，只要赵扩一句话，就算王爷也得下跪。问他话的是彭龟年，目前上面的三人，他最恨的就是彭龟年。以前大家还以称兄道弟，对方一点不讲情面，将他当成仇人对待。

    “彭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满朝文武那么多。要是苏师旦想给别人求官，他大可去找钱相。别说长史，就算知州钱相也能轻松摆平。”

    罗行芝之所以说这些有针对性的话，有点怀疑彭龟年这样对他，是钱象祖的授意。他误会钱象祖了，这事只是彭龟年自己的意思。

    钱党想借苏师旦一案打击韩党，查到琉璃股东有六人涉案，只有两个证据确凿。另四人，包括张岩的一万二千两银子也白吃了。

    张岩完全是按照沈继祖给他想的计，一口咬定是从苏师旦那里借来的，韦琴死的那天，银子被那些刺客偷了。结果死无对证，只能无罪释放。

    好不容易得到苏长兴几人的口供，知道韩?私放苏野和帐本之事。结果又被韩?棋高一招，事先将这个漏洞补上。他们到现在都怀疑，苏野用帐本来换苏家几人的自由。原本想派人去广州追查苏野的去向，被万世杰劝阻，万世杰说：

    “说不定苏野已经被韩?灭了口，派多少人去查都没用。”

    此案他们一点没占便宜，他们也有人因此事落马。彭龟年想到这些，心里愤愤不平，才将罗行芝当成仇人对待。连问几个罪证，罗行芝一个也不承认，他怒火中烧，惊堂木一拍：

    “来人，重打三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

    “彭大人不可，”左边的刘德秀劝道：

    “毕竟罗大人是侯爷、又是皇亲，岂能刑讯逼供？”

    右边的沈继祖轻声说：“刘大人说得是，你要是打了罗大人，以后查出他没罪？你这不是和他结仇了吗？万一彭大人哪天落到他手里，只怕？”

    沈继祖根本不是劝架，罗行芝和他们没半点关系，打就打了。要是彭龟年刑讯逼供，他们还可以借机参对方一本。

    彭龟年虽在怒火中烧，一点不笨，想了想将这口气忍了下来：

    “皇上让我们三人负责，他死不认罪，你们看如何处理？”

    罗行芝这件案子已经不用他认罪，只不过对方毕竟是皇亲，最好能让他自己承认。沈继祖两人还在想办法，一大群人来到门口，只有两人进入公堂。三人有些惊讶，起身朝赵丹一礼：

    “下官拜见瑞安公主，见过忠侯。”

    见过忠侯是沈继祖和刘德秀说的，他们在审案，就算不给赵丹行礼也没什么。韩?的官职比他们小了大半，不得不回敬一礼：

    “韩?拜见三位大人。”

    跪在地上的罗行芝见韩?和赵丹到来，显得有些激动，盯着韩?没说话。赵丹轻咳一声：

    “三位大人，你们审得如何了？”

    三个主审都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来，开始还以为有关昨天他们在东溪乡的案子。一听赵丹问案，猜到他们是为苏师旦一案而来。

    彭龟年猜得更准，韩侂胄与罗行芝有点姻亲关系。可能罗行芝的夫人去求过吴氏，吴氏让他们来帮帮罗行芝。猜到这里，彭龟年的兴趣来了，回赵丹的话：

    “公主，这罗行芝冥顽不灵，到现在还不肯认罪，下官三人正在审理。”

    赵丹在半路上问过韩?，韩?怕她的嘴巴不紧，只说要将罗行芝提出去由他们审，罗行芝可能牵涉到一桩很大的案子中。赵丹问牵涉什么案子，韩?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他也不知道，要问过罗行芝才清楚。

    要将罗行芝提出去审，恐怕有些难度，韩?没有安排，说来这里见机行事。赵丹一听罗行芝没有认罪，以为这是个机会：

    “既然罗行芝不肯认罪，他可能真是冤枉的。苏师旦一案牵涉的人不少，你们可以先审其他人，将他交给我们。”

    赵丹说出这话也没把握，要是彭龟年不放人，她也没办法。她的认为和彭龟年差不多，以为韩?想为罗行芝开罪。心想要是这边不放人，只好去求赵扩。

    彭龟年没回答赵丹，转头看了两个面和心不和的同僚一眼：

    “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现在沈继祖两人也以为韩?要替罗行芝开罪，他们知道罗行芝的罪证确凿，有些急，刘德秀说：

    “罗行芝的罪证确凿，就算他不认罪，也能降罪于他。”

    刘德秀是怕韩?中了人家的计，到时候来个无罪释放，彭龟年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参他的机会。赵丹不知道对方的好意，不满说：

    “什么叫罪证确凿？那些人是我们抓来的，我们最清楚。有没有罪，我们审过才知道。”

    赵丹这一说，彭龟年更加认定他们想为罗行芝开脱，更高兴一分，脸色稍有些为难：

    “公主，皇上让我们负责此案，要是公主和忠侯将他提去？”

    “父皇那边我会去说，”赵丹又想到一个主意：

    “我们审过昨天抓的一些人，罗行芝很可能牵涉到昨天那件案子。那些是什么人，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比苏师旦的罪大多了。就算父皇知道，他也会命你们放人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八十七章 回家审犯人

    这个借口找得好，要是没有这个借口，彭龟年还没理由放人。只是赵丹说彭龟年有些不放心，害怕到时候韩?不认帐，出了什么事，赵丹最多被禁足，对他们没什么影响。问韩?：

    “忠侯，你真要带罗行芝走？”

    沈继祖和刘德秀一直在给韩?递眼色，他们三人都不相信罗行芝与昨天的案子有关。韩?仿佛没看见，看了眼罗行芝：

    “公主说的没错，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将他带走。”

    “好，既然忠侯也如此说，我们就将罗行芝移交给你们。”彭龟年不愧是搞这一行的，很细心。坐回主审席，唰唰几笔写下一篇移交证明，对韩?小两口说：

    “公主，忠侯，麻烦你们签一下移交证明。”

    证明签完，彭龟年如获至宝将他收入怀中，对沈继祖两个同僚说：

    “查奸查的事情更大，既然罗行芝牵涉到那事，我们就审其他人吧，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现在这帮人审谁韩?一点没兴趣，一群人带着罗行芝离开刑部。和谢夕韵坐在马车中的赵丹将窗帘卷开，问骑在她们旁边的韩?：

    “你真的要审他？”

    “当然要审他，”韩?扫了四周一眼。此时天色初黑，元宵节的灯火已点燃京城，元宵节这几天都不禁夜，大人小孩，连平时很少出门的大家闺秀也上街来凑热闹，热闹的京城看起来更加繁华。韩?对马车中的两女说：

    “今天是元宵第一天，人多热闹，你们回去将二丫她叫上，大家在街上逛逛，我一个人去审罗行芝就可以了。”

    谢夕韵劝道：“相公说得不错，一年才一次的元宵可不能浪费了。妹妹，我们回去将她们叫上，大家在街上看元宵灯火。”

    赵丹越发肯定韩?想为罗行芝开罪，以为怕她在旁边不好审。对两人瞒她虽有些不满，并未反对：

    “逛就逛，但你今天不可以审昨天我们抓的那些人，要等我一起去审。我们去逛了，你准备在哪里审罗行芝？”

    韩?想了想，在京城居然没有他的办公室？现在去神卫军营又不方便：

    “将他带到家里去审。”

    赵丹一听韩?要将罗行芝带到家里去，又生出一些新的想法：

    “国夫人她们全在家里，太不方便了。不如我们将罗行芝带回祥宁宫去审，完了再去审昨天抓的那些人？”

    韩?也不想骗赵丹，就怕赵丹嘴不紧，牵着她的手：

    “你想审案，夕韵想逛街，你说我们去审案还是去逛街？”

    韩?都这样说了，赵丹只得硬头头皮答应去逛街。韩?先一步离开后，赵丹心中有股气，实在忍不住了，问谢夕韵：

    “姐姐，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要替罗行芝开罪？”

    谢夕十分为难，她们三人要生活一辈子，两人现在的感情好得像亲姊妹，不想骗赵丹：

    “相公是什么性格难道你不清楚？他怎么可能为有罪之人开脱？罗行芝真牵涉到一桩很大的案子，相公必须要审清楚。”

    开始韩?找这借口，也是不想骗赵丹。赵丹一直以为他要替罗行芝开罪，才没有去深究。听谢夕韵也如此说，知道韩?应该不是给罗行芝开罪，兴趣瞬间上升到一个高峰：

    “姐姐，我有事从来不隐瞒你，你也不能隐瞒我。罗行芝到底牵涉到什么案子？让他连自己的正事也不做，去刑部提审罗行芝？别说不知道，他要是不知道，不可能如此冲动。”

    赵丹现在已经了解韩?的脾气，先用话将谢夕韵的嘴堵死。谢夕韵的头脑虽不在赵丹之下，赵丹这样说，更加不愿骗她。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这件事关系可能很大，妹妹需答应我，不得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皇上皇后，否则我宁可让你生气也不说。”

    “我绝对不会将姐姐现在说的话告诉任何人，”赵丹答应得十分干脆，催促道：

    “姐姐快说吧！”

    谢夕韵已被逼到死角，抓紧自己的双手，凑到赵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罗行芝写信，让他夫人带给相公，说皇上尚有一子在世。”

    ……

    任何时期审问犯人，都不得在家私自进行，这个规矩很少有人破坏。除非被审的人值得你信任，要不然被他咬一口，可能乌纱都难保。

    韩?实在没办法了，元宵虽不禁夜，晚上同样要关闭城门。出城太麻烦，在城内又没有一个办公的地方？

    韩?的胆子很大，一群可能是赵扩眼线的禁卫，将他和罗行芝送回韩府，在大门口站着一群人。一群小朋友迎来，二丫扫了来人一眼：

    “哥哥，嫂嫂她们呢？”

    “她们已在后面赶来接你们了，你们再等等。”

    马芳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还以为婶婶她们没时间，正准备上街。”

    马芳说完，在门口的吴氏也走到韩?面前，看了眼罗行芝十分惊讶。此时的罗行芝穿着一件崭新的囚服，脸脏发乱，一看就是个犯人。罗行芝给吴氏一礼：

    “罗行芝拜见国夫人。”

    “静江侯不用多礼，”吴氏一把将韩?拉到一旁，轻声问：

    “?儿，你将他带来干什么？”

    韩?不想骗吴氏，又怕对方担心，只得说：

    “他牵涉到一桩很大的案子中，此案在未审清之前，不便向任何人透露。所以我没在刑部审他，将他带回家来审。”

    “带回家来审？”吴氏虽是女流之辈，这方面懂的不比韩?少：

    “?儿怎么这么糊涂？案无大小，都得在公堂审。况且又有这么多禁卫在？你要是不便在刑部审，可以带去殿前军军营。你们昨天抓的那些人不是在殿前军军营吗？在那里审，就算皇上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韩?也想过去殿前军军营审，他觉得这事太大，万一罗行芝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赵扩很有可能将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娘放心，这事就算皇上知道，他也不会怪罪于我。这事要是办成，功劳比以前我做的所有事都要大。”

    吴氏惊了一大跳，韩?的功劳，她比赵扩更清楚。以前做的那些事，封个郡王足足有余了。居然比那些功劳还要大得多？她不想让儿子为难：

    “你爹在家，此事你可以和你爹商量，让他给你出出主意。”

    韩?摸了摸额头，觉得这个方法好。韩侂胄现在是国公，年龄这些已经不存在问题。将这份功劳给他，如果是真的，升个郡王应该没问题。

    “我这就进去和爹爹商量。”

    韩?吩咐护卫将罗行芝送进府严加保护，来到主厅，这里只有韩侂胄一个人，正坐在回风炉前看书。他将门掩上，对有些惊讶的韩侂胄说：

    “爹爹，罗行芝说皇上还有一子在世。”

    韩侂胄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罗行芝说皇上还有一子在世，”韩?掏出罗行芝给他的信，韩侂胄一眼看完：

    “走，我们快去刑部提人。”

    韩侂胄说完就要跑出大厅，韩?赶忙说：

    “我已经将他从刑部提出来，此时他正在南院。爹爹，你说这事有几分可能？”

    韩侂胄很是欣慰看了眼儿子，韩?办事他放心，又缓缓坐下，想了一会说：

    “罗行芝的妹妹罗凤娟，曾是皇上的宠妃。为皇上生下一子，可惜是早产，生下来几天后就夭折了。死婴不可能有假，听说罗凤娟因伤心神智不清，没过多久，她的住处走水，连同她几个贴身宫女太监全烧死了。这其中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要问过他才知道。”

    韩?以前就听说过赵扩被烧死一个妃子，居然是罗行芝的妹妹罗凤娟。审问的事不急，他还有不少疑问：

    “的确有很多事想不通，我们先理清楚再去审。神智不清不一定是伤心过度引起的，失火这种事也有可能。皇上本就无子，要是罗凤娟真为皇上生下一子，为何要将他抱出宫去？”

    这事韩?很想不通，罗行芝说赵扩有一子在世，那个孩子肯定不可能在皇宫。他想来想去，罗凤娟都没理由这么做。很快韩侂胄给他一个理由：

    “当年皇上还未登基，太后非常强势。无论宫里宫外的事，都由她处理。太后只有皇上一子，皇上当时已夭折了数子。有人传言，说皇上那些龙子是太后所害。罗凤娟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活命，有可能抱孩子出宫抚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八十八章 皇子的故事

    韩?恍然大悟，这个传言他没听过，以前也没人敢给他说这些。这就说得通了，当时的李凤娘想当第二个武则天，赵扩连死了那么多儿子，韩?也想不通。无论那些龙子是不是李凤娘所害，有这些传言很正常。罗凤娟为了自己的孩子能活，不让其留在宫里很正常。

    “爹爹，此事由你主审，我给你打下手。”

    韩侂胄哪不知道韩?的意思，一想韩?的功劳也太多了，现在还早，以后不知还会有多少功劳，恐怕会让赵扩封无可封。他没有拒绝儿子的好意：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审罗行芝。”

    韩侂胄的话刚说话，大厅门被人推开。看到来人的脸色，韩?摸了摸额头。

    “你们怎么来了？”

    赵丹没有回话，待低着脑袋的谢夕韵进门，又将门关上。看了韩侂胄一眼，问韩?：

    “罗行芝说父皇还有一子在世，此事是不是真的？”

    韩侂胄没想到这种事韩?都没隐瞒赵丹，虽快变成一家人，毕竟是人家的女儿。皱着眉头说：

    “我们正在查此事，此事没弄明白之前，公主万不可对任何人提及。”

    得到证实，赵丹一脸兴奋：

    “韩相放心，我已向姐姐发过誓，在真相没弄明白之前，不会对任何人说。我也要参预调查此事，我们这就去审罗行芝。”

    韩?看了眼一脸不好意思的谢夕韵，问赵丹：

    “要是皇上真有一子在世，你可知道，他们最怕什么人知道？”

    赵丹想一会没想明白：“他们最怕什么人知道？”

    有赵丹在，赵扩可能又会将功劳算在他和赵丹身上。对他们两人说，功劳已经没什么用了，韩?不想让赵丹参预，只能忽悠：

    “他们将人抱出宫，当然是为了回避宫里的人，最怕的也是宫里人知道。你要是参预此事，罗行芝很有可能不会说实话。”

    赵丹一听有理，一脸不爽问：

    “那我干什么？”

    “你和夕韵在这里等，我们去审罗行芝。审得的任何消息，我都会告诉你。”

    ……

    韩府南院一间小厅，一个男子坐在回风炉前，看着回风炉上面正在烧的铁提壶怔怔发呆。韩?回来见回风炉打造好后，为了方便，也为了纪念以前。他让人仿造后世家里的铁提壶，打造好几个。现在大家用热水更方便，都用铁提壶的水泡茶。

    另有两个女子在一旁，一个坐着在看笔记，另一个一脸不爽盯着男子。可能盯得太久，凑到看笔记女子耳边：

    “少爷也真是的，领个囚犯回来干什么？要不是他，我们已经和红姐姐她们上街了。”

    不爽的女子是王秀儿，她们有充足的理由不爽。都已经走到外面的大门等了，正要上街看热闹，韩?让她们领罗行芝来南院。她们这里多了个人，还是犯人，就算外面有护卫看着，她们也不可能离开。

    康宁比王秀儿大几个月，要懂事不少，白了王秀儿一眼：

    “少爷做的事，自有他的道理。你要是想上街，你可以去，我在这里看着。”

    “你都不去，我哪好意思离开？”王秀儿坐在康宁旁边，自我安慰道：

    “好在元宵还有四天，今日错过了，明日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姐姐，今日过节，你学造纸干什么？什么东西少爷都准备好了，到时候只需按他的方法，将纸张做出来即可。”

    康宁没有回话，韩?的三个丫鬟，康宁最专心、第二是吴红，王秀儿排在末尾。又过了一会，小厅中的三人同时起来，韩?父子赶到。

    “韩相，你可得救救我，我虽和苏师旦有些交情，并没有其它往来。”

    韩侂胄没回答罗行芝，对康宁两女说：

    “你们可以下去了，韩晃他们在口门守着，你们也不能进来。”

    两女终于解放，门关上后，韩侂胄和颜说：

    “你放心，无论你与苏师旦有没有那些事，将皇子的事告诉我们，我们保你无事。”

    刚才进来见罗行芝只是有些急，韩侂胄一问皇子的事，他额头上冒出一层汗，苦着脸说：

    “韩相，皇子那事、那事我是骗忠侯的。”

    韩?父子俩呆住了，韩侂胄急问：

    “你说什么？”

    “那事我是骗忠侯的，”这次父子俩都听清楚了：

    “我想让忠侯施以援手，才编造出皇子的事。韩相，那些皇子的事你也知道，哪有皇子在世？”

    韩侂胄又失望又愤怒，他当然知道要是将这件事办好，赵扩会有多高兴。他们父子虽现在够红了，谁也不介意更火。现在他火了，一脸的火气：

    “罗行芝，你竟敢编造这种谎言？”

    罗行芝被吓得双脚一软跪下：“下官也是没办法，要是不这样，忠侯他也不可能理会。”

    罗行芝在说话时，韩?一边在注意他的神色，一边在想。对方的神色没看出什么问题，他想到一些事。

    罗行芝用皇子的事说谎，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万一韩?捅到赵扩那里，他会罪加一等。贪污卖官最多是抄家，连流放都几乎不可能。要是将赵扩惹火了，可能会人头不保。罗行芝多少也是个二品大员，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韩?想通后，对罗行芝说：

    “既然罗大人是编造的谎言，我们只好将这事上报皇上。到时候皇上要如何处理罗大人，不要说我们帮不到罗大人，在天下也找不到能帮到你的人。”

    罗行芝一脸惊惧，满脸都是汗，呆在原地不说话。韩侂胄脸上的怒火消除几分，略有深意看了韩?一眼。没过多久，罗行芝的口风又发生改变：

    “皇上的确还有一子在世。”

    韩?父子虽没想明白罗行芝为何会出尔反尔，听到这话又高兴了，韩侂胄亲自将罗行芝扶起来：

    “大家虽政见不合，算起来我们还是姻亲。当年太皇太后对我俩都很看重，才与我们定下这份亲事。无论如何，就算看在这些的面上，只要你说实话，我父子俩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会尽全力帮你。”

    罗行芝喝了一杯茶，韩?又给他满上一杯。父子俩现在的耐心非常好，等了罗行芝好一会，第二杯茶都快喝完了，才听到他们想听的故事：

    “小妹是个性情柔弱的人，什么事都爱钻牛角尖，朝坏的方面去想。她得到皇上的宠信，心里却一点高兴不起来。后宫的事你们也知道，勾心斗角，不比朝堂差多少。当年太后强势，宫里没几个不怕。我罗家没有你韩家那么大的靠山，皇宫娘娘的地位稳固不用担心，她却整天处于担惊受怕中。她怀上龙胎之时，正值宫里谣言四起。她担心腹中胎儿不保，将我召去商议。

    当时我也担心那些谣言，给她出了个主意。由我去外面找个适合的婴儿，待她生产时送进皇宫。孕妇我已经寻到，经大夫把脉检查，出生的时间比她稍提前。万没想到，她会提前早产。还好当时皇上正陪太上皇去紫山避暑，她身边那些人我们都已经打点好。我得到消息时，只差一个婴儿。因为当时有不少人知道她生的是个男婴，还得必须找个男婴进宫。

    没办法，我只有赌一把，实在不行就只能取消这个冒险的计划，让皇子在宫里养大。我让人给孕妇催生，我们的运气不错，那孕妇生的也是个男婴。只是强行催生，那男婴的身体很不好。当时我们也没想那么多，我借送东西之名，将男婴送进宫，将小妹生的皇子抱出宫来。三天后，我得到一个消息，那个男婴没能保住。

    小妹受到刺激，没过多久她住的地方发生一场火灾，她也去了。我怕在京城抚养不安全，将皇子送到绍兴一户人家抚养。”

    故事说完，韩?父子俩没开口，一时都在考虑罗行芝的故事有没有问题。韩?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有两个地方想不太明白。

    一是罗凤娟为那个假儿子受刺激有点过，但这东西论人，有些人死个猫狗可能都会大受刺激。二是就算当时罗行芝是私自抱皇子离开，也是出于一番好心。现在赵扩都当皇帝了，并且皇位非常稳，为什么不将此事告诉给赵扩？这事罗行芝绝对是功大于过，就凭这个大功，封个郡王绝对没问题。

    父子俩想了一遍，想不通的地方懒得再想。韩侂胄问出最关心的事：

    “皇子现在绍兴哪里？由什么人在抚养？”

    罗行芝的脸色变得很差，身体也在发抖，声音小得韩?父子俩要竖起耳朵听：

    “开始送到我夫人兄弟家抚养，在他三岁那年，被路过的马车将双腿碾断，我找了许多大夫都没能治好。那些大夫说他因是早产，体质差，这辈子怕是治不好了。”

    父子俩对望一眼，又明白一些事。难怪罗行芝没敢将此事拿出来邀功。将赵扩儿子的双腿碾断了？也不知赵扩会不会灭了他的九族？韩侂胄铁青着脸问：

    “皇子现在在哪里？”

    可能罗行芝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再次跪在韩侂胄面前：

    “韩相，你可得救救我啊！他们也不是有心的。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夫人因害怕，上吊自尽了。我已经受到惩罚，你可得救救我啊！”

    韩侂胄没兴趣听这些，再次追问：

    “别说这些废话，皇子现在是不是还在绍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八十九章 坐轮椅的少年

    韩府大厅，两个女人在回风炉前聊得正起劲，突然从外面进来一人，两个女人瞬间闭嘴。

    “娘，你怎么回来了？”

    吴氏看了眼两个儿媳，皱着眉头坐到两人对面。韩?说得太严重了，她没走两条街，实在没兴趣出去看任何东西。让大家去看热闹，她返回家。

    “夕韵，你们知不知道?儿他在办什么事？他只说是件非常大的事，我有些不放心。”

    赵丹现在面对吴氏有些尴尬，想随谢夕韵那样叫娘，又早了些。她的身份比较特殊，不能乱叫别人娘。叫国夫人，又有些生疏。难得遇到吴氏问话，不等谢夕韵开口，抢先说：

    “是这样的，罗行芝说父皇还有一子在世。”

    说这句话，赵丹说得最轻松。吴氏呆住了，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国夫人，我真没骗你，”赵丹说：

    “罗行芝说父皇还有一子在世，他们现在正在南院审罗行芝。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去南院看看。”

    要不是谢夕韵劝，赵丹早就去南院了。得到证实后，吴氏看了眼大门。谢夕韵很懂婆婆的心思，跑过去将门关上。吴氏说：

    “罗行芝？难道是他妹妹罗妃生的皇子赵坁？”

    有赵丹在，谢夕韵也可以不用发话。赵丹说：

    “我和姐姐正在议论，当时的情况我也记得一点。父皇赶回来后，赐那男婴名赵坁。罗行芝知道得如此清楚，想必就是那才出生没几天的赵坁。”

    这么大的事，吴氏有些担心，在大厅中走来走去，好一会才开口：

    “此事没查清楚之前，万不可对人说。你们就在这里，我去看看。”

    根本不用两个媳妇答应，吴氏打开门，出去没走几步，韩?父子俩带着罗行芝和几个亲卫赶来。人多吴氏没问，韩侂胄将其他人安排在外面，一家人进入大厅，赵丹最心急：

    “怎么样，罗行芝招没招？”

    “招了，”韩?轻叹一声：

    “皇子现在就在罗行芝府上，我们这就去接人。将人接到后，送到宫里去。”

    “太好了，”赵丹惊喜说：

    “我又多了个弟弟，对了，他府上那个是不是赵坁？”

    ……

    元宵节给天下千家万户带来喜庆，无论金宋，今天都不禁夜。在临安城内，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但在有些地方，四周的灯火并不能将那里照亮。

    在临安城北，一条繁华的大街中段，有一座高墙阻隔的大宅院。从高处看，里面建筑较多，有好几个小院落。虽一些地方点着亮，不过是些普通的灯火，并不像外面那样张灯结彩。

    在一座小院落二楼的栏杆前，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看着远方一处灯火好一会，对旁边的一个身材矮壮的中年男子说：

    “罗叔，刑部离这里不远，为什么二娘她们不让我们去见爹？”

    中年男子看着少年，轻叹一声说：

    “我们去了也见不到人，三少爷放心，二夫人已经去求过一个贵人，那个贵人答应帮老爷，老爷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回来。”

    这个小孩面相清瘦、眼大鼻挺、颇为俊秀。可惜坐在一个轮椅上，这个小孩赵丹不认识，坐的轮椅她一定非常熟悉，轮椅虽有些小，正是她的公主轮椅。小孩可能听到这个好消息，愁容也消散不少：

    “那个贵人是谁？爹爹能在元宵之前赶回来吗？”

    小孩的话问完，一个比他大了几岁、身体比他胖了一大圈的少年，从外面跑进小院，站在楼下对着他大喊：

    “罗贵，将爹爹买的烟花给我，我要到门口去放烟花。”

    这个叫罗贵的小孩一句多话没说，对着屋内喊道：

    “兰姐姐，将烟花给二哥。”

    很快从里面走出一个十七八岁、长得不错，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年青女子。年青女子看了眼下面的少年，对罗贵说：

    “少爷，那些烟花是老爷给你买的，凭什么给别人？”

    “凭什么？凭我是罗家二少爷。”楼下的少年怒声说：

    “他根本不姓罗，他姓钟。我罗家的东西，岂能便宜外人。”

    在罗贵旁边的中年男子脸色大变，瞪着楼下的少年：

    “二少爷，休得胡言。你再这样，我可要告诉二夫人了。”

    少年的胆子不小，说的话更是让人吐舌，冷笑道：

    “罗管家，你处处维护罗贵，以前还有爹给你们撑腰。现在爹爹不在，二娘岂会向着你们？你给谁说都没用。”

    这种话也只有小孩说，管家在家里的地位，虽比不得老爷夫人，起码比一个小屁孩少爷高。罗贵怕两人吵起来，催促年青女子：

    “兰姐姐，爹爹不在，我不想放那些烟花，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快给二哥，让他去放。”

    年青女子看了脸色很不好的罗管家一眼，没再使性子，跑下楼去。罗贵对罗管家说：

    “罗叔，外面天冷，我想进去休息。”

    罗管家摇了摇头，正要推罗贵进去，又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年青人，年青人对着罗管家大喊：

    “罗叔，外面来了好多人，他们将老爷也带来了。”

    罗管家呆住了，罗贵十分兴奋，拉了拉罗管家的衣袖：

    “罗叔，爹爹回来了，我们快去看爹爹。”

    这次罗管家没有阻止，抬着轮椅来到楼下。此时在下面的少年身边多了两人，两个下人准备进去给少年拿烟花，见罗管家推着罗贵出来，不敢进去，转身看向少年。少年指着罗贵：

    “莫非你想反悔？”

    罗贵摇摇头：“给你的东西怎么能反悔？二哥，爹爹回来了，我们先去看爹爹，等会再来拿烟花可好？”

    少年说的话，罗管家也忍不住想抽他：

    “别以为爹爹回来，你们就有靠山了。我娘说了，这次爹爹惹的事大，怕是要花不少时间才能摆平，哪有时间管你们。”

    罗管家没有心思发火，他和罗贵一样，看着敞开的大门外怔怔发呆。没过一会，罗贵兴奋喊道：

    “爹爹回来了。”

    在院门外走来一大群人，罗行芝和几人顶在前方。此时的罗行芝还未换衣，仍穿着囚衣。一群人走进小院，很自觉全都在罗贵前方停下。韩侂胄对罗行芝说：

    “将其他人全赶出去。”

    “你们都出去吧！树群你和罗贵留下。”

    少年的胆子大得有些让人惊讶，他来到罗行芝面前：

    “爹，罗贵答应给我烟花，我要将烟花拿了才走。”

    “啪”一声轻脆的响声传出，罗行芝瞪着少年正要教训。从罗行芝后面跑来一个三十几岁、长得不错的壮年少妇。少妇一抱将少年抱住，边朝外面跑边说：

    “泰儿别说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所有闲杂人全都离开，赵丹来到罗贵面前，蹲下身子打量着他：

    “你叫罗贵？”

    罗贵的胆子没那少年大，点点头没敢开口。得到证实后，赵丹一脸兴奋，抓住罗贵的手，问韩?：

    “像，他和我长得很像，和父皇也很像。你看看，我们是不是很像？”

    不说还不觉得，韩?看了看两人，长相真有些像。现在还没证据，这种话他不好回答：

    “现在不是说那些话的时候，罗大人，这府上除了你和管家外，还有谁知道他的身世？”

    罗行芝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事到如今，他想隐瞒也没机会了：

    “没有了，除了我的大夫人钟氏，只有我和管家才知道他的身世。我大夫人已死，现在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只有你们两人知道也没用，”赵丹站起来，瞪着罗行芝：

    “你竟敢将我弟弟的腿弄残，我叫父皇灭了你九族。大家还等什么？将罗府所有人抓去大牢，父皇会亲自审理此事。”

    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韩?本来想等事情查清楚才给赵扩汇报。没想到对方虽活着，却是个双腿残废之人。就算他是赵扩亲生的，这辈子也与皇位无缘了。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事，赵扩知道后，还不知会有如何感想？他们不敢再瞒着不报：

    “这事要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就不关其他人的事。将他们两人和罗贵送进宫，交由皇上处置。”

    罗贵开始听赵丹要灭了他家九族，其它话都没听进去。现在又听韩?说要将他们送进宫处置，急得双手一撑，就要扑倒在地，被赵丹扶住。他反手抓住赵丹：

    “我爹爹和罗叔都是好人，不要抓他们，你们要抓就抓我，我让你们处置。”

    赵丹见罗贵如此惨样，本来就很悲愤。听罗贵这一说，两颗眼泪从眼眶中滚出，也不管还没证实，抱着罗贵哭着说：

    “他不是你爹，你是我弟弟，我们的爹是父皇。我这就带你去见父皇，你放心，现在没人敢抓你，你以后不会再受苦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九十章 皇城广场

    今天是元宵节的第一天，许多地方都很热闹，皇城比其它地方更热闹。

    两小身边跟着一大群人，今天谁都没有坐马车，她们一行人早就有目标，没逛多久，逛到皇城外的乾元广场来。

    在靠城门的一端，搭建了一个很大的高台。高台四周挂着不少琉璃灯，一群身穿戏服的男女，正在那里咿咿呀呀卖力唱曲，不时赢得四周的人阵阵掌声。

    高台前方的左右两边也有不少节目，很像在摆夜市，有玩杂耍的、猜灯谜的、戏猴的等等。这些摊位四周都有不少观众，各种灯看得大家眼花缭乱。整个广场，仿佛成了游乐园。两小看了一会，二丫才发出一阵惊叹声：

    “天啊！这么多人，这么多好玩的，吴姐姐说得一点没错，这里比其它地方更好玩。”

    吴红笑了笑，指了一圈说：

    “这些小部分是由宫里招人弄的，大半是城中百姓自发组织的。每年这个时候，城不禁夜，除皇宫里面，四周都可以任由大家游乐。”

    在两小后面还有几张生面孔，一个十来岁大、头上没几根毛发的少年，指着皇城楼上：

    “那里坐了好多人，要是在那里看，一眼就能将这里的美景看完。大丫，你们不是什么君吗？能不能去那里看看？”

    这几个面生的人，是二小从绍兴带来的同伴。韩?去广州期间，她们去了一趟绍兴。将平时和她们好的一些乞丐带回京城，为她们打工。其中有两个和她们年青相仿的女孩，成了她们的丫鬟。这个问话的少年叫癞头，是她们带回来的好友之一。吴洪知道这些人不懂什么规矩，盯了癞头一眼：

    “不能乱指，上面是皇上和娘娘她们。今天皇上和与民同乐，那里全都是宫中之人，连个大臣都没有，去那里干什么？”

    “高处看也没什么好看的，”另一个比大丫大些、穿戴像个官家小姐的女孩说：

    “二小姐三小姐，我们到处看看。反正今天不禁夜，我们玩它一个晚上。”

    二丫点点头：“小维姐说得是，我们玩它一个晚上。”

    像二丫她们这种官家小姐，来这里的不少。还有很多宫女、太监也在这里凑热闹。癞头指的皇城楼上，城跺前坐了一长串人。许多人手拿一个望远镜，在下方扫视。没过一会，在较中间的赵曮扫到二丫那群队伍。

    “二丫她们也来了，姐姐果然没和她们一起。”

    吴红说得没错，今天这里全是皇家的人。要到十五那天，才会请大臣来一起与民同乐。赵曮自言自语完，想到一个可能得到出城的方法，跑到韩可云旁边：

    “母后，二丫她们在下面，儿臣想去和她们打个招呼。”

    赵曮早就想出去了，最想的就是去看看赵丹审案。开始提这个要求，没过赵扩那一关。现在他学聪明了，直接给韩可云说。韩可云觉得这个要求有道理，点头说：

    “给她们打过招呼就回来，要是她们愿意来，就带她们上来。”

    “多谢母后，”赵曮带着十几个保镖，兴冲冲跑出皇城。东钻西窜，找了好一会才将在看猴戏的两小找到。

    “大丫二丫，忠侯和我姐姐他们在什么地方？”

    这种气氛下看到朋友，一番见完礼，两小很高兴，大丫说：

    “听哥哥说要去审案，原本公主和嫂嫂她们要陪我们出来逛。结果也不知怎的，她们不愿出来，想来也去审案了。”

    赵曮现在的胆子也开始见长，看了眼城楼上面，没将韩可云请两小上去的事说出来：

    “你们慢慢逛，我去外面逛逛。”

    “外面没这里热闹，”二丫劝道：

    “我们就在这里逛，逛到公主她们回来，大家再一起去外面逛逛。”

    赵曮哪愿意在这里耽搁时间，说了两句闲话后就朝广场外面跑去。没跑几步，被张经一把抓住：

    “主子，娘娘让你打过招呼就回去。她们还在上面看着，你可不能不听啊！”

    赵曮转身看了眼皇城，一脸恼火：

    “这里这么多人，她们哪会如此巧看到我们？”

    张经苦笑道：“主子都能看到二小姐她们，城上那么多人，哪会看不到我们？要是主子不听，回去陛下又要责罚你了。”

    很有道理，赵曮一脸不爽，刚转过身来。对着他的陈伦指着前方：

    “主子，忠侯他们来了。”

    赵曮用更快的速度转过来一看，呆呆说：

    “他们怎么这么快？案子审完了？”

    赵曮幸好没溜出广场，在城楼上，韩可云拿着一只望远镜，两个圈圈已经扫中他。见从他后面又来一大群人，开始还比较满意，看到一人后有些奇怪，指着下面对旁边的赵扩说：

    “陛下，瑞安回来了，韩相和忠侯也在。”

    赵扩顺着韩可云的指引看去，没看见赵丹，但看见保护赵丹的那些禁卫。韩?父子俩骑马在前，中间有两辆马车。不用猜也知道，赵丹应该坐在其中一辆马车上。不愧是父子俩，想法都一样：

    “他们的案子可能审完了，韩爱卿也在，昨天抓的人只怕真是那些金国奸细。”

    “可能不止金国奸细那么简单，”坐在更中间的赵惇说：

    “大家都猜到那些人是金国奸细，这不稀奇。韩侂胄也在，莫非那些奸细牵涉到朝中大臣？”

    这个猜测更靠谱些，赵扩一下子站起来，想了想对梅晓义说：

    “将韩相他们接到这里来。”

    赵扩准备直接去御书房，但事情只是猜测。韩可云很懂事，对众妃嫔说：

    “在这里坐着看不到多少地方，我们去城楼另一边看看。”

    韩可云将众妃嫔诓走，没过一会，跑下去的梅晓义一个人气喘吁吁跑上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陛下，韩相说事情太大，最好去御书房，请太上皇也去。”

    赵扩父子俩对望一眼，这些话要是韩?说的，两人可能要教训几句。韩侂胄不可能无中生有，两人忧心忡忡，二话不说朝城下疾步走去。

    赵扩父子俩来到下面，下面人倒是多，居然没看到想看的人，只有一脸不爽的赵曮在这里等：

    “皇爷爷，父皇，姐姐让我在这里等你们，她说她先将人带进去。”

    赵扩深深吸了口气，没心思说一句话，朝御书房方向去。赵曮同样没再说一句话，闷着脑袋跟在后面。他刚才高高兴兴去迎接赵丹，马车门帘都没能碰到，就被赵丹吼住。平时喜欢回答他问题的韩?，也没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来到这里，赵丹想起他来，给他安排这么一个差事。

    一家三口闷着脑袋，走到看不见城门时，看见韩侂胄和几个禁卫在这里站着。不用他们开口，韩侂胄看了眼赵曮。可怜的赵曮还在想韩侂胄为什么看他，赵扩说：

    “你们都走开，我倒要听听，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赵扩也怒了，他提着心吊着胆好一会，连什么事都还不知道。他心中已打定主意，要是赵丹敢不经他同意，私自带人去他的御书房。无论什么事，他都要狠狠教训赵丹一顿。至少在赵丹结婚前，不准再让对方出去疯了。

    韩侂胄也不想这样，这事牵涉到后宫，又还未完全证实？要是传出去，最后牵涉后宫的事太多，或者根本就没什么活着的皇子，对赵家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这事太震憾了，韩侂胄知道赵扩的脾气，如果得知此事，有可能控制不住。所以才不得已，在这里等他。

    “太上皇、皇上，罗行芝今天给我们说，皇上与罗妃所生的皇子还活着。”

    韩侂胄说这话的时候，赵曮已经带着众禁卫走得已比较远了。就这样他还不放心，说的声音很小。他的声音小，有人的声音很大。

    赵扩父子俩没呆多久，可能以为听错了，赵扩问：

    “你说什么？”

    “罗行芝今天给我们说，皇上与罗妃所生的皇子还活着。”这次韩侂胄说得较慢，声音也放大了些。两人的样子很正常，被震呆了。

    “朕的皇儿还活着？朕的皇儿还活着？”赵扩一把抓住韩侂胄：

    “韩爱卿，朕的皇儿在哪里？”

    “哐当”一声瓷碎声传出，三人都呆住了。他们这个地方是一排房屋侧面，是绝对的主干道。不知何时，从转角走出三个宫女。有两个宫女手端着糕点，可能正要给城楼上的人送去。另一个手中的糕点，已经在哐当声中打翻在地。打翻在地的是个身材娇小、长得颇为秀美的年青宫女。

    三个宫女没被吓傻，出于本能反应，六只腿一软，纷纷跪下：

    “奴婢拜见太上皇、陛下、韩相。”

    三个宫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赵扩可能高兴得有些昏头，手一挥：

    “你们下去做事吧！韩爱卿，朕的皇儿在哪里？快带朕去见他。”

    韩侂胄暂时没有回答，将三个准备溜的宫女叫住：

    “我们现在说的事，在皇上没公布之前，你们绝不能说出去，否则你们三人，包括全家性命不保。”

    三个宫女转身又跪下，已被吓得花容失色：

    “奴婢绝对不敢泄露半个字，若有违，任陛下处罚。”

    赵惇看着三个宫女，皱着眉头正要开口，赵扩说：

    “下去吧！记住别传出去。”

    三个宫女走后，赵惇轻声问：

    “是不是此事尚存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九十一章 书房认子

    赵惇说完，赵扩清醒过来了。这事如果韩侂胄他们查清了，应该不可能搞得这样神秘。此事也的确太过匪夷所思，就算韩侂胄已经查清，他也要派人再查。

    韩侂胄正准备回话，可怜的赵曮屁颠屁颠走过来。被赵扩一眼瞪住：

    “到城楼那边去，没朕的命令，不准跟来。”

    韩侂胄看了眼左右，叹声说：

    “太上皇、皇上，我们还是去御书房吧！”

    御书房是皇帝最重要的几个地方之一，就算是赵丹，也不能独自闯进去。三个老大来到时，赵丹带着几人正在门口等。四周有不少禁卫站岗，赵扩一眼扫过，将目光落在坐着轮椅的罗贵身上。赵扩看着罗贵呆住了，赵丹赶忙说：

    “父皇，我们进去再谈。”

    艰难走进房里，赵扩迫不急待问：

    “他在哪里？”

    “他就是坁弟，”赵丹指着罗行芝身边的罗贵，将赵扩再次震呆：

    “父皇，他就是坁弟，儿臣问过他，他以前的确是在绍兴一户人家生活，最后被罗行芝接来的。你看看，他的相貌都和我们长得很像。”

    赵丹说完，赵扩仍无法言语，赵惇虽也很不平静，但比赵扩好得多。可能认为赵丹不靠谱，看向韩?：

    “忠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细细说来。”

    赵丹嘟了嘟嘴没开口，没办法，韩?只好亲自动嘴，将他目前知道的事一一说出。两帝还未清醒过来，跪在地上的罗行芝哭喊道：

    “皇上，臣也是迫不得已啊！那些皇子都没保住，为了皇上能有后，臣才做出偷换皇子之事来。只是没想到皇子会在幼年经此一劫，没能保住他的双腿。救皇上开恩，饶了臣吧！”

    罗行芝不得不紧张，这不是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当年那些完全是捕风捉影之事。就算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将皇子带出去后，非但没能好好照顾，还将对方的双腿给弄残了。这是赵扩唯一的儿子，如果皇子现在是个四肢健全之人，罗行芝一定能得到大赏，可惜任何事都没有如果。他有些功，也有罪。赏与罚全在赵扩一念之间。

    赵扩没有理会，一步步走到罗贵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对方。罗贵虽小，经历过那么多事，心性比起一般的少年还要成熟。赵丹和他坐在一辆马车内，将事情都给他说了。他到现在都不相信，面前这个皇帝会是他的父亲。见赵扩伸出手要摸他的脸，他将头偏向罗行芝：

    “爹爹，他们说的是假话，你才是我的爹爹，他们是骗子。”

    “他们没有骗你，你是皇子。”罗行芝抹了一把眼泪：

    “你是皇子，皇上才是你的父亲。”

    赵扩终于摸到罗贵的脸了，赵丹的话起了作用。现在有镜子，大家都很熟悉自己的嘴脸。赵扩觉得罗贵很像他，罗贵的眼睛鼻子、嘴巴、连脸形都很像他。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摸到罗贵，他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你今年多大了？”

    罗行芝这样说了，罗贵的心开始动摇：

    “八岁。”

    “八岁，坁儿也是八岁，”赵扩脸色一喜，又问：

    “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罗贵想了一会回答：“听罗叔说，在我三岁那年，我的腿受伤了，爹爹将我带回京城治伤。”

    说到腿，赵扩没有再问，眼中闪过一丝令人恐惧的光芒，起身梅晓义说：

    “让皇后回来，先将他送到皇后那里，将太医局的人都叫来，让他们必须治好他的腿。”

    梅晓义是赵扩的贴身太监，这种事也用不着瞒他。他的情商很高，先是抹了一把眼泪，一句话没说来到轮椅后面，轻轻将罗贵推出御书房。小孩走了，开始说大人的事。赵扩瞪着罗行芝，缓缓问：

    “你当年带个假皇子进宫，有什么企图？”

    罗行芝经不得吓，一吓就哭：

    “皇上，臣绝对没有那些想法。就算那个假皇子不死，待真皇子长大，臣也会让他与皇子相认。”

    赵扩厉声问：“你当年就没想过，这是灭九族的大罪？”

    “皇上开恩，”罗行芝虽被吓到，可能是保命的**起了作用，思维很清醒：

    “小妹苦苦求臣，臣也怕她们在宫里被？当年小妹就是臣一族的希望，为了她，为了皇子，臣不惜冒灭九族大罪。皇上，当年的事真的很邪，真皇子死了，假皇子也死了。要不是臣抱他出宫，现在恐怕？”

    可能受罗行芝这些话的影响，赵扩一时没开口审罗行芝。牵涉到皇家血统，赵惇没闲着：

    “当年就算是你为了你妹妹和皇子，现在你为何又要将此事说出来？你现在也不怕灭族大罪？”

    罗行芝看了眼韩?，一脸的悔意。他以为送这份天大的功劳给韩?，韩?虽不能为他请功，起码能将贪污之罪摆平，这才将此事说出。当然，当着这些人他不可能如此说：

    “臣以为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恨臣太糊涂，怕留在京城被人察觉到，送去外面。他虽失去双腿，毕竟保住皇子一命。他虽是皇子，也是臣的外甥。这些年臣百般维护他，远胜过自己的儿子。

    他因是早产，从小身体就不好。臣为了治他的病，找了不少名医，买来许多珍贵药材，耗尽家产，只得收些不该收的银子。现在他除了腿，身体总算没什么大病了。臣不忍皇上久存无子之痛，才冒着灭族之罪说出此事，望皇上开恩。”

    罗管家跪了好一会，现在恢复一些，出面证实：

    “太上皇，皇上，老爷说的句句属实。少、皇子身体一直不好，宫中那些太医我们也请了不少。对皇子，老爷比对自己的两个儿子更好。这些事你们要是不信，尽可以去查。”

    罗管家这一说，罗行芝说的前面那些话，大家基本上相信了。毕竟罗贵也非外人，是他的外甥。取名贵，可能罗行芝也有深意。后面说那些不忍皇上久存无子之痛的废话，可能罗行芝自己也不相信。赵扩重重出了口气：

    “先将他们押进大牢。”

    罗行芝两人被带下去，御书房只剩下五人。都不算是外人，赵惇问：

    “你们说罗行芝的话可不可信？”

    赵惇问得虽隐晦，问的意思大家都知道，赵丹最先表态，说得也很直接：

    “罗贵一定是我的弟弟，绝对不会错。”

    赵丹已经将罗贵当成弟弟了，就算赵扩不认，她也会认。韩侂胄最老成：

    “此事还需要好好查证，才过去八年，臣听罗行芝说，最先抚养罗贵的那户人家还在，罗贵又在那里生活了三年，此事并不难查。”

    韩侂胄说完，半晌没人接话。赵扩瞪了眼不自觉的韩?：

    “你认为如何？”

    韩?的胆子比赵丹更大，明明知道赵扩心情不好，他居然敢反问：

    “如果此事属实，皇上准备如何对待罗行芝？”

    “杀，”杀气十足的字，从赵扩口中喊出：

    “罗府所有人，都没必要再存活于世。”

    “暴君，”谴责性十足的两个字，在韩?心里发出，暗自谴责了一句。罗行芝如此信任他，他不希望对方有如此下场，说出他的认为：

    “臣认为公主说得没错，那罗贵很可能就是皇子。罗行芝没理由骗皇上，如果他说假话，比他贪污的罪大多了，很可能落得满门抄斩。如果他说真话？说不定皇上会看在罗妃和皇子的面上，看在他这些年不惜贪污银子，为皇子治病的份上，看在他当年冒险想救皇子的份上饶他的罪。”

    韩?觉得罗行芝功大于过，罗行芝也不想罗贵出事。他虽不迷信，有些相信罗行芝的话。要是罗贵留在皇宫，可能已经死了。现在罗贵虽然残废，起码人还在。赵扩不傻，听出他这些话想为罗行芝开脱，十分不爽：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冒险说假话？要是他再弄一个假皇子来，骗朕饶恕他那些罪，甚至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呢？”

    韩?摇摇头：“真话假话都很冒险，他和苏师旦做的那些事，最多不过罢官抄家。凭他皇亲的身份，流放都不可能。他不可能用这点罪，去冒灭九族之险。至于皇上说的更大阴谋？要是罗行芝真有阴谋，他可能会找个更健康的人。两地养罗贵的人都在，恐怕想假也假不了。”

    韩?说的有道理，罗行芝说罗贵的脚残废了五年，这事应该瞒不过那些太医。就算在后世恐怕也治不好，这辈子只能当个王爷。要是罗行芝真有阴谋，找个健康的人来顶包不是更好？赵扩想到罗贵的脚就想杀人，连审案也没心思了：

    “此事就交由你负责查清，在你成婚之前，朕要知道结果。”

    “臣实在抽不出时间，”没等赵扩发飙，韩?接着说：

    “家父可以负责此事，臣协助家父侦办此案。皇上定的时间，应该能有结果。”

    赵丹准备提出抗议，一听她们可以协助，没出言反对。赵扩想了一会，没再强行要求韩?办理此案：

    “韩爱卿，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尽快查清此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九十二章 药医不死病

    凤鸾宫一间宽敞的卧室，十多人围着一张床，许多人眼睛眉头愁成一条线。床上坐着两人，睡着一人。睡在床上的小孩显得十分茫然，他双腿**着，两条腿有些枯瘦，可能包扎过不少药，皮肤都被染成深黄色。

    坐着的两人，韩可云双眼含泪，不时抽搐一下，看样子是真伤心，连说话的声音都能让落泪。

    “这么小，老天爷怎么不开眼，让他受这么大的罪？郑太医，什么时候能治好他的腿？”

    郑长林坐在床的另一侧，不时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在小孩双腿上又摸又捏，被韩可云催促，他停止按摩，傻傻问：

    “娘娘，他可是静江侯之子？”

    这事还在查，谁也不敢肯定，赵丹不满瞪了郑长林一眼：

    “说那些费话干什么？母后问你什么时候能治好他的腿？”

    郑长林一脸苦相，干脆自己承认下来：

    “不瞒皇上，娘娘，静江侯让臣去治过他的腿，对他的腿伤很熟悉。他幼年遭重物碾压，里面的骨头已粉碎，臣实在没办法治好他的腿。”

    郑长林这一说，韩可云忍不住哭出声来。后面一个宫女和梅晓义也在跟着落泪，让不少太医暗暗称奇。没让他们奇多久，赵丹问站着的太医：

    “你们呢？你们这么多人，不可能治不好一个小孩吧？”

    一个叫王秀清的中年太医说：“臣也去看过他的伤，实在无能为力。”

    “臣也去看过，没办法治好他的腿。”可能见郑长林都承认了，这小孩就是罗行芝家那个残废儿子，不少太医居然都去为他治过病，试都不用试，没任何人敢说能治好罗贵。

    这下将赵扩惹火了，瞪了众太医一眼：

    “你们连他的腿都治不好，要你们何用？”

    “皇上恕罪，”包括坐在凳子上的郑长林也起身跪下，所有太医一脸惶恐，他们中的老大郑长林说：

    “皇上，臣等实在无能为力。若是经脉问题，还可以辅以针灸治疗。他粉碎的骨头太多，谁也不可能治好。”

    此时赵扩的杀气再现，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股杀气。大家已不奇怪了，更多的是惊惧。赵扩起身说：

    “朕不想听那些废话，朕要你们无论用什么方法，必须冶好他的腿。”

    这些太医比较有医德，药医不死病，罗贵的腿真治不好，谁也不敢领这道圣旨。众太医虽有医德，有些德他们差了点。郑长林百忙之中看向一人，指着他们的救星：

    “皇上，忠侯连韩太尉都能治好，忠侯应该能治好他的腿。”

    韩?摸了摸额头，他们在御书房领完旨，原本父子俩要回去。韩可云可能想问罗贵的事，派人去将他招来凤鸾宫。结果韩侂胄走了，他留在这里当挡箭牌。

    提到韩?，韩可云站了起来：

    “你快来看看他的腿，看要如何才能将他治好。”

    看在韩可云的份上，韩?来到床前，从脚板摸到罗贵的大腿，摸得他双手有些颤抖，太惨了，就算不懂医的人，也能摸到这双腿骨已断。他还在摸，赵丹充满期盼问：

    “怎么样？你能不能治好他？”

    韩?转身瞪了赵丹一眼，将手停下：

    “郑太医说得不错，他的腿骨全断了。不过还好，他的身体其它地方都比较健康，只是双腿无法治好。”

    韩?这番很有技巧的话，惹得众太医暗自翻白眼。赵扩问：

    “你好好想想，你在梦中不是学过很多吗？有什么方法能治好他？”

    韩?仔细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到这种程度，有什么办法能治好。他准备吹换肢之类的超高医术，一想话不能乱吹，免得再惹祸上身，只好忽悠：

    “人的身体是个非常奇妙的东西，经、骨、肉缺一不可。这三种肉最好治，多一块少一块没多大的关系。经虽不好治，但对于郑太医这种医道高手来说也不难。只有骨最难治，比如一个瓷器，将它摔成两截后，谁也无法将它合上，古人说破镜难圆，和这个道理差不多。”

    韩?现在的名气太大，这番乱七八糟的忽悠，居然有不少人在思量。赵丹想到一个方法：

    “瓷器摔成两截后，用东西粘上不就行了？”

    韩?懒得和这个没脑子的小老婆说，劝慰道：

    “皇上、娘娘，每个人生下来，他的命就已经注定了，谁也无法更改。我们虽不能治好他的腿，但我们可以让他过得更好，弥补他失去的一些东西。人的幸福并非是身体上的四肢健全，只要一辈子过得开开心心，坐在轮椅上的人，可能比走路的人更幸福。”

    这番话说得不错，将赵扩的杀气也说消了许多。赵丹附合：

    “不错，坐在轮椅上的人，未必没有走路的人幸福。回头我给他好好设计一把轮椅，设计一把天下独一无二的轮椅，让他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韩?都说没治了，在有些人的心里，基本上是判了死刑。韩可云坐到床边，摸着罗贵的头发，含着眼泪说：

    “我们治不好你的腿，一定会让你过得开心幸福。”

    罗贵一直在想今天发生的事，罗行芝并未说谎，罗行芝待他，比待自己的儿子还要好。他接受的教育可能没赵曮多，但在写字绘画这方面，他绝对是赵家的天才。

    从小生活在那种家庭，皇宫是什么地方？皇上、皇后是些什么人，罗贵早就知道。现在见赵扩如此关心他，韩可云如此为他伤心，他终于相信罗行芝那些话是真的了。看着韩可云，他产生一些错觉：

    “他们不是说我娘死了吗？难道你是我娘？”

    从来没人如此为罗贵流过泪，罗行芝虽是关心他，只是从生活物质方面，多数时间让管家罗树群照顾他。就算他的丫鬟张兰，虽为他哭过好几次，感觉和韩可云有些不一样。

    韩可云很自然想到自己的孩子，再也忍不住，也不管这里有多少人，抱着罗贵哭着说：

    “孩子，我是你娘，我是你母后。”

    一群还跪在地上的太医恍然大悟，大家想法虽多，谁也不敢抬起头来。赵丹边抹泪边说：

    “我是你姐姐，他是你父皇，我们是一家人。”

    经过这么久的缓冲，罗贵渐渐适应，心里有了与亲人相认的兴奋。但他没被兴奋冲昏头脑，看向赵扩，可能觉得对方比较凶，转头看向韩可云：

    “娘，我爹爹和罗叔叔都是好人，他们一直很照顾我，别治他们的罪好不好？”

    此时韩可云的心已经被罗贵融化，点点头说：

    “看在你的份上，就不治他们的罪了。”

    一家人相认，众太医得到赵扩同意，跟着韩?悄悄溜出卧室。在下面一间大厅，众太医围着韩?：

    “忠侯，这是怎么回事？他、他真是皇上之子？”

    韩?和这些太医经常打交道，常请这些太医去教他的新军，并且不时在一起探讨一下医术方面的知识，太医提高了眼界，韩?提升了知识，各有所获。大家和他不见外，这里又只有他们这些人。见大家问出此事，韩?说：

    “基本上可以肯定，但必要的调查还得做。此时现在还没公布，大家管紧自己的嘴巴，千万不要出去乱说。”

    “多谢忠侯提醒，”郑长林轻叹一声：

    “老天开眼，总算皇上有后了。唉！只是他的腿实在没办法，今天过后，我们四处去访访，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治疗方法。”

    众太医点点头，王秀清说：

    “天下之大，一山还有一山高。说不定有人能治好他的腿，总得试试。忠侯，你可有这方面的经验？”

    韩?胡乱想了一下，居然真给他想到一种药：

    “你们听说过黑玉断续膏没有？”

    “黑玉断续膏？”一个中年太医重复一遍后，众太医集体摇头，郑长林说：

    “据我所知，接骨的膏药有几种：紫金膏、断臂膏等等，从未听说过黑玉断续膏。它能接骨？”

    韩?也是抱着亿万分之一的机率，见这些人都不知道，知道自己被小说忽悠了：

    “我也是听一个老头吹的，说黑玉断续膏可以接骨，可能没这东西。这方面我实在没什么经验，帮不了你们。”

    基本上已经不用去调查了，先是赵丹相认，接着又是韩可云，现在赵扩也认了。拉着罗贵的手：

    “以后你就住在你母后这里，想要什么就给她们说。瑞安多给你造些轮椅来，没事让大家推你出去到处看看。”

    韩可云替罗贵承认下来：“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母后的这些宫女内侍也是你的。需要什么，可以给母后说，也可以给她们说。谁要是对你不敬，告诉母后，母后定不会饶过她。”

    毕竟是赵扩的亲骨肉，又是个可怜的残疾人，三人都很心疼罗贵。说到宫女内侍，罗贵说：

    “母后，张兰姐姐一直在照顾我，对我非常好，我能不能将她接到宫里来？”

    大家一听一直在照顾罗贵，猜到是他的丫鬟，韩可云点点头：

    “等会母后就让人去接她来。陛下，以前的赵坁并不是他，陛下重新给他取个名字吧？”

    赵扩有些为难，这事还没调查清楚。现在取名字，万一到时候不是？赵丹猜到她老爹的想法，凑到赵扩耳边说：

    “忠侯都说他是了，难道父皇连忠侯的话也不信？”

    赵扩一听再没多想，表面上赵扩虽不怎么感冒韩?，韩?通过了他一个又一个考验，他对韩?非常信任。就算他知道韩?烧了苏师旦帐本之事，他也不会降韩?的罪，最多是质问韩?，让韩?忽悠一个令他相信的理由。

    “我们大家都希望他能快乐幸福，以后他就叫赵福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九十三章 自杀风波

    什么时候过节都差不多，闲的人闲，忙的人忙。韩府众人昨天玩到大半夜，清晨，许多人已经梳洗完毕。两小带着几个伙伴来到她们的新居，几个丫鬟最勤快，坐在南院回风炉前，人手一本笔记。

    在另一间小厅，服务周到的康宁，正在给梁春和吴妞两个不识字的丫鬟，念韩?让她们抄的笔记。两女学得很仔细，遇到不懂的地方都会提问。清晨的宁静，透着一份和谐。

    在南院主楼三楼，谢夕韵在梳妆镜前盘头发。两个丫鬟谢兰谢香同样在看造纸的笔记，谢夕韵让她们好好学习，一般的事都由她自己做。

    谢夕韵盘好长发后，变成一个美丽庄重的年青少妇。头上的头饰比未嫁时更多，一般的人，也能从她的头发上，看出她是个已出阁的女子。将自己的事弄好，她轻轻走到床前。

    床上的韩?睡得正香，张开嘴，偶尔打一声呼噜。紧闭的眼球也不时动一下，开始谢夕韵还觉得很奇怪，问过韩?后，才知道这是人睡着后的正常反应。

    谢夕韵看韩?睡觉都会笑，幸福的笑。她爬在床边，不知看了好一会，外面的门被敲响，谢夕韵皱了皱眉头，这个敲门声有点重。她吩咐过众女，敲门尽量要轻。她将门打开，谢香在外面：

    “小姐，出来我给你说。”

    谢香还是记得不能打扰她们，将谢夕韵拉到外面：

    “刚才京府衙门派人来说，礼部尚书黄大人家的管家黄恩自杀了。”

    谢夕韵瞪了谢香一眼，马上警觉过来，谢香不会这么无聊：

    “黄恩为什么自杀？”

    知仆莫如主，谢香继续说：

    “听来报信的衙役说，黄家从黄恩住宅，搜出一封悔过信。信中说他收了那些金国奸细的好处，做了些对不起我大宋的事。心里一直惶恐不安，所以才选择自杀。”

    谢夕韵一想问题可能有些严重，她们虽还未审抓的那些人，已猜到那些人是金国奸细。现在又碰到黄恩自杀这种事？不敢再让韩?睡了，走进卧室。

    “相公醒醒，出事了。”

    可能最后三个字起了作用，谢夕韵喊出第二遍，韩?将眼睛睁开，从床上撑起：

    “出了什么事？”

    谢夕韵很快将事情说出，可能受了些赵丹的影响，又加上自己的分析：

    “看来我们抓的那些人，一定是金国奸细。那黄恩知道隐瞒不了，选择自杀谢罪。那事再也不能拖了，今天就得去审。”

    才睡醒的人，脑袋有些迟钝。韩?懵懵懂懂被谢夕韵穿好衣服，洗了帕脸才清醒过来。

    “黄度的管家是金国奸细？”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谢夕韵。

    “黄恩收了那些金国奸细的好处，那些金国奸细直接收买黄度不是更好？收买一个管家干什么？”

    这事谢夕韵想得比韩?更多，说出一些可能：

    “有可能那些金国奸细想收买黄度，但又怕黄度不答应。先收买他的管家黄恩，让黄恩去拉黄度下水。结果人还没被拉下水，金国那些人就被抓了。黄恩还算有些良心，可能不想牵连主家，自杀之前还写信证明。”

    谢夕韵就像个高明的导演，分析得韩?也很认可。

    “你觉得皇上会不会处罚黄度？”

    “会，”谢夕韵说得很肯定：

    “昨天皇上虽与亲子相认，但那罗贵双腿已残，在如此盛怒之下，又逢那些金国奸细接连闹事，皇上绝对会处罚黄度。黄度是个大臣，虽不至于罢官，恐怕他的礼部尚书之位保不住了。”

    韩?想得很开，人都死了再急也没用。来到大厅，韩侂胄早就去办罗贵一案了，只有吴氏和几个下人在。坐下聊了几句，早餐端上来，快吃完时，又来一个客人。

    “黄度的管家黄恩自杀了。”

    韩?根本就不认识黄恩，说话的是赵丹。只剩十几天赵丹就成为韩府的人了，大家没将她当成公主，只是随便打了一下招呼。她顾不得打招呼，一来就说出这个旧新闻，还想考韩?：

    “你猜猜，他为什么自杀？”

    众人互望一眼，韩?的眼睛没有乱动，笑着问：

    “要是我回答正确，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赵丹没注意其他人，想了一会，觉得韩?应该不可能猜得中：

    “你先说什么事。”

    赵丹比较小心，没有先承认，韩?说：

    “你答应我，以后遇到某件事，如果我反对，你赞成，我就用这件事来抵债，那件事你得听我的。”

    “成交，”赵丹还以为什么事，她赞成，韩?反对的太多，就算她输了，要不了一天就能抵债。韩?说出答案：

    “黄度那些人和我们没任何关系，你亲自来说，莫非他与金国奸细有关？”

    “这你都能猜出？”赵丹一脸想不通。一句话问出，旁边的谢夕韵忍不住笑了笑，她终于发现不对了。

    “你们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吴氏将话接过去：

    “刚才京府衙门派人来说了，唉！黄度当了十多年的礼部尚书，为朝廷管天下礼法，没想到他府上会出这种事。”

    赵丹瞪了韩?一眼，转向吴氏：

    “国夫人，那家伙还知道去宫里向父皇请罪，说什么他门风不紧，出了黄恩这种吃里扒外的小人，再也无颜面对天下人。请求父皇恩准他辞官还乡，以赎其罪。”

    “毕竟是个知礼法的人，”吴氏颇有些佩服黄度：

    “按说这也不关他的事，大家人户的下人不少，谁敢保证那些下人不做违法之事？夕韵，这些事你们得注意才行，免得有些人败坏了我韩家的名声。”

    “娘说得是，是要常给大家提醒一下，免得他们误入歧途。”

    一般的大家人户，这方面都很严。现在的名声非常重要，像书上说那些下人横行乡里之类的事很少有，除非主人就不正。谢夕韵说完，赵丹想也不想就将话接过去：

    “我们以后可以常将他们集中起来警告，谁要是敢作奸犯科，严惩不贷。”

    吴氏笑着点点头，她不介意现在赵丹就当自己是韩府的人。为了迎娶赵丹，原本她要扩建南院，韩?没同意。公主府已经够大了，没必须浪费那些资源。韩?问：

    “皇上同意黄大人辞官没有？”

    “没有同意，父皇说要等事情查清楚再说。”赵丹说：

    “父皇让我们今天就审那些犯人，我们现在就去。”

    韩?准备问问罗贵之事，这里人太多，事情又还没定案，没有问出来。他正要带着两个老婆去军营，韩桧领着一个身材高壮、宽肩大脸的中年男子进来。中年男子还未开口，赵丹惊喜问：

    “我们的马车弄好了？”

    “实在不好意思，现在才将马车改装好，”中年男子名叫卫长辉，是浙东马行的东家。一番见礼完说：

    “本来可以早些完成的，琉璃推窗难度不小，我们开始试验几次都没成功。后面将两扇琉璃窗改成三扇，又加了一层，等订制的琉璃运到装好，已经过试验，无论再大的雨，都不会再漏水了。”

    韩府外面围了不少人，十辆超豪华的马车，在外面排成两排。原本只有九辆，给赵曮新订了一辆也已经做好。大家来到这里时，两小已经在马车内上窜下跳了。

    不单是两小，吴氏也非常满意。马车里面没多少变化，顶上的变化非常大。顶上一半的地方已经换成琉璃，原本赵丹设计的两扇窗，已换成横向三扇。弧形，四周和前后两扇窗有仿胶做的槽桓。在马车里面，还有一根横挡在前方琉璃窗下的铁管，要是人站出去，还可以扶住铁管，保持身体的稳定。

    赵丹用力推了推中间扇琉璃窗，从下面可以推动，露出一个长一米、宽半米的空隙。她站在中间，头和一大半截脖子可以伸出窗外。谢夕韵比她高些，整个脖子都可以伸出去。她皱着眉头说

    “马车太高了些，前后都有仿胶桓条，倒不怕画伤脖子。万马车突然停下，脖子岂不是很容易被撞到？”

    赵丹的担心很有道理，身体不怕撞在仿胶桓条上，脖子要是被撞一下，谁也受不了。谢夕韵倒不怕，给她出了个主意：

    “这简单，妹妹在车内准备一根凳子，想将头伸出去的时候，只需站在凳子上即可。”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赵丹现在已经完全满意了，惊喜说：

    “走，我们先进宫，将父皇他们的马车送去，让他们也高兴高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九十四章 兄弟相认

    纯颐宫书房，赵曮看着手中一本小册。除他外，张经和陈伦两人也一样，也在认认真真看着他们抄的笔记。直到他发出一声叹息，将两人打扰。

    “母后都说那人是我的弟弟，为什么不让我陪他？”

    张经和陈伦对望一眼，他们才知道此事。今早赵曮去向韩可云请安，见到以前的罗贵、现在的赵福。韩可云没给他们说多少，只说是赵曮的弟弟。赵曮没多想，以为是某个宗亲家的孩子，想多陪陪赵福。韩可云让他回来学习，言外之意就是不想让他陪。

    当时张经陈伦也在场，陈伦说：

    “主子，我听那赵福叫娘娘母后，如果是某个宗亲家的孩子，不可能叫娘娘母后，这事有些奇怪啊？”

    “的确很奇怪，”赵曮这两个太监都很聪明，张经说：

    “主子问他腿的事，他说已残了五年，看样子他是个腿残之人。要是娘娘在外面抱养一子，不可能抱养一个腿残之人。又叫娘娘母后？主子可还记得昨天晚上之事？”

    赵曮哪会记不得，昨天是他最倒霉的一天。本想今天去求赵扩，答应他去造纸坊实验。想到昨天的事，没敢提出来。

    “昨天是很奇怪，韩相、忠侯和姐姐他们都很奇怪。你们觉得他们在干什么？”

    “怕是与突然出现的赵福有关，”事情太过复杂，张经也只能猜到一点：

    “突然出现一个腿残之人，叫娘娘母后？此人身份定不简单。看样子，娘娘是真心喜欢他，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待公主回来，主子可去公主那里打听一下。”

    提到赵丹，赵曮直摇脑袋：

    “向姐姐打听？还不如去忠侯那里打听。说起来那赵福也可怜，那么小的年纪就坐在轮椅上。没必要打听了，他们要告诉我，迟早都会给我说的。”

    赵曮说完，又低下脑袋看笔记，没过一会，一个年青太监进来：

    “主子，娘娘派人来说，忠侯给你做的马车到了，让你去看看。”

    赵曮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消失了，起身就朝外面跑去。

    祥宁宫外面的平地上，摆了四辆超豪华的马车。围观的人不少，赵扩父子俩也在这里。赵曮扫了一圈，没见到赵丹和韩?的身影。

    赵曮给几个老大见过礼，转身就朝自己那辆马车跑去。他的马车一眼就知道，四辆马车有三辆是黄色，一辆是紫色。里面也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赵曮这辆马车，里面多了一个放琴的箱子，后壁做了一个小书架，可以放十来本书。其它就没什么多的了，窗子打开，他要站在凳子上才能看出去，小脑袋转了一圈，非常满意。见梅晓义朝他这边来，将脑袋伸回里面。

    “公爷，陛下让你去一趟。”

    一听赵扩要见，赵曮心里更高兴。现在马车得到了，在宫里跑太枯燥了。他想将马车开到东溪乡去，顺便搞搞试验。

    来到大殿里面，除了赵扩三个老大，还有赵福和一陌生的年青宫女在。见他进来，赵福亲热叫了声：

    “赵福拜见哥哥，”

    “福弟不用多礼，”赵曮和赵福聊得不多，一点不讨厌对方。他觉得赵福很规矩，比他的胆子更小，才来这里有些怕生。总之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要是太过强势的人，他就不怎么喜欢了。

    “父皇叫儿臣来有何事？”

    “你现在也不小了，有些事让你早点知道。”赵扩指着赵福：

    “他是你弟弟赵福，和你一样，都是朕的儿子。”

    在场的三个老大，赵惇原本不同意这么快认赵福，怕万一查出来有假闹笑话。赵扩今早亲自审了罗行芝一番，罗行芝用全家老小的性命为赌注，证明他没有撒谎。并且证人不少，除罗行芝和罗树群、抚养赵福的那家人，当年那个催生婆和孕妇都在，她们只是不知道将孩子用来干什么而已。

    今早赵扩审的时候韩侂胄也在，有那么多的人证，罗行芝又说得如此绝对。韩侂胄也说了，赵福应该是皇子。韩侂胄父子俩是赵扩最信任的人，他们都承认了，赵扩已经再无怀疑，现在查案，只是一个必要的过程。

    赵扩的话让赵曮有些懵，韩可云将赵曮招到身边：

    “他是你父皇失散多年的皇子，昨天才由韩相他们找到。”

    “啊！”赵曮惊呼一声。他以为对方像他一样，是从外面宗亲那里抱来的，没想到是个正版？毕竟只是个孩子，无论正版还是山寨版，此时在赵曮心里，升起几心兄弟情谊。抓住赵福的手：

    “福弟你受苦了，你的腿是谁弄伤的？”

    要不是赵福有残疾，赵曮恐怕也不可能如此快就有这么多的同情心，这是人的天性。赵福有些不好意思：

    “多谢哥哥，我没有受苦，这几年也在京城。我的腿是自己不小心弄的，不关他们的事。”

    赵曮没朝其它方面想，带着满满的诚意说：

    “以后我推你去玩，还有姐姐，我们现在在造纸，你也可以参加。”

    谁都不想自家的子女不和，旁边的几个大人见他们如此亲热，心里十分高兴。韩可云说：

    “现在马车也做好了，可以带你福弟到处逛逛。”

    赵曮一听更高兴，看了眼赵福坐的轮椅，说出让几个大人更高兴之事：

    “福弟也得有辆马车才行，我将那辆马车赠给福弟，我再重新去做一辆。”

    “万万不可，”赵福说：

    “那是哥哥的东西，我不能要。公主姐姐已经答应，给我设计一辆轮椅。马车那么大，以后我可以坐哥哥的马车。”

    几个大人又惊又喜，赵曮在他们的调教下懂事正常，没想到比赵曮还小两岁的赵福也如此懂事？两人还在搞孔融让车，赵扩一高兴，大手一挥：

    “你们不必再相让，曮儿再去给弟弟订制一辆。抽些时间，带你弟弟出去逛逛。”

    “儿臣遵命，”赵曮迫不急待说：

    “我们现在就出去逛逛，顺便帮你订制马车。”

    ……

    殿前军军营，虽没有神卫军军营大，建筑比神卫军更好，有不少楼房。在一幢三层高楼大厅，一家人正在审问一人，将在大厅中的三个殿前军将领看得惊奇不已。

    各有各的事，韩?的事更多，没听赵丹的，送马车去向赵扩邀功。此时在这座曹昆为他们安排的公堂，开启家庭式的审案模式。

    在主审席上坐着两人，不用说，是韩?和赵凡。左边还有一张桌，坐着书记官谢夕韵。这间厅堂不小，左边站着李纯稀四个亲卫，还有三张椅子，坐着殿前军的三个将领。

    让这三人参预进来，一是为了显示公证，至少有外人在场。二是奸细之事，本就是曹昆在管。上次抓人，就有曹云鹏的捧日军参预，不让人家来说不过去。

    右边站着四个太监，以卫金卫为首。门口还有几个宫女，三个殿前军将领有很多疑问，让亲卫来当衙役也算正常，但让太监来当？可能只有韩?和赵丹两人。

    此时在中间跪着一个全身被绑中年男子，韩?之所以要第一个提审尚贵，因为只有尚贵他才认识，虽未见过面，见过画像，知道是泉州海寇的二当家。

    “尚贵，与你一起的那些人，全是穆斯泰的人？”

    尚贵冷哼一声，恨声说：

    “只恨我大意，上了你的当。韩?，你不要得意，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我们手里。”

    “啪”一声惊堂木响起，赵丹使用的惊堂木，仍是她自行设计的大鼠标：

    “尚贵，穆斯泰都已经逃到金国去了，你还为他卖命？你要是从实招来，我们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哈哈哈哈”尚贵一阵大笑，让旁边三个看客有些佩服：

    “好死恶死都是死，现在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到时你们不死，我自会来取你们的性命。”

    赵丹气得双眼快闭成一条线，正要让人将尚贵推出去，韩?说：

    “看你说出的消息如何，要是对我们很有用，你可以不用死。要是用处不大，给你一个痛快。要是没用，你只能恶死了。”

    韩?划分的三个等级，让堂下有两个将领暗自摇头。他们认为韩?一家人这种审问方式太垃圾，要是换上他们，已经开打板子了。尚贵再次大笑，说出一番狠话：

    “休要多言，来生必取你们狗命。”

    “来人，将他拖下去行刑。”赵丹再也忍不住了，韩?的忍劲比他好得多：

    “暂时不要行刑，将他押回去单独关押，让他反醒反醒。”

    尚贵被两个禁卫带下去，赵丹瞪着韩?：

    “你怎么不准对他行刑？”

    韩?笑了笑：“等会我们使个计，看能不能挖出他们口中一些东西。”

    赵丹眼睛一亮，原谅了韩?。现在人多不好问，她说：

    “这帮人不怕死，要不我们先给一部分人行刑后再审，免得浪费我们的口舌。”

    “尚贵那些海寇的确不怕死，”韩?叹声说：

    “他们的管理层，有家人的都被穆斯泰养着。无论是报恩还是担心亲人，他们不到黄河不会死心。将洪常胜押上来，看看他的反应如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九十五章 文明审案

    洪常胜虽在京城做马生意，韩?没有见过，他也是少有几个没受伤的人。反绑着双手被押上来，也不知是害怕还是身体上的原因，脸色有些泛白，站在中间没跪的意思。赵丹一惊堂木拍出：

    “人犯跪下。”

    洪常胜跪下了，和尚贵一样，也不是自己跪的，被两个太监踢跪在地。鼻子里面传出一声轻哼，将头一偏没看韩?小两口。

    赵丹每审一个新犯人，都有些莫明的激动，清了清嗓子问：

    “你们这批人的头是谁？”

    “陆宁，”洪常胜一句说出，几个太监脸色也露出喜色。他们虽不介意做些逼供的事，顺利当然要好得多。赵丹又问：

    “陆宁在哪里去了？”

    她们听窦冠章说过陆宁，还到处贴画像追捕。这次抓来的人她们检查过，没发现陆宁，才有此一问。

    “陆宁已经逃了，他让我在街头接应，自己带着几人开溜了，我也不知他在哪里。”

    洪常胜对陆宁的恨意，不比韩?小两口差多少。说得好好的大家在外面接应，陆宁说他去海边联系船只。洪常胜也不是傻瓜，抢着要去联系，最后没争赢陆宁，因为陆宁是上面派来的，官大一级压死人。

    连续两次有问必答，赵丹的态度也转了一百八十度，对一个年青太监说：

    “来人，给他看坐。”

    洪常胜得到坐的待遇，赵丹没再凶对方：

    “你放心，只要你老实交待，说出对我们有用的消息，我们不会杀你，更不会折磨你。陆宁都在，你们应该是金国派来的吧？”

    这个问题洪常胜没立即回答，想了一会才说：

    “不全是金国那边的人，穆斯泰的人更多。”

    赵丹看了眼韩?，一脸的惊喜。和她们猜的一样，这群人中有尚贵在，绝对有穆斯泰的人。但大家都不相信穆斯泰有如此大的能力，猜到他已经与金国合伙，甚至投靠金国朝廷。

    “果真是金国和穆斯泰那个老贼的奸计？”赵丹念了一句又问：

    “我们这边还有谁是你们的同党？”

    等了好一会，洪常胜也没说出一个人，赵丹开始用上糖衣炮弹了：

    “你只要老实说出这边还有谁是你们的同党，你可以保证：不但会放了你，你要是想投靠我们，我一定让父皇封你为官。赐你大量金银，让你以后衣食无忧。”

    赵丹说完，又过了一会，洪常胜发出一声长叹：

    “你说的话可当真？”

    赵丹举起左手，食中两指并起，但没咒自己：

    “绝无虚言，只要你说出谁是你们的同党，绝对让你享受荣华富贵。”

    洪常胜扫了一圈，说出几个名字：

    “宫里有郑安、俞松林和现在的大太监梅晓义。”

    “啊！”几个宫女和太监忍不住惊叫出声。要不是这种场合，坐在一旁当看客的曹云鹏几人也会发出惊尖。赵丹嗖一下站了起来：

    “他们真是金国派来的奸细？”

    “我敢出面与他们指证，”洪常胜说得十分坚决：

    “要是没有他们，上次我们岂敢在宫里设那种计？这次你们从外面回来，包括在东溪乡造纸，也是他们派人给我们通的消息。要不是他们，上次我们已经被抓住了。”

    赵丹激动得像个傻瓜，指着卫金斗：

    “快回去告诉父皇。”

    “慢，”老实的卫金斗正要跑去领赏，被韩?叫住，韩?对赵丹说：

    “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审完了再说，他们应该不止宫里有人。”

    赵丹一听很有道理，金国不可能只热衷于太监吧？重重出了几口气，按下激动问：

    “朝中有没有官员是你们的同伴？”

    洪常胜看了眼一旁的书记官谢夕韵，想了想又说出几个人名：

    “大理寺卿沈继祖、中书侍郎韦少卿，吏部尚书方信孺和京府尹杨甫。杨甫我们还在争取中，但他已经快答应了。”

    洪常胜的话一出，三个将领也站也起来。赵丹的脸色白一处红一处，看得出内心极不平静。

    “快去告诉父皇，拿人。”

    四个太监同时出动，说句废话的时间都没有，转身就准备跑出去。韩?大喊一声：

    “慢着。”

    韩?看了眼赵丹，看自己老婆，再傻也觉得可爱。可惜现在不方便，转过头看向洪常胜：

    “还有什么人和你们勾结，一并说出来，我们好一次性将人拿下。”

    洪常胜好像不敢看韩?的眼睛，转到赵丹身上：

    “没了，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韩?摇摇头：“你说得太少了。”

    “还少？”要不是韩?，赵丹已经开始发彪了，不满瞪着他：

    “这些人全是朝中大臣，他们全是金国奸细。再不除掉，我大宋危矣。”

    “他在胡说八道，”旁观者的谢夕韵也比赵丹清醒，谢夕韵说：

    “他说的全是朝中大臣，一个普通人都没有。分明是想离间大家，他金国好坐收渔翁之利。”

    韩?点点头：“夕韵说得不错，不说其它，要是郑安都是奸细，皇上他们可能早就危险了。他还算聪明，没说另外几个朝中重臣。要是将那几个重臣说出来，大家更能分辨出真假。”

    赵丹和几个将领呆住了，很快转为怒发冲冠，赵丹气得需要张开嘴得能排气，指着洪常胜：

    “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连动刑都不想了，赵丹现在只想杀人。她刚才以为捡到宝了，脑袋一时没转得过来。谢夕韵和韩?一说，她清醒了。

    洪常胜又聪明又不聪明，他聪明的是没将谢深甫、周必大这些老大级的人物扯出来，只说出沈继祖那些大臣。要是他只说一两人，再说些不大的官，可能韩?也暂时会相信。

    赵丹的杀人计划没能实施，韩?让人将洪常胜押下去。赵丹一脸不满问：

    “为什么不杀了他？我们抓了那么多人，我就不相信，只有他们才知道？说不定他们也是跑腿的。”

    提审的第三人用铁链绑着，是差点抓住赵丹的尹卫道。赵丹猜到这种人应该不会吐出象牙，又加上在生韩?的气，没心思问话，韩?终于得过过主审官的瘾：

    “你有没有兴趣投我大宋？要是你投过来，我可以保举你为官。”

    可能话太普通了，尹卫道没鸟韩?，韩?说：

    “我们对待俘虏的政策可能你不知道，我给你说一下。投靠一定能免死，老实交待，只要对我们很有用的也可免死，没多少用的会给他一个痛快，还可以赐杯毒酒。要是搞对抗的，会生不如死。现在我问你，刚才洪常胜说，你们是金国和穆斯泰的人，此事可属实？”

    尹卫道呆了呆，脸上出现一些怒气，许多人明白了，刚才洪常胜这事没有说谎。洪常胜没必要说谎，他们抓的人太多了，要是这种事都打听不到，他们的计划也不可能会失败了。见尹卫道没有回答，韩?又问：

    “洪常胜说他和陆宁几人，是这里的负责人，可属实？”

    尹卫道脸上的怒气更盛，韩?接着问：

    “洪常胜说，除了你们这些人，在我大宋还有你们的奸细，并且还不是普通人，可属实？”

    “他撒谎，”尹卫道终于忍不住了，怒声说：

    “我们是穆斯泰的人，不是什么金国派来的。我们聚集了各地的人马，就是想除掉你，以为那些被你害死的弟兄报仇。”

    这脑袋比起洪常胜差远了，这么多人，哪些人岂能隐瞒得了？连是金国的都不敢承认，赵丹觉得这人不难对付，将审问大权夺过来：

    “废话少说，洪常胜什么都给我们说了，我们只是想证实一下而已。说，陆宁在什么地方？你们在京城都还有些些什么人？我大宋有没有与你们勾结的官员？”

    赵丹太急了，连问几个问题，尹卫道再次变成哑巴。好在尹卫道没说话戏弄，赵丹这次没有太过生气。

    人太多了，就算韩?不准动刑，她们在第五个中年男子口中，得到不少的情报：

    “我们这些人，多数是穆斯泰的手下，少数是金国派来的。金国派陆宁来负责，穆斯泰派的负责人是尚贵，这里由洪常胜负责打听安排，他也是金国人，听有些人叫他洪大人。陆宁带着几人去了海边，说是联系一艘船，方便我们逃走。”

    这个中年男子和洪常胜开始一样老实，说得更细，说的话暂时也不离谱，大家再一次兴奋，赵丹将审问权抢过来：

    “京城那些官员中或是百姓中，还有没有你们的奸细？他们是谁？”

    这个中年男子很老实，韩?只是介绍完他对待俘虏的政策，立马就当起了污点证人。

    “我们一直藏在城外，不知道城中的事。尚贵出城召集我们时，我听他说过，开始有人给他们报信，说你们从广州回来之事。至于是谁我真的不知道，只有他们几人才清楚。”

    又审问了好几人，有几个的说词都和中年男子一样，赵丹再也忍不住了，问韩?：

    “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你不准给他们动刑，到底有什么计划？”

    “动刑不是万能的，那些人受不了，有可能会被弄疯，”韩?说：

    “我们去见卢国公，商量一下今天晚上的计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九十六章 探监之计

    殿前军军营的建筑多，多数都不相连。韩?抓的那三十几人，就算每人关一间都没问题。因为韩?说要给这些人一天的时间反醒，谁也没有受刑。只不过每个人的武力不一样，待遇也各有不同。

    尚贵是猛将级的人物，武力很不错，他被关在一个用石头砌成的小房中。这里平时是用来处罚那些犯事将士的小监牢，现在多用来关押那些武艺不错的俘虏。

    这间小监牢只有一扇头大的窗，有四米高，在石壁上有一盏豆大的油灯，不比射进来的月光亮多少。房间内只有一张板床、一个水壶和一个马桶。尚贵享受重刑犯的待遇，铁手铐和铁脚链一样不缺。此时他躺在床上，脑子里面被事情装满。

    这次失败，他要负很大责任，他已经怀疑酒楼里面那些人有问题，当时像被鬼迷住似的，控制不住自己。其实他不用太过自责，他们带了那么多的生人去，就算他们不动手，想走也走不了。

    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想睡也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从外面传来一阵声音：

    “黄将军，你这是？”

    “没事，我来检查一下那些犯人。将钥匙给我，这里暂时由我的人守，你们先下去休息一下。”

    “多谢黄将军。”

    门很快被人打开，一个身穿盔甲、身材高壮、长得颇为帅气的壮年将领走进来。进来检查不奇怪，让尚贵有些奇怪的是壮年将领是一个人进来的，不但胆有些大，还有些神秘。壮年将领进来后，居然将牢门也关了，直直走到尚贵面前：

    “你是不是穆斯泰的手下尚贵？”

    尚贵以为壮年将领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冷哼一声：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尚贵。”

    壮年将领听完非但没有给尚贵下马威，反而朝他抱拳一礼：

    “尚兄受苦了。”

    这要是平时，尚贵可能以为遇到了神经病。他根本没见过这个神经病，一见面就问候？

    “你是？”

    壮年将领神经兮兮看了眼门口，再次降低声音：

    “我是黄恩的堂弟。叫黄震”

    “你是黄恩的堂弟？”尚兄看壮年将领的眼神，已经相当于看神经病了。他想到一些可能，没有接话。

    尚贵问了句就没再接话，一点没影响黄震的雅兴：

    “是的，堂哥问，他的身份，你们被抓的有多少人知道？他好将这些人救出去。”

    尚贵虽最想的是逃出升天，昨天才经历了一场惨，没心思和黄震演戏：

    “韩?将我当成什么人了？他以为我真是傻瓜吗？被骗了一次，还会被骗第二次？”

    “尚兄何出此言？”黄震这脸皮，和韩?有得一比：

    “我真是黄恩的堂弟，黄恩也知道尚兄，尚兄不认识他？他是礼部尚书黄大人的管家。”

    尚贵终于呆了呆，嘴巴一张正要接话，突然发现不对劲，将脸转过去：

    “休想骗我，我不认识什么黄大人黄恩，你要是说这些事，你可以滚了。”

    要是碰到其他人，可能已经翻脸或是离开了。黄震长叹一声，仿佛现在才知道：

    “看来尚贵是不相信我，那算了，改日再来打扰。”

    黄震离开，骑着马直接来到一座灯火通明的两层大楼。这里是殿前军主营，在主营内，赵丹一家三口都在，但只是坐在左边。宫女太监没在这里，在这里陪他们的除了七八个将领，还有曹云鹏父子。见黄震进来，曹云鹏比赵丹出口还快：

    “李大哥，事情如何？”

    这个黄震其实姓李，名叫李孝功，是殿前军智勇双全的将领，曹昆手下大将。原本韩?打算让他的新军将领来做这些，在人家的地盘上，只好让殿前军将领捡了这份功劳。曹云鹏本想去，可惜今天他在人前露脸了，曹昆向韩?推荐了李孝功。李孝功给几个老大见过礼说：

    “那尚贵好像不认识黄恩，或是不知道黄恩的名字。但我说出黄大人后，他脸色有了些反应。原本要和我说话，不知最后怎么又没说了，一口咬定我是忠侯派去的。”

    “莫非黄度才是奸细？”如此得罪人的话，也只有赵丹才说得出来：

    “明明黄恩自杀了，自己都承认自己是奸细，尚贵竟然不知道？难道是黄度搞的鬼？”

    同朝为官，还未证实，曹昆不好表态。韩?笑着说：

    “你说得不错，黄恩他们都不认识，不说绝对是黄大人，黄大人难脱嫌疑。李将军，你这次去试洪常胜，不说黄恩，说黄度，看他有什么反应。”

    赵丹听得心痒痒：“我们也去外面听听？”

    ……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洪常胜被抓住时，武力值可能比韩?高不了多少，没关在石牢，关在一间厢房内。

    这里的条件比石牢好多了，除了床、马桶这些，还多了一张桌子，一根方凳。洪常胜只带了一个铁铐，从在方凳上，一时想事情想得入了迷。过了好一会，门外的招呼黄将军的声音传来，几句对白说完，黄将军进入厢房。

    怕洪常胜见过，这次李孝功简单易了容。可能经历过一次，这次他的演技更好，额头急出一层薄汗，没说那些受苦之类的废话：

    “洪老板可认识我？”

    这时候已经有老板这个称呼，一个马商，不可能叫掌柜，一般都称为老板。洪常胜有些惊讶：

    “你是？”

    “在下黄震，”李孝功怕洪常胜对黄氏家族非常了解，没说是什么表兄表弟，装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今天的事我们已经知道，大人说，他正在想办法救你们。但这里是殿前军军营，不可能救出所有人。他问被抓来的人，都有谁知道他的身份。”

    莫名其妙的话，洪常胜没当李孝功是神经病，直接将他当成是韩?派来的奸细：

    “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我想听听他要如何救我们出去？”

    “糟了，你们怎么能让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李孝功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仿佛真相信洪常胜的话了，来回走了几步说：

    “不瞒洪老板，我在殿前军任职，有一点权利。黄大人也有几个门生在这里任职，我们里应外合，最多能救几个人。要是全都知道？这次麻烦大了。”

    曹昆将李孝功说成智勇双全的人才，韩?没教他什么话，只是大方向吩咐他怎么做，这些话是他自己加的台词。

    李孝功说完，洪常胜看戏的脸色一收：

    “你说的大人是谁？”

    李孝功走到厢房门口听了一下，快步又走回来，用很小的声音说：

    “礼部尚书黄度黄大人，洪老板，事情紧急，还请你如实相告，真全部都知道他的身份了？”

    洪常胜呆住了，没呆多久，突然脸色一阵惊喜，用戴着手铐的手向李孝功一礼：

    “刚才我怕将军是韩?派来的，多有得罪，请勿见怪。这种事情，岂能让多少人知道？只有我和尚贵、尹卫道三人知道。韩?十分狡猾，我们不可在这里久待。黄大人什么时候救我们出去？”

    李孝功差点没忍住，对洪常胜说：

    “还好，只有三人知道，应该不会有多少难度。最多后天，你们再忍忍，我回去向大人复命，说不定明天就能救你们出去。”

    ……

    赵扩元宵第一天与民同乐被打断，给他送来一个无价之宝。今天晚上，他没有放过。在皇城城楼上，二十几人坐成一排，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张小桌。

    在赵扩和韩可云之间，摆了一张较长的桌子，桌子更矮些，上面的东西比他们桌上的更丰富，瓜果糕点、茶水、还有一小瓶葡萄酒。不是他舍不得，怕坐在中间的两个小孩喝醉了。

    赵曮很高兴，他的马车没送出去，现在又可以正大光明出去疯。他们出去的随从，已经超过赵丹。第一次超过赵丹，想到这里，他举起一只小琉璃杯：

    “福弟，我们慢慢喝，等会我们出去逛逛。”

    赵福依依不舍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这只望远镜是韩可云送给他的，是目前最高级的望远镜。不足尺长，又轻巧看得又远。韩可云有几个，赵福又很想要，没有拒绝。端起小酒杯，浅浅饮了一小口问：

    “怎么没看见姐姐？她不喜欢看灯火吗？”

    “你姐姐喜欢看灯火，”有个赵福在身边，韩可云也很开心。加上赵福十分争气，大方、不贪心、好学、心地又好，很懂事。不止是韩可云赵扩，凤鸾宫那些宫女太监都非常喜欢。

    “你姐姐虽喜欢看灯火，她更喜欢出去做事，不让她出去就生气。唉！都要成婚了，你可不要学她。”

    赵福听懂一些，他总结就是赵丹喜欢出去玩。他也喜欢出去玩，只是不敢说出来。以前罗行芝虽喜欢他，很少放他出去。就算出去，也是坐在马车内。今天被赵曮带出去在东溪乡兜了一圈，几年来从未出过京城，尤其是看见那些造纸的东西，将他深深震憾到。他还抽时间，抄了一会赵曮记的笔记。

    今天赵福在赵扩夫妇面前写字画画，将赵扩对罗行芝的杀意打消不少。非常不错，写字画画都不比赵曮差。赵扩已经决定，不降罪罗行芝，但要抹掉对方官职，只让罗行芝当个侯爷终老。

    各有各的心事，两个小孩再次拿起望远镜，没过一会，眼尖的赵曮指着城下：

    “父皇母后，姐姐她们回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九十七章 真相大白

    要对一个大臣动手，必须得经过皇帝同意，赵丹说也没用。这次韩?没再吓赵扩，和赵丹、曹昆三人登上城楼。看见赵福也在，稍有些惊讶。赵福看到赵丹很亲热，比赵曮还要先喊：

    “姐姐回来了。”

    这声姐姐叫得曹昆也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是哪个皇亲家的孩子。赵丹朝赵福点点头，一番拜礼完，赵丹发话：

    “父皇，我们查清楚那些人犯的身份了。是金国派来的奸细，还有些是穆斯泰的人，穆斯泰已经投靠金国。”

    汇报到这里，赵丹不说了。查案结果赵扩虽有心里准备，还是控制不住怒气：

    “金国亡我之心从未断绝，可笑有些人还替金国说好笑。说什么兄弟之邦，四十年太平？我大宋要是听那些人的，迟早有一天会重蹈覆辙。你们还查到什么？”

    赵丹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点不嫌耽搁时间，说了一段办案的情况：

    “我们审了那个马商洪常胜，原来他是金国安插在我大宋的奸细负责人，上次高宏升一案也是他们干的。我们逼问他，在我大宋中的官员谁是他们的人，他说出几个人。”

    赵丹一说，大家的脸色都变了，韩?干脆将目光转移到下面广场，曹昆看着赵丹，眉头皱成几条线。赵惇、包括韩可云也非常关注着赵丹，赵扩已经等不得了：

    “谁？”

    赵丹看了眼在赵扩后面的梅晓义，将对方看得心里直发慌。没让他慌一会，赵丹说出真实的故事：

    “他说有大理寺卿沈继祖、中书侍郎韦少卿，吏部尚书方信孺和京府尹杨甫。杨甫他们还在争取中，但杨甫已经快答应了。宫里也有，是郑安、俞松林和梅晓义。”

    “啊！”惊呼声还在响起，砰一声沉重的撞地声传出，紧接着传来梅晓义的哭喊声：

    “陛下，奴才绝对不是金国奸细，奴才绝对不是金国奸细，请陛下明查。”

    “你慌什么慌？我的话还没说完。”被打岔，赵丹反而还有些火，白了眼梅晓义，接头刺激她的家人：

    “当时儿臣也差点相信了，结果被忠侯识破。原来这些是洪常胜的计，想离间那些大臣。这样一来，他说的那些人绝对不是奸细了。”

    梅晓义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湿透。赵丹这番话，让他感冒了好几天才好。赵扩气无可出，直接剥夺了赵丹发言人的身份：

    “曹爱卿，你知不知道，你说。”

    赵丹白了眼赵扩，走到赵福旁边和对方说话去了。曹昆看了一圈，这里除了赵扩的家人，就是些宫女太监，基本上没外人，将韩?的奸计说出来：

    “开始我们以为黄恩是奸细，结果那尚贵根本不认识黄恩，反而听到黄度的名字时有些反应。后来忠侯让李孝功将黄恩改成黄度，去试探洪常胜，结果……”

    “黄度这个老匹夫，”赵扩大骂一声：

    “赶快去将黄度府上的人全抓起来，一个也别放过。将黄度直接抓来宫里，朕要亲自审。”

    赵扩安排完，见韩?在一旁闲着，挥了挥手：

    “此事是你负责的，你也去。”

    韩?仍未开口，赵丹抢着说：

    “能审出这些，儿臣是主审，也有一半的功劳，儿臣也要去。”

    结果不用说，赵丹又跟着韩?溜了。赵曮兄弟俩只能看着她们的背影，暗自羡慕。赵福问赵曮：

    “哥哥，那个忠侯的官很大吗？怎么好像什么地方都有他？”

    “官不大，只有五品，”赵曮降低声音说：

    “姐姐就是跟着他混，才有今天的成就。再过十几天，他就成为我们的姐夫了。”

    赵福一脸恍然，又有些不解：

    “姐姐也在跟他学，想必他很聪明。只是他负责这件案子，为什么他们上来，除了拜礼，他一句话都没说？”

    许多小孩都喜欢当别人的老师，赵曮也不例外。赵福算是跟对了人，赵曮几乎是有问必答：

    “他不是聪明，是不得了的聪明。琉璃你知道了，酒精不知你见没见过，还有御酒、水泥等等，全都是他造的。他现在还在教？和我们造纸。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没有他办不了的事。可能他办的事太多了，有些懒，能不说话，一般他不会开口。”

    两个小孩在聊，另有两个世后诸葛亮也在聊，赵惇叹声说：

    “黄度是个老臣，以前每每提到北伐，他是反对得最凶的一个。当时他就不正常，可惜我们都大意了，居然没有怀疑他。他在背后，不知干了多少出卖我大宋之事。要是早点发现，可能上次高宏升的事也不会发生。”

    “父皇勿需自责，”赵扩接道：

    “反对北伐的不止他一个，现在看来，其它人也得查查才行。他和韩?常在大殿上争论，韩?开始不也没发现他是奸细？”

    可能听到韩?也被黄度骗了，赵惇心里好受得多：

    “与金国和平是不可能了，要重视军队，为与金国大战作准备。韩?练的那一万兵马如何了？”

    ……

    元宵节的灯火，比天下的星星更加璀璨。在一座高有三层的大楼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透过一扇琉璃窗，看向外面的璀璨。眼神中没有欣赏，只有忧虑。

    “纪枫，黄恩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这是一间小厅，在这里小厅中还有一人，一个身材高瘦、快步入老年的中年男子。男子坐在一张圆桌前，转过身回答：

    “黄恩的尸体现在还在京府衙门，仵作已经验过。”

    黄度轻叹一声：“既然仵作都已经验过了，可以将他带回来入土为安。这事就算他们知道，主仆一场，不会有人说闲话。”

    叫纪枫的中年男子脸上虽有些忧色，远没有黄度多。听黄度要将尸体运回来，脸色有些为难：

    “我派人去京府衙门问过，这件案子是韩?在负责，他这几天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要他去看过，同意了才能让黄恩入土为安。”

    提到韩?，黄度脸上的忧愁更盛：

    “我始终有些担心，你说韩?会不会查到什么？”

    世间上的人太多，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些人想事情像黄度这样，朝坏的方面去想。有的人可能是个乐天派，将事情想得很美好，纪枫说：

    “大人放心，他们中，只有洪常胜才与你见过面，知道那些事。洪常胜此人对金国非常忠心，并不是个怕死的人。为了金国，他不可能出卖你。就算其他人知道你，将你供出来。只要他不承认，没有确凿证据。我们这边又将所有罪推给了黄恩，韩?也拿你没办法。”

    黄度想了想，虽没反驳的话，始终有些心神不安：

    “我们最好派人去给洪常胜说说，万一他顶不住压力，将事情说出来？”

    “我也想过，可他们将人关在殿前军军营，看守非常严格，实在没办法接近洪常胜。”纪枫是黄度的师爷，脑袋并不笨：

    “现在陆宁已走，唯一能指证你的只有洪常胜。其它人就算知道，也没指证你的证据。有大人在，金国那边能获得很多好处，绝非一般人可比。无论出于忠心也好、还是出于对韩?等人的恨意也好，洪常胜都不可能出卖大人。大人在这里，才会有除掉韩?的机会。”

    这些话并非没道理，要不然黄度也不可能还有心思在这里看风景。看着桌上一杯已经凉透的茶，端起茶，发出一番感慨：

    “谁又知道我的心？和平了这么多年，除了那些有野心之人，没人想打仗。宋金两国打了那么多仗，我大宋又胜过几次？丰王也说了，金国绝不会挑起战争。几十年的和平，就如同这茶，热茶容易烫手，还会起水雾迷人眼睛。凉茶虽淡，却能享受安宁。”

    黄度说完，门被敲响，一个身体较瘦、不满二十年的年青人走进来，与纪枫见过礼，对黄度说：

    “爷爷，昨天元宵你才没出去看，今天孙儿有时间，我陪你出去走走。”

    这个年青人韩?也认识，说起来还是他在国子监的同学，一起登科的黄松。看到黄松，黄度的眉头舒展开，笑着说：

    “爷爷老了，没兴趣也没精力看元宵。你们自己去吧！”

    黄松没离开，看了两人一眼问：

    “爷爷可是担心黄恩之事？”

    黄度叹了一声：“他虽对不起我黄家，毕竟在黄家这么多年，我们在商量将他的尸体带回来安葬。”

    “那种人，不配我黄家给他下葬。”黄松怒声说：

    “他竟然敢勾结金贼，败坏我黄家名声，对我们的前程也有不小的影响。他的事我们不管了，谁要替他下葬，我们不要参预。”

    这年头，就算是罪大恶极的人死了，也可以下葬。要是没人认领，官府也会挖个坑将他埋了。黄松的怒话说完，从下面跑上来一个神色惊慌的中年男子：

    “老爷不好了，曹昆和韩?带了不少禁卫闯进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九十八章 抓黄度

    中年男子少说一个，几人跑下楼，一大群禁卫已经冲进来。不止是前门，后门也有。灯火下的黄府沸腾了，哭喊声、吵闹声搅在一起。黄度这幢主楼大厅，已经聚了二三十人。

    “老爷，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对我黄家？”

    “这些天杀的，老爷，快去向皇上告状。”

    各种声音吵得昏天黑地，要不是有黄松和纪枫扶着，黄度连站都难以站稳。没让他等多久，一大群人堵在大门口。从这群人中间，站出一个兴奋中带着一点怒气的公主：

    “将黄家所有人都抓进大牢，黄度抓到宫里，父皇要亲自审他。”

    赵丹没说废话，众禁卫正要动手，黄度被人扶起走出大门。此时的黄度一脸苍白，也不知是气还是怕，身体也有些颤抖，盯着赵丹：

    “公主，我黄家犯了何罪，你们要如此对我们？”

    赵丹冷哼一声：“黄老贼，你隐藏得太好了，居然是金国奸细？洪常胜他们都招了，你以为找个替死鬼，我们就查不出你来？废话少说，将他们全带走。”

    美好的梦被打破，黄度双眼一黑晕过去。听到自家的家主竟是金国奸细，全都惊呆了。黄松喊了几声爷爷没能唤醒黄度，将过来抓他们的人推开，看向以前的同学韩?：

    “韩?，我爷爷在大宋当了一辈子的官，他怎么可能是奸细？奸细是黄恩，他虽是我家下人，犯这些事与我家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能抓我们。”

    韩?暗自叹了一声，黄松他记得，圣节恩考的时候他见过。虽和对方没什么交情，毕竟以前是国子监的同学，他没有装不认识：

    “你爷爷是不是奸细，还要皇上审过才知道。我们也是奉旨抓抄你黄家，你们不用担心，皇上宅心仁厚，就算你爷爷真是奸细，你们所受的牵连应该不会很大。不是奸细当然更好，到时候我定上门来负荆请罪。”

    韩?说的虽是废话，好歹给了黄家人一个希望，一时没人在开口。待禁卫将所有人拿下后，韩?对曹昆说：

    “现在黄度被拿下，我就不去宫里了，曹将军将他送去。他的师爷应该知道不少事，最好将他的师爷纪枫也一并送去，免得他来个死不认帐，我去军营审洪常胜几人。”

    天色太晚，赵丹只得先回宫。当天晚上，所有有资格上朝的官员，全部接到通知，正月十五一早上班，任何人不准迟到。

    ……

    正宗元宵节上班，连一些大臣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当然，大多数人的觉悟都很高。韩?双眼有些红肿，带着一副倦容来到这里时，只有几个官员才带着一张不爽的脸。其他官员全都转性了，一个个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不发一言，气氛有很沉闷。

    在京的大臣，只有韩侂胄没来。韩侂胄现在一心扑在赵福的案子上，看现在这样子，他生怕赵扩不让他再查，就要向大家宣布赵福的身份，正在抓紧审理。

    谢深甫和韩侂胄没在，最大的老大钱象祖一点没有兴奋之色，侧身坐在凳子上，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事。周必大正身坐着，看不到表情。能看到表情的，一些人脸带忧色，一些人显得虽比较高兴，还有不少人表情茫然。无论是谁，都没有与人交谈。

    有一个傻瓜来到韩?身边，轻声问：

    “忠侯，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虽然他们在抓人时，一路上有不少人看见了，京城这么大，有些人不知道也正常。问话的也是张岩，这家伙可能也是才到。韩?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说不知道：

    “昨天晚上黄大人被抓了，可能因为这件，皇上才将我们召来。”

    “黄大人被抓了？”张岩这声不少。此时许多人坐着，韩?想看这些人的表情正站着，张岩问话也只有站着。张岩这声一出，许多人朝他们这边看来。有些人不止是看，直接围了过来。

    可能觉得姓黄没什么官员和自己打成一片，张岩没什么忌讳，又轻声问：

    “是不是礼部尚书黄大人？”

    黄度虽是礼部尚书，以前曾当过副相。现在按最大的官来算，他是正二品。这么多年爵位也混出来了，是个侯爷。姓黄的除了皇帝，也只有他才算个老大级的人物。人又没在，张岩再傻也能猜到。

    韩?扫了一圈，见他四周已经围了七八人，更不好意思不答：

    “正是他。”

    有些人自以为明白了，一个长脸短须的中年男子摇摇头：

    “他的管事虽叛国通敌，与他有什么关系？听说他已经上书请辞，抓他实在不应该。”

    “贾大人说得是，”另一个差不多年纪、长得较瘦的中年男子言词更为激烈：

    “下人那么多，谁能管得住？要是下人犯罪要受牵连，那就多了去了。待会待皇上来，我们必须得进谏，绝不能搞此诛连之罪。”

    韩?给朝中带来了生气，很快议论此事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还算不太自私，韩党没参预，对他们来说是好消息。谢党有少部分人参预，中立参预的很多，钱党参预的更多。

    陆游现在仍是礼部侍郎，黄度是他的直属领导。原本他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问东问西，始终和黄度有这层关系，不好不问，来到韩?旁边：

    “忠侯知不知道，黄大人是为什么事被抓的？”

    一些比较聪明的人反应过来，按道理说要是只为黄恩的事，黄度这样的大臣，应该不可能被抓。陆游相问，韩?不好不答：

    “我们查到他通敌判国。”

    “啊！”一阵惊呼声传出，全都又转向韩?，连钱象祖和周必大也如此。有些人虽知道黄度被抓，时间太短，这里除了韩?和几个武将，谁也不知道他为何被抓的。韩?说出，问话的人更多了。

    “黄大人通敌判国？这怎么可能？忠侯，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钱象祖难得问韩?：“你们查到黄大人通敌叛国，有些什么证据？”

    钱象祖毕竟是个老大，大家虽政见不合，韩?没有冷待对方：

    “有些人已经供出他是金国奸细，今日皇上召大家来，想必还有一些安排。大家不用急，不妨等皇上来了再议。”

    韩?说完，大家终于不用再围他了，赵扩驾到。

    今天的赵扩脸色比众官员更不好，连叫“众爱卿平身”这句话，也带着不小的火药味。现在大家平身就是坐，坐下后谁也没敢站起来。不需要大家站起来，赵扩一来就进入主题：

    “朕以前以为，我大宋最坏的官员，莫过于贪赃枉法、祸害百姓。再怎么坏，也是有底线的。起码不敢勾结敌国，成为奸细。朕现在才知道错了，有些人根本就没底线。为了一己之私，他们可以做出任何事。将黄度带上来。”

    还好大家已经从韩?口中得知，虽惊并不奇怪。很快黄度上殿，让不少人暗自声叹。

    黄度是个管礼法的老臣，平时很注重仪表。无论上朝还是在外面，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胡子一丝不乱，衣服光鲜夺目。现在的他须发凌乱，面若痴呆，身上的长衫也有些脏。虽不至于像乞丐，比普通的农家老头更不如。

    “黄度，当着你昔日的同僚，你给朕老实交待，你是如何与金人勾结的？”

    赵扩的话让黄度受到刺激，痴呆的脸变成急色，摇头说：

    “皇上，臣没有与金人勾结，臣是冤枉的。臣在大宋生活了一辈子，岂会与金人勾结，害我大宋？”

    赵扩审案的水平远不如他女儿赵丹，一晚上居然没让对方认罪？可能赵扩审累审烦了，看向韩?：

    “你来审他。”

    “我？”韩?不敢太确定赵扩说的是他。反正他觉得坐在上面的赵扩，就算看别人，也像在看自己。赵扩瞪着眼说：

    “朕说的就是你。”

    没办法，再不起来可能要承受对方的怒火。韩?只好走到黄度旁边：

    “黄大人，金国的洪常胜、尚贵都承认你与他们勾结了，你还不承认？”

    “韩?，你这狗贼，”黄度看着韩?十分激动，厉声说：

    “你和曹昆陷害我，你们不得好死。老天有眼，你们会遭报应的。”

    黄度承不承认，都在韩?的预料之中。这罪太大了，一定会牵连家人，谁都不敢轻易承认。韩?说：

    “不是我们要陷害你，是那些金国奸细供出你是他们的同党。”

    黄度的声音仍很高昂：“他们落在你们手里，你们让咬谁他们就咬谁，这种伎俩少在老夫面前耍。要是他们落在我手里，我同样能让他们供出你就是金国奸细。”

    今天韩?的表现，让赵扩非常不爽。说的话不带一点火气，也没有审案的威风，就像在聊家常：

    “我们为什么让他们咬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咬钱相、万大人？”

    韩?的话，让钱象祖和姓万的几个大人十分不满，见黄度转过头看向他们，赶忙将头转向一侧。黄度冷笑道：

    “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就算你们现在不陷害钱大人他们，迟早你们也会拿他们开刀。你父子野心勃勃，最善于排除异己。以后这朝堂，会变成你父子的一言堂。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这天下都会成为你父子的囊中之物。”

    话升级到谋反的高度，韩?还是当唠家常：

    “黄大人从哪里看出，我父子野心勃勃、排除异己、残害忠良的？”

    黄度心中有货，想也不想就说：

    “哪里看出？当年你父打压理学派人士，残害忠良。现在你整天在皇上面前溜须拍马，取得皇上信任。几次出去，你双手沾满了血腥，你去的那几个州，投靠你们的你就放过，不愿投靠你们的人，无论有没有罪，你都会给他加上罪名。现在那几州全是你们的人，要是让你再出去几次，天下的州都会变成你们的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战争与利益

    可能是背水一战，韩?觉得黄度人虽老，口才很不错。这番话很有煽动性，说得一些人蠢蠢欲动。

    “黄大人，理学派的事上次我已经说了，现在也已经解禁，连理学派的人自己也承认，当年无论谁是谁非，都是为了我大宋着想，现在你说这些完全是无理取闹。我出去的确战斗过好几次，杀了一些人，哪次被杀的人是冤枉的？还有那几个州有哪些是我们的人？黄大人既然能说出这些，想必已经有证据，你可以当着大家的面指出来。”

    黄度不过是愤怒胡说而已，韩侂胄已和理学派的人和解，理学派一些高层人物，很感激韩?为他们做的贡献，就算还有恨意，也不会乱发出来。

    陈源、泉州官员，海寇、台州官员，广州官员，这些几乎全都押到京城来审过，并且几乎都是三司会审，韩?父子根本没参预。那几个地方官员的任命，韩侂胄为了避嫌，也没有参预其中，是赵扩和一些大臣商量决定的。

    韩?打的那几战，杀的人不是海寇就是对抗朝廷的人。上次去广州，还有禁卫参预。这些大家都知道，黄度哪指得出什么人来？来一句很不负责任的话：

    “都有些什么人，你自己心知肚明。”

    这话一出，还在想的人停止了回忆。就算是陈敬明，也知道这些是子虚乌有的事。韩?开始反击了：

    “黄大人，你提出的那些控诉我们的事，一个人证也举不出来，你就深信不疑。现在有金国奸细指证你是他们的同伙，有这么重要的人证，你却一口咬定是陷害你。你的意思就是：凡是对你不好的事情，无论什么证据都是假的。凡是对我们不好的事情，就算没有证据也是真的。黄大人，我说的可对？”

    黄度呆住了，他也不想和韩?打嘴仗，没办法，现在韩?在审他。什么事都得讲个理字，有理大家都会听，没理任你说破嘴也没用。见黄度不说话，韩?继续说：

    “这事不是我和公主两人办的，殿前军的那些将领也在，卢国公也清楚。我就是怕黄大人不认帐，昨天我连夜审洪常胜和尚贵，他们都已经老实交待了。大家放心，他们供出，除黄大人外，在宫里还有两个普通内侍是他们的同党。我已经给卢国公说了，现在想来这两人已经被控制住。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将洪常胜和尚贵带来问问。”

    韩?这一说，大家终于安心了。听到黄度被供出是奸细，谁都怕那些人乱咬，将他们供出来。他们还不知道，昨天洪常胜咬过，只是没能咬到。

    赵扩终于满意了，开始韩?的表现，令他非常不满。没想到三下五除二，就将黄度说得哑了声。正要派人去提洪常胜两人，外面进来几人。

    赵丹的气色比韩?好不了多少，看得韩?十分心痛。赵丹朝他笑了笑，很自然来到他旁边：

    “父皇，纪枫招了。”

    这个消息比洪常胜和尚贵，还要让大家有兴趣。纪枫许多人都认识，是黄度的师爷，师爷相当于军师兼秘书。黄度要是有什么勾当，很难瞒过纪枫。

    纪枫现在的样子韩?很熟悉，身上没一点伤，脸快变形了。一对脚板没敢着地，被祥宁宫的两个太监拖着进来。扔在黄度旁边，没看对方一眼，哭喊道：

    “皇上，草民招，草民愿意招。黄大人在十年前就被金国收买，开始金国只是让他收集一些情报，和洪常胜直接联系。去年太上皇大寿，完颜珣还曾与他会过面，谈的内容草民不知。几个月前，洪常胜让他注意忠侯，有对方的消息向他们汇报。忠侯他们从广州来，在东溪乡造纸，是他让黄恩给洪常胜带的消息。包括那些金人进出城门，都是他帮的忙。”

    纪枫没来之前，黄度被韩?说呆，许多人就已相信黄度有问题。现在得到纪枫的证实，大家再无怀疑，全朝黄度看去。十分佩服，他居然还有心思发呆。赵扩站起来，用杀人的眼光看向黄度：

    “黄度，你还有话可说？”

    趁大家关注黄度，韩?轻声问赵丹：

    “你昨天没睡觉？”

    “睡了一个把时辰，不困。”赵丹十分开心，没理会她老爹的咆哮：

    “昨天将黄度押回来，父皇审问，黄度就是不承认。你不是说他的师爷纪枫可能也知道一些内情，我给父皇说，将纪枫给我审。我带回祥宁宫，开始审他不肯承认，后来我用挠痒之刑。这家伙不经弄，没过多久就招供了。”

    昨天赵丹过足了审案的瘾，在她的祥宁宫大殿上，躺在公主椅上，喝着茶，吃着点心慢慢审讯。祥宁宫那些太监宫女也很兴奋，赵丹说累了，马上就有人接着审。可能不用挠痒之刑，纪枫也会受不了招供。小两口还在卿卿我我细聊，黄度发出一声大笑，将她们的聊天打断。

    “我不是奸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你们一心想要北伐，一心想重启战争。不但劳民伤财，徒劳无功。还会将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将我大宋置于危险境地。我不过是想让金宋两家和平相处，让天下百姓不再有战乱，我有何罪之有？”

    这番话将许多人都说火了，周必大站起来：

    “你这个败类，枉你读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就算你是为了不愿发生战争，你就甘愿当金人的走狗？替他们卖命，做出危害我大宋之事？”

    “黄度，你休要借战争之事找借口。你这个叛徒，我等羞与你同朝为官。”一时声讨黄度的人应接不暇，各种谴责声，并没有将黄度淹没。

    “我没有当他们的走狗，做出危害我大宋之事。”此时的黄度比韩?更狂，不但无视群臣，连赵扩也直接无视了。

    “完颜珣向我保证过，金国不会先打破协议，与我大宋开战。上次他们在宫里之事我并不知晓，至于他们向我打听韩?，除掉韩?有什么不好？他父子二人蛊惑皇上，整天想着北伐。我们和平了四十年，金国不愿重启战乱，我大宋百姓也不愿再打仗。他父子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打破天下人的安宁，损害天下人的利益，难道不该除去？”

    韩?现在又知道一些，为什么许多人不愿打仗。除了大家想和平外，还有利益关系在里面。一旦开打，社会动荡，的确会损害许多人的利益。那些能发国难财的人并不多，谁都想坐在椅子上数钱，总比骑在马上数钱要好得多吧？

    黄度想让韩?死，有些人可能在心里附合，没人敢说出来。不过他这番话说完，声讨他的声音少了些。陆游叹声说：

    “打仗当然会让大家不得安宁，损害许多人的利益。难道为了这些就不再言兵？不再提收复中原、一雪前耻之事？忠侯说得不错，宋金两国开战，金国是赢家。他们赢了我大片中原之地，大量的百姓。他们现在还未享受完，暂时不打仗他们很乐意接受。

    我们不一样，我们已经失去半壁江山，已经再无退路。一个人为了享受安宁，害怕损失自己的利益，失去报仇之志，甚至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就算一辈子得到安宁，家财万贯，也不会得到幸福。只有大仇得报，将失去的东西收回，我们才能真正得到安宁和幸福。”

    陆游这番话更有道理，说得黄度一时也无话可说。谁有理谁没理，赵扩心中已经有数，挥了挥说：

    “将黄度和纪枫押下去，待元宵过完问斩。黄度一家人充军流放，永不得还籍。”

    两人押下去后，大殿终于清静。黄度虽倒下了，他的职务很重要，必须要找人顶上，赵扩说：

    “我大宋是礼仪之国，出了个如此败类，大家要引以为戒，万不可做那一臭万年的奸人。今礼部尚书之职空缺，大家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赵扩虽问的是大家，许多人只是听听。选举官员这种事，一般要由参政官员才有资格推荐。钱象祖刚才为了表明立场，中途也出来声讨过黄度。现在一听要选礼部尚书，他赶忙站起来：

    “皇上，龙图阁直学士翁大人深知礼法、学识渊博，臣认为翁大人定能胜任此职。”

    钱象祖说的翁大人叫翁尚，是他们一党的人。论官职声望，周必大第二个站起来：

    “皇上，此次的礼部尚书人选，必须要比黄度更有学识声望，才能让服众。臣推荐礼部侍郎陆大人，他本就是礼部侍郎，论学识声望，只在黄度之上。”

    赵扩以前对陆游不怎么感冒，现在受到韩?的影响，主要是韩侂胄又没打压对方，他觉得陆游年纪虽大，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没等其他人推荐，他看向韩?：

    “忠侯以为陆大人如何？”

    推荐陆游，韩?哪会有意见？

    “臣没意见。”

    赵扩之所以问韩?，他觉得韩?很有识人之明。韩?推荐的辛弃疾，已经正在回来的路上，干得很不错。推荐的冯浩，他派人去调查过，韩?没说谎，冯浩可以说清廉得让他也感到惊讶。见韩?没意见，他没再让人推荐：

    “陆爱卿上前听封。”

    陆游没有拒绝，赵扩宣布：

    “任陆爱卿为礼部尚书，望卿不负朕望，为我大宋、为朕掌管好文教礼仪、对外事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章 辛弃疾回京

    新年已经来临，长假也已结束，京官纷纷到岗到位。各地忙于生计的人涌入京城，京城又恢复到以往的正常。

    将军酒楼早已经正常营业，不但那一战损坏的东西得到赔偿，将军酒楼上面那几个字也换了。虽不一定比以前那几个字好，出自赵丹的手笔。赵曮虽没能得到提匾的资格，将军酒楼大柱上的两幅对联，出自于他的手。一个公主加一个皇子赐墨，将军酒楼就算不接外面的生意，只凭这些禁卫，也能让他快速富起画。

    现在造纸坊的所有人加起来，有四百多人。这四百多人，有大半是大宋最利害的捧日军。四个将领带队，将造纸坊保护得滴水不漏。要是现在造纸坊的人被团灭，赵扩的后代将一个不剩，所以他才搞得如此谨慎。

    王掌柜现在大半天都挂着笑容，此时他亲自端着一个茶盆，跟在一群来接饭菜的禁卫后面，朝造纸坊走去。

    在造纸坊里面，十多人围在一张大圆桌前。上面现在放的不是饭菜，是一张张洁白如雪的纸。大家目不转睛，正在接受韩?的检查。

    这么多纸只有一种，比普通纸稍厚些，颜色很白，比这时候使用的宣纸更白。只有少量纸张才能看见一点异色，这些异色是纸浆没过滤好，混在里面的渣滓。韩?仔细看了看，将纸斜斜撕开一点，有人不满意了：

    “你怎么撕裂了？”赵丹心痛得就像韩?在撕银票，白了韩?一眼。韩?没理会：

    “不撕开怎么检查？”

    纸被撕开的地方，有些纤维，看起来毛乎乎的。韩?又用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坐在轮椅上的赵福有些惊讶，惊讶韩?的字居然会如此垃圾。

    有一点点浸墨，比现在的高级纸差些。韩?又用水滴、用蜡油涂，搞得好好的一张纸不成纸形。检查完后对赵丹说：

    “你这种纸，综合说来，和现在用的普通纸差不多，远差上品级。和我定的上品差距也很大。不行，必须得重做。”

    赵丹很不服气，又递一张给韩?：

    “怎么可能不行，你再看看这张？”

    韩?造纸的理论在三天前已经教完，这三天他大半时间都在军营，下午才来这里接大家。还有十天就是他和赵丹的大婚之日，韩可云有规定，今天是赵丹出来的最后一天，今天以后，赵丹将被禁足在宫里，直到大婚那天。

    为了能在自己任上造出纸，赵丹也不管行不行，这是她们造纸坊第一次造纸。造出来的时候韩?没在，兴奋得赵丹这组的人差点没喝酒庆祝。为了看造出来的纸能不能达标，派人从军营将韩?请来。结果又试了一张，韩?直接将纸抱到一侧：

    “吃饭了，边吃饭边说。”

    诱敌计成功后，为了抓紧时间造纸，大家仍没去酒楼吃饭。桌上换成饭菜，韩?说话算话，边吃边说：

    “第一次就造出这种水平的纸，已经很难得了。将渣滓过滤好，用料调配均匀，烘压时间稍长些，应该能制出合格的高品纸。”

    赵丹连吃饭都没心思了，皱着眉头说：

    “你倒随时可以出来，今天过后，大婚之前我不能再出来了。大婚那天要交纸上去，你说怎么办？”

    另一桌的无敌将话接过去：“公主放心，十天之内，我们一定能将纸造出来。到时候献出来时，就说我们早就造好了，就是今天造出来的。”

    韩?笑了笑：“我现在也没时间，你虽不在这里，无敌她们在。她们比你更勤奋，我相信在成婚之前，她们能造出来的。”

    韩?分有四组，分别造四种不同的纸。另三组听到赵丹这组居然第一次就能造出这种纸，还得到韩?的赞赏，许多人心里都很高兴，最高兴的是赵曮。

    赵曮负责的是中品纸，他们比赵丹要勤奋多了，正月十五那天，他们也来这里学习。就是怕失败，谁都没敢提出试验。连赵丹的高品纸第一次试验，都能做得如此好，赵曮有很大的把握，一次就能成功。脑袋一热，大话吹出来了：

    “姐姐放心，等会我们就开始着手造纸，待我们的纸造出来，我可以帮你们造，包在我身上。”

    无双无敌撇了撇嘴，赵丹瞪了赵曮一眼：

    “一边凉快去，休想染指我们的纸。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能在十天之内将纸造出来就算不错了。”

    “别说十天，三天之内我就能造出合格的纸。”赵曮差点没指天发誓：

    “你不让我帮忙就算了，我要精益求精，将那种中品纸做得更好。”

    赵福现在算是和赵曮一组，他纯粹是兴趣。一听他们这组马上就要造纸，加快吃饭的速度。

    “哥哥，我们快吃完开始造纸吧！都做了那么多试验，就算第一次不行，多弄几次总可以。”

    “姐姐，我们也快吃饭。”开始两小和赵曮的想法一样，不敢踏出第一步。她们造的是软纸，虽并不比赵丹她们的纸简单，她们现在生意都没管，天天待在造纸坊。又有更勤快的梁春和吴妞，她们也有信心能将纸造出来。大丫点头附合：

    “我们吃完也开始造纸。早点上桌，给大家使用。”

    让她们造软纸，开始两小还不乐意，韩?说出软纸的作用后，两小高兴了，她们已经开始想取什么名字好。

    谢夕韵比赵丹更不专心，三天两头陪韩?视察军营，还好她这组的人很得力。康宁、谢兰和谢香。为了自己的前程，三人都很拼。

    她们造的是低等纸，开始也有些不满意，悄悄问过韩?后，三人的士气提升了一大截，非常满意。谢夕韵虽多数时间没在，她们有信心能快速造出纸。见她没有表态，谢兰说：

    “小姐，等会我们吃完饭，也开始着手造纸好不好？”

    谢夕韵看了三人一眼，点点头：

    “我在的时间不多，比你们懂的更少，你们要是有把握就造吧！”

    “多谢小姐，”谢香很兴奋，现在她的家人已经到京城，就在韩府做事。公主府的套房已经预定好，家人用的银子一点不缺，只差一个封号。要是能得到一个封号，直接从奴隶变成将军。只是想就让人兴奋，花在造纸上的时间，不比康宁少多少：

    “小姐放心，有我们三人在，要造出纸绝对没问题。”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事而努力，没过一会，这幢小楼只剩下韩?夫妇三人。其他人，全搞试验去了。

    没人更清静，赵丹问韩?：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这十天可以出来？”

    韩?白了赵丹一眼，他虽想天天见到赵丹，大婚期间禁足十天，已是这时候的最大让步。以前可能没任何一个公主，能享受如此待遇。谢夕韵也看不惯了：

    “妹妹，只是十天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再说你还要准备一些东西，接待你那些宗亲姊妹等等，很容易打法时间。”

    赵丹可能也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转说另一样：

    “昨天我去过公主府，听夏大人说，所有东西做完，至少还要再等十五天。也就是说，我们大婚之前是不可能完工了。”

    “就算完工了，也要再等一两月才住进去。”韩?说：

    “又不是没房住，那些事不用急。等会可以去曹春娘那里看看，你的新婚礼服弄好没有。”

    一家人在这里说了一会闲话，一个年青禁卫进来：

    “公主，忠侯，有个叫韩山的人求见。”

    韩?听完暗自苦笑，赵扩的三个子女都在这里，安保工作搞得不是一般的严格。连韩府的人，也要先通报才能进来。

    韩山很快被带到，带来一个消息：

    “少爷，辛弃疾辛大人回京了。老爷让我来告诉你，明天一早去参加朝会。”

    “辛大人终于回京了，”赵丹感慨一句问：

    “他们这次查到多少人，你知不知道？”

    快一年前，韩?提出整顿吏治，组建督察组，辛弃疾任督察组组长。中途虽有些人回来给赵扩汇报工作，辛弃疾从未回来过。这次回来，应该是收工了。因为这事是韩?提的，韩侂胄让他去上朝，免得到时候赵扩遍地找他。

    这种事韩山哪知道，没能得到消息，赵丹提出一个建议：

    “他们查的贪官肯定不少，明天你上朝，可以向父皇建言。所有的贪官一律抄家，若是那些大贪，将名字理出来，我们婚后去解决。”

    韩?直接没理会，谢夕韵笑了笑：

    “要是将所有的贪官都抄家，不知能抄到多少银子，我大宋发了。查处的人多，处理是件麻烦事，要看各大臣和皇上的意思才行。”

    宋朝对待贪官比后世要严格得多，不但人要受鞭刑、流放等等，他的直属上司也要受牵连，还会影响他子孙的仕途。

    现在已经宽松了不少，比如上司现在就不承担任何责任。一般贪得很大的才抄家，小的直接罚款。有些甚至只是被降职处理，连罢官也免了。韩?想了一会说：

    “无论如何处理，将这批人查处后，可以让我大宋的官风清廉至少十年。明天的早朝，去听听也可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零一章 督察情况

    今天是新的一年第一次大朝会，已经离元宵过去好几天，该来的人基本到来。比起以往上朝的人更多，大家排成十多排坐在大殿上，大半人手中有个杯子。不用担心水喝完，就算以前没流行琉璃水杯的时候，也专门有太监端茶送水。

    大殿中的变化，让才回京的一些官员十分震惊。大殿顶上排着三盏琉璃大灯，左右壁上还有更多的琉璃壁灯。赵扩龙椅前的小梯两头，装上两盏九角形的琉璃马灯。也不知是不是怕众臣看不到赵扩，这两盏马灯白天也点着，照得赵扩一身光亮，凭添几分庄严。

    六十一岁的辛弃疾，看起来比以前还要精神，身体也壮实一些。他是督察组的头，必须亲自向赵扩交旨。待赵扩的平身喊完，谁都没和辛弃疾争。他来到前方，双手捧着几份圣旨：

    “臣辛弃疾奉旨督察各县民生政绩，现已基本完成，特向皇上交旨。”

    “众爱卿辛苦了，辛爱卿平身。”当时督察组打的口号是督察各地的民生政绩，在下面吃瓜的韩?还在想，等会辛弃疾如何奏事，辛弃疾拿出两份很厚的奏折：

    “这是臣等督察的情况，请皇上过目。”

    看样子辛弃疾回来没和赵扩碰头，赵扩拿起一本翻了几页，怒气出现在脸上。连看都嫌耽搁时间，对辛弃疾说：

    “辛爱卿将这次督察的情况细细说来。”

    “臣遵旨，”辛弃疾对督察的情况，可能比他那些诗词还要熟悉，一点没想，开始介绍：

    “为了早日完成任务，此次我们分成十个小组、检查了十四路数百县，一些如黔蜀几地偏远的州县，暂时还未去检查。另有四十七县抗拒检查，我们未能进入那些县。此次我们一共查一千五百六十位官员，各地官员良莠不齐，大致可分为三大类。

    一类是一心为百姓做事、勤恳踏实的好官，这类官员占三成。一类是得过且过、不思进取、懒于政务的庸官，这类官员占三成。另一类是贪赃枉法、为害一方、奴役百姓的贪官，这类官员占四成。其中在当地影响极为恶劣的官员，有一百七十四人。另有违法较重、普通两种占了贪官中的大半。有三十四个官员，托督察组递上奏折，愿意自首伏罪……”

    辛弃疾比较细致，将这些官员划分成三个等级。其中贪官他又划分成恶劣、较重、普通三个等级。他们听了韩?的安排，那些违法轻的官员，归在庸官一类，否则贪官的人数远不止占这点。

    辛弃疾说了好一会，才将督察的情况介绍完。钱象祖起身表态：

    “简直是触目惊心，皇上，那些地方违法的官员，可让各州先行调查处理，处理完后将结果报上朝廷。若有争议者，再由朝廷派人去调查。”

    钱象祖说的也有道理，地方太多太大，要是再由朝廷派人去调查处理，朝廷根本就没那么多人，时间也耽搁不起。赵扩想了想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交给大家商议：

    “众爱卿还有何好方法，可以提出来商量。”

    今天韩侂胄也在，他现在管军，儿子又是赵扩的军师。可能怕人说闲话，政事这方面他几乎不掺言。大家想了一会，周必大说：

    “按辛大人的说法，违法官员有七百多人，分在不同的地方。辛大人调查那些人时，可曾有那些人的犯罪证据？”

    辛充疾老实回答：“时间太短，所查的地方又太多，许多违法的官员都没犯罪证据。我们查的方法，一是打听当地百姓，二是问受害者，三是询问本人及同僚。”

    这大家都可以理解，十个月的时间，要走那么多的地方，虽然有十个工作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除非运气好，否则很难得到证据。周必大说：

    “若一昧由各州负责，难免有徇私枉法之事发生，大家近一年的努力将白费。若是朝廷派人去，一是人手不够，二是太耽搁时间，对于当地政务很有影响。臣以为，可不可能每州府派一个官员去监督？这样应该稍好一些。”

    钱象祖反对：“一百多个州府，就要派一百多个官员下去，起的作用还不知道，此举不妥。要是那些州误会派的人是去查他们的，可能事情会更糟。”

    周必大想了片刻，微微点头。钱象祖说得有理，一百多个官员朝廷倒是不难派出，才查到县级，要是再派人去州府，大家很可能认为是去查州府的，一个不好还容易出大乱。这些事许多人都能听懂，只是一时谁也没办法解决。赵扩很自然看向韩?：

    “你有何好办法？”

    还有几天韩?就成为赵扩的女婿了，赵扩懒得叫他忠侯。韩?估计问的是他，没敢出声证实，起身说：

    “这事的确难办，牵涉的人多地方多，必须要从快处理。不然耽误地方政事不说，还容易生变数，现在我们也耽搁不起。干脆将那些人直接召到京城来审问，不经过州府。”

    韩?出的主意，大家没敢立即接话，过了一会钱象祖说：

    “召回京审，还得派人下去调查取证，耽搁的时间、人力物力同样不小。”

    韩?不知道赵扩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事，他们今天商量的事，在他们行动之前，可能就会传到那些官员耳朵里。要是说得太严重，更容易生变数。

    “那些官员知书识礼之人，督察组时间有限，难免不会误听谣言，错怪了好官。将大家召来京城，让他们自己说出有罪无罪。有罪者降罪，无罪者不但要让其回到原地，朝廷还得给予一定的补偿。以后的升迁优先要考虑这部分人。这样做还有个好处，要是不敢来京城的，说明绝对有问题，朝廷命令州府直接拿人。”

    众君臣大跌眼镜，还以为韩?有什么高招，召回京城连审都不审，直接让他们说有罪无罪？读再多圣贤书的人，也不可能如此老实说自己有罪。更荒唐的是朝廷还要补偿那些人，优先考虑那些人的升迁？陈敬明以为找到机会了，笑着说：

    “忠侯这是不相信督察组的同僚啊！不说他们查的那些人个个都有罪，起码大半人不会是冤枉的。要是按忠侯的方法，可能这些人以后都得升迁。干脆不用召回京城，直接提升得了。”

    “皇上，臣赞成忠侯之言。”大家有些奇怪，赞成的居然是辛弃疾，辛弃疾说：

    “臣说过，臣等时间有限，难免出错。臣也不相信我大宋的官员，会有那么多不堪之人。大家都是读圣贤书，受过圣贤教诲，想来不至于在朝廷面前说谎。”

    大家的智商不一样，许多人反对，支持的很少。周必大说：

    “此事一时无法想到办法，不如改日再议。”

    赵扩开始对韩?很失望，很快就清醒过来。韩?从来没让他失望过，想来韩?的话肯定有深意。周必大这一说，他更加相信韩?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人多不便说出来。又商量一会其它事后，结束新年的大朝会。

    许多人结束了，有几人还未结束。赵扩将韩?、钱象祖、周必大和辛弃疾召到御书房。等不及几人开始，赵扩问韩?：

    “刚才你想那个方法，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韩?先拍了一个大大的马屁，在场就只有他们五人。有他代表，连韩侂胄也没召来。他看了眼众人：

    “这事没必要当着众人的面说，万一传到那些人耳朵里，逃的逃，拉帮结派对抗朝廷等等，到时更难收场。”

    五个人，只有智商堪忧的赵扩恍然大悟。他当众说有自己的打算，准备搞杀鸡儆猴，用此事来震慑百官。现在想起，到时候处罚完那些人，同样可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今天在这里商量之事，几位爱卿绝不可传出去。”

    不说查那些人的辛弃疾，就算钱象祖也不可能传出去。用自己的前程去帮别人，凭钱象祖的脑袋，还不至于干这种蠢事。大家发过誓后，韩?说出他的打算：

    “臣相信督察组，虽不说所有人都有问题，大多数人应该不是冤枉的。我们先将这些人诳来京城，接着以当地不可无官执政为由，调新的官员将那些缺堵住，并不会影响当地政事。那些诳来的人，我们可以先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自己说有罪没罪。到时我想大多数有罪的人，都会老实交待。”

    钱象祖虽猜到韩?有奸计，对他的自信并不认可：

    “你怎么如此肯定，他们中大多数的人会老实交待？”

    有钱象祖质问，赵扩没开口，韩?笑着说：

    “很简单，那天皇上和一些大臣在场，让他们自己写下保证书，无论有罪无罪的都要写。就像武举笔试那样，那章保证书由朝廷印发。上面注明：“某年某月某时，有皇上和哪些大人在场，特作如下申明之类的”。并要写上：“此保证书向皇上及各位大臣保证，如有虚言，甘受欺君之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零二章 公布

    许多人吸了口冷气，这计十分简单，但恐怕也只有韩?这种毒夫才想得出来。在皇上面前保证的，要是有虚言，当然是欺君之罪。虽然欺君之罪经常被人挂在嘴边，唐宋两朝，真正被欺君之罪判决的人很少。唐宋两代的皇帝都不是特别昏，不可能真为了骗骗皇帝，就要灭人家九族。

    但韩?这样做不一样，搞得太正规了。要是这样还有人不怕被灭族，一旦查出来，真被灭族了也是自找的，外面的人不会说皇帝。韩?接着说：

    “他们的缺已经有人顶上了，朝廷根本不用派人下去查，直接由那些顶上的人查。他们写的那些，暂时不要透露出去。查的那边也不敢弄假，有罪没罪，要不了多久就能见分晓。只要不是蠢人，我想都不敢说谎的。”

    这计要是别人设的，保证会让大家惊叹。韩?设的没人惊讶，赵扩颇为兴奋说：

    “就这么办，此事万不可闹出去。明天上朝，就按刚才忠侯说的：召那些人回京，有罪没罪，让他们自己交待。有罪者罚，没罪者以后优先考虑升迁。”

    “臣遵旨，”众人应完声，周必大直接问韩?：

    “忠侯，那四十几个抗拒检查的县如何处理？”

    韩?没有回答，问辛弃疾：

    “辛大人是督察组组长，对这方面一定有所见解，不知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理？”

    “见解谈不上，的确有些想法，说出来皇上和各位大人指证。”辛弃疾没有推辞，说出他的办法：

    “开始反对我们进去查的人不少，我们按忠侯的方法，说要记下来呈给朝廷，不少县没敢再搞对抗，但那四十七县完全没理会。他们既然敢如此做，想来很难召他们回京。那些人在当地都有不小的势力，一个不好容易引发民乱。

    朝廷可从中挑几个特别严重，又难对付的人下手，派军队去直接抓人，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搞几户典型，其他人应该能老实了。”

    哪个时期都一样，百姓永远斗不过国家，除非这个国家已经烂得不行了，受到群起攻之，才有被推翻的可能。大家不担心朝廷会弄不过那些对抗者，钱象祖问：

    “朝廷派军队去，要是那个县的百姓都对抗呢？”

    “能说服尽量说服，说服不了只能抓，抓不了就杀。”不用问，说这话的又是毒夫韩?：

    “地方不听朝廷的，他们已经危害了国家主权。在国家主权这个问题上，无论是官是民，都不可迁就。况且我们现在没多少时间了，金国处理完北方草原的事，一定会调转枪头对付我们。那些地方连现在是太平盛世都敢搞对抗，以后一旦大战开打，他们说不定会趁机造反，那时我们很难有精力去对付他们。

    长痛不如短痛，无论用任何手段。趁现在我们还有时间，必须将那些毒瘤清除，将国内吏治整顿好。只有国内安定了，我们才能战胜金国。”

    这个主意一时没有附合，现在讲的是仁义道德。韩?说得虽有道理，就算他们要这样做，也很难说出口来。赵扩说得比较委婉：

    “按辛爱卿的主意，先找几个特别严重、又难对付的人，派官兵将那些人抓来京城。这些人抗旨不遵，已经犯了死罪。要是胆敢反抗，可杀之无责。”

    ……

    大宋有些地方没有安定，京城已经安定了。清除了金国奸细，各大臣府上的官兵已撤除。因为韩?是对方的眼中盯，赵扩仍留一百禁军在韩府保护。

    韩?仍未能清闲下来，除忙军中之事，还得准备大婚的一些礼物。现在一般的事，赵扩不会打扰他。这天上朝，在大殿上来了两个特殊的人，赵曮和赵福。

    两个小孩很激动，赵曮虽没来几次勤政殿，那几次还是沾了赵丹的光，大家对他都不陌生。赵福就没多少人认识了，无论认不认识的人，看着轮椅上的赵福都有些惊讶。

    赵丹没有失言，与赵福相认的第二天，她就给赵福设计了一个让韩?为之惊奇的轮椅。轮椅有一米五宽、两米长，现在的赵福横竖都可以躺下安睡。上面有个可以收起来的遮阳篷，左右各有一扇门，还有琉璃窗。前面是个琉璃做的门，就算关上门，也能看见外面的东西。

    还好赵丹没设计马夫的位置和马，要不然这东西就是一个马车。拿去给韩?过目，韩?将其改成了现在赵福坐的这辆轮椅。

    就是一个轮椅，比普通轮椅稍大，坐的地方可以升降。现在吃饭，再也不用抱赵福上桌，他可以坐在车上，将坐位调高些就可以了。配有手动刹车系统，活动式的遮阳篷没有去掉，靠背可以放下，让他躺在上面睡觉。

    左右各有一个蓄物袋，可以放些如望远镜之类的小东西，后面还有个小蓄物箱。前面的挡板更大，可以在上面写字画画。其它就没什么了，就这样，赵福也相当满意。

    因为多了这两个小孩，大家知道赵扩有重要的事说，都有些心里准备。赵扩没开口，韩侂胄起身说：

    “皇上，臣奉命彻查皇子一案，今已查明。在八年前，罗妃生下一子，被静江侯用京外关村陈氏之子调换。将真皇子带出来，送到绍兴钟玉梁家抚养。在皇子三岁时，因未能照顾周全，被一辆过往的马车辗压双腿，至其伤残。后被静江侯带回京抚养，取名为罗贵。直至十天前，静江侯给我府上带信，说出真相。”

    赵福的事，目前只有宫里的人和韩府才知道，没人找死将事情说出去。满朝文武都不知道，一些人只知道罗行芝被抓，最关心罗行芝的是彭龟年，他是惊得最利害的人，嘴巴大张，双眼大瞪，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不是不方便，他准备重新问一遍。

    彭龟年一直在等韩?以权谋私，释放罗行芝。他不知道，罗行芝一直被赵扩软禁在宫里。要不是知道罗行芝没回家，他准备参韩?了。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他比所有人更吃惊。再也忍不住，起身问：

    “罗行芝他、他竟敢私换皇子？”

    “彭大人，罗大人私换皇子，有他的用意。”韩侂胄来这里之前，已经和赵扩商量好。新出现一个皇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也要给大家一个交待。韩侂胄以为，这事还是基本按实情来说。

    “前面有那么多皇子皇女夭折，罗大人听信迷信，以为宫里无法养大皇子，才想到将皇子接到宫外养。只是没想皇子幼年会遭此厄运，失去了双腿。此事他也所料未及，现罗大人就在外面，皇上可否召见？”

    赵扩基本已经想通，他本就有些相信迷信，认为罗行芝说的话有些道理。要是赵福养在宫里，说不定已经去了。现在虽失去双腿，身体其它地方正常，总算保住一命。对罗行芝的恨意已经减少许多：

    “传罗行芝上殿。”

    大家没兴趣去看罗行芝，将目光转向赵曮旁边的赵福。只要不是太傻的人都能猜到，赵福就是韩侂胄说的皇子。

    罗行芝上殿，很知趣朝赵扩跪下，带着哭声喊道：

    “臣罗行芝拜见皇上。”

    将自己儿子的腿弄残，赵扩心里的恨始终无法全消，盯着罗行芝：

    “你为何要抱走朕的皇子？”

    “皇上，臣糊涂。”罗行芝已经得到韩侂胄的授意，该说什么话已经记在心里：

    “臣听信一方外道人之言，说妹妹诞下皇子，若是养在宫里，必活不过五日。臣自知调换皇子乃是灭九族大罪，为了保存皇上血脉，顾不了那么多。只恨臣疏忽，让皇子失去双脚，救皇上开恩，念臣一片苦心份上，饶臣一命。”

    赵福见罗行芝哭求，忍不住准备出声求情，被旁边的赵曮拉了一把，赵曮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大家都看出一些东西来，韩侂胄的话偏向罗行芝。不待赵扩开口，陈谠站起来：

    “皇上，罗大人也是一番苦心。皇子现在虽失去双腿，毕竟其它没什么事。罗大人虽无功，也说不上有多少过。”

    “陈大人所言甚是，”沈继祖出声附合：

    “天下之事，玄之又玄，那道人并不一定是信口雌黄。罗大人能保皇子一命，功过可以相抵。望皇上能网开一面，不追究他的过失。”

    韩党的人一个接一个替罗行芝求情，将罗行芝感动得泣不成声。钱党中有许多人看出一些猫腻，猜到几分赵扩的心意，没有多事。彭象祖失去了参韩?的机会，没考虑这么多，第一个当刺头：

    “笑话，一个道人说的话岂可信？要这么说，高宏升说的话也可信了？皇上，绝不能凭他们一面之词下定论。私换皇子之罪，已等同于谋反。要是这种罪都可以饶恕，置我大宋律法于何地？”

    “臣附议，”万运隆立马跟上：

    “国有国法，既然罗行芝犯了国法，就得按国法来处理，岂能轻饶？再说这些都是罗行芝一人的片面之词，臣以为此案干系太大，必须得重审。”

    万运隆的意思是不相信韩侂胄，钱象相觉得有道理。韩侂胄和罗行芝有亲，谁知道韩侂胄有没有以权谋私？站起来表态：

    “皇上，万大人说得不错，此案关系着皇家血统，万万马虎不得。臣以为最好多派些人重审此案，让此案能真正大白于天下。”

    朝堂又变成了菜市场，想治罗行芝罪的人虽少，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打了好一会，从外面进来一人，众人齐身拜下：

    “参见太上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零三章 第一个祝福的朋友

    赵惇并不是自己要来，朝堂之事他们见得太多了，知道不可能如此轻松。赵福苦求不要治罗行芝之罪，赵惇给这个亲孙儿一个面子，答应要是朝上调和不下来时，他会出面帮帮罗行芝。

    赵惇到来，赵扩十分大肚请他坐龙椅。赵惇没赵扩那么不懂事，在龙椅旁边安了一张椅子：

    “此事我已知道，不说罗妃皇子，罗行芝也不是外人。这算我们的家事，因为要给大家一个交待，才在大殿上说出来。此事的受害人是皇子，如今他就在这里，大家不如听他怎么说。要是他答应赦免罗行芝，我们就不追究罗行芝的罪。要是他不赦免，罗行芝该领什么罪就领什么罪，大家以为如何？”

    赵惇都这样说了，谁还敢有什么意见？众人再次齐声喊道：

    “臣等遵命。”

    赵福被赵曮颇为吃力推到跪在中间的罗行礼面前，打开挡板，伸出小手准备去扶对方。罗行礼怕他摔着，赶忙将他扶住。

    “舅舅对贵儿恩重如山，贵儿的腿并不关舅舅之事，舅舅没有罪。要不是你，贵儿早就不在人世了。”

    罗行芝感动得再次流下眼泪来，不止是罗行芝，赵福也哭得很伤心。韩可云嘱咐过他，不能再叫罗行芝爹爹，最多可以叫舅舅。舅舅也算是至亲，不能跪在侄儿面前，罗行芝起身说：

    “多谢皇子。”

    赵扩没想这么轻松放过罗行芝，赵福说完，赵扩说：

    “罗行芝，此事朕虽不追究你，但你贪污之事不得不罚。免去你所有官职，只保留侯爵之位。”

    侯爵也有工资领，已经算不错了，罗行芝朝赵扩跪谢：

    “多谢皇上开恩。”

    罗行芝的事处理完，赵扩宣布：

    “皇儿失而复得，是朕之幸。今赐皇儿名赵福，封为楚国公，怀化大将军。”

    ……

    赵曮现在同样是个大将军，不过是虚职而已。散朝后，兄弟俩朝后宫走去，很快出现在祥宁宫。

    祥宁宫还是祥宁宫，只不过四周多了些壁灯。最大的变化，是大殿上。

    大殿上摆了**桌，每桌四周都站了不少人，这些人不是宫女就是下人。每桌东南西北各坐着一个女人，坐着这些全是主子。有两帝妃嫔、赵氏宗亲，算来算去，只有这些人。

    赵丹还有三天成婚，已经吐了两天苦水，目前没一个外面的朋友来。她在外面的朋友本就不多，卫彤、周若冰这些可以算是她的朋友。可她在宫里，这些人不像韩?，进出宫很不方便，人家想来也没办法。并且她们和谢夕韵的关系更铁，就算去也要去那边。

    此时赵丹坐在左边一桌，同桌的三个美女，大小和她悬殊不大，全是赵氏宗亲有封号的贵女。和其它桌一样，在她们桌上，堆了一个个拇指大的红木方块。桌子也是特别制作，虽不是电动的，每边有一个可以翻盖的小抽屉，里面装的多数是银子。

    有这么多人陪，赵丹脸色不错。伸手摸了一张三轮车，摇了摇头顺手打出：

    “三筒。”

    “等等，”在赵丹右边是个比她还虽小些的美少女，圆脸弯眉，看起来有些甜。更多的是激动，她朝赵丹后面的无敌挥了挥手：

    “无敌，你看我这牌是不是可以胡了。”

    无敌跑过去看了看：“君主，你的牌胡是可以胡，现在还早，要是自摸，三家都要给你银子，还可以翻倍。”

    无敌以为人家是傻子，要是少女胡牌，赵丹一个人开钱。少女没有贪心，亮出二四筒：

    “算了，只胡一张牌，太难了，就这样吧！”

    少女将牌倒下，赵丹长叹一声，随及也倒下牌：

    “可惜一副好牌，我还在贪大对子，就快叫嘴了。”

    赵丹说完，打开面前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两银子递给少女：

    “蕾妹妹手气不错，又得胡了一把。”

    少女收下银子，脸色更开心：

    “手气也不是很好，输了十几两。”

    “你没我输得多，”少女对面的一个瓜子脸的年青少妇说：

    “我输了三十多两，仅得胡了两把牌。”

    赵丹很会说话：“慢慢来，大家都有机会赢。”

    这几天赵丹困在家里，天天陪大家打麻将。韩?最先教的就是她们几人，她平时虽不怎么打，在这些才学的人中绝对算是高手。几天来成绩不错，赢了几百两银子。

    一共九桌人，全在打麻将。开始弄出来的时候，大家还嫌麻烦。这些女人没什么事做，让祥宁宫的人教，还未学精，已经上瘾了。连一些宫女没事，也会搓上几把。潘太妃夸道：

    “忠侯造的这东西，简直是为我们量身订做的。以后大家就算不出门，也不愁难打发时间了。”

    韩?教的打法，是最简单的种。这些女人并不笨，虽一时难学精，上手很快。在这里庆贺赵丹的女人，已经被她们拉下水。

    赵曮兄弟俩给韩可云汇报完，来到赵丹旁边，赵福说：

    “姐姐，事情办完了，爹、舅舅他已被放回家。”

    赵丹点点头，百忙中不忘问：

    “忠侯他去上朝没有？”

    “他今天没去，”赵曮说：

    “他这两天在军营，下午回家。听说他从明天开始，连军营也不去了。你要是找他有事，我可以给你跑一趟？”

    这桌年纪最大的瓜子脸少妇说：“这几天你们千万别去韩府，省得有人说你们不懂规矩。实在有事，让下人跑一趟都可以。”

    赵曮对麻将一点兴趣都没有，又不好溜出去。本想找个借口出去，又被人打消。正要说话，一个年青禁卫抱着一个玉盒，来到赵丹旁边：

    “公主，这是一个叫琼斯的海外女人给你的。”

    “琼斯姐姐来了？”赵丹兴奋得连牌也忘了摸，起身对无敌说：

    “你先顶上，我去接琼斯姐姐。”

    赵曮看了眼赵福，想了想还是没去凑热闹。从一个年青太监手中接过玉盒，很内行说：

    “入手发凉，色如奶油，好玉。里面是什么东西，打开看看。”

    这个玉盒长有一尺，宽有小半尺，玉白色。只看这玉盒就很不丹，可惜现在除了旁边几个宫女有兴趣，大家的兴趣都在麻将上。当赵曮将玉盒打开，一道淡淡的红光从玉盒中射出，终于引起另一桌一个半百老妇的注意：

    “卫国公，那是什么宝贝？”

    “是串宝石项链，好漂亮的项链。”赵曮将盒里的东西取出，一件比麻将更有诱惑力的东西，出现在大家面前。

    赵曮没有说假，是串宝石项链。几十颗细小的棱形红色宝石窜了一圈，这些红色宝石仿佛像天上的星得红得发亮，发出的亮光也是红色的。特别是最大的一颗红色吊坠，是一颗酒杯大的心形宝石，看起来虽不是很大，折射出千百道红色亮光，将赵曮的小脸也映红了。

    “天啊！好漂亮的宝石项链。”

    “太神奇了，如此发亮的宝石项链，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九桌人全都停止打牌，包括站着的人，全都看向赵曮手中的宝贝。刚才胡牌的少女问：

    “这种宝石哪里有卖的？应该很贵吧？”

    “这种宝石我也没见过，怕是有钱也难买到。”刚才问话的半百老妇说完，韩可云对赵曮说：

    “曮儿，拿来我看看。”

    韩可云接过宝石项链，她的脸也被项链发出的光芒映红。啧啧称奇：

    “的确很神奇，我也没见过，这是谁送给瑞安的？”

    为了造纸，赵丹很拼，贴身丫鬟仅留无敌在家。无敌不认识琼斯，还好无穷在：

    “回皇后娘娘，是琼斯，琼斯是波斯商人阿布道格的夫人。”

    “难怪，原本是阿布家，”半百老妇说：

    “阿布家是波斯第一富商，富可敌国。瑞安是什么时候与她们认识的？”

    无穷还未回话，赵丹带着一个金发美女进来。

    “我给大家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友琼斯姐姐。”

    赵丹很激动，琼斯是第一个非亲戚来朝贺她的朋友。琼斯一见这么多人，几乎一个都不认识，一脸为难。韩可云笑着说：

    “不用多礼，先进来坐坐。”

    “母后，你拿是是什么项链，好漂亮。”赵丹终于看到自己的项链，现在还不知道这东西是她的。琼斯一听赵丹叫韩可云母后，赶忙拜礼：

    “琼斯拜见皇后娘娘。”

    赵丹将琼斯抓住：“母后说了你不用多礼，快进来坐。”

    赵丹来到韩可云身边，韩可云给她将项链戴上，照得上半身红光一片，像个红霞仙子。

    “瑞安戴上这项链，更加漂亮了。这是琼斯送给你的礼物，你得谢谢人家。”

    “多谢琼斯姐姐，”赵丹一点没不好意思。一个年青少妇问：

    “阿布夫人，这种宝石你们有没有卖的，像这串项链大概多少银子？”

    琼斯现在只认识一个韩可云，虽不知这些都是些什么人，猜到全是些惹不起的主，朝对方一礼：

    “对不起夫人，这种宝石我们没有了，就只有这一条项链。这条项链叫红海之心，原是波斯以前一位公主所有，后来被我们买到。就算在波斯，也找不到第二条这种宝石做的项链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零四章 全新的西院

    相比祥宁宫打麻将打发时间，韩府就要逊色多了。

    一群人从一条石板小道中走出，在前方一侧，大家被眼前的东西深深吸引住。

    这里是韩府西院，从他们脚下开始，再也不是普通的石板路了，是一条五彩石路。在一条平整的水泥路上，镶嵌着五彩斑斓的鹅卵石和一些贝壳，一直铺到前方没有围墙的别墅四周。

    别墅只有三幢房，中间幢主楼高三层，左边是被拉长的八卦形，中间是方形，右边是椭圆形。整幢楼，有超过一半的地方是门窗。左右两边只有少量的墙，全是明亮的琉璃大窗。

    中间的大门口有几阶石梯，白石雕成的栏杆围了大半圈。门左右有两根较小的罗马柱，将二三楼半圆形的凉台支撑起。大门是个拱桥形，上方还有一扇琉璃窗。三楼楼顶中间是被栏杆围起来的平台，左右两边是蓝色琉璃瓦。不用进去也知道，整幢楼明亮大气，在这个时候绝对是非常超前的建筑。

    左边是一幢较长的三层楼房，楼房有些像凹字形，中间有一个向内弯曲的弧度。下大上小，整幢楼房虽由几个方形组成，楼台栏杆、造型独特的琉璃窗户、大门、琉璃瓦等等一样不缺，看上去也很漂亮。

    右边只有一层，是一座两头矮中间高的瓦房建筑。下面一排近半的地方是窗户，前后和侧面各开有一扇门。

    这座别墅唯一让有些人不满意的是外墙，主楼一半的地方涂成红色马赛克形状，一半的地方涂成蓝色，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成人住的楼房。

    左右两幢房也差不多，三层楼被涂成蓝色马赛克，大瓦房被涂成红色。这些颜色还不是浅色，全是较深的颜色，看上去让一些人有点遗憾。

    两小的地方不大，内外已基本完工。路她们仿造的是公主府，公主府现在的路已经弄完。后面的路几乎全是这种，用鹅卵石和贝壳镶成的。在临安这种地方，要找那两种东西太简单了。

    楼房大半是赵丹设计的，但她们并没有完全按照赵丹的设计。她们集合南西两院的力量，改了一些地方。现在的建筑师并不比后世差多少，只要你有设计图，他们不但能做出来，还可以根据合理性自行调整。

    中间的空院有两百平米，不算大，她们没弄任何东西。但在建筑时，将那棵红梅树保留下来。为空荡荡的大院，凭添几分春色。

    这群前来观赏的人，全是来庆贺韩?大婚的亲朋。第一次来这里欣赏的卫彤叹声说：

    “我们前几天还去看过公主府，这里虽没公主府大，建得十分精致，别有一番风味。”

    卫彤上个月已经成婚了，谢夕韵虽在途中没能赶到，礼物已经给她备好，两小带她去陪了两天。她们作为女方，房屋的事自然轮不到她们处理，只有羡慕的份。周若冰接道：

    “以前我来看过，那时还未弄好。没想到砖和水泥建造的房子，居然会如此好看。墙上画的小方块，不注意看真像是贴的小石块。”

    得到大家的称赞，两小十分高兴，二丫说：

    “小石块我们已经弄好，只是贴墙太耽搁时间。大家进里面去看，里面的洗手间和一些墙上就贴有小石块，我们称为瓷砖。”

    洗手间这个新名词大家都没听说过，今天才赶到的绿姬问：

    “三小姐，什么是洗手间？”

    “洗手间就是茅厕，”二丫这样一说，大家都听懂了。一进大厅，里面就有两个燃烧得发红的回风炉。四周的窗子虽全开着，也能感觉到如春的暖意。

    里面已经粉糊好，还好，两小总算听康宁几女劝，没有将里面的墙也涂成红蓝色。但在墙上，贴有一米高的玉白色瓷砖，每块有成人手掌长宽，下面还有深红色的墙脚线。

    地上铺了瓷砖，韩?怕这年头烧的砖不牢固，除了烧得很厚，还做得较小，是方形，比墙砖稍大一点。为了防滑，还做了一些花纹在上面。搞上这些东西，当然比纯粹的石灰墙漂亮多了，再次引起大家的赞叹。绍兴来的马禄摸了摸，才肯定这东西就是泥巴烧出来的：

    “瓷器烧成的砖铺在地上和墙上，居然如此好看？”

    “这样做不但好看，扫地擦洗也很方便，还防火。”阿布道格比伊健行早来一天，今年的元宵，也是在半路上过的。

    阿布道格一家人非常感激韩?和赵丹，仅仅因为棉花，他被封侯，琼斯封诰命。他们今年在广州包了不少的土地，准备大肆种植棉花。他还不知道，现在去广州的史弥远，已经和他父亲在协商，准备将棉花种子，移到更适合种植棉花的方地：

    “这些都是水泥带来的好处，忠侯，水泥什么时候能对外卖？”

    这事关心的人不少，韩?说：

    “现在的水泥，虽和木材的成本差不多，还是偏贵了些。好在朝廷已在好几个地方建了水泥作坊，前两批水泥，朝廷准备用在建筑城墙上。现在我这边的建筑快要完工，再有一个月，我那个水泥作坊可以腾空。所生产出来的水泥可以卖出来，不过量不大。”

    得到的消息不尽如人意，对于阿布这些人来说，成本价格完全不用考虑，只是现在有银子也买不到。伊健行问：

    “忠侯为什么不多建几个水泥作坊，这样大家也能更快买到。”

    韩?也想过，一是没精力，他现在的产业已经够多了。二是这东西现在的成本太高，虽和木材的价格一样，用来建他们这种高楼大厦的木材并不便宜，不是像农村那种什么木材都可以。并且在临安这些大城周边，大木很少。要在远方运，交通不便，需要的成本远高于木材本身。

    “水泥这东西择地方，并非在哪里建都合适。再加上我已经将此物献给朝廷，不好再弄。”

    大家来到洗手间，不少人看得十分仔细。这间洗手间不小，有近三十平米。蓝色有图案的琉璃门，进去就是洗手池。方形，前面是个突出来的弧形。不仔细看，连缝隙都看不到。贴满了大小不一的瓷砖，缝隙处也是白色。入水处还有个铜制的圆形阀门，可以翻开按水，关上蓄水。

    上面是铜制的水龙头，外面看不到什么，铜水管埋在墙内，在一侧上方有个木制的水箱，水箱也被涂成白色，一半镶入墙中。可惜的是无论热水冷水，都要自己倒进去。卫彤指着里面一个长方形石槽：

    “这是洗澡的浴盆？”

    “是的，”大丫边指边介绍：

    “这东西比木桶方便多了，水倒进去后，只需打开这个阀门，水就能自动流出去。洗澡的时候还可以躺在里面睡觉，全镶了瓷砖，比木桶更舒服。”

    这个洗手间完全仿造公主府的样子，便槽、墙上，包括顶上地下，铺满了白色瓷砖。两盏十分有形的琉璃壁灯镶在墙上，洗手池壁上还有一面大镜子，比后世一些人家的洗手间搞得还好。卫彤忍不住了，对谢夕韵说：

    “谢姐姐，能不能弄些水泥给我，也不要多的，只要能建一间这么大的洗手间就可以了。”

    “大厅这些倒没什么，这洗手间的确可以如此做。”周若冰接道：

    “土砖瓷砖这些好弄，我们只差水泥。”

    进来参观的人，不说个个都是丹青高手，像周若冰这些才女，看一遍就将将这里画出来。她们对两小的大厅卧室并不眼馋，这个洗手间连绿姬也非常羡慕。谢夕韵不好表态，看向韩?，韩?说：

    “下个月完工后，我造的水泥先给你们留着，最多一两个月，大家建个这样的洗手间绝对没问题。”

    “多谢姐夫，”卫彤惊喜说：

    “先建个独立的洗手间，等以后水泥多了，再买来建幢这样的水泥房。我们倒没什么，要是父母住在这种房里，心情也要爽快些。”

    韩?笑了笑，有些话他没对大家隐瞒：

    “水泥建筑的房子，并不如大家想的那么好。就像砖石房，湿气凉气都重，老年人最好不要住在里面。我们住的地方也是木房，要不是瑞安、二丫她们想住这种房子，我们也不会用水泥建住房。”

    听进去的人没几个，大家参观完西院，来到主厅，神卫军营的一批将领赶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零五章 太阳镜

    娶公主的礼仪与平常女子不尽相同，由指婚、纳彩、出降、命卺、归宁等礼仪组成。皇宫虽不大摆酒席，但那些宗亲的酒饭怎么也要弄，加起来也不少，起码比起一般的大户人家要多。

    这天清晨，一队由皇家音乐队开道的迎亲队伍，刚出韩府，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大家可能知道韩?会搞些新花样，韩府门前被围得水泄不通。一个吃瓜的年青人还在与同伴聊天，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传出，他指着前方惊声问：

    “天啊！他们的眼睛怎么了？”

    年青人指的大门口，一队身穿红色统一礼服、骑着红马的队伍从府内走出。身上的礼服虽非常新潮，现在许多京城人已经接受韩?的新式服装，倒没什么特别惊讶。有年青人这种想法的人不少，除韩?外，无论男女，每个人的眼睛一圈都看不到，被两块黑色的镜片挡住。不是很熟悉的人，谁是谁根本不认识。

    一来就引起轰动，在马上的韩?和两小心里比较爽，在豪华马车内的谢夕韵暗自苦笑。有度数的眼镜韩?暂时没能造出来，墨镜这东西太简单了，他们早已经弄出来。就是为了能出出风头，才在今日展示在大家面前。

    韩?上次请的媒人是陈谠，这次请的是周必大，戴墨镜开始还引起一番争议。周必大认为将眼睛遮住，是对皇家的不敬，持反对意见。韩?原本也觉得周必大的话很有道理，可赵丹非要这样做，并且已经说服她那边的老大。没办法，只好亲自出马忽悠周必大，对方一听墨镜有这么多好处，没再阻止。

    今天的韩?，身穿一件他也不知道的什么装，这套服装是赵丹给他设计的。有点像中山服，没有打领带。戴着一顶红色的新郎帽，将他的短发遮住，看起来还算喜庆。

    接亲的队伍有人数规定，加上两小、谢夕韵和韩?，要四十九人。要是在民间，谢夕韵只会坐在家里，等赵丹进门上茶。可惜赵丹是皇帝的女儿，她虽是韩?的第一房妻子，到时候还得给赵丹行礼，必须要亲自去接。

    韩?这边一路出风头不提，皇家这边也改了一些规矩。在祥宁宫，所有的送亲队伍和陪赵丹的宗族，全在外面候着。包括赵曮赵福两人，已经将墨镜戴上。这些人戴的准确来说不是墨镜，是太阳镜。

    赵曮两兄弟就在门口不远处，戴着颜色统一的淡红色太阳镜。他们虽早已经知道这东西，第一次戴，小脑袋转个不停。

    “哥哥，这东西还有一个好处，看所有东西都很喜庆。”

    赵丹忽悠过他们，夸大太阳镜的好处。赵福发现太阳镜的另一个好处，赵曮深以为然：

    “福弟说得不错，有这东西真好，戴什么颜色的太阳镜，看出来就是什么颜色。以后我自己设计，将青黄蓝紫所有颜色的太阳镜都设计出来，每天换一副。”

    赵福很佩服这个大他近两岁的哥哥，他的马车已经做好，虽主设计赵曮没能抢过赵丹，赵曮也设计了一些。他现在用的书桌是赵曮设计的，他觉得非常好。考虑他坐在轮椅上不便，是一个“凹”字形桌面。左右边有专门划分好的区域，用来放文房四宝。还有一个小抽屉。

    最难得的是这张桌有四个轮子，就算赵福腿脚不便，也能轻松移动。还有四个刹车，唯一的遗憾是要想刹住桌子，必须靠别人帮忙才行。听赵曮说又准备设计太阳镜，赵福问：

    “哥哥准备如何设计太阳镜的形状？”

    韩?设计的太阳镜，连赵丹也没能改动。韩?是按后世太阳镜的样子设计，这东西翻来覆去只有这种样式。赵曮取下来看了看，他们戴的镜框是铜制，比较细。可能没什么说词，指着中间鼻梁的支架：

    “这里太细，可以弄粗些。整个镜框都细了，都可以弄粗些。还可以将镜片弄成一些动物、水果等形状。”

    赵福还在细想赵曮这样设计的成功率，一道声音传来：

    “成婚是庄重严肃之事，大家都戴着两块镜片将眼睛遮住，成何体统？”

    兄弟俩对望一眼，朝声音处看去。是一个赵曮认识的老头、永宁郡王赵楝。大家此时兴致正高，全在看红色世界。一听赵楝如此不和群，大家心里都很火。只是赵楝的资格很老，没人站出来当出头鸟。赵曮见他还在叽叽歪歪说，小手一挥，一个戴着太阳镜的年青宫女，推着赵福来到赵楝面前：

    “三皇爷，这东西叫太阳镜，我们也并未将眼睛完全遮住，并没有任何失礼之处。”

    赵楝对赵曮不太感冒，以前赵楝攻击韩?的望远镜，赵曮就对他不满。他和赵惇一辈，有几次直接叫永宁郡王。让赵楝也对他大为不满：

    “卫国公，这些奇技淫巧，只会玩物丧志。除了满足一己私欲，于国于民没有半点好处。别人玩还罢，若是皇家也这样，天下百姓势必跟风，我大宋何谈安国兴邦？”

    上次赵楝就是这样说望远镜的，赵曮摸了摸额头，很像是缩小版的韩?。不过学问，比起韩?要厉害得多：

    “先贤曾言：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虑其所终，而行必稽其所敝，则民谨于言而慎于行。三皇爷，你可知这太阳镜的好处？”

    赵楝被赵曮一番话说得怒火中烧，此时身边有不少好事者围过来。面子有些挂不住：

    “两个镜片挡在眼前，如叶障目，能有什么好处？”

    “三皇爷，太阳镜的好处可多了。”是人都会受到别人的一些影响，特别是小孩。赵福跟着赵曮混了十几天，也学会抢答了。

    “一，太阳镜顾名思义，可以挡太阳光的照射，保护眼睛。二、可以挡风沙侵袭，同样是保护眼睛。三、若是冬季大雪天，人的眼睛看雪久了，会得雪盲之症。若是戴上太阳镜过滤，就不会存在那些问题了。眼睛对人的重要性，想来三皇爷也知道。只虽戴上这东西就能保护它，为何不戴呢？”

    赵楝被两个小王八蛋说得一时没能说出话来，他的性格如此，看到他看不惯的东西就会指手画脚，根本没想过要了解后才发言。怒哼一声，转身离开祥宁宫。赵曮忍不住哈哈大笑，对赵福说：

    “福弟的口才也很不错，我们共同努力，争取早日赶超忠侯。”

    赵曮的话说完，卫金斗从外面跑来，边跑边喊：

    “来了，韩府迎亲的队伍来了。”

    “他们终于来了，快去请公主。”

    这里戴太阳镜的人虽多，并不个个都是送亲的队伍。送亲的人，男子穿着一套淡黄色开膛服，下身是大腿裤。女人穿着一套淡红色连衣裙，全于赵丹设计。众人已经过排练，听到接亲队伍到来的消息，男子在左边以赵曮、赵福为首站成一排。女子以一个圆脸弯眉的美少女为首，左右各站四十人，在大门口站成一排。

    迎送亲的规矩有些不公平，赵丹的送亲队伍更多，有八十一人，以显女方的强势地位。大家没等一会，韩可云的两个贴身宫女侯英和翠竹，扶着一身盛服的赵丹走出大殿。

    赵丹没戴眼镜，这些规矩她没敢破坏，头上的凤冠也被红盖头遮住，看不见她的玉脸。但身上穿的能看见，她今日穿着一套红黄色的婚纱，已经可以称婚纱了，只是快齐地的大圆裙，快有两米直径。上半是大圆领，两条黄色金丝带围了一圈。整套婚纱由红黄色组成，戴着琼斯送给她的红海之心，仿佛置身于一片红色海洋中。美不美暂时不说，喜庆味十足。

    赵丹走出大殿，一路的送亲客跟在她后面，一直走到太极大殿。韩?在这里已经等了她一会，赵丹来到韩?旁边，主持婚礼的陆游提着一个大喇叭喊到：

    “新人进殿。”

    娶皇帝的女儿，不公平的地方很多。其中有一项，还得在这里拜一次堂。这个规矩以前没有，是赵扩自己规定的。原本不符合规矩，一些人猜想，赵扩这样做，是想将韩?当成半个上门女婿。

    这些规矩无伤大雅，韩?没有意见，但有些规矩被他强行打消。比如现在见到赵丹，他还要给赵丹行礼。不但是他，赵丹去韩府后，他的父母也要给赵丹行礼，这就太过分了。像做生意似的，双方各退一步，韩家答应赵家的条件，赵家也答应韩家的条件。

    两人并肩走进大殿，在大殿中已坐了数十号人。站着的司礼太监宫女不算，全是赵氏宗亲，都是赵丹的长辈。赵扩这支人丁单薄，赵丹三代内的长辈两只手也数得过来，赵扩可能是凑人数，有些隔了好几代的人都叫来，其中就有赵曮的父母。

    这些长辈坐在左右，在中间的主席位坐着四人。中间最高位是一张很大的案桌，上面是赵家的香火牌位。

    第二排坐着赵惇，和第一次出席活动的李凤娘。下一排左边坐着赵扩，右边坐着韩可云。两人被两个宫女带到四个老大面前，大门口的陆游对着喇叭大喊：

    “一拜天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零六章 拜礼

    李凤娘没有失言，今天的李凤娘虽穿着僧衣，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和喜庆。待赵丹拜完后，将茶递到她手里，她拿起一件韩?在传说中听过的东西：

    “这件金丝软甲是当年恩师父赐给我的，已经陪了我三十几年。看起来虽轻巧，寻常刀剑难伤分毫。瑞安虽不会武艺，天性好动，以后出去穿上它，保你一生平安。”

    娶公主有很多悲哀，敬茶也是赵丹先敬。韩?一听居然真有金丝软甲，满有兴趣看向李凤娘手中之物。

    看起来的确比较轻巧，相当于一件普通体恤衫的厚度。并不全是金黄色，是由金线和黑线织成，看来应该有两种材质。这东西居然能防寻常刀剑，让韩?有些惊讶。

    “多谢皇奶奶，”赵丹半句都没有推，高高兴兴接过金丝软甲。摸了摸过完瘾，顺手递给在后面给她们接东西的无双。

    韩?早已经知道，他要在这里做些什么，韩府不少人还有些替他抱不平。这种拜礼一般针对的是上门女婿，由女方敬女长辈的茶，女长辈给女方东西。男方敬男长辈的茶，待赵丹的第一杯茶送出，韩?将茶递给赵惇：

    “韩?给皇爷爷叩头敬茶。”

    此时才正式改口，赵惇满意接过茶，表示了一口，拿出一卷很大的画轴。还没给韩?，韩?就开始激动起来。这年头的古字画也很值钱，他以为赵惇给的肯定不会差，要是王羲之这种封神人物的作品。后世子孙再败家，想来也够用一段时间了。

    赵惇暂时没开口，让两个老太监帮忙展开。一幅长六米多、宽两米多的巨型画出现在大家面前。看到这么大的画，让韩?更加激动。

    这幅画上有山有水、有城池木林、花鸟人物，天空还有一轮红日。画得很不错，篇幅之宏伟，绝不在清明上河图之下。结果赵惇说的话让韩?颇为失望：

    “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幅画，历时两年才完成，名曰山河社稷图，大部分画的是中原之貌。现赠与你，望你能将此图所有地方，重归我大宋版图。”

    韩?赶忙看落款，赵惇没有说错，的确是赵惇自己画的。名字很霸气，虽感觉没王羲之的字值钱，这么大，留在以后应该有很大的升值空间。

    “多谢皇爷爷，韩?必不负皇爷爷所望，为我大宋收复中原，踏平敌国。”

    拜完赵惇李凤娘，陆游又开喊：

    “三拜父母。”

    最反对这种礼仪的是吴氏，差点没答应。她自己的孩子结婚，居然先在女方家拜堂？还好赵扩并非真要将韩?招为上门女婿，要不然吴氏宁可不和赵扩结为亲家，也不会答应搞这种上门女婿的礼仪。

    赵丹一点没有嫁出去的伤心，还好她面前遮了一块红盖头，没人看见她脸上的笑容。不过她的声音，能听出几分高兴：

    “儿臣赵丹给父皇母后叩头敬茶。”

    这次敬的是双份茶，赵扩小气没给赵丹东西，喝了一口茶说：

    “丹儿虽是公主，嫁进韩家不可恃宠而骄。上要孝敬父母，下要爱护妹妹。辅助自己的夫君强国兴家，为父母夫君分忧。”

    韩可云也不知是不是在装，眼眶里有不少泪花，但没流出来。从一个宫女手中接过一个大的木盒：

    “这是母后给你备的一些首饰，以后有什么需要，尽可来宫里找母后。你父皇说过，祥宁宫永远给你们留着。女人除孝敬父母、持家为夫君分忧外，最重要的是为夫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现在你嫁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外面的事可以不管。与谢夕韵一起打理好家，早日为韩家开枝散叶。”

    韩?的事，韩可云的确有点担心。和谢夕韵都有几个月了，没听到谢夕韵有这方面的动静？皇宫这些人，她最想韩?多子多孙。所以这些话没择地，在此时说出来。

    “儿臣谨记父皇母后教诲，”这些话赵丹不怎么爱听。她现在还小，生儿育女这些事还太早，外面的事不管更不可能。留了个小心眼，没有承认，用一句话将其概括。

    赵丹敬完茶轮到韩?，赵惇岁数大还无所谓，韩?第一次叫赵扩和韩可云，有些不习惯：

    “儿臣给父皇母后叩头敬茶。”

    赵扩的精打细算，让韩?为之佩服。看起来赵扩很满意韩?这杯茶，喝了一大口，说了几句废话后，让两个大力士抬来一大口木箱：

    “这里面是五百斤玄铁，你现在领军，可给手下战将打造盔甲武器，让他们以后上战场为国立功。”

    玄铁的事赵丹没忘记，但她也不能直接去国库房，只好给赵扩说。赵扩觉得这东西是件好礼物，让她暂时等等。今天拿出来，省了他一大笔额外支出。

    “多谢父皇。”

    按上门女婿的礼仪，今天就得拜赵丹的其他亲人。拜完四个老大，又从赵惇的妃嫔开始拜，一直拜到赵希怿等人。还好，无论满不满意韩?的人，都给了很不错的礼物。多数是些金银珍宝一类的首饰和装饰品，其中有三件东西韩?很满意。

    一件是成国公主赵纤赠的汗血马，这东西不好牵上殿，韩?虽现在没看到。听赵纤说，绝对是纯种汗血宝马。现在韩?自己已经有了疾风宝马，赵丹现在的虽只是匹普通马，她的极品宝马早就预订好。只是现在她的骑术差了点，没敢让她骑。这匹汗血宝马，以后可以给谢夕韵。

    另一件是鲁国公赵伯才赠的枪，名曰灭元枪。枪长三米，深灰色，看起来比较普通，赵伯才说是用天外陨石所打造，任何兵器难伤它分毫。可惜这把枪重四十九枪，以韩?现在的力气，拿得动，很难挥几下。

    另一件也是武器，对韩?来说，比灭元枪要实用得多。是一把剑，名曰泥渊剑，是关内侯赵崇所赠。剑长三尺八，听对方吹削铁如泥，是一把真正的宝剑。一般主将都有一把号令三军的佩剑，这把剑正好可以当韩?的令剑。

    一番长辈拜完，轮到平辈。还好赵丹的兄弟只有赵曮和赵福。这两人他们不用拜，还得倒贴东西。东西韩?早就准备好。待他们和最后一个长辈客气完，赵曮亲热喊道：

    “弟赵曮拜见姐姐姐夫。”

    从外面进来两个将领，韩?的手下宁慕白和龙九。这次接亲的队伍，有十多个是韩?军中将领。两人各提着一个东西，一上来，就将大家吸引住了。

    吸引住大家的不是东西的样子，这两件看起来较大的东西，被两块黑布包裹着。可能因为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大家才对此充满向往，包括赵曮兄弟俩。在场的人除了赵丹，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韩?接过宁慕白手中之物，直接放在地上，两只手将它推过来。东西被黑布包裹住，大家只能看到下面露出的一点，是两个轮子。韩?直接将东西推到赵曮面前：

    “这是为你造的东西，你自己揭开看看。”

    不用韩?说，赵曮接过来就将讨厌的黑布去掉。里面的东西没引起任何惊叹声，因为大家都不认识。这东西要是放在后世，可能很多小舅子都不会要，是一把做工较差的自行车。

    一个月前，韩?让赵曮三人设计麻将时，受到赵曮的启发，准备做几辆自行车来玩玩。他花了两天时间，将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设计出来，交给公主轮椅坊供奉级的两个铁匠师打造。现在他们这方面的技术已经比较成熟，只要有图纸，这些匠师就能打造出来。

    两个匠师接到任务后，可能是因为新奇，很爽快答应。保证在韩?成婚之前，将这东西造出来。因为是手工打造，就算经过抛光也无法和后世的相比。比如车把，两端虽用木材包裹，中间铁的地方不是很光滑。

    这年头没有胶，坐垫也是木质，木质的东西很光滑，和后世的比起也不差。屁股后面没有货物架，韩?考虑过，这辆单车只能让一个百斤左右的人骑。要是太重，时间久了轮子很有可能变形。

    轮子是一圈空心的钢轮，外圈大半没有封闭，填满了一块块木方。这些小木方用的全是最结实的木材，不但可以防滑，耐用方面也不比橡胶差多少。真要是坏了，大不了撬开再填些进去。

    自行车并不难做，中间链子这些都难不倒两个大匠师。他们也并非只是两人做，还有他们一些弟子参预。为了做这些东西，韩?开了双倍的工资。

    赵曮前前后后看了一圈，不敢肯定问：

    “姐夫，这是不是车？”

    “是车，名叫自行车。”世界第一辆自行车问世，就在这群皇亲贵族面前，韩?接过自行车，一屁股坐在上面，脚踏踏板，开始向大家展示自行车的神奇。

    大家呆呆看着车上的韩?，双腿就这么蹬着两块铁木组成的踏板，自行车就开始跑了。还不是乱跑，在宽敞的空地上兜圈子。如此神奇，一个头发胡须一大把的老头惊声说：

    “这莫非就是诸葛孔明造的木牛流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零七章 自行车与三轮车

    诸葛亮造的木牛流马韩?也听过，只是没任何人见过。在场虽不乏聪明之辈，见韩?脚不沾地，在大殿上转来转去，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新娘子。

    赵丹虽盖了块红盖头，这块红盖头并没有完全封死。她知道韩?造自行车的事，也听韩?说过自行车的原理。听和亲自看到又不一样，见韩?骑得如此拉风。要不是今日，她已经叫韩?下来亲自上阵了。

    骑自行车的技术没怎么生疏，就是太小了些，不太方便。骑了三圈，韩?骑到赵曮面前停下：

    “这东西不叫木牛流马，叫自行车，它的原理也很简单。这里有一条铁链，双脚摇动踏板，使力带动前链轮，传递到后链轮，链条给后轮一个扭矩，带动后轮旋转。就像马车一样，两个轮子一转，自行车就动了。不一样的是马车靠马使力，自行车靠自己的双脚来使力。”

    聪明的人基本听懂了，赵曮接过自行车就准备开骑，韩?将他阻止：

    “你以后找时间学骑，必须要有人护在左右。自行车只有两个轮，左右没有支撑。你现在才骑，掌握不了平衡，很容易连人带车摔倒。”

    这么矮，摔到人倒没事，赵曮一听车也会摔倒，没在此时现丑。试着推了一段距离，能推动，激动得小脸发红，兴奋说：

    “多谢姐夫。”

    不止是赵曮，包括许多大人也对自行车产生很大的兴趣。要不是现在不方便，韩?已经被围攻了。一个长眉细眼的壮年男子问：

    “要是力气大，在后面做个架子，能不能拉些东西？”

    韩?有些惊讶，因为这是第一辆，韩?怕那些铁匠师的技术不成熟，怕无法承重，做的是简易型自行车，没搞什么货物架。

    “可以，但考虑到他们还小，所用的钢材很少，又轻便，没设计货物架。”

    得到韩?的证实，壮年男子对赵扩说：

    “皇上，这可是件宝贝啊！这东西比马要强多了。马至少要吃草，这东西连水都不用喝，普通百姓家也能养得起。这么小并不太择路，要是推广天下，那些百姓还可以用来带步或运些东西。”

    “北海侯说得是，”另一个身材高壮、长着两条剑眉的中年男子接道：

    “要是给军中所有士兵打造一辆，不说用来运东西，行军一定会方便很多。此物并不重，就算在无法骑的路上，大家推走也很方便。”

    一下子说出这么多好处，赵扩也很兴奋。正要开口，后面的赵惇说：

    “此物就和回风炉一样，太废钢铁了。以现在我们的钢铁量，推广在全**中都不现实。”

    说到现实，赵扩一脸失望：

    “父皇说得是，的确太费钢铁。不过此物的作用，在一些地方还要大过马匹，可以先弄一批出来，给一些军队装上。子健，此物好不好造？”

    韩?也想过，凭现在的路，有辆自行车可能是个负担。像赵丹这种不是很有耐心的人，可能骑在中途就要扔掉，只能在城内或是一些大中城市周边骑：

    “自行车的确不用吃任何东西，它还是比较择路。凭现在的路，用来在野外行军肯定不行，反而是个拖累。用来在城内或是周边骑很不错，比马还要好，随时都可以双脚踩地停住。做这东西虽比较麻烦，如果流水作业，十个铁匠，四五天可以制作出一辆。那些铁匠还得先学，特别是链子最难做，再高明的铁匠师，不学也做不出来。”

    他们的那几个供奉级铁匠师，韩?已经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原理教给他们，要不然靠那些人摸索，不知要摸索多久才能做出来。赵扩一听无法用在行军上，兴趣大减，但留了一手：

    “改天派些工部的匠师，去你那里学做此物。”

    大家都有私心，对于在坐的许多人来说，十个铁匠四五天可制作出一辆，已经算非常快了。许多人暗自打算，准备过了今天，让韩?帮他们也做几辆来玩玩。一时谁也没开口，一道童声传出：

    “赵福拜见姐姐姐夫。”

    在赵曮旁边的赵福，根本没心思听他们吹，早已将目光转到另一个被黑布遮住的东西上。难得抓到没人废话的机会，忍不住坐在轮椅上给韩?赵丹拜礼。韩?笑了笑，将赵福的目标推在他面前：

    “这是为福弟专门打造的东西，你打开看看。”

    再次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赵福又激动又担心，一时不敢将黑布揭开。他这块黑布更大，只能看见一个轮子。通过他观察，这东西比赵曮的自行车宽，可能不是自行车。有轮子的十有**是车，如果要靠双脚来蹬，他可能会被气晕。见他不敢揭开，赵曮笑着说：

    “福弟别怕，姐夫哪会想不到那些。”

    赵福一想也是，没再耽搁，一把将黑布揭开。

    同样没有惊呼声，出现的东西大家又熟悉又不熟悉，赵曮有些惊讶：

    “这是三个轮子的轮椅，下面也有链子，难道这东西也能靠脚踩动？”

    在大家面前的是一辆三轮轮椅车，赵丹都没见过，韩?没给她说要造这辆车。高有一米，后面半截和赵福的轮椅差不多，只不过要小些，更加简化。没做挡板和蓄物箱之类的，做了一条安全带，可以将人固定在上面。

    这辆车比赵曮那辆还要漂亮，车的主支架全部用紫色的线缠住，看不清里面光不光滑。赵曮看到这里，看了眼他现在最珍贵的宝贝。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他也要用线将车支架缠起来。

    三个轮子前一后二，有半米高。和自行车一样，中间也有不少钢丝支撑着。左右各有一条链子，从下面连接到前车轮的后面，连接处被铁皮包裹着。包裹的铁皮，一直连接到车头下方。

    车头的车头不大，但下面比较粗，全用铁皮包着。在手把左右各有一个圆柱形把手，从铁皮中一个空心的圆孔中穿出。

    赵福看得最细心，脚下没有可以踩动的踏板，让他松了口气。但能看到一些链子，大部分链子都被铁皮包裹着，谁也不知道里面是怎么连的。

    “姐夫，这东西怎么有链子？”

    这辆车是为赵福量身订做的，太小，韩?很难坐上去，他对赵曮说：

    “你先上去，你给福弟演示一下。”

    赵曮很高兴，将自行车交给宁慕白，一屁股坐进去。韩?将他的双手放在两个圆柱形把手上：

    “向外用力摇动这两个把手。”

    开始赵曮不敢用力没摇动，加大力量后，三轮车慢慢开始向前运动。

    “动了，我知道了，这是用手摇的自行车。”赵曮惊喜大叫，差点没让韩?也给他做一辆。这种车比自行车稳得多，方向的转动性又小，几乎不可能侧翻。

    在一旁的赵福更激动，对他从罗府带回来的丫鬟张兰说：

    “兰姐姐，快推我过去。”

    张兰照顾了赵福四年多，两人的感情自不用说。她并不知道赵福的身份，赵福进宫也没忘记她，从丫鬟成了赵福的贴身宫女。才当上宫女，性格没多大改变，没听赵福的，对赵福说：

    “公爷不用急，卫国公演示完就给你。”

    赵曮玩得十分起劲，周边的人对这辆车的兴趣，要小于自行车。无论有没有兴趣的人，都佩服了韩?。这东西对他们没用，对双脚残废的人作用非常大，可以说是那些人的第二双脚。韩?以前没做这东西，大家都能猜到，这是为赵福设计的。

    赵扩现在对这个新女婿更加满意一分，赵扩现在对赵福的内疚，还要高于他老爹赵惇。赵福虽住在凤鸾宫，专门服务赵福的宫女太监，已经达到十五人。爱屋及乌，张兰一来就被他封为正六品女官。赵丹的无双和无敌，连九品芝麻官都没捞到，可想赵扩对赵福的宠爱。

    对韩?的感激，赵扩不好说出来，韩可云替他说：

    “韩?有心了。”

    做这辆残疾人助行车的难度比自行车更大，韩?要求的时间又缩短一半，必须要在他大婚之前完工。还好大家做熟了轮椅，不过是在轮椅上加两条链子。接这个生意时，他们正在研究链子，轮椅其它部件基本上都是现存的。终于在昨天下午完工，没有耽搁韩?的这份重礼。

    赵曮终于没好意思再玩下去，他喘了几口大气，跳下三轮车对赵福说：

    “福弟上去试试，这辆车虽不大，加上自己的重量并不轻，也不知你现在能不能玩得动。”

    “多谢哥哥，我一定能摇得动它。”赵福说完狠话，被张兰抱进车里。这种傻瓜试操作看都能看会，赵福坐稳后，双手开始用力。

    不少人替赵福担心，赵福的身体看起来并不好，又比赵曮小。见他小脸涨红，不知抽了多少力气，才让三轮车缓缓起步。速度虽远逊赵曮，他自己却非常满意。跟在他旁边的张兰激动得含着眼泪说：

    “公爷终于自己能走动了。”

    赵福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走动。现在虽他仍不能走，但能运动了。心里一激动，力气也比平时更大几分，速度渐渐加快。韩?说：

    “要是觉得吃力，就停下来歇息一下，万不可强行用力，容易拉伤肌肉。”

    这道理许多人都懂，赵扩说：

    “好了，平时没事的时候下去练练，不可太过用力。”

    赵福没从三轮车上下来，这辆车并不一定需要自己摇，同样能推着走。陆游见一大家人疯够了，不敢再耽搁韩?的时间，大喊道：

    “礼成，出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零八章 纪念之物

    这年头还是很民主，就算是皇帝嫁女，街上也不会实行管制。不过就算是普通人家结婚，也没人装疯挡大街。远远看见接亲队伍，就算是官轿也会选择避让。

    韩府专业跑腿的韩山站在一个街口，不时抬头看一眼天空的太阳，一脸焦急。现在结婚拜堂要看时辰，眼看拜堂的时候快到了，接亲队伍仍不见踪影。待他不知看了多少眼太阳后，看不见的另一头终于传来锣鼓声。没过多久，他苦苦等待的接亲队伍终于出现。

    “来了。”

    不愧是专业跑腿的，韩山撒腿就朝韩府方向跑去。还未冲进大门，远远开喊：

    “来了，少爷他们来了。”

    在大门口久等的锣鼓队，奏响喜庆的乐声，鞭炮齐鸣。等了一会，接亲队伍出现，庞大的接亲队伍中，有一个更庞大的东西，一辆由十六人抬的大轿。

    现在抬轿有规定，普通百姓最多可由四人抬，但成婚的天，可以坐八人抬的轿子，俗称八抬大轿。只有公主，才能坐这种十六人抬的大轿。

    无论多少人抬的大轿，现在都不敢在耽搁时间。大轿停下后，赵丹被无双无敌扶出来，匆匆进入韩府。

    吴氏和韩侂胄并坐在香火牌位下方，她虽带着一张笑脸，看起来稍有些勉强，没有上次娶谢夕韵进门时高兴。直到韩?带着赵丹进入主厅，吴氏的脸色才逐渐转为正常。

    因为与皇宫勾通好，在这里的一切礼仪，均按照普通人家的进行。随着周必大的喊声传出，吴氏的公主媳妇，乖乖跪在她们面前。

    “赵丹给爹爹娘亲叩头敬茶。”

    韩侂胄很支持韩?娶赵丹，如果是普通人娶公主，这辈子算是完了，只能当个平平安安的富贵驸马。韩?不一样，宋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驸马不得任有实权的职务。这次韩?娶赵丹，朝野上下并未有人吵着让韩?交出军权。韩侂胄接过茶，几口喝完说：

    “子健要长瑞安好几岁，万事需以家和为贵。无论瑞安做任何事，万不可影响夫妻情谊。”

    这就是公主的特权，虽照普通人家的规矩，仍不可能一碗水端水。这话赵丹很爱听，答应得很干脆：

    “谨记爹爹教诲。”

    坐在右边的吴氏此时也很高兴，她家也不知有多少件祖传宝贝，拿出一支碧玉打造的凤钗：

    “瑞安虽是公主，聪明能干，为人随和，将这个家交给你和夕韵我们放心。你和夕韵情同姐妹，这方面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希望你们能夫妻和睦、平安幸福，早得子嗣，为我韩家开枝散叶。这是韩家祖上传下的绿玉钗，我将它传于你，你以后传给自己的媳妇。”

    这场婚礼观看的人很多，外面的大院也挤满了人。这是一场特殊的婚礼，作为公主身份的赵丹，先向谢夕韵敬茶。这不是她们事先讲好的规矩，是赵丹自己的意思。一家人很和睦，两小也在此时改口，叫赵丹嫂嫂。赵丹这次没有小气，给了两小一个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一套完整的金玉首饰。

    在外面围观的人，一部分是来看热闹，还有一部分是在等待一些东西。离主厅不远的走廊上，一群女人戴着一副太阳镜，看着看不到什么东西的主厅，卫彤说：

    “上次娶谢姐姐，韩姐夫造出琉璃灯和御酒，不但闻名天下，还让那次的婚礼让人津津乐道，千百年后大家看到琉璃灯、或是喝御酒时，都会想起他们和那次婚礼来。这次忠侯娶公主，不可能只弄一个眼镜出来吧？”

    “应该不可能，”赵敏接道：

    “可惜谢姐姐事先也没给我们说，也不知他们到底要弄些什么东西出来。”

    赵敏说完，一个年青少妇指着主厅方向：

    “公主出来了。”

    大家见赵丹被康宁和无双两人扶出来，知道已到进入洞房的环节，一时议论的人更多：

    “怪事，忠侯那么会发明东西，这次不会只发明那种黑黑的镜片吧？”一个中年男子说完，另一个壮年男子看了卫丹这群美女一眼：

    “别胡说，那东西听说叫眼镜，不止有黑的，红的蓝色的都有。”

    这次赵扩父子不可能来，赵丹离开后，三声礼响，忙活了半天的周必大开喊：

    “开席。”

    四周的琉璃倒是挂了不少，可惜大家除了看到眼镜，没能看到别的新鲜之物。热闹看完，闲着的人纷纷入席。没过一会，韩?也从主厅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皇宫那边不搞酒席的原因，这次韩府的客人比上次更多，许多地方都摆了酒席。有许多第一轮没坐的人，跑到两幢居民楼和西院看水泥建筑去了。去看建筑的人比坐席的人更多。

    今天的人多而杂，酒桌上的东西虽一样，为了让大家尽兴，官和民没有混在一起。官安排在两个偏厅，一个偏厅安排中上层官，另一个偏厅安排普通或低层官。这样做并不是势利，官和民区分开，对双方都有好处。

    比如一个普通百姓，要是和谢深甫、周必大等人坐在一起。可能他们还没什么，普通百姓怕是吃饭也吃不好。

    韩?为了公平，今天的酒菜和上次没多少区别。每桌两瓶御酒，无论官民，不够随时添加。十八碗菜，基本上的桌都吃不完。

    就在主厅的大院，卫彤十个才女在走廊上占了一桌。菜没夹几筷子，酒更是没人动。大家都有些想不通，几个女人还在聊新玩意的事，从大院外面来了一群人，周若冰惊讶说：

    “那不是卫国公的内侍张经吗？他怎么在这里？莫非送亲的还未回去？”

    一个圆脸年青少妇摇摇头：“皇家送亲的人，不会留在男方家吃东西。张经留在这里倒没什么，要是赵曮留在这里，会惹人闲话的。”

    周若冰少说一个，赵曮的内侍陈伦也在这里。除这两人，还有王秀儿和韩府一些下人。两个太监和王秀儿最兴奋，人手一个小喇叭，手里还拿了一大叠纸，三人各带两个下人，分散边发纸边喊：

    “告诉大家一个非常好的消息，皇上命我们造的纸已经成功。一共有四种纸，现在来这里的每位宾客，每人每种纸发两张，以作纪念。这纸虽轻，意义不一样。你们是天下第一批用种纸的人，以后这种纸，将会被天下人使用，万古流芳。”

    “啊！”不少惊呼声传出。在这里的虽多数是普通人，同样有不少像卫彤这样的官宦子女。有些人知道纸的事，卫彤兴奋说：

    “我就知道不会如此平淡，他们居然如此快就将纸造成了，快接几张来看看如何。”

    造纸的四组人马，分成四个区域，各负责各的区域。赵丹、谢夕韵和赵曮今天不便来，两小也没忍住，参预在纸张的宣传中来。此时在韩府一间偏厅，韩?在谢深甫几个老大那桌，拿着一叠纸，正在给众官员介绍：

    “这次研制出的有四种纸，这是第一种。”

    韩?原本打算今天呈给赵扩，听到那边的规矩后将这想法打消。要是今天给赵扩，他拜堂肯定会错过时辰。他虽没什么，父母一定不会高兴。他亲自在这里打广告，除让大家记住今天的喜庆，最主要是给大家请功。在这里的全是中上层官员，钱象祖这些人也在。要是将他们摆平，大家封赏的事就能水到渠成。

    大家已经按纸的优次份数整理好，但韩?为了让大家能更容易接受，不浪费自己的口舌，装在箱子里面抬来，让人每次只发一种纸。这种方法不错，不像外面那样乱哄哄吵闹不停。当大家拿到第一种纸时，一些没耐心的人已经开始发表意见，一个半百老头说：

    “这也是纸吗？这种纸能写字？”

    为了节约，纸长宽不到一尺。大家拿到的两张纸，让失望的人很失望，高兴的人非常高兴。大家同朝为官，丧喜事许多人都在走动。这次钱党的人也来了不少，有些冲动的人以为打击韩?的机会来了。一个身材较瘦、面色发黄的中年男子说：

    “这是我见过最弱不禁风的纸，怕是一滴水也能将它穿透。别说写字了，就算用来入厕怕也用不上。”

    “哈哈哈哈，至能兄话粗理不粗。”在说话男子旁边另一个身材高壮、一看就像是武将的中年男子接道：

    “说实在的，这种纸的确也太？唉！看来忠侯造纸还是没什么经验啊！”

    除少数几个脸带狐疑之色，连陈谠等人也很失望。要只是听说他们还不会相信，这东西就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们不信。两人一点没说错，他们拿到的纸又薄又柔，颜色也不怎么耐看，比普通纸更黄。有些人悄悄加重手上的力量，纸脆弱得让他们震惊，一用力就碎烂。

    韩?认识说风凉话的两个家伙，瘦的个叫钟家祥，是刑部侍郎。高壮的个叫冯万祥，他们神卫军占的军营，开始就是冯万祥的部队在那里住。赵扩下旨后，拖了六天才搬离，对韩?很不感冒。韩?笑着说：

    “冯将军说得不错，我造纸的确没什么经验，这些纸不是我造的。钟大人说得也没错，这纸其中一个主要作用，就是你说的入厕之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零九章 纸成

    南宋比明朝更进步，以前的人擦屁股，用厕筹或是布一类的东西，用完后虽要清洗，无论舒适性还是卫生方面都不好。在南宋过得去的家庭，用草纸的不少，高层大户更多。但现在的草纸太过粗糙，只能说比厕筹之类的要好。

    大家听韩?说这纸一个主要作用，是用来擦屁股的，反对声消失了。韩?接着忽悠：

    “这纸比起草纸或是其它纸的优势，大家都能看到。柔软、绝不伤皮肤。它的作用还有很多，比如用来代替手帕。大家在饭后没必要再用手帕擦嘴了，手帕沾到油腻的东西很难清洗。要是用这种纸擦嘴，柔软不比手帕差，用完扔了就是，可以说比手帕更清洁卫生。”

    韩?的话没人反对，南宋人之所以长寿的多，其中一个原因是讲卫生。许多人饭后都要用水漱口擦嘴，有了这种纸，的确要方便很多。上可以擦嘴，下可以擦屁股。只是这两大作用太极端了，大家很难说得出口。都是些斯文人，只捡一种好听的说。钱象祖问：

    “作用倒是不错，不说其它，每天擦嘴起码要三四张。在坐的同僚倒是用得起，普通百姓能用得起的人怕是不多吧？”

    太平了四十年，南宋百姓很穷的并不是很多，韩?说：

    “这纸并不贵，用材比草纸更少，所以更便宜。同样的大小，比草纸便宜五倍。每天用得起一章草纸的人，就能解决一天的用纸量。”

    许多人再次看向手中的纸，的确要比草纸薄了不少，所用的材料少，比草纸便宜五倍很正常。陈谠说：

    “此物不错，虽不能写字，能解决大家一时之急，又如此便宜，是个利民之物。”

    没人再反对了，韩?大手一挥，在一旁的下人抱出一大叠纸，每人两张发给大家。

    这次发的纸总算让大家暂时没有吐槽，纸非常薄，不比刚才的那种纸厚。但很白，颜色比大家现在用的普通纸还白些。只是比较碎性，质量比普通纸更差。中间有些细微的杂点，但现在用的普通纸也有，这种纸杂点还要少些。

    韩?的服务很不错，他暂时没介绍，发给好几桌笔墨。谢深甫点上墨在上面写了一个字，比较满意：

    “纸虽薄，只是有一点浸墨。比现在的普通纸更白更薄，综合而论，和现在的普通纸差不多。”

    这个评论，看到写字的人都没反对。因为太薄了，有一点浸墨，这方面不如现在的普通纸。但更白，越薄的纸肯定用料越少，成本想必应该不会超过现在的普通纸。见大家试验完，韩?说：

    “这种纸的价格，比现在普通的纸低了至少七倍。”

    许多人虽猜到比普通纸便宜，还是被这价格惊喜到。周必大说：

    “低了至少七倍，普通的学子文客用这种纸，七张才能抵以前普通纸一张的价格，让他们的负担少了七倍，忠侯造纸成功了。”

    “便宜了七倍？太不可思议了。此纸一出，现在的许多纸怕是都得废了。”

    韩?创造的奇迹太多了，没人认为他会吹牛。一时间说什么话的都有，程长孝说：

    “文房四宝，笔墨这些好坏不论，对大家的负担都不重。只有纸消耗最大。让许多想从文之人望而却步。这种纸能便宜七倍，以后天下从文的人会更多，对朝廷教化万民的作用非常大。”

    这种纸对于大家来说并不稀奇，主要是价格的优势太大。就算想吐槽质量的人，也说不出多话来。翁尚问：

    “大家对纸的价格想必不陌生，这么大小的普通纸，一两银子能买大约五百张。要是便宜至少七倍，一两银子能买到三千多张？”

    在坐除一些武将可能对纸价不是很了解，许多人都认可公翁尚说的价格。韩?笑着说：

    “大家放心，这些我绝不说假。要不了几个月，这种纸就会产生出来，到时候大家自然知道。”

    韩?说完，又让人拿出一叠纸。还在发，一些得到纸的人忍不住说道：

    “这纸的纸质不错，都快赶上上品纸了。虽没上品纸厚，并不易碎。比上品纸更白，和上品纸一样，中间并无杂质。”

    “的确不错，”得到纸的沈继祖一点没拍马屁：

    “质量虽不如上品纸，颜色更白，比大家用的中品纸要好，介于上品纸到中品纸之间。”

    许多人和纸打了一辈子交道，对于这些人来说，可能比纸商更懂纸。周必大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字，非常满意，问韩?：

    “完全不浸墨，纸质比刚才那种纸要厚，更白，上面光滑如镜毫无杂色，此纸价格多少？”

    韩?暂时没回答，拿起一张纸，对众人说：

    “大家可将这纸浸湿后擦干再写，看看效果如何。”

    一个老头按韩?说的做完，看着上面的字惊声说：

    “只有一点浸墨，防潮水这方面，已和上品宣纸一般无二。”

    大家都知道纸怕水怕潮，要是纸质不好，一时一旦沾水或潮湿后，在上面画的任何佳作都没用。所以纸张的浸墨、防纸防潮这几样，是评价纸好坏的重要因素。韩?现在才回答周必大的话：

    “刚才那种是我们做的下品纸，这是中品纸。现在市面上普通的中品纸，一两银子大概能买一百左右张。我们这种中品纸，一两能买**百张。”

    这个价格将所有人惊呆，半晌后才由陈谠问：

    “便宜了**倍，岂不是比那些普通纸更便宜？”

    韩?点点头，他算过现在的纸。按现在的造纸方法来算，现在的纸也卖高了。他的纸并不是材料要便宜这么多，一是削减利润，二是规划好生产工艺，这些工艺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比如简单的切割纸张，现在的方法是成纸后，人工量好后才开切。韩?设计的不一样，需要多大的纸，做个模板就成了。如果不是有针对性用的纸，根本不用切，卷成一大卷卖。就像卖布匹那样，到时买家想要多大就给他切多大，还可以整卷卖。既能方便买家，又能方便卖家。这些东西综合起来，他才敢说便宜**倍的话。

    “不错，的确要比现在普通的纸便宜。不过这样一来，卖纸的人赚不了多少。”

    大家根本不相信韩?的赚不了多少，韩?现在的琉璃越卖越便宜。所有琉璃平均来看，比才出来的时候便宜了三四倍。现在不少人盯着他的酒，可惜酒的销量更大，他的酒坊又只有那几个，几年之内不用想降价。

    听说还有上品纸，一些不忍不住了，翁尚问：

    “忠侯，你们的上品纸是在哪里？”

    第四种纸拿给大家，惊赞声比前几种加起来还多：

    “好纸，摸起来十分光滑。没有宣纸厚，却要比宣纸皮实，怕是比宣纸更耐湿。”

    “简直白如雪，中间不带一点杂色。连味道闻起来都很不错，带有一种淡淡的木香。”

    “你们用力扯，用大力也难扯烂。”

    一时好评如潮，不用韩?开口。一些人倒了些水在上面，擦干后提笔开写，周必大极为满意，给出一个非常高的评价：

    “浸湿后也不浸墨，光润如绸，华丽如衣。坚实如铁，洁白如雪。此纸综合而评论，已胜过上品宣纸了。”

    质量虽不一定比得上宣纸，综合来评，的确要比这时候的宣纸好。钱象祖也难得夸赞：

    “此纸的确非常好，以后朝廷重要的政令文书，皆可用此纸来记录。只是不知这种纸难不难造，价格如何？”

    后面两项是大家关心的重点，现在最好的上品宣纸，不说多的，这么一张起码要一两钱银子。一幅画的纸，用两三两银子也不稀奇。要是堪比那种宣纸贵，朝廷也用不起。没让大家等多久，韩?说出价格：

    “一两银子，大概能买到近十张这么大的宣纸。我们造的这种纸，一两银子能买到一百二十张左右。”

    这个消息让许多人激动，一个壮年男子说：

    “和中品纸的价格差不多，以后大家书写作画，再也不用担心纸贵了。”

    价格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除了纸商，谁都希望纸越便宜越好。有些人不敢相信会如此便宜，翁尚问：

    “真有如此便宜？”

    “少赚些，可以卖出这个价。”韩?没有骗大家：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用普通之物所造，材料成本并不高。之所以越贵的纸，我们造出来的价格和现在的纸悬殊越大，有几个原因。一是造纸工艺的改进，二是所用材料，三是方法技术。”

    说的都是废话，这些不懂造纸的人可能都知道。翁尚对此非常上心，问韩?：

    “忠侯打算什么时候建造纸坊？”

    韩?笑着说：“这些纸不是我造的，我只是将知道的方法教给一些人，是那些人造的。建不建纸坊，不由我说了算，要由那些人作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一十章 名与利的选择

    婚姻在汉朝称为昏姻或是昏因，以前新郎要在黄昏时迎娶，所以称他为“昏”，而新娘随着男方而行，所以称她作“姻”或是“因”。直到唐朝，才改为婚姻。

    结婚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折腾至少一天。夜色来临，在一间宽敞的卧室，案桌上一对龙凤烛，燃烧出淡黄色的光亮。顶上的一盏莲花琉璃大灯，九支花瓣在淡红色的灯罩下，照射出淡红色的光芒。红黄两种颜色混淆在一起，形成一种新的颜色、橙色。

    什么颜色现在没人欣赏，赵丹的红盖头还未揭开，坐在圆桌前，两手撑起玉腮，看着桌上晶莹剔透的琉璃酒壶，长叹一声说：

    “怎么还不来？他们有多少话要聊？改天聊不成吗？”

    赵丹已经进洞房几个时辰，也难怪她会有怨言。入夜之前，在这里陪她的谢夕韵已经离开，只有无双在这里一直陪着她。无双一点不急，安慰道：

    “公主莫急，今日人太多了，驸马爷就算每人只说一句，也够他说好一会了。现在天色已晚，不会再有人来。那些人喝的又是御酒，喝不到一会全都得爬下，到时候驸马爷就能抽身了。”

    这番分析有道理，赵丹想到一事：

    “你说他今天会不会喝醉？”

    赵丹娶出去，祥宁宫的十八个宫女太监，全都分配给她。无双是赵丹最聪明的手下，她根本不用多想：

    “公主放心，驸马爷智慧无双，谁能将他灌醉了？待他灌醉那些人后，就会来陪公主。”

    无双的话说完，在外面忙了一天的无敌跑进来：

    “公主，我们的事办完了。”

    赵丹比谢夕韵要好得多，看不出有多紧张。见无敌进来，注意力转移到无敌身上：

    “大家对我们的纸评价如何？”

    这事是她们几人和韩?商量的，原本今天就要向赵扩请功。怕错过拜堂的时间，大家决定先造声势，在民间打响她们的纸张。由韩?去摆平那些大臣，明天回门的时候再去给赵扩请功。无敌倒的水都还未喝下，点头回答：

    “非常好，开始那些人太笨，又不守规矩，解释了好一会许多人都不相信。后来我们拿来笔墨，找一些文人亲自试验，大家终于相信我们的纸，比现在的任何一种纸张都要好。许多人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坊造纸，不少人甚至现在就想订购。”

    赵丹一脸兴奋：“相公还说将这些纸的技术献给朝廷？这东西要是弄出来，绝对比酒和琉璃的销量还要高，还要赚钱得多。我决定不献给朝廷了，我们自己办作坊，你们也可以分些股。”

    “多谢公主，”无敌惊喜说：

    “本来就没必要献给朝廷，那些大臣不是说过，朝廷不能做生意吗？我们在全国多搞些作坊，同样能满足大家的需求。大不了多招些人，将卫金斗他们全都派出去管理，一定没问题。”

    谁都不嫌钱多，无双一听她们也能分到股，同样非常激动。想到一件事，又有些担心：

    “公主，驸马爷的意思是献给朝廷，为我们求官求封号。要是不献给朝廷，那些东西怕很难求到，每人可能只得些东西作为犒赏。”

    “求不到封号就算了，”钱和功名都是好东西，无敌更在意钱：

    “有了银子，大家都能过得舒舒服服。当官有什么好？你看人家戚将军，现在是从五品，不一样甘愿当我公主府的侍卫长，没选择去当官？”

    不但是祥宁宫的那些人，保护赵丹的一百个禁卫也没跳槽。这一百个禁卫，以前只有戚怀谷才是有品级的将领，现在另有两人已被提拔为将。包括戚怀谷，也成了赵丹的侍卫长。

    戚怀谷现在是从五品将领，这种品级，已经可以在一个大州当主将了。就算在宫里禁军中，也算是中层将领。当个侍卫长不但有**份，还不符合规矩。

    原本赵扩要调戚怀谷到广州任守将，被戚怀谷婉言谢绝了。戚怀谷一点不傻，他从一个从七品，不到一年的时间升到从五品，连升了四级，全靠韩?和赵丹。就算跟在赵扩身边，也不可能升得如此快。

    戚怀谷现在虽职务是瑞安公主府的侍卫长，品级仍是从五品，并且挂一个从五品的将职。跟着韩?赵丹，他不愁混不到功劳。他想过，待以后韩?领军上战场，他再申请和韩?一起，去战场上立功。拜相虽不可能，封侯未必无望。

    无双很难取舍，韩?说过，这次请功的人太多了。就不算赵丹三人，还有十三人。就算赵扩答应，朝廷那些大臣也很难同意。无双的内心想的是功名，无双这样坚决，赵丹懒得和她说。和无敌还在设计蓝图，韩?到来。

    “拜见驸马爷。”

    可能娶的是公主，怕误事，许多人没劝韩?的酒，今天他没喝多少。他朝无双两人挥了挥手，将赵丹的红盖头取开，头上的凤冠恍得他差点没睁开眼睛。

    凤冠上满插珍珠宝石，没一点银器，金也不是普通的金，全是紫金。韩?心痛赵丹，将她几斤重的凤冠取下来：

    “你设计这个也太重了些，怎么不取下来？”

    这东西是赵丹亲自设计的，她的脑袋的确有些累，自己找罪受，挽着韩?：

    “不说重不重，你说好不好看？”

    看起来还是不错，四周的珠钗白黄红等颜色都有，像个杂草丛生的窠穴，还有一些花鸟点缀其中。顶上有一只紫金做的凤凰，凤凰上镶了不少细小发亮的宝石，看起来栩栩如生。

    “很好看，你设计的是百鸟朝凰吧？”

    “是百鸟朝凤，”赵丹纠正：

    “开始我还以为不会很重，早知道就少弄些珍珠了，外面那些人走了？”

    “还有几桌在喝酒，大家都是熟人，没必要一直陪在那里。”韩?说完，对无双两人说：

    “你们也下去休息吧！以后大家不用如此见外。和康宁她们一样，叫我少爷。”

    相比驸马爷，韩?更喜欢大家叫他少爷。无双笑着说：

    “哪能叫驸马爷为少爷的？我们服侍公主驸马爷喝完合卺酒，等会就下去。”

    这里是南院主楼三楼，三楼除一个小厅，还有四间卧室，韩?和谢夕韵住的是对面一间。今天赵丹是主角，谢夕韵替他们腾位置，住在另一幢楼去了。无双和无敌、康宁三个丫鬟今天要住在这里服侍。

    这些韩?没去操心，走完圆房之前的最后一步，赵丹一点没休息的意思，将刚才她和无敌设计的蓝图说出：

    “我决定，不将造纸技术献给朝廷了，我们自己建作坊。就像酒那样，我们在各地有酒和琉璃作坊的地方，建一座更大的造纸坊，一定能满足我大宋人的需求。如果实在忙不过来，我们找几家信誉好、可靠老实的纸商入股，分两成股给他们，让他们去跑腿。再分两成股给曮弟和无双他们参加的人，我们就算在家里，也有六成的股，赚的钱不比琉璃和酒少。”

    能在短短时间想出这些，赵丹也算是尽力了。韩?看了眼无双无敌，无双倒没什么，无敌一脸兴奋看着他，看样子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

    “要是我们自己做，她们的封号怎么办？”

    “我们可以不要封号，”无敌将话接过来：

    “驸马爷，我们想过，那些封号不过是个名。我们不可能得到高的封号，要是被封个乡君之类的，连月薪也没有，根本没什么用。我们宁可要银子，比那些封号强多了。”

    祥宁宫这些人，无敌用钱最大方，赵丹以前给的工资又少，被穷怕了。赵丹的手下和康宁她们不一样，要是让她们在功名和钱之间作出选择，祥宁宫的许多人都会选择钱。

    韩?知道赵丹抠门，暂时没谈纸的事：

    “你们现在的月薪多少？”

    无双无敌对望一眼，不明白韩?问话的意思，无双说：

    “公主对我们很好，我和无敌妹妹每月十两，其他人每人每月五两。”

    “怎么样，我对她们还不错吧？”赵丹沾沾自喜：

    “在宫里，我祥宁宫的月薪最高，待遇最好。不少人想加入我祥宁宫，也被我拒绝了。待将纸坊建成，倒是可以招些宫女内侍，我感觉宫里的人比外面那些人要老实。”

    韩?笑了笑，在赵丹玉脸上轻轻捏了一把：

    “以后不分什么公主府韩府，大家都是一家人。无双无敌两人的月薪和康宁她们一样，都是五十两。卫金卫现在是正五品，月薪由朝廷发，他的就算了。其他人每月十两，衣食住行这些都不能少了他们的。”

    无双两人又惊又喜，只是赵丹还未发话，没敢向韩?道谢。赵丹没有阻止，但提了个要求：

    “给她们加月薪可以，但造纸技术不能送给朝廷，我们自己做。”

    韩?有些为难，他想将造纸技术送给朝廷，给大家换功名。赵丹今天才嫁过来，一点没为她赵氏江山考虑，想的是自家的利益，这点韩?很喜欢。想了想说：

    “明天我不提这事，先试探一下你父皇的口气。要是不献出来她们都能得到册封，我们就找人合伙做。要是你父皇小气，我们只好献给朝廷。但就算是献给朝廷，我们也可以弄一两个造纸坊。虽赚得少，我们可以减少许多麻烦，那些纸商也不会怨我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一十一章 进宫回门

    皇帝嫁女，有些规矩虽和外面的不一样，回门这些规矩不可避免。一早，一辆豪华马车从韩府出发，除了一群护卫外，还押了几车回门的必须品。

    没人嫌有用的东西，皇家也不例外。除了聘礼，回门也得送出不少东西。这些东西中，包括了韩?为各位太妃娘娘准备的礼物。韩?也会精打细算，他已经送给赵扩父子几人马车了，给他们特别准备了一份“薄”礼。

    马车内，韩?一人坐一方，开始还看着面前两位老婆，两女薄施粉妆，细眉红唇，都好看。可架不住瞌睡虫，看着看着眼睛就闭上了。结婚太耗精力，结公主更累。韩?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再不会娶公主了。

    赵丹和谢夕韵坐在一排，比起韩?，两人要精神得多。赵丹脸上虽有些倦容，兴致很高，一路都在和谢夕韵聊：

    “再过几天我们的新宅就建成了，可惜爹娘为何不去那里住。姐姐，有没有办法劝他们去？”

    今天一早见公婆时，赵丹问过此事，被吴氏两人拒绝了。吴氏两人不去，她们也不好在那里长住，赵丹没办法，只得向谢夕韵求援。

    谢夕韵今天本来不想来，现在她们已经成了一家人，不来可能会被外人说闲话。赵丹婚前婚后对她的态度都一样，让她很是欣慰。

    “我们现在的府已经够大了，那里又是老宅，哪能不留些人在那里守？还好公主府离那里不远，以后就算在公主府住，每天回家也很方便。他们不愿去就算了，待以后再慢慢相劝。”

    “房子多了也不是好事，”赵丹发出一声感慨。不过很快感慨就消失了：

    “昨天我们商量，造纸技术不传给朝廷，我们自己做。相公说要看父皇的意思，父皇要是答应册封大家，我们就不上交。要是不答应，我们可以上交，但不会放弃建作坊。就算朝廷弄，我们也可以在各地建造纸坊。”

    原本韩?说的话赵丹没同意，她一听就算将给朝廷做，她们也可以建造纸坊，总算同意韩?的主意了。但不止建一两个，一点不影响她和无敌的计划，要在各地都建。

    谢夕韵心里也不想将造纸让给朝廷，很认可说：

    “不错，就算给朝廷，我们也可以建些作坊。这东西不像水泥那样难弄，在哪里都可以建。只是万一将造纸技术都上交了，皇上还是不答应怎么办？”

    赵丹呆了呆，她开始没想过这事，想了一会说：

    “等会我们先问清楚，册封大家我们才上交，不册封就免谈。”

    韩府离皇宫不远，两人没吹多久，马车开到皇城，赵曮两兄弟已经在这里不知等了多久。

    她们到这里时，赵曮正骑在自行车上，左边是张经，右边是陈伦。赵曮骑这车不如他字画方面的天赋，一会朝张经倒，一会朝陈伦倒。双手紧握龙头，急得满头大汗。

    另一个比赵曮好不了多少，赵福的三轮车虽没多少技术含量，他的力气太小了。使用吃奶的力，也只能让三轮车龟速前进。两人这番表现，一群宫女太监跟着着急。见到她们到来，两人很齐整停摆，赵曮跑步迎上。

    “姐夫，这车要怎么骑？为什么我老是骑不好？”

    赵福也没闲着，紧随其后问：

    “姐夫，怎么才能将力量练大？为什么我昨天在太极殿都能正常驱动这车，出来就不行了？”

    大家已经很熟悉，没人搞那些礼节。韩?看到两人的样子，瞌睡都少了许多，笑着说：

    “骑自行车并不难，总共有两点要注意：一是身体素质，你没事的时候多搞金鸡独立，越久越好。自行车最重要的就是平衡，你要是将平衡练好，要不了两天就能学会。二是心理素质，不要怕摔倒，就像学马那样，要胆大心细。越胆小越学不好，不敢向前，容易左右摇晃不稳定。”

    韩?的话还未说完，赵曮说：

    “金鸡独立我知道，我会做。”

    赵曮摆出一个金鸡独立的造型，可惜没能坚持一会。解决完赵曮的事，韩?对赵福说：

    “太极殿的地面那么光滑，阻力非常小，你驱动车自然不难。至于怎样将力量练大？这东西主要是手力，可以让人给你做些木磴石磴，没事多练练。你摇这车也是一种练习，只是不能太过用力，别伤了肌肉。”

    赵曮一脸恍然，看着地面说：

    “难怪，原来是地面的原因。我要做些石磴练练，一定要尽快能驱动这车。”

    旁边的赵曮做了几个金鸡独立，有些不解：

    “那些禁卫可以做很久的金鸡独立，那他们岂不是一来就会骑自行车？”

    “再能练多久的人，都得学才行。”赵曮两弟兄，赵曮的话比赵福多得多，韩?说：

    “不过他们要是学，用不了半天时间就能学会。”

    现在没时间练了，赵曮惋惜看了眼他的宝贝：

    “母后她们已经在凤鸾宫等你们，我们快去那里。”

    ……

    一行人来到凤鸾凤，还未进大殿，从里面传来一阵比较熟悉的声音。里面有三桌人在打变异麻将，韩可云和潘太妃在聊天。见他们到来，打麻将的纷纷停手。一番招呼，从头叫到尾。

    赵扩家的新规，昨天这些后亲已经改口打发了，今天轮到他们孝敬。

    “拜见各位太妃，皇后娘娘，各位娘娘。”谢夕韵拜礼完，韩可云将她扶起：

    “你早已经和我们是一家人了，以后不要再叫娘娘。和瑞安一样，叫母后。”

    一番拜礼完，韩可云将赵丹和谢夕韵牵到左右。打量了一会赵丹说：

    “在韩府还住得习惯吧？”

    “住得习惯，”赵丹可能是现在第一个出嫁没流眼泪的女儿，她连眼泪都没流，哪会住不习惯？

    “就是公主府马上建成，爹娘他们又不去那里住。唉！这事有些头痛。”

    现在的规矩，公主府是公主的私有财产。就算生了小孩，公主也可以一直住在那里。当然，并不是说只有公主能住，男方的家人同样可以住在那里。韩可云笑着说：

    “石房没有木房住着舒服，他们都老了，住在那里对身子也不太好。你们还年青，可以偶尔住在那里，但多数时间还是要住在韩府侍奉双亲。”

    韩可云可能是最开明的亲家，那边是她的亲人兼长辈。无论从哪方面去想，她都想让赵丹多尽尽孝道。聊了一会家常，一些人已经等不得了。凝香宫的钟怀月钟妃说：

    “子健太有心了，给曮儿和福儿造的那两种车，许多大人看了都眼馋。有些人还在我们这里打听，说让子健也给他们造一辆曮儿那种自行车。建好作坊后，他们还会来订更多。”

    韩?是个怕麻烦的人，这事他早就想到对策：

    “那东西太废铁了，我们不准备建作坊。造那车的技术我们交给朝廷，工部的匠师更多，要是有人真想造一辆，可去工部请那些匠师造。”

    “交给朝廷也不错，”杨桂枝接道：

    “子健正事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做那些事？这东西是稀罕之物，朝廷未必不会做，到时他们去向朝廷讨同样方便。”

    赵丹稍有点可惜，要不是有了纸，她还想开个自行车坊，纳入公主系列。潘太妃问：

    “前几天曮儿给陛下裱的那些字画很不错，听说你们弄了个装裱行，那生意应该不错吧？”

    他们的装裱店已经弄好，名叫公主装裱行。由赵曮派的几个太监宫女在那里负责，请的人是神卫军众将领的家人。搞得很不错，赵曮兴奋之下，忍不住说出来。并将赵惇的许多字画拿去裱，顺便打了一个广告。效果很好，现在装裱行的生意越来越好。

    这些事多数人都不感兴趣，一个姓张的太妃打趣说：

    “子健给陛下他们送的是马车，给曮儿兄弟俩送的也是车。这次给我们带来的，应该不会也是车吧？”

    终于问到大家关心的问题，钟怀月笑着说：

    “要是送我们陛下那种马车，大家一定都很满意。”

    韩?脸有些红，他想过送大家马车。钱是小事，做这东西并不简单。改装他们的马车，和赵福那辆浙江马行都没收银子。但提了个条件，他们从琉璃作坊订购装马车的琉璃，做那种马车卖。韩?没有拒绝，要是他做得太多，人家多少会有些想法。旁边的赵丹见他不好说，将话接过来：

    “钟母妃，本来我们打算给你们订做那种马车，现在用不着了。”

    钟怀月没说虚言，她们对那种马车也很眼馋。韩?只送给韩可云几人，她们还有些意见。曹婉清问：

    “怎么会用不着？瑞安莫非以为我们就不会出宫去逛逛？”

    赵丹早就想好说词：“我可没那意思，浙东马车已经开始造那种马车卖。第一批马车，应该就在这里两天开卖了。要是大家有兴趣，可以去浙东马行订购。我们给大家准备的东西，不是银子就能买到的。”

    一听有银子都买不到，全都来了精神，钟怀月问：

    “是什么东西，有银子都买不到？快拿出来我们看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一十二章 化妆盒

    现在赵丹的禁卫已经不能叫禁卫了，应该叫侍卫，有二百人，由戚怀谷统管。除朝廷给装备工资，韩?每人每月还要补三两银子。目前这些侍卫全挤在韩府，今天他们带了一百人出来。

    十多个侍卫，每人捧着一个盒子走进大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个弯眉细眼、身材娇小、长相秀美的年青妃嫔问：

    “这是什么东西？”

    问话的美女是赵扩的妃子王美人，名叫王凝雪，是赵扩老婆中最有才华的一个。可惜性格冷淡，没杨曹两妃得宠。

    大家都知道这些侍卫手里拿的是盒子，可这个盒子太精致了。奶白色，是个尽尺宽、一尺几长的长方形。四周所有轮廓都被圆角抛光，看起来十分光滑，上面一尘不染，光可照人，根本分不清是什么材质做的。

    盒子中间有一圈金黄色的铜皮包裹，上下各有一条，在中部可以看见一条非常细小的缝隙。三面镶有红绿蓝三颗宝石，中间一颗最大，有食指头大小。

    每个盒子顶面中间，有一个金黄色的凤冠图案。在凤冠图案下方，还有一个名字。要是在名字的下方，搞个英文名之类的更洋气。韩?也想过，还是没如此无聊。但他的这个设计，让大家为之惊叹。

    韩?用几十颗垃圾珍珠，在凤冠和名字周围，镶成两个合在一起的心形。其实也不能说这些是垃圾珍珠，这些珍珠虽很小，但成色很不错，有三分之一的部位被镶在盒盖里面。一个二十几岁、长相普通的年青宫女指着一个盒子呆呆说：

    “这不是侯姐姐的名字吗？”

    有赵丹在，谁也别想出风头。赵丹抱起一个刻有“韩皇后”的盒子问：

    “大家觉得这东西漂亮吗？”

    “漂亮，简直太漂亮了。”钟怀月叹声说：

    “这是什么宝盒，做得如此精致？”

    这东西是韩?设计出来让人做的，没多少时间，一共只做了三十多个。除阿布道格、伊健行和这些妃嫔的盒子有名字，其它的没写名，属于无对象者。结婚的时候，觉得谁合适就送给谁。因为太少，连康宁等丫鬟都没有，被两小强行要了两个去。

    大家知道赵丹的脾气，有些人虽已经看到自己的名字，忍着没去拿。看到大家激动的样子，赵丹比较满意：

    “这东西叫化妆盒。”

    “化妆盒？”钟怀月问：

    “是不是装胭脂那些东西的盒子？”

    钟怀月能猜到一点不稀奇，这时候已经有化妆盒了，只是这时候的化妆盒，就算镶满珍珠宝石也很垃圾。很名副其实，只是用来装胭脂梳子之类东西的盒子。没什么美感，和大家面前这个比，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是的，你们猜这里面有些什么？”

    大家的惊喜多了一分，有些人还以为只是个空盒，钟怀月最先回答：

    “画眉墨、口脂、妆粉、胭脂。”

    “可能还有额黄和花钿。”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妃嫔答完，韩可云笑着说：

    “最多也只有这些了，瑞安别闹了，快打开大家看看。”

    盒子被赵丹翻开后，大家的眼睛又是一亮。这盒子并不是她们想的那样，盖子可以取下来。翻开后，一头连接在后面。翻盖里面一面镜子，左右各有一根金属条支撑盒盖，可以立起来，以后梳妆也用不着去梳妆台了。

    盒子看起来虽不大，里面有七个区域，被一块粉红色布包裹的木板盖着。这七个区域是七个凹槽，底是粉红色的丝绸。左右各有一个较长的槽，中间上二下三一共五个凹槽，全都有东西。

    韩?虽不喜欢这一套，谢夕韵不时会施些妆，他对现在的化妆品早已经了解。准备七种东西，实际只有六种，但准备得很充足。

    赵丹的表演完，大家已经等不及了，纷纷找到刻有自己名字盒子，将其打开。老青一共十四个妃嫔，还有两个盒子，是给韩可云的贴身宫女侯英和翠竹打造。两人十分激动，连声向韩?赵丹说谢。

    里面的东西大家基本上知道，最先打开的钟怀月惊喜说：

    “兰桂坊的香料和妆粉、长清坊的画眉墨、凝香阁的胭脂。好精致的琉璃梳，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就已经有了品牌，送给这些人，韩?当然会买最贵的。钟怀月手里拿的东西，是一根中指长、红木做的小盒。她找了一会才找到开关，向上一抽，里面又出现一根木做的圆柱形小盒，里面有一根红色的东西。

    此时大家也都注意到了，里面的七种东西，她们认识六种，只有这根红木做的东西她们不知道。说到这东西，赵丹瞪了韩?一眼，将她母后的拿来考大家：

    “这东西我和姐姐以前都没用过，大家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用来干什么的？”

    赵丹的老毛病又犯了，还好大家知道她的脾气。大家没想一会，王凝雪问：

    “这里面没有口脂，莫非这东西的作用，与口脂有关？”

    “王母妃真聪明，你猜对了。”赵丹说：

    “此物名叫口红，比以前的口脂更好更方便。大家将这个圆柱朝左边转，里面的口红就出来了。口脂还要用脂刷抹，这东西直接就可以抹在唇上，一枝可用不少时间。这是相公专门为你们做的，比起口脂更香，色泽更好。”

    口红这东西并不难做，现在口红类的东西有两种，一般人家的女子，用的就是红纸。用嘴唇湿润后沾在上面。有钱人家的女子用的是口脂，一种红色的膏脂。要是将这种膏脂凝固成形，其实就是一支口红。

    凝固成形难不倒韩?这位化学系学霸，他又加了些油、蜡等一些东西。虽不一定比以前口脂的更香，色泽一定比以前的好。赵丹不满他的原因，是他弄晚了。要是早点弄出来，她们也能早点得享受。

    好不好大家不用猜，这些人都是此道高手，现场开试。一些人转过身去，将口红转出来，在嘴唇上涂抹起来。没过多久，一阵惊喜声传出：

    “太好了，真比以前口脂的效果好得多，又方便，这真是子健做出来的？”

    钟怀月第一个涂完，在她的盒镜前照了照，有些不敢相信是韩?的杰作。赵丹说：

    “真是相公做的，相公想送给满意的礼物给大家，挖空心思想出这个口红。这东西很难做的，比口脂难做多了。”

    看到大家试验的效果，韩可云也很满意：

    “子健有心了，不说这口红，单是这化妆盒，也是一份很大的礼。对于我们这些女人来说，这份礼比送马车更好。”

    “姐姐说得是，”杨桂枝知道有些人不满意韩?送马车的事，附合道：

    “再好的马车，我们也不可能天天用。这化妆盒和口红，不说多的，大家每天至少要用一次，远胜过马车。”

    杨桂枝两人没说虚，大家对韩?给她们准备的礼物非常满意，已经打消马车一事的怨气。一个姓符的中年太妃问：

    “口红这东西虽好，总有用完的时候，不知到时候能不能买到？”

    见大家都满意，韩?松了口气：

    “我们虽不做这方面的生意，以后要是各位需要，我随时都可以做。”

    大人有说有笑，赵曮两兄弟十分无聊，还不得不在这里陪着。大家的化妆盒口红再好，对他们来说都没用。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话题，赵曮将话接过来：

    “为什么不做这方面的生意？我们可以弄个作坊。反正让下面的人弄，又不耽搁我们什么时间。这东西皇奶奶她们都喜欢，外面的人一定喜欢。不说多的，只是京城的女人，每年每人只买一支，我们每年至少能卖十万支。一支一两，就能卖十万两银子。就算只能赚一半，我们也能赚五万两银子。要是将这种化妆盒也弄出来，那我们赚的银子就？”

    和赵丹一样，赵曮现在做生意，快成了正宗的生意人，很会精打细算。这些话他只能当着太妃母妃说，要是赵扩父子俩在，他不敢说出来。

    开始赵丹觉得口红太小，看不上它的价值，一听赵曮说觉得有道理，正要下令，几人从外面进入大殿，韩?跟着赵丹拜下：

    “拜见父皇（皇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为纸取名

    赵扩今天的气色很不错，进来大家一番见礼完，将韩可云的化妆盒接过来。见大家人手一个，猜到是怎么回事：

    “这是子健给大家准备的礼物？”

    “是的父皇，这东西叫化妆盒，”赵丹介绍完她们的杰作说：

    “大家都非常满意，我们也给父皇准备了一份大礼。”

    赵扩好奇问：“准备了什么大礼？”

    很快两个侍卫抬来一口箱子，这次赵丹没让赵扩猜是什么。箱子很快被赵丹打开，一道声音传来：

    “纸？”

    没人不认识里面的东西，里面有四大叠纸，赵丹拿起一叠，开始重复昨天韩?的忽悠：

    “这是我们造的上品纸，各方面皆不在现在大家使用的上品宣纸之下。价格比上品宣纸便宜了十几倍。这是儿臣和无双、无敌、吴红四人造的，相公只是教了我们一些东西，父皇你看看如何？”

    看到这些纸，赵扩比看到马车还要高兴，一点没虚伪：

    “朕今日早朝就听说你们造纸成功了，快拿来朕看看。”

    赵扩接过纸，不用任何人吩咐，在一旁的赵曮跑去取来笔墨。赵扩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会，一在上面挥笔写下四个大字：

    “国泰民安。”

    “好好，此纸无论笔感、纸质成色，皆不在上品宣纸之下，子健辛苦了。”

    说自己相公辛苦赵丹很高兴，但这事她不能承认：

    “父皇，这是我们研制出来的，相公只是教了我们一些东西而已。”

    赵扩有些奇怪，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虽喜欢邀功请赏，应该不会抢韩?的功劳才是？正要问话，韩?说：

    “的确是她们的功劳，要说儿臣的功劳，只有不到一成，教了她们一些东西，是她们自己摸索的。”

    赵扩还在想，赵丹接道：

    “这些纸以前绝对没人做出来过，我们谁都没取名字。父皇，你看叫什么名字好？”

    想到名字，赵扩没再去想功劳的事：

    “走，我们今日去父皇那里用膳，让父皇为你们的纸取名。”

    ……

    看到纸，赵惇比赵扩更激动。为了大家的功劳，赵曮忍住没将纸造成功的事说出来。赵惇才知道这事，激动之下诗性大发，在上面写了一首诗：

    “泽国江山世事艰，中原明月入尘烟。九州但有忠侯在，扫尽金蛮见玉蟾。”

    这首诗让韩?脸有些发烫，怎么说他也是个名牌大学生，明白这首诗的意思。南宋这边水多，算是个泽国，世事艰就不用说了，被金国打得只能偏安南域，丢失中原之地，让中原的明月也蒙入尘烟中。大宋只要有他在，早晚有一天能消灭金国，让明月重现人间。

    可能是夸自己的，韩?觉得这首诗不是一般的好，简直写得比李杜的诗还要好。有个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皇爷爷写得太好了，我们迟早有一天能收复中原，一雪前耻。”

    赵惇看了眼韩?，心里极为满意，将这张冲动写出的诗赏给韩?：

    “兴国安邦，我们已经见识到你的能力。但愿你在军事上也有如此表现，有一天能领兵收复中原之地。”

    韩?连酒精、琉璃这些东西都能做出来，现在又做出这种高级的纸，赵惇对韩?能收复中原，抱有很大的信心。韩?不能没什么表示，接过赵惇的墨宝跪下立誓：

    “臣一定不负皇爷爷之望。”

    一大家人都很满意，赵扩父子之所以要搞入门女婿仪式，不过是想笼络韩?。让韩?知道，他们将韩?当成半个儿子看待。要不是这样，吴氏一定不会答应他们这样做。一番煽情完，赵扩说：

    “此纸未取名，还请父皇赐名。”

    赵惇满意点头，想了一会，提笔又浪费一张上品纸：

    “此纸是瑞安所造，瑞安是奉旨所为，代表的是我赵氏皇族，就叫赵皇纸。”

    这就有点自私了，将最好的纸冠上他赵家的名字。叫什么韩?都没意见，一帮拍马屁的人说完，他接着拍：

    “赵皇纸，好名字。此纸是四种纸中最为尊贵的一种，叫赵皇纸名副其实。”

    还好多了一个赵，要是叫皇纸？皇纸和“黄纸”同音，那意思就变了。韩?的马屁拍完，已经等不及的赵曮拿起两叠纸，赶在赵丹的前面送到赵扩父子俩手里：

    “皇爷爷、父母，这是我和张经、陈伦、王秀儿造的纸，绝无虚言。要是不实，甘受任何处罚。我们忙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将纸造出来，你们看看如何？”

    赵曮连甘受任何处罚的狠话都说出来，两个老大相信他应该是出了力的。赵惇又看又摸，提起笔又写了几个字：

    “很不错，这种纸虽没刚才的赵皇纸好，也是难得的好纸，比现在用的中品纸要好。”

    赵曮得意了，一点没敢看赵丹：

    “皇爷爷说得不错，最难得的是这种纸比起中品纸，差不多便宜了十倍。以后那些文人墨客写诗作画，皆可以用这种纸。朝廷也可以用这种纸，以后孙儿不用其它纸，只用这种纸了。”

    赵丹不满轻哼一声：“这可是你说的，最后一种纸你也不用？”

    想到最后一种纸，赵曮没敢说狠话。赵惇惊喜说：

    “比中品纸便宜了十倍，比用以前普通的纸还要便宜。不但那些官员大户能用得起，不少平民家庭也用得起这种纸了。孙儿立了件大功，你们很不错。”

    赵曮非常满意：“这种纸也没取名，皇爷爷以为叫什么名好？”

    可怜的几个邀功者，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连取名字的权力都没有。这次赵惇没有取名，看向赵扩：

    “曮儿造纸，也是经过你同意的，你为这纸取个名字吧！”

    赵扩一点没推，想了一会，提笔写下三个字：

    “这纸是你们四人制作出来的，价格便宜，用途广，就叫它四方纸吧！”

    “四方纸，父皇这名字太好了。”赵曮夸得一点不脸红：

    “不但含四人之意，以后四面八方的人，都会用这种纸。”

    韩?小小松了口气，他生怕赵扩又将纸取姓赵。赵曮没有胡乱夸，四方纸这名字的确要比赵惇取的赵皇纸好。大家的马屁拍完，赵丹瞪着又准备行动的赵曮，对谢夕韵说：

    “下一种纸是姐姐们造的，姐姐拿给皇爷爷他们看。”

    谢夕韵不想出风头，只是这东西牵涉到为大家请功的事，只好顶着头皮上：

    “这是臣妇和康宁、谢兰、谢香四人造的，请太上皇皇上过目。”

    两个老大接过来还在看，赵丹生怕他们嫌弃，赶忙插嘴进来：

    “皇爷爷，父皇，千万别小看这种纸，这种纸的作用更大。这种纸不但可能正常写字，最主要的是便宜，比普通纸至少便宜了七倍。以前只有少数的平民家庭才用得起普通纸，现在这种纸出来了，就算比较贫困的家庭，也能用得起这种纸。以后我大宋能读书识字的人更多，人才也会更多，以后我大宋不愁不能兴旺繁荣。”

    这些话让赵惇父子颇为动容，赵惇写了几个字，虽有点浸墨。这点浸墨，对于那些贫困的寒子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非常不错，纸质虽不好，胜在非常便宜。这对于教化万民也有很大好处，此纸一出，以后一定会有更多人读书识字。要是全天下的人都会读书识字，于国于民都有非常大的好处。”

    原本这种纸的质量还可以提高一大截，比如将它弄厚些，但成本相应会增加。考虑到价格方面，才将它弄得如此薄。赵惇夸完，赵扩说：

    “你是谢爱卿之女，早有才名，在文才方面更胜过瑞安。又知书达理，瑞安与之为姐妹，是她之福。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你不用再称其它，和瑞安一样称呼我们。”

    韩可云是韩家亲戚，她可以表这样的态，赵扩是皇帝不能乱表。现在赵扩如此说，说明皇氏已经接纳认可谢夕韵，将她当成一家人看待了。这事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谢夕韵心里还是很高兴，朝赵扩父子一拜：

    “儿臣遵旨，此纸还未取名，请皇爷爷、父皇命名。”

    赵惇看了一圈，叹声说：

    “你皇奶奶一人在佛堂，她当年也是位才女。这种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想来她也愿意参与，等会拿去给她取名吧！”

    韩?并未忘记李凤娘，他们准备搞定这边的事后，就去无孽庵拜见。大家都有点私心和名利心，谁也不敢肯定，自己能流芳千古。纸这种东西一定能流芳万古，要是为纸取名，后世的人同样能记住他们。赵惇能将给纸命名的机会让给李凤娘，说明李凤娘在他的心中，还是很有地位。

    名字虽没取成，能认谢夕韵为一家人，赵丹也替她这个姐姐高兴，以后大家终于可以叫做一样了。因为高兴，赵丹又慢了一拍，胆子越来越大的赵曮，拿起一叠纸发给赵扩和赵惇：

    “皇爷爷，这是大丫二丫、梁春和吴妞四人造的纸。虽不能写东西，但作用一点不小，你们看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一十四章 众将搬家

    可能因为赵曮说明这纸不能写东西，赵惇父子俩没有失望。不过看了一会，两人一头雾水，赵扩问：

    “此纸有何用处？”

    二丫她们今天不方便来，赵曮非常热心，将本是两人的任务接过来：

    “这种纸的作用，和布的一些作用差不多。有了这种纸，我们以后没必要再用手帕了。无论是擦嘴擦手，都可以用这种纸，用完后扔掉便是。一次性使用，更卫生干净。还可以代替草纸，草纸出恭虽比厕筹布要好，但太粗糙。这种纸柔软，一点不伤皮肤，若是用这种纸，绝对比用任何东西都要好。”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上厕所说成出恭？韩?知道出恭是什么意思，当时没想得起来。赵曮说出作用，不但赵惇父子，一干妃嫔也觉得非常不错，杨桂枝说：

    “只这两种作用，以后此纸定能风靡天下。这种纸想来应该不贵吧？”

    “一点不贵，比草纸还要便宜五倍。”赵曮身为纸张负责人之一，这些韩?已经给他们说过：

    “草纸的价格，仅比普通纸便宜一倍左右。现在这种纸比草纸还要便宜五倍，算起来比刚才我们造的那种纸还要便宜些。就算以前用不起草纸的人，也用得起这种纸。这种纸也没取名，二丫她们说过，请皇爷爷父皇命名。”

    赵曮的帐算完，除了赵丹有些不爽，大家都很满意。要不是看在大家功劳的份上，赵丹准备将赵曮的谎言揭穿。两小哪有这么大方，让别人来取名？她们想自己取名字，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在谢夕韵的劝说下才罢休。

    还好两个老大不知道这些，赵惇对赵扩说：

    “这纸的名字你们取吧！”

    还算不自私，大家一人取一个，赵扩看向韩可云：

    “这纸的用处虽没另三种大，但以后无论识不识字之人，都会用这种纸。皇后母仪天下，就由你给它取个名字。”

    “多谢陛下，”韩可云很激动。虽是些虚名，比赏金银珍宝还要好得多。赵扩说得一点没错，以后就算是文盲，也会用这种纸。综合而论，这种纸并不在另三种之下。韩可云脑袋瞬间不知转了多少圈，挖空心思想出一个名字，提笔写下：

    “此纸关系着大家的身体健康，就叫它安康纸如何？”

    “母后取的名字非常好，”赵福难得拍一次马屁：

    “这名字十分贴切，大家一听就知道它的用处。”

    韩?觉得也不错，卫生纸变成了安康纸，总比让纸姓赵好。名字取完，赵丹开始请功了。

    “父皇，纸是大家辛苦造出来的。有了这些纸，以后于国于民都非常有利，这份功劳不比打几场胜仗少，你准备如何封赏大家？”

    赵扩早已经猜到韩?的意思，他自己不要功劳，将这些功劳分给众人，反问道：

    “你们觉得朕如何封赏？”

    众人互望一眼，赵丹说：

    “不算相公，参加造纸的一共十六人。我和曮弟的功劳可以不要，她们的不可不赏。姐姐可封为郡夫人，大丫二丫现在是乡君，不如封她们为县君。至于无双她们，可封为乡君如何？”

    赵扩没回答赵丹，问韩?：

    “新造出的纸，你们准备如何安排？”

    “当然是建造作坊，让它们能早日利国利民。”赵丹怕韩?答应献给朝廷，抢先说道：

    “我们准备在各地大建作坊，今年就能让天下人都能用上这些纸。”

    赵扩一脸为难：“纸的需求量远大过酒，你们再会弄，也难在今年建作坊满足多少人。御酒就是个例子，现在的御酒仍是供不应求。要想朕答应你们给她们封赏的条件，就要尽快让天下人获得，否则这么多人，朝中大臣也不会答应的。”

    乡君这类相当于女爵的封号，和诰命有些不一样，一般是封未婚之女。有五个等级：公主、郡主、郡君、县君、乡君。乡君虽是低等级的女爵，起码也是个爵位。那些封节妇之类的，还得一层层上报审核。

    这方面朝廷搞得比较严，一次封十四人，在朝中的确有不小的阻力。最重要的是这十四人，有许多人是丫鬟的身份。丫鬟的身份远不如宫女太监，那些宫女可以直接被封为贵妃，丫鬟是仆人，要封这么多仆人为女爵？比封亲卫为官难度还要大得多。他们要是用这事威胁朝廷，相当于挑战整个大宋官场，几乎没成功的可能。

    韩?知道这些难度，才会想到将纸献给朝廷。看赵扩的意思，他并没打这些纸的主意，也或者是不想与民争利，不打算让朝廷搞纸张生意。他想了想说：

    “明天一早儿臣上朝，与那些同僚说说这事。”

    上朝说什么事韩?没给赵丹说，她没反对，此事暂时告一段落。她说出一件事：

    “再过四天，我神卫军举行第一次全军蹴鞠大赛。到时候还要组织全军列队军演，父皇一定要带文武百官去看看。顺便让其他领军的将领，也向我军学习学习。”

    回门之行在无孽庵圆满画上句号，李凤娘的佛性更上一层楼，居然推了为纸命名的好事。赵丹让谢夕韵取，谢夕韵将机会留给她。她没有再推给韩?，给这种纸取了个大家都能想到的名字、公主纸。

    ……

    韩?他们造纸成功的消息，一天时间就传遍京城。婚后的第一天，韩?没时间理会这些。在宫里待到下午，一家人带着两条小尾巴，来到一个非常热闹的地方。

    在一座四层高楼周围，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观众。贴近高楼一圈，站满了在这里维持秩序的士兵。他们来得晚了些，所有的住户，都已经搬入新居。

    “公主，将军，少夫人，”一群官将迎来，单元衡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说：

    “这是我娘，我娘说她要来感谢将军。”

    老妇正要向韩?一家人拜礼，被谢夕韵扶住。老妇激动说：

    “多谢将军，我儿是个懵懂难成大事之人，幸遇将军这样的好人。现在不但为将，还能在京城有了个好的住处，这些全拜将军所赐。”

    谢夕韵陪嫁房的居民楼已经建成，原本前日大家就能搬进去，因为韩?的婚事，定在今日搬家。可惜这里的地盘小了些，刚好够建一幢楼，前后都是大街，连个空院都没有。韩?笑了笑说：

    “老夫人不用客气，单将军既然成为我神卫军一员，大家都是一家人。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不会推辞。能让他们有个家，才能更好为我大宋、为皇上效力。”

    最后几句是废话，但不得不说出来。陆续有不少人下来，老弱妇孺都有，众人又是一翻感谢。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说：

    “将军是个天下难得的仁义之人，不但解决了我们的住房，还为大家安排了事情做。我们现在在公主装裱行的活十分轻松，拿那么高的酬劳，实在是受之有愧。若是将军另有合适干那些活之人，一定要告诉我们一声。现在我们有了住处，就算不做事，凭他们的月薪也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新成立的公主装裱行，除赵曮安排在那里负责的太监宫女，请的全是众官将的家人。当然，并不是所有人他们都要。比如单元衡的母亲，一是岁数太大，二是身体不好，请了，她自己没答应去。

    韩?开的工资比在琉璃坊做事的一些员工还高，目前大家的工资都一样，包吃，每人每月三两银子，就算只有十几岁大的少女也一样。只是开工资，每个月就要花两三百两。开始全是免费给皇宫的老大打工，现在生意才有好转。除去花销，他们第一月还要亏。

    这些韩?一点没意见，就算一直亏，他也要将这些人养起来。他很自私，至于赵曮的红利？他没考虑过。害得赵曮现在一门心思扑在这个生意上，帮忙拉了不少赵氏宗亲的生意过来。

    “大叔不用考虑这些事，第一个月生意不好正常。现在知道的人多了，以后有你们忙。大家只管安心在那里做事，要是家里有什么事忙不过来，只管给在那里负责的陈公公请假。”

    韩?并不是来收买人心，手下搬家这种事，还是这么多手下，他怎么也要抽时间来看看。赵福比他更细心，一看就看出一些问题：

    “这里好像全是住房，大家的马养在什么地方？”

    不只是赵福，许多围观的人也看出一些问题，折健行说：

    “得岳大人相助，我们已经在前方不远处，他借的一块地盘上开始建马厩，最多还有七八天就能建好。”

    “要是有马厩，住在这种房子里面倒是不错。”一个年青人说完，另一个围观的老头摇摇头：

    “这种房子只是个好看，完全不实用，养只鸡也没地方。”

    说好的坏的都有，韩?这些人不急，有些围观的人开始争执起来。大家正准备去楼上看看，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几个男子。一个赤面浓须，身体壮实的中年男子朝韩?抱拳：

    “吐蕃布拉巴见过忠侯。”

    这个叫布拉巴的吐蕃中年男子韩?不认识，回了一礼问：

    “朋友有什么事吗？”

    布拉巴看了眼四周，对韩?说：

    “的确有事找忠侯商量，可否换个地方谈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上朝请封

    安排众将的楼房，无论款式还是大小，和韩府新建成的两幢都差不多。在四楼一幢房屋客厅，桌凳家具全都已经摆好。新房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才进来的布拉巴看了一圈，叹声说：

    “好漂亮的房子，建得又牢固，住上几百年怕也不是问题。”

    几女笑了笑，质量韩?没有忽悠大家。这种砖石建造的房子，虽比水泥砖建的要好些，板这些全用的是水泥，能住六七十年就非常不错了。韩?懒得说这些：

    “房子能住多久，还得看住在这里的人。布先生，现在可以说出来意了。”

    对这些外族人的称呼，韩?有些头痛。可能人家姓布拉也不一定，他没管这些，取开头的个字为姓。这些大家都不会介意，布拉巴说：

    “听说忠侯在大量买马？”

    韩?眼睛一亮，他在西夏商人乌古干达那里订了五千匹，自己有一千二百匹。现在到处买马，买到五百多匹。但今年又还了五百匹回去，加上练兵消耗的马，他们现在的量和以前差不多。自己的马加上乌古干达那五千匹，大概只有六千余匹。按他的想法，最好让所有将士都有马骑，离目标还差不少。

    “不错，布先生有马要卖？”

    布拉巴比较干脆：“我的确有一批马，我想用这批马换望远镜。”

    “用马换望远镜？”说出目的，赵丹派上用场了，像哄小孩似的说。

    “望远镜是我大宋非卖非换之物，要不你可以换琉璃、酒或者酒精也行，那些在外面同样吃香。”

    布拉巴苦笑道：“那些虽吃香，对我们来说作用不大。再说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们只换望远镜。公主你们可能不知道，现在有一批人在大宋用高价换望远镜，听说换了不少。”

    “好大的胆子，”赵丹怒声问：

    “你知不知道是哪些人在换，谁换给他们了？”

    望远镜一直由朝廷在做，管理得很严，现在发放的对象，是六品以上的将领。除了朝中大臣，三品以下的文官都没有。这事因为牵涉到谢夕韵的后家，韩?没有说出来。但已经给京府尹杨甫说了，让他去调查。布拉巴说：

    “哪些人在换，都有谁换我真不知道，只知道暗地里有一批人在搞这事。现在望远镜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我们愿用上好的中等马，一匹换一个望远镜。”

    这个条件，将赵丹的怒气也说没了。如果是普通的木制望远镜，一个望远镜的成本，顶天值二两银子。一匹上好的中等马，起码要值两百两银子。一百倍的利润，赵丹差点没立即同意，看向韩?。

    韩?暗自叹了一声，看这样子的确有人私自卖望远镜出去。这事并不难查，明天他要在朝堂上提一下，让那些大臣自己去处理：

    “我们没权力用望远镜换马，要是布先生非要换望远镜，那只好对不起了。”

    布拉巴有些惊讶韩?会拒绝，没有放弃：

    “忠侯，望远镜我也见过，不过是些琉璃和木铁制成，值不了几两银子。一匹上好的中等马换一个望远镜，这种机会绝对非常难得。要知道大宋缺马，就算有银子，也难买到多少。望远镜是忠侯造出来的，就算不经过朝廷，忠侯也可以造些出来换。”

    韩?将要说话的赵丹打住：“我们真没权力换，这事不用再提了，送客。”

    送走一脸失望的布拉巴，赵丹一把将韩?抓住：

    “望远镜的成本最多值二两银子，你为什么不答应和他换？”

    “岂能为了贪图利益将望远镜换给别国？”胆大的赵曮正色道：

    “望远镜在军事上有很大的作用，要是我们以后与吐蕃交战。今日图一时的利益，以后会对我军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这是多少匹马也换不来的。”

    赵丹瞪着赵曮：“你知道什么？马对我们的作用并不小。要是我军人人都有马骑，他们就算有望远镜我们也不怕。”

    姐弟俩杠上了，韩?笑着说：

    “你们说得都有理，我们已将望远镜交给朝廷，这种生意不能自己决定。非要换，也是朝廷的事。现在我们的事已经够多了，别让人有机会弹劾我们。”

    韩?都这样说了，赵丹一脸惋惜没再说什么。韩?将众将召拢，给大家说出一个好消息：

    “四天后的蹴鞠比赛，皇上要率文武百官前来观看。”

    “皇上他们会来看我们的蹴鞠比赛？”许多人都不敢相信，雍子先问出大家的质疑。赵丹很自然将话接过去：

    “没错，他们虽不一定想去看蹴鞠比赛，但一定会去看大家的列队军演。还有四天的时间给大家准备，我们好好设计一下，万不可坠了我军的威风。”

    ……

    大婚后的第二天，韩?出现在大殿上，让许多官员稍感到惊讶。见他提着一个大包裹，仿佛不是来上朝，是来走亲戚的，一些人将惊讶打消。虽未看到他提的是些什么，不用猜也知道，他提的一定是他们的新功劳。

    因为参加韩?与赵丹的婚礼，谢深甫已经从老家回来，提前回朝。待赵扩上殿后，作为丞相，他拿着一本奏折，第一个站出来，一番客套完，让韩?见识到君臣之间的虚伪一面：

    “臣谢深甫为相三年以来，庸碌无能，上无法完成皇上交待之事，有误国事。下因管理不善，官员贪腐、懒政者颇多。致使朝政混乱，百姓受难。今痛思悔过，以臣之能，实无居相之才。恳请皇上准臣辞去相位，告老还乡，以渡残年。”

    谢深甫一来就辞相，大家同样不意外。并且许多人已经猜到，这是谢深甫第二次辞相，赵扩一定不批。再过一次，赵扩很有可能恩准。

    大家猜得没错，赵扩起身朝谢深甫虚扶一把：

    “谢爱卿快快平身，爱卿为相这三年，是我大宋变化最大的三年。现在无论是哪国人来我大宋，特别是京城，这里的变化让他们为之惊叹。虽有些庸官贪官，并非爱卿之罪。”

    赵扩说这话让有些人嗤之以鼻，他说得一点没错。不说这三年，只说这一年的变化，就大得让所有邦国的人吃惊。但这和谢深甫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是拜他的女婿所赐。

    君臣两人又虚伪了几句后，谢深甫连奏折也没递出，收回成命。钱象祖站起来：

    “新春到来，眼快要到春耕时节。现在我们已储备了不少水泥，臣认为那些水泥暂时没必要用在建筑城墙上，先用来修建各地水渠。待以后的水泥造出，再行筑墙之事。”

    “臣反对，”钱象祖的话声刚落，丘进站起来反对：

    “以前是没水泥这种好的东西，花费的财力物力太多，才一次次作罢。日以积累，有不少地方的城墙需要翻修。建筑好城墙才能抵御外敌，这事比修建水渠更重要。必须先满足城墙方面，以后的再用于水渠上。”

    这才是朝堂，任何事情都可能引起一场大型的嘴仗。万世杰说：

    “去年有不少地方遭受水灾，许多地方的水渠已被严重破坏，这才导致去年的收成比前年更差。要是不加以修缮，今年只怕还要减产。民以食为天，粮食都没了，还要城墙何用？”

    嘴仗开打，现在韩?也受赵扩影响。大家在打嘴仗的时候，他一点不参言，专心听。虽然大家说得都有道理，他觉得钱党说得更对。城墙对于防御的确很有用，但这东西也要看人。有再好的城墙，没有个好将领守，相当于给对方修的。现在他们在准备北伐阶段，必须要保证粮食充足才行，修建水渠对于粮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惜在这件事上，赵扩没有问韩?。听众官员一番大战下来，赵扩觉得他已经有了个最好的选择，带着几分自信说：

    “建筑城墙和修缮水渠都是大事，不可缺一。一半的水泥用于建筑城墙，一半的水泥用于修缮水渠。”

    这个结果让韩?有些发呆，心想难怪这些官员都很圆滑，原来是跟老大学的。又说了几件国家大事。韩?猜大事可能说得差不多了，将包裹提起来，脸色稍有些发烫，叫出他很不愿意的称呼：

    “父皇，由瑞安、卫国公、谢夕韵、大丫等十六人负责的新造纸张之事，已经获得成功，请父皇过目。”

    赵扩很给面子，仿佛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纸张：

    “朕听说你们造纸成功了，快拿上来朕看看。”

    两人在演戏，大家感到很奇怪。首先是韩?上奏的话，韩?在结婚那天就说过，这些纸不是他造的。大家还以为他怕有人求他入股说的推脱之词，现在又这样说？并且他点的那些人，就算赵曮现在也是他的亲人。一些聪明的人明白他的意思了，一时谁都没说话，看着两人演戏。

    现在韩?没鄙视赵扩虚伪了，一番戏演完，韩?进入主题，拿出一封奏折呈给赵扩：

    “造纸之事，儿臣只是将所知道的告诉她们，其它所有事，全是她们自己完成。有功赏有罪罚，儿臣请父皇给予她们应得的封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一十六章 艰难的请功

    现在韩?家的人，就连他的贴身丫鬟康宁大家也认识了，更别说大丫二丫。他报出的四个名字，三女一男，二个算是成年人，二个是小屁孩。大家很奇怪，他说的十六人，还有哪里不可思议的人物？有些人虽奇怪，不好开口问出。有些人一点没不好意思，见赵扩还在看奏折，万运隆问：

    “忠侯，不知你说的十六个造纸功臣，是哪十六个？”

    这话听起来就不太舒服，因为要给大家求官爵，韩?今天很和谐：

    “除他们四人外，还有康宁、王秀儿、吴红、无双……”

    韩?将一串名字报完，大家惊呆了。连看完奏折的赵扩也感到不好意思，轻咳几声说：

    “纸张对天下人的重要性，朕就不在这里说了。他们能研制出这四种纸，可以说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如此大的功劳不可不赏，大家以为如何？”

    赵扩的话没任何人反对，陈敬明第一个为韩?的这些亲人请赏：

    “皇上说得不错，她们能造出纸不能不赏。可赐每人一些布匹、银两以示皇恩浩荡。”

    “臣附议，”万运隆站起来，比陈敬明说得还要祥细：

    “这十六人，公主奉旨办事，本身已是公主身份，没必要再行册封。卫国公今天十岁，尚未成年。虽天资聪明，毕竟太小，起的作用不可能有多大。谢氏现在已是三等淑人，与忠侯的侯爵身份完全搭配。要是再提升，妻贵夫贱，于礼法不合。谢府两位小姐同样尚未成年，造纸这种事能帮多大忙？

    剩下的那些人，不是下人就是宫女内侍。她们帮主人完成任务，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所以臣认为陈大人说得不错，以布匹银两等物资赏赐，以示皇恩浩荡。”

    韩?差点爆粗骂人，布匹银两？要是他们想要布匹银两，哪还向赵扩请功？很是不爽看了两个敌人一眼：

    “请问两位大人，未成年的人就不能办成大事？”

    万运隆鄙视了韩?一眼：“那要看什么人，甘罗十二岁为上卿，涑水先生七岁砸瓮救人，这些都是少年成名。莫非忠侯以为，令妹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有点惭愧，要不是万运隆说七岁砸瓮救人，韩?还不知道涑水先生就是司马光。

    “圣人曰，三人同行，必有我师，我那两个妹妹，有什么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的？涑水先生能在七岁砸瓮救人，那是他的运气，碰巧遇到那事了。要是我妹妹在，未必不会那样做。不是我吹，在造纸这方面的知识上，涑水先生绝对不能与她们相提并论。”

    大家又被韩?说呆了，一个长着一缀美须、相貌颇为端庄的中年文男，脸色和大家不一样，黑着脸。这个中年文官韩?认识，叫司马然，他不知对方为何会黑脸？

    韩?这些话，一时谁也无法反驳。现在两小已经超过七岁几年了，谁也没本事让她们穿越回七岁，再安排一口装满水的瓮，推个小孩进去，试试她们的反应。

    既然韩?敢将功劳给两小，说明两小一定学过造纸之术。司马光哪有时间学那些？当然不可能与她们相提并论？正当韩?以为轻松获胜，万世杰站起来：

    “忠侯这些都是巧辩之词，十六个人造纸，就要册封十六人。那要是一千人做成一件事，就要册封一千人吗？退一步说，纸造出来是好事，但天下人尚未获利。要是有朝一日天下人都能获利了，臣不反对册封她们。”

    只凭说话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智商，万世杰的智商比陈敬明和万运隆强多了。万世杰说完，有些人已经露出一脸兴趣，想看韩?如何反驳。

    “要是如万大人所言，那些科考策论的文章都可以休了。比如治国之策，他写得天花乱坠也不行，必须得天下大定、四海升平之后才能登科为官。事也要论大小，能做出这四种纸，以后天下人，可以少付出至少数倍的价格读书识字，考取功名，如此大的功劳，不亚于消灭十万敌军吧？消灭十万敌军可以提升册封多少人？要是连十六个人都没有，那我替他们认了，不册封也罢。”

    韩?并不是太过热衷于大家的册封，张秀儿那些丫鬟常聊这方面的话题，从她们口中韩?知道，得到一个封号，是她们最大的幻想之一。对于现在许多女人来说也一样，嫁给一个好丈夫，和得到一个诰命封号，是她们一辈子的愿望。为了替她们完成这个心愿，他不惜亲自出马来打嘴仗。

    韩?这些话很有道理，万世杰也没办法了。另一个官员站出来，从另一方面说事：

    “消灭十万敌军，那是给朝廷、给我大宋百姓消灭的。造纸虽是利国利民之事，最大的获得者是你们。你们建作坊赚银子，朝廷不但没得到任何好处，还要册封她们？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说话的事翁尚，翁尚也是钱党。这话虽有些牵强，也有几分道理，韩?笑了笑：

    “尚大人以为，朝廷需要得到什么好处？”

    “将造纸之术献给朝廷，”翁尚说得十分大义：

    “让朝廷传给天下纸商，这样才能最快让天下人获利。天下人获利了，朝廷自然能获利。如果那样做，册封她们之事，我等再无半点意见。”

    韩?以前还认为翁尚比较正直，没想到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上次在朝堂上，翁尚对造纸之事十分关心，事后韩?打听过，原来翁尚的家族搞的就是造纸生意。

    “要是我将这种造纸方法献给朝廷，由朝廷建造纸坊，同样可以最快让天下人获利，大家认为如何？”

    大家呆了呆，很快万世杰兴奋说：

    “要是朝廷能得到造纸方法建造纸坊，的确能最快让天下人获利，朝廷每年还能得到不少收入，臣赞成。”

    “臣附议，”以前大家羞于谈利，现在朝廷搞起酒精生意，又在搞水泥，早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彭龟年的想法可能和万世杰一样，能让韩?少赚一分银子，他们很乐意出来表表态。

    “朝廷以后用银子的地方更多，能多一分收入，对朝廷和天下百姓都有好处。”

    有韩?在，打嘴仗一般不用韩党的人帮忙，但这种表态的事，大家认为很有必要。韩党的人以为韩?说的是反话，陈谠站起来：

    “酒精和水泥，那是因为与大家不发生任何冲突，才由朝廷负责一部分。天下的纸商何其多，要是朝廷参预进去，那些纸商怎么办？岂非是绝人之路？与民争利，就算得再多银子又有何用？”

    “臣附议，”韩党的人一个个站出来附议，就连翁尚也跟着附议：

    “朝廷不能因为银子，而做出损害百姓利益之事。”

    火被韩?点燃，韩?一点没想扑灭的意思，赵扩很不爽看了他一眼：

    “子健，你认为应该如何做？”

    “赞成和反对的人都多，儿臣只有一个办法了。”韩?一脸无奈：

    “大家也说过，只要能让天下人尽快获利，就不反对册封大丫她们。不如这样，由我将造纸之法，传给一些纸商。大家来做，比我一家做要好得多。这可能比朝廷做更好，同样能让天下人尽快获得。”

    许多人都不敢相信，他们猜到韩?将造纸之法献给朝廷，不但功劳更大，他同样还能做纸生意，只不过少赚些而已。要是将这东西教给天下的造纸商，相当于教会那些竞争对手。非但没有功劳，简直是损己利人之事。万运隆问：

    “你真会如此大方，不以入股的形式，将此法传给天下造纸商。”

    “绝不食言，”韩?没打算在造纸上赚钱。他现在的生意够多了，要是将心思全花在商业上，他这辈子就完了。现在他提起建作坊就很反胃，将造纸技术传给那些比较合格的造纸商，让他们自己玩去。

    “但我不可能真会传给天下纸商，要是那样，十年八年恐怕也难传完。我会在各地寻一些规模较大、口碑很好的纸商，将技术传给他们。”

    看样子韩?不像在说谎，怕他反悔，翁尚赶忙说：

    “皇上，要是忠侯真如此做，对天下百姓是件天大的好事。册封那十六人之事，应该不会有人反对。”

    一时再没人反对，韩?说：

    “我说到做到，但要想天下人都获利，短时间难办到。册封她们之事不应该等到那时，朝廷现在就应该册封她们。”

    这点小小的要求，居然也有人反对。可能觉得韩?有什么阴谋，陈敬明说：

    “事情还未办成，岂能现在就册封？要册封可以，必须让天下人都获利才行。”

    韩?扫了眼这帮只会内斗的官员，火气终于上来了：

    “那就不用谈了，天下人想用这种纸，做梦去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一十七章 难得一怒

    大家都知道韩?很会忽悠，但从来没见过他失态。见他连这种话都能说出，连赵扩都呆住了。陈敬明以为终于抓到韩?的把柄了，按住心中的激动，乘胜追击：

    “忠侯，你竟敢在大殿上说出这种无理之话来？如此利国利民之物，难道你敢私藏不成？”

    任何时候都有相应的制度规矩，韩?能理解，但他很不喜欢这种死板的制度。大家都知道这东西是利国利民之物，如此大的作用，为十几个人求个虚名也做不到？

    要大家都遵守这些制度还罢，如翁尚那种看起来一本正经，实则一肚子私心的官员不知有多少。都只会勾心斗角、非但做不出有利百姓之事，全是些损人利己的家伙。与这帮人为伍，韩?感觉有些累：

    “东西是我们造出来的，我有什么不敢？你们既然如此看轻大家创造的功绩，连个封号也不给。那好，不但纸我们不会教谁，以后我们也不会发明任何东西了。你们喜欢守着以前那些陈规陋习，你们就去守好了。”

    这番话将大家震懵了，一点也没冤枉他们。韩?造出那么多的东西，可以说没得到任何封赏。他那些封赏并非是造东西得的，为朝廷查那么多的贪官银子，出谋划策，功绩远远超出他现在的官爵。

    说朝廷不重视发明创造一点没错，但弄出来的东西大家都喜欢，完全就是“吃水忘了挖井人”。现在韩?要罢工不搞创造，就连钱党那些人也不敢再刺激他了。陈敬明仍不回头，更加兴奋。兴奋过了头，朝赵扩跪下：

    “皇上，韩?这是在恃功威胁朝廷。身为官员，竟不为国家百姓蒙福，不配为官。臣请皇上治韩?大不敬之罪。”

    “住嘴，”赵扩现在后悔了。他是因为不愿意破坏制度，才没答应韩?。让韩?自己来摆平这些人，才能给造纸那些人封赏。谁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让韩?生如此大的气？再也顾不得那些制度了，说出一长串封号：

    “无论谁做此生意，造出的纸本就是为天下人蒙福，不可不赏。今封：赵丹为长公主，赵曮为淮东郡王，韩?为辅国公，谢夕韵为郡夫人，韩瑛为卢县君，韩静为吉阳县君。封康宁等九女为乡君，名号等会再定。封张经、陈伦为六品内侍……”

    ……

    韩府西院，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七个女人围在回风炉前，每人面前有一碟一碗，碟中装的东西不尽相同，有蜂蜜、红糖等物。看这样子是刚开始，在擦得反光的炉盖上，除了糍粑和年糕，还有一些板栗。

    “板栗烤出来真的好吃？”

    问话的是赵丹，问的对象是两个小吃货。最小的个吃货回答：

    “绝对比煮来好吃，我们试过好几种东西，但都没板栗烤来好吃，又香又粉，等下二嫂就知道了。”

    现在两小已经不叫赵丹公主，叫她二嫂，她更喜欢听。

    “真没想到回风炉竟有如此大的作用，要是多弄点东西来，岂不是不用吃饭都可以了？”

    二丫很有同感点头附合，谢夕韵笑着说：

    “相公说过，这些干东西最好不要多吃，对身体没坏处。”

    “哥哥说最好不要多吃，偶尔多吃一次不要紧。”二丫很会圆话，看了门口一眼，说出一个秘密：

    “将鸡腿弄好，拌些调料，揭开盖子，就在这上面烤。烤出来的那味道，简直比大厨做的还要好吃。”

    赵丹虽没两小好吃，但也比较喜欢这方面。听二丫一说，忍不住吞下自己的香精，看向在她身边服侍的无敌：

    “你去让厨房宰几只鸡来，让他们打理干净，我们试试。”

    “最好少吃，”无敌正要离开，被大丫的话说停：

    “哥哥说过，烧烤一类的东西尽量少吃，吃多了对人体的伤害很大。”

    赵丹被吓了一跳，瞪向二丫：

    “那你还敢吃？”

    二丫一点没在意，夹了块糍粑边吃边说：

    “这是我们在绍兴时想出来的办法，有时候运气好，碰到一些没有主人的鸡，烤来吃的味道太好了。前两天我没忍住，弄了两只来吃。那味道，不比以前的差。哥哥也说了，吃多才对人体有伤害，要是大家每人只吃一个鸡腿，不可能有伤害吧？”

    赵丹想了想，还是没让无敌去：

    “算了，想吃还是炖来吃保险些。你们觉得，相公今日去能不能成功？”

    几女互望一眼，大丫说：

    “难说，皇上小气，那些大臣更小气。听有些人说，要是在金国立下我们这样的造纸之功，封个郡王都够了。”

    赵丹有些不好意思，她也认为她的父皇太小气了，但嘴上不可能承认：

    “父皇不是小气，这些事总得和各位大臣商量，听取那些大臣的意见。要是不听，又会有人说他不听忠言，是个昏君之类的话，他也是没办法啊！”

    赵丹辩白完，一个人走进大厅。

    “相公（哥哥），”看见这些家人，韩?心里的那点怒火已被清空，挤着两个老婆坐下。接过谢夕韵递来的年糕，一口吃下，谢香开问：

    “姑爷，朝廷同意册封了吗？”

    谢香谢兰都很想册封，对于她们来说，钱已经不再是最好的东西了，名比钱更重要。韩?摸了摸额头：

    “你们的册封已经下来了，朝廷正在拟旨。”

    “太好了，”谢香惊喜扫了一圈，旁边的吴妞赶忙将话接过去：

    “少爷，朝廷是怎么册封我们的？”

    赵丹和谢夕韵对望一眼，两人有些不服。赵丹抓住韩?的手：

    “既然朝廷答应了，你摸额头干什么？和他们那些人舌战很辛苦？”

    不愧是老婆，赵丹两人连韩?的动作也知道了。只有韩?在为难，或是遇到很麻烦的事，才会摸额头。韩?暂时没说这些：

    “吴妞她们统一被封为乡君，张经陈伦被封为正六品内侍。大丫被封为卢县君，二丫被封为吉阳县君。”

    这个消息，让一桌人欢呼起来，二丫兴奋说：

    “好好好，我们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我已经打听到，县君的上面就是郡君，郡君的上面是郡主。虽属于第四等，已经很不错了。郡君一般是郡王的女儿，但许多郡王的女儿连县君也没能封上，这次朝廷怎么想通了？”

    郡王的女儿不一定是郡君，说不定什么也没有。封这些东西朝廷要给工资和一些优待，长久算下来，朝廷要付出一大笔钱财。要是那个郡王有七八个女儿，全都封为郡君，会给朝廷增加不少负担。

    所以朝廷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规定郡王的女儿，可以封一个为郡君。另外的女儿，可能只是一个没任何身份的平民。别人可以叫她郡君，但只是口头的，她这个郡君朝廷并不认可。

    梁春在作坊管理事务，西院只有吴妞在。吴妞最激动，她并不是雇佣，和梁春一样，是卖身的奴婢。她连做梦都没想到，来韩府还没一年，就被封为乡君。被封这些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无论在任何家庭，包括无双。一旦有了封号，自动脱奴籍。

    自由身吴妞倒没想那方面，她激动的是终于能和大家一样。虽她仍会当二丫的丫鬟，不再只是个普通的奴婢。她的祖祖辈辈，都会因她而光荣。想到这些，她激动得哭出声来。

    谢香的激动并不在吴妞之下，她比吴妞更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谢香并不是谢惜韵的奴婢，没有卖身给谢夕韵。她的家人已经接到京城来，她的母亲就在韩府做些轻闲的事，弟弟在公主轮椅坊跟那些大师傅学手艺。要是她愿意，现在就可以搬出去另立门户。当然，就算被封为郡主，她也不想离开大家。

    相比谢香两人，无敌的激动少了大半，但很高兴。她能说得出话来：

    “听说好多乡君都没月薪，只是个名号。公主，你得给我们将月薪要到才行，不然太亏了。”

    无敌说完，赵丹皱着眉头问韩?：

    “是不是用造纸技术换的？”

    看到大家如此兴奋，韩?心里感到很安慰。他的责任已经尽到，以后再不会帮任何人求什么功名了。

    “我不会拿造纸技术换，我们招些人，将东溪乡那个作坊扩大。产量多少都不要紧，只要够自己就行。”

    “你终于想通了，”一听造纸技术没有换出去，众女十分高兴，赵丹说：

    “只够我们自己用哪行？我们要在全国各地都建作坊，将纸张生意做遍天下。”

    韩?虽很恼火，没和银子过意不去。在大殿上这一闹，他不会再免费将技术送给谁了。

    “我们只造一座纸坊，没必要再多造。这四种造纸技术，我准备卖出去。”

    “将造纸技术卖出去？”众女呆了呆。赵丹在想韩?的话，谢夕韵问：

    “怎么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一十八章 望远镜的买卖

    韩?现在已经不怕得罪任何人，包括赵扩。现在就算赵扩让他们免费将造纸技术传出去，他也不可能答应：

    “离银行大会只有二十几天了，我们现在的余银，不过才二十几万两，要想竞争银行十大股东几乎不可能。现在必须要筹资，二十天后，我举行造纸技术拍卖会。管它金人宋人，价高者得。”

    哪国买到几女一点不担心，反正技术还在她们手里。现在已经有拍卖这种形式的交易，这些已经算是生意人，都知道拍卖是什么。赵丹说：

    “到时候要多请些造纸商，才能拍卖出高的价格。这二十天的时间，有些远的造纸商怕是赶不拢。今天就得统计都有些什么大的造纸商，早点派人去通知。”

    提到银子，赵丹最有精神，韩?笑了笑：

    “不一定是造纸商，到时候离银行大会没几天了，我大宋境地的许多商人都会到来。只需派人在一些地方张贴通知，让他们提前知道有这回事。”

    纸的事情安排完，赵丹问：

    “姐姐什么都没得册封吗？”

    “都得了，”提到这次的册封，韩?没什么兴趣。要不是老婆问，他说都懒得说出来：

    “你被封为长公主，赵曮被封为淮东郡王，夕韵被封为郡夫人，我被封为辅国公。”

    大家呆住了，这些册封，远超出她们的预料。无敌说：

    “长公主？长公主可是和王爷一个等级啊！公主，你被封为长公主了。”

    赵曮封郡王虽不出大家意料，太早了，大家以为凭赵曮的年纪，现在最多提升一些官职，表示一下。长公主和公主不一样，一般很少有人能封上长公主。长公主是公主之首，就算赵丹的姨奶奶成国公主，现在也得以赵丹为尊。待遇等级和王爷一样。

    大家高兴自不用说，谢夕韵十分好奇：

    “朝廷这次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封赏？”

    韩?长叹一声，将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说出来。赵丹一巴掌拍在回风炉上：

    “简直欺人太甚，这些封赏我们不要。”

    “公主说得不错，”无敌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我们不要这些封赏，纸也不卖出去，我们自己造来自己用，他们有本事，让他们自己造去。”

    大丫说得更绝，和当时的韩?一样极端：

    “哥哥做了那么多事，这次我们又造出这么好的纸，他们居然连封赏都不想给我们。以后别给朝廷卖命了，让他们自己忙去。”

    没任何人愿意接受这次的册封，连吴妞也说：

    “这样的册封，不要也罢。”

    等大家发泄完，韩?说：

    “现在做事的确要考虑了，我不可能任何事都做。我要将精力放在练兵上，你们做你们的生意，以后朝廷那些闲事少管为妙。就算是自己的事，也没必要太过忙碌。抽些时间出去逛逛，放松一下。”

    ……

    谁都知道杀人偿命，杀人的事天下从未断绝。有些人明知一些钱不能拿，偏偏管不做自己的手。这个世界充满了矛盾，千万年来皆如此。

    一辆马车从一条次街驰来，停在一扇两三米宽的红木大门前。一个头戴一顶圆布帽、肤色较黑的中年男子走下马车，朝四周看了眼后敲响大门。一个矮胖老头将门打开，中年男子朝老头一礼：

    “请问冯大人在不在？”

    “你是？”老头没回答在不在，中年男子说：

    “我叫孟国柱，与冯大人约好今天来会他。”

    老头听完再未问话，让开一旁。没过多久，孟国柱来到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原本有一男二女三人，孟国柱到来后，在这里的中年男子将另两女遣出去，孟国柱朝中年男子拜了一礼：

    “孟国柱拜见冯大人。”

    冯大人挥了挥手，待对方坐下后，开门见山，说出一番惊人的话：

    “望远镜我有，但你出的价格太低了。人家收的都是两千两银子一个，你只出一千两？转手就能赚一千两，太黑了吧？”

    孟国柱苦笑道：“冯大人，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的确，外面以前有人出两千两银子收望远镜，可他们并不保险。谁知道那些是些什么人？万一出去乱说一通？再说现在那些人已经买了不少的望远镜，虽仍在收，已经没人出那么高的价了。我一千两银子一个，无论冯大人有多少我都要。”

    可能听对方说得比较有道理，冯大人没再说价格的事，有些好奇：

    “你收那么多望远镜干什么？”

    “放牧，”孟国柱说得十分干脆：

    “冯大人也知道我是西夏人，这望远镜可是好东西啊！有了这东西，以后大家无论是看牛羊、还是看狼群，都要轻松得多。我西夏许多人都是以放牧为生，给他们带些回去，比带酒精更好。”

    这个理由让冯大人比较满意，最后一点担心也没了，降低声音：

    “现在管得很严，我冒险带了十个望远镜出来。大家都是老熟人，我也不用说多高的价。一万二千两银子，你要是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成交。”

    孟国柱想了一会，咬咬牙说：

    “好，冯大人不是外人，就算亏两千两我也认了。”

    孟国柱的确没将冯大人当成外人，东西还未看到，就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递给冯大人。冯大人很细心，数了两遍没水份，对孟国柱说：

    “你等等。”

    进去两炷香的时间，孟国柱从里面出来，手上多了一口箱子。他的马车刚离开冯府，来到次转角，二三十人从前方街道、左右商铺中冲出来，将马车围了个正着。一个手持朴刀、浓眉大眼的壮年男子指着赶车的马夫：

    “全都下来接受检查，胆敢反抗，生死无怨。”

    ……

    一辆豪华马车直接开进皇城，韩?跳下马车，将借机回娘家的赵丹接下来。赵丹问：

    “要是父皇让你查此案，你会不会接？”

    “不会，”韩?回答得很干脆：

    “朝中官员那么多，找个查案的还不容易？这事根本没必要通知我来，我来又有什么用？我来难道就能找回那些东西？”

    赵丹有些失望，没再问那些闲事：

    “等会你回去时，记得去母后那里叫我。”

    韩?有些不爽，明天就是他们的蹴鞠大赛。他一家人正在军营排练，一个太监跑去，说赵扩有急事找他。一问之下，才知道望远镜出问题了。

    上次因为发怒，望远镜的事韩?没在朝堂上说。他觉得还好没说，要是说了，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京府衙门的人很难立此大功。

    韩?来到御书房，这里已经聚了十多人。除韩侂胄去了外地整军没在，一干大臣全在这里。在书桌前方还跪着一人、工部尚书张釜。韩?来一点没影响张釜，对方正在使出浑身解数，想从泥渊中爬起来：

    “皇上，望远镜作坊是周朝海周大人在负责，冯迁是作坊的两个管事之一。臣现在正在负责水泥方面的诸多事务，还要将水泥运到各地修建水渠，臣哪里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臣只敢保证自己和此事绝无关系，请皇上明察。”

    赵扩铁青着脸，火气比上次韩?大多了。一巴掌拍在书桌上：

    “你身为工部之首，负责望远镜制作事务。如今你工部的人监守自盗，将望远镜卖给外邦之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只敢保证自己和此事没关系？你这样的昏官，留你何用？”

    张釜吓了一大跳，赵扩最后那句话，也不知是要杀他还是要开除他，急得满头大汗，退让一步：

    “皇上，此事真与臣无关。臣作为工部主官，要负连带之责，请皇上处罚。”

    “皇上，为今之计是要查清此案。”钱象祖将话接过来：

    “先查清此案，将那些幕后之人纠出来。到时候该追责的追责，该处罚的处罚。”

    赵扩暂时将怒气压制住，看向杨甫：

    “杨爱卿，你给大家说说这件案子。”

    “臣遵旨，”杨甫上前两步：

    “上个月臣接到辅国公示警，说有些人在京城暗中高价收购望远镜，让臣查查此事。臣派人多方调查，的确有些人在做此事。这些人有金、西夏、吐蕃等国人，也有我大宋人。他们高价买望远镜并不违法，但我朝早有声明，不得将望远镜卖或送给任何人。

    我们暗中走访，锁定几个私买望远镜颇为活跃之人，其中就有今天抓住的西夏商人孟国柱。我们的人一直在跟踪他，从他马车上搜出十只望远镜。目前他已经招供，这些望远镜，是从冯迁冯大人那里买的。”

    只有韩?来得最晚，其他人就算不知道的，也都从张釜的话语中大概了解情况。没有觉得奇怪，谢深甫说：

    “为今之计，为免更多望远镜流失，最好将望远镜作坊的那些人暂时控制起来。一个个必须查清楚，查不清楚不能开让他们开工。”

    赵扩没说同不同意，扫了眼众人：

    “那些人高价收购望远镜，很有可能是想用于军事方面，他日很有可能用来对付我们。此事必须查水落石出，凡牵涉此案的一干人，按叛国罪论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一十九章 纸商来访

    叛国罪在任何时候都非常严重，就算在包容的宋朝，也是灭九族大罪。赵扩将贩卖望远镜的罪，升级到叛国罪的高处，让许多人感到担心。周必大站出来：

    “他们进行了怕不止一月的时间，恐怕有些官员家中的望远镜，也被一些贪图银子的人拿去卖了。要是按叛国罪论处，势必会闹得人心惶惶，难保不会让一些人做出铤而走险之事，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请皇上收回成命，”这罪太大了，除韩?在一旁闲着，十几个官员全站出来求情。钱象祖说：

    “周相说得是，当时朝廷只说不能私卖发给大家的望远镜，并未说卖了就会按叛国罪论处。因一个望远镜灭人九族，有损皇上的仁慈英名，皇上请三思。”

    赵扩并不傻，他能猜到这些被买去的望远镜，可能会用在什么地方。一想到以后那些人，会用他们的望远镜来对付他们，他就急得想杀人。看向在一旁闲着的韩?：

    “子健，此事你觉得如何处理？”

    经过两天的清闲，韩?的火气消了大半。但他不想管这些闲事了，将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没功劳不说，反而惹得许多人忌恨：

    “父皇，大家的话儿臣没意见。”

    这个回答太不负责，赵扩皱了皱眉头：

    “暂不提处罚，由你负责查清此事。无论是谁，只要卖望远镜的官员，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件案子并不难查，就算查不到谁买的，哪些官员有望远镜，朝廷一定有记录，到时候让他们将望远镜带来看看就知道了。韩?没必要花这些时间：

    “此案由杨大人在负责。他办得很不错，一个月的时间就人赃并获。儿臣现在正是练兵的紧要关头，又要应付即将到来的银行大会，实在抽不出时间。可让杨大人继续负责处理此事，儿臣相信他定能处理好。”

    赵扩瞪了眼韩?，想了想他说的话也有道理。银行的事只是听就够复杂的了，将目光转向杨甫：

    “杨爱卿，你可愿意负责此事？”

    杨甫十分感激韩?，要不是韩?，他也不会立这么大的功劳。原本因为奸细闹事，他京府尹的位置已经岌岌可危。这下立了大功，就算不能升迁，起码坐稳这个位置没问题。

    “臣愿意负责此事，不查清此案，臣甘愿领罪。”

    韩?有些无语，就是因为这事，赵扩十万火急将他从军营招回来。前后一个时辰都没到，紧急会议结束。他走出御书房，正要去凤鸾宫。在一条必经之路旁边的空地上，一群人正围着两个买力骑车的小朋友。

    几天过去，赵曮的骑车技术有了显著提升。双手紧握龙头，小心翼翼骑在石路上。还好不敢骑快，在左右的四个太监快走也能跟上。

    相比赵曮，赵福的进步小得可怜。但今天他的表现不错，在一块十分平整的石板地上，身子向前倾斜，一双充血的小手吃力摇着两个把手，慢慢在石板上前行。到达终点后，不用他吩咐，几个太监将他的三轮车调转过来，又开始朝回摇动。

    见韩?到来，赵曮摇摇晃晃骑在他身边：

    “姐夫，我现在骑得怎么样？”

    “不错，”韩?以为赵曮真是在这里骑车，夸了几句后就要继续前进，赵曮将他叫住：

    “我给你商量个事，我们的公主装裱行现在生意虽不错，那东西赚不了多少银子。以后大家珍藏的古画都装完，只怕我们的装裱行也完了。上次你给母后她们做的口红非常好，又方便又好看。我们可以将口红也做起来，那东西只是手上活，就现在那些将领的家属都可以。你看如何？”

    韩?现在对经商没什么兴趣，所有的活，全扔给下面的人在打理。见赵曮现在要学第二个赵丹，没有打击对方的积极性：

    “那东西好做，等会你们去我那里，我教你们，由你们自己去折腾。”

    “多谢姐夫，”装裱行是赵曮的第一个产业。他虽只有两成的股，韩?没人手，拿给他全权负责。他将这事当成了不得的大事来办，虽没时间一直泡在那里，几乎天天都要抽时间去看一次。并且将他的手下大将，全派去拉客管理生意，现在已经开始盈利了。

    赵曮带着出宫通行证赵福，跟着韩?小两口辛辛苦苦来到韩府，还未进大门，门口一个中年护卫对韩?说：

    “少爷，有三个客人来访，听管家说其中有两个还是老夫人的后亲，老夫人让你回来后就去主厅。”

    ……

    大厅中坐了五人，吴氏和早一步回家的谢夕韵，正在陪三个客人聊天。有两个韩?认识，是吴氏的后亲，其中最老的个还是吴氏堂哥，前几天在他婚宴上还见过，名吴为政。

    一番见礼，吴为政指着另一个身材较胖，长着一颗圆脑袋的中年男子说：

    “这位是翁必清翁贤弟，他的堂哥你也认识，是龙图阁直学士翁大人。”

    韩?一听翁尚的大名，隐隐猜到几分：

    “翁先生来是为？”

    此时大厅中走了一个吴氏，进来的更多，连赵福也被人推进来。翁必清看了眼这些脸色不爽的闲人，没有一个有离开的意思，轻咳一声：

    “听辅之说辅国公新造出几种纸，不但不比现在的纸张差，成本也要便宜数倍。如此奇功，简直堪比仓颉造字、邢夷识墨。辅国公如此功绩，当得我等前来一拜。”

    翁必清马屁拍完，正身就要向韩?拜下，韩?避过一旁：

    “翁先生过誉了，纸非我之功，是大家的功劳。好与不好，现在说还为之过早。”

    “我们已经看过，传言绝对不虚，”吴为政说：

    “本想前两天就来拜会子健，知道你那几天忙，今天才来见你。不瞒你说，我和翁贤弟都是做造纸生意的。今天除来拜访你，还有些事要向你请教。”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明白以后更没人离开。赵丹好奇问：

    “你们有什么事要请教？”

    吴为政和翁必清互望一眼，后者说：

    “听辅之说，上次辅国公在朝堂为大家请功，有些小人作梗，此事差点没能通过。唉！如此大的功劳，请功都要一波三折，实在是让人感叹。万幸皇上英名，没有听信那些小人之言，让大家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可喜可贺。”

    全是废话，但这些废话有几个傻瓜喜欢听，赵曮就是其中一个。赵曮能这么早封上郡王，离大宋继承人又近一步，赵希怿夫妇还来感谢过韩?。当时赵曮听到他们册封的经历，对此事也非常不爽。不敢骂赵扩，将作梗的陈敬明骂了了狗血淋头。赵曮附合：

    “哪里都有小人，唉！要是那些小人能离开朝堂就好了。”

    “淮东郡王说得是，皇上英明，有些小人已经离开朝堂了。”翁必清的消息比他们还要灵通，说出一件事：

    “听说今天早朝，皇上将陈敬明陈大人外放洪州，任洪州通判。调绍兴知府林大人回京，任户部侍郎之职。”

    这个消息让大家对翁必清这些不速之客大起好感，这两天韩?没去上朝，赵曮兄弟俩虽在宫里，哪会关心那些事？赵丹看向韩?：

    “我就说过，父皇知道谁忠谁奸。朝堂上少了些杂音，耳根子也要清静不少。”

    韩?知道这是赵扩表明态度，将他不爽的陈敬明贬出京城，将和他关系好的林仲麟调回京。还算不错，韩?的怨气已经全消。只是让他有些好笑，翁必清一点不怕得罪人，左一个小人右一个小人，全然没在意陈敬明是和他堂哥一伙的。

    废话聊完，可能吴为政不好意思开口，都由翁必清在说，翁必清终于将话引入正题：

    “不瞒辅国公，新的纸有如此大优势，势必会对天下纸业产生非常大的影响。我们有自知之明，绝难竞争过辅国公。我们想来问问，不知辅国公对新出来的纸？可有其它安排？”

    翁必清没好意思说韩?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韩?曾说过，要是朝廷册封他的人，他就会在全国造纸商人中，找些合适的人出来教他们。现在还早，他们这几天已派人到一些地方张贴广告，拍卖之事翁必清几人还不知道。但他们知道，那天韩?如此冒火，免费教大家的事十有**告吹了。

    都是些聪明人，没找钉子碰。韩?更聪明，知道有人会替他回答：

    “翁先生说得不错，我们的纸造出来，的确对天下纸商有非常大的影响。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自私自利。为了减少大家的损失，早日让我大宋百姓受益。我们决定，将针对天下商人，公开拍卖我们的造纸技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二十章 君臣捧场

    能将卖东西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赵丹说话的水平，又提升了一截，让赵曮兄弟俩十分崇拜。

    翁必清两人很失望，他们怀着一点希望，希望韩?不会失言，视金银如粪土，免费传他们造纸之术。一听要集中天下商人搞拍卖，两人除了失望，更多的是担心。

    他们两造的纸虽说不错，但与天下所有的同行比起来，并不能算最顶尖的。吴为政想到赵丹刚才说的一句话，赶忙问：

    “天下商人？公主的意思并不一定是纸商？连其它商人都算上？”

    “如此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当然参预的人越多越好。”赵丹一脸理所当然，反而奇怪看向吴为政：

    “天下的纸商？就算金国那边算上能有多少？要是将其它商人包括在内，那就不一样了。那些商人虽不是纸商，我们卖技术给他们后，他们同样可以造纸。无论谁做造纸生意，都是于国于民有利之事，这有何不可？”

    这下翁必清两人慌了，要是只算大宋境地的纸商，两人还有点拼头，算上其它商人？翁必清说：

    “公主的想法虽不错，无论卖给谁，都只是一家能做。就算是我大宋首富，做出来的纸也不可能兼顾得了天下人。要让天下人获利谈何容易？”

    赵丹没解释，笑着问：

    “你们的意思要如何做，才能让天下人获利？”

    两人对望一眼，过了一会才由翁必清说：

    “不如按辅国公在大殿上说的那样，在我大宋纸商中，挑选一些规模大、口碑好的纸商，传他们造纸之术。当然，并不是免费传，每家可收取一定的学艺费。”

    她们也想过这种方法，一是对造纸这一块不了解，担心没多少家出得起她们理想的价。二是要将那些纸商全召集起来，短时间很难办到，影响她们筹资。现在有两个这方面的生意人，谢夕韵怕赵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插话进来：

    “只算我大宋，不知有多少家造纸商，规模较大的又有多少家？”

    这问题翁必清没有多想，很熟悉答出：

    “纸这东西并不难造，但要造好很不容易。有些造纸大户，分出去的子女另立门户造纸，长久下来，我大宋境地的造纸商，大大小小怕有七八十家。但规模大的并不多，比较大的大概有十几家。”

    “十几家？”谢夕韵还在想，赵丹问：

    “这十几家，每家能不能出到十万两银子？”

    翁必清一脸为难，吴为政苦笑道：

    “能出得起十万两银子的，最多只有三四家。”

    见赵丹一脸不乐意，翁必清想到一个方法：

    “纸这方面的竞争大，赚钱的并不多。可选十五家规模最大的纸商，每家出两万两银子的学艺费。就算少数人出不起银子，同行也可以借些给他们。”

    三十万两银子，这个数赵丹不满意，正要开口，韩?问：

    “二十天之内，这些人能不能赶到京城？”

    “起码能到十家，”翁必清说：

    “再过二十几天，辅国公举办的银行大会就要召开了。不说这些人能全部赶到，一半的人应该会到。再加上我们通知，十家我们有把握通知到。”

    韩?也有些为难，他要是面对天下商人拍卖，对大宋乃至天下的造纸业都有非常大的影响。到时候银子赚了，一定会背上不少骂名。要是只卖给这些造纸商，对大宋造纸业的影响并不大，起码少了许多骂声。想了一会说：

    “你们尽量去通知，越快越好，先将他们通知来我们商量。如果到时候连十家都没有，那我只能面向所有商人拍卖。”

    两个纸商终于高兴一回，翁必清说：

    “辅国公放心，我们尽量将所有人通知到，这就去准备。”

    ……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连天空的太阳，也露出一脸红彤彤的笑脸。将春阳的光辉洒遍大地每个角落，让人为之神清气爽。

    一大队人马从宽大的城门走出，无论行商走贩、官兵平民，远远看到这队人马赶忙让开。有些人还在左右叩头高呼，让车轿中的人多了一分虚荣感。

    赵扩坐在最新版的超豪华马车内，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坐这辆马车，颇为新奇，上下左右打量不停，发出一声感慨：

    “琉璃真是个好东西啊！方方面面都有用处。马车顶上安装琉璃，遮风雨却不挡阳光。仿佛头上就是青天，让人心情更加舒畅，比以前那些车轿的确要好得多。”

    赵扩这辆车坐了四人，再坐几人也不影响这辆马车的拉力。他这辆马车，用了三匹上等战马，外面的马夫都是两个。难得一家人出来逛逛，大家的心情都很高兴。坐在赵扩旁边的赵曮说：

    “就算下雨的时候也很好，坐在马车内，抬头就能看见无数的雨点打在琉璃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四周都是雨声，仿佛置身于风雨中。”

    赵曮已经坐了一个月的马车，什么样的天气都试过。现在他除了骑自行车，最大的爱好就是坐在马车内兜风。说得太舒服了，让赵扩双眉一皱：

    “别整天就知道玩，你最近的学习可有进展？”

    “有，周少傅昨天还夸臣儿了。”说到学习，赵曮赶忙收起得意之心。他现在的老师很多，和赵福一起学，主要负责教他们的是周必大。还好周必大人虽老，并不古板。他们那些天花乱坠的文章，多数得到周必大的赞扬。为了让赵扩放心他们没忘记读书，赵曮说：

    “儿臣从来不敢忘记学业，儿臣和福弟的马车内，无论走到哪里，学习的书一直都带着，走到哪里看到哪里。这种马车十分透光，不用点灯也能学习。”

    赵扩也是小孩过来的，哪会猜不到赵曮的“走到哪里看到哪里”？瞪着赵曮正要说话，韩可云将话题岔开：

    “瑞安她们在军营弄军演可以，怎么想到要弄蹴鞠比赛？不怕耽搁大家训练的时间吗？”

    赵曮刚被眼神警告过没敢开口，赵福难得找到一次机会：

    “母后，姐夫说过，蹴鞠比赛非但不会耽搁训练时间，还对大家很有帮助。他说蹴鞠是一项多人对抗运动，不但能锻炼身体，还可以培养团结协作、密切配合、集体荣誉感等，不比其它的训练方式差。”

    这次赵扩没有失言，在马车外面，除大量的禁卫外，还有文武百官。有些乘车轿，有些骑马。在一辆略有些阴暗的马车里，万世杰端坐在马车内，带着一脸笑意说：

    “恩师今日初登右相之位，皇上就带领大家出城看军演和蹴鞠比赛。这是个好兆头啊！我大宋百官在恩师的带领下，定能兴国安邦、重复当年仁宗盛治之象。”

    在这辆宽敞的马车内，还坐着钱象祖。钱象祖眉间虽有喜色，脸色颇为凝重。看了拍马屁的万世杰一眼，叹声说：

    “荣堂不用说这些好听的话，要是以前坐上相位，或许老夫还会高兴，现在吗？谢相现在虽为观文殿大学士，韩侂胄成了枢密使。皇上又将他们一党的辛弃疾提为枢密副使，加上周必大？老夫纵然为相，也不过是被架空的三旨相公，哪能有什么作为？”

    “恩师不用如此悲观，”万世杰劝道：

    “皇上让恩师为相，也是不希望朝堂变成他们的一言堂。上次韩?在朝堂上威胁朝廷，皇上虽妥协册封了他们，心里必不痛快。蹴鞠比赛还罢，要是韩?这次的操练搞砸？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次好的机会。”

    钱象祖有些不太明白：“韩?将操练搞砸，我们能有什么机会？再说凭他的能耐，可能将操练搞砸吗？”

    万世杰笑了笑：“他在其它方面的确是个天才，但在带兵这方面怕是很难说。平时学生也在打听他带兵的情况，他带兵可以总结为三点：靠银子砸、笼络将领和放权而为。他军队的待遇不说，生活不比殿前军差。为笼络将领，将谢家陪嫁的宅院也拿来改造住房，给那些将领住。

    这些都算正常，最关键的是放权而为。他在外面忙事，很少去军营。军营的大小事务，几乎都甩给那些将领自己弄。他那些将领中虽有几个人才，除丘从林外，全是些纸上谈兵之人，能有多大能耐？不说他会弄得多差，只要表现平平，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钱象祖想了想，的确如万世杰所言。韩?太忙了，哪有多少时间管理军队？凝重的脸色带着几分兴奋：

    “什么机会？”

    “张釜几人这次肯定难保住位置，可将韩?调到工部，任工部侍郎。实在不行，就算任工部尚书也可以。”万世杰说：

    “学生并非嫉贤妒能之人，学生以为，工部最适合韩?。他在发明创新这一项上无人能及，至于办案那些？不是学生自夸，那些案子拿给学生也能办好。如果这次他的军队表现平平，恩师可以建言，将他调去工部，让他将领军之权交出来。皇上知道他的能耐，很可能不会反对。”

    钱象祖双眼一亮，还未开口，他们的马车停下，外面响起一阵滚雷声：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各位大人前来指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二十一章 第一次军演

    在众君臣前方，是一扇宽大的实木大门。大门上有一个弧形门匾，门匾上有几个十分醒目的大字：

    “大宋神卫军营。”

    这几个大字不但比较有气势，不知用了多少颗细小的白色琉璃棱锥组成。今天又是个大晴天，阳光照射在上面，直视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简直是锋芒毕露，十分符合这个地方的身份。许多人不知道，这几个大字在晚上也会发光，吸引了不少路人。

    这不是韩?的设计，他还没这么无聊。赵丹见以前那几个字太普通了，想出用琉璃用镶嵌成字。挥笔重新写下几个大字，在这几个字的里面，各有一盏灯，晚上由士兵架式楼梯上去点燃。

    下面还有一条横幅，红底黄字，上面写道：

    “热烈欢迎皇上皇后及各位大臣莅临指导。”

    现在拉横幅已经不是很稀奇了，上次赵丹主持的开业典礼，其中就有横幅。那一套，现在已经有许多人在用。要不是请不动赵丹，有些人还想请赵丹去当主持人。

    在大门口，几十个身穿盔甲官服的人站在左右。中间是身穿黄色盔甲的韩?和白色盔甲的赵丹，两人现在看起来更有夫妻相，让赵扩夫妇比较欣慰。

    “众爱卿平身。”

    礼完，赵丹跑到韩可云身边将她挽住，兴奋说：

    “母后，你们怎么才来，我们都弄好了，大家快进去。”

    赵丹陪韩可云，韩?自然陪在赵扩身边。今天全是圈子内的人，原本赵丹想叫百姓也来观看，韩?怕混进奸细，惹些不必须要麻烦，没有答应。

    请赵扩来观看，是她们早就想好的，这事对她们来说没什么难度。要不然只凭四天时间，他们很难准备充分。

    大家来到军营主操场，这里现在还是空荡荡的。有一个东西，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住。

    吸引大家的是一个十几米高台，这里以前是点将台，原本就是七八米高。为了今天能让大家看得更爽，又搭建了七八米。搭建的七八米，并不是一个平台，呈阶梯形。

    在十米以上，靠前方有一排桌椅，此时上面还没什么东西。第二排高了半米，和第一排一样，都是些普通的桌椅。一层层加高，中间还有一个阶梯过道，一米宽的过道铺了一层红地毯，一直到后面第九排。

    第九排阶梯更宽，上面的桌椅也更大更少。不用问也知道，这排是为赵扩准备的。赵扩登上最高峰，俯视下方看了一圈，很满意说：

    “这种梯形的坐位很不错，视线更宽阔，谁也挡不了谁。”

    这些安排让大家感到很新鲜，梯形看台并非是韩?发明的，以前就有。但大家很少这样弄，现在由韩?展示在他们面前，更容易为他们接受。

    一百余个官员分级坐下，韩?注意看了看，少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谢深甫、彭龟年、张釜等人都没在。谢深甫辞职的事他知道，但暂时不知道处理结果。懒得关心这些，将手一挥，一群人端着糕点瓜果走上高台，惹起不小的争议。

    这群人是韩?的火头军，全身穿后世的厨师服，头上戴的帽也是白色。虽很整洁，一个瘦高老头说：

    “军营忌白服，唉！该忌的还得忌讳才是。”

    赵扩有两件事做失败了，一件是让他的禁卫剪短发。许多将领反对，找来各种理由反对。另一件事就是改革厨师，让大家换上厨师服。

    皇宫的御厨已经换上浅灰色的衣服，但军中的火头军没换。这件事不但军中将领抵制，还有不小大臣上奏，说赵扩在乱搞。当时韩?没有在，没谁给他帮忙打嘴战。又加之这两件事他不是很在意，结果两件事都没办成。现在大家看到这身衣服，骂和赞的各占一半。只是在韩?的地盘上，谁也没有没事找事。

    让大家惊奇的还有不少东西，一个士兵抱来一捆令旗。每支令旗的大小差不多，有普通成人高，令旗为三角形，展开至少超过一米长。但颜色不一样，红黄蓝绿等等都有。

    这大家可以理解，虽然大了些，其它军中用的令旗也差不多是这样子。不理解的是每支令旗上都有字。一些令旗上写着“出、分、阵、聚”等等神仙也难理解的字。不用大家瞎猜多久，韩?来到台前。

    韩?一点没什么忌讳，台前有一张铺上白布的长桌，长桌前面一点有一个木架子。这大家知道，是他和赵丹发明的话筒，也可以称为扩音器。韩?对着话筒开喊：

    “我军第一次正式军演、及蹴鞠比赛现在开始。”

    韩?喊完，拿起一支写着出的令旗，双手用力在头顶挥了几下。此时赵丹也来到他身边，看样子小两口要共同主持这次的军演节目。没过一会，从左边建筑后面，走出一支队伍。

    大家终于懂韩?这支“出”的令旗是个什么东东了，有些人忍不住笑出来。一般军中的令旗，都是哪种颜色代表哪种意思。韩?可能怕遇到一些色盲，干脆除了颜色外，在上面还用文字来表示？嘲笑声还未完，大家马上就被出来的队伍吸引住。

    先出来的是五个骑马的官将，三个将领两个文官，刚才大家已经见过，是折健行、宋书伟等人，五人并排走在前方。后面跟着的队伍以营为单位，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将领骑在前方，后面的五百个士兵，以五十人为一排，分成十排。

    第一排是大盾兵，这是韩?自己设计的盾，比现在军中用的大盾还大，大得让看台上吃瓜的君臣不知说什么好。五十人双手提盾，顶在前方，要是他们在下面看，可能连人都看不到。

    第二排的骑兵全拿着三米二长的长枪，全用右手提枪，左手勒紧缰绳。一个个在马背上昂首挺胸，目视前方。第三排骑兵提着三米大刀，动作和第一排完全相同，目视前方，没任何人东张西望。

    第四五排又是超长刀枪兵，不过这些刀枪兵再也没有马骑。六七八排是弓箭兵，和许多弓箭兵一样，大家除了弓箭，都配有一把朴兵。九十两排是超长刀枪兵。在看台上的丘进叹声说：

    “好整齐的队伍，如此短的时间，他们怎么训练得如此整齐的？”

    这些士兵不但军服统一，连战马的颜色都是统一的，每队的身高也差不多相同。走的队形虽不敢和后世的仪仗队相比，几乎成一条线。又加之这么多统一的东西，终于让吐槽的人闭嘴了。他们闭嘴，有的人开始表现了。

    “现在出场的是我神卫军第一军第一营，由营指挥使裴照山带领，大家经过近四个月的艰苦训练，已成为合格的军人、一支合格的军队。全营具有独立、团体作战能力。他们的宗旨是：冲锋在前，勇于担当。”

    赵丹激动人心的声音介绍完，出来的第一营边走边喊：

    “冲锋在前，勇于担当。”

    不说实力如何，单看这卖相就让许多人兴奋。韩?仿造后世的开幕仪式，以列队出场的方式将自己的军队展示在大家眼前。又加上天才主持人赵丹的激情介绍，赵曮已经忍不住站起来。边用望远镜看边说：

    “好一支威武之师，简直太有气势了。”

    一营的喊声未停，第二支队伍在一个年青将领的带领踏上操场。和第一营一样，无论是第一排的大盾兵，还是最后一排的长刀兵，队伍成一条线，大多数人连脚步都相同。全向中间的大队长看齐，走得十分整齐有序。

    “现在出场的是我神卫军第一军第二营，由营指挥使谢大雷带领。他们来自我大宋四面八方，有些人还未成家。听说朝廷招兵保家卫国，义无反顾投身军营。他们不但能守卫国土，也能冲锋陷阵。他们的口号是：保家卫国，先国后家。”

    “保家卫国，先国后家。”赵丹说完，第二营的口号喊出。队形整齐，声音更整齐，听得赵扩也颇为激动。

    韩?一家三口太有才了，赵丹介绍的话，几乎都没重复。每个营都有自己的口号，每个营都有自己的特点。每个阵形都非常整齐，每个将士都充满斗志激情。二十个营，分别来到各自划分好的区域后，韩?拿起一支写着“练”的令旗，开始他们的演练。

    大家的演练和平常一样，第一排的大盾兵重复着举盾、出盾、收盾三个动作。刀枪兵重复着劈刺动作，弓箭兵重复着射击动作。无论是什么兵种，队形比起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他们不知是不是力气练大了，练得虎虎有声，在高台上也能听到阵阵的武器声、喊杀声，让一些文人也很振奋。陆游含着眼泪说：

    “有如此雄师，何愁收复不了中原？解救不了我大宋那些遗民百姓？”

    组队训练完，每营五百兵分成两派，两人一组开始搞对抗演练。那些弓箭兵也不再射击，拿出朴刀你来我往互砍起来。大家每天除列队练习外，还要学半个时辰的武艺，这些武艺全是至少猛将级的将领教授。开始大家以为他们只搞列队训练，现在这番对练下来，改变了大家对他们的认识。

    大家以为这就完了，众将士练了一会后。韩?又拿起一支“聚”的令旗舞了几下，大家小跑前进，让一些开始失望的人高兴了。他们不知道众将士在搞什么鬼，看样子在满场乱跑，一时看起来十分混乱。

    在台上的赵曮急得十只脚趾都抓成一团，赵福睁大眼睛，右手捂住嘴巴，同样在替大家着急。没让他们着急一会，操场出现一个惊人的变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人阵为字

    操场上凌乱的士兵，以较快的速度逐渐归好位。此时大家已经能看见，下面的将士分成八个阵营。以他们的高台为中心，在操场上站成一排。

    要是从下面看，根本看不到他们在搞什么东西。从十多米的高台上看下去，就算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楚。一些人已经激动得站了起来，赵曮放下望远镜，指着下面激动念出：

    “收复中原，一雪前耻。”

    一万将士，在操场上摆出八个大字：“收复中原，一雪前耻。”当这八个大字摆好，看台上的人已经站起大半。下面的八个大字突然一矮，纷纷朝看台方向跪下：

    “收复中原，一雪前耻。”

    一万人的声音，大得连军营外面都能听到。又是对着看台这边喊，大家被这道坚定、充满阳刚之气的声音感染。赵扩双眼有些湿润，激动站起，朝大家挥动着双手：

    “好好，有你们这样忠义英勇的将士，我们一定能收复中原，一雪前耻。众将士辛苦了。”

    这种用人摆字的方式，现在还从未有人做过。开始韩?提出来时，大家十分兴奋。原本韩?只摆一个收复中原，一雪前耻。赵丹和谢夕韵都不同意。大家认为，韩?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个可以出风头的主意，应该多摆几个。结果一家三口，每人想一句，刚才这句是韩?想的。

    大家跪着喊了一杯茶的时间，韩?拿起一支写有“换”字的令旗，来回挥了两次。场面的阵型又乱了，这次没人再为他们着急。

    为此大家已经练了三天，有了第一次的排演，这次更快。很快赵福喊道：

    “忠君爱国，振兴大宋。”

    此时摆出的造型，是赵福喊出的几个字。终于提到赵扩了，这八个字让他更满意。众将士跪下，口号换了，阵阵音浪一浪高过一浪，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动容。钱象祖长叹一声，轻声说：

    “时间对于有些天才来说并不重要，只要他们有心做，就一定能做好。”

    大家又跪喊了一杯茶的时间，韩?又摇动手中的令旗。这次有些特别，大家边跑位，边从怀里掏出一些东西，一支蜡烛和一个火折子。待大家将红烛点亮，最后一句话出现在大家面前。赵扩念道：

    “点亮希望，迎接未来。”

    第二句是谢夕韵想的，赵丹开始想的和谢夕韵想的有些冲突，被她放弃了。她挖空心思想，话没想好，觉得大家要是点支火把，让她的父皇晚上来看效果更好。晚上来不可能，但点亮这个主意很不错。受到启发，才想出这句话来。

    虽是白天，效果还是不错。大家将蜡烛高举过头顶，一万支蜡烛，虽不能和天上的太阳相比。只要不是眼睛特别有问题的人，都能清楚看到由人和火花组成的字。为了让赵扩有表现的机会，韩?来到赵扩面前：

    “父皇，能不能给大家说几句话？”

    赵扩很满意点头应声，来到话筒前：

    “众爱卿辛苦了，短短不到四个月时间，许多爱卿就从一个新兵新将，训练成为一位守纪律、听指挥、有能力的将士。训练成为一支有战斗力的精锐之师。我大宋有你们这样的将士，定能完成我大宋人民的心愿、收复中原，一雪前耻。”

    “收复中原，一雪前耻。”这道声音又回荡在大家耳边，效果很不错，赵扩说：

    “以后这支神卫军的士兵，每人每月增加五钱银子，和殿前军待遇一样。”

    这个消息让所有将士都非常高兴，殿前军的待遇最好，最普通的士兵，每月也有一两五钱银子。他们虽打着神卫军的招牌，不过是支新军，工资和普通的禁军差不多。现在大家多了五钱，普通人家用来养家糊口已基本没问题。众将士齐声大喊：

    “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马屁拍完，军演结束，吃过饭再开始进行蹴鞠比赛。赵扩带着众臣来到军中主营，还好这座主营够大，坐了一百几十人也不很挤。赵扩看向韩?，毫不吝啬夸赞：

    “朕在未来之前，对神卫军并未抱多大的希望。没想到不足四个月，子健就将这支队伍训练得如此出色。子健是如何训练的？”

    今天的节目，只有组字才训练了三天，其它的平常都在搞。韩?还算满意，大家表现得都不错。最重要的是大家加了工资，得到赵扩和百官的认可。

    “这几个月，我们很重视队列，几乎天天训练，才有不错的成绩。招式方面，我们比其它军队简化许多……”

    韩?没有隐瞒，将他们训练的方式说给大家听。这些东西并未给大家带来多少帮助，韩?训练的最大特点就是勤苦，他这些兵又全是青壮年，这比殿前军更有优势。在待遇方面也非是普通军队可比。谁带领他这次军队，有这些条件，恐怕都能有不错的成绩。一个身材修长、长着一笼美须的中年男子说：

    “辅国公这支军队，比之精锐也并不差。只是他们用的刀枪是不是太长了些？对方要是顶住第一波攻击，你们会很吃亏。”

    韩?自己没这种认为，现在许多士兵虽说无法熟悉操作他设计的超长武器，那几个动作起码已经很熟练了。就像后世拼刺刀，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动作，但人家的效率非常高。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将那几个动作做好，他相信敌人很难招架住：

    “短兵长兵各有各的特点，神卫军使用的长兵器，特点是组阵集体作战，就算他们能顶住第一波攻击我们也不怕。有阵相辅，长兵器同样可攻可守。并且我们的长兵器在必要时，可以取下一截，变成普通的长刀枪，并非让大家永远使用那么长的武器。”

    韩?设计刀枪时，接缝处有一截套木棍的铁可以转下来，变成纯的铁刀枪。长枪大概有一米七八，大刀有一米五六。赵扩虽对军事方面不熟，能长能短的兵器肯定有优势。他很满意，对丘进说：

    “可不可以将我军的刀枪都设计成神卫军这种？”

    丘进想了想说：“皇上，大家现在用的兵器都已经熟悉了，如果让他们换，可能会恰得其反。”

    丘进说得有道理，赵扩没有再提此事。看向韩?正要开口，从外面进来两人，一个满面风尘的年青人朝赵扩跪下，掏出一封密函：

    “皇上，安丰府有紧急军情。”

    众人吃惊不小，安丰府在明州前方，是大宋和金国的边界，过去就是金国的颖州。那里双方都驻扎不少兵马，有些人已经朝金国大举进攻方面去想了。梅晓义将信递给赵扩，赵扩一眼扫过，脸色从阴转晴，颇为兴奋：

    “好好，金国有一队几百人的兵马入我宋境，抢劫当地百姓。被安丰府守将侯丰年率兵击退，俘杀敌军一百多人，我方仅损失几十人。”

    “恭喜皇上，”一听他们这边占了便宜，钱象祖第一个出声恭喜：

    “此胜虽小，却是我军好几年未有的胜利，应该嘉奖侯将军。”

    赵扩点点头：“侯爱卿现在官级如何？”

    看样子钱象祖应该认识这个守将，没着多想：

    “侯将军现在是从五品指挥使，游击将军。”

    赵扩再次看向信，缓缓说：

    “封侯爱卿为正五品宁远将军，赏千金。”

    韩?有些惊讶，俘杀一百多人，这样的胜利对于两个国家来说，简直一值得一提。看来宋朝打的败仗太多，这样的胜利也能得到如此大的封赏？丘进说：

    “皇上，金国吃了如此亏，怕是很难罢休。最好下旨，让安丰府严加防范，明州、庐州密切注意安丰府动向，若金国大举进攻安丰府，让他们做好援助准备。”

    赵扩笑了笑：“丘爱卿太过小心了，金国现在与草原铁木真开战，自顾不暇，哪有精力来找我们寻仇？可惜我们还在准备中，白白错失这次良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二十三章 金蒙之战

    春天到来，许多地方渐渐换上绿装。在辽阔的草原上，只有山上才能看见积雪。春草肥青，马蹄也要轻快几分。

    在一片低矮的草地上，传来阵阵马蹄声响。惊起一条小溪边的白鹤，刚展翅飞起，从它们后面的山梁上，出现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大概有一两百人，全是骑马的男子。身上穿着不一，大多是些身材健壮之人。每人至少一把武器，有些人除了刀枪，身上还挂着一张弓。这队人马跑下山梁没多久，一个手拿一把长枪、背上背着一张大弓的年青人转头一看，朝中间不远处一个身材魁梧、两条浓眉斜插上额的中年男子大喊：

    “大汗，他们追来了。”

    不用年青人提醒，后面传来的马蹄声如雷，地上的青草仿佛也受不了这番震动，在大地上颤抖。一阵更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铁木真，你跑不掉了，赶快下马受降，饶你一命。”

    从山梁后面翻下来的人马越来越多，如一道道波浪涌入下面的草原。过了好一会，山梁后面才没有新的人马出去，起码有七八千人，全是金兵金将，紧紧咬在一百多骑后面紧追不舍。前方领头的中年男子转过头，冷哼一声喊道：

    “我乞颜部没有下马受降之人，有本事，追到我们再说。”

    “追，抓住铁木真者，官升三级，赏千金。”

    两支队伍一追一逃，始终保持在四百米左右。没过多久，来到一座巨大的山谷前。这座山谷左右皆能过去，但唯一的一条正路从山谷中穿进。过道有六七米宽，前方的百多人速度稍减，一下子插进山谷中。

    后面紧追不舍的队伍正要涌进山谷，被一个脸颊消瘦、长着一缀较浓八字胡须、身穿五品文官服的中年男子打住。中年男子对旁边一个身穿淡黄色盔甲、身材高壮的壮年将领说：

    “王爷，这个地方叫伏龙谷，地势十分险要，我们不如从左右绕道过去。”

    壮年王爷抬头看了眼前方的山谷，左右虽可以绕道过去，又得耽搁不少时间，他将手一挥：

    “快追，他们只有一百多人，就算在里面伏击，也休想堵住我军。”

    中年男子看着冲进去的兵将，想了想还是没再相劝。这个山谷里面更宽，有些地方有十多米，地比较平，左右的山坡十分陡峭，许多地方徒手难攀。大军进入山谷，王爷带着众将来到一个十多米宽的地方，突然从前方传来一阵惊呼声：

    “不好，山上有人。”

    众人抬头一看，全惊呆了。山顶有大半地方还有积雪，许多白色的地方，冒出不少深色的人影，不规则的占据了大半个山顶。一些眼力好的人可以看见，这些人手中还抱着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头。这么高的山，就算只有拳头的石头砸在他们身上，不死也会受伤。

    “快退出去，”王爷这下慌了，调转马头，跟着后面的队伍就想冲出山谷。没能跑几步，从后面也传来一阵惊呼：

    “不好，山谷口有好多人，我们被包围了。”

    山谷中的金军乱了，回声震得一些积雪如滚石，源源不断滚下山来。对方还未砸石头，大家就已如惊弓之鸟，被堵在山谷中乱成一团。没让他们惊恐多久，从山谷前方传来一阵众人的大喊声：

    “潞王殿下，我家大汗有请殿下上前一叙。”

    这个壮年王爷叫完颜永济，被封为潞王。他现在是六神无主，哪敢上前去一叙？看向刚才劝他入谷的中年文官：

    “文才，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个中年文官叫尚文才，是完颜永济的军师。开始他不想进谷，就是怕这里面有什么埋伏。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将目光从山顶收回：

    “王爷，看来他们并没有攻我军的意思，起码现在没有。他们应该对我大金心存畏惧，不妨去见见铁木真。”

    一群人护着完颜永济来到前方，在前方一个宽敞的谷道前，刚才逃跑的中年领队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可惜韩?没在，这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铁木真。铁木真的胆子比完颜永济大多了，见完颜永济到来，只身走出他们的队伍，来到顶上前方的一排金兵面前，朝完颜永济抚胸一礼：

    “乞颜部大汗铁木真，拜见潞王殿下。”

    在极度弱势之下，能得到如此礼遇，完颜永济心里松了大口气。跳下马，在几个亲卫的保护下，来到铁木真面前：

    “铁木真，你想干什么？”

    铁木真苦笑道：“殿下，这话应该是我问才是。我乞颜部归附大金，为大金安定后方，处置那些犯上作乱之人。对大金一直忠心耿耿，殿下为何要率大军攻打我们？”

    完颜永济脸色有些不好意思，正在想说词，尚文才替他说：

    “大汗，有人说你乞颜部想造反。我们奉朝廷之命，前来捉你去京城调查，并非是王爷让为难你们。”

    铁木真恍然大悟：“可是宋国那边说我们想造反？”

    尚文才有些惊讶，他本想随便找个人出来当借口，没想到铁木真一句就猜中了？完颜永济更惊，问铁木真：

    “你怎么知道？”

    “殿下，我们上宋国的当了。”铁木真转身挥了挥手，后面的人群分开，从人群中押出一个二十几岁、神色惊惧的年青人。

    “殿下，此人叫钱永志，是宋国那边派来我草原的奸细。你们自己问他，他来这里打的什么主意？”

    年青人被押到完颜永济面前，完颜永济没有客气：

    “你是宋国派来的奸细？”

    年青人不知被刑审了多少次，早已经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我是大宋卢国公的手下，是他派我来这里打听情报的。”

    “卢国公？”完颜永济一脸的陌生，尚文才说：

    “卢国公叫曹昆，是宋国殿前军的大将军，深得宋皇赵扩器重。”

    完颜永济有些惊讶，他虽不知道曹昆，殿前军大将军他知道。这种人派的探子来，肯定事情不简单：

    “他派你来打听些什么？”

    年青人看了旁边的铁木真一眼，低着脑袋说：

    “卢国公派我来打听金国和蒙古交战的情况。”

    完颜永济好奇问：“我们才交战，宋国那边怎么会知道？”

    两边的确是才交战，完颜永济初战告捷，占了铁木真一座城池。正要一鼓作气追杀铁木真，不知怎么钻进对方口袋里面了。年青人说：

    “我们在金国放出风声，说蒙古会灭了金国，在这边安排了不少探子。”

    这番话让众金国将领呆住了，金国朝廷一些大臣虽猜到是大宋的离间之计，但在外面的许多将领并不知道。完颜永济虽知道，亲自听到对方承认是计，心里还是很震惊。

    “这么说那些流言，是你宋国的计？说，你们到底还有何奸计？”

    年青人被完颜永济的怒火影响到，颤声回答：

    “听、听一些弟兄说，我大宋正在筹备北伐。怕金国忍不住先动手，破坏我们北伐大计。忠侯提出这个计划，让金国和蒙古互相残杀。这样不但能削弱金国的实力，还能拖住金国的大军。待我们准备好后，从前方杀来，到时更容易打败金国，收复中原。”

    完颜永济听得火冒三丈，亏他还策划这么久，原来大家都中了宋国的计。他们攻铁木真的城时，曾杀了不少人。现在落入对方手里，还不知铁木真会如何对付他？想到这里，他拨出佩剑，一剑朝年青人捅去。

    “该死的南蛮，我杀了你。”

    在年青人左右的两个蒙古人可以阻止，但谁也没有伸手帮下忙。年青人被完颜永济一剑穿心，转头看向让他说谎话的铁木真，不甘倒在异国的土地上。此时铁木真才急声问：

    “殿下，你怎么将他杀了？”

    完颜永济现在已经有了主意，将带血的剑交给旁边一个亲卫，拱手朝铁木真一礼：

    “我们中了宋国奸计，才会误会大汗，还请大汗原谅。”

    铁木真的胆子很大，直接进入金国队伍中，扶住完颜永济：

    “殿下不可，要怪就怪该死的宋人。要不是他们，我们也不会有此一战。唉！我本想留此人一命，带他去燕京向皇上解释。现在？”

    完颜永济原本还在为保命努力，一听差点没惊喜大叫，一点没有挟持铁木真的心思：

    “他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本王也听到了。你们放心，本王一定为你们证实。”

    铁木真点点头：“我信得过殿下，信得过大金。此番之战，错不在我们任何一方。我派四子拖雷和你们一起去京城，当面向皇上解释清楚。我铁木真是金国最忠实的臣子，会为金国守好北方大门，绝不背叛金国。”

    铁木真说话，一个身材壮实、有几分像铁木真的年青人站出来：

    “拖雷愿随殿下一同前往京城，向皇上解释清楚。”

    铁木真有如此心胸，令完颜永济十分感动，拍了拍铁木真的肩膀：

    “好，我们再自相残杀，只会便宜宋国。此番进京，本王一定向皇上解释清楚，为你证明清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二十四章 钱商挖墙角

    临安酒楼客栈的老板，现在整天都带着一副笑脸。京城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些有钱的主。他们的收入也越来越多，比以往赚的银子更多。

    这天，一座高有四层的大酒楼，进来几个身着绸缎的男子。在门口柜台内的中年掌柜停下手中笔，带着一脸笑意问：

    “几位客官，你们是吃饭还是参加钱庄的集会？”

    一个肤色较黄、手拿一把折扇，戴着一副墨镜的年青人打量了四周一眼：

    “听说一些钱庄召集众人，在这里搞什么集会，想来凑凑热闹。看这样子也没多少人嘛，来得是不是太早了些？”

    这座酒楼不但高，里面的面积也很大，只是一楼就摆了二十多桌。现在快到中午，坐的人却不多，只有几桌人在吃饭。中年掌柜指了指后门：

    “那些钱庄的东家在里面招呼大家，他们定在午时，还有半个时辰开始。现在已经来了不少人，我让伙计带你们进去。”

    一共七人，全穿着绸缎，戴着墨镜，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土豪。墨镜在韩?婚礼那天问世后，以极快的速度，在饱受争议中脱颖而出，成为今年京城最流行之物。现在的年青公子书生，可以没有扇子，但绝对不能没有墨镜或是太阳镜，除开没买到的外。

    不知是不是时间还未到，他们没有进去，登上三楼一间临窗的包房，推开琉璃窗，从这里能很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

    里面是一个三合大院，宽敞的大院像摆宴席似的，摆了几十张桌子。此时这些桌上只有一些茶水，有两百多人散坐在桌前，拿折扇的年青人说：

    “这里的位置虽不错，能将院中的人一网打尽，就是怕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相公，我们还是进去看看。知己知彼，才能更容易对付他们。”

    赵丹说完，旁边化妆成壮年男子的韩?接道：

    “还有半个时辰，现在去，难免会有人问东问西。要是遇到一个熟悉我们之人，难免不会被他们认出来。待他们快开始的时候去，会少些麻烦。”

    韩?和李纯稀四个亲卫坐在桌前喝茶，他两个女扮男装的老婆爬在窗口。见下面已经聚了不少人，谢夕韵颇为羡慕：

    “明天就是我们与众纸商会谈之期，要是我们的对象不设限制，绝不会比他们的人少。”

    因为与翁必清两个纸商协商，韩?决定将造纸方法卖给纸商，取消了开始面向所有商人的想法。赵丹说出一个办法：

    “那简单，我们明天提出一个价格，要是他们无法接受，那就对不起了，责任不在我们这里。到时再面向所有商人拍卖，绝对比这些钱庄召集的人多。”

    谢夕韵笑了笑没有接话，她知道韩?的想法。钱这东西少赚些不要紧，要是引来太多的骂声，对他们名声也有影响，赚再多钱也不值得。她将话题岔开：

    “这帮人非但没去找我们谈，还提前几天在这里召集商人。妹妹，你说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还能有什么，一定是想挖我们墙角，”赵丹想也不想说：

    “他们是铁了心要和我们作对，妄想另建一个银行来与我们对抗。挑这几天最好，这几天各地的许多人已经赶到，他们提前我们几天，肯定是想拉更多的人过去。我们也不能闲着，等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拆穿他们，让他们下不了台。”

    下面的人越来越多，她们在这里没坐一会，下面的桌凳都不够坐了，聚了五六百人。在靠前方大厅，摆了一排长桌，搞得颇为喜庆，用红布当桌布。桌前坐了七人，赵丹指着坐在中间之人：

    “曹九公，这个老王八蛋坐在主位上，看来他非但没有劝这帮人，还是这帮人的头，到时候不用和他客气。”

    下面的人她们认不得几个，曹九公她们认识。见曹九公坐在中间主坐，赵丹连老王八蛋都骂出来了。谢夕韵说：

    “人各有志，我们没必要强迫他们做什么事。但我们的底线不能破，他们可以搞银行，不能另印纸币。”

    另印纸币的危险，韩?已经给她们说过。一个不好，容易造成恶性竞争，到时候对大家都没好处。时候差不多了，她们正要下去，终于让赵丹高兴一回：

    “他们要用喇叭喊话，这下不用下去也能听清楚了。快来，他们要开始了。”

    下面的人多得让她们有些妒忌，至少有七百人。可能人太多了，下面七人，人手一个喇叭。又正好对着她们，不下去也能听到。韩?来到两个老婆中间，很快在曹九公右边站起来一人，提起喇叭开喊：

    “多谢各位同道捧场，我是沈氏钱庄的东家沈万福。今日我们众钱庄好友，借这次大家汇聚京城之机，请大家来聚聚，顺便说一件事。在坐各位，几乎都是来参加银行大会的同道。银行方面的一些事宜，想必许多人已经比较了解。大家觉得，我大宋只有一家银行好，还是有多家银行更好？”

    沈万福问完，场面上出现一些声音，太嘈杂，距离又比较远，韩?几人没听清楚。过了一会，只见沈万福笑着说：

    “大家说得不错，独家经营，对股东有好处，对广大百姓没好处。但对于银行来说，有多家银行，对大家都有好处。首先银行这东西是首次出现，虽是辅国公所提出，毕竟第一次，太过复杂了，难免会有所漏洞。要是有多家银行，更能让大家尽快完善那些漏洞。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故事，想来大家都知道。投资银行是件很冒险的事，要是有多家银行，可以分摊这些风险。所以我们决定，另成立一家银行。”

    虽然猜到结果，赵丹还是很不甘心，拉住韩?：

    “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的银行建不起来？”

    韩?笑了笑：“他说这些有道理，我为何要阻止他们？”

    赵丹白了韩?一眼，继续注视下方。又是一阵嘈杂声后，在曹九公左边的中年男子站起来：

    “各位同道好，我是九州钱庄的吴茂林。大家放心，我们成立的银行，同样存取钱不收取一分利。我们不会和辅国公的银行发生冲突，在贷款方面，他们定多少，我们就定多少。一应的制度，也都按照他们计划的做。银行大小事，由十个最大的股东负责。我们无意和他们搞竞争，只是想替大家分担一部分风险。”

    韩?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直接，全盘按照他们计划的做。赵丹更加不平，愤愤说：

    “这帮人就是强盗，我们辛辛苦苦设计的东西，他们是有样学样。以后恐怕金国那边也要搞银行，到时候天下各种银行都出来了，我们还赚什么钱？”

    “赚钱有的是地方，只要大家诚心搞，有多少家我都欢迎。”韩?说完，下面的问题又来了，他们没听到什么问题，这次是曹九公站起来：

    “我们建的银行的事，已经得到朝廷支持。并且朝廷同意我们印纸币，我们印的纸币，朝廷同样承认。”

    一家人呆了呆，赵丹问韩?：

    “朝廷什么时候同意他们印纸币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不待韩?回应，曹九公接着说：

    “朝廷对我们办银行之事，给予了肯定和大力支持。皇上、钱相他们已经同意此事。我们的银行，到时会选择与辅国公的银行合作。辅国公已经亲自承认，欢迎我们建银行。大家合作之事，到时不会有任何问题。”

    一家三口呆了呆，赵丹最先清醒，恨声说：

    “好啊！父皇居然同意他们印纸币？一定是钱象祖在背后搞鬼。等会我们就进宫去问清楚，看父皇到底同没同意。”

    谢夕韵也很不满：“这些人居然拿我们出来说事，还有你们听他们说的话。每次都将我们要办的银行，说是相公的银行，只是这个用心就很歹毒。”

    可能见韩?还在装傻，赵丹瞪了他一眼：

    “都是你，欢迎他们搞什么银行。这下好了，人家拿出来说事，还不能否认。你说说，父皇真同意他们搞银行印纸币了吗？”

    “应该是同意了，”韩?以前小看了这时候的人，叹声说：

    “银行一家独大，对整个国家也有风险。要是多出几家银行，这些风险就能降到最低。”

    这事以前韩?没考虑过，就算赵扩再信任他，银行不是他一个人的。万一到时候出了问题，对大宋来说是灾难性的。无论是不是钱象祖在背后搞鬼，赵扩听到这些人要建银行，绝对会给予一定的支持。至于印纸币方面，到时朝廷监管更严些，他们认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下面的人还在一问一答，七个可能是主事的人全都回答完，事情已经明了。这帮人建的银行，听他们说的口气，会完全抄袭韩?计划的那些东西。沈万福说：

    “三天后就是银行大会，到时候我们会在大会上招商入股。有意愿的同道，也可以提前找我们。有一点我们和辅国公的银行不一样，他们的入股门坎是三千两银子。三千两银子对在坐各位同道来说虽不多，对许多百姓来说还是太多了些。我们只要一千两，上不封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二十五章 技术拍卖

    这段时间韩?没去上朝，大半时间都在军营练兵。他连皇宫也只去了两次，从酒楼出来，原本他们要进宫去。伊健行几人来访，只得暂时回家，第二天抽时间再进宫问钱庄建银行之事。第二天一早，他还未从军营回来，韩府来了一群人。

    “拜见长公主，少夫人。”

    一共来了四十七人，比最大的预计还要多出三十二人，赵丹很高兴。与众纸商定在今天说事，她们没去军营，难得在家陪吴氏。没想到这帮人来得如此快？赵丹挥了挥手：

    “大家不用多礼，都坐下。”

    赵丹在心里开始打小算盘了，四十七人，就算每家只要两万，也有九十四万。还在计算，谢夕韵问：

    “你们想来应该不全是各家的负责人吧？这里每家只保留一个负责人，另外的暂时随吴红去偏厅休息。”

    赵丹呆了呆，眼睁睁看着大半人被留在家干活的吴红带走。主厅清静多了，除她们外，只剩下十五个客人。吴为政起身，指着一个头发半百、长得十分精神的老头说：

    “这位是宣城宣纸的东家唐盛发，这位是富阳小井纸坊的东家许孝堂，这位是赤亭山赤亭纸坊的东家贾顺……”

    吴为政两人没有失言，全是些名纸的老板，其中还有个长得颇为富态的中年女子，是蚕茧纸的东家，名叫杨青。

    赵丹两女对吴为政和翁必清有些不爽，她们打听过这些纸商，这些纸商大半是祖传下来的，历史久的已经卖了两三百年的纸。就算一年只赚几千两，利润也非常可观。富裕的纸商，几十万两银子也能随便拿出来，就算比较穷的，拿几万两也没问题。现在两人只带了这么点来，赵丹问：

    “这次来京城的纸商，就只有你们这点人？”

    众人互望一眼，翁必清轻咳一声：

    “不瞒公主，还有些人。但那些人都是些小作坊，拿一万把两银子也很困难，所以我们只联系了这些同道。”

    赵丹很怀疑翁必清两人的用意，生意这东西不是银行，同道当然越少越好。可能这两人有私心，不想多搞些竞争对手出来。还好这些都是有名的纸商，赵丹暂时按下心中的不快。

    “来意大家想必已经清楚了，为了让更多人能最快获利，我们准备将四种纸的技术拍卖出去。四种纸分开拍卖，价高者得。每种纸底价一万两银子，每次加价不低于一千两。出到我们满意的价格后，我们就卖给他。”

    赵丹说完，谢夕韵也听呆了。她们以前说好，每家给多少银子，就将造纸的技术给大家。绕来绕去，赵丹仍要搞拍卖？翁必清急问：

    “公主，那天我们不是说好，每家出两万两银子的学艺费，就将那些造纸技术传给大家吗？”

    “那天我们并未答应，也不可能答应这样做。”赵丹拿起一叠纸：

    “纸这东西比琉璃和酒的销量还要好，可以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离不开纸。我们问过那些商人，人家伊健行愿意出一百万两银子，买下四种纸的技术。要不是考虑到大家的利益，我们已经卖给伊健行了。”

    这事赵丹并未完全说假，昨天伊建行来韩府说过纸的事。他觉得这样卖出去，韩?太吃亏了。要是韩?有意，他可以联系一些商人，高价买下来。结果韩?没答应，那时赵丹就改变主意，不能如此轻易卖掉她们辛辛苦苦造出来的东西。

    十五个纸商，每人面前都有四叠纸，四种纸都有。此时没人有心思看这些纸，唐盛发苦笑道：

    “公主，纸的确要比琉璃酒精的销量好，但其价格和那两样东西不可能比。公主你们的纸又便宜，普通的纸就算买一两银子，也能用好长一段时间，赚得更少了。真要是一百万两银子，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收回本。”

    赵丹笑了笑，现在韩?过的日子，离神仙日子只差一步。单日赵丹陪韩?，双日谢夕韵陪。昨天是单，她想纸的事，在床上想到半夜，许多事情都已经考虑到。

    “我大宋有四千五百多万人，我们不说多的，大人小孩加起来，只有四十万是文人。但用纸的并不都是文人，我们只加十万上去，我大宋一共有五十万文人。金国的人口不比我大宋少，就打算他们有三十万是文人，天下一共有八十万文人，这个数字大家可以接受吧？”

    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赵丹为何算这些，但她估计基本没错。比如大宋，一百个人中，一个人是文人，这个比例并不高。南宋重文轻武，文化普遍比唐时还要高。就算不加十万人上去，估计也有五十万算能识字的文人。见一些人在点头附合，赵丹又开算：

    “我们纸张的优势，我就不说了。金国那三十万文人，就打算以后有一半的人会用我们的纸。每年用我们纸的，一共有六十五万人。我们在每人身上，平均赚一两银子，就有六十五万两。你们买了我们的纸，每年可以赚六十五万两，就算一百万卖给你们，不到两年的时间你们就能回本。并且这东西可以永远传下去，简直有赚不完的银子。”

    大家呆住了，按赵丹这样的算法，每年用纸的人、赚的银子都不高。他们也相信，要是造出这些纸，每年几十万两银子随便赚。赵丹还没算其它地方，比如西夏、大理等国。有些聪明的人觉得赵丹这算法不对。至于是哪里不对，他们一时想不起来。

    这番烂帐将谢夕韵算得双眼发直，将赵丹在生意上的天赋，又高看一大截。叫杨青的女子说：

    “公主这个算法虽不错，就算四种纸分开拍卖，只能卖给四家，其它没买到的人怎么办？天下这么大的市场，任何四家都难满足大家的需求。我们愿意每家出两万两银子，将这些纸拍下来。”

    “杨妹子说得是，”唐盛发接道：

    “每家两万两，就有三十万两银子。仅买个新纸的技术，并且公主你们还要保留纸坊，已经不少了。公主算的帐虽没多少问题，做生意并非是纸上谈兵，还有许多客观的因素存在。价格太高，或是只卖给四家，对你们的声誉也有影响。”

    赵丹猜到一些，这些人来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全都只答应出两万两银子，居然用她们的声誉来威胁？她十分恼火，对众人说：

    “你们先在这里坐坐，我和姐姐去商量些事。”

    赵丹拉着谢夕韵走出来，转过头一看，吴红跟在后面。

    “你来干什么？还不进去招呼客人？”

    赵丹挤眉弄眼，总算让吴红知道要去监视众商。赵丹将谢夕韵拉到一间厢房，说出她的美好计划：

    “这十几人，穷的恐怕只能拿出几万两银子。我准备将四种纸，拍卖给四家。过两天召集一些商人，又拍卖给四家。也不要多的，这样反复拍卖四五次就可以了，你说好不好？”

    谢夕韵睁大眼睛看着赵丹，拉着她笑了笑：

    “妹妹，东西哪能拍卖几次的道理？不说那些人愿不愿意，传出去会惹人笑话的。”

    这事赵丹想过不少时间，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姐姐，那你说怎么办？这么好的东西，难道真答应他们两万两银子贱卖？”

    跟赵丹久了，谢夕韵多少受到她一些影响，虽没她黑，比起以前要黑得多。她想了一会，想到一个主意。

    在大厅中的人很不安，大家不知道赵丹比他们更奸。要不是翁必清几人认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大名鼎鼎的长公主赵丹？就算吴红没离开，大家也不方便商量对策。

    金国奸细虽被抓住，韩府的戒备并未减轻多少。比如今天，这十几人，大多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在这间主厅，还有八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如此待客之道，让人不可思议。当然，如果都是熟人，不可能有护卫保护在她们身边。

    赵丹两女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大家仿佛等了一天，终于等到两女进来。让他们有些奇怪，在两女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下人，每人拿着一副文房三宝。吴红很尽职，朝赵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这帮人没有勾结商量。赵丹坐下后，喝了口茶说：

    “纸是我们十多人辛苦造出来的，不可能贱卖出去，声不声誉那些我们不用理会。我们决定，仍以拍卖的方式进行。要是有人觉得不公平，可以离开，我们找另外的商人交易。”

    赵丹说得如此硬，众商人不敢坚持了。真要是卖给其它商人，他们中许多家都得关门大吉。唐盛发问：

    “公主准备如何拍卖这些造纸技术？”

    赵丹扫了眼众人，见没人离开，还算满意：

    “在拍卖之前，我有些话要给大家说。我们将造纸技术拍卖给大家后，可以保留一两座造纸坊。大家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大家的生意。大家拍到后，只能自己用，绝不可再卖或将造纸技术送给其他人。要签协议，到时候谁要是卖或送给其他人了，那别怪我们按协议上的违约方法来处理。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我们马上就开始拍卖。先拍第一种，皇爷爷已经命名，这种纸叫赵皇纸。”

    赵惇取的名字没让大家惊讶，学赵丹那样，大家拿起韩?造的上品纸。赵丹接着说：

    “这种纸是我们造的上品纸，无论在任何方面，绝不比现在的上品纸差，但成本比现在的上品纸便宜了十几倍，现在开拍。为了不伤大家的和气，全都写在纸上，顺便将自己的名字也写下。每人只有一次机会，价格最高的人，将会得到这种纸的技术和贩卖权。

    我们保留不卖权，不卖权的意思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如果你们的价格令我们不满意，此次拍卖作废，进行下一种纸张拍卖。注意，每人只能买一种纸，按自己的需求来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二十六章 奸诈的女人

    十五个纸商深深吸了口气，在心里将赵丹骂得狗血淋头。太奸诈了，他们以为这种方法，除了奸诈的公主，谁也不能想出来。谁都没注意到，赵丹旁边的谢夕韵玉脸有些发红。

    十五家纸商紧张了，每人只有一次出价的机会。要是写得少了，可能永远与这种纸无缘。太多了，又怕自己吃亏。因为后面还有几种纸，谁也不知道这些同道会出多少价。

    还好赵丹没有规定时间，一时谁也没有动笔，许孝堂问：

    “公主，除你们保留一两家作坊，这种纸我们拍买成功后，还会不会拍卖给第二家？”

    大家不得不问清楚，凭赵丹的奸诈，说不定会违反商业道德，将这种纸的技术卖给下一家。赵丹脸色一黑，这问题她不知应该如何回答。她还在想，谢夕韵顶上：

    “你们放心，除了卖给你们，我们不会卖给其他人。”

    一旁的赵丹双眼一亮，看了眼谢夕韵后，赶忙将头转过去。大家听到谢夕韵的承诺，再无多话，双眼盯着纸，脑袋飞快计算起来。过了一会，一个名叫陆贵的中年男子叹声说：

    “我是小户经营，比不得各位同道，我就不耽搁时间了。”

    陆贵说完，唰唰几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折好交给在旁边等待的吴红。赵丹等得有些急了，接过来就纸折开。上面的名字被她直接忽略了，在名字下文有一个数字：两万两银子。

    两万两是翁必清开始预定的数字，银子虽不多，赵丹还算满意。这个陆贵应该没说错，他造的纸和名字赵丹都没听过，想来在这一行也不出名。一个不出名的穷商，能拿出两万两银子，赵丹觉得还算不错。看了眼已到身边的谢夕韵，两姐妹会心一笑。两人的笑容未消，又一个快步入中年的男子站起来：

    “我的身家远无法和各位同道相比，也没必须耽搁时间了。”

    两人接过纸张一看，上面的价格增加了五千、两万五千两银子。

    这群人仿佛商量过似的，陆续递来的纸条，要么价格相同，要么增加一点。她们收了十二张后，已经增加到五万七千两。

    赵丹两女不是很满意，一点没催促，让吴红重新给他们换了一杯热茶。待最后一个唐盛发交上来，最高价格仅六万两银子。赵丹皱了皱眉头，将大手一挥：

    “翁必清翁老板夺得赵皇纸的技术和贩卖权，我们刚才说过，每人只能买一种纸的技术。现在请翁老板去偏厅坐坐，等会再叫你来。”

    两女不满意，众纸商也不满意，翁必清说：

    “公主，少夫人，每人卖一种纸，这也太少了吧？要是能多卖几种，价格方面还可以商量。”

    赵丹差点没忍住，谢夕韵说：

    “这些事暂且不说，现在大家竞争第二种纸。”

    赵丹的活来了，她拿起几张中品纸。翁必清还未出去，就开始贬才卖的赵皇纸：

    “这种纸父皇已经命名，叫四方纸。我敢保证，这种纸绝对比第一种纸的销售更好。无论各方面，皆不比现在的中品纸差，成本比现在的中品纸低了至少十倍。以后朝廷使用的文书、各级官员、士大夫、普通家庭，都会使用这种纸。现在大家开始写价。”

    不用赵丹介绍，大家在来之前，已经对这四种纸做过了解，这种纸的适用性比赵皇纸还高。等了片刻后，又是陆贵第一个交卷。比刚才的数字更让她们满意，上面写了三万两银子。

    这次不比上次快，上次除了本人，谁也不知道大家写了多少，翁必清虽夺得第一名，根本没人知道。到最后四五个，慢得让赵丹两女难受。目前她们得到的最高价是八万。还有四人，很有可能冲到十万大关。又过了一会，最后一个许孝堂交上卷子，上面写着十二万两。赵丹宣布：

    “许孝堂许老板夺得四方纸的技术和贩卖权，现在请许老板去偏厅休息。”

    许孝堂将嘴巴一张，准备问出和刚才翁必清同样的话，想了想猜到问出也不会有结果，跟着一个丫鬟离开。

    剩下的人有些慌了，吴为政说：

    “就算四种纸，每家做一种，也只有四家，还有十一家怎么办？”

    吴为政虽是吴氏的亲戚，赵丹并没有在这方面给他面子，拿起第三种下品纸：

    “那我们就管不着了，所有人都要照顾到，天下哪有如此好的事？这第三种纸我已经命名，叫公主纸。这种纸绝对比前两种的销量更好，质量等方面，和现在的普通纸差不多，但比普通纸简便了至少七倍。无论是哪国的读书人，贫民寒子占的比例最多。如此便宜的纸，以后一定是那些贫民寒子的首选纸张。

    最重要的是卖如此便宜的纸，还能博得一个非常好的名声。天下用这种纸的贫民寒子，更懂得感恩。除感恩造纸之人，对卖纸的也会非常感恩。大家都知道，名声这种东西有银子也买不到。让天下寒子都能感恩，大家想想，这是多大的功德？千年万年以后，卖这种纸的纸商，一定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后人，也将会获得获得这种感恩带来的好处。无论世道有多乱，他们也是天下人尊重的对象。”

    赵丹有点私心，前面两种纸，她没有如此卖力宣传。就是想将那些好话，留到宣传她命名的公主纸上。

    效果非常不错，这年头就算是商人，也很重视名声。开始大家只想的是利，没想到名声方面。赵丹说得不错，要是卖这种纸，一下子比以前的纸便宜了那么多倍，一定会让很多人心存感激。千百年后，也会有人记得他们，给后代带去福报。

    最重要的是卖得虽便宜，并不影响赚银子，大不了不卖那么便宜。天下的寒子太多，绝对比前两种销量还要好。想到这里，大家没再耽搁，再次开始预算起来。

    这么大的投资，所有人都会先算算自己的家底，出多少银子最好等等。过了好一会，唯一的女性杨青第一个站起来。一句话没说，重重出了口气，将写好的纸张递给吴红。

    “十万两银子？”赵丹两女呆住了。十万在她们眼里虽不多，第一个就写出十万，让赵丹十分高兴。高兴劲很快被第二张冲淡不少，第二张递来的纸，写的数字和四方纸的第一张差不多、三万两银子。

    陆续有人递来纸张，最少的都是五万两。她们眼里最穷的陆贵站起来，说出一件事：

    “公主，少夫人，我家里有一只祖传的宝贝，叫血玉麒麟。有这么大，通体红色。我出不了多少价，能不能用此物交换？”

    一听是宝贝？赵丹没什么兴趣。她家里的宝贝太多了，只是在她成婚时，就收了不少金银玉之类的宝贝。韩?又不准卖，有大半的宝贝都收在箱里，准备以后摆在公主府。血玉做的她也有，觉得始终没银子好。

    “算了，我们要银子。”

    “公主别忙，”陆贵有些急：

    “此物有人曾出十五万两银子，现在我只抵十二万两可不可以？”

    赵丹懒得回话，谢夕韵说：

    “不瞒各位，我们之所以要银子，是因为要投资在银行入股。宝物虽好，拿给银行人家也不要。你尽自己的力，能写多少就写多少银子吧！”

    陆贵长叹一声，匆匆写下几个字，交到吴红手里。赵丹打开一看、四万两银子。

    这次没让她们失望，十三张价格纸递上，最大的数字是十八万两银子，由财大气粗的唐盛发所写。就算不搞什么阴谋，只是这三种纸，就已经超过三十万两，比原先计划的每家二万两更合算。赵丹带着一脸笑意，拿起最后一种纸：

    “这种纸已由母后命名，叫安康纸。此纸的用途，比前面三种更广。要说销量，就算前面三种加起来，也不可能比得上它。无论是不是文人，也不管是大人小孩，大家都要用到它。除可以代替厕筹那些东西，还能代替手帕。用过就扔，比手帕更卫生。至于价格？比现在的草纸还便宜五倍，可以说那些贫民家庭也用得起。

    更难得的是这种纸不是用来书写，有很大的研发创造空间，比如分成三个等级，高级的安康纸加些香料等物，气味好，更容易让人接受。中级的可以加些色料，将纸张做得更细腻些，更时尚美观。各位都是做这一行的行家，话我就不说了，大家开写吧！”

    大家虽对安康纸做过了解，哪有赵丹忽悠得详细？他们也知道安康纸肯定销量最好，一听还能自己设计，少数人很激动，多数人又急又紧张。杨青问：

    “如此大的销量，一定绝难满足市场需求。公主，少夫人，我们拍下后，可不可以找几家合做此生意？”

    赵丹暗自冷笑，她现在已经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哪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要是让这些人找人合做，可能只卖给一两家，就能将拍买的成本赚回来。到时候大的头都被这些人赚走，她们只能喝汤。

    “不行，必须按我们的规矩办事。我们承诺大家，我们不会在纸生意上赚什么银子。目前只建了一间小作坊，也只是满足身边亲戚朋友的用纸。在这方面，绝对不会对大家的生意造成任何影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二十七章 纸商叹服

    赵丹又被一些人在心里骂了一通，这些人只有三家才是翁必清两人通知来的。其他人来这里，是为了参加银行投资。他们虽颇有家底，不可能将银子全投入到这里面。就算有人想冒险投更多银子进去，因为谢夕韵当时的话，让他们不敢放手一搏。

    开始翁必清问谢夕韵，能不能多卖几种纸。谢夕韵说：“这些事暂且不说，”留了条尾巴。现在他们已将谢夕韵当成赵丹的一丘之貉，许多人并不傻，谢夕韵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怀疑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

    人承受的压力多少都有个底线，有些人已经承受不住了，又是杨青站起来：

    “各位同道也知道，我纸坊做的纸，也偏向于这种安康纸一类。这种纸造价便宜，纸张更柔和，用处更大，更能让人接受。现在我将可用的银子都搭在这上面，若有人出的价能超过我，我也认了。”

    杨青破釜沉舟表态完，几笔写好后交给吴红。赵丹忍着激动接过来一看、二十万两银子。和谢夕韵对望一眼，两女心里乐开了花。同样比较冲动的陆贵站起来，直接罢工：

    “我的家当可比不了杨老板，就算将家当全写上也没用，我不用写了。”

    “我也不用写了，”另一个老头站起来：

    “能与各位同道一起来一趟韩府，已经知足了。”

    话虽好听，赵丹很不满意：

    “两位多少都写些吧！以后万一我们又造出其它用途的纸，也好看看各位的能力。要是不写，以后再有什么纸，也不会通知你们来了。”

    赵丹这番话，让正要写字的人呆住了。最急的是杨青，杨青问：

    “公主，你们莫非还造了更好的纸？”

    谢夕韵知道杨青想的什么，要是还有更好的纸，她们这些银子可能会钱入消水洞，一去不复返。

    “杨老板放心，我们可以承诺，要是我们以后造出更好的纸，我们会免费将技术传给成功拍到之人，绝不另加银子。但要是我们造的纸，和拍给你们的纸并无冲突，比如在用途上，那就另当别论。”

    杨青稍松了口气，贾顺叹声说：

    “这是最后一种纸了，能不能拍到，总得尽力拼一下。唉！要是早知道以后你们造出更好的纸，会免费将技术传给成功拍到之人，先前的几种纸也应该尽尽力。”

    开始大家的确有些担心这事，现在这些纸虽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万一韩?又造出更好的纸？他们辛苦拍到的不是没用了？两女失算，要是她们早点说出这个承诺，得到的价格很可能会更高。

    十二张纸送到赵丹手中，两女很高兴，杨青出的价居然不是最高。最高的是贾顺，二十二万两银子。结果宣布后，要不是怕得罪人，大家已经散场了。十五人重新被聚集到主厅。两女又在外面不知又商量些什么奸计，过了一会，一脸严肃走进大厅：

    “四种纸的拍卖结果，赵皇纸六万，由翁必清翁老板拍得。四方纸十二万，由许孝堂许老板拍得。公主纸十八万，由唐盛发唐老板拍得。安康纸二十二万，由贾顺贾老板拍得。一共五十八万两银子，这个价格我们并不满意。我们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不但可以让拍得的人减少损失，还能让这里更多的人得到造纸技术，大家想不想听？”

    四个拍成功的人有些发呆，另十一个失败的人非常兴奋，杨青问：

    “什么方法？公主请说。”

    赵丹看了罪魁祸首谢夕韵一眼，说出她们的计划：

    “无论拍六万还是二十二万，这些价格我们都可以作废。你们每家出五万两银子，可以学得这四种造纸技术，这四种纸张你们都可以贩卖。当然，这事我们并不强行要求，要是你们超过一半的人不同意，那这个提议作废。”

    大家再次呆住了，兜了这么大一圈，又回到以前商量的方法。只不过从两万变成了五万，价格提高了一倍多。看似很简单的计策，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对于拍得的人来说，四人都以为他们只能搞一种纸。现在不但四种都能学，还减少了他们的开支。翁必清虽只减了一万，贾顺和唐盛发减了十几万。十几万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数目。并且就算他们反对，作用也不大。

    赵丹很民主，超过一半的人反对，她们这个主意就会作废。另外十一个纸商，只有傻子才会反对。杨青第一个起身表态：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十一个失败的纸商都不是傻子，增加了一倍多的价，这些人现在抢着答应。这个计划，就算韩?在这里，也不得不佩服他这两个老婆。

    贾顺四人互望一眼，唐盛发叹声说：

    “公主和少夫人之谋，我等甘拜下风。”

    ……

    现在京城内的奸细被清除，韩?一个人出门，一般只带四个亲卫。五骑来到韩府大门口，一个中年护卫说：

    “少爷，吴家老爷带着一群纸坊老板刚走。”

    “他们走了？”韩?稍有些奇怪。他还以为那些人要下午才来拜访，没想来得如此早。来到主厅，两个老婆正在陪吴氏聊天。见他到来，赵扩生怕有人先将事情说出，起身抓住他的手：

    “相公，我们今天干了一件大事，你猜什么事？”

    韩?笑了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和那些纸商的生意做成了？”

    “不止是做成了，”赵丹又问：

    “你猜我们怎么办的这事？得到多少银子？”

    这屋子里的人，就连马芳也带着一脸的笑容。猜都不用猜，肯定打了一场漂亮的大胜仗。

    “得到多少银子不好猜，你不会是拍卖的吧？”

    赵扩只是听过拍卖，并不懂怎么操作，这些天问了韩?不少关于这方面的问题。赵丹得意说：

    “是又不是，来了十五家纸商。那些人一来，就想每家只出两万两银子买我们的造纸术，我当然不会同意。我提出以拍卖的方式竞争，四种纸一件件拍，只是有些事不好解决。姐姐想到一个主意，让他们不喊价，将每种纸的价格写在纸上，暂时不公布出来。每种纸每人只有一次机会，价高者得。四种纸，拍了五十八万两银子。”

    韩?暗自叹了一声，他的本意是让更多的人得到造纸技术。不但能减少些骂名，也方便了大家用纸。只是他想作不得数，两个老婆才有最终裁决权。

    “四家人拍得五十八万两银子，很不错了。不公开写在纸上，有时比喊出来效果更好。”

    “叔叔，不是五十八万两，是七十五万两银子。”马芳将结果说出来，让韩?更加惊讶。赵丹笑着说：

    “你不是想让更多纸商得到造纸技术吗？我们哪会只卖给四家？开始拍到五十八万两银子后，我们又将那些纸商召集起来。承认他们所有人都可以学那四种造纸技术，可以造那四种卖，但每家要出五万两银子。结果没人反对，一个个十分痛快付了银子。那些人是有备而来，全用的银票，只有三人的银子还差五万两。他们已经说了，一个月之内，将银子送来。”

    韩?一听就知道这计的妙处，简直太妙了。要是一来就提出每家五万，很可能不会答应。就算答应，也没人会给好脸色。这样做虽绕了一大圈，几乎没人会反对，答应的时候绝对都很痛快。

    “这计是夕韵想出来的？”

    谢夕韵脸色稍有些泛红，难得使一回奸计。还好成功了，得到那么多的银子，让她心里稍安。

    “我和妹妹一起想的，开始并不知道能拍卖多少，我们心里没底。最后结果出来，才定下每家五万两银子。”

    吴氏从来不参预她们的商务，但知道今天两个媳妇有如此成绩，心里还是很替她们高兴。可能吴氏也以为她这两个媳妇很奸诈，笑着说：

    “做生意谋利没错，但要讲诚信。既然将造纸技术卖给他们了，以后不可再卖给其他人。”

    “娘，我们哪会不守信用？”赵丹差点没翻白眼：

    “造纸技术既然卖给他们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研发这方面的东西，让他们自己去玩。”

    听到如此高明的计，韩?觉得很安慰。一家人还在吃午饭，一个年青太监跑来：

    “辅国公，皇上召你进宫议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两家银行

    赵扩是个勤勉的皇帝，下朝后，都要去御书房处理一些事。一般在御书房会见的都是大臣，今天让韩?有些意外，除周必大和钱象祖，还有三个钱庄的商人，曹九公、吴茂林和沈万福。

    谢夕韵也来到皇宫，没有来这里，去了鸾凤宫。赵丹赶也赶不走，和韩?一起来到御书房。三个商人她都认识，今天她可能高兴，很沉得住气。仿佛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拜完礼后问赵扩：

    “父皇召我们来有什么事？”

    赵扩哪里叫赵丹来了？知道女儿的脾气，带着几分笑容指了指曹九公三人：

    “银行大会还有两天就开始了，他们是钱庄的代表。上奏说联合众钱庄的东家，建立一个银行。并说曾经问过子健，子健也很支持。朕同意了，今天召你们的来，是想在银行大会之前，让你们大家一起聊聊。”

    赵丹觉得可能误会她父皇了，赵扩说韩?也支持，可能因为这样才同意的，不满看了眼韩?：

    “他们想聊什么？”

    南宋的地盘小，要养的人不少，对商人颇为重视。曹九公三人和钱象祖周必大一样，都有凳子坐。三人比较自学，韩?小两口来后，站起来没有坐下，吴茂林说：

    “上次九公去拜访辅国公，听说辅国公对我们另建银行十分支持，这些事九公已给我们说了。辅国公说得不错，任何商业一家独大，对百姓都没好处。特别是银行，辅国公虽计划周详，银行在以前毕竟从未办过。要是由一家做，难免有疏漏之处而不自知，增加大家的风险。要是有几家银行，不但对银行自身，对百姓、我大宋都有好处。”

    离银行召开大会的时间越来越近，韩府天天都有商人拜访。这次来的商人数量虽不知道，规模之大可谓空前未有，大家很满意。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赵丹十分不爽。

    “你们建银行，定了些什么制度？”

    曹九公说：“我们的制度，和你们所定的完全一样，只是在入股的门坎上有所降低。我们知道无论是影响还是其它，都无法和你们相比。若是做失败，自身损失事小，无法帮到你们的银行才是大事。所以我们只定一千两银子的门坎，绝对不排斥任何人。大家可以在你们那里入股，也可以在我们这边，相对大家的风险更小些。”

    这番话说得赵丹无法反驳，她已经被韩?说通。有多家银行，对大家来说都不是坏事。最主要对大宋更不是坏事，防止一家独大。以后真有什么无法预测之事，起码损失能降低不少。

    银行虽是她们发起的，但并非她们的私有产业。有多家银行，大家最多是少赚些。只是忙到头，有人要分一杯，让赵丹很恼火。懒得开口，看向韩?。韩?没有耽搁时间，问出他最关心的事：

    “纸币的事你们怎么计划的？”

    沈万福解释：“做法应该和你们差不多，同样按银库印纸币，最多超二成，并由朝廷监督。我们两家，互不排斥对方的纸币。”

    虽然做法和他们差不多，毕竟不是自己参预的，韩?始终有些担心。现在有赵扩几人支持，想让他们放弃印钞几乎不可能。见他在考虑，钱象祖说：

    “朝廷商量过，银行太多也不行。一是难监管，二是优劣不齐，难免会损害百姓的利益。以后就你们两家，按你们说的，朝廷负责监督，你们负责管理。大家齐心协力，定能让银行更快让我大宋百姓受益。”

    “有两家银行，的确比一家要好。”周必大接道：

    “两家银行虽制度相同，毕竟也是竞争对手，可以促进大家同共进步，朝廷以后也会少担些心。纸币方面我们也想过，有朝廷监督，应该不会有问题。个中细节，你们再商量一下。”

    朝廷不傻，不会允许一个可以威胁朝廷的机构存在。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才会答应曹九公等人建银行。到时候朝廷两边投资，两边都成为大股东，都有发话权，对银行的掌控更大。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朝廷也能降低损失。韩?想通后，想到一些方法：

    “银行太多的确不行，有两三家就可以了。只是如果有两种纸币，难免会有所疏漏。不说其它，对帐就是个麻烦事。一不小心，容易将另一方掏空。虽然现在大家应该不会这样做，以后难免不会如此。不如我们双方都不印纸币，可以解决许多麻烦。”

    大家听得有些发呆，沈万福说：

    “纸币的好处非常大，若是双方都不印纸币，以后大家交易岂不是很麻烦？”

    没办法，这个问题要是处理不好，迟早会出大乱子。为了不出乱子，韩?只好退一步：

    “由朝廷和我们两家，成立一个专门印纸币的部门。由我们来监督，朝廷负责印纸币。这样做有很多好处：我们将收来的金银交给朝廷，我们派人监督，但没有调用之权。由朝廷监管，每次交多少金银，朝廷就印多少纸币给我们。同样，每次我们交多少纸币，才能提取多少金银。由朝廷为我们监管，我们大家的纸币都一样，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方面的问题。”

    “这个方法好，”现在对朝廷来说，银行是重中之重。要不是由韩?提出来的，朝廷根本不愿意冒如此大的风险。为此，赵扩都已经成了这方面的半个专家。韩?这个方法对朝廷非常有利，他第一个赞成。

    “统一纸币，大家不存在这方面的纠纷。对于纸币流通方面，也有很大的优势。并且可以减少一半的银库，减少一半的人守护。”

    韩?这个主意可以说是投其所好，真金白银掌握在朝廷手中，可以打消他们所有的顾虑。周必大附合：

    “此法的确很不错，有你们两家监督，朝廷就算有别有用心的官员，也不敢胡来。统一纸币，统一银库，对你们两家都方便。”

    曹九公三人互看一眼，曹九公说：

    “此法怕是不妥，皇上面前不敢虚言，要是由朝廷来管理金银纸币，怕会有不少人有意见。”

    赵扩很不爽：“有你们两家监督，谁会有意见？”

    三个钱商很圆滑，谁也没开口反驳，全看向韩?。他们的意思韩?知道，曹九公的担心很正常，大家虽不说对朝廷绝对失望，很少有人会放心朝廷。比如在国家急需用钱的危难之时，国家都快没了，朝廷绝对不可能还守着那些规矩。韩?想了想，又说出一个办法：

    “我们设计的纸币，小可有一分银，值十个铜子，大可有一百两银。无论任何一种，可分为正反两面，我们两家银行各持一块印板。另再制作一个仿伪印板，由朝廷掌握。要印纸币时，需三家的人在场方可实施。你们觉得如何？”

    大家再一次被韩?的脑袋震惊到，曹九公一些钱商，知道韩?非常聪明，但又不想放弃银行这块大蛋糕。打定主意办银行，懒得自己去设计，将他搞的那一套搬来用。反正他说过支持大家搞，传出去也不丢人。

    这个方法简直太绝了，谁也休想私自或是联合起来印钱，必须要三家都在场才行。但还有人担心，吴茂林问：

    “那些银库怎么办？”

    如此不相信朝廷，赵扩一听火了，不用他开口，赵丹说：

    “银库同样可以由三方人马共同守，要是不想朝廷帮你们守，你们自己派人守好了。先给你们说清楚，到时候银子丢了或是被抢了，别求朝廷给你们找回来。”

    赵扩难得绝对满意一回女儿的话，点头附合：

    “瑞安说得是，朝廷并不稀罕给谁守银子。纸币的事按子健说的做，至于银库？你们银行的银库，可由你们自己派人守。”

    韩?看了赵扩父女两人一眼，笑着说：

    “银库的事很简单，无论在哪里建银库，都得靠朝廷才行。大家不可能招几万兵马守，那样做朝廷也不会允许。我们两家的银库不一定建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也不可混合，要分开管理。到时派人配合朝廷管理，按上交的纸币领银。朝廷同样不能私自调动那些银子，必须征得各家同意才行。要是那些股东还不放心，那就没办法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朝廷强行收缴，就算让你们自己守也没用。”

    韩?已经将这些东西全算尽，曹九公三人再想反对也没办法。韩?说得不错，真要是朝廷想强行收缴那些金银，就算他们派再多的人也没办法。一番商量，韩?说：

    “再过两天就是银行大会，那天朝廷也应该派人参加，还有不少细节需要大家坐在一起协商。那天的人不少，大家看定在什么地方合适。”

    要商量的东西太多了，今天他们只是将重要的事协商好。赵扩非常满意韩?今日的表现，开始他还怕韩?会提出一些要求为难钱庄这些人。现在才相信，韩?在银行这件事上，真没有一点私心，对大家说：

    “到时就选在太极殿，明天一早就全城通知。”

    等两家的人走后，赵扩看了眼留下的钱象祖和周必大：

    “这次你们应该不会再担心了吧？有两家银行，朝廷在这两家银行都投重股，最重要的纸币和金银又受我们监管。无论世道如何变，我们都能掌控住。”

    钱象祖和周必大对望一眼，后者说：

    “这事多亏了辅国公，我们多心了，应该事前先给他说清楚。他非但没有为难，还竭力想方法促成此事，心胸远比我等宽广。”

    “周相说得是，”钱象祖难得说一回韩?的好话，可惜他没在场：

    “辅国公的确没有一点私心，我们以前多虑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二十九章 战马被劫

    春天的大地仿佛没有荒野，再荒凉的地方也变成了青山绿水。只是有些地方，青山绿水被云遮住，鲜明的颜色失去了明亮的光线，让人有些压抑。

    一条黄土大道，从遥远的高地蜿蜒而下，穿进一片群山峻岭之间消失无踪。一阵如闷雷的马蹄声，从高地滚滚而来。没过多久，在一个视线开阔的斜坡大道口，出现一大队人马。

    这是一队七八百人的队伍，这支队伍非常有特点。有五百人身穿军服，近三百是穿着普通服装的百姓。近八百人的队伍，赶着好几千匹马。要不是有身穿军服的兵将，还以为这群人是些马贩子。

    队伍来到斜坡口后停下，前方几人骑出。一个身穿普通服装的壮年男子，拿着一只望远镜朝下方扫了一眼，问旁边一个身穿盔甲、身材高胖的中年将领：

    “湛将军，这里是什么地方？”

    湛将军扫了眼前方：“这里是瓦杂山，过了瓦杂山，还要再走七八十里才到褒城。”

    壮年男子想了一会说：“这里地形有些复杂，大家慢些赶路。”

    湛将军应了一声，转身喊到：

    “下面地形复杂，大家慢些赶路。”

    湛将军喊完，右边一个身材较瘦、长像有些衰老的中年男子说：

    “两位将军，听说这里不太平，以前还闹过匪患。”

    “匪患的事我也知道，这里的贼匪，已经被兴元府的官兵消灭得差不多了。”湛将军对壮年男子说：

    “只有在兴元府与金国交界的金牛县，有一群山贼。那些山贼离此地很远，就算要做没钱的买卖，也不会来这里。韩将军放心，有我们在，那些山贼碰到也不敢乱来。”

    这个姓韩的壮年男子，是韩侂胄的亲卫长韩晃。韩晃从小就跟着韩侂胄，是韩家的家仆。韩侂胄有三十几个亲卫，韩?只有六个。父子俩商量，让韩晃和另一个叫王必兴的亲卫，来西和州这边接韩?为神卫军订的战马。除了韩侂胄的人多外，也是想让韩晃混些功劳，方便以后提他为将。

    韩?虽只派韩晃两人来，在西和州的守将吴曦和知州郑继伦，皆是韩党的人。并且为了这批战马，赵扩专门下了一道圣旨，让各地官府配合。不说多的，每到一处，起码粮草之类的要准备好。所以在许多人看来，这趟护送的马虽多，任务并不艰巨。

    这群队伍无论是官兵还是百姓，全都骑着马。但每人平均要看顾六七匹马，想快也快不起来，并不比那些走路的人快多少。大家进入山区后，虽仍走在大道上，两旁不是山就是林，让前方领队的韩晃心中有些不安。正要开口，旁边的丛林中传来一道声响。他转过头一看，一阵吼声脱口而出：

    “大家小心，有埋伏。”

    韩晃的喊声晚了些，这里的地势并不宽敞。五千匹马，将队伍拉得很长。从左右的山上林中，钻出不少黑布蒙面之人。许多人手拿弓箭，对着骑在马上的人就是一轮猛射。

    一支支利箭精准射中各自目标，阵阵惨叫声传来，此时的韩晃自顾不暇。一支利箭一晃来到他面门前，他手中一把两米多长的暗黄色长枪突然消失，划出一道虚影点中飞来的箭羽。后面传来一阵喊声：

    “不好，王将军被箭射死了。”

    韩晃又惊又怒，这支护送的队伍是西和州吴曦的手下，没有姓王的将军。大家叫他和王必兴为将军，那些人口中的王将军，几乎可以肯定是王必兴。

    韩晃扫了眼四周，护送的马太多了，队伍前、中、后都有人负责。王必兴在后面，这里看不见后面的情况。

    他们前方埋伏的人并不多，只有左边丛林中才有二三十个弓箭手埋伏。可惜无法骑上山。韩晃正准备返到后面去查看情况，从前方骑来一群人。

    这群人有几十个，许多人用黑布蒙面，手拿各种武器。只看这架式，就让许多人为之一惊。在韩晃旁边的湛将军一脸震惊，指着中间一个黄发豹眼、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惊声问：

    “你是草环山的二当家柯大恶？”

    这个中年男子长像生猛，手拿的武器也很有气势。右手提着一把长三米的长杆九环大刀，哈哈大笑道：

    “不错，你们进入兴元府地盘，就被我们发现了。看在这几千战马的份上，只要你们不反抗，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柯大恶说完，威胁声四起：

    “不反抗，留下马匹，我们让你们离开，否则让你们尸骨无存。”

    威胁声还未消失，很快起作用了，一道惊呼声喊出：

    “他们的人太多了，大家快逃。”

    不知是谁喊一声，韩晃转头一看，后面连一些官兵都在弃马临阵脱逃。另外两百多个官府招来养马的百姓，更无一点反抗的意识，逃下马朝后面逃去。他们这一逃，临阵脱逃的官兵越来越多，一些冲出来的山贼，已经跳上马去。韩晃没办法了，指着柯大恶：

    “这是给朝廷军队的战马，你们敢染指，就不怕灭了你们全族吗？”

    前方的山贼又是一阵大笑，柯大恶说：

    “实话告诉你，我们得到这批战马后，就去投金国。凭这么多的人马，起码能换一州守将当当。你们以后有兴奋，就去金国找我吧！”

    见对方一点没被吓到，湛将军也慌了神，问韩晃：

    “现在我们怎么办？他们的人太多了，我们……”

    “别废话，快控制好你那些手下。”韩晃没想到这帮官兵如此草包。不敢再等，提着长枪就朝柯大恶冲去。柯大恶冷笑一声，慢慢走出几步。待冲过来的韩晃快到达有效攻击范围时，他将大刀朝前一横，一片亮光朝韩晃飞去。

    韩晃心里凉了大半，他准备拼死一战，将前方这些贼首挑下马去。群贼无首，就算那些官兵再是草包，也应该不会逃走才是。见柯大恶这一刀的架式，他知道想法无法实现了。他手中的长枪瞬间点中劈来的刀锋，刀枪在一道火花中弹开。

    “好，有资格与我一战。”柯大恶比刚才更有兴奋，正要一击劈出，韩晃的长枪再次从手中消失。几乎没有考虑，柯大恶一刀斜斜斩出，将刺来的长枪扫开。

    不知是不是怕激怒护送战马的官兵，只要跳下马逃走的人，这些山贼一点没阻拦。几个不规矩的人想骑马逃走，被射下马后，再没有敢骑马逃了。剩下没逃的顾不得护马，渐渐聚在湛将军身边。一个身穿都头硬甲的年青人急问：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湛将军停了一会又说：

    “暂时看看韩将军战得如何。”

    韩晃和柯大恶斗了数招，没能占多少上风。从前方又冲过来两个蒙面人，两人的武艺虽不如柯大恶，也都是猛将级的人。韩晃越战越吃力，刚挡开柯大恶的大刀，后面的蒙面人一****入他的后背。

    这一枪比较严重，将韩晃刺清醒不少。百忙中转过头看向他们的阵营，有一百多个官兵在为他押阵，但在这些官兵后面，已经出现一些正在控制马匹的山贼。这些官兵连冲过来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他知道完了，全力一击扫开前方两人，朝仍在看他们热门的湛将军大喊：

    “快带大家突围，我们冲出去。”

    为了带大家突围出去，韩晃的打法换了。蒙面男子一刀劈朝他劈来，他仿佛当飞来的大刀不存在，一枪回敬蒙面男子。蒙面男子没有他那种同归于尽的勇气，赶忙将大刀收回，险险避开。

    这种拼命的打法只坚持了一小会，大腿又被柯大恶的刀锋扫中。韩晃再次转身看时，见不少士兵已经下马，无惊无险离开。只有湛将军带着五六十人，看样子可能有些不好意思先走，仍在那里傻傻看着他们战斗。

    韩晃差点没被气出内伤。大吼一声，长枪如孔雀开屏瞬间散开，迫退柯大恶和一个蒙面人，一骑冲出战团，朝前方未知的大道冲去。

    “追，别让他逃了。”柯大恶也被打出火气来，下命让十几个手下追去。见柯大恶朝他们这边走来，一个年青都头吞下自己的口水，颤声问：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湛将军没回答，此时他仿佛变了个人，生出不小的勇气。大手一挥，调转马头就开喊：

    “快逃。”

    一些山贼见他们逃走，正要去追，柯大恶挥了挥手：

    “穷寇莫追，他们送我们这么多的马匹，饶他们一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三十章 银行大会（一）

    古人早起的习惯，韩?还未适应。他再一次在睡梦中被人扰醒，这次叫他的人更过分，用一缀长发挠他的耳朵，直接将他痒醒。睁开眼睛连人脸都没看清楚，一抱将对方抱在怀里。妄想继续睡过去，刚闭合的眼睛被人强行睁开：

    “起来了，姐姐让我们下去吃早点，现在恐怕已经有不少商人去了太极殿。”

    赵丹比谢夕韵要粘人得多，要是没人叫，可以陪韩?睡到他自然醒。昨天韩?给两女说了不少银行方面的东西，睡晚了。和赵丹亲热一会后，很不情愿翻起身。梳洗好来到主厅，这里已经摆好菜饭。

    平时他们的早餐是面食一类的东西，今天不一样，不知要在太极殿忙多久。早点变成了早饭，已坐在饭桌前的二丫说：

    “哥哥二嫂快点，今天你要主持银行大会，去晚了会有人说闲话的。”

    现在外面还未开明，大概和早朝的时间有得一比。一家七口坐到桌前，赵丹问：

    “二丫你们也要去？”

    “当然要去，”二丫带着一脸的笑意说：

    “昨天我们数了一下这段时间存的银子，有两万一千多两。我和姐姐商量，投两万两银子入股，免得放在家里占地方。”

    两小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生意，前两天搬进新家，专门留了一间厢房放银子。现在她们不拒绝将银子存起来了，不但不会扣利，还能赚钱。谢夕韵说：

    “要是人人都这样想就好了，将钱财放在家里不但占地，还担心有人惦记。投资银行有人看守，还能赚钱。”

    “要是只有我们一家更好，”赵丹想到那些钱商，心里很是不痛快，提醒韩?：

    “今天可不能再让着他们了，多说些我们银行的好处，让那些人将银子投到我们银行。最好全都不要投钱商的银行，让他们自己玩。”

    韩?笑了笑，他不担心他们的银行没人投资。这些东西毕竟是他弄出来的，只要是个不傻的商人，如果和两边都没什么关系，一般都不会选择钱商银行。当然，可能有人会两边都投，但大的份应该会投他们。

    “本着自愿，不强求不阻止。他们的身家也不差，合资建个银行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就是不知今天会来多少人，有多少家愿意投资？”

    ……

    今天的乾元广场，比元宵节那天还要热闹。一队人马护着四辆豪华马车来到广场，透过左右琉璃车窗看出全是人和车。人太多了，不少禁卫在这里维持秩序。见到护送这队马车的人，还未招呼，已在前方分开一条通道，让人马直接进入。

    “好多人，起码有上万人。这么多人，不怕没人投资了。”

    坐在第二辆豪华马车中的二丫傻傻说了句，她们这辆马车坐了五人，坐在韩?右边的谢夕韵笑着说：

    “这么多人可不全是来参加大会的，有不少是来看热闹的京城百姓，还有些是商人的亲戚护卫等等。你哥哥给朝廷建议，进入皇宫要登记，每户只允许两人进去。那些不能进去的，一些人可能会在这里等。”

    安排这方面的事朝廷不缺人才，但一次放这么多非官方人进宫，这还是第一次。怕出问题，赵扩召韩?去问过，韩?给他们想了一些方法。

    广场里面并不乱，为了不耽搁时间，在皇城大门口摆了四张桌子，排了四队人，逐一登记进入。韩府的人进入里面，韩侂胄朝勤政大殿方向走去。韩?带着众人来到太极殿，这里目前来到的人，让几女有些失望。

    太极殿外面的广场，比勤政殿外面的广场还要大得多。朝廷还算比较尊重来的人，广场上摆了数百张桌子，组成一个很大的方形。每桌还有一壶杯八个茶杯，一些桌上还放有瓜子之类的吃食，这些吃食是自己带进来的，皇宫现在只负责茶水。

    目前坐在这里的人大概有两千，算两人一家，只有一千家。这些人全都没有闲着，每桌放有一个喇叭，四份纸册，纸册上面是印刷好的银行总纲。许多人正在看总纲，还有不少人分成十多堆，围在一起聊天。

    韩?考虑到银行的事务太复杂，说上一天也难完全说完。干脆将他制定好的一些制度印出来发给大家，到时候对这上面的东西有疑问、或是不了解的人，可以提出来商量解决。

    这样的好处是大大节约了时间，再怎么复杂，今天应该能将该说的事情说完。到时候要提问的，可以去前方，如果离大殿近的，也可以直接在原地提出来。

    在大殿中间的平台，有一排红布铺垫的长桌，长桌后面有十三张椅子。原本只有十二张，朝廷四张、钱商四张、韩?这边的四张。这是朝廷的安排，赵丹没同意。她也是银行发起人之一，后来又为她加了一张椅子。

    这个会场搞得十分宏大，在长桌前方立了三架话筒。说话的人不用走到前面，谁要发言，只需将话筒移到面前来就可以了。此时长桌位上没一个人，韩?一大家人扫了一圈，赵丹眼尖，指了几处说：

    “那些纸商好像是分开的，不好，莫非他们在拉客？”

    韩?正要开口，一群人朝他们迎来。

    这群人比他们的人还多，有二十多人。韩?熟悉的阿布道格一家、伊健行夫妇、海王帮的人都在。这三家人，将会代表他们这边，占上面长桌前的三个席位。大家这几天天天在韩府会面商量，并没有老朋友见面的那种招呼，简单见完礼说到正题。朱奇盛说：

    “今天来的人不少，至少有两千家。我问过一些人，多数人愿意今天将事情定下来，少数人说可能还要回去商量一下。”

    “商量一下也没什么，”韩?准备今天就将投资的金额定下，有些人小心，可能一时拿不定主意：

    “但我们今天最好将两家银行的股东分出来，免得到时候又生什么事端。还有最好选出十大股东，天下能拿出几千两银子的人家，不可能只有这些。但来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对银行很感兴趣的，多数应该都是大户，选出十大股东应该没多少问题。”

    朱白川说：“来的人，的确有不少是各地的大户。但现在多了家钱商的银行，十大股东可能会生出一些变数。”

    韩?没时间去外面调查，外面的事由这三家人负责。阿布尔格说：

    “许多海外商人不愿投资银行，他们只愿意存钱在银行，换成纸币，方面以后做生意。他们一是怕投资银行不保险，二是许多人都无意在大宋长住。走南闯北风险太大，许多人将赚来的银子，都运回家了。”

    各有各的想法，海外商人要是将大量的钱投资在银行，万一翻船了，这些钱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这些韩?能理解：

    “不要紧，他们能使用纸币，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但他们这些人，提现金银的也不少，浮动比较大。到时候得给他们解释清楚，超一万两的银子，必须要到各州府去兑换，并且要提前半个月预约。超十万两的银子，要到规定的几个州府或京城提取。这并不是我们故意为难他们，是出于大家的安全考虑。”

    海外商人在回去之前，多半的人可能都会将纸币换成金银。要是带纸币回去，一旦不来大宋了，只能作为废纸。这些大家都知道，阿布道格说：

    “有些海外商人问，投资银行的股能不能卖出去？要是能，一些人不介意投些银子当股东。”

    早就有合资生意，大家对入股这方面并不陌生。要是一方退股，通常要么是将生意做死，要么是打给一家。这方面的事韩?了解不多，他们以前没谈过：

    “当然可以，他们要是想转卖股份，得到京城的总行来。至于能卖多少、赚或是亏都与我们无关。”

    朱白川看了一圈，降低声音说：

    “我们来的时候，就见那些钱商在拉人聊天。他们拉的人全是些大商大户，看这样子，他们怕是有些急了。”

    众女没有和他们一起，坐在几张桌前，谢夕韵见绿姬的脸色有些憔悴，关心问：

    “绿姬姐姐莫不是病了？”

    绿姬摇摇头：“我们住在新买的宅院里，有些水土不服，再住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新宅院都是这样的，”琼斯接道：

    “我们那幢宅院还好，是以前买的，我们不时来京城住，没感觉不自在。姐姐可以放些经常用的香料在房里，还可以点些龙涎香，那东西很管用。”

    阿布家在京城有宅院，伊健行没有。上次来参加韩?的婚礼，在京城买了一座。这些赵丹没兴趣，她问琼斯：

    “琼斯姐姐，土豆有没有消息？”

    不用赵丹问，阿布家比赵丹更急，派了不少人出去打听。现在阿布道格夫妇已成了大宋的贵族，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要是阿布尔格也被封爵，他们将会在大宋永久居住下去，成为大宋的一员。

    “听丘伯说，如果一切顺利，来回要半年时间。现在还未到时间，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运来。”

    女人有女人的话，男人有男人的事情。韩?和几个内定的大股东没聊一会，逐渐有人朝他们这边汇聚。没过多久，赵曮赵福两弟兄也来这里凑热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三十一章 银行大会（二）

    赵曮现在事业有成，已经在计划开几间分店。原本他想在太平州开，被他亲老子无情拒绝了。大家都不赞成他做生意，没人支持，只好准备在京城周边一些城中开，已经派人下去找商铺。他一来就开问：

    “你们怎么要搞两家银行？听说另一家是那些钱庄老板搞的。要是他们搞起，你们的生意不是会大受影响？”

    韩?对他这两个小舅子非常不错，公主装裱行的股，他又给了赵福两成。不说能赚多少银子，每个月的零花钱绝对没问题。

    “有影响并不大，我们虽是两家银行，规模和以后的操作肯定不一样。会做的赚钱多，不会做的赚钱少。”

    赵曮摇摇头，不认同韩?的观点。见这些人都很陌生，带着赵福来到赵丹身边。

    “姐姐，听说钱商的银行连制度都用你们的，你们怎么能让他们这样？”

    赵丹现在仍对钱商的银行一肚子气，白了赵曮一眼：

    “你以为我们想吗？是父皇他们同意的，我们有什么办法？”

    一听是老大同意的，赵曮没敢再议此事。两小原本和这些大人没多少话题，见他们到来，话题来了。二丫问：

    “你们准备投资多少银子在我们银行？”

    兄弟俩有些不好意思，赵曮说：

    “我也想投许多银子，可我的银子还要留着扩展装裱行。前几天我卖了几件东西，大概能投资六千两银子。”

    赵福更不好意思，轻声说：

    “听说你们要求最低要投三千两，我在母后那里借了三千两银子，可以投一股。”

    看着两个穷光蛋，二丫摇摇头没说话。赵福问：

    “你们应该能投不少吧？”

    二丫伸出二根手指：“两万两，原本还可以多投些。才搬新家，买了不少东西，只能投两万两。”

    兄弟俩十分羡慕，赵曮看了眼赵丹：

    “姐姐她们准备投多少？”

    “起码一百多万，”二丫一点没隐瞒：

    “拍纸卖了几十万，嫂嫂她们这段时间又订了不少货，百多万两应该没问题。”

    大家聊了一会，钱象祖和几个大臣到来，将各自为政的局面打破。成堆的人纷纷入桌，韩?小两口和朱奇盛几人登上长桌。

    另外八张桌的人，韩?全都认识。朝廷的人他没插手，除钱象祖外，还有周必大、程长孝和新任工部尚书万世杰。

    钱商四人他们也认识，曹九公、吴茂林、沈万福和万源钱庄的万瑞。这四个人开始在不同的人群中为大家服务，也不知是不是收获不佳，四人的脸色都比较凝重。

    下面的人，超出韩?几人的预料。只有后面几排没人坐，有五千几百人，起码有两千五百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能有如此多的人参加，钱商也费了不少心。

    这些全是成年人，都很规矩，坐下后鸦雀无声。坐在中间的钱象祖扫了左右一眼，起身将嘴巴凑到比人头还大的话筒前：

    “在坐的各位，不是各地商人就是一些乡绅，应邀前来出席这次银行大会。我奉皇上之命，代表朝廷欢迎大家。安排在这太极殿，大家就可以看出，皇上对此事极为重视。他也希望我们今天的大会能取得圆满成功，早日将银行办起来。这对国家、百姓和你们在坐的各位都有利。

    因为时间有限，我们已经将银行的制度纲要印出来，想必现在有不少人已经看了。今天的大会分成三部分，一是由万大人念一遍我们暂定好的制度。二是由长公主、辅国公解答大家的提问。三是钱商代表、及辅国公这边的代表，陈述各自银行的一些特点。最后如果有时间，大家愿意，可以当场决定投哪边银行、所投资金等等，我们派人记录下来，两家银行便于安排一些事项。”

    由万世杰来念，连赵丹也没有意见。念这东西除了多费口舌，没有半点意思。唯一的好处，是在大家面前摆显一回，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钱象祖说得不错，今天来的这些人，不是商人就是各地乡绅，一般大户都算乡绅。乡绅不说，南宋土地少，为了养活这么多人，非常重视商业这块。商人在南宋的地位不低，和百姓一样，商人的子女同样可以科举为官，并不分什么士农工商之类的等级。

    可以说今天来的都是精英，能在这些精英中打响名声，对以后的仕途也很有帮助。所以钱象祖才将这份费口舌美差，交给他的得意门生来做。

    万世杰的口才不错，这份制度他不知看过多少遍。几乎没念错一个字，用了小半个时辰，将韩?搞出来的制度念完。现在就算没看过摆在桌的那些东西，大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下面传出一些嘈杂声，没过一会，一个中年男子拿起喇叭，问出第一个问题：

    “银行要是以后垮了，我们投的银子能不能退回来？”

    赵丹一头黑线，她已经做好回答任何问题的准备，没想到这个中年男子一来就问这种问题？好坏都是个问题，赵丹没有放过：

    “我们的银行是不会垮的，真要是有银行垮了，到时候朝廷会给你们想办法，能退的会退给你们。”

    赵丹的回答惹得一些人不满，她们的银行不会垮，又说真要是有银行垮，分明说的是钱商银行。现在不是钱商说话的时候，大家只能生闷气。中年男子问完，一个老头走到前方：

    “百姓贷款，要是遇到灾年，无法还上银子怎么办？”

    有些韩?新想到、或是一时想到没能解决的问题，没有写在发给大家的规章制度上。这个问题韩?给赵丹说过：

    “遇到灾年，或是家里突发一些不幸的事，无法还贷的百姓，银行会将他的贷款定为一年，不会去追债。待他以后有了好收成、赚到钱后再还款给我们。但在这期间，他再不能从银行贷款。凡是有贷未还的人，都不能第二次贷款，必须将贷款还完后才能重新贷款。”

    为了减少一些麻烦，在主席台两边，各有一个书记员在记录。赵丹回答完，左边一个记录的老者也在微微点头，看样子很认可赵丹的说词。

    韩?想过，要是强行追这些人的债，不但名声不好听，还有可能引起社会动荡。现在的人也不像后世，有那么多的老赖。一般人如果还得上，大多数都不会耍赖。

    赵丹自己也很满意，没人反驳，不少人在点头，说明她说的处理方法很不错。又一个老头上前：

    “公主，草民有两个问题想请教：一是兑换金银之事，一万两银子要去州府，十万两来京城，还要提前至少半个月预约。也就是说，可能半个月也不能兑换到。这给大家增加了不少麻烦，比以前在钱庄兑换还要麻烦。第二，我们入的股想来应该有依据之类的。那些股以后能不能卖出去？”

    赵丹皱了皱眉头，两个问题，第一个她知道如何回答。第二个刚才她们在另一边聊，没听到韩?的回答。想了想还是将头转向韩?，韩?说：

    “我们也是为大家负责，一个县放太多银子不安全，我们会在每个州府，储备一定的金银，以备不时之需。我们虽不反对用金银铜钱买卖，目的是推广纸币，因为纸币更方便。以后纸币推广到全国，大家知道它的好处后，我相信兑换大数额金银的人应该不多。

    入股的人我们当然要给入股证明之类的东西，那些股份是各自的私有财产，随时可以买卖。无论是赚是亏，银行都不会插手。到时候双方需来京城银行总部，办理一些手续即可。”

    现在的人不笨，听完韩?的回答，有些人双眼大亮。随时可以买卖，一些人已经开始打做这方面生意的主意。

    后面赵丹插话的机会不多，许多人问的问题，都是发给大家的制度上没有的东西，不少问题她都插不上嘴。五花八门的问题都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问：

    “听说钱商银行和你们银行的制度一样，共同印纸币。要是一家垮了，另一家怎么办？”

    这样的问题赵丹无法回答，韩?说：

    “任何一家银行倒闭，影响的是那家银行的股东，对另一家、甚至百姓都没有影响。印纸币是看银库的库存印，谁也无法多印，我们原先计划的超两成也取消了。只要纸币不乱，两家银行都垮了对百姓也没影响。如果一家垮了，那家印纸币的印板会被朝廷收回，同样不影响印纸币的操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三十二章 银行大会（三）

    开始大家以为问题不多，一个接一个，从清晨问到中午才问完。几队宫女太监端着一盘盘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每桌上了几大盘。没等大家的包子吃完，两家银行的代表开始忽悠大家了。因为钱商的银行是小弟，先由韩?这边的人发言。

    能来这里发言，朱奇盛和一些同道一样十分兴奋。为了今天的发言，他专门让人准备了几张发言稿。也不知是谁给他准备的，让韩?差点以为回到后世了：

    “这次我海王帮有幸参加银行的推广、并代表众同道来此发言，我海王帮上下非常荣幸。感谢皇上、感谢朝廷、感谢长公主及辅国公给我们这个机会。”

    一番感谢说完，朱奇盛终于说到正题，双手捧起一张写了几个字的纸：

    “我们的银行，得到皇上的赐名，正式取名为大宋银行。银行的总部将会设在京城，位置待定。总部办事人员数十人，有董事长、也就是大掌柜一人。董事两人，董事就是大股东。至于另七个股东，要派两至三人来京总部常驻，处理事务。另外的办事人员，在众股东中抽取。

    银行的建设我们暂时分成三步，第一步是先在浙西、江南东、江南西、淮南东等十六路，以州府设立银行，这一级的银行称为分行。第二步是在十六路一些合适的县设立银行，这一级的银行称为支行。第三步是在全国县级以上设立银行，让我们的业务，覆盖全国各地。任务重大，我们预计在两年内完成。

    为了方面金银运输，我们准备在我大宋东、南、西、北选四个州府城，设立四个银库，另在京城设立一个总库。朝廷已经答应，每个银库派三千兵马，我们另召两千护卫共同守护。在运输方面，朝廷允许我们使用驿站，可派官兵护送。在安全方面，大家不用担心。”

    朱奇盛的工作报告念完，可惜现在不流行鼓掌之类的。钱商四人以为大宋银行的废话说完，曹九公正要开念，传来阿布尔格流利的宋语声：

    “我虽出生在波斯，很荣幸能来大宋定居，成为大宋一员，并能参预到如此大的创业中来。为了能更快将银行建立起来，今天过后，我们还要召开全股东大会，商量银行选址、建立银库等等事务。在各位股东福利方面，我们考虑几项：

    我们会创办一份邸报，只面向各位股东。上面刊登各地商业信息，各位股东的一些从商心得等等。另外还创办一份邸报，面向所有人，上面刊登股东的商品买卖、活动、开业信息等等。为了让更多人能看到，一份邸报我们只卖一个铜子。至于差的部分，由银行承担。

    我们欢迎各位股东之间的交流，我们决定，每两年举办一次股东交流大会，地址以后再定。各州府分行的办事人员为五至十人，由各股东推荐。各县的办事人员为二至四人，对外招聘。所有薪酬，皆由银行支付。”

    这次的一些信息，钱商银行也产生不小兴趣。邸报这事他们听说过，但只是针对内部交流。对外也办邸报？这些人不是商人就是大户，许多人都知道其中的好处。这纯粹就是面向全国打广告，远非他们自己打广告可比。这个创意太好了，引得下面许多人议论纷纷。没让大家议论多久，伊健行也站了起来：

    “我们造纸币的纸张，是经过特殊制作，外人绝难模仿。纸币面值从高到低分别为：一分，一分等同于十个铜子。五分、一钱，一钱相当于一百个铜子，五钱、一两银、五两银、十两银、五十两银和一百两银九种。这九种纸币，目前我们正在设计图案，三天后给大家公布。另外今天大家所提的问题、商量的结果，我们将会整理好，成为银行的规章制度及操作规程。”

    大宋银行的代表终于说完，四个钱商代表呆了呆，他们发现能说的话已经不多了。几乎全被朱奇盛三人说完，四人将脑袋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曹九公拿着一张稿子开念：

    “我很高兴皇上和朝廷，能给我们这次为百姓、为大家做事的机会。天不能有二日，但银行不可只有一个。独木就算能支，很容易发生意外。蒙太上皇亲自提名，我们的银行叫钱商银行。”

    说到这里，曹九公很高兴展开一张横幅，上面写着“钱商银行”几个大字，下面还有赵惇的落款。赵扩给韩?的银行提名后，不好厚此薄彼，请赵惇给钱商的银行提名。赵惇也不知怎么想的，干脆就取个钱商银行。这也让众钱商惊喜了，曹九公接着说：

    “我钱商银行的入股门坎费为一千两，无论是谁，只要拿出一千两银子，就能成为我钱商银行的股东。在存钱方面，暂时没有银子的朋友们也不要紧，我们的银行会在一些县及所有州府，成立一个典当行，视其物品给予相应的价格，在规定的时间内若要取回，我们只收取半成当金。

    在各位股东福利方面，我们也要弄两种邸报，一应操作和大宋银行一样。我们一年举行一次股东交流大会，地址会选在比较居中的州府。其它一应制度皆和大宋银行相同，我们承诺，钱商银行，会在我大宋所有县及以上城池建立。”

    曹九公说完，大家等了一会才发现没了。赵丹十分不满，典当行的生意和她们没关系，什么都照她们的制度不说，将两年一次的股东交流大会改成一年，感觉有些卑鄙。

    卑不卑鄙都不可能责问了，现在还是中午。一群文吏拿着文房四宝，坐到后面的空桌前，朱奇盛几人和钱商的三个代表离开长桌，周必大开喊：

    “现在还早，大家可以现在就选择投资。在左边登记的是大宋银行，右边是钱商银行。大家早点投资，他们也好策划，早点将银行办起来。”

    周必大喊完，许多人都站也起来，少部分人朝着他们的目标挺进。抢人环节到了，赵丹没意识过来，还在专注看热闹，响起曹九公的声音：

    “目前，我钱商银行已有三百二十个股东，超两千万两银钱投资。规模之大，从古到今未曾有之。我钱商银行实力雄厚，无论任何人，出银多少，欢迎大家投资。”

    曹九公这些数字，将赵丹也唬住了。她们还没起步，人家就有三百二十个股东、超两千万银钱投资？很快赵丹清醒过来，估计这些数字有很大水份。她的聪明劲发挥出来了，她也开喊：

    “各位，大宋银行现在没有一个正式的股东，我们也不会背着大家，定什么人为股东。我郑重申明，大宋银行不是某个人的，更不是我们的，是大家的。这些规矩，是今天在坐各位共同商定，所有的股东皆是大宋银行的主人。

    以后对于不适合的规定、或是有遗漏的一些地方，谁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有道理，银行就可以改正。如果我们投资的银子，能成为十大股东，董事长之位，前三任我们绝不担任。待大家登记好，我们也会写下自己要投资的金额。无论多少，只要尽自己的力就可以了。”

    赵丹的话喊完，许多人点头称赞。她虽未明着攻击谁，暗示钱商银行暗箱操作。她说大宋银行现在没一个股东，更能体现其透明度。后面那些主人之类的话也让人很有归属感。总之比曹九公这个老商人说的话，要高明得多。

    曹九公的脸色挂不住了，差点没给自己两巴掌。他说的也并非全是假话，三百多个股东虽是吹出来的，他们一共十五家钱庄，加上亲戚朋友投的股，的确已经超过两千万两。见许多人朝左边登记摊涌去，赶忙大喊：

    “我钱商银行同样是各位股东作主，由大家从十个投资最大的股东中，推选出一人为第一届大掌柜，以后每届皆由各位股东轮流推选。大权在各位股东手中，任何人都不能自私作主。”

    两小和赵曮两兄弟，谢夕韵、几个丫鬟围在一桌当吃瓜观众，不时点评一下赵丹韩?两人的解说。抢人环节开始，曹九公吹了一串数字，她们还很担心人被曹九公吹过去了。赵丹一番话说完，赵曮拍桌站起：

    “姐姐说得太好了，这下钱商银行难翻身了。”

    四个小孩，只有赵曮才真正听出赵丹那番话的妙处。两小不好意思说没听懂，二丫起身说：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登记，给大家带个好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三十三章 银行大会（四）

    为了节省时间，左右各安排三十人登记，两边的情况很有意思。上半场左边三十桌被人挤爆，赵丹兴奋得一脸灿烂。钱商银行的一些人差点没挺过来，气得脸色发白。

    情况没过多久发生变化，陆续有在左边登好记的人，跑到右边来登记。这情况让钱商银行的人总算兴奋一回，算是两边皆喜。但跑到左边来登记的人，明显多出右边不少。

    再有六十人登记，要将登记人的所有信息记录在上面，速度并不快。转眼就到下午，朝廷居然又给大家准备的是包子。还好不是馒头，这些包子肉的糖的菜的都有。宫里的御厨的手艺，谁也没有嫌弃。

    因为还要宣布一些时，登好记的人也没离开。韩?和赵丹仍在主席台上坚持，谢夕韵带着几小围成一桌吃包子。二丫吃着吃着叹了口气，发出一阵感慨：

    “现在也不知怎的，就算是御厨做的包子，也没绍兴那些师傅做的好吃。”

    “不会吧？”赵福看了眼被他咬了几口的红糖包子：

    “我觉得不错，比外面卖的包子更好吃，那些绍兴师傅做的包子真有那么好吃？”

    谢夕韵笑了笑：“以前生活不好，吃什么都香。现在生活好了，哪还有以前那种感受？”

    大丫对这些不关心，这桌她第一个吃完包子。从腰间一个精致的布袋中，拿出一个大半个巴掌长的小木盒。这个木盒更精致，上面还镶着一些细小的宝石。她打开小木盒，里面有大半叠白中带点黄色的纸。

    大丫取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将擦过的纸折起来装在布袋中。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吃完了，只有她们这桌还在吃。见大丫如此节省，赵曮好奇问：

    “用过的纸你留着干嘛？你不会弄干净后再用吧？”

    大丫白了赵曮一眼：“安康纸只能用一次，哪能弄干净再用？哥哥说过，用过的纸不能乱扔，要扔到垃圾堆或垃圾箱中。”

    赵曮一脸明白的样子，颇为羡慕看了眼大丫的纸盒，直接伸手入怀，从里面捞出一张安康纸擦起嘴来。

    她们造的纸现在还未对外卖，全用来当着礼物送人。除她们外，旁边几桌的朱亭、琼斯等用的都是安康纸。包子吃完后没多久，结果出来了。

    一直没得发声的程长孝，终于打破沉寂。拿起两份统计出来的数字，兴奋开念：

    “今日实到两千六百一十四户参会者，其中有二千二百三十七人愿投资大宋银行，一千二百四十三人愿投资钱商银行。投资大宋银行的总金额为四千六百八十四万六千两，投资钱商银行的总金额是三千一百一十四万两。”

    这个结果让不少人惊讶，一时议论声四起。二丫有些想不通：

    “投资他们钱商银行的人，比我们大宋银行的人少了近半，居然能得到三千多万两？”

    “的确不可思议，”同样一直在观察的赵曮接道：

    “平摊下来，每个投资者投了两万多两。”

    二丫想得更多：“你们说这会不会有假？反正现在登记的这些东西，就算是假的也不负什么责。他们见投资自己的少，让人去多写些凑凑数？”

    暂时谁也没办法回答，等大家过了片刻的嘴瘾，程长孝继续开宣：

    “为了发展银行业务的需要，两家银行投资前十的人已统计出来。此次大宋银行投资前十的人有：阿布尔格两百万，海王帮一百八十万，韩?一百六十万。朝廷为了支持两家银行，各投了一百五十万。韦子荣一百五十万，海清一百三十万，郑至庄一百二十万，伊健行一百万，成国公主九十万，方信州九十万，唐盛发八十万。”

    程长孝很会为大家着想，这一串人名数字念完，场面上的嘈杂声四起。为了避嫌，这个名单两家银行的代表都没看过，由朝廷直接统计出来的。听到这些人名和数字，韩?有些惊讶。

    他们四人投次的金额虽未说过，这个数字很正常。朝廷投资金额他早就知道，第五名的韦子荣他不认识，但听说过，是苏州的丝绸巨头。海清是珠宝商，郑至庄是布商，这两人去拜访过他。成国公主赵纤居然也投九十万？方信州和唐盛发他认识，投资的金额都超出他的预料。

    在韩?旁边的赵丹闭了一会眼睛，睁开后问：

    “你算算，是不是一千四百五十万？”

    “一千四百五十万，”谢夕韵那桌，几小中大丫最快算出来。很快赵曮接道：

    “大丫算得好快，是一千四百五十万。真没想到，不过十家人，就投了这么多的银子。想来他们应该不止这点银子吧！这些人真有钱。”

    二丫默算出来后说：“他们当然不止这点银子，听说远海侯家的财富，已经超过千万。他们投资的这些，只是很小一部分。前十位投资了这么多，钱商银行的前十一定比不了。”

    这么多银子，许多人的想法和二丫差不多，都认为钱商银行的前十比不了。待大家的议论声小了许多后，程长孝接着念道：

    “钱商银行投资前十的人有：曹九公三百万，吴茂林二百六十万，沈万福二百三十万，万瑞两百万，钱并达一百六十万，朝廷一百五十万，王谫一百四十万，付中友一百三十万，吴少治一百万，周盛行八十万。”

    程长孝念完，下面的嘈杂声比上次更大。许多人都在开动脑筋，这次仍是大丫先得出结果：

    “一千七百五十万，比我们多了三百万？”

    大家都有些不可思议，在她们后面一桌的朱白川说：

    “除了朝廷，全是他钱商的人，难怪会投这么多的银子。”

    几小不知道，知道这些大股东的人不少。很快就吵出来了，十大股东，有九个是钱商。曹九公几个代表有些尴尬，开始他们还幻想有人能超越他们，除了朝廷赏他们面子外，其他人根本不买账。他们现在总的投资是三千一百一十四万两，他们自己人就投了二千三百多万两。外面的投资，不足一千万两。

    宣布完结果，天色已黄昏，韩?不再耽搁大家，和曹九公一番商量后起身说：

    “因为发展的需要，我们要做些调整。大家在半年内，还可以追加投资。大家回去后，无论是什么银行的股东，多多宣传一下，发展更多的人加入进来。我们会派十组人，分散十个州府去主持收银、收人的事务。大宋银行得到的银子，暂时会运到京城来。但大家要注意，无论是入股还是追加投资，只有半年时间。

    还有一个决定大家要注意，三天之内，大家可以到我府上和曹老板府上更改投资，无论增减都可以。三天以后，我们会以上面的金额，决定出十大股东。这可能对以后的一些人不公平，但为了发展所需，我们也顾不得其它了。

    三天以后，大家仍在京城的人，可以去城外神卫军军营参加讨论会。主要讨论银行的发展，比如从哪个州府开始建立银行、银库定在哪里、纸币的设计等等。前十的股东必须参加，到时候各自银行还要和大股东讨论更多东西。”

    ……

    御书房，赵扩递过钱象祖递来的统计资料，看了好一会，长长松了口气：

    “总算是成功了，两家银行的投资，差不多我大宋一年的赋税，看来民间还是比较富裕。”

    赵扩作为皇帝，不好去参加充满铜臭味的银行大会。两家银行第一次就得到近八千万的投资，他很高兴。他认为投资的钱越多，民间百姓越富。

    这些钱象祖几人最清楚，总体来说南宋的百姓还算不错。只要不遇到灾年，多数人都能解决温饱。但贫富之间的差距太大，有钱的有钱，没钱的连饭都吃不起。大家都不傻，没有扫赵扩的兴。万世杰说：

    “皇上说得是，我大宋赋税轻，又重视民生，百姓的生活比金国那边不知好了多少。只要不遇到灾年，百姓都能丰衣足食。”

    一番马屁拍完，钱象祖开始汇报工作：

    “我们担心的百姓遇到灾年，无法还贷款的问题，他们也解决了。长公主说：遇到灾年，或是家里突发一些不幸的事，无法还贷的百姓，银行会将他的贷款定为一年，不会去追债……”

    一番工作汇报完，赵扩脸色更喜一分：

    “这样处理不错，要是此事处理不好，朕担心会重蹈当年青苗法的覆辙。子健说得不错，银行的建立，最大的受益者是百姓。”

    “银行的建立，若经营得法，对百姓的好处的确不小。”钱象祖问：

    “他们三天后要在神卫军营商量事务，皇上，到时候朝廷要不要派人参加？”

    “参加，当然要派人参加。”赵扩问：

    “他们要商量些什么事务？”

    程长孝是管钱粮的，这方面算是他的本职工作，他站出来将刚才韩?的话说出。赵扩念道：

    “讨论银行的发展很有必要，纸币的设计？那东西不过是银票，有什么好设计的？”

    皇帝说的话，再是废话也不愁没人捧场。现在御书房只有钱象祖三人，万世杰抢到发言权：

    “辅国公他们喜欢设计东西，可能他们想将纸币设计好看些吧！”

    赵扩想了想觉得也是，特别是他女儿赵丹，设计天赋令他都很吃惊。带着一脸笑意说：

    “希望她们早点将纸币印出来，朕倒要看看，这东西她们能设计出什么花样来？”

    赵扩不知道，现在他女儿，已经脑洞大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三十四章 纸币的设计（一）

    南院顶楼有四间房一个小厅，左右各两间厢房，中间是小厅。在建这幢楼房的时候，韩?就有先见之明，对于现在来说非常实用。

    左边两间厢房属于赵凡，右边两间属于谢夕韵，韩?什么也没有，他也不需要。现在，他一个人躺在右边最宽的一间厢房，睡得昏天黑地。脑子是个好东西，但用多了比干体力活还累。

    韩?太累了，脑袋从来没停止过运动。就连入睡后，也常常会梦到还未解决的一些事。说起来有些奇怪，他清醒时解决不了的问题，有时在梦中就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韩?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的耳朵很痒。眼睛睁开的一瞬间，他知道是谁打扰清梦了，伸出手将弄醒他的人抱住：

    “又怎么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不睡？”

    “我们也想睡觉，但这些事总要人干，我们想为你分忧。我和姐姐各设计好了两张纸币，你来看看行不行。”

    韩?现在对两个老婆都很佩服，他们从皇宫回来后天刚黑。和一同来的朱奇盛、阿布尔格等人聊了一会，又请大家吃了顿晚饭。让护卫送他们离开后，任何事韩?都不想干了，只想睡觉。

    赵丹两人一点不累，说要设计纸币。要是平时，韩?还会指点一下她们，今天他太累了。让两人自行设计，明天再给他欣赏。可能赵丹对自己设计的纸币太满意了，忍不住半夜就将他叫醒。

    被赵丹扶着来到外面小厅，一张圆桌周围坐了三人。谢夕韵、无双和谢兰。左右各两间房，无双和谢兰两人各住一间。无敌康宁住在二楼，谢香现在已经没在这里住，和她家人住在一间小院中。

    四个女人半夜三更很有兴致，另一张桌上还放着四个碗，不知煮了些什么东西吃。见韩?到来，谢夕韵将他扶到旁边：

    “这是妹妹设计的一分纸币，你看看如何。”

    谢夕韵给韩?的是一张赵皇纸，有小半尺长，食指宽。映在韩?眼中的是一幅画，背景是天，还有几片白云。正中间是一棵不知什么的树，树上有一只鸟，鸟嘴衔了一棵谷草。侧着身子，看起来颇为寂寞。四周有一个淡红色方框，右下角写着“一分”两个字。

    另一面画了一块田，田中种了些谷物。一轮红日当空，照得田和谷物冒金光。同样有个方框，这面的字比较多。左上角写了一分两字。左边另一角写了一串编号，右下左角写着不和谐的“大宋银行”几个字。右下右角是日期。

    几女十分紧张看着正在扫描纸币的韩?，看了一会见他收回目光，将赵丹设计的纸币放下，拿起桌另一张。

    这张韩?估计出自大老婆的手笔，一面是一个红色窗花图案。很好看，上面两边画的是一丛花，花上有一只鸟。下面是一对童男童女，一脸的喜庆。字的安排不错，正中间写着“五分”两个大字。这两个字也不单调，用一些波浪图案包裹起来。

    另一面也是窗花框架，窗花里面是稻谷，正中间画了一块田，一只牛站在田里。和第一张一样，日期、编号等一样不少。

    韩?放下第二张，用更快的速度看完三四两张。一点没假，是两个老婆的风格。一张面值一钱，画了一只在草地上吃草的羊。另一张仍是麻将风格，画的是窗花。韩?将四张纸币拿起来，看了眼两个紧张的老婆，昧着良心说：

    “都很不错，非常好。”

    “我就知道，姑爷一定会喜欢的。”谢兰说：

    “公主和小姐设计得太好了，比起现在的那些银票，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不可同日而语。”

    无双盯着韩?没有开口，好像察觉到什么。赵丹没察觉到，兴奋说：

    “好好，开始我们还怕你认为太花哨了，不同意。不要那些人设计了，以后就用我们的设计。干脆我们一鼓作气，将另外五张也设计好。”

    谢夕韵的眼睛比赵丹利害，瞪着韩?问：

    “你真觉得我们设计的好？没骗我们？”

    “你们设计的真是好，我哪敢骗你们。”韩?哪敢承认？现在要是承认，可能他今晚真得一个人睡了。抓住两个老婆的手，看向赵丹：

    “你赵家的皇帝，传到你父皇这一代，一共有多少个？都有些谁？”

    赵丹虽有些奇怪韩?的问话，没有隐瞒，默数了一会说：

    “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徽宗，钦宗，高宗，孝宗，光宗。加上父皇，一共有十三位皇帝。”

    毕竟是自家的，这么快就数好了。韩?暗自感叹一句，拿起一张纸币，说出一个想法：

    “你们说，要是将大宋历代皇帝的像画在上面，会不会比牛羊之类的更好些？”

    “将大宋历代皇帝的像画在上面？”四个女人呆了片刻，谢夕韵第一个反对：

    “钱这东西人人都在用，将历代先皇画在上面？那是大不敬，就算朝廷也通不过，此事万不可提。”

    “小姐说得不错，”谢兰接道：

    “有些人说这世上最不干净的就是钱，无论是银子还是铜钱，那些三教九流、贩夫走卒都在用，被他们摸来摸去。只是想想就觉得恶心，哪能将帝王的像画在上面？”

    赵丹想的不一样，相比谢夕韵，她更了解韩?。她相信韩?绝不会信口雌黄：

    “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韩?笑了笑，起身说：

    “你听我的话，现在就去睡，明天我们抽些时间上朝，我让你去忽悠他们。不止是忽悠，你还能立一功。”

    ……

    上朝是一件很严肃的大事，谁也不能迟到，但这东西不好避免。有些迟到的人，会被处与罚款、影响考评，有些朝代甚至还会被打屁股等**惩罚。这些对韩?来说，完全不用考虑。

    第二天天还未亮，京城就开始下起大雨。天刚能看到东西时，三辆豪华马车冲进皇宫。从中间辆马车上，韩?打着一把大雨伞，将赵丹接下来。

    “这么大的雨，真应该明天才来。”

    “明天来哪成？”赵丹挽住韩?，小跑进走廊：

    “再过两天就要召集大家商量了，我们只有两天的时间设计纸币。今天必须要将父皇和一干大臣摆平，摆不平他们，我们设计出来也没用。”

    今天下雨，韩?很不想出来，犟不过赵丹。赵丹还想将谢夕韵也带来，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只要她们一家三口在，可以横扫千军。谢夕韵没听她忽悠，在家陪吴氏。

    小两口冒着雨闯进大殿，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可能是他们的气场太强，一个刚站起要奏事的官员，句话没说，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韩?现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又加上赵丹？赵扩一点没怪罪两人的意思。知道韩?要靠谱些，直接问韩?：

    “子健，你们来有何事？”

    问也是白问，韩?根本没回答的意思。赵丹不满看了赵扩一眼：

    “父皇，我们来商量一件大事。”

    赵扩吸了口气，很自觉给宝贝女儿捧场：

    “商量什么大事？”

    “纸币的设计，”赵丹说完，大家有些懵。众官员和赵扩的想法一样，纸币不过是银票，在上面写些字，弄些仿伪的图案就可以了，有必要当成大事来抓吗？没等大家懵多久，赵丹开始忽悠了：

    “可能在大家眼里，纸币不过是用来交易之物，不值得设计。大家的想法错了，错得离谱。铜钱为什么要设计成外圆内方？因为先贤认识天是圆的，地是方的。先贤将铜钱设计成天地，大家还会轻视纸币，还觉得纸币不值得设计吗？”

    这些话不是赵丹自己想出来的，是她的好老公韩?所教。听到韩?的忽悠后，她恨不得立即来大殿舌战君臣。这番话的效果不错，没人反对。赵丹继续忽悠：

    “纸币就是钱，我们现在将纸币说成钱方面些。钱如此重要，当然得好好设计一下。如此重要的东西，什么东西能配设计在上面呢？儿臣苦思良久，觉得只有一些才配设计在上面。”

    不用赵扩捧场，大家认可赵丹说的钱很重要。有些好奇，她觉得什么东西才配设计在上面。对钱最熟悉的程长孝问：

    “长公主，你觉得什么东西才配设计在上面？”

    赵丹看向韩?，给了韩?一个笑脸，转过头对众臣说：

    “我大宋历代先帝，只有他们，才配设计在上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三十五章 纸币的设计（二）

    勤政大殿以前只是个菜市场，自从有韩?加入，大家经常会被各种问题惊呆。比如现在，大家就被赵丹的话说呆住了。赵扩的脸色原本比较高兴，现在如外面的天空，被乌云盖住，瞪着赵丹：

    “你胡说什么？怎么能将人像画在纸币上？”

    赵丹还未开口，陈谠好心提醒：

    “人像画在纸上没事，但绝不可画在纸币上。钱虽重要，在交易过程中，会经过所有人之手，说是最脏的东西也不为过。要是历代先帝的像画在上面，万万不妥。”

    赵丹有心里准备，所以今天她没生气：

    “正因为所有人都会用钱，无论大人小孩都能看到，才要将历代先帝的画像画在上面，让亿万人敬仰。那些学府、私塾不也挂孔圣人画像？这有什么不可？要是画在钱上，比画在什么地方都好，能世世代代传下去，亿万人也不止，可以让无数的人看到，纪念他们。”

    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赵丹这番话说完，有小半人觉得有些道理。许多人虽不赞同，这事和他们没半点关系。就算在上面画猫画狗，对他们也没半点影响。

    每个人的脾气都不一样，一个身材修长、五官颇为端正的中年男子站起来：

    “纸币上画人像，倒也并非不可以，以前就有过。”

    赵丹认识中年男子，叫卢自强，任中书舍人。她以为对方替她说话，有些高兴：

    “以前就有人在纸币上画人像？我们怎么不知道，卢大人快给大家说说。”

    包括韩?也很新鲜，和大家一样，他也不知道，居然以前就有这个操作。卢自强摸了把下巴的一缀美须：

    “严格来说，画在上面的不是人。在我大宋吴越一带，民间流行一种冥币。他们将地府阎王的像画在上面，以为这样，那些鬼魂更容易收到。”

    大家又呆住了，赵丹被气得满面红光，连韩?教的那些说词也忘了。韩?见老婆如此生气，赶忙顶上：

    “民间那种做法一点没错，阎王的像能弄在冥币上，我大宋历代帝王的像，更应该弄在纸币上。”

    原本赵扩都准备拒绝女儿的提议了，被韩?这一忽悠，暂时没拒绝：

    “子健，为何如此说？”

    谁都知道韩?就算胡说，也有胡说的理由。他一出马，暂时没人敢站出来质问。他看了眼众人：

    “父皇，道家成言，浩瀚宇宙，分为天、地、人三界。天为玉帝管辖，地为阎王，人界为帝王，现在是父皇你。冥币是地府鬼魂所用的钱币，印上阎王的像一点没错。纸币是我人界所用的钱币，自然应该印上我大宋历代帝王的像。”

    赵丹被韩?说得转怒为喜，狠狠瞪了卢自强一眼。用挑衅式的语言问：

    “大家还有没有意见？谁要反对的都可以站出来。”

    万事万物都逃不过一个理字，道家将宇宙空间分为天地人，这些大家都知道。虽然许多人都不赞成韩?的话，但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韩?一番话就将众人说闭嘴了，赵丹冷哼一声说：

    “我大宋百姓，认识父皇的人少之又少。可能终其一生，他们也见不到父皇一面。连面都见不到，何谈忠心？大家可以去做个调查，找些百姓和普通士兵，问他们我大宋开国到现在，一共经历了多少位皇帝？都有哪些？看能回答出来的人有多少？”

    这些话是韩?教赵丹的，很有说服力，一时大家都在想赵丹的话。赵扩也没那个自信，其他人更清楚。对于老百姓来说，管你现在是谁当皇帝，只要有吃有穿，能过生活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说不定许多人连赵扩是皇帝都不知道。见大家都在反省，赵丹继续忽悠：

    “要想让大家忠，最起码要让大家知道忠的对象。不可能大家就知道是个宋皇，就会死心塌地忠心吧？老百姓并不愚昧，只是对他们好还不够，必须还要让他们了解。就好比一支军队，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这样能有战力？能打好仗？

    让他们最快知道我大宋帝王的方法，就是将像和庙号、谥号印在钱上。让大家都知道，统治这方土地、历年来守护大家、为大家治理、鞠躬尽瘁的都是些什么人。让他们时时能摸到、感受到，才会更忠心、更努力为我大宋作出贡献。”

    “好，”周必大忍不住大赞出声：

    “长公主说得很对，大家要是连忠的对象都不知道，何谈忠心可言？为了我大宋长治久安、为了增加大家的忠心度、凝聚力，必须要将我大宋历代帝王的像印在上面。”

    许多人对赵丹简直刮目相看，只有少数聪明的人，才更多看向韩?，在心里暗自感叹。钱象祖第二个站出来：

    “皇上，长公主说得不错，非常有必要将皇上、和我大宋历代先皇的画像展示给大家。钱并不脏，脏的是人心。要是人心干净，钱就很干净。”

    陈谠一脸不爽，他刚才好心提醒赵丹，没想到反而成了被人攻击的借口。一些人拿他说钱脏来说事，夸赞小忽悠王赵丹，力劝将大宋历代帝王的像画在上面。大家的脑袋不一样，有人提出不一样的建议。万运隆站出来：

    “只画我大宋历代帝王的像，传出去恐惹笑话。可将孔圣人的像也弄在上面，让天下人瞻仰。”

    万运隆的话引来更多天马行空的想法，一个须发半白的老头说：

    “只画孔圣人的像也不妥，可将尧、舜、禹、商汤、周文王、周公、孟圣人的像也画在上面。”

    一时大家想象力大开，有些人甚至提议，将历代明君的像也画在上面。赵扩是个门外汉，附合道：

    “这事大家得好好议议，看都将哪些人的像画在上面。”

    韩?一头黑线，先问好奇的事：

    “尧、舜、禹这些人的像大家也有？”

    这事韩?的确非常奇怪，尧那时候，也不知毛笔出来没有，哪来的画像？周必大解释：

    “朝廷珍藏有他们的画像，那些画像是历代先贤所画。有些是因梦而成，有些是见到他们的石像而画。”

    真与假和韩?没半毛关系，好奇心满足了，他说：

    “一共只有九种纸币，纸币又只有那么大，你们理了那么多人，每张画几个恐怕也不够吧？”

    “九种纸币不够，多弄些就是。”赵扩以为韩?的脑袋没转过弯来，看着他笑着说：

    “你们的纸币不是从一分开始吗？一分弄到一钱，就能弄十种。一钱弄到一两，又能弄十种。一两弄到一百两，可以弄一百种。有这么多种，足够画这些先贤圣人了。”

    韩?呆住了，一时没能开口，给了一些官员拍马屁的机会。万世杰说：

    “皇上此法太好了，有一百多种已经足够了。”

    “不是足够，还要剩一些。”万运隆接道：

    “皇上，我们还可以理一些人出来。”

    开始赵丹听赵扩的馊主意，也觉得是个好办法。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看向韩?。见他在发呆，碰了碰他的手臂：

    “相公，你是不是不赞成父皇这个方法？”

    韩?并不是完全在发呆，他在想后世为什么没有用赵扩这个方法做。虽没想明白，那东西搞太多，始终是件麻烦事。朝老婆点点头，扫了眼四周。

    一帮君臣已经正式开干，卢自强不知在哪里找来一副文房四宝，大家围在他身边，但暂时没能开口，正由赵扩在理名单。韩?不敢再耽搁了，赶忙插话进来：

    “父皇，纸币的面值不益增加太多，最多可以再加四种。”

    大宋历代皇帝加上赵扩，刚好是十三个。赵扩以为他这个好女婿是为了他赵家着想，笑了笑说：

    “多加些又何妨？要是只加我大宋帝王，不加圣人先贤，那些外邦人会误会的。”

    韩?增加的四种是二，两分、两钱等，他知道后世为什么要弄一、二、五、十的钱，但不知道为什么不弄三、四之类的。肯定有其道理，现在他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有忽悠：

    “增加那么多的面值，对纸币的管理非常不便。大家以后兜里揣着大把不同面值的钱，也很麻烦。最重要的是许多百姓不识字，搞的数字越多越麻烦，百姓也会埋怨。”

    赵扩一听有这么多坏处，没敢再壮大纸币了。

    “唉！看来只能弄十三种了。只是那些圣贤？”

    的确只弄赵家的不弄那些圣贤，容易招人诟病。大家都在想，才调到京城来的林仲麟，挖空心思想到一个办法：

    “皇上，十三种也不少了。不是有两面吗？一面画我大宋帝王，一面画圣人。这样大家随时可以看见圣人，也随时可以看见我大宋帝王，绝对是两全其美。”

    赵扩双眼一亮，觉得这个主意非常不错。历代帝王死后，虽都封了个不输圣人的封号。许多人还是有自知之明，只是有封号也没用。现在有机会能和那些圣人并列，时日一久，说不定大家真会将他们当成圣人。正要拍板决定，现在任礼部尚书的陆游站起来：

    “皇上，此举不妥。让历代帝王与圣人并列，会引人闲话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三十六章 纸币的设计（三）

    陆游现在不算是打酱油的了，他作为礼部尚书，对这种事绝对有发言权。话虽不好听，赵扩也知道他没说假。长叹一声问：

    “那怎么办？”

    “为什么非要加那些圣人？”赵丹有些心烦。她们想的好好一个主意，居然被这帮人用来抬高那些圣人？要是位置够也就罢了，现在最多只能搞十三种，哪有圣人的地？因为心烦，她嘴下一点没留情：

    “我大宋的纸币，关那些圣人何事？他们凭什么要来插一脚？”

    两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将所有人都问住了。一个身材魁梧、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武将的中年男子附合：

    “长公主说得是，我大宋的纸币，和他们八字打不到一起，有什么必要画他们的像？”

    赵扩一听很有道理，立即拍板决定：

    “瑞安说得不错，他们的像，早就在庙中供奉着，没必要什么地方都弄。子健，等下你们去养宁宫父皇那里，将历代先帝的像拿回去，好好设计一下。”

    ……

    韩?每次来皇宫，都要跑不少地方，给这些老大请安，赵惇的养宁宫几乎是必来之地。下朝后，他和赵丹来到养宁宫。这次有点意外，没听到打麻将的声音。

    赵曮赵福兄弟俩坐在一张长桌前，不知在写什么东西。赵惇站在后面看，除几个宫女太监，只有潘妃在。看这样子，那些打麻将的可能被赶到其它地方去了。

    “拜见皇爷爷、皇奶奶。”韩?和赵丹成婚，叫谁两人都一样，不费脑筋。赵曮赵福见他们到来，借打招呼的机会，两人暂时封笔了。赵曮问：

    “你们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韩?没心思骗小孩，点点头将刚才在朝堂上的事情说出。赵惇还未开口，赵曮兄弟俩兴奋了，赵曮说：

    “这是大事中的大事啊！必须得弄好。这事关系到我皇家，皇爷爷，我们也要去尽一把力。”

    这次赵福也没忍住，赵福接道：

    “哥哥说得是，皇爷爷，你就让我们参预到设计中去吧！”

    这点韩?比较看得起赵扩，赵扩的三个子女，称呼都和普通人家一样。但只是小时候，韩?问过赵丹，长大后赵曮两人就会称呼她为皇姐，她称呼两人为皇弟。当然，一直叫姐姐弟弟应该也没什么。

    韩?只是简单介绍，赵惇有许多事还不知道。但赵扩都同意了，他不认为这是在胡闹：

    “子健，你们怎么会想到、将我大宋历代帝王的像画在纸币上？”

    “我已经说服父皇和文武百官了，”赵丹将她那些忽悠的话说出来，一点不嫌话多，将那些人提议画圣人像的事、她力战群臣等等说出。赵惇颇为欣慰看了眼她，叹声说：

    “瑞安说得有道理，圣人没必要弄在纸币上，但百姓应该弄上去。没有百姓，何来国家？皇帝？官员也要弄上去。一个国家，必须要有百姓和官员，最后才是皇帝。我和你父皇就不用画了，将百姓和官员画上去。”

    赵惇这番话很有道理，赵丹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赵曮说：

    “不是有两面吗？拿几张画官员和百姓就是，不用去掉皇爷爷和父皇的。”

    “曮儿说得是，”潘妃附合：

    “这十三张也是天意，没必要去掉谁，在另一面画他们的像就是。”

    赵惇想得比大家都多，想得更成熟：

    “瑞安也说了，要让天下人记住赵氏这些帝王，才会更加忠心为大宋作出贡献。只画帝王不画他们，岂非真成了孤家寡人？必须要一视同仁，各帝王都是一人一张，他们哪能附到背面去？”

    赵曮还待相劝，赵扩和韩可云进来。大家又是一番招呼后，赵曮说：

    “父皇，皇爷爷说不将你和他的画上去，换成那些官员和百姓。”

    赵扩作为皇帝，一想就想到赵惇的意思，点点头：

    “父皇说得是，儿臣的像可以不画上去，父皇你的不可去掉。用儿臣那张，正面画百姓，背面画官员如何？”

    赵惇也不知怎么想的，在这个问题上十分执着：

    “没必要，我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还要那些虚名干什么？百姓官员各一张，才能显出我们诚意。这也可以避免，因不画那些圣人而引起的闲话。”

    韩?原本不想掺合，反正他的马屁已经拍到位。见赵丹一脸为难，老婆为难，他不能不管：

    “可以减去两个，但不能去掉皇爷爷和父皇。”

    大家被韩?的话说得一呆，只有最小的赵福很高兴。血浓于水，赵福已经融入到这个大家庭来。他当然想将赵惇和赵扩的像搬到钱上，对于他来说，去掉谁都可以，好奇问：

    “姐夫，你准备去掉谁？”

    童言无忌，韩?在心里说了句，轻咳一声说：

    “徽钦二帝。”

    韩?虽不是学历史的，在后世就知道靖康之耻。来到这个时代，对那段历史更加熟悉。加上谁他都没意见，但这两人他不想。

    韩?的话说完，大家的反应不一。赵惇父子一脸尴尬，韩可云和潘太妃脸色有些泛白，可能怕赵惇父子发怒。赵丹和赵曮已经在微微点头，只有赵福不太明白。

    “姐夫，为什么要去掉徽钦二帝？”

    现在和赵扩成了一家人，韩?的胆子也开始大起来，一点没隐瞒他的观点：

    “他们虽是长辈，但他们是亡国之君。并且亡国的理由，是因为他们昏庸无能，致使民不聊生。令百姓生怨，将士心寒，才会发生中原历史上罕见的靖康之耻。这样的人，再是什么人，也不配上纸币受人敬仰。”

    “休得胡说，”韩可云赶忙插进来：

    “先辈之事，岂是我们能说三道四的？”

    韩?知道，他这样说钦宗可能有些冤枉，但也冤不了多少。作为一个太子，连一点作为都没有，在他看来实在说不过去。赵惇长叹一声：

    “祖上之事，我们原本不该说这些闲话。唉！要是将他们画上去，天下可能有些人说的闲话更多。就按子健说的做吧！你们下去弄，弄好了给我看看。”

    ……

    韩府主厅，左右坐了十几人。两张椅子中间有一张茶几，每桌上面都有一壶热茶两个杯子。一个个脸上带着笑意，包括坐在主位上的韩?。

    “早就想与各位一起聚聚，谈谈银行方面的事。在大会上说那些，更像是应付形式。有些话，也不便在那里说出来。”

    一共九个大股东，韩?让海王帮请的。这方面海王帮比阿布尔格几人更熟练，一个不漏全请到韩府来。韩?说完，一个身材矮胖、印堂突出的老头说：

    “以前就想来拜访辅国公，只是听说辅国公事务太多，不敢轻易打扰。辅国公不用客气，有什么话只管说，我等洗耳恭听。”

    说话的老头叫韦子荣，是和朝廷并列第四的大股东，投了一百五十万，只有他是第一次来韩府。成国公主没来，来的是成国公主府管家刘德树。韩?没再同大家客气，对大家说：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几件大事，一是成立九个小组，分赴全国各地去创建银行。这个任务比较繁重，要创建银行、接纳一些新入进来的股东，还要配合那些股东，将银子送到京城来。朝廷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他们虽不派小组，但会配合我们。由各地官府联系人，派官兵护送银两。有官府配合，我们可以轻松不少。”

    朱奇盛几人早就知道了，没有开口。刘德树问：

    “九个小组，辅国公的意思是我们每家负责一个小组？”

    韩?现在说这些还早了些，比如明天的大会，万一有人追加银子，将一些股东顶下去了？为了抓紧时间，他也顾不得了。

    “不错，如果明天没有再追加投资，在坐的就是大宋银行的十大股东。就算以后不能成为十大股东也不要紧，大家投了这么多银子，都想将银行办好，这些事情你们也有必要早知道。明天我们虽是两家银行共同开会，但一些事情宣布后就要分开商量，我现在先将商量的事和大家说说：

    我大宋十六路，我们先选九路创建银行。各组选到的一路，明天将那一路的股东统计出来，让那些股东一起参预创建。银行的选址并不一定要新建，一些合适的商楼，可按市场价买过来。各组必须要借助那里的股东之力，才能更快建好银行。在银行办事之人，可以在众股东中抽取或让他们推荐。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选地方建银库，这事明天在大会上再议。各组的人数自行处理，对于那些拒不配合的股东，我们没必要惯着他们，可以退还他们的股，以后我大宋银行，拒绝和他们有任何方面的合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三十七章 军营集会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逝，韩?原本想就定在太极殿，可惜他做不了主，只好定在他的神卫军营。这里不但够大，两家随时可以分开，主操场和射箭场已经安排好。

    一队禁卫护着一辆超豪华马车来到军营大门口，赵曮第一个下来，很快赵福被两个太监抬下马车。刚下车的赵福扫了一圈，轻声问：

    “哥哥，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赵曮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阴沉沉的，看起来还未完全开明。

    “也不早了，这时候都上朝好一会了。我们不是来得最早的，你看不是有人来吗？”

    来的人是有，只是很少，前前后后看去，不算守在门口的几十个士兵，有二三十人陆续朝军营这边赶来。赵福觉得还是来早了，问赵曮：

    “我们为什么不去韩府，和姐姐姐夫他们一起来？”

    赵曮这家伙兴奋得睡不着，怕耽搁时间，没有去韩府找韩?赵丹：

    “他们太耽搁时间了，你不相信进去看看，我估计他们现在还未到。”

    这次赵曮猜错了，他们来到主操场，这里和上次太极殿差不多，摆了几百张桌子，已经坐了一两百人。兄弟俩特意看了看点将台，点将台摆出一个凹字形长桌，横向的排了六张桌子，左右各有十张，一些将领和士兵还在那里张罗。一道喊声传来：

    “淮东郡王，你们来了。”

    “是二丫她们，”赵福不用看就能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她们都到了，姐姐她们一定也到了。我们快去找姐姐，让她看看我们设计的纸币行不行。”

    赵曮看着走过来的两小和伍朝阳几人，想到纸币，心里有些紧张：

    “怎么不行？皇爷爷都说我们设计的不错，怎么可能不行？”

    两小来到兄弟俩面前，二丫伸出手：

    “你们的纸币设计好没有，给我们看看。”

    赵福很老实，转头看向张兰，正要让对方拿出他的杰作。赵曮说：

    “这里人多不方便，我们去找姐姐姐夫，她们在哪里？”

    “她们在主营。”

    ……

    来得早的人不止是赵曮兄弟，钱象祖和周必大四个大臣来到神卫军主营，看到的一些东西，让四人集体发呆。

    帅位上，韩?坐在左边，赵丹坐在右边。谢夕韵知道一点分寸，搬了一张桌椅，坐在韩?旁边。桌上还有笔墨纸张，但没在记录任何东西。

    将位今天倒不稀奇，左边坐着朱奇盛、阿布尔格几人和几个将领。右边坐着曹九公、沈万福等几个钱商。见四个老大进来，左右的人站起来，帅位上的人没多少表示。赵丹指了指右边的空位：

    “周相你们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量等会之事。”

    周必大没什么，只是在心里暗自苦笑。他知道韩?很惯两个老婆，让老婆坐在自己的帅位上？恐怕韩?是第一个。

    程长孝有点替韩?着急，这事可大可小。当然，对于韩?和赵丹来说都是小事。钱象祖有些不高兴，本想出声质问，他并不是质问韩?不起身给他行礼，韩?坐在帅位上，就算王爷来都可以不用行礼。他想质问为何赵丹会坐在帅位上？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说不过韩?。

    万世杰很高兴，这事对于韩?来说就算小事，毕竟是错事，在哪里都说不过去。他以为只要传扬出去，多少对韩?有些影响。

    各自想法不同，懒得再给韩?客气，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钱象祖说：

    “辅国公，你们两家的十大股东定下来没有？”

    十大股东是银行的管理者，一天选不出来，一天无法开展工作，可以说是重中之重。韩?说：

    “已经选出来，刚才我们两家商量，朝廷可在户部成立一个司。这个司主要起监管银行的作用，监是监督，管是管理纸币方面的事情。”

    钱象祖皱了皱眉头：“监管银行的事，自有朝廷安排人负责，有必要另成立一个司吗？”

    “钱相，这事有必要，”曹九公说：

    “我们现在才在起步，朝廷虽说支持，具体谁管这方面的事？我们有什么问题要找谁？他们对我们实质性的帮助有哪些？这些都没明确出来。要是专门成立一个司就不一样了，那是他们的责任，我们有了找的人，相互之间也好协调。”

    钱商银行最担心这方面的事，两家银行都才起步。他们虽是做钱庄生意的，韩?那边的大股东一点不差，论实力论人脉都要胜过他们。朝廷嘴上一句空话支持，怎么支持？没有明确的划分，到时候地方官府会买账？

    他们这些天也在商量，集合的人更多。大家想来想去，想到这么一个方法。来这里给韩?说，韩?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让他们有些意外。

    钱商这边和钱象祖很有关系，钱象祖在想没开口。万世杰说：

    “户部成立一个司，你们以为这是你们的银行吗？想成立就成立。这事牵涉的东西太多，还得要朝议，最终大家通过，还要由皇上同意，大臣和皇上只要有一方不同意都没办法。”

    “也并不是万大人说的那样，”程长孝可能比曹九公这些钱商，更想在户部成立一个司。户部管的东西越多权力越大，他这个户部的老大自然水涨船高。

    “银行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很有必要单独成立一个司帮银行。不说其它，以后全天下的人都用纸币，要是没一个专门的部门管理，很容易出现问题。既然很有必要，朝廷和皇上岂会不同意？”

    万世杰鄙视了程长孝一眼：“要成立一个专门针对银行的司，待银行建起来再说吧！现在说这些太早。”

    赵丹懒得理会万世杰：“这事我们已给钱相你们说过，等会我们就去给父皇说。明天朝堂上就议此事，谁要是反对，明天朝堂上见。”

    赵丹**裸的威胁说完，一群小孩来到大门口。大家眼睁睁看着这群小孩进来，就算想阻止也不行。要只是二丫她们，一些人可能还会说几句。赵曮两兄弟也在，大家还得起身见礼。一番礼完，赵曮很规矩坐到左边，赵福也被推到他旁边。两小有些不耐烦，二丫说：

    “已经见到哥哥他们了，你们设计的纸币怎么不拿出来？”

    几个官员深深吸了口气，钱象祖没忍住，问韩?：

    “辅国公，你们安排淮东郡王他们设计纸币？”

    赵曮轻咳一声，起身说：

    “钱相，不是姐夫他们安排我们设计纸币，是我们自己愿意为设计纸币尽份力。我和福弟各设计两张，已经做完，等会就给大家看。”

    “胡闹，”钱象祖现在是丞相。哪时候都一样，新官上任三把火。钱象祖也是有抱负的人，他也想当个名垂青史的名相。今天他见识到的不满太多了些，再也忍不住了。

    “设计纸币如此大的事，岂能如此儿戏？你们要是不想设计，交由朝廷做就是。万大人，此事就由你去做。”

    “下官一定办好此事，”万世杰两眼发光。他当然知道这是大事，但有些人不知道。

    不少人被钱象祖发火发呆了，丞相的权力比宰相还大，就算太子做错，他也可以对其发火。但为了设计纸币这种事？和钱象祖关系好的几个钱商也觉得小题大做了。曹九公站起来：

    “钱相，我们也设计了一套纸币，你看看行不行。”

    钱象祖以为这些钱商也知道纸币的故事，人家如此给脸，他没有拒绝：

    “拿来我看看。”

    沈万福拿出一叠纸，这些纸的大小都差不多，和普通银票的大小一样。赵丹对此很感兴趣，不惜走出帅位，来到沈万福面前，接过两张。

    第一张纸背景有点泛黄，有两层框，第一层框里面写着许多字。还算不自私，上面横向写着“银行纸币”四个大字。其它都是竖排的字，中间一排写着“纹银五十两”。左边是年号，右边是日期，下面还有编号。

    图案也有，在外面层的框中。外框到内框有指粗，一圈全是图案。乱七八糟的图案，也不知像什么。这个赵丹知道，并不是好看，主要作用是防伪。两面都是些字和图案，别说人，就连一根草都没有。

    赵丹没当恶人，带着笑意看向钱象祖。钱象祖耐着性子看了几张，将钱商设计的银票还回：

    “不行，必须重新设计。”

    重新设计几个钱商不反对，他们只是有些好奇。曹九公问：

    “钱相，纸币不过是交易之物，相当于银票，不知钱相为何对设计如此看重？”

    这话要是别人问，在气头上的钱象祖可能还不会说，不满看了几个钱商一眼。

    “纸币不止是交易之物，它以后会成为大家不可缺少的东西。不止要设计好，在这些纸币上，还要加上我大宋历代帝王的画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三十八章 设计揭晓

    这时候的人虽不是个个都迷信，迷信的占了多数人。将画像印在钱上不但寓意不好，还不吉利。钱象祖说出来，让大家吃惊不小。沈万福以为听错了：

    “钱相，真要将那些帝王的画像画在纸币上？”

    见钱象祖有些不耐，万世杰替他说：

    “当然是真的，此事太上皇、皇上、朝廷皆已同意。纸币设计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回头我就去设计。”

    赵曮兄弟俩对望一眼，赵福正要表示反对，赵曮将他打住，朝他摇了摇头。赵曮对赵丹说：

    “姐姐，你出来一下，我们找你有事。”

    赵曮几人的事韩?没时间理会，为了能办成银行，他在这上面一点没私心。所有的经验与钱商银行共享，一般的事他都不介意。和两方人在主营中谈了好一会，天已大亮，众人来到主操场。

    今天的人比上次在太极殿少不了几个，没有观众。和在太极殿一样，每人可带一人进来。规矩虽比较严格，这里是军营，大家也没什么多话说。

    今天几个小孩的位置很不错，在前面第二排。她们来得早，一些太监丫鬟一直在这里站位。赵曮刚在伍朝阳旁边坐下，伍天赐来到他身边：

    “郡王，大人让你和楚国公坐到上面去。”

    赵曮兄弟俩呆了呆，点将台位虽有二十六个位置，他们并不认为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这是在大宋众精英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张经惊喜说：

    “主子，你们快上去。”

    赵曮两兄弟上台时，二十四个位置已经有人坐。两张小脸有些激动，左右二十张椅子，坐着两家银子十个大股东。朝廷派的两个代表，左边是程长孝，右边是万世杰。

    韩?、赵丹、钱象祖和周必大坐在中间排，赵曮和赵福来到赵丹旁边空的两个位置。赵福还好，今天出城活动，他坐的是轮椅。两个太监给他将轮椅调高，坐在桌前一点不吃力。赵曮坐在椅子上，只有一个脑袋露出桌面。

    今天算是创建银行之前的最后一次大会，韩?孔松了口气。事情还未办成，他花在这上面的精力，比搞琉璃还要多。今天过后，他就可以将这个沉重的包袱甩出去了。虽不说完全成当甩手掌柜，他最多是在幕后出出主意。

    银行方面的人选韩?都已经想好，让康宁负责银行事务。让副管家韩礼，带十几个人下去跑腿，他从银行中抽身出来带兵。以后银行方面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务，他可以出来想想办法。

    这里是韩?的主场，他先开口：

    “多谢大家支持银行的创业，为了节约时间，其它废话我就不说了。今天我们主要解决几件事，一是由钱相宣布，朝廷对银行方面的帮扶、及相关一些要求等等。二是商量有关纸币之事，朝廷对纸币设计有重要调整。这两件事完，我们两家银行没必要在一起处理事务。钱商银行的各位股东，去我神卫军营骑兵场处理事务，那里我们已经弄好。大宋银行的股东留下，在这里商量事务。

    这并非是两家银行有什么隔阂，后面大家处理的事可能差不多，比如组建创建银行的小组、商量开展这方面的事务等等。各家的方式、定点不同，没必要再聚在一起处理。如果双方都投有股的人，这也不要紧，大家进来的两人，可以一边分一人。”

    这些两家已经商量好，后面的事的确没必要在一起弄。钱象祖凑到话筒面前，代表朝廷将该说的话说出，最后说：

    “大家申请朝廷在户部另成立一个司，专门处理银行方面的的事。我回去就上奏皇上，大家商量一下。如果一切顺利，这个月就能定下来。”

    这事钱象祖能想通，韩?稍有些意外。他的事情太多，没想到这件事。朝廷很有必要这样做，要是以后再做，难免会手忙脚乱顾不过来。还在想这事，旁边赵丹的声音传来：

    “纸币以后会是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之物，可以这样说，大家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它。它虽不是万能的，没有它万万不能，它和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如此重要的东西，我们不能草率设计。大家以为，这上面要画些什么上去，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这些话不是韩?教的，赵丹忽悠完，大家全都歇声了，台上的人不好给赵丹捧场，一时冷场了。赵曮兄弟俩正有些着急，一道尖细的女声传来：

    “画人上去。”

    “不错，人是万物之主，只有画人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人也不能乱画，要画些什么人才好呢？”

    这些声音，全出自三桌人之口。这三桌人认识的人不少，知道她们是韩府的人。

    两小和众宫女丫鬟十分卖力，现在她们有些后悔了，不应该全凑在一堆，应该分散到四处当托儿。不过还好，她们这一开头，不少人加入进来，一时说什么的都有，钱象祖几人看得直摇脑袋。

    要不是有自家人在，差点搞黄了。赵丹险险过了一关，喝了口茶继续忽悠：

    “大家说的都有道理，无论画山画水还是画人，都可以画在上面，但总要选出一些合适的画。我们仔细想过，除了山水外，画人的要求必须慎重。画在上面的人，必须让大家信服才行。圣人虽能让大家信服，但代表不了大家。我大宋是由百姓、官员和君主组成，将这三类人画在上面，最能代表大家，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下不但下面的人发呆，连钱象祖几个大臣也呆住了。他们只知道十三种纸币，每种画一个宋皇，并不知道要画官员和百姓。又是一阵托儿声传来：

    “公主说得不错，这三类人最能代表大家。”

    无敌喊出，谢香、吴红等人纷纷附合。更多的人充满质疑，一个老头说：

    “人的像岂能画在纸上？更何况是君主的画像？”

    “的确是，”一个中年男子接道：

    “这可是大不敬啊！只有冥币上才有人像，都不能算人，是阎罗王的像。将皇上的像画在上面？”

    一时许多人都接受不了，赵丹喊道：

    “大家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阎罗王的像可以画在冥币上，皇帝的像又怎么不可能画在人用的纸币上？我说过，纸币是我们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它并不脏。大家时时能看到我大宋君王，时时能提醒自己为国尽忠，这是好事。在坐的各位，又有谁知道我父皇的长相？知道以前先帝的长相？连他们的长相你们都不知道，谈忠君爱国岂不是儿戏？”

    一番话，将反对声全说没了。赵丹比较满意，拿出一叠弄好的纸：

    “大家放心，画他们上去，我皇爷爷、父皇他们已经同意了。这是我们设计的纸币，大家看看如何。”

    只有十三张，钱象祖、周必大各分得一张。钱象祖眼睛大睁，呆呆看着手中不足巴掌大的纸，一句喊出：

    “皇上，这？这是皇上的手笔。”

    钱象祖一点没说错，他得到的张，正面左边画了一个人的半身像，画中之人是赵扩。侧着身子，能看见两只眼睛。画得惟妙惟肖，要是韩?不知内情，可能还不会知道这是谁画的。不要说钱象祖，就算其它一些官员，也知道这是赵扩自己画的。不但画是，上面的字也是。

    韩?很公平，他让赵扩父子，自己设计他们的钱币。赵扩设计这张很不错，左边是赵扩自己，右边是临安皇宫，仿佛他在专注着他的家。皇宫被照得一片金黄，有天却没有太阳。

    韩?就坐在钱象祖旁边，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张设计币。一时没搞懂这些太阳光是从什么地方照出来的，还以为赵扩犯了个低级错误。他只是给大家简单说过大概的设计方向，在他看来设计得不错，就是少了个太阳。

    纸币背后让钱象祖怒火中烧，除了一片堤岸和水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是韩?的老爹韩侂胄。要不是赵扩的手笔，他现在就要质问。

    周必大开始拿到纸币，很自然看了眼赵曮。赵曮是他的学生，不说画，字他一定能认出来。赵曮画的人他也知道，是宋哲宗赵煦，下面还有赵煦的名字和年号。

    这时候以左为尊，画的人都在左边。赵曮比他老爹的耐心还要好，也是画的半个身子，但画的是正面，身穿龙袍，坐在龙椅上。右边是一条河，看样子好像是在皇宫中取的景。

    后面画了一片树林，让周必大暗自摇头。赵曮毕竟还小，画功比起周必大这种大家级的人物来说，还是差了些。树林又不好画，有些地方处理得不是很好。画的人不错，但很有争议，是宋哲宗时期的名臣章惇。

    钱象祖和周必大交换，他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将韩侂胄翻在上面递给周必大，周必大开始被惊了一跳，待看到正面的赵扩后若有所思。

    另外十一张全部发出去，左右各两张，下面七张。下面的人挤成了几大堆，怕被他们损坏，二丫在一旁大喊：

    “都小心些，千万别撕烂了。”

    撕烂倒不至于，阵阵惊呼声传出，下面一群人中惊喜大喊：

    “我们商人也有，我们商人和那些农民各一面。”

    这道声音喊出，在右边钱商的组也传来不小的声音，一个老头很满意说：

    “非常好，这张上面有士子和工匠，士农工商都在上面。”

    “这张一面是仁宗皇帝，另一面居然是范文正公的画像。”

    每个人的像都有各自的名字，要不然许多人都不可能认识。一肚子不舒服的钱象祖猜到一点，开始质问：

    “辅国公，你们将官员画在每个皇帝的另一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三十九章 搬入公主府

    没有按开始设计的做，最后韩?脑洞大开，又想到一种设计，两个皇帝一句多话都没说。

    每个时期，总有些名臣。许多名臣的画像，还保存在皇宫里。韩?的意思是将那些名臣的画像，画在每朝皇帝的背后，让他们君臣相益，一起为后人敬仰。

    韩?并不知道他老爹被画在钱上的事，十三种纸币，不可能全给他两个老婆设计。为了减轻赵丹两女的负担，韩?很不负责任，让赵惇和赵扩设计自己的，让时间更充足的赵曮、赵福各设计两份。这六张要画谁上去，让他们自己决定。为了画这些名臣，赵曮兄弟俩还去向赵惇请教过。

    “是的，将每朝名臣画在上面，他们君臣相益，一起为后人敬仰，这样更不错。”

    钱象祖冷笑道，看了眼周必大手中那张：

    “这样做的确不错，但每朝难到只有一个名臣吗？就拿仁宗时期来说，当时的名臣岂止范文正公？富弼、欧阳文忠等等，这些都算名臣，你们可将他们加上去？”

    韩?虽有些奇怪钱象祖如此激动，仍未猜到他的意思：

    “每张选一人，只是一个代表。比如百姓那张，总不可能将我大宋几千万百姓全画在上面吧？”

    钱象祖想了想，暂时将此事放下。但他仍未解开心结，将周必大的张和他的张递给左右，让另外的人好好观赏观赏：

    “士农工商就占了两张，我朝十三个皇帝，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大家的声音那么大，钱象祖已经听到士农工商的事，韩?没有隐瞒：

    “要想代表天下人，士农工商的代表就不能少。征得皇上同意后，没将徽钦二帝画上。”

    两个老大听得一呆，凭他们的智商，当然知道为什么不算那两人，一时谁都没开口。他们没开口，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韩相？为什么将韩相也登上纸币中去了？”

    这下韩?呆住了，他一直在和大家商量事。那些纸币的事，是赵丹在处理，他暂时还没看。看向赵丹，赵丹颇为满意说：

    “是父皇画的，将爹爹的像画在他那张去了。”

    万世杰和众钱商坐在一起，此时他拿着赵扩设计的纸币，带着一脸冷笑说：

    “太上皇那张画上周相的像，我们可以理解。周相立朝刚正，九流七略，靡不究通。韩相这张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辅国公，你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

    周必大一听将他的像搞上去了，跑过去找到他的像，这边的赵丹已经开始发话了。

    “你们要什么解释？那张是父皇设计的。别小人之心，我们开始也不知道父皇要画谁。”

    “唉！”周必大看着自己的像，长叹一声：

    “太上皇太抬举我了，上一朝名臣众多，我岂能画在这上面？这不妥，等下我得去找太上皇，请他改过来。”

    众商人虽不敢说废话，不少人对这上面的像很有争议。的确如钱象祖所言，一朝多少都有几个名臣。像仁宗朝的名臣那么多，不说其它，韩?的祖宗韩琦，所立的功劳就不在范仲淹之下。

    那张出自谢夕韵之手，当时她们还有些争议。谢夕韵和赵丹的意思是画自家祖宗，韩?怕人说闲话没同意，将范仲淹抬出来。

    大家设计得很不错，受到一致好评，只是许多张背后的人像有些争议。钱象祖和万世杰最后没说多话，但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将一些人拉下钱来。

    ……

    两家银行的运气不错，他们在神卫军营忙了一天。当天晚上，天空电闪雷鸣，雨一直下到第二天。

    临安城笼罩在细雨中，大街上行人稀少。打着雨伞前进的人，可以说都不会是闲人。一大群人打着雨伞，赶着一长串马车走在大街上，吸引了一些不是闲人的目光。这群人来到一个丈多高的牌坊大门前停下，从前方几辆马车中下来一群大人小孩，赵福看着地面摇摇头：

    “这么光滑的路面，为什么要将它弄得如此？”

    他们脚下的地面，仿佛被砍了无数刀的，一条条凹凸不平的沟条，看着让人有些心碎。在旁边的赵曮说：

    “就是太光滑了，才将它弄成这样的。姐夫说水泥路太滑，行人容易摔跤。弄成这样，主要是为了防滑。”

    在前方的韩?一家人没时间理会他们，卫金斗抱着一个铜盆，另两个太监拿着香烛冥钱。当家的韩?接过他们的香烛冥钱，在大门口火中化纳。烧尽的纸被热气冲到空中，仿佛真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火中抓它们的身外之物。

    公主府在二十几天前就已经建好，忙了这么久，今天才有时间搬家。原本韩?建议今天不搬，等什么时候不下雨再搬家，没能通过。

    同来的人很多，有韩府的管事、赵丹的所有手下，军营中的文官武将等等。他们中大多是要搬来赵丹住的，大多是拖家带口。加上两百个禁卫，一共有数百人，虽下着雨，场面很热闹。

    许多人都非常兴奋，雨中的公主府，并不影响它的美丽。一进门就是数米宽的水泥大道，左右还有两米宽的草坪。草坪每隔几米，就有一棵不大不小的树，再向里面就是居民楼。

    现在的公主府，已经有了后世的样子，好久没住过这种地方了，韩?也有些期待。搬家的祭祀最简单，在大门口已经意思过。现在天又下着雨，韩?对大家说：

    “要住在这里的人，前面大家已经来过。自己住的地方若是还不清楚的，问卫金斗他们。下雨不方便，现在大家就可能搬进去了。”

    “多谢大人（少爷）”，大家兴奋喊完，各自朝自己的目标挺进。大家前面已经来认过，住房是无双和卫金斗她们安排好的。怕大家认错，在门上还写着各自的名字。

    众人搬新家不提，今天吴氏也来了。原本韩侂胄也要来，听到他的名字被赵扩理在纸币上后，他连夜就想进宫面圣。今天天未亮就去早朝，可能还在打嘴仗，到现在都还未回来。

    吴氏很幸福，左边赵丹，右边谢夕韵。被两个媳妇挽着，三人都不用打伞，后面打伞的大有人在。

    “娘，你看这里如何？”

    问话的是赵丹，吴氏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的规模和两小的西院一个天一个地，吴氏又惊奇又满意：

    “太漂亮了，传说中的天庭怕也不过如此。水泥这东西真是好东西啊！听说宫里现在也在用水泥建房？”

    赵丹得意说：“母娘她们看过我这里后，对这种建筑十分心动。让我给她们设计一些房屋，虽不说全都要用水泥建，以后宫里的水泥建筑一定不少。娘，母后她们都喜欢这种建筑，你和爹也搬来这里住吧！留韩伯他们在那里管事，有人找你们，让他们到这里来就是，误不了事的。”

    赵丹现在做梦都想让吴氏韩侂胄搬来这里，可惜这里虽好，哪有老家住着舒服？就算韩可云，也只是让赵丹帮她们设计卫生间那些地方，住的地方并未动。

    这不知是赵丹劝的多少次，吴氏不好太过拒绝儿媳，想了想说：

    “我们在那边住习惯了，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以后我们空闲时，偶尔来这里住住。”

    韩?安排完，来到中部的广场。这个广场虽小，起码比普通的院子要大得多，有六七百平方。所有的东西都已修建好，因为迷信，所有的家具等物，都要今天上过香后才搬，放眼望去空荡荡的。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空气中还有炭火的味道。

    搬家的事不用他们动手，一大群下人，连同来的众将也参预到搬抬重物中去。韩?只管安排调度，赵丹婆媳三人只管到处欣赏。赵丹自己是欣赏够了，她想让吴氏多多欣赏，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今天搬家的人不少，为了方便，戚怀谷将家也搬到这里来。两百个侍卫同样没得闲，各自都要搬家。今天韩?找来不少马车，谁要用都可以。大家在街上来来回回跑了数趟，将一些看热闹的人也引到大门口来。

    今天第一天搬家，还得在这里煮一顿丰盛的饭。人多力量大，大家就在中间搭建起篷布。大家的家搬完，饭菜也弄好了。由下朝回来的韩侂胄带头祭拜完，一桌桌围到各间房屋大厅中。

    韩?在外面招呼完回到大厅，这间大厅和韩府那间差不多大，在大厅中搬了十桌。韩?刚入席，一个护卫扶着一个男子跑进来。看到男子这副样子，大家都惊呆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四十章 惊天消息

    “韩大哥（兄弟）”，大家的喊法不一，都很担心。进来的人是逃得一命的韩晃，韩晃身上的衣服已换，满面风尘，脸色十分憔悴，裤子上还有些血迹。他没有回应大家，悲声说：

    “老爷，少爷那五千匹马，让人给劫了。”

    “啊！”在这里坐的除将领和一些亲卫，还有谢兰几个贴身丫鬟和几个小孩。几个丫鬟和几个小孩忍不住惊呼出声，她们都知道韩?在西夏商人那里订购的五千匹马。也知道派了韩晃和王必兴去接应，他们虽只有两人，揣着圣旨去的，西和州那边又是韩党自己人。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不少人都站起来了，包括韩?父子。韩?将韩晃扶起来：

    “韩大哥不要急，坐下吃点东西慢慢说。”

    只有韩?才不急，赵丹嘴巴一张准备询问，被谢夕韵碰了碰手打住。韩?将韩晃按在椅子上后，看了眼他左腿上的血迹：

    “去叫大夫来给韩大哥治伤。”

    “少爷不用了，我已经在半路上处理过，这是刚开始浸的血。”韩晃喝了一杯茶后接着说：

    “我们和乌古干达的交易十分顺利，郑大人请了二百八十多个善养马之人，加上吴将军派了一营兵马护送。我们路过兴元府瓦杂山时，中了一群人的伏击。马被那帮人抢去，王必兴也被他们杀了。”

    韩侂胄气得一脸怒红，五千匹马，又全是中上等马，搁在谁身上也很心痛。并且这也太打脸了，一点不怕他父子的脸痛：

    “那帮人是什么人？他们知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不止韩侂胄冒火，几十个神卫军官将的火气一点不小。眼看就能将那些战马盼来，大家都已经在私下分好，出了这档子事？有韩侂胄在，大家不好开口。韩晃说：

    “同行的湛志高湛将军认识他们的头，听湛将军说，他们是兴元府金牛县草环山的山贼，头叫柯大恶。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柯大恶说，我们进入兴元府境地就被他们发现，他们专门在那里伏击我们。”

    十桌人，此时没一个有心思吃喝。韩?扫了眼说：

    “事情都出了，急也没办法。大家边吃边聊，五千匹马，比一万人的动静还要大，不可能凭空消失。管他是什么山大王，问清楚后我们去将债讨回来。”

    总算将大家坐下，韩侂胄对儿子很有信心，有韩?在，韩侂胄没再审问韩晃。韩?给韩晃盛了一大碗羊肉和汤，让他吃完，喝了一杯后才开问：

    “伏击你们的有多少人？”

    韩?有些不服，这个世道虽不好，护送战马的有近八百人，五百个正规军。能吃下这批人的山贼，韩?现在还没听到过。韩晃说：

    “他们的人应该没我们的多，大家受到伏击，那两百多个养马的百姓惊慌而逃。护送我们的那营兵将受到影响，许多人也不战而逃。我在和柯大恶几个交战，让他们一起突围。结果他们全都像吓傻了，一些人弃马而逃，湛将军和几十个士兵动都不动。我见他们不逃，只好自己突围。”

    许多人一脸懵呆，赵丹忍不住质问：

    “他们为何不逃？就算要逃，为何会弃马而逃？”

    事情太多了，韩晃一时没说完，赵丹质问有道理。韩晃说：

    “柯大恶可能不想增加他们的伤亡，曾说只要弃马，可以让大家逃走。那些弃马的人，他们好像真没动手。所以那些人逃跑时，都是弃马而逃。”

    这么一说就能解释通了，那些人的目标是马。只要脑袋正常的人，既能得到马，又可以避免和对方恶斗，谁都会选择和平手段，放那些人一马。韩?还在想，赵曮恨声问：

    “那些将士就如此无能？没反抗就逃了？”

    此时赵曮的小脸也是一片红光，被气的。他认识韩晃，在内心里就没认为对方会说谎。可能提到那帮草包，韩晃的脸上也尽是怒意：

    “绝对没有半点谎言，我也有些惊讶，那帮人还是前线的武宁军，居然如此草包。我们的赶马队伍拉得很长，后面的没能看到。但我看到的，没一个兵将和那帮人拼了。”

    “简直是些乌合之众，”赵曮大骂道：

    “不配为我大宋将士，他们逃了也不行。我要去禀报父皇，让他们全都滚蛋。”

    赵曮非常生气，他见识到武举众人的本领后，写了很多篇文章来歌颂大宋众将士，将那些人吹得简直让赵扩也感到脸红。现在又见识到一群真正的将士，结果全是逃兵，连和匪人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他的梦破了，现在他的怒气，还在韩侂胄和赵丹这些人之上。

    韩?对人性的了解更深一层，他认为这事很正常。换位思维，他处于那种情况，另外的许多人都逃了，他逃的概率应该在百分之百左右。

    “韩大哥，你说湛将军他们没逃，你知不知道，他们的结果如何？”

    韩晃早已经在心里发过誓，此生绝不会再和湛志高共事，绝不会。

    “瓦杂山离褒城最近，我突围去褒城后，联系到那里的官府，将事情给他们说了，让他们去向兴元府求援，追回那些战马。一去一来要几天时间，那柯大恶说过，他们得到马后，会去投奔金国。我对兴元府能追回马没抱多少希望，决定先回京来禀报情况。”

    “他们要去投奔金国？”赵丹面前的碗筷和谢惜韵几女一样，连一滴水都没有。一听那些人要投金国，心里急了，问韩?：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就发兵去，能不能追到他们？”

    韩?也想马上就抓到那些人，现在说这些一点不现实，暂时没回答赵丹。

    “湛志高对那帮人比较熟悉，最好找到他问些事，只是不知道他逃没逃掉。那草环山究竟有多大的规模和实力？八百人的队伍他们也能轻松打劫？”

    “少爷，草环山的实力只能算一般。”韩晃虽急，并没有直接来京，在褒城安排了一番，打听到一些事：

    “草环山在兴元府和金国的交界，在渭水边上。有二个当家，大当家叫陈炝，那柯大恶是二当家。听褒城的仁知县说，他们有六七百号人。以前从未到褒城地界闹过事，瓦杂山也是褒城的范围。”

    问题越问越多，不用韩?开口，赵丹问：

    “他们从未到褒城地界闹过事，怎么就被你们碰到了？他们那里离褒城是不是很远？”

    韩晃哪知道怎么被他们碰到的？只好说知道的事：

    “草环山离褒城的确不近，最主要褒城是内城，兴元府的兵力不弱，他们一般不敢进内城来闹事。”

    对方查到有那么多的肥羊、应该说是肥马，来趟内城冒险也没什么。六七百人的山贼，像玩似的就将八百人的**打败？虽然真正的**只有五百人，韩?感觉这事有些想不通，干脆直接问。

    “韩大哥，你觉得他们那些人有没有可疑之处？”

    韩晃想了一会回答：“的确有些地方比较可疑，他们中有不少人蒙着面，仿佛怕被人认出来似的。”

    谢夕韵说：“蒙面倒也不是说不过去，他们怕被画像通缉，蒙面抢劫也有可能。”

    有些小心的贼匪，的确有可能蒙面打劫。韩?见韩晃的精力状态有些差，对他说：

    “韩大哥吃过饭先休息一下，我们等会进宫一趟。这事就在这里问没用，必须要亲自去看看。”

    “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去。”一听要出去办案，赵丹顾不得有吴氏两个老大在场，用完全不必商量的语气说：

    “等会我们就进宫向父皇领旨，将神卫军全叫去。哪怕那帮人去了金国，我们也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

    “啪”一声大响，赵扩一巴掌拍在桌，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赵丹说的话。

    “五千匹马被山贼抢了？那些护送的官兵是干什么吃的？”

    “父皇，那些护送的兵将一招未放，全当逃兵了。”赵丹一点没在乎她老爹的感受，将听到的全说出来。最后来个总结：

    “我们以前遇到的那些海寇，金国那些奸细，个个都是不怕死的主。没想到我大宋的将士，居然如此窝囊。必须得整军了，整军只叫下面那帮人根本没用。我们这次下去除了查案，可以顺便整整军。免得到时候与金国交战，再出现不战而逃之人。”

    这些是来时在马车上韩?说的，今天韩晃说的话让韩?很担心。正规军怕山贼？完全就是猫怕老鼠，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要是与金国交战还如此？不但他家性命不保，可能大宋会被灭国。

    赵丹拿这些出来说事，效果很不错。赵扩看了同来的韩侂胄一眼：

    “爱卿说吴曦是个将才，有他祖父几分真传。他带的兵，怎么会如此草包？”

    韩侂胄长叹一声：“吴曦手下有两万几千兵马，有几百个草包正常。”

    两万多个手下，有几百个草包的确正常。赵丹恨声说：

    “这个吴曦，他竟敢只派那些草包护送我们的马，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赵丹这样说，赵扩有些不相信韩侂胄说的，那吴曦是个人才。整军虽由他和韩侂胄在管，但大家都是坐机关下命令，的确有很大的弊病。难得现在韩?的马丢了，要去跑腿，对韩?说：

    “朕任命你为利州路巡军使，有考察众将之权。若有贪赃枉法、平庸无能之辈，可将其带回京受审。”

    “多谢父皇，”在赵扩面前，只要有赵丹在，韩?完全不开口都可以。赵丹替他说：

    “父皇放心，我们将神卫军也带去，无论谁犯了事，我们都给你带到京城来审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四十一章 兴元府查案

    一晃又到晚春季节，残花遍野，满目尽是红白香粉。连空气中，也能闻到阵阵清香。对于一些不懂风情的人来说，这才是最佳的赏花季节。

    韩?就是个不懂风情的人，可惜他没时间去赏花，数十骑，飞驰在广阔的郊野，虽香残遍野，这些花魂在他们眼中一晃而逝。

    为了行事不被打扰，韩?这群人，只有他们几个才简单易了容。除了他，还有他几个亲卫、曹方云、单元衡等一些将领。这群人只是一小部分之一，还有十多批人，已经陆续朝他们的目标挺进。

    这次的事韩?感觉有些蹊跷，为了抓时间，他没带两个老婆上路。但又甩不掉，只好想出一个主意。他领八百人先行，赵丹和谢夕韵领五百人后面赶来。这一千三百人，除两百侍卫，全是神卫军的将士，几乎至少都是小队长一级的人。

    韩?想过，要带一万人长途拉练太耽搁时间。他只能将这些小队长一级的人带出来，万一实在找不回马，还可以练练兵。并不耽搁时间，大家都骑着战马。相比之下，他们这组算最慢的了。

    六十几骑翻过一座山口，一个身材壮实的壮年男子骑到韩?身边，指着前方介绍：

    “将军，前面就是张村，过了张村再走三四十里，就到褒城了。”

    说话的这个壮年男子叫赵进升，是上次参加武举的人之一。没能为将，从军后成了一个都头。他就是兴元府的人，对这一带很熟悉，韩?让他当这一组的向导。

    韩?抬头看了眼天空，现在还是中午：

    “先去前方休息一会，弄些东西吃再赶路。”

    这算是韩?第一次正式行军，行军最大的困难就是吃。他对这方面很在意，每到一个地城镇，就要备好足够的食物，免得在半路上杀马充饥。他让两个老婆跟在后面，生活比他们要好得多。为了练兵，他们有驿站不入。他让赵丹公开行军，沿路让地方官招呼。他不知道赵丹没听他的，吃了不少的苦。

    张村是个还算较大的村落，有三四十户人家。一群人马进入村里，大人小孩站在自家家门口围观。韩?还在左看右看，一个矮瘦的老头，领着几个男子朝他们走来。

    “你们是什么人？”

    这样的问候并不奇怪，这年头管得很严，还有连带责任。比如一个逃犯逃到某个村里，大家不但没察觉，还管吃管喝。到时候逃犯被抓住，管吃管喝的人也要受牵连。韩?拿出一张路引：

    “这位大叔，我们是浙东的商人，准备去西和州做生意。”

    老头看过几人的路引，脸色轻松不少：

    “你们去前方可要注意，在瓦杂山那边又闹匪患了。前不久有批人在那里被抢，听说被抢的还是些官兵，死了不少人。”

    韩?跳下马，将马放开，一点没套对方的意思。他今天骑的马，是韩同卿送的那匹疾风。非常不错，比骑摩托车还要好得多。永远不用担心马会找死，和人同归于尽，要是瞌睡来了，还可以在马背上打瞌睡。走到岔路口时，疾风会主动停下来，按你的选择再前进。

    极品马就是不一样，疾风被放开后并未离多远，跟在韩?旁边，韩?问：

    “大叔，你们村有没有马料，我们出银子买。”

    人吃的他们带得有，马比人吃得多得多，他们没带。出来不方便，但疾风和几个将领骑的上等马要喂马料，外面的马料一半是草，一半是豆谷一类的粮食。老头点点头，对跟来的几人说：

    “你们去弄些马料来卖给他们。”

    喂马的事不用韩?操心，韩?问老头：

    “瓦杂山我们知道，那些贼匪是什么人，居然连官兵他们也敢抢？”

    老头心肠不坏，以为他们在担心：

    “前两天官兵派了不少人下来搜查，听他们说，是金牛县草环山那群山贼。那些山贼我也知道一些，都是些不怕死的家伙。听说他们抢了官府不少马，官府正在到处找他们。”

    韩?估计这老头可能是个里正，也就是村长，知道的不少，又开始打听：

    “既然知道那些人的老巢，怎么不派人去那里抓他们？”

    这事老头不知道，想了想说：

    “应该派人去了吧！我见那些官兵很急，看样子出的事不小。草环山虽离金国很近，他们应该不会放过。那帮人虽有几百号人，哪里斗得过官兵？迟早会被官府剿灭。”

    一个村长，哪知道多少东西。韩?又问了一些事，见对方不知道，没有再纠缠对方，从钱袋中掏出一大锭银子。

    “大叔，我们赶路累了，想吃顿热饭。你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一下，这是饭钱。”

    有银子好办事，几十人正在一个小院中吃饭，一骑来到小院门口。马背上的年青人跳下来，跑到韩?面前：

    “将军，我们打听到一些情况。兴元府的官员得到消息后，组织人在四处找寻那帮山贼。听说他们已派人去金牛县打探，从金牛县传来消息，说草环山已经没人了。”

    “没人了？”韩?盯着报信的年青人，这个长着颇为秀气的年青人叫陆观，是特务营一个都头。第一批这里打探的人。陆观点点头：

    “听说那些人全溜了，一个都没在。”

    “不好，”同桌的单元衡说：

    “他们定是去投了金国，我们干脆集合人马杀到金国去，一定不能放过那群王八蛋。”

    开始韩?想过几种可能，逃到金国的可能性比较高。要是对方真逃到金国了，短时间不可能报得了仇。

    “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就算五千个人，路过也有影子，不要说五千匹马。你们从瓦杂山开始打探，分成几批，一直打探到草环山。我们直接去草坪山，在那里会合。”

    ……

    兴元府是个大府，管四县两城。这里因是边城，有一万多守军，就算那些大贼匪也不敢来此闹事。与金国虽偶尔有些小摩擦，有几十年没打过仗。无论文官武将，早就将这里当成内陆城市。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将大家安定的生活打乱。

    一间宽敞的大厅中，坐着四个身穿官服和盔甲的男子。在主位，一个身高脸长、眉间带着几分愁绪的中年文官，扫了眼另外三人：

    “查了这么多天，不但什么线索也没查到，连草坪山那些人也失踪了。你们说，到时候朝廷派人来，我们如何向他们交待？”

    “这事的确不好处理，”左边一个脸型较瘦的老者接道：

    “虽是西和州那边派人护送，但事情在我们的地界发生的。他们奉有圣旨运送，朝廷若怪罪下来，我们最轻也要落个守土不严之责。我们还是想办法，尽快查到那帮人的下落才是。”

    在右边坐着一个头大身粗、下巴长着不少短须的中年将领。中年将领苦笑道：

    “听湛志高说，柯大恶说他们劫了马就去投金国，我们就算打听到他们下落又有何用？”

    “不然，”刚才说话的老者说：

    “就算他们去投金国，他们现在在金国哪里？得到些什么封赏？这些我们只要打听到，也有了交待的东西。要是什么都打听不到，朝廷一定会降罪的。这批战马是辅国公为神卫军买的，降的罪恐怕不会是最轻的那种。”

    主位上的中年文官听完愁眉更皱，正要开口，从外面进来几人。其中一人，正是和韩晃一起护送战马的湛将军。

    湛将军的气色不错，脸上的肉比起以前更多了些，进来朝四人抱拳一礼说：

    “谢大人，我家大帅招我回去处理军事，我来向大家辞行。”

    大厅中原来的四人脸色很不好看，中年将领说：

    “湛将军，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还准备回去？”

    湛将军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盯着中年将领：

    “高将军，你这是何意？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谁让你兴元府匪寇当道？要是在我西和州的地界，谁敢打劫我们？”

    “湛志高，你还好意思说？”高将军气得脸色发红：

    “我从军几十年，从未见过像你们这样的兵将。几百兵将不敢和那些山贼一战，丢下几千匹战马逃走。我要是你，已经上京城去向朝廷请罪了。”

    湛志高脸都没红一下，正色道：

    “当时我们受到那么多山贼伏击，士兵受那些护送马的百姓影响，一窝蜂全逃了。不但他们逃了，连韩相的亲卫长韩晃也逃了。我一个人能顶什么用？要不是我带兵杀出重围，死的人更多。我有什么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四十二章 金牛县马商

    这些是兴元府的官将，他们虽没有打听到那些劫匪和马匹的下落，从逃出来的百姓那里打听到不少事。湛志高当时的表现如何，他们哪会不知道。高将军冷哼一声正要揭穿，坐在主位上的谢大人开口了：

    “湛将军要回去我们不阻拦，但丑话我们要说在前面。此事发生在我兴元府，我们该什么责任不会推辞。要是朝廷派人来，我们会据实回话。说你不配合我们追查山贼，先回西元州去了。”

    湛志高有些恼火：“谢大人，我不配合你们查案？我突围出来，第一时间就来到兴元府向你们汇报。这些天跟着你们走了不少地方，我可曾有半句怨言？你们自己没本事查到那帮人，将什么罪都推到我头上？要怎么说由你们，我恕不奉陪，告辞。”

    四人眼睁睁看着湛志高离开，高将军站起来，指着大门方向：

    “大人，不能让他走。”

    “他要走就让他走吧！”左边的老头说：

    “是他自己要走的，我们没赶他。他如此不配合我们，我们只能如实向朝廷上奏。”

    ……

    金牛县是座边界县城，这座县虽不是很大，守兵不少。从城楼下方看去，只是东城楼上就有两三百人。在左右城墙上，贴了几十张大头像。几骑来到左边人像下方看了一会，一个男子摇摇头：

    “这里地广人稀，只是从瓦杂山到金牛县，走路起码要两天。从金牛县到草环山，又要不知走多久。这帮人的消息如此灵通，居然能赶得及在那里设伏？”

    说话的是韩?，亲自来这里考察，他的疑惑更多。出事的瓦杂山离草环山大概三天的路程，那些山贼能在那里设伏，让他有些想不通。当然，如果是早就打探到，有足够的时间设伏。但从兴元府回京的路不止瓦杂山一条，还有一条大路。那些山贼怎么就如此肯定，马队一定会走那条？

    有太多的想不通，比如那些马，一路来他们问过几户人家，没任何人见到有大量的马匹路过。反正现在草环山已经没人了，韩?准备先来金牛县看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金牛县这边，他们的向导赵进升也不熟悉。韩?带着几个亲卫和单元衡先进入城中，找了家客栈将马寄存好。几人在街上逛了一圈，来到一个大院门前。

    这个大院大门敞开着，大门上有块排匾，上面写着“马市”两个大字。门口有一个年青人，见他们到来，年青人迎上：

    “几位朋友请了，你们要买马？”

    韩?有点好奇，马市是专门卖马的地方。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县城也有马市？他们丢了那么多的马，既然碰到了，可以花点时间打探一下。

    “我们的确要买几匹马，不知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马？”

    “朋友放心，我们这里的马都是正宗的西夏马。”年青人有些兴奋，让过一旁介绍：

    “无论耐力爆发力，绝非我大宋这些普通的马可比，几位朋友进去看看。”

    韩?没作多想，他现在也不知到底要从哪里着手调查好。他觉得马商与马有关，可以查一查。

    里面是一个三合院，只有中间幢二楼才是人做的地方。左右各有一个马厩，马厩建得不错，一间间用木墙隔开。只是在十多间马厩中，只有五匹马。

    韩?对马没什么研究，李纯稀几人装模作样上前看了一番，李纯稀说：

    “这些倒是西夏马，可全是下等。”

    年青人正在开口，从二楼里面出来三人。两个年青人和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长着半脸胡须，一脸蜡黄，皱纹不少。来到韩?面前抱拳一礼：

    “朋友请了，朋友想要什么样的马？”

    韩?还未开口，带他们进来的年青人说：

    “这位是我马市的东家许知平，你们想要什么马只管给东家说。”

    韩?一听他们的口气如此大，心里多了一分期待：

    “我想要十匹上等马。”

    “你们要十匹上等马？”在许知平左边一个三十岁左右、长着两片八字胡须的年青人问出。见韩?点头证实后，轻哼一声说：

    “上等马至少要六百两银子一匹，你们真要这么多？”

    韩?几人现在的穿着像普通商人，凭他们的穿着，不像是买上等马的人。韩?听得出年青人的意思，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第一张就是千两的面值：

    “这是四海钱庄的银票，银子你们不用担心，要是价格合适，我们还可以买更多的上等马。”

    许知平看了韩?手中银票一眼，劝道：

    “要是朋友买十匹中等马，我五天后一定给你们送来。上等马我们只有一匹，实在没多的。”

    这么小一个马市，能拿出十匹中等马，让韩?有些惊讶。他虽想买马，现在不是时候：

    “不瞒许老板，我也是为京城的一位朋友买。他必须要上等马，我们也不了五天，你看三天内，能不能给我准备十匹上等马，价格不是问题。”

    许知平长叹一声：“这么短的时间实在没办法，各位朋友进来坐坐。生意谈不成也不要紧，当交个朋友。以后若弄到，我们可以去联系你们。”

    韩?没有拒绝，大家走进大厅，韩?说：

    “我叫李贵，京城人。要是你们弄到好马，可去京城京盛酒楼，给那里的掌柜朱令能说一声。”

    “到时一定去打扰，”韩?报上姓名地址，许知平的热情度更多几分。一番闲话聊完，韩?等不及了，将话转到正题：

    “听说朝廷在瓦杂山被抢了五千匹好马，是金牛县草环山那帮人所为，不知许老板可知道此事？”

    许知平呆了片刻，看韩?的眼神有些异样：

    “这事闹得太大了，我们只是听说过一些，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不清楚。”

    许知平的反应，被韩?看在眼里。韩?觉得许知平对他多了几分提防，稍有些好奇：

    “许老板在金牛县做买卖，不知认不认识草环山那帮人。”

    “我们怎么会认识那些山贼？”年级大点的年青人不满说：

    “我们不认识他们，和他们更没什么往来。你们要是没事就请回，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没想到双方会赶人？韩?有些为难了。他觉得这几个马商的反应有些可疑，要是离开，他们短时间很难找到其它线索。干脆来个脸皮厚，假装没听到赶人的话：

    “大家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对此事好奇而已。真没想到那帮人胆子如此大，居然连朝廷的马匹也敢抢。”

    三人已经对韩?存有很大戒心，许知平起身说：

    “草环山我们只是听过，对他们实在不清楚。我们出城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奉陪各位了。”

    三个主人居然要先走，韩?再也顾不得其它，给李纯稀几人使了个眼色。早就不耐烦的单元衡，几大步挡在大门口。另一个二十几岁、身材精壮的年青人抢先一步，一拳朝单元衡砸去：

    “滚开。”

    单元衡冷笑一声，紧捏比年青人大一号的拳头，一拳一迎。

    “砰”一声大响，单元衡一点没事，年青人退了两大步。看到他的脸色也感觉到肉痛。捂住拳头退到许知平身边。许知平脸色大变，转身看向韩?：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现在他们半点线索没有，任何可疑的人韩?都不想放过：

    “你们和草环山的人有什么关系？”

    许知平将要说话的年青人打住，忍着怒气说：

    “不瞒各位，我们虽认识几个草环山的人，和他们没半点关系。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我们就是金牛县人，干这马的买卖已经二十年，绝对和他们没任何关系。这些消息若是有假，任凭你们处置。”

    许知平说得如此绝对，韩?有些拿不定主意。看样子许知平没有说谎，本县人，又干了二十年的生意，应该不是草环山的人。

    “刚才我问草环山的事，你们怎么如此忌讳？”

    许知平苦笑道：“前两天官府的人也来查过，向我们打听草环山和那些批马的消息，我们哪知道那些事？我们以为你们是官府派来的，不想和你们多谈这些事。”

    这就说通得了，看来这里的官府也在尽力。韩?基本打消他们是草环山山贼的怀疑。但对方说认识草环山的一些人，他想了想，决定不放过这次的机会：

    “你们老实告诉我，你们对草环山知道多少？对抢马这件事有些什么看法？总之将你们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来，绝不能有半点隐瞒。”

    韩?说完，接过伍天赐带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一卷圣旨：

    “我们是皇上派来处理此事的钦差，如果以后查到你们说了谎。除非你们逃离我大宋地界，否则包括你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四十三章 兵发草环山

    韩?也是没办法了，他相信这些人应该不是草环山的人。对方是这里的马商，土生土长的金牛县人。马商到处跑，在消息方面应该很灵通。他们现在连草环山都找不到，为此赵进升还准备回趟老家，找个熟悉这里的人来带路。太耽搁时间，韩?没同意。

    圣旨这东西就好比银票，一张黄布谁都认识。就算不认识的人，也相信没人敢假传圣旨。三人见到圣旨呆了半晌，赶忙朝韩?跪下，许知平说：

    “钦差大人，我们真和草环山的人没任何关系。就是？有一事我们要是说出，你们能不能恕我们无罪。”

    这年头老实人还是占多数，韩?正要开口，外面拉客的年青人带着几人进入大院，韩?对年纪稍大些的年青人说：

    “你是许老板什么人？”

    “他是我长子许文，”许知平指着另一个脸色还有些痛苦的年青人：

    “他是我次子许武，大人有何吩咐？”

    “让许文出去，现在不做生意。韦大哥陪他一起去，将门关上。”

    安排好外面的事，韩?让许知平两人站起来：

    “说吧！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之事，我不降罪你们。”

    “多谢钦差大人，”许知平擦了一把汗说：

    “不瞒大人，我们以前做生意，认识草环山两个当家，只是认识。他们知道我们是马商，曾经卖我们一些马匹，只有这些。”

    许知平的老实让韩?有些惊讶，他不知道。他如此威胁，除非和草环山有勾结的人，一般的人都不敢不说实话。这种生意上的往来，就算被官府知道，也只是稍作一些处罚。比如草环山在哪家买过油盐米茶之类的，总不可能都将那些人视作与对方勾结吧？

    韩?一听他们有这方面的交易，有些高兴，起码他们对草环山比较熟悉：

    “这没什么，买卖而已。和金国做买卖的人那么多，总不可能全都通敌卖国吧？我有一事不解，那帮人抢了五千匹马，按道理应该先回草环山才是。我们一路打听，谁都没看到有大量马匹朝金牛县方向来，这是怎么回事？”

    韩?最奇怪的就是这事，这么远的路程，目前他们问的人，谁也没看到有大量马匹经过。许知平最担心在草环山买马的事被官府知道，会降罪于他，所以才会忌说草环山的事。见韩?一点没怪罪的意思，心里松了大口气，认真想了一会说：

    “这事的确有些奇怪，草环山不过六七百人，赶马再熟练的人，也不可能做到能避开所有人。要是他们走回草环山的路，很难不被人看到，除非他们不走那条路。”

    “不走那条路？”韩?问：

    “走哪条路能避开所有人？”

    许知平不笨，来到桌前，找来一把剪刀在桌上边画边说：

    “我们对瓦杂山一带比较熟悉，瓦杂山是个大山区，那里人烟稀少。但走出瓦杂山，陆续有些村庄和家人，很难保证不被人看到。在瓦杂山有一条路，山林众多，路上有不少猛兽出没，以前常有路人被咬死，很少有人敢走那条路。只是那条路不能去草环山，那些人应该不会走那条路。”

    许知平说完，桌上一幅简易的地图出来。韩?根本没看懂，直接问：

    “那条路可以去哪里？”

    “可以去金国的秦州，也可以去西和州。”许知平说：

    “那条路处于宋金两国边界，以前有几个村庄，也因为怕受战乱搬走。路虽还算大套，十分荒凉，很少有人走。”

    李纯稀说：“大人，难道他们没回草环山，直接去了秦州？要不要派弟兄走那条路看看。那么多马，看路也能看出些端疑。”

    韩?想了一会，也觉得那些山贼走的那条路去了金国。他们的人多，并不怕豺狼虎豹。要是草环山已经收拾好，那些人并不一定要再回去一趟。

    “可以派两百个弟兄去看看。许知平，你带我们去草环山看看。”

    ……

    金宋两国虽和平了几十年，边界不时有摩擦，没人愿意住在边界。在一些较大套的路边，不时可以看见一些逃屋荒田，让人心生感慨。

    韩?现在就很有感慨，一百多人的队伍，他骑在几人后面。一路走，见到的路人一只手也数得过来。这种地方，就算那些山贼真走这条路，他们也很难打听到什么。

    大家走过一个山弯，走在最前方的赵进升指着前方：

    “大人，那里有两个在土里干活的百姓，要不要去问问？”

    他们碰到的三人都问过，没有任何线索。韩?朝赵进升的指引看去，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老妇在大路旁边挖土。见到他们来，两人没有半点其它反应，仍在脸朝黄土背朝天。直到韩?几人来到他们面前，两人才抬起头来看向他们。老头有些惊讶，和老妇停止手中的活，呆呆看着他们。韩?挤出一张笑脸：

    “两位老人家在干活呢？你们不用怕，我们是官府的人。”

    可能听到他们是官府的人，两人紧张感稍降低一些，老头问：

    “你们怎么又来了？”

    “又来了？”韩?猜到几分：

    “前些天是不是有官兵来过？”

    老头：“好多，比你们这次的人还多。听说他们是去草环山，你们也要去那里？”

    韩?觉得兴元府的官员还是不错，虽暂时没查到什么，起码该办的事都已经办了。在想这次回去，要不要表明身份，联合这里的官兵一起办案。开始他有些不相信这里的官府，没想过要去找他们。

    “我们是要去那里，你们见没见到，前些天草环山那帮人带着大量的马过去？”

    “没见到，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老妇回答得十分利索，拉了老头一把，两人继续开始挖土。韩?没为难两人：

    “打扰了。”

    队伍又朝前方走去，他们虽只有一百五十几人，这些人的战力，绝对还要高过捧日军，几乎全是神卫军小队以上的干部。杨阳、折健行等将也在。就算草环山那些还在，韩?也有把握将对方全干掉。他放心，有些人不放心。许知平提醒：

    “大人，还有一个时辰就能赶到草环山，要不要派些人先去打探？”

    “没必要，”韩?有些好奇，问许知平：

    “这里离草环山如此近，怎么会有百姓在这里生活，草环山那帮人不抢他们吗？”

    许知平稍有些惊讶，没想到韩?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大人不知，草环山四周的百姓不多，这些百姓连自己都难养活，谁会去抢他们？草环山的人虽是一帮山贼，做事还算讲点道义，并非是谁都会抢。他们的目标，主要针对那些商人大户。”

    韩?想一想觉得有道理，人性并不是很邪恶。这些百姓连饭都吃不起，草环山的人除非有病才会抢他们。再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他长叹一声，说了一番废话：

    “早知道会出这种事，就应该亲自来接马。”

    几个将领对望一眼，开始折健行给韩?说过，要不要派人来接马。韩?太相信他老爹那些手下了，不想耽搁大家训练。单元衡再次鼓动：

    “将军，要是那帮人真去了秦州投金国，我们干脆领兵攻打秦州，不但能占一州之地，还能报抢马之仇。”

    “万不可兴兵，”折健行说：

    “朝廷没答应出兵，要是我们私自出兵，将军会被人弹劾。”

    韩?苦笑道：“弹劾我倒是不怕，现在我大宋还未准备好，现在开打，对我军并没有多少好处。五千匹马而已，迟早会让他们连本带利吐出来。”

    许知平父子三人听得呆了呆，他们虽不是官场中人，也知道私自挑起两国战事，不止是弹劾，搞不好可能会人头不保。他们现在只知道韩?是钦差，并不知道他是谁。居然连私自挑起战事也不怕？许知平的长子许文说：

    “原来那些马是给大人运的，大人放心，草环山那帮山贼应该不会投金国。”

    这话引起所有人的兴趣，一肚子恨意的单元衡问：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投金国？”

    许知平这两个儿子名副其实，许文比较有文化，许武的武艺连韩?也很欣赏。许武能赤手空拳接住单元衡一击，只是痛并未受伤，起码是个虎将级的人物。许文解释：

    “我们听说在四十年前，草环山的大当家陈炝，全家被金国杀害。他非常恨金国，曾说和金国势不两立。他选在草环山为寇，也是想有朝一日能杀到金国去，应该不会改变主意，投到金国去。”

    大家呆了片刻，杨阳说：

    “灭家之仇不共戴天，是个人都不可能投敌方。你这消息可不可靠？他真和金国有杀身之仇？”

    “犬子没说假，”许知平有些不好意思：

    “开始我们不知道，各位大人以为草环山的人要投金国。陈炝的确和金国有灭家之仇，他们平时抢人很少杀人。但要是金国的商人落到他们手里，从来不留活口。所以那些金国来这边做生意的商人，宁可绕道也不走这条路。”

    这是个好消息，大家看向韩晃。韩晃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因为他是当事人，韩?将他也带来了。他看向许知平：

    “柯大恶明明说过他们抢了马就去投金国，莫非他在说谎？”

    许文想了想说：“这事我们不知道，但陈炝与金国有灭家之仇，绝对不会错。”

    事情又生变数，现在韩?也猜不到结果，苦笑道：

    “先去草环山看看，回去后就去找官府。这里毕竟他们要熟悉些，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四十四章 后山的尸体

    “山不在高，有匪则名”。没来草环山之前，韩?还有些向往。来到这里一看，才知道山贼住的地方，也不一定都是山高云淡之地。

    在韩?面前的是一座很大的山，大却不高。很像是一个巨大的馒头，从他们这里看去，左右各有一条较宽的路，中间是一些树林。

    “大人，这里就是草环山，山上好像没人。”

    不用许文说韩?也知道上面没人，从下面也能看到上面有不少房屋，还有不少树林。成群结队的鸟，在房屋和树林之上悠闲自得。没有炊烟，没有人影。仿佛是一幅巨大的画卷，静得让人有些心乱。韩?没在下面欣赏多久：

    “走，我们上去看看。”

    山上大概有百来套房屋，地盘不大，房屋建得很挤。数条石板小道穿梭在房屋之间，不少房屋的门都敞开着，有些木门东倒西歪，从损坏的木板上可以看出，应该有人对它们使用了暴力。

    人留下的痕迹很多，在路上也能看到碎瓷器、烂布巾等一些生活物品。亲自来这里一观，韩?死心了，他终于相信草环山的山贼已经没在老巢，这里已空无一人。这么远来，他还是有些不甘：

    “大家分开看看，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一百多人朝四周散去，韩?和折健行几人来到大山中部。在他们面前有一个上千平米的操场，　在操场中间，有一间大瓦房。许知平指着大瓦房：

    “大人，这里我以前来过一次，那里好像是他们的主事大厅。”

    许知平来过几次，韩?没心思去想。大家来到大瓦房前，许知平说得没错，这里有一个让赵扩高兴的名字、灭金厅。连主厅的名字都叫灭金，可想陈炝对金国的仇恨。

    里面的情况让几人有些惊讶，十分凌乱，碎瓷烂木到处都是，地上和墙上还有许多暗红色的印迹。杨阳蹲在地上摸了摸那些印迹：

    “将军，这些是血。”

    “血？”韩?有些兴奋：

    “难道那些官兵在这里打斗过？”

    很有这个可能，要是那些官兵在这里打斗过，可能抓到一些人，有了人，很有可能得到一些线索。韩?仔细检查了一遍，墙上还有些刀枪的痕迹，一处墙露出一个洞。这些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一定有人在这里打斗过。外面没血迹，这么多天，有血迹说不定也被雨水冲走了。

    百多人找这么点地方，没过多久大家的结果出来了：

    “老鼠倒是不少，其它没什么东西。”

    一个年青人说：“我找的那间屋里有些血迹。锅碗瓢盆，包括衣服都有不少。”

    有些人搜索的结果，家里除了一些烂布巾什么也没有。有些人仿佛走得很匆忙，没带走多少东西。韩?还在想为何会如此，单元衡跑来：

    “将军，那边好像有人。”

    这个消息让一些人跑步迎向单元衡，杨阳问：

    “在哪里？快带我们去看看。”

    单元衡喘了几口气，指着他的后面：

    “在那边的林子里，有一只大灰狗，恐怕是谁养的。”

    “狗？”翁成虎摇摇头：

    “狗有什么稀奇的，说不定是这些山贼养的。他们走后，没将那只狗带走。”

    单元衡说：“那只狗不像是没主人，我走进那片树林，它非常凶，出林它就不叫了。我们最好去看看，是不是有人藏在那里。”

    单元衡说的林子就在后山，坡不陡，树林很大。一行人刚进去，连狗毛都没看到，传来狗的叫声。单元衡指着里面：

    “将军，它就在那里。”

    韩?朝单元衡指引看去，要不是单元衡说是狗，他差点以为是狼。长着灰色长毛，个头大，一双眼睛在阴暗的树林中有些发光。要是韩?一个人，可能不敢上前一观。

    这只狗的胆子大得有些惊人，大家将狗以前的地方占据，它仅跑到下面离了大家几米远，仍在狂吠不止。韩?朝四周扫了一眼，将目光落在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

    这片土地堆了不少树叶，连地都无法看到。林中的叶子虽多，但这里的比其它地方更多些，韩?看了一会，觉得这些叶子在这里不太自然，看起来不协调：

    “大家来将这些叶子弄开。”

    大家在这里弄叶子，大灰狗的叫声更大，仿佛在挖它祖坟似的。叫得单元衡十分恼火，转过身，捡起一块碗大的石头就准备扔去，后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好多蚂蚁。”

    林中有蚂蚁不奇怪，韩?见被刨开的地方全是新土，草几乎没有，有些惊讶：

    “难道这里埋了什么东西不成？大家去找些工具来挖开看看。”

    草环山的人搬家，不可能连那些农具都搬走。很快大家找来一些锄头，一个年青人挖开一堆土，里面冒出一个东西，将他吓了大跳：

    “手，人手。”

    不用年青人叫韩?也看到了，是一只泥手。这个年青人可能是翁成虎的手下，被翁成虎跑过去一轮骂：

    “你他娘的没见到过死人是不是？”

    翁成虎骂完，从另一边的惊呼声也传来：

    “人头，这里埋了人。”

    “大家快挖开。”

    大半个时辰后，两百多具尸体出现在大家面前。就算单元衡这种猛人，看到这些尸体也很是不忍。男女老少都有，有两具尸体的主人，恐怕不足一岁。

    “是哪些天杀的杀了他们？”单元衡怒声说出，马上自己回答：

    “难道是上次来的官兵？”

    折健行、杨阳几个将领一点不嫌脏，尸检了一会，当过捕头的雍子先说：

    “应该不是官兵所为，这些人至少死了大半个月，官兵来的时间没有那么久。并且这些人的伤口不只是刀枪，有斧头、镰刀等兵器。”

    许知平父子三人也不忌讳这些，找了好一会，许知平指着一具尸体：

    “大人，此人很可能是陈炝。”

    相比这些人，韩?很不习惯看到这些。尸体他不怕，这些尸体已经腐烂，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他来到许知平指的尸体面前，很怀疑许知平是不是在信口雌黄。这具尸体的特点是有点高，下巴有不少胡须。已经面目全非，连眼睛都成了两个大洞，不知许知平是怎么认出来的。

    韩?没有虚伪，转过头看向许知平，许知平指着尸体说：

    “陈炝的左耳已失，这具尸体虽腐烂，右耳还在，就是少了只左耳。”

    韩?现在才知道冤枉人家了，的确如许知平所言，这具尸体没有左耳，又是个老人。他听许知平说过，陈炝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

    “陈炝也死了，是谁杀了他？”

    谁也无法回答，从这些尸体上也找不到线索，韩?说：

    “大家将这些尸体埋回去，我们去上面再商量。”

    大家在这里挖埋尸体，旁边的大灰狗咬得更利害，听得大家十分噪耳。单元衡和几个士兵将狗追开，单元衡从口袋里取出两张干饼朝狗扔去：

    “看在你忠心守坟的份上，给你两张饼，别它娘的再叫了。

    韩?没在这里空等，将众将招集到灭金厅。他刚才的问题，大家想了一会，杨阳想到一个可能：

    “将军，你说会不会是这些山贼抢到战马后，来到这里起了内讧，被另一些人杀死？”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关系到利益方面，亲兄弟也难免内讧，但有些事说不通：

    “我们打探到的消息，那五千匹马很可能没来这里。他们要是内讧，应该不会在这里。”

    “有可能不关马的事，”折健行想得更深一些：

    “当时韩兄遇伏，并未看到陈炝。说不定是柯大恶自己的意思，想得到马去投金国。结果陈炝不答应，两边起了争执，柯大恶将陈炝这帮人杀死。”

    这个可能很靠谱，不少人都在点头认可。单元衡又开始担心了：

    “要是这样，我们的马说不定已经到了金国。”

    唯一阻碍投金的陈炝都牺牲了，他们的马说不定已经被金国照单全收。韩?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想到一些疑惑之处：

    “如果陈炝这批人没来，劫马的只有四五百个山贼。凭他们四五百人，就能劫走有八百人护送的马群？那帮山贼如此有把握？还有一个疑点，柯大恶既然得手，他又怎么会带人来这里？死了那么多人，他带的人一定不少。那些战马如果没有运来这里，他放心让那点人守护马？来这里劝陈炝投金？他要是对陈炝有这份心意，怎么可能做得如此绝情？”

    想不通的太多，许知平说：

    “我们知道的草环山，只是一些普通的山贼。柯大恶的武艺最高，陈炝的武艺虽不错，比起柯大恶差了一大截。除了柯大恶外，没听说还有什么利害的高手。”

    韩晃问：“除了柯大恶和陈炝，他们山上还有没有猛将级的高手？”

    “我对草环山也不熟悉，并不是很清楚。”许知平没敢将话说绝：

    “我们接触几次，只是从一些人口中听到一些。草环山只能算个一般的势力，要是有猛将级的人，应该会被大家所知。”

    韩?和韩晃对望一眼，韩?听韩晃说过，和他打斗的三人，柯大恶有半神的实力，和他半斤八两。另外两个蒙面人皆是猛将。若非三人的实力太强，他也不可能败下阵来。疑点如乱麻，一时谁也无法理清。韩?说：

    “大家在四周搜搜，看能不能碰到人打听一下。明天一早回金牛县，看看官府有没有什么线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四十五章 公主驾到

    晨雾已经散去，在一座不算大的城楼上，新换班的士兵，站在高处看向远方。太阳光刚从云层中钻出，一个年青士兵指着前方：

    “大家快看，那边来了好多人。”

    在这面东城楼上，有几十个站岗的士兵。一些听到喊声的士兵，朝年青士兵的指引看去，很快东城楼上响起一阵号角声和大喊声：

    “快快关闭城门，有情况。”

    难怪他们会如此惊恐，下面的人和他们的数量不成正比。起码有四五百人，每个人都有马骑，并且不少人手里还拿着家伙。要是这些人穿着官兵的衣服，城门非但不会关，说不定还有人出去迎接。这些人全穿着普通衣服，很像是一股流寇。只是流寇他们还不会惊惧，说不定是刚抢了韩?战马的那群山贼。

    来的众骑很自觉，全停在数十米外。大家都不敢再前进了，再前进就会进入城楼上士兵的射击范围。众骑朝左右分开，从后面行来两辆马车。让城楼上的士兵眼睛一亮，从两辆马车中走出四个美女。第一辆马车下来的美女一脸茫然，指着关闭的城门，问旁边的美少妇：

    “姐姐，他们怎么将城门关了？拿箭对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从马车中下来的四个美女，无双和谢兰一脸憔悴。眼睛更大了些，身材更苗条了些。谢夕韵也好不了多少，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只有赵丹才是女人中的英雄，连头发也没乱一根，生龙活虎，和在京城没什么区别。

    这一路来，谢夕韵几女终于尝到赶路的苦果。赵丹不想打草惊蛇，不但不暴露身份，还学韩?那样急行军。众将士倒一点没问题，她们被拖惨了。原本出来坐的是四驱豪华马车，也因为路的条件不允许，在半路换成普通马车。要是一切能够重来，一定会将韩?留在身边照顾她们。谢夕韵一看就猜到是怎么回事，苦笑道：

    “他们将我们当成坏人了，宁将军，你去给他们解释一下。”

    韩?为了两个老婆的安全，让宁慕白和几个猛将，带着三百将士保护她们，还有戚怀谷带的两百侍卫。要是再碰到草环山那帮山贼，一定会被他们轻松反杀。

    “宁将军不用了，我来。”做任何事赵丹都很喜欢，上前几步，宁慕白和戚怀谷赶忙跟上。

    “你们在干什么？快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我们不是坏人。”

    城楼上的士兵还没那么老实，一个身穿硬甲的中年都头大喊：

    “你们不是贼人，干嘛有这么多马骑？一个个拿着武器？”

    赵丹像看白痴似的看了眼中年都头：“有这么多马，拿着武器就是贼人？你这是哪门子道理？赶快给我打开城门，我们在城中休息一会才上路。”

    现在赵丹将她老爹叫来都没用，中年都头谁也不认识：

    “少说废话，我褒城有甲兵上千，识相的赶快给我滚。一旦我们的弟兄到来，你们想走也走不了。”

    赵丹大怒，她不知道，要不是她们全骑着马，中年都头很愿意她们留下，立个剿匪之功。褒城有七八百个兵将，人数在她们之上。只是马才一百匹，拼不过这么多骑兵。赵丹正要喊话，三女来到她身边，谢兰说：

    “公主，干脆我们亮明身份吧！我要是这里的守将，碰到这么多人，我也不敢开门。”

    “兰姐说得是，”这次无双也没帮赵丹：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亮明身份，他们的大小官员都要出来迎接。驸马爷也说过，让我们正大光明来。”

    “我们怎么不正大光明了？”赵丹瞪了眼无双和谢兰：

    “亮明身份？要是打草惊蛇了怎么办？干脆我们去前方，宁将军你们等会找机会进城，给我们买些干粮。”

    谢兰长叹一声：“还吃干粮？我只想好好吃顿热饭，洗个热水澡睡个好觉。”

    一行人八个将领，谁也不敢开口劝。这一路上宁慕白几人重新认识了赵丹，论倔强固执，恐怕天下的女人都比不了这位长公主。明明有大路不走，赵丹偏要让他们走小路。走小路也就罢了，还在前后方都派一些人。在前面派人是打探，这个他们可以理解。后方不知为什么要派人，他们到现在都没想通。

    开始他们还有些好奇，出来办这种大事，为什么韩?答应将她们带出来。现在已经相通了，不是韩?想，韩?是拒绝不了。

    谢兰没被教训，从城楼出现几个身穿官服的人。几个人一出现，就拿着一叠纸，不时看看纸和她们。一个身穿七品官服的中年文官大喊：

    “尔等是何人，来我褒城所为何事？”

    赵丹耐着性子回话：“我们并不是一路的人，我们是好几路人。听说这里不太平，在半路遇上后结伴同行。我们中有些要去兴元府办事，有些要去西和州做生意。这位大人，快将城门打开放我们进去。我们在城里消费，对你褒城也有好处。”

    进城消费，对本城当然有好处，这点经济知识中年文官知道。但他们这里才出军马被劫之事，就算赵丹说要送一千两银子给他，他也不一定敢打开城门：

    “不用了，我褒城不招待来路不明之人。你们快快离开，否则休怪本官不客气。”

    赵丹火冒三丈，正要威胁一番，谢夕韵说：

    “这里才出事，他们小心是正常的。不如让几位将军亮明身份，他们有官牌，这个县令不会不相信。”

    赵丹眼睛一亮又熄了：“让谁亮明身份？要是让宁将军他们，他们是神卫军，那些马又是给神卫军买的，这个县令再傻也会怀疑相公来了。要是让戚将军他们三人亮明身份，他们现在的职务在公主府，说不定一亮出来，这些人就猜到我们的身份。”

    赵丹的话有道理，几女为难了。还在想办法混进城去，从后面来了一群人。大家不是土匪，自然要给这群人让道。这群十多人见这副阵仗，要不是他们让道，说不定转身就开逃。他们让道后，这群人仍不敢过来，一番打量之下，两个男子用很快的速度来到几女面前，想也不想就给赵丹跪下：

    “草民王真、仁涛拜见长公主。”

    几女呆住了，她们一路在野外急行军，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几女还画了些妆。后来嫌太麻烦了，又很少在人前露面，都没再化妆。没想到这个穷地方，居然碰到认识赵丹的人？赵丹呆了半晌才开口：

    “你们认识我？”

    叫王真的年青人颇为兴奋说：“上次我们也去京城参加了银行大会，在大会上有幸见过公主。公主，你们这是？”

    赵丹有些苦恼，在银行大会上见过她的人不少。看来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戴着假面具才行。她看向城楼，发现城楼上的人全都在看着她们。想了想这么远的距离，这两人的声音又不大，城楼上的人应该没有听到。将两个唤起，降低声音说：

    “城楼上的人误会我们了，他们不让我们进城。”

    “他们不让公主进城？”两人呆了呆。叫仁涛的壮年男子毫无征兆朝城门方向跑去，几女还在发呆，仁涛的喊声传来了：

    “大哥，赶快打开城门，这位是长公主。”

    上下的人全都呆住了，呆得最利害的要数中年文官。中年文官连证实都没有，转身就朝城楼下跑去，边跑边说：

    “快快打开城门，全部去迎接公主。”

    泄密的仁涛返回来，再次朝发呆中的赵丹一礼：

    “不敢有瞒长公主，城中的知县仁锡堂是我大哥。他没见过长公主，一时恐怕是误会了，请长公主恕罪。”

    恕不恕罪赵丹已经没心思了，城门很快被人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一大群官兵。中年文官领着几个官将，来到赵丹面前，带着几分惶恐叩下：

    “下官仁锡堂拜见长公主，下官有眼无珠，冒犯了长公主，还望长公主能原谅下官冒犯之罪。”

    几女已经清醒过来，谢兰和无双最高兴。原本这次赵丹还想点谢香和无穷的将，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才跟上。开始以为是趟美差，没被赵丹拖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赵丹很不高兴，扫了几个官将一眼：

    “平身吧，我来这里之事，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几个官将一听有些急，这么多人知道，谁敢保证不走漏半点风声？不过见赵丹没怪罪他们，比起刚才要轻松一截。仁锡堂朝两个武将递了几眼，两个武将应了一声朝后面跑去。不用问，威胁那些士兵去了。仁锡堂答应得很爽快：

    “长公主放心，我等誓死不会将长公主来的事说出去。这里人多嘴杂，大家请随我们进城休息一下。有什么事长公主只管吩咐，我等一定尽力而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四十六章 表明身份

    一座小而精致的院落行来数人，快接近一幢三层高楼时，从里面出来一个五官秀美、穿着一套绿色衣裙的少女。走在前方的仁锡堂朝少女招了招手，来到院侧一块大石后面，仁锡堂问少女：

    “雪梅，公主她们起来没有？”

    “公主她们才起来，”少女对仁锡堂说：

    “爹，公主她们好像在找人，不知那人现在在哪里。”

    “找人？”这个少女叫仁雪梅，是仁锡堂之女，专门在这里伺候赵丹。赵丹几女可能还有些小心，虽没说出找什么人，仁锡堂猜到一些：

    “公主她们既已起来，你快去让他们尽快上菜，我们去见公主。”

    一行六人，三个文官两个武将，还有一个商人仁涛。六人来到大厅，赵丹四人正围着一张地图看，屋里还有三个伺候她们的丫鬟。

    “拜见长公主、郡夫人。”

    赵丹现在的长公主身份，等同于王爷，是等级最高的个公主。谢夕韵是二等郡夫人，身份也不低，这些人同样要拜见。见赵丹还在盯着地图看，谢夕韵转过身来：

    “大家不用多礼，我们有些事不解，想问问各位。”

    仁锡堂作为最高地方官，事事都得带头出面：

    “郡夫人有什么不解只管问，我等一定知无不言。”

    赵丹终于将眼睛从地图上离开，她们的是全国地图，小地方不仔细。她们现在看的这张地方，是让仁雪梅去官府找的，虽比较详细。这时候的地图，一般人要看懂很是不容易。赵丹看得头昏脑涨，懒得再看。

    “这里去金牛县，大概要多久？”

    一个身穿盔甲的壮年将领嘴快，抢先说出：

    “走路至少两天，要是骑马，大概、不到一天就能赶到。”

    骑马半天都用不着，但也要看谁骑。凭这些金枝玉叶，怕是要近一天时间。赵丹又问：

    “这些天朝廷有没有派什么人到你们这里来？”

    仁锡堂摇摇头，没再和赵丹打哑谜：

    “没有，谢知府他们也在等朝廷派人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在找草环山那帮山贼。要是朝廷能派人来，大家也有了个主心骨。”

    赵丹想打听韩?的下落，刚才她们几人还怨骂过韩?，说韩?也不派个人在这里接应一下她们。见对方都说到正题了，赵丹没再试探：

    “我们就是朝廷派人来调查此案的钦差，你们找到那帮山贼没有？”

    赵丹说自己是钦差，大家虽不相信，没人敢出声质疑。仁锡堂说：

    “我们找过，府里和我们都派人去过草环山。那里已没人了。听当时从瓦杂山突围的湛将军说，草环山的二当家柯大恶说过，抢了马就去投金国。那帮山贼怕是？”

    “湛将军，是不是西和州的湛志高？”见仁锡堂承认后，赵丹说：

    “没想到他也突围出来了，这帮成事不足的家伙，到时候再给他们算帐。不管他们去没去金国，你们安排一下，我们准备去草环山看看，等会就走。”

    仁锡堂有些为难，现在已经快到下午。等会饭吃完就是午后。赶夜路对他们来说没什么，要是赵丹这些女人在这里再出事，恐怕大家都不用审了，直接拿命来抵。

    “公主，那些侍卫我们已经安排好，他们快要吃饭了。待你们吃过饭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我们再去草环山如何？现在去半夜赶路不方便。”

    这些天赵丹经常半夜赶路，想了想大家都累了，干脆听仁锡堂的休息一天。

    “好吧！等会我们商量一下去草环山的事。”

    招待钦差是个苦活，招待公主更是苦活中的苦活。仁锡堂可能不想只自己侍候这几个姑奶奶，对赵丹说：

    “公主，去草环山回来也有好些天了。现在府城在悬赏收集线索，说不定知府大人他们知道得更多。要不下官派人去府城，通知知府大人他们来见驾？”

    赵丹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谢夕韵。谢夕韵说：

    “可以，说不定他们知道得更多。要是他来这里打听不到什么，也有可能去兴元府找那些官员。”

    吃是待客之道最重要的一环，仁锡堂放赵丹等人进城后就开始安排。大家跟着赵丹，终于得吃一顿饱饭。这些天赵丹几女也比较吃苦，碰到人家，随便买只鸡宰只羊先满足她们。实在碰不到人家时，只好吃干粮。有驿站也不住，让大家十分佩服。

    大厅摆了两桌，一桌坐着赵丹几女和几个将领，另一桌坐着褒城的官员和何龄几将。一碗饭还未吃完，一个衙役进来：

    “公主，一个叫秦伯才的人要见你们，他说他是神卫军的人。”

    “快让他进来。”

    很快进来一个壮年男子，有宁慕白几个将领在，根本不用试探对方的身份。秦伯才说：

    “公主，夫人，将军他们已经去了金牛县。”

    ……

    韩?现在的确在金牛县，除了一堆尸体外，他们什么线索也没查到。他比赵丹的脑袋够用得多，一百多人分批入城。在许知平父子的带领下，他们二十多骑，来到金牛县县府门前。

    “许老板，你们去通传一下，就说朝廷派的钦差来访。”

    这种事用不着许知平出马，许文两兄弟来到大门口，守在门口的一个中年衙役朝兄弟俩打了个手礼：

    “两位许少爷，你们这是？”

    许家父子三人混得很差，到现在还不知道韩?的名字。许文说：

    “冯叔，你去给祝大人说一声，朝廷派的钦差来访。”

    两个守门衙役惊了一路，中年衙役看了许文兄弟后面的韩?一行人一眼。应了一声，赶忙朝里面跑去。在韩?旁边的许知平没闲着，对韩?说：

    “大人，这里的县令祝洪波，和守将卫原，才上任还没一个月。”

    韩?原本对这些不感兴趣，想到一件事：

    “这里的县令被招到京城去了？”

    许知平点点头：“以前这里的县令叫王烘，上次督察组来查到他一些问题。没过多久，将他召到京城，说是要他将一些事说清楚。以前的守将叫赵玉湘，和卫原互换后，听说也被招到京城去了。这个卫原比较正直，调来这里后没受影响。”

    这些事韩?很清楚，现在各地一些被查出问题的官员，陆续被召到京城，暂时由朝廷养起来。要等那些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朝廷才会实行他的计划。因为赵扩急，朝廷的动作很快，刚调走就将新任官员派来。那些易地调的将领同样没逃脱，问题严重的将领，直接在军队被抓走。还在想事，从县衙里面走出几人，来到他们面前。许知平没让大家为难，指着韩?：

    “几位大人，这位就是钦差大人。”

    一共四个官员，看样子都很信任许知平，朝韩?一礼：

    “下官拜见钦差大人。”

    “大家不用多礼，”在这些官员面前，韩?没再藏着掖着，将赵扩给他的圣旨拿出来，递给前方身穿七品官服的壮年文官：

    “祝县令，我奉旨来此调查军马被劫一案，我们进去再聊。”

    这个七品壮年文官就是金牛县新县令祝洪波，祝洪波应了一声，将圣旨打开数眼扫过，一点没惊讶，将圣旨还回：

    “原来是辅国公亲临，辅国公之名我等早就如雷贯耳。有辅国公负责，此案一定能破。”

    许知平父子一脸惊讶，他们现在才知道韩?的身份。还算他们的消息灵通，知道韩?现在是辅国公。韩?苦笑道：

    “能破又如何？要是他们逃到金国去，那些马还不是无法找回。”

    一行人进入县衙，没去公堂，来到后院一间大厅。几个官员的身份已经由许知平介绍，众人坐下后，一个矮瘦的老头说：

    “辅国公不用担心，我们打听到，草环山的陈炝与金国有灭家之仇，应该不会投金国。”

    这些人没查到尸体，韩?没意见。要不是那条狗，他们也不可能去乱挖土地找到尸体。他将尸体的事说出，众人呆了片刻，祝洪波皱头眉头说：

    “这下糟了，陈炝一死，那些山贼未必不会投金国。辅国公，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韩?暂时没回答祝洪波：“你们查到些什么？”

    韩?没抱什么希望，他的猜测一点没错。祝洪波说：

    “下官等无能，没查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只有一事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得手后，那些马匹没有运回草环山。瓦杂山到秦州有一条路，那条路人迹罕至，有可能他们走的是那条路，卫将军已经带人去查了。”

    这些官兵查到的情况，对韩?几乎没一点帮助。韩?盯着冒热气的茶杯，想了一会说：

    “我听说草环山那帮人，在抢劫时从来不蒙面，此事你们可曾知道？”

    四个官员有些脸红，这事没人能回答。韩?也是从许知平那里听来的，他想在这些官员身上证实一下。祝洪波说：

    “我们知道一些被那帮山贼抢的人，此事不难查，等下我们就去问问。”

    韩?基本可以肯定，许知平说的没错。

    “上次他们抢马时，有不少人蒙着面。我们打听到，凭草环山的实力，要是没有陈炝那两百人相助，很难抢到马匹。和他们一伙的那些蒙面人是谁？你们金牛山附近，有没有那种利害的人相助他们？”

    刚才说话的老头叫蔡林，是金牛县的县丞，就是金牛县人。他对这一代的了解，还在许知平之上。他想了想说：

    “辅国公说得是，我们从护送马匹的湛将军那里得知，有不少贼人蒙着面，但他们认出了草环山的二当家柯大恶，那些蒙面之人的确可疑。在我金牛县附近，绝对没有如此利害的势力帮那些山贼。整个兴元府虽有这种势力，但很少有人敢冒如此险。草环山那帮人并没有多少声望，要招那种人或势力并不容易。”

    韩?有些惊讶：“护送马匹的湛将军逃出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四十七章 兴元府

    官方的消息更灵通，祝洪波见韩?对那一战的结果不是很了解，对他说：

    “听湛将军说带着数十士兵突围出来，那一战死了一百二十多人，有八十几人是那些养马的百姓，四十人是士兵。”

    “他带着数十士兵突围？”韩晃一脸不服气：

    “我当时突围的时候，曾叫他一起突围。可他没听，身边聚了几十人像被吓傻了，他怎么能带兵突围？”

    大家可能不知如何回答，暂时没人开口，韩?想到一事：

    “祝大人说的湛将军突围，他们是不是骑着马突围的？”

    祝洪波这个新官不错，为了破此案，他花费很多心思，打听到不少事：

    “几天前，兴元府的高将军和湛将军都来了，我们一起去了草环山。路上我问过湛将军一些事，听说他率数十人突围时，被那些山贼追杀。迷了路，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兴元府汇报情况。当时有那么多马，那些山贼应该是骑马追他们。他们要是没有马，不可能还能带着数十士兵逃离险地。”

    这个消息让韩?很兴奋，连和那些山贼一战都不敢的人，会带着数十人突围？当时湛志高身边也只有几十人，照湛志高的意思，他几乎一个人都没损失。韩?现在已经知道，从瓦杂山到兴元府，骑马只要半天时间，他一天一夜才到兴元府报案？在湛志高的身上，有太多的问题无法解释。韩?问：

    “湛将军现在在什么地方？”

    祝洪波想了片刻回答：“几天前他跟着高将军一起回去了，他是重要的人证，想来现在应该在兴元府城。”

    韩?站了起来，又慢慢坐下：

    “随便弄些饭菜，我们吃了赶去兴元府。”

    许知平知道韩?的身份后，比以前更积极，对韩?说：

    “大人，我们对这一带非常熟悉，再怎么也不会迷路。我父子愿为大人带路。”

    ……

    一座高大的城墙下方，有一扇近丈宽的大门。现在虽是清晨，进出的人不少。一队人马来到城门外，将过往的行人吸引住。

    这队数十人的队伍，一个个身穿便服，加上座下的马匹也没什么稀罕之处。吸引大家眼睛提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谁也看不见，被一块黑色镜片遮住。这东西虽不犯法，要查犯法的人很不方便。脸型不清楚之人，除了乞丐外，一般都不得进城。所以他们来到城门口，一点不出大家意外，被城门口的士兵挡住。

    “你们是什么人？脸上戴的什么东西？将它取下来。”

    骑在前方的韩?还未开口，边上一个身材较胖的中年男子说：

    “他们戴的是墨镜，也叫太阳镜。这东西现在在京城可火了，有银子也难买到。”

    韩?朝给他解释的中年男子笑了笑，中年男子没说错，两个月前他们的墨镜出来后，引起了众人极大的兴趣，比以前琉璃才出来的时候还要抢手。赵曮兄弟俩在皇宫不敢戴，在外面经常戴着一副墨镜，像个小地痞似的。要是被赵扩看见，兄弟俩都会被训责。

    很像后世，年纪大点的人，大都很反感戴墨镜。认为一个男子将五官遮住，是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女人要好些，现在也有些女人在街上蒙着面，戴着墨镜并不很招人闲话。

    韩?戴这东西并不是赶潮流，他怕人认识来。戴个墨镜，要是再贴两片小胡须，一般的人都不认识他。见守城士兵仍不放行，只好将墨镜取下来，拿出金牛县开的路引，顺利进入城中。

    兴元府城内做得很不错，左右各立有一块黑板。韩?来到左边黑板面前，上面一则悬赏将他吸引住：

    “上月在瓦杂山发生大量官马被劫一事，谁若看到上千匹马，在我兴元府及周边出现，可到兴元府辖区任何衙门报官。一旦查实，确是被劫马匹，可赏银五百两。”

    悬赏在这时候并不难见，一些被通缉的犯人，也会有悬赏捉拿。但兴元府能这样做，起码将这事当成一件大事来办，韩?比较满意。

    原本祝洪波几个要来，有许知平父子在，韩?没让他们跟来。大家跑了一个晚上虽有些累，韩?心急，让许知平父子带着他们，来到兴元府衙门。

    这次不用韩?吩咐，许文兄弟俩来到几个守门衙役面前：

    “几个差大哥，你们进去通报一下，钦差辅国公要见谢知府。”

    四个衙役的反应比金牛县两个同行更呆，一个中年衙役说：

    “钦差？昨天晚上褒城的官兵来报，说钦差到了褒城。今天大清早，各位大人去褒城迎接钦差了。”

    许文两兄弟不知赵丹几女的事，许文质问：

    “你们的钦差怕是假的吧？府里还有些什么官员，快叫他们出来迎接钦差大人。”

    四个衙役虽惊奇，没敢说话冲两兄弟。中年衙役朝许文抱拳：

    “兄弟你们稍等等，我去叫王大人。”

    两兄弟来到韩?面前，将褒城出现钦差的事说出，韩?呆了呆：

    “瑞安她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不好，她们恐怕要去金牛县找我。你们兄弟熟悉路，休息一会，一个去金牛县，一个去褒城，叫她们直接来兴元府。”

    兄弟俩一听有事做，一点没拉下脸，许武说：

    “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将信带到。”

    许文两兄弟离去不提，没过多久，从府衙里面出来一个身穿六品官服的老头。老头看到一群戴墨镜的流氓呆了呆，许知平认识老头，迎上介绍：

    “王大人，这位就是钦差辅国公。”

    很惭愧，就算韩?现在没戴墨镜，这位王大人也不认识他。但王大人很聪明，他拱手朝韩?一礼：

    “今日一早褒城派人来说，钦差大人昨天去了那里，各位大人从什么地方来？没和在褒城的钦差大人一起吗？”

    一般这种情况，赵扩不可能派两组钦差来。褒城那组是官方带的信，比一个马贩子起码要可信得多。韩?笑了笑，将圣旨递给王大人：

    “我有事先行一步，在褒城的，应该是我夫人长公主。”

    同来的将领倒没什么，许知平听得一额头黑线。他听说过韩?娶赵丹的事，但不知道赵丹已被封为长公主了。也只有韩?这种狂妄的天才，才敢说出“我夫人长公主”之类的话。

    一个七品县令都认识圣旨，六品官员自然认识。王大人将圣旨还给韩?，重新向他行了个大礼：

    “我们早就盼着辅国公来了，快快里面请。”

    可能主人没在，王大人没好意思将人直接领到后院。在府衙有他们办公楼，他领着韩?等人来到一幢楼厅。

    “褒城报信的人来说，长公主带着几百人去了那里。听说今日要去金牛县，也不知谢大人他们能不能及时赶上。辅国公来这里她们知不知道，要不要派人给她们带个信？”

    赵丹说自己是钦差，韩?一点不意外。他也不知道赵丹一伙人来得如此快，也不知吃了多少苦，他有些心痛：

    “我已经派人去了，王大人，军马被劫的案子，你们查得如何了？”

    这位王大人叫王敞，是兴元府长史，王敞长叹一声：

    “惭愧，没多少进展。此案有些疑点，辅国公看以为如何：此案已基本证实为草环山的山贼所为，凭草环山那帮山贼的实力，应该不至于打得数百兵马没有还手之力。他们连马都没多少，要去瓦杂山伏击，至少有走三天时间。从兴元府去京城的路有两条，他们怎么能肯定马队会走那条路？”

    韩?稍有些惊讶，这些分析虽不奇怪，要个对此事上心的聪明人才能想到。

    “此事我知道一些，听说是湛将军选的瓦杂山那条道，说那条道要好走些。”

    王敞点点头：“算起来，那条道虽远点，的确要好走些。他们的人只有那么多，又离得如此远。能如此精确伏击到，让人有些想不通。还有一事，下官也有些想不通。武宁军的精兵强将众多，怎么会派湛将军来护送？不是下官在背后说人坏话，那位湛将军和他那营，实在不能称为精兵。

    听湛将军说，他率兵突围的时候被那些山贼追击，走错地方迷了路，第二天下午才回这里来报信。如此庸将弱兵，居然将这么一个重任交给他？实在让人想不通。”

    一起的众将脸色变化很大，变化最大的是韩晃。王敞的意思大家都能听懂，安排这么一帮衰兵，可能是吴曦有意为之。

    这些韩?早就想过，但他没怀疑武宁军大将军吴曦是有意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要护送那么多马，找精兵强将，还不如多找些会养马之人。他听韩晃说过，那帮兵将打仗不行，许多人养马很不错，并不在那些专门养马的百姓之下。

    现在韩?最怀疑的是湛志高，他连夜赶来，也是为了此人：

    “王大人，湛将军现在在什么地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四十八章 会合

    王敞正要开口，进来一男一女。女子是个四十来岁、身体较瘦的中年妇女。男子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穿着一套秀才服，长相还算英俊，一看就是个读书人。两人给韩?拜下：

    “郭氏，谢宗录拜见辅国公。”

    两人在这里出现，韩?猜想可能是谢知府的家眷。一般当地的一把手都住在官府，谢知府虽没在，来到他家，他家人应该要来见礼。

    “夫人不用多礼。”

    韩?还了一礼，谢宗录说：

    “家父没在，但我们在家。王伯伯将辅国公他们带到大厅去，有什么事可以在那里去商量。”

    大家转移地方，来到一个更大的厅房。多了个谢宗录陪客，官宦弟子，并不影响大家说话。王敞现在才回答韩?的话：

    “前几天湛将军来，说吴大帅让他回去，有紧急军事要处理，他回去了。”

    韩?有些头痛，折健行问：

    “王大人，他是很重要的人证，你们怎么让他回去了？”

    王敞苦笑道：“我们也这样给他说了，他非要回去，还和我们起了争执。他又非犯人，我们没办法，只好让他回去了。”

    众将十分不爽，韩?给大家说过，湛志高是最可疑分子。现在好了，白辛苦一晚上。单元衡说：

    “我去西和州将他带来？”

    “暂时不用，待瑞安她们来了再说。”韩?问王敞：

    “王大人，你们还有没有其它线索？”

    王敞又说了一些，全是韩?知道的，一点没新意。一群人在人家家里就这样闲聊等饭，全都十分自然。没过多久，许知平问出一个问题：

    “大人，要是有草环山的人，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韩?有些惊讶：“草环山的人不是走了吗？莫非在哪里还隐藏得有？”

    大家都很惊讶，全望着肚子里面不知还有多少存货的许知平。许知平想了想说：

    “去年，兴元府发生一件外地人伤人的案子。一个叫陆四的壮年男子，在汇源酒楼打伤一个那里吃饭的客人。最后被兴元府抓起来，判了徒五年刑。”

    “此时我知道，”谢宗录证实：

    “当时我就在对面酒楼，和几个同窗吃饭。那陆四也不知喝醉酒发什么疯，将那个中年男子打得不轻。最后十几个伙计齐上，才将他擒住。他和草环山有什么关系？”

    许知平开始脸色还有些为难，现在已经恢复正常：

    “他是草环山的人。”

    大家一脸惊喜，有个他们内部的人当然更好。虽然是去年的事，起码能打听到他们内部不少事情。这一路来，许知平和几个将领的关系不错，翁成虎问：

    “老许，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说？”

    韩?见许知平又在开始为难，对王敞说：

    “以前的事就不说了，王大人，快去将那陆四提来这里审一下。”

    王敞带着几分疑色看了眼许知平，虽有些怀疑对方，和韩?一起来的，再怀疑他也不可能做什么不友好的事：

    “宗录在这里陪大家一会，我去将人提来。”

    王敞的运气不好，刚出府衙，郭氏带着几个下人进来：

    “辅国公，饭菜好了，在这里将就用些饭吧！”

    韩?带了八百人来，在褒城、金牛县等各地都有。有两百多人去那条人迹罕至的秘道打探，现在在兴元府的最多。他只带了二十几人来，其他人吃住都在外面。为了让大家出来锻炼一下，他出京之前，给每人发了二十两银子，只要不装有钱人，在外面的用费已经够了。

    跑了一个晚上，大家都饿了。二十几人就在大厅围了三桌，谢宗录给大家满上酒，大家边吃边聊起来。翁成虎有些不服，问许知平：

    “这事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当时你也在场？”

    许知平看了韩?一眼，苦笑道：

    “不瞒大家，那陆四骑来兴元府的马，还是在我那里借的。还算他有良心，没将此事供出来，要不然我也无法与大家相识了。”

    这下再傻的人也明白一些，开始许知平和大家没混熟，怕这事连累他，没敢说出来。现在他们父子三人都快成韩?的手下了，这又不算多大的事，现在才敢说出来。翁成虎指了指他笑着说：

    “你啊！好好的马商，怎么和那帮人搅在一起？”

    这种事韩?完全没放在心上，问许知平：

    “那陆四在草环山地位如何？”

    许知平说：“草环山六七百号人，有两个当家六个小头目。那陆四是其中一个小头目，在草环山颇有地位。”

    韩?十分满意：“等下我们审他，你就不必在场了。昨天累了一天，吃过饭去休息一下。”

    大家还在吃饭，一个年青衙役进来：

    “辅国公，王大人已将人犯押到，问在这里审还是在公堂？”

    这里是人家的客厅，韩?没好意思在这里审：

    “将他带到公堂去，我等会就来。”

    大家一夜没睡，又喝了几杯酒，一些人已经一脸睡意，韩?对大家说：

    “你们在这里吃过饭都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我们不累，”单元衡看起来十分精神：

    “让他们去休息吧，我和折大哥陪将军去审案。”

    韩?和单元衡两人来到公堂，这里已经什么都搞好了。王敞亲自坐在书记桌前，大堂左右各有十个衙役。中间跪着一个身板较大、留着一个大平头的壮年男子。壮年男子一点没紧张的感觉，带着一脸好奇打量着他们。韩?没有客气，坐到主审席上。

    坐在这个位置，韩?很自然想到两个老婆。要是她们此时在，赵丹负责审，谢夕韵负责记录。想到这甜蜜的一幕，他做出一个极为荒唐的决定：

    “将他押回牢房，派专人看管，改日再审。”

    连一同进来的折健行和单元衡也呆住了，所有人都不知道，韩?为什么会下这么个命令。王敞还有些担心，以为这个陆四不是韩?要找的人。待陆四被押下去后，王敞问：

    “辅国公，此人不是许知平说的那人？”

    韩?心中的想法，哪好意思告诉给外人，轻咳一声说：

    “昨天赶了一夜的路，现在喝了几杯酒，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待我去休息一会，明天再审他吧！”

    王敞的担心换成了另一种，看向韩?：

    “辅国公，要不我去找个大夫来？”

    ……

    一大群人马，气势汹汹走在宽敞的官道上。大道上无论人畜，远远看到赶忙让开。行人并不怕这群人，一个中年男子看了眼前方的城楼，惊讶说：

    “这群人好生奇怪，衙役、士兵、侍卫全都有，连个官牌也没打出来？”

    今天这群人没任何人敢拦，大队人马直接开到府衙大门前。从马车官轿中出来一群官员，全来到前方一辆宽大的马车前。不用他们开口请，赵丹和谢夕韵走了出来。

    两辆马车中的四个女人，谁也没说一句话，直接快步走进府衙。快来到后院时，从里面出来一群人，终于碰撞出火花。

    “相公，”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赵丹和谢夕韵跑向韩?。韩?一点没在乎有外人在，伸出两只手将两位老婆抱住，仔细打量她们：

    “瘦了，你们怎么如此赶路？我不是说过，让你们慢慢赶来？”

    谢夕韵看了赵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后面的谢兰大吐苦水：

    “姑爷你不知道，公主怕来晚了不能办案，赶路跟打仗似的。这也算了，有驿站不住，多数时候走的都是小道。大家吃了不少的干粮，哪能不瘦？”

    赵丹瞪了谢兰一眼：“让你们不要跟来，你们偏不听。你们看人家无穷和谢香，从来不说一句怨言，又肯吃苦，哪像你们这样？”

    赵丹这样说，无双也不买账了：

    “公主，无穷她们哪吃过这种苦？沿海地方，比这些山野之地不知好了多少倍。要是在海上，我们哪会叫苦？”

    “确实是，”谢兰接道：

    “船来船去，出门就能看到大海，谢香还说香山县的绿豆糕难吃？这一路来，再难吃的绿豆糕我们也没看到。”

    韩?笑了笑，他很喜欢这种气氛。不分什么主人仆人，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什么。受他的影响，他家里丫鬟的地位越来越高。

    后面赶来一大群人，韩?不好再抱着两个老婆，迎上众人。一个身穿五品官服的中年男子，带队朝韩?一礼：

    “下官谢正坚，见过辅国公。”

    这个叫谢正坚的中年男子就是兴元府知府，他的等级和韩?一样，都是正五品。但韩?不但是国公，还是钦差，叫下官并没有错。韩?还了一礼：

    “为了我们的事，让大家受苦了。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聊。”

    这边的拜完韩?，另一边的人还得拜赵丹。大家一番礼完，朝谢正坚的大厅走去。跟在后面的许文两兄弟对许知平说：

    “爹，辅国公的夫人居然是长公主，连谢大人他们也不敢在长公主面前有半分不敬。”

    许知平看了眼说话的许武，叹声说：

    “辅国公家的丫鬟，都比谢大人他们身份高。希望辅国公能看在我们跑腿的份上，将你兄弟俩招去，就算在他家当个护院也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四十九章 被抓的头目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韩?觉得兴元府的这帮官还算不错。无论是怕追责还是想有作为，起码比那些什么都不做的昏官庸官要强得多。众官员介绍完，韩?说：

    “大家不必将精力放在马被劫这件事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件事非各位同僚之责，朝廷那边我会去说的。”

    这番话让兴元府众官员非常高兴，知府谢正坚说：

    “都是我等无能，那么多马被劫，仿佛从人间蒸发，没留下半点线索。草环山那帮人也是，数百个全都消失了。”

    “大人，草环山有一批人，辅国公他们已经找到。”王敞将在草环山打到尸体的事情说了，众人又惊又奇。兴元府守将高治中说：

    “我们去过草环山，一路上并没有众马匹留下的痕迹。他们劫到马后，很可能没回草环山，莫非在事前就内讧了？”

    韩?点点头：“很有可能在事前就内讧了，劫我们马匹，可能是柯大恶的主意。”

    现在所有的事，都是凭他们的猜测。旁边的赵丹问：

    “草环山那么多人，你们没抓到一个来问问？”

    兴元府众官员有些脸红，谢正坚说：

    “长公主，那帮山贼走得十分干净，没留下一个人。但我们已派人混到金国那边打听，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他们的下落。”

    现在金宋两国虽有些紧张，还未完全开战，两国百姓互有往来，要混到那边去很简单。韩?觉得派人在那边去打听一下也不错，要是那些人真投了金国，他们也好早点回去，免得耽搁时间：

    “我们找到一个草环山的人，还是个小头目。”

    “在哪里？”赵丹来了精神。她们现在就像是在摸黑走夜路，四周的一切都不知道，只能靠猜。要是有个对方的人问问，可能会给她们撑起一盏明灯。

    “就在兴元府大牢，他是去年被抓进去的。”韩?心疼老婆：

    “你们先去休息一会，等会我们再审。”

    众官员不知道审案和赵丹几人休息有什么关联，赵丹和谢夕韵对韩?笑了笑，赵丹说：

    “休息一会，吃过饭就开始审他。”

    韩?告别众官，带着四女来到不远处的一座小院。这里是谢正坚待客的地方，韩?没去别的地方住。大家走进一座小楼后，赵丹和谢夕韵一点不避无双两女，一左一右挽住韩?，谢夕韵问：

    “你是有意将那人留来未审的吧？”

    “大夫人聪明，”韩?边朝二楼走边说：

    “我准备审过那个叫陆四的小头目，就派人去西和州走一趟。”

    韩?有些头痛，他要是亲自去西和州，两个老婆一定要跟去。干脆派人去走一趟，自己一家人在这里等。谢夕韵聪明，一句问出：

    “你找到另外的线索了？”

    韩?点点头：“我们多方查证，护送马匹的将领湛志高很有嫌疑。从他的身上，可能打听那些山贼和马匹的下落。”

    韩?将怀疑湛志高的疑点说出，两女深以为然，赵丹说：

    “如此重要的证人，不如我们亲自去跑一趟，这样更保险些。”

    赵丹说完，韩?已经将她们带到二楼一间卧室。韩?反手一抱将两女抱住，一起滚到床上。

    ……

    天色已经落幕，今天是个无月无星的日子。满天的黑幕笼罩在众人头上，仿佛人间有太多的不平事，遮得日月无光。

    兴元府公堂，刚吃得油光水滑的几个官员，即将见识到一场家庭式审案。也不知是不是为此，才将今夜的星月遮盖住，让众官员大开了一回眼界。

    公堂左右各有十多个衙役，除了这些衙役外，还各坐着数人。许多官员已经被韩?劝回，因为是在这里审案，兴元府的几个老大必须在场，见证韩?家审案。在四人呆呆的目光中，韩?和赵丹坐到主审案上，谢夕韵坐到左边书记桌前。一家三口，轻松撑起一个公堂，让四个第一次见识到的官员刮舌不已。

    让他们惊奇的地方还很多，赵丹从在旁边伺候的无双手里，接过一个老鼠形状的木块。“啪”一声惊响起，公主的声音传出：

    “将人犯带上来。”

    “带人犯，”门口一个衙役喊完没多久，两个衙役押着一个比第一次整洁些的壮年男子上堂。看到上面的一家三口，壮年男子没能忍住：

    “她们是何人？怎么女人也能上堂审案？”

    “大胆，”高治中一一声吼出：

    “这位是长公主，还不下跪。”

    “她是长公主？”壮年男子不一定知道长公主有多高贵，但公主他知道。还是个美女？他一点没抗拒，扑通一声很干脆跪下，赵丹开问：

    “堂下之人是谁，哪里人氏？”

    壮年男子看着赵丹笑了笑：“我叫陆四，是从金国那边过来的人。说来恐怕你们也不知道，我是平阳府陆家沟人。”

    “啪”一声不满意的响声传出，赵丹瞪着陆四：

    “陆四，你说你是金国那边的人，可是实话？”

    同在主审席上的韩?有些惊讶，今天审问的口气听起来很熟悉，很快想到他以前在电视上见过，包拯就是用的这种口气审案。陆四仍不知死活，嬉皮笑脸说：

    “公主面前，我哪敢说假话？去年这位谢大人审过我，官府想来还有记录。”

    赵丹听得火冒三丈，仍了一支令牌下去：

    “先重打十大板，看他老不老实。”

    谁也不愿意挨打，陆四有些急了，被几个衙役按在地上，大喊：

    “公主，我说的是实话，你说我是哪里人？”

    赵丹暂时没说话，“啪啪”十大板打完，烧了一把火后说：

    “听说你被判徒五年刑，今年一过只剩下三年，你就可以出去了。你要是配合我们，马上就能出去。要是不配合，今天就人头落地。”

    陆四怕了，好好的谁想死？他的忍劲很不错，十大板没给他带去多少不便，又重新跪下：

    “公主，我愿意配合你们。当时谢大人审我时，我就已经认罪了，是不是要我再认一次罪？”

    下面的四个官员也在替赵丹着急，要是他们，已经将陆四是草环山人的事情说了，完全没必要耽搁时间。赵丹可能刚才得到韩?的温存，兴致很高，一点不着急：

    “上个月，朝廷给军队从西夏买的五千匹马，在这里的瓦杂山被人劫了，那些贼人还杀了一百多人。你可知道，是谁劫的那批军马？”

    陆四呆了呆，但仍没猜到什么：

    “五千匹军马？一定有不少官兵护送吧！谁能劫到那么多的马？”

    “在这一带，除了你草环山的那帮山贼，还有谁能劫到那批战马？”赵丹将谜底揭晓，陆四陷入深层次发呆中。

    “我们已抓到几个草环山的山贼，从他们口中，知道你是他们的小头目。我们有些事要问你，如果你老实，说的话对我们有用，马上就可以放了你。如果你只是老实，说的话对我们没多少用，你就去挖一辈子矿吧！如果你不老实，先受刑再砍头。”

    现在几个官员再也没觉得赵丹审案不行了，一番话并没有耽搁时间，说得陆四根本无法狡辩。呆了好一会后，陆四怕他那些同志出来指证他，没敢否认。

    “公主，他们抢军马，和我可没什么关系啊！我去年就抓进来的，绝对不知道他们要抢军马。”

    赵丹冷哼一声：“我暂且相信你不知道劫马之事，我们去过草环山，发现了你们大当家陈炝和两百多人的尸体，那些人在劫马之前就死了。来劫马的人，是由柯大恶带头，他还说劫了马就去投金国。现在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去向，你老实告诉我，他们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公主，大当家真遇害了？”见赵丹点头承认，陆四恨声说：

    “肯定是柯大恶，这王八蛋是个狼子野心之辈，一定是他害了大当家。唉！大当家要是早点听我们的，哪会有此一劫？他们去投了金国？应该不会吧！”

    赵丹眼睛一亮，马上追问：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去投金国？”

    陆四想了一会说：“此事我也不敢肯定，去年我还未被抓进来之时，曾有人去草环山找过柯大恶。听说那人是柯大恶同母异父的弟弟派来之人，柯大恶的弟弟在西和州当将军，他让柯大恶去和他一起混。要是能将草环山的弟兄全拉去，一去就能当个八品将领。当时柯大恶和大当家商量，大当家没同意，此事后来没再提。”

    赵丹一脸兴奋，看了眼韩?和谢夕韵，一句问出：

    “你知不知道他弟弟叫什么名字？任什么官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五十章 北方使者

    赵丹一高兴，陆四跟着就高兴。他一直没敢暴露自己是个有理想的山贼，就是想早点得到释放。现在暴露了，要是惹得赵丹不高兴，随时可以一板拍死他。

    为了能获得立即释放，陆四想得脑袋都大了，也没能想到让赵丹满意的结果。怕赵丹发火，他不敢再自称我了：

    “公主，小人真不知道柯大恶弟弟的名字。他弟弟当时是派人去的，我们只听他说过这事。说他弟弟在西和州，很得武宁军大帅吴曦的重用。要是我们去了，不但以前的罪可以免除，大家以后有享不尽的福。”

    “吴曦？”赵丹看向韩?，一点没在乎有外人在：

    “相公，你说是不是吴曦搞的鬼？”

    赵丹在审，谢夕韵在记录，韩?在打酱油。现在老婆问话，他不再打酱油了。只是有外人在，他不便说实话：

    “应该不会吧！陆四，柯大恶的弟弟姓什么你知不知道？”

    “他弟弟不是姓柯吗？”赵丹一句说出，旁边的书记官谢夕韵接道：

    “那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有可能不姓柯。”

    赵丹点点头，见陆四摇头说不知道，轻叹一声：

    “要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就好了，你们说，他弟弟是不是湛志高？”

    几个官员对望一眼，见韩?一家人没接话，谢正坚说：

    “湛志高是朝廷命官，朝廷和西和州都有他的档案。可能在档案上，有这方面的记录。”

    太遥远的事赵丹没兴趣，问陆四：

    “你的意思，柯大恶有可能去西和州，投奔他的弟弟了？”

    陆四原本不敢保证，事已至此，他如赌徒似的，咬咬牙说：

    “十有**可能去了西和州，草环山和金国有大仇，平时出山，多半都是柯大恶带队。金国那边十分恨他，要不是草环山在宋地，可能早就被金国派兵灭了。他在金国恶名远播，又有个当宋将的弟弟，哪会舍近求远，去投靠金国？”

    赵丹一听很有道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终于将发话权交给韩?：

    “相公，你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韩?原本不想去西和州，现在那边的情况越来越复杂，只能亲自去一趟。

    “无论如何，都要将湛志高找到问清楚。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西和州将他找来问问。”

    “不行，”两女齐声反对，赵丹抢到发言权：

    “今日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去西和州。”

    ……

    石块铺成的街面，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从远处的街口，行来一群队伍。这群队伍受到阳光和地面的反射，身上泛起鳞鳞光晕，看起来颇为不凡。

    这是一群上百人的队伍，一个个骑着高头战马，要是韩?一家人在，保证会非常羡慕。这么多马，中等马不到三分之一，大多是上等马，极品马也有几匹。连拉马车的两匹也是上等马，可惜这群人并不是他们的同志。

    队伍来到一座十分气派的豪华大院门前停下，中间的马车开到前方，在蒙古吃了败仗的潞王完颜永济从马车内出来，被后面跟着的一个年青人狠狠鄙视了一眼。

    “小人看见潞王爷，”大门口守卫的八个侍卫，朝完颜永济拜下，完颜永济挥了挥手：

    “你们去通传一下，就说我有事要找胥相。”

    “王爷稍等，小人这就去。”一个中年侍卫跑进去不提，完颜永济对走到他旁边的年青人说：

    “等会见了胥相，除了礼要周到外，该少的绝不能少。”

    在完颜永济旁边的年青人，大概只有十六七岁。要是在后世，还是个少年。外表看不出只有这点岁数，面相刚毅，双眼小而有神，朝完颜永济一礼：

    “多谢王爷提醒，给胥相的东西我们已准备好。”

    这个年青人，就是铁木真派来金国办大事的儿子拖雷。拖雷说完，完颜永济提醒：

    “记住，等会千万不可说在伏龙谷设伏之事，只说我们是在那里谈判。”

    拖雷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旁边一个身材较瘦、额骨突出的中年男子将话接过来：

    “王爷想得周到，我们一定按你的吩咐照办。”

    没过多久，从宅院内走出一群人。在前方之人，是个身材富态，长着一张大圆脸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叫胥持国，以前还在朝堂上请斩孙世文。是金国右相，在金国的权势，能让完颜永济这样的皇叔也来相求。胥持国带着一脸笑意，一出来就朝完颜永济招呼：

    “王爷什么时候回京的？我昨天还梦见王爷，带了好多俘虏和战利品凯旋回京，平定了北方草原之乱。”

    完颜永济的眼皮轻轻跳了跳，很快也带着一脸笑意招呼：

    “今天早上回来的，本想进宫，那时已经下朝有些不便。准备休息一天，明天进宫面圣。有件大事要和胥相商量，等不得明天在朝堂上说。”

    胥持国看了眼拖雷几人，这几人的穿着一点没变，扔是草原服饰。他将身子一侧：

    “王爷太客气了，你才回来，有什么事只需派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去见你就是，哪能让你亲自来路一趟？”

    大家一番虚伪完，来到一座琳琅满目的大厅。说这间大厅琳琅满目一点不错，头上挂了一盏韩?的琉璃大灯，地上铺着一条红色的波斯地毯。左右两边的柜子上，摆着各种金玉琉璃等装饰品。在两边的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可惜赵曮的琉璃装裱行没在金国开，要不然生意更好。

    分主客坐下后，胥持国看了眼同进来的拖雷和另一个中年男子，问同桌主位右边的完颜永济：

    “王爷，这两位是？”

    “这位是铁木真之子拖雷，”完颜永济指着站着的中年男子：

    “这位叫图卢布，是他们的札鲁忽赤。”

    要是韩?在，一定不知道札鲁忽赤是个什么官职，按蒙古语说是断事官，相当于铁木真的秘书。胥持国自然知道这些，有些惊讶：

    “他们来是？”

    拖雷起身说：“胥相，我父汗派我们来，是向大金解释，罢两国刀兵。我乞颜部愿世世代代效忠大金，为大金安定北方，守好后院。”

    完颜永济长叹一声：“胥相，我们中了宋国的计了。”

    胥持国看了三人一眼，没有表态，问完颜永济：

    “中了宋国的计？王爷为何如此说？”

    完颜永济说：“乞颜部的人抓到一个宋国的奸细，那个奸细是宋国卫国公曹昆派来的。上次在出兵乞颜部之前，胥相和范相你们猜得不错。说乞颜部灭我大金、西夏等，完全是宋国的离奸之计。这次我出兵乞颜部，他们并未反抗，铁木真向我发誓，誓死效忠我大金。我将他们带来京城，准备向朝廷说清楚此事。”

    胥持国一脸为难，看了眼拖雷两人，没在乎两人在旁边：

    “王爷，这事皇上也相信是宋国的离奸计。现在乞颜部所住的事，实在令人不放心。他们在草原南征北战，要是被他们将草原统一了，我大金前有宋国后有他们？”

    “胥相，我们绝无与大金为敌之心。”拖雷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这是我父汗写给大金朝廷的信，还请胥相过目。”

    胥持国将信接过来，还在看，完颜永济说：

    “铁木真和我说了，只要他们统一草原后，就派兵支援我大金，一鼓作气拿下宋国。我大金虽不用任何人相助，要是有他们参预，灭掉宋国的时间将会大大减少。胥相，机会难得啊！”

    胥持国看完信，摸了摸胡须：

    “这事很难办，空口无凭，万一到时候他们非但不帮我们，还与宋国联合对付我们怎么办？”

    “胥相，宋国是狼子野心之辈，使奸计离间我们。要是我们与他们联合，岂非是与虎谋皮？”图卢布正色道：

    “与宋国联合，对我们没有半分好处。现在宋国是大金和我乞颜部的共同敌人，只要我乞颜部统一北方，我们就能抽出兵力与大金一起灭了他们。要是大金愿意，我们可以出兵，为大金将西夏也灭了。到时候天下谁还敢与大金争锋？”

    胥持国说得不错，空口无凭，这些意思拖雷不一定听得懂，图卢布知道其意，他拿着一张折子：

    “我家大汗一直很仰慕胥相，我们来时，他让我们为胥相带了些东西来，还请胥相笑纳。”

    图卢布将折子递给胥持国，胥持国打开一看，这是一份礼单，上面写的全是他喜爱之物。有了这么重的敲门砖，胥持国的为难没了，将礼单放入衣袖中：

    “这是对我大金很有利之事，我岂能不尽尽力。你们放心，明天我就在朝廷说此事，想来朝廷诸公不会不认大体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五十一章 寻马西和州

    一群数十人的队伍，护着两辆马车，走到马车的尽头、一条三丈多宽的大河面前。从马车上下来四个戴着墨镜的美女，一个美女望河兴叹：

    “怎么带路的？这里只有一条小船，马车怎么渡河？”

    骑在韩?身边的许文说：“公主不用急，二弟和折将军他们已经去找大船了，离这里不远的井源乡有可托车马过河的大船。”

    一行几十人，除许文外全是高手。这次许知平没来，他两个儿子经常去西和州接马，对这一带也很熟悉，他没必要来。

    韩?领着两个老婆来到河边，一只手搂住一个，看着河对面长叹一声：

    “这次西和州之行，怕是比广州那次更险，你们真不应该跟来。”

    最后一句两女直接忽略了，谢夕韵问：

    “你怀疑武宁军大将军吴曦？”

    韩?十分小心，在谢正坚几个官员面前，他只透露怀疑湛志高。出来的时候，连声吩咐兴元府几个老大。对外人说他们仍在兴元府，不能将他们来西和州的事泄露出去。韩?相信兴元府那几个老大，和西和州没什么关系，要不然军马也不会在他们的地盘上被劫了。

    “吴曦是信王吴磷之孙，是名帅之后。爹爹说他治军有方，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这次让人很奇怪，那么多手下不派，偏偏派一个如此惹人怀疑的湛志高来护送战马？如果陆四没说假，他的确让人怀疑。如果他有问题，此行我们将会遇到非常大的麻烦。”

    “有什么好麻烦的？”赵丹不以为然：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他虽是武宁军大将军，我不相信武宁军都听他的，敢随他谋反？要是担心，不如我们学在广州那次，将他那些手下诱出来控制住，再去拿他？我们这次带来的全是精锐，抓他还不易如反掌？”

    韩?笑了笑，宠妻宠到大事都不顾，也只有他了。要不是等两个老婆，他可能已经到西和州了。他的爱心没有白费，前天晚上在兴元府，他一龙戏二凤。将两个老婆倒是伺候舒服了，到现在他的腰还有点不自在。

    “吴曦这样的将才，可不能和苏师旦那种人比。控制住了将，下面那些兵都有可能造反。到时让西和州变成了贼窝，你父皇还不让我用命来偿还？”

    “他敢，”听到韩?说得如此严重，赵丹连她父皇也不放在眼里了。

    “皇爷爷和皇奶奶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下面许多官员也一样。就算我们将事情弄糟了，也不会受到半点处罚。你不用担心这些，还是想想去西和州如何做吧！”

    韩?正要开口，从大河左边划来两艘小型的平板船，船头还站着几人。谢夕韵说：

    “他们来了，我们等会再商量。”

    御马车装船的事，还用不着韩?一家人。许武带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来到韩?面前：

    “公子，这位是西极马行的秦朝能秦管事。他也准备回西和州，我们在井源乡遇到他。”

    韩?觉得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许家在西和州唯一的关系，就是西极马行。他们的马来大多至西和州这边，都是在马行进的货。韩?失的是马，在马行打听很对口。他让许家兄弟到时候为他们联系马行，没想到在半路上就碰到一个。朝秦朝能一礼：

    “秦管事，我们想去西和州买些马，不知能不能在这里向你打听一下？”

    秦朝能有些好奇，现在韩?一家人戴了个墨镜，简单易了一下容。墨镜现在并不很稀奇，韩?卖了两个多月，已经卖到大宋许多地方。

    秦朝能好奇的是韩?带的这些人，一个个全是五大三粗的大汉，一看就知道这些人的武艺不凡。他以为韩?的护卫也有如此不凡，看样子许武和他吹的没错，韩?应该是个巨商之子。给韩?回了一礼：

    “李公子言重了，有什么话只管问。我虽在马行只是个伙计，马这方面我还是知道。”

    韩?没有给秦朝能客气，一问之下有些失望。西极马行是西和州最大的马行，每年最多也不过能买卖两千匹左右。听起来还算不少，这两千匹马，大多数都是下等马，韩府现在拉马车都不用。中等马只有三百来匹，上等马只有几十匹，极品马看年看月才遇到。价格比京城的马要便宜些，只是量太少了。

    见他们聊得起劲，不用人请，赵丹插话进来：

    “如果我们要两千匹中等马，五百匹上等马，有没有办法弄到？”

    秦朝能又是一惊，正要开口，从装船的地方传来一阵洪亮的马鸣声。秦朝能顺着声音处看去，来到远远对着韩?嘶叫的疾风面前，满是羡慕说：

    “好一匹西域宝马，像这种极品马，在我马行也只有三匹，都是非卖品。我能不能问问，你们为何要买那么多的好马？”

    韩?有一匹极品马，将秦朝能的疑惑打消不少。赵丹要那么多马，开始秦朝能还以为赵丹在开玩笑。赵丹差点说要四千匹中等马，一千匹上等马，将她们失去的马全说出来。现在对方问，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韩?赶忙给老婆补漏：

    “不瞒秦管事，我们是大宋银行的人。受众大股东之托，要给银行买些好马回去。要是下等马，我们也没必要来这里买了。”

    秦朝能一脸恍然，大宋银行的事，现在都已经传到金国去了，他们哪会不知道。大宋银行才成立，买不少好马很正常。

    “要是两千匹下等马，五百匹中等马，现在我都可以承认你们。你们要的这些，西和州的所有马商都无法答应。”

    反正有人补漏，赵丹说话一点没顾忌：

    “你们没有，不一定别人也没有吧？听说辅国公一次买到四千匹中等马、一千匹上等马，比我们整整多了一半。”

    秦朝能一点没奇怪，大宋银行的发起人是韩?，大宋银行的其他人知道很正常：

    “辅国公不是在国内马商那里买的，他找到西夏一位大马商，从那里直接买的，我们当然无法和他们比。唉！听说那些马被人劫走，真是太可惜了。”

    赵丹成功将话引到正题，还在想如何套话。谢夕韵怕她沉不住气，先一步问出：

    “这事我们也听说了，出这种事谁也没办法。我们的银行急需要那么多的马，秦管事能不能联系个大卖家，在最快的时间给我们凑好。这事要是做成，我们愿给秦管事一万两银子的联系费。”

    人家联系生意，给好处很正常。看起来秦朝能有些动容，想了一会说：

    “先回西和州再说，我去给你们问问。”

    ……

    西和州是一个大州，这里的街面虽没兴元府整齐，比兴元府还大些。这里处于金国、西夏和吐蕃的边界，在这里进出的人又多又杂，大街上随处可见身穿奇装异服的外邦人。成群结队的人不少，一队几十人的队伍，护着两辆马车走在大街上。就算全骑着马，也没有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公子，这里就是西和州最大的顺风客栈。”

    一般的商店，都喜欢取个吉利喜庆的名字。韩?见这座客栈不但名字吉利，在大门口除四个护卫，还有四个身穿不同服饰的年青女子。这几个年青女子虽长相普通，穿宋金、西夏和吐蕃服装的都有，别有一番风味。他对带路的许文说：

    “就这里了。”

    他们来到西和州后，和秦朝能分开，定下明天去马行拜访。因为他们装的土豪，住在其它地方有**份，只好选在最能体现土豪的大客栈来。

    “各位大爷里面请，”几个迎客的美女没能拢边，被无双几女追开。众人进入三层大楼，里面没什么特别之处。这座楼很长，后门也有两扇。只是一楼就摆了几十张桌子，看样子生意不错，此时还是中午，有七八桌在这里吃东西。可能见他们这么多人，在中间柜台里面的中年掌柜亲自迎出来：

    “各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我们这里什么都招待。”

    韩?听许家兄弟介绍过这里，懒得废话：

    “又要吃饭又要住店，有没有空的宅院，我们包一个宅院。”

    “有，甲字二号院还空着，各位客官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这里的建筑虽普通，设计得颇有特点。住的地方是八个三合院，每个院都有两米多高的内墙隔开。院与院之间，只有一个供人行走的巷道。

    中年掌柜带着他们来到一幢楼院，里面的面积不算很小，没有后花院之类，建筑是三幢两层楼。中间的院子比较大，因为有墙隔着，住在这里很清静。赵丹有些好奇，问这位姓丘的掌柜：

    “丘掌柜，你们为何要如此设计？如果设计成一排排的房屋，还要节约一些地方。”

    赵丹设计的东西多了，走在哪里都很容易勾起她的设计兴趣，丘掌柜说：

    “客官不知，在我们这里住的客人，附近这几国的都有。大家的性格不同，生活习惯不同。要是住在一起，很容易发生矛盾。如果隔开，将同一国的人安排在一起，住在一个院子里，不容易发生矛盾。”

    商人的脑袋都不差，韩?暗自感叹了一句，对丘掌柜说：

    “我们先定十天的房，到时候满了再看。丘掌柜你先去忙，等会我们去吃饭的时候再去登记。”

    丘掌柜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些，很放心他们，指着旁边的三个伙计：

    “好好，我们这里每楼有一个听差的伙计，有什么需要，吩咐他们就可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五十二章 买墨镜的吐蕃人

    韩?躺在一个米高的大木桶中，无数的水蒸气从木桶中冒出，将这间厢房也蒸得如迷失在雾中。

    在朦胧的水雾中，赵丹和谢夕韵身穿单衣，一左一右站在韩?身边。四只玉手从上搓到下，将他搓得全身舒坦。

    韩?以前洗澡就是自己服侍自己，和谢夕韵成婚后，原本谢夕韵要安排谢兰两女伺候，被他拒绝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赵丹，两个老婆亲自服侍他，赶路的那点不快早就消失了。见他眼睛睁开，赵丹说：

    “我想过，就算那些马在西和州，也应该不会卖给当地马商。他们也怕被查到，要卖也只有卖给外面的马商，我们没必要要去西极马行查。”

    为了查案，赵丹费的脑袋不比韩?少。韩?将手伸向两女，边占便宜边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们在这里没有关系？他们毕竟是西和州最大的马商，真要是有这方面的情况，他们应该能打听到。”

    韩?想过，那批马要是在金国，他们怎么想都没用。要是在西和州，有可能倒卖出去。五千匹马，藏在什么地方都容易被察觉到，只有卖掉最保险。谢夕韵说：

    “西和州的知州郑继伦是琉璃作坊的股东，我们何不去找他？就算吴曦有问题，想来他也应该不会包庇吴曦吧？”

    要是没有两个老婆在，说不定韩?去找郑继伦了。有她们在，韩?对任何人都有些戒心。

    “暂时不用，我不了解郑继伦，不敢保证他会向着谁。”

    韩?说完，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姑爷，打探的人有消息了。”

    突然从韩?的身上少了两只玉手，赵丹起身说：

    “我将衣服穿好，去听听他们打探到些什么，回来再给你说。”

    这次韩?也保持了一惯的风格，先派人来西和州打探情况。用的全是特务营的人，这次他从特务营抽出来一百人，另四百也没闲着，到全国各地，去打听银行方面的事，当是一次集体实习。派的几十人提前来了两三天，应该能打探到一些东西。

    有事情做，韩?没再躺在沐桶中享受。穿好衣服来到小厅，见赵丹双手撑在桌上，不知在考虑什么。见他们来，起身将韩?挽住：

    “特务营的弟兄才走，西和州的情况，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你猜那湛志高怎么了？”

    韩?心中一紧，两个字脱口而出：

    “死了？”

    “相公怎么猜到的？”赵丹扶着韩?坐到桌前：

    “此事也太奇怪了些，你看看正不正常：湛志高回来后，一帮同僚好友为他洗尘，不知喝了多少酒。听说喝到半夜，在一处名叫怡红院的青楼睡下，再也没能起来，居然被醉死了？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阴谋？”

    韩?吸了口气还未开口，旁边的谢夕韵说：

    “酒这东西本就对身体不好，多喝醉死的人也不是没有，相公以后不要喝酒了。”

    一个故事说完，居然将韩?喝酒的资格都取消了？韩?苦笑道：

    “那是喝太多了，你相公喝酒有分寸，喝快醉就不会再喝了，永远不会那样。别说那些了，这事的确有些奇怪，验尸说他是醉死的吗？”

    赵丹想了想说：“不知仵作验没验过尸，反正听说是他喝多了被醉死的。最重要的证人都死了，我们现在还怎么查？要不要去那座青楼看看？”

    韩?看了眼谢夕韵，两女对去青楼都很意动，这次韩?没惯她们：

    “少去那些地方，但我们可以去另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赵丹一听要去其它地方，没有立即发火，韩?说：

    “湛志高是这里的将领，听说在这里已有好几年，多少总有个窝吧？我们去他家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去什么地方都要吃饭，四十多人来到客栈外面的二楼，围了六张桌子。也不知是不是马上要吃饭了，大家的脸色都比较开心，最开心的要数无双和谢兰。两女戴着一副墨镜，坐到桌前东张西望，菜还未上来，无双轻声说：

    “有个老头朝我们这边走来了。”

    几人转过头一看，来人是个穿着吐蕃服饰的老头，老头直直来到他们边桌，打了个见面礼，对这桌唯一的男士韩?说：

    “打扰朋友了，我叫布巴赫，请问你们戴的可是墨镜？”

    韩?没有戴墨镜，他简单易了容，就算见过他多次的郑继伦碰上也不认识。他脸上多了点胡须，脸色更红了些，这些都不算什么。他戴了一副假发，论头发的长度，绝不在一般女子之下。和他那个招牌似的平头，悬殊了十万八千里。

    “是墨镜，老先生有何赐教？”

    布巴赫看了四个戴墨镜的美女一眼，提出一个要求：

    “不瞒各位，这次我要去京城买墨镜，能不能将墨镜给我看看？”

    四女哪可能将墨镜给一个男子看？虽然这个男子看样子已快到入土之龄，谁也没反应。还好韩?随身携带，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墨镜递给布巴赫。

    布巴赫有些激动，戴上墨镜到处看。此时又从布巴赫那桌走来两个男子，年纪最小的个年青人问：

    “爷爷，这东西如何？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戴上能防止雪盲？”

    “朋友，我去窗口看一下。”布巴赫暂时没回答，跑到窗口边去看快落山的太阳：

    “好好，看太阳虽刺眼，但要是太阳换成雪，肯定不会刺眼了。此物不但能防止风沙袭击，还能避免强光对眼睛造成的伤害，很适合我们。”

    赵丹见几个吐蕃人十分激动，在窗口边轮流观赏，有些可惜。她们知道这东西对北方人的好处，那些股东原本想涨价，卖三四两银子一副。股东大会是在韩府开的，赵丹举双手赞成，韩?没同意。

    他们以前的那种“卖宋人便宜，卖别国人贵”的想法根本行不通。大家都不是傻子，谁都想买便宜货，结果只好买一样的价。至于那些倒卖的商人卖多少，和他们没半点关系。反正他们的东西不搞批发，买一万副都一个价。

    韩?一家人在吃饭时，几个吐蕃人又过来了，布巴赫问：

    “朋友，这东西多少银子一只？”

    “一两银子，”韩?的心也没有多白。两块酒杯大的镜片，加上一点铜和木做的框架，卖一两银子一副。他怕将对方吓到，接着宣传：

    “这种算是最贵的了，还有一种木框镜片，只要半两银子一副，和这种看出去的效果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种要结实些而已。”

    韩?说完，谢兰也插嘴宣传：

    “不止这种墨镜，还有其它颜色的太阳镜，同样能遮强光。价格也差不多，比墨镜更好看。”

    布巴赫将墨镜还给韩?，可能见他们如此热情，搬了根凳子在韩?后面。韩?本想说句口水话，邀对方入席。不了解对方的身体情况，有几个亲人在，想了想还是失礼一回。布巴赫看样子一点没在意：

    “买当然得买结实些的，我们准备买两万只，要是多些我们也不介意。朋友，不知你们有没有这墨镜卖？”

    几女很高兴，两万副就是两万两银子。打干算尽，琉璃作坊起码能赚一万六千两银子，她们能赚八千两。看在银子的面上，赵丹提醒：

    “我们没有墨镜卖，两万副不是小数目，你们得早些去取京城预定。这东西非常畅销，一时半会很难得到货。”

    现在琉璃作坊的重心，放在琉璃窗和彩墨镜上。琉璃窗仍是供不应求，现在一些中层阶级都已装上琉璃窗。彩墨镜很简单，就是一点点镜片，一天随便能做几千副。

    但做框架要花些时间，京城的两个琉璃作坊，加起来每天能做一千几百副。两万副，就算一去就能订到，要十几天才能拿货。并且现在的情况，订单可能排到不知多少位了。她们每天只做五百订单的货，剩下的运到各地难民商铺卖。布巴赫笑着说：

    “听说这东西是宋国辅国公所造，他需要马，我们可以用马换。”

    韩?有些好奇：“两万只墨镜，你们准备用多少匹马换？”

    这个吐蕃老头很相信人，看了眼四周，都是和韩?一起进来的。猜到是他的护卫，没有避嫌，降低声音说：

    “我们如果用一匹极品马，和十二匹上等马，送到京城去，朋友认为他会不会换？”

    几女有些惊喜，极品马至少值一万，并且是有价无市。现在在韩府，也只有四匹极品马。这东西谁也不嫌多，谢夕韵想得更多，可以多搞两匹，以后给两小用来当嫁妆。赵丹想的不一样，她说：

    “如此好的条件，想来辅国公应该会换。我们也需要不少马，要是你们的马多，我们可以做笔买卖。”

    布巴赫问：“你们需要多少马？”

    “两千匹中等，五百匹上等，不知你们可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五十三章 湛家打探

    像西夏金国这些地方的马多，好马也多。吐蕃现在被赶到南方，在马匹的数量质量都比不过这两边。稍小些的部落，绝对拿不出赵丹说的这些马。就算大的部落能拿出来，出于各方面考虑，也很难和她们做这笔生意。布巴赫可能不怎么信任她们了，起身说：

    “我们一个小部落，哪有那么多的好马？要是没什么事，朋友，我们告辞。”

    布巴赫带的人也不算少，有二十来个。他带着众人走下二楼，刚才叫他爷爷的年青人走到楼梯口，又返了回来，对韩?说：

    “你要是将你的墨镜给我，我就告诉你哪里有那么多的好马卖。”

    韩?笑了笑没答应，这个问题有太多漏洞。要是这个年青人说金国、蒙古、西夏等一些大部落，并不算违规。这些地方卖马，但卖不卖给他们就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

    “将墨镜给他，”赵丹发话了。赵丹还在做梦都在破案，有半点线索她都不想放过，一副墨镜不值得一提。老婆大人发话，韩?将墨镜递给年青人。年青人兴奋得脸色发红，轻声说：

    “哈莫特部一定有那么多的马，你们可以去哈莫特部看看。”

    年青人就像是神派来告密的使者，说完就离开了。一家五口人，大眼瞪小眼。大家一直在关心国家大事，听过的吐蕃大部落也不算很少，没人听过这个部落，怀疑是这个年青人胡说的。赵丹可能怕有人说她这笔买卖亏了，不好意思说：

    “无论如何，起码知道有个部落的马多，以后我们不妨和他们做做生意。”

    ……

    湛志高的资料很好打听，湛志高是武宁军马的一个马曹，也就是养马的官。他有手下，但都是养马的。大家猜测，那五百兵可能有不少是养马的兵，真正的士兵很少。

    这年头养马的官也很不错，油水比一般的同僚多。湛志高的家就在西和州城东边，离顺风客栈不远。第二天一早，一队十几人的队伍，护送一辆马车来到一座门头还算不错的宅院前。大家还未进去，就知道这家死了人，大门上白色的孝布还未取下。

    门不用敲，敞开的大门前一个人都没有。韩?来到门口，看样子丧礼已经散场，里面也只有几个人。他很有礼貌敲了敲门板，引来一个头大身矮的中年男子：

    “这位大哥请了，请问这里是不是湛志高湛将军的家？”

    老头看了眼跟来的赵丹两女，有些不爽。两女不想化妆，仍戴着一个墨镜。

    “是，你们是？”

    “果真是？”两女将注意力全放在韩?身上，并非是在关注他，是在学他的演技。他看了眼四周挂的白绫，一拳打在门板上，悲呼一声：

    “胡锐兄，我来晚了。”

    这样子谁会怀疑？要不是赵丹谢夕韵知道，还真以为韩?是湛志高的知己。湛志高字胡锐，中年男子有些惊讶：

    “你认识我家老爷？”

    韩?愁着脸，两女在旁边一直盯着他，这个场面有些搞笑。

    “认识，我叫李贵。几年前，我在这里出了些事，还是胡锐兄帮的我。从此我与他情同兄弟，前年我来过一次，那次太过匆忙，没有进门拜访。没想到第三次来，他竟离去了？”

    情同兄弟的待遇，加上精彩的演技，很快让韩?一家人享受到不一样的待遇。在一间大厅，韩?和两个老婆坐在客位，在主位上，坐了一个满脸戚容、身材高胖的中年女子。旁边还侧坐着三女，最年青的个少妇只有二十来岁，颇有几分姿色。

    左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人，这两人是湛志高的儿女。男子叫湛飞，女子叫湛小维，才给韩?一家人拜过礼。待两个成年子女拜完叔叔婶婶，坐在主位上的岳氏，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李兄弟，我家老爷死得冤啊！”

    赵丹嘴巴一张，突然想到别人家是男尊女卑，不像她家那样女尊男卑，辛苦将话忍住。韩?站起来：

    “岳嫂，我虽是台州人，在那边还有些势力。要是胡锐兄有什么冤屈，嫂嫂只管说来。就算赔上小弟这条命，也要为胡锐兄讨个公道。”

    这年头的老实人多，韩?这番表现要是放在后世，保证听的人会一笑而过。岳氏十分感动，抹了一把泪说：

    “兄弟不是外人，有些话对别人不说，对你没什么好隐瞒的。”

    “夫人，桂将军来了。”

    正到紧要关头，外面传来一道喊声。没让赵丹恨一会，从外面进来一个脸小眼眶大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一番礼行完，转头看了眼韩?一家人：

    “嫂嫂在会客。”

    岳氏看这个中年男子的眼神有些不爽，淡淡说：

    “这位是老爷生前的好友李贵，可惜他来晚一步，没能见老爷最后一面。桂将军，我们可没通匪。”

    “嫂嫂哪里话？我和胡锐兄共事十多年，早已是生死兄弟。他人不在了，我也要来这里多走动走动。”桂将军说完，转过头看向韩?，好奇问：

    “你们是胡锐兄的好友，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

    连湛志高的家人韩?都能骗，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将军小菜一碟：

    “我也没见过桂将军，也没听胡锐兄提过你。”

    赵丹两女在一旁暗自叫好，原本韩?说话不会这么冲。他见岳氏一家人好像不高兴这个好友，投其所好，冲一冲对方。效果不错，大家的脸色都很高兴，只有桂将军一脸火气：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凭我和胡锐兄的关系，也没听他说过你。莫非是个骗子，想趁胡锐兄不在人世，来此骗些钱财？”

    “桂将军休得胡言，”岳氏斥责道：

    “他们是不是老爷的好友，我们岂会不知道？桂将军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们现在不便招呼。”

    桂将军冷哼一声，扫了眼在场众人离开。岳氏说：

    “此人叫桂长松，老爷生前和他的关系的确还不错。老爷死后，他常来此问东问西，不知在查我们什么。”

    韩?心中一动，正要问话，一旁的赵丹问：

    “嫂嫂，你刚才怎么说湛大哥死得冤枉？”

    赵丹也是急了，巴不得让岳氏立即说出幕后的故事。说到伤心处，岳氏边抹泪边说：

    “老爷接护送军马的活时，我就劝过老爷。他只是个养马的，根本不会什么武艺。万一出了事，将我们卖了也赔不起。可他不听，还说这是吴大帅器重他。要是他听我们的不去，他哪会喝那么多酒？根本不会有此一劫。”

    赵丹一脸失望，她还以为岳氏要说什么精彩故事。韩?听得十分仔细，心里有些疑问：

    “嫂嫂，那桂长松真是欺人太甚。胡锐兄才死，他就来此骚扰。他到底问些什么？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岳氏在抹眼泪，一时没开口，湛飞说：

    “我们以为，他是怀疑爹爹与那些抢马的山贼有勾结。他多次问我们：爹爹都给我们说些什么？有没有交什么信或东西给我们？甚至连爹爹生前最好的朋友也问是谁。李叔，你说他是不是胡乱怀疑这些事？”

    韩?虽在点头附合，想的不一样。

    “的确是欺人太甚，凭胡锐兄的个性，哪会与那些山贼有勾结？他有没有威胁过你们？”

    “有，”湛志高的女儿湛小维说：

    “他说过，要是爹爹给我们说过什么不寻常的话，或是最近给过什么东西给我们，都要向他坦白。他虽没说不坦白会有什么后果，不说已经是说了。”

    赵丹两女终于回过神来，桂长松问湛志高这些，恐怕不是怀疑对方和山贼有勾结。很可能湛志高知道些什么，怕他给家人透露，才想来问清楚。为了掏出更多的秘密，赵丹说出一个可能：

    “湛大哥一死他们就如此疑神疑鬼，生前怕也不会对他好。湛大哥的死，你们有没有怀疑过什么？”

    湛家众人眼睛大张，湛飞最为激动：

    “是啊！爹爹一回来，就是那个桂长松请他去喝的酒，其中还有爹爹以前的两个同事。爹爹在世时，桂长松对爹爹没有多好。那天爹爹一回来，他怎么有如此雅兴，请爹爹在怡红院去喝酒？爹爹的死，十有**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韩?暗自感慨，要是哪个朋友请他去那种地方，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别人的家人就是好，请到那种地方喝酒也没什么意见。还在感慨，最年青的妾氏张氏说：

    “这种事不可乱说，仵作也来看过。说老爷是饮酒过多，睡着后被倒过来的酒堵了气管窒息而死。那仵作还是我娘家的堂叔，他不会说谎话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五十四章 马行相遇

    现在的仵作验尸，韩?对其专业水平有很大怀疑。什么钉子钉脑、中毒而亡的能查出来。其它一些高明的死法，未必能查出来。

    “仵作不一定说谎，但他也不一定能查出来。”

    韩?故作神秘，张氏听了很不高兴：

    “仵作要是都查不出来，谁还能查出来？”

    韩?想了想说：“按仵作所言，胡锐兄是窒息而死，一个喝得烂醉之人，全身没一点力气，大脑处于无意识状态。这时候要是有人按住他，用被子或是枕头之类的东西，也能让他窒息而死。这样的死法，我想仵作很难查得出来。”

    可能这手段太毒了，大家没有半分学到新知识的样子，岳氏悲声问：

    “李兄弟，老爷真是他们害死的？”

    韩?没有肯定：“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杀人是要动机的。大家想想，他们有什么动机会杀死胡锐兄？或是有什么可疑之处，都可以说出来我为大家分析一下。”

    韩?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湛家人数出一大堆。

    “桂长松本就是个小人，以前他向老爷借一千两银子。当时老爷手头紧没借，他一定怀恨在心了。”

    “桂长松有一次醉酒，和老爷吵过一架，肯定他那时就有害老爷的想法。”

    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还有说桂长松以前就钟意湛志高的小老婆张氏，想搞死湛志高霸占张氏，没一个他们想听的。再说下去也打听不到什么，韩?换个话题：

    “这个桂长松任什么职？他也住在城里吗？”

    “他家就在城西的马踏街，”湛飞可能已经将桂长松当仇人了，恨声说：

    “他本和我爹爹同级，因为拍马屁，得到吴大帅赏识，现在任武宁军步兵副指挥使，从六品官职。”

    又问了一番话后，一家人觉得掏差不多了，破费给了两百两银子的礼钱，满意走出湛府。

    “相公，今天我们这两百两银子花得值。”大家没回去，朝西极马行走去。马车小了些，韩?骑在马车旁边。赵丹可能兴奋，卷开车帘交流。韩?笑着问：

    “你们得到什么收获？”

    两女在马车上早就交流过，赵丹说：

    “有三个收获，一、我们肯定湛志高的死，和桂长松一定脱不了干系。二、桂长松在湛家打听一些东西，桂长松可能怕湛志高对湛家人说过什么。三、湛志高死因可疑，说明我们对他的猜测没错，他可能和那些山贼有勾结。要不然凭湛家人那些所谓的动机，桂长松应该不会起心杀他。”

    “妹妹说得不错，”谢夕韵问：

    “你难道还有收获？”

    两个老婆能想到这些，已经算不错了，韩?说：

    “你们说得都对，你们可以想想，桂长松为何要这么做？我们猜测湛志高勾结山贼的事情基本成立，桂长松又将湛志高弄死。在他们的背后，还会有些什么人？总之一句话，桂长松现在是下一个湛志高，他很可能知道我们想知道的一些事。”

    两女听得双眼大亮，谢夕韵提醒：

    “如此重要，我们得早点动手才行，免得他真会变成第二个湛志高。”

    “不用太急，”韩?转过头对同来的折健行说：

    “折将军，你去安排几个兄弟，负责桂长松的打探监视。做好随时向他动手的准备。”

    一家人一路聊到一座大宅院前，这座大宅院比许家的马市繁华多了，比他们现在住的顺风酒楼还要大上不少。在大门口站着十多人，围着三匹马在欣赏。他们认识的秦朝能也在，见他们到来，秦朝能和两个男子迎上。

    “东家，阮先生，这位就是李贵李公子。这位是我西极马行的东家刘先学，师爷阮百年。”

    秦朝能直接将两个能作主的女人忽略掉，三人一番见完礼，年纪最大的个老者刘先学说：

    “李公子是位贵人，岂能在这种地方谈事？大家里面请，事谈不谈得来无所谓，我们的礼必须得尽到。”

    西极马行不是酒楼客栈，也非是他们熟人家，大家不好将马也弄进去。还好外面有专门系马的地方，留下两人照看马匹，其他人走进马行。

    西极马行也没什么特别的礼，将他们一行人迎到里面一间很大的厅堂，上了一杯在他们看来很普通的茶。看起来有几分文气的中年男子阮百年问：

    “听朝能说，你们是大宋银行的人，要为大宋银行采购一批马匹。不瞒李公子，我们虽没什么家底，也在大宋银行入了五千两银子的股。这采购马匹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这么大的家底，只投了五千两银子？赵丹两女在心里十分鄙视。鄙视归鄙视，她们一时找不到说词应对。很规矩看向韩?，韩?的样子十分随意，说谎的本事已经达到登峰造极境界：

    “众股东不知道正常，这事还是在未开银行大会之前，就由辅国公、海王帮等几个大股东商量定下。我只是个跑腿的，他们的一些想法我知道。银行才成立，他们不想在一些事上为难大家。就算要买，人家出什么价，他们也出什么价，绝不会亏待大家一两。现在我以这种方式找上门，大家千万别以为我是为大宋银行做事，有什么别的想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番回答让西极马行的几人很高兴，刘先学说：

    “两千匹中等马，五百匹上等马。无论在任何一家，都不可能拿得出来。我们有一法，不知李公子可否愿意听听？”

    韩?十分干脆：“请说。”

    刘先学没说，看向他的发言人阮百年，阮百年说：

    “目前西和州数得上号的马商马行，加起来也不过十几家。由我们负责为大宋银行联系，定下半年期限，尽量给你们凑足需要的马匹。李公子意下如何？”

    大家很失望，他们的意思想从马的买卖中，找到他们失踪的那些马。万一要是碰上真能出那么多马的商人，他们也不会放鸽子。但要用琉璃之类的商品来换，并且还要再等上好几个月才能换到。

    为了攒投银行的银行，他们不但花光了家当，还订了许多商品出去。那些商品是先钱后货，比平时要便宜些。看样子再逼也逼不出马来，韩?说：

    “这我作不得主，要回去问问他们才行。”

    毕竟是大生意，虽然这种事韩?作不了主，他们并未放弃。阮百年说：

    “大家同为大宋银行的股东，将此事交给我们，绝对比交给另外的人更放心。到时候我们会联系一切可以联系之人，将银行需要的马匹凑齐。”

    现在想留生意想到同为股东了？韩?暗自发笑：

    “这事我真作不了主，这样吧！你们帮我联系一下，看谁能满足我们的需要。银子这方面不用担心，到时候事成，少不了贵马行的一份。”

    这种话韩?都说出来，他们没有再为难韩?。大家准备再聊几句就收尾，一个年青人跑进来。可能急，没有背着韩?等人：

    “东家，吴大帅来了。”

    西极马行的几人一下子站起来，可能受其影响，赵丹的屁股也动了动，差点跟着站了起来。刘先学对韩?说：

    “李公子不好意思，我们去一会。”

    “大家随便，我们还有些事，也要走了。”

    西极马行几人已经离开，韩?带着众人走出大厅。赵丹十分着急，拉了拉他的衣袖：

    “机会难得，你在吴曦面前说买马的事，看他有什么反应。”

    西极马行的人虽没跟上，不时能看到一个站岗的人，韩?只能轻声交流：

    “吴曦认不认识你们？”

    赵丹摇摇头：“最多是看见过，都是以前的事了，就算我们不戴墨镜也难认出来。”

    韩?想了几口气还是没敢答应：“太冒险了，我们在兴元府之事，很可能已被吴曦知道。他看到我们这样，不怀疑才怪。”

    大家还未走到大门口，迎面走来一大群人，这群人只有刘先学几人才不是官兵。本来这也没什么，这群人边走边盯着他们，一直盯着。走得又比较急。特别是前方一个身材高壮、高额鹰眼、长着一张大方脸的壮年男子走得最急。

    这里的地形又直又长，将一同进来的十几个保镖也吓到了。有些人已紧了紧身上的武器，为了不引人注目，这些保镖使用的武器全是朴刀，带匣系在腰间，有点像衙役。壮年男子仿佛没看到这些保镖的神色，直接来到韩?面前，带着好几分激动问：

    “外面那匹疾风是谁骑来的？”

    韩?心里凉了半截，这世上没有名叫疾风的马种，疾风只是个名字。壮年男子连疾风也知道，说明疾风的原主人他也应该知道。韩?被他老哥、赵丹的外公害惨了。

    “是我骑来的，你是？”

    壮年男子没有回答韩?，看起来更加激动：

    “疾风是韩太尉所骑的马匹，当年我见过好几次。他的马匹怎么会在你这里，你是谁？”

    现在谁也帮不了韩?，他的两个老婆也不行。问话的壮年男子穿着一套黑漆濒水山泉甲，这种甲一般只有三品及以上将领才能穿。大家现在虽不知道这个壮年男子是谁，已经猜到他的身份。韩?脑袋瞬间不知转了多少转，做出一个非常让人不解的举动。他拍了拍壮年男子的肩，说了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我们出去再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五十五章 坦白从宽

    一大群人跟着韩?朝外面走去，期间西极马行的人也要随行，被韩?看了几眼。壮年男子会意，让其他人就在门口等，他和韩?一家人来到外面系马之处。韩?说：

    “我叫韩?，你莫非是武宁军吴曦吴大帅？”

    “你是辅国公？”壮年男子比认出疾风更惊喜，抓住韩?的手：

    “不错，我正是吴曦。怪不得我看辅国公如此眼熟，你易了容？”

    韩?想来想去，吴曦认出马，绝对已经怀疑是他。要是他不承认，对方如果有问题，他们会更危险。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让大家都知道，起码性命无忧。至于查案的事，他们在外面留的人更多，并没有太大影响。

    “简单易了一下，不瞒吴大帅，我易容是为了来此查案。”

    赵丹两女呆住了，她们一时没想明白，韩?为什么要坦白从宽。见吴曦听到他易容来查案后，两女看到吴曦双眼一小，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眼中好像闪过一丝厉色，瞬间又归于平静。

    “真是辅国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来查军马被劫一事？”

    连问两个问题，韩?想都没想：

    “我们才到西和州，的确是为军马被劫一事。开始在兴元府查案。在兴元府没查到什么线索，准备来这里碰碰运气。”

    吴曦一脸相信的样子，点头说：

    “唉！军马一事我有责任。万没想到，那帮山贼会如此大胆。早知道我就多派些人，都怪我糊涂啊！以为这一路太平，没人敢打军马的主意。派的人几乎全是懂养马的兵将，才有此一劫。你们放心，此事由我而起，我一定会负责查清，你们不用如此奔波劳累。”

    “此事与大帅无关，大帅何需自责？”大帅一般不能乱叫，要具有几个条件。一是至少带一厢之兵。一厢管十军，共二万五千人，这个条件吴曦已经达到。他现在刚好管一厢兵马。第二是资历、威望。吴曦岁数虽不大，在军中也混了近二十年。除自己创了不少威望，他是南宋名将吴磷之孙。这些加起来，可以称为大帅了。

    “此事之前，谁能想到有此一劫？赶那么多马，当然要找会养马的人才行。找再厉害的人，不会养马有什么用？我的身份，大帅尽量不要透露给这些马商。”

    吴曦已经基本做到他应该做的，此事要是追责，吴曦的责任和兴元府差不多，并没有多大。不知是不是听韩?说他没有责任，吴曦看起来心情更为舒畅，看了在门口的几个马行老大：

    “辅国公来此查，莫非怀疑这里有问题？”

    韩?也朝刘先学几人看去：“我想过，五千匹马不是小数目，放在哪里也不安全。如果那些山贼不投金国，我怀疑他们会将马卖给这些马商。让马商卖出去换成银子，比养大群马要安全多了。”

    吴曦先是点头，又有些疑惑问：

    “此案我也一直在关心，听说草环山那帮山贼曾说，劫了马就去投金国。他们要是去了金国那边，在这里查马商怕也难查出什么来。”

    “那么多的东西，就算他们去金国也难完全掩盖住。他们要是投金国更好打听，总有露陷的时候。”韩?说得十分绝对：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要是他们投了金国，虽能打听到，马是要不回来了。现在唯一的希望，是他们不去投金国。抱着这种想法，我才来此查证一下。只要打听到他们投了金国，我绝不会再浪费时间查此事。”

    韩?说得虽有点荒唐，但也有几分道理。现在只能从好的方面去想，要是想坏的方面，再怎么查也没用。吴曦现在才将目光看向赵丹两女：

    “这两位是？”

    “她们是我夫人，这位是长公主，这位是谢夕韵。”

    吴曦赶忙朝赵丹拜礼：“下官拜见长公主，见过少夫人。”

    “吴大帅不必多礼，”两女十分不爽，本想像在广州那样在暗中进行，没想到被韩?不打自招。赵丹已不想在这里闲聊了：

    “我也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吴曦看向韩?：“大家去寒舍住吧！我们顺便还可以商量一下查案的事。”

    “不麻烦吴大帅了，我们已经在外面租好房。”赵丹怕韩?再胡乱作主，赶忙将发话。韩?说：

    “我们在顺风酒楼租的一座院落，那里还算清静，就不打扰大帅了。我送夫人回去后，再去大帅和郑大人那里拜访，商量一下军马被劫一案。”

    韩?在吴曦面前，表现得十分老实。他们不去，吴曦看上去有些失望，并未再劝：

    “如此也好，公主的安全不可马虎，我调一营兵马去顺风客栈护卫。下午将郑大人请到我那里去，待公主她们休息好后，我在家里恭候大驾。”

    一通的废话终于说完，两边道别后，吴曦当即就派了数十人保护。回到顺风客栈，赵丹开始追责了：

    “你今日怎么如此老实？什么都跟他说了，就差没将怀疑他的事情也说给他听。”

    韩?笑了笑，将两个老婆抱住：

    “不说又如何？有许多事，他说不定已经知道。就算不知道，也能查到。老实有时可以麻痹对手，是个不错的妙计。”

    “还妙计，”赵丹说：

    “他要派五百兵马来，分明是监视我们。我们现在就算走出去一人，恐怕也在他的监视范围以内，还怎么查案？”

    说吴曦不是为了监视他们，韩?自己也不相信。通过今天的接触，他对吴曦的怀疑又多了一成：

    “查案的人倒不缺，折将军、曹将军他们还在外面，我们在外面还有那么多弟兄。带信给在后面领大军的宁将军，让他们暂时不要进城，就在外面找些隐秘的地方藏起来。通知折将军，让他们暂时不要和我们接触，就在外面查案。”

    ……

    西和州是南宋非常重要的边城，这里有两万多驻军，一南一北两个军营。在南边的军营最大，在军营附近五十米范围内，没有别的建筑。更外面才有街道房屋，可能离军营近有安全感，军营附近的房屋全是些大宅院，一看就知道是富人区。

    一队上百人的队伍，护着一辆红色马车来到一座宅院大门前。在大门前，官员将领站了一大群。待马车上的两个女人下来后，众人朝其中一个美女一拜：

    “下官拜见长公主，辅国公，少夫人。”

    严格来说，就算现在韩?要见赵丹，也要像这样拜。在赵丹面前，不自称下官的非常少见。

    “诸位大人不用多礼，”原本韩?要自己一个人来，两女还是没舍得不来。众人平身后，和吴曦并肩站着的一个身宽体胖、脸上肉多而均匀的中年文官来到韩?面前，很亲热喊道：

    “子健，你什么时候来的？要不是公望说，我还被蒙在鼓里。”

    和韩?打招呼的这个中年文官叫郑继伦，现任西和州知州。韩?虽和他不是很熟，是琉璃作坊的股东之一，关系比起其他人要深一层。

    “昨天才到，准备今天来拜访你们，因为急着办些事现在才到，还望大家谅解。”

    吴曦带着一脸笑意，指着一个中等身材、颇为壮实的中年将领：

    “这位是我武宁军副都统制杨震仲杨将军，他比我在武宁军的时间还早。我军能为朝廷守西边大门，他的功劳在我之上。”

    “杨震仲见过辅国公，大帅说笑了。我武宁军能镇守大西门，全靠有百姓的支持，众将士的努力，非是一人之功。”

    这番回答，让韩?有些惊讶。这杨震仲的名字是他来西和州，手下打听到的。吴曦是武宁军承宣使，相当于以前的节度使，杨震仲是副都统制，相当于副节度使，坐第二把交椅。最重要的是杨震仲并未反拍吴曦的马屁，让韩?又惊讶又欣赏，对他多留了个心眼。

    从介绍就可以看出吴曦比较霸气，宋朝重文轻武，一般介绍，都是先介绍文官，再介绍武将。吴曦自己没想介绍文官，也没给郑继伦介绍的机会。他指着一个比杨震仲高了半个脑袋的中年将领：

    “这位是我武宁军副都统制徐景望徐将军，有他与杨将军相助，我无忧矣！”

    徐景望与韩?见过礼，客气说：

    “我武宁军全靠有大帅，要不然身处几国之间，很难得安稳”

    韩?觉得很有意思，也不知是他今日明悟了，还是这些武将直爽的原因。他觉得听这些人说话，就能听出一个人的性格、包括派系等。这个徐景望，已被韩?打入吴曦一党之列。吴曦又指着一个年过半百、脸皮有些干瘦、五官较小的老者：

    “这位是我军中长史米修之米大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五十六章 孕遁

    “米修之拜见辅国公，”介绍到米修之这里，吴曦没再抬举谁。一番介绍还未完，韩?看见众将中有一个双眼大睁、仿佛像看见鬼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他今天早上才认识的桂长松。对方这个样子，他知道自己有些失策了。

    看样子桂长松还未对吴曦说他们去湛志高家之事。要是说了，难保吴曦不会多想。更让韩?后悔的是，一旦吴曦知道他们在湛志高府上见过面，最后又对桂长松动手，吴曦十有**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今天的韩?没戴假发，赵丹两女没戴墨镜，很好认出来。介绍到桂长松时，只是简单说了个名字，桂长松可能怕给他安个冒犯之犯，装傻没认出来。这一切被赵丹两女看在眼里，两女对望一眼，眼神中达成一些默契。

    一番介绍完，大家进入军营。来到军营后面一座小院落前，这里里外已摆了几十张桌，吴曦指着小院，对韩?说：

    “我从小在军营长大，一直将军营当成家，长大了也没改过这脾气。这里就是我在西和州的家，家小，我们进里面去，其它弟兄在外面自有人招呼。”

    “我就不去了，”赵丹摸了摸脑袋：

    “昨天才到，身体有些疲倦，我们在外面逛逛就回去。相公，等会你早点回来。”

    韩?虽有些惊讶赵丹要回去，现在他们非常安全。就算吴曦真是指使，也绝对不敢对他们下手。

    “你们回去休息也好，我让李将军送你们回去。”

    “公主既然疲倦，早些回去休息也好。”吴曦对身边一个身穿盔甲、一双长眉快从中间断开的壮年将领说：

    “吴晛，从现在起，你亲自带一营兵马，保护辅国公他们一家。要是出一点差错，你提头来见。”

    “大帅放心，若出任何差错。不用大帅动手，我自甘一死谢罪。”

    赵丹两女皱了皱眉头，这个叫吴晛的壮年将领吴曦介绍过，是吴曦的堂弟，也在军中任职。这种人不用问，一定是吴曦的绝对亲信。让吴晛来保护她们？说明吴曦对她们很不放心。

    马上要走，赵丹很想和韩?私自勾通几句，可这里人太多了，她想不出办法。谢夕韵直接来到韩?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赵丹，凑到韩?耳边一阵咬耳根。赵丹还在发呆，韩?看着她惊喜说：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不能在外面待了，快点回去休息。”韩?一脸惊喜，扶着赵丹，对众官将说：

    “各位大人先进去，我去送送她们。”

    韩?这个样子，笨的人实在猜不到什么。聪明的人猜到一些，可能是韩?现在最大的喜事、赵丹怀孕了。但对方没有说出来，这种事情大家不好多问。

    这种事情还有很多好处，如此私密的事。虽然吴晛就跟在后面，韩?可以正大光明对赵丹说悄悄话。韩?凑到赵丹耳边说：

    “可以在今天动手，但一定要小心，至少不能让吴曦抓到证据，让他怀疑是我们动的手。记住，你现在装有身孕，回去后，可以安排些人满街买补品和药之类的。让李纯稀联系到折健行，计划好此事。”

    赵丹现在才回过神来，满是佩服看了眼谢夕韵。现在赵丹高兴了，回去可以办大事。配合他们，摸了摸让吴氏忧心的肚子：

    “相公放心，我一定会休息好。”

    韩?这边虚伪招待的事不说，两个女人，带着三百人回去。来到她们包的院门口，吴晛不知是不是知道赵丹有喜的事，对赵丹说：

    “公主，你要是想买什么，只管给我们说，我们一定会替你带到。”

    “多谢吴将军，”赵丹没给对方坏脸色。她们这次带来的人太多了，这里还有二十多人，要是算上周边的，有一两百人。两人还未走进大厅，从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率率的搓麻将声。进门一看，无双和谢兰两人正在对战。

    她们的事情忙，并不喜欢此道。怕在外面无聊，无双带了一副麻将出来。开始一次都没碰过，到了兴元府，四人不时对战一回。见她们回来，两人很自觉起身，谢兰看了眼后面门外：

    “小姐，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姑爷呢？”

    “相公还在军营，大家有事情做了。”赵丹十分兴奋，将她孕遁的事情说出：

    “那桂长松一脸惊讶，和相公打招呼也假装没认出，很有可能还未将此事告诉其他人。我们决定今天就动手，将桂长松抓来审问。”

    两女没有她们兴奋，无双说：

    “要是公主真怀上就好了，那桂长松现在在军营，随时有可能给那些人说此事。万一他说了，抓了桂长松岂不惹人怀疑？”

    “所以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一定不能出差错。”困难两女已经想到，赵丹说：

    “那桂长松不过是武宁军中层将领，外面那么多桌，绝对不可能去里面陪相公他们。相公会将吴曦死死看住，这点时间，又有那么多人在，想来桂长松也不可能急于现在告密。你们快给我女扮男装，无双，等会你带我出去找折将军，我出去指挥此事。”

    赵丹要出去，谢夕韵也不知道，三女惊了一跳，谢夕韵说：

    “妹妹岂能去冒险？此事就交给折将军他们即可。凭他们的本事，要捉个桂长松想来应该不难。”

    赵丹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难不难她都要去。

    “折将军他们玩不出什么奸计，对付桂长松这种人，要比他更奸，才能将他控制住。休要多说，快用药水将我的头发染成黄色，给我易容。”

    没有韩?在，是赵丹的天下，谁也劝不了。没过多久，一个浓眉大眼的黄毛小子出现在大家面前。嘴右角点了颗红痣，还贴了两片标志性的八字胡。又加上由黑变黄的头发，就算吴曦在也不可能认出来。两个丫头摸暗麻将决定由去，结果还是无双对麻将要熟悉一筹。

    院门打开，一眼就能看到看见门外守着不少士兵。无双带着易了容的赵丹和两个保镖正要出去，被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年青都头拦住。

    “你们要去什么地方？”

    要是其他人，可能会顺着对方的话回答。无双在宫里也没人敢拦，一脸的火气：

    “我们去什么地方要你管？滚开，别给我挡道。”

    年青都头可能现在才回过神，知道她们的身份。人虽没让开，口气软了不少：

    “姑娘见谅，吴将军有吩咐，无论什么人要离开，都要给他说一声。我这就派人去请吴将军来，你们稍等。”

    无双还要发火，怕闹大出不去，赵丹沉着声音说：

    “他要去请将军，就再等等吧！”

    将军可能就在外面酒楼喝酒，没过一会赶到，扫了四人一眼：

    “我不是不准你们出去，我大哥说了，要我保证你们的安全。要是你们出了什么事，我大哥非将我活剥了不可。”

    “将军言重了，”无双是个聪明的女人，火气已经暂时熄灭，对吴晛说：

    “我家公主身子不舒服，我们要出去给她买些东西。你们的职责是保护公主，不是我们。要是连我们都要保护，你们人再多也难保护周全。我们也不是囚犯，要是连出去都不行，看你们怎么给我家驸马爷、给朝廷交待。”

    无双说得不错，他们的职责是保护赵丹两女，这些人又不是囚犯，吴曦也没说不让这些人出去。

    “你们要去买什么东西，我让人送你们去？”

    “不用了，”无双淡声说：

    “我们也带了些护卫来，买点东西，有他们保护就可以了。要是我们买东西都要你们保护，外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是囚犯。要是传出去，传到朝廷？我想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吧？”

    碰到这么一个能说会道的女人，吴晛也没辙了。懒得再为不必要的事情争吵：

    “你们请吧！要不了多久天就黑了。西和州可没京城太平，在外面逗留太久，谁也不敢保证你们的安全。”

    “多谢将军提醒，”无双带着赵丹走出客栈，很快两个保镖将马车赶到，赶马车的潭虎轻声说：

    “公主快上车，在外面久了恐让他们生疑。”

    这两个保镖不是乱找的，一个是潭虎。潭虎在猛将中都算很利害的。坐在潭虎旁边的是李纯稀，有这两人在，寻常几十号人他们也不放在眼里。赵丹坐上马车，对在外面赶车的两人说：

    “一定要注意，看有没有人跟踪。宁可多绕几条街才去熟家客栈。”

    “公主放心，凭他们这些人，还无法封锁住我们。”外面的李纯稀说得很自信：

    “折将军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有些事我们不一定要见面，只需画个记号他们就能明白。现在这顺风客栈四周都有我们的人，要是有人跟踪我们，就算我们察觉不了，也会有人给我们提醒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五十七章 赵丹的急智

    在西和州干这种事，比在广州还要方便。吴晛说得不错，西和州的治安不好，这里不止是三教九流，几个邦国的人都有。打架甚至杀人的事都不新鲜，风气已经形成，就算官兵再多，一时也管不过来。

    因为流动人口多，这里的酒楼客栈不少。一辆马车来到城东一家客栈停下，从马车中走出一个黄毛年青人，赶马车的人也下来一个。没停留一会，马车继续向前走。

    在客栈里面一个打招呼的年青人带领下，李纯稀和赵丹来到客栈后面。后面的条件远差顺风客栈，只有三座楼，两间小瓦房。他们走进右边一座两层楼房。不用去叫人，折健行正在和四个男子商量事。

    “李兄，你们怎么来了？”赵丹的易容术很成功，居然将在坐的几人也骗了。这次她没耽搁时间，将在军营发生的事情说出：

    “我们今天晚上就去抓桂长松，逼他说出实情。”

    折健行这些将领玩阴的不如韩?一家人，折健行问：

    “桂长松现在在军营，不知什么时候才出来。外面有我们的人监视他，我们要选一处地方动手才行。”

    “不用了，”赵丹笑了笑，她和谢夕韵在回去的路上商量了许多，现在坐车来这里，又和不比她们笨的无双商量，已经有一套完整的方案。

    “我们直接去他家里等，到时候可以冒充是求他办事的人，要和他谈一笔大生意。军营喝酒那种场合，只需将开始的应付过去就完事。让他家人请他回去，找一处偏僻的地方好好审审他。”

    有些事看起来复杂，真做起来很简单。大家对赵丹能想出此计十分佩服，他们为了方便监视，这里和桂长松家就是一条街。大家简单商量一会自己到时候扮演的角色，正要去桂长松家拜访，一个身穿吐蕃服的年青宋人跑来：

    “折将军，桂长松从军营出来了。”

    “桂长松出来了？”这个消息让赵丹十分高兴，少了她们一些麻烦。

    “他是不是回来了？”

    年青人复了赵丹一眼，居然被他认出来：

    “公主，他不是回这里来，他好像是去城南。许武和张估在跟踪他。”

    几人有些懵，赵丹说：

    “管他去哪里，我们快去追，找个机会将他抢了。”

    这次是说干就干，在这里商量也省了。几人骑着马坐上马车，一路朝南街追去。在她们街上的人指引下，很快追到在跟踪的许武和一个年青人。大家不是迂腐之人，没有搞什么礼仪。许武指着前方一辆马车：

    “桂长松就在那辆马车内。”

    赵丹现在坐的是另一辆马车，她卷起车帘，看外面越看越熟悉：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熟悉？”

    在外面骑马的李纯稀已经不用再看四周，对赵丹说：

    “过了这条街，就到我们住的顺风客栈。”

    “莫非桂长松要是顺风客栈？”赵丹接着又问：

    “他去顺风客栈干什么？”

    大家远远跟在后面，折健行说：

    “顺风客栈住的人不少，说不定他是去找人。”

    “不好，”李纯稀想到一事：

    “现在吴晛在客栈里面，吴晛的官职虽不大，是吴曦之弟，在军中有特殊的地位。万一桂长松碰到吴晛，将事情给吴晛说了怎么办？”

    赵丹也学会举一反三了，她想得更多：

    “说不定桂长松就是去找吴晛的，这种聚餐虽无聊，但也算比较重要。桂长松这么快就出来了，直接来这里，恐怕是想给吴晛说什么事？”

    赵丹这番话说完，她们已经能看到前方的顺风客栈。桂长松的马车越来越慢，快要走到门口时，赵丹大喊：

    “马车快载我过去，别让他进去了。”

    驾马车的壮年加快速度朝客栈方向冲去，眼看还有一段距离，桂长松已经下马，正要走进客栈。赵丹在马车上大喊：

    “桂大人，是你吗？”

    连喊两次，　终于将快进入客栈的桂长松喊停。桂长松转过头一看，一辆马车快速驰来。很快停在他面前，马车车帘卷开，里面是一个黄毛年青人。桂长松带着几分疑色问：

    “你是谁，找本官有何事？”

    赵丹跟着韩?这么久，其它方面的进步大，急智这方面的进步也不少。她也不管有些话说得说不得，张开嘴就是一番惊人之言：

    “桂大人，别耽搁了。刚才我们路过你家时，见好像是你家走水了，赶快回去看看。”

    怕桂长松起疑，折健行几人分得很散没有跟来，只有李纯稀和雍子先跟着。加上马夫一共三人，对赵丹的急智暗暗称赞。

    这种事哪需要证实？桂长松一听自家着火了，行动也很火速。没再问赵丹，坐回马车还不满意，对护送他的两个护卫说：

    “桂虎，你们快去看看，我随后就到。”

    “老爷慢来，”一个长得高高大大的壮年男子应了一声，和另一个年青人拍马奔去。赵丹松了一大口气，跟在桂长松马车后面，走出了顺风客栈范围，对李纯稀说：

    “快将他他控制起来，装到我们的马车上带走。”

    控制人的事不用赵丹教，李纯稀朝跟来的折健行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来到他身边，大家简单说了几句，折健行一骑骑到前方，将桂长松的马车拦住。

    “车内的可是桂大人？”

    “滚开，”此时桂长松心急如焚，哪有时间理会这些，何况又是个不认识之人。他的话刚吼出，透过车帘，见一个男子坐到马车上，男子一只手十分自然，摸到他中年马夫的后颈：

    “朋友累了，我来带你们一程。”

    男子声音停止，马夫已被男子把推进马车。桂长松睁大眼睛一看，马夫双眼已闭上。他一手刚摸到腰间宝剑，一只手一把将他咽喉抓住。宝剑抽到一半，另一只手朝他脑门袭去。双眼一黑，步入马夫的后尘。

    李纯稀这番操作如行云流水，让堵在前方的折健行也佩服不已。这条街上还有些路人，他们没有在这里换马车。赵丹兴冲冲跟在马车后面，朝另一条街走去。

    ……

    一间宽敞的大厅，顶上挂着一顶琉璃灯，墙左右各有一盏琉璃壁灯。椅子是公主椅，地虽不是地毯，用石板铺平。在一面墙上还挂着一口宝剑，原本有两口，另一口此时在吴曦手中，此时正在即兴起舞。

    韩?第一次看别人舞剑，还是个大男人。还算不错，虽没有打斗时那样激烈，在灯光的照射下剑光闪闪，至于吴曦的动作，韩?基本没看。

    韩?有些无语，也不知是不是吴曦喝高了，非要舞一段剑给他们欣赏。更让他无语是吴曦可能兴头太高，居然开始呤起诗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这首诗韩?能背出来，并且知道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三国演义中说当年曹操兴致正浓，念出这首诗来。被一个大臣说他这首诗晦气，结果自己晦气了，被曹操一刀捅死。吴曦一首诗念完，做了个幽雅的收剑动作停下。

    韩?不敢说晦气，学众人那样纷纷叫好。别人不但叫好，还夸吴曦，他也不例外：

    “大帅真有孟德之风，令人佩服。”

    “子健过誉了，”酒桌上果然是最能拉拢关系的地方。一顿酒还未吃完，吴曦已经开叫韩?的字了：

    “我若是曹公，你就是玄德公。这天下英雄，唯你我二人也！”

    韩?跟着众人一番大笑，这虽是笑话，能看出吴曦是个狂人。来之前韩侂胄就给他说过吴曦的性格：重功名，性狂，不拘小节。

    这个大厅只有一文一武两桌，韩?和郑继伦坐的是武将一桌，一张大圆桌坐了十人。吴曦回到桌前，端起一大杯，又单独找到韩?：

    “不是我说虚言，天下我钦佩的人不多，子健是其中之一。子健造琉璃、酒精，望远镜等物。又几下江南，为朝廷做了那么多的事。随便一件事放在别人身上，也能封个不错的官爵。现在子健爵不过国公，官更是才五品。朝廷诸公与子健同朝，也不知会不会汗颜。”

    今天韩?已经喝了不过酒，不时有人进他的酒，并且是他的御酒。还好他来的时候有准备，出京时从一个太医那里拿了些解酒药。虽不一定千杯不醉，有这些药，起码比平时的酒量要好得多。

    “大帅过誉了，发明这些东西不过小道，查几件案子许多人都会。大帅这样的人才令人敬佩，将门之后，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正当壮年就领大军镇守边关。我大宋西面有大帅这样的人坐镇，所有人都可以放心了。”

    这些话并非空穴来风，看样子吴曦很喜欢听，在韩?身边坐下：

    “辛苦些无所谓，只要朝廷不忘我们的功劳就成。唉！这次真对不住子健，五千匹马啊！百多万两银子如此轻易让人劫走。子健，以你的大才，难道在兴元府也没能查到什么线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五十八章 秘审

    赵丹猜得不错，这间大厅只有两桌，像桂长松那种中级将领，只能坐在外面陪客。这次韩?带了二十多人来，和他一起进来的将领，只有翁成虎和卢照龄两人。

    现在韩?还不知道，桂长松已经离开。韩?只是猜测他们去湛志高家的事，桂长松没给有些人汇报。毕竟只是猜测，吴曦问这话，他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想了想说：

    “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原本有些事情想问问湛将军。唉！可惜晚了一步。”

    韩?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含糊倒些东西出来。这次倒的东西让吴曦很有兴趣，吴曦一点没护短：

    “这个湛志高要是不死，我也不会轻饶过他。不瞒子健，他是我手下一位马曹，对养马这方面很有经验，这也是我为什么派他去护送那些军马的原因。只是万万没想到，他领那么多的兵马，居然给一帮山贼给打败。子健，你莫非怀疑他有什么问题？”

    韩?从未与吴曦接触过，只是听他老爹说过对方的脾气。一番接触下来，他觉得这吴曦不像老爹说的那么单纯。也不知是不是在怀疑对方，吴曦说的任何话他都觉得是在试探他。

    “没有，只是对当时的事情有些不清楚。死者为大，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再说那些话。”

    这招很高明，汉人都以死者为大。就算是个坏人，死后也很少有人说三道四。见韩?不愿再提湛志高，吴曦举起酒杯说：

    “多谢子健不追究他的事，这样吧！明天我将这里所有的马商都招集拢，向他们打听一下，看他们有没有那批军马的消息。”

    ……

    西和州这种流动人口很多的地方，不止在客栈才有住处。有些房屋较多的当地人，在家里也搞得有小旅社，比客栈收费更便宜。最主要是比客栈更清静，有些人喜欢住在这种地方。

    在一间光线有些阴暗的房间，躺在地上的一个男子眼皮动了动，突然双眼大睁，身体向上一翻。没能翻起身，他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反而将身子滚了半圈。这点时间，已经够他看清四周的情况。

    在桂长松前方坐有几人，其中一人，正是给他报信的黄发年青人。他的嘴被堵住，质问声暂时无法说出，黄发年青人说话了。

    “为了不耽搁时间，我有些话先给你说说。我们要问你一些事，要是你敢说半句假话，我们就斩断你一只手，手断完斩脚，四肢断完斩头。要是从你身上打听不到我们想知道的，你家到时候真会走水，一大家人都会给你陪葬，给他松嘴。”

    桂长松惊呆了，嘴里的布巾被取开仍在发呆。赵丹以为他老实了，很满意，问出第一个问题：

    “湛志高是不是你们弄死的？”

    这道问话声仿佛有一股魔力，将桂长松从震惊中唤醒，惊恐看向赵丹：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赶快放了我。”

    “不想死就小点声，”赵丹有些不满。好不容量一个人审一回，看样子桂长松不想配合，她将挖空心思编的身份说出：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是湛家人请来的。湛家人对湛志高的死不服，人一死你就急不可耐去打听，已经怀疑是你下的手。老实告诉我，湛志高是不是你弄死的？”

    这个身份可信度不低，桂长松忘了一些东西，摇晃着脑袋：

    “不是我，他是自己醉死的，不关我的事。”

    “你已经失去一只手，”赵丹皱着眉头说：

    “砍你左手还是右手好？算了，先砍你左手吧！来人，将他的左手砍了。”

    两个士兵将桂长松按在地上，何龄提起一把刀就朝他走去。桂长松吓得三魂不见六魄，嘶声大喊：

    “别杀我，不关我的事，他是自己醉死的。”

    “一只手而已，我出刀很快，保证你没有多少痛苦。”何龄双手提起刀在桂长松长臂上比了比，正要一刀劈下，赵丹喊道：

    “等等，现在将他弄残，我们很难再问话，先给他记下，等会一并算。”

    赵丹在心里将桂长松骂了个半死，她以为桂长松会在动刀之前招供，对方比她想的更勇敢。她问出第二个问题

    “是谁指使你去湛家问那些话的？”

    桂长松被吓得全身冒汗，到现在还未完全清醒，本能让他再次摇晃脑袋：

    “没人，我没问他们什么话。”

    赵丹一板拍在桌上，瞪着桂长松一字一句问：

    “湛家人都说了，你还不肯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桂长松已基本清醒，回答再次让赵丹失望了：

    “我不过是随便问他们几句，没人指使我。快放了我，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和湛家都逃不了。”

    赵丹不知多久没如此生气了，桂长松一问三不知，简直比茅厕里的石头还要臭硬，赵丹问出第三个问题：

    “你已经没了两只手，等会一并给你算清楚。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军马丢失一事，湛志高是不是受人指使而为。你们怕他泄密，才将他杀了灭口？”

    桂长松再次呆住了，没呆多久，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们是韩、辅国公派的人？”

    赵丹和折健行几人商量，觉得还是要留桂长松一命。要是将对方弄死，难免不会被吴曦怀疑。要想留桂长松一命，就不能让对方知道她们的身份，还得让桂长松将那些话都说出来，桂长松的把柄在她们手里，自然就不敢将今天的事张扬出去了。

    可惜想像很丰满，现实有些骨感。被桂长松猜到身份，赵丹将心一横，打定主意不留活口：

    “不错，我们提前从军营出来，就是为了抓你。你不说实话，不但你会死，你家人一个也逃不了，我会让父皇灭了你全家。”

    “你是长公主？”赵丹都这样说了，桂长松再猜不到真就成了傻子。湛家现在哪有兴趣关心军马？最多是怀疑他报复他。要是赵丹不问军马之事，他还不会怀疑这些是韩?的人。

    桂长松呆了好一会，等得赵丹已经没耐心了，准备下令行挠痒之刑时。桂长松努力正了正身子，朝赵丹跪下：

    “我愿说实话，公主能不能饶过小人和全家？”

    赵丹一脸不信看着桂长松，她觉得桂长松比以前那些抓的人更难对付，对方会如此轻易说实话？

    “你是不是想说湛志高是醉死的，你没受任何人指使？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赵丹就像是桂长松肚子里的蛔虫，先将她以为的话说出来，桂长松赶忙替自己辩白：

    “不是，只要公主能饶过小人及小人全家，小人就将知道的所有事情说出来。”

    现在的桂长松虽急，样子比开始要理智些，赵丹仍不敢相信他会说实话：

    “你怎么想通了？”

    不但赵丹不信，旁边的何龄几人也不大相信，桂长松说出原由：

    “开始小人以为你们是湛家那边请来的人，说不说实话都难逃一死。现在知道是长公主，只要你一句话，免除小人的罪，小人就将知道的全说出来。”

    赵丹明白了，她挖空心思编的身份有问题。如果人是桂长松杀的，桂长松说不说实话的确没什么两样。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就不降罪你和你家人。如果有半句虚言，我都不能保证。”

    “绝对无虚言，”桂长松终于高兴一回。他认为赵丹毕竟是公主，只要承认不降罪他，他以后一定不会有事。

    “湛志高的确是小人杀的，小人受了吴晛吴将军之命。”

    “吴晛？”赵丹又明白一点，难怪湛志高会去顺风酒楼。

    “怎么会是吴晛？他又不是吴曦，你怎么会听他的话？”

    桂长松连多年老友都能杀，为了活命，完全没有替谁守秘的想法：

    “公主不知，吴晛是吴曦之弟，他的命令就相当于吴曦下的。他告诉小人，湛志高在外面闯了那么大的祸，横坚都难免一死。看在大家同僚一场的份上，由我们自己动手，给他一个体面。吴晛还让小人打听，看湛志高给他家人说过些什么，有没有留下军马一案的一些线索，所以小人才会问湛家人。”

    这些话让赵丹很失望，赵丹有些着急，巴不得有人给她明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将所有秘密都说出来，她们好去拿人：

    “按你的意思，吴晛杀湛志高还是为他着想了？你给我老实交待，我们的战马，是不是吴曦兄弟指使人抢的？”

    桂长松看了赵丹一眼，知道对方的想法：

    “公主，此事小人也想过，事情的确很蹊跷。当初湛志高可能是受吴曦的命令，一回来就要弄死人家？怕十有**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还有一事十分可疑，吴曦当上武宁军大将军后，曾招揽过一些流民贼匪。草环山那帮山贼，他也派人去招揽过。”

    赵丹终于满意一回，兴奋问：

    “他派人招揽过草环山那帮山贼？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桂长松很有小人的天赋，不时看一下赵丹的脸色，知道她喜欢听哪方面的消息：

    “草环山二当家柯大恶，是我武宁军参将刘延鹤同母异父的哥哥。吴曦曾让他派人去招揽，当时也不知怎的，草环山的人没答应。出了军马被劫之事后，这事知道的将领，还被吴晛警告过，让我们不要将招揽和刘延鹤与柯大恶的关系说出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五十九章 招集众马商

    “他们心中要是没鬼，怎么可能隐瞒这些事？”

    说话的是赵丹，此时天色已落幕，在她们租的小楼大厅，当着韩?和众将，她将急审桂长松的事情说出来。

    “相公，我们可以动手抓吴氏兄弟了。”

    韩?今天喝的酒不少，先吃了解酒药，还算比较清醒。现在有许多证据都指向吴曦兄弟，但这些证据，对方都有可以推翻的理由，包括他们招揽那帮山贼的事。韩?现在担心另一件事，没有回答赵丹：

    “那桂长松可不可靠？你怎么轻易就将他放了？”

    后面桂长松的表现让赵丹很满意，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认定吴曦是军马事件的主谋。赵丹对韩?的问话不满：

    “他怎么不可靠了？他什么都给我们说了。还说再去打听，有任何情况都会来向我们汇报。有这么一个他们内部的人当我们的卧底，他们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监视之下。如此好的人选，难道你要杀了他？”

    韩?倒不是要杀人，他觉得赵丹的处理方法太不保险了。没有他在，这个小老婆办事不太靠谱。

    “我们现在的证据虽不少，还没有一个能证实绝对是吴曦所为，此事还要再查一查。吩咐外面的弟兄，注意监视刘延鹤。”

    一听还不能拿人，赵丹一脸失望：

    “桂长松都说了，那吴曦就是一个野心之辈。在军中培养自己的亲信，将大权交给他的人。这种人恐怕连造反都敢，抢我们军马这种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要是想证实绝对是他所为，我有一个可行之法。”

    赵丹经常有神来之笔，大家都没怀疑她有办法，谢夕韵问：

    “妹妹有什么办法？”

    “吴晛，”赵丹指了指门外：

    “吴晛是吴曦的弟弟，在武宁军中有不少人叫他副帅，他一定知道所有内情。要是将他抓住审问，一定能问出我们想知道的事来。”

    ……

    同一片黑夜，相比顺风酒楼的气氛，桂长松如一只孤独的兔子。坐在一个宽而昏暗的大厅，端起一杯晶莹的苦酒，一杯冲进咽喉，从外面进来两人。

    一个脸有些黄、身材瘦高的中年女子，直接在桂长松右边坐下：

    “老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桂长松长长叹了口气，看了眼另一个站在他们旁边的年青女子：

    “春兰，你先出去。”

    桂长松直直看着年青女子在眼里消失，又过了一会才清醒过来，对中年女子说：

    “夫人，明天你带着焕儿他们回老家去住一段时间。”

    中年女子听完，脸上的担心更盛：

    “老爷，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是不是和今天那个开玩笑的年青人有关？”

    桂长松今天被赵丹绑去，怕回来无法圆话，说一个年青人开他的玩笑，将他带到一个酒楼喝了几杯。提到黄头发的年青人，桂长松再也忍不住压力：

    “我遇到一事，此事要是处理不好，我桂家会大难临头。”

    中年女子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惊骇：

    “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桂长松简单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说出，眼神犹豫不决：

    “此事我想过，要是听公主那边的。一旦被吴大帅知道我出卖他，我们休想活命。公主的背后虽是朝廷，这里是吴大帅的天下，她们不一定斗得过吴大帅。如果将此事悄悄透露给吴大帅，又怕被公主她们知道？以后万一吴大帅倒了，我们同样在劫难逃，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

    要是此时赵丹在，保证会为她做的选择惊出一身冷汗。中年女子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一时没有开口。桂长松又喝了一杯，眼神中的犹豫减小不少：

    “夫人带大家先回老家避避，我在这里处理此事。”

    “老爷要如何处理？”中年女子在桂长松身边坐下，桂长松想到一个好办法：

    “公主那边我不得罪，吴大帅这边我也不得罪。吴大帅的事我可以给公主说，公主她们找我的事，我也给吴大帅说。这样无论谁胜出，对我都没什么影响。”

    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脾气，中年女子没有惊讶桂长松的妙计，急声劝道：

    “事无两头好，脚踏两只船更容易翻船，老爷千万不可如此做。”

    桂长松也是急了，实在没办法才会想出如此一个妙计：

    “夫人想的事比我更周到，你说我们如何做更好？”

    中年女子说：“此事就算吴大帅知道，除非吴大帅想谋反，否则绝对不敢对付公主她们。你要是投吴大帅，无论事情结果如何，都只有一死。不如这样……”

    ……

    一座高墙大院，如一个巨大的拦路虎，横卧在一条大街前方。一个中午，陆续有人走进大院。午时过后，一大队人马来到大院前方。

    “子健，这里就是州衙，看上去就像一座大宅院，远无法和一些大州府相比。”

    韩?看了眼说话的吴曦，心里有些觉得好笑。吴曦昨天不过提了提，今天果然将西和州的马商通知到，安排在州衙问话。要不是他们的证据不少，可能还以为吴曦真是热心此事，专门去顺风客栈将他接到这里来。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西和州有大帅和郑大人坐镇，岂是寻常州府可比？”

    现在韩?摸到吴曦一些脾气，喜欢听好话。只要夸吴曦，吴曦就算客气脸色也很高兴，仿佛是一个胸无沉府之人。吴曦笑着说：

    “今天我们办完正事，明天我带子健去这附近到处逛逛。难得来一趟，无论能不能打听到军马的消息，都要多玩几天，让我和郑大人尽尽地主之谊。”

    现在虽没有证据证明一定是吴曦所为，韩?已经认可大半。他认为吴曦这手搞得很急，他来查马商，吴曦就给他将那些马商招来问话。要是那些马商没有线索，他还待在这里就说不过去了。最多让吴曦郑继伦陪他逛几天，就得离开西和州。

    这手看起来虽急，韩?一时还没更好的办法，只好将两个老婆留下。由谢夕韵在家吸引对方视线，赵丹易容溜出来负责打探之事。他是不想抽身了，只好陪吴曦干耗。

    西和州的州衙后院已经有不少人，今日郑继伦是东道主。郑继伦安排得不错，在主厅安排了六桌，专门给那些马商也安排了三桌。他们到来后，吴曦将众人的招呼打住，指着韩?说：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大家就算没有见过，想来也听过他的大名，他就是辅国公韩?韩子健。”

    “他就是辅国公？”一些惊讶声传出，众人对韩?的兴趣，一时更胜过吴曦。一个身材高壮、脸色深黄的中年男子朝韩?抱拳道：

    “早就听说过辅国公的大名，只恨以前无缘得见。上次京城的银行大会，我们有事没能参加。听说还可以投股，辅国公，我们要如何投股？投给谁？”

    要是和吴曦一起都能找到军马的线索，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韩?觉得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给这些人吹吹银行方面的事。

    “大家不用急，我们已经划分好，利州路这边，是由碧玉露的东家方信州负责。到时候大家可以去找方信州，可以将要投的股给他，但必须要让他打个收据。也可以直接到京城去，我们已经在那里定了座临时办事之地……”

    韩?在卖力宣传银行，在旁边的吴曦和一些人非但没催促，还十分高兴。一个个仿佛全是韩?的粉丝，专心听他办空事。银行的事还未说完，吴曦的长史米修之出现在大门口。吴曦看了眼仍在继续演讲的韩?，和米修之走出大厅。

    过了一会，嘴巴未停的韩?见吴曦进入大厅，脸色显得比较凝重，将他小惊了一跳。将银行的事说完，问吴曦：

    “大帅，问军马的事，你要不要先给他们说些什么？”

    吴曦正色道：“此为子健之事，有话尽可问他们。谁要是不配合，我绝不讲情面。”

    “多谢大帅，”韩?问这些废话，不过想试探一下，看是不是他们的东窗一些事发了。听吴曦的回答，看来还没有。韩?没有客气，问大家：

    “大家都是这里的马商，想必已经知道两个月前发生之事。我神卫军买的五千匹马，在瓦杂山被劫。五千匹马不是小数，不知大家可有这方面的线索。若是有，可以私下找我，也可以此时说出来。无论说出的线索对我们有没有用，我都非常感激。”

    马商一共有二十多人，反应比较正常。一时谁都没有发言，没过一会，一个长着一缀小胡须的壮年男子说：

    “听说那批军马是草环山的山贼所劫，我听说一事，不知对辅国公有没有用？”

    韩?稍有些惊讶：“庄老板有话只管说，我说过，无论线索对我们有没有用，我都会非常感激。”

    姓庄男子摸了摸他下巴的一缀胡须，说出一件韩?暂时还未听说过的事：

    “我才从金国那边过来，听一位金国道上的朋友说，他前些天在秦州见过草环山二当家柯大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六十章 小人心思

    这个消息太让人意外了，韩?呆了片刻，很快换成一脸的惊喜：

    “庄老板，此事可属实？”

    “绝无虚言，”庄老板说：

    “柯大恶在道上的名声不怎么样，但武艺奇高，名气很大，认识他的人不少。当时我也很奇怪，又问了两次，我那朋友说得十分肯定，想来我朋友还不会用这些事来骗我。他说在秦州留县碰到的，只是当时他急着赶路，没和柯大恶打招呼。”

    吴曦脸上的惊喜不比韩?少，对韩?说：

    “太好了，真没想到，柯大恶竟真的去了秦州？子健放心，我这就派些弟兄去将他抓来。就算追不回那些马匹，无论他在哪里，我都要让他不得安身。”

    吴曦如此表现，韩?也有些怀疑是不是冤枉他了？

    “多谢大帅，派人去打听一下，抓他的事就算了。他要是真在金国那边，派人去抓他很不方便，找他算帐的事暂时不急。”

    “子健说得不错，”郑继伦接道：

    “派人去金国做那些事，万一挑起两国争端，谁也负不起这个责。先打听到他的下落，要报复不用急于一时。

    两人都这样说，吴曦没再坚持：

    “那我就先打听到他的下落，算帐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

    一头黄发的赵丹，在一间小厅桌前，正听取一个将领的汇报：

    “我们沿着瓦杂山那条秘道走，发现有大量马匹路过的痕迹。只是有些奇怪，快到与秦州和西和州的交界时，那些痕迹越来越少，最后一点也没留下。”

    “都没了？”赵丹这些天独挡一面，想的事情太多，脑袋有点迟钝，问汇报情况的杨阳：

    “杨将军，怎么会这样？”

    在一旁的无双看了赵丹一眼，有些替她的智商着急：

    “公主，可能是有人刻意抹除了，要不然哪会那么巧？”

    杨阳带着两百人，走那条秘道打探，现在才回来复命。他点头附合：

    “一定有人抹除了，我们从秘道出来后，没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秦州那边，我们安排了弟兄去打探，但短时间恐怕难得到消息。”

    赵丹愁着眉头看了一圈，这个客栈小厅一共有十一人，没人能替她分忧一些事，她懒得再想：

    “没必要再打听是谁干的，一定是吴氏兄弟。现在杨将军你们也来了，我们懒得再耽搁时间。我们明天分兵三路，一路由姐姐带领，拿圣旨去控制武宁军军营。另一路由我带领，抓捕吴氏兄弟。他那几个得力干将也不能放过，由相公带大家去将其控制住。”

    接触了这么久，大家已经知道赵丹是什么脾气，折健行劝道：

    “公主，将军说了，现在我们掌握的证据不足。如果是吴曦的指使，他一定有所对策。仅靠我们掌握的那点罪证，恐难将其定罪。”

    “那就抓到后再慢慢找证据，”赵丹在很多时候，是一个没耐心的人。这种大案绞来绞去太过复杂，她已经等不得了。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是他们做的，抓到后再慢慢找证据也一样，何必搞得如此被动？相公今天回来我就给他说，他不会反对的。”

    赵丹想得太简单了，最主要是她太固执，大家不知如何劝说。没过多久，外面的门被敲响，一个年青人走进来：

    “公主，桂长松和刘延鹤去了桂长松家。”

    赵丹正在设计明天的抓捕行动，差点没听懂。因为桂长松和刘延鹤都是重点，两人都有她们的人监视。

    “他们两人去了桂长松的家？是一起去的吗？”

    年青人点点头：“今日一早，桂长松去了刘延鹤家。在他家待了一会，后来刘延鹤又去了桂长松家。”

    现在赵丹听懂了，有些好奇：

    “桂长松在搞什么？他难道想给我们将刘延鹤也争取过来？不好，万一他打草惊蛇怎么办？”

    赵丹这样一说，几个将领也有些担心，李纯稀说：

    “要是桂长松一心想立功，不得不防他心急做些冲动之事来。”

    这些赵丹不想听，一眼扫去，谁都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两人在人家家里，大家只能干着急。赵丹将心一横：

    “相公说过，吴曦那边应该不知道我们有些什么证据，要不然也不会一心只想骗我们回京。要是被吴曦知道桂长松也是我们的人，我们危矣！不行，我要去他家警告他，让他不可乱来。”

    ……

    桂长松的家在正街上，被两米多高的墙挡着。一个从六品官员在京城虽不算什么，在这外面多少是个人物。在他家的大门口，还守着一个年青下人。

    赵丹说干就干，坐上马车带着四骑来到桂府大门前。和她想的差不多，这里大门紧闭。她带着好几分兴奋走下马车，来到有些好奇的年青下人面前：

    “请问一下，桂将军现在在不在府上？”

    这问话赵丹认为没有毛病，一般要问清楚，才好进行下一步。赵丹失策了，年青下人摇摇头：

    “公子请了，我家老爷没在，他出门了。”

    “没在？”赵丹差点骂娘。在桂府四周有他们的人监视，人在没在她哪会不知道？

    “桂夫人总在吧？你去通传一下，我找她有事。”

    赵丹可以忘了她现在是女扮男装，年青下人皱了皱眉头：

    “你是何人？”

    赵丹拍了板额头，她现在才回过神，居然没搞自我介绍：

    “我叫李福，见了夫人她自会知道。”

    怕对方不给她跑腿，赵丹从钱袋里摸出一两银子。年青下人很高兴接过银子：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赵丹如被关了多年的宅男，出来后心情非常舒畅，对什么东西都很有兴趣。看着人家大门上“桂府”二字大摇脑袋：

    “连字都写歪了，怕是找的有仇气之人给他家写的吧？”

    几句不好的点评结束，大门再次打开，刚才去通传的年青下人和一个中年女子走出。中年女子一看见赵丹，准确说她那头黄发，脸色大变。年青下人还未介绍，中年女子对年青下人说：

    “你进去，我和这位小弟兄说些事。”

    这年头长黄头发的人不多，黄得像赵丹这样好看的人，只有那些海外人。有些看见赵丹的人，还以为她是个海外人。支走年青下人，中年女子问赵丹：

    “你是？”

    中年女子的反应，让赵丹有些好奇。猜到中年女子是桂长松的夫人李氏，朝对方行了个礼：

    “夫人，我叫李福，来找桂大人说一件很重要之事，见了面他自然明白。”

    李氏听完，脸色变得更复杂，干脆将话挑明：

    “你昨天是不是见过我家老爷？还和他说过不少话？”

    赵丹明白了，桂长松已经将事情给李氏说过。她懒得再搞地下工作：

    “不错，我姓赵。”

    李氏很小心，此时她们大门前的正街上有人往来，连说话都不方便。她没敢拜礼，侧身让过一旁：

    “贵客要是不嫌弃，有什么话进来说。”

    赵丹带着四个保镖进去后，被李氏直接带到后院一间厢房，到这里后李氏才给赵丹拜礼：

    “民妇李氏拜见长公主。”

    李氏只是普通的官员之妻，没有诰命，只能在赵丹面前称民妇。赵丹懒得给她废话：

    “起来吧！桂长松呢？他将刘延鹤带来干什么？”

    李氏有些紧张，轻声说：

    “公主，那刘延鹤是柯大恶同母异父的兄弟，我们想从他的身上，打听出柯大恶和那些马的下落。”

    赵丹双眼大亮，她给韩?说过，将刘延鹤也像桂长松那样控制起来，韩?没有允许。她们对付桂长松也太急了些，像刘延鹤如此重要的人，她们很难说通对方投过来。胡乱行动，更容易打草惊蛇。

    但由桂长松出面就不一样了，桂长松本就是他们的人，说是他们的自己人一点不过分，要不然也不会领到杀湛志高的命令了。由桂长松打听，不但安全，成功率也大增。

    “他们现在在哪里？”

    “回公主，他们现在在大厅喝酒。”李氏见赵丹满意，她也松了口气，说出她们的计划：

    “刘延鹤此人好酒，我们准备将他灌醉后再套他的话……”

    赵丹听完李氏的计划，忍不住赞道：

    “此计不错，就算刘延鹤不说，他也不会怀疑什么。你们怎么会想到这样做？”

    李氏暂时没回答，再次跪下：

    “公主，我们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我们虽没什么实力，要是能帮到朝廷，帮到公主，我们一定会尽力去做。”

    这次赵丹终于没只说口水话，将李氏扶起：

    “好好，你们很为错。待此事了后，我一定上禀父皇，让他升桂长松的官，封你为诰命。”

    李氏一听要封自己为诰命，又扑通一声跪下，恨不得将所有忠心都表达出来：

    “多谢公主，公主有任何差遣，我们一定誓死效劳。”

    赵丹对桂长松这家人很感激，无论对方是大人还是小人，起码对方暗地里也在想办法帮她们。

    “我们就在此地等消息，你要是有机会和桂长松说，给他说，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套出柯大恶和那些马的下落。刘延鹤是柯大恶的弟弟，不可能不知道柯大恶的消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六十一章 人和马的下落

    一般人的家，就算有人在，大门多半处于关闭状态，但里面的大厅敞开着。今日桂长松的府上，大门大厅都处于关闭状态。只是这气氛，就让一些人感觉到有些紧张。

    桂长松就很紧张，此时他正在自己家里，面对一位相交了五六年的老友。满桌子的菜，只有他和老友两人。好酒的人大半好色，要不是有些话不方便让人知道，他还准备请几个青楼的交际花，来招待这位好友。

    “这御酒我在窖了两个月，听说窖得越久越好喝，刘兄觉得如何？”

    桂长松端起酒，朝对面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瘦脸上长着一只大酒糟鼻的中年男子举了举。中年男子和他碰过杯一口干下，打了个酒嗝：

    “喝上一段时间的御酒，再喝其它酒，你会发现又淡又难喝。可惜僧多肉少，每次运到西和州的御酒，都被众人瓜分了。那点喝完，有银子也买不到。”

    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刘延鹤，桂长松虽喜欢喝酒，比起刘延鹤还是差了一大截，桂长松说：

    “快了，西和州的酒是郑大人在负责，听他说利州那边的御酒坊正在扩建。要不了多久，大家想喝多少就能喝多少。”

    桂长松拿起酒瓶给刘延鹤满上酒，发现对方双眼迷离，瘦脸红得发青，知道刘延鹤差不多了。今日他要不是事先吃了解酒的药，怕也好不了多少。

    “刘兄，昨天你怎么没去军营赴宴？”

    刘延鹤正要去挟菜，一听失去了兴奋，将筷子缩回来：

    “他娘的，提起昨天的事我就火大。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向大帅进的谗言，说韩?很聪明，让我尽量不要接近他。今日要不是刘兄相邀，我也不会出来。就像个犯人，让我整天都关在家里。”

    桂长松心中一喜，他和刘延鹤一样，并不算是吴曦的核心手下，算是除开核心以外最亲近的人。他和夫人李氏分析过，刘延鹤是柯大恶的弟弟，应该知道对方的下落。为了在赵丹面前立功，他想出这么一个酒醉诱真言之计。这些保密的事刘延鹤也给他说，看来对方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刘兄不急，待韩?走后，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但愿吧！”刘延鹤端起酒喝了一口：

    “桂兄今天怎么想到请我喝酒？”

    桂长松看了眼关闭的大门，降低声音说：

    “不瞒刘兄，自从我杀了湛志高后，这心里一直不踏实。除了刘兄，找不到其他人来喝酒谈心。”

    刘延鹤稍有些惊讶：“湛志高是你杀的？”

    “刘兄不知道？”桂长松见刘延鹤摇头，接着说：

    “此事是副帅让我做的，唉！多年老友，这些天很不是滋味。想一想也真是没意思，我们这些人，有时过得比那些塞外游民更不如。那些人无论要做什么事，还能自己作主，我们许多事都只能听命行事。”

    桂长松说他杀了湛志高有些冒险，虽和刘延鹤是一个阵营的。要是刘延鹤转身给吴晛说了，桂长松一定会受到不小的惩罚。但这次冒险很值得，刘延鹤虽没感动之类的，长叹一声：

    “谁说不是？许多事我们不但作不了主，还会被人所累。要不是柯大恶这个王八蛋劫了那些军马，我何至于怕成这样？”

    赵丹的好奇心不是一般的大，此时赵丹就在这间大厅左边。左边有一扇窗，这里有些偏远，桂府用的还是纸糊窗。她就躲在白纸窗后面偷听，听了好一会，终于听到刘延鹤说到正事。忍不住用手将嘴巴捂住，生怕发出半点声音。只听桂长松说：

    “都是自家兄弟，忍忍也就过去了。不过说真的，柯大恶还真有本事，五千匹马啊！就像凭空消失似的，连京城来的那些人也没查到半分线索。”

    “哪是他的功劳，这一切都是大帅和米大人设计的。”这话一出，赵丹差点没忍住心中的脏话。刘延鹤的声音未停，不过非她所愿听：

    “桂、桂兄，今日我们说的事，可千万别传出去，否则你我人头不保。”

    两个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这很公平，要不是这样，刘延鹤可能不会说这么多。桂长松又和刘延鹤吹了些话，喝了几杯，眼看刘延鹤半闭着眼快睡着了，桂长松不敢再拖了，赶忙问：

    “刘兄，柯大恶将那些马匹藏在什么地方了？居然让那些人没能找到。”

    “哈，哈莫特。”

    ……

    “哈莫特？”听到这里，韩?和谢夕韵也站了起来，盯着一脸兴奋的赵丹：

    “刘延鹤说的哈莫特是什么？”

    又是一个晚上，同样在顺风客栈小院的大厅，几个将领和亲卫全聚一堂，听赵丹收获的情况。赵丹没直接回答：

    “你们是不是对这个名字比较熟悉？”

    谢夕韵点点头：“前两天那个吐蕃年青人，说让我们买马去哈莫特部。莫非刘延鹤说的哈莫特，就是那个哈莫特部？”

    “姐姐的记忆力真好，”赵丹不忘夸了一句谢夕韵：

    “不错，就是那个哈莫特部。我问过桂长松，吴曦为了养马，资助一些吐蕃人，在吐蕃境地成立了一个部落。那个部落也不算他们成立的，部落以前就有一些牧民，名叫哈莫特部。他们在那里养了一些马，他们军中所用的马，有许多都出自于那里。”

    韩?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找不到那些马，原来已经不在宋境了。

    “能想出如此主意养马，吴曦的确是个人才。那哈莫特部在什么地方？那里有多少人？”

    赵丹今天办了一件大事，现在都还处于兴奋中：

    “那里吴曦才弄几年，离西和州不远，骑行大概要走两天时间，只有几百牧民。但长年有五百骑守护，那五百骑是吴曦的精锐，名叫什么玄武骑。那玄武骑有五千人，全都是骑兵，由他的亲信大将董镇带领。董镇虽基本不在那里，现在那里有五千匹好马，守在那里的人一定是他的亲信。”

    事情汇报完了，赵丹没忘记表一番态：

    “相公，我想到两个计划：一是先去哈莫特部，现在柯大恶和马都在那里，我们来个人赃并获。他那五百骑再精锐，也斗不过我们带来的弟兄。到时候将人马押来，吴曦兄弟再会耍赖也没办法。第二个计划是先拿下吴曦兄弟和他们的同党，将这些人都拿下了，哈莫特部那些人再无所惧。”

    这么大的事，谢夕韵没敢附合赵丹。韩?想得很多，一番接触下来，他知道吴曦是个人才。如果吴曦没做一些事，他很想和对方谈谈，只要吴曦一心忠于大宋，绝对支持北伐，他可以将那五千匹马送给吴曦。

    可惜这样的谈判，要建立在至少双方的实力相当的条件下。现在他在西和州及周边的兵力加起来，虽有一千二百多人，和吴曦的实力悬殊太大。一旦对方不接受他的条件，他们很可能置身于危险之境。

    更重要的是抢马时死了一百多人，其中有八十多人是请来养马的百姓，还有韩府的亲卫王必兴。虽不是吴曦所杀，间接是他害死的。这个罪已经超出韩?的底线，再是人才他也难接受。

    “武宁军有两万五千人，只是骑兵就有至少五千。我们的实力悬殊太大，一旦走错一步，可能永远也无法回头。”

    谢夕韵也知道韩?说的这些，只是听到他说，心里的担忧更甚，说出一个方法：

    “不如我们回去上奏朝廷，将吴曦和他那些党羽调离武宁军。一旦没有那些爪牙的支持，我们随时都可以收拾他们。那些军马以后也能要回来，实在无法要回也不要紧，总好过冒险。”

    韩?想了一会，没同意这个温和的计划：

    “上次军中首将大调动，有好几支名声好、实力不错的军队没有调换，武宁军就是其中之一。他们不是傻子，现在要是动他们，很有可能他们转身就举旗造反，或是投靠外敌，此举不可取。”

    赵丹听韩?说这些话，感觉自己的计划有些漏洞，问韩?：

    “他们一定也怀疑我们，要是我们不动他们，任其壮大，以后更难对付。长痛不如短痛，干脆我们来个斩首行动，找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现在他们好像有所警觉，去哪里都带着不少人，斩首行动难度很大，并且容易发生兵变。”韩?没有同意赵丹的馊主意。

    韩?一家说，很少有人掺合。大家翻来覆去考虑的，也是她们说的那些。除非想到一些新主意，卢照龄想到一个：

    “将军，吴曦在武宁军的时间也不过才几年。短短几年的时间，不可能全军都听他的。我们何不联系军中一些不会为他卖命的将领，要是有那些将领相助，说不定能将军队控制住。”

    这些韩?想过，吴曦玩这一手比较高明，将他拖住，并以保护他们为由，将他们守得死死的。还好他们的易容术不错，起码赵丹可以随便出入。他哪里也去不了，明天吴曦又要约他去城外狩猎，搞得他想亲自出马查点情报也不行，更别说去拜访谁，联合讨伐吴曦了。

    “先打听清楚，看吴曦在武宁军中的影响。瑞安，明天你去问桂长松，让他将吴曦的亲信、党羽和非亲信列出来，我们看到时能联合多少人。大家都抓紧时间，我最多还能在这里待几天。时间拖长，吴曦那边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么大的事，计划随时在变。大家商量到夜深，韩?又想到一些计划，准备第二天就开始实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双方的计划

    残月未消，夏虫声声不息，让凉爽的夜更加冷清。

    一座有点像蒙古包似的圆形军营，坐着五个脸色凝重的男子。坐在主位上的吴曦扫了眼另外四人：

    “你们都说说，韩?这是何意。派上千人的队伍来不说，还分成两批，一批在外，一批在内？”

    可惜韩?没在，他这次声势搞得太大了。在外面安排的那支奇兵，已经被他现在的对手发现。在坐的五人，只有一个高大结实、左脸有一条细长伤疤的壮年男子他不认识。吴晛最先表态：

    “大哥，只怕他没安什么好心。他这次带的人太多了，恐怕是想打我们的主意。”

    “二将军说得是，”副都统制徐景望附合：

    “他要是没有这些心思，就算带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兵分两路？”

    力量有大小，人的脑袋同样有智拙。一个集体，总有个脑袋最聪明之人。徐景望两人说完，吴曦只是眉头更皱，看向这里唯一的个老头：

    “米叔，你认为如何？”

    从坐位来看，米修之坐在左首，比其他三人的位置都好。论其地位，也比其他三人更高：

    “韩?是个非常聪明之人，他做的安排很难预料。二将军他们说的有理，也可以说韩?是为了自身安危，才带这么多人来。战马被劫，他猜到这里可能有些复杂，又有两房夫人，带这么多人也正常。至于他兵分两路？也可以说是一种防备，安排一些人在外面不但有个接应，要是在城中出了什么事，外面那些人很难全留下，这里的事也会最快传回朝廷。”

    米修之这样一说，吴曦的愁眉也消了些：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从表面上看不出韩?怀疑我们。他那两房夫人一直在客栈，最多是他那些手下查案，绝不会查到什么。他们最多有点怀疑我们，米叔说得不错，他们可能只是防备我们。”

    “无论他们做什么，都要让他们快点离开。”米修之叹声说：

    “他们在这里多待一天，我们就会多增加一分暴露的风险。待他们离开后，我们做些事，打消他们对我们的怀疑，这对大帅也有很大的好处。”

    吴曦脸上的愁眉尽消，惊喜说：

    “现在我也后悔了，不该不听米叔之言。五千匹马虽诱人，惹上这么一个难缠的对手很不值得。要是能打消他们对我们的怀疑，任何方法米叔尽可说出来。”

    米修之摸了摸下巴一缀胡须：“要弥补倒也不难，待他们走后，我们可以自导自演一场杀匪戏，杀几个抢马的关键人物，就说是在金国那边解决的。马没必须给他们，只需给人头，应该能打消他们对我们的怀疑。”

    几人眼睛一亮，吴晛说：

    “米叔的意思是将柯大恶杀掉？”

    “只有这样，才能打消韩?对我们的怀疑。”米修之说：

    “如此大的事，要想更保密，那帮山贼都可以不用留下。刘延鹤那边也要注意，此事除了我们，只有他知道内情。”

    这个计划变化太大，一时大家都在想。脸上有条细长伤疤的壮年男子说：

    “柯大恶是个人才，它日上战场，是位以一敌十的猛将，为取信韩?将他杀了太可惜。”

    “只要对我们有好处，倒没什么可惜的。”吴晛一点没掩饰心中的自私：

    “他再利害，横竖不过是个山贼，留下也成不了大气。”

    吴曦没考虑那些，重重出了口气说：

    “才出了湛志高的事，再出什么事会引人怀疑。刘延鹤对我很忠心，想来不至于为了柯大恶背叛我。我们内部的事都好解决，米叔有没有办法让韩?早点离开？”

    “这事的确不好解决，”米修之说得有些慢：

    “韩?是个聪明人，做得太过，恐更惹他怀疑。明天不是要去狩猎吗？可以让他受受惊，人受惊后最容易生病。凭他的身份，生什么病也不可能在这里医治。加上有他那两位夫人在，他不想走都不可能。”

    几人脸色大喜，米修之这些话大家都能听懂，也认为绝对有道理，吴曦说：

    “此事必须要安排好，让他受惊可以，万不可让他有性命之忧，否则我们难辞其咎。”

    ……

    人在外乡，对待许多事和家里都不一样。天色微明，两个裸着手臂的男女，还抱在一起睡得昏天黑地，一个已妆扮好的美女走进卧室：

    “相公，妹妹，起来了。”

    谢夕韵又喊又摇，才将昏睡的韩?摇醒。他睁开眼扫了一眼，谢夕韵已经是全副武装，拿着衣服在床前等他。赵丹正在穿衣，还能看见光滑如绸的背部。他虽仍未睡好，看到这个场面很满足。要是在家里，他可能永远也享受不到两个老婆陪寝的老爷待遇。

    韩?还在梳洗，无双和谢兰端着几碗面来到外面小厅。一家人围在桌前边吃边聊，仍是黄头发的赵丹说：

    “相公，今天除了向桂长松打听那些事，还要不要做别的事？”

    韩?昨天的体力消耗太大，吃了几大嘴面才回话：

    “派人去哈莫物部调查，安排人对吴曦那些亲信的监视。用流水监视法，万不可被他们发现了。”

    流水监视法是韩?所创，在监视人的四周、以及在大致出行的路线上安排一些人。每人责任一段，不用像老式的监视那样，一两个人就要跟对方一天。对方要是回头几次都看见同一张熟脸，不怀疑才怪。

    赵丹根本不用数：“才三件事，还有没有？”

    韩?认真想了一会，有倒是有，就怕赵丹办砸了。今天郑继伦不去狩猎，要是韩?在，会去摸摸对方的底。人心难说，郑继伦再在琉璃股东他也不敢相信。还在想，已经是他蛔虫的赵丹一把将他抓住：

    “还有什么事？”

    韩?没敢说郑继伦的事：“没有了，刚才我在想事。”

    说到想事，谢夕韵轻叹一声说：

    “这个吴曦太狡诈了，将相公拖住，还说不出他半句不好来。我想过，要是有办法将他调开，就算他那些亲信在，我们也好行事得多。”

    吴曦是韩侂胄一党的人，韩?来到这里，他热情招待，的确让人无法说他半句不好。韩?听到说将他调开再行事，一大碗面吃完，想到一个方法。

    ……

    古代的环境比后世要好得太多，韩?虽不知道眼前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的风景让他十分欣赏。

    在他们前方是一片十分开阔之地，虽有起伏并不大，很像草原地形。但长的却是树木，一大片森林一眼看不见边。这片森林虽大，并不是很茂密，站在他们这个小山坡上，也能看到森林里的一些地面，吴曦指着前方的森林：

    “这里叫滩树林，是个无主之地，许多人取树木都会来此，所以一直长得不是很茂密。这里天上飞的地上走的都不少，可能出入的人太多了，没什么大的猛兽。子健，我们今日在这里围猎一番如何？”

    以前韩?也打过猎，男人天生对这些比较有兴趣，所以昨天吴曦提出此事，他没有反对。但以前他用的是****，现在他也有武器，是一把一石的弓，这难度就太大了。要是准头够，射只鸟之类的绝对没问题。想到还从来没有用弓箭射过什么，更别说打猎，心里多了一分期待：

    “大帅说了就是，我们现在就去吧！”

    吴曦笑着点点头，看了同来的众人一看。今天来的人不少，韩?带了二十多人，吴曦带五百兵、十多个将领，他拿起一张弓：

    “一共四十四人，派四个将领在外面守护，不准任何人进来。另四十人分成八组，从八个方向进森林，以两个时辰为限。收获最大的一组，以此弓相赠。”

    吴曦拿的弓，大小和普通的军用弓差不多。通体黑色，弓左右的形状十分对称。弦为暗黄色，比普通的弓弦粗了一倍。他手下一个手臂较长、身材高大的壮年将领问：

    “大帅，此弓莫非是黑铁弓？”

    “正是，”吴曦将弓递给他身后一个年青亲卫：

    “此弓是用罕见的黑铁木制成，殊为难得，两石可开，至少可承受四石之力。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以此弓相赠，算是一个纪念。”

    有了彩头，大家的兴趣更高几分。韩?以前在电视上见过古人狩猎，让一大群人先将猎物围到一个范围内，再由人去捕猎。他觉得吴曦这种方法更好，既能在一定程度上围堵猎物，又能激发猎物者的兴趣。他没有反对，有人反对。徐景望说：

    “如此分法每组有五人，弓只有一把，该分给谁才好？”

    韩?觉得徐景望说得不错，他倒对弓没什么想法，别的人不一定是这样，提出自己的高见：

    “虽分组，还是要按各自获得的猎物来评。谁射的猎物份量最足，就将宝弓赏给谁。”

    “辅国公此分法好，”米修之附合：

    “无论什么彩头，都只是一种提升乐趣的手段，但要公平才行。每组五人分散开，最后按各自猎物为准。为了更公平些，两边的人最好打散分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六十三章 马蜂窝

    赵丹的运气非常不错，再访桂府，桂长松夫妇将她当成了太上皇，无一不配合。由桂长松边想名字边解说，很顺利得到吴曦党羽的名单。现在她正在一间厅室，模仿一个人写一封信。

    相比坐在椅子上的赵丹，韩?要苦得多。提着一把弓，骑着疾风在树林中穿梭。树林他小时候常钻，但现在的树林和后世有些不太一样。

    这时候的生态好，林中的小动物不少，不时能碰到鼠兔鹰鹊等等飞禽走兽。并且这些动物的胆子都不小，并不是很怕人，简直是天然的好猎场。

    大家都是男人，许多男人都有一颗争强好胜之心，韩?也不例外。原本他们这组五人要和他一起，他没有同意，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分开。大家相隔数十米，一路深入。没深入多远射了三箭，一箭未中。现在他又碰上一只长得肥肥的大黄兔，他心中一喜。在马上射箭准头不好，他从马上跳下来。

    打猎的动作韩?可能比其他人还要标准，一手拿弓一手拿箭，箭已经在弦上。低头弯腰前进，越走越慢，来到离黄兔大概有六七米的距离时，他不敢再贪心了，将箭抬到前方，三线合一线瞄了又瞄，觉得差不多了，左手中食二指一松，只听“嘣”一声轻响，箭羽脱弦飞出。

    “好。”

    这声好是韩?自己叫的，他十分惊喜。原本他瞄的是野兔的背中间，也不知怎的，一箭正中对方的头。野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待他拿起来时，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看样子用箭打猎并不很难，”韩?自言自语了一句。他在军营和大家训练时，射过好几次的箭，这方面已经算入门。只是以前未用于实战，在六七米远的地方射中一只大肥兔，他觉得这东西的难度并不大。

    就和钓鱼一样，有了收获兴趣也要大得多。韩?将兔子系在马背上，又向前方走去。走了一段路，前方的东西让他差点惊喜叫出声，从马背上翻下来。

    前方有一块较大的草地，六七只叫不出名字的野羊，在草地上悠闲自得吃着午餐。大概离韩?有五六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要是换成其他将领，说不定已经动手了。

    韩?没有这份自信，他扫了一眼，只有一处杂草丛离那些野羊最近，大概离二十来米的距离。这个距离他有些担心，除非射中头，否则凭他的力气和野羊的生命力，很难形成致命伤害。

    疾风很听话，韩?拍了拍它的头，凑到它耳边说了几句。它好像能听懂，根本不用将它系在什么地方，朝韩?点了点头，然后一声不哼卧倒在地。

    韩?用更轻的步伐，绕道朝草丛摸去，几十米的距离，走了不少时间才到。他憋足一口气，将弓箭对准离他最近的一只野羊。对方就没疾风听话了，脑袋一直垂在地上吃草，根本就看不见。为了能一击必杀，韩?忍了又忍，准备趁野羊吃饱抬起头来的时候再放箭，等了一会野羊未抬头，后面传来一阵马的嘶吼声。

    这声太大，大得韩?要捕猎的对象全听到了。七只羊集体抬起头来，韩?没转身看发什么疯的疾风，一箭射出。箭羽十分精准插入草地中。

    原本这些反应迟钝的野羊还未发现韩?，现在全朝他方向看来。他还在摸箭准备来第二下，这家羊没给他第二次机会。领头羊大叫一声，七只羊转身就朝他相反的方向跑去。

    韩?的反应也很快，同样转身就朝疾风方向跑。远远看见疾风已经站起来，见他跑来，对着他再次发出一声嘶叫。此时他只想追上那群羊，再补一两箭，完全没去想疾风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应。快来到疾风身边时，他后面传来一道响声，转头一看，脸色瞬间变成苍白。

    在韩?身后三四米远的地方，多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只有半米长，是个椭圆形。仿佛是一件用泥土做成的艺术品，很好看。一些地方的泥土已经脱落，正有一只只比大拇指小不了多少的蜜蜂，从里面脱颖而出。

    韩?小时候被蜜蜂扎过好几次，知道这东西的利害。此时这个蜂巢就在他后面，又加上他在跑动。才出来的大黄蜂很精准找中目标，一窝蜂全朝他飞来。在他眼中一大网的黄蜂，仿佛是铺天盖地的暗器，正在朝他这边加速前进。

    此时韩?的脑袋很清醒，跑是没办法了。就算能跑到疾风身边，疾风不是大排量的车，骑在上面有个由慢到快的启动过程。在他旁边有个杂草丛，他也不管杂草丛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扔掉手中的武器，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前方，顺势朝杂草丛滚去。

    锋利的锯齿草很轻松割开韩?还算嫩滑的皮肤，脸上手上这点痛他此时完全没在意。抱着脑袋面朝地，生怕毒蜂将他的五官毁了。等了好一会，战斗机似的声音完全消失，他缓缓抬起头来，朝四周看了一圈。

    所有的毒蜂已经归队，全贴在蜂巢上。疾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旁边，韩?松了口气，看样子疾风没被蜜蜂毒害。此时蜂巢大概离他们有六七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并不太安全。他牵着疾风快步朝前方走去，从右边骑来一人。

    “辅国公，你这是怎么了？”

    来人是徐景望，盯着韩?一脸惊讶。韩?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把脸，一看不得了，手上有不少血迹。他现在才知道，自己脸上和手上都有伤。

    “运气不好，刚才碰到一个蜂巢，避那些蜜蜂时被草划伤了。”

    韩?没必要撒谎，从马上拿出一叠纸和一瓶酒精，忍痛开始清洗起来。徐景望一脸担心，来到他身边问：

    “辅国公，你不要紧吧？要不我送你出林休息？”

    “不要紧，不耽搁徐将军时间，你不用管我，狩猎去吧！”韩?身上的伤虽不少，全是小伤，这点伤对他来说完全是小问题，哪用得着人送出去？徐景望仍有些不放心，并未马上离去，看了眼远处的蜂巢：

    “这里以前有些猛兽，现在都被清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无法伤人的鸟兽。蜂群这东西无法避免，看来国公的运气真是不好，碰到这东西了。”

    韩?边擦拭伤口边回话：“这东西在哪里都难避免，还好避开了，要不然真要被抬出林不可。”

    徐景望的胆子很大，走到蜂巢两三米处，惊声说：

    “这是马蜂，这东西虽小，被它扎到恐有性命之危。辅国公，你真没被它扎到？”

    对方如此关心，韩?很是感激：

    “多谢徐将军，我没被它扎到。幸亏我躲得快，要不然危险了。”

    韩?说完，从左边又骑来一人，见到韩?这副惨样，新来的伍天赐惊声问：

    “大人，你怎么了？”

    “没事，”韩?这组有他的三个亲卫。为了公平，插了一个徐景望进来。他将刚才的经过说完，徐景望见他没事，先行离开。伍天赐来到蜂巢前看了一圈，盯着上面的树枝说：

    “怪事，这无风无雨的天气，这么大的蜂巢怎么会掉下来？”

    韩?现在已经清醒过来，听伍天赐一说，心里有些怀疑了。来到现场附近看了看：

    “刚才我在那边射野羊，回来时蜂巢落到我的背后面。落下来虽有一定机率，在落下来之前，疾风曾经叫了几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到。”

    伍天赐是韩?的亲卫，对疾风自然不会陌生：

    “疾风不可能乱叫，当时蜂巢还未落下来，它应该不会是被到蜂巢的惊扰。”

    韩?点点头，刚才他惊魂未定，有些事想不过来。要不是疾风嘶叫，他现在可能还认为是运气不好。越想越可疑，看着徐景望去的方向：

    “此事的确有些奇怪，我们在这里久了，对他们绝对没好处。他们在心急之下，有可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们想我离开，不妨顺顺他们的意。”

    没过多久，韩?这一组的人，只有徐景望还在里面奋斗，伍天赐三个亲卫陪着他出来。过了一会，陆续有人带着大量猎物走出来。吴曦见到韩?这个惨样，比徐景望更关切：

    “子健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没事，”韩?将蜂巢的事说完，长叹一声：

    “今年事事不顺，出来更是如此。京城还有大堆事情等着我，我不能在这里久耽搁，准备明天回京。军马的事，就拜托大帅了。”

    吴曦可能被他这副惨样感动到，一点没劝他留下：

    “子健放心，只要有我在，此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查到那些战马的下落，让柯大恶受到应有的惩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六十四章 武宁军的情报

    来时空空如也，归去皆大欢喜。一大群人谈笑风生，顶着夕阳的光辉来到西和州城下。在城门口迎来一骑，来到韩?面前停下：

    “大人，公主请你和吴大帅去顺风客栈。”

    吴曦看了韩?一眼，好奇问：

    “公主有什么事，要我也去顺风客栈？”

    在这里等着报信的李纯稀说：“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今日从京城来了一个禁卫，送来皇上的密函，公主看完后就让我在这里等吴大帅你们。”

    “皇上的密函？”韩?也是一脸不解：

    “皇上为什么会送密函来？”

    吴曦脸色有些凝重，给韩?解释：

    “密函和圣旨不一样，送密函，一般是不想让人知道其内容。公主只招我们俩去，看来和密函有关。我们去看看，让其他兄弟先回军营，到时候叫公主她们也去军营热闹一下。”

    两人带着各自亲卫来到顺风客栈，赵丹和谢夕韵见到韩?这副惨样，连正事也忘了，一个捧着他的脸，一个抓住他的手：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

    韩?将林中发生的事说出，两女一脸不爽，赵丹问：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就不会带几个护卫在身边？”

    碰到那种事，韩?觉得带谁在身边结果都一样，将话转入主题：

    “都是些皮外伤，你叫我们来干什么？”

    赵丹拿出一封信递给韩?，用不满的口气说：

    “父皇让我们明天就回去，说金国那边在大肆增兵，有攻两淮的迹象。让吴大帅也随我们一道，回京商量此事。”

    韩?匆匆看完，将信递给吴曦：

    “看来金国在北方草原的战事已结束，准备进攻我两淮。”

    吴曦看完信，显得有些惊讶：

    “不是说金国正在与草原的铁木真交战吗？这才没几个月，他们的战事就结束了？”

    “这种事很难说，”韩?自己编的这个故事，只有他自己相信。除他以外，大家都不知道铁木真有多利害，说不定金国已经被铁木真打败了。现在铁木真还未统一北方草原，估计多数会与金国讲和，不会得寸进尺。他最担心的是金国不得行铁木真，调转枪头来对付他们。现在他们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不能再拘于常理行事。

    “铁木真虽厉害，他现在还未统一金国，可能已经被金国打败。我们得抓紧时间做好防御，以免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吴曦点点头，但脸上仍带着不小的疑色。韩?一家人配合很默契，谢夕韵装傻似的问：

    “皇上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他怎么不另写一封信给吴大帅？”

    这两个问题问到吴曦的心坎上了，铁木真常常欺负西夏，他也久仰大名。但要想打败金国，他认为还远远不够，说不定真如韩?所言，被金国打败了。但这信来得有些巧，好像赵扩知道他们在这里，一封两封都是写，怎么不多写一封给他？

    韩?还是不敢搞得太过，要是给吴曦写一封信，那意思就不一样了，妥妥的假传圣旨。给他们写，虽上面也提到吴曦。但他们的信不会给吴曦，到时候他们来个死不认帐，这事可以轻松揭过去。

    韩?暂时没回答吴曦的话，跑到楼上找了张圣旨，大方递给吴曦。吴曦接过一看，惊讶问：

    “皇上任命你为利州路巡军使？”

    韩?点点头：“这不过是为了方便我来这里查案，父皇知道我们来这里，所以才会派人在这里来通知。至于没给大帅单独写信，他可能认为我们在一起，又不想此事让人知道，所以才没那样做。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是金国知道大帅不在这里，可能会起什么坏心思也说不定。”

    有了这张圣旨，吴曦觉得韩?的话有道理，疑色尽消：

    “现在还早，我们去军营将那些野味弄来吃了。今晚我准备一下，明日就和你们一起上京。”

    韩?暗自松了口气，还未开口，谢夕韵说：

    “吴大帅你自己去，他现在满身是伤，哪还能喝酒？休息一晚，明天我们一起上路。”

    大家送吴曦离开，韩?回到大厅将众人招集起来：

    “明天一早我们回去，城里在暗处的弟兄不动，但最多只保留五十人在这里监视，其余所有兄弟全撤回兴元府。”

    韩?这个计划没给大家说，大家有些发呆，单元衡问：

    “将军，我们就算不对付这些人，也应该去要回我们的马，怎么就回去了？”

    “我们并非真回去，”赵丹已经知道整个计划，用不着韩?费口舌：

    “明天我们诓吴曦一起起程回京，路过兴元府时，在那里将他拿下。一队人马仍向前方走，另一队人马用最快的速度返回这里。这样做有几大好处，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我们敢对吴曦下手。以为我们全部离开，他们会放松警惕，方便我们下手。

    一去一来要些时间，留在这里的弟兄，在桂长松的协助下，将这里的官员调查清楚，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在兴元府调些兵来协助。只要将吴曦和那几个亲信拿下，他们翻不起多大的浪。”

    这个计划让大家十分惊喜，他们和吴曦一起走的，可能谁都不会怀疑他们会这么快杀个回马枪。这个计策比他们龟缩在这里不敢行事，不知好了多少倍。只要将吴曦拿下，他们至少要轻松小半。二军都虞候曹方云说：

    “吴曦一旦离开，大权可能落在吴晛手中，到时候一定要先将他拿下才行。除吴晛外，还有谁是吴曦的亲信？”

    这事现在只有赵丹知道，他们现在有个桂长松为内应，这事虽麻烦，对他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赵丹拿出一张纸：

    “这是桂长松下了保证的，吴曦有六个最核心的亲信：第一个是米修之，此人和吴曦家是世交，以前就曾是他父亲的部下。是吴曦的军师，许多事情都出自他的策划。听说他非常聪明，深得吴曦信任。吴曦走后的军队指挥大权，不一定会落到吴晛手中。

    第二是吴晛，听桂长松说他的武艺和头脑都只能算不错，没什么出彩的地方。第三是徐景望，徐景望能当上副都统制，也是吴曦之功，对吴曦非常忠心。第四是董镇，他是玄武骑指挥使，是吴曦手下武艺最利害之人，听说有神将级的本领。玄武骑五千兵将皆对他很信服，他和玄武骑将是我们最大的阻碍。

    第五是赵富，现任武宁军都虞候，此人还是吴曦的舅弟，武艺不凡，在军中有一定威望。第六是郭有光，郭有光是武宁军行军司马，和徐景望差不多，在军中对吴曦的帮助非常大。吴曦其它虽还有亲信，影响最大的是这六人。武宁军两万五千人，他们控制了大约有一万五千人。”

    韩?吸了口凉气，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他们的人虽在调查，一时哪能调查到这些事。桂长松也是算吴曦的亲信，由桂长松嘴里说出来的应该不会有假。

    “他们就控制了大半，还有小半在哪些人手中？那些人对吴曦的态度如何？”

    赵丹比韩?冷静得多，一点没因对方掌握大半的兵力而担心：

    “武宁军另一派以副都统制杨震仲为首，杨震仲在武宁军中待了十多年，比吴曦待的时间还要长得多。他们虽只掌握了一万兵马，只论将领，支持杨震仲的人，比吴曦那边的还要多。桂长松说吴曦曾想拉拢杨震仲，对方并未答应加入吴曦那一党。我们可以将他拉过来对抗吴曦，加上我们的力量，一定能战胜吴曦那帮人。”

    韩?的脑袋更重一分，要不是怕养虎成患，他都想放弃那些战马了。

    “这不是战不战胜的问题，要是战胜了他们，结果将西和州的兵力拼个精光，到时候谁来守城？西和州这个位置非常险要，夹在几国中间，一定不能让武宁军有太大损失，否则我们就算找回那些战马也没用。”

    赵丹心里只有输赢，开始哪会想到为她赵家保留实力之类的？听韩?这一说，也跟着头痛起来：

    “又要胜，又不能让武宁军有太大损失？这也太难了吧？万一那些将领一心要找死，带兵反抗，甚至举旗造反怎么办？”

    吴曦造反韩?没想过，但对方是个很有野心的人，逼上梁山有可能走那一步。他想了一会说：

    “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尽快解决这里的事，等会我去会会杨震仲，尽量将他拉过来。”

    “太冒险了，”谢夕韵一脸担忧：

    “万一杨震仲向吴曦告密怎么办？”

    韩?考虑再三，现在桂长松和他们坐一条船，应该不可能给假情报。

    “杨震仲就算不答应，想来也不可能去向吴曦告密。吴曦那边的势大，只有将杨震仲拉过来，我们才有赢的可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六十五章 说客

    武宁军军营，由于韩?没有参加，军营没有搞野味宴会。米修之走进吴曦小院客厅，这里已经聚了五人，米修之问吴曦：

    “大帅，今日的事可还顺利？”

    吴曦示意米修之先坐下，扫了眼已经等了一会的另外几人：

    “今日基本还算顺利，韩?运气好，没有被那些马蜂扎。但他为了躲马蜂钻入草刺笼，弄了不少小伤。出林就给我说，他明天要回去。”

    “太好了，”这个消息让吴曦的几个部下十分惊喜，没有去参加狩猎的吴晛说：

    “米叔这个方法妙，像韩?这样的少爷，人再聪明也没用，受不得半点苦。被这一吓，什么也顾不得了。”

    另两个男子附合着笑了笑，吴曦说：

    “我召大家来，并非为了此事。刚才我和韩?被公主召去，公主说今日皇上传来密旨，金国增兵两淮，有攻击那里之意，让我和他们一起回京商议此事。”

    “金国要南侵？”一个身材较矮，长得很壮实的中年男子问：

    “金国不是在和铁木真打仗吗？他们怎么还敢南侵？”

    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刚才赵丹介绍的郭有光。不止是郭有光，另外几个将领也这样认为。吴曦说：

    “这事的确有些突然，韩?说可能金国已打败铁木真，准备调转枪头对付我们。我认为也有这种可能，那铁木真虽是个人才，实力远逊金国，被金国打败也正常。韩?来此查案，皇上还封了他利州路巡军使。可能因为如此，皇上才没给我另下密旨。”

    想大家都能想得通，吴晛问：

    “大哥准备怎么做？”

    “皇上相召，不能不去，”吴曦非但没有难色，还有些兴奋：

    “我走后，晛弟暂代大将军之职，大家尽力辅之。除了防御外敌，还要注意杨震仲那帮人。哈莫特那边的军马，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好不容易过过当大将军的瘾，吴晛比吴曦更兴奋：

    “大哥放心，哈莫特部那边的军马，一直都是我们在负责。他们只管步兵，就算去了那边，那五千匹马单独在一边，他们不可能发现。”

    “我认为大帅暂时不要去京城，”米修之一句话说出，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这也太巧了些，他们才到几天，就接到这个密旨？就算这事不是巧合，大帅远在西和州，离两淮远了上千里，皇上为什么要召你去商量？要是金国真有南侵之意，更应该让你守在这里，而不是去参加没必要的商议。”

    吴曦呆住了，开始他认为是赵扩看得起他，找他去商量军事大事。听米修之这一说，觉得很有道理。赵扩找谁商量并不稀奇，但从来没找过他。金国都要南侵了，赵扩发疯才会将主将召回去。他的兴奋消失了，脸上的恨意突显：

    “如此说来，这些是他们的计，想诳我离开此地？难道他们已知道军马之事？”

    事情闹大了，谁都没敢开口，看向米修之。米修之想了一会说：

    “他们来这里的时间太短，应该没有证据，可能只是怀疑我们。对于他们来说，怀疑就够了。先将大帅控制住，要是查无实据，大不了赔礼道歉。反正大家都没损失，大帅也不可能为了此事和他们翻脸。”

    “简直是欺人太甚，”吴晛说得十分豪气：

    “大哥，干脆我们将他们全留下，我们手握大军，没有证据，就算是朝廷也不敢轻惹我们。要是惹毛了我们，大不了我们？”

    吴晛没说完，被吴曦瞪了一眼，吴曦长叹一声：

    “无论此事真与假，他们借皇上之口，我要是不去，恐怕更难善了。”

    “这个简单，”米修之两颗小眼睛发出一点光芒：

    “此事十有**是假的，他们虽是皇亲宠臣，犯了假传圣旨之罪。大帅可找个借口，说今夜喝醉酒，从马上摔下来，行动不便。派人先去回京请罪，朝廷知道后，势必会追究此事。这不只是假传圣旨，调边将回京如此大的事，到时候他们就算死罪可免，很难轻易脱身。”

    世间上的事太奇妙了，几人聊得兴起，炒了一桌的野味边喝酒边聊。没聊多久，又到来一人。

    来人是个身材魁梧、头大眼小的壮年将领，他直接来到吴曦身边：

    “姐夫，一个叫尚明臣的金人要见你。”

    “尚明臣？”米修之念了一句，吴曦问：

    “米叔认识他？”

    米修之没回答，问进来的壮年将领：

    “赵富，来人是不是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

    赵富想了想说：“是个中年男子，有点矮胖。刚才他去我家拜访，说找姐夫有件大事要谈。要是一般的事，我也不敢带他来打扰姐夫。”

    赵富还有些事没说，要是没有好处，他哪会带人来这里耽搁时间？米修之现在才回答吴曦：

    “如果我没猜错，此人应该是金国潞王完颜永济的军师尚文才之弟，同在完颜永济手下为官，以前我和他打过一次的交道。”

    宋金两国现在还未开打，就算两国官员来往也并非是什么禁忌。吴曦有些好奇：

    “他是金国的官员，我和完颜永济也没什么交情，他找我干什么？”

    在坐的没人回答，赵富说：

    “他说了，有大事找姐夫，最好还是见见他。”

    很快进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男子看起来很和气，带着一张笑脸朝吴曦一礼：

    “尚明臣见过吴大帅，见过米大人、各位将军。”

    吴曦暂时没答话，看向米修之，米修之轻轻点了点头，证实对方的身份后，吴曦直接进入主题：

    “尚大人来此有何要事？”

    被认出来，尚明臣一点没惊讶。看了徐景望几人一眼，吴曦说：

    “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没什么好背着他们说的事。”

    “早就听说过吴大帅不但是位难得的帅才，待手下如手足。大帅性格中人，令人敬佩。”尚明臣的马屁拍完，没再耽搁时间：

    “我奉我大金皇上之命，特来向大帅问好。我皇从小就非常钦佩信王，说信王之才，还要高过岳飞，是宋开国第一神将。大帅人虽年青，其本事四海闻名。坐镇西和州，令相邻三国莫敢犯之。虽未打仗，只此一项，就远非那些高坐庙堂、溜须卖弄之人可比。”

    好话人人都喜欢听，这番话说得在坐众人眉飞色舞，吴曦说：

    “来人，给尚大人添副碗筷。”

    “多谢大帅，”尚明臣坐下后继续拍马屁：

    “唉！我皇说：有大帅镇守这里，就算它日两国兵戎相见，我们也难以从这里突进。不过这里是几边汇杂之地，论其军事地位，远不如两淮、襄樊之地，不知大帅以为如何？”

    吴曦在这里待了几年，哪会不知道这些：

    “不错，几国交界，管理不易，守卫更难，可以说是个鸡肋。”

    尚明臣点头认可：“以大帅之才，连个侯爵之位也没能封到，反而被闲置在这里，实在让人替大帅不值。宋皇不会用人，只会重用他那些外戚。我皇不一样，如果大帅愿意弃暗投明，我皇答应封大帅郡王之尊，同样可以统领三军。一应将领皆官升三级，赐金银爵位，绝对比宋国这边好上十倍。”

    要是此时赵扩在，可能会被气死。现在在场子除尚明臣，吴曦这边有七个人，有五人的反应很大。有些人眼露金光，有些人露出兴奋之色。吴曦的脸色看不出喜怒，淡淡说：

    “尚大人原来是位说客，我吴氏世代忠于大宋。就算暂时受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岂能卖国求荣，做那一臭万年之事？”

    尚明臣一点没想放弃，从包袱中拿出一张圣旨：

    “这是我皇对大帅及众将军的承诺，如今的形势，可能大帅还不知道。北方铁木真已经臣服于我大金，我大金早就准备就绪，不日将会南伐。西夏以我大金马首是瞻，会同铁木真一起攻利州路。到时宋国四处烽火，大帅以为，宋国会将有限的兵力用来救南边，还是用来救如同鸡肋的这里？”

    一桌人惊了大跳，吴晛急问：

    “你们真打算南侵？”

    “绝无虚言，”尚明臣懒得改正：

    “我们早就知道，传言铁木真会灭我大金，是你宋国驱虎吞狼的离间之计。凭我大金的实力，铁木真就算统一北方，要灭他也不过在旬月之间。现在我们已经稳定后方，岂能再容宋国多做准备？大帅，古话说得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后我大金一统天下后，谁会说你那些闲话？反而愚忠不可取，落得身死家灭不说，以后又有多少人想得起？”

    “送客，”吴曦终于发火了，直接出声赶人。吴晛看了眼离去的尚明臣，问吴曦：

    “大哥，尚明臣说得不无道理。金国即将打来，到时候谁会来这地方救我们？”

    吴曦哈哈大笑：“现在我大宋并不弱，西夏岂会听金国的出兵合攻我大宋？铁木真也不是傻子，草原未统一，他应该不会出兵助战。金国就算在多处地方开战，也不可能从我西和州突破。公主的密函没错，他们应该是想从两淮突破。只有在那里，才能最快攻击到临安。”

    “大帅说得是，”徐景望很认可吴曦的分析：

    “大帅准备如何做？”

    “乱世才是我们的时代，这一天终于等到了。”吴曦一脸向往：

    “如此看来，皇上召我的事不可能有假。看来朝廷已经打听到金国那边的动向，有可能让我带兵去两淮助战。今日准备一下，明日随他们一起去京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夜会杨震仲

    韩?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奸计差点点就失败了。此时他顶着夜色，带着一个跟屁虫和四个保镖，来到一座红门宅院前。

    小两口没有遮掩，大方从马车内出来。他们来这里之前，四周已经安排人巡查过，确定没有可疑分子监视才敢现身。敲门这种事韩?不会让赵丹做，他敲响大门，没过一会门被打开，出现一个独眼老头：

    “你们找谁？”

    老头稍有些惊讶，一般访客都不在晚上。西和州虽乱，也有宵禁。好的是无论碰到任何人巡街，只要给些钱财，就可以任你游逛。韩?从怀里摸出两件东西，一件是一锭二两重的银元宝，另一件是一封拜贴：

    “老人家请了，我们有急事找杨将军。还请你将此贴亲自交给他，至于他见与不见，我们都没有半分怨言。”

    这种又送银子又有礼貌的客人，很难有人拒绝。在后面女扮男装的赵丹又学了一招，以后不但要送银子，还要说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有怨言。免得主人不见，守门的以为客人会骂他们。老头进去后，等了一会赵丹无聊问：

    “相公，你说杨将军会不会见我们？”

    “应该会见吧！”韩?盯着赵丹：

    “你看人家夕韵，天天守在家里毫无怨言，你是哪里都想去。明天我们和吴曦回京，在途中你得装孕妇，别露馅了。”

    韩?拿他这个小老婆一点办法都没有，对什么事都有兴趣，说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赵丹笑了笑，挽住他的手正要开口，大门再次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

    出来的人正是韩?要见的杨震仲，他和对方仅见过一面。最近两天不知是不是吴曦特意安排，没有让杨震仲参加活动。此时韩?的假发已取开，脸上没多少装。赵丹的装不少，看起来是以前的黄发年青男子。

    “大家请进。”

    杨震仲放他们进去后才开始拜礼，被韩?打住：

    “杨将军勿需多礼。”

    “公主，辅国公请进大厅一叙。”杨震仲虽有些奇怪他们到访，并未开问，带着他们来到一间点着灯火没有人的大厅。这是韩?在拜贴上的安排，怕吴曦在杨震仲府上安排得有人，他让杨震仲尽量不要让人知道他们来访。大家坐下后，韩?没再耽搁时间：

    “杨将军，你对瓦杂山被劫的军马一事知道多少？”

    晚上偷偷摸摸来问这个问题？杨震仲脸上的惊讶更盛，想了片刻说：

    “那事我还是听人说的，知道不是很多。吴大帅让湛将军带一营的弟兄，和郑大人请的两百多个养马百姓，一起护送五千军马。走到瓦杂山，被草环山的山贼劫走。听说那些山贼要投奔金国，许多人认为那些军马，已经被他们带到金国去了。”

    知道得还算多了，这事闹得很大，就算普通人也知道不少。韩?说：

    “草环山二当家柯大恶，是贵军参将刘延鹤同母异父的哥哥，此事杨将军可否知晓？”

    韩?小两口在注意看杨震仲的反应，杨震仲一脸震惊，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这事我从未听过。辅国公，此事可属实？吴大帅知道吗？”

    韩?没回答杨震仲，又问：

    “杨将军，哈莫特部是你们养马的地方，你对那里知道多少？”

    这口气有些像审犯人，还好杨震仲没有介意，脸上的震惊未消多少：

    “那里我知道，去过两次。不瞒辅国公，我军的骑兵一直是由吴大帅亲自指挥，连那里有多少匹马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平时有五百骑在那里护卫。”

    一军的副帅，居然连这些都不清楚，武宁军内部看来并非外面看那么和谐。韩?开始那些话只是在试探杨震仲，看样子杨震仲是真不知道这些事。杨震仲这种身份都不知道，桂长松说得不错，对方和吴曦不是一丘之貉。

    “现在哈莫特部那里的马可不少，被劫的五千军马都在那里。柯大恶也在那里，想必下次再出现的时候，会以另一种身份出现吧！”

    杨震仲呆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盯着韩?好一会才开口：

    “怎么会这样？那些东西怎么会在那里？”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们都已经打听清楚了。”赵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韩?向杨震仲坦白。看样子杨震仲已经通过考验，她说什么都不要紧了。

    “吴曦去年就曾招揽过草环山那帮山贼，当时草环山大当家陈炝没答应。这次我军的战马要运到京城，他们再次找到柯大恶。可能仍未和陈炝谈拢，柯大恶杀了陈炝一伙两百多个山贼，将尸体埋在草环山的后山，与人里应外合抢走我们的军马。

    湛志高受人指使，将护送马的队伍带着埋伏圈，成功被柯大恶劫去。湛志高以为他受了重用，回来就被桂长松谋害，指使桂长松的人是吴晛。柯大恶那边劫到马后，走的是去泰州到西和州那条密道。在有些人的接应下，去了哈莫特部。杨将军，这些你真一点都不知道？”

    杨震仲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同来保护的单元衡以为他要干什么，抢先一步挡在赵丹面前。杨震仲此时没心思考虑这些，惊声问：

    “公主，你们的意思是我武宁军劫的那些军马？”

    这个问话虽有些傻，韩?比较佩服。起码对方没有落井下石，立即就要踩吴曦一脚。将这事说成整个武宁军，也是一种团结的语气。

    “不是你武宁军劫的马，是吴曦那帮人。”韩?叹声说：

    “我也不想事情是这样的，吴曦招揽柯大恶的事，我们有几个人证。桂长松亲口承认，是吴晛指使他杀的湛志高。刘延鹤也亲口说，柯大恶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现在和那五千匹马在哈莫特部。人证已经有了，物证我们已派人去调查，想来应该不会有假。就算一时找不到那些军马，我们也有理由相信，此事是吴曦所指使。”

    大厅终于冷清一会，三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杨震仲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太不可思议了，若非是公主和忠侯说，我也不敢相信此事是吴大帅指使。吴大帅糊涂啊！竟为了五千匹战马，做出这种事来。”

    韩?将人证物证全举出来，由不得杨震仲不相信。韩?说：

    “要是劫马时没死那些无辜的人，我绝对不会再追究那些马，就当送给吴曦了。吴曦的确太令人失望，为了抢马，不惜杀死自己的手下，不惜杀死那些无辜百姓。如此做事没底线的人，它日说不定会为我大宋带来更大的灾难，所以我不想放过他。杨将军，不知你愿不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

    杨震仲没有立即答应，不知在想什么，想了好一会问：

    “桂长松和刘延鹤真亲自承认了？”

    这两人是关键，杨震仲当然也知道吴曦那一党有些谁，桂长松两人是吴曦的亲信。要是这两人都亲口承认了，韩?说得不错，就算一时找不到那些马，也可以断定此事是吴曦指使的。赵丹一听杨震仲还在怀疑她们，不爽拿出桂长松写的名单：

    “这是桂长松写的名单，他的字不知你认不认识。”

    可能杨震仲认识桂长松写的字，接过来看了一会，长长叹了口气：

    “他虽是我军主帅，做出这种事，国法难容。辅国公请说，你们要我做些什么？”

    赵丹和韩?对望一眼，赵丹终于高兴了，不用韩?动嘴：

    “我们明天会将吴曦骗去京城，我们也要同行。到时候我们会在兴元府动手，将他控制住，再返回来做其它事。我们要是将他那些同党官将全抓住，你有没有把握让那些士兵不发生叛乱？”

    这是韩?最担心的事，他们在那些士兵的心目中就是个路人。并且他们也没把握，一次性将吴曦所有的同党官将都拿下。万一那些士兵在有些人的蛊惑下冲动，事情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杨震仲说：

    “其它的部队我都有把握，那支玄武骑是吴大帅的亲信。士兵不一定个个都忠于他，那些营头和两军的指挥使、主将董镇绝对忠于他，很难保证到时候他们不会闹事。”

    和韩?赵丹想的一样，他们从桂长松那里已经知道，最难搞的就是玄武骑。赵丹有些恼火：

    “只要将另两万人搞定就可以了，到时候他们真不知好歹，让那两万围攻他们，看他们如何去闹。”

    韩?没理会冲动的老婆，对杨震仲说：

    “此事倒不急，我会想办法对付。我们现在商量一下，如何才能将损失降至最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六十七章 北方的消息

    一个黑夜的消失，代表又一个白昼的来临。在顺风客栈外面的三楼，数十人围了十桌，正在吃着他们在西和州的最后一餐，应该说是这一趟的最后一餐。

    可能知道不是真正的最后一餐，无双和谢兰两女无喜无悲。无双看了眼赵丹的肚子，轻声说：

    “公主，要不要用什么东西垫一下？”

    善意的提醒，被赵丹瞪了一眼：

    “神经病，垫什么垫？快吃你的饭。”

    “要赶路，不能吃太饱了。”谢兰赶路都已经有了经验，对无双说：

    “多准备些水，吃奶酥很发渴的。”

    谢兰两人这趟很轻松，除给韩?一家人洗衣倒水，别的什么事都不用做。整天拉着同样在家的谢夕韵玩三人麻将，技术有了很大提升。西和州也有自己的特色小吃，这里的奶酥很不错，两人买了不少。

    大家还在吃饭，从楼下上来一群人。见到来人，韩?迎了上去。

    “大帅，快坐下吃些东西。”

    “不用了，我们已经在军营吃过，你们慢慢吃。”来人是吴曦和他十多个亲卫，今天的吴曦穿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少了几分锐气。可惜已经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怎么看都不像好人。赵丹见后面没人再上来，有些好奇：

    “吴大帅，你就只带这点人去京城？”

    吴曦已经相信她们是老实同志，说话也少了些戒心：

    “没必要多带人，现在金国那边想要南侵，说不定会来攻我西和州。这里多个人，就多一分守卫的力量。”

    韩?一家人对望一眼，几女暗自发笑。说金国要南侵，不过是韩?随便找的借口，吴曦居然相信了。赵丹心里很痛快，吴曦只带这点人，分分钟她们都可以动手。

    又等了半个时辰，众人走下楼。一行人骑着马坐着车，从城东走出。走到官道上，吴曦回过头看了眼城楼，仿佛心里有些预兆，对旁边骑马的韩?说：

    “我到西和州已有五年，有两年没离开这里了。这次离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韩?小惊了一跳，赶忙安慰：

    “大帅是受皇上召见商量事情，现在是非常时期，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要是在沙场冲锋陷阵，不回来也无所谓。”吴曦豪情满怀，笑着说：

    “我说过，天下英雄，唯子健与我。但愿我们能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为我大宋收复河山，立下不世之功。”

    这番话吴曦可能只是随口说说，后来救了他一命。

    ……

    纯颐宫大殿外的空地，地面上的石块已经消失不见，换成了一平如洗的水泥地。太平了，平得上面没有一皱纹。特别是下雨天，走路还得多长颗心，免得摔倒在地。

    此时在这块水泥地上，站了两堆人。一堆人站在左边，看着在自行车上弯来拐去的赵曮。这并非是赵曮技术不好，相反，他日骑夜骑，现在的技术比韩?还要好。小孩和年青人的心性都一样，技术好了总要弯来拐去秀秀车技。

    另一群人也不少，有十多个，这十多人跟在一辆三轮车三面。看着赵福一双小手摇动着三轮车，在平整的水泥地上兴奋前进。

    “哥哥，在水泥地上骑车太好了，非常省力，比在石板上省力多了。”

    赵福发出一阵感慨，在较远处飞奔的赵曮耳力不错，居然被他听到了，几摇摇摇到赵福旁边，边骑边说：

    “不错吧！这只是我第一步打算。我还要在上面安放一些石磴、拒马等阻碍物，摆成一个大阵，我们骑着车在阵中穿梭。不能碰到那些阻碍物，还要规定时间出来。地上也要画上白线，骑车不能超出线。”

    赵福兴奋得停住车，越想越美好：

    “哥哥，我们现在就开始设计。就像神卫军营的骑兵操场，虽不说要弄那些高低不平的地，弄些东西规划一下，骑车更有兴趣。”

    赵曮笑了笑，指着一幢小楼后面：

    “此事不用急，先想好再设计。卫金斗给的水泥太少了，我要将那边那些花草树木全去掉，铺成水泥路建我们的骑车场。”

    “那些花树一点没用，等会就让大家将它们清除掉。”对于男孩来说，花花草草之类的完全引不起他们半分怜惜，赵福看了一圈，将目光锁定到石板路上。

    “我们还可以将宫里的路都铺成水泥路，大家走在上面也要舒服些。以后我们无论走哪里去，都能自己骑车去了。”

    最后两句才是赵福的意思，赵曮一想有道理，正要开口，从路上走来一群人。兄弟俩的梦想被打碎了，躲已经来不及，赵曮走路，赵福被人推着迎向来人。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赵扩没理会兄弟俩，几步踏上水泥路，走了几米感受了一下，皱着眉头说：

    “这东西用来修路真是没说的，可惜造价太高了，就算用来建房也嫌贵太，你们从何处弄的这么多水泥？”

    其实这里的水泥路没多少，大概有一百多平米。赵曮见赵扩在给他们算帐，赶忙解释：

    “父皇，这些水泥是我们从姐夫的水泥作坊要的，绝对没从朝廷作坊拿过一点。”

    “哥哥没说谎，”赵福的胆子要小些。一般是赵曮说，他来证实。可能听到用的是韩?家的，赵扩没再皱眉，但教训仍未消：

    “穷能生志，富可秽人。你们只知道游玩享乐成何体统？你们看你们的姐姐，远离京城为国效力，一个女孩也能吃苦，你们呢？”

    赵曮差点没冲动一回，他们哪有时间只知道游玩享乐？每天大半时间都在学习。扳起手指挤出一点时间来骑车，也怕被赵扩看到了。他们也想像赵丹那边，出去为国效力，可惜没人同意。兄弟俩不敢冲动顶嘴，还好有韩可云在：

    “陛下，他们才从我那里出来。陛下放心，他们都很努力，待他们长大后，一定会想丹儿那样，为我大宋作贡献。”

    这个可以接，赵曮说：

    “母后说得是，父皇，我们一定会努力学习，争取早日为国效力。”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现在赵福也受到赵曮一些影响，张嘴就附合：

    “哥哥说得是，父皇，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赵扩瞪了两个儿子一眼，在内心里他对这两个儿子都差不多。赵曮虽是养子，养了几年，就算是只猫狗也有了不少感情。赵扩没机会教训，曹昆带着一个年青禁卫走来。

    “臣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赵扩见两人赶路甚急，直接开问：

    “有什么事？”

    曹昆看了眼年青禁卫：“皇上，金国在北方的战事有消息了。”

    赵扩双眼一定，等不急择地方：

    “说，怎么回事？”

    打探那边的消息是曹昆在负责，现在交通不方便，人烟又稀少。尤其是北方，那些不熟悉路的探子去，说不定饿死冻死都有可能。两家都已经谈和，他们才打听到北方的战事，也算不错了。年青禁卫说：

    “禀报皇上：这次是金国潞王完颜永济为帅，带数万大军去攻击乞颜部。攻下一城后，完颜永济在伏龙谷中了铁木真伏击。也不知怎的，两边非但没打起来，看样子还握手言和了。最后一直没再打，完颜永济也撤兵回到燕京。至于燕京那边的情况，臣等还在打探。”

    “握手言和了？”这不是个好消息，赵扩愁着脸说：

    “完颜永济虽是金帝完颜璟的皇叔，他也没权力私自与对方握手言和吧？莫非金国和乞颜部谈和了？”

    曹昆不但是赵家的保镖头子，还是从一品的顶级武将，有资格和赵扩谈这些事。他附合道：

    “皇上说得不错，只怕他们两边真的谈和了。唉！果然不出辅国公所料，金国派那么多兵马去，也被他们轻易化解了。如今他们握手言和，可能会调转枪头对付我们，还需早作准备。”

    这里有资格吹的只有赵扩和曹昆，韩可云虽是皇后，这种环境下也不便插言军政大事。赵曮可能听得太专心了，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很自然插话进来：

    “怕什么？我们不是准备好了吗？就算他们两家联合我们也不怕。”

    赵扩在想事，暂时没教训赵曮。曹昆解释：

    “钱粮方面暂时不愁。我军许多地方的守将都是才换的，与当地将士未能磨合好。一旦开战，会比较吃亏。”

    赵曮也知道换将整军的事，听曹昆这一解释，也有些心慌，很自然想到一人：

    “父皇，姐夫那一万神卫军，绝对是精兵中的精兵。不如将姐夫调到他们可能会攻的地方去，有姐夫在，他们休想越过雷池一步。”

    “曮儿休得胡说，你们进屋去学习。”韩可云对赵曮的馊主意大为不满，直接将他踢进屋去。

    赵扩也没听赵曮的，要让韩?去前方冒险，他也舍不得。

    “我军也训练了不少时间，就算兵将还未磨合好，守城应该没问题。再说金国那边也需要准备，说不定一年半载也不会攻我们。此事明天在朝堂上议议。曹爱卿，你这边多多打听一下，看金国和乞颜部到底有没有谈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六十八章 途中一出戏

    一支近百人的队伍，走在辽阔的黄土地中。赶得虽急，大家的心情比较愉快，不时传出欢笑声。

    “子健的用兵之法太过诡异，虽失之刚，的确能减小不少伤亡。只是以我看来太过麻烦，没有不死人的战争，想要减小伤亡，就得一鼓作气攻克对方。用计太多，难免会影响到全军士气，时间也要花得更多。”

    说的话的吴曦，此时他们已到兴元府地界。一路走来，韩?和吴曦谈得最多的就是兵法。两人的用兵之法完全是对立的，吴曦虽比较冒险，但沿用的是现在正规的打仗之法。什么前军中军后军之类的，遇到两军对垒，还要和人家摆阵群殴。

    韩?没有隐藏他的想法，他的用兵之法，几乎每战都要弄些阴人的手段。还算吴曦看得起他，说能减小不少伤亡。韩?的这些方法，在许多大将面前完全登不上台面。吴曦的话说完，韩?指着前方一座大山：

    “大帅，听说这座山上有间土地庙。上次来路过这里没去拜，恐怕就是这个原因，不但案子没能破，还差点让毒蜂给扎了，弄得浑身是伤，我们去拜拜如何？”

    吴曦又是一笑：“子健怎么也信这些？罢了，来都来了，我们就上去看看吧。”

    “这种事要心诚才行，”韩?看了眼吴曦背后十六个跟班：

    “他们就不去了，许武，你给我们带路，我们上去拜拜。”

    许家两兄弟，只有许武在这里，许文在给另一支队伍带路。小路马不易行，三人从一条小路朝山上走去。来到半山腰，见前方果真有一幢建筑。

    这是一间连大门都没有的破庙，只有孤零零的一间，三人从外面就能看见里面有两个男子。两个男子穿着吐蕃服，手里皆有一把武器。看见他们到来，两个吐蕃男子看样子很有戒心，速度来到没有门的门口。一个红脸大汉朝他们抱拳：

    “三位朋友请了，请问你们是什么人？要去什么地方？”

    韩?看了眼吴曦，对方一脸风轻云淡。也难怪，毕竟是一方大军阀，虽是荒山野岭，面对这几个男子哪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见他不回答，韩?只好自己上：

    “我们是行商，准备去兴元府。听说这里有间庙，准备来此上炷香。”

    韩?说完，另一个身材高壮的年青人十分高兴，对两位同伴说：

    “太好了，他们也要去兴元府，我们可以和他们一道。”

    红脸大汉是老大，对韩?说：

    “我们有事去兴元府，因为不认识路，见这里有座庙，准备等人问路。三位朋友要是方便，可否让我们顺个路？”

    韩?看了眼吴曦，吴曦点点头：

    “他们想跟就跟吧！”

    “多谢朋友，”三人让过一旁。韩?从包裹中取出香烛，现在的人迷信，特别是人多的队伍，赶路也带着这东西。遇到庙宇之类的，多数人都要进去拜拜。赵丹不信这些，谢夕韵非要让带着。韩?边点香烛边问：

    “吐蕃离兴元府可不近，你们去兴元府干什么？”

    没让韩?等待多久，年青人说：

    “听说兴元府在悬赏捉拿草环山那些人，我们去领赏。”

    韩?三人都呆住了，点好的香韩?顾不得将香插在香槽中：

    “你们知道草环山那些人的下落？”

    年青人很诚实，一点没心机：

    “知道，我们在吐蕃见到了草环山的二当家柯大恶。”

    “你们见到柯大恶了？”吴曦比韩?还要急，几大步来到年青人面前：

    “他在哪里？”

    这下年青人没再老实了，退了一步没说话。韩?像哄小孩似的说：

    “他们连路都找不到，哪会认识柯大恶？”

    吴曦一听有道理，可能感觉到有些失态，退到门口没再看年青人。年青人很不服，正要开口，被领头的壮年男子打住，壮年男子说：

    “我葛尔部人从来不说谎，我们中有族人认识柯大恶，官府会相信我们的。”

    韩?看了吴曦一眼，见对方又被说起兴趣。他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

    “这是四海钱庄的银票，值五百两。你们在兴元府就可以兑换到。要是你们说出柯大恶在什么地方，没说半句假话，我就将这张银票给你们。”

    “五百两的银票？”年青人一脸惊喜，像个土包子似的问：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银票，能不能让我看看？”

    韩?很大方将银票递给对方，两个吐蕃人看完，壮年男子问：

    “只要我们说实话，你真愿意将银票给我们？”

    “绝不食言，”韩?懒得将银票收回。壮年男子想了一会，看了眼手中的银票，没能经受住诱惑：

    “柯大恶现在在吐蕃的哈莫特部。”

    壮年男子的话说完，韩?的眼睛飞快转到吴曦身上。只见吴曦脸色大变，从惊到怒变化得非常快，瞪着壮年男子：

    “一派胡言，你们这些狡猾的吐蕃人，为了赏银竟敢说谎。你们到了官府，非被抓进大牢不可。”

    两个吐蕃人可能被吓到，一时没开口。韩?走到吴曦身边，悄悄问：

    “大帅，他们真是在说谎？”

    “子健不必听他们的，这两人就是想骗赏银。”吴曦将韩?拉到庙外：

    “不瞒子健，哈莫特部是我武宁军的养马之所，柯大恶哪可能在那里？如此小人，我们没必要带着他们一起，不用管他们。”

    吴曦和两个吐蕃人，韩?当然是相信熟人。要回他的银票不说，带将刚才的承诺也一并收回：

    “我们不带你们，你们要去兴元府自己去。”

    韩?的表现让吴曦很满意，三人上完香下山。韩?很规矩来到一辆马车旁边，一只小手伸出窗朝他招了招手，很快他也进入马车内。

    “事情办好没有？”赵丹几乎是凑到韩?耳边说的，连赶马车的车夫也无法听到。一家三口在马车内聊，在外面，吴曦的三个亲卫，踏上一条小路脱离队伍。

    ……

    赶再急的路，大家也要休息。下午，队伍来到路边有条小溪的地方，四女从马车内下来，不由分说来到小溪边上梳洗。吴曦指着前方：

    “我记得前方不远就有一个驿站，今晚我们可以到那里休息。”

    他们这次是光明正大行军，走大路住驿站，一路并不苦。韩?点点头没说话，从吴曦身边走到几女后面，转过头看向吴曦十几个亲卫。

    此时大家都已经下马，他那十几个亲卫，有的在打水，有的在喝水，但都有韩?的人在作陪。大家几天相处，仿佛成了生死兄弟，走哪里都在一起。韩?喊到：

    “可以了。”

    韩?的话喊完，在吴曦十几个亲卫旁边的众将士，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十分自然架在这些天相处的朋友身上。吴曦可能还没看见，在他旁边的韩晃长枪一伸，顶在吴曦胸前。

    这个变化将许多人惊到，最受惊的要数吴曦和他的十三个亲卫。一个肩宽背阔，长得十分威武的壮年男子，转过头看向将刀架在他身上的何龄：

    “何龄，你他娘的开什么玩笑？”

    “你们想干什么？”

    遇到这种情况，吴曦同样没能免俗。看了韩晃一眼，转头问韩?：

    “子健，你们这是何意？”

    韩?虽没试过吴曦这些亲卫的武艺，听李纯稀说他们的武艺都不弱。要是硬拼，双方出现伤亡都非他之愿。只有秉承以往的奸人作风，搞对方一个意想不到。韩?没能开口，脸上还有水滴的赵丹兴奋说：

    “吴大帅，你的三个亲卫去哪里了？”

    吴曦呆了片刻，仍未改口：

    “公主，我不是给子健说过。卢峰是不远处紫阳村人，他们和卢峰一起去他家看看。他们对这一带的路很熟悉，能赶上我们的。”

    “哦，原来是这样。”赵丹将给她擦脸的无双推开：

    “不瞒吴大帅，刚才不是有个骑马的男子过去吗？你没注意，他给我们带了个信，说在后面抓到三个想杀人灭口的人。你看，他们来了。”

    大家很自然转过身去，见远处骑来一群人。太远了，根本就看人的相貌，赵丹也是猜的。待看清来人，谢兰忍不住感慨：

    “急赶路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结束？”无双接道：

    “回去有你受的，别说了，先休息一下吃些东西。”

    赵丹没有猜错，来人有几十个。吴曦的心凉了大半，冲在前方的人，正是他们早上遇到的两个吐蕃男子。没过一会他的心更凉，他的三个亲卫也这支队伍中，但三人被人绑在马背上，已完全失去自由。

    赵丹像打了场大胜仗似的，指了指两个身穿吐蕃服的男子：

    “吴大帅，你可知道他们是谁？”

    吴曦再傻，也知道事情非他所想的那样。不用别人介绍，刚才那位领头的吐蕃壮年男子说：

    “我叫杨阳，是神卫军第二军军都指挥使。”

    杨阳说完，在他旁边的年青人笑着说：

    “我叫龙九，任神卫军第二军都副指挥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六十九章 暗地里的招揽

    赵丹说少了，吴曦安排他三个亲卫离队还有个目的。柯大恶在哈莫特部的事已被韩?知道，韩?手下又多，难免不会派人去打听。吴曦想在韩?那些手下赶到之前，去那里做些安排。现在他的三个手人已落入对方手中，吴曦知道他的秘密再也守不住了：

    “这些都是你使的计？”

    “不错，都是我们使的计，”赵丹将吴曦的话改正过来。这些不只是韩?一个人想出来的，她和谢夕韵也想了一点。她还不知道，她们想的那点，也是韩?故意漏掉的。

    “我们在京城就怀疑这事有问题，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山贼，居然能堂而皇之从数百将士手中抢走五千匹马。我们来到兴元府后更惊讶，五千匹马不是小数目，官府没有任何线索。还好，我们打听到柯大恶有个弟弟，是你的部下。我们在兴元府只打听到这些，便去了西和州。

    在西和州去湛志高家查案，碰到桂长松也在那里。他弃暗投明，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给我们说了，包括奉吴晛之命杀湛志高。后来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又从刘延鹤口中，得知柯大恶和那些军马藏在哈莫特部。吴曦，这些一点没冤枉你吧？”

    吴曦的身材轻轻晃了晃，差点没晃出韩晃的枪口。他们都没想到，韩?这帮人居然知道这么多东西。

    “你们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还要引我出来，搞这些花样？”

    吴曦没有抵赖，这点大家比较佩服，嘴仍不软的赵丹说：

    “开始我也这样给相公说了，引你出来当然要好些，蛇无头做不成什么大事。怕有人跟踪或是其它原因，为了保险，我们决定将你调离西和州的范围再动手。我们的人去哈莫特部调查了，但调查结果还没来，相公不想冤枉人，决定设个小计来试探一下你。没想到如此轻松，一试你就上当了。”

    吴曦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要是他听米修之的，韩?再拿十道圣旨，也不敢在西和州对付他。

    “你们以为抓到我就能万事大吉了？武宁军上下都听我的，只要我有事，西域的大门，将再也关不上。”

    韩?知道吴曦很狂，说这番话很符合他的性格，笑着说：

    “吴大帅不用担心那些，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配合写几封信，劝你那些亲信不要乱来，更不要做出糊涂事一臭万年。我可以答应，只治你一人之罪，你也不会领死罪。二是你不配合我们，那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了。你那些手下要是敢乱来，一切按国法处置。吴大帅是个聪明人，想必不会选择后者吧？”

    “哈哈哈哈，”吴曦一阵狂笑：

    “悔不听米修之之言，要想我配合你们，做梦。我都没了，还要武宁军干什么？要乱就让他们乱吧！到时候武宁军没了，西和州甚至利州路大乱，我看你如何向皇上交待。”

    ……

    吴曦的离开，对西和州并没多少影响，反而不如韩?离开的影响大。韩?离开后，撤走大量暗桩，街头的人也少了许多。

    一队兵马骑过一条大街，在一座门头不小的大宅院前停下。吴晛从马上跳下来，还未进门，门口一个年青护卫说：

    “将军，刚才有个叫尚明臣的人拜访，还带了不少东西进去。”

    也不知是不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吴晛的脸色还算不错：

    “他走没走？”

    “没走，”年青护卫看样子今天的收获也不错，回答得很勤快：

    “他才来没一会，应该还在客厅等。”

    吴晛走过一座院落，来到一间大厅。这里除不止有尚明臣，还有几个女子在此陪客。一个三十岁左右、脸上涂了一层粉的年青少妇迎上：

    “老爷，尚先生来了一会，一直在这里等你。我们说派人去军营叫你他也没让，说老爷公务繁忙，他没什么事，多等一会也无妨。”

    尚明臣朝吴晛一礼，带着一脸的笑容说：

    “吴将军整日操劳公事，哪有多少清闲。我现在没什么事，就算再等将军几天也无妨。”

    这些话听起来都很舒服，更舒服的是此时吴夫人背对着尚明臣，正在给吴晛挤眉弄眼。夫妻俩心有灵犀，吴晛虽没看到尚明臣带来的东西，知道绝不可能是薄礼，将几个妻妾挥下去，只留下他和尚明臣。

    “尚先生太客气了，要是早知道尚先生来，我会尽量早点抽时间来一趟。”

    “将军这样的人物，等多久我都愿意。”一番肉麻的话说完，两人终于转入正题。尚明臣问：

    “将军以为，我大金的军事实力，比之宋国如何？”

    吴晛看了眼身上穿的大宋军服，不无虚伪回答：

    “宋金两国是天下最强盛的大国，两**力相当，谁也战胜不了谁。”

    尚明臣笑了笑没有争论，又问：

    “要是我大金加上西夏、北方草原，比之宋国如何？”

    吴晛带着一丝冷笑：“西夏是根墙头草，北方草原桀骜不驯，不可能臣服谁，你金国怕是一厢情愿了吧？”

    “将军非外人，我绝不在将军面前虚伪，”尚明臣正色道：

    “我们要是没有平定北方草原，岂敢冒着被前后夹击之危南伐宋国？我们已经打听到，宋国前不久大量换将，现在许多将领恐怕连自己的手下都不熟悉。如此好的机会，我大金岂会放过？西夏那边我们已经说好，可与西夏共分宋国土地。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不是谁都有一颗聪明的大脑，吴晛觉得尚明臣的话很有道理，一时没有开口。尚明臣趁热打铁：

    “将军，现在的宋皇是什么脾气，我想将军不会不知道。他宠信外戚，现在宋国朝廷，都快成韩侂胄父子的一言堂了。对真正有本事的人不闻不问，就算不打仗，将军你们在这遥远的西边，几年都难见宋皇一次，怕终老于此他都不会知道。”

    吴晛当了韩?几天保镖，对韩?有一肚子的酸水恨意。他本就好女色，见韩?两个老婆不但人长得漂亮，家世地位更是不用说。要是普通人娶到一个，也是祖坟上冒烟了。他没给韩?父子洗白，但不承认赵扩的事：

    “当今皇上是为明君，他再怎么宠信外戚，也不会不顾江山社稷，不会不冷待众将士的。”

    尚明臣没再争论赵扩，说出一件才知道的事：

    “我听说韩?前几天来过，带了大批人，来调查他的军马被劫之事。你们好心帮他护送军马，被劫了结果第一个怀疑你们，要不然他也不会来此调查，我真是替将军你们不值啊！”

    这话将吴晛惹恼了，怒声说：

    “他来又如何？无凭无据的事，他还敢冤枉我们不成？”

    原本尚明臣也不会提韩?，就是听到韩?来此查案，才将他提出来用一用。效果不错，成功引起吴晛的怒意：

    “将军万不可轻视此事，韩?此人我知道一些。此人以前与穆斯泰有仇，硬是逼着人家搬离宋国，投靠我大金。不说陈源，苏师旦还是他们一党，结果还不是落得全家被灭的下场？此人做事毫无底线，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如今他已经怀疑你们，就算你们是清白的也没用。此仇已结，只怕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兄弟二人。”

    吴晛被尚明臣说得又怒又惊，韩?的这些事他早就知道，越想越觉得尚明臣说得不错，韩?已经怀疑他们了，怕是很难放过他们。没什么说的，只好说句狠话：

    “我兄弟非是陈源苏师旦之流，无论谁想害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尚明臣双眼又是一亮，他没想到挑拨会如此轻松。见吴晛已经上钩，他说出来意：

    “不是我小看了将军你们，你们在这偏远之地，永远也别想斗得过韩?。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如今并非是你们对不起宋国，是韩?要想害你们。就算你们投入我大金，千百年之后也不会有人说你们闲话。”

    吴晛没有开口，他被说动心了。他当然知道他们做过什么，那些事一旦被韩?知道，他们再有多少兵也完了。尚明臣见如此轻易就将他说动心了，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继续说：

    “将军，我皇已下旨答应，只要大帅投过来，封郡王之尊。另外众将皆官升三级，赐金银爵位。要是将军愿意促成此事，我愿为将军极力保举，虽难封郡王，至少能封个侯爷。”

    吴晛听得双眼冒亮，正要开口，外面跑进来一个年青人：

    “老爷，杨震仲杨将军前来拜访。”

    “杨震仲？他怎么来了？”吴晛念了一句，对尚明臣说：

    “尚先生先去偏厅休息，我会会杨震仲。”

    尚明臣哪会有意见，高高兴兴找地方躲去。没过多久，杨震仲一人走了进来。

    “杨将军稀客，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杨震仲抱拳回过礼，略有些不好意思：

    “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我来，只为一些私事。”

    吴晛有些惊讶，他们虽还算比较和谐，毕竟不是一路人，杨震仲居然找他谈私事？

    “杨将军请坐，有什么事只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义不容辞。”

    “多谢吴将军，”杨震仲没再客气，说出他的私事：

    “三天后是犬子婚喜之日，想请诸位同僚去热闹热闹。”

    “令公子要成婚？”这事并什么好惊讶的，吴晛又是一礼：

    “恭喜杨将军，届时我一定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七十章 再临西和州

    古时人口少，边境的许多城池，居民远远少过驻军，西和州也一样。

    西和州只有两县，城中常住百姓只有几千，官兵就有一万多人。放眼看去，多数是官兵和身穿异服的外邦人，少数才是原住居民。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风尘仆仆来到一间两层楼的客栈门前，门前的年青伙计跑步迎上，朝顶在前方一个长发披散的年青公子一礼：

    “公子请了，本店虽不是酒楼，做的酒菜堪称这西和州一绝，保叫公子吃了还会再来。”

    “我们可不想再来了，”这二十几人全骑着马，还有两辆马车。说话之人，是才下马车的一个年青人。这个年青人更像是一个公子，不但长得比顶在前方的人更年青，还挽着一个美少妇。调皮在美少妇脸上摸了一把，好奇问：

    “你们这是客栈，怎么一来就打出酒菜的招牌？”

    年青伙计又开始一顿吹：“本店什么东西都是一流，收费又实在，生意爆满，客栈已经没有房间了。公子先进来休息吃些酒菜吧！包你满意。”

    “走吧！我们就是包你客栈的人。”

    这间客栈远无法和顺风客栈比，前面是一幢两层小食楼，后面有个小院，也只能住二三十人。大家被伙计领到后院，待伙计离开后，重返西和州的无双长叹一声：

    “只看这条件，恐怕吃的都真是绝了，为什么不让他们租间大点的客栈？这样公主和夫人也住得舒服些。”

    谢兰扫了一眼，还算满意：

    “不错，最主要是没人监视，比顺风客栈清静得多。”

    大家今日才到，暂时没什么事，各自走进住所休息。韩?一家人走进中间幢两层小楼，扮成年青少爷的赵丹问：

    “我们现在做些什么？”

    韩?看了眼四女，大家都比较疲惫，只有赵丹最精神，有些惊讶：

    “你的精力倒是充沛，现在还能干什么？先梳洗休息一下。等折将军他们来再商量。”

    一番梳洗完来到楼下，一直没离开的折健行和另两人已等候多时。

    “桂长松、家拱辰拜见长公主、辅国公。”

    韩?认识桂长松，另一个叫家拱辰的是个年青人，身材虽不是很高壮，一身的精肉，看起来是员虎将。他示意大家坐下：

    “这次为朝廷肃清内贼，为武宁军铲除军中毒瘤，全靠大家齐心协力才会成功。待事情办好后，我会向朝廷奏明这里所发生的事。朝廷赏罚分明，绝不会漏掉一个坏人，也不会忘记一位功臣的。”

    在韩?看来，再怎么忠的人，最好还是先将一些话说出来。这东西就和做生意一样，让别人看得见好处和坏处，才会有更多的动力。效果还不错，桂长松那样子就差没发誓了：

    “多谢辅国公，我等一定誓死为皇上、为朝廷肃清内贼，还我武宁军一个安宁。”

    家拱辰也很兴奋，起身表态：

    “末将已听杨将军说过此事，吴曦等人竟敢做出那种事，已非我等同僚。辅国公有任何安排，我们一定尽力完成。”

    必要的废话说完，韩?点点头：

    “杨将军那边有什么安排？”

    韩?这次离开，折健行没有随行，在这里主持工作，他说：

    “我们前天接到将军的通知，与杨将军商量，杨将军决定为他长子纳一房妾。以此为由，后天宴请众人，武宁军的众将领已收到请帖。”

    赵丹和谢夕韵对望一眼，看得出两人对杨震仲的安排很满意。韩?带信来，除了说吴曦已被他们抓住外，还让他们寻一个由头，尽量将吴曦一党的人全招集起来，方便一网打尽。杨震仲安排儿子娶妾，虽是妾，这种事知道的人都会来。当然，不一定是本人来。赵丹说：

    “万一到时候是那些人的家属来怎么办？”

    这谁也没办法，桂长松说：

    “公主放心，除非对方那天真的有要紧事。一般我军中有红白喜事，都是本人来恭贺。杨将军是副都统制，就算一般的要紧事，也会本人来。”

    赵丹认可桂长松的解释，兴奋问韩?：

    “到时候我们怎么安排？”

    “只要他们到场，到时候很好安排。那天他们最多带自己的亲卫去，吴曦不在，军营肯定有他们的将领负责守在那里。”韩?停了半晌问：

    “吴曦的玄武骑在不在军营？”

    这事韩?还不知道，他们虽将吴曦抓住，对方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完全不配合，他们懒得花时间去审。桂长松介绍：

    “我西和州辖两县，其中甘县与金国临洮府交界。为了守甘县，玄武骑常年驻扎在那里，那里平时至少有四千骑。”

    有些麻烦了，韩?问：

    “听说玄武骑的守将是董镇，你们估计，到那天董镇和玄武骑的那些将领会不会来喝喜酒？”

    这事的难度比较大，桂长松一时没开口，等了片刻家拱辰说：

    “董镇是我武宁军第一战将，为人很傲，只对吴曦信服。大家以前虽是同僚，他和杨将军没什么关系。要是人在这里还很有可能来，人没在这里就难说了。至于玄武骑那些将领，同样都是吴曦的亲信，玄武骑的二十个将领，来喝喜酒的人可能一只手也数得出来。”

    家拱辰的话让两女眉头愁成一堆，谢夕韵说：

    “这就麻烦了，玄武骑是最重要的一环，又分成两地，在哈莫特部那边也有。到时候无法除去他们的将领，我们很难掌握他们，指不定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韩?也知道很麻烦，玄武骑的机动性和战力都很强，一不注意就会酿成大祸。他想了一会，心中有了些计较：

    “大家先吃饭，吃过饭我们去杨将军府上和他商量一下。”

    ……

    这么快又回到西和州城来，感觉比第一次要好得多。不但案件已经明了，对方最大的头子已被她们控制住。就是感觉有些紧张，原本谢夕韵要待在家里，也因为不放心要一家人随行。

    随行的人越多越惹人怀疑，桂长松已经离开，只有折健行、家拱辰和他们四个亲卫，一行九人来到杨府。

    杨府门前已有一辆马车，他们来得不巧，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两人，各自提着一些不知什么东西从里面走出。这几天进出杨府的人很正常，原本他们也不会多看一眼。见前方的中年男子脸色十分不好，眼神中含有怒意。看了他们一眼，没擦出什么火花，将东西放在马车上扬长而去。

    “这人是谁，从人家家里出来又拿又提，看样子好像脸色还不高兴？”

    越到紧要关头他们越小心，赵丹仍是年青少爷，贴了两片胡须。只有谢夕韵是个美少妇，要是对谢夕韵很熟悉的人，会认出她来。眼尖的赵丹说了一句，谢夕韵接道：

    “可能来此谈事的吧！别管人家了，我们快进去。”

    这次迎接他们的不止是杨震仲，还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人。年青人身材较高，长得还算是一表人材。大家来到大厅后，杨震仲介绍：

    “这是犬子杨康。”

    “杨康拜见长公主、辅国公，郡夫人。”刚才在外面人多，大家没有介绍招呼。韩?一听这人居然叫杨康，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盯着人家看了又看，没看出有后世那几个演员的影子来。

    “杨兄不必多礼，这次是你纳妾吧？”见杨康承认后，赵丹还有些不好意思，客气了一句：

    “为了铲除那帮奸贼，让你受苦了。”

    这话让身边的韩?记下了，这次虽是演戏，大家都是一个城里住，绝对真会弄个女子来与杨康成婚。一旦拜了堂，杨家绝对不会不认帐。如此好事，韩?想下次设计时，他也弄个美女来结婚，看小老婆会不会说他受苦了。

    杨康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说：

    “不敢，那杜氏是我的丫鬟，我们都有意。趁这次机会，还可以为朝廷做些事。”

    赵丹听完，脸上的内疚没了。众人坐下后，杨震仲问：

    “辅国公，刚才你们进来，有没有看见一个提着东西的中年男子？”

    大家才进来，又多看了两眼，全都没忘记。说话不累的赵丹说：

    “看见了，那人是你家亲戚？怎么沉着一张脸？”

    “下官哪有那种亲戚？”杨震仲苦笑道：

    “他叫尚明臣，今天第一次来拜访。开始我还以为他真是来祝贺犬子成婚，原本此人是金国那边的说客，让我投降他金国。”

    “金国奸细？”赵丹一下子站起来，看向大门外叹声说：

    “唉！真不应该将他放走。”

    谢夕韵怕杨家为难，对赵丹说：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要是我们因此留下他们，于情于礼都说不过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七十一章 计赚墙脚使（一）

    谢夕韵的话韩?不太认可，这些人根本不算是金国使者，算是在大宋挖墙脚的间谍。对于这种人，在后世会判得他怀疑人生。这时候的人想法不一样，居然可以让这些人自由活动，让他暗暗称奇。

    更奇的还在后面，杨震仲说：

    “尚明臣说，金国与乞颜部的战事已经停止。金国打败乞颜部，铁木真已归顺金国，金国即将派几路大军攻我大宋。这里也不得清静，不久他们会联合西夏、乞颜部攻西和州。”

    “啊！”惊呼声从赵丹嘴里发出。赵丹看向韩?，担心少，更多的是惊讶：

    “相公，真被你猜中了，金国即将南侵。”

    韩?也很震惊，这是他猜的最坏结果，以此来骗吴曦。现在还无法肯定尚明臣的话，他问杨震仲：

    “尚明臣说的话有可能，但我们没有得到证实。最近金国西夏几边的反应如何？”

    “看不出有多少反应，”杨震仲说：

    “我西和州和西夏的酉宁州、金州的临洮府交界。这两个地方的兵力，和我西和州悬殊不大，暂时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大动作。”

    事情太大，非他军马这点破事相比。韩?暂时没开口，在想此事。折健行说：

    “尚明臣应该在说假，就算铁木真会带兵助他们，西夏会听他们的攻我大宋？西夏现在虽还有些国力，已大不如以前了。一直是墙头草，两边都不得罪，不可能带兵来犯。”

    “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杨震仲叹声说：

    “尚明臣说他们以瓜分我大宋领土为由，又许了西夏不少好处，西夏才答应出兵。折将军可能不知道，西夏现在也在励精图治，夏桓宗重用齐王李遵顼、李义授等人，修政练兵，国力正在逐渐恢复。他们现在虽不敢与我们开战，要是有金国唆使，此事也不无可能。”

    赵丹听得火冒三丈，见韩?还在想事，发表意见：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让他们来得去不得。相公，不如我们派人回京，让父皇封你为利州路安抚使。将我们的神卫军也调来，看谁敢来送死。”

    可能被老婆的豪言刺激到，韩?从想事中醒过来：

    “要是西夏正在革新，应该不会加入金国的联合大军。他们能打败铁木真，还这么快？此事也有很大疑问。”

    “相公是说那尚明臣在撒谎？”谢夕韵有些激动。她和赵丹的想法不一样，她不想发生战争，更不想别人来围攻她们。

    “这两件事，可能尚明臣在撒谎。”韩?先回答老婆的问题，再问杨震仲：

    “杨将军，以前他们有没有来招揽过？”

    杨震仲是武宁军的副帅，韩?认为金国如果以前就想将武宁军挖过去，应该不会放过杨震仲。杨震仲没作多想：

    “没有，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遇到。”

    “看样子尚明臣恐怕没有完全在撒谎，”韩?叹声说：

    “他们不可能无凭无故这样，可能金国有南侵之意，这是为南侵做准备。”

    谢夕韵不愿意相信：“你不是说那铁木真非常有本事吗？金国在如此短的时间就打败他了？”

    想的时间虽短，韩?想得不少：

    “金国不一定要打败铁木真，现在铁木真还未统一草原，应该不敢与金国翻脸。有可能是铁木真求和，金国答应了。要是北方草原未稳，金国不敢冒着前后被夹击之危，与我们开战。派人将此事快马上报朝廷，让他们小心金国来犯边。”

    赵丹和谢夕韵两人一喜一忧，赵丹虽谈不上有多喜，起码很兴奋。她问韩?：

    “除了将消息传回京，我们还要怎么做？”

    韩?也不敢肯定他猜的就一定对，为了证实，他懒得管不欺负来使了。

    “还得再证实一下才行，到时看情况而定。”

    ……

    西和州的流动人口多，吃和住的地方都不少。最有名的客栈仍是顺风客栈，这天一早，四骑护着一辆蓝色马车，从顺风客栈内出来。刚走到大街上，迎面走来一辆红色马车。两辆马车的颜色虽不一样，迎来的这辆马车同样是四骑护着。不太有礼貌，挡在前方，从红色马车内走出一个黄脸大胡须的壮年男子。

    下来的壮年男子很有礼貌，朝蓝色马车一礼：

    “请问马车上的是不是尚明臣尚先生？”

    蓝色马车车帘被人掀开，从里面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脸：

    “正是尚某，你是？”

    很有礼貌的韩?很佩服现在这些间谍，竟敢堂而皇之走在大街上。当然，这也是两国没发生战争才会如此。要是两国在交战，除真正的使者，恐怕谁也不敢在人家地盘上这样。他的胆子更大，直接拿出一块令牌递给尚明臣。尚明臣接过去一看，惊声说：

    “你是吴大……”

    “尚先生知道就好，”韩?赶忙将尚明臣的话打住：

    “尚先生能不能跟我来一下，我们有些事要和尚先生相商。”

    尚明臣看到令牌，比看到他爹可能还要亲热。跳下马车，两手将令牌还给韩?：

    “朋友相邀，敢不相随。”

    两边暂时没废话了，红色马车走在前面，蓝色马车跟在后面。在红色马车上，还有一个永不言累的赵丹。赵丹仍是少爷打扮，接过韩?手中的令牌，笑着说：

    “这块令牌还真是好使，我还怕他看出有异，你的胆子真大。”

    韩?一抱将赵丹抱住，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嘴还未凑近，赵丹已经主动迎上。缠绵了一会韩?才将嘴取开：

    “胆子不大哪敢娶你？还好你家只有你一个公主。”

    赵丹一时没听懂韩?的意思，想了一会捏着韩?的耳朵：

    “要是还有，你是不是还要娶进来？”

    赵丹手中的令牌，是吴曦的官牌。可惜吴曦没将帅印带在身边，但官牌同样有不小的作用。尚明臣做梦都没想到，有人竟敢将吴曦抓住，拿吴曦的令牌来骗他？

    小两口一路嬉笑，两辆马车队伍走出西城门。

    赵丹又一次佩服她的相公，怕在城内动静太大，被人发现。出城走了近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山坡后面停下。尚明臣走下马，脸色虽惊并没有一丝怒意。看了眼前方一幢大瓦房，惊讶问：

    “朋友，吴大帅在这里？”

    “大帅有事没在，我叫李贵，是大帅的手下。尚先生请进。”

    令牌的威力不是吹的，这年头可能有人做假令牌。尚明臣自己也是官场中人，虽是金国那边的，真与假他还是分得清楚。

    这间大瓦房是众将士租的一间民房，离城不远，是城内城外的一处联络点。反正这些银子由韩?出，也不管实不实用，大家搞得颇为正规。

    十一个人走进里面客厅，韩?看了跟进来的尚明臣四个护卫，长得都人高马大，看起来应该不会很弱，对尚明臣说：

    “有些机密事想单独和尚先生谈谈，众护卫？”

    尚明臣点过头，转身对年纪最大的个中年护卫说：

    “尚幸，你带他们出去。”

    很公平，两边的护卫全离开，三人左右对立而坐。韩?将前期搞完，剩下的有个人很愿意效劳。赵丹清了清嗓子，结果用沉闷的声音说出：

    “尚先生请了，我叫李福，你可知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找你谈事？”

    尚明臣摸了摸脑袋，差点没摸着头脑：

    “不知，大帅还未回来吗？”

    赵丹看了眼韩?，好奇问：

    “你知道大帅去了哪里？”

    “听人说大帅和韩?一家去了京城。”

    小两口很惊讶，这事很少人知道。吴曦怕他离开，金国那边会有什么动作，没有敞出来。现在尚明臣知道，有可能尚明臣已经找过吴曦一党。这也不奇怪，尚明臣连杨震仲也找过。但要是对方将这些秘密都给他说出，可能结果和去杨震仲家不一样。

    她们现在对这些一无所知，赵丹怕说错话，借两个装成下人的士兵端杯来之际，暂时没问话。韩?比较欣慰，老婆还是有分寸的，问尚明臣：

    “尚先生不知，这是大帅使的计。”

    “大帅使的计？”尚明臣正要喝口热茶，还好没喝：

    “李兄弟之意是？”

    韩?一点没紧张感，屋内屋外的人都在他掌控之中。就算马上翻脸，尚明臣也逃不掉。他怕对方是个不怕死的家伙，想多套些对方的话。

    “有韩?在这里，什么事都无法进行。不瞒尚先生，韩?人虽走了，留在这里的探子不少，所以我们才将你请到这里来商量。大帅为了将他们请走，只得早点将他们送回京。”

    尚明臣恍然大悟，心想还好自己没什么不耐。

    “李兄弟有何事商量，在下洗耳恭听。”

    韩?连尚明臣见些谁都不知道，有点怀疑对方和吴曦见过面，先行试探：

    “尚先生最近收获如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七十二章 计赚墙脚使（二）

    官牌比后世的身份证更重要，相当于身份证加工作证。韩?携如此重要的东西，尚明臣没有怀疑他。知道他说的什么收获，苦笑道：

    “李兄弟说笑了，大帅不答应，我找谁都没用。现在大帅应该相信了吧！我没有骗大帅，不日我大金就要挥师南下，到时这里也无法幸免。李兄弟，麻烦你给大帅说说，我皇说的话绝对算数。只要大帅投靠我大金，一定能封为郡王，掌一方大军。”

    小两口对望一眼，知道了这么多东西，赵丹参预进来：

    “不是大帅不答应，大帅也有难处啊！大帅虽是武宁军的主帅，还有不少人不会听命于大帅。那帮人只听杨震仲的，一旦大帅改旗归顺金国，那帮人一定不会答应。到时候武宁军将会大乱，还能剩下多少弟兄？”

    尚明臣大喜，赵丹的话虽没说吴曦同意投靠，比起第一次要软得多。

    “此事我也知道，那杨震仲油盐不进，没有归顺的可能。大帅要是有意，何不将那些不是一条心的人除掉？留着那些人？就算大帅不归顺我大金，他们也只会坏事。”

    吴曦没有同意投靠金国，这点韩?和赵丹都比较欣赏。尚明臣知道的不少，很可能吴曦一党已有人同意当卖国贼，这个人他们必须得挖出来。韩?说：

    “尚先生说得有道理，只是我们这边，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投靠金国。老实说，现在大帅连谁愿意投靠都不知道。就算大帅有此心，找谁商量更好？万一找错了人，对方转身就向朝廷告密，岂不是功亏一篑。”

    尚明臣又惊又喜，韩?小两口一直没说吴曦要投靠他们，但一直在打擦边球。现在吴曦本人不在，有些事不知道也正常。

    “请大帅放心，此事大帅虽不便出面，我可以出面试探。吴将军也可以试探，吴将军和两位李兄弟担心的不一样，吴将军只担心杨震仲那些人。我昨天去见过杨震仲，很难招揽到对方，没必要在他身上花时间。”

    “吴晛？”小两口知道是谁了。赵丹怕尚明臣看到她的杀气，赶忙用双手捧着茶杯开喝。韩?点完头说：

    “此事干系太大，我家大帅还是不相信。大宋的军事实力并不比金国差多少，攻大宋不可能如此草率。西夏会听金国的？我们对铁木真做过了解，他会被你们打败？尚先生要是不说实话，我们哪能交心？无法交心，这事大家谈不下去了。”

    韩?最大的目的，是打听到金国到底会不会南侵。至于吴晛的事，不过是个小收获。尚明臣能给杨震仲吹这些，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对方和吴曦见过见，一定也会给吴曦吹。韩?赌对了，尚明臣想了一会说：

    “李兄弟，我承认有些事我是戏言，但大多数的事都没骗大帅。西夏我们正在争取联盟，至于乞颜部？大家坦诚相待，我就给你说实话吧！几个月前潞王亲率大军讨伐乞颜部，我军攻破乞颜部一座城池，大军追击铁木真到伏龙谷，中了对方的埋伏。铁木真上前请罪，获得王爷原谅。他派其子拖雷进京请降，我大金已经答应。现在要调他们的军队，随时都可以。”

    赵丹听得一头雾水，毫不客气指出：

    “你们中了铁木真的埋伏，他反而还来请降？你又在撒谎吧？”

    韩?已经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心里除暗自感慨，还有一层不小的担心。和铁木真这样的人为敌，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尚明臣为了取信他们，不得不将事情说清楚：

    “此事我绝对没说谎，铁木真虽一时让我们中计，他斗不过我大金，除了请降别无它法。”

    赵丹终于明白了，她没有韩?那样的担心。一时昏了头，可能忘了自己的身份，问尚明臣：

    “你们准备派几路大军南侵？都选在什么地方？有多少兵力？什么时候开始？”

    韩?看着老婆暗自摇脑袋，一连四个问题，终于将尚明臣问起疑了。尚明臣看了四周一眼，此时已经不公平，大门已关闭，韩?怕死，送茶的两个高手并未离开，在一旁伺候着。环境这些都正常，不正常的是赵丹的问话。

    “我不过是王爷帐下的一个幕僚，这些事我怎么知道？只知道大概兵力，我大金已经知道去讨伐乞颜部，是中了宋国的驱虎吞狼之计。朝廷上下非常震怒，派百万大军南伐。”

    “一百万？”可能一切尽在掌握中，赵丹有些忘形，一脸的不相信也就罢了，还说出风凉话：

    “你怎么不说派一千万大军？你是王爷的幕僚，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起码几路，什么时候出兵应该知道吧？”

    尚明臣终于听出味来了，听出女人味。他不笨，再次看向韩?小两口，想到一些事，一股凉气从脚趾凉到发根。他不是蠢人，将韩?两口子当成蠢人了，起身说：

    “我不知道，但有一人知道。不瞒两位，这次并非是我一人来的，还有一位大人，他才是正使。这样吧！我们定在这里，明天我将他带来，让他将这些事说清楚如何？”

    赵丹这个傻瓜一想有些不对劲，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转过头看向韩?。韩?朝站在后面的两个保镖挥了挥手：

    “拿下。”

    这两个虽是兵，为了他们的安全，两个都是武艺不凡的都头。两人一点没客气，跑到尚明臣面前，一人一只手将他反手押住。尚明臣还想将两人当成傻瓜：

    “李兄，你这是干什么？我绝对没说谎。”

    韩?没有开口，笑着看向小老婆。赵丹现在知道哪里不对了，几步走到尚明臣面前：

    “你怎么发现我们的？”

    “发现什么？”尚明臣现在想自杀的心都有。要是一切能重来，就算吴曦亲自出马他也不来。赵丹白了他一眼：

    “你怎么发现我们有问题的？别在装了，你那四个护卫，已经早你一步被我们擒获。”

    都这样说了，尚明臣没再装傻。涨红着脸瞪着小两口：

    “你们是谁？那块官牌到底是怎么回事？”

    “官牌？”赵丹来到韩?面前，伸进他怀中将官牌取出，看了眼说：

    “官牌没假，的确是吴曦的。你猜猜我们是什么人？”

    这些话用的是赵丹的本声，尚明臣虽没听赵丹说过话，他看向韩?：

    “你是韩?？”

    “聪明，可惜晚了点。”赵丹问：

    “我呢？”

    人是奇妙的动物，说话也很奇妙。有时在不知不觉间，你就会跟着另一人的思路走下去。仿佛是个傀儡，无形中就听他摆布了。现在的尚明臣就是这样：

    “你是宋国的长公主赵丹？”

    赵丹很高兴，看来她的名声也传到金国了。坐在像个傀儡的韩?旁边：

    “我们现在要问你一些问题，要是你老实回答，待此间事了，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放你回去。要是你不老实回答，我们会用刑，用到你老实回答为止。我先问你第一个问题：除吴晛那个叛徒，还有谁暗中投靠了你们？”

    “你们不能这样做？”尚明臣挣扎了几下，显得有些激动：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是金国使者，你们不能如此对我。”

    赵丹再次白了尚明臣一眼：“你算什么使者？是专门来挖我大宋墙脚的使者？还是想来搞其它破坏的使者？别给我们整那些没用的。老实交待，除吴晛外，还有谁在暗中投靠你们了？”

    尚明臣也不知是不是在装傻，仍在和小两口讲文明讲道理：

    “我怎么不是使臣了？我有皇上的圣旨，是我大金皇上来招揽他们的。难道来招揽人也有罪？两军交战时，那些去劝降的人都有罪了？你们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国公和驸马，要是敢胡来，丢的可不只是你们的脸。”

    赵丹这个傻瓜居然被尚明臣唬住，凑到韩?耳边轻声说：

    “他说得也有道理，干脆我们出去，装着不知道，让他们在这里行刑？”

    韩?笑了笑，人家要来文明的一套，要是蛮干有些无法令人信服，他暂时没有蛮干：

    “你说得不错，两军交战时，那些去劝降的人并没有罪。因为他们是正大光明去的，你呢？你偷偷摸摸来我大宋，从事离间、非法招揽、唆使将士叛变、残害同僚等数条罪名，足够判你死刑了。这么多罪，就算你拿有一百道圣旨也没用，行刑。”

    尚明臣一时被韩?说得没能开口，等尚明臣再想开口时，已经被人用布将嘴堵住。只好瞪着几个疯子，发出唔唔的抗议声。

    能说败尚明臣，赵丹很兴奋。指使两个都头将尚明臣绑在两条凳子上，刚脱下脚露出脚板，李纯稀敲门进来，看了眼已在砧板上的尚明臣，没有回避他：

    “大人，他那几个护卫已经被我们控制住，要不要带进来一起审？”

    “要，当然要，”赵丹兴奋了，看样子准备在这里大干一场，对韩?说：

    “我们就在这里，审到他们招供为止。姐姐她们在家里太无聊，我们派人将她们接来好不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七十三章 藏身杨府的人

    武宁军有一个厢的兵力，在宋朝，厢就是一个军团。吴曦是正三品，杨震仲是武宁军副帅，是正四品，比知州郑继伦的品级还高。娶妾虽是小事，杨震仲家儿子娶妾，杨震仲又在西和州待了十几年，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儿子娶妻还要热闹。

    各地的风俗不一样，穿着一身大红衣的杨康，带着府中一些人站在杨府大门，带着一脸笑容迎送进出的宾客。原本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见大街上驰来十多骑。他赶忙摸了摸脸，给脸来一个快速按摩。看起来稍好些，走下门坎石阶，朝骑来的两个将领迎去：

    “末将见过吴将军米大人。”

    杨康也在武宁军中为将，现在是个从八品武将。吴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今日不用搞那些礼节，你这小子真让我们有些惊讶。成婚已有七八年，现在才纳妾，怎么想通了？”

    凭杨康这种家庭，现在才纳妾的确有点晚。杨康略有些不好意思：

    “家母催得急，要不然末将也不会娶妾。徐将军他们已经到了，现在在偏厅。杨禄，带两位大人进去。”

    今日的杨府热闹自不用说，让吴晛和米修之有些惊讶。他们一路走来，看到不少席桌，全是些普通人，一个同僚都没看到。吴晛问带路的中年男子：

    “怎么没看到军中的人？”

    中年男子说：“吴将军，这是老爷安排的。他怕吵着众将军，喝酒不尽兴，在后院弄了二十多桌，所有军中的将军大人全在那里。许多人都到了，老爷说等大家全到后就开席。”

    “杨将军有心了，”吴晛赞了一句。这样的安排他们当然喜欢，全是圈子内的人，大家有共同的语言。这种安排米修之也点头认可，看样子他也觉得杨震仲有心了。

    杨震仲在西和州待了十多年，早就将这里当成家。杨府虽不是琼楼高阁，地盘不小。吴晛两人被带到一个小院，这个不算大的院子中，摆了二十多张空桌凳。许多位置已有人占据，见他们到来，站在院中招呼客人的杨震仲迎上。

    “就等两位了，快快入坐，赵将军呢？”

    两人回过礼，吴晛说：

    “再怎么也要留人在军营值守，赵富现在在军营。他让我带他恭喜杨将军，他没时间，改天再登门谢罪。”

    “赵将军客气了，既然他今天没时间，那只有改天请他了。”

    这种事情，就算平时有点仇气的同僚，只要不是心眼小的，都会来道贺。在坐的二十多桌人，并不一定全是将领，还有一些州府的官员、亲卫和一些士兵。吴曦没在，郑继伦成了老大。待吴晛两人坐下后，郑继伦说：

    “今天杨将军公子喜迎新人，众同僚来此祝贺。大家的心意都一样，我就不说了。愿大家亲如手足，齐心协力为我西和州作出更多贡献。现在人也到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席，大家边吃边聊。”

    郑继伦的废话说完，一时没人响应他。杨震仲打破尴尬：

    “多谢郑大人，郑大人说得不错，大家亲如手足，就算面对再多敌人也不怕。现在开席，大家边吃边聊。”

    现在大家欢聚一堂，看起来真像是亲如手足。喝酒聊天不说，在外面，开席才第二轮，一个中年女子领着两个丫鬟，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刚将自己的随礼交上。旁边一个管事的老头对一个年青下人说：

    “你带夫人她们去万源酒楼。”

    中年女子没听懂什么意思，问老头：

    “为什么要带我们去万源酒楼？”

    “夫人，实在不好意思，”老头一脸歉意：

    “杨管家没安排好，冒了不少席。我们已和万源酒楼说好，去那边随时开席，还不用等。”

    这种事情并不是杨家独有，中原酒席文化传承了几千年。有时兴酒的人家没安排好，差席很正常。但能买到或是借到菜食的人，多数都在家里弄。也有在酒楼弄的，只是传出去有些不好听。

    对于现在的杨家来说，已经不在意名声好不好听了。外面的宾客快被请光时，在大门口的杨康收工了。他对同在门口迎客的一个年青人说：

    “三弟，要是还有人来，你直接让他去万源酒楼，不用进府了。”

    年青人和几个迎客的下人都呆住了，年青人说：

    “不让人家进去，这太失礼了。大哥，吃饭是吃饭，总得让大家进去一趟啊！”

    年青人叫杨刚，是杨震仲的第三子。可能太年青，杨震仲父子俩没给他说出内情。杨刚说得不错，连门都不能进。这要是换成脾气不好的人，说不定转身就走，饭也不会去吃。杨康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这是爹吩咐的，你照做就是。将那些人的名字记下，改日我们再登门谢罪。”

    杨康说完，匆匆走进府，很快消失在大家眼里。杨刚呆呆念道：

    “爹吩咐的？爹又没来这里，他何时吩咐的？”

    杨康匆匆来到一座大院，在大院口和守在那里的一个年青人说了几句，来到一幢三层大楼门前。敲开大门，里面仿佛在开地下大会，只是一楼的客厅就挤了数十人。要是上三楼，还可以看见有人少人。

    在一楼客厅，一张桌围坐着几人。杨康还未开口，坐在桌前的赵丹站起来：

    “怎么样？安排好没有？”

    杨康简单行了个礼：“公主，可以了。他们现在正在前面的院子里喝酒，我带你们去。”

    赵丹一脸兴奋，今天的赵丹有些找罪受。她这次出京，将全套装备都带来了。身穿一套白色盔甲，一把将无双手里的宝剑抓过来。正要发号施令，在她旁边的谢夕韵开口了。

    “他们有多少人？有没有带武器？你们在那里的有多少人？”

    谢夕韵没赵丹那么疯，穿的是套普通裙衣。谢兰虽在身后，没带什么宝剑。杨康说：

    “郡夫人，我们在那里的人还要多些，大家都没带武器。但我们的人都不知道今天之事，待你们现身后，家父会配合你们。”

    谢夕韵太过小心了些，这种场合，就算吴曦在也不好意思带武器来。赵丹比较照顾她的姐姐，看向谢夕韵，见对方不说话过瘾了，将宝剑一挥：

    “走，尽量活捉。绝不能放走一人。动静小些，别将这里的消息走漏出去。”

    一百多个手提武器，士气如虹的将士，跟着几女走出大楼。大家十分激动，有些人激动得脸色发红。他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训练了这么久，从来没得到一次实战的机会。唯一得到实战机会的只有单元衡几人，在将军酒楼那次。

    她们现在的位置也在后院，目标就在她们前方一座小院中。赵丹走出大楼，玉手一挥，将大家挥停，对谢夕韵说：

    “姐姐，你我各领一半人，将那幢院子的前后全堵住，再带人进去喊降。”

    谢夕韵虽聪明，这方面还没赵丹有经验，哪会反对。同来的折健行等将虽有经验，对方已经算在砧板上了，这种事怎么弄都有理，懒得劝说。

    在小院中，二十几桌一桌未散。中途虽有人走，没走几人。走的那些人，如果是在黑名单上的，都难走出多远。大家不愧是军人，每次说话一般只有一人发言，此时吴晛正在发言：

    “乱世出英雄，对于我们这些当兵的来说，巴不得早点开战。只是我有些担心，我西和州偏远，要是真与金国的战争全面爆发，朝廷还会不会记得我们？一旦没有援军，我们再利害也抵不住他们的轮番攻击。”

    今天吴晛不知是不是喝了些酒，说的话十分消极。郑继伦现在还没喝多，皱着眉头说：

    “吴将军多心了，此地是我大宋的大西门，朝廷岂会不管我们？一旦开战，我军只要抵住他们的进攻，自然会有援军来的。”

    “郑大人真不愧是当过京官的人，就那么肯定朝廷会派兵来救你？”吴晛冷笑道：

    “在坐的不是同僚就是弟兄，有些话我就不用隐瞒了。你们可知道我大哥这次为何要去京城？”

    郑继伦气得脸色有些发红，为这种事大吵起来又不值得，将气忍下。吴曦怕消息走漏影响士气，在坐有许多人都不知道他为何要去京城。一个中年男子问：

    “吴将军，大帅去京城干什么？”

    “金国就快打过来了，”这话一出，米修之和一些高级将领也大皱眉头。吴晛仿佛没看见，继续说：

    “朝廷传来消息，金国在两淮聚集大量兵马，很有可能南侵。一旦两淮都开打了，我们这边也难幸免。到时烽火四起，朝廷哪有那么多援军？就算有，他们是救两淮那些地方，还是救我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吴晛越说越不像话，杨震仲身为主人，不得不开口表示一下：

    “大家不用担心，论打仗，我武宁军还从未怕过谁。休说朝廷不会不管，就算没有援军，我们也不怕任何敌人。”

    杨震仲的话音刚落，从左右两侧的建筑后面，突然涌出一大群人，惊起一大片人。

    “你们是什么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七十四章 婚宴上的伏击

    二十几桌人全站了起来，此时谁也没时间怀疑这里的主人，都以为这些身穿便服的人是闯入者。这群闯入者二话不说，很快将几处出口堵住。从堵在前方的队伍中，走出几个女人，一阵惊呼声传来：

    “长公主，郡夫人？”

    吴曦第一天在军中宴请韩?时，将许多将领叫去捧场了。在场有不少人认识赵丹和谢夕韵，她们的出现，将吴曦的几个核心成员惊呆了。没等他们清醒过来，英姿飒爽的赵丹走上前几步，折健行几将也只好同时向前几步，并做好随时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

    “大家既然认识我，那就好说了，不用紧张，都坐下吧！听我说。”

    确认是赵丹没错，许多人的紧张减小不少。一些人听她的话坐下，但更多的人不听话，还愣着站在原地。杨震仲挥了挥手：

    “长公主有令，大家都坐下。”

    杨震仲一说，两百余人，没坐下的只有三四十人。赵丹一脸不爽看了眼仍站着的人：

    “想必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们明明回京了，怎么又出现在这里？我们上次回京，只是为了骗一些坏人，好将这些坏人拿下。这些坏人现在也在场，包括和我们一起回京的吴曦也是坏人。”

    “啊！”赵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将吴曦也说成坏人，惊到一大片人。米修之终于回过神来，急声问：

    “公主，你们将大帅怎么了？”

    赵丹淡淡说：“坏人当然得抓起来，吴曦已被我们抓住。”

    吴晛因为多做一些事，紧张得还有些不知所措。徐景望怒声说：

    “你虽是公主，也不可胡来。赶快将大帅放了，否则我武宁军上下绝不会答应。”

    “不错，”一个短发豹眼的壮年男子更冲动：

    “别以为你们有这么多人，真打起来我们绝不怕你们。我武宁军还有两万多人，你们要是不放大帅，这身衣服，老子不穿也罢。”

    “放了大帅，”赵丹惹众怒了。杨震仲实在看不下去，挥了挥手：

    “大家不要激动，公主这样做不可能没有原因，听公主怎么说。”

    杨震仲这样当和事老，一些人想通许多事。有些人呆呆看着杨震仲和赵丹，有些人已经开始走位，移到吴晛旁边，场面顿时紧张起来。

    赵丹见这些人敢威胁她，心里有些火。想了想还是以大局为重，没和这帮人赌气：

    “吴曦狼子野心，拥兵自重，知法犯法。上次我们从西夏买的五千匹马，被他勾结柯大恶劫走，现藏于哈莫特部。此事大家不用质疑，我们有足够的人证物证。此案牵涉到一些军中将领和州府官员，为了能尽快还大家清白，现在所有人都要束手就擒，配合我们查清此案。若有反抗者，视为反判朝廷罪论处。”

    杨震仲也不管大家怀不怀疑他，大家还在发呆，他第一个站出来，转身当说客：

    “大家放心，我们和公主无怨无仇。现在金国那边就快打过来了，公主就算为了大宋，也不可能故意陷害我们。为了能早日洗清嫌疑，我愿意配合调查。”

    杨震仲说完，双手一并，直直伸向后面。后面跑上来两个士兵，一个士兵拿着一根绳子，还没开绑，吴晛再也不想看他们演戏了。

    “杨震仲，你他娘的是个卑鄙小人，枉我们同事这么多年，将你当成个人。我早就知道你想当武宁军主帅，没想到你如此卑鄙，竟然以这种方式，勾结外人陷害我大哥。众将士不会答应，你们敢动我们，休想好过。”

    吴晛的牢骚发出，场面又起了很大的变化。包括郑继伦在内的州衙官员、一些将士，迅速来到杨震仲身边。两百余人，现在杨震仲身边的人占了大半，没过来的只有六七十人。

    原本韩?为了顾及杨震仲的颜面，让赵丹来和他们演一出戏。没想到戏被大家演砸了，正在僵持之际，刚跑过来的郑继伦发话了：

    “吴晛，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你们想和公主作对不成？”

    吴晛那边的许多人非常为难，他们中有不少人并不知道军马的事。现在抓他们的是赵丹，就算赵丹没有圣旨，和赵丹作对，可以说就是和朝廷作对，和朝廷作对代表什么大家都知道。所以不管是杨震仲一党还是中立的，全都跑到杨震仲这边来。要不是听到吴曦被抓，吴党可能也有不少人会跑过来。吴晛仍不死心：

    “大家不要听她们的，我大哥为人如何，大家不会不知道。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帅，视大家如兄弟手足。如今他被奸人陷害，就算我们拼得一死，也要将他救出来。”

    “吴晛，要是他们听你的，不但他们会死，他们的家人也会被连累。”赵丹扫了眼还不肯过来的一群傻瓜：

    “吴晛，你暗中与金国派来招降的金国官员尚明臣勾结，不但答应投降金国，还愿意说服吴曦投降。抢军马和投敌叛国的罪名可不一样，吴晛，莫非你想将你们这些手足拉下水，让他们全都跟着你被诛灭九族？”

    西和州所有官兵全都惊呆了，吴晛被几百双眼睛盯得脸色发白，嘶声大喊：

    “不是，我没有勾结谁。她在诬陷我，这些是她们的诡计，大家不要相信。”

    吴晛做梦都没想到，这才没过两天就被赵丹知道了。赵丹是有备而来，毫不在意吴晛的狡辩：

    “就知道你不会承认，来人，去将尚明臣押来。”

    赵丹说得不错，投敌叛国的罪和抢马不一样。抢马最多是自己死，投敌最轻家人也会被充军流放，正常判决是被诛灭九族。见赵丹如此有把握，有几个胆子小的人，虽没立即到杨震仲那边去，悄悄退了好几大步，远离了吴晛。

    今天韩?一家人兵分两路，这次的事情太大了，一不小心将会万劫不复。韩?亲自在外面负责，外面的负责更多更重。接管城防、监控军营那边的反应等等。他给赵丹说过，尽量以说服教育为主，不要动手，若非如此，赵丹可能已经强行用武力臣服这些人了。没让大家等待一会，两个士兵押着一人到来。

    认识尚明臣的人不足十个，让大家很奇怪。尚明臣身上看不出有什么伤，头发不见凌乱，衣服也还算光鲜。只是脸色很不好，脸上有很多汗珠，肉不时抽搐一下。仿佛是个双腿残疾的人，双脚弯着没落地，完全被两个士兵架起走。

    尚明臣的待遇不错，来到这里后，两个士兵将他押到一张桌前坐下。这样子傻瓜也知道，他的脚应该有问题。大家再看吴晛，此时的吴晛比尚明臣好不了多少，额头上全是汗，脸色苍白，连身体也有些颤抖。赵丹看向尚明臣：

    “尚明臣，你是谁？来西和州干什么？这里都有谁是你的同党？当着大家的面老实交待。”

    尚明臣的钢火已经被退光，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面对满桌子的酒菜，他略作休息后说：

    “我是大金潞王的幕僚，奉潞王之命，来此劝降吴曦。吴曦没答应，我找到吴晛，吴晛已承认归顺我大金。并给我说了不少事，他答应去劝吴曦。这里其它、其它没有我的同党了。”

    “你撒谎，”吴晛原本想说不认识尚明臣，那天他们几个都见过对方。只好退一步说：

    “不错，他的确去找过我，可我没答应他。我吴家世代为宋将，深受皇恩，岂会投降金国？”

    赵丹懒得和吴晛打嘴仗，拿出一张圣旨：

    “这是金帝给吴曦写的圣旨，事情各归各，吴曦的确没答应投靠金国。吴晛，既然你说你没投降金国，那好，敢不敢受绑配合我们将此事调查清楚？”

    吴晛哪敢受绑调查？还想将这些手足当枪使：

    “我没有罪，为何要受绑调查？大家别听她们的，她们存心要陷害我们。要是受绑，大家可能连命都没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许多人一时不知该做何选择，从他们中间走出一人。和刚才的杨震仲不一样，他走出人群后，朝赵丹跪下：

    “公主，下官有罪。吴将军曾给下官说，他们让湛志高做内应，配合柯大恶将那批军马抢去。湛志高虽完成任务了，但处理不干净。怕他惹人怀疑，吴将军让下官杀了他。下官不敢不从，只好借酒醉之机，杀了湛志高灭口。”

    桂长松这番话，大半都是假的。韩?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这些话是韩?教桂长松的。效果很不错，由吴党的亲信桂长松说出这番话，又让大家惊呆了。吴晛的身体摇了摇，指着桂长松：

    “桂长松，你这卑鄙小人，我要杀了你。”

    吴晛哪给桂长松说过湛志高是内应那些话？被气得失去了理智，他抄起一根凳子就朝桂长松冲去。折健行冲上去，一把将凳子抓住。吴晛此时杀性大发，就算对手是赵丹他也不买账，一拳朝折健行砸去。

    吴晛手中没有武器，折健行有，折健行手中有一把两米多长的长枪。他没有封挡吴晛这一拳，朝后面退了一大步避开。手中的长枪未闲着，一枪杆打中吴晛的右腿弯。吴晛身体一矮，长枪极快出现在吴晛颈间，一枪打下。吴晛双眼一黑，所有的仇人都从他眼中消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七十五章 占领军营

    吴晛被打晕的过程并不是很快，从他提凳冲出来到被折健行打晕，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待他被打晕后，才有几个男子站出来。这几人是吴晛的亲卫，可能想将他抢过来，赵丹大喊一声：

    “住手。”

    赵丹很有威信，将几个自不量力的亲卫吼住。桂长松是她们最后一张底牌，她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她的耐心也差不多用完，没心思再哄这帮人：

    “如今人证物证全都齐了，我数三声，再不愿配合之人，一律杀无赦。一。”

    赵丹的第一声喊出，六十多人，一下子出来一大半。有些人来到杨震仲旁边，有些人更干脆，走到包围他们的将士面前，伸出双手让对方绑。赵丹还算满意：

    “二。”

    “等等，”生怕赵丹冲动喊出三，米修之赶忙叫暂停，站出来：

    “大帅现在在哪里？”

    赵丹知道米修之在吴党中的地位，耐着性子说：

    “吴曦已被我们带进城，你们等会就可以看见他。你们放心，此事是吴曦的主使，你们只是执行命令，最多是除去一切官职。吴曦要是愿意配合我们，他也可以保住性命。”

    米修之这些人的罪不大好定，吴曦的罪是勾结山贼抢军马，间接杀害不少护送军马的人。但吴曦是信王之孙，又是一方大帅，有镇边之功。综合考虑，保住性命应该没问题。他这些手下只是奉命行事，如果赵丹不追究，最轻可以只除去官职。

    剩下的二十几人全是吴曦的核心成员和他们的亲卫，大家看向米修之，米修之长叹一声：

    “事已至此，若是反抗，反而会给大帅添加罪名，都配合她们吧！”

    终于和平解决，谢夕韵比赵丹还要高兴。她们听韩?说过，要不了多久战事将起。只要不是叛徒，多杀一人就会削弱自家一分实力。非常时候非常处理，尽量和平解决此事。

    ……

    像西和州这样的边界大城，城楼上的防御比内陆那些大城更严密。无论白天晚上，城楼上下的守卫加起来有两个营的兵力，今天也不例外。

    一队兵马来到城东，两个男子跳下马，从左边城梯登上城楼，来到早就在注意他们的一个中年将领面前。一个身穿盔甲的年青将领，拿出一张公文：

    “付将军，杨将军有令，让你们回军营，这里由我们接管。”

    姓付的中年将领看了两人一眼，脸色有些为难：

    “何将军，可有吴将军的军令？”

    这就是派系带来的恶果，原本杨震仲作为副帅，有权管理城防这方面的事。但这个付将军是吴曦的人，并不买杨震仲的账。何将军脸色不爽：

    “吴将军他们现在在杨将军家喝喜酒，杨将军和吴将军商量，让众弟兄今日早点换班，放大家半天的假。他们在杨将军家，难道为这点小事，也要去军营专门为付将军取军令来？你要是不信，去军营交完差后，可以去杨将军府上问问。”

    这的确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有杨震仲的军令。就算出了什么事，付将军也没有半点责任。付将军没再计较，接过何将军手里的公文，大手一挥：

    “众兄弟回营。”

    原本两个营，只换了一个营的人，另一个营本就是杨震仲的人。何将军的人换完没多久，四城门提前关闭。同时四城门贴出一张相同的布告：

    “今有一股流寇进城，为便于抓查匪寇，提前关闭城门，望广大百姓见谅。”

    四城门还未关闭，数骑来到杨府，直接来到杨府大厅。

    “相公，那些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除了吴晛反抗，其他人都是自愿的。”

    在外面忙活的韩?一进大厅，赵丹就开始为她们表功。韩?笑着点点头，对已在大厅中等候的杨震仲说：

    “杨将军，我们现在可以去军营了。”

    杨府的计划韩?已经给大家说过，因为开始还不知道军营的情况，去军营的一些事没说。现在即将要去那里，杨震仲不得不问：

    “辅国公，军营现在有赵富在守。赵富是吴曦的亲信，又是在军营，他不一定甘心配合调查。”

    “没有要求他配合，”韩?说：

    “军营那种地方不同家里，最好不要耽搁时间，我们边走边商量。”

    ……

    西和州有两个军营，吴曦很霸道，主军营由他亲自坐镇，有一万兵马。另一个军营由杨震仲和徐景望负责，有六千兵马。还有九千兵马，被分到另两个县。

    一行二十多骑快马来到主军营，将在门口的几个士兵小惊一跳。这二十多骑，有七八个是他们的将领，让他们惊讶的是杨震仲也在其中。几个士兵招呼声喊完，十几骑已经进入军营。一个中年士兵说：

    “怪事，杨将军今日不是娶儿媳吗？怎么有时间来军营？”

    “是不是要为大家加餐？”另一个年青士兵想得更美好：

    “杨将军娶儿媳，小杨将军又在我军任职，也算我军的喜事，他们会不会来给大家加餐？”

    刚才说话的中年士兵白了年青士兵一眼：“就是有加餐，这种事杨将军会亲自来？”

    无论什么日子，作为副帅来军营都很正常。只是今日的主角不是他们，是许多人都不知道的韩?，他的行事作风，让大家开了一回眼界。

    一行人来到一座较大的四方形大瓦房前，这里的警戒搞得不错，前后左右都有士兵站岗。在大门口，还有一小队士兵守卫。十几人走进大厅，也不知他们看没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后面两人反手就将门关上，将在里面的两人呆得一时没能开口。

    在里面的两人，坐在帅位上的是赵富。今日赵富穿着一套灰色盔甲，看起来比较精神。另一个坐在右边的人，正是刚从城楼上撤下来的付将军。

    进来的人将门关上后并未消停，在两人呆呆的目光中。一个身穿白色盔甲、戴着墨镜、才学会下马的年青小将拿出一件东西，面不改色喊道：

    “武宁军都虞候赵富接旨。”

    圣旨是个好东西，它还有个作用，很能提人的精神。这里的两人一见是圣旨，又有杨震仲这些同事在，两人哪会怀疑它的真实性？赶忙来到假传圣旨的赵丹面前跪下：

    “臣赵富接旨。”

    这道圣旨虽是给赵富的，在场的人都得跪下，所以姓付的将军出列和赵富一起跪很正常。他们一时可能太紧张，没注意旁边的几个同僚没跪。赵富还在惶惶不安，后脑突然传来一道剧痛，连谁打的都没看到，晕倒在地。

    另一个姓付的将军也没例外，被单元衡一拳砸中后脑，一声未哼晕倒。这个场面，看得同来的几个武宁军将领心里直发毛。

    韩?已经听桂长松说过，主营的守卫比较严。最主要是赵富的武力不弱，是个很利害的猛将。对付这种人，就算是杨阳，也没绝对把握能一击将他倒下，还要让他不说一句话。否则被四周的士兵听到，慌乱之下难保不会大吵大闹，容易引起兵变。

    韩?思来想去，无凭无故的，就算杨震仲想要接近赵富也不容易。干脆让赵丹假传圣旨，反正赵丹不怕被诛灭九族。

    两个目标成功倒下后，赵丹将圣旨收起，兴奋问：

    “我们现在做什么？”

    “将在家的官将全叫到军营来，将除守城的士兵也全招来。”韩?看向杨震仲几将：

    “各位将军，你们以为那些将士会不会先顺后反？”

    几个将领互看一眼，杨震仲说：

    “有辅国公妙计，已将能领头的人大半控制住。不提那些州衙官员，现在他们在城中有品级的将领，只剩下七人没有控制。连米修之那些人都不敢反抗，凭那七人绝对翻不起大浪。只要将那些将领控制住，城中这些士兵绝对不会先顺后反。”

    现在所有的头都被控制了，韩?唯一担心的是那些士兵现在不闹，过几天放松后才开始犯病。一个叫王翼的老将说：

    “辅国公放心，有皇上的圣旨，就算是那些玄军骑，只要现在不反，我们也有信心能降服他们。但要想尽快稳定局面，最好让大家知道，那些官将是自愿配合调查的。”

    的确有必要按王翼说的做，免得有些人以为这是阴谋，在心里种上一棵不平的种子。韩?说

    “将守门的和四周守卫全换成你们的人，拿些人出去接应一下，将那些人装进马车，全带进军营来，包括吴曦。找个隐秘的地方，我去和他们说说。”

    全带进军营虽有些冒险，只要有事做，赵丹没有意见。

    “相公，我和你一起去说服他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七十六章 军营群审

    封城这种事在内陆城市很难发生，在边界比较正常。西和州封城后，没人对此大闹。有些不服气的外邦人，也慑于守军的淫威，没敢在里外闹腾。

    在城内，在各地休闲的官兵、将士，三五成群朝主军营方向赶。主军营大门口的士兵增加了几十个，人数虽不算太多，让人感到气氛有些紧张。在军营内一座二楼小厅，主位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的旁边各站着两个保镖。在他们面前，一个急得冒汗的中年男子，正在拼命解释：

    “子健，在这西和州，我管政吴曦管军，大家平时并没有常来往，我哪知道他那些事？要不是你们说他指使人抢的那些马，我都不敢相信。”

    解释的人是郑继伦，他是琉璃作坊的股东，赵丹没有牵连他。但他知道韩?小两口对他很不满，这事他连风声都没听到一点。来到军营后，就开始亡羊补牢起来。赵丹瞪了他一眼：

    “他管军？你也有调动军队的权利，别什么事都推到他身上。”

    宋朝文官也有调动军队的权利，说起来比武将还要大。地方军队没有一把手的同意，在和平时期，武将带兵出去也算是违法的。有些深得皇帝信任的人，文武一把抓，那种算是真正的土皇帝。郑继伦苦笑道：

    “公主不知，武宁军不比普通的驻军。下官调到这里来时，韩相就给下官说过，不要瞎指挥军队。所以军队上的事，下官从来不过问。”

    他们目前打听的消息，郑继伦和抢马这件事没什么关系，韩?懒得再和他耽搁时间：

    “不知者不罪，此事就不用再说了。现在我们必须要尽快稳定局势，绝不能让西和州的军政恶化。好了，将吴曦带上来。”

    郑继伦松了一口气，在左边找了张凳子坐下：

    “子健，吴曦在武宁军中影响很大，你怎么将他带到军营中来了？万一被那些士兵知道，容易出大乱子的。”

    哪会出乱子，没过一会，吴曦被两个韩?的手下押到。此时的吴曦嘴里塞了一个布巾，双手到双臂都被反绑着。双眼大瞪，看起来十分不平静。暂时没给他解放嘴巴，赵丹警告：

    “吴曦，这里虽是军营，附近都是我们的人，你叫也没用，不要妄想你那些手下会来救你。要是你敢打什么坏主意，别怪我们现在就新旧帐一起算。”

    吴曦和有些人一样，是坐马车直接进来的。现在整个军营，几乎没了吴曦那边的将领，全被杨震仲的人接管。不要说运送他们这点人，就算运再多的人来，也不会有人发现。

    吴曦的嘴巴获得解放，一心想立功的郑继伦劝道：

    “吴曦，我真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枉韩相如此信任你。现在你们的人都被抓起来了，别再和朝廷作对，配合子健他们，安定好军队戴罪立功。子健会看在以前的情份上，尽量为你开脱的。”

    可能听到他们的人都被抓了，吴曦有些激动，瞪着韩?：

    “你将我那些弟兄怎么了？”

    韩?示意两个士兵搬了张椅子在吴曦身后，对方没有坐下：

    “他们没事，如果你们配合，除那天参预抢马杀人的人，你那些手下可以调到其它地方去，不想当官的可以辞职。至于你？我们保证你的家人不会受到牵连，但你的罪要皇上判。皇上念在你以前的功劳上，想来保命没问题，你看如何？”

    韩?今天没考虑周到，将吴曦被带到军营来。他的家，他的一切都在这里。如此轻易就被韩?弄翻，他哪会甘心？

    “你们有本事，你们自己去处理，要我配合万万不能。我那些弟兄都不知道此事，就算知道也没有参预。他们有什么罪？需要你们来赦免？”

    韩?暗自叹了声，赵丹冷笑道：

    “可能你还不知道，你的好弟弟吴晛已在暗中投靠金国，尚明臣都已经招了。就算你吴家以前有些功劳，吴晛一家是在劫难逃，你就不想救救他们？”

    吴曦呆了呆，他虽恨韩?一家，赵丹说的话他不怀疑有假，恨声说：

    “那个蠢货既然要投金国，就已不是我吴家子孙了，他的事我不会管。”

    这都没威胁到吴曦，赵丹大为恼火，郑继伦劝道：

    “吴曦，不说吴晛的事，你的事一点不小。勾结贼匪，抢五千军马，杀一百多人。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家人想想。”

    吴曦在这里，犹如虎在林中，要想他低头万万不能。吴曦淡淡说：

    “生死由命，你们看着办吧！”

    “将他嘴堵上，将吴晛等人带上来。”

    可怜的吴曦，韩?怕那些人来他不帮忙劝，反而蛊惑大家硬抗到底，将他的堵上嘴，按到一边坐下。没过多久，十多人被押进来。大家的嘴一解放，阵阵激动声响起：

    “大哥（大帅）。”

    在这种环境下见面，比在异乡见面还要激动。赵丹玉手一挥：

    “将他们的嘴堵上，留下吴晛那张嘴。”

    吴晛拼命想靠近吴曦，被两个士兵死死拉住。吴曦没有看他，看向米修之等人，可惜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为了节约时间，赵丹一改以前的审问方式，对吴晛说：

    “你所犯的是通敌罪，会受什么样的处罚我就不说了。现在我们给你一个机会，写一封认罪书，再给玄武骑的董镇几个将领写一封信，让他们回来，将玄武骑的调兵之权暂时交给桂长松。你的罪，我们可以不连累你家人，你看如何？”

    平息军乱的最好方法，就是先控制住将领，再将军队交给自己人。要是这都还要作乱，那他们的人就太垃圾了。赵丹说的这些吴晛知道，他大笑道：

    “你们也知道外人无法调动玄武骑？那五千全是精锐骑兵，只听命于我兄弟俩。聪明的就将我们放了，我们可以将他们带来交给朝廷。”

    “带来交给朝廷，我看你是想带来造反。”赵丹瞪了眼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看向韩?。

    韩?从杨震仲等人那里了解到，玄武骑名字虽好听，离精锐骑兵还差了些。吴曦在三年前才组成那支骑兵，当时才两千多骑。现在马虽够了，大多数是下等马。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吴曦才不惜打他那些马的主意。

    毕竟是骑兵，又有吴曦、董镇那些人调教。就算不是精锐，起码也比普通骑兵要强些。最重要的是队伍中有董镇那样的人才，听说董镇是位神将，是韩?最愿意赦免其罪的人。要不是因为这些，韩?也不会花大力气劝吴家这两兄弟了。

    “吴晛，你真不愿意戴罪立功？”

    吴晛的脑袋远不如他哥哥，可能以为他不答应韩?就没办法：

    “我说过，将我们放了，我可以让他们归顺朝廷。”

    韩?没时间和吴晛罗嗦，挥了挥手：

    “将他的嘴堵上，带他出军营。对他用刑，用到他肯认罪配合为止。不用怕他死了，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

    “韩?，你……”吴晛的话未说完，嘴已经被堵上，被两个士兵带离此地。韩?看了徐景望十几人一眼：

    “先给大家说些事，这里是军营，不要大专喧哗，有什么事大家慢慢说。目前大家的罪很小，抢马的事吴曦是主犯，你们只是从犯，有些人可能从犯都不是，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所以大家千万不要做傻事，先将米修之、徐景望、赵富和郭有光的嘴松开。”

    批量审问，许多人以为效果不如一个个来，开始赵丹就是这样认为的。结果韩?给她说出一些事后，她又学到一招。待四人的嘴松开后，赵丹问：

    “你们愿不愿意写认罪书？将抢马的事情写下来？别给我说你们不知道，你们在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我们都知道。”

    赵丹哪知道他们扮演的什么角色，赵富被打了一闷棍，火气正浓。没等大家开口，他怒声说：

    “你们的罪比我们更大，你们竟敢假传圣旨，就算被押到京城，我也要告你们一状。”

    赵丹笑了笑：“我们假传圣旨又不是第一次，我不剥夺你告我们的权利。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假传了什么圣旨？”

    赵富张大嘴巴没能落下来，当时赵丹只是让他接旨，还没有编内容就被打晕。凭赵丹这种身份，到时候就算只说是和他开个玩笑，恐怕都能应付过去。赵丹又开催：

    “你们快表态，写认罪书，答应配合我们，你们的罪能减到最低。要是不配合，就去和吴晛作伴。尚明臣那种奸细，都受不了我们的刑罚。我倒是想你们中能有个例外的，让我们好改进一下。”

    四人可能遇到今生最大的难题，吴曦就在这里，认罪就是出卖吴曦。大家都在为难，赵富很讲义气，代表大家说：

    “除非你们将大帅放了，否则我们绝不认罪。”

    赵丹看了眼另外三人：“他说的是不是你们的意思？”

    被逼到绝路上，米修之长叹一声：

    “我都快入土的人了，死活随你们的意。”

    “他说的就是我们的意思，”郭有光接道：

    “不放大帅，我绝不认罪。”

    赵丹站起来，朝四个够义气的人点点头：

    “好好，你们很不错。将他们四个押下去行刑，和吴晛一样，用到他们答应为止。不答应，就用到死。”

    “唔唔，”在旁边的吴曦很激动，呜呜声大作，还想起身来。被两个士兵按住后，他朝韩?小两口直点脑袋。赵丹挥手打住准备带四人下去的士兵，问吴曦：

    “你有话要对我们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七十七章 配合的条件

    武宁军军营越来越热闹，士兵、将官陆续从四面八方赶来。有些奇怪，在大门口的官员指挥下，士兵走一边，文官走一边，武将又走另一边。三种不同的身份，走三条不同的道路。

    两个身穿盔甲的武将从营外大道骑来，还未到门口，两人对望一眼。一个大头豹眼、长相甚是凶恶的壮年将领说：

    “他们在搞什么鬼？怎么派那么多弟兄守门？郭将军，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莫非要开战了？”另一个身材高瘦、脸色较白的年青人面色有些凝重：

    “我去杨府找过我爹，杨府的人说他们都来了军营。我听爹爹说过，金国现在在两淮增兵，准备南侵。搞得如此急，可能与此有关，我们快进去看看。”

    军营大门口的兵并不多，只有几十人。但有一个身穿盔甲的年青将领，和一个瘦脸长须的中年文官带队，这就搞得有些慎重了。两人直接来到年青将领面前，姓郭的将军问：

    “王将军，到底有何事，为何将所有人都招到军营来，连城都封闭了？”

    门口长得颇为英俊的王将军摇摇头，说出一番废话：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只知道这次事情非常严重，朝廷有紧急军情送到。”

    “紧急军情？”郭将军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一句念出后，正要朝里面走去。王将军说：

    “郭将军，几位将军有令，武将暂时去主营等候。”

    两个将领满腹心事，匆匆来到主营，一看小惊了一跳。这里的护卫更多，四周站了几层数十人。一个中年将领在主营对面的岔路口等，见他们来，指了指主营：

    “两位将军，快进去稍作休息，马上吴将军就要宣布事情了。”

    搞得如此紧急，如一条无形的绳子，将人牵着走。两人深深吸了口气，快步走进主营。俩人刚进去，几把武器从左右伸出。还未开口，坐在帅位上的杨震仲说：

    “两位将领不用惊慌，不要大声喧哗，也不要试图反抗。我们奉钦差大人之命，在军中查一件案子，希望两位配合一下。”

    两人完全懵了，现在他们才看清，这里三十多人。有些人他们不认识，并不是武宁军中的同僚。认识的不少，尤其是发号施令的杨震仲。这两个吴党，瞬间猜到一些事。郭将军厉声质问：

    “杨震仲，你们竟敢密谋叛乱？”

    两人就算是傻瓜也能猜到这些，在这里的将领，没一个是他们的同志，认识的全是杨震仲一党。说叛乱也说得过去，他们以为杨震仲这些人想趁吴曦不在，搞兵变夺权。这种兵变完全不被朝廷认可，已形同叛乱。

    杨震仲带着一脸苦笑，这方法是韩?教他的。在这里还有一个主持人、神卫军的折健行。原本赵丹想在这里坐庄，这里毕竟是武宁军的地盘，韩?没让赵丹在这里。

    “两位将军误会了，此事是辅国公、长公主安排的，她们就在军营中，很快就会和大家见面。有她们在，我们做的这些事，怎么可能是叛乱？”

    ……

    吴曦的嘴获得解放，暂时没有理会明知故问的赵丹，对他的手下弟兄说：

    “各位弟兄，我吴曦对不起你们。”

    “大帅，不关你的事。”郭有光悲声说：

    “要怪就怪我们，是我们贪图那些军马，才会有今日之祸。这件事大帅不知道，都是吴晛指使大家干的。”

    “郭将军说得是，”赵富看向韩?：

    “此事和大帅没有关系，是吴晛的主意。”

    韩?觉得这帮人还真讲义气，吴晛当了叛徒，已经被大家唾弃，干脆将所有事都推在吴晛头上。不惜承认自己是帮凶，将吴曦从里面拉出来，将吴曦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没有领情：

    “我吴曦有幸能与各位兄弟相识，今生已经无悔。都怪我一时糊涂，想壮大我武宁军，才会做出这等事来。此事不关他们什么事，他们只是知道一点。我任凭你们处置，不要为难他们。”

    “大帅，不关你的事。”能说话的几个又是一番煽情，不能说话也在一旁唔唔伴奏。一番表演完，赵丹不耐了：

    “将他们几个的嘴堵上。”

    赵富几人的嘴被堵上，客厅清静了，赵丹看向吴曦：

    “你先写一封信，将所有玄武骑的将领全招到这里来，暂时将玄武骑交给桂长松几个将领。再将上次去帮柯大恶劫马的人写出来，我们可以不为难他们，也可以保证你的家人不受牵连。我们还可以给父皇说，免除你的死罪，你看如何？”

    将这些人全部集中起来审，又将吴曦带到这里，开始很多人不理解，包括赵丹。现在大家都明白了，韩?这样做的目的，是想以情感化吴曦，比所有酷刑效果都好。吴曦叹声说：

    “我可以写信招董镇他们回来，那些去帮柯大恶的人奉我之命，所有罪由我承担。你们只要放过那些人，我就答应配合。”

    ……

    武宁军军营仿佛成了集市，从里面传出来的嘈杂声，大得军营外面也能听到。要是进入军营去寻这些声音的源头，会发现声音是来自一个宽广的大操场。此时在这里，聚了一万多人。

    这座操场很大，操场的左面有一个数米高的点将台，点将台上有五个身穿盔甲的将领。这五个将领各自拿着一个喇叭，他们的声音再大，也大不过下面一万多士兵。

    下面的士兵虽以点将台为中心，多数几乎没什么阵形，散乱在操场上。有不少人甚至三五成群在一起聊天，任上面的将领喊破喉咙也没几个理会。

    “杨将军他们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声音迅速被接力传到整个操场。只见从操场一头，走来一大群人，其中就有这些人熟悉的将领。众将一到，场面有了不小的变化。

    在离点将台较近的人群中，一个身穿硬甲的中年都头站出来，敞开嗓门大喊：

    “众将军他们来了，都不要再吵，赶快给我站好。”

    县官不如现管，中年都头的声音比上台的将领更管用，大家用较快的速度开始站队。一个年青人惊讶说：

    “怎么只有他们，吴副帅他们呢？”

    都有些谁来，并不是这些士兵应该关心的问题。在一些都头的招呼下，下面的方阵总算形成。但与神卫军相比，完全不够看。登上点将台的赵丹皱了皱眉头，对韩?说：

    “这也太差了吧？这些人还是边界的老兵，远无法和我们的神卫军相比。看来吴曦之才，也不过如此。”

    只看下面的阵形，韩?也有些失望。有站得规矩的人，但多处都比较凌乱：

    “可能有些人见自家的主将没在，心思没放在这上面吧！”

    韩?说完，已经来到最前方的杨震仲拿起喇叭大喊道：

    “都不要说话了，大家站好队，我军即将有大事宣布。”

    人都有好奇心，杨震仲的声音不小，大家一听军中有大事宣布，很配合。经过短暂的嘈杂声后，大家的队形虽然没有多大提升，嘈杂声没了。杨震仲开喊：

    “朝廷派长公主、辅国公为钦差，来我西和州巡查军务和查军马被劫一事。现在他们有话要说，大家只管听，不可吵闹。”

    杨震仲这些话在赵丹听来，可能觉得废话太多，韩?觉得正常。这些兵比不得他的神卫军，又不是直属领导，更不是有品级的将领。对于这些兵来说，几乎可以说他们是来混饭吃的，什么升迁之类的根本不用考虑。

    这些人哪管什么长公主辅国公？说的话要是稍不如他们的意，很可能会哄场。失了面子不说，还会成为人生中一大笑柄，甚至有可能将今天的事办砸。韩?没让老婆打头阵，他站出来：

    “各位武宁军的兄弟大家好，我叫韩?，是这次来西和州的钦差。今天的事太多了，我先给大家说个事，朝廷可能要解散武宁军。”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赵丹。这些话是韩?临时起意说的，绝对没任何人事先知道他要说这些。朝廷要解散一个军？这得多大的事啊？再大的事对于有些人可能都没什么影响，但要是解散武宁军，对于下面甚至台上的人来说，那就是自身饭碗的问题。所以韩?的话一说完，下面炸开了锅。

    “朝廷为什么要解散我武宁军？”

    “我武宁军怎么了，朝廷为什么要解散我们？”

    “不行，我们绝不答应。”

    群众的声音是任何人都无法掩盖的，太大了，一些将领想站出来招呼，韩?摆了摆手，没让他们帮忙。等了大半个时辰，等得天色完全闭慕。还好今天没有下雨，四周和队伍中间的巷道点起火把，大家终于没谈这事了。但并未安静，一道道声音传来：

    “我们饿了，有什么话先等我们吃完饭再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七十八章 闹事的士兵

    军中吃午饭的时间比较晚，招大家来的时候，军中还未吃午饭。大家本来就在这里站了这么久，要不是饿着肚子，大家的队列可能也不会如此差劲。现在又吵了半天，终于饿了。

    韩?没饿，这方面他有经验，已经在外面买了些包子吃。他无所谓，大家集体讨吃的现象，让后面的众官将呆住了。

    开始韩?说要解散武宁军，大家据理力争，团结一致的表现还让武宁军的将领赞赏。居然只过了这么一会，大家就从大事说到小事，从大肚子说到小肚子。这种很正常的情况，很少有人能想到。一个武宁军将领实在看不惯了，拿起一个喇叭大喊：

    “大家要是再这样吵闹，今天晚上休想吃饭。”

    场面冷静了，许多士兵的头脑虽简单，并不是傻子。知道这个将领说得不错，再吵只会耽搁时间。韩?做得很出来，直到大家都不说话了，才开始发话：

    “可能大家不了解我的脾气，我这人很尊重别人。别人在说话的时候，我一般都不说话。现在你们不说话了，我可以开讲。朝廷之所以准备解散你武宁军，是因为你武宁军的不少将领，参预到上次瓦杂山军马被抢一事中去了。”

    “啊！”又是一阵惊呼声传出，阵阵质问声两次响起：

    “我武宁军的将领，怎么可能参预抢军马？”

    “你撒谎，那些军马是我们护送的，我武宁军的将领怎么会如此做？”

    军马一事闹得太大，许多士兵都知道了。这次的嘈杂声很大，不知是谁先发生，阵阵更大的质问声传来：

    “吴将军、徐将军他们呢？”

    大家都将韩?看神了，这次起码等了一个时辰。下面的阵形也乱了，有些人在人群中上窜下跳，不知在忙什么。陆续有人从队伍中走出，来到点将台下队伍前方。有数十人，大半是都头。他们出来有一个好处，后面的杂音几乎没了。

    在点将台上的不止是西和州的官将，还有折健行等人。这样子大家都能猜到，又惊讶又佩服。没想到这些人不用将领，可以自行组织代表出来。这样不但更节省时间，对于台上台下的人都有好处。一般的军队，很难有如此高素质的人。正待大家暗自夸赞，一个中年都头代表大家站出来：

    “钦差大人，众兄弟都饿了，可不可以让他们去吃饭，我们在这里谈。”

    这话虽有些雷人，原来是为了吃。但能看出大家很团结，韩?觉得有点意思：

    “都不用在这里，大家都去吃饭吧！吃完饭再在谈事。”

    下面的士兵散场了，一句话没得说的赵丹不满问：

    “你怎么让他们都走了？留下那些都头代表大家也可以啊！这样太耽搁时间了。”

    “不耽搁时间，可能还有出好戏看，”韩?笑了笑，对杨震仲说：

    “杨将军，你们去找些士兵服来，我们去看看那些士兵吃饭安不安静。”

    ……

    武宁军和许多军队一样，都是打饭吃。打饭是最自由的，大家可以将饭打到任何地方去吃。今天有些不一样，现在已经天黑，又加上等会还要去继续听那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废话，大家都没走远。

    在军营西边，有一排长长的房屋，前后是较大的空地。此时在这些空地上，到处是端着饭碗的人。为了给大家照明，一些房梁树桩上插着火把。看起来很热闹，气氛却有些让人压抑。

    房屋前面摆放着数十个大锅桶，每个桶前都有身穿围裙的人，给排队上前的士兵打饭添菜。陆续有人打好菜饭来到空地上蹲下，细心的人可以发现，这些人分成几个阵营。

    在长排房屋前面空地上的士兵比较乱，站的蹲下的都有，大家三五成群边吃边聊。在房屋后面空地上的士兵很守规矩，打好饭的人都蹲下了，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一群身穿士兵服的人来到这里时，让大家开了眼界，此时这些士兵，比刚才站的队列看起来还要齐整。大家一圈圈蹲在地上，有二十多个大圈，每个大圈中至少有一个站着的士兵，这些士兵正在激情演讲。来人分散四周，有几人摸近一个壮年都头的圈阵，只听这个壮年都头说：

    “全都是他们的人，吴将军他们全都不见了，这不是想谋反是什么？拿那些军马说事？众弟兄想必听说过那些军马的事。那些军马分明是被山贼在兴元府所劫，为此我们还损失了不少兄弟。说是我武宁军自己劫的，凭良心说，大家相不相信？”

    “不相信。”听众看起来很不平静。许多人又惊又怒，连碗里的饭也顾不得吃了。壮年都头接着说：

    “我们不能让人当枪使，我们只听大帅和吴将军的，现在他们不在，连徐将军他们也没在。肯定被有些人抓了，等会我们让他们将人交出来，否则我们绝不答应。”

    “让他们交人。”

    阵阵怒吼声，让混进来偷听的人听得心里直发虚。有些人很勇敢，心里只有怒气，一个小白脸凑近身边一个胆大的男子：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们的消息走漏了？”

    不只是赵丹不服，同来的折健行等人也不服。她们以为，这些士兵之所以能猜到，是有人走漏消息。赵丹身边的韩?说：

    “不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劫马那天蒙着面的人，应该就是去瓦杂山帮柯大恶的人。那些人不少，很有可能是从军中抽出来的好手，也是吴曦在军中的绝对亲信。他们参预了那些事，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自己在干什么。现在吴曦的那些亲信将领一个都没在，又听我说军马被劫，与军中将领有关。他们不是傻瓜，会猜到这些结果不奇怪。”

    赵丹拍了一板额头，她将去瓦杂山帮柯大恶的那批人漏掉了。吴曦做得再隐秘，事情总要人来办，那些办事的人当然知道内幕。她扫了眼仍在蛊惑大家的人：

    “看来他们就是那些人了，你知道这些，刚才怎么不阻止他们来吃饭？现在这么多人受他们蛊惑，等会更麻烦了。”

    韩?看了一圈，怕发生意外，将老婆带离危险区域。

    “他们应该就是那些人，刚才我们给吴曦说过，不追究那些人。但要是那些人再犯事，那我们就可追究了。”

    赵丹明白了，一点没感觉到韩?的阴险：

    “好计，那帮人滥杀无辜，虽是奉命而为，毕竟做了违法之事。将他们揪出来，还那些死者一个公道。只是现在被他们蛊惑了那么多人，等会我们怎么劝？”

    韩?长叹一声，他为了让吴曦劝降玄武骑，只得答应不为难吴党那些将领，和不追究去帮柯大恶的那些人。但在他内心里，不想就这样放过那些人。赵丹说得不错，那些人虽是受指使，毕竟做了。最重要的是将那些人留在军中，他有些不放心。

    “让他们闹一闹也好，毕竟吴曦这些人在军中的威望更高。为杨震仲他们将那些刺头挑出来，以后他们更方便管理。至于怎么劝倒不用担心，我已有计划。”

    “什么计划？快教我。”

    韩?笑了笑，挽着赵丹：

    “我们去见一个人，看交给他的事情办好没有。要是办好了，再吩咐他们做些事。”

    杨震仲等西和州将领，因为怕被人认出来没去凑热闹，仍在点将台上等待。他们虽没亲自去，这支队伍有近半都是他们的人。韩?还未回来，一个年青都头跑上点将台，对杨震仲说：

    “将军，有不少人正在众兄弟中谈论，说吴将军他们被抓了。还说有人诬陷他们和劫马一事有关，等会要让钦差大人放人。”

    来报信的人当然信得过，众将大惊，一个黄脸老将说：

    “他们怎么知道？难道有人走漏了消息？”

    “抓和看守他们的都是我们的人，应该不会有人走漏消息。”杨震仲皱了皱眉头：

    “下面那些士兵中，同样有吴曦的亲信，看样子是他那些亲信士兵在搞鬼。我们快去找辅国公，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容易酿成大祸。”

    有的人闲着，有的人在忙活。在一间较小的厢房内，桂长松看了眼已解除绳索的刘延鹤：

    “刘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不定主意？现在吴曦他们已经倒了，是公主她们的天下。你要是不想死，就得听她们的。”

    桂长松现在过得很如意，赵丹已经答应过他们。给他升官，给他老婆求个诰命。现在他已经只有一只脚，再也不可能脚踏两只船了。

    桂长松虽爽，不爽的人还有不少。刘延鹤没冒几个泡，今天在杨府被抓他也没想明白，脑袋处于懵懂状态。经过这么久，他清醒了些：

    “刚才韩?不是答应过大帅，不为难我们吗？”

    “不为难你们，不代表会赦免你们的罪。”人的精神爽，脑袋也聪明不少，桂长松说：

    “不为难你们，只是不逼你们做一些事。你以为那些罪都可以去掉？我们相交这么多年，我也不瞒你，你的罪不比吴曦少。柯大恶是你哥，是你联系的柯大恶。到时候恐怕吴曦会说是你们唆使他劫的马，将所有的罪都推到你们兄弟身上。那样他的罪倒轻了，你们不用考虑，诛灭九族是跑不了了。”

    不知是不是听到诛灭九族几个字，刘延鹤从椅子上惊起，看着桂长松急声说：

    “桂兄，你得帮帮我，你也知道，这事我只是个跑腿的。你说，要让我怎么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七十九章 平定武宁军

    点将台下方的操场，是武宁军的主操场。此时这里灯火通明，如队伍在做出发前的集合。刚吃饱的士兵陆续到场，让点将台上的众将惊怒，不少士兵还带着武器。在点将台上的杨震仲等不得韩?开口，怒声说：

    “谁让你们带武器的？赶快将武器放在一边，否则按违反军规处置。”

    开始只是叫大家集合，并未让谁带武器。这些士兵吃完饭，将领不可能跟着，现在才知道有人带武器来。听到杨震仲的喊话，一部分人还是听招呼，将武器放在边上。另一部分人在犹豫，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都头手拿一把大刀站出来：

    “杨将军，我们也不想拿武器，我们拿武器只想自保。今日的事情太奇怪，吴将军他们全都不见了，我们要是能看见他们，一定将武器放下。”

    “你要造反是不是？”郑继伦指着壮年都头：

    “再不放下武器，当以犯上作乱之罪论处。”

    郑继伦这种语气惹怒了众兵，一些士兵高喊：

    “将吴将军他们交出来。”

    “将吴将军他们交出来，”阵阵大喊声，很快从人群中传出。大家没办法了，只好看向在一旁凉快的韩?。

    韩?并不是在旁边装高人，他在观察，看这些士兵中到底有多少人可能是吴曦的亲信。看样子应该不是很多，许多人是受到蛊惑才站出来跟风。他来到台前，挥了挥手：

    “人多嘴杂，对大家都不好。这样闹下去，今晚恐怕也难解决。有哪些人不服，从你们中抽出些人出来谈，大家以为如何？”

    没人反对，无论起何种心思的人，都想早点解决事情。没过多久，五十人来到台下，韩?拿出一封信：

    “谁认识吴曦笔迹的人，可以上来看看，这是他写给朝廷的认罪书。劫军马之事他已经认罪，白纸黑字写在这里，你们派个人上来看看。”

    吴曦是个耿直人，他刚才一共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写给董镇的。为了替手下脱罪，另一封是他写给朝廷的认罪书。

    韩?的话在众兵中再次引起轰动，还好这次大家都规矩了，没耽搁时间。这帮人并不全是兵，有些是军中的小吏。从下面走上来一个头大身矮的中年文吏，胆子一点不小，对韩?说：

    “我叫卢洋，任军中军籍文吏，认识大帅的字迹。”

    韩?暂时没将信给卢洋，笑着说：

    “看是可以，千万不要弄坏了。要是被你弄坏，你们的大帅又要重新写一次，耽搁他的时间。”

    卢洋接过信一看，脸色十分复杂，阵红阵白，待将信看完，额头上冒出一点汗水，将信还给韩?：

    “这的确像是大帅写的，但我们并不知道他在什么情况下写的。万一是受你们威胁所写，除非你们将大帅带来，只要他亲自承认这些，我们就相信。”

    认罪书可以给大家看，本人韩?不敢推到大家面前。要是吴曦在大家面前说些蛊惑之言，他也难灭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赵丹也知道这些利害关系，将话接过去。

    “吴曦已认罪，自然要押往京城，交由朝廷审理。要是怀疑他受到逼迫而写，你们不妨去京城找他问清楚。”

    这帮人哪敢去京城闹？下面一个年青都头大喊：

    “大帅被押去京城，吴将军他们呢？他们今天还去了杨将军家喝喜酒。你们要是心中无鬼，将他们带出来我们问问。”

    要不是韩?想和平解决，根本不会如此迁就这帮人。赵丹瞪了眼喊话的年青都头：

    “你说的吴晛那些人罪大恶极，不止是劫军马那些罪名。现在朝廷都还未审，岂能带给你们看？不过我们也非是不能情理之人，将人带上来。”

    大家没听懂赵丹说的意思，没过一会，一群士兵押来七八个熟人。

    “是刘将军他们。”不用介绍，大家都认识。押来的人是刘延鹤等人，桂长松也在被押之列，看起来没有一点委屈。

    这群人绝对是吴曦一党，就和桂长松一样，吴党也并非全知道他们的事。这些人虽是一党，并不知道军马的事。最后在桂长松的劝说下，他们没有选择和吴曦抱在一块受罪。

    一共八个人被带到台前，这八人只是被解除了武装，没被绑住。下面的人有些不平静，阵阵问候声传出：

    “刘将军，大帅他们真的认罪了？”

    “洪将军，那些军马真是他们劫的？”

    问候的人太多了，并不全是那些知道内情的人在问。赵丹摆了摆手，提着一个小喇叭大喊：

    “都别说话，等他们自己说。”

    大家各有任务，桂长松第一个站出来，接过一个士兵递来的喇叭，带着一脸悔意说：

    “对不起各位兄弟，那些军马，的确是大帅让我们劫的。大帅故意安排湛志高去护送，将他们带进那帮山贼的伏击圈。怕湛志高泄露消息，他回来那天，我受吴将军指使，将他灌醉后杀了。”

    “啊！”桂长松是第一个亲自坦白的人，许多人都知道他是吴党的人。听到他的招供，许多人都惊呆了。呆的还在后面，刚才那个壮年都头又出来搅乱：

    “不可能，他是骗大家的，他一定得到那些人的好处，想污蔑大帅他们。”

    壮年男子一说，韩?注意在看，大约有两三百人在附合。其他人并没有跟着起哄，桂长松说的事太过震憾，他们好一会没能回过神来。桂长松说完，刘延鹤接力站出来：

    “桂将军没有说错，许多弟兄想必已经知道，劫军马的是兴元府草环山的山贼。那草环山的二当家柯大恶，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

    又是一阵更大的惊呼声传出，所有人都看着刘延鹤。这件事太让大家不可思议，一时连质疑的人都没有。刘延鹤接着说：

    “去年大帅就让我派人去招揽草环山那些山贼，当时草环山有许多人不同意。这次借劫军马之机，我去草环山说服柯大恶，让他带人投靠大帅。并将大帅指使他劫军马的事说出，他劫得军马后去了哈莫特部，现在人和马都在那里。”

    再也没有质疑声了，第三个站出来的人，是最后在主营被抓住的郭将军。这个郭将军叫郭树才，是吴曦的核心成员郭有光之子。韩?暂时不知道他参没参预，为了他家那么多人，他不敢不配合。

    “大家不用怀疑，大帅的认罪书绝对无假。那些事不止是我们知道，在场的众兄弟也有不少人知道，他们并且参预了瓦杂山劫军马一事。”

    “啊！”又是一阵惊呼声传出，下面的上万颗脑袋开始转圈，不断扫视周围的人。看样子想凭他们那双肉眼，看透谁是参预者。

    其他人没再实证，已经够了，人证物证全都在。现在郭树才的一把火，又烧到他们中间来。此时谁也没心思再蛊惑了，全都装着局外人，看向四周的战友。

    台上的众官将松了大口气，他们刚才听到有人蛊惑还有些忧心，怕今日之事难以善了。要是用武力让这些士兵屈服，可能会给以后带来隐患。现在这些事，被韩?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大家终于可以安心了。赵丹没让大家耽搁时间：

    “那件事大家是奉吴曦之命，虽有罪并不大。现在我们给大家一个机会，凡是参预瓦杂山抢马的人，全都站出来，又可以减轻一些罪。现在吴曦都已经认罪了，那些参预此事的人还能隐瞒得了？要是等我们揪出来，那罪就不一样了。以前的劫马杀人之罪，加上今天煽动军心、意图对抗朝廷之罪，加起来不止自己的人头落地，可能还会连累家人。”

    台上的压力全转嫁给了台下一些人，赵丹的话说完，没冷清一会，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从顶在前方的代表中传出一道声音：

    “要是大家主动站出来，你们如何对待他们？”

    赵丹朝声音看去，对方是个中年男子，将她和韩?商量的处理方式说出来：

    “调离武宁军，去其它边城戴罪立功。”

    毕竟答应过吴曦，韩?没有对这些奉命行事的人下狠手。将这些人调离，让他们没有能捣乱的机会。没过一会，陆续有人从人群中站出来。站出来一百多人后，再没新人站出来，韩?对杨震仲说：

    “这里的事交给其他人，我们去主营商量一下。”

    郑继伦虽是知州，一点不知韩?的计划，好奇问：

    “这些人已经不会再闹事，你们还要商量何事？”

    韩?暗自摇头，郑继伦能力平平，当知州也太为难他了。这次回去，韩?要给赵扩说说，当个县令之类的就差不多了。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两件大事，一是甘县的玄武骑。虽有吴曦的信，也得小心那些人有别的打算才行。这里发生的事，一定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明天再封城一天，方便我们行事。二是哈莫特部，听说那里现在有一千玄武骑，草环山的几百山贼也在那里，比甘县更复杂。我去哈莫特部，杨将军你们负责甘县和另一座县城。”

    杨震仲点点头：“要不是有国公在，我武宁军绝不会如此轻松平息此事。我代众弟兄感谢国公和公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八十章 心虚的刘延鹤

    烈日照射在辽阔的大地上，山川原野颜色分外分明。十多骑轻快奔跑在干燥的草地上，给宁静的自然带来一丝生气。

    “刘将军，翻过前面的山，就是哈莫特部村寨。”

    说话的是个身材精瘦的中年士兵，这十多骑，只有刘延鹤才穿着盔甲。另外十六个都穿着士兵服，其中有十五个是韩?的手下。刚才说话的中年士兵，是杨震仲的一个老兵，杨震仲保证过，这个都头绝对值得信任。要不是想找个熟悉地形的人，韩?打算全用他的手下。

    现在西和州城内的兵，几乎全部知道内情。兵不是将，有可能因一句口误就会说漏嘴。到时候任务完不成事小，大家可能都会人头落地。中年士兵说完，刘延鹤应了一声没开口，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来到一个规模不小的村落前，他才收起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在他们面前的有两三百户人家，有些不是房屋，是搭的帐篷。这里的人不少，除一些放牧的人，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聚了不少人。这些人大多穿着军服，有一队骑直线奔跑在草地上。四周围观的人，传出阵阵加油声，看样子大家像在赛马。

    刘延鹤没心思欣赏，带着众人朝人群走去，来到两个身穿普通衣服的男子面前。还未开口，一个长着一张大脸、半脸卷须的中年男子行礼招呼：

    “刘将军，你怎么来了？”

    刘延鹤拱手还礼：“别提了，奉吴将军之命，来这里替二位将军。吴将军招你们回去，有大事商量。”

    这两个身穿普通衣服的男子，是驻扎在这里两个营头。两人对望一眼，另一个中等身材、颇为壮实的壮年男子问：

    “有大事商量？什么大事？”

    刘延鹤看样子比较轻松，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这是吴将军给你们的信，金国即将南侵，在临洮府大量增兵，有进攻我西和州之意。为此事大帅去了京城，这里交由吴将军负责。吴将军将所有带兵的弟兄召回，商量应对之法。”

    “金国要南侵？”中年男子将信接过来，信是吴晛的手笔。就算这些武将不认识也不要紧，上面还有帅印。又加上是他们的同志送来的，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怀疑：

    “不瞒刘将军，大帅去京城我们知道，但去干什么我们不知。大家还在这里猜测，说与韩?来此查案有关。你大哥最急，三天两头就跑来向我们打听。”

    刘延鹤脸上闪过一丝紧张，轻咳一声：

    “胡说什么？辅国公他们已经回京了。大帅去京城并非是为军马之事，受皇上召见，商量金国即将南侵之事。”

    “管他南不南侵，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鸟不拉死的地方了。”壮年男子抱怨：

    “这里连酒都难喝到，大家每天除了跑马，什么事也干不了。我们先进村，待将你大哥招来说一声我们就走。”

    刘延鹤有些急：“将他招来干什么？他现在还不是军中之人，有些事不方便对他透露。军情紧急，你们最好现在就走。”

    两人稍有些奇怪，中年男子说：

    “刘将军，我们也想早点回城。你大哥现在负责那批马，要是不给他说一声，到时候那些马出了什么事，他恐怕又会多一些说词。”

    一行人来到村里，进入一户石木混建的大厅。壮年男子好奇问：

    “吴将军是怎么想的，既然金兵要打过来了，为什么不将这些兄弟召回，只召我们俩人回去？”

    这些问题刘延鹤早就想过，没作多想：

    “将大家都召回去，那些军马什么人看守？这次召你们回去，估计还要商量那些军马的问题。一旦大战开打，再顾不得其它了。可能要找个由头，将那些军马配备给军里。你们玄武骑爽了，大家都可以换上那批好马，我们只能用你们以前那些劣马。”

    两个营头双眼一亮，中年男子笑着说：

    “我们早就想要那些军马了，空养在这里太浪费，只是看着都眼馋。韩?还真会做生意，那些军马一点没水份，多数是中等，少数是上等。”

    三人在这里闲聊一会，从外面闯进来数人。要是韩晃在，至少能认识一人、草环山的二当家柯大恶。

    柯大恶的到来让三人皱了皱眉头，也不知是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进来的就有六人，从他们这里看，在外面还有不少人。柯大恶看到刘延鹤很亲热，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二弟，我等了你好久，你可终于来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比我草环山还要差，我在这里受够了。这次大帅同没同意封我为将？”

    “大哥受苦了，”刘延鹤看到柯大恶有些紧张，居然起身朝对方行了一礼：

    “我这次来接替两位将军，他们要回去商量事情。大哥不用急，大帅去了京城，他回来就能封你为将。”

    柯大恶一脸不爽，忍着没发泄出来：

    “他们回去商量什么事情？将我们兄弟还要留在这里多久？”

    “快了，大家都快回去了。”刘延鹤将刚才对两将说的话重复一遍，柯大恶问：

    “金国要打过来了？他们现在应该没有打过来吧？”

    才讲这些事，刘延鹤虽有些奇怪，一点没发火：

    “没有，只是听说要打过来了。”

    柯大恶暂时没开口，不知在想什么事。两个将领等不得了，中年将领说：

    “柯兄也在，现在我们将那些兄弟和军马，全交给你兄弟俩了。大家在这里再忍几天，我们城里见。”

    柯大恶没和两个急于脱身的人说话，问刘延鹤：

    “现在西和州城如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刘延鹤和他这个大哥，从小一起生活了十来年，一直活在对方的淫威下，从小就怕柯大恶。现在和柯大恶说话，也没有刚才和两个同僚说得那么自然。听柯大恶这一问，他当然不可能说城里发生过什么事。

    “没有，城里现在很太平，能发生什么事？”

    柯大恶看着刘延鹤笑了笑：“城里很太平，真没发生什么事？”

    刘延鹤被柯大恶盯得心下大乱，没能想到一些事：

    “没发生什么事。”

    柯大恶一把将刘延鹤揽住，脸上的笑容更浓：

    “没发生什么事，西和州怎么封城了？”

    “州里封城了？”两兄弟一问一答，两个急于脱身的将领暂时没有离开。正有些好奇柯大恶的反应，听到对方说封城，中年男子问刘延鹤：

    “刘将军，州里怎么封城了？”

    此时在这个客厅，只有他们四人和柯大恶带进来的五人。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刘延鹤。此时的刘延鹤脸色大变，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不正常。

    “哦我想起来了，一群流寇混进州城来，为了抓那些流寇，所以封城了。“

    现在不要说柯大恶，其他人都开始怀疑刘延鹤。柯大恶抬起右手，在刘延鹤右肩上一板拍下，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一震：

    “二弟可能不知道，自从听说韩?来此查案，我这心里就直犯毛，派了几个兄弟去城里打探。打探的弟兄回来说，前两天西和州封城了。这么大的事，又是才发生的，二弟才想起来，有些说不过去啊！”

    要是其它人挽着刘延鹤质问，他还能沉住气，偏偏遇到他从小就有阴影的大哥？他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当时我没、没在城里，对这件事印象不深。”

    越编越乱，柯大恶笑了笑：

    “大哥当时没在城里，在哪里？”

    此时刘延鹤的心智已乱，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在城外一个朋友家，还是吴将军派人叫我回去的。”

    “二弟，你在说谎。”柯大恶放开刘延鹤，正面对着他：

    “我虽没在城里，城里发生的事却瞒不过我。那天是杨震仲的儿子成婚，以你的个性，应该不会去朋友家吧？说，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柯大恶脸上的笑容被冷漠取代，刘延鹤顶不住这么多双质疑的目光，将头低下：

    “我真是奉了吴将军之命，来这里暂代洪岩两位将军，不信你看看，军令还在洪将军那里。”

    不用柯大恶开口，叫洪岩的中年男子从怀里取出信，递给柯大恶。柯大恶看了一会说：

    “这封信有问题。”

    “信有问题？”两个将领对望一眼，壮年男子问：

    “柯兄，这信的笔迹的确像是吴将军的，还有帅印做不得假，怎么会有问题？”

    柯大恶冷冷一笑，身子朝后一转，一把将后面一个年青人手中的长杆九环刀抓住。在大家震惊的眼神中，一刀朝劈刘延鹤的右颈劈去。

    这一刀不是很快，并且柯大恶取刀出招要一定的过程。刘延鹤的身子朝左边一闪，居然被他避开了。避开后的刘延鹤再也没能沉住气，撒腿就朝门外跑。

    柯大恶三人对望一眼，要是刘延鹤不跑，他们可能还不会太过怀疑。刘延鹤一声不哼居然想逃，洪岩大喊一声：

    “抓住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八十一章 哈莫特部

    门口全是柯大恶带来的人，刘延鹤带来的人现在正在到处闲逛，打探这里。他没能跨过门坎，被外面的人堵住，被几个人押到柯大恶面前。

    “哈哈哈哈，二弟，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我知道你一说谎就紧张，一紧张身子就有些发抖。心里一怕，就会只顾逃跑。说，西和州发什么了什么事？你到底为什么而来？说实话，看在兄弟一场，我不杀你。要是有一句假话，你就算是我老子也照杀不误。”

    刘延鹤呆住了，没让他呆多久，洪岩下令：

    “将随他来那些人抓住审问，看看他们两边说的一不一致。要是有异，剥了他们的皮。”

    去抓人的事不用他们动手，刘延鹤已经回过神来。还有十六个同伴，那些人虽不一定知道他们来干什么，但西和州的情况他们知道。刘延鹤的心里防线终于崩溃：

    “我说，你们别杀我。”

    ……

    吐蕃的地盘并不全在南边，有一半在西边。在西边的地方地势开阔，草地树林皆有，是个比较高寒的地区。这些地方不用刻意修路，一些野道也比内陆的官道更宽平好走。

    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伍，从绵延起伏的黄土大道驰来，来到一片较大的丛林时，从林中钻出来几个吓人的人。

    “将军，玄武骑的那几个将领并未出现。”

    “没有出现？”骑在中间的韩?有些惊讶。这次为了快速完成任务，赵丹想当跟屁虫也没能成功。韩?将部队分成三组，刘延鹤那点人算一组，负责引蛇出洞。第二组是这片林中之人，有三百，负责抓蛇。第三组是他们，负责最后的剿匪工作。

    “刘将军有没有派人带信来？”

    “没有，我们本想派人去看看，又怕打草惊蛇，只得在此等将军你们来。”汇报工作的潭虎指着远处的大山梁：

    “听武宁军的向导说，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哈莫特部。我们在这里守了三个时辰，只有几个百姓路过。”

    路过的百姓韩?也看到了，他们没有遮掩，他们全穿着宋军服，打的旗号也是武宁军的。韩?认为。短时间不怕被那些人知道。他觉得事情恐怕出乎大家的意料，将众将招集商议。

    “刘将军连消息都没有送来，事情可能有变，有可能他们露陷了。”

    韩?说完，二十几个将领全看向两个年青人，一个是武宁军的猛将家拱辰，另一个是杨震仲的儿子杨康。杨康说了几句废话：

    “留在那里的两个将领是洪岩和韦宁，按道理说，只要刘将军不出意外，那两人不可能发现他们有异。两人都是普通将领，并非是才智之辈。”

    “杨将军说得是，但那里还有一人。”家拱辰接道：

    “要说头脑，哈莫特部的族长哈瓦尔都比他们聪明。听说哈瓦尔是个智者，要是刘延鹤在他面前说太多，被他看出异常也说不定。”

    韩?对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听家拱辰这一说，怀疑刘延鹤可能碰上老狐狸了，面色有些凝重：

    “都已经大半天了，还没消息，我们不能排除他们被识破的可能。他们一旦被识破，对方很有可能从他们口中知道我们的所有计划。现在那边没有消息，有两个可能。一是逃了，二是在挖陷阱等我们。”

    韩?说得直接干脆，话虽不好听，派去的人太多了，许多人知道他们不少计划。要是那些人真落到对方手里，就算他们那十几个武宁军，他们也没把握那些士兵会守口如瓶，何况还有刘延鹤两人？韩?最后那几句话，初听大家都觉得是废话，细品之下觉得很有哲理。宁慕白说：

    “将军说得是，他们要么逃，如果不逃，肯定是在计算我们。我们这次带了八百人来，这些刘延鹤和几个兄弟知道。他们那边加上那四百个山贼，有一千多人。并且个个都有马，人又比我们多了一半，有可能不会逃，想与我们一战。”

    “他们没必要与我们一战吧？”折健行有些想不通：

    “如果他们打听到武宁军中发生的事，他们应该知道大势已去。除非他们对吴曦那些人不得了的忠心，一般情况都不可能会与我们一战。他们有可能逃了，要么逃向金国，要么进吐蕃内部，去投奔那些大的部落。”

    两个将领将逃和战分析得都比较好，没人再有不同的意见。韩?看了眼远方的山梁，问杨康两人：

    “前方去哈莫特部，有没有什么险地？好打伏击的地方？”

    韩?虽没带过几次兵，凭他的小心，谁要想打他的伏击，几乎没这可能。家拱辰回答：

    “没有，那座山坡虽长，并不高险，马都可以轻松冲过去。翻过那座大山坡，就能见到下方的哈莫特部村落。”

    “走，我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在这里吹一百遍，也不及去看一眼。八百勇士不再遮遮掩掩，直接杀向哈莫特部。翻过大山坡后，他们遇到一件事，天黑了。

    天黑很正常，只是他们在山坡上，并未看到哈莫特部的村落，连一盏灯光都没有。他们是超豪华阵容，灯光不少，每人一盏马灯。黑灯瞎火的韩?暂时没让大家冲下去，在山坡上商量：

    “现在还早就没灯光了，要么他们已经全离开，要么他们埋伏在里面。”

    几个将领对望一眼，杨阳深深吸了口气说：

    “将军，不如我带几个兄弟先去看看？”

    韩?太小心了，小心得有些磨叽。他的小心，让杨康两个外将简直无话可说：

    “唉！刘将军他们十有**被识破了，我们那十多个弟兄也不知怎么了，不可鲁莽。如果他们在村里埋伏，我们要是点着灯进村，会变成活靶子。我们暂时不要进村，大部队先开到村口再说。”

    这里没什么地方好打伏击的，唯一怕的是在村里面。这样韩?都觉得不太保险，让一支十人小队顶在前方。没办法，怎么也要拿些人当敢死队。大部队在后面跟着，在几个向导的带领下，一路有惊无险来到村口。

    “什么人？”

    前方传来一道喊声，将在中间的韩?小惊了一跳。只听一道声音传来：

    “军爷，不要动手，我是这里的村民。”

    有情况，韩?不再躲到中间，来到前方，两个士兵押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来到他面前：

    “将军，此人鬼鬼祟祟在里面偷看我们。”

    “我没有偷看，”老头问：

    “你们可是神卫军的军爷？”

    听到老头的问话，大家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破灭。韩?说：

    “不错，我们那些弟兄在哪里？”

    老头没有回话，转身对着村里面大喊：

    “族长，他们是大宋的神卫军。”

    老头喊完，黑漆漆的里面出现几点亮光。没过多久，出来一群人。

    这群人男女老少皆有，顶在前方的是个身材高瘦的老头，老头带着众人朝韩?行了个大礼：

    “哈瓦尔拜见将军。”

    韩?才知道这个哈瓦尔是哈莫特部的族长，听家拱辰说此人是个智者。这些邦国的智者也就是很聪明之人，好奇打量他几眼：

    “大家不用多礼，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将军，那帮人已经走了。”哈瓦尔说：

    “今天刘将军来，被柯大恶识破。他们带走了所有的马，还带走了我们的粮食。我们的粮食支持不了几天，求将军救救我们。我们愿意继续为大宋养马，绝不背叛。”

    一听那些人走了，单元衡第一个沉不住气：

    “将军，我们快去追。”

    韩?不是很急：“粮食的事大家放心，今晚我就派人去州城，让杨将军给大家送些来。刘将军和他带来的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多谢将军，”哈瓦尔带着众人直接向韩?跪下。这些人很相信人，粮食的事韩?不过说了两句，他们就当真了。当然，这种事韩?不会说假：

    “柯大恶识破刘将军后，另外十六个士兵，反抗时死了四人。听他们说将军要来，那四人的尸体已被我们安置在村里。他们在这里商量了一会就离开了，具体要去什么地方小人不清楚。刘将军和剩下的那些人，全都被他们带走了，听他们说是暂时用来当人质。”

    “那四人的尸体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

    一间还算大套的客厅，平放着四张木板床。四具已僵硬的尸体，直直躺在上面。人死不能复生，韩?将这笔帐记下，带着大家朝四个第一批牺牲的神卫军兄弟，行了一个大礼。没在这里打扰他们，和哈瓦尔来到另一间客厅：

    “他们临走之前都说了些什么？你认为他们会去哪里？”

    哈瓦尔的话虽不多，说得十分仔细：

    “他们在屋里商量的时候小人无法听到，小人后来在外面听他们说，要去投奔格尔木，小人不敢肯定他们会去那里。”

    这是韩?第一次出国，赵丹这次就以出国说事，说她从来没去过别国。赶路太辛苦了，韩?没同意。韩?对这里什么也不知道，听听这些人说有好处。哈莫特部要是还想在这里长住，绝对不敢骗他们。

    “你怎么不敢肯定他们会去那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八十二章 推敲出真理

    这地方太落后了，连张地图都没有，哈瓦尔边比划边说：

    “将军，如果是骑马赶路，正常速度，去格尔木要**天的时间。他们赶着那么多的马匹，花的时间更长。他们好像对你们很了解，应该知道你们会追来。要是去追他们，可能不用两天就能追到。并且格尔木也不是很强，他们没理由去投奔那里。

    他们有那么多马，如果他们去投金，两三天就能赶到临洮府的地界。虽然免不了被你们追到，要是不贪那些马匹，他们完全可以平安到达金国。”

    韩?有些惊讶，这种地方一个小部落的老头，居然能分析出这么多的东西来。想一想也不太奇怪，哈莫特部虽是小部落，但常接触武宁军的人，见识应该比别的一些小部落广。韩?看了众将一眼，大家的样子看起来都比较信服：

    “老族长说得有道理，我们知道的，一千玄武兵有一千骑，加上我们的五千，至少有六千骑。他们虽有一千多人，要带这么多的马，速度至少比我们慢了两倍。那么多的马，走过的地方怎么也有痕迹，要追踪他们不难，他们应该是故意说要去格尔木。”

    宁慕白问：“他们为何要故意说去格尔木？将军说得不错，那么多的马，去哪里不难查。他们要是想以此方法将我们支开，绝对不可能。”

    “他们的意图不好猜测，”韩?懒得再去猜测，问哈瓦尔：

    “这一带你们熟不熟？能不能派个熟悉的人为我们带路？”

    “我们有些人对这一带比较熟悉，愿意为将军带路。”哈瓦尔十分感激韩?，不说其它，以征求的方式请他们帮忙，粮食的事韩?绝对不会骗他们。

    韩?他们在这里商量时，其他人并未闲着。他们出来时，每人马背上带了二十斤米和少量的干粮。在路上吃的是干粮，现在来到这里，大家将米带到各家煮。韩?虽急，没有连饭也顾不上吃：

    “待吃过饭我们就赶路，先派些弟兄去打探，看他们走的哪条路。”

    现在才天黑，离天亮还早得很。大家的饭快吃完，打探的第一批人已经回来：

    “将军，他们走的方向是积石山。”

    “积石山？”哈瓦尔说：

    “将军去积石山还得小心些，那里下面是临河悬崖，上面是很陡峭的石坡山。路虽比较宽，晚上并不好走。特别是马不能受到惊扰，否则会很危险。那段路并不算长，若要通过，可以牵着马走。”

    韩?听完在想事，一时没有接话，杨阳说：

    “那种路的确最好不要骑马，牵着走没事。我们有马灯，马不会失蹄的。”

    韩?回过神来，问哈瓦尔：

    “老族长，积石山是不是去格尔木方向？这里到积石山需要多久时间？”

    哈瓦尔给他们找来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叫格鲁夫，吐蕃人，对这一带很熟悉。不用哈瓦尔开口，格鲁夫说：

    “将军，积石山是去格尔木方向。离这里并不远，平时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

    韩?算了一下，现在大概是八点过，赶夜路就算多加点时间，在一两点钟就能赶到。就算他们再怎么耽搁时间，赶到积石山时也不会天亮，除非他们放弃赶夜路追，这应该不可能。韩?有些怀疑，等会他们走那里，恐怕不会很安宁。

    哈瓦尔虽知无不言，有些问题韩?一直没能想通。按哈瓦尔说的，开始柯大恶等人防着哈瓦尔，连在屋里商量也要关着门，并且派人守在外面。从屋里出来后，给哈瓦尔透露几件事：

    一是他们要去格尔木，二是给哈瓦尔说神卫军要来，三是透露将刘延鹤那些人用来当人质。要是韩?追上他们，他们会用那些人质作为筹码。给哈瓦尔透露的这三件事，在韩?看来完全没必要，除非对方别有用心。

    有些问题不经推敲，再聪明的人，也难做到滴水不漏。韩?认为，柯大恶等人给哈瓦尔透露去格尔木，其实是想借哈瓦尔之口，将行踪透露给他们。

    第一点就说明那些人有问题了，第二说出他们是神卫军的身份，并让他们不用怕。神卫军是大宋朝廷的正规军，不可能会害他们。那些人免费给他们打广告，是怕哈莫特部的人被吓走，或是因为快没有吃，去其它地方谋生。总之一句话，想将哈莫特部的人留下，也是想借这些人之口，给他们传些消息。

    第三透露将刘延鹤那些人当人质，说明柯大恶暂时不会杀那些人。不杀他们，就是想给韩?等人留些念想，增加追击的筹码。这三个疑团被韩?解开，韩?有理由相信，那些人可能不会一昧逃，很有可能调头一击。

    要想攻击他们，当然不可能公平一战，要不然柯大恶那些人也不会跑了。积石山这个地方很不错，一是不远，那些人有更多时间来安排。二是在晚上，那种地方打伏击，绝对占尽天时地利。三是追的时间太短了，可以说很少有人能想到，他们出门就会中伏。

    想到这些，韩?已经打定主意。无论他猜得对不对，都要好好计划一番：

    “从这里，能不能绕道去积石山的后面？”

    大家呆了片刻，哈瓦尔不愧是个智者：

    “将军难道怀疑他们会在积石山设伏？”

    “还是小心些好，”韩?说：

    “夜半三更，要是在那种地方遇伏，连逃都没地方逃。我们能想到这些好处，他们未必想不到。”

    许多想明白的人缓缓点头，折健行说：

    “他们带那么多东西，只说马，他们每人至少要看顾四五匹，很难不被我们追到。那柯大恶抢马时就打过伏击，他未必不会故技重施。”

    “此事不无可能，洪岩两人好像与柯大恶为首，要是柯大恶想这样做，两人应该不会反对。”哈瓦尔附合：

    “要绕道去积石山后方，只能走丈原一带，要绕不少的路，要多耽搁大半天的时间。”

    韩?一听要这么久，差点没放弃他的计划。格鲁夫说：

    “族长，还有一条小道。”

    哈瓦尔想了想点点头：“那条小道虽近，就算是白天，骑马也不容易通行。要是晚上，只能走路过去。”

    韩?没作多想：“我们就走那条小道。”

    哈瓦尔虽惊讶，没有开口。卢照龄说：

    “将军，要是众兄弟没有马，和他们有马的斗，我们虽能胜，只怕会徒增不少伤亡。”

    韩?带来的虽只有八百人，全是他们神卫军的绝对精英。对方那一千多人，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但要用两只脚和六只脚的斗，他们虽有信心胜，一定会多出不少伤亡。这些韩?已经考虑到：

    “我们不用马，到时候自然有马骑。”

    韩?说的话，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明白。宁慕白双眼一亮：

    “将军说的是他们带去的马？”

    “不错，正是那些马。”韩?看了众人一眼，他这支队伍还不错，有些留在军中没来。这支队伍虽没非常聪明的人，如折健行、宁慕白等几人都是聪明人。磨练一段时间，可以独挡一面：

    “他们要上山去伏击我们，那么多马总不可能上山吧？说不定刘将军他们也在山下。我们的马也要带到离那里不远处去，要是他们没在那里，我们再骑马追击。”

    ……

    天边一轮半月已临西山，清冷的光辉洒在大地上，万物如被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无论远景还是近物，仿佛有些不真实。

    一座巨山如龙，横断在一片荒芜乱石之地。山上除了月光，还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光芒。这些星点只有在近处才能看到，在山顶排了长长几排，像一只只野狼的眼睛，在夜色中等待着他们的猎物。

    “妈的怪事，丑时都要过了，他们怎么还不来？刘延鹤不是说那些人就在后面，最多今晚就能赶到哈莫特部？要不要将他提上来问问？”

    说话之人是个身穿低级盔甲的壮年男子，无论低级高级，这群人只有他们两人才穿得有盔甲，看得有些人颇为眼馋。旁边的柯大恶摇摇头：

    “将他叫上来干什么？我那弟弟别的本事没有，心眼不少。到时候那些人来，他要是昏了头给那些人示警，我们岂不前功尽弃？现在时间并不晚，再等等。”

    壮年男子有些不认同，他叫韦宁，是安排在哈莫特部负责护卫的两个营头之一。柯大恶虽间接救了他们一命，对方毕竟是山贼，和柯大恶没多少共同语言，他转过头对洪岩说：

    “洪兄，我们为大帅他们报仇后，你有什么打算？”

    “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打算？”洪岩长叹一声：

    “说实话，我连这次伏击也不想。虽想为大帅他们报仇，听说韩?此人非常聪明，我始终有些担心。”

    “我也不想打这一仗，”韦宁没有虚伪，看向柯大恶：

    “柯兄，要是今夜他们不来，明日一早我就带我那些弟兄离开。只挑五百匹上等马，其余的都送给你。”

    不愧是同僚，两人想的都一样。韦宁说：

    “过了今夜我也要走，其余的马都留给柯兄，我也只挑五百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八十三章 混入敌营

    柯大恶差点骂娘，这两人听说韩?要来对付他们，吓得当即就想带人溜，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两人忽悠住。开始的说词是为吴曦那些人报仇，两人的忠心可能用完，报仇也不好使了，柯大恶找到另外的说词：

    “现在你们已是有家难回，一旦被韩?或那些官兵逮到，绝难逃一死，你们准备将人拉到哪里去安身？”

    说到这些，两人的心很乱，洪岩恨声说：

    “大不了像柯兄你们以前那样，找个山头做无钱的买卖。”

    “洪兄说得是，”韦宁附合：

    “我们加起来有千人，并且个个都是精锐骑兵，就算一般的官兵我们也敢抢。”

    柯大恶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鄙视了两人一眼：

    “占山为王？你们以为占山为王是那么容易的？首先寻地，要是你们在吐蕃这边占山为王，估计全都得饿死。在宋境好些，但你们是谁？是韩?追捕的对象。保证你们开张不到几个月，他就会找上门去。到时正好来个一网打尽。”

    两人一听心更乱，虽没有共同语言，毕竟这方面柯大恶是前辈，韦宁问：

    “柯兄，那你说怎么办？”

    这态度柯大恶比较满意，没再鄙视两人：

    “无论韩?能不能活，都不能在宋境待了。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去金国，我们只要割下韩?的人头，将他的人头送给金国，绝对不比这五千匹马差多少。”

    两个将领，居然没得一个山贼的消息灵通。韦宁十分惊讶：

    “韩?的人头如此值钱？”

    “当然值钱，要不然我岂会在这里浪费时间？”柯大恶没再隐瞒两人：

    “不久前我听说一件事，金国派出不少人去暗杀韩?，可惜没能成功。金国要是不重视韩?，岂会派人暗杀他？两位兄弟，反正我们现在已无家可归，何不赌上一把？只要得到韩?的人头，尽量多杀些他的爪牙，又加上有那么多的战马。三大功劳，保证一去就能当个大官。”

    两人听得眼中的光芒更亮，韦宁一拳砸到地上：

    “富贵险中求，赌了。”

    韦宁的话说完，大家眼前一黑。月落西山，大地进入至暗时代。

    有些地方之所以被称为险地，无论针对谁都很险要。比如柯大恶他们乘凉的这座大山，山前虽不是悬崖，是个七八十度的陡坡，全是光滑的岩石。扔一块不是很圆的石头，也有很大机率能从山顶滚到山下。

    在山下有一条较宽的大道，在大道之下是一个更险的悬崖。大山后面也很陡峭，但两边有两个斜坡，人上来一点没问题，就算要牵马上来也可以，只是要费不少时间。

    在后山山脚有一个很大的凹字形山弯，山弯比较平。此时这个山弯，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养马场，借着几点微弱的灯光，放眼看去全是马，数千匹马或卧或站在地上。和有些人一样，就算站着的马也没精神，半闭着眼睛在打盹。

    除了马，在马外围一圈还有不少人，起码有三四百人，穿军服的或穿普通衣服的都有。现在是夏季，在野外并不觉冷，全都在依树靠石而眠。谁也没注意到，几道如幽灵般的黑影，在石树之间穿梭而来。没过多久，几道黑影悄然退去。

    离后山不远的地方，还有两座不算大的山。两山不陡也不险，上面林木不多，全是青幽幽的草。要是老天突然开眼，在大山上下都可以看见，这两座山布满了人，多数是身穿军服的将士，少数人穿着普通衣服。几道黑影来到左边一座山坡中间：

    “将军，果然不出将军所料。他们真在这里，那些马全在山下，山下还有三四百人在看守。”

    韩?的队伍来了一会，又不敢点亮，只是摸到这两座山上，就花了不少时间。韩?从未没这样玩过，走的是黑路，说的是黑话。要是赵丹和谢夕韵在，赵丹可能很兴奋，谢夕韵应该不会喜欢这样。很让人无语，这种时候韩?居然也能想到两个老婆。

    这个消息让听到的众将很兴奋，他们开始只是怀疑。要是目标没在这里，他们还得跑去骑马，连夜追赶那些人。韩?问：

    “你们看到刘将军和那些兄弟没有？”

    向韩?汇报的是个身材不高、双眼细而精神的年青人。年青人叫赵长更，是特务营的一个大队长。武艺和其它方面都很普通，眼力非常好。只要有一点光线，就算不用望远镜，他也能从较远的地方看到那里的情况。当时韩?选特务营的人才时，并非是乱选，都要有自己的一技之长才行。赵长更说：

    “没有看见，他们只点了四根火把，分在四个方向，那些山贼在外围守了一圈。靠山那边一片漆黑，看不清那里的情况。”

    “莫非那些弟兄藏在那里？”折健行说：

    “他们如果为了小心，少些麻烦，应该不会将那些弟兄带上山，也没必要带他们上山。”

    韩?点点头，从草地上站起。现在看不见，他坐了一屁股的青色：

    “格大叔说，那里是一个大山湾。他们现在的阵形我们已基本了解，三四百人守在四周，靠山的方向没必要守。这个阵形对我们很有利，我们可以轻松除掉外围那些山贼获得马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些人质，拿两个兄弟，陪我去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兄弟，要是有机会，还可以将他们救出来。”

    众将大惊，李纯稀劝道：

    “将军不可冒险，我们去看看。”

    “李兄说得不错，”折健行说：

    “将军去太过冒险，选几个武力高的兄弟去就可以了。要是被他们发现，外面有我们接应，还可以突围。”

    韩?想过，对方有那么多人守，绝对无法像那些神剧演的那样，能神不知鬼不觉将那些人全干掉。但混进去并不算神剧，此时是半夜，就算没睡觉的也没多少精力。找个光线暗、人少的地方提着裤子进去，看到的人可能还以为他们组队去小便了。管它大便小便，这事应该有惊无险。要是派其他人去，众弟兄在这方面没他有经验，他不放心。

    “不用了，李大哥和杨将军陪我去。大家在外面接应，分队守在外围。要是里面有动静，冲上去先干掉外围的人。不要去攻山，先将马赶到这边来，远离积石山，再慢慢收拾他们。”

    还是怕死，韩?点了两个他目前武力最高的手下，换上普通衣服，一路摸到山脚下。看到的情况，让他们连裤子也不用提了。

    六千多匹马，再大的山湾也难装下。三四百人虽围在外围，大家都不是傻子，全都在找一些有树有石头可靠的地方，一些开阔之地被人嫌弃，没人在那里守。

    光线太弱了，面对面也难看清相貌。韩?带着两个手下，从一处无人的黑暗之处进入。里面全是马，一匹匹拦路马，让他们走得十分辛苦。下脚时看了又看，怕不注意踩在马腿上，将他们暴露出来。

    韩?发现一件事，这里面几乎没树桩系，几匹马系在一起，就算想私奔也无法做到。好在外围的马才是这样，里面的马都很自由。三人走到中间，一件不幸的事发生了。

    越到里面越暗，韩?连马都看不到，一脚踩在一个硬绑绑的东西上。一声嘶叫喊出，正在他心惊之际。在他前方站起一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他连看都没能看清楚，右大腿传来一阵痛楚，被一道重力击中，还好后面的李纯稀手快，将他一把抄到，没有摔到另一匹马上。

    “大人，要不要紧？”

    “我没事，”韩?气得杀马之心大起，猜都能猜到，他踩了马一脚，人家还了他一脚。还算公平，辛苦将杀意忍住。没让他们静下心来，又一道声音响起：

    “什么人？”

    这道声音是从他们前方的黑暗之处传来，杨阳和李纯稀心中一紧，连带着他们手中的武器也一紧。此时韩?正在生马的气，只有他没有紧，他的反应，让他两个手下再一次膜拜：

    “你他娘的鬼叫什么？有没有火把？点上照个亮，我们好过去。”

    杨阳两人呆住了，前方再次传来声音：

    “二当家和两位将军有令，不能点太多亮。兄弟要过来干什么？你们有没有火折子？可以点火折子过来。那东西没多少亮光，没什么影响。”

    韩?三人怀里都有火折子，可不敢点。别人点亮和他们点亮绝对不一样，要是他们点亮，绝对会成为这黑夜里的明星。韩?不想成为明星，只好顺着声音摸去。好还，终于没踩马了，摸到一个他们不知道的一块大石前。

    “兄弟，你们是不是在找我们，我们在这里。”

    神一般的声音，让三人集体发呆。不只是声音，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他们的眼睛被点亮。眼前出现一块大石板，石板上挤坐着十几人。这些人的手脚全被绑着，在他们四周，有五个沉默如金的男子。

    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点着一根火折子，带着几分惊讶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谁？怎么没穿军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八十四章 黑暗现形记

    中年男子只是惊讶，在石板上被绑的一共有十三人。这十三人有五个倒在石板上，好像睡着了。另外八个没睡，刘延鹤也在其中，正在用震惊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黑灯瞎火，谁也不可能还先要搞个易容之类的。韩?三人是本色演出，连副墨镜也没带。还好另外五人在关注他们，没有看被绑的八人。

    韩?知道中年男子问话的意思，这些人不是士兵就是山贼，山贼穿的普通衣服，士兵穿的军服。山贼之间绝对认识，但那些士兵他们不一定认识多少。现在他们穿着普通衣服，看起来又很陌生，难怪人家会质问。

    “我们是洪将军派去四周打探的人，”一句话就将五人的疑惑说少大半。去四周打探，扮成平民的确要好些。韩?接着说：

    “大家过来，我有事给你们说。”

    韩?当老大的时间不长，老大味十足。将手一招，然后带着两个手下朝一侧走去。点亮的中年男子和另两人很老实，跟着他们来到一侧。剩下的两个可能也想当老大，一个和韩?一样的短发男子不爽问：

    “你是谁？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人家说得也有道理，韩?原本想编个都头之类的。一想可能不行，这群人最大的不过营头，都头这种人也是老大，难保这些人不会认识。他摸了一个东西：

    “刚才我们在那边打探的时候，发现这东西。这东西好像是最近流行的墨镜，你们看是不是？”

    中年男子将火折子递给韩?，接过他手中的墨镜，让人有些无语，看了一会问：

    “这玩意是用来干什么的？”

    韩?这副墨镜还是赵丹的，他那副已被人一句话换走，赵丹出来带了几副。见这些人居然不知道，对杨阳两人说：

    “将你们捡来的戴上，让他们看看。”

    这次出来的所有人都得了一副，杨阳两人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墨镜戴上。中年男子刚戴上，“哇”一下子惊叫出来：

    “居然能看得见，简直太神奇了。”

    看到中年男子如此神情，另外几个不淡定了。一同过来的壮年男子对李纯稀说：

    “兄弟，将你的给我看看如何？”

    “我们捡了好几个，给他们看看吧！”韩?发完话，李纯稀、杨阳两人将墨镜递给两个山贼，终于将另两人引过来。

    “兄弟，拿两个给我们看看。”

    新过来的两个山贼还在走，不待他们走到面前，韩?说：

    “李大哥，你们快点给他们，不要耽搁时间。”

    韩?的话虽奇怪，除石板上的一些人能猜到，五个山贼绝对猜不到话里的意思。他们三人来之前虽没商量过，还好都不笨。李纯稀和杨阳迎上两个山贼，突然大家的眼睛一暗，韩?手中的火折子熄灭了。

    火折子熄灭很正常，不正常的是火折子刚熄灭，大家就听到砰砰两声，还有两道闷声伴奏。还好，三人现在本就沉浸在黑暗的世界里。虽然他们这个地方没了亮光，远处还有四盏光亮，这些声音对三人来说，完全没有吸引力，都在看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

    石板上的人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他们虽没看清楚，乱猜都能猜到，那些声音是什么意思。没让他们等一会，又是几声拳脚声传出。没有亮光，在他们旁边，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各位兄弟，你们受苦了。先给大家解开绳子，等会再逃出去。”

    “多谢将军，”激动的人终于可以说话了。

    “罗力，快起来，将军来救我们了。”

    几个沉醉中的人陆续被唤醒，一个一直没睡的人，到现在还未醒。直到声讨声传来：

    “将军，不能放过刘延鹤，他出卖大家，西和州和你们要来的事，是他说给柯大恶那帮人的。”

    韩?现在可能适应了黑暗，能借着远处的光线，看到一点轮廓。见杨阳已冲到刘延鹤身边，他赶忙喊道：

    “住手。”

    “国公爷饶命，”刘延鹤终于能说话了。他没得到任何优待，在柯大恶的压力下，连将赵丹被留在西和州的事都说了出来。结果他大哥并未看在兄弟份上，仍将他绑着。虽没说杀他，看这样子，待其它人质死的时候，就是他离开这个世界之时。

    什么都说了，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刘延鹤才知道他完了。就算有奇迹出现，韩?的人会来救他们，也只会救他们不会救他。现在这个奇迹实现了，刘延鹤还想另一个奇迹出现。也不管韩?看不看得见，他朝韩?方向跪下：

    “国公爷，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啊！那该死的柯大恶早就派人去城中打探，得知封城。他怀疑我的话有假，一番威逼之下，我被他们识破。我也不想这样，我是没办法啊！求求国公爷饶命，看在我在西和州效力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韩?走过去，将刘延鹤扶起来：

    “这事怪不得刘将军，要不是我估计错误，你们也不会受如此罪。好了，此事不用再提，你们现在还有没有力气？”

    刘延鹤感动得热泪盈眶，将心比心，这事要是他和韩?调换一下身份，估计韩?现在已人头落地了。虽不知道韩?问力气是什么意思，他抹了一把眼泪说：

    “有力气，虽有些饿，上阵杀敌还没什么问题。”

    现在的人，饿一天不会有事，韩?想到一个计划：

    “有力气我们就不用出去了，李大哥，你返回去，再带五十个兄弟进来。等会战事一起，外面的人虽好清除，这么多马不好弄。我们在里面配合外面的弟兄，将这些马赶到安全区域。”

    韩?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他都这样，其他人自不用说。大家就是为了这些马才来的，眼看胜利在望，谁也不想有一匹马受到伤害。只是这事想想就觉得太过冒险，刘延鹤说：

    “国公爷，再带五十人来？他们难保不会发现。”

    有些事看似不可思议，真做起来并不难。韩?笑了笑：

    “大家不用担心，外面的人大多都在成堆睡觉。有几处光线非常暗，悄悄摸进来，很难被人发现。”

    这个计划就算失败，也对韩?没有半点影响。他们现在隐藏在黑暗之中，就算进来的人被发现，谁知道他们在这里？

    没过多久，一队几十人组成的队伍，从远处昏暗的地方踏马而来。石板这边的人又紧张又惊喜，从他们这里看，外面有点光线，能看到一道道黑影。眼看这些黑影已经过了马阵的中间，从他们上面的山坡上，传来一道喊声：

    “什么人？”

    这道声音让被抓的十几人心惊肉跳，除韩?外，只有杨阳不紧张，他知道韩?有办法。果然，韩?张嘴谎话就来了：

    “没什么，那些兄弟是我安排的，找他们有事。”

    “找他们有事？你他娘的又是谁？找他们来有什么事？”

    韩?见对方还给他扛上了，正要学老大的口气教训对方几句。声音处突然出现一点亮光，紧接着亮光迅速扩大。虽只有一支火把，在这漆黑之地，能看到不少东西。

    在离他们大约十几米的山坡上，有二三十人。这些人并没有停，仍在下山，他们的后面刚好是下山的路口。韩?还在想如何忽悠，下山的人群中传来一道惊呼声：

    “不好，那些人质的绳索怎么解开了？”

    韩?也傻傻转过身一看，十三个人质，有五个拿着武器，那五把武器，还是刚才那五个倒霉鬼的。另八人虽赤手空拳，扬着脑袋，死死盯着下山这批人。韩?再也没机会忽悠了，又从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

    “不好，有敌人混进来了，快来人。”

    韩?觉得这些山贼也不全是傻子，不知是不是见混进来的人太多，下山的人，有几个转身就朝山上跑。其中一个还又点了一根树草枝扎的火把，边跑边喊：

    “有敌人混进来了，大家快来。”

    “杀，”等不及还在朝这边赶的人。韩?一声大喊，杨阳带着十几人杀向冲下来的山贼。

    这是韩?第一次见到杨阳对敌，双方的速度都快，几口气的时间，大家在路口上面一点相遇。杨阳使的是一把三米长亮银枪，此时只有敌人才有一支火把。火把不远，韩?也能看见一些东西。一道仿佛是错觉的白色虚影，闪进最前方一个提刀的年青人胸口。

    年青人仿佛被定住，身体突然停止。杨阳一步跨到他旁边，又是一道错觉似的白色虚影，如一支虚无缥缈的白箭，射到第二个中年男子的胸口。杨阳又跨一大步，这次韩?终于看见。

    杨阳手中的亮银枪化着一道白光，向第三个年青人横扫过去。年青人的咽喉突然炸开，一道像是血的液体溅出。他松开武器，摸着咽喉，惊恐看着杨阳从他身边走过。此时，已被杨阳抛到后面的第一个年青人才倒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八十五章 神卫军第一仗

    韩?觉得他可能小题大做了，没必要带这么多人来。杨阳仿佛在散步，山坡上的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哪怕一点点他的脚步。后面的人虽努力追，仍无法追上他。

    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杨阳每次只对一个人出手。在杀第七人时，他多出手一次。

    第七人是个高瘦的壮年男子，男子左手打着火把，右手拿着一把朴刀。也不知是不是杨阳杀得太快，男子看样子并不害怕，只是有些想不通。和其它人一样，他那把米长的朴刀同样没能过过瘾，一道白光没入他的胸口。

    因为男子打着火把，这次韩?看得比较清楚。杨阳的亮银枪，进去和出来的轨迹好像差不多。位置一样，速度都很快。男子身体定住一会，杨阳一枪挑开他左手上的火把。

    仿佛是一位已入化境的足球大师，火把粘在亮银枪上，从前面划到后面，连抖都没抖一下。杨阳将火把送到后面赶来的一个年青士兵面前，不用杨阳开口，年青士兵一把抓住火把。

    一个人打亮，一个人杀敌。杀到只剩下五人时，终于将对方的士气杀尽。五人转身就朝山上跑：

    “妈啊！快来人，他们杀上山来了。”

    此时，去接人的李纯稀到来。在马阵最外围，响声阵阵惨叫声和惊呼声：

    “他们来了，神卫军来了。”

    柯大恶那帮人谁也不认识神卫军，他们只是猜的。一是杀向他们的人，大多数穿着宋军服。二是这些人出手太利害了。

    外面的神卫军，在折健行的指挥下被分成五股，每股一百多人。基本上不用埋伏，就在离光线范围外。这五股人都在等，终于等到山坡上传来的惊呼声。那些惊呼声虽不大，在这宁静的夜里，不啻用喇叭在呼叫众生。

    “杀，”中间一组的折健行首先冲向前方。此时已有不少人从睡梦中被惊醒，几乎全都站起来，大多数人转身看向里面，结果他们跑到很近时才发现。

    外面的人已经转过身来，这些人多数是玄武骑兵，虽惊慌，对敌的经验不错。现在是晚上，光线不好，场面也太混乱了。大家都没有骑马，虽没敢冲过来，已经做好准备。

    这组神卫军，冲在最前方的折健行最先动手，折健行使用的是一把两米多长的虎头枪。冲到一个中年士兵面前，中年士兵的长枪才举到一半，被折健行一****进腹部。

    旁边另一个年青士兵提着刀正要朝折健行砍来，他的虎头枪瞬间离开中年士兵的尸体，带出一篷血。血珠的速度，远不及虎头枪的速度。化着一道虚影飞向年青士兵的颈间，年青士兵不知有没有看见，完全没能封挡住，被大力劈开。

    五队人马，都有一个领队负责，在左边第一组负责的是宁慕白。大家的玄铁盔甲暂时还未打造好，穿的是普通盔甲。宁慕白拿的一把近三米长槊，槊身为深红色，名曰血粒槊。他没能第一个出手，有个人比他和折健行都快。

    韩?带来的八百人，几乎全是小队长以上的精英。大家拿的都是刀枪等等武器，许多人拿的还是他们使用的新式刀枪，只有雍子先拿的弓。

    雍子先的主武器就是弓，还有一把是单手刀。要是韩?看到，保证他会后悔。宁慕白一招放倒第一个对手时，雍子先已经射杀了三人。他这些手下不乏射箭好手，要是那些射箭好手都用弓，可能战斗会提前不少时间结束。

    在右边第二队的单元衡咆哮如雷，他跑得比较慢，等他跑拢时，前面为数不多的敌人基本都有了对手，他只能打偷食。跑到一个年青士兵旁边，年青士兵的对手是个中年都头，两人斗了几招势均力敌。他冲进战团就是一锤，结果在这个战团，他没在出第二锤。

    五组人，无论是不是领队，所有人身上的血都在发烫。大家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开始有些人以为会在杨震仲那里动手，结果只有吴晛一人找死。这是他们的第一战，七八百人对不到四百人。大家用逃命般的速度，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冲锋。

    其他人虽没有杨阳那种身手，同样是一边倒的战斗。所有人都没有留手，对神卫军的将士而言，这些人虽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军服，都是抢他们战马的仇人，并且还杀了他们四个弟兄，都可以去死。

    这支队伍只有两个外人，家拱臣和杨康各分一组。家拱臣还好，冲上去轻松干掉一个山贼。杨康的速度没一些人快，等他冲拢，他前方已经没有对手了。

    两个外人看呆了，他们相处几天，兵他们不知道，神卫军的将领他们已经认识。无论是将领还是兵，杀起人来让他们抓狂。都是那么猛，都是那么有激情。这种情况，杨康没去到处找人砍，在后面呆呆说：

    “天啊！那些人真是兵吗？”

    里面的敌人早已经被杨阳杀完，幸好韩?又调了五十人进来。五十人没有去帮忙杀敌，以中间为中心，他们也不管马会跑到哪里，将中间的马匹追出去，清除一条大道。还在追赶里面的马，山顶一片大亮，左右两边的山脊被点亮。很快如两条火龙，较快向下面延伸。还未延伸到半山腰，传来阵阵气急败坏的怒喊声：

    “别将他们放跑了，杀死韩?者，赏马千匹。”

    开始韩?还以为听错了，他也在下面忙活，此时只有右边才有些战斗声，许多人已经进来赶马。就算不是晚上，这些马也不会跑得太远。大家现在的目的只是想将它们追到安全之地，进展还算不错。听到上面真是这样喊的，他转身朝山上看去，对身边众人说：

    “大家齐声大喊：玄军骑的士兵，你们已被大军包围。只要投降，我们只杀那些山贼和洪岩、韦宁两人，绝不加罪于士兵。”

    大家的喊声传出，山坡上的火龙明显为之一慢。他们也分了组，在左边带队的是柯大恶，柯大恶带了五百人，并不全是他的山贼弟兄，还有不少是玄武骑的士兵。柯大恶将速度缓下来，他一缓，大家跟着放慢送死的节奏。

    “大家不要听他们的，这是他们的奸计。就算真投降，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看看，你们在下面的兄弟，现在还有几个活人？”

    大家朝山下看去，此时山下到处都有亮光，像一个薪火晚会。下面的情况他们看得比较清楚，边缘几乎已经没了战斗，人虽不知道谁是谁，那些在朝外面赶马的人，肯定不可能是他们的战友。兔死了狐还悲，何况是他们的战友。柯大恶趁热打铁：

    “大家不用怕，他们只有八百人，一番拼杀，最多只剩下五六百人。我们还有上千人，他们斗不过我们的。”

    “杀，杀光他们，为众弟兄报仇。”一个年青士兵不知受到什么刺激，大吼一声。很快几百张嘴同时吼出：

    “杀光他们，为众弟兄报仇。”

    相比柯大恶，洪岩和韦宁的表现就差了些。他们在右边带的五百几十人，全是他们的手下。听到下面喊话，连他们也是必杀对象，两人又怒又怕，直接喊停，韦宁先为手下打气：

    “大家不要怕，只要砍下韩?的人头，我们以后都能飞黄腾达。”

    这些话一点没能提升大家的士气，韩?现在正在赶他们的马，杀他们的人。在这时候说要砍人家的头人？太过虚无缥缈。洪岩接着打气：

    “他们只有八百人，我们的人比他们多，不要怕他们。”

    这一番耽搁，待两股人马在下山腰汇合，快来到山脚时，下面的阵形已经基本组成。这个阵形，让他们没敢有所动作。

    他们面前的人的确不多，大概有五百人。所有人都骑在马上，手拿长兵器。在离山脚五六十米远的地方，排成一个长方形阵形。排成数排，最后面排不少人手拿火把，看样子准备来个夜战。

    他们的马全在长方形阵形后面，后面还有不少火光，能看见还有不少人正在赶马。火光已经连到对面两座山上去了，人不多，全是马。如果他们能突破长方形阵，闭着眼睛也能抢到马。

    柯大恶第一个清醒过来，差点没将眼睛瞪出来，指着前方对两个难友说：

    “趁他们那些人在赶马，我们快冲过去，抢马和他们一战。那些将领中间个身穿普通服装的年青人，应该就是韩?。只要将韩?抓住和杀死，此战我们就能获得胜利。”

    柯大恶说得十分轻松，韦宁有些意动，但被对方气势吓到。山下的这块地又宽又平，韩?队伍的长方形阵比较标准。一个个比演练时多了一些杀气，又在火光的烘托下。就算穿普通衣服的士兵，看起来也像钢铁凝成，让他们不敢越雷池半步。韦宁说：

    “此时他们的阵已成，又是骑兵。我方全是步兵，怕难以突破他们的防线。”

    柯大恶气得差点没立即翻脸，他虽没当过兵，打仗的基本知识他还是知道，带着不少的火气说：

    “我们现在比他们多了一倍的人，现在发起冲锋，并不怕他们。这是唯一的机会，此时再不冲，等会他们将马弄好，我们再无机会抢马，都得死在他们手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八十六章 双方的选择

    柯大恶的山贼一共有四百一十人，现在只剩下两百多个。若非如此，他下来就开始冲了，哪会等这两个草包。他的话说完，洪岩发表自己的意见：

    “韩?这架势，绝对不可能放过我们。我们重回山顶，如此他们的战马没了用武之地，我们还能占据有利地形。可谓一举两得。他们只要敢发起进攻，一战就能定乾坤。”

    韦宁眼睛一亮，终于露出一些惊喜：

    “好计，此山十分险要，我们只要守住山口，他们再多十倍也只能送死。待他们的兵力消耗差不多了，我们再反攻他们。”

    柯大恶正要跳起脚骂娘，他刚才指认的韩?骑出几步：

    “玄武骑的士兵听着，我是韩?，神卫军指挥使。你们虽做了错事，只是奉命行事，我不怪你们。你们没必要陪他们一起死，现在过来，你们还是我大宋的士兵。等会一旦战斗开始，那时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韦宁才听到一个反败为胜的妙计，不待其他人表态，他大声挑衅：

    “韩?，你的人头我们要定了，有本事就过来攻我们，我们走。”

    韦宁手一挥，不少士兵开始朝山上退去，包括两个将领。没等他们退多远，柯大恶赶忙将他们拦住：

    “我们的粮食几乎全在马上，上面的粮食最多能坚持三四天。要是韩?只守不攻，到时候我们是下来投降，还是饿着肚子和他们一战？”

    两个将领呆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些。柯大恶的山贼并不是白当的，这方面他很清楚，早就想到这些事。两人没呆多久，洪岩咬咬牙说：

    “上山，韩?怎么知道我们山上有多少粮食？想来他也等不得在这里干耗，说不定还能将他耗走。”

    玄武骑的兵将朝山上走去，惊呆不少人。柯大恶又惊又怒，来这里伏击韩?是他的主意。他是个比较小心的山贼，去哪里都会将四周的情况打探清楚。这里地势险要，前段时间将这里当成他的营地，在下面养马。这里很适合用来伏击韩?，万没想到伏击没打成，反被对方打了个伏击。

    此时他们的处境十分恶劣，万幸山上有一股泉水。因为将这里当成大本营，山上还存放了一些粮食。柯大恶看了眼他这两百几十号手下，忍着去送死的冲击，挥了挥手：

    “上山。”

    山下的众将士，眼睁睁看着他们朝山上走去，有些傻瓜居然等不得了。单元衡一骑冲出：

    “将军，不能让他们冲上山，我们现在就去将他们留下。”

    “现在我们冲上去会很吃亏。”折健行说：

    “山路较陡，战马无用武之地。他们居高临下，比攻城难度还要大。人数又不在我们之下，不可鲁莽。”

    韩?点点头，大家都没想到，这帮人会不来抢马一战，直接逃回山上？攻守山这方面的经验，韩?绝不在柯大恶之下。去年在流求的野家坪，他就打过一次经典的攻守山战。有这些经验，哪会答应单元衡现在去和对方死扣？

    此时天色渐明，暂时只能看见大山轮廓。这座山起码有二十多丈高，很像是一把巨大的椅子，中间十分陡险。只有左右有路，左右向外突得很远，中间形成一个很大的山湾，用来藏兵藏马都很不错。他问在方阵后面的格鲁夫：

    “我们堵在这里，他们能不能从前面逃走？”

    格鲁夫想了想说：“很难，除非有绳索。”

    韩?有些难办了，他虽不相信那些人会带着绳子上山，他本人就是个爬山好手。要是那些人和他一样，要下山应该不难，对众人说：

    “左右各拿一些弟兄去守，另派几个兄弟注意前方，以防他们从前面逃走，将刚才那五个山贼弄醒。”

    韩?经常当甩手掌柜，这支队伍还有个特点。他不用将什么事都分得很细，自有折健行等人安排。长方形阵解散，四周安排人的事自有人去做。剩下的士兵去帮忙招呼马匹、救治伤员等等。韩?将众将带到绑刘延鹤等人的大石板前。

    这里除他们，还有五个外人、开始他们打晕的五个山贼。李纯稀两人没对他们下死手，除这五人外，外围那几个百没留下一个活口。

    五个山贼被唤醒，睁开眼一看天变人变只有地没变，一个年青人惊恐大叫：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的人呢？二当家他们在哪里？”

    五个山贼如梦未醒，几张嘴问个不停，被单元衡一声大吼震住。韩?让人将另四个带走，问刚才给他们点火折子的中年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

    韩?觉得这个中年男子比较老实，他的感觉没错。现在韩?虽仍穿着士兵服，中年男子猜到他是个老大，跌坐在地上呆呆回话：

    “我叫蔡老三。”

    “蔡老三，我有些问题要问你，如果你能老实回答，我就饶你一命。”韩?没有征求对方的意见，问出第一个问题：

    “上面有没有吃的？”

    这是一些将领很关心的问题，对方敢从山上跑，说明他们不怕被围。山上易守难攻，唯一怕断水断粮。水他们已经听格鲁夫说过，山上有股泉水，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粮食。

    蔡老三一听有活命的机会，激动得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将军，二当家前段时间在这里放马，在上面一个干洞中存了不少粮食。”

    大家呆住了，下面的粮食不少。开始许多将领还以为，上面最多只有点干粮。大家在这里打伏击，没事谁也不会搬粮食上去。没想到柯大恶将这里当成了大本营，这事连格鲁夫也不知道。韩?问：

    “大概够一千人吃多久？”

    蔡老三摇摇头：“小人不知道，只知道有不少。”

    韩?又问：“上面有没有能吊下山来的长绳？”

    “应该没有，小人以前只负责养马，不知道多少事。”

    韩?又问了几个问题后，挥了挥手让人将蔡老三带到一边去，对众将说：

    “现在麻烦了，难怪他们会上山。我们的时间耽搁不起，不可能陪他们在这里干耗。还得防他们半夜从前山逃走，只有八百人，要分成三面堵守？”

    开始大家还以为对方上山是自寻死路，难题摆在他们面前。杨康说：

    “国公，要是喊话能赦免洪岩两将，说不定不用我们动手，他们就能解决那些山贼。”

    韩?还在想，翁成虎说：

    “他们杀了我们几个弟兄，那些士兵是奉命而为，可以赦免。将领不能赦免，必须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韩?也是这个意思，要是所有人都能赦免，他这些弟兄也会有怨言。

    “他们是将领，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刚才大家有没有注意，那些士兵先跑上去，柯大恶看样子很不想上去。上面有多少粮食柯大恶当然知道，估计应该不会很多。”

    众将眼睛一亮，雍子先说：

    “的确如将军所言，要是上面的粮食多，柯大恶应该乐意上去。现在马被我们控制住，他们人虽多，不说其它，没有马与我们斗非常吃亏。上去死守不但占地理优势，我们不可能为他们一直守在这里，他们的粮食应该不多。”

    刘延鹤已简单将露陷的事情说给韩?听，韩?觉得凭柯大恶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些。迟迟不愿上去，十有**上面的粮食不多。只是粮食再不多，他们也没多少时间在这里干耗。

    大家在山下想办法，在山顶，一群人站在前山悬崖边，看着下面陡峭的荒石坡也在商量。

    “以树皮布条为绳，要攀越下去并不难。让众弟兄准备，今夜我们就走。”

    说话的是柯大恶，这些人中，也只有他才想得出如此大胆的计。洪岩两人对望一眼，韦宁带着几分心虚说：

    “太陡了，一个不好就会被摔得粉身碎骨。柯兄，还有没有其它办法让我们脱困？”

    “有，”没让两个难友高兴几口气，柯大恶接着说：

    “下去投降，你们没听他们说吧！只要你们投降，韩?最多是要你们的脑袋，不会降罪那些士兵。你们的脑袋没了，自然就脱困了，还不用担心没东西吃。”

    这里吃的没看见，石头倒是不少。在悬崖边堆了许多石头，这些石头原本是给韩?准备的大礼，现在已无用武之地。两将重重吐了一口恶气，洪岩说：

    “柯兄不用说这些风凉话，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那方阵至少有五百人，并且个个骑着战马。我们这一千人连一匹马都没有，就算冲上去，也不可能斗得过他们。避其锋芒，上山占据有利位置，我们并未做错。”

    柯大恶现在没心思说这些，他的狠劲远非这两个没打过仗的将领能比。要是他能作主，刚才早就冲上去和韩?拼了。

    “无论你们走不走，今晚我们必须要走。”

    下面的陡坡虽让人心虚，要是能脱困，也不防赌一把。韦宁问：

    “万一他们在两头派兵堵守怎么办？下去容易，到时候要想再上来难上加难。”

    看在这些人还有用的份上，柯大恶说：

    “左边去哈莫特部，右边去格尔木方向。他们要去哈莫特部，走近路要从我们这边过，他们绝对不敢，只能翻山越岭。要是那样，他们一定不会骑马。就算有马，他们只有那点人，兵分三路，每边能有多少人？”

    两将双眼一亮，韦宁说：

    “你是说我们走哈莫特方向？”

    柯大恶点点头：“必须得拼一拼，否则只能在这里等死。”

    柯大恶的话刚说完，一个年青人跑来：

    “二当家，下面的官兵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八十七章 引敌下山

    年青人没说对，下面的将士并未走，是正在离开。

    近八百将士，赶着六千多匹马，陆续从后面的草地远去。不少马背上驮着一些包裹麻袋，里面装的不是粮食就是一些人的家当。看得有些人受不了，一个满脸红痘的壮年都头对洪岩说：

    “将军，我们这就下山去和他们拼了。绝不能放他们走，我们所有东西都在马背上。要是他们走了，我们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

    “曹勇说得是，”另一个中年都头附合：

    “将军，我们下去和他们拼了。我们的人数还要多过他们，他们要顾那些马，我们不一定会输。”

    洪岩脸色阴晴不定，一看就是心里非常犹豫。他这两个手下说得不错，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从拥有数千匹马、身家上百万到一无所有，差点连命都没了。如此大的落差，现在暂时安定了，让人有些受不了。韦宁说：

    “大家千万别上他们的当，这一定是韩?的计，想诱我们下去和他们拼命。”

    韦宁说的也有可能，大家暂时没再开口，一直看到下面的所有人，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四周他们这座山最高，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下面的人消失在他们视线中是什么概念？有些人开始不相信韦宁的话了。一个中年山贼小头目说：

    “不像是诱我们下山啊！他们走的是丈原方向，看样子是想绕道去哈莫特部。二当家，现在是好机会，我们快下山？”

    现在的确是非常好的机会，他们的视线里再无一个人和马的影子。一共有三条路，他们这里的左边是去哈莫特部，右边是去格尔木。后面是去丈原，从那里可以绕道去哈莫特部。要是他们现在下山走左或是右边，能轻松离开。当然，只限于离开此地。

    大家傻傻对着空无一人的山野又看了一会，洪岩说：

    “他们离开也说得过去，刘延鹤不是说金国那边快打过来了。韩?是朝廷重臣，不可能为我们在这里耽搁时间。柯兄，你觉得如何？”

    此时柯大恶也没辙了，他想过不少，就是没想过韩?会如此干脆离开。留在这里只能等死，离开还可以拼一拼。现在人家都走了，再留在这里实在说不过去。柯大恶问：

    “丈原那边我没去过，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到哈莫特部？”

    “那条路我走过几次，”一个中年都头将话接过去：

    “他们赶那么多马，至少要一天多的时间。”

    “一天多？”柯大恶看了洪岩两人一眼：

    “无论如何，这次我们都要离开。我们去哈莫特部，一天之内绝对能赶到。”

    “去哈莫特部？”韦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去哈莫特部送死吗？韩?明显是去那里，从那里回西和州。我们去那里，正好被他们逮个正着。”

    洪岩虽未说话，一脸惊讶看向柯大恶，柯大恶叹声说：

    “现在我们吃的，最多只够四天。要是去格尔木方向，途中没几个部落。有些部落，凭我们这点靠脚走路的人，去也是送死，去那里可能会饿死在半路。我们不是还给哈莫特部留了些粮食和牛羊？抢光他们的吃食，走金国方面，能够拖到那里。”

    众人被柯大恶说得心服口服，他们都能想到，要是再深入吐蕃里面。这里地广人稀，他们现在又没了马和粮食，很可能是死路一条。去金国当然更好，又近又繁华。韦宁问：

    “柯兄，我们现在什么都没了，金国那边会接受我们吗？”

    “有这么多现存的兵源，他们只要不傻，一定会接受。”柯大恶没再耽搁时间：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

    高原的夏季，很适合人居住。大自然仿佛安装了一台无形的巨扇，无论在哪里都能感受到凉爽的风。广阔的地貌虽有起伏，起伏不大，仿佛大海中的波浪。柔和的曲线，很能激发一些人的艺术感。

    再好的风景，对此时的韩?来说都没心思欣赏。此时他们在一座大山坡下，从后面看，绝对看不到他们。

    没有不死人的战斗，昨天晚上一战，他们杀了三百六十多人，损失七人，需要医治的伤员二十六人。他们军中有不少人都懂点医，特务营、火头军的医术还不算不低。但外面的条件太差了，在来这里的路上，又死了一个兄弟。

    如此战绩，放在其它军队非常难以想象。他们的对手大多是正规的军人，还是比较精锐的骑兵，虽然那些骑兵没有在马上一战。

    韩?对这一战并不满意，他们是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人数比对方多了大半，又是打对方一个突然袭击。他们最大的优势，是五个队全用猛将冲击，比如杨阳一人就杀了二十个山贼。就算那些士兵，也都是都头队长之类的绝对精英。仍死了八人，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现在韩?就在死去的八个弟兄面前，大家已经哀悼完，他在想如何处理这八具尸体。现在是热天，运到京城去有些不现实。但这些人基本上都有家人，尽量给他们的家人带去。

    “等会将这几个弟兄运到哈莫特部，将他们火化后带回京城。”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折健行点点头：

    “平时军队打仗牺牲的将士，多半就埋在战场附近。火化后将骨灰带回去，也算是对他们的亲人有了一个交待。”

    他们从尚明臣那里知道，金国即将南侵，这种事以后会越来越多。每一次仗，可能都会有些熟悉的面孔，在他们面前消失，韩?暗自叹了声：

    “除朝廷的二十两抚恤金，每家另给五十两。这些弟兄的骨灰，我准备和他们的家人商量一下，本着自愿，不送回他们的老家。”

    宋朝廷有规定，每个死亡的士兵，可得二十两银子的抚恤金。这已经不少了，比起唐朝时期还要多。韩?另加五十两，让众将士很欣慰，众将中年纪比较大的何龄问：

    “为什么不送回老家？他们的家人怕是不会同意。”

    将心比心，这事落到韩?自己身上，恐怕也不会同意，所以他没有硬性规定。

    “我想上奏朝廷，在京城附近建一个大型的墓地，专门用来埋葬我大宋牺牲的将士。每年由朝廷、军中组织人祭祀，让他们能永享香火，受人敬仰。”

    “将军此法好，”折健行说：

    “朝廷只有太庙，南渡后还从来没建过忠烈祠。要是建个如将军所说的忠烈祠，不一定是将士。任何为国捐躯的人，都可以葬在那里。这是莫大的殊荣，许多将士的家人应该都会同意。”

    韩?提出此事，将大家的伤感也冲淡不少。雍子先说：

    “此事还有许多好处，能激励更多的人，提升军中士气。许多将士并不怕死，要是死后能享如此殊荣，他们更能为国拼死奋战。”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大家七嘴八舌，将这事补充完整。杨康的见识不错，说出一件事：

    “在汴京时朝廷有忠烈祠，南渡后也有人提过重建。一些人以“将士无能，痛失中原之地”为由，阻止这个提议，没能通过，后来好像没人再提起。现在再说，那些人难免又会拿此说事。”

    “丢失中原，岂能全怪到军人头上？”杨阳说：

    “当年岳元帅眼看就快收复中原了，也被那些奸臣害死。若是朝廷不**，金国那点兵马，哪有能力打到汴京来？”

    大家还算知道分寸，没提皇帝，宁慕白说：

    “此事恐怕不好办，现在我大宋虽在重视军人，军人的地位并未得到多少提升。要是建忠烈祠，军人的地位一下子提升一大截，连那些文人也没能得建什么祠。只有个太庙，进太庙的文人可谓凤毛麟角。要是提出建忠烈祠，不只是朝廷那些文官反对，外面的那些读书人也有不少会反对。”

    这些韩?没想过，的确如宁慕白所言，可能连那些读书人也会反对。他看了眼躺在草地上的八具尸体，说得十分坚决：

    “此事我先回去上书朝廷，看能不能说通大家。如果朝廷不同意建忠烈祠，我们就自己建，并不是什么难事。”

    有钱就是任性，大家一听韩?答应自己建，又开始七嘴八舌开始出主意。没过多久，从后面的山上奔来一骑，来到韩?面前：

    “将军，那帮叛军下山了，走的是哈莫特部。”

    大家全都来了精神，单元衡说：

    “管他们走什么地方，我们这就去为众弟兄报仇。”

    韩?点点头，他们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这个消息：

    “我们带五百骑去追击他们，曹将军，你带剩下的弟兄后面赶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八十八章 火光燎原

    又一个夜色来临，残月仿佛是一个匆匆过客，没过多少时间，已朝西边倾斜。这对于一些急着赶夜路的人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在一个夜凉如水的原野之地，一大群人，匆匆走在宽敞的草地上。天上的那点月光，无法满足他们步行的速度，在队伍前、中、后三段，三簇火光将四周照得一片火红。放眼看去，全是一群在火光中前进的人头，忽高忽低，看起来有些诡异。

    “大家再快些，再过一个把时辰，就能赶到哈莫特部了。”

    喊话的是韦宁，他的话喊完，没人附合，大家的速度也没什么提升。知道大家都走累了，懒得再费口舌。对旁边两个难友说：

    “我们虽比他们更早到哈莫特部，他们要是去了那里，那帮人可能会将我们的行踪告诉给他们，要是他们追击怎么办？”

    柯大恶已经很了解他这两个难友，在内心里十分鄙视两人。这样的人也能当上将领？他那些山贼手下，有不少人都可以胜任此职。

    “现在是晚上，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走哪个方向？要是怕哈莫特那帮人跟踪泄密，我倒有个好方法。”

    “什么方法？”洪岩两人和柯大恶的想法恰好相反。两人对柯大恶十分佩服，现在两人已有点将他当成老大的意思。

    “杀光他们就可以了，”柯大恶说得十分干脆：

    “我们赶到那里也没有天亮，将他们全杀了。就算韩?知道是我们干的，他也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但我有一件事得先说在前头。”

    两人对望一眼，洪岩脸色有些不忍。洪岩早就在这里守卫，和哈莫特部的人相处比较久，多少有些感情。韦宁是最后才来，心里没争气一会：

    “为了保险，也只有如此了，柯兄有什么事只管说。”

    柯大恶看了两人一眼，放慢脚步：

    “凭韩?的聪明，他有可能猜到我们去了哪里。无论他们追不追来，你们两支队伍必须由我来指挥。”

    两人虽不太聪明，绝对不是傻瓜。洪岩说：

    “要是他们追来，队伍由柯兄指挥，不追来就没必要了。”

    柯大恶一阵冷笑：“要是那样，到时候大家只能各走各的了。用不着抱到一块死，大家分三个方向走，至少有两队人马能逃出升天。”

    洪岩两人是和平时期的将，几乎一直待在军营中，野外求生逃命的本事，比柯大恶差多了，哪敢和对方分开？韦宁正要说话，旁边的洪岩突然停止前进。

    “大家停下，暂时不要发出声音。”

    众人还未完全停下，洪岩倒在地上，左耳紧贴地面。柯大恶转身朝后面看去，两人几乎同时发声：

    “不好，他们追来了。”

    根本不用洪岩那样听声音，在他们后面，远方传来一团亮光，所有人都能看见。韦宁急声大喊：

    “大家快跑。”

    “不要跑，”柯大恶看了眼四周。他们的运气很好，四周的地形虽有高低，并没有利于他们战斗的地方。柯大恶将心一横：

    “来不及了，现在逃，只会让他们各个击破。我们能看见他们，他们同样能看见我们。我们就在这里和他们一战，看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韩?赶了几次急路，这次赶得最急。他在积石山下算过，对方连一匹马都没有，只要被他们的探子打探到，从哪里走都难以摆脱他们。除非这帮人分散走，现在看来，他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柯大恶队伍中的火把更盛，照得队伍一个个如视死如归的勇士，颇有几分士气。韩?这次同样带得有不少马灯，五百人的队伍带着二百盏马灯。人马具能照到，不说其它，坐在马上比对方更高大，在士气上就胜了一筹。如一股火浪袭来，冲到离对方五六十米远的地方停下。他们还未开口，对方阵营中传来一阵惊喜声：

    “他们的人不多，杀光他们，我们才有活路。”

    韩?懒得管谁在忽悠，面前这帮人已经组成了一个方阵。最前方顶着三人，两人身穿盔甲，一人身穿普通衣服，不用猜也知道他们的身份。这里的地势很宽，韩?的队伍一停下，没怎么调整，他们的方阵就已经弄好。他和几个将领走出，出于多方面考虑，做最后的努力。

    韩?看向对面的方阵，直接将最前方的三人忽略，对着后面的众人大喊：

    “你们中有许多人都是我大宋军人，是优秀的骑兵。可能大家还不知道，吴曦因为劫这批军马，已经认罪伏法。不止是他，吴晛、徐景望等人全都已经认罪。我是朝廷派来办理此案的钦差，你们要是在这里举兵反抗，不止是你们自己获罪，还会给吴曦他们增加不少罪名，其中就有犯上作乱之罪。只要你们放下武器走到一边去，不参预此事，仍是我大宋军人。我可以发誓，绝不加罪于你们。”

    快意冲杀、一挥成百上千的人头落地谁都想。韩?不愿意，他虽对这帮人没什么好感，对方比他们多了一半，要是再战，又不知有多少弟兄会离他而去。如果能和平解决，没必要去装酷。

    对面的两个将领站不住了，洪岩喊道：

    “大家别听他的，韩?诡计多端，大帅他们已经被韩?杀害。大家杀了韩?，替大帅报仇。”

    “杀了韩?，替大帅报仇。”

    韩?暗自摇头，这帮人不傻，虽吼得凶，谁都没有冲动冲过来。他们不知赶了多久的路，至少是半疲惫状态。他们没有冲，只是想养精蓄锐，休息一会。大家没有多耽搁，在韩?左边站出来一人：

    “大家听我说，我刘延鹤发誓，如果有半句说谎，管叫我一家死无葬身之地。辅国公下来查案，桂长松、吴晛等人相继招供，人证物证俱在，大帅已经认罪，认罪书都已经写了。现在杨将军他们已经拿着大帅的调令，去甘县调董将军他们回营。有大帅的亲笔调令，董将军一定不会乱来。大家千万不要跟着洪岩几人，走上不归路啊！”

    刘延鹤这次投入十二分诚心，希望说服这些人。他非常感激韩?，韩?一点没因他出卖大家，而对他有什么异样的看法。这非常难得，就算是吴曦也做不到这样。他说完，家拱辰和杨康也站出来，家拱辰说：

    “这里应该有不少弟兄认识我，我叫家拱辰，是武宁军步兵副军指挥使。刘将军说的话一点没假，吴大帅已认罪伏法，就算你们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大帅考虑一二。你们要是犯上作乱，这些罪名有不少将会被算到吴大帅头上。你们这样做非但对他没半点帮助，还是在害他。”

    “别听他们胡说，”杨康没能忽悠。柯大恶再也忍不住了，他后面已经传来不少的议论声，军心已经开始浮动，再也顾不得休息，将手中大刀一挥。

    “给我冲，杀掉韩?，金国赏万金，万户侯。”

    谁也没机会再忽悠，柯大恶喊完，对面的一千余人，十分不整齐冲了过来。看到这个阵形，韩?松了一口气。

    柯大恶还有一千零几十人，原本组成的一个方形。从火光中可以看到，前面的人最挤密，人头最多。后面越来越松散，有些士兵根本就没冲，在像平时一样走路。这次为了省事，韩?连把宝剑都没带，他将大手一挥：

    “冲。”

    两军迅速靠拢，在黑色下，犹如两股火流。冲到只剩下二十几米时，一支肉眼难见的利箭，从骑马人群中飞出，一晃来到柯大恶面前。

    韩?这边只有一把弓，柯大恶那边大半是骑兵，只有他的几个山贼才带有弓，两边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弓上。有些人以为这一箭能给他们带来惊喜，只见柯大恶将手中大刀一挑，接近他的箭羽在空中被一分为二挑开。如此短的距离，射箭的雍子先再也没机会了。将弓套在身上，拿起一把米多点长的单刀。没让他等待一会，两军碰撞在一起。

    韩?没有冲，在后面被四个亲卫护着，站在一个小坡上观战。这次他的队伍没有谁先谁后，组成一个方形阵。因为地势有限，每排二十人，顶在最前面排的全是将领。对方的阵形有些乱，中间的人最先冲到有效攻击范围。他见中间的几人身子一矮，还没看明白，惨叫声从前方传来。

    对手大多是骑兵，使的都是长兵器。因为本就是骑兵，他们知道对付骑兵的一些方法。宁慕白在较中间的位置，他的三米长血粒槊还未出击，见对方身子一矮，一根长****向他的马颈。

    对手是个比较有经验的士兵，要是宁慕白就这样停止，对方的两米长枪全伸出来也难刺到。对方在如此远的地方出招，知道要是冲拢再出招，他可能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宁慕白没有停止，只是将速度缓了一缓，右手握住的血粒槊突然朝前方斜下一刺，一槊刚好插入对方头顶。仅发出半声惨叫，顺势倒在宁慕白面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八十九章 晚到的投降

    韩?这些将领，全是武举中胜出的高手，对付这些没有马的骑兵和山贼，完全就是欺负对方。龙九的武艺仅比宁慕白差了一点，见他的对手将身子一矮，一刀朝他的马腿劈来。这个距离有些不保险，他一枪挡住劈来的大刀，仅停留了一口气的时间，顺势一****中对手。

    他们为了快速追到这帮人，全骑的是上等马。这些马原本就属于他们，韩?说了，他们只要回五千骑，洪岩那些骑兵的马全还给武宁军。自家的马，谁也不想让其受到一点伤害。

    翁成虎更暴力，见对方要刺他们的马，勃然大怒。身子向前一倾，一刀从上到下劈出一片寒光，将对手头部劈开。

    拿短兵器的将领吃亏了，单元衡的双锤重新打造过。比以前更细更长，有一米五多点。见对方拿着一把长枪，弯着腰朝他的马捅来。他整个身子都快爬到马下，仍够不着攻击到对方。只得一锤砸到长枪上，正要冲上前解决对方，前方又刺来一把枪。让他比较欣慰，这把枪的目标是他。

    可惜东西太短，单元衡轮起右锤，一锤砸中枪颈，直接将长枪砸飞。眼看下面的士兵又要刺马，他大吼一声，直接从马背上跳下来。一锤砸中对方前胸，将要刺马的士兵砸飞。终于解决一个对手，大喊道：

    “老子不骑马了，就这样陪你们玩。”

    柯大恶的武艺不凡，原本安排杨阳对付。柯大恶被射一箭后可能心虚了，和洪岩两个难友一样，故意慢下来。见单元衡在人群中挥动着一对大铁锤，比骑在马上的人更狠，四周杀出一个真空地带。再也忍不住了，提着大刀就朝单元衡冲去。冲到单元衡后面，一刀毫无声息朝单元衡背心劈去。

    单元衡虽未对着柯大恶，一直在转圈圈杀敌，知道柯大恶到来。大刀还在半空，单元衡轮起铁锤朝后面一挥，同时转过身体。“当”一声大响，柯大恶的大刀被他劈开。此时他左手中的铁锤还未发出，向前一步，使锤如枪，一锤朝柯大恶杵去。

    偷袭未能建功，反而被单元衡抢了先。柯大恶朝后面退开一大步，拦腰一刀劈向单元衡。单元衡的武器比柯大恶的大刀短了一米多，攻击不到对方，只得挥动右锤将大刀砸开。正要向前一步去攻击柯大恶，后面传来一道示警声：

    “小心。”

    单元衡被柯大恶架住，在单元衡后面的山贼围了上来。两个山贼准备偷袭他，他已得到示警，转过身轮起大锤，将两把武器砸开。柯大恶的机会来了，一刀又朝他背心捅去。眼看快得手，一条人影朝右边飞来，砸到还在半空的大刀上，将柯大恶的大刀撞开。同时响起一道怒吼：

    “柯大恶，这次看还有谁来帮你。”

    怒吼声喊完，韩晃从右边杀出。柯大恶暗道一声可惜，提起精神迎向老对手。

    战场上的声音很能刺激人，在中间的洪岩和韦宁被阵阵惨叫声，刺激得双眼充血。韩?的方阵就像是一个推土机，一层层将他们的人阵削掉。更让他们受不了的是，打了一会，对方一个人都没倒下，他们倒了一片又一片。为了自己的小命，两人热血一回。洪岩说：

    “不能再这样打了，他们前面全是武将，众弟兄很难抵挡。你我各带两百人从左右包抄，去截杀韩?。”

    看到众手下在战场上大显神通，韩?并没有多高兴，心情有些沉重。就算是山贼，也是宋人。眼看金国就要打过来了，大家还在这里搞窝里斗。这些人就算以后不上战场杀敌，送去挖矿也好。活人比死人更有价值，韩?觉得除了柯大恶三人，那些山贼也可以免死。

    只是此时双方的人都多，谁也无法让战斗停止。韩?正在想如何才能少损失一些劳力，两队人从节节败退的阵营中分出，绕道朝他们方向冲来。

    左右两边虽有些高低不平，绕道过来一点没问题。韩?摇摇头，也不知这些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他只需进入阵中，这些人就会白忙活一场。他想了想，决定不进阵中。

    “传令，让众弟兄加快速度，先将柯大恶那些人吃掉。包围他们，喊话劝降。”

    韩?的命令发完，在原地待了一会。眼看左右的人快包抄过来，他没去阵营中，转身朝后面走去。

    “快追，抓到韩?，赏金万两。”韦宁也不管能不能兑现，张嘴就许诺。四百人扑了个空，一点没放弃，紧跟在韩?后面追去。

    在前面的柯大恶此时连骂娘也没时间，韩晃一直在朝他猛攻。四周的敌人全是些猛将，虽暂时没和联合韩晃攻击他，他不得不小心应付。

    洪岩两人抽走四百人，开始柯大恶还以为他们要包抄神卫军，还有些高兴。没想到去追四条腿的韩?？他们原本就处于绝对下风，被拉走四百人，终于抵挡不住。军阵后面的神卫军不再当摆设，从左右冲出，将他们留下的三百余人堵住。

    “放下武器走出来，蹲在地上，可免一死。”折健行喊完，四周的将士接力喊出。他们的攻击并未停止，边攻击边喊话，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一个年青士兵将武器一扔，朝外面跑去。

    “我投降，不要杀我。”

    有一就有二，很快扔武器的人越来越多。柯大恶此时已自顾不暇，在韩晃和单元衡的攻击下险象环生。没能撑过几招，被单元衡一锤砸退几大步。后面的韩晃没有放过机会，一枪穿透他的背心。

    柯大恶的身子停了片刻，朝四周扫了一眼，见场中只有一百几十人还在战斗，几乎全是他的手下。怒吼一声：

    “洪岩，我先去下面等你们。”

    柯大恶一死，负责指挥战斗的折健行大喊一声：

    “退开，都不要再打了。”

    围在四周的神卫军将士退开，此时里面的人已被杀得士气全无，十分配合，全都没敢惹事，战斗很快停止。折健行指了指倒下的柯大恶：

    “柯大恶已死，将军有令，只要你们投降，都可以免死。”

    折健行的话说完，有些山贼激动得流下眼泪来。他们并不是悍不畏死，前面韩?说过，只赦免玄武骑的人。他们以为自负必死，没想到还能活命？所有人都扔下武器，蹲在地上。还没杀过瘾的单元衡问：

    “这帮山贼干尽坏事，将军为什么要赦免他们？”

    宁慕白猜到一些：“留他们一命，以后可以做事来赎罪。留些人在这里绑他们，我们快去追那些人。”

    东方已渐渐露白，五骑点着两根火把，在宽阔的草地上小跑。在他们后面百多米，还有一大群士兵紧追不舍。一个眼尖的年青士兵指着后面大喊：

    “不好，他们追来了。”

    众人朝年青士兵所指的方向看去，见远方有不少骑兵冲来。韦宁大惊，问了句废话：

    “他们怎么分兵来追了？”

    此时他们已经远离了那边的战场，没过多少时间，谁都不知道那边的战事已经结束。见众骑追来，洪岩说：

    “我们上当了，韩?有意引我们来这里，好让那边的人围攻柯兄他们。不能再追了，我们和韩?谈谈。”

    “和他谈什么？”韦宁看向洪岩，洪岩轻声说：

    “我们和韩?谈谈，要是他肯放过我们，我们不妨？”

    韩?也看到追来的众骑，猜到那边的事情已经搞定。见这帮人不追了，他们调转马头，洪岩和韦宁朝他们方向走来。

    “韩?，我们能不能谈谈。”

    韩?开始还有些惊讶，这两将的脑袋蠢得有些可以，如此轻易就将他们引出来。现在听洪岩如此说，他怀疑对方早就有这想法，想让柯大恶在那里卖命，他们出来寻求活命之法。

    “你们要谈什么？”

    洪一看追来的人大约有三百个，心中一惊：

    “我们可以放下武器不再反抗，你免去我们之罪，让我们重新回到军营中去。”

    三百人在韩?身边停下，折健行将那边的战果简单说出。对面的四百人也未闲着，组成一个方阵。韩?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出浓浓的求生欲。这些人都是大宋的军人，在西和州守关这么多年。只因将领的错误，就让他们有家难回。看在这些士兵的份上，韩?说：

    “实话告诉你们，那边的战事已经结束，柯大恶已死，另有两百多人投降。你们以为，凭你们这点人，能坚持得了多久？我可以答应，士兵可以去军中戴罪立功，至于你们两将？送去矿山挖矿，不连累家人。”

    洪岩两人呆了呆，韦宁大喊：

    “你撒谎，如此短的时间，他们怎么可能会败？”

    “你们要是不信，我们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大家来到战斗之地，这里的两百多俘虏已经绑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四百人，其中就有他们的难友柯大恶。刚结束的战场，血都还未凝固。如此震憾的场面，终于让两将清醒过来。洪岩叹声说：

    “我们愿意投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九十章 不安分的赵丹

    一间宽大得有些阴森的厅堂，左右各站着十几个衙役和侍卫。一脸憔悴的尚明臣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看着主审台的上人，显得毫无生气。

    在主审台上的赵丹和尚明臣完全相反，看起来兴奋而又生气勃勃。在她左右站着无双和谢兰，左边还有一张桌子，坐着书记员谢夕韵。在她下面，站着郑继伦和戚怀谷。阵容齐全，声音也很洪亮：

    “尚明臣，金国到底什么时候发动南侵？”

    尚明臣被她们折磨得完全没了脾气，要不是韩?说过会放了他，他可能已经自杀谢罪了。想到韩?的承诺，他就气不打一处：

    “你们说过，只要我配合就会放了我，你们这些无信之人，还有脸来问我？”

    赵丹的脸上多了一抹肉眼难见的红晕，韩?去剿匪，无论她如何恳请，对方都不答应带她去。没办法，她只好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这几天的时间，吴曦那一党被她审了个遍，现在轮到尚明臣。

    “我们答应过的事岂会不守信用？你放心，有些事我们还未弄清楚。只要弄清楚了，一定会放了你的。说吧！金国什么时候发动南侵。”

    尚明臣重重出了口气，都这份上了，只能选择再相信一次。

    “我知道的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我大金与乞颜部讲和后，王爷就派我来此劝降，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过来。”

    赵丹一脸的不信，抓住她的大号鼠标朝桌面一拍：

    “既然派你来当说客，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发动战争？”

    赵丹说完，尚明臣一时没开口。无双出声帮腔：

    “你家王爷会如此急，他们一讲和就派你来？除非已定下南侵之期。你在劝降吴晛等人时也说了，金国即将打过来。现在又说不知道，是不是还想受受刑？”

    “我真不知道这些，”尚明臣一听要受刑，脸色大变。他以前想都没想过，挠痒居然也是一种酷刑，远胜过鞭打烙印之类的**刑罚。怕再受刑，他不管会不会得罪完颜永济：

    “王爷在伏龙谷中了铁木真之计，虽没有损失，在金国被人所讥讽。他为了挽回面子，才会如此急于想立功。我只是听他们说要打过来，绝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要是我知道，管叫我不得好死。”

    人家都被逼得发下毒誓，赵丹已经相信尚明臣真不知道，一脸无趣看向谢夕韵。谢夕韵放下笔：

    “将他押下去，要放也得相公回来再放。”

    犯人下去后，一家人开始商量。谢兰说：

    “他们才和乞颜部讲和，怎么也要准备一段时间吧？我猜他们应该不会如此快发动战争。”

    “这事难说，”谢夕韵轻叹一声：

    “金国比我大宋的地盘更大，国力不比我大宋差。特别在军事方面，我们发动战争，要准备不少时间，他们并不需要准备多久。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整军，很有可能急于发动战争。”

    一家四个女人，一点没回避其他人，在公堂上大谈国事。戚怀谷和那些侍卫一点不奇怪，郑继伦和众鸽衙役又惊又奇。没谈多久，几人风尘仆仆走进来。

    “公主，甘县的事已办妥。我们已接管那四千玄武骑，董镇和玄武骑众将已被带回来。”

    这个消息让四女很高兴，特别是赵丹，终于又有事情做了。

    “相公说那董镇是个难得的人才，我们先将他传上来，看看他有何想法。”

    赵丹已经审清楚，抢劫她们的兵马，是吴曦、吴晛、米修之等人策划的，和董镇那些人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那些人最多只是知道。

    赵丹和谢夕韵已经商量好，问罪吴曦两兄弟。因答应过吴曦，米修之、徐景望、郭有光几个核心成员罢免官职，永不录用。玄武骑和其他将领如果愿意，可继续留在武宁军为国效力，包括董镇。只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没过多久，董镇带到。

    董镇是个身材魁梧、脸色有些冷淡的壮年男子。再怎么冷淡，和许多人一样，一进来就被赵丹一家人吸引住。要不是通知他的人说公主在这里召见，他都不相信这些看起来像在审案的女人，会是韩?的家人。

    “公主，我要见大帅。”

    董镇没有被绑，只是被解除武力。赵丹懒得追究对方没行礼之罪，对他说：

    “吴曦现在正和他的家人在一起，等会可以让你去见他一面。董镇，吴曦已经认罪，都是他和米修之几人的错，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可以继续留在军中为国效力。要是不想待在武宁军中，可以调到我神卫军去。”

    赵丹想得很美好，她听说董镇是神将级的高手。神将级的人才非常少，京城也只有几人，她们神卫军只有杨阳一人。想将董镇挖过去，增加她们的实力。几女眼巴巴看着董镇，董镇冷哼一声：

    “除非大帅为主将，否则我绝不会再从军。”

    赵丹一听有些火了：“董镇，你对吴曦如此信服，肯定敬佩他的为人了？你认为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董镇还未到，她们就听说过。董镇是个很高傲之人，只对吴曦信服。就算是杨震仲，董镇也没多瞧对方几眼。提到吴曦，董镇毫不隐藏他的崇拜之心：

    “大帅是个重义气、有本事、能与众弟兄同甘共苦之人。无论任何时候，他都将众弟兄看得最重要。这天下只有他，才配我仕之。”

    赵丹一肚子火气，冷笑道：

    “吴曦重义气？他为了抢军马，不但那些普通百姓，连护送军马的士兵也杀。四十个士兵，死在他的阴谋之下。他要是能与众弟兄同甘共苦，怎么事后不陪那些士兵一起去死？”

    赵丹这些很有道理的话，对董镇一点作用也没有。

    “那些士兵虽是我武宁军的人，并非是忠于大帅的弟兄。再说大帅劫那些马，也是为了壮大我武宁军。那些马给你们只会糟蹋，要是给我们，我武宁军的实力能上升一大截，更能守护好大宋的疆土，使群敌莫敢犯之。事后我听大帅说，出此计之时，曾给柯大恶说过，尽量不要杀人。要怪就怪柯大恶没听，非大帅之罪。”

    “啪”一声大响，赵丹气得直拍鼠标。

    “先不说其它，吴曦拥兵自重，将军队当成他私人之物。在军中大搞派系之争，任人唯亲，安插亲信任要职。并且私自招安贼匪，他派去配合柯大恶的人，全是些他以前招安的贼匪。壮大武宁军，是为了为我大宋守护好疆土？这些话也只能骗你们这种傻瓜。他所做的这些事，已能看出他有不臣之心。如此一个不忠不义之人，也亏你们才将他当成宝。”

    这些天赵丹几女没有白审，将许多事都审清楚。从她们审的来看，吴曦有反迹，只是还未暴露出来就被她们扼杀。这些是事实，董镇被赵丹终于说闭了嘴，一时没能找到为吴曦洗白的语言。谢夕韵接着说：

    “我们说的这些，董将军也应该知道，绝对没有冤枉吴曦。将军是个难得的人才，如今金国即将南侵，一身本事正好可以上报国家，下报黎民。只要留在军中，无论在哪里都可以。”

    董镇看了杨震仲几个同僚一眼，坚决地说：

    “大帅遭难，我岂能独享安乐，这与那些小人有何异？我意已决，护大帅家人回老家，此生再不入仕。”

    话都说到这份上，赵丹没有再废口舌：

    “你做何选择都可以，只希望不要投敌。它日如果在战场上相遇，定不轻饶，你去吧！”

    董镇很干脆离开，赵丹一时没再审案，杨震仲说出一事：

    “公主，我们这次去甘县，发现一个问题，最近从北边过来的人大大减少。”

    赵丹正在想韩?现在在做什么，没听懂杨震仲的话：

    “怎么会这样？”

    杨震仲叹声说：“我们问过几个北边来的人，他们说现在北边流传两国要打仗。一些非必要的人，不敢再来这边。”

    无双想得简单，将话接过来：

    “他们不来更好，免得混些奸细过来。那边边界有没有增兵？甘县你们安排好没有？”

    无双虽是下人，众将领已经知道韩?家这些下人，和家人没什么区别，点头回答：

    “据我们打探到的消息，那边城楼上的兵力的确增加不少。甘县我们已经安排好，那里的兵力已增加到八千。就算金国派大军突袭，我们也有救援的时间。”

    “这样守太过被动，”赵丹正准备出馊主意，外面进来一个士兵：

    “公主，郡夫人，哈莫特部之事已平。我们已经带回那些军马，将军正带人返回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九十一章 西和州事了

    这些天在西和州发生的大事，已经有不少人知道。除吴曦的事，大家还对来这里的赵丹很好奇。许多人都想看这个大宋的长公主长得怎么样，可惜能看到她的人少之又少。一天中午，一个年青人跑进一间酒楼，对着一桌正在吃饭的人大喊：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长公主带着众官将，正在西门外。”

    西和州的确太偏远了，要是在京城，大家碰到赵丹最多是多看几眼。在这里不一样，许多人连一二品官员都没见过，对这个皇帝唯一的女儿十分好奇。一些好事者将这个消息传出，陆续有人跑向西门。在西门外，围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新来的人看了一圈，将目光落到众官将中间的四女身上。

    “莫非长公主，在那四个骑马的女人中？”

    韩府集体学骑马，谢兰这些丫鬟也学会了，无双还是在宫里就学会的。这几女，只有谢夕韵的骑术差些，赵丹已是几女中的佼佼者。四人各骑一匹马，赵丹还穿着盔甲，腰间佩带一把宝剑，像是一个要出征的巾帼英雄。

    韩?在吐蕃大战叛军之事，她们已经听来报信的人说了。可能受到刺激，赵丹才搞出这么一副样子。在这里等了一会，前方终于出现一大群人马，一阵声音传来：

    “他们来了。”

    许多围观的人都不知道，赵丹她们在这里等什么。见远方走来的人马，所有人都惊呆了。

    “老天，这些军爷在哪里得到的这么多马？”

    太多了，一千几百人，赶着数千匹马。围观的人群中不乏聪明之辈，一个矮瘦的老头说：

    “这么多马起码有五六千，怕是被劫的那批军马。”

    韩?没有贪心，哈莫特部原有的四百多匹马，韩?一匹没要。他将武宁军的一千匹也带来了，几番折腾，武宁军的马损失了七八匹，他们的马损失了近百匹。近六千匹马，在官道上堵了长长一条马龙。吃瓜的群众还在乱猜，赵丹几女已经迎上前。

    “相公，”这里人太多，两女不好意思太过亲热，并骑在韩?左右。赵丹问：

    “听说在吐蕃打了两场大胜仗，抓了六百多人，你抓的人在什么地方？”

    韩?的战果几女早就知道，她们放眼看去人虽不少，全是骑在马上的，没看出谁是俘虏。韩?叹声说：

    “抓了六百多，杀了七百多。我军损失了二十个兄弟，还有几十人受伤。马太多了，为了不耽搁时间，我们将那些俘虏的武器收缴，让他们也参预赶马。那些人在中间的，大多数是玄军骑。”

    韩?说完，杨震仲和郑继伦带着众人迎来。郑继伦带着满满的笑容说：

    “听说子健在吐蕃打了两仗，解决一千多叛军，自身的损失仅只有二十人。如此战绩，古时名将也鲜有人可以比肩。子健之才，真令人惊奇叹服。”

    两仗能有这种结果，最主要是平安将那十几个被俘的人救出来，韩?也比较满意。他第二仗的损失和第一仗差不多，也是八人，另有二十几人受伤。损失得如此少，全靠那些猛将顶在前方。但他损失的二十人，有大半都是小队长以上的精英，如此结果还是让他很心痛。

    与郑继伦相比，杨震仲的话要有水平得多，杨震仲朝韩?抱拳道：

    “多谢辅国公能赦免玄武骑那些兄弟之罪。”

    “那些士兵是无辜的，”韩?已经融入到这个世界，许多想法和以前不一样了。无论是本国还是与外国的战争，士兵都是无辜的。当然，他也不会当圣母。这次他们也杀了一半多人，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不妨少杀些人。

    今天多了些生面孔，从将领中骑出几人，一个身材高瘦、下巴长着一缀黑须的中年将领说：

    “辅国公，你当真同意那些弟兄可以再从军？”

    韩?点点头，暂时未回答中年将领。他朝后面招了招手，没过一会，走来一大群人。这群人有手持武器的神卫军，也有赤手空拳的玄军骑。他虽赦免这些人之罪，来的路上还是有些防着这些人。对方全是骑兵，当时要不是他们一去就将马抢过来，他们的伤亡可能让大家都难以接受。

    “刘将军王将军，”这批人一到，洪岩和韦宁最激动。翻身下马，韦宁朝对韩?问话的中年将领说：

    “刘将军，求求你给辅国公说说好话，赦免我们之罪。我们也不想与辅国公作对，都是柯大恶蛊惑我们的。我们愿意上战场戴罪立功，再也不敢乱来了。”

    杨震仲虽和洪岩这些不是一路人，看这样子他会暂时接管武宁军，有些话不得不说一下：

    “辅国公，这位是玄武骑副军指挥使刘过。玄武骑众将中，只有他们四人愿意留下来。洪韦两位将军要是愿意改正，你看能不能让他们到玄武骑戴罪立功？”

    “杨将军说得是，”刘过接道：

    “我玄武骑已失去不少士兵和将领了，眼看金国即将南侵。为了大局着想，也可以赦免他们的罪，让他们能在军中戴罪立功。”

    韩?暂时没回答，一听只有这四人愿意留下，脸色有些失望。赵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那个董镇又臭又硬，他对吴曦非常忠心，连入我神卫军也不愿意。说要护送吴曦的家人回老家，永不入仕，你没必要在他身上耽搁时间了。”

    玄武骑有两个军，只是将就有二十人。现在只有四人愿意留下，的确对玄武骑有不小的影响。但这东西牵涉到原则问题，韩?看了洪岩两人一眼：

    “这次损失的玄武骑，差不多有一个营。五百个士兵的性命，就因为他们两人的一己私欲没了。他们当时已从刘将军那里，知道西和州现在的情况。但仍不愿意回头，选择继续错下去。五百个士兵的性命，杀他们十次也不够。我只是将他们带回京城，禀请朝廷，让他们去挖矿赎罪，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他们害的人还要多过吴曦，绝对不可赦免。”

    帐人人都会算，韩?一点没说错。要不是洪岩两人的错误选择，哪会死那么多的人？四个玄武骑将领听完，再也没好意思给他们求情。

    已经来到这里，养马的事不用神卫军众将士负责。大家来到军营，现在西和州的官员几乎都在，韩?将他的安排说出：

    “我们已经将这里的事，快马上奏朝廷。在朝廷没有公文下来之前，杨震仲将军负责武宁军一切事务。尚明臣虽不知道金国何时南侵，我们不能不做好防范。”

    杨震仲没有推辞：“辅国公放心，就算金国大军来犯，我武宁军众将士一定不会让他们捡得半点便宜。我杨震仲立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韩?虽未和杨震仲有深交，对方能在吴曦的打压下，仍能在军中掌握小半人，至少不可能是个庸人。就算不能攻城略地，守城应该没问题。韩?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他不可能在这里久待，只能尽量给杨震仲提供帮助：

    “现在是非常时期，军中缺的营头级将领，由杨将军自行选出来，上报朝廷即可。至于那些军指挥使一级的将领，暂时空缺，由你们理出名字上报朝廷。”

    这个消息让众将十分惊喜，营头也就是营指挥使，虽是最低级的将领，毕竟也是有品级的将，本质和那些考上科举的人差不多，绝对的铁饭碗。玄武骑就差了那么多营头级的将领，加上军中也有些辞职的，起码有十多个空缺。

    但杨震仲等人有些为难，他们已经知道韩?是利州路巡军使，赵扩给他的权力很大，圣旨上写了，可以罢免不作为、有问题的将领。但赵扩没写他能认命将领，杨震仲不好说，郑继伦说：

    “子健，这样做不合规矩。传到朝廷，你会被人参的。”

    “参什么参？都什么时候了，谁参就让他们来为将。”赵丹说得轻松：

    “武宁军这次有不少空缺，要是不将这些空缺堵住。一旦敌人打过来，谁来带这些兵？此事就这么定了，出了问题由我们负责。”

    “多谢公主和辅国公信任，”杨震仲虽没有拒绝，留了一个心眼，对郑继伦说：

    “公主说得是，现在情况紧急，有些事没必要非得等朝廷那边解决。我们可以暂时选出一些人带领那些弟兄，朝廷若是不认可，到时候让朝廷另选就是。郑大人是一州之长，此事你和我一起负责可好？”

    郑继伦身为知州，虽是让他出来担责，想拒绝也拒绝不了。问韩?：

    “子健什么时候回京？”

    韩?本想亲自去劝劝董镇，听赵丹说董镇对吴曦如此忠心，想了想还是没去耽搁时间：

    “今天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九十二章 纸币问世

    有些事情少了谁都不要紧，该做的自然有人去做。韩?离开京城几月，他在变化，京城也在变化。最大的变化，是他承头建设的银行。

    一个天还未亮的夜，从长公主出来一辆双马力豪华马车。这要是被外人看到，一定以为马车中坐的是韩府某个主人。此时只有赶马的马夫韩广才知道，坐在里面的全是下人。虽是下人，和他的身份还是有些悬殊，全都是有爵位的下人。

    坐在马夫内有五人，五人都很精神。其中一个精神得有些神经，看起来很紧张。她的样子被车内年纪最大的吴红看到，吴红笑着说：

    “宁妹紧张什么？皇宫又不是没来过？”

    “红姐说得是，”王秀儿接道：

    “只要我们愿意，天天都可以住在皇宫。好久没去祥宁宫，也不知那里怎么样了。等会我们就在祥宁宫等你，你忙完事后就来那里找我们。”

    赵丹虽被嫁出去了，并未被泼出去。现在她的十八个手下，有几个轮流在祥宁宫镇守。没人愿意在那里当老大，谁去都得打扫卫生。虽没什么垃圾，擦擦扫扫这些避免不了。

    坐在王秀儿两人中间的康宁有些紧张，长长出了口气说：

    “皇宫虽常来，勤政大殿却是第一次。一想到今天要做的事，我就很紧张，恨不得是场梦，一下子就过去。”

    在马车内还有两个丫鬟、梁春和吴妞。今天康宁要进宫面圣，对她们来说算是个大日子。几个丫鬟天还未亮就起来，要送康宁进宫。年纪最小的吴妞也会劝人：

    “没什么好紧张的，康姐姐连浙东的银行事务都弄好了。这事再怎么，也只麻烦一个早上。”

    “康姐姐不用怕，老爷也在朝堂上，他也会帮你的。”梁春说：

    “那些大股东相信你，才将这么大的事交给你做。康姐姐不用紧张，你一定行。”

    大家一路聊到皇城门口才停下，车门打开，康宁来到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的沈万福面前：

    “沈老板为何不先进去？”

    沈万福回了一礼，笑着说：

    “我们虽是两家银行，皆是同源。今日也是为同一件事来，岂能先进去？康姑娘请。”

    康宁她们的马车可以直接开进皇城里面，只是马车上现在已无位置，康宁没再上车，和沈万福步行进入皇城。

    韩?承头并当上银行大股东后，因为没时间，让康宁管银行这一块。康宁是他的贴身丫鬟，和他相处的时间最长。银行那方面的知识，他已经全教给康宁。

    康宁勤劳好学，九个股东分的九路银行任务。大家照顾韩?，将浙东路分给他。临安也属于浙东，这几个月来，康宁和副管家韩礼两人分头跑，已将浙东路银行的所有事务办好，其中包括银行的商楼和办事人员等等。

    两人来得太早了些，等了不少时间才等到赵扩开业。几件国事说完，韩侂胄转身朝康宁点点头。康宁拿着一个小方盒站起来：

    “皇上，臣等印的第一批纸币已经造好，请皇上过目。”

    要是由沈万福上奏，只能称草民。康宁可以称臣，她现在大小也是个乡君。赵扩一听纸已经印出来，很高兴。打开盒子一看，满意看了康宁一眼。里面有二三十堆纸币，每堆纸币大概有十几张，用红线系着。如此细心，也只有这些女人才搞得出来。赵扩没有独享，将里面的钱发了些给各位大臣。

    每堆纸币有一套十三张，有些上面的图案，比上次的更精致，画得更好。只有两种彩色，印有皇帝的面是黄色，另一面是淡红色。两个太监还在发放给众官员，钱象祖拿着一张纸币质问康宁：

    “每张大小都不一样，皇上这张最小，这是何道理？”

    拿到纸币的人高兴的不多，恼火的不少。钱象祖说得不错，十三张纸币，每张大小都不一样。宋太祖赵匡胤那张面值一百两的最大，比一个成人巴掌还稍长一点。赵扩那张最可怜，只有一分银子，面积比他太祖爷的小了大半。

    康宁认识钱象祖，也知道许多事，看了眼赵扩回答：

    “每张都做成不一样，有几个好处，一是便于区别。这种纸是我们专门产生的纸币纸，光滑皮实，只是摸起来就和别的纸不一样。眼盲之人看不到图案，时间久了，摸也能摸出面值是多少的纸币。二是为了节约成本，这种纸并不便宜，一分银子的纸币，没必要弄多大。三是方便，大小不一，比全做一样大更方便些。要是每张都有一百两那么大，那些零钱多的百姓也不方便。”

    康宁说的虽有道理，钱象祖仍一脸不爽。和他脸色相同的人不少，因为他拿那张，一面是赵扩，另一面没能改变，仍是韩侂胄。

    韩侂胄心里最爽，开始他有些惶恐。将像印在钱上？这个殊荣，已超过任何赏赐。可以这样说，赵扩封他一个郡王，和将他的像印在钱上，两者让他选项其一，他绝对选后者。

    将自己的像印在纸币上，不但可以流传千古，和皇帝各一面，还可以体现出自己在一个时期的地位、价值等等。为这事打了好多天的嘴仗，现在才将钱印出来，和这些事也有很大关系，被耽搁了。开始韩侂胄推了几次，见赵扩并没有改变，知道赵扩是真心的，没有给他下什么套。

    知道后就不一样了，韩侂胄发动可以发动的关系，满朝有大半赞成将他的像印在钱上，虽然有些赞成的人，心里不知怎么想的。最后少数服从多数，通过他的像和周必大的像。

    周必大也不轻松，现在的老臣不少，谢深甫、余端礼、徐谊等等。只不过他没韩侂胄招凶，反对他的没对方多。为了平息一些人的怒火，赵扩让她们将士农工商挤挤，在一钱正面画的官员上，换上八张大家熟悉的面貌，将钱象祖、谢深甫等现在的一些大臣画在上面。虽也有反对的，没有了他们支持，根本翻不起浪。

    钱的设计争议太大，不限于官员。士农工商，只有农和工才没谁敢去争。因为没人争，康宁自私了一回，从她们中选出一些工人和高级匠师，将其画在上面。现在那些工人和高级匠师，对她们的忠心度可以说达到爆表值。

    国子监那些官二代消息灵通，堵在皇城外向赵扩请愿，请求在他们中抽出一些人画在上面，而不是画些虚拟的人物。这事不和任何人发生冲突，赵扩没有拒绝，他将这个任务交给新任的副相辛弃疾。

    辛弃疾在文人圈中的地位，现在仅次于陆游，他的话许多人还是比较听。人太多了，他去问过负责此事的康宁，康宁说最多不能超过八人，左右各设计四个人头。

    辛弃疾的智商不用怀疑，他将国子监那帮学渣招集起来，以抽签的形式决定，从中抽了八个幸运儿。可惜他自己的像，没能画在官员一列。他在文人圈虽有影响，在官场上影响很小。

    赵丹等人虽设计好，换人的事并不难，她们请了两位大画家，将那些人头添上去，画得比赵丹谢夕韵还要好。

    韩?猜到这事可能有变动，之所以将这事交给康宁，主要是想提升一下她的名气。

    这次康宁的名气提升得如坐火箭，商人方面的竞争，人数上虽比不过学子，激烈程度尤有过之。现在两个银行的那些大股东、小股东，来了一大堆找她。连韩府的那些宫女丫鬟也有想法，无敌的想法有不少人赞成：

    “干脆将驸马爷、公主她们全画上去。加上两位小姐，我们还可以画三人。这三人在我们中抽出，反正是自己人，画谁都无所谓。”

    还好两小没这些想法，她们是好利不好名，要不然康宁有些难做。康宁的处理很不错，得到吴氏的高度赞扬。

    韩家已经有一人上榜，要是再弄几个上去，她们的纸币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来。纸币并不只是她们搞，设计好后，两家银行各负责纸币一面的印版，再由朝廷制作防伪印版。

    为了不再耽搁时间，康宁至少推了几十万两银子。一点没夸大其词，有个商人为了上榜，愿意给康宁二十万两的润笔费，这恐怕是史上最贵的润笔费。

    康宁给来求她的那些商人定下时间，待大家来到公主府后。康宁让大家抓阄，和辛弃疾的抽签同样公平。韩府的人没参预抓阄，从中找出八个幸运的商人。虽更多人有遗憾，康宁这样处理，赢得了大家的称赞。所以这次大家推举她出来，向赵扩汇报情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九十三章 西和州的消息

    纸币大小已经被康宁摆平，剩下的大家实在找不到茬。难得没人再吵了，赵扩很满意，拍板决定：

    “就以此为最终设计，工部早日将防伪印板弄出来，早日让天下人受益。都过了这么久，你们两家的银行搞得如何了？”

    说到银行，一直没开口的沈万福终于有机会了。他看向康宁，康宁朝他点点头，意思他懂了，康宁是让他先说。对康宁又满意一分，起身说：

    “皇上，钱商银行先分出九路人马，已经在浙东、浙西、江南东、江南西四路的县级以上城池，选好银行商楼及办事人员。已筹得股金近四千万两银子，京城、江南两地的银库已经建好。我们准备等银票印出来后就开业，其它几路的也快了，有些地方已经完成前期准备。”

    不过才几个月，就搞好了四路，已经不错了。赵扩正要夸奖几句，一个禁卫带着一个年青侍卫进来：

    “皇上，长公主和辅国公有奏折送到。”

    这个消息让赵扩更高兴，韩?走了几个月，许多人都不习惯。赵扩一家人常将他们挂在嘴边，要不是太远，赵扩可能会将他们召回来问问。

    “将奏折呈上来。”

    一共三份奏折，女儿女婿各一份，还有一份是吴曦的认罪奏折。赵扩先打开韩?那份，一目扫过，脸色的变化，让大家心中一惊。

    下面的人也很期待，韩?走后还从未带过信来。此时赵扩一脸的怒红，眉毛都立了起来。没让大家心惊一会，“啪”一声大响，将站着的沈万福吓了大跳。

    赵扩一扳拍过，可能拍清醒了。扫了众人一眼，问出一个问题：

    “大家以为，武宁军承宣使吴曦此人如何？”

    赵扩这个样子，大家完全摸不着头脑，一时所有人都在揣摩圣意。钱象祖身为丞相，没多少时间揣摩的机会：

    “皇上，吴曦是信王吴磷之孙，将门之后，带兵能力不弱。镇守西和州几年，一直没什么人犯边。虽无大功，还算是个人才。”

    钱象祖并没有大夸吴曦，他知道吴曦是韩侂胄的人。以前韩侂胄手下有一文一武两个人才，文有苏师旦，人称财神，结果被韩?干掉。武有吴曦，手握兵权，镇守边关。钱象祖再聪明，也想不到这么重要的一个人才，也被韩?拿掉了。

    钱象祖说完轮到韩侂胄，韩侂胄心中最为震惊。韩?虽没有给赵扩带信来，给韩侂胄带来了，信上说了些事，包括军马一案的案情。韩?虽没有明说是吴曦干的，信中颇有怀疑之词。现在赵扩如此样子，他猜想吴曦也可能被他的宝贝儿子扳倒了。

    “皇上，吴曦虽是将门之后，有军事之才。然名利心重，在军中颇为专横，不能大用。”

    韩侂胄这个评价，将众人听呆了。韩侂胄一心要北伐，吴曦是他大力栽培的对象。这些话要是私下说也就罢了，在场这些人，不可能全都会守口如瓶。要是传到吴曦耳朵里？他这个人才指不定会有什么想法？

    赵扩可能听到比较满意的评论，没再让大家猜谜，将奏折递给旁边的梅晓义。没吩咐什么话，梅晓义居然能猜到赵扩的想法，将信递给钱象祖。

    “许多爱卿知道，子健这次去利州，主要是调查那批军马被劫一案和巡军。军马一案他已经查清，是吴曦勾结山贼所为。”

    “啊！”惊呼声从几张嘴里传出。许多人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丘进问：

    “皇上，此事辅国公真查清了？是吴曦所为？”

    赵扩懒得当传声筒，指了指带信来的年青侍卫：

    “西和州的情况你知道多少，说给他们听。”

    年青侍卫是韩?派来的，来这里很有可能会被问话，那里的事他都已经知道。他领旨后说：

    “开始我们在兴元府查案，去了草环山，在后山查到被埋的两百多具尸体，其中有草环山大当家陈炝……”

    年青侍卫以前就是宫中禁卫，胆子不错，将故事从头到尾仔细说了一遍。一直说到韩?去吐蕃找马，他是在之前来的，那里的事他现在还不知道。

    大家沉默了好一会，不相信的也都相信了。连吴曦自己都认罪了，认罪信就在这里，谁也不可能还有一点怀疑。声讨开始了，钱象祖说：

    “吴曦做出这种事，恐怕不止是劫马那么简单。他私自招安那些山贼、在军中大肆培养自己的亲信，只怕早就有不臣之心。”

    这些人不傻，钱象祖的话有不少人认可。万世杰出来发难，对韩侂胄说：

    “吴曦是韩相提拔的将领，上次军中将领易调，也没有动他一下。以前的苏师旦也是韩相提拔之人，将他放在转运司那种重要的位置上。这两人一个贪，一个有不臣之心，韩相是否要为这两件事解释一下？”

    韩侂胄手心里也很不好受，他对吴曦曾寄予厚望，没想到对方如此不争气，居然连他儿子的马都要抢？万世杰的质问他没有反驳，沈继祖站起来：

    “万大人这话有失公允，官员的升迁是朝廷之事，非是一人可为。就算韩相以前曾推荐过两人，也是朝廷认可的。要是照万大人这样说，以前你们和黄度走得如此近，他是金国奸细，你们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

    黄度的事是钱派的禁忌，还好韩?没拿此事整他们。要是稍动些心思，他们不知要落马多少人。万世杰正要反驳，被看完赵丹奏折的赵扩打住：

    “瑞安说她们抓到一个叫尚明臣的金国官员，此人曾去武宁军中劝降吴曦。吴曦还算有点底线，没有答应，但吴曦的堂弟吴晛答应了。问罪的事我们等会说，她们从尚明臣口中听说一件事。乞颜部已归顺金国，金国即将南侵我大宋。”

    这事和吴曦的案子没什么关系，报信的年青侍卫没说。大家比刚才吴曦的事更震惊，周必大说：

    “要是乞颜部归顺金国，金国的确有可能南侵，我们不得不防。皇上，长公主她们有没有问到，金国大概在什么时候南侵？”

    赵扩的头有些痛，开始他们准备北伐，是他们去攻对方，心里还比较兴奋。现在一听对方要攻来，没人兴奋得起来。

    “那尚明臣可能也不知道，瑞安说可能就在最近。韩爱卿，边界准备得如何了？”

    韩侂胄虽一直在帮军事，人多地方大，如此短的时间哪能搞好？

    “皇上，现在边界一些城池正在加固城墙。许多地方军中主将才调去几月，一些地方官员又被召来京城，新去的地方官还处于磨合阶段。要是此时金国来攻，对我们不利。”

    大家都没想到，金国会如此快就有反应了。最近他们的动作又大，整军整吏什么都在整，本意是好，就是步子迈得太大了，时间不够。赵扩皱着眉头问：

    “这可如何是好？万一被瑞安她们说中，金国现在就来攻我们怎么办？”

    这些事非韩侂胄一人之责，没人向他问责。韩侂胄想了想说：

    “其它方面我们已经安排好，比如兵马粮草等等。朝廷可派一些官员去边城慰军，一来可监督当地官兵做好防守，二来也可提升一些士气。”

    赵扩点点头，一听金国马上要打过来，连吴曦的事他也没心思过问，问众人：

    “大家以为，金国如果南侵，会从什么地方突破？”

    几个官员互看一眼，丘进说：

    “以前金国南侵，喜欢从多路出击。但无论选择哪里，两淮都是重中之重。皇上，两淮一定不能有失，臣愿领兵，去防泗楚两州。”

    丘进请完命，一个身材修长、长着一缀美须的中年男子站起来：

    “皇上，臣皇甫斌愿去淮南西路防守，绝不让金军破一城一地。”

    “襄樊也是我大宋重要边地，臣李东临愿去襄阳效力。”

    一时有不少将领站出来请命，让赵扩颇为欣慰。赵扩起身说：

    “我大宋有你们这些国之栋梁，何惧金国来袭？我们好好计划一下，先防御痛击金军，再趁机收复中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九十四章 金军南侵

    因为金宋两国一直有商贸方面的交易，两国边城允许百姓互通往来，并不检查路引之类的东西。在一些商贸比较发达的城市，常常会看到一队队数量不少的两国商队。

    在一座两丈高的城楼下，一队数十人组成的商队来到城门口。四个守城士兵仿佛没看到来人，一个中年士兵半闭着双眼靠在城墙上。另三个士兵凑在一起，一个年青士兵说：

    “再过两个时辰就到换班时间了，大家吃过饭，去和兴赌坊玩两把如何？”

    “不去，那地方太邪气，我在那里从来没赢过。”另一个中年士兵说：

    “要玩军中的弟兄聚在一起玩，不比去赌坊差。”

    三个士兵还在聊天，商队已快全进入城中。只留下后面四个男子停在城门口。四人对望一眼，朝各自的目标走去。一个没在说话的中年士兵抬起头来，正要问走向他的年青人。只见对方轮起手中一根齐头长棍，一棍朝他劈来。

    “你们……”

    中年士兵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连躲避的意识都没有。仅喊出两个字，被一棍劈到头顶，永远失去知觉。

    另两个战友也没被漏掉，被两个手拿单刀的男子劈翻在地。靠在墙头的个中年士兵一声未哼，被人割断咽喉。后面一个正要进城的年青人见状，转身就朝后面跑去，边跑边大喊：

    “杀人了，守城的军爷被杀了。”

    要是此时在高处，可以看见，四城门都一样，都有一队人马进入城门。城门口的士兵，都被第一时间杀死。没过多久，这座边城无论是城中还是城楼上，随处可见在厮杀中的人。

    在北城门，一个身穿宋军服的壮年都头，刚将一个年青人杀退。从远处山后，突然出现不知多少人马，如黑云似的朝他们这边压来。壮年都头失神大喊：

    “不好了，金军打来了。”

    ……

    一场新雨过后，头上的乌云还未完全散开。一座搭着不少架子的城楼下，逐渐走来一些手拿工具、身穿普通衣服的百姓。这些百姓男女皆有，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在搭着架子的城墙上，一些地方很能够吸引人。

    现在的城墙，多数是用泥土杵成。但为了看起来美观，墙上画有一些砖线。这座城的城墙，一些地方砖线尽去，被糊上一层水泥。牢不牢固不论，看上去要光滑得多。

    这座城不大，只有东西两个城门。东西两面都在对城墙施工，可能是水泥太过吸引人。不但有官兵，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在西城楼上，一个脸白如女、相貌颇为俊俏的年青人，指着城楼上一堆水泥砂浆说：

    “太稀了，还弄些干的水泥砂浆来。”

    旁边一个身穿九品文官服的中年文官，转身对一个中年士兵说：

    “快按舒公公的吩咐去做。”

    中年文官安排完，问姓舒的年青太监：

    “这东西还真是有些奇怪，下那么大的雨，也没将这堆泥浆冲走。舒公公有先见之明，对水泥，舒公公是绝对的行家，一定不比那些工部的工匠差。”

    “咱家要是没把握，岂会阻止你们搬运？”舒公公说：

    “工部那些工匠算什么？长公主府的卫公公才是行家。我们都是他教出来的，临安皇城墙的翻修，也是卫公公在负责。”

    可惜卫金斗没在，难得有个同行如此夸他。中年文官点点头：

    “这东西是辅国公和长公主发明的，近水楼台，卫公公自然对此物了解甚深。假以时日，舒公公不会比他们差。”

    舒公公比较满意笑了笑，正要开口，突然指着远方：

    “那是什么？”

    中年文官朝舒公公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有一片小黑点，后面的景物全看不见，被灰尘遮掩。没看一会，中年文官脸色瞬间变成苍白，指着所看之处大喊：

    “好多人马，那些好像是军队。”

    没过多久，中年文官的喊声再次改了口：

    “不好，金军打过来了，快关闭城门，通知赵将军。”

    ……

    上千人的队伍，赶着近五千骑。无论走在哪里，声势都十分浩大。队伍中虽有三辆马车，连谢夕韵也骑在韩?右边。现在才是清晨，为了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四女都没有坐马车，在谢夕韵旁边的谢兰指着前方：

    “翻过那个坡，就能看到兴元府了。”

    无双好奇问：“你才来过这里一次，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莫不是胡说的？”

    “我哪会胡说？”今天大多数人都是骑的上等马，谢兰骑着一匹深黄色上等马，走得虽不快，看样子心情很不错：

    “我记得那里有一棵很大的梨树，下面有个树结像人脸，有些吓人。姑爷，我们今天要不要在兴元府休息一天？”

    韩?看向左右两个老婆，赵丹说：

    “案子已经查清，在兴元府没什么事，就不耽搁时间了。相公，我们回去后，干脆让父皇将我们调到西和州来，和金国大干一场。”

    赵丹在西和州就有这个想法，韩?笑着说：

    “调到哪里我都没意见，只是西和州太偏远了些，不大方便。金国要是南侵，可能不会选择攻击那边。”

    “他们会不会攻那边很难说，”谢夕韵接道：

    “我总觉得有些问题，完颜永济让尚明臣去招揽武宁军，应该不会是临时起意。他为什么要挑武宁军？是不是有意想从西和州突破？”

    韩?也想过这个问题，谢夕韵说的有可能。但只凭尚明臣去招揽，就说金国要从西和州突破，有些牵强。赵丹说：

    “尚明臣那家伙看来真不知道这些，金国既然已和乞颜部讲和，十有**不会甘于寂寞。管他们从哪里突破，我们都要让父皇调我们去。先守后攻，直到收复中原、灭了金国。”

    赵丹大话吹完，众人一阵大笑。前方奔来几骑，开始还以为是她们派在前方打探的人，谁都没有介意。直到快跑到她们身边，大家才停止笑谈，打量着奔来的三人。

    这三人都是身穿军服的士兵，有一个是神卫军特务营的弟兄，另两人大家都很陌生。没等她们猜一会，跑来的一个年青士兵喊道：

    “公主，辅国公，兴元府紧急军情。秦州方向有大量金兵朝我金牛县方向来，我们奉谢大人、高将军之令去西和州求援。”

    这个消息如一声惊雷，在大家脑中炸开。赵丹比所有人的反应都快：

    “秦州那边的金兵要攻金牛县是不是？”

    两个去西和州报信的士兵素质不错，没敢胡说。

    “看他们的样子，是去金牛县方向，现在谢大人他们正在商量应对之法。”

    “都这时候了还商量什么？”赵丹大为不满：

    “加速前进，我们先去兴元府。”

    韩?准备将两个士兵叫住，再问问情况。军情比不得其它，没敢耽搁他们：

    “你们快去西和州报信。”

    赵丹的命令传达下去，大家的速度提升好几倍。韩?将众将招拢，边走边商量：

    “金军肯定不会只攻金牛县，夕韵，你和瑞安带两百兄弟先回京，我留在这里看看情况。”

    “不行，”赵丹想都没想就投下反对票，挖空心思找了些词：

    “金国大军已经攻来，正是用人之时，我们还要带人走？我们答应你，到时候我们不出城迎敌，在城中指挥就可以了。”

    韩?摸了摸额头，现在恐怕赵扩让赵丹离开，她也不会答应，除非一家人全都走。他们现在虽连金国派多少兵都不知道，想来应该不会少。留下太冒险，走又太说不过去？韩?暂时没再劝说赵丹：

    “金牛县的常驻兵力有三千，对方能称为大军，怕至少有几万的兵力。几万攻三千？恐怕要不了一天就能攻下。唉！金牛县怕是保不住了。”

    这些大家都能想到，折健行说：

    “他们可能想与兴元府为突破口，这次派的兵力一定不少。将军，不如我们在这里助兴元府守卫，你们回京去搬救兵，将我神卫军那些弟兄带来。和金国大战一番。”

    “折将军说得不错，”谢夕韵赶忙将话接过来。她虽不反对与金国大战，但要用一家人的性命去赌，她绝对不愿意：

    “听说兴元府总共才一万五千兵力，要是被金国将金牛县的三千吃掉，就只剩下一万二千人。干脆我们留些弟兄在这里帮他们守城，我们回京城搬救兵。”

    这次赵丹没有附合谢夕韵：“恐怕等我们将救兵带来，这里的战事都已经结束了。我是不会回去，金国敢犯我疆土，我要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谢夕韵懒得和她这个疯妹妹争吵，对韩?说：

    “难怪他们会派尚明臣去招揽武宁军，一定早就打算从兴元府突破。到时候兴元府将会失去最大的援军，会被他们轻松占领。他们的兵力至少是兴元府的好几倍，相公，干脆我们全都回京城吧！带军再来和他们决战。”

    韩?重重出了口气：“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置身事外？京城那边他们一定已派人去报信了，我们先去府城看看。如果事情紧急，你们必须回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九十五章 接手兵马

    赵丹误会兴元府的官员了，大军出征，又几乎是生死存亡之际，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一千两百多人，赶着近五千骑还未来到城下，城楼上的士兵已经乱成一团。在快关闭城门之际，一个眼尖的士兵大喊：

    “他们是我大宋的军队，我们的援军来了。”

    都是些人才，韩?等人顾不得后面那些战马，匆匆跑进城。城内尤如敌军已经打来，满大街都能看到在疯狂跑动的人。许多人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条件的赶着板车。看样子他们来得比较早，陆续有人跑出城门口，一幅战乱逃命之景。

    这时候谁也顾不得感慨，他们问到众官员的位置，直接来到军营。

    军营的人看起来不比街上的人少，搬运粮草的、集合的、还有来回不知忙什么的将士，一看就是即将出征的样子。他们的速度很快，得到报信的谢正坚等人刚从主营出来，他们在主营门口碰头。

    “长公主，辅国公，金国打来了。”谢正坚急声说：

    “他们的大军已前往金牛县，有几万兵马。你们快离去，此地不可久留。”

    这不是谢正坚有多照顾他们，他们并没有守城之责。反而要是他们在这里出了事，谢正坚会难辞其咎。韩?懒得和大家罗嗦：

    “都不要说那些废话了，进来我们商量一下。”

    不待大家进入主营，韩?问：

    “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打听到的，可不可靠？”

    韩?是有些怀疑，要是金国想打他们一个突然袭击，应该不会让他们早早就打听到。高治中说：

    “上次查那些军马被劫之事，我们派了些人去秦州打探。这个消息，是去那里打探的弟兄传来的，绝对不假。”

    自己人打探到的，韩?将疑惑打消：

    “那些弟兄打探到没有，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士兵打探，如果有可能，应该会将大概人数也打探到。没令韩?失望，高治中说：

    “听来报的士兵说，去金牛县的至少有三万人。”

    “按正常行军速度，他们现在到没到金牛县？你们准备如何应付？”

    这些问题都是必要的，高治中回答：

    “应该到了。我们已商量好，准备派五千弟兄去支援。”

    韩?前不久才去过金牛县，对那里并不陌生：

    “我们就打算有三万金兵现在在攻金牛县，你们如果不全是骑兵，要一两天的时间才能赶到。十倍于金牛县的敌军，那时就算城池还未被攻陷，你们正好撞在对方的枪尖上。你们全加起来有八千兵马，能不能敌过对方的三万？”

    众官将对望一眼，有些话大家不好明说。韩?算的这些帐大家都懂，就算不从感情方面出发。要是放任金牛县被围攻不去救援，回头兴元府的几个老大一定难逃追责，并且是很严重的责任。谢正坚是老大，只好由他出面：

    “我们这也是没更好的办法，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金牛县那些弟兄有难不去救援。国公可有更好的办法？”

    韩?长叹一声：“兴元府只有一万五千兵马，要是在金牛县就失去八千，府城还能剩下多少？可能金国那边也在打围点打援的主意，想将我军的主力诱出去打，我军不可鲁莽行事。兴元府有多少骑兵？会骑马的士兵多不多？”

    大家可能太过紧张，一时连同来的将领也没听到韩?的意思。高治中回答：

    “府城现在共有一万兵马，有一千骑。但会骑马的人不少，兴元府的马比较普遍，平时学骑马的人比较多。我军就算是步兵，也有不少人会骑马。”

    韩?也很为难，就算不追责，不去救援金牛县也说不过去。他只有冒些险：

    “我带来五千骑，一千两百多弟兄。你们抽出五千个会骑马的人，我率一千人协助。六千骑去金牛县逛一圈，看情况而定。”

    有些聪明的人明白了一点点，大家不好意思问，赵丹好意思：

    “相公，你的意思是不是先去看看，要是金牛县被攻破了，我们全都骑马，起码能逃回来许多人。要是金牛县没被攻破？这怎么处理？是不是要和他们大战一场？”

    许多人都不认为六千人能打过金兵的三万，就算加上城内的那三千也不可能。他们猜的和赵丹说的差不多。以为韩?只是去逛一圈，尽尽心意，准确说是为了推卸责任。韩?虽不是这样想的，暂时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韩?也不想让他这些精英去冒险，只是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饭，要是大家当缩减缩头乌龟，以后别谈那些收复中原、一雪前耻之类的大话了。

    “先去那里看看再说，那些去救援的将士，必须要听从我的命令，绝不可擅自作主。”

    兴元府的众官将大喜，大家正找不到替罪羊。由韩?来当替罪羊非常理想，打败了是他的责任。凭他的身份，想来也不会不认帐。至于打胜了？暂时他们还没考虑到能胜。谢正坚和高治中等人齐声回答：

    “一切全凭辅国公作主。”

    谢夕韵一脸的担心，还好她知道分寸，这时候在这些人面前，有些话说不得。神卫军的战力、准确说这些精英的战力，已在吐蕃哈莫特部得到证实。谢夕韵相信，就算能不打败金国，那么多的猛将，护韩?逃出来绝对没问题。

    赵丹十分激动，先将韩?挽住才开口：

    “相公，我们这就去。”

    韩?白了赵丹一眼：“你们就在这里守着，要是不想在这里，现在我就派人送你们回京。”

    赵丹的双手很自然从韩?手臂上离开，怒声说：

    “那这里剩下的兵马得听我的，就算是守城，也由我来指挥。”

    这话最高兴的是兴元府的官将，没想到韩?一家人来，将他们的责任全抢了过去。谢夕韵懒得猜这些人的想法，愁着脸对韩?说：

    “相公小心，要是金牛县被攻破，千万不可莽撞行事，回来大家一起守城。”

    “夫人放心，此战我军的实力并不弱于他们。”为了提升一下士气，韩?充满豪情地忽悠：

    “当年雍国公在采石一战，以不到两万的兵马，消灭了二十万金兵。我现在有九千兵马，战不过几倍的金军，并没有多少难度。你们等我的好消息。”

    与金军作战和与玄武骑作战，只是意义就不一样，单元衡挥了挥双锤说：

    “郡夫人放心，此战我军必胜，管教那些金狗没机会来这里。”

    不说单元衡，一同进来的众神卫军将领，脸上看不到一点惧意。只是这份沉稳，就让兴元府这些官将汗颜。王敞大拍马屁：

    “国公说得不错，也只有国公这样的人物，才能比肩雍国公。国公这些将领，绝非那些金将可比。此次出征，定能一战定乾坤。”

    这是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军，但在这之前，他已经有了好几次行军的历史，已经很有这方面的经验。对特务营营头秦亿堂说：

    “每队十人，安排五队弟兄打扮成百姓先行，在路上碰到凡是骑马的人都要留意。守在离金牛县比较近的一些关口，只要有陌生骑马之人朝金牛县方向去，必须要留下，尽量活捉。”

    秦亿堂去安排不提，大家听得一头雾水，一个兴元府的将领好奇问：

    “辅国公为何如此安排？”

    这里的人都是同志，韩?没有隐瞒他们：

    “要是金国大举南侵，他们很可能会在途中安排探子。他们那些探子，要想快速将情报送到，一定是骑马之人。我军虽是骑兵，一旦被他们事先打探到，会有被围攻的危险。斩断他们的耳目，主动权就会在我们这一方。”

    众人恍然大悟，这种事韩?都想得如此周到，大家将他此行的危险系数降低一分。高治中说：

    “守城有长公主她们在，我愿与辅国公一道去解金牛县之危。”

    韩?原本不想让高治中去，一想对方就算在城中，到时候金军真的攻来，恐怕高治中也拿赵丹没办法。看向赵丹说：

    “无论外面的战果如何，千万不可率兵出击，一定要死守这里，等援军到来。”

    “我知道了，”赵丹仍未死心，又挽住韩?的手臂：

    “要不我也和你一起去，这里让姐姐守？”

    韩?哪会让赵丹出去冒险，他口中的雍国公叫虞允文，四十年前的确在采石一战，以一万多兵力杀了十多万金国。但那是在江上，水战是金国的弱项。他们这次是在陆地上，他虽有六千骑，还有一千绝对精英，如果真打起来，一定会非常辛苦：

    “我将卢将军留下，你不可瞎指挥，必须听他们的。”

    韩?说完，大家没再废话，来到点将台。此时大军已准备完成，没再耽搁时间，韩?带着六千兵马和一些干粮，朝金牛县方向走去。

    出城送走韩?，身穿盔甲、手提宝剑的赵丹，带着众人登上北方的城楼，对跟的来众官将发出第一道命令：

    “从现在起，关闭城门，每城楼派一营将士守护。待这次打败金军，我为大家向父皇请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九十六章 金牛县的敌军

    古时人少，又没有农药化肥之类的东西，对环境的破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无论在哪里，树木丛林随处可见。

    在一条土石混合的山坡路右侧，有一片杂木形成的树林。一只野兔从左边一个地洞中钻出，刚走进右边树林，突然仿佛受到什么惊吓，转身就朝后面跑去，连滚带爬来到地洞口，一溜烟钻入洞中。

    没过多久，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快走到山坡路中间时，从树林中骑出两个男子。刚骑马到来的年青人赶忙将马勒住，一脸怒意打量着挡在路中间的两个男子：

    “你们是什么人？快让开。”

    两个男子对望一眼，年纪最大的个壮年男子说：

    “朋友，这座山是我的地盘，要想过去，将马和其它值钱的东西都留下。”

    “原来是山贼？”年青人冷笑一声。一把抄起马背上的大刀，正要冲过去杀贼，从右边树林中冒出五六个男子。这些男子全都有武器，并且有三个男子拿着一把弓，已上好弦对准提刀的年青人。不说那些手拿刀枪的人，三把弓离年青人只有十来米远，年青人终于露出一脸惊容：

    “你们想干什么？”

    前方的中年男子将手一挥，懒得再跟他废话：

    “我们是兴元府的官兵，现在金牛县正在打仗。无论是谁，现在都不能过去。谁要是敢乱闯，一律杀无赦，将他押进树林。”

    年青人的惊容更盛，看了眼搭上箭弦对准他的三把弓，紧了紧手中的大刀，还是没敢冲动。很快被两个男子绑上，将他带进树林中。中年男子说：

    “去金牛县的大小五条路都有我们的人守，金军应该不可能得到这边的消息。看样子将军他们要到了，将这里的消息给将军带去。”

    ……

    韩?的清除耳目计划成功了，只是他暂时不知道成果。他现在正带着六千骑，放心大胆穿山越林。边走边在想计，计想了不少，暂时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想也没什么用。他瞎猜了半天，直到太阳严重西斜时，他终于打听到目的地的情况。

    “将军，金军已将金牛县包围，差不多有三万人。四城门都被围住，但一直未开战。”

    在韩?旁边的众将领，十分佩服看向韩?。高治中说：

    “果真如将军所料，那些金军想围点打援。”

    这些计其实很普通，但再过数百年，这些普通的计仍很实用。韩?能猜到这些计一点不稀奇，因为除了围点打援，他还猜到金牛县正在大战，和县城已被攻破。除了这三种情况，孙武在世也猜不到其它的了。无论如何，起码是个好结果，韩?长长出了口气：

    “这些金军一定对兴元府的情况很了解，知道这里的兵力。要是他们只有三万人，只比兴元府多一倍。就算能攻下，伤亡也远在他们能接受的范围。他们这个围点打援的计划不可能一直等下去，他们今天才到，晚上不可能攻城。明天要是都没打听到兴元府出兵，他们可能就会攻城。我们还有不少时间准备，先去实地看看再说。”

    高治中提醒：“要是他们一直等不到探子的消息，会不会怀疑我们？”

    “他们怀疑我们什么？”韩?说：

    “他们最多怀疑围点打援的计划，被我们识破。现在他们还在老实围城，应该不知道我们到了兴元府。”

    和韩?相处久了，男女都有不少好奇的问题。神卫军众将在想韩?的话，一个兴元府的将领不解问：

    “国公为何如此肯定，他们不知道你们到了兴元府？”

    韩?笑着说：“他们要是知道我们到来，一定会做出一些调整，不可能还在那里老实围城。说不定早就开始攻金牛县了，早点将那里攻下，再去兵围兴元府，让我们插翅难逃。”

    一些聪明的人终于明白，要是金军知道韩?和赵丹到来，说不定真会猛攻金牛县，再去围攻兴元府。要是能抓住他们，无论是谁，一定是大功一件。

    他们这里已离金牛县不远，在太阳快落土之前，韩?带着十多人，步行来到一片山林。十五个人拿着十五只望远镜，朝下方的城池方向看去。其他人倒没太过惊讶，韩?深深吸了一口气。

    从他们站的这个山坡上，能看见金牛县城东南两侧的情况。在金牛县城外面，三四千个金国兵将，在离城墙两百米远的地方排成数排。顶在前方的是两排手拿弓箭的弓兵，后面是刀枪兵。在左右还各有一队弓骑兵，这些弓骑兵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好像就是普通骑兵拿了一把弓。

    在城楼上的宋兵就不够看了，一般的城池，东面都是主门。在东城楼上，大约有六七百个将士，同样分成数排。顶在城跺前的两排是弓箭兵，除弓箭兵外，韩?还看见一种东西、重弩。

    军用的重弩有几种，守城重弩有三米多长、两米宽。一般由三四人操作，可射一百多米远，在一百五十米以内有绝对的杀伤力。看到这些东西韩?才知道，为什么金军会退那么远，而不是像他以为的那样，只站到弓箭射程开外。

    在战斗一触即发的队伍后面，是一个几百米宽的真空地带，更后面全是帐篷，铺了一大片地方。这些帐篷摆得毫无阵形，只摆在合适的地方，显得杂乱无章。

    韩?知道这些帐篷就是他们的营寨，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些营寨左右和后面，加起来大约有一千守兵。没什么木栅栏之类的挡墙，无论进出皆毫无阻拦。

    里面还能看到不少金兵，看样子这些金兵还未吃饭。里面的帐篷有大有小，一些只有顶的帐篷内，冒出阵阵青烟。在中后方的几排帐篷最大，四周还有一些金军防守。

    这就是看得远的好处，要是没有望远镜，如此远的地方，他们绝对无法看得这么远。能看到的东面和南面都差不多，都有数量不少的金兵。但南面没有营帐，韩?看了眼看不见的西北方向，想了想还是问先来这里打探的秦亿堂：

    “另两面你们去打探没有？”

    “已经打探过，”秦亿堂得很仔细：

    “和南边差不多，大约有六七千个金兵。没另立营寨，他们的营寨在东面，东面的人也最多，在营寨里面还有不少人。他们的骑兵不少，至少有八千。有些刀枪兵也配有弓箭，战力远在守城兵之上。金牛县每面城楼只有六七百人，比他们少了十倍。这样大的悬殊，要是对方攻城，几乎不可能坚持到一天。”

    十倍的兵力悬殊，又是一座小县城。对方要是真猛攻，恐怕再利害的将领也难坚持一天的时间。韩?已经可以肯定，对方是想围点打援。按正常情况和规矩，兴元府那边一定会派援军来。他们就是抓住的这一点，才会想出这种适用的小伎俩。

    这个局面，犹如一副对己方极为不利的残棋。四面被多十倍的敌军围住，要是去突破一面，接应里面的守军？对方的骑兵数量比他们加起来还多，很容易被对方堵住，到时谁也无法脱身。韩?一时想不到办法，有些恼火，问高治中：

    “金军还未来你们就得到了消息，莫非金牛县没得到？”

    高治中没听懂韩?的意思，老实回答：

    “消息是从他们那边传来的，他们得到金军来犯的消息了。”

    不用高治中回答，韩?猜也能猜到金牛县已经得到消息：

    “他们为何不撤离？”

    高治中呆住了，折健行替他回答：

    “将军，守将和府中官员都有守土之责。按责任的划分来说，他们比那些文官的责任更大。谁要是弃城而逃，几乎难逃死罪。”

    韩?很不认可这个规矩，在他看来，要是只悬殊三四倍，还可以留下拼一拼。悬殊整整十倍？留下简直等于自杀。但其中又有一个矛盾的问题，按他的逻辑，对方的兵力多就逃，人家大军聚集一处攻，可能不费一箭，就可以一直攻到临安城下。可能见他看起来有些矛盾，高治中说：

    “朝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突围并不算弃城而逃，可以不用获罪。国公，不如我们设法将他们的大军引开，让里面的弟兄突围出来？”

    “简单是瞎子戴眼镜？”韩?暗自吐槽。现在他觉得，他的逻辑不错，对方的兵力太多，完全没必要留在城中等死。现在这里，将友军也置于险境中了。

    “他们想的虽是围点打援，围的点他们也不可能放过。我们再怎么引，也无法将他们引出来多少，此计恐怕难成。”

    高治中有些失望，他也知道这个计划不好弄。但韩?的名气在那里，他以为提出来，韩?能加以完善。正要再劝，韩?问出一件事：

    “兴元府有没有大量的金军服？”

    高治中毕竟是个正四品的将领，韩?的意思他听懂一些，苦笑道：

    “谁敢造大量金军服？就算是用于对付金国。一旦被捅到朝廷，十张嘴恐怕也说不清楚。”

    一些将领想得不错，韩?想要是有六千套金军服装，他们混到下面的军队中，给对方来个突然袭击？很可能一战就能定乾坤。

    “看来以后要收集一些金军衣服才行，派几个弟兄在这里守着，我们去审审刚才抓住的那些人，看他们中有没有金国探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九十七章 金军情报

    韩?平时去神卫军营，大军的操练他用不着去一手一脚教，他教得最多的就是特务营。不管是从电视上、书上看来的那些知识，能想到的他都传授给了特务营的人。那些并不是什么高科技，经过大半年的学习，大家学到不少知识。

    秦亿堂将人分成五组，守在五个可以通向金牛县的路口。韩?来到秦亿堂亲自带领的这组，这组只抓到两人。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青人。

    中年男子身材高瘦、脸色有些病容。年青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山林旁边，手提大刀准备强行冲过去的那个。韩?看了一眼，将目光落到年青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刚才准备去哪里？”

    今天的韩?穿着他那套皇甲，赵丹出京时，将她们的盔甲都带来了。只看这套黄色盔甲，就让年青人不敢轻视：

    “回将军，小人叫赵松，就是金牛县的人，在外地做工。听说金军准备攻打金牛县，心里甚急，担心家人安危，想去看看。”

    这样的回答没什么毛病，回答得也比较流利。韩?笑着问：

    “看不出还是皇姓，金牛县的人，说仔细点，是金牛县哪里的人？城里还是城外？现在住在哪里？”

    赵松的停了片刻回答：“小人就是金牛县城的人，家乡受灾，去年才搬去的，住在城北。”

    韩?看向两人：“他们你认不认识？”

    韩?所指的两人，是许文和许武两兄弟。韩?去吐蕃时，将两人留在城内没带去，但已经收两人在神卫军当差。两人一听金军要攻打金牛县，比所有人都急，先一步和秦亿堂来这里，有些小路还是他们指点的。不待赵松开口，许武说：

    “将军，他在撒谎，不说去年来。金牛县只有那么大，就算是今年搬去的我也至少见过或是听过，以前绝对没见过他，城北也没有哪家才搬来的姓赵。”

    赵松嘴巴一张正要耽搁他们的时间，被韩?打住：

    “废话我们就不说了，老实回答，这场仗打完我就放了你。要是你不老实，我就用刑用到你老实为止。你们这次攻击金牛县是谁的主将？一共有多少兵马？总之，将你知道的有关这次出兵之事，全部说出来。只要说出来，你的马我也还给你。”

    “将军，小人真不知道这些。”赵松的反应，比韩?的特务营远不如。这种情况韩?给特务营的弟兄说过，要是落到对方手里，说些真话，尽量不要让对方很失望，先保住性命。当时他教大家的时候，将所有听到的人全都惊呆了。赵松仍在嘴犟：

    “小人一搬到金牛县就出去做工，在县里认识我的人不多。”

    韩?之所以对这些人客气，害怕抓错人。毕竟这种事情，就算要赶回金牛县的人也不一定就是探子。现在听许武证实，他不再耽搁时间了：

    “挠痒之刑太耽搁时间，先将他十指一根根砍断，要是再不说实话，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还不说实话，割掉他的舌头和耳朵，将他扔在树林中，让他自生自灭吧！”

    韩?也想人道一点，两国相争，容不得他当圣母。许家两兄弟最积极，许武一脚将反手绑住的赵松踢翻在地，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许文将赵松扳过去，紧紧抓住他的左手，正在使劲扳开，一声惊叫传出：

    “小人说实话，”赵松再次被翻过来时，脸上有不少泥土和汗水。这次他很听话，说出他知道的一些东西：

    “这次我军的主帅是徒单侍年，他领秦州四万兵马，率了三万人来攻兴元府。”

    “徒单侍年？”韩?看了大家一眼。他的手下也在像他那样看，还好有个认识的，高治中说：

    “徒单侍年我听过，以前曾守过京兆府，在金国武将中品级很高。”

    高治中这些话说出，大家等了半晌，才知道高治中的情报已经没了。这也难怪，金宋几十年没打过仗，谁没事打听这些干什么？韩?问赵松：

    “金军这次南侵，应该不止你们一路吧？你还知道他们要从哪些地方南侵？”

    赵松说：“不知道，小人只是军中探子，负责打探这边的情报。”

    一个兵的确不一定知道这些，韩?又问：

    “你们这次带来的军粮，是不是全放在东城外的营寨中？”

    这个问题有点白痴，可能韩?还以为，对方另外会选一个地方藏军粮，好等他去抢。再白痴的问题，此时赵松也不敢不回答：

    “是的。”

    “你们东城外有多少人？”

    “大概有八千人，小的也不敢肯定。”

    韩?又问了一些问题，将众将又带到刚才的打探点。运气不错，碰数十人打着火把从营寨中骑出，朝城楼方向走去。

    “他们莫非现在就要攻打？”韩?看着天问了句。此时白天已快被他们耗完，看有火的地方，比白天更清楚。杨阳说：

    “应该不会吧！天黑攻城，对双方都不方便，要是他们天黑搞袭击还有可能。”

    没让他们瞎猜一会，一阵众人的喊声从东城楼方面传出：

    “卫将军，我大金是仁义之国，留给你们商量的时间已到。你们快快开城受降，我们入城绝对秋毫无犯，所有官将一律有封赏。你更可以得封子爵，官升三级。”

    韩?恍然大悟，原来是劝将。现在的金国深受中原文化影响，下面的喊话应该不虚，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刻意去迫害老百姓。难得下面有重弩威胁，下面的人不敢走近，才让众兵在远处齐喊。齐声喊话还有些好处，能让更多的人听到，增加心里的压力。

    这事韩?看来很正常，有些人比较担心，单元衡说：

    “金牛县的将领要投降？”

    “不可能，”高治中也不管到底会如何，一句将其否定，说的话毫无道理：

    “金牛县的守将卫原是个难得的人才，岂会投降金国？”

    众将互看一眼，可能想从彼此脸上，看出人才为什么就不会投降？没人开口，下面众人的喊声传来：

    “徒单侍年，你金国假仁假义。不守两国和平协议，偷袭我大宋。少说废话，有本事就来攻城。我们人虽不多，足以将你们全留下。”

    这番大话虽在吹牛，大家很佩服。至少短时间众将士不会投降，金国开喊：

    “我们不守协议？你宋国更卑鄙，悄悄在准备北伐。难道要让你们准备好了来攻打我们？金牛县的众人听着，你兴元府只有一万五千兵力，谢正坚和高治中不敢来救你们了，大家何必还要为这样的国家卖命？我们出征时吾皇曾有旨意，优待归顺之人。至于那些一心想反抗的顽固之徒，一律杀无赦。再不归顺，满城官兵，绝不留活口。”

    金国喊完，城楼上的声音响起：

    “我们但有一人在，你们也休想占领此城。”

    大家都很干脆，看样子金国已经铁心要攻城。还好，现在天色已晚。大家见城下喊话的那群金兵金将返回营寨，高治中等不得了，朝韩?一礼：

    “国公，快快想办法救救那些兄弟吧！”

    韩?将高治中打住，弃城逃走被治罪的事不解决，以后还会有不少这种事发生。但要是放开马儿让大家弃城逃走，可能他们也不用再想着北伐了。许多事情都有两面性，韩?再聪明，一时也难解决此事，只好转到眼前的危机上：

    “今晚袭营。”

    “今晚袭营？”大家等了半天，才等到韩?的妙计，居然是老套的夜袭营寨？对此大家都有些担心，折健行说得很有道理：

    “他们派的探子一个都没有回去。如此不正常之事，一定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他们可能也在猜我们有什么阴谋，营寨乃是出征军队最重要的地方，他们不可能不严加防守。我们袭营的风险太大，将军三思。”

    “折将军说得是，”宁慕白也很担心：

    “另三面都没有营寨，晚上他们一定会招回来一些人，养足精神第二天再战，到时候里面不止八千人。我们一头栽进去，容易被他们围堵住，难以脱身。”

    韩?比较欣慰，大家都很小心。小心点好，他不会小看任何对手，但太过高看对手也对自己不好：

    “大家说得都对，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敌明我暗。他们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我们才是下棋的人，他们摆再难的残棋，也总会有破解之法。先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无论要不要袭营，今晚我们都要放手一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九十八章 夜战（一）

    夜色袭卷大地，世间万物消失在漆黑之中。今晚是个无星无月的日子，除了漆黑，沉寂中还透出一丝让人心悚的恐惧。

    一个满插火把的城楼，城跺前蹲着一长排士兵。无论是拿弓箭还是刀枪的士兵，所有人看起来都很精神，一对眼睛紧紧盯着下面的漆黑之地。

    下面虽一片黑暗，并不寂寞。一队人马在离城墙两百米的地方，或站或坐面对着城墙。下面这些人有一个特点，一支火把也没点，没任何光亮。要不是城楼上有点余光，他们会完全隐瞒在漆黑中。这并不是他们舍不得点火把，如此安排，让城楼上的士兵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一不注意就会命丧城楼。

    不止是士兵，官将比士兵更小心、更无法入睡。一个身穿暗青色盔甲、长着一张大方脸的壮年将领，带着两个士兵从城楼一头赶来。走得很快，一路铁甲声不断，没过一会，来到中间的一官一将面前。

    “卫将军来了，”一脸愁容的祝洪波看向壮年将领，此时谁也没心思再礼来礼去：

    “那边的情况如何？”

    祝洪波问话的壮年男子，是刚才金军劝说的金牛县守将卫原。卫原说：

    “金军的反应很可疑，在他们营寨中，只有几处地方有灯火。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他们的动向。”

    在徒单侍年旁边的是个中年将领，身材虽不高，长得比较壮实。中年将领问：

    “营寨是最重要之地，他们搞得如此黑干什么？”

    “我想过，恐怕有袭击我们的打算，”卫原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从东城楼看到西城楼，发现他们在灯光内的人数都差不多，只有数百人。在天黑之前，他们已将另三面的人招回营寨。他们的营寨黑灯瞎火，就算悄悄溜出来我们也不知道。我猜他们可能等不到明天，今天晚上可能就要攻城。”

    卫原这一说，祝洪波两人担心更甚。中年将领说：

    “兴元府那边的援军，恐怕要明天晚上才能赶到。就算我们能防住他们的偷袭，能不能坚持到我们的援军到来？”

    “援军来又如何？”祝洪波长叹一声：

    “兴元府那边最多只能派几千兵来，来这里也杯水车薪。我们不要指望那边，大家拼死一战。万一到时候实在守不住，让剩下的弟兄突围。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给兴元府的援军”

    多出十倍的敌军，谁也生不起那些不现实的想法。卫原说：

    “如果要突破，待他们攻城之前才有机会，可以选些武艺不错的弟兄突破。给兴元府带信，这些金兵想围点打援，让他们不用来了。”

    三人在这里商量，在东面远处一片山林中，也有一群人在商量。

    ……

    “将军，金军在每面只留下七八百人。另三面没点一根火把，看样子在耍什么阴谋。”

    负责情报任务的秦亿堂说完，高治中说：

    “他们的主营如此黑，我们在这里，也难看到多少东西。如此布置，莫非他们要趁夜攻城？”

    “有可能，”折健行接道：

    “他们可能想一鼓作气攻破城门，有这么多的兵力，又是在晚上。最主要是他们可以不用点灯，守城的将士必须得点亮，这给他们不少的便利和优势。还有他们是有备而为，城楼上的将士要是不知道，很容易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折健行将夜袭的好处几乎全都说完，没人再怀疑金军不会夜袭。韩?说：

    “看来老天也在帮我们，我们的计划得改改，不用再去西城引诱他们了。”

    韩?开始的意思，派两千人摸到西城外金军背后，杀对方一个突然袭击。不但可以杀敌，还可以将他们的主力诱去西面。剩下的四千人，完成袭击军营、烧毁粮草的任务。

    这个计划所有将领都已通过。金牛县只有东西两个城门，选择西城偷袭，一是有城门，要是金军不去救援，城内外的将士可能会里应外合，说不定就溜了。就凭这一点，他们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二是西面离东面的主力最远，可以将金军引远些。

    现在金军要夜袭，十有**会沿用白天的阵形，东面的守军可能只留九千人。他们没必要再去诱敌，可以直接抄对方老巢。高治中仍有些不服：

    “他们怎么会想到夜袭？他们难道对我兴元府那边就没一点提防？”

    韩?想了想，这事怎么想怎么有理。世间上很难找到绝对的傻子，多数是些运气不好的失败者：

    “夜袭的好处，刚才折将军已经说了。他们既然知道兴元府的兵力，你们有多少骑兵，他们也大概可以猜到。只有一千余骑，你让他们怎么提防？他们也不相信，你们会只派那些骑兵来支援。你们就算要派，也是步骑兵混合。按时间来算，明天也不一定能赶到，今天他们不用担心。”

    翁成虎问：“东西众弟兄已经准备好，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去袭营？”

    韩?正要开口，宁静的夜，传来一点很轻微的嘈杂声。声音虽然不大，让众人都呆住了。他们不知道声音的源头在哪里，但绝对不是东面。大家从地上站起来，没过多久，声音从南边接力传来：

    “宋兵想从西边逃走。”

    “城内的守军要突围？”龙九呆呆念了句。韩?第一个拿起望远镜，朝城楼上看去。怕金军打突袭，此时城楼上灯火通明，上面的人全向靶子似的暴露在灯火下，看样子人不少：

    “应该不是想全部突围，要不然城楼上不会有那么多人。”

    在这里的人都有望远镜，大家已经看到东南两城楼的情况。见并非全部突围，一些人放下心来。一个中年将领说：

    “他们这一闹，不知对我们的计划有没有影响。”

    中年将领刚说完，不少还拿着望远镜的人看见，东面城楼上的将士突然骚动起来，一阵喊声传出：

    “大家注意，金军来偷袭了。”

    韩?也在用望远镜看，声音传出没多久，城楼下一些人暴露在灯火下。他们这里再有望远镜也看不见一些东西，只能听到一些惨叫声传来。韩?不再等待，下达一连串命令。

    他们太远看不见，在西城楼上的卫原几人，此时的心情十分矛盾。他们决定让一些人突围去报信后，选出一百个勇士，打开城门从里面杀出。

    一百骑冲出城门，两百米外的金军仿佛活了过来。先是一拨箭雨飞出，射十几个冲出来的宋兵，很快短兵相接到一起。

    前方领头之人是个身高体壮、手拿一把两米多长枪的年青将领。年青将领武艺十分了得，带着众人左冲右突。在数百人的包围下，他一人奋力杀了十几人，被一刀差点劈下马去，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可惜除了他和另两个士兵突围出去，其余的士兵仍身陷包围中。

    城楼上的卫原几人看得十分揪心，几十个士兵在金军的重重包围下，一个个倒下马去。此时他们非但不敢出去相救，还要预防敌人偷袭。没让他们担心多久，从东城楼传来喊声：

    “大家注意，金军来偷袭了。”

    城楼上的安排起了作用，金军并未能偷袭到他们。还未进入有效射程，就被大家看到。只漆黑之地，突然冒出来黑压压不知多少人马，大家虽有心里准备，还是被惊到。

    一长排手拿弓箭之人，刚接近有效攻击范围，几乎同时和城楼上的弓箭兵一起拉响弓弦。对比之下，上面飞下一百多支箭羽黯然失色。下面数百支箭羽，划破黑暗斜上飞去。一个还未拉响箭弦的年青士兵，被一箭射中胸口。在倒下之前，他扣弦的中食指终于松开，可惜没飞出几米就跌下城楼。

    一支支箭羽，在城楼上下穿梭。一个中年金兵扣响箭弦，被一箭射中脑袋。虽没能插入脑袋中，中年金兵仍掉弓箭，抱头传出阵阵惨叫。射他的宋兵未能高兴几口气，正要退进去让后面的战友顶上，被一箭正中额头。箭没有从额头上掉下，小半截箭头插入其中。

    金国是马背上的民族，弓箭这方面也比大宋高出一截。就算现在金国快变成了羊，大宋从来就没当过狼。论骑术弓术，普遍的将士仍比不过金军。宋军在占得城楼地利的情况下，两波箭射完，伤亡远高于金军。在中间指挥的一个中年将领见状，转过身大吼：

    “盾牌兵掩护。”

    唯一让宋军觉得幸运的是，金军居然没带重弩。并不是金军没有，可能这次行军快，兵力远超过兴元府，主帅没带那些费力之物来。

    金牛县虽是小城，作为边城，在东城楼上架了四架重弩，另三面各有三架。一支臂粗的****，从长长的弩架上飞出，如一支弩炮冲向下面的金军。一个中年弓兵未能反应过来，****射中他的胸膛。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直接将他撞飞。撞到后面个战友身上，后面个战友发出一声惨叫，同样被撞得朝后面飞去。

    重弩的力量大得惊人，就算是神将，也难用身体承受一弩之力。但因为太大，操作不便，准确度很差。每次战斗射的人都不多，主要是给人心里上增加压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四百九十九章 夜战（二）

    战火终于从西城点燃，直接传到东城。此时在没有营门的营寨前方，数十个兵将看着数百米外的战斗。一个身材不高、长得头大背宽的中年金将，对着黑暗说道：

    “不用等西城那边，命南北两边的弟兄，只要一到就开始攻城。天亮以前，我要站在城楼上。”

    “遵大帅令。”

    中年金将的命令发出，几个士兵骑马奔去。在中年金将旁边一个身穿盔甲、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长叹一声：

    “看样子卫原应该猜到我们夜袭之计，才会如此早派人突围。可惜没打到他们的突然袭击，要是四面齐攻，用不着天亮，大帅就能站在城楼上。”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中年金将说：

    “要不是那些去打探的弟兄一个都没有回来，我也不会如此急。看来他们已经猜到我们的计划，再围而不攻只是耽搁时间。尽早将这里解决掉，再去清空他们另几座城池。最后兵临兴元府城，我军南伐的第一个目标就完成了。”

    没过多久，小小的金牛县，此时已是四面战火。最让城楼上的人受不了的是，他们必须要点亮，以应对金军攻城。要是不点亮，金军摸上来都不知道。在黑夜里打仗，点亮的一方绝对吃亏。如一个活靶子，就算将火把插在城跺上也一样。

    四面城下，昏暗的灯火不知照了多少个人头。城楼上的弓箭逐渐在减少，仍在射的弓箭，也在一个个手拿盾牌的士兵保护下，射得十分别扭。

    一个脸色发青、身子有些发抖的年青宋兵。在战友的掩护下，顶着一块盾牌，拉弦一箭射出。他根本就没瞄，也不管射没射到人，以更快的速度跑进相对比较安全的区域。

    不止是弓箭手，此时内城跺前的将士，也顶着盾牌或是门板之类的东西。下面一**箭羽，仿佛是长有眼睛的毒蜂。从城墙下方翻上来，划出一个弧度射向他们。一些箭羽的角度十分刁钻，不保护很有可能被射中。

    东城楼是主楼，卫原已经来到这里坐镇指挥。他们的弓箭手虽还有，几乎完全被下面的弓箭压制住。不时看到有将士倒下，他再也顾不得其它。见一架重弩前只剩下两个士兵了，他跑到重弩前，放下手中一把长杆三尖刀，双手用力勒住指粗的弩弦。在另两个士兵的帮助下，一弩斜斜冲下。

    这一弩可能凝聚了卫原的怒火，成就十分让人惊讶。****飞到百米左右，砸中一个骑在马上指挥战斗的中年金将。这个金将虽有盔甲护身，盔甲在****巨大的冲击下，轻易砸碎他胸前的甲片，将他砸出四米远才停止。

    人都有一颗好奇心，卫原在百忙中看到这个结果，心头一喜。正要再接再厉，中间一同在这里指挥的中年将领大喊：

    “将军，他们的营寨点亮了。”

    卫原很自然朝金军营寨方向看去，只见原本只有几处灯火的巨大营寨，正逐渐被点亮。特别是在营寨后面，一长排的火光。在火光中，能看到不少的人影。卫原还在想发生了何事，下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大喊声：

    “大帅有令，停止攻城，全部回营寨，有敌人偷袭营寨。”

    几声喊出，下面几乎再没有箭飞上来。卫原低头一看，下面的都已经开始填护城河的金兵，陆续退入黑暗中。同时在金军营寨后面，出现一大群骑兵队伍。

    太远，肉眼看不清楚，卫原从一个士兵手中接过望远镜。还没开始看，已经在看的中年将领激动喊道：

    “将军，好像是我大宋的将士，我们的援军到了。”

    韩?到了，为了能打对方一个突然袭击，他没有点亮。可惜对方不是傻瓜，在营寨外面藏有暗桩。还在远处就被发现，等他们来到营寨后门时，这里已经聚了数百人。

    “杀，”一声没多少必要的大吼，从韩?口中发出。他是主将，再危险也不可能永远在后面坐山头下命令。他也随军冲来了，因为是夜色中，又在袭营，他们没有搞什么阵，冲在前面的一群人，如尖刀插入守在营寨外面的金军。

    韩?虽被夹在中间一起冲来，拿了一把剑，但他不可能冲上去送死。挡在他四周的四个亲卫，也和平时不一样。每人一手拿着一块盾牌，盾牌主要是为韩?拿的，怕他运气太好，被流箭射中。一手拿着武器，在前后左右保护他。

    夜虽黑，这里被火光照得一片通亮。韩?比较清楚看到，冲在最前方的是杨阳。杨阳的亮银枪，在前方画出一圈极淡的白影。不知画了多少圈，白圈一共碰到一支箭。杨阳画白圈的目的就是为了挡箭，金军的弓箭手虽不少，几乎全调去攻城，守在营寨中的弓箭手很少。

    杨阳冲进金兵中，白圈消失，亮银枪仅仅出现一点点时间。一道白色虚影突进，刺入一个朝他冲来的金兵体内，长枪又出现一瞬间消失。旁边离杨阳最近之人，是骑在马上的一个壮年金兵。这个壮年金兵身穿一件硬甲，身份和宋兵的都头差不多，管一百人，但在金兵中叫谋克。

    壮年谋克从杨阳刚才的出手，就看出他的身手只能让他仰望。现在退已经不可能，壮年谋克使出吃奶的劲，刚举起大刀。一道快过他思维的虚影刺来，左胸口一痛，身上的力道尽失，倒下马去。

    在杨阳后面的是何龄，此时大家都没时间选择对手。何龄的运气更好，一来就碰到一个身穿盔甲的年青金将。年青金将可能看到杨阳太猛，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大吼一声。这一声大吼不但让他失了先机，还丢了性命。

    何龄现在用的大刀是钢材打造，长有两米八，本就比年青金将用的枪要长些，一刀就朝年青金将横向劈来。速度太快，匆忙中年青金将只得将长枪挡在前方。一道巨大的力量，将他的长枪劈开，差点没脱手飞出。

    年青金将心下大惊，虽努力控制枪的走向，仍比何龄慢了至少一筹。待他将长枪稳定住，正准备出击时，又一道寒光劈开。这次他的长枪离得较远，没能及时封挡住，被劈翻下马。

    前面不止有杨阳这支尖刀，只是杨阳在中间，速度比大家更快些。在杨阳这支队伍的左右，也冲出两队人马。

    左边队由高治中带领，高治中使一把大刀，几乎与龙九一起冲到金军攻击范围。他的运气不是很好，三骑将他去路挡住。没等对方出手，他一刀横向劈出。三骑见机都快，侧身避开。

    一个准备搞偷袭的金兵刚摸到有效攻击范围，正准备将高治中刺下刀，被他侧身一刀劈翻在地。他百忙中看了眼龙九，龙九已经前进一个马位。在龙九左右，多了两具尸体。

    右边带队的是宁慕白，宁慕白遇到的情况不比高治中好。他们冲得太快，出手更快。前方两个金兵并骑在一块，同样没有先出手的机会。宁慕白三米长的血粒槊划过一道血红，从左边第一个金兵咽喉处飞过，劈到右边个金兵左脸后，没顾得上看对方从马上被劈下的样子。宁慕白的身体突然倒下，左侧一把大刀从他倒下的身子上方划过。

    紧跟在宁慕白后面的是裴照山，裴照山在比武能进十大高手之列，自身的武力不比何龄差几分。他快冲到一个骑兵面前时，从对方左边冲出一个步兵。还未到有效攻击范围，提着枪就朝他马头刺来。这个步兵刚刺出，骑马的中年士兵动了。

    看起来这两个金兵很有经验，裴照山暗自冷笑。他的大刀如一片刀光落下，只听“咔嚓”一声，步兵的长枪从中间被他斩断。此时中年士兵的大刀已经向他劈来。他的大刀用更快的速度，斜上挡开中年士兵的大刀。几乎没见他如何蓄力，一刀将中年士兵捅下马。下面的步兵也没能再有出手机会，很快步入战友的后尘。

    左中右三把尖刀，不止有这些将。大量的将起到带头作用，见一个个金兵倒下，后面的士兵也比平时更猛一分。数百个金兵，没能阻拦他们几口气的时间。三支队伍的前面半截，已经深入到军营中。后面的金兵虽未被杀完，已经再无多少战力。一个年青金兵失控大喊：

    “这些宋兵太利害了，我们打不过他们，快跑。”

    年青金兵喊完，转身就朝营外的黑暗跑去。

    韩?骑兵队伍的速度很快，里面虽有一批批金兵迎向他们。这三把尖刀仿佛只是为了冲击，前面的人没为谁停留。无论是他们杀死对方，还是对方杀死他们的人。能不战就不战，无法避免，一战就走。在如此快捷干脆的打法下，他们很快来到数排巨大的营帐面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章 夜战（三）

    三万人的营寨，大小帐篷至少两千座，许多帐篷之间还隔有一些距离，另有出入过道等等。在金牛县东城外占的面积，还要大过县城。

    韩?的袭击虽在外面就被发现，金军的运气不好。当时正在攻城，在数千攻城的金军后面，有一群近百人的骑兵队伍。这些人大多数并不是兵，一些是身穿盔甲的金将，一些是身穿硬甲的亲卫。韩?快攻进营寨，这些人才得到消息。

    营寨中虽有将领，但这群人才是首脑。等他们下令返回时，三把尖刀已经插入营寨。在城下不比在城楼上，前方有那么多的帐篷挡着，根本看不到军营中的冲击。但他们领着大军去的方向，是中后方的数排巨大的营帐前。他们还未走到，前方传来阵阵惊呼声：

    “不好，宋军要袭击我军粮仓。”

    听到这阵喊声，冲得比较靠前的一个中年金将最急。脸色快能挤出血来，双眼也被染红，嘶声大叫：

    “快冲，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粮仓。”

    这里的地盘要大过县城，但规划远不如县城。帐篷摆放得很随意，有时还得替那些帐篷让路，绕道而行。从城楼下回归的金兵虽多，谁也没生两只翅膀，只能规规矩矩赶路。

    回到韩?的队伍，前方三把刀，最先冲到粮仓的是中路军杨阳。其中金军也不傻，知道这里是最需要保护的地方，许多人都朝这里赶来。此时在他们前方，堵了数百个金兵。杨阳朝后面看了看，没再耽搁时间，大喊一声：

    “攻击。”

    这把尖刀终于一改冲锋的打法，虽同样是顶在前方的杨阳数将最先冲出。在后面的将士，拍马以最快的速度朝前方冲去，边冲边朝两边散开。没过一会，数百金军，居然被数量差不多的宋军快包围住，只剩下后面才没被封闭。

    混战之下不一定是勇者胜，还要看一定的运气。杨阳带着数将一头扎进金军阵营，一个壮年将领没能顾及到侧面攻来的一把长枪，被一****下马去。神卫军的营头韦强，也在数人的攻击中战死。

    只有杨阳四周全是马，马上的金兵金将已被他挑下去，形成一个真空。其他的几个将领，都在辛苦拼杀。他们这样冒险只有一个好处，吸引对方的兵力抱成一团，方便后面冲上来的士兵包围住敌军。

    冒险的打法终于为他们赢得一点时间，数百金军已成功被他们牢牢咬住。从左右冲来两支火龙，在后面指挥战斗的一个中年金将大惊，嘶声大喊：

    “快来人，他们要烧粮仓。”

    高治中和宁慕白没时间去帮友军围歼敌人，他们三队各有任务，各带一千兵马。杨阳在中路负责解决粮仓周围的敌军，他们负责的，即将要完成。

    近两千人的队伍，每人点着一支火把。此时在粮仓周围的金兵，几乎全在和杨阳的那支军队大战。零星的一些金兵，大家完全可以无视。左右的两把尖刀快速分成数股，朝各自的目标冲去。

    谢大雷在右边宁慕白那队，他左手中的火把已经被点燃一会。火把是些草枝扎成，前面已浇了一点从马灯里面弄出来的油。还好都是些干柴，此时燃烧得正旺。

    谢大雷很有耐心，来到一座三四米高的长方形帐篷面前，手中三叉刺朝封闭的帐篷一劈，划开米长的裂缝，撑开一看，里面堆满了麻袋。

    “这里是粮仓，点火。”

    不用谢大雷吩咐，有些心比较急的将士，已经将自己的火把扔出。现在的帐篷，一般是用动物皮革做的，根本不用去一一点火，将火把扔到帐篷上就可以了。有些人像谢大雷那样，将火把直接扔进里面。

    宁慕白已经投下他的火把，他站在马背上朝四方扫去。所有目标都有火光，他们这边更大些。皮革本身就有油，才点上的火势看起来也比较吓人。但里面的粮食太多，如此短的时间不可能燃烧得起来。在他们前方，正有一大群金军赶来。他没时间考虑太多：

    “冲上去组阵，挡住他们救火。”

    宁慕白的近千人冲到前方，在左边的高治中见状，对龙九说：

    “我们如果现在离开，他们能抢出不少粮食，可能会白忙活一场。我们去助宁将军他们一肩之力，阻止一下金军。”

    冲来的大群金兵比较散，形成同截。在最前方的有千余骑。中间有少量的步兵，后面跟着大群步兵。前方的骑兵全都被前面的火光映红了眼，他们的速度很快，冲到离前方的队伍只有四五十米时，顶在最前方的中年金将将手中大刀一挥：

    “冲垮他们，救出粮食。”

    中年金将话喊完，正要加快速度冲过去。旁边一个脸色赤黄、双眼如豆的壮年将领快马挡在他前方：

    “大帅坐镇指挥，末将去解决他们。”

    此时宁慕白和高治中已经组成一个简单的方阵，见金军连组阵也顾不得，前后不一朝他们冲来，宁慕白喊道：

    “以防御为主，注意两侧，不能被他们包围了。”

    宁慕白说完，向中年大帅请命的壮年金将，已经冲快冲到他面前。壮年金将双眼一凝，他前面的宁慕白没先动手，先动手的居然是左边一个年青士兵？

    年青士兵拿着一把超三米长的长枪，一枪朝壮年金将刺去。要是壮年金将现在不走了，年青士兵的长枪不一定能刺入他的身体。壮年金将虽有些惊讶这一枪的速度，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将手中不足三米长的长枪一挥，轻松将年青士兵的长枪挑到一边。此时，在他面前的宁慕白出手了。

    宁慕白的血粒槊本就在前方，瞬间从原地消失。淡淡的血红，直刺壮年金将胸口。壮年金将身下战马突然停住，原本在左边的长枪划出一个很小的弧度，十分精准打中快刺入他胸口的血粒槊。

    两把武器刚弹开，右边一把三米长大刀朝壮年金将劈来。速度之快，又让壮年金将双眼一凝。不敢耽搁，双脚一紧战马朝后面退出一大步。手中长枪没有闲着，将劈来的大刀打偏。他这一退，四把武器全都在攻击范围外，宁慕白三人懒得出奇，居然没上来追击。

    壮年金将一时被左右的惨叫声惊住，没有冲上去继续攻击。和他一起来的第一批人，十有七八倒于马下。

    韩?这支宋军的阵形，让壮年金将又新鲜又震惊。前面的将领很多，有十多个。每个将领身边都有两个使至少三米长武器的士兵，无论是攻击士兵还是攻击将领，他们都会失去先手。像他这种身手的不多，有些人不止失去一次先手。很少有人能挡住三人连继的攻击。这种情况，在他们后面的骑兵全赶到后，才得到好转。

    让壮年金将震惊的不止这个看起来很简单的阵形，这些宋兵出招速度很快，绝不在普通将领之下，深得快准狠的精髓。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哪支宋兵有如此非凡的实力。太不可思议了，他忍不住问宁慕白：

    “好身手，你是哪里的宋军？叫什么名字？”

    这样的问话很正常，但宁慕白没那么老实：

    “你的身手也不差，我们是大宋的军队，我姓宁。”

    壮年金将皱了皱眉头，很显然宁慕白不想透露他的身份。见左右的人马全部赶到，正要上前攻击。从左边传来一阵怒吼声：

    “高治中，你他娘的靠人帮忙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和我单挑。”

    “高治中？”壮年金将明白了。他们要来攻兴元府，自然要将这里的将领打听清楚。不说全都要熟悉，像高治中这样的主将大家不但清楚，还见过他的画像。原本要冲上去的壮年金将又暂时停住：

    “你们是兴元府的宋军？”

    在另一边的高治中十分惊喜，开始他还不知道宁慕白为何非要这样摆阵。那些神卫军也很熟练，很快就跑到他们旁边。当时没时间说，现在他猜测，这个阵可能是神卫军自己想出来的。

    高治中前面就知道，神卫军使用的武器很长。但他不知道，这些神卫军就连士兵，武力也如此惊人。出手很快，他亲眼看见，一个冲过来的金兵谋克，还在普通军用武器的攻击范围外，就被一个拿着超长枪的士兵一枪捅死。他虽也没闲着，但运气不好，碰到一个硬扎。

    高治中有些恼火，对方是个半脸胡须的中年将领。他不认识就罢了，中年将领的武力值不在他之下。此时已有不少人冲过来，他旁边只有一个大刀兵相助。两人配合下，虽占了一点上风，根本奈何不得这个中年将领。他没理会对方叫阵，闷着脑袋朝对方身上招呼。

    冲上来的金国骑兵还要多过宋军，在后面观战的中年大帅看到眼前的战果，和其他人一样惊呆了。地方只有这私大，虽然有些金兵已越过一些帐篷，去包抄后面的宋骑。那些宋骑并没有给他们包抄的机会。陆续扩出方阵，迎战冲来的金骑。那些金骑一时冲过去的数量少，几乎全都在被围攻，还不如不去包抄对方。

    前方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对方也不时倒下一人。他们是时时有人在倒下。中年大帅呆呆问：

    “这支是哪里的宋军？莫非是保护宋皇的奉日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零一章 夜战（四）

    奉日军是大宋最精锐的军队，在金国也很有名气。这个中年大帅叫徒单侍年，是这次攻兴元府的主帅。他的话问完，旁边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说：

    “听说奉日军只有两千人，常年在宫里保护，应该不是他们。”

    徒单侍年正要开口，后面传来阵阵脚步声，转身一看，数千兵马赶到。这些兵马并非全是攻东城的，营寨遇袭，他下令另三面停止攻击，这些先赶来的骑兵，是南北两边的部队。看到大部队到来，徒单侍年不再待在后方享福，大吼道：

    “随我来，先去救粮草。”

    宁慕白十分兴奋，这种阵型是韩?想出来的其中一种防御阵。韩?说过，人多力量大，在阵法上没必要搞什么花样。只要将不同的兵种，安排到合适的地方，就能发挥阵法的威力。开始大家还心存一点怀疑，这战过后，他们不会怀疑韩?以简化繁的方法了。

    这次他们主要以防御为主，伤亡远在金军之下。见金军的大部队追来了，宁慕白不敢再贪功：

    “快撤。”

    骑兵的优点体现出来了，他们这些马全是中上等。虽是两支军队，逃命这种事不用什么配合。后面的最先调转马头，绕道避开熊熊燃烧的烈火区域逃走。后面的人拼命发出最强一击，迫退敌人找机会逃。大家的速度很快，虽有金军追击，金军志不在他们，逃走时损失并不算大。

    在粮仓前面，杨阳等将起了不小的带头作用。金兵的数量虽和他们差不多，一来就将金兵半包围住，七八百人的金兵，现在只剩下两三百人还在苦撑。见前方的友军退来，杨阳也没再扩大战果，带着众将士逃走。

    这堆金兵已被杀得士气所剩无几，见他们逃走，几乎谁也没打算去追。唯一幸存的个金将大喊：

    “救粮草要紧。”

    韩?带四千人来劫营，一共分了四队，每队一千人。他带着一队人马虽没去烧粮仓，在四处边杀人边烧帐篷。

    金军营寨后面，三分之一的地方燃起熊熊大火。大家根本不用点亮，火光照得人秋毫毕现。四周的热浪让人很难受，眼看前方的部队退来，韩?让伍天赐几人拿出一个大碗大的海螺。

    战场太大太嘈杂，就算有喇叭和令旗也不好使。为了让大家能更快接收到一些信号，韩?想出用一些声音来代替令旗之类的东西。非常实用，洪亮高昂的声音从韩?四个亲卫的海螺中发出。无论在四周大战的人，还是在点火的人，全都朝他这边聚来。

    在东城楼上，卫原和众将士目睹了这次袭营的整个过程。他有望远镜，比另外的人看更清楚。韩?队伍的人数他也大概猜到，只是没猜到这些是什么人。他旁边一个中年将领说：

    “起码有三四千人，居然被他们成功了。他们难道是我兴元府的兄弟？”

    许多人的猜测和这个中年将领差不多，以为是兴元府的援军。要不然应该不会如此冒险，以几千人就敢劫几万金军的营寨。

    下面金军的营寨已如火海，特别是中后方粮仓的位置，火光烧得漆黑的天空都变成赤红色。卫原边用望远镜看边说：

    “他们应该不是兴元府的弟兄，兴元府只有一千余骑，这些人个个都有马。无论他们是谁，一定是我大宋的军队。吩咐众兄弟，一旦他们冲来，立即打开城门。”

    卫原猜错了，韩?一点没想进城的意思。城楼上的将士以为他们集合好人后就会逃，韩?非但没逃，还带着人迎向追击宁慕白等人的金军，在后面快出营寨的地方堵住。追宁慕白的金军只有一千多骑，他们现在有三千几百骑，这些想打落水狗的金军，很快被他们压着打。

    调转枪着的宁慕白和高治中在正面攻击，一路逃来，他们的人多少都有些死在追兵之下。大家因为才打了半场的大胜仗，士气一点没受影响。唯一可惜的是阵形已乱，顶在前方的多数是兴元府的将士。

    在正面攻击的最激烈，一个年青宋兵骑术不好，被对手一刀震下马去。没让他重新爬回马上，被对手金兵劈翻在地。

    双方都有死伤，在金兵的左右两翼，韩?和杨阳的队伍围了过来。金兵四面受到攻击，落马的人如秋天的落叶，时时有人倒地。一个中年金将避过一击，转过头看向粮仓方向，怒声大喊：

    “快来人支援。”

    战场上的声音太嘈杂了，呼喊声、惨叫声、武器的碰撞声等等混合在一起。就算再多几人喊，后面的金兵也听不到。但他们也没闲着，几千个金兵顶着烈火浓烟，将一堆堆火星抢救出来。徒单侍年气得双眼发光，仿佛已经忘了还有些人。可惜有人没忘，一大队人马到来后，一直在他旁边的中年男子指着前方说：

    “大帅，金将军他们来了，快让他们去救援前方的骑兵，那些骑兵已经顶不住了。”

    此时徒单侍年才想起还有批人，正在拖住他们的敌人，对刚赶来的一个提着三米长大刀、身材魁梧的壮年将领下令：

    “这里不用你们管，金将军，你们快去救援石将军他们。一定要将那批人留下，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营寨后面的大战仍在继续，这是韩?目前指挥最大的一次战斗。他跟在队伍后面指挥，他们已经完成对金军的包围。队伍闭合，能出手的人更多，攻击效率也更高。

    在杨阳、单元衡等猛将的努力下，成功从中间将金军切断。两大团如蚂蚁的骑兵，努力啃食着中间的猎物。眼看着猎物一点点快被吞噬尽，从前方的火光中，冲来一大群金兵。

    “呜呜，”一阵紧急的号角声连吹三声。包括兴元府的将士也都懂，来的时候已经给大家说过，几声号角是什么意思。

    剩下的几百金兵终于获得解放，看着包围他们的两大团宋骑分解开，然后很干脆逃出火海。一个年青金将一马骑出，可能感觉到后面没响应，转身一看，活着的人全都像大爷似的一动不动，呆呆问：

    “大家怎么不去追？”

    一个脸上还有血迹的中年金将看了眼后面，愤愤说：

    “我们明明将这些宋兵拖住，可他娘的谁也没来帮一手。现在才派人来，你看看我们这些弟兄还剩下多少？”

    年青金将扫了一眼，被分割的两团人马已经合在一起，大概有四五百人。地上躺着的人更多，虽有宋兵，更多的是他们的人。如此短的时间，他们损失了上千人。看到如此惨样，年青金将回到队伍中。没过一会，数千援军到来。

    面前的惨烈将追来的人也惊了大跳，现在不是数损失的时候，姓金的壮年将领可能猜到几分，对在这里的几个金将说：

    “他们打了几仗，已是人困马乏。大家快骑上马追，为众弟兄报仇。”

    这里的人死了，许多马并没有牺牲。金军中会骑马的人更多，追来的一些步兵纷纷骑上马，打着火把，朝黑暗中追去。

    这里地势开阔，韩?的队伍并未跑多远，还在金军视线范围内。上万金兵，多数是没和韩?交锋的生力军，憋足一口气开追。也不知是不是金军的骑术要好些，两军的距离越拉越近，渐渐将火光冲天的营寨抛之脑后。

    “快追，他们跑不了。”冲在前方的一个年青金将大喊。这个年青金将正是刚才准备主动追击那个，刚才没死的几百骑很给金将军面子，也全都追来了。

    这些将领的马虽好，能跑得更快，前面的宋军太多了。再是神将也不敢先冲上去找死，只好和大部队一起。骑在旁边的金将军问：

    “石将军，你们知不知道这些宋兵是哪里的军队？”

    现在追来的人，全是从另三面过来的。大家接到命令，开始还以为是兴元府的兵马。来到这里一看，他们的营寨变成了火海，许多人改变了想法。他们对兴元府做过一些了解，凭兴元府那些兵和将，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刚才和宁慕白战得旗鼓相当的年青金将说：“他们是兴元府的宋军。”

    “兴元府的宋军？”后面一个中年金将念了一句：

    “兴元府的守将是高治中，高治中虽武力不错。他就算有胆子劫我们的营，他那些手下兵将也不可能有如此利害。”

    有多利害大家目前不知道，反正营寨中到处都是他们一方的尸体，没看到多少宋兵宋将的。姓石的年青将领叹声说：

    “我也有些奇怪，他们大概有四千人，全都骑着马。兴元府不可能有如此多的骑兵，并且他们中有不少兵，手持超三米长的武器，武力不比普通将领差。要是兴元府的兵都这样，他们只怕早就打过来了。”

    一群人边聊边追，追了好一会，一个年青金将指着前方：

    “不好，他们的火光越来越少，莫非想分散逃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零二章 夜战（五）

    漆黑的夜，被一团团火光点亮。上万人的队伍，来到一个左右是山林的地方。这个地方不能算谷，中间很宽，两山离了几十米。在他们前方还有些火光，火光星星点点，比刚才的少了许多。

    年青金将说的话有可能，要是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说不定前面那些宋兵会逐渐分散逃走。他们追到最后，可能连一半的人马也无法留下。大家都看着金将军，金将军是这次追击的主将，必须得他发话。

    大家虽在聊，战马并未停止奔跑。金将军还在想如何应对，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左边的山。有些人正在跟着他的目光一起转动，他传出一声大吼：

    “大家小心，有埋伏。”

    这声喊完，从左右昏暗的山林中，传来一阵如风吹树叶的声音。一些眼尖的人能看到，左右的空中闪出一点点寒星。紧接着传出他们自己的惨叫声：

    “啊！”阵阵惨叫声仿佛约好了的，一下子全冒出来了。刚才问话的年青金将挥动着他的武器，如此黑的地方，几乎看不到飞来的箭羽，许多人纯粹是在瞎挥舞。一支快得让他无力的箭，从他右边斜斜飞来，十分精准钉入他的左颈。

    有些人更惨，一个比较靠边的中年士兵战马刚被射中，马吃痛腾起，刚好迎上两支飞来的利箭。连人带马倒在地上，马和人一时都没有死。人被挣扎的马压在身下又搓又压，活活被折磨死。

    射箭的人没管这么多，韩?的六千人马，他只带了四千去。另有两千人藏身在这里，这两千人不一定全是弓箭兵，但全都带有弓箭。他们这次有可能进城协防，带了两千把弓来。留他们在这里也不一定是打伏击，要是他们不顺逃来，这些人可以帮他们阻止一下追兵。

    在这里负责的总指挥是折健行，他此时在左边的山林中，爬在一棵树上。刚才那个年青将领颈间的箭，就出自他之手。此时他又搭上一箭，对准已调转马头的金将军脑袋，一箭脱弦而去。要是这一箭他能如意，他的名气将会得到很大提升。

    韩?曾经问过李纯稀，避箭是听声音还是用眼睛看。李纯稀的回答是：箭的速度很快，等你都能听到声音了，箭已经到了目的地。一般都靠看，眼睛的速度远远快过箭。得到答案后韩?又问，要是漆黑的晚上射箭，那岂不是没人能避开？

    韩?问这些，除了对武艺的兴趣外，还有一些其它方面的考虑。李纯稀说：也不是全都避不开。有些人对危险非常敏感，特别是神将级的人物，你就算在背后射他一箭，说不定他也会提前感觉到危险，将其避开。比如现在这个金将军。

    折健行射的箭，就算在白天，能避开的人也不多。毫无征兆的一箭，瞬间来到金将军的右脑门前，再差一两尺就能到达目的地。金将军在前方的大刀突然消失，再次出现时，刚好挡在他的右脑门前。一道火花溅开，射来的箭被反弹落地。

    人在遇到突然袭击的时候，很少有人敢前进。因为前方暂时没走过，后面才走，大家下意识认为才走的地方更安全。所以这批金军遇袭后，纷纷转身开逃。没人前进，更没人冲上山去刀劈袭击他们的人。

    姓石的金将逃得很快，和一些士兵刚逃离两山的夹道。左右有些如错觉的火光传来，他飞快看了眼左边，一声大喊从他嘴里传出：

    “不好，这里也有伏击，大家快快回营。”

    这个姓石的将领武艺非凡，但武艺和胆子没多大的关系。要是平时，他说不定能带领一些人去左右迎战。今天他们打的败仗太多了，特别是最后在营寨后面被围攻，他差点没挂掉。根本不用考虑，开足马儿朝前方逃，很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石将军没有看错，左右有不少兵马。在左边领队的是高治中，他和下马的单元衡、翁成虎三人冲在最前，带着五六百人杀入冲出来的金军中。此时这些金兵金将想的只是逃走，哪有心思与他们一战？很快被他们深入到里面。

    右边带队的是宁慕白，宁慕白和龙九、何龄组成锋线杀手。三人冲锋在前，所到之处无一回合之敌，很快被他们将山口堵住。外面逃出去的人他们没有管，专心对付里面的人。

    这些人是刚才逃得最快的一批，并不全是宋军的骑术不行，跑不过金军。韩?只想将他们引到包围圈，要是逃得太快，对方说不定会在路途罢工。

    现在不用怕这些人罢工了，金军的营寨粮草都被烧了，又在这里中伏，士气所剩无几。被堵在山口的两支队伍一阵猛杀，许多被杀懵的人，调转身体就要向回逃。没让他们逃几步，阵阵惊呼声传来：

    “他们攻来了。”

    在许多金兵想逃的前方，刚才他们追击的宋军点着更多火把返回来。最后面的人最先遭殃，十多骑冲在最前方，一个金兵可能被吓懵了，不知道抵抗，转身就准备逃走。被谢大雷一刺透胸，扔出几米远。

    这样的金兵不少，此时所有人都急于逃出升天，就算一些将领在组织，也是朝后面他们营寨方向逃。大半人挤到山口，宁慕白、高治中等人的压力大增。后面的一时没有组织，许多金兵都难进行有效的抵抗，在慌乱中被杀的金兵不少。

    这次韩?没有跟着冲锋，在后面一个山坡上观战。现在他已生不起怜悯之心，他大概算了一下，突击金营的四千人，逃出来的大概有三千二三。这一战也不轻松，打完后不知又有多少人会倒下。

    宽敞的山道中，漆黑的夜被火光映红。没有战鼓，只有比战鼓更刺激人的惨叫声、厮杀声。左右两个山头的弓箭手一直没得闲，在前方的弓箭手，已经来到后方的山口。

    金将军也在前方拼杀，听到后面的惨叫声突然增加不少，他转身一看，昏暗的天空，左右山上飞下一网网箭羽。他将一个宋兵挑落下马，转身就朝后面跑去。

    “他们的人不多，大家和他们对射。”

    为了鼓舞士气，金将军用大刀挑起地上一副弓箭。左右扫了一眼，此时山上的人挤在一块，阻挡的树木比刚才少多了，被他看见一人。他拉弓上弦，几乎没怎么瞄，一箭斜上朝右山飞去。在右山人群中间的一个壮年将领应声落马。这一箭被一些金兵看到，一阵惊喜声传来：

    “金将军射中了，射死这些宋狗。”

    下面的弓箭兵不少，还未死的弓箭手，纷纷拿出武器开始和左右山上的宋兵对射，山上的宋兵终于出现伤亡。还好山上的宋兵没有点亮，光线很暗，他们占了不少便宜。没射多久，左右山上的弓箭手越来越少，逐渐找地方隐藏起来，从对射转成在山上防御。

    后面的杨阳、潭虎、卢照龄等人带着更多的将士杀到，近万人的金兵，现在只剩下三四千人。短兵相接，金兵的弓箭手只得拿起朴刀和他们对战。这种短兵器对于骑兵而言，完全不够看。

    金将军朝前后扫了一圈，此时天色已渐开明，山道上随处可见尸体。他们的人仍未冲破前方的防线，后面的宋骑如削树木，一层层将他们的人阵削去。金将军对着天空怒吼一声，重新回到前方。

    战斗仍在继续，在前方围堵的宋军压力突然一轻，见和他们对战的金军不知什么原因，朝后面迅速退去。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从退去的金兵后方，露出数排金骑。

    “冲，”不知是谁一声吼出。第一排金骑一手拿着长兵器对准前方，一手拿着还在燃烧的火把，猛力打击马屁股。战马发出阵阵嘶叫，低着脑袋，如发疯的野牛冲向前方。

    堵在前方的宋军呆住了，许多人都知道这些金骑想干什么。对方这种相当于自杀式袭击，要是他们不躲，就算不被对方的武器刺到，也会被撞得人仰马翻。轻则受伤，重则送命。要是他们躲开，他们的围堵计划就会失败。

    高治中拿不定主意，看向宁慕白。眼看就要撞过来，已经不容多想，宁慕白大喊：

    “快退。”

    他们堵了几层，外面的好退开，里面的人不好。一个神卫军中年营头，刚掉转马身，背心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用转身看后面，也来不及转身了。从他的盔甲中，露出一截长长的枪尖。身体腾空而起，人马俱被撞飞。撞他的金兵比他的结果好得多，只是被撞翻在地，受了些伤。

    至少有一半的人被撞得人仰马翻，这还是有些金兵不想撞。他们的目的就是撞出一条出路，对方都让开了，大家都不是傻子，没必要同归于尽。

    有一个人非但没被撞开，还来了一次漂亮的反杀。单元衡没有骑马，他正身对着冲向他的金骑，待对方靠近他两米距离时，他双腿用力一蹬，魁梧的身材腾空而起。飞到两米的高度时，他一脚踢到冲击的骑兵头上，完美避开战马的冲击。可惜他这样的身手太少，在后面指挥的金将军见围堵已被撞开，大手一挥：

    “突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零三章 战后的猜测

    天已破晓，金牛县城，笼罩在一股淡淡的烟雾中。城中的人，天未亮就陆续起床，许多人家连灯也不敢点。只有少数胆子大的人，才开门出来四处打听，许知平就是其中之一。

    金兵来袭的消息，金牛县的官员做得有些不地道。祝洪波怕引起恐慌，没有闹出去。结果大家知道的时候，金兵已快兵临城下。等许多人家收拾好，金兵已来了。

    此时许知平来到城东，在登上城楼的梯口被拦住。许知平看了眼城楼上的几个官将，对守在梯口的一个中年都头说：

    “张兄，你还不放心我是不是？我真有事要见祝大人，你放我过去。”

    大家都是老熟人，姓张的都头一脸为难：

    “许兄就别为难我了，卫将军有令，现在金军还未退。除官兵外，任何人不得到城楼上去。”

    张都头说得如此严重，许知平原本想上去打探，只好退一步：

    “怎么满城都是烟雾？不是说外面有几万金兵吗？怎么他们现在没攻城了？”

    这个张都头没为难，轻声说：

    “昨天晚上差点就被他们破城了，不知哪里来的几千骑兵，夜袭金军营寨。不但烧了金军的粮草，还杀了他们不少人。那些粮草现在还在烧，那些金兵现在连吃的都没了，哪还有心思攻我们的城？”

    “几千骑兵？”许知平又惊又喜：

    “有几千？”

    张都头想了想说：“听说大概有四千。”

    以前金军破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虽金军中也有不少汉人，谁知道他们会如何对待这些老百姓？谁都希望能保住城池，许知平说：

    “兴元府没那么多的骑兵，你们可知道那些骑兵是哪里的军队？”

    张都头摇摇头：“谁也不知道，那支军队不但胆子大，在营寨中数次冲杀金军，走时还带了一万多金军离开。希望他们没事，卫将军让我们做好接应，现在还未等到他们，估计他们不会来了。”

    许知平对附近这些地方都很熟悉，他想了一会，想到一些东西：

    “张兄，你给卫将军说，我可能知道那些救援的骑兵是谁。”

    许知平成功登上城楼，所有人都无法吸引他的兴趣，放眼朝城外看去。很名副其实，烽烟战火，一派战后惨样。

    粮仓那一片还在燃烧，四周虽有很多人，已经没人救火了。努力还是有回报，地上摆了不少烧得焦黑的麻袋。极少数里面的粮食还能用。多数的粮食，连战马也不能吃。

    有三分之一的帐篷已经烧尽，但仍有不少火星，冒出一股股浓烟。昏暗中能看见不少人影，具体有多少谁也看不清楚。没等许知平看一会，祝洪波带着十几个官将来到他面前。

    “你知道那些来救援的骑兵是哪里的军队？”

    许知平看了众人一眼，将目光落到问话的祝洪波身上：

    “大人，兴元府绝对没有那么多战马，这附近有那么多战马的地方，只有西和州。”

    “你是说那些骑兵，是西和州的玄武骑？”卫原虽在问话，脸色已经信了大半。祝洪波说：

    “吴大帅的玄武骑的确是一支精兵，他们远在西和州，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个疑问没有难住许知平：“长公主和辅国公在西和州办案，我那两子幸得辅国公赏识，已经成为国公手下，这个消息绝对可靠。可能国公查到金军要来袭击我金牛县，率那些玄武骑前来支援。这次国公还带了不少神卫军的精锐，那些精锐个个有马，说不定他们也在。”

    要是以前，许知平还会自称草民，现在他觉得没必要如此客气了。这些小细节谁也没在意，他说得虽有些牵强，目前也只能这样去想。卫原对祝洪波说：

    “那些骑兵的战力绝对在金军骑兵之上，只怕真如他所言。辅国公才智过人，先行打探到有金军来袭也有可能。唉！有不少金军去追他们了，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

    祝洪波皱了皱眉头，他知道韩?对于朝廷的重要性。要是为了救他们挂了？他们虽没有罪，以后一定不会好过。

    “快派些骑兵去外面打探一下，务必要找到辅国公他们。现在金军的威胁已经解除，可以让他们先去兴元府那边休息。”

    “我这就派人去打探。”

    卫原去安排不提，在金军营寨中间，有一个较大的方形帐篷。帐篷里面的人不少，一个个不是黑脸就是红脸，全都沉着。冷清了一会，从外面押进来几个金将。

    这几个金将，全是刚才从遇袭的山道中，逃出升天的人，石将军也在。看样子过得很不好，一个个被反绑着双手。几人很自觉，押进来后就朝帅位上的徒单侍年跪下。可能还在想如何说话，徒单侍年用充满杀气的声音说：

    “将这些败类拖出去斩了。”

    “大帅饶命，”大家一听要被问斩，所有人的话都钻出来了。石将军说：

    “大帅，我们虽有错，并无罪，更不应该被处斩。”

    “你们不应该被处斩？”徒单侍年怒极而笑：

    “我已经问过逃回来的士兵，当时围堵金将军他们的宋军并不多。你们若是来个前后夹击，不但可以解围，还有可能反败为胜。结果呢？结果你们只顾自己逃走，全然不顾身处险境的兄弟。像你们这样贪生怕死之辈，在谁的军中也难免一死。”

    一共有六个将领，一个头大脸肥的中年将领很老实：

    “大帅，大家当时身处险境，四周全是敌人。只是袭击我们的那些弓箭手，就不知有多少。在这种情况下，能逃出来一个是一个，谁还敢留在那里送死？”

    石将军接道：“当时的情况十分凶险，我们不明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大帅你也知道，他们的战力绝不在我们之下。众兄弟遭遇军营被劫、粮草被烧，弓箭伏击等。已全无士气，就算我们愿意留在那里助战，手下那些弟兄也不愿意。指挥不动士兵，只是我们几个有什么用？”

    为了活命，大家都在找理由，说的话多少都有点道理。坐在右首的中年男子说：

    “大帅，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让他们戴罪立功吧！冯将军他们已经去救金将军他们了，应该能将他们救出来。”

    连番大败，徒单侍年哪真敢一下子弄死这么多将？找个台阶下：

    “滚，以后若有再犯，定斩不饶。”

    “多谢大帅，”六个败军之将，灰溜溜走出主营帐。徒单侍年长叹一声，眼角冒出一些泪花：

    “我徒单侍年在军中待了半辈子，虽没打过大仗，小仗也有不少。从未像今日这样，连营寨都被人烧了？大家有何计可教我？只要让我能弄死那帮人，为众弟兄报仇，我就算死也愿意。”

    徒单侍年一点都没虚伪，他现在虽不知道最大敌人是韩?，将韩?那些人恨得入骨。右首的中年男子一直跟着他，见证了今天在营寨中的所有事情。这个中年男子叫王家树，是他的军师。相比他而言，王家树要清楚得多。

    “大帅，今日这事太不可思议了，仿佛如一根无形的绳，一直在牵着我们走。从他们开始袭营，共分四路，前三路各有分工，中军负责对付守卫粮仓的人，左右军负责烧粮仓。事后怕我们不追击，又停在营寨后面围攻我骑兵。他们一来就定好计，要引我军出去伏击。我从未遇到有人有如此头脑，岂会是兴元府那些人能为之？”

    王家树虽无诸葛亮之才，当个事后诸葛亮没问题。这番分析，将徒单侍年的恨意也说消不少，被惊恐取代。

    “如此心计，在我大金也难找到几人。先生以为他是何人？”

    王家树摸了摸下巴一缀胡须，停了半晌才开口：

    “无论金宋，这种人物都寥寥无几。我们打探到，几个月前在瓦杂山被抢了一批军马。听说连宋国的长公主都来查案了。宋国长公主赵丹嫁给韩侂胄之子韩?，她都来了，韩?不可能不来。我怀疑昨夜带兵袭击我军的人，是韩?。”

    “韩?？”几道声音传出，左首一个身高脸长的老头抢到发言权：

    “要是此人，我军只怕麻烦大了。听说此人才智极为不凡，望远镜、酒精等等皆出自他之手。他不但在发明创造上不凡，办案也十分利害。穆斯泰的数千人，全栽在他身上了。朝廷派人刺杀他，也被他几乎全反杀。凭他的聪明，很有可能设出这种连环之计。”

    这些人不傻，主要是赵丹来办案的消息，已被他们打听到。徒单侍年已经不恨高治中了，腥红着一双大眼问王家树：

    “先生，你认为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家树还未开口，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中年士兵，这个士兵难得露出一脸惊喜：

    “大帅，金将军他们回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零四章 金牛县来人

    人不少，一共有五千几百骑，有些战马上坐着两人，按人头算，大概有六千人。这六千人不全是和金将军一起突围的人，徒单侍年接到他们被围的消息后，率最后五千骑去营救他们。和金将军一起被围的九千人，跑出来一千。

    如此结果，让徒单侍年的眼泪终于没能忍住，在众兵将面前嚎嚎大哭起来。众人将他扶进主营，听金将军跪在地上，含着泪哭诉被韩?群殴的经过。

    “他们的人应该不多，大概有六千来人。只是大家中了伏击，又是在夜里，众将士毫无士气，才被他们有机可乘。禄将军、钟将军他们没能突围出来，只怕是凶多吉少。大帅，此战皆是末将昏庸无能，致使众将士陷入他们设的陷阱中，请大帅治罪。”

    这个金将军叫金承刚，是万军中难得一见的神将级人物，也是徒单侍年手下第一大将。这种人待遇就是不一样，徒单侍年非但没治他的罪，亲自将他扶起来：

    “此战非将军之罪，能带这么多弟兄突围，将军尽力了。”

    没办法，损失再大，日子还得过。徒单侍年问：

    “将军，你可知道他们的主帅是何人？”

    “是个很年青的年青人，”被杀了这么多人，要是还没看到主帅，可能再是神将徒单侍年也要提刀杀人。

    “开始末将以为是高治中，高治中只是其中一个负责人，并非主将。那个年青人穿着一套黄色盔甲，看样子没多少武力，从来没见他冲锋陷阵，一直在后面观阵。武器也只是一把剑，有几个亲卫在身边保护。”

    众人对望一眼，王家树说：

    “绝对是韩?无疑，黄色的盔甲，只有皇帝才能穿。那套盔甲，应该是宋皇赐给韩?的。我们打探到的资料，韩?不会武艺。如此年青的人，可以命令高治中这些将领，手下还有那么多的猛将？一定是韩?。那些猛将，多数可能是他的神卫军。”

    “韩?？”徒单侍年抹了一把眼睛，恨恨吐出两个字。受到这一番刺激，他的胆子也跟着见长：

    “就算他们还有六千人，我们至少还有一万六千兵马，比他们多了一万，骑兵也不比他们少。他们来救金牛县，想必不会轻易离去。我们就在这里整顿一下，和他们决一死战。”

    三万兵马，攻城时只损失几百，被韩?干掉一万三千人。这仇大得不敢想像，要是可以，徒单侍年愿意用他的命，去换韩?的项上人头。王家树想了一会说：

    “将军，如今我军中的粮草已所剩无几，马还可以吃草，人吃的只够几天用。加上那些战死的马，也只够支撑十天了。若是韩?不来和我们一战？我军拖不起啊！”

    “要一战也简单，”金承刚说：

    “他们来救金牛县，如今金牛县的危险并未解除，他们必不会走远。金牛县现在最多还剩两千兵马，我们可以强攻金牛县，不但能解决粮草危机，还能引他们出来大战一场。”

    粮草太多了，一时无法烧完。徒单侍年损失了十多人，抢救出一些粮草。加上牺牲的战马，够他们顶住十天不饿肚子。徒单侍年一拍即合：

    “就这么定了，我们先攻金牛县，拿里面那些人祭旗，在城中坐等韩?到来。”

    并非所有将领都如此冲动，一个老将说出一串担心：

    “这样做太危险了，要是正在攻城时，他们又来袭击？他们全是骑兵，机动力强，我军很难做出最快反应。就算他们不来袭击，如果我军将金牛县都占领了，他们还会来这里？我们并不知道金牛县中有多少粮草，万一占领那里并没有多少，我军会陷入更大的危机。”

    老将挖空心思说了这么多的危险，被徒单侍年很不满瞪了一眼。他没办法反驳，只好又问他的狗头军师：

    “就算不为报仇，我军完不成占领兴元府的任务，就这样回去，朝廷那帮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先生有没有办法，能让我们打败这里的宋军？占领兴元府。”

    看样子徒单侍年是一心要和韩?再干一架，王家树一脑袋痛，想了好一会才说：

    “我军现在不但士气低下，大家昨天被折腾一夜，都累了，暂时不益再战，可分堵东西两门修整。并派快马去秦州，让他们尽快运些粮草来，以作不时之需。我军不动，应该能引韩?来。引不来韩?也不要紧，待我们修整好了，攻下金牛县作为屯军之地，再想办法图兴元府。”

    ……

    终于天亮了，白天不但比晚上方便，还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在两座不高的山中间，无论大道还是石草地上，全是血和断箭残兵。这里没有尸体，尸体在山后面，大家不知在哪里找来一些锄头，在右山后面挖了一个很大的坑，还不够，大家还在挖。

    在左山后面，八十多堆柴，这些柴堆起一米多高、两米长宽的方形，每堆柴上面都躺着一具尸体。这些尸体全是神卫军的将士，柴堆前面还立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各自的名字。

    神卫军并不止牺牲这点人，在袭击金军营寨时，牺牲了七十多人。不算受伤的兄弟，神卫军一共牺牲了一百六十三人。其中有包括三个将领，剩下那些多数是都头队长一级的人物。

    在这些柴堆前面，韩?和数百神卫军站成数排，前面两排的人手拿一支火把。韩?带着众人，向这些再也无法醒来的战友行了几个军礼，长叹一声说：

    “各位兄弟，现在是非常时期，只有将你们的骨灰带回去。你们的血没有白流，昨天我们打了一场大胜仗。以后我们会用更多的胜仗，直到收复中原、灭掉金国，来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点火。”

    近百支火把，将前方的柴堆点燃。韩?的心情很沉重，第一次损失如此多的弟兄，有些弟兄的尸体还在金军营寨。估计最多和他们一样，挖个坑将那些尸体埋了。

    在这座山的一侧，一排排摆了更多的尸体，那些尸体全是兴元府的将士。两战下来，兴元府共损失了一千二百一十几人。大家虽悲伤，并不秃废。兴元府的将士以前做梦都没想到，会以如此少的代价战胜金军。他们虽不知道金军具体伤亡是多少，大概能猜到对方的损失。

    并且他们在这里打伏击，只是活马就收获了两千多匹，还不说那些刀弓之类的武器。这样的大胜，大宋自从采石一战后就再也没有了。四十年没有的大胜，活着的就算士兵也应该有不错的奖赏。

    大家一番忙活完，又到一天的下午。两骑从远方小道驰来，跳下马从山上跑去。此时山上的样子有些吓人，除山下一圈有一两百个站岗的士兵，满山遍野全是人，另一座山也有人。这些人全躺在地上，没躺的也都靠着树石而息。要不是能听到他们沉重的呼吸声，还以为又添了这么多的尸体。

    大家折腾了一个晚上，都已经累了。要不是太累，他们哪会如此安分？韩?在山顶找了个和他差不多长的石板躺下，才睡一个多点时辰，正是百梦突生的时候。全是乱梦，一会梦到家人，一会又换成昨夜的烽火战场。肚子里不知有多少气，两个鼻子不够出，嘴巴大张，扯了一阵阵拉风的声音。可惜没能拉风多久，一道声音将他吵醒。

    “将军，金牛县那边派人出来联系了。”

    韩?将睡眼睁开，四周已围了不少将士，大家看起来都比他精神。他翻身坐起，不用他开口，折健行指着后面一个年青士兵：

    “他是金牛县卫大人派来联系我们的弟兄。”

    他们虽来了一天打了两仗，对金牛县的情况一无所知。这个士兵来得还算比较及时，韩?朝年青士兵点点头：

    “金牛县城的情况怎么样？”

    能看出年青士兵十分兴奋，他开始也以为是西和州的玄武骑。见这里大多数都是他兴元府的弟兄，少数才是神卫军的。昨天那场大胜仗，居然多半是他兴元府的弟兄打的，让他又惊奇又高兴，朝韩?一礼：

    “辅国公，县城中还剩下近两千弟兄和不少百姓。战马三百匹，粮草还有不少，够众兄弟吃三四个月。卫将军让你们去兴元府休息，金军的粮草几乎全被烧光，应该不会再攻城了。”

    年青士兵说得很仔细，旁边一个去打探的壮年士兵补充道：

    “将军，那些金军并未逃走。他们将营寨分成东西两边，只守两个城门。暂时没进攻，每面起码有七八千人。”

    这个消息让众将有些惊讶，高治中说：

    “看样子他们不甘心，还想和我们打一场。只是他们怎么就如此肯定我们要去？他们不攻城，我们完全没必要理会。”

    “他们不一定不攻城，现在他们新败，士气已无，要攻城也要等将士气恢复一些再说。”折健行说：

    “他们现在除了那些将领，士兵已无多少再战之念。将军，既然他们敢冒险在那里等我们，我们不妨再战他一战。”

    韩?缓缓点头，对方的粮草肯定不多，但应该还未到断粮的时候，否则早就跑了。他们已打听到金军这次一共有四万兵马来攻兴元府，只要将这支三万兵的部队打残，就算不用援军，他们也没机会再打过来了，除非他们另有援军。

    “他们既然不死心，我们就再打一场突袭战。不过这次要城内的弟兄配合才行，先想办法联系一下卫将军他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零五章 第二夜

    在一片平坦之地，耸立着一座高大的城池。日落前的晚霞，给城池披上一层金色的光华，紧闭的城门、站岗的士兵、城楼上巍然不动的旌旗。仿佛一幅巨大的画卷，宁静中带着一丝萧瑟。让人心生莫名的忧虑，此时在城楼上眺望的人更是如此。

    北城楼中间，四个女人拿着一副望远镜，不知道想看什么东西。可能实在看不到心想之物，赵丹放下望远镜，发出一声轻叹：

    “相公都走了一天多的时间，他们全骑着马，昨天就应该到了，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和对方大战一场？”

    四个女人，只有赵丹穿着盔甲。可能嫌太重，宝剑也在无双手里。她们十分懂得享受，在北城楼上安放着四张椅子，一张桌子。赵丹说完，一屁股坐到有桌子的椅子上，拿起上面的一个茶杯喝了一大口。

    无双也嫌剑太重，将剑放在桌上：

    “那个叫陆方定的将军不是说了，他从城里突围出来时，没发现哪里有援军来。可能驸马爷藏在什么地方等机会，准备给那些金军致命一击。”

    “陆将军说那些金军都开始攻城了，哪还有时间致命一击？”谢兰可能觉得这样说太悲观，将语气一转：

    “不过也难说，姑爷是什么人？那些金军哪是对手。说不定现在那些金军已被姑爷打败了。”

    这话虽好听，怎么想都想不到那种场景。谢夕韵叹声说：

    “三万金军，他们只有六千，哪有机会？其它地方的援军怎么还不来？妹妹，要不再派人去催催？”

    赵丹渡过了漫长的一天，她和谢夕韵几乎没睡着。她除了担心，更多的是兴奋。内心里很想韩?退回来，然后金军攻来，她一家人齐上阵，打得那些金军落花流水。援军这事急也急不来，赵丹还未开口，在一旁打酱油的谢正坚指着远处：

    “公主，有人朝我们这边来了。”

    四女赶忙跑到城跺前，谢正坚喊晚了，现在她们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跑来的一共有两骑，是两个身穿军服的士兵。快跑到城楼下时，一个中年士兵大喊：

    “公主，大人，我军大捷，我军大捷。”

    这道声音比天籁之音更动听，包括那些在里面站岗的士兵，全跑到城跺前。赵丹大喊：

    “快打开城门。”

    谢夕韵动了动嘴，原本她想证实一下对方的身份。一想来的只有两人，再怎么也翻不起什么浪。四女忍着没迎下城楼，没过多久，两个报信的士兵来到她们面前。刚才喊话的中年士兵说：

    “公主，昨天晚上辅国公带着我们夜袭敌营，成功烧毁金军粮草。又引诱金军出来，在一个叫长岭的地方伏击追出来的金军。杀了一万多金军，我方仅损失一千几百弟兄。”

    所有人都呆住了，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没有不死人的战争，比对方少十倍的伤亡，这种胜利几乎算得上完胜。一个清醒得最早的中年文官问：

    “你说的可当真？”

    “小人绝不敢有半句假话，”中年士兵说：

    “只是活马，我们就得到两千三百多匹。现在剩下的金军还有一万多人，辅国公让大家紧守城池，他彻底解决掉那些金军的威胁后才回来。”

    中年士兵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赵丹。赵丹拆开匆匆看完，终于不再怀疑，惊喜说：

    “姐姐，相公真的打了个大胜仗，杀了好多金军。”

    谢夕韵就在赵丹旁边，她已经看到信中内容，高兴得眼中冒泪花。含着泪点点头：

    “好好，那些金军只剩下一万多兵力，无法对兴元府构成多大的威胁了。金牛县之危，算已基本解除。”

    “只要那些金军还在，威胁就还未解除。”赵丹想得很美好：

    “姐姐，我军损失了一千多人，现在只剩下四千几百人，对方仍几倍于我们。不如我领两千兵马去助相公一臂之力，你和大家在此守城？”

    “公主，万万不可。”谢正坚被赵丹的话吓了一跳：

    “辅国公让我们紧守城池，要是我们带兵去，说不定会坏了他的计划。”

    谢夕韵知道赵丹的心思，抓住她的手：

    “谢大人说得是，城里只有五千几百兵力。再抽兵出去，万一那些金军来攻这里怎么办？相公不会打没把握的仗，再说现在也晚了，等你赶去，说不定相公已经打完仗，去也只是空跑一趟。”

    听到韩?在前线打了大胜仗，赵丹现在是坐立不安，挖空心思想到一些说词：

    “怎么会空跑一趟？我带去的是生力军，说不定在关键时还能帮相公一把。不说其它，打扫战场、服侍那些受伤的兄弟也好，还可以帮助追击溃败的金军。”

    谢夕韵绝对不想赵丹去，但一听赵丹这样说，心里也有些意动。万一她们赶去，刚好遇到打仗，还可以帮韩?一个大忙。但让赵丹去太冒险了，正在想如何劝说，留下守城的卢照龄说：

    “现在城里只有一千几百匹战马，公主，不如我带一千兄弟去。那支金军有将军看着，应该不可能偷偷来攻兴元府。”

    这个主意不错，谢夕韵带着哀求的语气说：

    “妹妹，就让卢将军去吧！我们在城内指挥。要是我们的大量援军赶来，到时我们一定领着大军去战金军。”

    赵丹虽不爽，没有拂谢夕韵的意：

    “好吧！就让卢将军带一千兄弟去。记住，不管前方有什么情况，立即派人来汇报。”

    ……

    双方的兵力太悬殊，一场大胜仗，金牛县的威胁并未得到解除。今夜虽仍无月，但天上繁星点点，天色比起昨夜要稍好些。

    天空的星星，如果变成人的眼睛。可以看见，在金牛县东西两头，离城墙仅三四百米远的地方，各有一座营寨。两座营寨终于用一些石头树枝之类的东西，堆出一些便墙。这些便墙虽不能防住人，马很难越过去，必须走前后中间用木桩搭建的大门。前后大门各有五百兵把守，左右还有一两百人巡视。在更远的地方，还有不少暗桩。

    吃一堑长一智，要是徒单侍年以后还有机会带兵，以后肯定会养成一个好习惯。无论附近的敌人有多少，都会将营寨的安保工作尽量搞好。不说别的，起码敌人打来，能在最快时间组织人手抵抗。

    营寨离城门如此近，城下没再派人看守。在南北没有城门的两边，看不到一个守在那里的人。仿佛就算里面的人爬下城墙逃光了，对东西两侧的金军也没任何影响。现在许多金兵金将的确也是这样想的，巴不得里面的宋军逃光，他们可以轻松占领城池。要不是防止里面的宋军将战马和粮草运走，他们可能连城西也不会派人守。

    再黑的夜，也有人在为有些人或事而奔波。在一条人迹不多的小径，一个骑着一匹灰黑色战马、身穿金军服的中年士兵，点着一支火把，堂而皇之走在小路上。快到一丛竹林前，从竹林中跳出几人：

    “什么人？”

    这些人和声音将中年男子小吓一跳，定眼一看一共有三人，全是穿着一样的战友，心里松了口气：

    “奉命在后面打探，打探到一些情况，回去向大帅汇报。兄弟，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跳出来的几人也看见了中年男子的穿着，收起吓人的武器，一个壮年男子叹声说：

    “还能干什么？怕那些宋军从这里摸过来，在这里送死。”

    “哪是送死，”中年男子安慰道：

    “真要是宋军从这里摸来，你们不出声不就完了？”

    壮年男子白了中年男子一眼：“不出声？你以为是躲猫猫呢？要是宋军来了，还得跑到营寨那边去敲锣打鼓传声示警，要是运气不好，最先死的就是我们。哪像你们斥候兵？对了，你怎么不穿普通衣服？”

    中年男子看了自己这身衣服一眼，暗自苦笑：

    “怕众弟兄误会，被无声无息干掉，才换上。不和你们聊了，我去办事。”

    中年男子直接朝城南方向走去，中途又碰到几个暗桩寻问。快接近城墙时，他将火把弄熄。大着胆在城外走了一段，没发现任何人。他小心翼翼摸到离城墙一百米的红线范围，一些眼尖的宋兵已经走到重弩前。不敢再耽搁了，从箭筒中取出三支绑有纸条的箭羽，一支支箭羽射向城楼。有些不可思议，三支箭皆命中城楼上一根旗杆上。

    做完这一切，中年男子迅速退离红线。让他松了口气，没过多久，一个身穿硬甲的都头，将他射来的三支箭取下。没再耽搁，返身从另一条路走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零六章 城楼上的嘈杂声

    人心难以满意，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三更时分，又有三个骑着战马、身穿普通衣服的男子，来到那条有竹林的小路上。比刚才离竹林还远，只是这次没跳出人来，从竹林里传来一阵质问声：

    “什么人？”

    “是我，”刚才路过这里的中年男子率先骑出。可能是熟人，从里面出来两个身穿金军服的金兵。看到中年男子，壮年金军有些惊讶：

    “怎么又是你？你什么时候过去的？”

    这个箭术高超的中年男子是雍子先，刚才不但完成了打探这里的任务，还摸清了这边的情况。回去和韩?一番商量，韩?又定下一计，仍派他来打头阵。

    雍子先的武力只能算虎将级，但箭术非常利害。在军中除了折健行，雍子先的箭术不在其他人之下。并且人很聪明，以前没参军时，当过捕头，对人事这方面很有经验。现任第三军都虞候，是神卫军的高级。

    刚才是三人，现在变成两人，这种事早在韩?的预料之内，韩?估计可能不止三人藏身在竹林后面，为他们准备一些东西。雍子先拿出一个竹筒跳下马：

    “别提了，大帅让我又去调查，刚才我走的不是这条路。这次的运气不错，刚才我在一户农家得到一点酒，秋天快到了，夜里凉，大家都来喝一口吧！”

    酒这东西就像是救命药，雍子先的话说完，又从竹林后面跑出来三人。领头的壮年男子先接过竹筒，没好意思直接开喝：

    “多谢大哥，大哥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将军手下干事？”

    “我叫雍刚，在安将军手下当差。”这些话并非是雍子先胡说的，怕他被人查，他们从抓到的金国探子赵松那里，打探到不少的消息。比如管探子的安将军这些消息，是赵松说的。

    壮年男子没再废话，打开竹盖喝了一大口，取开嘴惊声说：

    “好香的酒，就是太淡了些。要是劲更大点，不比那些上品酒差。”

    他们紧急出征，哪会带酒。但这次出来的神卫军都带得有酒精，这酒不过是酒精兑的。为了少浪费些，心黑的韩?用一点点酒精，勾兑了不少的水，难怪只有香气，劲头不够。

    “老大给我留点，”一个年青士兵眼巴巴看着壮年男子，雍子先看了一眼竹林方向，问壮年男子：

    “我不好这东西，一口也没喝。这里还有没有弟兄，让他们都出来喝点吧！”

    “放个信而已，哪用得着多少人，就我们一小队人马。对了，你们打听到什么东西了？”

    雍子先看了眼同来的杨阳和龙九：“将你们刚才得的酒分点给几个兄弟。”

    杨阳和龙九跳下马，根本不用取武器，拿着竹筒就走了过去。几个站岗的金兵一脸兴奋，跑过来围住杨阳两人。一个壮年士兵刚接过竹筒，后劲传来一阵剧痛，双眼一黑晕倒地。

    杨阳和龙九下手极快，龙九一掌砍倒装卸士兵，侧身又是一拳，将一个中年士兵打晕在地。杨阳的速度更快，他将有酒精酒的竹筒递给一个年青士兵，年青士兵在喝酒，另一个年青士兵在一旁苦等。没让对方等几口气，杨阳两手各捏住一个年青士兵后颈，用力一捏同时倒地。

    带头的壮年男子没被打晕，被雍子先一把捏住咽喉：

    “前方到城南墙下，还有多少组暗桩？说出来，我们不会杀你。”

    壮年男子被吓得一脸惨白，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等他回过神来时，雍子先手中多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没能承受住多少恐吓，他颤声说：

    “前方还有两处暗桩。”

    “还有两处？”雍子先暗道一声好险：

    “刚才我过去只碰到一处，你说的两处都在什么地方？”

    半个时辰后，从这条黑暗阴森的路上，来了一大队人马。

    这队人马就像在做贼似的，只有前方才点着火把，中间虽有亮，少量的马灯被树叶遮盖，远处根本无法看到亮光。全骑着马，十分辛苦摸到这里来。要是走近看，会发现这些人全是身穿金军服的金国兵将。

    起码有两千多个骑着战马的金兵，许多金兵的衣服都很脏，上面还有变色的血迹。不注意看，还以为是被其它东西染色的。这很正常，昨天他们才打了一场大败仗，死了那么多的人。穿这种衣服，很符合他们败军的身份。

    在这群队伍中间，有一个身穿金军盔甲的年青将领。此时这个年青将领，骑在他的马上暗自感叹。如此昏暗的光线，要是开车，一定会凶多吉少。骑在马上比较安全，只要有一点点光线，这些马都很难会踩虚脚。这些马的脚，也用草或一些烂布巾包裹着，比正常马蹄声小了很多。

    只有沉闷的马蹄声，长长的队伍一路无语。没走多久，前方的火把也熄灭了，被一盏树叶盖顶的马灯代替。又走了一会，来到一个比较宽平的地方。从这里，已可以看到前方城楼上模糊的人影。

    雍子先三人已在这里等待，待韩?骑到前方，杨阳说：

    “将军，这里的三处暗桩已被我们清除，城楼上的守军已点了一盏红灯笼。”

    韩?朝前方城楼看去，这里离城楼很远，火光倒是能看见，但看不见红灯笼。韩?在信中写到，要是守城的将士收到射上去的信，在城楼上点一盏红灯笼。他当然不认为杨阳在说谎，没近前去证实。

    “按计划行事，灭掉所有灯光。通知城楼上的弟兄，让他们可以开始了。”

    金牛县东城楼，祝洪波带着一队士兵登上城楼。一个身材比较壮实的中年将领匆匆迎上：

    “祝大人，大家准备好没有？”

    祝洪波点点头：“准备好了，将东西发给众弟兄。”

    上来的士兵有一百多人，有些人拿着锣鼓、军用大鼓、喇叭甚至铜盆铁锅之类的东西。中年将领愁着脸说：

    “我觉得这东西太不靠谱了，真会有作用吗？”

    “凭辅国公之才，断然不会做没用的事，我们只管将份内的事情做好。”祝洪波没再罗嗦，对排在城楼上的五百个士兵说：

    “灭火，可以开始了。”

    东西城外都一样，在三四百米外就是军营。许多金兵努力了一天，已经垒起一面简易的营墙。前营门口有两三丈宽，此时在营门口守着五百金兵，排成一个十几排的方形阵。

    可能昨天的教训太过深刻，这五百金兵虽几乎全坐在地上，没任何人深睡。最多是上眼皮时时粘着下眼皮，但没过一会就要分开。前排一个眼睛睁到正常大小的中年士兵，突然将眼睛睁得更大，指着城楼上转身大喊：

    “汤将军，城楼上的火光全没了。”

    在方阵中间有一匹马，马旁边有一个身穿盔甲的壮年金将。壮年金将听到喊声，赶忙朝城楼上看去。其实根本不用看，原本灯火通明的城楼，现在黑得只能看到一点点轮廓。轮廓是一面巨大的黑影，仿佛是一尊绝世猛兽，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怎么会这样？他们想干什么？”

    无论里面的宋军想干什么，这个情况绝对不正常。姓汤的壮年金将翻身上马，对旁边一个年青士兵说：

    “快跑去将这里的消息通知大帅，点火把。”

    原本他们只有大门左右各一根火把，汤将军喊完，陆续有人点燃一些火把插在四周。虽没有白天的光线好，现在谁也不可能打到他们伏击。去报信的年青士兵可能还未跑拢，从黑暗的城楼上，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杂音：

    “砰砰碰碰、杀啊、别让这些金狗跑了。”

    营寨中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是锣鼓喧天倒也罢了，还有惊人的喊杀声、骂人的脏话声。城楼上的宋军就像全都得了神经病，不但将宁静的夜扰乱，还将营寨点亮。

    今天这些金兵的觉悟都很高，很快昏暗的营寨四处是火光。要是这些火光更大些，很像是昨天战乱时的场景。身穿盔甲的徒单侍年，和一群亲卫匆匆从主营帐中跑出。迎上来报信的年青士兵：

    “大帅，城楼上的灯火全熄灭了。”

    此时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从他们这里可以看见，城楼上一片漆黑。惊人的嘈杂声仍在继续，陆续有人从各个营帐中跑出来。大家的觉悟都很高，很快在前营大门口挤了不少人。一个可能才睡醒的年青将领呆呆问：

    “他们在干什么？”

    暂时没人回答，大家看了一会，仍是只打雷不下雨。徒单侍年一阵冷笑：

    “居然想搞我们的疲兵之计？”

    疲兵之计都说出来了，刚才问话的年青将领仍是不懂：

    “大帅，此话何解？”

    徒单侍年一脸轻松，指了指基本上什么都看不见的城楼：

    “他们见我们昨天被劫营，今天又折腾了一天。不想让我军睡好觉，才想出如此绌计。不用理会他们，大家今天睡个好觉，明天攻城。将城里的所有官兵，全拿来祭旗，以告众弟兄在天之灵。”

    徒单侍年的话音刚落，从后面传来一阵很小的号角声。不知响了几遍，才被一个年青金将听到。年青金将转过身一看，失声大喊：

    “大帅不好，宋军又来劫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零七章 守城军出击

    年青金将一点没吹牛，今天金军的营寨比昨天小了两三倍。大家在这里也可以看见，后面一长排的灯火比前面更亮。特别是后门，已经聚了一堆灯火，并且伴有阵阵号角声。号角并不是韩?的专利，遇到紧急情况，许多军队都喜欢用号角声示警。

    现在虽看不到有打斗的迹象，营寨外面也是一片漆黑。这并不能说明安全，王家树惊声说：

    “不好，他们在前方干扰我军，实际想从后方袭营。大帅，快派人去西面通知金将军，让他们快来支援。”

    不说不觉得，大家一听的确是这个理。徒单侍年不敢再耽搁时间，紧张中带着几分兴奋说：

    “快去通知金将军带人来支援，这次一定要将他们全留下。”

    金承刚是徒单侍年手下第一大将，负责守金牛县西城。金牛县的将士，不止东城楼上的才发了疯，城西的将士也一样。火把全部熄灭，人不多，只有三百多人，其中有有两百人，还是请的城中百姓，许知平一家也在其中。锣鼓唢呐齐鸣，大家使出浑身力气开吼。

    很像城东，大家都被惊醒了。金承刚身为主将，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他今天同样举一反三，后面已经安排好，韩?除非打地洞过来，否则一定会被他在外面埋伏的暗桩发现。后门有足够兵力对付韩?，不说其它，一定能拖到城东的援军赶到。

    大家在这里看了一会，不愧是一家人，和徒单侍年的想法差不多。金承刚已经失了兴趣，调转马头说：

    “此乃宋军疲兵之计，大家不用理会。按照刚才的安排当值，都提起精神来，明天大家就可以进城休息了。”

    金军中有不少将领今天就想攻城，才经历一次无法弥补的惨败。无论是士气还是精力，都不足让他们再打一次攻城战，这才定到明天开打。今天他们和韩?的队伍一样，吃了一天的马肉，不说其它，大家的精力已经恢复不少。

    金承刚来到中间一个营帐中，他虽在军中混了不少年，没有招亲卫。将他手中那把大刀放下，一杯水喝了一半，从外面冲进来数人，一个年青士兵说：

    “金将军，那些宋军又来袭东营了，大帅让你快带兵去救援。”

    金承刚一把抄起武器，对一同进来的一个中年将领说：

    “安将军，我带五千弟兄去支援，你带剩下的弟兄守营。记住，除非有大帅命令，否则绝不可带兵出营。”

    “金将军只管去，我一定死守营寨。”姓安的中年将领满口答应完，众人匆匆跑出营帐。

    可惜现在城下的金兵无法看见，在西城楼上的三百多人，只有一百多人才是士兵。在城楼中间，卫原和两个将领，一脸惊喜看着金承刚带着一大群兵马冲出营寨，朝北方而去。一个长得精瘦的年青将领说：

    “他们出来了，将军，我们什么时候攻出去？”

    “不急，辅国公已有安排，我们只管在这里等他们。”卫原笑着说：

    “那些弟兄是为了解救我们才来这里，昨天与敌人恶斗了一夜。等下我们尽量多为他们分忧，一定要冲锋在前。”

    两将点点头，另一个中年将领说：

    “将军放心，我金牛县的将士也非是软蛋，大家都省得。”

    金牛县的将士没有完全疯，南北两面虽黑，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南城外，两千多个将士，此时并非全是身穿金军服，有些人已穿回宋军军服。大家忍受着东西两面的嘈杂声，死死盯着西面的城墙转角。过了好一会，漆黑的城楼上，亮起一排红灯。

    “将军，红灯亮了。”

    韩?朝城楼上扫了一眼，翻身上马，重重出了口气说：

    “行动。”

    两千多个骑兵，朝着他们的战场冲去，快翻过城墙来到西面时全都停下。在护城河边，响起一阵能让上面听到的喊声：

    “可以行动了。”

    城西前营大门口同样守了一营五百人，被城楼上这一闹，营寨中不少地方都点了亮。对比城楼方面，看起来更有安全感。

    城楼上的杂音已快变成魔音，吵得大门口的五百金兵全都站着。一个中年士兵大骂道：

    “吵得他娘的实在受不了，将军，我们干脆今晚就攻破这座鸟城算了。”

    要是韩?现在听到，保证会感到惊讶。没想到这一吵，将一些金兵的士气也吵起来了。中年士兵口中的将军是个年青人，年青将军看着只有声音没有图像的城楼，冷哼一声：

    “今天就让他们吵，明天他们就没机会再出声了。为了这个鸟城，损失了我们那么多的兄弟。下午大帅将我们叫去商量，已答应明天攻下城后，杀掉所有的官兵，里面的财富和女人任我们抢。”

    听到的士兵都是一脸惊喜，一个年青士兵问：

    “将军，你说的可是真话？那些百姓的财富和女人也任由我们抢？”

    “当然是真的，里面的百姓又不是我们的百姓，为什么不准大家抢？”年青将军说：

    “你们不知道，几十年前我大金攻打宋国，别说抢人，杀人也是常有的事。现在乱杀人可能会被人参，抢些东西不要紧。这事明天开战时才宣布，大家都争争气。谁要是第一个登上城楼或是冲进城门，还会有其它方面的奖励。”

    “将军放心，只要让我们上，我们一定能最先攻上城楼。”众兵兴奋了，一个个争相说大话。没说多久，前方的漆黑之地突然有了一点点亮光。等大家反应过来时，在他们的视线里，已经能看见一大群骑着战马的宋军。

    “不好，城内的宋兵冲出来了，大家快来。”

    现在许多人才知道，在城楼上发疯的好处。现在不但东西两城楼，南北两边城楼上的人也不知发什么疯，开始喊又叫。可能没多的锣鼓，有些人拿着一根根破竹子，搞起原始的爆竹来。众人的声音不少，吵得营寨门口的警示声都没多少人听到。直到号角声响起，才陆续有人朝前营寨门口赶来。

    事情太过突然，营寨门口的光线虽不弱，平照在四周，又是光亮的地方看黑暗之处，只能看到百来米远。顶在最前方的是几百个手拿盾牌的骑兵，一个个顶着盾牌，承受他们一次的飞箭攻击后，冲到他们面前。

    这次是卫原亲自带队，他一马当先冲到最前方一个中年金兵前方。对方刚换下弓，拿起腰间的朴刀，比起卫原两米多长的三尖刀完全不够看。三尖刀划出一条寒光，将中年金兵胸前劈开半截。三尖刀几乎没在身体中停留，取出来朝左边横扫过去。一个年青谋克见机得早，用大刀挡住。

    跟着卫原出来的还有一个年青将领，年青将领的运气不怎么好，第一个就碰到年青金将。两个年青人一个拿枪，一个拿大刀。年青宋将被对方一刀劈来，长枪虽然封挡住了，但身体被震得一晃，看样子力量要差对方。

    其它全是兵，金军这边虽有几十个骑兵，面对冲来的三百多骑，几乎被压着打。没让他们喘几口气，从这三百多骑的后面，又冲来更多的骑兵。这些骑兵无一例外全是宋兵。但出手又快又狠，比才出来的三百多骑更利害一筹。没过一会，这五百金兵就被包围。

    此事谁都没心思顾及这些，西边的金军营寨乱了。在营寨中的金军，源源不断朝前营大门方向赶，包括亲自在后门镇守的安将军。

    安将军受金承刚委托，负责守城西营寨。他很尽责，下意识以为昨天那些宋军，就算要分兵袭击他们，也是从后面杀来，所以他亲自在后面带队。听到示警声后，带着数百兵马边跑边说：

    “前方怎么有宋军杀来？快去向大帅和金将军求援。”

    两骑得令而去，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无论走南边还是北边，皆有一些弓箭手在黑暗之处守卫。更毒的是这些弓箭手全穿着金军的衣服，唯一的区别是他们的左臂上，系了一条红绳。

    安将军心急如焚，他跑到中间区域时，在这里停留了一点时间。这里守着数百士兵，一前一后有两个金将。前方闹得再怎么利害，这数百金兵仿佛没看到听到。这样的行为非但没被他批评，还得到他的赞赏：

    “范将军，粮仓是军中重地，无论发生何事，你们必须要紧守粮仓。”

    “安将军放心，仓在人在，仓毁人亡。”一个壮年金将发过誓后，给安将军说出一件事：

    “将军放心，那些宋军是城里的兵将。他们没多少人，只不过是想趁我们这边空虚前来劫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零八章 混战

    安将军一听是金牛县的宋军，恍然之后一阵轻松。他们大概能猜到里面的宋军还有多少人，就算全冲出来，也没他们留在这里的人多。待他翻过粮仓区域后，看到的景象让他产生了一些错觉，仿佛穿越到了昨天。

    营寨中的光线不错，此时在前营大门口的人已经不多，战场转移到营寨里面来了。不少地方都在战斗，有些远，看不到哪边占了上风。凭声音更听不出来，惨叫声、锣鼓声、还有那些疯子的喊杀声连接在一起，组成一个超级混乱的战场。

    安将军四顾茫然，有不少地方在战斗，他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好。还好这样的低级错误没耽搁多久，他对同来的两个将领说：

    “樊将军，你带两百弟兄去左边。胡将军，你带两百弟兄去右边。其余的弟兄跟我去中间。”

    只有这样分了，安将军带着四百人朝大门口方向跑去。借着灯光可以看见，大门口内的战团人最多，他们还没有跑到那里。那里好像已经散场，几百骑朝他们这边跑来。此时离得不远，他已经看清冲来的人，惊声大叫：

    “注意迎敌。”

    安将军的心里十分慌乱，大门口内外都躺着不少尸体。现在虽看不到哪边的尸体多些，如此短的时间看到这么多的尸体，是个人可能都难镇定下来。直到看到朝他冲来的一个将领，他才镇定大半。人镇定后说话也不一样，声音很洪亮：

    “卫原，你还真敢出来送死？”

    安将军认识卫原，还是昨天在城楼上认识的。向他冲过来的人是卫原，看到对方，他相信真是卫原想出来欺负他们。

    “金狗，今日我就要替那些弟兄报仇，拿命来。”

    卫原不认识安将军，两人很有缘分，中间没第三者插足，一来就战到一起。卫原的大刀要长些，一刀削向安将军的颈间。这刀快得让安将军心中一惊，他们得到的资料，说卫原的武艺不错，具体有多不错？这东西只有亲眼见识到才知道。安将军没敢躲避，一刀封挡在前方。

    一道大力传来，安将军双手有点发麻。待他的大刀蓄好力，卫原又是一刀劈来。虽被他挡住，已经落了下风。

    宋军是从前面冲来的，战斗很快占据前半场。此时谁都没心思、也不可能去数进来的宋军数量。要是能让金军数清楚，保证会震惊，已有将近两千人。现在营寨中的金军，只有中间的粮仓和后门两个地方，还有一千左右的兵力没动。这两处地方的人老实，不打到他们面前，他们绝对不会动。

    在粮仓前方有四百金兵守卫，负责在这里守的是那个姓范的壮年将军。他正惶恐不安看着安将军的战团，他们这里离得并不是很远。虽有帐篷，骑在马上可以看见，好像他们这边处于下风。他的内心还在挣扎，一个骑在马上的中年都头指着大门方向：

    “将军，又来了一批人。”

    范将军差点没被吓死，来的人怕有一千，全是骑兵。好像很有目标，几乎呈直线朝他们这边走来。没让他们吓多久，一道惊喜声传出：

    “是我们的人，将军，是我们的骑兵。”

    一时欢呼声四起，现在能看得见的都可以看到，这些人穿着金军军服，让人有点震惊，这些骑兵雄纠纠气昂昂，路过安将军的战团时停了一半的人。大家以为这一半人要上去支援安将军，结果不知怎的，又朝他们这边走来。

    让他们震惊的事还有不少，第一批骑兵路过他们，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朝后面走去。第二批骑兵终于没令他们失望。但来的人一个将领都没有，衣服破烂，有些衣服上还有血迹，看样子才经历过一次惨烈的大战。许多人的脸也像是丐帮弟子，脏得难以看清楚。

    待这批骑兵冲到他们阵营中，范将军察觉到有些不正常。但不敢肯定，盯着一个身穿硬甲、身材比他还高壮的壮年男子质问：

    “你们的将军是谁？”

    壮年男子暂时没开口，扫了眼众人。这里的四百金兵组成一个长方形阵形，每排有五十人，挡在粮仓前方。他们的队伍才到，还未与这支队伍融合。全都在看着他们，可能想他们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壮年男子大手一挥：

    “城东也出现不少宋军，我军正在那里围剿他们。大帅怕这里有失，派我们来此协同防御。”

    “太好了，这下我军再也不怕这些宋狗了。”壮年男子根本没回答范将军，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其他金兵再次得到肯定，来的战友是帮助他们的。

    有些人开始还不知道壮年男子挥手是什么意思，壮年男子挥完手，新来的五百骑，有近半的人朝方阵队伍后面走去。

    只有范将军才留意到自己的话还没人回答，皱着眉头正要问第二次。壮年男子转过头对他说：

    “我们原本可以来得更早，南边也有些宋军。我们在那里打了一场，我家将军受了伤无法赶来，让小人暂时带队协助大家。”

    这番话算得上回答了一半，但仔细一听仍没有说到重点。人太多了，这些金军又不是一个军营的，范将军不一认识下面那些兵，但一定认识将。范将军想了想仍没得到满意的回答，再次问道：

    “你们的将军是谁？”

    壮年男子再次扫了眼方阵。比较满意，前后都是他们的骑兵，将原本在这里的金兵夹在中间，看样子真是来保护他们的，许多金兵还露出一脸满意的样子。范将军的话已经没必要回答了，壮年男子正要用另一种方式回答，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很大的惨叫声，还有一些大家都能听到的惊呼声：

    “不好，他们是宋军。”

    这几个字不难听懂，可莫名其妙听到这几个字，大家又没看到，一时许多人都在猜什么意思，只有范将军没有猜，他盯着壮年男子惊声大喊：

    “你们是宋军？”

    “动手，”范将军的喊话已经晚了。他的话喊出，壮年男子的动手两字随即喊出。并且不只是喊，身下战马朝范将军冲近一大步，手中的血粒槊直直捅向范将军。

    范将军提前猜到他们的身份，已经有了警觉和十二分小心。手中的长枪比平时更快力量更大挥出，血粒槊刚接触到他的盔甲，被他的长枪打偏到一侧，盔甲上出现一道较深的划痕。

    不知是不是这一击刺激到了范将军，他转身想拍马逃走。他的转身哪有宁慕白出招快？还未能完成第二步拍马动作，被宁慕白一槊刺下马去。

    又一场杀戮开始，被夹在中间前方的一排骑兵，在听到范将军的示警声后，被四周的声音干扰，十有**的人都没能做出有效的反应。就被新来协助他们的士兵挑落下马。

    一个见机得早的中年金兵挡过长枪一击，原本想学范将军那样转身就跑。可悲哀发现，他被夹在阵中间，左右是马，前方是才向他出招的敌人，后面是他们的步兵，根本就跑不了。心下一横，他险险避过年青对手第二枪，一刀将对手劈翻在地。没能高兴几口气，被左边的对手一****下马。

    粮仓的两处守军有近八百人，又新来一千骑。突然之间爆发内战，动静太大了，惊到不少人。只是被惊到的这些人，现在自身难保，没人有能力去助战。

    在粮仓前方不很远的地方，安将军带领的队伍，和卫原仍在苦战。他原本带了四百人，卫原有六百多人，其中大半都是骑兵。他的只有不到一百骑，打到还能抵抗的只剩下两百几十人时，宁慕白的的队伍来了。

    这让在拼命抵抗中的金兵非常激动，大家见有一半的人停下，心里更激动。没让他们激动多久，所有人都跑到没发生战斗的粮仓那边去了？这让安将军气得差点抓狂。可惜他现在正在苦苦抵挡卫原的攻击，连喊话的时间都没有。

    打了一会，安将军腹部中了一刀，伤口虽不是很大，血一直在流，心里的负担很大。他仍未放弃，仍在奋勇抵抗，想等那边的范将军开眼，能带兵来帮帮他。突然听到阵阵更大的惨叫声，这些惨叫声虽远，一出来就压过他们发出的声音了。

    安将军放眼看去，见粮仓那边乱了，前后两边的大阵已经不存在。少数的人用两只脚在向四周逃窜，这些逃窜的人都不笨，没一个向他们这边逃。更多的人骑马在后面追，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安将军心中一股不知是怒气还是怨气，一下子喷了出来，吐出满嘴的血。

    这个机会卫原没放弃，一刀捅穿安将军的盔甲，大刀灭掉他最后的生机。他放下武器，下意识抱着刺入胸口的大刀，朝四周看了一眼，将目光落到卫原身上：

    “这次来救你们的，是不是韩?？”

    这是安将军最后的疑惑，他们只是怀疑，但谁都没敢肯定。看到他如此执着，卫原长叹一声说：

    “正是辅国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零九章 又中一计

    一场古今难得一见的神奇大战，在金牛县上演。地上没有旁观者，天上的星星仿佛是吃瓜群众的眼睛，它们见证了这次的神奇之战。

    四面城楼上的魔音仍在继续，为了能阻断两边的声音联系，在南北城楼上，除一百个士兵外，各请了两三百个百姓。这些城中的百姓听到能帮忙对付来侵的金兵，又不用拿起武器去冒险抵抗，全都义无反顾登上城楼。使出浑身解数助战。

    城西此时正在大战不说，城东相对安静得多，五百个金兵守在前营大门口，南北两边虽没有门，怕有奸人偷袭，也守了不少金兵。

    在后门的金兵更多，数千金兵堵在大门内外。无论是将是兵，全都看着漆黑一片的前方。前方也并非全是一片漆黑。在一片高地上，点了不少的火把。但太远了些，从他们这里看，连人影看起来也比较模糊。

    如果此时赵扩在，保证会让人再审望远镜私卖案，所有犯罪之人至少要获得斩刑。顶在前方的一堆将领中，有两个将领拿着望远镜。一个是徒单侍年，另一个是金承刚。金承刚放下望远镜：

    “山岗那边的人不多，下面的人看不清楚，想来也应该没多少。”

    要不是昨天带兵出去中了伏击，金承刚还要多说几句。他话中的意思有些人已经听懂，王家树说：

    “不可冲动，他们的主帅十有**是韩?。韩?此人十分奸诈，他分两批人有几个好处，一是更容易挑衅我们，前后各一堆，示之以弱，更容易引诱我们前去。二是便于接应，他们下面的人如果被我们追击，上面的人可以很方便接应他们。说不定他们就在那里打伏击。”

    后面有嘈杂的魔音，前面有未知的危险。昨天才深受其害，人数虽多，想追出去都不敢。徒单侍年重重出了口气：

    “你们说韩?这是唱的哪出戏？”

    众人对望一眼，一个中年将领仿佛对徒单侍年的问话不感冒，轻轻摇了摇头才开口：

    “大帅，这分明是他们想再次引我军出去打伏击。晚上的伏击并不一定要险地，只要打着亮，被他们一通射击，我方就会有不小的伤亡。一旦他们朝丛林里面逃，无论骑马还是步行，都很难追到他们。说不定还有更多危险，只要他们在林中随便布置一下，我军非但追不到他们，还会有进无出。”

    这些话虽不好听，在理。一个高瘦的壮年将领附合：

    “舒将军说得不错，他们分兵两处，前后各一，就是为了想更容易刺激我们追上去。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我们就在营中等，要是等到天亮他们还未走，那时就可以去追了。就算无法将他们全留下，至少能留下大半。”

    大家的话都有道理，只是徒单侍年想的更多，越想越担心：

    “我总觉得他们不会如此简单，昨天才打我们的伏击，今天他们又来如此？真要是韩?带队，他会想得如此简单？”

    现在还未得到证实，徒单侍年已经对韩?又恨又怕。他总觉得韩?不会想得如此简单，昨天才上的当，又来搞这出？就算他们是一窝猪，恐怕也不会再上当了。他的军师王家树想的比他更多，硬是将一个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

    “大帅，这正是韩?的高明之处。按正常的情况，谁都会如此想，认为他们才诱我军出去伏击，这次肯定不会再用此计。要是我军去追，又会中他的计。计这东西太过深奥，往往能出人意料，让人防不胜防。”

    王家树说完，还不忘将计包装一下。说得头头是道，徒单侍年终于恍然大悟，看了远方的灯火一眼：

    “如此说来，我们没必要留这么多人在此。在这里留三千弟兄，其余的弟兄都回去休息。”

    王家树很满意再一次说服徒单侍年，瞟了金承刚一眼，再一次发挥他的特长：

    “大帅，宋军见我们防御甚严，不敢前来攻击。我有一计，有可能将那些宋军诱来。”

    “先生有何计，快快说来。”徒单侍年十分兴奋，昨天的惨败没在他心里留下阴影，只有仇恨。

    “若是能将韩?留下，至少能抵消昨天我们的损失。”

    这句话可能才是徒单侍年的内心话，昨天他损失了一万几千兵马，这是金宋战争中少有的惨败。就算占领整个兴元府，可能也要背个处分之类的惩罚。要是能将韩?的人头取下，一下子就能将昨天的大罪抵消。现在徒单侍年只求对方的主帅是韩?，要是韩?不在，其他人就没那么大的份量了。王家树说：

    “我们现在就攻城，东西两边齐攻。也不用怎么攻，后面的宋军一定不会见死不救，迫使他们又像昨天那样，过来劫营。”

    众人眼睛一亮，就连对王家树不满的金承刚也很兴奋，对徒单侍年说：

    “妙计，那些宋军本就是来救援金牛县的，不可能就这样看到我们攻城，定能将他们引过来。”

    大家都很兴奋，只有一个瘦高的年青将领有些担心：

    “要是他们又来劫营，我军能挡住？”

    “若挡不住，甘愿一死谢罪。”金承刚恨声说：

    “昨天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有他们这批骑兵，被他们打了个突然袭击。又加上中了他们的埋伏，才会有如此大的损失。他们昨天伏击时，最多有六千人。与我们大拼一场，还有五千人就不错了。要是他们人多，根本用不着这样，可能已经冲过来了。大帅，我愿留在这里等他们。西面让安将军负责配合攻击。”

    这个主意的确不错，他们虽拿外面那些宋骑没办法，被围的这些人他们不怕，随时可以欺负一下。金承刚说得不错，今天不比昨天晚上，今天他们什么都准备好了。只要那些宁骑干来，不被团灭也要灭掉大半。

    徒单侍年双眼冒光，正要下令，从后面跑来数骑。一个年青士兵的马还未停止，翻身下马就朝徒单侍年跪下。动作十分流畅，只是样子让大家心惊：

    “大帅，快去救救西城的兄弟，他们快被宋军杀光了。那边的粮草已经被他们点燃，全完了。”

    此时徒单侍年坐在马上，听到这个噩耗，气急攻心，一股热气从腹中猛朝上窜。大嘴一张，一股腥红从嘴里喷出。身体中的力量瞬间被抽空，没有倒下马，被他后面的几个亲卫扶住。

    “大帅你怎么了？”

    徒单侍年没心思理会这些明知故问的家伙，指着前来报信的年青士兵：

    “快、快说，那边是怎、怎么回事？”

    事情再急，也要将事情问清楚才好准备，并不是徒单侍年的好奇心重。年青士兵说得很快：

    “听说是从城里出来的宋军，金牛县的守将卫原也在。开始只有一两千人，那些人大半都骑着马。后来又来了一大群骑兵，穿着我们的军服，混到保护粮仓的队伍中，将他们全杀了。大帅你快去看看吧！剩下的弟兄已经没人在战了，都在逃。南北两边也有不少穿着我们军服的敌人在阻击，几个报信的弟兄，只有我才逃到这里来。”

    事情几乎清楚了，徒单侍年再是傻瓜，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看着城墙方向大叫一声：

    “气煞我也。”

    徒单侍年太不负责任了，说了句莫明其妙的话也就罢了。这句话说完，他直接晕倒一个壮年亲卫怀里。

    还有个人也差点没被气晕过去，金承刚被气得双眼快滴出血来。连晕倒的徒单侍年也顾不得了，飞身骑上马：

    “守西门的弟兄跟我来，不杀光那些宋兵，我金承刚誓不罢休。”

    “将军不可，”王家树舍身挡在金承刚面前，带着哭声说：

    “将军，这些都是他们的计。你要是去了，说不定他们又会使什么计来对付我们。我们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等到天亮，待大帅醒了再做计较。”

    怕的不只是王家树，刚才担心的年青将领接道：

    “军师说得是，他们太狡猾了，我们根本斗不过他们。现在大帅这样子，要是他们再来攻这边，可能东营也会被他们毁掉。我们就守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了。”

    能将这些金军欺负成这样，韩?也算是人才了。一个个都在劝金承刚，金承刚重重喘了几口气：

    “无论如何，也不能弃那些弟兄不管。我只带两千人去接应那些兄弟，你们在这里死守。”

    昨天的劫营没有将这些金将击溃，今天的损失虽不是很大，大家都怕了。王家树很快找到借口：

    “他们全骑着马，现在去那里能救多少人？我们在这里等到天亮，他们要是能逃出去，一定能摸到这边来。将军虽勇猛，只带两千人去？绝难与那么多的敌将抗衡。如果将军有失，不止是我军，更是我大金的损失。求将军以国为念，以这些弟兄的性命为念，不要去那边冒险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一十章 进城

    今夜的收获不很大，火也不大。几个用帐篷搭建的粮仓，在熊熊大火之中燃烧。给四周的人，带来身体与视觉上的温暖。

    这个场面有些怪异，只有中间的粮仓在燃烧，四周围了不少人。在更远的地方，还有不少奇怪的人。这些人穿宋金两**服的都有，很和谐，两两相对，有些人还并排坐在地上。甚至有些身穿金军服的人，和一些身装宋军服的人，相扶走进城去。

    主使者韩?看着燃烧中的粮仓，发出一阵感慨：

    “这些粮食，要是发给百姓，不知够金牛县的百姓吃多久？就这样烧掉，太可惜了。”

    的确可惜，韩?在后世还不觉得有多节约。这时候许多人的温饱都没解决，他们这两把火烧的粮食，多得让人心痛。

    在韩?左右有几个将领，卫原也在其中。这是卫原第一次看到韩?，一见面就已经成了铁杆粉丝，劝慰道：

    “这也是没办法，要是不烧掉他们的粮食，他们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会齐聚人再来攻击。这次金国南侵很仓促，他们这批粮食被烧掉，又逢这几次惨败。至少能保证一段时间，不会来攻击兴元府。”

    民以食为天，要是连吃的都没了，的确没人会再来惹事生非。曹方云骑到韩?旁边：

    “将军，所有受伤的弟兄，已全被送进城。”

    韩?点点头，他们昨天死亡的人虽只有一千几百，受伤的人也有一千多。在东营远方高处点火把的，几乎全是受伤的兄弟。那些人受的都是普通伤，已经过清理包扎，起码逃命没问题。

    今天目前的战果还没统计出来，为了模拟真实场景，死去的弟兄他们没动，只是将受伤的送进城治疗。韩?说：

    “现在都没动静，莫非那帮人不过来了？”

    韩?用计，当然不会只是一计，一般都是连环计。目前城西的敌人基本已经解决，只有很少一些幸运儿逃走。东面有他们的人在后门守着，唯一的粮食又在那里，徒单侍年绝对不敢将人留少了。他认为有可能会让人带几千兵来逛一趟，解救这里的幸存者。

    要是那样做，又会中韩?的奸计。只要有动静，城楼上的人和南北两边打探的人，会将消息快速传到城西。到时候大家就没这么和谐了，穿金军服的人和穿宋军服的人会拼武器，起码要弄出当当声响。

    看到他们的大部队来后，那些穿金军服的人，会找机会跑到金军的大部队中去。去得差不多了，他们发起冲击。到时候里应外合，加上金军的士气严重受损，他们有可能将那批金军全留下。宁慕白说：

    “按道理应该不可能，再怎么样，徒单侍年也应该派人来看看，难道他真不管他这些手下了？”

    大家虽猜不到徒单侍年现在正在接受急救，都过了这么久的时间。韩?扫了四周一眼，不少将士都坐在地上，虽不一定大家都累了，坐着总比站着更节省体力，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准备。韩?不再等待：

    “打扫战场，将所有弟兄的尸体全带进城。”

    许多人的兴头更高，和卫原一起出来的年青将领，左肩上还缠着一块带血的白布，问韩?：

    “国公，今夜还要不要再与他们拼一场？”

    韩?也想尽可能解决掉更多的敌人，但对方还有一万多兵马，硬拼的难度太大：

    “暂时回城再说，通知折将军他们也回城。相信徒单侍年应该不敢再两边围堵了。”

    金牛县城楼上的魔音终于停止，城内的情况，让大家十分感动。

    金牛县的百姓虽不多，大人小孩加起来不过一千几百人。几乎所有人都没睡，当然，就算睡也睡不着。帮忙制造杂音的百姓已经从城楼上下来，大家来到金牛县军营时，这里已经摆满了桌子。许多百姓，端着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事情虽然普通，让大家十分感动。

    今天一天，韩?等人吃的都是干粮。干粮不一定是大饼之类的，许多干粮很名副其实，就是用米炒熟的。这东西能放很久，吃一把喝一口水，至少能让人不饿死。看到他们到来，许知平带着先入城的许文许武跑到韩?前方。

    “将军，快去里面休息，饭菜已经弄好，大家再忙也要吃顿热饭。”

    “许大叔辛苦了，”韩?很感激许知平。以前帮他查案，现在又在这里忙前忙后，帮了他们不少的忙。现在许文在军中任没有品级的文吏，许武的武艺不错，暂时没安排职务。现在少了几个营头，他准备直接将许武提为营头，也算是对他们辛苦的回报。

    “大家都去休息，现在金军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

    许知平对韩?同样很感激，他的两个儿子能跟着韩?，他认为比考上科举更有前程。完全没去想，在这种战争爆发的乱世，再有前程，也是用自己的命去拼来的。

    “我们不累，外面的战场要人去打扫，有些百姓见不得那些。我们不怕，我们先去打扫战场。”

    现在外面的战场不但有敌人的尸体，也有自家弟兄的。这些事虽有人负责，许家父子能想到，已经很不错了。韩?说：

    “许文可与金牛县的守城兵交涉，让他们带些守城兵和百姓出去打扫战场。所得到的东西，可分一部分给今晚出过力的百姓。许武去给秦亿堂秦将军说，让他注意监视金军动向。虽说金军可能不会来袭，谁也不敢肯定，绝不能让百姓受到伤害。”

    “属下遵命，”许文两兄弟不等许知平，先一步领命而去。

    许知平一点没不满，他们父子三人已经聚了一会，两兄弟给许知平说过不少。韩?已经将他们当成自己人，和其他神卫军将士一样，该吩咐的事一点没含糊：

    “将军真乃爱民的好官，不耽搁将军了，我也去城外捡些事做。”

    “许大叔慢走，”韩?目送许知平离开，在这里负责的祝洪波迎来：

    “下官拜见辅国公。”

    “祝大人不用多礼，”韩?很满意金牛县这些官员。任何时候填饱肚子都是头等大事，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任何事。看来他们还在大战时，这些人就在为他们能填饱肚子而准备了。他懒得再客气：

    “大家为用再客气，吃饭休息一会。有什么安排，我们等外面的弟兄回来再说。”

    韩?和众将因为要商量事情，没在露天吃饭。祝洪波将他们带到一个大瓦房，这里已摆了五桌。此时没人再客气，连喝酒也省了，大家边吃饭边商量。卫原说：

    “金军连去城西救人也不敢，看来他们的士气已被打残，有可能明天天亮就会离开。国公，今天晚上是个好机会，待外面的兄弟到来，那时应该还未天亮。我们再冲击一下，就算无法将他们全留下，也要将他们彻底打废。”

    韩?虽打过几仗，对有些事还不懂。他认为狗急也会跳墙，就算再没有士气的军队，真要是将其逼到死角，对方也会爆发出比平时更强的实力。他们现在虽还在统计，全部加起来，还能战的将士大概有五千左右，金军的兵力比他们多一倍都不止。要是将那些金军欺负得太利害，有可能反灭他们，他不敢拿这么多人去赌。

    “他们现在的粮草应该剩不了多少，很有可能会撤军。但他们的兵力远多过我们，要是就这样去和他们交锋，有可能会被他们所败，还得再好好商量一下。”

    高治中和韩?没接触多久，知道他是个很小心的人：

    “国公准备如何安排？”

    韩?没答应，反问道：

    “这里回秦州需要多久？”

    “如果到达秦州地界，需要三四天时间，”卫原回答完，韩?想了一会，放下筷子说：

    “他们现在最多有两个选择，一是与我们决一死战，二是返回金国。要是与我们决战，明天应该就会攻城。我们虽兵力少于他们，他们已无多少士气，又有城墙可依，并不怕他们。如果是返回金国，他们吃了这么多亏，恐怕很难再找到机会阴他们了。”

    许多将领都不认为金军会有勇气与他们决战，金军现在的人虽多，已经没士气了。要是不加以修整，容易在战斗中出现溃逃。卫原说：

    “徒单侍年一败再败，兵力已损失过半，士气受损更严重，再战对他们极为不利。他应该不会再战吧？”

    “卫将军说得是，”杨阳接道：

    “他们在秦州还有一万兵马，加上这里的，还有两万几千人。要是计划得好，仍有占领兴元府的实力。他虽急着报仇，想来应该不会冒如此大的险吧？”

    大家的想法很正常，韩?想得更深：

    “按道理说，他们应该会撤回去整顿。但他们也有不撤回去，直接攻城的理由。打了这么多仗，我们的兵力他们应该知道了。我们现在全进城来，他们有可能已知道。现在他们比我们多了至少一倍的军力，外面再无威胁，说不定会赌一赌。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要是回去，就算徒单侍年还能带兵，再来的时候，我们的援军已赶到。只凭他们那点兵力，绝对不可能占领兴元府。”

    一些将领恍然明白，为什么韩?要将大家都招进城来。这可能是做给徒单侍年看，意思是他们已经进城了，外面再也没有威胁。凭金军现在的样子要是攻城，他们有很大的把握，至少能将金军留下大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一十一章 攻与退的选择

    大家吃完饭商量了一会，折健行带着外面的将士入城。同时带来一个意外之喜，卢照龄带着一千人赶到。

    “将军，公主和郡夫人派我到这里效力。”

    卢照龄十分恼火，他已经很快了，晚上赶路不方便，还是没能赶在大战之前到来。还算他的运气好，快到达时，碰到在四周打探消息的特务营士兵，将他们带到外面诱敌的折健行处。

    又多了一千人生力军，韩?很高兴。现在金军这个样子，不可能会对兴元府产生任何威胁。他对大家说：

    “你们先去吃饭，吃过饭我们再做商量。”

    新来的人重新安排吃饭，韩?和众将没有打扰，趁这点时间，大家就在椅凳上闭眼休息。没让他们休息多久，外面的战场清理好。大家连帐篷也没便宜金军，趁夜全收入城中来。特务营副营头王海来到主营，向双眼还有些睡意的韩?汇报：

    “我军这次有一百九十七人牺牲，三百一十三人受伤。杀敌差四人三千，缴获军马八百四十匹。刀、枪等武器两千多把。”

    每次大战，都有不少人受伤。失败的一方，受伤的人几乎没有活路，这就是战争的现实。他们用五百一十人伤亡的代价，换三千金军的性命。在许多将士的眼中，这是了不得的大胜，但韩?还是觉得多了。万幸的是，受伤的人大多都能重新为兵为将，只有少数才会一句残疾甚至死亡。

    韩?接过王海手中的战绩单，看完后叹声说：

    “快天亮了，徒单侍年要做何选择，都难免一战。大家都下去休息吧！多休息一会，多恢复一些体力。”

    韩?非常注意将士的吃饭和休息，打仗就和开车有点像。精神状态好，伤亡率一定低。现在三面城楼上，只有东面才有三百人守，其它每面一百。去外面打扫战场的，多数是百姓，另有两百个金牛县守城的士兵。其他人几乎全在休息。

    王海听得眼睛一亮，对韩?说：

    “将军，天亮后是不是还要打仗？”

    韩?点点头：“只要将西和州和兴元府保住，西面应该不会再有大的问题。大家现在辛苦一点，以后会少许多麻烦。”

    ……

    没人喜欢黑暗，但太多的光亮，有时也让人会感到紧张。

    金牛县城东，营寨里面一片大亮，东西两个营寨大门口，各守了七八百人。在没有门的南北两边，也各有一个弓箭营的金兵，强提精神注视着前方。

    可能怕粮仓再被烧毁，粮仓就建在营寨中间，旁边是一个大营帐。这座金军发号施令的主营，此时变成了病房。一个额头上搭着一张白布巾的中年男子，从一张木板床上幽幽醒来。

    “大帅醒了，”守在板床旁边的一个年青将领叫出，在另一边静坐的二十几个金将涌过来。一脸忧心的王家树说：

    “大帅，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徒单侍年没有理会王家树，他虽才醒来，许多事情都已经想明白。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他这个狗头军师有很大的责任。王家树从来没猜到过对方的计划，一厢情愿那些东西根本没用。他看了众将一眼：

    “那些宋军有什么反应？”

    有些人越是讨厌，越是积极。众将还没开口，王家树抢先一步：

    “大帅，我们打探到，外面的宋军已经进城，后面想诱我军的宋军也没在那里了，想必也回到城中。城西的兄弟逃回来一些，已经安顿好。”

    可能听到一个好消息，徒单侍年没再无视王家树：

    “城西的弟兄回来多少人？”

    “一百多人，”又是王家树抢到发言权：

    “杜将军也逃出来了，他们开始在后面守，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只好先一步回来求援。”

    “回来就好，”徒单侍年现在哪还有心思治谁的罪：

    “打探到没有，他们的主将到底是谁？”

    这话王家树没能抢答，他们现在都还不知道大仇人到底是谁。金承刚说：

    “暂时还没打听到，十有**是韩?无疑。大帅，我们现在怎么办？”

    徒单侍年又扫了眼这帮手下，脸色尽是失望。有些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像个白痴似的愣着。有些人看样子很聪明，他还没回话，那些人就好像猜到他的想法，看样子心都已经飞回去了。

    “他们现在已经全部进城，我们正好可以将他们全部吃下。”

    大家都呆住了，他们猜的很多，就是没猜到徒单侍年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居然还有胆子攻人家的城？王家树第一个开劝：

    “大帅，万万不可。现在众弟兄已无士气，要是强行攻城，说不定？说不定大家都得交待在这里。”

    “住嘴，再敢扰乱军心，定斩不饶。”徒单侍年瞪着王家树，对他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

    “都是你这厮，你说什么围点打援？要是我们一来就攻城，现在已经将他们围在兴元城了。他们的计划你非但没猜到一个，还尽出馊主意。第二次分兵围堵，众将都说了不用如此，只守一边即可。你非要分东西而守，给他们创造这次大败我们的机会。你之罪我会上奏朝廷，你好自为之。”

    王家树张大嘴巴没能落下，脸色阵红阵白。活了大半辈子，他还从未被人如此说过。他也知道自己无能，所以才不遗余力在徒单侍年表现，想弥补一下。再说徒单侍年数的这些，并不全是他的错。要不是徒单侍年支持同意，他说再多也没人认可。

    王家树没有争论，低着脑袋退开。没人看见，此时他的眼神，充满了毒怨之色。徒单侍年再未看他，对众将说：

    “我们还有一万三千多人，他们能有多少？就算他们的士气高，只有那点人，已打了几仗，现在已有大半是伤兵。我军不是伤兵，只是少了些士气。士气这东西并不是什么难得之物，我会想办法解决。”

    现在许多将领已经想通，无论出于迷信还是从能力方面去想，他们连番被韩?打败，已经不想再打仗了。年纪最大的个半百老将说：

    “大帅，我军不益再战了。加上秦州那边的，我军还有两万三千多兵马。对方要真是韩?的主将，必不会在这里久待。待我们回去后整顿一翻，只要计划得当，未必不能占领兴元府。”

    徒单侍年现在想的不一样，已经走火入魔。他现在算是完了，已经再无可能占领兴元府。这个老将说得虽好听，宋军同样有援军，他们第二次来，不可能还只有这点兵力。并且他可能没机会了，回去一定会被问罪。对于他来说，只有一条路走到黑，用剩下的兵力去攻城池，将韩?留下，让他能将功折罪。

    “我们已经没时间回去整顿了，朝廷专门派人去刺杀韩?，说明他对我大金非常重要。只有将他解决掉，我们才能对朝廷有个交待，还能洗清这几战的耻辱。”

    金承刚也想通了，现在最好的出路不是攻城，是逃离这里。刚才那位老将叫麻元兴，麻元兴说得不错，回去整顿好，以后未必没有机会占领兴元府。大家都很自私，没替徒单侍年想过。

    “大帅，麻将军说得是，我们最好回去整顿一段时间，再图兴元府。”

    连金承刚都在劝，徒单侍年心里很烦躁，看了眼外面，此时天已开明：

    “这样吧！他们现在都在城中，此事应该不难查。要真是韩?，我们就想办法将他们留下。如果不是，我们就退回秦州整顿。大家不用在这里守，都去准备，劝说众将士。让他们不要气馁。只要攻下金牛县，里面的人和财物，可以任由他们取之。”

    徒单侍年将众人喊退，在一旁大受委屈的王家树也和众将一起退出去。王家树急步追上金承刚，朝对方行了个大礼：

    “与将军认识数年，家树深知将军是个武功盖世、爱兵如子之人，对将军万分仰慕。今日大帅的安排，将军可否认同？”

    王家树和金承刚同僚好几年，彼此都知道脾气。金承刚原本脸色有些鄙夷不耐，一听对方说的是正事，叹声说：

    “大帅被恨意蒙住了双眼，不肯听人劝说。现在我军哪有能力再攻城？许诺什么都没用，必须回去整顿。若是强行攻城，我军危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一十二章 得到证实

    金承刚的回答让王家树很满意，王家树看了四周一眼，虽有些士兵在周围，离他们较远。又问：

    “将军可知道大帅为何要如此做？”

    “不知，”金承刚好奇看着王家树，王家树怕对方没耐心听他废话，没再耽搁时间：

    “这两天我军的惨败，已有四十年未遇。这次南伐是潞王负责，消息绝对不可能瞒得了。要是回去，大帅不但可能再无机会领军，还有可能被押回京受审。大帅如果不想这样，就得打一场大胜仗，扳回一局。最好将韩?的人头拿下，才能将功折罪。”

    金承刚一脸恍然，心想大家都能看清楚的事，明明是条死路，徒单侍年非要一意孤行，原来是自救？他有些恼火：

    “我这就去劝大帅，无论再怎么，也不可将众弟兄置于绝境。就算被朝廷一刀斩了，也不过碗大一口疤。”

    “将军不可，”王家树将要返回去的金承刚打住，朝对方跪下：

    “现在将军去劝，大帅被将军识破他的意图，非但不会听，可能还会降罪于将军。要是将军有事，我军真的完了。”

    王家树说得声泪俱下，简直是字字带血，金承刚被他的样子感动，将他扶起来：

    “军师可有办法救救众弟兄？”

    终于等来这句话，王家树抹了一把眼泪：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可能会让将军为难。”

    王家树说完，一队人马朝主营这边走来。金承刚将王家树拉离主营，钻进一座帐篷中：

    “只要能救众弟兄，休说为难，再危险的事我也愿意做。”

    王家树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

    “现在我军的军权仍在大帅手中，就算众将反对，大帅也会一意孤行。到时没与宋军开战，说不定自己先乱起来了，我军更危险。为今之计，只有一不做二不休，让大帅突然暴毙。将军接管军队，才能救大家于危难中。”

    “啊！”金承刚被王家树的话吓了大跳。这哪只是为难，简直是危险加为难。

    “这不妥吧？他毕竟是大帅。要是被人知道，我们危险事小，现在内乱起来，大家都难脱身。”

    王家树今日被徒单侍年骂得体无完肤，难堪得他想钻入土中将自己埋葬。还好，他这样的人，一般会选择埋葬别人，不会埋葬自己。

    “将军不要误会，我非是今日受大帅责难才会如此。今日大帅说那些话你也听到了，我的确有罪，但他是一军主帅，将所有罪责推到我身上？如此小人之心，将军昨天领他的命令追击宋军时我也在场，他让将军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些袭营的宋军留下。将军听了他的命令，结果中计。损失那么多弟兄，以后朝廷追究起来，这罪他会承担？他一定会推给将军自保。”

    金承刚呆住了，昨天他的确是奉徒单侍年的命令去追击。两人都有责任，但要是徒单侍年不买账，完全可能将责任推到他的身上。数千兵马？他就算是神将也难逃一死。还在想，王家树继续说：

    “将军是个磊落之人，不会算这些事情。这次的事情太大，谁也担待不起。徒单侍年不可能为谁担待，一定会将责任推干净。现在众将士对他都有很大怨言，他连吃了这么多败仗。对于他来说，自杀是最好的下场。他一死，所有罪证都随他而去，朝廷也不会再和一个死人计较。”

    “让他自杀？”金承刚念了句，紧了紧腰间配剑，仍下不了决心：

    “等会再看，如果城里真有韩?在，到时候我们再说。”

    ……

    火光再次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东城楼上，几十个官将，几乎人手一只望远镜，全都在看对面的金军军营。大家多少都得睡了一会，又填饱了肚子，精神看起来很不错。

    “那些金军在搞什么鬼？他们将兵将全叫到一起干什么？”

    问话的是单元衡，单元衡运气不好，昨天袭营时左背心被射了一箭。还好穿了盔甲，对方的力道不大，没有伤到内脏。原本韩?让他休息，他经过简单包扎后，一同登上城楼，只是没穿盔甲了。旁边的折健行说：

    “他们应该在提升士气。”

    “提升士气？”单元衡很不理解：

    “聚到一起就能提升士气？”

    韩?放下望远镜，笑着说：

    “提升士气的方法很多，除了实质的东西奖励，还可以先开出条件。比如杀一个对方奖励多少、攻上城楼又奖励多少等等。这些虽是空头条件，许多士兵都很单纯，相信的人应该不少。”

    那些金兵相不相信没人在乎，翁成虎问：

    “将军，这么说他们真有攻城的打算？”

    大家现在对韩?说的金军攻城，已相信大半。现在已经大天亮，金军营寨中的炊烟都已散去，人还没走？也没拆除营寨的意思。不用韩?回答，宁慕白说：

    “十有**想要攻城，将军，我们等会如何做？”

    韩?也想对方攻城，他们现在有六千骑。这六千骑，全是不带伤的人，士气如虹。对方就在营寨中集合，大概有一万三四千人。听起来虽不少，连守城的士兵也没有畏惧。

    “看他们的野心大不大，要是他们想将我们全留下，东西两边，甚至四边齐攻。要是野心不大，只从东城这边攻。无论以任何方式攻，我军都不要和他们在城头搞对射。我们的战马多，要发挥骑兵的特长……”

    打了这么多仗，韩?现在已经很有经验，说起来头头是道。大家还在讨论等会的大战，一个用望远镜打探的年青士兵说：

    “将军，他们也在用望远镜打探我们。”

    这个消息很稀奇，大家暂停商量，一个个用望远镜看去。没过多久，单元衡好奇问：

    “那个金兵拿的还真是望远镜，我们的望远镜难道被他们捡到了？”

    “应该不是，没听说我们的望远镜有丢失。”折健行知道京城发生的事：

    “几个月前，有些人在京城高价买望远镜，可能是他们从京城买来的。”

    大家只顾练兵，这件事只有几个将领才知道。翁成虎大怒：

    “望远镜除了官员有，就只有工部的人才能弄到。是谁卖给他们的，一定要让朝廷严查。”

    韩?苦笑道：“以后再是打胜仗，也难免不会被他们获得望远镜。这事朝廷已经查了，他们有就有吧！这东西决定不了战争的胜负。”

    大家没再瞎操心，过了一会，一群百多骑冲出营寨，朝他们这边奔来。这群人的胆子不小，来到离城墙一百多米远的距离停下。一个壮年金将又骑近一段距离，抬头开喊：

    “韩?，这几次与我军交战，是不是你耍的阴谋？”

    这个距离大概只有一百二十来米，重弩有绝对的杀伤力。当然，一般的人都没这么卑鄙。韩?正要回话，宁慕白说：

    “将军，这人的武艺非凡，我前天晚上与他交过手，打不过他。”

    “此人叫金承刚，是徒单侍年手下第一大将。”对徒单侍年，卫原比高治中更清楚。卫原说完，韩?暗道可惜。

    宁慕白是半神级，卫原虽没说金承刚是什么等级，连宁慕白也打不过对方，应该是神级。西和州的神将董镇与韩?无缘，这个金承刚更不可能听他差遣。韩?没有否认：

    “金将军何出此言？兵者诡道也，计勇皆是重要一环。你们的实力雄厚，我只有用些计来平衡两方。”

    金承刚呆了片刻，一脸的失望加为难。他问这话的意思，只是想证明宋军的主帅是不是韩?。这方法还是在床上的徒单侍年所想。徒单侍年吃了药，躺在床板上没什么事，想了不少的东西，这只是徒单侍年其中一个妙计。

    金承刚没有呆多久，调转马头朝后面走去。一百多人来这里，问了一句话后全都走了。城楼上的众人摸不着头脑，龙九问：

    “他这是何意？为什么问一句话就走了？难道他们来这里，只为问这句话？”

    没人回答，韩?猜到一些：

    “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参预兴元府的战斗中，此行是证实我在没在这里。”

    众人恍然大悟，高治中问：

    “国公在没在这里，与他们有什么关系？莫非他们见国公在这里，可能会撤军？”

    每个人都有不少称呼，韩?的称呼更多。家人叫他那些就不说了，有人叫他大人、国公、将军。原本只有两个称呼，因为以前赵扩叫他的爵位。大家都跟着老大叫，只有他的手下没有。折健行说：

    “应该有可能，将军现在声名海内外，金国早就知道了。他们见将军在此，可能不敢再来攻城。”

    折健行的分析，韩?也十分认同。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暴露身份。他们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一场不可思议的阴谋，即将在金国营寨中上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一十三章 难料的结局

    徒单侍年躺在板床上，众兵将聚集之地，就在主营后面，在这里能听到外面的忽悠声。很不错，他后面又将众将召集起来，许诺不少东西，此时正由姓麻的老将在卖力忽悠：

    “大帅承诺，不但金牛县城内的东西任众弟兄取之。以后其它地池、包括兴元府城内的人和财物，也任由大家收取，大帅不要任何东西。”

    “真的吗？以后那些城池中的东西都由我们取之？”

    人为财死，增加士气的方法有很多，用钱财美女来打动看来很管用。阵阵质问声传出后，麻将军的声音再次传来：

    “绝对不说假话，大帅承诺，有什么事，大帅会为你们兜着。”

    徒单侍年笑了笑，从床上起身。他现在只想将功折罪，有一堆金山在他面前，暂时也提不起多少兴趣。后面那些城池里的东西，让这些手下抢又何妨？反正不是本国的百姓，金国朝廷看中的是功劳，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时间差不多了，徒单侍年准备出去亲自搞个总结。刚穿好盔甲，从外面进来两人。他挤出一些笑容，这两人是他手下最利害的两个将领。一个是金承刚，另一个是与宁慕白斗得旗鼓相当的石秀真。两人深得他的器重，人还未走近，他问道：

    “两位将军，韩?是不是在城内？”

    两将沉着脸来到徒单侍年面前，金承刚点点头：

    “是他，那些阴谋也都出自他的安排。”

    “我就知道是他，”这话徒单侍年没说假，他也听过韩?的大名。如此年青就能指挥得了兴元府的军队，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他见两个爱将的脸色都不好，反过来安慰道：

    “两位将军不用担心，他进了城，就如虎入牢笼，翻不起什么大浪。我已想好对付他们的办法，管叫他们有死无生。”

    “大帅英名，”石秀真拍了一句马屁，金承刚说：

    “大帅，不如我们先回去整顿吧！外面的弟兄虽对许的那些东西感兴趣，毕竟只是些空话。真要是打起来，他们又能提升多少士气？只有回去整顿，和那里没打仗的兄弟一起训练一段时间，他们才能恢复正常。”

    徒单侍年脸上的笑意没了，不爽看着金承刚：

    “金将军前夜被敌军伏击，损失了那么多的人马。若非如此，我们岂会如此被动？要是再不立功，小心人头不保。”

    徒单侍年说得没错，他的本意是让金承刚立功，否则朝廷会治金承刚的罪，砍了金承刚的脑袋。金承刚不这样想，金承刚一直看在以前的情份上下不了手。是人都有脾气，一听徒单侍年居然敢威胁？

    金承刚帮徒单侍年取下挂在帐墙上的佩剑。徒单侍年见他不再罗嗦，还算满意。突然好像眼睛一花，一道寒光飞来，徒单侍年还未反应过来，咽喉处一凉。一只手伸向咽喉处，另一只手指着手拿宝剑的金承刚：

    “你、你为何如此？”

    宝剑十分锋利，徒单侍年问完话，才看见咽喉处的一条红线被扩大。血不要钱的朝外面冒，再也说不出话来。金承刚说：

    “大帅不要怪我，大家都不愿再打仗了，都想回去。你非要让大家去送死，如果你不起心害大家，我们也不会害你。”

    只看在外面的金兵阵容，就知道他们此时多么不堪。大家什么阵形也没摆，有些人挤在一些帐篷前方，有些挤在后方，散成一大团。虽拿着武器，毫无士气可言。麻将军还在忽悠，突然从他前面的主营中，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悲呼声：

    “不好，大帅自尽了。”

    这声音是石秀真发出，听到声音的众兵将呆了片刻后，全朝主营方向跑去。将在城楼上用望远镜看戏的众人也看懵了，韩?呆呆问：

    “跑得这么急，这帮人在搞什么名堂？”

    大家没有放弃，边在看金军动向边在商量。就算这些金兵不攻城，想回去，他们也想另打主意，再干掉一些人。没让大家瞎猜一会，从军营方向传来阵阵悲呼声：

    “大帅。”

    就这两个字，包含了无限的感情。众人呆了片刻，宁慕白惊声说：

    “徒单侍年死了？”

    在培养士气的众兵将乱了，分散跑去不知忙什么。过了一会，大家见许多兵将头上，绑着一条白布条。基本得到证实，金牛县一个年青将领兴奋喊道：

    “宁将军说得不错，一定是徒单侍年死了。军中只有主将死才会戴白孝，国公，我们的机会来了。”

    “徒单侍年怎么突然就死了？”龙九虽和韩?没打几仗，深受对方的影响，疑心比较重：

    “刚才他们应该是在提士气，完全没任何征兆。你们看看，根本没多少人哭，看不出死主帅的样子。是不是他们的计？想诱我们去攻他们？”

    大家无法回答龙九，没多少人哭倒好回答。徒单侍年打了几次败仗，损失了大半人马，大家对他已经失望，不哭很正常。

    金军营帐被一座座拨起，收拾好放到战马上。许多人在收拾营寨中的东西，折健行说：

    “他们要走了。”

    这样子，大家都能看出金军要走了。但眼看营寨快收拾完后，大家从望远镜中看到，一些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盆盆红色的东西，由另一些人，在大家戴着的白孝上写了一些东西。太远，就算有望远镜也看不清楚。

    如此不寻常的举动，给大家许多遐想的空间。单元衡说：

    “不好，难道他们也想来偷袭我们。涂些红色的东西在额头上以辨敌我？

    想象力很丰富，宁慕白说：

    “他们哪还敢来偷袭我们？他们应该是书以血字立誓，想为徒单侍年报仇。”

    “宁将军说得是，”杨阳接道：

    “要是那样，他们可能会攻城。这下可能有些麻烦了，哀兵更难对付，一个个悍不畏死。就算我军能胜，也会有不小的伤亡。”

    卫原摇摇头，提出一个疑问：

    “他们要是想攻城，为什么将营寨撤了？”

    这个疑问没难住神卫军的将领，雍子先说：

    “这可能是破釜沉舟之意，表示他们不再休息了，一直攻破城池为止。”

    韩?的手下，一个个受他的影响，都爱动脑筋，想的事情天花乱坠，有些东西连韩?也没想到。高治中有些不服：

    “徒单侍年的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昨天晚上徒单侍年根本没去西面，怎么突然就死了？”

    “肯定和我们有关系才这样，”何龄也来插一脚：

    “金军一连几次惨败，说不定徒单侍年气急攻心。听到城西被袭击的消息，一下子就气得差不多了。拖到现在再也拖不下去，就这样没了。”

    无论怎么说，大家说的多少都有些道理，只是韩?听起来有些想笑。大家一番答辩完，没得到任何结果，只好又看向韩?。韩?总结：

    “来攻城估计不会，但他们以血字立誓可能是真的。他们可能想做一些事来报复我们，时时注意他们大军的动向。”

    再怎么猜也没用，过了一会，大家终于看到金军头上的字。这字要是被谢夕韵赵丹几女看到，保证会下令开干：

    “誓杀韩?。”

    韩?将字念出来，苦笑着摇摇头。他也不想杀人，想活捉所有人。但不可能，他们本就是弱的一方，抢的就是时间，根本没时间让他去阵前劝降。杀人非他意，但要是能死这些来侵略的道友，而活本国贫道，他不会犹豫。

    金军营寨收拾完成，戏还没完。一万三千几百金兵，抬着一口用木板钉的棺材来到城下。这次的阵形摆得不错，让众将士惊讶的是这些人的气势。众人头戴血字，众将身披白布。双眼腥红，不少人如同冤死了爹娘，满满的仇恨值。

    几十个金将走出阵营，几个将领又走了一段路才停下。金承刚大喊道：

    “韩?，你们害死了我们一万多弟兄，如今又害死了我家大帅。我们发誓，与你势不两立。”

    金军这样子，让城楼上的有些人兴奋，有些人恼火，还有些人心惊。这些韩?都没有，只有感慨，大喊回话：

    “金将军，不说那些大家各为其主的话。是你们来侵略我大宋，想来不止你们这一路。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更多，他们找谁喊冤？杀你们我从未后悔，如果有可能，我很愿意将你们全都留下。”

    “攻城，”一阵很大的愤怒声传来，可惜是后面那些金兵喊的话。不少金兵高喊：

    “金将军，攻破城池，拿韩?的人头祭奠大帅。”

    徒单侍年万万没想到，他的死，居然让他这些士兵的士气，上升到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见大家如此争气，金承刚意动了。还在犹豫，旁边的王家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将军，攻城胜负难测。如今韩?一定不敢再来犯我军，将这些弟兄平安带回去，那是大功一件，说不定朝廷会让将军真正接替徒单侍年，成为军中大帅。孰轻孰重，将军应该知道。”

    金承刚重重出了口气，举起双手挥了挥，将阵阵愤怒声打断：

    “韩?，你休得猖狂。大帅身后事要紧，今日我就放你一马。你若有本事，只管来追击。我们走。”

    结局太过出人意料，在大家呆呆的目光中，攻击兴元府这路的大军，踏上返程的大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一十四章 回兴元城

    关闭几天城门的兴元府城，已经打开城门。只是里面的人逃了不少，那些逃出去避难的人，一时难以回来。

    虽然少了许多人，兴元府城仍很热闹。不少百姓，和更多的将士站在北城外翘首以待。一个个仿佛在等待着远方回归的亲人，一个长相颇为秀美、身穿一套新式连衣裙的年青少女说：

    “不是说他们都有马骑吗？怎么还不到？”

    在年青少女旁边一个年纪大些的少妇侧过头，看了眼骑在中间的几个大美女，笑着说：

    “我家灵妹妹也动心了？你要是对别的将士动心，我家还可以为你保媒，万不可对辅国公动心。不说他家，单是他这两房妻氏，我们就惹不起。”

    少女玉脸一红，打了少妇手臂一下：

    “嫂嫂休要胡说，谁对谁动心了？我只是想看看热闹而已。”

    围观的人很多，议论的人也不少。在中间有一群人，多数人骑着马，只有靠边的四个男子站着。这四人，有些围观的人也认识他们。一个才出城的的中年男子看到他们，对旁边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同伴惊讶说：

    “江通兄，那不是武宁军的吴大帅他们吗？他们怎么？像是受到冷遇了。”

    中年男子也不知如何表达，大家都有马骑，只有他们四人没有。穿得虽不差，看上去气色很不好。

    没人回答中年男子，顶在前方的四女，赵丹仍是穿着她的白色盔甲，谢夕韵一脸笑容，谢兰和无双一左一右在她们旁边。过了一会，无双大喊：

    “公主，驸马爷他们来了。”

    远方出现一大群人马，四千多人的队伍，七千几百匹战马。怕金军再来攻击，韩?还留了一千人在金牛县协防。许多人衣服破烂，不少人的衣服上还有些洗不干净的血迹。就算不知道的人，也能看出他们曾经历过大战。

    “相公，”赵丹和谢夕韵骑马迎上。韩?远远看到这个阵容，暗自摇头。这年头有不少规矩很难改得过来，比如出征的将士，要是打了大胜仗，无论官兵百姓，一般要有人在城外迎接。这不只是她们对出征将士的一种欢迎方式，还包含了感激、鼓励等东西在里面。将士也得到最起码的尊重，有存在的必要。

    韩?跳下马，将两个老婆从马上扶下来。和赶来的众官员还未打招呼，赵丹质问：

    “你怎么不带信给我们，让我们带兴元府的兵马去，将那些金兵一网打尽？”

    赵丹得到报信，差点立马就带兵去金牛县，追击剩下的金兵。虽被谢夕韵劝住，对韩?很不满。韩?一手扶一个说：

    “我也考虑过，就算将兴元府的兵马带去，也没他们的人多。再说时间也来不及，等我们追上他们，他们已经踏上秦州的地界。在别人的地盘上，对我们很不利。”

    赵丹一脸不乐意，抓住韩?的手：

    “不管怎么样，下次我也要和你一起上战场。”

    韩?不敢保证，将话题岔开，和已到面前的谢正坚等官员一番招呼。谢正坚说：

    “金牛县一仗，我们已尽知。辅国公这一仗，打出了我大宋四十年未有之战绩。还是在四十年前，虞雍公在采石才取得过如此战绩。辅国公如此年青就能有此战绩，它日成就绝不在虞雍公之下。”

    “大人说得是，”王敞接道：

    “以前只听说辅国公才智无双，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东西出来。现在看来，辅国公的军事才能，不比其它方面差。我大宋有辅国公这样的人辅佐，何愁不能收复中原、打败金国。”

    事情成功了，做什么说什么都有道理。要是失败了，对的也是错。这种应酬韩?不喜欢，但能感受到，许多人对他们是真心感谢。毕竟解了大家之危，要是没有他们，说不定兴元府已经轮陷了。

    一番客气完，韩?有些惊讶。吴曦几人也在？虽在旁边，韩?不好装着看不见，来到几人面前：

    “金军此次定不止一路南侵，可惜时间尚短，暂时还不知道他们都攻打了哪里。要是吴大帅没有做出那些事，也可以参预这次的保家卫国战争中。大帅对以前所做之事，心中可有悔意？”

    吴曦还未开口，吴晛冷哼一声：

    “打了场胜仗，就在我们面前摆显。要是由我们打，战绩一定在你们之上。你去打仗？就算打了败仗，有些人为了拍你的马屁，也可以吹成了不起的胜仗。你这种人，没资格和我大哥说这些事，更没资格和虞雍公相提并论。”

    吴曦没说话，看意思是对吴晛的话比较认可，他也怀疑韩?最多打了场小胜仗，被这些拍马屁的地方官一吹，吹成和虞允文齐肩的名将。心里颇为鄙视，连话也懒得回。

    韩?暗自叹了声，现在正是用人之计。要是吴曦有悔意，他想在赵扩面前说些好话，让吴曦能到军中戴罪立功。可惜对方太过自以为是，准备走开，赵丹没有买账：

    “小胜？你们这些井底之蛙。我家相公带了六千人去，以一千六百人的牺牲，杀了对方一万六千人。那么多人看到，现在那些尸体可能在地下还未腐烂，有根有据的事，你们居然怀疑？你们要是带那点人去，和三万金军战斗，早就被人家灭了。仗不止是你们能打，我们打仗的本事，远非你们所能及。”

    除吴曦两弟兄外，还有洪岩和韦宁。四人震惊了一小会，很快换成一脸的不信。吴曦虽对自己的军事能力很自信，也不可能自信到能以一换十的代价打败金军，何况还是比对方少了五倍的兵力？吴曦原本不想和韩?一家人说这些废话，实在忍不住了：

    “当然虞雍公虽是以微弱兵力，杀了二十万金军，也只是在水上作战。水上是我大宋的强项，许多将领都曾在水上建功立业，这也不算太过让人奇怪。你要是能以少五倍的兵力，以一换十的代价战胜金军，说出来只怕连三岁小孩也不相信。上下勾结，夸大军功，这方面的事岂能瞒得过我？”

    吴曦说完，除他们四人，其他人都是一脸鄙视看着他们，尤其是同去的众将领。高治中说：

    “吴大帅，你虽是名将之后，家学渊博。在军事上，却远无法与辅国公相比。长公主说的那些绝对无假，这次我也去了。若非亲眼所见，恐怕也不敢尽信。我军能取得如此大胜，全靠辅国公指挥有方。不但消灭了一万多金兵，还将金兵主帅徒单侍年弄死，这些岂是勾结能糊弄得了的？”

    吴曦再次被说呆，徒单侍年的死他们没听说。只是听押他们来的人说，韩?在金牛县打了个了不得的大仗，奉赵丹的命令，让他们去看看。如果对方的主帅都被弄死了，这的确不是勾结能糊弄得了。他们再不愿相信，也没理由去反驳。

    韩?已经放弃吴曦，对方虽是个人才，在其它方面真不怎么样。但有些人他一直惦记着，要是吴曦能帮忙，那些人有可能会出来为国效力。

    “吴大帅，现在正值金国南侵，武宁军的有些将领辞官归隐太可惜。不说其它，要是金国打到他们的家乡，他们何以自处？单凭一人一地的力量，绝对无法与金国抗衡。吴大帅要是能写信，让他们重回军中为国效力，于国于他们都有好处。还望吴大帅能抛开私怨，劝他们出来尽一份力。”

    韩?这次虽杀了那么多的金军，自己亏大了，死了近两百个神卫军的弟兄，其中有三个将领阵亡，六个将领不同程度受伤。他的神卫军，一下子空缺两百人，并且几乎都是精英。

    韩?倒不是非要武宁军的那些将领来投神卫军，只要不投金国，投哪里的宋军都可以。这次的战斗，让他看到了精英的影响力。要是没有他那些精英，只凭兴元府这些将士，不可能有如此战绩。

    特别是神将，杨阳每次都冲锋在前，连小伤都不曾受一点。要是和杨阳一个级别的董镇能出山，对金军又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吴晛像是知道韩?的想法，冷笑道：

    “你妄想，除非你将我们放了，否则绝不可能劝那些人再从军。”

    “放了你们？你还真敢想。”赵丹针锋相对：

    “你们犯的罪，岂是那几个人能够弥补的？相公，别跟他们废话了，我们进城去，安排好这里的事务早些回去。金军南侵的消息传到京城，父皇他们还不知有多着急。”

    赵丹说得不错，韩?没敢再耽搁，跟着众人一同走进城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一十五章 难以置信的捷报

    阴沉沉的天空，仿佛就在头上数米高的地方。西风紧，吹得落叶纷飞，满城飞絮。夏去秋来，一次影响所有人的季节交替。

    临安城，一骑一头扎进西城门，速度稍减，对着前方人群较多的街道大喊：

    “紧急军情，闲人回避。”

    每个时期都有各自的规矩，比如像这种紧急军情。就算一般的山贼也不敢打劫，打劫一些百姓可能当地官员不会大动干戈。要是打劫钦差或是送紧急军情的人，朝廷会直接派人，甚至派兵下来围剿。

    骑在马上的是个满面风尘的年青士兵，他的声音喊出，前方的人和车辆纷纷靠边，没人敢有意挡路。送紧急军情的人，就算撞死人也不负任何责任。年青士兵边跑边喊，朝皇宫方向奔去。

    皇宫，早已经过了早朝的勤政大殿，比平时上朝的人更多。今天并不是大朝会的日子，看大家的样子也不是在参加朝会。一个个沉着脸，赵扩的脸色最难看，坐在龙椅上又急又怒，将手中的一份奏折朝桌上一摔：

    “全都是些没用的空言，短短十天时间，安丰府失陷，泗州只剩一城。只有襄阳才传来捷报，这就是我大宋的军队？平时喊北伐，一个比一个喊得响亮。现在还没北伐，只是金国来进攻我们就挡不住了？朕现在算看明白了，朕也不敢贪其它，只想不再丢失城池，全力守住金军，这你们也办不到？”

    赵扩从来没如此怒过，连韩侂胄也被他大训了一番。其他官员就不说了，钱象祖、曹昆等。十天前听到金军南侵的消息，虽然他们已经派兵去支援，晚了金军好几步，十天时间，一些县城、州城陆续被攻破。

    赵扩虽不知道前方到底如何，短短十天时间，金军就有如此成绩。前方肯定损兵折将，被金军打得惨不忍睹。这将他心中自家军队的形象，完全打没了。

    以前喊北伐，特别是军人渐渐得到重视后，北伐的口号大家都喊得响亮。让赵扩产生一些错觉，觉得他的军队，打败金军应该不是问题。现在问题严重了，一动真格的他们就受不了。这不只是一些损失，要是被打回以前那种屈辱的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

    这些天他们天天在加班开会，众臣上的奏折不少。多数是空谈，少数赵扩也不满意。他这番怒吼，过了好一会，韩侂胄才站出来：

    “皇上，金军这次出太过出人意料。我们虽得到子健的警示，已经晚了。失一州一城并不影响大局，我们已派大军进入扬州、建康等地。襄阳府那边有毕将军，想来也不会有问题。只要我们顶住他们头一阵的攻击，要收复那些地方并不难。”

    这些话以前赵扩还相信，现在他对自己的军队很失望。还好，守襄阳的毕再遇昨天带信来，说他打退来犯的金军，杀了八千多人。有这个成绩，他还没有对军队绝望。

    “你就那么肯定这几个地方都能守住？前线那些兵并不少，为何在如此短的时间，我们就丢失近两个州？平时那些守军都在干什么？连抵挡他们一点点时间，等待援军去救援也办不到？”

    “皇上，臣知道是什么原因，”万世杰站起来：

    “朝廷本就不该搞什么军改，将大量守将换到其它地方。新去的守将与下面的将士不熟悉，难免会军令不通，难以指挥。更加上当地有不少官员也被换掉，新去的官员时间更短，我军才会节节失利。”

    “万大人说得不错，”一个瘦高的老头站出来，直接向赵扩跪下：

    “明知金国对我大宋虎视眈眈，这时候还搞什么军改、整治吏治？这不是给对方创造机会吗？多地政军官将被换，是这次失利的主要原因。臣刘疏才弹劾驸马韩?，唆使朝廷乱改政军，致使我军前线失利。请皇上依法处理，给那些受害的百姓将士一个交待。”

    这些话说出，沉闷的朝堂上，终于传来一些轻微的声音。有刘疏才这种想法的人不算少，许多人认为这次失利，与韩?搞军改吏治有关。辛弃疾站起来：

    “两位大人有失公允，毕将军也是才调到襄阳去的，他怎么就能击退金军？金军未南侵之前，谁又知道他们会如此快平定北方、调头来攻我们？战乱中更要有清严的吏治，才能办好朝廷安排的政令。只有一支严明的军队，才能打胜仗。

    辅国公做这些事何罪之有？以前没做这些事，我大宋与金国战斗仍是败多胜少。辅国公做这些事，正是想改变以前那种局面，只不过时间太短，还未见到成效而已。”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时候朝堂都没忘记争吵。朝堂又变成了菜场，大家争论的话题，只是韩?有罪还是无罪。

    赵扩的反应让人有些意外，没有阻止大家。看样子他的内心里也比较矛盾，想听听韩?是不是这次前线失利的罪魁祸首。他没能得到答案，从外面跑进来两人。还未开口，大家十分齐整将嘴闭上。

    来人是一个禁卫和一个年青士兵，年青士兵直接跑到大殿上来，肯定有很重要的消失。他们这十天来，几乎天天都遇到这种情况。来人还未开口，赵扩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了。

    “皇上，兴元府大捷。金军主帅徒单侍年率三万大军攻金牛县，时逢公主和辅国公路过。辅国公带兵消灭一万六千多金兵，主帅徒单侍年兵败死亡。剩余金兵退回秦州。”

    “恭喜皇上，我军打了一场更大的胜仗。”大家都在发呆，张岩一点没呆，马上就开口恭喜：

    “没想到金军还攻了举兴元府，幸亏有公主和子健他们在那里。消灭一万六千多金兵，这可是我大宋四十年以来未有之大胜啊！”

    张岩之所以反应如此快，他正要为韩?争辩，都已经站起来了，没想到得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只是他的恭喜说完，一时并没有人接力。赵扩等不得太监跑去接年青士兵的奏折，跑出他的宝座，在途中接到七份奏折。

    赵扩手中的七份奏折，分别由六个人所写：韩?两份，赵丹、谢正坚、祝洪波、高治中、卫原各一份。赵扩没多想，先拿起韩?的一份奏折。

    大家见赵扩的脸色时而高兴，时而带着疑色，看得非常慢。下面的人等不得了，钱象祖问报信的年青士兵：

    “你将那一战的经过详细说出。”

    年青士兵是兴元府的人，还是个都头。因为在战场上立了功，韩?让他来跑一趟。大家没再选人，将所有奏折都交给他带来。他虽不认识钱象祖，没有拒绝演讲，将韩?去兴元府，到最后赶跑金承刚的事情，比较详细说了一遍。

    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什么赵扩会时而高兴，时而面带疑色。比较懂军事的彭龟年首先站出来发难：

    “你说辅国公带着六千人去救金牛县，三万金兵围攻金牛县，被你们六千人先是劫营烧军粮、后又引出去打伏击，第二天又劫营烧军粮，三仗加起来杀了一万六千多金军？你们一共只损失了一千六百人，另有二千几百人受伤？”

    前线的军人，哪知道彭龟年的想法，年青士兵说：

    “第二天的战斗，也不全是我们打的。金牛县也有一千弟兄配合。损失和受伤的，还要加上他们第二天损失的弟兄。”

    “就算加上那些人，一比十的损失，这太不可思议了。”彭龟年对着还在看奏折的赵扩说：

    “毕将军杀八千多人，自己的损失也有两千多。你们杀的人比毕将军多一倍，损失却少了那么多。最利害的是你们只有六千人，比金军少了五倍？不说当世，就算以前，也难找到有如此利害的名将。”

    丘进请愿去前线，最后还是没能批准。前线连连失利，这几天赵扩正在考虑将他拿下，让他去前线亲自感受一下。今天他一直没开口，现在听到这个好消息，他不认为这事有假，忍不住站出来：

    “彭大人没听过以前有名将如此，太过孤陋寡闻。不说远的，岳元帅攻取商州、虢州诸地时，兵力也比金军悬殊了好几倍，虞雍公在采石大战金军时，更是比对方少了十几倍的兵力，双方的伤亡，更是达到一个空前的悬殊。蕲王、信王等皆有类似的战绩。凭辅国公的才智，打一个这样的胜仗又有何难？”

    这番话打消了一些人的怀疑，但仍有不少人揪住不放。万世杰说：

    “辅国公虽才智过人，军事上并没多少战绩。一来就打了个如此不可思议的胜仗？臣以为，应该派人去兴元府调查一下。”

    赵扩放下奏折，他也有些怀疑此事的真实性。看了谢正坚几人的奏折，并让他派钦差下去调查，那些尸体不会有假。他终于相信，他这个让人摸不透的女婿，真的给他打了个了不得的胜仗。

    “子健和谢爱卿他们也说了，朝廷可以派人去调查。金牛县的百姓，还有那些被掩埋的金军尸体作不了假，这事就不要再争了。无论是军改还是整顿吏治，都是为了我大宋好，岂能以人所难料的事情怪之？快马催促子健早日回京，无论碰到何事，途中皆不得耽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一十六章 逃战乱的百姓

    秋高气爽，大地初晴。在一个雨后的早晨，二十多骑护着两辆马车，在宽敞的官道上小跑。看不出有多急，但要是没有两辆马车，二十多骑已经到家了。

    队伍走过一条岔路口后，陆续碰到越来越多赶路的人。从前方的马车中，传来一阵好奇声：

    “姐姐，前方在干什么？怎么有那么多人？”

    “不知道。”

    “停，”赵丹一听不知道，果断叫停，和不知道的谢夕韵走出马车。

    从她们这里看到的路人不算少，有四五十个，老弱妇孺皆有。能拿得动东西的，几乎都有包裹之类的物品。大家一身的风尘味，看样子走了不少路。赵丹将一个中年女子拦住：

    “大婶，你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中年女子看了眼骑马的众人，大家都穿着普通衣服，只有马看起来很不凡。中年女子没敢失礼，朝没有给她行礼的赵丹行了一礼：

    “回夫人，我们是安丰府人，要去扬州避难。”

    赵丹梳着少妇妆，叫她夫人一点没错。她更加好奇，她们这一路虽问过一些人，打听到一些战事，但不知道安丰府这边的消息。

    “你们安丰府受灾了？”

    中年女子一脸悲怒，声音也大受影响：

    “哪是受灾，安丰府被金军占领了。那些该死的金军，在城内大肆抢东西，听说他们还乱杀人。我们不敢在那里呆了，想去京城避避。”

    “安丰府被攻陷了？”大家呆了呆。旁边的韩?没开口，他知道有赵丹在，用不着他问话。这次谢夕韵反应得快：

    “金军是什么时候开始攻安丰府的？”

    中年女子不是一个人，旁边还跟着一男一女。年青人说：

    “还没一个月，安丰府虽有不少官兵，没几天就被攻陷了。现在不但是我们，那些逃难的官兵也有不少。”

    赵丹一脸怒火，看向韩?：

    “安丰府那些官兵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几天时间就被人攻破了，我们去那里看看？”

    “不用急，”韩?知道赵丹的意思，打仗的瘾又犯了。问年青人：

    “听说安丰府的守将侯丰年很不错，怎么会没几天就被人占领那里呢？”

    年青人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安丰府已被攻陷，明州也危险了。”

    年青人说完，也不管他们还有没有问题，一家三口匆匆离开。无双知道赵丹没过瘾，拦住一个身材还算健壮的中年男子：

    “大叔，你也是安丰府的人？”

    中年男子单身一人，可能见是个美女问话，很配合：

    “我是明州人，但对安丰府也知道一些，姑娘要问什么？”

    赵丹一听对方是明州人，兴趣更大，将问话权接过来：

    “你们明州正在打仗？你知不知道那里的情况？”

    “正在打仗，”中年男子叹声说：

    “连安丰府都被攻占了，我明州只有安丰府一半大，守军要少得多，哪能守得住？我逃出来的时候还在打，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赵丹一听明州可能也不保了，气得忘了问话。韩?问话也是个外行：

    “大叔，你知不知道金军有多少人？他们的主将是谁？”

    “我哪知道那些？”中年男子说：

    “只知道他们的人很多，比我明州的官兵多得多。大家对能守住都不报信心，这才一窝蜂逃出去避难。”

    赵丹几女也没心思再坐回马车，她们还带了三匹多余的马来。韩?抱谢夕韵，赵丹三人各坐在自己的马上，边走边问，打听到一些东西。同来的杨阳说：

    “明州过来就是建康。建康是座军事大城，那里的守军难道没去救援？要是去救援了，应该不至于如此快轮陷吧？”

    韩?现在对这些地方已经比较清楚，安丰府是边城，向内是明州，再过来是建康。他也知道建康有不少守军，但看这样子？他连建康也有些担心：

    “朝廷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晚？他们现在到底派援军去没有？攻安丰府这边的金军，一定比兴元府的多出不少，这边可能才是他们的主攻方向。要是朝廷的援军到晚了，恐怕建康也危险。”

    卢照龄说：“我们现在已知的有三路兵马，兴元府、襄阳、安丰。以往金军南侵，淮东是必选之地。那条线路离京城最近，这样算下来就有四路了。朝廷能快速调动的兵马只有京城禁军，一般不会动那些兵。只有从各地招，又要支援几路，一时有援军也不会很多。要是金军的主力放在建康，建康可能有些危险。”

    韩?暗自叹了口气，他的军改并未实行。要是实行了，哪会有现在这些事情？比如以前宋朝廷在边界的驻军虽不少，但一些重要的边城才有一两万。西和州那么复杂的地方，也不过两万五千兵马。兴元府更少，只有一万五。

    其它的兵力分布，京城及周边占了全国兵马至少三分之一。这些兵马一般不动，除非快打到京城来。各边界城市占了三分之一，另有三分之一在各地。现在大宋只是禁军就有六十多万，还有其它一些厢军等地方兵，至少有八十万的能战之兵，可惜分得太散。

    韩?的意思是增加边军的数量，减少京城及四周的驻军，这个提议在他老爹那里也没能通过。关系到皇帝的安危，没人会同意他的建议。太平了几十年，金军突然发动战争，打了大宋一个突然袭击，也难怪会有手忙脚乱之感，一时谁也没办法招到大量的援军。

    “前面好热闹，”赵丹的声音将韩?的思绪打断：

    “相公，前面好像是个大村，我们到前面落脚休息一下，顺便打听一下明州那边的情况。”

    赵丹说错了，前面是一个乡。大家远远就看到这里聚了不少人，走近后让他们很好奇，许多人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人手一只饭碗，一直排到乡道中间一户围着高墙的大院。

    “万府？”赵丹兴奋念了句：

    “这户人家不错，虽施的是粥，大家也能暂时填一下肚子。”

    在这个万府大门口，摆了一张长桌，上面有几只大桶，还有两只大桶里面有不少粥。施粥的人让众人眼睛一亮，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身材较高，脸小五官细，搭配得很不错。虽不是特别漂亮，也是一个比较难得一见的美女。

    少女给前方一个老妇盛了一大碗粥，后面一下子串上来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少女笑着说：

    “大家不要急，里面还有。我万府这几天都会施粥，方便过路的百姓。”

    在少女左右还有两个和她岁数差不多大的女子，看样子应该是丫鬟，再旁边还有四个男子在护卫。一些领着粥的人没走远，就在旁边解决掉。

    赵丹走到少女面前，她这身衣服，没人将她当成混饭吃的。少女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去忙事，她轻咳一声说：

    “你们怎么只施白粥，哪怕在白粥里面加些油也好。”

    谢夕韵转身看了眼韩?，摇摇头让韩?扶她下马。赵丹的话弄得少女很不好意思，旁边两个丫鬟瞪了赵丹一眼，一个身体胖胖的的丫鬟说：

    “兵荒马乱的，只是粮食就难得了。我家小姐很有善心，在里面放了不少盐。听说有些人不吃油粥，所以没放。”

    赵丹也不知相不相信，给她们出了个主意：

    “这简单，你们可以少弄些素粥，多弄些油粥。要是有肉食之类的，不妨加些在油粥里面。你们盛粥的时候先问问，人家要素粥你们就盛素粥，要油粥就盛油粥，这样两不误。”

    “你这人好没道理，”另一个身材矮瘦的丫鬟火了：

    “我家小姐好心在这里施粥，你来捣什么乱？你那么会说，你来给大家施粥，让大家看看你的肉粥。”

    “两个没规矩的丫鬟，”不用赵丹出马，无双瞪着发火的丫鬟说：

    “你家小姐都没开口，你们就给你家小姐说了？我家小姐说的也是事实，本来就可以弄荤素两种粥。大家吃了油粥能更管饿，那些不吃油粥的毕竟占小数。岂能为了少数人，就将多数人的利益放弃了？”

    这些丫鬟哪是无双的对手？胖的个丫鬟红着脸正要不知说什么。在一旁走来的一个四五岁大、身体颇为结实的小姑娘说：

    “几位大姐姐，我爹爹他们打猎去了。等他们打到猎物，就能为大家加菜了。”

    小小的一个乡，居然碰到这出戏，韩?觉得很有意思。他觉得赵丹有些过了，就像他以前想要人家给他肉包子而非馒头那样。只要人家给了，你还有什么好嫌弃的？谢夕韵比赵丹懂事得多，走到年青少女面前，给对方一礼：

    “这位小姐别介意，我妹妹只是和你们开个玩笑。你府上的字是高宗所提，莫非你们是高宗时期的皇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万府

    韩?看向写着万府的牌匾，稍有些惊讶，他就没看出是宋高宗写的。不要说宋高宗，就算赵扩写的他也不认识。

    可能遇到一个讲理的人，少女将勺子递给胖的个丫鬟，走出饭营。不但对谢夕韵还了个礼，还向赵丹行了一个：

    “我家不是皇亲，家祖曾任高宗时期枢密副使。这块牌匾是高宗路过我府时，为家祖所提。”

    赵丹受荤素之争影响，对这家人少了几分好感，又开始挑人家的刺：

    “你们为什么只摆一张桌？干嘛不多摆几张打粥？这么多人，只排一队要排到什么时候？”

    少女脸色又是一红，另一个没打粥的丫鬟见赵丹非但没给她的小姐回礼，还在挑刺？怒声说：

    “我万府的事用不着外人管，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

    “青儿不得无礼，”少女的脾气好得让韩?也很佩服，转身对后面一个脸色很不爽的中年男子说：

    “禄叔，这位夫人说得是，让他们多摆几张桌子同时盛粥，大家也少耽搁些时间。”

    “多谢万小姐，”等粥的人高兴了。一个很懂事的老头给万小姐行完礼，又给赵丹一礼：

    “多谢这位夫人。”

    可惜只有这个老头才给赵丹行了一礼，赵丹受了老头一礼后大喊：

    “有没有人知道攻安丰府的金兵情况？谁要是知道，给十两赏银。”

    赵丹话喊完，一个年青人扶着一个中年女子从大门内走出来。万小姐没在这里陪她们，迎过去扶着中年女子另一只手。

    赵丹这个方法很不错，有三人同时朝赵丹这边跑来，还在半途就开喊：

    “我知道。”

    没等三人靠近，戚怀谷等人将他们挡在前方。跑来的一个中年男子高举双手：

    “夫人，我知道那些金军的情况。”

    “夫人，我也知道，”结果三人都吵着知道。赵丹一时不知如何处理，看向谢夕韵，谢夕韵指了指最老的个中年男子：

    “大家不要急，他先说，谁要是说的对我们有用，我们就给谁十两银子。”

    虽还未得到银子，中年男子十分兴奋：

    “那些金兵的数量不少，起码有七八万兵，将有上百。他们的主帅是金国潞王完颜永济，那么多兵齐上阵，我安丰府的官兵哪能挡得住？仅仅两天就败了。”

    “完颜永济？”赵丹看向一直没开口的韩?：

    “相公，你知不知道完颜永济？”

    韩?正事都忙不过来，哪会去打听金国的王爷：

    “不知道，是个王爷，看来他那些手下应该不好对付，安丰府输得不冤。”

    “输得太冤了，”跑来的另一个年青人愤声说：

    “那里一共有两万五千官兵，有五千去支援太仓县。当时太仓县的七千将士还在奋勇抵抗，结果在安丰府的那些兵马全逃了。”

    大家听得一呆，赵丹急问：

    “怎么会这样？”

    年青人正要开口，刚才说话的中年男子插进来：

    “都是道听途说之事，当不得真。这些事可不能乱说，小心被砍脑袋。”

    中年男子这番警告很有用，年青人脸色虽愤怒，并且再开口。赵丹瞪向中年男子，正要不知下什么命令。在不远处的小女孩大喊：

    “娘，爹爹他们回来了。”

    大家很自然朝左右路上看去，在他们前方的大路上走来七个男子。让人有些震憾，这七个个男子，有两人肩挑背扛了一些野免野鸡，一人背着一头野猪，三人抬着一只斑额大虎。另一只人拿着数把武器。

    “好大一只老虎，”一些在排队的人也迎了上去。赵丹几人去晚了一步，没能挤进去，韩?想了个办法，让几女坐在马上看热闹。里面一个老头摸了摸地上的老虎问：

    “这老虎只有一处伤口，难道死在一人手中？”

    “我们没敢拢边，是铁大哥一个人干掉的。”一个身材较高、脸上有些红斑的年青人说完，不少人看向拿武器的壮年男子。

    这个壮年男子比围着的众人都要高，长得又高又壮。一张大方脸，双眼大而圆。刚才问话的老头说：

    “原来是铁英雄弄死的，铁英雄幸亏刺中它的头部，要不然让它扑过来就危险了。”

    壮年男子笑着说：“的确很危险，幸亏当时有诸位弟兄替我押阵。”

    韩?也很惊讶，他的猛将虽多，还没人杀过老虎。旁边的李纯稀见他很感兴趣，对他说：

    “那人的身手十分了得，这么大一只老虎，起码要很利害的猛将才能一人解决。他这一枪刚好刺中命门，已洞穿脑骨，绝非运气。他的本意应该是想保存虎皮的完整性，这就更难得了，非是一般的猛将可为。”

    韩?再次打量壮年男子，此时对方已经将小女孩抱起。在壮年男子旁边还有一个身穿粗布服、长相文静标致的年青少妇，看样子应该是一家人。这一家人的穿着都很普通，应该是避战乱的难民。还在猜想，壮年男子说：

    “大家将东西抬来。”

    众难民跟着壮年男子来到万府门外，朝站在门口的中年女子一礼：

    “夫人，能不能将这些野味加到大家的粥里面？这张虎皮作为谢礼。”

    现在谢兰才明白刚才小女孩的话了，赞赏道：

    “这人不但武艺好，心地也好。他居然专门去替大家打猎，只是这份心就很难得。”

    门口的中年女子回过礼说：“是我们考虑不周，岂能要大家的谢礼？等会我们将这虎皮弄出来还给你们，这些肉我们陆续会加到粥里。”

    “多谢夫人，”众人十分兴奋，小女孩大喊：

    “这下可有肉吃了。”

    中年女子笑着说：“不用全都在这里等，你们打猎辛苦了，先进来喝杯茶休息一下，我这就安排下人将肉做出来。”

    又是一番谢礼完，赵家人带着十多人进入府中。赵丹带着几分酸意说：

    “这家人真不会待客，她明说那些人打猎辛苦了，摆明不想带更多人进去。”

    “公主说得是，”赵丹说什么，无双自然不会反对：

    “要是真会待客，将大家都请进去，在里面等不好吧？非要让大家在外面等？”

    谢兰点头支持，谢夕韵苦笑道：

    “这么多人，要多大的宅院才能装下？再说这些难民毕竟是陌生人，谁会将这么多陌生人请进家里？人家能施粥已经很难得了，没必要再吹毛求疵。”

    不乐意归不乐意，正事还得要办。赵丹扫了一圈，惊声问：

    “刚才那三个知道安丰府那边情况的人呢？”

    无双扫了一眼说：“不知道，刚才那个中年男子说完，我给了他十两银子。但另外个年青人的我没给，他们怎么走了？”

    “谁让你给他银子的？”赵丹瞪着无双：

    “要是找不到他们，那十两银子从你月薪里面扣除。”

    无双小松了一口气，她们现在领双份工资。乡君本来没有工资，赵丹给她们从朝廷那里，每人每月要了五十两银子。韩府每人每月给三十两，以前是五十两，现在她们有工资了，减少二十两。每月一共八十两银子，什么都包，她们要花些心思才用得完。

    谢兰很够义气，对无双说：

    “我陪你去找，这三人应该跑不远。”

    谢兰说完，万小姐和一个年青人从万府走出来，直接来到她们面前。年青人给大家一礼：

    “万滨见过各位朋友，大家请到寒舍休息一下如何？”

    外面哪有房子里面舒服，这个乡虽有不少房屋，这万家的房屋最好。赵丹没好意思再接嘴，韩?说：

    “多谢这位兄台，正想去拜访一下。”

    终于得到人家的邀请，这家人不是赵丹说的那样，待客之道很不错。见韩?要留下几人照看马，万滨对韩?说：

    “我府上有马厩，可让他们将马带到马厩去喂些东西。”

    “多谢兄台，”客气完，万滨开始查户口了，问韩?：

    “敢问朋友尊姓大名？准备何往？”

    到人家家里拜访，自然要将名字说出来。他们已经走进里面，里面虽不是很豪华，颇为雅致，又大套，还种有竹子。门柱上、有些石头上也有字，搞得十分有文化。韩?还在到处欣赏，赵丹又忍不住了：

    “我家相公叫李贵，我们准备去京城办些事？”

    看样子万滨一点没怀疑，一起来迎客的万小姐说：

    “兵荒马乱的，出门办事也不方便。唉！希望那些金军能早日退兵，也好让大家能早日返回家乡，不再受流离之苦。”

    大家来到一间明亮的大厅，大厅的窗户已全用琉璃装上，还有一盏琉璃大灯，很不错。大厅中间和左右都有字画，搞得书香味十分浓郁。

    大厅没人，看来这家人待客也分得有等级。大家坐下后，赵丹盯着人家挂在右边墙上的一幅字看了又看，看得人家都起疑了，万小姐问：

    “夫人也喜欢字画？”

    赵丹再一次失礼，没有回答万小姐，来到她欣赏的那幅字面前，惊讶说：

    “我还道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这字真是万大人的手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一十八章 来万府的贵客

    赵丹就坐在韩?左边，她的动作韩?已经注意到。还以为她发现什么了不起的线索，见她搞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赵丹没有不好意思，居然当起点评来：

    “万大人的字不错，当今皇上也曾夸赞，说他的字浓淡枯湿，绵劲迟涩，有黄鲁直之风，你家怎么有他的字？”

    万小姐脸上增添几分光彩，颇为满意说：

    “他是我爷爷。”

    “万运隆是你爷爷？”赵丹一句说出，可能感觉到两兄妹的脸色黑了下来，赶忙亡羊补牢：

    “难怪，也只有万大人这样的家庭，才会施粥救民。万大人身为国子监祭酒，桃李满天下。许多人都知道他的名字，我也听说过。”

    韩?几人同样呆住了，没想到这里是万运隆的儿子家。搞不好也是万运隆家，就算万运隆有几子，说不定是这家儿子给他养老送终。

    韩?感觉有些尴尬，他们政见不合，他在朝堂上经常欺负万运隆，没想到阴差阳错在人家家里来作客。万幸万运隆应该不在老家，要不然会更尴尬。万滨惊讶问：

    “李夫人怎么知道皇上对我爷爷字的评价？”

    赵丹坐回韩?身边，跟着韩?久了，早就学会忽悠，这些小问题还不用韩?帮忙：

    “这事官员中知道的不少，我们早就知道了。”

    赵丹的言外之意说她也是官宦世家的人，总算蒙混过关。万滨问：

    “刚才听你们在打探安丰府金兵的消息，此事你们打听清楚没有？”

    可能怕说错话，赵丹终于没再接嘴，韩?顶上：

    “还没有打听清楚，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能多了解金军的情况，对我们总不会是坏事。不知赵兄你们知不知道？”

    “好一句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万滨大赞了一句，看韩?的脸色带着几分惊讶：

    “惭愧，我们还不知道，但有个人应该知道。”

    “谁，”赵丹很自然问出，万滨说：

    “刚才听那个打虎的铁重阳介绍，他们是安丰府太仓县人。听说金军这次首先攻的就是太仓县，他们可能知道那些金军的消息。他们现在在剥虎皮，要不我请他来问问？”

    韩?哪会反对，万滨没有亲自去叫人，派了个丫鬟去。此时大家的茶水已到，大家难得喝口热茶，没有说话。没过一会，叫铁重阳的壮年男子带到。

    铁重阳一看大厅坐了这么多人，在外面他就看到过韩?这些人，稍有些惊讶。问万滨：

    “万公子招我来有何事吩咐？”

    万滨指了指韩?：“铁壮士请坐，是这个李贵李兄请你来问些事情。”

    很少有人不势利，对于万滨这样的官宦世家来说，万滨这家人还算好的。虽没平等对待铁重阳这些人，起码将人家请进家门了。能称呼一声壮士也算不错，韩?因带着几个美女，又有二十几个看起来向护卫的高手陪同，一来就以兄弟相称很正常。

    可能没什么事，这种鸡毛蒜皮的事韩?都有所留意。万滨介绍完，韩?和铁重阳见过礼问：

    “听说铁兄是安丰府太仓县人，不知铁兄知不知道那边金军的情况？”

    铁重阳扫了眼众人，点点头说：

    “知道一些，听说有好几万人，是金国潞王完颜永济为帅。开始那些金兵围而不攻，待安丰府那边的五千援军来后才攻。那五千援军和城中两千人被分隔包围，仅仅撑了两天就被剿尽，能突围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韩?一家人对望一眼，赵丹忍不住恨声说：

    “又是围点打援？那些去支援的五千军怎么这么傻？连对方围点打援之计也猜不到？他们怎么不想办法劫金军的营寨？一把火烧了对方的粮草，看他们拿什么去攻城？”

    大厅中的几个外人呆了呆，万小姐十分惊讶，连称呼也改了：

    “姐姐这个计策太好了，兵少的确不应该和金军硬拼。找机会烧光他们的粮草，没有了粮食，他们只能退兵。姐姐虽是女子，却有不输于一些将军的军才。”

    无双见万小姐夸赵丹，总算满意这家人一回，大言不惭说：

    “我家小姐自幼熟读兵书，论军事才能，至少能与当世名将相比。”

    吹牛大家没兴趣听，铁重阳苦笑道：

    “对方七八万的兵力，那五千援军，连骑兵也只有一千。任何人带兵，也不可能劫得了他们的营寨，更难烧他们的兵粮。太仓县失陷后，没过几天，金军占领安丰府全境。”

    韩?对铁重阳的回答不太满意，问出心中的疑问：

    “听说太仓县还在抵挡金军，安丰府的官兵就逃了，铁兄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铁重阳叹声说：“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的确有不少官兵四处逃窜。在这次逃来的难民中，也有一些逃难的官兵。但听说也有不少官兵去了明州和建康府，不瞒李公子，我们只是太仓县的猎户。许多事都是听说的，不敢妄加评论。”

    如果铁重阳说的是事实，这已经属于溃逃，并非是为了保存实力而搞的战术性逃离。安丰府那些官将，有许多都该问罪。一个猎户应该知道不多，韩?没有再问这方面的事，又问出一个疑问：

    “铁兄武艺非凡，去年的武举为何不去参加？”

    韩?在问话期间，赵丹不知和无双谢兰说些什么，两人将龙九和侍卫军官杨章华叫出去。这些对韩?几人没什么影响，铁重阳说：

    “我们问过官府，官府说我们的身份不能参加武举。”

    韩?明白了，铁重阳的长辈应该犯过什么事。现在搞得比后世更严，比如充军流放的犯人后代，起码三代不能参加科举和武举。这些对韩?来说都不算什么事：

    “铁兄准备去什么地方？”

    铁重阳接过丫鬟给他泡来的茶，一口还未喝韩?的问题又来了，只好先回答问题：

    “我们村这次出来了十多人，准备先去京城看看再做决定。”

    大家在这里聊，才出去没多久的谢兰突然跑进大厅。这个举动有些失礼，将大家的废话打断了。谢兰没顾这些，凑到谢夕韵耳边一阵咬耳边。谢夕韵二话没说，凑到韩?耳边，还未开说，赵丹将耳朵递了过来。

    大家都看呆了，特别是几个外人。就算后世在人家家里作客，也得规矩些。一家人这个样子，同来的将领也有些脸红。没让众将脸红一会，外面传来一阵兴奋声：

    “二弟在干什么？我带了位贵客来拜访。”

    韩?一家人已经不咬耳根了，赵丹瞪了一眼谢兰，轻声说了句：

    “怎么不早说？”

    暂时没人知道她们在干什么，这里的两个主人听到声音，顾不得再招呼她们，快步走出大厅。就在门口不远处，响起万滨的声音：

    “大哥，这位是？”

    “他是我的新同事，安阳伯韩同进韩兄。我们这次奉朝廷之命去建康府公干，路过府上，特来拜访。”

    “万滨万珊见过安阳伯。”

    现在用不着解释，有些人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来的这些将领护卫，有些人知道韩同进是韩?的亲戚，但不知道其它事。赵丹看了大厅一圈，将目光锁定后面的一扇窗户。也不管有铁重阳在，对韩?说：

    “我们从窗户出去？”

    韩?笑了笑，将赵丹拉到旁边坐下：

    “不用急，他们来就让他们来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赵丹难得一次脸红，坐下说：

    “刚才真不该说你叫李贵，对了，你怎么喜欢叫这名字？”

    现在还有心思问这些问题，也只有赵丹了，将有些着急的谢夕韵也引笑。

    “李贵这名字别人听起来好听些。”

    并不只是这样，韩?后世的母亲姓李，他的小名叫大贵，所以他到哪里，另一个名字都叫李贵。这名字别人听起来当然好听，两个傻老婆信以为真。没机会再问话了，从外面进来一群人。

    进来的两人见这里有这么多人，先是有些惊讶。一圈没转完，看到韩?一家人，呆住了。还在发呆，万滨指着韩?：

    “大哥，庆丰兄，这位是……”

    “韩?见过三哥，”万滨的谎言还未说完，韩?插进来招呼韩同进。韩同进和另一个男子没敢失礼，向赵丹行了个大礼：

    “下官拜见长公主，见过辅国公，郡夫人。”

    韩同进和另一个年青人的称呼不一样。这道声音将两个主人震懵了，将一个客人和几个下人也惊呆了。万珊万小姐扫了眼韩?一家人，将目光落到赵丹身上：

    “你是长公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两小进宫

    不止是两个主人，原本坐得好好的铁重阳也被吓起来，看着韩?一家人发呆。韩?出来善后：

    “实在不好意思，原本为了避免一些麻烦，不想暴露身份，才会隐瞒大家。”

    赵丹趁热打铁，挥了挥手：

    “大家不用多礼，都坐吧！”

    赵丹招呼完，韩同进很亲热来到韩?面前：

    “表弟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毕竟是亲戚，事情都过了这么久。凭韩?现在的地位，已经不用给任何人计较了。

    “正要赶回京城，前方的战事你们可知道？”

    韩同进叹声说：“知道，我们就是去建康府巡视的。金军在淮东，已攻下泗州，正在攻楚州。淮南这边，安丰已失，明州也危险了。只有襄阳和兴元府抵住了金军，听说表弟你们在兴元府打了一场大胜仗，消灭了一万六千金兵，连主帅徒单侍年也被你们弄死了。朝廷得到此消息非常振奋，皇上派人催你回京，你得到消息没有？”

    韩?点点头，他就是得到消息，才顾不得那些战马，先一步回京。赵丹听到她们的事迹，将发话权抢过来：

    “我们接到的消息，父皇只是让我们回京。关于我们在兴元府那次胜仗，你们还有没有其它消息？”

    韩同进可能猜到赵丹的心思，专捡好听的说：

    “原本前线节节失利，朝廷上下如乌云盖顶，军队的士气也大受影响。有些人甚至还说，我大宋将士打不过金军。开始先传来襄阳那边的消息，说毕将军打了场大胜仗，消失了八千多金军，大家总算恢复一些生气。

    听到你们以少五倍的兵力，打出损失一比十的大胜仗，消灭了一万六千多人，杀掉主帅徒单侍年。举国欢腾，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此事。皇上更是难得露出笑容，百官也如负重释。大家都在猜测，皇上急招你们回京，肯定是想让表弟领军，去前线收复失地。”

    韩同进这番话，将赵丹也说得不好意思了，轻咳一声说：

    “徒单侍年并不是我们杀死的，我们猜应该是被气死的。”

    “不是你们，他哪会被气死。”韩同进看向韩?：

    “要是皇上让表弟带兵去前线，表弟可愿意？”

    “当然愿意，”赵丹根本不用问韩?：

    “就算不让我们领军，我们也要领军去收复失地，消灭金国。我们可能一时不会去建康那边了，听说安丰府守将侯丰年畏敌，金军还未打到安丰城去，他就带着那些官兵跑了。你们去巡查正好，将侯丰年带到京城来好好审审。”

    这个消息让韩同进和另一个年青人惊喜万分，年青人抢先问道：

    “公主，侯丰年真敢如此大胆，畏敌弃城逃走？”

    “这事的真相我们也不清楚，”谢夕韵怕赵丹冤枉人家，将话接过来：

    “但听说安丰府有不少官兵逃跑，你们可以去查一查。”

    韩同进两人去建康巡查，现在建康是前线，可以管安丰府那边的事。他们正愁没立功的机会，没想到还在半路上就打听到一条大鱼，韩同进说：

    “无风不起浪，那侯丰年一定有问题，是要好好查查。”

    韩同进表完态，刚才离开的万珊扶着一个中年女子进来。

    “娘，她就是长公主，这位是辅国公，她是郡夫人，这位是安阳伯。”

    中年女子准备给赵丹行大礼，这方面赵丹还懂事，将对方扶住。中年女子只好平常见礼：

    “卢氏见过长公主、辅国公，郡夫人，安阳伯。”

    大家一番见完礼，卢氏说：

    “饭菜已备好，大家将就些，就在这里吃顿便饭。”

    “多谢夫人，”不用卢氏说，大家现在的肚子都有些饿了。她们进来，就是为了混一顿饭吃。见铁重阳准备离去，韩?将他叫住：

    “铁兄，叫家人和你们那些同伴来，大家拼几桌一起吃，热闹些。”

    有地位的人，稍施一点恩惠就很容易让人感动，无论古今皆如此。比如现在韩?，韩?知道这个铁重阳不但是个人才，品性也绝对没话说，哪可能放过他？就这么几句话，还是用人家的饭菜做人情，铁重阳就被韩?感动了。万滨的称呼也改了：

    “辅国公说得是，铁兄就不要推辞了。那些野味还是你打的呢。”

    铁重阳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将家人同伴十多人带来，来的人又是一番见礼，见完礼后，大家就在这大厅摆了五桌。一盘盘野味菜食上桌，韩同进端起酒感慨道：

    “好久没与表弟喝过酒了，以前年青不懂事，如心魔附体。还望表弟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弥补以前的过错。”

    韩同进这些话都说出来，韩?想来对方应该有悔意。韩同进有没有悔意，对他都没什么影响。凭他现在的地位，能对他有影响的人已经不多了。他端起来：

    “以前的事没谁对不起谁，三哥不用如此。现在是战乱时期，大家都努力，为我大宋尽一份力。早日打败金国、收复失地。”

    大家的时间都紧急，谁也没敢耽搁。一顿饭吃完，韩同进两人先离开，韩?将向他辞行的铁重阳叫住：

    “铁兄以前就准备参加武举从军，现在正值金军南侵。虽说许多百姓流离失所，也是大家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铁兄愿不愿加入我神卫军，为国为民，也为自己拼一拼？”

    铁重阳看向他的夫人李维，李维还未表态，他的女儿铁向兰兴奋说：

    “爹爹，你也可以参军了。”

    李维一脸惊喜朝铁重阳点点头，铁重阳没再耽搁时间，转身朝韩?跪下：

    “愿入国公麾下效力。”

    “我们也愿意从军，国公收不收？”和铁重阳一起去打猎的另六人也跪下，铁重阳说：

    “国公，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人，又在边城之地，都是从小习武。虽不说胜过谁，当个兵绰绰有余。”

    韩?当然不可能拒绝，有些东西虽然想起来很残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以后他的神卫军死的人会更多，必须要输入新血才能维持。打几年的仗，他以前那些神卫军弟兄，不知会被换掉多少。现在只要能过得去的他都收，就算朝廷不愿养，他自己出钱养也可以。他将铁重阳扶起来：

    “大家请起，以后大家都是我神卫军的弟兄，不用多礼。先去京城，你们不用担心家人，你们的家人生活我会让人安排好。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快融入到军中，融入到我们的生活中来。”

    众人十分惊喜，对于大家来说，最担心的就是家人，家人都能安排好，他们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多谢国公。”

    韩?在这边招人，几女在另一边和万珊母女道别。万珊一脸不舍看着赵丹，赵丹虽话多，很能让人记住。万珊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忘记，她曾经遇到过一个很特别的公主，还是位长公主：

    “公主，要是以后有时间，记得进屋坐坐。”

    赵丹拍了拍万珊的肩：“以后有时间，我一定到府上看望你们。万珊妹妹大婚之日，记得派人通知我，我尽量赶到。”

    一场途中的缘分终于告一段落，只有后面赶来的难民仍在继续。可惜许多人都没有缘分，就算在一个地方，也终将会错过。

    ……

    金军南侵后，临安皇宫也跟着忙起来。比如赵扩，每天不是在勤政殿就是在御书房。无论在哪里，身边都有不少大臣。他们虽未在前线，不比前线的人清闲。

    受其影响，其它地方也不得清闲。一群人走进鸾凤宫，在这里久候的数人起身相迎，一阵拜礼声响声：

    “拜见皇后娘娘，淮东郡王，楚国公。”

    “国夫人不用多礼，快快请坐。”韩可云将吴氏的礼打住，另外六人的没人制止，只好拜下。待赵曮赵福回拜完，大家坐下后。韩可云带着一脸笑意说：

    “子健他们外出几月，国夫人可还习惯？”

    韩可云和韩?家的关系现在很复杂，韩可云以前叫吴氏四叔婆，叫韩侂胄四叔公，叫韩?小叔。现在叫吴氏国夫人，叫韩侂胄韩相，叫韩?子健。韩可云的父母叫韩侂胄叔父，叫吴氏四叔母，叫韩?二弟。雷打不动，就算赵扩也不能让韩可卿改口。

    还好吴氏她们只管叫皇后皇上，避免了不少尴尬。吴氏叹声说：

    “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还有两房媳妇？唉！他们这次出去的时间也太长了些。”

    韩可云安慰道：“他们就快回来了，以后国夫人可得管管，让瑞安和夕韵别跟着出去，这也省得多操心两人。”

    四周的人不少，坐下的一共有六人，韩可云和吴氏坐在主位，赵曮和赵福坐在左边，两小坐在右边。两小稍有些拘束，她们虽是皇宫的常客，这鸾凤宫她们只来过两三次。实在不想来，这次是韩可云指名要她们来。

    每人面前有一张桌子，上面茶水点心水果拼盘这些都有。两人多少学到一些规矩，和赵曮两弟兄一样，只管听两个大人闹家常，她们时不时吃些东西。这些东西对她们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两人都很规矩。

    两个大人说着说着，说到两小身上。韩可云问：

    “韩瑛今年也有十二岁了，可许了人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二十章 朝廷战略

    大丫听得小脸一红，现在的小孩成熟得早，十四岁就成人了，这方面的事她们都懂些。吴氏说：

    “还没有，?儿说过，现在不说这些。”

    “都十二岁了，不小了？”韩可云说：

    “我嫁给陛下时，只有十三岁，十二岁已经不小了。要是她没说媒，我倒有一户如意的人家，国夫人看如何？”

    “娘，”大丫实在忍不住了。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叫了一声。旁边的二丫也急了，生怕将火烧到自己这里来，替她说：

    “哥哥都说了，要等十八岁以后才谈这些。姐姐现在还差六年，还早着呢。”

    韩可云以为是她们找的借口，笑着说：

    “十三四岁就到谈婚论嫁之龄，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古来皆如此，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放心，我岂会胡乱说媒。我说的对象是曹国公家之孙赵同，今年十三岁，品性学识都不错。要是国夫人愿意，我改天将他叫来你们看看。”

    要不是在这里，大丫一定转身就走了，急得满脸通红。还好韩?常在家里发表一些离经叛道的言论，针对现在的早婚也说过不少。受其影响，吴氏也不太赞成太早成婚：

    “再等两年吧！现在太早了，?儿他也不会同意的。”

    四小终于得到解放，韩可云不知要和吴氏说什么秘密，对他们说：

    “曮儿，韩瑛她们也有些时日没来这里了，你们两兄弟带她们出去逛逛。”

    四小走出大殿，深深吸了一口气。四小相顾一笑，赵曮问：

    “二丫，姐夫真的说要等十八岁才谈婚论嫁？”

    “当然是真的，”二丫看了眼脸色仍红的大丫：

    “哥哥说过，太早成婚对男女都没好处。无论男女，最好都要等十八岁以后才成婚。”

    赵曮惊喜说：“太好了，宫里有规矩，皇家子女一般十四岁就要成婚，像姐姐那么大成婚的太少了。我也不想那么早成婚，若是以后父皇母后非要这么早给我说媒，我就请姐夫来劝说她们。”

    小孩离开了大人，什么空气都新鲜。成婚的话题离她们太远，大丫说到大家共同的话题：

    “我们不想弄牙刷了，生意太差了些。”

    赵曮一直没当甩手掌柜，主要搞装裱，现在多了一个口红。牙刷他和赵福也派人在帮忙，劝道：

    “才搞没几个月，生意差些正常。”

    “哥哥说得是，”赵福受赵曮的影响，对商业这方面的兴趣越来越大：

    “要不我们今天计划一下，看如何将生意做好做大？”

    四小一拍即合，二丫说：

    “现在只是京城，就有八家做牙刷的作坊，其中有五家兼营牙膏。做得最大的是成国公主家，我们打听过，她家的牙膏牙刷，在好几个地方都有作坊，在不少地方都有卖。另一个是城南黄家，他家本就是做木材生意的，成本便宜，卖得也便宜。我们起步晚了，规模也不大，最多排在第四名。”

    四小就在鸾凤宫外，大谈起生意来。在里面大殿，只剩下韩可云和吴氏，韩可云现在才真正在闹家常：

    “子健在兴元府打了大胜仗，陛下在人前虽未说太多，兴奋得几夜难以入睡。他和父皇商量，还说要封子健为郡王。”

    提到儿子，吴氏一脸幸福。韩侂胄前段时间因为前方战败，被弄得灰头土脸。韩?一仗打完，仿佛活过来了。

    “?儿现在还小，已经封到国公了，封得太快反而不好。你劝劝皇上，让他暂时不要封?儿郡王。”

    韩可云点点头：“父皇也是这么说的，陛下这一代怎么封都不要紧，谁知以后会发生什么变数？我有一事想和国夫人商量一下。”

    “什么事，娘娘请说。”

    韩可云没再客气，说出一件事：

    “我想让韩瑛成婚后，将韩静许配给曮儿。”

    吴氏呆了呆，韩可云继续说：

    “福儿你也知道，这辈子只能做个太平王爷。父皇和陛下对曮儿都很满意，应该不会再有其它想法了。让韩静嫁给曮儿，以后入主正宫。外有子健他们，至少可保我韩家下代无忧。”

    在外面的四小还在吹她们的生意，几人从外面走来。正对着来人的二丫眼尖，一声欢呼将赵曮的谈话打断：

    “哥哥嫂嫂，你们回来了。”

    另三小转过头看见，大喊一声迎向来人。

    韩?一家回京了，五人再讲究，也带着一些风尘味。韩?拍了拍几小的肩膀：

    “都长高一截，我们回去，听说娘和你们都在宫里，我们就来了。”

    不待两小开口，赵曮问：

    “你们在兴元府那几仗是怎么打的？姐姐参没参加？”

    “听说我们的马被找回来了，那些抢马贼带来了吗？”

    各有各的问题，只有大丫没问那些事：

    “娘在里面和皇后娘娘说话，我们快去叫娘一起回家。”

    赵丹有些好奇，连问题也没回答：

    “干嘛这么急？今天大家都在宫里吃饭，吃完饭再回家。”

    谢夕韵比较了解她这位大姑，拉着大丫的手：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娘娘说要给姐姐保娶，姐姐不愿意。”二丫嘴快，说完被大丫瞪了一眼，谢夕韵笑了笑：

    “现在你还小，不同意就不同意，没必要放在心上。”

    一群人还在外面说话，韩可云和吴氏匆匆走出。几人快步迎上：

    “拜见母后，娘。”

    现在三人的叫法都一样，韩可云扶起赵丹和谢夕韵，吴氏将韩?牵起来。两人打量好一会，吴氏激动说：

    “回来就好，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

    进去以后就是赵丹的天下了，从兴元府吹到西和州，从西和州吹到吐蕃，又从吐蕃吹到兴元府。一通吹完，跑来一个太监，太监一通拜完，对韩?说：

    “辅国公，陛下让你去御书房见驾。”

    不说鸾凤宫这边，韩?刚进入御书房，十多双眼睛向他盯来。全是些熟人，他的老爹韩侂胄也在。坐在老大位置的赵扩也激动站起，朝他招了招手：

    “你过来。”

    “儿臣拜见父皇，”韩?走过去，将必要的废话说完。赵扩打量他一眼就开问：

    “前线的战事你可知道？”

    韩?还没来的时候，就知道赵扩肯定很急，一点没猜错。现在已经是中午，还要将这些大臣留下商量。

    “知道一些，这次金国任命完颜永济为帅，带至少二十万大军，兵分四路攻我大宋。”

    韩?已经从韩同进那里知道不少，赵扩叹声说：

    “他们在两淮就投了十几万主力，两淮情况危急。现在安丰府、泗州已被攻陷，明州、楚州正在被他们攻击。我们虽已派援军去那里，他们早有准备，那两州怕是也不保。丘爱卿，你将我们商量的事给他介绍一下。”

    “臣遵旨，”这个御书房没多少变化，唯一的变化在墙上，挂了一幅很大的地图。丘进来到地图前，先指向淮南：

    “现在金国在明州至少有七万兵马，我明州原有五千，安丰那边的兵马有不少退到明州，大概有一万人。另我们派的三万兵马已到建康府，加上建康原有两万五千兵马，和明州现在的，应该不在金兵之下。若是明州被攻破，金国可攻建康和庐州，我们的意思是暂时死守庐州和建康府，将他们堵到明州。”

    丘进说完，将手指向淮东：

    “金军从海州出兵，已攻取泗州。现在有至少五万金兵正在攻楚州，如果楚州被攻破，他们将可以攻击扬州。我们派的三万兵马已到扬州，扬州以前就有三万兵马，已有两万去楚州协防。以前楚州就有一万五千兵马，加之从泗州逃去楚州的人，就算楚州被攻破，金军的兵力应该会有很大消耗。当然，不排除他们可能会增兵。

    我们在淮东的兵马数量胜过金军，准备以淮东为突破口，朝廷再派一支兵马去那里。先收复失地，再反攻金国。另以襄阳府为突破口，让毕将军带兵先攻击金国唐州。”

    韩同进没有说错，因为韩?打了一场大胜仗，又加之毕再遇的那次，他们和金国算打成平手。唯一吃亏的是他们是守，胜了也没地盘。人家是攻，胜了就能得地盘城池，对他们来说很不合算。

    所以赵扩决定两守两攻，兴元府就算了，那里太远，只派些援军守。襄阳不错，又加上毕再遇打了场胜仗，让他去攻金国。这边淮南和淮东，淮南被攻破了不致命。淮东被攻破了，他们临安就成了前线。所以加大淮东的投入，干脆在淮东反攻。就算攻不下对方，投入那么多兵力，至少对方也不可能攻破那里。

    韩?已经明白他们打的主意，还在想，赵扩问：

    “你觉得这计划如何？”

    打了一场大胜仗，虽然还没得到什么封赏，现在韩?更有发言权。韩?又想了一会，这样的安排的确不错，至少比较保险。

    韩?对毕再遇做过一些了解，对方虽是老将，武力值神将，更利害的是他的弓术，听有些人说，简直是天下无双，两百米内指哪里射哪里。又打了个大胜仗，他对这个老将也比较有信心。四个地方全都反攻肯定不现实，选襄阳和淮东都有不错的理由：

    “儿臣没意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二十一章 宫里宫外一家亲

    韩侂胄和赵扩两家人，还从来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今天在养宁宫，摆了三张桌子，每桌上了二十多道菜。赵扩是个节约的皇帝，平时也就几道菜，二十多道菜已经不少了。今天大家都高兴，连两小面前也各摆了一个酒杯。

    韩?这桌他的辈份最小，举起酒杯和众人打了一圈。酒不错，虽是他的御酒，但泡了梅子。酒劲不大，喝起来比较有成就感。他举杯又打了一圈，赵惇问：

    “你第二次在金牛县使计，是怎么想到在城楼上用声音骚扰、阻隔两边互通消息的？”

    这些事韩?一家还没来之前，他们就听那个报信的年青都头说过。报喜讯是个大大的美差，那个叫郭友盛的年青都头，不但得到许多人的召见，从兵直接提成正九品将领。

    郭友盛虽参预了那次大战，毕竟知道的没赵丹多。赵丹今天来，又将她们的光荣事迹重述两遍，一遍在鸾凤宫，另一遍在这里。赵丹仍不累，坐在另一张桌，不待韩?回答，她说：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以声对声。那么大的城池，也只有声音才能压过声音。将战场搅乱，让他们分不清真假。从西城外走到东城外，只能走南北两边。只需派些身穿金军服的人堵在那里，过往的鱼几乎不可能逃得脱。最后逃走的人，也是我们故意放过去的。”

    赵惇几人的想法不一样，这些东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麻烦，要想到更不容易。自家人已经没必要夸了，赵惇叹声说：

    “这个连环计非常好，按道理说，任何人为将，都会派兵去被攻击的西面看看。要是那样，他们又会损失不少兵马。那徒单侍年真是枉为将帅，居然不派人去救援他在西面那些手下？”

    这些问题朝廷一些大臣也讨论过，特别是军中将领，将韩?在兴元府那两夜的战斗，视为经典战例。韩侂胄也和军中将领讨论过，他说：

    “太上皇说得是，徒单侍年的资料我们已知道，此人从军已有三十年，是武将世家。他虽未打过大仗，甚得金国朝廷重用。才打了一次败仗，就算是收买人心，也应该派人去看看，除非他当时无法下达命令。”

    “无法下达命令？”赵惇还算反应快：

    “你是说他已不能开口了？”

    韩侂胄点点头：“第二天他就死了，恐怕那天晚上他发生了什么意外，已经不能指挥军队。第二天他死在营帐里面，说明他没去鼓舞士气。他连这种事都没有参加，身体绝对有问题。”

    大家都不傻，虽然许多人在急智上不如韩?，更没有韩?阴险。事情过后，大家能分析个七七八八。这种讨论最有意思，当然，要是他们是失败方，讨论虽有必要，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赵扩问：

    “一个主帅，当晚他又没有被袭击，能发生什么事？就算是生气，也不至于会送命吧？”

    大家虽经常说被气死，真正气死的可能谁都没见过。韩侂胄说：

    “这是最让人猜不透的地方，徒单侍年还有一万几千兵马，在秦州还有一万，仍有取兴元府的实力。他并未到绝望。听说他死后，那些金军兵将成了哀兵，那么多人，绝非可以装出来的，说明他真的死了。短短时间被气死应该不可能，自杀有些说不过去，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这种事在金国并不少见，”赵惇比较认可：

    “当年采石一战，事后金帝完颜亮还要强行渡江，被完颜元宜等人所杀。徒单侍年不过一军中主帅，一连几次惨败，被杀也有可能。”

    大家吹完战例，赵丹等不得了：

    “父皇，我们什么时候去前线与金军大战？”

    这件事赵扩今天在御书房并未说，现在在这里的都算是一家人，他没再隐瞒：

    “现在淮东并无主帅，朕想让韩?领淮东兵马。先收复淮东失地，再图中原。”

    “我们愿意，”赵丹的话让吴氏大皱眉头：

    “过两天我们就去淮东，不打败金军，我们绝不回京。”

    韩?和赵丹不是一桌，赵丹和谢夕韵、几小坐在旁边一桌。他看了眼赵丹：

    “父皇，去淮东可以，我不能为主帅。”

    赵扩父子有些好奇，赵惇问：

    “你为何不能为主帅？”

    韩?并非是谦虚，他在半路上想过这种问题：

    “为帅统领三军，所负责的是指导战争全局的规划和方略，也就是战略。现在儿臣可以说才开始接触战争，很难胜任此职，只能为一方主将。为主将不一样，主将负责指导和进行战斗，这是儿臣的特长。若要出征，只能为将。”

    赵扩父子对望一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韩侂胄也很满意：

    “子健说得不错，现在他才接触战争。凭他的聪明，为将合适，为帅还得磨练一段时间。”

    “那你就领你那一万神卫军去淮东，参预淮东战事。”赵扩没有再劝，问韩侂胄：

    “你看何人可为帅？”

    这事关系到韩?，韩侂胄没有将帅职推给外人：

    “兵部尚书丘进，丘大人出身武将世家，文韬武略无一不精，能把握战争大局。有他为将，子健辅之，定能完成打退金军、收复失地的任务。”

    赵扩没有拒绝：“那就以丘爱卿为将帅，子健为将辅之。”

    “父皇，我去淮东的事不要宣布出来。”韩?见大家有些惊讶，笑着说：

    “能瞒离尽量瞒，我那一万神卫军作为一支奇兵，看能不能给金国一个惊喜。”

    ……

    主人虽不在，公主府并不冷清，该搬来的人家已全搬来。韩?一家人到来时天已黑，大家又是一番热闹。

    现在才有时间处理私事，一大群丫鬟宫女下人太监聚在中间的大厅。韩?躺在公主椅上，和赵丹几人各拿着十几张纸币，赵丹怒问：

    “是谁将我设计的纸币换了？画这么多的人头在上面干什么？”

    赵丹此时拿的这张，一面是商人，左右各有四个半身像。另一面的人更多，左右各有五个半身像，有几个只能看到人头，她现在看的就是这面。康宁解释：

    “皇帝为了照顾那些官员，又重新给官员弄了一面。士农工商就差了一面。没办法，只有将商人、农民和工匠弄成一张。公主拿的这面，左边是农民代表，右边是工匠代表，都是公主坊的人。”

    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这张原本是赵丹设计的，全换了，虽然画得比她那张更好，她的半点墨宝都没留下。还好画的是她们的人，她翻到另一面，冷笑道：

    “钱象祖居然还排在左边第一位，怎么不将谢伯伯排在第一位？”

    位置赵扩没规定，康宁说：

    “当时他们几相互谦让，谢老爷说钱相现在是丞相，岂能排在他人之后。没办法，只好将钱相排在第一位了。”

    有些事康宁也很为难，她负责的东西太重要，她小小的肩膀差点没能扛下来。谢夕韵很理解，看每张都很满意：

    “这些纸币都很不错，没想到这么快，京城的两家银行都已建好，并发放了八百万的纸币。其它地方的银行搞得如何了？”

    “两浙已基本搞好，其它地方还在建设中。”康宁介绍：

    “京城的纸币发行还是很不错，那八百万纸币，除有四百万是各家股东兑换的，另一半全是百姓。存钱贷款方面的进展有些慢，我大宋银行的存款目前只有五十四万两。大家现在都在宣传，原本发展还不错，受到前方战事影响，连建立银行也受到不小的影响。”

    “战争的影响无法避免，”韩?说：

    “淮东那边可以在几个重要的州城建银行，淮南那边暂时不要建，待收复那几处失地后再说。襄阳那边，可在襄阳城建一两个银行。”

    几女一时没懂韩?为什么要这样安排，谢夕韵问：

    “三个地方都在发生战争，为什么淮南就不建了？”

    韩?有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对自家人没什么不好的：

    “襄阳和淮东现在要进攻，兵力雄厚。建好银行，也能方便那里的将士。淮南那里现在是死守，守这东西就难说了。一旦城被围，运输也会中断，暂时没必要建。”

    韩?还有些话没说完，赵丹帮他说：

    “最重要的是襄阳打了胜仗，淮东更不用说，待我们的战马到来，我们就去扬州攻打金军。有我们在那里，哪会有什么不放心的？淮南那边就难说了，我们没在，他们也不知能不能守住。”

    谢夕韵心情有些复杂，问赵丹：

    “我们才回来，这次就不去扬州了吧！”

    “夕韵说得是，”韩?虽想两个老婆在身边，很不想她们如此奔波：

    “在京城你们也有不少事情做，比如琉璃、酒、公主椅坊、银行等等。事情太多了，你们跟着去外面奔波，还不如在家里做这些事。特别是银行，只要将银行做好，比在外面打十个胜仗还要利于国民。”

    赵丹一脸不爽，大声争辩：

    “商业上的事哪有收复失地重要？我不管，我要和你一起去打仗。”

    为了将老婆留在家里享福，韩?使出浑身解数开始忽悠：

    “我们先说琉璃，现在有度数的眼镜都还没研制出来。要是将我给你们说的老花镜弄出来，至少上万人会因此受益。并且不是一时，是永远受益。比如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二十二章 封赏众将士

    回来比在外面更忙，让韩?高兴的是终于说通两个老婆，让她们留下发展商业和管理银行事务。一早，两个老婆带着众女去了琉璃作坊，他来到必须要来的地方、勤政大殿。

    有韩?在，今天大家都没先发言。待他将西和州和兴元府的事情说完，赵扩问众官员：

    “兴元府高爱卿不错，有他在那里，守应该不会有问题。武宁军那支兵马非常重要，现在几个地方燃起战火，西部绝不能有失。大家说，武宁军以何人为帅好？”

    高治中跟着韩?打了几次胜仗，虽没到达名将级别，当个守城之将大家认为不会有问题。杨震仲在军中除了有些威望，一次战绩都没有。这也难怪，太平了四十年，能拿得出战绩的人屈指可数。只是那里现在可能还是个烂摊子，一时不少人都在想。史弥远站出来：

    “臣推荐壮武将军夏震夏大人，夏大人从军二十多年，军纪严明，曾任安丰府守将，对百姓秋毫无犯。西和州地处几国边界，地势复杂。若由夏大人去那里，定能不负皇上厚望。”

    史弥远说完，一个四十岁左右、身壮脸大、长得甚是威武的中年男子站起来：

    “臣夏震愿听皇上调遣。”

    只看这身材长相，赵扩就很满意。现在在他心里，一个文官的名臣，不如一个武官名将重要。太平了四十年，金国还好，不时与北边西夏几家打打架。他们几乎没打过架，最多是边界一些小仗，连谁是廉颇谁是赵括都不知道。

    “由夏爱卿担任武宁军主帅，众爱卿以为如何？”

    现在史弥远才从三品官员，只有推荐之权，赵扩还得问问其他大臣。要是没人反对，他就准备定了。在西和州虽能管两万多大军，太偏远了，现在这个局势，有可能吃力不讨好，大家没有反对。赵扩正要定下，韩?站出来：

    “臣以为还是由杨震仲杨将军担任武宁军主帅好些。”

    这事韩?最有发言权，但他应该避嫌，大家都看着他。他原本也不想开口，他对史弥远始终有戒心。现在对方的翅膀渐渐硬了，居然开始培养起人来。他怀疑这事史弥远早就和夏震通过气，没什么证据，纯粹是出于对史弥远的不信任。见大家都看着他，他只好说些道理出来：

    “武宁军才遭此变故，现在不益再有大的动作。杨将军在武宁军中十多年，许多将士对他都很信服。由他担任主帅，至少不会出大的乱子。杨将军在军事方面臣虽不知道，处理事务、忠诚这些都很不错。”

    韩?说完，夏震在一侧盯着他，双眼闪过一丝毒怨。没敢说任何话，坐回凳子上。赵扩没再询问人了，当即宣布：

    “那就由杨震仲杨爱卿担任武宁军节度使，淮南已定由皇甫斌皇甫爱卿任淮南都统制，淮东尚未定。现金军攻两淮甚急，军中不可一日无帅。今封兵部尚书丘爱卿为淮东都统制，管制淮东所有兵马。望丘爱卿能早日收复淮东所失之地，替朕分忧。”

    这个消息让许多人吃惊，都统制也就相当于主帅，淮南的主帅已定京城禁军指挥使皇甫斌。淮东的没选，大家都以为赵扩是在等韩?。凭韩?现在的威望，就算让他当主帅也不会有人反对。居然选了丘进？

    丘进本人一点没奇怪，韩侂胄已经给他通过气，直接来到大殿中间：

    “臣丘进今日交接任务，明天一早就去淮东。不收复失复，誓不回京。”

    再一次让大家惊讶，赵扩没让韩?领军去前线，连新职务都没有。只是宣布了一大串在西和州、兴元府立功的官将。这次去的神卫军所有将领，至少都提了一级。折建行、宁慕白、杨阳三个军指挥使提了两级，他们三人因为是并列的武状元，以前是从六品，现在是从五品。

    士兵也有赏赐，每个参战的士兵赏一两银子。牺牲的士兵没变，每人二十两的抚恤金。韩?的神卫兵，这次在外面一共牺牲了两百二十人，他每个额外补助五十两银子。至于兴元府那些士兵，他就没办法了。人太多，他现在并不太富裕，还得要养一万兵马。

    赵扩没忘记在家带兵的丘从林，丘从林也被提了一级，任从六品将领。但韩?看来，赵扩还是有些小气，同留下带兵的宋书伟等人，没得到任何提升。

    提升最高的是韦强等三个牺牲的将领，追封为正四品忠武将军，蒙荫一子。兴元府牺牲的四个将领，也都有追封。另根据韩?推荐的名单，有六个都头被提为将领，神卫军和兴元府各三个。韩?认为他很公平，结果传到两边军中，大家都有些怨言。兴元府那边说神卫军人少出力少，神卫军也颇有微词，说兴元府没尽多少力。

    无论怎么分都会有人说，闲事不提。赵扩念完一长串封赏，韩?站出来：

    “儿臣代那些将士，多谢父皇为众将士封赏。我们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一个名叫铁重阳的猎户，此人武艺非凡，是个难得的忠义之士。现在他已答应为朝廷效力，儿臣准备任命他为神卫军营指挥使，还望父皇恩准。”

    提拔一个营头是件小事，但再是最低级的营头，也得要朝廷同意才行。否则就算韩?有权任命他的神卫军将领，朝廷不同意，只能是山寨版。现在是非常时期，那铁重阳又是个难得的人才，韩?这才不怕麻烦在大殿上为对方请封。

    赵扩很信任韩?的眼光，没作多想：

    “等会朝廷拟旨，任那铁重阳为正八品营指挥使。”

    “多谢父皇，”可能见没人反对，韩?得寸进尺，扫了眼众官员，又说出一事：

    “时下金军南侵，众将士在前线为国抛头颅、洒热血。为了抵挡金军，他们舍生忘死。我这次在兴元府就碰到过这样的事情，一个年青士兵被对手金兵一刀捅进肚子，他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奋起一刀劈在对手的脖子上，抱着与对手同归于尽。

    这种事情不少，大家在前线吃的是干粮，喝的是冷水，流的却是热血。他们才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应该得到应有的尊敬。但结果恰恰相反，现在他们虽受到一些重视，地位并没有一点提升。一个士兵和一个读书人站在一起，可能连头都抬不起来。我认为，现在应该要重视这些事了，再不重视，可能会让许多将士心寒。”

    韩?说完，许多人深深吸了口气。大家太熟悉他了，他这样子，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大动作。但还是有愣头青，一个壮年文官站起来：

    “辅国公说这些有失偏颇，那些将士在前线作战，朝廷同样要发军饷粮食，牺牲后有抚恤，立功后有封赏。就像辅国公这次在兴元府打的仗一样，他们并没有白白流血。反而他们立功的机会更多，这是文官无法比拟的。并不是所有读书人都看不起军人，有些军人同样嫌弃读书人。天下什么事都有，岂能一概而论？”

    这个不怕事的壮年文官叫郑伦，是上次的新科状元。以前一直在外面渡金，现在渡金回来，任职翰林院。是个人才，说得钱象祖等人也双眼一亮，看样子又找到了一个好同志。

    韩?还没说出最后的打算，没人接嘴。他认识这个状元郎，看了眼对方说：

    “他们的立功机会更多？我大宋百万军人，绝大多数一辈子都只能当兵，能提将的有几人？就算那些将，太平时候能提升的又有多少？至于战乱时期，那是人家用命去拼的。相比文官，完全没可比性。

    文官可以坐在家里堂上，动动笔，审审案，就能得到提升。有些人出去兜一圈回来，也能得到提升。要是可以换，谁愿意用命来拼个前程？普遍的士兵每月只有一两银子，养家都不够。他们就算在临安街头摆个烧饼摊，无论收入还是生活，都要比当兵强好几倍。”

    这个比喻十分生动醒人，有些人再次吸了口凉气。郑伦因为韩?含沙射影，说出去兜一圈的事，一肚子火没处发，暂时坐回位置。钱象祖轻咳一声问：

    “辅国公，你到底准备说什么？”

    暂时没人应战，韩?不再耽搁时间，转过身对赵扩说：

    “儿臣以为，为了纪念他们，应该重建忠烈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二十三章 惊天大忽悠

    绕了半天终于将韩?的目的掏出来，一些官员对望一眼，还在看谁来第一炮，陆游站起来：

    “臣附议，以前在汴京时我大宋就建有忠烈祠，纪念的不止是那些将领，还有其它先贤。来临安后也曾有人提及重建忠烈祠，因为当时有不少人反对，反对的言词并无道理，此事暂时作罢。现在正值金军南侵，就算为了提升士气，也有必要重建忠烈祠。”

    韩?现在已经知道，忠烈祠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以前的忠烈祠没有士兵，只有一些比较有名气的将领，还有一些如关羽之类的先贤。可能是现在金军打过来了，陆游说完，一时居然没人反对。钱象祖说：

    “朝廷可以考虑重建忠烈祠，但以前的忠烈祠太过狭窄，几乎全是武人。所谓忠烈，并不应该分文武。那些为我大宋出力的文官清官，也应该进入忠烈祠。”

    “臣附议，”钱象祖说完，附议的人就多了。不分阵营，就连韩党也有不少人附议。以前的忠烈祠几乎是给武人建的，难怪会遭到文人集团的反对。现在有韩?在，大家可能不想和他打嘴仗，干脆将文官也加进去，反正忠烈这东西并不分文武。

    大家表完态，赵扩不好自行决断，问韩?：

    “无论和平时期还是战争时期，都有必要建忠烈祠，子建以为大家的提议如何？”

    韩?有些为难了，没人反对，但必须要将文官也加进去。要是不加，反对他的可能有一大把。他想了想，还是不要给自己增加太大的阻力：

    “要将所有为国牺牲的将士，全都刻名进入忠烈祠受香火。并且还要寻一处地方，建一个忠烈陵园。那些愿意埋在陵园中的忠烈人士，都可以埋在那里。忠烈祠也建在那里，方便大家纪念。”

    韩?说完，反对的人终于出现了，首先是万世杰站出来：

    “那些士兵不但要要刻名进入忠烈祠受香火，还要搞个陵园埋葬？这得有多少人，需要多大的地啊？朝廷能负担得起？”

    “万大人所言甚是，”刚才败北的郑伦附合：

    “士兵也要进陵园，这怎么可能？就算没有那些士兵，要建一个陵园也要花不少时间和银子。”

    陆续又有不少人站出来反对，但大家没有绝对反对，都只反对士兵进入陵园。其它只是说陵园要花不少银子，看样子可能想让韩?想办法。要是能将文武官员都埋在那里受香火，大家应该不会反对。

    自家人说得实在，陈谠说：

    “陵园可以建，朝廷出地，再出一部分银子。其家属也要负担一部分银子，建个陵园绝无问题。但士兵就没必要了，人太多，可以只给他们刻个名字纪念。”

    “陈大人说得不错，这样做朝廷会减轻不少负担。”

    许多官员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大家对这事很上心。就算是太庙，也没搞过单独的陵园。皇家倒有陵园，埋在那里的人也不只是赵家的人，有些非常了不起的大臣，可以陪葬帝陵，但那种人，连印在钱上的那些官员也不是个个都有资格。

    可能为了过过以后葬在陵园的瘾，也可能为了受万世香火。大家居然没再管韩?，很快达成一致。钱象祖总结：

    “忠烈陵园有必要建，只能葬有品级的官员。并且这些官员，要得到朝廷认可才能葬在里面。朝廷和下葬官员家各出一半的银子，不另收任何费用。可在离京城稍近的地方选地，方面大家去祭祀。”

    钱象祖说完，有些官员更急，一个快老得入土的官员说：

    “就这么办，朝廷现在就可以安排谁来负责此事。”

    赵扩一脸为难，他也觉得他这个宝贝女婿的脑袋不知怎么长的，想的东西都能引起所有人的兴趣。这东西对他来说虽没必要，毕竟是个荣誉，反正是个虚名，给这些官员又何妨？对他赵家的好处非常大，以后忠君爱国的官员一定会更多，他赵家的江山也会更稳固。

    见大家已经完全无视韩?，准备绕道开干。赵扩不好意思，这东西毕竟是韩?提出来的，将还在当跟屁虫的官员打住，问韩?：

    “子健以为大家说的如何？”

    韩?一肚子火气，他搞这个大半是给士兵弄的，因为士兵的数量最多。小半才考虑的是将领，至于文官和先贤？他从来没考虑过。

    现在韩?觉得有些麻烦了，这么多人同意，就算他不同意也没用，大家离了他照样能办得成事。他暂时没回答赵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

    “大家以为这坟墓要怎么建？”

    “坟墓怎么建？”差点没将众人雷倒，半天由那个快入士的老官员说：

    “靠山而居，建在有山有水的地方最好。但水是大忌，要特别注意墓穴走水。总之朝廷要先请一些风水大师看过勘测，觉得哪里好就在哪里建。”

    韩?摇摇头：“刘大人，我说的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坟头怎么建。”

    文化太高，韩?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叫什么。说坟墓怕他们又误会，只好说坟头。还好大家的文化比他高，都听懂他的意思了。周必大说：

    “根据金土水火土五行格局不同，深度、长宽高也有所不同。但至少要占地数米长宽，每座坟墓，平均要留十二米的长宽才行。”（原本宋朝没有米这个单位，为了便于计算，没用尺丈之类的单位。）

    “周大人说得是，”昨天韩?在赵丹家耽搁一天，原本打算今天去过军营，下午去老丈人家。谢深甫现在是打酱油的，平时很少发言。对这事很有兴趣，接道：

    “纵横十二米，不能建任何东西，否则是对死者不尊重。”

    可能怕韩?不懂这些忌讳，两个长辈给韩?解释。韩?拍了拍额头，心想难怪这些人说朝廷很难负担起这笔银子，原来大家说的是豪华公寓？

    “人都死了，为何要建那么大的坟墓？”

    许多人终于知道韩?的意思了，嫌死人太占地了？看起来最老的刘大人冷哼一声：

    “人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图个啥？要是连死后也不能风光大葬，岂不是白来这世上一回？”

    “刘大人说得是，”另一个身材矮胖的老头站起来，说得更极端：

    “大家辛苦一辈子，难道给自己建个稍大点的窝也不行？谁要是存这种想法，那就是不忠不孝。”

    还好没指名道姓骂，韩?见他老爹也有些发怒，为难了。这种思想就算数百年以后仍未断绝，凭他三寸不烂之舌，就算说烂了也难将大家说通。他想了想，决定来一次很大的忽悠。

    “人死后会怎么样，估计在坐的没人能答得出来。有人说人死如灯灭，有人说人还有来世，有人说人死后会去西天极乐，也有些人会坠入十八层地狱。说法太多了，大家又都没死过，很难相信到底哪种是正确的。有件事情可能大家不知道，我就死过。”

    韩?的话，将稳坐龙椅的赵扩也惊起来。许多人都被他惊到了，刘大人最激动：

    “辅国公，死后是怎么样的？”

    韩?扫了眼众人，没人不激动，大家比忠烈陵园的兴趣还大，有些后悔了，知道玩笑开得太大。没办法，现在要是他又说自己没死过，可能有一百张嘴会告他欺君。

    “人死后，会进入一个很奇妙的世界。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十分相似，也有日月星辰、蓝天白云。地上的就不说了，山川这些都一样。只是大家的穿着、一些生活习惯、生活工具等等这些有区别。比如大家上朝，每个人都坐在椅子上，困的时候还可以躺上椅子上睡一会。”

    说到这里，韩?暂时不说了。偷瞟了一眼，许多人一脸恍然，张岩问：

    “难怪你要劝皇上让大家坐着上朝，你弄的那些新式服装、酒精等等，莫非都是从那个世界学来的？”

    这事就有些人知道了，比如赵扩、韩侂胄等人，但大家同样有兴趣。因为当时韩?说的时候，并没有说他挂了，只说是做了一个梦。韩?说：

    “不错，包括琉璃等等，否则我哪能造那些东西。那里的人同样会死，死后会类似于火葬，烧成一堆灰后，装在一个这么大的盒子中，埋在一个长宽只有一两米的坟墓里。上面弄得很简单，和我们这里的一些贫民下葬差不多。你们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下葬？”

    这哪有人知道？众人集体摇头，韩?接着忽悠：

    “当时我也很好奇，特意问过。他们说人来时不带半根草，去的时候也不能留下一具臭皮囊，更不能心存贪念，否则很难进入下一个世界。原本人死后，真会有轮回，只不过会进入下一个世界。要是留下前身未灭，贪念等等一些东西，很难渡过玄关，进入下一个世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二十四章 忠烈陵园

    这个玩笑开得更大了，这世上所有人说这些，大家可能都不会相信，只有韩?说才没多少人怀疑。再聪明的人，对他这些话也不会全然否决。

    韩?本就是一个迷一样的人，发明的那些东西太超前了，脑袋也超前。整个人就像是个妖孽，要是在以前，说不定他还不敢说这些。现在他已经在这世上站稳，说这些东西他并不担心会带来多少麻烦。

    大家呆了好一会，万运隆质问：

    “照你这么说，那些没火葬的人，都没能进入下一个世界？”

    这事韩?没有腹稿，只有现编现说：

    “很难进入下一个世界，并不是绝对进入不了。人在土里，早晚有一天会变成一杯土，那时候就能进入下一个世界了，不过要比那些火葬的人晚了不少时日。”

    韩?说完看了眼众人，许多人松了一口气，赵扩皱着眉头。郑伦质问：

    “你既然死了，为何又活了过来？”

    这事又将众人提醒了，大家当然不相信韩?是个死人，至少现在还未死。韩?叹声说：

    “天地间的事，玄之又玄。有些事，就算死过几次的人也难说清楚。我记得我在那个世界逛了一圈，学到不少东西。来到一座山前时，突然出现一团极为刺眼的光芒，将我全身照住。当时我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法叫喊，甚至连呼吸也做不到。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片沙滩上，回到了这个世界。”

    只有这样编才合理，韩?准备编个神话，说某个白胡子老头，让他回来辅佐大宋，没敢。

    以玄幻的方式结束，大家感觉心中空荡荡的，仿佛心里留有很多的遗憾。韩?就这样回来了？许多人想问他下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这场合问不方便。刘大人问：

    “你这可能只是个梦，不一定就是死了。梦中的世界什么样子都有，梦到这些并不稀奇。”

    韩?没敢说得太绝对，他已经尽力了，不敢再编下去：

    “可能吧！无论是不是梦。以后要是我离开这个世界，我一定会照那个世界里的习俗，一把火烧掉，最多弄两米的地盘将自己葬下。”

    刘大人不知是不是已经搞好了自己的墓，看样子十分不甘：

    “那样做有什么好？万一你那些只是个梦，岂不是空活一世了？”

    韩?这样结束，有一小半的人怀疑他是在水里做梦。他觉得再是怀疑他做梦，以后多数人也应该会选择他说的方式下葬：

    “死都死了，无论结局如何，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管那些做什么？那些话就不说了，我认为必须将那些士兵的骨灰都安葬在忠烈陵园，当然，要视其他家属的自愿。坟头都没必要垒，就一个盒子装起来下葬就可以了。但碑文必须要立，这个不能省。每个墓长宽留不到两米。

    这样做花不了多少银子，占地也不多。根本不用他的家里出银子，骨灰那些军队已经弄好了，只是一块碑而已，朝廷绝对能负担得起这笔开销。那些士兵都是懂感恩的人，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奋勇杀敌，舍身保国。要是只弄官员的坟墓，他们会失望。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有怨言的。”

    韩?这样说，有些聪明的人更怀疑他刚才的故事，是不是为士兵的事做铺垫？包括赵扩也是这个想法，赵扩最急，要他死后只浪费一两平米，打死他都不愿意。但别人的身后事要用多少地，他没兴趣干预。如果照韩?说的做，对他赵氏江山有好处，他很乐意支持：

    “子健说得有理，只给官员建墓不给士兵建，于理也不合。按他这个方法来做，的确要不了多少费用，大家以为如何？”

    韩?的意思大家都知道，挖个坑将骨灰埋下去，连棺材也省了，当然花不了几个银子。可能因为他们的支持者太多，大家都没有冲动，看向钱象祖。钱象祖说：

    “士兵的可以这样弄，但官员的必须由他们自己作主，无论火葬水葬还是坟墓大小，这些不能强加于人。坟墓的规格朝廷可以协商一下，控制在一定的范围。选择葬在那里的官员，朝廷和该官员的家里，各出一半的费用。士兵的费用由朝廷全包，官员因为也要出银子，就算建大些，也不会有人说多话。”

    赵扩就像个只会搞私下协商的法官，又看向韩?：

    “子健以为如何？”

    韩?不敢再贪功了，难得这事对那些官员也有好处，大家都没反对。听钱象祖的意思，他刚才的忽悠可能所起的作用不是很大。坟墓规格控制在一定范围，这样的结果他可以接受：

    “儿臣没意见。”

    “那就这样定了，下朝后由众爱卿协商好。”

    下朝后，韩?没能立即回家，被赵扩招到御书房。韩?一进来，赵扩就急问：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韩?哪敢瞒赵扩，要是将赵扩忽悠到，将他那些祖宗的尸体挖出来烧个遍，到时他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

    “父皇，那些话不过是儿臣骗众臣的。”

    赵扩和他的贴身太监梅晓义神色为之一松，赵扩不满问：

    “这种事岂能开玩笑？要是传出去，你非被那些官员参个底朝天不可。”

    “儿臣这样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次韩?没有忽悠：

    “忠烈陵园建成后，肯定有许多官员要求葬在那里。要是每个人死后都要占大量的地盘，哪有那么多地盘给他们占？不葬在那里的更占地，无论是谁家的人，百年千年以后，只是坟墓占地，就不知会浪费多少土地。一定会严重影响我大宋的其它用地，我们这辈倒没什么，后代子孙一定会为此发愁。要是每个人死后只点儿臣说的那点地，千百年后，不知可以节约多少土地。”

    这笔帐很好算，只是平时没人给赵扩算过。赵扩一听十分动容，韩?说的绝对有道理。那些坟墓占的土地，无论是修桥还是铺路，做所有东西方都不能占用。时间一长，的确会侵占大量的土地。他叹声说：

    “这件事你做得对，希望大家能相信你说的那些。朕百年以后，寝陵都得减半处理。”

    ……

    神卫军军营主操场，数千士兵在下方，站成二十一个方阵，组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大方阵。每组都残缺不全，这次韩?一共抽了一千二百个神卫军将士去外面，还有近千人正在赶回来，另有二百二十人永远也无法回家。他们赶路急，那些将士的骨灰还在路上。

    在点将台上，除十多个将领，还有十几个男女。这十几个名男女有老有少，有三人跪在地上，脸上还有泪痕。旁边有几个女子还在抽搐。在她们前方，韩?正拿着一张圣旨，对她们念出用性命换来的荣誉：

    “神卫军第三军营指挥使韦强，忠贞义勇。于兴元府金牛县大战金军，勇杀来犯之敌，不幸壮烈牺牲。朕失其忠义，心甚痛哉。今追封韦爱卿为正四品忠武将军，蒙荫一子，赐五百两白银，以表其功。”

    三份圣旨都差不多，牺牲的三个将领都是营头，追封也都一样。八品的营头能追封成正四品，蒙荫一子，这个封赏很高了。要不是有如此大胜，一般都是连升三级。像这种级别的官员，几乎不可能蒙荫。韩?念完，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抱着两三岁大婴儿的年青少妇喊道：

    “多谢皇上圣恩。”

    让韩?稍安慰的是，这三个将领，就算最年青的韦强也有后代。他将圣旨递给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将几人唤起：

    “韦大叔，你们节哀。以后你们同样可以住在那里，仍在公主装裱坊做工，好好将孩子扶持抚养大。待他成人后，为将为文官朝廷自会安排。”

    中年男子抹了一把眼泪，再次向临安方向叩了个头：

    “多谢皇上圣恩，草民将强儿送来从军，草民不后悔。希望以后孙儿仍从军，杀金狗，为他爹报仇。”

    中年男子表完态，对韩?说：

    “多谢将军好意，待强儿的骨灰送来，我们将他的骨灰带回去。在老家将孙儿抚养长大，再来京城看各位。到时要是将军仍带兵，我们将孙儿仍送到将军军中，让他为国效力。”

    这些话人家不可能忽悠，听得韩?百感交集。三家的圣旨他已经念完，三家都选择回老家，可能不想给他们增加麻烦。他暂时没和几家人说话，转过身看向下面的众士兵：

    “众位弟兄，这次我们一共失去二百二十个弟兄。皇上虽只给三位将领单独颁布圣旨，皇上和众大臣商议一事：朝廷会在京城附近，建造一个忠烈祠和忠烈陵园。以后包括这次，凡为国牺牲的将士，都可以埋葬在忠烈陵园中，名字刻于忠烈祠内，永享香火，受万世敬仰。”

    “啊！”下面包括点将台上的一些人，发出一阵惊呼声。忠烈祠许多人都知道，陵园是什么东西知道的人也不少。不说忠烈陵园，能入忠烈祠的人，连许多大帅也不一定有资格，一个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现在连他们也有机会进入忠烈祠，大家哪能不震惊。一阵阵声音传来：

    “太好了，那些弟兄总算可以瞑目了。”

    “朝廷不但再建忠烈祠，还答应建忠烈陵园，应该是将军出的主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大宋总行

    大家都没怀疑韩?的话，一些将领知道是他的主意。今天杨阳等人没去上朝，他们明天才去谢恩，还不知道韩?已经成功了。他们也不知道忠烈陵园的事，韩?没有隐瞒这些手下：

    “大家也知道，现在正值金国南侵，以后还不知有多少兄弟会在战场为国捐躯。在战场上运尸体回来，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以后众将士的尸体都改为火化成骨灰，再将骨灰带回来。如果家属同意，那些骨灰会被埋到忠烈陵园。忠烈陵园每个将士的坟墓，大概只有一米多点，将骨盔盒放进去做成平墓，立碑为凭。”

    对于这些军人来说，这种葬法已经很不错了。杨阳说：

    “我大宋以前就有火葬水葬，在有些地方还有天葬、悬葬等等。无论是什么葬？人死后占再多地盘也没用。朝廷这样做，已经很不错了。”

    “我们支持朝廷建忠烈陵园，无论做多大的坟墓，我们绝无意见。”下面一道声音喊出后，很快众人响应。大家一点没虚伪，能够葬在忠烈陵园中永享香烟，坟墓大小已经不重要了。

    韩?很满意大家能看开，转身对三家将领的家人说：

    “大家回去报个信可以，要是你们没意见，就将他们的骨灰暂时存放着，待忠烈陵园建成，将他们葬到里面去。你们也不用离开，就在京城。大家不用愁没事做，房屋这方面也不用管。我以后还会建这种居民楼，供其他的将领居住。”

    三家人在一旁稍作商量，没让大家等多久，三家人统一思想：

    “我们愿意听将军安排。”

    解决完三个牺牲将领的事情，韩?暗自松了口气。他将铁重阳七人叫到前方：

    “这几位弟兄是安丰府太仓县的百姓，从今天起，他们正式加入我神卫军。他叫铁重阳，皇上任命他为我神卫军营头。现在我任命，铁重阳为第三军五营营指挥使。另六个弟兄，全加入到第三军五营中去。”

    众将领已经知道，韩?在主营中，将赵扩写的圣旨给了铁重阳。下面的士兵不知道这些，但有圣旨，谁都没敢说其它，只是传来一些杂声：

    “他有何本事，一来就当上营头？”

    这些声音铁重阳暂时没理会，他们昨天才到，这两天看到的东西，让他们再无半点忧心。他们一来就被韩?安排在军营，这些神卫兵的将士，仿佛就像是一家人。训练的时间虽不少，训练过后十分随意，看起来很和谐。精神面貌这方面，他们以前看到的那些官兵更是不能比拟。

    今天他们的感触更大，牺牲的将领不但得到朝廷如此大的追封，韩?并未做出那种人走茶凉的事。最难得的是以后所有为国牺牲的将士，都可以进入忠烈陵园，享受忠烈祠的香火。无论以后有什么结果，他们绝不后悔加入神卫军。

    铁重阳学韩?那样，站到话筒前大喊：

    “各位弟兄，我铁重阳非常荣幸成为神卫军一员。我们才来，许多东西还要向各位弟兄学习。以后大家都是弟兄，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能与大家相识共处，就算战死沙场，我们也绝不后悔。”

    这番话说得干脆真挚，许多人对铁重阳的看法改观不少。铁重阳的事完了，韩?的事还没完，又宣布一件事：

    “那些赶马的弟兄大概还有三天就到了，他们一到，我们就去淮东大战金军。”

    “太好了，终于可以上战场了。”韩?宣布完，爆发出阵阵惊喜声。被留下的将士十分激动，他们也想上战场杀敌立功，可惜一直没机会。终于等到上战场的一天，就连丘从林等将领也非常惊喜。待大家欢呼了一会后，韩?压了压手：

    “这事朝廷并未宣布，我们算是奉密旨去前线杀敌，此事暂时不可宣布出去，大家知道就可以了。最多还有四天时间，大家需要准备的，尽快准备好。到时这里由禁军暂时给我们守，这次我神卫军全军出去，一个人也不留下。”

    ……

    京城东主街，一座很大的四层高楼前，停了四辆豪华马车，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并不是这四辆新式的天窗豪华马车引大家注意，除这四辆马车外，还有至少两百个禁卫和侍卫随行。又没搞什么仪仗，这种组合许多人都不知道。当马车中的人出来后，四周才发出一些声音：

    “是长公主和淮东郡王，还有韩府的人。”

    很佩服这些人，赵丹等人全戴着太阳镜，也被大家认出来。赵丹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的高楼，还不错，这幢高楼临大街的前方，还有一块不小的空地。高楼的窗户已全用琉璃装上，为了更吸引人，高楼有两块牌匾，一块在大门上方，一块牌匾从二楼立到四楼，向外支出来一大截，两块牌匾写的字都一样：

    “大宋银行。”

    “大夫人二夫人，这里就是我大宋银行的总行，”康宁介绍：

    “这里原是碧玉露东家方老板的酒楼，他折价三万五千两银子卖给银行。里面还有一个后院，有几幢楼房和一个马厩，已经装好并开始营业。”

    提到装修，许多人来了兴趣。二丫说：

    “两位嫂嫂，我们也参预这里的设计了。大方向虽是按哥哥说的那样，我们也设计了不少东西，你们进去看看。”

    赵丹暗道一声可惜，她因为出去办案，痛失去一次设计的机会。谢夕韵笑了笑：

    “你们这总行也开办了银行事务？”

    不用她们介绍，这里来往的人不少。她们来这一会，数米宽的大门一直都有人进进出出。外面除了琉璃窗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家走进里面，眼前一亮。

    先是地板，地面用淡绿色的大理石铺成。现在一些大殿，早就开始用大理石作为地砖，这并不是韩府搞的。光可照人，明亮大气。

    一楼净空有六米高，上面已用木板扣好。四个方向各一盏琉璃大灯，现在是白天，琉璃大灯和左右一些壁灯都没有点亮。

    最有特点的是东西两头，以前的酒楼大厅，已被隔出两个内间。内间下面是木材，上面除了一些窗桓是木材，全是琉璃。仿造后世那种窗口式设计，东面有五个窗口，西面四个。每个窗口都用琉璃隔断，只留下一个人头大的拱形洞，此时九个窗口都在忙活。

    在内间里面，每个窗口都有一个办事员。唯一可惜的是这些办事员全是男子，一个女性都没有。里面的东西对她们来说，没什么特殊的。桌椅、文房四宝，还有一排三丛人高的壁柜。二丫指着壁柜：

    “那些壁柜就是我和姐姐设计的，原本她们只想弄些普通的柜子。普通的柜子哪有壁柜好？这些柜子是用来装银子和纸币的，设计成壁柜，谁也拿不动。”

    两小对壁柜很熟悉，她们房间就做了不少壁柜。要不是这样，可能她们也想不起如此设计。无敌指着左右各三排长椅：

    “那些是我想出来的，有时人太多，大家可以坐在长椅上等。反正这种长椅对我们来说一点不难做，还可以增加一些收入，这些东西都算了钱的，一分也没便宜他们。”

    现在长椅上也坐着一些人，至于是不是来存取钱的就不知道了。康宁介绍：

    “少爷设计的这种窗口式服务台非常好，朝廷那几部的官员都来看过，说他们那里和衙门以后也可以像这样做，办事效率高，更能服务于民。”

    这些韩?没有画出来，只是给康宁说过大概怎么弄。很不错，他虽没时间来，几女很满意。赵丹看了好一会，才想到一些改进的地方：

    “你们怎么将门弄在外面开？”

    隔的内间，是从侧面开门，大丫说：

    “后面就是楼梯，没有地方重新开门，只好弄在侧面。反正里外都有护卫把守，谁也不敢在这里乱来。”

    外面大门口有八个长得人高马大的护卫把守，里面东南西北四角，各站了几个护卫。后门也有护卫把守，外面京府衙门还专门安排一队官兵巡逻。只要不找死，谁也不敢抢银行。但赵丹难得找到一点漏洞，没有放过：

    “有些人，为了银子什么都敢做，不得不防。将东西两头全部隔断，从内院再开一个门。到时候无论是办事员还是运送银钱的，都走那边，完全和大堂中的人隔开。”

    “公主这个方法更好，”无双大拍马屁：

    “这样更安全，又不耽搁他们办事。”

    其他的正要拍马屁，从侧面的小门走来一个中年男子。男子先朝赵丹一礼后说：

    “康小姐，郑公子请你去一下。有个叫哈曼特的波斯商人，要用一种宝石来我银行兑换纸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二十六章 天使的眼泪

    赵曮两弟兄来过这里，他们没跟着赵丹等人去凑热闹。一群女人从一楼来到二楼，大家没有急着去目的地，在这里看了一会。二楼隔了四个区域，全是办公的地方。有资料室、筹划室、人力管理室、接待室。这些东西并不是才在大宋出现，琉璃坊已经弄了。

    都是仿造后世公办地方搞的，办公桌、柜子书架等等都有。不止有这些，该有人的地方都有人。这些人并非全是由众股东推荐，有些是从外面请的读书人。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高科技，不说多精，大家起码已经上手了。

    三楼也是办公的地方，隔了三个区域，财务室、市场管理室、监督室。开始韩?分得如此细，将众股东的脑袋也搞大了。听到韩?对这些科室的介绍后，没人再反对。韩?从琉璃作坊请了些人来培训大家，后来钱商银行的众股东也知道了，也照猫画虎搞出这些东西来。花了一些代价，请琉璃作坊的人来教，已经走上正轨。

    四楼隔的房间最多，隔了十个房间。这里是十大股东的地盘，朝廷吏部也派了个官员在这里打酱油。因为是才搞出来，十个股东自己虽没时间来，都派了代表在这里常驻。大家抽签选举，第一轮由布商郑至诚担任董事长。郑至诚在这里待了一个月，换他儿子郑宁在这里常驻。

    大家来到一间门牌上面写着“郑至诚”的房间。不用她们敲门，在门口的一个年青护卫将门敲开，里面有三个男子。

    “拜见长公主，郡夫人。”

    这三个男子，一个是二十几岁的年青人，年青人相貌普通，宽额大眼，看样子是个老实人。这里有两张书桌，侧面的书桌前还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老头身材较矮，长着一对鼠眼，山羊胡须，看起来就是那种脑子很够用的人。

    另一人是个海外中年男子，赵丹、谢夕韵她们都认识。是她们在台州时，为穆斯泰鸣不平那个叫哈曼特的波斯人。康宁先指着年青人介绍：

    “这位是郑董事长的公子郑宁，这位是他的师爷钱元隆。”

    这些人都有师爷相助，只有康宁没有师爷，但有王秀儿和吴红给她打下手。康宁介绍完，对郑宁说：

    “郑公子，以后我韩府在银行的事务，由我家二夫人接管。”

    康宁这些丫鬟，现在叫赵丹为二夫人，这是赵丹自己要求的，喊二夫人更亲热些。郑宁很上道：

    “长公主以后有任何事，只管吩咐，我们一定尽力完成。”

    赵丹比较满意，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

    “我哪有时间天天在这里，这里仍由康宁她们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去找我。”

    赵丹虽喜欢管事，让她天天在这里呆她绝不愿意。再说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她们准备全面接手琉璃、酒、酒精作坊，还有那些公主系列，只是坐机关下命令，就够她们忙活的了。郑宁没再客气，对赵丹说：

    “这位哈曼特先生准备用一种新的宝石做抵押，换取一些纸币。”

    赵丹很乐意处理事情，一听是宝石，没什么兴趣，对哈曼特说：

    “我大宋银行有规矩，不典当任何财物，只接受财物作为贷款抵押。你怎么不将宝石拿到钱商银行去，他们兼营典当行的生意。”

    “我去过钱商银行，他们不识货。公主，这种宝石十分漂亮，保证你们会喜欢。”哈曼特说完，拿出一个半米长、半尺宽高的木盒。他将木盒打开，里面的东西让人眼前一亮。

    里面是些晶莹剔透的东西，很像琉璃。大的有酒杯口那么大，小的小得有些过分，和豆子差不多。这些东西大小不一，样子也不尽相同，有四面体、六面体、八面体等等，棱角分明。角很尖锐，很透明。折射度强，非常反光。看起来闪亮耀眼，十分漂亮。

    大家没有客气，谢香拿了一颗指甲大的出来，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得出一个结论：

    “难怪钱商银行不要，这东西就是琉璃。我们的琉璃，同样能做出这种样子。”

    哈曼特是有备而来，暂时没有生气：

    “公主，这东西在我家乡有个名字，叫天使的眼泪。”

    “天使的眼泪？”这名字很浪漫，众女被吸引住。不过很可惜，无敌问：

    “天使是什么东西？”

    “哦，上帝。”哈曼特神棍一句后说：

    “天使不是东西，她是天上的神仙。有一位叫贝尔蒂的天使，她是掌管人类幸福的神，就像你们大宋的仙女。传说有一天，贝尔蒂下凡来到人间，发现人类刚遇到大灾年，过得十分痛苦。大家缺衣少食，贫病交加。贝尔蒂被人间的悲惨所感染，流下一滴滴晶莹的眼泪，就是此物。

    许多百姓得到这东西，说来也怪。得到这东西的百姓，病痛好了，也不再饥饿畏寒。大家因为有此物，平安渡过了灾年。他们渡过灾年后，那些神奇的效果虽然消失了，但谁要是得到这东西，都会给她带来幸福，万事如意，百病不生。”

    一个美好的传说讲完，一群女人，有大半睁大眼睛，看着晶莹透明的石头。只有几个女人一脸疑惑，吴妞用力捏了捏手中的石头：

    “那个仙女的眼泪也太硬了吧？就算是仙女的眼泪，又不能吃又不能穿，怎么就病痛好了，也不再饥饿畏寒？”

    韩府这群丫鬟，没有文化的大有人在。梁春接道：

    “就算是那个叫贝什么的仙女施了法，她怎么又将那些神奇的效果取消了？万一大家又遇到灾年怎么办？”

    哈曼特在心里骂了几句，他也没想到韩府这样的人家，这些丫鬟居然只有如此素质？他没和钱过不去：

    “这位小姐说得是，因为贝尔蒂可怜那些人，在天使的眼泪中施了法，使这东西有了神奇的力量。但贝尔蒂虽可怜人类，不可能让人类好吃懒做。要是有这东西什么也不用干，大家活着也没意义了。所以贝尔蒂才将法力收回来，如果下次再遇到那种可能毁灭人类的灾难，可能贝尔蒂又会施法在这上面吧！”

    哈曼特忽悠完，谢兰问：

    “我们从未见过此物，这东西为何只有你们那里才有？她既然是仙女，应该一视同仁，在这里也撒一些才对，怎么只保护你们那里的人？”

    哈曼特想了想说：“海外的神和大宋的神不一样，可能她不管这里，才没有将此物撒在这里来吧！”

    谢夕韵问：“谁得到它都能带来幸福，万事如意，百病不生？”

    “是的，特别是心地善良的人，一定能为她们带来幸福。”终于不用回答难题了，哈曼特松了口气。没等他的气松完。谢夕韵又问：

    “这么神奇的东西，你准备换多少纸币？”

    这下哈曼特不只是松气，心头一喜，朝赵丹一礼：

    “此物乃是仙家之物，也只有公主这样的人才能拥有。这么多的仙宝，我只要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你就将这些幸福卖给我们了，你自己呢？”不待哈曼特回答，赵丹接着说：

    “我知道了，你一定会说，你已经留了一些。问题又来了，这么多颗，能给不知多少人带来幸福，你只要十万两银子？你怎么不卖给你们那些海商？特别是穆斯泰，就算一颗他可能也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你这些东西卖得太便宜了，我们不要。”

    哈曼特呆住了，他没想到韩?这些女人也如此利害。他的确去过钱商银行，人家没要。准备来这里碰碰运气。开始他以为运气不错，被他碰到这群有钱的女人。听赵丹这些话，分明是不相信。他的船队在海上遇海啸全军覆没，现在急需用银子，要不然以他以前的家底，哪用得着来这里招摇撞骗？

    “公主，这东西真的叫天使的眼泪。虽不说拥有它的人都会获得幸福，它很吉祥，样子也很漂亮。要是用来打造成首饰，比金银玉这些都要漂亮。”

    “这也算漂亮？”无敌将手中的石头扔进木盒：

    “这东西就是琉璃，只不过可能比琉璃的质量要好些。十万两银子？十万两银子我们能弄这一屋，你拿去别处骗吧，我们不要。”

    无敌说的话太伤人了，哈曼特没再浪费口舌。大家已经将他的眼泪放回，只有赵丹仍拿着那颗最大的。他看着赵丹，意思赵丹已经懂了，但赵丹仍未放回：

    “这东西我们银行连做抵押也不要，看你远来一趟的份上，一百两银子我们买了。”

    “不卖，”哈曼特回答得很干脆，又将几女惹火了。大丫说：

    “一百两银子是看在你远来一趟的份上，你这点破石头能卖一百两还不满意？拿出去送人都没人要。”

    哈曼特犟着脑袋没说话，看样子是宁死不从。二丫准备站出来踩一脚，赵丹抢先一步：

    “最多五百两，不卖你就拿走。”

    赵丹说完，很干脆将她手中的石头放在木盒中。哈曼特咬咬牙：

    “卖了，我要纸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二十七章 办邸报的构想

    康宁给纸币将哈曼特打发走，二丫颇为心痛说：

    “五百两银子买了这么多的碎石头，二嫂，太亏了吧？”

    不止是二丫，许多人都有这种想法。无双不知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也不亏，这些东西的确要比琉璃好看得多。又不扎手，镶嵌一些在首饰上点缀，的确要比金银玉之类的好看。”

    “无双说得不错，”赵丹一点没觉得自己亏了，抓了一把木盒里的东西：

    “这么多的东西，能镶嵌不少的首饰。最主要是我们没这种宝石，相公说过物以稀为贵，五百两银子并不亏。走，去我们的办公室。”

    大家来到她们间办公室，将石头全倒在桌上，一个个很有耐心开数。数了一会才数清楚：

    “一百三十四颗，”二丫叹声说：

    “平均近四两银子一颗，也不便宜了。它这么硬，那些工匠能不能打磨？”

    赵丹拿着一颗大的看了看，笑着说：

    “这倒不用担心，那些工匠有的是办法。五百两银子而已，不会吃亏的，将它们装起来。”

    几女将东西装好没一会，韩?带着赵曮两弟兄上来。

    “熟悉这里没有？”

    韩?忙得简直不可开交，刚从军营出来，回到家说几女来了这里。带着东西匆匆走来，还得去另一个老丈人家。

    赵丹观察了一些她们的产业，能管这么多的东西，她的怨气已经消了不少，走过去扶着韩?：

    “这里有什么熟悉的？刚才我们商量一事，你先看看这东西。”

    康宁递给韩?两张纸，两张纸都一样，有近尺宽、一尺半长。上面的第一张纸写着“大宋银行报”几个大字。字不错，下面的设计就有些入不得眼了。

    报纸有六个版块，只有一面，也没分页。每个版块用方框框起来，上面多数是些商业信息，还有个版块刊登的是这次金军南侵的事情。设计不好，一张图都没有。字多而挤，看起来十分累人。赵丹说：

    “这是那些股东让人设计的邸报，还是请国子监的人设计的。定十天发行一份，已经发行了两份。这大宋银行报面向的是所有人，每份五个铜子。搞得太差了，根本没多少人买。我和姐姐商量，准备将邸报收回来我们自己做。”

    “你们自己做？”韩?还以为她们只是想设计，居然想插手邸报的生意？谢夕韵说：

    “也不是想归于我们名下，我们设计好邸报，将它做好做大。东西还是属于大宋银行的，只是一些人要由我们请。要通过我们的考核才能聘用，不再交给任何人设计，专门请些人来做这东西。”

    韩?现在正事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思搞报纸？但他非常支持，只要两个老婆不吵着和他一起上战场冒险，他都支持。为了让她们将心思扑在这些东西上，他没嫌麻烦：

    “可以专门成立一个报社，由报社负责设计、出版、印刷、销售等所有有关邸报的事项。我不赞成你们做商业邸报，你们可以做另外的邸报。”

    行家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大家都被吸引住了，赵丹问：

    “做什么邸报？”

    “大宋邸报，”这么大的事，韩?说得十分轻松：

    “不限于任何内容，军事、历史、文学、名胜、人物、各种新闻等等都可以写在这上面。邸报还要弄大些，做成四开邸报。比如这前面，左右各一面，后面也要印东西，也搞两面，这样能登的东西更多，也不浪费纸张。”

    赵丹二话不说，将笔墨纸张递到韩?面前：

    “你快大概设计一下。”

    现在快到下午了，还要去谢夕韵家。为了不耽搁时间，韩?边画边讲解：

    “四开，可以弄十来个版块，分要闻版块，记录一些时政要闻。还可以搞个自由版块之类的，当时什么东西最值得报道就登什么。其它如文学、名胜、人物等版块固定其位置和大小，所刊登的字不能超过最大限度范围。还可以搞些插图，插图让那些木工雕刻印在上面，也不是很麻烦，让内容更直观丰富……”

    韩?说了一通，将一张尺长的报纸设计好。上面写的字不多，在正页左面的中间写了“大宋邸报”几个大字，画了两条横线隔开。下面画了些不规则的方框，每个方框内都没有写字。画得还算比较规矩，将页边距、分栏之间的间距这些都留好。不说其它，看起来比国子监搞的邸报，不知要正规多少倍。

    “太棒了，”要不是人多，赵丹可能会赏韩?一个香吻。她拿起韩?画的天书，虽没有多少字，凭她们的智商已经知道怎么设计了。

    “这东西包含太广了，只要识字的人，都会对它感兴趣。就这么办，明天我们就着手办此事。”

    康宁很负责：“我们办大宋邸报，大宋银行报怎么办？”

    可能现在只有康宁才在为大宋银行着想，韩?笑着说：

    “不影响，只要你们将大宋邸报办成功了，他们自然会借鉴。你们也可以给他们建言，不过是晚点时间而已。”

    赵丹一高兴没想到一些东西，其他人的问题来了。谢夕韵说：

    “这东西好是好，包含的东西太多了，诗词歌赋这些还好办，其它什么新闻、名胜这些东西找谁写？一两次还可以，总不能次次都去找人家写吧？”

    “还有成本及卖价，”大丫现在很有经济头脑，大概算了一笔帐：

    “用更大的纸，听说大宋银行报卖五个铜子都还要亏。我们要是这样弄，就算用一般的纸，只是纸的成本就要好几个铜子。加上墨印人工之类的，至少要卖十个铜子才可能不亏。要想赚，要卖更贵才行。价格太高了，也不知有没有人买。”

    韩?还未开口，赵曮也插话进来：

    “现在的纸虽便宜了，其它的成本没降多少。如果要面向全国，算上运费，还得增加一些。主要是那些刊登的内容不好收罗，总不能坐在家里胡编吧？”

    “要是将文学类增加多些，倒可以赚些银子。”赵福也不甘寂寞，提出自己的建议：

    “登谁的诗词文章，都是在给他提升名气。无论是谁，每登一篇文章，都可以让他给一些刊登的费用。登其它的就不好搞了，写那些新闻的都要向人家要银子，恐怕没多少人愿意写。”

    问题太多，大家都看着韩?，赵丹的样子最急。韩?没敢多耽搁时间：

    “稿子的问题很好解决，到时候面向全国各地征稿。无论诗词文章还是其它稿，任何人的稿子被录用后，都要给些润笔费给人家，相当于在他们那里买稿。对于那些寒子来说，这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还要给他们银子？”赵丹急声问：

    “那成本就更高了，卖得太贵，我怕没人会买。这是我们自己搞的，绝不能像银行那样亏本卖。”

    韩?看了眼窗外，本想边走边说。他们去后家，其他人不好意思去，大家都想参预其中，不能背着大家传授经验，只好让他老丈人家等等。

    “听我将话说完，这种邸报包罗万象，比单一的商报不知要好多少倍，以后买的人更多。东西吸引人，它的价值更大。我们在邸报中，留一些位置来为那些商家刊登广告。每个广告收取相应的广告费，比如一个广告五十两银子，五个广告就是二百五十两银子，那些润笔费能轻松找回来。

    一定要面向全国卖报，但我们自己并没必要出多大的力。将外面卖的报交给朝廷，邸报的作用大得惊人，它是社会舆论的一个风向标。在上面刊登的东西好了，可以帮助朝廷作宣传，比如现在的战争，刊登一些这方面的文章，更能激励大家同仇敌忾。其它的好处也不小，对于朝廷教化于民也非常重要……”

    韩?一通说完，原本急着回后家的谢夕韵也呆住了。赵丹拍板决定：

    “就算亏本也要弄，按相公说的这些，我们的成本能降低许多，卖不了多少铜子。明天一早，我和相公一起上朝，让朝廷给我们负担一些。”

    赵丹玉脸很红，看得出来很激动，想亲自去忽悠朝廷。韩?很高兴，终于给她们找到事情做了。在一旁的谢夕韵回过神来，赶忙说：

    “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我们快回去，爹爹他们一定在家等急了。”

    赵曮几人有些失望，他们还没听够。韩?说：

    “要不你们也跟我们一起去？”

    “不了，”赵曮拿起韩?设计的方框看了看：

    “邸报的设计我们已经知道，回去我们就开始设计，设计好后给姐夫过目。”

    韩?没再劝说，带着众人离开银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二十八章 岳父的提醒

    韩?带着两个老婆正要登上马车，无敌抱着个长木盒问赵丹：

    “公主，你的宝石放在哪个马车上？”

    现在这里只有两个马车才去谢府，已经是一家人，无敌无双也要跟去，她们和谢兰谢香坐另一辆马车。赵丹因为邸报的事，差点将她花五百两银子买到的宝石也忘了。招了招手：

    “将它拿到我车上来。”

    韩?将长木盒接过来：“谁给你们的宝石？”

    “我们才买的，”赵丹说：

    “这种宝石你一定没见过，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在大食国商人哈曼特那里买的，我们先上车再看。”

    上车后赵丹将长木盒接过来，怕谢夕韵说出价格，先将对方的嘴封住：

    “你先看看，这东西大概能值多少银子。”

    赵丹打开长木盒，韩?看着里面的晶莹呆住了。两女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一喜。谢夕韵问：

    “这东西你认识？”

    韩?没敢肯定，拿起一颗指头大的宝石凑到眼睛前，对着外面看了又看。打开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琉璃茶杯。

    两女摸不着头脑，只见韩?用宝石在琉璃茶杯上用力画了一圈，将茶杯立在桌上。双手握住两头，没怎么用力，茶杯被一分为二。

    “这、这？”赵丹惊得一时没能问出来。谢夕韵说：

    “这石头能划开琉璃？”

    “不错，这是金刚石，也可以称为钻石。”韩?十分感慨，他在后世见过钻石，但只是见过。以前他几个小时的同窗成婚，买什么钻石首饰之类的。他就想过，以后再怎么穷，也要给老婆买颗钻戒。现在这个梦，算是被老婆给他完成了。

    “这东西不但漂亮，还能用来划琉璃，比我们现在用的琉璃刀好多了。”

    两女对望一眼，脸上尽是喜色。能有这个作用，她们那五百两银子已经不亏了。赵丹问：

    “这些钻石能值多少银子？”

    这就不好算了，韩?懒得动脑筋：

    “我梦中那个世界，这是最值钱的东西之一。那些有钱人以戴这种首饰为荣，就算一个普通的木板，只要镶一小颗这东西，价值就能翻上千倍。要是算成银子，能值很多很多的银子。”

    终于得到证实，两女更开心。谢夕韵说：

    “开始我们还以为亏了，这些东西是妹妹用五百两银子买的。太划算了，我们将这些东西全送到琉璃作坊去，让那些工匠用来划琉璃。”

    韩?暂时没回答，在木盒中择了几颗最大的：

    “这几颗让那些宝石商人加工一下，你们打造首饰。其它的全送到琉璃作坊去，让他们制成割琉璃用的刀具。”

    两女的首饰太多了，对这方面没太大的爱好。赵丹说：

    “等会派人再去寻那哈曼特，问他还有没有钻石卖，尽量多买些给琉璃作坊送去。”

    赵丹说完，马车停止，外面传来马夫韩广的声音：

    “少爷，夫人，谢府到了。”

    ……

    几个月没来了，谢深甫搞得很隆重。谢夕韵的三个哥哥、几个嫂嫂、侄子全在家。见他们来，谢夕韵的母亲王氏，将谢夕韵和赵丹拉到一旁问话。他们来得太晚了，众人没聊几句，几个下人将酒菜端上。大家围了两大桌坐下，闲话已谈完，谢深甫问到正事：

    “你今天在朝堂上说那些是真是假？”

    “相公在朝堂上说什么了？”赵丹很喜欢热闹。韩?还没开口她就问出。韩?简单介绍完：

    “没那些事，但火化和那样的安葬，于国于民都有好处。”

    大家听得一呆，谢夕韵又急又怒：

    “你怎么敢开这种玩笑？要是皇上他们也信了，你？”

    “这事的确不应该乱说，”陈氏说：

    “人这一辈子，最关心的就是生和死。对许多人而言，死后能有个舒适的安乐窝，能弥补在生许多遗憾。但比起能转世，这些都是小事。你说人的尸体要烧尽才能转世为人，有些相信的人，恐怕会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来。”

    韩?也知道自己这玩笑开得太过分了，这些话要是别人说，可能几乎没人相信。他不一样，满朝文武至少有一半是他的粉丝。就算不是，许多人也很相信他的话。那些人为了自己的祖宗能早点转世，可能真会将尸体挖出来烧掉。

    大家都有些着急，只有赵丹一点不急。她不知道韩?已经给赵扩说了，她已想好，回去就给自家人说清楚，免得到时候赵扩将她那些祖宗挖出来烧掉：

    “我听说有些地方的人死了要火葬，这又不是相公先想出来的？这事既然于国于民都有好处，就算那些人将他们的祖宗烧掉也没什么。人都死了，还留着尸体干什么？”

    “公主说得是，”谢夕韵的二嫂郑月娇说：

    “子健也是为国为民着想，我们不说出去，他们愿相信就相信，不相信就算了。”

    谢深甫摸了摸胡须：“不能骗大家，还是要给大家说清楚。就说无论烧不烧，对转世都没影响，免得有些人误信，做出一些大逆不道之事。他们做那些事对子健没影响，但要是他们以后知道了？那是永远无法调和的深仇大恨。”

    老年人想的就是不一样，韩?没有反对。谢夕韵的三哥将话题岔开：

    “子健，听爹爹说皇上只是封赏了那些将士，他怎么没安排你的事务？”

    大家对韩?没得到封赏都能理解，现在许多人在背后喊韩?为隐相。他的影响，比钱象祖还大。就目前来说，能不能得到册封对他都没什么影响。但没有安排事务，这让大家有些想不通。韩?看了两个老婆一眼，两人很不高兴。

    “皇上安排我去淮东为将，带神卫军去协助丘大人，先将淮东失去的地方收回来，再图中原。我这支兵算是奇兵，看能不能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所以才没当众宣布。”

    众人恍然大悟，谢夕韵的大嫂柳如慧说：

    “以子健之才，足以为帅，当别人的将也太不值得了。”

    “这是我自己的主意，丘大人出身武将世家，带军自然不用说。老成持重，为帅之能绝对在我之上。”

    韩?没有夸自己，在军事上，他还有不少东西要学习。他对自己的定义没错，为将是他的特长，为帅还欠火候。他的谦虚得到谢深甫赞赏，谢深甫说：

    “军事方面的事我不懂，金国在中原已有数十年。现在在中原，金人和宋人并没有什么分别。在金国，宋人同样可以封侯拜相。在金国的军队中，宋人可能还要多过金人。在中原的宋人，可以说已变成了金人。在他们的眼里，谁当家对他们都没什么影响。要想长治久安，你除攻城略地外，还得要收买人心才行。”

    这事韩?不知道，他很惊讶。他以前受陆游那些诗句的影响，什么“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他以为以后他带兵去收复中原，那些百姓可能会敲锣打鼓夹道欢迎。听他老丈人的意思，那些百姓被同化了？

    “怎么会这样？那些百姓不想接受大宋的统治吗？”

    “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想，存这种想法的人占了很大一部分。”谢深甫叹声说：

    “不说金国那边，就算在我大宋，也有很多百姓不愿意打仗。那边的百姓被金国统治了数十年，对大宋有感情的老一辈已经死了，现在的那些百姓，生在金国长在金国。学习金国文化，受金国各种影响。流着和我们一样的血，想法却和我们不一样。

    收复中原会遇到不少困难，尽量少杀人。你杀的那些，无论金人宋人，他们都有许多亲人在金国那边。他们的亲人死了，就如我们的亲人死在金军手中那样，这笔帐会算在我们头上。他们会憎恨我们，不惜与我们死战。就算收复了，以后也会有很多问题。所以尽量要少杀，多为朝廷收买人心。”

    韩?想过一些，但没有谢深甫想得深。这些是谢深甫有感而发，他在金牛县杀了一万多金兵，一个活口也没留。许多人表面虽没说，在心里都叫他屠夫。怕他以后再这样，谢深甫不得不委婉提醒他。

    的确如谢深甫所言，韩?在金牛县杀的一万多人，可能就有一万多个家庭会恨他，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要是有朝一日攻过去，那些人的家人，绝对不可能给他一个笑脸，很多人可能会抵抗。长此以往，仇恨他、仇恨大宋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以后会生出不少事端。

    想到这些，韩?心里有些烦燥，将杯中的酒干掉：

    “爹爹说得是，一定要少杀才行。我还得去父皇那些要些权才行，免得到时候我收买人心，他们还以为我有什么企图。”

    “父皇哪会有这种想法？”如此直白，被赵丹白了一眼，对方说完好奇问：

    “你想在他那里要什么权？”

    现在多了个少杀和收买人心，韩?有些头痛。

    “比如那些投降的将领，朝廷要赦免他们的罪，答应对方多大的官级等等。那些士兵也难安排，到时俘虏的士兵一定不少。留在前线怕他们生事，必须要送到这边来。又不能让他们白吃白住，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想办法的事好解决，人还没抓到。就在酒桌上，一大家人给韩?想对待俘虏的办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二十九章 邸报的好处

    一群人和两辆马车停在韩府大门口，韩?将两个老婆从马车上扶下。看了眼被两盏大马灯照亮的韩府二字，感觉有些累。

    他们回来的第一天在公主府睡，因为上次他们在公主府睡了一夜，第二天就去了兴元府。回来睡在公主府，算是有去有回，图个吉利。剩下的这几天他们不睡公主府了，即将又要远征，从明天起，除了处理必要的事情，就在家里陪父母。

    感觉累不只是有两个家要奔波，他们哪里都没去，直接来到主厅。回来也不能睡觉，有个更忙的人来访。

    “丘大人，”在大厅中除了韩侂胄，还有丘进和丘从林父子。大家一番招呼完，丘进说：

    “辅国公的事我已听韩相说了，有辅国公相助，淮东一定可尽快收复。”

    韩?开始还猜到丘进可能来访，丘进在朝堂上说了，今天交结工作，明天就去淮东。知道他也要去，应该会来这里说些事。只是韩?的事情太多，很快就将这事忘了。

    “淮东的事主要还得靠丘大人，我只能从旁协助。有丘大人坐镇，收复失地应该不会有问题。”

    韩?也不想说这些废话，无论在古代还在现代，有些话明知是废话，比正题还要重要，必须得说。一通废话说完，大家终于转到正题。丘进拿出一张地图铺到桌上：

    “淮东路的治所在扬州，扬州现在有四万兵马，目前由韩太尉负责。皇上又给了我一万，加上神卫军。就不算在战斗中的楚州，我们也有六万兵马。并且皇上还说，待一些地方的兵马到来，还会给我淮东加兵。可惜时日尚短，我们只知道攻楚州的有五万金兵，不知泗州、海州有多少。”

    韩?看向楚州的方向，韩侂胄说：

    “海州现在的兵力可能不多，但泗州的应该不少。从扬州可去泗州，只是比楚州要远些而已。他们在泗州的兵力要是少了，容易被我军偷袭，这也是同卿不敢派更多人去救援楚州的原因。”

    看了一会地图，韩?觉得他那个大哥太小心了。现在扬州还有四万兵马，以前送了两万去支援楚州，现在可能正是楚州生死存亡之际，韩同卿居然不派兵支援了？

    韩侂胄说的也有道理，泗州的兵力暂时不知，从泗州也能出兵扬州。韩同卿怕金军来攻扬州，没敢再派兵去支援楚州。楚州在边角海边，失去楚州不要紧，要是失去扬州，整个大宋都会震动。

    “丘大人去到扬州准备如何做？”

    “正要与你商量此事，”丘进说：

    “我的意思是先派两万兵马支援楚州，我们在扬州还有六万。待辅国公的神卫军到后，如果楚州没被丢失，我们出兵去收复泗州。如果楚州失了，我们出兵先将楚州收回来。辅国公以为如何？”

    这个安排很合理，韩?点点头：

    “要派人去支援楚州，海州、泗州和楚州呈三角之势，不能让他们将楚州也占了，否则以后更难收复。也要派人将泗州的情况打探清楚，泗州能出奇兵，不可不防他们来这一手。”

    聊了一会战略上的话题，丘进问：

    “辅国公大概什么时候能去扬州？”

    “最多四天从京城出来，”韩?是快马先赶回来的，后面的队伍赶着五千匹马。从兴元府出来的时候是五千匹，他们在金牛县缴获了三千匹马，将他们损失的三百匹凑上，剩下的他一匹也没多要，全给了兴元府。

    “这里去扬州不远，我们就带些干粮上路。丘大人可以先去布置，不用管我们，也不要对那里的人说我们是什么军队，我们也不会穿军服，让大家尽量忽略我们那支军队的存在。”

    丘进有些不以为然，战场中突然多了一支军队，很难隐瞒得了。当然，也有成功打到突袭的。只是在这里就开始隐瞒，有些没必要。他虽持不同意见，并未说出来：

    “好了，我就在扬州恭候众将士大驾。”

    ……

    无论春夏秋冬，上朝的时间都一样。在京城四面八方的人，披星戴月朝他们的中心区域赶来。眼看要上朝时，韩?带着赵丹来到大殿。

    “众爱卿平身，”赵扩看了眼他的宝贝女儿，有些奇怪。没等大家奏事，他问赵丹：

    “瑞安有何事？”

    “父皇，儿臣的确有些要事上奏。”今天赵丹看起来兴致很高，昨天韩?送走丘进，没能直接入睡，将有关邸报方面的知识，知道的都教给两女。赵丹原本准备等那些大臣先奏其它事，见赵扩问起，没有再客气：

    “儿臣准备办邸报。”

    再急本性也难改，赵丹说了一句就不说了，成功将大家的兴趣引起来。赵扩问：

    “你们两家银行的邸报不是已经在办吗？你要负责银行的邸报？”

    赵丹从韩?手中接过几份银行搞的邸报，很不客气说：

    “儿臣不会负责银行的邸报，他们这种邸报太过单调，完全不吸引人，没多少价值可言。儿臣要重新办一种邸报，这种邸报不只是商业方面的信息，它包含了时政新闻、人文地理、社会百态、诗词歌赋等等。大家能想到的，它都包含，都可以刊登到上面，让全国乃至其它邦国的人能看到。”

    众人吸了一大口凉气，以前韩?说过办邸报的事，但只是说刊登一些贪腐清廉方面的东西，警示大家不要搞贪污**。最后根本没人再提，因为大家认为没有市场，谁会拿可以买一两斤米的钱，买那些可能根本不关自己事的纸？现在听赵丹的口气如此大，赵扩说：

    “你的想法不错，太难了。只是要写那些东西，就不知要多少人来写。朕看过这两期的银行邸报，你要是弄那么多东西，纸张要比现在的银行邸报更大。成本更高，卖得也更贵，买的人应该不会很多吧？”

    赵丹现在是信心百倍，就算赵扩不同意，她也要将她们心目中的邸报弄出来。

    “那么多东西，当然需要很多人来写。但我们没必要请专业的人，可以面向所有人征稿。只要征用，我们就会给其一定的润笔费，并且作者仍写他的名字。钱虽不是很多，这东西不但能练笔，还能提升自己的知名度，想来愿意写稿的大有人在。

    大小方面，比现在的银行报大了近一倍。用普通的纸印刷，在印刷等环节上改进一些，不算那些润笔费、运输费、税费，成本大概在六七个铜子，我们最多只卖十个铜子一份。买的人不用愁，如此丰富的内容，就算那些不识字的人，也想听听里面都说些什么。”

    赵丹说完，给她捧场的人就多了。周必大可能对这东西很感兴趣，第一个问话：

    “润笔费给不给都可以，公主说得不错，这东西对写稿人自己也有很大的好处。成本可能不止六七个铜子，要想面向全国，运输费就要花上不少。还有这东西是私人创办，税费也少不得。加上这些，只是成本至少就要十个铜子。要是卖的价格太高，买的人怕是不多。”

    “就算不要税费，可能也不至十个铜子。”程长孝接道：

    “不可能每期的报纸都能卖完，那些卖的人还要赚些。要是没赚头，谁愿意去跑腿？”

    大家虽很有兴趣，对赵丹邸报的前景不是很看好。待许多人过完嘴瘾，赵丹笑着说：

    “润笔费一定要给，不能让大家白白辛苦。我们会在邸报上留些空间，让大家可以在上面刊登商业、寻人等方面的信息。收取一定的费用，将这笔费用填补润笔费。这样做还能鼓励一些文人士子，解决一些人的生计问题。请人卖的费用算上，除干打净最多八个铜子的利，卖十个铜子也不会亏。税费不能给，运输方面也要朝廷负责。我们只管刊印，其它的交给朝廷。”

    大家恍然大悟，现在才知道赵丹为什么要来上朝。如果只是办邸报，她根本没必要征求谁的同意，原来打的这主意？钱象祖可能怕赵扩徇私，抢先说：

    “公主不知，现在金国南侵，朝廷花银子的地方多如牛毛。今年再怎么搞，恐怕也会入不敷出。邸报这事，朝廷就算有心帮助也没办法。”

    赵丹白了一眼钱象祖，对方的意思她当然能听懂：

    “我哪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你们不知道的东西更多，我们来数数办邸报的好处。一是有利传播知识文化，方便朝廷教化万民。以后邸报成了民间普通之物，大家对它有了兴趣，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能识字。百姓能识字的多了，好处我就不用说了。

    二是提升广大百姓的凝聚力和爱国情怀，邸报上刊登在他们身边发生的真人真事。比如这次金国南侵，以那些战役、牺牲的将士为题材，可以使他们更爱国，更能同仇敌忾对付金国。

    三是提升大家的素质，在邸报上宣传那些好人好事，让大家能有一个学习的榜样。宣传做坏事的人所受到的惩罚，让大家能引以为戒，使得官员不敢心生贪贪，百姓不敢心生邪念。

    四是能让广大百姓及时了解重要信息、全国最新的动态。比如朝廷今年的主要任务有哪些？现在正在做些什么？了解这些对大家都有好处。百姓知道了，他们无形中也会配合朝廷，使朝廷更容易开展事务。

    邸报还有很多的好处，它的影响是面向全国，这是任何一家书院学府都无法比拟的。劝人以善，能让国人种以善念。劝人以忠，能让国人种以忠念。劝人以诚，能让国人种以诚念。简单的一份邸报，就能改变大家的思想。有如此多的好处，你们认为朝廷应不应该负担一部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三十章 拼凑的设计

    赵丹这些话，大半是韩?教她的。她的话说完，一点不出她所料，全都呆住了。

    赵丹前面那些好处，大家都能明白，都有道理，并不是忽悠。后面那些话就很惊人了，思想这东西大家都懂，并且很重视。朝廷的有些东西就是愚民思想，就连金国，也一直将自己塑造成中原正统。

    所有人都没朝这方面去想，一份简单的邸报，就能改变和控制大家的思想。这种事就和银行一样，是一把双刃剑。有好处，也很危险。钱象祖站起来：

    “皇上，邸报可以办，但必须由朝廷来办。”

    赵丹一听差点没骂人？她知道钱象祖的担心，瞪了对方一眼：

    “我办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东西是我先提出来的，就算朝廷以后要办，也得我先办在前面。”

    “公主办自然放心，就怕公主以后兼顾不过来，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万世杰说：

    “百姓的知识有限，有时喜欢听信片面之言，难以分清对与错。比如有人在邸报上刊登对某人品行方面的事，无论好坏，结果事情恰恰相反，天下百姓至少十有七八都会相信，从而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的事私人很难控制，必须由朝廷来监管。”

    这里的人不是傻子，知道舆论的力量。万世杰说的虽有道理，赵丹哪肯放手：

    “稿子呈上来，我们还要层层把关，岂会轻易被人利用？涉及到皇家、朝廷机密的事，我们绝不允许刊登。再说还有朝廷律法，谁敢在邸报上乱诬蔑他人？我们的邸报已经在筹划中，要是快，不出一月就能问世。”

    赵扩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看这样子赵丹是铁了心要弄邸报。这东西交由赵丹办他很放心，没再耽搁大家的时间：

    “办邸报利国利民，朝廷应该支持，朕答应了，就由瑞安负责办邸报。”

    “多谢父皇，赵丹转身看向一句话没说的韩?，意思想让韩?现在就退朝，懒得在这里耽搁时间。今天杨阳等被册封的官员也来了，韩?向赵丹摇摇头，让她先等等。小两口正在眉来眼去，万世杰开问：

    “皇上，这事要是传出去，那些书院、一些社团、包括我国子监也想办份邸报，皇上可否同意？”

    许多人都能想到办邸报的好处，不待赵扩回答，理学派官员徐谊说：

    “既然允许长公主办邸报，就应该允许其他人办。否则不但于理不合，还会引起大家的不满。”

    赵扩有些头痛了，看向韩?：

    “子健以为如何？”

    赵扩也是没办法，一时他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同意大家办。他只是觉得这东西不应该弄太多，越多越麻烦。韩?没作多想：

    “首先大家要分清楚，这不是瑞安第一个创办的。大宋银行、钱商银行已经创办了四种邸报。办邸报的好处大家已经知道，的确于国于民都有利。大家办可以，所有邸报自负盈亏，朝廷概不负责。并且朝廷要先规定好，比如哪些东西不能见报。任何一家出问题，要追究其相应人员的责任。只要严格法治，守规矩，欢迎大家创办。”

    ……

    树叶从青到绿、黄、白，见证了四季的春夏秋冬。仿佛人的头发，从浅黑到深黑、再到白色。岁月是一种染色剂，不一样的是树有轮回，人到白发以后，等待大家的只有死亡。

    韩府主厅，韩?躺在公主椅上，看着外面那棵金黄色的银杏树，心里生出一些感慨。这间主厅现在很热闹，吴氏、吴传维几个丫鬟。谢夕韵、赵丹、大丫二丫、几个丫鬟宫女，包括康宁也没去办事。

    韩?已经回来四天，离他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除了他每天早上去军营处理事务，大家都在家里陪他。可能是出征的日子渐近，他的感慨也越来越多。

    “吴氏和她的几个丫鬟没做什么事，带着一脸笑容看着众人。其他不少人在忙活，大家爬在桌上，人手一支笔，在一块块碎纸片上挥毫，不知在写什么东西。不认字的吴妞、梁春几人也有事做，在给大家磨墨。过了好一会，二丫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的做完了，哥哥看行不行？”

    二丫来到韩?面前，将两张大小不一的纸片递给他，他接过来一看。一张三指宽的小纸片上写着五列字，第一列是标题，内容如下：

    “公主椅系列大酬宾，本商坊经营的公主椅系列，全国独家制作，设计新颖、种类齐全、坚固耐用、实用性高，欢迎大家前来购买。

    地址：京城、绍兴府、扬州……”

    字虽比较难看，广告的意思已经说明白，对于二丫这样的学渣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另一张是公主轮车的广告，都差不多。现在两丫负责公主系列的许多生意，对这一行她们很熟悉。

    “不错，”韩?给予充分肯定：

    “邸报面向的是广大百姓，许多人文化有限，所写的任何东西都要浅白易懂。　广告因为地方小，语言不但要易懂，还要要求精炼。在短短的语句间，将要表达的东西表达清楚。突出特点，让人有购买的**。”

    为了让大家能办好邸报，韩?是操碎了心。现在她们的邸报已经在准备中，她们只负责设计支配，跑腿的事自然有人干。二丫得到一番夸奖，脸上乐开了花，当即拍板决定：

    “第一期邸报的广告位不卖，全打我们自己的东西，我还去想想写些什么。”

    大丫第二个结束，她也是写的两条广告。她们的文化太差了，赵丹安排她们写广告，其它的事有几个大神做。

    大丫搞得比二丫更仔细，还画了一支牙刷和口红在上面。陆续有人写完，当谢夕韵写完后，赵丹坐到主席位，开始完成最后一步。

    在赵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大半米宽的纸，纸上除了“大宋邸报”几个大字，全是一些线条线框，线框里面还有阿拉伯数字的编号。无双几人已经按编号将大家写的纸片整理出来，赵丹的操作十分简单，每张纸片背后都有编号，由谢兰几人涂上浆糊，赵丹将纸片，按照画的线条形状，贴到相应的编号区域。

    这个办法不是韩?想出来的，开始大家说要每人设计一张邸报，太花费时间了。二丫想到这个方法，她所受的启发是：

    “以前我们在绍兴时，衣服倒是不算少，就是不好看。我和姐姐就从那些烂衣服中，选出自己喜欢颜色的衣服，剪下布缝补到需要的位置。我们大家各撕一部分，每人负责写一些，最后凑到一堆就好了。

    这个方法很不错，大家选三张大小相同的纸，先画好区域。将正反两面剪下来，每人负责一些。就像赵丹这样，没几下功夫，一份如乞丐衣服的邸报就弄好了。

    上面的内容非常丰富，就如赵丹介绍的那样。上面有时政新闻、人文地理、社会百态、诗词歌赋等等。五花八门，丰富多彩。

    “简直太好看了，内容虽多，行列之间十分有序，比银行邸报好看千百倍。”

    “上面的字好，图也好看。句子之间有个点隔开，没什么文化的人也能看懂。”

    自家搞的东西，再傻的人也不可能说不好看，就连吴氏也大夸众人：

    “的确很不错，内容多而不乱，杂而不厌。要是以后印出来，是一种字体，那就更好看了。”

    大家的字体不一样，字也有大有小，看起来的确是杂了些。但因为先排了版，不说字体大小，至少比银行的邸报要好看得多。赵丹一脸灿烂：

    “改天我将这这张邸报给父皇看看。”

    一家人自我陶醉了一会，一个护卫带着龙九走进来，龙九兴冲冲说：

    “将军，那些护送马的弟兄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三十一章 出征

    秋高气爽，初日斜照大地，将万物染成一片金黄。辕门飘扬的旌旗，被西风吹得啪啪直响。仿佛在催促军营中的将士快上战场，拿起武器保家卫国。

    亮黄的大道上，两百多由禁卫和侍卫组成的队伍，护着数辆马车，朝城外孤零零的军营走来。在第一辆马车中，满脸愁绪的赵丹和谢夕韵，紧紧抱着韩?的手，谢夕韵问：

    “娘原本要来，你为何让她就在家里？”

    “来干什么，徒增愁绪而已。”韩?叹声说：

    “昨天下午父皇召我去说，明州也轮陷了。金军攻得甚急，不能再耽搁，今天必须去。”

    赵丹比谢夕韵的脸色稍好些，但都是一脸愁容。不知想些什么，居然后悔了：

    “我们也要和你一起去。”

    韩?抽出手将两个老婆抱住：“在家里的事情更多，你们的任务更重。好好将生意打理好，将邸报办起来。这么多事，你们就算人多也怕忙不过来。”

    赵丹看了谢夕韵一眼，见她看起来也有些想法，心下暗喜：

    “那些生意都已经理顺了，也各有人负责。我们和你一起去，可以将邸报的事交给无双她们负责，什么都不会耽搁。”

    韩?也想让两个老婆一起去，想了想还是不敢。急行军两女的身体吃不消，边界又太凶险。他想了想，退让一步：

    “这样吧！待我将这次战争中失去的地方收复，那时你们的邸报想来也办好了。我将你们留在身边，无论在任何地方，我都不会长时间离开你们。”

    “你莫反悔，”两女齐声问出，谢夕韵说：

    “无论在哪里，到时父皇应该会派你去收复中原。就算是打仗，你也将我们留在身边？”

    韩?是个离不开老婆的人，要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冲锋陷阵，就算为自己打江山他也不干。他并不是个大义得不得了的人，人活一辈子，必须要对得起自己。要让自己活得好，一家人开开心开生活在一起。长期搞两地分期，他绝对不愿意。

    “我发誓，到时候是我们去攻他们，主动权在我方，危险系数会大大降低。我一定将你们留在身边，要是不能留你们在身边，我宁可不去北伐。”

    这个誓言，听得谢夕韵落泪，赵丹一脸惊喜。两女紧紧将韩?抱住，谢夕韵说：

    “我们相信你，你一定能尽快收复失地的。”

    韩?能收复失去，两女都不会怀疑。她们现在已经知道自家相公的军事才能，论阴人的头脑，几乎没人能和韩?相比。赵丹想得很美好：

    “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齐上阵，无双她们要管生意，我们得在京城训练一批女侍卫，去哪里也要方便得多。除了邸报，训练女侍卫的事情得抓紧了，等会回去我们就办。这次你可不能再反悔，听到你收复那几州后，我们就去前线找你。”

    队伍在军营门口停下，今天的神卫军军营门口，可以说是史上人数最多的一天。门外围了一千多人，在里面，还有更多看客。这些人有将士，有身穿普通衣服的男女老少。穿普通衣服之人，是各位将士的家人，有些士兵就是京城附近的人，有些外面的士兵，将家人也带来了。韩?优先招收这些士兵的家人，将他们安排进他的作坊打工。

    “将军来了，”一个将领喊完，众人齐朝马车方向看去。从数辆马车上下来一大群人，韩府的丫鬟宫女太监几乎全来了。赵曮兄弟俩还带了一些人来，只有他们的脸色有些高兴，为韩?即将能上前线而高兴。赵福见到这么多的人，猜到一些，轻声问赵曮：

    “哥哥，姐夫怎么能让这些将士的亲人来送行？我看过一本兵书，上面说出兵有亲者送行，此乃兵家之大忌。会让将士生出思亲回家之念，不肯奋不顾身杀敌。”

    受到金国南侵影响，赵曮兄弟俩除做生意和玩车，还在学习兵法。这些赵曮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笼统说：

    “姐夫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只管学就行。有朝一日我们也带兵上前线，我们也这样做。”

    赵福听得双眼冒金光，可惜很快回到现实，看了眼双腿：

    “哥哥有朝一日带兵上前线，我一定在家里天天为哥哥加油。”

    小孩都喜欢做梦，赵曮说：

    “你我都有机会的，腿脚不便并不影响带兵，诸葛孔明的腿脚没事，不也喜欢坐轮椅？你放心，要是以后我能带兵，一定带上你。”

    “多谢哥哥。”

    军中的家属来送行，是韩?同意的。但他给众将士嘱咐过，说出征没什么，不要说去哪里。反正有一点点能打金军突然袭击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他到来后，许多将士的家属都在和他打招呼。一番招呼打完，他带着众人来到军营门口，朝大家挥了挥手：

    “大家是众将士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金军来势汹汹，已攻破数州。前方将士在浴血奋战，百姓流离失所。我大宋的土地，再次被金军一点点侵占。我们要是再保持沉默，再无动于衷，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打到这里、打到我们的家乡来。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将会被金军奴役。

    这次是我军第一次出征，出征打仗，难免有所伤亡。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大家，再凶险再艰难我们也要去面对。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们也要杀退金军，收复失地，让我们的亲人不再受战乱之苦。他日回来，再与大家相聚。到时无论是人还是尸骨，请大家记住我们，记住为保家卫国奋战过的将士。”

    韩?这番话说得不少人落泪，现实虽残酷，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一个头发稀疏的老者上前：

    “将军说得不错，打仗总会有伤亡。为了国和家，再大的伤亡也值得。我们一定在家静候大家得胜归来，无论结果如何，绝不后悔。”

    “将军只管带他们上阵杀敌，我们绝不后悔。”另一个白发老妇含着泪说：

    “到时无论是人还是尸骨，我们都会接受，都会记住他们。”

    许多人都在流泪哭泣，谢夕韵众女也被这个场面弄哭了。韩?心里很不好受，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有许多百姓都不愿意打仗。只是再不愿意，有些仗永远不可能避免得了。

    “大家告辞，静候我们得胜归来。众将士进军营。”

    留在外面的将士，和在里面观看的将士，一起随着韩?进入军营。这次赵丹她们也没有进去，在外面和众家属一起等待。

    神卫军主操场，一万零几百个将士，组成一个很大长方形方阵。细看之下，这个长方形方阵是由二十二个较小的方形阵组成。这是一支绝对的豪华阵容，就算在金国，也难找到如此豪华的阵容。

    二十支五百人的队伍，每支队伍五十人一排，前三排和后两排，清一色是骑兵。一个个身穿干净的军服，手拿超长兵器。刚才在军门外的离别之情，并未使大家生出负面影响。所有人都精神抖擞，为即将去做的事而兴奋。

    韩?失去的二百几十人已经补上，得到赵扩的同意，全从韩侂胄的侍卫亲军司中抽取。失去的都头、大队等也从老兵中选出。对于这支军队来说，仿佛没有过任何损失。

    另一支五百人的队伍让所有战友眼红，全是骑兵，并且这些人骑的战马，最差也是中等。一千匹上等马，除分给各将领和文职官员几十匹，分了两百匹给这支特务营。所有在外面的士兵都已经返回来，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次才是真正的上战场。

    还有一支三百人的队伍，这支队伍几乎全是步兵，这些是炊事营的人。他们的任务也不轻松，他们除了要带炊事营的那套餐具，还要负责带粮草。好的是无论是粮草还是行军帐篷，都有马力板车。到时他们都不会走路，赶着马车前进。在一些难走的地方，其它营的战友也要帮忙。

    韩?这支队伍，要是加上运军资的马车，一共有六千七百匹战马。对于只有一万人的军队来说，已经算得上非常豪华了。

    今天的队伍站得更加整齐，所有的方队前面，都站着一个身穿盔甲的将领，特务营前方站着两个。这些营头有两个是新人，除铁重阳，还有许武。许武昨天来后，韩?也为他请了一道圣旨，封他为神卫军营头。大家看着前方的点将台，没有哪支方队发出半点声音。

    在点将台上，身穿一套黄色盔甲的韩?顶在前方。在他左右，站着折健行、杨阳、宁慕白和丘从林四个军头。后面一排是宋书伟、龙九等军级将领。李纯稀、伍天赐六个亲卫也在其中。

    十二个军级将领加六个亲卫，全穿着一套深灰色盔甲。盔甲前胸和后背是几块大的铁组成，其它地方是小块的铁穿连成的。头戴一顶大圆形头盔，头盔能将左右的肩也护到不少，上面还刻了些图案。看上去虽很合身，全是铁，只看就知道重量不轻。

    这些盔甲是玄铁打造，玄铁打造盔甲十分麻烦，上个月才给大家打造好。一共打造了十九副盔甲，除给亲卫和军级将领，这次韩?没有一定要公平，将那副多出来的盔甲给了单元衡。

    该说的韩?已经给众将士说完，韩?没再耽搁时间：

    “这是我军第一次长途行军，如果有人在中途发生什么状况，给自己的营头汇报。我们虽是出征，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没有必要让自己太过吃苦受累。多余的我就不说了，大家同心协力，早日打败金国，收复失地。大军出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三十二章 到扬州

    同一片天，不一定都是蓝色的。在一片苍白的天空下，一座巨大的城池，正在遭受着战火的洗礼。在夕阳正照着的一面城楼外，近万人的队伍，一半站在数百米外的营寨前方。这些人多数骑着马，神色不一，有些人看起来比较焦急，有些人看起来一脸杀意，还有些比较悠闲。

    在他们前方，几千人正对着城楼展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护城河后面的人，分成数组手拿弓箭，朝上面的目标射出一支支利箭。在他们没有射箭的地方，有八架两丈长的攻城梯搭在城墙上。下面的人如蚂蚁似的疯狂朝上面爬，上面虽有人拿着刀箭落石防御，人太多了，没过多久，又有一组攻城梯的人爬上城楼，在上面与对手短兵相接。

    城楼中间的大门前最为激烈，护城河已被铺上一层厚厚的土石。在这些土石之上，横七竖八堆了不少尸体，有些尸体还在流血。在这些尸体上和四周，还有不少残兵断箭，和带血的石头。

    一队三十多人的队伍，齐力抱着一根大水桶粗的攻城木，对着已经残破不堪的城门疯狂撞击。上面虽偶尔扔出一块石头或箭羽，已对他们没多少威胁。

    在这些攻城门队伍的后面，站着十几个手拿弓箭的士兵。一个满脸是血的宋兵抱着一块石头，刚冒出脑袋。一支像长有眼睛的飞箭，十分精准箭中他的额头，宋兵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砰”一声大响，残破不堪的城门终于被撞开。里面的一群宋兵傻傻堵在城门口，很快迎来一波飞箭，射倒不少人后逃开。

    “攻破城门了，”一阵惊喜声喊出。远在后面观战的一个身材高壮，长脸严肃、手拿一把大刀的中年将领大喊：

    “李将军，你带三千骑兵进城，所有宋国官兵，一律杀无赦。”

    “遵命，”旁边一个年青人，领着一大群骑兵策马而去。在中年将领左边一个身着文官服、满脸皱纹的老者劝道：

    “大帅没必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可抓回去，卖给那些大户人家当奴佣也可以。”

    中年将领看了仍在抵抗的城楼一眼，长叹一声说：

    “五万多兵马，打到现在只剩下一半。虽快占了两州，两州的宋军都不肯降。尤其是这楚州，让我军牺牲了太多弟兄。不处死他们，怎对得起死去的那些弟兄？传令，攻破城池后，众弟兄可以放开手去抢。谁抢到就是谁的，我看以后谁还敢帮这些宋军？”

    “大帅不可，”老者赶忙将要去传令的士兵打住：

    “大帅要是这样做，一定会被人弹劾。朝中那些文官，汉人不比金人少，说不定大帅因此而获罪。”

    这话惹到中年将领身边不少人，一个头大眼突的中年将领说：

    “怕他那些汉人文官作甚？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只是抢已经很便宜他们了。要是在以前，不但要抢，连人也要杀。”

    老者还要再劝，中年将领将对方打住：

    “邓大人不用说了，死了那么多的弟兄，不能不作些补偿。传令，让弟兄们只抢富人大户，不准抢那些平民。”

    中年将领的命令传出去没多久，三面的城门被攻破，没有人围堵的东面，几个将领带着数百人冲出。很快在南北两边，两队金骑朝他们奔跑的方向追去。

    ……

    掩耳盗铃这种事并不蠢，有些人干掩耳盗铃之事很有经验，能瞒过许多人，比如韩?。

    扬州是座历史名城，但真正兴起始于晚唐。这里的城池很有特点，扬州城并不是一座，是由三座城池组成，宋大城、宋堡城和宋夹城。这里水陆两路四通八达，商客名士云集，在这里居住的海外人也不少。无论在任何方面，都远胜过广州。是淮东最重要的城市，淮东官方的治所一直在这里。

    扬州太大，只是军营就有四个，三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在城外的个不知什么原因，住在里面的将士被转移到城内来，虽说城内也能住下，一些不知内情的人十分担心。这种情况只有一种、敌军快要打来了。

    没让大家担心几天，陆续从不知什么地方，来了一队队人马。这些人马全穿着普通的老百姓衣服，二话不说进入城南外的军营。这天下午，来了一群更多身着普通衣服的人。

    韩?骑马走进军营，和才到这里的人一样，眼睛朝四处打量。这座军营很不错，地盘不比他们的神卫军营小多少，里面的建筑也都还不错。主营在中间，是一座下大上小的两层楼。

    “将军，先来这里负责的折健行几个将领已在这里，大家打完招呼，韩?说：

    “兵贵神速，我们最多明天在这里修整一天，后天就要去前线。前方的情况，丘将军他们给你们说没有？”

    丘从林点点头：“我们得到一些消息，楚州城已被攻破，去楚州支援的两万兵马，只好进盱眙县城守备，加上那里的兵力，大概有两万几千人。攻楚州的金军由金将赫尔高带领，泗州也是此人攻破的。他带着五万多兵马连攻泗州和楚州，现在剩下的兵马已经不多了，比我们在那里的多不了多少。双方的兵马相当，都没有行动。”

    这里的布置，一看就是前线征战的军营。在主帅位后面，还挂了一张人高的地图。韩?虽已经比较熟悉了，还是怕出错，起身看向墙上的地图。折健行介绍：

    “楚州的治州在淮阴，另管两县，涟水和盱眙县。盱眙县离扬州最近，现在我们在楚州，只剩下盱眙县一座城池。暂时在那里负责的将领是庞家望，是位老将，以前就是扬州的守将。”

    楚州只剩下一座县城，这对他们很不利。现在唯一好的是对方的兵力也不占优势，坏处就太多了。除了城池，人家是攻了两州的战斗之师，现在也算不上疲兵了，他们多半是未打过仗的新毛驹。一旦打起来，他们很有可能被对方给吃掉。

    韩?的分析和许多人不一样，他分析得更仔细。楚州的情况也只有这些了，他问：

    “在泗州坐镇的金将是谁？那里有多少兵马？”

    几个将领对望一眼，丘从林说：

    “这事我们还不知道，将军，我们是去攻楚州还是泗州？”

    韩?虽满嘴说上战场，大家根本就不知道韩?到底要去攻哪里。但下意识以为他要去楚州，一个个将楚州的事情打探清楚，又加以分析。就算今天韩?出兵楚州，大家也不奇怪。韩?没对大家说虚：

    “这事暂时还未定，我先进城去问问丘大帅，问清后再做决定。”

    ……

    军营在南门，还未进门，只是看着两丈多高的城墙，就让人心生向往。

    韩?前世今生都没来过扬州，来到这座历史名城，连急迫的心情也为之一松。带着一副墨镜，一行人进入城内。

    和许多地方一样，一进城门就立有两块黑板。扬州城的这两块黑板不比京城的小，最小的也有三米长。一块几乎写满了诗词歌赋，另一块写了一些官方的政令和杂事。韩?暗自笑了笑，他做的事情不少，最成功的几乎就是这黑板了。非常实用，价格也不值得一提，连一些大的村子也立了黑板。

    这里的街道也很宽，起码有一丈。和京城许多地方一样，两边还留了人行道。再进去就是门面，卖各种东西的都有。韩?没走多远，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里的乞丐也太多了，不少人拿着一只碗，逢人就伸碗。韩?几人因为骑在大街上，没人伸碗。他骑到边上，将一个拿着碗的中年男子叫住：

    “你是哪里人？”

    “大爷，我是从泗州人。”中年男子说：

    “我们泗州已被金军占领，我们没办法，只好逃到这里来乞讨为生。”

    现在正逢战乱，有这么多人乞讨为生很正常，韩?不服的是其它事：

    “扬州有难民营，你们怎么不去难民营？”

    扬州不但有难民营，规模还不小。街上的难民太多了，韩?怀疑有些怀疑，这里的难民营起没起作用。中年男子说：

    “我们去过难民营，难民太多了，他们也管不过来。”

    听这意思作用还是有，韩?问：

    “不止是扬州才有难民营，一些县、周边的城池都有，你们怎么不去那里？”

    可能见韩?只问话不给银子，中年男子没说话了，转身很干脆离开。在他们旁边是个布衣店，布衣店门口一个半百老者问：

    “小兄弟是外乡人吧？你问那些事干什么？”

    这种事不算小事，难民营的事现在由舒贵年在管。舒贵年为了这事东奔西走，连京城也很少回去。韩?跳下马，来到老者面前：

    “老伯，我才来扬州，对这事有些好奇而已，你知道原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三十三章 难民的问题

    老者的兴趣也不小，专门从布衣店里面搬了根凳子出来，坐下后开讲：

    “从泗州、楚州来的百姓都不少。大家都是奔扬州来的，我扬州之富，并不比京城差多少，他们没必要千里迢迢去京城，这就造成大量的难民在这里滞留。城西的难民营已经建好几个月，凭良心说，他们搞得并不差。那些难民去，至少粥有粥吃。但他们只有吃的，衣物早就发光，住的地方也没了。大家只好讨些银子，解决其它方面的问题。”

    韩?终于明白了，现在是战乱，只凭难民营远远不够救济大家。

    “老伯，我大宋不是建了两家银行吗？那两家银行在扬州落户了吗？”

    “你说的是大宋银行和钱商银行，”得到韩?证实后老者说：

    “那两家银行我知道，地方都已经选了好，正要在扬州开业，泗州的战乱传来。结果两家银行都没了音讯，从京城传过来的纸币倒是在这里开始流通了。战乱期间，许多人都要真金白银，认可纸币的没多少家。”

    说来说去都是战争惹的祸，韩?暗自叹了声。没再耽搁时间，想了想没先去军营找丘进，问到一个地方后，带着几个亲卫走去。没过多久，来到一处大宅院门前。

    这座宅院看起来很大气，门头虽不是很高，长长的两重瓦梁。大门有七八米宽，几跑石阶下，左右各立了个怒目瞪眼的麒麟。大门口有四个带刀侍卫，韩?上前对一个年纪最大的中年侍卫说：

    “我是京城来的韩?，韩太尉在家吗？”

    韩?说得如此直白，一是不想耽搁时间，二是怕与这些侍卫闹什么小矛盾。韩同卿现在和他可谓是亲上加亲，又是他岳母的亲爹，又是他的很亲的堂哥，没必要在对方的下人面前装疯卖傻。

    几个侍卫也不知是不是没听过韩?的大名，中年侍卫说得很干脆：

    “不在。”

    韩?懒得再重复说出名字：“韩俟在不在？”

    “不在。”

    韩?摸了摸额头，不想耽搁时间，偏偏时间耽搁他？正要详细说出他的大名，从后面大街上驰来数骑，护着一顶很精致的轿子来到韩?旁边。从轿子内走出一个长相秀美、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少女下轿后并未离开，扶下一个很吸引人眼球的美女。

    美女大概有二十多岁，身材高挑，玉脸丰润。身穿一件比较紧身的长裙，将上半身完美衬托出来。她的影响不小，出来后将四个侍卫都吸引过来。几人给她行了一礼，刚才韩?问话的个中年侍卫问：

    “孔夫人，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们来找老夫人，”姓孔的美女还未开口，她旁边的少女回答：

    “郑大叔，老夫人在吗？”

    中年侍卫待美女的态度，和待韩?不可同日而语，专门跑到美女旁边：

    “孔夫人，小红姑娘，老爷和老夫人去了慈恩寺，为前方那些将士祈福去了，府里只有大少爷和少夫人在，孔夫人要不要进去？”

    孔夫人想了想说：“我去找少夫人聊聊。”

    孔夫人找谁聊与韩?无关，韩?有些恼火的是中年侍卫。韩同卿只有两子，大少爷就是韩俟。待孔夫人和她的随从进去后，韩?问：

    “韩俟在家，你为何说他没在？算了，你带我去找他。”

    韩?没找骂，边说话边从怀里拿出一块黄色金属牌，中年侍卫接过去一看，扑通一声朝韩?跪下：

    “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辅国公，辅国公恕罪。”

    另外三个侍卫虽惊讶，没像中年侍卫那样跪下，给韩?行了个大礼：

    “小人拜见辅国公。”

    韩?很不爽，他不想耽搁时间，结果被那孔夫人又耽搁一会。懒得再和这几人罗嗦，吩咐他们几句后，和一个年青侍卫走进韩府。

    韩同卿的侍卫，自然知道他们和韩?的关系。韩?被直接带到一座四层高楼前，下面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除几个下人，韩俟夫妇和刚才那个孔夫人也在。韩?原本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来扬州，都已经来到门前了，想了想还是走进大厅。

    里面的韩俟夫妇见韩?到来，赶忙站起来，朝韩?行了个大礼：

    “侄韩俟、王云会拜见小叔。小叔什么时候到的扬州？怎么不先派人来通知一声？”

    和以前的韩可云一样，韩?的岁数太小了些，几人都叫小叔。韩?虽和韩可云乱了，和韩同卿这边一点没乱，挥了挥手，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今天刚到，我到这里的事，不要传出去。”

    韩?现在说这话，是说给孔夫人听的。自从韩俟夫妇拜下后，孔夫人和叫小红的丫鬟一脸惊奇打量着韩?。待他冒出几句话后，可能已知道他的身份，来到他面前行了一礼：

    “孔佳拜见辅国公。”

    王云会指了指孔佳：“小叔，她是抱月楼的东家，也是我好友，她不会将你到的事说出去的。”

    韩?点点头，朝孔佳虚扶一把：

    “孔夫人不必多礼。”

    韩俟去安排人叫韩同卿不提，孔佳说：

    “王姐姐先忙，改天我再来打扰。”

    韩?知道对方是因为他来才离开，有些不好意思，随口说了句：

    “不用回避，我们也没什么事，你们有什么事只管聊。”

    韩?的随口一说，小红姑娘先停住，对孔佳说：

    “夫人，我们的事不妨说给辅国公听听？”

    孔佳没有再走，转身看向韩?：

    “早就听闻辅国公才智无双，我们有些事不知怎么做才好，辅国公能不能为我们指点一二？”

    一听是我们，猜到可能韩府也有份。当然，就算韩俟家没份，这么漂亮的美女请求指点，韩?也不可能拒绝：

    “天下谁敢说才智无双？孔夫人说笑了，你们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孔佳十分高兴，坐回椅子：

    “眼看前方战事失利，来我扬州的难民越来越多。辅国公建的难民营也远远不够，听说现在难民营的粮食已经吃紧，还不说穿和住。韩老夫人和我商量，召集扬州的富商，让他们一起帮忙解决难民的问题。许多人只承认捐银子捐粮，不肯收留那些难民，暂时住在他们那里也不行。有他们捐赠，吃穿应该不愁，就是住的问题不好解决。”

    韩?有些感激这个美女了，解决难民的问题，原本是他家的责任。但严格说来，因战乱产生的难民，并不关他们什么事。这次还好许多地方建了难民营，涌到京城的难民并不多，陆续被安顿在各地。

    扬州这边的情况的确很具体，难民太多了，人家承认捐钱捐粮，已经够意思了。不说那些富商，就算是贫民百姓，谁家也不愿意收留陌生人在家里住。韩?想了一会说：

    “战乱时期，一切从简，难民住的事情不难解决。”

    如此短的时间就想到办法了？大厅中的人有些惊讶，孔佳为韩?捧场：

    “辅国公有何好办法？”

    和赵丹久了，多少受对方一些影响。韩?暗自笑了笑：

    “住的地方主要是能遮风挡雨，能遮风挡雨的东西很多。和丘大帅商量一下，在军中借些帐篷出来，在城内找些开阔之地，将那些难民安排在帐篷内。”

    “好办法，”孔佳兴奋说：

    “将他们集中起来，如此更便于管理。城中的守军不少，借些帐篷出来应该不难，多谢辅国公。”

    韩?想到这么个后世人都能想到的办法，连韩俟也很吃惊：

    “小叔这方法的确好，帐篷并不值几个银子，坏了缝好就是。去借帐篷的事，包在我身上。”

    能为难民出些力，韩?也比较高兴，他没有就此满足，问孔佳：

    “你们准备如何救济那些难民？”

    孔佳稍有些紧张，想了一会才回话：

    “现在有了帐篷，我们以前想的计划得改一改。扬州城空旷的地方不少，我们暂时找三处。在一些人家或酒楼给他们煮吃食，一日至少保证两餐，给他们送去。我已经联系几家布衣楼，那些实在没穿的百姓，可在几家布衣楼做衣服，我们最后一并结帐。百姓多了，难免会生病。我们还要联系几家药铺，为那些生病的人看病。种种加起来，可能还要劝大家多捐些钱才行。”

    最后两句，是孔佳现在才想到的。韩?笑了笑，她的安排不错，很细心，将重要的东西都考虑进去了。只是这样一来，不知要花多少银子。要是扬州的富人有爱心还没什么，凭扬州这么繁华之地，救济这些难民绝无问题。要是大家都是些铁公鸡，到时那笔费用谁来出？韩?没让孔佳为难：

    “找三处四处地方都不要紧，你们不用给他们做饭，将锅碗瓢盆、粮食和油盐这些送到，从他们中选些人出来，让他们自己煮，柴这些也让他们自己去找。他们不能免费吃住，有劳动力的人，让他们在一些店铺、田地等地方帮忙做事，以工糊口。

    衣服那些，就算一些普通人家，也有一些不穿或是不喜欢的衣服。扩大捐赠的对象，有钱出钱，有物出物。多劝大家捐些衣服床被，加上一些难民自己也带得有，应该不用重新去做了。剩下的只有药铺，可以去劝说一下那些药铺老板，这是做好事积德，尽量只收本钱，想在这上面赚钱的人应该不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三十四章 神秘的小红

    韩?说完，没人再叫好了。孔佳一脸崇拜看着他：

    “以前就听说辅国公是星宿下凡，辅我大宋。现在看来，此话一点不假。大家都难想的办法，在辅国公这里很快就能得到解决。孔佳此生佩服的人不多，国公是其中一个。”

    一个如此绝色的美女对自己这样崇拜，韩?心里非常高兴，略有些不好意思：

    “孔夫人谬赞了，我只会纸上谈兵，真正实际操作能力很差。这些东西虽说可以如此安排，但真正在做的时候，该改变的还得改变。”

    一个人崇拜另一个人，就像那些追星族一样，对方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对的。孔佳对韩?又崇拜一分：

    “按国公说的做，一定不会有问题。敢问国公这次来，可是为了前方战事？”

    韩?现在已经将孔佳当成自己人了，哪会再防着对方：

    “不错，听说楚州也失利了，只剩下盱眙县一座城池，我来此想问问前方的情况。”

    “楚州那边我知道，”孔佳好像生怕其他人给韩?说了，一句话说出，脸色有些泛红。将目光从韩?身上移开：

    “攻楚州的金军主帅是赫尔高，泗州也是此人带队所攻陷的。他原是卫州军主帅，这次带的五万多兵马，有两万五千是他的卫州军。他手下猛将不少，其中有两人非常利害，一个叫乌安达，使一把三米长葬魂刀，听说有神将修为。另一个叫陈原杰，使一把长枪，虽比乌安达稍差，比起许多猛将更胜一筹。

    现在赫尔高的兵马不足三万了，在外人看来，他损失了近三万兵马，能力可能不怎么样。其实他的能力非常不弱。泗州原有我大宋一厢之军，由姚正方大帅带领。当时金军还未南侵，他带一支兵马在伏虎岭设伏，诱使姚大帅追击一股犯泗州的金兵，结果姚大帅身死，他轻取泗州。

    守楚州的是关天培关将军，有一万五千兵马，加上从泗州逃来的数千，至少有两万。后又有两万援军去支援，达到四万多人。听说他们占领楚州城后，在楚州的兵力只剩下四千。关将军武艺非凡，军事能力也不弱，赫尔亮用不足三万人换两州、杀我大宋将士五万多人，足以说明他的军事实力不可小窥。”

    这些消息让韩?有些惊讶，更惊讶的是孔佳对这些如此熟悉，比他那些手下打探的还要仔细得多，连对方的猛将使的兵器也知道？很快他想到孔佳是什么抱月楼的老板？抱月楼这名字一听就是烟花之地，那种地方的消息最灵通，孔佳能知道这么清楚也不足为奇。

    碰到一个消息如此灵通的人，还是个美女，韩?很高兴，直接将韩俟夫妇无视了。

    “孔夫人知不知道泗州的情况？”

    这次孔佳没有急着表态了，轻轻点了点头：

    “泗州那边的消息我也是才听说，听说泗州现在是金国名将卢其芳在防御。卢其芳的军事能力远在赫尔高之上，曾在北方平额尔翰部三万人，自己只损失两千几百人。他常年镇守北方，使得北方虽乱，并不敢入侵他守的地方。他有三子，三子皆是武艺奇高之人。

    他手下还有两员大将，一个叫马泽祥，另一个叫钱镇。这两人的军事能力，怕也不在赫尔亮之下。那里的具体兵马数量暂时没能打听到，就算他的兵马没赫尔高的多，也一定比赫尔高更难对付。”

    韩?吸了口气，心里有些替大宋悲哀。现在的大宋，也不知是不是几十年没打过大仗的原因，找不出一个名将。他不认识毕再遇，就算对方能称为名将，也只有毕再遇一个？现在他才来前线，就快碰到一个金国的名将了。

    “孔夫人知不知道，现在泗州有没有封城？”

    “听说没有封城，”孔佳说：

    “卢其芳接管泗州后，没有封城，也没搞戒严之类的。他还传出话来，欢迎我大宋的商人去做买卖，他一定保大家平安。”

    “不愧是名将，”韩?知道卢其芳的意思，卢其芳对自己很自信，根本不怕宋军去他的地盘搞什么鬼。韩?正准备再问些免费的情报，韩同卿带着两房夫人进来。

    “二弟是什么时候来的？”

    “拜见大哥，两位大嫂。”不可缺少的礼搞完，韩?回答：

    “今天刚到，一是来看望大哥，二是来向大哥打听一些事。幸好遇到孔夫人，想知道的事，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韩同卿刚坐下，孔佳拜过礼说：

    “原本来想找老夫人商量一下，看如何解决救济难民之事。得到辅国公指点，已将那些难处一一解决。老夫人现在可否方便？”

    孔佳很懂事，将几女带出大厅，只留下办大事的三个男人在这里。韩同卿问：

    “听丘大人说，二弟将神卫军带来，准备为先锋征战前线？”

    丘进的说法也没错，韩?说：

    “我主要是来协助丘大帅，收复淮东失地。听说现在楚州也失了，泗州又有卢其芳那样的人物镇守。前方事情紧急，想问清情况后再决定去哪里。”

    韩同卿看向韩俟：“丘大人对战事更清楚，你去将丘大人请来，我们在这里边喝酒边聊聊。”

    韩同卿安排完，对韩?说：

    “听说二弟在兴元府大败金军，杀了一万多人，连主帅徒单侍年也被你们弄死。有如此战绩，你带兵我倒没多大担心。但金军势大，一切还得小心。”

    他们在这里聊，孔佳和几个女人没聊多久，带着她的丫鬟小红离开韩府。在马车内，一脸喜色的孔佳说：

    “以前听说辅国公才智如何，总觉得太过夸张。现在见面才知道，传言一点不虚。有辅国公这样的人在，何愁赶不走金贼，收复不了失地？”

    小红看着孔佳，笑着说：

    “辅国公是大才没错，夫人也是才华出众的绝色佳人。何不邀他去抱月楼作客，成为他的红粉之友？”

    “你这小丫头懂什么？”孔佳脸色一红，在小红的肩上捏了一把：

    “辅国公可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他家中的两房夫人，一个比一个出生高贵，听说长得也很不错，哪会看得上我们这些胭脂俗粉？”

    小红看样子没说笑，颇为认真：

    “夫人哪能如此看轻自己？听说辅国公以前就很风流，还有两房妾氏。现在虽有了两房妻，本性不可能改变。夫人邀他去抱月楼作客，如果再亲自来一支天魔舞，保证能将他的心留住。”

    孔佳没再接话，安静一小会，她们走过一条大街，小红对孔佳说：

    “夫人，我的香料用完了，我想去买点香料。”

    孔佳点点头：“早点回来，等会你陪我去跑难民的事。”

    “知道了夫人，我买好就回来。”

    小红下了马车，目送孔佳的马车离去后，朝街的另一头走去。来到一条次街一扇小门前，敲响小门。没过多久门打开后，出现一个棕色卷发的中年男子。

    “小红，你怎么来了？”

    这个海外男子的宋语说得很流利，小红暂时没回话，大步进入里面，将门关上：

    “公子在不在？”

    中年男子点点头：“你找公子什么事？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有重要事情，快带我去见公子。”

    小红跟着中年男子来到一幢小楼二楼，中年男子敲开门后，里面出现一男一女。女子是个身材丰满的年青姑娘，长相比孔佳差了些，正给躺在一张公主椅上的年青人锤腿。她们到来，女子也没停手。

    年青人翻起上半身，露出一张韩?也比较熟悉的脸、竟是已投向金国的穆斯马克。

    “小红，有什么事？”

    小红朝穆斯马克一礼，看了眼年青美女，穆斯马克说：

    “有什么事说。”

    知道穆斯马克的意思了，小红没再想回避谁：

    “公子，韩?来扬州了。”

    “韩?来扬州了？”穆斯马克一下子站起来，脸上的悠闲没了，增加几分怒火、几分恨意。看小红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杀气，一字一句问：

    “他现在在哪里？”

    小红看样子并不怕穆斯马克，走到他身边：

    “他现在正在韩太尉府上，韩太尉是他的哥，可能应该会住在那里。今天我和孔夫人去韩府找韩老夫人，碰巧遇到他也去那里。他还嘱咐过我们，不要将他去那里的消息泄露出去。孔夫人曾问他来是为是为前方战事，他承认了。”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穆斯马克的怒火消失了，大笑道：

    “好好，以前我为了得到孔佳，不惜将你安排在她身边，没想到今天能有如此收获，不枉我费的一番苦心。你回去，其它都可以不用打听，韩?的事，一定要打听清楚。将这件事办成，你回到我身边，再也不用去伺候任何人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三十五章 酒桌问计

    火锅并不是韩?的发明，但自从他将蘸水弄出来后。可能受其影响，现在吃火锅的人越来越多。

    韩同卿府主厅，一张大圆桌围了十个人。四个主人六个客人。客人除韩?和丘进外，还有四个扬州官将。

    圆桌上摆着五花八门的菜食，既有生鲜待煮的荤素拼盘，也有炒好炖熟了的山珍海味。中间还有一大口铜锅，每人身后各有一个丫鬟服侍，众人吃得十分尽兴。丘进举杯同喝干后，长叹一声说：

    “楚州轮陷，我们在那里的人虽不比金军差多少，只有一座小小的盱眙县城。若是他们来攻，只凭那座城池，我们没多少守城优势。要想增派兵去收复楚州，又怕从泗州那边冒出更多的军队，来攻我扬州？辅国公，你有何妙计，能解我们眼前之困？”

    丘进几人一来就开饭，大家现在是酒过三巡，刚好可以说正事了。韩?夹了一筷子菜，吃完后才开说：

    “眼前的处境的确对我军不利，楚州那边的事必须早定，我有些担心在盱眙县的那些将士。”

    丘进还在想，一个身高体胖、长着一颗大脑袋的中年将领说：

    “辅国公，我们在那里有两万四千弟兄，并不比赫尔高的兵马差多少。又有守城之优，他应该不敢轻举妄动吧？”

    几个同来混伙食的人已经介绍过，说话的人叫杜孝举，是扬州军方高级官员。韩?说：

    “他们如果只凭那些人，可能不会攻城。海州、泗州和楚州呈三角之势，他们随时可以从另两地出兵增援楚州。盱眙县那种小县城，兵多反而施展不开。若是被他们两倍以上的兵马围住，那里的将士恐怕很难守住。”

    “辅国公之虑不可不防，”说话之人是个胡须较长、五六十岁的老者。韩?以前就认识，是丘进的师爷柳代夫：

    “泗楚二州都离我扬州不算近，他们要是增兵，就算我们知道了，去救援可能也晚了。”

    才说到正题，丘进就被韩?吓了一跳：

    “辅国公以为我们现在应当如何？”

    韩?没有直接回答，将他想的说出来：

    “我以为：他们不惜消耗大量兵力攻取泗楚二州，就是想和海州形成铁三角。无论攻任何一边，另两边都能很快支援。并且泗楚二州都能威胁到扬州，攻守兼顾。如此好的组合，他们肯定不允许人插足其中。在盱眙的那些将士，是他们的威胁，他们很可能会集合重兵拨出。”

    这是韩?想的金军除掉盱眙那些将士的理由，很有道理，没人反驳，只有更忧心。韩?继续废说：

    “他们可能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守。拥有海泗楚三州后，在守上他们更具优势。第二是攻，我们现在知道的金国投入兵力，还没有我们的多。他们在四个地方不过投入二十来万，我们只是在两淮，投入的兵马就有二十万了。我们现在就能投入那么多，他们是攻方，比我们先准备，几乎不可能只投入这点。

    我们假设，他们在两淮都是主攻。在淮东这边，很可能还藏有一支我们不知道的军队。如果真有那支军队，大家以为，他们将那支军队放在哪里好？”

    说到这里，韩?的脑海里面，很自然浮现出一张刻骨铭心的面孔、赵丹。他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将两个老婆带来，就放在扬州也好。

    还好其他人不知道韩?的想法，大家在更佩服他的同时，开动脑筋想。韩俟第一个想到：

    “小叔，我认为将那支兵马放在海州最合理。海州离我们最远，放在海州不但我们不容易打探到，对于泗楚两州来说更居中，随时可以支援任何一方。”

    “我也认为应该放在海州，”丘进起身说：

    “要是他们真有那支兵马，很可能已经朝楚州方向赶。一旦赶到形成封锁，消息一时递不出去，我们知道消息时，恐怕已经晚了。不行，我现在就去调兵支援盱眙。”

    “丘大帅别急，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我们先分析好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韩?以前叫丘进大人，现在人家领这么多兵，叫大帅一点不过分。

    “无论那支兵马在哪里，他们不外乎两个目的：一是可能聚集到一起，先除掉盱眙那些将士。但这样一来，他们就暴露了。二是他们藏兵泗州，以楚州为诱饵。让我们派兵去支援盱眙，兵马一多，自然就会打楚州的主意。待我们集聚大军攻楚州时，他们的大军从泗州出发进攻扬州。一旦扬州被占，就算将楚州暂时让给我们又何妨？到时楚州变成一座孤城，早晚都是他们的。”

    大家心中更忧，但更加佩服韩?。他们还以为韩?是个神算，一时没想到，韩?将所有的可能都说了。先是金军要攻或要防，纯粹是废话，再长一个脑袋，也想不出金军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后面又说到可能存在的那支兵马，也说了两种可能。要么他们先收拾盱眙的将士，要么不去楚州，来偷袭扬州。很像是那些摆地摊的神棍，将什么东西都说了，总要碰到一些东西说中。韩同卿也急了，问韩?：

    “二弟，你说这些很有可能，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如今的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大家脚趾都抓紧了，韩?又说了一句废话。

    “但我们也不是没办法破解，金军的兵力再多，始终有个限度。我军只是在扬州的就有六万兵马，我这一万他们应该暂时不知道，他们认为我们只有五万。如果我军派两万去支援盱眙，还剩下三万，到时他们可能会兵发扬州。但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会去楚州助战，稳扎稳打，先将我们在盱眙的兵马解决掉，再来攻取扬州。

    这两种可能，不知他们会选择哪一种。我们要是将盱眙的将士撤回来，完全放弃楚州，以后再收复的难度很大。我认为，泗楚两州都不能放过。派两万兵马去支援楚州，再派一支兵马去攻泗州。”

    大家呆住了，开始韩?的分析，大家除了佩服还是佩服。没想到等了半天，等到他这种应对方法？丘进说：

    “我们的兵马也不多，哪能两边派军？”

    见大家都不理解，韩?只能说实话：

    “这些全是我的猜测，我也不知道他们会选择哪种，甚至可能他们只是为了死守也说不定。我们只能从中，选出一条最适合我们的路走。两方出兵有几个好处，派两万兵马去盱眙，他们事先并不知道，我们那里有四万多兵马，他们就算真派兵去了楚州，只要我们不去攻楚州城，一时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最坏的打算，那边至少能坚持到扬州派援军去。

    我愿意带神卫兵去泗州，现在大家的目光都放在楚州，他们应该不可能想到我们会派兵去泗州。去那里，至少能吸引他们一部分兵力。如果他们派大部队从泗州出发，我们能最快知道他们的动向，我军不要紧，要么退回来，要么找机会绕道后面围堵他们。有支部队在外面，总比全在城内要好得多。”

    丘进很想将盱眙的兵马撤回来，但赵扩让他收复淮东失地，他要是撤回来，基本意味着死守，以后收复失地更难。韩?的想法虽比较冒险，楚州那边他们有四万多人，冒险系数不大。情况实在不对，也能徐徐撤退。

    最冒险的是去泗州的神卫军，以韩?的能力和小心，又是出其不意，应该不至于全军覆没。他们可以早点发现金军主力，做出更快的反应。要是金军打算死守，这样做还能吸引他们不少兵力。

    “你什么时候去？”

    韩?想了想说：“去盱眙的两万兵马要先走，看能不能引出他们的大部队从泗州出发。我们晚两天走，要是泗州的兵马知道我们派援军去楚州，可能会先派兵去吃掉我们在盱眙兵马。到时泗州必定空虚，我们可借机收复泗州。”

    ……

    韩?没在韩同卿家睡，第二天一早，他在军营练完兵，带着六个亲卫进城。

    扬州的难民营在城西，地方倒是不错，在一个不高的山堡上。就是太挤了些，多数房屋并非才建，山堡上全是房屋。

    在山堡下面两条街口，左右各摆放着两张桌子。要是现在赵丹在，保证又会教他们如何熬粥。两张桌子上摆放着几只大桶，几只大桶中装有不少粥。粥比较稠，就是很白，里面除了米和水什么都没有。

    排队的人很多，有些人还拿着两只碗。放眼看去，全是些身穿粗衣烂布、面带菜色的难民。大家还算规矩，一个个排队前移，没有谁插队。

    韩?没怎么易容，戴了一副墨镜，贴了两片胡须。他来到一张桌前，问一个在一旁闲着的中年男子：

    “你是难民营的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三十六章 扬州难民营

    中年男子看了韩?和后面的李纯稀几人一眼，将身份说得更细一些：

    “我是扬州难民营的伙计？你们是？”

    “我们只是过路之人，”韩?很顺口说出：

    “你们怎么不加些菜在里面？没有菜，就算加些油也可以。”

    中年男子白了韩?一眼：“哪有那么多的菜和油？开始我们也加了，救济了二十天，这些难民越来越多，我扬州难民营的那点银子早就花光了。现在还有白米粥，再过几天白米粥也没了。”

    韩?重重出了口气，这个问题太具体了。他们也没想到，战争会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是人家来打他们，要是他们去攻金国，就算有从那边来的难民，也少得在他们可以接受的范围。

    “抱月楼的孔夫人她们在为难民募捐之事，你们知不知道？”

    中年男子误会了，以为韩?是来搞慈善的，变成一副和善的面孔：

    “知道，孔夫人派人来和我难民营的江管事商量了。任何人捐赠钱或物，可捐给她们，也可以直接捐到我们这里。无论捐在哪里，到时候都会用在难民身上。”

    还不错，眼看难民营要断粮，大家的捐赠又要来了。这事是韩同卿的大夫人江氏提起的，但江氏基本上只是提，跑腿的是孔佳。韩?正要问话，从后面的大街上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有十多个，赶着六辆马力板车。骑在前方的是一男一女，男子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青人，身材高挺，肌肤较黑，长得甚是精干，怀里还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女子是个年青少妇，戴着一个黄色的太阳镜，长得漂亮丰满。他们还未走近，一些声音已传来，仿佛在为韩?介绍：

    “是淮运船行的二公子和少夫人，他们来干什么？”

    来人快走近时，中年男子舍去韩?，朝来人迎去：

    “见过周公子，周夫人。”

    中年男子没好意思问他们来干什么，但眼睛已经瞟向后面的几车东西。车上全是麻袋，满脑子猜里面是什么。年青的周公子跳下马，将小孩抱下来：

    “听说难民营快断炊了，我们运了一些粮食来，还有些油和盐。”

    这东西虽不是给中年男子的，中年男子十分高兴，又朝周公子一礼：

    “多谢周公子，我这就去通知江管事。”

    这个中年男子只是伙计，自然要去请管事来接手。能捐粮食救济难民，韩?很欣赏这个周公子，走到对方面前：

    “在下李贵，见过周公子。”

    “见过李公子，”周公子复了韩?一眼，一脸的莫名其妙，打了个手礼。韩?问：

    “周公子想得真是周到，将粮食和油盐都带来了。周公子知不知道抱月楼的孔夫人组织大家募捐之事？”

    “知道，”周公子旁边的周夫人将话接过去：

    “要不是孔姐姐提及，我们也想不到要捐些油和盐来。李公子也是听孔姐姐说，才来这里捐赠的？”

    韩?将右拳送到嘴边轻咳一声：“准备来捐些东西，今天先来打听一下。”

    开始韩?主要是觉得姓周的这对夫妇不错，来和人家打声招呼。又不认识，没什么说词。现在不尴尬了，周夫人一听他先来了解一下，女人的话匣打开了：

    “这事我们知道，孔姐姐说：大家可以将物资捐到难民营，也可以捐到她那里。今天已去军营借帐篷了，将那些路宿街头的难民，全安置在帐篷中。明天就可以分成几个点救助这些难民了……”

    周夫人一通说完，可能还没过瘾：

    “孔姐姐的这些方法太好了，我们夸她她还不承认，说这些方法是一位智者想出来的。”

    韩?暗自笑了笑，他不怀疑孔夫人会泄露他的消息。周夫人还在说，刚才上山堡的中年男子，带着另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到来。韩?注意看胖胖的的中年男子，发现对方没在他脸上停留，心下稍安。

    新来的这个中年男子韩?认识，叫江周，是扬州难民营的负责人。每个地方的难民营都有负责人，几乎都是各地的商铺掌柜担任。扬州的不是，为了拦截两淮难民，他们在扬州搞的难民营很大，专门拿工资请了个人在这里负责。

    江周到来，带着一脸笑容拱手朝包括韩?打了一圈：

    “见过周公子、周夫人。”

    两人还过礼，周公子说：

    “边界战乱又起，奉家父之命，来此略尽绵力。”

    “多谢周老爷子和周公子，”江周侧身一旁：

    “这些东西由他们搬运到上面去，周公子和周夫人上去坐坐如何？”

    周公子可能是韩?一类人，没作主，看向周夫人。被周夫人牵着的小男孩摇了摇周夫人的手：

    “娘，我们上去玩一下吧！时间还早，我不要回去。”

    一个比一个老大，周夫人拍板决定：

    “那就去打扰一下，顺便说说这次救济难民之事。”

    江周是个精明的人，他看向韩?：

    “这位朋友也上去坐坐如何？”

    “他是李贵李公子，也要来捐助，”周夫人很热心：

    “他对这次救济难民的事不太熟悉，想先来打听一下。”

    原本韩?不想上去，见江周并未认出他，没有拒绝。和几人一起来到山堡顶。

    韩?从来没来过扬州，上面的规划有些乱。江周将他们带到一幢二楼客厅，江周问周公子：

    “扬州城的难民太多，势必会造成粮食紧缺。要是在扬州城买粮食，有些不合算。周公子的船队，能不能从外面运些粮食来？”

    周公子点点头：“已经有几家粮商联系我，粮食的事不用担心。我扬州水路比陆路更发达，以前还从金国那边运粮食。现在金国那条路虽不好走，我们可以去京城。”

    韩?看了周公子一眼，没再当听众，插话进来：

    “周公子，这里走水路，能不能去泗州、楚州？”

    可怜的韩?，只知道扬州有大运河，不知道这条大运河能到些什么地方。这话问得几人很惊讶，周公子说：

    “李公子不是两淮这一带的人吧？从扬州走水路，可以直接到燕京。当然能去泗楚二州？”

    “能去燕京？”韩?有些惊讶。

    “这里坐船去泗州，大概要多久能到？”

    周公子可能想都没想：“最多两天时间，比走陆路快多了。要是走陆路，至少要三四天才能赶到。”

    韩?沉默片刻，江周的嘴巴一张，他又开始问话：

    “泗州被金军占领，他们有没有在水上设防？”

    江周有些不高兴了，原本以为韩?是来听他们吹救济难民的事，结果他关心起水路来？周公子可能也回答够了，没有即时回答。还好有个热心的周夫人：

    “金军才占领泗州，哪会在水上设防？听说现在守泗州的是金国名将卢其芳，他传出话来，欢迎大家去泗州做生意，有人乘船去过泗州，没听说他们在水上设防。”

    韩?终于闭嘴了，还好大家看不到他镜片下的眼睛。他仿佛已经入定，双眼直直的一动不动。几人吹的难民之事他也没听清一句，一直在想事。直到两个女人进来，将他扰醒。

    “孔姐姐，你来了。”

    来人是孔佳和小红，孔佳的为人看来很不错。周夫人迎上，她拍了拍周夫的人肩膀：

    “周公子和兰妹也在这里。”

    孔佳说完，看着韩?呆住了。她昨天才和韩?见过面，最重要的是她对韩?的印象非常深刻，比见过韩?两面的江周还要深刻得多。还有个人对韩?的印象也很深刻、小红。

    还好两女都是聪明人，见韩?这副模样，猜到他可能来这里暗访。旁边的周夫人看出有异，好奇问：

    “孔姐姐，这位李公子说，他是听到你为难民募捐之事，先来这里看看，你认识李公子？”

    孔佳没说认不认识，向韩?行了一礼：

    “见过李公子。”

    韩?与孔佳见过礼，心里有些为难。他本想离开，找人问些事。现在孔佳来了，不好先行告退，也不知他为什么不好先退？坐了一会，听她们终于将难民的事吹完，集体起身告辞。

    大家走下山堡，周公子一家走另一条路离开。韩?还以为孔佳会坐上马车消失，对方连马车也不坐，在他旁边边走边说话：

    “扬州难民营的方管事还是不错，将难民营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谁也没料到战乱会来得如此快，这里的官粮要用于军队，不敢乱动，能坚持这么久已经算不错了。”

    孔佳这是存心要和韩?聊聊，韩?不好意思上马离开，只得陪着她聊天。不知是不是被美女迷了心智，他仿佛是个傀儡，只顾跟着孔佳走，来到一座很漂亮的大楼前。

    大楼在外面看有三层，比普通的三层楼要矮些。一重重向上逐渐变小，有许多窗户，全是琉璃窗。窗外的檐梁上，还挂着许多较小的马灯。这些马灯的形状很好看，有些形态像动物，有些像花朵。现在是白天没点亮，太多了三层都有，如果全点上，要花费一番功夫。

    在二楼的中间有一块两三米长的牌匾，蓝色的牌匾上写着三个白色大字：

    “抱月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三十七章 抱月楼

    和韩?想的不一样，这里的大门虽开着，门前并没有站岗的护卫和迎客的美女。只有两个看门的伙计，看起来都比较普通。不待他多想，孔佳看向他：

    “大人要是不嫌弃，到寒舍坐坐如何？”

    孔佳这样说，韩?不好意思推。进入大楼，里面的场景让韩?很惊讶。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方形空间，没有隔楼封挡，这点和韩?想的青楼一样。在这个方形空间中分了三层，四面有两重很宽的楼梯廊道。在这些廊道中，摆了一张张圆形的桌椅。

    下面正中间有一个两米多高的圆形木台，木台铺得像木地板，上面几乎看不到缝隙。现在上什么都没有，只是木台上方挂了一些彩带。

    木台四周有一圈桌椅，壁上除了门扇，画了很多的美女壁画。这些美女的姿态不一，以韩?的欣赏水平看来，有些像在飞身的仙女。孔佳见他好像对这里很感兴趣，指着木台对他说：

    “我抱月楼晚上歌舞才开始，早上大家在这里练习，现在各自去休息了。”

    韩?觉得可能误会孔佳了：“你们这里专门表演歌舞？”

    “大人以为还会有什么？”孔佳笑了笑：

    “还有吃食，我们这条街不禁夜。我抱月楼每天表演两个时辰的歌舞，散场后客人各回各家。大人莫非将我们这里想成青楼了？”

    “没有，哪有如此想法。”韩?脸色一红，他连孔佳也没去打听过，哪会打听抱月楼？一直以为这里是青楼，孔佳是老鸨。没想到人家这里是超前的歌舞表演厅？他哪敢承认自己有这种想法：

    “开始我还以为这里是个卖珍宝的地方。”

    孔佳和小红对望一眼，小红一脸的不信：

    “抱月楼这名字，是取其歌女抱着琵琶弹唱伴舞时的情景，和卖珍宝有什么关系？”

    小红说完，两个女子从后门进来，一个二十几岁、身材瘦高的年青女子对孔佳说：

    “小姐，刚才长丰酒楼和梅山书院的人来过，捐了些钱物来，我已经记下了。”

    孔佳点点头：“知道了，你们给他们说没有，今天晚上请他们来看歌舞？”

    “说了，”另一个年纪稍小些的女子说：

    “他们还说，要是夫人能再跳一次天魔舞。不用请，保证扬州所有的乡绅大户都会来。”

    韩?多复了两眼喊孔佳小姐的年青女子，另一个女子和小红喊孔佳为夫人，只有年青女子喊她小姐。喊小姐和夫人绝对不一样，就像谢兰和康宁喊谢夕韵。对于孔佳来说，这个瘦高的年青女子，比小红她们还要亲。

    闲得可以的韩?被孔佳请到后院，后院比较大，前后有两个院落，有好几幢房屋。韩?来到一幢三楼客厅，小红和另一个女子已经离开，孔佳将这里的两个丫鬟也遣走，只剩下她和瘦高的年青女子。韩?问：

    “你们晚上要请人来看歌舞？”

    韩?不是随口问，他的怀疑很快得到证实，孔佳说：

    “今晚我们不做生意，这次救济难民，扬州的乡绅大户，有许多都很支持。为了答谢大家，我们今晚请他们到这里来看歌舞。大人要是有时间，也来凑凑热闹如何？”

    韩?想的也是这样，心里很感动。他认为，这比后世那种义演更难得。

    “到时我一定来，我有些事要问夫人。如果这里坐船去泗州，最近能到达泗州的哪座城？”

    孔佳比周夫人更热心，回答得更仔细：

    “泗州有三城，虹县，安东和盐城。泗州的治所在虹县，如果坐船，最近可到达安东。但再行船过去，离虹县也不远，上岸后，走一个时辰就能到达虹县。”

    韩?有些惊讶：“夫人很了解泗州。”

    “我家小姐后家就是泗州虹县人，当然对那里很清楚。”年青女子问：

    “大人打听泗州干什么？”

    问对人了，韩?很高兴：

    “泗州现在在金军手中，我想将那里的事打听清楚。”

    韩?又问了一些事后，对孔佳说：

    “我回军营还有些事，等会晚上再来欣赏大家的表演，夫人告辞。”

    孔佳和年青丫鬟将韩?送出门后，年青丫鬟问：

    “小姐，这人是谁，你为何要对他如此客气？”

    孔佳看了四周一眼，降低声音说：

    “他是辅国公韩?，他的消息你千万不可说出去。”

    韩?没有骗孔佳，他从抱月楼出来后，就去了一趟扬州军营。回到城外军营没多久，天色已是午后。事情虽忙，他没有失信，又朝抱月楼走去。

    ……

    扬州是座大城，原本人就多，现在因为难民，人流量更多，人和马在这里都很常见。一个身穿普通衣服、骑着马的年青人，很大胆走在大街上。仿佛前方有一条线，牵着他毫无目的的走。

    在这个年青人的后面，还有两个骑马的男子。这两个男子跟在年青人的后面一路无语，快走到抱月楼前，见年青人在门口溜达一会后，骑马绝尘而去。两个男子对望一眼，一个中年男子对年青人说：

    “你跟着他，宁可跟丢，万不可被他发现了，我在这里守着，看还有没有可疑之人。等会我们去向将军汇报。”

    “放心吧！跟了这么多趟。论跟踪人的本事，我绝不在任何人之下。”年青人说完，朝先离开的年青人方向奔去。

    晚上的抱月楼很漂亮，四周吊的马灯全被点亮。陆续有进去的人，并非全是男子，可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少男子带有女伴。

    韩?来得有些晚，好的地方全被人占了。只有三楼还有些位置，他不用上去也知道，在三楼上看，看表演者的脑袋很清楚，看其它地方就不是很理想了。

    歌舞表演这种高雅的东西，韩?在后世也只有在电视上见过。不想草率，二楼的位置最好，他走到二楼后，没有急于上三楼，看了一圈。见韩俟夫妇也在，但他们那桌人已满，刚来到另一头，小红从一桌站起来：

    “大人，来这里。”

    韩?走过去一看，这里有五人，全是女人。他们到来后，五人女人全站了起来，退到一边。小红轻声说：

    “夫人让我们在这里守，给大人占一个位置。”

    “多谢夫人和小红姑娘，”韩?没有客气，和几个亲卫坐下。

    这个位置非常不错，在对面就是韩俟那桌，这面这个位置算最好。几女离去后，没过多久，就像是摆席，一队队下人端来一些酒菜。

    菜有六个拼盘，全是下酒的凉菜。其中有一道菜端上来后，只闻味道，就将韩?吸引住。

    这盘菜是主菜，如众星拱月摆放在中间。盛菜的盘最大，里面的东西也很平常，是切成一片片的羊肉。颜色暗红，散发出来的味道，充满了浓浓的药香。

    “卤菜，”韩?一句说完，夹了一筷子送入嘴里。和后世的味道悬殊不大，稍有些苦，但并不影响其味。他长长叹了口气：

    “好久没吃过这东西了，这可是好东西啊，大家快尝尝。”

    几个亲卫没客气，伍天赐还在倒酒，大家就开始夹菜，尝过后韦大海皱着眉头说：

    “好重的药味，炖羊肉虽可以放些药，这药也太多了吧？”

    韩?笑了笑：“这样做出来的东西脆嫩爽滑，油而不腻，香酥可口，比单一炖的羊肉要要吃得多。这东西我在京城都没吃过，这里居然有？等下可以问问是谁做的，能不能求到配方。”

    韩?说完，小红又端了一盘卤肉过来。直接来到韩?面前：

    “大人可知这是什么？”

    “牛肉？”韩?有些惊讶：

    “不是说不准杀牛吗？”

    韩?早就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杀牛的，就算赵曮杀牛，也会受到不轻的处罚。反正他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从来没吃到过牛肉。小红笑了笑：

    “不准杀牛肉，并未说不准吃牛肉。有些地方放得松，一些老死、意外死亡的牛可以上桌，但要经过官府备案。这头牛是摔死的，那家百姓想减少损失，卖给了我抱月楼，大人你们快尝尝。”

    小红说完，韩?见她仍在旁边站着，指了指一张空椅：

    “小红姑娘请坐。”

    小红没有客气，将空椅搬过来坐到韩?旁边。韩?更没有客气，夹了一筷子牛肉：

    “这东西也是好久没得吃了，大家快尝尝。”

    “我也是好久没吃过牛肉了，”李纯稀说：

    “我们那里，死了的牛可以食用。但在同一个县其它一些地方，无论怎么死的牛，必须得埋掉，谁吃都会受到很严厉的处罚。”

    “我们那里也不能吃牛肉，”大家都在夹牛肉，只有伍天赐没有：

    “我们那里的牛不比马贱，死了也不能吃。这东西我吃不惯，你们慢慢用。”

    大家说话的这些时间，下面的舞台已经弄好。让韩?再次惊讶，在对着他们的这方，放了一个话筒架。没过一会，孔佳登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三十八章 老实的男人

    大家的素质还是不错，孔佳走到话筒前，大堂中的杂音一下子降下来。孔佳扫了一圈开讲：

    “首先要多谢各位乡绅、老板、扬州城的百姓。在此动荡不安的战乱时期，大家能慷慨解囊，帮助那些流离失所、有家难归的百姓。在我扬州，能有一个暂时的家。他们能来我扬州，也是出于对我扬州百姓的信任。

    我们没有让他们失望，在大家的捐助下，我们目前已收到三万七千多两银子，物资若干。并得到许多老板的支持，承诺以成本价或更低的价格，帮助这些难民。大家的时间宝贵，我就不在这里一一介绍了。现在，请大家欣赏我抱月楼的姑娘，为大家带来的歌舞。”

    “孔夫人，许多人看在你的面子上出钱出力，你能不能为大家亲自表演一段天魔舞？”

    “是啊孔夫人，”楼下的声音刚落，楼上的声音又响起：

    “孔夫人的天魔舞不但在当世无双，算上古代也没人能超越。你已经有好几年没表演过天魔舞了，能不能为我们表演一下？”

    阵阵的声音，仍未能留住孔佳。很快上来一群身穿纱裙、打扮得浓妆艳抹的美女。在台下，还围了半圈的乐师。随着一道轻脆的古筝响起，台上的美女开始翩翩起舞。

    韩?从来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从他们这里，能够很清楚看到一群穿着颇为开放的美女，在台上随音而舞。腰如柳枝摆动、腿似纤云弄巧。一具具纤细身体，摆出一个个不尽相同的阵形，在轻盈的罗裙中从风飘舞。

    更难得的是她们受到音乐的影响，仿佛在用身体打拍子。音乐高时她们的动作如急风拂柳，音乐低时她们犹如蜻蜓点水，在视觉和音乐上很能吸引人。一段舞跳完，大堂中爆发出阵阵叫好声。韩?点头大赞：

    “很不错，尤其是中间那个年青领队，才色俱佳。”

    “她叫夏荷，是夫人的弟子。她的舞和夫人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小红说：

    “夫人的舞，看过之人莫不赞叹。尤其是她跳的天魔舞，就算不懂舞蹈的人，也会深深被吸引住。”

    台上又上来一五个美女，韩?暂时没关注，他对小红的话很感兴趣：

    “天魔舞是什么舞？是孔夫人自创的吗？”

    韩?听大家对天魔舞如此感兴趣，他也听出兴趣来了。小红看了他一眼，说得很诱人：

    “不是夫人自创，天魔舞是以前辽国宫廷一种舞蹈，由十二个舞技精湛、身披轻纱的女子伴舞。另一个领队带领她们，完成一系列难度高、非常吸引人的动作。它对灯光、环境、音乐等都有严格的规定。

    四周的灯光不能太亮，最好一片漆黑，只照亮中间的舞台。环境要绝对安静，不能有任何其它杂音。男乐师要隔帘或背对着奏乐，以免受其引诱。有些控制不住的人，可能会露出一些丑态。”

    韩?呆住了，他几乎可以肯定，天魔舞就是一种艳舞。十三个身披轻纱的美女跳舞？他的理解，轻纱就是薄纱，并且是只穿着薄纱。不说跳得有多好，就算随便在台上摆几下，下面的人恐怕也得流鼻血，还不要说搞那么多的花样。原本有些事情他不想问，想到孔夫人如此一个好人，有些不甘：

    “孔夫人的丈夫是谁？”

    “夫人的丈夫早过世了，”小红叹声说：

    “夫人的丈夫姓贾，自小体弱多病，夫人嫁过来，还未拜堂就死了。许多人都劝夫人悔婚，夫人没有。这些年追求夫人的人不计其数，夫人从未对任何人假以辞色。她平生只跳过三次天魔舞，那三次可谓是绝响，虽然她没说不再跳，有人许以十万两银子，也没能让她重新跳一次。”

    韩?重重出了口气，这种女人太难得了，为一个没拜堂的人守活寡？最主要是她自身非常优秀，并不缺乏人追求。能经得起这么多的诱惑，孔佳的形象在韩?心里，又提升了一筹。

    “孔夫人的命运虽差，能守着心中之念，十分难得。只是太没必要了，守节虽值得人称赞，却是不值得宣扬。无论男女，伴侣并非自己的全部。不能因为对方离去，就要孤独终老。”

    原本大家在边看跳舞边听他们说话，韩?这番话说出，几个亲卫连舞也不看了，一脸惊讶看着他。小红也一样，居然有人嫌弃女方为男方守节的男人？很快小红脸色稍变，以为韩?是为了某些目的，才说出这些言不由衷的话：

    “大人才智无双，更难得的是大人不但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还能有如此令人敬佩的想法。夫人这些年虽没为任何人跳过天魔舞了，要是大人请求，夫人一定答应。”

    韩?看向小红，发现她不像在开玩笑，搞得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敬重孔夫人，哪会强她所难。”

    “要是大人请求，夫人不会为难。”小红现在倒有些像天魔，步步诱惑，凑到韩?耳边说：

    “夫人说过，大人是她最崇拜之人。不说为你跳一支舞，就算为你跳一辈子的舞她也愿意。”

    韩?的心怦怦直跳，这种诱惑太难受了。下面台上就有五个美女在跳舞，穿得虽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只披着薄纱，但也开肚露腿。这些专业跳舞的美女，腿长肚瘦，身材绝对一流。

    听小红在耳边诱惑，韩?眼中一个跳舞的美女变成了孔佳，穿着也和他想的一般无二。正准备答应下来，突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将军，我们发现一些情况。”

    韩?被这道声音吵醒，差点没扇自己两巴掌。这定力也太差了？韩?脸有些发烫，转过头一看是他两个特务营的手下。原本可以在这里听汇报，为了避开小红，他起身对小红说：

    “不好意思小红姑娘，我有些事耽搁一会。”

    “大人只管去忙，”小红脸色并未失望，反而有些高兴。韩?将两个手下带到后院一处清静的地方。

    “发现什么情况？”

    一个年青人轻声说：“今天中午将军从这里出去，就有人跟踪将军，是个骑马的年青人。一直跟着将军回到城外军营，又从军营跟到这里来。他跟到这里后没一会就走了，我跟他到一条小巷，他和一个中年男子说了些话。好像是换了那个中年男子来，现在那个中年男子还在外面。”

    韩?觉得这种反跟踪很管用，不管走到哪里，任何人要想对付你，首先很可能要跟踪你，打听你的住地活动区域。所以他现在在任何地方，都派了人在他后面反跟踪。没想到这个小心的安排，在扬州又立功了。

    “那个年青人最后去了哪里？”

    韩?这个年青手下很老实，因为他说过，现在许多人在他面前都自称“我”：

    “我见他在和那个中年男子说话，想看看那个中年男子是不是他派来跟踪将军。我就没再跟他了，跟着中年男子来到这里。”

    “谁会跟踪我？”一时韩?想不出任何线索，对两人说：

    “再派些人，尽量打听到他们的落脚点，都和些什么人联系。记住，宁可跟丢，也不能让他们发现了。”

    韩?安排好，返回二楼。这次小红转性了，没再说孔佳，问韩?：

    “听说楚州战事危急，今天一早又有不少将士去支援楚州了。大人不是来帮淮东打败金军的吗？怎么不和那些将士一道去楚州。”

    美女问话，韩?很老实：

    “我有其它任务。”

    小红双手端起酒杯，先送到韩?面前，再向李纯稀几人绕了一圈：

    “小女子再敬大家一杯。”

    今天韩?已经和小红喝了四杯。喝的是他们的御酒，四杯大概有近三两。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已经不少了。小红脸颊泛红，看起来更漂亮一分。男子都有个通病，灌醉一个女人，比灌醉一个男子更有成就感。大家一句多话没说，端起酒杯一口灌下。小红边倒酒边问：

    “大人，你们有什么任务，难道不去楚州了？”

    “应该不去了，”韩?看着倒酒的小红，如果对方现在马上敬他的酒，他也会毫不犹豫一口干掉。现在他一点不以为自己很卑鄙，因为他很老实：

    “我们可能要去泗州。”

    “去泗州？”小红十分惊讶，正要问话，孔佳不知从哪里转了过来。

    “孔夫人，”大家见过礼。这里只有八把椅子，小红自然要起来，孔佳坐到她的位置说：

    “你下去休息吧，这里我来。”

    小红脸上带着微笑，心里骂着脏话转身离去，孔佳接替小红的工作：

    “扬州虽不远，大家难得来一次。这次能与大家结识，是孔佳的荣幸，我敬各位一杯。”

    大家端起酒杯，孔佳一而尽，杯还未放下，又从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孔夫人果然偏心，我们请你一杯酒你不答应，来这里却如此豪爽，先干为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外乡人

    说话之人是个快步入老年的男子，男子身材高大，怕有两百斤。脸上的肉多得将眼睛也挤小了，带着几分冷笑打量着他们。孔佳起身：

    “吴老板说笑了，吴老板你们是扬州人，是我的乡亲，何必见外？这几位客人是从外地来的，当然要先陪好客人才是。”

    不得不说孔佳很会说话，将吴老板的怒气也说消大半。他带着三人来到孔佳旁边，看向旁边的韩?：

    “孔夫人，这位朋友是谁？也给我们介绍介绍？”

    孔佳有些为难了，韩?起身说：

    “在下李贵，京城人，闲来无事，来扬州逛逛。”

    “李贵？”吴老板旁边一个身体较瘦、脸色泛白的中年男子说：

    “京城的大富大贵人家我们也都至少听说过，李兄弟的名字好陌生。”

    韩?很不想和这帮闲人扯淡，不回应又怕惹祸，对不起孔佳。笑着说：

    “我可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弟子，第一次来扬州，各位老板肯定没听我的名字。”

    四个闲人脸色有些疑惑，韩?现在戴了一副墨镜，贴了两片八字胡，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李纯稀几人也怕被别人认出，都戴着一副墨镜，又长得人高马大，坐在椅子上风雨不惊，这气质看起来很是不凡。他们猜到几人是韩?的护卫，连护卫都这样，又加上能让孔佳来敬酒，应该不可能是普通人。

    这些人别的本事可能没有，看人的眼光颇为不凡。谁也没像二愣子那样找麻烦，没再理会韩?，吴老板对孔佳说：

    “刚才我们几个商量，我说谁要是捐十万银，孔夫人就会答应再跳一次天魔舞。王兄不相信，说当年穆斯马克曾愿出十万银，孔夫人都没答应。我们想问问，要是我们这次再捐十万两银子，孔夫人愿不愿意为我们跳一次天魔舞？”

    韩?又气又惊，气不用说，惊的是真有人出十万银子，还是看起来不傻的穆斯马克。出这么多银子请孔佳跳天魔舞？现在又有几个傻瓜这样？他没权替人作主，看向孔佳。孔佳笑着说：

    “多谢几位老板，三年前母亲病逝，我就说过不再跳天魔舞。现在就算有人出再多银子，我也不可能再跳。”

    四个傻瓜一脸失望，一个年纪稍青的中年男子可能心有不甘：

    “要是皇上让你跳，你也不跳了？”

    “各位可能没见到过皇上吧？”韩?对孔佳的态度很满意，看了四人一眼：

    “皇上也不是说什么就能做什么，他的话没道理，同样可以不听。再说他也不是个昏君，岂会提出这种要求？”

    这话说得不但大胆，意思是韩?见过皇上，可能还比较熟悉？吴老板准备质问，被瘦脸中年男子拉走。大家终于清静了，韩?叹声说：

    “夫人生在这个大染缸中，能保持一颗本心殊为难得。但一个人过太累，何不再找个伴？以后老了也有个依靠。”

    孔佳苦笑道：“人生匆匆数十载，何必给自己增添更多苦恼？我宁可就这样过，不再想那些事。”

    吴老板被拉到他们的桌，他有些恼火，瞪着瘦脸中年男子：

    “王兄，你拉我来干什么？他就算见过皇上，我不相信他还是什么大臣？他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就算是个官又如何？敢这样给我们说话。”

    姓王的中年男子笑了笑，指着对面的另一桌：

    “管他是官是民，就算是官，还大得过江阴侯？他说皇上的话没道理也可以不听，这已经算是犯了欺君之罪。我们去给江阴侯说，再添把火，你说会怎么样？”

    “妙计，我们这就去。”四个傻瓜又来到韩俟那桌，那桌人不少，坐着八人，周围站了十多人，有一半是服侍他们的。四人打了一圈招呼，王老板会说些，弯着腰问韩俟：

    “侯爷，要是有人说：皇上的话也可以不听，这算不算是犯欺君之罪？”

    “啪”一声大响，韩俟还未开口，旁边一个脸型丰满，颇有几分威严的中年男子说：

    “王老板，这话岂能乱说，这当然是欺君之罪？”

    “王大人，这不是我说的，”王老板一脸无辜，指着对面：

    “对面有个外乡人，将孔夫人拉去陪他喝酒也就罢了。我们去请孔夫人，他说了不少大言不惭的话，这话也是他说的。”

    毕竟是一个地方的人，这桌大老爷没谁会因一句话治王老板的罪。但外乡的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将孔夫人拉去陪酒这事，惹得韩俟也带着好几分怒火：

    “走，我们去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在侯爷面前，他就算真是神圣，也翻不起浪来。”王老板成功将一桌大爷全激怒了，一路走去，一路打招呼不说。见他们这样子，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许多人都很给面子，跟在他们后面捧场。

    他们在西面，韩?在东面。灯光虽亮，外面的光更亮。受外面的马灯影响，里面看得并很清楚。此时下面正在弹琴，现在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可以说是在对牛弹琴，没多少人有心思听，气势汹汹来到韩?这桌。

    “就是他，”王老板可能受到大家的士气感染，完全不将李纯稀几个保镖放在眼里。指着还在和孔佳吹牛的韩?：

    “就是他说的那些话。”

    见来这么多人，一桌人全呆住了。孔佳起身问：

    “侯爷、王大人，你们这是？”

    “孔夫人，这事与你无关。”王大人盯着发呆的韩?：

    “你是何人？是哪里人？来我扬州干什么？”

    不愧是大人，一来就开始审问。韩?还未开口，吴老板带着一脸的笑容介绍：

    “你摊上大事了，这位是江阴侯，这位是我扬州知州王大人。你再不回王大人的话，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在一旁韩俟终于看清楚了。还好他没喝得太多，赶忙转身对众人说：

    “大家都散去，坐回自己的位置，没你们什么事了。”

    韩俟身为国舅，没人敢不给他面子。大家又一脸懵逼退回，王大人和另两人没退，将目光从韩?移到韩俟身上：

    “韩大人，这？”

    “没什么事，”韩俟说：

    “你们也回去吧！我有些事要问问孔夫人。”

    将最后三人劝走，韩俟来到韩?旁边：

    “小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孔佳让开，韩俟没客气，坐到她的位置。韩?现在才猜到一点，摇摇头：

    “你也过去吧！我坐一会就走了。”

    韩俟应了一声问：“小叔去我们那里休息吧！等会我送你回去。”

    韩?摇摇头：“明天我会去你府上商量些事，后天一早我就出发。”

    许多人虽离开，但眼睛仍朝这边瞟，特别是吴老板四人。四人虽听不到他们聊什么，越看越惊奇，最年青的个男子说：

    “坐着的八人，只有孔夫人替侯爷让位，另几个难道不是他的护卫？侯爷和他说话也如此恭敬，他是何人？”

    四人对望一眼，王老板啊一声叫出，赶忙将嘴捂住：

    “这么年青，又能让江阴侯如此恭敬的人，你们说他是谁？”

    “别说话了，江阴侯朝这边来了。”吴老板反应最快，赶忙将头转过来。

    韩?没心思理会这些，下面虽还在表演，已经过足瘾，他准备向坐回来的孔佳告辞。话未说出口，又跑来一个年青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来向他汇报情况的其中一个特务营士兵。

    这次这个士兵十分小心，扫了一圈，在孔佳身上停留半晌。连话都没说，只是对韩?点了点头。韩?对孔佳说：

    “我去一会。”

    这个士兵搞得如此神秘，韩?也有些奇怪。又将他带到后院旧地重游：

    “什么事？”

    “不好了将军，”年青士兵先报噩耗，让韩?将筋弦绷紧，再说出内容：

    “我们一直在暗中监视那个中年男子，刚才那个陪你喝酒的那个姑娘出去，将中年男子招到一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话，那个中年男子就走了。”

    可能年青士兵以为小红是坏人，坏人混到韩?身边陪酒，自然不好了。连人家士兵都知道不好了，韩?估计可能真的不好了：

    “你们有没有派人跟着那个中年男子？”

    年青士兵摇摇头：“现在是晚上，抱月搂外面的人虽多，街上几乎没人。现在要是跟踪，很容易被他们发现，我们没敢去。”

    “你们没有做错，”韩?摸了摸额头，看了眼四周说：

    “你先去吧！想来他们明天应该还会跟踪，没时间了，明天我们必须收网。”

    韩?小解了一泡尿，再次回到他的位置。孔佳仍在这里等他，让他有些感动。但他更感慨，出了这种事，他居然没怀疑孔佳？暗自感慨了一句：

    “老婆如果不在，男人容易变坏。看来这话真的很有道理啊！”

    一番感慨完，他刚坐下，孔佳起来了：

    “大人，我去安排一下。”

    韩?想到即将要说出的话，心跳有些加速：

    “你等会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单独聊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四十章 小红的底细

    抱月楼的表演终于结束，人散楼空，许多人都走了。但有的人还没结束，只是换了一个地方。

    这里是一幢二楼小厅，也不知孔佳将韩?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里面还有一个内间，透过珠帘可以看见，是间卧室。

    韩?和孔佳坐在一张圆桌前，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两人的脸都有些红，孔佳的脸更红。桌上有茶杯和茶，孔佳将两个茶杯并排放下，那么大一个茶杯口，倒茶居然溢出去了？

    “对不起，”孔佳这声对不起也不知是给谁说的。韩?见她的手有些发抖，从手看到脸，再看到身上，感觉口很发干。她的两杯茶倒好，韩?端起一杯就喝了几大口，解决了大半。

    这间小厅只有他们两人，这是韩?安排的，不要有第三者在场。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孔佳才会心神不宁。又喝了酒，现在可谓是面如桃花，只待春风。春风没等到，韩?开口了：

    “小红什么时候跟你的？她是哪里人？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韩?这话不是春风，像是冬风，将孔佳吹醒不少，惊讶看着韩?：

    “大人这是何意？”

    韩?没头没尾说了句：“你先给我将她的事情说清楚，我分析一下。”

    韩?等了半天，一点声音没听到。看向孔佳，发现对方一脸委屈。急了，不敢再装深沉，赶忙说：

    “我不是怀疑你，今天我从这里出去，有人跟踪我。刚才来这里，也有人跟踪，对方晚上安排跟踪的是个中年男子，还在外面等的时候，小红出去，将中年男子带到冷清处，不知给他说了些什么，结果那中年男子就走了。”

    韩?以为这下孔佳应该不会再委屈了，结果对方冷哼一声：

    “你从我们这里出去，就遇到人跟踪。小红是我抱月楼的人，你要是不怀疑我？只能说明这些事是你编造的谎言，你居心何在？”

    “我真没怀疑你，也不可能怀疑你。”韩?叹声说：

    “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我只怀疑小红。我哪敢拿这种事去骗人？我来这里只有几个人知道，我被跟踪，原本知道的人都有泄密的嫌疑。但小红和对方接头？这事要是小红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很难让人相信她没有问题。我也没冲动，只是想打听她的事，先了解一下。”

    还好现在赵丹和谢夕韵没在，韩?说出这些比较暧昧的话，听得孔佳一脸灿烂。重重出了几口气才压制住激动，又等了一会才开口：

    “小红姓汪，听她说家在台州。是两年多前，来我抱月楼应聘的舞女。她非常聪明，又会说，善解人意。后来我常常将她带在身边帮忙，安排她的事，她几乎都能很好完成。这次难民的事她也出了不少力，她的心地善良，怎么可能是坏人？”

    韩?暂时没接话，翻来覆去想了一会，想来想去只有家在台州有些可疑。因为他有个大仇人家在台州、穆斯泰。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人家台州那么多人，难道都和穆斯泰有关系？

    “我绝对不会骗你，她真和准备监视我的人接头。她来应聘舞女，她的舞跳得好不好？”

    韩?听小红说孔佳喜欢他，当真了。在孔佳面前，他说话也很大胆，又说出一句暧昧的话。孔佳听到“我绝对不会骗你”？脸色更红，轻声说：

    “她的舞跳得很好，我曾问过她，她说是在家乡学的。”

    这个解释也合理，韩?又问：

    “她是台州人，怎么会来扬州当舞女？还有凭她的岁数，想来应该嫁过人吧？她嫁在哪里？”

    孔佳略想了一会说：“当时她好像说是被人骗来扬州的，我曾经问过她有没有嫁过人？她说没有。”

    孔佳说完，又补了句：

    “她今年二十岁，两年多前只有十七八岁。这种年纪，没成婚的女人并不是没有。”

    韩?没辙了，孔佳说的也有道理，他有些武断。想了想换一种方式：

    “你现在将她想成一个坏人，比如是敌人的奸细，朝坏的方面去想。看看她有些什么可疑之处？”

    孔佳很听话，睁着眼睛想了一会，可能看到韩?想不出坏人来。又将眼睛闭上想，她没想出来，韩?已经喝了三大杯水，根本不敢再看她。

    一个美得过分的女人在你面前将双眼闭上？静静等待着什么。那丰厚的红唇也发出妖艳的光泽，丰满的身体散发出让人能隔空感觉到的热量。韩?将脸转过去，看向窗外。孔佳突然将眼睛睁开，见韩?看着其它地方，暗自笑了笑：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可疑之处，小红以前经常在我面前说一个人的好话，说被那个人救过。还说那人在他家乡就像是活菩萨，谁家有难他都会出手相助，将他说成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好人。”

    韩?摸了摸他英俊的脸，差点没往自己身上想：

    “她说的那人是谁？”

    “大食国商人穆斯马克，”孔佳说：

    “以前我还打趣说，她是不是穆斯马克派来的说客。穆斯马克几年前来过扬州，看过一场我跳的舞蹈。当时他还未结婚，在扬州待了数月，自己和找人都说过媒，我没答应。后来他又来扬州，出十万银让我跳一次天魔舞，我也没答应。从那次后，我再没见过他了。”

    韩?阴暗的心窗仿佛突然被人推开，豁然开朗。连孔佳这尊核武器他也不怕了，看着孔佳问：

    “是不是穆斯马克离开后，没过多久小红就来应聘？”

    孔佳点点头：“是的，你不会真怀疑她是穆斯马克派来的说客吧？”

    再一次得到证实，韩?想通了。开始他想不通，如果是金国那边的奸细，派在孔佳身边实在说不过去，又是几年了。几年前谁会想到，宋金会如此快发生战争？

    凭穆斯马克这种巨商公子，为了追一个绝色美人，找个女人来当卧底很简单，也很正常。也不知后面他是不是有事耽搁，这一年来就不说了，他不敢在扬州露面，没有对孔佳展开行动。单方面想通后，韩?很兴奋：

    “小红不是穆斯马克派来的说客，她是穆斯马克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我想今天就抓她审问，你看如何？”

    孔佳脸色有些复杂，起身走了几步，停下后问：

    “要是我不答应呢？”

    “我就当这事没发生，”韩?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后说：

    “无论她是不是穆斯马克的奸细，看在你的面上，我都会放过她。她要暗中害我，我躲她远点就是。”

    ……

    小红从一张椅子上醒来，突然将眼睛睁开。一眼看到，在她面前有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坐着三人。都是她的熟人，有韩同卿父子，还有才认识没几天的韩?。

    “韩大人，你们这是？”

    小红先看见三人，也不知是不是要给三人行礼，身体不能动。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椅子上。慌乱之中看了眼四周，这里是一间大厅。除了三个老大外，韩?的几个亲卫也在。

    韩?没有耽搁时间，他比较轻松说通孔佳。在抱月楼审问不方便，出城也不是很方便。他思来想去，干脆来韩同卿这里。他最相信的人就是韩同卿一家，现在可能还要加上孔佳。

    “小红姑娘，你先不要紧张。我们刚才抓到一个中年男子，从那人的口中知道一些事。”

    天下的中年男子虽多，说得小红又是一惊：

    “你们抓到他关我什么事？你们怎么将我抓来了？”

    小红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知道孔佳将韩?请到孔佳的闺楼上，她很想上去看看听听。下面有亲卫把守，暂时谁也不能上去。

    无论那对男女在做什么，现在都不可能上去得了。小红死心了，回到自己的房里，还在想韩?和孔佳在聊些什么。门被敲响，打开门一看，是韩?的一个亲卫。还没说上两句，她就被对方抓住后颈。一阵痛楚过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现在韩?莫名其妙提起一个中年男子，她的想法就多了。

    “他说的事和你有关，”韩?盯着小红说：

    “他说你是穆斯马克派在孔夫人身边的人，其目的是为了让穆斯马克，有朝一日能得到孔夫人。原本不关我什么事，碰巧我来了扬州，你就将我的消息透露给他们，他们让你多多打听我的情况。小红姑娘，那个中年男子没说谎吧？”

    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不可能稳如泰山。数双眼睛盯着小红，谁都能看见，小红惊慌的脸色变成苍白，惊得有些痴呆相，愣得眼睛都没眨一下。过了一会才清醒过来，用变调的声音喊道：

    “不，我不是穆斯公子派来的，我和他没任何关系。你不能冤枉我，我只是抱月楼的舞女。”

    韩?基本已经得到证实，他的猜测应该没错。长叹一声说：

    “看来你对穆斯马克很忠心啊！现在都叫他公子。我们已有人证，你不承认也没用。看在孔夫人的面上，只要你将他们的阴谋说出来，我绝对不会加罪于你，给些银子让你离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四十一章 骗供

    韩?只能说对方的阴谋，他知道在扬州有穆斯马克的人，但是谁在主使、在什么地方等等一无所知。只能说得比较含蓄，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很管用。特别是心中有鬼的人，听到后很自然以为他掌握了不少的东西。小红仍未死心：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是谁的人，我只是抱月楼的舞女。”

    韩?皱了皱眉头，后面的韩俟怒声说：

    “你还要嘴犟？你们的同伙都被抓住了，还不肯招认。是不是要受一顿皮肉之苦，你才愿意招供？”

    “我不是谁的人，”小红可能被吓到，哭出声来，边哭边说：

    “我虽认识穆斯公子，和他并无任何关系，他岂会安排我做事情？你们不能乱信人言，那人一定在胡说八道，他冤枉我。”

    女人在这方面占很大的优势，一般比较有人性的人，都不会拿那些酷刑对付她们。韩?又答应过孔佳，不能对小红动刑。只能搞文的一套：

    “你既然认识穆斯马克，怎会和他没有关系？”

    这话说得韩俟父子俩呆了呆，认识穆斯马克，就一定和对方有关系？小红听在耳朵里的想法不一样，为了撇清关系，她说：

    “我只是与穆斯马克见过两面，连话也没说上几句，哪会和他有关系？”

    小红这番话，让韩?比较满意：

    “你对孔夫人说，穆斯马克救过你的命，你和穆斯马克是同乡，他在那里如何做善事、办大事。你对他如此清楚，只是见过两面、说过几句话？”

    小红呆了片刻，很快又反应过来：

    “穆斯公子他的确救过我，在四年前，我在台州落入水中被他救起。当时我已昏迷，后来才知道是他。他那种人，我们连上门道谢也没有资格。为了报答他，我只好逢人就说他的好话，难道这也有罪？”

    韩?有些惊讶，没想到小红有如此急智。旁边的韩俟被气得脸色发红，看了眼侧面打开的小门，对韩?说：

    “小叔，不用刑看来她是不会招。”

    韩?摇摇头，正要开口，杜淮从外面进来。杜淮一脸兴奋，连走路都能体现出他愉快的心情。看了一圈，都是自己人。另一个不是自己人的也没机会再通风报信了，他对韩?说：

    “大人，那中年男子已招供，我们查到他们的住处了。”

    “好好，”韩?看了眼小红：

    “你们先去抓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不要，”韩?的话说完，小红再也忍不住了，嘶声大喊一声，挣扎着想起身，瞪着韩?：

    “你们不能去抓穆斯公子。”

    大家终于真正惊喜了，韩?哪知道那些人的住处？他设这个小计，不过是想为自己增加一些筹码，让小红能够坦白从宽。等会再忽悠小红，让对方招供。没想到小红不但现在就忍不住，还说出一个如此重要的线索？韩?问：

    “原本穆斯马克藏在那里？抓是一定要抓他，但如果你能说出他的一些事，他会少受些苦。要不然我们只能对他刑讯逼供。杜大哥，你们先去将人抓来。”

    小红的心已乱，智力也受到影响。看着杜淮离开，问韩?：

    “我说出来，你们真不逼穆斯公子？”

    韩?已经很对得起小红了，这种事他承认后也可以不用守信：

    “只要你说实话，我绝不逼他。”

    小红以为韩?是个君子，没有怀疑他会不守承诺：

    “我听他说，他是来这里负责打探军情的。”

    韩?有些想不通：“凭他的地位，会亲自来这里冒险？”

    “他的地位，已经比不得从前了。”小红一脸苦意：

    “他们投降金国，在临安几次失利，金国朝廷已经不重视他们。这次金军攻宋，完颜珣让他们来辅助完颜永济。其中原由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来这里是打探军情。”

    小红说完，从左边侧门出来两人、孔佳和她的贴身丫鬟孔娟。孔娟韩?已经认识，是在抱月楼叫孔佳小姐的那个年青女子。孔娟扶着孔佳出来，指着小红大骂：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瞎了眼看错了你。小姐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出卖小姐？”

    “我没有出卖夫人，”小红看出孔佳两人，居然没有多少异常，争辩道：

    “公子无论任何条件，都在所有人之上。我只不过想为他们牵线，让夫人嫁给公子而已。在我看来，夫人虽是绝色，配公子还差了些。公子能要她，是她的荣幸，我这是为她好，我有何错之有？”

    这番话气得孔娟一时没能骂出来，孔佳没有生气，只是看起来很失望，她问出一个比较白痴的问题：

    “你是穆斯马克派来的？”

    事情已经到这份上，小红没有隐瞒：

    “不错，我原是穆斯府上的一个歌姬。公子痴情夫人，派我来为了牵线。我来这里没多久，公子去了趟海外。回来后又遇到一些事，没能再来扬州。这次公子来这里，怕也是受夫人的影响。”

    听到小红亲口承认，孔佳说：

    “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抱月楼的人。”

    孔佳说完，看了韩?一眼，带着孔娟离开。韩俟见小红现在如此老实，高兴得可能有些忘形，问小红：

    “穆斯马克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红呆住了，呆了半天还未开口，韩俟干脆不再隐瞒：

    “实话告诉你，我们暂时还未打听到穆斯马克的下落。开始我们是看在孔夫人面上，才未对你用刑。你要是不说，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无论韩俟如何说，小红再也没说出一个字。韩俟怒喊一声：

    “拉出去用刑。”

    几个韩府侍卫正要将小红拉出去，韩?摆了摆手：

    “算了，解开她的绳子，将她带下去关起来。”

    小红被带下去，韩同卿说：

    “穆斯马克在这里打探军情，他一定是金国派在扬州的头。将他抓住，可斩断金军耳目。现在只有小红才知道，你为何不让对她用刑？”

    “没有她，我们同样能抓住穆斯马克。”孔佳虽将小红开除，最后看韩?那一眼，韩?以为对方应该还是对小红有感情，想提醒他不要忘了答应的条件，不对小红动刑。

    “小红的事除了我们，只有孔夫人和孔娟知道。嘱咐她们，不要将小红的事说出去。他们不可能放弃对我的跟踪，明天我们好好布置一下，从跟踪的人那里打听到穆斯马克的下落。”

    ……

    夜幕下的事情，就算在同一个屋檐下也难让人知道，何况在如此大的城市。第二天一早，扬州风和日丽，行人来去如常。数骑护着两辆马车走到北城门口，门口一个身材胖胖的中年士兵上前一步，挡住前方辆马车的去路：

    “是奥拉先生吗？”

    马车车帘卷开，露出一张长着黄胡须的大红脸，脸的主人是个大食国中年男子，男子带着一脸笑意朝中年士兵点点头：

    “老苟，今日是你当值？”

    “奥拉先生好，”中年士兵朝马车内的奥拉先生行了一礼。抬头看了眼天空：

    “今天气不错，奥拉先生要去什么地方？”

    奥拉先生跟着看了眼天空：“今天的天气不错，我想出城走走。老苟有没有兴趣一起？”

    中年士兵摆摆手：“我哪有奥拉先生悠闲？你们去玩好。”

    中年士兵虽这样说，忘了移动脚步，马车过不去。很快就能过去了，奥拉先生摸了一绽大概有一两的银子，抛给中年士兵：

    “老苟，拿去买酒喝。”

    “多谢奥拉先生，”接到银锭后，中年士兵很自然让在一旁，目送马车离开。旁边一个壮年士兵看着眼馋：

    “老苟，你可真有办法？”

    中年士兵瞪了壮年士兵一眼：“你他娘的才是老狗。”

    不提守城士兵，在过去的第二辆马车内坐着两人。这两个人的外观都非常特别，一人是个身穿僧的大食国和尚。这个和尚让人有些刮目相看，还戴了一副墨镜。就算见过他两次的韩?见到，现在也认不出来。他是韩?和谢夕韵第一次见面时，在布衣店碰到的那个大食国男子赫伯特。

    韩?的墨镜发明出来，不止方便他们，还方便了其他人。另一个也戴着一副墨镜，身边一套很大的披风，快将头也遮住了。韩?虽只见过他一次，比赫伯特更熟，他就是韩?现在要抓的穆斯马克。

    马车走出城，穆斯马克长叹一声：

    “可惜不能在这里与韩?斗一斗，我还准备找机会将他除掉。父亲也太不相信我了，就算无法除掉韩?，办金国交待的事绝不会有问题。”

    “穆斯先生招公子回去，也是为公子好。”赫伯特说：

    “楚州基本已平，下一步就是扬州。这次跟我一起来的三百金兵，全是卢其芳的精锐。到时会配合外面的攻城兵打开城门，一旦大战开打，难免会有无法料到的意外。穆斯先生怕公子留在这里，受孔佳的影响，并不是不相信公子。”

    穆斯马克冷笑道：“我已对那个贱人失去兴趣，她岂能影响得了我？来这里这么久，从未去见过她。要不是想让小红打听消息，已经将小红招回来了。”

    穆斯马克说完，马车停在一个山坡后面，两人从马车上出来，穆斯马克对赫伯特说：

    “我们失败了几次，这次一定不要再失败了。只要帮他们拿下扬州，就能重新得到金国的信任，到时我们会比以前发展更好。早日领兵去收复故土，回到我们自己的故乡去。如果有机会，尽量帮我除掉韩?。”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四十二章 跟踪的人

    今天的韩?，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一大早从韩同卿府上起来，开始招蜂引蝶，先来到抱月楼。

    “夫人还在为小红的事烦心？”韩?今天没能享受到昨天的待遇，孔佳在一楼大厅接见他。见孔佳双眼有些泛红，脸色也差，知道孔佳还在受小红的事情影响。

    孔佳没有承认，向他行了一礼：

    “多谢大人帮我查到她的真实身份，要不然以后难说她会做出什么来。我没事，她的事已经过去了。”

    韩?朝孔佳虚扶一把，他有种想直接将对方扶住的冲动，咬咬牙挺过去：

    “查她也是为了大家，夫人不用言谢，没事就好。”

    女人的话不用太认真，马上孔佳就问：

    “你们昨天对她用刑了？”

    “我已答应过夫人，哪会对她用刑？”韩?苦笑道：

    “待这件事情过后，我会将她交给夫人。”

    孔佳有些惊讶：“大人为何要将她交给我？”

    这次韩?的心思很纯洁，没其它想法：

    “我从这里交她带走的，相当于从夫人手中带走的她。借的东西也要有借有还，何况是人？至于夫人要如何对她，与我无关。”

    孔佳知道韩?的意思了，对方完全是为了她好，心里十分感动：

    “多谢大人。”

    韩?和孔佳聊了一会，昨天特务营报信的年青士兵又跑来了，看了孔佳一眼：

    “将军，有情况。”

    “你们聊，”孔佳很懂事，正要起身离开，被韩?叫住：

    “夫人不是外人，有什么事直接说。”

    年青士兵看了眼脸色绯红的孔佳，瞎猜到一些东西，没敢再避孔佳了：

    “昨天那个跟踪将军的年青人又来了，在附近转悠。”

    韩?真没将孔佳当成外人，对孔佳说：

    “我们不能对小红动刑，只好将主意打在这些跟踪的人身上。我将他引出城动手，夫人告辞。”

    韩?如此相待，孔佳的心都快化了，完全没危险的任务，也给她想出危险来，嘱咐韩?：

    “大人小心。”

    ……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走路也有很多的规矩，并不是你想怎么走就能怎么走。

    扬州城南外，一个身穿秀才服、头戴文士巾的年青人，骑着马走在宽平的大道上。让人佩服的是，这个年青人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不时摇头晃脑念几句。可惜前后的人都有些远，没人听到他念些什么东西。

    在年青人后面二十丈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子。男子身穿一套员外服，看样子是个颇有家底的富户。这个男子也骑着一匹马，用较慢的速度走路。除了他们外，还有些零星的人，这些人都不是主角。

    在年青人前方十多丈远处，韩?带着六个亲卫进入军营。年青人没去军营拜访，将马头一偏，朝左边走去。

    后面的中年男子也很规矩，还未来到年青人分路的地方，将马头朝右一偏。也和年青人一样，分道走去。他没跑多远，跳下马取下一个水袋，开始补充自己的能量。

    两人现在相隔了三四十丈远，在他们中间是城外的军营大门。他们停下马后，大门暂时没人进出。从他们的后面，赶来两辆马车。

    设计这个鬼主意的是个高人，路人在马车上只能看到两个马夫。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抵达两个下马休息的人那里，中年男子这边的马车要早些。他这边的马车到来后，又从中间军营的大道上骑来一匹马。这匹马几乎刚好骑在他们两边的中间。

    大家都没耽搁时间，中年男子这边的马夫是个年青人。在他有些戒备的眼神中，年青马夫将马车赶到他面前：

    “大叔你好，在这里踏青呢？”

    “踏你妈？”中年男子在心里骂了一句，挤出一点笑意：

    “不是，我在这里等个朋友。”

    年青人点点头，也不知点头是什么意思，从马车上跳下，来到中年男子面前：

    “大叔，向你打听个事可好？”

    中年男子从未见过如此罗嗦的年青人，你有问题倒是快问啊？脸上露出一些不耐：

    “什么事？”

    年青人抬头看了眼中间骑马停下的男子，对方现在还没什么表示。在这个骑马男子的后面，还有一些他们的人。他们也不想搞得如此复杂，外面并不只有他们这些人，还有其他人。谁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马家庄怎么走？”

    中年男子重重出了口气，指了指西边：

    “你走错了，要从西门那边去，从这里也可以。走到西门的官道上，大概走二十里地，右边有条小路，你从小路走，坐马车半个时辰就能赶到。”

    “走西门的官道？大概走二十里地……”年青人边看着中间骑马的男子，边像招鬼似的重复着中年男子的话。可能记不住，念得很慢，旁边的中年男子都替他急。正要给他再说一遍，中间个骑马的男子，举起一支米多高的红旗。

    男子挥动着红旗迎风招展，中年男子也看到了，嘴巴大张，指着挥旗的男子呆呆问：

    “他在干……”

    后面两个字还未说出，年青人一掌朝中年男子左脑门打去。速度并不是太快，太快怕将中年男子打死了。一个跑腿跟踪的人，哪会是什么高手？中年男子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眼里还是远方的红旗招展。脑袋瞬间承受一计重击，双眼一黑倒下。

    中年男子倒下后，从马车内跳下一人，骑着中年男子的马上离开。年青人直接将中年男子提到马车内，赶着马车朝军营大门方向走去。没过一会，在另一边也有一辆马车，走的地方和他一样。

    ……

    城外军中主营，韩?坐在主帅位上，左右坐着几十个官将。这些并不全是他神卫军的人，还有丘进、韩同卿等人也在。

    在中间站着几人，坐着两人。坐着的两人姿势很有特点，上半身坐在一张椅子上，准确说是被绑在椅子上。下半身被绑在一条比较宽的长凳上。此时正有人在给两人脱鞋，有人在给他们浇水。这番动作，看得几个客人脑袋里满是问号。没让大家疑惑多久，两人从恶梦中醒来。

    一醒来就见到这么多的人，虽然有些是熟人，两人也被吓呆了。中年男子的反应快些，惊声装傻：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韩?比较佩服这些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给他装疯卖傻：

    “你们俩暂时不要说话，先听我将话说完。你们从昨天中午我从抱月楼出来，就开始跟踪我。晚上抱月楼的小红给你通消息，你才离开。小红已经说了，是穆斯马克让她潜伏在孔夫人身边，并指使她打探我的消息。穆斯马克受金国派遣，来这里做一些事，这些小红都已经招了。

    当然，我们也不是完全相信她。请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证实她说的话是否属实。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们会受到刑讯逼供的待遇，用刑直到你们说实话为止。你们也可以说话，说的每句话都必须是真话，否则你们会生不如死。给你们一杯茶的时间考虑。”

    韩?说完，喝了一口茶。大家的表情都不尽相同。两个受绑的人又惊又怕，自家将领十分佩服。十个客人呆住了，这些人哪听过如此文明的审问？说文明也不对，他们简直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

    韩?喝了半杯茶后，年青人最先受不了：

    “如果我们说实话，你是不是会放了我们？”

    年青人这话说完，有几个客人脸上露出佩服之色。韩?点点头：

    “杀不杀你们，对我没半点影响。只要你们说实话，待事情办完，我一定会放了你们。”

    “我愿说实话。”年青人一句说出，韩?将他打住，指着中年男子：

    “暂时将他抬下去。”

    中年男子可能误会了，再也顾不得担心一些事，惊恐大叫：

    “我也愿意说实话。”

    韩?笑了笑：“一个个来，只要说实话，都不会受刑，也都会得到释放。”

    十个客人，除韩俟父子，大家背后都有些发凉，看韩?的眼神多少都带着一点畏惧。有人甚至在心里骂韩?心里不正常，也就是变态。

    中年男子下去后，老实的年青人开说：

    “我们是穆斯泰的手下，受穆斯马克之命，来监视你。穆斯马克让我们配合小红姑娘，昨天也是她安排我们，到抱月楼外面等你的。”

    大家已经了解一些情况，听年青人说的和他们了解的差不多，以为韩?不会再耽搁时间，问出穆斯马克藏身之所，大家一窝蜂前去拿人。大家又没猜到韩?的下一步：

    “穆斯马克来这里干什么？”

    年青人畏惧了韩?一眼：“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他来干什么我们真不知道。”

    “你们这次来的人，和原本就在这里的同伙大概有多少？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刚才韩?说得非常干脆，干脆得让人害怕。这问题对年青人来说稍有些复杂，他想了一会才回答：

    “要是算上我看到的所有同伙，大概有四五十人。”

    四五十人不多，韩?终于问到大家想知道的事：

    “穆斯马克现在在什么地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四十三章 兵围奥拉丁府

    “我不知道，”没让大家失望一会，年青人接着说：

    “我们来这里，住在大食国商人奥拉丁府上，穆斯马克也住在那里。昨天一早他还在那里，我们是昨天一早出来的，现在他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他吩咐过，我们得到有用的消息后，去奥拉丁府，给奥拉丁或是府上的管事罗伯尼说都可以。”

    大家十分惊喜，年青人说不知道是客气话，害怕韩?鸡蛋里面挑骨头。年青人已经有一天没看到穆斯马克了，不敢肯定他还在那里。但大家敢肯定，李纯稀几人，也觉得穆斯马克还在奥拉丁府上等他们。

    这次因为牵涉到扬州的军政大事，将扬州知州王来寿也请来了。王来寿说：

    “奥拉丁在扬州做珠宝生意，是扬州富商，住在城东。辅国公，他们现在一定还在他府上，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拿人？”

    韩?也认为穆斯马克会在奥拉丁府上乖乖等他，脸上写满了稳重，笑着说：

    “王大人不急，我们问过另一人后再说。”

    中年男子可能考虑的事太多，没年青人干脆，花的时间比审年青人多了两倍。还好基本无误，和年青人说的差不多。

    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韩?没好全部包揽，他们自己喝汤，将肉分给扬州的官将吃：

    “那些奸细在扬州，抓人的事和审问的事，就交给各位了。”

    十个官将没人不高兴，就算韩俟父子俩也需要功劳。现在真正不需要功劳的，可能只有赵丹了。赵丹已是封无可封，现在的皇后她喊母后没办法改变。她的级别比起皇后，最多只差一级。

    十个官将没择地方，就在这里商量。杜孝举说：

    “四五十人而已，我们率三百人去就就可以了。”

    “不可马虎，”王来寿问韩同卿：

    “韩大人，派一千人去如何？”

    韩同卿想了想说：“一千人可能不够，奥拉丁府上我去过，虽只有前后两个门，墙上也能爬出来。反正城里有的是兵马，带两千人去。将奥拉丁府团团围住，绝不能放走一人。”

    这样的安排令神卫军众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仅仅四五十人，就要派两千人去抓？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事情远超出他们的想像。

    扬州城的十个官将跑了，韩?没去，他没那么多的时间。他将所有将领、包括没在办事的文吏招集起来，来到墙上挂的地图前。

    “支援楚州的援军是昨天一早出发，这里去泗州，比去楚州还要远些，明天他们应该就会到达。我们不能再等了，明天一早兵发泗州。我准备兵分两路，水陆各一路。”

    “水陆各一路？”丘从林有些担心：

    “我们的兵力并不太多，要是分兵，一旦被他们打探到，我军危矣！”

    本来就只有一万兵马，按正常的逻辑，分兵绝对更危险。折健行附合：

    “我军的确不益分兵，若是和对方的兵马悬殊太大，我们会很吃亏。”

    “这样做非但不危险，还很安全。”这些韩?早就已经考虑好，但大家没考虑这方面。所以他说出这话，大家只是发呆，没敢接他的话：

    “我已和丘大帅他们商量过，派些船护送七千弟兄去那边。这七千人，并非全是我神卫军的弟兄。有三千人是扬州步兵。他们从水路出发，去虹县附近埋伏。现在金军才占领泗州，我打听过，他们对水上并不在意。我们到时仍要先派人一路打探，尽量不可让他们发现了。

    我们另六千骑兵走陆路，这里骑马去泗州，最多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能赶到。我们将速度稍放慢些，控制在两天左右。到时候他们的大军出来围堵我们最好，有那七千人隐藏着的弟兄，可攻他们的城池，也以打他们的伏击。”

    一些将领吸了口凉气，实在不知说什么好。韩?的这个计划不错，一引一攻。攻的支队伍可能还比较安全，引的支队伍就有些危险了。虽然全是骑兵，想来金军的骑兵更多。一旦被对方缠住，结果可能是：他们的步兵占领了金军的城池，他们的骑兵，吃了神卫军有史以来第一场大败仗。宋书伟问：

    “这是不是太冒险了？听说守泗州的卢其芳是金国名将，恐怕不容易对付。”

    “现在是个僵局，不冒些险不行啊！”　韩?长叹一声：

    “也并不一定要这样，穆斯马克的手下不知道金军在泗州的情况，他应该知道。这样吧！待他们抓住那些人，我们也去看看。只要将穆斯马克抓住，从他的口中探听到泗州的情况，到时候再做决定。”

    ……

    扬州的官多将多，出主意的人也多。为了能打赢在扬州的第一场仗，大家挖空心思想了一些办法。

    如果此时从扬州城上空看，会发现在城南、城北、城西和城东外，各有一营兵马朝城东一处快速移动。赶得如此急，让一些过往的百姓也感到惊讶。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一处大宅院前后门口。

    只能说前后门口，他们虽是从四周来的，只有前后才有路，左右是房屋巷道。前后各一千人配合十分默契，几乎没有停留，各边的一半人马，朝左右小街或巷道穿进，准备将四面堵住。还未完全堵住，从前门内跑出数人。领头之人，正是给老苟一两银子的奥拉先生。

    看到面前这些人，奥拉先生的红脸变成了白脸。连下台阶也不敢，就在原地朝几个熟人一礼：

    “韩大人、王大人，你们这是何意？”

    王来寿很兴奋，韩?不但将抓人的功劳给了他们，还将审问的功劳也一并送给他们。不待韩同卿开口，他上前一步：

    “奥拉丁，你们已经被大军包围，不想死就叫里面的人全部出来，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杀无赦。”

    奥拉丁听完，脸色变得更白：

    “王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里面全是我府上的人，为何要抓他们？”

    “奥拉丁，休再废话，”韩同卿也不想废话，但要是能说通对方，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更完美了。因为硬来容易让重要的犯人送命，和平让对方投降，连府上的丫鬟也不会受到伤害：

    “没想到你居然是穆斯泰的走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快将穆斯马克和一干人等交出来。”

    在奥拉丁府内的人也没闲着，少数人在找家伙。在南院，一大群手拿武器、脸色还算镇定的男子，组成一个长方形队。看着前方一个古铜色肌肤、长着一对四棱眼的壮年男子。壮年男子手拿一把三米长枪，枪比较细，枪头就占了一米。青色，连枪尖也泛着青光。一个年青人跑到壮年男子旁边：

    “大将军，这里前后左右各有几百宋兵，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壮年男子转过头看向旁边的赫伯特：“你出卖我们？”

    “冤枉啊卢将军，”赫伯特被壮年男子的四棱眼吓得浑身一抖，差点没被吓跪下：

    “天地良心，如果是我出卖的你们，管叫我不得好死。大家都坐在一条船上，出卖你们，对我们也没任何好处。”

    卢将军可能相信赫伯特的话了，没再瞪着他，看向排队的众人：

    “南墙外是一条小街，我们等会从那里突围，我们先去那里。”

    赫伯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边跟着走边骂：

    “真他娘的邪门，这些宋狗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卢将军，等会你们带我一起走啊！我绝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赫伯特说完，先摸了摸脖子，再将手伸进怀里。才发现他穿的是套袈裟，身上和头上一样、一毛不拔：

    “卢将军，我的财宝放在房间了，你们等等我，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赫伯特撒腿就朝里面跑，没跑多少时间，从后门方向传来一阵惨叫。此时众人已来到下面有些草树的围墙下。围墙大概有二米五高，惨叫声传来，卢将军抬头看了眼前方的城墙，淡淡说出两个字：

    “突围。”

    卢将军声音刚落，他健步如飞，双脚在地上用力一垫。身体如小鹏展翅，连墙头都没沾一点，越过围墙，直接飞出已被点燃战火的奥拉府。

    来这里之前，大家就有过分工。韩同卿和王来寿守前面，丘进守后门。北边巷道由一个叫齐云海的中年将领守，南边由杜孝举负责。剩下还有不少将领，大家都想来分一杯，可惜只有四面墙，为此有些人还有怨言。

    不知是杜孝举的运气不好，还是那位卢将军的。和杜孝举一起的还有两个将领，这边是条小街，虽然不一定会有人爬墙出来送死，他决定左中右各留一个将领负责，他负责左边头。

    卢将军因为要逃跑，自然不会选择从中间走，也在左边。杜孝举看着一人直直飞了出来，被这气势小吓一跳：

    “堵住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四十四章 惊人的突围队伍

    不止是杜孝举被吓了一跳，其它士兵也被吓住。一个中年都头眼看着卢将军飞来，手中的大刀刚举到中间，准备趁卢将军落地时给他来一下。卢将军不用等到落地，三米长枪在手中化着一道极淡的虚影，淡得仿佛是人的错觉。待中年都头清醒过来，喉间传来一阵剧痛。

    卢将军落地，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他长枪在左边挥出一道弧度，很像在演戏，许多人连看都没看清楚。一个士兵抱着咽喉，另一个士兵抱着咽喉下面的胸口，同时发出两声惨叫。

    卢将军出枪极快，解决掉三人，他才迈出一大步。一道虚影突进，将杜孝举前方的一个年青士兵解决掉。再一步跨出，来到可以攻击杜孝举的范围。

    杜孝举的武力并不算弱，是虎将级的将领。他原本隔卢将军有七八米的距离，喊出“堵住他”后，仗着人多，又骑着马，带着几个亲卫朝卢将军冲去。结果他比几亲卫还积极，先冲近卢将军。

    冲近就后悔了，卢将军连杀四人，他连对方的出枪招式都没看清。原本他转身想逃，此时从他前方的墙头，冒出许多人。受其影响，他错过了最后一班逃生的列车。

    卢将军没受任何影响，杀得十分专心。卢将军一步突进，长枪也借势斜上刺出。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对手杜孝举只看见一道虚影。本就受到翻墙的众人影响，等他回过神来，仿佛听到盔甲被穿透的声音，紧接着感受到一股冰冷的火辣，穿过他的胸膛。他倒地的一刹那，好像又听到一阵惊慌的喊声：

    “不好，杜将军被人杀了。”

    这不是杜孝举临死前的幻觉，一些士兵见他也挂了，从墙头涌出来的人也没心思顾及，边退边喊：

    “不好，杜将军被人杀了。”

    杜孝举被杀，对卢将军来说没任何影响。他的速度比后面冲来的几个亲卫更快，挑飞杜孝举，大步跨出翻在马背后。坐下战马虽一时不配合，对他的攻击影响不大。他在马背上快速转身，向后扫出一道青色弧影，将后面赶来的两个亲卫逼退。

    左边离正门很近，韩同卿虽说只给奥拉丁一次机会，两人都想让他们和平投降，他们好来一个圆满审问，仍在和奥拉丁废话。后门的丘进都等不得了，传来惨叫声后，两边都惊了一跳，韩同卿不再废话：

    “进攻，尽量抓活口。”

    抓活口的事他们在军营就说过，怕这些将士杀得兴起忘了，韩同卿再嘱咐一句。结果他们有弓箭兵也没用，全一窝蜂冲向大门口的数人。

    见开始动真格的了，在门口站着的奥拉丁被吓呆，一时忘了逃。还好旁边一个老头一把将他抓住：

    “老爷快跑。”

    门口的人全跑进府，连门都没顾得关上。冲得最快的一个将领到门口时，听到左边传来的惨叫声。许多人都没理会，继续冲。有一部分人已冲进府，左边传来杜将军被人杀了的声音。

    这声音大家都听到了，包括想留活口的韩同卿和王来寿。两人对望一眼没敢相信，待第二声传来，他们才知道不是在做梦：

    “宋将军，快带人去左边支援。”

    他们这边的将领最多，有五个。韩俟没来，在州衙坐镇。韩同卿吩咐完，一个肩宽头大的壮年将领，领着一些人就朝左边跑，还未赶到，从左边涌出不少人。

    “快拦住他们。”

    开始涌出的人虽不少，也只有几十个。他们跑近后呆住了，小街已经变成别人的天下。倒地的虽有穿着普通衣服的男子，大多数都是他们的人，还有不少人正在围攻他们的人。前来支援的宋将军也是一根筋，虽很震惊，并未退缩，带着人和卢将军的人混战在一起。

    在后面看热闹的韩同卿和王来寿看呆了，涌出来的身穿普通衣服之人越来越多，至少已有两百人。这些人手拿的家伙不比他们差，武艺更是胜了不止一筹。

    一个手拿单刀的年青人冲出小街，碰到宋将军带队来堵截他们的两个士兵。跑近后拿着长枪的士兵先出招，一枪捅向年青人。被年青人一个侧身避开，回手就是一刀，将长枪兵劈翻在地。另一个拿朴刀的中年士兵已冲过来，抢得先机，一刀斜劈年青人的颈间。

    年青人一点没慌张的感觉，朴刀还在空中，被他一刀挑开。速度很快，将刀收回来一部分，用力刺向中年士兵，中年士兵险险挡开。弹回来的刀几乎没做停留，又是一刀劈出，这下中年士兵再也没能挡住。

    “他们是什么人？”王来寿呆呆念了句。可能受到刺激，提高声音大喊：

    “他们的人怎么会这么多？身手简直不在一些将领之下？这些是什么人？”

    现在谁也无法回答，一个短发突眼的中年男子对韩同卿说：

    “这帮人出手果断辛辣，都是些好手。老爷可去右边避避，让另几边的人来支援。”

    现在守着他们的，只有一些衙役和亲卫，大概有几十人。韩同卿又怒又有些害怕，看向右边。还好奥拉府并不是很大，右边的官兵已经听到声音，跑出来一大群人。韩同卿激动大喊：

    “快来截住这些贼人，快马回军营，带兵来助阵。”

    许多人都和韩同卿一样，被对方杀得又怒又怕，还有深深的担忧。现在小街内的人全都出来了，他们的敌人并不多，现在还在拼杀的大概有两百来个。他们两边加起来有千人，现在不比对方多多少人。人数虽比对方多，战况却是一边倒，他们被对方压着打。

    最让人难受的是他们的战马，他们有些将士骑有马来，现在对方的两百来人，有数十人骑着马。无论在地上还是在马上，他们都不是对手。他们的敌人如此厉害，担心的不是这一仗，是后面的战争。

    卢将军这批人不但武艺高，十分团结。先从小街出来的人并未逃走，为后面的人抵挡住宋将军的队伍。虽他们不时也有人倒下，几乎看不出有受到影响。现在见右边的人冲来，终于有人开口了。一个在地上独斗几把武器的中年男子迫开对方，朝骑在马上到处找对手的卢将军大喊：

    “大将军，你们快走，不要管我们。”

    卢将军真在提着长枪到处找对手，他手下难找一回合的对手，大家都怕了，纷纷替他躲。他见宋将军在欺负他一个手下，原本准备骑马上前助阵。听到中年男子的喊话，拍马冲向中年男子。边冲边大喊：

    “有马骑的弟兄，尽量带上其他弟兄突围。”

    卢将军冲到中年男子身边，一枪挑飞一个攻击中年男子的士兵，伸出左手。中年男子会意，一把抓住他的手骑上马，带着众人朝城东跑去。

    “他们要逃，快追。”可能见对方逃，王来寿的喊声也要大些。一个手提大刀的壮年衙役提醒：

    “大人，快吩咐关闭城门，让他们插翅难逃。”

    王来寿和韩同卿现在才想到，要是将城门关闭，虽不说这帮人一定逃不掉，逃走的难度会大大增加。韩同卿对身后骑马的中年亲卫大喊：

    “你快跑去城东，让大家关闭城门，一定要将这帮人留住。”

    已经晚了，数十骑冲在大街上，还好打了一会，街上的许多百姓已经知道。还在街上走的百姓，见卢将军的队伍冲来，远远就替他们避让。他们也不想撞到人，边喊边跑。并不是他们不想伤及无辜，现在他们的速度要是撞到人，他们有没有事不说，马基本是废了。一直跑到东城门，居然一个无辜的人都没撞到。

    扬州这样的大城，现在又是在战争期间，白天在每面的城楼上也有四百人。四百人听起来虽多，扬州的城很大，四百人分得很散。城楼上的人虽已知道城内在发生战斗，这四百人有一百多人要防无敌人的外面，剩下的守在三个地方，中间和左右两个城梯。

    守在东城楼中间的有一百余人，有一半拿着弓箭。在这群人中，还有一个身穿盔甲的年青将领。这个年青将领腰杆不硬，要是遇到比较有后台或有脾气的将领，见一群陌生的队伍冲来，已经下令关闭城门了。他不敢，关闭城门连守将也没权利，必须要当地一把手或更大的官员下令才行。见卢将军的队伍冲近射程，他挥枪大喊：

    “射击。”

    卢将军一马当先，他的速度没有受到飞来的箭任何影响，三米长枪在前方画出一道道青色光圈。射在光圈上的箭被搅得粉碎。还是有被射落下马的人，一个中年男子挑开一支箭后，没能避过第二支，被射落下马。

    “快关城门。”

    年青将领终于忍不住开喊，可惜晚了。卢将军和几骑冲到门口，将门口前排的几个士兵挑飞。后面的士兵见状，连朝里面跑也不敢，如一群鸭子似的被追出城外。卢将军带着众人冲出城外，又留下几具尸体后，暂时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四十五章 损失惨重

    扬州城南外，十多骑比较悠闲朝城门方向走去。他们这里离南城门，大概有两三千米的距离。就算再悠闲，也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到。

    骑在马上的韩?重重出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有些急躁。他们第一天来这里，就已派人去泗楚二州打探。还没等到消息，他就定下那个计划，的确太冒险了些。万一在泗州有几大万金兵，他们去那里再怎么使计也难翻起什么浪来。反正现在泗楚二州他已经做好必要的准备，暂时可以不用忙，等将消息打探好了再说。

    一行十多人快来到门口时，从城楼上传来一道喇叭的大喊声：

    “韩大人有令，关闭城门，暂时不准进出。”

    这声喊出后，不少人从里面涌出。外面的人也像有人追似的，加紧朝城内跑。守城的官兵也管不过来，只好提着喇叭威胁：

    “大家不要再进出了，我们要关闭城门，谁再进出就抓进大牢。”

    十几人不敢再耽搁了，快马冲进城。他们刚进来，半开的城门完全掩上。韩?来到一个提着喇叭的壮年都头面前：

    “将军，城内发生何事了？怎么要关闭城门？”

    壮年都头看了眼他们十几人，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这几天在这里进进出出，都已经眼熟了，没有怀疑他们：

    “听说城内在剿匪。”

    壮年都头说完，没再鸟他们，提着喇叭朝涌过来的人大喊：

    “大家都回去，等会开城门时会有衙役上街通知。”

    四个城门口本就有不少在这里摆摊做生意的人，人很多，一时围过来不少人。壮年都头又没说什么原因，大家议论纷纷：

    “大白天的关城门干什么？”

    “莫不是金军要打来了？”一个中年女子说出可能，许多人急了。还好有个年青人知道：

    “不是金军打来了，城东在剿匪，听说有好多土匪混入城中，死了不少人。现在城东已经戒严，进出皆不允许。”

    一听是城东，韩?等人知道是抓穆斯马克之事。单元衡好奇问：

    “几十个贼人，两千人去围堵，还要关闭城门？这是什么情况？”

    “还说死了不少人？”翁成虎接了一句。韩?说：

    “怕不是那么简单，我们快去看看。”

    此时街上的行人不多，在议论的人不少。大家跑得虽快，多少听到一些消息。十几骑很快来到城东，前方大街口堵了一大群人。二十多个衙役堵在大家面前，一个中年衙役同样提着喇叭，在给大家解释：

    “现在不能过去，里面还在打斗。那些贼人非常利害，见人就杀，谁要是碰上都会有生命危险。等会将那些贼人全抓住，自会让你们过去的。”

    前方堵的人太多了，起码有数百人，将街口堵住。韩?十几人过不去，正在想办法，从前方传来一道声音：

    “小姐，大人他们在那里。”

    韩?听到这声音有些耳熟，转头一看，是孔佳和孔娟主仆俩人。他跳下马迎上：

    “你们怎么在这里？”

    孔娟说：“大人，我们听说官兵围攻奥拉府，死了好多人。我家小姐担心你，来这里看看。”

    韩?有些感动，他对孔佳并没有那些想法。主要认为对方是个好人，救济难民，也算是给他家帮了大忙。现在对方又如此关心他，他虽没有那些想法，谁会嫌弃有这种绝色美女关心自己：

    “多谢夫人，现在街上很乱，你们回去吧！我们进去看看。”

    孔佳见韩?没事，已经没必要在这里待了：

    “我们这就回去，大人小心。”

    韩?不再迁就这些人，在后面大喊：

    “大家让开，我们进去剿匪。”

    这喊声很管用，大家见他们虽穿得普通，一个个骑着马，拿着武器，没有怀疑，朝两边挤出一点过道。韩?骑到前面一排衙役面前：

    “让开，我们是韩太尉家的侍卫，奉韩太尉之命，来此捉拿穆斯马克等人。”

    现在前方还没有结果，领头的中年衙役虽不认识韩?等人，也不知道要捉拿穆斯马克。他将韩同卿家的侍卫都抬出来了，中年衙役没敢再阻拦。

    在后面的孔佳两人还未离开，见韩?进去，孔娟说：

    “小姐，韩大人等会会不会来我抱月楼看小姐？”

    “他看我干什么？”孔佳笑了笑：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走吧！”

    ……

    韩?带着众人一路走来，除了没看到几个人，没什么异样。他们来到奥拉丁府后，这里才有点像他们的心中的场景。

    奥拉丁府大门前的人很多，只是绑着跪在地上的人就有几十个，男女老少皆有。要是按跟踪他们那个年青人说的，只是这里的人，就超过了四五十。他们没顾得看这些受绑的人，被前方的场景惊呆了。

    在他们前方，也就是奥拉丁府的左边，是一条小街口。此时在小街口摆了起码几十辆板车，许多士兵从小街里面，抬出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可能板车才到，暂时只装了四五车尸体，还在装。这里看不到小街里面，不知里面还有多少具尸体。

    最主要是已装好的尸体，全是身穿军服的将士。有身穿普通衣服的人，在地上，看起来不多。有几个官员正在指挥众士兵清扫战场，韩同卿也在。几个官员太过投入，他们到旁边后才发现。看到韩?，韩同卿仿佛有了主心骨，整个人也放松不少：

    “二弟，你来得正好，快去东城门看看，他们已将一些贼人堵在一间酒楼。”

    来到这里，可以看到小街里面。里面看起来更像战场。街又不大，看上去到处是尸体。地上全是血，墙上也有不少血。虽未数，大家已知道一个大概。韩?问：

    “怎么我军的伤亡如此大？他们是些什么人？”

    韩?的话问完，到处乱看的单元衡，指着地上一张用席子和白布着铺垫的尸体，朝韩?惊声大喊：

    “将军，是杜孝举杜将军，杜将军也战死了。”

    韩?朝单元衡方向看去，单元衡没说假。现在杜孝举脸上的血迹已被擦干净，能看出是杜孝举。杜孝举是扬州城的高级将领，居然在一次小小的剿匪中战死？没让他再问，韩同卿叹声说：

    “这里的贼人有三百多人，武艺非常利害，我军将士群攻也难是对手。杀杜将军的人最利害，是个壮年男子，看样子可能是他们的头。现在我们还没审问，不知道他们是谁。”

    “三百多人？”神卫军众将对望一眼。有个别的人很不像话，心里暗自幸运。要是韩?不让出这个功劳，他们来很可能派不到三百人。他们虽认为不可能打不过对方，但伤亡绝对难以接受。韩?没再耽搁：

    “你们在这里忙，我们去东门口看看。”

    大家边跑边聊，宋书伟说：

    “看那些人使用的武器，和军中用的没什么两样。牺牲的将士伤口多在致命处，对方十分干净利落，他们可能也是军人。”

    “很可能是金军，”宁慕白说：

    “穆斯马克在为金国做事，金国派兵给他很正常。只是这些金兵太多了，又如此利害，可能不只是打探情报那么简单。”

    还未审问，就已被大家猜中七七八八。韩?叹声说：

    “本想将抓奸细的功劳给扬州官员，反而害了他们。我们快些，看能不能帮些忙。”

    这一路就没开始那边太平了，不时还能看见尸体。本就在城东，很快来到接近城门的街道。此时这条街道已经围了许多官兵，在一座三层酒楼前，留有一块较大的空地。一群官将顶在前方，不知在商量什么。韩?到来后，一群官将将他围住，脸色还很惊怒的王来寿问：

    “这里的情况国公知道了吗？”

    韩?点点头，他心里很过意不去。这一仗要是他们打，损失绝对不可能有如此大。当然，也不会很轻松：

    “真没，里面什么情况？”

    丘进指着酒楼：“有二十多个贼人，从奥拉丁府上跑到这里来，准备逃出城。还好城门已关，他们没办法，躲到里面去了。有个中年男子好像是他们的头。我们想劝他们投降，他们不听，将门关上，看样子躲在门口想顽抗。现在我们准备硬攻了，国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韩?看了眼众官员，很佩服这群人，受到如此大的损失，居然还想着活捉对方？不知是脾气好还是立功心切？

    “你们的人就在外面守着，交给我神卫军。”

    “国公小心，”王来寿说：

    “这帮贼人非常利害，杀了我们许多人。”

    韩?没再耽搁时间，对他带来的十四个将领说：

    “大家小心些，能留活口就留，不能留就杀，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将军放心，”单元衡挥了挥他的双锤：

    “不过二十几人，我一人也可以解决掉，我们这就去将他们抓出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四十六章 精心的抓捕

    大家虽知道韩?带来的这些人，不是他的亲卫就是将领，还是替他们捏了把汗。大家还以为他们会一拥而上，经过短暂商量后，他们开始行动了。

    和大家想的完全不一样，折健行、宋书伟、伍天赐等五个将领从士兵中找了五把弓箭。只有杨阳、宁慕白、单元衡、李纯稀四人顶上。剩下的五人在一旁边闲着。

    四人来到大门口，杨阳推了推门，没能推开。单元衡可能以为不是由他们赔，一铁锤砸在大门中间。“砰”一声大响，大铁锤直接嵌入门内。紧接着一脚踢中大门，大门应声而开。大门刚打开，一张方桌从里面飞出。

    在外面看的人惊了一跳，对方扔出的桌子不但很有力，时机把握得非常好。有些人以为前方的单元衡会拿铁锤封挡，只见在单元衡后面的杨阳长枪斜斜刺出，速度并不是非常快，刚好刺入桌桓中间，一挑一带，将方桌带到后方，方桌一点没被损坏。

    大家没有佩服的时间，方桌还未放在地上，从里面刺出四把武器。前方的单元衡大叫一声：

    “滚开。”

    单元衡第一个冲进屋内，双锤直直朝前方刺出。左右攻来的武器他没管，宁慕白、李纯稀两人紧随其后，长枪化着一道虚影，将攻来的三把弹开。有些骑在马上的人能看到，在里面中间一个使大刀的男子，被单元稀的两把铁锤撞飞，看样子是凶多吉少。

    大门被打开，可以看见里面的一些情况。在门口堵着不少人，单元衡三人冲进去，一时根本无法深入，只能应付从前方不断攻来的武器。正当大家以为可能会陷入僵持状态，五支利箭，一晃射进屋内。

    “啊！”几声惨叫出来。单元衡三人的身体更深入一步。此时门口有了一些空间，杨阳也冲了进去。

    剩下的大家已经不用去猜，就连那些士兵也知道，里面的贼人完了。在外面射箭的五人，站在马背上，不时朝里面射出一支箭，几乎都能听到惨叫声。没过一会，大家在门口已经看不到人影，五个闲着的人进去，带着一个个被打晕的人出来。

    此时大家才佩服五个射箭的人，被带出来的人，有不少身上有箭，但几乎全在手上和脚上，没有一支箭射到要害部位。没过多久，进去的单元衡几人出来，带出二十六人。大家检查过后才知道，只有三人被他们杀死。

    这次的战斗规模虽小，意义却很大。许多将士被这些人打得士气严重受损，连王来寿等官员也以为，金国还是当年的金国，他们也还是当年的大宋。虽未打仗，一直未能超越。

    现在大家看到，单元衡四人就敢冲进已经准备好的金军伏击圈，不但毫发无损，只杀了三人，其它全是活捉。大家的信心又回来一些，起码不认为金军是无法战胜的庞然大物。

    人抓到后，这里的事告一段落。大家将人押到奥拉丁府集中时，韩?从众俘虏中，看到一个低着脑袋的洋和尚。

    “赫伯特？”

    只怪赫伯特这样子太能吸引人了，第一次因为这场面太过震憾，韩?才没有发现。他在流求百家寨时，又见过并知道赫伯特的名字。从那些俘虏中，知道对方是穆斯泰的左右手，总算让他高兴一回。

    “赫伯特，穆斯马克在哪里？”

    赫伯特看着韩?，颇为硬气：

    “韩?，你永远也别想抓住穆斯公子。”

    韩?懒得和赫伯特打嘴仗，问在这里善后的韩同卿：

    “大哥，你们抓到穆斯马克没有？”

    “没有，”韩同卿说：

    “也不知是不是逃了，他们大概逃了百来人。我们已经派兵去追了，只是他们已经抢得马匹，怕是不一定能追上。”

    韩?暗自摇头，在自家地盘上，还是在城内，三百多人被多数倍的兵马包围，还是被对方逃了一百来人。并且杀死的不知有多少？想到被杀死的将士，韩?问：

    “这次我军的伤亡如何？”

    韩同卿可能不知道，一个身材较瘦的年青文官接话：

    “我军战死八百四十人，伤三百五十七人。他们死了一百五十八人，被俘一百零六人。”

    ……

    扬州城东已经恢复通行，只有奥拉丁府前后都有官兵守着。城东几条街，连一些根本就没打仗的地方，也有不少人家打开大门，提着一桶桶水冲洗街道，仿佛想将那些血腥和晦气全冲走。

    今晚原本会很热闹，大家多了一个非常吸引人的话题。可惜管得很严，抱月楼那条街也实行夜禁。灯火虽不少，只有扬州州衙人来人往，算是最热闹之地。

    韩?坐在主审席上，像这样的主审席，在扬州州衙有三处。为了抓紧时间，一处在州衙正堂大殿，由王来寿负责。两处在偏厅，由丘进和韩?各负责一处。韩同卿的身体不是很好，已回去睡觉。韩俟在韩?这个偏厅，可能想跟着他学些东西。

    在这个偏厅除了八个衙役，折健行等人也在。没人想去睡觉，大家对这些人充满了兴趣。现在韩?才知道，那个年青文官所谓死亡和被俘人数，还要加上奥拉丁府上的人，包括奥拉丁的下人和亲人。要除开这些，他们的战果会大大缩水。

    从得到的资料来看，真正参预战斗的人，可能只有三百二三十人。他们抓杀二百二十几人。自身的伤亡高达一千二百，被杀的占了大多数，还是在被他们围攻之下。这样的战果，难怪会让大家感兴趣。

    两个衙役从外面押来一个洋和尚，马上要开始审案了，他很自然想到两个老婆。看了眼桌面，他桌面上只有文房四宝和茶水。要是赵丹在，桌上一定会多一个大号鼠标。

    被反绑双手的赫伯特不甘向韩?跪下，不待韩?开问，他先开口：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来这里拜访奥拉丁的。我也没做过伤害大宋的事，我只是个商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韩?收起感慨，看着替自己洗白的赫伯特：

    “赫伯特，你是穆斯泰的左右手，在流求、西岩岛等地方替他干了不少事，更不用说在内陆所做的事。那些废话我们就不说了，我问你，穆斯马克在什么地方？”

    赫伯特不知是紧张，还是将韩?当成傻子，仍在废话：

    “我不知道，我只是来这里拜访奥拉丁，他是我朋友。你看我，我现在已经皈依我佛了。以前就算有什么错事，也都过去了。现在我诚心改过，你们不能再加罪于我？”

    看到赫伯特现在这个样子，韩?难得露出一点笑容。和尚他见得不算少，但洋和尚他见得不多。

    “赫伯特，你的罪太大，只有死了我们才不会再追究。为免你再说废话耽搁时间，我先定个规矩。你要是说一句谎话，我就断你一指。二十次就将你的手和脚断干净。从第二十一次起断四肢，直到断掉你的头。你放心，在断你头之前，我们会边断边医治，不会让你痛死的。

    你可想清楚了，你们被抓的人那么多，就算你不说实话，他们也会说的。到时候死的是你，他们会活得比较愉快。现在我问第一个问题，穆斯马克在哪里去了？”

    韩?问完等了一会，赫伯特仿佛入定了，低着脑袋一句话不说。韩?没和赫伯特接触过，觉得这人傻得还真是可以，可能赫伯特以为他不说话就不算违规。

    “刚才有件事说漏了，现在我得加上去。要是我问的话，你不回答，或是有意拖延。也视为你违规，同样要受到断指的惩罚。说，穆斯马克在哪里去了？”

    赫伯特没韩?想的单纯，赫伯特是个比较纯粹的商人，性格也是。刚才他只是在想事，见韩?逼得紧，他说：

    “你让这里的人全部出去。”

    韩?猜到一些，他知道穆斯泰看似对手下好，那些手下的家人几乎都控制在穆斯泰手里。一旦背叛他，那些人的家人难逃一死。　他没为难赫伯特，将所有人暂时请出去：

    “现在你可以说出吧？”

    赫伯特说了，说出他的条件：

    “我要是说出知道的所有东西，你得放了我。”

    这要是其他人知道，不骂人也很可能不会答应。他们抓的人不算少，包括奥拉丁现在也跪在王来寿面前。知道内幕的应该不止是赫伯特，没必要如此便宜他。韩?想的不一样：

    “我可以放了你，还可以安排一出戏，做成是你成功逃走的假象。让穆斯泰不会怀疑你，金国也不会怀疑你。”

    赫伯特双眼一亮：“好，我说实话。”

    “慢，”韩?将赫伯特打住：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韩?说出他的条件：“很简单，你成为我们的人。以后无论是金国那边，还是穆斯泰那边有什么大动作，你得提前通知我们，我们会派人与你联系。”

    怕死的人，不一定有汉奸的品质。但怕死的聪明人，又能为了活命而放弃任何情义的人，一定是个天生的汉奸。韩?觉得赫伯特是块当汉奸人才，才会在他身上做些投资。

    这次韩?没再催赫伯特，赫伯特的脸色从白到红，眼睛从犹豫到坚定。过了一会，他将眼神定住：

    “好，我答应。但我只答应给你们通一年的消息，一年后不能再来麻烦我。”

    “两年，给我们干两年，事后不再找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四十七章 泗州的情报

    扬州州衙的审问还在继续，不过三位主审换了。在偏厅的韩俟如愿以偿，得到亲自审案的机会。在州衙后面的大院客厅，坐了一群官将。

    “赫伯特说，卢其芳命其长子卢信带三百精锐先混进城，他随后会派大军来攻扬州。里应外合之下，一举拿下扬州。”

    这是韩?在赫伯特那里得到的其中一些情报，众官将恍然大悟，一个身材高壮、眼鼓如铃的中年男子说：

    “难怪那些贼人如此难缠，原来是卢其芳的精锐。那卢信武艺奇高，可惜让他逃了，要不然可以断卢其芳一臂。辅国公，赫伯特有没有说卢其芳要带多少人来？”

    说话的中年男子叫齐云海，是扬州一员大将。最后也是他领兵来，才吓走的卢信，要不然他们的损失还要增加许多。

    “多少人他并不知道，他那些精锐可能知道。”韩?看向丘进和王来寿，丘进说：

    “我审的那人招了些，他承认是卢其芳的手下，另外的他还未说。辅国公审的应该不错，有那三百精锐，要是攻城时他们里应外合，很可能攻破扬州城。辅国公料事如神，他们果然在泗州藏了重兵。说明楚州就是个诱饵，眼看他们的大军要来，我这就派人去将盱眙的兵马招回来。”

    前两天韩?将所有的可能都想到并说出来，说他料事如神，让他有些脸红。大家想的不一样，以为他真是料事如神。丘进说完，全都没敢掺言，看向他。韩?还在想，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年青士兵：

    “大帅，盱眙紧急军情。”

    年青士兵一来就递给丘进一封信，丘进拆开一看，脸色大变：

    “不好，庞将军带信来说，占领楚州的金军撤走不少，现在楚州最多只有几千人。他们请援军想去攻楚州。”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许多人惊了一跳。齐云海说：

    “楚州的金军会撤走那么多，肯定是诱使在盱眙的兵马去攻楚州。如此一来，就算庞将军他们得到消息撤回来，只是回来就至少要四五天时间。还不算去报信的时间。要是此时卢其芳来攻，我扬州城怕是危险了。”

    王来寿更冒火：“不说其它，已经又支援他们两万，他们那里的兵马比我们这里还多。还要让我们支援？这庞家望是搞什么鬼？”

    一个身材较瘦的中年将领说：“我们那批援军，大概要明天才到盱眙，庞将军写信的时候还不知道。”

    “他写信的时候不知道，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丘进说：

    “援军会先派人去通知，他知道又有两万援军去。用不着等我们这里的指令，一定会朝楚州城赶。今晚我们就派人去，让他们将部队带回扬州。”

    韩?一直在想，始终拿不定主意。他们要是从盱眙撤军，相当于暂时放弃楚州，以后再去收复会很麻烦。还好没过多久，韩俟那组审讯队传来佳音：

    “泗州有四万金兵。”

    这是韩?最关心的问题，从这些精锐口中得到的消息，想来不会有假。宁慕白说：

    “四万金兵，就算只用五千守城，他们的意思是三万五千人，就能攻破扬州？”

    “现在我军支援盱眙两万兵马的消息，卢其芳应该知道了，卢信失败的消息他暂时还不知道。”韩?说：

    “他以为，扬州现在只有三万，里应外合，三万五千人攻三万，并且扬州城并没有三万，有几千兵马守在几座县城。他绝对有信心能攻破扬州城，说不定他已经出兵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有些人已经逃走，肯定快马去向卢其芳汇报。卢其芳得到消息后，会不会仍来攻这里？”

    这时候最头疼的就是消息太慢，等你知道时，可能已经晚了。韩?提出这事，让大家有了一个正确的思路，不至于该想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人可能还没想到，折健行补充：

    “如果卢其芳不来攻，让盱眙的军队去楚州城又何妨？收复楚州，破了他们的铁三角。如果卢其芳来攻，我们可将盱眙的兵马招回来夹击他们，也可以让盱眙的兵马趁机收复楚州。总之我们先一步知道他们的意图，他们绝对讨不了好。”

    事情越想越复杂，王来寿皱着眉头问：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来攻？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知道了他们的兵力，韩?能想的计就多了，没让大家等太久：

    “快马去通知庞将军，让他将先去盱眙的两万兵马带回来，协防扬州城。新去的两万援军暂回盱眙等待，我神卫军今天晚上就去楚州。”

    “你们要去楚州？”扬州的官员也已经知道韩?在金牛县打的大胜仗。他们对丘进不一定有信心，对韩?的信心不小。见韩?要跑，王来寿劝道：

    “国公不可此时去楚州，万一卢其芳来了怎么办？实在要攻楚州，让庞将军带兵攻也可以。”

    前方的局事不明，韩?不相信扬州这些将领，他只相信自己。回来两万，在盱眙的还有两万多人，加上他的一万神卫军，一定能拿下楚州。就算卢其芳真来，扬州的兵马已达到五万，他不相信五万人，会怕三万多的金兵？何况还有丘进在这里。

    “就这么定了，不能只是他们设计，我们也要主动出击。这次是最好的机会，就算卢其芳得到他的精锐已被识破的消息，他兵马很有可能已朝这里赶来。他们的大部队绝对不可能赶得及去支援楚州，他要是敢来攻扬州，我们这里的兵力已达到五万。不说其它，稍些时间他绝难攻下，到时泗州也有被我军攻下的危险。”

    ……

    神卫军特务营的士兵，虽不说个个都有一技多长。在韩?的灌输下，不少人对这份工作已很有经验，完全能胜过其它军的同行。

    秋天的清晨，山野笼罩在一层白雾中。无论山深山浅，皆难见到人影。给在赶路的人，增加不少负担。

    一条难见地面的小路，传来一阵细微的马蹄声。没过多久，一人一骑从白雾中冒出来。马背上是个年青人，年青人除了身材高大外，看起来没什么特点。唯一在他马背上有一对铁锤，很吸引人的眼球。

    这对铁锤长有一米二，顶端比人头还大，从头到尾全是比较反光的铁。只凭这对锤，起码就有七八十斤。能使如此重的武器之人，几乎可以肯定是个神将。

    这年头，神将是个很让人羡慕的明星，只是年青人好像很不满意。双眼盯着地面，马匹深一步浅一步走在小路上。没走一会，年青人自言自语：

    “张海他们也不知在干什么？那些金军都走到这里来了也没来报信。这他娘的鬼天气想快也快不起来，别误了将军的大事才好。”

    这个年青人叫张三峰，是特务营的一个兵。运气不怎么好，发现敌情后准备回扬州向韩?汇报，碰到大雾天气。

    可能上天觉得张三峰太过寂寞，张三峰刚转过一道弯，迎面出来一个有些不真实的场面。在一团白雾中，出现一群不知多少骑着马的人。这些人一个个和他一样，都是身着普通衣服，不少人的身材比他还好，只是武器没他夸张。

    张三峰发现时，最前方的一个壮年男子，只隔了他三四米远。两人的反应都还算快，勒紧缰绳，在快碰头时停下。

    “你是何人？”

    对面的壮年男子先问，张三峰仔细打量一会，壮年男子的武器应该没他的重，但比他的长，小手粗的长枪起码有三米。使用三米长武器的人，武器一般都不可能差。对方虽一脸惨样，声音带着不小的警惕，并且很自然将马背上的长枪抓在手里。

    张三峰也不示弱，抄起他那一对大铁锤。大铁锤在他手里就像玩似的，连手上的筋也没看见鼓一下。

    “你们又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

    壮年男子暂时没答，警惕着年青人一会后，策马让过一旁：

    “让他过去。”

    “多谢朋友，”张三峰提着一对大铁锤，在许多人震惊的眼神中。穿过数十骑的防线，平安离开后，又走了一截才将双锤放下，用力拍了拍胸口，回过头朝后面的白雾看去：

    “差点就交待在这里了，幸亏有这对将军说的山寨版铁锤。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中还有些伤者，应该在不久前打了一架。打过架朝泗州这边赶？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又得到一个消息，快去向将军汇报。”

    张三峰离开不提，在他才路过的地方，也有人转头朝他这边看。前方一个手臂被一条布巾吊着年青人转过头，看向领头的壮年男子：

    “大将军，此人如此赶急路，又非我们的兄弟。在这时候，怕是宋军的探子也说不定，为何不将他留下？”

    壮年男子收回目光，边赶路边说：

    “此人武艺不弱，在这里斗施展不开，白白耽搁时间。不管他了，我们快去向父亲汇报这里的情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四十八章 卢其芳的兵马

    再利害的人，也有走眼的时候。同样再大的雾，也有散开的时候。中午的天空虽没有阳光，大雾已渐渐散去。大地上的所有事物，又大白于天地间。

    “注意，前面有大量马匹过来。”刚才放跑一个敌人的壮年大将军大叫一声，后面的数十骑搞慌了神，纷纷朝左边的林间骑去。这些野林并不好骑进，不少人在外面不得其法，正心急如焚，一个爬在树上打探的年青人惊喜大喊：

    “大将军，是我大金的军队。”

    这数十骑，就是从扬州城逃出来的卢其芳精锐。壮年大将军是卢其芳长子卢信，也是三子中武艺最利害的一个。这次来攻扬州，卢信自告奋勇，愿带兵来打头阵。和上次韩?去金牛县那次比较像。全是从军中抽的精锐，虽杀了不少的宋兵，自己也损失两百人。扬州的将军以为他们亏了，卢信没有这种认为。要是一切能够从来，他一定不会选择走那条路。

    卢其芳三个儿子都非常利害，得到下面兵将的拥护。大家叫卢信为大将军，叫卢信的两个弟弟二将军三将军，只是军中兵将所叫，并非是朝廷所封。

    听到年青人的大喊，无论进没进林的人全都跑出来，转过山弯朝前方跑去。

    前方的情况，也和韩?去金牛县那次很像。不知有多少骑，在不算宽的山道上，从头看不到尾。全是骑兵，许多马上坐了两人。每人除了武器，还有一个包袱，一看就知道是走远路的军队。卢信这群人出现，前方的军队暂停了一会，很快迎上。

    跑在前方的是一壮一青两个男子，两人各拿一把三米长刀枪。人还未到，年青人大喊：

    “大哥，你们怎么回来了？”

    叫卢信大哥的年青人看起来虽有些瘦高，长着一身精肉，高额大眼，十分精神。他是卢信的三弟卢坤。紧随其后跑来的壮年男子高度和卢坤差不多，身材更壮实，是卢信的二弟卢鹏。看到亲人，卢信紧凑的脸皮也为之一松。

    “二弟三弟，父亲在哪里？”

    “父亲在中间，”卢鹏说：

    “这次我们兵分两队，骑兵先行，准备先去占领沿途的仪真县，以此为根据地。待后面的步兵和赫将军的兵马到来，再去进攻扬州。大哥，出了什么事？”

    “先去找到父亲再说，”卢信说到做到，这么长的队伍，他们走了一会才到中间。中途他没和两个弟弟说一句话。三弟兄来到一群身穿盔甲的将领面前，卢信翻下马，朝一个身材高挺、长着两条半白长眉的老者拜下：

    “父亲，我们失败了。”

    许多人看到卢信到来，已有心里准备。得到证实，还是惊了一跳。一个手提大刀、两眼大而有神的老者问：

    “大将军，你们怎么会失败的？”

    卢信没等他的父亲卢其芳问话，恨声说：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怎么被他们发现的。我们一早到达扬州，装成商队进入扬州都很顺利。奥拉丁和赫伯特送穆斯马克离开，回来没过多久，一大群宋兵兵分四路，将奥拉丁府包围。起码有两千宋军，我们翻墙突围，有两百弟兄没能逃出来。”

    卢其芳脸上的肉跳了跳，看样子这个噩耗让他十分肉疼：

    “你们逃出来一百人，杀敌如何？”

    许多人不知道卢其芳问这话的意思，卢信虽也不知道，没做多想：

    “杀敌尚可，我们虽损失了两百弟兄，他们起码要拿千人陪葬，扬州将领杜孝举也被孩儿杀死。只是相比那些弟兄，太不值得了。”

    卢其芳暂时没问卢信，看向旁边一个身材瘦高，须发白了一大半的老者：

    “宋军虽战力弱，若是他们知道你们在那里，一定会安排得更好。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损失，也不可能会让他们逃走这么多人。双河，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大帅说得是，”老者一句说出，等了一会又接道：

    “应该不是奥拉丁几人泄密，大公子，你将扬州的事情说一下。”

    卢信露出恍然之色，他这一路来，怀疑过不少人。奥拉丁和府上那些下人，也是他怀疑的对象。听他父亲分析，觉得很有道理：

    “扬州没什么特别之处，和我们得到的情况差不多。扬州又派两万兵马去支援盱眙的宋军，韩?来到扬州，听说住在城外军营，可能将他的神卫军也带来了。”

    “韩?到了扬州？”老者看了眼卢其芳：

    “此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卢信有些惊讶：“我听奥拉丁说，这事最开始是穆斯马克得到的消息。他得到消息后，连夜就派人送信到泗州，你们怎么没得到消息？”

    这些人永远也不知道，他们送信的人，在半路上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老者没有纠缠此事：

    “两万援军的消息我们倒是听说了，韩?消息的事暂且不提。听说韩?此人很聪明，穆斯马克与他有仇，说不定穆斯马克想报仇，结果被韩?识破。那些宋军原本想抓他，刚好遇到你们去那里了。”

    不说不知道，卢信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他们都不认识韩?，但都听过韩?的大名和一些故事。要不是韩?，穆斯马克现在还在南边当他的大少爷。于是韩?又多了一个敌人：

    “原来是韩?害我们，此仇不可不报。父亲，我们来之前，听奥拉丁说，韩?还在扬州。我们这就发兵去攻扬州，不但能完成占领扬州的任务，还能抓住韩?。韩?在金牛县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抓住他，朝廷一定会有重赏。”

    “扬州原本有三万兵马，现在又多了韩?的神卫军，最主要是你们被识破？”卢其芳叹声说：

    “我们取扬州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卢其芳说完，许多人一脸不甘。一个头上没几根头发的壮年将领说：

    “大帅，我们还有楚州赫大帅的一万多兵马，已超过五万。他们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万人，我军战力又远胜宋军，岂有攻不下扬州之理？”

    “拓将军说得不错，”另一个手持一把铁枪的年青将领接道：

    “赫大帅已占领两州，我们一县之地也没占领。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若不敢进攻，传出去恐惹人闲话。”

    一时有不少人相劝，叫双河的老者说：

    “听说这次是宋国兵部尚书丘进挂帅，丘进此人出身武将世家，又任兵部尚书，军事能力必定不弱。又加上有韩?相辅？我们在楚州的诱兵之计，恐怕也被他们识破了。他们很可能会将盱眙的宋军招回，如此一来，我军在兵力上已不占忧。又是攻城，很难占得便宜，不如回去另想办法。”

    卢其芳点点头：“回去是要回去，既然来了一趟，什么都不做说不过去。我们的计划失败，楚州那边也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我们将仪真攻下来，他们就算还对楚州有什么想法，也必定会尽快收兵，我们可以轻松占领楚州全境。要是有机会，我们不妨按以前的计划行事。”

    ……

    楚州是个小州，只管一城两县。盱眙接扬州这头，是座比较繁华的县城。

    这天早上，从盱眙县城出来一大群骑兵。这些骑兵虽穿着宋军衣服，一个个像土匪。将原本本就没多少人的四周，清了个干净。就连认识的当地人，也被责令在家，暂时不准出门。

    时过中午，一大群身穿普通衣服的掩耳盗铃之士，从盱眙城东门进入城中。一个个虽风尘仆仆，气势却很不凡。里面一些被关禁闭的百姓从窗户看见，要不是城里有这么多的官兵，还以为是土匪进城了。这群人进入军营后，盱眙城门关闭，暂时封闭管理。

    “下官参见辅国公，”在军营内，一群官将朝才到的韩?拜下。韩?现在的品级不一定有他们高，但爵位比在场的人都要高出不知多少，大家在他面前自称下官也说得过去。

    “大家不用多礼，我们去大营商议。”

    韩?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要不是猜到这些人应该已经安排了饭菜，他可能会亲自过问。大家进入一座大瓦房，韩?来到左边准备坐下，一个身穿七品文官服的中年男子将他打住：

    “我们早就盼着国公来了，国公既然到来，岂能作为客军？还请上坐。”

    “李大人说得是，”一个身材矮壮的中年男子接道：

    “以国公之能，能为国公手下是我们的荣幸，国公不用推辞。”

    韩?碰到的军中之人，基本上对他都很客气，他知道一些原因。并不全是他是赵扩的红女婿，他老爹管军好几年，许多军中将领可以说都是他老爹的手下。姓李的文官叫李昌吉，是盱眙县令。这个矮壮的中年男子叫常晓山，是最后带兵来支援的扬州高级将领。他懒得再推，坐在帅位上开问：

    “现在淮阴那边的情况如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四十九章 兵入楚州

    楚州治所在淮阴，有人也称淮阴为楚州城，这些在坐的官将都知道。一个身材较高、面如古月的壮年男子介绍：

    “我们得到的消息，淮阴那边的兵力应该不足万人。他们暂时还未封城，但现在已只能出不能进。四周有不少打探的探子。我们去打探的斥侯，也被他们杀了好几人。”

    韩?进来之前，已经有人介绍过这里的官将。这个壮年男子叫关天培，是原楚州守将。现在在盱眙，原楚州的兵马还有四千来人。加上韩?的神卫军，已有至少三万四千人，韩?仍未放松警惕：

    “不是说在楚州的金军有两万多人吗？他们还有些人去了哪里？”

    这方面，可能关天培最熟悉，他回答：

    “他们在涟水安排了三千左右的兵马，加上现在淮阴的，大概有万余人。他们还有一万多人离开淮阴，据我们打探的消息，那些人已朝泗州方向走去，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去没去泗州。现在在淮阴守城的，是赫尔高的军中大将陈原杰。”

    韩?再次看了眼关天培，能打听到这么多东西，说明关天培或是这里的将领已经尽力了。他猜到一些，关天培失了楚州，做梦都想东山再起。投入的精力比任何人都多，要不是关天培，他们哪能打听到这么多消息。

    “他们从泗州派大军袭击扬州，泗州只有四万兵马，攻扬州肯定不够。淮阴那些金军，应该是去支援泗州了。暂时不管涟水，我们先吃下淮阴的金军。”

    大家一听有仗打，最主要是人多欺负人少，全都来了精神。常晓山说：

    “我这就点齐兵马随国公去淮阴。”

    “为了抢时间，暂时不能出太多兵马。”韩?没有接受常晓山的好意：

    “我们这次来的全是骑兵，还有四千步兵在后面。我们各出五千骑去收复淮阴，淮阴和涟水大概有一天的路程，另派一万兵马挡在两城之间，拦截逃到涟水那边去的金兵。”

    许多将领呆了呆，一万兵马去攻数量差不多的守城兵，还是座大城？李昌吉正准备劝说，关天培说：

    “国公，我们这里只有三千多骑，骑兵数量不够。”

    “你们只出一千匹马去淮阴即可，剩下的全带步兵。到时候两人挤一骑，耽搁不了多少时间。”韩?站起来：

    “关将军你去点兵马，攻城器那些都不要了。早点弄好饭让大家吃饱，休息一会就出发。”

    ……

    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马的实用价值远高过汽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只要不是特别烂特别陡险的地方，马都能去。

    黑夜过去，又是一个清晨来临。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流上方，被一阵较薄的白雾笼罩着。在白雾中的一座大石桥，如一条巨大的长蛇横跨虚空，虽有些壮观，更多看出的是诡异。

    如此一个宁静的清晨，在大石桥一头，燃烧着一堆红中带黄的火焰。在昏暗的雾气，仿佛是眼睛产生的错觉。四个身穿普通衣服的男子，围坐在火堆前，人虽未动，人声响起：

    “楚州这鬼地方，早上还真有些冷，要是有一壶热酒就太爽了。”

    “热酒没有，马尿倒不少。冯七，你想喝随时可以凑过去。”

    这话虽有些粗鲁，并没有虚言。在四个男子旁边，有四匹未系的马，正悠闲吃着早餐。比起烤火的人，它们更幸福。不但能吃到新鲜沾雨露的草，还能听到河水的伴奏声。一阵大笑声传出后，坐在桥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突然起身，指着桥对面：

    “快起来，你们看那是什么？”

    另三个男子闻声而起，等他们起来，根本不用猜那是什么东西。一个年青人惊讶说：

    “那是我们的军队，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透过薄雾可以看见，桥对面走来一大群骑兵，一些骑兵还举着旗帜，一面红色将旗上，写着两个黑色大字“完颜”。

    金国已建国近百年，完颜作为皇氏大姓，已经遍及金国各地。并不是姓完颜的都是大官王侯，但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比其它姓氏的百姓高人一等。因为这两个字尊贵，不少文盲也认识这两字。一个中年男子念道：

    “完颜？我们去问问，他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四个很忠于职守的男子没有迎去，但在桥头等。等到几骑冲过来，中年男子带着笑脸正要开口，前方寒光一闪，一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另外三人也没能置身事外，很快被控制住。中年男子大惊：

    “将军，你们别误会，我们也是金军将士。”

    “我们是淮阴的兵，”一个年青人生怕这些骑兵没听到，赶忙证实。控制中年男子的一个壮年骑兵大喊：

    “都住嘴，等我家将军来了再说。”

    没让四人等多久，抹得肤色发黑，戴着假发、贴着大胡须的韩?走到他们面前。韩?打量一眼四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阻拦我军？”

    四人对望一眼，这分钟韩?不知被骂了多少句。他们哪敢阻拦他们了？中年男子可能是领头，带着一脸苦意说：

    “将军，我们哪敢阻拦？我们是淮阴赫大帅的手下，小的叫任五，奉陈将军之命在此巡视，凡有过往可疑之人都要盘查。我们只想问问，贵军是哪里的军队，准备去哪里？”

    “原来是自家人，放开他们。”韩?看向后面的杜淮，杜淮从包袱中拿出一件东西。这件东西拿出来，四个探子很整齐跪下。四双眼睛呆呆看着韩?接过来的圣旨：

    “我不是给你们宣旨，都起来吧！你们中谁识字，拿过去看看。”

    “小人认识一些字，”任五伸双手，接过韩?递来的圣旨，打开一看。的确是圣旨，金宋的圣旨都差不多，都是用上好的绫锦织成。当然，还是有些地方不一样。比如圣旨开头，金国的圣旨称为：“大金皇帝xx”之类的。

    金国的圣旨在大宋也有，就算没有，这东西要是都不知道，那些大宋官员也真算是白混了。无论在哪国伪造圣旨，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一般的人，想都不敢想去伪造圣旨。

    伪造金国的圣旨韩?不怕，他的特务营专门有这种人材，那些人是由专门伪造珍贵字画的专家所教。不说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起码一般的人不可能看得出来。这次来扬州之前，他们在临安就已经弄了一些存货。

    任五看完，恭恭敬敬将圣旨归还，说了几句废话：

    “原本是完颜将军，现在赫大帅已带兵去支援泗州，陈将军暂代守城之职。完颜将军请。”

    这几句废话让一些听到的人很高兴，他们只是猜测赫尔高可能带人去支援泗州，并未得到确凿证据。没想到简单一试，就将这个消息试探出来。韩?接过圣旨，脸色有些不高兴：

    “听说楚州还有几万宋军，赫大帅怎么带兵去支援卢大帅去了？现在淮阴还有多少兵马？”

    任五可能想都没想：“听说泗州那边要去攻扬州，赫大帅才带兵去助战，具体什么小的也不知道。现在淮阴还有八千兵马，在盱眙的宋军虽多，他们已经被我军打怕了，应该不敢来犯我城池。”

    一个士兵能知道这些，已经比较难得了。韩?点点头：

    “拿两人给我们带路。”

    任五哪会有意见，当即点了一个年青人和他一起，骑着马在前方开路。队伍走了一段路，两骑从前方冲来。这两人还好，碰到队伍中有熟人。一个中年男子问任五：

    “任头，他们是？”

    “他们是奉皇上之命，从京城前来支援我淮东这支兵马的弟兄。快快让开，别挡路。”

    任五可能怕韩?怪他们拦路，赶忙提醒两个战友。得到证实，两人没敢再阻拦，让在一侧，让大军通过。

    一路碰到几批，看得同来的一些宋军将士暗自惊叹。金军搞得太严了，要不是以这种方式，绝对无法平安靠近淮阴城。他们不只是靠近，过了一会，大军来到北城门下。

    让他们十分惊奇，城门居然没有关？两个带路的金兵先一步冲上前，任五抬起脑袋朝上方大喊：

    “各位兄弟，他们是奉皇上之命，从京城前来支援我淮东的弟兄。”

    韩?也感到不可思议，金军这是典型的外紧内松，他们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这些金军服，还是他们从金牛县那些金军身上扒的。有些实在太烂，在临安已重新做过。韩?为自己的军队准备的，刚好是一万套。

    踏上吊桥，许多将士的血液直往上冒。大家太兴奋了，万万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进城。他们原本能早一天赶到，因为要绕道北方，又怕被金军的探子发现，他们绕了一个大圈才赶来。待韩?进入城内，从前方骑来一群兵马。

    这群兵马有好几个将领，骑在前方之人是个身穿深灰色盔甲、身材魁梧的中年金将。中年金将脸色有些不爽，来到他们面前停下：

    “你们是哪里的军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五十章 身陷虎穴

    没经过主人同意，直接就撞进来，淮阴的将领当然不会高兴。不待众将士开口，任五说：

    “陈将军，他们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支援我淮东的友军，是完颜将军的部队。”

    任五说完，几个金将脸色有些惊讶，韩?骑上前，拿出一卷圣旨：

    “我叫完颜贵，奉命来此协助各位攻占淮东。有什么话，我们先去军营再说。”

    有些很平常的话，人的气质不一样，说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也不知是不是当驸马的原因，韩?这番表面很有皇家气质，起码大家没好意思马上就让他证明。几个金将让过一旁，一个骨大身瘦的半百老将朝韩?拱手一礼，指着陈将军向他介绍：

    “这位是陈原杰陈将军，暂代淮阴守将之职，在下朱明章，这位是涂树年涂将军……”

    大家走得虽慢，并没有停下闲谈。一番见完礼和废话，大家已经来到军营。此时百分之八十的将士都急了，尤其是从楚州败退的那些将领，一个个恨不得立马就开干。现在已经深入到中心，只要将军营控制住，就能控制住大局。

    因为粮草这些全在军营，虽然金军大半的兵马都在这里，不说谁更利害。他们已经有准备，可以一下子将包括守将在内的敌方八个将领搞定。金军就算全是精锐，也没办法再翻身。许多人看向韩?，很想将他的嘴张开，让他下命令。他仍没有，转身对折健行说：

    “折将领，你带众弟兄随这里的弟兄去休息吃饭，我和其他将军，随陈将军他们进营帐议事。大家都精神点，多为这里的弟兄分忧。”

    折健行也比较紧张，他并不是怕什么，来之前他们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开始他们的计划是：来这里一定会被关在城外，然后凭他们的假证件骗开城门，待大家进来后就开干。现在大家都已经来到军营了，韩?还没有下令？

    折健行也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但猜到一点点韩?的意思。让大家都精神点，意思可能是随时做好开干的准备。他应了一声，带着众兵跟着一个金将离开。

    韩?的胆子大得让众将士非常佩服，别人介绍完随行人员，他也要介绍一些将领。他介绍的将领，几乎全都没改姓。还好这些将领都是经过大风大浪过来的人，虽有些紧张，还不至于太过表露出来。他对陈原杰说：

    “陈将军，我们这次来除支援，还要宣布一道圣旨。不在的将领先不管，你们将在的将领招来大营我宣读圣旨。”

    韩?这样说，一些将领猜到他要搞什么了，李纯稀等人差点没忍住叫好。以前韩?让不怕被灭九族的赵丹假传圣旨，在西和州军营诳赵富的事情，不少人还记忆犹新。

    一听韩?要宣读圣旨，淮阴的将领没敢怠慢。陈原杰对一个年青将领说：

    “萧将军，你去通知众将领来主营接旨。”

    安排下去后，陈将军问韩?：

    “完颜将军，不知上面是什么旨意，要将所有的将领都集中起来？”

    韩?扫了四周一眼，现在他已经没怕意。他们这里有二十多个将领，还有十几个亲卫。反观金军那边，到现在只有十一个将领，加上亲卫也只有二十人。四周站岗的金兵虽不少，他们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将陈原杰几个老大控制住。

    “这道圣旨很重要，是皇上和众大臣商量，有关淮东军的指导方针。”

    “指导方针？”韩?的新名词差点没露陷。指导方针之类的，他身边的人都懂。但别人不知道，指导大家都懂，方针这年头还没出来。他摸了把额头：

    “也就是指导大家下一步怎么做，要注意些什么东西。这是朝廷的意见，让大家必须执行。”

    这番话说完，他们进入一个宽敞的大堂。这次没人给韩?让位置，将右边留给他们。一行人坐下，叫朱明章的老头不知是不是怀疑，开始查户口了：

    “将军是哪里人？完颜是我大金皇姓，不知将军是哪一支？”

    韩?举的那面将旗，还是以前一个精于刺绣的士兵绣的。绣完颜并非临时起意，韩?开始就想好。怕这些人查户口，他向人打听过，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儿子众多，分枝也很多。有一枝后代多得有些混乱。

    “我在燕京长大，是莒王后代。”

    朱明章一脸恍然，看向宁慕白几人：

    “难怪完颜将军说话有较浓的京城口音，他们不知是哪里人？”

    韩?怒了，燕京也就是后世的北京。虽在宋朝，口音都差不多，这还难不住韩?。其他人就不行了，许多人一口比较地道的临安方言。为此韩?让他们尽量不要废话，可总得说上几句吧？被人家听出来了。韩?干脆来个恶人先告状，将圣旨递给朱明章：

    “朱将军莫不是在怀疑我们？你要不要检查一下皇上亲自下的圣旨？”

    “完颜将军误会了，”朱明章摆摆手：

    “在下绝对没有其它意思，只是纯粹好奇而已。”

    可能看到韩?脸色不好看，刚好进来两个将领，陈原杰将话题岔开：

    “完颜将军误会了，朱将军没别的意思，那些事不说了。这位是齐游将军，这位是李向峰将军。”

    难得有这两个将领，要不然将事情闹大，人家非要问他们拿官牌，他们立马就会露馅。他们有官牌，还是从金牛县那些金将尸体中搜出来的。真要拿出来，很有可能马上就会露馅。

    现在的韩?废话多了一倍，有人来就热情招呼，看谁都像生死弟兄。人虽越来越多，并未影响到大家的和谐。过了一会，陈原杰说：

    “完颜将军，在城里的将领基本上都到了。”

    不止是将领，陈原杰很老实，将军中管事的一些文官也招来，起码有三十人。大家很高兴，认为可以一下子将这些人解决掉。军中只要没了头，几乎就是一盘散沙。正当大家都以为万事具备、只待韩?忽悠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惊喊：

    “不好，有宋军混进来了。”

    这道惊喊将大家都震懵了，刹那间谁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大家还在面面相窥，韩?不敢再等了：

    “动手。”

    此时韩?带的人坐在右边，四十人，第二排也坐了些。金军将领很老实，只有品级的才进来了，有三十一人，包括坐在帅位上的陈原杰。大家的武器自然不可能拽在手里，都立在后面。韩?这声动手喊出。右边的人谁也没有冲上去，第一时间是转身朝后面跑。

    “他们是宋军，”这个突然的变故，将刚才还在称兄道弟的金军将领惊呆了。还好朱明章可能在心里起了疑，没等大家拿到武器，他惊声喊出，金军众人全被惊起。

    三十一人的反应不一，有六七个文官撒腿就朝外面跑。剩下的众将转身就去抄自己的武器，他们毕竟晚了一步，最先抄到武器之人，是坐在后面排的李纯稀。他将长枪抄到手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右首，挡在韩?面前。此时，在帅位的陈原杰也将大刀拿到。

    拿到大刀的陈原杰清醒过来，对着还没有动静的营门外大喊：

    “快来人，将这些宋狗全留下，不能放跑一人。”

    此时的陈原杰十分激动，像他那样激动的人不少。他们已经肯定韩?这些人是宋军，现在宋军士兵在一边，这些宋将又在另一边。外面全是他们的人，他们以为，老天爷再不开眼，这些人也别想逃走。

    右边的后面排全是亲卫，伍天赐、季无常等人抄到武器后。可能出于自然反应，第一时间跑向门口。伍天赐冲在最前方，刚好迎到一个准备逃出去的中年文官。

    面对这种送人头的机会，伍天赐没有放过。金牛县一战打得如此利害，他们几个在那里没能放一枪。但在西和州和吐蕃他们立了些功劳，升了一级，现在是从七品。升得有些勉强，大家都很想立功来弥补。

    见中年文官赤手空拳冲过来，伍天赐伸出长枪，枪头一偏朝对方脑门拍去。中年文官脸色已经露出惊恐，身体并无反应。枪头刚接触到他的左脑门，他侧身朝地上倒去。

    第二个出兵的人是季无常，季无常的机会更好。他冲得比较中间，一槊刺在前后两个文官中间，前后用力一挥，两人的背心和前胸各受一击，被打飞出去。就算暂时没晕倒，也失去了再走之力。这还是他们留了手，要不然他们可能已看不到后面的太阳和月亮。

    第三个出手的是李纯稀，李纯稀挡在韩?前面，又不便冲上去。他一枪挑起韩?面前的案桌，朝已拿到武器的陈原杰砸去。没能建功，陈原杰拿起一把近三米长大刀，一道寒光竖立在半空，将飞来的案桌劈成两半。一阵木梢声响起，大战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拉开序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主营的拼杀

    现在被人识破，韩?没有后悔，只是有些紧张。他现在别无一用，只能在旁边当看客。打架这种事，连指挥都用不着他。

    他们没能占什么便宜，等他们将武器抄到手时，一些金将也已经拿到武器。等他们冲过去时，所有的金将都已拿到武器。他们唯一占的便宜，是抢到不少地盘，将战火燃到右边去了。

    这个便宜对金将来说，好像没有一点用。陈原杰可能太兴奋了，居然冲过来准备刀劈韩?。他已经看出，韩?的身份没错，是这群人的头，要不然李纯稀也不会站在他面前如此保护。他一刀劈向拦路的李纯稀，一边兴奋大喊：

    ;你们居然敢送上门来？都给我留下吧！

    陈原杰的大刀在李纯稀看来，也不过是威力大些而已。他本就在前的长枪用力朝落下的寒光扫去，;当一声大响。一道火花将两把武器弹开，陈原杰虽有些惊讶，仍带着一脸的兴奋，再次劈向李纯稀。他可能没注意到，有个人已朝这边冲过来。

    宋军众将进军营时，没有事先说好什么做，谁对付谁这种事自然开始没商量。但从装扮成兵的关天培那里，他们了解一些在淮阴的金将，比如这个陈原杰。

    陈原杰的武力非常高，是赫尔高手下的第二个猛将，并且他现在是淮阴守将。就凭这身份，也能引起一些人的重视。

    杨阳抄到武器后，没随其他人那样冲到右边，直接朝陈原杰冲来。在前面的李纯稀已警觉到有人朝他冲来，猜到是来对付陈原杰的。他没接陈原杰这刀，向右一闪险险避开。

    陈原杰这刀仍是从上到下劈来，力量太大，待他知道劈空，全力控制刀势时，闪开的李纯稀一枪朝他刺去。

    李纯稀这枪虽有些匆忙，扎到身上同样致命。此时陈原杰身上的汗水瞬间冒出来，并不只是李纯稀这枪，他见杨阳已挥枪向他砸来。

    李纯稀这枪陈原杰可以躲，也可以选择用刀防御，但杨阳这枪他没任何办法。只是看他就能看出，杨阳这枪比李纯稀的更利害。他没任何选择，做出一个本能的反应。

    他身体向后倒下，同时大刀向右一偏，成功打中李纯稀的长枪。可惜身体倒下的速度，哪能与杨阳出枪的速度相比？一枪打中他的左肩，盔甲破裂和肩骨断裂的声音同时传出。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向右冲去，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速度和力量瞬间大受影响。

    李纯稀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一枪将陈原杰砸晕。还好陈原杰晕了，要不然后面的故事他非但笑不出来，可能还会被气晕。

    伍天赐和季无常开始冲到门口，只是因为要阻止那些逃跑的文官。杜淮三人也没闲着，全朝门口冲去，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想冲出去的文官。有两个武将冲过来，与曹飞和韦正海斗到一块。伍天赐三人没时间相助，三人并肩站在门口，应付从外面猛烈的攻击。

    在外面守的不但士兵多，亲卫也不少。他们因为是客人，亲卫进来没人说。这些金将的亲卫没有进去，听到陈原杰的大喊，全朝大营门口冲。

    还好另有扬州将领的两个亲卫补上，五个人，堵在四米宽的大门口。两枪两刀一槊也不知有没有目标，在大门口飞快横扫劈刺。虽不时有武器被对手架住，另外的武器很快能弥补空缺。他们的目标不是伤人，只要求阻敌，外面的对手一时难以攻进来。待韦正海解决掉他的对手后，将一个受伤的年青亲卫替下来，防线更加稳固。

    在里面开始还有面带笑容的金将，金将一共只有二十四人，韩?的队伍有四十人。除了他不会武艺，其他人几乎全是高手。比对手多了十多人，金将的笑容没能坚持出一会，没倒下的全都变成了惊惶之色。

    一个壮年金将以前几名的速度，拿起自己的武器，转身就反冲过去。没冲几步，左边的宋将已杀来。还未打他心中就有些不安，对手是个壮年男子，手拿一把三米长的血粒槊。拿这样的武器，要么对方是个只会吓唬人的草包，要么就是个高手。见对手一槊化着一道血光劈来，他知道对手绝不是个草包。

    面对宁慕白这一击，壮年金将奋力一刀将其劈开。宁慕白在调动槊的过程中，已将力量蓄好，又是一槊刺出。

    这一槊是刺来的，比劈来的更难阻拦。此时壮年金将的刀还未完全收回，没敢用刀封挡。他瞬间将重心转移到身体的左边，突然向左边闪去，长槊险险从他右脑门擦过。他心中的;好险二字刚叫出，晃眼见长槊一偏，脑袋瞬间失去知觉。

    朱明章是赫尔高的参将，相当于又是参谋又是将领。他也会武艺，武艺还不算低。不知是不是韩?那边的人更多些，他一开始就没有高兴。他的对手是个身材较胖、皮肤保养得很不错的中年将领。他将中年将领的长枪挡回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中年将领就没机会再攻击了，朱明章的长枪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要比对方胜一筹，杀得中年将领节节败退。可惜没杀两招，他晃眼一看，陈原杰已被李纯稀像抓小鸡似的抓到一边，他的惊惧更盛。突然感觉左脚传来了阵钻心的疼痛，转身一看，一个年青人拿着一把近三米长枪，打向他的右手腕。

    朱明章虽不认识龙九，对方的速度快得他根本无法避防。右手腕已经努力收回来，还是被一枪打中，右手脱离长枪，还好有左手，使他没有失去自己的武器。龙九第三枪没再客气，一枪顶到他胸口：

    ;扔下武器，否则杀了你。

    朱明章活了一个甲子，何时受过如此待遇。气得他将长枪一扔，瞪着龙九问：

    ;你们是哪里的宋军？

    涂树年是赫尔高军中的高级将领，他的武艺也不弱，基本能算上猛将。他的反应也快，在拿到武器金将中能排在前三。他比那个中年将领还快反冲，见一个使双锤的家伙冲来。他带着笑脸，一脚踢身自己的案桌。

    现在的许多场合，前方都要摆张桌子，这已形成一种礼节。军中的案桌虽不高，十分固实。使双锤的年青人已离涂树年不到三米的距离，又攻得如此突然，他已经在脑海里面幻想着满脸开花的场面。;砰一声大响，将他的幻想破灭。

    单元衡刚认识涂树年，朱明章能早早介绍涂树年，至少说明对方是个大官。他心中一喜，但多了一分小心。因为韩?给他们说过，在自己生命无忧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取人性命。对他们来说，韩?的话比圣旨更管用。

    涂树年这种大官的价值不小，单元衡不敢将他弄死了。见对方踢来一张案桌，几乎没经过大脑考虑，一锤砸向飞来的案桌。案桌在空中炸开，化着几十块木梢炸向前方。

    这么多的木梢，又如此近，涂树年没能完全躲开。一块木梢如刀划过他的左脸颊，出现一条红色印迹。他的右眉上方、下巴等不同程度受损。他脑海里面的满脸开花终于实现了，可惜不是单元衡的。还在胡乱舞动大刀，一只在他眼中巨大的铁锤，将他的视线遮挡大半。

    这一锤不止是遮挡视线，一道不知多少级的狂风袭来，吹得涂树年的头盔也朝后歪去。突如一夜春风来，将他脸上一些红线吹开，出现一朵朵红色鲜艳的花朵。此时他已经忘了痛，仿佛这一锤将他的魂魄也砸碎了。

    ;扔下武器，束手就擒。

    这些金将，哪是神卫军众将的对手。赫尔高不过是普通的金军，神卫军将领可以说是从全国选出来的强者。一些金将眼看事情不对劲，转身就想逃，傻眼了。

    这里是淮阴主营，主营不像那些临时营寨，这里用的全是实木所建。虽有窗户，建得很高。门口方向又堵了十几人，外面的自己人虽多，根本逃无可逃。没过多久，三十一个金国官将，无一人逃脱。有七八个的运气不错，没被打晕，只是被刀枪上身后失了自由。

    门口的战斗没有停止，此时已和开始大不一样。门口到处是血，外面的血更多，要不是被人清走，尸体都已经堆过门坎了。

    此时在门口的仍是五个将领，也只能挤五个。杨阳、宁慕白、伍天赐几人堵在门口。他们不再只是阻挡金军，刀枪不用钱朝对方身上招呼，这么一会，起码有数十人命丧他们手里。杀得外面的金军士兵大减，冲过来送死的节奏也大为减缓。没过多久，外面的惨叫声更大，一阵声音传来：

    ;不好，混进来的那些贼人杀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五十二章 忠诚与背叛

    韩?来之前想过，怕淮阴的金军认识在盱眙的将领，那些将领除了简单易容，许多人装扮成士兵，包括最容易让人认出来的关天培。

    可惜还是露出马脚，一个叫黄并达的淮阴年青武将，被与他战斗过的一个金将认出来。在外面的金将并未全进来，除有一个在招呼他们，还有一个在城楼上负责，现在只剩下城楼上那个了。

    战斗是在一个操场开始的，大家正在一张张桌前，眼巴巴等饭菜，准备吃饱了再开干。黄并达被那个年青金将指着鼻子认出来后，折健行决定不再等待，提起武器就开干。

    当时一千几百张桌子中，只有三百多个金兵在忙活。那个年青金将仅喊了几句，在众人的群殴下被打晕。三百多个金兵，多数被打晕，少数被杀。

    战事一起，折健行十分干脆，让四个混在这里的原淮阴将领各领两千，分四路开杀。他领两千，来主营这里支援韩?众人。来到这里后先是吸了口气，后来松了口气。

    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两三千人，将主营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有金军的将领在，外面这些人可能会做出拆房放火之类的事情来。见折健行杀来，许多守着乌龟壳不得其法的金兵，仿佛有了人生的奋斗目标，大半朝折健行这里扑来。

    这样的大战对宋军来说仍占优势，折健行领的人全是神卫军。在他的指挥下，大家迅速组成六个方阵，与冲过来的金军战在一起。金军那边没有将领的坏处体现出来，金军的弓箭兵不少，要是退开用弓箭兵射，神卫军的伤亡一定不小。

    这批神卫军全拿着断了一截的新式刀枪，他们的超长武器怕被人认出，全都卸了一截，另一截还在他们运来的板车和马上。所以折健行才将队伍分得如此散，和金兵杀在一起，金军的弓箭兵不敢射箭。

    一方是没有头、被对手突击到腹部来的散军。另一方是有人指挥、有准备的军队，结果显而易见。很快负责这个方向的关天培也带兵杀来，人数上已不占优势，金军渐渐朝主营为中心收缩。

    韩?在里面没有闲着，大家这次的的表现很不错。他们检查过，有五个金官运气不好，二十六人还能看见天日。他手里有这么多的人质，并不怕外面的金兵攻进来。外面的金兵可能被杀怕了，只敢站在远处拼武器，很少有人敢冲近门口找死。

    有陈原杰的介绍，少了许多麻烦。韩?将陈原杰三个高层绑在凳子上，怕他们吵闹耽搁时间，用布巾堵住他们的嘴，将他们弄醒，将陈原杰的嘴解放出来：

    ;陈将军，你的士兵正在外面被屠杀，你想不想救他们？

    醒来后的陈原杰怒发冲冠，没能挣扎开，嘶声大喊：

    ;你们这些卑鄙的宋狗，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韩?没有放弃，怕陈原杰智商有问题，干脆明说：

    ;你们的士兵已经被我们分开包围，一个个在围攻中死去，已经没多少人了。你如果想救他们，我领你出去，你劝他们放下武器受绑。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他们。我会将他们带到临安去，让他们做些修桥铺路之类的善事，以赎以前的罪。你也可以投降我们，成为我大宋一员将领。也可以不入仕，暂时在临安住一段时间，等天下大定后，我们再将你释放。你看如何？

    ;放你娘的屁，韩?说了那么多的话，对陈原杰没半点作用：

    ;我只恨有眼无珠，没能及时发现你们是宋狗。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投降你们。

    陈原杰说得如此坚决，韩?知道很难说通对方。连威胁也省了，重新将陈原杰的嘴堵住，将他带走，取开朱明章嘴里的布巾：

    ;朱将军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现在多耽搁一点时间，你们的士兵就会多死一些。我不想杀人，你若想救他们，就配合我们，让那些士兵放下武器？

    朱明章虽一脸懊悔，比陈原杰要好得多，更清醒：

    ;你是何人？你们是哪里的宋军？

    搞了半天韩?还未自我介绍？他旁边被堵住嘴的涂树年：

    ;我叫韩?，我们这支军队，有淮东的兵马，也有我神卫军的弟兄。

    ;你就是韩?？韩?的大名不是吹的，一旁的涂树年也睁大眼睛盯着韩?。可惜眼神不是那些脑残的粉丝，仿佛像看见了什么大魔头。朱明章见韩?再次证实后，长叹一声：

    ;我们败得冤，唉！要不是守城的士兵将你们放进来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要我背叛我大金，万万不能。

    劝降其实是缺德事，让人家背弃自己的祖国，投到敌国的怀抱。韩?也是没办法，他不想杀人，更不想自己的弟兄增加伤亡。狗急还要跳墙，外面的金兵虽被围着打，并不是待宰的羊。能早劝通，双方都能少死一些人。

    ;朱将军，今天这事的确是我们运气好，要不然我们进不了城，现在可能还在拼命攻城。这事并不是守城军的错，错在你们这些将领。你们错信了我们，将你们的将领全集中起来，正好被我们一网打尽。

    你们已经错了一次，难道还要那些士兵为你们的错误偿命？你们倒是得到忠义之名，那些士兵得到什么了？他们连命都没了，害死他们的并不是我们，是你们的愚蠢，你们难道还要继续错下去？

    韩?这样的忽悠，将旁边一些自家将领也忽悠进来了。虽不是说已经赞同他的这些言语，但都在想。朱明章呆住了，大门口一阵惨叫声将他惊醒。他抬头一看，一个想冲进来的金兵，被一枪贯穿胸膛。他咬咬牙说：

    ;他们是军人，死在战场是他们的归宿，怨不得别人。

    韩?摇摇头：;他们原本可以不死，你们要是不挑起战争，侵略我大宋，他们现在最苦也只是站岗。你们要是不犯这种低级错误，将我们引进来，他们许多人都不用死。你们若不配合，他们、包括你们都会被杀死。军人死在战场上的确没什么，但他们死得不值得。如此败仗，死后你们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若是你能拯救他们，拯救这么多条命。许多人都会感激你，你才是他们的大英雄。

    韩?像哄小孩似的，这些语言在有些人听来，可能觉得太过幼稚。作为当事人的朱明章听到不一样，他的必死之心，被说得乱成一团麻，还算他比较清醒。

    ;我拯救他们，就成了我大金的叛徒，要受千人骂万人嫌，死后也不得安宁。我岂能为了我自己和他们的命，背负一个叛徒的罪名？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要不是看朱明章的脸色很复杂，韩?已经懒得忽悠对方了：

    ;就拿我大宋来说，建国战争中有多少人投降我大宋？史书上会怎么写？会说他们是为了民族大义，为了百姓能早日结束战乱才举义旗弃暗投明。谁会写他们是叛徒？你要是现在投靠过来，以后的史书上同样会这样写。至于金国？有我在，金国的国运应该没几年了。

    韩?这番话，听到的人都惊呆了。道理虽简单，平时谁会想到这些？说得太令人震憾，以至于他最后那两句大话也没人理会。朱明章带着十二分复杂看向韩?：

    ;事已至此，我可以劝他们放下兵器受俘，我不会投降宋国，要杀要绑由你们。

    只要对方能劝那些金兵受俘，朱明章怎么选择都不要紧。韩?答应后，给涂树年的嘴松绑：

    ;涂将军，刚才那些话你也听到了，你如何选择？

    涂树年的选择令所有人都惊讶，他涨红着脸说：

    ;我本就是宋人，我愿归顺大宋，为大宋收复中原尽一份力。

    ;好，皇上已吩咐过我，要善待弃暗投明之人。涂将军能投回我大宋，是我大宋之幸。韩?嘴上虽大夸涂树年，内心对涂树年很卑鄙。他对陈原杰和朱明章很佩服，朱明章虽答应劝那些士兵受俘，人家并不是为了高官厚禄，没答应投靠大宋。

    有这两个高层当托够了，主营墙上还挂了一个韩?作坊造的喇叭，韩?取下喇叭，将两将带到门口：

    ;都住手，退开一些，你们的几位将军有话说。

    外围仍在大战，喇叭的声音都无法超越。在众将的合力大喊下，外围的折健行听到并看到他们在门口，吩咐众人退后一段距离，大战暂时停止。

    朱明章虽是金国的老将，何曾遇到过如此惨败？外面随处可见到尸体，在门口不远处，有一百多具尸体，这一百多具尸体全是金兵的。活着的金兵也是一脸惶恐，从他们的眼神中也能看出，他们想活命，想早点逃离这里。

    看到这些，朱明章的眼睛湿润了，没再耽搁时间。接过曹飞递来的喇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五十三章 收复淮阴

    ;各位弟兄，你们都已经尽力了。这次战败不怪你们，只怪我们有眼无珠，错信了宋军，将他们带进城来。你们放下武器受俘吧！他们已经答应，只要受俘后，不会伤害你们。会将你们带到临安去，干些体力活。

    原本这里有近三千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两千，被几千宋军围着打。众金兵听到这个活命的消息，一些人兴奋得哭出声来。但还是有不怎么相信的，一个中年谋克问：

    ;我们怎么能相信他们？万一大家放下武器，又要害我们的性命怎么办？

    ;我们可以用性命担保，他们绝对不可能出尔反尔。涂树年半喇叭拿过来：

    ;这次带领宋军的是大宋国公兼驸马韩?，他的大名应该有不少弟兄听过。他的话绝对可信，要是他真要害大家，用不着搞得这么复杂。

    这里的一千多人全是兵，最大的是谋克。现在有两个高级将领劝降，不降只有死路一条。大家都没再为金国尽忠，纷纷扔下武器。

    军营内外都有战斗，无论哪里的战斗，几乎都是一边倒。此时要是大家去城楼，四面城楼上，都只有一二十人在守城门。

    在军营大门口，一千多金兵，正在有组织对战多出一倍的宋兵。这些金兵人数虽不多，攻得一点不手软。唯一的金将，是个骑着一匹黄马的年青将领。这个年青将领长得身高体壮，手拿一把两米多长的铁枪，站在中间指挥战斗：

    ;给我狠狠射，大家不用怕他们，他们是以前的淮阴守军。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人再多也没用。

    宋军中的一些将领被人认出，这些金兵一听是前不久的手下败将。军营虽被占据，士气很不错。这一千多金兵是守城兵，大多拿着弓箭，一排盾牌兵挡在前方，中间数排全是弓箭兵，分批射出箭羽。

    对面的弓箭兵也不少，除大门口有盾牌兵挡着，许多宋兵爬在军营墙头射击。双方隔了三四十米，中间的飞箭一直未曾断绝，箭来箭往如飓风横扫，看起来十分心惊，双方不时有人倒下。因为宋军占了地理之便，人数又多，稍占上风。

    这种情况，没人傻傻冲上去当箭靶。射了一会，一个身瘦眼小的中年谋克骑到年青将领旁边：

    ;李将军，这样对射不是办法。他们人多，迟早要被他们耗光的。

    ;我也不想这样，年青的李将军怒声说：

    ;陈将军他们还在里面，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不说其它，我们吃住都离不开军营。不将军营抢回来，弟兄们连吃的都没有。

    李将军说得没错，军营是军队的大本营，比城楼更重要。要是不将军营抢回来，他们只有逃命一途。中年谋克一脸焦急：

    ;他们是有备而来，来的人又比我们多，现在军营已落到他们手里，里面的弟兄怕是凶多吉少。李将军，我们干脆逃吧！逃去涟水。途中总有些村落，总不至于会饿死。

    李将军还在犹豫，对面墙头的宋军全缩回去。门口的士兵也高举盾牌，后面的弓箭没没再射箭，一道喊声传来：

    ;住手，你们的几个将军有话要说。

    连喊两遍，李将军将手一挥：

    ;大家住手。

    飞箭终于停止，两军之间清静下来。门口的宋军朝左右分开，从里面出来一群人。

    ;朱将军涂将军，看到两个领导，虽然两个领导在人家手里。大家很激动，一个个看着他们大声呼喊：

    ;朱将军，陈将军他们呢？

    ;快放了两位将军，否则你们这些宋狗休想活命。

    韩?来了，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他大概看了一下，这一战他们虽成功打到对方伏击，伤亡并不小，有近一千人。还好大多处都是受伤，受箭伤的很多。现在他们有酒精，只要没伤到五脏六腑，箭伤基本都能治愈。

    两个金将没韩?想得多，朱明章提起喇叭开喊：

    ;各位弟兄，大家放下武器受俘吧！只要大家自愿受俘，他们已承诺不会害大家。

    对面的金军全都呆住了，没让他们呆多久，涂树年的劝俘声又传来：

    ;这次的宋军是宋国辅国公兼驸马韩?，他的名字许多弟兄也知道。前不久他以微弱的兵力，在金牛县战胜了徒单侍年，我军损失了一万多人。今天他的兵马比我们多得多，我军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大家受俘吧！大宋是仁义之国，不会迫害俘虏的。

    涂树年说完，阵阵议论声四起。韩?在金牛县大胜的消息，金军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大家更知道他发明的琉璃、酒等物品。他的大名很少有人不知道，但有些人并不买账。李将军指着涂树年：

    ;朱明章，涂树年，你这两个叛徒。你们竟敢当宋国的走狗，劝这些弟兄投降。大家不要听他们的，他们已经不是我大金的将领了。

    ;李根，你想死，不要让这些弟兄陪你一起死。朱明章被骂得低下脑袋，涂树年没什么感觉，斗志仍很旺盛：

    ;宋军有一万，里面的弟兄已全都自愿受俘，陈将军他们也已成了俘虏。现在我们的兵马只剩下你们这点了，拿什么和他们斗？你们若是继续顽抗，结果只有一死。

    李根被气得双手有些发抖，双腿一紧，竟想冲过去清理门户，被中年谋克劝住。中年谋克轻声说：

    ;李将军，不能再等了，我们快逃。要是被他们控制住城门，我们再想逃也来不及了。

    李根没再耽搁时间，大喊一声：

    ;大家跟我来，逃出城去。

    李根转身就开跑，他这一跑，一百多个有马的士兵也跟着转身就跑。这些是守城兵，有马的人很少。剩下的一千多人全是步兵，大家想都没想，转身跟着李根方向逃去。

    此时里面已有一千多人骑上马，韩?大手一挥，大门口的人让过一旁：

    ;追，能俘就俘，俘不了就杀。

    韩?现在虽想少杀人，要是不杀对方就会逃回去，那就不能再心慈手软了。他的条件是不杀可以，起码要能俘虏对方。

    朱明章一听急了，在后面边跑边喊：

    ;大家不要逃，快放下武器，你们逃不掉。

    现在的金军已经没人指挥，大家一心只想逃走。一千多骑冲出军营，愿意给他们机会的人不多。众骑在后面逛追，一路收割。许多人连出城的愿望都没有实现，死在他们侵略的土地上。

    韩?没有追，看着前方追杀的将士，他摇摇头，对众将说：

    ;占领城楼，开放城门，安抚百姓。给他们说，我们已收复淮阴。今日将这些事做完，明天一早我们兵发涟水。

    这些杂事有人去做，韩?只负责安排。一番安排完，他走进军营，涂树年跟来：

    ;韩大人，赫尔高他们还搜刮了不少金银珍宝，可以派兵去他们住的地方搜搜。

    韩?停住身体：;他们那些金银珍宝是在这里抢的？

    涂树年点点头：;他们破城后，同意众将士去抢城中那些大户。下面的人哪管大户小户，几乎家家都没放过。抢到的一些金银珍宝，大半上交将领，小半由众士兵分了。在下也得到一些，愿意交出来。

    韩?现在才觉得涂树年很聪明，对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转变角色，绝对是个狠人。看样子他的名利心也很重，可能想在大宋这边大干一番事业。

    ;我带城中百姓多谢涂将军，涂将军放心，投到我大宋，皇上和朝廷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大人，涂树年一脸喜色，又说了一番废话：

    ;我本就是宋人，家祖还任过大宋县令，有据可查。以前投金军是没办法，反正没打仗。现在金军南侵，就算不碰到大人，我也会找机会投过来。

    韩?懒得再和涂树年废话。对伍天赐几个亲卫说：

    ;你们带些弟兄，去查抄金军的住处，暂时将查抄所得全带到军营来。这事有些难办，杜大哥找些人，负责统计一下城中百姓大概受的损失，暂时不要对他们说什么。

    涂树年有些惊讶：;大人莫非要将那些东西还给百姓？

    韩?点点头，叹声说：

    ;这事不好解决，家里的珍宝可能好查些，金银就不知道了，谁知道哪家被抢了多少东西？暂时统计好，我们看看查抄上来的能不能对帐。

    得到证实后，涂树年更加惊讶，看着韩?一脸的敬仰：

    ;大人真乃世间罕有的奇人，才能胜过古今名将，更难得的是不贪钱财，只一心为民，绝非那些名将可比。

    韩?暗自鄙视了一眼涂树年，还好涂树年没说对他的仰慕，犹如滔滔江水之类的马屁话，否则他非忍不住要骂人。

    ;涂将军，我交给你一个重任。只要你完成，当记你一大功。

    涂树年脸色一喜，朝韩?拜下：

    ;无论有何任务，大人只管吩咐。

    ;你去说服那些兵将，尽量找可靠的人。能说服多少是多少，让他们投靠过来。

    韩?送走涂树年，关天培跑来，手里还拿着一锭金元宝：

    ;国公，一些兄弟从兵营中收出不少的金银，现在有许多兄弟在那里查找，国公要不要去看看？

    无论古今，一般这种事情，主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是大家的战利品，并非是抢来的。要是不知道，韩?也会默认大家发财。现在知道这些金银的主人是谁，他顾不得得罪人：

    ;给那些将士说，这些金银是金军从淮阴老百姓家里抢来的。所有搜到的金银珍宝全部上交，到时候将老百姓那部分归还后，将剩下的分给大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五十四章 淮阴乡绅

    淮阴是一座大城，只是再大的城，也经不起战争的折磨。

    在韩?没来淮阴之前，这里的大街上就几乎看不到人。几乎所有的百姓，都遭受过金军的抢劫。一些百姓已逃出城，没逃出城的，也都在家里不敢出来。直到一阵铜锣声传来：

    ;淮阴城的百姓，你们听着。我们是大宋的军队，是关将军的手下，以前淮阴的守军。金军已经被我们打败，我们回来了。

    在一间三合院内，一群男女老少站在院子里。两个二十几岁的年青男女，将耳朵贴在大门上，接听外面的声音。年青少妇将头取回，走到里面几个老少面前：

    ;爹，娘，外面的确喊的是金军已被打败，我淮阴的守军回来了。

    五个老少呆了呆，一个七八岁大的少年说：

    ;太好了，那些该死的金狗被打败了。爷爷奶奶，我们快打开门，看坛子叔他们回来没有？

    ;不能打开门，一个快步入老年的中年女子一脸惊惧：

    ;万一是金军想骗我们打开门怎么办？那些金军要是没什么抢的，他们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中年女子的话刚说完，外面响起敲门声，让大家心中一惊，在门口的年青人也退了几大步。

    ;三叔，快开门，我是坛子。

    ;是坛子叔，少年不待有人回应，飞快跑到门口，将门桓抽开。打开门，出来三个身穿军服的士兵。少年扑向前方一个身材较矮、五官紧凑的年青人：

    ;坛子叔，你真的回来了。

    ;我回来了，坛子一抱将少年抱起，和另两个士兵朝迎来的众人走去。

    ;三叔，三婶，我们打败金年，收复淮阴了。

    院中最老的个中年男子激动问：;你们真收复了淮阴？我们怎么没听到攻城声？

    坛子将少年放下，脸上的兴奋不比大家少：

    ;没有攻城，我们混进城来，直接混到军营。战斗几乎全在军营进行的。可惜赫尔高没在，陈原杰、朱明章这些人全都成了我们的俘虏。

    ;太好了，得到自家人的证实，一家人欣喜若狂。在门口偷听的年青人问：

    ;坛子，这次你们的人一定不少吧？怎么混进城的？这么多金兵都没发现吗？

    年青人问完，一家人已经进入屋里，坛子说：

    ;我们有一万人，要不是亲自参预，我也不敢相信会如此顺利。这次是辅国公韩将军带领我们，都是韩将军使的计，将一干金兵金将全骗了。我们的损失非常少，城内的金军，几乎被我们灭了干净。

    闲话说完，坛子看了眼同来的一个中年士兵：

    ;等会三叔你们到处去宣传一下，我们这次奉韩将军之命，来统计一下大家所受的损失。听说金军抢了大家不少财物，凡是被抢的家庭，无论东西多少，都按实说出来。

    ……

    再利害的人也要吃饭睡觉，也要休息才行。一些将领提议马上去收复涟水，韩?没有同意。一连两三天没能睡觉，一直在急行军。除极少的楚州兵，全都吃过饭后进入梦乡。他们不知道，今夜的淮阴城，比过年更热闹。

    家家户户有条件的，都在家门口点着灯笼，打开大门。韩?吩咐过，今夜只派人巡逻，不禁夜。许多大人小孩穿着新衣，在自家门前、大街上兴奋狂欢。

    在一座两米多高的围墙大院，三个男子匆匆走进大门，没过多久，来到一间大厅。

    这里已经有数十人，一个个年纪虽一大把，脸色看上去却很兴奋。一番招呼完，坐在主位左边一个七十多岁、须发白了大半的老者起身，朝门口空行了一个大礼：

    ;皇上圣恩，没忘记我楚州百姓，派了辅国公来拯救大家。收复淮阴，大败金军，这份恩情我们不能忘记。这次招大家来，商量一下明天一早大家去军营的事。

    老者说完，坐在主位右边另一个身体发福、精神看起来很不错的老者接着说：

    ;王大人和我商量，大家有银子的出些银子，没银子的出些东西，明天去军营顺便慰军。

    两个老者说完，一个高胖的中年男子苦笑道：

    ;我们被金军洗劫一空，哪还有什么银子？我家还有一点布匹，要是不嫌弃，我将那点布匹捐出来。

    ;我家还有几只羊，我愿意将那几只羊捐出来。

    一些人纷纷表态，几乎全是捐东西。两个老者对望一眼，左边的老者皱着眉头说：

    ;大家都是我淮阴的乡绅富商，明人不说暗话。谁家没有私藏一些金银？许多人被抢的，恐怕只占一小部分？现在辅国公他们帮我们报了仇，赶走金贼，让我们不受金贼奴役，这份大恩，大家捐些银子出来又如何？

    大家沉默了片刻，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对老者说：

    ;王大人，我家的银子存在地窖中，被那些该死的金贼找到，真没什么银子了。听说辅国公富可敌国，他应该也不稀罕我们这点东西。王大人曾任职户部，与他父亲韩相是同僚。能不能给他说说，他们今天不是查抄了不少东西吗？让他们将查抄到的东西，还我们一些。不要求多的，我家被抢那一万多两银子，我只要零头几千两就可以了。

    ;江老板说得是，另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

    ;今天他们统计大家的损失，恐怕有归还我们财物之意。王大人曾和是韩相是同僚，能不能去帮我们打听一下？哪怕还我们一部分也行。

    左边的王大人脸色有些不爽，一屁股坐回椅子：

    ;辅国公再不是贪财之人，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收复城池的军队，还大家钱财之事？那些钱财不是他们抢的，关人家何事？辅国公就算有那意思，下面还有那么多的将士。还了大家银子，你让他如何向那些将士交待？

    一些人还准备劝王大人，右边的老者轻咳一声，将话接过去：

    ;东西多少，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明天那些礼节不能少，我们今天将事情定下来。

    ……

    累了几天，韩?一觉睡到大天亮，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噜声，差点没被猝死。被曹飞叫醒后，他来到军营大门口，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

    恐怕整个淮阴城的百姓都来了，门口是一些将士，外面全是百姓。顶在前方的是几个抬着一块两三米长大匾的男子，大匾虽是木制，上面的字写得很不错，让韩?还未睡醒的脸有些发红：

    ;忠勇韩公。

    这明显就是写给韩?的，忠字在前没毛病，勇的意思，大概是他收复了淮阴。叫公也没什么毛病，一些德高望重的人都称为公。

    在大匾后面有几十个男子，一个个穿戴脸色都很喜庆。韩?能猜到，这些人应该是淮阴的乡绅。众乡绅左右各有一支锣鼓队，大家吹得正欢。

    众乡绅后面是担子队，许多人抬着担子，里面的东西被红纸遮挡，不知道是些什么。更后面是不知多少男女老少，从大家的脸上，韩?能感觉到深深的喜悦之情。

    能看到大家的喜悦，韩?已经很满足了。一些人说得不错，他虽不说富可敌国，钱财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他要用这些数字，去完成他复兴大宋的梦想。能看到大宋的百姓高兴，比看到一堆银子更能令他满足。

    韩?带着众将走向百姓队伍，从大匾后面走出十多人，关天培上前一步介绍：

    ;这位是王峥王大人，王大人曾担任户部侍郎，三年前告老还乡。这位是杨朝中杨大人，杨大人曾任江州知州……

    看来关天培在这里混得不错，和百姓打成了一片，几乎都认识。他介绍完，官职最大的王峥朝韩?拱手一礼：

    ;早就听说过辅国公大名，兴商富国，整军肃吏。以前还曾恨未能和国公同朝为官，今日有幸见到国公，就受国公如此大恩。要不是国公，我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摆脱金贼的奴役。

    韩?已经打听到金军在这里的所作所为，让他很气愤。这些金军中的汉人不少，就算是金人，现在也和汉人没什么两样。打仗是两国之间的事，祸害老百姓就太不应该了。要是以前的金军，他还不会如此气愤。现在的金军也这副德行？让他将杀那么多人的愧疚也减轻许多。

    昨天一战，在城内的七千多金军，逃走的最多只有两三百人。俘虏近三千人，杀了四千多人。他们牺牲了四百一十几人，伤七百多人。

    这个数字并不少，他们俘虏的三千人，几乎没怎么反抗，被涂树年两人劝降的。相当于他们和四千多人战斗，结果他们用伤亡一千二百人的代价，赢得了这场胜利。

    韩?虽不认识这个叫王峥的官员，对方的年纪也足以让他尊重，还了一个大礼：

    ;王老言重了，保家国卫，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淮阴丢失，让百姓受苦，辜负皇上对我们的期望，我们难辞其咎。这些是我们份内之事，万当不得大家言谢。反而我们应该向大家道歉，以后我们会尽其所能，不再让大家受此磨难，让楚州城头，不再插上金国的旗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五十五章 退财物

    看一个人顺眼，对方做什么说什么都很好。韩?这番话让大家集体称赞，很快会传到各地。叫杨朝中的老头说：

    ;难怪皇上会如此重视国公，国公年纪虽青，做人处事却堪为众人表率，我等空活这么多岁，自愧不如。为了感谢国公和众将士大恩，我们备了些薄礼，还望大家不要嫌弃。

    杨朝中说完，一些人让过一旁，后面的担子队上前。韩?暗自叹了声，拱手朝大家一礼：

    ;大家听我说，你们才遭受金军的洗劫，才遭受如此大的苦难，我们哪能要你们的东西？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东西万万不能要。以后待大家的生活恢复正常，那时可以请大家去作客，我们一定去打扰。都拿回去，这块排匾我收下了。让它能时时鞭策我，不辜负这忠勇二字。

    韩?没有虚伪，要是淮阴的百姓没被洗劫，他可能还会给众将士收下这些礼物。大家现在正处于困难时期，他哪好意思收这些可能是大家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东西？几人劝了几次他都拒绝了，王峥叹道：

    ;国公真乃我大宋官之楷模，民之亲人。国公如此为大家着想，我们不能让他为难，将东西都抬回去吧！

    没要东西，大家好像更高兴一些。韩?对众人说：

    ;今天招大家来，有一事要处理。昨天我们已经统计完大家被金军抢的财物，一些鸡羊之类的东西没办法还给大家，金银珍宝我们已经统计过，和大家说的几乎没多少出入。让大家来，就是将这些东西还给大家。

    大家呆住了，有些人仿佛不敢相信。一个中年乡绅问：

    ;国公真要归还我们被抢的东西？

    ;不是我要归还，这些是皇上的意思。韩?不敢一个人吃肉，赵扩虽信任他，这种收买人心的事要是由他独享，可能赵扩以后的信任会越来越少。赵扩虽没说过这些话，他不得不给对方编些谎言：

    ;我出征之前，　皇上曾说过，不止是收复城池。要是金军抢劫百姓财物，尽量要给百姓将那些财物找回来，减少百姓的损失。

    ;多谢皇上，王峥哭着大喊一声，朝南边跪下。无论男女老少，众百姓纷纷跪下。王峥带头说：

    ;皇上虽远在临安，却能时时想着我们，维护我们的利益。皇上之恩大于天，我们永不后悔为宋人。

    ;我们永不后悔为宋人，众人齐声大喊，一些小孩也跟着大人傻傻哭泣。可惜现在没有相机之类的东西，这个场景传到赵扩耳朵里后，赵扩也洒了不少眼泪。

    事面的故事还有很多，此时有些人想的也不一样。跪在地上的王峥暗自说：

    ;才能在众人之上，头脑也在众人之上。虽受宠而不骄，我大宋有韩?这样的人物辅佐，定能收复中原、完成千古大业。

    韩?将大家请到主营，在主营外面就是一个较大的操场。此时在主营方向，摆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箱子。还有两张桌子，韩?说：

    ;被抢劫东西的家庭，每家派一个代表出来排队。按你们昨天登记的信息，领取相应的东西。我要先申明一下，金银基本够大家登记的数量，但都要稍少些，少的部分会从被抢多的人家中扣出。一些珍宝不够，若是哪家少分了些珍宝，还请大家谅解。

    王峥叹声说：;国公如此做，已经对得起所有人了，这种事岂能做到尽善尽美？就算有所损失，大家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国公放心，无论如何分，我们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众百姓纷纷表态，大家都没有虚伪。对于大家来说，能要回金银，已经是不可想象的了。淮阴是州城，大富人家不少。比如昨天那个中年男子，一家就被抢了一万多两银子。现在这些银子能够要回来？已经是不敢想象的大好事。同时大家也对韩?十分佩服，能还这么多的财物给百姓，以前的那些名将能做到的屈指可数。

    韩?更满意，昨天的统计应该没有水份。金银只缺了两千多两。赫尔高虽带着一万多人去了泗州，去打仗一般的人都不会带银子，就算带着银子，出征的军营本就有些军银，基本能够弥补大家带去的那点损失，这才能将大家失去的银子抢回来。但珍宝少了些，少的那些估计被人带走了。

    排队发东西的事自有人做，大家在一旁闲聊，一个叫宋子财的商人问：

    ;国公，上次京城召开银行大会，我也去了，投了七千两银子在大宋银行。这次一帮金贼闯进我家，将那张股金的依据也抢走了，不知这能不能再补一张？

    上次参加银行大会的人不少，淮阴这边有人去不奇怪。韩?说：

    ;所有在两家银行投资的人，都有底单记录。你可以抽个时间去京城，在总行可以重新补一张，以前那张将会作废。

    在大家眼里，韩?简直成了救世主，不想收买人心也不可能了。解决完几人的难题，杨朝中问：

    ;以前准备在扬州建银行，受战乱影响作罢。现在淮东有国公在，扬州那边的银行应该可以建了吧？

    现在是宣传银行的好时机，韩?不惜耽搁一点时间：

    ;我已经建议，将扬州、平江府一些城池的银行建起。战乱中，将金银存到银行其实是最好的选择。比如大家被抢了一万两的存折，在对方没取走之前告诉银行，可以申请冻结那本存折。就算有人想取，大数额取银子，我们都有记录。再说金国这些兵将，也不可能到我大宋去取钱。

    存折冻结半年以后，可以重新补一本存折，以前的存折作废，可以用新补的存折，到指定的银行取钱。

    原本韩?以前计划，给存折加密，这时候不实用。加密简单，到时候全天下的银行，都得准备一份存折的密码信息，工作量太大了。

    听到韩?的一番忽悠，一个中年商人表态：

    ;待扬州的银行建起，我就去存银。现在战乱，银子放在家里的确不保险，还不如存到银行。我们相信国公，你绝对不会骗我们。

    人心还在收买，韩?已经没时间了，对大家说：

    ;你们忙，我得带兵出征了。

    这话大家就不爱听了，许多人一脸担心，王峥问：

    ;国公要走哪里去？万一你走了，那些金军再来怎么办？

    ;大家不要怕，我会暂时留下几千兵马守城。韩?没隐瞒大家：

    ;楚州的金军还未清理干净，我们不能只守在这里。我们将楚州的金军清理干净后，会派些兵马来这里守城。我们不止要守城，只有将楚州的金军全扫清，大家才能安心在这里生活。

    ……

    扬州城的街头，比起以前的人更多，许多人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辆辆堆满货物的板车随处可见。在运河两岸，比大街上更热闹。一只只满载着人和物的各种船只，停靠在岸边。山雨未至，风已袭来。

    仿佛扬州城所有的人都在忙碌，不一样的是有的人为逃命而忙碌，有的人在为守护家园而忙碌。在扬州军中主营，二十多个官将一脸肃然。直到一个壮年士兵闯进来，将他们唤醒：

    ;大帅，庞将军已带兵抵达扬州地界，正朝扬州城赶来。

    ;太好了，坐在帅位上的丘进站起来，看了眼韩同卿和王来寿：

    ;两位大人，我带那两万兵马去守泰兴，两位大人在此坐镇。

    王来寿比韩同卿更急，韩同卿的官职虽比他大得多，他是地方一把手。要是扬州有失，他难脱干系。

    ;丘大帅何必要去守泰兴？万一金军直接来攻我扬州怎么办？泰兴不过一县城，被金军占了也无防，现在我们应该齐聚所有兵马守扬州才是。

    ;王大人说得是，韩同卿附合道：

    ;如今仪真已被金军占领，扬州百姓人心惶惶。要是让金军兵临城下，又没有多少守军，扬州城必乱。现在不是分兵的时候，紧守扬州城，等子健带兵前来支援。

    丘进重重出了口气，一肚子的不舒服。他们早就接到韩?手下示警，说大量金国骑兵前来侵犯扬州。当时他就猜中，金军是骑兵先行，其目的肯定是扬州城前方的仪真。要是不攻仪真，金军的粮草运输都是问题。

    丘进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很兴奋。要举扬州兵马去仪真迎敌。就算灭不了金国那些骑兵，也要让他们不好过。可惜这个不错的计划没能通过，几个大人的说词和今天差不多，仪真不过一县，丢了就丢了。要是扬州城丢了，扬州也就完了。

    现在又这样？丘进虽任过兵部尚书，是个地地道道的武将。不说比国丈韩同卿，就算比从三品的知州王来寿，他的地位也没什么高的。他这个大帅当得十分窝囊，他按住心中的怒火：

    ;泰兴在扬州城左前方，现在扬州城有近三万兵马。他们敢来攻扬州，我可以率泰兴的两万兵马断他们后路，也可以直接来扬州夹击他们。无论如何选择，他们都捡不了什么便宜。如果五万大军只死守扬州城，反而会畏手畏脚，处于被动。

    只要扬州不失，被不被动王来寿和韩同卿都没什么。王来寿说：

    ;金军来势汹汹，兵力又不比我们少，我们当以守为上。万不可贪功，想着取胜于他们。只要兵合一处，就算金军现在来攻，我们也能支持到辅国公前来。

    王来寿的保守战术说完，外面又跑进来一人。人来未进门，喊出的声音将许多人吓了一跳：

    ;报，楚州有紧急军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五十六章 几方反应

    人吓人比鬼吓人还要利害，因为谁也没被鬼吓过。这道声音听起来又大又急促，大家看着跑进来的年青士兵，一时没能问话。还好年青士兵懂事，没让他们空等，掏出一封信：

    ;大帅，辅国公已率兵收复淮阴，正准备去收复涟水。

    ;好好，丘进大喜，大步来到年青士兵身边，将信接过来。数眼看完，兴奋说：

    ;辅国公率一万兵马，袭击了有八千守兵的淮阴。俘杀敌军七千多人，淮阴守将陈原杰、朱明章等将被俘，仅逃了一个李根。我军有四百多个弟兄战死，并有七百多弟兄受伤。

    这个大胜让在场所有人动容，要不是韩?以前在金牛县打过一场更大的胜仗，许多人恐怕都不敢相信。扬州将领齐云海拍桌大赞：

    ;太不可思议了，一万人攻八千守兵的城池，竟然只伤亡一千几百人。辅国公之才令人惊叹，他那支神卫军多数还算是新兵，没想到有如此战力？

    ;此战并非全是神卫军打的，来报信的年青士兵介绍：

    ;我淮东兵马也有五千，由齐云海齐将军带领。

    一听居然有一半是他们的军队？许多人又感觉不可思议。坐在王来寿下首的老年文官可能太惊讶，想也不想就问出：

    ;我淮东的军队也能打如此大胜仗？

    这句话问出，老者被许多将领瞪眼。王来寿轻咳一声说：

    ;辅国公能打如此大胜仗，是我大宋之幸。我等要上奏朝廷，为他们讨封赏。但现在情况危急，小小的涟水县，就暂时不要攻了。韩大人，你可再写一封信，催辅国公带兵回来支援。要是他不知道这里情况危急，怕是不会立即赶回来。

    韩同卿是个纯粹的文官，想法和王来寿差不多，觉得对方说得有理。韩?年青，现在又打了个大胜仗，可能不一定回来。点点头正要开口，丘进将话接过去：

    ;不可催辅国公回来，我们在扬州兵力和金军相当，绝对不怕他们来攻。现在他们楚州快失，辅国公占领涟水后，一定会去攻泗州。要是他们再失泗州，只能绕道去徐海二州，几乎快被我们堵死，对他们极为不利。我们都知道楚州那边的消息，他们恐怕也快知道了。一旦知道楚州已失，一定会用最快速度赶回去，根本不用将辅国公他们招回来。

    这个分析让几个文官也觉得有道理，没再要求将韩?招回来。韩同卿说：

    ;他们若是回泗州，兵马比我楚州的更多，子健那边岂不危险？

    ;韩大人不用担心，辅国公自会处理好那边的事。我们也不能闲着，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丘进不愧是当过兵部尚书的老将，这么快就想到一些事情：

    ;这次金军来攻，先派的是骑兵来。他们听到楚州被我军收复的消息，为了抢时间，也很有可能会先派骑兵回去。金兵没了骑兵，他们的战力并不高。我们可率大军去追击他们，不说能全歼，一定能大胜他们。

    许多将领眼睛一亮，齐云海最先起来：

    ;末将愿率一支兵马打头阵。

    ;末将愿为先锋。

    可能受到韩?大胜的影响，众将心中那点畏惧消失，一个个请命去痛打要逃回去的金军。可惜众将心中的畏惧消失，文重武轻的制度没能消失。王来寿说：

    ;卢其芳乃金国名将，岂会仓皇逃走？说不定他猜到我军要去追击，挖好陷阱等我们。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吧！早点走，我扬州之危也能早点解除。

    ……

    王来寿的愿望快实现了，在一座不算大的城池前方，放眼看去全是人。起码有几万大军，已从城内出来整装出发。在中间十多面旗帜下，一群将领边走边开聊。

    ;他们的反应好快，盱眙那边的援军居然来了？只是这些援军怎么只有两万人？难道他们还打算攻我楚州？

    说话之人是个身材高壮，长脸严肃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有担心的理由，他叫赫尔高，是现在楚州军的主将。在一边的卢鹏笑着说：

    ;赫大帅不用急，他们来了两万，那里还剩下两万几千兵马。只是淮阴就有八千人，他们就算去攻也不一定讨好。再说他们怎么可能敢放弃扬州不顾，去攻击楚州？

    卢鹏说完，一些将领出声附合，卢其芳没有附合，脸色有些凝重：

    ;此事的确有些可疑，有可能原在盱眙的兵马等不得了，先去攻楚州。结果扬州派去的援军，被传令的人截住，先行赶回来。另一批援军，应该在路上。对于扬州的官员来说，楚州能不能收复不要紧，扬州绝不能有失。现在我们只有将目标，打在他们剩下的那批援军身上。

    要是丘进在，保证会对卢其芳生出一些佩服之心。卢其芳并没有攻泰兴的想法，也没有直接攻扬州的打算，他们的目标是从盱眙赶回来的援军。卢信问：

    ;父亲，要是他们派兵去袭击我泗州怎么办？

    卢其芳没有开口，在他旁边叫双河的老者说：

    ;我们在仪真留有五千兵马，凭宋军的战力，想要吃掉我们这五千人，需要不少时间。到时候我们吃掉赶来的援军，可回头来救援这里，又可以打他们一个夹击战。两次的大败，想来扬州也剩不了多少兵力，那时就是我们攻取扬州的最佳时机。

    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这个老者全名年双河，是卢其芳的师爷。他的话说完，原本有些担心的赫尔高也比较兴奋：

    ;论战马宋国不能与我们相比，他们少了机动力，在各方面都要被我们压制。只有守城还算不错，但战力太差，只要兵力没我们的多，我们就很有希望攻下扬州城。

    ;我们也不能想得太好，要提防一人。卢其芳说完，卢坤问：

    ;父亲可是说的韩?？

    见卢其芳点头承认，卢坤冷笑道：

    ;外面的人将他吹得一个天一个地的，孩儿以为，他只是在发明上很有天赋。他要不是韩侂胄之子，岂能得到赵扩的赏识？金牛县之事，要不是徒单侍年太蠢，岂会犯下被劫营那样的低级错误？合该他被人杀。

    ;住嘴，卢其芳瞪了卢坤一眼。金国的人不是傻瓜，韩侂胄他们能猜到，金国的人同样能。徒单侍年的死太可疑，许多人怀疑是被金承刚几人弄死的。只不过徒单侍年打了败仗，不死也不会好过，没人为他喊冤。见卢其芳要发火，年双河将话岔开：

    ;韩?的确不能小窥，此人才智过人，这种人军事才能一般都不会差。这次要不是他们有韩?在，可能也不会反应如此迅速，这么快就招回来两万兵马。

    卢坤没敢再开口，三兄弟对望一眼，脸色尽显不服。大军走到已看不见后面的城池后，从后面奔来一骑。无论是报凶报吉的人都很急，来人远远开喊：

    ;报，楚州有紧急军情。

    这声音同样不小，将听到的一些人小吓了一跳。大军自动朝两边分开，骑马的年青人速度未减多少，一直跑到赫尔高面前：

    ;大帅不好了，淮阴城被韩?带兵攻陷。

    大家呆住了，赫尔高翻身下马，一把抓住年青人：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年青人简单将韩?攻占淮阴的事迹说出，赫尔高悲愤大叫：

    ;韩?，我与你势不两立。楚州众弟兄听着，快快去楚州。

    ;赫大帅不用急，他们想伏击从盱眙来的援军，现在他们走的这条路就是去楚州。赫尔高的意思可能是加快速度，被卢其芳打住。卢其芳虽比赫尔高要冷静些，但也带着焦急之色：

    ;现在去楚州也没用，等我们到那里，涟水也被他们占领了。他们占领涟水，很有可能去攻泗州。

    许多人一听大惊，年双河补充：

    ;大帅说得不错，一旦楚泗二州被攻下，我军的后路就断了。我们现在就赶回去，绝不能让泗州有失。

    这番恐吓，终于将楚州的将领吓住。卢其芳没再耽搁时间：

    ;调转马头回泗州，骑兵先行。另派人通知在仪真的李将军，让他快快整顿，带兵撤回泗州。

    卢其芳说完，他的三个儿子集体下马请命：

    ;孩儿愿带众骑先行。

    卢其芳扫了三人一眼，对卢鹏卢坤说：

    ;由你二人快马去支援泗州，直接去安东，由卢鹏领军。记住，我们没来之前，只能死守城池，绝不可出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东边不亮西边亮

    淮阴被攻破，影响的不止是在扬州的人，受影响最大的是涟水。

    涟水是座中等县城，离泗州很近，过去就是泗州的盐城。这天中午，平静的涟水城突然响起一阵惊人的号角声。号角声由东城楼传到另三面城楼，很快在军营中也响起号角声，与四城楼遥相辉映。

    一群人从城南的军营冲出，如在竞赛。骑马的人先一步脱离组织，直接冲到城楼上。几个将领匆匆跑上城楼，其中就有从淮阴逃出升天的年青金将李根。几个将领跑上城楼后，他们首先看的是城外远处一座高山。此时那座高山仿佛失火了，山上冒出滚滚浓烟。一个手提大刀，脸上长满红痘的壮年男子问：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并不是乱问，因为此时除了高山上有烟火，城外看不到什么人。在这里的一个脸色有些泛白、提着一把单刀的年青将领说：

    ;林将军，暂时还不知道。只是看见山上传来警示烽火，怕是有宋军前来攻城，才吹响号角。

    烽火这玩意并未落武，在这时候同样有用。烽火被点燃，就算是场乌龙也怪不得吹号角的人，但点烽火的人一定会倒大霉。李根说：

    ;林将军，他们一定来攻城了，快派人去通知大帅他们。

    现在还没看见人，林将军不太敢发这道命令。还在犹豫，一个身材高大、双眼有些内陷的年青将领指着前方：

    ;将军，他们来了。

    很远处的山坡，翻下来一些小黑点，不是有心人还看不见。大家都是有经验的人，知道这些小黑点是骑着马的人。大家等了一会，一时山坡后面没再翻什么东西下来了。一个中年将领好奇问：

    ;大概有一百来人，这一百人就是宋军来攻的兵马？

    的确人太少了，就算是先头的骑兵，也不可能只有百余人。拿着一副望远镜看的林将军说：

    ;他们不是宋军，他们穿着我军的军服。

    ;我们的弟兄？这些金将也有些可怜，这么多人只有林将军才有只望远镜。刚才问话的中年将领看了李根一眼：

    ;可能是从淮阴逃出来的兄弟。

    大家都看向李根，满城这么多人，李根最有发言权。韩?在中间的布置还是起了很不错的作用，和李根逃出来的两百多人，只有李根十几人漏网，其它不是被抓就是被杀。他说：

    ;应该不是，我们当时逃出来的人虽不少，被他们又追又在途中拦截，就只有我们十几人才逃到这里来，其他弟兄都被他们截住了。只怕这又是他们的计，千万不可上当。

    李根说完，大家都能看到来人穿的衣服。林将军没有看错，的确全是穿金军服的人，其中还有一个穿着盔甲。一时大家都没说话，没过一会，一个年青将领指着下面穿盔甲的人：

    ;是董将军。

    下面穿着盔甲的是个身材高瘦、脸色较白的年青人。下面的马大概有一百零几匹，但有不少马上都是两人。一个个像乞丐似的，衣服破烂，蓬头垢面，一看就知道是一支打了败仗的军队。这些人比报信的更急，还未跑近就开喊：

    ;快快打开城门，宋军追来了。

    几道这样的喊声传出，刚才那个双眼内陷的年青人又指着远方的山坡：

    ;将军，又有人来了，好多人。

    城楼上的兵将全都吸了口凉气，远处的山坡仿佛是蚂蚁为祸，不知冲下多少个小黑点。许多人还在看稀奇，冲来的百余骑已经到护城河前。下面唯一的年青将领脾气很好，看着城楼上没准备开门的同僚大喊：

    ;林将军，我是董建，快快打开城门，宋军来了。

    大家都没了主意，林将军只好看向李根，李根看着下面的人，下面的年青将领是董建没错，还有几个士兵他看起来也很脸熟。但他被上次弄怕了，咬咬牙说：

    ;那韩?十分狡猾，上次就是装成我们的人，骗开我们城门的。他们在半路拦截，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逃出来？

    这些话李根没有降低声音，下面的许多人都听到了。原本脸色泛白的董建红着脸大骂：

    ;李根，才两天不见，你他娘的难道不认识我了？你好好睁眼看看，老子们是宋军装的吗？

    ;下面的确是董将军他们没错，一个年青将领对林将军说：

    ;将军，快开城门，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将军也急，瞪着眼看着李根，李根朝他摇摇头。他不知是不是在装，有几个将领都催他打开城门，他等了一会，成功等到能看清冲来的宋军骑兵时，叹声说：

    ;来不及了。

    下面的金兵骂人的时间都没有，一个身穿硬甲的壮年谋克对董建说：

    ;将军随我来，我们不能在这里呆了。

    后面的铁蹄声如雷，就算不回头大家也能猜到，冲来的宋军离他们有多近，当然不能在这里呆了。百余骑从城南绕道，朝后面跑去。

    还好冲来的宋军看不起他们那点人，宋军的骑兵冲到离城墙两百米远时，纷纷停了下来。十几人骑出，还未停下，眼尖的李根在城楼上开骂：

    ;各位将军，涂树年这个狗贼已投靠宋军，大家千万别相信他。

    根本不用李根提醒，大家都能看见，涂树年堂而皇之和几个宋将在一起。在中间的一个年青宋将身穿一副黄色盔甲，骑着一匹极品宝马。身上的武器只有一把带匣宝剑，还提着一个喇叭。大家虽没看过韩?，猜都能猜到是他。

    韩?没敢走得太近，提起喇叭朝城楼上大喊：

    ;林将军，在下韩?，是这次来收复涟水的主帅。听说将军也是宋人，现在我大宋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大宋君明官清，不久就能收复中原、灭掉金国。我诚意邀请将军加入我大宋，定保将军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喇叭不止韩?才有，林将军拿起一个喇叭：

    ;韩?小儿，任你说破嘴也没用，我身为金人，死为金鬼，绝不背叛大金。

    韩?虽志不在此，还是暗自感慨。对于许多百姓来说，无论是同族还是异族当政，都不影响他们忠贞爱国。有句话说得不错，;有奶便是娘，这些人生在金国长在金国，大宋的遗民已经没剩几个了，像涂树年这种不知该赞还是该贬的人毕竟不多。

    ;林将军，你流的是我大宋人的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如今我率一万六千人来攻，你们难抵挡一日。将军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手下将士着想才是。

    林将军还未表态，喇叭被更激动的李根抢去：

    ;韩?狗贼，有本事你就来攻。我涟水虽只有三千将士，定叫你们来得去不得。

    人家都这样表态了，韩?还要劝，完全是在耽搁时间。于是旁边的常晓山等不及了，对韩?说：

    ;国公，看来他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们干脆兵分四路，从四面齐攻，不放跑一人。

    常晓山上次没得去淮阴，只是带领士兵在中途捡漏，几乎没什么功劳。好不容易来这里欺负金军，他很想独领负责一面攻城。韩?没有隐瞒他们，将喇叭交给涂树年忽悠，对几个将领说：

    ;他们应该还未失败，要是他们被识破，上面的弓箭一定会招呼他们。可能上面那些人怕来不及，让他们去了另一边。无论他们成不成功，再拖延一会我们就围城。

    城东完全是在拖延时间，涟水只有两个城门，从城东逃走的董建等人跑到城西，结果完全超出大家的预料。

    此时涟水四城楼上各有一营的士兵，在下面还有几十个，还有些守在军营，巡视大街等等，三千人没人空闲。

    在西城楼上负责的是个魁梧的中年金将，大家才在城东忽悠失败，就碰到韩?接力忽悠。东城楼上的所有金将都没反应过来，暂时将董建这群人搞忘了。消息还未传到城西，城西的中年金将看到跑来的董建，比较热情，远远开喊：

    ;董将军，你们从淮阴逃出来了？

    ;绕了一大圈，终于逃出来了。在半路上，董建已经得到丘从林受计。丘从林在后面带步兵，也没能参加淮阴之战。这次请求韩?让他参预这个比较危险的任务，韩?同意了。

    丘从林立功心切，城东失败后，韩?没设计后继的计划。原本大家可以归队，马上和上面的战友翻脸。

    丘从林不甘心，他第一次得到一个立功的任务，泡都没冒个就失败了？他也有韩?那种想法，上面的战友并没有用弓箭相向，他觉得对方应该没有完全怀疑他们，唆使董建来到城西。谁也没朝那方面去想、城西这边居然不知道。

    董建也不是傻瓜，在涂树年苦口婆心的劝导下，他和另两个将领、还有两个文官愿意弃暗投明。在韩?亲自试探下，选择他来执行这个任务。他对着城楼上的中年将领大喊：

    ;忽将军，宋军马上就攻来了，有什么话快放我们进去再说。

    这个请求一点不过分，忽将军大手一挥：

    ;快开城门，放下面的弟兄进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五十八章 城楼上的混战

    关闭的城西大门被人打开，外面的百零几骑，一个个像逃命似的冲进城。接下来的事董建知道怎么做了，对进来的众弟兄说：

    ;宋军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我们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大家上去，帮助涟水的弟兄守城，不能放过那些宋军。

    董建比较小心，当着这些人，没敢喊宋狗之类的封号。这番比较文明的话，得到进来的所有人赞同。化身成谋克的丘从林说：

    ;将军说得是，我们这就上去，帮忙守城。

    一群人一唱一合朝城梯走去，守在城门口的一个中年谋克一脸敬佩，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们才逃回来就参预守城，真不愧是我大金的军人。

    大家来到城楼上，忽将军快步迎上，张开大臂抱着董建：

    ;董兄弟辛苦了，我们一起守城，杀退那些宋狗。

    一百多人，拿着各自的武器，分散在五百金兵之中。苦了在中间的董建，忽将军的问题不少。从韩?进城，一直问到他们是如何逃出来的时，城南传来大喊声：

    ;大家小心，宋军分兵攻城了。

    战斗即将开始，城楼上的所有人都很紧张。忽将军看起来还算不错，见董建脸色都变白了，拍了拍他的小肩膀：

    ;打仗而已，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活，没什么好怕的。

    ;多谢忽将军。董建说完没多久，下面的宋骑兵到来，同时城楼上也来了一人、是刚才劝林将军打开城门的年青将领。年青将领看到董将军后，只是稍有些奇怪，更多的是高兴：

    ;董将军，你们也进城了。

    董建点点头：;才进城，多谢鲁将军。

    下面的宋军很快到齐，数量让城楼上的金兵绝望。韩?十分公平，每边四千兵马，他们的神卫军到了近九千人，剩下的去了淮阴，准备从那里押送粮草来。

    为了公平，四面城楼，韩?让常晓山、齐云海负责南北两面。他亲自负责东面，负责西边的是折健行。折健行一看一些老熟人在上面，心里的感觉就不说了。赶忙吩咐几个士兵：

    ;快去另三面报信，　就说将军的计划成功了，执行下一步计划。

    一万六千人攻三千人的城池，要攻下很轻松，但伤亡可能韩?不愿接受。所以如此悬殊的兵力战，韩?也没放弃用计。在中途他已经将整个计划说出，如果董建等人混不进去，他们只好硬攻城。

    折健行没有耽搁，立即排兵布阵。看到他布的阵，忽将军笑着说：

    ;几十年了，宋人还是没有长进。如此攻城阵，也只有那些贪生怕死之辈才摆得出来。

    折健行布的阵稍有些特殊，他前几排用盾牌兵和弓箭兵顶上，隔了城墙两百米远。每个盾牌兵，负责保护一个弓箭兵。这种保护得有些过分，过于保守，许多军队都没这样安排。最让城楼上的人鄙视的不止阵，折健行的阵摆完后，他并未进攻，而是提着一个喇叭上前：

    ;城楼上的金军听着，我军数倍于你们。只需射几个回合的箭，你们还能站在城楼上的人十难存一。识相的赶快开门投降，否则后悔莫及。

    打架之前先喊话，也是一种心里战术。只是他们已经在那边喊过，这边再喊，就有些没必要了。当然，不排除这边的守将阵前投降，那种机率可能相当于中大奖的机率。为了提升士气，忽将军一点没闲浪费口舌：

    ;城下无名小将是谁？我乃金国大将忽都。不想死就放下兵器受绑，我们可以网开一面，饶尔等不死。

    ;哈哈哈哈，一阵捧场的大笑声传出，被折健行鄙视了一眼。他们来的时候，听涂树年介绍过这个忽都，对方在涟水的确算大将，有猛将级的武艺。是除林将军林宗岳外，在涟水武力最高的人。可能是这个原因，才让他来守城西。

    ;忽都，我乃大宋神卫军一军指挥使折健行。你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否则悔之晚矣。

    阵前说这些话虽是心里战术，话太多就会恰得其反。见宋军都摆好阵了，迟迟不敢进攻，上面的金兵也没刚才那么怕了。年青的鲁将军也插话进来：

    ;折健行？没听过。只知道你神卫军就会耍阴招，像这样正大光明战斗，我大金要甩你们好几条街。我们虽只有这点人，你们要是敢攻城，只有死路一条。

    大家都很规矩，你一段我一段说废话。说了一会后，从城东传来一阵号角声，接力传到城南、城北和这里。折健行的废话终于可以结束了，他对着城楼，敞开嗓门大喊：

    ;大家可以开始了，攻城。

    金军中，没任何人能全懂折健行的意思。折健行喊完，城楼上的几个将领遥遥对望一眼。在忽都后面的丘从林提起长枪，一枪砸向忽都的脑袋。

    怕被对方识破，许多人都没将自己的武器拿来。丘从林虽拿着军用长枪，力道拿捏得十分到位。忽都双眼一黑倒下，但没挂掉。

    董建就差了不了，听到折健行的暗号，他的身体已退进来，退到鲁将军后面。他同样使的长枪，一枪砸中鲁将军后脑。对方倒下时大嘴一张，喷出一大口血，倒地后再也没能醒来。

    城楼上的金兵还在紧张看着慢慢上前的宋兵，做梦都没想到，危险会发生在他们身边。宁慕白和一个壮年谋克并肩站在城跺前，他们遥遥对望一眼，连两只手都没用，右手提起武器，一枪将壮年谋克敲晕。但第二个士兵他没留手，长枪向左一偏，刺进一个年青金兵的身体中。

    解决掉两个，四周的金兵还未警觉过来。宁慕白的长枪再次扫出，打中一个年青士兵的脑袋，对方还未倒地，他朝左边迈出一大步，一将再次打晕一个中年金兵。此时，他周边的人才开喊：

    ;不好，有奸细混进来了。

    城西只有两个金将，一来就被丘从林解决，其它那些金兵被打懵了，根本就没几个有让人亮眼的表现。为了尽量留活口，杨阳在城楼上如耍花枪。使枪如棍，一枪将左边的金兵劈倒，仿佛借力弹回来。砸到右边个金兵的头上。他的双脚没停，边走边打，路过的金兵一个个很干脆倒下。

    一共上来一百五十个宋军将士，一百个是从神卫军中抽出，另五十个是淮东军。都是抽的好手，虽彼此可能不熟悉，都不会认错。为了体现出饿了几天、累了几天的样子。大家都像乞丐，在这些金军中简直是鹤立鸡群。

    第一次参加战斗的铁重阳也在偷袭的队伍中，他本就是猎人出身，小心谨慎，也很有耐心。就像平时狩猎那样，等待着猎物出现，给对方致命一击。

    在半路上，他们一百多人商量过。武艺好的尽量先去解决将领、谋克和一些长得一高二大的人。五百人只有五个谋克，铁重阳没能混到谋克身边，他在一个个头不比他矮的壮年金兵旁边。暗号传出后，他没有用枪，一拳将对方砸晕。

    铁重阳的招式也很干脆，一拳将个头最高的个邻居砸晕后，他开始动枪了。一枪点向右边个金兵，枪尖点中对方的右脑袋。枪尖一偏，打中旁边个金兵的颈间。和杨阳几个同僚一样，手下没一回合之将。

    在城西下面还有一百个金兵，大家二十人一组分成五组，每组抱着一根很粗的木桩，里面的一头抵在城门上，现在大家没用力，这是防止宋军撞击城门。

    大家听到城楼上传来惨叫声，还以为外面的宋军开始攻城了，一个个的紧张更盛。待上面喊出;有奸细混进来了类的话，大家才知道误会了。中年谋克离城墙太近看不清楚。他后退几步看向城楼，被上面的情况惊呆了。

    中年谋克看的时候，城楼上还在打斗，但人已经少了一半。看着身穿相同制服的人互相残杀，不断有人倒下，中年谋克惊声大喊：

    ;不好，刚才那些进来的人有问题，大家快去通知林将军。

    下面一百个金兵，全都放下手中的活，撒腿就准备逃离危险区域。此时上面的打斗已经少了，许多人拿起现存的弓箭，张弓就朝他们招呼。弓箭不比短兵相接，一时间惨叫声更大，将南北两边在努力防御的金军惊呆了。

    ;不好了将军，西城楼已被宋军攻破。

    这是一个士兵的原话，一个县的城楼并不算小，又加上涟水县是个长条形，南北长东西短。大家只听到一些惨叫声和看到一点混战，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一个中年金将见西城楼上一些人正朝城下跑，知道是去打开城门，边跑边喊：

    ;快去通知林将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五十九章 想逃跑的金军

    涟水城东城楼，林将军林宗岳看着城外的进攻阵形，急得有些抓狂。

    在东城外负责的的韩?，这次他们来得并不匆忙，最后从盱眙来的神卫军，从盱眙带来十二架重弩。可惜为了赶时间，他们没带投石车来。

    这十二架重弩，韩?分给东南北三面，每面四架。涟水虽是小城，每面也有两架重弩。韩?下令攻击后，在离城墙两百米外的四架重弩，推进到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后，与上面的重弩远距离对射。上面的重弩虽占了地利之便，二对一，绝对落了下风。

    在城楼上离重弩近的金兵，遭了池鱼之殃。重弩的准头太差，一支树桩削尖的重弩，斜飞冲上城楼。隔了一架重弩四个位置的年青金兵来不及反应过来，被一弩射中脑袋，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

    这样的例子不止一两起，韩?的四架重弩虽有伤亡，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人被射中。他不止安排这些。为了制造气氛，他让人将十辆板车装满土石，这些运粮的板车被他利用到了极致。十辆板车被推到离城墙五十米内的距离，每辆板车后面藏五个弓箭兵。

    城楼上的金兵好不容易等到宋兵有勇气冲上来，许多金兵已将箭瞄准离各自最近的板车。瞄了一会发现板车后面的人根本不抬起头来，一直就龟缩在下面。

    继重弩、板车后，第三批摸上来的是盾牌兵。这些盾牌和各军用的盾牌都不一样，是韩?自己制造的大盾，盾高一米五，宽一米，很像是一面门板。要不是站在城楼上，金兵还不知道，每面大盾后面藏了两人，一个是盾牌兵，另一个是弓箭兵。

    金兵再一次误会了，以为这些弓箭兵在盾牌的掩护下，会冒出头来和他们对射。等了一会没见有人冒出头，从城南跑来一个年青士兵：

    ;将军不好了，西城楼被攻破，那些宋军进城了。

    林宗岳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没晕过去。他知道守不住，但他最坏的想法，是守一天，杀四五千个宋兵。现在仅仅才开始就被攻破了，他非常不服。一把抓住年青士兵：

    ;怎么会这样？他们是怎么攻破的？

    年青士兵正要开口，从内城大街上跑来一群金兵，这些金兵边跑边哭喊：

    ;将军，宋军进城了，他们好多人，我们顶不住了。

    林宗岳已经没心思听年青士兵解释，将对方放开，下达一个很勇敢的命令：

    ;去通知所有弟兄，全部到城东来，我们从这里突围。

    这个命令并不算错，他们还待在这里只有等死。涟水只有东西两个城门，现在城西已经被攻破，城楼都让别人占了，从那里逃肯定不现实。

    去通知的士兵顾不得其它了，敞开嗓门在城内到处大喊：

    ;所有兄弟快来城东集合。

    得到命令的金兵，一个都没耽搁。现在就算没有这道命令，街上能跑的金兵也都会来城东。

    战斗打响没多久，南北两边的宋兵，各派一千人去城西。这两千人去城西接替守城、绑被打晕的俘虏等。折健行带着四千兵马冲进城，在熟悉涟水城的人带领下，兵分三路。他亲自带一路杀入军营。他们杀来时，军营大门关闭，在墙上冒出许多人头，在这里守护的五百金兵，已经基本做好防御。

    这些金兵反应还是不错，见这些人没跑，折健行不急。对着军营大喊：

    ;谁在这里负责，请出来见上一见。

    折健行说完，从城头冒出一个戴着头盔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比较胖，双眼较小，脸色发白，看起来有些害怕。折健行看向同来的董建，对方站出去：

    ;你可是洪大伟洪将军？

    可能同僚太多，大家彼此之间比较陌生，中年男子朝董建复了几眼：

    ;正是，你是？你是董将军？

    阵前先认亲，接下来的话要好说些。董建很高兴，刚才他立了一个大功。韩?说了，弃暗投明的人并不一定都能升官，有些连官职也难保。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将劝他投降的涂树年骂了个半死。

    韩?家的规定，投过来的人分三种。一是在服刑期间投降，比如被关在监牢将忠心关没了，想为了自由放飞自我。这种人可获得减刑处理，但当官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当官的。

    二是被俘后投降，就像他们这种。这种并不是主观性的投降，他们是没办法才弃暗投明。对于这种人的处理，多数是不保留官职，免于刑事处分。少数对大宋有用的可降级为官，但不得带兵。

    但要是立了功，该怎么升绝不含糊。这次韩?就答应过董建，只要他来这里，无论成不成功，都能送他个官当当，他在金国是从七品，如果不成功，会降为正九官，成功后官复原职。

    三是未战就投降的，比如两军还未交锋，对方就乖乖投降。这种是好同志，至少能保留官级。韩?还会向朝廷建议，适当提升一下。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过这种好同志。

    韩?的规矩，就像是一把锁将这些人锁死，让他们不得不为自己的前程去拼命。韩?准备给赵扩说，不能惯着这些投过来的官员。像以前那样，谁投过来都动不动就官升几级？那种不行，自家官员也会有意见。他们拼死拼活，还不如一个降将，这谁愿意？要是可能，有些人恐怕也愿意当人家的降将。

    并且这种投降过来的人也不保险，起码多数不保险，所以韩?才有这番规定。可惜如此好的建议，后来赵扩虽答应，一高兴还是破例了。

    所以董建现在很高兴，他至少能保住从七品。要是再立功，他还能朝前面提一级。他轻咳一声，朝这个可能会送他功劳的洪大伟一礼：

    ;在下正是董建，洪兄，现在几面城楼已被攻破，涟水城内外处于宋军团团围困之中。许多将领都已降宋，洪兄为何还要死守一个绝地？这么多宋军，只需一个冲击就能消灭你们。若是洪兄愿意弃暗投明，在下愿担保洪兄非但无事，绝对不比在金国那边差。

    董建还算不很虚伪的了，当时涂树年为了劝降他们，什么;连升三级、赏金千两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结果到头来，另外四个人官职都难保。

    不知洪大伟相没相信，等了半晌，他提出一个条件：

    ;董兄，能不能进来说说？

    董建一听差点骂娘，他哪敢进去？威胁道：

    ;洪兄，现在整个涟水县，可能就剩你们这点人了，你还要死撑到什么时候？连陈原杰、朱明章这些人都投靠大宋了，那些没投靠的，全都被杀得一个不留。宋军可不会为你们这点人耽搁多少时间，你要是还不答应，等会答应也没用了。

    洪大伟一脸为难，将心一横，将董建一脚踢开：

    ;我不和你说话，听说这次宋军是韩?带队，我要和韩?谈谈。

    ……

    韩?现在更忙，见城楼上的人非但未减少，还又上来一些。猜到一些，对两个士兵说：

    ;你们快去通知关将军和常将军，城外只用一营的兵马守。剩下的人全去城西，从城西登上城楼，到城东来围堵这些金兵。让他们注意，尽量避免与金兵单独大战。

    韩?怕关天培两人忍不住，在城楼上单独与金军拼个你死我活不合算。要战可能，将这些人堵在一处，几面合围。他猜到林宗岳可能会从这边突围，到时候只要将城楼上和内城占据，外面又有他们，金军除非插翅才能逃。

    韩?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南北两边的军队得到命令后，南北城楼上的金军全消失，同时城内传来阵阵惨叫声。在城北的常晓山很听话，坚决执行韩?的命令，只派一营的兵马在外面守，其他人全朝城西绕一大圈准备去围堵。

    在城南负责的关天培没有执行韩?的命令，他让几百骑兵冲向城西，进城去支援里面的人。他亲自带人架梯子爬上城楼，比绕一圈的常晓山快得多。

    谁的如意算盘也没打响，大家要突围，城下还有些马匹，不可能走城楼。下城楼，有马的骑上马，没马的跑步前进。

    在城南负责的中年金将带着五百来人，跑到一条主街时，迎面冲来一大群人马。冲在前方的宁慕白已经换回他的血粒槊，用血粒槊指着中年金将：

    ;你们逃不掉了，下马受俘，可免一死。

    ;杀，大家都是有脾气的人，金军被逼到这份上，已经退无可退。中年金将根本没想过宁慕白的武力如何，提着大刀就迎上去。

    两人都骑着马，人马一恍而至。中年金将横着大刀冲，在进入他的冲击范围后，准备顺势一刀劈出。他的大刀没宁慕白的血粒槊长，宁慕白的血粒槊又本就是立在前方的，一槊刺向中年金将胸膛。

    中年金将大骇，只看宁慕白的的速度，他就知道远非其对手。他拼尽全力，将本要出击的大刀朝他前方一挥。在长槊快接近他胸膛时，砍中长槊的前端。

    长槊被弹开，宁慕白没有刻意控制长槊。长槊借力划出一道圆弧，一枪朝中年金将的右脑门打去。这次中年金将来不及挡避，被一槊打晕下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六十章 林宗岳的选择

    折健行的三支队伍，在右边负责的是杨阳。杨阳的速度更快，城北的金军刚下城墙，他就带兵冲来。一千七百人，很快将五百余个金军围住。

    李根求生欲望比任何人都强，他虽是将领，第一个选择突围。两个宋骑兵冲来，将他准备突围的缺口堵住。李根大怒，一枪如毒影刺出，将最近的个年青士兵挑下马去。另一个中年士兵没受多少影响，一刀劈向他，被他轻松将大刀挑开，又是一道长枪的虚影刺出。

    李根的速度太快了，此时中年士兵的大刀还在一侧，来不及防御。只好将身体一侧。长枪刺入中年士兵的右肩，李根没有就这样算了，使枪如棍，一枪将中年士兵劈飞下马。

    李根的身体已突入到外围，眼看还解决两个宋兵就能逃走。从侧面冲来一人，挡在他前方。

    李根不认识杨阳，见他还穿着他们的军衣，冷笑道：

    ;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家伙，都给我去死。

    李根手中的长枪，再次化着一道虚影，刺向挡他去路的杨阳。杨阳原本不想刻意杀人，见他杀了两个神卫军的弟兄，已将他列入必杀的名单。杨阳没有回避这一枪，手中长枪突然消失，瞬间点中李根长枪的枪颈。

    这一击将李根吓得不轻，不止是杨阳的速度奇快。他的枪仅仅是向下偏了偏，脱离了目标。但杨阳的长枪没有偏离目标，如一条灵蛇顺着他的长枪刺来，一直刺入他的胸膛，透穿他的胸膛才停止。

    这么多人围攻五百金兵，这些金兵没一个人去到城东与林宗岳汇合。

    在东城楼上的林宗岳眼巴巴等人来和他一起突围，开始还能看到在城楼上的手下。南北两边的兵将下去后，如石沉大海，一去无音讯。没过一会，从城北爬上来一大群宋兵。

    大家都慌了神，一个独眼男子说：

    ;将军，不能在等了，他们一定是遇到宋军的阻击了，我们突围吧！

    他们在东城楼上虽看不到人，能听到一些惨叫声。只要不是脑袋有问题的人，能想到这些惨叫声的主人大多是些什么人。林宗岳绝望了，看着外面的四千已全部准备好的宋兵，他呆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

    ;下去打开城门，突围。

    吊桥缓缓落下，城门还未打开，林宗岳也还未走下城楼，城外传来韩?的喇叭声：

    ;林将军，可否谈一谈。

    林宗岳装傻没听到，继续走路。从后面跑来一个年青将领：

    ;将军，韩?要和你谈谈。

    林宗岳瞪了一眼年青将领，发现不少士兵都停下了，脸上写满了求生的欲望。此时北城楼上的齐云海已经带兵赶来，此时林宗岳面临一个不能等待的选择。

    要么和韩?谈，但不能下楼了。因为下楼后，城楼就会被关云海的人占领。到时候前后都有攻击，上面也有，他们全是猛将可能也无法突围。要是不和韩?谈，打开城门就得发起冲锋，那时相信韩?也不可能再喊出谈谈之类的废话了。

    一念能决定几百人的生死，林宗岳看到的这么多张熟悉的脸，以极快的速度将他脑海占据。这一念仿佛将他的前半生渡完，他大喊一声：

    ;暂时不要打开城楼，在城楼上防御。

    安排完自家人，林宗岳转头看向城外的韩?：

    ;你要谈什么？

    韩?暗自松了一口气，为了大家着想，能不杀人尽量不要杀人。

    ;林将军，你现在如果受俘，可以免去罪责，以后在我大宋当一个平民。你那些士兵会被带到我大宋其它一些地方，去干些修路搭桥之类的活。并不是让他们干一辈子，只干五年，干完五年还他们自由。在他们干活期间，一应生活和普通百姓一样，绝对不可能让他们饿肚子。你们知道我大宋是礼仪之国，不会干出那些不人道的事来。

    韩?说完，许多人双眼一亮。这个条件对他们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仅干五年的活？他们还真以为全是些修路搭桥的活。有许多人被抓去当矿工，还惹出一些骚乱，这是后话暂不提。

    正常的人谁都不想死，都有一颗活命之心。刚才叫停林宗岳的年青将领忍不住了，对林宗岳说：

    ;将军，只干五年。就算为了这些弟兄，将军就答应了吧！

    林宗岳没理会年青将领，问韩?：

    ;我们怎么相信你？万一到时候你们朝廷和皇帝不答应怎么办？

    韩?的胆子够大，这些事他只给两个老婆说过，没经得赵扩同意，就敢自己表态。他和赵扩只商量过那些投降过来的将领怎么处理，尽量以招降为主。不说别的，起码能恶心一下金国。至于那些士兵？大家当时没想到怎么处理。可能赵扩以为，他这个屠夫不会留多少活口，没在意这些事。

    韩?觉得他这个办法不错，修路搭桥这些事的重要性不用说。挖矿也非常重要，现在的技术又落后，真不是人干的活。韩?怕这些人对挖矿有抵触情绪，只用之类两字带过。他觉得赵扩不会拒绝，至于朝廷诸公他没想过，就过他想的东西再完美，也有人跳出来和他唱对台戏。

    ;这些事父皇已经答应过我，就算你不相信我，这种事我总不敢自作主张吧？

    林宗岳还未开口，年青将领就像是求生的小强，怕他不答应，又插进来：

    ;将军，韩?不但是驸马，还是宋皇面前最得宠的大臣。这么大的事，他也不敢撒谎，撒谎就犯了欺君之罪。

    这次林宗岳有些忍无可忍，瞪了年青将领一眼。再次看向他这些手下，一个个全是巴不得替他答应的样子，长叹一声说：

    ;大家都放下武器，出城受俘吧！此战非你们之罪，罪在主将。

    ;将军答应了，年青将领惊喜大喊：

    ;将军答应我们接受俘虏了，大家扔下武器，快出城去。

    韩?再次松了口气，现在这种情况，涟水的金军就算不投降，也杀不了他们多少人，更不可能突围得了。他认为林宗岳的决定没错，明知是死，没必要让所有人都陪葬。

    ;传令城内，就说林将军已答应受俘，让他们不要再打了。就算不愿受俘的人，也让他们出城来大家谈谈。

    韩?安排完，见城楼上所有人都下来了，只有林宗岳还未下来。以为他心有不甘，暂时没强行要求人家扔武器受绑。待东城楼上的金兵全都扔掉武器走出来后，城楼上的林宗岳发出一声长叹：

    ;此战之败，责任一半在赫大帅，一半在我。我的责任，我愿意承担。

    韩?在城下眼睁睁看林宗岳，抽出腰间佩剑。一个人站在城楼上，以天为背景。没有抹脖子，拿起剑一剑刺入他的胸口。

    ;大帅，下面传来一道哭喊声。很快出来的金兵，全朝林宗岳方向跪下。

    ;大帅。

    还好林宗岳在大家都出来之后才自杀，要是刚才自杀，这群金兵的士兵瞬间就能提升到顶峰。韩?暗自声叹，他没有被林宗岳的事迹感动，居然想到一些事：

    ;林宗岳有可能是怕金国朝廷怪罪才自杀的，他这一死，金国朝廷自然不可能迁怒他的家人了。不行，以后投降过来的金将，得要将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才行。

    也只有韩?才能在这个时候想到这些东西，林宗岳死了，他没像有些故事情节那样，要将人家风光大葬，再说几句废话感慨。对几个已经受感动的亲卫安排任务：

    ;你们六人，两人带些人去问到他们的住处，查抄他们住的地方。两人负责进城安抚百姓，但给那些百姓说好，暂时不解禁城池。没吃的百姓，可以发些军粮让他们能平安渡日。两人负责去弄些吃的，时间抓紧点，我们不会在此停留多久。

    ;遵命，六个亲卫高高兴兴离开。他们知道，这是韩?给他们送功劳。他们作为亲卫，必须将韩?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不能随军杀敌。现在战事基本结束，他们离开韩?也没事了。

    六个亲卫离开，韩?也没在这待多久，一个年青士兵骑来：

    ;将军，在军营守的几百金兵，要求将军去谈判，折将军请将军指示。

    这种事并不稀奇，毕竟投降这东西是大事，一不注意可能会被别人骗也说不定，比如董建几人。

    韩?带着一些人来到城内军营，让他稍有些奇怪。此时军营前后皆被他们的兵马堵住，不止是折健行那一千多人。已大战完的宁慕白、杨阳也来到这里。折健行带领的这支队伍很有火气，韩?到来，董建指着仍关闭着的军营大门：

    ;将军，有一营的兵马在里面，领队是个叫洪大伟的金将。此人只是个营头，在金军中非常平庸。没什么本事，心眼却不小。他竟要和将军亲自谈，无论折将军和我们说什么他都不听。

    从董建的话语中也能听出火气，韩?觉得这个叫洪大伟的金将是个人才，起码能将这么多人说冒火。他还不知道，折健行这支队伍，一直被洪大伟拖在这里。

    韩?朝军营大门看去，大门上方冒出一个胖胖的头颅。可能看到韩?穿的盔甲很不一般，洪大伟认出了韩?：

    ;韩大人，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谈谈？

    韩?大概猜到洪大伟是什么人，你说他傻他也不傻，想法很天真。这种人是一根筋，韩?懒得给他计较：

    ;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再这样耽搁，小心你的那些手下等不得先投过来，到时候你孤家寡人一个，拿什么和我们谈？

    可能韩?这番威胁很有道理，洪大伟没敢再耽搁了，说出一件事：

    ;韩大人，我家人全在金国那边。要是我投降，我家人只怕会受到连累。你们能不能将我家人也带过来？要是他们能过来，我一定为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六十一章 抢时间

    刚才韩?才想到这问题，让他稍有些奇怪，涂树年几人投靠的时候，并未说这些事。这世上什么人都有，韩?也没什么想不通的。

    洪大伟说的的确是个事，韩?要想以后损失更小，就要多劝降俘虏对手。不解决对方这些后顾之忧，很有可能人家自杀也不愿投降。这事韩?刚才想过，有了些主意：

    ;这事倒也简单，你可以挑两个信得过的手下回去，给你的家人说，让他们来我大宋这边。到时我们会给边界的官兵打招呼，一旦他们到来，由官府负责将他们送到你们身边。在这边的吃住等问题，我会上奏由朝廷解决，你觉得如何？

    暂时韩?只能如此安排了，让他派人去接比较麻烦，再说有些对金国忠的家庭，可能还不一定来。由他们自己带信去说，来不来是他们的事，他只能负责到来后的事情。

    过了一会，军营大门打开，洪大伟来到韩?面前跪下：

    ;多谢大人体恤，我这就派人回家给家人带信。

    折健行耽搁半天还是值得，洪大伟投降后，军营大门打开，涌出一大群没拿武器的金兵。其中有四十多个直接来到韩?面前。一个身材较胖的壮年男子说：

    ;韩将军，我们也要加入宋军。

    ;你们也要加入宋军？韩?有些惊讶。洪大伟解释：

    ;刚才董将军他们说，只要加入宋军，就能免除做苦力。反正在哪里都是当兵，这些弟兄愿意为大宋效力。

    韩?看了眼董建，他并未说过加入宋军就能免除苦力。这事董建一点没心虚，按正常思维分析，虽然这些是士兵，既然加入了就是一家人，当然会免除苦力。

    这事韩?有些为难，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疑心有些重。他怕是这些人的计，到时找机会偷偷溜之大吉还不要紧，就怕像今天他们在城西那样，临阵时在背后给他们一下。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寒了这些人的心，想到一些折中的办法：

    ;你们加入可以，先在军中打杂。到时表现好了，我再安排你们去京城当差。

    ;多谢将军，这些士兵非常高兴。他们巴不得远离战火，去临安那种地方，只有傻瓜才不愿意。仗总有打完的时候，等打完仗再回家去看看。他们这种兵不怕金国报复，可能他们在大宋这边老死，金国也不一定知道他们已经投宋了。

    这里的事安排完，走来一大群队伍。一个身材壮实的壮年将军朝韩?一礼：

    ;将军，盱眙的兵马我们已经带来了，可惜晚了一步。

    韩?如此耽搁时间，也是为了等盱眙的兵马到来，他满意说：

    ;彭将军你们辛苦了，你们来得不晚。这里的仗虽然打完了，有些地方的仗还未开始。我们去军营商量。

    ……

    涟水虽是县城，也没逃过被抢劫的命运。这里没有禁止外出，城内已十室九空，许多百姓都去逃难了。韩?顾不得亲自去安抚那些百姓，将众将带到军营。此时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听取一个新加入的同志汇报：

    ;李根逃来后，林宗岳已派人去扬州通知赫尔高。他们走的是泗州，想必泗州那边也知道了。

    洪大伟说的这些，韩?已经猜到，只不过再证实一下。李根的运气没有延续下去，死在杨阳手中。韩?问：

    ;现在泗州大概有多少守军？

    洪大伟摇摇头：;我们和泗州并没有什么联系，只知道他们已去攻扬州。

    ;他们去攻扬州，应该不会留下多少兵马。宁慕白问：

    ;将军准备去攻泗州？

    韩?没直接回答，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地图说：

    ;他们就算快马去通知，如果卢其芳去攻扬州，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才得到消息，才从扬州出发。以卢其芳的脑袋，应该能想到我要去攻他的老窠。想来他也不可能不顾泗州，跑来攻楚州。他们的大军回泗州，至少要四天时间。

    他们为了抢时间，有可能派骑兵先行。就打算他们要明天这个时候，能赶到泗州最近的安东，如果我们骑马去安东，不用一天就能赶到那里。我们完全可以抢在他们的骑兵到来之前，攻下安东。

    为了能早日收复失地，将老婆接到身边来，韩?在梦中都没停止过筹划。他虽没去过泗州，那里的情况他了解不少。常晓山怕他不知道：

    ;国公，去安东还要经过盐城，我们绕道盐城去攻安东吗？

    ;先绕道，再攻盐城。韩?说：

    ;这里去盐城，就算是步兵也要不了一天的时间。派八千士兵去攻盐城，攻下盐城后，再去攻虹县。这里暂时只留五百弟兄，剩下的全随我去安东。

    一些人猜到韩?的意思了，韩?下的这盘棋又急又大。他们原有三万四千几百人，打完涟水，所有伤亡加起来也才损失一千几百人。他们在淮阴留下四千，盱眙只有可怜的五百，加上这里五百，他们去泗州差不多还有二万八千人。这二万八千人，将会去收复泗州，并与卢其芳的大队部决战。

    能想到的又激动又担心，折健行说：

    ;我们打听到的消息，加上赫尔高的一万多兵马，如果他们不在扬州损失，总共有五万六千人，刚好比我们多了一倍。

    折健行没说顶不顶得住之类的话，神卫军将领都有信心能打败泗州的兵马，只是担心伤亡太大。已想到此事的一些扬州将领对这事没什么信心，新来的壮年将领彭怀宇有些担心：

    ;对方比我们多了一倍，又要攻城？那卢其芳是金国名将，国公还得小心。

    这个彭怀宇年纪虽不大，做事认真，在盱眙众将领中，又是一个难得的猛将。这次从盱眙出来，韩?将那里剩下的兵马交给他。虽没什么难度，他能如此快赶来，也算很不错了。韩?说：

    ;大家的担心我理解，我给大家分析一下：卢其芳要攻扬州，他也知道难度不小，最多在泗州留六千人。这六千人，在安东的兵马应该最多。虹县虽是州城，安东离扬州最近。为了方便运输，他们很可能将那里作为囤积军资粮草之地。所以我才派八千去攻另两城，八千人快速攻占那两座城绝无问题。

    我们这里有九千多匹马，拿些两人一骑，暂时运一万六千人去安东。他们要想抢时间，一定会先派骑兵来泗州。我们打算他们的骑兵有一万多人，顶天和我们先去的人相当。这是一个关键，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至少吃掉他们大半骑兵。打算他们损失一万，加上守在泗州的六千，他们只剩下四万。

    到时那八千人收复两城后，支援一些去安东。我有信心，只要有两万人，就能守住他们四万兵马的攻击，至少能等到扬州那边派援军来。我倒希望他们能攻城，他们若是执意要攻城，会有腹背受敌之危。很有可能将他们全留下。

    许多将领听得心花怒放，这次韩?没有说几种可能。再平庸的将领也能想到，卢其芳知道消息后，应该会来救泗州。按他们的想法，只要来泗州，一切几乎水到渠成。一个平庸的将领问：

    ;国公，万一他们不先派骑兵来怎么办？

    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韩?才真正了解这句话的意思。卢其芳既然是名将，不可能不知道时间的重要性。为了抢时间，卢其芳一定会派骑兵先行。原本韩?不用回答，常晓山问出来了，他不好不答：

    ;他们不先派骑兵来，就要晚我们至少两天时间，到时候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另想它法。

    韩?说完，再没有人对他这个计划提问。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没说的许多人都能想到。除非卢其芳想一鼓作气攻下扬州，有些不现实。凭卢其芳的兵马，虽和扬州的一样多，有攻下扬州的实力，但非常危险。

    丘进再怎么无能，那么多兵，至少能拖十天半月。到时韩?这边的兵马去，丘进可能逃都难逃。他绝不敢无视泗州，只能回防。韩?见大家没问题，安排人手：

    ;关将军和丘将军带八千弟兄去攻盐城和虹县，关将军为正，丘将军为副。先派骑兵封锁四周，尽量不要让他们将消息带出去。常将军和郑将军带五百兵守涟水，多做宣传，让逃难在四方的百姓能早日回来。

    ;末将遵命。关天培和丘从林非常高兴。这两城被他们攻取，泗州就被他们收复了大半，这是大功一件。关天培丢楚州的处分还未下来，有此大功和这几天的功劳，一定还能升职。丘从林一直在家里训练士兵，这也算韩?给他的补偿。

    常晓山太平庸了，韩?安排他守城，同样有点功劳，又轻松。要是能安抚好百姓，能让这里的百姓早日恢复正常生活，他的功劳不算小。宋书伟就被韩?安排守淮阴，宋书伟武力值虽高，算是个儒将，内政方面不比那些文官差。

    常晓山领完命，有些为难了，问韩?：

    ;国公，城里还有一千四百个俘虏，只有五百人守，他们万一闹事怎么办？

    韩?暗自摇头，这种事情并不难解决：

    ;县城大牢关一批，如果装不下，再找些比较封闭的地方关押另一些人。将城中的百姓发动起来，负责那些百姓的生活，让他们帮忙看管、煮饭等。你们毕竟有五百个拿武器之人，看管不了几天，到时候我派人来押送他们回扬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六十二章 进军泗州

    天上新开明的余光消失，大地又回到一片漆黑的状态。黎明前的黑暗，比任何时候都更黑，黑得走夜路的人，不得不点亮才能前行。

    两盏微弱的灯火，像黑夜里的幽灵，在漆黑的夜空中漂浮。灯火来到一处三岔口前停下，要是近前，可以看见十几条人和马的身影。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

    ;左边这条路是盐城去虹县的，右边可以去安东。

    说话之人是个身穿金军服的中年男子，不止是他，这十几人全穿着金军服。中年男子和有些人一样，紧张中多了一些兴奋。他说完，大家将目光落在一个年青人身上。这个年青人有一双视力极佳的眼睛，他叫赵长更，是神卫军特务营一个大队长。他看了眼四周：

    ;两条路各拿七人去打探，任何骑马或是有马匹的人都不能放过，必须将他们控制住。在方圆十里打探即可。

    赵长更安排完，一个手拿弓箭，身材矮壮的年青人问：

    ;要是等会战斗起来，城中那些金军突围被我们碰到怎么办？我们只有这点人？

    ;那不是我们要关心的问题，一共十四人，包括问话的年青人等四人不是特务营的人。对于外人来说，不懂也不习惯韩?设计的这种清除耳目任务。

    情报消息对于战争的重要性不用多说，大到能左右一场战争的胜负。这年头的人并不傻，有些将领会在四周安排探子。为了清除这些探子，韩?让一些熟悉当地地形的人，带人将外围清扫一遍。执行这个计划的，一般都是特务营的人。赵长更说：

    ;丘将军他们自有安排，我们只管将外围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赵长更十四骑很快消失在三岔口，没过多久，在离三岔口不远的地方，来了一大群身穿普通衣服的队伍。这群队伍在几个向导的带领下，朝里面很远的城池围去。

    这支队伍大概有两千人，排成一条很长的长线，地毯式朝里面深入。穷得让人有些惊讶，身穿普通衣服不说，连骑马之人也不过才二三十。骑在前方的数骑中，传来一道问话声：

    ;将军，我们怎么不像攻涟水那样，也让一些人混进城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刘将军说得是，一个年青将领问完，另一个身穿硬甲的壮年都头接道：

    ;那样不但快，能少损失许多人。我们攻下三千人的涟水，自己才伤亡三百几十人。要不是使计，哪会只伤亡那点人？

    骑在几人中间的关天培摇摇头：;按辅国公分析，这盐城根本就没多少人，哪用得着我们搞那些花样？万一被人识破，反而会徒增伤亡。天亮了，大家行动快点，别耽搁时间了。

    四面城楼外，四组人马用较快的速度逼近城池。前方的城池越来越近，近到能看到上面士兵穿的衣服时，一阵大喊声传来：

    ;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快去告诉将军。

    阵阵大喊声喊出没多久，东城楼上迎来两个身穿盔甲的金将。看到城外的情况，两个金将惊呆了。一个年青金将呆呆说：

    ;起码有两千人，另几边也有，这些肯定是宋军，涟水也被他们占了？

    现在才有人说城外的人是宋军，这么多人，没一个穿宋军服。韩?的规矩，已经应用在淮东这些军队身上。比如去人家地盘，不要摆显穿什么军服，要穿就穿对方的军服。因为得到的金军服，都被韩?带到安东了，他们只好穿平时大家的生活服。五颜六色的衣服好坏都有，看起来倒像是一帮土匪。另一个壮年金将说：

    ;遭了，要是涟水被他们攻占，他们一定会大举进攻我泗州。现在四面被围，想传递消息出去也不能办到，这可如何是好？

    在城东负责的是丘从林，他以前就认识关天培，这一路来两人成了好友。关天培对这里比较熟悉，绕道西面去堵截，他直接来到东城楼下。没有耽搁时间，提着一只喇叭上前开喊：

    ;我是大宋神卫军第四军军指挥使丘从林，城中守将何人？

    面对这么多的敌军，再勇敢的人心里也犯毛。一个身高背阔的壮年金将接话：

    ;我叫巩武，我泗州有数万大军，更有卢大帅这样的人坐镇。我已飞马去请救兵，你们若是不想死就赶紧离开。若等到卢大帅带军来，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第四军的另几个将领也来了，军都虞候潭虎大笑道：

    ;你当我们真不知道，卢其芳现在已去了扬州，他有一百万大军也没用。看你们城楼上这点兵，城中也不过几百人。相识的赶快投降，免遭杀身之祸。

    叫巩武的金将不过抱着万一的想法，想吓跑宋军。见对方不上当，没再废话：

    ;有本事尽管来战，休要废话。就凭我们这五百兵马，也足以让你们破不了城，

    为了让大家减少伤亡，也减少杀孽，韩?忽悠大家：

    ;战胜对方不算什么，要尽量让对方投降才是本事。那样做不但能减少自身的伤亡，也可以为以后天下太平打好坚实的基础，大家丧失的亲人越少，心中的怨气就越少。我已上奏朝廷，战胜一军一城不是衡量功劳的唯一标准，还要看自身的损失，自身的损失越少，抓的俘虏越多，功劳越大。

    这些也不完全是忽悠大家，许多将领都知道：;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韩?只知道;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句，还好，他说的意思和这句差不多。

    韩?并未上奏朝廷，要看自身的损失和抓的俘虏数量。比如损失，你要是攻一座五千守军的城池，损失了一万人，估计朝廷不可能会给你什么嘉奖。再者要是他提出这些，可能会招一些将领的妒恨。他倒是打的胜战多，损失也少，抓的俘虏也多。人家那些难得打一次胜仗，哪能跟他比？

    所以丘从林没有放弃，也不知人家看不看得到，挤出一点笑脸开劝：

    ;巩将军何必自欺欺人？我们八千兵马，围攻你几百人的城池。四面城楼上你们最多安排一百来人，几次箭射出，你们能站在城楼上的人恐怕就没几个了。我大宋军队有规定，只要能弃暗投明的将领，一律免于任何处罚。士兵只需去我大宋一些地方，干五年的活即可，五年后一定还其自由。巩将军，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我绝不说虚话。如果有半句谎言，甘受万箭穿心而死。

    这番话丘从林说得够绝，可惜对方一点不领情：

    ;有本事你们就来攻，让我投降万万不能。

    丘从林摇摇头，他已经仁至义尽，没有再劝，下令吹响号角。没过多久，四面城外号角声接力响起。几乎同时，已经摆好阵形的宋军冲近城楼，攻城战开打。

    ……

    清晨的太阳，被一层白雾遮挡，光线弱得用眼睛也敢直视。在这种光线下，影子淡得几乎不存在。现在就有一个像鬼的无影之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听一个才赶来的人汇报：

    ;将军，安东已封城，每面城楼上大概有一两百人，他们刚才已换过班。在东西两城楼上各有一个金将，城楼上插的主将旗帜姓卢。城四周只有八九个探子，我们暂时没动手。

    这是先来这里特务营士兵打探到的消息，现在韩?这里，离安东城只有七八里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他们暂时没再深入。韩?说：

    ;主将姓什么都不重要，他们每面只有一两百人守城，里面的士兵应该不多。连城门都不敢开，说明大部队应该没来。我们依计行事。

    韩?的胆子大得惊人，他的话说完没多久，从他们这个山背后，骑出两百多骑。这两百多骑除身穿金军服的金兵，还有一个身穿灰衫、头戴一顶小圆帽的年青太监。这种服装的太监可不是宋朝的，是金国的太监装扮。

    衣服这些是小事，这个年青太监脸上不知涂了多少白粉，又戴着一副墨镜，看起来很有些寒碜。他们走的是北边，有些奇怪，一路走到城楼下，都没碰到一个过问的人。来到城楼下后，不待城上探出头的人问，从他们队伍中跑出一骑，对着上面大喊：

    ;快开城门，荣公公奉皇上之命，来泗州向卢大帅传旨。

    韩?设这个计时，曾有将领担心提出意见。他们在淮阴就用的这套，在这里还能骗到人？韩?说：

    ;涟水的金军派人去通知扬州的赫尔高，这种十万火急的事，去通知的人必不会在半路停留。就算碰到安东的金军，就多也就是说淮阴被攻破的事，不可能还留在那里，将他们怎么丢失的都说清楚。

    他们的运气有些不好，在北城楼上官级最大的只是谋克。就算看到韩?变成太监，他们也不敢作主开城门。一个中年谋克说：

    ;公公稍候，我们已经去通知钱将军了，他马上就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六十三章 安东之计

    他们来之前，已经将卢其芳的手下打听得差不多了。一听去通知钱将军，韩?猜到应该是卢其芳的手下大将钱镇。钱镇不但是大将，还是个老将。他有些担心，此行会不会顺利。

    跑出去喊开门的宁慕白也有些担心，但一点看不出来，对着上面怒喊：

    ;大胆，荣公公来此宣旨，你们竟不打开城门，莫非都想犯欺君之罪不成？

    韩?来宣旨，代表的是皇上。这些人不打开城门，说犯欺君之罪也说得过去。可无论宁慕白如何威胁，城楼上的中年谋克就是不打开城门。正待大家心急之际，城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出来一队人马。

    有一百多人，有三个将领。中间个老将长得很精神，半脸短胡须，看起来颇有威严。这个比较有威严的老将来到韩?面前，看来他们也知道墨镜，没有惊讶，朝韩?一礼：

    ;钱镇见过荣公公，荣公公请里面休息。

    太顺利了，反而让大家感觉有些不真实，只有韩?觉得比较正常。越老的人越懂人情世故，韩?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只带了两百五十骑。这点人对于钱镇来说，应该还构不成威胁。韩?又是扮的太监？太监这个职业很不错，是最不好惹的一类人。就算卢其芳在，可能也会亲自出来迎接。

    ;见过钱老将军，韩?已听说过钱镇的一些事，笑着说：

    ;咱家听说老将军年青时，曾在太原为民除虎患。追随卢大帅后，在北方建立不少军功，大名威震北方草原。咱家以前就十分仰慕老将军，这次能亲眼看见本人，已不虚此行也。

    太监这个职业的确不错，很好装。一般和不熟的人说话，一口一个咱家准没错。声音这东西还难不倒韩?，将声音变尖些就可以了。

    好话大家都想听，钱镇听得老脸满是笑意：

    ;公公过奖了，公公如此年青，就能得皇上器重，选为钦差。它日一定能成为皇上所依仗之人，前程不可限量。

    虚伪的话对于虚伪的人来说，完全是手到擒来。韩?和钱镇聊得十分欢快，一直聊到一座还算不错的宅院门口。钱镇指着大门：

    ;这里是安东一大户住的地方，战乱起后，这户人家逃难去了，我暂时住在这里。公公请到里面休息，其它弟兄随我儿钱猛去军营休息。

    韩?和大家都有些为难了，他被单独留在这里，可能钱镇想留他开小灶。混进来的两百多人，并不全是他的手下，还有些是淮东的勇士。一旦有人被识破，比在淮阴那次还要糟，他们分得太开了，很有可能会成为对方的刀下亡魂。

    韩?看了眼四周，仍还是只有三个将领。现在动手早了些，离他们定的时间还有一会。他找了个借口：

    ;大家才吃过东西，现在都还不饿。杨兄弟和李兄弟留下，其余的人上街转转。

    ;公公，大家远到而来，没必要现在就去街上，休息一下如何？大家都没懂这是何意，不待人问，韩?对问话的钱镇说：

    ;老将军不知，来的时候陛下曾吩咐咱家，下来随便看看民生如何？陛下宅心仁厚，对这事很上心。

    韩?对现在的金帝完颜璟知道一些，听一些人说不是个昏君。这个借口找得不错，但钱镇盯了眼旁边一个高壮的壮年将领：

    ;钱猛，你带这些弟兄转转，别怠慢了大家。

    ;孩儿知道了，钱猛带着宁慕白等人离开，这让韩?稍稍松了口气。陪同的只有十几人，就算大家真被识破，也能轻松摆平。钱镇边走边说：

    ;不瞒公公，我家大帅对这方面很重视。我们才接手泗州时，几乎是十室九空。现在好了，有近半的人陆续回来。我们已放出话，欢迎大家回来，我们绝不收任何钱粮。还会在城中施粥布善，救济百姓。

    这一路进城来，看到的百姓的确要比在涟水的多出不少。安东是座大县城，多些百姓应该正常。大家来到一间客厅，分主客坐下后，韩?说：

    ;我也听说过卢大帅治军严明，对百姓不错。只是你们怎么将城门关了？那些百姓怎么出去干活？

    人一混熟，韩?连咱家也懒得再称呼了。钱镇叹声说：

    ;公公才来，怕是不知。如今淮阴已被宋军攻下，现在宋军怕在攻楚州最后一城涟水了。怕城中有人勾结宋军，我们只好暂时将城门关了。但关不了几天，大帅已率大军从扬州赶回来。只要我大军回来，我们就打开城门。

    韩?暗自松了口气，他的猜测没错，卢其芳正带兵赶回来。

    ;宋军居然将淮阴攻下了？唉，这个节骨眼，卢大帅怎么就带兵出去了呢？现在泗州这几城有多少人马？

    说到兵，问兵很正常，钱镇说：

    ;泗州还有五千人，盐城有五百、虹县一千五，这里三千。公以不用担心，就算宋军攻下整个楚州，他们也不可能威胁到这里。等他们到来，我军的主力已经回赶到了。

    韩?点点头没说话，钱镇也可能觉得混熟了，问韩?：

    ;这次公公来是为大帅宣什么旨？

    韩?从包袱里面拿出一卷圣旨，但没给钱镇：

    ;陛下任卢大帅为南征副元帅，总领淮南东路诸事。

    圣旨是不能乱接的，钱镇不是本人，再说韩?也没递给他。没去接，但脸色很高兴。现在卢其芳不是这次南征的副元帅，也不是总领淮东诸事。这次是大元帅完颜永济的命令，让赫尔高带兵协助卢其芳，要不然卢其芳根本指挥不动赫尔高。

    几个士兵送上酒菜，钱镇起身说：

    ;公公暂时请随便吃些便饭，等会再给公公接风。

    韩?起身还未开口，一个年青士兵匆匆跑进来：

    ;将军，城东来了不少人，他们说是楚州那边的逃兵，同行的还有两个楚州将军。

    ;楚州那边的逃兵？钱镇呆呆念了句。韩?怕他呆得太久，赶忙催促：

    ;将军，快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年青士兵没有说谎，但情况看起来很糟，起码有六七百人，一个个虽穿着金军服，像是逃难的难民，有些人的衣服上还有血迹。这些人的马倒不少，有近四百匹，大多是两人一骑。为了不表现得像攻城那样，大家已经从马上下来。顶在前方的是两个身穿盔甲的金将，除董建外，还有一个身材较瘦的中年男子。

    钱镇和韩?登上东城楼，这里已有四个将领，一个中年将领说：

    ;钱将军，那个年青将领叫董建，中年将军叫胡先贵，他们的身份没错，是楚州赫大帅的手下。

    有错没错，不是别人说了算，钱镇敞开嗓门大喊：

    ;来者何人？为何而来？

    韩?白了钱镇一眼，他的同僚都证实了，还要打打官腔。要是董建两个装成太监，也不知钱镇会不会直接放他们进来。

    董建等人没韩?这种想法，董建现在只有兴奋，比上次在涟水还要兴奋。这次不但能再立功，韩?就在城楼上。他现在已经成了韩?的粉丝，有韩?在，他的安全感大增。不用那个叫胡先贵的中年将领开口，他回话：

    ;将军，我们是从涟水逃出来的。涟水被宋军攻下，大家抵挡不住，只好逃出来。将军快开门，众弟兄现在又饿又累，让我们进去吃些东西休息一下。

    任务都给人家安排好了？钱镇并未放他们进来吃东西休息：

    ;你们怎么会来安东？盐城更近，你们怎么不去那里？

    钱镇的话，又让韩?白了他一眼。现在在韩?心里，钱镇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武将。这些事韩?早就想到了，在半路上已经教两人如何回话。董建说：

    ;宋军占领涟水，怕是不会放过盐城。这里离扬州最近，我们想在这里等我家大帅，带兵去收复楚州。

    钱镇设的限制不知有多少关，又问出一个更没水平的话：

    ;楚州有那么多将士，怎么只有你们逃出来？

    这下连董建也差点没忍住，想破口大骂，深深呼吸几下回答：

    ;他们的人太多了，又是他们的辅国公韩?带队。韩?的大名将军应该知道吧？整个楚州，都是韩?带兵打下来的。他的才智无人能及，仅仅用了几千人，就将我三千多人镇守的涟水城攻下。我们能逃出来，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

    韩?被董建夸得想骂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拍马屁？钱镇也像个弱智似的，不管什么问题都在问。问了半天后做出一个决定：

    ;你们不用在这里等，可去扬州与赫大帅他们会合，他们正在朝这边赶来。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韩?。大家都不知道钱镇说这些理由何来？感觉钱镇有些癫懵。下面的董建可能肚子都气痛了，抱着肚子说：

    ;将军，你就是这样对待友军的？亏我家大帅还在带兵帮你们，你们见死不救，被我家大帅知道了，我看你们如何向他交待？

    韩?看不下去了，出声相劝：

    ;将军，还是将他们开进来吧！马上泗州楚州的兵马就是一家人了。这事就算是卢大帅知道，可能也不会高兴的。放他们进来，不过几顿饭而已。

    韩?还以为是钱镇太抠门，舍不得那几顿饭。钱镇苦笑道：

    ;公公，非是我舍不得那几顿饭，我看这些人很可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六十四章 安东之战（一）

    韩?十分惊讶，他觉得董建演得真心不错。有在涟水那次的磨练，董建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不知钱镇是如何看出来的。

    ;将军何出此言？难道这个董将军是假的？

    董建还在下面不知死活看着钱镇，想对方放他进去立功。韩?问这话的声音虽有些大，恐怕董建并未能听到。钱镇说：

    ;他的身份已经得到证实，想来不会有错。我怀疑他已投靠宋国，我问他的那些问题，他皆能对答如流，根本考都不用考虑。恐怕那些事，他在来时就已经想好。他们的耐心也很好，我这么久的刁难，就算两个将领不会发怒，其他士兵应该会有怨言吧？这么有素质的士兵，我还从来没见到过。

    这下韩?真对钱镇刮目相看了，背心感觉有些发凉，要不是他有影帝的演技，很可能已被钱镇识破。

    韩?为难了，这些人不能进来，他们的难度将会非常大。他还在想计，城楼上跑来一个中年士兵：

    ;将军，在城外打探的弟兄，发现有大量可疑之人正朝城南方向走来。那些人穿着普通衣服，有些还穿着我大金军服，打探的弟兄一个都不认识。

    ;被发现了，韩?一句话在心中说出。一个年青金将指着下面的董建：

    ;从城南那边来，那边是扬州方向，我们在扬州的兵马不可能如此快到达。将军猜得没错，这些人可能已经投敌。将军，下令让弟兄些射死这帮叛徒。

    韩?和李纯稀几个将心提到嗓子眼了，下面的人仍不知道危险来临，一个个抑着脑袋将人家当成傻瓜。他们就在护城河前方，离城墙最多只有十来米远。此时城楼上有好几百个兵将，拿弓的也有三百来人。要是一通射击，伤亡一定很可观。韩?也不管会不会引起对方怀疑，皱着眉头说：

    ;不能攻击，这些只是我们的怀疑。要这些真是我们的将士，射杀这么多人之罪，就算卢大帅也无法承担。

    ;荣公公说得是，才赶来的钱猛接道：

    ;父亲千万不可冲动，要是杀错了？谁也无法向朝廷交待。

    韩?见一些金将点头附合，悬着的心落下一些。没让他松几口气，钱镇说：

    ;那就暂时不杀他们，开门将他们引进城，迫使他们放下武器审审。如果真是自家兄弟，事后赔礼道歉什么都行。如果不是？那就别怪我们了。

    这个主意很不错，很保险，让韩?也无话可说。韩?看了眼城楼上，城楼有些挤，他们的人只上来几十人。众金将都在齐声称赞钱镇的关门打狗之计，韩?知道反对也没用。

    ;此计不错，引进来后，先将他们围住，再慢慢审问他们。

    计划敲定，钱镇对着董建几人大喊：

    ;看在你们长途奔波的份上，就放你们进来吃顿饭休息一下。放吊桥，打开城门。

    ;多谢将军，董建还以为他的计划成功了，向送功劳给他的钱镇道谢。钱镇冷冷一笑，和众人来到内城跺前。

    已经计划好，待董建等人进城来，在内城门里面就动手。此时城楼上的许多士兵都下去了，城楼上只有两三百人，其中就有单元衡等五十余人。其他的在下面有些不知所措，现在要是上来，一定会引起钱镇的怀疑。韩?对一直在身边的李纯稀使了个眼色：

    ;你去吩咐下面的弟兄，让他们也帮帮忙，控制住进来的人。

    韩?没时间和李纯稀做更多交流，还好李纯稀跟他久了，猜也能猜到这是要动手的节奏。路过上面的龙九等人时，朝众人又递目光又点头。大家相处的时间都不短了，一些人已猜到是怎么回事。在这些人的暗语交流中，大家开始找机会走位。

    董建开始还很高兴，带着六百多人进入城后，见站在左右的战友太多了，一个个提着武器看着他们。虽许多人的脸上带着笑意，那笑意看起来相当诡异，让他们不寒而栗。

    可能想借来一点安全感，董建边走边转过脑袋，看向城楼上的韩?。他看到韩?了，同时也看到在韩?身边的钱镇挥了挥手，发出一声大喊：

    ;将他们围了。

    钱镇的声音刚落，在董建众人左右的金兵金将一涌而上。本就在手中的武器，一个个对准他们。有些人更过分，已将武器架在一些人的身上。城楼上的人也没有闲着，城楼上除韩?的五十人，两百来个金兵全是弓箭手，一个个张弓对着他们。

    这个变故将被围的几百人全吓呆了，董建不敢呆多久，将目光转到钱镇身上：

    ;将军，你们这是何意？

    ;哈哈哈哈，钱镇旁边的中年金将发出一阵狂笑：

    ;何意？你们别再演戏了。你们的奸计，已被钱将军识破。

    被围的众人，神卫军和淮东军各占一半。就算是神卫军那些精英，也被吓得脸色很不自然，让大家的怀疑更增加一些。董建的演技不错，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放弃：

    ;钱将军，我们有何奸计？我们是赫大帅的手下，你可不能乱来啊！

    此时的钱镇才像是一员大将，一脸的自信。一对冷眼盯着董建，一只手摸着下巴的胡须。可惜这个造型没能摆多久，从城南传来一阵号角声。紧接着一些惊呼声传来：

    ;不好，有敌军来攻城。

    这个变故，将原本得意的金兵金将惊得不轻。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的变故更惊人。钱镇将手朝下面一挥，也不知是想下令攻击还是抓人。话还未说出，他的后颈传来一阵剧痛。再是一员猛将，在杨阳的一击下也没能说出半个字，双眼一黑倒下。

    ;杀，装了半天太监的韩?终于威风一回。一个杀字喊出，城楼上的人开始动手。

    第二个动手的是伍天赐，为了保护韩?，他们几个亲卫已经摸到韩?旁边。在韩?左边的杨阳干翻钱镇后，伍天赐一枪砸向钱镇旁边的中年将领。中年将领还未倒下，他转身就给旁边一个壮年亲卫一枪，直接将对方杀死。

    没办法，这种场合下，为了抢时间，不可能全都能活捉，除非像杨阳那样的神将。伍天赐打倒第二个人时，杨阳已经打晕四人。

    玩偷袭这套，韩?的手下已经是熟手。再来几次，就能达到大师级水平。季无常砸晕一个年青将领，转身给旁边的一个中年士兵一脚。中年士兵的运气不错，撞到外城跺上没有翻下去，弹回来后晕倒在地。

    许多人都没敢使用自己的武器，单元衡的武器没换，使用的仍是那对双锤。他身边没有武将，双锤同样出击，一锤砸晕前方的一个壮年谋克。另一锤捅向一个手拿弓箭的年青金兵。怕将对方弄死，他不敢用大力。速度不快，居然被对方避开。同时年青金兵惊声大喊：

    ;不好，有敌人混进来了。

    大家都是熟手，效率非常高。韩?喊出杀字几口气的时间，城楼上能站的金兵少了近百个。一击过后，下面的人才开始动手。

    ;杀，李纯稀怕有些人没听到韩?的喊话，一声喊出，一枪将旁边的中年金将砸下马。转身一枪扫出，将两个离得最近的金兵扫飞出去。

    第一时间，宁慕白、何龄等猛将周围，就出现一个小范围的真空地带。在里面被包围的猛将也没闲着，骑在马上的龙九挥枪砸出，用枪对着他的一个年青士兵被砸中脑袋，撞到旁边战友身上，两人一死一伤。

    铁重阳等人骑马冲入金兵队伍中。此时大家都不敢留手，手中武器只管出击，死活已不在他们考虑范围。

    董建差一点就挂了，钱镇之子钱猛在董建面前，听到韩?的杀字后，他一枪刺向钱猛，对方虽被眼前的事实惊呆，武艺并未生疏。一刀将刺来的长枪挑开。正要一刀解决掉董建，在董建旁边的淮东年青将领黄并达帮他架住。钱猛没心思纠缠，转身就朝城梯方向冲去，边冲边喊：

    ;他们都是奸细，快去通知其它几面的弟兄。

    安东城东乱了，城上城下都在大战。惨叫声、惊喊声连成一片。这种近距离的突然爆发，比两军正常交锋的节奏更快。等钱猛带着一些人登上城楼，准备去救他父亲时，东城楼上的战事已经暂时结束。

    杨阳带着七八人迎向从南城楼上过来的金兵，卢照龄带着十来人迎向从北城楼冲来的金兵。单元衡带着一些人杀向登上城楼的钱猛，中间的一些人也没有闲着，伍天赐、曹飞几个箭术不错的人，拿着弓箭朝下面的金兵射击。韩?在两面盾牌的掩护下观战。没过一会，城东外冲来一大群人马，他们的攻城队伍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六十五章 安东之战（二）

    这一仗，韩?秉承他每战必用计的原则。他的计划是先由他们进城，只二百几十人，对方应该不会查得太严。加上传旨太监的身份，只要不是卢其芳亲自在城内，应该不会被对方发现异常。万一被发现，他们大不了不进城。没想到钱镇还有这一手，有可能被发现也让他们进城，再包围他们，来个关门打狗？看来下次他们要注意了。

    他们两百几十人进城，肯定是斗不过对方。所以韩?又想到一个方法，让董建带几百个逃兵来。事情虽出了些意外，总算是得进城了。

    现在没有时钟，一切只能靠看天时。四面的队伍已经到达指定地点，只是来的时候前后有些不统一。继城南淮东将领彭怀宇带的兵马赶到后，翁成虎、曹方云、雍子先的三支队伍相继赶到。前后虽不统一，因为已在外面形成合围之势。到目前为止，没放一个人逃走。

    东城楼已经被韩?控制，董建带的人又离城门口不远。宁慕白有先见之明，先就带人在后面城门口堵住，轻松将城门口的金兵扫干净，引外面的翁成虎带人进城。

    原本在东城内的金兵，上下加起来有千余人。虽比韩?的人多点，战力不是一个档次。金兵本就抵挡不住，翁成虎等人到来后。从左右边上杀进，很快将剩下的二三百金兵包围住。此时左右的城楼上已打起来，有众将堵住，城楼上的金兵虽多，暂时无法攻过来。韩?见时机成熟，拿起金军准备的喇叭，对着四周开喊：

    ;不想死的都住手，你们已经被我军包围，钱镇几个将领没死，已落在我们手里。愿意受俘的，不要管那些顽固份子，可弃械蹲在地上成为俘虏，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钱猛的武力很不错，居然被他杀到城南与那边的人会合。此时他正带着一帮人，与杨阳众将大战。右胸前的盔甲已坏，上面有些血迹，看样子受伤了。一听他父亲没死，带着众人退后一段距离，是第一批停战之人。

    ;你们这些卑鄙的宋军，快放了我父亲，否则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城南这边停战，下面和城北还在战斗。金军没有放下武器的意思，韩?自然不会让他的手下停战。现在他只看到两个金将，一个是钱猛，一个是从城北来的中年将领。这个中年将领的武力也很不错，和卢照龄杀得难解难分。他让伍天赐将钱镇弄醒，对钱猛说：

    ;只要你们弃械受俘，你们大家都不会死。你父亲要是能弃暗投明，归顺我大宋，他非但不会死，所有的罪都能免除。

    钱猛看样子很为难，暂时没有开口。待钱镇醒来后，城下只有一百几十个金兵。这点金兵虽不值得韩?劝降，另三个城楼上的还有些金兵。另三个城楼暂时围而不攻，从已占领的城东突破。要是能劝通钱镇，可减少他们的一些伤亡：

    ;钱镇，我叫韩?，我们废话就不说了。你看看你的士兵还剩下多少？你下令他们弃械受俘，我可以俘虏他们。他们不投降也可以，以后只需在我大宋干满五年的活，就能得到释放。你想不想救他们？

    此时钱镇的脸色极差，一张老脸变成紫色。扫了一圈，城下还有百来个金兵在战斗。这些金兵让韩?也比较佩服，在中间抱成一团防御。明知打不过，仍在拼命攻防。

    城北那边的兵也一样，那边有两百多人，已摆了不少尸体，那些尸体几乎全是他们的人。他们的人虽比韩?的多，被堵在几米宽的城楼上无法冲过来，。钱镇看完战况，已是须发怒张，转头看向韩?：

    ;韩?小儿，我们就算战死，也绝不当俘虏。大家别相信他的，大帅就要带兵赶回来了，到时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韩?暗自叹了一声，他以为钱镇怎么也要考虑一下，没想到对方如此刚烈。朝伍天刚挥了挥手

    ;堵住他的嘴，传令四面齐攻，从前后和城楼上夹击，生死他们自负。

    韩?的命令下达没多久，另三面终于没再当闲人了。此时城南北两楼，各只有两百多人。城西要多些，有一营的兵马。

    在城西领兵的是雍子先，他们有四千人，其中有一千人带有弓箭。他的攻城阵形已经摆好，所用的是韩?创造的攻击阵形，前方三排的弓箭手，几乎都有一个盾牌兵保护。他们是急行军，第一批骑兵没带重弩来。还好安东的重弩可能被卢其芳带到扬州去了，城楼上只有一架重弩。

    ;攻城。中间的雍子先下达攻城的命令后，前面五排的弓盾兵顶上。雍子先亲自带着二十余人，在盾牌兵的保护下，以牺牲两人的代价冲到左边的重弩下方。在离城楼六七十米的距离，朝上面射出第一批箭。

    这十个拿弓之人，全是从士兵中挑的射箭好手。大家射出的箭就像长有眼睛，两个露出头的重弩兵正在装弩，数支箭几乎同时射中他们的身体。在这些射箭好手的攻击下，成功将重弩压制住。

    双方的兵力太过悬殊，五排弓箭手，每排二百人。在盾牌的掩护下，摸到离城墙三十几米远的地方，几乎不间断朝上面射击。金军的弓箭手再有能耐，也完全被压制住。铺护城河、用攻城器攻城都免了。很快上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不好，他们攻到里面来了。

    里面的宋军早已扫清内城的金军，四千多将士分成数份，城楼左右各五百人，朝南北两边城楼攻去。城内分三组，朝三面城楼冲去。在这里内外夹击下，南北城楼和城内很快被扫清，钱镇之子钱猛，也被杨阳打晕活捉。

    剩下的战事已经用不着韩?指挥，他没在东城楼上傻等。连安抚百姓的时间都没有，将除钱镇外，五个被打晕的金将带到南城楼上。

    ;你们既然选择入侵我大宋，就应该有被杀死的觉悟。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给了你们机会，可你们中的许多人都没珍惜。我现在的时间不多，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有没有人愿意归顺我大宋？

    钱猛破口大骂：;韩?，休想我们背叛大金。你这卑鄙无耻的宋狗，大帅不会放过你的。

    ;不错，我们绝不当叛徒，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接道：

    ;大不了命一条，要就拿去？

    韩?现在急得火烧眉毛，现在已是午后。扬州那边的金国若是骑兵先行，只怕已经快到了。他必须要招降一个将领，戏才能演下去。看向钱猛：

    ;钱将军，要是我将你父亲放了，你愿不愿意归顺我大宋？

    钱猛呆了片刻，咬牙说：

    ;我父亲绝不会同意我这样做，你别再白废心机了。

    韩?看了眼剩下的三人，一个中年将领一脸决然。一个年青人脸色苍白，身体也有些发抖。另一个年青人低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事。

    ;将他们三人带走，凡是犯我大宋的金将，不投降者一律处死。韩?自家规定的，他和赵扩说过对金官的处理，尽量劝基投降，不投降之人，押到京城受审。但凭大宋那些孔夫子的门生官员，不投降之人也可能不会被处死。

    送走三人，韩?看向脸色发白的年青将领：

    ;你叫什么名字？愿不愿意归顺我大宋？

    年青将领看了韩?一眼，颤声说：

    ;我叫殷才华，家有亲人，不敢投宋。

    韩?笑了笑，这个问题他已经有解决之法：

    ;你放心，如果你投过来，我今天就派人去你家，持你的书信，将你家人接过来。你的事我们暂时不会宣扬出去，等金国朝廷知道，你的家人已经到这边了。我会安排你就在临安当差，他们就算想报复也拿你没办法。

    殷才华双眼一亮：;韩将军说的话可当真？

    ;绝无虚言，韩?看普通人的眼光还是有。这个殷才华贪生怕死，是个当叛徒的料。

    ;你若投过来，今天就帮我做一件事。你放心，绝没有性命之危。

    殷才华正要开口，从城下跑来一人。有两个外人在，韩?将跑来的士兵招到一旁：

    ;将军，二十里外发现大量金军骑兵。

    得到确切的消息，韩?松了口气。他有两手准备，要是金军不派骑兵先行，他们的时间要宽松得多，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

    ;城西的战斗结束没有？

    跑来的士兵点点头：;现在可能结束了，我来的时候，城门已打开，下面雍将军他们正在打扫战场。上面虽还有些打斗，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韩?不敢耽搁时间，对几个亲卫说：

    ;你们传令众将军，一切按计划进行。记住，城西的战场一定要打扫干净，不能留下任何战斗过的痕迹。

    韩?返回两个俘虏面前，还未开口，殷才华说：

    ;韩将军，我愿意归顺大宋。

    ;好，我等会就安排人去给你家通信，韩?下令给殷才华松绑：

    ;我们去城西，边走边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六十六章 安东之战（三）

    时间转眼既逝，白天灰蒙蒙的天色，并未影响到夜空。一轮比较圆的明月，从东方静静升起。虽月华清淡，比不得太阳的光芒，仍能给夜行的人带来不少便利。

    月华下平坦的土地上，一条大道如玉带，在深色的野外十分显眼。一阵阵马蹄声，惊起路边丛林中的宿鸟，打破夜空的沉寂。很快一片丛林背后，出现一大群人马。

    这是一群暂时不知有多少人的金军队伍，不少战马上坐着两人。许多金兵看起来精神很差，伏在马背上。连座下战马也张大嘴，喷出阵阵热气，人马俱疲惫。

    ;终于快到安东了，坐在一匹纯黑色战马上的卢坤骂了句：

    ;这贼老天，要不是昨天晚上下雨，白天我们就可以赶到。

    冥冥之中，有些人说的话，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话中隐瞒着多么大的深意。卢鹏叹声说：

    ;无论雨晴，都是天意，非人力可以控制的。

    卢坤兄弟俩艺高胆大，晚上也走在最前方。队伍走了一会，前方灰憧之地，出现一排光亮。离得很远，看上去仿佛是一条火线。卢坤问：

    ;二哥，城中弟兄怎么将城西的灯火弄得如此亮？莫非知道我们要来，是在欢迎我们？

    卢坤问话，大家并未停止前进。他的话说完，旁边的卢鹏将手一抬：

    ;停止，不要出声。

    所有人都停止前进，几口气的功夫，卢坤惊声说：

    ;城那边好像有声音？

    ;加快速度前进，卢鹏没有接卢坤的话。没过一会，大家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大，连在马背上打瞌睡的人也被惊醒。他们飞快骑到离城门不过远的地方，城楼上传来一阵惊喜声：

    ;大家不要怕，是我们的弟兄，快快打开城门。

    在这里听到的声音更清楚，好像是从城东方向传来的，但城内也有些。喊杀声、惨叫声，乱七八糟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仿佛是死神的催命钟，让人不由自主心跳加快。

    大家的眼睛都看向城楼上，此时城楼上只能看到可怜的三四十人。看到的人虽少，却有一个年青将领、正是得到韩?称赞的殷才华。殷才华的眼睛很尖，几眼就认出前方的两个少将军：

    ;二将军三将军，你们总算来了，快进城去支援钱将军。韩?领一万兵马来犯我安东，已经攻破东城门了。

    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十二万火急，也只有韩?这种阴险的家伙才想得出来。就算是诸葛在世，可能也没心思停下来和殷才华多吹几句。卢鹏大手一挥：

    ;大家振作精神，快去救援钱老将军，绝不能让宋军占了军营。

    卢鹏之所以要提军营，韩?猜得一点没错。泗州三城，这里离扬州最近，卢其芳将粮草军资，大半运到这里来。卢其芳虽有信心，也知道要想快速占领扬州，可能有些难度。

    没人和上面的殷才华多说一句废话，大家都没注意到此时的殷才华，双手撑到城跺上，一脸苍白，额头上冒出一层汗水。也不知是被下面的人吓到，还是被上面的人。

    现在几乎看得清楚卢鹏这支军队了，全是骑兵，至少一万骑。大半战马上坐了两人，大概有一万六千人。十分巧合，和韩?第一批赶来的人数相同。

    城门已经打开，吊桥刚落地，卢鹏兄弟俩就双马当先冲进城门。后面的兵将行动也不慢，重重拍打马屁股，在惨淡的月光下冲进安东城。

    城中一切正常，除上面的城楼上能看到一点人，无论是前方的大街上还是左右，冷清得仿佛是一座死城。但能听到的声音更大，看到的火光也更多一些。如此嘈杂的战斗声，前方居然看不见一个人？非常诡异的场景，却又非常正常。

    金军全都骑着马，很快前方的卢鹏两兄弟来到他们人生的分岔口。卢鹏对卢坤说：

    ;三弟，你带五千兄弟去军营那边，我带剩下的弟兄去城东支援钱老将军。

    都这时候了，卢坤还要给他哥哥客气一下。一脸兴奋说：

    ;二哥去军营，我带人去城东阻击宋军。这次韩?亲自来了，我一定要将他留下。

    卢鹏比他弟弟懂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没和他弟弟争：

    ;好，三弟小心，就由你和石将军负责，你在队伍中间指挥。拓将军李将军，你们带五千兵马随我先去军营看看。

    一个县城的街道，只有五六米的宽度。要是让卢鹏选完他的五千兵马，城东可能不用救援了。这些人很有经验，他们现在一排大约有五骑，左边两骑跟着卢鹏分道走左边条街，右边三骑跟着卢坤走右边，并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卢坤没有听他哥哥的在中间指挥，仍顶在前方。为了等后面的兵将，他将速度稍降下来一些。可惜安东再是个大县，街也没有多长，很快就走到城东头。前方的情况，在众金兵金将眼里也很正常。

    在城门内的大片空地上，大概有两千多人在战斗。有穿金军服的人，也有穿宋军服的。大家战成一团，兵器招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在地上还有不少尸体，这些尸体两家的人都有，一时看不到谁吃亏了。卢坤还看到几个穿金军盔甲的将领，只是很凑巧，这些将领一个个全背对着他们，在和对方拼兵器。

    这里的光线并不好，只有城楼上才有些火把，照在下面的只能算是余光。城楼上也有一些双方的士兵，在火光下上演全武行。场景虽比较复杂，此时谁也没心情站在场外看个够。卢坤大喊一声：

    ;众弟兄上，杀光宋狗。

    卢坤再次一马当先冲进战团，他的武力的确了得，前方离他最近的两个宋兵，正在欺负一个金兵。大家可能都没反应过来，他用冲刺的速度，一刀刺穿一个年青宋兵的背心，将这个宋兵高高挑起。可能见到对手的血了，他兴奋大喊：

    ;杀，杀光这些宋狗，砍下韩?的人头。

    因为兴奋，卢坤的喊声非常大，将听到的人都惹火了，包括他侧面的金兵。他刚将刀上的尸体甩出，正要一刀将另一个宋兵杀掉。突然他左肋传来一阵剧痛，力量仿佛瞬间凝固住。他大刀仍举在半空，转过头一看，他现在帮的这个金兵，双手拿着枪的一头，另一头已深入他的左肋。

    ;为什么？你为什么？

    卢坤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他的大刀比平时更快，仅能见到一点点寒光闪现，刺入他身体的金兵，上半胸膛被他劈成两半。

    ;不好，三将军死了。

    卢坤倒下马，一时未死。四周所有的嘈杂声，在他脑海里面仿佛已经过过滤，变得十分清晰。有打斗声，有说他死的喊声，还有一种声音：

    ;不好，他们不是我军的人，他们是宋军。

    卢其芳的四万兵马，只有两万五千人才是他的手下，另有一万五千人，是从其它地方招来的。这些不别说卢坤等人，就算是卢其芳看见也难认识，只能认出将领。

    知道时已经晚了，一个载着两人的战马冲进战场，从马上跳下来一个中年金军。正在和在这里的战友，合力杀两个宋兵。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他转过头一看，载他来的骑兵被砍翻在地。头还未转过来，脑袋被重重一击，永远失去了知觉。

    第一批冲进来的金军，无论是兵是将，几乎没有一个人活着逃出来。后面的金兵不是傻瓜，看到他们冲进去那么多人，结果三下五除二就没了。谁也不敢再冲上去找死，有些人正不知该如何办时，从大街两侧的房屋内，射出一支支月华难以照到的飞箭。

    一时间，安东城内仿佛到处是令人惊心的飞箭。一支支飞箭在没有灯火的月夜射出，除了凭感觉躲避，没有任何办法。

    一个在队伍中间的中年金将，见四周传来阵阵惨叫声。茫然看了眼四周，他虽有求生之念，一时根本不知哪里才是安全区域。没等他清醒过来，被一箭射中右肩，有盔甲他受的伤害不大。但第二箭直接射中他的面门，倒下马去后，很干脆将眼闭上，那点求生之念，在他心中完全被抹掉。

    什么人都有，在危及时大家的不一样更能体现出来。安东县城的街只有这么大，但有不少地方的房屋并未相连，可以从房屋之间穿过，一些反应很快的金兵就做出这样的选择。

    两个在一条街道左边的金兵，见身边的战友倒下后，骑马冲进房屋之间的小巷中。要是他们就在这条不长的小巷中也能平安，可能因为害怕，他们穿出小巷，逃到另一条次街。在这条次街上没走多远，从两窗打开的窗户飞出几支箭，结束了两人的生涯。

    城东头没冲进陷阱的金兵也没能幸免，大家撕破脸后，几面城楼上的士兵也不打了，捡起地上的飞箭就朝他们射去。大家都在关注下面的战事，朝金军堆中射去，几乎不可能箭乌龙箭。金军被打得连还击也忘了，只顾朝后面退去。没让他们退多远，东城楼下面的宋军出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六十七章 安东之战（四）

    韩?现在手下的将领不少，算上淮东的将领，有好几十个。今天大家都有任务，是他们打得最爽的一次战斗。

    在城东，城楼上负责的是淮东年青将领黄并达，和神卫军的龙九。他们领着一千在城楼上演戏。因为城楼上射击的难度大，这一千人几乎全是正宗的弓箭兵。他们的收获不错，射倒不少金兵。

    在城下指挥的是杨阳，杨阳带着两千五百人在下面演戏。他骑着一匹青色上等马，身穿一套暗灰色盔甲，从头护到脚。今天他们十多个同僚，算是第一次穿上玄铁打造的盔甲战斗。心情很不错，见金军开始撤退，边冲边喊：

    ;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杨阳这声喊出后，许多身穿金军服的士兵，脱掉他们身上的金军服，露出里面的普通服装。这是战斗前韩?安排的，怕被楼房中的战友误箭，凡身穿普通衣服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射箭，除非知道他一定是金兵。

    卢鹏带着五千人来到城南军营，这里也在战斗，规模虽没有城东大，分得更散。他们来时，只是军营大门外就有两三百人在战斗。多数是身穿宋军服的宋兵，少数是他们这边的人。两边都没有一个将领，见他们到来，在打斗中的宋兵简直是神反应，二话不说，转身就朝军营里面跑去。

    留的近百个金兵见状，惊喜大喊：

    ;我们的援军来了，快冲进去杀光他们。

    群众演员表演就不怎么到位了，一个中年士兵喊完，众金兵比卢鹏这些援军更激动，全朝昏暗的军营冲去。他们的英勇精神感染了许多人，一个年青金将对卢鹏说：

    ;二将军，我们快进去支援众弟兄。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会一头扎进去。卢鹏没有，卢鹏是卢其芳三子中最聪明的个。门口这些士兵演得太烂了些，居然一个都没等他们，一百人不到就敢冲进去。虽然里面也有打斗声，卢鹏还是有些想不通。

    ;宋将军，你先带一营弟兄进去，我们后面赶来。

    这样安排，一些将领知道卢鹏的意思了，是想先派支队伍进去试探。这个姓宋的将军，就是刚才催卢鹏进去的个年青金将。宋将军没多想，带着他的一营兵马，冲进暗沉沉的军营。

    宋将军冲进去后，一个手提一把大刀、身材魁梧的壮年金将问：

    ;二将军，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等？

    卢鹏根本就没有证据，不好说出他那些疑惑，转身看了眼还在赶来的士兵：

    ;我们的人马还未全部赶到，等到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冲进去。

    县里的街道太窄，五千兵马不少，在卢鹏兄弟俩分别的路口，仍有士兵从这边赶来。这个借口找得不怎么样，许多将领都不以为然。壮年金将正要开劝，本就不安静的后面，瞬间仿佛炸开了锅。

    ;啊！一阵接力的惨叫声传来，将军营门前的众人惊懵了。他们虽能听到一些干嚎的惨叫声，并不大。现在出来的惨叫声太大了，几乎所有人的脑袋都转向后面，很快惨叫声传到他们这里来。

    卢鹏亲眼看见，离他三十几米远的街上，几个士兵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倒下。一个捂住左肩没倒下的士兵大喊：

    ;左右有埋伏，快跑。

    军营大门前是一个开阔的空地，惨叫声没有传染到这里。但跳过这里，传染到军营里面去了。军营里面的惨叫声突然增加许多，隐约听到一些惊呼声：

    ;不好，这里有埋伏，大家快退出去。

    众金兵金将惊呆了，一个鹰眼高鼻的中年金将说：

    ;二将军，我们中计了，快带弟兄们冲出去。

    卢鹏被惊得差点吐血，他当然知道中计了，现在几乎满城都是惨叫声和惊呼声。他们不止是中计，仿佛置身于阴谋的海洋中。除了城外，这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要是平时，他可能已经带兵逃出城了。卢坤在城东，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大家快去城东，接应三弟他们。

    ;不能去，刚才劝卢鹏冲出去的中年金将说：

    ;他们已经在城中设好陷阱，我们连他们有多少人都不知道。现在满城都有我们的人，去那里有什么用？二将军，这里离南城门不远，我们带众兄弟冲出去。

    现在卢鹏想死的心都有，哪会怕陷阱？卢其芳将这么多人交给他，他弟弟也不知是吉是凶？看了前后一眼，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传令，所有在街上的弟兄，跑到城南这边来。在城南的弟兄，冲进左右楼房内，将左右的楼房占了。就算死，也要拉他们垫背。我们绕过军营，去占领南城楼。

    这个安排让事后的韩?很是佩服，这里的有许多人是卢其芳的部队，并且大多数都是军中最利害的骑兵，任何方面都比普通金兵强上一筹。卢鹏的话犹如夜空中的一盏明灯，很快接力传到大半个安东城。

    许多在街上还能行动的金兵，迅速朝城南这边赶来。城南的金兵冒死冲进大街左右的建筑内，和里面埋伏的宋兵拼杀。在左右埋伏的宋兵并没有多少，没过多久，城南的主街道被金军占领。在城内的金军，终于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安全区域。

    韩?失算了，以为卢家军会从城东撤走，他在南北城楼留的兵都不多。在南城楼留了五百兵，卢鹏带着一千多人来到南城门前。二话没说，紧急排兵布阵：

    ;拓将军，你带五百弟兄从左城梯攻上去。李将军，你带五百弟兄从右城梯攻上去。其他弟兄随我在城楼下攻击，不惜一切代价攻占城南。

    城南的攻防战打响，在军营的主营内，韩?遇到一个难题。

    ;将军，城南的主街已被金军占据，他们正在攻打南城楼，不少金军朝这边赶来，那里的五百弟兄怕是抵挡不住多久。

    韩?坐镇主营，但他没机会指挥。现在满城乱成一锅粥，他想指挥也指挥不了。向他报信的士兵，也只能打探到军营附近的消息，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

    韩?知道军营是重地，金军进城后不可能放弃。他在这里安排了三千人，人虽不多，全都已经在有利位置埋伏好。真要是卢鹏带五千兵马冲进来，管叫对方难逃走多少人。卢鹏先前那一营兵马，成功逃到外面去的只有几人。

    因为要占百姓的家来打伏击，韩?将城中的百姓全接到军营来。埋伏在这里的三千人，不止是打伏击，还负责保护这些百姓，和照看白天俘虏的七百多个金兵。韩?想了想，做出一个决定：

    ;李大哥，你和季大哥带一千五百人，堵在两条城南的街口，尽量堵死他们，不要放他们过来。

    能出去杀敌，李纯稀和季无常两人很高兴，李纯稀问：

    ;大人，南城楼那边的金军怎么办？

    韩?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出去和金军硬拼，他的人数没对方的多，还容易被金军反过来前后夹击，叹声说：

    ;交给城楼上的兄弟，他们能堵就堵，堵不住也没办法。他们的人太多了，再怎么也很难全歼他们。

    韩?说得不错，在如此小的一座县城，要想吃掉一万多人，几乎不可能。战火在四处燃烧后，逐渐偏到城南。在西城楼上负责的有两人、折健行和淮东一个叫江伟的年青人。

    城中传来惨叫声和惊喊声后，城外还有七八百人没有进城。这个时候再是傻瓜也不可能挤进城去，一窝蜂全朝城外跑。

    折健行和江伟在西城楼上埋伏了一千多人，战斗打响后，两人和一些士兵，将一块门板大的石碑从城门上方推下，一下子砸死数人后。大块的石头和飞箭，不要钱似的射入下面的金军中。

    比城西更惨烈，一块块头大的石头，用盾牌顶也没用，砸得下面的金军血肉横飞。下面的人太挤了，弓箭手不需要专业的人，只要懂得上弦拉弓箭射出，几乎不会落空。没打一会，城门口的人尸马体堆积如山，骑马连通行也困难。再也没人走这条死路了，见大家转向朝城内逃去，江伟说：

    ;折将军带一千人在这里守，我带五百人去追击？

    折建行没有和江伟争：;我留五百兵即可，江将军带一千兄弟去。

    江伟没有客气，带着一千人跑下城楼。折健行看了眼城外已逃远的金军，叹声说：

    ;还是让他们跑了一千多人，也不知其它地方能不能堵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六十八章 安东之战（五）

    韩?的四个军指挥使，最清闲的是宁慕白。宁慕白和一个叫蒋怀圣的淮东老将负责城北，韩?有先见之明，让他们带一千人在北城楼上守。

    宋军不止在城楼上埋伏，在许多房屋内也埋伏有弓箭手。划分成十多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将领负责。原本他们的弓箭没这么多，安东是卢其芳的物资库，虽不至于人手一把，打伏击的弓箭够用。

    城北连在房屋里伏击的人也不是很多，宁慕白两人等了好一会，虽陆续看到一些金兵来，大多被埋伏地房屋内的将士射杀。最后金军的喊声响起，他们才知道金兵选择在城南突破。

    ;蒋将军，我带五百弟兄去追击敌军，你在这里守如何？

    蒋怀圣也没与宁慕白争：;宁将军只管去，守城的任务交给我。

    韩?计算失误，他以为军营离南城门近。那些金军进入军营，难逃出去多少人。就算想从城南突破，也没多少力量。他对南城楼的重视，还小于北城楼，只安排了五百人。

    带领这五百人的是淮东猛将彭怀宇，彭怀宇开始见城下来了一千多金兵，虽很惊讶。他带的这支军队，本就是他自己的淮东手下，对自己比较有信心。并未去救援，错失了最佳的守城机会。

    卢鹏这支兵，已经变成困兽。困兽并非都只会等死，为求生的反击，比平时更难对付。最重要的是有主将带领，大家有主心骨，战力绝非普通军队可比。

    卢鹏安排的三面齐攻，上面的五百将士抵抗十分吃力。陆续又来不少金兵，在中间指挥的彭怀宇知道抵抗不住了，对身边的士兵说：

    ;快去东西两城楼求援。

    彭怀宇喊完，见右边城梯口的金军快攻上来了，提着大刀就跑到右边城梯口。没过多久，堵在前方的士兵被杀光，他一刀朝冲上来的一个年青金兵劈去。

    在下面指挥的卢鹏一直在注意战况，中间的城楼已经被他们弓箭兵压制住。眼看右边快攻破，一个宋将顶在那里。见彭怀宇伤了他们几人，卢鹏拿过旁边士兵的弓箭，朝右边骑去。

    战斗已经进行到五更，虽有月光，对于许多人来说，再大的月光也难让他们看见飞箭。要是由一个箭术高手射来的飞箭，白天他们也不一定能看见。

    彭怀宇是员猛将，脑袋也不算笨。他和几个士兵并排守在城梯口，大刀在他手中几乎没停止出击。见一个身穿硬甲的中年谋克，踩着战友的尸体攻上来，他一刀朝对方劈去。中年谋克早已经将大刀顶在前方，停住身体向前一顶。大刀向下一沉，艰难将其顶住。

    如果是平时，彭怀宇已经取开大刀，重新来第二下。他左右都有士兵，现在中年谋克不敢取刀，连身子都不敢动，这种机会左右的士兵不可能会放过。果然，右边一个壮年士兵向前一步，长枪还未刺出。彭怀宇恍眼见前方闪出一点寒星，心中的警觉刚生起，咽喉传来一阵剧痛。他身体一震，瞪眼看去，见下面的卢鹏，正拿着一张没上箭的空弓。

    ;不好，将军被敌军射死了。

    彭怀宇这一死，城楼上剩下的宋军朝左右逃去，五百兵仅逃走几十人，南城楼沦陷。

    ;城破了，一阵惊喜声从金军队伍中传出。看到打开的城门，他们看到了活命的希望。一个中年金将对卢鹏说：

    ;二将军，快带众兄弟走。

    卢鹏转身看了眼后面：;拓将军，三弟呢？有没有三弟的消息？

    姓拓的中年金将一脸悲愤，恨声说：

    ;听从去城东那些弟兄传来的消息，三将军他已被宋军所害。

    ;三弟，卢鹏还在悲伤，已经有不少金兵冲出城外。他抹掉眼泪，紧了紧手中大刀：

    ;三弟的仇以后再报，我们回去帮众兄弟，带大家一起走。

    身边的兵将一听卢鹏要倒回去，大家都急了。一个年青金将说：

    ;二将军，里面的兄弟已经被包围了。他们军营中肯定还有兵马，要是我们去，也会被他们包围的，到时候谁也走不了。

    ;秦将军说得是，拓将军接道：

    ;城里太乱，他们也来不及做出快速应对。一旦他们警觉过来，大家有被全歼之危。大帅将军队交给二将军，二将军万不可义气用事啊！现在城门已开，大家的士气已用尽。再回去，拿什么跟他们斗？

    众人劝说，卢鹏没敢再坚持，大喊道：

    ;韩?，我必取你狗命。众将士突围。

    ……

    在离南城楼不远的军营，一座高大的建筑内，一个手拿望远镜的男子，目送金军离开，长叹一声说：

    ;还是通讯不发达啊！这种混战，对双方都很不方便。

    韩?没在主营待多久，他在主营待也没多大用，他们与另三面几乎断了联系。金军现在占领城南两条街，将他们去城内的方向阻断。城楼这边，又有大量金军在攻城。他只有三千兵马，要是去城楼那边，放弃保护那些百姓不说，还容易被后面的金军赶来夹击。

    韩?也没想到卢鹏会不上当，没进军营来送死。也没想到他觉得不错的彭怀宇，会不在第一时间通知东西两边城楼上的战友。等彭怀宇通知时已经晚了，东西两边城楼上的不少人，已经下城楼去追击，只能放弃城城南。

    现在韩?的这种安排并没有错，率一半的兵马去堵住金兵。要是卢鹏敢去攻李纯稀两人的队伍，韩?就可以率军营中的兵马去反包围他们。再一次让他可惜，卢鹏选择离开。

    这世上很难找到十全十美的事物，韩?虽遗憾并不感到太失望。他对同在这里观看的几个将领说：

    ;曹将军，你带五百弟兄去守南城楼。宗将军，你率五百弟兄守这里。让岳大人将那些百姓叫出来，带领百姓给大家做饭。多做些，现在大家都饿了。我带剩下的五百弟兄去城南街头看看。

    现在城中的局势，已发生很大变化。城东有杨阳、龙九两人带着众将士一路追击。城北有宁慕白带着五百兵马步步紧逼，城西有江伟带兵杀来。城南有李纯稀、季无常带兵围堵。又有路过那些埋伏在楼房里的士兵也出来了，已将东、西、北三面扫清，将剩下的金军围堵在城南两条街道内。

    两条街的街口离得不远，在外面就是对着军营的大片空地。韩?带着众将士来到左边街口，这里已堵了数层。几乎全骑着马，韩?知道，他们在外面的马并没多少，这些马应该是这次的战利品。

    里面的战斗还在打，但和韩?想的不一样，只有两头街口才在战斗。都没有短兵相接，从他这里望去，这条街左右探出不少手拿弓箭的金兵。在街里面二十多米的地方，堵着几排手拿盾牌的金兵，和他们这边同样用盾牌保护的士兵在对射。射击虽没断绝，效率并不高。

    可能是为了己方方便，在街两头、中间的楼房上，都点着一些灯火，中间有些地方点的甚至是灯笼，光线比较好。可以清楚看见，从街口到里面二十多米的真空地带，让人很震憾的场面。

    已经看不到地，全是尸体，人和马的都有。就算有缝隙的地方，也被不知多厚的血覆盖。无论人马的死状都很惨，有的身上被射了十多支箭。带血的箭羽插到尸体的头、咽喉、胸膛等部位。有些人瞪着眼睛看着天空，有些人匍匐在地。甚至有的人还未死，已无法行动，躺在上地发出阵阵临死前的呻吟。

    几乎全是金军，原本街口有些宋军的尸体，已被众将士搬开。金军中，那些金将的尸体也没有人理会。对于现在这些金军来说，他们自己也命不久也。场面再残酷，对他们来说不过多增加一点麻木而已。

    韩?已经打了不少仗，眼前的场面，让他感到很震憾。他现在想起一个人、诸葛亮。

    韩?喜欢看三国，诸葛亮七擒孟获，火烧藤甲兵后说过几句话：

    ;吾虽有功于社稷，必损寿矣。

    想到这些话，让韩?很不舒服。他也不想去想这些，可脑袋不听他使唤。正在心烦之际，李纯稀和季无常来到他旁边。李纯稀说：

    ;大人，宁将军、丘将军他们已经出击，东、西、北三面的金军已被清空，我们已将那几面的金军全堵到这里来了。

    减不减寿这些先不忙自己吓自己，对于众将士的努力必须要给予肯定。韩?点点头：

    ;大家辛苦了，大概还剩多少金军？

    李纯稀和季无常对望一眼，季无常说：

    ;大家都不敢肯定，猜测两条街加起来，大概还有三四千。

    ;希望这些人能投降，韩?暗自说了句后开始安排：

    ;传令，我方退开些，停止攻击。同时朝里面喊话，让他们停止攻击，派几个能作主的出来谈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六十九章 安东之战（六）

    东方已出现一点白色的鱼肚，大地仍陷入黑暗之中。在安东城军营内，三百个士兵，带着数百个百姓，在两排大瓦房中忙活。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从他们脸上，可以看出他们此时的心情。

    一个身穿七品文官服、不满二十岁的年青人走进左边一间大瓦房，几个百姓迎向他。一个胡须花白，长相衰老的老者问：

    ;岳大人，听那些军爷说，我大宋将士又打了一个大胜仗？

    岳珂虽还差几年才满二十岁，已被赵扩赐官，成为七品文官。他们是军中文官，同样要随军出征。因为他最年青，骑术又很不错，每次出征他都在。

    ;大家放心，绝对没有骗大家，我军昨晚打的大胜仗，比白天打的还要好，消灭的人更多。几乎全是卢其芳的骑兵，卢其芳最精锐的骑兵都被我们消灭，他永远没机会再来攻占泗州了。

    ;太好了，一个年青少妇说：

    ;这些金兵全都不是好东西，我家三叔他们还逃难去了扬州，到现在都没回来。这里的金兵虽叫他们回来，相信金兵的没多少。要是我大宋的军队收复，他们听到风声一定会尽快赶回来。

    大家都很高兴，但高兴不能当饭吃。一个年青人问：

    ;岳大人，我们被金军几次折腾，连新收的粮食都被他们抢去不少，怕今年这个冬都难过。听说领军的大帅是位国公，你能不能给那位国公说说，上奏朝廷救济一下我们？

    泗州的百姓经历两支金军，卢其芳治军不错，没谁抢百姓。第一个赫尔高就不行了，要不是他的军队乱来，泗州的百姓也不会跑那么多。岳珂一直在军中，这些事他知道，想了想说：

    ;大家放心，我家将军是辅国公韩将军，他绝对不会不管大家的。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收复泗州，打败卢其芳。将这两件事办完，他一定会给大家想办法的。

    岳珂一直在管后勤，和这些百姓相处得不错，大家比较信任他。听到韩?会管他们，围在他四周的百姓十分高兴。众人还在聊，从外面传来一阵众人的喊话声：

    ;两街的金军听着，你们不要妄想逃走，我们现在不攻击你们。你们派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出来，我家将军和你们谈谈。

    声音传到军营中没什么，传到城南被团团围困的众金兵耳朵里，不啻一道能醒神的炸雷，在众金兵中炸开。

    一间三层高的酒楼，四个金将，和十几个亲卫围坐在几张桌边。这些人很懂得享受，每桌上面除了几坛酒，还摆着一些菜食。虽都是些干货，起码能填饱肚子。这道声音传来，几桌人呆了呆。他们的反应还不如在栏杆前拿着弓箭的士兵，一个年青士兵跑进来，直接向一个身高七尺、长着一只锥形大脑袋的中年金将汇报：

    ;石将军，宋军已停止攻击，退了一段距离。

    姓石的中年金将将酒碗放下，看了一桌的三个同僚：

    ;宋军这是什么意思？

    ;怕是宋军之计，一个脸上已有几分酒意的年青金将回答：

    ;他们想将我们引出去抓住，好威胁众士兵。

    一个脸瘦胡须长的老将摇摇头：;应该还不至于如此，再说我们也不一定要去他们的地盘上，他们如何能抓住我们？现在我们已被他们的大军团团围住，众弟兄又饿又累，让众弟兄休息一下，在这些人家找些东西吃也好，我们不妨去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今晚的战斗，韩?还捡了一个很大的便宜。这么多金军，开始连李纯稀和季无常那点人马都没能冲破，因为他们都是疲兵。这些金军虽不是马不停蹄，一路很少休息，本想回城大吃一顿，结果进城来遭受如此噩耗。

    大多数虽是卢其芳最强的骑兵，已是人累马乏，不说士气，体力也让他们无法再回到正常状态。所以卢鹏带人冲出去后，直接朝扬州方向逃去，没敢在城附近停留。就算要休息，也要找个离危险区域远的地方。

    四个将领下楼后，从另一条街也穿过来两个金将，六人来到顶在前方的盾牌兵后面。见堵在街口的宋军果然退后一段距离，六个金将对望一眼，石将军大喊：

    ;我们到了，你们要谈什么？

    韩?和手下几员猛将走到街口，只隔二三十米，不需要用喇叭喊话也可以。韩?喊道：

    ;我是宋军主将韩?，眼前的形势，几位将军想来应该知道吧？你们已被我军团团包围，四面城楼还有我们的重兵把守，就算卢其芳在这里也绝无逃走的可能。几位将军已逃不掉了，可否认同？

    现在的韩?是本色示人，一点没易容，几个金将看得咬牙切齿。石将军怒声说：

    ;我们还有几千精兵，就算我们无法冲出城，你们也别想好过。现在我们已将这两条街占据，你们要想吃下我们，至少也得用几千兵将来换。

    韩?现在已不急了，他连战场都没安排人打扫。想待大家吃完饭，再打扫战场睡上一觉。他要先将这些人说服，才有可能让这些人答应他的条件。

    ;你们所依仗，不过是这些楼房建筑。我有一个方法，让你们全死无葬身之地，我方的损失不会超过一百人。

    现在韩?才知道，世间上最大的豪赌，并不在赌桌上，是在战场。无论赌赢赌输，少则几十上百，多则上万。不是对方的命，就是己方的命。就算赌桌上一次上亿的赌金，也远无法和战场相比。有他这样感慨的人不多，一个年青金将冷笑道：

    ;韩?，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纵然你是诸葛在世，也绝不可能想出如此办法，休将我们当成傻子。

    韩?看了眼前方的灯火，说出他的主意：

    ;我准备将我们带来的投石车、重弩等架在街两头。四周再安排弓箭兵用火箭射。你们要么在里面被大火烧死，要么出来与我军拼命。我军已经在外面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你们又是人因马乏？你们觉得，还能伤害到我们多少弟兄？

    金军那边呆了呆，宋军这边一脸惊喜。他们也不知道韩?想的这些，只猜到韩?想俘虏这些金军。要是用韩?这个火攻之计，他们的确可以少损失许多人。金军中最老的老将质问：

    ;韩?，你竟然火烧民房？你就不怕受到天下人谴责吗？

    韩?感觉有些好笑，金军中也有些将领深受一些思想毒害：

    ;天下人怎么会骂我？我这些将士也是从天下人中抽出来的。是将士的命重要还是房子重要？再说烧了我不会不管，无论是房子还是里面的财物，我都会一样不少全赔给他们。那些事你们不用替我操心，还是想想你们自己吧！

    这些金将当然知道韩?这个毒计的后果，他们现在依赖的是这些房屋。一旦失去，他们只能当敢死队冲出去，结果不用说，人家都准备好了。虽不像韩?说的那样，宋军的损失不到百人，但损失一定要比他们少得多。石将军问：

    ;韩?，你想怎么样？

    终于说得对方再无废话，韩?说到正题：

    ;你们进来的起码有一万多人吧？几乎全死了，只有一两千个运气好的逃了出去。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愿意给几位将军和众金兵一条活路。放下武器，一个个出来受俘。我们已在军营中煮好饭菜，大家出来吃顿热饭，再好好睡一觉。

    后面那些诱惑的话只有金兵愿意听，石将军说：

    ;休想让我们当叛徒，就算死，我们也不会背叛我大金，背叛大帅。

    ;石将军说得不错，另一个年青将领接道：

    ;就算死，我们也不会背叛大金和大帅。我们死了，大帅迟早会给我们报仇的。

    一个名将，自然不缺人格魅力。能让这么多的手下效忠，韩?觉得这个卢其芳的确是个人才。

    ;不是让你们背叛谁，只是让你们受俘而已。你们已经尽力了，现在兵败无法逃出去，你们的主帅、和这次的主将各要负一部分责任。你们受俘后，我不会逼任何人背叛谁，你们想投靠过来我欢迎，不愿投靠也不要紧，我会将你们送到临安。有朝一日金国要是有条件，可以将你们交换过去，你们有可能会得到自由。

    至于金兵，我同样不逼他们背叛谁。不愿投过来的人，将会送到一些地方去，任何人只要认真干完五年的活，都会获得自由。这是我们做的最大让步，不止是你们，以前我们抓的那些金兵金将，以后抓的都一样。为了天下不再有战争，能永远和平下去。我大宋的战争，不以杀人为主。

    这已是韩?亮出的底牌，听者无不动容，只是想的不一样。不知不觉，涌到前面来的金兵越来越多。这些金兵有不少人手里还捧着一把米，有些人嘴里还在啮嚼。睁大眼睛看着六个金将，看得最多的是石将军。

    石将军名叫石旺塔，是正宗的金人。卢家军中的地位，不在钱镇之下。他看了眼众人，包括几个同僚，也带着一脸的期望。他知道这些人期望什么，内心挣扎了许久，没有像钱镇那样顽固，长叹一声问：

    ;韩?，你说这些敢不敢发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七十章 百姓的难处

    天亮了，东方的鱼肚，已变成万丈霞光。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驱走夜晚的寒气，让高兴的人心情更加舒畅。

    人是铁，饭是钢。再利害的人，也受不了几顿饿。在安东军营，许多地方摆了桌凳。围着的人不止是身穿军服的将士，还有不少普通百姓，男女老少皆有。

    安东军营只有一个操场，在这个操场上，摆了上千张桌子。每桌皆有两三海碗马肉、除此之外只有一点混合的杂菜。在有些桌，还放了一坛坛酒。

    韩?这桌也放了一坛酒，他没有敢喝。连续两天没得睡一分钟，几乎一直在超负荷用脑。要不是肚子实在太饿，他已经睡了。这种状态，只要他喝上一两酒，保证倒下。

    韩?自己不喝，没有阻止想喝酒的人。但只限于将领，并不是酒的多少，现在他们还处于非常危险的阶段，不可能大家都喝个七荤八素。他们这桌还好，大家都是军中高层，就算喝也能克制住量。蒋怀圣喝了一大口后长叹一声：

    ;我和彭将军共事五六年，没想到他丧命于大家大胜之时？

    说到牺牲的战友，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受。这一战的战果已经统计出来，在城中建筑内伏击的弓箭手出来后，已将各地的尸体凑到几个地方。南城楼那边又有曹方云带去守城的五百人清理，统计没有花多少时间。

    这次的伏击战打得很成功，又将天时地利全占了。在东西几门，金军几乎没能组织过一次成功的反击。他们损失最多的地方是城南，加上白天那一战，他们一共有一千四百四十三人死亡，其中有三个将领牺牲，神卫军牺牲三百六十人。受伤需要治疗的反而没死亡的多，有一千余人。

    这次的损失，对于韩?来说虽不小，收获也是非常大的。他们一共杀了九千三百多人，俘虏四千一百几十。晚上那一战他们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卢鹏带了一万六千人来，有一万是骑兵。他们仅逃走五千几百人，损失过万。为了让大家高兴些，宁慕白将话题转到战果上来：

    ;只这两战，就吃掉他们一万三千多人。卢其芳和赫尔高加起来，大约还有四万余人。更加上他们现在的骑兵应该不多了，只论马匹的数量，我们现在在泗州的战马已有一万三千多匹，他们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就算不守城，在外面拼杀，我们也不用怕他们。

    帐人人会算，杨阳点点头：

    ;我们的四千步兵，最迟明天一早就能赶到。不算那些受伤的弟兄，我们有一万七千多个可用之兵。就是不知道卢其芳会如何选择？到底是攻还是退？

    卢其芳的选择，关系到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大家都来了兴趣。龙九说：

    ;卢鹏经此大败，不但损失了一万兵马，还损失了其弟。卢其芳还有四万兵马，我想他应该不会咽下这口气吧？

    ;很难说，主要我们不知道卢其芳的脾气，折健行说：

    ;卢其芳肯定恨不得吃我们的肉，但他们应该大概能猜到我们有多少兵马。攻虹县的弟兄，应该能赶得及来支援我们。不说多的，只比他们少一半，他们不但要胜我们，还要在扬州的兵马来之前胜过我们，否则容易受到我们的内外夹击。卢其芳要是能想到这些，有可能他不会来攻我们。

    大家没能争出个结果来，龙九问韩?：

    ;将军以为卢其芳会如何选择？

    这事韩?也没把握：;人的性格不一样，想法也不尽相同。对我们而言，他们攻城最有利。他那点兵马，还能消耗不少。

    韩?说完，从操场外来了一大群人。全是百姓，大家来到韩?面前，几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上前，一个高瘦的老者说：

    ;多谢韩将军赶走金军，使我们免受他们的奴役。将军的大恩，我们无以为报，只有结伴来给你叩个头。

    ;老人家万万不可，韩?赶忙起身将几个老头打住。他才为自己弄死那么多的金军而心烦，要是再被这些老人叩头，可能他真会减寿不可。

    ;大家不用如此，我们作为军人，保家卫国本就是我们的责任。让金军占领我大宋土地，是我们失职。你们不用感谢我们，我们反而要给你们道歉。

    这样的语言，也只有从韩?口中说出。其他就算是再为民的青天，也很难有如此客气的人。众百姓听得十分激动，几番谦虚的客套话说完，大家没当韩?外人了。高瘦的老者说：

    ;小人名叫陶仪，以前就听过将军大名。将军不但是朝中重臣，还是韩相之子、驸马爷。我们有些难事，将军不知能不能相助一二？

    韩?很喜欢大家爽快，他的时间非常宝贵，要不是这些百姓来，他可能已经吃完去休息了。

    ;大家不用客气，若是我有能解决的事情，定不会推辞。

    陶仪看了旁边几个老头一眼，说出他们的难事：

    ;不瞒将军，金军没来之前，我安东虽不富裕，起码多数人能解决温饱。前个月赫尔高带金军攻破这里，那些金军在我泗州虽短，对我们的危害却是不小。他们在下面强抢豪夺，又正逢秋收时节，我们不亚于遇到一个大灾年。许多人家的粮食，都难撑过这个冬天。

    后来的卢其芳虽没抢，让大家回来。回来也没吃的，许多人都不愿意回来。要是能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逃难出去的人，一定能早日赶回来。大家努力一年，明年定能自给自足。

    韩?脸色有些凝重，他想过这些事，太没想得如此深。遇到战争，可能比一个大灾年更严重。逃难出去的人，多少有些吃的。要是回来，可能要不了多久又会去逃难。这些虽是以后文官的事情，既然被他遇到了，总不能无动于衷。

    ;这事大家放心，金军的许多粮草都囤积在安东。这样吧！凡泗州的百姓，无论大人小孩，每人先领取一担粮食。大家再自己弄些，比如捕鱼等等，过完这个冬一定没问题。我出征的时候，皇上就说过，不但要救济大家，至少会减免受战乱的地方一年赋税。最多明年，大家一定可以恢复正常生活。

    ;多谢将军，众百姓惊喜万分。他们只是想让韩?给朝廷说，让朝廷运些救灾的粮食来救济大家。没想到韩?直接动用军粮救济，这样更好，大家等都不用等。一担是一百斤，就算不用自己去弄，节省些，过完这个冬天也没问题。

    还有明年的赋税也不用交了，经过明年一年的修养，恢复正常生活应该不会有问题。在陶仪的带领下，众百姓朝南边拜下：

    ;多谢皇上，多谢各位将士。

    将众百姓劝走，另一桌的岳珂走过来：

    ;将军，要是泗州的百姓每人都发一担，军粮可能就没了。要不统计一下，那些有吃的人家就不用发放了？泗州虽小，并不很穷，这样应该能节约不少粮食。

    刚才韩?是为了省事，随口说的每人一担粮食，根本没经过脑子计算。赵扩说过减免赋税的事，但没说过让他每人发一担粮食给百姓。他一想觉得岳珂的话有道理，那些大户人家完全不用救济，将刚才的话收回来：

    ;那就让大家去统计一下，有吃的人家不用发放粮食。军粮倒不要紧，通知扬州，不够的从扬州那边运来。

    韩?终于可以睡觉了，在离这里不很远的一座山下，驻扎着一大队人马。在山上，几个将领看着安东城方向，沉默了好一会，一个中年将领说：

    ;二将军，应该再也没有弟兄来了，我们走吧！

    此时的卢鹏，看起来像是一个中年人。长发凌乱、双眼腥红，脸上的胡须也如拔苗助长，一下子长了好大一截。他们在这里休息，顺便等看有没有逃出来的人。等了半天，一个人没看见。他的幻想彻底破灭，脑袋一时想岔，抽出腰间的佩剑就朝自己脖子上抹去，惊出几只手：

    ;二将军不要，胜败乃兵家常事。二将军应该好好活着，为死去的三将军他们报仇。

    中年将领说完，另一个壮年将领接道：

    ;林将军说得是，我们一定要为三将军他们报仇。昨天晚上之事，也不能全怪二将军。要不是二将军，昨天我们都不能逃出来。

    可能这些人的劝起了作用，卢鹏对着安东城方向大喊：

    ;韩?，我卢鹏不杀你誓不为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七十一章 卢其芳的梦

    扬州城仍很热闹，城中的人走了不少，拥进来更多。扬州城的人虽对自己的家乡没什么信心，外面的人觉得扬州很安全，纷纷涌进来。一些在宽敞的路边，也能看见搭篷暂居的百姓。

    一辆青色马车，在数骑护送下，走在一条热闹的大街上。一阵叹声从马车内传出：

    ;战乱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都说两淮富裕，不在两浙之下。每有战事，最先遭殃的就是两淮。生在战乱中，才知道平时的安宁可贵。

    ;小姐不用担心，孔娟看着愁眉紧锁的孔佳，安慰道：

    ;听说韩大人已收复淮阴，以韩大人的本事，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收复楚泗二州。待他收复泗州后，我们回泗州看看？

    孔佳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放下窗帘：

    ;爹娘和哥哥他们虽来扬州了，心里却是一直在挂念泗州。要是大人收复泗州，我们怎么也要回去看看那些乡亲。唉！现在金军攻扬州，大人只怕要被他们招回来协防这里，短时间怕是不能带兵去收复泗州了。

    主仆二人一路走一路聊，一条街没走完，从后面奔来两骑。骑在前方的年青士兵高喊：

    ;金军全部撤出我扬州地界，包括仪真的金军也撤走了。

    这个消息将这条街上的人引爆，一阵阵惊喜声传出。在马车内的孔娟拉着孔佳的手：

    ;小姐，金军撤走了，我扬州之危已解，大家再也不用逃了。

    ;金军终于撤走了，扬州不用再遭受战乱了。孔佳激动附合完说：

    ;听说这次的金军至少有五万兵马，卢其芳和赫尔高都在。他们来势汹汹，怎么不声不响撤走了？我们去韩太尉府上问问。

    金军撤走的消息，在官府刻意安排下，很快传遍整个扬州城。激动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狂欢，比过任何节日都更热闹。在扬州城军营，也有一群激动的官员，在商量一件为难之事。

    ;将各位请来，有件大事要说。我刚才接到辅国公派人传来的消息，辅国公已收复涟水，那里的三千金军，无一人逃脱，他们的伤亡仅只有几百。

    丘进宣布完，本就兴奋的众官员更加高兴。一个身材高大、长着一笼大胡须的老将说：

    ;辅国公真乃奇人，以如此小的代价收复楚州，当今也只有辅国公才能做到了。大帅，他最后选择攻涟水，想必有取泗州之意吧？

    这个老将叫庞家望，是扬州一员大将。开始在盱眙守，韩?听说他颇有军事才能，让他带两万兵马回来支持扬州。丘进点点头，将手中的信函放下：

    ;辅国公率两万八千人，兵分两路攻泗州。他亲自带一路兵马攻安东，他在信上说，如果金兵回撤，率两万兵马去支援他。如果金兵仍要攻扬州，他攻下安东后，就会率兵来支援。

    丘进说完，韩同卿将话接过去：

    ;现在金军回撤，肯定是去支援泗州。他们人马众多，是要派兵去支援才行。只是我们去支援，已落后金军几天，能赶得及吗？

    ;韩大人说得是，王来寿叹声说：

    ;辅国公也太冒险了，他们去攻泗州，虽解了扬州之危，将他们陷入困境。还是应该按我们商量的那样，从楚州带兵来支援扬州。在自家地盘上，机会总比泗州多。

    当时扬州的官员想让韩?撤回来防御，韩?最后才接到消息，但就算早接到也不会理睬。刚攻下涟水，就派人来这里求援兵，所以他们才能如此早得到消息。王来寿这番话如同没说，谁也没理睬，丘进的师爷柳代夫说：

    ;辅国公的意思是让援军走水路，全用步兵，直接坐船去安东。如果现在出发，两天可以赶到。就算比金军晚，应该也晚不了多少。

    这个主意让一些官员眼睛大亮，庞家望说：

    ;这个办法太好了，我们去到安东，想必安东已经被辅国公收复。全用步兵正好，可以去守城。要是能碰到金军在攻城，那就更好了。我们里应外合，可以打残那两支金军。到时不但能解除我淮东之危，还能反攻他们。大帅，我愿带兵去支援辅国公。

    丘进这个大帅当得十分憋屈，要只有王来寿还好。王来寿虽是钱党的人，他可以不用太理会对方。当然，前提是必须要完成赵扩交待的任务，否则韩?没事，会拿他开刀。

    可惜这里还有个国丈，这个国丈丘进绝对惹不起。庞家望请完命，丘进很自然看向韩同卿。韩同卿想了一会，终于点下脑袋：

    ;丘大帅安排吧，我没意见。

    丘进猜也猜得到，救援韩?，韩同卿不可能有意见。终于可以拍板了：

    ;就由庞将军点齐两万兵马，走水路去泗州救援辅国公。希望大家能大败金军，彻底解除淮东之危。

    ……

    天上风云变幻，世事无常。再聪明的人，也难猜到事情的结果。在一片平坦的土地上，一大群兵马将几座山坡覆盖了，远远望去全是人。不知有多少人，如人潮涌下平地，显得十分壮观。

    人多，不一定热闹。这是一群金军队伍，队伍中的骑兵不多。在中间有一群骑着马的金将，好一会没有语言，一脸不满的赫尔高说：

    ;韩?此人的手会不会伸到泗州来还难说，为什么不兵分两路，拿一路去收复楚州？他要是去攻泗州更好，那时楚州一定没多少兵马，我们可以轻易收复那里。

    这事赫尔高已经说了几遍了，还想将他那些人带去收复楚州，每次都被卢其芳劝住。这次卢其芳没有开口劝他，一个中年将领可能好奇，看向卢其芳，见卢其芳愁眉紧锁，脸色很不好看。

    ;大帅怎么了？

    卢其芳没有回话，长长出了口气，看向旁边的年双河：

    ;双河，你若是韩?，会如何做？

    爱动脑的人，时时刻刻都在想事。虽然想的事情各有不同，只要勤想，总能够想出一些开始想不到的东西来。年双河看来也是个爱动脑的人，他没做多想：

    ;如果我是韩?，一定会带大量兵马去攻涟水。涟水虽有三千守兵，在数倍宋军的攻击下，最多能坚持一天。攻下涟水后，我会去攻盐城、再到安东。凭韩?的聪明，他应该能想到我们将大量军资放在安东。并且攻下安东后，后面随时可攻虹县，要是我军不撤回泗州，还可以派兵支援扬州。

    年双河这番假设，引得许多人点头附合。卢信说：

    ;还好他们要攻涟水，又要攻盐城。二弟三弟绝对能在他们攻安东之前，赶去安东支援。这次先行的大半是我军骑兵，论战力远在他们之上。他们无论逃不逃，都会损失不少人。最好能将韩?留下，为我们那些弟兄报仇。

    ;任何事，都不能只朝好的方面去想。卢其芳说出他的想法：

    ;我若是韩?，会率大军去取涟水。取下涟水后，分兵去取盐城和安东。步兵取盐城，骑兵取安东。听说他们的战马不少，一次带上万人应该都没问题。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涟水能支持多久？要是太早被他们攻破，说不定他们到了安东，卢鹏他们还在半路。

    这个假设比年双河的更高明，听得大家的反应不尽相同，但仍是喜多过忧。一个头上没几根头发的壮年男子说：

    ;韩?再有本事，也只是他。宋军的战力摆在那里，他们要想涟水，就算要不了一天，也要大半天的时间。他们骑马去安东，说不定正在攻城就被二将军他们截住。一番突击下来，韩?也有可能命丧城下。

    好听的话越来越多，将他们这支队伍也炒热闹了，连一些士兵也在议论纷纷。年双河见卢其芳愁眉仍未解开，劝慰道：

    ;大帅不用担心，韩?虽聪明，这些计划，我们也想这么久才想出来。如此短的时间，他未必能想到。就算他按大帅的方法做，涟水和我安东的三千兵马，也够消磨他们不少时间。二将军他们全是骑兵，一定能在破城之前赶到。

    年双河这些话，总算让卢其芳的愁眉展开了些。

    ;也不知怎么的，这两天我老是心神不宁。昨天没醒一会，就梦到坤儿了。梦到坤儿连人带马，落到猎人挖的捕兽陷阱中。浑身是血，喊我将他拉上来。

    这时候的人比较相信梦，但卢其芳这种梦，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年双河说：

    ;梦常常是反的，说明三将军他们此行一定顺利。就算无法打败韩?，守城绝对没问题。

    年双河的安慰话说完，前方传来一阵骚乱。没过多久，一阵声音传来：

    ;是二将军他们，他们回来了。

    中间的众将全闭嘴了，只有卢其芳没有发呆，双脚一紧，座下战马朝前方冲去。众将没呆多久，跟在卢其芳后面追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七十二章 金军撤退

    三万多人的队伍，又不是平原地带，走在中间根本不知道前方的事。在卢其芳的队伍前方，一大群骑兵融入到他的队伍中。他带着众将没能跑到最前方，看到一群熟悉的人骑来。看到这些人的模样，他差点没从马上摔下去。

    这群人很自觉，来到卢其芳面前后，全部翻身下马，向卢其芳跪下。顶在前方的卢鹏哭着说：

    ;父亲，我们中了韩?的奸计，损失了一万零五百个弟兄。三弟他、他也被韩?害死了。

    要是现在韩?在这里，保证会骂得卢鹏怀疑人生。两军交战这种事，也搞得像私人仇恨那样，什么都怪在他身上。

    在这里的金将没那么多的想法，卢其芳什么都没想，大脑一片空白。不愧是名将，他没有从马上摔下去，反而是第一个清楚。瞪着地上跪着的卢鹏，一字一句问：

    ;说，是怎么回事？

    卢信就没卢其芳那么镇定了，卢鹏还未回话，卢信跳下马，一把将卢鹏提起来：

    ;三弟他是怎么死的？你们打的什么仗？

    卢鹏没有再跪下，抹了一把泪说：

    ;我们到达安东已是晚上，在西城楼只有几十个士兵，殷才华也在。当时东城头和城中正传来阵阵打斗声，殷才华说韩?带兵来攻城。情况紧急，我们没敢耽搁……

    卢鹏是卢家三兄弟最聪明的个，口才也很不错。他将在安东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出，再一次将大家听呆了。卢其芳再也没忍住，吐出一口血，将扶他的众人推开：

    ;好绝的计，就算是我在场也会中计。韩?此人是我大金最大的威胁，此人不除，我大金危矣！等会我写封奏折，快马送去燕京。

    韩?要悲催了，卢其芳这封信，将他夸得已经不是被贬下凡的星宿了，直接就是神仙下凡。搞得他在野外撒泡尿，也要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人或陷阱之类的。

    大家都被韩?的智慧惊到，只有卢信没有，紧握住大刀咆哮：

    ;我们这就去安东，将韩?这个狗贼碎尸万段，替三弟他们报仇。

    ;对，我们这就去替三将军他们报仇。

    一些将领开始起哄，更多的人在担心。赫尔高也不知怎么搞的，竟有些后怕。他在想要是不来支持卢其芳，一直留在楚州，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怕归怕，话还要说，赫尔高问卢其芳：

    ;卢大帅，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攻安东，就算收复不了泗州，我们也要将韩?杀死。可惜这话不是卢其芳说的，说话之人是个比较冲动的中年将领：

    ;听二将军说，韩?的兵力应该不多。我们还有四万多人，要攻克安东一定没问题。

    说卢其芳现在有四万多人有点夸张，加上新逃来的，卢其芳还有四万一千五百人。这次不用卢其芳问话，年双河说：

    ;楚州的宋军加上韩?的一万神卫军，有三万多人。凭韩?的狡诈，恐怕他现在没损失多少兵马。我军比他的兵马多，但稍需时日绝对无法攻下安东。一旦扬州那边的宋军赶来，我军危矣！

    ;军师说得不错，一个长着一张大方脸、面色看起来很沉稳的中年将领附合：

    ;现在泗州，一定已落到韩?手里。我军没有落脚点，又一时难以破城，去泗州对我们不利。

    并不是不利，如果换成其他人是宋军主帅，这群金将可能考都不用考虑，直接去开干。几个金将被韩?打怕了，刚才说话的中年金将是卢其芳的又一个大将，名叫马泽祥。

    不怕的人还是很多，卢其芳将请战的众将打住，说出他的选择：

    ;韩?安定好两州后，一旦扬州的兵马到来，他很有可能会去攻海州。我们绕道去海州，暂时去守那里。

    ……

    经过两三天的整顿，安东城的百姓终于开始过上正常生活。四面城门大开，百姓早出晚归。一些人家炊烟升起，大街小巷，有了一些顽童的身影。

    韩?在这里住了两三天，这些是他最喜欢看到的。看见这座城池在自己的管理下，百姓一点点走上正常生活。仿佛在玩一种模拟古代城池管理的游戏，让自己的城池，一点点繁荣壮大。这种满足感，比游戏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这些天韩?没闲着，此时他就在一座圆形的山堡上，给这里的百姓设计一个东西。

    韩?所在的这座山堡是个圆形，不高，面积不小，有四五千平米。可能是离城很近，里面几乎没一棵大树，全是些还在成长的小树。地下的刺草笼之类的垃圾已除尽，山堡边缘有许多士兵，正在编竹笼、扎木栅。人多力量大，两米多高的竹栏已经围了半圈，只看这规模，就很吸引人。

    在里面也有一些人在干活，山堡的中心区域，有一个个长方形木栅制成的笼子。这些笼子都差不多，只有半米多点高，被石块垫起一尺的高度，后面还有不少可以打开的木栅门。要是在后世，许多人都知道，这是用来养鸡养鸭的笼子。

    韩?在安东做了几件大事，这里是很有成就感的大事之一。他四面都派人人监控，根本不怕被人打突然袭击。反正城内的士兵闲着也是闲着，他在城内城外检查了一圈，在这里给安东城的百姓，建了一个养鸡场。

    我国养鸡的历史太悠久了，大家对这一套都很熟悉。但缺乏经验，都只在家散养。像这样的大型养鸡场可能有，但没得到有效的推广。这年头养鸡的风险并不大，那些乱七八糟的病几乎没有。唯一就是怕被野兽偷吃，这么大的养鸡场，每天专门有人在这里看守。

    韩?除了给他们建养鸡场外，还教了他们不少经验。比如自制一些鸡饲料，韩?学的是化学，这方面虽比不得后世那些专业人士，在这个时代绝对能称为专家。

    韩?来到在中间干活的一群百姓面前，众人纷纷起身：

    ;将军来了。

    ;大家忙，不用管我。韩?每天都要来至少一次，已经和这些百姓混熟。

    ;再过一两天就能在这里养鸡了，我已传信回扬州，让官府收些鸡来给大家养。前期大家辛苦些，尽量多繁殖，将量搞大。以后成功了，一些百姓来这里学习，你们可以将这些方法教给他们，带动大家一起致富。

    致富这东西是几千年的一大难题，韩?自己也不敢保证，这些人听他的就一定能致富。但总要试试，不打破以前那些旧思想，永远无法致富。一个矮瘦的老头激动说：

    ;将军是活菩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将军放心，我们搞好后，一定会将这些经验教给大家。将军没时间弄这些，就由我们帮将军传出去。

    韩?点点头，他的确没时间搞这些。在京城，他在难民营那边搞了些养鸡的地方。因为地盘不够，又是水泥建的房屋。他仿造后世的养鸡场，设计了一些笼养的养鸡地。效果还是不错，京城一些地方已开始流传开。

    ;以后大家不一定只养鸡，还可以养鸭养鹅。在两浙那边，专门有收鸭毛和鹅毛的人，从毛到肉一点不会浪费。

    大家十分惊讶，一个中年女子问：

    ;他们收那些毛有什么用？

    现在普遍的百姓还是很落后，有些东西没听说过。韩?觉得有必要给赵扩说说，选拔官员不能只考那些无用的诗词歌赋，还要考管理方面、能让百姓致富一类的东西。

    ;那些毛经过煮晒等加工后，缝在被子、衣服里面，一件比穿十件丝绸还要暖和。回头我在京城给大家联系一个这方面的行家，让他来教大家怎么做。你们学会后，也可以用那些东西来制作成取暖的衣服。

    ;多谢将军，无论什么人，和韩?在一起，时时都可能学到一些东西。韩?和大家聊了一会，跑来一个壮年士兵：

    ;将军，扬州的援军来了。

    ……

    两万将士，带着十二分小心坐般来到安东，下船后听到这里的情况才完全轻松下来。现在，这两万兵马已经进入安东城，韩?赶到主营，一群将领起身：

    ;参见辅国公。

    外面的官员，受以前的赵扩影响，还是喜欢叫韩?的爵位。在这里的蒋怀圣一番介绍完，大家坐下，庞家望叹声说：

    ;我们来晚了，听说卢其芳没走安东这边，走的是海州方向。

    ;你们没来晚，卢其芳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走。韩?说：

    ;海州那边的情况我打探到一些，目的那边才一万守军。我准备战败卢其芳的主力后，带兵去攻海州。卢其芳已猜到我的意图，先一步去海州防御。那边暂时没进攻的好机会，我们可以趁这段时间，安排好泗楚二州的防御。

    人是很矛盾的动物，许多人没来之前怕打仗，来了见卢其芳溜掉，又觉得很可惜。一个叫柴远贵的扬州将领说：

    ;现在我们的兵力不在他们之下，国公何不带大家去攻海州？只要拿下海州，后面的沂州那些地方，肯定兵力空虚，我们可以一路势如破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七十三章 建康失守

    韩?看了眼叫柴远贵的壮年男子一眼，不为别的，开始韩?也是这样想的。认为拿下海州后，后面的城池兵力空虚，可能势如破竹。

    ;海州那边的情况我们知道不多，我已派人去打探了，要出兵也得等个好机会才行。我们暂时益守，关将军他们已经占领虹县，由关将军带两万兵马去楚州，剩下的兵马守泗州。盐城只留五百人，庞将军领一万兵马去守虹县。看卢其芳到底要如何做，我们再展开行动。

    韩?一番安排完，进来两个士兵。一个走路都在喘着大气的年青人说：

    ;韩将军，建康失守了。

    ;建康失守了？许多将领被惊起。叫韩?为韩将军，应该不会是淮东和神卫军的士兵。韩?指了指一侧的凳子：

    ;你先坐下喝杯水，再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年青人没有客气，喝完一杯茶才开说：

    ;｀金军攻下明州后，很快又攻下建康的溧阳，他们的元帅完颜永济带着大军进入溧阳。没僵持多久，他们出兵准备去偷袭句容，皇甫将军得知消息，亲自领军去攻击偷袭句容的金军。哪知金军在溧阳的主力尽出，直接去攻建康城。守建康的侯丰年叛变，打开城南大门引金军进城。

    建康一战，死了两万多兄弟，仅逃出来几千人。那一战后，建康仅剩下三万几千兵马，粮草军资又尽被金军缴获，皇甫将军只得退守和州，派小人来淮东汇报

    ;侯丰年这该死的畜生，蒋怀圣大骂道：

    ;他在安丰损兵折将不说，还不顾前方弟兄，带兵弃城逃走，朝廷怎么还要用那种人？

    这事神卫军的将领也没想通，折健行说：

    ;将军不是让安阳伯他们去查侯丰年了吗？他怎么还能带兵？

    这个年青人是专门来汇报情况的，知道的不少。这种事必须要汇报，要是大家以为建康还在他们手里，从那边来一队兵马偷袭他们可能都不知道：

    ;侯丰年去年才得到皇上嘉奖，一些官员帮他说好话。说他从安丰撤退并没有错，要不是他撤回来的那些兵马，明州早就失守了，因此他才得保无恙。他在建康开城门投降毫无征兆，金军根本没在阵前招降他，他一定事先就投靠了金国。

    年青人说完，韩?已经来到后面墙上挂的大地图前。他的书总算没白读，建康他知道是南京，这里离建康不远，普通行军，差不多也就三天的路程，骑马一天可到。

    这里去和州要稍远些，现在他们的马匹不少，只算在泗楚两州缴获的战马，就有好几千匹。要是他们去支援那里，可以骑马去。韩?想了一会说：

    ;他们现在退守和州，想来应该会扼守采石。只要不让金军渡江，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的战略应该会有所变动。我先将泗楚二州的事情安排好，在这里修整一下，顺便等待朝廷的通知。

    ……

    韩?这边都知道建康失守的消息，京城自然知道了。建康的地理位置虽比不过扬州，那里同样是军事要地。意义和其它地方也不一样，以前南宋准备定都建康，连皇宫都已翻修了。现在失守，令举国上下感到震惊。

    还好不止只噩耗，还有喜讯。这天早上，一脸乌云密布的赵扩紧紧抓住奏折，将一封好好的奏折都给抓烂了也没放手。说的第一句话，令众官员惊心：

    ;朕有眼无珠，看错了侯丰年这个贼子，损失了那么多的将士，朕有罪啊！

    ;皇上，众官员现在跪都有些不方便。先要从凳子上起来才跪，多做一个动作。大家跪下后，钱象祖悲愤说：

    ;此事与皇上有何关系？侯丰年当时有功，自然要奖。现在有过，皇上哪知道会如此？有罪的是安丰、明州等为他说好话之人。还有皇甫斌，这些人都应该抓来京城受审。

    ;钱相说得不错，韩侂胄附合：

    ;要不是那些人，上次韩同进他们去，就将侯丰年抓来了，岂会有建康之败？凡牵涉到此事之人，一个也不要放过，包括侯丰年的家人。臣查过，侯丰年的老家在辰州，老家还有一个夫人和两个子女。

    这种罪太大了，就算是在宽厚的宋朝也不例外。想到建康城那两万多条命，赵扩恨声说：

    ;朕要诛灭他九族，一个也不能放过。

    赵扩说完，一时没人附合也没人反对，等了半晌后谢深甫站出来：

    ;诛灭九族太过，将其家人抓来问罪即可。

    ;臣附议，谢深甫当上出头鸟后，才陆续有人出来附议他。此时的赵扩没心情和这些臣子打嘴仗：

    ;那就暂时将他的家人抓来审，另将从安丰、明州和建康逃出来的文官召来京城，将皇甫斌这个庸才也带来，朕要亲自审问。

    这事没人反对，钱象祖问：

    ;皇上，如今建康官兵退守和州采石。将皇甫斌召来后，任谁为帅？

    ;臣愿去采石领兵，上次想当武宁军主帅的夏震站出来：

    ;臣愿效仿虞雍公，不消灭来犯金军，臣绝不回京。

    赵扩很欣赏夏震的表现，但没答应。他扫了众人一眼，本想找个人问问。将目光停留在韩侂胄身上一会又移开了，他对韩侂胄的识人之道非常失望，韩侂胄看中的许多人，几乎都是些垃圾。要不是韩侂胄有个好儿子，韩侂胄可能已经被他贬了。扫了众人一眼，将目光落到辛弃疾身上：

    ;辛爱卿，你觉得何人可为淮南西路之帅？

    赵扩之所以问辛弃疾，因为辛弃疾是韩?推荐的。对方的确也不错，不只是文，军事这方面也很不俗。夏震眼巴巴看着辛弃疾，结果再一次令夏震失望：

    ;臣认为最好让辅国公为帅，辅国公之能我们就不说了，他一去淮东就将淮阴收复了。现在他在泗楚二州牵制，卢其芳才会从扬州撤军。也只有他为帅，才能转守为攻，收复建康失地。

    夏震张了张嘴没有反驳，史弥远说：

    ;辛相说得是，由辅国公是最好的为帅人选，可他现在走不开。他若是离开，淮东的形势有可能逆转。辛辛苦苦收复的淮阴，也有可能再次被金军占领。皇上，臣以为由夏大人为帅，同样能拒敌于江对面，至少不会让金军攻过江来。

    现在他们只得到这些消息，赵扩也想任命韩?为淮南西路主帅，他以为淮东那边正是关键之时，不敢将他的好女婿调走。再次看向夏震，正准备圆对方的梦，一个禁卫带着一个壮年士兵走进来。

    大家的心跟着两人的步伐七上八下，现在几乎天天都有前方战报。淮东那边也不一定全是好消息，比如金军攻扬州、占领仪真等等。加起来坏消息多过好消息，看到这个风尘仆仆的壮年士兵，大家猜都不用猜，一定有前方的军情来报。赵扩等不得两人走近，起身大声问：

    ;又有什么事？

    ;皇上，淮东大捷，壮年士兵一句说出，终于将大家的心安定住。这个壮年士兵比较聪明，拿出几本奏折，嘴没闲着：

    ;辅国公带兵收复楚州涟水后，率兵收复泗州盐城、安东。在安东俘杀一万多金军，其中大半是卢其芳的精锐骑兵，卢其芳之子卢坤也被我军杀死……

    壮年士兵简单介绍完，赵扩也将韩?的一封奏折看完，激动得大笑出声：

    ;好好，子健真乃朕之东床贤婿。已完全收复泗楚二州，俘杀金军二万六千多人。俘金官四十九人，其中有七人已投靠我大宋。俘金兵近九千人，已派兵乘船押来京城。你们猜猜，他们的损失是多少？

    这些数字壮年士兵没说，大家听得全呆住了。只是俘虏的金官金兵就有那么多，谁也不会怀疑这些数字有假？赵扩难得让大家猜一回谜，钱象祖第一个捧场：

    ;收复两州之地，俘杀了那么多的金军，我军的损失应该只有他们一半？

    见赵扩笑着摇头，韩侂胄说：

    ;应该不足一万。

    ;七八千。

    只有辛弃疾很了解韩?，说得比较靠谱：

    ;辅国公以前打过的那些仗，几乎都用计了。计这东西绝不比勇猛差，若用得好，效果十分惊人。所以辅国公的军队，一般都不会有多少损失。上次在金牛县，要不是他怕损失太大，完全有能力将那些金军全留下。臣以为，他们的损失应该在三四千。

    赵扩很是赞许了一眼辛弃疾，可惜辛弃疾也不年青了，要不然待钱象祖退下来后，可以让辛弃疾为相。赵扩暗自感慨一句后说：

    ;我军的所损失的将士，只有两千四百多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七十四章 韩?带来的难题

    两辆有天窗的豪华马车进入皇宫后，直接开进后宫，在养宁宫外停下。赵丹和谢夕韵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没管第二辆马车上的无双几女，匆匆进入养宁宫大殿。刚进去，赵曮和摇着轮车的赵福迎来：

    ;两位姐姐，姐夫又打胜仗了。

    赵曮一句说出，赵丹顾不得给坐在圆桌前的几个老大行礼：

    ;报信的内侍就知道这个，其它什么也不知道。曮弟，你快说说，他们是怎么打的胜仗？

    赵扩今天接到消息，太高兴了。将赵丹两人召来，除分享喜悦外，还要商量一些事。不用他再重复，嘴快的赵曮将他说的消息，完完整整给赵丹两女说了一遍，又加了些自己的感慨：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次我军的损失，连十分之一都没到。刚才皇爷爷还说，姐夫在安东用的那个计，天下不中计的可能没几个。

    赵曮说的那个计，可不是韩?装太监的计。说的是他晚上在安东城，演的一出开门引敌入城之计。连卢其芳也被惊得吐血，可想那个计的威力。

    现在两女才行完礼坐下，她们一坐下，菜就上来了。赵丹不用任何人作主：

    ;好了，现在相公已收复失地，我们明天就去泗州找他。

    ;你们去干什么？赵扩皱了皱眉头：

    ;现在子健在打仗，谁也不能去打扰他。

    赵丹没有皱眉头，她的眉头一立，话被旁边的韩可云抢过去：

    ;瑞安，你父皇说得是。现在子健正在前方与金军大战，你们去会让他分心的。

    ;我们去哪会让他分心？赵丹忍着怒气说：

    ;我们去是帮他，他一个人在前方打仗，连个帮手都没有。比如在安东城那晚，要是我们在，保证那些金军一个也不想逃走。

    赵丹这些话，才进来的无双几女可能也不相信。这事赵扩没有惯着她：

    ;朕可以答应你们去任何地方，但绝对不能去找子健。打仗岂是儿戏？要去找他，除非他不打仗了才行。

    赵丹睁大眼睛看着赵扩：;不打仗了？只是收复中原就不知要打多久。父皇的意思，以后我们七老八十了才能见面？

    这是个残酷的问题，可惜赵扩并不觉得：

    ;要是能收复中原，你们老来才见面又如何？你是公主，更应该起带头作用。那些边关的将士，有谁将妻子带在身边的？他们见面时，谁不是七老八十了？朕要是能收复中原，就算一辈子不与你母后她们见面也愿意。

    赵丹准备威胁赵扩，叫韩?回来，还好谢夕韵拉了她一把，插嘴进来：

    ;父皇说得是，一切要顾全大局，这些事相公他自有分寸。

    赵丹眼睛一亮，韩?说过，待收复失地后，就将她们接去。可惜当时没说清楚，是收复淮东的失地，还是将淮南西路的失地都算上？反正韩?承认过她们，韩?才去一个多点月，就将两州收复了。就算再算上淮南西路，估计也是一两月的事。到时候韩?来接她们，谁也管不了。

    见赵丹没再争了，赵扩赞了谢夕韵一眼：

    ;还是夕韵明事理，只要不去打扰子健，你们做什么事朕都不管。朕已下旨，任命子健为淮南西路军主帅，收复淮南失地。

    吵了半天，一家人终于开始吃饭了。赵丹虽暂时不能去前线，不忘给她相公要权：

    ;相公说过，前方的那些文官都不会打仗，只会瞎指挥。父皇任命他为主帅，就应该让他全权处理那边的军事，不能让任何人影响到他。

    ;那帮家伙都要被带到京城来，已经没人能影响到他了。赵惇说：

    ;瑞安放心，你父皇考虑过这些。我们相信子健，不会拿人去约束他的。子健打了胜仗，也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赵丹一句问出，又补了一句：

    ;说出来我们想想办法。

    赵丹来之前，赵惇已经和赵扩商量过一些事。赵惇喝了一口酒说：

    ;他这次抓了九千人来，这些人杀不得，更放不得。他在奏折上说出一个方法，说让这些人去挖矿、搞修桥铺路之类的苦力活。任何人做满五年后，就可以得到释放。这事你父皇没在大殿上说，要是说出来，反对的人一定不少。

    赵丹和谢夕韵对望一眼，这事她们听韩?说过。赵丹十分兴奋：

    ;能留下活口，已经是相公格外开恩了。皇爷爷的意思是那些官员反对让他们做事？

    ;反对什么的都有，赵惇说：

    ;子健连番立功，有些人一定会眼红。就算他提的事情再好，也会有人反对。以前我们抓的俘虏，有些战后被对方换回，有些关押了一段时间后就放了，从来没让人干苦力活的。我和你父皇赞成子健的安排，他们一定会从仁义方面大做文章。这事子健给你们说过没有？

    赵丹没有回答，反问：

    ;父皇召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事？

    怕赵扩父女俩又起冲突，韩可云将话接过去：

    ;你父皇的意思，要是子健教过你们，可以由你出面，等到那些俘虏押到，递一份韩?的奏折上奏此事，说服那些反对的官员。要是没说过就算了，你父皇另想办法。

    大家对韩?都已经比较了解，韩?是个宠妻狂。就算有些事不给其他人说，也很有可能会透露给赵丹两女。这种事情太多了，以前赵丹上朝几次，哪次不是韩?授意的？当然，就算没这事，赵扩也要将她们召来，分享这份喜悦。同时会警告她们，不得去打扰韩?。

    ;有说过，赵丹十分兴奋，上朝她没有兴趣，能做事，并且是给自己的相公做？她不可能会拒绝：

    ;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有些事我们还要回去想想，等到那些俘虏押到我就上奏此事。

    终于皆大欢喜了，赵扩说出一件小事：

    ;等会朕就下旨，追封子健的祖父。他的祖父韩诚是宝宁军承宣使，官至正三品，朕追封韩诚为正二品官员。至于他的祖母吴氏，已是国夫人，暂时就算了。

    封韩?的事让赵扩父子俩很头痛，韩?太年青，现在又成了淮南西路军主帅，不考虑封赏了，只能封死人。原本封韩?的生父鲁矗，又觉得不妥，怕韩氏一族这边有想法。韩氏一族难得出一个如此天才，现在韩同卿他们聊天也不会说到鲁矗，尽量将韩?和鲁家撇清关系。

    想来想去，只有封韩家的人。韩家的人官已经够大了，韩侂胄现在是国公，又才上纸币，赵扩不准备现在册封。韩侂胄的父亲韩诚也是正三品官员，并且他的母亲吴氏，是宋高宗赵构的宪圣慈烈皇后之妹，也是现在韩侂胄夫人吴氏的亲姨。国夫人，在官员的夫人这种身份，已是封无可封。

    一听不封韩?，赵丹一点没兴趣。谢夕韵接话：

    ;相公对陈姐姐她们十分愧疚，她们是相公的妾，还没来得及有个诰命就去了。

    韩可云颇为欣赏看了眼谢夕韵，谢夕韵口中的陈姐姐她们知道，是韩?以前的两房小妾，可惜沉船两人死了。要是不死，现在谢夕韵和赵丹也不知能不能成为韩?的老婆。韩可云对赵扩说：

    ;陛下，她们虽是子健的妾，子健待她们付出了真心，要不然也不会与她们结为连理了。可怜她们现在都没个封号，陛下何不给她们一个封号，了去子健之遗憾，也了去她们的遗憾？

    韩?的确在两个老婆面前，叹息过那两个不认识的小妾，还给她们的家人送了不少钱财。纯粹是可怜，没有半点其它感情。这事怪不得韩?，他连两女长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赵扩不知道这些，他现在已将韩?当成拯救他大宋江山的人。要不是对韩?不好，他已经封韩?为郡王了。难得谢夕韵想到两女，简直比封赏韩家那些祖宗还要得韩?之心，当及拍板：

    ;这事我们的确没考虑到，就封两人为硕夫人，以慰她们在天之灵。

    ……

    两辆马车进皇，出来的时候多了一辆。三辆马车来到韩府，赵曮兄弟俩率先从第二辆马车中走出。直接来到门口，赵曮问一个中年护卫：

    ;那些买广告位的商人来没有？

    ;回淮东郡王，已经来了一会，中年护卫说：

    ;他们被三小姐叫到西院去了。

    赵丹一出来就听到这消息，赶忙对谢夕韵说：

    ;姐姐快走，三妹她们别将事情办砸了才好。

    谢夕韵看了赵丹一眼，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笑着说：

    ;妹妹不用急，三妹她们已经懂事了，就算由三妹她们处理，也不会有问题的。

    四人走进韩府，赵曮问：

    ;姐姐，你们第一期邸报设计了多少广告位？怎么想到要搞拍卖？

    提到自己的杰作，赵丹兴奋说：

    ;原本我们每期只弄六个广告位，因为是第一期，我们弄了十个。粥多僧少，为了公平，除两个我们打自己的广告外，其它的都拍卖了，以示公平。

    这道理赵曮兄弟俩没听懂，赵福问：

    ;姐姐，为什么第一期你们要多弄四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七十五章 拍卖广告位

    四人边走边吹，很快来到具有现代化建筑风格的西院。在西院已经有几个丫鬟等在那里，几人快步迎上，吴妞说：

    ;大夫人二夫人，我家小姐在里面招呼那些商人，没有说到正事，说要等你们来才开始。

    这话赵丹爱听，颇为满意说：

    ;我家三妹她真懂事了。

    大家走进大厅，人很多，有六十人。两小这间大厅并不是很大，大家一排排坐在那里，将厅室弄得很挤。主人只有二丫和三个丫鬟宫女，见她们到来，众人拜下：

    ;拜见长公主、淮东郡王、楚国公、少夫人。

    一番礼拜完，二丫给两位嫂嫂递了几个眼神，赵曮兄弟俩也在微微点头，表示收到。五个老大并排坐下，坐在中间的赵丹开始发话。

    ;在坐各位皆是我京城商界的翘楚，也是我大宋商界的精英。你们的生意越兴旺，对我大宋也越是有利。我们的生意做得再大，有些事我们也不能独享，会尽量做到公平公正。这次招大家来，大家可知为了何事？

    下面一共坐了五十六人，代表五十六家。这五十六家代表，多数都不知道赵丹的脾气，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知道为了何事。

    ;公主有话只管说，我们尽量配合。

    大家的回答令赵丹很满意，满意看了眼二丫：

    ;我们在办邸报的事，想来许多人已经知道了。邸报的好处，不知大家知不知道？

    赵丹说这些话，包括赵福也已经习惯了。众商人正在习惯，一个胖胖的老头说：

    ;知道，这些天几城门的黑板上都在宣传。邸报不但有利于教化百姓，还能提升大家的爱国情怀、凝聚力、廉洁、奉公守法等等，好处太多了。莫不是公主你们办邸报，有什么需要我等效力的地方？

    大家都以为是老头说的这样，所以他说完，其他人都没开口了，看着赵丹。赵丹摇摇头：

    ;办邸报的确很麻烦，但我们都已经弄好了。我们准备过几天就发行第一份邸报，这份可不是普通的邸报，它也并不叫邸报，叫报纸，我们办的报纸叫大宋报。它是我大宋第一份报纸，注定会被载入史册。

    历史上第一的东西太多了，每一个第一，到现在都会被人深深记住。我们这报纸比那些第一更占优势，报纸有如此多的好处，第一期报纸一定会流芳万代。上面能记的东西太多了，上面的所有东西，都会流传下去，为后人所记住。比如大家在上面刊登一个广告，很可能连同你们的名字，都会流传千古，你们觉得是不是这样？

    这事是赵丹提出来的，她们这段时间主要忙办报纸的事。办报纸很麻烦，只是做字钉，就要做很多套。为了尽量做到字迹统一，她们选出十个字写得很好的人，写同一种字体。要搞的东西太多了，忙到现在才基本忙完。

    大家忙完后，又担心这东西没多少人买，可能会亏本？于是赵丹想到拍卖广告位的主意。这些忽悠的词她早就想到了，很成功，说得众商人双眼大亮。一个细眼的中年男子说：

    ;公主说得不错，比如现在的古玩，凡是能排上第一的东西，就算东西不是第一好，意义不一样，比最好的东西还要贵得多。公主的意思，同意我们在上面给自己的产业做宣传？

    终于传到正题，赵丹笑着说：

    ;为了支持我大宋的商业，我们每期的大宋报，都会留下几个可以宣传商品的广告位。原本我们每期只留六个广告位，唉！第一期报纸的好处太多了，为了能多给大家创造些机会，我们决定弄十个广告位，除两个自己用外，剩下的八个，将会以拍卖的方式分给大家。

    赵丹说完，众人的反应不一，有些高兴，有些紧张，还有些一脸佩服看着她们。一个高胖的中年男子很干脆：

    ;公主说吧！如何拍卖？

    拍卖这些人当然懂，赵丹终于没再承包了，看向谢夕韵，谢夕韵看了眼旁边的谢兰几个丫鬟，几个丫鬟拿出一叠纸，发放给众人：

    ;这是我们大宋报的设计图，广告位的地方已经注明。一共四面，分头版、二版、三版和四版。不用说，头版肯定最好，任何看报纸的人，先看的就是头版。依次是二、三、四版，头版和二版各有两个广告位，三四版各三个。头版的两个广告位不对外拍卖，我们先从第四版的广告位开始。一个一个来，每个三百两银子起拍，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三十两银子。

    韩?的这几个亲人，被他全调教成了吸血鬼，有一点点赚钱的机会都不放过。三百两银子对这些人来说不算多，一个老头问：

    ;以后的广告位，都是这样拍卖吗？

    这事大家有些担心，有报纸这个工具打广告，大家都支持。但要是每次都拍卖？不但麻烦，还要多花不少的冤枉钱。谢夕韵没说话了，二丫出来过瘾：

    ;不是，只有第一次才拍卖。大家不用担心，以后的广告位非常便宜，只在二、三、四版各留两个广告位，第一版的广告位会取消。价格依次是：第四版每个四十两银子，第三版每个五十两，第二版每个六十两。我们的大宋报暂定每十天一期，每期若是定广告位的人太多，我们会抽签选定。

    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就算最贵的广告位，也不过六十两银子，便宜得让许多人吃惊。他们不知道，因为赵扩同意让大家办报，怕要价太高没人买，几女研究决定，才定下这个价格。每期广告费三百两银子，够她们的稿费、印刷工的费用。见大家一时没再提出意见，赵丹下令：

    ;大家要是没意见，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公主等等，一个很替她们着想的壮年男子说：

    ;我们这里有五十六家，只有八个广告位？这东西占地也不大，何不干脆弄五六十个广告位，让每家都能有一个？至于价格，再商量就是。

    二丫笑了笑，开始她也是这样想的，谢夕韵没同意。谢夕韵说：

    ;我大宋报可不是那些商报，上面的内容包罗万象。我们的口号是：凡识字之人，宁可不食肉，也不可无报。上面全登广告，到时谁会买来看？

    没人再有意见了，这次的拍卖会公开、透明。第一个广告位，由第一个壮年男子喊出三百两后，以八百五十两的价格成交。钱虽不多，大家很高兴。

    物以稀为贵，对于拍卖物来说也一样。越到后面价格被炒得越贵，八个广告位拍卖完后，送走众人，一群财迷围在桌前算帐：

    ;一万三千七百多两，没想到这东西如此受欢迎。一直没得发话的赵曮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

    ;　为什么只拍卖第一期？要是期期都拍卖，虽不说有这期的生意好，绝对不止三百两银子。

    两丫看了赵丹一眼：;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唉！听说要办报的太多了，商报、一些社团，国子监的报纸已经出版发行了。还好，那帮人搞的报纸太差，买的人虽不少，骂的人更多。哥哥也是，将用广告位赚钱的方法都说出来，他们也搞了广告位。到时候大家都搞广告位，我们的广告位会大受影响。

    赵福很老练点点头：;的确不益卖太高，能将稿费这些找起来已很不错了。我也写了一篇文章，到时候可不可以拿来刊登在第一期？

    ;我也写了一篇有关军事的文章，赵曮接道：

    ;我们的文章可是精心弄了好久，过稿绝对没问题。要是稿不够，我们还可以写几篇。

    赵曮兄弟俩不比赵丹几女清闲，一天要拿大半天来学习，又要忙生意，简直比他们老爹还忙。二丫白了眼赵曮：

    ;不够？都快堆积如山了。这些天娘也在帮我们审稿，要不然我们还忙不过来。你们可以拿来看看，太多了，估计怕是难过稿，不如留在后面几期吧？

    赵曮兄弟俩现在知道第一期报纸的好处了，哪愿意放在后面去。赵福说：

    ;等会我们再检查一下，明天就拿来。对了，要不要画画？我可以免费画，不收稿费。

    二丫摇摇头：;都已经有人了，大家都说不收稿费，但我们还是要给。画东西不难，要雕刻成板也不很难。但那些画最好要彩色，印的时候很麻烦。很头痛，只能一张张印在上面。

    一家人闲话了一会，吴氏的丫鬟张光会跑进来：

    ;少夫人，三小姐，外面来了好多人，夫人让你们去看看。

    赵丹的反应最快，起身问：

    ;是些什么人，她们来干什么？

    张光会的脸色很不错，带着一脸的喜色：

    ;少爷在外面打了那么大的胜仗，外面来的是些百姓，还有国子监的学子。他们来我府上感谢，说感谢少爷收复泗楚二州，替建康那些将士报了大仇。

    这事值得高兴，谢夕韵说：

    ;我们快去看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七十六章 建设中的泗州

    建康轮陷的消息，已经传到京城两天。许多人开始紧张了，生怕金军打到京城来，再来一次靖康之难。一些人甚至开始做最坏的打算，准备携家先逃了。

    这些朝廷君臣能猜到，大家都急了，这事一旦处理不好，可能会造成社会动荡，动摇国本。韩?的捷报送得太及时了，今天下朝后，从京府衙门出来数队手持锣鼓的衙役，分走在各个街头开喊，喊的内容都差不多：

    ;楚州泗州大捷，辅国公带兵收复楚泗二州，俘杀金将近百，金兵两万多人。辅国公率领的淮东军，仅损失两千几百将士，不足对方一成。并打得攻扬州的主帅卢其芳仓皇逃走，我军已全面收复淮东。

    一般宣传捷报，都只是大方向说。因为韩?的损失太少了，连双方的损失都说出来。

    这个消息，如一针强心剂。已不止是单纯的收复失地，还让大家看到胜利的希望。让一些人明白，宋军不但能战胜金军，还能打出如此惊人的胜利。

    消息传出后，在京城很快引起轰动。在一些热心的好事者带领下，才有现在韩府眼前的一幕。

    韩府门前已被几千人挤得水泄不通，连大街也被堵住了。因为韩?将拉横幅搞出来，许多人还举着横幅，上面写着：

    ;辅国公智勇无双，扬我国威。

    ;天佑大宋，韩公千古。

    还好韩?没在场，要不然非被这些横幅气乐不可。他的家人高兴了，现在韩侂胄还在朝廷忙事没回来，吴氏一脸灿烂，站在大门口看着感谢她儿子的这些人。赵丹和谢夕韵出来后，一左一右站在她旁边。

    没人不高兴，一个身穿秀才服、身材高瘦的年青人说：

    ;辅国公现在在外征战，大家无法当面感谢他，我们只好来这里。感谢他，也感谢韩相，感谢国夫人。我大宋有辅国公这样的大才辅佐，何愁不能打败金军，收复中原？

    ;感谢辅国公，感谢韩相，感谢国夫人。韩府的人被感谢了一半，没赵丹几女的份。吴氏摆了摆手：

    ;大家不用感谢我们，我韩氏一族从大宋开国以来，就是大宋之臣。现在正值国家多难之时，?儿做这些事，是他作为一个臣子的本分。要不是皇上信任他，他哪能领兵出征？要不是有广大将士的努力，他哪能打这些胜仗？大家最应该感谢的是皇上，是那些将士。

    吴氏是名门望族之女，脑袋不比她两个媳妇差。知道什么是;功高盖主、树大招风之类的。虽然赵扩是韩?的岳父，这种事？就算是亲儿子也得忌讳。只有赵丹没有这些忌讳，暗自怪吴氏，认为她不该将这些功劳推给别人。

    吴氏说完，另一个长得下巴有些尖、肤色很白的年青人说：

    ;国夫人何必如此谦虚，辅国公文能治理天下，武能开疆扩土。韩氏一门有他，定能再风光千秋万载。

    这话有几女都听懂了，谢夕韵盯着年青人：

    ;听你这口气，也是读过书的人，不知尊姓大名？

    ;他叫夏正卿，是我国子监的学友。最先说话的年青人很热心：

    ;他的父亲，与辅国公也是同事。是禁军壮武将军夏震夏大人。

    一家人将这个夏正卿和他老爹记住了，谢夕韵说：

    ;原来是夏大人的公子，文能治理天下者是诸位大臣，武能开疆扩土者是众位将军。两者皆能为者，只有我大宋太祖皇帝，以后再无人有此本事。夏公子如此年青就有这般能耐，可能以后会有这种本事。

    谢夕韵这一说，能听懂的人更多了。说得夏正卿满脸通红，一个老头插话进来：

    ;辅国公收复了泗楚二州，虽是皇上英名，众将士努力的结果，我们也应该感谢他。现在建康被金军占领，威胁我大宋诸地。辅国公能不能去收复建康？将入侵的金军赶走，早日还大家一个安宁。

    ;是啊！前方那些将领只会打败仗，派谁去我们也不放心。若是辅国公去，定能收复建康。

    老头说完，许多人纷纷请愿。难得大家如此拥护韩?，赵丹一点没替韩?隐瞒：

    ;大家放心，朝廷已任命相公为淮南西路主帅，他定能早日收复那几处失地，不辜负大家对他的期望。

    请愿也搞了，吴氏正要劝这些人回去，别再给她家添麻烦。一个壮年士兵走到她面前，拿出一叠信：

    ;老夫人，小人是将军派来给朝廷报信的人，才从宫里出来。这是将军给你们写的信。

    这个消息将众女惊喜得连前来感谢她们的观众也忘了，赵丹一把将几封信接过来，又赶忙将信递给吴氏：

    ;我就知道他会给我们写信，无双，给这位大哥五两银子，带他下去休息。

    ……

    泗楚二州，在韩?一百斤粮食的感招下，回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两州都是被韩?阴来的，粮食军资这些都没被损坏，但也不够他如此慷慨。

    每人一百斤，不是每家一百斤，就算在后世也不是个小数目。虽然剔除了那些家有余粮的人，这年头家有余粮的并不多。

    还好他们的背后就是繁华的扬州，这些天韩?一直没闲着，为此事还跑了一趟扬州。这天，从扬州运来的第一批钱粮物资，抵达泗州安东。

    一大群等在河边的骑兵运输队，排成一条长龙。在一辆青色马车前方，走着一群男女。一路看到的情况，将她们看得又呆又服。

    从河边开始，在河边，有不少百姓在修船补网，一些人已经下船开始打渔。有几处窑洞，正有百姓在那里烧窑。烧出的砖瓦，被运到一些村落。许多房屋已经经过翻修，不说有多新，起码不会漏雨。

    在一些田间野外，能看到不少士兵。大家手中的武器已经换成各种农具，挖沟建渠，包括清理杂草等等，大多由这些士兵包办了。

    现在大家看到又一个新奇的东西，孔娟停下来，指着侧面一处水塘旁边：

    ;房屋不够吗？为什么那些将士要在此建房屋？这些房屋看起来也太差了吧，不知会不会倒塌？

    孔娟指的水塘，两头都在建房屋。她们从外面也能看见，这些房屋建得很大套，就是十分简陋。房屋是用石头和木材混建成，就像是一个乞丐，穿着许多补丁衣服。墙上东一块木板，西一块石头。只有上面的瓦比较新，也难怪孔娟会担心房屋倒塌。

    好奇的人很多，孔佳是最好奇的一个。虽还未证实，孔佳摇摇头：

    ;应该不是给人住的，就算给人住，想必也应该很结实。

    为了证实，她们没急着赶路，走小路来到正在建筑的房屋前。孔佳问一个正在钜木板的中年士兵：

    ;大叔，你们这是给哪家建的住房吗？

    孔佳这样的极品美女问话，很影响大家干活。她问完，听到的见到的都停工了，中年士兵说：

    ;姑娘，这不是给人住的，这是给鸭子建的。将军说这个小湖也不能浪费了，在上面可以养鸭，下面可以养鱼。连鱼料也省了，那些鸭子的粪便，就是最好的鱼料。

    听到这里，有几女捂住嘴差点没吐出来，有些人稍一段时间是不会吃鱼了。孔佳右边的一个年青女孩说：

    ;太恶心了，那些鱼怎么能吃？

    ;饿你几天，那些粪便也不恶心了。中年士兵没能接话，被另一个钜木的壮年士兵抢先。壮年士兵盯着年青女孩：

    ;将军说过：牛吃的是草，长的是肉。吃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长的什么东西。你以为河里的鱼吃的东西就干净了？有些东西还不如粪便呢？粮食也是粪便浇的，你怎么还要吃？

    年青女孩被说得满脸通红，狠狠瞪了壮年士兵一眼。孔佳笑了笑问：

    ;韩大人做这么多的东西，全是给这里的百姓免费做的吗？

    中年士兵点点头：;不免费还能问他们要银子吗？将军将这里的百姓统计起来，会打渔的、放牧的、饲养的等等，将这些东西分配给他们。将军说了，这些东西就算是一个少年也能看过来，并不需要多少精力来打理。这些东西长成后拿卖，田土里种的东西用来吃。最多明年，这里的百姓就能丰衣足食。

    ;韩大人真是百姓的活菩萨，在孔佳旁边一个长发盘结得一丝不乱、颇为富态的中年女子对孔佳说：

    ;他不但给大家打跑了金军，还为大家的生活如此操心。这样的人，就算那些青天大老爷也难比拟。我们快进城去拜拜他，哪怕说声谢也好。

    中年女子是孔佳的母亲常氏，泗州战乱后，孔佳的父母和哥哥跑到扬州她那里避难。这次韩?赶走金军，大家又一同回来了。孔佳虽不想他们回来，毕竟是这里人，扬州再好也不可能住一辈子。

    ;娘，我们这就去拜访韩大人。

    众人带着运输队来到安东城，此时韩?已知道运输队来的消息，从城内出来，迎上孔佳等人。

    ;草民拜见韩大人。

    ;大家不用多礼，韩?朝众人虚扶一把，看向孔佳：

    ;多谢夫人亲自运送物资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七十七章 宣旨的人

    韩?为了能让泗州的百姓顺利过完今年，跑到扬州去和孔佳联系。还好，她们上次筹集的钱粮还有不少。加上补济些军粮，够大家过完今年了。孔佳脸色有些泛红，看了眼后面运来的物资：

    ;除了粮食，还有一些油盐和大家捐的不少衣服。我们才应该多谢大人，我泗州经过大人如此打理，以后想不富裕都难。

    ;佳儿说得是，孔佳的母亲常氏说：

    ;大人为我泗州做的这些，我泗州百姓世世代代都不会忘记。听佳儿说，要不是大人，她也无法安排好难民的事。韩太尉还为此上奏朝廷，给佳儿讨诰命之身，多谢大人为我们做的这些事。

    韩?猜到孔佳四周的是她的家人了，让过一旁：

    ;这些都是夫人应该得的，与我没什么关系。伯父伯母你们请进城，先进城休息一下。

    接物资发放等还用不着韩?，韩?带着大家进城。现在的安东城已经大变样，损坏的建筑已经加以修缮，大街上虽还是老样子，地上十分干净。左右一些店铺已开门营业，已经有了几分县城的样子。

    韩?的事情太忙，将孔佳众人接到官府后院他现在住的地方。正在聊，一个士兵进入大厅：

    ;将军，有海州那边的消息。

    孔佳起身说：;大人你去忙，我等会将爹爹他们送回家，后天再来安东拜访大人。

    孔佳说完，脸色更红，丰润的玉脸面如桃花，看得韩?体内的血液也在飞快流走。点点头：

    ;先将家人安顿好是大事，夫人去安顿，等会我派些弟兄护送你们去。

    韩?离开后，常氏将孔佳拉到一边：

    ;佳儿，韩大人对你如此好，他是不是对你有意？

    ;娘，你在胡说什么？孔佳轻声说：

    ;大人是个好人，对谁都好。

    常氏想了一会，摇摇头：

    ;娘是过来人，我看得出，韩大人对你和对其他人不一样。要不然小红该砍脑袋的奸细，他岂会交给你处理？佳儿，要是韩大人对你真有意，你就跟了他吧！哪怕在他家为妾，也胜过当人家的夫人。

    孔佳没再接话，看向门外。她这次是鼓足勇气来的，来这里想做一件事，为韩?跳一支舞。因为有家人在身边不方便，准备将家人安顿好后再来。可惜她再来时，韩?已经离开。她那无双的天魔舞，再也没有重现人间。

    ……

    安东军中主营，韩?和一大群官将，正在听取特务营副营头王海的汇报：

    ;卢其芳到达海州后，将原本在那里的一万兵马，送到徐州去了。我们打听到，徐州开始只有几千人。他将他那四万余人，在东海县安排了一万五千人，剩下的全安排在海州城，看样子是打算死守那里。

    韩?并没有放弃攻打海州，他派人去那里打探，得到这些消息。对这一带他已经很熟，连地图也不用看：

    ;大家认为卢其芳会不会死守？

    韩?问完，众将互看一眼，折健行说：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死守是上策。我们可以攻海州，也可以攻徐州，他只能派些兵去守那里。现在我们在泗楚二州的兵马，已多过海州的金军。他无论攻泗州还是楚州，都会被我军夹击。在没有新的兵马到来之前，他只能先防御。

    韩?不怕卢其芳出击，对方一动，他的机会可能就来了。但要是死守，让他带兵去死攻卢其芳守的城，他绝对不愿意。待一些将领附合完折健行之言，他说：

    ;现在完颜永济那支金军已占领建康，还得提防卢其芳与他合作，一起夹击我们。要是完颜永济占领庐州，他们在江这边已经再无威胁。不排除他们会暂时不渡江攻和州，先来占领淮东这里。一旦将扬州占领，只要守住建康和扬州，对我大宋是个巨大的威胁。

    大家对这些地方都很了解，听韩?一说，觉得金军如此选择，比他们想的强行渡江攻和州那条路要好得多。占领建康，可挡住或是吸引那边来淮南西路的宋军。这边只要占领扬州，就可以死攻这条路。一攻一守，到时大宋真危险了。宁慕白说：

    ;此事的确不得不防，卢其芳大败，就算完颜永济想不到这些，卢其芳可能也想得到。看来我们暂时不益轻举妄动，准备好应付他们的合围。

    ;就算他们合围我们也不怕，龙九说：

    ;我军现在只是在泗楚二州，就有五万几千兵马，只是战马就有一万多匹，在扬州还有三万。这么多兵马，已经可以去攻他们了，没必要在此死守。

    大家才休息没几天，都想打仗了。要不是韩?领军，可能许多人都会有怨言。他们在淮东的兵马已达到八万多，又连番大胜，士气正旺，居然停罢了。在这里搞属于文官搞的事，现在扬州那边已经派有文官来两州暂时管理，大家实在不想在这里大搞建设。单元衡附合：

    ;龙将军说得不错，要不我们去攻徐州？徐州不过一万几千人，最多一两仗就能解决干净。

    不用韩?说，已被召回来的宋书伟说：

    ;我们要是去攻徐州，建康那边的金军可以抄我们后路。卢其芳在海州可以出兵支援徐州，一时拿不下，容易被他们堵死。

    许多将领都不以为然，打仗哪会没风险？再说有韩?带兵，没人怕被堵死。大家争了半天，韩?又在想事，没争出什么结果。外面有士兵来报：

    ;将军，朝廷派人来宣旨。

    大家都不争了，这些天大家闲着除了无聊，还有件事他们一直惦记着、朝廷的封赏。他们收复两州，打了几次大胜仗，朝廷不可能不封赏。

    一群将领走出主营没多远，将来人迎接到。丘进、王来寿和一些扬州的官员也来了。来宣旨的人很有意思，居然是韩?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的郑安。

    郑安的冤情被洗清后，还是受一些影响，从内侍的第一把交椅，退到第二位。退到第二位后，郑安可能为了避嫌，免得有人再说他是奸细，干脆在外面办事，很少回宫，韩?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一见面郑安很热情，给韩?行了个大礼：

    ;郑安拜见驸马爷，听说驸马爷打了胜仗，郑安兴奋得夜不能寐。在陛下那里讨得宣旨的活，想来看看驸马爷和各位将士。

    宫里的人叫韩?驸马爷很正常，郑安对韩?的确没任何怨言。要不是韩?，换成有私心的人审他，可能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普通太监了，哪还能坐在第二把交椅上。

    这番话说得比较真挚，韩?将郑安扶起：

    ;好久没看到郑公公了，一切可好？

    ;好好，托驸马爷的福，现在的郑安除了不常见陛下不习惯外，过得很好。郑安激动得双眼有些湿润：

    ;原本我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驸马爷将棉花弄到京城，我接了棉花的活，一直在京城外的皇庄种棉花。今年的棉花大丰收，包括在京外的棉花收获也不小。收的棉花全放在库房，陛下说凑多些，给边关的将士制衣去寒。

    韩?点点头，郑安绝对是个聪明人，居然能押棉花这个宝。他要是将这东西弄好了，封个爵位应该不会有问题。

    ;郑公公辛苦了，大家进营休息，有什么话里面再说。

    一番招呼完，郑安取出十几封信：

    ;我这次来，去了一趟贵府，这是公主她们写驸马爷写的信。公主和少夫人她们，还给驸马爷带了不少东西来。

    这礼物对于韩?来说，比圣旨更重要。他心中还有点小小的失望，这次两个老婆都没来。他暂时还不知道，是他岳父皇帝不准赵丹两人来。

    可惜现在不方便看信，韩?将信收下。丘进可能懒得再听他们闲话家常，将话接过去：

    ;朝廷接到我们这边的捷报，就连夜商量封赏之事。凡有功的将士，朝廷都有封赏。辅国公，军情紧急，要不先将众将士招集起来，让郑公公将圣旨宣了再休息？

    郑安可能怕韩?不知道丘进说的军情紧急是什么意思，对韩?说：

    ;建康失守，陛下和各位大臣震怒。已派人去和州，将包括皇甫斌等一干官将带回京城审问。现在淮南西路的局势恶劣，也只有驸马爷才能解决。陛下任命驸马爷为淮南西路军主帅，带领众将士去收复那里。

    这事神卫军众将士没有惊讶，大家事先已经猜到，朝廷有可能任命韩?为淮南西路军主帅。大家一脸兴奋，去攻徐州也没人再有兴趣了。韩?没再耽搁时间：

    ;有些弟兄还在楚州和其它地方，暂时将在安东的弟兄招集起来，宣完旨后我们再商量其它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七十八章 众将士的封与赏

    大家打的胜仗，宣旨当然也要将大家招集拢来。在安东军营操场，一万多将士站成一个长方形队列，一脸兴奋看着点将台上的郑安，听对方从话筒中吼出圣旨：

    ;门下，天下之本，以泽万民。神卫军第四军指挥使丘从林，兵袭楚州，收复盐城、虹县，有大功于社稷。今封丘爱卿为游击将军，赐纹银一千两，布一百匹。望丘爱卿再接再厉，为我大宋再添新功。

    念圣旨原本不是苦活，一次要念那么多的圣旨，就有些累了。郑安将一道道圣旨念出，就算与之无关的人，听到耳里也感到很欣慰。

    可能觉得韩?的这些手下升得太快，这次赵扩没有一昧大封众将领，用一些银子、布匹之类的凑数。神卫军四大军头，只有丘林提了两级，虚职是从五品游击将军。另外三人只提了一级，被封为正五品定远和宁远将军。这四人其它封赏都一样，一千两银子，布一百匹，稍需一两年家里做衣服不用买布了。

    关天培的品级本就比四大军头高，这次将功赎罪，提升了一级，成为正四品将军。宋书伟、龙九等神卫军中高层，提升一级，赏银五百两，布五十匹。

    其它将领的封赏朝廷很省事，无论是参加一次的，还是这几次都参加的，全部提升一级，赏银一百，没布。这也让大家很高兴了，神卫军的许多营头，比如单元衡，现在是从六品，从六品的营头，在其它军中几乎找不到。一般的营头顶天是七品，八九品的都有。

    提升最大的，同样是这次死的三个将领，最低的都是从四品。韩?从几次战斗中，选出七个都头为将，神卫军四个，淮东军三个。朝廷没有和他讨价还价，全都依了。

    韩?自己的封赏，只是淮南西路军主帅，并要他接到圣旨后立即起程，去和州接管兵马。现在和州无主将负责，就算圣旨上不说他也会尽快赶到。

    所有参加战斗的士兵，每人发三两银子。这些银子已经运来，现在就在发放这些银子。第一个接到银子的壮年士兵呆了半天：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发了三张画？

    不止是画，还是彩色的画。看起来很精致，但对这些士兵来说，再精致也不能当饭吃。很快接到画的许多人发出阵阵质问声：

    ;为什么是画？说好的银子呢？

    解释声比质问声小很多，韩?停止和众将领吹牛，来到台前，对着话筒大喊：

    ;大家静静，听我说。这东西叫纸币，是前段时间成立的银行和朝廷共同制作。你们接到的三张纸币，每张面值一两银子。现在在许多商家那里，都可以用纸币来买东西。也可以去银行兑换成金银，但我劝大家不用兑换。现在扬州已有银行，有机会去扬州和其它地方的弟兄，可以将这些纸币存到银行。

    听到韩?的保证，大家松了口气。相对于这些画来说，真金实银对他们更有诱惑力。但韩?可以说是他们最信任的人，他都说了纸币可当银子用，大家并不怀疑，继续听他忽悠：

    ;大宋银行开办了一存一取服务，你们可凭军中的证明，去银行开个户头，银行会给你们一存一取两本存折。你们将取钱的本存折寄给家人，他们可以在指定的大宋银行，取到存折里面的银子。渐渐许多县城都建起银行，他们以后只需在自己家乡的县城，就能领到你们寄过去的银子。

    一存一取服务，是韩?这次回京建议的，开始主要针对这些将士。这个消息非常不错，众将士十分兴奋。一些问话声传来：

    ;将军，我们这边存好银子，他们在那边随时都能领到吗？

    信息不发达的时代，哪会有如此先进？韩?说：

    ;要将你们存银的信息，传到指定的大宋银行后，才能领到银子。这也很快，目前我们州府以上的银行，天天都有快马在各地进行传输。一般不是很远的地方，一个月内就能领到那笔银子。

    ;将军，是不是存多少银子就能领多少？要不要扣其它费用？

    这个问题韩?一家人想过，银行完全当跑腿的，这对银行的股东来说太不公平。请人跑腿、马匹这些都要花银子。最主要不只是将士，有更多在外面打工的人，会办这种一存一取业务。

    ;办这种存取存折，每年银行要收一两银子的管理费，将士凭军中证明，可以只收二百五十个铜子。

    这东西不经细算，如此方便，每年办这种业务的人一定不少。打算有一百万普通人办，就有一百万两收入。足够请人跑腿那些开销了，所以军人才会收得这么少。

    每年二百五十个铜子，就能解决大家寄钱回家的大难题，这事对大家来说都愿意接受。下面的问话声没了，许多士兵到处在问有没有人回去。韩?喊道：

    ;这次神卫军众将士要出征，你们要办这种存折的人，今天就将银子和各自的信息在军中登记好。由军中派人统一去办理　。

    处理完士兵的事，大家回到主营，丘进问韩?：

    ;你们什么时候去和州？

    ;明天一早，韩?将卢其芳可能联合完颜永济攻淮东的事说出。王来寿说：

    ;完颜永济那边是主攻之地，兵马不少。要是他们真这样联合，我扬州危矣！

    ;这倒不用紧张，他们能联合，我们也能。现在韩?调到和州，这个担心对他来说几乎不存在了：

    ;扬州的兵马不少，一旦完颜永济出兵，一定是主力尽出。到时候我那边兵发建康、明州等地，我们可以轻易收回失地。就怕完颜永济没那么傻，给我们来个稳扎稳打。现在淮东这边有卢其芳看着，暂时不益出兵，以守为主。如果我军有什么动作，扬州那边可以挤出一些兵马配合。

    丘进点点头：;辅国公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配合行事。有什么需要，你只管安排就是。

    ……

    疏月梧桐，北雁南归。小楼明窗正亮，在栏杆处，韩?设夜宴款待郑安。一壶酒，几个凉菜，其它就没什么了。

    这里是县衙后院，可惜风景虽好，佳人已离开。郑安也算是韩?京城的旧友，人家远来一趟，他怎么也要当个东道主。此时郑安已喝了不少酒，说的话胆子也见长：

    ;满朝文武，找不出一个没有私心的人。有些人是好人，但为家族、朋党所累，做出一些于国有害、于心有亏的事情来。只有国公，不敢有所隐瞒，以前我认为国公虽是为国为民的好人，但也只是个有私心之人。国公所做之事，令朝野上下之人无不信服。苏师旦、吴曦这些，皆是韩相所依重之人，国公毫不考虑将其除掉。只凭这一点，国公就能令世人拜服。

    韩?笑了笑，苏师旦的名声太臭，那种人要是不除，简直有损大宋的形象。吴曦是自己找死，居然打却打到他头上来？他给过吴曦机会，可惜对方不珍惜。

    ;是人都有私心，我也不例外。只不过私心也要分对什么事，要是因为私心，做出危害国家、于良心有愧的事，那就得不偿失了。对了，吴曦的事朝廷处理没有？

    郑安点点头：;陛下亲自审问的，吴曦在陛下面前忏悔，并愿意写信去说服他那些朋党，出来为国效力。陛下看在他祖上的份上，判他充军岭南，不连累其家属。吴晛判斩刑，全家充军，女为奴，永不赦免。

    吴曦两兄弟得到这个下场，基本在韩?的预料之中。两人又干完一杯酒，郑安说到一个人：

    ;国公以为史弥远此人如何？

    韩?少说了些，他不但有私心，还很虚伪，没给郑安交心：

    ;史大人很廉洁，又有能力，很不错。

    郑安看了韩?一眼，没作多想：

    ;史弥远暂时还看不出贪不贪财，但他也会经营，做的生意并不少。陛下将棉花的事交给他，棉花成功后，他被提为中书侍郎之职，现在可以说是中立派之首。

    ;中立派之首？韩?有点好奇：

    ;中立派也有首领？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郑安说：

    ;史弥远将中立派那些人拉到他这边来，现在他身边聚了一些人。此人野心不小，隐藏得很深。他送给淮东郡王和楚国公不少新奇之物，全都看似不经意，让人无法重视。上次国公大捷的消息传入京，有些人组织人去府上问候，那些组织者中，就有他的人。那些人包藏祸心，少夫人她们都知道了。将国公说成文能治理天下，武能开疆扩土。还说韩氏一门有国公，定能再风光千秋万载。

    难得郑安知道这么多，韩?暗自叹了口气。历史虽是胜利者所写，许多历史都没有错。坏人始终是坏人，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韩?没有再问史弥远的事：

    ;公公什么时候回去？我写几封信你带给瑞安她们。

    郑安也没再提史弥远，脸上再次露出崇拜之色：

    ;来到泗州这一路所见所闻，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才从金国手里夺回来的地方。国公不但能征善战，内政治理也在所有人之上。我的事已忙完，想多留几日，到处走走看看，回去也好向陛下说说这些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七十九章 京外迎接

    韩?就算不在京城，所作所为，也能影响到京城，也难怪有些人会忌妒得想害他。

    临安也和其它地方的许多城池一样，东门是主门。一般大型需要出入城的活动，都会走东门。这天早上，在东城门外聚了许多百姓。

    并不全是百姓，也有一些官员。这些官员以礼部的陆游为首，今天陆游打理得十分周正。身穿一套文官服，站在吊桥前方好一会，连脚都很少移动一下。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这里的人更多。韩府众女和赵曮两兄弟也赶来了，她们从马车上下来，赵丹扫了一眼四周，问谢夕韵：

    ;姐姐，你觉得这两年京城的改变大不大？

    ;非常大，不待谢夕韵接话，赵曮指了一圈：

    ;以前我也喜欢凑热闹，就算有这种热闹的场合，一个个不是坐就是站，觉得没什么生气。现在不同了，特别是我们的大宋报出来后。你们看，大家戴着墨镜，许多人手拿着报纸。那些流浪的小孩也有了一份不错的赚钱来源，穿插在人群中叫卖。比以前有生气多了，大家的生活也丰富得多。

    赵福的小嘴也学快了，将话接过去：

    ;哥哥说得是，以前我也喜欢凑热闹。就算人不比现在的少，感觉也完全不一样了。姐夫说得一点不错，报纸这东西的好处，远不止我们想到的那些。不如我们缩短发行的时间如何？这样那些小孩能赚的银子更多。

    赵福还有一句没说，第一期大宋纸终于发行。在这些商业天才的主持下，效果非常不错。只是在京城就已卖出一万多份。可惜每份只卖十个铜子，赚不了两个铜子。就打算卖两万份，他们只能赚三十几两银子。但要是加上广告费，他们能赚的更多些。

    韩?将该教的都教给大家，报纸出来后，只让那些流浪儿童卖。给的利润非常高，十分之一，每卖一份报，那些流浪儿童就能赚一个铜子。这东西不经细算，卖报的人虽不少，大家每天都能赚上不少，至少让这些儿童不再以乞讨为生。

    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赵福的文章被刷下来了。没能通过的理由是他写得离谱了些，将一个简单的蹴鞠比赛，写成了小说。

    赵福的提议两小很赞成，二丫说：

    ;反正赚不了几个银子，干脆缩短发行时间，让那些流浪的小孩赚钱也好，就改为五天一报。

    谢夕韵有些担心：;五天一报虽也不短，新报出来了，旧报还会有人买吗？再说弄得太勤，登广告的恐怕就没多少人了。

    赵丹想了一会才发表意见：;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销售倒不用愁。在宫里，父皇母后他们也人手一报。昨天杨母妃还说十天太长，要等那么久才能看到新报。广告的事的确有点麻烦，几十两银子对有些人来说倒没什么，可那些人也不会次次都打广告？要想点其它赚钱的手段才行。

    这要是那些友好邻邦的人士听到，保证会惊掉一地牙。大宋的公主皇子这些人，居然在这种场合下大谈生意经。没谈多久，前方传来一阵喊声：

    ;来了，辅国公他们来了。

    这道声音将赵丹等人惊了大跳，清醒后一脸失落。大丫说：

    ;这帮人真是混蛋，不经调查就胡说八道。

    前方的确有人来了，还是很多人。两千个手持兵器的大宋官兵，押着近九千个身穿金军服，手被绑住的金国兵将走来。还未走近，站在中间的陆游大手一挥：

    ;奏乐。

    ;呜呜啦啦……一时间锣鼓喧天，将更多百姓的激情点燃。一些人想近前围观，被官兵拦住。没办法，只得在外围指点过瘾：

    ;老天，这么多的金军，他们简直不是男人。这么多人也都投降了？他们是怎么想的？

    一个胆大的年青人说完，被另一个中年男子瞪了一眼：

    ;你也不看看是谁抓的他们？是辅国公。辅国公是上天派来辅佐我大宋的星宿，岂是这帮金军能抗衡的？

    无论怎么说，怀有年青人那种想法的人很不少。连赵曮也看得直摇头：

    ;淮南西路那帮官兵不知是干什么吃的？金军也不过如此，居然让这些金军打得如此不堪？

    这话二丫不怎么喜欢听，反驳道：

    ;不是金兵不行，是哥哥太利害了。以前怎么没人抓到这么多的金军？

    ;三小姐说得是，王秀儿说：

    ;这么多的金兵金将，杀的比抓的更多。除了少爷，谁还能有如此本事？

    朝廷诸公打仗的本事没有，搞这些事很有手段。他们建议，这次献俘太难得了，不但数量多，质量也很不错。全是真正侵略大宋的金军，有不少人还是金国名将卢其芳的精锐骑兵。大家现在见识到这些，除了从心里看不起这些金军外，连在城楼上守城的士兵，也将士气提升到满格状态。

    陆游也很激动，这个场面他只有在梦中才梦到过。万万没想到，他的这个梦不但变成了现实，他还是其中一个见证人和负责人。他知道，这些之所以能实现，并非是眼前这个捡便宜的国舅爷，全是韩?的功劳。

    这次韩?又有私心又没有私心，送俘的主要负责人是韩俟，另外还有蒋怀圣、黄并达等一些参预此次大战的扬州将领。但他的神卫军没有一个人参加，没凑这次的热闹。

    陆游收起感慨，朝跳下马的韩俟等官将一礼：

    ;陆游奉皇上、朝廷之命，在此恭候侯爷、蒋将军和众位大人大驾。大家辛苦了，这是皇上赐予的迎胜酒，大家请满饮此杯。

    这次韩?没来，要是朝廷来，赵扩有可能会安排更多官员前来迎接。赵扩虽不会来，可能会派赵曮代表。

    众太监每人端着一杯满上的御酒，同来的官将每人一杯。来的士兵没有，等会去军营吃一顿好的。这些送人来的将领吃得更好，在宫里由皇上赐宴。这种风光韩?没要，让给韩俟，韩俟在背地里被人说得双耳红肿。

    此时韩俟没在意这些，他也不屑一顾。这种机会一生也难碰到几次。很兴奋，将酒一饮而尽后。带着众人，朝城方一拜：

    ;多谢皇上赐酒，臣等誓要收复失地，平定四方，以报国恩。

    一番必要的过程，必须要弄完。在这个过程中，就连赵丹也不敢打扰。所有的礼搞完后，陆游说：

    ;诸位大人请随我一道入城，进宫面见皇上。

    这话说完，门口的仪式结束，赵丹、谢夕韵和赵曮兄弟俩围过来。众人又是一番拜礼，赵丹说：

    ;我们一同进宫。

    今天赵丹的任务艰巨，为此她还拉上谢夕韵。原本谢夕韵不来，这事是赵扩安排的，又事关韩?，只好顶着头皮上殿。

    有赵丹在，大家热闹了。赵丹问韩俟：

    ;皇舅，相公可曾让你带什么信来？

    韩俟和上次报信的壮年士兵是一起出发的，韩?哪会让他带什么信？混乱的问答开始：

    ;没有，小叔现在在泗州整顿，可能会去收复海州。待他收复海州后，应该会亲自进京来，到时公主就能见到他了。

    赵丹长叹一声，被嘴快的赵曮接过去：

    ;皇舅不知，建康失守，父皇已任命姐夫为淮南西路军主帅。他要回来，也得将建康那几个地方收复才行。

    几个说话的人倒没什么，听得同行的人暗自想笑。一大家人全乱了，就这样一路聊到皇宫。

    进入皇宫没什么仪式，但有摆队形。赵曮兄弟俩没敢进去凑热闹，赵丹和谢夕韵算是打酱油的，暂时只能靠边站。陆游和韩俟在第一排，其他几个去迎接的礼部官员，和送俘来的众官将在第二排。第三排站着七个身穿金国官服的男子，这七人，是已表示投靠大宋的金国官员。

    大宋完全和金国撕破脸了，有人提议，让七个投过来的金官身穿金官服进殿。意义绝对不一样，穿着金官服的金官，跪在赵扩面前，喊出效忠的话，赵扩可能会爽翻天，其他大宋的官员也绝对可以YY很长一段时间了。提出这个主意的人是史弥远，他一提出来，得到全票通过。

    第四排是四十几个金国官将，这些人虽还没答应投过来，身上的限制已被解除。但每人身边都有两个专门挑出来的禁卫看守，这些禁卫全是从奉日军中抽出来来，并不全是兵，有些是装的兵，比如曹云鹏也在，看守的是武力最高的陈原杰。谁敢动，保证在第一时间就会被制止。

    让大宋众君臣大爽的时候即将来临，先由陆游交旨，再由韩俟拜下：

    ;臣韩俟率淮东众将士，押送金军俘虏进京。这是众金军俘虏的名册，请皇上过目。

    ;众爱卿辛苦了。韩俟呈上的名单，赵扩只是象征性看了一眼。待他们的废话说完，七个已经被调教得很听话的金官，整齐向赵扩拜下：

    ;罪臣某某某拜见皇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八十章 封降官

    四十年前，金帝完颜亮率大军南侵。那一次基本算是金国败了，只是在采石，就被虞允文消灭了十多万人。其它地方有胜有败，但被抓到的俘虏并不多，更不说金官。

    大宋几乎从来没如此风光过，俘虏了近九千金兵、四十九个金官。现在有七个金官，跪在赵扩面前。赵扩激动得脸色泛红，忍着起身的冲动，朝跪在下面的七个金官挥了挥手：

    ;几位爱卿不用称为罪臣，以前你们生长于金国统治之下，所以才仕金，朕不会怪罪于你们。现在你们能弃暗投明、重回我大宋怀抱。朕与我大宋官民欢迎你们，安心在我大宋做事，朕绝不辜负你们，董建董爱卿上前听封。

    董建非常激动，韩?虽已给他许了不少东西，那些只是韩?说的。在这大宋，任何事还得眼前这个老大说的才能当真。他们投降的这七人，他的官级只能排在第五位。但第一个就叫他的名字，他知道，这是因为他立的功劳最大。他上前两步再次拜下：

    ;臣董建愿听从皇上安排。

    刚才七人集体出列，赵扩又处于激动中，还有些分不清谁是谁。赵扩看了一会董建，越看越顺眼。还好他只有一个公主，挤出一脸笑容说：

    ;董爱卿如此年青，不但勇猛过人，才智也不在众官员之下。只是能完成子健交待的那些事，爱卿足以称为当世年青俊才。爱卿一投我大宋，就能立下几件大功，理当大赏。今封董爱卿为宁远将军，上骑都尉。赐京城宅院一座，赏银万两，暂入京城禁军任职。望卿能继续努力，再添大功。

    这赏赐将许多人惊了大跳，包括董建自己。董建差点没敢相信，韩?说的并非如此。董建在金国只是个从七品武将，他现在受封的宁远将军属于正五品。居然还给他受了勋？上骑都尉是勋的一种，勋一般只赐予有功之臣，不只是一种荣誉，还有一些特殊的待遇。他一来就升了五级，受了勋？他连做梦都没想到。

    韩?的大概意思是，董建的几次功劳，大概能提个两三升。勋爵这些韩?没说，他也没敢去想。住宅的事韩?已经上奏，就算不上奏，这事朝廷也会解决。送住宅很正常，但赏银一万两就太高了些，那些将领拼死拼活，也不过才赏银几百千把两。

    ;多谢皇上，臣愿为我大宋效犬马之劳，以报圣恩。

    赵扩点头肯定，待董建退下后，他喊出第二人：

    ;涂树年涂爱卿上前听封。

    董建受封后，另六个降官无不羡慕忌妒恨。涂树年在心里还多了鄙视和冷笑，董建可以说是他的手下，对方是什么货色当然瞒不过他。董建能力平平，武力也平平。这种货一来就得到如此大的封赏？

    平不平现在都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名字，涂树年激动得脸色发烫，走出来跪下：

    ;臣涂树年拜见皇上。

    涂树年脸上的伤仍未好完，满脸是些伤痕，看得赵扩十分难过：

    ;听子健说，涂爱卿是第一个愿意投我大宋之人。并在帮忙劝说金兵中立下大功，涂树年辛苦了。等会下朝，让太医替你治治伤。

    涂树年脸上的伤虽有点吓人，不过是些皮外伤。领导的问候特别能让人感动，涂树年身子跪得更直：

    ;多谢皇上关心，臣的伤不算什么。臣本就是宋人，祖父讳名涂禄先，曾任邢州青罗县县令。臣虽生于金国统治之下，无时无刻不在想要投回我大宋，只是以前一切尚在筹划中。这次辅国公去淮阴，一问之下，臣毫不犹豫投过来。臣永远愿为我大宋之臣，死为我大宋之鬼。

    这些话在来之前，涂树年就已经想好。效果非常好，所有人都被他说得有了反应，虽说不少人在心里鄙视他，就像他鄙视董建一样。赵扩没有鄙视，一听还是他大宋的官宦之后，马上一查，吏部尚书方信孺说：

    ;皇上，徽宗大观三年，涂禄先的确曾为刑州青罗县县令。

    这些虽是在北边的事，朝廷有记录。赵扩更加爽了，像个昏君似的大手一挥：

    ;涂爱卿虽生在金国统治之下，未曾一日忘重归我大宋，忠心可昭日月。今封涂爱卿为忠武将军，开元伯，任职京城禁军。赐京城宅院一座，银一万两，以表其忠心。

    赵扩的册封，让涂树年打了个哆嗦，不可思议的人更多。涂树年在金国是正六品，忠武将军是正四品，提升了四级。最不可思议的是直接被封为伯爵？涂树年的眼泪原本不多，这次被赵扩感动得没能忍住，哭着谢恩：

    ;皇上圣恩，臣没齿难忘。臣愿为我大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这些封赏，让投降过来的人倒是爽了，韩?听到后差点没被气晕。他也管得太宽了，在呈给赵扩的奏折上，将谁益封什么等级的官员一一写好。他虽是一番好意，毕竟赵扩才是皇帝。赵扩开始也想过按照他说的封，被史弥远几句马屁一吹？赵扩觉得韩?太小气了，将韩?的建议全部推翻。

    第三个叫出来的是殷才华，殷才华和前两个同僚的反应不一样。他有点害怕，显得心事重重。赵扩还以为他担心来这边的生活，先安慰几句：

    ;殷爱卿不必担心，临安气候宜人，虽不说四季如春。就算冬天，也比北方要好得太多。朕暂时不会将你们调到外地去，待你们都住习惯了再说。殷爱卿在安东一战立下赫赫战功，朕封殷爱卿为昭武校尉，先入京城禁军供职。赐宅院一座，赏银万两。

    殷才华一封完，后面四个还未封的降官松了大口气。那四人，只有一个叫胡先贵的将领才有点功劳。另三人是文官，没半点功劳。韩?曾对他们说：

    ;鉴于你们的表现，保级就别想了。最好的结果，是能得到一个九品或没品的文吏。差点的直接为民，别妄想逃到金国去？五年之内，你们都会受到严重监视。谁不听招呼者，按罪犯潜逃处理。

    现在不怕了，殷才华原是八品武将，被提升为正六品。大宋重文轻武，他们这些文官赵扩一定不会轻弃。果然，赵扩对他们的关怀，让他们热泪纵横。

    胡先贵升了两级，三个完全没有功劳的文官，也各提了一级。这还不算，都赐了一座宅院，赏银三千两。

    今天注定是赵扩高兴的日子，他这番表现太出色，将后面被俘的一些官将也感动了。原本这些被俘的官将很硬气，全都没跪。一个瘦高的年青人站出来，直接给赵扩跪下：

    ;罪臣庄宇拜见皇上，罪臣祖上名讳庄谦，也曾为大宋官员。在英宗时，曾任同知枢密院事。罪臣一时糊涂，从仕金国，有辱家门。现愿投回大宋，望皇上恩准。

    虚荣心这东西，谁也不嫌多。赵扩非常满意：

    ;庄爱卿既然是官宦之后，现愿重回大宋，朕岂能不答应？爱卿在金国任何官员？

    庄宇重重出了口气，可惜他不敢给自己加官。同僚太多了，说谎马上就能查出来：

    ;金国是臣的敌国，臣在金国无心仕途，并不得志。入仕七年，只在赫尔高军中任判官。

    军中的判官一般是正八品，并不高，赵扩给庄宇加了一级：

    ;庄爱卿虽误入歧途，然能悬崖勒马，殊为可贵。今封庄爱卿为内符宝郎，赐京城宅院一座。望聊能重振家风，为我大宋多做贡献，朕一定不会亏待爱卿。

    ;多谢皇上，臣一定谨记皇上圣言，重振家风，为我大宋鞠躬尽瘁。

    庄宇十分惊喜，韩?的规定很有问题。他们这种文官能立什么功？韩?根本没时间去招降他们，也就是说，韩?没给他们机会。愿投过来的自己提出来，这种事要些脸皮厚的人才可能开口。

    并且投过来后，很有可能是个平民。这谁愿意？要是这辈子只能当个受监视的平民，他们还不如当个忠臣。当然，要是韩?用他们的性命威胁，许多人的想法又不一样了。

    庄宇表演完，马上又站出一个圆脸大眼眶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的反应更能吸引人的眼球，话还未说一句，双眼已经被眼泪打湿。

    ;罪臣贾莲清拜见皇上，未来大宋之前，早就听说大宋是个仁义之国，君是仁义之君，臣是忠清之臣。今日见皇上如此相待归顺的官员，罪臣才知道此言不虚。皇上不但是个仁义之君，还有包容四海之心。不说其它，给众臣子赐座上朝，这种事连三皇五帝都做不到。金帝与之相比，实不堪一提。臣本就是宋人，愿举家投回大宋。就算只做一平民，臣也致死无悔，望皇上恩准。

    马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赵扩和许多官员，被这个叫贾莲清的金官说得如喝高了，热血直往上冲，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赵扩正准备大开金口，一个金将抢先一步站出来，对着贾莲清就是一顿大骂：

    ;我大金怎么出了你们这些厚颜无耻之徒？为了荣华富贵，你们连脸都不要了？竟敢污蔑吾皇？贾莲清，你们这些卑鄙小人，迟早不得好死，死了也会一臭万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八十一章 俘虏的安排

    钱镇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后面两个装士兵的将领押住。这番话说出，大宋君臣差点没被气炸？万世杰的反应最快，第一个站起来：

    ;皇上，此人满嘴胡言乱语，咆哮大殿。臣万世杰请皇上按我大宋律，判此人斩首之刑。

    ;臣附议，一个个出声附议。赵扩也很想斩了钱镇，才被人吹成胜过三皇五帝，他忍了又忍，将其忍下，问钱镇：

    ;你是何人？

    ;他叫钱镇，是卢其芳手下大将。贾莲清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刚才钱镇说的不是他。

    ;皇上，臣与此人同事七八年，深知此人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好。他在安东被辅国公所抓，辅国公虽饶了他一命，他在半路上都还在咒骂辅国公。他身为宋人，甘愿为金国卖命，本就是个无耻小人。如此小人，岂配谈忠义？

    钱镇挣扎几下没能挣扎开，又开始大骂：

    ;贾莲清，你和韩?小儿是一类人，都是无耻的阴险小人。毒蛇虽蛇，临死也不噬其主，你比毒蛇更不如。老天开眼，迟早会将你们这些小人都带走。

    赵丹和谢夕韵原本就已经不耐了，对赵扩也很有意见。韩?的奏折她们已经看到，根本不是这样的。有些事韩?也给她们说过，不益大封降臣。结果赵扩为了满足虚荣心，当了一回彻头彻尾的昏君，让两女很不爽。现在钱镇又骂韩?，赵丹忍不住了：

    ;父皇，将这些俘虏全押下去，该斩则斩，没必要为他们浪费时间。

    原本赵扩还想凭借自己的龙气，来折服钱镇。见对方太硬了，知道就算自己出马也不好使。挥了挥手：

    ;暂时将他们都押下去，严加看管。董爱卿，你们长途跋涉，也暂时下去休息一下，等会再入宫赴宴。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又一场闹剧即将上演。赵丹拿出两本奏折，直接来到赵扩面前递给他。嘴还没闲着：

    ;父皇，相公有本所奏：投诚过来的人分三种，一种是在服刑期间投过来。这种人完全是怕受苦才愿相投，没有半点诚意，最多给他们减刑就可以了。二是被俘后投诚，这种人并不是主观性的投诚，他们是没办法才弃暗投明。对于这种人的处理，可降级为官，也可贬为平民。但要是立了功，可按律升迁。

    第三是未战就投诚的，比如两军还未交锋，在阵前或之前就投过来。这种人才是诚心相投，他们对我们没造成任何损失，还挽回了不少损失。这种人至少可以保留原级，朝廷提升一下也可以。父皇你好好看看。

    赵丹这番话影响不小，这些奏折韩?早就寄给赵扩了。赵扩为了让赵丹说服反对的官员，没将这事抖出去，将奏折给了赵丹。但和一些大臣商量过，也没说是韩?规定的。议论声才开始，辛弃疾站起来：

    ;皇上，辅国公所言甚是。能投诚过来的官员我们欢迎，但也要看情况而定，不能什么情况都要大加封赏。

    ;辛相此言差矣，辛弃疾现在是枢密副使，也算是副相，称相并没有什么问题。史弥远站起来：

    ;封赏投过来的官员，更彰显我大宋仁义之名。我皇连被俘的官员都能接受，并加以大封。以后将会有更多敌国官员投我大宋，这不止是仁义之名。敌国兵将也会大受影响，有此活命之机，许多人必不肯拼死一战。打败敌军、收复失地的愿望更容易实现。

    赵扩原本很尴尬，有些恼火他的宝贝女儿。这时候说这些？感觉有些打脸。还好他在众官员面前，装着不知道韩?上的这些奏折，要不然更打脸。听史弥远重新说出劝他的这些话，点头附合：

    ;史爱卿说得不错，朕倒不稀罕什么名声。对那些俘虏的官员好些，可给那些还在敌国的官员做个榜样。以后将会有更多人投我大宋，他们不拼死一战，众将士的伤亡也会大减。这些东西，并不是钱财或是官职所能比拟的。

    赵扩不是傻子，能将他忽悠住，史弥远说的话绝对有些道理。赵扩说完，不少官员点头附合，钱象祖也表态：

    ;皇帝说得是，对这些俘虏的官员好些，以后可以感化更多的敌国官员，对我们有很大的好处。虽会付出一些，相比好处，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这事韩?一家人以前就讨论过，谢夕韵也忍不住插嘴进来：

    ;相公说过：大加封赏投过来的官员，这对前方的将士也不公平。他们为了收复失地、保家卫国浴血奋战，最后获得的封赏居然没有那些投过来的官员多？他们会怎么想？对投诚官员以宽，的确可以影响敌军的战力。但反过来，也会降低己方军队的战力。甚至他们对朝廷的信任度、忠诚度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得不偿失。

    谢夕韵说的话很有道理，也得到不少人支持。史弥远说：

    ;重赏投诚之人，更能体现皇上包容四海，仁义之名必将遍布天下，可使万国诚服，还能影响到敌军的战力。至于怕影响到将士忠诚，完全不用担心。真正爱国的将士，他们一定不会在意这些的。

    一听史弥远玩这些虚的，赵丹一阵冷笑，干脆将有些话挑明了。

    ;是啊！众将士不在意，你们大家也不用在意。以后我相公抓的敌方官员越来越多，什么丞相、元帅等等都抓来，就算平级册封。到时候朝野上下大半是金国官员，不知你们中的许多人准备去哪里立足？

    大家呆住了，有许多人其实在瞎附合赵扩。今天赵扩很高兴，他们只想着拍马屁，根本没考虑过后果。赵丹说得不错，这次只是有品级的官员，韩?就抓了近五十个。以后韩?抓的官员越来越多，如此好的条件，投降的也会越来越多。不知要挤走多少人？

    这种严重影响到自家利益的事，就算赵扩的面子许多人也不给。陈谠说：

    ;皇上，公主说得是。降官毕竟是降官，他们生长在敌国。这次那么多的官员，谁是在战前就投诚的？他们中有许多人是没办法才投过来，如果有机会，难保他们不会又投过去。万不可重用，还是按照辅国公说的办。

    赵扩为难了，刚才他倒是爽了，封了那么多的官员。没想到被宝贝女儿几句话就推翻了？钱象祖现在也清醒过来，绝不能封过多金官，这事对他们的影响太大。见赵扩一脸为难，出来当和事老：

    ;这些人是第一批投我大宋的官员，重重封赏他们，也可以给后面的那些敌官做个榜样。以后对降官的安排，我们可以辅国公的为参照。但具体事宜，还得商量后再决定。

    有这么一个比较好的台阶下，赵扩等不得了，拍板决定：

    ;就依钱爱卿之言。

    赵丹和谢夕韵相顾一笑，最后赵丹说的那些话，并非是韩?给她们说的。是赵丹自己想的，当时她想到满朝都是降官，还觉得有些好玩。要是大家早些同意，她也不会说出这种可能会影响招降敌官的话。

    摆平了官，还剩下兵的事。见赵扩没说，赵丹只好自己出马：

    ;父皇，相公还提出一件事、对那些敌国俘兵的处理。相公说：以前我大宋对敌国俘兵的处理，一直没有一个正式的解决方法。有些是战后被换回去，有些被强招为兵，有些甚至关押一段时间后释放。这些都有弊端都不好，他想到一个方法。将所有被抓来的俘兵，分派到各地做苦力。比如挖矿、修桥铺路等等。

    赵丹的话说完，大殿上的议论声又起。大家还在议论，刘疏才说：

    ;此法不妥，将他们安排去做苦力，有损我大宋声誉、皇上圣德之名。

    赵丹暂时没开口，等了半晌没人附合刘疏才，有些高兴：

    ;也不是让他们做多久，只做满五年，就能得到释放。当然，要是敌军愿意拿我军将士换，肯定要先考虑交换。

    ;臣附议公主之言，陆游现在任礼部尚书，这事他有资格发言：

    ;金国侵略我大宋，金国君臣难辞其咎，士兵也有罪责。让他们做五年的苦工，已经是法外开恩。他们抓到我大宋将士，就算不被他们杀害，也会被他们奴役一生。现在还和他们讲声誉圣德，完全是多此一举。

    赵扩的担心多余了，他以为会有很多人反对韩?。要是先提出此事，可能反对的有不少。赵丹两女刚打赢一个大胜仗，许多人知道她们是有备而来，就算想反对的人，一时也在想说词，不敢轻易表态。赞成的人很多，刘三杰说：

    ;五年太短，陆大人说得不错。我军将士落到他们手里，不死也会被奴役终生，我们何必对他们客气？要想保命可以，至少做满十年的苦力。有这么多兵俘帮我们做事，我大宋一定会繁荣昌盛，重回到仁宗盛治那样的时代。到时何愁不能收复失地？皇上定能成为万古名君。

    赵扩和钱象祖听得双眼冒星星，不说赵扩，钱象祖也想当个万古名相。现在大家受到韩?不少影响，喜欢言利。这事怎么看怎么有利，没有绝对把握的人，敢都不敢反对。钱象祖说：

    ;相比金国的可恶，五年的确太短。这事还有不少细节，朝廷要好好商量一下。

    ;那就由众位爱卿商量好后再向朕奏报。

    大家都有私心，钱象祖同样有。凡是好的建议，他都要重新商量一下。出自于他的口，无论是谁提的，他都会有不少功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八十二章 和州

    和州是个和泗州差不多大的小州，管历阳、乌江、武寿三县，治所在历阳。这天中午，从走历阳的一条官道上，行来一队人马。

    这群人有二十几个，全都身穿普通衣服，骑着高头大马，戴着墨镜。外人看来这群人很潇洒，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连续骑马，有些人的双腿已经受不了了。

    韩?骑在较靠前的位置，冬天快来临，风有些干冷，吹得他一脸的土气，看起来精神很差，连说话也提不起精神。他们的队伍就在后面，怕中途被建康那边的金军阻击，这次他们绕道而行，多走了几天时间。进入和州地界后，他们先行一步，准备先去历阳了解一下。

    一群人来到一个小山坡下，这个小山坡没什么特别之处，但他们停下来了。四个身穿军服的士兵坐在路边，军服已经全烂了，其中有三人身上还有血，一个用布巾吊着左臂。四人看起来虽有比较惨，脸色却很刚强，一点没露出惨样。看见他们到来，一个身材精瘦、长着两片八字胡须的年青人站起来：

    ;各位朋友准备去哪里？

    韩?对这几个可能是手下的人很欣赏，一点没隐瞒：

    ;我们准备去历阳，四位朋友这是怎么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忙？

    韩?说完，四人大惊，吊着左臂的中年男子站起来：

    ;千万不要去历阳，一大队金军正在攻历阳。我们一百多人从城内突围出来，只剩下我们四人了。

    大家惊呆了，现在和州虽算前线，历阳并不是。再说还有一条江防御，韩?没先派人来这里打探。急问：

    ;那些金军什么时候打过来的？大概有多少人？

    八字胡须的年青人叹声说：;他们昨天下午开始兵围历阳城，有两三万兵马，也不知我历阳城现在失没失守？各位，能不能将马借给我们几匹，军情紧急，我们去池州求援军。

    韩?一时没开口，在想如何解决问题。后面的大部队离他们大概有半天时间，听年青人的意思，很可能历阳已经失守。要是对方只有两三万，他并不是很担心。正要问话，同来的单元衡说：

    ;不用去报信了，我们就是援军。将军，我这就回去，让众弟兄快点行军，叫那些金军来得去不得。

    单元衡说完，翻身上马就朝后面跑去。其他如曹飞、潭虎等将，十分自学朝前方四周散开，去打探可能出现的敌军。韩?没有阻止大家，看向四人。中年男子惊声问：

    ;你们是援军？

    韩?示意大家坐下，对几个士兵说：

    ;我们是新调到和州来的神卫军，建康不是有几万兵马退守和州吗？凭和州以前的兵马，怕有四万吧？那四万兵马都在什么地方？怎么让金军攻到历阳来了？

    韩?如数家珍似的说了一通，又将四人说呆。四人对望一眼，八字胡须的年青人说：

    ;的确有四万兵马，大半守在采石，庆阳只有四千人。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军情紧急，我们奉邵将军之命去池州求援。还望将军能借两匹马给我们，以后定当归还。

    执着的人不一定都很讨厌，韩?对这个年青人很欣赏，取出一包干饼：

    ;你们现在不用管邵将军的命令了，我叫韩?，是调来和州的主将。你们暂时吃些东西休息一下，我们的大部队就在后面，等他们到来，我们就去支援庆阳。你叫什么名字？

    四人又呆了半天，身材最矮的个壮年男子问：

    ;你、你是辅国公韩、韩大人？

    现在韩?带兵了，还是有不少人称呼他为大人。将军也是大人，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四人看起来十分紧张，问话的男子额头上还有些汗水。韩?盯着对方说：

    ;不错，我就是辅国公韩?。现统领淮南西路军。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是哪位将军的手下？

    韩?说完，四人集体流汗，这下在旁边看热闹的众人也看出一些异常了。八字胡须的年青人吞下自己的口水介绍：

    ;我叫游三光，他叫甘顺、陈大毛、马飞，我们是郭树深郭将军部下。

    和州的将领，韩?就知道几个，没听过郭树深。有没有这人还不一定，因为这四人的反应十分异常。他说：

    ;两三万的金军攻庆阳，这声势很不小。这里到庆阳已经不远了，怎么看起来还如此风平浪静？

    这个问题没难倒游三光，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我们急行来此，那些百姓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昨天下午就围的城，今天到现在都还未反应过来？难得傻一回的韩?终于清醒，很想打自己两巴掌：

    ;不管你们是不是兵，假传军情的罪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那是诛灭九族的大罪。等会我将你们四个带去庆阳，有这事你们万事大吉。要是没有金军攻城，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将军，别治我们的罪，小人说实话。叫陈大毛的壮年男子被吓跪下，带着哭声说：

    ;我们真是郭将军的部下士兵，我们怕金军打过来，想在此凑些钱财回家。我们真不是假传军情，要知道是将军，借我们一万个胆我们也不敢这样。

    老底被揭，另三个也站不住了，纷纷跪下。最会说的游三光说：

    ;将、将军，我们也是没法。我们已经两个月没发军饷了，就算以前发，其它地方的士兵每月有一两银子的军饷，我和州的弟兄只有半两。这仗再打下去，大家就算饿不死，家里的亲人也难挨过这个冬。

    折健行这些人还好些，韩?呆住了。他的见识太少，没见过克扣军饷的部队，只是从后世听说过。来到这个时代后，他以为就连吴曦的武宁军都没克扣军饷，可能这事只是个别现象。因为这年头军人的工资太少了，是个人都不会干这事。他没想到，吴曦要是克扣军饷，还会得到那么多人的拥护？

    其他人好些，但很愤怒。不用还在震惊的韩?吩咐，龙九骑上马去追单元衡。让大家急行军并不好，虽他们的队伍都是些青壮年，连最后在泗州补充的那些淮东兵，也是些青壮年。万一有人为此出了个好歹，就太不值得了。

    龙九走后不提，杨阳怒声问游三光：

    ;你这些话可当真？

    要不是韩?用灭九族的大罪，游三光一定不敢得罪他的领导。现在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小人说的句句属实，这些不止是我们，我和州军的兄弟都可以作证，只是他们敢不敢而已。

    韩?已回过神来，看样子很冷静：

    ;和州现在大概还有多少兵马？当逃兵的人多不多？

    这是韩?最关心的问题，银子这东西对他来说并不难找。要是兵逃了，一时朝廷很难再给他们援军。游三光见他如此冷静，没敢看他：

    ;原本和州有五千兵马，从建康那边逃来三万多人，现在有多少小人不知道。前几天朝廷派人将皇甫将军他们带走，又没什么人管理，陆续有人当逃兵。小人知道的起码就有一两百人逃走，和州和建康的兵都有。

    韩?想过和州将士的情绪可能会很低落，士气非常紧缺。但没想过会是如此一个烂摊子？他不敢再悠闲了，开始下令：

    ;卢将军、曹将军、宗将军，你们三人先去乌江、武寿和采石去报信。就说我们来了，带着一万神卫军来了，尽量将声势造大点。每座城只留两百个守军，其它所有官兵，全去采石水军营集中，在那里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得令，三人匆匆跑去不提。韩?看向游三光四人：

    ;你们的罪我可以不追究，军饷我会给你们全部追回来，但以后可能要你们去朝廷当个证人，指证一下你们那些将领。我留一人陪你们在此等待，等后面的大部队到了，你们和大部队一起进城。

    没人有意见，四人暂时没起身，游三光说：

    ;只要将军能帮我们追回军饷，我们仍愿意从军。也愿意去朝廷当证人，将郭树深这些王八蛋抓起来。

    韩?留下曹飞在这里，原本不用留人。韩?觉得这几个太狡猾，居然将他们骗得团团转。要是不留人看守，说不定这四人会逃走。大家一路朝庆阳方向骑去，同来的宁慕白说：

    ;没想到这里的兵将如此不争气？照游三光所言，和州的士兵都如此。恐怕与在和州的将领，都逃不了干系。

    ;如果所有的士兵都被克扣军饷，可能没一个是干净的。雍子先说：

    ;将军，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要动他们，最好等我神卫军的弟兄到来才动手。

    韩?也在想此事，一个地方的士兵全被克扣军饷，要是有哪个将领说不知道此事？可能赵丹那种对军队不怎么了解的人也不会相信。两个军的配置，不算文吏，大概有二十个将领。韩?现在想的是，只杀一半还是全杀了。

    ;先去庆阳看看，不要和他们说此事，就当我们不知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八十三章 糟心的乱局

    庆阳是和州治所，是一座州城。虽不算大，还算比较繁华。车马随处可见，大街上的贩夫走卒不少。让人稍有些奇怪，大街上的士兵并不多。韩?带着众人走了两条街，现在才看见一个士兵。

    现在的前线城市，最多的不是百姓，是士兵。一座城的士兵，少则数千，多则数万上十万都有。所以在许多前线城市，士兵比百姓还要多。

    韩?看见的是个年青士兵，麻子脸，人看起来不怎么灵光。坐在一座大宅院门前，双手紧紧抱着一个大包袱。难得看见一个士兵，韩?正要上前问问，从大宅院内出来两人。

    这两人，一个是身材高壮、穿着一套普通衣服的壮年男子，另一个是身材较矮的中年男子。壮年男子走出大门，中年男子对壮年男子说：

    “蓝大壮，你真不再考虑了？我家老爷都说了，只要你留下，你弟弟我们也要了。每月给你兄弟三两银子，包吃住。这待遇比你们当兵强多了？你们回去再干什么活，也做不起这么高的工钱。”

    叫蓝大壮的壮年男子将走过来要说话的年青人打住，朝中年男子行了个礼：

    “多谢郑管家抬爱，我们几年没回去了，先回去看看再说。要是决定出来做事，一定来郑老爷这里。”

    郑管家摇摇头，将大门关上。年青人终于能开口了：

    “哥哥，郑家给我们结工钱没有？”

    蓝大壮兴奋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

    “结了，四两三钱银子，一分不少。”

    年青人拿起几颗碎银，抬头看了大门上面的郑府一眼，带着一脸笑容说：

    “郑老爷比邵将军他们更好，该给我们的银子一分不少，不像邵将军他们……”

    年青人话还未说完，又被蓝大壮打住。蓝大壮看了韩?这群很让人怀疑的人一眼，拉着年青人就准备离开，韩?迎上：

    “两位是和州的士兵？”

    二十四人，全骑着马，这阵势让人很有压力，兄弟俩都没回答，一脸戒备盯着韩?。刚才那一幕，韩?已经猜到一个大概。除了感叹还是感叹，他从钱袋中拿出一锭二两重的银元宝：

    “我们第一次来和州，有些事情不清楚。问你们一些话，只要你们老实回答，这锭银子就是你们的。”

    韩?说完，将银子扔向蓝大壮，被年青人一把接住。年青人仔细检查了一下银元宝，可能发现并不是假的，惊喜说：

    “你们真只问几个问题，就将这锭银子给我们？”

    韩?点点头：“我们急需要知道一些事，但你们必须要说实话，否则我们会将银子收回来。”

    “哥哥，你看？”年青人将银子递给蓝大壮。蓝大壮没能经受住银子的诱惑：

    “你们问！只是我们不知道的问题，没办法给你们做答。”

    韩?看了四周一眼：“放心，你们要是真不知道的问题，我们不会强人所难。这里不方便，我们去一处清静之地。”

    年青人倒没什么，蓝大壮比较小心，脸上的戒备更盛：

    “你们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韩?笑了笑：“放心，我们也饿了，请你们找个酒楼边喝酒边聊。”

    韩?带着众人来到一座不错的酒楼，为了不被人偷听到，他找到一个包厅。这一路来，他们的嘴并未闲着，打听到一些小事。

    这两个是亲兄弟，年青人叫蓝二壮，吉州人，同在和州为兵，是和州将领薛兰手下士兵。怕两人乱想，韩?暂时只打听到这些。

    韩?点了三大桌菜，只是一桌所需要花销的银子，就远高于二两。让兄弟俩又惊又喜。很快酒过三巡，韩?将话转入正题：

    “城中的士兵怎么没看到几个？那些士兵去了哪里？”

    这事让同来的将领除了不解，还很担心。他们进来的东城楼上，只有不到一百个士兵。城中几乎没有？大家下意识以为，这些士兵可能逃走了，所以韩?才会先问这问题。结果蓝二壮的回答，让所有人如梦初醒：

    “可能被将军们招到军营去了！”

    韩?拍了板额头，现在逃兵如此多，看来和州的将领也急了，将大家招去军营很正常：

    “你们不想当兵了？”

    蓝大壮可能还在想要不要回答，蓝二壮几嘴吞下嘴里的鸡肉，嘴也不抹直接回答：

    “不想了，当兵还不如帮那些大户人家做工。那些大户人家不会拖欠我们的工钱，军队里的将军连军饷也不发给我们了。”

    “二弟？”蓝大壮盯着蓝二壮发出一声警告。蓝二壮被韩?的这顿酒肉收买了，又喝了几杯，大胆也大了不少：

    “本来就是，这些又不是我瞎编的。薛将军也说了，现在在建康的金军有一二十万人。金军很快就能攻破庐州，到时就会进攻我和州，我和州这点兵马根本抵挡不住。现在不跑，到时候朝廷派主将来，想跑也跑不了。”

    韩?和众将听呆了，宁慕白不服：

    “二壮，你刚才说那些话，真是你们薛将军说的？”

    为了让对方说实话，宁慕白端起酒又敬了两弟兄一杯。这些士兵的体质虽好，平时没得喝过多少酒，没什么酒量，已经处于半醉状态。蓝二壮毫不考虑：

    “李大哥你们对我兄弟如此好，我们哪会骗你们？真是薛将军说的。不止给我们说，我们一营的弟兄几乎都听到了，要不然有些弟兄也不会逃走。”

    再次得到证实，众将仍想不通。一个再傻的将领，也不可能给手下灌输这些东西？除非这个将领想让自己的手下全跑光？想到这里，韩?有些明白了。

    “你和州军其它营的将领，有没有对他们的士兵说过这些话？”

    蓝二壮想了一会说：“这我们不知道，反正其它营的都逃了不少。庆阳原本驻扎有两千兵马，建康的军队逃来后，没有进城，住进采石水军营。那里的二千弟兄撤到庆阳来，就有了四千人。我们昨天一早出来的，昨天之前就已经逃了不少人。”

    韩?深深吸了口气，看这样子，比他想的还要糟得多。这里的将领分明想让手下士兵逃走，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很可能听到他要调来这里。手下士兵逃走，只是个管理方面的问题。要是那些士兵不走？傻子也不难想到，军饷的事一定会被他查到。到时不只是失职问题？

    想到这里，韩?再也坐不住了，对众将说：

    “我们现在就去军营。”

    ……

    许多城市的军营都建在南边，庆阳城的也一样。毕竟是座大城，庆阳城的军营比县城的军营要大得多。为了不打草惊蛇，韩?没将蓝氏兄弟带来。来到大军营门口，很正常被四个守门士兵拦住。一个红脸中年士兵问：

    “你们是什么人？”

    韩?看了眼军营内外，只有这四个士兵在，临时起意，将原本暴露身份的想法打消。大出血，掏出四锭一两重的银元宝：

    “我们是建康军中之人，从采石水军营来，要进去见邵将军谈些事。以前我们来过几次，还是第一次看见几位兄弟，这点银子拿去喝酒。”

    韩?口中的邵将军叫邵国安，他来之前就知道，是和州守将。这一两银子要是在京城，一些人家的护卫可能不会有多高兴。在这月工资只有半两的庆阳，四个士兵眼睛集体大亮，跑过来将各自的份接过去。中年士兵说：

    “多谢兄弟，邵将军他们正在操场给众弟兄训话，我带你们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进去。”四两银子，就能混进军营来，让韩?和同来的将领直摇脑袋。他们问到操场的位置后，走进军营。

    庆阳军营有两个操场，邵国安训话的操场在西边较中心的位置。进入军营后，虽中途碰到一小队人马，可能被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所折服，没人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他们很顺利来到一排长条形房屋面前，已经可以透过一些窗户缝隙，看到一点后面的情况。后面是个大操场，陆续有喇叭声传来，随着大家走近，喇叭声越来越清楚：

    “这些是这两个月的军饷，每月每个士兵一两银子。以前之所以只发半两，是因为还有半两银子，被钱粮官孙崇新给贪了。惭愧，我们也是现在才知道。现在孙崇新虽然畏罪潜逃，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众弟兄将那些银子要回来。”

    “孙崇新这个王八蛋，居然敢贪我们的银子？”

    喇叭声刚完，怒骂声四起：

    “他逃到哪里去了？我们去将他抓来活剥了。”

    “杀了孙崇新，还我们的银子。”

    阵阵怒骂声，远远胜过任何的喇叭声。吵了好一会才停止，刚才的喇叭声又起：

    “大家放心，银子我们一定会替大家找回来的。但有一事，大家必须听我们的吩咐，否则那些银子很难要回来。”

    “大帅请说，只要能要回我们的银子，我们一定听从。”

    很多表示听从的声音传出，喇叭又响声：

    “这是我和州军的丑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和州军再也抬不起头来。任何人以后不得提及此事，就算以后有人问起，也要说每月一两的军饷已经发放到位。谁要是敢泄露出去，不止是银子追不回来，将会成为我和州军共同的敌人，受大家共同诛之。要是承认，大家现在就发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八十四章 和州将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是有些对策，让人很是意想不到。

    韩?和众将没绕进操场，为了听得更清楚，韩?将一扇门强行推开，里面是士兵宿舍。从白纸糊的窗口看去，左边是个点将台。

    点将台上的人不算少，大小有二十多人，其中有十几人身穿官服盔甲。手提喇叭训话之人，是个身材高胖的中年将领。大家叫这个中年将领为大帅，韩?虽不认识，猜也能猜到是和州守将邵国安。

    右边是很大的操场，大家更关心操场上的人。现在在操场上的士兵大约有两千，韩?大概算了一下，加上在城楼守卫和巡逻的那些士兵，就算有一营。他们知道的庆阳城原来有四千兵，现在还有两千五千左右，少了一千五，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杀人。

    大家一通的誓发完，提喇叭的邵国安继续说：

    “孔崇新的事，我们会尽快解决。现在大家再也不用担心了，以后所有兄弟，每月的军饷都是一两，绝不拖欠。”

    “多谢大帅，”看着下面那些感恩戴德的士兵，韩?觉得有些讽刺。和州以前不是边城，为了降低影响，韩?的将领互调多数是针对边城，有许多内城的将领没有互调。这些事要是被赵扩知道，也不知会有何感想。

    点将台上的邵国安没有韩?的感想多，大喊道：

    “好了，现在大家上来领军饷。这是两个月的，每人可领二两银子。”

    邵国安说话喊完，从后面传来一阵大喊：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根本不用出去，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被发现了。外面还有几个人站岗，二十几匹马也在外面，声势不小。韩?很从容走出外面，是刚才遇到的那队巡逻士兵，有十人。也不知是不是没有给银子，这些士兵看他们的眼神很不客气。

    韩?懒得跟这些士兵废话，从马上的包袱中取出一卷圣旨：

    “你们继续去巡逻，我们是来宣旨的。”

    天大地大，皇帝老子最大。十个巡逻士兵看到圣旨，集体应了一声后，很干脆返回。待他们离开，韩?没再耽搁，带着众人堂堂正正走进操场。

    他们就这样闯进来，将操场上的人惊呆了。严格来说是点将台上的人。现在众士兵都想朝点将台上挤，赵扩来了他们也没兴趣。一个反应很快的年青将领站在点将台边缘，指着他们质问：

    “你们是什么人？赶快离开。”

    “辅、辅国公。”一个额头上冒着汗的中年将领大喊一声，对邵国安说：

    “将军，辅国公来了？”

    韩?也不知道，这个他不认识的中年将领，怎么会认识他。已经无所谓了，大家还未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登上点将台。此时邵国安才回过神：

    “下官邵国安拜见辅国公。”

    韩?扫了眼拜他的众人，穿官服的有十四个，全都能看到冒出来的汗水，脸色极不自然。另外十二个没穿官服的男子要好得多，应该是一些人的亲卫。韩?朝这帮蛀虫挥了挥手：

    “大家不用多礼，你们这是在？”

    邵国安是这里的老大，别人不回答，他只能亲自顶上：

    “回辅国公，我们这是在给众兄弟发放军饷。听朝廷派的人来说，辅国公调任我淮南西路军主帅。太好了，我们都在等国公到来。有国公带领大家，一定能打败金军，收复失地。国公，我们先去主营，我这就派人去通知州里的同僚。”

    邵国安这颗肥脑袋还算不笨，知道找借口将韩?支开。韩?懒得回话，此时正有一些排队上来的士兵，众官将都来拜韩?了，大家领不到银子。有些可能没听说过韩?，用一对怒眼瞪着他。但多数人看着他都有些惊喜，可能听说过他的大名。他来到一个排在前方的年青士兵面前，拿起一锭银子递给对方：

    “你们不要管我，先给众弟兄发放饷银。来，这是你的军饷。”

    这个年青士兵是看着韩?有些惊喜的人之一，但没给韩?面子，年青士兵没接韩?的银子，理由是：

    “辅国公，二两银子。”

    韩?看了眼手中一两的银子，有些惊讶：

    “你们每月发二两银子？”

    “辅国公，这是他们两个月的银子。”刚才认出韩?的中年将领李功启说：

    “上个月因为战乱耽搁了，这个月补发给大家。”

    都是些嘴刁的家伙，韩?将银子放回箱子，拿起桌上的军饷簿：

    “他们每月只有一两银子吗？”

    众官将互望一眼，不知道韩?的意思？李功启说：

    “我们也向朝廷争取了，可朝廷只发这点？唉！每月只有一两银子，有时还不一定能准时。”

    现在领军饷，同样要由领取人签字。当然不一定是写字，不会写字的画个圈意思一下也可以。全都领了，但军饷簿上没有写明领多少？这和韩?的神卫军不一样，韩?对年青士兵耍起官腔来：

    “刚才你们也听到邵将军说了，以后我是你们的主帅，大家是一家人。我身为主帅，自然要关心一下众弟兄。你们在军中的生活如何？可曾吃得饱穿得暖？生病了有没有人医治？每月一两银子领没领到手？”

    连问几个问题，将和州众官将问得又惊又怕。年青人眼睛盯着银子，像背书似的回答：

    “军中的生活很好，大家都吃得饱穿得暖，生病了有军中大夫医治，每月的银子已经领到手了。”

    韩?觉得很有意思，他来和州交流过的士兵都不傻，但只能算小聪明。现在要是问这些士兵：你们幸福吗？估计没人说他姓曾，都会说很幸福。为了做个试验，韩?提起桌上的喇叭，对着众士兵喊话：

    “各位弟兄好，我叫韩?，是新任的和州主帅。这次来上任，还带来了一万神卫军。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任何的难处，都可以给我说，我会尽量想办法解决。我现在问大家：你们在军中的生活如何？可曾吃得饱穿得暖？生病了有没有人医治？每月一两银子领没领到手？”

    无论古今，下来打官腔的口气都差不多。韩?的话问完，起码停了半杯茶的时间，才有人陆续回答，回答的话和年青士兵说的差不多：

    “军中的生活很好，大家都吃得饱穿得暖，生病了有军中大夫医治，每月的银子已经领到手了。”

    这让和州的众官将十分欣慰，总算没养一群白眼狼。大家现在还不是很害怕，韩?问这些很正常，每个下来检查或是上任的领导，都会搞这些东西。马上他们就不欣慰了，韩?说：

    “大家满意就好，上次朝廷将建康的许多官员都抓走了，现在我淮南西路军官员紧缺，和州军的官员不少，我准备将和州的官员调到建康那边去。这边的人不多，由我神卫军的官员来管理。

    这次朝廷派我来，我必须要对大家负责。以前无论是生活上的问题、或是拖欠的军饷，不管和州还是建康的，必须做好，补发到位。既然大家都满意了，也就是没什么可以改的，那和州这边就不用改了，就照老样子！”

    大家呆住了，和州的官将很快由呆转为惊惧。有些士兵不买账了，韩?要将他们的上司调走？人走茶凉不凉不关他们的事，欠他们的军饷很可能要凉了。韩?最后又抛出一个杀手锏，说要补发拖欠的军饷？关系到自家的血汗钱，一个身矮体壮的中年士兵说：

    “大帅，我们以前的银子没有全领到手，每月只领到半两。”

    现在韩?已经有资格叫大帅了，中年士兵说出，七嘴八舌的声音传来：

    “是啊大帅，我都领了三年的半两银子了。每月半两银子，养活媳妇和娃都不够。”

    “我领了四年，每笔帐都记着，他们还欠我二十三两银子。”

    韩?不相信这么多人都是傻瓜？他的计划成功了，后面的和州官员被吓得浑身发抖？但仍未死心，邵国安用变调的声音说：

    “国、大帅，这事我们才知道。众兄弟的银子，被以前的钱粮管孙崇新贪了。孔崇新他虽逃了，我们一定会帮众弟兄将那些银子找回来。”

    到现在这帮人都还不知悔改？韩?原本想耐着性子查，查到这帮蛀虫自愿认罪为止。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发出在和州的第一道命令：

    “将他们全绑了，有什么话，去大牢里慢慢再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八十五章 越权升免

    韩?的命令发出，李纯稀等人稍有点为难，大家没带绳子？大家的反应还算快，拿出武器架在十四个官将颈间，剩下的人，提着武器盯着十二个亲卫，没任何人敢反抗。和州官将终于撑不住了，除邵国安和两个年青将领，全向韩?跪下。

    “大帅饶命，这是都是孔崇新干的，真不关我们的事啊！”

    韩?已经死了心，想让这帮人自首，几乎是白日做梦。他盯了眼还在狡辩的李功启，对还在发呆的众士兵说：

    “大家不要受他们的蒙骗，你们的军饷发放多少，你们营头、军中的将领会不知道？可能有不少弟兄还向他们反应过此事，他们以前的说法又是什么？一个钱粮官贪了你们几年的军饷？哪支军中有这种本事的钱粮官？几千张嘴，岂是一个钱粮官能封闭得住的？

    他们今日补发银子，逼大家发誓，又承诺帮大家追回军饷。不过是怕我来到和州，查到他们这些龌龊事。他们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真心待过你们，你们没必要听他们的。这样的将军，不要也罢。”

    这么多的士兵，并不全是傻瓜。一个瘦高的中年士兵大喊：

    “是他们贪了我们的军饷，还我们的银子。”

    “还我们银子。”

    大家终于爆发了，阵阵怒吼声，震得和州众官将脸色发白。现在不用李纯稀他们为难了，一些士兵拿来绳子，包括十几个亲卫也被他们绑上，暂时关押军营中。韩?再次下令：

    “未免他们的家人将大家的血汗钱转移了，现在由一些将领，带着大家去抄查他们的家。大家放心，他们的所有东西，都会用来抵偿大家的军饷。若是不够的部分，由我负责补给大家。大家多去四处宣传一下，让逃走的弟兄都回来。绝不会治他们的罪，就算真不想干了，也得将他们应得的军饷补了再走。”

    这些话韩?出于真心，并没有想在这上面收买人心。但众士兵的想法不一样，有些士兵被他感动得流下热泪。阵阵感谢声传来：

    “多谢大帅。”

    ……

    庆阳的主营在东面，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大瓦房。军中虽搞得乌烟瘴气，主营还算不错，该有的都有，只是没挂地图。还好这些他们都带来了，此时在这主营中，坐了几十号人。

    左边是十多个身穿文官服的文官，一个个脸色很差，有些像穿多了似的，坐着不动都在冒汗。右边是身穿盔甲的将领，都是神卫军的弟兄。在中间跪着两个身穿盔甲之人，此时正由中间一个面相衰老的中年将领说话：

    “大帅，我们虽知道他们贪污军饷，来这里没多久战事就起。为了不影响到抗金大事，我们只好暂时没说出来。但劝过他们将众弟兄的军饷补齐，这事许多将领都知道，请大帅明查。”

    跪着的两人都是和州将领，听士兵说，这两人才调到庆阳来没多久。两人一个在守城，一个在家闲着。看这意思，可能没有同流合污。韩?也希望他们是清白的，要是将和州将领全拿下，有许多事他们都不方便。

    说话之人叫王怀江，是庆阳军中都虞候。另一个年青人叫杜至，是个营头。韩?见这两人并不怎么害怕，猜到应该比较清白。只是对他们很不满：

    “这么大的事，知情不报？你们就不怕受到牵连？我们不说那些，军中逃了一千多人，这事你们就不怕影响到抗金大事了？”

    两人脸色有些泛红，杜至说：

    “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劝过一些弟兄，让他们不要逃走，也劝回来一些。”

    “大帅，这事大家的确没办法，”左首一个六七十岁、老颜鹤发的老头将话接过去：

    “不止是我们，建康军也逃了一些士兵。他们的军饷并没有被克扣，受军事影响逃走。要是强行将他们留住，怕引起兵变，我们只能以劝说为主。”

    这个老头叫李务实，是和州知州，是韩?少见的庸才。韩?现在还不知道他贪不贪，就算不贪，作为一个在这里的老知州，居然任由军中乱到这种地步？他一点没有客气：

    “李大人将州里的事务移交给宋将军，你回京城去向朝廷解释。”

    李务实呆了呆，很快一脸怒火，起身朝南边一礼：

    “辅国公，你只是淮南西路军的主帅，我乃朝廷所任命，你还管不到我。”

    韩?冷笑道：“凡会影响到我淮西军中的人或事，我都有权力管。不要说你，就算朝廷派来的钦差，惹到我，我也照杀不误。这些话你可以回去给朝廷说，谁敢在我的地盘上乱来，我就敢杀了他。”

    这番话简直是杀气冲顶，众和州官员惊呆了。李务实张大嘴巴没敢说话，在他下面坐着的一个中年男子劝道：

    “大帅才来，又正值金军南侵，还得以和为贵。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好好商量。要是和州的军政都乱了，金军更容易得逞。”

    韩?现在是又怒又急又失望，朝廷那帮人只知道内斗，外面许多地方已千疮百孔。像李务实这样的人，就算不贪也是尸位素餐。现在用内乱来威胁他的人叫游正源，是和州通判，看样子都不是什么好鸟。

    “我就是丢了和州，也要将你们这些害群之马拿掉。游正源，你也将政务交出来，随李务实去京城向朝廷解释。明天要是不出发，你们就不用走了，全带到采石去祭旗。”

    李务实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没晕过去。可能不敢晕，和游正源一起急步走出主营。

    剩下的十二个文官全都变成了木头人，紧闭嘴巴，连呼吸的动静也不敢搞大了。韩?扫了众人一眼：

    “以前你们犯过什么事，我暂时不想去追究。从现在起，谁敢给我敷衍了事，得过且过混日子，也不用去京城了，直接在这里斩首谢罪。”

    十二人跑出来跪下，坐在左边第三位的老头说：

    “下官等一定竭尽所能，辅助大帅治理好和州。”

    韩?懒得再看到这些人，将新来的宋书伟和雍子先叫出来，胆子大得让大家刮目相看：

    “以后宋将军暂代和州知州，雍将军代通判，大家尽力为稳定、繁荣和州作出自己最大的贡献。现在当务之急，一是将州衙仓库的粮食统计出来。在几个县城开仓赈灾，不够的另想办法。二是贴榜安民，就说我们来了，让大家不用担心，要不了多久就能收复失地。在和州的百姓，没必要去外面逃难。三是劝那些逃走的士兵回来，绝不加罪……”

    韩?吩咐一通，凭他的地位影响力，安排这些都不算是违规。但将原知州和通判赶走，私自定州里一二把手职务，这就非常违规了。传到朝廷，被不少人弹劾。还好赵扩怕他赌气不干了，将事情揽过去，说下过圣旨，让他全权处理和州之事，有些人才罢休。

    处理完内政方面的事，韩?开始处理他份内之事，对王怀江两人说：

    “你们暂时不用带兵了，哪里需要就在哪里帮忙。由卢照龄任和州守将，湛忠正、赵进升等神卫军将领为营头辅之。乌江、武寿那边的兵将由卢照龄安排，早日接管和州兵马。”

    “遵命，”卢照龄并没有多高兴。虽然管一州的兵马，听起来好听，人也不算少。现在只是在历阳就有一军的兵马，卢照龄知道，这些兵马以后很难上前线打仗，很可能管后勤。

    其他几个营头很高兴，湛忠正、赵进升几人是从都头中新提为将之人。神卫军已有七个都头被提为将，有六个闲着，暂时什么职务都没任命。现在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军队了，虽然不是神卫军，大家都有信心，能将这里的士兵调教好。

    军中之事太多，稍几天也难处理完，韩?问王怀江两人：

    “现在在采石的建康军有多少人，由谁带领，那里的情况你们知道多少？”

    两个和州将领不知有没有怨气，反正从外表一点看不出来。王怀江说：

    “几日前，朝廷来和州带走不少官将后，当时没任命谁负责。只说大帅你要来，让大家准备好。现在在采石最大的官员，应该是建康通判杜守宁杜大人，武将是原建康守将薛亚夫。可能他们在那里负责。从建康那边来的兵马全在采石，那里的兵不少，有三万多人，具体多少末将不知道。”

    王怀江说的杜守宁两人韩?都不认识，有一文一武负责，想来应该不会太糟。现在天色已晚，韩?说：

    “大家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去采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八十六章 建康金军

    风云变幻再大，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有许多事情一时也难以为更多人所知。

    一队人马冒着夜色，叫开一座关闭着的城门。穿过数条大街，来到一座戒备森严的大殿门前。

    这座大殿不是民间那种普通的大殿，大殿由白玉石砌成，雕龙刻凤。只看建筑风格，就知道是皇家之地。此时这座大殿在夜色之下灯火辉煌，宛如一座夜城中的明珠。

    里面更豪华，几根巨大的石柱，将宽敞的大殿分割成三个区域。左右各有一排桌椅，此时在这些桌上，各摆着几盘油汁已经凝固的荤菜，每桌一壶酒一只酒杯。左边坐着身穿金国官服的文官，右边坐着一个个吃得油光嘴滑的武将。

    中间的区域更大，正有一群光肩露腿的美女翩翩起舞。婀娜多姿的玉体，引得四周的异性朋友眼突嘴大。就算此时有千军万马袭来，他们也不会将转移注意力。在旁边奏乐的那些乐师，估计他们没看过一眼。

    在里面几阶被地毯覆盖的石阶之上，有一张椅桓雕着龙头的龙椅。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坐着一个快步入中年的男子。男子没敢穿龙袍，他穿着一件紫色蟒袍，手拿一只小臂粗的大号玉杯。同样盯着面前的美女，舍不得眨一眼。直到一阵声音传来，将他扰醒：

    “禀报王爷，卢大帅到。”

    身穿蟒袍的男子是金国潞王完颜永济，有些不爽瞪了眼报信的中年士兵。

    “都这么晚了，他们来干什么？”

    一个跑腿的士兵哪知道卢其芳来干什么？将脑袋低下。在右边第三排的一个结着小辫的壮年将领接话：

    “卢大帅是我大金名将，他如此急，莫不是抓住了韩?，为他三子报了杀身之仇？”

    “哈哈哈哈，”一阵痛踩落水狗的大笑声传来：

    “只怕乌将军说反了，他又被韩?欺负，急着来此求援。”

    不是所有人都不懂事，在左首的中年文官说：

    “王爷，正事要紧，还是得见见。”

    这个中年文官，是完颜永济的军师尚文才，他的面子完颜永济不能不给。

    “宣他们进来。”

    完颜宣完，左右不少人很不爽。中间跳舞的美女很懂事，全都停下退在一边。很快，卢其芳父子三人来到大殿。

    “下官卢其芳、卢信、卢鹏拜见潞王殿下。”

    完颜永济看着卢其芳父子三人，和许多人一样，眼中带着不小的鄙视：

    “卢将军，如今我军在淮东那边的优势已失，他们在那里有近十万兵马，卢将军可有良策破之？”

    卢其芳原本不至于如此低三下四，他在金国军中有一定的威望。可惜在泗州大败给韩?，将他大半生积累的威望打消不少。在报仇之前，是不想回到以前的状态了。

    “王爷，下官有一计可试试。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消息，韩?已带领他的神卫军离开泗州。要是从建康派一支兵马，牵制到泗州的宋军。我们可以从海州出兵，先占领楚州，再占领泗州。不但能恢复我军在淮东的优势，还能消灭扬州大半宋军，到时扬州城唾手可得。”

    “韩?走了？”完颜永济虽没有和韩?交过锋，算起来韩?已经杀了他们四万多兵马。再狂妄的人，也不能不对韩?有足够的重视。

    “韩?去了哪里？”

    现在金军在大宋这边的耳目，已经被拔得差不多了，卢其芳老实回答：

    “暂时不知道，我们正在打听。”

    卢其芳的老实，让一些人有话说了。右边一个中等身材、张着一张大脸的中年将领问：

    “卢大帅，韩?走了你们才敢进攻。要是韩?又回去了，你们是不是又准备逃回海州？”

    “禄尔安，我们去哪里还轮不到你管。”卢其芳倒没什么，他的两个儿子气得要张开嘴才能出气。来了一会，完颜永济连让他们坐的意思都没有，现在又被人这样说？卢信终于忍不住了，正要继续爆发出来，被卢其芳瞪住：

    “禄将军，这事我们想过。韩?这次撤退，应该不会是诱军之计。他没必要这样做。就算他撤了，淮东那边也有好几万宋军。就算真是他的诱军之计，我们也不怕。到时将淮东的兵力引到楚泗二州，王爷这边可以发兵扬州，一旦攻破扬州，就算不占领泗楚二州又有何妨？”

    右首一个身材高壮、肌肉十分结实的壮年男子说：

    “卢大帅的计划虽不错，我们已有更好的计划。现在江这边，只有一个庐州了。庐州只有三万兵马，相当于一座孤城。我们准备兵发庐州，拿下庐州后，率大军渡江，一旦攻下临安，就算抓不住宋国君臣，宋国这次也完了。”

    卢其芳看壮年男子，和看其它将领不一样，更重视得多：

    “现在我军在扬州这边还有十万兵马，拿下庐州没有问题。但在和州还有几万宋军，万一他们死守江边，我们渡江并不会轻松。何不干脆从扬州突破？建康这边只派三四万兵马防御，其余全去攻淮东。从那里去临安更近，还不用冒渡江之险。”

    完颜永济一脸不耐，将话接过来：

    “计划就按我们说的那样，你们父子三人随我们去攻庐州。至于海州那边？交由禄将军负责。”

    卢信兄弟俩一脸怒火，卢信说：

    “我们的那些弟兄，凭什么交给外人？”

    “凭什么？就凭王爷的命令。”禄尔安毫不示弱：

    “能让你父子跟着王爷，已经是对得起你们了。还有四万多兵马，居然连个小小的泗州都不敢去攻？不止是丢你们的脸，我大金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你？”卢鹏的话被卢其芳打住，卢其芳朝完颜永济一礼：

    “一切全由王爷作主。”

    毕竟是个难得的人才，完颜永济没有再为难卢其芳：

    “我们休息一日，后日一早出发。你们坐下！”

    “多谢王爷。”

    卢其芳父子三人并坐在一张桌前，大家重新点燃眼中的战火。看得正热，又从外面进来三人。大家对这次进来的三人，比对卢其芳父子，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左右的人起来大半，完颜永济虽没有起来，脸上带着笑容问候

    “常公公，你怎么亲自来了？”

    进来的三人都是太监，就算不认识的人，也不会想去验证一下他们的身份，这就是太监的特权。中间一个身材较高，长着一张马脸的中年太监朝完颜永济行了一礼，带着笑意朝左右的人打了一圈：

    “奴才是来给王爷和各位将士宣旨的。”

    “快给三位公公弄三张桌椅来，”完颜永济吩咐完，没让姓常的公公急着宣旨：

    “三位公公先吃些东西休息一下，宣旨的事等会再说。”

    三人在左边比较靠上的位置坐下，常公公说：

    “也不是什么很急的事，上次卢大帅上奏朝廷，让朝廷对宋国的韩?引起重视。陛下亲自下旨，谁要是俘虏或是杀掉韩?，封为郡王，官居一品，赏金三万两，赐京城豪宅一座，并立二子为国公。”

    “啊！”一阵惊呼声传出，大家一脸的不可思议，只有卢家父子脸色很正常。郡王是外姓人的最高爵位，在金国也如此。但有些功劳非常大、影响很大的人死后，可能被追封为王，那也只是死人。

    官一品这些不说，就算是皇亲的郡王，也只能立一子为国公。国公后只能立一子为侯爷，一代减一爵，直至减完。当然，也有不减的，比如世袭爵位。这种太少了，所有的皇帝都不是傻瓜，世袭这种爵位，对本国的影响太大，一般都不可能得到。

    现在金帝承认立两个国公，这么多的好处，仅仅只为换一个人的项上人头？当即就有人表示。刚才那个姓乌的壮年将领第一个吹牛：

    “韩?的人头，我乌达石进要定了。卢大帅，他的下落你真不知道？”

    卢信两弟兄一脸鄙夷，卢其芳带着恨意说：

    “真不知道，不瞒各位，我也在打听他的下落。只要能为坤儿报仇，我宁可不要朝廷那些赏赐。”

    卢其芳最后几句话，大家没放在心上。完颜永济有些好奇：

    “卢将军，你都给皇上奏了些什么？”

    “卢大帅奏的事奴才也知道，”常公公叹声说：

    “韩?这种人也不知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以前我就听过他一些事。新安江那么大的水，也没将他弄死。雷打不死，海里也淹不死。他弄的那些琉璃、酒、酒精等等，都让人不可思议。宋国朝廷的一系列政改，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最可恨的是他的军事才能，也如他的其它方面那么优秀。在金牛县杀了我军一万多人，徒单大帅也给他害死了。听说他们仅损失一千多人，只是我军损失的一成。在淮东的事就不说了，如此一个密一样的年青人，的确要引起朝廷的重视。卢大帅说得不错，他是我大金的死敌，不解决掉他，我大金难安。”

    常公公说是算比较温和的，卢其芳是冒着被治罪的险上奏。奏折上说：

    “韩?此子如秘雾包裹，外人很难看清。史上有在某一方面超越常人之人，但各方面都超越常人，古今未有之。此人若不早除，我大金危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八十七章 采石水军营

    初起的北风让人有些难受，特别是马背上的人。从头冷到脚，只有胯下最暖和，暖和得让人无语。

    韩?前世今生都没来过采石，他以为，采石是一个很大的乡镇，在离散江不远的地方。这里因为是个非常重要的渡口，应该不比一般的县城差。来到这里后，除了有些意外，还有一些感慨。

    这里没有韩?想的那种乡镇，此时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港湾。一幢幢木材建筑，从宽阔的沙滩上，一直延伸到江面上。建筑太多了，又比较挤密，宛如一个巨大的迷宫。里面沙路石径、廊道穿行。不熟悉的人，可能会迷路。

    这些建筑内的操场都不大，在它们的后面和左右，就是一大片沙滩，藏兵一二十万也没有问题。在港湾后面是一个很大的山口，左右起伏的山在此终止。

    此时他们就在这个山口，在他们面前的沙滩上，一群江鸥在沙滩上嬉戏，肉眼可见一堆堆羽毛和鸟粪，像是在如纸的沙滩上绘制出的地图。北风吹过，卷起一簇簇羽毛，在风中自由飞翔。

    大家的心总算没有凉透，在他们前方这片建筑群，就是著名的采石水军营。在水军营四周，有一圈站岗的士兵。沙滩也比较凌乱，要是朝好的方面去想，应该有人在这里操练过。江上也有不少船只，有些船只上还有士兵，看样子虽好像在打渔，起码人家都在干事。

    他们这次的人比上次来和州的少，只有十几人先行。除杜至外，全是神卫军的将领。可能不想太引人注目，大家都穿着普通衣服。水军营同样有大门，韩?带着众人来到大门口，被门口几个站岗的士兵挡住。一个中年士兵问：

    “你们是什么人？”

    韩?现在连暗查的心思都没有，正要说出身份，从里面跑出一群人。大家有些傻眼，这群人有二三十人，全是些女人，一个个端着一盆盆衣服，看样子准备去江边洗衣服。

    其中有一个女人，让韩?看得不想移开眼睛。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没化妆，青黛疏淡，玉鼻如泫，小嘴是很自然的红色。身材虽娇小，在这群女人中特别显眼。她不但在最前面，来到韩?等人面前后，她停住了，打量了几眼顶在前方的韩?：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杜小姐，他们才来。”刚才问韩?的中年士兵说了几句废话：

    “我刚才正在问他们，你们就来了。”

    军营中有女人？这给大家的心中又蒙上一层阴影。原本大家对这个军营的印象还算不错，庄严、肃静。虽有鸟屎之类的，在江边没这些几乎不可能。但军营中有女人就不太正常了，韩?自己的军中虽不禁女人，别人军营有？他有点小人之心，喜欢朝那方面去想。

    “我们来这里找人。”

    韩?回答了一半，已经违背了他准备一来就表明身份的心思。至于为什么会违背？只有他自己知道。杜小姐也不嫌话多：

    “你们来找谁？”

    韩?笑了笑，看了里面一眼：

    “现在这里谁作主？”

    “辅国公韩?韩大帅，”杜小姐一句说出后，将话改正过来：

    “只是韩大帅暂时还没来，暂时由薛老将军和我爹负责。你问这些干什么？”

    韩?猜到这个杜小姐的身份了：“你爹是不是杜守宁杜大人？”

    杜小姐点点头：“我已经回答你这么多了，你再不说你是谁，别怪我叫他们将你们哄走？”

    “老婆如果不在，男人容易变坏。”韩?暗自感慨一句，没敢再玩火：

    “我是韩?，今天才来这里报道。杜大人他们在不在？”

    众女和几个士兵呆了好一会，杜小姐惊声问：

    “你是韩大帅？”

    韩?点点头，本性仍未改变，拿着一块身份牌递给杜小姐：

    “我是韩?，你带我们去找杜大人他们！”

    杜小姐接过令牌，这块令牌是朝廷为韩?新打造，随这次调令一起发给他的。杜小姐看到上面的淮南西路军指挥使韩?几个字，一点没怀疑令牌有假，一脸兴奋给韩?拜下：

    “杜清月拜见大帅。”

    “拜见大帅，”众人朝韩?拜下。韩?挥了挥手，重点仍是杜清月：

    “大家都去忙！你带我们去见杜大人。”

    “我们这就去，”杜清月仿佛比韩?还要忙，对旁边一个圆脸细眼的少女说：

    “子规，你们先去洗衣服，我带大帅他们进去。”

    可怜的韩?，一见面就对这个叫杜清月的少女很有好感，像是已认识多年的熟人，边走边问：

    “杜小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下问到人家的痛处了，杜清月恨声说：

    “都是那些该死的金贼，金军攻建康那天，我们根本想都没想到。我和子规去城外送王姐姐她们，待我们返回去时，金军已经围城。后来爹和一些人虽突围出来，娘她们还在城中。后来据我们打探到的消息，凡是在城中的官宦家属，包括我娘她们，全被金军关进大牢了。我哪里也不去，直到救出我娘才行。另外有许多人是逃来的难民，大家一时没地方去，在军营干给洗衣煮饭的活。”

    韩?摸了摸额头，他现在才知道误会这里的官员了。还好杜清月不知道他想些什么，问他：

    “大帅，大家都在等着你来，你什么时候去收复建康？”

    现在韩?已经知道，为什么杜清月比他更急，对杜清月的好感又增加两成：

    “暂时还定不了，我带来的神卫军今天就能赶到。待他们来后，摸清那边的情况再定。”

    杜清月可能也将韩?当成多年的好友了，提出一个请求：

    “大帅，去收复建康时，我能不能跟着你们去？”

    韩?想了想说：“行军很苦的，特别是急行军，女孩一般都受不了那种苦。”

    韩?说完，杜清月已经带着他们进入一个大厅。这个大厅应该就是水军营的主营，此时这里的人不少，有八个。六个穿着盔甲，两个穿着文官服。韩?也没刻意降低声音，他们闯进来，将大家都看呆了。

    还不止这些，杜清月正问到最关键的问题，也没在意这个大厅中的人，急声说：

    “我不怕吃苦，就算在军中打杂也可以。到时候将我也带上好不好？我一定不会给大军添乱的？”

    韩?见八双眼睛盯向自己，其中一个长着一缀美须、脸长眼窄的中年文官看着他，眼神中能看出不小的怒意。这些都不足以让他不回答杜清月的话，实在无法拒绝，圆了对方的一片孝心。

    “好！到时候带你一起。”

    “清月，他们是谁？”眼中有怒意的中年文官问话。杜清月暂时没回答：

    “多谢大帅。”

    杜清月兴奋感谢完韩?，才转身中年文官：

    “爹，各位将军，他就是辅国公韩大帅。”

    八人谁也没有怀疑，来到韩?面前一礼：

    “下官拜见大帅。”

    军中的人，叫韩?大帅很正常。韩?朝大家拱手回礼：

    “诸位大人不用多礼，都坐下！”

    杜清月没离开，先指着中年文官：

    “大帅，他就是我爹。这位是薛老将军，这位是耿将军……”

    在韩?看来，杜清月非常懂事，给他一一介绍这几个官将。杜守宁也不知怎么想的，瞪了眼杜清月：

    “这里没你的事了，快回去。”

    杜清月一点没发火，朝韩?点了点头：

    “大帅，我走了。”

    目送佳人离开，韩?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给杜守宁等人将同来的将领介绍完。韩?没再耽搁时间，坐到帅位上：

    “这里还有多少兵力？听说逃走一些人？”

    薛亚夫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长得虎背熊腰，脸大如盆，很是精神。他说：

    “还有三万三千三百多人，的确逃走一些。唉！当时皇甫大帅被抓，他的副将郑小林心怀不满，鼓动一些将士当了逃兵，大概逃了一千七百多人。”

    帐不经细算，看起来这里有三万多人不少，只逃了一千七百多人。这一千七百多人，比韩?在金牛县损失的兵力还多。韩?十分心痛：

    “大家知不知道他们逃去哪里了？能不能将他们招回来？”

    几人对望一眼，杜守宁说：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逃去哪里了，只知道他们晚上坐船从对面逃的，要招回来怕是不容易。”

    连这些人逃到哪里都不知道？韩?没再浪费时间：

    “现在建康那边的情况如何？”

    为了给韩?解释更清楚，大家来到挂在墙上的一张大地图前，薛亚夫指着建康的位置：

    “据我们打听到的消息，他们单是在建康，就有大概十万兵马，由完颜永济亲自带领。他们现在在这边没什么动静，恐怕有取庐州之意。”

    韩?吸了一口冷气，他的人也不少，全加起来有四万多人。但人家更多，又正值大胜。要是硬拼，他们几乎没胜利的可能。

    “庐州那边的情况如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八十八章 换人质的提议

    淮南西路有不少州府，庐州也属于淮南西路，也就是韩?现在管理的范围。严格来说，韩?的兵并不是这四万多，加起来并不比金军差多少。

    韩?才来，对这边知道的有限。他连这些手下的本事如何？忠诚度如何都不知道。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大家看到他都很高兴。

    韩?这段时间打的胜仗起了作用，毕竟他现在的名声，已大得金国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去换他的脑袋。在大家的心里，就算他带领大家不能打那种大胜仗，起码不至于会输得多惨？有不少人甚至以为，在他的带领下，收复失地可能都不是问题。一个叫李峥的中年将领回答：

    “大帅，我们在庐州那边还有三万兵马，由杨次山杨将军带领。”

    韩?有些郁闷，杨次山的名字他以前听都没听过。又不好问对方本事如何之类的？只好按常理分析：

    “三万？对方有十万？就算不全出动，出动六七万，只怕我庐州军也不容易抵挡。如果按正常速度行军，这里到建康，到庐州，和建康到庐州多久能到？”

    可能对韩?很有信心，薛亚夫解释得很细，指着地图：

    “从这里渡过江，走左边可去庐州，大概要四天能赶到。走右边可去建康，两天就能赶到。建康去庐州，要两三天的时间。”

    韩?皱了皱眉头，如果他们得到庐州被攻的消息，加上报信，至少要五天时间。凭现在那些金军的数量和战力，不一定能来得及救援。主动出击他更不敢，全带去也只有四万几千人。万一对方不去攻庐州，就在建康等他们？到时如果是正面交锋，估计很难获得胜利。

    “加大建康那边的探测力度，有任何异动，必须快马来报。他们要想彻底清除江那边的威胁，很可能会先去攻庐州。”

    大家在这里商量，在外面，正有一个女孩，在帮韩?打广告。

    “给大家说个好消息，你们猜谁来了？”

    杜清月站在一群休息的士兵面前，她的话说出，众人十分给面子。一个黄脸的年青士兵接得最快：

    “杜小姐，谁来了？”

    “莫不是送粮草的人来了？”

    军中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孩，在有些人心里，可能最想见的不是其他人，是杜清月。杜清月笑着说：

    “都不是，是大帅来了，辅国公韩大帅。这次那些金贼要倒霉了，大帅说，他打听到建康那边的情况后，就去收复建康，救回娘她们，到时候我也可以陪你们一起去。”

    韩?从没说过要去救人，但杜清月相信韩?会救。杜清月以为，攻破城后，打开牢房就能救出人来。没想多复杂，所以韩?来后，她是最高兴的人。

    杜清月一高兴，大家也跟着高兴。一个中年士兵问：

    “早就听说过我们这个大帅的大名，文武全才，是天上星宿下凡。有他带领，我们一定能收复失地，救出杜小姐和那些被关押的人。只是打仗是男人的事，他怎么会同意杜小姐一起去出征？”

    见大家有些不相信，杜清月说：

    “谁规定打仗一定是男人的事？就算如此，我也不是去打仗，我是去救我娘。大帅知道我要去救娘，他就同意了。不和你们聊了，我要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

    在主营，韩?已经将建康的情况基本了解：

    “听杜小姐说，有些官员的家属被金军抓了？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在主营的人更多，韩?虽然想等神卫军来了再和大家见面，没必要瞒着这里的将领。这里有品级的将领有上百人，虽不知道这些人都有些什么本事，毕竟有这么多人，韩?还是比较高兴。让人去将大家叫来，聊了一会后问到官员家属的事。杜守宁叹声说：

    “这事都怨我们自己，金军打到建康来后，不少官员都将家属送走。我们九家人大意了，将家属留在城中。当时情况危及，来不及带她们一起突围，大概有几十人被金军查抄时抓住。大帅不用管那些，想办法收复失地才是。”

    这种事很具体，敌军来到，先将自己的家属送走，很可能会影响到士气。但要是留下，跟着自己一起处于危险之中，心里又过意不去。要是韩?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就会将家人送走。没送走的官员，无论出于何种心思，他都比较佩服。

    “让去打听的弟兄，一定要打听她们被关在什么地方。打仗是我们的事，不能让她们受苦。要是救不出来，我们就用他们那些俘虏换。我在淮东抓了不少金官，已送到京城。我们用一个金官换一家人，想来完颜永济应该会答应？实在不答应，就用两个金官换一家人。”

    这次韩?并没有要收买人心的意思，但大家听得无不动容，包括嘴硬的杜守宁。一个叫何奇凡的年青将领最激动，起身向韩?一礼：

    “多谢大帅。”

    “多谢大帅，”众人感谢完。一个叫尹忠余的中年文官泼了瓢冷水：

    “这事就算皇上答应，一些大臣怕也不会答应。”

    许多人呆了呆，大宋朝廷难得抓到这么多金官，正是摆显的时候。他们的家属，和那些大臣没半点关系，估计能答应的可谓是凤毛麟角。第一个感谢韩?的何奇凡怒声说：

    “人是大帅抓的，他们有什么资格不答应？”

    “何将军说得是，”一个叫方超的壮年将领接道：

    “只要皇上、大帅答应就行了，没必要理会他们。”

    一些文官摇摇头，但没人再泼冷水了。他们知道，这事的难度，可能不比救人小。

    ……

    风尘仆仆赶路，韩?也累了。待晚上神卫军的将士到来，在一幢二层小楼住下。这里原是皇甫斌住的地方，在挤密的水军营来说，算得上是豪华别墅。一直睡到第二天大亮，被杜淮叫醒：

    “大人，大家已开始集合了。”

    韩?起来还在洗脸，杜淮说：

    “大人，杜姑娘在门外站好一会了。”

    韩?有些惊讶，几下将脸洗完走到门外。见杜清月和那个叫子规的女孩站在门口不远处，看到他，两人行了一礼，杜清月激动说：

    “多谢大帅，听爹说大帅愿意用那些被俘的金官换娘她们，大帅准备什么时候换？”

    有美女在，韩?没急着去沙滩操场，将两女请进来。韩?笑着说：

    “不要急，首先我们先要弄清楚那边的情况。分析一下，要是觉得难以营救，我们就派人去和完颜永济谈。你们放心，在京城的那些俘虏，我随时都能将他们送来。”

    韩?觉得杜清月急得很可爱，那是火炭没落到他脚背上。杜清月皱着眉头说：

    “何必搞得如此麻烦？不如现在就派人去给完颜永济说！金官而已，凭大帅的本事，随时都能抓到不少。”

    韩?又笑了笑：“你认为我们救不出你娘她们？”

    “不是救不出，用人质换当然要保险得多。”叫子规的女孩名杜子规，是杜清月的贴身丫鬟。杜子规忍不住插嘴：

    “夫人她们被金贼抓住，小姐哭了好多天。要是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夫人她们回来。救人哪有那么容易？听说建康的金军有十万，我们才四万多，少了大半。那些金官对大帅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拿来换她们有什么不好？”

    “子规？”杜清月瞪了杜子规一眼：

    “大帅自有主张，他一定能换回娘她们的。”

    杜清月到现在都说的是换，看样子对韩?能救人，抱的希望不是很大。韩?解释：

    “换人质这种事，就和做生意差不多。你越急，他们越是坐地起价。到时候他们漫天要价，要我们将那几十个金官、甚至将那些金兵全都放了怎么办？要是我们不先提出来，他们可能不会引起重视，说不定只是像一般的人犯那样，被关进普通的牢房中？要是那样，我有绝对把握，就算不能收复建康，也可以将她们救出来。如果没把握，我就派人去和完颜永济谈，绝不骗你们。”

    “多谢大帅，”杜清月虽急，韩?能下如此保证，已经够了。也不知是不是想到她的娘要被救出来，她的双眼角，两颗晶莹的泪水从她光滑如绸的脸上滑落。看得韩?心里隐隐着痛：

    “杜小姐别哭，昨天我们已经派人去建康打探。不出意外，再过两三天就会有消息。到时候要么去救人，要么去和金军谈判换人，一定会让她们平安回来的。”

    韩?这样说，杜清月的泪水更多，看得他心绞痛。正在着急，曹飞跑进来：

    “大人，大家都已经到了。”

    “清月不打扰大帅了，”杜清月朝韩?拜了一礼，带着杜子规离开。韩?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仿佛现在才发现，他在美女面前的定力，值几乎等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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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八十九章 采石卑鄙论

    采石水军营三面都有沙滩，正门面的沙滩最大。在左头的侧，还有一个木台搭建的点将台。点将台六七米高，几十米长宽。此时在这座点将台上，四周插了好几面旗帜，中间还摆了一个祭台。

    祭台比较简单，上面没有什么牛头猪首，只有几盘菜食瓜果。中间立了一块米多高的木碑，木碑上写着：

    “虞允文公英气长存。”

    写得比较现实，这个祭台不祭天地，祭的是四十年前，在这里大败金军的虞允文。当年虞允文在采石一战，杀了十多万金军。听说船行如飞、呼声震天，沿江数十里皆有战斗。那一战使得南宋转危为安，虞允文也成了南宋的大功臣。

    今天是韩?第一次与众士兵见面，顺便搞一个誓师大会。他提议祭虞允文，至于写对方英气长存？变相说对方的英魂未散，保佑他们也搞几次完美战役，打败金军，收复失地。

    点将台前方，四万多身穿军服的将士，以营为单位，排成一个个方阵，组成一个巨大的方阵。许多士兵，一脸羡慕看着在他们身边的一些方队。

    为了不与大家见外，神卫军的将领将神卫军打散，分散到四处，但仍是一营营的整体没有改变。现在的神卫军，已成为天下少有的豪华军队。只是人骑的马就有六千匹，至少是中等马。驮运东西的有两千，八千匹战马。不算驮运东西的两千，每营分了二百七十五匹。

    一营只有五百人，大半人骑着马，并且都是些很不错的马，让建康来的这些将士看得十分眼馋。许多士兵只看到他们骑的马威风，将领除了看马，更看重他们的气质和队形。

    一万神卫军，几乎全是青壮年。只有中途招收的武举落榜之人，才有很少一部分中年人。这支军队又打了几场大胜仗，气质和建康这些士兵比起来，悬殊不是一般的大。

    队形方面也可以一目见高低，神卫军每营十排，每排五十人。除第一排是大盾兵，前后几排都是骑马的超长刀枪兵。无论是骑兵步兵，每排都是人对人连成一条线。这种阵形在这时候，就算是宫里那些禁卫也难摆得出来。

    将士虽多，开始还有些声音。这些声音都来自建康兵，可能见旁边的神卫兵一个个站如哑巴，受其影响，声音逐渐变少，直到消失。现在消灭的声音终于再起：

    “来了，薛将军他们来了。”

    “在薛将军前方的人，难道就是韩大帅？”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不少人都在看着陌生的韩?猜他的身份。韩?来到台上，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点燃虞允文灵牌面前的香烛。但没立即拜，这里没有话筒之类的，他提着一个大喇叭来到台前：

    “各位弟兄好，我叫韩?，是淮南西路军主帅。有幸能与众弟兄成为一家人，今天除了要与各位弟兄认识一下，还有些话要对大家说。

    我大宋建国已有两百多年，这两百多年，先后经历了辽、吐蕃、西夏、金国等等国家的骚扰和欺凌。受孔孟之道的影响，我们一直本着：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等等这些美德。尽量以和为贵，哪怕我们现在只剩下半壁江山，仍在保持着这些美德。

    我并不是说这些错了，仁义礼智信这些是做人的基本原则，不可弃之。我认为，我们应该要做两面人，什么是两面人？比如对待朋友、亲人、同胞这些对我们真正好的人，我们要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但对待欺凌我们的敌人，比如金国，我们要做到比他们更卑鄙，更无耻，那样才能胜过他们。”

    “啊！”大家听着听着就呆了下去。现在有些人实在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声，包括在侧面看着韩?的杜清月。

    在侧面不止是杜清月，还少量的男女难民。无论是难民还是将士，大家都被韩?的话惊呆了。两面人可能理解的不多，但像杜清月这样的官家小姐，一听就明白，她无法接受韩?这样的话。

    韩?说得不错，神州百姓深受孔孟之道影响。都说做人要诚信，韩?还要教大家做两面人？不仅如此，还要教大家卑鄙、无耻？这些话韩?从来没说过，所以神卫军的将士也听呆了。无论赞不赞成，惊呼声过后，没人站出来反驳，继续听韩?继国子监那番野蛮之国与文明之国后，又一次影响深远的言论。

    “人生最多不过百年，一般的人，十八岁以前，六十岁以后，几乎别想做出多大的事。所以我们就算能活一百岁，真正做事的只有四十二年。要做的事太多，建立家庭、开创自己的事业等等。现在我们正遇到国家有难，有国才有家，为了国家，也为了我们自己，我们为什么不能改变一下自己？

    我就是个两面人，对待自己的亲朋同胞，怎么做都可以。可以不用动脑筋，当一个傻瓜也没什么。但对待那些敌人，我一定会比他们更卑鄙。我打的那些仗，可能许多人只知结果，并不知道过程。只要能将他们诱入陷阱，除了有些底线不能超越，我什么都会用。要不是比他们更卑鄙，我军的伤亡也不会如此小了。

    说这些话的意思，是让大家放下心里的包袱，不要为以前学的那些道德影响。战争不是社会交际，战争根本就不是东西，它培养不出君子，只能培养小人。君子在这里面根本无法生存，我们在战场上举起自己的武器时，对手无论有多大多小，也无论像你的什么亲人，都要狠狠出击，绝不可犹豫。

    现在在淮南西路这边，我军的实力并不比金军差多少。就算硬拼，我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战胜他们。实在没办法我才会选择硬拼，硬拼虽更直接，伤亡太大。大家相信我，我会带领大家，以最小的伤亡，赢得最大的胜利。”

    当着这么多人说自己卑鄙无耻，可能也只有韩?了。不知是受他坦诚感动，还是神卫军里的托。他说完后，一阵高呼声响起：

    “我们相信大帅，定能取得胜利。”

    “我们相信大帅，定能取得胜利。”

    大家终于给韩?捧场了，阵阵拥护声响起，很快响到每个角落。韩?还算满意，他说这些，除提升一下大家的士气、信心、凝聚力等等。主要是让大家改变思想，不要再做孔老三了。为了不被灭国，当个卑鄙的人又有何妨？那些站着说话腰不痛的人，要么是深受那些思想的毒害，无法改变过来。要么是真正的卑鄙小人，嘴上说一套，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套。

    韩?的这番言论，要不了多久就传遍全国乃至四邦。骂他的人很多，在虞允文这样的大儒面前，大谈卑鄙无耻？他被不少人弹劾。但拥护他的人更多，他说的卑鄙并非是针对所有人。那些反对他的人，多数并非是因言反对。他这次的言论，被一些人称为“采石卑鄙论”。

    大会进行第二项，由韩?和众将，再次给虞允文上香。刚才上的香，估计是先将虞允文的魂招来，听韩?说废话。

    让韩?稍有些奇怪，在点将台左右，有不少吹锣打鼓的士兵，听这声音不是乱吹。他奇怪的是这帮逃兵居然连那边乐兵也逃出来了？

    音乐是最好的暖场之物，难怪大型场合都要用到它。音乐响起，烟火冒起，像那么回事了。大家的士气和信心提升不少，看起来比先前要顺眼不少。大会进行第三项，韩?大喊：

    “带人犯。”

    许多人很惊讶，他们以为韩?在哪里找来一些金官，准备带到台上来审问。当一群神卫兵押着十几人从军营中走出，不少声音传来：

    “那不是和州的邵将军他们吗？他们怎么被抓了？”

    建康的士兵，可能不认识杜至这些小将。邵国安作为和州守将，来过这里几次，许多人都认识。待一脸惶恐的和州官将被押到台上，韩?又开说：

    “认识他们的弟兄应该不少，他们是和州军的官将。他们犯了几个错误，其中一个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们贪污军中钱粮、吃空饷，这些虽是大罪，我都可以想得通。他们竟克扣众士兵的军饷，每月的一两银子只发半两。最后这两月的甚至不发，让他们不发的原因，说出来大家可能不敢相信。

    他们以为金国打过来了，要是能打到和州来。在这兵荒马乱之时，没人会追究他们的这些责任。为了银子，他们可谓丧心病狂到了极致。这样的人，连做人也不配，更不配为我大宋军人。”

    韩?抽时间审了几人，知道真相后，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这帮人为了钱，真是连地盘也不要了。一旦打过来，他们会毫不犹豫当逃兵。

    “杀了他们，”众将士也愤怒了。宋朝克扣军饷的很少，因为宋朝的将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轮换，很容易被别人知道。和韩?一样，大家对克扣军饷这个罪都无法容忍，阵阵怒吼声响起：

    “杀了这些王八蛋。”

    十四个和州官将怕了，他们现在猜到几分，韩?为什么要带他们到这里来。李功启哭喊道：

    “辅国公饶命，你两次大婚我都去了。你看在韩相的面上，就绕了我一命！”

    韩?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李功启为认识他？他看了一眼插在点将台上的军旗，没再耽搁时间：

    “你们的罪太大，只有用血来洗去那些罪。以便能警示后人，让大家不敢再贪。来人，将他们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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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九十章 金军出击

    宽阔的江面，起码有上千米。在江中间，还有一座小岛。小岛上没什么建筑，在小岛四周，系了一些船只。两岸地势比较开阔，这里不止有军营，还有些田土人家。

    连续几天没见到太阳了，阴沉沉的天，面对茫茫江水，让人很容易生起思家之情。韩?现在就在江边的一块大石上，看着江面怔怔入神。他这动作，让李纯稀几人十分佩服。大家还以为他又在想阴人的计，谁也不知道，他在想自己的亲人。

    昨天的誓师大会圆满结束，昨天和今天，四万多大军都在一起操练。操练这种事，韩?在不在那里都没什么影响。他在那里看了一会后，带着几个亲卫来到江边。

    开始韩?的确是在对江而谋，以为凭着这里的历史底蕴，能让他想到一些妙计。想着想着就想岔了，满江的水，全是两个老婆和其他亲人的身影。

    “大帅，请用茶。”

    一道好听的声音，将韩?的思绪打断。韩?抬头一看，是杜清月和杜子规。杜清月一只手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韩?有些感动。这里离军营不算近，天气又冷，要保持这样的热量，要跑快些才行。主仆二人各端着一个茶盆，茶盆中有七杯茶。重倒不重，比较麻烦，韩?接过茶：

    “多谢杜小姐。”

    李纯稀几人很懂事，端着一杯茶分散到左右，远离了他们这边。韩?喝了一口，杜清月问：

    “大帅是不是在这里想计？”

    韩?点点头：“我们的实力不比金军差，只是分守几地有些吃亏。我相信他们也不会死守，庐州、我们这里、包括泗州扬州他们都有可能去攻。只要他们一动，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韩?不过是出于不知什么心思，回答杜清月的话。没想到杜清月能听懂？

    “大帅想得不错，他们只有十万，我们四周都有重兵。他们要想攻破，起码要派更多兵力才行。到时候他们在建康的兵少了，我们就可以去攻他们了。”

    杜清月能说出这些，令韩?有些惊讶：

    “你认为他们会去攻什么地方？”

    杜清月小脸有些泛红，看样子很兴奋，想了一会说：

    “泗州扬州那边我们没想过，我们想的是他们会攻庐州和这里。这里要渡江，他们在几十年前，在这里吃了那么大的败仗，可能不会来攻这里。我猜想，他们会去攻庐州。”

    韩?想得太复杂了，想到完颜永济会去攻泗州扬州，也只有他了。

    “算起来，庐州的确是他们最容易攻的地方。他们一旦将庐州攻下，附近再无威胁，只需筹划渡江事宜。杜小姐对军事并不陌生，不知对建康来的这些将士可了解？”

    韩?到现在都不了解他这些手下，是个麻烦事。人太多了，他就算一个个考，也要不少时间。并且还不好意思搞那些花样，最多是在交谈中，听出对方一些能耐。只凭交谈也不准，赵括就会谈，还不是草包一个。

    见杜清月对这一套好像很感兴趣，又是从建康出来的官家小姐，他才会有此一问。问对人了，杜子规说：

    “大帅，我家小姐对他们都很了解，他们也都认识我家小姐，你算是问对人了。”

    杜清月玉脸很红，瞪了杜子规一眼：

    “现在从建康来的这些兵马，大致为四部分组成。一是从安丰来的将士，人最少，大概有二千人。但那支军队的战力应该不错，他们中的耿焱耿将军，武力非凡，是个半神级的高手。二是从明州来的兵马，大概有两三千人，以李峥李将军为首。听爹爹说，李将军是个难得的将才，武艺军事能力都不错。要不是他，明州的将士在金国大军围攻下，有可能全军覆没。

    第三是朝廷派来支援的军队，是皇甫斌带来的。在扬州损失不小，现在还剩下一万余人，以唐克峰唐将军为首。第四是我建康的将士，人最多，有一万好几千兵马，以薛亚夫薛老将军为首。薛老将军不但是位猛将，军事才能非常不凡。要不是他，我军在建康的损失远不止这点。

    那皇甫斌根本没什么本事，金军佯攻句容，已被薛老将军看出有异。可惜说了皇甫斌也不听，结果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我建康军还有不少利害的将领，比如何奇凡何将军，何将军的武艺不在耿焱将军之下，一把长槊在我建康军中无敌手。”

    韩?很高兴，他真问对人了。本想坐下与杜清月促膝长谈，石块倒是有，坐在这里太凉。见杜清月穿得并不厚，对她们说：

    “我们进里面谈。”

    一路走一路谈，一直谈到韩?住的小楼。韩?发现杜清月爱憎分明，是个难得的探子：

    “皇甫斌带来的那些人，不是京城就是内地的将士，有许多人从未来过边城。一些将领完全就是赵括，嘴上说得比谁都利害，比如唐克峰唐将军。以前唐将军很喜欢说，一上阵就怂了。逃到这里来后，可能见皇甫斌那些人被带走，终于不敢吹了。现在在军中，是个可有可无之人。”

    杜清月的话，将韩?也引笑了。他的小心已经不见了，对杜清月的话完全没怀疑，并且以后的调兵遣将，将会以杜清月这些话作为参照，昏得也是可以。他也成了赵括，说别人很有一套，长叹一声：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也有可能害死三军，朝廷真不应该安排皇甫斌为帅。连侯丰年这种人，皇甫斌也要重用？他手下又不是没有好的将领，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做。”

    “有些事大帅可能还不知道，”杜清月现在的样子，很像是打小报告的人：

    “侯丰年是个绝对的小人，皇甫斌一去，他就大献殷勤。听有些人说，上次朝廷的人准备将侯丰年带走，是皇甫斌国保他。好像在这其中，皇甫斌还得了不少好处。”

    杜清月说完，韩?还没任何表示，从外面走来一个年青士兵：

    “大帅，建康有紧急军情，众将军请你去主营。”

    杜清月一下子起身来，比任何人都激动：

    “什么紧急军情？”

    年青士兵摇摇头，见杜清月一脸失望，韩?有些不忍：

    “你要是想听，就和我一起去。”

    “多谢大帅。”

    韩?带着杜清月进入主营，将在那里的众人惊得心中流言四起。杜守宁的脸色也很复杂，瞪着自己的女儿。没机会说话，韩?问：

    “什么事？”

    韩?来的时间虽短，已经成功坐稳大帅之位。他一来就提出用人质换人质，就算没有家属被抓的人也很感动。昨天又砍了十四颗脑袋，那些脑袋并不能直接砍，按正规程序，要先押到京城，由朝廷审过后，再由赵扩宣判。结果韩?想立威，一刀砍了十四颗脑袋，大家对他又敬又惧。

    韩?问完，一个身穿普通衣服的壮年男子说：

    “建康大量金军朝庐州方向去。”

    这个消息让杜清月一脸惊喜，她才和韩?讨论过出兵之事。韩?说过，只要金军出击，就是他们的机会。薛亚夫补充：

    “大帅，他是我们派去建康打探的弟兄，消息绝对可靠。我们刚才问过，这次建康去的人不少，至少有五六万人，由主帅完颜永济亲自带领。出发没多久他就从那边快马跑来报信，建康的金军至少还要一天才能赶到。庐州那边有三万，如果我们现在去庐州，一定能来得及支援他们。”

    韩?现在的想法不一样，要想打破僵局，就不能由金军牵着鼻子走。

    “五六万，他们在建康至少还有四万。四万兵马，他们认为，就算我们举和州兵力去攻，也难拿下那里，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应该不用怀疑。我军最快四天时间赶到庐州，那里已经被他们攻了三天。庐州那边有三万兵马，打算比金军少一半。大家以为，他们可以坚守多少天？”

    这种事太难回答了，一时谁都没敢发话，一道轻脆的声音响起：

    “庐州的守将是杨次山杨大帅，杨大帅以前任岳阳节度使。他军纪严明，调任庐州的时间虽短，那里的百姓无不称赞。他虽是当今圣上杨娘娘之兄，从不以其皇亲身份视之。像他这样的人，打仗也应该很有本事，一定能比别人守得更久。”

    说话的人再次被杜守宁瞪了一眼，杜清月可能回答韩?的话太多，说得十分自然，仿佛在回答多年老友的问题。

    韩?有些惊讶，他不认识杨次山，没想到会是杨桂枝的兄长？他出习惯相信杜清月的话了，根本不用等其他人证实：

    “一个平庸的将领，按正常攻防战，三万大军最少也能坚持五六天。像杨大帅这样的人，坚持十几天应该不是问题。我有一个计划，我们不去支援庐州，直接去攻建康。”

    “去攻建康？”大家呆了片刻，李峥说：

    “我们就算将这里的兵马全带去，也只有四万三千几百人，怎么也要拿些守城。最多和他们兵力相当，能攻下建康吗？”

    韩?并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但要是一直龟缩在这里，他们永远也找不到机会：

    “不用等了，我们派四万一千人去攻建康。待我们到那里后，建康的金军一定会去向完颜永济汇报。若是完颜永济撤军，我们围魏救赵的计划就成功了。若是他不撤军，我有信心，建康一定能在我们手里，到时我们再去救援庐州。”

    神卫军的将领惊讶的不多，建康所有将领都听呆了。韩?的围魏救赵他们觉得不错，如果完颜永济听到他去攻建康，有可能会撤回来。但就算对方不撤，大家的兵马差不多，韩?真有如此信心能攻下建康城？并且还有能力去支援庐州？

    见许多人都不怎么相信，韩?笑着说：

    “我派人快马向扬州救援，让他们支援一万兵。走水路，要不了几天就能到达建康。不说其它，那支军队到时候给我们守城都可以。”

    <span style='display:none'>p+PApkVDHvB6yHO91aXfW/WOesOUM6rQlM45sWEpOKRauujxs+Z45cFpQMLgxh4YvXvEviiZuNxz1xfDFkHjzQ==</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九十一章 进军建康

    一天的绵绵小雨，终于雨过天晴。受潮的众鸟，在蔚蓝色的天空舒展开潮湿的翅膀。在众鸟之上，一只雄鹰从高空展翅俯视大地，一声鹰唳长鸣，惊散低空鸟群，纷纷散落到林间。

    在一条平坦的大道上，行来大群一眼望不到尾的队伍。在队伍中间的韩?抬头看了看天空，看见雄鹰，心里再次生出一些无法实现的感慨。

    他们这次来攻建康，因为要赶时间，没有像以前那样伪装或躲藏，将不少粮草也带来了。仅两天时间，就已到达建康地界。韩?这都嫌晚了，要是能有飞机之类的，可能建康已经被他攻下来了。

    “报，”前方传来一道声音，很快奔来一骑，来到韩?面前：

    “大帅，建康那边有重要军情。昨天从庐州方向，有五千左右的骑兵进入建康，据打听到的消息，未见那五千兵马返回。建康一些县，有兵马进入建康城。我们打探到的几县，都只剩下几百守军。”

    这个消息让韩?有些惊讶，将大军喊停，吩咐人去招集众将，来到一块大石前。从他旁边一辆小马车中，出现两个年青女孩、杜清月主仆。

    杜清月终于如愿以偿，为了她，韩?专门给她寻了一辆马车。这让许多将领不误会也难，只有他不怕影子歪。因为现在雨虽停了，天仍是阴沉沉的。

    “大帅，庐州那边怎么增兵了？”

    韩?看了眼问话的杜清月，介绍完刚得到的情报后说：

    “建康城摆出一副死守的阵容，看这样子，恐怕是知道我们出兵的消息了。”

    众将已经赶来，宁慕白不解问：

    “他们的反应也太神速了？我们出兵不过两天，他们知道很正常。将其它几城的兵马调回来死守，也说得过去。但他们去庐州那边的人，也如此快就得到消息了？”

    宁慕白说得不错，这事许多人都想不通。以韩?现在的名声来说，估计在兵力差不多的情况下，许多主帅都不准他的将领去主动找打。死守一城有很大好处，现在建康的兵力可能多过他们。一攻一守，肯定守的方大占优势。说不定不用等庐州那边的援军赶回来，他们就会被磨得元气大伤。

    但去庐州那边的金军反应太快，快得让人不可思议，居然将援军也带回来一些？韩?想了想说：

    “可能在半路上，完颜永济得到一些重要的消息，猜到我们要来攻建康。但他们又不想放弃攻庐州，他们也怕大军一回来，我们就逃了。准备两头进行，一边死守，一边死攻。”

    这个解释比较合理，韩?问来报信的年青士兵：

    “现在建康封没封城？守将是谁？”

    “建康已于昨日封城，守将叫高奇。”

    又让建康的众将吃惊不小，如此短的时间，能将守将的名字也打听到，看来神卫军的探子的确很有能耐。这个年青士兵并非是建康的探子，是特务营的人。他们的方法，这些外人根本不知道。韩?问：

    “大家知不知道高奇此人？”

    让神卫军众将失望，建康的将领相互看了看，杜清月有些不好意思，替他们回答：

    “没听过此人，能让完颜永济任命为守将，想必很有本事。”

    杜清月的废话，韩?点头附合，拿出一张地图看了一会，指着建康方向：

    “建康的金军将主力集中到建康城来，明显打算放弃在六县死守。我们也不能太过分兵，将重点放在建康那边。”

    金军中也有高人，在外有强援，内粮草充足的情况下，死守一城的计划非常好，将他们设定的分散而食之计打乱。开始他们以为，建康守将应该会按常态，他们猜的金军有四万兵马，至少分一两万在六县。他们吃掉六县的兵马，顺便还可以练练大家攻城战的配合。

    没想到对方不是猪，没给他们分食的机会。将兵力集中起来，绝对要比分散守要强得多。一个身材高挺、下巴长着一缀黑须的中年将领说：

    “大帅，为什么不趁机分兵去收复六县，那样建康只剩下一座孤城，困也要困死他们。”

    韩?暗自摇摇头，这个中年将领，就是杜清月说嘴多而无能的唐克峰。不用他出马，折健行解释：

    “我们现在收复六县没用，收复还得拿人去守。我们的兵本就不多，一旦他们大军回来，我们很容易被各个击破。大帅，虽不益分兵，秣陵离和州最近，是我们的退路，必须得攻下。”

    韩?点点头：“我们兵分两路，由薛将军带五千兵马去攻秣陵，将我们的退路守住。上元县离建康最近，我带其他弟兄去攻上元。另四县暂时别管。攻下上元与他们对峙，打听清楚建康的情况再说。大家还有没有其它补充的？”

    韩?一直不武断，每次他都给大家讨论的机会，这对他也有好处，可以从中听到一些好的建议。综合起来，设计出更好的计划。李峥有些担心：

    “大帅，万一他们的大军悄悄潜回来，我军能提前发现吗？”

    这件事不止李峥担心，大家都担心。要是敌方大军突然出现在他们背后？他们可能不玩完也会遍体鳞伤。韩?看了大家一眼，笑着说：

    “这事大家放心，我们探查的范围非常广。这世上能打到我突击的人，很难找得出来。”

    不管韩?是不是在吹牛，大家松了一口气。只是现在双方不但将兵力集中起来，又多了五千援军？许多人已经不看好能攻下建康，只求能将去庐州的兵马引过来，能让他们围魏救赵的计划成功。只有杜清月对韩?很有信心，上车后对杜子规说：

    “大帅一定能占领建康，救出娘她们。”

    杜清月说完，杜子规没说话，杜清月抓住对方的手：

    “你不相信大帅能收复建康？”

    “小姐，我相信。”杜子规说完相信杜清月才放手，杜子规像是在替自己打气：

    “就算这次大帅收复不了建康，也能攻下建康城，救出夫人她们。”

    ……

    上元离建康近太近，行军也只要两个时辰。韩?带着三万多兵马赶到那里，看到的情况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东城楼上起码有一千多人，很快打探到，四城楼有五六千人。城门已经全关闭，城楼上的主将旗写着一个“高”字，这也让他们有些惊讶。高应该是高奇，高奇身为主将，不去守建康，跑到上元来干什么？

    为了能看得更清楚，韩?和一群将领走到离城墙只有一百几十米距离。城楼中间一个身材魁梧、面容有些冷峻的壮年男子提着一个喇叭大喊：

    “来人可是宋国辅国公韩?？”

    现在喇叭普及了，又加上有望远镜，大家喊话看人都不吃力了。韩?没有耽搁时间：

    “正是，你是何人？”

    “我乃大金将领高奇，”高奇亮明身份后，一番话将许多人吓了大跳：

    “你们已中了我家大帅之计，乖乖下马受降，否则难逃一死。”

    大家从未有过如此经历，一来就被对方吓。许多将士忍不住朝四周打量，想看看是不是陷入包围圈了。

    韩?也不敢肯定，因为现在老实人多，像他这种奸诈的人少。当然，他有三万多兵马，岂会被对方吓住。

    “你家将军是谁？”

    “大金名将阿领阿大帅，”高奇一阵大笑：

    “下面的手下败将不少，想必应该知道阿将军？”

    “是阿领？”果然这些手下败将知道的不少，一个叫方超的壮年将领恨声说：

    “阿领是个中年人，人称射雕神将，弓术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在一百六十米内，他可以指哪儿射哪儿，有绝对的杀伤力。其它武艺我不知道，想来也不弱。赵百渊赵将军武艺非凡，也被他射死了。上次建康一战，只是死在他手里的将领就有不少。”

    韩?被吓了大跳，一百六十米内指哪儿射哪儿？还有绝对的杀伤力？比一般的枪威力还大。这个消息很及时，要不然他一去就上前，准备搞几句开场白，被一箭射死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他已打定主意：

    “箭是远程攻击，威胁要比刀枪大得多。要是有阿领在，大家一定要小心他放黑箭。如果碰到他，一定要想办法将他留下，尽早除掉这个祸害。”

    就算不打招呼，除杨阳和几个半神外，大家都多了几分小心。李峥说：

    “此人和耶律信，是完颜永济手下带兵最利害的两大将领，大帅还得小心。”

    韩?从来不小看对手，他虽不认识阿领，这些东西一定是对方的安排。只是这些安排，就让他不敢小视对方。对着高奇喊话：

    “高将军，就凭你们那点兵力，绝对拦不住我们。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高将军开城受俘，我们绝不伤害任何人。”

    韩?说完，听到的神卫军众将也有些惊讶。他们的大帅简直狂得没边了？城楼上的高将军一脸冷笑：

    “我家大帅还算准你们要分兵去攻秣陵，早就在那里设好陷阱。现在你们那些兵将，怕是没剩几个了。”

    韩?终于被吓到了，还未开口，单元衡大叫一声：

    “遭了，薛老将军他们怕有危险，我们赶快去支援。”

    众将中折健行最稳重，也被高奇这番话吓得脸色大变：

    “将军，不如我率一些弟兄去支援薛将军他们。”

    许多将领虽未说话，满是忧心看着韩?。没过一会，韩?大脑中不知想了多少遍。担心占了上风，转身回到大队伍中。

    “这里去秣陵，行军要不了一天。先率五千骑前去，大军在后正常前行。”

    韩?的大军还能看见身影，城楼上传来一阵大笑：

    “韩?也不过如此，真不知那些人为何将他吹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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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九十二章 夜入秣陵

    秣陵是一座中等县城，晚上看起来更好看。今晚秣陵城中的灯火通明，城门虽没有打开，在四城楼上点着不少火把。城中更是像过节似的，几乎家家户户点着灯火，大门敞开，仿佛今夜不会有坏人进出。

    秣陵西城楼上，除两三百个士兵外，还有几十个穿着普通衣服的百姓。这些百姓并不是上城楼来看热闹的，许多人端盆抬桶，脸上带着浓浓的喜庆：

    “军爷，饿了！快来吃些菜饭。”

    一个年青士兵被喊得很不好意思，对一个中年男子说：

    “大叔别喊军爷，我也是建康人，大家都是老乡。”

    “好好，我们很高兴有你这样的老乡。”中年男子拍了拍年青士兵的肩膀：

    “多谢你们替我们赶走那些金贼，还我秣陵一个安宁。”

    在城楼较中间的位置，有两个很特殊的女人。两人不但有凳子，前面还有一张桌子。一个十七八岁，头已梳成少妇妆的年青少妇，问坐在旁边的杜清月：

    “清月妹，照你说来，辅国公一点不像征战沙场的大帅，倒有些像个翩翩公子。”

    “英姐姐，那些公子哪能比得过大帅？”杜清月说：

    “大帅不过是待人随和，没有架子，很体贴人而已。他才不是那些公子哥，你不知道，建康那些将士见到大帅，连士气也凭空增加不少。”

    年青少妇看着杜清月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清月妹，莫非你喜欢上他了？”

    “你？”杜清月急得不知所措，将年青少妇的嘴捂住：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杜清月的话刚说完，一个在黑夜里也在用望远镜的士兵大喊：

    “宋将军，远方有好多亮光朝这边来了。”

    这声音让杜清月连嘴也不捂了，对年青少妇说：

    “可能是大帅他们来了，我们快去看看。”

    杜清月猜得没错，韩?到了。带着三万多点的兵马，开始是急行军，后来得到报信，才将速度放慢，在深夜才赶到秣陵。城内的反应，让他又惊讶又感动。

    城门打开，从里面跑出的不止有将士，更多的是百姓。男女老少皆有，还有韩?熟悉的杜清月，杜清月带着几女跑来，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韩?没将杜清月带去攻城，毕竟一个女孩行军太不方便。韩?让她跟着薛亚夫来秣陵，秣陵离他们分道的地方不远。到时候攻建康时，再带她一起去。杜清月刚走到就开说：

    “大帅，你们累了！听说你们要来，乡亲们已经煮饭了，快进去休息吃饭。”

    韩?还未开口，一群岁数不少的人准备给他跪下，他将顶在前面的两个老头扶住。一个身材高胖的老头说：

    “多谢韩大帅替我们赶走金贼，将我们从金贼手中救出来。”

    “多谢韩大帅替我们赶走金贼，将我们从金贼手中救出来。”老头说完，来参拜韩?的人前后不一说出，韩?为难了。

    韩?的意思，只是暂时将秣陵当成一个暂居点，比如用来存放军粮。金国大军不返回还好，他会想办法占领建康。要是金国的大军返回来，秣陵很可能就是他这次来建康的最后一站，他会舍去这里。

    这里的百姓太热情了，热情得韩?都有些不好意思舍去这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大家不用多礼，赶走金军、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大家都进城！边走边说。”

    这么晚了，那些百姓还在等他们来，让众士兵也很感动。和众乡绅一番介绍完，杜清月指着年青少妇：

    “大帅，这是我表姐林英，她家就住在秣陵。”

    韩?没想到杜清月在这里还有亲戚？林英朝他一拜：

    “林英拜见韩大帅。”

    “林姑娘不用多礼，”和林英打完招呼，大家已经走进城内。一个叫劳平贵的老乡绅说：

    “大帅，地方不够，我们在各家和一些酒楼做好饭菜。有饭菜的人家门口都有人，让众士兵陆续到各家吃。我们在前方渔庄酒楼弄了五十桌，大家随我们一道，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这韩?更不好意思了，他早就知道薛亚夫平安入城的消息。对薛亚夫说：

    “薛将军，回头给这些百姓一些粮食。大家才经历战乱，不能让他们破费了。”

    劳平贵笑着说：“大帅不用如此，不过都是些普通饭菜，这一顿家家都出得起。就算出不起的人家，也有我们自己补助，大帅万不可见外。”

    韩?现在看到的，感觉有些不真实。都很正常，人也不少，大家高兴，并没有看到面黄肌瘦、像灾民那样的人。感觉很奇怪：

    “劳老，那些金兵没在建康乱来？”

    劳平贵点点头：“说来也奇怪，他们在安丰、明州都不干净。虽没有乱杀人，抢了不少人家。在建康他们连富户都没抢，只是听说，完颜永济向那些富户要了些歌女。”

    韩?很快猜到一些，也不知对不对：

    “可能完颜永济被金国朝廷警告过，在金国朝廷有不少是我族同胞。大家立场虽不同，应该不会同意他们乱来。”

    薛亚夫点点头：“说实话，这任金帝并不算昏君，想来他也不愿让下面的人胡来。”

    韩?虽然说越卑鄙越好，他想的是自己越卑鄙越好，对方他还是想越文明越好。打了这么多仗，他对金国总体来说还算满意。虽抢，至少表面上他们说抢那些富户。最让他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没人拿城中的宋民来威胁他们。仿佛在这些金军的意识中，那些百姓并不是他们的敌人。

    大家来到一座三层酒楼，为了谈话方便，韩?在三楼全安排他们的将士。还好大家都能理解，韩?让一些将领在二楼陪众乡绅。在三楼，大家第一杯喝完，单元衡就开始大骂了。

    “这个该死的高奇，居然摆了我们一道。大帅，我们重新杀回去，定要将他砸成碎肉。”

    什么东西太出名都不好，引起别人关注，对自己的脾气知道得一清二楚，总会想出方法来对付。高奇他们可能知道韩?对手下非常顾惜，只一句话就让他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韩?轻叹一声：

    “我们的速度虽不慢，来到建康地界，金军打探到我们很正常。看来他们开始还未完全安排好，我们这一上当，想来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大家说说看，他们可能如何打这一仗？”

    韩?的安排的确快，但有人比他们更快。完颜永济打听到韩?调来和州，知道他们不会安分，早一步派人快马通知高奇这边。并将他的大将阿领派来，被这一耽搁，韩?已经失了先机。

    这样的对手，让不少人有些担心。韩?只在孙世文那里上过一次大当，在陈源那里上过一次小当，好像就这些了。这次在客场，他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一旦上的当稍大，可能是致命的。同时有些人也很庆幸，耿焱说：

    “既然高奇他们能猜到，为什么不那样做？我们只有五千人，要是他们派出大军，我们可能会吃大亏。”

    这些韩?现在已经考虑清楚：“他们也有很多忌讳，要是派的兵马太多，又怕老巢被我们抄了。再说知道是一回事，有没有时间布置又是一回事。他们现在的计划，我大致猜到一些，应该是分兵守两城、建康和上元。”

    上了一次当，要是再没进步，韩?真要退兵了。这样的进步有些人也有，折健行说：

    “他们分守两城，并不比只守一城差。可以成犄角之势诱我军攻击，要是他们的兵力多过我方，一旦我军攻城，另一城就可以从我军背后杀出。后面杀出的几乎全是生力军，我军难免会大败。”

    韩?能猜到大家不吃惊，折健行也能猜到，让建康的将领有些惊讶。韩?补充：

    “他们应该不会只是为了拖延我军时间，才想起守上元。上元离建康太近，成犄角诱我军攻击最好。若是我们想不出办法破解，只能在建康干耗。若是金军大部队赶来，我军还有大败之危。”

    无论如何，能猜到对方的计划总是好的。薛亚夫说：

    “看样子我们还有时间，金军大部队没赶来，应该不想放弃攻庐州。大帅，我们现在怎么做？”

    “攻江宁，”韩?一句说出，众人大为不解。唐克峰怕韩?不知道：

    “江宁离建康、上元都不远，尤其离建康很近，行军不用三个时辰就能赶到。离他们太近，会不会不太保险？”

    韩?看了众将一眼，笑着说：

    “离得越近，越有机会。说实话，就算他们的大军全在这里，我也并不怎么担心。只是尽量将我军损失减小，不想和他们硬碰硬。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分两手准备。我带三万五千兵马去取江宁，宁将军李将军，你们二人各带一千五百骑去清除建康、上元外围的探子，我们要将这两城封锁住，要斩断他们的联系。犄角之势？没有了联系，我看他们拿什么组成犄角之势？”

    众人双眼一亮，特别是建康的将领，对韩?的佩服更盛一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九十三章 打听韩?的金将

    建康府关闭的城门再次打开，一大群兵将站在门口，待前方的几个将领快走近时，从门口的队伍中，一个双鬓半白、双臂奇长、长着一对鹰眼高鼻的中年将领，带着众将迎上。

    “众将军辛苦了，有你们的加入，我建康府再无后顾之忧。”

    这个中年将领，韩?看到也不认识，他正是大家来建康提得最多的对手、阿领。

    在阿领对面的有几人，韩?倒是认识，他们正是恨韩?入骨的卢其芳父子三人：

    “阿大帅谬赞了，败军之将，哪能帮上什么忙？”

    “卢大帅何必出此言？”阿领正色道：

    “说风凉话的，都是些目光短浅之人。泗州安东一战，面对那么多宋军，还是韩?亲自策划。二将军能带五千多兵马突围，这有几人能办到？卢大帅面对前有韩?、后有扬州大军，能平安将四万兵马带回来，已是了不得的大胜。突围并不能算败，要是无法突围，那才是真正的大败。”

    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这番将将卢其芳父子说得十分感动。这次他们又带了五千步兵来，五千骑加五千步，建康的兵马已比原来多了一万人。

    卢其芳父子因为打败仗，连领军之权都被完颜永济拿掉。原本只要他父子当冲锋陷阵的将领使，听到韩?在和州的消息，怕韩?攻他老剿，将他父子三人调回来。毕竟他们曾经与韩?大战过，是完颜永济手下最了解韩?之人。

    大家很快走进一座巨大的军营中，在宽敞的主营分主客坐下，阿领说：

    “韩?已经到了，看样子他已打听到我们去攻庐州。幸好有卢大帅的人打听到，要不然建康危矣！”

    卢其芳一直在留意韩?，韩?去和州的消息，还是他的人打听到的。

    “此子最善于利用时间，他的反应快得惊人。他来此不外有两个目的，一是围魏救赵，如果围魏救赵不成，他就一鼓作气攻下建康。”

    主营还有不少将领，身材高壮、头上结着一些小辫子的壮年男子冷哼一声：

    “好大的口气，一鼓作气攻下建康？有我们在这里守，我看他拿什么攻下建康？”

    “不止要守，必须要攻。”都是些初生牛犊，不怕韩?这只老虎。一个额宽嘴大的年青人将话接过去：

    “谁杀了韩?，都能封为郡王、一品重臣等等，那么多的好处谁愿放过？要是你们不敢，大帅，我愿意去打头阵，不杀掉韩?，提头来见。”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能卢其芳父子三人深知此理。没有说风凉话，卢鹏说：

    “大家万不可轻视韩?，他连败徒单大帅，赫大帅和我们，俘杀我军四万多人，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每战的损失都小得惊人。现在要是还要轻视他，一定会吃亏的。”

    卢鹏说这些绝对出于真心，他已经不要求亲手解决韩?，谁杀了韩?都可以。怕这些人提自己的头来见，出于真心相劝。他的话深得阿领赞赏，用眼睛将几个准备说大话的人打住：

    “三将军，我军连连败给韩?，现在不知道韩?性格的将，恐怕已剩不了多少。只是我们毕竟没与他打过交道，这里只有你们和他交过锋，想来对他了解更深些。”

    卢其芳父子三人能来这里效力，还是阿领亲自要的。不说三父子的本事，单是他们和韩?打过架，他就愿意聘三人来打工。卢鹏一点没拒绝：

    “末将开始也不太了解韩?，在安东吃了次亏，一直在打听他的情况，现在总算有些了解。韩?此人的军事能力、才智下官就不说了。此人十分顾惜自己的手下，具我们分析，当日在金牛县，他有能力将金承刚他们至少再留下大半。他怕那些手下伤亡太大，没有那样做。

    我也不想给他说好话，他并不是个残暴噬杀之人。我们打听到，他在泗楚二州俘虏我们的将士，有九千人之多，一些将领也投靠他了。”

    这些消息建康的金将不知道，众人十分惊讶。阿领叹声说：

    “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要不然岂会有那么多的将士投降他？连我金人官将也自甘坠落？此人非常危险，绝对能算我大金当前最大的敌人。他的这些优点我们可以利用一下，这次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被我们骗去句容那边，为大家争取一些时间。”

    韩?现在要是听到这些，也不知会做何感想。卢鹏继续说：

    “他颇好女色，外出办要事也带着妻妾。他去西和州，就带着他的两个夫人。听说他军营从不禁女人，他的妻妾甚至可以坐在帅位上，和他一起发号施令。”

    都怪韩?太出名，赵丹经常坐在他帅位上发号施令。这些事已经传开了，赵扩听到后，没教训他女儿，说韩?：

    “太不像话了，如此领兵，岂能令众将心服。”

    众将对韩?心不心服，现在大家已经知道。韩可云听到这个消息后，评价和赵扩恰恰相反：

    “这样的人，也难怪瑞安和夕韵会对他死心塌地。”

    现在这个消息让大家有些动容，许多人都不知道韩?好这一口。坐在左首之人是个半百老将，身穿一件黑色盔甲、长着一张大红脸，冷哼一声说：

    “为将者应忌女人，韩?有这样一个嗜好，还有多少精力用在军事上？此子必走不远矣。”

    “古将军说的只是针对一般之人，”卢其芳接道：

    “开始谁又会想到，他能发明那么多东西？现在谁又会想到，他的军事才能如此利害？阿大帅，与韩?交战，要万分小心。在没有绝对把握时，益守不益出击。”

    ……

    江宁县是建康大县，离建康也很近，行军两个多点时辰就能赶到。这天中午，一支三万多人的队伍兵临城下。看着城门大开的县城，众人的反应十分正常。只是脸色很不好看，裴照山对韩?说：

    “这帮王八蛋应该没跑多远，大帅，我带些弟兄去追？”

    韩?马不停蹄赶到这里，在才收复的秣陵只留了三千人。觉得将薛亚夫留在那里太浪费，换成唐克峰。他已给唐克峰说，要是打听到金军的主力来，朝和州那边逃，能逃多远是多远，这事估计唐克峰能办到。这个方法他还是给金军学的，他没答应裴照山打落水狗的想法：

    “没必要，他们在秣陵留五百兵，估计在江宁这边可能也只有一营兵马。这点兵马留下完全是找死，阿领应该给他们说过，我大军到来，他们可以撤走，不会被治罪。想来在军营，也没多少粮草留给我们了。”

    这次的金军也不知是不是将太多，反应非常快。他们占领的秣陵，粮食只够一营兵马吃一月。

    大家已在半路就安排好，进城后各负其责。每面留一营守城，众将士登上城楼，他们直接朝江宁县城的军营走去。稍让他们有些奇怪，大街上几乎看不见一个人。直到走了两条街，一个店铺的门才推开，从里面出来数人。一个老头兴奋大喊：

    “不是山贼，是我大宋的军队，我们的军队终于来了，他们来收复城池了。”

    韩?有些好奇，骑到老头面前：

    “老人家，这里有山贼吗？”

    “拜见将军，”老头带着几人给韩?见过礼，一个嘴快的中年妇女说：

    “那些金军说，有许多杀人不眨眼的山贼来了，让我们不要出来。大家开始以为真是山贼来了，全都关着门。”

    韩?比较欣慰，只要不为难彼此的百姓，开这些玩笑不要紧。

    “大家不用管我们，你们自己去忙，这几天我们不会封闭城门，大家进出自由。”

    “多谢将军。”

    江宁县的军营在南街，韩?带着众人来到军营门口，居然遇到一些人？七八个抱着大包东西的人走出军营。见到他们撒腿就跑，韩?下令追上后，将这八个男女老少带进军营。

    金军也有自信，他们自信能重新占领这些城市，官府军营这些重要的地方都未被破坏。地上一片狼藉，看样子这里的人撤退时比较匆忙。韩?看了一圈后，将八个男女带到军营。

    “你们在这里行窃？”

    这八人脸色本就有些差，有几人听完韩?的话，连身子也在发抖。一个矮瘦的老者颤声说：

    “这些都是金军留下的东西，他们逃出城，我们只是想在这里找些可用之物。将军恕罪，我们并不是有心的。要是早知道你们要来，我们绝对不敢拿这里的东西。”

    “将军放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一个半百老妇说完，韩?挥了挥手：

    “我问你们一些问题，只要老实交待，我就既往不咎。”

    几个男女大喜，又朝韩?叩了几个头，老者说：

    “将军请说，只要我们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九十四章 江宁县

    在人家的地盘上，韩?没想过能突袭得到这里的守兵。只是一来就中了对方的计，他感觉十分不顺利。占领离建康最近的江宁，看似冒险，他有信心，至少能阻拦两倍于他的敌军。他们带的粮草不是很多，绝对不敢和对方消耗时间。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他已经派人在城中四处打探。

    “这里以前有多少金军驻扎？”

    老者松了口气，想也不想回答：

    “以前这里有两个营的金军，前几天走了一批，没剩下多少。将军你们到来之前，他们全走光了。”

    “你们可知道建康城那边的情况？”

    几人同时摇摇头，韩?又问：

    “最近可有大量金军路过这里？”

    连问几个问题，这几个江宁最底层的人哪知道这些，老者说：

    “将军，这些我们真不清楚，不敢乱说。江宁离建康很近，不少人常在这两城往来，将军要是想打听，不妨去问问其他人。”

    再问也问不有价值的东西来，韩?让几个百姓离开。一行人又聚在一堂，大家对这里都已熟悉，连看地图也省了。一个身材高直、剑眉长眼的年青将领问：

    “大帅，什么时候攻建康？”

    韩?现在已知道，这些将领中，有几个的家人被关在建康，其中就有现在问话的这个年青将领的家人。这个年青将领叫何奇凡，听杜清月说对方有半神的武力后，韩?对他比较留心。

    “大家不用急，阻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只是我们第一步。他们不是傻子，一定会派人出来阻击我军，打通两边的联系。何将军耿将军，你二人各领三千人，去助那些清扫的弟兄一臂之力。记住，与李将军他们配合，藏身在离建康和上元城不远的地方，一旦对方追击我军，你们就冲出来袭击他们，但不得靠近城池。”

    “得令，”虽然没有得到攻建康城的消息，能有事做，这些建康军将领还是很高兴。韩?现在尽量用建康军的将领，主要想看看这些人到底如何。

    几个将领走后，韩?与众将的商量并未结束。薛亚夫说：

    “他们分守建康和上元，对我军很不利。两城相隔太近了，只怕不容易封锁得住。那两城的兵力应该悬殊不大，就算是上元，怕也有两万。那么多兵，我军短时间很难攻下，他们很有可能冲出来里应外合。”

    “薛将军说得是，”大家对现在的局势都很担心，折健行说：

    “我们现在连他们到底有多少兵力都不知道？完颜永济没放弃攻庐州，虽然引了一些兵过来，大军仍在那边。我们的时间不多，实在无法攻下建康，得尽快去支援杨将军那边。”

    韩?对庐州那边并不是很担心，他认为现在庐州那边的金兵，多不了宋军一半。宋军有三万，不说赢，要是这都坚守不了十来天，那他也没办法了。总不可能什么事都要他去做，他也没三头六臂。

    “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他们龟缩起来分守两城，心多了，难免为我们所乘。他们以为这样做，不但可以死守，也可以转守为攻。就算我军无法切断他们的联系，要诱他们出来也很简单。现在对我们来说，最差的就是时间。大家下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去攻建康。”

    韩?说攻就攻，不少人被吓了一跳，薛亚夫劝道：

    “大帅，折将军说得不错，我们现在连他们的兵力都不知道，现在攻是不是太草率了。”

    韩?也不想太早行动，庐州那边现在毕竟是他的手下，不能见死不救：

    “他们的兵力应该比我们多不了多少，要不然不可能如此被动。我们不是真攻建康，旨在诱上元的金军出来。他们虽分为两角，建康才是主要。建康那边的兵不容易诱出来，诱上元的应该不难。”

    韩?也只能朝好的方面去想了，他想事很少朝好的方面去想，有些不习惯，心情比较烦躁。换上普通衣服，带着几个亲卫朝街上走去。

    ……

    白天看得更清楚，毕竟经过战乱的城池，始终和平时不一样。街上至少有一半的门面都关门了，人也比平时少。碰到的行人都比较喜庆，不时还能听到感谢他们的声音。不知不觉，韩?来到东城门口。

    和大宋其它城市一样，东城门口左右各立了一块大黑板。右边的黑板现在没有人光顾，在左边围了不少人，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正在念道：

    “这次大军来建康，为了保密，谢绝所有百姓谢礼。大家的心思我们领了，大家不用管我们，能过上正常生活，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谢礼。淮南西路军宣。”

    一篇韩?听到一半，中年男子念完，大家的声音出来了。一个背有些驼的老头说：

    “原本是为了保密，唉！难怪军营门口的那边军爷，不让我们进去与众将军见面。”

    “就算说声感谢也行啊！现在感谢也无法当着他们的面说了。”

    韩?觉得这些百姓太客气了，始终经过战乱，就算金国再文明，对百姓的生活也非常有影响。这年头的人很纯朴，有可能人家都舍不得吃的东西，会拿出来感谢他们。韩?不想让大家破费，占领这里后，他让人到处张贴告示，以保密为由，让大家不要去慰军了，就当不存在。

    韩?之所以下这个命令，还受了一事影响。如果金国大军返回来，或是再接到庐州那边的求援，他们很有可能会撤走。要是吃了人家的东西，以后又一箭不发撤走？不说那些将士，他的心里也不舒服。

    百姓虽不能去慰军，说感谢的人还是不少。韩?准备登上城楼看看，从后面大街来了三个男子。

    这三人两青一壮，穿着都很普通。一个瘦脸的年青人，手里还拿着一支笔和一本册子。另一个身体较胖的年青人拿着一方砚台，中间个身材最高的壮年男子，戴着一顶比较旧的富贵帽。两手各拿一个布袋，右手的布袋有点沉，看样子应该装有一些重物。这样的组合看起来有点滑稽，韩?暂时没离开。

    三人来到大家面前，壮年男子朝大家挥了挥手，大喊道：

    “各位父老乡亲，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大宋军队，帮我们赶走金军、使我们不再遭受金军的奴役。虽然他们出于一些方面考虑，暂时不让我们去慰军，但我们不能不有所表示。我和他们中一个将领是旧识，我已给那个将领说好，他同意我们凑些银钱意思一下，这样也不会耽搁他们的时间。

    受那个将领的委任，由我张三来组织大家。目前已经有不少人凑份子钱了，多少都是个意思，大家有钱的多给些，没钱的少给些。大家放心，你们给的钱都会记录在案，一同呈给西路军的大帅，他会知道大家心意的。”

    这个叫张三的说完，不少人围了过去，一个老头边将手伸入怀里边说：

    “这个主意不错，不会影响到那些将士。他们浴血奋战，替我们赶走金贼，这银子不能省，我也凑二两。”

    “我出一两。”

    “我捐三两，等等，我回去拿银子。”

    韩?差点没马上大开杀戒，涨红着脸挤进人群，大手一张将大家打住，带着一脸僵硬的笑意看着叫张三的壮年男子：

    “张兄，只凭这几句话，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们的？”

    韩?这样一说，许多人看张三的眼神带着几分戒备了，拿银子的手也缩了缩。一个高壮的中年男子说：

    “这位小兄弟说得不错，张三，你他娘的以前就不务正业，这江宁城谁不知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韩?暗自摇头，这年头的人也太好骗了，一个不务正业的人，让他们捐钱就捐钱？当然，这也能反应出大家对他们的感激之情。

    张三带着杀人的眼神盯了一眼韩?，脸上却充满笑容，对大家说：

    “各位乡亲，我张三年青时的确有些不懂事，但早就改了。大家以为我吹牛？我实话告诉你们，这次来的军队，有许多就是我建康府的驻军。薛老将军、何将军他们都在。”

    “的确如他所言，我也看到几个以前建康的将军了。”一个壮年男子问张三：

    “莫非叫你筹银子的将领，就是建康府的某个将军？”

    张三轻哼一声：“当然，是何奇凡何将军让我筹的。原本何将军想亲自筹办，这种事他一是不好出面，二是他有任务在身，刚才何将军带了不少兵马出去了，所以才让我来办理此事。何将军说了，这是军中的意思，要出银子的快，晚了筹来人家也不要。”

    张三这些话，又将许多人的信任拉回来，又开始朝张三塞银子。韩?不怎么相信这事真是何奇凡让他干的，可能是他见何奇凡出去办事，就算闹开，城中也没有对证，才想到将脏水泼到何奇凡身上。韩?再次出手，将大家挡住：

    “你说这是何将军让你筹的，江宁县这么多父老乡亲，比你合适的人不少，他怎么会让你去筹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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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九十五章 建康的秘密

    不少人觉得韩?说得在理，张三的名声在这里不怎么好，何奇凡叫谁去筹，也应该不会叫他去，又将动作停下。

    张三一点没紧张，觉得韩?可能没什么办法了，才会问这种对他来说毫无难度的问题：

    “我刚才不是说过，我和何将军是旧识好友。江宁县比我合适的人虽多，有几个是他的好友？我也是刚才碰到他的，他领兵出去时间紧。又刚好碰到我，可能是这个原因，才让我来筹办此事！”

    一般混混，都是些能说会道之人，韩?算是领教了：

    “你的意思是他主动提出让你办此事的？”

    “不错，”张三想也不想说：

    “他走得那么急，要不是他主动提及，我也只能和他招呼几句。你是什么人？你要是来存心捣乱，我劝你招子放亮点。”

    韩?暗自笑了笑，张三的脾气还不错，说了这么久才发火。

    “公告上都说了，这次大军来建康，为了保密，谢绝所有百姓谢礼，何将军怎会让谁来筹银子？并且何将军刚才如此急着出兵，还有时间关心这些事？军中真要让百姓筹银子，岂会安排一个出征的人办此事？

    城楼上就有一个将军，既然是军中要筹银子，士兵不知道，将军总不可能不知？这里不是军营，不会打扰到他们。你敢不敢和大家一起去，问问城楼上的将军。要是那个将军说有此事，我们就相信你，到时候我捐一百两银子，绝不少一文。”

    韩?已经敢肯定，此事与何奇凡无关。张三呆住了，众百姓根本不用考虑韩?的话有没有道理，城楼上就有一个负责巡防的年青将领。刚才要捐二两银子的老头一把将张三抓住：

    “走，跟我去问问将领，看是不是你这小子又在使坏。”

    张三被抓住，另两个同伴感觉不妙，很没义气撒腿就跑。没跑几步，被伍天赐和曹飞两人擒获。这下再也没人相信他们了，一阵阵咒骂声传出。韩?懒得在这三人身上浪费时间，对曹飞说：

    “将他们押上去交给守城士兵，送到军营中先关起来。”

    这事虽是小事，给韩?提了个醒。他们攻下城池后，有一套管理办法。但还不完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以后要建立一个巡查队，违法乱纪的事情都可以处理。”

    韩?登上城楼没多久，一个年青士兵来报：

    “将军，杜小姐她们来了。她们还带了一个叫吴庆的木材商人来，说有要事见你。”

    韩?有些惊讶，他的时间太忙，住在军营，出发的时候才看见杜清月。他还以为对方懂事，没有要求和他一起行军。没想到她们在后面跟来了？有要事见他，他没有太抱希望，以为是有关建康的一些情报。

    韩?来到军营，杜清月和她的表姐林英四女就在军营大门口，除她们外，还有几个男子站在一旁。见韩?到来，杜清月迎上：

    “大帅。”

    “不用多礼，”韩?和林英打过招呼，问杜清月：

    “你应该就在秣陵等，攻建康时，我会派人去通知你的。”

    韩?也是为了杜清月好，秣陵不但安全，还有杜清月的亲戚。杜清月看向一个身材矮壮、面相和善的中年男子：

    “大帅，他是秣陵的木材商人，叫吴庆，他说他知道一些消息。他今天去军营找你们时，你们走了。被我们碰到，将他带来找大帅。”

    韩?有些感动，杜清月想早点攻破建康，虽最大的心愿是想救她母亲，但也是在帮韩?。还在想，吴庆朝他拜了一礼：

    “小人吴庆拜见大帅，”韩?朝吴庆点点头：

    “大家先进军营。”

    吴庆和杜清月跟着韩?走几步，见林英没来，杜清月停下：

    “英姐姐，我们也去听听。”

    林英有些惊讶，摇头正要开口，韩?说：

    “我军中没那些忌讳，谁都可以进出，林小姐请。”

    韩?虽离开，已给薛亚夫说过，他不在时由薛亚夫坐阵主营。主营中有几个将领正在谈事，他将杜清月带进来没什么，将林英也带进来了，几个将领暗自摇头。

    大家坐下，韩?说：

    “吴先生请坐下说话，将你知道的消息说出来。”

    毕竟是个商人，比起刚才那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胆子也要大得多。吴庆坐下后，对韩?说：

    “昨天小人准备进建康城，城已封闭，没能进去。碰到有一队几千人的步兵，进了建康城。这些天他们从五县，抽出不少官兵进入上元县和建康城。”

    韩?对消息没报什么希望的原因，这些消息他已经知道，包括卢其芳父子进城。他也只知道是五千步兵，并不知道是卢其芳带来的。

    这个消息虽他们已经知道了，人家大老远跑来，韩?没有无动于衷，感激说

    “多谢吴先生这些情报，这次我们前来，就是为了收复建康，就算不能消灭全部的金军，也要将他们赶出这里。有吴先生这样的义士相助，一定能成功。”

    “将军言重了，身为宋人，抗击金军，自然义不容辞。”吴庆一番客气完，韩?问：

    “吴先生知不知道，他们在建康和上元大概有多少兵马？”

    几个将领看了韩?一眼，知道他是病急乱投医。果然，吴庆说：

    “具体有多少小人不知道，但看样子应该不少。可惜他们现在封城了，要是能进城，一定能打听到城中情况。”

    大家一点都没有失望，只有杜清月见吴庆无法回答韩?的话，有些失望。杜清月说：

    “吴大叔怎么会不知道呢？听英姐姐说，你在建康也有作坊。”

    杜清月也是病急了，吴庆摇摇头：

    “我们和金军没什么关系，就算刻意去打听，也打听不到多少东西。小人知道一个秘密，不知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韩?有些好奇，以为吴庆肚子里的东西已经倒完，没想到还有秘密？

    “吴先生请说。”

    吴庆看了眼四周之人，韩?会意：

    “不要紧，在坐都是信是过的人，吴先生只管说。”

    吴庆没再罗嗦了，略为整理，说出他的秘密：

    “我爷爷以前曾参预改建建康城南唐宫，原本我大宋当时准备定都于此，以南唐宫为皇城。爷爷是设计者之一，当时他们接到上方命令，在南唐宫修建一条秘道，一直连到南城十里外的贵山。事后他们受到警告，不准任何人将此秘道泄露出去。直到爷爷临死前，小人才听他说起此事。”

    “有秘道直通建康城？”这个消息让韩?差点没兴奋得跳起来。其他几个将领也好不了多少，薛亚夫问：

    “吴先生，你说的可当真？我在建康前前后后那么多年，怎么没听人说过此事？”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吴庆，吴庆并没有一点惧意：

    “据小人所知，就算住在建康城的老人也不知道此事。要不是小人知道这事可能对你们有帮助，小人也不会说出来。小人可以用脑袋担保，此事绝对无假。”

    可能怕大家不相信吴庆，林英出来证实：

    “大帅，吴叔是土生土长的秣陵人，现在家人还住在秣陵。”

    薛亚夫也证实：“吴庆我也认识，他是个清白之人。”

    “我绝不会怀疑吴先生，”怕让吴庆失望，韩?虚伪了一句，但他还有很多担心之事：

    “这条秘道金人知不知道？”

    吴庆哪敢保证金人知不知道？有些为难：

    “听爷爷说，那条秘道可直道南唐宫的御花园。金人占领建康后，完颜永济住在南唐宫。完颜永济走后，现在有没有人住就不知道了。”

    “大帅，我看可以一试。”宋书伟也很兴奋，吴庆说话时，他们特意留意过，看样子应该不会骗他们。对方能将这些秘密都说出来，有些话当着他说也无妨。

    “要是能直通内城，领一支兵马从里面杀出，里应外合攻击。只要占领一处城楼，他们很难夹击到我军。”

    折建行想得更多：“还可以先占领他们的军营，一旦将粮草控制住，他们会不攻自乱，只有弃城而逃一途。”

    吴庆对军事这方面也不陌生，将话接过来：

    “现在的南唐宫已改为行宫，在行宫东、西、北三面皆有军营。离军营很近，要是从那里出来，三面军营皆可以最快赶到，城楼那边的金军绝对来不及回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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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九十六章 城外土地庙

    韩?有些惊讶，建康的军营居然如此多？多对他们不一定是好事，要守的地方也多。控制粮草的事，怕不是那么容易。那些建筑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让他一把火烧掉又不忍心，想了想说：

    “我们就打算他们有五万兵马，建康毕竟是主城，兵力应该要多些，暂定三万兵力。若是我们派三万兵攻城，五千兵混入里面。造成混乱很轻松，但要想留住多少人？他们还有上元那边的援军，怕不那么容易。最多能杀他们一些人，将他们逼出建康城。更有可能双方依城而战，到时遭殃的是城中百姓，即使胜了也不值得。”

    韩?的话，如一瓢凉水浇到众人身上。的确如他所言，三万几兵力攻三万守军的城，后面又有一支数量不少的金军，绝对不敢四面围城。在城中制造混乱容易，但要想一口吞下那么多的敌军，绝对不可能。

    一旦对方不放手，有可能在城中形成僵持局面。四处战火一起，城中百姓一定遭殃。要是百姓死的人多了，就算打败金军也不值得。一个叫王大楼的壮年将领问：

    “要是那条秘道不被金军所知，我们不用岂不太可惜了？”

    “用是要用，但要好好计划一下。”韩?说完，停了好一会才又接道：

    “我们先派人去看看那条秘道，一要保证人能通行，二要保证他们不知道有那条秘道。否则不但捞不到好处，还会掉入陷阱中。只有保证这两个前提下，我们才能合理利用。”

    众人一脸头痛，大家都知道韩?很小心，太伤脑袋的事，这些人根本就转不过来。薛亚夫问：

    “保证人能通行没容易，只须走一趟。要如何才能保证他们不知道有那条秘道？”

    “这个也容易，派人先进去打探一下。”韩?起身对吴庆说：

    “我们现在就去贵山，先去秘道那边看看。要是行得通，再想如何利用，劳烦吴先生了。”

    事情是吴庆提出来的，他当然不会有意见。杜清月见终于帮到韩?了，很高兴，对韩?说：

    “大帅，我们想就在江宁等你们。”

    外面并不太平，韩?没赶几女离开：

    “你们就在军营，找个地方住下。我们去看过后，还要赶回来安排一些事。”

    可能没被赶回去，杜清月很高兴：

    “大帅小心。”

    ……

    阴沉沉的天空，让人感觉身上的衣服也充满湿气。两骑奔跑在起伏的大地上，溅起的土泥，未能形成一点尘埃。两个身穿普通衣服的年青人，看着前方越来越大的城池，正待一鼓作气冲向城池，突然从左右土丘窜出五骑。两人紧捏马缰，将马刹住，一个身材较高的年青人问：

    “你们是谁？为何在此拦截我们？”

    这五骑全是男子，穿着同样很普通，一个个身材不比两个年青人差。五骑二话不说，各自拿着五张弓，上好箭弦对准两个年青人，一个壮年男子说：

    “下马受俘，否则死。”

    双方此时不过只有三四十米的距离，两个年青人大惊，身材较高的年青人说：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只是这附近的百姓，天色已晚，准备回家。要是碍了你们什么事，我们绕道走就是。”

    壮年男子冷笑道：“我们是专门清理外面奸细的宋军，下马受俘，只要查明你们真是百姓，到时候自然会放了你们。废话少说，我数三声，要是不下马受俘，我们可要动手了。一。”

    两个年青人呆了片刻，前方领头的年青人大喊一声：

    “冲。”

    他的速度很快，一把抄起马背上的长枪，调转马头就要朝左边冲去。两支利箭一晃而至，惨叫一声跌落下马。另一个年青人也未能冲出多远，被三支箭射死当场。

    这种情况，在韩?占领江宁当天发生数起。那些想接近建康城的人，要么被抓要么被杀死在建康城周边。下午，一群人潜入离建康城不远的一座山中。

    ……

    一条小径弯弯曲曲，延伸入一片深树林中。三十多骑来到一座规模不小、残破不堪的大庙前。

    这座庙坐落在这里有些浪费，一堵三米高墙，在半山腰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形状。现在这堵墙已经无法堵住人进出，有几处地方坍塌垮掉，白色的墙也失去了颜色。

    韩?看着十多阶的石梯上，一扇还算完整的大门。一块写着“土地庙”的招牌，歪歪斜斜挂在大门上，吴庆指着招牌：

    “以前这里的香火还很旺，后来建康城中建了一座福宝寺。这里又出了桩命案，才衰败下去。现在这里只有三个和尚，一个叫渡业的老和尚是这里的主持。”

    要不是吴庆说，大家还以为这里没人住了。韩?没有立即进入，好奇问：

    “那个渡业大师莫非一直住在这里？”

    吴庆点点头：“这座庙以前就有，七十年前扩建过，渡业大师也来了几十年。另两个是他收的弟子，他的二弟子长明在五年前，遇到两个贼匪在此欺辱上香的妇人，失手将两个贼匪打死。后来经过多方证实后，虽得到官府赦免。这种地方发现命案，大家心里始终有些介意，这几年很少有人来此上香。”

    伍天赐敲响大门，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高壮、长着一对大圆眼、长着一身古铜色健肉的壮年和尚将门打开。可能见如此多的人，有些惊讶，将目光落到吴庆身上：

    “吴施主，你们来此是？”

    一路来，韩?已经比较了解吴庆。吴庆虽家在秣陵，在建康也有商楼和生意。加上他做的木材生意，认识他的人不少。他愿帮韩?很正常，不说其它方面，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乡被外族占领，是一个很热心的宋人，韩?已经将那点疑心打消。

    吴庆来到壮年和尚面前：“长明师父，这些贵客要见渡业大师，麻烦你带大家进去一见。”

    长明再次看向吴庆后面的韩?等人，大家虽穿着普通，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一看就知道非普通人，没有动身：

    “各位施主是什么人？要见我师父何事？”

    这么多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来添香油钱的，韩?很理解，走上前：

    “见过长明师父，我们要见渡业大师，一是想捐些善钱，为我们死去的弟兄积些阴福。二是想与渡业大师说件大事，这事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我们只能当着渡业大师的面说。要是长明师父作不了主，可以先去通报，实话给渡业大师说，看看他愿不愿意见我们。”

    长明没有被善钱打动，说了句后转身关上门。没过多久，长明和另一个神色麻木、身材矮瘦的中年和尚出来。

    “师父有请各位。”

    土地庙里面和外面有很大不同，里面虽不说一尘不染，整理得十分顺眼。一些粗枝藤条被顺到一边，建筑并不破旧，环境十分幽静。

    两个和尚带着他们来到一座大佛堂，佛堂的几尊泥菩萨被打理得很干净。香火并未断绝，在它们面前皆有清香缭绕。宽敞的大殿，几乎看不到一点蛛丝网，东西虽不多，看起来清洁明爽。

    这里只有一个身高骨架大、半脸白须齐胸的老和尚。老和尚正在左边一尊小佛前点香，吴庆首先打招呼：

    “见过渡业大师。”

    “见过渡业大师，”众人朝渡业一礼。渡业插上香，转过身来还过礼：

    “众施主若是来上香，可自行方便。此处庙小僧稀，贫僧这几人担不得大事，还望众施主见谅。”

    这些话让韩?暗自高兴，他猜到，这里要是有秘道，一定瞒不了这些和尚，更瞒不了主持，说不定主持知道秘道通向何方。

    这个老和尚很聪明，知道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好事。什么大事要商量之类的，在许多方外之人眼里，不过是徒增麻烦而已。所以一来就想将他们的嘴堵上，让他们自行离去。

    来到庙上，再不信佛香还是要上。待众人上完香，韩?让管杜淮拿出两百两银子，除渡业外，两个小和尚双眼一亮：

    “大师，这是我淮南西路军为死去弟兄捐的香火钱。还望大师平时烧些香，保佑他们来世投生好人家，不再受战乱之苦。”

    韩?这番话，终于让渡业脸露惊讶，复了韩?几眼，打了个佛礼：

    “既然这是施主为众将士捐的香火钱，贫僧不敢推辞。定会烧香为众将士祈福，早登极乐。”

    早登极乐虽比韩?的重新投胎好，听起来有些怪异，韩?懒得理会这些：

    “不瞒大师，我们这次来此，准备收复建康，将金军赶出我大宋之地。可惜金军势大，实力并不占优。听说大师是位方外高人，不知能不能教我们一个破敌之法，战胜金军？”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五百九十七章 秘道

    “阿弥陀佛，”渡业可能听到不想听的东西了，坐在蒲团上，侧面对着韩?：

    “贫僧哪是什么方外高人？将军也没办法，贫僧更无能。将军请回！要是在这里将时间浪费掉，坏了军中大事，贫僧可担待不起。”

    韩?真没时间，他已经想到办法，干脆将话转为正题：

    “渡业大师，听说这里有条秘道，可以直接通往建康城，不知可有此事？”

    三个和尚呆住了，渡业也转过头来看着韩?。中年和尚反应很快：

    “没有，我们这里没什么秘道。方外之地，岂能受战火打扰，你们走！”

    师徒三人如此反应，让韩?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正色道：

    “大师，我们也不想来打扰。皇上命我等来此收复建康，问我们准备如何收复？见我们没什么好办法，他说朝廷有记录，当年朝廷准备定都建康，重新修缮南唐宫。为了以后留条后路，贵山有条秘道，可以直接通向南唐宫的御花园。这事知道的人没几人，大师是这里的老人，想来不可能不知道？”

    这种事情，朝廷绝对有记录。韩?连越级杀人都敢，拿赵扩出来说事完全是小菜一碟。三个和尚哪知道他敢说这种谎？渡业再次合掌：

    “阿弥陀佛，请问施主尊姓大名？”

    众人眼睛一亮，韩?一点没迟疑，拿出一块金灿灿的铜牌递给渡业，渡业接过一看。一面写着：“淮南西路军指挥使”，另一面写着“辅国公韩?”几个大字。渡业没有再装，脸上出现几分欣喜，将身份牌还给韩?，没再说多话：

    “既然皇上开了圣口，贫僧岂敢不遵？唉！贫僧已在此守了四十年。当年朝廷重建南唐宫，为了以后打算，的确从宫里挖了条秘道通向这里，由贫僧师父法善奉命守在此地。四十年前金军大举南侵，贫僧当年是个禁军武将，奉高宗帝之命来此守护。加上贫僧师父，一共守了七十年。今日这条秘道，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故事虽短，韩?心里十分感慨。当年的事他听过说一些，朝廷原本定都建康。肯定是高宗怕死，怕金国再来抄他家的老底，才会想到在宫里建一条秘道，以后逃生之用。结果误了两人的一生，高宗可能到死都没想起他们来。

    “待收复建康后，大师可以去临安，我写个证明给你。这些年，加上这次之功，朝廷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阿弥陀佛，”渡业又恢复一脸平静：

    “贫僧以前也曾怨过恨过，天资虽愚，早已经看透。就算当年重回朝廷又如何？当年那些老友，不知还有几人存在？贫僧年青时杀孽太重，虽无法参透大道，去西天极乐之地。能平安活到现在，已经知足了。”

    这样想连韩?也被渡业劝通了，的确要是渡业继续当将军，可能早就不在人世。隐入庙中当个和尚，生活虽清苦，活得绝对比他那些同行久。这也给韩?提了个醒，别一天劝家人养生，自己也得注意这方面才行。

    “能看透这些事，大师是位得道高僧，我们远不能及。不知大师去过另一头没有？那里保不保密？会不会已被金人发现了？”

    渡业颇为自信笑了笑：“除非他们有这方面的线索，否则他们绝对不可能发现。金军占领建康后，一直未派人来这里，秘道应该不可能暴露，大家随贫僧来。”

    ……

    一间堆放杂物的地下室，除了些坛坛罐罐，其它什么也没有。这间地下室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地面是土泥，墙壁是石砖砌成。渡业带着大家来到一面墙壁前，指着墙壁：

    “出口就在这里。”

    渡业这一说，韩?才感觉到，这间地下室的墙壁砌得十分齐整，中间没有一块石砖凹凸。但渡业指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只是一面墙，连条较规则的缝线都没有。不待他开口，师徒三人将双手放在墙壁上，朝一边用力推，很快墙壁上有了反应。

    完整的墙壁，在墙缝处裂开一条线。随着线缝越来越大，上面的尘苔剥落，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一扇不太规则的方形墙门，出现在大家面前。

    一股很难闻的陈腐之气，从漆黑的通道中冲出。韦刚点着一盏油灯先走进去，里面的情况让韩?松了口气。

    通道里面虽不像韩?所想的那样，有什么长明灯、夜光珠之类的照明物。墙和地都是用石砖砌成，虽潮湿，远比稀泥巴地要好太多。通道大概有两米高、一米半宽。味道虽难闻，并没有让人窒息缺氧的那种感觉。

    门被人家打开子，剩下的事轮到韩?。韩?有些为难了，虽渡业说得很有把握，金军应该不可能发现。另一头有太多未知，派谁去打头炮都不太保险。还在想，李纯稀说：

    “大人，我去，一定不会被他们发现。”

    “我也去，”伍天赐接道：

    “这比那些洞要安全太多了，不过七十年，除了老鼠外，怕是连条蛇都没有。”

    仿佛是个宝藏，大家都争着要去打头阵。渡业说：

    “地道主道只有一条，但为了开通风口，有些小的岔道。贫道两个徒弟虽未进去过，我知道的都已经给他们说了，让小徒长明带大家去！”

    韩?没有拒绝渡业的好意，他看了一圈：

    “那边应该不可能发现这个通道，要是发现，这里不可能如此太平。由单将军、李大哥和伍大哥你们三人和我一起走一趟，有劳长明师父了。”

    韩?报完名字，报信的更多了。何龄说：

    “大帅，打探个地道而已，我们去！就算被发现，我们也能平安回来。”

    “何将军说得是，”季无常说：

    “大帅没必要去，我们去，会完成任务的。”

    韩?原本没必要亲自出马，他有些不放心这些人。要是去那边被人发现，不但再无法利用这条秘道，可能还会有危险。人没必要去多少，五个人足以。

    五个人点着几盏马灯，在长明的带领下，专朝宽敞的地方走。不知是不是在地上的原因，韩?感觉这条地道不止十里远。

    里面很潮湿，虽然空荡荡的，东西很丰富，不止有老鼠，蛇、蜈蚣等等应有尽有。地面不少地方都有积水。这些积水连马灯也照不透，非常浑浊。有些地方的积水淹过小腿，大家穿的又是软鞋？特别是疑心病重的人，踩在冰凉刺骨的水里，总感觉下一步就会踩中雷，将韩?的鸡皮疙瘩都走出来了。

    “大家小心些。”

    韩?走的是中间，长明在前方开路，第二个是李纯稀。韩?生怕自己踩中什么东西，眼睛基本上不看其它，只看地。在他后面的单元衡笑着说：

    “大帅放心，地道里面的东西如生长在温室中，都很温顺，比不得森林中的东西。森林中的东西太多了，每天都在厮杀，能活到成年的都是高手。就算是一只老鼠，也有它的求生之道。”

    韩?有些惊讶，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头脑简单的单元衡，居然能说出这番有哲理的话来？正要开口，前方拐弯的长明，一头迎向一大盘蜘蛛网。一只拳头大的黑色蜘蛛张开大嘴，一股绿色的水箭射向长明。

    说是水箭，也不过只有一个指头长，远不如指头粗。速度快得惊人，一恍就来到长明眉心前方。此时长明左手提着马灯，右手提着一根三米长、小臂粗的木棍。他的左手没动，右手五指一放，瞬间出现在他的前面。划出一道极淡的虚影，仅在他前方出现一刹那。又划出一道极淡的虚影，身子稍稍一低，右手出现在原地，将还在空中的木棍抓住。

    这一串动作，在第二位的李纯稀也没注意到。只注意到长明的手和身体很快动了一下，他的身体已经停止。木棍在前方一扫，当他将木棍支到一侧时，韩?身上的鸡皮疙瘩更大。

    “好大一只蜘蛛，这蜘蛛毒性不小，小心。”

    韩?也提着马灯，他看得很清楚，拳头大一只黑蜘蛛，已爬在长棍顶端。他根本不认识这只蜘蛛是什么变态品种，说有毒只是他瞎猜的。他将长明佩服了，长明同样没有杀生，将大蜘蛛放在墙壁上，凭由对方逃掉。暂时没人注意到，他右手长袖少了一大截。

    大家一路有惊无险，来到一间较宽敞的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修得很周到，不过两米多的高度，在一侧墙壁，还修了几跑石阶。长明指了指石阶上面的两块青石板：

    “大帅，那里就是出口。听师父说，只需将那两块石板推开，就能出去。”

    韩?没耽搁时间，让李纯稀和单元衡登上石阶，两人一人一块，使出全身的劲也未能推开。长明惊叫一声：

    “糟了，这石块已锁住，只能由外面打开，里面无法打开。”

    韩?一听差点没昏过去，来的时候谁也没注意这个问题。这个地道是为赵构和宫里的贵人逃命用的，按正常说来，也应该在外面才能打开。单元衡跳下来，提起他的两对铁锤：

    “石块而已，我一锤砸碎它。”

    “住手，”韩?亲自上去看了看：

    “砸的声音太大，李大哥，你们先用枪头钻几个孔，以点破面。”

    再牢固的石板，也经不起比铁还硬的枪头钻。伍天赐和李纯稀两个大将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是什么高科技，没过多久，韩?的以点破面获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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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九十八章 夜宫奇遇

    外面同样是一片漆黑，五人摸黑从地道口爬出来，在四周摸了一会。和长明说的差不多，出口在一个假山中间。在假山一侧有块人高的石山，搬开石山后，外面是一个漆黑的花园。韩?将大家叫住：

    “记住，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打听这里有没有金军守卫。尽量不要点亮，宁可花的时候长些，也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四人一人走一方，长明师父在此守候。”

    长明有些急，对韩?说：

    “大帅没必要去冒险，贫僧去！一定不会被他们发现。”

    韩?一点没客气，他虽不知道长明会不会武艺，这黑灯瞎火的，旁边多个人也好：

    “也罢，你要是不想在此，就跟我一起去！”

    这样的打探大家都是第一次，不敢点火，不敢发出声音，连地也要先用武器试，怕一个不好掉入坑中。还好长明拿着一根三米长的大棍，两人杵着大棍朝东面走去。

    今夜虽无星无日，最外面的天空却呈现出灰白色，不用去验证，也知道城中的灯火辉煌。他们在这漆黑的不知哪个角落，仿佛被上天遗弃的人，摸黑朝前方走去。

    从一扇圆门走到另一座大院，花了起码一炷香的时间。韩?刚摸到一根凉爽的石柱，左脚踩在不知什么东西上，感觉软绵绵有些不自在，刚将脚取开，嗖一道很轻微的声音传来，前方的长明不知何时转过身，手里抄起一根还在挣扎的东西。

    “大帅小心，这地方有蛇。”

    韩?虽看不清楚，知道长明抓的是蛇。他头皮有些发麻，幸亏他将长明留在身边，不然可能要交待在这里。

    “你能看见蛇？”

    “看不大清楚，能听到它的声音。”长明将手一扬，手中的蛇不知被他扔到哪里：

    “小时候师父教我们一些防身之术，这些小东西还伤不到贫僧。”

    韩?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漆黑一团，长明居然能抓住蛇？看来对方的武艺绝对不低，他有些想法。正要问话，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快来人，这里有贼。”

    这道声音将两人吓得有些失神，此时韩?就像是半夜被捉奸，反应十分快，转身就开跑。没跑几步一把抓住长明：

    “等等，这声音很远，应该不是说的我们。”

    韩?有些不服，他们分成四个方向打探，连火也没舍得点，怎么可能被人发现？长明很老实：

    “大帅说得是，莫非另三位将军被发现了？”

    韩?没着多想：“大家分成四个方向打探，喊有贼的声音在前方，他们应该不可能被发现。”

    两人有些多此一举，在漆黑的地方躲在石柱后面，藏了一会，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将军，有人来了。”长明怕韩?没听到，提醒一句。韩?拍了拍他的肩膀，待脚步声从他们前方过去后，韩?说：

    “跟上他。”

    长明虽不知道韩?为何要追踪来人，没有多言。对方只有一人，走的地方，居然是他们来的方向。看样子不比他们走第二次生疏，转来转去，跟着对方来到后花园的假山前。

    开始韩?两人还只是有些惊讶，对方在假山四周摸索一会，居然将进出口的山石搬开。两人在漆黑中对望一眼，韩?不再等待：

    “进去，等会别冲动，此人应该不是金军的人。”

    韩?已经想明白，对方要是金军，绝对不可能偷偷摸摸来。两人快走到假山口，假山里面突然被点亮。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一手拿一根火折子，一手拿着一把朴刀，出现在假山口。

    “你们是谁？”

    这声音居然是道女声，听起来应该很年青。怕对方逃走，韩?不敢呆多久，边迎上边说：

    “姑娘不要多疑，我们也是从外面偷进来的人。”

    韩?虽将他们说成同道，女子的疑心并未解除，盯着长明看了一会：

    “你是土地庙的和尚？”

    韩?转过身看向长明，他们没有穿什么黑衣服，也没有蒙面。长明来到火光能照到的地方，女子将身子让开：

    “快进来，别让那些金兵发现了。”

    三人直接钻进地道，女子问长明：

    “我认识你，你是土地庙的长明师父。他是谁？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问题不多的不是女人，韩?见她认识长明，没有隐瞒：

    “我们是淮南西路军的将士，来这里打探一下。”

    “你们是辅国公韩?的手下？”女子声音有些兴奋。韩?还未开口，长明说：

    “他就是韩大帅。”

    女子原本已认同道，听长明一说，皱了皱眉头：

    “你这秃驴少骗我，辅国公是什么身份？岂会来这里？”

    长明被女子骂得脸色有些泛红，一时没开口。韩?没再耽搁时间，掏出他的官牌：

    “姑娘，长明师父没说谎，我的确是韩?。”

    女子接过韩?的官牌一看，正要行礼，被韩?打住。可能现在才发现自己还蒙着脸，将黑布取开。

    “草民吴继兰拜见辅国公。”

    “姑娘不必多礼，”吴继兰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女子，身高脸长，相貌虽普通，颇有几分英气。韩?有些好奇：

    “姑娘怎么知道是我们来这里？”

    吴继兰将朴刀放下，笑着说：

    “现在外面都传开了，我也是听街上那些金兵说的，辅国公派兵来收复建康。我家在建康开了个木材加工坊，爹爹又不在城中。以前听爹爹说过，这里有条秘道可通外面，准备来看看。要是真有秘道，出去找到辅国公，看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韩?想了一会问：“吴姑娘的父亲讳名是不是叫吴庆？”

    “将军怎么知道我爹爹的名字？”

    韩?完全放松下来，开始不知道，他满肚子的疑心。他心里十分感动，吴庆父女俩都是爱国之人。父亲也就罢了，连女儿也有如此心思，这十分难得。

    “多谢姑娘好意，这个消息对我们非常有帮助。这个秘道的消息，还是令尊告诉我们的，现在他就在贵山土地庙。”

    吴继兰开心笑了笑，好奇问：

    “有帮助就好，我们早就盼着大宋军队来此。一听是辅国公要来，辅国公的故事我也知道不少，听说你计谋过人，这次不知打算如何收复建康城？”

    要是其他人，韩?可能还不想废话，他略为整理说：

    “这里的金军太多，我们的人多不了几千。就算潜入一些进来，大战一起，难免会连累百姓。我准备将金军诱些出去，人数少更容易控制。在另一个地方，我也安排了一些东西，只是不知他们会不会上当。”

    “辅国公的计，他们一定会上当，”吴继兰没有继续追问，说出这里的情况：

    “完颜永济住在这里，他走后，这里的金军并未住在行宫，他们住在周边的三座军营中。但行宫四个出口皆有人把守，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放着如此好的地方不住，非要住在外面。”

    韩?松了口气，只要里面没有金兵就好，他们来多少人对方一时也难发现。这行宫毕竟是皇帝住的地方，算起来，完颜永济的胆子也算大了。其他人可能他们出于避嫌，才不住在这里。这些对韩?没什么影响，问吴继兰：

    “姑娘现在有什么打算？”

    吴继兰将她的朴刀抄在手中：“我的武艺也不错，我想出去和大军一起攻城，也杀几个金贼，为死在他们手里的将士报仇。辅国公不知道，我认识的好多将士，都死在他们手里，做梦也想替那些将士报仇。”

    现在让人家返回去肯定不可能，但让吴继兰上战场也有些不便。韩?有些为难，长明将话接过来：

    “女施主想法虽好，但自古只有男儿才上战场。女施主要是真想帮忙，大战时可在后方洗衣做饭即可。”

    “你这秃驴，简直是狗眼看人低，”吴继兰一脸怒意，将手中朴刀一扬：

    “爹爹只有我一个女儿，从小就当男孩养，我的武艺绝不在你之下。你若是不服气，我们来比划比划。”

    长明没敢再接话了，那些话的确发自他的内心，没想到对方不领情。韩?赶忙将其打住：

    “如何安排，待会见到令尊再说。”

    没过多久，出去打探的李纯稀几人回来。得到的结果和吴继兰说的一样，金兵只在外面把守，里面没发现任何人。

    韩?出去时已是深夜，再次向吴庆父女俩道谢，吴庆苦笑道：

    “我这女儿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自己的终生大事从来不急，整天就想着当个女将军。将军不用理会她，进入建康城后，如果需要人带路，我父女二人可以出把力，那里我们熟悉。”

    “多谢吴先生，”这事韩?没有拒绝，一番商量布局完，天快亮时，一个士兵来报：

    “大帅，薛将军已经带兵去了雀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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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九十九章 兵临上元

    建康东城楼上，十多个将领站在城门上方，一个个面色凝重看着远方。过了半晌，阿领长叹一声：

    “这个韩?还真是难缠，居然想封锁我们。这招的确不错，这里离上元还是太远了些。要是他们攻上元，我们很难察觉到。大家说说，我们现在如何应对？”

    建康和上元之间毕竟有些远。韩?派出一些兵马在四周清扫金军探子，让建康和上元之间断了联系。一天没得到那边的消息，就算没看见，阿领也能猜到他打的什么主意。

    阿领说完，一个红脸长脖子的大汉上前一步，在他右边抱拳一礼：

    “大帅，他们只有四万兵马，如果想攻击上元，绝不可能派出多少人封锁。末将愿带两千骑，剿光他们在四周布置的人。若不敌，甘受军法处置。”

    “常将军稍待，他们周围的人不可怕，怕的是韩?又有什么阴谋。”阿领说了句实话，他虽未和韩?交过手，韩?设计的本事他已经很清楚。卢鹏接道：

    “他们这种封锁并不难破，常将军说得不错，四周派出的兵力应该不会太多。若是我们派一两千出去清剿，定能将他们杀退。就算他们再有任何奸计，我们损失的不过是少数兵马，能破开他们的封锁，损失些人绝对值得。”

    韩?的兵力有限，要破开封锁的确不难。这些阿领知道，他指着另一侧：

    “我们将他们的兵力分成三份：一份在江宁，他们占据江宁城，以那里为营和我军对垒。许多粮草军资都放在那里，不可能不拿人守。二是秣陵，秣陵有关他们的退路，怎么也要拿几千人守。三是周边，在周边他们安排的人应该最少。

    现在可能还要多上元那边，他们很有可能打上元的主意，那里的人最多。如今我建康城有两万八千兵马，我们不能太过保守。大家说说，我们去哪里最好？”

    阿领的话让众人双眼一亮，韩?的兵力他们大概知道，那点兵分了四路，每路能有多少人？一个姓古的老将说：

    “大帅，我们的目的本就是夹击他们，可以去上元，攻他们的主力。”

    “攻主力不如来个釜底抽薪，”一个中年将领接道：

    “我们可以去攻江宁，先抄了他们的老巢，再去上元。上元有我军两万兵马，抵住他们几天的攻击绝对没问题。到时候他们已是疲兵，说不定一战能定乾坤。”

    周围的十多将领，选择上元和江宁的都有，选择秣陵的最少。卢其芳一直在想事，见他们已经在选攻哪里了，忍不住插话进来：

    “阿大帅，与韩?交战，一定要万分小心才行。此人诡计多端，谁知他是不是又有什么奸计？最好以守为上。”

    “多谢卢大帅提醒，”阿领笑着说：

    “要是换成其他人，我一定先去攻江宁，再去上元夹击。与韩?交战，的确不能太过贪心。常将军，你领一千兄弟出城清剿外面封锁的宋军。不以杀人为主，最重要是打探上元那边。要是他们在攻城，速速快马来报。”

    ……

    上元城北面三十里远的地方，有一大片高低不平的山岗。可能离这些城较近，山上已无多少树木。看上去虽绿油油，全是些野草杂树。

    在这片山岗较中心处，有一座较大的山。三四百米高、前后山势陡峭，只有左右才能上下。左右山沿线较长，从上元方向看去，仿佛是一面巨大的屏风挡在那里。此时，韩?就在马背上，遥遥望着这座大山，来到上元城下才将目光收回。

    此时的上元城和上次一样，城东楼这面有一千多金军。仍是那个看起来老实、实际上奸滑的高奇领着众人，在城楼上招呼他们。他们还未开口，传来高奇的大喇叭声：

    “韩?，你居然还敢来送死？上次要不是逃得快，你们早就没命了。识相的赶紧下马受降，还可留得一条小命。”

    韩?不敢耽搁时间，第一次在这里上当后，他心中就有了些计划。秘道的事完全是个意外之喜，就算没有秘道，他也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时间虽然匆忙，基本上的事已经安排到位。韩?在李纯稀和韦大海的保护下，走到离城墙一百多米远时停下。

    “高奇，那些废话我们就不说了。如今上元和建康城已被我军封锁，你们再不能通消息，没人会来救你们。你若能投降，我可在皇上面前保你官升三级，一干兵将皆有封赏。”

    高奇有些吃惊，看了眼远方，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被封锁之事。旁边一个长着大把黑须、身材发福的中年文官接道：

    “大家别听他的，阿大帅岂会被他封锁住？他们若敢进攻，要不了多久援军就会赶来。”

    韩?哪会真攻城？他不过是想将建康府的兵马引出来，一点不嫌话多，问中年文官：

    “你是何人？一个文官岂知军事？”

    “我乃建康知府黄维兴，”黄维兴一点都没受韩?的威名影响，声音十分洪亮：

    “韩?，你不过侥幸打了几次胜仗。我建康府非是你以前打的那些地方，你要是敢攻城，管教你有来无回。我劝你快快撤军，自己死了不要紧，免得连累到你那些手下。”

    金国的动作还真快，居然将建康知府都任命了？原本韩?还想多罗嗦几句，黄维兴和他一样，完全不按常规出牌，悄悄下了道命令。城楼上七架重弩旁边的士兵同时动手，韩?也注意到了，李纯稀大叫一声：

    “大人快退，他们想用重弩偷袭。”

    这就不太友好了，一般这种事，相当于谈判。就算在你的地盘上，你要是起加害之心，会被世人诟病。韩?在心里骂了几句，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有多值钱。这些人为了他的脑袋，诟病之类的完全不在意。

    这个距离大概离城楼有一百五六十米，重弩虽有杀伤力，射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凭两个猛将，本来不逃都没事。韩?怕对方的重弩是些高级货，不敢用自己的小命赌，赶忙将马调转，还未跑到兵阵中，七支重弩，连射带抛砸到他们附近。

    人虽未砸到，引得城楼上的金军一阵大笑。现在离这么远，想说些废话耽搁时间也麻烦，韩?对丘从林说：

    “丘将军，领一半兄弟去西城。”

    韩?这次带了两万几千人来，见丘从林带着上万人朝西城走去，高奇不敢耽搁：

    “舒将军，安将军，你们快去西面指挥，一定要死守住城池，待大帅带兵赶来，就是我们反攻之时。”

    一时间城楼上下都在忙，调整队伍、摆好造型后，再一次让城楼上的金军傻眼。城外的宋军仿佛饿死鬼投胎，什么都准备好了，他们居然开始生火造饭？

    还好大家都懂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吃饭比打仗更重要。等宋军吃饱喝足，下面的宋军终于开始行动。

    韩?抹着嘴巴来到阵前，发出第一道命令：

    “攻击。”

    这道命令的威力不小，韩?的威名现在许多金兵都知道了。他这声攻击又是拿着喇叭喊的？包括一些金将，手里也被吓出一大把汗。结果再次让他们傻眼。

    一千个弓盾兵，两人一组走向城楼，走到离城墙两百米远时停下。从后面推来两架重弩，在众弓盾兵前方，大约一百八十米时停下，六个宋兵卯足劲，对着城楼射出第一道攻击。

    大家都看呆了，这么远的距离，又是从下往上。一点不出大家的预料，弩箭软软落到城墙中间落下去，掉进护城河中。

    “韩?在搞什么鬼？”高奇看不懂，其他人同样看不懂。半晌后黄维兴说：

    “莫非他们想打我们车轮战？想拖疲我军？”

    这个想法很有可能，现在没人敢面对韩?的攻击会无动于衷。此时上元城中虽有两万兵马，因为大名鼎鼎的韩?要来攻城，高奇下令让所有人做好准备，就算暂时不上城楼的士兵，也要在军营或是下面守候。大家的神经绷得很紧，的确很容易疲惫。

    高奇又有些不服，指着下方：

    “要是想拖疲我军，应该要搭建营寨才是。他们怎么营寨也不搭一座，连那些造饭的锅灶也收了？”

    怎么说高奇也是个将军，打车轮战，相当于打持久战，打持久战不可能连营寨都不搞一座。另一个年青将领忧心说：

    “恐怕韩?有什么奸计，自信能不搭建军营，也能攻下我上元城。”

    高奇瞪了一眼年青将领，没再废话：

    “重弩对射。”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章 雀屏山之战（一）

    又一个罕见的战斗打响，东西双方加起来有超两万兵马，一边七支重弩，对阵另外一边的两支重弩。还是超远程对阵，在每个重弩兵前方，各有两个手拿铁盾的士兵保护。就算重弩射在铁盾上，也很难造成任何伤亡。

    如此奇怪的战斗持续到午时，突然从宋军后面传来一阵号角声。城楼上的金军还未回过神来，东西两边的宋军上马的上马、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傻瓜也知道，这是要逃路的节奏。

    “他们在搞什么鬼？”高奇呆呆问了句，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刚才一根弩箭射到城楼上，一个傻瓜士兵没注意，头被砸了个眼大的伤。这个英勇负伤的士兵非但没得表扬，还被众领导狠狠骂了一顿。

    黄维兴的军事能力虽不好，人还是比较聪明，他一语猜中：

    “高将军，应该是大帅他们来了。韩?得到消息，只得先行退去。”

    “一定如黄大人所言，”一个头大眼斜、长相很丑的年青将领一脸惊喜，对高奇说：

    “大哥，我们快出去堵截，不能让韩?逃了。”

    高奇深深吸了口气，下面的宋军还在收拾东西，此时要是出去堵截，一定能将他们缠住。还在想，黄维兴说：

    “不可，韩?阴险狡诈，谁知这是不是他们的阴谋。”

    这话将高奇从为难中解救出来，韩?的名声太大了，高奇虽有时候比较冲动，要让他带兵去追韩?，兵力又比对方少得多？实在很难下这道命令。刚才唆使他的年青将领叫高晓峰，非常不甘放弃这么大的功劳：

    “大哥，凭大帅之能，岂会被他们封锁？此时要是不追，待会等大帅来就晚了。”

    黄维兴劝说后，高奇已经打定主意，瞪了高晓峰一眼：

    “黄大人言之有理，如果这是韩?的奸计，我们出去正中他们下怀。我奉命守上元，不可轻易带兵出城，免得中了韩?之计。可派几骑跟踪，打探他们的去向。”

    高晓峰一脸可惜，高奇后面那些话，是来上元时阿领嘱咐他们的。让他们尽量不要带兵出城，以死守为上。当然，要是建康被攻击，他们必须要去助战。

    东西两边的宋军，在他们眼皮下轻松离开。走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远方出现大量兵马。

    “大帅的援军来了，”城楼上众金兵激动大喊，高晓峰再次相劝：

    “大哥，快打开城门，我们去追韩?。只需将他拖住，后面的事自有大帅处理。”

    高奇没有答应：“不差这一时，待大帅来后再说。”

    阿领亲率一万三千人赶来，还未走近城门，见地上散着几根没人要的弩箭，连滴血都没有看到。心下大感奇怪，问出来的众将：

    “高将军，韩?没有攻城？”

    “他们攻了，可能想打我们疲惫战，开始攻得并不猛。”现在看到大军来，高奇有些急了：

    “大帅，他们刚逃没多久，我们快去追，一定能追上。”

    阿领看了眼四周：“他们从何处逃走？有多少兵马？”

    阿领来的路上，没看见韩?大军，知道不可能朝他们那边逃的。高奇指着北面：

    “他们从北面逃走，可能想绕道去东面的江宁。这次他们只带了两万三千人，大帅，我们这里的兵马比他们多出好几千。要是追上，未必不能将韩?留下。”

    “两万三千人，就算留一两千守城，我们要多出八九千。”客军的丘信也很兴奋，劝阿领：

    “大帅，宋军的战力并不怎么样。我军多出好几千，要是能追上，至少有把握能将他们留下大半。”

    激动的人不少，一个中年将领说：

    “他们中多数是淮南西路军，耿焱那些人也在，被我们打了三个州。大帅，那些全是手下败将，打追击战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卢鹏有些不赞成去追击：“大帅，他们的目的地是江宁，我们何不直接去那里？或者直接攻下江宁，抄了他们的老巢。”

    大家说得都有些道理，但这些只是对普通人而言，阿领有些为难：

    “他们带来四万兵马，留在秣陵的应该不多。在江宁至少有数千，一时间我们很难攻下江宁。要是他们赶到，变成了我们受到夹击。直接去江宁也不好，要是韩?不去江宁，转头又来攻上元怎么办？”

    不是人人都有大帅那样的脑袋，大家呆住了。阿领的担心很有道理，韩?用什么计都正常。要是直接去江宁，人没等到，上元被他抄了。他们一怒之下攻江宁，江宁有几大千宋兵，一时很难攻破。韩?率大军夹击？到时他们的计划，完全用在他们身上。

    阿领也很累，他们要多出几大千，并且韩?带的人，的确多数是他们的手下败将。这种机会很难得，他没想多久，下达一道命令：

    “留两千兵马在此守城，其它跟我来。就算留不住韩?，只要重创他一次，就能破坏他们攻击建康的计划。”

    打定主意后，大家再没有耽搁。为了能最快追上韩?，金军两支部队一共有近八千匹战马，许多马两人一骑，坐了一万多人先行。由阿领亲自带队，一路风尘仆仆朝他们的猎物追去。

    建康府广阔的大地上，出现三支兵马。第一支兵马人最多，大半是步兵，全部用跑的速度前进。为了能跑快些，一些锅碗瓢盆、连旗帜也被他们扔下。

    第二队是骑兵，虽只有几千骑，人数不少。看到一路留下的垃圾，仿佛看到了一具具宋军的尸体。兴奋得在马上喊杀，只有几个将领面色有些凝重。

    第三队全是步兵，比起第一队并未慢多少，由几个骑马的将军带领。他们这次出来有准备，一个个全都带着干粮，就算在外面待一两天也没事。大家跑得很积极，几个带队的将领更积极，不时发出声音催促：

    “快了，他们中有步兵，跑得不快，就快被我军追上。要是能捉住韩?，无论兵将，都能得到朝廷丰厚的赏赐。”

    韩?仿佛永远都在中间，这次也不例外。眼看已能看到后面卷起的漫天尘埃，犹如某个魔界大人物下界。韦正海有些急了，对韩?说：

    “大人快走，我们在这里带队即可。”

    “没事，”韩?看到前方越来越近的大山，心里松了口气，下达一道命令：

    “骑兵押后，让步兵先到山下组阵。”

    后面的骑兵此时毫不顾惜自己的爱马，在马屁股上打得啪啪直响。一个中年将领对阿领说：

    “不对啊大帅，再绕道也不可能由这里去江宁。他们莫非是逃急了，准备以雀屏山为关，与我军对抗？”

    这附近的位置，新来建康没多久的阿领也知道。前方那座大山叫雀屏山，是座比较险要的关卡。阿领知道，韩?来这里的目的无论是什么，绝不是逃急了，于是他也下出一道命令：

    “大军缓行，与对方保持一箭距离。”

    开始许多人都不知道阿领为何下这道命令，没过多久，众金骑来到山前。见他们追逐的两万多宋军，贴着陡坡摆出一个不规则的方形阵。顶在前方之人，正是他们想砍下脑袋的韩?。一个个忍不住了，加快速度冲击。眼快就快短兵相接，韩?大喊一声：

    “攻击。”

    雀屏山前方，上半截是笔直的悬崖，下半是个陡坡。韩?的攻击喊出，从陡坡上冒出三千个手拿弓箭的弓兵，对着金军就是一通乱射。

    箭从上到下射，和从下到上射完全不一样。离得越高，射得绝对越远。一次千支箭，如雨点斜斜飞下。

    这个声势不小，下面的宋军也很担心，顶在前方的骑兵，也拿着盾牌顶在头上。有少量的箭，真飞到他们头顶。

    声势虽大，比较威力不大，多数挨箭的都只是受伤。看这架式，阿领知道韩?在这里已有埋伏，赶忙大喊：

    “全军后退。”

    前面的金军只要能转身的，全都转身就想离开。在中后几排的宋军骑兵，从战友让的位置中冲出，一个个手拿弓箭，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朝对面的金军射去。

    这可不是从山上飘下来的箭，这些宋军虽不是弓骑兵，不说准头，在马上射箭一定没问题。离得如此近，冲过来的金军又多又密，他们也不需要什么准头。

    一个金兵调转马头，没跑几步，在他后面传来一阵惨叫声。这道惨叫声太大了，他转过头一看，刚好一口热血喷到他脸上。与他共骑的步兵，从他马上坠下。

    另一个金骑兵更倒霉，他的战友已经被山上的箭射下马。后面真可谓连个垫背的都没有，一支力道不大的箭，射中他的腰眼。那个位置本就非常脆弱，他体内的力道瞬间消失，落下马来虽未死，被后面冲来的骑兵踩死。

    类似的例子不少，一支支力量充足的利箭，射人人倒，射马马摔。转身逃跑的后面几排金兵，有不少中箭倒地。宋兵并未就此罢手，几乎所有骑兵尽出，前几排全是手拿弓箭的骑兵，边追边射。后面的骑兵拿着刀枪，多数骑兵拿超长的刀枪，紧跟在弓骑兵的后面朝金兵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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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零一章 雀屏山之战（二）

    阿领知道韩?很阴险，对韩?他已经够小心了。这次让他来追击的勇气，是因为他们得到消息，韩?带的人，真是他们的那些手下败将。人比手下败将多几大千，又加上韩?攻城之间逃走，这种很影响士气。要是这都不敢去追，不说传出去，他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

    现在阿领见自己的手下，被韩?的部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怒火冲得他双眼充血，大喊道：

    “攻击。”

    阿领的运气不好，这座大山最下面有一块较大的空地，双方的阵形拉得都比较长。第一时间就被上面的三千弓箭轮射一阵，撤退时又被准备好的宋骑兵射击。一些原本只是受伤的，都成了箭下亡魂。他的攻击喊出后，士气大跌的金骑陆续停下，有不少骑兵还未转过身来，宋军众骑已经停止。

    停下后的宋军众骑并未停手，一些士兵手指都被弦划伤了，仍在咬牙坚持，巴不得自己瞬间就能发出一二十箭。准头不重要，不少人只管拉弓朝自己前方射击。

    射箭的宋骑兵至少有三千人，金兵中有弓骑兵，但很少，大多数都是长武器兵。大家转过身来，见反应最快的一队两三百骑，在一个壮年将领的带领下冲向宋军。受到鼓舞，很快有更多的金兵反冲过去。

    阿领的心都在滴血，几乎是用命脉铺着前进。一些人好不容易冲进，从宋兵后面，冒出不少手拿超长刀枪的宋骑兵。

    三千多个骑兵早已经准备就绪，前方第一排有四百骑，除一些将领外，每个手拿一把三米长大砍刀。此时不需要任何人下达攻击的命令，大家前后不一朝各自对手砍去。

    一大片雪亮的刀光下去，快得让人的眼睛都些跟不上。一个年青宋骑兵一刀劈出，被对方用长枪打偏。他快速收回大刀，对方的长枪比他大刀短了一大截，骑近准备给他来一下，没等对手金兵出招，他第二刀将对手劈下马。

    当然，韩?的骑兵也有死伤。一个壮年骑兵的长刀被架开，对手是个中年金将。对方大刀横扫打中他的面门，惨叫一声跌落马上。另一个年青骑兵可能因为紧张，被金骑一枪顶下马来。人没多大的事，差点被后面的同伴踩伤。

    顶在前方的有八个将领，耿焱拿的也是大刀，有近三米长。此时他有一种想法，自己以前的仗白打了。将他们追了三个州的金兵，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他到现在都有些想不通。

    耿焱现在全身上下都充满士气，一刀解决掉一个金兵后，一个壮年金将朝他冲来，手中长枪边出击边大喊：

    “败军之将也敢来送死，我燕斗真来取你项上人头。”

    耿焱被这声大喊，连杀气也增加了两分。他认识这个壮年金将，叫燕斗真，是完颜永济的一员猛将。对方长枪刺来，他手中大刀一挥而就，将燕斗真大刀弹开。大刀仅显现一刹那，一刀朝燕斗真胸膛捅去。

    燕斗真认识耿焱，但没与对方打过。一击之下才知道，盛名之下无弱兵，耿焱不好惹。他使的长枪，比大刀灵活，但他的力量没耿焱的大。长枪还未收回，大刀已经快到眼前。只得将身体一偏，大刀从他左边擦过。

    耿焱这段时间不知打了多少仗，数次从险境中走出来，武力也大有提升。仿佛知道燕斗真能避开，刀锋向内一转，一刀抹向燕斗真胸膛。尽管燕斗真已经避了，仍未能完全避开。划破盔甲，被划开一条小半尺长的伤口。

    单元衡也在马上大杀四方，他也遇到一个金将，运气不好，他遇到的是卢信。

    卢信没能稳坐泰山，被阿领派来想挽回败局。可能见单元衡太过招凶，人还未到，一枪刺向单元衡。

    卢信这把枪有个名字，叫风凌枪。枪头较宽，出击时有急风声，又快又狠。单元衡不认识卢信，被这一击小吓了一跳。突然见长枪朝他刺来，赶忙将右锤挡在前方。枪尖刺中铁锤，仿佛眼花，突然枪尖又从左边冒出来。还好单元衡的左锤已经收回来，一锤将其砸开。

    “好身手，”单元衡大赞一句后问：

    “我乃神卫军大将单元衡，你是何人？”

    可能单元衡听人家喜欢自称大将，他也学会了。卢信原本也想夸赞他几句，一听是仇人的亲信部队，冷哼一声，同时将力量速度再加快一分：

    “不过是有几分蛮力的莽汉，也配问我的名字。”

    单元衡差点没被气炸，还好他跟着韩?久了，心性有了不少进步。没有被激怒，忍着怒气开干。

    很快该卢信气了，卢信的长枪虽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力量又大，几乎都是他在攻单元衡。单元衡虽一直在挨打，他的速度也比卢信要慢些。力量不在对方之下，又加上他使的是双锤，不说其它，就算卢信攻他脑袋，他只需将一只铁锤挡在脸前方，他的脑袋就基本无事。

    双锤的特点，在单元衡手中发挥出来。远在阿领身边的卢鹏，也在替哥哥着急。无论卢信怎么攻，单元衡的双锤不是砸就是挡，都能挡住。大家都能看出，虽卢信占了上风，稍一段时间很难拿单元衡有办法。

    此时韩?在斜坡上，和他一起观战的有几个建康将领。现在他们的军队，已经从左右开始逐渐包抄过去。前面的金军，在神卫军超长武器的进攻下，被杀得节节败退。虽双方都有伤亡，他们这边的伤亡不但小，在后续方面也让大家刮目相看。

    前方一个将士受伤，后面的将士就会顶上。当然，如果死就没办法了。开始只是神卫军，后面建康军也这样配合。

    撤下来的受伤将士，被送到后面，在大山坡下，专门有人替他们清毒包扎治伤。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治疗，大大降低了伤亡率和伤残率。

    金国那边没有这种条件，还算阿领见机得早，他们中一些能逃出来的伤员，被他先行命令退下，撤离了战场。

    这一战的许多事，许多人都没有想通，一个中年将领指着一个刚将敌人挑下马的超长枪兵：

    “大帅是怎么训练的？他们的速度和力量，几乎不在一般的将领之下？”

    大家都满意，只有韩?不满意。这一战虽压着金军打，他们的伤亡，并不比那几次大胜仗小。这些金军十分顽强，现在他们的弓箭又无法支援。特别是左右上去包抄的士兵，受的伤亡最大，他连解释都没多少兴趣：

    “战场杀敌，不用多少花样。一两个简单的动作，重复做上一年，任何人都比普通人要强。”

    一些人恍然大悟，薛亚夫说：

    “大帅高明，难怪神卫军的士兵，出手都干净利落。这一战我们还是有些想不能，阿领并不是个庸将，他失了先机后，怎么战力有如此大的悬殊？”

    现在他们的伤亡比，大概是四比一，不算开始金军没还手以前。金军已经被打得士气大减，退出很远的位置，他们要用望远镜才看得清楚。韩?说：

    “我们先是占了地利，这个地方对我们很有利。上面用弓箭协助，只要进入范围，就算我们下面的将士只是防，他们也难支撑多久。阿领知道这个道理，只好下令撤退。他这一撤，人又多，再快的马也只能一个个撤走，才能冲出危险区域。

    我们的弓骑兵正好派上用场，虽然我们那些并不是专业的弓骑兵，如此近的距离，人又多，已经够了。一大群金兵在前方逃，后面传来一阵阵惨叫声，这种很容易形成溃败。还算阿领不笨，稳住阵角，下令反攻。

    他们已经输了两阵，再返回来时，我军先用超长刀枪兵顶上，不但顶上他们的攻击，还对他们造成很大的伤害。他们开始以为短兵相接，我们不是对手。一见我军短兵相接还是胜过他们，将他们最后的幻想破灭。三次失败，他们已无战意，再不走，只会对他们更不利。”

    相当于给大家上了一堂课，大家都听懂了。这些是韩?昨晚安排的，薛亚夫因为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由薛亚夫带兵先来埋伏在这里。薛亚夫叹声说：

    “大帅之才，古今罕见。”

    薛亚夫的马屁拍完，一些人正要拍马屁，一个年青将领边用望远镜观看边兴奋大喊：

    “耿将军将燕斗真杀死了。”

    经过数十招的艰难防御，最后燕斗真不但用上双败俱伤的打法，还有几个金兵加入进来帮他，也被耿焱杀死。他这一死，战场上再起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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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零二章 雀屏山之战（三）

    阿领一直在调试指挥，见耿焱杀了燕斗真，对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亲卫正待下令。一骑从后面奔到他面前：

    “将军，卢将军已经准备就绪。”

    双方都有将领顶在前面，双方都有将领死亡。韩?这边因为是胜利方，比以往大战更放得开。几批将领轮番上阵，众将都有不错的收获。只有单元衡在苦苦支撑，两人的战斗太猛，一般的将领也掺杂不进去。直到何龄被换下来，看到他这边的情况，两人大战卢信，总算勉强能抵挡住。

    雀屏山前面的空地上，挤满了战斗的兵将。左右和前方是些小山岗，多数山岗人马皆能通行，但不适合用来战斗。

    现在的战斗并未过去多久，宋军完全占了上风。在高坡上观战的韩?发现，夹杂在金军骑兵中的步兵很快退出战团，朝后方跑去。

    韩?第一感觉对方要逃，可左右地形不适合骑兵冲刺，只能派步兵绕道过去。还未绕过去，与他们大战的金骑，分批朝后面退去。

    “大帅，他们要逃。”一个叫江焕章的建康将领兴奋喊了一声。这一仗他们并不只是用计，许多时候都是在硬拼，战力也比金军高出截，将建康军将士的士气彻底恢复过来。他们有信心，以后在任何地方，数量悬殊不大的情况下，他们不用担心与对方硬拼了。

    韩?已经看见，对旁边的旗号手喊到：

    “进攻。”

    韩?没有用鼓和令旗的习惯，用令旗要是太远，大家根本就看不见。就算能看见，就相当于后世开车，规矩太多，一边要开车，一边还要看那些标志，对大家有不小的影响，所以他连令旗也几乎取消了。一个身材高壮的大汉，拿着一只米多长的大长号，对着前方的战团开吹：

    “呜呜，”一阵沉重的号角声响起，下面负责指挥的丘从林得到指令。

    下面有两个将领负责，丘从林负责指挥骑兵。他已经看见金军的异常，听到号角声后，他从马背上拿起一只喇叭大喊：

    “追击。”

    从左右冲出的步兵，未能将这些骑兵反包围。几千金骑从后到前，有纪律分批朝后面退去。在左右的大宋步兵不说，不少宋骑的速度也没这些金骑快。没过多久，一些宋骑与对手已经脱离一段距离。

    此时双方的情况完全反转过来，变成了金军逃、宋军追的场面。丘从林也没闲着，提着他的长槊冲锋在前。他骑的是上等马，很快追到一个金骑，一枪将前方一个金骑挑落下马。战马的速度未减，冲到另一骑后面。

    对方是个中年士兵，战斗经验不错。感觉到后面有敌军，想也不想将身子伏在马背上。还未能喘几口气，突然背心传来一阵剧痛，侧翻落下马去。

    顶在前方的几个将领骑的也是上等马，在金军中穿刺袭击，出手基本上都会有收获。

    在丘进左边的耿焱追上一个壮年将领，手中大刀横向劈出，被对方伏身躺开。紧接着听到对方一声大喊：

    “老子和你们拼了。”

    壮年将领调转马头，无视再次劈来的大刀，一枪直刺耿焱。眼看耿焱的大刀快要落在对方头上，大刀突然向后一缩。耿焱的身子避开，放弃这次致命的一击。

    这个壮年将领的身手很不错，和耿焱连拼三招。刚将耿焱的大刀架住，一条长枪从侧面刺来，刺中他的腰间，被耿焱第四招劈翻在地。

    这种战斗，对逃走的一方极为不利。就算武力比对方高，他们一旦留来，结果也是个死。所以卢信没有逞能，只顾逃走。任由单元衡和何龄在屁股后面追，单元衡两人骑的马没他的高级，马术也没他好。两人追了一截，前方的卢信突然停下来，转身就朝单元衡一个回马枪。

    这一枪要是攻击何龄，何龄很有可能中招。两人卢信最恨单元衡，所以想也不想就朝他出手。单元衡惊得一根根短发竖起，还好他的武器又大又短，可以说是防御最好的武器。他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双手的铁锤向前一挥，将这一枪砸开。

    砸开后两人就呆住了，他们刚才是路过敌军也不出手，一昧心思追卢信。现在才发现，他们已经深入到敌军阵营，四周全是敌军。还好这些敌军都在逃命，很快就不好了。卢信大喊：

    “大家一起出手，将他们解决掉。”

    卢信说完，一枪又朝单元衡刺来。这次单元衡有准备，一锤将其砸开。四周几骑停下，前后不一朝他们攻去。

    何龄使的是大刀，大刀最擅长攻击，防御远逊单元衡的双锤。他刚挡开两个金兵的武器，在前方朝单元衡出手的卢信突然改变方向，朝他方向冲来。

    “小心，”单元衡砸开一把大刀，正要追击卢信，又被两把长枪拦住。暂时无法帮何龄，他只好出言示警。

    得到示警的何龄刚转过身来，看见卢信手中的长枪突然化着一道极淡的虚影。还好他转身及时，大刀在他前方一扫。“当”一声金属碰撞声响起，两把武器从前方弹开。何龄一声“好险”暗自说出，背部突然一阵剧痛。大刀朝后面一挥，将偷袭他的一个金兵劈翻在地。

    何龄被一枪刺入背部，伤得不轻，身体在马背上也无法坐直。卢信大喜，正要一枪结果何龄，干掉两只拦路虎的单元衡冲近，一锤朝他砸去。

    卢信将单元衡一击挡开，见后面的宋军已冲来，骂了一句后朝前方跑去。单元衡没再追击，骑到何龄面前：

    “快随我到后面去医治。”

    “我没事，”何龄俯在马背上，痛得满脸全是汗水：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不用管我。”

    大军追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前方的情况，让追杀的几个将领突然慢下来。

    前方是条较直的小路，左右有两座二三十米高的山岗。此时在这两座山岗上全是金军，多数为最后赶来的步兵，这些步兵多数是些弓箭兵，在两座山岗上早已严阵以待。逃来的金骑，大半堵在山岗另一头，山岗左右也有些骑兵。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口袋，等着他们钻进去。

    “大军停止，”丘从林赶忙下令停止。此时他们再不甘也没办法，金军的反应不慢，阿领也知道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接受卢鹏的建议，派卢鹏到后面去指挥那些步兵，占据有利地形。虽逃走时不免会损失一些士兵，起码不会造成溃败。

    剩下的金军终于逃出升天，在两座山岗四周围了一圈。对面的宋军也越来越多，在左边山岗上的阿领见他们没有上当，怒不可止，提起一把米多长、暗黄色的大弓。

    此时丘从林距离口袋阵还有七八十米远，陆续到来的将士以他为中心聚在四周。大家都盯着前方，丘从林已经看见拿起弓箭的阿领。

    “大家还退远些。”

    丘从林的声音刚落，一道黑点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待他反应过来时，黑点已经离他不足二十米远。

    黑点的速度太快，这个距离对大多数人来说，都足以致命。此时丘从林已经蓄好力，心里松了口气，这道黑点的目标是他。左右一些将士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丘从林突然抬起长枪，一道轻脆的声音传出，一支断箭被他扫到一旁：

    “大家快退远些。”

    丘从林没动，左右的将士还未退几步，又是三道黑点飞来。这次丘从林急了，三道黑点分成三个方向，没有一支射向他。他以最快的速度，试图接近最近的一支箭，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三支飞箭，分别射中三个骑兵，有两个骑兵被射中胸口，中箭就被射飞下马，已是回天乏术。另一个骑兵还好，一次多箭毕竟不好掌控，被射中左肩。

    这下不用丘从林再催了，大家用最快的速度退到后面的安全距离。没过一会，韩?带着众将赶到。

    韩?已经看到地上两个中箭的士兵，看了眼远在山头上的阿领，压制住心中的怒气说：

    “这个地形对他们防御很有利，他们还有不少步兵，我们没必要过去。步兵先回雀屏山，只留下骑兵在这里。”

    韩?的怒火远不及阿领这边，韩?身穿一套黄色盔甲，就算没见过他的画像，也知道是他本尊。卢鹏第一个沉不住气：

    “韩?小儿，有胆子就过来一战。”

    韩?仔细看了一会，对方加上伤兵，大概还有两万五六千人。他们不算伤员，能战的大概有两万五千人，虽在这里的全是骑兵，总兵力已经和对方差不多。还在算数，兴奋得脸色发红的耿焱说：

    “大帅，我们将雀屏山的弟兄全叫来，攻过去！”

    此时宋军正气势如虹，人数又在金军之上。真要是攻过去，不一定吃不掉他们。但韩?有他的想法：

    “他们占据有利地形，这样冲过去不合算。我们再等等，看他们会不会冲过来。”

    在山顶上的阿领放下弓箭，用一双充血的眼睛看了眼众将：

    “没想到他们的战力如此利害，这一战我军损失五千多人。大家有何破敌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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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零三章 建康之战（一）

    雀屏山一战，双方打的时间并没有多长，因为地势开阔，一来就几乎爆发全面战争，又连输三阵，金军的损失很不小。这么短的时间如此大的损失，所有金军都憋了一肚子火。才赶来的高奇说：

    “大帅，他们在前方的兵马不过只有几千，绝对左右不了大局。末将愿率一万兵马去讨伐，不胜甘受军法处置。”

    “带兵冲过去也没多少用，”卢鹏没能将韩?骂过来，只好面对现实：

    “他们只留下骑兵在这里，有可能想引我们去雀屏山。他们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要是去那里与他们战斗，对我军非常不利。”

    阿领现在虽仍恨意十足，已经清醒过来：

    “这次他们攻上元，有些地方令我想不通。先是派出少量兵马封锁建康，再来此攻城。看似十分合理，凭韩?的聪明，应该知道那点兵马根本封锁不了我们。说是要引我们来此，他应该能想到，我们不可能再去雀屏山与他决战才是？大家说说，他为何要这样做？”

    不说不怀疑，大家一听觉得的确有些道理。要是其他将领，设这种小计还情有可原。韩?不应该如此，他们认为，现在双方的兵马差不多，只要不闷着脑袋去攻，韩?绝对无法吃掉他们。一个瘦高老将说：

    “他们这里有两万多人，还有一万多兵马未来。难道他们想引我大军来此，那些兵马去攻建康？”

    这个猜测让大家一惊，阿领转过头看向上元方向：

    “他们虽还有一万几千人，在外面分散的、加上江宁两城要人守，最多能调一万人攻城。我建康还有一万五千守兵，就算他们剩下的人尽出也难攻下。难道他们想攻上元？”

    高奇有些不解：“上元离这里如此近，又有两千兵防守，他们能在短时间攻下吗？”

    阿领不是神仙，他越想越有可能。对于韩?来说，两千兵少了些，要是韩?真派万上兵去攻，说不定能一鼓作气攻下上元。

    “不管了，我们留在这里没什么用。大军暂时开到上元去，要是那里一切正常，我们再去建康。”

    数千宋骑眼看金军全撤出口袋阵，朝上元方向走去，大家都急了。江焕章说：

    “大帅，他们逃了，我们快去追击。”

    韩?有他的打算，就算现在去追能胜，他们的伤亡也非常可观：

    “现在已是下午，那边的战斗已经开始。他们应该会先去上元，再去建康。传令，大军直接去建康，骑兵先行，两人一骑，一定要在他们赶去之前到达。”

    ……

    建康城内仍是歌舞升平，无论是外面的战斗、还是城楼上的兵将，仿佛都与城中的人无关。只是受到一些影响，街上的人很少。无论富人贫民，许多人都待在自己家里。能不出门的人，尽量选择不出门。

    当清晨的阳光不再只是温暖，南唐宫后花园挤满了人，有的人身穿普通衣服，有的人穿着金军服。在人群中的假山旁，二十多人围在一堆，看着蹬在地上的五个男子。整个后花园，只有这五人的声音：

    “建康城的分布图大致如此，”吴庆作为土生土长的建康大户，就算喝醉酒也能将建康城的城区图画出来。这次并不要他画多好，只虽将几条重要的街道、军营位置画出来。其实用不着他来，有不少将士对建康城都很熟悉。韩?之所以答应他父女来，是想给他父女赚些功劳，好给他们讨封赏。

    蹲在地上的另外四人，是这次突袭建康的四个负责人。神卫军的负责人是折建行和杨阳，另一个军头宁慕白，在外面主持事务。建康军的负责人是何奇凡和李峥，韩?之所以选他们，主要是听了一个女孩的话：这两人都经历了不少战斗，并且能力非凡。

    这五人，只有何奇凡才是从六品。李峥是淮南军一员老将了，军事能力不错，和折建行两人一样是正五品。来这里折建行两人算客将，韩?任命李峥为总负责人，他们没好意思先开口，看向李峥。李峥没有客气，捡起吴庆仍下的黄粉石，点向中间一处：

    “现在有我军在外面骚扰，城中的金军想必大半已到城楼防御，城内应该没有多少人。我们将六千五百弟兄分成四队，我带一千五百兵攻中间的军营，杨将军带一千五百攻占左军营，何将军带一千五百军攻占右军营。

    这里比较居中，折将军带两千兵负责接应，哪里需要帮助就攻哪里。一旦军营得手后，每座军营中留一营士兵防御，其他人去攻城楼。我军这次带的粮草不多，绝不能让他们将粮草毁了。大家要是有好的建议，不妨说出来。”

    在吴庆身后的吴继兰点点头，她喜好兵法，读过不少这方面的书，觉得这个安排很不错，将几面都照顾到了。折健行见大家都没话说，提出自己的看法。

    南唐宫比临安皇城要小，没有内城楼，用一堵五米高的围墙与外界隔断。在东南西北四面，皆有一堵牌坊式的大门。东门口，六个提着武器的金兵，没精打采守在左右。可能今天的天气有些炎热，大家连话都懒得说。不知站了多久，从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大家有些发呆，从里面出来的人有十几个，除了一个女人，全是穿着普通的男子。一个年青士兵指着出来的女人：

    “你、你是吴氏木材加工坊的吴家大小姐，你怎么在里面去了？”

    原本折健行的计划，没必要让吴继兰上阵，她很想表现，反正很好控制，折健行没有拒绝。没想到还真有人认识她，她笑了笑：

    “里面一座宫殿坏了，一个将军去我们那里联系，说包给我们做。我带师父们进去看看，刚才没走这边，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吴家本就是搞这方面的，又有人认识，几个士兵哪会有意见？一个中年士兵说：

    “真他娘的瞎折腾，又没人住，干嘛要花那些银子？”

    吴继兰还想过几句嘴瘾，可惜大家已经走到理想的位置。中年士兵刚说完，一道声音传来：

    “可以了。”

    折健行跟在韩?身边久了，阴招也学会不少。这要是别人，肯定会说其它暗号，如“动手”之类的。他想过，要是说动手，对方难免会有所警觉，虽然对他们抽出来的这些人而言，有没有警觉都一样，能小心尽量小心。

    走到中年士兵面前的年青人突然一个转身，右手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手中长枪还未有意识出击，脖子咔嚓一声脆响。六个士兵倒下的时候，没一个有外伤。

    这样的情况，正在另外三面上演。很快从行宫四城门，走出一大群身穿金军服的金兵。大家朝自己的目标前进，最先到达目的地的，是李峥的中间军营。

    “你们是什么人？”

    李峥带着他的金兵一窝蜂赶来，将军营大门口的几个金兵惊了一跳。没一个认识的，就算是几个身穿盔甲的将领，他们也不认识。

    李峥这一千五百兵，可以说是超豪华阵容。除没一匹马外，有十个身穿盔甲的将领。其中两个穿的盔甲，是一般的刀枪也难伤的高级货，张子平就是其中之一。

    张子平是神卫军第四军副指挥使，上次的武举总排名前十，本身武艺不凡，文才也很不错。李峥不熟悉他们这一套阴人的手段，折健行让他给李峥打副手。张子平盯着问话的中年士兵：

    “军营中那些弟兄在操场还是在休息？”

    这气势也只有韩?的手下才有，中年士兵想也不想回答：

    “外面有不少宋军，将军有令，让大家休息，休息好了去城楼换防。”

    张子平点点头：“奉完颜大帅之命，前来军营查案。你们这里人太少，我留五十人在这里。从现在起，任何人只准进不准出，走。”

    张子平和几个神卫军将领先走，其他的将领先是一呆，见门口的士兵比他们更呆，反应过来，跟着张子平进入军营。

    军营看似严密，只要通过大门第一关。就像后世一些部门，你只要进去了，管你是什么人，几乎没人查你户口。何况这些人的穿着来看，都是自家人。

    在这里面，一些建康将士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东南西北。一千五百兵分成三组，六百人走左边，六百人走右边，各由四个将领带队。两百五十人走中间，这三个方向他们并非乱走。左右方向都是去士兵宿舍，中间是去主营。

    李峥带着去主营的两百五十人先到，他们人来得太多了，此时在这个主营四周，不过只有一二十人站岗。李峥和张子平准备像老大似的闯进去，被门口一个年青小队长拦住：

    “你们是什么人？”

    主营的门开着，从他们这里可以看见，里面只有一文一武两个官将。此时张子平十分激动，他们神卫军的人才太多了，他虽觉得自己是才，比他有才的人不少。他们这些军中副职，平时很少有这种能负责大事的机会。他原本想学韩?那样，先骗进主营，然后出奇不意，给里面的两个家伙几下。

    李峥等不得了，李峥觉得实在没必要干那些耽搁时间的事，大吼一声：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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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零四章 建康之战（二）

    卢其芳心里有些憋屈，他从一方大帅，变成了一个替人家看守城池之人，还不是主将。阿领走后，阿领让其手下大将古塔赫为主将，说了句让他辅之。

    卢其芳对古塔赫的印象很好，评价也很高。古塔赫并不自私，让他坐镇中军主营中指挥，古塔赫自己在城楼上应对外面的骚扰。现在卢其芳就在中军的主营帐中，和一个中年文官正在商量事情。

    李峥的动手二字传出，守在大门外面的十个金兵，比秋风扫落叶的速度还快倒地。快得主营中的卢其芳和中年文官张大嘴巴，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张子平和李峥都不认识卢其芳，他们冲进去时，卢其芳刚好将一把两米多长的长枪拿到手。看到冲进来的一大群人，外面还有一大群，卢其芳连喊叫也省了，知道在这里喊也不会有人听到或来救援。

    李峥十分干脆，没问他们谁是谁：

    “放下武器，主动受俘，可以饶你们一命。”

    卢其芳非常不甘，他还准利用给人家打酱油的机会东山再起，没想到运气如此背？他不想死不瞑目：

    “你们是韩?的手下？”

    “不错，”张子平也不想耽搁时间了：

    “赶忙放下武器，不然你们都得死。”

    卢其芳正要提着长枪开干，旁边的中年文官可能怕被连累，赶忙将他劝住：

    “卢大帅，事已至此，我们、我们就受俘！”

    “你是卢其芳？”张子平十分惊喜，目前他们认识姓卢的金将，能称大帅的，只有卢其芳。

    “不错，你们给我死。”卢其芳大叫一声，一枪朝李峥刺来。张子平生怕李峥将卢其芳弄死了，大喊：

    “此人很重要，留活口。”

    杨阳带着一千五百将士，朝北面军营快步走去。折健行在设计时，已将如何混进军营的方法说过。三支军队虽都有神卫军的将领，用的方法都差不多：

    “奉完颜大帅之命，这里有人私通宋军，前来军营查案。你们这里人太少，我留五十人在这里。从现在起，任何人只准进不准出，走。”

    杨阳没去主营，他和龙九各带一队，他带一千二百人去左边的士兵宿舍。龙九带着二百五十人去中间的军营。

    在几个建康将领的带路下，他们来到数排长条形的大瓦房前。不用杨阳再吩咐，在来的时候大家就已分好。七个将领，领着七人朝后面的排长条形大瓦房走去。此时在前排的大瓦房中走出七八人，其中一人还是个年青将领。

    他们虽才来，声势搞得不小。年青将领看着他们这群杀气腾腾的人，一脸惊慌，指着杨阳：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毕竟他们穿着金军服装，人虽陌生，不但能顺利进城，还能来到这里，虽疑并不敢肯定。杨阳边走近他边说：

    “奉完颜大帅之命，这里有人私通宋军，前来军营查案。”

    杨阳平时并不爱说多，但人并不笨。他也不去想其它，就按折健行教他的方法。年青将领听到一个能说得通的说词，惊慌感稍降低：

    “将军别听人胡说，我们这里怎么会有人私通宋军？”

    “宋军中也有人私通你们，你们中私通宋军又有什么不可能？”杨阳的话说完，离年青将领还有六七米的距离。已经来不及了，从后面爆发出一阵惨叫声，很快传来一阵惊呼声：

    “不好，有人反了。”

    呼喊的人并未喊错，在第三排的大瓦房，已经冲进去一群人。里面左右全是板床，至少有两百个士兵正在板床上休息。冲进去的人全穿着金军服，手持刀枪。大家还未冲多远就被发现，拿起刀枪就朝床上的金军招呼。

    此时大家都身处险境，很少有人留手。许多金兵以为有人造反了，传到年青金将这里，喊声被改过来：

    “不好，有宋军混进来了。”

    年青金将的喊声刚完，杨阳已经快来到有效攻击范围。年青金将可能连杨阳出招都没看清，一枪如光刺来，待长枪现形，年青金将差点激动得吼出声来。他以为杨阳的速度虽快，这一枪太没水准了，竟刺到他脑袋的左边？

    大难不死，让年青金将的反应也提高不少。年青金将正要提枪反刺过去，左脑门传来一阵剧痛，软软倒在地上。

    现在还有心思留手的不多，杨阳是其中一个。很快出来的七个个金兵被他打晕，众人冲进士兵宿舍。

    大家都在努力，去南军营的何奇凡运气不好。带着一千五百将士刚骗进军营，碰到一个身高眼大的中年金将。大家来得匆忙，基本上没化什么妆。中年金将差点没敢相信他的眼睛，指着前面的何奇凡大喊：

    “何奇凡？不好，有宋军混进来了。”

    “杀，”何奇凡大喊一声，现在连他都没有马，一千五百个步兵在十个将领的带领下，从左右突进。中年将领怒吼一声，一骑迎上何奇凡，还未进入有效攻击范围，一刀迎头向他劈来。

    建康城中南西北三座军营，很快陷入混乱。喊杀声震天，离军营较远的地方都能听到。不止是声音，十多骑从南军营后门冲出，没理会已经冲来的宋军，用更快的速度朝大街冲去。看眼快冲到大街口时，数十支利箭从左右的建筑中飞出，射向各自的目标。

    一座三层酒楼，两桌客人没心思喝酒吃饭。和挤在酒楼上的二十多个百姓一样，看着爬在窗前的几个士兵。箭弦声响起没多久，一个年青人将弓箭一扬，大笑道：

    “我射中一个，可惜有两匹马被射中，怕是医好也只能拿来运送粮草了。”

    可能见他们的任务完成，一桌的年青人壮着胆子问：

    “你们真是宋军？”

    “当然是，”年青人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只有一指长，不足半个巴掌大，是块木牌。年青士兵将木牌递给对方：

    “你认不认识字，这是我的军牌。”

    年青人点点头，接过木牌看了看，看了眼围观的群众惊喜说：

    “他们真是宋军，是神卫军。”

    原本普通的宋军没有军牌，韩?觉得将领都有，士兵没有不公平，给每人搞了一块。虽然只是一块木板，大大增强了大家的的荣誉感和自信心。

    在离三个军营较近的几个街口，全都有身穿金军服的人在维持秩序。现在这几条街实行严管，所有人进出皆不准，并且大街上的人也要被清空。还好，外面有宋军骚扰，许多人以为要打仗，街上的人并不多。凭这些金军的恶名，很好招呼。

    在更近的街口，一些建筑内埋伏着一些身穿普通服装的男子。这些男子全都拿着弓箭，对准下面街道。只要有身穿金军服、身上一些部位没有记号的金军路过，他们就会出手。在一些街道上，已经染了不少的血。至少尸体，已暂时被埋伏的人抬走。

    声势太大，再有多少人，也很难完全将三座军营封锁住。没过多久，消息如同瘟疫似的，逐渐朝外漫延开。

    建康城不比扬州小多少，四面城楼上的金兵，根本看不到听不到城内发生何事。在东城楼上，几个衙役喘着大气跑向城楼，还未登上城楼，一个中年衙役大喊：

    “古将军不好了，有宋军、宋军袭击军营。”

    阿领走后，将守城的大任交给他的手下大将古塔赫。古塔赫是员老将，心性还算不错，瞪着中年衙役问：

    “城中哪来的宋军？”

    中年衙哪知道那些宋军是从哪里来的？一时没能接话，旁边一个年青衙役说：

    “不知道，他们有好多人，听说正在攻击军营。”

    “你他娘的是不是喝醉了？”一个壮年都头笑道：

    “四周虽有些宋兵，这些宋兵连靠近城边也不敢，莫非他们会飞，从空中飞进城来了？”

    古塔赫看向城中，太远了，眼力再好也看不见，想了一会对壮年都头说：

    “你领一百个弟兄去看看，若是真有宋军混进来，快马来报。”

    “小人领命，”壮年都头点齐一百人，还未下楼，从下面的大街上跑来一群人。

    这群人男女老少皆有，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边朝古塔赫招手边哭喊：

    “古将军，有好多宋军混进城来，他们封锁了去军营那边的街道。”

    这些驻扎的将领，有些人在城中安了个临时的家。比如完颜永济，完颜永济在这建康搜刮的美女，起码有十多个，全在建康城中。古塔赫别人不相信，这些家属说的话他绝对不会怀疑。

    古塔赫终于急了，没心思再追究这些宋兵从什么地方混进来的：

    “快通知另三面，每面派些人去军营，一定不能让军营有失，就算失去，也要将军营夺回来。”

    命令下完，古塔赫亲自带着两千兵朝城中赶去。他不得不急，阿领虽然分两城防御，大多数粮草军资都在建康城。要是建康城有失，他们有再多的兵力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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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零五章 建康之战（三）

    建康这么重要的地方，金军占领的时间虽不长，已经将官府班子全配好了。一个地方，官府的运行比军队更重要，所有民生都要由官府管理，比如抓人。无论金宋都有犯人，只是犯人不一定都是坏人。就和关他们的人一样，关他们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好人。

    建康的官府在南边，大门也是朝南开。在官府后面不远处，有一座被四米高墙隔断的地方，这座比官府的围墙还高的地方，是建康府的大牢。

    建康府大而繁华，这里城内不但有三府军营，还有三座监牢。这座离官府最近的监牢，是三府监牢中最重要的一座，关的犯人全是重刑犯。

    这里离军营较远，军营再有什么声音，也难传到这里来，街上能看到一些人。现在在一条大街上，就走来一群身穿金军服的金军。人不是很多，只有一百，还有一个手提长枪的年青将领带队。怕别人认识，这个年青将领还戴着一副墨镜。

    队伍在监牢大门前停下，年青将领抬头看了眼大门上的几个字，念了一句：

    “建康重犯监。”

    年青将领一句念完，在他旁边一个脸光洁如玉，简直比许多美女的肌肤还好的年青人轻声说：

    “将军，就是这里。”

    年青将领朝年青人点头表示收到，上前拿出一道圣旨：

    “奉皇上之命，带一些人犯回京受审。”

    监牢门口当然有人守，人还不少，有八个配刀衙役。金国将官员配好，自然要配衙役。许多衙役都是从金兵中抽出来的，少数是街上的混混。这些混混的下场通常很惨，一旦城池被收复，他们不被宋军杀死，也会被乡亲打死。

    年青将领一来就是个王炸，连圣旨都拿出来了？这八个衙役谁敢说多话？一个壮年衙役站出来，朝年青将领一礼：

    “将军请，不知将军要带哪些人犯？小人这就去通知白大人。”

    年青将领将圣旨收回来，不收回来这些衙役也不敢看。

    “现在外面还有宋军，就不耽搁时间了，没必要去通知白大人。建康府的那些宋官家属在什么地方？带我们去。”

    “在三号牢房，小人这就带将军去。”

    一百人并没有全去里面，年青将领留下十人。谁也不知他这是啥子意思，没人敢多问。

    大家来到一座石头搭建的长条形建筑前，还未进去，从里面的大门内出来三人。其中一个是身穿八品文官服、手里还本册子的中年男子。不用大家猜对方姓甚名谁，中年衙役上前对中年文官说：

    “白大人，这位将军奉圣旨，来提那些宋官的家属回京城受审。”

    穿盔甲的将领同样能看出是几品，年青将领身穿八品盔甲，不过和白大人同级。只是他是从京城下来的，那就不一样了，说是钦差一点不过分。白大人上前一礼：

    “白庆见过将军，敢问将军是？”

    “杜淮，”杜淮将名字报出来，将一旁的杜清月吓了大跳。此时杜清月是女扮男装，这种事是第一次，始终有些害怕，很少敢看人。

    杜淮的大名没引起白庆的半点疑心，白庆看了众士兵一眼：

    “杜将军，外面不太平，你们现在就要带人走？”

    “白大人不知，我们也损失了一些弟兄才进城的。真没想到，这里有那么多的兵马，那些宋军居然还敢来此作乱？”杜淮一番感慨完后说：

    “我们先将那些人拿到军营去，等太平后再出城。”

    白庆点点头，但没让开的意思：

    “不过是些普通的宋员家属，朝廷怎么会想到将她们带去京城审讯？”

    原本杜清月已经抬起头来，见白庆好像开始怀疑了，赶忙又将头低下。杜淮是韩?几个亲卫中最聪明的一个，已经参预到神卫军管理方面去了，这些哪能难得住他？他又将牛头不对马嘴的圣旨拿出来：

    “我们得到消息，我军有不少官员投降宋国，皇上大怒。下令先将这些官员的家属拿到京城，用来威胁那些官员。一旦那些官员投过来，这事我大金就和他们扯平了。”

    这个解释很有道理，白庆点头相信了。只是放人犯这种事干系太大，他不可能凭几句话就将人犯交出去。仍未让路，看着杜淮手里的圣旨。

    这意思不少人都明白，这道圣旨就算不交给白庆，白庆也要看看过过目。杜清月更紧张，她见过杜淮手中的圣旨，是写给楚州金兵的，楚州已经收回来，早就过时了。

    按韩?的话，不过是救人而已，圣旨很难搞，他们的空白假圣旨只剩下一份。韩?已带信回京，让朝廷出面给他弄圣旨。如此难弄，没必要在这事上浪费，所以拿的是过时的圣旨。

    杜淮仿佛才猜到白庆的想法，挥了挥手中的圣旨：

    “这道圣旨我还要带回去交旨，这样！将这座监牢的所有官兵全带来，我当着他们的面宣旨，大家都是证人。”

    杜淮这样说，白庆还有些不好意思：

    “杜将军，不用如此，我看看就可以了。”

    杜淮哪敢答应，盯着白庆：

    “白大人不要为难我，职责所在，必须要当着大家的面宣旨，才能给白大人过目。”

    杜淮承认宣完后旨拿给他看，白庆没再当恶人，对同出来的两个衙役说：

    “你们去将大家叫到这里来听旨。”

    招集人一点没难度，这些衙役哪听过什么圣旨？就算只是为了尝尝鲜也没理由拒绝。很快除门口的八个衙役，全都招集起来。

    人不少，一共有九十三人。并不全是衙役，有些是身穿军服的士兵。大家站在监牢门口，还算规矩，排成一个不太规则的方形。杜淮暂时没宣旨，问顶在前方的白庆：

    “白大人，还有没来的吗？”

    白庆心里有些不耐，样子看不出什么：

    “只有站岗的几人，他们没必要进来听了。”

    杜淮点点头，终于不再耽搁时间了：

    “动手。”

    杜淮一声喊出，自己先出击。此时他虽没拿武器，根本不用拿，一拳朝白庆砸去。一个没习过武的文官，哪经得起他一拳，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就晕了过去。

    此时大家不再伪装，全将獠牙露出来。伍天赐冲得最快，提着长枪就冲进去，使枪如棍，在人群中如耍疯魔棍法。左一下右一下，一下打倒一个，枪无虚发。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九十多人，总要给人家喊话的时间。喊也白喊，不知是不是看在杜清月的面子上，为了救这些人质，韩?派了四个亲卫来，只留下李纯稀和韦大海在身边。几个高手冲进去就是一顿疯打，外面的八十多个士兵将人团团围住，没过一会，杜淮大喊：

    “住手，仍下武器受俘，否则杀无赦。”

    剩下的官兵很合作，这么一会就只剩下四十几人了。还有一个原因为大家没有拼命，几乎所有人都没下死手。无论是反抗的人还是鬼叫的人，杜淮这些人都是尽量打得失去战力。杜淮喊完，大家很快住手。但气质不输，一个壮年士兵怒声问：

    “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大宋军人，”这次行动以韩?的四个亲卫为主，伍天赐三人很自然让杜淮当老大。杜淮点了一个中年牢头：

    “带我们去见那些官员的家属。”

    帮不上任何忙的杜清月，一直在旁边观看，心里非常激动。她自己也没想到，救人会如此轻松。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差点不敢相信。

    天下的牢房可能都差不多，阴森、黑暗、脏乱，还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大牢左右两边都关有人，中年牢头走得快，很快来到两间相对比较干净的牢房：

    “将军，从这里到里面都是。”

    “何伯母，许萍嫂。”中年牢头的话音刚落，激动的杜清月已开始认亲戚。对着右边一间牢房兴奋大喊。

    左右的牢房都各有好几个人，一个五六十岁、面容衰老的老妇，带着几个女子跑到栅栏门口。看到杜清月的样子居然没有迟疑，一下子认出来：

    “清月，你？你也被抓来了？”

    杜清月摇摇头：“没有，他们是我大宋的军队，是韩大帅的手下，韩大帅派他们来救大家了。何伯母，我娘她们呢？”

    “她们被关在里面。”

    杜清月一路喊，没喊两间，左右的栅栏内伸出一个个脑袋。在靠里面些的一间栅栏，传来一阵更大的呼喊声：

    “月儿（姑姑）”

    金国的管理还算不错，左边关押男人，右边关押女人。牢房还在一间间打开，杜清月已抱着一大家人在一起痛哭。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边哭边说：

    “姑姑，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暂时还不能回家，”杜清月对一个长相清瘦的中年女子说：

    “娘，现在韩大帅的军队正在攻城，我们先去南唐宫藏身。要是想出城也行，那里有条地道可以去贵山的土地庙。”

    这个中年女子就是杜清月最惦记的娘亲沈氏，大家突然获救，惊奇的事情太多了。沈氏问：

    “月儿，韩大帅是谁？他率军来收复建康吗？你怎么来了？”

    提到韩?，杜清月的眼泪也不流了：

    “娘，韩大帅就是辅国公韩?，他被皇上封为淮南西路军主帅。收复建康只是在淮西的第一步，他已经收复了泗州和楚州，很快就会收复建康。我求他带我来建康救娘，他答应了。”

    沈氏虽不认识韩?，早就听过对方的大名。看到女儿两眼发光的样子，她暗自叹了声：

    “韩大帅如此繁忙，以后你不要去打扰他了。”

    杜清月没听懂沈氏的意思，解释道：

    “娘，韩大帅是好人，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要是有事，他不会怨别人打扰的。这次为了救娘，他将他的几个亲卫大哥都派来了。”

    沈氏旁边一个二十几岁、相貌平平的年青少妇抓住杜清月的手：

    “清月妹，如此说来，韩大帅对你非常好了？”

    “好了，闲话少说。”沈氏将她们打住：

    “走！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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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零六章 建康之战（四）

    韩?的军队，早就知道抢时间的重要性。此时虽西南两座军营他们没有拿下，已经剩不了多少，他们只留下四五百兵在军营中继续清剿，剩下的人，各朝一方大街跑去。

    在东城较中心的一条大街上，看不见一个人的身影。满地的残衣烂布，仿佛这里的人，才经历一次大逃亡。一只大花猫叼着一只比它嘴还大的老鼠，从一个巷道探出一个头。仿佛被这里肃杀的气氛吓到，一时没敢过去。探头左右看了一会，鼓起勇气，一溜烟逃到对面的巷道，逃回自己的家。

    大街上有些东西并不是百姓仍的，一些士兵和衙役被射杀后，地上有些血迹，这些东西主要用来遮盖地上的血迹。

    在大街两边的建筑内，躲藏着不少人。折健行坐在一张桌前，桌前还有几盘热气腾腾的菜、一壶酒和几副碗筷。

    他们这桌只有三人，三人三个身份。除折健行外，还有吴继兰和一个和尚、长明。三人都没心思吃东西，这些东西也不是他们点的。这家店的掌柜知道他们是宋军后，特意让厨子快炒了几盘小菜。

    “折将军，他们真会上当吗？”

    吴继兰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今天的所见所闻，在任何一本兵法书中都没见过。因为是折健行设的计，她连攻军营的兴趣也消了，要求为对方带路，想看看更多的精彩。

    折健行打断思考，想了一会说：

    “军营被袭击，四城的守兵绝对会第一时间赶来。他们并不知道我军有多少人？只知道在军营，不知道四面散开的便衣在何处。总之一句话，他们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对我们可以说一无所知。就算明知我们有埋伏，他们也不可能放任军营不管。”

    折健行在神卫军中，可以说是坐第二把交椅的将领。他现在是正五品武将，离他们从军不过一年。不只是他，整个神卫军的将领，没任何一人不满足。

    大家并不因为满足而偷闲，相反更加上进积极。折健行虽为人光明正大，韩?那一套太实用了。不说多的，能减少许多士兵的伤亡。只这一点，他就不会拒绝。一直在向韩?学习，每一战都能得到一些珍贵的经验，因为努力，才能想出如此高明的计。

    吴继兰还待问话，窗口边传来一道兴奋声：

    “将军，他们来了。”

    这道声音比问题更重要，吴继兰抄起一张弓就朝窗口跑去。长明抄起一根长棍，看了吴继兰一眼：

    “我不会射箭，下去守着。”

    比折健行想的更轻松，此时的金兵金将，已经是火烧眉毛。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哪能猜到宋军有那么多的准备？古塔赫和十几个亲卫骑着马顶在前方，带着两千兵马跑步前进。

    “给我再快点，要是军营有失，大家都难逃处置。”

    古塔赫也是急了，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只好用上威胁。这条街有些弯曲，他们刚跑过中点，一个东张西望的中年亲卫指着前方：

    “不好大帅，这里有埋伏。”

    中年亲卫的话还未说完，古塔赫已经抬头看去。一个手拿弓箭的士兵，可能太过紧张。不待折健行这边下令，他已经上弦将弓拿到窗口。这下将古塔赫去军营救粮草的心思打没了，大喊一声：

    “快退，这里有埋伏。”

    折健行就在离古塔赫不远的酒楼上，在旁边的吴继兰恨声说：

    “谁这么不小心？我们……”

    “射击，”折健行不能再等了，他一声令下。从他们这层楼的窗前，冒出十多个手拿弓箭之人。紧接着十多支利箭，全射向古塔赫和他的十多个亲卫。

    一支利箭从古塔赫后面箭来，此时他刚好调转马头。晃眼见到有些东西飞来，刚将手中大刀抬起，一箭正中他的胸口。旁边一个壮年亲卫比他更快一分中箭，被一箭直接射落马去。

    “将军你怎么了？”

    “我没事，”古塔赫的确没太大的事，他穿的盔甲不错，虽射中胸口，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快退出去。”

    和韩?想的差不多，人在受到袭击时，一般会选择走退路。因为后面的路才走过，比较有安全感。他们不知道，前面和后面差不多，左右都有不少弓箭手伏击，只是他们还未走到最佳的伏击位置而已。

    此时退已经晚了，一道号角声响声，左右有楼层的窗户被人打开，探出一个个手拿弓箭之人，对着下面一阵猛射。

    这样的伏击，白天和晚上完全不一样。如果是在晚上，大家的准头都会受到影响，彼此之间的配合也不好。白天不一样，建康城的街道虽宽，左右也不过相隔十多米远。他们的目标，最多不过离十几米。如此近的距离，几乎少有脱靶之人。

    就算金军中有弓箭兵也没用，很少有人能在第一时间搭箭反击，都在想早点逃离危险区域。一千几百人伏击两千人，如果位置非常好，每人只需射几支箭就能解决问题。

    躲藏在两边房屋内的百姓，仿佛在做一个难醒来的僵梦。一阵阵惨叫声从外面的大街上传来，虽看不见血，就算七八岁大的小孩也能猜到，外面现在怕已经是血流成河了。

    这些百姓，开始有大半是被强行赶进来的。听到他们是宋军后，一个个十分配合。虽不至于去帮忙攻击，他们至少不会发声通风报信。有条件的，已逃进自家进窖去，仍能隐隐听到一些战斗声。

    古塔赫已将胸口的箭折断，他完全陷入绝望。原本已跑到街头的士兵，被一大群人堵住。在左右的巷道口，也有手拿武器的人守着。对方不知有多少人，从射箭的楼层中，也冲出一些拿着武器的人。这些人虽穿着便衣，大家都能猜到是宋军。

    “这么多宋兵，他们从哪里来的？”古塔赫喃喃说了句，旁边一个中年亲卫将他抓住：

    “将军快走，他们冲上来了。”

    前面埋伏的将士没有傻等，一旦金军离开他们的射击范围，他们就会从楼中冲出来。一网网的飞箭在前后左右射击，金军的伤亡非常快。两千兵将，此时已经只剩下不足一半。

    大街上到处是金兵的尸体，惨叫声将四周的打斗声淹没。古塔赫此时的位置，处于他的部队较后面，前后堵他们的人都能看见。他没有再逃，调转马头，将手中大刀一挥：

    “跟他们拼了。”

    折健行已经从酒楼出来，带着一大群人。他们这边，只有他和吴继兰才骑着马。见古塔赫带着七八个亲卫、一帮士兵朝他们冲来，没有冲上去，挥手将大家阻止：

    “射击。”

    数十支飞箭越过两军之间的空白，顶在前方的三个亲卫首当其冲。两个亲卫被数支箭射落下马，另一个中年亲卫身手很不错，几支箭被他尽数挡开。没让他喘口气，又是几十支飞箭袭来。

    中年亲卫座下战马双脚一软，马头朝前一扑，将他的防御招数打乱。被几支箭射中，和战马一起双双倒下。三批箭射完，第一时间冲来的数十人，只有十一个来到他们面前。

    这十一人只有两人骑马，其中一个就是古塔赫。另九个是幸运的士兵，此时这九个士兵也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度，提起武器跟在古塔赫后面，冲向百多个对手。

    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米，折健行没再让大家射击。一马当先，被前方的壮年亲卫架住。吴继兰一点不怕死，放下弓箭，提起朴刀就想冲上去，被一根长棍挡住：

    “让我来。”

    挡吴继兰的是长明，长明提着一根棍子，连匹马都没有。她们的马全是从金军手里抢得，仅有二十多匹，多数分在另一头。吴继兰皱了皱眉头：

    “你行不行？那可是个金将。”

    吴继兰的话说完，长明已经朝古塔赫冲去。

    古塔赫不认识折健行，见他在发号施令，猜到他是个将领。提着大刀冲近他，横向一刀劈出。

    这一刀将折健行小吓了一跳，能冲过来的都是精英。这个壮年亲卫的武力比他差不了多少，两人现在虽只对了两招，折健行已经比较清楚对方的实力。要是再加个同样利害的金将，他很可能打不过。

    折健行正要退后防御，一根长棍从侧面斜斜扫来，扫中大刀背面。大刀飞快在中途改向，直直朝上方抬去。

    只有古塔赫才知道这一击多有力，以金属对木棍，居然让他的双手隐隐发痛。大刀被挑过头才被他控制住，正要顺势劈下，将上来打乱他杀人的和尚劈开，一根长棍瞬间来到他胸前。

    这招的速度太快，此时古塔赫的大刀还在头上，他已经来不及防御，努力将身子向后侧开。一棍砸到他的盔甲上，巨大的力量从盔甲一处，传到整个胸膛。双眼一黑，魁梧的身体飞离战马，还未落地，在空中就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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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零七章 建康之战（五）

    两棍就解决一个金将，还是个看起来很利害的老将？长明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惊讶，最震惊的是吴继兰。要不是长明提着一根棍子，她根本不知道对方还会武艺。一击就将古塔赫劈飞，这种武艺她连见都未见过。

    壮年亲卫被这一击分神，可惜折健行也处于惊讶中，没能把握住机会，很快两人又战到一处。吴继兰呆呆看着长明，她的分神更致命。一个手拿弓箭的年青金兵，不知是看到她站的位置很好攻击，还是因为她是个女人好欺负。搭上箭一箭朝她射来。

    年青金兵和吴继兰相隔仅只有十米几，这一箭又如此突然？就算吴继兰看见，凭她的身手也躲不了。眼见一道箭影就要击中吴继兰前胸，一根棍比箭影更快，化着一道极淡的虚影，从吴继兰一尺前方飞过。将箭影砸成两截后，击中旁边的柱梁上，一人抱的柱梁也被打了一个碗大的凼。在弹回时，被赶到吴继兰面前的长明接住。

    此时吴继兰才知道，刚才有人用箭射她。要不是长明这一棍，她可能已经需要别人替她报仇了。看着从她面前冲出去的长明，她的脸颊莫名其妙一红。

    长明可能也比较恨偷袭吴继兰的年青金兵，绕过一个金兵，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对方。一棍将对方打飞出去，一声未哼晕倒。剩下的几个士兵，长明一棍一个，全部打翻在地。

    “阿弥陀佛，”收工的长明先是探了探古塔赫，发现对方还未死，心里松了口气，站在一旁忏悔。一骑来到他身边：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助折将军一臂之力。”

    长明看了眼吴继兰，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一对一，我？”

    韩?可能就是跟女人学的，吴继兰冷哼一声：

    “这是战争，不是公平比武。你要是不去，一旦我军耽搁的时间太长，不知又会牺牲多少人。”

    壮年亲卫的身手，稍次于折健行。见长明走过来，放弃折健行，抬手就是一枪朝长明扫去。长明大棍向上一挑，将长枪打偏。这次折健行没有放过机会，一枪将壮年亲卫挑下马去。

    他们这边结束，另一边的战斗在翁成虎几个猛将的带领下，也剩下不多了。折健行暂时没去助战，打量着长明：

    “你会不会骑马？”

    长明点点头，折健行指着古塔赫的战马：

    “那匹黑马很不错，以后它就是你的座骑了。骑上它，我们去收复建康城、驱除侵略这里的金军。”

    长明没有拒绝，骑在马上试了试，感觉很不错。折健行虽不知道长明的武艺到底如何，至少比他强上不少，爱才心大起，对长明说：

    “渡业大师当年奉旨守秘道，并非真正的出家人。我神卫军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何不加入我们，一起为我大宋、为天下百姓而战？”

    现在神卫军的将士，被韩?忽悠，动不动就是为天下百姓而战。长明听得双眼发光，很快暗下来：

    “不行，师父他是出家人，我们也是。没有师父的吩咐，我不能从军。”

    “折将军都说了，渡业大师当年奉旨守秘道，并非真正的出家人，你真是个死脑筋。”吴继兰白了长明一眼：

    “要是你师父让你去死，你会不会去？”

    长明念了句阿弥陀佛，不满看向吴继兰：

    “师父怎会让我去死？”

    “好了，这些事我们过后再说，”折健行将吴继兰打住。现在不是耽搁时间的时候，带着大家来到另一头。

    另一头有十几个将领，为了能成功占领建康，这次韩?派了六千五百兵、四十个将领进来。这六千五百兵，有三千个是神卫军，三千五百个是建康军。这些建康军全是各将选的精兵，论个人实力并不一定比神卫兵差。

    这一头虽只有几百人，攻得剩下的金兵毫无还手之力。没过多久，在几面夹击之下，将两千金兵摆平。折健行对翁成虎说：

    “我们必须要尽快占领城池，不能再耽搁时间了。现在就去东城楼，占领那里后，将外面的弟兄放进来，从城楼上攻向南北几面。”

    ……

    建康东城，一千个金兵分散在长长的城楼上，大半人对着城内，只有少数看着城外。在城楼中间站着三人，一脸紧张盯着城内街道。过了好一会，下面的街道跑来几个金兵。

    “方将军，我们遭到宋军伏击，快去救援众弟兄，他们支撑不住了。”

    这个消息将能听到的人全震懵了，呆了片刻，中间一个身穿盔甲、手拿一把长枪的年青将领急声问：

    “怎么会这样？古将军呢？”

    下面一个中年士兵哭着说：“全完了，我们在崇治街遇袭，只有我们几个才逃出来。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里面，方将军，你快带弟兄去救援，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这个变故折健行也没料到，大街上毕竟有那么多的巷道，不可能一个不漏。此时东城楼上只有一个才是将领，古塔赫是建康城临时守将，这个姓方的年青将领不能不去救援，他对旁边一个中年谋克说：

    “你带三百弟兄守在这里，我带七百人去救援古将军。”

    中年谋克看了看外面，此时外面的空地上，有三四百个宋军骑兵，散落在离城墙两三百米外，他想了想还是没敢阻止。

    “方将军快去快回，我绝不让那些宋军攻进城内。”

    方将军没敢耽搁，带着三百个步兵冲城内城。这三百人，只有他才骑着战马，顶在最前方。刚转过一个岔口，迎面走来一大群手拿武器、身着便服的人马。

    “就是他们，”报信的一个中年士兵指着前方，神色十分激动：

    “就是他们袭击的我军，方将军，快给众弟兄报仇。”

    方将军差点没骂娘，他被吓得一时没能开口。这群人起码有一千多人，一两百人骑着战马。虽身穿便衣，一个个来势汹汹，士气远非他们可比。他没开口，对面传来一声大喊，顶在前方的众骑兵率先朝他们冲来。

    “杀，”事情已到这个份上，方将军再不愿也没办法。双方一箭未发，三十几骑已冲到面前。

    十几米宽的大街，每排十骑。顶在最前方有五个将领，包括折健行、长明和建康的三员战将。他们这支军队是豪华阵容，前两排一共有十个将领，还有好几个在中间和后面负责。

    开始韩?选折健行为负责人，可能建康军的将领还有些意见。现在没有了，在南唐宫折健行设计时，众人无一不服。混入建康后，穿金军服偷袭是韩?设计的。其它如几面堵守、街上伏击这些是折健行。一番了解后，建康这些将领对折健行已经信服。

    原淮南西路的兵多将也不少，只是未死的将就有一百几十人。虽不说剩下来的绝对都是精英，半神就有两人，猛将有七八个，虎将更多，方超就是其中一个很利害的猛将。

    方超是个身材高壮的壮年男子，使一把二米八的长枪。他原本冲着方将军而来，对方只顾指挥士兵冲，自己在原地没动，已经隔了好几排人。此时挡在他前面的是两个手拿刀枪的金兵，他微微伏身向前，刚进入有效攻击范围，已在前方的长枪突然消失。

    左边一个中年士兵还在等，等方超再向前一步进入到他的攻击范围。见方超的长枪消失，瞬间感到全身汗毛竖起。手中大刀还未能抬到好的位置，咽喉传来一阵剧痛。

    方超的速度对他们来说太快了，右边个年青金兵虽看不清他的招式，知道他在攻击同伴。上前一步正要攻击，一道虚影飞来，方超的长枪出现在他的胸口。

    和尚也是人，比许多人更单纯。长明以前学会骑马后，常常幻想能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古塔赫这匹马介于上等到极品之间，他新得到，刚将此马驯服，跑得不比方超慢。冲到一个金兵面前，一棍点出，轻松将对方点晕在地。

    七百个金兵，又几乎全是步兵，哪经得起他们攻击。前方的骑兵很快突破到中间，后面的一些骑步兵在几个将领的指挥下，分出一些从左右绕道，很快将这队金兵包围。

    千多兵马，已经退到后方的方将军发现时已晚。见后面包围的宋兵攻来，大喊一声：

    “放箭。”

    数十支飞箭射向跑来的宋兵，最前方排的宋兵早已将大盾举起，大半飞箭射到盾牌上。只有少数才射到后面的兵阵中。宋军的伤亡虽不可避免，但比起金军来说大家都可以接受。

    后面的宋军很快短兵相接，这里离城楼不是很远，城楼上的金兵一直在注意这边动向，很快被一个眼尖角度好的年青士兵发现：

    “不好了，方将军他们好像遇到那些宋兵，正在与他们交战。”

    在这里负责的中年谋克匆匆跑到年青士兵旁边，只见在远处一条街道上，如蚂蚁似的人群，正在那里上翻下跳。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从这里还能听到一点喊杀声。中年谋克呆住了，旁边一个士兵急问：

    “宁头，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支援方将军他们？”

    毕竟太远，再好的视力也看不见谁胜谁负，中年谋克摇摇头：

    “宋军出现在那里，怕是古将军他们已经？我们这点人，如何去支援？快去另外三面求援，给他们说，再不来救援，建康城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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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零八章 建康之战（六）

    中年谋克现在还不知道，另外三面不比东城好多少，在西面一条街，近千个气势如虹的宋军，在七八个将领的带领下，将几百个金军堵死在街中，上演一边倒的战斗。

    士气这东西非常重要，没有士气，就算精锐也可能比普通人更不如。淮南西路军的兵很多，大家同样经历过战争，选出三千几百人的精锐并不难。他们刚才经历一次近于屠杀的袭击，将以前的秃废一扫而空，已经回到顶峰状态。

    大家作战十分勇猛，出手果断。论速度，金兵发出一招，他们已经可以攻击两次。就算开始几下被对方挡住，这些金军也经不起他们如此快而有力的进攻。

    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壮年金将，挡开攻来的大刀，一枪刺向侧面的中年宋兵。对方反应不及，被他刺中左胸。中年宋兵倒地时，就像是本能反应，扬起大刀一刀劈在壮年金将的马腿上。战马嘶叫一声，向左歪下。壮年金将不受控制，跟着歪倒。被旁边赶来的一个年青宋兵一枪杀死。

    南北两面，和西面的情况差不多。因为折健行的计，为他们赢得不少时间。这些时间基本够他们控制住军营、调动兵马到街上阻击。

    最快的还是折健行这支部队，他虽没有去攻击军营，两战解决掉两千多金军。他带领的两千人，暂时只有三百多个伤亡。

    这两战让吴继兰改变了自己以前追求的方向，她除了看兵法，练功的时间更多。现在她才知道，对于一个出色的将领来说，武力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计谋。

    此时她们已经来到第三关，东城楼上的三百个金兵，分守在左右两个城梯口附近。重弩不少，十二支重弩全对着城内。负责的中年谋克站在一架重弩前，一脸苍白，连句开场白也说不出来。

    计谋虽难，不可能一时学得会，吴继兰现在已学克制，问折健行：

    “折将军，他们有那么多重弩，我军硬冲会有不少伤亡，现在怎么办？”

    折健行暂时没回答，对几个士兵说：

    “吹号角。”

    三个士兵拿起三只大海螺，对着城门口方向一连吹三声，停了半晌后又连吹三声。很快外面的号角声传来，同样是连续三响。吴继兰并不傻，她猜到这应该是什么暗号。号角声完，折健行上前几步：

    “城里城外都有我们的大军，若是同时进攻，你们能支撑多久？”

    这里只有三个谋克，各自负责一个城梯口。他们开始并不知道谁是负责人，左边的中年谋克接话：

    “只要有我们在，你们休想攻上来。用不了多久，大帅就会派大军赶来，到时候你们休想活着离开。”

    折健行哈哈大笑，朝左边走去：

    “你们一直被围在城中，也难怪不知道。我猜想，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们是如何进城的！”

    这个好奇心大家都有，他们虽一直在紧张中渡过，大家都想过，这些人是如何混进城来的？要是一两个还罢了，现在四边都在遭受攻击，以眼前的这些人来看，进来的宋军起码有好几千。一个年青金兵忍不住插嘴：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反正说谎不犯法，折健行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在这座城中，有几个将领是我们的人，他们早就投靠我军。不但引我军入城，还将阿领骗出城去。现在阿领的大军，已被我家大帅歼灭在上元城。你们还妄想他们来救援？”

    “啊！”一阵惊呼声从左右金军中发出。仿佛大家心中的那层纱，被这番话揭开。很少有人怀疑折健行的话，他们能买通宋将侯丰年打开城门，宋军难道就不能如此？的确也只有这样，这些宋军才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城。要是有了这种高级奸细，阿领的大军被歼灭，也能说得过去。中年谋克大喊：

    “不可能，大帅岂会败给你们？”

    吴继兰很想插嘴，怕说错话，很费力忍下，折健行又是一番大笑：

    “阿领算什么？我神卫军打过的仗，想来你们并不陌生。徒单侍年、赫尔高、卢其芳这些谁不是你金国大将？以前我们是以少胜多，现在我们的兵力，并不在你们之下，要败阿领，就算没有内应也能做到。”

    说起神卫军的战绩，连一脸不服的中年谋克也无话可说。终于让对方哑声，折健行继续说：

    “一直以来，投靠我军的金军不少，上有四五品的金国大臣、下有普通士兵。我大宋有包容天下的仁心，无论是金人宋人，我们皆一视同仁，这些事想必你们也知道。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一是放下武器，下来受俘。我们会给你们时间考虑，要是以后愿意投靠过来，我们欢迎，不愿投靠也不要紧，以后你们在我大宋干一段时间的活，我们会放你们离开，绝不加害。

    二是拿起武器和我们一战，我们根本不用前后夹击。你们在城楼上连水和食物都没有，只需一两天的时间，你们连拉弦的力气也没有。到时候我军可以不伤一人，轻松将你们拿下。当然，要是选择第二条路，我们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没有将领在的军队，如同没有灵魂。三百个金军，就连右边的壮年谋克也一脸求生欲。全看着中年谋克，过了一会中年谋克才开口：

    “你们以后真会放我们离开？”

    “我是神卫军第一军军指挥使折健行，我可以发誓。当然，如果不愿投过来的人，要在我大宋做几年的工才能离开。大家放心，我们不会像你金国那样，对待俘虏和对待普通人差不多，管吃饱穿好，只不过要干些活，以赎前罪。几年过后要是你们不想走，还可以在这里居住下来，一切生活所需由我们负责安排。”

    中年谋克再无问题，走到右边和同伴一番商量。没过多久，三百个被内外夹击金兵，扔下武器走下城楼。

    虽然对方很配合，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折健行下令将这三百人绑好，派一百个士兵送到军营。打开城门后，已在外面等待的几百个战友走进城内。

    谢大雷一直在外面看东城楼上的反应，从三千人降到一千时，他知道里面已经开始行动。没过多久又从一千降到三百，他已经忍不住想攻城了。没想到这三百金兵一箭未放，同时从城楼上消失。他来到折健行面前：

    “折将军太利害了，居然说得这三百金兵乖乖受俘？另外几面怎么样？”

    折健行笑了笑：“这些都是跟着大帅学的，其它三面应该没不会有大的问题。留下三百个弟兄在这里防守，我们几个分兵南北，先将南北城楼占领。”

    东城楼的战斗已完，城中的战斗还未结束。折健行和翁成虎各带一千人，从城楼上冲向南北两面。吴继兰一点没犹豫，和长明一起跟着折健行来到南城楼。

    南城楼上有七八百金兵，大半人拿着武器对准她们这边。吴继兰见折健行开始排兵布阵，赶忙说：

    “折将军不劝劝吗？说不定他们也会投降。”

    折健行苦笑道：“这里有个将领押阵，除外面有我军三百多人，里面的兵马还未到来。他们有生路，劝说也只是浪费时间，先进攻再说。”

    建康府的城楼很宽，有七八米，双方一句话未说，七人一排，进入五十米范围时，几乎同时射出第一波飞箭。

    城外的三百多个宋兵早就看到友军来到，第一波飞箭射出，他们已经来到离城楼不足五十米远。大家冒着对方的重弩攻击，将一批批箭送上城楼。

    折健行没有冲锋在前，他知道很不好打，在中间指挥。

    这一战再也没有前两仗那么轻松了，他们虽在上面和城外两头攻击。金兵在一个中年金将的指挥下，死列堵住上面的城楼，不让折健行带兵攻过来。在后面的城楼上，有十二架重弩，五十米远，虽分得较散，平均两三支就能带走一个弟兄的性命。并且对射，他们在城外的人也占不到上风。

    “撤出盾牌，突破。”

    为了减少下面弟兄的伤亡，原本他们顶上前方的盾牌被撤除，几个将领带着一些士兵顶在前方。此时同样在前方的长明，也被己方的伤亡影响到。

    长明站在中间。一棍单手劈出，将前方手拿盾牌的金兵，连人带盾砸倒在地。对方的生死他已不考虑，一步跨过对方的身体深入里面，舞出一大片棍影，四周的金兵，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纷纷朝两边倒去。

    长明的这番表现，折健行基本能肯定，对方的武力绝不在宁慕白之下。在长明身边，出现一个真空地带，很快被他杀到在这里负责的中年金将前。

    这个中年金将没有退开，双手持刀朝冲来的长明劈出，怒声一吼：

    “哪里来的野秃驴，受死。”

    渡业是个禁军将领，不说武艺，军事能力也不低。他将长明两人视着守门的继承人，一身所学尽皆传给两人。长明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一点没留手，一棍砸开大刀，使棍如枪，朝中年金将胸前捅去。

    中年金将连刀也没敢收回，低头一偏，长棍从他双手中间穿过。一招未能见效，长明用力将长棍左右一摆，中年金将双手一阵吃痛，被迫从大刀上分开。此时中年金将胸前空门大开，长明略收回长棍，一棍砸中对方的头盔，将中年金将砸晕在地。

    中年金将被长明制服，金军没人指挥，没过多久，剩下的二十多个金兵逃下城楼，南城门被他们占领。他们攻下这里后，何奇凡率大军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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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零九章 建康之战（七）

    天色再次落幕，凉爽的晚风在广阔的大地上游荡。残月东升，一大队兵马踏着青道，从一小缀树木后面穿出来。

    “大帅，前面就是建康城。”一个中等身材、长得颇为文秀的年青将领指着前方。这个年青将领叫宋子明，虽不是建康府人，家就在建康属县，对这一带非常熟悉。他是建康军将领，这次作为大军的向导留在韩?身边。

    还好有这些熟悉路的人，他们全走的小路，雀屏山上还有些重弩他们也没敢带，只顾赶路，可以说用他们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

    不用宋子明说，韩?也知道知道前面是建康城。此时的建康城中火光点点，城楼上也有些火光。虽看不到全貌，城市的轮廓已在他们眼中。那么大一座巨城，这里也只有建康府才能有。

    “终于到了，宋将军，你带五百骑先去看看。”

    “末将遵命，”宋子明一年不到换了三个领导，韩?虽比他还年青，他对韩?的满意度最高。

    不止是宋子明，许多淮南西路军的将士都一样。大家开始的领导各有其人，后来换上皇甫斌。不少将领可能还不了解皇甫斌，对方打了一连串的败仗，将老剿建康也丢了。无论了不了解他的人，都不可能满意他。

    晚上有一个好处，黑的地方看亮的地方很清楚。宋子明只带着几十骑，摸到离城楼两百米处，复了几眼大惊，见城楼上不但挂着金国军旗，上面的兵将也身穿金军服。

    “快退。”

    宋子明转身就要退回去，城楼上响起一道声音：

    “下面好像有人。”

    后面的声音离宋子明越来越远，他跑到韩?面前：

    “将军，城楼上全是金兵，起码有好几百人。”

    “全是金兵？”韩?念了一句，心里有些不安。阿领的兵马到底有多少，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估计有四五万，这次他们派的虽几乎全是精锐，毕竟只有六千五百人。万一要是被反杀掉？他可能会气疯。

    “我去看看。”

    韩?带着众人来到城下，此时上面的火光更盛，几十支火把散成一长条。不用他们开口，城楼上传来惊喜声：

    “是大帅，将军他们来了。”

    自家军队的配合就是不一样，虽然没有吩咐。大军进入城中，不待大家坐下休息，一桶桶还冒着热气的饭菜，被一些士兵和百姓提到众将士面前。韩?没有进入军营，就在西城楼不远的一座酒楼中住下。只看大家兴奋的脸色，就知道这次的行动非常顺利，李峥说：

    “这次难得有折将军妙计，先派出一些弟兄，将三座军营附近清场。我军占领三座军营，城楼那边的金军未能立即得到消息。我们再分出四路兵马在半途拦截，又杀了不少人。折将军带人先攻占东城，从城楼上将另三面占领，轻松拿下建康城。”

    韩?松了口气，论军事能力，他手下折健行最强。他原本要将折健行安排成总负责人，才接管淮西军，内外全是他们的头，怕有人说闲话，这才让给了李峥：

    “我军的伤亡如何？”

    再顺利的战斗也难免伤亡，在李峥身边的何奇凡回答：

    “歼一万三千五百多人，俘一千四百十人，活捉在城中负责的大将古塔赫。我军牺牲一千一百二十七人，伤一千五百多人。大半都是小伤，就算不治也能战斗。”

    以两千多的伤亡代价，换建康这座大城，韩?没什么好说的。但这些多数是他的精锐，还是让他心痛得很难受。他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将领又死了五个。死亡的将领和士兵的比率如此大，恐怕也只有韩?的军队了。

    “将牺牲的将士暂时安置好，待这仗打完，再给他们举行火化仪式。”

    提到伤亡，总不会让人高兴，张子平将话岔开：

    “大帅，我们抓到卢其芳了。”

    张子平刚说完，吴庆带着一大群人进来：

    “大帅，这些是我建康的乡绅。听说将军已带兵收复建康城，他们想慰劳一下众将士。”

    吴庆说完，一个身材高瘦、长着大把胡须的老者上前，朝韩?打了个手礼：

    “万宇忠见过韩大帅。”

    韩?有些惊讶，这个叫万宇忠的老头第一个站出来，肯定是这些人的头。打的手礼也是一般的同僚之礼，看样子可能是个官，官职应该不会小。待他还过礼，吴庆介绍：

    “万老前几年在朝廷任枢密院同知，因病告老还乡。金国占领建康后，曾召他入燕京为官，被他严词拒绝。”

    枢密院同知相当于枢密副使，要是没有左右丞相，就相当于副相。二品大员，还是个文官，的确不需要对韩?搞太庄重的礼。

    现在韩?想的不是这些，他现在恨不得将时间停住。要是普通人还好，可以将人打发走。这种老文官一个不注意就会得罪，他的大老婆谢夕韵时常在劝他，尽量不要得罪人，特别是那些同僚。

    “万老请坐，大家都坐下！”

    原本韩?还想说几句赶人的话，想了想还是垮不下脸来。众人坐下后，万宇忠开始罗嗦了：

    “太上皇贤德，禅位于皇上。天下人都盼着在皇上的带领下，能富国安民，保我大宋万年基业。可惜建康为金国占领，消息封锁，暂时未能得到朝廷多少消息。韩大帅是太上皇和皇上信任的大臣，不知朝廷最近在忙些什么？”

    这老头应该是赵惇的官，韩?一脑袋痛，还不得不带着笑脸回答：

    “我现在都在外面，所知也不多。现在金国南侵，除了忙于富国安民之事，应该还在忙军事上的事！”

    “军事上的事我不知道，富国安民不是小事，只忙不行，还得要有正确的方针。”万宇忠根本不像是来慰军，倒像来找同僚八卦的。

    “农为国之根本，首先要解决农民的诸多问题。我大宋地盘虽没有以前大，但占得南方之便利，气候温和，适合种植。但山高水长，引渠灌溉颇为费事。若遇天旱水灾，一些地方会出现颗粒无收之象。首先要开荒挖渠、引水肥田。我在任枢密院同知时，就非常重视这方面之事，曾……”

    万宇忠的长篇大论，不但让韩?听呆，周围的将领也听呆了。对方说的全是不着边际的话，大半吹自己在任上的功绩。他们现在的时间宝贵，哪能在这里陪万宇忠干耗？韩?赶忙将话题转过来：

    “建康城虽暂时收复，金军主力尚在，今夜就会来此攻城。”

    不得不说严重些，果然将万宇忠从自恋中拉回来，惊声问：

    “不是说将军在外面已经打了一场胜仗吗？加上建康城消灭的金军，难道还未将他们的大军消灭？”

    只要对方说这些就好，韩?重重松了口气：

    “金军在建康、上元至少有五万兵马。我们今天在外面虽打了个胜仗，只能算很小的胜利，消灭了几千金兵。金军主帅阿领非寻常将领，在和我抢时间。我们攻下建康城的消息他还不知道，我正要去东城那边安排，想一鼓作气消灭他们的主力。”

    这下傻子也知道韩?的意思了，万宇忠并不是傻子，起身说：

    “军政大事要紧，慰军的事等到将军再次凯旋后我们才来。”

    “不敢劳烦万老和众乡绅，”韩?将众瘟神送走，对大家说：

    “他们要是从上元来，会去东城，我们快去那里。”

    韩?还未赶到东城，在东城负责的折建行，又遇到一件麻烦事。

    ……

    折建行和众将士来到西城时，这里已经被李峥占领。折建行再次定计，每面城楼留五百兵，全换上缴获的金军服。这种计划他们以前搞过一次，看看能不能再阴金军一把。就算不成功，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大家仍是一人守一面，折建行一直守在东城，晚上吴继兰和长明也换上金军服，来到城楼上陪他。三人此时还不知道韩?已进城的消息，从黑夜中冒出两骑。

    “城楼上负责的将领是谁？”

    “坏了，”吴继兰兴奋中带着几分紧张：

    “怕是阿领派来的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折建行早就考虑过，金军吃过这种亏，阿领可能会先派人来查看。对方一来就问负责将领，看样子可能很熟悉城中的将领。他虽穿着盔甲坐在城楼上，不敢露面，赶忙对吴继兰说：

    “他们应该是阿领派来问话的人，你就说古将军有要事处理，回军营中了。问起城中的事，就说一切正常。曾经有些宋兵来骚扰，现在不知去向。”

    吴继兰听完更紧张，她一直都想参预进来。折建行正让她负责，心里又很紧张。紧了紧拳头走到城墙边。

    “你们是何人？找古将军何事？”

    吴继兰性格像男子，声音也有点像。又加之她将声音弄得很沉闷，一时间听不出这是个女声。城下一个中年士兵说：

    “我们奉大帅之命前来问话，快去叫古将军来。”

    第一关过去，吴继兰松了小口气。建康城的金兵很杂，十万兵马，是从好几个地方凑来的。不说这些兵相互之间不认识，连将领也不可能认出谁是谁。

    “古将军有要事处理，刚才被一个兄弟请到军营，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们要问什么，说出来看看我知不知道？”

    吴继兰以为对方还要和她接下去，中年士兵大喊：

    “打开城门，我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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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一十章 建康之战（八）

    此时吴继兰已经入门，不待折建行教，她大声说：

    “将军未在，我们不敢打开城门，有什么话你们就在外面说。”

    这个借口很不错，中年士兵未再要求入城：

    “今天可有宋军前来？”

    “有，”吴继兰再次松了口气：

    “刚才还有几百个宋军在周边转悠，现在不知去了哪里。”

    两个士兵停了半晌，朝后面看了一会又问：

    “其它三面的情况如何，有没有敌方大军出现？”

    这些事根本不用任何人教，吴继兰一一答出。可能怕等会被宋兵堵住回不去，两个士兵很干脆，转身又消失在夜色中。

    折健行看着在擦汗的吴继兰，满意点点头：

    “不错，大帅说过，要想骗过对方，就要说得连自己也相信。有时一个小小的骗术，就能获得很大的胜利。”

    “要想骗过对方，就要说得连自己也相信？”吴继兰又学到一招，还在细心体会，韩?带着众人赶来。

    “拜见大帅。”

    “大家不用多礼，”来这里的路上，韩?已经想好计策。听完刚才发生的事，他想了一会说：

    “想赚他们入城应该不可能，阿领不笨，要是他来还见不到几个金将，绝对不可能入城。”

    吴继兰呆了呆，她以为能将阿领赚入城中，再打一次伏击。

    “大帅，那我们伏击的计划不是无法实行了？”

    “虽然打不到多大的伏击，吴姑娘能骗过那两个金兵，对我们也很有用。”韩?笑了笑：

    “我军还有些步兵和伤员在半路，可能赶不到。现在在这里的能战之兵，有两万多人。要是他们和上元各归各，大概有一万多点人马。比他们多出一半多的兵力，哪能让他们平安走掉？”

    “对啊！”吴继兰大喜，城中的兵力，她们已经从俘虏那里知道，建康城有二万八千人。阿领带走一万三千，还要除去在外面的一些损失，整整多了对方一半。就算不打伏击，她们也能战胜对手。

    大军进城后，韩?已经吩咐大家，先吃饭休息，战马让城中已经休息好的士兵喂食。此时正陆续有将士朝东城门这边赶来，众将士得知又有一仗要打，全都坐在地上养精蓄锐。

    众将还在商量即将到来的战斗，怕被对方探子看到，大家干脆走下城楼。薛亚夫提醒韩?：

    “大帅，夜间追逃颇为费事。要是他们发现有异，说不定转身就跑。我们最好安排一支军队先出城，从后面阻击他们。”

    这些韩?已经考虑过，他正在想一个从未用过的计划：

    “我在想一件事，既然引他们不进城，那就逼他们进城。”

    ……

    正常的人都不会喜欢黑夜，但黑夜中的光明，却比任何时候的光明更能吸引人。残月未能在夜空挂多久，就已开始西斜。在仅能看见一点山树轮廓的野外，突然出现一点亮光。亮光仿佛是在燃烧的野火，很快变成一长串。

    这是一队上万人的队伍，在看见前方的光明后，无声的队伍开始发出阵阵话语声。在中军的阿领长长出了口气：

    “终于到了，看来这韩?虽喜欢冒险，该小心时还是很小心。”

    “大帅说得不错，”卢信这次比上次在扬州要郁闷得多。这次他一上就找的是单元衡，一个对手没杀，唯一的成就是将何龄弄成重伤。现在何龄都还在后面，被一些步兵抬着缓行。

    “此人有时胆子大，更多的时候胆子非常小。十分保守，不敢过于冒险。”

    阿领笑了笑：“他这可不是保守，要是他敢来攻建康，只会白白送给我们一些人头。一万五千兵守建康这样的大城，就算他将所有兵力调来，一天之内也难攻下。”

    这个海口阿领敢夸，他们大半的军资都在建康，落石滚木这些也已经准备好。每城楼十二支重弩，弓箭盾牌一应不缺。就算是韩?，领着两三万稍些几天也难攻下建康。就算能攻下，剩下的可能全是些残兵伤将。

    现在许多人已经看见远处的城池，远远看去，建康城一切如旧。城楼上有几点火光，视力很好的人，还能看见一些人影。可能对手是韩?的原因，有几个将领拿出望远镜到处扫视。这些望远镜并不全是高价买的，有不少是他们的战利品。像安丰那些边城，只要是武将，大宋朝廷都会发一只望远镜。

    几个人看的地方都是城楼方向，一个瘦高的老头看了一会城楼方向，很快从那边移到右边。他这一移动，突然定住了。

    “大帅，那边有好多火光。”

    阿领也在用望远镜观看，他将望远镜移到老头指引的南方。只见很远的一座山梁上，断断续续出现不少亮光。那边的亮光虽远，与城池的距离，看样子比他们这边也远不了多少。阿领大叫一声：

    “不好，是宋军，他们来了。”

    阿领这一喊叫，所有人都看向亮光方向。卢信也看见了，他心里非但不紧张，还有些兴奋。他的二弟卢鹏因为今日的表现，得到阿领重用，和高奇一起守上元。相比卢鹏，他今日就没什么出彩的了，很想再来一仗：

    “大帅，他们来了正好。我们城中还有一万多兵马，正好可以报今日之仇。”

    阿领还未开口，一个中年将领说：

    “大帅，就算要报仇，也得进去再说。有城可依，总比在外面战斗强得多。”

    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在大家的兵力没多少悬殊的情况下，只有傻瓜才会出城一战。除非在特殊的情况下，比如缺粮草之类的。阿领大手一挥：

    “大军用最快速度前进，先进城。”

    逃命最能激发人的潜能，无论是两只脚的，还是四条腿的，全都拼命朝城池方向跑，没跑一会，城楼上传来阵阵大喊声：

    “糟了，东城这边也有敌军来了，快来人，这边有好多敌军。”

    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如果是普通的将领，估计会忽略不计。阿领不愧是完颜永济的大将，这时候他也会为城中的手下着想，怕大家几头兼顾不过来，对大家说：

    “大家快喊，让城中的弟兄不用管这边，我们回来了。”

    阿领说完，一阵更大的声音，从城外响起：

    “城内的弟兄不要怕，大帅回来了。你们不用管这边，那边才是敌军。”

    其实他们不喊，对城中的人也没多少影响。他们快跑近时，一个手拿望远镜的壮年将领惊喜大喊：

    “真是大帅他们回来了，快去防那边，那边的敌军快冲近了。”

    许多的戏精朝城南跑去，这边留下的士兵没有闲着。在一个年青谋克的命令下，城门打开，吊桥缓缓落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阿领抬头看向城楼，城楼上全是士兵。此时他已顾不得是士兵还是将领，放慢速度，边走边问：

    “南边怎么了？”

    起码两百个士兵抬头探出城跺，不说这是晚上，就是白天，这些杂兵谁能认识？所以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还是自己带的兵最安全。比如韩?，他带的神卫兵，不说都能叫出名字，至少已经混了个脸熟。年青谋克说：

    “大帅快进来，听说韩?亲领两三万大军，正准备攻我南门。许多弟兄都在那边，古将军他们也到那边指挥去了。”

    和韩?这个妖孽对垒，再聪明的人也难免会上当。这一招他上次用过，谁规定用过的就不能用了？这次多少他也改动一些。在建康的人只有卢鹏才吃过亏，要是卢鹏在这里，有那么一点可能会翻盘。可惜卢鹏被阿领看重，让他去和高奇一起负责守上元了。

    阿领听到这个消息不惊反喜，转身开始发令：

    “传令，让高将军暂时带一万兵马前来支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韩?留下。”

    去求援军的人不提，原本骑兵前中后都有，刚才阿领下令加速前进，中间的骑兵也跑到前方来，三千左右的骑兵顶在前方，护着阿领冲进黑漆漆的城门。

    此时是非常时期，里面城门口的几十个士兵，也为了替他们让位置避开。空荡荡的里面一片黑暗，这很正常，要是人多了才不正常。

    建康城太大了，他们进城后，只能看见南城楼方向火光很旺盛，声音更大，仅此而已。先进来的骑兵已得到吩咐，停在城内。包括骑马的将领。此时在城楼上跑不一定安全，骑马总比在城楼上走路要快。阿领进城后不忘提醒一句：

    “快，骑兵先去南城支援，剩下的步兵去另几面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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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一十一章 建康之战（九）

    安排很不错，一些将领已经忍不住，带着自己的亲卫冲进大街，朝南边跑去。阿领因为是主帅，可能想在这里指挥一下大军，没有他这些手下那么急躁。

    城楼上的人全都看呆了，任何人的脑袋，都想不全计划中的场景。先进来的一些骑停在内城门的空地上，包括阿领和一些将领。冲进来的步兵没有等待，和一些骑兵先走。大家去的方向不一样，但短时间不用分路。很快牵成一条线，直到一阵惊呼声传来，将这种和谐打破。

    阿领带来的人总共有一万一千，三千骑此时已进入城中，另还有大概两千步兵在城外。已经走了一千几百骑，这些骑兵并非一个个去的。阿领在想事，没有注意四周，卢信没有想事，一直在打量四周和城楼上的情况。

    等待的时间虽不长，颇为枯燥。城楼上大概有四五百个士兵，这些士兵有小半在伸长脑袋看着他们。卢信没发现这些士兵有什么异常，他发现一个有些人早就发现的问题，一个将领都没有？

    “大帅，上面一个将领都没有，要不要先派个将领上去？”

    阿领一直在想如何留下韩?，此时这边没有打仗，虽也应该派个将领负责，这些只算小事，他点点头，正要指派。从前方的大街上传来一阵遥远的惊呼声：

    “不好，有敌军伏击。”

    这道声音传了三遍，才让内城门的众将相信，不是他们耳朵有问题，突然出现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太不可思议了。还未有任何反应，从城楼上落下一网大小不一的石头。

    下面的人太过挤密，距离也太近。如冰雹的石头少有放空，几乎全砸到人身上。阿领和七八个将领离城门口有些远，没有石头飞来，但有另一样东西照顾、重弩。

    城楼上的十二支重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来，其实就在上面看稀奇的士兵后面，被他们挡着，连卢信也没发现。十二支重弩位置不一样，目标相同，全朝他们方向招呼，第一个死的是个文官。

    任何一支军队里都有文官，一个瘦瘦的中年文官，就站在阿领后面。因为韩?特意交待，尽可能先干掉阿领。一支可能射向阿领的重弩，十分精准射中中年文官的头部，一篷红白之物当场炸开。

    第二个死的是个中年亲卫，也在阿领后面不远。被一支重弩射中右胸，从马上直飞出去，看样子不可能再有活命的机会。

    第三支弩箭终于射中阿领本人，他们得到韩?领军来攻时，都十分急。不少人在想可能韩?已经开始攻城了，聪明的都在想如此打好这一战，很少有人朝中计的方面去想。

    阿领正在侧身朝大街方向看，一支重弩射中他的右臂，他能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飞离战马的一瞬间，他知道中计了。可惜他已无法指挥战斗，重重摔在地上。

    十二支重弩齐射，只有两支放空，将八个人射下马。卢信的反应非常快，重弩射中中年文官时，他出于本能的反应，翻身下马，连他的战马也没被射中，被他逃过一劫。

    “快退，我们中计了。”

    第一声示警，由反应最快的卢信发出。此时他已经翻身上马，见几个亲卫将阿领抱到战马上，没时间查看对方生死，发出示警后，将阿领接过来，出于本能朝城门方向跑去。

    和谐的场面瞬间被打破，城门口的落石，比起以往的伏击战更多。因为担心韩?来攻城，这些石头全是金军自己准备的，现在用在他们自己身上，一点也不冤。

    城楼上突然出现至少两千人，全部手拿弓箭，分批朝下面的金军射击。此时再爱惜战马的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剩下的两千匹战马，被几轮射击死伤不少。

    只有重弩的攻击最慢，第一批全放完后，弓箭手射出四支箭才射出第二批。重弩这些都不重要了，一时间人声马鸣，人仰马翻。城上的夜空仿佛也变得有些泛红，浸透着一颗颗肉眼可见的血分子。

    外面更加火红，一般这种袭击，很难让所有人都进来。这点韩?考虑过，所以他这次又重新改良。

    四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士兵，垫高站在一排投石兵的后面，各自抱着一个头大的土坛。土坛没被全部封死，有一条湿润的布巾掉在外面。旁边四个同伴点上火折子，一碰到湿布巾就燃烧起来。四人用力一抛，四个着火的土坛，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火红的弧线，狠狠朝十多米远的吊桥砸去。

    不知是他们的运气不好，还是下面金兵的运气太差。下面的金兵站得很挤，从城门口排到吊桥外面的空地。此时城楼上已经发动攻击，石头和弓箭并未忘记外面这些金兵。大家乱着一团，疯狂朝外面逃。四个着火的土坛，全都砸到吊桥上的金兵身上。

    一个中年金兵被从天而降的土坛，刚好砸中他的头顶，瞬间就将他砸晕。他自己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旁边的战友看到整个过程。

    一个正在燃烧的土坛，砸到他的头上，“咔嚓”一声土坛碎开。燃烧着的布巾为之一暗，点差被大量溅射出的火油弄灭，还好只是差点。布巾落到他的左肩上，此时他正在慢慢倒下，还未完全倒地，上半身大半个地方被燃烧起来。

    溅出的油很快将下面的桥木打湿，火焰顺着他的身体，一直燃烧到桥木上。他的四周很快出现一个火焰真空，一时没人敢靠近他。

    这样的真空还有三个，四堆火，从人身上燃烧到桥木上。在四个投火坛的士兵旁边，吴继兰脚趾都抓紧了，抢过一个土坛，递给最近的一个壮年士兵：

    “快点，人都跑没了。”

    吴继兰不能不急，她很想参预到计划中。韩?本就不是个歧视女性的人，很痛快答应她的请求，让她在城楼上负责这一项投火任务，并指派四个大力士给她。

    四个大力士也急，他们的任务就是投坛放火，将吊桥烧掉。原本只需要将吊桥拉起来就可以了，韩?这个脑袋考虑得不是一般的细。他认为人太多，外面很有可能还有人在排队送死。排队的人多了，一定有人站在吊桥上，再是大力士也无法将吊桥拉起来。

    经过这么多的战斗，韩?知道再猛烈的攻击，也阻止不了人类的求生欲。为了不让这些求生欲强的敌人逃走，他想出这个釜底抽薪之计。

    火油坛早就已经准备好，为了这次能成功，大家在附近的商家大户中，搜罗了二十几坛火油。一坛坛的火油砸到二十坛时，吊桥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吴继兰脸上升起笑意，正要下令让大家继续，几块石头从城内飞出来。她脸色一惊，此时吊桥里面虽有人，已经不多了。有些人宁可跳进护城河，也不愿从火海中过去。她低头一看，一个手拿一把长枪、背上还绑着一个人的壮年金将，骑着一匹火红色的战马从城门内冲出来。

    “不能让他走了，他背的是阿领。”吴继兰急了，这个壮年将领她不认识，阿领她见过。阿领穿的盔甲也和别的将不一样，就算看不清脸，她也能认出来。

    一听到阿领的名字，在吴继兰不远处负责外面的折健行也开喊：

    “快朝骑马之人射击。”

    骑出来的壮年将领和他的马，一点未受火海的影响。他一枪打在马屁股上，同时一紧双脚。跨下极品战马发出一声嘶叫，比出来时更快，四脚用力一蹬，飞入火海中。

    数十支飞箭射入火焰，起码有十几支射中后面的阿领。此时的阿领就像是壮年将领的盾牌，他只顾抱紧阿领的双手，不让对方落下马去。至于是死是活，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眼看他们跳进火海，吴继兰不喜反急。见战马落地时一歪，应该是被地上的油滑到，脸上还未出现笑容，战马又在火海中立起。再次一个飞跃，冲出火海。

    对方已冲出火海，就算韩?在这里亲自指挥也没办法了。吴继兰顾不得再烧吊桥，跑到一侧在指挥内战的韩?旁边：

    “大帅，一个金将将阿领救走了。”

    “我已经知道了，”韩?一阵苦笑：

    “这都是命，上天要是让他不死，我们也没办法，只要大家尽力就行。传令，让杨将军领三千骑出去追击，看能留住多少人。”

    韩?发令时，桥上的大火烧得正旺，韩?只看了一眼就赶忙移开。他不是怕，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病，一看见下面的火和尸体，他就想起诸葛亮火烧藤甲兵后说的那些话。

    城外的大战，因吊桥被烧毁而停止。卢信一骑冲出百多米才停下。逃出来的大群士兵迅速围过来。

    “卢将军，大帅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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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一十二章 建康之战（十）

    卢信将绑两人的缰绳解开，转身将阿领扶下检查。卢信松了口气，阿领嘴和下巴虽有些血迹，脸色很苍白，还有呼吸和心跳。他的右手软绵绵下垂，右手的护肩破损严重，看样子右手已经废了。

    好在阿领这套盔甲是高档货，背后有十几道破损的点。有几个点虽将盔甲洞穿，没有箭羽插在上面。受了十几支箭，没有一支插入他身体中。

    “大帅没事，他只是晕过去了，”卢信说完，朝四周看了一眼，能像他这样幸运逃出来的人没几人，城楼上一阵猛袭，外面的人加起来，只剩下一千多人，几乎全是步兵。四个在外面负责押队的将领脸色比他还差，一个圆脸短须的中年将领问：

    “完颜将军，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中了韩?的计，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将建康城占领。”现在还想不通的人，简直是傻到极点。卢信并不傻，他只是快疯了。

    卢信是位神将，神将尊严之类的虚东西就不说了。他老爹卢其芳在建康城，现在建康城被韩?当成后花园，卢其芳在哪里？卢信将半死不活的阿领交给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将领：

    “顾将军，大帅交给你们了。你们快带着众将士撤退，去上元。”

    四个将领，只有两人开始招呼众士兵撤退。另两个对望一眼，顾将军问：

    “要是我们走了，里面的弟兄怎么办？我们怎么能让卢将军一个人在这里冒险？”

    可能这两个金将还以为卢信要冲进去救其他战友，卢信没有虚伪：

    “家父还在建康城，我要去救我父亲。”

    “卢将军万万不可，”一个短发细眼的年青将领指着城门方向：

    “现在他们已将吊桥都烧了，另几边的城门也绝对不可能打开。就算我们能战胜他们，我们连攻城器都没有，如何进得去？我们先回去商量，再想办法救城中的将士。”

    这个提议很不错，顾将军也支持：

    “莫将军说得是，没有攻城器，我们就算想进去也没办法。卢将军，我们回去再商量。上元还有一万多弟兄，到时候将那些弟兄带来营救卢大帅他们。”

    都是些虚伪的家伙，几万大军都拿韩?没办法，现在只剩下一万多兵马。可能回去，许多人会卷铺盖走人，哪还会来这里救人？就算来，等他们来的时候，城内的金军可能都已经被韩?埋了。卢信想到这里，心情又怒又急：

    “不用多说，你们快走。”

    年青的莫将军比较聪明，他说出一个可能：

    “也有可能卢大帅已经逃了，要是卢将军在这里，卢大帅回城找不到人怎么办？”

    怀着这一点点可能，卢信跟着大家离开。他们没走多久，从南城楼走来一支队伍。这支队伍全是骑兵，有三千人。领头的杨阳一看没人了，吴继兰生怕他不知道，组织人在城楼上大喊：

    “杨将军，那些金兵逃了，刚逃没多久。”

    杨阳已知道阿领被人救走的事，没有耽搁：

    “追，一定要追到他们。”

    城内的战斗正在上演，但已大不如刚才。一部分先行的骑兵，被在里面打伏击的将士赶出内城。此时在城门口，几千个金兵，逐渐汇集到中间抱团防御。

    在黑漆漆的内城方向，站了不少骑着战马、手拿武器的宋军。这些宋军并未冲过去和众金兵交战，死守在去内城的道路上。看样子只要他们不冲击，这些人不会自动出击。在这里负责的将领，是已回城的宁慕白。

    宁慕白今天的任务完成得不错，他带着三千人在外面封锁。阿领派人出来袭击他们时，他们战死了三百多人。和对方打游击，金军怕中计，没敢死缠烂打。但后来也死了不少人，三百多个将士在帮助攻城时战死。何奇凡说的收复建康死了一千一百多人，这些人还要算上帮助攻城的这三百几十人。加上开始封锁消息四百多，他们只是在建康这一圈，就死了一千五百人。

    没有不死人的战争，现在的韩?已经渐渐看开。此时韩?正在东城楼上亲自指挥。

    城楼上虽还在射击，比起刚才好了不少。十二支重弩一直未停，一支支弩箭，带着一串串呼啸声射向敌军。在人口如此密集之地，很少有放空的弩箭。这些重弩手都是以前建康军的士兵，今天过足了瘾，他们想都没想过，这玩意也能弄死如此多的人。

    一些在有效射程内的弓箭手，也未停止射击。但投石兵已经无事可做，外面一片火光，城门仍打开着，门内外口已堆了人高的人尸马体。不知多少带血的石头，在火光中散发出妖艳的颜色。没有一个金兵再有勇气冲进死亡地带，他们宁可抱成一团防御。

    目送外面的追兵离开，吴继兰来到韩?旁边，不解问：

    “大帅，此时他们的士气几乎没有了，为何不一鼓作气将他们消灭掉？”

    吴继兰这种男子性格很和群，韩?也很欣赏，半带考问：

    “你猜猜我为何不现在去攻击？”

    吴继兰认真想了一会，想到一些：

    “他们一路急行于此，带的粮草之类的又在外面。没吃没喝，他们支撑不住时，自己会撞在我们的枪尖上。大帅，是不是这样的？”

    韩?点点头：“有些人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御，这点我不太赞同。一般来说，防御一方都会占优势。现在去攻，他们作困兽之斗，难免会给我军带来不小的伤亡。我们现在基本准备好了，只要他们来攻，保证利于我们去攻他们。”

    韩?一说，吴继兰又明白一些：

    “等会薛老将军那边消灭完，大军来此，我军的准备更加充分，到时候这些人只有死路一条。”

    韩?轻叹一声说：“希望他们不要选择死路。”

    ……

    残月已退出天空的舞台，大地许多地方一片漆黑。在建康虽有不少地方无法视物，在东城这边，却如同不夜之城。喊杀声不断，让城中躲在家里的居民难以入睡。今夜的建康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城内的战斗并不止只在内城门口，在内城一条大街上，几百个金兵，被多出几倍的宋兵包围。前方领头之人是薛亚夫，另一边领头的是李峥。不仅在街上战斗，左右的建筑内也有弓箭手招呼。

    这种计划对于神卫军的人来说，已经不陌生。大家在安东时就打过。这次大家准备的时间虽不长，但胜在人多经验足，将这条街堵得死死的。到目前为止，没跑掉一个金兵。

    满大街都是金兵和战马的尸体，这些是先行一步的急先锋。大家不可能让他们真赶去南城，薛亚夫没办法，只好在中间将他们堵住，一路追赶到这条埋伏好的街道来。

    沿路的房屋中也有弓箭手，这次埋伏在里面的，几乎全是神卫军的人，由丘进几位将领负责。这次他们人多，改进了不少东西。比如在每个伏击的房屋内，除了弓箭手，还有一些刀枪兵保护。有些人刚破门而入，说不定迎面就是一刀劈来。在这黑灯瞎火之地，许多将领都没办法躲避。

    不过这样安排也无法做到尽善尽美，众金兵被赶到这条街后，见无法突围，抢占了左右一些房屋。没让他们抢占多少间，两头围堵的宋军压进，将他们堵在比较居中的位置。

    大家都打出一些经验来，两头的金兵，一边拿着盾牌，一边拿着朴刀，挤在二十几米长的街道上。从两旁的建筑内，飞出一支支箭羽阻拦压进来的宋军。

    宋军的阵形也差不多，两头顶在前方的宋军都是盾牌兵，中间是弓箭兵。在两侧的楼层建筑内，一个个手拿弓箭的宋兵，对着不远处的金兵斜斜射击。

    此时剩下的金兵还有五百多人，几个将领是他们的头，正在一幢二楼上惶恐不安指挥着。见基本上差不多了，薛亚夫带着几个将领走出来：

    “不想死的都住手，听我说。”

    薛亚夫这一喊，他们的人率先住手。在一座三层建筑内指挥的丘从林提着一个喇叭大喊，很快对面楼房中埋伏的人纷纷响应，建筑内的箭停止射击，堵在街上的人也纷纷退开，让出一段真空地带。

    宋军都让开了，仅靠求生欲来支撑的金军非常识相，赶忙朝里面紧了紧，也退出一个两米的空间，大家暂时停止战斗。

    五百多个金兵站位较长，为了能让更多人听到，薛亚夫干脆站在马背上，扫了眼向他看来的众金兵：

    “想来你们应该能猜到，我淮南西路军已经占领建康。这里有我们三万多兵马，要消灭你们这些中伏的军队，不过是一顿饭的工夫。我大宋是个仁义之国，不会赶尽杀绝。只要你们下马弃械受俘，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一十三章 建康之战（十一）

    这个好消息让许多金兵激动，他们的先遣军分得太散，被宋军切成两半。前端的一千几百人为一段，此时只剩下三分之一还未倒下。

    受到伏击的军队在能力方面，绝对和平时大有悬殊，和这些士气处于顶峰的宋兵不在一个档次。就算对方不打算受俘，要消灭他们真如薛亚夫所言，只是一顿饭的工夫。

    因为将领最积极，许多将领先行。这五百多人，居然还剩下七个将领，所有金兵都朝这七人看去。这七个将领有些不干脆，下楼后悄悄不知在商量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走出一个头发半白、身材高瘦的老将。

    老将直接走到薛亚夫面前，怒目瞪着他问：

    “你们真只打算俘虏我军，不会有其它企图？”

    大家都被韩?整怕了，因为韩?太奸诈，严重影响到他的信用。有些人怕他不守信，有些人怕他用这些人来威胁上元的守军，总之想什么的都有。薛亚夫知道老将的意思，笑着说：

    “韩大帅要想消失上元那边的人马，也不过是一天的事。你们不知听没听过，在泗楚二州，韩大帅抓了九千金兵，近五十个官将。有不少官将已经选择弃暗投明，一些投我大宋的官员，现在已成了朝廷大臣。我们欢迎大家加入我军，但不会强迫。如果不愿加入的，只需在我大宋做五年的工，五年过后，我们会还他自由之身。”

    韩?现在还不知道朝廷那边商量的结果，薛亚夫也只是听他吹的。大家以为凭他在朝廷的影响，这些小事绝对不会有问题，没想到他的五年之期已经作废。他最后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将这些俘虏分成两批。他答应五年的为一批，后面的则是十年。

    薛亚夫说完，另几个将领也已走来，一个红脸黑肤的中年将领冷哼一声：

    “做五年的工？只怕到时候做不到五年就会没命。与其被你们折磨死，还不如现在和你们拼了，起码能拉一些人垫背。除非你们答应立即放我们离开，否则我们宁可一战。”

    中年金将的话一出，两头传出许多不友好的声音：

    “战就战，将他们全杀光。”

    “痴心妄想，不能答应他们。”

    在另一头围堵的负责人是李峥，他冷笑道：

    “凭你们？能拉几个人垫背？放了你们，难道又让你们回到上元，准备好来攻打我们吗？不选择活路，那就只有死。”

    “对，杀死这些金狗。”李峥说完，不少淮西军将他们领也火了，一个中年将领大喊：

    “他们攻我淮西时，可曾留过一个活口？只要不降之人，统统被他们杀死。我们也要一报还一报，没必要留这些人浪费粮食。”

    这也是韩?很恼火的地方，金军叫他屠夫，金军才是真正的屠夫。三州数万将士，只要不降者皆杀。投降一些，一个俘虏都没有。韩?提出多俘虏时，不少淮西将士都有怨言，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场面又紧张起来，两军的警戒线逐渐缩短，眼看大战一触即发，薛亚夫赶忙大喊一声：

    “大家都住手，听我说。”

    再次将场面控制下来，薛亚夫问老将：

    “消灭你们不难，留下你们，对我大宋也没多少好处。要放了你们万万不行，我们只能承诺，不降者会做些修桥铺路的事，管吃饱穿暖，绝对不会折磨大家。更不会拿你们的要挟谁，你们也知道，就算将你们绑到上元去，也不可能要挟到里面的金军。你们要是以后想投过来，我们随时欢迎。是生是死，你们自己选择。”

    老将有些为难了，他并不是这些人的头，只是品级比几个将领大。现在这种情况，再拼也拉不了几个人垫背。明知再战也于事无补，谁也不希望这样白白送死。一时没人开口，他旁边一个年青小将说：

    “付将军，我们逃不出去了，让大家、让大家受俘！只要不投靠他们，就不算叛国。”

    “唉！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姓付的将军一脸通不想，对着漆黑的天空大喊几声，将头缓缓低下：

    “再拼也无用，受俘！”

    ……

    建康东城，四千多个将士，在城楼上围了一长排。城外的大火已经熄灭，还好有城楼上和对面的火把，将这里的黑暗驱散。

    对面的兵马更多，能看见的也有六七千。在众将的带领下，摆出一巨大的扇形阵，将通往内城的路挡得密不透风。

    中间的情况有些惨烈，城门口的尸体从高到低，堆了一大堆。上面和四周还散落着许多石头、箭羽。中间也有不少尸体，分散在宽敞的城门前方。

    近三千个金兵，已将防御阵形摆好。因为地势有限，他们摆了一个长方形大阵。四周是盾牌兵，盾牌兵后面是骑兵，再后面是刀枪、弓箭兵。一个个虽拿着武器，脸色奇差，有些人连身子也在颤抖。

    在韩?的命令下，此时连重弩也停止射击，已经冷场了好一会。眼看东方已经露白，黎明未来到，从内城来了一大群人。

    “付将军，索将军？”这群人的出现，在场的金军引起不小的震动。无论看不看得见他们的，全都将头转向他们这边。

    来人除宋军，还有七个金将。这七个金将的待遇不错，不但未被绑，还骑在马上。只是身上的武器已被收缴，威胁被除去一大半。

    在场的三千金军，将领的数量加起来才五人。五个将领转到内城这边，一个肩宽体大、左肩还插着一支断箭的中年将领问：

    “付将军，你们这是？”

    其实不用问大家也能猜到些，如此待遇，根本不像是被强迫而为。付将军脸色已由白转红，没好意思开口。姓索的中年将领说：

    “赫将军，我们在城内中了宋军的伏击，弟兄些无法突围，已被他们俘虏。”

    这话说得比较有水平，无法突围被俘虏？可以说是自愿，也可以说是强迫。赫将军还在发呆，旁边一个提着一把近三米长枪、短发豹眼的壮年男子怒问：

    “你们竟然敢投敌？”

    “我们没有投敌？”刚才劝受俘的年青将领说：

    “大家被他们团团围住，根本就冲不出去。再拼下去也杀不了几人，与其让大家白白送死，还不如留得有用之身，以后？”

    以后怎样年青将领没说，留给大家一堆念想。壮年男子冷哼一声：

    “一群懦夫，我大金只有断头将士，岂会出你们这种贪生怕死之人？大帅已被卢将军救走，我们还未输，上元还有一万多兵马，还可以和他们一战。你们这样，就算活一百岁，也会被我大金钉上阿奴斯山上。”

    这个壮年男子叫石燕北，是阿领的亲卫长，他的话很有份量，说得七个被薛亚夫劝来解救大家的金将，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城楼离他们这边只有百多米，此时四周又非常安静，城楼上的一些人听得比较清楚。许多人一脸怒意，只不是好接话，吴继兰没有不好意思，蛊惑韩?：

    “这帮人冥顽不灵，是他们自己找死，死了也怨不得人。大帅，下令让大家攻击！”

    韩?是没有经历过建康人的这些痛楚，吴继兰虽是女人，她的性格活泼，交际很不错，和许多将士有交情。她认识的许多将士，都被这些金军杀死，也难怪她对这些金军没半点好感。

    韩?没有受吴继兰的蛊惑，将话接过来：

    “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都应该得到尊重。我们并不是求你们受俘，只是作为人，能够可以劝说的情况下，尽尽自己做人的良心。你们的死活与我们没有半分关系，要选择尽忠不是错，留下性命做些有意义的事也正确。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会再劝你们，将他们送走。”

    七个俘将一走，场面又回到冷清。没过一会，三十六架重弩，从另外三城运过来，架在几处队伍后方。一应弓箭兵骑兵全部到位，金军以为韩?要攻击，没想到没过一会，城楼上下又来了一群宋军。

    这些宋军担着一挑挑大桶，里面还冒着热气。每个宋兵宋将从里面拿出两个碗大的饭团，有些还拿着一个竹筒，当着他们的面大吃起来。

    这些饭团还是韩?教大家做的，饭团这东西人人会做，对这时候的人来说也不稀奇。在饭里面弄些油盐，每个饭团内弄些菜，用力压紧。有条件就用些叶子包起来，没条件就直接吃，不用碗也可以。

    看着上下的宋军用带血的手，拿着白花花的饭团大吃起来，金军受不了了。几个金将知道，他们已经错过最佳突围时间。谁也没想到韩?如此有耐心，开始都抱着对方来攻，他们好多杀些人的心思。现在错过最佳突围时间不说，大家全都空着肚子，许多金兵的意志严重下滑。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石燕北对几个将领说：

    “和他们拼死一战，就算战死，也不能让他们好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一十四章 建康之战（尾声）

    韩?说得不错，他并不想杀人，能够不杀人，尽量不当屠夫。他们搞得如此麻烦，还有一个原因、今天杀的人太多了。在雀屏山他们就杀了五千多金军，建康城一万五千，仅仅俘虏了一千几百人。十比一的俘虏都没有，让人很遗憾。

    现在暂时还未统计出来，他们想尽量多俘虏些。但韩?也不是圣母之类的人物，实在劝说不听，该出手时绝不手软。

    下面的金兵终于出现波动，几个将领意见不统一。一个中年金将说：

    “这么多宋军将我们围死，我们绝对冲不出去。我们死不要紧，这么多弟兄白白送命不值得。不如我们和韩?谈谈，看他能不能放过这些弟兄。”

    几个将领相互看了看，还未有人表态，石燕北手中大刀一扬，一道寒光劈向刚才说话的中年金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在有效攻击范围。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发疯，没人阻止得了。他的准头很不错，刚好劈在中年金将的脖子上。一道腥红将一颗人头冲起，溅了四周兵将一身。

    “石燕北，你？”赫将军的话还未说完，已经完全失态的石燕北哈哈大笑：

    “放过众兄弟？我看是想放过你自己？这么多人，居然不敢和他们一战？大家给我冲，谁敢再言降，定斩不饶。”

    石燕北不只是说说，带血的大刀伸到前方，看样子想逼这些人出兵。他虽是阿领的亲卫长，并没权利调兵遣将。

    剩下的四个将领也不是吓大的，脸色虽然奇差，一时谁也没买账。石燕北正要发彪，从受害的中年金将后面冲出几人。

    “还我将军命来。”

    声音还未落，一把长枪朝石燕北刺去。

    城楼上的人看呆了，吴继兰拿着一个饭团和一个竹筒。面对无处不在的血腥味和尸体，她实在吃不下。饭团仅咬了一小口，水喝了不少。见下面的金军中居然打起来，她指着混战的方向：

    “大帅，有人在攻击那个混蛋。”

    韩?已经将两个饭团吃完，还不错，负责后勤的官员，在饭团里面加了不少油和盐，还有些马肉，大家能吃个半饱。他已经看见下面的乱局，笑着说：

    “这样一来，可能会避免一场刀兵。”

    “完了，又被他杀了一人，”吴继兰一脸失望。下面冲出来的有五个男子，一个男子一枪刺向石燕北，被他避开，转身就是一刀，将对方劈下马去。很快又有三把武器攻来，被他后面两个男子接住。

    四人和三人之间的战斗开打，四人将领谁也没帮，大家让出一个空间。仿佛全是些局外人，正在看单挑表演。

    冲出来的五人，哪是阿领亲卫的对手，没过几招，又被石燕北劈死一人。将刺来的一枪迫开，正要出击，突然从他后面飞来一道黑点。

    从后面射来的箭，在射到目的地之前绝对听不到声音。等你能听到声音时已经晚了。只能凭对危险的感觉，武艺非常高强之人，他的感觉十分敏锐，能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但箭术也有高低之分，一些人的箭术，可以让他们的感觉起不了多少作用。

    这一箭是宁慕白射的，没人命令他。他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四人金将虽未帮中年将领那边，也未帮石燕北，看样子对受俘之事比较动心。要是这三千金兵能投降，不说其它，至少能少死一些兄弟。

    这种事要是以前的宁慕白，打死他都不会做。他为人虽不拘小节，偷袭这种卑鄙的事他绝不干。当了韩?一年的手下，他已经不认为偷袭很卑鄙了，因为他见识过更卑鄙的事。韩?说过：

    “只要能减轻众弟兄的伤亡，除了违背做人底线的事，没什么不可以做的。战场不是比武场，不存在偷袭卑鄙一说。”

    有了这些熏陶，宁慕白不觉得他在做一件卑鄙的事。他摸到前方，抬手就是一支箭射去。

    石燕北的武力还未达到次神级，他感觉到后面有危险，但并未感觉到是箭。赶忙停止攻击，转过头一看，一支利箭刚好射中他的鼻梁，箭头深深刺入其中。

    “大家住手，”韩?在上面看到整个过程，赶忙出来善后。此时就算他不喊住手，也没人再有心思再打下去。

    目光再次转到韩?这边，为了能减少己方损失，他再次加入到劝说中来。

    “无论前面后面，你们自信能突围出去吗？要是不突围，你们最多能坚持到明天，就再也没多少战力了。我中原大地被你金国占领，那里的百姓是你金国的百姓，你们中应该也有那里的宋民。现你们若被我们俘虏，你们同样是我大宋的百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难道想不明白？”

    下面的众人呆住了，这个道理听起来的确不难懂，连许多金兵都能想明白，但谁也没去想过如此深奥的问题。当年金国占领中原，并未搞灭族之类的事情，而是将当地的百姓，当成他们的百姓。出台一些政策安民，始有这数十年的太平。

    反过来他们金国若被大宋占领，同样金人也会是宋国的百姓。凭宋国的仁德，更不可能搞灭族政策。至于金国会不会被大宋占领，就连现在的金帝也无法改变，只能由上天来决定。

    赫将军终于又站出来，来到韩?方向：

    “你到底想怎么样？”

    韩?没有耽搁时间，说出他的条件：

    “你们弃械受俘，愿归顺的我们欢迎，以后是我们的兄弟，吃穿军响和大家一样。若是不愿归顺我们的，在我大宋做五年的工，绝对能吃饱穿暖，五年以后发路费放其回家。当然，在这期间，随时可以选择归顺我军。

    将领若是愿意归顺者，我们上奏朝廷，尽量保留其官身，如果能保留官身，可调到其它地方去，不面对金国。若不愿意归顺者，只有押解到临安去，让朝廷发落。还有一个可能，若是这五年内，我们能占领金国，一些表现得好的将领，有可能提前得到释放。以上是我们的条件，没有商量的余地。”

    韩?说的五年内灭金国，也只是打个比喻，就连神卫军的将士也没当真。这些条件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也说了没有商量的余地。赫将军没有和他罗嗦，回到兵阵中。

    宋军才吃饭，耐心比刚才更好，一点没多言，看着在中间商量的几人。吴继兰说：

    “但愿他们能想通，我们可以早点去收拾上元的金军。大帅，上元那些金军，我们准备怎么消灭？”

    韩?现在还未想那些事，他猜到上元的金军得到消息后，一定不敢来自寻死路。想了想说：

    “暂时还没有好的计划，等将这进而的事解决，我们回军营再好好想想。”

    过了好一会，几个将领走出来，由赫将军代表大家：

    “我们愿意受俘。”

    ……

    再黑的夜也有光明的时候，当东方露出一点白鱼肚，虽仍不能看清万物，至少代表白天已不遥远。

    此时龙九就看着天边的那点白，不是高兴，一肚子恼火。他们率三千骑兵追击，没到多久就追到一些人。无一例外，这几十人不是被杀就是被俘。陆续零零碎碎又追到一些，加起来不过几百人。那时他们才知道，金兵是分散逃走的。

    为了能扩大战果，杨阳和龙九等几个将领商量，兵分三路追击。到现在，三路大军已经合在一起，在他们面前的不只是金兵，还有一座城池。

    最熟悉地形的宋子明也满肚子火气，韩?虽没有打压建康军，将太多了，大家虽多数时间都没闲着，像这种机会还是不多。

    难得有一次单独领军的机会，宋子明那边只杀了一百几十个金兵。三路加起来，不过消灭五六百人。这个战绩对于骑兵追步兵来说，实在是太少了些。

    现在已追到上元，人家城楼上站的兵力都不比他们少。再不甘也没办法。宋子明对杨阳说：

    “杨将军，我们回去！”

    杨阳当然不可能傻傻去攻城，他心中升起一个想法，对同来的八个将领说：

    “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出来追击？”

    几个将领互望一眼，同来的曹方云说：

    “应该不会！他们才经历一次大败，无论士兵还是军心，都不足以让他们再起战事。”

    “曹将军说得不错，”一个叫陆元光的淮南军将领附合：

    “不可能引他们得出来，他们的主帅阿领虽进城，现在生死不知。高奇再怎么想报仇，起码也要整顿几天。我方全是骑兵，他们就算派骑兵出来，也难追到我们，还会有不少风险。”

    杨阳暗叹一声，原本他也想看能不能用些计，将城内的金兵引出来。最好引到建康去，再消灭一批人。听这样一说，知道应该不可能了。调转马头：

    “走！建康城内的战斗，想来也差不多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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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一十五章 慰军的乡绅

    上元城内的高奇目送他们离开，心里松了大口气。带着满面愁容朝内城跑去。

    上元城一幢小楼中，几十个官员，围在一张白色帐帏床前。床上躺着的人已卸去盔甲，穿着一件白色内衣，额头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盖着一床白色被子。一片白，刚进来的高奇还以为床上的人挂了，急声问：

    “大帅怎么了？”

    在床边坐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老头将最后一个药名写完，起身回答：

    “阿大帅的伤势非常严重，他的右臂已残，被大力撞击伤了脾肺。小人只能暂时缓解一下他的伤势，这就去给他配药，告辞。”

    听到的人无不动容、愁容。大家昨天在雀屏山虽吃了败仗，只死了五千几百人，还算都能想得开。现在不但将建康丢了，领导又倒床不起？高奇挥了挥手，将大半人引到外厅。

    “建康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高奇没有痴呆，这些逃生的人，几乎都是从外面逃脱的。只有卢信才英勇在里面逛了一圈，卢信回来就和卢鹏到处打听他老爹，阿领的死活他们也没顾，暂时谁都不知道多少。

    大家都看向卢信，卢信现在的样子很复杂，杀气一半，愁气一气。他兄弟俩已经绝望了，卢其芳几乎不可能有逃出来的希望。

    “我们去到建康城时，已经天黑。刚好碰到远方有一队亮光，听城楼上的人喊，是韩?带兵来攻城。建康城内有一万五千人，大家根本没想到，如此短的时间，建康城就丢了……”

    卢信说得不错，今天晚上韩?之所以能成功，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建康城内有一万多兵马，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如此短的时间，建康城就改姓了。卢信将他知道的原原本本说出来，大家再一次听呆。好一会高一个高壮的年青将领说：

    “一万多人，不但如此短的时间就将城丢了，难道一个人都没逃出来？要是有人逃出来，应该会来上元这边报信啊！”

    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卢鹏恨声说：

    “韩?最是阴险，说不定他像我们攻取建康城那次一样，买通了里面的将领，他们里应外合攻占城池。只要安排得好，没人逃出来并不奇怪。”

    也只有这样解释了，否则韩?的战力再强，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攻占城池。卢信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的话应该不可能有假。高奇头昏眼花，突然看东西有些模糊，让他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昨天他们还比韩?多出数千，今天对方反超他们不知多少。犹如战场的瞬息万变，让他们完全捉摸不透。半晌高奇才回过神来：

    “现在上元城的兵力只有一万八千人，看样子不会再有人来了。大帅又这样？我军现在该怎么做？大家有何意见？”

    事到如今，高奇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向大家问计。一个头发结成数条辫子的壮年男子接道：

    “还能怎么样？死守上元。王爷明天就能接到消息，一旦他们接到消息，一定会快速赶回来。到时候我军仍比宋军多得多，仍有实力重新将建康抢回来。”

    刚才说话的年青将领说：“他们封锁得如此严重，我们派的人，不一定能赶去庐州。不如我们去庐州算了，边派人向王爷求援，那样能更快遇到王爷他们。”

    高奇有些意动，正要开口，一个中年文官抢先一步：

    “要是去庐州，就意味着放弃建康了。到时朝廷和王爷怪罪下来，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大家出现严重分歧，有主张守，有主张去庐州，甚至还有人主张去明州。争论了半天虽没结果，将里面的阿领吵醒了。

    阿领看着床周围的熟人，比高奇不真实的感觉更盛，他的第一句话：

    “这是在哪里？”

    “大帅，我们已经回到上元了。”

    卢信的话，将阿领拉回现实。他挣扎着起身，几个将领给他垫高枕头，让他斜躺在上面。这番一动，让他更清醒不少，问卢信：

    “建康那边的情况如何？”

    卢信还在想，高奇接过来，将那边的情况说出：

    “大帅，如今我军只有一万八千兵马。虽不知道宋军有多少，一定比他们的少。援军短时间不可能赶来，建康非久留之地，还需早做打算。”

    阿领听完，并未如有些人想的那样呆滞，想了一会说：

    “我军新败，士气大受影响，建康的确非久留之地。我军撤出建康，去明州。”

    “去明州？”许多人都很惊讶。选去明州的人最少，去死守和去庐州的人最多。选去建康送死的卢信说：

    “大帅，我们还有一万八千人，可去攻他们的江宁。他们肯定不会看着江宁被攻，到时候一定会派兵出来救援，我军正好与他们在外面决一死战。凭本事一战，我们绝对要胜过他们。”

    选择去攻韩?的人，只有卢信一个，包括卢鹏也不赞成这样做。阿领摇摇头：

    “现在去攻韩?，完全不现实。我们去明州，可以帮明州协防。现在韩?攻下建康，他们吃掉我们，很可能要去攻明州。若是明州被攻下，会断了王爷他们的退路。我军在建康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容易为他们所乘，不如去明州死守。”

    卢鹏虽担心他父亲，没像他大哥那么出昏招，忧心说：

    “大帅，我们去明州，一定瞒不过韩?。要是他派骑兵追击，我军一定会被他们拖住。一旦陷入他们大军包围，我们很难脱身。要是想离开，可去庐州，与大帅他们汇合。大帅派骑兵先行，能赶到救援我军。”

    开始许多人都没考虑可能会被韩?追到，听卢鹏一说，大家的担心更盛。阿领摇摇头：

    “放心，我们并非一昧逃走，我有办法应付。”

    ……

    沉寂了许久的建康终于又热闹起来，四城门大开，每个城门皆有不少人进出。建康城中，家家户户门前都如同才下过雨。地虽湿，被清扫得一尘不染。

    比过节更热闹，许多人家都挂起灯笼，一些有条件的小孩，在大街小巷响起阵阵鞭炮声。男男女女穿着新衣，庆祝他们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

    建康西城军营，大门前聚了一大群将士。许多人都是睡眼朦胧，包括才起来的韩?也在揉眼睛。阿领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也是人，连续几天没睡好觉。作为一向爱惜手下的韩?，就算他们现在逃走，韩?也不可能去追。打胜仗有的是机会，没必要冒一些不必要的险。

    军营大门上挂了两个近人高的大红灯笼，现在虽是下午，灯笼中的烛火已点亮。左右的大柱上，还贴了一副对联。到现在为止，韩?还未看对联到底写些什么。这些都出自于帮助的百姓之手，他们哪会搞这些东西。

    还好没让他们在军营门口等多久，让韩?头痛的万宇忠，带着不知多少人。许多人担着担子、抬着不知什么东西。现在粮食他们一点不缺，想来应该不是粮食。

    在万宇忠身后，数人抬着一块两米长、红底黑字的大匾。上面写着“大宋王师”几个大字，字还是很不错，起码比韩?写的好看得多。

    大家第一时间占领建康后，没时间贴榜安民，也没时间去写免慰军之类的，还是吴庆联系的众乡绅。金军没在建康抢劫，百姓没受多少苦。大家十分热情，决定等他们好好睡一觉，现在来慰问他们。

    “恭喜大帅兴王师收复建康，解百姓于水火。我带着各位乡亲父老，来此感谢大帅、感谢众将士。”万宇忠朝众人抱拳一礼，憋足劲说了一番恭维的话。众人不敢少礼，回过礼后，韩?不得不说些无聊的话：

    “保国卫民是我们军人的责任，实在惭愧，不但未能保住建康，还让大家等了这么久才收复。我们无功，不敢受百姓如此大礼。”

    万宇忠正色道：“金军南侵，非大帅和众将士之责。你们能收复建康，有功无过。这些是大家一点心意，大帅不用客气。”

    这次才是真的来慰军。抬了不知多少东西，从外面一直摆到大街上。这些东西现场就由一些乡绅打开，让众将士颇为兴奋。

    东西太多了，有一箱箱金银、布匹，更多的是猪羊肉、豆子、糖等等能吃的东西。万宇忠递了一份厚厚的清单给韩?：

    “这是建康城各家捐献的东西帐本，众将士为我建康用性命拼搏，这些东西你们受得起。”

    韩?有些为难，他真不想要大家的东西。以前要是有商人捐助，他做梦都会笑。现在他觉得就算商人也是苦命人，人家的钱也不是风吹来的。才受苦得到解脱，有些可能咬紧牙在捐助。这种情况接受人家的东西虽不违法，心里很过意不去。

    “其它东西我们收了，金银还请大家拿回去，大家的心意我们领了。”

    韩?没有虚伪，这些银子他真不想要。一个高胖的中年男子说：

    “大帅就不用再推辞了，众将士为了替我们赶走金军，难免会有所伤亡，这些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提到伤亡将士，韩?没有再推了。他们昨天晚上一战，因为不少金兵投降，损失不大。仅牺牲四百多人，需医者六百来人。目前在建康地界，他们牺牲了近两千人，伤者两千多。这些都需要银子，朝廷给的那点绝对不可能够。

    他们查抄了十几家，金军虽临时在这里兴家，得到的东西不少，只是银子就有四万几千两，可能都是完颜永济等人查抄的。韩?没再推辞，不好一眼不看，打开清单看了一会，再次让他惊讶。

    不算其它，捐的金银折合成银子，总共有一十四万多两。这些事现在不好问。在大门口一番庆贺后，韩?陪着众乡绅正要走进军营，杜清月带着一大群人走来。

    “大帅，娘和大家说要来向你说声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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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一十六章 制军弩的匠师

    韩?在睡懒觉，有些人早就已经起来。这群人不止是众官将的家人，一些将领也来了。韩?将要拜他的众人阻止，杜清月的母亲沈氏说：

    “能遇到大帅成为我淮南西路军主帅，是我们之幸。大帅在百忙之中，也能如此重视救大家的事，当得起我们一拜。”

    “杜夫人言重了，大家身陷牢狱，也是为我们所累。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岂能言谢？”能将这些官员的家属救下，韩?也松了口气。

    “我们查抄到不少东西，你们写个损失的清单出来，到时候只要是我们查抄到的，都可以还给你们。另外将损失的银子也写出来，我们代朝廷，适当给大家一些补贴。”

    东西好还，银子就有些麻烦了。不说建康的官员，明州安丰这些地方的官员家里都被金军查抄，他们仅得到四万几千两银子？这点银子可能只是建康的官员都不够，只好适当意思一下，解大家燃眉之急。

    韩?在泗州二州处理的事，这里的许多人还不知道。听到韩?连查抄的东西都能还给她们，大家十分激动。何奇凡的母亲郑氏说：

    “大帅真乃仁义之人，大帅之恩，我等永不敢忘。”

    好话大家说了一大堆，杜清月问：

    “大帅，爹爹他们什么时候能来？”

    朝廷抓了一些官将，但大多数的官将都没动。建康府现在的官员，杜守宁的官员最大，他和一大批文官还在和州。

    “我们已经派人去和州通知诸位大人，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到来。大家暂时若是差吃的，可到军营领些粮食去。”

    韩?考虑得如此周全，让大家又感激又惊讶。一个主帅，像这样的小事几乎不可能去考虑。和众家属说了一阵后，韩?带着众人走进军营。

    建康一共三个军营，南边的军营虽也有练兵场、军营宿舍等等，最多的还是库房，大半的粮草都堆放在这里。这些粮食够大家吃好长一段时间。

    北军营也有许多库房，用来存放其它军资。西军营是建康的主军营，有四块大的练兵场，主营就建在中间。此时西军主营，百多人分主客而坐，每次虽只有一人说话，场面很热闹。

    今天的万宇忠比起上一次要好得多，端坐在右首，没有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大帅，如今我建康府，还有几县未曾收复，不知你们什么时候去收复那几县？”

    作为一个曾经的朝廷大员，问这些很正常，韩?说：

    “我们在秣陵、江宁各有三千兵马，昨天晚上我已经下令，让两城的兵马，去收复除上元的其它城池。现在剩下的金军都集中在上元，上元大概还有一两万金兵。我军能战的将士还有三万多人，比对方多不了多少，还得要好好计划一下。”

    韩?已派人去收复除上元的几县，那几县现在可能连金兵都没有，要收复一点不难。唯一是上元，就算硬攻他也有信心收复，但损失会让他很难接受。一个叫江胜常的中年乡绅问：

    “这点兵力对付悬殊不大的守军，的确有些困难。将军何不再调一队兵马来，一鼓作气收复建康？”

    大家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收复失地，好早日过上正常的生活，这韩?能理解：

    “我淮西这边很难抽多少兵力来，我已派人去向扬州那边救援。如果一切顺利，他们的一万兵马明天就能赶到。大家放心，一旦收复另外几城，在上元的金兵就成了孤军。就凭这些兵马，我有信心能在短时间攻破他们。”

    无论如何攻，韩?都不敢耽搁。他们已经从俘虏的金将那里打听到，完颜永济的十万大军，有五万几千人去了庐州。要是庐州的杨次山聪明，学建康的金军这样，将所有兵力集中到一座城中，不中对方的计，坚守十来天绝对不是问题。就怕杨次山分兵而守，被对方各个击破。

    凭韩?的战绩，没人怀疑他，万宇忠说：

    “可惜没抓到侯丰年这个畜生，他与金军里应外合攻下建康后，被召到燕京授官去了。我建康几万将士的仇，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报。”

    韩?也想抓到侯丰年，他已听说侯丰年被召到燕京。

    “万大人放心，那种卖国求荣之人，不会有好下场的。这次完颜永济在建康虽未胡来，听说他们在明州和安丰抢了不少。我们查抄他们的住所，得到的东西并不多，莫非他们已将那些东西运走？”

    韩?并非是贪图对方的财物，他很想给大家将抢去的财物追回来，让他的收复战更完美。金军占了三州之地，仅查抄到四万多两，东西也并不多，他十分不服。江胜常说：

    “听说金国朝廷已将安丰、明州的官员任命好。完颜永济此人很懂享受，在明州安了个家。一些被抢来的女子和财物，他们说不定放在明州了。”

    “明州？”韩?没有说出来，他首先要解决上元的金军。再下一步他还未决定，要是探听到完颜永济往回赶，他可以先攻明州，断了金军的退路。就算无法真断其退路，粮草线路被斩断，金军不退兵只有死路一条。见他一时没开口，万宇忠说：

    “淮南西路，现还剩下明州和安丰。这两个地方就在建康前面，这里最为居中。大帅何不亲自坐镇建康？以建康水陆交通之便，绝不会有粮草方面的担忧。就算金国再度南侵，只要建康不失，他们绝难深入腹地，危及我大宋。”

    “万老说得是，”江胜常接道：

    “不是我自夸，只要将军能坐镇建康，就算朝廷不运送粮草，我建康也足以供养得起众将士。”

    韩?有些明白了，可能这才是大家来的主要目的。建康的地理位置的确重要，本就是淮南西路的治所，就算要去收复前面的州城，这里也是他们的大本营：

    “大家说得是，以后我淮南西路军会驻扎建康，尽我们之能，不让金国染指这里。这里的官员，也会很快来此上任。”

    建康众人听到他们会住在这里，比韩?收了东西还高兴。一番闲聊，一个姓周的老头说起一件事：

    “我建康城有一户姓周的匠户，他们祖上三代皆是朝廷工部匠师，专门制作军弩。也不知被谁告密，金军占领建康后就将他家抓起来，让他们投靠金国。这家人颇有骨气，誓死不从。开始听说要被抄家斩首，后来也不知怎的，并未杀他们，只是将他们关起来。他家绝对是清白人家，不知大帅能不能将他们放了？”

    “制作军弩的匠师？”韩?念了一句。他一直重视远程攻击，可惜箭术这东西非一朝一夕可成。目前为止，他的弓箭兵与金军弓箭兵的差距还有些大。制枪之类的他一窍不通，以前想过用弩来代替。

    韩?对现在的弩箭做过了解，他们占领一些地方，还缴获过一些军弩。现在的军弩和韩?想的不一样，军弩的有效射程只有三十米，比一般的弓箭手的射程短了二十米。可能就是因为这二十米的距离，很少有用军弩的军队。并且制作也比较复杂，不比重弩简单多少。

    再差也是远程武器，韩?相信，这东西应该有改良的空间。这里有现存的人才，他的兴趣又起来了。

    “大家放心，我已派官员去监牢管理，只要是清白之人，都会得到释放。他们现在还在工部任职吗？”

    这个必须问清楚，要是在朝廷任职，就算想留下也要上奏朝廷。壮年男子摇摇头：

    “周家老太爷叫周应期，他家人丁单薄，最近三代皆是单传。周应期因伤病离职后，他在工部做事的儿子周旺海也辞去公职，回家侍奉他。周旺海有一子名叫周洪，听说对此道也很精通。要不是被这一闹，说不定已成了工部的匠师。”

    韩?松了口气，没在朝廷任职，少去很多麻烦：

    “等会我就去看看。”

    ……

    建康的官府在城东，官府大牢在官府后面，是一座被高墙隔离的区域。前后各有一扇大门，韩?占领建康后，已派官兵来此把守。但才占领这里，还未来得及审理这里的犯人。

    军营中一番庆贺，与众乡绅吃了顿酒饭，韩?顾不得天色已晚，带着几个将领朝大牢走去。此时在他们手中，各拿着一样东西。

    这是一支米长、大半米宽的弩。弩身主要材质是木，前后中间有些地方用铁皮固定。颜色深黄，弩尾有三个插槽，前端镶着一张弓，下方有个拇指长的板机。

    韩?在军营试过，三个插槽可以同时上三支箭，将弩弦拉到后面的弦架上，从插槽抽出一支箭，顶在弩弦前方。射出的威力和他以前听说的差不多，五十米距离连箭靶也插不上，在三十米远的地方有杀伤力。但要能对人有致命的威胁，恐怕要在二十米以内。

    弩在军中算是高级货，同来的几人，只有折健行对弩不陌生。韩?翻来覆去看了一会问：

    “这弩弦和弓弦差不多，张力并不弱，为何比弓的有效射程少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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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一十七章 狱中招人才

    韩?并不很失望，他对机械方面虽不怎么了解，毕竟是后世的大学生，能看出一些东西。他相信弩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只是才接触这东西，一时间问题不少，没什么头绪。

    折健行拉了一把弩弦，苦笑道：

    “这东西毕竟是死物，又只有这么大的空间，缺少了爆发力和一些射击技巧，比不过弓箭的射程很正常。每个人使用都一样，只是稍微比弓箭方便一些。要想胜过弓箭的射程，就得加大它的体积。但这样大的军弩，已经是单人弩标准大小。要是再大些，一个人很难操作。”

    这些原理韩?一听就懂，的确，要是有重弩那么大，射程达到一两百米都不是问题。这样的大小已经是目前单人弩的极限，再大些一个人很不好操作。

    “不增加大小，增加弩弦的硬度和张力，应该能提升射程。”

    “增加弩弦的硬度和张力，的确能提升射程，但会大大缩短弩的寿命。”折健行指了指镶在弩架上的弓：

    “弩扣上后，不一定马上射出，弓梁长期受力，比普通的弓更容易损坏。弩架一般不会坏，最容易坏的就是弓。”

    一路与折健行聊，韩?临时学到不少东西。没过多久，他们来到建康府大牢。

    建康府的这座大牢，像是一个巨大的四合院。前面和左右是监牢，靠近大门的两幢建筑，一幢是办公的地方，一幢是厨房和堆放杂物之处。

    韩?等人进入大门，很快从办公楼中走一个身材较小、一脸疲惫的壮年文官。

    “下官拜见大帅。”

    “郑大人不必多礼，”这个壮年文官叫郑甫，是在以前建康的文官。他们这次行军，同样带有一些文官来。人比较勤恳，韩?让他管理建康的大牢。这么晚都未睡觉，看样子并未偷懒。

    “听说有一个叫周应期的匠师，一家人被关在这里，我们来此看看。”

    郑甫的确未偷懒，马上接道：

    “下官知道那家人，今天中午他的家人来这里说，金军想招他们为军中匠师，因不从才被金军关押起来。下官正在审查，要是确认无误，明日就释放他们。”

    敌人的敌人也不一定全是朋友，金国关押的人并不都是好人。韩?对负责监牢的官员说过，要审查清楚，只要是冤枉的一律释放。不是冤枉的，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建康府大牢有三间很大的长方形建筑，看上去虽只有一层，地下还有一层。郑甫带着大家来到右边幢建筑内，进入地牢没走多远停下，来到一个大号监牢前，郑甫指着被关在栅栏里面的一个老者：

    “大帅，他就是周应期。”

    老者满脸皱纹，看上起很催老，骨架比较大。大眼深陷，和另外两个男子一起打量着进来的韩?。不待三人开口，郑甫对他们介绍：

    “周应期，这就是我淮西军韩大帅，他们专程来此看你们。”

    “小人拜见韩大帅”三人赶忙朝韩?拜下。韩?示意守职的士兵将门打开，将三人劝起：

    “你们的事我已听说，现在你们自由了，等会我就派人送你们回去。”

    三人一阵惊喜，周应期说：

    “多谢大帅好意，不用劳烦派人相送，我们自己可以回去。”

    “你们跟我来，我有些事要对你们说。”地牢的条件比上一层差得太远，又黑又潮湿。韩?将大家带到外面的办事楼，没有耽搁时间，递给周应期一把军弩：

    “听说你们会制作军弩，这种军弩你们会不会制？”

    周应期接过来看了眼，点点头：

    “这是军中常用的单人弩，军中有三种弩，还有一种是双人弩和重弩，三种小人都会制作。”

    韩?心里很高兴，其它的军队一般都有专业的工匠，他的军队中暂时还没有。要做什么东西时，抽会的人出来。这年头不少人都会些木工或铁器活，开始他认为没必要弄专业的工匠。

    现在他的家业大了，管了这么多人，韩?准备招些匠师。宋朝的军队有一定权利，可以修制任何武器。只是对盔甲管制得很严格，一般情况，只允许军队修理盔甲，不允许打造。所有的盔甲都得备案，就算从敌方那里缴获的盔甲，也要上报兵部。军队有权利打造或修缮武器，这并不违规。

    违不违规对韩?来说虽是小事，为了避免不必要麻烦，他已经按章程处理。刀枪弓等武器在民间也未禁止，但军弩在民间不允许私有，所以民间会制作这东西的人才很少。他现在想研究弩，准备招些这方面的人才。

    “我军中没有制作军弩的人才，我想招你们为军中匠师。你们放心，我会向朝廷奏明此事，月薪绝对比朝廷高。若是干得好，我可以向朝廷推荐为官。”

    周家三爷孙没想到韩?会提出招揽，呆了片刻后周应期说：

    “小人相信大帅，只是小人身体不好，恐难有多少经历。若是大帅不嫌弃，孙儿周洪可以进大帅军中效力。”

    周洪是个身材高瘦的年青人，周应期说完，一脸兴奋的周洪朝韩?一拜：

    “小人愿意为将军效力。”

    “好好，欢迎你加入。我军中不用称呼小人，寻常称呼即可。周老先生先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加入。”韩?将周洪扶起来：

    “就算你们全加入，每天也制作不了几把军弩。你们加入我军后，可以暂时仍住在建康，家里一应生活所需由军中负责。你们三人，每人每月五十两军饷，可永远在我军中效力，就算当了朝廷官员，领了朝廷俸禄，这些待遇也同样有效。当然，要是以后想离开，我绝不会阻止。

    周老先生不用亲自制作军弩，只负责教大家打造军弩。也不用天天都去，要是不方便去军营时，可由他们两人教大家，绝不影响你们的生活休息时间。”

    这个待遇已经很不错了，来的时候韩?就想过，既然做不出枪，远程武器只有弓弩。弓术非一时能够提升得了，硬拼他比不过对手，只有从弩这方面着手。弩其实和枪没多少悬殊，都是傻瓜式操作，没人学不会。

    韩?想给所有的弓箭兵，都配上军弩，打造一支威力大、数量不少的弩兵。只靠几人做肯定不可能，还不如让周家三父子当师傅，反正这东西并不是谁家的祖传手艺，想来他们不会拒绝。

    韩?猜得没错，如此好的条件，不但包一大家人的生活所需，三人每月加起来还有一百五十两银子，这种待遇比在工部当匠师还要高得多。周洪有些急，看向周应期：

    “爷爷，大帅的军队同样是我大宋军队，和在工部没什么不同，还要轻松自由不少。我们就投在大帅军中，为我大宋出力。”

    周应期没想多久，带着儿孙向韩?拜下：

    “大帅如此相待，我周家愿意投到大帅麾下。只要大帅不弃，绝不会离开大帅军队。”

    韩?将三人扶起，接过李纯稀手中的军弩：

    “军弩的特点我就不多说了，操作方面，射击速度也要比弓箭快。只是射程太短，杀伤力不够。你们是这方面的行家，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使单人军弩，超过普通弓箭手的射程和杀伤力？”

    这是最重要的，要是军弩只能在三十米内才有杀伤力，还不如用弓箭。周应期想了一会说：

    “我朝的军弩借鉴了秦朝的大风弩、三国时期的诸葛弩以及南北朝床弩。生产有床子弩、踏张弩、腰弩、黑漆弩、跳镫弩等等。这种单人弩称为跳镫弩，一般只能在三十米范围内有杀伤力。

    要说最强的单人弩，汉末魏朝马钧改制一种，可一次五十矢连弩，使其体积、重量比诸葛连弩大大减轻，可惜生产十分复杂，现在已失传。要想改进射程杀伤力，也不是不可能，以前庆远军中有匠师会做铁脊弩，有效射程可达四十几米，差不多和普通弓箭手的射程相当了。”

    韩?没听说过什么庆远军和铁脊弩，一听能达到四十几十米，心里十分激动：

    “此弩周老先生可会制作？”

    “那种弩虽有些复杂，要制作应该不难。”周应期点点头：

    “他们将弓改成铁制，同样有三个箭槽，大小和这种跳镫弩差不多。我朝弩弦并不差，改成铁制弓后也能承受得了。”

    韩?听周应期这一说，知道他没做过这东西，但如此有把握，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这次回去后，你们就试着制作铁脊弩，做会后再教大家。射程当然是越远越好，还有没有办法能提升？”

    周应期之子周旺海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可能被关了一段时间，身子同样很消瘦，他接道：

    “铁弓最大的缺点是没有多少张力，只能靠弩弦使力，射程受到不小影响。要是能让铁弓也有一定的张力，射程还可以提升。”

    “软钢，”韩?一下子想到这种材料，但他从未在哪里见到过。韩?学的是化学，这方面他并不陌生：

    “钢铁同样能变软，让其有一定韧性，你们知不知道这种软钢材料？”

    大家一脸惊讶，他们的认识中，钢铁都是极硬的东西，哪可能产生韧性？周应期摇摇头：

    “没听说过，工部有不少这方面的行家，大帅可派人到工部打听一下。”

    他们都没听过，韩?估计朝廷可能也没人知道。

    “软钢的事不急，回头我们做些试验，应该没有问题。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养几天，有什么需要来军营找我。大家尽可能改进一下军弩，不用顾及材料，只要能最大化提升单人弩的射程和杀伤力，都可以一试，就算失败也没什么。”

    送走周家三人，韩?和众将领来到军营，见几个比较特殊的客人。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一十八章 诚意难招

    热闹的建康城又渐渐归于寂静，四面城楼上，各只有一营士兵在守卫。城内虽安静，灯火比平时要亮得多，比天上的繁星更璀璨。

    几个军营中的许多将士也早早入睡，他们虽不知道明天有什么任务，韩?已规定，除职守办事的将士外，其他人都要早睡。

    韩?自己没能睡，此时他正在主营中，见一个和他有深仇大恨之人。

    在韩?对面坐下的卢其芳，此时看起来没有一点仇恨。一脸的茫然和不解，还有深深的落魄。坐下后，不待韩?相问，他问出一直没能想通的事：

    “你们是如何进城的？”

    这件事所有的金将都没想通，卢其芳虽是名将，同样猜不到。

    “卢大帅认为我们是如何进城的？”

    金国急不可耐将官员任命好，这次韩?抓的金国官将不少，大小有品级的官员有三十六人，包括另几县躲藏在这里的官员。暂时被关在监牢中。卢其芳的手脚没有被绑，面前还有一杯茶。他端起茶喝了一口：

    “你们收买了守城将领？”

    可能不知内情的人，都会有这样猜测。韩?没有隐瞒：

    “外面有一条秘道可以进入建康城，我们走的是那条秘道。”

    卢其芳一听就明白了，长长叹了一声：

    “我军时运不济，要是没有那条秘道，我们绝不可能如此快就败在你们手里。”

    “卢大帅说得不错，这次我们只是占了一些运气而已。”有些话韩?没必要给卢其芳说，如果没有那条秘道，上次韩?将阿领引出去，不可能如此轻易放手。

    “卢大帅，如今的形势你应该清楚，完颜永济的兵马虽多，远水救不了近渴。上元只剩下一两万兵马，我军比他们多出一半的兵力，他们这点兵马绝对守不住城池。一旦开战，又不知有多少人死亡。我不想杀人，要是你们能配合，城中那些金军有许多都不用死。我可以保证，不让他们做苦力，同样可以为兵为将。”

    韩?这话一出，几个在场的将领也听呆了。卢其芳冷笑道：

    “你还真敢想，你觉得我会为了保命投靠你？”

    一旁的李纯稀几人也认为不可能，不为其它，卢其芳之子卢坤，算是死在韩?手里。卢其芳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贪生怕死之人，岂会投靠仇人？韩?没有放弃：

    “卢大帅参军是为了什么？”

    卢其芳可能是最悲催的名将，这次南侵，一场像样的仗都没能打，被韩?第一仗打得丢掉兵权，第二仗难得人家好心，让他坐帐指挥。屁股还未坐热，就被突如其来的宋军捉住。这要是其他人，可能会疯掉。毕竟是名将，他的风度未失，并没有和韩?恶语相向。

    “什么都有些，最大的因素，是想扬名立万，当一个千古名将名臣。其次是想为国为民做点事，开始想的是平定宋国，让我大金一统天下。后来一直与宋国和平相处，又被调到北方去，这个想法也变了。朝廷那帮人不知道北方草原的威胁，我在那里很清楚，我给丰王说过，再放任草原那些人，我大金必将受其害。

    可惜，丰王好不容易说服朝廷出兵，却任命完颜永济为帅？完颜永济此人做不了大事，中了人家的伏后，便一门心思当人家的说客。草原那帮人是狼，狼的心岂会因暂时和平得到满足？唉，不说这些了。总之我是大金之臣，绝不会当叛臣。”

    韩?并不是非要利用卢其芳来收复上元，他觉得卢其芳是人才，很有利用价值，所以才不惜花费一些时间来忽悠。

    “现在西边，我们已经准备好，金国很难有机会攻过来，襄阳更不用说，如今毕大帅在攻唐州，想来要不了多久，唐州就会被他攻下。淮东那边也不用说，我已在那里布置好，凭扬州的那么多兵马，你们再是增兵也难再攻下泗楚二州。淮西这边，年前我应该能收复这几州。

    一旦将几州收复，大战才真正全面爆发。不是我们攻过去，就是你们攻过来。到时候金国的兵力几乎全被吸引到南边来，凭铁木真的能耐，最多再给他一年，他就能统一北方草原。如果到时我们联合他攻金，你说他们会不会趁火打劫？”

    卢其芳皱着眉头说：“这正是我担心的，我一直在北方，铁木真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此人雄才大略，堪比我金太祖。一旦他统一草原，不用你们联合，他也很可能会趁火打劫，从背后捅我大金一刀。”

    和聪明人说话很轻松，不用说得太细对方也能懂，韩?继续说：

    “给狼群发展空间，他们就会像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大。就好比你金国，以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部落，谁会想到你们有如今的强盛？不说我大宋有没有能力打败你们，有我们在南边牵制你金国大军，铁木真在后面攻，到时你们金国会不会有灭国之灾？”

    卢其芳一直驻守北方，对铁木真很清楚。韩?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只是现在不说他已成俘虏，就算还是自由之身，这些事他也没办法。韩?见他不语，说出一道选择题：

    “卢大帅虽镇守北方，对我大宋也很清楚。如果非要你选择，你觉得由我大宋统一金国好，还是由草原那帮人统一好？这并非是杞人忧天，照这样发展下去，金国必亡。”

    卢其芳呆住了，现在的情况，只能这样发展下去了。就算金国想罢手，宋国这边也不可能同意。和宋国这边已经全面开打，再无力去分兵对付草原那边。那边他很清楚，所到之处，简直是蝗虫过境，人物不留。连人也会被抓去为奴为仆，就算相貌普通的女人，他们也会抓去繁养后代，和狼真没什么区别。

    宋国这边不同，中原文化传承了几千年，就算是战争，他们也有做人的底线。草原和宋国简直没有可比性。卢其芳没有回答韩?，盯着他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没再耽搁时间，说出他的想法：

    “凭卢大帅的本事，只要投到大宋来，一定会受到皇上重用。到时候卢大帅不愿和金国为敌，也可以去对付西夏、草原那边。当然，要是征战金国就更好了。可能大家会将你看成叛徒，但只要所做之事能对得起金国百姓就可以了。

    我在泗楚二州抓了九千金国兵将，在这里现在又抓了三千多人。你若为将，抓的人一定更胜过我。能够少杀人，和平从金国过渡到大宋。不过是换了个称呼而已，由大宋统治，金国的百姓过得一定比以前好。这样能尽量保存我们的元气，以便以后能对付那些即将到来的强敌。”

    卢其芳听懂韩?的意思了，他开始对韩?有很深的恨意。自从他知道韩?抓了那么多金军后，对韩?的恨意，已经转移到战争的格局中来，私人之间并没什么恨。他升起一些想法：

    “你若是怕宋金之间两败俱伤，到头来便宜了草原那边。何不大家和谈？只要大家罢兵，草原那边，我大金自会应付。”

    韩?将卢其芳想傻了，人家这也是一个方法，但他不会答应：

    “宋金之间不可能并列，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两国现在都接受中原文化的洗礼，和一国并没有区别。但天不可二日，中原也不可能有两国并存。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在有生之年，能统一中原和周边，建立一个永不衰亡的大宋。到那时候，国家的名字叫什么已没意义了，叫宋叫金都可以。百姓才是天下的主人，包括皇上，也只是管理者之一。”

    在场众人被韩?的话惊呆了，大家觉得胆子大得有些不可思议，其实他说这些，就算被赵扩听到也没什么。官员是国家的管理者，皇上是官员的头，也算是管理者。只要他的愿望实现，还是赵家的天下，大宋叫宋叫金赵扩还真无所谓。

    毕竟有所顾忌，韩?还有许多话没说。就这样也让大家呆了半天，卢其芳看了眼李纯稀几人：

    “对许多百姓而已，只要能安居乐业，国家叫什么名字他们的确不会放在心上。既然你有如此雄心，为何不自己干？要是你能兴兵反宋，我愿意为你鞍前马后，尽自己之能为你争霸天下。上元那边，我也会尽力而为。”

    此时在场的除李纯稀四个亲卫，还有精力旺盛的单元衡、杨阳和张子平。一些人听到卢其芳的蛊惑，紧张中透出一丝兴奋。看着韩?，不知是想让他拒绝还是答应。

    韩?笑了笑，一点看不出来有任何紧张感：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连出宫也很少，出城更是要看年看月才行。吃的穿的并不比那些富商好，休息这些远远比不上，可以说是天下最累之人。担心的事还不少，若是遇到灭国之灾，说不定整个家族都会被灭。说当皇上是为了掌握所有人的杀生大权，这也不对，就连皇上也不能乱杀人。如果是为了女人，那些富商的女人并不差。

    当臣子就不同了，只要我高兴，想做什么事都可以，随时也可以不做事。也不用担心家族被灭这些闲事。人生最长不过百年，何必要让自己活得像个囚犯？要不是放不下我的理想，我早就出海去看外面的世界了。哪会像这样，整天累死累活想着收复失地？”

    卢其芳没再劝了，韩?说的这些一点没错。要是别人，可能还怀疑韩?是虚伪。各种性格的人都有，他相信韩?没有骗他。

    “你不用再说了，我虽想我大金减少牺牲，让我叛变投敌万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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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一十九章 守句容的谢大雷

    韩?的口才还得有待提高，又将古塔赫提来忽悠。他现在已知道，古塔赫在完颜永济军中有一定的地位。想将对方忽悠投过来，明天去阵前说服上元的金军，可惜古塔赫可能因为失了建康，比卢其芳还要硬气，说什么都没用。

    耽搁了不少时间，秣陵的唐克峰带着两千五百人赶来。现在主营中多了十多人，全是淮西军中的高层。天色已经很晚，韩?没再废话：

    “将大家招来，主要是商量一下上元之事。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上元的金军不外乎有两种选择，一是死守待援，二是突围出去。大家以为，他们会选择哪一条路走？”

    神卫军的将领还好，已经习惯了。建康军的将领初听非常佩服韩?，韩?几句话，就将金军可能做出的选择说清楚。过后他们才知道，这些话他们也可以说。

    领导说的话，再是废话也会有人接。李峥说：

    “我们审过一些金将，我军在建康俘杀了至少三万金兵，他们大概还有一万七八千人。他们一定会将消息传给完颜永济，那边明天应该能得到消息，大军会在三天以后赶到。他们那么多的兵力，就算我们明天一早攻城，他们应该有信心能守三天？我看他们应该会选择死守。”

    “李将军说得是，”宁慕白说：

    “我军俘杀他们那么多人，他们再没自信，也应该认为我军会有成千上万的死伤。我军来建康的大概兵力，他们应该已经探明，打算他们认为我军还有三万能战之兵，比他们多不了一倍。不说能胜，守几天他们应该有这信心。”

    都说的是死守，韩?不是神仙，他也认为金军会选择死守。

    “现在我们在江宁和秣陵的弟兄已经赶来，在建康城，我军能战之兵有三万几千人。我有两个计划，一是率军攻上元，但这样对我军很不利。明天扬州那边的一万友军就能赶到，加起来有四万多兵可攻城。三天之内拿下没什么问题，但我军的损失可能会不小。另一个计划是在建康城留两万多的兵马，这两万多要加上扬州那边的援军，率两万兵骑马去支援庐州。”

    他们本就有上万骑，又在建康这边缴获几千匹马，战马两人一骑足足有余。韩?将秣陵江宁的人招来，大家只猜到他要去攻上元，没想到还有第二个计划？薛亚夫说：

    “若是骑马，一天就能到达庐州地界。只是完颜永济知道建康的事，他们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我们可能在半路上就会碰到他们。还不如就在建康，以逸待劳等他们来。”

    “主要不知道完颜永济会做何选择，”折健行接道：

    “如果完颜永济见建康已无望破之，他们可能会死攻庐州。要是去晚了，庐州那边不一定能顶住。”

    庐州那边韩?不可能不救，所以他更倾向于第二个计划：

    “折将军说得不错，我们不知道完颜永济会做何选择。才几天时间，我庐州军受到的损失不大，现在去援军是个好机会。如果完颜永济撤退，我们还可让杨将军那边出击，前后夹击完颜永济。我们两边的军加起来，并不比他们少多少，我有信心能吃掉他们。”

    ……

    谢大雷的年纪比潭虎小、比伍天赐大。他们出来为将的三人，都已将家人接到京城。现在他虽只是正七品的营头，流求的百姓皆以他们为荣，他更是百家寨的希望。

    谢大雷的武力在他们三人中虽最低，只能算普通的猛将。他的文化最高，以前百家寨在流求最富有，他从小就有人教。不像潭虎，在军营中才开始识字。

    韩?军中的人才越来越多，这虽是好事，大家都感觉到不小压力。谢大雷深信勤能补拙，金军从县城撤走后，韩?让他率自己营的弟兄守句容，他一点不敢马虎。这天一早天还未亮，他起身来到东城头，在这里看日出。不知站了多久，旁边一个年青士兵忍不住劝道：

    “将军，我军在建康重创金军，现在他们龟缩在上元，想必将军已经兵围那里。他们插翅难逃，绝不可能来此偷袭我们。”

    “万事以小心为妙。”谢大雷终于将目光从远方收回：

    “大帅的个性我很清楚，为了减少弟兄们的伤亡，他攻城也会留一边让对方突围。这里离明州太近，要是金军想突围，很有可能走这边。”

    谢大雷在一年前就认识韩?，韩?的性格他的确比较清楚。围三缺一并不是韩?发明的，许多将领攻城时都会这样，这样能给城中的敌军一个念想，防止他们作困兽之战。一旦没了城池的优势，除了有马的敌军能逃一些，步兵能逃走的机会不多。

    旁边一个中年士兵想了一会，觉得谢大雷说得对，有些担心说：

    “金军还有一两万人，要是他们真朝这边突围，我们该怎么办？”

    谢大雷正要开口，左边传来一道喊声：

    “头，那边有一队人马朝这边跑来。”

    谢大雷已经看到了，在离他们上千米以外，有一队小如蚂蚁的东西朝这边移动，速度不慢，猜也能猜到全骑着马。没过一会，他们能看到跑在最前方之人，年青士兵惊呼道：

    “不好头，是在外面打探的兄弟，他好像正被人追赶。”

    不用年青士兵说，谢大雷也能看清。跑在最前方的是个壮年男子，是他派出去打探的弟兄。后面两百多米远，起码有一千多骑在追赶他的弟兄。那些人的样子虽看不清楚，看穿着全都很普通，速度一点不慢，多数是两人一骑，双方没有拉开多少距离。

    “快，吹号角，将众弟兄集中到这里来。待下面的弟兄入城，就将城门关闭，绝不能让敌军冲进来。”

    年青士兵急了，抓住谢大雷的衣袖：

    “头，大帅吩咐过，有敌人大军来，就让我们撤离。我们这点人，绝难挡住他们的进攻。”

    “来不急了，”谢大雷轻叹一声。韩?的确说过，有大量敌军来就让他们撤退。可来的全是骑兵，又全穿着普通衣服，打探的弟兄可能开始没在意，等警觉过来时已经晚了。他在这个方向派了两人，现在只回来一人，另一个怕是凶多吉少。

    一阵急促的号角声从东城楼响起，很快另外三面同时响起阵阵号角声。冲来的壮年男子边跑边喊：

    “头，有敌军袭击。”

    “快快进城，”谢大雷对着下面一声大喊，亲自拿起一张弓，对左右几十个弓箭手说：

    “他们一旦冲入射程，就各自自行攻击，不用等命令。”

    后面的追兵离壮年男子只有百多米的距离，壮年男子拼命打着马屁股，一骑冲过护城河，吊桥在二十多个士兵的努力下，外面的一头离开地面。很快半闭的城门发出一道很大声响，终于将其关闭。

    吊桥不可能有城门关闭快，在离地人高时，数十骑已冲到护城河前方。三四十支早已准备好的飞箭，直直箭到下面的人群中，前方一个举着大刀，看样子准备斩断吊索的壮年男子赶忙刹住身体，在前方舞出一圈圈刀光，将射向他的几支箭击落。

    后面的人就没壮年男子那样好的身手了，一个中年男子刚挥起长枪，一箭射中胸膛，将他钉落下马。几人没能刹住马匹，被城楼上的飞箭射下马去。眼看吊桥已升到可望不可及的距离，壮年男子赶忙大喊：

    “快退。”

    仅仅晚了一步，追来的众人扔下几具尸体退开。城楼上的谢大雷松了口气，他发现来人虽有三千，这些人连个攻城的工具都没有。他们守的句容只有东西两边才有城门，对方就算能攻下，也要花不少时间，他对身边一个身穿硬甲的中年都头说：

    “你下去带一百个弟兄死守西门，记住，要是敌军去攻，一定不可出头对射，按大帅教的守城方式做。要是他们派的兵多，我会派兵支持你的。”

    谢大雷的话刚说完，几百个手拿弓箭的金兵冲上来，他大喊一声：

    “躲到城跺下防御。”

    几百支箭，仅有几十支射在城跺上，全从他们头顶飞过，直接飞到城内。新上来的士兵也不傻，见一阵阵箭雨飞上城楼，大家顶着一面面盾牌，从内城跺来到各自守卫的地方。

    几波箭射出，见城楼上仍是空无一人，壮年男子下令停止射击，很规矩退出一段距离，对着城楼大喊：

    “城楼上的守将是谁？”

    谢大雷终于又从城楼上站起来，老实回答：

    “我乃神卫军营指挥使谢大雷，你是何人？”

    “我乃阿大帅手下大将常子龙，”常子龙指了指后面众人：

    “谢将军，就凭你们这点兵力，岂能阻击得了我三千兵马？我大金从不念旧恶，若是将军肯开城归顺，我定保将军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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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二十章 金军撤退

    常子龙没有太过吹牛，金国那边给降官开的条件不低。谢大雷真要是投过去，一定能得到这些封赏。谢大雷一时未接话，他的大脑一直在盘算得失。

    谢大雷第一次得到单守一城的机会，虽昨天才来，没什么事，城楼上的石木等东西也准备得不少。但这点兵力，要守住多六倍的敌军，并且大半还是骑兵，几乎不可能。

    韩?怕这些人会死守城池，他们走的时候韩?就嘱咐过，如果敌方大军来，让他们一定不要死守。城池丢了就丢了，只要人在，随时可以抢回来。谢大雷虽有勇气和对方拼命，要是搭上一营五百弟兄，死了也不会安心。想到这些，他终于打定主意。

    ;常将军，你的话我岂能相信？要是阿领在此，他说的话我就信。

    不是谁都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常子龙一听谢大雷如此说，以为有希望招降，心里十分激动，一张大红脸红得快冒出血来，拍了拍胸膛：

    ;我可以发誓，要是将军归顺，不能官升三级、或是赏金一千，我这条命将军可随时来取。我大军就快来了，就算不他们不来，只需分兵攻击东西两边的城门，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轻松拿下城池，我没必要欺骗将军。

    谢大雷暗自松了口气，他在神卫军众将中，并不算很聪明之人。只是跟着韩?久了，学到不少阴招。能碰上常子龙这种脑袋简单的对手，是他的运气。

    ;你们大军莫非想从这里突围？

    就这样走不甘心，谢大雷想套些情报，常子龙一点没隐瞒：

    ;不错，我军现在的兵力，很难战胜韩?。准备去明州修整，在明州再和韩?决一胜负。

    已经差不多了，再多话谢大雷怕走不掉：

    ;不瞒常将军，我城中有五百兵马，这些虽是我营的弟兄，他们中有不少人不想投奔金国。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招集他们劝说一下？

    ;将军要求，常某敢不答应？常子龙十分大方答应下来，在他旁边一个浓眉大眼的壮年男子劝道：

    ;常将军，对方怕是有诈。你看他们城楼上，所有人全都又消失了，怕是想从西门那边逃走。我愿领些弟兄堵住西门，以防他们逃走。

    常子龙脑袋虽比较简单，并不是傻子。他越想越有可能，就算对方不打算逃走，堵住西门防御一下也好。正要答应，左边一个脸色阴沉的中年男子说：

    ;没必要去堵，他们要逃，就让他们逃好了。

    众人十分惊讶，纷纷转过头看向中年男子：

    ;萧将军何出此言？

    中年男子叹声说：;神卫军的战力不弱，宋军又善于守城。我们就算能攻下，伤亡怕不会比他们少多少。我军的任务是开路，只需占领这里就算完成。要是在这里和他们打一场恶仗，万一中途有韩?的兵马追来，我军非但占不了城，还会有被灭之危。

    常子龙一脸恍然，他们才被韩?打了场不可思议的胜仗，到现在他们也没搞清楚，为什么韩?能无声无息占领建康？那里的一万多兵马到底发生了何事？大家都怕了韩?，要是换成其它军，谢大雷再聪明也难逃一劫。

    ;萧将军说得是，要是坏了大帅的计划，杀光这五百人也不值得。

    再次出现一场奇葩的局面，稳操胜券的攻城队伍，居然放任里面的守兵逃走。此时谢大雷已经将五百兵马招到西门，他以为对方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悄悄打开城门，三百骑带着五百兵冲出城，绕道朝建康城方向逃去。

    ……

    建康城被收复，最高兴的是百姓。国家的名字叫什么虽无所谓，这些百姓是土生土长的宋人。他们不可能愿意接受外族统治。除非他们的下一代、再下一代，生长在外族的统治之下，那时的人虽仍有爱国情怀，所爱之国已经不是大宋了。

    这天一早，第一缕阳光才射到建康城中来，建康城的百姓已经全都被唤醒。一个和尚身穿短衫、扎衣绑脚，手提一根三米长棍，一看就像是要去打架的样子。走在大街上，惹得不得人纷纷侧目。

    ;长明师父，你这是要去哪里？

    今天长明很精神，任何人都能看到他的兴奋。对给他打招呼的一个中年女子说：

    ;奉恩师之命，去军营效力。

    长明也算是土生土长的建康人，认识他的人不少。骑着折建行送给他的那匹马一路打招呼，来到军营大门口时，碰到一个身穿盔甲的女将。

    今天的吴继兰比长明更精神，身穿一套青色盔甲，手提着一把红缨枪，骑着一匹白马。骑到长明身边：

    ;长明，你也要去收复上元吗？

    ;是的吴小姐，贫僧奉恩师之命，为收复上元尽尽力。长明看见吴继兰，显得有些拘束：

    ;吴小姐也要去收复上元？

    吴继兰看了眼自己穿的盔甲，兴奋说：

    ;当然，这套盔甲还是大帅送给我的。大家都说今天可能会去收复上元，我也要去尽尽力。

    吴继兰说完，从大街上奔来两骑，飞快骑进军营。吴继兰看了眼长明：

    ;骑得好快，难道有什么重要军情？我们快进去看看。

    两骑直接骑到主营门口，跳下马后跑进主营。

    ;将军，上元的金军跑了。

    ;上元的金军跑了？在主营的众人呆了呆。韩?召集大家商量，准备不等扬州那边的军队，先派两万兵马去支援庐州。一个年青骑兵说：

    ;昨天晚上在上元监视的弟兄被他们害了，他们在城楼上安排了几百人。快天亮时，那几百人骑马逃了。城门已经打开，有不少百姓出城。

    昨天收复建康后，韩?在庐州方向的探子没变，将在上元的探子收回来不少。大家都累了，他们想都没想过上元的金军会逃，没必要在那里安排多少人。

    这个消息让大家非常高兴，李峥说：

    ;看来他们也知道守不到完颜永济的援军来，很可能朝庐州方向逃走。大帅，我们现在若是派骑兵追击，一定能赶在完颜永济遇见之前追到他们。

    ;追到他们绝没问题，宁慕白接道：

    ;如果完颜永济派骑兵先行来此救援，我们很难在之前吃掉他们。到时候我们在大战中敌骑突然杀出，对我们战斗很不利。就算能胜，我们的伤亡也会大大增加。

    现在韩?打仗，伤亡才是重点。就算能胜，要是伤亡多了，他也不会打那一仗，这些大家知道。宁慕白说的有道理，一时没人在开口，韩?说：

    ;不得不防他们会用骑兵先行救援，他们若是去庐州，一定会先给完颜永济带信去。完颜永济就算再保守，收到信后，他也会先派骑兵去救援。但他们去庐州作用并不大，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得到那边更快的救援。

    ;大帅说得是，折建行说：

    ;他们没必要去庐州，除非他们得到完颜永济的命令，必须要攻下庐州，那样他们去庐州还能说得过去。按正常的选择，完颜永济得到消息后，应该不可能再死攻庐州，他也怕我们带兵去支援那里。完颜永济都要赶回来，阿领还去那里干什么？就算去明州，也比去庐州要好。

    阿领要是听到这些，不知会做何感想。他的计划，被韩?几人三言两句就破解了。薛亚夫一脸佩服看向折健行：

    ;折将军说得不错，去明州还可以帮忙协防，以目前的情况看，去庐州没多少作用。从这里去明州，行军要走两天多点时间。他们还未赶到，就有被我们追到的危险。方向和去庐州不一样，庐州那边的兵马很难赶到救援，他们会冒这个险吗？

    阿领是晚上逃的，晚上赶路原本就要比白天慢，加上他们又非全是骑兵，绝对赶不到明州，就会被他们追到。这个险他们会不会冒，众将都没把握，韩?说：

    ;他们应该会先攻下句容，从这里去句容，几乎得到去明州一半的路程。如果打听到我们没去追击，他们从句容再去明州，那时我们再是用骑兵，也不可能追到他们了。他们从一个县城逃到另一个县城，仍可以守城防御，我们不能在他们身上耽搁时间。从这里去庐州，有没有什么天险之类的必经之路？

    有些人还以为韩?怕对方打他的伏击，只有几人一听就明白了，薛亚夫说：

    ;那一带我熟悉，必经之地的天险一个都没有，但有两处天险，一个地方名叫落坡崖，那里是一个大山岭，三面皆能上下，只有对着大路一侧是个很陡的陡坡，人也很难爬上去。中间是一条大道，另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个地方叫小河湾，那一段路有好几个大湾，一面是悬崖陡坡，另一面是条湍急的河流。

    韩?又问了一些东西后说：;我们要做两手准备，如果他们回援，我们不能让他们如此轻松回来，要在半路给他们重重一击。如果他们不回援，我们就直接去庐州支援。尽量不要和他们直接对战，先联系到城里面的将士，双方配合，打他们一个内外突击战。

    想法很好，只有许多人有些不敢相信。耿焱说：

    ;听说完颜永济的脑袋虽不怎么样，他的一些手下并不弱。打突击有可能，打他们的伏击战怕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二十一章 战火庐州城

    韩?看了众人一眼，见大家对他这个建议都好像有些怀疑，笑着说：

    “打仗和做许多事一样，没有机会，我们就得去创造机会。有了机会，就必须要抓住机会。他们要是回援，我们就有了创造机会的时间。有了天险，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打不到他们的伏击，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我们最多损失一点时间，要是他们回援，我们损失的时间根本不重要，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呢？”

    有时候聪明人也容易犯死脑筋，众人皆被韩?的话说服。薛亚夫说：

    “大帅，那两个地方我都很清楚。落坡崖已快到庐州，小河湾还未得一半的路程……”

    薛亚夫简单介绍完两处险地，韩?没再耽搁：

    “现在就去庐州，派两万弟兄骑马先行。唐将军带剩余弟兄镇守建康。”

    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神卫军和建康军虽各属一军，在内部并未分家。韩?一番安排完，走出主营，在这里不知等了多久的吴继兰和长明迎上。吴继兰问：

    “大帅，是不是去追击阿领他们？”

    韩?看了看两人，摇头说：

    “可能阿领他们走的是明州，我们去追他们不合算，我们现在就去庐州。”

    “我们也要去，”吴继兰指了指长明：

    “他受渡业大师吩咐，来军中效力。”

    韩?双眼一亮，还未开口，长明一脸为难：

    “家师让贫僧去参加收复上元的战斗，如今上元的金军都逃了。要是去庐州，家师怕是不允许。”

    吴继兰白了长明一眼：“上元的战斗并未完，那些金军还未被我们消灭，你还没有完成任务。先去庐州，再去追击上元那些金军。只有消灭了那些金军，才算完成你师父交给你的任务。”

    韩?听折建行说过，长明很可能有神将的实力。对方要不是个出家人，他早就想办法挖墙角了。这次是个机会，他说：

    “吴小姐说得是，金军未消灭之前，建康都不能算是净土。长明师父为国为民出力，渡业大师不会不答应的。”

    长明看了眼韩?，再将眼睛转向吴继兰，咬咬牙说：

    “好，贫僧就去庐州。”

    ……

    冬天的太阳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暖意，颜色好像更红，照得大地如披了一层薄薄的红纱。一些地方，红得有些不很真实。

    一座二十米高的城楼上，几千身穿宋军服的将士排成数排，正在全神贯注应付着下面敌军的猛烈进攻。在外城跺前，是一排手拿盾牌的将士，双手将盾牌举到城跺上，身子缩到下面。第二排的战友手拿弓箭，不时探出身体，射出已经准备好的射羽后飞快退回来。下面飞来的箭更多，他们的速度再快也有人被射中。

    在弓箭手后面还有两排战友，这些战友不止是手拿武器，有些人拿着一块块厚实的门板。一点没错，拿的不少东西的确是门板。一块头大的石头从城下突起，划出一道弧线抛上城楼，砸在一块两个士兵举起的门板上。“砰”一声大响传来，将本就裂开的门板，砸出数条更大的缝隙。

    城楼中间挤着一大群士兵，在一个身体修长、长着一缀美须的中年男子指挥下，后面的士兵接力将一块块石头送到前方，前方的士兵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将石头毫无花哨扔下城楼。不时换来一声声惨叫。

    城楼外侧不只是盾牌和投石兵，从十几架重弩中，一支支弩炮投向下面较密集的敌军。这些重弩在一百多米内都有杀伤力，成果虽可观，伤亡更可观。虽有盾牌兵的掩护，一些探出身体的士兵，不时有人被箭射中，退出战场。

    城楼之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之地。从下面飞上来的弓箭、石头，一网网砸到城楼上。众将士的防御虽比较严密，仍不时有人倒下，被送到城下。一路的血迹，将墙砖也染成了红色。

    下面的情况并没有多好，东城主门外近千米之地，是一片帐篷搭建成的营寨。这些营寨虽是临时的，四周已有石木做成的墙将外面阻隔。虽难阻止人爬进来，战马绝对不能越过这些阻挡物。

    和其它营寨一样，这个营寨也有前后两门。在前门聚了一大群人，有好几人手拿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情况，脸上尽显不满之色。

    在他们前方是战场，靠近城墙四五十米之地，有数排盾弓组成的队伍，一次数百支箭，如急风大雨斜侵城楼。在他们左右留下的两个空地上，数百骑，每人拿着一副弓箭，朝城楼方面冲刺，快接近五六十米的距离时，他们将已上好弦的利箭射出。借助战马的冲力，他们的箭飞得更快，更有力。一旦被这些弓骑兵的箭射中，几乎不死也残。所以在他们前方的城楼上，几乎全是盾牌和门板，有箭射下来也只是吊射，对他们几乎没任何威胁。

    在他们后面，对着城楼的位置，八架重弩并排对准城楼，一支接一支的重弩不断朝上面射击。在更后面，离城楼百米左右，六架七八米长的投石车，不时挥动着它那长长的臂杆，将一块块至少海碗大的石头投到城楼上。就算铁盾被砸中，拿铁盾的士兵也很容易受伤。

    中间一段的护城河已经铺好，几十个合抱一根巨大攻城木的金兵，在盾牌的掩护下，正在攻击城门。还未撞击到城门，他们就含恨退下。

    城楼上的石木，如石木形成的瀑布，从二十米高的城楼上砸下来，就算他们有铁盾保护也没用。更让他们没办法的是，在城门口，他们战友的尸体、滚木落石已经堆积有大半人高。上面又有落下的石木，他们根本冲不过去。

    这里就是庐州城，这样的攻击，庐州城已承受了三天。庐州几个属县已经落入金军之手，只剩下这座州城。他们攻几座属县的时候，就和韩?攻建康的属县那么轻松，城里的宋军已先行撤退，并将粮草搬空，全聚到庐州城来死守。

    不止是城东，城南和城北两面的情况同样如此。金军在拼命攻城，但给他们留下一个陷阱式的城门没围。在城楼上的将士，至少现在没人考虑从西城逃离。

    一个身穿盔甲、相貌颇为英俊的年青人，和一个肩宽背阔，双眼炯炯有神的中年将领跑上城楼，各顶着一面盾牌，来到中间指挥的中年将领面前。年青人喊道：

    “父亲，你下去休息，我和史叔叔在此指挥。”

    “少将军说得是，”姓史的中年将领说：

    “大帅，你已经一天没休息了，这仗一时半会也完不了。你先去休息，我们在这里守。”

    史将军叫大帅的中年将领，就是庐州的守将杨次山。杨次山不止是庐州守将，还挂了庐州的知州，军政一把抓。这在疑心病严重的南宋，可以说十分少见。就连韩?也没能军政一把抓，但他将一二把手赶走，自己提了两个上来，这胆子就连杨次山也没有。

    年青人叫杨忠，是杨次山之子。另一个叫史经权，是杨次山手下猛将。杨次山看了两人一眼：

    “城中兄弟伤亡如何？”

    三面攻城，杨次山不可能时时得到伤亡的最新情况。杨忠说：

    “已有四千八百多兄弟战死，需要治疗的兄弟有五千多人，其中有一千多兄弟伤势严重。父亲，辅国公他们什么时候能来？大家都有怨言，他带信来说去攻建康，搞什么围魏救赵。建康还有那么多的敌军，完颜永济根本没理会。要是他非要攻下建康才来，那时我庐州可能早就被攻破了。”

    韩?虽未来救援，他的计划已派人来给杨次山说了。并给杨次山说了句废话：

    “若防不住，随时可以率兵突围。”

    这的确是句废话，战斗中突围并不会被追责。只要不是一心求死的将士，到最后守不住了，都会选择突围。杨次山对韩?占领建康虽没什么信心，对他会派兵来救援的信心很大：

    “这次也是收复建康的好机会，完颜永济的大军被我们吸引住，建康的金军虽多，辅国公未必不能占领。就算他不能占领建康，也会派兵来救援我们的，让众弟兄不用担心。”

    杨次山对韩?的确比较放心，他虽未和韩?见过面。他的妹妹兼靠山杨桂枝，被韩?救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在杨次山心里，就算韩?对杨家没有那些恩情，韩?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将士送死。杨次山吩咐了几句，带着一群亲卫离开。

    身为主帅，大战期间哪有时间休息。杨次山来到军中主营，这里已坐了七八个将士。坐在左首的是个身材较矮、发须白了一半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站起来：

    “大帅怎么来了？少将军不是替你回来睡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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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二十二章 完颜永济的选择

    杨次山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金军应该也很急，他们有可能还会加强进攻。让受伤的弟兄加紧休养治疗，再过几天，可能要派他们上战场。”

    庐州三万大军，已被杨次山招回庐州城。他现在已经伤亡了三分之一，一般伤亡到三分之二时，就会让受伤较轻的将士顶上。要留下一些生力军，在危及时顶上。

    这此事自有人下去安排，左首的中年男子说：

    “大帅，城中一些百姓说没有吃的，吵着要出去，要不要放那些人出去？”

    这种事并不少见，大家怕围城太久。要是在城中挨饿，还不如出去逃命。现在的金军比较文明，一般不会对百姓怎么样。杨次山想了想说：

    “兵荒马乱的，逃出去也麻烦，暂时不用。我军的粮草比较充足，在街上开粥，救济那些没有吃的百姓。”

    杨次山在这里安排没一会，去替他守城的杨忠跑来。大家都没惊慌，因为谁都能从他的脸上，看到惊喜之色。

    “父亲，三面的金军都停止攻城了。在南北两面的一些金将，跑到东面来了，他们好像要商量什么急事。”

    “金军停止攻城了？”这个消息让许多人感觉不很真实。杨次山和左首的中年男子对望一眼：

    “　莫非辅国公的援军到了？”

    “很有可能，”左首的中年男子叫黎东明，是杨次山的师爷。虽没上城楼守卫，休息的时间比杨次山更少，几乎都在军营坐镇指挥：

    “辅国公要是在建康寻不到机会，为了尽快救援庐州，他们很可能会派骑兵先行。大帅，我们可做好接应之事。”

    黎东明说完，杨次山已经站起来：

    “先去东城楼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金军能停战，高兴的不止是将领。许多士兵无视地上的血迹，一屁股坐在血地上。有些士兵放下武器盾牌，靠在城楼上，看着退到攻击范围外的金军。阵阵嘈杂声传来，没过多久，杨次山带着众将登上东城楼。

    ……

    只要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都可以当成房子。在一个多边形的大帐篷中，几十个金将，盯着一个无辜的士兵。从一些金将的脸上能看出来，他们心中的震憾和愤怒。

    大家的震憾和愤怒，都比不上完颜永济的。此时在完颜永济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气。他很想杀人，可惜实在没理由杀跪在他面前的年青士兵。他指着嘴巴闭得很紧的年青士兵：

    “他说建康已被韩?占领，那个蠢才阿领，他败给韩?了。”

    “啊！”在场的许多将领是从南北两边赶来的。去报信的人只是奉完颜永之命，让大家停止攻击，注意防御。并让一些将领来这里商量要事。可能害怕影响军心，没说这事。

    这事太不可思议了，许多人都非常惊讶。右首一个身材高壮的壮年将领说：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和州只有四万几千宋军？就算不守城全带去，怕也没我们留在建康的人多。阿将军就算硬拼不过韩?，怎么可能让他攻破城池？”

    说话的壮年将领叫耶律信，是完颜永济手下的另一个大将。完颜永济能破三州府，几乎全靠耶律信和阿领。

    “耶律将军说得是，”一个脸大眼细的中年将领接道：

    “阿将军去建康时，王爷就给他说过，让他以守为上，并派卢其芳父子辅佐。待我们摆平庐州，再去夹击韩?，莫非他们没听？”

    大家该说的两人都说了，没人再接话。一脸愁容的尚文才将他们知道的最新情况说出：

    “现在建康的兵马已不足两万，全部退守上元，阿领又受了重伤。高奇虽没说韩?的兵马多少，看样子一定比我军多出不少。韩?为了彻底收复建康，很可能派兵攻城。大家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大家如听天书，一个脑袋上只有几条小辫子的壮年将领最冲动，没考虑就下定论：

    “一定是守建康的将领勾结韩?，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无声无息进入城中？必须查明此事，诛他九族。”

    大半人都有这种想法，除了里应外合，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韩?的大军偷偷溜进城。耶律信说：

    “韩?诡计多端，连建康他都能悄悄混进去，谁知道他不会有办法混入上元？王爷，上元不可不救，建康也不能有失。我们必须搬师回去。”

    完颜永济的气终于消了些，能说得出话了：

    “回军救上元，就得撤走所有在庐州的弟兄。我的意思是先派骑兵去救援，很可能遇到宋军正在攻城，到时候可以夹击宋军，大家以为如何？”

    “王爷之计甚好，”许多将领拍完马屁，尚文才说：

    “王爷，万一韩?没有攻城，派兵来这里救援怎么办？我们急着去救建康，他们也一定急着来救庐州。韩?素来顾惜他的手下，这庐州也算是他的手下。如果他没有更好的办法攻破上元，很可能会派兵来支援杨次山。”

    一个身材高壮的壮年将领说：“他来正好，还有上元的兵马，他绝对不会将建康所有人都带来。最多带一两万人来，他们来这合肥城，必经过巢县。我们可以在巢县安排一两支兵马，到时从几面夹击他，很有可能将他留下。”

    这个壮年将领的话，让许多将领双眼大亮，头上有几条小辫子的壮年将领说：

    “鲁将军说得是，这样我们还可以逸劳永逸。很有可能将杨次山也引出来，韩?被我们围住，他再是诸葛亮也只能与我们硬拼。我大金无论在马上地上，硬拼永远不怕宋国。”

    两人的话得到许多人附合，完颜永济拿不定主意，问尚文才：

    “此事关系重大，军师可有绝对把握，韩?会先来救庐州？”

    完颜永济的话问得太严重了，这种事，尚文才哪有绝对把握韩?会先来庐州？要是韩?不来，耽搁了救援上元的时间，他的好日子可能就到头了。

    “王爷，这些都是下官的猜测，不敢肯定。”

    完颜永济想了想，建康太重要，又有那么多的手下等待救援？他始终不敢赌：

    “先派快马去打听，另耶律信带一万骑兵先行。若是遇到韩?攻上元，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将他留下。”

    在东城楼上，许多将领手拿望远镜，在满含血腥的城楼上观望远方营寨。现在边界的将领，已经不分品级，人手一个望远镜。只是发给他们的时候有建议，让他们万一被围，一定要将毁掉望远镜。就算事后逃出来，他们也没半点责任，还可以重发一个新的。

    “金兵拆营了，”一个身材矮瘦的年青将领指着远方大喊：

    “他们真走了，我军的援兵一定来了。”

    众将士松了口气，大战期间不可能会轻易拆营。一旦拆营，说明这次的战争结束。黎东明对杨次山说：

    “大帅，他们拆营，很可能辅国公的援军已在路上。为防他们阻击辅国公，可派些弟兄监视并通知辅国公那边。”

    姓鲁的金将之计，瞒不过这些老谋深算之人，杨次山点点头：

    “辅国公派兵出发，他们要是想逸劳永逸，有可能会耍什么阴谋。快马将这里的事带给辅国公，并派人监视金军的动向。”

    金军撤走一会，一骑进入庐州城。看着韩?写的信，杨次山感慨到：

    “如此快就占领了建康，古往今来，也只有辅国公这样的人才能办到。辅国公让我们收复巢县，断掉完颜永济的回头路。传令，城中所有骑兵出击，去收复巢县。”

    得到韩?收复建康的消息，大家一阵惊喜完，杨忠问：

    “父亲，辅国公让我们去收复巢县，他怎么知道金军要撤走？”

    “有些东西并不难，只是我们都没注意到。”杨次山说：

    “辅国公说，要是金军撤走，就让我们出兵收复巢县。要是不撤走，我军就死守城池。”

    他们还不知道，韩?的有些安排，精细得令人发指。

    ……

    一队身穿金军服装、一看就是败军的队伍，走在一条两米宽的小道上。这群队伍有三十多人，二十多骑，虽大家都骑在马上。一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服也破破烂烂，有些人身上还有血迹。

    大家走得比较快，没过一会，来到一条小溪旁。

    “大家休息一下。”

    一个身穿硬甲的壮年谋克首先跳下马，来到小溪边。让人有些无语，这群人就像是天生的叫花子，竹筒打水、喝水喂马等必要的都做了，连脸都没洗一把，身上的脏衣服更是动都没动。许多人还在喝水，一个已经弄完的年青士兵说：

    “大家注意，前面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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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二十三章 小河湾

    三十多双眼睛朝前方的路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普通衣服、身材精壮的壮年男子在大道上奔跑。壮年谋克看了几人一眼，大家会意，他们几人还未来到马路上，奔来的壮年男子慢下来。快走到他们面前时，从马上跳下：

    “你们是哪里的士兵？发生什么事了？”

    壮年谋克十分警觉，将手中大刀一横，指着壮年男子：

    “你是谁？莫非是宋军的奸细？”

    “我不是奸细，我叫蒋四，是潞王的兵，准备去建康打探消息。”

    这年头一般的士兵都没什么身份牌之类的，这个蒋四还算聪明，说的是金国语言。虽然懂金国语言的宋人也不少，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了。

    还好壮年谋克很相信人，朝蒋四拱手一礼，也和他飙金语：

    “原来是自家弟兄，唉！我们是阿大帅的手下。阿大帅突围准备去明州，我们是最后一批从上元撤退的骑兵，在快接近句容被宋军阻击，我们无法进城，只好来庐州给大帅汇报。”

    蒋四一脸惊容，翻身跳下马，急声问：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阿大帅在上元吗？他们怎么会想要逃去明州？你们是如何败的？”

    壮年谋克有些惊讶，要是没培训过的人，可能要问“你们没接到阿大帅要撤退的消息吗”？壮年男子是个经过培训的精英，他不用废话，知道对方这样说，说明没接到什么消息。这一路上他们的暗桩不少，想必是那些倒霉鬼，遇到他们的暗桩了。

    “阿大帅没在上元，为了给众弟兄寻一条活路，他准备带着众弟兄去明州防守。我们最后逃离上元的人，哪知中了宋军的伏击……”

    壮年谋克将故事说完，蒋四一时听呆，没能接话。壮年谋克没等他耽搁时间：

    “蒋兄，现在宋军正在围攻句容，王爷有没有派大军来支援？”

    蒋四点点头：“派了，让耶律大帅带着一万骑兵先行，耶律大帅派我先来打听。”

    “派了援军就好，”壮年谋克说：

    “我们累了，赶不了多快的路。蒋兄回去通知耶律大帅，让他快带兵去句容救援。”

    这个消息让蒋四很兴奋，翻身上马，朝壮年谋克一礼：

    “大家保重，我这就回去给耶律大帅汇报。”

    蒋四走后，一个双眼有些斜的年青人惊喜看着壮年谋克：

    “李头，你太棒了，三言两言就将金国探子说回去报信，兄弟们都没有机会出手。”

    “别整那些没用的，”壮年谋克对年青士兵说：

    “你快回去给大帅汇报，就说金军派耶律大帅带着一万骑先行。可惜忘了打听他们大概到什么地方了。我们暂且缓行，别真碰到他们的大军了。”

    ……

    韩?再是神仙，也猜不到金军到底会做如何选择。但他有一个反应快速的情况机构，连阿领的消息都能传到庐州，庐州那边的消息他一点不担心传不到他耳里。

    此时韩?站在一个很高的山顶，在他身后是一个较陡的长坡。坡虽陡马也能上，只是有不少树林，将山地遮挡得严严实实。

    在韩?前方是一壁很大的悬崖，这个悬崖和他想的不一样，并不全是悬崖，地形让人十分惊奇。一共有六个大弯，弯路曲折，但悬崖是直的。中间一些凹陷之地是些斜坡，斜坡脊背上全是茂密的丛林，在中间比较宽平的地方修了一条路。悬崖直接面对路的地方，最多只有三分之一。

    路下面很险要，有一个二三十高米的深沟，深沟里面除了一些树林和杂草丛，还有一条十多米宽的河流。河水湍急，在山顶也能听到一点河流的回荡声。

    这里就是薛亚夫口中的险地小河湾，和韩?想的大不一样。韩?想的是所有路都在悬崖之下，一颗鸡蛋大的石头仍下去，也能轻易砸死人。要是在悬崖上面打伏击，最多只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可以用石头砸。

    三分之二的地方全是丛林，树林太多了，这些丛林全在陡坡上。要是仍石头，一定会滚落到丛林中，被丛林挡住。

    在韩?旁边有十多个将领，周围全是士兵。大家都在观察地形，有些人像专家似的，拿出望远镜观察。韩?的神卫兵装备让别的部队妒忌，有些管十人的小队长也配有望远镜。以前没有，韩?提了一些都头出来为将，但那些功劳大的队长或士兵，他们因为身份原因，不能一下子提干，韩?干脆暂时赏些东西，那些队长手中的望远镜，就是韩?赏给大家的。

    “这地方打伏击没有我野家坪好，”潭虎说：

    “在我野家坪，一块这么大的石头仍下去也能砸死人。这地方要是仍石头，对方只需藏到丛林中，就能躲过一劫。”

    潭虎和伍天赐几人，跟着韩?在野家坪打过一次伏击，他们对这方面有经验。潭虎说完，伍天赐说：

    “不用石木，躲在丛林中射击，就能伏击到所有进入小河湾的人。”

    “很难，”李纯稀接道：

    “一般那些小心的将领，都会先派人开路。这样的险地，那些开路的人，一定会进林中来看看，躲在林中很难不被他们发现。”

    现在的伏击战并不好打，许多小心的将领，行军时会先派人开路，这支先头部队主要担负打探的任务。就算金军是急行军，不上悬崖耽搁时间，就在路边的丛林他们应该不会放过吧？

    这些事大家都知道，一时热议不断，包括那些士兵都在想如何打伏击。方法没想出来，一个身穿金军服的年青人跑到韩?面前：

    “大帅，我们打探到了。这次完颜永济派耶律大帅，领一万骑先行赶回来救援。我们已经按大帅的吩咐，说在句容围攻阿领，那家伙相信了，已跑回去报信，就是忘了打听他们的骑兵跑到哪里了。”

    韩?将年青人扶起，这些是他特务营的弟兄，只是在建康，特务营的士兵就死了二十多人。从他打仗以来，特务营已经牺了六十多个将士。有些并不是被敌军杀的，有晚上赶路摔死、被野兽咬死的等等。死了又填上，虽明知大家干的工作非常危险，他不得不这样做。

    韩?没别的办法，准备提高特务营将士的抚恤金。抚恤金由他负责，他要让朝廷在田地税上，对这些特务营牺牲的将士家庭给予减免。

    “辛苦了，让大家不用朝前面去打探了，找几个好报信的点监视，将大军来的消息传回来即可，注意安全。”

    韩?派人假扮逃散的金军，其目的除打探外，还有清扫对方耳目的任务。比如刚才，要是那个叫蒋四的金兵不回去，仍执意要前进，就会被他们挟持住。倒霉的会被他们弄死，找个陡坡悬崖之类的险地推下去，装成马失前蹄的意外事故。

    年青士兵走后，宁慕白问：

    “大帅就选择这里作为伏击之地？”

    韩?点点头，问出一个问题：

    “一般在大部队前面打探的人，是有问题才回去汇报，还是没有问题也要回去汇报？”

    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几个人双眼一亮。吴继兰干脆不去想了：

    “大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猜到韩?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话，折健行解释：

    “大帅是解决等会的难题，金军派的先头探子，一般不可能有事无事都回去禀报。这次他们又要抓时间赶回去支援，很可能有问题才会回去禀报。我们完全可以将他们的先头探子快速除掉，失了耳目，要打他们的伏击并不难。”

    吴继兰听终于亮眼睛了，兴奋说：

    “对啊！我们解决掉那些探子，没人回去报信，后面的大部队还以为这里是安全之地。就算只在丛林中射箭，也能干掉不少金军。”

    一般的人，都赞成折健行的说法，金军会有事才回报。可能想将计划弄得更完美，老将薛亚夫说：

    “大帅，耶律大帅应该是耶律信，此人的军事能力不在阿领之下。万一他认为这里是险地，要让他们打探完了再回报怎么办？”

    这事也有可能，军事能力越强之人，肯定中伏击的机会越少。吴继兰说：

    “不一定吧！要是他让探子回报，岂不是永远也打不到他们的伏击了？”

    韩?笑了笑：“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看你有没有用心而已。要是计划得当，再小心的人也可以钻他的空子。当然，有些事也要看运气。运气不在你这边，怎么算计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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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二十四章 伏击小河湾

    急行军是将士很头痛的问题，这年头条件不好，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也在从军，加上各种自然灾祸等等。一次上万人的队伍急行军，在半路上损失十几个也很正常。

    一个艳阳天的中午，一支七八人的队伍，飞驰在一条较宽的大道上。众骑冲过一个弯道，来到第二个大弯时停下。一个壮年男子看了眼右边的斜坡丛林：

    “大家分散上去打探一下。”

    另七个男子声音都懒得应，两个跳下马朝右边丛林走去，另五个一溜烟跑到前方，只有发号施令的壮年男子没动。没过多久，两个进入丛林的男子走出来，对壮年男子说：

    “江头，里面连只老鼠都没看到，要不要去向大帅汇报？”

    江头没着多想：“这里叫小河湾，是大道边的一处险地之一，不能不回去汇报。索峰，你回去给大帅汇报，我们继续前进。”

    三骑很快分开，藏在山顶的吴继兰紧张得双手都是汗。轻声说：

    “幸好没有解决掉他们，大帅，可以了，快下令让大家去埋伏。”

    韩?朝远处的一座山峰看了看：“不用紧张，先头部队离大部队不会很近，要是太近，会耽搁时间，失去了探子的作用。传令，大家快入林。”

    韩?的传令方法，也让身边的人很佩服。几块大镜子，对着河对面反射。很快从河对面的林中，也冒出一大团亮光，反射的位置不是山上，是山下面的路下坡坎。没过多久，从路下坡坎的几条小路，冒出一大群手拿武器的将士。

    大家的行动非常快，一共六个突起的陡坡丛林，这些人早就分好，各自走向自己该去的地方。在里面，自有各自的将领安排。山上的人反而不多，除韩?和吴继兰外，还有几个亲卫、薛亚夫和两三百个保护他们的士兵。人还未全部进入丛林，吴继兰指着远处一座山顶：

    “大帅快看，那边开始反光了。”

    这要是其它不知道的人看见，可能还以为是什么宝物。一团比河对面更大的光亮，射到他们不远处，这边的士兵也用反光回应。韩?看了眼下面还在快速钻林的众将士：

    “我们这边看不见，还来得及。”

    在离他们这座山不是很远的大道上，行来一大群金军。全是骑兵，不知有多少骑。在不宽的道路上，排了条一眼看不见头尾的长龙。人马虽多，走得比较快。没过一会，从前方骑来一个年青人。

    这条道路虽只有两三米，左右还有些地方可骑行。前方的士兵纷纷朝两旁避让，很快来到中间一群将领面前。

    “大帅，前方的小河湾一切正常。”

    耶律信将年青人挥下，叹声说：

    “也不知怎么搞的，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大帅可能是太过担心了，”一个头上结着几条小辫子、身材魁梧的壮年说：

    “阿大帅还有近两万兵马，一定能守到我们前去。希望到时韩?还在攻城，我军从他那面突击，看他如何逃出升天。”

    “乌将军说得是，”另一个手拿一把长枪、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接道：

    “与韩?这种人交锋很累，但只要小心些，就不会有什么事。”

    耶律信想了一会说：“阿大帅从句容突围，去明州有可能。我们这一路走来，怎么没碰到那些来报信的士兵？”

    这个怀疑很有道理，有人赞成耶律信，也有人为韩?说话。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说：

    “有可能他们最后没走大道，那些士兵突围出来，难免会多几分小心，有可能走小路错过了。”

    这话也有道理，耶律信又提出质疑：

    “这一路来只看见几个百姓，路上太清静了些，清静得有些不正常。”

    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很会解释，又将话接过去：

    “庐州和建康都不太平，两头在打仗，百姓不敢出门也正常。”

    可惜这些韩?听不到，耶律信一边提出质疑，中年男子一边给他解释。大军并未停下，用较快的速度进入小河湾。没过多久，最前面的人已经穿过小河湾的范围。

    一万骑，路又比较窄，前面的骑兵穿过小河湾，后面一些士兵还未进入。一万人马顺着路弯，从山顶看去，如一条人形成的长龙，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大部队行军，前中后每一段都有将领负责。在最前方负责的将领，是个手拿一把长杆大刀的中年将领。当队伍眼看就要走出山区，在前方平整的土地上，突然出现一大群身穿普通服装的队伍。

    “尹将军，前方好多人。”

    不用最前面的士兵通知，姓尹的中年将领已经看见。他们这里已经不是险地，路也不只一条，左右还有些田土，颇为宽敞。碰到这么多穿着普通服装的人就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在他们宽敞的外围一圈，全是这些手拿刀枪的人，将他们前面和左右的路堵死。

    眼看前方数十骑朝他们冲来，尹将军终于可以肯定这群的身份了：

    “不好，这里有宋军。”

    尹将军的喊声还未传到队伍中间，在中间的兵将听到从高高的山顶，传来一阵惊人的号角声。号角声原本并不太大，这个地方的回声不小。感觉到处都有号角声，他们被号角声包围似的。

    这道声音的吸引力太大，所有人全仰起头来，朝上面看去。只见在他们右边不远处的丛林中，出现不知多少手拿弓箭的人。这些人再不是身穿普通衣服，全穿着宋军服。

    “不好，有埋伏。”

    这些金军虽是骑兵，同样有弓箭兵。但没有谁走路还会拿着弓箭，更不可能上好箭弦。出于本能反应，有些金兵刚拿到弓箭，从右边丛林中，前后不一射出第一批箭羽。

    右边的丛林，离大道上的金军最近只有六七米，最远有三四十米。一支支箭羽，在阳光的照射下一恍而至。因为不统一，看起来源源不断，场面十分让人震憾。

    一个脸色绝望的年青金兵，将长枪握到手中，还未能挥出。一道如眼神错觉的利箭，射中他的胸膛，惨叫一声倒在马背上。

    有些反应快的兵将已经开始挥动武器，射来的弓箭太多了，对于一般武力的人来说都没用。一个中年金兵挥了几下，一支箭没碰到。突然从侧面飞来一支箭，射中他的腰眼。连控制身体的力气也没有，倒下马去。

    “快退，”耶律信差点没被急哭出来。此时谁也没心思去猜，这些宋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同样出于本能反应，耶律信第一次喊的是退。

    这条险道大多数的地方都只有两三米宽，就算加上两侧还有些空地，最多只够五人并骑。不用耶律信喊，许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调转马头，朝后面退去，更严重的情况在不少地方发生。

    一个急于逃命的年青金兵，拼命拍打着马屁股。马受到肉痛的惩罚，不要命朝前方拱。钻进两个同类的中间，用力将这条缝隙张开，成功挤走右边一个同类。没能跑几步，左边的马挤过来，它和右边那个同类的下场一样，被挤下十多米高的河坎。

    右边的箭一开始就进入高潮，一波波不间断射击。许多金兵跳下马去，想用马身体躲避飞箭。不少飞箭射中马，马比人的生命更顽强。受伤后已分不清谁是主人，疯狂在人群中踩踏。长长的小河湾，一时间哀鸿遍野。许多人不是死于箭下，是死在他们爱马的脚下。

    在后面的还有几百个金兵没有进入小河湾，这些金兵同样不是幸运儿。前面的惨叫声一起，在后面负责的一个年青将领，知道中了伏击，让大家调转马头开逃。

    他们没能逃多远，从侧面一条山道中，冲出一大群身穿普通衣服的宋骑。这些宋骑连句开场白都没有，冲近就开始砍人。很快另两条小道也出现一些宋兵，将金军的退路堵死。

    “大帅，后面也有宋军堵截，快想想办法。”刚才给韩?辩护的瘦高将领急得团团转，耶律信和许多兵将一样，已经绝望了。

    他们处于最危险的中间，就算他们武力强，一时不被射下马。可前后都有他们的人，除非他们的马会飞，否则他们根本逃不出去。

    还好身为主将，身边的人才不少。耶律信被一些人拉到一个丈多高的土坡下，藏在这里，可以挡住右边射来的弓箭。

    战斗的结果包括韩?也没想到，进展快得惊人。下面的大道上，许多地方金军只是两三人并骑。在右边的丛林中埋伏的弓箭手，不比他们的数量少几个。有些并不是专业的弓箭兵，因为计划打对方伏击，韩?出发前，带了一万把弓箭。

    如此近的距离，又是打伏击，专不专业已经无所谓了。上有弓箭连续不断射击，下有踩踏、冲撞、挤压等等发生。战斗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在小河湾中，还能跑路的金兵减少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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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二十五章 无路可逃

    此时的小河湾，仿佛是天然的屠宰场，比任何一个地方大战都要惨烈。一些绝望的兵将，跳下马拿着武器，朝丛林中的宋军冲去。面对那么多弓箭手，能冲近对战的少之又少。

    前后右边都冲不出去，左边又是河坎绝路。还好被一些金兵在百忙中找到几条下去的路，可惜这些路太窄太陡，无法骑马。现在大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乌将军一刀挑开一支飞来的箭，一把将耶律信抓住：

    “大帅，快下马从河边逃。”

    看到一群群人从小道缺口中消失，耶律信仿佛看到了希望，嘶声大叫：

    “快下马从河岸边逃。”

    耶律信的声音喊完，从山顶传来一阵众人合力大喊声：

    “不想死的人，仍下武器，下马高举双手走进丛林中。河边也被我们堵死，你们逃不掉了。”

    在前方围堵的士兵由宁慕白、耿焱、单元衡等几位猛将带领。大家每人负责一段路，开始杀得还很过瘾。将金军打退到窄路后，大家只能两三骑并排杀敌。

    后面的进展也很缓慢，后面由杨阳、何奇凡、铁中原几个猛将带领。山中就算是大道也施展不开，众金兵被里面的惨叫声弄怕了，死也不愿进入小河湾，只得一层层杀进去。这道声音传来后，一些将士顺着小路下去，将河岸前后堵死。

    中间一共有五条小道可以下去，韩?在设计这些东西时，哪会不考虑到他们会从河边走？他这次带来两万兵马，在林中有九千，两头各有几千。为了弄彻底，连河对面也派了人伏击。一千人绕道水流不急的地方游过去，这一千人全有弓箭。

    战斗太惨烈了，惨烈得众将士最后都没有放箭，任由金兵下去。待路上的金军陆续下去后，众将士提着弓箭来到他们伏击的地方，对准下面的金兵。

    下去的金兵大概有两千人，一些金兵跑到两头，发现上面已经被自家的战友挤满，前方又有准备就绪的宋军。旁边又是湍急的河流，对面还有手拿弓箭的宋军。只有极少的金兵，可能自持水性好，跳入湍急的河流中，他们会有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许多金兵连逃生的勇气都没了，一个个惶恐看着他们的将领。

    两头的战斗暂时被叫停，顶在前面的宋军将士，顶着盾牌，退后七八米的距离。金军也很知趣，大家都没有冲动。没过多久，韩?出现在后面头。

    战斗如此之快，韩?也没想到，他根本没朝踩踏、挤压等方面去想。以为凭金军的战斗经验，就算不能冲进林中，也能凭借一些盾牌尸体等东西，抵挡住飞箭，调整好心态后，再司机突围。算上现在恐怕也才半个时辰，两头还能战斗的金兵大概只剩下四千人。

    耶律信也在前方，韩?以前不认识对方，还是薛亚夫指他才认识的。见耶律信一脸茫然，仿佛还处于神游太虚的境界。暗自摇摇头，觉得对方比之阿领也有所不如。

    “耶律大帅，现在你们四面被围，已经逃不掉了。我大宋是个仁慈之国，凡愿意受俘之人一律不杀。愿意归顺之人我们更欢迎，我叫韩?，我可以向大家承诺，归顺过来后，你们仍是军人。本着自愿，可以不用去对付金军。耶律大帅，是俘是降还是战，你给个回信。”

    现在有不少金军虽怒恨交加，敢怒怼韩?的不多。乌将军提着一把三米大刀，指着韩?：

    “无耻之辈，有本事我们公平一战，靠阴谋诡计算什么军人？”

    “大帅，此人叫乌达石进，是完颜永济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怕有神将武艺，在建康几州杀了我不少将士。”

    李峥介绍完，韩?冷笑道：

    “战场之上，胜利并不只取决于勇武。当年你金国不过一小部落，要不是用计，早就被辽国灭了。最后又用计，与我大宋联合灭辽，事成后反过来侵略我大宋。这些不是用计？你们攻取楚州、安丰等这些地方没用计？乌达石进，你可以不用投降，等会我用你的人头，祭奠那些被你杀害的将士。”

    “怕你不成？”这世间上的确有打不怕的人，乌达石进对耶律信说：

    “大帅，绝对不能投降。谁要是投降，会被诛灭九族的。”

    韩?不想杀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麻烦。现在金军已经被他们包围，要不了多久一万兵马就会被他消灭光。

    “大家不用误会，你们现在可以不用归顺。你们抵抗了，只是在走投无路之下才被擒获，这不算投降。我很想留你们一命，但你们要实在不放下武器受俘，我只能将你们杀光。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考虑。半炷香之后若是不愿受俘，我们成全你们的忠心，不会再留一个活口。”

    许多将士有些惊讶，在他们的印象中，韩?有点心善手软。现在韩?当着这么多人如此说，要是对方不放下武器，他真会杀得一个不留。

    对面的金兵金将急了，再也顾不得面子。瘦高的中年将领劝道：

    “耶律大帅，他说得不错。我们并不是投降，我们抵抗了，被逼无奈才受俘。以前我军同样有受俘的人，他们虽失败，并不是叛徒。大帅，我们受俘！”

    中年将领说完，另一个年青将领嘴巴一张，正要开口。突然见面前一花，乌达石进手起刀落，中年将领头颅突然落下，断颈处，喷出一大蓬腥红，溅得四周的兵将一身是血。

    “谁敢言降，他就是下场。”

    战争很容易将一个人逼疯，乌达石进指着断头才倒下的中年将领，脸色说不出的狰狞：

    “打仗失败，有死而已。对国家不忠，死后也要受千夫所指。”

    韩?突然觉得，这个乌达石进并不是很讨厌，可惜立场不同，这种人比卢其芳更刚烈，他永远也无法招降。

    就算立场相同，大家想的东西也不一样。乌达石进这番震慑不小，将所有人震住。有两个就在他旁边不远的将领对望一眼，可能这两人平时是好友，一眼就能读懂对方的心思。中年将领轻轻点头，抬手一枪刺向乌达石进。

    这枪十分突然，许多受乌达石进爱国情怀感染的将士，也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中年将领就在乌达石进左边，不知他是用余光发现有异，还是凭感觉。还在滴血的大刀瞬间消失，划着一道血影朝左边劈去。

    “当”一声大响，长枪被劈开。此时乌达石进已经转过身去，再也无法看到，在右边一个身材矮壮的壮年将领，已经朝他方向跨出一大步。在他们的两把武器弹开时，一枪朝他背心刺去。

    这一枪比刚才那枪更突然，乌达石进此时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中年将领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锋利的长枪轻松刺穿他的盔甲，深入他身体中。

    乌达石进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力量，强行转身，将刺入体内的长枪也带转身，顺势就朝壮年将领一刀劈去。此时壮年将领的长枪已脱手，身体还未完全避开。一刀从左肩进入，从右腰钻出来。乌达石进将杀他的壮年将领劈成两半后，终于力量用尽，一刀插入地上。什么人不看，偏偏看向韩?：

    “这些人就算投了宋国，也不会有好下场。一旦……”

    一旦二字说完，乌达石进一口血喷出来，没能再接话。向后一倒，倒在地上也没有扶一下。

    乌达石进倒下后，杀他的其中一个中年功臣大喊：

    “他竟敢私自杀害洪将军，罪不容赦。大家不要相信他的话，我们就算被俘，朝廷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这个中年功臣很聪明，他杀乌达石进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活命，却先拿乌达石进杀另一个中年将领作挡箭牌。可能求生欲望太强烈，最后说出被俘之事。

    没人想死，有些人在战场上冲锋而亡，可能不会感到害怕。但要是落入陷阱中，一时死不了，面对无望的绝路，能承受那种绝望恐惧的人十分稀少。中年将领说完，一些金兵也忍不住了。

    “大帅，我们逃不了。”

    “大帅，快回话！”

    韩?很佩服这些人，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面子，不肯直接说出。这么多兵将喊话，终于将痴呆的耶律信唤醒，清醒后的耶律信问韩?：

    “你真只俘虏我们不杀，也不逼降？”

    韩?鄙视了耶律信一眼：“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是为了战争而俘虏，你们是为了战争而杀人。我们既然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

    要是有座残破的城楼，耶律信可能也不会选择走这条路。他扫了眼众手下，流着泪说：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辜负皇上、辜负王爷的期望，不关众弟兄的事。大家都受俘！留得性命，才有回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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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二十六章 大脑的较量

    在小河湾不远处，有一个平坦的沙滩。一大群将士在沙滩上搭起一个个灶，架起一口口锅。边煮饭，边享受着大胜后的喜悦。

    这次的战斗，是韩?有史以来打得最成功的一次。俘杀一万骑兵，跳水的大概有一两百人，能逃出升天的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损失仅只有五十二人，一点没错，只有五十二人在战斗中牺牲。

    虽然仍有牺牲，这一仗连韩?也非常满意。开始他们看到小河湾这地方，谁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胜利。

    现在韩?和众将，在沙滩旁边的几块大石上围坐着。不用猜，是在定下一次的计划。

    “据我们打探到的消息，完颜永济大概还有三四万人，好的是几乎全是步兵。我军的一万步兵，大概还要大半天的时间才赶到，庐州那边也可以出动一些兵。就算不用计，两军夹击硬攻，我们也可以吃掉他们。”

    韩?现在很有信心，特别是他带领的这几万兵，次次打胜仗，打得以前最低落的将士，士气也达到满灌。现在就算不用计，在两军夹击之下，他也有信心吃掉完颜永济。

    不止是韩?有信心，所有人都有信心，只是有些人不愿意硬拼。吴继兰说：

    “为什么要硬攻？用计设伏可以大大降低伤亡，比硬攻好太多了。”

    韩?看了眼旁边的河流：“可惜还是让他们逃走一些人，我们算算，逃走的那些人没马。就算回去像完颜永济汇报，那边的人应该也在朝这边赶来，他们大概多久能碰面？”

    跳河的人，他们大概知道有一两百。这么多人，不可能全都会被淹死。这条河庐州那边又是下游，韩?才会有这种担心。

    算距离时间并不是乱算，薛亚夫说：

    “他们的骑兵与步兵是同一个地方出发，不管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如今骑兵已到了这样，按步兵的行程来看，恐怕还有一天才能到。”

    “一天的时间？”韩?问：

    “如果我们到达落坡崖，他们的步兵到没到那里？”

    众将中薛亚夫对这里的地形最熟悉，他回答：

    “应该还没到，只是他们不知会不会走那条路。”

    “薛老将军是说他们不一定走那里？”不用韩?问，吴继兰帮他问出。薛亚夫点点头：

    “落坡崖不在官道上，那条道虽也不难走，要比官道远些。”

    许多人很失望，宁慕白说：

    “这种行军一般都会选择走官道，运送军资也方便。那里又要比官道远些，他们肯定不会选择走那里。”

    大家都认为完颜永济不会选择走那里，吴继兰说：

    “要是没人逃走就好了，我们可以继续在此打他们的伏击。有这么多时间，清理战场并不太麻烦。”

    这里就在官道旁边，几乎可以肯定，完颜永济会走这里。折健行说：

    “大帅，要不我们派出特务营的弟兄在外面清扫，只要遇到可疑分子，一律拦截下来。”

    韩?想了一会，摇摇头：

    “时间太长，他们也会派探子在前方打探。要是他们那些探子长时间不回去报信，会引起他们怀疑。现在才中午，我们吃完饭后赶路，入夜就能碰到他们。晚上有没有容易打伏击的地方？”

    这下许多将领的眼睛都亮了，薛亚夫说：

    “晚上能打伏击的地方太多了，随便一些窄路或是山林，都可以打他们伏击。只是万一他们为了小心起见，晚上不赶路怎么办？”

    韩?觉得现在的人想得都很单纯，他自己不觉得，他在后世活了二十几年，后世是什么社会？一切利益至上，为了利益坑蒙拐骗全都来。就连地上掉的钱也不敢捡，生怕又是一个骗局。在那种大染缸中长成的人，已经不配说单纯了。

    “首先我们一定要让他们不能发现我们，可以派特务营的弟兄扮败军开路。这么短的时间，逃走的人绝对不能赶在我们前方。我们快马加鞭，去一处好的地方布置。他们来我们就攻，不来我们就去找他们。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无论如何选择，吃亏的永远是他们。”

    有韩?的保证，大家再无多话，散去各办各的事。吴继兰来到守在一口小锅前的长明旁边，笑着说：

    “怎么，你怕人家给你放马肉进去了？”

    长明念了句阿弥陀佛：“贫僧不能吃肉。”

    “你都参加了几次战斗，还忌那些干什么？”吴继兰说：

    “大帅已经定下计了，很可能仍打他们的伏击。这次伏击你可不能守在我们身边了，你的武艺那么高，应该和那些将领一样冲在前面。”

    ……

    现在的道路，特别是南方，几乎都是依山傍水。大部队行军，虽然不怕什么野兽，怕比野兽更害怕的东西。

    夕阳西下，天边最后一点落霞将尽，太阳燃烧出最后一点余光。在一条大道中，不知有多少人的队伍，将官道占据，一眼望不到头。

    这种情况，一般的百姓碰上，几乎是有多远逃多远，也难怪耶律信说没碰到几个百姓。他不知道，他们碰到的那几个百姓，还是韩?特务营的将士所装扮。

    许多事情总会有例外，一个身穿普通衣服的年青人，骑着一匹黑马，飞快朝他们这边冲来。远远就能看见这群队伍，年青人面不改色，待要走近时才开喊：

    “建康有紧急军情急报。”

    这道声音仿佛有魔力，前方的队伍迅速朝左右分开。这个幸运的年青人骑进队伍，走了一会才来到中间的完颜永济面前。

    “王爷，我们打探到建康有紧急军情。阿大帅已弃守上元，准备去明州，在句容被宋国大军围攻。”

    韩?漏算了一些东西，阿领平安去到句容才派人来通知，当时已经晚了，派出的人已被韩?的特务营劫住。

    从耶律信到完颜永济之间那段路，没多少特务营的人。那些人也只是打探为主，不敢轻易动手阻截。现在耶律信得到的假情报，成功传到完颜永济这里。

    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完颜永济气不过，又开始骂人：

    “阿领这蠢才，他不在上元等待我们救援，去明州干什么？”

    “可能阿大帅怕韩?占了明州，断我们的后路，准备去明州协防。”尚文才解释完后问：

    “你们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

    年青人很老实：“我们准备去建康打探的弟兄，在半路上碰到一群从建康那边逃出来的士兵，从他们口中得知的这个消息。如今耶律大帅已派人再去打探，准备直接去句容支援。”

    这个消息和这个安排都很正常，众将都没什么异议，尚文才想了一会说：

    “王爷，韩?诡计多端，他十分顾惜部下，一般不会轻易攻城。阿大帅现在起码还有一万多兵马，他们的兵马应该不会多出太多。要是硬攻城，至少要拿一万人来填，韩?应该不会做攻城那种事情。”

    韩?现在是金国的头号大敌，他连宠老婆的事都被翻了出来。有些人虽没看到过他，仿佛像他失散多年的老友，十分了解他。

    尚文才的话不错，韩?几乎从来没与金军公平大战过，每战必用计。上次在金牛县，大家很相信，要是他不计代价，一定能留下金承刚那帮人。连在外面都不肯一战，怎么会想到去围攻一万多人的城池？完颜永济问：

    “军师以为他有阴谋？”

    “只怕韩?想围点打援，”尚文才回答：

    “他猜到我军会先派出骑兵去救援，可能让一部分兵围住句容，另一部分在什么地方埋伏，准备伏击我们那支骑兵。”

    围点打援这种计很普遍，金国也常搞。大家听完有些担心，一个年青将领问：

    “韩?此人阴险狡诈，不得不防他会这样。军师认为他们会在哪里埋伏？”

    还好尚文才不是神仙，想了一会没结果：

    “此地离句容太远，实在猜不到他们会在哪里埋伏。可派快马去通知耶律大帅，让他稍缓行军都可以，一定要万分小心他们打伏击。”

    幸运的年青人才到，自然不会让他去传信。完颜永济派完传信的人后说：

    “我们也要加快行军，万一碰上，还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这个建议又正常又很好，大家都赞成，尚文才又来插一脚：

    “王爷，天色快晚了。前方不远有一个丰渔村，我们去那里暂住一夜。”

    众人有些惊讶，完颜永济问：

    “现在必须要赶时间，军师为何让大家休息？莫非怕大家疲惫影响战力？”

    尚文才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对完颜永济说：

    “与韩?战斗，的确要养足精神才行。前方的丰渔村大约还要走一个时辰，我们在那里休息至五更再出发，这样并不会耽搁多久。王爷放心，前方我们已有两支兵马，韩?绝对不可能在我们去之前，吃掉那两支兵马，我们有时间和他们战斗。没必要将众弟兄拖疲，到时候影响其战力。”

    完颜永济这人不经劝，一听有道理。他的队伍不可能不休息，晚上不休息，白天也要抽时间补瞌睡。还不如就按尚文才的安排：

    “好！去丰渔村。休息好后五更出发。”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丰渔村袭击战（一）

    又一个夜色来临，今天的夜色让有些人很无语。有星无月，大地虽不是一片漆黑。要是不打亮光，很难在野外行走。

    冬天的夜，真正是凉如水。林野中的动物昆虫，都已集体闭声。寂静的夜，仿佛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欠北风。

    一条大道从一大片山林下方穿过。在大道的另一头，有一个斜坡，斜坡之下是条河。河水无声，对于会水的人来说，不是很凶险。

    林中的滋味并不好受，还好现在是冬天。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注视着前方的漆黑之地。一个个仿佛是不当道的豺狼，时刻准备伏击自己的猎物。

    “大帅，那边有人来了。”

    吴继兰紧张的声音，在丛林中响起。不用她报信，只有在打瞌睡的韩?没看见，在左侧远处，一盏如鬼火的灯光，快速飘浮过来。很有眼力的伍天赐说：

    “是马灯。”

    马灯和火把，一些人还是能分清楚。只是就算是马灯，也不敢肯定就是自己人。不说民间买卖，现在金国占了不少地方，马灯望远镜之类的东西抢了不少。

    寂静的夜，声音传得很远。鬼火飘来后，一些声音传来，大家都不紧张了。没过多久，一骑点着一盏马灯，来到韩?面前：

    “大帅，金军没有夜行军，在丰渔村住下了。”

    韩?怀疑他可能是用脑过渡，瞌睡比吴继兰的还多。这么冷的天，他也能靠在一棵树边睡着。不用他问，薛亚夫说：

    “从这里骑马去丰渔村，晚上走慢点，大概要一个时辰。”

    大家的紧张感虽消失了，兴奋劲并未消失。韩?说过，就算金军扎营他们也要打。现在韩?又说：

    “那里有没有村民？那里的村民现在在什么地方？”

    有些人不知道韩?问的什么意思，这个特务营的年青士兵说：

    “金军占领那里后，将那里的村民赶出来。那些村民朝一条小路走去，我们怕暴露，没有追去问话。”

    “离开了就好，”韩?松了口气：

    “那里的守卫如何？”

    年青士兵说：“守卫很严，我们没敢拢边，在远处借着望远镜才看到一些。周围方圆几里全是他们的人。帐篷都摆在外面的官道上来了，河对面那边我们不知道，这边守卫得很严。从这边无论哪个方向去丰渔村，都要穿过不少的帐篷区。”

    听起来很吓人，吴继兰担心说：

    “他们莫非怀疑我们了？不然怎么搞得如此严密？”

    “他们这样很正常，三四万兵马，方圆几里是他们的人并不稀奇。”韩?又问了一些事后说：

    “可惜他们不夜行军，现在我们只能去劫营了。晚上劫营，想打突然袭击比较难，那里的地形怎么样？有没有路可以绕道另外一头去？”

    这事不用薛亚夫回答，年青士兵说：

    “那里一共有三条路，有路可以绕道庐州那头，还可以去中间条小路。”

    ……

    没有月亮的夜空，星星好像更亮些。一颗颗璀璨夺目，虽是微光，也能给夜行的人带去一点光亮。

    可惜山间的路坎坷难行，就算有月光，也难完全成为人的指路明灯。在一条山路间，七个手拿火把、并骑在四匹马上的男子，从一片山林背后走出，惊飞一些宿鸟。没走多远，亮光突然停下。

    “曹将军，那边有亮。”

    在马背上的何奇凡，指着左边半山坡一处有亮光的地方。曹方云看了一会说：

    “那不像是人家，倒有些像山洞，我们过去看看。”

    七人还未走近亮光处，从上面传来一道喊声：

    “什么人？”

    这七人，虽有三人是将领，这方面曹方云最有经验，大家以他为首，曹方云回话：

    “我们是路客，你们是何人？”

    半坡上亮起一根火把，很快走下来两个男子。与他们会面后，一个身材较高、手拿一把长枪的中年男子说：

    “大家不要去前方，前面有金军。”

    “很多金军，起码有几万。”另一个手拿一把渔叉的年青人补充：

    “我们是丰渔村的人，他们说要在那里歇一晚，将我们赶出来了。警告过，让我们今天晚上不准靠近那里，否则就会被他们杀掉。”

    曹方云抬头看了眼上面，有些明白了：

    “众乡亲都在这里？”

    中年男子点点头：“这里有个大山洞，离丰渔村也不远，大家准备在这里将就一晚。你们若是想休息，也可以进去。”

    碰到这些百姓，曹方云很高兴：

    “我们不用休息了，前方的情况你们熟不熟悉？比如那些金军有没有派人藏在暗处监视？”

    两个百姓对望一眼，年青人问：

    “我们只知道在靠近我丰渔村的几座山上有些亮光，应该有人守在那里。你们是谁，打听这些干什么？”

    “我们是建康的宋军，来这里专门为消灭这些金军。”曹方云没有隐瞒，亮出他们的身份：

    “这一带你们熟悉，能不能领我们摸上那几座山头去。将那些放哨的解决掉，我军才好打他们一个突然袭击。”

    没过多久，在中路负责的折健行和李峥，带着大军赶来。几百个先头军换上金军服，在当地村民的带领下，朝几座有亮光的山摸去。

    ……

    在离丰渔村几里外的地方，韩?拿着一只望远镜，扫视着前方的夜景。前方仿佛是个河滨城市，在河岸上，一簇簇灯火将一大片地方照亮。就算隔着这么远，借用望远镜也能看见一些细如蚂蚁的人影。从他们这里到大片亮光的边缘，大概有三四里的黑暗区域。以韩?行军这么久的经验来看，这个区域是最危险的。

    现在的人不笨，只要不是特别傻的将领，在扎营的四周都会弄些暗桩。想冲进营寨才被发现，几乎不可能。如果在这段区域被他们发现，他们就有比较充足的时间应对，比如起床、拿武器、集合等等。

    最让人恼火的是在三四里远的地方，营寨里面，有一座大概有四五十米高的山。那座山顶也有些亮光，金军肯定在上面安排有人打探，人家可能拿着望远镜。搞得他们这里连亮都不敢点，耽搁了不少时间才走到这里来。

    “将军，我们准备好了。”

    在韩?的后面，杨阳和龙九各穿一副硬甲，带着五百个身穿金军服的士兵，已经整装待发。韩?回过头看向他们：

    “记住我刚才教你们的那些，你们的任务是在营寨中制造骚乱。进入营寨后，不用太过深入。可以在里面分开打游击。你们都穿着金兵衣服，没人会第一时间向你们出手。杀人之前，可以先给对方泼些脏水。记住，要装成他们的人，找时机下手。如果没有好机会，宁可放弃攻击。”

    该交待的韩?已经交待清楚，韩?选了五百个将士，准备混进军营制造骚乱。金军的防御太严密，很难打到突然袭击。但制造骚乱没问题，他选出的这五百将士，有五个猛将带队，长明也穿着一套兵服混在里面。此时吴继兰就在长明面前，说出让人有些惊讶的话：

    “你小心些，这帮金军杀了我们很多将士，出手不用留情，以免被对方所乘。”

    此时的长明也不像是个和尚，兴奋中带着不小的感动，连自称也变了：

    “我知道了，吴小姐你自己小心，万不可冲去与敌拼杀。”

    这些话说女人很正常，吴继兰笑了笑：

    “我的事我自己知道，回来我请你吃马肉。”

    不敢耽搁时间，五百将士退后一段距离，点上火把，朝灯火辉煌的渔村方向冲去。

    五百兵马冲进几万人的敌军营，这要是在以前，根本不敢想像。大家连续打了好几次胜仗，胆子也跟着疯长。跑过韩?一里远，从左边的树上传来一道喊声：

    “你们是什么人？”

    龙九是杨阳的手下，同在第二军。经常和杨阳搭挡，知道杨阳的话不多，他拿出一块铜牌，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到上面的东西：

    “奉耶律大帅之命，有紧急军情面见王爷。”

    众将士走过后，又从树上传来一道声音：

    “天啊！这是什么紧急军情，要这么多人来传？”

    人多不多已经不在韩?的考虑范围，这种事情很快就能说得通。杨阳和龙九带着五百骑兵，一路跑一路有人问，来到营寨口后，终于被人拦住。

    丰渔村营寨没有搞什么营门，完颜永济的军事能力虽不怎么样，他的手下不是草包，三个路口都有几百兵马守卫。带兵拦住龙九等人的是个中年金将：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营寨？”

    龙九现在过得非常开心，就算现在战死，他也不后悔从军。他的老婆才为他生了个男孩。从军不过一年，他已是从五品将领。上次金军攻击襄阳，他的哥哥龙渊立下大功，被皇上封为忠武伯。龙氏虽是襄阳一大家族，他们两兄弟一个是从五品将领，一个被封为伯，这在龙氏家族历史上也不多见。

    心情好，加上胆子、士气极高，演戏也很到位。龙九扫了眼用武器对着他们的众金兵，不少人还拿着弓箭对准他们。他一脸无惧，骑上前，将手中铜牌递给中年金将：

    “奉耶律大帅之令，前来向王爷求援。我们在前方小河湾中了宋军之计，大军被困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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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丰渔村袭击战（二）

    众金兵一听大惊，中年金将连铜牌也顾不得看：

    “怎么会这样？”

    情况如此紧急，按道理不应该在这里罗嗦。龙九怕对方不相信他们，也不管罗不罗嗦，长话短说：

    “那些是建康的宋军，我们今天中午路过小河湾时，中了他们的计，将我军堵在那里。原本大帅已经突围出来，他放不下在里面的众将士，让我们持他的令牌突围出来请援。”

    现在中年金将才看他手中的铜牌，的确是耶律信的官牌没错。不敢再问话了，将令牌还回：

    “我派两个弟兄带你们去，其他兄弟可先去里面休息。”

    “多谢将军，”龙九和众将士跑进营寨。

    难怪渔村会建在这里，这里的地形很宽平，像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大道两侧都有帐篷，一座座帐篷林立，每隔数座帐篷，就有一支安放火把的木架。少数的火把已经熄灭，不时能听到阵阵呼噜声，看样子这些金兵睡得正香。

    进入营寨后，许多将士已经握紧武器，做好大杀四方的准备。龙九现在居然还有心情问话，他问其中一个带路的壮年金兵：

    “兄弟，王爷和众将领是不是住在村里？”

    壮年金兵边在前方跑边回答：“住在帐篷里哪有住在房子中舒服？基本上的将军都住在村里。”

    壮年金兵回答完，一些将士的心脏已经开始怦怦加速。龙九又问：

    “兄弟，里面那么大，应该也住了不少弟兄？”

    “一个渔村哪有多大？”壮年金兵说：

    “一两百个将军，每人一间房可能都分不到，几乎全住的是他们和那些亲卫，还有粮草放在里面了。”

    龙九还准备问话，一个壮年将领，领着一队金兵走来。

    “你们准备去哪里？”

    人太多了，这些将领哪记得住这些兵？壮年将领问完，领路的壮年金兵回答：

    “安将军，他们奉耶律大帅之命，来此求援。耶律大帅领兵路过小河湾时，被宋军包围，耶律大帅让他们突围出来报信。”

    这番话，同样惹得众人大惊。壮年将领不敢耽搁，但有些不服：

    “你们的将军是谁，他怎么没来？”

    五百个士兵，配备得倒是齐全，五个谋克顶在前方。只是一个带甲的都没有，不能不让人怀疑。

    龙九有些为难了，他只知道耶律信和乌达石进。说他们的将军是耶律信肯定不可能，说是乌达石进？他们都能冲出来，凭乌达石进的武力应该也能？没让他想一会，一道声音传来：

    “我们的将军是张文亮，他突围时，被一个宋将射死了。”

    答话的是个年青人、建康将领方超。进来的五个将领，有三个属于神卫军，两个是建康军的。壮年将领挥了挥手：

    “你们去！”

    大家刚起步，又被这个壮年将领叫停：

    “拿两三人去就可以了，其它人跟我来，我安排你们去休息。”

    大家被壮年将领说得杀气满贯，龙九的意思是带大家混进村里，在他们将领窝中大杀一通。现在许多将士也是这个意思，没想到他们的梦被这个壮年将领打断了？还在想，壮年将领催促道：

    “还耽搁什么？拿两人去报信，其余的人跟我来。”

    可惜韩?不敢以身试险没有跟来，他要是来主持，今晚的仗可能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大家都没主意，全看向龙九。要么派两人去见完颜永济，要么开干，这里已经够深入了，是个理想位置。现在又不敢耽搁，一念之间，龙九没敢让大家去冒险。骑到壮年将领面前，没有回答，抬手就是一枪刺出：

    “老子让你坏我好事。”

    这句话龙九只在心里说出，众将士都不知道龙九居然会如此野？他们不知道，身为当事人的壮年将领知道。

    这个壮年金将的武艺不弱，见龙九如此反常走来，已经有所警觉，一直在关注着龙九。龙九抬手的时候，壮年金将紧了紧手中长枪。一枪刺来，他心中一惊，这一枪是龙九满含怒气发出，非常快，他虽有准备，很难用枪挡住。身子朝右边一侧，一枪刺入他的右肩。

    “不好，有宋军混进来。”

    这个壮年金将很尽责，边喊边退，准备将龙九的长枪从肩中退出来。同时双手拿起长枪，准备反攻龙九。不用他退，龙九已经取回长枪。没取出来多远，使枪如棍，一枪砸中壮年金将的右脑门，死活已不在龙九的考虑之列。

    龙九杀掉壮年金将，给他们带路的两个金兵已被杨阳打翻在地。其他的战友也没闲着，正在冲击壮年金将带来的人。这群人不算少，有三十四。喊话的权力有，大家边跑边喊：

    “不好，有宋军混进来了，大家快来。”

    “杀，”杨阳大喊一声，骑到一座帐篷前，一枪将帐篷划开。借着火光可以看见，里面大概睡了几十个金兵，显得很挤，有几个金兵已经翻身起床。

    四周全是帐篷，全是敌军。众将士没有害怕，都准备学杨阳那样，找最近的帐篷冲杀。龙九很听韩?的话，对众人说：

    “听大帅的吩咐，分散四周制造动乱。”

    很快五百将士，分成十股朝四周跑去。只有杨阳那组没跑，快速屠杀着里面没有准备的金兵。有许多将士为了演得更逼真，连马也不骑了。耶律信的全是骑兵还没什么，他们现在要是全骑着马，会引人怀疑。大家边跑边喊：

    “不好，有宋军混进来了。”

    该说的韩?已经给大家说了，剩下的全靠他们自己表演。大家的表演还算不错，三个金兵不知从哪里跑来，刚好遇到分散的十多个将士。三个中的一个中年金兵问：

    “哪里有宋军混进来了。”

    这话问得很正常，一个年青士兵跑到中年金兵旁边，反手就给对方一刀。中年金兵没有刚才那个壮年金将的武力，被他很轻松劈翻在地。这个神卫军的都头指着剩下在发呆的两个金兵：

    “他们是宋军奸细，快杀了他们。”

    韩?抽进来的人，有一半是他的神卫军，另一半是建康军中的精英。就算一对一这些金兵也不是对手，一个年青金兵转身就想逃，被一个中年宋兵一枪刺穿背心。另一个连身都没能转过去，被几把武器杀死。

    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长明傻眼了，出家人哪见过如此卑鄙的人？第一个出手的年青都头对他说：

    “长明师父，战场上不能仁慈。吴小姐也给你说过，要是你仁慈，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不知是不是想到吴继兰，长明紧紧握住长棍，在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跟着大家冲入杀戮中。

    在不远处的韩?没有闲着，他们已经整装待发。此时他们骑在马上，站在一个较高的坡上，用望远镜观看着远处的营寨。紧张得有些变调的吴继兰边看边指着营寨方向：

    “大帅，好多人在那里晃来晃去，他们好像乱了。”

    不是好像乱了，远处还隐隐有喊叫声传来。原本安静的营寨，不知有多少人影在晃动。韩?没再等待：

    “点亮，冲。”

    他们没冲多远，已经能看见，前方的营寨更亮，好几处火光冲天，这些火光也是他们其中一个暗号。人要杀、火也要放。

    ……

    丰渔村比起一般的村庄并不小，大小房屋有近百套。有河的地方，一般都饿不死人，这个渔村也比许多村庄更富裕些。

    在一个有两层楼的三合院中，完颜永济被不知是梦还是现实惊醒。他翻起身来，正要躺下，一阵紧急的敲门声传来：

    “王爷快起来，有宋军袭营。”

    完颜永济翻身下床，一脚没站稳，胖重的身体滚在地上。没敢半点耽搁，跑到门口将门打开。

    外面的人不知有多少，侍卫兵将都有，全都一副惊慌焦急之色。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男子说：

    “刚开始有宋军混进来，现在从建康方向冲来一大片火光，应该是宋军杀来了。军师他们已去外面指挥，王爷你快去看看！”

    再次得到证实，完颜永济呆住了：

    “建康方向？怎么会这样？耶律信不是在前方吗？那些宋军是怎么来的？”

    几个将领对望一眼，一个身高臂长、一脸焦急的中年将领说：

    “王爷，可能这些宋军是绕道来偷袭我们。不能再耽搁了，现在外面军心不稳，王爷快去招集大家对抗宋军。他们的人应该不多，只要我们能稳住，拖到天亮，和他们硬拼也不怕了。”

    大家都没想过，耶律信现在的下场。完颜永济可能听到只是绕道来偷袭，气势恢复不少，接过一个年青侍卫手中的剑：

    “走，这次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将他们全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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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二十九章 丰渔村袭击战（三）

    完颜永济的豪气没能保持多久，外面的现实让他改变过来。金军营寨全乱了，外面着火的地方已不止几处，起码有上百处。后来起来的金军多了，混进来的宋军下手的机会减少，大家干脆多放火，搞得现在金军营寨快成了火海。对人虽没多少伤害，对士气很有影响。

    营寨中现在随处可见人，救火的人、起床的人、找队伍的人、惊慌失措的人等等。不时能看见地上的尸体，尸体虽少，所有的尸体都穿着金军服，这对士气的影响更大。

    在大道东面，不知有多少的亮光朝他们这边冲来。看到如此乱局，完颜永济急了：

    “快调所有人去东面对敌，杀光这些宋狗。”

    东面的营寨口比较宽，前方是十几米的宽平之地。越向前越窄，越向营寨里面越宽。韩?已经带队冲到营寨口，他们的迅速快，金军的迅速也不慢。此时在营寨口，起码集聚了三四千个金兵。见他们到来，顶在前方的一些弓箭兵，射出第一波箭。

    为了减少伤亡，韩?花费了不少心思。他带着六千人，骑兵占了大半。步兵也骑在马上，看起来全是骑兵，所有士兵都戴一顶大圆帽，这些大圆帽不是其它宋军用的那种，是他们神卫军训练时戴的木帽。这种木帽可以将两肩都护到，承受不住刀枪，但能很轻松承受住吊射来的箭。

    顶在最前方的宋军，全是韩?神卫军。一个个双手捧着一把超长刀枪，伸向前方。在这些刀枪的前端，还挑着一面大盾。这面大盾是神卫军特制的那种，顶在前方后，将战马和人都护住了。

    这一战最能体现韩?的卑鄙，当时韩?教大家时，所有人，包括神卫军的将士，全都惊呆了。薛亚夫说：

    “大帅发明此战术，绝对可以改变以后的战斗方式。”

    能得到一个老将如此夸奖，可见韩?的安排有多逆天。这些刀枪兵全骑着马，马上并不止一是一人，有两人。除他们外，后面还有一个手拿弓箭的士兵。前方有那么一面盾牌挡着，没一个人受到伤害。快到敌军面前时，顶在前方的一个年青士兵缩回收长刀，将盾牌拿到手里。

    对面的金军谁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年青士兵将盾牌拿到手里后，将长刀斜立在马上。双手拿着大盾，一枪刺到他的盾牌上。这面大盾是木和铁皮所制，一般的人稍几下无法损坏。他将大盾一低，同时将身体微微向前倾斜，露出他们的庐山真面。

    对手是个中年金兵，这个中年金兵仅仅看到一眼。他张大嘴巴，仿佛看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在年青士兵右肩上，架着一把弓箭。亮如毒刺的箭头瞬间消失，他张大的嘴还未喊出，一支利箭刚好射入他的大嘴中。

    这就是韩?的新发明，两人一骑。凭他们这些至少是中等的战马，稍些时间战马都能够支撑。大家在这之前从来没配合过，但没人不会。这东西太简单了。

    一个年青士兵将身子和大盾一低，后面的壮年士兵可能反应有点慢，一时没射出箭。对面的金兵看见搭在他肩上的弓箭，转身就想跑，身子刚转过去，一箭就射中金兵的背心。

    没人射不中，这样的距离要是都脱靶，他以后可以不用再碰弓箭了。宋骑如潮水涌进营寨缺口中，前面两排金兵迅速倒下，后面不少金兵，还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事。

    在第三排指挥的一个中年金将知道，他一时出了悲愤还是悲愤。韩?安排的这东西并不难学，但他们的骑兵现在非常少，等你将骑兵找来安排好，可能他们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中年金将愤起一刀劈在大盾上，直接将大盾劈成两半，但没能伤到人。在马上的年青士兵左右仍各拿一块大盾，同样将头一低。后面已经上好弦的战友同样射出自己的箭，因为对手是个将领，他这一箭用了十成的力量。

    如此近的距离，中年金将就算是猛将也很难抵挡，一箭射中他的额头。在倒下之前，他没发出惨叫，仿佛知道这东西是谁搞出来的，悲呼道：

    “天亡我大金，天亡我大金。”

    大宋出了韩?这样的妖孽，金国不想亡也难。里面更开阔，现在每排起码有三十多骑，一排排被宋军削了三排，倒下的宋军少得可怜。

    在大军后面百米远的一个坡道上，吴继兰兴奋喊道：

    “天啊！比想像中的还要好，又快又安全。大帅，你是怎么想到的？”

    韩?笑了笑，他之所以能想到这样，和不少事情有关。最主要是减少将士的伤亡，特别是他们的将领。他军中将领的伤亡率很高，因为他喜欢安排将领顶在前方。杀敌倒是爽，伤亡比例很不小。现在有了这种卑鄙的战斗方法，他可以不用安排将领顶在前方了。

    “这东西并不难学，只怕以后的金军也会如此弄。他们的战马和弓箭更有优势，对我方有不小的威胁。”

    和以后的战争相比，这一仗的胜负太轻了，吴继兰问：

    “有没有破解之法？”

    “能决定战斗胜利的因素很多，战略战术、情报、士气等等。这种方法虽好，只是给战斗的胜利添加一些筹码而已。”韩?说：

    “这样的战斗，只适合正面交锋。对方要是避其锋芒，与我们打游击，这种方法就没多少用了。总之任何东西都有破解之法，没有一种战法是天下第一。要想赢得战争，主要还得靠人。”

    “大帅，又来了好多敌军。”韩?说完，伍天赐指着前方喊道。在营寨中一直有人跑到这边增援，但这次来的人非常多，多得一时计算不出来。仿佛全是些蚂蚁，从营寨内的四面八方冲来。

    韩?在这边观战，那边也有观战的人。尚文才来得很早，他和两个将领在这里观战。看到他们的人一排排倒下，他的心在滴血。在这种战场上倒下的人，除非是占优势那方，一步步紧逼过去。另一方的伤员很难存活，就算没死，也会被踩踏致死。

    “王爷，那些宋军太卑鄙了。”完颜永济一来，尚文才就开始哭述：

    “他们一匹马坐两人，前方一人拿着大盾防御，后面的人拿着弓箭。只要后面的人准备好，前方的人就会取开大盾。这么短的距离射击，猛将也难躲过。”

    尚文才还在说，完颜永济已经拿起望远镜观看。此时更壮观，顶在前方的四五十个宋骑，形成一条不规则的线条，被一面面大盾挡着。动作也不规则，不时能看见一些大盾起伏，从降低的大盾中，射出一支支夺命箭，很轻松射中他们的对手。无论对手是步是骑，几乎难找两箭之敌。

    这一幕幕，看得完颜永济差点没被气晕。突然想到一些东西，嘶声大喊：

    “快，我们也这样做。这并不难学，快让我们的骑兵顶上。”

    尚文才一脸苦意：“阿大帅去建康时带走五千骑，耶律大帅又带走一万。我们剩下的骑兵只有一千几百骑。被他们这一番冲杀，怕全加起来也只有一千骑了，这一千骑暂时不能动。”

    金国的马虽多，再多也不可能全是骑兵。完颜永济出来攻庐州时，带了六万二千人，有一万六千多骑，这个步骑兵的比例已经很高了。尚文才的意思完颜永济知道，这一千骑，要留着保他们逃命之用。他们暂时还不知道，要不是他们的骑兵少，韩?也不会搞出如此令人无语的战法。完颜永济呆呆说：

    “那现在怎么办？快派兵去通知耶律信。”

    “我已经派人去了，但远水救不了近渴，还得靠我们自己。”尚文才说：

    “这些宋军敢袭营，估计人数不少。他们绕道来此，还是已和耶律大帅大战过？这事很难说。要是他们敢放耶律大帅过来，就不怕耶律大帅联合阿大帅反攻建康？”

    这个消息更令人抓狂，完颜永济急问：

    “你的意思是他们打败了耶律信？为何没一人逃来报信？”

    尚文才哪能猜到事情的真相，他只是有很不祥的预感：

    “无论情况如何，现在我们已不能指望耶律大帅那边。王爷，让前方的士兵先顶住，他们种打法阵并不难破，我们摆阵破敌。”

    韩?太小看阵法了，他这种打法的确可以用阵法破。完颜永济哪会有意见，干脆将大权交出来：

    “从现在起，所有军队由军师指挥。谁若不听命，杀无赦。”

    完颜永济的狠话刚喊出，从他们后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不好，有好多宋军朝这边冲来了，大家快来帮忙。”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三十章 丰渔村袭击战（四）

    金军营寨这么大的动静，根本不用报信之类的。韩?带了一万八千五百人来，剩下的一千几百人，已押送四千人质回建康了。他将一万八千人分成三份，每份六千人。没有硬性规定大家什么时候出来，只说他来吸引敌方大军，另两支队伍看着办。

    这次出来的是中路军，主要负责人是折健行。他的耐心很好，又遇到韩?将金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他成功将几个山头放哨的金军解决掉。等金军发现时，他们已经快进入营寨了。

    折健行同样有四千骑，为了节省时间，他们直接是两人一骑。配对和韩?那边一样，战马上后面的士兵拿着弓箭，面前的不一定，因为带来的盾牌不够，多数拿着武器，少数才拿着盾牌。

    他们中间的路更窄，还好营寨口现在只有两三百个士兵，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见他们两三骑并行冲来，没人敢迎上去。

    在前面指挥的是李峥，就算没有韩?说，战斗的基本常识李峥不陌生。冲来的人全是盾牌弓箭兵，一个个很聪明，全都不上去送死，只是顶着盾牌防射来的箭。在他的指挥下，营寨口的另一面宽敞之地，逐渐组成韩?最喜欢的方阵。待组织好一百多骑后，李峥和众将士都等不得了：

    “杀。”

    随着李峥一声大喊，方阵用较快的速度冲向同样组好阵的金兵，然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这边的士兵，现在还不知道韩?那边的打法。但他们知道被袭营，自己好像败得比较惨。为了鼓舞士兵，唯一一个年青金将顶在中间，同样憋足劲大喊一声：

    “杀。”

    年青金将使的是长枪，在他们方阵的前面排中间。他们这里很宽，五十人一排有五排。见前面的宋骑顶着大盾跑来，他朝大盾中间刺去。

    大盾中间有一块圆的铁皮包裹着，这个年青金将的力气不错，直接将大盾洞穿。后面的是个壮年士兵，力气虽没他大，压低大盾的力气有。拼命将大盾压低，后面已经准备好的战友一点没犹豫，用十成的力量一箭射出。箭一晃而至，从年青金将胸膛的盔甲中钻进去。

    这种战，打过的人可能会得到一些方法。没打过的人几乎是死多活少，第一排五十个士兵，只有一个没倒下。

    没倒下的是个中年士兵，他见机得早。见左右的战友都被一箭倒下，他怕了。前方的大盾兵放下大盾，他不退反进，将身子朝大盾冲去。后面的弓箭手失去了目标，最后学是旁边的弓箭手帮了他一箭。

    随着一层层的推进，无论是韩?那边，还是折健行这边，都出现一些伤亡。金军打出一些经验来，一些金兵同样用盾牌顶住，后面的弓箭手跟进对射，虽骑在马上的要占大的优势，起码能作出有效的反击。

    还好金军此时被打得士气大降，这种有效反击的人不多。折健行的中路军出现后，很快扫清堵在营寨口的金军。如黄河决堤，四千骑冲进营寨，与赶来的金军急战在一起。

    折健行来的这个时机非常好，完颜永济带来的兵马正在摆阵。被他们这一闹，只好先派兵顶住，再慢慢招集人摆阵防御。

    此时的金军被分成四堆，一堆在对付韩?。韩?的三千骑已经进入营寨，仍保持一条线的阵形推进。每当前方有将士倒下或受伤，后面的将士就会顶上。前方在丘从林的指挥下，推进的速度虽不是很快，杀伤力不小。

    金军的第二堆在与折建行大战，这些金军虽有将领指挥，来得太过匆忙，三千骑分成两个大的方阵，折健行和李峥各管一个，一前一后攻击众金军。这样做的好处是不会让敌军包围着打，就算包围了，前后也都有自家人，不怕被夹攻。

    第三堆在西面营寨口，这堆人最少，只有三四百。第四堆在渔村里面，渔村里面不止是将领住的地方，所有的粮草都在这里。完颜永济的粮草暂时不缺，但要是被一把火烧了，他的军队会不攻自乱。

    此时就有两百多人，在村口帮助金军守卫。这些人上阵也没用，上阵他们也会找机会当逃兵。杨阳带来的人已经分散，四堆都有，几个将领趁乱到处收集，才找招集到这么些人。五个将领看难了，现在就算是韩?，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招集起来，因为他们进来之前，没说要在这里集中。

    现在五个将领躲在一边，在众士兵的掩护下定计。龙九说：

    “守在村口的人起码有四五千，我们这点人冲进去，很难斗得过他们，更别提烧粮草了。”

    大家的心很贪，韩?并未让他们烧粮草。他们这趟杀的人虽不多，非常顺利，准备学韩?在金牛县那样，一把火将粮草烧了。现在是个非常好的机会，他们全是金兵打扮，如此乱局，没人会查他们的户口。杨阳说：

    “薛将军不知为何还不出现？要是他来，我们不难烧掉他们的粮草。”

    薛亚夫到现在都没来，让大家有些焦急。商量了一会，同进来的方超说出一个提议：

    “不如我们去西面，现在西面营寨口只有三四百个金军。我们这些人去袭击，应该可以做到全歼他们。”

    几个将领看着杨阳，杨阳看了眼后面一大群的金军：

    “可以，反正现在在这里也无事可敢。将西面营寨的金军消灭，我们派人去找薛将军。”

    他们将自己想得太自由了，没走几步，数骑骑到他们前方。一个鹰眼高鼻的中年金将问：

    “你们去什么地方？”

    “将军，西口的兄弟不多，我们准备去帮忙守卫。”龙九嘴快，几句说完后对方没让路的意思：

    “西口现在没什么事，全都不要去，就在此守卫，绝不能让宋军攻进来。”

    几个将领一脸恼火，还未回话，从前方奔来一骑，一个年青金兵跳下马，对中年金将说：

    “费将军，军师有令，让你派人将那些重弩抬去东口对敌。”

    大家都被韩?的突然袭击打懵，现在才想到用重弩对敌。这个主意不错，费将军扫了眼这群想开溜的人，发现他们的战马不少，起码有一百多匹：

    “你们全下马，去里面将重弩抬到东面去，负责用重弩对付宋军。将这些马留下，等战后再还给你们。”

    众将士气得差点马上翻脸，许多人再次看向杨阳，杨阳重重出了口气：

    “大家听费将军的，下马去抬重弩。”

    同进来的一个壮年将领轻声问：“杨将军，我们进去趁机烧他们的粮草。”

    杨阳也打的是这个主意，让他们失望了，重弩就堆在村口里面不远处，周围全是金兵。就算能冲进去，他们身上虽有火折子，可能还未点燃粮草，就会被人家捅成马蜂窝。大家没敢乱动，只好老老实实抬着四十几架重弩出去。走出村口后，西边终于传来一阵惊叫声：

    “不好，这边也有宋军杀来了。”

    从村口也能看见，一大群骑兵，点着火把冲到营口。此时西营口只有四百几十个金兵，四周好大一圈一个都没有。这边的地势最为开阔，一来就是二十多人一排。冲来的宋军和其它两面一样，两人一骑，顶住对方两轮射击后开始短兵相接。

    远处的人只能看见，顶在的大盾起起伏伏，不断有人发出惨叫，很少看到一个倒下的骑兵。在西营口的金军现在没发现，旁边一些战友，左臂或右臂上绑着一条红线。

    在西营口负责的是个年青金将，颇有胆识。明知挡不住，并未退缩，仍骑在中间指挥战斗。

    “射，给我射。”

    几处战团的金军现在都在射箭，弓箭兵在后方或中间，将弓箭斜四五十度角射出。金军在这方面颇有经验，射出的箭，会划出一道弧度投入宋军阵营中。就算前方的宋兵有盾牌，许多箭都能越过他们，射到后面去。

    以前韩?在操练时就注意到这种情况，所以才让大家戴上木盔帽。薛亚夫这边的许多将士也戴着帽，斜斜吊射来的箭，对他们的威胁不大。

    现在这种乱局，没人注意自己身边的人。靠后的一个弓箭手刚拉起弓弦，晃眼见左边有白光飞来。他的头还未转过去，一把大刀劈在他的颈间，致死都没能想通，他身边的战友怎么会害他。

    内乱才开始，一个壮年士兵摸到年青金将旁边。后面一声小心传来，年青金将刚转过身，一枪刺入他的左腰。此时他才发现，他们的阵营全乱了。一些身穿他们军服的士兵，正在朝旁边的战友举起屠刀。

    “快逃，有敌军混入。”

    已经晚了，这里的地方太大。宋军从两翼冲过来，将还剩下的两百多金兵包围。

    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此时没人有心思俘虏对方，现在的条件也不允许他们这样做。包围这些金军的只是一少部分人，大部分将士朝里面冲去。

    薛亚夫并非被耽搁才来晚了，他们有计划。要是来早了，很可能完不成韩?定下的计划。他们现在冲进来很是时候，在中间与折健行部队战斗的一个红脸老将见状，赶忙对一个年青金将说：

    “完颜将军，你快带两千兵马暂时去抵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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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丰渔村袭击战（五）

    在村口守卫的金军也没敢再闲着，抽出三千兵马去西面支援。少了几千金兵，中间的折健行压力顿松，他和李峥的两个方阵逐渐变阵。

    开始他们是两队横向的方形阵，此时李峥的一千几百骑仍横着，渐渐与左右冲来的韩?、薛亚夫部连成一条线。折健行的部队变成纵向，在金军营寨中间一直插到村口，将金军从中间隔断。现在虽然还未隔断，已经快了。

    薛亚夫来后，杨阳这边的两百多人已算是自由之身，没人有时间管他们。正准备将这些重弩弄烂，数骑来到他们面前，一个壮年侍卫说：

    “快将重弩抬过去，王爷和军师还在等。”

    这几骑可能太忙了，传完话后又匆匆返回去。几个将领对望一眼，还未说出共同的想法。一个年青士兵说：

    “干脆我们架起重弩射完颜永济他们，只要将他们射死，金军不战自败。”

    这个提议让许多没想到的将士双眼大亮，另一个年青士兵将话接过去：

    “妙计，就像在建康那次。阿领被射得生死不知，估计现在已经魂归西天了。”

    这几个将领，就算是杨阳也不是很聪明之人。大家说干就干，正要去架弩身完颜永济，一个和尚开口了：

    “何必要射死他们？不如找机会混到他们旁边。只要挟持住完颜永济，有可能威胁到金军。”

    完颜永济仍在东面，尚文才的旁边。眼看被韩?步步逼近，已快和中间战斗的部队重叠在一起，完颜永济急声说：

    “军师，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我军怕是顶不住了。”

    尚文才也急，韩?这边几乎全算是骑兵，又搞出如此卑鄙的配合。他们原有近四万兵马，现在怕只有三万了。他们被三路攻击，已经乱了，根本无法组阵对敌：

    “快了马上就天亮了，一旦天亮，他们就再也打不了我们的伏击，到时候我军再反攻过去。”

    “王爷军师，重弩来了。”一个年青将领指着朝他们这边抬来的重弩，尚文才说：

    “快找些木桩石头来垫高，将这些重弩排成前后两排，给我射死这帮宋狗。”

    没任何战绩和高兴的消息，重弩来也让他们感到兴奋。找石木摆放重弩这些事，自然不会让这些没打仗的大爷做。杨阳左右看了眼，指了指完颜永济现在身处之地：

    “那边的位置不错，摆三架在那边，不用架高也可能发射。”

    因为要观战，完颜永济几人站的位置，是一个土坡。土坡虽不高，架重弩射击的条件有。就是完颜永济旁边的侍卫太多了些，起码有好几十人，将他们围了一大圈。要是不让，他们连抬重弩进去都不能办到。

    还好完颜永济很体谅他们，挥了挥手：

    “快抬来，射死一个宋兵，赏银十银。”

    完颜永济也是没办法了，随口说出用经济刺激战力的计划。可能觉得这个计划很好，不待重弩抬来，他对身边的众侍卫说：

    “传令，杀死一个宋兵，赏银十两。杀死一个宋将，赏金十两。”

    很快一些侍卫分散开大喊：“杀死一个宋兵，赏银十两。杀死一个宋将，赏金十两。”

    他们一通喊，慢吞吞的三架重弩终于抬来。这重弩不轻，又加上他们刻意使不上劲，每架重弩六个人抬。还未抬上土坡，在土坡上的完颜永济几人为了替他们让地，主动撤离危险地带。

    大家在心里不知骂了多少句，等他们将重弩抬上坡，离完颜永济最近的杨阳，大概离他有七八米的距离。这距离要是平时，不过一口气的时间就能冲到。现在不行，中间隔了四个人，完颜永济仍被侍卫和几个官将、亲卫围在中间。

    杨阳扫了一圈，在他们这一圈有一百多个金兵金将。他们虽有两百多人，在不远的前后，就是完颜永济的大军。如果做不到一击必擒，他们很有可能被对方包饺子。就算他是神将，也难免会交待在这里。他还在想，下面的完颜永济发话了：

    “军师，这里距离太远了些，干脆让前面的将士退回来一段距离，我们利用重弩阻击宋军。”

    “王爷说得有理，等他们将重弩全安放好，就让众将士退回来一些。”

    时间容不得杨阳多想，除了长明，他们使用的都是普通军用刀枪。这些武器，被他们放在重弩上一并抬来。将士武器不离身，这很正常。杨阳和同抬的长明、龙九四个将领对望一眼。大家轻轻点头，杨阳第一个抄到武器，双腿用力在土坡上一蹬，整个人如一只人形弩箭飞了出去。

    此时包括众侍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前后的战斗中，谁也没注意到飞来的杨阳。杨阳飞到三四米远的距离时，身体才开始下坠。此时他的身体离下面的侍卫，有五米高的距离。这个距离对于打突然袭击来说太高了。待他落到三米高时，下面有几个侍卫已经开始动武器：

    “王爷小心，有刺客。”

    这些侍卫几乎全是精英，他们的反应快，杨阳的速度更快。他的双腿已经收缩，手中两米长枪，斜斜对准完颜永济最近的一个壮年侍卫。这个壮年侍卫提着一把大刀，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冷哼。大刀向上一扬，一片刀光射向杨阳刺来的枪尖。

    现在两人的距离还比较远，壮年侍卫只能打中杨阳的枪尖。杨阳的长枪突然向后一缩，枪尖变成一道虚影朝后面退去。化着一道肉眼难见的小弧度，转到大刀后面。枪尖在刀背后面一拍，看似很小的力量，此时却有四两拨千斤之效。要不是杨阳这一拍，凭壮年侍卫的武力，他能够收住刀。

    此时壮年侍卫已经无法在短时间控制住刀，只能任由大刀劈过杨阳，朝后面飞去。他是杨阳和完颜永济相隔的最后一个侍卫，还有三个。

    第三的个侍卫速度也很快，在杨阳拍中大刀后，他一枪直刺杨阳。杨阳收缩的右退突然伸出，一脚踢中枪颈，将这一击险险化解。

    此时长明已经冲到第一个侍卫面前，一棍劈出，年青侍卫的身体正在飞起。原本准备向杨阳出手的第二个侍卫已经没有机会，将招工发泄在长明身上，一刀劈向长明。

    杨阳的身体仍在降落，他手中的长枪仿佛进入一个固定的轨道，斜下一恍来到壮年侍卫的颈间。壮年侍卫的双眼睁得更大，右手在努力控制被拍飞的大刀，脑袋像是自然反应，朝左边横移。壮年侍卫都已经感觉到枪尖已偏离他的颈间。突然颈间一阵冰凉的刺痛，他的双眼仿佛睁得更大，致死都不相信，为什么没有躲过这一枪。

    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有很多，杨阳开始在壮年侍卫旁边降落，他的长枪已从对方颈间取出来，一枪伸向还在发呆的完颜永济。

    完颜永济惊呆了，他们居然将有宋军混进来的事情搞忘了？这也难怪，现在都火烧眉毛，谁还记得或有时间去查那些混进来的宋军？

    此时完颜永济见一枪朝他刺来，他才想到要逃。他也有武力，他的武力还很不错，可以和最普通的虎将有得一比。但在杨阳这种高手面前，他这种武力完全不够看。

    完颜永济要逃，当然是先要转身。他的脑袋还在转动，只听到“砰”一声大响，杨阳着陆。同时杨阳手中的长枪，已经架到他的左颈间。

    此时长明已经将第二个侍卫打晕，正在和第三个侍卫交战。其他几人没有闲着，龙九已冲下坡，解决掉一个侍卫，正在避开另一个侍卫砍来的大刀。方超刚将长枪刺入一个侍卫的身体。另两个猛将，刚冲下土坡。

    还有两组人没有朝这边扑，大家不是相信他们一定能完成任务。他们没时间也没地方过来，全提着武器冲向山坡，朝自己最近的对手招呼。

    可惜杨阳漏掉一人、尚文才。尚文才原本就在完颜永济旁边，他挟持住完颜永济后，尚文才第一时间逃离危险区域。要是他动手，尚文才绝难幸免。

    “都住手。”

    杨阳这道声音，将提着武器冲向他的众人喊停。此时在杨阳的左手中，出现一把匕首。将他的长枪换下来，用匕首架在完颜永济的颈间。这更保险，就算有十把武器刺进他的身体，他也有信心在临死前解决掉完颜永济。

    后面的人还未住手，一个身高脸长的中年将领用长枪指着杨阳：

    “你们是谁？赶快放了王爷，否则将你们碎尸万段。”

    现在这些狠话对众将士已无意义，长明几人趁停战之机，快速冲到杨阳身边。龙九激动说：

    “别说那些废话，我们是神卫军的人。完颜永济，快叫你的军队停战，否则我们只好先杀了你，再将你这些手下全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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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三十二章 丰渔村袭击战（六）

    韩?一直在观战，随着战团的深入，他们已经向前移了好一截。他这种战法开始的成绩非常惊人，结果这些金军陆续找到一些方法，他的军队伤亡渐渐增大，虽仍是他们占了绝对上风。眼看一个个将士倒下，这种滋味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在这方面，韩?还不如吴继兰坚强。吴继兰虽也为那些倒下的将士哀伤，能杀这么多的敌军，她更多的是高兴。开始她们这边的敌军太多了，又有尚文才和完颜永济亲自指挥，她们的压力非常大。折健行和薛亚夫冲出来后，许多金军去救援那边，她们的压力为之一松。

    现在她们这边大概还有一万余金军，虽仍远多于她们的兵力，战力却远低于她们。此时吴继兰已经没有看热闹了，和一些士兵，将受伤的将士抬到后面，给那些治伤的士兵打下手。正在给一个左眼被射瞎的年青士兵包扎，一道声音传来：

    “大帅，杨将军他们将完颜永济抓住了。”

    说话的是曹飞，韩?的六个亲卫，杜淮在负责救治伤员，李纯稀四人在他身边保护，曹飞贴近战团的后面观战。吴继兰听到这个消息，放不下手中的活，只得竖起耳朵听。

    听到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有望远镜的人，都拿起望远镜在观望，很快韩?看到最里面的杨阳等人。

    此时杨阳几人已将完颜永济押到土坡上，下面周围一圈全是他们的人。下面的人韩?这边看不到，只能看到有很多人，将土坡上的杨阳几人包围。

    “上马，去前方。”

    这个消息让大家十分兴奋，只有韩?显得有些焦急。韩?和几个亲卫骑上马，来到还在大战的战团后面，几人提着一个大喇叭开喊：

    “金军退后，完颜永济已落入我们之手，大家都住手。”

    声音喊出，许多金兵金将朝后面看去，阵阵惊呼声传来：

    “不好，王爷被叛军抓住了。”

    现在杨阳等人还是穿的金军服，大家还以为是他们的兵将叛变了。很快一层层感染到里面的金兵，主帅都被抓了，谁还有心思再战？大家陆续退开，两军之间，隔出一条几米宽的红线区域。

    宋军没有趁机压近，几千个宋兵在韩?的安排下，卯足劲大喊：

    “大家住手，完颜永济已落到我们手里，再战会害死你们王爷。”

    几千人将士的声音何其大？震得在西边大战的人也听到了。停战虽有个过程，陆续大家停止战斗。韩?又让众将士喊话：

    “不但你们的王爷落到我们手里，你们自己看看，现在你们已被我军包围。就算完颜永济没有落到我们手里，再打下去，你们也是个死。完颜永济，你若不想害死你这些手下，就过来和我们谈谈。”

    众金兵金将现在才发现，现在大家的阵形仿佛是个“山”字，一三五和外面一排全是宋军，将他们夹在中间，断开成两个阵营。渔村口还有一千多金兵没动，他们仅剩下最后一块阵地没被入侵。

    完颜永济也看到了，他身为王爷，不敢也不愿接受来自杨阳几人的威胁。他要是做出有损金国的事，就算能活，他在金国的一大家子谁也别想生还。他虽怕死，暂时还未到活一人死全家的地步。

    现在这样的形势，四周全是宋军，他们已被宋军分割开，完颜永济不得不低一些头：

    “要谈我就和你谈谈。”

    “王爷，不能答应他们。”尚文才最急，他能猜到韩?要谈什么：

    “王爷，你要是过去，不但你会成为俘虏，这些将士最终只怕也要被他们俘杀。他们就想利用你来威胁大军，千万不能答应。”

    现在金军还有两万多人，金军虽被包围，人数上他们绝对占优。完颜永济相信就算他们被消灭，宋军也剩不了多少人。有这么大的底牌，完颜永济没有听尚文才的话：

    “我岂能答应他们那些条件？不必多言，我就去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王爷，”众金将的呼声，没能留住完颜永济，只得跟着他一起来到东边的战团前。但这些金人并不傻，没顶在前方和韩?谈，在大军中间。

    韩?的梦想没能实现，他这些部下脑袋不是很够用，已经全亮出身份。围着杨阳周围的大概有三百来人，他想的是让这些人全过来，最好顺便将完颜永济也带过来。对方的兵力太多了，现在要是大战起来，估计一个都别想逃回来：

    “在下韩?，见过潞王。”

    韩?根本不用介绍，他的人头暴涨后，金国朝廷做得十分仔细，将他的画像都一并送发到各地，许多人都见过他的画像。完颜永济冷哼一声：

    “韩?，我不想和你这种阴险的小人废话，你要是想用我来威胁大军，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韩?暗自叹了声，只抓一个完颜永济，怕是很难威胁到金军。再说完颜永济这种身份，可能很难答应他什么，他只有靠忽悠了：

    “潞王，你们的兵将虽还有不少，骑兵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们有两万大军，只是骑兵就有一万多。如果大战起来，你们能支撑多久？”

    “硬拼，我大金从未怕过你宋国。”完颜永济说：

    “要战就战，现在已不是晚上，我看你们还如何打我军突然袭击。”

    韩?笑了笑：“我们没想打你们的突然袭击了，昨天晚上大战时，我军派出不少人混进你们的队伍，全是兵，一个将都没有，他们只是少数亮出身份的人。等会要是大战起来，在背后捅刀子的人一定不会少。今天应该打不到晚上，就能吃掉你们这支队伍。”

    这个消息将众金兵金将惊呆了，韩?要是说其它，他们还不会相信。说派奸细混进来？现在完颜永济就是个受害者。这事没人不相信，所有人第一时间全看向他们身边的人，有不少人甚至在向里面逐渐退开。就算一个人战斗，也比集体作战安全得多。

    完颜永济这支兵马，是由好几支队伍组成的，谁也认不完下面的士兵，有些连同事将领也认不全。任何人都不放心身边的人。尚文才一看不好，他们的队伍一直在松散开，阵形已经膨胀了多，他大喊道：

    “大家不要听他的，他们隐藏在我军中的人只有这些，他是想乱我军心。”

    “我还不屑乱你们军心，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只是不想杀人太多。”韩?又抛出一颗核弹：

    “你们不要幻想会有人来救你们，阿领已经逃到明州。耶律信那一万兵马？已经在小河湾被我军吃掉了。”

    “啊！”一阵惊呼声传出，连被龙九挟持着的完颜永济也惊呆了。这次不用尚文才出马，一个年青金将大喊：

    “不可能，耶律大帅绝不可能败给他们。他们有一万骑兵，就算真遇袭，突围一些人出来绝没问题。”

    许多人都信了年青将领的话，就算只突围一个人，也有可能先回来报信。他们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谁都不相信韩?有本事全歼耶律信的一万骑。韩?很大方让人拿来一些东西，将几块官牌扔给他们。

    “他们基本上被我军全歼，唉！可惜他们回头太晚，有六千人在战斗中死去，剩下的四千人向我军投降。这些是一部分人的官牌，你们应该不会分不清真假。”

    官牌是证明身份的东西，许多将领都会将官牌带在身上。韩?照单全收，他收这些东西的用意就不用说了。

    看到官牌，金军再一次呆住了。这些官牌不可能有假，没一个人跑来报信，大家已经相信一万骑被韩?全歼。

    现在许多人看韩?的脸色都不一样了，经过韩?两次恐吓，连对面宋兵的举动大家一时都没留意。现在的宋兵，除前方两三排，许多人一手拿着竹水筒，一手拿着昨天才煮熟的马肉。这些马肉并不是淡的，都经过盐水煮过。一点没变味，味道很不错。

    接连遭受两次打击，一时居然没金将再开口了？韩?觉得时机成熟，说出他的想法：

    “我不瞒你们，我有帮助我大宋合并金国的想法。以后金国的子民，就是我大宋的子民。金国的将士，就是我大宋的将士。大家迟早都会是一家人，现在周边有些势力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相斗了这么多年，已是元气大伤。也只有成为一家人，我们才能继续生存下去。有朝一日两国合成一国之时，皇上说过，就算你们现在不投过来，你们都会被无罪释放。”

    韩?这些话，宋军将士也听呆了。赵扩说什么大家没心思听，谁都没想到他会如此老实，以一种很文明的方式说出吞并金国的话。他这番话就连许多宋军将士也觉得可笑，完颜永济被气得受不了了，大骂道：

    “韩?小儿，你简直是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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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丰渔村袭击战（七）

    现在天色已经开暝，说是白日做梦也能说得通。韩?不想杀人，他想用最利害的嘴将大家说服。让这些金国兵将乖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他没有放弃，好言相劝：

    “潞王，你们现在可能觉得我说的话很可笑，这些迟早会成为现实。你们金国挑起这场战争时，就已经注定你们会被灭国。就算我大宋不灭你们，你们也会被北方草原那些人所灭。现在你们收手已经不可能了，就算我们收回失地，为了我大宋百姓以后不被人欺压，也为了你金人不被北方那些人奴役，我们会打过去，打到解放你金国为止。

    任何的伟业，过程都很血腥。在这个过程中，会死许多人。有许多人其实不用死，比如你们。你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继续战斗下去，最多是增加我军一些伤亡。但你们都会死，就算死也改变不了最终结果。你们死得一点没价值，两国合并后，还存在的人想起现在的事，会替你们不值。为何不罢手？只要你们能束手就擒，我们绝不加害你们。暂时失去自由，要不了多久就会重获自由。”

    “你住嘴，”完颜永济的血性被激发出来。他并不笨，知道韩?这些话非常有煽动性。一些兵将一脸痴呆，可能在想韩?的话有没有道理？要是任由韩?这张嘴继续说下去，可能他都会动心。

    完颜永济做出一个过激的事情，他转过头看向尚文才，卯足劲喊道：

    “军师，我死之后，你带我之职领军抗敌，绝不投降。”

    韩?的戏演砸了，完颜永济说完，一把抓住方超拿着匕首的右手。可能嫌死得慢，将脖子撞了过去。

    要不是完颜永济先搞了几句开场白，可能真给他当了大英雄。方超将匕首向后一退，一抓将他抓住。四周的金军见状，一时激愤声不断：

    “王爷。”

    “杀了他们，救出王爷。”

    场面眼看就要失控，韩?不敢再让完颜永济表演了，赶忙大喊：

    “大家不要冲动，潞王，让我们的弟兄过来，我答应放了你。”

    这喊声的吸引力很大，金军全都住嘴了。尚文才惊喜问：

    “你们真愿意用王爷换回他们？”

    “绝不食言，”韩?根本没把握说服完颜永济受俘，他最大的目的是想救出杨阳等人。

    “让他们过来，他们过来后，我们就放了潞王。”

    对于金军来说，用这些兵将换王爷，这买卖太合算了。只是有许多人不相信，一个年青金将很坦诚：

    “韩?，你卑鄙无耻，万一他们过去，你不放王爷怎么办？”

    “就是，”另一个胖胖的中年金将接道：

    “除非你们先放了王爷，我们才放这些人过去。”

    被包围的将士气得直瞪眼，龙九说：

    “我们就算不过去，也不一定会输给你们。就算死，用我们的命换金国王爷，太值了，我们不换。”

    完颜永济一听对方不换了，心下大急。他当然不想死，不敢将小命交到他这些手下手中，对韩?说：

    “韩?，我答应你，你要是敢言而无信。我死不要紧，你会受到天下人伐之。”

    韩?虽不是什么君子，这种事韩?哪敢言而无信？金军让开一条通道，三百多个将士挟持着完颜永济过来后，很干脆将他释放。待他走到安全区域后，双方人马紧张了。韩?问：

    “潞王，现在不受俘，等会可能就没机会了。”

    完颜永济获得自由，胆子也大了不少。冷笑道：

    “受俘？我金国只有断头的将士，没有受俘受降的儒夫。给我杀，杀死一个宋兵，赏银十两，杀死一个宋将，赏银千两。杀死韩?，赏银十万两。”

    完颜永济的声音刚落，一阵杀声吼出。双方的人马快速冲过红线，又厮杀在一起。

    现在的战斗，比刚才更惨烈。许多宋军将士的盾牌已损毁，有些人拿着金军使用的小盾，有些直接拿着刀枪，冲上去就是一阵乱舞。后面的弓箭手也没闲着，一个年青士兵趁前方的战友与对方交将之机，抬手就是一箭射去，将对手金兵射死，一时竟无人补位。

    这种情况很多，虽然宋军也有人被金军杀死，金军的士气非常低。许多金兵只是嘴巴吼得凶，缩在后面根本不敢冲。完颜永济大急，问尚文才：

    “军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众将士心有所忌，士兵又低，我军不益再战了。”尚文才凑到完颜永济耳边，说出一个主意。

    韩?这边的战事一起，另外几边跟着喊杀声震天，双方又战到一起。没过多久，顶在四周的金军，如潮水似的朝里面缓缓退去。

    这一现象，在几边负责的人都看到了。李纯稀对韩?说：

    “大人，他们在干什么？莫非要缩小防御圈？”

    韩?的脑袋也没转过来，和李纯稀想的差不多。

    “他们的士兵低下，现在又没吃东西，缩小防御对他们很有好处。糟了，快传令，让折将军将堵在中间的弟兄招回来。这些金军肯定想缩到村里去防御，中间的防线顶不住这么多人的攻击。”

    现在在中间堵守的，是折健行的两千多人，这点兵力不可能顶得住两万多金兵的冲击。在中间指挥的折健行见左右的金军回缩，一波波金军朝他们竖成一条线的防线，发起一阵阵猛烈的攻击。

    这些金军全有将领指挥，前方几乎全是盾牌兵，后面是弓箭兵。面对漫天飞射的利箭，他们再有盾牌也吃不消。

    “撤回外围。”

    不待韩?的命令传来，折健行下达撤军的命令。大家从中间收缩，有序缩回到外围，和李峥的部队缩在一起，加固了外围的防线。

    薛亚夫也看到有异了，见金军边打边退，提着喇叭大喊：

    “加快攻击速度。”

    此时天色已大亮，中间的宋军撤回外围后，左右的金军虽留下不少尸体，终于合二为一。韩?猜得没错，在村口防御的金军打开一个缺口，合并后的金军源源不断涌入渔村。完颜永济到来后，对守在村口的中年金将说：

    “胡将军，你带领众弟兄死守村口，绝不能让宋军进入村中。”

    这个姓胡的中年金将还以为大家想休息一会，他们是未战的生力军，一点没含糊：

    “王爷放心，我一定带领弟兄守在这里。有我们在，绝不让宋军攻进来，王爷只管带众兄弟休息。”

    丰渔村离河更近，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被河水围着，是一个腾出水中的圆形半岛。金军全缩回渔村后，几路的宋军也压过来了。但面对如此多的金军守，攻击力再强，一时半会也难攻进渔村。

    三路军的负责人会合，大家一番商量，一时谁也没办法破解。在他们后方不远处有两座山，此时山顶有不少百姓。这些百姓见金军被宋军打得如此狼狈，一时没人不高兴。看得正起劲，突然一个瘦瘦的年青人指着渔村方向：

    “不好，那些金军要划船逃走。”

    众人朝年青人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三四十条小船，载着一些金军朝对面划去。渔村的对面是个小渡口，河宽三十米左右。不只是人，一些战马也在水中，朝对面游去。

    这些山上的百姓站得高看得远，下面的宋军被村子挡住，一时谁也没看见。一个面相衰老的老头说：

    “糟了，我们怎么就将那些船留下了呢？大家快大喊，给下面的将士报信。”

    韩?几人还在商量，从而后山顶传来一阵大喊声：

    “不好了，金军坐船逃到对面去了。”

    “大帅，那些金军坐船逃走了。”下面的将士也发现了，韩?几人匆匆来到一侧，用望远镜看去。完颜永济也在第一批逃的人中，三十几条小船，大概一次能挤两三百人。有两条行得快的船已经返回来，看样子他们还想搞往返运输？给薛亚夫打下手的宁慕白急声说：

    “他们居然打的是这主意？这附近不知有没有浅的地方，我们绕道过去追击他们。”

    现在他们冲不过去，只能绕道去对面追击。就算薛亚夫对河流的地形也不熟悉，找来几个丰渔村的百姓，一个老头说：

    “将军，要在三十里远的地方，才有可供人马过河的滩头，我们可以带你们去那里。”

    韩?安排的合围计划成功了，可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一遭？想了想说：

    “暂时不用，大家跟我来，我倒要看看，这些金兵对金国到底有多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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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丰渔村袭击战（八）

    完颜永济逃上岸，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对面。他不是看众将士，看的是还在对面指挥的尚文才，流着眼泪说：

    “广靖真乃我之孔明，今日要不是他，我们怕都要遭韩?的毒手不可。”

    过来的人，没有不感谢尚文才的。尚文才怎么说也是个军师，一些急智还是有，想出这么一个逃生之计。现在韩?和众将后悔死了，要早知道，他们一定会在对岸安排些人，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一个中年金将说：

    “王爷，快走！韩?奸诈，他可能会派人过来阻击我们。”

    “再等等，等军师来了我们一起走。”

    过来的人很平安，马就不是很平安了。现在是冬天，马游泳又不是很利害，一些马游着游着就沉下去了。有些马被流水冲走，这些帐，众金军都会算在韩?身上。

    运过来的不止有人马，许多兵将还背了一个包裹，包裹里面装的全是粮食。不少人一过来就开始吃干粮，一个个像饿鬼投胎。完颜永济还在眼巴巴等待，对面传来一阵喇叭声响：

    “完颜永济和你们那些将领都逃了，你们还在这里替他们卖命？我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你们自己去看看。”

    众将士的话声喊出，许多金兵都不相信，在村口指挥的胡将军哈哈大笑：

    “韩?，休在这里胡言乱语。王爷他们正在休息，休息好后自会来和你们一战。论人数，我军并不在你们之下，岂会逃走？”

    韩?表面看起来一点不急，下令让大家退后一段距离，很大方留一点时间给众金兵。没让他等一会，从村里传来一阵怒喊声：

    “不好，王爷他们真逃到对面去了。”

    “啊！”一阵惊呼声传来，宋军的话可以不信，自家人的话由不得他们不信。在前面抵抗的众金兵乱了，一个个看着胡将军。胡将军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没有开口，韩?开喊：

    “你们中有宋人也有金人，大家的立场虽不同，你们的奋斗精神我很佩服。你们一直在抵抗，现在你们的主帅，背弃你们逃走，这不是你们的错。完颜永济他们既然选择逃走，说明了他们已经知道这一战的结果，再战下去，你们全都得交待在这里。

    他们逃走，显然是不将你们当成人看，更不将你们当成他们的弟兄看。你们没必要再替他们卖命，投过来的，马上就可以成为我们的弟兄。就算不愿意投过来的，只要扔下武器受俘，都可以不用再受伤害。这件事就算传到金国，也没人说你们的不是。只会说完颜永济和逃走的那些金将，是他们背弃了你们，你们已经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你们无愧于金国。”

    韩?觉得他这次的战斗有些不顺，都将完颜永济抓住了，非但没劝说到对方投降，还差点让他们变成哀兵，将他们的士气提起来了。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金军投降。他这番话说完，终于有了收获。

    一个身穿硬甲的中年谋克，将手中大刀一扔，涨红着脸说：

    “他们都逃了，还打不什么打？要打你们打，老子不打了。”

    中年谋克走过红线，来到一个年青宋兵面前，这个宋兵跳下马，从马背上取出一条麻绳，被韩?打住。

    “将这个兄弟领到后面去，给他一些水和肉，让他吃饱休息好。”

    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头，就如同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许多金军现在都饿着肚子，不知是受到食物的诱惑，还是被完颜永济出逃给气到，又一个年青金兵仍下武器：

    “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他们居然悄悄逃了？我也不打了。”

    “我也不打了。”

    很快，陆续有不少个放下武器。胡将军大急，嘶声大喊：

    “大家不要过去，王爷他们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

    都这样子了，胡将军还在说瞎话。他的话一点没起作用，源源不断有人走过来。走过来的人都很平安，此时没人敢出手阻拦或是用武力威胁。人太多了，就算不过来的人，也不想惹火烧身。

    众将士终于松了口气，大家在中间让出一个大的缺口，欢迎扔下武器的人从缺口中进入。韩?看向还在嘶声劝说的胡将军：

    “将军的忠心令人佩服，只是太不厚道。这么多的将士，为了完颜永济能平安逃走，堵在这里送死。到最后他是逃走了，你也尽忠了，众将士得到什么？得到一杯黄土，死在异国它乡，连亲人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我可以向大家承诺，凡投过来的人，都可以作为我的部下，和我一起上战场立功，拼出一个大好前程。不愿意投过来的人，只需要在我大宋干五年的活，五年干满，发银子让大家回去。无论想去哪里，绝不阻拦。”

    以前韩?的重心没有放在招降这些被俘的兵将上，随着己方伤亡的将士增多，他的兵力一时难补齐，他开始重视这方面了。这些金兵的自身条件并不差，要是投过来，不用训练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将士。

    韩?这番话没有白说，听到马上就能成为他的手下，一个身材壮实、面相有些呆板的壮年谋克问：

    “我们投过来，真能成为你的兵？”

    “绝不说谎，”韩?差点没指天立誓：

    “我向大家保证，我们迟早会打过去。无论打到谁的家乡，先给我们说说。我们尽量不去打扰到当时的百姓，还可以让你们去和那些百姓协商一下。有困难我们一定会帮忙，大家平安过渡。我们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事，只要他们能像平时那样，安安分分的生活就可以了。”

    这番话让神卫军的将士都很佩服，能想得如此远的，怕只有韩?了。这些条件太好，好得让许多金将也大为动心。相比自己的性命，许多人更关心家人。韩?能做出如此承诺，并不需要他们的家人做什么，只需要安分守己就可以了。还承诺有困难帮忙？一个年青金将问：

    “投过来，你们真会如此对付我们那些乡亲？”

    “就算你们不投过来，我们也会如此对待金国的百姓。”韩?没有和大家虚伪：

    “数十年前，金国占领中原，中原的百姓变成了金国的百姓。现在我们收复中原，那些百姓又变成我大宋的百姓，这很正常。这些不是百姓的错，是我们当年没有能力保护大家，才让大家成了别国的百姓。战争是国与国之间，不能连累百姓。胜利的一方，会成为百姓的管理者。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要求百姓来承担亡国之罪。所以我们收复中原后，只会出更多的仁政，去安抚受到战乱的百姓。”

    韩?动情的演讲说完，谢大雷跑来：

    “大帅，完颜永济带着过去的人先逃了。”

    韩?现在为了收买人心，就算金帝逃了他也不在乎：

    “逃就让他们逃！看在这些将士的份上，我不追他们，这次饶他一命。”

    众金军大受感动，韩?这番话，后来被不少人弹劾。现在虽没人弹劾，众将士都很急，韩?在这里多吹一会，就会有更多的金军逃过去。那些金军不是傻子，他们去河边后，说不定会将那些船弄烂，到时想追也追不了。一个头上结着几根辫子的中年将领问：

    “你们要是真打过去，会如何对待我金人？”

    韩?扫了一眼，金人和宋人还是有一点点区别。发现现在没过来的，大半都是金人。他现在才恍然过来，自己漏掉一些东西没有忽悠：

    “金人又如何？我宋人并不只是汉人，还有许多种族的百姓。就好比你金国，你们中也有宋人、西夏人等等。一个国家，不可能只有一个种族。金国现在受到中原文化影响，和宋人没什么区别，合成一个国家后会很融洽。大家想想，要是有朝一日，宋、金、西夏、吐蕃、大理、西辽等等所有的国家，全合并成一个国家后会怎么样？”

    大家都呆住了，虽然韩?的手下，经常将统一天下挂到嘴边，但真敢这样想的人不多。汉唐那么强，也没能一统天下。大家根本没朝那方面去想过，所以一时谁也没能回答上来。

    村后面的船只仍在忙碌，在河边挤了大量的金兵金将。还好有将领在这里指挥，大家逃得不亦说乎。

    韩?没管这些，正在完成他人生中又一次惊天大忽悠：

    “天下合并成为一国，对所有人都有利。到时候天下只有一个国家，没有征人的泪、守边的苦、战争之殇、边界纷争。所有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就算某些地方受了灾，天下那么大，没受灾的地方还很多。每个地方只需出一点点物资，就能救济到受灾的百姓。

    那时候士兵虽有，只需守好海上就可以了。更多的是维持治安的衙役，有纷争也是一国内部的纷争。就算有贪官污吏、昏君，也撼动不了如此大的国家。大家会在平安的环境中成长，在平安的环境中老去。人人老有所依、贫有所扶。那时天下姓宋姓金又如何？我们何不一起联手，为天下百姓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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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三十五章 丰渔村袭击战（九）

    一幅古往今来第一张大到没有边际的蓝图，在这个名叫丰渔村的地方诞生。韩?说的这些话，经过加工后，被谢夕韵登上大宋报，忽悠天下人。

    自己人也被韩?忽悠呆了，所有人都在发呆，只有河边的人仍在辛苦出逃。这种画面，简直令人不敢想象。不分宋军金军，有些人被忽悠得满脸是泪。

    大家都想和平，天生是战争犯子的人有，太少了。没人想出来为无聊的战争奔波，大家都想在家里守着家人。要是韩?的愿望能够实现，他们的愿望都能实现。

    胡将军也被忽悠得流下两行泪，他跳下马，将手中的大刀仍下，朝韩?叩下：

    “我胡守业愿投韩大帅，为天下百姓创造一个太平盛世而战。”

    胡守业这世纪性的一拜，被大方的赵扩直接封侯。投韩?也就是投宋，韩?也用行动证明，他的确没想当皇帝的意思，有些人这才放过他一马。

    胡守业跪下后，能听到的，堵在村口的金军十有八九跟着跪下，几千人的声音响起，差点没将里面正在逃走的金军吓死：

    “我们愿投韩大帅，为天下百姓创造一个太平盛世而战。”

    所有人都不知道，韩?此时在想什么。他在想要不要过去，将大家扶起来。扶人虽不麻烦，是个非常危险的活。万一这帮人的眼泪有假，下场好点，他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完颜永济。再三考虑，他跳下马朝胡将军走去。此时许多人都在热血澎湃，只有李纯稀几个搞本职工作的人赶紧跟上。

    “胡将军快快请起，大家快快请起。”韩?将胡守业扶起，朝大家挥了挥手：

    “多谢大家信任我韩?，我在此向大家立誓，此生只为帮助百姓一统天下而战。如有其它野心，管教我不得好死。”

    这话必须先说出来，韩?刚才说那些“天下姓宋姓金都不要紧”之类的话，大家又说的是投他？不能不发誓表态。这年头的人比较单纯，相信誓言的还是不少。待大家起身后，韩?看了眼没有表态的人：

    “有些人一时不好做出选择，我不会怪你们。但要将你们的武器收缴了，暂时控制你们的自由。不要紧，我会给大家充足的时间考虑，随时愿意投过来，我随时欢迎。愿投我大宋的弟兄，请过这边来。”

    韩?这样处理就有点小气了，他新得这么多的手下，要是大方的人，可能会放了不愿降他的那些人。

    起码有三千多人过来，加上开始过来的一千多人，韩?一次性得到五千人，已经能弥补他这一战的损失了。

    戏还未演完，村口还有数百人站着不知所措，韩?下令：

    “来人，将他们的武器收缴了，暂时带他们离开这里。”

    胡守业没有当哑巴，他此时已被韩?忽悠得晕头转向，站出来劝道：

    “韩大帅说得不错，为了天下百姓能过上安宁的生活，大家可以联手，早日实现这个愿望。只要天下统一，这天下姓宋姓金又如何？大家都放下武器！就算暂时不愿投过来，没必要再反抗了。”

    胡守业说完，陆续有人放下武器。韩?对投过来的众金将说：

    “后面的事你们不用出面，先去后面休息一下，我们去说服剩下的人。”

    一个年青金将会错意，问韩?：

    “韩大帅可是不相信我们？我们既然相投，就一定不会有二心。”

    “我绝对不是不相信大家，”韩?正色道：

    “现在对面的那些金军，还不知道你们投过来。我等会就派人去金国那边，将你们的家人接过来。要是你们出面，被他们知道，恐会牵连家人。”

    这次韩?没有收买人心，他是真心为大家着想，但比他刻意收买更严重。众金将感动得无复以加，再次拜下：

    “多谢大帅体谅。”

    剧情神一样的反转，神也猜不中的结果。韩?领着一大群人，朝村中挺进，这些人中，有几千是才投进来的金兵。要不是就在大家眼前，连做梦都没人敢这样做。

    这些金兵不怕家人被牵连，毫无顾忌走在宋军中间。许多对韩?手下留情原本有怨言的士兵，开始转变他们的想法，暗自想以后应该要多手下留情。有可能你不杀的人，会是以后亲密的战友。

    将领更激动，眼前的情况也没心思看，全都在想韩?刚才说的话。有些人因为忘了许多，恨得直掐自己的手心。他们想将韩?刚才的话全记住，以后去忽悠其它的金军。要是能像韩?那样，一次忽悠这么多的金军，封个国公可能都没问题。

    大军没到河边，在一大圈房屋中间，一些空地上摆了许多用帐篷布搭建的东西，这些是粮草，不少人正在搬运粮草。

    大军逃，不可能只是人逃，每人还要带些粮食，以免中途饿肚子。大家来到这里，所有正在搬运粮草的人，全都呆住了。呆了一会，才传出一阵惊呼声：

    “他们、他们真投靠宋军了。”

    刚才几千人宣誓的声音太大，毕竟没亲自见到，不知道到底是他们的人，还是宋军的宣誓。现在亲眼看见，大家才知道，刚才的猜测没有错。

    惊呼声响起后，一个身高背阔的壮年谋克，从宋军中站出来：

    “我们在前方拼死拼活大战，你们在这里悄悄逃走，还有脸说我们投靠宋军？”

    韩?一点没插言，他的部下现在也很有耐心，没动手或是围人的意思，等大家声讨。壮年谋克说完，一些金兵站出来谴责：

    “就是，他们打的好算盘，让我们送死，他们可以平安逃走。”

    “完颜永济都逃了，我们岂还会给他卖命？”

    这些谴责声，让一些金军将宋军来的恐惧也忘了。一个年青金将走出来：

    “大家误会了，我们准备好后，就会叫你们一起渡河离开。”

    这次韩?之所以能成功劝降如此多的金军，主要原因还是完颜永济自己逃走。大家开始本就被韩?说得有些动心，士兵又低下，又怕突然被身边的战友一刀。这并不是空担心，连完颜永济都被抓住了，谁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宋军奸细？

    有如此多的因素，才有韩?的这次神奇。年青金将说完，第一个站出来的壮年谋克冷笑道：

    “等你们安排好，还有我们逃走的机会？就算真会叫我们一起走也用不着了。韩大帅一心为天下百姓，想为天下百姓打造一个无灾无战乱的太平盛世。我们大家已经决定，跟着韩大帅，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力。你们不用再逃了，都投过来，大家一起干，以后还是兄弟。”

    不用说，这里的金军全都惊呆了。和韩?一起来的这么多金兵，没一个反驳壮年谋克的话，大家一脸的深以为然。连神都想不到的结果，他们自然想不到。韩?不能让这些新投的兄弟独自表演，站出来：

    “这位兄弟说得不错，唉！天下太平四十年，没想到又被金国那帮君臣破坏。就算他们暂时不破坏也没用，一山不容二虎，只要不统一，这天下就不会得到真正的太平。我希望大家共同努力，建立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将我们知道的所有地方，全纳入进我们的太平盛世中来。

    天下为一国，到时再不用军人守边、妻离子散。再不用沙场征战，身死异乡。人家老有所依，贫有所扶。天下百姓都是一家人，就算有些矛盾，也只是内部的纷争。战争死的人太多了，我们没必要做这种不值得的牺牲。投过来！就算不投过来，也请放下武器，待战争平息后，还大家自由之身。”

    韩?忽悠完，无论宋军还是新投过来的金军，响起阵阵声音：

    “投过来，投过来。”

    金兵被这些声音喊呆，金将不敢呆多久。一个中年金将反应快，朝里面河边跑去。其它一些金将见状，也毫不犹豫跑去。还在这里的金将只有两人，两个金将根本不知说什么好，呆呆站在原地。韩?指了指新投过来的众金兵：

    “这些弟兄并非因为我才投过来，他们有一个伟大的抱负，想为天下百姓建立一个太平盛世。天下的百姓，就包括你我、和你我的家人。我们这一代可能难达成这个愿望，但我们若是尽力而为，下一代、再下一代就有可能一统天下。为了我们的后代，大家联手，将天下纳入我们的盛世版图。”

    韩?这番洗脑的语言，将大家的激情完全点燃。他带来的所有人手举武器，齐声高呼：

    “建立太平盛世，建立太平盛世……”

    韩?皱了皱眉头，该说的已经说完，他已经是江郎才尽，没一个人哭喊着投过来？就算放下武器也行啊！全都像木偶似的一动不动。他多耽搁一会，河边的金军就会多逃走一些。如此好的机会，他不能再等了，大手一挥，说出最文明的战争语言：

    “对不起大家了，我现在要收缴大家的武器，请大家到村外去休息吃些东西。你们不用现在答复，随时想投过来，我们随时欢迎。来人，将他们的武器收缴了，带出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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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丰渔村袭击战（十）

    又一个纪录诞生了，起码三千个金军，大半人没有反抗，眼睁睁看着宋军或是昔日的战友，将自己的武器收缴，带出村子。只有少数人才向里面逃去，但都没有反抗。

    这样的情况韩?很满意，吩咐韦正海：

    “去给外面的弟兄说说，多煮些马肉，让大家都能吃顿热饭。将这里受伤的弟兄领出去，给他们治伤，不能怠慢了他们。”

    他们现在吃的东西，还是昨天在小河湾煮的马肉和冷饭团。今天的收获出乎大家的意料，昨天那点东西应该不够，干脆重新煮东西大家吃。

    丰渔村河边，数千个金兵，急得双脚直跳。有些等不得的会水之人，干脆脱光拿着衣服游过去。在对面，还有几千个金军等在那里。尚文才也在，开始他在这边，完颜永济不放心，让他在那里去主持。完颜永济先走一步，他还没走。

    “快点划，大家快点划。”

    尚文才也急得不行了，村里的喊声他也听到，乱猜也能猜到一些。但他不敢相信真有那么多人投宋，猜测可能是韩?的奸计，让宋军也参预到宣誓中来。

    总共只有三十几条船，全是些小渔船，再急也没办法。尚文才一直在河边指挥，突然对岸的金军一阵骚乱，阵阵惊呼声传来：

    “不好，他们来了。”

    对岸被数千金军占据，从他们这里看得不是很多。但能看见，在一些房屋竹林后面，涌出不知多少人。尚文才和一些将领拿出望远镜，不看不知道，一看惊呆了。

    出来的人，不只是他们认为的宋军，还有大量的金军。他们恨得咬牙切齿的韩?，大胆走在宋军和金军中间，显得十分和谐，和谐得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来到河边后，有些不和谐了。河边的许多金军，在一些金将的指挥下，拿着刀枪箭对准众将士。众将士没有天真，拿着一些盾牌顶在前方。船只并未随着他们到来而停止，韩?暗自心急，提着喇叭站出来：

    “大家不用逃了，相信这些弟兄大家都认识，他们是你们以前的战友。为了替天下百姓建立一个太平盛世，他们不再为金国朝廷卖命。金国朝廷挑起这场战争，打破几十年的太平。现在又在这里弃大家而去，完颜永济身为金国王爷，竟率先逃走。大家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对得起金国了。

    都放下武器！就算暂时不愿投过来也没什么。这次死的人太多了，我不希望再有人牺牲，大家和平解决争端，不要再有流血的事情发生。”

    折健行几个将领很聪明，韩?说完后，宁慕白首先喊出：

    “放下武器，和平解决。”

    “放下武器，和平解决。”阵阵声音响起，不只是声音。在众将领的带领下，大家顶着盾牌逼近河边众人，一万多人的队伍压过来，边走又边喊出口号，压得河边的金军喘不过气来。

    在对岸的尚文才急得抓狂，眼看宋军的队伍步步紧逼过来，众金军一退再退，已经是退无可退了。暂时没一个人敢站出来朝天一声吼。没办法，他只好拿着喇叭隔岸打气：

    “大家不要相信韩?的鬼话，王爷先走一步有什么错？王爷命我们在这里等大家。拿起武器跟他们拼了，要是被他们逮到，会生不如死。”

    尚文才喊完，有几个金兵争着上船，被挤进河流中，造成一些混乱，韩?看得一脸的痛心疾首，此时他仿佛是唐僧转世：

    “河里危险，大家不要挤，静下心来听我说。完颜永济凭什么先走一步？他身为王爷，这次战败要负主要责任，还厚颜无耻先行离开？这种人，不配为军人。尚文才让大家拼死一战，他怎么不过来？我们暂时不动手，尚文才，你可敢过来和我们一战？”

    尚文才哪敢过去？急声大喊：

    “要不是事关这么多弟兄的性命，我们岂会怕和你一战？”

    “尚文才，你对面的是你弟兄，这边的人就不是了？”这里至少还有七千人，就算为了自家弟兄的性命，韩?也得忍住动手的冲动。不能动手，只好又靠嘴来忽悠：

    “这么多的弟兄相投，难道会有这么多的人与我们合伙来骗大家？大家都清醒！这里只有这点船，尚文才，要不将船全划过来，我们坐船过去和你们一战，我承诺，无论我们是胜是败，绝不动这边的金军将士，如何？”

    这步棋韩?下得非常好，有些人只以为是韩?逼尚文才，不知另有深意。尚文才哪会答应，旁边一个中年金将说：

    “军师，快让人将这些船全划过来，不要再弄过去了。只有这些船，要是被他们得到，凭他们那么多的战马，我军很难逃脱。”

    “是啊军师，”另一个年青金将接道：

    “我们快走！这里的河水虽深，在其它地方说不定能过河。可能韩?已经派人绕道来追我们了，他在这里用话拖住我们。要是被他们在这里堵住，谁也逃不了。”

    尚文才急得满头大汗，加上刚才和完颜永济走的那些人，他们大概有八千人逃过来。对面还有七千多人，要是现在走，那七千多人会做如何选择，谁也说不清楚。毕竟自己的小命更重要，尚文才虽没有立即逃走，大喊道：

    “将所有船只划过来。”

    对面的金军全呆住了，眼睁睁看着一些划过来的船只，在路途转向。一个头大身粗的壮年金将大喊：

    “军师，你这是何意？莫非要过来和我们一起战宋军？”

    韩?和众将很高兴，他们绝对不相信尚文才敢过来。韩?说船只，就是让尚文才注意船只，将船只收回去。韩?喊话：

    “尚文才，我说的话绝不食言。只要你敢过来，我们绝不偷袭，等你们摆好阵我们才开始战斗。”

    尚文才没有回韩?的话，待船只快过全划过来后，他又做出一个惹怒众人的举动。

    “大家都是我大金将士，现在是你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大家拿起武器和他们拼了，这些船只关系到王爷和众将士的安危，我们不能留下。来人，将所有船只毁掉。”

    韩?的奸计得逞了，尚文才很配合，在众人呆呆的目光中，对岸的金军将大家逃生的船只毁去。

    “尚文才，你竟敢毁掉这些船只？”刚才喊话的壮年金将喊完，无数的声讨声传出：

    “不要毁船，让我们过去。”

    “尚文才，你不得好死……”

    骂什么的都有，越骂韩?和众将士的心情越爽。韩?挥了挥手，将他们的队伍挥退一截：

    “尚文才，你这种无耻之人不配活在这世上。我已派人绕道过河，你等着，我会取下你的项上人头，为这些将士报仇。”

    韩?这些话听起来没什么水平，仿佛是泼妇骂街。但传到对面的金军耳中就不一样了，刚才劝尚文才离开的中年金将说：

    “不好，他们果真绕道过来了。军师，我们快走。”

    韩?如此说，尚文才反而有些不相信他派人绕道过来。但这种事谁也不敢去赌，尚文才隔岸朝大家跪下，同时挤出几滴眼泪：

    “诸位弟兄，对不起了。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再起大军，报今日之仇。大家身为我大金的军人，万不可被韩?这个小人蛊惑，当了千古罪人。拿起你们的武器和他们拼了，从岸上突围出去。我与王爷，在金国等大家。”

    尚文才还真敢想，将大家当成白痴。他忽悠完，隔岸朝金军拜了几拜，骑上已烤干的战马潇洒离开。韩?简直连半点追他们的意思都没有，干脆又让众人退后一大截，动情开讲：

    “大家进来些，都不要挤。现在只剩下我们了，没什么不可以谈。我已派人煮饭，无论愿不愿意投过来的人，等会都有饭吃。有伤的人现在就可以出来，现在是冬天，伤万万拖不得。先将伤治好，留得有用之身，才能与亲人团聚……”

    韩?从来没如此婆婆妈妈，仿佛是个家庭主妇，又像是个得道高僧，说得有些金兵眼泪都留出来了。太感人了，一个年青人扔下武器，边朝韩?这边跑边说：

    “我愿意投靠韩大帅。”

    并不完全是韩?忽悠好，这些金军才被人抛弃，韩?趁人之危，一番话就将许多金兵的心融化大半。继年青人跑过来，一群群人的不要命投向光明，一些已投过来的金兵迎出，迎向各自的好友和认识的人。

    这一幕将韩?自己也感动了，要是每仗都能这样，他真愿意少活几年都可以。在场的金将不多，只有九人。现在这九个金将已经聚在一起，他们没有阻止，也无力阻止。刚才最先怒怼尚文才的壮年金将可能官职最大，第一个站出来：

    “韩大帅，胡将军他们怎么样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三十七章 丰渔村袭击战（尾声）

    韩?正要回答，薛亚夫凑到他耳边说：

    “此人叫鲁戈慕原，是完颜永济手下猛将。”

    韩?点头表示收到，金人的名字他现在都没搞懂，有些名字又怪又长，姓什么根本不知道。图方便，韩?一般都会自动将人家第一个字当成姓氏。

    “鲁将军放心，胡将军他们都没事。因为刚才尚文才那些人在，怕尚文才加害他们的家人，我没让他们露面。来人，去请胡将军他们来。”

    胡守业那些人没事，又见韩?如此为他们着想，让一些金将很惊喜，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鲁戈慕原又说：

    “我们能不能和胡将军他们单独说说？”

    “敢不从命，”韩?很痛快，又将大部队挥退一大截，将注意力转向投过来的金军：

    “大家都出村去休息，我们早点将村子还给百姓。”

    韩?招呼投过来的金军不提，十个金将骑着马走来，与鲁戈慕原九个金将会合。不知九人问了些什么话，十多个金将说了半天。终于扔下武器，和众将来到韩?面前。鲁戈慕原问：

    “听胡将军说，韩大帅要带兵征服四方。我投过来，不想与金大战。除此之外，可去任何地方征战，韩大帅能不能答应？”

    韩?扫了眼众金将，让一些人还有些担心，以为他不会同意：

    “大家已不是外人，我就给大家明说了。无论西夏还是吐番等国，我们都要去征服。只有将天下都合并成一国，才没有纷争。我不会要求大家去对付你们以前的国，只要不想这样的都可以提出来，我会给大家安排。”

    “多谢大帅，”九个金将再无问题，跪在韩?面前：

    “我们愿意投靠大帅，为建立太平盛世尽一份力。”

    韩?将大家扶起来：“但我也不赞成大家一昧回避，你们与不与金国对战都有道理。如果以后与金国大战的时候，有你们加入，应该可以减少许多伤亡。有些金将想不明白，会带着手下死拼到底。在有可能得胜的情况下如此，这种我很欣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种是蛮干。

    我说过，无论是金国还是宋国，都是这天下的主人，以后都会成为一国之人。无论什么民族，尽量多保留一些。人多了，才会让这个民族延续下去。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在军中多劝劝那些走投无路的族人。为了你们的族人和同胞，别人的看法不用太在意。”

    一番话又将许多将领说哭，鲁戈慕原擦了把眼泪，再次给韩?跪下：

    “以前我们都误会大帅了，以为大帅是个只为宋国之人。我愿意追随大帅征战四方，至死不悔。”

    ……

    在丰渔村外，升起一座座帐篷。这些帐篷并不是韩?带来的，一些开始混进金营的将士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应该烧毁帐篷，搞得现在许多人都不能进去休息，优先用来安排伤员。

    吴继兰正在一座帐篷内，为一个受伤的年青金兵，用酒精擦洗手臂上的伤口，边擦拭嘴没闲着：

    “你们为什么要投我大宋？”

    吴继兰虽一直在这里帮忙，投降的那些金兵已经陆续到来。她虽不知道投降了多少人，只看已经到来的，就让她们觉得不可思议。如此多的人投她们，除了新奇，还有点点怀疑，所以对此事十分上心。年青金兵感激了她一眼：

    “还是宋军更好，我们连王爷和那些将领都逃了。他们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何必还要给他们卖命？”

    这些都有道理，吴继兰的疑心病也有些重，感觉道理太少了些：

    “就只有这些？”

    年青金兵有些不好意思，将目光从吴继兰身上移开：

    “我还、还有些原因。韩大帅说了，投过来的人都可以当他的兵。韩大帅的大名我们就早听过，他爱兵如子，打仗更是厉害。我们要是跟着他，以后说不定能为官为将，拼出一个大好前程。”

    加上这些道理，吴继兰总算相信对方了，笑着说：

    “那当然，跟着我们大帅干，不但待遇好。只要立功，都能得到应有的封赏。”

    吴继兰说完，长明钻进军营。不待吴继兰开口，他惊喜说：

    “吴小姐，他们都投过来了。”

    “都投过来了？”吴继兰将白布的最后一个结打上，匆匆走出帐篷。

    此时外面的情况，让人大吸冷气。现在看起来，身穿金军服的人，都快赶上穿宋军服的将士了。几万人在丰渔村内外，有些抱着柴、有些扶着伤员，还有更多的人正在清扫战场。虽带着战后浓浓的悲凉，在这些悲凉中，融合了两军将士的身影，显得宁静而又和谐。此时的和谐，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吴继兰看痴了，呆呆问：

    “要是以后都能这样，该有多好啊！”

    和吴继兰一起出来的长明说：“有大帅在，以后会越来越好。大帅才是一心向佛之人，他为天下百姓而战，为两军将士而谋。虽免不了有伤亡，这一战下来，不知救了多少人。我回去后，想劝恩师，让我进入大帅军中效力。”

    吴继兰看向长明，兴奋问：

    “你真愿意还俗从军？”

    长明点点头：“以前有位高僧说过：小善在野，大善在朝。山野之地，善不过治病救人。朝堂之上，动一发能决定千万人性命。战场也一样，就像这次。要不是有大帅，不知要多死多少人。我也想为天下百姓尽尽力，只有在大帅身边，才能实现这个愿望。”

    “太好了，”吴继兰说：

    “我们回去就去救渡业大师，让你还俗。”

    吴继兰说完，一大群百姓从中间的小路进入战场。

    韩?在村中正和众将谈事，听说这里的主人来了，和众将迎去。

    丰渔村的百姓都在，两百多人，男女老少皆有。他们比吴继兰更震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指着一个坐在地上疗伤的中年金兵，问旁边一个壮年男子：

    “爹爹，怎么如此多的金兵？他们怎么在疗伤？”

    壮年男子还未回答，一个年青少妇接道：

    “是啊！这些金兵全都能自由走动，看起来不像是俘虏。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得了，大家将目光看向一位六七十岁、身材高瘦的老者。一个年青人问：

    “二叔公，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二叔公想了想说：“可能这些金兵已经投过来了！无论如何，我大宋军队获胜了，将那些金军赶走。我们不要瞎猜，去拜见一下那些将军。”

    众人在村口碰到出来的韩?，一番介绍，韩?将大家的礼打住：

    “大家不用多礼，这次的大战发生在丰渔村，打扰到大家了。你们的船只已被尚文才那些人损坏，等会我们统计一下，每户发放五百斤粮食，给村中二十匹马，以弥补大家的损失。”

    韩?现在的马多得让他犯难，战马吃的不是草，是粮草。由一些大豆等粮食和草混合制成的饲料，比几个士兵吃的都多。这要是在内陆城市还没什么，在边界就是个负担。

    朝廷现在发的粮食，已经不够他们人和马吃的了。还好韩?有一座水陆发达的城市，这些东西在建康都可以很快弄来。韩?现在的战马已超两万匹，准备将马分给其它州府一些。丰渔村的船只损失了，给些粮食和马，暂时解决他们的生活。想来这些生长在河边的人，应该不差制作船只的匠师。

    韩?说完，众百姓又是一番惊喜，二叔公说：

    “多谢将军，有了这些粮食，轻松过完这个冬天没问题。船只虽麻烦，我们自己会造。有了马，买材料也要方便许多。”

    统计发放的事还不用韩?去做，他将众将带到村中一间大堂，没有回避新投过来的金将：

    “下一步我准备去收复明州，完颜永济带走不少人，加上明州原有的三千兵马。现在阿领的那一万多人可能都已到了明州，他们的兵力加起来，可能有三万左右。有完颜永济和阿领坐镇，这一战不好打，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

    守城和在野外不一样，要是三万大军龟缩在城中，就算韩?能攻下，损失他也不可能接受。鲁戈慕原起身说：

    “末将愿随大帅出征。”

    “末将愿承大帅出征，”鲁戈慕原说完，几个金将起身表态，韩?点点头，示意大家坐下：

    “非是我不相信各位，在你们的亲人没有带来之前，你们不益露面。这段时间你们可去一趟京城，有什么要求、想去哪里为将都可以提出来，我会上奏朝廷，请朝廷尽量安排好你们。收复明州和安丰之事，你们就不用管了。”

    韩?的确是为他们着想，没任何一个金将有多话。他们虽不能随军出征，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出来，并参预到出谋划策中。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三十八章 赵丹收人

    临安赵丹的府第，现在多了个“长”字，全称是长公主府。这天无日无雨的中午，在长公主府中间的广场上，赵丹身穿一套白色盔甲，骑在马上，看着一群正在操练的手下。

    一共有三四十人，谢香、无敌无穷等人都在。还多了十几张新面孔，全是些十几二十岁的年青女子。大家没有骑马，并不是没有马，她们暂时还没有在马上操练的水平。

    三十多人，每人捧着一把两米长、杆细如酒杯口的长枪。前方的戚怀谷大喊一声：

    “刺。”

    三十多把长枪，前后不一朝前方刺出。大家不知练了多久，练得香汗淋漓。像无穷这些身体好的人还没什么，无忧累得肚子里面不知有多少气，两个鼻孔出不完，要张开嘴才能呼吸顺畅。

    众女的苦都不及戚怀谷，戚怀谷身为长公主府的侍卫统领，肯定无法跟着韩?上战场。每天在家里也就罢了，还得教这帮无聊的女人练武。教也没什么，教了二十几天，在外人眼里可能大家有点长进。戚怀谷天天看到，几乎看不出有什么进展。

    这些都是赵丹自己搞出来的，开始她也百忙中抽些时间来练。太苦了，她改为练力量。那东西好练，又方便，早中晚随便举些东西就可以了。还别说，练了这么久，她的力量的确有些长进，至少可以正常拿军弩了。

    韩?在前线大战四方，她们虽暂时不能去，都在家里努力。准备等韩?收复安丰几地后，好去前线和韩?一起上阵杀敌。还好今天没有太阳，是冬天。大家除了累，没其它的苦头。大家还在练武，几辆马车直接开到赵丹旁边，两小从第一辆豪华马车内走来：

    “二嫂，我们给你相中一个女中豪杰。”

    二丫一下马车就开说，说得赵丹双眼一亮：

    “三妹，人在哪里？”

    二丫指了指大门外：“我们路过朝阳街时，有人在我明镜阁旁边卖艺，是对年青兄妹，不说兄长，那个妹妹的武艺也非常了得。一把红缨枪耍得令人眼花缭乱，在场中飞天跳去，身手十分灵活，绝对有资格做你的贴身亲卫。”

    赵丹要上战场，不一定要自己有多厉害。她和谢夕韵商量，准备训练一支女亲卫。毕竟男亲卫保护她们不方便，女亲卫没了许多禁忌，又实用又方便。

    打定主意后，除一些实在忙不过来的丫鬟宫女，另外的人全都得训练。练得众女叫苦连天，比干什么活都累。听到这个好消息，无敌干脆不练了，走到赵丹面前：

    “公主，我们快去看看，人才难得啊！”

    无敌说得没错，人才难得，女人才更难得。赵丹没做多想：

    “大家继续，我们去看看。”

    谢夕韵在外面打理事务没有，赵丹和两女带着几个丫鬟坐上马车，走过几条街，来到她们的目的地。

    “就在人群里面，”二丫和赵丹一样喜欢热闹，兴奋指着旁边的一大群人。一两百人围了几圈，从她们这里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能听到不时传来的阵阵喝彩声。人多人少对她们没什么用，一队侍卫插入人群，很熟练挤出一个通道，几女进入其中。

    在人群里面表演的是一对男女，男子二十多岁，大冷天身着一套短衫，配上高壮的身材，看起来很精干。女子十七八岁，正是赵丹喜欢的类型，穿着一套白色紧身服，身材虽不是很高，扎着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眼大鼻挺，英气十足。

    只看这长相就已经够了，此时女子拿着一把两米长的红缨枪，和同样拿着长枪的男子对练。女子一枪刺向男子胸口，几女只感觉眼睛一花，刺出的长枪被男子架住。停留极短的时间，女子脚踏莲花步，将长枪缩回一些，又是一枪刺出。一攻一防，的确如二丫所言，看得大家眼花缭乱。

    “好，”赵凡情不自禁附合大家的喝彩声。又表演了十多招后，在旁边的一男一女两个几岁大的小孩，端着一个脸盆大的铜盘，分开左右边走边喊：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大家有钱捧个钱场，没钱也不要紧，在此捧个人场，谢谢大家。”

    两个小孩一边说，他们铜盘上一边传出咚咚声响。给钱的不少，但几乎都是铜钱。在京城卖艺的太多了，大家已经见怪不怪，很少有人会慷慨一把。

    赵丹难得慷慨，接过无敌手中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扔在七八岁大的小男孩铜盘中，将对方吓了一跳。小男孩抬头一看，用抹了蜜的嘴喊道：

    “多谢姐姐大赏，祝姐姐幸福安康，百岁不老。”

    赵丹笑了笑，趁两人在答谢众人走进表演场。名人的麻烦体现出来了，赵丹刚走进去，周围就传出一道声音：

    “是长公主。”

    “真是长公主，草民拜见长公主。”

    这种情况要是大家装傻还没什么，说出来了必须得拜，要不然不但会失礼，还可以追究一个大不敬之罪。四周的看客陆续拜下，中间的一家人呆了呆，两个大人赶忙将两个小孩带过来，朝赵丹拜下：

    “草民陆无忌、陆无双拜见长公主。”

    “大家不用多礼，都起来。”赵丹也烦这种礼，今天她有些急，忘了戴墨镜。这里人太多了，赵丹问：

    “你们现在有没有时间，我请你们去我公主府表演？”

    兄妹俩对望一眼，陆无忌说：

    “公主有召，当然有时间。”

    兄妹俩将一身行头送上马车，赵丹对陆无双说：

    “你和我同车，我有些事情要向你请教。”

    赵丹都这样说了，陆无双虽有些为难，只好应下。结果两小、赵丹、无敌和陆无双挤一辆马车。马车还未启动，二丫开问：

    “你们是哪里人？以前没见过你们。”

    现在韩府的人，就算二丫也成了只小狐狸，一般人很难骗过她们。陆无双低着脑袋回答：

    “我们是建康人，建康被金贼攻陷，我们不愿待在那里，转辗来到京城买艺为生。”

    “她们是建康人，”二丫感觉很新鲜，对赵丹说：

    “哥哥现在正率军收复那里，说不定已将那里收复了。”

    现在赵丹没兴趣说韩?的事，见陆无双看起来很紧张：

    “在我们面前，你不用紧张客气，就当面对老朋友。武艺我也知道一些，分有神将、半神、猛将、虎将、勇将和普通六阶，你算是哪一阶？”

    陆无双应了一声，没有多想：

    “我和哥哥都算虎将级，哥哥比我更厉害，一般的虎将都不是他的对手。”

    “怎么你们才只有虎将级？”大丫说：

    “我见你们武得又快又稳，连一些将军可能都没你们武艺好，你莫不是在谦逊？”

    听到陆无双说她们是虎将，赵丹也有些失望。她们自己不怎么样，手下可谓是猛将如云。不说韩?的部下，在侍卫中也有三人是猛将，戚怀谷、秦鹏和后来从捧日军调进来的谷厚望。虎将更多，起码有一二十人。一般的虎将，真提不起她们的兴趣。

    陆无双不知她们是什么意思，但早就听过赵丹的大名。对于赵丹来说，她们这点修为的确不怎么够看，红着脸说：

    “我兄妹俩天资不好，早年又没多少时间练功，只有这点武艺。我们使的枪并非是军用枪，轻巧方便，就算一般的人也武得比较快。”

    老实话大家都不喜欢听，几女对望一眼，一脸浓浓的失望。无敌问：

    “那种枪在哪里有卖的？”

    二丫好奇问：“无敌姐姐，你买那种枪干什么？莫非你也要去街上卖艺？”

    “我不是去卖艺，买把那种枪来在无双她们面前耍，威风威风。”无敌YY了一会，笑着说：

    “你叫陆无双，我们那里也有个无双，看来我们还真有缘。”

    赵丹手下不止一个无双，她给那些手下取的全是无字辈的老大。白了无敌一眼说：

    “我正在招收女亲卫，你愿不愿加入？”

    在赵丹看来，有个虎将也算不错了。她在外面招了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女人，身体条件不用说，全是大家精逃细选，但离虎将还隔了十万八千里。她现在都没有这样的人才，陆无双虽让她有些失望，这种机会她不可能放过。

    陆无双听呆了，同坐的无敌拍了拍她：

    “喂，公主在叫你。”

    “哦，”陆无双清醒过来，问赵丹：

    “公主，当亲卫是不是以后可以上战场？”

    大家还以为对方和她们一样，一心想上战场威风。不待赵丹回话，无敌说：

    “那当然，驸马爷现在正在收复建康。我们练好武艺后，就会去驸马爷那里和他一起上阵杀敌。”

    陆无双听完后玉脸更红，直接就给赵丹跪下，兴奋说：

    “愿意，我愿意当公主的亲卫。”

    陆无双如此反应，大丫觉得有些反常：

    “你很喜欢上阵杀敌吗？”

    韩府喜欢上阵杀敌的并不多，连谢夕韵也不喜欢，只有赵丹几人喜欢。二小从来没想过要上阵杀敌，在她们看来，上阵杀敌远没有纵横商场好。陆无双点点头：

    “不瞒公主你们，我大哥是建康军中一个营指挥使。名叫陆无枪，这次金贼攻建康，被金贼害死。我发过誓，一定要为大哥报仇。只要能上战场，我做什么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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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三十九章 大殿上的质疑声

    几女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陆无双叫金军为金贼。开始还以为陆无双兄妹俩是爱国人士，宁流浪也不愿在金国管治下生活。原来有如此大的深仇？赵丹将陆无双扶起来：

    “放心，你当我的亲卫，以后多的是上战场的机会，一定能为你大哥报仇的。”

    反正吹牛不犯罪，陆无双相信了，激动说：

    “谢谢公主。”

    一番话完，马车很快来到公主府。可怜的众女仍未能休息，戚怀谷仍在教她们。赵丹到来，终于让大家暂时休息：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她叫陆无双，是我新收的亲卫。以后和大家一样，一起训练一起生活。她暂时任大家的队长，戚将军有事时，由她来教大家训练。”

    这个消息让一些人心里不爽，还好大家都很规矩，谁也没将不爽说出来。陆无双一来就成为队长，心里很高兴，朝众人行了一礼：

    “我叫陆无双，建康句容人。以后会和大家一起生活，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学艺有成。杀金贼，为被他们害死的众将士报仇雪恨。”

    一番表白完，一个身体高壮，长得有几分像男人的年青女子问：

    “公主任命你为队长，你肯定有些真本事了？露一手来我们瞧瞧？”

    “请指教，”陆无双也很懂规矩，接过无穷递来的长枪。走到离众人更远些的地方，一枪向前刺出，开始耍起枪来。

    这些女人用的枪，虽不是军中那种，是赵丹设计的。全是用的上好实木所制，枪头有大半米长，不比军中用的枪轻。陆无双一把枪刺如箭疾，扫如紧风。虽不如她刚才用的红缨枪快捷灵活，比起这些连半桶水都不到的众女，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赵丹脸上的失望也少了几分。戚怀谷赞道：

    “一个女子能将枪术练到如此地步，非常难得，有资格当公主的亲卫。”

    陆无双还在练，已没人不服了，数骑护着一辆豪华马车进来，人还未露面，赵丹兴奋喊道：

    “姐姐，我收了个亲卫，你快来看看。”

    谢夕韵和无双几女从车上下来，比赵丹更激动，谢夕韵说：

    “妹妹，刚才有建康那边的紧急军情传来，听说相公已收复建康，并在那边打了好几场大胜仗。”

    这些基本不算新闻，要是传来韩?打败仗才是真正的新闻。再不是新闻也让众女惊喜万分，赵丹抓住谢夕韵的手：

    “报信的人呢？”

    “报信的人当然要去宫里，”谢夕韵说完，赵丹拉着她就朝马车方向跑：

    “走，我们去宫里听听是怎么回事。”

    ……

    早就已经下早朝的官员，一批批朝宫里赶。许多人来的时候，赵扩已经坐在大殿上，拿着一份厚厚的奏折，看得满面红光。在大殿中间，还站着一个身材壮实的年青人。

    许多官员匆匆赶来，来不及问是什么事情，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看赵扩的脸色，知道不是坏事，将心安放好。待韩侂胄上殿后，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赵扩站起来，兴奋开讲：

    “子健快马来报，十天前，他接到金军主帅完颜永济去攻庐州，率四万一千兵马去收复建康。他们先是将金军诱到屏雀山伏击，再从秘道进入建康城，收复并用计俘杀了三万金军。建康金军主将阿领身受重伤，带着一万多残兵逃向明州。那几仗他虽未抓到阿领，抓住了金国名将卢其芳。他们俘杀敌获军三万，损失了两千将士。

    子健再出两万兵去支援庐州，在半路的小河湾伏击了完颜永济手下大将耶律信，要不是此信是由子健所写，朕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杀近六千金军，俘四千，全是完颜永济的骑兵。自身的损失仅只有几十人，并俘虏了主将耶律信。”

    说到这里，终于有人惊呼出声，将赵扩的话打断。惊呼出声的是个中年武将，反应还算快，起身跪下大喊：

    “恭喜皇上，辅国公能打出如此逆天之战。说明我大宋定能如辅国公所言，收复中原，灭掉金国。”

    其他的官员同样不笨，全跪下附合：

    “恭喜皇上。”

    “众爱卿平身，”赵扩已经知道了一会，所以才能如此镇定。正要开口，赵丹和谢夕韵闯进大殿。

    “儿臣拜见父皇。”

    让一些人很惊讶，他们还不知道谢夕韵也叫赵扩为父皇。这两女不但算是赵扩的女儿，更是韩?的老婆。赵扩没敢怠慢：

    “瑞安夕韵你们来了，快快坐下听。子健打了大胜仗，已将完颜永济的十万大军打残，并收复了建康。”

    两人来就是为了这事，连后宫也没去。没有客气，坐在群臣旁边听赵扩介绍。赵扩正要说话，话又被一个人打断：

    “皇上，臣并不是质疑辅国公。想吃下金军一万骑，自身仅只有几十伤亡，只怕是不可能，是不是辅国公写错了？”

    打岔的是夏震，开始赵扩报的那些他就有些忍不了。一听韩?俘杀一万金骑，自己仅损失几十人。用屁股想也没想明白，实在忍不住才提出质疑。他的质疑开了个头，万世杰站出来，但比夏震聪明多了：

    “辅国公真是天纵奇才，俘杀敌军三万，仅损失两千。还是攻城？臣惭愧，不知阿领是何人，完颜永济不知为何让此人领军？”

    万世杰这话更高明，既质疑了韩?，又贬低了他的对手阿领。还好有人知道阿领是谁，辛弃疾站出来：

    “阿领虽不是金国名将，也能算大将之列。他还有个绰号，名叫“射雕神将”。听说他的弓术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在一百六十米内，他可以指哪儿射哪儿。如此弓术，只怕在我大宋，仅毕老将军能胜一筹。他与耶律信，并为完颜永济的两大将领。”

    辛疾弃一直在关心金国那边，他知道的金国将领，绝不比那些边将少。赵扩很是欣赏，看了他一眼：

    “辛爱卿说得比子健写的更详细，子健仅写了阿领是个危险人物，越早除去越好。朕从来不诅咒人，听子健如此说，也希望此人不能再有领兵之能了。”

    许多人都误会韩?了，以为韩?重视阿领的军事才能。只有很懂韩?的几个人才知道，韩?说的是阿领的弓术。钱象祖也来插一脚：

    “皇上说辅国公以秘道进入建康？建康有秘道可以从外面进入？”

    赵扩重重出了口气说：“这事朕以前听父皇说过，高宗时期，有些人不是劝建都于建康吗？朝廷在建康重修南唐宫，为了以后方便，曾修一条秘道通往城外。没想到子健竟然也得知了此事，以此混入城中，才会有如此大胜。天佑我大宋，子健真是朕的福将啊！”

    赵扩不忘大赞了韩?一句，原本有些恼火质疑韩?的两女也将火气打消不少。大家知道赵扩说的为了以后方便是什么意思，懒得去关心那些事，万世杰问：

    “那条秘道朝中大臣都不知道，辅国公是从哪里听来的？”

    一听这些人质疑起瘾了，赵丹正要怒怼，被谢夕韵摇头没冲动，赵扩看向中间的年青士兵：

    “赵爱卿，你知道得更多些，你给他们解释。”

    “微臣遵旨。”这个年青士兵是特务营的大队长赵长更，韩?觉得他亏欠特务营的将士很多。特别是那些士兵，目前没一个得到提升。他这次专门给特务营理了五个为将名额，赵长更虽只是大队长，立了不少功劳，被他直接推荐为将。

    “我们占领江宁县后，一个名叫吴庆的乡绅找到大帅……”

    这些事赵长更已经补足功课，详细将韩?如何知道的秘道说出。甚至将守秘道的渡业、长明等人的事迹都说出来。韩侂胄难得站起来：

    “皇上，渡业大师当年奉旨守秘道，如今秘道已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可谓已功德圆满。长明师父是个难得的将才，又随军立功，这两人都得封赏才行。”

    韩侂胄只推荐这两人，并不是忘了吴庆。吴庆的功劳更大，不用他说，自有人会提出来。赵丹终于还是没忍住，将话接过来：

    “爹爹说得是，还有吴庆父女也别忘了。吴庆虽是商人，更是个难得的爱国之人。他的女儿吴继兰也非常难得，为众将士报复随军出征，一定得封赏才行。”

    这些韩?已经写在功劳薄上，赵扩点点头：

    “朕不会忘了他们的功劳，封赏之事等会再说。赵爱卿，你将在丰渔村发生的事说给大家听。”

    赵长更的口才不错，胆子比京外那些将士更大，站在大殿上毫无惧色，说出一件惊天动地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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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四十章 居心叵测

    “我们在小河湾得手后，大帅定了几个计，其中一个是猜到金军会夜行军，我们埋伏在途中打他们的伏击。可惜金军没有夜行军，住在丰渔村。丰渔村是个河边大村，在建康和庐州的中间。夜里，大帅将一万八千人分成三队，并派杨阳将军领五百兵马，装扮成金军混入金军在丰渔村的营寨……

    完颜永济士气低下，已难再战，他坐船逃走后。大帅晓以大义，先说服胡守业等十一位金将，和五千余金兵归顺我军。后又说服鲁戈慕原等九位金将，和七千三百多金兵归顺我军。只此一战，我军招揽到二十二个金将、一万两千多个金兵。俘四千三百多人，杀一万四千人，金军仅逃走八千余人。我军的牺牲也不小，我军战死一千八百四十人，四千人不同程度受伤。”

    赵长更的话说完，只有赵扩没发呆，脸色因激动而发紫，紧捏双手。其他人连惊呼声都喊不出来，全陷入深层次惊呆中。

    “啊！”过了好一会，赵丹才惊叫出声。

    “太好了，一战居然招揽到一万多兵将，相公真是太了不起了。”

    谢夕韵激动点头附合：“不足两万人，袭击近四万金兵。能有如此大胜，相公已经尽力了。”

    “太不可思议了，”万世杰叹了一句后，准备提出质疑。一想韩?敢报出一万多招降的人来，岂会有假？没敢质疑。

    不是人人都有万世杰聪明，夏震站起来，脑袋不知是不是被驴踢了，大声说：

    “不可能，我军与金军历史上，何曾有过如此战斗？就连当年虞雍公在采石一战，虽杀了十多万金兵，最后投降者不过两三千。金军的兵力多了一倍，就算辅国公能打败他们，岂能让那么多的金军投降？”

    “夏大人，这种事你都要质疑，不觉得可笑吗？”夏震说完，连赵扩也怒了。史弥远又气又急，抢在大家声讨之前说出：

    “辅国公能说降一万多人，这些人你以为只是个数字？恭喜皇上，辅国公立下如此奇功，我大宋有他为帅，定能收复中原，一雪前耻。”

    “恭喜皇上，”众人拜下大拍马屁。大家的声音将夏震震醒了，史弥远说得不错，这些不是数字，金将要来京城谢恩，金兵虽不一定来，就算在外面，也要有朝廷的人去检查。并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很可能赵扩会招众金兵金将来京城，与天下人同享这份喜悦。

    想到这些，夏震最后一个跪下：

    “恭喜皇上，臣糊涂，一时没想通，还请皇上原谅。”

    还好今天赵扩高兴，没有心思降夏震的罪。赵丹没有放过夏震：

    “这种事都犯糊涂，还有什么资格身居庙堂？”

    赵丹原本还要说，被谢夕韵用眼神打住。她虽只说了两句，几天后，夏震被贬到外地为官。史弥远打岔，也没能救得了他。

    韩?打了如此一场不可思议的仗，不说所有人都高兴，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不高兴。一番高兴完，周必大问赵长更：

    “辅国公是如何说服那些金军的？他当时说的话你知不知道？”

    所有人都看向赵长更，周必大将大家的好奇心提起。他们虽不再质疑，完全没想通，韩?是如何做到的？

    赵长更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些紧张，韩?说的那些话，许多将领事后如背书死记硬背，都想记下来，以后好说服其他金军。赵长更作为一个有抱负的青年，那些话他已经能倒背如流。他很清楚那些话有点违规，当着赵扩的面又不想欺君，只好装傻。

    赵长更这样子，哪能逃过这些朝官的眼睛？许多人都不再追问他。但还有些人已经下定决心，必须让他说出来。史弥远说：

    “你是我大宋的军人，应该知道什么是规矩。周相问话，你岂能不答？”

    “史大人说得是，”万世杰很有兴致接过话：

    “你们在外面征战，令人佩服。但也不能恃功而骄，不能忘了规矩，周相的话必须要回答。”

    周必大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出声和稀泥，赵扩说：

    “赵爱卿说！朕也想听听。无论说什么话，朕都恕你无罪？”

    “微臣遵旨，”赵长更想通了，话由他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将韩?忽悠金军的话，漏掉一些说出。说到天下合并成一国时，大家已经开始发呆。说到老有所依、贫有所扶时，有些人已进入被忽悠的境界。

    一幅宏伟蓝图说完，在大家脑海里，出现一个完美无瑕的世界。大家都听痴了，赵丹说：

    “没有征人的泪、守边的苦、战争之殇、边界纷争。男耕女织，各有各的事做。为了生活而生活。大家都在一个永恒的和平盛世生活，该有多幸福啊！”

    “难怪那些金军听了会动心，”周必大叹声说：

    “我听了也很动心，如此盛世，已超越了仁宗之治，超越了以前所有的盛世。不能只让辅国公一人承担，我们也要为创造这个盛世尽一份力。”

    连史弥远那些人都被说心动了，不说其他人。最激动的是赵扩，他紧握拳头，用初登帝位时的那种坚定说：

    “周爱卿说得不错，不能只让子健为我们打拼，我们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开创属于我们的太平盛世。”

    “臣等一定谨记皇上教诲，为太平盛世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众人一番态表完，史弥远不知怎么想的，跪在赵扩面前：

    “皇上，辅国公是我大宋难得一见的人才，又立下如此多的功劳，不可不封。臣认为至少要封辅国公一个郡王爵位，以表其功。”

    “臣附议，”陆续有一些官员出来附合史弥远的话。韩侂胄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对赵扩说：

    “皇上，子健现在还年青，封到国公已是顶了，不可再有册封。”

    谢深甫站起来，深深看了史弥远一眼，说出一番感慨：

    “韩相说得是，凭子健之能，现在就封为郡王，待他收复失地、收复中原、灭了金国、甚至完成太平盛世之愿后，皇上封他什么？子健有大功于社稷，可以说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恩。我们就算不感恩，也不能去做出伤害他的事。真将子健搬倒，对大家有什么好处？难道要再回到以前那种逢金必败、被逼签下耻辱协议才甘心吗？”

    谢深甫这番话将许多人说清醒，许多人都不知道史弥远的用心，现在知道了。许多双愤怒的目光看向史弥远，不用任何人声讨，本就跪下的史弥远，额头重重叩到地上：

    “皇上，臣、臣真是无心的啊！现在臣才想起，谢相说得在理。辅国公现在太年青，不益再册封。”

    赵扩也认为史弥远是无心之失，他开始差点就答应史弥远了，挥了挥手：

    “起来！史爱卿也是无心之过。子健的功劳，朕会给他一笔笔记着。他是朕的半个儿子，在朕心里，绝不存在功高盖主之类的事情。他的封赏大家就不用再议了，我们来议议其他人的封赏。”

    ……

    “史弥远这个小人，没想到隐藏得如此深。”朝廷议封赏功臣，赵丹没两女必要在那里坐听，提前退朝。一走出大殿，赵丹就开始大骂史弥远。谢夕韵接道：

    “的确以前没想到，大家都以为他有才能，清廉，没想到阴心如此重。这种人很危险，不能将他留在父皇身边。”

    赵丹很有同感点头说：“我们这就去给母后说。”

    两女带着几个丫鬟朝鸾凤宫走去，其中就有新招揽的陆无双。赵丹说过，陆无双现在是她的贴身侍卫，必须带在身边，让不少人羡慕忌妒恨。

    陆无双第一次进宫，虽早就听说过赵丹如何得宠，还是被震惊到了。不但一路上的人都在向赵丹行礼，进出皇宫真像是去自己家。连勤政大殿这种地方，都能进出自如。开始陆无双还有些紧张，看赵丹的威望如此大，将她的紧张感也打消不少。

    一行人来到鸾凤宫，这里不止有韩可云在，赵曮兄弟俩也在这里。今天两人很清闲，难得见他们没在这里学习。见两人到来，赵曮快步迎上：

    “两位姐姐，姐夫又打胜仗了，非常了不得的大胜仗。”

    赵丹有些惊讶：“你没去大殿也知道了？”

    “早知道了，”赵福接道：

    “刚才父皇在这里，听说是前方大捷，父皇让那个叫赵长更的士兵来这里汇报，我们都听到了。打胜仗姐夫经常打，但消灭一万金骑，自身只损失几十人，这样的胜仗就太不可思议了。更不可思议的是一仗招降了一万多金军？可惜赵长更被带到大殿，我们都在猜，姐夫是如何做到的？”

    韩可云一脸笑意，将两女招到她旁边。韩?现在渐渐成为她的靠山了，不说其它，韩?在外面打胜仗，赵扩大半时间都在她这里。要是没有韩?，赵扩绝对不可能如此对她。

    “的确让人很不可思议，还好这种事情做不了假，大家不会不相信。听说你们去了大殿，听到了些什么事？”

    谢夕韵没机会动嘴，赵丹将她们听到的事情详细说出，听得在场的众人惊喜不断。没等她们惊喜多久，赵丹说到一人：

    “该死的史弥远，他想害相公。母后，你可要替我们作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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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四十一章 操场洗脑

    史弥远现在是中书侍郎，与副相悬殊不大。这种品级的官员，赵丹也没办法。又见赵扩对史弥远很宠信，才会想到在韩可云这里告状。

    “史弥远想害姐夫？”赵曮呆呆念出：

    “不可能！史弥远这人还是不错的。”

    赵丹还不知道史弥远私下与两皇子培养感情之事，瞪着赵曮：

    “你居然替奸臣说话，说，你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

    赵曮脸色一红，旁边的赵福也好不了多少，红着脸说：

    “史大人的学问很不错，平时喜欢和我们说些经史方面的东西。至于其它东西？倒没收多少。”

    “你这两个蠢货，”赵丹气得大骂：

    “以后再敢与他接触，你们就不要和我说话了。”

    在一旁的韩可云直皱眉头，不说史弥远与韩?的事，史弥远私自接触两个皇子，说些学问方面的事，这是好事，赵扩知道了也会赞赏。但送东西这种事可大可小，送些小东西并不违法违纪，但经常给皇子送些小东西，那就值得怀疑他的用心了。

    “瑞安，史大人都做了些什么？你为何如此说他？”

    “刚才发生的事，母后你还不知道，我给你说。”赵丹将刚才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情说出，又加上自己的评论：

    “史弥远此人非常狡猾，他岂不知不益册封相公？现在他替相公讨郡王的封赏，外人看来他是好心。要不是谢伯父指出来，许多人还被蒙在鼓里。夏震那个小人早就有害我们的想法，今天他说那些话，分明就是在提醒夏震。夏震也是受到他的提醒，才改口认错。我看他们就是一伙的。”

    几件事情加起来，韩可云基本已经肯定史弥远起心不良，绷着脸说：

    “这些我们知道就行，别到处去给其他人说。他们的事，我自会给你父皇说。”

    在宫里待了一会后，赵丹和谢夕韵回到韩府，一个守门的中年护卫说：

    “两位夫人，有个叫赵长更的人拜访，说少爷让他带了些信回来。”

    ……

    上元城楼上，终于挂上大宋军旗。城楼上的人，已全部换成身穿宋军服装的将士。在军营大门口，左右各有两支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大街深处。

    这两支由百姓组成的队伍，拿着各种盛具，一脸激动看着军营大门内，左边队伍中，一个手拿大木盆的年青少妇，看着右边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有些发呆。她旁边一个五六岁大、头上梳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一把牵着她的手：

    “娘，快往前面走，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少妇回过神来，见在她前方之人已经向前一位，赶忙上前将空位补上，指着右边对小女孩说：

    “婵儿，你看那边，不是说每人发二十斤粮食吗？那边好像还在发盐？”

    小女孩朝少妇指的方向看去，看了一会兴奋说：

    “不止有盐，有些人还得到一包东西。娘，我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食物的诱惑力太大了，少妇没有阻止：

    “小心点，不能乱问人家。”

    “知道了娘，”小女孩兴冲冲跑到军营大门右侧，七八个男女站在一个长木板前，木板上堆放着许多纸，还有几大盆盐和白如玉的冻油。正好排到一个年青人，里面一个年青女子说：

    “这些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你们不能领。”

    年青人一脸不爽，指着前面一个才领东西的老头：

    “他们都有，为什么我们不能领？”

    年青女子是吴继兰，从丰渔村回来后暂时没得仗打，她主动来这里帮忙。白了年青人一眼：

    “你一个年青人，好手好脚的。我建康并不比别的地方穷，随便在哪里做事都不愁吃穿。这些东西是建康府各位乡绅大户捐献的，数量有限，只能发给那些老弱妇孺。”

    这些话小女孩能听懂，见年青人念了几句离开。她一脸兴奋，正要跑回去，被吴继兰叫住：

    “小妹妹你过来。”

    小女孩转过身来，小心翼翼接近摊位。吴继兰摊开一张纸，从盆里瓢了一大勺盐包好。旁边的长明见状，赶忙递过一只土碗。吴继兰又替小女孩装了一碗油递给她：

    “给你父母拿去，可别弄丢了。”

    “谢谢大姐姐，”小女孩接过油盐，跑回少妇身边。暂时没合适的人领油盐，吴继兰看向长明，笑着问：

    “你以前在庙里吃没吃过油？”

    长明摇摇头：“油是大荤，出家人岂能沾？”

    “哪有人不吃油的，你长得像头牛似的，我不相信你们没偷吃过。”吴继兰说完，不待长明开口，看了眼军营：

    “金军吃了几次大亏，已经是士气大降。虽还有三万兵马，绝对打不过我军，你说大帅为什么不去收复明州？”

    建康之战结束后，原本长明已回到土地庙，没想到又被他师父派来帮忙，他的师兄长静则留在庙里。他嘴上没说，心里非常高兴。来到军营无事可做，被吴继兰拉到这里来发救济。

    因为上元被封了近十天的城，反正他们得的粮食不少，韩?决定向城中每个贫民发放二十斤粮食，算是弥补大家这些天封城的损失。长明回答：

    “大帅自有他的想法，无论如何，他都会去收复明州的，我们只管等就是。”

    基本上算废话，吴继兰白了长明一眼：

    “大帅可能在想计，我们也要想想，看如何才能更好收复明州。”

    两人又替一个老者打好包，老者还未离开，一骑从大街上奔来，速度不减，直接冲进军营。吴继兰看向长明：

    “莫非已经打探到那些金军了？你在这里帮忙，我去看看。”

    ……

    吴继兰不知道韩?为何没去收复明州，有些聪明的人知道。此时在上元军营里面的操场上，站着一万四千多个身穿宋军服的金兵。没错，这些人都是身穿宋军服的金兵。

    现在已经是中午，大家的操练刚完。在点将台上站着四十多个身穿盔甲的将领，除了宋将，还有投降过来的金将。韩?站在台前，对着话筒开喊：

    “一个国家不止是一个民族，由许多民族组成。无论是什么民族的人，都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无论是官员还是君王，都只是这个国家的管理者。大宋从不排挤任何民族，只要有能力，都可以科考为官、沙场为将。任何人都要热爱自己的国家，但要是那个国家抛弃了你，你们没必要再为其尽忠。

    我也一样，我可以当着任何人说，若是国家抛弃了我，我绝对不会再对这个国家尽忠。任何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不可能单方面的付出。完颜永济是金国的王爷，又是金军的主帅，他代表的是金国。尚文才是他的军师，代表的是他。丰渔村一战，他们抛弃了你们，也就是金国抛弃了你们。从那一刻起，你们没必要再给他们尽忠了，因为你们已经用自己的命，偿还了金国的恩情。”

    这就是韩?为什么暂时没去收复明州的理由之一，降兵降将太多了，谁用起来都不放心。这些天他一直在给降兵洗脑，每次洗脑都让降将在旁边，顺便一起洗。

    韩?这些天还是有收获，在众金将的不懈努力下，一共抓获的近万个金兵，又能有二千投降。投降的金将也不少，有五个金将被他们忽悠过来。

    洗脑有一个过程，如果对这一套很精通的人，这个过程并不需要多长。说不定一场演讲会、一次小便宜的施舍，就可以将对方成功洗脑。韩?虽没正式搞过，这方面的东西他接触不少，在这时候起码是个了不起的专家。

    韩?这些话说出，上下有不少将士，双眼露出坚定之色。看样子效果很不错，给大家一点消化的时间后，韩?继续洗脑：

    “按正常的战争，你们那一战后已经是个死人。现在你们就当自己是再世为人，你们身穿宋军服，现在已经是个大宋军人。大宋就是你们的国家，大宋的兴衰，关系着你们的幸福。为了你们的幸福，你们必须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才能对得起这套衣服、对得起百姓的信任。

    现在你们的家乡还在金国手中，家乡的父老乡亲还被金国奴役，说奴役一点没错。金国虽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毕竟以前只是个小部落，才建国几十年，他们哪能脱去匪性？在治理国家方面，远差大宋。百姓在他们手里，过得并不好。所以需要大家的努力，将你们的家乡从金国手中解放出来，早点和家人团聚，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收复家乡，和家人团聚。”大家的情绪终于爆发了，现在对于这些降兵将来说，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家人团聚，其它什么都是空的。韩?抓住这一点，打中大家的七寸。很不错，一个中年士兵大喊出声后，众人跟着大喊：

    “收复家乡，和家人团聚。”

    洗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韩?一点没有招呼，让上下的将士疯狂发泄。喊了好一会，一个年青士兵来到他旁边：

    “大帅，明州有紧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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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四十二章 进军明州

    上元军营，韩?和一群将领围在一张大桌前，看着上面铺开的地图，他指着一处：

    “丰渔村那边也可以去明州，为什么完颜永济和阿领他们，都舍了明州去安丰？”

    刚才有特务营的士兵来报，说明州好像只有几千兵。他们已打听到，阿领和完颜永济去了安丰。韩?将大家招集来商量，新投的降将也来了。

    大家和韩?一样，都没想通，为什么金军舍了明州去安丰。丘从林说：

    “可能完颜永济打不过我军，退守安丰，后面就是金人的地盘，他们可以得到更多的支持。”

    以前安丰是大宋的边城，过去就是颖州。宁慕白提出异议：

    “他们辛辛苦苦才占一州，应该不会为了得到更多支持才退守？莫非他们想引我军去攻明州？”

    韩?会设计，金军同样会。宁慕白的猜测也不无可能，特务营的士兵再会打探，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有疏漏很正常。李峥说：

    “不说弃暗投明的将士，我军现在能战之兵，还有三万几千人。他们就算加上明州的几千兵马，也只有三万左右的兵力。就算他们引我们去攻城，他们连兵都没我们的多，有能力打败我军？”

    韩?从和州带来的四万一千兵马，损失了近四千，还有两千多人受伤比较严重，短时间无法参加战斗。淮东的一万援军离开后，他从和州那边带两千人来，加上所谓弃暗投明的金兵，在建康的总兵力已达五万一千人，再一次打破了他带兵的纪录。

    手中有兵将不慌，韩?现在一点不慌。现在投过来的许多金兵已被他洗脑得差不多了，就算完颜永济的兵马在明州，他也要去攻那里。只是对方没在，出乎他的意料，想提出来和大家商量一下。

    又讨论了一会，大家说的都有道理，韩?懒得再考虑：

    “明天一早，我带些弟兄去明州，薛老将军镇守建康。”

    命令下达后，准备的事还用不着韩?，他并未离开主营。正在和几个将领商量，吴继兰带着两人进来。

    “大帅，是不是要去攻打明州？”

    韩?有些惊讶，并不是因为吴继兰，进来的人还有长明和他的师父渡业。他朝吴继兰点点头，对渡业说：

    “我们正准备计划去收复明州，大师来此有什么事吗？”

    “贫僧打扰将军了，”虚业朝韩?打了个佛礼，看了眼长明：

    “贫僧虽已出家，从未忘记家国之事。小徒长明自幼跟在贫僧身边，学习武艺兵法。如今正是朝廷用人之际，贫僧知他志不在方外。愿让他还俗，留在大帅身边为国效力。”

    韩?十分欣喜，他已经知道长明的本事，是个神将级的顶尖高手。这样的人才太难得了，目前他军中的神将只有杨阳一人。他想过招揽长明，只是渡业也算是帮了他们大忙，又只有师徒三人，始终不好开口，没想到渡业会主动提出来。

    “多谢渡业大师，大师放心，长明留在我军中，必不负平生所学。”

    长明走到渡业面前跪下：“师父，待收复中原之日，徒儿一定回来侍奉师父。”

    “出家不过是图个清净自在，只要能保持本心，在哪里都一样。”渡业将长明扶起：

    “师父当年也不想出家，只是为形势所迫。你能继承师父当年之愿，为国效力，师父俗事已了，可以安心做个出家人了。”

    虚业说完，朝韩?打了个佛礼，走出主营。韩?走出主营门口，目送虚业离去，叹声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渡业大师选择出家，不一定就是坏事。人这一生，最难得的是放下。大师现在俗事已了，以后再无牵绊，对他来说，现在才是真正出家。”

    ……

    明州比泗州还小，管一城两县。治所明州城坐落在一处宽平之地，站在二十米高的城楼上，可一望数千米。在城南数千米之外，一处茂密的丛林背后，行来一大队骑兵。

    这队骑兵起码有八千匹战马，人数达到一万。仿佛后面的明州城是他们的地盘，一个个顶着晚春的骄阳在林中乘凉。

    韩?对着竹筒喝了几大口水，擦了把汗说：

    “长途行军，南方水多还算好。听说北方草原地带，许多地方难见溪流。就算人受得了，马也难受。”

    这些对于行军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鲁戈慕原老实回答：

    “有熟悉地形的向导，倒也不是没有多少困难。草原地带还好，要是在西北大沙漠行军，就算有向导也很困难。要是我军有朝一日去那里，得多找些有经验的人带路才行。”

    韩?原本不准备带任何金将来，这些金将在建康也被保护得很好。除军中之人，他们的身份并未泄露出去。鲁戈慕原现在已成了韩?的铁杆粉丝，非要跟来，韩?将他带到身边。韩?不过随意发出一声感慨，他要是去那些地方，哪会不准备好？点点头说：

    “会有那么一天的，以后我军不但要走沙漠，还要跨洋越海，去解救海外那些百姓。”

    这些话，还好没有其他的穿越者在旁。周围的人对韩?的话深信不疑，他们觉得，要是能将海外那些地方都统一了，那些地方的百姓一定会过得更好。

    唯一的女子吴继兰和长明走过来，将他们的话打断：

    “大帅，刚才我说大帅兵分三路，另两路去围攻新城二县，是因为知道那二县的金兵不会逃走。长明说要是那二县打探到我军去攻击，他们有可能会弃城而逃。你猜他们会不会逃走？”

    这次行军虽急并不险，吴继兰很想一起来过过瘾，韩?没有拒绝。不愧是一家人，韩?也有心为两个老婆找些女亲卫。吴继兰的武力在女人中很不错，在勇将级高手中也算很不错的人。反正她很喜欢行军，韩?准备将她留给两个老婆。不说别的，在战场上做个伴也好。

    长明以前虽是和尚，和吴继兰打得十分火热，两人几乎一直在一起。看这样子，两人应该很有那方面的缘分。韩?终于注意到两人有些问题：

    “折将军和李将军去两县之前，我们曾商量过一些事。当时你们没在，其中就有围城之法。他们那几千人并不是一起去，先派一千弟兄去城下。明州只有几千兵马，估计在新城二县的兵马不会超过一千。就算每城只有五百，敌军应该不会出城逃走，他们很有可能会依城而守。后面的弟兄陆续兵临城下，等他们回过神来时，想逃也已经晚了。”

    “好计，这计并不复杂，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吴继兰说了句实话，这个计划出自韩?之手，不要说吴继兰，就连折建行等人也没想到。他们只想到了分兵攻城，但这种小细节他们谁也注意。吴继兰又想到一件事：

    “我军来这里匆忙了些，未能探到这里多少情报。要是他们像在建康时那样，每城只派几百人守城，就算见到一千步兵也有可能逃走，李将军他们如何应对？”

    这次来明州，韩?带了三万兵来，骑兵一万。这些兵中，就有一万四千多的降兵。

    韩?这样的安排很有意思，相当于一半旧部一半降兵。他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让这些降兵融入到他的军队中来，磨合他们。二也有点防着他们的意思。

    韩?很小心，将一万四千五百降兵，和五千五百淮南西路军，打散重组为八个军。这八个军的军指挥使分别是：龙九一军、宋书伟二军、卢照龄三军、张子平四军、鲁戈慕原五军、何奇凡六军、方超七军、秦亿堂八军。投过来的金将，暂时能领军的只有鲁戈慕原一人。

    韩?这样安排，许多金将都没意见。因为韩?给他们说过，让朝廷来安排他们，但可能自己申请，他上奏朝廷，让朝廷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有些人巴不得调离边界，去内陆城市清闲享受。

    现在韩?将他的四个副军头提正，将原来神卫军的军都虞候提为副军头，提了四个营头任军都虞候：单元衡、受重伤准备去京城休养的何龄、丰渔村一战受伤的谢大雷、和另一个叫王林深的中年营头。韩?说：

    “那就没办法了，一两百兵，要走走就是，那点兵马我们并不稀罕。”

    根据特务营打探到的消息，明州只有五千兵马。三万兵攻五千，看起来韩?有些小题大做，韩?这样做有自己的想法。从明州这一战，可以考验投过来的那些金兵，算是一次小小的试探。只要能过关，他以后就再无那方面的担心了。

    韩?让折建行和李峥各带一万兵马，先占领明州的另两县。他来明州城这边。就他们的消息有些出入，在明州的金军数量更多些，他们也能应付。

    女人都一样，问题不是一般的多，吴继兰又问：

    “要是明州这边的金军也撤退了怎么办？”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四十三章 明州金将

    “应该不可能，无论任何国家，敌军未至就撤退，那是很大的罪。一个州的兵力撤退，那更不可能。”宁慕白回答：

    “他们就算要撤，也得知道我军的消息才会撤退。只是有些奇怪，这一路上并未发现他们的探子，莫非他们知道我军要来，早就有死守城池的打算？”

    韩?也觉得有些奇怪，一路上他派出快马打探，没发生什么可疑分子。就算他要来攻城，想来也不可能让金军闻风而逃，至少目前他还没有那么大的威名：

    “马上就能得到结果，懒得再猜了。何将军宁将军，你们先率五千弟兄去城下叫战。记住，直接去北城。”

    “属下领命，”宁慕白和何奇凡领着自己的两支兵马离开。一旧一新，从派兵就能看出韩?的用意。

    吴继兰看着在调兵遣将的宁慕白两人，心里十分犹豫。她想跟在韩?身边学经验，又想和宁慕白一起去打头阵。长明见状，对她说：

    “我军只有一万人，将军应该是先围而不攻，等李将军他们的兵马到来。你要是想先知道明州城内的情况，不妨和何将军他们一道。”

    听不得劝，吴继兰很快下好决定：

    “我们一起去。”

    五千兵马很快准备好，不说神卫军，就算是新投过来的金兵，也被韩?调教得士气高昂。一个个精神饱满，跟在何奇凡后面从丛林后面杀出。来势汹汹，卷起一路尘埃。

    数千米的距离，路又很平坦。对于骑兵来说，根本算不上有多远，很快进入城楼上金兵的视线范围。

    吴继兰和大家一样，虽骑在马上，两只眼睛一直在注意城池那边。发现城门是关闭的，楼上的两三百道身影十分混乱，没过多久，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不好，快来人，有敌军攻城。”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吴继兰暗自松了口气。她生怕这里只有几百金兵守，对方会弃城逃走。虽然难逃过她们骑兵的追击，完全失去了攻城的趣味。

    大家快奔到城下时，城楼上已经出现四五百人。一个个手拿武器，一脸紧张看着奔来的宋军。没等达到两百米的待军距离，何奇凡一声令下，三千骑载着五千人从左边穿进。

    城楼上的金军呆住了，谁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头小身大、长着一对细眼睛的中年将领大喊：

    “不用再来南城门了，他们跑到东城门方向，快去东城门。”

    中年将领两声喊完，率先带着几十人又朝东城楼跑去。城楼上的人哪有马跑得快，下面的宋军仿佛在逗他们。快接近东城楼时，城门虽已关闭，上面只有几十个金兵。吴继兰十分心动，几鞭打在马屁股上，追到何奇凡和宁慕白，对他们说：

    “两位将军，上面只有几十个金兵，不如我们一鼓作气攻下东城楼？”

    宁慕白摇头苦笑：“我们除了武器，连个攻城木都没有，怎么跨过护城河去攻破城门？”

    吴继兰拍了扳额头，她们这次是急行军，许多攻城的工具都没有准备，只用战马驮了三十架重弩。按韩?的话说，攻城的东西，除攻城木外，其它的都没多少作用。

    攻城木很好弄，这年头生态保护得很好，随便在某片森林中，也能找到合适的大木。就算要攻城梯也不难，做梯子并不需要专业的木匠。这么多人，要不了一天的时间，就能制作几十把攻城梯。

    东城楼上陆续涌现出越来越多的金兵，还有不少金兵正在朝两边赶来。没等他们跑拢，下面的宋军又马不停蹄朝北城楼跑去。此时在东城楼上的几个金将也被搞懵了，一个头发半白、长得十分威武的老将手一挥：

    “去北城楼，我倒要看看，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见城楼上的金兵忙成一团，吴继兰十分兴奋。对方这样子根本就没准备好，城门虽然关了，城楼上乱得一团糟。看这样子她们急行军起了作用，还说明一个问题，这里的守将应该没多少本事。

    宋军战马和人才得到休息，一点不感觉到累，十分轻松跑到北城楼。毕竟跑了一段时间，这里已经聚集数百金兵，宁慕白大手一挥：

    “组阵。”

    宁慕白一声组阵喊出，从三千匹战马上，跳下一千个步兵。在宽阔的空地上，速度开始跑位。

    这个样子有点吓人，城楼上的金兵更加紧张，以为他们要攻城，全都紧握武器、一脸紧张看着下面的宋军。头发半白的老者大吼一声：

    “慌什么慌？他们这点兵马，来也只是送死。”

    这个老者叫伊尔根普尔，是明州守将。很有威信，他这一番大吼，众兵将镇定不少，一个身材高壮、青面如鬼的赤发壮年将领说：

    “父亲，不是说宋军在建康有几万兵力吗？怎么只来了这点人？”

    伊尔根普尔没有回答，看向旁边另一个身穿一套文官服、脸瘦眼大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一脸忧心，想了想说：

    “怕是他们还不知道我明州的情况，分兵去了新城两县。就算他们要拿些守建康，起码也会来一两万人。伊将军，我们这五千人能守住城池吗？”

    “就算守不住，也足以将他们打残。”伊尔根普尔说得十分有把握，指着下面还在列队的宋军：

    “你们看看，他们连个攻城器都没有，就算他们分出去的兵全到。只凭我这五千兵马，也足以将他们打残。听说韩?非常顾惜手下，我倒要看看，他舍不舍得用他手下的人头换我明州城。”

    下面的阵形终于组建好，最前方是盾牌兵、依次是骑兵、弓箭兵、刀枪兵，根本不像是一副攻城的阵形，让不少金兵金将松了口气。很快，宁慕白、何奇凡带着吴继兰、长明四人走出兵阵。

    此时城楼上已有上千个金兵，七八个金官金将围在城楼中间，四人谁也不认识。爱说话的吴继兰最先开口：

    “谁是明州守将伊尔根普尔？”

    他们虽不认识人，已经打听到这里的守将是伊尔根普尔。吴继兰这次来，穿着她那套青色盔甲，英气十足，并不将她当成普通女子看待。伊尔根普尔回话：

    “老夫便是，你们是何人？”

    这次吴继兰没好抢发言权，何奇凡喊道：

    “我乃淮南西路将领何奇凡，奉我家大帅之命来此收复明州。人不多，可敢出城与我决一胜负？”

    青面壮年男子一脸战意，对伊尔根普尔说：

    “父亲，我愿率三千兄弟出城，将这几个敌将首级取来。”

    壮年男子请战完，从城南跑为的细眼中年将领附合：

    “将军，趁他们的兵马未全部赶到，人困马乏之际，可以让少将军出战。少将军武艺非凡，定能战败外面的宋军，解我明州之危。”

    伊尔根普尔也有些意动，请战的壮年男子叫伊尔根赫塔，是他的二子，武艺在整个明州找不出一个对手。正要答应，脸瘦眼大的中年文官将他阻止：

    “不可，伊将军，听说韩?诡计多端，谁知这是不是他使的计？王爷吩咐过，让我们死守城池，无论发生任何事，绝不可出战。只要能拖上十天，就算我方援军不来，他们也不敢在这里耗下去。”

    这个中年文官是明州知州，名叫杨凌。等级虽没伊尔根普尔的高，脑袋比他够用，算是他的军师。杨凌的话不能不重视，伊尔根赫塔见他在犹豫，看着杨凌冷笑道：

    “杨大人，要是等他们大军到来，起码有上万人，你敢保证，到时候我军真能守得住吗？我明州现在有五千人，不趁他们兵力少消灭一些，非得等他们的大军到来围攻我们？”

    伊尔根普尔十分为难，伊尔根赫塔说的也有道理。他们现在城中有五千兵力，和外面的宋军不相上下。看这样子，外面的宋兵应该不可能攻城。要是等对方大军到来，他们只能被动防御。细眼中年将领说：

    “将军，少将军说得是，现在是我军最好的机会。韩?与我大金战斗中从未吃亏过，要是我们能将他这五千兵马吃掉，就算只吃掉大半，事后他们的大军来，我军不敌撤出明州，我们也有功无过。”

    中年将领这番话仿佛是醒神警钟，将许多官将撞清楚。他们也不想只靠这五千兵马守城，宁慕白说得不错，任何国家，敌军未到就撤退，再大的官只怕也难逃一死。连完颜永济也不敢下这命令，让这些人未战先逃，只能让他们死守。原本在明州只有三千，他还留了两千在这里。

    现在的确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他们已经将另两县的兵马全收到明州城来，韩?的分兵计划算是失败。要是他们能趁韩?的大军未到之前，将这五千人吃掉。他们完全可以正大光明撤除明州，并且还能得到朝廷嘉奖。一个年青金将干脆将话挑明：

    “鲁将军说得有道理，我们在城中的粮草不多。就算韩?不进攻，只需围我们一二十天，我军也会不攻自溃。还不如出去赌一把，只需打一场胜仗再走，谁也说不出半句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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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四十四章 明州之战（一）

    两个将领说的都有道理，也是唯一的生路，现在就算王爷亲自在这里劝说也没说。伊尔根普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赫塔，你和鲁将军带四千兵马出去，我们在东城率一千人接应，就算战胜不了对方，也要尽量重创他们。千万不可贸然追击。有我一千弟兄在城头掩护，他们必不敢追击。记住，就算能留住一半，我们也有生路了。”

    大家听得懂伊尔根普尔的意思，要是能除掉韩?两三千手下，也是他们的大胜，随时可以撤退。有一千自家人在城楼上接应，伊尔根赫塔十分有信心，朝伊尔根赫塔重重行了个军礼：

    “父亲放心，孩儿定将何奇凡的首级取来献于父亲。”

    何奇凡两人带来的有十几个将领，淮南军和神卫军的都有。韩?的胆子很大，朝廷还未批准，他就将上报推荐的将军安排到位。

    这次高兴的将士很多，俘杀招降金军七万多人，并收复建康。韩?一共推荐了五十人为将，只是特务营就有五人，神卫军和淮西军的炊事营各一人，四十三个在战场上拼杀的士兵为将，全部已安排到位。

    上面半天没反应，大家已经等不得了，纷纷上前来到何奇凡两人面前，一个身材矮壮的壮年将领问：

    “何将军，他们应该不会出来与我军一战，我们不如先将军营弄好，弟兄些来也有个休息之处。”

    何奇凡两人还未回话，城楼上一下子消失了几个金将，吴继兰指着城楼：

    “快看，有五个金将离开了，莫非他们真要出城与我军一战？”

    大家还在猜想，前方的吊桥缓缓落下。没过多久，关闭的城门打开，一大群金军从里面冲出来。

    大家都呆住了，他们从未想过对方会出城来和他们公平一战。他们这样做，完全是在拖延时间。这些金将猜得不错，他们根本不清楚城中有多少人，想等另两县的兵马到来再攻城。

    韩?现在没出来，主要原因是怕吓到他们。准备看看他们的反应，要是他们想趁夜逃走，就算无法全部留下，起码能留下大半。万万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有胆量？吴继兰兴奋说：

    “快派人通知将军，要是我军能将外面的金兵堵住，他们很轻松就能攻下城池。”

    这些何奇凡两人自然知道，何奇凡手一挥让大家退回兵阵中，边走边安排：

    “王将军，你悄悄派个弟兄绕道去通知将军，我们在此拖住这些金军。”

    去通知的人不提，不说宁慕白，何奇凡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将领。何奇凡以前一直是个营头，因为作战勇猛，韩?将他提为军头。

    对方背后就是城楼，对他们战斗十分不利，再次让大家退出一百多米。伊尔根赫塔带着四千兵马来到他们原始位置，没再继续前进，伸出一把近三米长大刀指向何奇凡，隔着百多米喊话：

    “何奇凡，可敢与我一战？”

    何奇凡一句多话没说，提着他的长槊，正要冲上去，旁边矮壮的壮年将领说：

    “何将军，我愿去取他项上人头。”

    有人请战，又是自己以前的下属，何奇凡没有拒绝，对壮年将领：

    “冯将军小心。”

    这个姓冯的将军也是淮南西路军将领，淮南西路军的将领，已经领教到神卫军众将的利害。大家心里有些急，很想露露脸让韩?看看，他们淮南西路军并不比神卫军差多少。根本不管伊尔根赫塔的武力到底如何，冯将军带着十分的战意，冲到伊尔根赫塔面前。

    此时伊尔根赫塔已经来到两军中间，见不是何奇凡，心里略有些失望。因为韩?的名气太大，他没有立即开打，大刀指向冯将军：

    “我乃明州大将伊尔根赫塔，来将何人？”

    “我乃淮南西路军建康都押衙冯奎，不想死就下马受绑，我可以留你一命。”

    伊尔根赫塔知道的淮南西路军将领不多，只听说过何奇凡几人。以为冯奎是韩?的老手下，没有轻视对方，催马向前，将大刀一轮：

    “听说韩?的手下都是些武力出众之人，我就先会会你，再去取何奇凡的首级。”

    废话说完，两人已冲到有效攻击范围。冯奎手中两米多点的长枪还未攻出去，一道寒光迎面劈来。他心中一凛，准备攻出去的长枪赶忙向前一顶。“当”一声脆响，一道火花在他眼前炸开。

    后面的将士急了，只见冯奎双手封住劈来的大刀后，身体竟向后退了一段距离。不待他身体稳定，一道大笑声传来：

    “韩?的手下也不过如此，你的人头，我伊尔根赫塔要定了。”

    伊尔根赫塔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大刀刀锋一转，横向朝冯奎腰间劈去。冯奎终于后悔了，他本想为淮西军众同僚争口气，怕被同来的几个神卫军将领抢先，想也不想就将这单生意接下。万万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伊尔根赫塔，武力远远在他之上。

    见一刀劈来，冯奎使出全身力量，长枪向下绕出一个弧度。又是一声轻响传来，在大刀快接近他的身体时将其打偏。

    后面的众将士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吴继兰虽不知道冯奎真本事如何，伊尔根赫塔的武力高得让她仰望。急声说：

    “何将军，快派人去救冯将军，他打不过伊尔根赫塔。”

    战场上有许多规矩，其中就有单挑的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双方在单挑时，不允许第三者插足，否则如同背信弃义。当然，这个规矩对于韩?来说，从未遵守过。何奇凡是正规军出身，心下十分为难。等他想通时，伊尔根赫塔的第四招劈出。

    冯奎已经算超水平发挥了，艰难抵住对方四招。此时他的长枪在右侧，左手也从枪杆上震脱。胸前空门大开，见又是一道寒光飞来，他可能出于本能，用在前方的左手挡在胸前。

    一道寒光瞬间飞入冯奎的左手，左手齐腕断开。还未落几寸远，寒光飞入他的左腰，直接从右腰穿出。他的上半身倒下时，下半身还骑在马上。一篷腥红从斜斜断裂处喷出，仿佛是一道极浓的雾气，在大家眼中一闪而灭。

    “冯将军，”后面数声传出，一骑已向前冲去，很快来到已变成尸体的冯奎面前。

    长明在吴继兰说要救援冯奎时，就已冲出兵阵，可惜晚了一步。他一把捞起冯奎快断成两半的尸体，刚将尸体扶在马上，前方的伊尔根赫塔冷笑一声：

    “何奇凡不敢来，居然派来一个和尚。也罢，解决掉你，看何奇凡还会不会当缩头乌龟。”

    伊尔根赫塔说完，也不管长明有没有准备，冲向前一刀直取长明脑袋。

    城楼上的众人心情大爽，大家虽对伊尔根赫塔有信心，韩?的名声太响，还是有些担心。见伊尔根赫塔轻松解决掉冯奎，一直未响的战鼓声，从城楼上传出。

    长明原本不想现在与伊尔根赫塔战斗，想先将冯奎的尸体接回去再说。见对方一刀劈来，只得将冯奎的尸体放下，身体向后一偏，锋利的刀锋从他面门扫过。

    此时长明的右手已经抓到马背上的长棍，他这根长棍不再是以前那根木制大棍。他投奔韩?后，韩?在建康军营库房中为他找了一根铁棍，棍长二米七，虽比他以前用的木棍稍短一点，更重更称手。刀锋刚从他面前扫过，右手一挥，一棍朝伊尔根赫塔扫去。

    高手过招，一两招就能知道对方大概实力。长明这一棍打出一大片棍影，空气仿佛也被他打烂，带出一串呜呜声响。伊尔根赫塔知道这一击不凡，不也怠慢，本想攻击的大刀向右侧一沉，一道比刚才与冯奎对战更大的声响传出，两人的武器瞬间被巨力弹开。

    这一击谁也没吃亏，但因为武器的关系，伊尔根赫塔的大刀被打退更远，他一声大笑：

    “好，你这和尚比起刚才那个强多了，有资格与我一战。”

    伊尔根赫塔的废话说完，两人几乎同时出招，武器再次从他们中间分开。

    在后面的宋军将士松了口气，只有吴继兰将心提到嗓子眼里。她的武力只能评上勇将级，两人的武器她都看不清楚，只见刀棍在两人身边不断碰撞出火花，十分担心长明，给何奇凡支招：

    “何将军，不如我们率大军冲上去，将他们缠住，好让大帅带兵攻城。”

    韩?虽未明说这次谁是主将，他先念何奇凡的名字。按韩?的习惯，先念出的是主将。所以宁慕白虽然有其它想法，暂时没好说出来。

    何奇凡心里有些焦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连韩?也没料到。一来就损失了一个将领？将他的计划也打断了。

    “不行，他们背靠城楼，要是我军冲上去，他们一定会退到护城河前。上面有他们的人相助，对我军非常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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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四十五章 明州之战（二）

    吴继兰没辙了，这种战他们在建康就打过，他们在雀屏山安排不少弓箭手，让下面冲来的金军吃了大亏。现在他们要是冲上去，面对上下的敌军，她们就算能算也是惨胜，韩?绝对不会同意。想了想问：

    “有没有办法将敌军引出来？”

    “要是不单挑，还有点把握。”宁慕白说：

    “现在单挑，要是我军撤退，长明也退回来，伊尔根赫塔再傻也不可能派兵追来。我已派人去通知大帅了，看他怎么安排。”

    在后面的韩?已经得到消息，但现在只得到敌军出城的消息。他有些发呆，这样的结果他没料到，与几个将领看着城楼方向。

    “算来算去，没算到他们会出城一战。看来他们在城中的兵力，一定不比何将军带的少，这次我们失策了。”

    韩?难得承认一回错误，他这次的确失策了。十有八九李峥折健行那两边不会有收获，伊尔根普尔应该将明州的兵马全聚于此。旁边的方超问：

    “这里的地形也不太适合袭击，我们还未走近，就会被城楼上的人发现。又没带任何攻城器，大帅，现在我们怎么办？”

    韩?还在想，又一个报信的骑兵跑来：

    “大帅，冯将军与敌将伊尔根赫塔单挑，被对方害死。现在长明师父正在和伊尔根赫塔大战。”

    死了一个将领，让韩?十分心痛。万幸和他想的不一样，双方只是单挑，还未大战在一块。

    “传令，让何将军带兵后撤，找个有利地形防御。要是他们追击，就将他们缠住。要是不追击，就在一千米外安营扎寨。”

    大家已经见惯生死离别，心里虽不好受，所受的影响并不大，鲁戈慕原有些不解：

    “大帅，我们为何不去助战？”

    “我们助不了战，”韩?看着城楼方向：

    “方将军说得不错，这里的地形太过开阔，还未走近就会被他们发现。到时候他们一定会退回城中，就算依城墙而战，对我方也十分不利。除非他们敢追击，这个可能性不大。”

    不能将对手当成傻子，现在韩?的名声太大，再傻的对手可能也怕他使奸计。对方只派了四千兵马出来，他猜想对方不敢追击。

    还好长明争气，武力比伊尔根赫塔要强一筹。让何奇凡几个看懂的人有些可惜，长明毕竟是和尚，没多少杀气战意，出招比较柔和。明明比伊尔根赫塔强上一筹，面对伊尔根赫塔悍不畏死的攻击，他几乎没占什么便宜。打了上百招，伊尔根赫塔虽处于下风，还能够比较轻松战下去。

    在阵中旁观的吴继兰很着急，担心一直未曾停止过，终于等来韩?的回话。一个骑兵悄悄混在她们后面，用很小的声音说：

    “将军让我军退后，找一处有利的地形防御。”

    这个消息好比长明战胜了对手，让吴继兰欣喜若狂，赶忙对何奇凡说：

    “何将军，快快鸣金，我们撤退。”

    这个消息让何奇凡也松了口气，当韩?的手下，比当任何人的手下压力都大。他们跟韩?的时间虽不长，韩?给他们经常说些军事方面的东西，其中就有一段关于战斗的话：

    “打仗谁都希望能战胜对手，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损失一半的兵力战胜对手，那是惨胜。损失三分之一的兵力战胜对手，是苦胜。打仗不可能不死人，我的最低要求，最多只能损失四分之一的兵力战胜对手。”

    何奇凡不知道，韩?的最低要求，只是对他们淮南军。要是神卫军，打仗损失四分之一，对韩?来说也是不值得的惨胜。他的家底，早就被拼光了。

    所以何奇凡不敢自作主张，还在辛苦战斗中的长明，很快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当当的金属声。他虽才上战场几次，有渡业教，战场上的知识他几乎都清楚。知道这是鸣金撤退的命令，奋起一棍将伊尔根赫塔扫退：

    “等下再来替冯将军报仇。”

    两人斗了一百多招，伊尔根赫塔打得更辛苦，也打得有点累了，没有死缠烂打，毫不脸红说：

    “你的武力虽不错，要胜过我还差了点，我随时奉陪。”

    长明退回来后，何奇凡一点没耽搁时间，五千兵马慢慢朝后面退去。伊尔根赫塔呆了片刻，正要下令追击，城楼上也传来一阵鸣金声。战场上的鸣金声是主帅的死命令，就算伊尔根赫塔是主帅的儿子也不能有违，只好带着四千兵马返回城中。

    “父亲，你为何不让孩儿追击？”

    伊尔根普尔一脸欣慰，拍了拍伊尔根赫塔的肩膀：

    “不愧是我伊尔根家族的雄鹰，虽暂时只斩了一员敌将，那可是韩?的手下。能斩韩?手下将领的人有几个？父亲定会为你向朝廷请功。此番他们虽败退，毕竟他们的人比你的多。我们有的是机会消灭他们，不用急于一时。”

    这番话让伊尔根赫塔十分受用，他们伊尔根家族，是金国除皇族最大的几个家族之一。一直雄据西北，没有任何一个部落敢招惹。凭他的武力，能得到家族中的雄鹰称号也不错了，家族中有几个的武艺，更在他之上。

    “父亲，不能拖得太久了，万一他们的援军来了怎么办？”

    “少将军放心，他们的援军短时间应该来不了。”杨凌笑着说：

    “我们分析过，他们这五千人，全是骑马而来。另外两边就算有队伍，应该不可能都是骑马？他们很有可能没探明我明州的情况，才会分兵来攻。以明州城为重点，想将我们困于明州城，他们占领另两城后再来合围。眼看黑夜即将到来，今夜就是消灭他们最好的机会。错过今夜，我们很难再有机会主动出击。”

    伊尔根赫塔抬头看了眼天空，此时已到午后，离天黑最多还有半个时辰：

    “杨大人，你是说我们夜袭他们？”

    伊尔根普尔点点头：“这批兵马中没有韩?在，并不难对付。大家快去吃饭休息一下，待天黑后我们出城一战。无论此战能杀多少人，我们都要离开明州。”

    ……

    夜色来临，大地一片漆黑，这给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提供了许多方便。一队走得比步兵还慢的骑兵，在明州城外千多米远的地方，从南城外摸着夜路绕道走到北面。

    明州城的北边外一千米远，二十多点星火散布在一处宽敞的营寨中，构成一个很大的方形，许多地方仍十分昏暗，甚至无法视物。韩?从无法视物的地方，走进中间一座营帐。

    “大帅，”营帐中的数人见到韩?，仿佛看见了主心骨，大家都松了口气。韩?宁愿让他们退，也不出来偷袭一下城池，知道他有计划。待他刚坐下，吴继兰问：

    “大帅，你是不是要等李将军他们来才动手？”

    韩?还未到，大家就开始猜测。吴继兰的猜测，正是她问的话。韩?示意大家坐下：

    “他们敢出来应战，说明相信我们来的兵马暂时只有这些。他们绝对能料到，我们不可能只派这点兵马来明州。现在只有这点兵马，要么说明我们分兵了，要么说明还有些步兵在后面。最近的新城县，行军到这里也要近一天的时间，并且我们这边这么多骑兵，那两县的兵马不可能全是骑兵，又是晚上，应该还会晚些才到。要是他们没有与城同亡的打算，应该会抓紧时间和我们打一仗。”

    韩?这次完全是瞎子计划，没一个有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这些计划，让他探明了金军的意图。他一直在想，终于将明州的情况和意图搞清楚。

    韩?的分析，如一盏指路明灯，将大家的心脑照亮，吴继兰说：

    “他们如果就这样走，一定会怕金国朝廷怪罪。以为我们来这里的只有五千人，还没他们的人多，所以会抓紧时间，可能就在今晚袭营。大帅，是不是这样的？”

    不止吴继兰，在场的人都明白了，韩?点点头：

    “我相信有活路，没人想死。当然，不乏有为了大局牺牲自己之人。但他们这点兵马在此坚守，根本不可能阻挡我军，并且阻挡我军也于大局没多大用。他们白天算是一场小胜，没有追击也没有离开，主要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朝廷制度，他们不敢未战而逃。二是想找更好的机会，与我军一战。”

    “想与我军一战？”韩?这句话许多人没听懂，他解释：

    “毕竟他们是军人，守卫一方是军人的天职。城中金军数量，差不多是明州所有兵力。他们集中起来，开始打着死守城池，与我军决一死战的心思。但现在打败我们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要是这五千人他们也不敢一战，到时候我军的大部队到来，他们再无任何机会。如果他们不想趁夜逃，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与我军大战一场。”

    所有的东西都被韩?想到，就算大家想反驳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吴继兰早就是韩?的铁杆粉丝，一点不怀疑他的猜测，兴奋问：

    “大帅，我们现在怎么做？”

    “打这种袭营战，我们已经在丰渔村做过，大家应该都有经验了。”韩?重重出了口气：

    “他们已知我军有五千兵马，派出的兵马应该不会低于白天的数。这次我们也不去攻他们的城池，只需将出来的兵马，全部留下即可。如果他们趁夜逃更好，四周都有我军布置的探子，他们绝难逃离明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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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四十六章 明州之战（三）

    老天似乎在和有些人作对，在这没有星月的夜里，一场润物有声的大雨，毫无征兆从天而降。四野虽看不见任何东西，每个角落，都能听到悉悉率率的雨滴声。

    不知是不是雨的原因，明州城楼上的火光完全熄灭。在北城外营寨中的火光反而有增无减，大半的火光集中在营寨前端，全都被帐篷或木板挡着。明州城四周，也只能从这里，才能见到一网网绵绵不绝的雨滴。

    黑夜能掩盖事物，大雨声同样能掩盖许多东西。因为时间的关系，北城外的营寨十分简陋，四周堆了些土石树枝挡着。大门也只是两堆人高的土堆，上面连个木架之类的也没有。只有左右各有一根木桩，中间挡了块遮雨板，下面吊着两盏灰白色的布皮灯笼。

    在布皮灯笼下，八个手拿武器的士兵，站在露天接受大雨洗礼。不知过了多久，从漆黑的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雨声也难掩盖的号角声。

    ;呜，长长的号角声吓到不少人，八个在大门口站岗的士兵动作十分整齐，第一时间转过身去，朝军营内跑去，边跑边喊：

    ;不好，有敌军袭营。

    他们进去没多一会，从大门口的灯光中，冒出不知多少骑着战马的金兵。顶在前方的几个金将满肚子怒火，他们万万没想到，宋军在后面居然也安排得有暗哨。他们来突击根本不敢打亮，发现不了暗哨的存在。

    ;冲，冲在最前方的伊尔根赫塔大喊一声，右手挥动着他那把宽背大刀：

    ;杀一个宋兵，赏银五两。杀一个宋将，赏银五十两。

    也不管伊尔根赫塔是不是在开空头支票，他喊出后，冲来的众金兵看起来速度更快了一分。声音消失没多久，前方的骑兵冲进昏暗的营寨。

    大门就像是个缺口，金军仿佛一股洪流冲进来，第一时间冲进来的金将呆了片刻。借着几点灯火可以看见，里面的确有不少人在跑动，但暂时无一人朝他们迎来。一个中年将领对身边的伊尔根赫塔说：

    ;少将军，怎么会这样？这些神卫军？

    中年将领的话没说完，伊尔根赫塔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他们在来之前猜测，进来后很有可能会第一时间被攻击，毕竟是韩?的手下，反应各方面应该不比别的军队弱。

    此时的伊尔根赫塔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说出他的猜测：

    ;这些应该不是神卫军，没听刚才的何奇凡说吗？他们是淮西军，本就是些败军，被袭营慌乱也很正常。鲁将军，你我各率一千兵马，分左右袭击。待父亲进来后，由中路进攻，尽量不能让他们逃了。

    冲进营寨的金军，很快从中间分成两半，伊尔根赫塔和姓鲁的将领，各带一批人朝左右深入到里面。

    伊尔根赫塔带着一支兵马从左边深入，后面的队伍可能还未完全分开，从漆黑的前方，一大篷白羽瞬间出现在他们视线内：

    ;小心。

    伊尔根赫塔这声没起什么作用，他们这面的灯火不少，里面几乎是一片漆黑。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宋军为了防备他们袭营，才如此布置。从黑夜射向光明的箭，一晃就进入他们视线范围。除伊尔根赫塔这样的身手，几乎没人反应得过来。

    一个年青骑兵可能连飞来的白羽都没看见，被一箭射中胸口。这一箭没让他立即倒下，因为下雨的原因，射出的箭要比平时弱了一筹。第二支箭的准头可能不够，射中他身下的马头。战马发出一声嘶叫，前蹄腾空，将他抛下马去。

    在伊尔根赫塔右边不远处的一个骑兵，被三支箭射中三个不同的地方，直接惨叫一声落马。一个年青将领也没能挡住飞箭，还好他身穿盔甲，射到盔甲的箭，仅仅伤了皮肉，没能深入他的身体。

    一时间前方几十个金兵，被射得人仰马翻。这边的声音还未消失，右边也响起阵阵惨叫声。军营不大，他们离右边并不远。可以看见，右边的情况不比他们好多少。

    伊尔根赫塔一肚子怒火，这种情况和他们开始猜测的比较像。对方如此反应，才是韩?军队应有的表现。他们虽惊并不怕，这些他们已经有心里准备。伊尔根赫塔已经看见，在他们前方二三十米远处，是一长排帐篷。射向他们的箭，就是来自帐篷后面。

    ;冲过去，杀光他们的弓箭手。

    伊尔根赫塔的武力非常不弱，他在前方舞出阵阵刀光，将跟着他的年青将领也护住了，很快被他们平安冲到帐篷前。

    如此近，凭伊尔根赫塔的眼力已经能看清楚。前方的确是一长排帐篷，有不少人在帐篷后面，有些还在射击。还好他们的盾牌兵已经顶上，现在对方的弓箭兵，对他们的威胁不是很大。

    从一座帐篷侧面冲出一骑，一道他看不清的虚影，直刺他的面门，将他面前的刀光打散。

    ;你是谁，伊尔根赫塔被这一击惊了大跳。他虽有准备，受到的震动力，不比刚才长明的攻击小。对方还未开口，一道声音传来：

    ;抓活的。

    伊尔根赫塔一阵怒笑，对方的武力虽不弱，但要击败他，至少短时间不可能。他正要攻击，对方又是一枪攻来。大刀速度伸向前方，画出一个很小的弧度，将长枪打偏，从雨水中溅射出的火花格外醒目。

    被打偏的长枪露出真面目，被伊尔根赫塔晃眼看到，惊声问：

    ;你是神卫军杨阳？

    神卫军现在的名声大振，杨阳几个猛将的名字也广为人所知。不止是名字，武力值、武器等等已被不少人知道。伊尔根赫塔知道的天平军将领不多，杨阳、折健行这几个军头的名字他还是听说过。

    ;不错。

    杨阳刚回答完，从一侧又飞来一支箭。

    无法视物的夜里，射出的箭只能凭感觉躲防。此时天空正下着大雨，仿佛有成千上万支箭从天而降。如此近的距离，又在这种环境下，很难有人能凭感觉躲开，伊尔根赫塔也不可能。

    这支不知射穿多少颗雨滴的飞箭，直接在伊尔根赫塔的右肩上，迸射出一道炫丽的火花。嚓一声轻响，他感觉右肩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正在这时，杨阳的长枪再次飞来。

    伊尔根赫塔差点被气得吐血，他万万没想到，杨阳这样的人物，居然也会趁人之危。此时他被箭射入右肩，力量和反应大不如平常。根本来不及防御，被一枪扫中胸口，打翻下马。后面几个金兵还未来得及上前营救，几把刀枪架在他的身上。

    在右边的鲁将军没伊尔根赫塔幸运，伊尔根赫塔倒地时，他还未冲到帐篷前。鲁将军没他那么英勇，遇到箭袭后，鲁将军退后一段距离。组好盾牌兵阵，才带兵马冲上来。

    右边的情况也差不多，挡在他们前方的是一长排帐篷。鲁将军组成一个十多人一排的方阵，他在第三排，待他的兵马冲到帐篷前方，从帐篷内刺出一把把长长的刀枪。此时金军前方的盾牌兵都在防上半截，哪料到黑成一团的帐篷内还有人？被这一击，一下子弄翻十几个盾牌兵。

    第二排的金军骑兵倒霉了，帐篷内的刀枪兵得手后，并未冲出去，又缩到帐篷中。后面的弓箭兵几波箭射出，在鲁将军身边，只剩下三个骑兵。后面虽还有骑兵，大家被弓箭射得手忙脚乱，全都是躲防，根本不敢冲上来。

    ;退后，快调盾牌兵来防御。

    鲁将军早已经后悔了，他们是前锋，出发前大家都对他们寄予厚望，分给他们的多数是骑兵，还有些盾牌兵和刀枪兵，让他们打头阵。弓箭兵在后面，快进入射程了。

    鲁将军的话刚喊完，又一篷箭朝他射来。他的战马最先受箭，向前倒下时，背上中了好几支箭，倒在他负责的右边战场。他倒下后，隐隐听到左边传来一阵惊呼：

    ;少将军被抓住了。

    惊呼声很快传到后军中，这次伊尔根普尔背水一战，城中仅留下四百弓箭守，亲率四千六百兵马出战。他带着两千多兵马在后面冒雨前进，见前方一阵混乱，冲到左右的兵马不断朝后面退，正要发彪，听到这个噩耗。

    伊尔根普尔呆住了，旁边一个年青将领急得抓住他的缰绳：

    ;将军，我们是不是中计了？

    他们开始想过会受到阻击，但这个阻击也太大了，大得完全超出他们的预料。伊尔根普尔朝后面看了眼，紧了紧手中大刀：

    ;成败再此一举，任何人不准后退，给我冲。

    此时金军已非是箭在弦上，他们已是发出来的箭，无论是不是计，他们都很难再收回。

    两千多个步兵从中间冲进，还未能看到前方的帐篷，十多道和夜一样的黑影冲入兵阵。第一道黑影撞在一个金兵的盾牌上，连人带盾被撞飞出去，压垮后面两个队友。

    这样的情况很多，十五支重弩风雨无阻射来，射中的无论是将是兵，没人能够阻止。将前方的金兵射倒一片。惨叫声还未消失，又是十五支重箭射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四十七章 明州之战（四）

    重弩出现，几个金将已经不怀疑中计了。一个中年金将对伊尔根普尔说：

    ;将军，我们中了韩?之计，他一定在这里。现在退还来得及，我们快退守城中，在城中和他们决一死战。

    现在左右的骑兵不敢冲，在帐篷后面的宋军已经等不及冲出来，杀得他们节节败退。中军的伤亡虽不大，对方连重弩都为他们安排好，再冲上去只怕也是个死。伊尔根普尔也不管能不能收回射出的箭，再次挥动他的大刀：

    ;撤回军营。

    这道声音喊出，有些金兵激动得热泪盈眶，转身就准备朝后面大门撤退。在最后面的步兵已经开始行动，突然从大门外，涌出一大批星星点点的骑兵。

    冲来的这批骑兵真是星星点点，无论马还是人都很反光。此时的雨逐渐消失，他们看得比较清楚。

    ;不好，是神卫军。

    这些金兵中也有识货之人，见冲进来的骑兵，全拿着超三米长的刀枪，盾牌也是超大号的，认出是韩?的神卫军。此时众金兵已成了惊弓之鸟，完全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全又转过身，准备朝前方逃走。

    伊尔根普尔骑在一匹高大的黄马上，他不但看见了，马还被退回来的步兵撞了几下。实在受不了被如此被戏弄，大吼一声：

    ;给我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两声喊出，骑兵已经杀到。单元衡已升了一级，成为神卫军一军的军都虞候，手持双锤顶在前方。身穿一套暗灰色玄铁盔甲，像个杀神似的冲近最后面转身过来的金兵，俯下身体双锤齐出。一个手拿朴刀的金兵被砸飞，另一个手拿长枪的只被砸坏了枪头。

    单元衡憋屈得怒吼一声，他还是以前那对铁锤，离一米五都还差点。最后本想弄对加长版的铁锤，一时又没时间打造。

    拿着短武器骑在马上打，对单元衡来说是一种煎熬。这种混战场面他又不敢跳下马，怕人家伤了他的宝马。只好带着队伍，一个个杀进敌军营。

    ;不好，左边也有敌军。不知哪个不听话的金兵，想从左边逃走。眼看要翻过一堆土石，见外面也有一长排骑兵守着。本能惊声叫出，又将身子翻了回来。

    不止左边有，右边也有骑兵守着，前后左右压进，金军很快被包围。

    包围他们的宋骑多数是韩?的超长刀枪兵，大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场血战，第一批神卫兵，可以说全都成了精锐。只有这点金兵，他们根本没必要搞在丰渔村那种卑鄙战法，无论速度还是临场应变能力等等，都非以前可比。

    顶在前方的全是长刀兵，一把把长刀，如一道道电光落下。大半都能劈中自己的目标。一个中年金兵用长枪封挡住后，大刀没多在长枪上停留，刀锋一偏，大刀向右一滑，将中年金兵的四指砍落枪下。中年金兵的惨叫声还未停，被大刀一刀刺入胸膛。

    伊尔根普尔再次陷入发呆，他呆呆看着前方压进的宋骑。像割草似的收割着他的手下。旁边的中年将领见他像被吓傻了，大吼一声，提着长枪就冲上前去。

    单元衡右锤刚将一把大刀砸断，准备再将身子弯利害点，用左锤结果对方。见一骑冲来，一句废话没有，劈头就朝他一枪刺来。原本准备出击的左锤，只好改变方向，一锤砸中枪头。

    中年金将已经视死如归，毫不顾及双手传来的疼痛。努力控制住长枪，又是一枪朝单元衡的胸口刺去。

    此时单元衡才到他的有效攻击范围，右锤斜上一挥，将长枪砸向上，左锤击出，目标是中年金将的脑袋。

    中年金将见单元衡杀的人最多，准备找他垫背。见铁锤瞬间在眼中放大，此时中年金将的长枪又被砸到上方，身体向后一躺，险险将这一击避开。

    虽然几招都没能杀死对方，这种打法单元衡十分喜欢，起码自己不用贪心，可以专心对付一人。见中年金将身子朝后面躺下，一脸执着，努力想将身体扳正来对付他，他改变最初的主意。

    单元衡再使一锤，这一锤直接砸到中年金将的枪杆中间，对方身体被砸到马背上，双手被巨力震开，他轮起左锤斜上挑出，将中年金将的长枪挑飞。

    双手的虎口被震出血来，武器又被对方挑飞。中年金将躺在马背上，以为自己要死了，双眼一闭。突然感觉到领口被人拽住，紧接着整个身子脱离马背飞了起来。人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感觉没错，重重摔在骑兵中。

    ;将他绑了。

    此时伊尔根普尔已经回过神来，中年金将和单元衡的表现，他尽数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单元衡的对手，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没有第二个选择，提着大刀就准备冲上去。正在此时，后面传来一阵大喊：

    ;都住手。

    这道声音虽是多人发出，比圣旨更管用。前方的骑兵全都朝后面退去，包括伊尔根普尔要对付的单元衡。伊尔根普尔转身一看，后面的宋军已离开黑暗，来到光明处，离他们不远。和前面的骑兵一样，都很自觉退开一段距离。

    在宋军中间，是一个黄色盔甲、长得比伊尔根赫塔还年青得多的宋将。年青宋将旁边，是伊尔根普尔见过的吴继兰，吴继兰正在指着他给年青宋将说话。他虽不认识这个大名鼎鼎的年青宋将，已经猜到对方的身份。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韩?，伊尔根普尔连韩?的画像都没见过。有了韩?，谁还会去找单元衡？伊尔根普尔想也不想，又提着刀走向韩?。

    ;你是韩?？

    ;正是在下，韩?看了一圈：

    ;伊将军，你们已被包围，逃不出去了。

    伊尔根普尔虽不认识韩?，听过他的一些事。猜到他要干什么，想了想还是问了句：

    ;你想怎样？

    韩?虽不是圣母类型的人，但他的确不喜欢杀人。能劝降劝俘，他尽量不杀人：

    ;伊将军是个聪明人，我就不废话了。你们大概还剩下两千多人，无论受俘还是归降，我都可以接受。

    怕韩?的大军赶来，伊尔根普尔发动袭营的时间很早，现在还未天明。但雨已经停止，前后左右的宋兵，点起一些火把。伊尔根普尔可以借助这些火光，看到战场上的情况。

    在军营里面的宋军已冲出，组成一个不规矩的长蛇阵。大盾兵顶在前方，后面依次是骑兵、弓箭兵。最前方的大盾仿佛如一堵墙，就算能突破这堵墙，也难应对后面的宋军攻击。

    左右的宋军也差不多，前方都是盾牌兵，后面是骑兵和弓箭兵。这种在伊尔根普尔看来比较保守的阵形，对韩?的军队来说非常实用。他们的武器全是超长版，前方的盾牌兵又紧靠着骑兵，可以很轻松将刀枪攻向前面的对手。

    只有大门方向才没有杂军，全是清一色的刀枪骑兵。一个个精气神十足，士气如虹。反观他们的兵将，因为火光的原因，身上倒是红，全像在油锅里的无头苍蝇。大半人除了一心想逃，连抵抗的意识都没有。伊尔根普尔长叹一声：

    ;悔不该不听王爷之言，要是我军死守城池，你们就算能攻下，相信也不会剩下多少人。

    这些虽是废话，作为胜利一方，韩?不好不接话：

    ;我也没想到你们的反应会如此快，将兵力集中到这里来。我分出去的两支部队，怕是要白跑一趟了。你们要是死守，我们一时很难攻破城池。

    反正已经胜利在望，让对方口头上占些便宜又有何妨。韩?以为伊尔根普尔得了便宜为卖乖，没想到对方不知哪根筋不对，冷哼一声：

    ;事已至此，多说无宜。就算我这两千多弟兄战死，也要拉你们一些人垫背。让我们受俘受降，万万不能。

    大家都火了，拿着一张弓的吴继兰说：

    ;你这老头真不知好歹，大帅只是不愿赶尽杀绝，想留你们一命。就算你们这些人全死了，又能伤我军多少？你不愿意就不要开口，其他人的想法和你不一样。

    吴继兰说得没错，正常人都不想死。此时金军已士气全无，开始一个个眼巴巴看着伊尔根普尔，谁知等来这个结果？有些人可能在心里开始大骂伊尔根普尔，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而已。

    韩?猜到一些伊尔根普尔的想法，看了眼后面，很快从后面走来一人。伊尔根普尔看见此人，脸色大惊，指着他喊道：

    ;你、你是鲁将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四十八章 明州之战（五）

    伊尔根普尔虽是这次南侵的金将，鲁戈慕原和他没什么交情。但相互之间都认识，伊尔根普尔也知道，鲁戈慕原是完颜永济的手下猛将。现在见到完颜永济这个手下猛将，居然提着武器骑着马，走到韩?身边，着实让伊尔根普尔惊了大跳。

    “不错，我是鲁戈慕原，”鲁戈慕原说：

    “伊将军，事到如今，你们再战也难伤我军多少人，改变不了战局。你们却要拿两千多条性命来陪葬，为了你的一己之私，让这么多的弟兄送死，你能安心吗？”

    伊尔根普尔和剩下的几个将领呆了呆，一个秃顶的壮年将领问：

    “你投降宋军了？”

    鲁戈慕原非但没不好意思，脸色还有些疯狂的兴奋，看样子韩?这些天给他们洗脑很成功：

    “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我大金败了，要不了多久就会亡国。最不应该就是与宋国开战，现在战事一起，再无法停止。草原那帮人岂能相信？一旦被他们统一草原，就会从后面攻击我大金。那帮人你们也知道，你们觉得让他们统治我大金好，还是让宋国统治我大金好？”

    六个金将，加上两千几百个金兵全都听懵了，没懵多久，有些人一脸愤怒，有些人居然一脸沉思，看样子在考虑鲁戈慕原出的选择题？伊尔根普尔大骂：

    “鲁戈慕原，你是我大金人，居然厚颜无耻说出这番话？皇上和各位大臣岂不知你说的那些事？草原上那些人翻不起大浪，你现在认贼作父，以后我大金灭了宋国，会将你的尸骨扔到阿奴斯山上，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灭了宋国？”鲁戈慕原苦笑道：

    “以前我也有这种想法，宋国已经历两百多年，虽一度被我大金赶到南边来，却一直没有亡国。反观我们？我们占领中原之地不过几十年，一个个恣意享乐，过着奢侈糜烂的生活，已经再无以前的血性。如此下去，我大金必亡。与其让草原那些人统治我大金，还不如与宋国合并。

    韩大帅会带领我们统一天下，建立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你们可能不知道统一天下的意思，不止是大金，包括草原、吐蕃、西辽等等地方全部合并成一个国家。到时候那个国家叫什么都可以改，只要多数人愿意，名字可以不叫宋。天下统一后，再无战争之苦，边界纷争。家家户户安居乐业，人人老有所依，贫有所扶。”

    韩?的确忽悠过，天下统一后，可以不叫宋，名字他都想好了，叫“联合国”。这名字不引仇恨值，被统一的那些国也不叫征服，叫合并，由众多国家合并成的一国。当然，这些都是他的YY，还得赵家和朝廷那帮人点头才行。他没想到，他这些想法，差点惹出大麻烦。

    鲁戈慕原这些话，说得极少的人双眼发亮，大多数人依然是一脸的求生欲。不知鲁戈慕原忽悠的这些话他们听没听进去，伊尔根普尔听进去了，但没被忽悠到：

    “废话少说，鲁戈慕原，你不配和我说话。有本事就来一战，我定取你项上人头。”

    这要是韩?，可能都失去耐心了。毕竟是自己一个种族之人，鲁戈慕原很有耐心，指了指四周的一圈人：

    “这里有一万人，你知道我大金以前的士兵有多少？”

    众金军很配合，扫了一圈。此时大家都不震惊，毕竟连将领都投了，投些士兵很正常。一个多嘴年青金将捧场：

    “有多少？”

    “一半，”鲁戈慕原说出，众金军一脸震惊。没让他们震惊几口气，鲁戈慕原又接道：

    “这次在建康的那几战，总共有一万四千多士兵归顺宋国。只是在丰渔村一战，就有一万二千多士兵归宋。大家投过来！韩大帅是真心想建立一个天下统一的太平盛世。他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着，盛世中的人越多越好。

    小国合并成大国，并不是被灭国了。各个民族的信仰、生活习俗等等都还在，有能力的人同样可以封侯拜相。为什么非要抗争、非要打得你死我活才甘心？有这些精力，何不一起投过来，为天下百姓而战？”

    这些全是韩?洗脑之词，说得他都差点变成那种人了。非常利害，刚才给鲁戈慕原捧场的年青金将忘了扔武器，骑向鲁戈慕原这边，边走边说：

    “我愿归顺宋国，为天下百姓而战。”

    连将领都投过来了，陆续有士兵走过来。这个过程，没有一个金兵金将阻止。让宋军众将士又失望又奇怪，两千几百人，只有几百人过来，有至少两千人没有动。这些投过来的人，也不一定是被鲁戈慕原说服，可能主要是为了保命。

    韩?猜到可能只有这点人了，将手一挥，几个士兵从后面押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壮年男子：伊尔根普尔看见这个男子，脸色只是稍有些改变。

    “听那些金兵喊他少将军，和你又一个姓，应该是你的公子！你放心，他现在还没死。要是你们愿受俘，我可以将你们押到临安，交给朝廷处理。要是不愿归顺或受俘，那我们只好动手了，为了天下百姓，我们只能痛下杀手。”

    伊尔根普尔一张老脸半红半白，盯着被堵住嘴的伊尔根赫塔没开口。旁边的人急了，一个脸上还有血迹的壮年将领劝道：

    “将军，弟兄们士气已无。为了少将军和这些弟兄，没必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我们、我们受俘！”

    有主将的军队就是不一样，虽然大多数人都想活命，但没有主将的命令，就算死撑也难让他们放下武器。这是将领长年累月建立起来的威望，相当于给士兵上的枷锁，少有人敢冲破这个这枷锁。

    伊尔根普尔的心在滴血，加上城里的兵马，他还有过半的兵马。还有一半的兵马就要受俘，这种事情他以前想都没有想过。一场惨败，只换来一次认识韩?的机会，他闭上双眼，流出两行清泪：

    “受俘！”

    两千几百个金兵，连一战的勇气也没有。听到伊尔根普尔的话，十分配合扔下武器，一队队从里面走出来。

    这种事情吴继兰和许多将士已经看见几次，以前在她们的印象中，金军十分凶残顽强。要是有几百人被围弃械还没什么，这么多人居然选择弃械受俘？刷新了她们对金军的认为。吴继兰十分兴奋：

    “大帅，什么时候去收复城池。他们都投降了，城里那点金兵应该不敢反抗。”

    “这里结束后，差不多天亮了，等天亮再去收复城池。”韩?对裴照山几个将领说：

    “他们城里应该只有几百兵马，你们四人各带五百弟兄，守住四城门，尽量不要让一个金后逃走。”

    裴照山几人领兵去没多久，几个士兵将反绑双手的伊尔根普尔押到韩?面前。韩?示意取开伊尔根赫塔嘴里的布巾，伊尔根赫塔仿佛将四周的宋军不存在，看着伊尔根普尔急声说：

    “父亲，你为何要甘愿受绑？这事要是传回去，会令我伊尔根家族蒙羞，父亲你也会背上耻辱之名。就算战死，我也不愿父亲背上这些骂名。”

    这些韩?已经考虑到，所以他才会留下伊尔根赫塔的命，多一分让伊尔根普尔投降的机会。他知道名声这东西，在后世虽不太值钱，现在对于许多人来说，比性命更重要。他已从几个将领那里听说，伊尔根是金国的大家族。要让这种家族的将领乖乖受俘，绝非是容易之事。

    伊尔根普尔被儿子说得满脸羞愧，半晌后才回答：

    “非是我贪生怕死，这次因我的错误，连累这么多弟兄，我已是百死难赎其罪。为了这些弟兄，就算背上骂名又有何妨？韩?，现在他们都已受绑，能否给我一个痛快。”

    “父亲，”伊尔根赫塔跪在伊尔根普尔面前：

    “孩儿愿意和你一起死，用我们的血洗清洗耻辱之名。”

    吴继兰见韩?很认真在考虑，赶忙劝道：

    “大帅，他们已受俘，要是你杀他们，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利。不如给他们两把刀，让他们自杀算了。”

    韩?惊讶看向吴继兰，原本他在考虑如何劝解，没想到吴继兰有这种偏激的想法？更没想到何奇凡也附合：

    “吴姑娘说得不错，反正他们已蒙生死志，不自杀也会绝食而死。干脆给他们两把刀，让他们在众俘虏面前自杀，也可以成全他们忠义之名。”

    韩?很快想通怎么回事，冯奎被伊尔根赫塔杀死，大家都憋着一口气想为对方报仇。嘴上虽说成全他们的忠义之名，其实许多人都巴不得让伊尔根赫去死。

    韩?也不是什么慈善之辈，为了顾及手下的想法，他懒得再劝，对伊尔根普尔说：

    “我会成全你们，但要天亮后才行，到时候你们还可以救更多手下的性命。”

    韩?说完，大家的脸色有些不一样，吴继兰几人十分高兴，伊尔根普尔父子呆住了。好一会才传来伊尔根赫塔的骂声：

    “韩?，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狗贼。”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四十九章 开城受降

    再长的夜，也有天明的时候。在明州城北，一百多个金兵和七八个身穿文官服的金官，看着远方的军营，一直看到天明。

    杨凌的心早就凉透了，最近的营寨大门，也离他们有上千米远。晚上又一直在下雨，开始战斗打响的时候，他们只能隐约听到一点喊杀和惨叫声。全都会错了意，以为喊杀声来自他们的军队，惨叫声是宋军发出。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停了，营寨大门口聚集了大量的人，有些眼尖的人才发现，那里的战斗已经停止，营寨聚了大量的兵马，骑兵最多。城楼上的人用望远镜看了好一会才敢肯定，他们被许多宋兵包围了。

    天色已明，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湿润的大地笼罩在一片霞光之中。杨凌的眼睛并未离开营寨方向，一个头大身小、长着一缀黑须的壮年文官指着营寨方向，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声说：

    “大人，他们来了。”

    不用说，任何人都能看见。在城下就有五百个宋兵堵在两百米外，从更后面的营寨中，走来一大群兵马。待走近后他们看见，除宋军外，还有他们的几个将领也在，其中就有他们最想见的伊尔根普尔父子。

    “伊将军，是伊将军他们。”一个像傻瓜似的年青文官一句吼出，其他士兵跟着疯叫。杨凌看到伊尔根普尔父子，心里一点没气，只是有许多的不解，敞开嗓门大喊：

    “伊将军，为什么会如此？其他将士呢？他们在什么地方？”

    来的只有六个才是他们的人，并且这六个全都是将领。这不科学，要是被俘，不可能只俘将领？

    韩?在杨阳几个猛将的保护下，大胆带着伊尔根普尔父子走向城门，在离城门百多米远的地方停下。伊尔根普尔父子没能享受骑马的待遇，站在地上回话：

    “杨大人，我们中了韩?的计，他们并不止那点兵马。在军营伏击我军，带去的弟兄有些战死，有些被他们俘虏了。”

    伊尔根普尔没好意思回答，回答的是伊尔根赫塔。谁回答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杨凌心中的疑问没能解决：

    “如此短的时间，近五千弟兄全都战死被俘了？”

    不说杨凌怀疑，其他人也十分怀疑。在他们认为，无论是谁使的计，四五千人总能逃出一些！大家在这里一直守到天明，没看到一个逃回来的兵将。就算逃不出来，那么多人，起码也能撑到天亮！并且动静也太小了些，不像是能灭数千人的战场。

    伊尔根哪敢说真话，还准备说些话蒙混过关，伊尔根普尔终于舍得开口了：

    “是我让他们弃械受俘的。”

    城楼上的人呆住了，长着一缀黑须的壮年文官最先清醒过来，站着说话腰不疼问了句：

    “你为何要这样做？”

    伊尔根普尔深深吸了口气，恢复一点回话的兴趣：

    “恨只恨我们没听阿大帅之言，要是死守城池，我们也不会有如此惨败。杨大人，如今城内的兵马，根本无法阻止得了他们。可否听我一劝，开城受俘！韩?已答应，不会杀任何人。不愿投降之人，也只是为他们做十年的工，就可以得到自由。”

    昨天晚上韩?被伊尔根赫塔骂完后，作为回报，他给伊尔根普尔父子上了好一会思想课。他开的条件的确也很吸引人，不投降的只做十年工。这对于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是没有过的先例。以前那些军队，不投降的人大半会被杀死，少数会被当成奴隶，极少数才能享受到被关押的待遇。

    因为韩?在对待俘虏的问题上，从未有过失信，就算再恨他的人，也相信他应该不会说假。他们暂时还不知道，以前被俘的人只做五年工，后来朝廷的命令传来后，韩?才改为十年。

    伊尔根普尔的话，让城楼上的众官兵非常不可思议。他是伊尔根家族的人，作为对金国死忠的大家族，居然会帮宋国劝他们打开城门受俘？当然，就会伊尔根普尔不劝，凭城内这四百来人，韩?如果四面攻城，一杯茶的时间就能攻破城门。

    杨凌还在发呆，旁边的壮年文官替他回话：

    “伊将军，这可是你的命令，与我们和杨大人无关。”这个头大身小的壮年文官一点不笨，转过来劝杨凌：

    “杨大人，伊尔根普尔是主将，军事这方面都得听他的。就算传到朝廷，也是他的罪。”

    这些话作为知州的杨凌自然能听懂，甩锅这种事情大家都会。谁都不想白白送死，杨凌看了眼后面的一大群宋军，在城门中间跪下。

    韩?这傻瓜还有些吃惊，以为杨凌是在跪他们，很快听到一番表白：

    “皇上，臣无能，不能为你守城安民。伊将军甘为宋军所擒，令臣打开城门。城中仅有他的四百兵马，臣难以调遣。臣现在就回州衙，就算要败，也要败在任所。”

    韩?和一些人呆住了，杨凌表白完，真很干脆走下城楼，看样子应该是去里面的官衙等他们。全都是些老狐狸，其他几个官员表白完，将所有罪都推给伊尔根普尔后，也不知是谁下的命令。吊桥落下，城门缓缓打开。

    就算生无可恋的伊尔根赫塔，也被这帮虚伪的文官气得全身发抖，瞪着韩?：

    “韩?，兑现你的诺言。”

    韩?朝两个亲卫点点头，从他们手中接过两把匕首。一群亲卫和几个将领提着武器，骑马将伊尔根普尔父子包围在中间。做完这些，他才将两把尺长的匕首扔在父子俩脚下。

    韩?的小心让长明也感慨万分，吴继兰满脸佩服。事还未完，他并未下令解开父子俩的绳索，对着众金官金兵开审：

    “伊尔根普尔将军因为战败，自杀以赎其罪。伊尔根赫塔昨日杀害我军冯将军，无颜为俘，陪同伊尔根普尔将军自杀。大家在此作个见证，免得到时候说他们是贪生怕死之人。解开他们的绳子。”

    可能不想受韩?如唐僧念经那样的折磨，身上的绳索解开后，伊尔根普尔十分干脆捡起地上的匕首，毫不考虑捅进自己的胸膛。

    韩?做的小心见成效了，伊尔根普尔死后，伊尔根赫塔捡起匕首，没舍得朝自己身上捅，一个飞身朝韩?方向冲去。

    “我要杀了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

    尺长的匕首，看起来倒是寒光闪闪，再怎么也只有那点长度。此时韩?的左边是杨阳，右边是李纯稀，李纯稀旁边还有个长明。就算伊尔根赫塔是神将，也伤害不了韩?。

    伊尔根赫塔还未接近战马，杨阳眼疾手快，本就在前方的长枪，顺势一枪朝他刺去。旁边的李纯稀也不慢，闪在韩?面前，一枪刺向伊尔根赫塔。

    伊尔根赫塔的武力很不弱，眼见杨阳的长枪刺来，他急速的身体突然朝右边一转，一刀向右扫去，将杨阳的长枪挡开。眼睁睁见前方李纯稀的长枪刺来，身体再无法改变方向，被一枪刺入胸膛，倒在昨天杀死冯奎的地方。

    ……

    明州地盘虽不大，毕竟是个州城，城中比起县城要大得多。左右楼房林立，近丈宽的大街用石块镶平。可惜无论是街上还是楼房，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大帅，里面没人。”一个闯进一间民房的士兵来报，韩?转身看向后面押解的几个文官：

    “将他们带过来。”

    几个文官很快被带到韩?面前，对这些虚伪的家伙，韩?一点不感冒，从矮子中选高个，他找了个最年青的文官：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回事？这里的百姓在什么地方去了？”

    年青文官看了眼几个同僚，没人替他回答，只好顶着压力说：

    “下官叫周继安，昨天晚上出城袭击，怕这些百姓捣乱，将他们全赶到西城那边，由城中的衙役在看守。”

    韩?松了口气，他怕这些金兵做出超出底线的事情来。问周继安：

    “新城两县是不是已没金兵驻守？”

    韩?虽猜想应该如此，但没得到肯定。周继安点点头：

    “前几天王爷派人前来告知，说建康已被宋军占领，可能要来明州。让大家将兵马粮草全集中到明州城来，只需死守十天，他们就会赶来。”

    韩?对完颜永济等人离开一事十分好奇，按道理说，完颜永济应该不会放弃明州才是，为何会将大军带走？

    “完颜永济他们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守明州？”

    周继安没开口，看了左右同僚一眼，看样子可能是想让韩?问他们这些同僚。吴继兰瞪着他说：

    “快说，为了建立太平盛世，不老实别逼我们用其它手段。”

    现在吴继兰也学会了，动不动就拿建立太平盛世当挡箭牌。周继安胆子小，没敢不老实：

    “为了支援建康的大军，安丰、明州这些地方的粮食都运到建康去了，没多余的粮食。王爷不得已，只好去安丰。安丰后面就是颖州，去安丰怎么也要比在明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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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章 缺粮的百姓

    大家终于明白了，原来是缺粮食？难怪完颜永济会去安丰。一路韩?又问了不少问题，周继安很听话，有问必答，回答得都很干脆。大家边走边问来到军营，见一大群百姓和士兵守在那里。看到他们来，众百姓纷纷朝他们拜下，一个头发花白、戴着一顶秀才帽的老者说：

    “将军，求你们开仓放粮，救救我们！”

    韩?见这些百姓，少有几个穿着光鲜之人。多数人一脸菜脸，一些小孩甚至衣不遮体。这种情况他很少遇到，跳下马将老者扶起：

    “大家快快请起，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瞪了一眼几个身穿官服的金官，指着他们说：

    “都是这些天杀的金官，他们在几天前将大家家里的存粮抢光。每天在各个街口施粥，每家施的粥都只有一小点，连吃个半饱也不行。大家想出城他们也不允许，说还要等十天才能放大家出城。”

    韩?有些明白了，转过身来看向几个金官，一个圆脸上到处是麻子的中年文官赶忙回应：

    “将军，这些都是伊尔根普尔的意思，真不关我们的事。他怕军中的存粮不够，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说只要将你们打退，就还大家粮食，开城放大家出去。”

    “伊尔根普尔的主意？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老者怒怼：

    “我明州虽不富裕，也能自给自足。自从他们占领明州后，没来得及走的大户商人被他们抄家灭门，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大都是些小户贫民。就这样他们也不放过，巧立名目，收什么保民税、剿匪税，弄得大家苦不堪言。城里城外，许多小户人家都逃到外面谋生去了。现在他们又抢光我们的口粮，存心不让大家活。将军，不能放过这些天杀的金狗。”

    韩?恍然想起，难怪这一路来没见到几个人。见到的人都像是些傻子，问什么也不知道，没能打听到有价值的东西。中年文官说：

    “这些真不关我们的事，伊尔根普尔在这里的权力很大，连杨大人也不得不听他的。他在这里大肆搜刮，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劝说，他们父子俩根本不听。”

    见几个老者站着都在摇晃，韩?赶忙将要开口的百姓打住：

    “大家听我说，你们的粮食，我们会一粒不取还给你们。谁家要是没吃的，我们还会发放粮食给他。现在，大家先领些粮食去造饭，吃饱后再来分粮食。至于这些金官的罪，我们现在就进军营审理。无论谁有罪，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多谢将军，”毕竟是自家的军队，大人小孩都不是很怕。又朝韩?跪了一地，许多人激动得大哭出声。场面十分让人感慨，韩?对杜淮说：

    “将那些战死和难治好的马杀了，给大家当菜补补身子。多余的用盐腌制起来，到时候分给大家。派人去外面寻找百姓，告诉他们，谁都可以来城中分粮食。”

    杜淮和曹飞去后，韩?又对韦大海说：

    “将杨凌抓来，我在军营审他们。”

    韩?非常愤怒，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大家的立场不同，谈不上谁是好人坏人。但起码不能突破底线，不能不顾百姓死活，欺压百姓。

    他们这一路来，泗州扬州的官员虽有些过分，但抄的大多是些大户，大户也只是被抢，没有被杀。贫民就算有被抢，也没断其活路，大家起码暂时还有吃的。建康做得最好，韩?还想过，抓住的建康那些金官，他会给朝廷建议，软禁起来就可以了，没必要关进监牢或是抓去做苦力。

    明州这些官员做得太过分，开始韩?还有点同情伊尔根普尔，现在觉得对方很有先见之明。就算不自杀，他也不会放过。

    明州军中主营在西面，是一座很大的长方形建筑。韩?没先审问，没过多久，在军中清点东西的将士来报：

    “大帅，十多个大仓库堆满了粮草，粮食起码三千担。铁器之类很少，金银之类的东西暂时不知。”

    三千担粮食就是三十万斤，明州城中不到一千人，阿领和完颜永济的人又在这里吃了几天的干饭。看来这些官兵搜刮的不止是明州城的百姓，韩?说：

    “等会抄查完这些人的家，将收出来的金银全分给明州百姓，我们分文不取。粮食每人暂定一百斤，后续不够的，从建康那边运来。”

    韩?在主营中没闲着，已派人去查抄这些官员的家。没过多久，韦大海将杨凌带到。

    可能在场没有同僚，杨凌的忠贞形象没了，一进来就朝韩?行了个大礼：

    “杨凌见过韩大帅？”

    韩?虽见怪不怪，在坐的杨阳几人一脸鄙视。韩?懒得和杨凌废话：

    “明州抄杀大户、剥削百姓是谁的主意？”

    杨凌一点没奇怪韩?的问话，轻叹一声说：

    “这些都是伊尔根普尔的主意，我们也曾劝过他，可他不听。其实也没抄杀几家，多数的人逃到外面去了。最后那些巧立名目之事也是他所为，为此我还向朝廷参过他，我和他因此产生不小矛盾。”

    李峥以前是明州的守将，现在明州被弄成这样，他最愤怒。冷笑道：

    “你是知州，本就管理政事。他再怎么样，难道还能将手伸到你的管辖之内？”

    “你们有所不知，我金国和大宋不一样，况且他我们也惹不起。”杨凌一阵苦笑：

    “我也是宋人，十年寒窗科举有成，虽身在金国，也想为百姓做些事。伊尔根普尔家族属于西北最大的伊尔根氏，手握大量兵马。不要说我们，就算阿领那样的人也不敢轻惹。今日你们也看到了，他们父子虽为阶下囚，下令打开城门，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李峥几人呆了呆，今天的事的确如杨凌所言，没人说半个不字。可大家都看到了，城中的文官分明是想甩锅给对方。只是大家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正在这时，去查抄东西的伍天赐进来。

    “大人，这里的金官家中没找到任何人，连值钱的东西也没找到几件，只查抄到一些碎银。”

    这次韩?的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明州的官兵已经知道他们要来攻城，哪还会让家人留在这里，金银之类的当然也不可能等着他们来取？补偿百姓的计划落空，韩?还在想如何处理，杨凌说：

    “不瞒韩大帅，知道你们要来，我们在几天前，已将家人送走。就算不送走，我们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收。要是你们能早来一步，只伊尔根普尔一家就能收到不少金银。当时他家的那些护卫，押几十车东西。那些东西多数是金银，少数是比金银还珍贵的珍宝。”

    在坐的几个将领被杨凌说得一肚子火气，跑了几天，追肯定是追不上。这些东西都是大宋百姓的血汗，居然就这么被他们搜刮去了？李峥一巴掌拍在椅子上：

    “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帅，这些人都该死，绝不能便宜了他们。”

    杨凌有些慌了，再次向韩?一礼：

    “韩大帅，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些真是伊尔根普尔的主意。下官自幼苦读圣贤书，岂会做那种有损名声之事？韩大帅要是不信，可以找其他几个官员来问问。”

    韩?哪有心思问，就算他们也有份，这些官员不是傻子，一定会将所有罪责推给伊尔根普尔父子。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补偿明州的百姓，这里的人苦了几个月，不能只给人家吃的。实在不行，从军中拨些银子来救济大家。想了好一会，吴继兰进来：

    “大帅，饭菜做好了，外面的百姓已经开始用饭。他们还想来拜谢将军，被我劝回去了。”

    韩?点点头：“我们就在这里吃！”

    也没什么菜，吴继兰领着几个士兵，端来一大盆饭，两盆菜。一盆是盐水煮马肉，一盆是混杂的蔬菜。吴继兰没有出去，给大家盛好饭菜，就在这里吃起来。没人问旁边的杨凌一句，对方听着阵阵咀嚼声，肚里不知装了多少口水。韩?懒得再看到他，挥了挥手：

    “将他押下去，和那些俘虏一道用些饭。”

    一顿饭吃完，韩?又审问了一些被俘的金官，将众将招集到主营商量：

    “根据打听到的消息，现在在安丰的金军大概有二万七八千人。完颜永济遭受如此大败，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应该会死守安丰。安丰这一仗，怕是比建康更难打。”

    建康一战，要是没有秘道，韩?不知要拿多少人来填。现在大家听他说安丰比建康更难打，不少人不以为然。何奇凡说：

    “大帅，我军在这里的伤亡不过几百人，算上投过来的，我军的兵力并未损失，还有五万一千人可用。还可以从庐州那边调些兵马来，就算硬攻，也能轻松将安丰攻下。”

    这笔帐韩?也会算，他怕的是完颜永济吃了那么多的亏，会升起与城共存亡的决心。要是死守城池，他们只能凭本事硬攻，损失会非常大。宁慕白知道他的意思，说出一个可能：

    “大帅，他们的粮草几乎都在建康，那些俘官说明州和安丰没有多少粮草，他们才迫不得已去安丰。他们才去五天时间，其它地方的粮草不一定运去安丰了。我们何不早点去安丰，要是他城中缺粮，他们会乖乖出来和我们一战的。”

    韩?双眼一亮，他居然将粮草这东西搞忘了？

    “可以一试，这里去安丰，行军两天时间既能赶到。我们用骑兵先行，将离颖州最近的太仓县占了，到时候他们的粮草运来，我们还可以趁火打劫。传令，从建康调一万五千兵马来，从庐州调一万，合围安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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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一章 兵传安丰府

    干冷的北风肆虐着大地，苍白的天空看不到一点异色。城楼旌旗招展，旗动人静，风景如画。

    一扇大开的城门外，行来一队人马。三千个身穿金军服的兵将，押着三四百辆马力板车。每辆板车上，堆满了绳索固定的麻袋。这支运输队还未过吊桥，从里面走出一群官兵。

    “末将拜见王爷。”顶在运输队前方的几个金将，朝出来的完颜永济拜下。完颜永济扫了眼这支队伍，脸色有些不不满意：

    “大家不用多礼，这次运来多少粮食？”

    “一共四千五百担，”一个身材高胖、下巴无胡的中年金将说完，在完颜永济旁边的尚文才说：

    “程将军，怎么这么少？四千五百担，仅够我们吃八九天。到时宋军打来，我们如何守城？”

    尚文才没说假话，四千五百担就是四十五万斤，安丰府的金军有两万七千几百人。这些军人吃东西可不像其他人，就按最低的每人每天两斤粮食计算，四十五万斤只够吃八九天。

    姓程的中年金将可能是运输队的头，他苦笑道：

    “我颖州也没多少粮食，这些是我们所能出的极限。现在宋将毕再遇攻唐州攻得紧，蔡许几州的粮食都拿去支援唐州了。萧大帅接到王爷的命令后，已去归德府那边催粮。一旦粮食运到，就会尽快派人送来。”

    完颜永济等人虽不满意，这些都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后方哪知道他们会如此快惨败？根本来不及筹粮。

    接粮的事自有人负责，完颜永济将众人带进军中主营，众人坐下后他问程将军：

    “唐州那边如何了？”

    完颜永济被韩?打得晕头转向，连唐州那边的最新消息都不知道。程将军说：

    “那边的三县皆被宋军占领，还好蔡州的援军去了，现在双方僵持着。听说朝廷要从汴京派兵增援唐州。要是汴京的兵马去那里，毕再遇再利害也无法攻下唐州。”

    完颜永济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悲凉。几个月前，他们还意气风发，气吞万里如虎。轻松破安丰、明州、楚州等等，将建康也轻松拿下了。万万没想到，转眼这些优势就丢了，几乎全是因为一人。

    尚文才没完颜永济那些感慨，问程将军：

    “加上今天运来的，我们的粮食，只够维持十来天的时间。下一批粮食什么时候运到？”

    一支大军的粮食只够吃十来天，这说明已经严重缺粮，事情非常严重了。程将军说：

    “尚大人不用急，萧大帅也知道，最多七八天，第二批粮草就会运到。”

    这种事情没人敢开玩笑，大家松了口气。和程将军一起来的一个年青金将说：

    “要是王爷担心粮食少，何不向当地百姓征集粮食？”

    “此事我们也商量过，”外人都能想到，安丰这些人当然也能。尚文才对完颜永济说：

    “王爷，为了稳定军心，看来要向当地百姓征集粮食才行了。”

    完颜永济还未开口，一个脸形瘦长、双眼小而凌厉的壮年金将说：

    “安丰已经剩不了多少百姓，剩下的人几乎全是些贫民，自身吃的都成问题。我们若是强征，征集不到多少，还会对我大金的名声有损，得不偿失。”

    “童大人说得是，”卢信两弟兄也在场，卢鹏说：

    “上次在安丰明州做的事，就被一些官员弹劾过。当时我军打了胜仗，朝廷没有追究。要是现在再被弹劾，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金国朝廷也不希望这些人在下面乱来，上次金军抢劫杀人，许多人被警告过。要是现在再被弹劾，的确如卢鹏所言，到时新旧帐一起算，完颜永济也难善了。完颜永济不敢再搞所谓的向百姓征粮了：

    “算了，安丰现在剩下的人太少，征也征不了多少粮。程将军，你去给萧大帅说，军粮之事不可儿戏。到时候误了大军，谁也负不起这个责。”

    大家还在商量，一骑直接奔到主营口。一个年青人跳下马，跑进主营：

    “王爷，明州被宋军攻陷。”

    这个消息没引起大家的震惊，完颜永济说：

    “将情况详细说来。”

    “韩?亲率一万兵马到明州城下，他没有攻城，在城外扎营。守将伊尔根普尔将军率兵夜袭宋营……”

    金军的探子也不错，将那一战的故事打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偷袭与被偷袭的故事说完，众金将气得七窍冒烟。“啪”一声大响，完颜永济一巴掌打在前方案桌上：

    “伊尔根普尔这个蠢材，他居然想去偷袭韩?的营寨？”

    不止是完颜永济，许多将领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高壮的中年金将说出大家的心声：

    “韩?奸猾无比，最擅长用计。伏击、偷营这些，可以说无人能与他相比。这世上，怕没人能偷袭到他的营寨。”

    卢信也觉得可惜：“一万兵马，去攻五千的城？唉，要是伊将军不心急去袭营，就算韩?能攻下城，想来应该也剩不了多少人。”

    “他们应该不止一万兵马，”卢鹏说：

    “我们打听到他们在建康的兵力不少，至少有三四万。明州那点兵马他们应该打听到了，放着那么多的兵马不用，不可能只出一万兵去攻明州。他们应该是分兵去攻击了，现在明州被他们轻松拿下，下一步恐怕就是我们这里。”

    建康的三四万兵马，是金军探子猜的。韩?将那些投过来的金兵保护得很好，一直放在上元军营，外人很难打听到。三四万兵马他们觉得很正常，他们知道有金兵投靠韩?，但并不知道有多少。韩?战阿领、再战完颜永济。总共只有四万多点人，几次硬仗打完，加上投降的，有三四万很正常。

    说韩?要来攻他们，大家一点不怀疑。许多人一脸忧心，一个壮年将领怒声说：

    “这个卑鄙小人来了更好，我们可以替阿大帅报仇。”

    说话的是高奇，他们听阿领的计，平安逃到明州。可能将大家平安带出来了，阿领在明州闭上眼睛。从明州逃出来的兵将，不少人对韩?恨得咬牙切齿。高奇说完，又一个头大身粗的中年金将站起来：

    “不错，就算同归于尽，我们也要替阿大帅报仇。”

    完颜永济没有理会这些头脑发热的手下，问尚文才：

    “韩?若来，军师以为我们如何对付？”

    尚文才看了运粮来的几个将领一眼：“派人向颖州几地求援，将另三县的兵马全招集到这里来，死守城池。”

    这个计划很大众化，许多人都能想出来。虽然很保守被动，以现在他们的情况来看，许多人都认可这样的安排，卢鹏说：

    “军师，万一韩?打探到我们缺粮怎么办？以韩?的性格，他们一定在明州抓到不少人，打听到我军缺粮并不奇怪。”

    尚文才赞赏了卢鹏一眼：“的确有这个可能，如果韩?打听到我军缺粮，恐怕会派大军来围城。他围而不攻，还可以围点打援。待我军粮草用尽，自然会出城来与他一战。”

    完颜永济大惊，凭他的脑袋，根本没想到这一步：

    “那到时候我军如何应付？”

    尚文才暂时没回答，看向卢鹏：

    “二将军以为我军当如何应付？”

    卢鹏的脑袋，并不在尚文才之下，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与韩?对战，尽量不要用计，也不要去冒险。逮到机会就和他公平一战。大家有没有注意到，韩?还从来没与人公平战斗过。我们还有两万七千多兵力，他们多不了我们多少。要是他真围而不攻，我军每面少派些人守，另外用重军突击他守城的面。就算我军全军覆灭，只要将他留下，我们死也值了。”

    “好计，”许多将领听得一脸惊喜，高奇第一个称赞：

    “二将军这个方法太好了，韩?的确没有公平与谁战斗过，也没有硬攻过城。他的野心很大，每战都喜欢俘杀所有对手，应该会四面围城。到时候我军每面少拿些人守，派重军去突击他那面，不惜代价将他留下。到时他一死，说不定我军能反败为胜。”

    连送粮草来的几个将领也很满意，尚文才哪会有意见，对完颜永济说：

    “此法的确好，到时就按二将军说的做。王爷，你没必要在这里冒险，可以随运粮队伍去颖州。”

    要是完颜永济败得不那么惨，他应该会听尚文才的，去颖州避难。完颜永济败得太惨了，他虽是王爷，回去后恐怕王爷这个位置也难保住。如果再来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说不定会被流放坐牢。想了又想，还是没敢接受尚文才的好意：

    “不用了，我身为三军主帅，岂能避凶趋吉？无论胜败，我誓与众将士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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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二章 太仓县

    没有车和飞机的时代，马和船是最重要的运输工具。船的局限性很大，马比船要好得多。只要不是特别陡险之地，马都能去。

    一万骑，载着一万五千人，奔跑在一条山间小道上。马上之人，除了各自的兵器外，都背着一个包裹。这个包裹里面装着他们的衣食，比他们的武器还要重要。

    “大帅，前面就是太仓县。”

    虽是冬天，全是战马，走在后面都会沾上不少的灰尘。韩?走在最前面几排，在最前面的铁重阳指着前方。从他们这里看，远处有一个如城堡的建筑。这条大道，如一条白带直通向那里。

    为了赶时间，待折建行那两路人马到来后，韩?决定先派一万五千兵马来这里。后面的大军押粮草随后赶来。他们从明州出发，骑马来到这里用不了一天就能赶到。现在快到下午了，终于看到他们的目的地。

    看到不等于赶到，又走了一段路后，提着望远镜看的伍天赐说：

    “城楼上好像没人。”

    “城楼上的确没人，”折建行将望远镜放下：

    “他们的反应好快，应该知道我们来了，将城中的兵力撤走。”

    来之前，韩?没有打探这里。对于他来说，知道金军的主力在安丰城就可以了。这些散兵散将，抓得到就抓，抓不到也没什么。

    大军快来到城门口时，才看见一个身材矮瘦、杵着拐杖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他们这么多的兵马，一脸淡定，走过吊桥后，将身子让到一旁。意思让他们先进去，老头比较聪明，一万骑不少，要是他再前进，难免会被马碰到。韩?骑到老头面前：

    “大叔，你知不知道，这里的金兵是什么时候走的？”

    连问两遍，中年男子一阵咿咿呀呀，指了指城楼，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一个字没说。韩?估计神仙也问不出什么来，朝中年男子点点头：

    “大叔，你去忙吧！我们进城了。有什么困难，可以来军营找我们。”

    韩?带着大军走进城后，中年男子像是变了个人，居然会开口了？自言自语说：

    “一万骑，一万五千人？韩?也来了，快去告诉王爷。”

    可惜韩?不知道，这个杵着拐杖的中年男子的身份。他虽有心里准备，城中的情况还是让他很愤怒。

    城中简直一片狼藉，石块镶嵌的街道，满地的残枝败叶。马的粪便、人的生活垃圾等等到处都是。两边的房屋全关着，也不知有没有人，有些房屋连墙都被拆了。走过两条街，才看见一个驼背老头和一个少年。

    韩?连问话都懒得问了，直接来到军营。太仓县是个大县，这里的军营还不错，军营比较大，有些破损的地方都被修缮过，连个小偷都没有。

    韩?来到主营，外面有将士忙碌，他也不轻松，安排人安抚百姓、在四周打探等等。过了一会，一个中年士兵找来一个满头疮疤的壮年男子：

    “大帅，他叫王癞子，是太仓县人。一直住在这里，对这里的是很清楚。”

    韩?让铁重阳等一些本地人去安抚百姓，顺便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这个中年士兵叫王乾，是和铁重阳的同乡猎户。将人找来更好，韩?点点头，让他们坐下后问：

    “这里的金兵有多少人，是什么时候逃走的？”

    “回大帅，有五百人，是今天早上逃走的。”王癞子说：

    “昨天下午也不知他们发什么疯，将城中百姓的粮食几乎都抢光了，折腾到晚上。今天一早就走了，还推了不少板车，将粮食全都运走了。”

    几个将领对望一眼，宁慕白说：

    “看样子他们真缺粮，他们在建康都没抢百姓粮食，在明州和这里都抢了，这里比明州抢得更狠。”

    金军现在比以前要文明得多，要不是缺粮，应该不会抢百姓的粮食。无论如何，这都是超出韩?底线的事，韩?十分厌恶：

    “这里的百姓怎么如此少？我们进城来没看见几人？”

    韩?知道安丰以前被攻破后，金军就在这里大抢劫，许多百姓都逃了。但这也太少了，整座城几乎是死城。照这样看，金军实在没必要抢粮，空坏自己的名声。王癞子带着点点笑意回答：

    “城里的百姓也不算少，听说金军最后不抢了，回来一些，大概有三四百人。那些人太不小心了，我就知道那帮龟孙子狗改不了吃屎，将我的粮食全藏地坑里，他们一点没能抢走。大家的粮食被抢了，没办法，只好出去挖野菜为生。在城里什么都没吃的只有等死，大家都逃去乡下了。”

    韩?想了想说：“我军每人带了二十斤粮食来，够吃差不多十天，我们建康的大军五天应该能赶到。还可以节约近半的粮食。将那些没有吃的百姓暂时全招到城里来，我们分些粮食给他们。大家辛苦几天，等我们大军到来就有吃的了。”

    粮食韩?不缺，他在建康缴获了不少粮食，发些给百姓后还剩许多，救济安丰剩下的百姓没什么问题。安排好后韩?又问了些事，让王癞子下去。晚上，铁重阳带来一个消息：

    “大帅，听几个乡亲说，前两天他们看到不金兵押运许多东西从这里经过，看样子是去安丰府那边的。”

    “押运许多东西？”韩?问：

    “莫非是粮草？大概有多少？”

    铁重阳摇摇头：“具体多少他们不知道，他们只说很多，起码有好几百车。”

    神州的语言博大精深，比如数字。几百一般指三到五百，好几百一般是五百以上，九百也能称为好几百。那些百姓哪有他们那种眼光，几眼就能大概算出有多少？

    大家有些失望了，耿焱说：

    “那么多，一定是他们的粮草运来了。我们断粮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原本韩?的计划是占领太仓县，再占领离明州最近的安溪县，一前一后两头夹击，根本用不着去围城。安丰府的金军粮食不够了，自然会出来，到时再慢慢收拾他们。

    现在一听运来好几百车？大家至少给金军多想了一倍的粮食。他们不可能在这里等多久，万一等到对方的大军前来，到时就是人家来夹击他们了。

    这个消息严重将他们带偏，李峥说：

    “现在他们的粮草运来了，我们的断粮计划无法再实施。我们的大军五天之内一定能赶到，四万多的兵力，同样可以去攻城。”

    “攻城的事暂时不急，”现在金军还有两万多兵马，韩?的兵力多不了对方一半。除非实在没办法了，否则韩?不会攻城。

    “耿将军宁将军，你们明天各带一千五百兄弟，在安丰城的周边封锁，与他们打游击，尽量不要让外面的消息传到城中。这些天大家都想想办法，看有没有比攻城更好的办法。”

    ……

    现在的安东城，已是一面楚歌，四面风声鹤唳。深夜，一幢小楼中，清冷的月光，从明亮的琉璃窗户中，照射到一张幔帏罩着的大床上。床上的完颜永济，搂着一个长发披散的美女睡得正香，突然下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仅仅敲了两下，完颜永济一把推开美女，一下子从床上翻起。

    “王爷，你怎么哪？”

    完颜永济没有回应美女，披上衣服，将一盏油灯点亮，端着灯来到外面的小厅。根本不用他去下面开门，从下面上来几人。

    “王爷，太仓县那边有紧急军情。韩?绕道这里，直接去了太仓县。有一万骑一万五千人。”

    尚文才说完，完颜永济的最后一点睡意消失：

    “他们居然绕道去太仓县？好毒的计，莫非知道我们的缺粮，想卡住我们粮道？”

    毕竟是个领兵出征的王爷，一般的他还是知道。卢鹏说：

    “他们正是此意，王爷，韩?为了抢时间，让骑兵先行。后面一定还有兵马。我估计他们的兵马至少有四万，他们在建康的兵马可能没有四万，他一定会从庐州那边调兵来。要是等他们的大军赶来，我军会很难应对。”

    完颜永济有些奇怪：“我们不是说好，要是他们围城，我们可以突击韩?吗？”

    这就体现完颜永济的军事辐能力不怎么样了，尚文才说：

    “突击是迫不得已而为，要是他们顶住我们的攻击，几面过来围攻，我军很难脱身。他们现在先断我们的后路，可能还会来一支兵马，占领安溪县。到时两头堵死，我军粮草用尽，进退不得，只能出城面对他们的夹击。我们刚才商量一计，不知王爷可否赞成。”

    完颜永济一听他们有计，现在才想起一些事，他坐在桌前，示意大家坐下：

    “你们有话只管说，我一定洗耳恭听。”

    尚文才看了卢鹏一眼，卢鹏没有客气，将他们刚才商量的计划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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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三章 长寿棺材铺

    这次只是安丰府的将士就来了一千人，加上一些本地将士，在大家一夜的努力下，第二天一早，韩?还在床上，就听到军营中传来一阵哭天喊地的感谢声。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韩?被这阵声音吵醒，随便梳洗后来到军营大门口。这里很像是难民营，几百个百姓排成四队，每人拿着一些麻袋锅盆之类的。前方有四组将士，每组面前有一大堆包裹。一些包裹已经解开，里面全是粮食。

    这是韩?昨天和大家商量的，无论大人小孩，每个百姓暂时发十斤米。大家节约点吃，成人拖个七八天都没问题，小孩更不用说。到时候他们的大军到来，大家再不用饿肚子了。

    韩?来到军营大门口，拿起喇叭大喊：

    “无论是城外还是城内的百姓，大家暂时都可以住在城里，过几天再发更多的粮食给大家。到时候大家各回各家，回去好好过生活。这几天大家相互帮助一下，不要分彼此，大家一起煮饭吃，或是借个灶也可以。”

    韩?让大家去将城内外的人都找来，这些并不只是太仓县的人。他怕大家不团结，先给大家说一下。一个瘦高老头站出来，朝韩?一礼：

    “多谢将军，将军放心，大家都是同乡，又都是落难之人。会相互帮助，同渡难关。”

    韩?在这里看了一会，到主营处理一些事务，带着几个亲卫走出军营，来到大街上。

    今天的大街已经焕然一新，雨未下，街道都还是湿的。昨天晚上一些将士已经这城里打扫干净，连空气也新鲜几分。

    两旁一些房屋已经打开门，人虽不时能看见。整条街没一家商店，县级以上的城市，韩?还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没感慨一会，他终于看到一家商铺。

    “长寿铺？”

    能看到一家商店，韩?很高兴。无商不富，这句话一点没错。不说其它，百姓也离不开商业。这家名叫长寿铺的商铺有两扇门，但只开了一扇。里面空荡荡的看不清卖些什么，他边朝商铺走边说：

    “长寿铺，莫不是卖寿辰之物的商铺？”

    几个亲卫互看一眼，季无常说：

    “大人，一般叫这名字的，恐怕不是卖寿辰之物的，可能是家棺材铺。”

    “棺材铺？”韩?有些好奇，很没文化问：

    “棺材铺取长寿铺干什么？”

    季无常回答：“应该是图个吉利吧！毕竟真取名棺材铺，有些不吉利。我在一些地方看到的棺材铺，名字都取得很吉利，叫长寿铺的也有好几家。”

    结果不用说，真是棺材铺。一到门口就看见旁边有几口棺材，还有两个人在里面，是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和一个身休较瘦的年青人。两人不知在聊什么，他们突然进来，将这两个吓了大跳。呆呆看着他们，没一个人招呼。

    韩?有点起疑，他本就是疑心病比较重的人。安丰是大宋的地盘，这里的百姓都是大宋的子民。现在是战争期间，他们五人都穿着盔甲。城里的人已经知道他们来了，这些人明知道他们是宋军，居然被吓成这样？

    “你们谁是掌柜？”

    韩?问出话，两人仿佛被解除了禁锢。老头快步走到他们面前，行了个大礼说：

    “草民叫苏老二，是这长寿铺的掌柜。”

    韩?看向年青人，年青人很沉得住气，仍站在原地：

    “他是谁？”

    “他是草民的侄子苏胜武，”苏老二看向苏胜武：

    “还不来拜见几位将军？”

    苏胜武看起来不傻，脑袋好像不够用，现在才醒过神来，来到韩?面前一礼：

    “拜见各位将军。”

    “不用多礼，”韩?走进店铺，看这样子是一家老店，没什么可疑之处，韩?好奇问：

    “你们刚才在商量什么？”

    两人呆了片刻，苏老二说：

    “没什么，最近死的人虽多，生意不好。昨天晚上又被金军抢走不少粮食，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草民和他商量生意上的事。”

    韩?现在想起，他们突然进来五人，全是穿盔甲的，难免一些胆小的人会害怕。问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正要离开，后门传来一道喊声：

    “无用，你的马在吐白沫，你快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喊声是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发出，这道喊声也很正常，韩?并没有起疑。苏老二原本比较正常的脸，突然变成苍白。几个亲卫还有些莫名其妙，苏老二转身就朝后面走，将后门打开，正要走进后院。

    “站住，”韩?将苏老二叫停：

    “你过来，从现在起你不要说话，否则我会将你当成金国奸细。”

    韩?将他的怀疑说出，他很怀疑这两人是金国奸细。苏老二被他这一威胁，只得过来，嘴巴一张赶忙闭上。很快从后门进来一个快步入老年的女人，女人扫了眼众人，可能看见五个身穿盔甲的煞神，没敢开口。韩?指了指同样脸色泛白的苏胜武：

    “你刚才喊的是他？”

    女人点头没说话，韩?指向苏老二：

    “你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

    女人的脸色也有些泛白了，轻声说：

    “草民姓刘，没有名字，他是草民的丈夫。”

    这年头有些女人没有自己的名字，很正常。韩?又指向苏胜武：

    “他有几个名字？都叫些什么？是你的什么人？”

    旁边几个亲卫恍然大悟，刚才刘氏喊的是吴用，韩?这样问，他们和韩?一样，以为这个叫苏胜武的姓吴。要是连名字都是假的？没问题也会弄出问题来。

    几个亲卫很自然看向苏老二，此时苏老二急得满头大汗，紧闭双唇，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说出话来。刘氏哪知道刚才那些事，老实回答：

    “他是我夫家的侄儿，有两个名字：一个叫苏无用，一个叫苏四。”

    大家有些不解，除名字是假的外，苏老二说的其它东西都是真的。韩?对韦大海说：

    “你将刘氏暂时先带出去。”

    刘氏被带出去后，韩?盯向苏老二：

    “他明明叫苏无用，你还真能编，顺口就给他编了个苏胜武？看来你们这一家是金国奸细了，我对待金国奸细的手段都一样，杀人抄家，将这两人带走。”

    “将军饶命，”苏老二再也忍不住了，和苏无用一起跪在韩?面前，哭着说：

    “小人说实话，小人不是金国奸细，小人真是这太仓县的良民。将军可以去打听，小人是土生土长的太仓县人。”

    韩?冷笑道：“以前安丰的大帅侯丰年你知道吧？他还是掌管几万兵马的大帅，结果还不是个叛徒？你是良民，良民会胡说八道？”

    “小人、小人？”苏老二说了两个小人卡住了，韩?又开始恐吓：

    “带走，等会再来抄家抓人。”

    “不要，小人说实话。”说话的是苏无用，苏无用比苏老二干脆：

    “小人原是建康的士兵，后来皇甫大帅被抓后，和一些兄弟逃到这里来。”

    大家明白一些，苏老二是怕他侄子的逃兵身份暴露，才编造出一个假名字。苏老二想多了，韩?哪知道这些逃兵的名字。挥了挥手：

    “你们起来吧！和你一起逃的还有多少人，他们在哪里？”

    逃兵一辈子会变成黑人，再没有前途。韩?既然碰到了，不能不管。他的意思是想将这些逃兵招回来，没想到钓到一大串鱼。苏无用半晌后才回答：

    “现在还有、还有七八百人，在神木岭。”

    “七八百人？”大家惊了大跳，韩?想到一件事：

    “你们是不是和郑小林那些将领一起逃的？”

    可能回答顺口了，苏无用没有耽搁时间：

    “是的，开始我们有一千多人，郑将军非要来投奔神木岭，韩将军他们没有跟来，只有一千一百多人去神木岭。”

    韩?听得不是很懂：“一千一百多人去神木岭，现在怎么只有七八百人了？”

    苏无用抬头看向韩?，颇为兴奋说：

    “将军，前几日我们伏击了一队人马。是由一些金兵和护卫护送的金官家属，我们问过，是从明州来的，明州守将伊尔根普尔、知州杨凌等人的家属都在。总共抓了一百多人，有几百弟兄，在那一战中死了。”

    大家呆住了，没想到杨凌这些人的家属，居然被人抓住了？韩?问：

    “神木岭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那些金官的家属带的金银珍宝多不多？”

    苏无用现在自身难保，没考虑其它：

    “将军，神木岭上全是些山贼，那一战小人也去了，抢到的东西很多，至于有多少金银珍宝，这个怕只有那几个当家的才知道。郑将军去后，成为那里的三当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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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四章 以小换大

    不知是不是面对棺材不舒服，韩?没在长寿铺审问多久，将苏无用带到军营。在主营，韩?将一些将领招集来，听完他的介绍后，铁重阳说：

    “大帅，神木岭我知道一些，位于颖州和安丰的交界。神木岭地势险要，是个很大的绿林势力。只是行事作风太差，不分金宋的人都抢，名声很差。

    他们的势力不弱，以前只是能战的手下就有千多人，有三个当家，大当家叫裴渊，人称钻山虎，他有两个儿子，大子叫裴龙、二子叫裴虎，两人十分利害，原本是神木岭武功最高的人。后来听说另一人也加入进去，不但将两人比下去，还一去就做了二当家。”

    自家人的话韩?当然不会怀疑，铁重阳在这安丰地界，论武艺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对这方面熟悉并不奇怪。韩?好奇问：

    “谁加入进去了？能一去就当上二当家，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

    铁重阳点点头：“此人来头很大，军中一些将领可能也听过他的名字，他叫左方孝。”

    “左方孝会投靠他们？”何奇凡有点不相信：

    “左方孝人称白衣神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使一把寒铁白马槊，绝对是个神将。听说他为人正直，宁可隐居山野，也不愿做官为将，金国招过他好几次都没应召。要是神木岭真是匪性，他会投靠那些人？”

    大家一番话，让韩?增长了不少见识。他有些奇怪，但现在没问出来。为什么有些人有绰号，有些人没有绰号？比如杨阳，他是神将也没有绰号？后来他才知道，在北方，特别是绿林人士，一般都有绰号。大宋就要文明些，再利害的人也很少有绰号。

    杨阳也在，他接道：

    “我与左方孝有过一面之缘，此人是个令人佩服的正人君子。投靠神木岭，的确让人难以想通。

    听大家一番话，韩?也对这个左方孝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如此人物，想来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不得不投神木岭！金官那些家属是无辜的，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听说她们现在暂时没什么危险，神木岭的人怕金军报复，关在山上做人质。待我们收复安丰后，就去神木岭救她们。”

    可惜在场的金将只有鲁戈慕原一人，韩?这番话，让鲁戈慕原十分感动。正要开口，宁慕白跑进来：

    “大帅，完颜永济率大军朝这边赶来了。”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包括韩?，比什么左方孝投黑更让他们不可思议。也不知是不是不相信宁慕白，李峥问：

    “你说完颜永济率大军朝太仓县赶来了？”

    宁慕白一脸怒火，喘了几口气说：

    “起码有两三万人，还带着不少辎重和攻城器，看样子他们是来攻城的。我和耿将军分头去安丰城，我刚好碰到他们的大军，他们用骑兵一番追击，死了一百多个弟兄。还好他们追一段后就没追了，我先回来报信，有些弟兄还在半路。按他们的行军速度，大概还有两个时辰能赶到这里。”

    “传令，除打探的弟兄，全部招回城来。”现在没人不相信了，韩?下完令说：

    “很不错的计划，他们已经探知我军的情况，他们还有两万多兵力和重弩、投石车这些。我军连驾重弩都没有，只有战马不少，守城战马根本没用。弓箭也只有五千副，石木这些也来不及准备多少。”

    韩?说的全是别人的优势，一些将领不以为然，何奇凡说：

    “大帅，我军有一万骑，一万五千人。无论守城还是出战都不怕他们，要不我们就出城和他们一战？”

    韩?打仗从来没公平可言，他哪会出去和对方硬拼？折健行说：

    “我们全是骑兵，何不绕道去占领安丰城？以小城换大城，我们一点不亏。”

    许多将领双眼一点，李峥说：

    “折将军此法的确好，先避其锋芒，待大军来后再来这里围城，到时候他们同样无法逃脱我军的围攻。”

    “他们猜到我军两头围堵的计划了，这样做，不但能跳出我们的封堵，还离他们的地盘更近，随时可以逃走。”

    韩?说完，大家才知道金军下这步棋的妙处。将他们的两头围堵，缺粮计划等等全都打消。现在就算金军缺粮，要是守太仓县，他们再无法拦截金军的粮食。金军也不是傻子，要是他们敢在中途拦截，绝对不保险。韩?说：

    “我们的大军还未到，现在和他们斗不怎么合算。让他们小胜一回，吩咐城中的百姓，愿意的可以去安丰城，将这里让给他们。”

    这个决定让许多将领觉得很憋屈，他们一直打得顺风顺水，居然被人家轻易就逼出城去？何奇凡问：

    “大帅，万一他们从这里逃了怎么办？”

    韩?说：“他们逃了更好，我们可以兵不血刃收复安丰。”

    ……

    天空一片灰白，在没有表的时代，一般的人，连现在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阴沉沉的大地，冷清的地方不见人迹，热闹的地方人比老鼠都多。

    一支两万多人的队伍，将一条大道完全覆盖。黑压压一片令有生命的东西心惊。无论人或鸟兽，远远看见就躲得不见踪迹。

    这支队伍一看就是支出征的军队，押着大批辎重。攻城器材并不多，重弩只有七八架，投石车只有可怜的两架。大家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一路谈笑风生。来到一座城池前方，队伍终于走到尽头。

    “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看着空荡荡打城楼，完颜永济又失望又有些高兴，问旁边几个骑兵。一个年青骑兵说：

    “王爷，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们来这里城楼上就没人了。城门虽打开，连个进出的百姓都没有。”

    完颜永济又问：“你们有没有进去打探？”

    几个骑兵对望一眼，刚才回话的年青骑兵说：

    “怕打草惊蛇，我们暂时没进去打探。”

    完颜永济的脸色很不满意，他们一直打败仗，连这些士兵的胆子都小了。要是以前，先头打探的士兵早就已经进去查看。他看向尚文才：

    “军师，你说这是不是韩?之计？”

    一向聪明的尚文才也不敢肯定，直接开始调兵遣将：

    “格将军，你率两千兵马先占领城楼。高将军，你率两千兵马打探城中。记住，逐一检查城中的建筑，一旦有情况，立即撤出城。”

    大家都被韩?这个阴险的家伙弄怕了，生怕这又是他的奸计。原本大家碍于面子，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偏偏有人憋不住。一个额宽眼细的年青将领说：

    “应该不会是韩?的计？他敢将城门如此敞开让我们进去？我们只要堵住城门口，他们逃都无处逃。”

    卢信说：“韩?有几次都用此计，只要我们进去，就会陷入他们包围中。到时候只有我们逃的，他根本不需要逃。”

    没让大家担心一会，当城楼上出现他们的人时，大家都松了口气。姓格的年青金将大喊：

    “王爷，上面没有人。”

    城楼是最重要的地方，可以说只要控制住城楼，就相当于控制了城池。此时卢鹏终于可以肯定了：

    “韩?已经逃了，我们进去！”

    完颜永济也相信不是韩?的奸计了，边走边问：

    “他们为什么会逃？连和我军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这正是韩?聪明的地方，”尚文才叹声说：

    “我军要比他们多了一万多人，目前他们的大军还未赶到，如果我军猛攻城池，就算在他们大军来之前无法攻下，想来他们这一万多骑也会被打残。到时候我们再平安撤退，韩?就会经历他人生中第一场败仗。他们付出了上万人的伤亡，还未能留住我军。就算大家的损失差不多，对他来说也是败仗。”

    完颜永济恍然大悟，听得又恨又忌妒。要是其他的将领，大家的伤亡都差不多，并不算是败仗。在韩?这里就成了败仗？还是人生中第一场败仗？

    “可惜他们全是骑兵，我军很难追上。大家以为，他们会逃到哪里去？”

    “安丰城，”吴鹏一句将话接过来：

    “我们还是小看韩?了，没想到他会不顾名声，也不顾士气受损，会从这里逃走？现在相当于我们用大城换了他们的小城，算起来我军还亏了。”

    完颜永济一听是个道理，安丰是座府城，太仓只是个县城，他们吃的亏不小，将马停住：

    “我军再去安丰，将安丰夺回来。”

    尚文才笑了笑：“我们并未吃亏，我军在太仓，他们再也不能断我粮道。无论是守是撤，我们都要方便得多。”

    完颜永济双眼一亮，终于明白他军师的苦心了。卢鹏说：

    “王爷，要是我军想与韩?在外面一战，我有一计可试试。”

    完颜永济现在就想撤退，但一战未打就逃，他回去不好交差。趁韩?的大军未到，要是能与韩?大战一场，不说胜负，他有了撤退的理由。

    “二将军有什么妙计？”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五十五章 派粮安丰城

    “现在就撤回颖州，”众金军中，卢鹏兄弟俩是最恨韩?的人。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卢其芳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我们撤回颖州，韩?应该不会让我们平安回去，他一定会在半路拦截。我们可以和他们大战一场。”

    完颜永济想了想，还是不敢这样做。万一韩?目送他们离开，他再想踏足安丰千难万难。

    “算了，先在这里看看再说。”

    卢鹏有些焦急：“王爷，要是等他们的大军前来，兵围我们。到时虽有城墙可依，他们的人多，我们会很吃亏。这种小地方，就算突击，很容易陷入他们的包围中。还不如赌一把，赌他们会在半路拦截我们。万一不拦截，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还可以率兵死守颖州。颖州现在没多少兵马，就算来支援我们，也不可能来多少。”

    卢鹏说这些有道理，可完颜永济现在实在不敢未战先逃。

    “不用说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就算他们的大军到来，大不了和他们决一死战。”

    ……

    金军想多了，韩?的军队打了那么多胜仗，小逃一次，对他们的士气一点没影响。大军来到安丰府城后，这里的城头已插上大宋军旗。

    耿焱本就是这里的将领，对这里很熟悉，他率一千五百人包抄到安丰府的后面，成功避开金军大军，没损失一个人。来到安丰城后，见城楼上一个人都没有。碰到几个逃出来的百姓，一打听，金军全都逃了。

    一千五百人没去追金军，耿焱先将安丰府占领，在这里一番打理，让大军少操不少心。大家来到主营，耿焱说：

    “这里的金贼和太仓县的一样，将百姓的粮食几乎都抢光了。许多百姓逃到乡下，有些百姓朝明州方向逃去。”

    开始只有太仓县还不觉得，现在韩?觉得问题有些严重了：

    “陆将军，你率五百人去占领苏县，王将军，你率五百人去占领安溪。你们多带些粮食去，将当地的百姓召集拢，给每人发七八斤粮食。待大军到来后，再让他们去各自城中领粮食。铁将军，这里你们熟悉，待吃过饭，你们去附近将那些百姓劝来城中。”

    何奇凡和王大楼两人领命离开，铁重阳起身说：

    “大帅，我们还有干粮，吃些干粮就可以了。天色已晚，我们这就去召集那些百姓进城。”

    一番安排完，打探的人回来汇报：

    “大帅，金军进了太仓县，有不少金军在四周找石木朝城楼上运。他们还派出不少骑兵在四周探查，我们现在很难查到城中的情况了。”

    “大家辛苦了，让打探的兄弟回来，只打探太仓县到颖州那一段，不要再去太仓县了。”

    韩?让前来汇报的士兵退下去，已回军的卢照龄说：

    “看来他们是打算死守了，说不定在颖州那边还有援军来。”

    “不得不防那边会派援军，”宁慕白接道：

    “太仓县的金军不算少，要是他们再派些援军来，就算只是死守我们也难收复那里。”

    韩?现在最不想的就是完颜永济死守，他宁可金军全逃掉。最想的就是等他们的大军来后，金军还会不知死活来攻城。当然，这纯粹是幻想。两万多金军守的城他都没办法，要是再来一些金军死守？他绝对不会去攻对方，就在这里对峙也可以。

    “我们的大军还有四天应该就能赶到，趁这段时间，大家都想想办法，看如何破开他们的城池。”

    ……

    今夜安丰城上的天空，仿佛也懂人心，晴空万里，一轮较圆的明月从东方升起，没过多久的时间，来到城楼当空。

    安丰城外，数支火把从远方照来，快靠近城墙时速度减缓。这支队伍有三十几人，只有六个是穿着宋军服的士兵，其他都是百姓，男女皆有。一个撑着火把的中年男子看着城门，满是好奇问旁边一个壮年士兵：

    “大兄弟，晚上不都要关闭城门吗？安丰城的城门怎么不关闭？不怕那些金狗偷袭吗？”

    同来的百姓都是成年人，没人不知道晚上要关闭城门，大家都有些好奇。此时这边的西城门大开，门口只有十几个士兵守着。几支火把插在左右城墙上，将城门口照得亮如白昼。

    城楼上的人更多，有四五百人。长长的城楼分点着几支火把，比城门口暗了不少。这些人都穿着宋军服装，前来的百姓对这些军服一点不陌生。他们期盼几个月的时间，终于等到城楼上站满宋军。

    壮年士兵笑了笑：“金军算什么？从来只有我们打金军，没有哪支金军敢打我们。只要报出我家大帅的名字，那些金军就生不出偷袭的念头。快走！你们领完粮就不要回去了，就在城中住下，等大军来了得到粮食再回去。”

    壮年士兵的话也不算全是吹牛，现在敢偷袭韩?的人。要么是头脑发热的将领，要么是如伊尔根普尔那样，背水一战的傻瓜。

    这番话说得十分有自信，听得一些百姓也跟着心血澎湃。在后面一个打着火把的年青人，小跑到前方，对壮年士兵说：

    “你们神卫军还招不招人？”

    壮年士兵看向年青人，对方比自己还高，长得也比较壮实，是块当兵的好苗子。还未开口，旁边一个年青士兵说：

    “大帅没说要在安丰招兵。”

    年青人一脸失望，壮年士兵拍了拍他的肩：

    “也不一定，大帅说过，兵马越多，我们收复中原的机会越大。等会进城后我问问铁将军，要是招人，你一定没问题。”

    “多谢秦大哥，”年青人边走边说：

    “我们是从外面搬来的，家里只有父亲和小妹。他们都支持我从军，杀那些金狗贼寇。要是大帅答应，我现在就可以从军。”

    今天的安丰城不禁夜、不关闭城门。在军营更热闹，不少百姓在军营门口排成两排，满是羡慕看着一个个提着一大包东西，满含感激离开的乡亲。

    韩?穿着一身便服，带着几个亲卫站在军营门口不远处。他已经睡了一觉，脑子里面想的事情太多，一觉醒来无法入睡。来这里不是为了督查这些发粮食的手下，他只想来看看，想为自己添加一些成就感。

    任何方式的生活，一旦久了，总会生出一些厌倦。他们一直打的仗，都以大胜告终。但每次大胜，都有不少弟兄离开这个世界。韩?也会钻牛角尖，有时他会想，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人一旦对事业产生怀疑，首先想到的是家人。韩?很想家，很想和家人在一起。他已经决定，无论以后再打什么仗，都将老婆带在身边。虽不说和两个老婆形影不离，让她们在后方守城也可以，自己随时都可以和她们见面。

    入夜来的人已经不多，但仍有人前来排队。他们这些东西基本上不会被重复领，来领的人要登记姓名、住址，还要让对方签字画押。虽然多数人都不会写字，只画个圈圈，弄个手指印，起码能给对方在心里产生一定的威慑力。

    站在这里小半个时辰，韩?见又有一批士兵带着百姓到来。猜到这些百姓是城外的，想到一件事，走到排队的百姓中间。

    “大家听着，这次领完粮食后，再过五六天来城里看看。到时我们会给大家更多的粮食，让大家能平安过完这个冬天。”

    这个消息许多百姓都已经知道，还是忍不住激动。两支队伍中，爆发出阵阵欢呼声。许多百姓就地朝韩?的方向跪下：

    “多谢将军。”

    “大家不用跪拜，排好队领东西回去休息。”东西还没到手，韩?已经将发东西的计划都弄好。几个穿着不错的男子来到韩?面前，行过礼后，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问：

    “将军，我们被金贼抢去的东西，能不能给我们追回一些？不要多的，只要一半也可以。”

    韩?看了几人一眼，猜到一些：

    “你们是城中的大户？”

    一个半百老头接道：“不瞒将军，我们是安丰府的乡绅。那些金贼没来之前，家里颇为殷实。金贼抢光我们的家产，只有那些田土他们没能抢去。不从的乡绅，被他们灭门都有好多户。听说将军在楚州就曾给大家追回那些金银珍宝，要是将军能追回我们的家产，老朽愿意只要一半，另一半捐给军中将士。”

    “我也只要一半，”老头说完，其他几人跟着帮腔。韩?脑袋有些发痛，泗楚二州才被金军占领，能追回不少东西。安丰都被金军占领了几个月，特别是那些金将得的财宝，可能早已运回家了，他上哪里去给大家追讨？

    几个亲卫也知道这些事，韦大海不满说：

    “你们以为这里是楚州？当时楚州才被占领没多少时间？那些财富还没来得及转移。你们这里都被占领好几个月，兵将都换了几批，让我们去哪里帮你们追回那些东西？”

    几个乡绅呆了呆，韩?懒得和他们耽搁时间：

    “这样！要是我们能追到，一定还给大家。如果追不到，那就没办法了。大家都回去！我们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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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六章 兵围太仓

    想要回自己的东西，这是人之常情，只是韩?实在不敢给大家保证什么，几个乡绅再不甘也没办法。他们走后，刚到这里的壮年士兵，将想要从军的年青人领到韩?面前。

    “大帅，他叫孙武，是安丰柳坪乡人，很想投奔我军。我见他人很实在，是个当兵的料，带来大帅看看。”

    这个壮年士兵是神卫军中的老兵了，韩?对他有印象。韩?的军队不像其它军队那样规矩多，谁都可以找他说事。当然，必须要他有空的时候。

    韩?朝壮年士兵点点头，看向孙武。也不知是不是名字原因，觉得这个孙武的确很不错。看起来十分老实憨厚，精气神颇佳，没有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只是在他面前，感觉很紧张：

    “你为何要从军？”

    孙武人虽紧张，并不怎么害怕，深深吸了口气，挺起胸膛回答：

    “大帅，小人本非这里人，家在神木岭附近的孙家村。三年前，小人新婚那天，妻被神木岭匪首裴渊之子裴龙掳去。小人也被他打成重伤，怕他祸害小人的家人，只好带着家人逃到这里来。当时小人就发过誓，有朝一日，定要去神木岭，杀裴虎报夺妻之仇。不瞒大帅，小人从军主要是为了报仇，其次是杀金贼，保一方平安。”

    韩?开始还有些怀疑，神木岭那帮人是不是被人误会的好汉，大家都夸赞的左方孝，怎么会加入那种势力，玷污自己的名声？

    再一次得到证实，韩?已相信那帮人绝对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垃圾。他并不排斥那些绿林好汉，甚至造反的人他都不排斥。但道亦有道，就算再坏的人，兔子不吃窝边草。神木岭的人居然连周边的乡邻也祸害，让他对左方孝也少了一分兴趣。

    “你报仇的心愿，很快就能完成。我们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后，就去神木岭。我们有几个熟悉那里的人，但都不是本地人。有你这个本地人为向导，我们的行动会更加顺利。”

    孙武呆住了，壮年士兵碰了碰他：

    “还愣着干什么？大帅答应收下你了，还要带你去报仇。”

    “多谢大帅，”孙武跪在韩?面前：

    “小人一定誓死效忠，以报大帅大恩。”

    “起来！在我的军队中，不必自称小人。”韩?将孙武劝起：

    “神木岭利害的人物都有些谁？他们现在大概有多少人，这些你知不知道？”

    铁重阳对神木岭并不是很熟悉，只知道神木岭几个主要人物。苏无用只是个小兵，又没去多久，更不熟悉。孙武点点头：

    “神木岭的势力已存在三十多年，最开始只是一些逃兵逃犯在那里。后面去投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些亡命之徒。他们处于宋金交界处，两边都没有派兵征讨过他们。逐渐得以壮大，现在神木岭有起码有三千人，能战之人至少两千，猛将、虎将比一般的军中还多。其中以裴渊之子裴龙、裴虎和三当家曹须眉最利害。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本事，至少达到猛将级。

    我虽搬到这里来，对神木岭的事多有打听。听说去年又去了一个更利害之人，名叫左方孝，此人武艺非凡。他的儿子左长风也非常利害，比裴龙裴虎还要利害。他们没有军师，裴渊那个老贼就是个阴险狡诈之人。论算计，他不比那些文人军师差。”

    韩?听完孙武的介绍，心里大为可惜。看这样子，神木岭上的大多是些人才。也难怪，一般那些犯事的人和亡命之徒都是人才，老实人一般都不会犯事。可惜大多是些心术不正的人，那些人韩?不敢用。他宁可用普通人，也不敢让心术不正的能人进来。他们军中没多少秘密，要是遇到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他们的损失难以估计。

    “你先去休息！可以将你的家人带进城来，先将家人安顿好。”

    ……

    完颜永济坐在几天前韩?坐的位置，看着一个身穿普通衣服的壮年男子，脸上尽是怒火：

    “萧并旺一个兵都不派来？”

    壮年男子低头脑袋说：“大帅并非是不想支援王爷，我颖州现在只有一万兵马，实在不敢分兵。大帅说，要是安丰事不可为，请王爷去颖州，共同防守那里。”

    完颜永济重重出了几口气，对方是个小兵，和他说什么也没用，将他挥退。

    “退守颖州？要是就这样退守颖州，朝廷那帮人不知会怎么弹劾？军师，如今我们援军也没有，应该如何办才好？”

    在场的众人都非常失望，他们还想让颖州支援些人来。今天颖州守将萧并旺派人来说，颖州暂时不派援军来了。尚文才也想退守颖州，他知道完颜永济的难处，想了想说：

    “我考虑过，他们经过这几次大战，虽说都是大胜，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能抽到安丰的兵马，应该不比我们多多少。我军若是死守，未必不能重创他们。”

    完颜永济看了眼卢鹏：“二将军说的突袭韩?之计，要不要用？”

    卢鹏苦笑道：“若是在安丰，还可能用此法。太仓县小了些，我军出去突袭，几面的人很快能赶来，要是我军被拖住，会非常危险。”

    完颜永济一肚子憋气，他想和韩?公平一战都办不到。就算他再去安丰城，韩?也会逃到这里来，那边骑马还没什么，他们多数人都要走跑，完全是吃力不讨好。他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案桌上：

    “那好，我们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等他们。”

    完颜永济的狠话说完，一个年青人跑进来：

    “王爷，好多宋军，朝这边来了。”

    ……

    许多城池的四周，都是比较平整的地，虽有起伏的地方都不会很大。站在城楼上，能看得很远。此时在太仓县南城楼上，挤着至少两千人。几个将领拿着望远镜看向远方。只见在很远的坡地，行来不知多少人，如蚂蚁似的朝这些走来。看了好一会，山坡另一头才没再翻人过来，完颜永济呆呆说：

    “绝对不止四万人。”

    大家现在虽不知来的宋军有多少，看这阵仗绝对不止四万。还好，看样子多也多不了多少。宋军带了不少的辎重，看起来队伍十分庞大，让不少人心惊。一个年青金将说：

    “他们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

    没人能回答，尚文才看着完颜永济，嘴巴动了动，本想劝完颜永济离开。周围的人太多了，说这话很打击士气，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过了一会，没有望远镜的人，也能看到远处走来的人马。

    来安丰府五天，韩?的队伍终于到了。他没耽搁，让大家吃了顿热饭休息一会后，率四万八千兵马赶来。

    他们面前的一切都很正常，太仓城门紧闭，城楼上挤了许多人。来到城楼下，韩?有些高兴，这边城楼上只有两架重弩。看样子金军将不少军资都送去建康了，安丰这些地方已没多少。

    韩?带着几个猛将来到重弩威胁不到他们的地方，看向已算老对手，仅有一面之缘的完颜永济，拿着喇叭开喊：

    “潞王，我这些兵马攻城，你自认能坚持几天？”

    完颜永济很想给韩?来几支重弩，他知道射过去都没用，忍着杀人的冲动：

    “韩?，不管我们能坚持多久，就凭我们这些人，足以将你们全暴尸城下。”

    韩?知道这些开场白很无聊，但对战事还是起些作用，不得不耽搁些时间：

    “我知道潞王是怎么想的，你已经损失了不少人，不打一仗就走，回去不好交待。你想打几天的守城战，待伤亡过半后再突围。没用，我还有一万兵马，现在正在安丰城休息。明天一早，他们就会从安丰出发，去前方埋伏。不一定是针对你们的，我们除了攻城，还想围点打援。你们到时要是逃走，刚好会撞进我们的伏击圈。”

    许多金兵金将大惊，韩?打伏击是出了名的，他们一点不怀疑。有些聪明人对此比较怀疑，卢鹏说：

    “韩?小儿，你要是还有一万兵马伏击，岂会对我们说？大家不要听他的，他在撒谎。”

    韩?现在已经认识卢鹏，看着他笑了笑：

    “二将军，你父亲现在正在建康作客，可能你们还不知道？”

    “你将我父亲怎么样了？”卢信抢到发言权。韩?说：

    “我比你们更会做人，在战场上大家虽是对手，出了战场大家都可以做朋友。你们放心，卢大帅没事，我还可以放了他。”

    关系到自己的事，再聪明的人也难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又是卢信抢到发言权：

    “你要如何才肯放我父亲？”

    这事韩?开始并未想，只是临时起意：

    “很简单，听说大将军二将军武艺非凡，只要你们挟持住完颜永济，杀了他也可以。到时我一定放了卢大帅，绝不失言。”

    韩?这一说，原本完颜永济离卢鹏比较近，完颜永济二话不说，赶忙远离卢鹏几大步。中间几个侍卫插进，将他和卢鹏兄弟隔开。

    有些奇怪，一向好抢话的卢信没开口，卢鹏怒喊：

    “大家不要听他的，他本就是个卑鄙之人，他的话岂能相信。”

    韩?一听有人不相信了，指着天发誓：

    “要是你们按我说的办，我不放了卢大帅，叫我不得好死。”

    卢鹏正要开口，完颜永济插进来：

    “够了，将两位将军送回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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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七章 安丰之战（一）

    可怜的卢氏兄弟，本想还和韩?做些商量，被完颜永济的侍卫强行送走。完颜永济抽出佩剑指向韩?：

    “韩?，有本事你就来攻城，别说那些虚言。”

    宋军众将士十分佩服他们这个大帅，仅仅几句话，就算完颜永济两个得力助手说下城。有了不错的成绩，韩?一点没嫌耽搁时间：

    “潞王，我准备围三缺一，留这面做你们的生门。你们逃出来后，要饶一圈才能从北边逃走。到时我一路追杀，又加上有那一万兵马伏击，你们能逃脱几个人。我给你们一条生路，你们现在离开，可以将你们的所有东西都带走。我可以发誓，绝对不追击，也不派人伏击你们。”

    大家都呆住了，包括宋军众将领。韩?这些话没给他们说过，谁也不知道。金军中有不少人高兴，特别是许多金兵。这些金兵不是建康逃来的，就是从丰渔村逃出升天的人。他们被韩?韩?打怕了，要是能现在逃走，许多人都愿意。

    他们愿意，完颜永济不愿。完颜永济涨红着脸说：

    “韩?，你连一半兵马都多不到，还敢妄想破城？我大金将士硬攻也比能以一敌你们二人，守城更不怕你们。你这些兵马就死绝，也休想攻破我们城池。”

    一些金兵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应该开始分兵攻城。没想到韩?仍没有攻城的意思：

    “以一敌二，那是几十年前的故事了。现在你们已经腐化，这几仗你们还没清醒吗？十万兵马都快给我消磨光了，我军的兵马非但没有减，反而增加了不少？可能你们有疑问，为什么我们的兵马会如此多？我告诉你们！我们并未增兵，这里有许多士兵，是你们以前的战友。”

    “啊！”一阵惊声叫出。大军最近的都离了两百多米远，城楼上的人根本看不清下面谁是谁。韩?说完，前面的将士分开，从后面走来上万人，陆续传来一些喊声：

    “我是王庆祥将军手下的兵，叫许辉，有没有人认识？”

    “我是沙格桑将军手下的兵，叫仆西莫尔，是个谋克，有没有人认识？”

    下面的人像报户口似的自报姓名，城楼上的人也没傻傻看着，很快有了反应：

    “是郑二壮，我认识，他以前还和我一个营。”

    “天啊！纥尚伊也投靠宋军了？”

    城楼上的许多金将都呆住了，一幕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完颜永济按住胸口，嘴巴一张喷出一口血出来。被后面的几个侍卫扶住：

    “王爷你怎么了？”

    “攻击？”完颜永济憋出两个字出来。出来的人起码有一万五千，其实有许多是宋兵装的，但现在谁会分辨出这些东西？完颜永济带的这么多兵投宋？他完了，他一直都有野心，并不止是当个王爷，他要当皇帝。

    历史上完颜永济真当了皇帝，可惜这一切，全被韩?毁了。完颜永济从未有过如此生气，比在丰渔村那次大败都还要生气。他将几个扶他的侍卫推开，挣扎着起身，狂吼道：

    “出城，和他们决一死战。”

    “王爷不可，”尚文才急得将完颜永济抓住：

    “王爷，这些都是韩?的计，他想的就是让我军出去，和他们决一死战，万不可上当啊！在这里还有城可依，要是出去？”

    格将军也劝道：“王爷，军师说得不错，这些都是韩?的计。我们不用管那些叛徒，守好我们的城，待他们伤亡大半后，再出去杀了那些叛徒。”

    在城外的韩?抛出重磅炸弹后，城楼上的人都不淡定了，他看见完颜永济被气得吐血，觉得这方法很不错，继续打心里战：

    “建康、丰渔村几战，有许多金军将士并未战死。他们并不是谁的傀儡，他们有自己的理想、抱负。他们决定弃暗投明，为了天下百姓，打拼出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在那个太平盛世，不分金人宋人，所有的人都老有所依、贫有所扶。不再有战争、不再有边界纷争。不再有饥寒交迫，不再有流离失所。他们将会和许多人一起，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

    “为了天下百姓，打拼出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顶在前方的一个神卫兵托儿吼出，众人很配合，纷纷大喊：

    “为了天下百姓，打拼出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喊口号很激励人，由弃暗投明的人喊出的口号，更加激励人。当然，城楼上的兵将还不至于听这几句就变心。他们非常震惊，震惊的是有这么多昔日的战友，居然投靠了大宋，准确说是投靠韩?。

    万多人喊出的声音，城内和四面城楼上的人都能听到。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些投降过来的金兵已经过他的考验，所以他才会让大家配合演戏。大家非常愿意配合，因为他说过：“这样能劝通更多的人投过来。”

    能减少以前那些战友的伤亡，几乎没人不愿意。阵阵口号响起，完颜永济终于被气哭，流着眼泪说：

    “宁可出城和他们决一死战，不能让他们喊了。”

    完颜永济下的这个命令，没人去执行。有城守当然要好得多，起码能增加许多安全感。大家都怕了韩?，要是出去，可能有人会直接选择弃暗投明。尚文才见完颜永济一脸苍白，嘴角又溢出一些血，他对完颜永济说：

    “王爷，这里的事我们会处理，你先回军营去休息。”

    要是面对其他人，完颜永济不会离开。他实在不想面对韩?了，也不想再看到下面那些叛兵，坚定的说：

    “就算战死也不能投降，和他们拼了。”

    “我们知道，送王爷去休息。”

    完颜永济离开时，用两手将耳朵捂住走下城楼。外面的韩?见完颜永济都离开了，将大家的口号打住，又换一个花样：

    “对不起大家，我已经不能放大家离开了。但我仍会继续给大家机会，等会这些话，我会教众将士喊给你们听，大家注意了：即将开战，在开战时，大家可以抱成一团，跑下城楼拒绝战斗。其他人要是不放过你们，你们可以拿起武器反抗，我们尽量会在城下支援你们，到时你们记得喊几声。

    你们也可以直接和那些顽固分子拼搏，趁他们不注意，在他们后面或旁边动手。开始可能没人这样做，大家要勇敢踏出这一步。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以后能与家人团聚，你们不能退缩，必须要有反抗精神。无论面对的是将军还是王爷，拿起你们的武器，跟他们拼了。只要城楼上一乱，我们就会拼命攻城，进去解救你们。”

    这番话将所有人都说呆了，在韩?旁边有一个年青将领，是杨次山之子杨忠。这次从庐州来支援的一万兵马，由杨次山的手下大将史经权带领，杨忠也来了。此时杨忠看着韩?，将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杨忠从来没如此佩服过一个人，简直将韩?当成了神仙，不像有些人那样，将韩?当成妖孽。

    韩?的话说完后，大军终于有了动静。根本不用临时安排，由史经权和杨忠带着一万五千人，朝城东走去。由折健行、李峥带一万五千人，朝城西走去。韩?带着一万八千人，朝城北走去。

    大家边走嘴没有闲着，边有将领教，喊出韩?刚才给将要弃暗投明的金兵，想的那些方法。三面的兵马走到后，喊声令已到军营的完颜永济也受不了，在军营大发脾气。

    大家走到各自负责的一面后，仍未开打。这次韩?办的是老实活，由众将士安营扎寨，他仍在前方当唐僧：

    “无论是城楼上还是城内的将士，为了不误伤你们，等会我们攻击会很缓慢，先用重弩、投石车远程攻击，大家注意防范。这种攻击，暂时会持续到明天，给大家一整天的时间去想。大家可以在私下联合一些关系好的人，有计划地进行自救。一句话，为了自己，也为了能与家人团聚，大家不能再当他们的傀儡了，一定要反抗。”

    不止是韩?，另两面也在念经。在城东念经的是杨忠，提着一个大喇叭，在几个亲卫的保护下，来到离城墙一百五十米左右开喊：

    “大家一定要记住刚才韩大帅那些话，你们的许多战友都投过来了，他们是不会骗你们的……”

    在城西，由宁慕白组织一些投过来的人在边教边喊。在城楼上的许多金将终于忍不了了，守城西的格将军下令：

    “所有士兵，将大家的耳朵全堵住，让你们放时你们才放。”

    不止是城东西两面，在城北负责的尚文才也没辙了，下令让城楼上的所有士兵将耳朵堵上。可能将领的觉悟要高些，没有要求堵耳朵。

    已经晚了，今天城外喊的那些话，已经深深记在所有金军耳朵里。这些魔音，已经在一些人心中生根。他们现在虽没有那种想法，在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些东西会在他们心里爆发。

    攻心之术，是韩?想到的一个最重要方法。这些话要是白喊，可能没多少人听。三面围城的都有一些金兵的战友，样板太多了。营寨弄得差不多了后，韩?不再只是空喊：

    “列阵，攻城。”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五十八章 安丰之战（二）

    韩?未来安丰之前就想过，完颜永济应该被打怕了，很可能不再给他打伏击的机会。这次韩?一改常态，带来的攻城器非常多。

    城楼上的金军虽已经准备好，还是让他们心中一紧。四抬数米长的投石车，被盾牌兵掩护下的一群士兵推向前方。这些投石车的结构并不复杂，由架台、投石杆等几部分组成。不是一个整体，是拆散后运来的。

    投石车被推到距离城楼一百六十米时停下，尚文才想了又想，还是没能忍住：

    “攻击。”

    城楼上可怜的三架重弩，由三个士兵紧拉弩弦，手一松弩箭疾飞出去。这种重弩的射程还要小于投石车，三支弩箭飞到一百多米后，速度已经慢下来。三支弩箭全砸到已有准备的铁盾上，拿铁盾的士兵虽有些肉痛，并没有受到伤害。尚文才见状，赶忙停止重弩射击。

    紧随四抬投石车推来的，是十五架重弩。这十五架的位置很有针对性，每五架一组对向城楼上的三架重弩。超过一百五十米都还未停下，一声攻击再次吼出。

    尚文才终于得了个开门红，中间一支重弩超过前方的铁盾，砸到重弩架上弹回来，砸到一个年青士兵的头上。一股腥红冒出，年青士兵当场被砸晕。

    后面的四架投石车已经准备好，由七八个人一起使力，四颗头大的石头，在空中飞出一个颇为规则的弧度，砸向城楼。

    这是韩?第一次使用重弩和投石车攻城，嘴巴终于闭上了，专心看第一次飞出的石头。四颗石前后不一，第一颗石头砸到一个城跺上，要是凑近看，可以看见一朵火花溅起，碎裂的土石四溅，城跺被砸出小碗那么大一个凼。

    第二颗和第三颗石头不错，砸到城楼上，一颗石头砸到盾牌上，铁盾兵虽将石头挡住，痛得眼泪都出来了，看样子很不好受。另一颗石头砸到一个抱着脑袋的中年金兵背上，惨叫一声被砸倒在地。第四颗石头有些离谱，用力太大，直接越过城楼，飞进城内。

    十五架重弩，在付出三个士兵受伤的代价后，推进到离城墙一百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十五支重弩，分成三组，前后不一朝城楼上射去。

    一支疾飞的弩箭，十分精准射中一个冒出半个身子的重弩兵，被弩箭射飞出去。另一支弩箭射中支出城跺的弩架，被射弹起一段距离后落下，看样子没造成什么伤害。

    韩?注意到，十五支重弩，仅两支立了功。有四支射中城跺，九支直接从城楼上飞进内城，这九支应该没伤到任何人。

    无论是投石车还是重弩，都给韩?不少启发。虽杀伤力低得可怜，对他以后的帮助非常大。还有一个好处，十几支重弩轮流射击，完全将城楼上的三支重弩压制住。

    韩?没失言，他真没让弓箭兵之类的冲上，只用重弩和投石车攻击。虽偶尔砸伤射中一个金兵，对这些才大败没多久的金军来说，心里的威胁非常大。

    这些韩?知道，所以吃过饭天黑后，他的攻击都没停止，仍让众士兵轮流去攻击。三面都一样，都用的是投石车和重弩。

    天黑后，韩?已经不在外面指挥，在他临时搭建的主营帐中想事。没事可做的单元衡跑进来：

    “大帅，尚文才和几个金将退下去了，现在城楼上只有两个金将在指挥。”

    韩?一点没兴趣：“他们也要休息，轮流守职，很正常。”

    韩?没兴趣，单元衡的兴趣不小，他坐下说：

    “大帅，刚才和我翁成虎商量，我们可以搞个夜袭。只用重弩和投石车，上面的金兵都被攻疲了，没多少用。要是我们搞夜袭，就算攻不上城楼，对他们的打击绝对不小。”

    韩?想了一会说：“今天就算了，刚才我已经给他们说过，给他们一天的时间。要夜袭，也等明天晚上再说。派人去将折将军、史将军他们请来商量。”

    韩?这边的商量不提，在城内军营，也有一群将领坐在主营。暂时没人说话，气氛十分压抑。过了好一会，待一个身大五官小的中年将领进来后，才由完颜永济长叹一声打破沉闷：

    “你们给我说实话，照这样下去，我们能守多少天？”

    完颜永济不傻，他已经没有守住城池的想法了。这次也是他招一些中高层将领来议事，他提了个头，才进来的中年将领说：

    “没想到韩?如此卑鄙，居然蛊惑我军军心。我守的城东众将士虽没人背叛，大家的士气很低下，有些人甚至在悄悄谈论城外那些叛徒。王爷，照这样下去，我军怕是难守多少天的城池。颖州那边一时又没援军来，此地已不益再待下去。”

    “费将军说得是，”尚文才接道：

    “原本我们以为，就算守不住城池，也能给韩?重创。现在看来，那些想法怕是很难达成。投降他们的叛徒太多了，影响极为恶劣。韩?今天的那些阴谋可能不是全部，一定还有后着。一万多士兵投降他，不可能没有将领。要是他下次又将那些将领带出来，我军更会军心大乱。”

    不愧是军师，许多将领都没想到他们的同事。完颜永济现在已不敢再相信谁，紧握拳头：

    “军师是说耶律信他们也投降了？”

    尚文才也不敢保证，将话题岔开：

    “王爷，无论谁投降了，到时韩?拿出来大做文章，影响更恶劣。趁现在他那些阴谋还未尽使出，我们得另想办法才是。”

    “悔不该不听萧大帅之言，早早撤回颖州。要是我军撤回颖州，哪有这些事？”完颜永济恨声说：

    “我军现在撤，他们绝对会派兵追击。我打算按以前我们计划的，出城去袭击韩?守的那面。我们好好计划一下，争取取下他的头颅。”

    许多将领一脸忧心，高奇说：

    “王爷，他们北面的兵力最多，有一万多人。我军这两万多人还未尽冲出去，东西两面的宋军就会赶到。到时候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边围堵我军，一边攻城。一旦被他们攻下城池，我们进退不得，会被他们堵在城北的。”

    “所以才要好好计划一下，”完颜永济现在对韩?的恨意，已达到顶峰。要是能用他的命换韩?的小命，他很可能愿意换。他充满恨意说：

    “不计一切代价除掉韩?，我们有两万多人，未必不能完全这个任务。我答应大家，一旦除掉韩?，大家可自行撤离。”

    一些将领皱着眉头看向尚文才，尚文才说：

    “王爷，现在怕是很难除掉韩?，我有一计，应该能保王爷和许多将军平安离开。”

    大家一听能平安离开，一个个很不淡定。一个年青将领不无虚伪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王爷离开，没有好机会杀韩?，暂时没必要去理会他。”

    完颜永济不买账：“我宁可不离开，也要杀掉韩?。”

    “王爷还得以大局为重，万不可义气用事。”尚文才说：

    “我这个计划，并不是完全不管韩?。我们会去袭击他，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就只能靠老天来决定了。”

    ……

    韩?和大家商量一会，没得到什么非常好的办法。他对自己的心里战术持怀疑态度，金军的军心肯定会受一些影响，但影响有多大很难说。

    大家在这里商量一会也没多大进展，韩?让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他们并不是一个营寨，在攻击的三面都有营寨。

    折健行等人离开后，韩?没再浪费自己的时间，躺在木板床上早早进入梦乡。在他的营寨外面，十五架重弩、四架投石车仍在不知疲倦攻击。

    韩?虽睡了，外面的事务并没有丢下。宋子明在指挥一百余人攻击，铁重阳带着八百多人在后面待命。除了防御，随时换上打累的弟兄。

    来安丰，铁重阳是最活跃的将领。他本就是这里人，为了能早日收复安丰，他一直在忙活。此时他站在一个两三米高的土坡上，戴着望远镜，扫视着城楼。金军怕他们偷袭，在城楼上弄了许多火把。现在金军的三支重弩，有两支已经被他们的重弩射坏，还有一支虽没坏，被死死压制住，很难平安放一支弩箭出来。

    这样的攻击非常无趣，铁重阳很想韩?下令大规模攻城。但他知道，韩?怕伤亡太大，除非没办法了，一般不会下那样的命令。他在这里看了一会，突然城楼上的光线为之一暗，很快一片漆黑。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年青士兵问完，前方传来宋子明的喊声：

    “铁将军，金军将火把全熄了，要不要派人去报告大帅？”

    金将的火把虽然熄了，下面他们的火把没熄。铁重阳仍可以用望远镜，看到城楼上不少人影。铁重阳将望远镜放下，对刚才问话的年青士兵说：

    “贵和，你快去将这里的事给大帅说一下。”

    铁重阳的话刚说完，前方再次传来宋子明的大喊声：

    “金军将吊桥放下来了，不好，他们想袭击我军。”

    “大家快上前去帮忙，将重弩和投石车搬进军营。”铁重阳也已经看见城门打开，安排完后，拿起一个大海螺，吹响他们在安丰的第一次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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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九章 安丰之战（三）

    冬天行军很麻烦，一般出征，都不可能带床之类的。带的东西址分简洁，也只有高级将领，才有木板拼凑成的床。

    韩?此时就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床上铺的和盖的，可能现在赵扩都没能享受到，是棉被。其实这东西并不比羽绒被暖和，这是郑安上次来传旨，给韩?带来的。赵丹种的棉花，不止韩?有，他们家里的床上都换成棉被了。

    毕竟是现在难得的棉被，韩?裹着被子睡得很香。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惊人的号角声，将他直接从梦中惊起。没让他乱猜，守在外面的一个年青士兵跑进来：

    “大帅，有金军袭营。”

    可能这个年青士兵一个金兵都没看到，为了快捷传达消息，韩?有过规定。比如有敌军袭营，号角连续吹一长两短三声。年青士兵没有忘记，听到示警的号角声后，才未经证实就说有人袭营。

    韩?不惊反喜，边穿衣服边说：

    “太好了，他们终于舍得出来了。”

    韩?虽没很好的办法攻城，他做了那么多的事，知道金军军心已乱。完颜永济要快刀斩乱麻，有可能出来偷袭他。该准备的他已经准备好，要是完颜永济知道他准备得这么多，绝对不可能来袭击他的营寨。

    韩?衣服还未完全穿好，就匆匆跑出营帐。就在一旁营帐中休息的几个亲卫已经全副武装，韩?的战马也有人给他牵来了。他们骑上战马，并未像其它营寨的将领那样，去招集人手。看准方向后，匆匆朝营寨前方跑去。

    号角声响后，声音从中间传到两角，在两角监视的士兵接力吹响号角，传到东西两边。最多一分钟的时间，在西边守的折健行已经听到示警声，并从他休息的营帐中起来，给赶来的众将领下达一连串任务：

    “李将军宁将军，等会你们带三千骑兵、两千步兵去支援大帅。不要急着去，等一炷香的时间后再去。”

    大家已经得到韩?的吩咐，在东面负责的史经权也没有多问，将五千兵马分给丘从林负责后，大家都像傻了似的，一时两边的兵马都没行动。

    金军的袭击战，打得让铁重阳几个将领也直摇头，大家只是猜到有可能金军会袭击他们，但没想会是这样。

    吊桥和城门已经打开，怕冲出来的金军袭击正在搬运的重弩和投石车队，铁重阳带着五六百个骑兵顶在前方，他们白担心了。

    太仓县的城门只有五六米宽，每次最多只能跑出六七人，跑出来的人见顶在前方的数百骑兵，根本不敢直接冲过去，停在护城河前方。

    现在大家才明白，这些金军人数太少，根本不敢冲过来，想在护城河边聚集更多的人。等他们将人聚集到数百人时，不用他们冲过来，铁重阳已经带兵朝营寨退去。

    “追，杀一个宋兵，王爷奖励十两银子。杀一个宋将，王爷奖励一百两银子。杀死韩?，王爷奖一百万两银子。”

    也不管完颜永济拿不拿得出这么多银子，一个身材较高、手拿一把大刀的年青金将兴奋喊出。他现在都还记得，完颜永济给他承诺过的话：

    “贝将军，这次由你带领大家出去袭营，你只需坚持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你就可以带兵突围。回去后，我会上奏朝廷，将你的官升三级，赏黄金万两。”

    这个姓贝的金将不知道，这些话，完颜永济承诺了起码十个将领。他只是打头阵的第一人，带着数百金兵，朝退去的铁重阳冲去。

    在大家的帮助下，重弩和投石头已经被抬进军营。铁重阳进入军营后并未停下，继续朝里面退去。

    让人惊奇的袭营战开始了，从城内出来的金军，一时无法冲出来多少，只能凑上数百人后才敢冲击。这个过程并不短，宋军营寨居然没准备好，在前门口附近，除了才退进去的铁重阳等人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

    还好在更远的地方，透过灯火，能看到不少人影。在营寨门口外面的金军能听到一些声音：

    “不好，有金军袭营，快来这里保护粮草。”

    并不是所有人都聪明，贝将军脸色因为兴奋而发红。他们出来时想过很多可能，想得最多的就是会被宋军堵在营寨外面，为此他们还商量过，他从中路突进，另两个将军进带人从左右包抄。

    他们没想到，出城会如此慢。这也难怪，一万多人，只是冲出城就要花不少时间。他们脚趾都抓紧了，万万没想到宋军会如此乱。可能宋军以为他们要烧军粮，全跑到军粮附近防御去了。贝将军回头看了看，他这边已经聚了不少人，不再等待：

    “冲。”

    金军源源不断冲进宋军营寨，宋军营寨的布局让他们有些心惊。中间是一个很大的空地，左右各有四排营帐，这些营帐紧挨着石木围成的临时围墙，他们仿佛被营帐包围。一些士兵不放心，冲到左右的营帐中去看。还好，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大家没冲多久，眼看前方一片火光。透过火光可以看见，不知有多少宋兵围在那里。冲得比较靠前的贝将军一点没介意，正要埋着脑袋冲去和宋军大战，被一个身体较胖、下巴只有一小缀胡须的中年金将喊停：

    “贝将军，不对啊，我们不能再冲了。”

    贝将军转过头看了眼中年金将：

    “康将军，有什么不对。”

    姓康的中年将军回头看了看：“他们的警示声都吹了好一会，左右的宋军怎么没来救援？”

    贝将军问：“你担心他们会趁机攻城？”

    康将军凑近贝将军，说出一个秘密：

    “他们攻不攻城都不要紧，出兵之前王爷给我说过一件事，我们只需要出来攻两个时辰，就可以突围了。”

    贝将军看了眼康将军，他还以为这件事完颜永济只给他一个人说过，现在他没心思计较这些：

    “攻两个时辰就可以突围，我们现在并未攻击？”

    康将军暗自鄙视了一眼贝将军，轻声说：

    “王爷他们会趁机从城南逃走，我们的任务，只是拖住韩?。现在我们成功与韩?对峙，何必非要去招惹他们？就在这里等两个时辰，到时候我们就带着众弟兄逃走。记住，等会分散逃，万不可走一个方向。”

    贝将军眼睛一亮，他也不希望用这点兵马和韩?决战。正要开口，后面传来一阵大喊声：

    “他们的援军来了。”

    东西两面的援军几乎同时出现，此时城内该出来的士兵已经出来。东西两面的援军出现后，终于拉响第一箭，一些护在外面的金兵，射出他们早已上好的箭羽。

    上百支箭，朝东边的围过来的宋军射去。让他们有些紧张，今天的宋军和上次在丰渔村一样，全是骑兵，前面的骑兵顶着一面大盾，射过去的箭，几乎全被大盾挡住。

    一些冲进的宋军降下大盾，和他们猜的差不多，每骑两人，前面是大盾兵，后面是弓箭兵。待大盾降下后，弓箭兵架在前方战友的肩上，一箭近距离射出。

    “啊！”惨叫声从少到多，还在持续放大，从后面又传来一阵声音，这阵声音，是传给宋军的。

    “呜，”一阵号角声响起，在中间严阵以待的韩?听到后，大叫一声：

    “不好，他们从城南突围了。”

    这道号角声只是敌人撤退的声音，从远方接力传到这边来。这边的金军又在前方停止不动，不用费脑筋猜，也知道金军从城南突围了。并且知道率军突围的，一定是完颜永济。

    韩?万万没想到，完颜永济再一次放弃这么多的手下，先一步逃走。他只是安排好应对袭营的事，比如让两边的援军晚点过来，怕过来早了，将出来的金兵吓进城去。引金军深入营寨，是想更好将金军包围住，没有派人去守城南那边。

    “传令，让折史二位将军派些兵去追击，让他们可以攻城了。”

    两边战事同时起，韩?还没搞得如此先进，这种复杂的命令吹号也没用，只能由骑兵去传达。骑兵绕道去传令不提，韩?不再耽搁时间，中间的宋军朝前方压进。并分出两支骑军，两人一骑绕道朝左右围去。

    “贝将军，他们攻过来了。”

    贝将军大刀一挥：“结阵防御，一定要抵住他们。”

    护城河前方的战争已经开打，由李峥、丘从林等人带领的宋军，虽被金军的盾牌兵和弓箭抵挡，进展不是很快，仍渐渐突进，快将出来的金军和城楼之间截断。在左右，和中间冲过来的宋骑也快成合围之势。

    金军现在只有四千骑，在城北这面的只有一百多骑，根本无法抵住宋军大量骑兵的攻击。逐渐被压在一起，营寨前门内外全是金军，更外围几乎全是宋军。

    冲过来的韩?并未让手下猛攻，前方全是盾牌兵，一步步压进，将金军的活动空间逐渐缩小。用望远镜扫视了一圈，见金军快被他们包围住，再次下令：

    “大家跟着我一起喊话，劝降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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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六十章 安丰之战（四）

    韩?虽没有派兵守城南，派有暗哨在那里监视。当暗哨的示警号角声响起，在太仓县城西的折建行不等韩?下令，对耿炎说：

    “耿将军，你率五千兵马去追击从城南逃走的金军。我在这里攻城。”

    此时城楼上一片漆黑，只能借住下面的火光，看见城楼上仍有不少金兵。为了给城内的金兵制造压力，城西的十二支重弩和四抬投石车并未停止，偶尔还能听到城楼上传来的惨叫声。

    折建行的命令下达后，一千盾牌和弓箭兵摸到离城楼五十米内的距离，迎来上面第一波弓箭袭击。

    从外城跺上面出来数十个人影，几十支弓箭飞射下来。许多弓箭被盾牌挡住，几个倒霉的士兵被弓箭射伤。

    从下面射出的弓箭就多了，每次一百多支弓箭，源源不断射在城楼上。又有重弩和投石车的配合，城楼上的攻击越来越弱，许多金兵不敢冒出头去，龟缩在城楼里面。

    城西攻击了一会后，在城东的史经权接到韩?的命令，安排三千人去城南追击。可惜他们现在也只有五百骑兵，等他们赶到城南，连耿焱这些去追击的人也没影了。

    攻城方式和城西一样，在十二支重弩和四架投石车的掩护下，五百个弓箭兵在五百面盾牌的保护下，朝城楼上发起一波波猛烈的攻击。这边唯一多了一样，杨忠领着一千投降过来的金兵，对着城楼大喊：

    “城楼上的金兵听着，你们的许多人都已经从城南逃走了。你们在城内城外的兵已经被包围，你们已经逃不掉了。打开城门弃暗投明，保证比你们在金国过得还要好。”

    这些话是杨忠自己编的，编得虽不怎么样，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开始城楼上还有些飞箭射下来，没过一会，射下来的箭越来越少，到最后竟没影了？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观战的史经权惊喜喊道：

    “城楼上已经没人了，停止射击。填护城河、攻城门。”

    在城北，有更多的人在喊降。此时双方的战斗已经喊停，宋军营寨前半截。一万余金军被两万多宋军包围在里面，里面一圈的宋军，无论是骑兵步兵，全都顶着一面盾牌。里面的金军就隔他们三四米，一旦战斗再度爆发，双方随时都可以展开攻击。

    里面的金军虽多，金将只有八人。此时这八人刚凑到中间，他们暂时没时间商量，一阵众人的喊声传来：

    “里面的金将，可否过来一叙？”

    几个金将互望一眼，今天这个袭营，失败得让他们难以接受。他们带了一万二千人出来，安心想打韩?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不认为是宋军的反应太快，只恨自己的军队出城太慢。没能深入到宋军营寨里面，就被宋军团团围住。现在的情况令贝将军十分不爽，对几个金将说：

    “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就算袭击不到他们的营寨，要突围并不难。大家各负责指挥一部分弟兄，带领他们突围。”

    虽然宋军一直在压缩金军的防御圈，金军的数量太多了，四周包围的宋军没多少圈。这么多金军，要突围的确不难，和贝将军并肩骑在一起的康将军说：

    “王爷让我们拖韩?两个时辰，现在还没有两个时辰，我们就去会会韩?，待两个时辰到了再说。”

    “不能全都去，”另一个额宽眼大的中年男子说：

    “拿几个将领去四周组织众弟兄，为我们突围的时候作准备。”

    这些金将并不笨，一番商量后，金兵朝左右挤出一个小通道。八个金将只有四个来到前方，另有四人分散在四方负责组织士兵。

    这一切被骑在队伍前方的韩?看见，他懒得理会这些，对近前来的四个金将说：

    “几位将军现在还想突围？”

    几个金将被韩?一句话镇住，半晌后康将军说：

    “我们为何要突围？进入城内，你们同样拿我们没办法。别以为你们将我们的后路断了，我们这么多人，要想进城，随时都能进去。”

    “完颜永济都逃了，你们进城去干什么？”韩?不知是不是怕四个金将听不到，拿着喇叭喊话，前方不少金兵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的话说完，一阵很大的嘈杂声响起。

    “王爷逃走了？”

    “王爷不是在里面守城吗？怎么会逃走？”

    这些嘈杂声更大，韩?也听到了。他猜得没错，可能除了这些金将，许多金兵都不知道完颜永济逃走之事。心中计划已定，将重点放在众金兵身上。不待几个金将接话，韩?说：

    “如今你们城中还剩多少人？一千？两千？完颜永济带着他那些亲信逃了，留下你们在这里拖住我们，耽搁我们的时间。你们这些将领倒是替他尽忠了，士兵怎么办？他们完全不知情，被你们伙同完颜永济出卖，还在这里傻傻给他阻挡我军？

    他们的下场会怎么样？他们一匹马都没有，就算暂时能冲出去，也会被我们的骑兵追上。面对散乱的逃兵，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去招降，结果只有一死。你们有马，逃生的机会很大。要是能逃回金国，完颜永济一定不会亏待你们，加官封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些士兵连家都回不去，只能当你们的牺牲品。”

    韩?这番极具煽动性的话说出，金军阵营中的嘈杂声更大：

    “将军，王爷他们是不是真的走了？”

    许多人开始质问几个金将，几个金将慌神了，贝将军大喊：

    “大家别听他的，王爷没走，他在城中防御。”

    这话让韩?很高兴，韩?大喊：

    “大家不要吵，听我说。这位将军说完颜永济在城中防御，我让后面的弟兄退开，让你们进城去，看看完颜永济到底有没有走。后面的弟兄退到左右，让他们进城。”

    后面的宁慕白几人听到命令，将堵在城墙方向的兵马撤到左右。众金兵还在发呆，从城东方向传来一阵惊呼声：

    “不好，宋军攻破城池了。”

    东城楼那边传来一阵亮光，不用去看也能猜到，宋军登上城楼了。韩?喊话：

    “看在这些无辜的金兵面上，我答应大家，我们让攻城城的弟兄撤出来。这是我给大家最后的机会，若是完颜永济的大军还在，你们可以继续抵抗。若是完颜永济带兵走了，你们最好开城俘虏或归降。他们和完颜永济欺骗了你们，将你们抛弃了，你们没必要当他们的牺牲品。”

    韩?真的下达撤出城的命令，攻破城楼的众将士还未完全撤出，康将军大喊道：

    “大家不要听韩?的，王爷有令，大家可以突围离开。冲。”

    康将军喊完，几个金将带着少量的金兵，朝左边的宋军冲去。更多的金兵没有反应，呆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韩?大手一挥：

    “退后围剿，现在仍反抗之人，一律杀无赦。”

    左边的宋军速度朝后面退开，更多的骑兵冲到左边，一层层如蚕茧似的加强左边退开的防线。待冲出来的两千多金兵和大部队逃离开，杨阳、何奇凡带着众将士插入他们之间的空隙，将两边的金军隔断。

    韩?已经准备好，只有两千多个金兵，哪能冲破他们有不少骑兵组成的防线？金军刚被隔断，从韩?后面跑来一个身穿盔甲的将领。一些朝韩?这边看的金兵喊道：

    “鲁将军。”

    “是鲁将军，鲁将军怎么在他们那边？”

    “大家听我说，”跑出来的鲁戈慕原拿着喇叭大喊：

    “大家都不要再反抗了，你们全是步兵，又能逃走多少人？王爷他们已经离开，是他们负你们在先，你们没必要再为他们卖命。大家扔下武器受俘吧！韩大帅和宋军不会将大家当成外人，只有投靠宋军，大家才能活着回去见家人。宋金两国合成一国，对两国的百姓都有好处。”

    原本韩?不让鲁戈慕原出来，他们的家人还未到，现在出来，要是被一些金军逃走，他们的家人可能危险了。鲁戈慕原一直在远处用望远镜观望，见他们打起来了，实在忍不住，出来劝说。

    鲁戈慕原已经被韩?洗脑，深信建立一个韩?所谓的联合国，会让天下百姓都幸福。他在金军中的地位，比在顽抗的八个金将更高。大家见他都如此说，将最后一层纸捅破。

    原本众金兵在守城时，就被韩?和以前的战友说得心里已经松动。那时有个城楼，大家都还能坚持住不投降。现在连完颜永济都逃了，他们又被宋军团团包围。鲁戈慕原撕开他们最后的遮羞布。一个年青谋克扔下武器：

    “王爷他们都逃了，还打什么打？不打了。”

    “我也不打了。”

    <span style='display:none'>p+PApkVDHvB6yHO91aXfW/WOesOUM6rQlM45sWEpOKRauujxs+Z45cFpQMLgxh4YvXvEviiZuNxz1xfDFkHjzQ==</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六十一章 收复安丰

    很快，一阵砰砰啪啪的武器掉落声传出。七千多个没有突围的金兵，虽暂时没人说要投降，全部将武器扔下。韩?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得到如此效果，他不想只得到这么点俘虏：

    “大家能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我军弃暗投明的将士很多，我让他们一对一负责照顾大家。投过来的众弟兄，将他们带离这里。另传令，东西两面喊降城中的金兵。我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再不受俘或是受降之人，生死自负。”

    韩?让这些金兵以前的战友负责监视他们，他虽没吩咐，大家肯定会给他们宣传，最后应该会有不少人投他。

    鲁戈慕原说服七千多金兵，又不辞辛苦来到战团这边。此时的攻击远非刚才可比，不少猛将带头在里面攻击。一圈全是骑兵，一盾一弓配合。里面的金军全乱了，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已只剩下两千余人。鲁戈慕原挤进战团中，提着喇叭大喊：

    “大家不要再反抗了，王爷已经带大军离开，你们逃不掉。仍下武器受俘，就算不归降，也能保住性命……”

    鲁戈慕原的话还未喊完，从混战中的金军中飞来一支速度极快的利箭，一晃就来到鲁戈慕原面前。鲁戈慕原完全沉浸在劝说中，视线又被喇叭挡住，根本没反应过来。箭头轻易破开鲁戈慕原的盔甲，从他的左胸钻入，停留在他心脏里面。

    “鲁将军，”旁边的秦忆堂大喊一声，在鲁戈慕原倒下时将他抱住，退出战团。

    韩?见秦忆堂扶着鲁戈慕原跑来，赶忙命李纯稀几人将他接过来：

    “鲁将军怎么样了？”

    韩?急了，此时的鲁戈慕原面色出现不健康的红潮，满嘴是血。箭头射入处，一股股血冒出来，连箭也堵不住。鲁戈慕原将李纯稀准备解开他的手打住，对韩?说：

    “大、大帅，箭已深入我的心脏，我不、不行了。若是我家人到来，希望大帅能看在、我的份上，能安排他们在宋生活。在战斗的那些人，若、若是……”

    鲁戈慕原的话还未说完，又是一大口血从嘴里冒出来。此时喷出来的血的颜色很深，吐出来还在冒热气。

    韩?的心里非常不好忍，就好比他神卫军的那些将领，死在他的面前一样。看鲁戈慕原这样子，他已知道对方说得可能没错，已经难以救活。他紧紧抓住鲁戈慕原的手：

    “鲁兄放心，以后你的家人，我会当成我的家人一样，绝对不会亏待他们。鲁兄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家人，我一定带为转到。”

    鲁戈慕原指了指仍在战斗的方向，拼尽全力，吐出两句话：

    “若是他们愿意受俘，还请大帅同意。”

    鲁戈慕原的声音刚落，抬起的右手一软，倒在李纯稀怀里。双眼只闭上一半，还有一半没能闭上。李纯稀摇摇头：

    “大人，鲁将军去了。”

    韩?伸出手，将鲁戈慕原的双眼闭上，满含悲伤说：

    “将鲁将军的尸体带回去，葬在忠烈陵园。”

    韩?十分自责，他带鲁戈慕原来，是为了能在适当的时机，说服金军。鲁戈慕原本身的武艺非常利害，是个接近半神的强者。如此厉害，他没有派人保护对方。没想到丧命在一箭之下？

    韩?起身，看向大战那边，淡淡说：

    “没必要再去劝降他们了，若是有人愿意受俘，只要听我们的安排，可以留他们一命。”

    再是什么样的国度，也有忠心之人。鲁戈慕原死后，没人再去劝降想突围的金军。这些金军做到完颜永济的安排，成功将韩?的大军拖住几个时辰，没一个受俘或投降。

    城中的战斗很轻松，金军留在城里的只有两千人。城东的士兵全下来后，很快主动将城门打开。城西那面的金军见宋军攻进城来，剩下的也没抵抗多久，全部投降。

    只有城北的金军，被城楼城下四面夹击仍在顽抗。七八百金军在一个金将的指挥下，与下面的两千多金军前后一炷香的时间停止战斗，以剩下的一百多个金兵投降剧终。

    城内城外的战斗平息后，韩?带着众人再次进入太仓县城。城内几乎没受这次战斗的影响，除开城门附近，大街小巷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长长的大街被黎明照亮，韩?看着不少自然和人留下的垃圾，叹声说：

    “可以叫太仓县的百姓回来了。”

    上次韩?离开，太仓县的百姓没一个留下，全都跟着他们去了安丰府城。现在的太仓县，一个人都没有。冷清得让人有些很不习惯。

    韩?来到军营门口，一骑冲到他面前：

    “大帅，逃出去那些金兵全分散了，耿将军请求骑兵去支援。”

    韩?现在才想到追逃兵那些手下，他已经知道一共有八千人去追金兵，但只有一千骑。金军的兵马他们大概知道，少了人家几千。看今天这样子，城内外只有一万四千人战斗，被完颜永济带走近半。赶忙问：

    “追去的弟兄伤亡如何？”

    来报信的是个年青骑兵，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伤亡倒不是很大，那些金兵并非一昧逃，他们不时留些人在野外阻击。又加上天黑看不见？为了减小伤亡，我们追得并不快。连他们的骑兵也没追到，追到的全是些步兵，都只是少数。现在天亮了，没能走多远。要是有骑兵追击，就算追不到他们的骑兵，应该能留下不少步兵。”

    韩?能够想到，晚上追击并不容易。特别是遇到一些聪明的人，就像这次对方留些人在野外阻击，搞不好会有很大的伤亡。还好耿焱是个很有经验的将领，知道他要求的是最大限度减小伤亡。宁可追不到人，也不能让他们的损失太大。在一旁的杨忠说：

    “大帅，我带些弟兄去支援？”

    韩?想了一会，还是没有答应：

    “算了，让他们都回来吧！大家打了一夜，没必要再为追击那点人辛苦。”

    杨忠和一些庐州的将领对望一眼，脸色有些不可思议。韩?居然因为怕大家辛苦，放弃追击那些金兵？

    韩?自己没得休息，安排人打扫战场、清扫街道、救治伤员等等。一通忙到中午，一群将士护着一个熟人到来。

    “恭喜国公收复所有失地，国公的速度，比我们这些跑腿的快多了。”

    来人还是郑安，这次他带了两个岁数不大的年青太监来。待三人坐下后，韩?说：

    “总算是将这几州收复了，眼看又得一年，现在才收复，已经让父皇和朝廷久等了。”

    看得出来郑安很高兴，脸上堆满笑意。他去到健康，听说韩?带兵来收复安丰了。来到安丰，又听说韩?正在收复太仓。他连夜赶路，还是没能赶到大战期间。

    “陛下和朝廷众位大臣绝对没有久等，他们要是知道国公如此快收复失地，不知会有多惊喜。陛下可能猜到国公能很快收复失地，这次派我传旨，让国公暂时不要将那些俘虏送到京城。陛下让你收复明州安丰后，去一趟京城，顺便将所有的俘虏、投过来的金兵金将全带去。陛下让淮东郡王，带着文武百官在城外迎接国公和众将士。让我将国公这次的请功名单先带回京，到时再一起封赏大家。”

    韩?摇头苦笑，他和许多人不一样，他不喜欢这些虚的东西。让大家到城外迎接，听起来倒是风光。一旦以后失势，同样踩你没商量。他做这些事，也不是为了某个人。除了想逆天改家运外，还真有为天下百姓做事些的想法。

    “回去再封赏大家，我们谁也不会有怨言，但派人出城搞迎胜之礼这些就免了。我的确要回京一趟，但还要做一事才回去。待我写好这几战的奏折，公公先将奏折送去。”

    郑安见韩?不像在虚伪，劝道：

    “国公，我朝能让皇子和文武百官出城迎接的官员，两只手也能数得过来，这可是莫大的荣誉啊！一般这种人，除了以前的岳元帅，全都进了太庙。这些是国公应得的，没必要在乎其它。”

    韩?知道宋朝打的败仗太多，的确两只手也能数得过来：

    “并不是在乎其它事情，我是真对此没什么兴趣。我会写奏折给父皇说，他看了奏折自会明白。”

    见韩?仍坚持不要人迎接，郑安没有再劝：

    “国公准备做完什么事再回去？眼看还有二十天就过年了，别到时候来不及回京城过年。”

    “应该来得及，”韩?将神木岭的事说出：

    “那些金官的家属被抓，和我们也有些关系，不可见死不救。再说他们运输的那些金银，全属于明州百姓的，必须要将它们要回来。”

    郑安叹声说：“为了这点小事，国公也愿劳心劳力去管，真是让许多人汗颜。虽不让大家弄迎胜之礼，声势必须得搞大才行，对鼓舞我军士气也好。国公在淮西总共抓了多少兵将？”

    韩?看了眼大门外，想到才遇难的鲁戈慕原，连说话的兴趣也减少几分：

    “我也没算过，以前俘虏和归顺的兵将，我已经让他们去了京城，想必现在应该到了。这两次的可以暂时不送去京城，和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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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六十二章 第二次献俘

    现在的战俘进京，都要先通报朝廷。近八千个俘虏、数十个金国官将进京。如此大的阵仗，每过一个县，就有当地的官员快马报告朝廷，搞得十分严格。

    这天中午，几千个官兵押送着八千俘虏，来到临安东城门前。在城外迎接的人不比上次少，也有不少官员，但朝廷安排的人一个也没有。

    “如此多的俘虏和金官，朝廷怎么搞的？为什么不派人出城迎接？”

    许多人议论纷纷，一个长着一方国字脸的年青人说完，旁边一个身穿六品官服的壮年男子接道：

    “这事我听说一些，皇上招辅国公进京，朝廷要安排文武百官出城迎接，所以这次只派了礼部几个官员出城带路。”

    知道这种消息的人毕竟不多，许多百姓十分热情，在让出的大道左右，上百个手拿乐器的乐师，吹弹出让人振奋的乐声。一些女子也打扮得十分漂亮，在一些过来人和丫鬟的陪同下，看着骑在马上，护送俘虏的众将士。

    这些女人有不少并非是来看热闹的，韩?去年科考完才知道，这时候的人并非如他想的那么保守。

    许多科考上榜的举子，上街游行时被人相中后，有可能被直接抢进女方的家里。虽不至于强行婚配，要是对方没有妻妾，又对这家女子中意，这门亲事就算定了，在官方也会得到认可。

    这些女子要是看中某个将士，家人会去礼部或兵部打听。打听到后，会派人去联系该名将士。大家见过面后，要是双方都同意，亲事就能定下来。上次派来的将士中，就有一些人走了桃花运。所以一听到要押送俘虏进京，不少未婚的将士都巴不得自己能选上。

    大军走到这里，都会稍作停留，和出来带路的礼部官员吹一会牛。这些礼部官员也很懂得起，准许他们耽搁一会。这次负责带人来的将领是谢大雷，走在最前方，很快被数个美女相中。

    “骑黄马的年青将领是谁？总不会又是国舅吗？”

    说话之人是个身材有点肥胖的年青女子，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女子上次来过。上次是韩俟带队，本身就是个壮年，又加上国舅的身份，没人敢去提亲。

    这次的谢大雷就不一样了，谢大雷的年纪比韩?大不了多少。人很年青不说，长得还比较帅气。身穿一件暗青色盔甲，骑着一匹上等战马，看起来十分威风。

    长得有点肥胖的年青女子说完，马上就有人给她介绍：

    “他叫谢大雷，是神卫军的将领，武艺和人都很不错。”

    年青女子眼睛一亮，看向在旁边不远处接话的无敌：

    “这位妹妹，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婚？”

    这次赵丹几个老大没来，难得在家里陪吴氏。一些丫鬟因为此事请了一天的假，来到这里为韩?的手下捧场。谢大雷无敌认识，她想了想说：

    “应该没有成婚，成家的神卫军将领，都将家人带到京城来了。谢大雷好像只有父母在，没有夫人。你们看那里，现在和谢大雷说话的就是他的父母，没夫人？”

    无敌说完，几个想嫁人的女子将她围住，一个长着眉清目秀的少女问：

    “姐姐，他家住在哪里？”

    韩府来的丫鬟很多，有二十几人。无敌在给谢大雷当红娘，将谢大雷夸得一个天一个地。居然被她真给谢大雷找到一房贤妻，这是后话。大家见状，王秀儿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给这些将士牵线，让他们都能娶到京城的姑娘？”

    主意是不错，谢香有些为难：

    “我只认识一个谢大雷，其他的都不认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成婚？还有他们是不是神卫军的兵？要是淮西的，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众女在争论不提，在后面行来一辆马车，一个年青士兵从马车上扶下一人。一个中年女子带着两大一小三人跑到一旁，将下马车的人扶住，哭着问：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爹，你受伤了？”年纪最大的一个年青人问完，被何龄瞪了一眼：

    “受伤有什么好奇怪的？都不准说话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何龄还未走几步，一个身穿六品文官服的年青人来到他面前：

    “何将军，你的事谢将军都说了。既然辅国公让太医给你治，你先回去，我们禀报皇上后，朝廷应该会派太医上你家去为你治病的。”

    这些小官哪敢将话说绝对了，只能如此说。何龄的伤势很重，在建康也难治好，只能送到京城来。他朝年青官员一礼：

    “有劳大人了。”

    今天许多神卫军的家属也来了，可惜这次来的神卫军将士不多，没几人露出笑脸。在城门口耽搁一会后，众将士在几个礼部官员的带领下，朝皇宫走去。

    ……

    赵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这是韩?第二次献俘，也是他第二次得到如此规模的献俘仪式。襄阳的毕再遇虽献过一次俘虏，毕再遇俘虏的金军不多，没有如此大的规模。

    做过一次，赵扩比第一次更有经验，将一些没有资格上朝的文武官员也招来了。一个个带着一张笑脸，在大殿上等待。钱象祖说：

    “郑公公去晚了些，要是早些，留到下次辅国公一起带来，那规模怕是比第一次更大。”

    大家现在还不知道，韩?已经推掉迎接一事。沈继祖将话接过来：

    “这些只是建康的，还有明州和安丰两地。前天从明州的快马来报，说辅国公只是在明州，就俘虏了两千几百个兵将。凭辅国公之能，应该不比这次差。再说还有那么多的降兵降将，规模怕是我朝最大的一次。”

    许多人点头附合，沈继祖说得不错，只是降兵降将，就有一万几千人，宋朝开国到现在，没有一次能比，绝对是盛况空前的一次。赵扩越想越激动，对钱象祖说：

    “再派一些人去催，让子健快点收复安丰后赶回来。”

    钱象祖当即安排完后，几个礼部官员带着一群人进来：

    “臣神卫军第三军都虞候谢大雷，拜见皇上。”

    “臣建康步兵军指挥使方超，拜见皇上。”

    众护送来的将领拜完，跟在后面的十多个身穿宋军盔甲、神色看起来十分小心的将领拜下：

    “罪臣胡守业、干忽突烈……拜见皇上。”

    开始拜下的谢大雷等人，只是让赵扩感到很欣慰。这十多个归降的将领拜下，他感觉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骨子里也带着喜庆：

    “众爱卿快快请起，以后不用再朕面前称罪臣了。你们并没有罪，有罪的是金国朝廷。他们侵犯我大宋领土，屠杀我大宋官民，这些帐，朕自会一一给他们算清。”

    现在赵扩有了足够的勇气和信心，能收复中原，打败金国，在他面前的这些人就是证据。大家的礼见完，赵扩首先对胡守业说：

    “子健在奏折上说，胡爱卿是在丰渔村第一个归顺我大宋的将领。胡爱卿深明大义、能带领众将士弃暗投明，今封胡爱卿为壮武将军，归义侯，归于神卫军韩?帐下听差。赐京城宅院一座，赏银五千两。”

    “多谢皇上，”众俘虏皆惊，胡守业自己也惊到了。壮武将军是正四品，比他在金国的官职只大的一级。但他一来就被封为侯？这个封赏出乎他们的意料。

    赵扩封胡守业为侯，一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当众愿归顺大宋之人。要不是他，后面那些人还不一定会投，再投也不会如此轻松。二是这十多个将领，只有胡守业三人才有勇气直接面对金国，多数人都提议到其它地方效力，就算去攻打西夏也行。能直接面对金国，说明对方绝对是诚心的。

    对后面十几个将领的封赏，赵扩就有些保守了。在原金国的官阶基础上，给每人升一级官。同样赐宅院一座，赏银一千至三千不等。现在赵扩在大量修建宅院，不惜用上水泥，就是为以后来投的将领准备。

    一番封赏完，皆大欢喜。虽封赏不是很高，大家申请的去向，赵扩都一一准许。刚才礼部那个年青官员没有失言，奏上何龄之事：

    “皇上，原神卫军将领何龄伤势严重，已送往京城。辅国公请求派太医为其诊治，望皇上恩准。”

    “准奏，”这事韩?虽没在奏折上提，赵扩没不痛快，叹声说：

    “众将士在前线为国效力，受伤者不少。我们要扩大太医局，多招些医术高明的大夫。以后凡有将领需要太医医治的，皆准许，可直接和太医局联系。”

    让太医去医士兵不现实，受伤的士兵太多了。但医治将领还是没多少问题，就是会辛苦众太医而已。这个规定一出，众将领对赵扩的忠心又多了一分。说完一些杂事，一个礼部官员上奏：

    “皇上，辅国公一共送来七千八百一十二个俘虏的金兵，四十八个金官，请皇上检阅。”

    赵扩哪会去外面检阅金兵，上次他直接将那些被俘的金官弄上来，并让那些人穿金国的官服，虽金国没来抗议，被一些孔夫子的弟子奏劝。这次他没搞那些了，一批批来。

    “宣众金官上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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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六十三章 卢其芳的诬陷

    “宣众金官上殿，”门口的传声太监喊完。没让大家等一会，又是两个禁卫一个俘虏，押着四十八个身穿普通衣服的金官上殿。

    这些人不全是在建康抓住的官将，还有在小河湾、丰渔村抓的。全是有品级的金官，品级最高之人，已达到从二品大员。这个最高级别的俘虏，是卢其芳，比耶律信的官级还大一级。

    赵扩对卢其芳的兴趣很大，在奏折上韩?专门说到卢其芳。说卢其芳“对金国忠贞不渝，是个很不错的人才，可惜难以劝降。”赵扩有些小心思，他想劝降卢其芳，要是他能办到韩?办不到的事？说明在某些方面，他比韩?还要行。

    四十八个俘虏上殿，后面的禁卫已得到吩咐，没人强行要求他们跪，没一个人给赵扩跪下。赵扩对这些并不介意，扫了眼问：

    “谁是卢其芳卢将军？”

    谢大雷站出来还未指认，卢其芳自己上前一步，向赵扩行了一礼：

    “卢其芳拜见宋皇。”

    赵扩眼睛一亮，卢其芳虽没给他行跪礼，也没叫他皇上。对于一个外臣来说，这些已经够了。

    “卢将军不用多礼，来人，给卢将军赐坐。”

    卢其芳没有客气，正身坐在搬来的一张椅子上，不失外臣风度。赵扩越看越顺眼，懒得再搞试探：

    “子健在奏折上说，卢将军是个难得的人才。在我泗州，不但未扰民，还能对百姓秋毫无犯，这在金军众将领中非常难得。在军事上更是难得的人才，子健说要不是他运气好，很难抓到你。事已至此，将军为何不效仿胡爱卿他们那样，投我大宋，朕绝对不会亏待将军。”

    赵扩在大殿上劝降不稀奇，因为前方战事，不少人也听说过卢其芳。大家对他都很有兴趣，卢其芳看了胡守业众降将一眼，有些人没好意思和他对视，将脑袋低下。他长叹一声：

    “不瞒宋皇，韩?也找过我，劝我投降宋国。当时他那些话我听了无法接受，没有答应。”

    赵扩差点兴奋站起来，听卢其芳这意思，他并不是不愿意投宋，只是不赞同韩?的话。为了弄清楚，赵扩问：

    “子健毕竟年青，有些话可能考虑得不是很周到，他对将军说了些什么话？”

    “他那些话我第一次听，非常震憾，所以记得很清楚。”卢其芳边摸胡须边说：

    “韩?说他有一个最大的梦想，一统天下。他的一统天下并非是我们说的中土，他要将周边包括西辽、甚至海外都统一了，建立一个不朽的帝国。到时候天下只有一个国家，没有征人的泪、守边的苦、战争之殇、边界纷争。人人老有所依、贫有所扶。这些话，我恐怕到死也不会忘记。”

    韩?有统一天下的心愿、建立一个太平盛世，这些赵扩已经听说：

    “子健的口气虽有些大，但朕以为他想的并没有错。他曾说过，谁都想自己的国家能一统天下，更繁荣昌盛。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这些想法很正常，莫非将军为这些不赞成他？”

    卢其芳摇摇头：“不是为这些不赞成，他这个想法，老实说我也很赞成。不知别人如何，我当官一半为自己，一半为百姓。要是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那种生活，再苦再累我也值得。”

    现在不但赵扩好奇，有些官员也感到好奇，郑伦问：

    “既然卢将军赞成，为何不听辅国公之言，归顺我大宋？”

    卢其芳看了郑伦一眼，没有无视：

    “要只是这些，我可能已经赞成了。他还说到时候建立起那样的国家后，叫宋叫金都无所谓。还说官昏杀官，君昏废君。为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帝国，他可以做出任何事。”

    “你撒谎，”大家还在处于震惊中，谢大雷急忙站出来：

    “大帅哪里说过那些事？你这是在污蔑大帅。”

    “皇上，谢将军说得不错。”周必大站出来：

    “辅国公对皇上、对我大宋忠心耿耿，岂会说那些话、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卢其芳分明是因被俘怀恨在心，想陷害辅国公。”

    卢其芳看了两人一眼，质问道：

    “谢将军不愧是韩?的手下爱将，不经证实就给他说好话。周大人不知和韩?有什么关系，你这段时间连建康都没去过，韩?对我说那些话时，你更不可能在场，你怎么知道韩?没有说过那些话？”

    史弥远的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敢一脚踩下去。上次求给韩?封官之事，他虽没被贬，被赵扩警告过。上次郑伦不在，好不容易碰到这种机会，郑伦问：

    “卢大帅说这些话实在没根据，辅国公岂会和你说这些？”

    “我开始也觉得韩?不应该和我说这些，”卢其芳说：

    “他是个非常特别之人，画下一个如此大的饼，将所有人都圈在里面。胡将军他们也是被韩?的这些话所吸引，不相信你们问问胡将军他们。众位将军，你们才投过来，和我说那些话时，只有韩?的几个亲卫在场。和你们说那些话时，那些降兵也在场。要是你们敢给韩?说谎，你们在宋国的官运也就到头了。”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一些想为韩?说好话的人也惊呆了。郑伦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朝赵扩拜下：

    “皇上，这件事关系重大，要是不查清楚，会坏了辅国公的名声。现在这些人都在，臣请皇上让臣来质问他们，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赵扩也被惊到，所有的喜悦都消失了。心里除了对卢其芳的愤怒，还有些不安，看向胡守业众降将：

    “众爱卿，你们老实说。刚才卢其芳说的那些事，子健到底说没说过？”

    众降将一脸为难，这样子让韩侂胄等人万分不安。现在谁也不敢打岔，打岔就是给韩?帮倒忙。等了一会，胡守业站出来：

    “皇上，韩大帅是说过天下姓宋姓金都不要紧，但没说过官昏杀官，君昏废君那些话。”

    “宋皇，你们听听，连胡将军他们都承认了。”所有人都在发呆之际，卢其芳插话进来：

    “我相信韩?没给他们说过官昏杀官，君昏废君那些话。但韩?真给我说过，我可以立誓，要是我有半句谎话，叫我不得好死。这也怪不得韩?，他说过，要建立一个如此庞大的帝国，不知要投入多少精力，牺牲多少人。

    皇帝是一国之首，帝昏则国衰，帝明则国强。大家都知道，一个皇帝要是太昏庸，会导致各地出现叛乱，使国家分裂甚至灭亡。要是因一人而让如此大的帝国灭亡，实在是得不偿失。所以韩?才会有如此想法，他都算不错了，没有说弑君，只是废君。”

    韩侂胄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卢其芳，你为了陷害子健，居然如此不要脸面。凭子健的智慧，要是真说过这些话，你一定活不到这里来。”

    赵扩双眼再次被点亮，韩侂胄说得不错，要是韩?说过，岂会给卢其芳来参他的机会？卢其芳说：

    “韩?非是一般的人，没人知道他想法。他这人我也非常佩服，开始我还以为他有称帝的想法，曾唆使他，要是能称帝，我一定为他鞍前马后。他说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连出宫也很少，出城的机会更是少得可怜。干天下最累的活，整天不是活在忙碌中，就是活在担心的忧虑中。

    韩?说他只愿当个臣，当个能随心所欲的臣。皇上也掌握不了的杀生大权，他来掌握。皇上享受不到的生活、女人，他会一一享受。他是个懒人，不想背上皇上的包袱，不想成为明君，只想成为名臣，一个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名臣。”

    陷害人也要看才智，要是由其他人来陷害韩?，可能大家都不会相信。卢其芳说得太好了，就像诸葛亮改曹操的铜雀台赋那样，轻松改变了韩?的那些劝说之词，将许多人脑海里的水搅浑。搅得对韩?很有信心的赵扩，也没把握认为他一定是个忠臣。

    此时没任何人出来踩韩?，大家都不是笨蛋，现在出来，不但可能会令事情恰得其反，还可能会承受赵扩的怒火。韩侂胄正要再给儿子辩护，谢深甫出声了，质问卢其芳：

    “无论子健是什么样的人，他留下你，就是让你来这里诬陷他？给自己找麻烦的？三人成虎的故事他不会不知道，他是个聪明人，要实现他的理想，建立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他一定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能让你活着来到这里，就已说明他心里坦然，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些事。”

    周必大出使金国几次，卢其芳只认识周必大，连谢深甫都不认识。认不认识已经无所谓了，韩侂胄说得不错，为了不让韩?成为金国的掘墓人，他已经什么都不要了。

    “你们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胡守业他们说的你们也不相信？天下姓宋姓金都无所谓，怕是在韩?心里，已经给天下取好一个很不错的名字了。”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六十四章 天下之姓

    不愧是名将，连韩?给未来的国家取名字的事都能猜到。这些话相信的人虽不是很多，刚才胡守业承认的事不相信的没几个。韩?再怎么也对胡守业等人有不杀之恩和推荐之情，他们也不可能一来大宋为官就惹上韩?这种老大。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胡守业等人，赵扩不敢再问，郑伦完全相反，迫不急待问：

    “刚才只是胡将军承认的，马将军你们说说，辅国公他真说过，天下姓宋姓金都无所谓？”

    十几个降将对望一眼，满脸尽是为难。郑伦又催了一遍后，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将领说：

    “韩大帅的确说过这句话。”

    “韩大帅说过这句话。”

    大家证实完，赵扩脸色奇差，众官员脸色好看的没几个。有一个脸色很平淡，仿佛刚才他们听到的只是一件小事。可能见大家一时间冷场了，这个脸色平淡的人站出来：

    “辅国公说的：天下姓宋姓金都无所谓。臣以为，他这句话说得并无不妥。”

    “辛大人，你竟敢说此句并无不妥？”郑伦正色道：

    “我大宋才是正统，皇上才是真正的天子。只有我大宋才能统一天下，照你的意思，金国统一天下你也愿意？你居心何在？”

    郑伦声讨完，马上站起来一大堆人。人再多也只能一个个来，万世杰说：

    “我看辛大人不只是这个意思，天下姓宋姓金都无所谓，他恐怕想另立一个天下。”

    说韩?，现在的韩?功劳太大，上次史弥远就是前车之鉴，没几个傻瓜敢说。说辛弃疾不怕，辛弃疾现在虽相当于副相，他为人正直，在朝中并无势力。有些人将给韩?想的话，全用到他身上。

    一时间，辛弃疾成了众矢之的。在一旁的卢其芳脸色虽沉着，心里重重松了口气。看这样子，他相信就算赵扩不处罚韩?，以后也会限制他带兵。只要韩?不带兵，他们并不怕宋国另外的将领。为了推波助澜，他也出来添些火，问辛弃疾：

    “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辛弃疾，”辛弃疾说完，卢其芳惊讶问：

    “可是写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辛幼安？”

    辛弃疾在现在就已经很有名了，他的词在金国也流传很广。看样子辛弃疾并不想和卢其芳多说，又只说了两个字：

    “正是。”

    卢其芳一脸的感叹之色，摇摇头说：

    “辛大人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你原本是济南历城人，是我金国的才子，与党大人齐名，人称党辛。可惜在我大金不得志，跟着耿京等叛贼一起图谋造反。起事不成，只好投来宋国，终得一个官身。纵观辛大人历程，名利心极重，莫非已投韩?门下？”

    要是其他人，可能会被卢其芳这些话说得怒发冲冠。卢其芳对辛弃疾的事很了解，说的过程基本差不多，但意思完全不一样了。辛弃疾当年是自愿投宋，在济南耿京义军中任职。可惜耿京被张安国所害，辛弃疾捉住对方后，率部南投。

    当年辛弃疾如此年青，就能在金国有才子之名，岂会不得志？辛弃疾的拳拳报国之心，被卢其芳说成了追逐名利的小人，连赵扩和许多宋官都相信了。因为的确是韩?推荐的辛弃疾，要不是韩?，辛弃疾哪能当副相？

    辛弃疾的脸色仍很正常，没理会卢其芳，对脸色很差的赵扩说：

    “皇上，辅国公说的事，是我大宋统一天下后，天下姓宋姓金都无所谓。他这是为大局考虑，这样做的好处，能最大限度降低它国官民的抵抗心里。大家想想，我大宋统一天下后，皇氏未变，官员未变，爵位也未改变。要是我大宋能如辅国公所言，统一天下。大家说说，将宋改成其它的名字有何不可？”

    大家被辛弃疾一番话说呆了，辛弃疾说得虽不多，意思他们已经知道。赵扩的脸色极速变成正常，再变成兴奋。全都是事后诸葛亮，他们终于明白韩?的苦心了。的确改名后，能最大限度降低它国官民的抵抗心里。大家会想，到头来谁都没能统一天下，统一天下的是个新朝代，谁都不是赢家。

    这样做还有个很大的好处，赵扩会成为开国之君，比他祖宗赵匡胤更能名垂万古。因为他开创的时代更大更繁华，他的功绩，已经胜过以前的所有帝王。想到这些好处，赵扩已经决定，同意韩?改国名的意见。万显见机快，赶忙站起来：

    “皇上，辛相说得不错。一个小小的改名，也能体现出辅国公的苦心。辅国公能如此考虑，说明卢其芳那些话完全是污蔑之词。皇上，卢其芳居心叵测，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可将其处死，以正国法。”

    “臣附议，”张岩随即站起来，很快附议的人一大把。刚才的事太过震憾，韩党的人还没来得及助力，就被辛弃疾摆平了。

    一场很大的虚惊，终于落下帷幕。赵扩看向一脸落魄的卢其芳，想了想还是没有下死手：

    “将卢其芳打入刑部大牢，至于改名的事，待子健来了再说。”

    ……

    “卢其芳这个老贼，绝不能放过他。”赵丹带着一脸怒火加杀气说：

    “相公在战场上饶了他一命，他居然敢恩将仇报？父皇也是，干嘛不杀了他？”

    今天朝廷的事情太多，韩侂胄没有回来。张岩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有必要来韩府汇报一下，听完后赵丹第一个沉不住气。第二个是谢夕韵，谢夕韵说：

    “那些人哪知道感恩？还好今日有辛大人帮忙，要不然满朝不知有多少人，以为相公有不臣之心？”

    今天吴氏身体有些不舒服，两个媳妇、包括曹春娘母女也在这里陪吴氏。吴氏心里也不舒服，她能猜到，当时赵扩一定相信了卢其芳之言：

    “我朝防军甚于防贼，?儿人年青，有些话想也不想就说出来。以为心是好的，人家就会接受。唉！他这次回来，劝他不要再去带兵了，就在京城随便做些事也好。”

    赵丹和谢夕韵对望一眼，没有附合吴氏。她们还想和韩?一起征战沙场，在外面大杀四方。哪会想韩?回来，天天待在京城？张岩劝道：

    “国夫人不用担心，除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大家都相信子健是清白的。皇上放心他带兵，要是他回来让另外的人为帅，皇上也不会同意。”

    张岩根本没听懂吴氏的意思，大家懒得给他说，他没待一会离开。没过多久，韩可云带着一帮人来访。

    “拜见皇后，杨妃娘娘。”一番礼拜完，韩可云和吴氏并坐在主位上，韩可云说：

    “刚才陛下到我鸾凤宫，说了今日在朝堂上发生之事。国夫人你们可知晓？”

    几个对望一眼，这种事赵丹不怕说谎，摇头说：

    “不知道，今日在朝堂上发生什么事了？”

    韩可云哪会怀疑，将卢其芳诬陷韩?的事说出来：

    “陛下说，他不杀卢其芳，也是为子健好。子健现在处于风口浪尖，要是因此杀掉卢其芳，许多人嘴上不敢说，心里怕都会将他想成权臣。上次史弥远的事也是如此，因言而贬对方，只会让子健受人误会。”

    韩可云说的也有道理，吴氏几女心里的怨气减小不少。只有赵丹心直口快：

    “母后，以后有人陷害相公，难道那些人都不能因此获罪了？”

    赵丹的话也很有道理，照赵扩的意思，只要对付韩?的都不能动，动了都怕被人误会。韩可云将大厅里的外人挥退，只留下她们几人，说出一件事：

    “陛下说，等这次韩?回来，给韩?一面免死金牌。除谋逆之罪，一律可赦免三次。”

    几个女人听完，心里最后的怨气也没了。她们当然知道免死金牌，除造反外，就算杀了皇子，也能免除死罪。但要是真杀了皇子，恐怕会被贬为平民，不时给一双小鞋穿，直到搞垮为止。这都很不错了，杨桂枝说：

    “免死金牌，一般只有开国大臣才有。子健能得到，说明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绝非其他人能代替的。陛下这样做，也是让他放心，只管在前方征战，任何人想陷害他都不能办到。”

    吴氏心里也比较满意，免死金牌这种极品货，当年韩家的祖先韩琦也没能得到。主要是现在韩?还年青，如此年青就得到免死金牌了，以后他的功劳越来越大，不知还能得到多少好东西。

    “多谢皇上，出了这种事，怨只怨卢其芳。谁知道凭卢其芳那样的人，也能如此不顾自己的脸面？我还在想，要是皇上不放心，我们就让?儿回来，不再出征了。官也可以不当，就做他的生意也比以前轻松不知多少倍。”

    韩可云和杨桂枝是专程来劝说的，就是怕韩家有什么怨言。两人对望一眼，韩可云说：

    “国夫人，陛下绝对没有不放心子健。现在大家都盼他能收复中原、打败金国，陛下哪会同意他不带兵了？要是国夫人不放心，我们再去给陛下说说。子健以后立下大功，收复中原后，让陛下给子健做些承诺，这也能让子健更安心为我大宋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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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六十五章 神木岭

    起伏不平的大地，远远望下，再大再高的山，也不过是些深浅不一的颜色。在一处深色区域，茂密的树林，如大地覆盖的一层棉被。棉被呈长条形，延绵数百里。靠中间颜色更深之地，一大片房屋林立，仿佛是一座山中之城，看上去格外醒目。

    这里的房屋花样百出，有茅草盖顶的茅屋、木质建筑的楼瓦房、石块作瓦的石屋。建设得也极为凌乱，数条小路也十分不规则，跟着房屋曲折延伸。在数百套房屋中间，有一片较大的空地。空地用石块铺平，四周三四百米之内，只有靠南方向，有一座颇为气派的两层建筑。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声从一楼大厅中传出。此时在这里大厅，东南西北挤了百多人。三条大长桌，左右皆坐着为米人。这些人绝大多数是男子，高矮胖瘦虽各有不同，多数人看起来十分张狂，气质和军人有很大不同。

    在中间主位，摆了三张独立的方桌。每桌虽只坐了一人，桌上的酒菜一样不缺，一只烧鸡、一只羊腿，还有一大碗不知什么汤。笑声是右边一个肩宽背阔、半脸大胡须的中年男子发出。他盯着前方的大堆箱子，眼露金光白亮，并不是他自己发出的亮光，是这些箱子之物倒映在他眼睛里所造成。

    中间较大的地方，大半箱子已被打开，里面全是些金银珠宝。不只是这个中年男子，四周只要看着这些东西的人，眼里全都闪着亮光。中年男子大笑声落，走到中间，抓起一大把珠宝：

    “没想到我仅离开一月，天上就飞来这么一大笔横财。大哥是怎么知道这笔买卖的？”

    中年男子看向中间桌的老者，老者比他矮一个半脑袋，身体也很瘦，一张老脸有不少皱纹。左脸少了一块肉，双眼细小精神，脸上虽带着笑意，并不张显，显得比较沉着。这个老者要是韩?看到，保证会对他的外表有些失望，他正是才得到一大笔横财的神木岭大当家裴渊。

    问话的中年男子能和他平桌吃喝，也非是一般人，是神木岭四当家曹须眉。单论武艺，曹须眉要甩裴渊好几条街。裴渊笑着说：

    “这是众弟兄运气好，我们去明州做买卖的兄弟打听到一个消息，说宋军要来攻打明州。明州那些金军吓怕了，几城全部关闭。这次全得谢老二，他打通关系才得出城。在城外守了一天，看见从明州城中出来一大批人，运了不少东西。他派人快马来报，我们绕道源水堵截，才有这次的收获。”

    曹须眉二话不说，倒了大碗酒来到右边一个身材较胖、长相普通的壮年男子面前，双手端起酒碗：

    “兄弟这次立的功劳，够我神木岭吃上十年不用愁了。我敬兄弟一碗。”

    “不敢劳烦四当家，”叫谢老二的壮年男子站起来，和曹须眉干了一碗，谦虚说：

    “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我也是碰巧遇上而已，这种机会谁碰上都不会放弃。”

    曹须眉拍了拍谢老二的肩膀，转过身问裴渊：

    “听说这次抓了不少金官家属，男的还没什么，那些官家夫人小姐可都是些好货色，不知大哥准备如何处理？”

    裴渊没有回答，看了眼左边坐的中年男子：

    “二弟，我们现在有这么多钱财，坐吃山空也不是个事，我有个计划，不知二弟可否同意？”

    裴渊口中的这个二弟，身材修长、五官大小适中，只是头发白了不少，但并未影响他的英俊。他就是神木岭二当家左方孝，难怪裴渊会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话。

    左方孝正拿起一只较大的杯子，杯中颜色青绿，并不是酒。他将茶杯放下：

    “大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裴渊站起来，扫了眼众人：

    “深山藏虎豹，乱世出英雄。现在宋金两国打起来了，并且还打得很利害。我们何不在神木岭起事，用余生时间来干它一票大的？”

    左方孝还在发呆，曹须眉的声音传来：

    “好，大哥这个想法太好了。人生再长不过百年，何不用我们剩下的时间闯一闯？当年汉高祖不过一亭长，手下几十号人，也能建立起如此大的基业。我们现在有两三千人，岂有不成功之理？三哥，这方面你比我们懂，也见过世面，你说我的话可在理？”

    曹须眉问话的对象是个壮年男子，身材高瘦，看起来比曹须眉还要小好几岁。这个男子叫郑小林，是从和州卷人逃来的将领。凭一千余于相投，直接坐上三当家的位置，将原本是三当家的曹须眉挤下一位。曹须眉看样子对他没什么意见，将说话权交给他。

    郑小林毕竟才来相投，平时的言语并不多，他想了想说：

    “四弟说得是，论人才，我神木领的人才并不少，比当年的刘邦更多。往近的说，当年金国不过一小部落，无论人才人数远远不能与我们相比。他们都能成功，我们未必不能。”

    不愧是当过将军的，拿金人来作比，将大家的野心成功提起来了。一个身材高壮的年青人说：

    “三当家说得不错，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拼着这条命反了。”

    大家的说法不一，但意思都一样，非但没任何人反对，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显得十分激动。左方孝的脸色很平淡，问裴渊：

    “大哥打算如何做？”

    “这个我们就得好好商量一下，”裴渊摸了把下巴的山羊胡须：

    “二弟见识广，给我们拿拿主意。我想过，要是一来就单独搞，就算再招些人马也难成事。我们打着反金归宋的旗号招人，有二弟这样的英雄，天下会有不少英雄来投。以后壮大了，到时候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裴渊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他们的名声太差，自己搞招人方面也有些难度。他们这里要是算起来，属于金国颖州的地盘。要是打着反金归宋的旗号，走以前一些义军那条路，会方便得多。到时候他们翅膀硬了，再独立出来自成一家。不但反金，连大宋也要反。想到可能得到封侯拜相的机会，许多人激动得站了起来。

    一个右脸有块刀疤、身材魁梧的大汉说出许多人的心声：

    “就按大当家说的做，三当家说得不错，当年金国不过一小部落，论实力并不比我们强。现在还不是坐拥半个天下，打得宋国抬不起头来。谁他娘的天生就是王侯将相？要是我们成功了，个个都能封王拜相。”

    从这些话就知道，这个大汉是个无脑之人。在坐的有大半都很赞同他的观点，只有少数人在心里不赞同。就算他们能取得天下，到时候绝对是裴渊当皇帝，他们能得到什么？运气好能得到荣华富贵，运气不好恐怕会被过河拆桥。无论如何，封王是不用想了，大不了能封个国公之类的。

    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左方孝也有，暗自叹了声说：

    “大哥，争天下，也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宋金两国虽交战，并未天下大乱。我们夹杂在中间，连自保的实力也没有。我们唯有死心踏地投靠宋国才行，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不为两国所容。”

    裴渊眉头跳了跳，他虽聪明，聪明人也要分几种。他只能算小聪明，在山里待了几十年，他可没有诸葛亮那样的本事，睡在茅草屋中就能三分天下？他对大事大局根本没多少经验，有些事考虑不到。

    “你是说我们处于宋金两国的中间，要是独竖一帜，会遭到两国的攻击？”

    “正是，”左方孝认可裴渊的担心：

    “如今神卫军的韩大帅攻安丰，凭他的本事要收复很简单，一旦收复，安丰会成为他的管辖之地。我们离安丰如此近，到时候我们如何自处？”

    裴渊呆了呆，他虽不太清楚外面的人事，韩?的大名早有耳闻。说韩?能攻下安丰，他基本不会怀疑。还在想如何回答，左首一个高额大脸、身材高壮的壮年男子将话接过来：

    “就算韩?能攻下安丰，对我们又有多少影响？我神木岭不属于颖州，也不算安丰的地盘。况且我们打着反金归宋的旗号，他们怎么会来攻击我们？”

    这个想法简单的壮年男子，是裴渊的大子裴龙。三父子前两天已经商量过这事，他们想的也不少。裴龙说完，一道不急不缓的声音传出：

    “反金归宋的旗号不止是打打而已，要是安丰被收复，大家还在这里打反金归宋的旗号？不说外面的人怎么想，韩?一定会有很多想法。”

    裴龙将头转过来，因为这话就出自他旁边的年青人之口。这个年青人长得很像是年青时的左方孝，五官端正、身子修长，长得十分英俊。他的话一出，一些聪明人为之一呆，裴渊说：

    “长风贤侄的话有道理，安丰被收复，要是我们再打着反金归宋的旗号，韩?可能会派人来招安。一旦投到韩?军中，在他的压制下，恐怕我们难有作为。长风贤侄认为我们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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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六十六章 左长风

    裴渊口中的长风贤侄叫左长风，是左方孝的儿子左长风，武艺不但得到左长风真传，智力更是青出于蓝。毕竟是年青人，他一点没客气：

    “我认为要么就真心实意投过去，要么就不投，就在山里逍遥自在。要是别有用心去投，韩?有的是机会分化我们，到时候所有努力，都只是替他人作嫁衣妆。”

    这些裴渊已经想到，左长风说得不错，要是他们假意投靠韩?。绝对是羊入虎口，到时候还会有几人跟着他打天下？想到这些他的心很乱，摇摇头说：

    “算了，现在不适合谈这些，但大家不可什么也不做。从今天起，大家出去多拉些人进山。该备的东西备好，如今我们不缺银子，就凭这些银子，想来就算不打旗号，也能招到不少人。”

    裴龙和坐在左方孝下面的年青人对望一眼，一脸不甘，喝了不少酒后散去。

    ……

    一场惊喜却令人不痛快的酒宴结束，没过多久，夜色笼罩神木岭每一寸土地。裴龙摇摇晃晃，来到神木岭东边一幢小屋前，门口不知站了多久的一个年青人迎上来：

    “大少当家，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我还会去什么地方？”裴龙白了眼年青人，指了指小屋门：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年青人有些明白了，带着一脸馋笑回答：

    “四大一小，都在里面乖乖待着。今天她们没哭闹了，刚才那两个年青丫鬟，还在外面打了几盆水，守在外面把风，怕是给她们两个主子打的洗澡水。现在那两个娇滴滴的美人，都已经洗干净了。大少当家要是进去，现在时间正好。”

    裴龙听得身上更加发烫，丢了一句话就撞了进去：

    “在外面把风，别让任何人进来。”

    门被踢开，里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你要干什么，快出去。”

    里面是个还算大套的外厅，三个女子正围在一张桌前。裴龙一进来，不但将三个女子惊起，从里面跑出一人。

    里面跑出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妇，少妇穿着一套薄衫，将丰满的身体撑得更加醒目。苍白的玉脸丰润，是个十分动人的少妇。她一出来，裴龙看得眼睛都直了，直接将另外三个无视，还没走到她面前，她转身逃到另一边，和另外三人女人缩在一角。

    “你不能乱来，我家老爷是明州知州杨凌。你要是敢乱来，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你们全都会被砍脑袋。”

    “砍脑袋？”裴龙冷笑一声：

    “你家老爷现在是自身难保了，如今韩?正率兵攻安丰，明州早就被攻破了。你们乖乖从了我，我不但能让你们享受荣华富贵，在其它方面，比你家那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官爷不知强多少。让你们夜夜箫歌，享尽女人应该享受之福。”

    裴龙说完，已来到墙角。他今天不知喝了多少酒，他到来时，四个女人又跑到另一侧。他火了，将挡在中间的桌子一翻，一阵瓷器摔碎声传出。还未走到对面，从内间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声。

    这道声音将几个女人从恐惧中惊醒，全跑到内间门口挡住。裴龙哈哈大笑：

    “你们逃啊！怎么不逃了？再给老子逃，老子就将里面的小杂种摔成肉泥。”

    年青少妇一脸惨白，呆呆站在原地不动，直到被裴龙一把抓住，才发出一声悲叫：

    “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在外面的年青人也不是什么老实人，听到一阵布帛撕裂声传来，实在忍不住，爬在一侧的窗口。根本不用他捅破什么东西，这扇用纸糊的窗已经有不少破洞。透过破洞可以看见，裴龙将年青少妇压在一侧墙壁上，此时少妇上衣已被撕开，哭喊着不断挣扎。

    一个高瘦的丫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另外两个女人在内间门口抱成一团。看着正在发生的暴行，有地上那个丫鬟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上前去劝阻。

    外面的年青人看得目不转睛，口水都流出来也不知道。刚吞下一大口水，肩膀传来一道较重的一击：

    “是谁，走……”

    年青人转过身，话还未说完，身子瞬间定住了。

    “左、左少……”年青人这次同样没说完，被突然出现的左长风捂住嘴。左长风已经听到悲呼声，他知道里面住的什么人，可能不好直接闯进去，凑近窗户一看。

    大门很快被踢开，一脸怒火的裴龙转过身来。

    “又是你？”

    裴龙今天喝的酒不少，又被欲火冲顶，脑袋很不清醒。不待左长风冲近，他提起地上掀翻的桌子脚，右手一挥朝左长风砸去：

    “你给老子去死。”

    此时的裴龙如一只凶残的野兽，这个样子将几个女人也吓得尖叫出声。几女声音未落，只见左长风身子突然离地，跳起米多高时右脚提到桌面。只听“砰”一声大响，米多大的方桌从裴龙手中飞出，砸到墙壁上碎成数块。

    飞出的方桌还未得到结果，左长风已来到裴龙面前，一拳击向方脸部击。裴龙虽不太清醒，毕竟身手不凡，他弯腰避开。朝前方一顶向左长风扑去。扑到一半，感觉自己犯了个严重错误，可惜已经来不及改正。

    左长风面带冷笑，身子一转轻松避开。此时裴龙已经拱到他的面前，右脚再次抬起，绕到裴龙背上，一脚压下。

    “砰”大响声再次传出，裴龙弯着腰被踢倒在地。他的反应也够快，未倒地之前已经转过身来。只是左长风比他更快，右脚顺势踩在他咽喉处。一阵差点令裴龙窒息的力量传来，没敢再次还击，双手将左长风的脚紧紧抱住。

    左长风没有取开脚，反而加重几分，冷声说：

    “我父亲早就给你们说过，不准欺负这些女人。其它事你可以当耳边风，这种底线绝对不可触碰。”

    裴龙一张脸变成紫色，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咽喉偏离一点位置，愤怒声从声道憋出：

    “这些不过是金官的女人，关你父子什么事？要你他娘的多管闲事？我神木岭的事，轮不到你们作主。”

    “道有道规，再是金官的女人，也不能祸及妻小。不要说神木岭，在天下任何地方都一样。”左长风说完，将脚取开。没等裴龙爬起来，又是一脚踢出，直接将对方送到门口。

    “滚，下次再犯，休怪我手下无情。”

    此时年青少妇已经来到内间门口，在几女的帮助下披了件衣服。抱着一个岁多大的婴儿，身子虽还在发抖，脸色十分激动。又恨又怕盯着裴龙，内心很想裴龙冲过来和左长风大干一场。她们不傻，看得出裴龙打不过左长风。

    可惜裴龙也不是傻子，这事他的父亲裴渊答应过左方孝，不会加害这些老弱妇孺。只是暂时将她们当成人质，要是以后明州那些官将带兵来，可以拿这些人出去消灾。就算闹到裴渊那里，他也得不到任何伸冤的机会。

    裴龙在门口站起来后，恶狠狠瞪着左长风：

    “今日之耻，我裴龙记下了，它日定十倍报之。”

    裴龙说完，头也不回走出小厅。几女来到左长风面前跪下，年青少妇抱着婴儿哭着说：

    “多谢英雄相救，今日要不是英雄，妾身只能辱身受死，玄儿只怕也活不成了。”

    左长风看了眼几女，叹声说：

    “起来！要是以后他再来欺负你们，随时可以去东院找我。”

    左长风说完就准备离开，被另一个不满二十岁、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抓住：

    “英雄，能不能救我们出去。我们留在这里，早晚会被这些恶贼所害。要是英雄能救我们出去，我们愿做牛做马报答英雄的救命之恩。”

    左长风十分为难，这事他和他的父亲也做不了主。他们虽同情这些女人，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了。

    “这事我没办法，我们尽量想办法，早日放你们离开。”

    暂时只能说这些话安慰几女，左长风走出门口，外面站岗的年青人已不知去向。他轻叹一声，朝另一头走去。

    第二天上早，左长风提着一把三米长槊，刚来到一座幽静的小院中。从大门外跑来一个有些慌张的年青人：

    “左少当家，大当家叫你和二当家快去神木堂议事。”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六十七章 拜山

    黑暗被一轮红日驱散，深山小道边的树草上，还挂着一些晶莹的露水。一大队人马从后面山坡上的林间小道骑出，破开晶莹，朝前方奔去。

    这是一群三千骑兵队伍，大家虽穿着一套普通衣服。只看气质，就非是一般的军队可比。同样身着便服的韩?骑在中间，不时打量四周一眼。披星戴月的征途他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还好多数时间都在新的地方，不同的环境，让他不是很感觉到厌倦。

    大军一路无声，快穿过这条小道时，孙武戴着一副墨镜从前方骑来：

    “大帅，绕过前面的山，就到了神木岭山脚。”

    神木岭这地方，铁重阳虽来过，论熟悉远无法和当地人的孙武相比。韩?让孙武当向导，在前方开路：

    “到神木岭山脚再休息。”

    大军未停，韩?不远处的翁成虎脑袋都想痛了，想到一个他认为非常好的计划。这个计划不说出来他有些难受，跑过来问韩?：

    “大帅，我们为何不用计？”

    韩?将这些手下都当成他的学生，喜欢教和考他们，一点不嫌话多：

    “你觉得用什么计好？”

    翁成虎没有客气，一路上他都在转动脑袋。不止是他，许多人都一样。大家跟韩?久了，都学会多用脑袋想事情，也只能用这东西想事。

    “神木岭再怎么说也是绿林道上的，我们可以挑些人去拜山。我们突然到此，那些人一定猜不到所为何事。上山后有的是机会将他们拿下，只要将那几个领头的控制住，其他人应该好解决。”

    这就是翁成虎想痛脑袋想出来的，以前翁成虎虽不是山贼，也是在道上混的人。韩?考虑过这个计划，说出他不这样做的理由：

    “我们对神木岭的了解，神木岭就是一群不讲道义的匪寇。若是我们拜山，最多只能带几十人上去。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万一他们感觉不对，先向我们下手？凭那点人，又在客场，很难敌得过他们。

    这样去还有个目的，我也想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要是他们能听我们的条件，多数人都可以赦免，甚至可以拉过来成为我们的弟兄。占山为王的组织，一般沿途都有些暗哨，我们还未到山下，上面的人应该就知道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带这么多人来，混上山容易被他们识破，十有八分可能会先下手为强。”

    翁成虎恍然大悟，一直在想，他都能想出来的计，不可能韩?想不出来。他一点没灰心，继续开动脑筋想主意。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一座大山岭下。

    这座山岭有些像流求的野家坪，从山下开始，是一片很大的森林，斜斜铺到半山腰。山腰的树林变少，可以看见一些房屋。从这里看，山前端十分陡峭，山梁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屏风，虽有高有低，左右看不见头。

    比野家坪好的是上山的路还算大套，一辆马车通行也没问题。但小路不少，要是没有熟悉的人带路，他们很有可能要走不少冤枉路。

    下面的情况和野家坪也不相同，上山的路口和左右山林中有不少人。在路口的百多人，有大半骑着马。这个场面，让翁成虎完全死心了。

    待他们停在路口前方百米远的空地时，从路口传来一阵喊声：

    “朋友是哪路人马，来我神木岭所为何事？”

    人家都已经开问了，不可能不作答，韩?带着杨阳、长明几个猛将上前，从山路口传来一阵惊呼声。看样子有些人遇到了熟人。

    韩?又从中间骑出几步，朝山口众人打了个手礼：

    “在下淮南西路安抚使韩?，听说这里有一批绿林好汉，特来拜会。”

    这次郑安来，给韩?带来一道委任状，赵扩封他为安抚使。安抚使的权利很大，相当于军政一把抓。要是他知道赵扩凭几句话又开始怀疑他，不知会有何感想。

    就算韩?不承认他的身份也不行了，在裴渊旁边的郑小林，已经认出同来的何奇凡、王大楼等几个同事。裴渊和不少人有些心慌。裴渊是大当家，再心慌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走出山路口之前，他朝左右看了眼。左右三人会意，跟着他一起来到韩?十米远的地方停下。

    “神木岭裴渊、左长风、郑小林、曹须眉见过韩大帅。”

    翁成虎已死的心又开始不安分了，现在要是出击，可以很轻松控制住这四人，就算左方孝也不例外。现在韩?军中有许多人，想的是如何打赢，根本不去想什么道不道义。

    还好韩?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要不然非打自己几巴掌不可。他们还未与这些人完全敌对，必要的道义还是要讲。朝四人笑着打了个招呼：

    “早就听说过神木岭四位当家，个个皆是能人。特别是左二当家，听说左二当家喜好清静，心性自由洒脱。不知为何会投到神木岭来？”

    韩?一来就问这个，将左方孝问得脸色泛红，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裴渊将话接过来：

    “韩大帅不知，二弟与我们一见如故，视为平生知己。我这神木岭也非是囚笼，在这里之人，皆可如山上之鸟，任意飞到各处。与二弟自由洒脱的心性，并无任何冲突。”

    韩?一直在关注左方孝，感觉对方精气神有些不足，样子虽耐看，有些病态。暂时没管左方孝，再转向郑小林：

    “郑将军几个月前还是建康军将领，为何会带着一千多弟兄来投神木岭？莫非郑将军以为，做我大宋的官还不如做神木岭的当家强？”

    这话问得有些得罪人，神木领这帮人的胆子不比金军小，不少人露出怒意，少数人居然露出杀意。全是冲韩?来的，真不知他们对韩?了解多少。

    裴渊很沉着，脸上仍带着笑意，见郑小林低头脑袋不知如何回答，他笑着说：

    “韩大帅不知，我与郑小林以前就相识。他在淮西军中为朝廷所不容，才想到来投我这里，暂时找个安身之所。我这里庙虽小，清静自在，没什么约束。要是韩大帅有机会来住几天，保证也会习惯。”

    曹须眉被韩?直接无视了，韩?已听孙武说过，神木岭几个当家，曹须眉最没多少心机，一切以裴渊为主。话全是由裴渊所答，韩?觉得这个裴渊的确是只老狐狸，不是很好对付。他懒得和这些人耽搁时间，说出来意：

    “明州已被我军收复，可惜在收复明州之前，他们听到风声，将家属和大量财富转移。那些财富非是他们所有，是他们从明州百姓身上剥削所得。听说那些明州百姓的血汗钱，和众金官的家属为神木岭所截。我们来此，是想请神木岭看在明州百姓的份上，将那些东西归还。至于金官家属，都是些犯官的重要成员，要押回朝廷审问，不知各位可否高抬贵手？”

    一般这种场合，要称呼对方英雄之类的。韩?一句英雄都没说，更是提出要人要钱。这些人不是傻子，脸色变得很难看。四当家曹须眉说：

    “早就听说韩大帅才智过人，对任何事都非常精通。现在说的这些话，不知是哪里的规矩？我们弟兄用性命拼来的财富和人，几句话就想让我们交出来？天下哪有如此规矩？”

    提到钱大家都不亲热了，曹须眉说完，从后面发出阵阵怒声：

    “就是，我们用性命拼来的财富和人，凭什么交给你们？”

    “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们不过想黑吃黑。要我们交出那些东西，绝对不可能。”

    大家十分激动，裴渊挥了挥手将众人打住：

    “我们可以给韩大帅一个面子，将那些人交给你带走。但那些东西是弟兄们用性命拼来的，已经发给大家了，恕我们无法答应。”

    这个面子不算小，两个条件，一来裴渊就答应一个。韩?没给对方面子，朝后面的孙武招了招手，将对方招到面前来：

    “既然四当家说到规矩，我们就讲讲规矩。我这个手下是神木岭孙家村之人，三年前新婚时，新婚妻子被神木岭的裴龙抢去。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道上也没强抢民女、祸害乡邻的规矩。你们这样做，又是谁定的规矩？”

    “裴龙，纳命来。”韩?的话刚说完，已经忍不住的孙武准备冲过去，被长明一把抓住。神木岭众人脸色大变，曹须眉看向裴渊。裴渊还算胆大，没有按曹须眉的想法立即退回去。转身瞪了一眼裴龙，对韩?说：

    “这事我们真不知道，家有家规，裴龙这个畜生竟敢坏我山规，我绝对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他的事情我们等会处理。无论如何，远来是客，就算是那些财富，也没什么不可以谈的。大家既然前来拜山，我们去山上慢慢谈。”

    裴渊说完，十分自然让开身子。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请韩?马上上山做客。

    大家有些为难了，按道上的规矩，的确应该上山去谈。可现在这种情况，谁都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就算允许他们三千人全上山，神木岭地势和野家坪差不多，上面是个很险要之地。要是这些人守住山顶开干，三千人能逃下来一半就算不错了。

    韩?没让大家等待多久，看了眼后面，也不知谁是裴龙：

    “裴大当家如此有诚意，那就再将诚意做足一些！裴龙所犯之罪，按道上的规矩，大家都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就在这里解决，只要解决掉裴龙，我们就上山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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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六十八章 山贼想计

    众将士松了口气，像在谈一桩生意，又将为难踢给对方。此时所有人，最害怕的就是裴龙。他和一个身材不比他矮、长得稍瘦些的年青人并骑在山路口。这个年青人是他的弟弟裴虎，裴虎见他被吓得话也不敢说，替他开口：

    “父亲，别相信他们。他们分明来意不善，不但想吃掉那些东西和金官家属，还想吃掉我们。大不了和他们拼了，凭我神木岭的地势，他们……”

    “住口，”裴虎的话还未说完，被裴渊一声怒吼打断。此时裴渊脸色发紫，一双眼睛快射出火来，看向韩?，一字一句问：

    “韩大帅，我们要是处置了裴龙，你们真会上山和我们好好谈谈？”

    裴龙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再也忍不住了：

    “父亲，不能听他们的，这些人根本是存心来害我们。快退回来，我们跟他们拼了。”

    裴渊的反应让韩?也颇为佩服，完全没有退回去的意思。韩?很想下令出手，自己都觉得太卑鄙了，这个命令实在开不了口。

    人人心中都有个底线，虽然面前这些不是什么好人，要是真这样做了。一旦传出去，韩?不知要花多少心思才能补回名声。

    “当然，只要你处置了裴龙，我们就上山去和你们好好谈谈。”

    裴龙有些绝望了，旁边的裴虎很顾兄弟情义，在他耳边快速说了几句。他转过身，一扳拍在马屁股上，如火箭似的朝山上冲去。

    这个变化，让有些人心里松了口气，包括裴渊。裴渊朝韩?抱拳道：

    “这个逆子逃了，韩大帅放心，我们定会将他抓住，任凭你处理。”

    宋军将士呆住了，还未反应过来，裴渊已经鸣金收兵，带着众人朝山上追去，速度之快简直就像在逃命。杨阳也急了，冲了两步，可能不想单枪匹马去送死，转身看向韩?：

    “大帅，我们怎么办？”

    韩?不是神仙，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收场，但这样做也好。开始他不相信裴渊会处死裴龙，看样子要是裴龙再不逃，很有可能成为大局的牺牲品。要是裴渊将裴龙处死，他们将会面临一个很大的难题。

    “孙武，你们孙家村在什么地方？我们去那里暂住如何？”

    “大帅，绝对没问题。”虽然暂时没能报仇，已经离报仇不远了，孙武显得十分兴奋：

    “我家虽搬离，与孙家村的乡亲还有往来。他们早就恨死这帮畜生了，大帅要是去，他们一定欢迎。”

    ……

    裴龙一口气逃到山上，感觉还有些不保险，逃回自己家里，几个打扮得浓妆艳抹的女子迎上。一个三十岁左右、姿色比较平庸的女子，见他提着一把大刀，连身子也在发抖，担心问：

    “相公，你怎么了？”

    裴龙没有说话，将大门关上，还不放心。搬了张桌子顶在大门前。做完这些无用之功，他感觉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父亲要杀我。”

    “啊！”两个女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问话的女子也被吓得一软，坐在裴龙面前：

    “怎么会这样？父亲怎么可能会害你？”

    “别问了，”裴龙一把将女子推开，对着几人咆哮：

    “都滚进去，将后门也堵上，谁也不准开门。”

    几个女人走没过多久，外面传来裴虎的声音：

    “大哥，父亲叫你去神木堂商量事情。”

    “商量如何处死我是不是？”裴龙的咆哮声再次发出：

    “连你也来诳我？我为山里立过多少功劳？要不是我，父亲能稳坐大当家交椅？现在居然为了外人一句话，就想将我处死。你们都他娘的不是东西，你们才该死。”

    裴虎的脑袋比裴龙够用，笑着说：

    “你误会了，父亲哪会真将你处死？不过是想诳韩?上山，好一举将他拿下。现在大家正在神木堂商量对付他们的方法，你要是不去，等会不要后悔。”

    内外的声音都消失了，过了好一会，大门打开，裴龙两弟兄来到神木堂。

    神木堂已经挤了两百多号人，外面还有更多的人。大家看起来都很紧张，各自提着武器，仿佛在等待一个关乎着他们生死的命令。

    裴渊坐在大当家位置上，脸色并未好看多少。看了眼面前的众人，将目光落到左方孝身上：

    “二弟，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左方孝很不想回答，他倒有些办法。只是那些办法，裴渊绝对不可能答应。轻叹一声说：

    “韩?毕竟是朝廷的军队，看样子他们已经占领了安丰，他不可能任由这么一个势力居住在他地界。神木岭以前的所作所为，这次恐怕难以善了，我现在也没什么主意。”

    左方孝早就看出来，韩?不会放过神木岭。开始韩?问他那些话，他能听出对方有意将自己和神木岭撇开，至少不会像对待裴渊那样对待他。他可以轻松脱身，只是有些事，他不可能回避。

    左方孝没什么计，曹须眉怒声说：

    “怕什么，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这里的人虽大多是些亡命之徒，韩?的威名太盛。就算有勇气拼命，他们心里也有些发虚。一个长脸长须、带着几分文人气息的中年男子说：

    “他们要的是人和财宝，不如将那些东西给他们，将他们打发走。”

    这个主意让一些人眼睛一亮，谢老二摇摇头：

    “大当家，这次韩?起码带了三千兵马来，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现在安丰已被他们占领，他们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就算给他们那些东西，也难让他们退兵。”

    都没什么建设性的主意，裴渊重重出了口气：

    “怕我倒是不怕他们，山上还有不少粮食，起码能支撑几个月。我不相信韩?会在这里待这么长？他要是攻山更好，就算再来一万兵马，也难攻上我神木岭。财富和人我都不会给他，大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将他诱上山来？”

    裴渊不愧是老大，大家都在想如何保命，他却在想如何算计韩?？想法能不能实现不知道，但让一些惊惧的手下大为振奋，一个面色蜡黄的年青人说：

    “大当家，他不是想处置大少当家吗？我们可以以此为诱饵，请他来山上。再加上那些人和东西，十有八九能将他诱上来。”

    “不行，”裴龙难得将悬着的心落下去，又被这个年青人的话吓了大跳。用吃人的眼神瞪了对方一眼：

    “父亲说得是，我神木岭易守难攻，就算他再派几万人来也别想攻下，没必要诱他上来。现在他们与我们视同水火，派谁下去也不保险。”

    裴渊知道儿子在担心什么，看着裴龙，心里有些愧疚。刚才要是裴龙不逃，裴渊真会将他拿来当赌注。毕竟是父子，现在没能诱韩?上钩，裴渊也不后悔。

    “我神木岭的弟兄，谁没经历过死里逃生？成王败寇的道理大家都懂。败不过有死而已，胜了我们要好好把握。韩?杀害那么多金国官兵，占了那么多金国的地盘。要是我们将他的头送给金国朝廷，你们说说，以后我们还会缺少荣华富贵吗？”

    大家的眼睛终于亮了，他们虽不知道金国许下的条件，猜也能猜到，韩?的人头绝对值钱。反正最多不过一死，为什么不有些追求？为他们以后拼一把？

    只有左方孝父子的眼睛没亮，左方孝沉着一张脸问：

    “大哥莫非想投靠金国？”

    “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投靠金国了。”裴渊做梦都没想到，前一天还想自己打天下，转眼就被逼上绝路：

    “我神木岭的弟兄，金人、宋人、包括吐蕃人都有。谁不是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才来此？任何一个国家对我们都没什么恩情可言。我们现在与韩?翻脸，也只有投靠金国才有活路。二弟放心，只是暂时投靠，以后我们会独立出来，绝不会一直呆在金国。现在我们不止要自保，还要想着如何能打败韩?，将他的人头拿来换取我们以后的荣华富贵。”

    左方孝正要劝说，左长风抢先一步：

    “大当家，我有一法可以试试，但没绝对把握能引韩?上钩。”

    裴渊大喜，他知道左长风很聪明，说不定对方真有办法：

    “长风贤侄快说，只要有一点可能都可以去试。这些事，谁又能有绝对的把握？”

    左长风看了父亲一眼，转过头对裴渊说：

    “韩?不笨，请他们上山来肯定不可能，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在我神木岭左边的断头崖，论险要不比我神木岭差，只有一面才能上山。那里两山之间只隔了三十米，要是在那里谈，我想韩?不会拒绝。”

    有些人还未猜到左长风的意思，一个左眼蒙了块黑皮的壮年男子问：

    “那里倒是谈判的好地方，一家各占一处山岭，地势又险要，谁要想在短时间攻过来都不可能。可谈判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韩?的人头。”

    “在那里就可以取下韩?的人头，”左长风笑了笑：

    “那里的情况，熟悉的人应该不多。那里有一个溶洞，可以直接通向左右山头。最左边山头的出口，在一个天然地窟中。我也去看过，那个地窟很小，杂草丛生，根本没人会怀疑下面还有个溶洞口。要是我们埋伏些人钻到那头，要割下韩?的人头，还不是件容易之事？”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六十九章 孙家村

    人有高低，智商也有高低之分。左长风将计划说出大半，还是有许多人想不通，一直在担心自己的裴龙问：

    “他们有三千兵马，就算我们派些人混到那头，岂能讨得了好？”

    “此计可以一试，”裴龙想不通，他的老爹裴渊不会如此笨，裴渊一下子想到许多，颇为兴奋说：

    “我们用那些人和东西当诱饵，先给韩?说清楚，大家只能带不超过十人上山，其他人可以在山下等。他们为了能得到那些东西，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到时候就算他们有一万兵马也没用，只能眼睁睁看到韩?的人头，被我们割下。”

    计划被裴渊完善，大家终于明白了，一个个十分兴奋。裴虎问：

    “有这些东西当诱饵，就算他们明知难谈拢，也会去争取一下。只是派谁去说，才能让韩?不会怀疑？”

    “韩?此人非常狡猾，派一般的人去怕是难以骗过他们。”裴渊看了一圈，将目光落到左长风身上：

    “此计关系到我神木岭众人的生死存亡，胜则以后衣食无忧，败则永难翻身。长凤贤侄是我神木岭年青一辈翘楚，要是你亲自出马，要骗过韩?绝不是难事。”

    左长风不知道儿子在想些什么，他对此事非常反对，对裴渊说：

    “此计还是有些冒险，要是被韩?识破，反而会弄巧成拙。”

    “哈哈哈哈，韩?不是神，他哪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神木岭众人只听说过一些韩?的事迹，对他并不有多了解。裴渊显得信心十足，劝慰道：

    “二弟放心，两国相争，不斩来使。韩?再怎么也是代表宋国，不可能会为难派去的人。长凤贤侄之智，并不在韩?之下。有他出马，此事一定可行。”

    裴渊一番好听的话说得左长风一脸荣光，完全没考虑，站出来说：

    “既然大当家如此信任，等会探到他们的落脚点，我就去跑一趟。尽自己所能，引韩?上钩。”

    反击不一定有多少用，但能增强不少自信心。一番计划完，大家满怀信心散去。左长风也以准备为由，和父亲左方孝一起回到他们的住处。

    他们已经加入神木岭一年的时间，父子俩都是洒脱之人，没招一个看家的小弟。两人来到自家小厅，左方孝问：

    “你替他们出那个主意，到底有何打算？”

    “还是父亲了解孩儿，”左长风面色一整，双眼露出深深的恨意：

    “来神木岭一年，父亲也看到了。这帮人根本就是屡教不改、毫无底线的贼匪。现在他们更是要投靠金国，娘亲死在金军手里之仇，孩儿永远不可能忘记，岂会投靠仇人？孩儿准备下山去联系韩大帅，剿灭这帮匪寇，投入大宋，杀金军为娘报仇雪恨。”

    左长风的话还未说完，左方孝已陷入回忆。那段抹不去的回忆就发生在去年，那时他们还未加入神木岭，一家三口来到安丰。他们以为这里很太平，那时两国还未撕破脸。万没想到安丰并不太平，他们路过一处小村庄，正好碰到一群金国在屠杀百姓。他们实在看不下去，两父子与那些金军大战起来。

    数十个金兵，快被他们杀尽时，又来一大队金兵。两父子武艺再强，双拳难敌四手，左方孝没办法，只得带着躲藏到农户家中的妻子突围。可惜在突然的过程中，为了保护妻子，他被射中两箭，最终妻子也没能保住，被一箭射中后背心。

    他们逃到神木岭山脚下时，妻子已经闭上双眼。左方孝也因失血过多，眼看性命不保，碰到从神木岭的大夫劳白山。劳白山对左方孝朝廷简单救治后，将他带回山上。

    裴渊得知他们的身份后，投入十二分热情。神木岭费了不少心，才将左方孝的性命保住。但因此留下后遗症，提气肺就发痛。外面的人现存还不知道，他已跌下武道的神坛。

    无论如何，神木岭的人都救过左方孝一命。对方再三邀请，他只好答应加入，成为神木岭的二当家。从头想了一遍，左方孝收回心思：

    “他们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样做岂不成了恩将仇报的小人？就算离去，也不要做此忘恩负义之事。”

    “当日他们救我们，何尝不是在利用我们？况且救我们的也不算是裴渊，是劳伯伯。”年青人的想法不一样，左长风劝道：

    “满山几千人，找不出多少好人。劳伯伯是个好人，到时候我们自会保他周全。”

    左长风口中的劳伯伯，就是救左方孝的劳白山，是个医术十分高明的大夫。的确是劳白山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左方孝治好。但要是裴渊阻止，劳白山也不敢救他们？左方孝叹声说：

    “山里的好人虽不多，多数人都不该死。要是韩大帅能答应，不杀裴渊和那些愿意投降之人，我不会阻止你。”

    ……

    孙家村离神木岭比较远，在神木岭右边，走路要走两个多时辰。是一个在山中间的村落，数十间房屋比较集中，大军到来，将这里的人吓得不轻，大人小孩全躲到屋里，直到听到孙武的声音，陆续才有人从房屋中出来。

    一个年过半百、身材瘦小的老头，带着一群人来到孙武面前。仿佛有些不敢相信，看了后面骑马的众人一眼，对孙武说：

    “你是孙武，你这是？”

    “二叔公，我是孙武，”孙家村的人几乎全姓孙，都是些同宗同族的亲戚。孙武将老头的手拉住，指着韩?介绍：

    “大家不用怕，他们是我大宋的军队，这位是淮南西路军安抚使韩大帅，他是我孙家族长。”

    韩?已从马上下来，走到孙老面前：

    “孙老，你们不用管我们，我们只是借这里暂住几天。这几天时间，每天给一百两银子为租金如何？”

    四周的大人小孩没人听过韩?的大名，但宋军和银子他们知道。见韩?说完，后面两个大汉提着包袱走来，从包袱中拿出一锭锭银子，才知道他没说假。大家一脸兴奋，孙老摆了摆手：

    “不用给银子，你们在这里做多久都行，我们挤挤，尽量多给你们腾些房屋出来。”

    这么多人，就算孙家村的人全挤出来，大家也不够住。韩?也和金军没多少区别，征用的地方，一般用来住将领、做厨房等等。当然，要是有生病的士兵，他们会优先照顾。

    “腾些房屋出来也可以，但银子必须得收。我们已听孙武说了，大家被神木岭迫害了几十年，生活过得都不容易。这次我们来，主要是为了剿灭那帮匪寇，还大家一个安宁。剿灭他们后，会拿出一部分收缴的钱粮，发给各位乡邻。”

    这些话大家比看到银子更兴奋，一个身材高瘦的壮年男子问：

    “你们真会替我们剿灭神木岭那帮山贼？”

    “牛强哥，大帅的话岂会有假？”孙武对发问的壮年男子说：

    “那帮匪寇算什么东西？我们前几天已将安丰收复，明州和明州前面的建康也被我们收复了。连金国王爷完颜永济，也被我军打跑。要灭掉他们，不过是两三天的事。”

    韩?听得有些脸红，他现在走到哪里想到哪里，脑袋一团乱麻。神木岭的地形韩?已经知道，强攻肯定不可能。对方要是死守，一时他还真拿对方没办法。要是不管就这样走了，不但他心里过不去，同来的将士也不愿意。

    孙武毕竟是孙家的人，他这样一说，又见大家全骑着马，许多村民都相信了。孙老准备给韩?跪下，被韩?止住：

    “多谢大帅，那帮山贼祸害百姓已非一两年。要是能将他们剿灭，我们不要任何东西。”

    “东西是你们正该得的，哪能不要。”韩?示意曹飞两人将银子递给这些村民：

    “大家生活都不容易，他们的东西，也是从你们身上剥削所得。大家就不用再推了，找间房我们进去商量一下。”

    见他们如此相待，大家十分配合，很快挤出大半房屋，孙老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小院。这个小院虽全是平瓦房，看样子是村里最好的住处，房屋和院子也比较大套。

    大家走进大厅，外面的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端茶倒水、许多村民自发帮将士搬下马背上的粮食。他们这次来，有一百多骑专门用来运粮。除运输的马外，所有骑兵马背上都带了粮食。至少够他们吃上十来天。要是找不到粮食，他们最多还能在这里待十来天，十来天以后必须离开，否则只能打猎吃野草为生。

    有孙老相陪，韩?没有留下孙武。孙武在外面没能帮忙，被一群男女围着。一个年纪和孙武差不多大的年青人问：

    “孙武，你也当将军了？”

    孙武脸色有些发红，军中将领已经考过他，他的武艺只是勇将级别。韩?的手下，很少有勇将能当上将领。当然，要是算上以前存留的那些淮西军，有些武将可能连勇将也算不上。

    “不是，我现在只是特务营的一个小队长，但也管了九人。大帅说了，特务营最容易立功，只要我能立下大功，随时都有可能当上将军。”

    面对大家的提问，孙武有十张嘴一时也忙不过来。在屋内，韩?也在与人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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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七十章 水源

    大厅因为小，坐了十多人感觉也比较挤。大厅中的韩?闲聊没一会，将话转入正题：

    “不知孙老对神木岭的地形可了解？”

    孙老名叫孙从仕，能当上族长，又是个老人，根本不用韩?问，孙从仕说：

    “这方圆百里，不说都了如指掌，像神木岭那种地方，那些人还未去占山为王时，我们就已经了解了。”

    韩?只是随口问一句，问到正事：

    “孙老想必也知道，神木岭地势十分险要，是处易守难攻之地。要是强行攻山，就算能攻下，我方伤亡也会不小。我听说上神木岭的有几条小道，我们都知道，想必裴渊他们一定会有所防范。孙老有没有办法，让我们能轻松攻下神木岭？”

    村中的老人，不一定懂军事，毕竟岁数这么大了，听过见过的事不少。韩?不会小看这些老人，他是诚心向孙从仕取经。

    “大帅说得是，他们在神木岭几十年，对那些地形的熟悉不在我们之下。要是守住那几条道，的确很难攻得上去。虽难攻上，要是堵住半山腰，他们的生计也很困难。”

    在这里的有十几个将领，许多人都未明白孙从仕的意思，韩?眼睛一亮，猜到一些：

    “孙老说的是水源？”

    孙从仕点点头：“神木岭顶上并没有水源，他们的水源在山背后的半山腰，要是能将他们的水源断掉，想来他们难支撑多久。”

    现在大家的眼睛都亮了，他们心里太急，总想着能快速解决对方，没朝水源方面去想。韩?问：

    “水源四边的情况，孙老可知道？”

    能想到办法对付那帮山贼，孙从仕也很高兴，摸了一把胡须说：

    “那里并不是险地，就在神木岭下面的半山腰。四周全是树林，地势也较平坦，有脸盆大那么一股水，无论天再旱也不会断流。为了取水方面，他们还扩宽了那里的路，虽然上面的路有险可守，要是派兵堵在水源四周，他们只能下山，从左边山脚下去取水。左边山脚下也有股不小的地下泉，要是将那两处水源断掉，他们再没任何方法。”

    这个方法很不错，大家总算看到胜利的曙光。不止是韩?在想，大家都在想。现在得到破敌之法，宁慕白说：

    “我们还得快些行事，我们能想到，对方不一定想不到。要是他们拼命打水，短时间我们拿他们没办法。”

    韩?点点头，他的时间太紧，这次带来的几乎全是神卫军的将士，许多人想着赶回去过年。韩?想到一些计划补充：

    “神木岭的人也非个个都该死，等会吃过饭，我们就去那两处水源看看。要是碰到山上有人来打水，水不能让他们打，但人也暂时不抓。告诉他们，将裴渊父子、曹须眉的人头提来，其他人我们网开一面，不会处死他们，可将他们当成俘虏对待。”

    孙从仕没什么反应，跟来向韩?学习的杨忠有些担心：

    “他们会听我们的吗？”

    不少人都有这个怀疑，韩?笑着说：

    “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之间能有多少感情可言？当然，他们肯定不会马上就送上那几人的人头。只要他们知道了，一两天过去，总会产生一些想法。再过几天，大家的水都用光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一定会激化。到时候裴渊很有可能会带人下来与我们一战，要是再拖，很有可能会发生内乱。”

    要是金军，韩?还没有把握。神木岭那些人来自不同的地方，那些人绝对不可能像铁板那么团结。他也不要求对方真会提那几人的人头来，主要是为了缩短他们下山的时间。已经听明白的孙从仕附合道：

    “大帅这个方法可行，那帮人原住的并不多，多数人是后来才陆续上山。现在的四个当家，听说二当家左方孝、三当家郑小林不管什么事，裴渊和曹须眉在管事，两人的关系虽好，但裴渊此人十分自私，有什么好处首先想到的是自家，下面的人不满者甚多。只是碍于他两个儿子的武力，还有曹须眉几人的支持，大家才敢怒不敢言。”

    说到左方孝，韩?有些好奇：

    “孙老知不知道，左方孝为何会投神木岭？”

    孙从仕知道的事情不少，为了自保，他们孙家也有几人在神木岭，可惜是些小兵。

    “听说去年左方孝在安丰府，和一群过来抢劫百姓的金兵打起来，受了两箭，连他的夫人也死了。正在性命攸关之时，是神木岭的劳白山劳神医救了他。可能是为了报恩！他伤愈后就成了神木岭的二当家。原本曹须眉是二当家，他加入进来，曹须眉只能做三当家，现在做到四当家了，听说曹须眉对他颇有意见。”

    说的故事虽不全，大家都明白了，韩?想到一些事：

    “去年的事？是不是就发生在快过年那时？”

    孙从仕想了一会说：“看左方孝上山的时间，好像是那时候。”

    “金军以常过来抢劫百姓吗？那次官府有没有派兵来管？”

    大家都有些好奇，为什么韩?对此事如此关心。孙从仕没有多想：

    “金军偶尔过来抢百姓，那里离得太远，官府有没有派兵来我不知道。去年好像只发生了一次金军过界抢百姓之事，这事有些人应该知道，大帅可以去打听一下。”

    韩?不用打听了，上次他和赵丹成婚没多久，安丰派人去汇报，说金国有一队几百人的兵马入宋境，抢劫当地百姓。被安丰府守将侯丰年率兵击退，杀敌军一百多人，我方仅损失几十人。如果只有这一次，说明上次杀敌一百多人，是人家左方孝所为，侯丰年在冒领功劳。

    韩?对这种冒功的人十分痛恨，对侯丰年的恨意又增加一分。他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会放过侯丰年，将话转到左方孝上来：

    “难怪左方孝会投如此垃圾的山头，这种救命之恩，他很难推得掉。”

    知道对方不是自甘堕落，韩?对左方孝的兴趣又恢复不少：

    “左方孝以前的名声不差，此人我们可以争取一下。但愿他不要一根筋，想着报那种人的恩才好。”

    这事谁也没有把握，很快孙武带着几个男女进来。孙武有些不好意思，指着一个矮瘦的老妇说：

    “郑婶她们有事想来见大帅。”

    孙武说完，同进来的八人向韩?跪下，老妇说：

    “将军，你们是不是要处死神木岭所有人？”

    韩?没懂对方的意思，还以为这些人和神木岭的人有仇，想他将所有人处死，将大家劝起：

    “毕竟是人命，哪能处死所有人？到时候先将那些人俘虏，没什么恶行的会释放，有恶行但又罪不致死的，会送到一些地方去做苦工。只有该死之人才会处死。”

    八个人松了口气，老妇看向孙从仕：

    “二叔可以为我们作证，我儿虎子去神木岭，绝不是真心去投，他是为了保我孙家村才去的。他没做过任何坏事，到时候将军能不能赦免他？”

    “我哥哥也是为了村里才去的，他也没做过恶事。”八字还没一撇，大家已开始向自家人求情。孙从仕作为族长，不得不出声表态：

    “大帅，她们说得不错。都怪那些该死的山贼，前几年他们为了壮大自己，要求四乡挨邻的村民，有条件的加入他们，他们会保大家一方平安。加入之后还不是没减免多少东西，该上的粮还得上。那些人的确是为了村里才加入他们，绝非是助纣为虐。”

    韩?暗自叹了声，他以前认为那些山大王，都是些真正的绿林好汉。现在知道那些所谓的绿林好汉，不但做尽干事，还强行让村民入伙？这下有些麻烦了，到时候大战起来，还得先好好劝降才行。尽量要留活口，要不然将这些村民的人弄死了，不好向人家交待。

    “大家放心，只要是无罪的，到时候听从我们的吩咐，放下武器，一律可赦免无罪。”

    有韩?的保证，又有孙从仕几人劝说，总算是将这些村民送走。计划定下，大家又陆续弥补一些。吃完饭后，大家正要起身去看水源。在外面负责戒备的孙武又跑了进来：

    “大帅，神木岭的左长风来了，他说有要事要见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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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七十一章 密谋

    韩?不认识左长风，反正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他暂时没回答见或不见，问孙从仕：

    “左长风此人如何，孙老可知道？”

    有村里的百姓当耳目，孙从仕知道神木岭不少的事：

    “知道一些，左长风是左方孝之子。此人加入神木岭后，四周的村民对他的评价都很不错，从未听他做过坏事。听说他的武艺非常了得，连裴渊的两个儿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韩?现在对文人没什么兴趣，对武人的兴趣很大。他收了长明后，毕竟以前是和尚，长明的水平还未体现出来。但经过数战的磨练，已渐渐适应。他手下的神将猛将越多，伤亡一定会越少。对左方孝父子很有些想法：

    “请他进来。”

    没过一会，左长风进来，只看外表就让韩?颇为赞赏。

    世间上的好人坏人并无特定的相，但有些人，能从气质上看出一些东西。左长风长得很英俊，岁数应该和韩?差不多。双眼清明、走路看起来也像个正规的军人，给大家的第一印象不错。

    “左长风见过韩大帅。”

    “左兄不用多礼，”韩?也不知叫对方什么好，这么小叫先生不可能，叫英雄也有些怪异，干脆用上江湖那一套，以兄弟相称。反正口头上的兄弟不值钱，随时都可以翻脸。

    “有什么事坐下说。”

    左长风哪知道韩?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对韩?能如此礼贤下士有些惊讶，好感也增加一分，在右边找了根凳子坐下。扫了眼在坐之人，在最老的孙从仕身上停留一会。孙从仕虽见的世面不多，这些意思了还是知道，起身向韩?一礼：

    “大帅，你们慢慢聊，我去外面看看。”

    孙从仕走后，左长风还是没开口的意思。韩?猜到一些，心里有些激动，对左长风说：

    “左兄有什么事只管说，在坐都是我军中弟兄。”

    关系到自家性命的事，左长风不能不小心。再小心也不可能背着韩?的手下，正要说到正事，韩?假装不知道：

    “左前辈名满北方，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我实在想不通，为何会加入神木岭这样的势力？神木岭是些什么人，我想左兄比我更清楚！”

    左长风没韩?虚伪，将他们投靠的经过说出，恨声说：

    “不瞒韩大帅，要是裴渊没有投金国的想法，我们还不会做什么。金军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岂会与之为伍？神木岭上都是些什么人，我自然清楚。但也非全是坏人，他们中也有些好人和罪不至死之人。”

    左长风说的后面几句话，韩?猜到是什么意思，首先表态：

    “左兄放心，若是我攻下神木岭，只要那些人不拼死反抗，只诛元凶和贼首。不过要把握这个尺度不易，还得他们肯配合才行。”

    韩?没有说假，要是那些人全拿起武器和他们拼死一战，他们不可能为了那些人的性命，将自己人置于险地。这些左长风自然知道，左长风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将父亲交待的话说出来：

    “不知大帅能不能放过裴渊？”

    毕竟裴渊救过左方孝的命，韩?理解。为了能早日剿灭那帮贼匪，他没有坚持开始的想法：

    “裴渊是贼首，原本是罪不可恕之人。看在左兄你们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我会将他押到明州大牢，在里面渡过他的余生。”

    左长风知道，这已经是韩?最大的让步。他来之前左方孝说过，让韩?不杀裴渊和那些愿意投降之人。不杀和抓不抓没什么冲突，没再耽搁时间，左长风说出他的计划。

    ……

    自从飞来横财变成了飞来横祸，神木岭笼罩在无形的恐慌中。在他们主殿神木堂，时时刻刻都有不少人进出。现在神木堂没几人，大半人都堵在上山的几个路口。

    在神木岭东边，一条米宽的石阶，弯弯曲曲蜿蜒而上。从山顶路口看去，下面陡险空旷，站在这里的人越看越觉心慌不宁。没过多久，一个年青人指着下方：

    “大当家，是左少当家，他回来了。”

    要是年青人不说，站在中间的裴渊还真没看见。他知道年青人不会撒谎，左长风回来，他心里更紧张一分，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知长风贤侄说没说动韩?？”

    “父亲放心，左兄弟聪明过人，一定能瞒过韩?，让他答应。”裴虎难得夸一回左长风，就算在他身边对左长风极为不满的裴龙，心里也盼着左长风能成功。没过多久，左长风进入所有人的视线。刚上山顶，裴龙开问：

    “韩?答没答应？”

    左长风看了眼父亲，将目光转到裴渊脸上：

    “幸不辱命，总算说通韩?，他答应在断头崖谈判。”

    “太好了，”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曹须眉挥了一下手中大刀：

    “敢来找我神木岭麻烦，到时候我要他尝尝被一刀断头的滋味。”

    裴渊的紧张没完全消除，看着左长风：

    “他有没有提什么条件？”

    左长风点点头：“条件等会再说，我在孙家村打听到一件事。大当家，快派人去下面取水，能装水的地方全都装上水。”

    “装那么多水干什么？”曹须眉还没反应过来，裴渊脸色大变：

    “你是说他们要断我神木岭水源？”

    裴渊一说，全都反应过来。不待裴渊下令，有些人已经朝里面跑去。

    “大当家猜得不错，这次好险，我在孙家村打听到，他们想派兵守住那两处水源。一旦山上断水，只能下山与他们决一死战。他们还有一个毒计，不知当不当说？”

    现在都快火烧眉毛了，裴渊哪会不让说？想也不想说：

    “任何话贤侄都可以说。”

    左长风取下腰间的水袋，大大喝了几口才说：

    “他们不但想断我水源，还要给去打水的人说：他们只诛大当家父子、四当家和少数作恶多端的头目，其他人全都可以赦免。谁要是能拿下你们的人头，他非但不究其罪，还会有重赏。会在查抄你们的家产中，拿出一部分赏给出力之人。他说神木岭其罪在首脑，与普通人无关。就算是那些头目，只要能改过自新，将你们拿下，他也可以不追究以前的罪。还说、还说到三当家。”

    左长风说完大半，裴渊几人背心一阵凉爽。这两个计太毒了，要是韩?断掉水源，再放出那些话来，他们山里一定会大乱。裴渊不认为这些人会死心塌地为他卖命，关系到自家性命，到时候谁都不可靠：

    “说三当家怎么？”

    左长风看了眼跟着着急的郑小林，老实得就跟小白似的：

    “韩?说，郑将军是朝廷官员，是被形势逼，可以原谅。如果两边交战时，郑将军带着他的那些部下选择旁观，可以只罢免他的官职，不治众士兵之罪。如果两边交战时，郑将军能帮助他们，甚至、甚至取下大当家你们的人头，郑将军可官复原职。以后在宋国有他罩着，郑将军不会再被人欺负。”

    这些话真是韩?说的，至于有些事到时候认不认帐，现在说还太早。所有人都惊呆了，很快裴渊几人由惊转为怒，怒中带着严重的不满。这种事，左长风居然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说出来？在他们看来，这就相当于在给韩?做宣传。

    “大当家，无论韩?怎么说，我绝对不会背叛大当家的。”郑小林的心里也在骂左长风，他认为左长风太老实了，一点没给他留任何面子，很不满盯了左长风一眼，对裴渊表忠：

    “我看这是韩?的离间之计，他想离间我们众弟兄的感情。大当家千万不要相信他，他就是想我们不攻自乱。”

    裴渊扯了扯紧凑的脸皮笑了笑，完全就是皮在笑肉没笑：

    “三弟说得不错，这些就是韩?的离间计，我是不会相信他的。”

    不知是不是看见裴渊如此不自然的笑，郑小林一点没能轻松。看了眼左长风，想到一些事，冷笑道：

    “左少，你将我们都说了，韩?就没提你们父子？”

    大家全看向左长风，郑小林的话不错，几个当家都没漏掉，左长风一点没说到自家。

    “提了，韩?还想招揽我。”左长风一点没含糊，继续保持着他的老实：

    “他对我，只要我们父子投靠他，以后封侯也不是难事。最后听到我父亲武力大损，可能对我们失了兴趣，没再提招揽之事。当然就算他提，我也不可能答应他。他这种人非常势利，有利用价值的他当成贵客，没利用价值的如同路人，不足同谋事。”

    说得很有道理，裴渊拍了拍左长风的肩膀：

    “二弟和长风贤侄我绝对相信，不说二弟，长风连水的事情都给我们说了，已足以证明大家是一条心。传令，山上所有人下山去打水，将能装水的地方都装满。从现在开始，不准洗澡洗脸，都给我节约用水。”

    裴渊这番话，让许多人都不再怀疑左长风。要是左长风真有二心，会将水的事情告诉他们？有些人看向郑小林，这么冷的天，发现对方额头上有些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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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七十二章 半山喊话

    裴渊安排完，身边不少人朝里面跑去。虽说让所有人去，他们自然不会去亲自打水。裴龙担心问：

    “父亲，再多的水也有用完的一天，万一？”

    “不用担心，只要韩?答应去断头崖，他的头已经是我们的了。到时候暂时不将他弄死，以他来威胁那帮兵将，我们的危机会轻松解除。现在打水，只是以防万一。”裴渊重重出了口气：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在断头崖无法得手。只要备的水多，他们绝对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和我们耗。我们有一大把时间，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多，哪会有多少时间？”

    裴渊说完，挤出一点笑意看着左长风。裴渊只是想利用他父子，能多招些人壮大他的势力。左长风父子俩投来后，什么事也不管就罢了，让他们招些武艺高强的好友来，到目前为止，他们一个都没招到。完全是两个闲人。

    裴渊早就不满了，还好心里虽不满，并未出言得罪，要不然这次左长风也不会如此卖力：

    “这次多亏了贤侄，要不是你，我神木岭危矣！韩?有什么条件？”

    “我们也是为了自保，韩?欺人太甚，我们岂能坐视神木岭被他攻破？”左长风客气完，说出韩?的条件：

    “韩?此人的确非常聪明，我说出在断头崖谈判之事，他心里有些怀疑，提出两个条件：一是大家只能派五人去断头崖，为了避免起冲突，其余的人不得靠近两山。二是我方派去的人，必须有大当家、四当家、谢老二、裴龙、裴虎两兄弟。他说这次谈判事关重大，你们大家都在才能作主。”

    第一个条件让他们十分高兴，韩?手下牛人太多，派的人越多对他们越不利。派五个人，只有四个打手。他们这边的狠人也不少。到时候派几百个偷偷摸过去，就算那四个全是神将他们也能搞定。

    第二个条件有点奇怪，裴龙问：

    “要是事关重大，应该让二当家和三当家也去才是，为何选我们俩兄弟也不选两位当家？”

    左长风早就想好说词：“韩?已经知道我山里的情况，父亲和三当家不管事，去了也没用。”

    这倒是实话，裴渊没有再问，对左方孝说：

    “也好，到时候就让二弟和三弟带人去控制住韩?。时间还是我们定的吗？”

    左长风点点头：“时间没变，还是大后天一早。”

    “大后天一早，明天晚上就得去溶洞看看。”裴渊巴不得今天就开谈：

    “我们五人到时候要去见韩?，不能参预。二弟，你和三弟明天晚上带三百弟兄去那里准备。这次关系到我神木岭生死存亡，希望二弟一定要将韩?控制住。”

    韩?答应谈判，说明他已经接受提出的条件，左方孝松了口气：

    “大哥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听到裴渊也派了自己去办事，郑小林也松了口气：

    “大哥放心，你们只管吸引韩?，我们在背后给他一刀，绝对不会让他逃掉。”

    几人还在这里商量，后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不好大当家，他们来了。”

    左长风已经说过，几人并未有多惊慌，跑到后山路口。这里已经非常热闹，起码两千人的队伍，从山顶到山腰排成两排。这些人并不笨，全是站在原地接力抬水，路面像下过一场大雨，不少人连衣服也被打湿透。

    几人来的时候，半山腰的人陆续开始朝山顶撤离。暂时没有撤离的也一脸惊慌，见他们到来，许多人围到几个老大四周：

    “大当家，现在我们怎么办？”

    “慌什么慌？”裴渊瞪了眼问话的中年男子：

    “韩?会来有什么好稀奇的？来就让他来好了。”

    后山的路和前面差不多，下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一条米多宽的溪流，将深色的森林分成两半，左右各有一条人马俱能通行的小路。韩?远远就能看见山上打水的众人，来到山脚时，不少人已经上到山顶。他没耽搁时间，在孙武和一个已易容的孙家村人带领下，一千五百将士轻松登上半山腰。

    山泉出口在一片森林后面，这里地势较平，还有一块不算大的水塘。好在前方的崖壁虽很陡峭，他们不用守在山泉口，只需在森林中布置几百个弓箭兵，就能让上面的人不敢下来。还未布置好，从山顶传来一阵大喊：

    “韩?，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小人。已经说好大家和平谈判，为何又要派兵来断我水源？”

    韩?知道，声音是曹须眉发出，他笑了笑。怕对方想不通，坏了大事。他站在一块较高的石上，上面的草树不少，站在这里也看不到多少山顶上的人，提起一个专用喇叭回话：

    “几位当家，我们来这里，和大后天的谈判没什么关系！你们要是等不得，今天就谈也是一样的，你们派几个人下来如何？”

    韩?喊完，没让他等多久，传来裴渊的喊声：

    “我们还没准备好，这里也不方便。你们要是有诚意，就退下山去。给我们一点时间，大后天尽量让你们满意。”

    韩?来这里，一是为了配合有些人演戏，还有一个重要目的。他假装考虑一下，说出来的目的：

    “神木岭的人听着，我知道你们来自五湖四海，许多是在当地犯过事的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来到神木岭后做过什么？现在又要做什么？只要我堵住两个水源，你们只能下山一战，一战的结果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除裴渊父子、曹须眉和一些罪大恶极的头目外，凡愿意投降之人，我都会恕其罪。将他们带到建康等地安置，从军或是务农都可以。要是拼死顽抗，无论是谁，一律处死。”

    这是韩?来此最重要的目的，毕竟只有左长风说，有些人可能不会相信。为后面打好基础，他不得不来表一下态。

    上面的人炸开锅了，阵阵嘈杂声传来，裴龙大喊：

    “大家不要相信他，无论你们怎么做，韩?都不会饶恕你们。只有和他们拼了，才能拼出一条活路。”

    裴龙和一些人在努力打断韩?的话，曹须眉对裴渊说：

    “大哥，我们何不现在就派人下去和他们一战？我们能战之人有两千多，不一定打不过他们。”

    曹须眉有信心，裴渊不是傻子。他虽没和韩?这些人打过交道，听过不少事情：

    “最好不要和他们硬拼，他们连连大胜金军，手下能征善战之人不知有多少。我们这些兄弟毕竟没经过训练，硬拼很难拼过他们。”

    裴虎将裴渊拉离大部队一些，指了指郑小林：

    “父亲为什么要安排郑小林去办如此重要之事？只怕他为了自保，会出卖我们。你看他那样子，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裴渊朝郑小林看去，现在的郑小林额头上的汗更多了些，也不知在想什么事，想得有些入神，下面的喊话好像也没听。裴渊对裴虎说：

    “虎儿，我安排你做一件事，此事非常重要，必须要将他做好……”

    这些山贼哪能将众将士的声音压过？上千人齐声开喊：

    “郑将军和各位以前淮西军的兄弟，你们听着。你们以前是被形势逼，可以原谅。如果两边交战时，你们选择旁观，可以只罢免郑将军的官职，不治众士兵之罪。如果两边交战时，郑将军能帮助我们，甚至取下裴渊几人的人头，郑将军可官复原职。众兄弟可以重新为兵，也可以选择回家，大帅绝不治大家的罪。”

    开始只是左长风说，四周围的多数是些中高级，听到的人不多。现在有这么多人齐喊，整个山顶的人都听到了。一些老弱妇孺也从各自房屋中走出，陆续朝这边走来。

    韩?这个计划很毒，许多士兵投这里都后悔了，可惜现在是战乱时期。又因他们是逃兵，无法返回家。现在听战友的呼唤，有些人听得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十五六岁、小脸还挂着一些幼稚的少年，一边抹泪一边够着脖子听，将这些话深深记在心里。

    “够了，”裴渊实在受不了了，

    “这里只留五百山上的弟兄在此，其余的人去其它地方守。”

    话已经送到，裴渊再是支开这些人，韩?的话在大家心里已经扎根。韩?没有耽搁时间，大喊道：

    “言尽于此，你们自己考虑清楚。要是不想陪着裴渊一起死，就不要和他一起再助纣为虐。为了让你们不受打扰想清楚，我给你们一次机会，撤下山去。趁这两天时间，自己好好想清楚。”

    韩?说完，懒得管上面传来的怒吼，带着众人朝山下走去。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七十三章 回头太晚

    神木岭四个当家全住在山顶，在一座三合院中，一盏孤灯长明。郑小林坐在一张方桌前，桌上有几碟小菜，一坛土酒，生活比现在的韩?过得还要好。

    只是生活好人过得并不舒心，坐在这张桌边的还有两人。一个身材比郑小林还高壮、半脸胡须的壮年男子。另一个是脸色精瘦、左眉断了一半的年青人。三人一口酒喝完，壮年男子说：

    “将军，不能再等了，要是他们打起来我们还未决定好，一定会被治罪的。”

    “罗大哥说得是，”年青人接道：

    “投这里，许多弟兄都有怨言。上次去伏击那帮金军家属，几乎全安排的是我们的人，结果死了三百个弟兄。没人再愿意留在这里了，都说裴渊那帮混蛋不将我们当人看。将军，我们回去！以前军营的生活虽苦，总比待在这山上等死要好得多。”

    这两人都是郑小林以前的都头，壮年男子叫罗洪，年青人叫邓长山，是对郑小林最忠心之人。郑小林长叹一声：

    “我也知道众弟兄对这里很不满，唉！要是平时无事的时候还好，我们现在是进退两难。谁知道这是不是韩?使的计？万一我们投过去，他要治我们的罪怎么办？”

    两个手下认真想了想，罗洪说：

    “应该不会！韩?是驸马加国公，他当着这么多人说的话岂会有假？”

    “这些事，和身份没什么关系。”郑小林苦笑道：

    “韩?暂时不会降罪我们，到时候他随便找个由头，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们在他为帅之时逃走，他岂能放过我们？”

    郑小林说完，外面的大门被敲响。三人对望一眼，郑小林出去将门打开，门口站着三个男子：

    “将军，我们有事找你。”

    “进来说话，”郑小林将三个男子招进去。在离小院不远的一颗树背后，露出裴虎那张脸。在裴虎身边还有两个男子，裴虎对两个男子说：

    “江百祥他们也来了？看样子他们要办一件大事。你们就在这里守着，注意，一定不要让他们发现了，我去给父亲汇报。”

    一个年青人拍了拍胸膛：“二少当家只管去，我们一定将他们监视住。”

    裴虎等不得了，匆匆跑到一座更大的院落，跑进一幢两层楼上。走进一间厅房，裴渊裴龙，还有曹须眉都在这里。

    “父亲，那郑小林果然怀有二心。没一会功夫，他已经招了五个手下进去了，全是他那些都头。”

    “啪”一声大响，裴龙一巴掌拍在桌上，瞪着一对杀人的眼睛说：

    “我就知道那些官兵都靠不住，父亲，我去将他们杀了。”

    “我也去，”曹须眉没有犹豫：

    “绝不能让他们先下手，趁早将他们解决了。只要除去内鬼，我们绝不怕韩?。”

    裴渊没他们冲动，长叹一声：

    “解决他们？你们的意思是将山上的那些兵都解决了？”

    曹须眉和裴龙闭嘴了，裴虎说：

    “他们还有七百多人，不能全解决了，那样会引起大乱的。到时候韩?趁机攻上来，我们很难抵挡。”

    那么多人，一旦开杀，绝对是一场大乱。就算乱不起来，也会极度削弱他们的实力。曹须眉说：

    “大哥，不如将二当家他们叫来商量，他父子二人聪明，应该能商量出好的办法。”

    “求人不如求己，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裴渊停了半会又接道：

    “此事不能将动静弄大，必须要等断头崖的事情结束后才可以有大的动作。我们现在要对付，只能对付一人。”

    ……

    今晚对有些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郑小林送走他的手下后，没有入睡，躺在床上一直在想事。

    郑小林想过投靠韩?，他不放心对方。他猜到这些是韩?的计，韩?能将这些当成计，到时候韩?还会信守承诺？万一韩?翻脸了，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郑小林没有答应众手下的请求，但给大家一点点希望，一切等断头崖的事结束后再说。如此在断头崖裴渊成功了，他们死心塌地跟着裴渊干大事。如果没有成功，他们再想办法去为韩?立功。他觉得这个计划不错，左右逢源。只是他有些担心，不知是不是担心的太多，他也说不上到底在担心什么。

    不知躺了多久，眼看天快亮了，郑小林仍没有入睡。他已将这段时间的事从头想到尾，很后悔从采石离开。皇甫斌对他不错，皇甫斌被抓，他完全是负气离开的。一声叹息从他嘴里传出，外面的门再次被敲响。

    “不是说过，让他们不要来了吗？”郑小林脸色有些不爽，披着一件外衣走出房门，将外面的大门打开。

    “大少当家二少当家，你们这是？”

    来人是裴虎两弟兄，裴虎手里还抱着一坛酒，指了指里面：

    “父亲让我们来找三当家商量些事，我们先进去再说。”

    郑小林就算不想再喝酒，一听要商量事，他不可能阻止两弟兄。三人进去后，也不搞什么菜，裴龙找来三个碗，给每人倒了碗酒。裴虎问：

    “父亲说，今日之事有些可疑，绝对是韩?的离间计，三当家以为如何？”

    郑小林十分激动，跟着端起碗和两兄弟碰了一下：

    “就是韩?的奸计，他想离间我们的感情，他好渔人得利。大当家英明，看清是他的奸计了。”

    裴虎笑了笑：“只是父亲有些担心，三当家倒是绝对不用担心。就怕你带来那些弟兄有什么想法，万一他们经不住韩?的诱惑？”

    “这事不用担心，有我在，他们绝对不会听韩?的。”郑小林不经考虑就说：

    “他们也没有其它想法，这些弟兄都想跟着大当家打天下，以后能封侯拜相，哪会有别的想法？”

    裴虎兄弟俩对望一眼，笑了笑两人同时起身。郑小林还在猜两人是不是要离开，裴龙一把朝郑小林颈间抓去。这个动作太突然，郑小林仅来得及将头转到裴龙这面，被裴龙抓了个正着。

    “大少当家，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裴龙冷声说：“今日你和你那些得力手下商量的事，我们已经知道。竟敢背叛我们，你去死！”

    “大……”郑小林憋出一个字，捏在咽喉处的大手一紧，再也说不出话来。郑小林此时才真正后悔，可惜已经晚了。“咔嚓”一声骨裂的声响，郑小林软软从裴龙手中倒下。

    ……

    神木岭并没有因少了谁而停止运行，换班守卫、生火做饭、处理事务等等大家忙个不停。罗洪和邓长山两人从郑小林家出来，直接朝神木堂走去。

    神木堂是神木岭最重要的地方，对于神木岭的人来说，不亚于赵扩的勤政殿。今天在神木堂的人比较集中，三个当家都在，就少了一个郑小林。进来的两人打过招呼，问裴渊：

    “大当家，三当家他在哪里？”

    裴渊对手下很不错，示意两人坐下：

    “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事情紧急，我安排三弟去山下和韩?谈些事。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罗洪两人满肚子的惊喜，昨天他们的事没商量成功。要是郑小林亲自去找韩?，由韩?口头上承诺他，回来应该就愿意和裴渊翻脸，到时他们都可以得到解放了。两个傻瓜没坐，很干脆离开。在一旁的左长凤有些惊讶：

    “大当家怎么安排三当家去和韩?谈判？”

    “这有什么问题，莫非你怕三当家会暗中勾结韩?？”裴龙很不爽盯了眼左长风：

    “三当家是我们信任的人，上次安排你去，这次安排他去，都很正常。”

    左长风竟无法反驳，的确他都能安排去当使者，郑小林为什么不能？左长风没再说这事，都接触快来一年了，左长风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脾气，要是裴渊对郑小林没怀疑，打死他都不相信。一时在猜为什么会这样，没有开口。裴渊说：

    “我们来商量一下后天的计划安排，为了计划能成功，今天晚上就要派人去那里布置。到时我也去，先派几百个身手最好的弟兄去。给大家说，只要能抓住韩?，或是将韩?的头颅摘下。山里的金银珠宝，我会全部分给大家……”

    非常诱人的承诺，将左长风的思绪也打断了。左长风正要开口，外面传来一阵大喊声：

    “大当家，韩?又带人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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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七十四章 夜探断头崖

    为了防止山上的人逃跑，韩?昨天就在山下搭帐篷住了一晚，和折健行各负责一边。今天一起来，发现天空多了一些东西、雪花。

    此时韩?站在一个三四十平米的土里，人家土里还有菜，应该是山上之人种的，他们顾不了那么多。半山腰并不是很宽，有些士兵甚至爬到树上，像是树上结的大号人参果。现在韩?没看树上的人参果，在看漫天飘落的雪花。

    开始雪花还不怎么大，现在越来越大。这些兄弟大多都是青壮年还没什么，要是地上积了雪，只是杀人也不方便。

    “唉！但愿后天能解决所有的事。雪下得如此大，看样子要不了几天就要垫不少雪，大家回去都不方便了。”

    “后天一定能解决他们，”丘从林对后天的事很有信心，对韩?说出一个方法：

    “要是大帅怕年前赶不回家，到时候可以坐船先行，我们带着军资马匹随后赶来。”

    “回去的事等这里解决完再说，”见山顶已经围满人，裴家父子也在，韩?拿起喇叭开喊：

    “山上的人听着，后天之前你们要是不下山，继续在山上负隅顽抗。我将会不再接受剩下的人受俘或投降，你们将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生命。我虽没时间，从后天起，将会有更多的将士，来这里接替守两口泉山，直到你们无水可用，下山来一个杀一个，杀光你们为止。”

    今天韩?的口气又变了，变得更严厉，山上不少人被吓到。一个提着一把大刀的中年头目说：

    “糟了，韩?虽没时间，他要是派人在这里守，我们一旦断水，只能下山和他们决战。他们那么多兵马，我们怎么打得过？”

    开始大家想得很好，认为韩?这样的大人物，不可能为了他们这点毛贼耽搁多少时间，最多守几天就会无功而返。没想到韩?如此执着，居然会派其他人来这里接力守？就连裴虎两弟兄也很担心。见大家说的全是不好听之言，裴渊说：

    “大家不要怕，我今晚就派人下山，去颖州联系金军。你们说那些金军要是知道韩?在这里，他们会不会来？”

    裴渊不愧是大当家，这个方法不错，一个老实的年青人问：

    “大当家，他们堵在山下，就算派弟兄去，怕也难走出这里。”

    裴虎现在听到一个可能解决的方法，也不管是不是真能解决，瞪了年青人一眼：

    “赵老二，你他娘的是第一天来吗？这片山岭如此大，他们能有多少人守？又是晚上，要出山太简单了。”

    下面的魔音又开始吼起，为了给山上的人增加压力，韩?一次让五百人开喊，喊的全是些威胁加利诱。许多人越听越怕，有些人听着听着，想到一些东西。左长风扫了眼，见正好罗洪和邓长山也在，问裴渊：

    “大当家，不是说三当家去下面与韩?谈判了吗？怎么只见到韩?，三当家怎么不回来？”

    罗洪和邓长山终于想起刚才问的事了，等不及裴渊回答，对着下面的韩?开喊，喊的话让有些人想杀人：

    “韩大帅，我们郑将军到山下和你谈判，他现在在哪里？”

    落雪并不影响喊话，韩?听完看了一圈，问一直在这里负责的丘从林：

    “丘将军，你看没看到郑小林？”

    丘从林摇摇头，很肯定回答：

    “没有，昨天晚上到今天，这边一个人都没下来。”

    韩?感觉有些奇怪，让大家停止威胁，给上面回话：

    “我没有看见郑小林，昨天晚上到今天，一个人都没有下来。”

    “啊！”上面一阵惊呼声传来。许多士兵都已经知道，郑小林去和韩?谈判之事。他们还在睁大眼睛等，没想到会是这结果？不用他们再问，裴虎大喊：

    “好你个韩?，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说，你们将我三当家怎么了？”

    韩?猜到一点了，他绝对相信自己的弟兄。现在人没在，非要将人塞给他？猜到这是上面的阴谋：

    “裴渊，郑小林总不会是半夜三更下来的？都有哪些人看见？你给郑小林的那些弟兄交待清楚。”

    这事对裴渊一点没难度，虽然他不想听韩?的吩咐。大家都在看着他，不交待不行：

    “今天一早三弟就下去了，当时有守在这里的五百弟兄看见，大家说是不是？”

    “是，我们看见三当家下去了。”阵阵附合声传出，韩?冷笑道：

    “郑小林的弟兄，看见你们将军下来的人，是不是全都是以前神木岭的人？”

    这些当兵的虽单纯，并不是傻子。罗洪质问：

    “大当家，为什么看见我家将军下去的人，全都不是我们一起上山来的弟兄？”

    “你们忘了吗？昨天我怕你们受韩?那些话的影响，在这里守的全都是以前山上的弟兄，自然只有他们看见。”裴渊说完，悲愤朝山下喊道：

    “韩?，你这卑鄙小人，竟然连去谈判的使者也不放过。你简直不是人，还我三弟，大家下去和他们拼了。”

    韩?以为裴渊真要带人下来，还高兴了一下。他带来的这三千人，已经算是久经沙场的精英，许多猛将也都在。就算公平一战，要灭上面那帮没上过沙场的山贼太简单了。

    裴渊下达命令后，真提着一把剑就要朝下面冲去，可惜被早就准备好的曹须眉挡住：

    “大哥节哀，为了山上的弟兄，大哥千万不可冲动。就让韩?多活几天，早晚我们会用他的性命，去祭奠三哥在天之灵。”

    就算是韩?搞的鬼，都还不知道韩?是扣留了郑少林，还是要了他的小命。曹须眉根本没有证实，就说出这些话。左长风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和左方孝相互看了一眼。

    一场嘴仗开打，面对从山上源源不断泼下来的脏水，韩?也没更好的办法。在山腰浪费了一天，下午，他带着众人走到另一个地方。

    ……

    神木岭属于一条极大的山脉，山脉高低起伏，有些地方还被断开，比如在神木岭左边的一座山崖。

    这座山崖离神木岭不远，走路只要一个时辰既能赶到。山崖突然从巨大的神木岭断开，在几十米远的地方突起一座较圆的山头，有些像人头，被当地人称为断头崖。

    韩?来到这座山头已是天黑，还好今日有大半轮明月。他们不敢点火把，有熟悉山路的人带路，并不很难走。百多人登上山顶后，李纯稀指着对面的山崖：

    “大人，那里有亮，他们有人把守。”

    这里与对方的山相距不过四十米远，虽看不到人，对面传来的亮光大家都能看见。韩?看了一眼说：

    “后天就要来这里谈判，他们今天派人来看看也正常。”

    一个问题摆在大家面前，韦刚说：

    “他们要是进入洞中，我们怎么进去探查？”

    凭韩?的小心，就算左长风答应和他们里应外合，他也要亲自来查看一下。现在对面有人守，的确有可能会进洞去查看。万一对方一头撞过来，他们非但查看不了，还很有可能坏了大事。韩?想了一会说：

    “我们不进洞了，先去洞口那边看看。”

    洞口在这座山的半山腰，在一片丛林中间较平的地上，有一个直径两米大的地洞。地洞几乎被草和几颗倒下的树木遮挡尽，只露出中间一个盆大的洞。要是不小心，容易一脚踩下去。十分隐蔽，难怪连孙家村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地洞。

    这里的地形韩?很满意，周围草树茂密，多数地方虽有些陡，并不影响藏人。有这么多树作掩护，藏几百人也不会被山下的人发现。看了一圈，韩?将众人招集到洞口边：

    “到时候派三四百个兄弟在这里守着，多备些绳索。待他们出来后，就将那些人绑了。只派五十个弟兄在此看管，剩下的人，跟着左长风去另一头。只要将那五人控制住，余下的他们父子应该能搞定。”

    韩?说的这些，也是他和左长风商量的计划。大家还在商量，从山顶传来一道声音：

    “大帅，那边突然增加了不少亮光。”

    这里离山顶不远，大家很快来到山顶。对面山顶增加的亮光并不多，只有七八点火光。但看起来十分热闹。有这么多亮光，已能看清一些人影，孙武指着对面：

    “大帅，裴家三父子也在。”

    韩?也已经看见裴渊，对面的人虽看不全，至少有两三百人。大家有些不解，杨忠说：

    “他们莫非今日就派人躲进洞中？这也太早了些！有必要这么早吗？”

    “难道他们起疑了，想要逃？”韩?越想越有可能，后天才谈判，今天根本没必要派人来。人派早了并不是好事，还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大家快下山，找地方藏起来，只派几个在四周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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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七十五章 人财转移

    韩?只猜对了一半，他们还没有完全跑下山去，从地洞口支出一把木梯。木梯固定好后，探出一个年青人的头。

    这个看起来颇为机警的年青人，先是打量一圈。四周被林木盖住，正常人看不到什么东西。年青人不知看没看到四周的事物，过了一会从下面爬上来，后面陆续爬出来六七人，朝四周散开。要是韩?他们还在山上，一定会被这些人发现。

    七个从地洞出来的人都很小心，没点亮，分头逛完整座山后，再次来到洞口旁边集中。第一个出来的年青人说：

    “没人，看来他们全堵在山下，暂时没派人来这里。”

    这些人虽没有点火，难看清他们的身体。说的话不受黑夜的影响，就在他们后面一颗茂密的大树上，一个比年青人更机警的人，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说完后，另一个中年男子接道：

    “听说韩?十分狡猾，大家还得小心些。我们最好去山下看看，要是发现没问题，才给大当家报信。”

    中年男子说完，半晌才传出一阵埋怨声：

    “两个当家也不知怎么想的，不是说有把握将韩?留下吗？为何又要先转移那些财宝和人质？”

    “大当家为了稳妥才会如此做，这两天被韩?这么一闹，我神木岭人心惶惶，有些人怕是已不和咱们一条心了。万一后天不能成功，有那些财宝和人质在我们手里，至少能多一条生路。走！别说那些废话了，我们快下山去看看。丁老四，你就在这里守着。”

    六人再次离开地洞边，朝山下走去。在上面的人急得在心里直骂娘，上面隐藏的人是宋子明，这次韩?带来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英，包括带来的将领也很不错。

    上树爬山这些对于军人来说太简单了，可下面有人守着，宋子明很想将打听到的消息传给韩?。他想了一会，想到一个投石问路的办法。

    宋子明在树上弄断一根树枝，用力朝山顶抛去。声音刚响起，下面的丁老四大喊：

    “什么人？”

    这些山贼的胆子并不小，丁老四提着一把朴刀，亮也不点，慢慢朝山顶摸去。借着月光，宋子明能看见对方的身影。暗自松了口气，快速爬下树溜下山。

    山下并不是一片空旷，同样有不少树林，晚上要在这种地方藏身很简单。韩?存有一点幻想，没有走远，在山下找了一处树林躲藏起来。

    山下的树林不茂盛，可以通过天上的月光，看到断头崖这面的情况。没过多久，四道人影溜下山。杨忠颇为兴奋说：

    “他们如此小心，可能真会悄悄逃走。大帅，要不要派人去通知其他弟兄？”

    “暂时不用，”韩?这次来探路，只带了一百二十人来。其余的人堵在神木岭前后，怕对方下山偷袭他们，没在半山腰守。可能是这个原因，让裴渊认为有机可乘，想从这里溜走。

    “他们从地洞出来，绝不可能骑马，就算逃也只是走路。只要我们不跟丢，他们快不过我们。”

    大家在这里等了一会，又从山上溜来两人。两人跑下山，藏在一棵树后，很快树后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山鸟叫声。不待韩?开口，在他这边也响起一阵声音。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他们面前。

    来人是宋子明和一个藏在山口打探的士兵，宋子明十分兴奋，跑到韩?面前就开说：

    “大帅，刚才我听到他们说，裴渊可能怕山上有人对他不利，要将山上的那些人质和财宝转移。要是后天他们的计划失败，还可以拿那些人和东西要挟我们。”

    刚才大家都猜错了，宋子明的话他们一点不怀疑。裴渊的计划不错，对方不可能放弃如此机会。做两手准备很有必要，要是那些东西放在山里，难保不会有人为了自保，来个窝里斗之类的。想到这里，韩?说：

    “裴渊这次带来的人，应该是他的心腹，他们后天要出面谈判，必不会先跟着这些人离开。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派人跟踪他们，打探到他们的落脚点。待后天实施计划之时，两边同时动手。”

    宋子明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在今晚动手？先将我们要的那些东西弄到手，他们再也没什么东西能要挟到我们的了。”

    “今晚动手，难免不会打草惊蛇。”韩?也想早点解决，怕打乱计划，只得暂时忍下：

    “无论将这些东西送到哪里去，他们都有可能会派人回去向裴渊禀报。要是没了回信之人，裴渊必定起疑，到时候我们耽搁的时间更多。”

    韩?猜得一点没错，这边要是没有消息，裴渊绝对不可能再搞后天的计划。过了好一会，韩?和一些人在树林中睡着了。才有一大群人，抬着一口口箱子，押着一百多人从山上走下。

    这群人离开断头崖后才点起火把，从后山方向走去。韩?见裴渊不在，懒得在这里守着，带着众人来到他们山下的临时住地。

    负责跟踪的只有孙武和宋子明几人，大家一直跟着这些人到大天亮，孙武才返回，兴冲冲来向韩?汇报：

    “大帅，他们到了谢家湾后停下，应该会就躲藏在那里。”

    这里韩?完全不熟悉，有孙武和孙从仕在，懒得看地图：

    “他们大概有多少人，领头之人是谁？”

    “他们大概有两百多人，抬了怕有一百口箱子。”孙武虽没看见箱子里面有些什么，能猜到全是些金银。回来也有些不放心，和宋子明商量由宋子明带人在那里守着。

    “领头的人叫谢老四，是谢老二之弟。两弟兄的家就在谢家湾，他们选在那里藏身，短时间不用担心会泄露。”

    韩?已知道谢老二是裴渊的骨干头目，比郑小林更受重用。不用问，他的兄弟一定忠于裴渊。主要是有人质在，那些人质虽是金官家属，毕竟都是些老弱妇孺，尽量要保证每个人的安全。

    这就有些麻烦了，韩?问：

    “要是那些人被大军包围，他们敢不敢伤害人质？”

    孙武和孙从仕对望一眼，孙从仕说：

    “谢老四虽是我们一边乡的乡邻，此人心狠手辣，是裴渊忠实的狗腿。要是被包围，他一定会将那些人当成人质。如果逃不走，很有可能会伤害人质。”

    这种人很容易走上极端，韩?不敢太过冒险：

    “看来要等这边事了才能对那边动手，吩咐宋将军几人，让他们远离谢家湾，万不可被对方发现，明天之后我们再去那里。”

    ……

    毕竟老了，昨天一夜没睡好，裴渊顶着两只黑眼圈，坐在他的专椅上。待左方孝父子俩进来，招呼两人坐下：

    “唉！韩?这招攻心之计让我寝食难安。昨天我想了好久，决定让人将那些人质暂时送到外面去。要是明天抓不到韩?，我们还可以利用那些人质解危。”

    那么多人质消失，左方孝父子俩又对那些人质比较上心。裴渊知道瞒不住，首先将事情说出。但他留了个心眼，暂时没说运走财宝之事。

    左方孝父子对望一眼，原本定他们昨天晚上去断头崖看看，结果临走时裴渊让他们和曹须眉守山，他亲自去。父子俩还有些担心，以为裴渊开始怀疑他们了，左长风说：

    “大当家做任何决定，我们都没权利反对。只是这么大的事，你总应该派人先知会我们一声？”

    “贤侄误会大哥了，”裴渊可以瞒任何人，不会连曹须眉也瞒。曹须眉笑着解释：

    “二哥和贤侄今晚要忙碌，大哥这才没去打扰你们。做这些事也是让你们放心，明天只管放手一搏。就算失败，我们也还有本钱和韩?斗，至少保命没问题。”

    左长风心里有些不安，现在韩?就在山下，但他根本没借口去通知对方。左方孝见儿子在考虑，附合道：

    “大哥的安排的确有必要，山上的弟兄，有不少人都被韩?吓到。要是继续让那些人待在山上，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大哥招我们来，还有什么事吗？”

    现在裴渊被逼上绝路，对许多人都不相信。要不是左方孝父子的武力太高，他们又被韩?指名要见，根本不会让父子俩负责去抓韩?。

    “今天山上没什么事，主要是大家多备些水，等会我们商量一下，明天派哪些人去执行计划。我知道二弟对那些人质很上心，已令劳白山一起去。有劳白山在，有什么病痛之类的也能得到快速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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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七十六章 内乱渐显

    父子俩呆了片刻，要说左方孝的救命恩人，劳白山才算。要不是劳白山，左方孝必死无疑。劳白山也是山里少有的好人，父子俩对他都很敬重。裴渊的话外之意他们能听懂，现在劳白山也和那些人质一样。要是父子俩不尽力，或是有什么二心，劳白山的性命怕是不保。

    只是明知道裴渊的话外之意，父子俩也无话反驳。他们对那些人质的确比较上心，那些人质多半是金人，左长风的母亲死于金军之手，原本他们应该恨金人才是。他们实在恨不起来，只能恨金军。因为左长风的母亲就是金人，还是金国一个大家族之人。

    左方孝一肚子怒意没开口，左长风问：

    “他们去了什么地方？要是那个地方被韩?知道，岂不是弄巧成拙？”

    “这个贤侄不用担心，”裴渊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为了自己的命和那些财富更保险，去什么地方他不会告诉另外的人：

    “我让谢老四带队，让他有多远走多远，朝后山去的。不瞒贤侄，他们现在去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们一直在注意下山的情况，发现两边的宋军昨天并未离开，又是半夜，想来他们也不可能发现。真要是被发现了，我给谢老四说过，要是对方敢攻击，只好拉上那些人质一块死了。”

    左长风深深吸了口气，那些人去了哪里裴渊会不知道？怕对方怀疑他，对左方孝说：

    “父亲，我去休息一下，等会你们决定什么时候去，再派人通知我。”

    计划有变，左长风没心思在这里应对这帮人。走出大厅后，朝山下走去。

    神木领的房屋并不是全建在山顶，在半山腰以上开始就有建筑。一簇簇依石伴树而建，远看仿佛很险，走近才能看清，这些房屋并未建在险地。建的地方虽不宽敞，安一座座小小的房屋并没什么问题。

    左长风来到一座临壁而建的小木屋，一扇小门深锁。不用近前也知道，里面已经没有人。这里是劳白山的家，劳白山师徒三人全住在这里。现在一个人也没在，师徒三人应该都被送走。

    “他们会被送到什么地方去？”

    不知道那些人被送去哪里，就算告诉韩?也没用。左长风叹了一声，看着被锁住的小门还在想事，从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个男子来到左长风面前，一个垮着一张长脸的中年男子看了四周一眼，对左长风说：

    “左少当家，我们有些事要对你说。”

    神木岭上的好人不多，来的这两人左长风还算看得上眼。这两人平时并不张扬，闷着脑袋在山上过日子，性格和他们父子差不多。说话的中年男子叫崔涂念，是山里十大头目之一。见对方如此小心，左长风边走边说：

    “有什么话，去我那里说。”

    三人很快来到左长风家，另一个长着一张短脸、身体壮实的壮年男子愤愤不平地说：

    “左少当家，他们昨天晚上，将山里的财宝都搬走了。”

    “将山里的财宝都搬走了？”左长风呆了片刻：

    “今日我们去神木堂，大当家只说将那些人质转移了，并未说搬走财宝。”

    壮年男子冷哼一声：“昨天晚上谢老二传令，说除守值的弟兄外，让大家早早休息，养足精神，今日可能有大事要做。我晚上被外面的响声吵醒，发现外面有不少人，抬着许多东西朝断头崖方向走去。那些东西看起来很沉，箱子也是装那些财宝的，我绝不会认错。”

    左长风已经不怀疑了，裴渊既然能将那些人质带离，财宝自然不会搁下。崔涂念说：

    “这事要不是江通说，我也不会相信。真没想到，这种事大当家也会隐瞒我们。左少当家，我们相信你是个好人，不会骗我们。我心中有个疑问，是不是大当家他们、他们想逃？”

    这个怀疑很正常，山上这帮人除了自己的命，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钱。现在裴渊将财宝悄悄运出山，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逃路。就算平时比较老实的崔涂念和壮年男子江通，也不再保持沉默，一肚子怒怨。

    左长风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心中已有主意，长叹一声：

    “大当家和四当家如果想逃，也在情理之中。韩?的名气太大，连那些金军都不是他的对手，像神木岭这样的小势力，与他对敌岂有胜算？”

    “他们要逃我们没意见，可他们不能背着大家弟兄。”崔涂念怒声说：

    “再说山里那些财宝，是众弟兄用命换来的，不是某个人的私有物。就算要逃，也应该将那些财宝分些给大家，让大家各自选择逃命去。他们悄悄做这些，连二当家和你也没通知，根本就没将你们当成自己人。左少当家，不如我们联合众弟兄去质问他们，让他们说出那些财宝的下落，大家分了和他们一拍两散。”

    崔涂念说出他们的来意，左长风没有立即回答：

    “如果你们逃下山，准备去什么地方？”

    两人对望一眼，江通说：

    “我们已经商量过，逃到南边去。以前我们就生活在北边，要不是过不下去，我们也不会来神木岭。北边那些金贼只知道敛财，毫不管百姓的死活。南边再怎么样，凭我们的力气，起码比北方好得多。”

    一听他们不会投金国，左长风对两人的好感又增加一些：

    “生在乱世，很难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既然无法平安，何不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

    两人的智商哪听得懂这些，一脸惊讶，崔涂念抱拳说：

    “我们还未投神木岭时，就已听过二当家大名。二当家的为人如何，我们大家都知道。要是二当家想另立山头，我们一定誓死效忠，绝不会有二心。”

    “算我一个，”江通接道：

    “大当家他们不把我们当兄弟，我们何必要死心塌地跟着他干？二当家和少当家的为人，神木岭的弟兄都知道。要是你们想另立山头，我江通愿誓死效忠。”

    左长风有些感动，他的言外之意不是这些。见两人对他们如此，他想了想，决定不再隐瞒：

    “昨天韩大帅说的那些话，你们为何不考虑一下？”

    两人呆了片刻，崔涂念苦笑道：

    “谁知他说的是不是真话？昨天事后，我们也听一些人说过。大家都说韩?诡计多端，他的话不一定可信。就算他不杀大家，到时候将大家抓去做一辈子苦力，还不如一刀了结痛快些。”

    毕竟是贼，现在韩?是官，贼天生就不太相信官。左长风知道这是许多人的心思：

    “韩大帅没有说谎，他答应过我，只要攻下神木岭，不反抗之人、为恶不多之人一律赦免。愿投他的，可以在他军队中从军。除诛裴家父子、曹须眉和一些做恶多端的贼寇，另外的人都可以赦免。”

    左长风这样说，两人再傻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呆了半晌后崔涂念说：

    “我们相信左少当家，莫非明天断头崖之事？”

    断头崖的事是左长风去联系的，左长风现在这样说，只要不傻，都能猜到一些。左长风没有韩?那样小心，但也没与两人细说他的计划：

    “不错，明天就行事。你们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就算关系再好的人也不要说。你们放心，到时候只要大家不反抗，一定不会有事的。”

    终于得到证实，两人朝左长风拜下，崔涂念说：

    “左少当家放心，我们绝不会透露半点风声。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少当家只管说。”

    左长风想了想，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只得冒些险：

    “有一件事，你们可以去做。如果事情办成，韩大帅那边一定会论功行赏。”

    ……

    事快临头，人人都在忙碌。崔涂念两人来到山顶下面一间窄小的单瓦房，敲响门后，门被郑小林的亲信都头邓长山打开。看到两人，邓长山有些惊讶：

    “崔头江头，你们这是？”

    崔涂念看了后面一眼：“我们来找邓兄你们有事，可否进去说话？”

    大家虽不是一派人，都是在山上混的，邓长山哪会不答应？将两人接进去，江通问：

    “邓兄，罗兄不是和你住一起吗？他哪里去了？”

    邓长山给两人倒了两碗清澈透明的水，在桌前坐下：

    “罗大哥被大当家叫去断头崖了，说在那里有事情让他们办。”

    江通看了眼崔涂念，崔涂念说：

    “邓兄，三当家的事？不知你有没有什么消息？”

    提到郑小林，看起来颇为落魄的邓长山充满恨意：

    “大当家他们都给我们说了，原本大当家的意思，是让将军去与韩?说和。只是韩?真能饶恕我们之罪，并能不再追究山上众兄弟的罪，大家可以下山为民，我们也可以重返军营。万万没想到，韩?这个狗贼居然出尔反尔。现在都没见到将军，只怕将军已经被韩?害了。大当家已经答应我们，杀韩?，为将军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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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七十七章 各怀鬼胎的谈判

    韩?的嘴巴再会说，这些人就在裴渊的地盘上，时时刻刻都可以见面，绝对不可能说得过裴渊。现在这些逃兵已将韩?当成大仇人，几乎没人再去投他了。一旦大战起来，就是个不死不休的结果。

    崔涂念两人很没良心，听到这个消息不忧反喜。江通说：

    “邓兄，有一事我们不知当不当说？”

    邓长山重重出了口气：“江头有什么话只管说，我洗耳恭听。”

    江通没能说出来，被崔涂念抢先一步：

    “邓兄弟不知，此事关系重大，要是说出来，一旦你乱出去说，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邓长山虽是当兵的，这一套他懂，指天发誓：

    “两位头只管说，你们说的东西若是我出去乱说，管叫我万箭穿心而死。”

    两人也单纯，得到发誓的保证，他们没再耽搁时间，江通说：

    “三当家的事情我们知道，他并没有去和韩大帅谈判，是被大当家害死的。”

    被谁害死的，甚至死没有左长风并不知道。裴渊搞出那么多事，这些事情已经被左长风猜到一些，所以才有两人来告密。

    邓长山一下子站起来，厉声问：

    “江头，你所说的可当真？”

    “绝对无假，”江通比左长风更不如，半点都没猜到。他也不管真相如何，张口就说：

    “大当家曾吩咐我们，只要你们问三当家昨天的行踪，我们都要说看到他下去与韩大帅谈判去了。”

    一个人说不够，崔涂念接道：

    “我那天在一棵树后面小解，正好碰到裴少当家两弟兄过路。听大少当家说什么：三当家居然准备出卖他们，死有余辜。”

    这个玩笑开大了，邓长山大叫一声，转身走到房屋内侧，提着一把大砍刀就要冲出去。根本不用问，崔涂念两人知道他要去找谁。跑上去一人抓一只手，赶忙将他抓住。崔涂念说：

    “邓兄，你这样做，是想害死我们大家吗？”

    邓长山现在不止是怒，双眼腥红，一脸的怒杀之气：

    “将军待我们亲如手足，此仇不共戴天，我们一定要为他报仇，杀了裴家父子。”

    目的终于达到了，两人将邓长山拉回桌边，崔涂念劝道：

    “只凭我们难成大事，你去找罗洪他们商量。记住，必须说给信得过的人听。给他们说，裴家父子不会有好下场的。到时候宋军要是来攻，只管临阵反过来对付裴家那些人。就算不对付，也不能反抗宋军……”

    ……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虽有云，当不住万丈霞光。第一束霞光照在断头崖山头，没过多久，从远方骑来几百个身穿大宋军服、手拿超长刀枪的将士。

    裴渊五人已经早早赶到，虽然无法飞到断头崖对面，每人各自拿着武器。看见来的几百骑，曹须眉吸了口凉气：

    “以前我也看过不少宋军的骑兵，一个个就像骑的驴，毫无士气可言。这些真不愧是打败金军的兵，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要是与他们对战，我们很难获胜。”

    裴龙冷哼一声：“那些人算什么？若是一对一，都是我的刀下亡魂。”

    裴龙吹的牛没提升他们多少士气，开始众将士并未穿军服，身高等虽不受影响，毕竟少了那身皮，这些山贼还不太怕。现在大家全都披甲衣带头盔，给他们心里增加不小压力。裴虎赶忙将话题一转：

    “还好我们想出这个计划，要是硬拼，我们很难拼得过他们。骑兵再多也没用，只要那三百弟兄摸过去，韩?插翅难逃。”

    裴渊也有些后怕，要是韩?命令这些人攻山，他们就算守在山口，对方也不一定攻不上来。他不知道，韩?的确有把握攻上去，但想到要用那么多弟兄的命去换，这个想法他早就打消了。

    “注意，不要说那些话，他们来了。”

    韩?带着四人来登上山顶，白天看对面更清楚，这边山头和那边的山头，高度差不多，大约有四十米的距离。箭虽可以射过去，今日这种情况，登上来的人谁也没带箭。当然，就算有箭，人家也不会傻傻站着让你射。

    今天韩?带来的四人，全是他的亲卫。来到山顶后，韩?找了个较平整的石块坐下，慢悠悠开问：

    “你们还算守信用，说！今日你们要如何谈？”

    裴渊早就想好说词，朝韩?抱拳一礼：

    “韩大帅，我们也是宋人，大家何必自相残杀？要是韩大帅肯既往不咎，我不但将山上所有财宝和那些人质奉上，愿率山上所有弟兄投靠大帅，绝无二心。”

    韩?暗自笑了笑，要是裴渊前两天这样说，他还有可能相信。当然，就算相信他也不会答应。

    “你们山中之人优良不齐，有些人我实在无法既往不咎。要是你答应交出一些人，我可以答应。”

    一听要交出一些人，旁边的裴龙差点没忍住，正要开口，被裴渊一眼瞪回：

    “韩大帅，不知你要我们交出哪些人？”

    反正大家都在拖延时间，韩?十分配合，想了一会才说：

    “要是你肯交出那些被你们抓的金军家属，你的死罪可以免去。听说你那两个儿子做了不少坏事，还有你们的三当家曹须眉、谢老二两兄弟和黄蜂那些头目，暂时就这些！将他们交出来接受律法制裁，其余的我可以择优选入军队。”

    “哈哈哈哈，韩?，你还真是敢想，想要我的脑袋？”曹须眉也忍不住了，怒极而笑：

    “不要说你，就算宋国皇帝也不行。我们和谈，不过是想少惹些麻烦而已，岂会怕了你们？”

    有曹须眉开头，裴龙也忍不住开骂：

    “老子的脑袋就长在头上，有本事你来取。我们有神木岭为天险，就算你有再多的骑兵也只是送死。”

    裴渊盯了曹须眉两人一眼，十分不满两人的冲动。对着谢老二点了点头，谢老二会意，背起双手，从长袖中取出一支红色小旗，在后面摇了摇。这些动作韩?当然无法看到，很快又传来裴渊的声音。

    在他们地下，三百个敢死队提着武器、点着几支火把，从一个几米宽高的溶洞一坡直下。下完又开始曲折而上，走到前方有些亮光出现时，在前方的左方孝挥手将大家止住。

    虽有韩?的保证，左方孝的心里仍有太多愧疚。裴渊将他的恩人调出去当人质，他心里的愧疚已所剩无几。他扫了眼众人，对大家说：

    “已经快到洞口，将火把弄熄。大家记住，出去一定要听我的安排，否则我们会非常危险。”

    除了左长风，没人听得懂左方孝这些话的意思。大家都会错意，一个左眼蒙了块黑皮的壮年男子说：

    “二当家不用担心，我们有三百人，就算韩?有再多人，他也难逃此劫。大当家说过，一切听从二当家的指挥，我们当然要听你的。”

    左方孝没有答话，待火把熄灭后，带着众人走到洞口。

    洞口离地面有六七米高，是个很笔直的桶形。大家有备而来，将两架长梯架好，左长风对独眼壮年男子说：

    “马头领，你和我一起上去，我们先查看一下四周有没有宋兵。”

    这个叫马眼的男子没有拒绝，来之前裴渊找过他单独说了些话。神木岭有四个当家，还有十个头目。马眼在十个头目中排第三，是裴渊的心腹之一。

    两人在地洞口看了一会，没什么风吹草动，很快提着武器爬出地洞。马眼很自觉从右边走了一段距离，转身一看见左长风也跟了过来，指了指另一边：

    “左少当家，我在这里，你去那边查看。”

    左长风点了点头，突然指着前方：

    “那是什么？”

    有些小伎俩连诸葛亮那样的人物都能骗到，就像左长风现在使的这个小计。人的自然反应，绝对会转过头，朝同伴所指的方向看去。马眼也不例外，他刚转过头，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双眼一黑晕倒。

    左长风打倒马眼后，朝四周东张西望看了一会。没过一会，从下面的森林中走出几人，其中一个，正是左长风以前就认识的杨阳。

    负责这次任务的不是杨阳，是众将中脑袋很够用的宁慕白，宁慕白看了眼地上的马眼，问左长风：

    “左兄，同来的人还有没有裴渊的死忠？”

    “还有两个头目，”左长风说：

    “那两个头目武艺平平，我们能解决。就是不敢保证其他人会不会顽抗。这里离对面不是很远，要是发生战斗，那边可能会听到。”

    宁慕白已经和韩?商量好应对之策，没有多少担心：

    “等会将那两头目打晕或控制住即可，尽量不要杀人。隔了一座山，稍有些声音那边听不到。到时候你们将那些人带到下来一点，对面更难听到。郑小林的事情怎么样了，他那些手下会不会听招呼？”

    韩?猜到郑小林可能被裴渊杀掉，毕竟没看到尸体。左长风说：

    “郑小林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他那些手下应该不会再为裴渊卖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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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七十八章 内外勾结

    现在不是说那些闲话的时候，左长风进入地洞，还未开口，一个半脸大胡须的中年男子问：

    “左少当家，马头领呢？”

    问话的中年男子也是个头目，名叫杨昆，因为武力只是很普通的虎将级，左长风刚才没有选他：

    “马头领在半坡探风，外面一切正常。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大家快随我出去。”

    这些人哪知道左长风已经和韩?勾搭上，就连裴渊也只是不太放心左家父子。裴渊知道左家父子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怕他们不尽力办事，才会将劳白山当为人质。

    左长风先出去，陆续出来的人被他们带离地洞，来到离地洞后面一块树林较少的地方。同来的两个头目对望一眼，杨昆催促道：

    “二当家，我们可以去了，免得到时候又生出什么变化来。”

    左方孝看向左长风，左长风走近两个头目，还未开口，从四周冲出一大群手拿弓箭的宋兵。

    “别动，谁敢大喊就射死他，你们看看上面。”

    所有山贼都惊呆了，同时上面也有声响传来，许多人很自然朝上面看去。只见在上面一些枝叶茂密的树上，同样冒出不少手拿弓箭的宋兵。清醒得最快的杨昆大喊一声：

    “快跑，跟他们……”

    后面两个字还未喊出，左长风一槊扫出，打在杨昆后颈上。杨昆的身体还未完全倒下，左长风一抓将另一个傻在当场的壮年男子抓住，如小鸡似的将对方提过来，长槊一挥：

    “都不要动，也不要叫喊。韩大帅说过，只诛他们几个罪魁祸首，绝不会加害其余的人。大家没必要为裴渊那种人卖命，可能你们还不知道，裴渊不但将人质运下山，连山中那些财宝也运走了。他们早就想好退路，派我们来，只是让我们来这里送死。”

    这个消息仿佛是压垮大家忠心的最后一根稻草，有大半的人都不知道，山上的财宝已经被裴渊转移。就算知道的人，此时也不会傻傻承认。呆了半晌，一个手拿一把大砍刀的中年男子问：

    “左少当家，你说的话可当真？”

    这话问得有点意思，也不知是问韩?的承诺，还是问裴渊的事？左长风也不知道，将两件事又重新说了一遍：

    “绝对无假，除了那些贼首，韩大帅绝不会为难大家。这些将军也在，不信你们问问。至于山中那些财宝，的确已经被裴渊前天晚上转移，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

    “左少当家没说错，”原本罗洪没必要插他们的嘴，罗洪几人已经听邓长山说过郑小林的事情，将裴家父子恨到骨子里，忍不住出来帮帮忙：

    “裴家父子不但将人质和财定运走，还将将军也害了。此仇我们必报，众兄弟听着，谁要是帮裴家父子，谁就是我们的仇人。”

    罗洪说完，数十人朝他这边挤来：

    “罗头，将军真是裴家父子害死的？”

    来这里的，不止是那些山贼，裴渊抽了三百个武艺不错的人来，其中就有八九十个逃兵。还好左长风将这事处理了，要不然这些逃兵不一定会乖乖受俘。

    这事关系太大，罗洪开始没给这些士兵说：

    “不错，有人已经出来证实，是裴家父子害的将军。”

    这种事，许多人都会选择第一时间相信。除非疑心病特别大的人，罗洪摆平逃兵，让众将士心中大定，宁慕白看向另外的人。

    剩下的两百余人，天下地下都已被包围。只要下令攻击，宁慕白有信心能在一杯茶的时间解决战斗。但这里离对面的山还是近了些，韩?说过尽量要活捉。他走出几步：

    “大帅的承诺岂会有假？我们连那些金军都能接受俘虏，何况你们这些人？只要不反抗，就绝不会有性命之危。我们的时间有限，再不扔下武器受俘，我们可要攻击了。”

    韩?说得一点没错，没人愿意死，何况这群已没多少忠心可言之人。刚才问话的中年男子将大刀仍下，长叹一声说：

    “大当家不仁义在先，我们没必要为他卖命。”

    ……

    在前方的山头，每边各五人，裴渊和韩?已经坐下。裴渊今天居然有点失态，不知是不是站久了脚有些发抖，坐着舒服多了。他心里也没底，韩?真会那么听话，只派四个人来保护他？后面有没有藏身的将士？甚至韩?会不会已经知道地洞的事？

    这些裴渊心里都没有把握，所以才会先将那些人质和财宝转移。人质和财宝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当然，要是这里能成功，一切将会迎刃而解。

    为了能成功拖住韩?，裴渊使出十二分的精力，和韩?展开一场无聊的谈判。大家都在拖延时间，但没人嘴软。这边一说完那边又开始，直到发生一件事，才将这场无聊的谈判结束。

    韩?根本不担心后山，他只负责听，只要后山没大的声音传来，就能说明一切顺利。可惜自己不能参预其中，只能在这里当个看客。

    两百多个将士，在左长风的带领下钻入地洞。左方孝不知是不是为了表明清白，没有与他们同行。同样是看到一点亮光后，左长风让大家停下，他独自一人朝光亮处走去。

    这边的出入口在一处山壁中，左长风还未走出洞口，从外面串出来两人。见他只身一人出来，一个壮年男子说：

    “左少当家，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弟兄呢？”

    “后面出现一些状况，外面现在有多少弟兄，快让大家进来帮帮忙。”

    两人一听出现状况，搞慌了神，连什么状况也没问，跑出去叫进来二十多人。

    “前面塌下来一块大石，将洞口堵住了。等会那些弟兄不容易过得来。大家和我一起去将它搬开。”

    这种事情的机率不知是多少，反正大家相信了。这是左长风自己想出来的办法，他们必须要通过这边来堵截那五人，他以为洞外会有多少人守。其实完全没必要，只有这二十几人，只凭左长风和宁慕白冲出来，也能轻松将他们全部留下，那五人听到声音也难逃得掉。

    大家打着火把，来到一处宽敞的洞厅，从后面一个岔洞口钻出大群人，很快前方也出现一群身穿宋军服的将士。前方一个壮年男子最先惊喊出声：

    “不好有宋军，大家快退出去。”

    “都不要动，听我说。”左长风喊完，后面的人已经发现从后面来的将士。大家都很听他的话，不说那些将士，就凭左长风也能将他们全解决掉。左长风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并不想伤害他们。

    “出去的三百人已经自愿受俘了，现在大量宋军已涌入洞口，大家没必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暂时受俘，韩大帅答应过，不会伤害你们。”

    外面的裴渊越来越焦急，已经显露于外。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后山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算有埋伏，也应该有打斗声传来才是。在对面的韩?仿佛看见他的焦急，笑着说：

    “裴大当家，我开始的提议你可以再想想，只诛我说的那些人，你可以免死。后半生也不用愁了，有吃有住，比你当山大王还要舒服。”

    韩?没有说假，在监牢里面的确有吃有住。看在左家父子的面子上，韩?没想过要杀裴渊。着急的不止是裴渊，另外几人也很着急。裴虎忍不住，捂住嘴轻声说：

    “他们在搞什么鬼？父亲，不如我去看看？”

    “暂时不用，”裴渊心里十分矛盾，朝好的方面说：

    “要是后面有打斗，我们应该能听到。可能后面有些人守着，他们在等待机会。”

    也只有这样想才是最好的，可惜事情不如裴渊所愿。他的话刚说完，从后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大当家不好了，好多宋军过来了。”

    五人用最快的速度转身看去，只见在他们后面，跑来几个传令的手下。在更后面，冒出一大群宋军。只有一个没穿宋军服、左长风。

    五人的脑海瞬间划过一道闪电，接紧着一道炸雷在他们脑海中响起，他们陷入深层次的发呆中。他们现在仍有退路，退路就在前方。是一个数十米高的悬崖，这座悬崖比对面的还要笔直，要不然这里也不会叫断头崖了。

    跳崖谁也不想，五人中最傻的裴龙指着左长风：

    “你、你怎么会和他们一起？”

    “左长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不得好死。”裴虎比他哥哥裴龙聪明得多，一眼就明白许多事，指着左长风大骂：

    “你这小畜生，竟敢勾结韩?害我们。只要我们有事，劳白山也休想活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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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七十九章 想不到的结局

    领头的几人已经来到他们十米远的地方，原本左长风心里还有些愧疚，被这些脏话冲淡不少，冷哼一声说：

    “当日你们救我父亲，不过是想利用他而已。一年的时间，父亲常常劝你们改过，你们又改了多少？祸害百姓、糟蹋良家妇女，你们做的伤天害理之事太多。要不是那点恩情，我早就除掉你们这帮祸害。现在又想投靠金军，用劳伯伯作为人质。你们与我父子，已经恩断义绝，再无半点恩情可言。”

    “哈哈哈哈，只怪我眼瞎，收留了你们这对忘恩负义的父子。”裴渊一脸黑红，怒极而笑，转过头看向韩?：

    “你要的财宝和那些人质，已被我转移。要是我们有事，你一分财宝也得不到，那些人全都会给我们陪葬。”

    能在对面看见自己人，韩?松了口气。懒得解释那天晚上的事：

    “裴渊，我刚才的话仍有效。看在左前辈的面子上，你的死罪可免。至于另外几人，要是想多活一段时间，最好扔下武器受俘。”

    “跟他们拼了，”裴龙更干脆，提起大刀就朝左长风冲去。曹须眉、裴虎紧随其后。从左长风身边走出两人，出手给他将后面冲来的人拦住。

    并不是两人不想全拦下，他们已经听说左长风的本事。他们也想看看，左长风到底身手如何。裴龙刚进入有效攻击范围，一刀直直朝左长风捅去。嘴上不忘发泄一句：

    “我杀了你这个小畜生。”

    左长风拿着一把三米长的马槊，槊身灰白，半米长的槊刃雪亮反光。这把槊并不是他的武器，左方孝受重伤后，武力大打折扣，将这把寒铁白马槊传给了他。

    后面的将士也听说过左长风的本事，暂时没人有帮他的意思，都想看看他到底如何。让大家有些失望，左长风身体向左一闪，将来势汹汹的一击避开。

    现在的裴龙仿佛已经忘了左长风的身手，一击未果，一点没受到影响，身体跨出半步，大刀稍稍向左一偏，一刀横向朝左长风劈去。

    这一刀有些不好躲，左长风没有闪避。长槊朝左边一个空位刺去，眼看着要刺空时，裴龙的大刀刚好经过那里。“当”一声大响，两把武器从中间弹开。

    这下有一些人猜到左长风的意图了，左长风的寒铁白马槊并未弹开多远，有能力在裴龙之前出击，但他没有先出手。裴龙再次欺身半步，一刀斜斜从左劈向他的颈间。

    裴龙一点没留手，这招同样是用尽全力，就算左长风也不会怠慢。他双手一紧长槊，从下而上挥向大刀。又是一声大响，两把武器再次从中间弹开。响声未尽，传来左长风的声音：

    “这三招，算是我父子与你们相识一场。三招已过，你拿出全力！”

    裴龙现在哪会听这些废话，左长风的声音未停，裴龙又是一刀朝对方当头劈去。

    另两个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杨阳将接裴虎接住。裴虎的武力虽比不过裴龙，也不弱太多，在中上级猛将水平。一来就攻杨阳，被杨阳一戟挑回，连攻两招，退了好几大步。

    眼看长戟又幻成一道虚影，裴虎实在没法，再次朝后面退去。这次退慢了一点，被一戟刺中左腰。自己的惨叫声未发出，从后面传来一阵惨叫。

    接住曹须眉的是单元衡，同样劈开曹须眉一刀后，两把铁锤如车轮般朝曹须眉攻去。曹须眉的水平比裴虎还差些，在第三招被一击砸中背心，非常干脆离开人间。

    裴虎没能避开第四招，他本就受了伤，又听到曹须眉的惨叫声，连求生欲都减了大半。又一道虚影刺来，他下意识躲都没躲，被长枪贯穿胸膛。紧紧握住长枪，不甘缓缓倒下。

    杨阳解决掉裴虎，转头看向左长风，此时左长风已经攻了两招。两招皆被裴虎两败俱伤的打法逼退，暂时没能见功。

    在对面山头的韩?几人，也能看见这边激烈的打斗，虽然看不太清楚，谁占上风还是知道。左长风和裴龙斗了十多招后，裴龙已经连两败俱伤的打法也难使出来，被逼到一块大石前方。

    左长风的武器比裴龙的长些，他的余光看了眼裴龙后面的大石，再次一槊横扫过去。此时裴龙的大刀刚才控制住，根本无法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只得将大刀横挡在胸前。长槊狠狠打中大刀杆，裴龙被巨力震退，退出去的右脚突然受阻，身体向后倒去。

    要是没有左长风，裴龙不会摔倒，可惜左长风没再给他机会。长槊极快归位中间，朝前方一刺，槊尖透穿裴龙胸膛。

    倒在大石上的裴龙吃力站起，指着左长风，大嘴一张喷出一口血：

    “背信弃义，你不得好死。”

    裴龙诅咒完，再次倒在大石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裴龙三人被处决，还有两人仿佛是局外人，目睹完整个过程。面对这么多的宋军，裴渊实在没办法。就算他冲过去，结果还是个死。

    裴渊想多些保险，才将那些人质和财宝全运出去。就算韩?不愿救金官家属，相比他们的命，那些金银珍宝绝比他们的命要值钱多了。万万没想到，韩?连考都没考虑，就将他的两个儿子弄死。韩?没有考虑，有些事他不得不考虑。

    威胁不成韩?，裴渊就得受到威胁。现在他并不怕死，怕的是会被斩草除根。裴龙兄弟俩虽然死了，两兄弟都有后代，现在已被送下山，和那些人质财宝在一起。裴渊现在的威胁，就是怕韩?找到他那些孙子。为了孙子的平安，他做出一件让大家都意外之事。

    裴渊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悲痛，看向谢老二。发现对方仿佛已经入定，只有两颗眼球在转动。裴渊不知道谢老二在想什么，怕他想求生的路，他挽住谢老二：

    “我有一法可保你无事，过来我给你说。”

    裴渊猜得不错，没人想死，谢老二此时所想之事，正是利用在谢家湾那些东西，换自己兄弟俩一命。现在在神木岭的人，只有他和裴渊两人才知道那些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毕竟是自己的老领导，对裴渊谢老二还是比较忠心，傻傻被对方挽着走到悬崖边。

    “大当家，你的意思是用那些东西换我们的性命？”

    听到这些话，裴渊心里最后一点愧疚消失，朝谢老二点点头。然后挽着谢老二的右手突然用力，还不放心，右脚同时出击，一脚踢中谢老二的背心。谢老二的身体，一点不出意外朝前方窜出。在他们的前方，是直通山下的悬崖。

    “啊！”谢老二连骂都没时间骂出，在惨叫声的陪伴下，身体飞出山顶，重重摔在山上，死得不比裴龙几人更痛苦。

    做完这一切，自作聪明的裴渊看向一脸呆懵的韩?，哈哈大笑：

    “现在山上除了我，再也没人知道那些东西的下落。只要我今日不出现在那里，那些人质将会被杀死，财宝也会被他们运走。韩?，这就是你杀死我们的代价。”

    裴渊这样一说，韩?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了。刚才谢老二没冲出去，他猜到对方可能有保命的小心思，还准备利用对方。现在谢老二被裴渊灭了口，接下来的事有些难办了。

    “裴渊，我不想和你耽搁时间，你想不想将功赎罪？”

    “晚了，”裴渊以为韩?会后悔，心情大爽：

    “我两子被害时，我就打定主意，要让那些人质陪葬。现在你才给我说条件，以为我会顾惜这条老命，领你去救那些人质？”

    韩?摇摇头，救人质的事比较难办，但并不是无法办到。他已经封锁神木岭四边，这里发生之事，暂时传不出去。

    “世间上之事并无绝对，任何事都有可行之法。”

    “哈哈哈哈，”裴渊一阵大笑，再一次误会了韩?。裴渊以为韩?会对他搞刑讯逼供之类的，的确，凭韩?的聪明，要是他落到对方手里，难保不会配合韩?。

    这些裴渊在推谢老二下山时就已经想好，他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为了想再气气韩?，他对韩?说出最后一番话：

    “那些人质是死在你手里，你根本就不想救她们，不过是想借我的手除掉那些麻烦。纸包不住火，这事迟早会传到外面去。让大家看清你的真面目。你连那些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不过是和我们一类的人。老天若有眼，必不会放过你。”

    裴渊说完，感觉整个人轻松不少。这辈子他虽无法杀掉韩?，能让对方名誉尽毁，也算报了一些仇。紧接着，他的身体更加轻松，身体突然离开地面，朝悬崖外飞去。怕落到韩?手里，无法坚持原则，裴渊很干脆选择自杀。

    这样的结果大家都没料到，左方孝一直躲藏在后面看这里。他不想过来，并不是怕韩?不放心，他是不想面对裴渊。命虽然是劳白山所救，但要是裴渊阻止，劳白山绝不敢救他。

    韩?并未失信，没说要杀裴渊之类的话。是裴渊自己冲动，事情到了这一步，左方孝也没办法，只好从幕后出现在前台。心里的焦急更甚，对韩?说：

    “韩大帅，裴渊说的可能无假，快派人去搜寻那些人质。”

    韩?不敢再耽搁，转身就朝地洞方向走，边走边说：

    “左前辈放心，他们的藏身之处我们已经掌握，藏在谢家湾。现在我们先去将山上的那些人摆平，快马去谢家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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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章 最后的劝降

    韩?已经得知，从对面的山可直接登上神木岭。他和左方孝带着数十人进入溶洞，看着四周珠圆玉润的嶙峋山石，他突然想起另一个溶洞，心里生起不少感慨。

    韩?在后世的家乡，也有一个很大的溶洞。他的历史学得太好，不知道自己的家乡现在是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他们以前经常去那个溶洞玩，溶洞这东西上万年也没什么变化。要是现在再进去，他一定不会认错。现在的家乡不知有些什么人？他的祖先有没有在那里生活？想到这些，他轻叹一声：

    “这世间最不容易改变的，恐怕就是大自然的这些石洞山川了。”

    同行的人哪知道韩?这些想法，以为他有东晋桓温那种“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之类的感慨，左方孝接道：

    “大帅如此年青，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慨。世间上任何事物都在变化，只有紧守其心，才会让这些事物永恒如初。大帅身负千万人的希望，如此重任，也只有紧守其心志，才能达成所愿。”

    “多谢左前辈教诲，”虽然这些话没有说中韩?的心事，的确也是经验之谈。一群人走到对面，大家已经在洞口等待。

    这次大家可以说圆满完成任务，特别是淮南军将领，以前打仗很少有如此顺利过。宋子明一脸兴奋问：

    “大帅，我们现在是不是去神木岭？”

    韩?点点头：“我已经下令，神木岭山下的弟兄上山，上千骑兵在四周封锁。我们从这边去，刚好可以将神木岭众人堵死，但愿他们能投降。”

    对方投不投降，韩?也没把握，左长风说出一个让他惊喜之事。

    ……

    万里晴空，火热的太阳仿佛是个巨大的天眼，毫无差别照在每个人的头上。大地笼罩在阳光的炎热之中。在神木岭山顶，更是热闹非凡。

    “三位头领，左边也来了大批官兵，怕是韩?他们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问话的是个矮瘦的年青人，在他面前的有三人，这三个人，是裴渊安排在山上的负责人，崔涂念也在其中。

    此时的神木岭全乱了，因为宋军突然从洞口钻出来，没人逃脱，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断头崖发生之事。韩?还未到，前后山下的宋军再次上山。虽没有上到山顶，在半山腰将所有上下山的路堵死。现在又传出左边有大批官兵来，山上的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现在的神木岭，近两千个男子手拿各种武器，堵在上山的路口。大批老弱妇孺从一些建筑中跑出来，每人双手都没空，抱着箱子提着包袱。如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各种哭喊声在山顶回响，连守在半山腰的宋军也能听到。

    所有人都慌了，自然包括三个在这里负责的头目。听到年青人的示警，三人匆匆跑到神木岭左边一处陡坡口。

    从这里望去，下面是一个几十米高的陡坡，上下的路只有一条米宽的石阶。陡坡下面又是一个长长山脊，他们可以看见，在数百米远的丛林中，有一大队人在丛林中时隐时现。离得并不远，能看见一些反光的盔甲。下山的那些人，没一个穿盔甲的。

    崔涂念一脸焦急，看向另两人：

    “是官兵，他们怎么会从这里上来？莫非大当家他们？”

    “他们从这里上来，也不代表大当家他们有事，”一个手拿大刀、大鼻豹眼的中年男子说：

    “大当家让我们坚守山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宋军攻上山来。就算我们守不住，他们也别想好过。”

    “曹大哥说得是，”另一个提着一把长枪的壮年男子接道：

    “山上这些人，有几个手上没亡魂的？要是这些宋军攻上山，大家都别想好过。现在我们水和粮食都不缺，只要紧守山口，他们久攻不下自会退去。他们三面堵截，我们正好每人负责一面。”

    还是有些不太怕死的人，这个壮年男子叫吴莲生，另一个中年男子叫曹九，两人都是裴渊的死忠，要不然裴渊也不会留他们守山。曹九对吴莲生的提议十分赞同：

    “山上能战的兄弟还有两千人，每面分几百，让那些婆娘端水造饭。我就不相信，他们这点人能攻上山来。莲生，你去南面守。崔兄，你去背面，我在这里负责对付韩?。”

    崔涂念并不是裴渊留下的，原本裴渊只留下曹九两人。左长风以担心山上为由，推荐崔涂念留在这里。崔涂念想了想说：

    “那两边的地势更险，暂时还不用慌，我们三人都在这里，先打听清楚，大当家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

    望山跑死马，看起来并不太远，韩?带着众人跑了好一会才赶到。他没有一来就傻傻带人攻山，来到离山顶几十米远的地方停下，在这里已能看清山口的人。还未开口，山上传来一道质问声：

    “韩?，你们怎么来了？大当家他们呢？”

    一听这话，韩?有些后悔了。当时左长风曾向他建言，左长风返回山来配合他。山里最容易躲藏，他怕裴渊安排有人在后面报信。要是被山上的人知道断头崖的情况，左长风来这里就是自投罗网。现在看来，真应该让左长风来这里，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你们几个是头目，”韩?说完，一队士兵从后面抬来一几具尸体。上面的人看见这几具尸体，瞬间冷清下来，很快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声：

    “大当家，那是大当家他们。”

    这句话并没有毛病，裴渊摔下山，韩?派人捞上来时，已经被血染得面目全非。现在还好，怕这些人认不出来，已帮他们几人将脸擦干净。一些熟悉的人，还是能一眼将其认出来。

    韩?看这样子，伤心的人虽不少，惊惧的人更多。他将手一挥，左长风父子俩从后面的队伍中走出来。

    这下山上更热闹了，原本韩?不想两人早早露面，现在看来，事情应该能搞定。一些傻瓜再次惊叫：

    “二当家、左少当家他们也被抓了。”

    “完了，下山的那些弟兄怕是都被他们害了。”

    山上的人终于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有些人已经崩溃，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韩?卯足劲大喊：

    “山上的人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以前的话现在同样有效。我理了一个名单，你们听好了：曹九、吴莲生、刘长富……山上这十三人最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其余的全部赦其无罪，跟我去建康为兵为民皆可。若是为民，我给地给房，让他们世世代代在那里平安过生活。”

    这是韩?第一次点名说出不放过的人，以前他只知道几人。就算是孙武，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该死。左方孝父子在山上一年的时间，很清楚哪些人罪无可赦。一路过来，已将名字说给他听。

    十三人的名字说出，山上炸开了锅，阵阵惊呼声和谩骂声传来。曹九和吴莲生两人最为激动，怕大家反水，吴莲生还想作最后的挣扎：

    “大家不要听他的，就算韩?不杀你们，也会抓你们去泗州做一辈子苦力。到时候生不如死，还不如跟他们拼了。山上还有两千可战的弟兄，只要紧守住几个山口，他们休想攻上山来。”

    吴莲生说的人数没错，的确有近两千人在山上的各个要口紧守。其中有数十个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怕韩?攻山，这些老人也被征召来防御。被吴莲生这一说，连这些老人也怀疑韩?是不是在说谎。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按律法来判，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大家不用怀疑，韩大帅不会说谎。”左方孝站出来证实：

    “山上的弟兄的确有不少人双手沾满血腥，但都是为生活所迫。就算在山上为匪，抢劫杀人，也是受裴渊那些人的驱使，错不在你们。韩大帅连那些金军都能原谅，都可以招降为官为兵，岂会为难你们？大家要是信得过我们，我父子可以用人头担保，要是韩大帅说话不算话，我们将这条命赔给你们。”

    山上的人脸色瞬息万变，仿佛像多变的天气。被左方孝这一说，大家的忧色又少了好几分。他们就算不相信韩?，左方孝的为人他们还是知道。曹九几人急得脚趾都抓紧了，全看向吴莲生。这边的几个必死之人，吴莲生的脑袋最聪明，他大喊：

    “左方孝父子早就和韩?有勾结，要不然大当家他们全都遇难，这两父子什么事也没有。左方孝父子都该死，是他们勾结韩?害了大当家和众弟兄，他们的话岂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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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一章 平定神木岭

    山上的人仿佛是一群无头的苍蝇，吴莲生一说又多了两分担忧。吴莲生说得没错，全都死了，只有左长风父子活着，傻子也会怀疑。

    这些山贼不像军人那样有素质，许多都是大字不识之人，韩?一时也没办法说服得了他们。他看向左长风，左长风点点头站出来，抬槊指向吴莲生：

    “下山的几百人，只有裴渊几人才被处死。其他弟兄都没事，都在断头崖休息。他们都已经相信韩大帅并选择投降，大家何必受到这几个小人利用？搭上自己的性命？曹九吴莲生，你们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要是乖乖受俘，还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哈哈哈哈，”曹九一阵大笑。他现在已经是豁出去了，反正韩?不会赦免他，怎么死已经不重要。大笑声刚落，脖子传来一阵剧痛。他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头和脖子分离。只能感觉这一瞬间，一大股腥红从断颈处喷出，身子还未完全倒下，他旁边传来一声惨叫。

    杀曹九的是崔涂念，崔涂念的武力不弱，能排上猛将级。曹九的武力还不如他，又是在背后偷袭，一刀砍下脑袋太轻松了。

    另一个得到左长风暗示的江通远差崔涂念，只能算个勇将。他的反应比崔涂念慢了半拍，拿着一把匕首还未刺向吴莲生，崔涂念那边已得手。

    还好吴莲生看见人头飞起的一幕，被吓得差点没晕过去。江通趁机一刀捅进吴莲生的腰，比曹九稍好些，有时间发出一声惨叫。

    “大家快将刘长富这些人杀了，迎韩大帅他们上山。别做傻事，被他们利用。”

    崔涂念喊完，藏在后面的罗洪几个都头也跑到前方。在山顶还有好几百个逃兵，大家看到平安的几个都头，纷纷急声问候：

    “罗头，你们？你们也被赦免了？”

    “我们不是被赦免，韩大帅根本就没想抓我们。”罗洪十分激动，现在他们大仇得报，一路上又听韩?保证，他们现在已经是清白之身，随时可以回家：

    “众弟兄听着，将军是被裴渊父子三人害死的。如今他们已死，我们的大仇已得报。韩大帅以前的承诺同样有效，大家不要再抵抗了，愿重为兵的可参军，愿回家的大帅会发路费让大家回去。韩大帅是我们的救星，他来救我们了。”

    罗洪如此一个大汉，也被说得泪流满面。山上的逃兵，许多都被说哭。他们早就想回去了，没当土匪的时候觉得土匪自由，当了土匪才知道，这活简直不是人干的。又受到山上人的排挤，远不如当兵。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兵扔下武器，冲出人群，边朝下面跑边喊：

    “我要回家，哪怕回去看家人一眼都可以。”

    “我也要回家。”许多兵扔下武器朝山下跑，看得下面的众将士也万分感慨。

    没一个逃兵愿意再反抗，但山上的山贼一时谁也没有扔下武器，一个个虽没动，转过头看向他们的几个目标。在这面的除了曹九和吴莲生，还有几个被韩?定死罪的人。

    崔涂念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和江通做的事十分冒险，要是这些人反过来对付他们，有再强的武力也没用。他并不要求这些人真会去杀那几人，只要不给那几人帮忙，他们并不怕那几人。见大家没反应，提起武器就朝一个壮年男子冲去。

    几人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曹九两人没死时，他们还有可以相互依赖的。现在两人已死，他们也变成无头苍蝇。终于忍不住失控，没待崔涂念来杀，朝里面跑去，边跑边喊：

    “崔涂念反了，崔涂念反了。”

    崔涂念去追几人不提，刚杀人的江通心情已平静下来，看了眼发呆的众人，大喊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开，迎韩大帅他们上山。”

    这些人全都得了免罪金牌，没人再傻傻抗拒，听从江通的吩咐让到一边。

    韩?也松了口气，左长风给他说过，在山上安排得有两人配合，到时候会先诛杀在山上负责的头目。计划不错，只要负责的头目一死，他又赦免了这些人的罪，应该不会有人再寻死。只是他完全不了解这帮山贼，开始有些不大放心。

    大家登山上时，韩?点名的另外十一人，已经在众人的围攻下死去。崔涂念的反应让韩?颇为赞赏，让大家带着十一人的尸体走过来，朝他拜下：

    “韩大帅，这些弟兄都是迫于无奈才上山为匪。将军能给他们活路，为民为兵大家都愿意。”

    “多谢韩大帅，我们一定改过，绝不敢再为匪祸害百姓。”崔涂念说完，众人全部朝韩?跪下。连那些远处受惊的妇孺，也在原地跪下。韩?挥了挥手：

    “大家都起来！我说话算话。十六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人，可以加入我军。三十五岁以上的人和那些妇孺，可以去建康明州等地为民。大家以后的生活，我自会安排好。”

    韩?不一定会将这些人安排在建康，其它地方都可以。他知道人并不是拖累，有人才能振兴国家，实现他的理想。现在天下的地盘和后世一样，但人差得太多了。除小孩外，就算老人也能做些事。

    大家再次听到韩?的承诺，不少人激动得哭出声来。很快一阵更大的哭声从远处传来，只见一群老弱妇孺跑来，边跑边喊：

    “老爷，你们这些天杀的，还我老爷的命来。”

    不用韩?开口，冲来的十几人已被士兵架住，崔涂念指着这些人：

    “大帅，他们是曹九和刘长富的家属，要不要将他们抓起来？”

    “暂时不用，”韩?拿出一张名单递给崔涂念：

    “这十九人罪不可恕，是必除之人。还有哪些人的家属在山上，将她们集中起来，等会我有话对她们说。带些将士去查抄神木岭和这些人的东西，看看都有些什么。”

    韩?哪有时间去一一审问，这些名单是左方孝父子和孙家村的人所理。除首领头目外，还有不少山中的积极分子。对于这些人，上山几年的崔涂念和江通自然熟悉。他们接过名单一看，崔涂念说：

    “有一半在山上，裴渊和曹须眉的家人下山了。另有七八个是孤家寡人，没有家人。我和江通分头去办，神木堂外面的场地宽，不如就在神木堂那边处理。”

    “你们不用去，”韩?来时已计划好：

    “你们现在随我们去谢家湾，先将那些人质救出来再说。”

    崔涂念虽不知道去谢家湾救什么人，没有寻问。韩?简单安排完，带着众人朝谢家湾骑去。

    ……

    一条细长的清溪绕过不知多少山川，流经一座有些陡斜的坡地，在一座山弯转折而下。几十幢房屋，紧密林立在这座山弯中，给山野之地凭添了几分热闹。

    要是走近看，这座山弯更加热闹。村前屋后皆有不少手拿武器之人，或坐或站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神色颇为悠闲。

    也不是所有人都很悠闲，在一间红木大厅，十几个神色焦急之人坐在这里，看着大门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坐在中间一个黑脸细眼、身材精瘦的中年男子转过头，问隔了一张大方桌坐着的壮年男子：

    “谢老四，宋军在山下封锁得如此紧，山上不会出什么事？”

    问话的男子叫黄蜂，是神木岭大头目，武艺不凡、对别人虽心狠手辣，对裴渊十分忠心，很得裴渊器重。同坐在中间主位上的谢老四长得比他有气质得多，肩宽背阔，要是穿上盔甲，没人会怀疑他不是个将军。

    “今日大家在断头崖谈判，怕我们会趁机逃下山，他们封锁得紧也正常。二牛他们去了一会，这次想来应该能打听到山上的消息！”

    大厅的十多人，黄蜂的样子最为焦急。他是财宝和人质的负责人，这次下山，原本他想将自己的家人也带下山来，可惜裴渊没同意。裴渊不是傻子，有这么多的财宝，他们的忠心在这些财宝面前，很有可能会变质。

    “大当家的计划也不知成功没有？唉！这里离神木岭不是很远。万一那些宋军找来，我们拿什么应付？”

    有家人在山上，黄蜂没想要卷财宝逃走。他们在这里守了快两天时间，也担心了两天。生怕韩?会找来，这点黄蜂不如孤家寡人的谢老四。谢老四笑着说：

    “大哥放心，现在就算大当家的计划没有成功，他们也在为谈判全力以赴，哪有人和时间来这里？再说宋军根本不知道我们带东西下山，根本没必要来此打探。大当家不是说过吗，要是韩?真找来，我们用那些人质要挟。他敢动手对付我们，我们就敢杀掉那些人质，我想他还不至于为了取我们的命，不顾那些人质的安危。”

    “老四说得是，”左首一个身体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接道：

    “他们要是知道我们在这里，早就来了。现在他们忙于应付谈判，哪会远来这里打探？只是一直没有山上的消息，始终让人不安。要是今日无法打探到消息，我们该怎么办？”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八十二章 谢家村的山贼

    谢老四和黄蜂对望一眼，黄蜂说：

    “大当家说过听他的消息，要是今日没有消息传来，他让我们将这些东西搬出谢家湾，朝颖州方向走，暂时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身。颖州那边我倒是知道有两个地方不错，要是今日没有消息，我们趁夜就得离开。”

    黄蜂说完，从门外进来两人。一个背有些驼、脸面苍老的中年男子看了眼大厅众人，对黄蜂说：

    “大头领，有个明州的小孩摔伤了，需要一些草药。带来的没有那种药，为何不准我们出去采？”

    中年男子声音脸色还算正常，旁边身材高大的壮年男子一脸怒意：

    “你们是不是将我师徒三人当成人质了？”

    “劳神医，我们哪会将你们当成人质？”黄蜂笑着对中年男子说：

    “满山谁没有受过劳神医的恩惠？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寒脚怕是连路都走不得了。主要是这里离不开你们，大当家吩咐过，那些人质绝不能出事，还请你见谅。你需要哪种草药，有些弟兄也认识不少，我可以让他们去采。”

    没得到裴渊那边的消息，黄蜂十分小心，哪会让他们出去采药？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左方孝的恩人劳白山。黄蜂出来之前，裴渊嘱咐过他们，要看紧劳白山。虽没明说，黄蜂知道什么意思。

    黄蜂说得没错，神木岭正宗的大夫只有劳白山师徒，几乎所有人都受过他们的恩惠，谢老四也劝道：

    “大哥说得不错，认识草药的弟兄不少，哪需要你们亲自去跑一趟？需要些什么跟他们说，让他们去采。”

    壮年男子还准备怒怼，劳白山将对方打住：

    “算了，你出去给他们说要采的药，我等会出来。”

    壮年男子走后，劳白山问：

    “你们准备将那些人带去哪里？二当家说过，不能加害他们，这件事莫非二当家不知道？”

    劳白山医术虽高，全身心扑在医术上，其它方面脑袋却不怎么够用。黄蜂抢先将话接过来：

    “劳神医放心，我不是说过嘛，这些人对我们非常重要。韩?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这些人。要是将他们转移到外面去，就能引开那些宋军，解除我神木岭之危。我们哪会对他们不利？这件事二当家当然知道，大当家已给二当家说过。”

    黄蜂的话有些道理，劳白山疑心减去大半。他来神木岭虽已有十余年，满山之人，只有左方孝的脾气和他差不多，对名利也没什么追求，他对左方孝最为信服。一听左方孝也知道，他懒得再问其它事，转身走出大厅。

    被劳白山这一闹，大家的心情更加焦急烦燥，连话也懒得说。冷清了一会，又从外面跑进来一人：

    “不好了大头领，山上、山上的弟兄来了。”

    跑进来的是个年青人，可能因为急，连话也说不利索。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全都站了起来，黄蜂几大步走到他面前，瞪着他问：

    “山上的弟兄来了还不好？冯二狗，你他娘的是不是没睡醒？来的是谁。”

    年青人还未开口，又有一群人跑进来，外面惊呼声四起。大家再顾不得等年青人开口，全部跑出大厅。

    黄蜂一群人跑到村头一处坡口，见下方小道骑来三人。没等他高兴一会，在山弯口出现一大群宋兵。

    “快，快召集大家来这里，跟他们拼了。”

    一个在这里负责的中年头目急晕了，想召集大家和跑来的宋军拼命。山下的情况多数人都能看明白，先骑来的三人是左长风、崔涂念和江通。三人的样子非常急，头发凌乱，衣服上也沾了不少泥。

    后面的宋军全是骑兵，冲到最前方的是宁慕白几个将领。看这样子，应该是这些宋军在追击左长风三人。多数人没想通，为何会追到这里来。

    黄蜂不愧是大头领，反应很快，急声说：

    “快将那些人质押到这里来，只要他们敢攻上来，我们就杀掉那些人质。”

    黄蜂这番话说完，左长风三人已经骑马冲到面前：

    “大家不要急，保护好人质和财宝，他们不敢乱来。”

    左长风的话没人能听懂，大家还在发呆。果然下面的宋兵速度很快缓下来，在离他们六七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村口的众人松了口气，谢老四问：

    “左少当家，你们为何会来这里？他们怎么也来了？”

    一时间问题太多，先问出眼前最关心的问题。左长风大大出了口气，脸色十分兴奋：

    “成功了，我们成功将韩?挟持住，韩?已被我们带回山上。”

    “啊！”一阵惊呼声传出，连三个头目也不敢相信。他们虽认为裴渊的计划不错，韩?的名气太大，没人敢说绝对有把握拿下对方。突然听到他们成功拿下韩?，同样没人敢一下子就相信。黄蜂问：

    “左少当家，你、韩?真被我们拿下了？”

    左长风三人一路急奔，身体有些疲惫，另两人坐在地上，崔涂念将话接过来：

    “当然是真的，我也有些不敢相信。今天早上我们去断头崖，三百弟兄从溶洞摸到韩?后方。没想到他在后山安排了几十兵将，一番恶斗，左少当家奋勇当先，杀掉他的几个亲卫后，终于将他挟持住。韩?被挟持，他那些手下不敢再战，只得任我们将他押回山上。”

    得到崔涂念的证实，大家已经相信。也不管下面还有大群宋军，阵阵惊喜声从村口传到村中，仿佛他们亲眼看见，韩?被五花大绑押到神木岭。谢老四指着下面的宋军：

    “韩?被绑，他们怎么还敢来犯？”

    “他们应该不是来犯，我也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左长风说：

    “韩?被押回山后，大当家派我们七人来这里报信，并让大家带人和东西回山。唉！我们也没料到，他那些手下如此大胆，居然敢一路跟随，并在半路下手。大少当家和另三个弟兄被他们抓住，我们侥幸逃脱。”

    与韩?被抓住相比，裴龙被抓根本引不起多少人关心，中年头目担心问：

    “难怪他们会在山下戒严，他们可能想多抓些人，去换回韩?。要是他们对我们下手怎么办？”

    这个猜测有些道理，中年头目说完，大家一脸担心看着左长风。他们有自知之明，就算将他们全部抓住，裴渊也不可能同意用韩?换。左长风想了一会说：

    “刚才在半路，大家只顾跑路，有些话没给他们说。当时又只有七个人，人少他们敢下手。现在人多，要是与我方大战，他们没把握将我们全留下。除非他们不想韩?活，否则绝不敢乱来。大家别急，待我来问问他们。”

    主角也有主角的悲哀，因为韩?被挟持，他不敢在人前露面。不露面很简单，他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戴着一副墨镜，连战马也换了。要不是不放心这里，他根本没必要来。

    见左长风三人冲入山贼中，被大家所接受，韩?松了大口气。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他的又一个奸计，即将圆满完成。

    这次虽是韩?计划，主角却不是他，是左长风和宁慕白。折健行等人在山上负责处理事务，没有跟来。左长风从坡口走出几步，对着身穿一套玄铁盔甲的宁慕白大喊：

    “宁慕白，如今韩?落到我们手里，明州那些人质也在我们手里。你们要是敢乱来，他们都会没命。”

    宁慕白是个聪明人，平时他就喜欢回答和提问，阴招这方面进步很大：

    “你们将那些人质押到这里来了？”

    “不错，”知道韩?已在他们手里，大家的胆子也大了不少。谢老四一脸得意接话：

    “我们前天就将人质转移到这里来了，你要是不信，可以让你们看看。”

    没过多久，十几个男女被押到坡口。押出来的十几人，开始可能还以为是金军来救她们，看到下面的宋军后，一个个呆住了。一个年青少妇抱着的婴儿，可能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在她怀里哇哇大哭出声。黄蜂轻咳一声，将还想表现的谢老四打住，将少妇的下巴抬起：

    “你跟他们说，你是什么人？是谁的夫人？”

    少妇将黄蜂的手避开，虽不知道为什么要给这些宋军说，没有抗拒：

    “我姓武，是明州知州杨凌的小妾。”

    物以类聚，神卫军这些人的本性都不坏。又跟着韩?，都已经快成佛了。看着一脸死灰的少妇、怀里嚎嚎大哭的婴儿，大家恨不得现在就将她们救出来。宁慕白说：

    “武氏，你们不用忧心，我们奉我家大帅之命，前来救你们脱险。”

    十几个人质呆住了，一个头发半白老头说：

    “你、你们来救我们？”

    “不错，”宁慕白正色道：

    “大帅说过，两国交战，不可伤及无辜，连累家人。除了金国的君臣官兵，所有的人都是百姓。所有的百姓都应该和我大宋的百姓一样对待，绝不能伤害他们，要是他们有难，能帮的尽量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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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三章 人质的安排

    这些话的确是韩?对大家说的，他并不是在收买人心。杀死一万个金兵，他也只是有点内疚而已。但要是杀死一个无辜的金国百姓，恐怕他会内疚一辈子。

    十几人人质听到宁慕白的话，激动得哭出声来，武氏边哭边问：

    “你们的大帅是谁？”

    “辅国公韩?，”宁慕白说完，许多人再次呆住了。刚才问话的老头说：

    “居然是他？他、没想到他会来救我们？”

    黄蜂很喜欢他们交流感情，但回去更重要，笑着说：

    “还有百多个人质在村里，就不一一押出来给你们看了。识相的就乖乖让开，放我们回山。要是你们不乱来，我相信大当家他们会放了韩?的。”

    宁慕白一脸为难，想了一会说：

    “这事我做不了主，只能先堵在这里，待派人问过几位将军后再做定夺。”

    宁慕白说完，装模作样吩咐一番，一个士兵朝后面跑去。见宋军不退，大家又有些没了主意，谢老四问左长风：

    “左少当家，我们现在怎么办？”

    “派一百个弟兄守在这里，将所有人质赶到屋里，派弟兄看守，我们去里面商量一下。”

    现在没人怀疑左长风，这些人虽不是什么好人，大家没遇到过这种事。有左长风在，自然以他为首，十几人跟着他朝里面走去。

    十几个人质也跟着紧张起来，在快被赶进去之前，武氏抱着婴儿跪下：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只要能将我的孩子救出，我死也愿意。”

    才有个婴儿的龙飞更是不忍，大喊道：

    “夫人不用慌，我们一定会救你们出来的。”

    众山贼再次来到刚才的大厅，只是多了左长风三人。左长风看了眼众人：

    “我们在山上商量过，这些宋军也不是傻瓜。不放韩?，他们绝对不会离开，所以大当家才会命我们领大家回山。出了这种事，那些人质已经不是他们主要考虑的了，他们的重点会放在营救韩?身上，人质毕竟是金官的家属，能不能救回都不重要。”

    左长风说得一点没错，大家又有些紧张，中年头领问：

    “左少当家的意思，他们有可能攻击我们？”

    “这个说不准，”左长风想了一会接道：

    “但大家放心，毕竟韩?在我们手里，他们绝不敢下死手。对我们而言，只要有韩?在手里就够了，那些人质已经不重要。大当家吩咐过，必须要将那些财宝运回山。有人质在，我们运送财宝反而容易分心，让他们有机可乘。”

    这些话虽有道理，赞同的人不多，黄蜂说：

    “要是没有人质，对他们再无威胁，可能更会对我们下死手，人质万万不可放弃。”

    左长风说那些话，不过是为后面的话铺路，想了一会说：

    “我有一个主意，能让我们轻松押回那些财宝，又不会放弃人质。”

    此时大家都没什么主意，听左长风一说，中年头目站起来：

    “现在少当家到，自然是以你为首，你有什么主意只管安排。”

    中年头目的话没人反对，凭身份、头脑和武艺，左长风都足以当他们的临时首领。左长风没有客气，再次扫了众人一眼。在这里之人，不是头目也是些骨干分子。只要将他们说动，外面那些不足为虑。

    “分批而行，相信大家都已认可，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韩?。其次是财宝，最后才是人质。韩?已在山上，运下山的财宝太多了些，又要运财宝，又要押送百多个人质，在半路上难保不会被他们所乘。

    我的意思是先让大部分的弟兄押财宝走，人质全关在两三间屋里，派二十个弟兄在这里守。等到我们都安全回山后，派人来回信。要是听不到我们安全回山的消息，那就下令处死那些人质。顺便问问大当家的意思，如何处理那些人质，大家以为如何？”

    “妙计，”许多人的眼睛都亮了，谢老四赞道：

    “这样又能轻松押回财宝，又不会放弃人质。二十个弟兄足矣，要是宋军敢冲上山来，二十个弟兄就算不能全将人质砍死，至少也能杀掉大半，相信他们绝对不敢乱来。”

    左长风的方法黄蜂也非常满意，现在那些人质反而成了他们的拖累。要是押人质同行。的确如左长风所言，押送的财宝太多，难保不会两头都无暇兼顾，让宋军有机可乘。留在这里并不是放弃人质，反而让宋军投鼠忌器，让他们能轻松回山。黄蜂加了几句：

    “左少当家这个方法我赞成，但还得派一两人在这里负责才行。不然只凭那些弟兄，怕是无法担当此任。”

    黄蜂一说，大家连呼吸都小了许多。留在这里的人最危险，要是裴渊下令处死人质、或是宋军有什么想法，最先死的恐怕就是留在这里的人。就算能将人质杀光，自己死了什么都没用。

    一个个全都不接话了，左长风看了三个头目一眼：

    “黄头领说得不错，这么大的事，的确要拿一两个人在这里负责才行。不如从你们三人中，抽取一两人留下？”

    三人的脸色沉下来了，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头目，没想到左长风会让他们留在这里送死？三人此时十分团结，黄蜂代表大家说：

    “押送财宝才是大事，我们必须要亲自押送财宝上山，这里就随便留个兄弟负责！”

    左长风不敢再劝了，又转头看了眼另外的人，在江通和一个瘦高的年青人身上转了几眼：

    “这样！就由江通和钟大年在这里负责，其余的人跟着我押送财宝上山。”

    “就这么定了，”生怕左长风反悔，不待两个受害者反对，谢老四拍板决定：

    “江通和钟大年都是我神木岭年青一辈的佼佼者，有他们在这里负责，我们都放心。”

    叫钟大年的年青人差点骂娘，起身抗议：

    “凭什么是我们留在这里？怎么不叫其他人？我看不如将所有人质都带走，没必要留在这里。”

    骨干哪能扳过头目？黄蜂瞪了钟大年一眼：

    “钟大年，你他娘的好歹也是我神木岭的人才，就只有这个熊胆？你们放心，山上有韩?，这里有人质，他们绝对不敢乱来。到时将财宝押送回山后，我们再回来接你们。”

    再反抗也没有，钟大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没再开口。左长风问：

    “你们看有没有什么弥补的，我去看看劳大伯。”

    左长风来到一间小厅，这里挤了二十多人，劳白山正在给一个半百老妇把脉，在劳白山旁边一个面容清秀的年青人看他到来，兴奋迎上：

    “长风你来了。”

    “现在才抽出时间来，你们都还好！”左长风和年青人在一旁说话，没过一会，劳白山的事忙完，和另一个壮年男子也加入进来。三师徒和左长风聊了一会，被左长风带出小厅。在一处无人的小院，左长风对三人说：

    “等会你们跟我一起回山，记住，一直跟在我身边，千万别离我远了。”

    师徒三人呆了呆，左长风问：

    “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左长风想了想，还是没将实情说出：

    “我们这次回山，宋军可能会袭击我们。记住，无论我做什么选择，都是为你们着想。一定要听我的话，到时候你们只管跟着崔涂念走，他去哪里你们就去哪里。”

    大厅里面的人也在商量，过了好一会，一个年青人跑进来：

    “大头领，下面的宋将让你们去见他。”

    耽搁了半天，天色已快落幕，一行人再次来到村口。宁慕白十分干脆：

    “你们可以走，将那些人质留下。”

    这次不用左长风表态，黄蜂说出他们的安排。过了半晌宁慕白问：

    “你们真能保证平安回到山后，不会伤害那些人质？”

    这个计划让众山贼都很满意，可惜他们暂时不知道真正设计这个计划的人。他们以为，现在韩?的小命在他们手里，黄蜂都快不将这些将士放在眼里了：

    “你们少罗嗦，事情就这么定了。要是敢耍什么花样，不但这些人质的脑袋会掉，韩?的脑袋也会被摘掉。”

    ……

    又一个夜色来临，星月虽被乌云遮盖，对于急于返回山上的众人来说，有没有星月都没什么影响。在一条还算大套的路上，两百多人点着火把，推着十多辆板车，抬着一口口宝箱走在大路上，不比空手走路的人慢多少。

    这群队伍只有三匹马，一匹坐着左长风，另两匹坐着四人、劳白山师徒三人和崔涂念。还算公平，有马的顶在前方，就算从前方突然冒出什么危险，后面的人也能做出一些反应。

    谢老二看了眼黑压压的前方，重重出了口气：

    “那些宋军还算守信，应该不会派人来追击我们了。”

    “他们敢，”黄蜂笑着说：

    “财宝虽诱人，有韩?我们手里，他们哪敢乱来？左少当家说得不错，现在那些人质对我们来说，完全是多余的，有没有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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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四章 半路截杀

    神木岭这群乌合之众，根本没按行军的要求，三个头目都挤在前方。后面也有人负责，但只是几个骨干。他们离开谢家村，宁慕白并未追来。走了小半的路，一路顺风，大家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三个头目颇有兴致，话也渐渐多起来。

    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前面的三骑渐渐和大队伍拉开。走到一处宽敞的山道旁，从侧面传来一阵轻脆的鸟鸣声，左长风松了口气，对左边一骑说：

    “崔叔，快带他们先行。”

    对于左长风而言，这次的计划没什么难度。他最担心的是劳白山师徒，安排师徒三人骑马，那三个头目并没有意见，他知道后面的事再也没什么难度。后面三个头目还在吹牛，前方两骑已经消失在他们眼前。谢老二有些惊讶，正要说话，左长风转过身来：

    “大家停下。”

    大家很听话，一个个渐渐停下来。黄蜂误会了：

    “左少当家，没必要休息，我们一鼓作气回到山上休息也行。”

    黄蜂的话间刚落，从左边传来一阵惊呼声：

    “不好，有宋军。”

    “有宋军，”从右边也传来一阵惊呼，很快在左长风的后面，出现一大群身穿军服，点着火把的宋军。这次宁慕白没在，顶在前方之人，是没的穿盔甲的韩?。

    韩?都快到左长风的位置了，有些傻瓜还没猜到，指着韩?对着左长风大喊：

    “少当家快退回来，后面有宋军。”

    这番示警左长风虽没反应，心里颇为感动。他们父子做这些事，也是为了救山上的众人。韩?答应只处死二十几人，连那些人的家属也不会为难。对于一个有几千人的贼窝来说，已经是非常宽宏大量了。

    不是谁都是傻瓜，黄蜂指着左长风：

    “左少当家，你、你竟敢和韩?勾结？”

    黄蜂的话问出，发呆的众人全乱了。此时的财宝最不值钱，推车的扔掉车，抬箱子的也将箱子扔掉。前后左右已经被包围，他们只得向前方三个头目靠近，在宽敞的空地中间挤成一团。

    完美的计划进行到现在，没任何难度。只是做事要有始有终，韩?也不好待在山上享福，怎么也要来走一圈。他来到左长风旁边，对着慌乱的众人挥了挥手，莫名其妙念出一串名字：

    “黄蜂、谢老四、贾豹……以上这些人罪无可恕，必须明正典刑接受国法制裁。其余的人扔下武器走出来，自己和家人皆恕其无罪。跟我们建康去，愿投入我军的青壮年，我们欢迎。愿意为民者可分地分房，在建康几地平安生活。”

    韩?的话居然没人回应，一时间大家都呆住了。这些话他们能听懂，只是韩?突然冒出这些话，开的条件又如此好？没人敢相信。罪无可恕的十几人清醒很快，黄蜂急声大喊：

    “大家不要相信他的，韩?和左长风勾结想害我们。就算大家扔下武器受俘，不被他们杀也会被他们折磨死。”

    “大哥说得不错，韩?狡猾多端，大家千万别信他的鬼话。”谢老四接着拉人陪葬：

    “神木岭就是我们的家，如今左长风和韩?勾结，想陷害我们。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大家拿起武器，跟他们拼了。”

    谢老四的声音吼得大，只是挥动着手里的大刀，根本不敢冲上来。韩?知道自己的话可能没多少人相信，懒得再劝，让左长风自己说。

    “大家听我说，大家因为在山下过不下去，才上山落草为寇。这一年的时间，我知道大家的本性并不坏，坏的只是裴渊那些贼首。如今裴渊父子、曹须眉等贼首已死，神木岭众人已经投降。你们难道还愿替他们卖命、白白断送自己的性命吗？

    我用这条命保证，韩大帅所言句句真话。他不但会赦免大家，连裴渊父子的家人也会赦免。他安排大家去建康生活，就是为大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不就是大家以前希望的吗？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就算韩大帅不杀你们，以后你们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做过的事总会有些进步，左长风第二次劝说，比第一次好得多。当然，此时的情况也比第一次对他们有利。四周皆有手拿刀枪箭的宋军，只要韩?一声令下，就算不动用刀枪，只凭箭也能将这点人射死。

    没人不爱惜自己的命，何况现在裴渊也已经死了。一个矮瘦的中年男子将手中朴刀一扔，大喊道：

    “我相信左少当家不会骗我们，神木岭的人都投降了，我们何必还在这里陪他们一起死？”

    中年男子喊完，投向左边宋军的怀抱。这些宋军只是将他领到后面去，连绑都没有绑他。

    “大家不要相信他们，投过去也要被他们所害。”

    谢老四苍白无力的声音一直在响起，黄蜂和另一个中年头目呆住了。四周的人仿佛像防瘟神似的，一个个很快离他们而去。最后只剩下十多个手拿武器的山贼、和一群由妇孺组成的亲属团。

    一个脸白如纸、身体颇为富态的中年女子站出来，看向韩?和左长风两人：

    “你们真会放过我们？”

    韩?猜到这些人的身份，应该是裴渊父子的亲人，老实回答：

    “就算是战争，也罪不及对方家人。所以我们才会不远来此，救那些明州金官的家人，何况你们这些普通人？你们虽是山贼的家属，罪在其夫，与你们无关。当然，你们的家会被查抄，只留下一些够你们生活一段时间的钱粮。我也不会带你们去什么地方，除了我住的地方，你们想去北边南边都可以。”

    并非是韩?小人心思，这些毕竟是他的仇人。要是这些人只记仇不记恩，在他的地盘上乱来，内部作乱很难防范。

    中年女子无惊无喜，回到众亲人面前，哭着说：

    “如今老爷已去，留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唯一的希望是将龙儿他们的骨肉养大成人，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韩?只猜准一半，这群人中还有曹须眉的家人。中年女子说完，一群老少也离开黄蜂这些人，拥挤的场面终于空出来。

    “大家快跑，”这次黄蜂几人是玩真的。真朝左边冲了出去，只是他们现在想逃，完全没有机会。一阵箭雨袭来，山道上多了十几具尸体。

    ……

    黑夜不止在山野间，谢家村几处地方点着灯火。在谢家村最大的大厅，是谢老四家的房产。谢家两兄弟在神木岭得势后，重修家乡的祖屋。现在这间大厅，只有两个人在这里守夜。

    江通想到即将发生的事，一点瞌睡也没有。他没有瞌睡，钟大年更没有。两人不知在哪里找了一坛酒，坐在主位，桌上摆了两盘干豆之类的便菜。不知喝了多少，钟大年脸色深红，一双红眼也迷离昏浊，端起来又喝了一大口：

    “他娘的，那些王八蛋只会欺负老实人。江兄弟，你说宋军会不会来这里救人质？”

    自从黄蜂带着众人走后，钟大年不知骂了多少次，听得江通耳朵起茧，江通笑着说：

    “钟兄放心，救人质也是宋军来的目的之一。要是人质被杀，就算最后韩?被他们救出来，众将也不好交差。我们只管守在这里，他们不敢冲进来强行救人质的。”

    再次听到江通的劝慰，钟大年心里好受许多。看了眼外面，问江通：

    “你说韩?说的是不是真话，他真只诛那些首领，真不加罪另外的人？”

    江通已经知道，韩?的这个承诺当时并未说清楚。一共二十多个该死之人，有大半并不是首领，但钟大年并未在必杀名单之列，他想了想回答：

    “我估计这事不可能有假，你想，韩?是什么样的人？他会说话不算话？要是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将会产生很大影响。他连那些金军都能接收，何况我们这些人？”

    酒喝多的人，平时一些不敢想的事，酒后也敢放开去想。钟大年听得双眼冒星，看了江通一想，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听说韩?从未打过败仗，智谋无人能及，那些金军都怕他。万一他被抓也是他使的计，我们神木岭，这次只怕难逃一劫。”

    江通虽不太聪明，绝对不算笨。钟大年这些话他能听懂，心里十分激动。他们现在虽未宣誓效忠韩?，但已打定主意，要投到韩?帐下。

    江通知道今天的计划，摆平黄蜂那些人，韩?就会带人来实施他们这边的计划。要是在韩?来之前，说通钟大年弃暗投明，大小总是一个功劳。想到这里，江通改变了想法。

    “谁说不是，我们谁也没见过韩?。这次抓到之人，虽和上次那个自称韩?的长得比较像。万一是个冒牌的？我们拿什么去威胁那些宋军？调大家回山，正好中他们的计。现在大头领那些人，只怕已落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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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五章 最后的选择

    “啊！”钟大年惊得酒意也清醒几分，嗖一下从凳子上站起：

    “你这一说我想到一件事，难怪他们连大少当家都敢抓。要是韩?真落在我们手里，他们就不怕因此触怒大当家，杀掉韩?以泄愤？”

    钟大年说完，江通也很配合起身：

    “钟兄分析得不错，山上的韩?，十有八九是个冒牌货。这可是一石数鸟之计，最多不过失去一个替身，将财宝和人质得到，还抓到那么多人。这种计策，也只有韩?才使得出来。”

    一个傻子越想越有可能，这种想法，怕也只有酒喝多的人才能想出来。

    “江兄弟，要是那样，我们怕是再无活路。凭韩?的手段，他会拿我们这二十几人没办法？”

    现在的钟大年让江通十分惊讶，平时钟大年并没有这样聪明，可能与喝酒有关。江通自己感觉了一下，觉得自己也变得比平时要聪明一点。看了眼桌上的酒，端起来一口喝下：

    “韩?被抓，他们非但不退，反而变本加厉攻击我们，根本就说不通。别说是我，就算大当家他们在此，也不可能对付得了韩?。唉！下次宋军来，只怕就是我们横尸这里之时。”

    江通也太不干脆了，钟大年实在忍不住，先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他们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了。江兄弟，如果宋军再来，我们干脆就释放人质投降算了。”

    想听的终于听到，还好现在江通喝了酒，脸色比刚才更红几分。因为一事，他不敢马上答应：

    “钟兄，你倒没有家人在山上，我的婆娘和儿子都在山上。要是我投降了，万一她们？”

    江通以为对方要安慰他几句，钟大年说：

    “老婆死了还可以再找，你还年青，儿子没了也还能再生。自己的命要紧，要是你的命都没了，你老婆和儿子就算不死，也会成人家的。”

    江通被气得脸色发绿，懒得再和对方鬼扯：

    “你有没有把握说服那些弟兄？”

    钟大年一脸惊喜，拍了拍胸膛：

    “江兄弟放心，说服他们包在我身上。”

    ……

    天还未亮，从谢家湾传来一阵被鬼掐的惊叫声：

    “宋军又来了，宋军又来了。”

    这次韩?同样没再伪装，一路走来，他从头到尾将此次神木岭的事想一遍，感觉这次的事简单得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也难怪韩?有这种想法，以前他面对的对手，都是些足智多谋之人。这次虽有左家父子相助，就算没有他们相助，神木岭那些人也不是他的对手。当然，要是对方一开始就用人质威胁，他也不敢保证那些人质能平安无事。

    不单是韩?，除负责任务得过瘾的几个将领，连长明也感觉有力无处使。韩?没有活捉黄蜂那些人的想法，众将连武器都没挥一下，那些人就被射死。

    他们现在想起，到目前为止，他们连一个兵也没有受伤。这也算是仗，这一仗已经打破他们以前的记录了。在这里守人质的人更不用说，全是兵，只怕左长风一说大家就会投降。

    大家都猜错了，两个在这里站岗的山贼跑进村后，很快出现一大群人。这群人有山贼，更多的是些老弱妇孺。

    二十几个山贼没下坡，百多个老弱妇孺毫无阻挡跑下山来，二话不说朝他们跪下。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说得十分诚恳：“将军是仁义之人，宋军是仁义之师，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不敢忘。”

    韩?看了眼正在朝下面跑的江通和钟大年，朝下跪的众人挥了挥手：

    “大家都起来！待回到神木岭后，送些马给你们驮运粮食和衣物，让你们回到金国。希望你们回去，别再让自己的子女加入金军了。只要不加入金军，我们不会当任何人是敌人。”

    众人一脸愧疚，怀抱婴儿的武氏看向左长风，又朝左长风跪下：

    “多谢恩公在山上的救命之恩，要不是恩公，妾身早就不在人世了。”

    韩?心里有些惊讶，他知道左长风的母亲死于金人之手，但不知道左长风的母亲也是个金人。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恨这些金官的家属，还出手相救。左长风将武氏劝起：

    “这些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不提也罢。如今裴家三父子、还有那些为恶的匪首，皆已被韩大帅带人消灭。等会回到山上拿些东西，你们可以放心上路了。”

    “多谢韩大帅，多谢左公子。”大家又是一番感谢后，已经到韩?面前的江通两人正要开口，又被武氏抢了先。武氏问韩?：

    “韩大帅，能不能告诉我，我家老爷杨凌现在如何了？”

    大家感恩的心，被少妇的问话一紧。武氏虽没说金官也是他们的敌人，这事根本不需要说，他口中的金军，大家都以为包含了金官。

    韩?对其他人可能不很清楚，杨凌他很有印象，没有隐瞒：

    “杨凌在明州为官，欺压百姓，罪孽深重。我要将他押到临安去，让朝廷处置。”

    “韩大帅，我家老爷现在怎么样了？”武氏还在发呆，又一个颇为富太的中年女子站出来：

    “我家老爷叫伊尔根普尔，是明州的守将，儿子叫伊尔根赫塔。”

    韩?被这些人争着问，问得一肚子感慨。大家都是有妻儿老小之人，为何就不能好好相处？非要作恶，让亲人悲伤、让受害者憎恨。他想了一会收回感慨：

    “你家老爷比杨凌更可恶，欺压百姓更盛。他们父子因为劝众金兵受俘，无颜活在世上，已在明州城门前自杀。”

    很快又有不少人问，众人有喜有忧。但有一点，恨韩?的人非常少。这次韩?救众金官家属之事，传到金国后，影响非常大，对他以后的影响也十分深远。

    众家属被士兵领下去，江通两人终于得到说话的机会。钟大年还是没能抢先，江通指着钟大年：

    “将军，钟大年已经弃暗投明，愿投入将军帐下效力。”

    钟大年嘴巴一张正要附合，突然呆住了，转过头看向江通：

    “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笑了笑：“你要感谢江通，要不是他，你们可能因顽抗而被治罪了。”

    ……

    黑夜终于散去，黎明也早就消失。太阳从云层中钻出来，已经是中午。躺在一张大床上的韩?，终于睡到自然醒。

    韩?也不算是自然醒，他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到。此时外面欢声阵阵，不少人进出于自家房屋内，整理着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韩?清醒过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一个男子发出：

    “我们终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外面的人比昨天要激动得多，山上的人、下山的人，和在断头崖的人，只缺了那几十个罪无可恕之人，其他一个不少。三路人马大会师后，一番叙说，又跑到左方孝父子、众宋军将士那里询问，得知韩?没有说谎。

    他们不但可以去建康那些地方去生活，满足从军条件的还可以自由选择。可以选择从军，也可以选择为民。大家现在虽没来得及统计，绝大多数满足条件之人，都会选择从军。不为别的，只因为军中主帅是韩?。

    韩?从一座大院中出来，外面一群人迎上来，纷纷朝他跪下：

    “大帅，我们愿意从军，誓死效忠将军。”

    “不是效忠我，是效忠皇上，效忠大宋。大家起来，以后不用再行跪拜之礼了。”韩?笑了笑，他知道他那个岳父有些小心眼，要是他不改正，这些话传到赵扩耳朵里，又会惹得对方很不爽。

    “效忠皇上，听从韩大帅的任何命令。”一个比较聪明的壮年男子将话改过来，问韩?：

    “二当家和一些将军，让我们收拾好东西。我们的东西已经收拾好，大帅，我们什么时候去建康？”

    韩?看了眼天色，现在已经是中午：

    “今天下午吃过午饭就走，先要去明州接些人。大家都去忙！我去和众将商量事。”

    神木堂内已经聚了十几人，左家父子也在。左家父子看起来十分精神，不少将领应该才起床，脸上还有些倦意。

    韩?带人赶回神木领时，已经天亮。他让大家先睡一觉，众将都知道他的性格，只有左家父子暂时不知道，没睡一会，起来和几个轮值的将领一起处理事情。韩?一坐下，一直在神木岭清点的岳珂汇报：

    “大帅，一共有金银折算成银子，有二十一万三千八百多两。字画、珠宝首饰、玉器琉璃等也不少，比在建康时查抄的还要多得多。送了二十五匹马和一千二百两银子，给那些金官的家属，查抄的马还剩下两百四十六匹。各种武器两千四百多把，其它铁料数量普通。粮食有三千六百多担。神木岭总人口有三千六百五十四人，有从军条件的占了差不多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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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六章 平定淮西

    为了这些数据，岳珂一天一夜没能睡觉。这么大的收获，他现在还十分精神，将理出的清单递给韩?。同样没睡觉，在处理事务的杜淮说：

    “大帅，那些金官家属已经离开。有几个官员的家属留了人，想和我们一起去明州看那些官员。”

    数据已经由岳珂报出，韩?没有看，有这么多收获也正常。只要神木岭不私藏，加上神木岭自身的一些财宝，有这么多并不奇怪：

    “毕竟是她们的亲人，走的时候带她们去！神木岭附近，被他们迫害过的百姓大概有多少？”

    这个众将就不知道了，纷纷看向左方孝父子和孙从仕。左方孝父子也不知道，过了一会孙从仕才回答：

    “这个一时怕不好估计，神木岭周边的人虽不多，看在什么范围以内，范围越大人肯定越多。”

    孙从仕说的有道理，韩?要是不规定一个范围，只让他们笼统说出。怕是裴渊复生，也难说出准确的数字。他想了想说：

    “就按神木岭方圆百里内的人算！”

    有了范围，凭孙从仕这种一辈子都生活在当地的老人，很快就有了个大概：

    “神木岭方圆百里内，大概有一千多人。但要查出哪些被他们迫害过，怕是要将那些人招集拢来才知道。我知道的，方圆百里内的大多数村落，每年都得给他们上供。”

    现在一般的村，大的也不过一两百人，小的可能只有两三家。在这种穷山恶水之地，方圆百里只有一千多人很正常。将这些人招集起来，稍几天可能搞不定，更别说查哪些受过迫害。韩?懒得细想，对宋子明说：

    “宋将军和孙武带五百弟兄暂时留在神木岭，请孙老你们配合，将方圆百里内的百姓都集中到这里来。不要求那些老弱妇孺都来，但每家要来一人，在当地统计好人数。每人发二十两银子、四十斤米，以作对他们的补偿。”

    “我带附近村民多谢将军大恩，”孙从仕有些激动。这年头只吃白米饭的百姓很少，四十斤米，就算加上一些野菜，也只够成年人吃个把月。每人二十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笔很大的财富。一家五口人，就能得到一百两银子。加上自己种地，以后一段时间的生活不用愁了。

    韩?将政事商量完，问左方孝：

    “左前辈你们以后有何打算？”

    左方孝父子并未说要投靠韩?，他当然要先问人家。左方孝说：

    “长风的娘就葬在这里，我就留在神木岭陪她。长风还年青，大帅若是不弃，以后就让他跟着大帅在军中建功立业。”

    韩?当然不会嫌弃，左方孝是个很不错的人才。听杨阳说，可以评上神将，武艺可能和长明差不多。并且人非常聪明，处理神木岭那些事就知道。只是将左方孝留在这里，他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人家要陪自己的夫人，这种事情他也不可能劝。

    “左前辈放心，左兄是个难得的人才，他一定不负左前辈所望。”

    左长风有些为难，建功立业并不是很吸引他，他只想从军杀些金军，替母亲报仇。但要扔下父亲一人在这里，他又不想：

    “父亲，就让孩儿和你一起，在这里陪娘！”

    “不用了，我和你劳大伯商量过，他和我、王深在这里。小宝跟着你，小宝的医术不错，在军中当个军医没问题。”左方孝已经将事情都安排好，对左长风说：

    “金军虽是我们的敌人，你娘也是金人，万不可将仇恨转移到普通金人身上。就算对金军，也要保持一颗平常心，万不可杀孽太重。我们也不是一直待在这里，有时间，我们会去看你们的。”

    ……

    大军回城，只要不是紧急时刻，事先也要派人通知。这天中午，建康北城外站着几千人。所有人都带着一张笑脸，其中不乏有身穿官服的官兵。

    “清月妹妹，他们来了。”

    吴继兰和杜清月都是建康人，两人早就认识，只不过以前的关系很普通。吴继兰走到明州，没能随大军去安丰。回来后两女常在一起，成了很好的闺蜜。

    吴继兰指着远处，远处的官道上，行来不知多少人马。现在看只能看见一小点，但马蹄的震动声，在城外的百姓都有感觉。杜清月和吴继兰在最前方，自然能看到听到。

    “兰姐，这么多人，应该是他们，我们要不要跑近些看？”

    “当然要，上马。”吴继兰会武会骑，是个女汉子。她家里也有马，将杜清月推到旁边一匹花马上，翻身上马，朝远方的大队伍迎去。

    “大帅，长明，你们终于回来了。”吴继兰比杜清月要外向得多，杜清月看到韩?，有些脸红。她心里早已经有韩?，她母亲出来后，将她的梦打碎了。中途她母亲没让她来找韩?，今天要不是吴继兰，她也只能在人群中观望：

    “大帅，你们已经收复安丰了？”

    韩?看到吴继兰，心情也高兴一分。看到杜清月，他微微有些感叹。他可以娶三妻四妾，只要他愿意，这方面谁也管不了他。谁也不知道，这方面他对赵丹谢夕韵竟有些怕，怕两女伤心，怕将家庭搞乱了，他也搞不清这是爱还是怕。对杜清月，他也只是比较喜欢，还谈不上爱。

    “收复了安丰，终于回来了。走，我们一起进城。”

    有吴继兰在，话就多了，一直在问长明。长明这段时间的表现还不错，已经渐渐适应铁血的军营生活。

    在城门口，杜守宁和一干官员乡绅迎上。杜守宁暂代建康知州，又是建康府的老头，行过礼后率先说：

    “恭喜大帅和各位将领，成功收复这次被金军占领的失地。我等已准备好庆功宴，为众将士庆功洗尘。”

    “恭喜大帅和各位将领，不负皇上重托，成功收复失地。”

    众官员恭贺后又是众乡亲恭贺，大家行礼都行够了。其他人可以不表示，韩?不能不说几句。他拱手朝众人打了一圈：

    “多谢建康的父老乡亲，有你们的支持，我们才能打胜仗。万里、收复这里才是第一步，以后我们还要收复中原、合并金国。后面的路还长，大家不用客气。马上要过年了，我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

    韩?刚才差点说成万里长城第一步了，他的话简洁中听，众人传来阵阵欢呼声和口号传来：

    “收复中原，合并金国。”

    为了降低金人的仇恨值，韩?将灭金国改为了合并金国。虽结果都一样，听的人感觉大不相同。大家一番恭喜后，一起来到建康中间的主军营。

    韩?这次带来的人并不多，他在建康留了二万五千人，由李峥、耿焱负责，李峥为正，耿焱为副。在明州留了八千人，由宋书伟、何奇凡负责。将守明州的薛亚夫调回来了，他回京后，由薛亚夫负责建康诸事。

    他们打下安丰后，兵力不减反增，现在有五万七千人。在安丰、神木岭又招了数千人。虽是些杂牌军，趁这个年，带回京去训练一下。

    两万几千人的庆功宴，府衙肯定装不下，在军营举行。大家的安排不错，来到军营梳洗好后，庆功宴开始。

    酒宴不提，散场后，韩?将吴庆父女和长明留下：

    “吴先生，朝廷对你们的封赏到没有？”

    “到了，”吴继兰兴奋说：

    “爹爹被封为马乡子，我也被封为桐乡君，我们去老家还搞了一场很大的祭祖仪式。爹爹说，这些都是大帅为我们求来的，等大帅回来我们要向你道谢。”

    韩?摆了摆手，父女俩都能封个爵，虽是最低级的，也算不错了。以后吴家在这建康，应该会兴起。

    “吴先生不是外人，有些话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长明现在已加入我神卫军，暂任营头。长明对令爱心仪已久，想来令爱也对长明很有好感，吴先生能不能搓合他们，让他们结为秦晋之好？”

    现在韩?手下已有三个神将，就算不是神将，他见长明和吴继兰两人都很有意思，在半路上问过长明。连番追问下，长明才说出他的心思。双方都有意思，这样的好事韩?不想两人错过。

    吴继兰呆住了，她没想到韩?要谈这事？脸色一红，转身就跑出主营。吴庆有些为难，对韩?说：

    “我要问问兰儿的意思，要是她不反对，我当然不会反对。”

    吴庆出去后，没过多久，和吴继兰一起返回军营。吴庆提出一个条件：

    “我只有这一女，若是她们成婚，长明能不能成为我吴家的上门女婿？”

    长明猛然将头抬起，一张大红脸满是惊喜，点点头：

    “我愿意，我自小就跟着恩师，以前的土地庙就是我的家。现在从军了，天天住那里不方便。要是、要是你们愿意，我这就去给师父他老人家说。”

    能促成这门亲事，韩?多少弥补了一些遗憾。

    “那今年长明就留在建康，将你们的婚事办了。去京城的事不急，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在一幢小楼窗前，一个少女看着军营方向，呆呆入神，连一个中年女子到她身边也不知道。一阵叹息声从中年女子口中传来：

    “月儿，你和他根本不可能，你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这种人，我们高攀不起。要是他真对你有意，自然会上门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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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为难的封赏

    已是晚冬，雪从北方飘到南方来。山野换上一层厚厚的银装，大地一片洁白。

    临安城南，巨大的皇宫被白雪覆盖。成千上万的宫苑院楼中，连人语声也少了。在南边一片被树林围绕的大院内，赵构站在一棵正在绽放的花树前。不知看了好久，转身来到早就摆好文房四宝的长桌前。

    “陛下，一棵梅花而已，天天看到，为何还要观察如此久？”

    问话之人，是个身材丰满、面如桃花的绝色女子。这个女子叫韩玉凤，是赵惇最年青的妃子。

    赵惇是个可怜的皇帝，没当皇帝时就被李凤娘管着，当了皇帝还被管着。他真正立的妃子只有四人，韩玉凤也只是被封为美人，和妃子有一点距离。

    赵惇现在已经完全想通了，他难得被强行退居二线，做任何事也没人管。整天不是画画就是写字，不时听听这些人弹奏，生活过得比以前好多了。此时在他身边，大小妃嫔八人，除两三个年老的妃嫔，一个个仍是浓妆艳抹。就连称呼他，也仍以陛下相称。

    “世间万物和人一样，其实都很复杂。就算再熟悉，你每一次用心去观察，都会得到新的发现，总能有些收获。”赵惇笑着说完，对右边一个三十几岁、长相十分文静的女子说：

    “琴妃，你开始弹奏！朕这次要边听边画，看结果如何。”

    “臣妾遵命，”赵惇这些妃嫔，韩?也很佩服。长得漂亮不说，几乎个个都是人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韩?的两个老婆，谢夕韵和赵丹虽都算是才女，在某些方面要是和这些妃嫔比，不一定比得过人家。

    这里是养宁宫的后花园，本就有不少花树。赵构退休后，又移栽了不少过来。阵阵琴声很快在大院中响起，那些调谢被雪覆盖的花仿佛也充满生机，随时准备着焕发第二春。一对夫妇闻声而来，将要向他行礼的众人打住，看到院中的场景，没有闯进去，就这样远远看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赵惇收笔搁手。一个较年青的妃嫔问：

    “陛下，你画完了？”

    “画完了，你们看如何？”赵惇的样子很满意，这些妃嫔当然也满意，只是有些不解。赵构站在花树前看了半天，只画了一株粉红色的梅花。这朵花比真实的更大，连花枝也省了。刚才问话的妃嫔说：

    “陛下画得比真的还要好看，只是凭空出现的一朵花，这是何意？”

    “我知道，”有才的人不一定很聪明，韩玉凤自作聪明说：

    “满园争春，不如一枝独占鳌头。陛下这次连枝也未画，以纸为天，比上次的心境更大。说明天下只有此花独树一帜。陛下，是不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赵惇一阵大笑完，在一旁观看的两人到来。

    赵扩觉得非常对不起赵惇，原本每天都要来向赵惇请安。赵惇见他现在又多了个战争要忙，让他没事不用来。但赵扩夫妇俩几乎仍每天来一次，李凤娘怕打扰，只有无孽庵才偶尔去一次。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各位太妃。”

    这年头虽是皇帝最大，但孝字比皇帝还大。所以一般面对这些长辈，都是赵扩先拜她们。一番礼拜完，赵惇说：

    “你忙于朝政，要是没时间，就不必亲自来了。”

    韩可云将众女辈份最大的潘太妃扶住：“陛下已处理好朝事。今天气好，知道你们会出来游赏，陛下和臣妾没什么事，想来看看你们。”

    一家人的关系早已经恢复正常，大家都没有拘束。赵扩来到桌前，看向赵惇新出炉的作品：

    “父皇的画精妙无比，孩儿这一辈子也难达到如此高度。”

    马屁话虽好听，但许多人都知道是在拍马屁。赵惇不是傻子，盯了赵扩一眼：

    “你说它精妙，你来点评一下。”

    赵扩哪会拒绝，韩可云也围了上来。赵扩看了一会说：

    “此画如父皇闲暇时写的字，充满空灵之相。花未带枝，没有独芳自赏之感。画中只此一朵，白纸为心，空灵中蕴含至道佛理：无相之境，也有本心。”

    这番话终于让赵惇有些动容，正眼看向赵扩。他要是考韩?，韩?可能会说得牛头不对马嘴。赵扩是什么人？从小就接受严厉苛刻的教育，在书画方面的天赋不比赵惇差。再加上对赵惇的了解，岂看不懂他的画？

    自己的儿子能看懂他的画，赵惇比较满意，示意两人坐下：

    “看你这样子，想必有什么好消息！”

    “还是父皇了解儿臣，”赵扩兴奋说：

    “子健已经从建康赶回来，他已将这次的失地全部收复了。”

    这个消息让众人十分惊喜，潘太妃合上双手：

    “佛祖保佑，我们今年失去的地方总算是收回来了。”

    大家都没说收复失地，因为还有更多的失去没有收复。韩可云可能怕大家只顾感谢佛祖，笑着说道：

    “真是难以让人置信，不过几个月，子健就将五州失地收复了。最让人吃惊的是在建康，他的兵马非但没有减少，还增加了一万多人。”

    提到收复失地的功臣，赵惇很满意说：

    “子健的确让人不可思议，收复五州之地，他都打了不少仗了，还从未听说他打过败仗。更难得的是他有办法能招降那些金国兵将，如果照他这样打下去，我们不派任何军队支援，他在前方也能应付自如。”

    韩可云还准备夸她那个女婿兼小叔，赵扩对她说：

    “皇后，你领各位太妃去逛逛。”

    赵扩不但支开所有的女人，连伺候他们的宫女太监都被支走。只剩下他们父子俩，终于可以无话不谈了。

    “父皇，对子健的安排，儿臣十分头痛。他以国公身份收复了五州之地，前前后后俘杀十多万敌军。如此大的功劳，封个郡王也够了。但为了他着想，还不能有这些封赏。这次的儿臣倒已经想好，赐他一面免死金牌，可免三次罪。以后他继续打胜仗，不知要如何封赏。”

    赵扩为了这事，已经头痛了不少日子。他相信韩?能收复安丰，早就在考虑收复后的封赏。赵惇暂时没有回答：

    “听说朝中有人想加害子健，还有人给子健泼脏水？”

    赵扩稍有些惊讶：“哪有人会加害他？有些事是误会，父皇不可听它人传言。诬陷他的是卢其芳，这人居然连信誉脸面都不要了，一心想致子健于死地。儿臣也非昏君，岂会相信卢其芳之言？后又经辛弃疾点破，卢其芳才闭嘴了。儿臣没杀卢其芳，也是为子健好。”

    赵扩惊讶的是赵惇居然知道这些，他不知道，赵丹进宫，已将这些全都给赵惇包括李凤娘说了。赵惇看了眼赵扩：

    “朝中臣子间的事，我比你更懂。清正廉明的人又有多少？子健说得不错，那些贪赃枉法之辈，多是出自读圣贤书之人。现在子健官职虽不算大，功劳太大了，难免会招人忌恨。你要想他在外面为国尽忠，就应该免除他这些后顾之忧。”

    其实韩?的官职不算小了，淮南西路安抚使，管一路军政，不比后世的省委书记小。赵扩以为赵惇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重复道：

    “就是为了解决他的后顾之忧，儿臣才赐他一面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赵惇摇摇头：

    “免死金牌有多大作用？皇帝要他死，他有一堆免死金牌都没用。这要是用来糊弄别人还有用，子健这种比我们大家都聪明的人，他岂会不知道这些？”

    赵扩呆了呆，这些他还真没有考虑过。以为赐韩?一块免死金牌，韩?就会跪下感恩戴德接过去，并对他忠心得无复以加。

    赵扩知道赵惇说的没错，要是他真想弄死韩?，韩?有一堆免死金牌都没用。想得脑袋又晕又痛，问赵惇：

    “父皇以为应该如何办？才能解决他的后顾之忧？”

    赵惇反问：“你说实话，你认为子健会不会成为乱臣贼子？”

    赵扩有先见之明，知道他们今天要谈的话非常保密，先将大家赶走了。想了想说：

    “儿臣相信他不会成为乱臣贼子，卢其芳在诬蔑他的时候，也没说他有篡位的野心，只说他想当个权臣。”

    这些话要是被韩?听到，非得气晕不可。赵扩之所以相信他，居然来自一个诬蔑他的人那里？赵惇说：

    “他要当权臣，让他当就是。”

    “父皇何出此言？万一？”赵扩没说将出最后一些话，赵惇知道他想说什么：

    “以我对韩?的了解，他并无多少名利心。我们先说名，他现在虽身居高位，但凭他的功劳，还可以更高，他可曾说过一句闲话、可曾以此来罢军罢政？利更不用说，他赚来的大半银子，都用来养那一万神卫军了。

    不为名利所动之人，在有些事上很敏感。要是我们防着他，很可能会恰得其反。这次他回来，你可认命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并且当众承诺他。在没有统一天下之前，都让他任此职，除非他有特殊原因，否则会一直让他任下去。”

    赵扩深深吸了口凉气，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个职务，在前面还比较普遍，宋朝仅有一人当过、宗高宗赵构。天下兵马大元帅，可以指挥天下的兵马。宋朝虽对军队管得严，凭韩?这样的脑袋，当上这个职务后，想推翻他赵家简直易如反掌。

    “父皇为何要如此？是人都会变，就算他不变，万一他那些手下？”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八十八章 天下兵马大元帅

    宋朝之所以如此防军，完全是受了开国皇帝赵匡胤的影响。赵匡胤自己有没有想当皇帝的意思不说，反正他的那些手下黄袍加身后，他没有再脱下来。

    赵扩的担心，是历来许多皇帝的担心。一个有能力又听话的臣子，他们也想尽量放权给对方，但不敢，就怕学他们的祖先那样。赵惇比赵扩想得更多：

    “天下兵马大元帅，不比当皇上轻松。韩?是你的女婿，也算我半个赵家人。他韩家从开国到现在，还从未出过一个乱臣贼子。加上他的性格，已经能让人放心了。至于他那些手下，除他那一万神卫军，其他的仍由你在掌控。无论是升降、调动等等。一旦打起仗来，谁有多少心思放在上面？统一天下？只怕打一辈子的仗，也难统一天下。凭子健那种懒散不好名利的性格，要是不给他一个让人羡慕而沉重的职务，他恐怕等不到消灭金国，就会回来享乐。”

    赵扩还在想，外面传来一阵太监声：

    “公主，你现在不能进去，太上皇和陛下正在谈事。”

    “我就是来找父皇的，为何不能进去？”很快赵丹从一个转角走来。

    “拜见皇爷爷，父皇。”

    赵扩盯了他这个宝贝女儿一眼：“你有什么事？”

    赵丹拿出一封奏折递给赵扩：“父皇，这是相公给你的奏折。相公说他马上就要回来了，城外迎接之类的仪式不用再弄，就像平常他回来那样，什么都不用弄。”

    赵扩有些奇怪，他只是听说韩?要回来了，不知道韩?拒绝迎接的事。拆开奏折一看，才知道赵丹没有开玩笑：

    “子健这又何必？收复中原才去迎接，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韩?给家里报喜，还要说些有关奏折方面的话，没让其他人来上奏。他在信上说：现在还没有统一天下，至少要等收复中原后才搞迎胜之礼一类的仪式。要不然以后众将士都没了盼头，失了积极性。

    “拜见皇爷爷，父皇。”父女俩说过话，谢夕韵也冒出来了。这次是谢夕韵自己愿意来，坐下后赵丹说：

    “相公说，他不喜欢搞那些虚的。打了胜仗就要迎接，要是打了败仗，岂不是没脸回来了？虽然相公不可能打败仗，其他将领看到不好。现在有不少人想要陷害相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赵扩才猜到，有些话可能是赵丹给赵惇说的，摇摇头：

    “刚才朕和你皇爷爷正在商量，准备等子健回来后，准备任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你们看如何？”

    “天下兵马大元帅？”两女惊了一跳。宋朝虽没这个官职，她们并不陌生。赵丹带着几分狐疑看向赵扩：

    “父皇说的可当真？”

    “这种事岂能有假？”赵扩直接将赵丹无视了，看向谢夕韵：

    “子健太年青，立功不便大赏，我们只能从其它方面考虑。反正他要领兵去收复中原、为我大宋打天下，任天下兵马大元帅正好，对他也方便些。到时朕会当着众人的面承诺，在天下未统一之前，他会一直任天下兵马大元帅。除非他有特殊原因，否则会一直让他任下去。”

    两女很高兴，包括赵丹也认为，赵扩对韩?有些不放心，有意在朝中安排些想陷害韩?的人。上次韩可云也给赵扩说过，让赵扩将史弥远踢出去，换来一顿斥责。现在赵扩能任韩?为天下大元帅，说明赵扩绝对信任韩?。谢夕韵和赵丹对望一眼，两女跪下：

    “多谢父皇。”

    说完迎接的事，赵丹又说起一事：

    “父皇，相公带信来说，请父皇收回成命，不要赏他免死金牌。”

    赵惇猜到一些，好奇问：

    “为何子健连免死金牌也不要？这是他应得之物。”

    赵丹这次没有拿奏折，早已经将她们商量的回话记住：

    “相公说，免死金牌已超越了国法之上。天下除了皇上，谁也不能超越国法。要是为相公开了个这口子，以后免死金牌渐渐会多起来。杀人放火之人都能免罪，父皇会被那些百姓骂的。”

    这些话是赵丹和谢夕韵想的，韩?的确说过不要免死金牌，但他说的理由和赵惇说的猜不多：

    “免死金牌那种东西，也只能骗骗一些傻瓜。不说以后的皇帝，给你发金牌的皇帝也靠不住。真要弄死你，只需寻个由头，先将你的官爵弄掉，贬你十万八千里，再找几个小混混也能弄死你。”

    赵丹一听有道理，准备按原话说给赵扩听。谢夕韵哪敢这样说，将韩?包装成守法的青天大老爷。没有辜负她们想了半天的话，赵扩叹声说：

    “子健真是事事替朕着想啊！他还有没有其它事？”

    “有，”赵丹说：

    “相公说，让我和姐姐去半路接他。他们走的官道，虽下雪并不辛苦。”

    两个骗子成功得手，快走出皇宫时，碰到两个小孩：

    “两位姐姐，你们见皇爷爷有什么事？”

    来人是赵曮两弟兄，看着一脸兴奋的赵丹，他们猜到有好事。赵丹心情好，没有骗他们：

    “相公就要回来了，我们要去半路接相公。”

    因为赵扩警告过两女，不能私自去找韩?。又加上韩?中途的消息，很可能要通过当地官府报上来。两女觉得有必要骗骗赵扩，同意她们去找韩?。两弟兄对望一眼，赵曮说：

    “姐姐，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赵丹问：

    “是不是又被父皇责罚了？先说好，这次我可没时间去管你那些破事。”

    赵曮有几次因做生意的事被赵扩责罚，求赵丹给他说情。他赶忙摇摇头：

    “不是让姐姐说情，我们也有好久没见到姐夫了，非常想他。我们也不想在京城等，想和你们一起去见姐夫。”

    “哥哥说得不错，”赵福接道：

    “可惜父皇不允许，不然我们已经去前线找姐夫了。姐夫在前线为国操劳，我们哪能在家里等？应该去迎接他。”

    赵丹盯了两人一眼，有些不相信两人对韩?如此热情：

    “我看你们是想出京去玩？这事我可作不了主。”

    两弟兄急得差点指天发誓，想了想还是没敢。赵曮说：

    “姐姐，我们真是想早点见到姐夫，你就给父皇说一声，让我们也去！谢姐姐，你给我们说说好话！”

    赵曮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了，求到自己，谢夕韵不好再当哑巴，对赵丹说：

    “妹妹，难得他们也是一番心意，你就去给父皇说说，看能不能让他们也去。”

    “多谢谢姐姐，”赵福很仔细，多了句：

    “多谢姐姐。”

    赵丹实在不想耽搁，看在谢夕韵的面上，她带着怒气说：

    “如果父皇允许你们出城，必须要听我的话。”

    “绝对听姐姐的话，”两弟兄想也不想就承认下来。赵曮讨好说：

    “姐姐让我们不要和史弥远有任何往来，我们绝对遵从了。史弥远去找我几次，我都没有理他。要是我说谎，任由姐姐处罚。”

    ……

    赵丹两女离开，赵扩并未离开。没有了赵丹，他感觉说话也轻松不少，很直白问赵惇：

    “父皇，你觉得子健拒绝这些，是不是对什么事不满啊？”

    这事有可能，比如韩?打了这么久的工，没得到多少封赏而生怨气。朝中有人害他，赵扩没有处理等等。赵惇想了一会说：

    “这事也不无可能，子健虽才智过人，毕竟是年青人，有时难免会为了一些小事而生怨。可派个和他关系不错的人，探探他的口气。”

    这对父子也算是极品了，赵扩说：

    “要是子健绝对忠于我大宋，就算封他个世袭王我也愿意。就怕他人年青，有些事经不住诱惑，以后做出一些傻事。”

    赵惇长叹一声：“没有人才想人才，有了人才又得提防人才。江山社稷无小事，像子健这种奇才，的确让你很难做。有时间，找机会多和他聊聊，听听他的想法。”

    父子俩聊了一会，外面又传来一阵声音：

    “公主、郡王，你们现在不能进去，太上皇和陛下吩咐过，不能让人打扰。”

    声音还未说完，才离开没一会的赵丹又出来在父子俩面前。赵曮和赵福和谢夕韵一样，怕被赵扩责罚，暂时没敢进去。

    赵丹来到赵扩面前，见礼也免了。回头一看大家都没跟来，怒声喊道：

    “赵曮赵福，你们再不进来，我就走了。”

    赵曮兄弟俩不敢再有顾忌，来到赵扩父子俩面前：

    “儿臣拜见皇爷爷，拜见父皇。”

    也不知是不是经常看见赵丹的原因，赵扩看见她就有些头痛，将赵曮挥起来：

    “你们又有什么事？”

    赵丹看了赵曮兄弟俩一眼：“父皇，赵曮他们也要去半路迎接相公。”

    很不负责任的赵丹就说了这么一句，赵曮赶忙补充：

    “父皇，儿臣们已有好久没见到姐夫了，十分想念。姐夫和众将士在前线为国尽忠，我们要是还身在家里享受，实在说不过去。我们想去半路迎接，以表其心。”

    大家都看着赵扩，赵曮俩心里有些发抖。也不知赵扩听没听赵曮那些鬼话，赵扩想了一会说：

    “瑞安，你们先出宫！朕吩咐他们几句，就让他们去找你们。”

    赵曮兄弟俩呆了好一会，才发出一阵惊喜声：

    “多谢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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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九章 半路迎接

    京城的雪仍在飘，就像有些人的心，在风中飞舞，不知想要飘到何方。

    韩府大门口，摆着四辆豪华马车。马车上暂时没人，一些丫鬟正抱着被子之类的东西，放到马车上。无穷和几个丫鬟，抱着一些黑乎乎的炭，放在后车箱里面。

    要是细心的人，会发现这几辆豪华马车不太一样，虽都是双马的动力，有两辆马车一侧有个铁皮做成的烟囱，直冲过顶。烟囱的上面还有两块圆形的挡板，上面非但没有积雪，还很干净。肉眼可见，从烟囱里面冒出一些淡淡的烟雾，将周围一些雪都融化了。

    赵丹和谢夕韵扶着吴氏出来，后面两把大伞，将三人遮得严严实实。吴氏看了眼外面飘落的雪花，皱着眉头说：

    “怎么这么大的雪？可苦了?儿他们了，这么大的雪怎么行军？”

    不愧是当娘的，不担心将要出门的媳妇，先担心起行军的儿子来。赵丹完全将雪无视了：

    “娘，这点雪算什么？以后我们打到北方去，那里的雪会更大，先习惯一下这些小雪也好。娘，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出去散散心。”

    吴氏准备劝她们也不要去，一想她们和儿子离开好久了，给儿子带个惊喜去也不错。

    “我就不去了，你们走慢点，雪地和泥地都坏车轮，别到时马车在半路坏了。要不你们坐轿去，坐轿还要轻松些。”

    坐轿的确不错，凭她们这点重量，不用担心轿会被抬坏。自从有了豪华马车后，几女已经不知好久没坐过轿了。赵丹在家里闲来无事，又将马车设计过。

    比如她们现在要坐的马车，里面的一些地也用铁皮包过。桌子已经换成特殊的回风炉，烟囱从一则排到外面。马也改成了两匹上等马，拉力不用担心，住在里面就像住在家里。

    现在浙东马行已经开始大量投产，宫里的一些有钱人，也换成这种马车。热天也不要紧，大不了不烧火就是。赵丹有点自私，这种马车她只搞了三辆，韩侂胄夫妇一辆，她们和两小各一辆。在韩府外的另两辆马车虽豪华，只能烧炭火，还得时时注意安全。

    就算这样也有很多人想去，一番争抢才定下名额。在外面满头雪花的无敌喊道：

    “公主，淮东郡王他们来了。”

    赵曮兄弟俩来了，还带来了起码三百个禁卫。这些禁卫一个个人高马大，就算是中年，看起来也很是不错。他们和赵丹那些侍卫不一样，全是捧日军的人。

    赵曮从马车上下来，向吴氏行过礼后问：

    “姐姐，你们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要不是等你们，早就走了。”赵丹看了眼众禁卫，对无敌说：

    “去叫戚将军他们来，我们要出发了。”

    “等等，”吴氏将无敌叫住，问赵曮：

    “这些禁卫带没带酒？”

    赵曮还在想什么意思，已被抬出来的赵福问：

    “国夫人，他们带酒干什么？”

    “去给每人装两斤酒，”吴氏吩咐完后说：

    “天太冷了，在外面骑马可比不得在车内。给大家备些酒，也可以让他们暖暖身。”

    ……

    风雪连天，漫天的飞雪将远方的事物也遮挡住。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外面的严寒，对于一些人来说，不过是一道道美丽的风景。现在就有一些人，坐在马车中，欣赏外面的风景。

    “这么大的雪，相公如果坐船，也要好受些。”

    赵丹透过明亮的车窗看向外面，想到能让韩?更好受些的行军方式。谢夕韵说：

    “行军哪能坐船？不说其它，长途用船运送战马就不行。”

    她们这辆马车中有五个人，除赵丹两女，还有难得清闲的康宁、大丫二丫。二丫问：

    “大嫂，为什么长途用船运送战马不行？”

    谢夕韵不愧是才女，懂的不少：

    “听说长途船运马，马很容易生病甚至死去。相公是主帅，他自然要和众将士一道回来，这样也能有始有终。”

    赵丹看了马车一眼，十分豪华，左右和顶上各有一扇大的琉璃窗。现在顶上的琉璃窗已经被雪覆盖，两壁和后面还有些暗格，里面最多的就是各种糕点小吃，还有几种酒。她们五人围在一张长方形的回风炉前，里面的炭燃烧得正旺。坐在车内，完全感受不到凉意。

    “下次我们和相公出征，必须要将这几辆马车弄去。”

    大丫张开手臂比了比，老实说：

    “外面那些路，应该不行？除非哪里都有这么宽的官道。”

    “我不管，走不动的时候大不了让他们抬。”赵丹现在才想到行军的一些苦：

    “那么多将士，很轻松就能将这辆马车抬起来。热天出征还无所谓，听说北方的冬天真的能冷死人。要是没有这种马车，我们如何行军？”

    一共六辆马车，四辆顶上都冒青烟。前后左右还有四百个禁卫，这些禁卫也在冒烟，呼吸间全是白烟。还好大家的身体条件过硬，没人倒在这个风雪中。

    在第二辆马车内坐着三人，两男一女。这辆马车差不多只能坐三人，其中一人没坐，躺在左边一张小床上。这是赵福的马车，设计者是赵曮。赵家人对设计很有天赋，赵曮觉得一直让赵福坐着太累，干脆给他设计一张床，让他可以躺着聊天。

    “哥哥，我在想父皇交给我们的任……”

    “别说了，”赵福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赵曮打住。赵曮一脸小人样，看着对面老实坐着的张兰。连赵福的贴身宫女张兰都要隐瞒，可想事情有多保密。赵曮将话题岔开：

    “难得父皇允许我们出来一趟，福弟，我想出去走走，到外面看看。多感受一下，回去写几篇游记发表。”

    “我也去，”赵福准备爬起来，被张兰按住。

    “两位爷，外面那么冷，要是病了，什么都感受不了。这琉璃窗又不是不可以看，何必非要出去？”

    第三辆马车内坐着五人，这五个虽是下人，主人全都挤在一起了，有幸能坐在有回风炉的马车内。十分享受，在炉面上摆满了瓜果点心，大半是她们自己拿钱买的。王秀儿看了眼马车，将半块糕点放下：

    “红姐，我们干脆也凑银子买个这种有炉子的马车！太舒服了，要是可以，我愿意一直在这里面不去。”

    去接韩?，他的几个丫鬟当然要跟来。大家难得出来一次，十分兴奋，天南地北什么可以吹。吴红说：

    “没有必要，南方的冬天并不长，再说我们平时出门，多数时间坐的还不是这种马车。”

    陆无双现在被赵丹改了一个非常霸气的名字，叫陆无天，以便于和无双区分开。她也坐在这辆马车上，她平时进出都坐的是这种马车，早已经见怪不怪了，附合道：

    “的确没必要多多买些，公主和大夫人要是去了前线，这种马车应该不会弄去，到时大家都可以共用。”

    韩府的规矩几乎就是没有规矩，主人用的东西，她们同样可以用。当然，还是有限制的，比如衣服就不能共用。

    六辆马车中，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话题。就算自己用火盆生火的无穷那些宫女丫鬟，也充满了欢笑，一点没怨言。大家在风雪中不知走了多久，在第一辆马车中的康宁，正要将一块炭放在炉中，马车缓缓停止。

    “公主，辅国公的大军已到前方石门驿站。”

    声音喊出后，马车左右的琉璃窗很快被推开，露出几个女人脑袋。这次赵丹没有二丫快，二丫问外面报信的年青禁卫：

    “石门驿离这里有多远？”

    年青禁卫大概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三十里。”

    二丫还准备过瘾，赵丹大手一挥：

    “快，加速行军，早点见到相公。”

    ……

    一般大军去京城，吃住沿途的城市都要包。像驿站这种小地方，虽也是大家休息的一个重要场所。供大军吃万万办不到，不但由军队自己弄吃的，士兵住的也要自己弄。

    大雪充斥天地，如大雾，能见度极低。在几座楼院四周，全是白中连黑的帐篷。帐篷中不只有士兵，还有战马。

    韩?在一幢二层楼房中，透过琉璃窗看向外面，暗自叹了一声。他这次带了二万二千人回来，其中降兵降将就有一万人。俘虏六千，另有六千人不全是神卫军将士，这些将士多数是家在京城或是附近的人，需要回来过个年，韩?将他们带上。

    二万二千人，还未行到京城就死了七人。有百多人因为病重，不得不留在沿途城市治疗。马的损失也不少，九千多匹战马，已经倒下了两百多匹。

    还好这些投降的兵将，有许多是北方人。对于那些北方人来说，这样的雪只能算正常。对于南方的士兵来说，已经有七八年没下过如此大的雪了。

    韩?住的这间是个大厅，中间摆了几炉炭火，四周围了数十个将领。宁慕白说：

    “我们就算这样行军，从这里一天就能赶到京城。让大家坚持一下，没必要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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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九十章 行军风雪里

    现在大家都归心似箭，谁也不想在半路上耽搁。要不是行军，许多人可能早就已经单飞了。韩?可能也已经到了京城：

    “现在天色已经快黑了，只能暂时留在这里，明天一早出发。”

    同来的将领，金将只有几人，淮西的将领有三十多人，剩下的全是神卫军将领。陆元光问：

    “听说朝廷现在在种棉花，那东西比鹅毛都还要暖和。要是能装备在军中，大家冬天行军也不会如此累了。”

    韩?一直都在想办法，这次行军他注意到不少问题。冬天行军，最大的问题就是冷冻。这些问题不止是他，大家都注意到了。

    “明年再过一年，应该能弄到不少棉花，不影响我们攻金国。等我们攻到金国北方，想来也差不多了。”

    提到伐金，除几个金将，大家都非常有兴趣。淮西将领王大楼问：

    “明年北伐，朝廷准备如何安排？”

    韩?没有回避几个投过来的金将：“听说毕大帅已经攻下唐州，以前朝廷定的由淮东、襄阳两边攻，其它地方守的战术，明年可能会有所改变。到时大家都可以参预进去，看如何安排更好。”

    不用等到时，现在大家就开始三言两语商量起来。天色落幕没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伍天赐刚打开大门，赶忙拜下：

    “拜见长公主，淮东郡王、楚国公、郡夫人。”

    “大家不用多礼，”没等大家行礼，赵丹已朝韩?跑去。还好两人比较有分寸，将对方的手抓住：

    “相公，我们来了。”

    为了给韩?一个惊喜，赵丹没让大家暴露她们的行踪。突然看到分别几月的老婆和亲人，韩?比打了个大胜仗还要高兴：

    “雪这么大？你们怎么来了？”

    “大家都想早点看到你，”二丫说：

    “这是皇上同意了的，否则我们还不一定知道你们到了哪里。”

    一屋的将领都很理解，行过礼后离开，将这里让给韩?一家人。没了外人，韩?和两个老婆并坐在桌前，一只手抓一个。两女从上到下看了他好一会，谢夕韵说：

    “几个月不见，你更黑了些。”

    “好像还长高了些，”赵丹将话接过来：

    “你怎么现在才收复失地？我们早就想去找你了，父皇一直不准我们去打扰你。现在失地已被收回，以后无论你去什么地方，我们都要跟着你。”

    韩?还未开口，赵曮问：

    “姐夫，你为什么推了迎胜之礼？这种礼可不是常有的，许多将领终其一生都难得到。”

    “还有免死金牌，”赵福接道：

    “听说现在我大宋的免死金牌，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那是个保命的东西，就算自己不用，留给后辈也好。”

    韩?以为大家才看到他，难免会有许多问题，没有奇怪：

    “迎胜之礼真没必要，我已经上奏给父皇说了，待收复中原后，再举行迎胜之礼。至于免死金牌，那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别人都没有的东西你们，难免会遭人妒忌。”

    赵曮又问：“收复中原要等到什么时候？那么多的将士，你推掉后他们恐怕也会有意见的。”

    一大群丫鬟宫女也来了，倒茶端水的事有大把人做。给两个老婆接过康宁递来的茶：

    “有些东西不需要过早得到，太容易得到，会让大家生出骄傲自满，反而对大家不利。如果父皇和朝廷有心，多给众将士、牺牲的将士一些封赏就可以了。”

    “够了，”赵曮这家伙问起瘾了，嘴巴一张又要问，被赵丹瞪了眼打住。赵丹转身韩?：

    “相公，今天不行军了？”

    韩?点点头：“不少士兵受了风寒，风雪如此大，晚上行军更不利。明天一早我们就回京。”

    “能不能晚两天再回去？”

    韩?好奇看着赵丹：“为什么要晚两天回去？”

    “二嫂说难得出来，想在外面玩两天的雪。”二丫嘴快，说出后被赵丹瞪了眼。韩?笑了笑：

    “这么大的雪，哪里的雪景都一样。不说其它，就算是为了众将士，我们也得早点回去。京城的条件要好得多，早点回去让大家好好休息。”

    “的确不能在半路耽搁。”谢夕韵问：

    “相公，你带这么多兵马来，万一金军趁机攻城怎么办？”

    这些韩?早就想到：“应该没事，我在安丰除安排了二万五千常驻兵马，从庐州也抽了一万去。三万五千人，粮草又充足。就算金军真去攻，稍需一段时间也难攻下，我们来得及救援。我已打听到，在安丰对面的颖州，加上逃去的金军，只有两万人。如果没有援军，他们反而要防我们攻过去。”

    赵丹一听对方的兵马还没有她们的多，赶忙问：

    “要抓紧去攻城才行，免得他们的援军去了后难攻下。相公，我们什么时候攻过去？”

    “北伐要由朝廷宣布，这要看他们的意思。”

    所有人仿佛都有问不完的话，嘴慢的根本没机会。问了好一会，从外面进来一个头戴乌纱、身穿文吏服的中年男子。

    “下官杨华拜见公主、淮东郡王……”

    这个没有品级的驿臣很老实，拜了一通才说到正题：

    “给公主你们备的饭菜已好，现在可用？”

    “用，当然用。”赵丹对无穷说：

    “你们去将我们带的杨梅酒拿来，相公最喜欢喝杨梅酒了。今天大家才相聚，大家得多喝几杯才行。”

    一家人在这里庆祝，在外面一间厢房，也围了一大桌人。上面的菜虽不多，每人面前摆了一大碗酒。酒色如水，冒着浓浓的酒香。

    “好久没喝到过御酒了，”季无常喝了一大口说：

    “在外面行军，连最普通的酒也很难喝到，多谢戚兄你们的好酒。”

    行军这方面的事，在坐的都知道，秦鹏满是羡慕说：

    “我倒宁可像季兄你那样，出征四方，酒这东西有没有喝的都无所谓。你们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国公之才，实在令人惊叹。以如此小的伤亡，灭了金军这次南侵的大半主力。并且不止是一战，打了那么多战从未一败，每次都是大胜。那些捧日军也很想跟着国公出征，曹将军还说，这次回去，他请求在国公手下为将。”

    “现在何止是捧日军，我大宋的军人，谁都想在国公帐下听差。”戚怀谷接道：

    “跟着国公，不但捞功劳易如反掌，最重要的是能参预到收复中原、灭金的大业中去。喊了快百年的收复中原了，直到现在国公出现，才终于有希望去收复。作为一个军人，谁也无法不受其诱。”

    李纯稀笑着说：“的确如戚兄所言，对我们军人来说，既能沙场立功，又能平定天下，是人生最大的幸事。只是朝廷不止是淮西一路人马，相信朝廷就算给淮西加人，也应该加不了多少。别人能不能完成心愿不知道，戚兄一定能达成所愿。大人已经说了，下次出征，将公主和大夫人也接去。”

    戚怀谷一直想随军出征，可惜要保护赵丹。现在赵丹终于要去前线了，他的心里十分激动：

    “就是不知朝廷什么时候宣布北伐，像北伐这种大事，必须要写檄文诏告天下，檄文传下后才动兵马粮草。”

    在另一间更大的厅房，六桌人同坐一堂。曹云鹏起身朝众将打了一圈：

    “在坐皆是我大宋军人的翘楚，国公定计，大家出力，方有现在的大胜。我等虽身在京城，早就对各位又佩服又羡慕，我敬大家一杯。”

    这次领捧日军来保护赵丹等人的将领是曹云鹏，他作为捧日军的副指挥使，又是时刻跟在赵扩身边的人，身份比在场任何人都高。大家举杯起身，一同进京的杨忠说：

    “多谢曹将军，大家身处的地方虽不同，曹将军所做之事比我们更重要，同样令我们羡慕佩服。”

    杨忠说得不错，曹云鹏父子俩都算是赵扩的保镖，所做的事的确比他们出去打仗更重要。大家半碗酒干完后又坐下，折健行边倒酒边说：

    “杨将军说得是，要是没有捧日军，我们也不能安心在外面打仗。”

    曹云鹏暗自叹了口气：“的确任何事都要有人做才行，我曹家在大宋世代为将，等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下次出征，我要向皇上请奏，跟大家一起，为收复中原尽一份力。”

    各有各的话题，就算在外面帐篷中的士兵，也端着饭边吃边聊。在二楼的韩?一家人，围了三张大桌聊得十分欢畅，连赵福面前也放了一只小酒杯。他比赵曮的表现好，小脸只是有点酒晕，见缝插针向韩?提问：

    “姐夫，父皇说了，要是你愿意接受迎胜之礼，现在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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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九十一章 重逢之喜

    可能是喝了酒，两小没能把持住，一直在问韩?关于推掉迎胜之礼、免死金牌的问题。韩?早就已经发现有问题了，现在二丫也发现了。

    “赵福，你们今天好奇怪，翻来覆去就问哥哥那两件事。”

    赵丹也已经发现有异，听二丫一说，瞪了两赵曮兄弟俩：

    “这些话是不是父皇让你们来问的？”

    “不是，”两人齐声说完。赵福低下脑袋，赵曮可能喝高了，挺起胸膛直接面对赵丹：

    “父皇让我们来问这些干什么？我们这一路走来，许多东西都能想通，只有这两件事想不通，所以才会多问了些这方面的问题。”

    “多问了些，我看你们是一直在问。”赵丹虽怀疑是赵扩授意赵曮两人，但猜不出为何要这样，看向韩?：

    “相公，我怀疑他们受了父皇的指使，你说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做？”

    韩?猜到为什么，懒得理会：

    “可能父皇替我们可惜！不谈这些事了。女亲卫的事你们弄得如何了？”

    赵丹指了指陆无天：“她原本叫陆无双，和无双重名了，我改为陆无天。是建康人，我的亲卫长。使一把长枪，武艺还算不错，听戚将军说她有虎将的本领。她的哥哥叫陆无忌，同样是虎将，也被我招为侍卫了。”

    大家看到韩?太高兴，问话一直没断过，现在才介绍陆无天。在另一桌的陆元天来到韩?面前，激动朝韩?一礼：

    “陆无天拜见大帅。”

    能有虎将本事的女人，韩?还未见过。这个女人长得并非五大三粗，有些惊讶，挥了挥手：

    “陆姑娘不用多礼，陆姑娘家是建康哪里？”

    “她家在建康句容，”连这种问话也有人接。还好韩?只问了这一句，二丫接完，陆无天补充：

    “三小姐说得是，我家在句容，我大哥陆无枪任句容守将。上次金贼攻陷句容，大哥不幸战死。二哥和我早就盼着上战场杀敌，蒙公主不弃收留，愿毕生追随公主。”

    韩?叹声说：“你哥我也听说过，是个很不错的将领，城破后力战而亡，是淮西军的英雄。以后你们兄妹就在公主府！有机会上战场的。”

    “多谢大帅。”

    赵丹扫了众人一眼，一脸失望：

    “只有陆无天一个才是虎将，无穷她们练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恐怕连个勇将都打不过。相公，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厉害的女人，我们可以去聘她们来当亲卫。”

    这年头习武的女人同样不多见，韩?说：

    “我在信中给你们说的吴继兰不错，起码算个勇将。她也很喜欢军事，以后她可以当你们的伙伴，相互间也好有个照顾……”

    韩?将吴继兰和长明的事情说完，听得众人十分惊奇，大丫说：

    “没想到和尚也能成婚，吴家小姐居然同意这门婚事？”

    这种事谁开始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除非认识她们的人。陆无天开始一直自称草民，现在已经习惯称呼我了：

    “我听说过吴小姐，她心地善良，性格比起许多女子都要开朗。只要真心相爱，对方是谁并不重要。”

    大家在东南西北闲聊，赵曮兄弟俩则一脸愁容。现在他们连插话也不敢了，怕被赵丹问责。过了一会，受到气氛影响，他们放开心事，也加入到谈天说地中来。

    ……

    南方的天气，就像是韩?的心情。第二天一早，苍天已有了不少颜色。风雪已停，一轮红日高挂。虽地上仍有积雪，对于远行的军队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好天气了。

    现在才是观雪景的最佳天气，阳光不知透过多少层水气射到地面，折射出许多惊艳的光晕。被冰雪覆盖的树石，仿佛全是一幅幅生动的画，白里透光，韵味无穷。

    “真想不到一副小小的墨镜，竟有如此大的作用。”

    说话之人是左长风，左长风父子一直在山上落草，连墨镜也没见过。韩?上次出征带的墨镜虽不多，一般将领级别的人相投，都会发一个。这几天左长风一直在摸索墨镜的功能，基本已经弄清楚，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在内陆行军，没必要太过小心。顶在前方的是一大群骑马的将领，赵丹、赵曮等人也在。只有喜欢享受的两小、和无法出去同骑的赵福等人才继续待在车内。

    赵曮的愁容已经没了，两小昨天钻了牛角尖，赵扩让他们来打探韩?，是不是对上面心存怨气，才会推掉迎胜之礼和免死金牌。他们一心想将韩?对上面的怨气挖出来，没朝另一面去想。一觉睡醒想通，今天又接触到这么多凯旋归来的将士，早就将赵扩的吩咐丢在一旁。

    “墨镜的作用只能算不错，还有一种镜，比墨镜的作用更大。”

    这事外人都不知道，左长风问：

    “郡王说的是什么镜？它有何作用，竟比墨镜还大？”

    赵曮骑在一匹不算高的灰马上，灰马看起来虽不怎么样，是匹上等马。这匹马性情温和，是他目前的坐骑。

    “这些镜都是套在眼睛上的，都可以称为眼镜。现在我们正在研制一种眼镜，这种眼镜专门是给眼睛不好的人所用。那些眼睛不好的人戴上，就能如正常人一样视物了。”

    众人呆住了，单元衡说：

    “　我娘的眼睛不好，郡王，那种眼镜现在京城有没有卖的？”

    “我爹打了一辈子的铁，眼睛也不好，我也要帮他买一个。”平时还不觉得，大家有不少亲人的眼睛都不好。

    还好现在赵丹已经逐渐懂事，要不然她非拆赵曮的台。她们在研制有度数的镜片，原本没赵曮什么事。赵曮弟兄俩知道后，有高人在背后给他们支招，说这是个巨大的功劳，无论如何也让他们接过来。

    赵丹的便宜哪有别人赚的？求了好长一段时间，赵丹才答应让他们参预到其中。但多数都是跑腿。比如差什么材料，差得最多的就是铁，敲诈了赵曮不少的铁。

    毕竟也参预进来了，赵曮看了眼在和韩?秀恩爱的赵丹：

    “大家放心，研发已经获得重大突破，已进入试验阶段。我答应大家，以后那种眼镜一旦研制成功，我送给大家每人一副。”

    “多谢郡王，”众人谢完，赵丹终于停止和韩?说悄悄话了，对众人说：

    “这次朝廷除必要的封赏，还要送给大家一份稀有的礼物，有关吃穿住行的穿，大家能不能猜到是什么？”

    赵丹怕大家猜得太离谱，将穿都说出来了。赵丹说完，许多人向韩?看去。现在韩?骑在赵丹和谢夕韵的中间，穿的不再是盔甲，是一件在这个世上还未大白于天下的棉衣。

    韩?对自己人从来不虚伪，他虽不是很喜欢享受，但绝对不喜欢吃苦。如果能不吃苦，他尽量会避免。他是主帅，不可能真能做到和众将士同甘共苦。要是他生病了，部队的损失，绝对比那点名声不知大了多少，得不偿失。所以家里给他寄去棉衣后，除了上战场，他许多时候都穿着棉衣。

    这些事许多人都已经知道，宁慕白兴奋问：

    “公主说的莫非是棉衣？”

    赵丹有些惊讶，看到韩?后马上明白：

    “不错，这棉衣父皇母后他们都没舍得弄一件，说要给众将士留着。这次所有打仗的将领，包括立功转将的士兵，都能得到一件棉衣。”

    “多谢皇上，”大家很受感动。想来赵丹还不至于为这事说谎，赵扩都没舍得弄，就给他们一人一件。不说棉衣对赵扩有没有用，就这份心意就非常难得。

    这次的降将很少，加上上次在建康帮忙没有进京的，一共只有八人。他们也在众人之列，看到皇子公主如此亲民不说，连赵扩也待将士如子，心里暗自感慨。

    赵丹见大家很高兴，想到又一件让大家高兴的事。她们昨天晚上的话太多，这事还没来得及给韩?说：

    “朝廷伐金的主帅已经定下，大家可知道是谁？”

    这种口气大家现在已经很习惯了，只是赵丹出的问题有些简单，龙九说：

    “放眼我大宋，能为帅者有几人？能指挥北伐者，不是我说大话，除了大帅，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皇上英名，一定是让大帅挂帅，平定北方。”

    这事赵曮也不知道，好奇追问：

    “姐姐，父皇真已定下姐夫为帅？”

    “不止是为帅，还是天下兵马大元帅。”

    赵丹的话将大家惊呆了，只有韩?才稍好些。韩?认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和北伐主帅差不多，不过是好听些而已。杨忠问：

    “我朝只有高宗才任过，现在已取消了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与之相近者只有平章军国重事，前只有文潞公、吕晦叔两人才得此职。但相比天下兵马大元帅，还是悬殊太大。平章军国重事虽可管全国兵马，受到诸多节制，就和太尉差不多，算是虚职。天下兵马大元帅可是实职，随时可调动各地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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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九十二章 战败之怒

    韩?虽生在官场中，有些事并不知道。他一时没搞明白，一向疑心病重、猜忌军权的赵宋，居然肯给他天下兵马大元帅当？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赵扩听了什么馋言，准备要向他动黑手了。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问赵丹：

    “瑞安，这是父皇给你说的，还是朝廷已经宣布了？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丹笑了笑：“是父皇说的，只要父皇答应了就成，管朝廷干什么？到时候我们指挥数路兵马一起伐金，争取在一两年之内将金灭了。”

    赵曮嘴巴张了张，本想求韩?给他一路的主帅当当，哪怕挂挂名也好，想了想还是不现实，没敢说出来。卢照龄说：

    “公主说得是，金国可以几路攻我们，我们如何不可能几路伐他们？不说多的，到时候襄阳的毕大帅、淮东的丘大帅，甚至西边城池也可以派一支。几路攻击他们，他们新败，看他们如何应付。”

    折建行摇摇头：“金国这次虽败了，加上以前的，论伤亡我军也不算少。他们占领中原数十年，已经算是根深蒂固，不容小窥。西边牵涉到的国家不少，只益固守，这边也没必要那么多路出击，益稳扎稳打。”

    听到韩?要当天下兵马大元帅，大家的兴趣不是一般的大，又开始讨论起伐金战略。大家的运气太差，中途虽有休息，并未在哪里安营扎寨。一路行到京城时，已是半夜三更。

    他们行军，虽一路都有人回京报信，城门也已经为他们打开。韩?没有带众将士进城。将在京城中没家的人全留在他们神卫军营，带着有家的人进入城中。一番忙完，已经快天亮。

    ……

    “小姐快醒醒，我们到家了。”吴妞喊了几遍才将二丫喊醒，二丫揉了揉眼睛，朝琉璃窗外看去。韩府已经是灯火通明，韩侂胄、吴氏带着众人站在门口。

    “孩儿拜见爹爹、娘。”

    韩?也不知是谁给家里报的信，深夜三更搞得大家都起来了。韩侂胄夫妇一点没怨言，吴氏将他牵起来，夫妇俩打量了他好一会，韩侂胄欣慰说：

    “好，我儿一点没辱没我韩家声誉。祖先有灵，他们地下有知，也会为有你这个子孙而感到骄傲。”

    现在韩?流没流韩家的血已经不重要的，韩氏一族再也不可能将他排斥在外。吴氏的口气和天下母亲差不多：

    “我儿瘦了，趁这段时间在家好好补补。都不要在这里待了，我们先进屋说。”

    赵丹几女一路瞌睡，回到家后瞌睡全无，一家人进屋帮韩?汇报外面的情况。长话短说完，韩?问：

    “爹爹可知皇上要封我天下兵马大元帅之事？”

    一家人进去根本没等，可能怕韩?在半路上饿了，已摆好一桌丰盛的酒菜。韩侂胄要找韩?谈些事，另外的下人没在这里一起用饭。吴氏惊声说：

    “天下兵马大元帅？那可是了不得的官职，掌管天下兵马。现在我大宋已经不再设此官，一般只是在国家危及之时才设立，皇上怎么会封你这个官？”

    “娘，父皇说这是为了让相公更方便调兵。”赵丹说：

    “父皇说了，我们不但要攻下金国，还要统一天下。他们都相信相公，也只有他才能胜任此职。到时他会当众承诺，在天下未统一之前，相公会一直任天下兵马大元帅，除非相公有特殊原因，否则会一直让他任下去。”

    韩侂胄有些后悔让赵丹同桌了，赵丹再怎么也是赵扩的女儿。加上对方的性格，有些话难免不会被她传到后家去。现在谁也不可能赶走赵丹，想了想说：

    “这虽是皇上的信任，你却不能答应。”

    “为什么不能答应？”赵丹有些不爽：

    “莫非爹爹还信不过父皇？父皇和皇爷爷都相信相公，才会授予他此职。”

    有个公主的家，各方面都很不方便，韩侂胄只好说得委婉些：

    “我们哪是信不过皇上？唐朝虽几次设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没有一个不是皇上和太子兼任，连郭令公也只能任副帅。本朝只有高宗才任过此职，子健岂能担任此职？”

    赵丹一听有点道理，韩侂胄说的她也知道，退让一步：

    “那就让相公任天下兵马副元帅！大元帅不能便宜了赵曮，让父皇担任。要是父皇抽不出时间担任？还有个人选不错。”

    “妹妹是说楚国公？”谢夕韵也没敢朝那方面去想，说了个离谱的人出来。赵丹说：

    “姐姐在想什么呢？赵福哪能当大元帅？我说的是我。”

    出去了两三天可能没吃好，二丫原本一直在埋头苦干。听到赵丹的话，她也呆住了，嘴里还塞了一块羊肉：

    “二嫂，你想当天下兵马大元帅？”

    “有什么问题？”赵丹白了眼二丫：

    “我是长公主，现在没有太子，父皇又要忙于国事，我正好合适。反正从下次起，我也要跟着相公出征，亲临前线。赵曮就算当上大元帅，他岂愿亲临前线？我时时刻刻都在相公身边，有充足的时间和他商量战事。相公，你一定要说服父皇，让我任天下兵马大元帅。”

    赵丹说错了，要真是让赵曮当上天下兵马大元帅，保证赵曮愿意变成韩?的尾巴，韩?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韩?对这个老婆的宠爱，简直令他父母都感到不可思议：

    “我说是可以说，但要是父皇不答应，你可不能生气。”

    吴氏摇摇头，正要开口，韩桧领着一个太监进来。

    “奴才拜见长公主，拜见韩相、国夫人、辅国公、郡夫人、两位县君。陛下有旨，召辅国公明天早朝，带着众将领上殿面圣。将带来的士兵带去殿前军营，陛下到时会亲临那里。”

    ……

    同是早朝，先说另一家的早朝。外面的冰天雪地，都不如完颜永济的内心冰冷。此时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一座宏伟大殿。上百双眼睛比战场上的箭更凌厉，刺得他全身发寒发软。

    完颜永济原本可以更早到燕京，他被韩?打怕了。逃到颖州后，在那里一番整顿，确定韩?没有攻过来的意思，才快马回京。看着高高至上的那张怒行于色的脸，他很自然双腿一软跪下：

    “臣拜见皇上，臣出师不利，为宋所败，请皇上责罚。”

    金帝完颜璟长长出了口气，缓缓说：

    “朕让你带二十多万兵马去攻宋，现在你剩下不到十万。我大金虽得中原之地，也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出师不利？我看你是出师太利了。明明已攻下他们五州府之地，为何会变成这样？你准备如何向朕解释？”

    完颜永济的确已经想好解释的话，要不然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一把鼻子一把泪说：

    “臣非是败给宋军，实则拜在韩?一人之手。以前卢其芳卢大人说韩?如何如何，臣还觉得他太过抬高对方了。与韩?几番大战下来，才知道卢大人也不是很了解韩?。韩?此人卑鄙如鼠，狡诈如狐，用兵之道尽走偏锋，每战必用计。他用的那些计极其阴毒无耻，常会令人防不胜防。

    攻下建康后，原本我军形式一片大好，臣已有平安渡江之法。全都拜他所赐，才会败得如此惨。皇上，韩?此子比之当年的岳飞难对付多了，岳飞虽利害，不愧为君子。他完全就是个卑鄙小人，他自己也承认了。此子不除，我大金危矣！”

    这些是完颜永济的内心话，完颜为了更熟悉韩?，将韩?在采石说的那番卑鄙论也打听清楚了。他这番忠言逆耳的话说完，从左边站出来一个男子：

    “皇上，臣胥持国弹劾潞王。潞王身为我大金王爷，不但一再败在宋军手里，还被宋军抓住，靠人质交换才被赎回。现在又在此胡吹对手，乱我君臣之心，其心可诛。请皇上依法赐完颜永济之罪。”

    胥持国能站出来弹劾，一点不出完颜永济预料。但胥持国说完后，站出来一大堆附合之人：

    “臣附议弹劾潞王之罪。”

    这么多人弹劾，完颜永济急得满头大汗：

    “皇上，臣说的句句属实。臣虽在战场上不小心被人挟持，但并未坠了我大金声誉。韩?想用臣来威胁我军，臣万死也不会答应。韩?的确比卢大帅说的更难对付，要是臣有半句假话，甘领一死。”

    还好完颜永济的确没有受韩?威胁，要不然可能已经见不到太阳了。不过现在也很危险，完颜璟瞪着他：

    “别以为朕不知道，建康失守暂不说，你在丰渔村惧战先逃，导致我军损失几万，更可耻的是有不少人投了韩?。你还让众将士给你吸引住宋军，你们从另一面逃走。要不是你逃，我军如何会有如此大的损失？这些你做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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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九十三章 君臣面奏

    这些事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京城这些人岂会不知道？还好完颜永济来之前做足了准备，抹了把眼泪：

    “皇上想必已经知道那一战的经过，耶律信的一万骑被韩?打伏击全军覆没，使他们能有借口混入我军中，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军三面被攻击，早已经无士气再战。若是强行一战，最多能多杀他们一些人，我军很有可能拼光。为了保存一部分实力，臣不得不那样做。

    在安丰被韩?围城时，我军的粮草仅剩下几天。又加上连连败北，众将士士气低下。面对缺少粮草，又无援军的情况下，臣只能带一部分人突围。并非臣怕死，如果不那样做，那一万兵马也难保全。”

    任何地方打落水狗的都不乏其人，一个身材高壮、双耳奇大的壮年男子从右边站出来：

    “潞王，耶律信之所以失败，是你用人不当，这才导致有丰渔村的奇耻惨败。在安丰时，你们有两万多的兵马，韩?多不过你们一半。你们在安丰并未有损失，就算缺粮，居然连和他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因小失大，还有脸说保存了那一万兵马？我胡沙虎从军二十载，还从未听到如此好笑的辩白之词。”

    事后完颜永济也想过，要不是他亲自在场，想起来也有些不可思议。他们的人并不少，居然一战的勇气都没有？现在许多武将的表情都和这个叫胡沙虎的人一样，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他苦笑道：

    “没有和韩?战斗过的人不知道，他有多么卑鄙。拿一件简单的事来说，他在外面派些人搞封锁，你也不敢派兵去清剿，怕中了他的计。他简直将计用到了极致，用到令所有对手害怕。和他一战？可能等我们出城和他一战时，又会钻入他的什么圈套中。胡沙虎，等你和他战斗过后，你就知道不好笑了。”

    “住嘴，”完颜璟被气得满面红光，这些话很打击他们君臣的信心，还好胡沙虎跪下请命：

    “皇上，臣愿率五万兵马去颖州，不拿下韩?的人头，臣甘愿一死谢罪。”

    无论胡沙虎有没有本事实现，毕竟人家敢请命，完颜璟很赞赏。懒得再看到完颜永济：

    “完颜永济连番弃军逃走，致使我军损失极为惨重。今剥夺完颜永济一切官爵，贬为庶人。来人，将他押走。”

    毕竟完颜永济是完颜璟的皇叔，完颜璟没有杀对方。待完颜永济从大家面前消失，完颜璟重重出了口恶气，问众人：

    “大家说说，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

    相比金国，临安的大殿一片喜庆之气。大殿左右安放了两百多张凳子，目前只坐了一百多人。无论是谁，包括在左右侍候的太监禁卫，也都带着一张笑脸。只要有笑脸，就是最大的喜庆。当然，这些笑脸有多少张是真的，那就得问他们自己了。

    外面也很热闹，六排人从大殿一起排到外面的大门口。左右各三排，最外面是宫女，中间太监、里面禁卫。安排这个礼仪的人，不知是不是认为今天没什么观众，让这些人来当观众凑热闹。

    还有些摆设虽不一定是给今天准备的，也很能让人感动。一盏盏红色的琉璃灯，在屋檐下被点亮。连地也是红色的，可能为了更喜庆，大殿中间铺了一张红色地毯。上殿后过了一会，一道喊声传来：

    “长公主及众将士上殿。”

    这道声音，让不少人皱了皱眉头。今天在赵扩旁边多了一人、赵曮。因为拟定赵曮带赵扩搞迎胜仪式，被韩?推掉。赵扩可能见赵曮出去辛苦一趟，让他也来凑凑热闹。

    今天的赵曮身穿一套紫色官服，脸色因装得太过稳重，而失去了不少喜庆。这些赵扩都没意见，赵扩可能以为赵曮知道，问他：

    “你姐姐来干什么？”

    在坐的谁知道赵丹来凑什么热闹？现在赵曮懂事不少，知道不能这样回话，想了想找到一句话敷衍：

    “可能是姐夫叫她一起来的！”

    赵曮说完，身穿一套盛装的赵丹，并肩身穿一套灰色盔甲的韩?，带着众将领走进大殿。

    韩?今天没敢穿他那套黄色盔甲，这些虽是小细节，得到不少官员暗自点赞。

    “儿臣赵丹、韩?携众淮南西路军众将领拜见父皇。”

    “众爱卿平身，”韩?带来的虽只是打胜仗的一小部分将领，从战场上来的人，看气质都和普通人不一样。赵扩很满意：

    “今天主要是召众爱卿来聊聊前方的战事，一起吃顿饭为众将士接风。众爱卿不用客气，都坐下回话。”

    大家坐下后，一群太监宫女端着一些杯子进殿。全是长筒琉璃杯，里面可以很清楚看到还在翻滚的茶叶。因为大家都没有案桌，每人发一个这样的茶杯最实用，上面还有盖，不但卫生，还有一点保暖功能。

    今天这个并不算是什么大的仪式，只能算朝廷自己搞的欢迎仪式。赵扩说：

    “这次难得有众爱卿重创金国，挫败了他们南侵的阴谋。更难得的是众爱卿能以微弱的损失，换取如此大的成果。前后消灭了十多万的金军。其中还有不少深明大义之人，看透金国朝廷的险恶用心，弃暗投明，归投于我大宋。你们都是英雄，都值得所有人尊重。除了谈谈你们在战场上的一些事，你们所遇到的一些困难、建议等等，也都可以说出来，朝廷尽量想办法解决。”

    赵丹还算知道分寸，虽坐在韩?旁边，这种事她没有抢着回答。一些将领虽见过赵扩，这种场合还是比较紧张。韩?先给大家开头：

    “战场之上的故事太多，最令我满意的是在神木岭解救众金官家属那次。幸得左方孝前程和左长风左兄相助，那次一共俘杀收编两千多山贼，我们做到了零伤亡……”

    就相当于坐谈会，韩?觉得这样搞能让人更放得开，也更融洽些，感觉很不错。他说完，赵扩看了众将一眼：

    “谁是左长风崔涂念爱卿？”

    “左长风崔涂念见过皇上，”刚才人太多了，就算一个个报名，可能赵扩也记不住几个。让大家这样说，更能加深一些印象。

    因为崔涂念是个猛将级高手，被韩?招为神卫军营头。两人起身见过礼，赵扩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先对左长风说：

    “听子健在信中说起你父子二人，你父亲是位万军难得的神将，可惜身体还未恢复。要是有需要，让你父亲来京城让太医治疗。你也不差，不但武艺难得，才智也很难得。神木岭地势险要，要不是你父子，我军的确无法做到零伤亡，朕代大家感谢你们了。”

    左长风现在还不是官员，没有称臣：

    “草民不敢让皇上言谢，草民已答应投入我大宋军中，为国效力之事本就是草民父子应做之事。皇上的好意草民会给父亲带到，草民代家父多谢皇上。”

    赵扩点点头，又看向崔涂念：

    “崔爱卿虽出身于草莽之中，恩怨分明，并未同流合污，不失英雄气概。要不是你们相助，很难招降神木岭山上那些山贼。今神木岭已成过去，好好在我大宋为国效力，朕绝不负各位爱卿。”

    崔涂念一个山贼，见的世面远不如左长风。赵扩能亲自和他说这些，激动得满脸红光，跪下说：

    “草民早年误入歧途，幸得左兄劝说，又蒙韩大帅不弃。今更受皇上天恩，愿誓死效忠皇上、效忠大宋。”

    赵扩的表演完，轮到各位大臣了。钱象祖问韩?：

    “辅国公为何要不惜耗费时力去神木岭？我查了一下，按道理说，神木岭暂时属于金国的地界，抢的也是金人。要不是遇到有左将军他们相助，以神木岭的险峻，我军不知要徒增多少伤亡。”

    这并非是钱象祖故意为难韩?，他们得到韩?要去神木岭救金官家属之事，多数人都不以为然。有些人甚至已经准备好战斗，一旦韩?在神木岭有所损失，他们就展开弹劾大战。万万没想到，韩?的运气会如此之好，得到神木岭第二把手父子的帮助，居然没有一个伤亡。

    现在不可能弹劾韩?了，但该说的作为丞相必须要说。赵丹来这里的作用体现出来了，这两天赵丹不是白在韩?身边待的，她反问钱象祖：

    “钱相，现在我们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钱象祖哪会不知道赵丹想的什么，看了眼众官员：

    “我们的愿望只是收复中原、打败金国。有些话，别动不动乱说。要是金国拿那些话去和其它邦国结盟，可能都不用另外的条件了，直接就会答应和他们围攻我大宋。”

    毕竟是丞相，这点眼界还是有的。现在宋朝廷高层，不再说“一统天下”之类的废话。免得到时候天下没有一统，被人家统一了。赵丹深受韩?影响，冷哼一声：

    “相公以前就说过，先不说能不能统一天下。要是连这个基本的志向都没有，还谈什么爱国？我们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统一天下。到时候天下都是一家人，那些金官的家属，也是我们的百姓。他们虽有罪，他们的家属并没有什么罪。既然被我们遇到，怎么能见死不救？”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九十四章 任命

    以前韩?在赵惇寿宴上的确说过，人要勇于承认伟大的野心和抱负，当时还将完颜珣气走。现在这个场面，大家没心思遮遮掩掩。郑伦拿出一份报纸：

    “这是宋廷报一个叫寒江钓叟写的文章，名叫“亲仇仁义之论”。这篇文章写得不错，专门说到此事。上面说为了救敌人的家属，将自己的将士置于危险之中，是为不智。我大宋虽是仁义之国，但仁义也要因人而异。如果是我大宋百姓遇难，冒险救肯定值得。敌人的家属相当于敌人，绝不应该为他们去冒险。对他们的仁义，最多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报纸是赵丹几女最重要的成果之一，韩?已经听她们说了。很不错，现在大宋已经有了七八种报纸。宋廷报是朝廷搞的，有些人还为此恼火她们将“大宋报”的冠名占了，只能取其它名字。

    上面的笔名也很新鲜，许多文人为此重新取了些乱七八糟的名字。只要不泄漏，就不会得罪人。郑伦说的文章虽针对的是韩?，这种方式他很喜欢，暂时还未到头痛的地步。

    “郑大人说得虽有点道理，局限太小。在坐的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虚伪了。统一天下肯定好，应该没人反对吧？统一天下不止是在嘴上说，还要有一颗统一天下之心。只有一颗能包容四海之心，才有成功的可能。否则就算被强行统一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土崩瓦解。我们现在虽无法实现，可以开始尝试朝这种思想去转变了。

    要想统一天下太难，只有通过大家努力，才能实现天下归一的太平盛世。以后无论是宋人金人，还是其他民族，无论在任何方面，都要做到一视同仁。有功一样赏，有罪一样罚。无论什么人，只要是人才，都可以封侯拜相。一个用心拱建出的太平盛世，比用武力打下的太平盛世更长久。”

    “韩大帅说得太对了，”在坐人中，有前面投降过来的金官。胡守业也在，忍不住起身附合：

    “其实现在在金国，也没分什么金人汉人，大家都一样。现在金国左相范文堂也是汉人，大宋在这方面，绝对比金国更放开包容。他们都能如此，大宋能做得更好。

    开始我们听说韩大帅去神木岭救金官家属，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无论发生在什么朝代，都很难做到。平安救回人质后，大家才敢相信是真的。我们为被救出来的人庆幸，也为自己庆幸。能生在如此一个包容的国度，我们再无遗憾。相信此事一定会在金国有深远影响，对大宋能统一天下，会有很大的帮助。”

    胡守业一番话，将许多人的眼睛说亮。赵扩想过，救金官家属是韩?的收买人心之举，但远没胡守业想得深远。一个连敌人的家属都可以冒险去救的国家，谁还会排斥？赵扩大手一挥：

    “子健说得不错，要想统一天下，必须先正其心，要学会包容。圣人也说过，天下百姓本一家。百姓并没有罪，救他们是应该的。这事子健做得非常好，如果有下次，还得这样做。”

    韩?总算是看明白了，坐谈会就是赵扩搞的收买人心大会。赵扩的记忆力很不错，将他上奏的事都了然于心。无论谁开说，都能借机说些让别人感恩戴德的话。赵扩的收买人心大会说完，赵丹已经急不可耐了。

    “父皇，我们什么时候北伐？任命何人为帅？”

    许多人都误会了，以为赵丹是在给韩?讨官。赵扩也以为赵丹让他现在实现承诺，没有回避这件事：

    “诸位爱卿，北伐之事我们势在必行，此事一些地方还要大家多商量。为了以后便于行事，朕决定任子健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啊！”一些承受能力不好的人，忍不住惊叫出声。钱象祖第一个站出来：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天下兵马大元帅是前朝官职，我朝只有高宗帝才任过，现在已经弃用。这样的官职，对我大宋安定会有很大影响。辅国公虽值得信任，万不可开这口子，为以后埋下祸根。”

    “臣附议，”万运隆跟进：

    “不说我朝有没有此职，天下兵马大元帅岂能轻易授予他人？人心难测，一旦手握大权，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万事需以小心为上，前车之鉴万不能忘。”

    万运隆这些话，有少数投过来的将领居然没听懂。还好有知识的人更多，一时间附合之人很多，包括周党的不少人，都反对韩?任此职。

    韩党的人因为不知道韩?父子是怎么想的，暂时没掺合。同来的众将领虽很想出声帮腔，见韩?一点不急，也暂时没行动。这期间赵丹一句没话没说，一直在冷眼旁观。赵扩还以为女儿的心性又有进展，还暗自赞了几句。等大家说累后，赵丹轻咳一声说：

    “大家说得也并非完全没道理，其实相公也没想任这一职。相公说唐朝几次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的，都是皇氏中人。他虽是驸马，毕竟非皇姓，不便任此职。他愿意效仿郭令公，任天下兵马副元帅，推荐一人任天下兵马大元帅。”

    这些话赵丹没事先给韩?说，所以韩?也听呆了。他准备在私下给赵扩说，让赵丹任天下兵马大元帅，那样做不会传出去闹笑话。

    不说天下兵马大元帅，就算让赵丹当个将军朝廷也不可能同意。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韩?事先给赵丹说好，万一不成，让她不能生气。纯粹就是个玩笑，没想到赵丹不但当真，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赵丹这些话有许多人不懵，赵扩又高兴又感动，他当然想韩?没野心。见韩?连这种诱惑也能无视，心里的担忧也减去不少。

    赵扩不是最高兴的，最高兴的是赵曮。他已经打听清楚，这个职务一般由皇家人自己任命，不是皇帝就是太子。现在虽没有太子？他这么个小活人在，人虽小了点，万一韩?让他挂名呢？想到这里，赵曮实在沉不住气了：

    “姐夫，你准备推荐谁任此职？”

    韩?差点没晕过去，连赵曮这样小的人没能抵住大元帅的诱惑。他不满看了眼老婆，想了想还是没忍心骗赵丹：

    “父皇，儿臣准备推荐瑞安担任此职。”

    除了赵丹，全呆住了。赵曮怀疑自己听错了，比听到韩?推荐他还要不可思议，指了指赵丹：

    “姐夫，你推荐姐姐任天下兵马大元帅？”

    原本这种场合，赵曮应该称呼韩?的官职爵位。现在谁都没心思想这些，赵丹白了眼赵曮：

    “有什么问题？原本这一职由父皇任最好，可挂名的始终不行，有诸多事不处理。其它放眼我皇家？暂时也只有我最合适。相公已经答应过我，以后无论在哪里打仗，都要带我和姐姐一起。我们时时都能商量解决事情，往来要请示这些都不用了，大大节省了时间。”

    “荒唐，”赵扩再也忍不住了，很不满瞪了韩?小两口一眼：

    “不说其它，一个女人岂能参与军政之事？此事不用再提。既然子健甘为副帅，那就由朕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子健为天下兵马副元帅。众爱卿勿必同心同德，尽全力协助，先收复中原，再合并金国。”

    为了降低对方的仇恨值，赵扩也用上合并了。这个结果让许多人满意，韩?虽为副帅，赵扩不可能亲征，到时候大权还不是落到韩?手中。韩党的人没有再装傻，沈继祖跪下：

    “皇上圣明，定能收复中原，合并金国。”

    “皇上圣明，定能收复中原，合并金国。”许多人跪下附合，反对者虽有心再反一下，见赵扩这样子，将最大的名号冠到自己身上。知道赵扩也想捞名声，就算赵扩一次都不去前线，一旦实现愿望，只凭这一项，他就能做个万古一帝。大家只能附合：

    “皇上圣明，定能收复中原，合并金国。”

    赵丹一脸失望，还好她有心里准备，没有争辩，但她也没有闭嘴：

    “父皇为帅，莫非父皇打算亲征不成？”

    赵扩双眼有些发亮，他以前可能没这意思。看到韩?打仗就跟玩似的，简直是手到擒来，他动心了。

    很少有不想亲征的皇帝，皇帝也不例外，都有一颗名利心。要是能亲征收复中原、灭了金国，这个功劳简直比他赵家的开国皇帝赵匡胤还大。现在有女儿问起，赵扩假装想了一会说：

    “亲征也未必不可，收复中原、一雪前耻是我大宋一直以来的愿望。朕虽不是马上皇帝，也骑得马拿得刀枪。”

    “皇上万不可亲征，”谢深甫第一个出来劝说：

    “打仗有众将士就够了，皇上之责比亲征更重要，一因大小事全都要处理。如今皇子还小，皇上要是亲征，国事由谁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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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九十五章 册封众将

    大家都没想到赵扩会有这种想法，万世杰站起来：

    “谢相多虑了，自古亲征的帝王不少，有太子就由太子监国，没有就选些大臣负责，一应事情绝对不会乱。我大宋卧薪尝胆，方有今日之盛。皇上集亿万百姓希望于一身，亲征去完成百姓的希望有何不可。”

    “万爱卿说得是，”怕被人打岔，赵扩赶忙补充他的想法：

    “朕有这么多的治世能臣，哪会耽搁政事？朕亲自率军北伐有何不可？”

    史弥远一直闭嘴没说半个字，他也想说，被警告后一直在夹着尾巴做人。现在难得有个好机会，赵扩的声音刚落他就将发话权抢过来：

    “皇上说得是，皇上亲征有几大好处，一是能鼓舞我军士气，使将士更用心，定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二是完成高宗、孝宗帝遗愿。他们一生都想收复中原，一雪前耻，可惜一直没能完成。此遗愿让任何人去完成都不适合，只能是皇上。”

    史弥远这一说，原本想劝说的人都闭嘴了。就算是高宗赵构，在临死时也想收复中原，灭了金国。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任何人天生就是想让人欺负的贼骨头。这些遗愿真只有赵扩最合适，要是谁说韩?更合适，虽能害一把韩?，同样会将自己搭进去。

    “史大人说得不错，臣愿随皇上出征，完成先帝遗愿。”

    阵阵的马屁声，拍得赵扩心下大爽。连赵曮这个小孩也附合：

    “儿臣也愿跟随出征，为我大宋尽一份力。”

    赵曮非常支持，今天赵丹说的话，他最支持的就是这事。就算赵扩不答应他同去，京城少了个赵扩，他可以逍遥自在了。要是答应更好，他现在就可以正大光明习武。

    大殿上的人，包括神卫军、投降过来的官员、文武官员，仅只有几个没有跪下附合。周必大实在找不到劝说赵扩的词，看向同样没附合的韩?，将难题仍给他：

    “辅国公，你认为皇上应不应该亲征？”

    见韩?要开口，赵扩有些紧张，抢先一步：

    “子健，朕亲征，也可以帮你分担一些事，莫非你不想朕去分担？”

    “一大家人都想去打仗？”韩?暗自腹诽了几句。赵扩的话他听得懂，意思是他如果阻止，说明他有点居心叵测那种意思，想了想说：

    “父皇若是出征，儿臣无论从臣子的身份出发，还是从后辈孝心方面，都不想让父皇出征劳累。出征这种事父皇一定知道，风餐露宿不说，还有危险。当年汉武帝带那么多的大汉铁骑亲征，都差点被匈奴所害。作为后辈和臣子，不应该支持父皇出征。”

    大家呆住了，韩?这话的打击面很广，将所有支持赵扩出征的人都围了进去。郑伦心有不甘：

    “我们并不是汉朝，皇上也非汉武帝。如今我大宋将士乃是威武之师，岂会有那种危险？至于风餐露宿吃些苦？只要能收复中原，一雪前耻，想来皇上不会介意的。”

    “郑爱卿说得不错，”赵扩对韩?那张嘴又佩服一分。他以为将韩?逼到死角，不得不同意他出征，没想到几句话就将他的死角弄没了。

    “朕虽久居于宫中，并非十指不沾泥之人。每年朕都会下地种些粮食，以感受百姓之苦。只要能收复中原，再大的苦朕都愿意吃。”

    原本赵扩亲不亲征，完全不关韩?什么事。赵扩还年青，韩?巴不得赵扩多吃些苦。只有多吃苦，才会对下面的人更好。赵扩亲征后，最大的坏处就是军事指挥。

    要韩?每件事都像这样打嘴仗来摆平众君臣，当太上皇他也不干。到时候赵扩身边的人太多，很难保证他的计划不会受阻。为了以后自己少受些苦，他不得不想办法忽悠赵扩：

    “父皇何必要吃那样的苦，打仗不一定非要去前线。由你在宫中运筹帷幄，瑞安和儿臣在前线调配指挥。待以后兵围燕京，你再去亲临指挥最后一击。如此同样能完成先帝的遗愿，这样又不耽搁政事，又兼顾了军事。就算他们在地下知道了，也一定会赞成你这样做。”

    万世杰张了张嘴，暗自叹了声，放弃抢韩?的功劳权力了。像万世杰这样的人不少，和韩?打嘴仗，他们越来越感到无力。

    这些话并非完全在忽悠赵扩，很有道理，赵扩的双眼终于再度亮起。谁也不愿意吃苦，到时候等韩?攻到燕京，赵扩再去指挥一把，一口气灭了金国，史书上同样不会说他当了甩手掌柜。再次向韩?投去感激一瞟：

    “难得子健满腔忠心孝心，就照子健说的做。”

    这番一闹，赵扩不再耽搁时间了，对赵曮说：

    “你替朕给众爱卿宣读圣旨。”

    “儿臣遵命，”赵曮终于高兴一回。他在这里站了半天，想多说几句话都不行，现在终于可以说很多话了。

    梅晓义和几个太监抱来一大堆圣旨，还不能捡着哪份念哪份。念也有先后秩序，由梅晓义择出来，赵曮开念。

    赵扩到现在都还在收买人心，前面念的全是降官。这批降官封得虽不高，最多只是提了一级，能先念他们的，说明赵扩有心了。

    降官过后，在场之人第一个念的是折建行。折建行因在战场上一直给韩?当左右手，并且在收复建康一战中，立了很大的功劳，被封为樵县子，正四品壮武将军。赏银三千，布匹等物若干。

    第二个封的是杨阳，杨阳是韩?手下最利害的冲锋陷阵人才。最可惜的是将完颜永济换回去了。被封为泾县子，从四品明威将军。赏银三千，布匹等物若干。

    韩?的四大军头，宁慕白和丘从林都被封为乡子，从四品，赏银三千，布匹等物若干。神卫军将领同封爵的还有单元衡，虽都只是个子爵，爵比官要难封多了，许多人当了一辈子的管，也没能封到一个子爵。凭他们如此立功，只要撕破一个口子，不愁以后没机会封得更高。

    比如杨忠，杨忠因为他姑姑杨桂枝的福泽，以前就是个子爵，现在被封为县子，提了一级轻松提了一级，和折健行杨阳一样，再过两级就可以封侯。论功劳他远差折健行两人，这就是上道后的好处。

    几人高兴自不用提，其实算起来朝廷对他们不公了，特别是对神卫军。说神卫军是宋朝开国以来，升官升得最快的军队毫不为过。大家才从军一年多点，就弄到封爵当大将军的地位，这在历史上也极为罕见。要是凭功劳，像龙九、翁成虎这些人也能封个子爵，而不是现在的五品官员。

    只有一人被封侯、鲁戈慕原。鲁戈慕原不但被封侯，还被追封为正二品的镇国大将军。虽家人还没影，蒙荫一子，进忠烈祠永享香火。

    神卫军第二线的高级将领，虽然多数都只封了个正五品，有些人只得提了一级。但都蒙荫一子，加赏金银布匹等等，以后大宋不愁没人为将了。

    受神卫军的影响，原淮南西路军的将士也没太大提升。薛亚夫、李峥和从安丰杀到和州的耿焱被封为子爵，各提了一至三级。

    韩?以前提的五十个士兵，和最后提的十二人全部通过为将，每人赏了三百两银子。有些人在场，有些还在淮西守城，要等他们回去后才换班来谢恩。

    反而那些外人比他们封得更高，左长风被封为正六品，连跳七级。长明被封为从六品，崔涂念被封为正七品，和崔涂念一起的江通，因为解救人质之事劝降另一个山贼，也被封为九品武将。

    赵丹没有忽悠他们，每人得到一件棉衣，但并未立即发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制衣局量身定做。

    还好这期间，每人发出一些包子充饥。像单元衡这些大胃王连半饱都没够，好在有东西垫底，感觉不是很饿。封赏完后事还未完，大家又朝禁军军营走去。

    韩?很佩服赵丹，一点不感觉到累。除了上洗手间，都跟在他旁边。大家来到殿前军营时，这里已经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

    ……

    殿前军军营主操场，一万多个士兵排成两队大方阵。前面有一万，是韩?带来的降兵。后面有六千，是神卫军和淮西军。大家原本昨夜就准备回去，韩?承认借给他们马匹。一听赵扩要为他们搞庆功宴，谁也没有走。

    这一万六千人有个很明显的特点，有数千人骑着马，但没一个携带武器，看得韩?直摇头。这些东西并非由韩?安排，是兵部那帮人。毕竟降兵太多，为了赵扩的安全，干脆大家都不能带武器入场。

    这些士兵不知排了多久的队，连众降兵也排成了神卫军的水平，看上去让人耳目一新。

    点将台上的东西比较老套，最前方是个立地式话筒，后面安了两百张凳子，排成八个长排，点将台只有那么大，只有前面一排才摆了桌子。赵扩到来后，在下面一些托的指挥下，一万六千人比较整齐地向赵扩跪下：

    “拜见皇上，各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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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九十六章 赵扩的演讲

    开始不知哪些人教喊的时候，没打赵丹和赵曮的米，所以将两人喊漏掉了。看到下面的高水平队形，和如此饱满的士气，赵扩惊了小跳，让大家平身后，轻声问韩?：

    ;子健，下面那些真是降兵？

    ;前面一万人是，兵部的人也学会笼络人心了，将降兵排在前面，韩?一眼就能看出来：

    ;原本还有一半的降兵，一次性弄来太多，怕有人说多话。只好分成两批，后面由薛老将军他们带来。

    得到证实，赵扩说：

    ;看这些金兵并不弱于我军将士，大家没说错，北方人要比南方人高大，身体条件更胜一筹。要不是用计，我军怕是很难战胜他们。

    这些废话韩?懒得接，韩侂胄说：

    ;皇上说得不错，要是凭硬拼，同样数量的普通军队，我军很难胜得过金军。虞雍公用计，为我大宋赢得四十年安宁。若是不用计，我军在战场上少有胜绩，这些皆能证明。

    赵扩听完有些忧心，用计这东西谁敢说保险？只有凭真本事才是真的。现在的情况不容他多想，走到话筒前：

    ;欢迎各位将士来到京城，你们辛苦了。可惜因为战事原因，还有许多将士暂时不能来京与朕一见，不过不要紧，朕相信，一定会等到相见那一天。这次召大家来，一是为各位将士庆功，庆祝大家打败入侵金军，获得空前的胜利。二是朕想看看我们的英雄，想看看新加入我大宋的各位爱卿。

    赵扩的话也不知说没说完，下面的托已经开始大喊：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由一万多人发出来的声音，听在韩?耳朵里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口号会有如此大的魅力。下面的许多人最开始只是当跟声虫，喊着喊着就着了魔，一个个脸红脖子粗，从跟声到充满感情，从充满感情到狂热，简直比任何洗脑的语言都还要好。

    赵扩自己也非常激动，他当然想大家都这样对他，这样他就再没任何的担心了。等大家喊过瘾后，他接着忽悠：

    ;天下纷争，最苦的不是君王，也不是官员，是百姓。宋金之间的争斗已有数十年，我们先不说谁对谁错，太久了，这期间因为战乱死的人太多，两国再也不可能和平共处。但百姓是无辜的，天下的百姓都一样，不应该分彼此。

    士兵也是百姓出身，所以朕让子健在外征战，尽量多以俘虏为主。在战乱中死的人越少，能为以后天下保留更多的元气。两国或者多国合并为一国，这个过程虽免不了会牺牲很多人，一旦合并后，就能保至少数百年的太平。若是大家齐心协力，就算创建一个永不消亡的万世太平盛世又有何难？

    ;齐心协力，创建一个永不消亡的万世太平盛世。

    韩?现在又发现一个问题，赵扩很像他，容易将自己也忽悠进去。现在的赵扩，就被自己给忽悠了。一脸的狂热，双眼冒金光，下面的人也丝毫不落后。韩?忘了一点，忽悠也要看人，要是换上他去忽悠，许多人都不可能会如此狂热，这就是领导的魅力。

    赵扩越说越有劲，可能平生第一次如此多话，说到下午，说得大家的肚子都咕咕叫时才消停：

    ;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庆功宴就在这里举行。大家尽管喝好吃好，等会朕让兵部的人，给每个士兵发三两银子。钱虽不多，是朕和朝廷的心意。

    打仗是最烧银子的事，这次还算韩?会打，死的人才几千。要是死的人多了，只是抚恤金就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可能赵扩高兴，原本给他们准备在屋里的酒宴，被搬到操场上来和大家一起同甘共苦。好在有炭，大家并不觉得冷。

    韩?在吃饭时也没能得闲，负责英烈祠建设的辛弃疾对他说：

    ;忠烈陵园的地我们选在城西三十里外，目前已填平了不少地方，这次带来的将士骨灰，可以葬在那里了。

    这事赵丹也不熟悉，她说：

    ;趁过年，可以让朝廷弄个祭祀仪式，让大家都去祭奠一番。报纸上也要大力宣传，让大家都能记住他们。

    ;现在祭祀怕是不行，辛弃疾说：

    ;朝廷征收的那个地方很大，还要建个围墙围起来，现在围墙才建了小半，地倒是填平了不少，准备先下葬再用水泥铺盖。目前那里的祠堂还未建好，只建好了几座人住的房屋。

    韩?带来的骨灰，有许多放在兵部，少数被将士的家属带走。忠烈陵园的事他没插手，是朝廷自己弄的。做得比较节简，最后用水泥也没什么，有些东西韩?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虽说暂时不必搞大的祭祀，兵部请些和尚道士做场法事很有必要。就定在初三吧！到时候我们都去看看。

    ……

    韩?离开了好几个月，京城的变化很大。比如水泥，已经运用到民间。大街两边的下水道，就是用水泥弄的。皇宫东门外的乾元广场，也用水泥全方位覆盖。一些井口、坎堤的补缝等等都用上了水泥，

    来到京城的第二天就过年，今年虽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战争，因为打了大胜仗，比去年更热闹。许多人家的门口，都挂上了各种形状的琉璃灯。韩?坐在一辆马车内左右观光，车内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舒服得他想永远就这样下去。

    ;相公，你猜今天我们赚了多少钱？

    这事韩?想都没想过，他看向左边的赵丹：

    ;应该比去年赚得多吧？

    ;当然比去年多，除开各种开销，有三百二十二万两。没让韩?高兴一会，赵丹又说：

    ;今年的花销更大，只是全国各地的难民花销，就用去一百五十多万两银子。军队上又用了一百多万两，余钱只有二十一万两。

    这些帐不经细算，韩?小惊了一跳：

    ;今年受战争影响，所以才会花销这么大。

    谢夕韵说：;我们算过，就算没有战争，难民营的花销也只会越来越惊人。要是以后灭了金国，可能我们赚的钱，只够用在那上面。我们和娘商量过，干脆将难民营交出去。朝廷倒是省事，今年战争也没受太大的影响。让他们自己负责难民营事务，几样该交的赋税我们交就是。

    以前韩?将难民营弄过来，完全是想扩大他家的影响力，那笔生意他的确做亏了。他现在只凭打仗，那影响力就足以大得让赵扩产生顾忌。

    ;可以交出去，但暂时再管两年，待将上面的事都理顺了再交给朝廷，他们管起来也轻松些。

    一家人清早就出来瞎逛，后面还有几辆马车，两小现在懂事了，没来这里挤，坐在后面。原本要去谢夕韵后家，明天就是初一，定在明天去。见韩?同意了，赵丹兴奋说：

    ;我们将难民营的事交出去，每年至少能节约一百万两。要是以后将军队也交出去，每年起码能存三百万两。最多十年就是天下首富，几十年后，真能达到富可敌国的程度。

    韩?笑了笑：;钱这东西找来不用可不行，到时候难民营、军队这些必须要交给朝廷。同时要多想些花钱之道。钱太多并不保险，只有将赚来的大部分钱用来回报社会，才能买到平安。

    赵丹听得似懂非懂，谢夕韵说：

    ;相公说得是，越吝惜的有钱人越遭人妒恨，我们不能学那些人。以后我们虽将难民营交上去，每年仍可以捐些银子出来，积些阴福也好。

    韩?点点头正要说话，从后面跑来一辆马车。根本不用下去看，只看车就知道是谁。赵丹皱着眉头说：

    ;赵曮？他们不过年了吗？

    很快车内多了两人，连赵福也让人抱到他们车上来。赵曮说：

    ;姐姐姐夫，父皇有旨，让你们明天下午进宫去吃顿团圆饭，顺便拜年。

    赵丹和谢夕韵没接话，她们原本定下明天下午去谢夕韵家。改去皇宫赵丹满意，谢夕韵不用说肯定不满。韩?感觉有些头痛，还好只有两个老婆，他想了想说：

    ;不如我们不去琉璃作坊了，现在就去岳父家看看？

    ;不用了，谢夕韵摇摇头：

    ;我家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就初二去吧！明天进宫。

    小小的不愉快没影响到赵曮两弟兄，赵福问：

    ;姐夫，你是不是去琉璃作坊看镜片？

    韩?去琉璃作坊的事很多，他没否认：

    ;是要去看看他们弄的镜片如何，都弄了一年，还没将这东西弄好。

    马车队已经走出城门，踏着深色的雪路，朝琉璃作坊方向走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九十七章 检查作坊

    韩?现在的琉璃作坊有很多家，但京城城南外的才算是总厂。这里的变化最大，如此冷的过年天，也有些人围在外面看稀奇。

    琉璃作坊前方的空地和路，已经被水泥铺平。马车在大门口停下，赵丹指了一圈：

    ;门头是姐姐和我设计的，包括里面的岗亭，这些都和你说的梦中世界差不多，你看如何？

    现在的琉璃作坊，已经改名为琉璃厂，但许多人还是习惯叫作坊。大门有八米宽，是两扇五米高的铁木门。左右墙跺很大，里面还有两根木棍做的挡车杆。

    里面左右各有一个岗亭，两个小木屋，两面是琉璃推拉窗，和后世没多少区别，各有一个值班人员坐在里面。韩?到来后，包括在门口站岗的几人，也都朝他围了上来：

    ;拜见将军。

    ;大家不用多礼，一共有八个门卫，只有两个是完整的。其他六人，不是没手就是断脚，还有两人的一只眼睛用皮包着。这些是韩?以前出征时，受到伤残的士兵。韩?优先安排到他的厂里来，能做工的做工，不能做工的当门卫。不止在京城，在其它地方也有。

    ;大家在这里还习惯吗？

    一个杵着一根拐杖，吊着半截右腿的壮年男子兴奋说：

    ;习惯，我已经将家人都接来了。比在乡下好多了，在这里就算帮人家种地，也不愁吃穿，这些都是将军给予的。大家跟着将军从未后悔，只恨不能再追随将军上战场立功。

    ;伍头说得是，另一个包着左眼的年青人说：

    ;我的家人也来了，平时我那口子在这外面摆了个烧饼摊，够一家人的生活，加起来每年还有不少余钱。孩子也进了作坊办的私塾，早晚都有先生教授，多谢将军。

    没人不满意，但韩?知道这不是领导检查式的满意。他很欣慰，这些都是他带出来的神卫军，受伤的伤好能再战，残废的很难。他军中现在都有些是独眼龙，但那些人的身体素质过硬，影响不大。无法再战之人，韩?会送到他在各地办的厂去，只要能做事，宁可辞退一个正常员工，也要安排他的手下。他看了两个老婆一眼：

    ;今天是过年，我们来看看大家。每人一个红包，祝大家新年快乐。

    赵丹和谢夕韵接过几个丫鬟手中封好的红包，每人发了一个。银子虽只有一两，多少也是他的意思。

    里面全都已经用水泥铺平，有三分之一的建筑换成水泥，谢夕韵说：

    ;我们最后生产的水泥，除了卖给一些好友外，都用在这些地方了。这期间许多人都想与我们合伙建水泥作坊，提的条件虽很好，我们没有答应。

    已经很有后世厂房的味道，韩?很满意：

    ;不用再水泥方面打主意了，我们的水泥，够我们自己用就成。朝廷已将水泥用在民间，他们的水泥应该弄了不少吧？

    ;这事我知道，赵曮生怕别人抢他的发言权，先抢过来再回答：

    ;朝廷现在已经在各地建了十八座水泥作坊，今年涨水还被冲坏一座。产量比起以前高得太多，姐夫送来的许多俘虏，也有不少人被送到各地水泥作坊做工。朝廷已经通过，用小半来修补城墙，大半用于水利工程等。

    ;宫中的茅厕大半也换成了水泥建筑，赵福更兴奋：

    ;父皇母后已经说了，过完年就将我分出去，我的福临宫正在重修，茅厕和地也是用水泥做的。

    韩?笑了笑，他很不以为然。特别是皇宫外面的乾元广场用水泥做，以前铺的砖石很不错。现在换成水泥，怕要不了几年又得翻修。

    今天过年，现在也有一些人在开工。韩忠带着数人从一幢三层楼中走出，一通拜礼不提，将韩?带进楼中。

    ;少爷，这是我们目前制作得最好的镜片。

    在韩?面前的有十多块镜片，全是四周较薄中间很厚。韩?拿起一块凑到眼睛面前，度数有了，只是昏得不太自然，不均匀，透光度也不好，连试了几块都一样。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他不满意，赵丹说：

    ;已经很不错了，我们让那些眼睛有问题的人试过，不少眼睛有问题的人都说很不错，比不戴要强多了。

    ;我和福弟都花了很大心思在这上面，赵曮给自己补充：

    ;那些用器具，所用的金属全是我们去找的。

    大家的废话还没说完，韩?的测试已经完了，长叹一声：

    ;还是不行，一块镜片的厚薄不均匀正常，但镜片太厚了些。透光度不好，这样的镜片给别人戴，容易将眼睛越戴越坏。

    全都泄气了，二丫问：

    ;这东西如此小，怎么这么难搞？哥哥也不会吗？

    韩?摇摇头：;许多东西我只是给你们一些思路，带个头。我也不会，必须由你们自己来完成。大家再慢慢努力吧！

    赵曮和赵福对望一眼，赵曮问：

    ;姐夫，这东西真能将人的眼睛越戴越坏？

    许多人很整齐看向赵曮，赵丹很聪明，指着他：

    ;你莫不是给皇爷爷弄了副去吧？

    赵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没这事，东西都没做好，哪会给皇爷爷弄。我们得赶回去吃年饭了，先走一步，你们后面来。

    大家看着赵曮两弟兄的背影笑了笑，二丫说：

    ;赵曮撒谎都不会，他肯定给太上皇弄了。

    琉璃韩?懂得不少，这方面的进展很大，制作出了好几种琉璃。各种模具，能快速制作成品，比以前的产量提高了许多。但他们现在的琉璃卖得也便宜，普通的酒杯，一两银子可以买一套。远销到四周邦国，韩忠说：

    ;以前金国那边也有商人直接来我们这里订货，现在开战，他们自己不便出面，让其它一些我大宋的商人来买卖，订得最多的就是马灯。少爷说过琉璃的东西，只有望远镜不能卖，我们没有拒绝。

    ;现在生意做大了，这些东西很难堵得住，随他们去吧！韩?也知道对方的马灯会用来干什么，没办法，他们连望远镜都没堵住，不用说面向众人销售的马灯了。

    说到马灯，谢夕韵说到一件事：

    ;泉州的冯公公带信来说，在海外也有人制作马灯，一些远航的船上就有，他问要不要查处那些马灯。

    韩?有些惊讶，他惊讶的是看这样子，冯浩也变了。冯浩是个老实的太监，因为人不贪，韩?推荐他为市舶司的市舶使：

    ;你们怎么回的话？

    ;查，当然要查。赵丹说：

    ;琉璃一直是我们最重要的收入，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染指。父皇也下过旨，在大宋，只准我们制作琉璃。他们虽没在大宋制成，居然将外面的琉璃灯带来？我们也看了，许多样式都是抄袭我们的。这不查处干什么？留着他们抢我们的饭碗吗？

    谢夕韵解释：;我们也没做太过，只是没收了他们的琉璃灯。并警告他们，让他们不能带别处制作的琉璃器具来我大宋了。

    韩?重重出了口气：;大家昨天才在大殿上说包容，做这些容易遭人诟病。因为有父皇的旨意，给那些海商说，带任何琉璃制品来都可以，也可以在我大宋贩卖，但不得在我大宋生产。

    现在大家都是生意精，谁都没反对，大丫说出原由：

    ;他们的琉璃制品太差了，和我们比完全不够看。又要从海外运来，再傻的商人怕也不会干这生意。

    韩?点头认可：;海外的好东西更多，对这些我们一定要保持开放性。要吸引更多的海外商人，将他们的好东西运到我们这里来。就算我们的好东西被他们运走，等量交换，对大家都有好处。对了，阿布道格家的土豆如何了？怎么这么久没见有什么动静？

    ;琼斯姐姐家太倒霉了，赵丹说：

    ;她们第一批派的几艘船去，居然失踪了。第二次由管家丘尔曼亲自带队去，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如何了，要不要派人去问问？

    韩?暗自叹了声，失踪的人只怕是凶多吉少。要是其它东西也就算了，无论以后如何变化，这东西能活更多人，就算牺牲些人也值得：

    ;不用去催人家，他们得到后会和我们联系的。

    琉璃作坊后面半坡，就是韩?的水泥作坊。这里的变化更大，虽远不如琉璃作坊的规模，以前只是个小作坊，现在建得很不错，两种厂房、工人住房这些都是分开的。韩?刚进厂房，就见到卫金斗带着两个太监跑来。

    ;奴才拜见公主，驸马爷，郡夫夫，两位县君。

    现在的卫金斗虽有些不修边幅，看起来比以前更精神，已经是从四品太监。韩?问：

    ;你现在的管理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卫金斗一直在这里负责，但不时朝廷会请他去教工部那些人。他已经全身心投入到水泥中，论在水泥上的天赋，天下很少有人能及他。

    ;难得驸马教得好，没有问题。就算朝廷让奴才耽搁些时日，这里也保证不会出问题。

    将人家一直放在这个地方，韩?心里很过意不去：

    ;你要是随时想走，带个负责人出来，随时可以回去。这种地方待久了，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好。

    ;多谢驸马爷体恤，奴才没什么事。卫金斗现在连公主府都不愿回去了，只想在这里当个土皇帝：

    ;奴才在这里，还可以时时研究水泥，看如何能将它做得更好。回去可没那条件，天天来这里也不方便。待以后奴才在这里待烦了，再回去轻闲。

    看样子卫金斗真不愿意回去，韩?没有再劝：

    ;今天大家都早点收工，这几天都可以不用做，回去过个好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六百九十八章 内心话

    爆竹声声辞旧岁，锣鼓阵阵迎新年。一大串鞭炮，在韩府门前炸开。一大群小孩捂着耳朵，看着正在爆炸的鞭炮跃跃欲试。可惜没一个小孩是韩家的，在有些人心里少了一份喜庆。

    韩?没这样的认为，今天的韩府非常热闹，韩府没有回家过的人，包括公主府的人、曹春娘、暂时没在京城安家的左长风、崔涂念等，全都集中到府上过年。

    今天韩?不用担心去军营了，神卫军军营只有一些看护之人，赵扩对那些降兵降将很够意思，让他们住在殿前军军营中。与殿前军同吃同住，殿前军的生活不在神卫军之下，韩?没必要去担心那些。

    一番热闹不提，韩?和大家共饮一杯后，问左长风两人：

    “你们在朝廷的事情弄清楚没有？”

    左长风点点头：“都弄清楚了，今天曹兄带我们去了兵部和吏部，那里的官员已经将盔甲这些东西发给我们，官牌等过完年再发。”

    原本今天朝廷不上班，为这些才被提为官将的人开绿灯。韩?说：

    “公主府还有房间，以后你们暂时住在公主府。这些天没什么事，到处逛逛，等待朝廷通知。”

    住在哪里这些是小事，两人无所谓，崔涂念问：

    “听说朝廷要过完元宵，各部才开始正常办事。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待很久啊？”

    两人才来京城，韩?知道他们不习惯，笑着说：

    “这些你们不用担心，朝廷会处理的，但再快至少也要等到元宵过后。现在还未商量，我明天进宫问问。你们只管放开玩玩，没事的时候去神卫军营熟悉一下也可以。”

    “这事朝廷已经提过，”韩侂胄说：

    “皇上已同意初三下葬牺牲的众将士，到时他也会去。初五招集大家开朝会，到时主要由武将参加，各位在前方的将领也要去，商量出兵事益。不过加上准备等等，怕要下个月才正式北伐。”

    大厅摆了十多桌，男女分开而坐，大家各有各的话聊，坐在另一桌的谢香说起一件事：

    “听说从大理运来几头象，一只只大得吓人。三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

    “象在哪里？”二丫连嘴里的汤也顾不得喝完就开问，流得她一下巴。谢香说：

    “在礼部，是大理运来贺新春的，大家都猜测可能朝廷要元宵那几天才弄出来。”

    现在的马芳已经五岁了，长高长胖了些。头上茂密的长发结成一个个圈圈，戴了不少头饰，看起来比以前更漂亮几分。她一脸失望问：

    “元宵还有好多天，为什么要等那么久呢？”

    “没事，我们可以去礼部看。”二丫说：

    “看看又不会让它少根头发，到时我们带你一起去。”

    “多谢三姑。”

    每桌都在聊，聊得正欢，一个护卫带着一个中年太监走进来。韩?还以为赵扩是不是又犯了什么病，中年太监首先招供：

    “陛下有旨，赐韩府御宴一桌，以显圣恩。”

    拜年皇帝送吃送喝都不奇怪，只是非常麻烦。大家谢完恩，一大桌的菜只能热了再用，谁也没等那些菜。吴氏还算满意，对赵丹说：

    “听夕韵说你们明天就去拜年，的确应该先去宫里。你们拜年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你等会看看还需要些什么。今年是你们成婚后的第一年，可别失了礼数。

    ……

    今年是赵丹嫁过来的第一年，隆重程度比回门那次更盛。韩?没时间给谁准备特别的礼物，全是在市场上买的高级货，中午，一家人带了几大车来到皇宫。

    韩?已经在这个世界过完一个新年，新鲜感差了些，但能与家人团聚，心情非常好。赵扩和去年一样，将年饭定在养宁宫。韩?来时尚早，一坡礼送完来到养宁宫，赵惇正一手拿着一个放大镜、一手拿着一份报纸看得正入神。一番礼完，几人围在桌前，赵惇说：

    “报纸这东西可真是好东西啊！现在我恨不得天天看。还好大家发行的时间虽长，有那么多报纸轮流弄出来，也能让人看得很尽兴。”

    韩?笑了笑，不要说赵惇，就是吴氏，也常在家拿着一张报纸看。和赵惇不一样的是吴氏眼神好，不用任何辅助。

    “读任何一本书，都太单一了些。报纸上的内容丰富多彩，包罗万象，很适合打发时间。听说报纸弄出来后，那些纸商也都不再为纸卖不出去而发愁了。”

    众人一阵大笑，赵惇说：

    “眼镜更是个好东西，我感觉戴着很不错，能看清楚得多。听两个孙儿说，这东西戴久了对眼睛不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曮两弟兄就在旁边，韩?到来后，就像是他的跟屁虫，一直在和他们一道拜年。赵丹看着他们阴阴一笑：

    “好啊，你们果然给皇爷爷弄了副眼镜，该当何罪。”

    赵福胆子小低着脑袋，赵曮红着脸争辩：

    “我们哪知道现在的眼镜戴上不好？还好皇爷爷只是在看报纸的时候戴了一会。”

    “戴一会，相公不知道，你们瞒不了我。皇爷爷一天有半天都在看报纸，这是一会？”

    赵福轻咳一声说：“无论一天戴多久，我们给皇爷爷的眼镜真没几天，应该不要紧吧？”

    韩?将吓人不偿命的赵丹打住：“稍需一段时间没什么，现在的镜片还没弄好，长期戴上对眼睛不好。”

    赵惇可惜了几句，在坐的都是一家人，他对韩?说：

    “子健不用有任何顾忌，我们相信你，才会让你当天下兵马大元帅。你的愿望我们已经知道，那个愿望的确非常完美，能让人用一生来创造。让你当天下兵马大元帅，也是为了方便。现在皇上虽任职大元帅，你是副帅，不可能事事请示他。你在前方只管做，我们绝不会拖你的后腿。”

    “多谢皇爷爷信任，”韩?最想要的也是信任。在以前的朝代这种信任虽难得到，在宋朝更难得。还好那么多的事他没白做，就算赵惇父子对他虽有所忌，也是正常那种忌，大半还是相信他，要不然不可能让他任那么重要的职。赵惇说：

    “我也偶尔带她们出去散散心，现在的京城变化很大。就算不出去，晚上站在宫里高处，看到的夜景比起以前更加璀璨。各种颜色的琉璃灯，京府衙门用来照路的路灯也换成了琉璃灯。白天的变化更大，看报的、坐车喝酒、谈医论兵等等。要不了多久，京城到处都能看见水泥路，这些都和你有关。你做这么多事，我能看出，是在实现你心中的愿望。”

    韩?不知道赵惇为什么要给他说这些，说说也好，尽量将他们的疑心打消。他不知道，赵惇也是朝这方面想的。

    “我这人很懒，若非心中还有这个愿望，也会学那些高人隐士，到处去游山玩水。甚至比他们玩得更出来，带着家人去海外看看外面的世界。人生长不过百年，真正做事情的时间最多只有一半。上至帝王，下至黎民百姓，能活得像自己才有意思。我现在为了自己的愿望而奋斗，对于我来说就是最有意思的事。”

    韩?说得虽含蓄，赵惇能听懂，他暗自感慨完，将这些感慨说出来：

    “你说得不错，无论是谁，活得像自己才有意思。我这生算是失败了，早年生活在皇宫，宫中的生活你们也知道，毫无自由可言。与凤娘的姻缘、为帝后的所作所为，这些都失败了。想做的事不能做，仿佛活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如同傀儡木偶。这样的帝王生活，远不如一个百姓来得自在。”

    赵惇不说韩?也知道，他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失望者。一个皇帝，连宠爱一个宫女都不敢，怕是古今最窝囊的皇帝了。韩?也不知应该如何安慰，只好拿命来说事：

    “这些都是命，许多事情要懂得放下才能自在。像皇爷爷现在，一身轻松，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能过好现在的生活，足以弥补以前那些不足了。”

    两人谈的这些大家都不想听，没过多久赵扩带着一群人进来，加入到他们谈心的行列。还好在吃饭时，终于说到正事：

    “子健对北伐有些什么建议？”

    韩?想了想反问：“父皇准备如何安排？”

    知道韩?的脾气，赵扩没有客气，满面红光说：

    “这次北伐和以前不一样，有子健辅佐，朕很有信心能收复中原、灭了金国。就算不能灭，也要将他们赶回北方去。朕准备先写檄文声讨，登报天下。选个时日，率百官为三军校场送行。至于先攻什么地方？兵出几路？到时再与大家细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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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九十九章 出兵的计划

    难得打了一连串的大胜仗，赵扩有了不少底气，有这些想法很正常。韩?还未开口，赵丹补充：

    “到时还可请些外邦使臣前来观礼，可震慑一下他们，使他们不敢轻动。免得到时候我们攻金攻得正关键，被他们从后面捅刀子。”

    赵扩认真想了想，点头说：

    “瑞安此主意很不错，一旦战事吃紧，金国一定会四处联盟请援。”

    见赵丹被夸，赵曮也将自己挖空心思想到的说出来：

    “父皇，到时还可以将密谋害我们的那些奸细带出来，用他们的血来祭旗，更有震慑力。”

    大家有些惊讶看向赵曮，赵惇说：

    “曮儿这主意不错，那些本就是些该死之人，已经多活这么久，对他们不用再有什么仁慈。”

    赵曮最高兴的事可能就是得到夸奖，兴奋得脸色发烫。赵福现在还小，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建议，急得满头大汗。他和赵曮经常吹怎么打仗，如何出兵，但这些事他们没吹过。没等他想到，韩?开口了：

    “金军也不是傻子，他们在这边肯定还有细作，我军轰轰烈烈出军，恐怕一来就会进入僵持状态。两边大军结集于我们要攻的地方，一时难有寸土之功，时间久了影响士气。”

    这样搞要是金国都不知道，就算赵曮也认为不可能。

    “姐夫说得是，金国上次打我们时，还不是玩的偷袭？要是他喊着打，我们哪会如此快就失数州之地？姐夫的意思是我们也偷袭他们？”

    韩?考虑过，如果金国在他要攻的城屯兵就算十万，他也干瞪眼。就算他的兵更多，他也舍不得硬攻城。

    “北伐毕竟是我大宋几代帝王最关心的人，也是百姓最关注的事。我们既要做到师出有名，又要打他们的突然袭击。”

    和韩?谈这些，谁都会越谈越有瘾，赵丹抢到发言权：

    “既要师出有名，就必须要诏告天下。大军挥师之日，必须要搞仪式。但这样一来，又如何能打他们的突然袭击呢？”

    “声东击西，”有些东西是韩?才想到的，所以赵丹和谢夕韵也不知道：

    “如果不出所料，金军的注意力应该会集中在安丰，他们一定会向颖州增派大军。我们可以将安丰作为一个诱饵，也派大军驻守。但另派一支军队，找个地方作为突破点一路攻过去。至于出师那天，随便派点禁军演一场戏就是。朝建康那边走，还可以误导一下他们。”

    赵扩也被说得兴奋异常，可惜还是没能抢过他女儿：

    “相公这计太妙了，真做到了师出有名和打突然袭击。要是用计，干脆到时候不要在大朝会上说了，我看官员中还有奸细，尤其像史弥远、郑伦之流，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赵丹的过不好带，赵扩装没听到这些：

    “这计划的确非常好，只要我们商量好了，没必要在大朝会上说。子健认为定哪里好？”

    还好大殿上温暖如春，又在回风炉上吃，桌上的菜不易冷。他们这桌，韩?还不时吃一筷子菜，其他人基本上没吃。赵扩问出后，将在场的宫女太监全轰出去。给同出去的梅晓义递了个眼色，对方自会去警告那些人。韩可云说：

    “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没必要，”剩下的全是妃嫔皇子，韩?不相信大家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定在淮南东路最好。”

    “淮南东路？”赵惇问：

    “淮南东路也是金军重要把关的地方，兵力这些应该不会少，为什么要定那里？”

    韩?打了不少仗，对南宋的史实感到有些不理解。南宋在水上能称霸，为什么不多利用一下水上？仿佛水上除了阻挡金军渡江，就没别的用处了。

    “淮东那边水路最发达，可以直接从水路去燕京。我们不一定用来运兵，完全可以用水路来运粮草。行军打仗，粮草运送是一大难题。只要我们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一旦大战起，后面补充去守城的军力能跟进，我们可以势如破竹攻下去。”

    “就这么定了，”这次赵扩终于抢到发言权，被韩?说得双眼冒光，仿佛已经看到他坐上燕京皇宫的龙椅上：

    “此事暂时我们知道就可以了，不要给别人说。”

    赵扩已经被韩?说得暂时没有意见，他没有赵丹有，赵丹问：

    “要是我们去淮东，谁在安丰负责？谁又能代替你从京城出兵？”

    韩?无意中看了赵曮一眼，看得对方心跳加速，将目光落到赵扩身上：

    “这事倒也好办，父皇不是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吗？做做亲自出征的样子，任何人都不会说什么。至于我？想来那时颖州的金兵多了，我不放心，先行一步也很正常，可先潜入淮东那边去安排。”

    两颗小脑袋转向赵扩，赵扩有些迟疑：

    “朕出去一趟倒是没什么，到外面兜一圈又回来？会不会有损名声和士气？”

    赵扩不是傻子，让他出去跑一圈又回来，结果是为韩?当诱饵，这事怎么想怎么亏。有人终于忍不住了，赵曮说：

    “父皇，不如让儿臣代你，就算只是兜一圈儿臣也愿意。”

    赵扩直接将赵曮的话无视了，看向赵丹：

    “你不是整天就想带兵吗？你带朕如何？”

    赵扩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反正是演戏，就让他这个宝贝女儿跑一趟。到时候跑回来就将赵丹锁在京城，不让对方去打扰韩?。要是以前，说不定赵丹已经上当了。已经听完韩?的大半个计划，赵丹哪愿意：

    “儿臣不想做那些没用的，儿臣要跟着相公去收复中原，父皇还是另先贤能吧！曮弟不错，他不在乎那些。”

    赵扩有些失望，终于看向赵曮。赵曮正睁大眼睛等，赵惇说：

    “要做就要做得更真实，哪能让其他人代替？到时就由你跑一趟，让曮儿和一些大臣监国。”

    没办法，老大都发话了，将赵曮最后的希望捻断：

    “好，为了完成心中所愿，朕就出去跑一趟。”

    这顿饭的时间吃得很长，吃得韩?有了好几分醉意，天快黑时才出宫。坐在马车上，抱着两个老婆手不停，嘴不松。谢夕韵将他伸在胸前的手打住：

    “相公，我们跟在你身边，会不会影响大军啊？”

    “姐姐在想什么呢？”谢夕韵突然冒出这句，让赵丹很不爽：

    “我们哪会影响大军？到时候我们将训练好的亲卫带上阵，盔甲都给她们打造好了，最多开始不让她们冲锋陷阵。有她们在身边，根本不用麻烦其他人保护。并且我还有三百个侍卫，我想过，让一百个守公主府，派两百个去。将我们的马车也带去，累了可以在马车里面睡。马车过不到的地方，大不了让他们抬就是。总之有那么多人，影响不了谁。”

    赵丹说得倒简单，谢夕韵听得心里有些发虚：

    “我也是担心，收复中原是大事中的大事，别成了相公的拖累才好。”

    “你们听我的安排，就不会成为拖累。”趁这个机会，韩?说出他的安排：

    “你们那些女亲卫别全带了，让无天挑七八个最好的带在身边。有三种情况，你们不能跟在我身边。但放心，我会将你们安排在后方，你们也不是没事做，帮我守城。”

    尽量将话说得美好些，就这样赵丹也不买账：

    “我不，反正我要一直跟在你身边。守城，守城有什么好？你在前方，可能连个敌兵也漏不过来。”

    谢夕韵笑着劝道：“妹妹听他说完我们再决定。”

    韩?虽想将两个老婆留在身边，并不想她们劳累，更不想她们陪自己冒险：

    “一是急行军你们不能跟在身边，急行军要求的速度很快，大家都骑马，你们就算速度能跟上，身体也很难吃得消。”

    “不行，”韩?的第二个条件还未说出，已经被赵丹拒绝：

    “我们也天天在锻炼，身体哪会吃不消？速度更没问题，现在我们已有五匹极品宝马了，最差的都可以骑上等马。大家的骑术已经不在那些骑兵之下，我们还用棉花绣了鞍垫，坐在上面会轻松不少，明天让她们也帮你绣一个。这个不行，你说第二个吧！”

    韩?气不过，在赵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说出第二个条件：

    “前方敌军兵力多出我方一半，你们不能跟在我身边。”

    “不行，”赵丹一点没多想：

    “你经常打以少胜多的仗，照你这样说，我们几乎都不能跟在你身边了。你打那些仗都没问题，我们跟着会有什么问题？说第三个。”

    韩?原本都不想说了，忍不住说出第三个条件：

    “前方情况不明时，有时为了不耽搁时间，未探明的地方也要去，这种情况你们不能在我身边。”

    “不行，”赵丹很干脆，将最后一个拒绝掉：

    “打仗哪会让你次次都能探明？不明的地方太多。有我们在身边，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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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章 示警

    韩?被老婆一路教训到家，连酒意也快清醒了。一家人在门口下车后，守门的一个中年护卫掏出一封信：

    ;少爷，这是一个少年郎给你的信，说是别人让他拿来的。

    ;拿我看看，赵丹一把将信抓过来。暂时没打开，前后看了眼说：

    ;这字怕是小孩的吧？写得太差了，看样子不像是故意写的。

    谢夕韵点点头：;的确不像故意写差的，莫非是军中的弟兄所写？

    这个很有可能，信封上就写了个;韩辅国公亲启几个字。写得文飞墨舞，丑如童字。赵丹没再耽搁时间，将信拆开。打开一看，用一道很大的惊呼声念出：

    ;小心刺客？

    一家三口和周围的人都呆住了，谢夕韵拿着信纸一角问中年护卫：

    ;那个少年你认不认识？

    中年护卫也有些慌神，想了想说：

    ;像是在京城流浪之人，看到一定能认出来，我这就去找找看。

    ;不用了，找到他也不一定知道些什么。韩?见谢夕韵一脸担心，接过信笑着说：

    ;这种示警很正常，金国那边对我开出的条件很不错，郡王、官居一品、还有那么多的钱财。想要取我性命之人一大把，平时他们没机会，也没人示警而已。

    韩?已经知道金国朝廷悬赏要他脑袋之事，有刺客他的确不觉得稀奇。还有个人非但不觉得稀奇，还很兴奋。赵丹一把将他抓住：

    ;相公，我们这些天多出去逛逛。

    谢夕韵居然没听懂，韩?看了眼大街：

    ;回来太忙，将这事给忘了，是要派些人反跟踪才行。

    韩?以前都派有人跟踪他，才回来，又有那么多的事，他暂时还没有安排。赵丹说：

    ;多安排些人，一定要将想害我们的人挖出来。最好又像在将军楼那次，来个一网打尽。

    安排的事不提，一家人来到大厅，被赵丹那张大嘴巴闹得众人皆知。一大家人围着纸条开审，吴氏叹声说：

    ;那些人凭真本事拿?儿没办法，尽想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要真是金国所为，?儿还得小心。金国无论地盘还是人，都不在我大宋之下。他们那么多人，能人并不少。

    ;娘放心，他们哪能害哥哥。二丫对韩?很有信心：

    ;他们人再多有什么用？再怎么说，京城也是我们的地盘。上次他们在东溪乡派那么多人，还不是被哥哥一网打尽了。这次也一样，来多少就抓多少。

    吴氏白了眼二丫：;?儿，这纸条是谁写的，你可有眉目？要是能找到写纸条之人，应该就能找到想害你之人。

    韩?虽不在意，心里有些感到厌烦。宋朝很开放，从四面八方来京城的人都有，要混些人来京城非常方便，要想杜绝这种事，几乎不可能。

    ;娘放心，虽然暂时还没什么眉目，我有信心能将他们抓住。

    韩?对这件事没什么眉目，有些人已经在暗中准备。

    ……

    正规说，初二才是回后家拜年的时间。这天京城大街上人来车往，比平时更热闹。

    一早，韩?还在抱着赵丹睡觉，就被谢夕韵拉起来。一番梳洗，坐上马车来到谢府。今天来得很早，谢家还在张罗。韩?陪谢深甫聊天，谢深甫说到一事：

    ;原本明年才科举，去年督察，剥夺了许多人的功名。皇上和朝廷商量，今天开科举，在武举前后开。

    ;这是好事，韩?看了眼谢采伯三弟兄：

    ;大哥他们今年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凭他们的学识，考科举应该不难。

    谢采伯苦笑道：;以前我们都没把握，现在更没。听说子健曾向皇上建言，科举为官不能专以文章为主，许多官员也深以为然。这些我们也支持，文章的好坏，和当官好坏并没太大的关系。皇上让大家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出来，一时间出主意的人虽多，多而杂，皇上和朝廷都不满意。

    谢汇伯说：;子健在泗州做的那些，也已经见报，陆续推广到许多地方。有些人建议朝廷，让朝廷主要考能教人解决温饱、带头致富方面的东西。大家在笔尖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那些东西一时间谁能学会？国子监的那帮人最有怨言，天天都在报上批判。

    韩?的确上奏过此事，他在泗州的感触最深。当地的百姓因战乱，连饭都没吃的，调一个李白杜甫那些的人物来也没用。为此他向赵扩上奏，让朝廷以后少考点那些虚的，做文章可以，多做些解决温饱之类的文章。想必赵扩提出来后，许多人跟风，才有现在的热闹。

    ;这事的确不是一两天能学会的，但大家将重点放在那方面，对百姓是好事。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包括那些能解决温饱的办法。如何种好庄稼、养好家禽等等这些都是很大的学问。将这些学问做好，就能解决温饱。

    如何种好庄稼，这些不用韩?说，大家也知道是很大的学问。神州百姓种了几千年的庄稼，一直都在为此而努力。谢深甫说：

    ;学这些的确很有必要，现在的读书人，怕是种庄稼也不会了。不过有些人反对得也有道理，读书人就得有读书人的样子，要是每个读书人，都以干农活为主，这还是读书人吗？要是真想教百姓这些，待他们做官后，请些那方面行的百姓去教，其目的同样能达到，还不用耽搁做学问的时间。

    韩?根本不知道这些事，赵丹一天只想着打仗，谢夕韵更容易满意，只要有他在，谢夕韵一直不开口都可以。听到父子几人说的这些，韩?大概能猜到一些，看样子大家将他的想法搞偏了：

    ;考这些，并不是非要让官员成这方面的行家。但不能一窍不通，必要的东西还是应该知道。他要有一种正确的处理方式，要有积极进取的思想，才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带领大家解决温饱。这些东西可以做成文章，就算吹牛，谁吹得更好些，优次还是很容易分清楚。

    再说朝廷可以多考些，就像考武举，搞成几个项目，以打分的形式决定出状元、榜眼等。那样弄反对的应该要少些，可将诗词歌赋都加进去。

    可能以前大家都没有想过要分项考，这个方法让几父子很满意，谢采伯说：

    ;这样做的确不错，科举是为我大宋选拔人才，单考某一项都不能体现一个人的才能。分而细之，想来反对的人应该不多。

    ;的确不错，谢渠伯接道：

    ;以文章来考那些知识，以诗歌那些东西来考学问道德，双双皆可兼顾。

    所有的女人都差不多，回到娘家就像散发出第二春似的。谢夕韵比赵丹回娘家还要兴奋，和众女围在另一桌聊。赵丹也在，话仍是最多。

    ;什么时候出征时间没定，再快也要等过完元宵再说。

    赵丹是个很好的贤内助，谢夕韵那些嫂嫂侄女等等问她的问题，都被赵丹回答了。谢夕韵的大嫂柳如慧说：

    ;打仗有什么好的？你们怎么不就待在家里？那么大的家业全扔下去外面。国夫人老了，大丫她们又还小，给外人更不放心。

    ;如慧说得是，王氏对谢夕韵说：

    ;生意那些倒没什么，留在家里伺候公婆，这事一点不能马虎。全都走了，外面的人会说你们的。

    这番话说得谢夕韵十分为难，赵丹一点没有为难之类的想法：

    ;我们随相公出征，是娘同意了的。要是她不同意，我和姐姐也不会出去。大家放心吧！生意方面的事我们都打理好了，大丫她们在家，又有那么多的下人，娘她们不会感到孤单的。

    吴氏的确答应赵丹她们去陪韩?，为的只是让她们能多多相处，肚子早点开花结果。这些大家都知道，王氏看了眼女儿的肚子，暗自叹了口气。还好有个公主顶着，要不然她已经开始劝谢夕韵，给韩?找几房小妾了。

    大家聊了一会，几个小孩从外面进来，谢奕修对柳如慧说：

    ;娘，那两个女大力士又在外面表演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赵丹好奇问：;什么女大力士？

    ;是两个海外带来的蕃奴，谢渠伯的夫人郑月娇介绍：

    ;年前来了两个海外人，带着两个赤发黑肤的女蕃奴在我们这条街表演。那两人力大无穷，无论力气还是勇猛，都不在男子之下。看的人不少，只是表演两天就过年，今天可能年过完，她们又出来表演了。

    赵丹和谢夕韵对望一眼，赵丹大手一挥：

    ;反正吃饭还早，我们去看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零一章 街头表演的女人

    谢家住的地方是达官贵人区，除了有宽敞的大街，大街两边还留有不少铺了石板的空地。在路边一个宽平的空地前，围了四五十人，多数是小孩。直到一大群男女到来，将一些小孩挤开。

    ;小姑，就是她们。

    不用谢奕修说，大家也已经看到了。在人群中有四人，大家的目光，被两个正在表演的女子吸引住。

    这两个女子都是黑人，长得身壮如牛，连结成辫子的头发看起来都要比正常人的粗，都是青壮年。年长的个黑人女子双脚赤裸，被两根粗绳套着前胸，绳的另一头系着一个大半人高、穿着中轴的磨石。随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动，起码有一千多斤的椭圆形磨石，像车轮似的被她拉着向前慢慢滚去。

    另一个是个更年青的黑人女子，身高和年长的个差不多，身体要瘦不少。她正拿着一根至少三米长、臂粗的大铁棍，在人群中舞得虎虎有生。虽没什么招式可言，速度和力量都让人为之惊叹。

    除这两女，还有两个男子。一个中等身材、肌肉精壮的壮年男子见一下子来了不少新人，指了指两个正在表演的黑人女子介绍：

    ;各位朋友，她们是来自遥远海外的昆仑奴。大姐叫海珍，二妹叫海珠。走了天下许多国家，初到大宋。她们不但有天生神力，武艺也非常利害，一点不比那些男人差。她们使用的东西大家都可以亲自去检查，有假可任大家责罚。可惜她们虽天生神力，自幼哑了嗓子，从小就开始卖艺为生。希望各位父老乡亲可怜可怜，赏她们一点银子吃饱肚子，多谢大家。

    韩?原本不想出来的，被赵丹强行挽出来。昆仑奴在宋朝并不稀奇，一些人买去家里做苦力，但如此猛的他也没见过。赵丹更感兴趣，问他：

    ;好利害的身手，要是将她们带到战场上，你说她们会不会横扫四方？

    ;的确很利害，韩?说：

    ;人家有人家的生活方式，对于她们来说，能来到大宋，已经是她们的运气了。她们哪过得了军营的生活？强行将人家带走，她们不一定会幸福。

    ;也不一定不幸福，赵丹问她的贴身保镖陆无天：

    ;你看这两人的武力达到什么水平了？

    陆无天一脸为难，她哪能凭这样就看出来？想了一会说：

    ;公主，实在看不出来，拿棍那个叫海珠的虽没棍法可言，打出的招式沉稳有力，速度也非等闲，可能有猛将级的水平。海珍一身大力，怕已达到次神将水平。但不知她其它方面如何，要只是力大，她的水平将会大打折扣。

    赵丹听到猛将神将之类的非常不淡定，她挽住韩?：

    ;虽是昆仑奴，好歹也是女人。要是将她们两人招到，足以顶无穷她们所有人了。我不管，我要将她们招到麾下，当我的亲卫。

    韩?复了两眼海珍姐妹，没有看走眼，的确是昆仑奴。这种人非常单纯，一旦卖身过来，不用担心她们背叛。

    ;先问问吧！要是人家不卖，万不可强求。

    ;多谢相公。

    韩?没有打断两女的表演，让人将刚才介绍的宋人男子招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壮年男子扫了一眼，连身穿侍卫服的侍卫也有，恭敬回话：

    ;小人叫唐迭，原在海边混饭吃。现在给她们当向导，以表演为生。

    韩?没能再开口，赵丹直接问：

    ;她们怎么卖？

    唐迭没有为难，指着另一个一头棕色卷发、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

    ;夫人，我也只个给他们打杂的。他叫史蒂文，这两个女奴是他的。你们要是想买，小人将他叫过来你们自己问。

    史蒂文过来后，赵丹同样十分干脆问：

    ;她们怎么卖？

    史蒂文摇摇头，用半生不熟的宋语回答：

    ;不、不卖，只表演。

    赵丹眉毛一立还未开口，无敌说：

    ;不卖？谁带来的昆仑奴都卖，为什么你家的就不卖？

    ;就是，莫非心里有鬼？谢香将话接过去：

    ;你们莫不是想坐地起价？想当黑商，小心将你们抓去衙门。

    可能史蒂文连衙门都没听过，一脸无所谓摇晃着脑袋：

    ;不卖，只表演。

    几个丫鬟和谢夕韵的几个嫂嫂轮番上阵，得到的仍是这句话。几个丫鬟有些火了，无双大声说：

    ;我听说有些小孩被那些心黑的人贩子偷去后，会将她们的身体弄残，让她们给自己表演挣钱。海外同样有人贩子，并且更黑心。我们去问问她们，要是她们真是被人拐来的，到时没必要让他卖了。

    几个丫鬟说干就干，跑去将两个正在表演人打住，无双问海珍：

    ;你们的主人是谁？

    海珍两姐妹呆呆看着无双，半天没反应。无敌趁机说：

    ;大家都看到了，我们问她们的主人是谁，她们并没有回答，就算指也没指一下，肯定是这个叫史蒂文的人拐来的。他们虽是外海人，既然来到我大宋，就得归我大宋管，我们要将他们带到衙门去审问清楚。

    几人黑心的丫鬟给史蒂文加上罪名，史蒂文终于不再装了，怒喊道：

    ;你们不能这样，她们听不懂你们的话。

    史蒂文说完，朝海珍姐妹叽里咕噜说了些韩?也听不懂的话。两女开始帮忙收拾行礼，无敌对赵丹说：

    ;公主，她们要逃，要不要派人将她们抓起来？

    ;别胡闹了，韩?刚才一直没开口，也是想试试这几人的反应。很正常，没试出什么东西来。可惜人家不卖，要不然他也愿意给两个老婆买两个女保镖。

    ;你们不用走，我们走。这五两银子，是赔偿你们的损失。

    韩?仍给史蒂文五两银子，带着众人回到谢府。赵丹叹声说：

    ;可惜了，这天下凶的女人太少了。难得碰到两个，居然不卖？相公，有没有办法让他答应，将海珍两姐妹卖给我们？

    韩?看了眼他们带来的几个丫鬟，赵丹要上战场，谢兰无双这些根本没有希望去。陆无天非常不错，另外还有几个的身体条件，不在一般的士兵之下。现在正在苦练，勉强可以和赵丹上战场。赵丹两女虽会一直在他身边，他有时照顾不过来，有必要给两女备几个武艺好的女性保镖：

    ;刚才人多，那种场合不适合谈生意。那些海外人万里迢迢来这里，所求不过是钱物。只要钱到位，没有他们不卖的东西。

    赵丹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我们等会再与他们单独商量？

    ;先吃过饭再说，反正他们还要在京城表演，慢慢再找他们商量。

    赵丹空高兴一场，等她们将饭吃完，四个卖艺的人走得无影无踪。

    ……

    京城的人多店多，就算在过年期间，也有各式各样的店在开门做生意。这天下午，原本应该出现在街头表演的一个男子，出现在一间二楼的小厅中。

    ;拜见孙老。

    小厅中只有三人，要是韩?在，保证会让他大吃一惊。他最想逮住的一条大鱼也在这里，穆斯泰的狗头军师孙世文。

    孙世文看起来气色不大好，人更憔悴，头上几乎看不到完整的黑发。另两个也是韩?认识的熟人，一个是刚认识的唐迭，另一个和他更熟悉，穆斯泰的得力干将赫伯特。孙世文朝行礼的唐迭挥了挥手：

    ;你们今天见到韩?了？

    ;见到了，唐迭说：

    ;不出孙老意料，公主赵丹对武艺高的女人很感兴趣。她很想将海珍姐妹俩买下来，我们忍着没答应。

    孙世文脸上没看出有多少高兴，叹声说：

    ;可惜我们知道这个消息晚了，要是早些，在韩?赶回来之前派人打入她们内部，哪用得着如此小心？

    赫伯特有些不解：;孙老，为什么要海珍姐妹去完成任务？她们连自己的主见都没有。要找武艺不错的女人并不难找，少夫人的女卫梁真就很不错。让梁真去暗杀韩?，比海珍姐妹绝对好得多。

    孙世文摇摇头：;韩?非常小心，要当他家的亲卫，编造一个假的身份绝对行不通。海珍姐妹的身份一点没问题，又的确是才来宋国。就算他去问阿布那些人，也问不出什么来。怎么，你怕她们不保险？

    赫伯特脸色有些焦急：;我只是担心她们不能完成任务。

    ;赫先生不用担心，她们很听史蒂文的话。唐迭说：

    ;她们虽像木头人，史蒂文让她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惜今天保护韩?的亲卫太多，要不然今天也可以下手。

    ;什么时候下手，绝对要听我的安排。孙世文盯着唐迭：

    ;这次只怕是我们最后翻身的机会了，连连失败，丰王也不再重视我们。我们现在唯有杀掉韩?才行，金帝答应过我们，只要杀了韩?，就让公子当上世袭郡王之位，管金国所有海域。到时候要想回去复国，简直易如反掌。

    可能听到好听的，唐迭脸色也好看不少：

    ;孙老，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零二章 君臣出京

    临安周边虽有很多乡村，也有不少的田土。在京城周边的田土，比其它地方的要值钱多了。私人要想一大片大片购换，有银子也很难办到。

    初三一早，一大队人马，在禁卫的护送下，从临安城西出发。要不是首尾有僧有道，可能还以为这是支外出踏青的队伍。

    这支队伍的首端，是两百多个手拿各种东西的道士。道士后面的人更多，数千个穿着不一的男女，捧着一个大木盒。就算是身穿军服的士兵，也显得十分哀伤。有些男女老少，边走边还在哭泣。

    今天是朝廷给第一批牺牲的将士下葬之期，忠烈陵园虽还远未建好，大家决定搞个简单的入土仪式。仪式虽简单，赵扩夫妇都亲自来了。

    有些将士的骨灰，已经被家属带走。今天要下葬的人有数千，这些人不止是两淮的牺牲者，还有不少是襄阳那边的将士。有家属的由家属拿骨灰，没有家属的士兵代为送一程。

    原本赵扩也想走路走到忠烈陵园，太远，见韩?都骑着一匹大肥白马，他更会享受，干脆将自己的马车用白绫覆盖，与韩可云几个妃嫔坐在温暖的马车内。

    坐马车的人很多，在骨灰队伍的后面。大家虽坐马车，都用白布将自己的马车包裹住。人在车内，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在队伍后面，还有一群两三百人的和尚。这些和尚虽排在后面，一个个边走边念经，比前面的道士还要正规些。

    今天这种只是小仪式，没规定不准说话。韩?和一群大臣骑在一起，边走边聊：

    “今年的武举，皇上打算招五十个武将。不过按目前的武将人数，我们已经饱和。特别是前方立功升将者过多，武举招来的人，怕是没地方安排。”

    万显现在调任为兵部侍郎，他给韩?说出武举的事，看样子想从韩?这里取些经。韩?笑着说：

    “战事一起，谁都希望自己兵多将广，将只有越多越好。朝廷也不用抠那点俸禄，只管招将，以后有的是用处。”

    负责哪一门，就会担心哪一门，万显说：

    “兵多将广倒是好事，朝廷也不会抠那点俸禄。但就怕以后在战场上立功的士兵越来越多，为将者也越来越多，朝廷不好安排。”

    韩?提的将虽多，并不是乱在提。比如他在前方一次性提五十人为将，那些将分给他新编的军中都不够，根本没有占朝廷的空缺：

    “前方提将都是有计划的，谁也不可能乱提，前方你们不用担心。反而后方城池的武将编制太多了些，又不打仗，将士都有怨言。以后我军北伐占领的城池，可以暂时实行军管，暂不设文官。将后方的将领，派到那里守城管理。谁管理得好，以后可以让他转为文职。”

    韩?的这个方法很不错，几个大臣都很赞赏。只是北伐到底能占多少地？现在还是未知数，没人敢将其想得太好。大部队走得很慢，走了十来里路，梅晓义跑来：

    “辅国公，陛下让你去见驾。”

    赵扩的龙马车是特制的，里面可以坐七八个人，由三匹上等马做拉力。韩?钻进去，除赵扩一家，赵丹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相公快来，”赵丹将韩?拉到身边坐下：

    “我们在说刺客的事，那些刺客应该是金国那边派来的。但要是那边的人，怎么会有人给你事先通风报信？”

    赵丹的肚子装不住话，这里只有赵扩、韩可云、赵丹三姐弟。赵丹说出来，又不知要惹得多少人担心。韩?盯了老婆一眼：

    “这事我也想过，刺客应该是从金国那边过来的，但并不一定是金国朝廷所派。金朝廷悬那么大的赏，知道的人怕都想来拼个前程。那边和我有关系的人实在想不出来，我想来想去，唯一有可能向我通风报信的，只有一个海外人。”

    “海外人？”赵曮问：

    “海外人怎么会帮你？”

    关系到自己的安危，韩?事情虽忙，抽时间想过：

    “他叫赫伯特，是穆斯泰的得力助手。曾被派到扬州去配合金军，被我抓获。他不想死，被我说服愿为我的内应。如果那边还有个人报信，可能是他。”

    “一定是他，”韩?说完，赵丹直接认定。赵曮持反对意见：

    “你将他抓住又放了，他还会乖乖给你报信吗？”

    赵丹看了眼赵曮：“你是傻子啊！落到相公手里，你以为轻易就会放他？他要不配合，保证会为两边不容。”

    韩?笑了笑，赵丹已经很了解他了：

    “我让他写了些东西，包括穆斯泰那些人的秘密、他与我合作等都写了，想来应该不敢不合作。”

    韩可云皱着眉头说：“那边的人随时都能过来，很难杜绝这些事？那些关卡不是要发派路引和过所吗？他们那些路引是怎么得到的？”

    韩?已对这些已经比较了解，过所是由当地官府出具的一种证明，上面记录了你的住址、基本信息等等：

    “兵荒马乱的，许多地方基本都不用查什么东西了。特别是沿海之地，不时有海外商人来，要是管得太严，会对我们的商贸造成不小的影响。当然，我们也可以尽量规划好这些东西。比如海外商人，让他们成立一个海商会之类的，需要来京城这种地方，必须得有海商会颁发的路引才行。由他们自己人管，朝廷监督，他们也没多话可言。”

    赵扩治理了好几年的天下，这些东西一听就懂，点头说：

    “京城之地，的确不能随便让人进出。其它邦国来京的人也好弄，出据关卡路引通行，那些受灾和战乱中的流民怎么办？他们可能连证明是什么地方的人也做不到，如何管理？”

    韩?回来更累，可能是难得回来，许多人都来向他取经，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要想杜绝另一个国家的人员渗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为了百姓出行方面，可以给每个百姓办一张长久性的身份证明。这张身份证明和过所有点相似，上面记录好每个人的住址姓名、年龄性别等等。有这张东西，以后可去任何地方。”

    这方面赵扩是个行家，他说：

    “这样做倒是在兵荒马乱之际也能证明自己，但弊病更大。谁知道他拿的是不是本人证明？万一被那些金国奸细、或者作奸犯科的人得到，给查案也会带去很大的麻烦。”

    千错万错，都是没有照相机的错。给每个人画像不太现实，画的像也不是很像。韩?想了一会说：

    “那个证明，只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每次出门时，可在当地官府办一张路引。这张路引加身份证，除京城外哪里都可以去。要是想进京，还得凭身份证加路引办一个证明，这样做应该能最大限度减小对京城的的危害。”

    现在的人出门，如果是在正常时期，并不能凭一张路引走遍天下，过关还要关卡之类的东西，非常麻烦。韩?这样做能减少百姓出行的麻烦问题，但有些问题并没能有效解决。赵曮问：

    “那样做同样难保没人冒用他人的证明，如何才能彻底杜绝别人冒用的问题？”

    “没办法，”在后世都有冒用身份证的情况出现，韩?懒得再去想：

    “这就要规范法治了，恶意冒用别人证明的，一经发现必严惩不贷。我们的宗旨，一是尽量让百姓出行方便，二是让那些奸细或作奸犯科的人无处藏身。再好的安排，也有它的漏洞。只有尽量完善法治，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赵扩仔细想了一会，觉得韩?没有说虚。这方面同样是一大难题，几千年来都没能解决好，不可能他们在马车内几句话就能搞定。他将话题转回去：

    “你这次准备如何抓那些刺客？”

    韩?摇摇头：“这次那些刺客如果是金国朝廷所派，他们一定会吸取上次的教训，不会轻易犯险。儿臣准备先派人跟踪几天，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实在是没什么线索，只有慢慢想办法了。凭金国许的那些条件，相信这不是最后一次刺杀。次次都要想办法抓做他们，哪还有时间做其它事？”

    赵扩难得露出一些愧疚：“为了国事，连累你了。以后无论在什么地方，一定要加强自己的保卫。要是人不够，可在宫里挑些人去保护。”

    “多谢父皇，我身边的人够了。”韩?的亲卫虽不多，家里的护卫、赵丹的侍卫等加起来很不少，没必要再加什么人了。大家又聊了一会，马车缓缓停下，外面响起梅晓义的声音：

    “陛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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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零三章 忠烈陵园

    在大家面前的这片地总体来说很平，但仍有一些丘壑坡地。他们所站的正对面，有一个还在修建的牌坊，建在十几阶的台阶上。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缺口，左右的墙连接在缺口上，｀能看出是一扇还未修建的大门。

    这里已经有不少人等待，赵扩下车后，众人纷纷拜下。赵扩挥了挥手：

    “办正事要紧。”

    工程量很大，时间又短，连围墙都还没建好。里面不少地方已被填平，四周有些烧砖瓦的窑还在冒烟，辛弃疾指了一圈对韩?说：

    “围墙虽没建好，脚线已经弄好，脚线以内的就是忠烈陵园。”

    这里只有几幢建好的房屋，都是用砖石和水泥建成。脚线一眼看不到边，不知到底有多大。只是几乎什么都没有，看起来一片荒芜。韩?还未开口，赵丹问：

    “如此大一个地方，朝廷准备如何设计？”

    赵扩对忠烈陵园非常重视，让辛弃疾来负责此事。能在几个月有如此规模，不说其它，许多地方都已经可以葬人了，懂这方面的人还算满意。辛弃疾说：

    “朝廷商量，开东西前后两门，四周用七尺半围墙围起来。祠堂就建在东正门口，建三座，士兵祠、武官祠、文官祠各一座。另建值守房、名册房等大小十二幢建筑。除这些建筑外，还要建祭坛、招魂坛等几个法坛。里面墓地也有划分，西北两面用来葬士兵，南面葬武将，东面葬文官……”

    辛充疾如数家珍，汇报了一大堆东西出来。赵扩听得还算满意，赵丹说：

    “还是有许多地方可以改进，这么大的地方，应该四个方向都开门，更能方便大家。到时来祭拜的人太多了，大家分别由不同的地方进出，也不那么挤。还有有那么多的士兵牺牲，就算每个安放一块小灵牌，那祠堂得建多大才行？可在四面都建祠堂，如此就不怕装不下了。还有这里连家饭馆都没有，那些远来祭拜的人怎么办？饭馆、客栈这些都要建些才行，方面那些远到而来的忠烈家属。”

    众君臣呆了呆，赵丹后面那些话并非没有道理，只是大家都没想过要搞饭馆客栈。辛弃疾说：

    “开四门要多花些银子，朝廷拨的那点银子绝对不够。每个士兵虽有灵位，为了节省地方，灵位会重在一起。要是多建祠堂，倒可以解决那些问题。这些只要朝廷多拨些银子都好办，吃住的地方就有些难办了。”

    去年朝廷勒紧裤腰，战争遭受那么大的损失，也都挺过来了，各种政事没受影响。为了节约银子，大家这才将忠烈陵园设计得如此简单。赵扩说：

    “银子的事不用担心，要做就要做好，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也都可以提出来。”

    赵扩这样说，赵曮一点没客气，抢在大家之前说：

    “姐姐说得不错，这里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确有必要在这里建饭馆。这东西简单，只需允许百姓在这里建，保证会有不少人来开店，用不着朝廷负责。”

    钱象祖点点头：“商人逐利，人越多的地方越喜欢。以后来这里的人不少，应该不愁没人来开店。”

    赵福今天的状态不错，也不知是不是他尿急，被他想到一事：

    “还要在四方都建些茅厕，对这里的卫生也有好处。”

    在临安已经有公厕了，这东西的好处大家都知道，根本不用人说明，赵福也得到一些人的赞赏。大家七七八八补了些，万世杰提出一个东西：

    “可立一块忠烈碑，由皇上作铭，丞相书碑。以传万古，为后人所记我大宋今日之盛。”

    这个提议更不错，深得钱象祖赞赏：

    “要让后人所记，此碑一定不能小。为减小费用，尽量就地取材。”

    一个圆脸胖胖的的中年文官说：“钱相放心，在此不远就有一片花石岗山，那里应该有需要的石材。”

    由官员吹上嘴后，没赵丹几姐弟的事了。但三人没有放弃，赵福轻声对赵曮说：

    “哥哥，我们去四周走一圈，将大小了然于心，也好设计些。”

    兄弟俩说干就干，坐着马车在四处观望。赵丹也闲不住，对韩?说：

    “我们也去四处看看。”

    韩?看了眼还在吹牛的君臣，懒得在这里耽搁时间，朝里面走去。

    里面的墓地已有不少人在那里，墓地的样式和韩?说的差不多，每个墓地大约有一两平米。用水泥凝成，里面放个骨灰盒绰绰有余。每个墓地中间只隔了大半米，有许多墓地已立好墓碑。墓碑虽不大，上面简单记录了主人生平，韩?来到一块墓碑前停下，赵丹念道：

    “大宋神卫军特务营战士范原森之墓，他是特务营的战士，难道也是被敌军杀害的？”

    这次他们弄得太匆忙，除了京城及附近的人，有许多人的家属都没在。这个叫范原森的战士，同样没有家属在场，韩?叹声说：

    “他是特务营的一个小队长，多次完成出色的打探任务。在丰渔村之战前，因为蹲守在森林打探，被毒蛇咬中。可惜当时只有他一人，等同伴赶来时，他已经毒发身亡了。”

    两女十分惊讶，谢夕韵问：

    “特务营的将士也有如此凶险？”

    许多人可能和她们的想法差不多，认为特务营只负责打探，比直接面前敌军要轻松得多。

    “特务营的将士遇到的凶险最多，伤亡率也是最高。他们的任务也最重要，正因为有他们送来的消息，才能确保战斗最终获得胜利。”

    韩?虽没管这些事，军中有人在管，岳珂等人这两天天天来这里，将神卫军将士的墓全选在一起。从韩?这里看去，周围全是神卫军将士的墓。近两千个墓穴，看得谢夕韵也流泪不止。

    “不是一直在打胜仗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神卫军的弟兄牺牲？”

    韩?也不知应该如何回答，神卫军牺牲的人数还算少的了，这些包含了在金牛县死的那些弟兄。在建康战场，淮西军死得更多。打了这么久的仗，他最满意的就是神木岭，没一个伤亡。但严格来说，神木岭并不是在和金军打，只能算是在剿匪。一家人在这里呆了一会，一群神卫军将领走来，其中就有伤势已了大半的何龄。

    “大帅，”何龄他们回来见过，有太医的细心治疗，伤势恢复得很不错。韩?和他们说了一些闲话后，折建行说出一件事。

    “大帅，有些神卫军弟兄的尸骨没能得到，我们想在这里给他们立个衣冠冢。”

    战场上，谁也不敢保证都能得到死去将士的尸骨。还好的是就算没得到尸骨，死亡或失踪名单上也记录好了。韩?心里有些惭愧，回到家事情太多，特别是被两个老婆缠着，这些本该是他的事也没去做。

    “应该如此，要是没有他们的衣冠，派人去他家里也要些来。无论如何，必须让他们也享受到香火和大家的吊唁。”

    对待自家的军队就是不一样，赵丹说：

    “我们还可以请人在这里开个客栈饭馆，凡是神卫军的家属来，一律免费。”

    韩?想了想，还是没答应。他现在不止是神卫军的主帅，这样做对其它军将士的家属并不公平：

    “没必要搞那些，我们只要将抚恤搞好就可以了。那些失去亲人的神卫军家属，我们不可就这样将他们忘了。每隔几年要派人去打听一下，要是有什么困难，尽量帮帮他们。”

    许多墓前都站有人，在一个比普通墓大了一倍的墓地前，围了一群身穿盔甲的将领。见韩?带着众人赶来，胡守业朝韩?行了一个大礼，兴奋说：

    “大帅，淮西那边来报，说我家人已到庐州了。”

    “恭喜胡将军，”这群将领全是投降过来的金将。他们面前的这个墓，是鲁戈慕原的。有些降将的家属已经到达京城，但还有许多在路上。毕竟没人想留下拖一家人冒险，听到消息的人都赶到大宋这边来了。

    “大家的家属到来后，早点投入在自己的事务中去。就当是一切重新开始，我们以后面对的不止是金国，还有西夏、北方草原等国。大家在这里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可去我府上说。就算我不在，也有人帮你们。”

    “多谢大帅，”这些降将感激韩?的还是多些，韩?非但没杀他们，还派人去金国那边接他们的家属过来，给了他们第二次新生。殷才华问：

    “以后我们在战场中死去，也能葬在这里吗？”

    韩?点点头：“凡是为了天下百姓争战中死去的人，都可以葬在这里。以后我死去，也会葬在这里，与众将士为邻，再也不会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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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零四章 打架

    阴沉沉的天让人有些沉闷，虽仍在新年中，京城内外的百姓已渐渐忙碌起来。

    一辆豪华马车，从高大森严的皇城驰出，后面跟着一大群侍卫。虽是些侍卫，看得守门的几个禁卫十分羡慕。一个身材高大、长脸无须的年青人看着众侍卫的背影说：

    “听说朝廷已任命辅国公为天下兵马副元帅，不日将出征金国。长公主她们也要去，长公主一去，这些公主府的侍卫自然也要去。跟着辅国公，就算只当侍卫也能得到很快的提升。现在那些侍卫虽和我们一样，再回来时怕就是身穿盔甲的将领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另一个印堂较高、长着一对大长眼的中年禁卫接道：

    “今日是大朝会，朝廷肯定要商量这方面的事。许多将领都想跟着辅国公出征，去战场上混些功劳。朝廷哪能放多少人去？不少将领要失望了。但公主府那些侍卫肯定得去，他们是近水楼台，要想混功劳简单多了。”

    这些声音马车中的人自然听不到，赵丹和谢夕韵一左一右挽着韩?，连喝口水都不用自己动手，享尽齐人之福。

    “相公，今天的大朝会说些什么？”

    “没说些什么，我们定的战略部署，没在朝会上说出来。只说从安丰突破，暂时瞒住众官员。”韩?说完，赵丹笑道：

    “本就应该这样，要是将什么事都给他们说，难保他们不会出去乱说。到时金国那边知道，哪还能打他们的突然袭击？特别是史弥远、郑伦之流的人，我怀疑他们可能是金国派来的奸细，老是和你作对。我已悄悄派人监视他们，只要被我们抓到什么，非剐了他们的皮不可。”

    这事韩?还不知道，看着一脸阴险的赵丹，笑着在她脸上捏了把：

    “他们要真是奸细，自然会露出马脚的，没必要由我们派人去监视他们。要是被他们知道，对我们的名声反而有些影响。前两天史弥远已被派去西夏，说服西夏不要倒向金国那边。”

    要不是史弥远几人收敛了，可能赵丹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来。这些人的事谢夕韵也没兴趣，问韩?：

    “今天就说了那些？有没有说其它的？”

    赵丹两女一早就陪韩?进宫，但没去大殿。两人在后宫待了一个早上，现在还不知道朝会上商量的事。韩?说：

    “在人事上做了一些调整，折将军领领五万兵马守西和州，杨次山将军领三万兵马守金州，毕再遇毕大帅领八万守襄阳。安丰那边，暂时凑五万兵马守。”

    两女因为要出征，对军事方面十分上心，谢夕韵想了一会说：

    “淮南东路那边呢？”

    “淮南东路暂时还是丘大帅负责守，杨州几地兵马，大概有七万人。但我已悄悄派人去召集神卫军，让他们转移到楚州去。”

    两女能听懂韩?的话，这些地方的地图她们现在也熟悉了，赵丹说：

    “你准备从楚州进军海州？为什么不从泗州去攻海州呢？我们从泗州出兵，可攻徐州，也可攻海州，还有选择的余地。要是从楚州去，就只能攻海州了。”

    这两天韩?也没得清闲，这些事是他和众君臣商量好的。

    “楚州在海边，出兵更隐密些。我是准备派支兵马去佯攻徐州，看能不能将海州的金军吸引过去一些。”

    赵丹从暗格中拿出一张地图，两女看了一会，谢夕韵说：

    “西和州？西和州那边根本就没有战事，你为什么要将折将军调去西和州？就算要调也应该调其他人，折将军可是你的左右臂。”

    那些地方的地图，韩?现在闭着眼也能说得清楚，根本不用看：

    “上次金军损失惨重，他们很有可能去游说西夏出兵。我们虽然也派了人去，不一定能说服得了他们。西和州夹在他们之间十分危险，也只有派折将军去那里我才放心。那里的兵马不要求出征，只要守上一年，我们攻入金国腹地，那时我们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西夏那边了。”

    两女虽聪明，军事方面毕竟不熟悉，还在想，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天子脚下，你们敢乱来。再敢上前，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阵声音将两女的思绪打断，赵丹站起来，将上面天窗顶开，探出头去。

    “相公，是那几个昆仑奴，她们被一群人围住了。”

    外面大街上很热闹，一百多人堵在一间小酒楼前。在门口，唐迭带着三个海外人，被三十多个手拿棍棒的男子围住。唐迭正拿着一根扁担，脸红脖子粗对着一个身材较瘦、长着一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怒吼。中年男子冷笑道：

    “老子忍你们好几天了，你们在别处摆摊也就算了，居然跑到我的地盘来，和我们抢生意？今天你们要不叩头道歉，休想离开这里。”

    这年头京城这些地方还算太平，没多少黑势力收保护费之类的。韩?一家人一来就听到前因后果，赵丹眉头一扬，正要冲进去，被韩?打住。唐迭喊道：

    “天子脚下，所有地盘都是天子的。我们在大街上卖艺，关你们何事？别以为我们好欺负，就算你们有这么多人，真要打起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中年男子老脸怒红，可能被这话说得挂不住脸，看了两个长得人高马大的海珍姐妹一眼，大喊一声：

    “给我打。”

    一群人拿着棍棒就朝唐迭四人冲去，史蒂文急声喊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海珍两妹妹放下行礼，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

    围观的人群很自觉朝四周散开，一个手拿齐眉大棒的年青人，一棒打向海珍。海珍身体虽胖，手脚很灵活，被她一把将棒子前端抓住。抬起大象腿一脚踢中年青人的腹部，撞到年青人后面一个同伴，两人同时被撞飞出去。

    海珍出手，侧面一个壮年男子找到机会，一棒打中她的右肩。一道沉闷的声音传出，海珍的身体仅轻晃了一下，脸上连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海珠的身手更灵活得多，三个男子同时朝她扑来，她手中大棒横扫而出，将三人逼开。旁边一个年青人想捡漏，被她一棍打飞出去。

    史蒂文被两个特殊保镖护着，一点事也没有。唐迭惨了，拿着一根扁担和两个男子拼了几招，被一棍砸中背部，三个男子前后夹击，没过一会，被打得皮青脸肿，气得他朝史蒂文大喊：

    “史蒂文，让海珍她们别留手了，往死里整。”

    韩?是个心性多疑的家伙，他见这些人真打，觉得差不多了，站出来喊道：

    “都住手。”

    韩?喊完，双方还在打。人多的方中年男子看到韩?，赶忙叫停，朝韩?跪下：

    “小人拜见长公主、辅国公，郡夫人。”

    这些在京城混的人，眼光比普通人更好，早就认识韩?一家人了。唐迭可能才认识韩?一家人，惊奇之余带着史蒂文三人跪下：

    “小人唐迭拜见长公主，辅国公，郡夫人。”

    韩?扫了几人一眼，还未开口，赵丹指了指酒楼：

    “都到里面来，我们要细细审问。”

    听到这里，韩?知道赵丹审案的瘾犯了，由她带着众人进去。进入酒楼后，为了能安静审案，赵丹朝跟进来的无敌看了眼。无敌会意，将见过礼的中年掌柜拉到一边：

    “公主要审案，找个清静的地方。”

    “内堂清静，”大家都在一个城市住，京城的人对皇家的人并没有那种怕惧，中年掌柜有些为难：

    “就是条件不好，怕公主？”

    无敌将中年掌柜打住：“将就一下就可以了，带我们进去，谁也不能来打扰。”

    大家跟着中年掌柜来到后院，毕竟是个做生意的老板，条件还是不错。进入大厅后，一群人在侍卫的监视下，在赵丹面前跪了一地。赵丹好久没审过案了，十分兴奋，可惜她的鼠标没拿来，拿起无忧找来的一块镇纸木在桌上一拍：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唐迭，你先说。”

    唐迭摸着左边红肿的脸，盯着中年男子：

    “公主，今日我们在这条街卖艺，卖艺完就在这座酒楼吃过饭，准备出去重新开张。这群无赖将我们堵在门外不让走了，说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要让我们叩头道歉。我们不从，他们就动手打人。”

    “公主，不是这样的。”中年男子急声说：

    “小人叫骆德会，就是这京城人。我们一直在这条街卖艺，前两天他们来到这里，将摊就摆到我们旁边。当时我们就给他们打过招呼，叫他们让让也行。可他们这几天根本没听，小人气不过，才来找他们理论。他们仗着有那两个凶蕃奴，根本不将我们放在眼里，这才起了冲突。”

    赵丹只看到今天的事，问唐迭：

    “他说的可是真话？”

    唐迭摇摇头：“公主，他在说谎。我们这样的外乡人，哪敢占他们的地盘？前两天我们的确来这里卖艺，但没占他们的什么地盘。他们找借口来找茬，求公主明鉴。”

    两边开始吵上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好赵丹的办案经验丰富，没难到她，将镇木一拍：

    “好了，本宫已经知道了。唐迭你们来这条街卖艺，骆德会你们以前就在这里。他们来，你们认为挡了你们的财路，心里不甘，才起了冲突。唐迭说得不错，天子脚下，所有地方都是天子的。你们在这里做生意，并不是说这里就是你们的地盘。现在唐迭他们被你们打了，你们赔他们十两银子，此事就此揭过。以后再敢挟私报复，本宫将你们抓入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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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零五章 起疑

    一个长公主，审一群混混？哪敢有什么意见？骆德会连脸色也不敢露出不满，痛快交了十两银子，发过誓后离开。

    唐迭几人高兴了，海珍两姐妹也明显能看出兴奋。一番谢恩完，赵丹说：

    “好了，你们去！我们也要离开了。”

    “公主慢，”史蒂文用他半生不熟的宋语说：

    “公主是个好人，我愿将海珍姐妹卖与你。”

    赵丹看了眼海珍姐妹俩，惊喜问：

    “你真愿将她们卖给我？”

    史蒂文点点头，叹声说：

    “她们姐妹俩我已养了十多年，情同父女。我本想带着她们四处卖艺，来到大宋后，这里的生活让我不想去其它地方了。她们姐妹俩也很喜欢这里，能找到公主这种大善人，是她们的福，我愿意将她们卖给公主。”

    故事虽老套，赵丹几女深信不疑。赵丹难得慷慨一回：

    “她们跟着我，我一定不会亏待她们的。你这边放心，我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能做些小生意，无忧无虑过一生。”

    “多谢公主，”史蒂文说：

    “只是她们完全听不懂宋语，要想命令她们很困难。”

    赵丹皱了皱眉头，这的确是个事，要是手下听不懂她的话，和养了两个木头人有什么区别？

    “那怎么办？我要让她们上战场，要是她们听不懂，如何上战场杀敌和保护我？”

    史蒂文还在考虑，唐迭说：

    “公主放心，史蒂文可以留在她们身边，教她们几天，将常命令的那些话教会她们。她们虽是哑巴，史蒂文和她们交流一点问题也没有。”

    赵丹看向韩?：“相公，你认为如何？”

    韩?哪会有意见？他知道像海珍姐妹这样的人认死理。一旦卖身过来，对主人会非常忠心。他虽自认不是坏人，两姐妹又不能说话，这种人用起来很让人放心。

    “可以，这些天你们就住在我府上！早日将她们教会能听懂基本的一些宋语。”

    “小人遵命，”史蒂文答应完，看向唐迭。两人脸露喜色，心里的喜色更多，可惜谁也不知道。

    ……

    收到两个凶猛的保镖，赵丹十分高兴，一家三口聊到家。二丫的另一个丫鬟郑小维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

    “少爷，夫人，阿布公子和夫人来访。”

    “琼斯姐姐来了，”赵丹交际方面很失败，没几个朋友。对于这个送她珍贵礼物的朋友，她非常喜欢。一家人进入大厅，正在和吴氏说话的阿布道格起身迎来。

    “琼斯姐姐，今天才初五，你们怎么进京了？”

    琼斯挽着赵丹的手，笑着说：

    “我们每年过年，更喜欢在半路过。到不一样的地方，比待在家里更好。这次是有急事，那东西终于找到了。”

    “那东西终于找到了？”赵丹一时没反应过来，谢夕韵呆呆问：

    “姐姐说的是土豆？”

    阿布道格点点头：“损失了几艘船，丘伯亲自出海，终于幸不辱命，将土豆找到。但还得国公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东西。”

    一家人忍着激动，待几个下人抬来一大口箱子。赵丹和谢夕韵跑过去，一把将箱子打开。里面出现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果实。

    这些果实土黄色，形态大小和韩?说的都没区别，就是有一点不一样。赵丹拿了一颗到韩?面前：

    “相公，这些东西不是吗？怎么发芽了？”

    韩?接过果实，根本不用再证实。在后世他很喜欢吃土豆，现在那种味道都能想起来。看到这些土豆，他双眼泛光，眼睛比看到金光更亮，两小也如宝似的捧几个在手里，二丫问的声音也很激动：

    “哥哥，这东西真是土豆？”

    韩?这样子，一家人已经知道答案。吴氏也听两小说过土豆，从韩?的样子已得到证实，激动说：

    “终于找到了，时间也刚好。已经开春了，听说这东西是春种秋收，现在就可以种了。”

    “这东西是土豆，”韩?不用再承认，大家也知道了。他朝阿布道格重重行了一礼，被对方打住：

    “多谢阿布兄找到土豆，天下百姓有福了。”

    阿布道格终于松了大口气，他家损失了好几艘船，可不是一般的海船。并且人也损失了不少，第一次四批人，没找到一个人，全都失踪了。为了找这东西，他家的财富，至少缩水了五分之一。

    “是就好，听丘伯说，这东西很容易种。放在地窖中，过完年就可以拿出来种了。这次丘伯带了两艘船去，装了大概有四五千斤的土豆。我们先来，两艘船还在广州来京城的路上。”

    韩?点点头，对几个丫鬟说：

    “弄桌酒菜，我们边吃边聊。”

    “已经弄好了，就等哥哥你们回来。”这几天过年，两小没出去，就在家里陪吴氏。大家围坐在一张圆桌前，很快端来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酒菜。两杯酒下肚，全是几女的声音，赵丹说起今日之事：

    “今天我招到两个女昆仑奴，武艺很利害，我准备带她们和我一起上战场，琼斯姐姐你看如何。”

    海珍两姐妹很快来到大厅，两人双手嘴上到处是油腻，看样子才吃过肉。只是跪在地上，不哼一声，琼斯看了两眼问：

    “她们不会说话？”

    “唯一可惜不会说话，”赵丹还不知道，两人不会说话，在韩?心里成了优点。

    “听卖她们的史蒂文说，她们是天哑，从小就不会说话。但天生力大无穷，身手很不错。”

    琼斯想了一会说：“应该不是天哑，她们应该是库尔加人。那里的女奴长得很高壮，力大无穷，在海外一些国家，将她们召为女侍卫。为了让她们守秘，会让她们喝下一种毒药，将她们弄哑。”

    一桌人听呆了，吴氏念了句阿弥陀佛后说：

    “太残忍了，谁卖给你们的，找他来问问看到底是不是。”

    赵丹脸也被气红了，正要下令召史蒂文来，琼斯说：

    “如果她们以前曾为侍卫，身上应该有些暗记，检查一下她们的颈和手那些地方就知道了。”

    “我来，”无敌和几个丫鬟一点不给对方面子，当场翻开海珍姐妹俩的衣服，很快传来谢香的声音。

    “真有暗记，在颈后，是两把交叉的剑，红色的纹身。”

    海珍姐妹俩的智商应该有些问题，一点没反抗，只是看着正在吃的满桌菜，不时吞下自己的口水。无敌的声音也传来：

    “这个也有，她们俩的在同一个位置。”

    几个丫鬟将两姐妹翻过来，大家都看到暗号了。阿布道格说：

    “这是海外苏道尔国侍卫的标志，她们以前曾做过苏道尔国的侍卫。”

    韩?将要发火的赵丹打住，对无敌说：

    “将她们带下去，让她们洗个澡，吃饱喝好。刚才的事，不能让史蒂文两人知道了。”

    海珍姐妹俩刚下去，赵丹的火就发出来了，不满看向韩?：

    “为什么不让那两个坏人知道？他们居然敢骗我，说姐妹俩是天哑。说不定海珍姐妹就是他们弄哑的，我一定不放过他们。”

    琼斯劝道：“也不一定就是卖她们的人弄哑的，在外面，就算是侍卫也可以随便买卖。她们虽不会说话，我们有几个下人会说苏道尔国的语言。可以问问她们，到底是不是卖她们的人弄哑的。”

    韩?脸色有些凝重，和阿布道格喝了口酒说：

    “前几天瑞安就想买这两女，当时那个史蒂文没答应。今天他们因在街上卖艺，和同行之间闹起来，被瑞安帮忙化解。今天我们并未说什么，那史蒂文自己说将两女卖给我们。说他视两女如女儿，卖给我们，是为了帮她们找个好归宿。”

    “这事很可疑，”二丫一句话，成功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

    “两个大活人，前两天不卖，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就答应卖了？我看肯定有鬼。”

    说到有鬼，全都朝这方面去想，谢夕韵说：

    “这事的确有些可疑，如果海珍姐妹不是史蒂文弄哑的，他没必要骗我们。如果是他弄哑的，他说那些视两姐妹如女儿之类的话太虚伪。这样做就算是为了多卖些银子，前两天他们怎么不答应？要搞得如此复杂？”

    赵丹最会想，双眼冒着金光说：

    “前几天相公接到示警，说有刺客要对他不利，会不会和这几人有关系？”

    “啊！”吴氏拍了拍胸膛，对几个丫鬟说：

    “快让人将他们控制住，交到官府去审问。”

    “等等，”谢香正要跑去执行命令，被赵丹打住：

    “娘，这事只是我们的猜测，要是这样就送到官府，冤枉了人就不好了。”

    为了自家人的安危，吴氏哪还顾这些：

    “并不是要冤枉她们，送去官府，让官府好好审理。要真是冤枉她们，到时候再做些补偿就是。”

    赵丹一脸不乐意，看向韩?。韩?知道她是怎么样的，现在已对那几人起了疑心，就算几个全是神将他也不用担心：

    “娘，如果他们真是刺客，绝不止他们这几人。这事不益交到官府，我们暗中查证。是好人也不会冤枉，是坏人就得将他们一网打尽。”

    “相公说得是，”吴氏还未表态，赵丹已经拍板决定：

    “我们好好计划一下，看如何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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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零六章 满朝皆惊

    宋朝官员的福利好，假期也要比其它朝代长。一般的官员，要等到元宵过后才开始上班。但那些大臣，在初一也要上班。有资格上朝的官员，一般在初三以后就开始正式开工了。

    过年这段时间上班，一般都很难提起兴趣，许多人都打着得过且过的心思。但上朝不行，所有人上朝都得打起精神，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惹出大麻烦。所以上朝，是大家都极不喜欢的事。

    这天一早，该到的人几乎都到齐后，勤政大殿走来四个年青人。这四人一出现，立即引起所有人的兴趣。有些和他们关系好的人等不得了，纷纷问候：

    “辅国公，今日你们来上朝，又有什么重要事情？”

    来人除了韩?赵丹，还有阿布道格和琼斯。阿布道格夫妇是侯爵，两人上过朝。但由韩?夫妇陪同，大家都知道事情不会寻常。赵丹怕韩?说漏嘴，抢先回答：

    “事情很重要，重要得足以普天同庆，四海沸腾。不对，这些都不足以形容这事的重要性。”

    迎过来问话的众官员呆住了，要只是赵丹说这些，他们可能还不会相信。这四人同来？他们在心里就得打个问号了。有些人正待再问，可惜赵丹几人也是估计好时间来的。没能问出，赵扩上殿。

    “拜见皇上。”

    赵扩同大家一样，十分惊奇看向几个上朝的人。他给韩?说过，让韩?可以不用来上朝，但比上朝更累，必须要随叫随到。将大家挥起后，赵扩看了眼赵丹，想了想还是懒得问对方：

    “子健，你们有什么事？”

    赵扩问谁都不要紧，韩?完全没有动嘴的想法，旁边的赵丹很不满盯着赵扩：

    “父皇，今天早朝可以不用说其它事了。”

    众君臣一点没奇怪，赵扩深深吸了口气：

    “哦，瑞安又有什么惊天大事要说？说出来大家听听，看你要说的东西是不是真有如此重要。”

    赵丹成功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心情舒畅了，但仍没有说到正题：

    “父皇，对于百姓来说，什么东西最重要？只能说一种。”

    阿布道格夫妇也看神了，他们知道赵丹很得宠，但在大殿上如此说话，怕古今公主也只有赵丹了。赵扩知道女儿的脾气，怕将事情弄砸，耐着性子猜谜：

    “民以食为天，对于百姓来说，应该是粮食最重要！莫非你们今日说的事，与粮食或吃的有关？”

    这个问题并不难答，赵丹说：

    “不错，要是有人能解决粮食问题，让以后天下百姓都能吃得饱，大家说这份功劳有多大？”

    大家惊呆了，赵丹虽喜欢出风头，并不会胡说八道。赵扩一下子站起来，瞪着韩?：

    “子健，快说到底什么事？”

    赵扩又被女儿白了一眼，赵丹懒得再废话，对站在门口的太监喊话：

    “让他们将东西抬上来。”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两个侍卫抬进来的箱子，舍不得眨一下眼睛。东西抬来后，赵丹终于将发话权交给阿布道格，夫妇俩朝赵扩拜下：

    “皇上，这是臣奉辅国公之命，在海外寻得的可食之物，名曰土豆。”

    阿布道格没有抢功，只是这些话赵扩没心思听：

    “快打开朕看看。”

    箱子被打开，两个侍卫和阿布道格夫妇各拿起几个土豆。梅晓义不用赵扩吩咐，跑下来捧着几个土豆放在赵扩面前，赵扩盯着手中的土豆看了好一会，决定是植物没错，持很大的怀疑：

    “土豆？这东西就能让天下不再有饥荒？”

    “当然，”赵丹也不管是不是真能实现她说的，边比划边说：

    “这东西只分这么一小块种植，就能长出至少六七个不比这些小的果实。并且这东西很好种，几乎只要是土地都能种植，比棉花好种植多了。当然，土质越好产量肯定越高。最让人满意的是这东西非常可口，可蒸、煮、煎、炒、焖等等。还可用来做成粉面，存放一两年都不会腐烂。天下东南西北的土地都可以种植它，要是天下土地都种上这东西，是不是能让天下不再有饥荒？”

    “啊！”一些官员忍不住惊叹出声，赵丹虽说得不多，意思大家已经听懂。照赵丹说的，的确能让天下不再有饥荒。不用赵扩开口，周必大问：

    “公主，你所说可当真？”

    这时候的赵丹，可能是最满足的。她很有公主风范，扫了眼众人，缓缓说道：

    “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谎？上一次的棉花，大家不是已经证实了吗？这东西春种秋收，要不了几月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皇上，这可是神物啊！”理学派官员陈傅良一声说完，跪在地上哭着说：

    “真要是如公主所言，就算只种此物，天下也不会再有饥荒了。皇上，必须得将此物当成我大宋头等大事来抓。有了它，我大宋定能千秋万世。”

    “恭喜皇上，”所有官员很齐整跪下，由钱象祖代表大家发言：

    “皇上，陈大人说得是。可以这样说，此物比北伐更重要，朝廷必须当成头等大事来抓。臣愿负责此物种植，将其它事务交出来。若不种好，甘领死罪。”

    钱象祖倒聪明，猜到这种事赵丹不会说谎。东南西北什么地方都可以种，他大不了择些好土，绝对不可能会出问题。聪明的人不止他一个，陈谠也来凑热闹：

    “钱相日理万机，要负责的事情太多，岂能只顾此物？皇上，臣愿意负责种此物。若不成功，甘愿一死谢罪。”

    “皇上，臣愿意负责此物……”

    一个个全都在争，这种功劳很好捞。在这种问题上，谁也不敢有半点马虎，可以说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一国之力来种一物，这要是都失败了，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赵扩拿着土豆的手也在颤抖，可能怕弄坏了，轻轻将土豆放在桌上，看向阿布道格：

    “阿布爱卿，你们找来的此物有多少？”

    阿布道格也很兴奋，为这东西他们付出的太多了。他的父亲阿布尔格怕受打击，没敢来京。昨天他就派人快马回去禀报，要不了多久就会来京相聚。

    “皇上，此物从遥远的海外带来，我们派五批船队，前四批都失踪了。幸不辱命，带回两船，大概有四五千斤。那两船正在广州赶到临安的路上。”

    “怎么能让船押运？”钱象祖一说，大家都急了：

    “皇上，为防意外，朝廷必须派人去半路接。走陆路，派大军护送。”

    现在说什么都不过分，都有道理，赵扩一点没犹豫：

    “梅晓义，你和卢国公带一万禁卫，随阿布爱卿一起快马去拦截，走陆路。”

    可怜的阿布道格，露了一次脸又被遣出京城。梅晓义倒是很兴奋，跪下发誓：

    “奴才一定将它们毫发无损带回来，奴才去了。”

    满朝文武兴奋得都不知应该如何做才好，这种事赵扩也要问韩?：

    “子健，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韩?终于开口了：“瑞安说得不错，土豆很好种植。如何种植，臣已经写在奏折中了。四五千斤不多，开始最好选好土种，派专人打理。不说多的，一年番一二十倍绝无问题。最多三年，就可在我大宋许多地方种植。”

    赵扩对韩?很有依赖性，听韩?一说，他终于冷静下来。扫了众官员一眼，大家知道赵扩要点将了，全都伸长脖子等。不知赵扩出于何种想法，将目光落在谢深甫身上：

    “子健要北伐抽不开身，谢爱卿，此事就交由你如何？”

    谢深甫一脸激动跪下：“臣定会全力以赴，不负皇上重托。”

    赵扩此时就像是个家庭主妇，有些不放心，嘱咐道：

    “选天下最好的土地，朝廷各部必须配合。无论征用何人的地方，任何人皆不得拒绝。派专人全天看护，任何损坏土豆者，坚决严惩不贷。”

    “臣遵旨。”

    大家跪下领命，只有韩?和赵丹懒得陪他们疯。赵扩仍不放心，将韩?也诓进去：

    “出征之前，子健务必助谢爱卿一臂之力，绝不能有半点差错。”

    赵扩婆婆妈妈说了一通，说得赵丹有些不耐了，指着被她留下的琼斯：

    “父皇，刚才你也听到了。为了此物，琼斯姐姐家跑了五趟，前四趟人船全失踪了。如此大的功劳，你可要给予相应的封赏才行。”

    琼斯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韩?：

    “皇上，我们开始也不知道这东西如此重要，都是听辅国公说的。要不是辅国公，这东西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会注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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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零七章 迷魂酒

    其实神州并不缺能填饱肚子的好东西，一些瓜果等等比土豆更好种，加工后同样能放得久，口感又不错。只是没有引起重视，没能大规模去种植。

    韩?能推荐土豆，大家都不奇怪。知道他又是在梦中梦到的，赵扩好奇问：

    “此物莫非又是子健在梦中所知？那些人喜欢此物吗？”

    韩?梦中的世界，已经被一些人当作下一世了。上次他给大家开了个很大的玩笑，说要火化后才能进入下一世。还好谢深甫出面解释了，要不然后果他也无法承受。

    对韩?梦中所谓的下一世，大家都很有兴趣，全都打量着他。他没有骗大家：

    “很喜欢此物，要是此物能普及，军粮都能轻松解决。这东西老少皆宜，做法又多，对于许多人来说，比肉更能吸引人。”

    大家听得食指大动，一个老头说：

    “皇上，臣等能不能看看此物？”

    可怜的百官，到现在还没得摸过。这个要求赵扩没有拒绝：

    “准奏，小心些，万不可损坏了。”

    大家终于得过瘾了，一个个小心翼翼拿着土豆又看又闻，可能没什么香气，万运隆提出质疑：

    “此物就像是普通的瓜果，真比肉更能吸引人？”

    韩?认为他没说虚，反正要是现在他能吃上一顿，保证可以拿几顿不吃肉都可以。赵丹提出一个现实的建议：

    “好不好吃，不如我们煮几个来吃就知道了。”

    “绝对不行，”赵扩瞪了眼宝贝女儿，有些不放心，对谢深甫说：

    “谢爱卿，等会派人去韩府，将所有的土豆都取来。”

    赵丹白了赵扩一眼：“父皇，你还没有封赏琼斯姐姐她们。”

    “阿布爱卿立了如此奇功，朕自然不会吝惜封赏。”赵扩说到做到，开出他的封赏：

    “阿布爱卿父子虽是海外人，现在已是我大宋之臣。拳拳爱国之心惟天可表，上一次敬献棉花，这次更是不远万里，损失了大量人力物力，为我大宋寻来最珍贵的土豆。今封阿布尔格爱卿为靖海郡王，封阿布道格为归海郡王，封其夫人琼斯为国夫人。”

    ……

    韩府一间水泥厢房，两男两女四人，围在一张桌前，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开聊：

    “史蒂文，不能再等了。夜长梦多，早点下手才是。”

    史蒂文看了唐迭一眼，长喝了一大口茶，深深吸了口气：

    “要是能一直都这样过下去，该有多好啊！你们宋人怎么如此懂得享受？比那些贵族过得还要舒服自在。”

    史蒂文答非所问，让唐迭很不满意：

    “老爷和孙老答应过你，只要你杀了韩?，他们自然不会亏了你。这种生活算什么？保证让你过得比韩?还要好。”

    史蒂文看了唐迭一眼，冷笑道：

    “比韩?过得还要好？只怕我杀了韩?，就会追随他一道去了。你以为我是傻子，到时候有谁能救我？”

    “你敢食言？”唐迭说：

    “别忘了，你的儿子还在我们手里。你已经发过誓，要帮我们做好这笔买卖。要是你敢食言，令公子只怕？”

    史蒂文紧了紧拳头，很快又松开，摇摇头：

    “失言？不，我不会失言，我只是想多享受一下这种生活。在海上瓢了大半辈子，就算死，我也要对得起自己才行。”

    唐迭正要再劝，外面的门被敲响。两人对望一眼，史蒂文开念：

    “过来，就是我们常说的……”

    唐迭将门打开，换成一脸惊喜。只见谢兰和几个丫鬟，人手端着一些酒菜，酒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酒，菜全是大盘的大鱼大肉，只看样子，就足以为史蒂文教得心不在焉。谢兰说：

    “奉我家小姐之命，史先生教累了，送些酒菜来犒劳一下。”

    “多谢你家小姐，”两个傻瓜还以为是二丫两小，帮忙将东西端到桌上，唐迭说：

    “史蒂文正在教海珍两人，只是这两姐妹脑袋太笨，怕是要教一段时间，才能听懂公主她们的话。”

    韩府的丫鬟也都成了精，表面上一点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无敌说：

    “不要紧，公主说了，让你们慢慢教。对了，有件事得给你们说，后院你们不能去，只能在前院活动。不能乱带人进府，实在要带人进来，必须先给管家韩伯说。教人话很累的，没事你们可以出去转转。我府上从不关门，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叫开门。”

    大户人家这些规矩很正常，两人没有异议。谢兰指了指酒坛：

    “这可是我们自己酿造的御酒，在外面一两银子一斤都难买到。小姐说了，你们是贵客，要让你们吃饱喝好。随时想喝，都可去找管事的说。”

    这个待遇太好了，听得史蒂文双眼冒光：

    “多谢你们，多谢你家小姐。”

    谢兰和无敌对望一眼，谢兰笑着说：

    “好了，你们慢慢吃，等会我们再来收拾。”

    几个丫鬟一走，三人六只手就伸出来了，每人手里抓到一样，捧在嘴前大肆啃起来，看得唐迭直摇脑袋。给史蒂文满上一杯酒，海珍用油腻的手抄起一只琉璃杯，伸到唐迭面前。海珠也照猫画虎，很快四人各满上一杯，唐迭喝下后说：

    “孙老吩咐过，进入韩府后，不准再去联系他们，让我们自己找机会下手。我有一法，可以取韩?性命，事成后我们还可以脱身。”

    事关自己的小命，史蒂文连羊蹄也不啃了，问唐迭：

    “你要是能保证我们事成后可以脱身，我随时都可以出手。”

    唐迭看了眼门外面的门，有些不放心。他们住的是居民房，只有里外两间，就算外面的客厅也不大，唐迭两人住在这里。他悄悄来到门口，突然将门打开，外面鬼影子也没一个，将门关上。

    “这两天你好好教教她们，后天我们让韩?夫妇来试试两女。在自家地盘试，韩?不可能搞得有多小心。找准机会，让两女动手。我负责挟持赵丹，只要将赵丹挟持住，我们要平安离开很容易。”

    一番计完，几人像没喝过酒似的，已经喝了三四杯。史蒂文甩了甩脑袋：

    “这酒太烈了，几杯下去头就晕了？”

    “这可是御酒，”唐迭摸了摸脑袋：

    “是目前我们这里最好的酒，不过今天这御酒是有些醉人，恐怕是早上的原因。都少喝些，万不可误了正事。”

    在外面大厅，几女围在回风炉前，也在商量大事。

    “大嫂，可能差不多了。他们喝下那酒，比喝醉了还省事，我们可以将他们带来审问了。”

    说话的是二丫，二丫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得出来兴致很高。因为这个计划，也有她的一份功劳。谢夕韵有些不放心：

    “还是等相公他们回来再做！免得将事情弄砸了。”

    “我们都计划好了，哪会弄砸？”二丫不乐意了，她知道，等赵丹回来，基本上就没她们什么事了。

    “那迷魂酒他们也喝了，王轼不是说过，喝了那迷魂酒，再奸滑的人也会变得老实，不怕他们不招。实在不招，大不了大刑侍候，没必要等哥哥他们回来。”

    大丫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懒得表态。谢夕韵还在想，门外响起赵丹的声音：

    “我们回来了。”

    二丫一肚子不爽，坐在炉前没有起身。赵丹走到吴氏旁边：

    “娘，我们回来了。事情已经办好，父皇封阿布老先生为靖海郡王，封阿布公子为归海郡王，封琼斯姐姐为国夫人。”

    赵扩这个封赏非常高，可以说在大宋开国以来都非常罕见，吴氏也很满意：

    “一门两郡王，皇上没有亏待他们。”

    琼斯心里自然高兴，和赵丹一起坐下：

    “父亲说过，这次皇上册封后，就将我阿布家族的人全接到大宋来。相公还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在波斯，以后我们都会在大宋生活。”

    “亲人能团聚就不要分开，是应该接来一起生活。”吴氏说：

    “以后我大宋会越来越好，安心在这里生活，绝不比在海外差。”

    赵丹扫了一圈，见二丫脸上有不少的火气，好奇问：

    “三妹，谁惹你生气了？”

    大丫笑着说：“她啊！一心想审那几个坏人，还未能审你们就来了。”

    赵丹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们将他们抓了？”

    “还没有，”谢夕韵说出她们定的计划：

    “王轼找来一些什么迷魂药，听说吃了迷魂药，奸诈的人也会变成老实人。我们兑在酒给他们送去了，现在他们应该喝下，妹妹有什么好主意。”

    赵丹被土豆的事情耽搁，连审人也忘了。一来就碰到这种好事，她很满意：

    “不能动手抓人，我们得分而审之。先带一人来说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嘴里打听到一些事。”

    谢夕韵有些担心：“万一他们不是奸细呢？”

    “不是奸细就不是奸细，大不了事后多给他们一些好处。”冤枉人这种事赵丹完全不用担心：

    “已经对得起他们了，先套话没有先用刑。当然，要是他们不招？那就要大刑侍候了。我们想个什么借口，带个出来审审，到时三妹你也可以参预进来。”

    听赵丹如此慷慨，二丫脸上的火气没了，笑着说：

    “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一个个分开审，比抓起来一起审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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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零八章 二丫设计

    几女空欢喜一场，酒这东西越喝越有瘾，一坛五斤的御酒，被四人喝下大半。加上药物的效果，等无敌几个丫鬟来叫时，四人已经喝爬在桌上。

    韩?没时间管这些，赵丹回来，他还在宫里教谢深甫种土豆，一起听的还有其他官员和工部的一些种粮高手。

    种土豆不是什么高科技，将如何种植、注意事项说完，时间也不过才下午。谢深甫重重出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这东西并不难种，一要阳光充足，二要土地肥沃，三要保持水份，四要除草堆土，就这几样？”

    现在的人，就算是丞相，对种庄稼也不陌生。韩?点点头：

    “就这几样，但最好在东南西北四方，各选一些好的土地种植。”

    众人有些好奇，钱象祖问：

    “集中种植更便于管理，为何要分开？”

    韩?不好意思说他也没种过土豆，这些所谓的经验，全是他以前在家乡看来的。他心里也没底，万一临安的土地不适合种土豆呢？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分开种植，也可以试试哪方的土地更适合种植土豆。以后多了，还不能只选好土，无论是黄土沙土，都要选些来种植。只有经过多试验，才能对它有更深的了解。”

    这些话加有道理，不在京城，毕竟有些不太保险。钱象祖对谢深甫说：

    “谢相，我们就在京城周边选些地方。待第二年的土豆出来后，再去外面选些地方种。”

    谢深甫没有意见，韩?见他们在商量种植的地方，懒得在这里耽搁时间，走出大厅。在外面等待的一个年青太监说：

    “辅国公，长公主她们已被接到鸾凤宫，太上皇让你忙完这里的事也去一下。”

    ……

    赵丹带着琼斯来到鸾凤宫，原本她让谢夕韵也来。家里养着几个很可能是刺客的人，谢夕韵哪放心？没有和她们一起来凑热闹。两人进入鸾凤宫，除了韩可云赵惇等，这里还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李凤娘。

    “皇奶奶，你怎么也出来了？”

    今天的李凤娘看起来精神不错，和韩可云并坐一排。见赵丹到来，将她接到一旁坐下：

    “听说你们弄到一种可饱天下人之物，如此大善，哪还能静下心来闭关修行，出来看看。”

    不用赵丹去找，每个人面前的案桌上，都有几个土豆，赵丹拿起一颗：

    “这东西不但能饱天下百姓，味道也非常棒。皇奶奶的无孽庵不是有土地吗？可拿些去种，反正有几千斤，在哪里种不是种？”

    赵丹一来就说出一个让李凤娘心动的事，看了眼赵丹手中的土豆：

    “此物如何种植？你们知不知道？”

    “知道，”韩?给赵丹说过，赵丹简单将种植方法说出。赵曮问：

    “姐姐怎么知道这东西好吃？难道你吃过？”

    赵丹白了赵曮一眼：“吃过又如何？你要想吃，将这些全拿去吃了也可以。”

    赵曮哪敢有这种想法，要不是几个老大，他们连拿来看看也难办到。现在可能没人不想吃土豆，他想到一个能快速吃到的办法：

    “皇爷爷，我和福弟也想要些来种，地我们自己去找，一定会将它们种好，也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力。”

    这事开始兄弟俩没商量过，赵福双眼一亮，赶忙附合：

    “哥哥说得是，我们一定找最好的土地来种，为我大宋，天下百姓出一份力。”

    赵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几千斤并不多，哪能给你们种？待今年种过后，要是丰收，明年可以给些你们种植。”

    兄弟俩一脸失望，赵福看向琼斯：

    “你们在哪里找到的？那地方应该还有不少吧？要不朝廷派船去，多运些回来种？”

    这个提议比较有建设性，大家看向琼斯，琼斯苦笑道：

    “那地方太远了，朝廷如果真要派人去，我们一定带路。但海上风险大，已经有了这么多，再去不是很值得。”

    大家知道海上的风险大，李凤娘问：

    “此物的产量如何？”

    “非常高，”赵丹将她忽悠朝廷君臣的话重说一遍：

    “至少十几倍，没必要再去海上冒险了，我和相公计算过，只需三年，我大宋基本上都能种上土豆。”

    赵丹说完，韩?赶到。一番招呼完，赵惇叹声说：

    “这事你们瞒得太紧，以前一点没听到风声。今天突然听到，我都不敢相信。听别人说始终不放心，我想听听你说。”

    韩?笑了笑，他都快成为赵惇父子俩的定海神针了，这么大的事，赵惇居然不敢相信：

    “皇爷爷，这事你一点没听错，此物要是能在我大宋各地种植，虽不说天下就没有饥荒了，就算有灾年，只要安排得好，我们也能应付得过来。此物的吃法有很多种，难得的是它能存放很久。”

    听到韩?亲口承认，赵惇的最后一点担心尽去。赵丹那张小嘴包不住话，聊完土豆，将她家里养的刺客之事说出，满坐皆惊，韩可云说：

    “你们怎么如此不省事？既然怀疑他们可能是刺客，为什么不将他们抓起来严加审问？万一被他们伤到家里人怎么办？”

    “母后放心，我们已经有计划了，”赵丹将她们的计划说出：

    “可惜他们太贪杯了些，要不然早就问到我们想知道的事了。现在我们已经派人将他们死死盯住，有什么风吹草动，休想瞒过我们。”

    搞得如此复杂，赵惇很不以为然：

    “他们已经进了你们府第，何必做得如此复杂？将他们控制住，逼他们说出真话。有这种人在家里，看得再严也得小心，防着他们狗急跳墙。”

    韩?点点头：“这事的确要早点解决，今天因土豆的事情耽搁了，明天在家里解决此事。”

    “姐夫，我们也去帮帮忙。”赵曮见赵丹在向他递白眼，争辩道：

    “上次在东溪乡，我们多少也帮了点忙。这次我们更有经验了，要对付几个刺客，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大家在这里商量，在韩府，心急的二丫又干了一件事。

    ……

    唐迭昏头昏脑从床上翻起，四周看了一圈，将旁边躺着的史蒂文叫醒：

    “我们什么时候上床来的？外面的酒菜是谁帮我们收的？”

    史蒂文比唐迭昏得更利害，连起身也省了：

    “我哪知道？我也喝多了，别吵我，让我再睡一会。”

    唐迭翻箱倒柜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人动过他们的东西，心里松了口气。一口气刚落下，外面的门又被人敲响。

    “几位姑娘，你们这是？”

    唐迭呆住了，这次无敌没在，去了宫里。谢兰谢香几人在忙生意，来的是吴妞几个丫鬟。和上次一样，每人端着一些酒菜，看样子比刚才的那餐更丰富。梁春将酒菜放在桌上：

    “奉我家小姐之命，来给几位贵客送酒菜。”

    唐迭呆呆看着几个丫鬟，将七荤八素放在桌上：

    “几位姑娘，我们刚才吃过了，真不饿。”

    “刚才是刚才，都吃了好一会，哪能不饿？”谢兰几人没在，吴妞几女就成了老大。平时吴妞梁春看起来老实，老大不在她们同样能玩得出来。知道二丫的计划，很想替她们的小姐分忧，亲自来这里送毒药。吴妞指了指桌上的酒菜：

    “这些可是我府上的大厨做的，酒也是我们自己酿造的御酒，外面的人有银子也买不到。我家小姐说了，你们远来是客。特别是海珍两姐妹，她们要当二夫人的亲卫，必须得将身子养好。你们只管吃，不够我们随时让人再弄来。”

    吴妞说完，郑小维带着海珍姐妹俩走进来。姐妹俩的反应没让几个丫鬟失望，看到满桌的酒菜，双眼冒光，一屁股就坐下，不由分说大吃起来。

    唐迭谢过礼后问：“几位姑娘，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刚才酒醉后，是谁将我们弄到床上的？”

    梁春笑着说：“那事啊？没什么。刚才谢兰姐来这里收拾，见你们醉倒在桌上，让几个护卫扶你们到床上休息。你们不用担心，就算喝醉了，也有人侍候你们的。”

    几个丫鬟走后，史蒂文从里面出来，同样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坐下就开始倒酒，一口没喝被唐迭打住：

    “东西可以吃，这酒暂时不要吃。”

    史蒂文不满将唐迭的手推开：“怎么，你怕又喝醉了？她们不是说过，醉了也不要紧，有人侍候我们吗？”

    史蒂文说完，已经一口喝下，唐迭想了想没再阻止。他也倒了些酒在杯里，但没有喝，看了一会说：

    “怪事，以前我也喝过御酒，这次喝的御酒除有点苦味，还很醉人，怎么会这样？”

    史蒂文百忙中吐出鸡腿回话：“如此烈的酒，我们又喝了那么多，哪可能不醉？至于苦味？这酒的苦味算什么？海珍海珠，你们这次要少喝些，不可误事。”

    唐迭摇摇头：“除了酒，她们也太热情了。才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又送来一顿更丰富的？难道他们真将我们当成贵宾了？”

    唐迭的话太多了，史蒂文懒得再回。喝了一会，门被敲响。唐迭赶忙说：

    “如果是她们找我，就说我已喝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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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零九章 两小审案

    唐迭说完，自个倒在桌上。海珠将门打开后，一点不出所料，是吴妞几个丫鬟。几人看着倒在桌上的唐迭一脸惊讶，郑小维指着唐迭：

    “他不会这么快又醉了吧？”

    大家同坐一条船，史蒂文没有拆唐迭的台，红着脸摆了摆手：

    “他太差了。”

    几个丫鬟在心里将唐迭骂了个半死，吴妞说：

    “他醉了就算了，史先生，我家小姐有事请你去一趟。”

    唐迭自己的安排好，没安排另外三人。史蒂文吃人嘴软，没好意思拒绝，临走时吩咐海珍姐妹：

    “唐喝多了，将他扶在床上去。你们也要少喝些。”

    史蒂文跟着几个丫鬟走院窜廊，来到更具现代化建筑的西院。一眼就看到大厅门口站着四个人高马大的护卫，进入里面后，在里面还有两个护卫。另有两个小姑娘坐在主位上，史蒂文见过这两个大小姐，赶忙上前一礼：

    “史蒂文拜见两位小姐。”

    “史先生不必多礼，”两小对望一眼，有些想不通。原本她们的意思是先审唐迭，唐迭毕竟是宋人，语言也好勾通些。梁春说：

    “小姐，我们去晚了，唐先生他又喝醉了。”

    “难道药兑多了？”二丫在心里说了句。她在家里实在没什么事做，又有点小心思，想趁赵丹不在，将家里这件大案办了。开始与谢夕韵商量，谢夕韵只想陪吴氏，让她们自己看着办，结果她真自己看着办了。示意史蒂文坐下后，二丫轻咳一声：

    “史先生是哪里人？”

    “乌拉罗那国，”也不知史蒂文是不是乱说的，二丫懒得再查户口：

    “海珍姐妹从小就被史先生收留的吗？”

    “当然，”史蒂文现在还不知道她们查海珍姐妹暗记之事，海珍姐妹两人的脑袋都不够用，又说不出话，听不懂宋语，只知道有人在她们身上弄了一会，还以为是有关安保一类的翻查，史蒂文想也不想就说：

    “不瞒两位小姐，她们因为天生神力，我买她们时，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要不是公主人好，我也舍不得将她们卖掉。”

    史蒂文的意思两小知道，一听他还在胡说八道，暗自冷笑，大丫问：

    “史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也是海外人，不知去没去过金国？”

    史蒂文摇摇头：“暂时还没去过，一来就在大宋。”

    可能对史蒂文的回答不满意，二丫问得更直接；

    “史先生是海外人，不知认不认识穆斯泰？”

    大家分析，怀疑史蒂文要么是金国派来的，要么是穆斯泰，就只因为他是海外人就够了。史蒂文带着酒红的脸色果然有了不小变化，呆了片刻回答：

    “不、没听说过穆斯泰。”

    两小久经商场，看人脸色的本事已经学会，两小对望一眼，二丫按住心里的激动说：

    “怎么会不认识？穆斯泰的手下赫伯特他说认识你，和你的关系还不一般。”

    史蒂文一下子从椅子上惊起，还未开口，从后面伸出四只手，将他左右手紧紧按住。在里面的两个护卫，都是猛将级的高手，其中一个叫熊国显的中年男子，是韩府的护卫长，武艺快达到半神的境界。史蒂文被这一抓，更是如惊弓之鸟，挣扎几下没能挣扎开：

    “两位小姐，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何要如此对我？我不认识什么赫伯特，他在说谎。”

    “啪”一声大响，大丫一巴掌拍在桌上：

    “你们居然敢混入我府来？早就被哥哥识破了，还不知死活胡说八道？看来你还不知道吧？你们在未来之前，就有人向我们示警，说有人想来行刺哥哥。你可知道，示警的人是谁？”

    史蒂文哪知道示警的人是谁？嘴巴大张没能落下。二丫接道：

    “是赫伯特，赫伯特在扬州被哥哥抓住后，已经弃暗投明，演了一出他逃走的戏。要不然凭他，哪能逃得过哥哥的手心。”

    开始韩?就怀疑是赫伯特向他示警，怀疑这几个海外人后，大家更加相信是赫伯特。因为金国要是派人来，应该不可能找海外人。只有穆斯泰，穆斯泰在海外商人中的影响，不在阿布尔格父子之下。找几个海外人来行刺韩?，并不难办到。

    史蒂文脸上的酒红全消失，被苍白代替。几个丫鬟也满心惊喜，这种情况怕是正常的，但太过害怕，说明心里有鬼。

    “我不认识赫伯特，我没有说谎，我不要银子了，你们放我走。”

    可怜的史蒂文，被两个小孩就搞定了。二丫兴奋说：

    “你还没有说谎？你那两个帮凶姐妹，已经被琼斯姐姐识破了。她们是库尔加人，身上还有海外苏道尔国侍卫的暗记。她们从小就被你抚养？你真当我们是傻子？”

    赫伯特的事，已经让史蒂文如惊弓之鸟。这些证据，终于说得史蒂文没心思再狡辩了，惊恐看着两小：

    “你们、你们早就知道了？”

    “当然，不过是想给你们一些坦白的机会。”二丫说：

    “我们也不是心胸狠毒之人，同样可以给你机会。只要你老实交待，我们不会折磨你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手段，我们有一种刑罚，不动刀枪，也不打人伤人。但要是用上，铁人也会乖乖说实话。你要是不想受罪，就老实交待，其它废话我们不想听。要是再说那些没用的，我们就开始动刑了，动到你说实话为止。”

    史蒂文呆住了，呆了好久都没清醒过来。大丫等不得了，大喊道：

    “拉他去动挠痒之刑，动到他招供为止。”

    在厢房中的唐迭因为装醉，不得不被扶到床上躺着，越想心里越不安。外面的两个傻姐妹又喝倒了，史蒂文又不知道被叫去做什么？他实在不想再躺着，翻起身来回走动，没走几步，外面的敲门声又响起，飞快跑进内间，躺在床上。没过多久，门被人推开，一阵脚步声来到他面前。

    “唐先生，唐先生？”

    唐迭很想回应，他现在才知道，装死是件很难受的事。有嘴不敢问，有脚不敢走，有身子不敢动。如果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再装死。可惜没有如果，他只能继续装，连眼睫毛也不敢动一下的装。

    唐迭不知道在他面前有多少人，喊话的人他知道，是叫梁春的丫鬟。喊了几声后吴妞说：

    “糟了，小姐现在要给他们算海珍两人的卖身费，说好了必须要他在，他现在没醒怎么办？”

    “只能让人将他先抬去了，去后再帮他醒酒。”

    没过一会，唐迭感觉自己飘起来了，被四只手抬着走，像是待宰的猪。韩府的两个小姐他知道，他没想明白，为什么要两个小孩算他们的卖身费？他以为请他们吃饭的也是两个小孩，难道在韩府是两个小孩当家？

    没想明白，怕被发现有异，身体更不敢动。就这样被人抬着不知天南地北，感觉被人抬到一个房间，抬到一张椅子上，听到吴妞的声音：

    “小姐，唐先生喝多了，现在都还没醒。”

    “我听说喝多的人，用冷水浇脸很有效果。你们打盆冷水来，将他浇醒。”

    唐迭暗自咬了咬牙，突然被不知多少水从头上浇下，再也不敢装了，将眼睛突然睁开。

    “这是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唐先生醒了？”唐迭入眼就看到几个女人，在他身后还有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韩府的两个小姐坐在对面桌前，大丫颇为关心问：

    “唐先生，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唐迭暗自骂了几句，用手擦了把脸：

    “两位小姐，这是？”

    两小的定力很不错，在心里笑开了花，样子一点看不出来。二丫双手抱着肚子说：

    “是这样的，我们想找唐先生来问些事。”

    唐迭皱了皱眉头，刚才抬他来的时候，说是让他来算卖身费？现在又说来问些事？史蒂文又不在？他正要问话，外面跑进来一个丫鬟，凑到二丫耳边：

    “小姐，少爷和二夫人她们来了。”

    二丫摸了摸额头，她也不知道会如此巧，本想趁赵丹回来之前将事情办好，没想到对方没给她那么多时间。还在想，几个人从外面闯进来。

    “哥哥嫂嫂，你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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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章 失望的结果

    赵丹一回来，就有宫女给她打小报告，说二丫正在办的大事。赶忙将韩?拉到这里来，谢夕韵也来了。看到这个阵仗，赵丹还以为计划才在启动，心里暗喜，坐到二丫旁边：

    “回来了，三妹，你们怎么将唐先生请到这里来了？”

    二丫今天基本上过足了瘾，想了想还是让赵丹也过过瘾。凑到赵丹耳边，将她们已做的事情说出来。赵丹大皱眉头，史蒂文虽还未招供，基本上已经承认了。现在就算最笨的人，也能将这案子审清。汤她也没放过，不动声色将审案大权接过来。

    “唐先生，你是如何认识史蒂文的？”

    唐迭被两姑嫂一阵咬耳朵，咬得他心下大乱。听到赵丹如此问，以为史蒂文露出什么马脚了，心里更乱，好不容易才将怦怦的心按住：

    “公主，小人是在三个月前，一个海外友人的介绍下认识的史蒂文。小人以前是在码头混生活的，这种卖艺远比在码头做事好得多。史蒂文和小人是三七开，赚来的银子他们占七成，小人占三成。小人只负责当他们的向导，其它一概不管。”

    赵丹点点头，又问：

    “你对史蒂文了解多少？”

    唐迭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以为史蒂文露出马脚了，抓紧脚趾回答：

    “没什么了解，我们只是那位朋友介绍，我只知道他们是海外流浪来大宋的人。第一次来大宋，在这里除了几个同乡，其它谁也不认识。”

    赵丹再次点头表示收到，耐心让韩?十分佩服：

    “不瞒唐先生，我们怀疑史蒂文是敌人派来的奸细，想来害我们。”

    唐迭惊呆了，呆得不能再呆，很自然转头看向韩?。他多心了，现在几个女人是主审，韩?哪有发话的权利？紧闭着嘴一个字都没吐。

    “敌人派来的奸细？不会吧！他、史蒂文是个老实人，他第一次来这里，认识的也都只是几个海外商人，他怎么会是敌人派来的奸细？”

    要是可以，唐迭很想发誓为史蒂文担保。他们同坐一条船，史蒂文出事，他岂能逃得掉？赵丹十分享受这种猫戏老鼠的情形，将演技也发挥到了极致。叹声说：

    “开始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刚才三妹她们将史蒂文请来说事，史蒂文说他认识穆斯泰，并说不但认识，他们的关系还很不错。”

    唐迭再次呆住了，一股杀气油然而生。不是想杀赵丹夫妇，想杀史蒂文。他以为赵丹说的是真话，万没想到史蒂文会如此蠢，简直比猪还蠢，居然会说和穆斯泰有关？

    “不瞒公主，小人常在码头跑，小人也认识穆斯泰。当然，只是看到过对方，连话都没说过。有可能穆斯泰和史蒂文以前看过面，和他有见面的交情也说不定。穆斯泰是个很有钱的海商，认识他的人不少，这并不稀奇。”

    二丫也将她这个公主嫂嫂佩服了，她就没能享受到这些乐趣，嘴巴一张正要插嘴进来，赵丹瞪了她一眼，将她的嘴瞪闭上。

    “唐先生这样说也不错，可史蒂文说他不但和穆斯泰的关系好，还说海珍姐妹俩并不是他从小收养的，那海珍姐妹俩以前就是侍卫。”

    唐迭大惊，这绝对是秘密。开始那些还能说是赵丹诈他，这事他认为绝对出自史蒂文之嘴。不知不觉紧握住拳头，如此这时史蒂文在他面前，他绝对会一拳给对方打去。

    “原来海珍姐妹以前是侍卫，这事小人还是第一次说。可能史蒂文开始想多卖些银子，才会骗公主的吧！”

    赵丹笑着说：“他还说他要在大宋做一件大事，说这事和你也有关系。可惜他没给三妹们说要做什么大事，你能不能告诉我们？”

    赵丹说完，大家只见唐迭双手捂胸，脸色十分痛苦。额头上的汗水也被激发出来，绝不可能是装出来的。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站起来，连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公、公主，小人真不知道他要办什么大事。他的事和小人无关，小人的心病犯了，小人要回去休息，告辞。”

    唐迭想得很美好，转过身一看，后面被几个亲卫护卫围了半圈。就算他是神将，也不可能闯得出去。正要开口，后面传来赵丹的声音：

    “真没劲，你这么快就放弃史蒂文了？说吧！是不是穆斯泰派你们来的？你们来这里，是不是想刺杀我家相公？”

    刚才唐迭的心脏病都被吓出来了，现在他直接被吓傻，傻傻看着几个挡路的亲卫不知所措。郑小维跑进来，凑到二丫耳边兴奋说：

    “史蒂文招了。”

    赵丹虽是公主，郑小维是二丫的好友兼丫鬟，自然先给她汇报。二丫又凑到赵丹耳边，将这个好消息说给赵丹听。赵丹终于不再耽搁时间了：

    “将他绑了带出去，将史蒂文带来，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唐迭的武艺很不错，能排得上虎将。他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束手就擒，直到被绑上才清醒过来。

    史蒂文被两个护卫一人一手抬着进来，和许多受过挠痒之刑的人一样，脚不敢沾地。浑身湿润，脸上的皮肉也在跳动。二丫摇摇头：

    “我就给你说过，让你老实交待，你偏不听，现在好了，白白吃了那么多苦，该说的还得说，这又是何苦呢？”

    史蒂文自己也后悔了，他后悔的事情太多，不敢再逞英雄，老实交待：

    “是、是穆斯泰和孙世文让我们来杀韩?。不关我的事，他们抓了我的儿子威胁。要是不听他们的，我儿子就会没命。”

    终于证实是穆斯泰指使的，赵丹兴奋问：

    “穆斯泰和孙世文来没来？”

    史蒂文现在连儿子的命都顾不得了，喘着气回答：

    “孙世文和赫伯特来了，就在旺草客栈。”

    ……

    天色已经落幕，要是平时，许多条街上都看不到人影了。因为过年，虽仍禁夜，要比平时晚得多。现在大街上，仍能看到不少大人小孩。

    “长公主府的侍卫，这么晚了他们要去哪里？”一个年青人看着骑来的一大群人，说出的问题几个同伴都没能回答。一个同伴指着人群中：

    “快看，是长公主和辅国公，他们赶得这么急干什么？”

    这群人大半是侍卫，原本这些侍卫没这么多的马，韩?假公济私，将在战场上缴获的马带到家里来用，大半是上等马。他那些政敌知道也不会说什么，大不了发句牢骚。那些马全是他的战利品，并且他还送不少给朝廷。

    赵丹和谢夕韵，各穿着一副盔甲骑在韩?左右，在她们旁边还骑着一群丫鬟，再外围才是侍卫。这些丫鬟也有大半穿着盔甲，骑的也是上等马，怕只有韩?才能有如此阵容。

    “少爷，旺草客栈就在前方。”马夫韩广天天都在逛，对京城的每个地方都很熟悉。由他带路，一路马不停蹄来到这里。

    韩?最想抓的就是孙世文，孙世文比穆斯泰父子还重要。上次在潮州，要不是孙世文想留活口，他已经死了。对于韩?来说，孙世文暂时算是最危险的人物。正二八经做事，他没等赵丹发号施令：

    “戚将军，你带一百人从后面包围，将客栈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得进出。”

    戚怀谷领命，带着一百人先行一步。韩?带着两个老婆，很快出现在敞开的客栈门前。这座客栈只有两层，看样子规模不大。从门外看，能看到里面有一桌人正在吃饭。李纯稀领着一群人冲进去，将掌柜伙计和吃饭的人吓了大跳。赵丹大喊：

    “都不要动，将客栈内所有人的全都带到这里来。”

    赵丹天天在街上混，认识她的人比认识韩?的人更多。中年掌柜跑出柜台朝她跪下：

    “草民拜见长公主。”

    四个吃饭的可能是外乡人，一听是长公主，和几个伙计一同跪下。赵丹等不得众侍卫搜查人出来，傻傻问掌柜：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孙世文和赫伯特的人住店？”

    掌柜没敢乱答，翻了一下记录：

    “回公主，没有这两人。”

    谢夕韵说：“一个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另一个是个四十左右的海外男子。”

    掌柜恍然道：“前几天的确有夫人说的这两人住店，但在两天前他们就结帐退房了。”

    “他们去了哪里？”

    掌柜摇摇头：“小人实在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只知道他们在这里住店时，不时有人来找他们。”

    这家客栈不大，很快就将人全叫下来，大人小孩一共十几人，没一个是她们要找的。韩?给大家打了个手礼：

    “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了。现在没事了，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看着散去的众人，赵丹一脸不甘问：

    “相公，我们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韩?长叹一声，开始一直是赵丹在发号施令，要是按他的方法，孙世文很难逃掉。为了让她们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他边走边对大家说：

    “孙世文非常狡猾，他知道史蒂文几人进府后，不会再傻傻留在这里等我们来抓。以后处理这种事，孙世文他并不知道史蒂文几人已败露，但他们的联络点在这里，我们不用如此大张旗鼓。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在暗地里监视这里。查找可疑分子，顺藤摸瓜抓到对方。”

    赵丹一听更后悔，质问韩?：

    “你有如此好的方法，为什么刚才不说？”

    韩?也大意了，苦笑道：

    “我也是才想到，算了，我们迟早能抓到他们的。”

    赵丹想得很美好：“我们还未审问海珍两姐妹，说不定她们知道孙世文的下落呢？”

    海珍两姐妹是不是在装，这点眼力韩?还是有：

    “她们不可能知道，她们是苦命人，就不要再打扰她们了。送她们到农庄去干活，找个会说她们那种语言的人，就说史蒂文将她们卖给我们了，让她们以后安心在农庄做事。”

    再聪明的人也有想不到的时候，他们走没多久，一个住店的中年男子，也消失在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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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一章 罢免京府尹

    初春的夜凉如水，虽是新年，有些人的脸也沉寂得如一潭死水。在一间小厅中，三个男子围桌而坐，脸色都很不好看。过了许久，孙世文发出一声长叹：

    “他们失败，在我意料之中。要是他们能成功，才会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都是些马后炮，赫伯特看样子很不甘：

    “他们能成功混入韩府，为什么会失败呢？难道是在刺杀韩?时失败了？”

    孙世文哪知道为什么会失败，但他的确对史蒂文几人没信心：

    “算了，他们失败了，我们现在并未失败。”

    赫伯特惊讶看着孙世文：“孙老，我们现在连接近韩?都办不到，拿什么对付他？”

    “有办法，”孙世文看向赫伯特：

    “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你先写信向韩?示警？”

    ……

    第二天一早，韩?一个人来到皇宫。今天赵丹和谢夕韵要陪琼斯外出游玩，他则被强行要求，配合谢深甫处理土豆之事，这些天天天都要早朝。

    上朝后，赵扩第一件事就是问韩?：

    “听说子健昨天晚上去了一家客栈，你们去客栈干什么？”

    京城发生这种事，很难逃过赵扩耳目，韩?将史蒂文的事说出来，不管是不是在装，许多人仿佛是才知道似的。钱象祖说：

    “金国那些奸细又混进来了，这可马虎不得。杨大人，这事你怎么看？”

    京府尹杨甫在心里骂了钱象祖几句后才走出来，见赵扩看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赶忙说：

    “孙世文和赫伯特的画像府衙还有，臣下朝就去安排。派人在京城大肆搜捕，不抓住那两人臣誓不罢休。”

    “誓不罢休？下官还以为杨大人会说甘愿引咎辞职呢。”郑伦将话接过去，没待杨甫有所反应，朝对方开炮：

    “皇上，自从杨大人任京府尹以来，不是奸细就是刺客，居然还让那些人混进宫，威胁到太上皇和皇上的安全了。杨大人任京府尹两年多的时间，京城治安比外面许多城池还差，这些事大家都有目共睹。臣郑伦弹劾杨甫，才能不配京府尹之位。请皇上另选贤能，不能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他。”

    “臣附议，”另一个中年文官站出来：

    “杨大人上任以来，可曾办过一件让人点头之事？上次抓到的那些倒卖望远镜的人，也都是辅国公先提醒。他的才能不足以任京府尹，请皇上另选贤能。”

    韩?呆了呆，他没想到因为一件小事，惹得这么多人弹劾杨甫。他在心里也认为杨甫能力不怎么样，这么多的刺客奸细，杨甫没能抓住一个。他暂时还不知道，郑伦从外面渡金回来，早就在觊觎京府尹的位置，这事不过是根导火索。

    虽然有些人为杨甫说好话，更多的人弹劾他，连韩党的一些人也站出来弹劾。弹劾得杨甫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跪在赵扩面前：

    “臣有负圣恩，上任以来虽中规中矩，并未做出什么成绩。愿辞去官位，回乡为百姓做些实事，求皇上成全。”

    赵扩可能也忍杨甫久了，挥了挥手：

    “杨爱卿平身，唉！这两年的确金国那边派了不少人过来，京城治安压力大增。建康现在还未选定知府，杨爱卿就去建康吧！建康百姓才遭战乱，望爱卿能善待之。”

    宋朝很温和，一般的政敌都不会将人一抹到底，没人想将杨甫的官职整掉。见心愿达成，谁也没有穷追猛打。杨甫流着泪说：

    “臣一定谨记皇上教诲，不打理好建康，臣誓不回京。”

    杨甫直接就下去了，待他走后赵扩问：

    “京府尹是个非常重要的职务，众爱卿以为谁可任之？”

    钱象祖已经成功将郑安招到麾下，他第一个站起来：

    “皇上，臣推荐郑安郑大人。郑大人虽年青，却有状元之才。无论在外任职，还是在京为官，皆有不俗政绩。才能颇佳，由他担任京府尹，定能让那些奸细宵小无法在此立足，保我京城一方平安。”

    “臣附议，”钱象祖说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附议。等了片刻后，周必大站出来：

    “臣推荐中书舍人卢自强卢大人，卢大人老成持重，才德兼备，曾任多州府地方官，有丰富的经验。”

    “臣附议，”周必大的人就少得多了，不到四分之一。两个大党都推荐了，韩侂胄虽在，一点没站出来的意思。他没站出来陈谠站了出来：

    “臣推荐宝文阁直学士刘三杰刘大人，刘大人才能不在任何人之下，年青有为，定能不负圣望，治理好京城。”

    赞成陈谠的人不少，有近三分之一。陈谠说完，没人再推荐新人了，大家围绕这三个推荐出来的人，开始用语言加以包装。韩?见中立派比以前更老实，连这种事情也没出来插一脚。大家争了一会后，赵扩看向韩?：

    “京府尹的重要性朕就不说了，选好它，于国于大家都有利。子健以为谁可胜任？”

    韩?见赵扩问他，不爽的多过爽的人。就连周党的人也很不爽，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父子几乎把持了军事方面，所以韩侂胄在政事上从来不掺言。要是他们再插足政事？很可能真要被所有人打入权臣之列。想到这些，韩?说：

    “儿臣满脑子想的都是军事，现在又多了一个土豆，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好的建议。儿臣认为他们三人都很不错，父皇选谁都是我大宋之福。”

    这些话就太虚伪了，许多人虽高兴，同样被这些人所鄙视。赵扩没再为难韩?，看了选出来的三人一眼，也不无虚伪说：

    “郑爱卿和刘爱卿都很不错，太过年青，有些事还得多多学习。卢爱卿老成持重，才德兼备，朕任命卢爱卿为京府尹。望卢爱卿能细心打理好京城，使百姓能安居乐业，朕和大家能高枕无忧。”

    赵扩选卢自强，并不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他说得不错，郑伦两人虽有才能，毕竟太年青了些。卢自强站出来：

    “臣谨记皇上教诲，绝不负圣望。”

    上朝没多少时间，就罢了一位京府尹，又选了一位。谁都没有注意到朝廷的这种变化，办事效率比起以前不知提高了多少倍。

    下朝后，韩?没能立即回去，又在土豆问题上浪费了不少时间。回到家后，赵丹几女已经出去游玩。大丫也出去管理生意了，二丫在家正在审问唐迭。见韩?回来，二丫兴奋说：

    “哥哥，那个写纸条向你示警的人，可能真是赫伯特。穆斯泰连连失败，金国朝廷已经不重视他们。他们无人可用，将孙世文和赫伯特全派来负责此事。赫伯特天天和孙世文在一起无法脱身，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才只写了一次纸条提醒。”

    韩?很欣慰，两小虽还未长大，已经比同龄小孩成熟多了，已能为家里做事分忧。

    “应该是赫伯特，他有把柄落在我手里，这种事要是不提醒一下，不好向我交待。但他没怎么尽力，要不然不止是提个醒。海珍两姐妹送走没有？”

    “送去京外的农庄了，”二丫说：

    “琼斯姐姐的一个下人和她们交流过，她们虽听史蒂文的话，对史蒂文并没有什么感情。她们是被史蒂文骗来的，史蒂文将她们当成了赚钱的工具。准备害你的事，看样子她们一点不知道。包括史蒂文被抓，我们也没透露给她们。金国用心歹毒，金帝答应穆斯泰，他们加害你后，就会封穆斯泰为世袭郡王，管金国所有海域。”

    韩?也被这个条件惊了一跳，不说管金国所有海域，世袭郡王远胜王爷。就算当个天下最有权势的王爷，也不过只有一代，下一代要是没什么大功，不可避免会降成郡王。要是后辈不立什么功，会一代代降为平民。世袭郡王不一样，就算下一代是傻子，也能当上郡王。

    “以后你们进出，也要多派些人保护。这次我们只带两百侍卫出去，留一百给你们。无论去什么地方，都要将他们带到身边。”

    韩府的安保工作，不在一般的王府之下。他们现在的亲卫有四十多人，护卫有八十人，赵扩又加了一百个侍卫，侍卫已有三百人。加上派了两百禁军轮流在府里保护，只是保护的就已经有了好几百人。二丫说：

    “哥哥放心，我们知道。今天姐姐出去，也带了二十人。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怎么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韩?正要开口，外面进来一个年青护卫：

    “少爷，有个海外人求见，他说他叫赫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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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二章 赫伯特的计划

    韩?会客很少到偏厅，他上次差点引狼入室，觉得凡是沾穆斯泰那一党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多了个小心。没将赫伯特领到主厅招呼。

    兄妹俩来到偏厅没一会，一个年青护卫领着头戴一顶高帽、穿着一件大披风的赫伯特到来。

    “拜见辅国公。”

    “赫先生不用多谢，坐吧！”韩?看了眼简单易过容的赫伯特，直接进入主题：

    “几个月没见赫先生了，今日来所为何事？”

    赫伯特也没兜圈子：“辅国公，上次我写的纸条，说有刺客之事，国公可曾收到？”

    “那纸条是你写的？”二丫在赵丹那里学到一些装傻的本事，很自然将话接过去：

    “我们还在瞎猜，多谢你的示警。要不是你，我们还发现不了那几个海外人是刺客。”

    赫伯特呆了呆，他对韩?是如何发现史蒂文几人身份的事，一直没能想明白。没能忍住好奇心：

    “我今日正要来说此事，穆斯泰派孙世文来这里负责刺杀国公，我帮他打下手。那孙世文十分小心，对谁也不放心，将我看得很严。我没有机会，上次找到一个机会报信。还好，总算起了作用，你们是如何发现那几人有问题的？”

    二丫有些惊讶，惊讶赫伯特如此坦诚，和她们猜的差不多，转了一下小眼睛说：

    “这事说来也不难，嫂嫂她们一直在找武艺高强的女亲卫，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你一示警没几天，就碰到两个。又过了两天，他们居然同意将那两女卖给我们。我们猜到你的示警，说的应该就是她们。一番严刑逼供之下，果然让她们招供了。”

    赫伯特哪知道这么小的女孩也是只小狐狸，一点没怀疑，扯着脸皮笑了笑：

    “查到就好，这几天我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国公被他们所害。昨天你们去旺草客栈的事，孙世文已经知道了。那只老狐狸很小心，他得到风声后，今天一早就离开了京城，让我和另一人在这里负责国公之事。”

    兄妹俩对望一眼，一脸失望。二丫问：

    “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还有十几个，我就是来说这事的。”赫伯特说：

    “我虽挂名负责国公之事，另一个叫钟发兴的人才是主事之人。那十几个刺客全都听他的，我一个都指挥不动。孙世文没走之前，他们还对我有点尊重。孙世文走后，他们只让我负责打探国公这边的动静。其它任何事，他们都不让我过问。”

    二丫不觉得这些是什么重要之事：“他们让你负责什么都不要紧，你马上带我们去抓他们。”

    赫伯特苦笑道：“他们住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只给我一个联络点，说有事去那里联系他们。不瞒国公，我的家人还在海州，一旦走漏一点点风声，我的家人全都会没命。为了我的家人，我不可以冒这种险。”

    二丫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忽悠。真要是为她们的事，将人家一家人害了，就算抓到那些人她们也不会心安。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可能放过那些人吧？”

    一直是二丫在说，赫伯特的压力大如山。他不知道韩府的规矩是女人当政，以为韩?不说话，是在一旁观察他。的确韩?一直在看他，这么一会，一大杯热茶已被他干完，又倒了一杯。

    “国公有什么好办法？只要不连累我的家人，我都可以配合。”

    韩?感觉赫伯特有些奇怪，对方很紧张，举止不自然。结合赫伯特的卧底身份，这些倒也算正常。

    “我暂时没什么好办法，你有没有？”

    赫伯特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忘了茶是才倒来的，赶忙将嘴闭上，烫得他眼中冒泪花。

    “我想到一个计划，就是不知成不成。”

    二丫可能见赫伯特喝茶喝得很香，也浅喝了一口问：

    “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引蛇出洞，”赫伯特憋了半晌才说出四个字，重重喘了口气接道：

    “钟发兴说过，他们在找机会。要是国公能亲自出马，一定能引他们出来。只要机会好，不难将他们一网打尽。到时留一两人给我当证实，证明此事与我无关，我的家人就不会受连累。”

    这个态二丫没敢表，看向韩?。韩?想了想问：

    “有没有完整的计划，说仔细点。”

    赫伯特忍痛又喝了一小口杯，可能有事做，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

    “国公每次出行都有大量的人跟着，在街上很少停留，那些人根本就没机会。要是能寻一个酒楼吃饭，在暗中埋伏人手。待他们进入酒楼就将他们控制住，既轻松又安全。只需耽搁一午时间，就能将他们抓住。”

    二丫可能也认为这个计划很不错，但有些东西她没想到：

    “就算去酒楼吃饭，那些人能及时赶去吗？还有我们并不认识那些人，万一认错了或是被他们逃了怎么办？”

    赫伯特想了一会说：“这倒不用担心，他们派我来打听，吃饭的事我会给他们报信。到时候我也去，我会找机会指认他们。”

    赫伯特走后好一会，赵丹几女才回来，一进主厅二丫就开始汇报：

    “嫂嫂，今天赫伯特来了。”

    “赫伯特来了？”赵丹急问：

    “他来干什么？”

    二丫将事情说出：“哥哥说那个赫伯特可能有些问题，他将什么都想到了。要是他如此热心，就不会只写小心刺客那几个字了。”

    几女又有事情做了，围在回风炉前从头梳理到脚，谢夕韵问：

    “那几个人被识破他就出现了，这事的确有些巧，相公准备如何做？”

    赫伯特让人怀疑的地方不少，虽那些地方都能说得通，加起来就有些问题了。韩?说：

    “我们安排在明天，到时候我就去看看，他们到底准备搞什么鬼。”

    ……

    第二天一早，赵丹几女起来得比韩?上朝更早，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待韩?下朝回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相公，我们派人去悦生酒楼查了，那座酒楼是个叫蒋宏的本地人开的。已经开了十多年，有十多个伙计，在京城的生意还算不错，没查到有任何问题。”

    韩?扫了眼众女，发现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现在就要去？”

    二丫拍了拍抱在怀里的包裹：“都已经准备好了，必须要早点去，才能让他们有时间赶来。要是去晚了，万一他们怕时间来不及不去，又会白白浪费一天。”

    韩?很佩服他这些亲人，昨天赵丹突发奇想，说以为二丫庆生为由，去外面搓一顿。这个想法赢得了二丫的双手赞成，大家都能参预，她们还将回京城家里的琼斯也叫来。最让韩?惊奇的是，有几个丫鬟还抱着几个精致的木盒。韩?知道，木盒里面的东西是麻将。

    除了没电器设备，已经很有后世的生活方式了。看到这些，韩?想到一件事，他要上奏朝廷，在除皇宫和官府附近的街上，取消宵禁。

    暂时没时间说这些，不算保护的人，加上丫鬟，三十几人的队伍，坐了八辆马车，朝目标挺进。没过多久，来到一座四层酒楼门前。

    这座酒楼不小，暗红色的木质建筑，和一些高级场所一样，几层的屋檐上挂着不少小的马灯，虽不全是红色，看起来十分喜庆。他们一到来，就看见门口排了两排人。一个身材矮瘦、短脸无须的老头迎上：

    “小人蒋宏拜见长公主、辅国公、郡夫人。”

    “不用多礼，”赵丹凑到韩?耳边：

    “为了让那些人知道，我们一早就派人来给酒楼说，将他们的四楼包了，给三妹庆生。”

    韩?暗自摇头，一路上赵丹还说她们已经万事俱备，只欠刺客了。这安排太过大张旗鼓，韩?觉得没多少必要。蒋宏说：

    “长公主，小人们已经都安排好了，今日小人不做其他人的生意，专门为三小姐庆生。”

    “不做其他人的生意？”赵丹看了眼无敌，无敌赶忙摇摇头：

    “公主，我可没说让他们不做其他人的生意。”

    赵丹朝大街上看了一圈，她们这么多人，哪会没人观光，有十多个大人小孩站在大街边看。可能人太少，赵丹有些不满意，对蒋宏说：

    “不能不做其他人的生意，无论是谁的生意都要做。我们只包四楼，不占其他地方。”

    这家酒楼很给赵丹面子，连楼道的地毯都是新的。里面的桌椅板凳，安放得整整齐齐。除了十多个男伙计，还有七八个女伙计服务，看样子这些女伙计可能也是新请来的。

    四楼简直是温暖如春，四方都有炭火，布置得像会场似的。一头有两张桌子并排面立，左右各有两排长桌。全都盖上红布，随着她们上来后，众伙计端来一盘盘瓜果点心。赵丹看样子很满意，问韩?：

    “相公觉得怎么样？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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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三章 放火的人

    韩?觉得今天可能要白忙活了，昨天定下后，安排的活就被几女揽过去。韩?又是个不歧视女性的人，一点没掺言。看到这些后，他对今天的事没抱多少希望，干脆就当带家人出来散散心。

    “爹爹在忙事走不开，娘没什么事，将她也请来这里坐坐，等会就在这里吃饭。”

    “我们请了，娘说不来。”二丫说：

    “娘说大过年，家里要拿个人守，她让我们自己玩，不用管她。”

    韩?没有再劝，将掌柜蒋宏叫来，问蒋宏：

    “你们这里有没有最近一两个月来的伙计？”

    蒋宏不知韩?是什么意思，老实回答：

    “不瞒国公，今日小人怕人手不够，让一些亲戚来帮忙。除了这些亲戚，最晚的伙计都在这里做了三四个月。”

    孙世文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在三四个月前准备这出戏。只是一旦出事就是一大家人，韩?不能不小心：

    “从现在起，我们安排一些护卫扮成伙计，可将你们原来的伙计减少些。他们会负责监督做饭菜、我们的端茶倒水等等任务。有事我们会去叫，你们就不用上来了。”

    蒋宏倒觉得正常，他巴不得如此。真要是这些天之骄子在他这里出了事，他有百个脑袋都不够砍。赵丹越想越不服，待蒋宏走后问：

    “相公，你弄得如此严，他们没机会下手，还会到这里来吗？”

    韩?笑了笑：“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搞得是严是松？按赫伯特的意思，那些人一出现就会来给我们报信。他们只要进来，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我们逮住。我们只需找两个人，在一二楼接应赫伯特就可以了。”

    赵丹想了想，觉得韩?没有说错，就是感觉有些地方想不通。谢夕韵说：

    “这也太简单了吧？相公可是怀疑赫伯特有鬼？”

    “有没有鬼，等会才知道。”韩?对杜淮说：

    “你们带些身穿便服的弟兄，将这座酒楼的四周都监视起来，谨防他们在某个地方放暗箭、投毒等等。一旦赫伯特出现，一定要监视好他，无论事情如何变化，都不能让他溜了。”

    韩?一通的安排，让众女完全没了语言。二丫叹声说：

    “照哥哥这样安排，那些再是什么人，都不可能动得了我们分毫。他们一旦出现，绝对逃不掉。”

    ……

    这家酒楼的生意不错，时过中午，一二楼渐渐热闹起来。大门不时有人进出，在门外迎接的伙计也挤满了笑容。

    “客官慢走，有空常来。”一个年青伙计送走一对夫妇，四个各背着一个大背篓的男子来到年青伙计面前：

    “伙计，还有没有位置？”

    “有，四位客官请，一二三楼都有位置。”年青伙计让开身子，另三个男子看向一个身材高壮、额头有一块疤痕的壮年男子，壮年男子抬头看了眼酒楼：

    “罢了，大过年的，在外面也别亏了自己，我们到三楼去吃。”

    这年头的伙计虽没有抽成，生意好了还是能多得一点工资。年青伙计很热情将四人领进酒楼，边走边问：

    “几个客官，你们背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很沉？”

    四人的大背篓中，都有一个很大的瓷缸，估计用来做司马光砸缸的道具都不差多少了。领头的壮年男子说：

    “是我们从河东带来的陈年老酱。”

    “陈年老酱可是个好东西啊！”年青伙计很会做人：

    “我们酒楼平时也常买些陈年老酱，等会我帮你们问问东家，看他能不能给你们买些？”

    壮年男子朝年青伙计笑了笑：“多谢小哥，这东西已经有主了，我们吃过饭就拿到那里去。”

    “哦，那可惜了。”

    三楼的二十张桌，现在坐了五六张，四个男子扫了眼，就在楼梯边找了个空位坐下。壮年男子问年青伙计：

    “你们这里的生意还真是不错，四楼已经满员了吗？”

    “四楼已被人包了，”年青伙计问：

    “四位客官点些什么，我们这里山海海味、家禽走兽什么都有。”

    “切四斤羊肉，来四笼包子，一碗鱼汤。”壮年男子点完后又问：

    “这么大的酒楼，什么人将整层都包了？这得多少银子啊？”

    年青伙计可能觉得是个打名声的机会，一点没隐瞒，轻声说：

    “不瞒各位，长公主一家在上面呢，辅国公也在。今是韩府三小姐的寿辰，他们知道本店是京城一流的酒楼，特地来此为三小姐庆生。”

    四人对望一眼，壮年男子叹声说：

    “难怪，不耽搁小哥了，你去忙吧！”

    年青伙计走后，一个年青人也随及离开。没过多久，年青人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刚回到桌前，从外面传来一阵大喊声：

    “不得了了，街上杀人了。”

    所有人都有一颗好奇心，这道声音将酒楼中的人吸引住。有些跑到窗口、凉台上看稀奇，有些甚至跑出酒楼。

    在四楼打麻将的众女也被吸引住，全挤到凉台上。只见在离她们不远处的大街上，一个中年男子拿着一把大砍刀，和一个手拿一把长枪的年青人，正在上演全武行。在他们不远处，还躺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子。男子身上有血迹，看样子是被打架的其中一人所伤。

    赵丹见两人你一招我一式打得很精彩，看得兴趣大起：

    “相公快来看看，你们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这可不好说，说不定两个都是坏人。”大丫说：

    “这两人还真是大胆，在京城大街上居然动刀枪？我们派在四周的侍卫怎么不管管，伤到路人怎么办？”

    众女在打麻将，韩?在一旁陪看。他难得如此轻闲，连看热闹的兴趣都没有。再说打架这种事也很平常，听赵丹相召，来到凉台。正在此时，三楼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种事韩?在东溪乡做过一次，有了经验，他在一二三楼都安排得有假装吃饭的侍卫。在四楼的人不多，亲卫加侍卫共有一桌人，全是些高手，伍天赐几人也在。一听外面在杀人，三楼的两桌便衣也走到窗前去凑热闹。新上来的五个男子对望一眼，领头的壮年点点头，各自提起自己背上来的背篓。

    这五个人不知是不是经过集中训练过，速度和配合都非常到位。才上来的中年男子从一个背篓中拿出五根火把，这五根火把一头还是湿的。他很从容地抱在怀里，打上火折子一点，五根火把很快开始燃烧。

    另四人没有闲着，一把揭开缸口，然后各自朝一方倒下。里面的酱油是黄色的，黄得晶莹透亮。十分粘稠，倒在地上一层层向前推进。

    “你们要干什么？”在这里负责的秦鹏终于发现几个人的怪异举动，可惜已经晚了。一根火把被中年男子扔出，秦鹏只见火把在空中向外翻腾三周半，脚先落地，倒在地上倒的黄色水中，一下子出现一团蓝色的火焰。

    这团蓝色的火焰仿佛沾上了油，以一种无法阻止的速度向外推进，所过之处尽皆燃烧起来。秦鹏再傻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边朝五人方向冲边喊：

    “不好，三楼有贼人纵火。”

    两桌九个侍卫全被唤醒了，抄起家伙就朝五人冲过来。此时火还未燃得多旺，五人从背篓中抄起几把朴刀，领头的壮年男子大喊道：

    “阻止他们。”

    秦鹏的声音很大，大得二四楼的人都听到了。四楼的众人还在看热闹，这道声音将他们吓了大跳。李纯稀大喊：

    “保护国公他们。”

    李纯稀喊完，最先冲下三楼。此时下面已经有阵阵烟雾上来，现在赵丹的反应也很快，知道对方要如何对付她们了。可能还不知道火的利害，兴奋说：

    “相公，他们出现了，我们快下去指挥。”

    韩?虽没看到油，能猜到对方不可能就这样点楼着火。他很清醒火的威力，被吓得不轻。一把将要冲下去的赵丹抓住，伸长脑袋朝下面看了看。

    这座酒楼共有四楼，他们选的位置很理想，选的最高楼。和地面有三层楼的高度，现在的楼层不止后世的三米，又是酒楼，每层起码有五米，他们离地有十五米的高度，这个高度已经可以摔死人了。韩?熄了跳楼的想法，对着下面大喊：

    “大家快上来救火。”

    韩?这一喊，众女终于知道她们可以干些什么了，纷纷敞开嗓门求救：

    “大家快上来救火。”

    韩?不敢全指望别人来救，吩咐众女：

    “将窗户全打开，就在通风处待着，暂时哪里也不要去，我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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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四章 凿洞逃生

    韩?又被上了一课，他认为自己已经够小心了，暗箭、毒这些都想到，就没想到对方会玩这一手？这手太高明了，一般去酒楼，大家都喜欢坐得高看得远。这里又没有内院单间之类的，猜都能猜到他们会选最高楼。

    韩?的反应还算快，来到楼口时，从这里看，只能看到烟雾和火焰。少量的打斗声，被更大的惊呼声和尖叫声覆盖了。他顶着烟火跑下楼梯几步，看清了三楼的情况。

    事发地就在楼梯这边，这边的火焰燃烧得最旺。火焰已经快燃烧到韩?下面几跑楼梯来，还有两人和李纯稀秦鹏在打斗，有具尸体倒在火焰中。

    此时三楼的人可能一个都没能下去，孙世文为了对付韩?，买的火油全是高级货。虽没有气油那么肯燃，全是些木板，被火油浸湿后一点就着。

    火油已经将三楼到二楼之间的楼梯点燃，从这里看不见，一些人堵在二楼楼梯口，要不是有人拉着，掌柜蒋宏已经冲向火海了。正在二楼口歇斯底里狂喊救火，现在蒋宏最想的不是救火，是救韩?他们。这么一会，已经只剩下一个人在和李纯稀几人苦斗。

    此时韩?非常冷静，他最坏的想法发生了，真快被对手一家端。不知有多少种方法在他心头一闪而过，在火焰中他灵光一现，终于想到一个可行之法。

    “李大哥，你们快在没起火的地方上下凿个洞，大家从洞中跳下来。”

    这个想法并不离谱，酒楼的楼层是用木板隔的，凭这些猛将的本事，用武器在木板中凿个洞并不难，中间虽有些大木做梁，不凿有梁的地方就是。

    韩?喊出两遍后，飞快跑到上面，对几个焦急的亲卫说：

    “快找没燃烧的地方，用武器将木板凿开。”

    此时赵丹也怕了，再不敢让韩?带她们下去抓贼。众女将韩?团团围住，谢夕韵问：

    “他们能不能凿开楼板？我们怎么办？”

    “没事，他们可以办到。大家暂时就在通风的地方，别被烟雾熏了。”

    伍天赐几人得到命令后，跑到一角，伍天赐双手握着铁枪，用尽全力朝楼板刺下。大家只听一声沉闷响，伍天赐手中的铁枪前端消失，深深透穿楼板。待季无常的长槊刺到他旁边后，两人大叫一声，同时使力，将一块碗宽的楼板掀起。

    韦大海更猛，双手握着大刀，飞身跃起，一刀劈在楼板上，一下子劈断两块楼板。另外几个侍卫虽没三人的武力，也都有不俗的表现。看到如此成绩，众丫鬟兴奋了，吴妞激动得眼泪直流：

    “太好了，他们能弄开这些楼板。”

    “快点，还快点。”根本不用大家在旁边打气，下面的人知道他们寻的地方后，上下齐力，很快就弄出一个脸盆大的洞。

    在下面的李纯稀虽急，脑袋十分清醒。他们已经将最后一个刺客打晕，吩咐一些人顶在前方救火，大家一时虽不能将火扑灭，能够控制住火焰漫延开，为大家争取一点安全空间。

    “大家快喊，让下面的人也凿开楼板。”

    李纯稀很细心，让人将数张桌重在一起，形成一个桌子拼成的楼梯。他做完这些后，三楼的洞已经不用再凿了。韩?大喊：

    “大家都快点，一个个跳下去。”

    大家打的洞不小，一次可下去两人。赵丹牵着过生日的二丫先行一步，跳到下面只有一米多高的桌上。二丫可能搞慌了神，差点从第一层桌上滑了下去，被站在下面桌上的李纯稀一把抓住。

    现在的情况虽危及急，大家都没有去抢，众丫鬟等几个主人下去后，才开始两人一批跳下。四楼的人还未下完，三楼的大洞已经完成。

    韩?暂时没有下去，见下去的众女在下面等，大喊道：

    “快下去，不要等。”

    此时火虽没烧到这边来，烟雾已经充斥到整个楼层。还好他们打的洞就在窗边，被烟雾熏得不严重。赵丹边抹眼泪边对琼斯说：

    “琼斯姐姐，你们快下去。”

    不止是赵丹在流泪，许多人都被烟熏得眼泪直流。还好琼斯懂事，没有谦让耽搁时间。带着两小先跳下楼。

    二楼挤的人太多，在二楼负责戚怀谷也已经搭好桌梯，将一些闲杂人疏散到外面。见赵丹和谢夕韵下来，蒋宏真哭出声音来：

    “太好了，公主你们终于下来了，快出去休息。”

    在外面已经围了许多人，众侍卫组成一个人墙，将看热闹的百姓挡在外面。见赵丹几女跑出去，人群中传出一阵惊呼声：

    “是长公主和辅国公府上的人。”

    现在大家说什么赵丹都没心思接，她跑到外面后，几个伙计端来几条凳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着大气。无敌指着她的脸：

    “公主，你的脸花了。”此时大家才有心思注意形象。全都像叫花子似的，赵丹抹了一把脸，越抹越黑，指着酒楼大喊：

    “将那几个放火贼给本宫带出来。”

    “还有那两个打架的，”大丫转过头一看，现在哪还有打架的：

    “那两人一定是和他们一伙的，想吸引住大家的注意力，好让他们放火。”

    二丫点点头，紧握小拳头说：

    “派人全城搜捕，总之不能放过一人。”

    大家都是事后诸葛亮，将对方的阴谋知道得一清二楚，谢夕韵将赵丹劝住：

    “现在人多，不益审问。”

    大家终于见识到火焰的力量，这么多人救火，火势还是一点点将三四楼吞噬。众女的耐心很好，一直在这里看着救火。很快官府的人到来，吴氏韩侂胄等人全都来了。两小各牵着吴氏一只手，将她们发生的事七嘴八舌说出，听得吴氏一脸惊忧：

    “那帮天杀的，只会用阴谋诡计，以后万不可出来冒险了。”

    吴氏说这话的时候，没想过她儿子是使阴谋诡计的祖宗。很快赵扩一家人也赶来凑热闹，马车刚停，赵曮就从里面跑出来：

    “姐姐姐夫，你们怎么样了？”

    韩?正在和新任的京府尹商量搜捕的事，见赵扩到来，大家不敢再私自商量了，朝赵扩拜过礼，赵扩问：

    “听说有人放火烧你们，你们没事？”

    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早就已经传开了。现在是午后，四周围观的百姓比官兵还多。韩?摇摇头：

    “没事，只是虚惊一场。”

    赵扩看了众女一眼，现在还好，大家已经简单梳洗过，一个个看起来还算正常。新年发生这种事，没能人高兴得起来，赵扩皱着眉头问：

    “可知是何人所为？”

    “穆斯泰和那些金国的奸细，”赵丹恨声说：

    “我们以前收买过他们中的一人，和那人商量好，引他们来这里一网打尽。没想到出了这种事？那些人一来就用火油放火，看样子收买的那人也不可靠。”

    “不是不可靠，是肯定不可靠，”二丫接道：

    “哥哥开始就怀疑过那人，可惜只是怀疑，差点点就被他们得逞了。其他人暂时不抓都没什么，那个奸细必须要抓到。”

    这些事外人不知道，韩可云问：

    “你们开始就怀疑，为何还要上他们的当？”

    几女互望一眼，赵丹说：

    “母后，我们不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吗？准备来个将计就计，将什么都防御好了。防他们使毒、暗箭伤人等等，结果唯独没防到他们会来这一手。再有下次，我们就有经验了。”

    韩可云听得直摇脑袋，赵扩问：

    “可曾抓到活口？”

    卢自强来了一会，这里的事他已经摸清楚：

    “回皇上，一共有五人，留了两个活口。”

    赵扩看了眼燃烧得正旺的酒楼：“不用全都在这里耽搁时间，卢爱卿，你将那两个活口带去府衙严加审问，勿必早日查到那些奸细。”

    “父皇，这事我们自己会处理。”赵丹一听赵扩要将案子推给别人，赶忙插话进来：

    “我们都已经商量好如何办案了，哪能将此事让给别人去办？这里已经没什么好待的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审案。”

    赵丹说完，生怕走晚了赵扩又将案子推给别人，对无双说：

    “让他们将那两人押来。”

    众女上了车，赵曮兄弟俩看了看，赵曮对赵扩说：

    “父皇，儿臣也去看看姐姐她们是如何审案的，再来向父皇禀报。”

    赵扩想了想还是没有阻止，众女走后，场面空了不少。韩?暂时没离开，将蒋宏招到面前：

    “今日的事实在对不起，酒楼的事你放心，我们会用水泥重新为你建一座大小相同的楼房。只是在建筑期间，你可能要去其它地方另租楼房。”

    蒋宏呆了呆，他正为此事发愁。让他重新建一座酒楼，虽拿得出这笔银子，这么多年的积蓄一下子就会被掏空。没想到韩?不但答应给他建楼，还会用水泥建。现在的水泥是非常抢手的东西，朝廷没卖，韩?的作坊虽在卖，只卖给关系好的熟人，外人有银子也买不到。

    “多谢国公，多谢国公。”

    韩?叹了口气，对赵扩说：

    “父皇放心，我们已经抓住他们一些人。从今日的安排来看，他们的人已经不多了，要不然我们的麻烦会更大。刚才我们与卢大人商量过，派人暗中查找即可，没必要兴师动众。所查的地方，不再限于京城，海陆两路都得派人去查，以防他们会逃回去。”

    赵扩的确很担心，上次金国的黑手伸到宫里，众君臣就一派风声鹤唳。他都已经准备再次加强君臣的安保了，听韩?一说，觉得有些道理。火势虽大，对方的派场并不大：

    “你们去查！一定要早日将他们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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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五章 众女之怒

    韩?一家人被袭击的事传得很广，天黑之前，已传到大半个京城，甚至已经传到京城外面。

    在京城北面一个大道边上的乡，一座两层小楼上，三个男子站在栏杆内，看向京城方向，好一会才发出一道声音：

    “今天京府衙门的反应如此快，没过一会连城都封了。孙老，说不定夏志他们得手了。”

    “与韩?对战，任何事情都很难说。”孙世文叹声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做的我们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靠老天来决定。”

    这三人，除了孙世文和赫伯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长得肩宽背阔，样子颇为生猛，声音也很粗壮：

    “孙老这手太高明了，韩?防什么，也应该想不到我们会放火。他一死，我们就可以在金国翻身了，到时我们的势力，比在宋国不知还要强大多少倍。少爷回去复国成功，我们也能当个开国功臣。”

    中年男子想得倒远，孙世文没心思说以后的事：

    “金国君臣目光短浅，不足以谋。他们要是答应我们的请求，派些帮手来帮助我们，这次的计划我会更有把握。”

    “孙老，是苏大富他们。”孙世文的话说完，从远方的街道骑来两骑。要是赵丹几女在场，可能能认出这两人来，他们正是在大街上拼刀枪的两个男子。这两人出现，连孙世文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返回房内。没过一会，两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事情如何？有没有成功？”

    上来的中年男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一个空杯恨声说：

    “夏志他们都已经成功将火点燃，我们看到酒楼已被烧起来，可没过多久，韩?一家人又从酒楼里面出来了。”

    孙世文三人呆了呆，赫伯特问：

    “为什么会这样？莫非他们没在酒楼中？”

    “在酒楼中，”另一个长得精壮的年青人回话：

    “他们出来的时候，我们看见全都被烟熏黑了。事先我们打听过，他们将悦生酒楼的四楼包了。那火也够大了，没一会就浓烟滚滚，不知是为什么没将他们烧死。”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赫伯特几人同样猜不到。赫伯特旁边的中年男子说：

    “他们的命怎么会这么大？人在四楼，点火也成功了，为何没能将他们烧死？”

    孙世文缓缓坐下，脸色说不出的失望：

    “与韩?这种人对战，有什么结果都很正常。我们的机会已失，怕是再没有机会对付他了。”

    “我们还在，还有几个兄弟，我们还有机会。”中年男子看了赫伯特一眼：

    “让赫伯特再去诱他们出来，这次我亲自去。哪怕和韩?同归于尽，也要将他除掉。”

    赫伯特脸色大惊，瞪着他旁边的中年男子：

    “钟发兴，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你以为韩?是傻瓜？能一而再被我们骗？”

    叫钟发兴的中年男子怒声说：“要不是孙老，你背叛老爷少爷，已经是个死人了。让你做些事又怎么了？现在我们几个，只有你才能引他出来。”

    赫伯特还要争辩，孙世文将其打住：

    “他去现在只会自投罗网，你们下去休息，让我一个人静静。”

    ……

    “哈哈哈哈”，一阵疯狂的大笑声，从韩府的北院传出。这笑声可不是开心的笑，笑声的主人是个壮年男子，正是在酒楼放火的带头之人。

    此时这个壮年男子的状态非常不好，被拇指粗的绳子绑在一条长凳上。双脚裸露在外，脚板正被两个年青太监来回调教。

    在壮年男子四周围了一大圈的人，一些人点着马灯，将空院照得如同白昼，赵丹众女全都在。大家今天差点就被对方烧死，看到壮年男子现在的样子十分解气。二丫说：

    “他不说就继续弄，弄到他说为止。”

    “说了也不行，”大丫更毒，轻声说：

    “待他说了，我们还要这样弄，让他笑死为止。我们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大家差点被他们害死，绝不能轻饶他们。”

    这个壮年男子也倒霉，他的对手是李纯稀，和李纯稀力拼了二十几招，被李纯稀抓到机会打晕。另一个和秦鹏打的年青人虽没死，已身受重伤。大家怕年青人挂了，决定给年青人医治，先来审这个壮年男子。

    韩?也在，就坐在两女左右。他扫了一眼，见两个老婆脸上的杀气已消得差不多了，对两人说：

    “我们先回南院，他肯招后，再将他带到那里去审。”

    这家人也很自私，北院是众下人住的地方。大家怕将她们住的地方弄脏，将人带到这里来用刑。韩?起身正要离开，壮年男子憋住笑大喊：

    “我说了，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韩?没有多想：“好，只要你老实交待，我们查证无误后，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

    韩?发话后，用刑已经停止。壮年男子喘了几口大气说：

    “放开我，我说。”

    赵曮兄弟俩也在，他们十分懊悔。本来他们今天要来韩府的，赵福要去罗行芝家拜年。结果去到那里玩得痛快，错过了被火烧的机会。赵曮说：

    “他这么快就招了，只怕是有诈，就这样绑着审。”

    “将他立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穆斯泰的手下？”赵曮的话说完，赵丹已经开始工作。

    壮年男子没能得到松梆，连人带凳被立在地上。喘着大气说：

    “我叫夏志，是穆斯老爷的护卫。”

    赵曮扫了一圈，见有件重要的事她们可能搞忘了，轻声对无双说：

    “将纸笔拿来，我来记录口供。”

    “我来帮哥哥，”赵曮兄弟俩找到事做不提，赵丹已经返回公主椅子，一点不嫌外面冷：

    “孙世文和赫伯特那个王八蛋在哪里？”

    现在大家对赫伯特的恨，远远超过了孙世文。没什么报复到人家的，赵丹还劝韩?将赫伯特写的勾结证明见报，被韩?以没用为由拒绝了。夏志想了一会说：

    “我不知道孙世文在哪里，只知道赫伯特住在贫民街的宝来客栈。”

    赵丹双眉一立，看向韩?：

    “走，我们去抓赫伯特。”

    要不是为了让她们现现心服，韩?连派人去也省了：

    “我们就没必要去了，狡兔三窟，要是现在赫伯特都还在那里，他们也不能连番使出这些奸计了。戚将军，你和伍天赐带一百个弟兄去那里看看。”

    二丫可能怕戚怀谷两人将赫伯特放跑了，提醒道：

    “他们说不定易了容，不要只看相貌。将那里的人全都抓到京府衙门去，让他们好好查查。”

    赵丹没受到韩?的打击，继续问：

    “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你知不知道孙世文还在不在京城？”

    “我们这次一共来了十多人，孙世文的下落我真不知道。是赫伯特和钟发兴给我们下令，我们已经有两三天没看到孙世文了。”

    赵丹又问了不少事情，两小和谢夕韵也参预进来。问到的结果让她们大为不满，大丫说：

    “问他什么都不知道，肯定在骗我们。用刑，用到他说真话为止。”

    韩?想了想还是没阻止，大家来到南院，赵丹说：

    “赫伯特和夏志都说他们只有十多人，我们已经抓杀了九人，就算他们有十八人，还剩下九人。看这样子，他们可能还会搞一次阴谋。”

    这个分析让谢夕韵也很认可：“他们想借这次机会翻身，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只是这九人，可能还要加上孙世文和赫伯特，他们能动手也大概只有六七人，这六七人能干什么？”

    “不能小看这六七人，”二丫提醒：

    “今天他们出动的也只有七人，可惜被那两个打架的奸细逃了，不然他们的人更少。”

    要是在以前，大家可能认为六七人做不了什么大事。差点被六七人团灭，连置身事外的赵曮也觉得不能小看，替他们想到一个办法：

    “姐夫，不能只让他们设计害我们，我们也要主动出击才是。干脆我们也像上次在东溪乡那样，用计将他们引出来？”

    赵曮说完，被好几个女人白眼。赵丹都懒得说了，二丫说：

    “还要引？我们这次不就像上次那样吗？结果差点被他们烧死了。现在想起来好险，要是上次在将军酒楼，他们也用火攻之计，怕是很难轻易善了。”

    “三妹说得是，要是他们上次也用这招，相公怕是危险了。”赵丹想不到什么计，终于肯将大权交给韩?：

    “相公，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做？”

    孙世文高看韩?，韩?同样高看孙世文，叹声说：

    “遇到孙世文这样的对手，非常让人头痛。我估计他还在京城，可能还会耍什么阴谋。现在我们只能外松内紧，多出去转转，看能不能将他们引出来。等另一个的伤好后，再审问一下他，看他的话和夏志的相不相同。”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一十六章 取消宵禁

    韩?出了这么大的事，朝上朝下成了大家议论的话题。有些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着新一轮的弹劾。弹劾的对象虽不是新上任的卢自强，京府衙门不止卢自强一个官员。

    第二天一早，大家惊奇发现，韩?居然又来上朝了？出了这种事，又加上韩?很不喜欢上朝，大家以为他会借故不来。他现在不但来了，谈了几件大事后，他起来说出一件事。

    “父皇，儿臣有个提议，放宽或是取消各地城中的宵禁。”

    韩?虽像是随口说出来的提议，没人会轻视。大家十分惊讶，卢自强第一个出来反对：

    “不可，就这样都难管理。要是放宽或取消，每年的案件至少要多出一两倍。只是些偷鸡摸狗之徒还罢了，要是被金国那边的奸细利用，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乱。”

    一些聪明的人误会了，赵扩自作聪明问：

    “子健莫非想用计？”

    这一说，许多人一脸恍然。大家以为韩?实在是没什么辙了，又想搞一出以身为饵的戏，将那些人诱出来。取消宵禁，那些人会找到不少的机会。韩?苦笑道：

    “真没想用什么计，这次对方派来主事的是孙世文，是只老狐狸，凭这些计也很难将对方诱出来。大家听我说，放宽或取消宵禁，的确会对治安造成一些影响，但只要我们控制，影响并不大，我们先来说说取消宵禁的好处：

    一是促进商业发展，大家都知道，买卖东西的人越多，商业越兴旺。商业越兴旺，这个地方就会越繁荣，所创造的税收就会越多，对国家就会越有利。夜里虽大多数人都休息了，但有少量的人没什么事，或是因为各种原因，他们会出来走动。逛逛店铺，吃点东西等等。因为宵禁的原因，他们这些活动无法实现，这笔收入白白浪费掉了。

    二是丰富了百姓的夜生活，夜生活同样是生活，一些人白天累了，晚上想出来逛逛，散散心。大家千万别小看晚上，只要开放晚上，大家逛街就会形成一种风气。就像外出踏青、逛庙会。只要白天没什么急事的人，时间长了慢慢都会出来逛逛。会极大带动本城商业的发展，于国于民都有利。”

    韩?说了这么多，大家终于相信他没有什么奸计了。一时许多人都在认真考虑，过了一会万运隆站起来：

    “开放宵禁虽有好处，坏处也不少。一是扰民，任由那些人晚上在街上大吵大闹，百姓还如何休息？二是犯罪之事会大增，偷盗、打架斗殴、抢劫等等事情会层出不穷。三是有辱我大宋民风，白天没事做，夜里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让那些人晚上鬼混，影响太大，于朝廷教化万民也不利。为了增加那点收入，带来如此多的坏处，得不偿失。”

    韩?有些惊讶，没想到万运隆经常和他打嘴仗，口才也大有提高。这些话很有道理，说得不少人点头认可：

    “万大人说得有理，第一二条我们可以控制。放开宵禁，并不是不管了，可以增加晚上当职的衙役。比如像白天那样，每条街几名衙役轮流守值，对不规矩的人进行警告处罚。虽增加了衙役的出勤时间，换来那么多的好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有辱我大宋民风？这点我不赞成。白天逛的人更多，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要是怕有辱我大宋民风，为何不白天也禁了？民风不是逛街能败坏的，君正官清，民风自然会好。”

    朝堂上其实是个很讲理的地方，任何人提出来的主张，都要打一场或几场嘴仗。只要说服得了大家，主张就很有可能通过。这也是许多官员怕韩?的原因，因为韩?太会说了。他说完，又等了好一会，很少发言的理学派官员刘光祖站起来：

    “辅国公说得很有道理，开放宵禁的确有不少的好处，最大的问题是金国奸细。我们在和金国打仗，他们已经派了不少人来捣乱。要是再开放宵禁，他们生事的机会更多。只凭巡逻的那点官兵，几乎不可能阻止得了他们生事。”

    今天大家都很文明，反对韩?的人很少。少的原因韩?知道，许多人都赞成他的主张。开放宵禁，可以说对大家都有好处。不说那些有生意的官员，现在的宵禁搞得很严，一般的官员被逮到，也会有不小的麻烦，严重者可能会因此丢了乌纱帽。谁都向往自由，要是少了晚上的枷锁，许多人都会乐意接受。

    “现今我们对百姓的户籍管理这方面，有很大的问题。年年都有灾荒，一遇灾荒，就会有大量无凭无证的人流落四方，给当地的治安造成隐患，同时也让敌国有机可乘。我们可以给每个大宋百姓，发放一个永久性的身份证明。那些百姓要想出远门，凭这个证明，到当地官府办理一张路引，可到达除京城以外的任何地方。

    如果想来京城的人，还得凭身份证明和路引，在京外设的户籍点，再办一张入京证明才行。这样做有几个好处，一是便于对外出百姓的管理。就算遇灾荒战乱，至少那张证实他们会带在身边，便于当地官府查证。二是能解决百姓出行难的问题，取消过关关卡之类的证明。三是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敌国奸细混入。

    四是能大大降低犯罪率，那张身份证明，必须让百姓时时带在身上。进入城门、住店等等都要用到它。可以说有了身份证明，就算没有路引，也是小问题。要是没有身份证明，最多只能在本县内自由行走，不得出县。”

    韩?上次给赵扩说过一些，可能赵扩太忙忘了，这几天没提出来。韩?说完，引起君臣很大的兴趣。钱象祖问：

    “官员有官牌文书，行走各地也会很方便。百姓要是有个身份证明，对于他们来说的确也很方便。只是这种证明，极容易被敌国的奸细得到，也容易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冒用，这些问题如何解决？”

    这些天韩?又想过一些，虽无法彻底解决问题，弥补了一些。

    “身份证明上，写上对方的家庭住址、出生年月、性别这三样。如有残疾、犯过较大罪行之人，还要在上面特别注明。有这几样，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别人冒用的问题。比如年龄、地方口音等等，都能查到一些异样。还有一样，凡遗失身份证明的人，必须立即去官府补办，旧的身份证明会作废。使用、外借身份证明的人，将会被严肃查处。虽不说能绝对解决这些问题，应该能杜绝不少冒用的事情发生。”

    “办身份证明，只怕更加重百姓的负担，”理学派官员刘光祖说：

    “许多百姓都目不识丁，让他们长期保管一纸证明，还得防着别人偷盗冒用，这就是一个大麻烦。出门只凭身份证明和一张路引行天下，这倒能给百姓减少麻烦。但万一在途中遗失、损坏，岂不是他就只能在半路进退维谷？”

    韩?很欢迎大家质问，他虽知道后世的身份证，在这个时候不一定实用。真要不行不通，他绝对不会强求。

    “我们会制作一种比纸币更好更厚的纸，给大家制作身份证明。只要不故意损坏，身份证明能管很久。要是损坏了，随时可到官府申请换新的。保管这东西是他们的责任，这种身份证明只给成人发，一个成人要是连一张身份证明都保护不好，那实在是说不过去。

    途中遗失这种情况不能排除，遗失后虽不用惩罚，但本人必须得原路返回。重新到当地官府补办证明后方可上路。每件事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我们也不能因为奸细作乱就因噎废食，将一些有利于国民的政务弃之不用。我相信，以后我大宋的地盘会越来越多，百姓也会越来越多。趁现在人少方便管理，我们为何不先试验一下？要是可行，以后再推广到天下。要是没有一个完善的户籍管理，以后我们遇到的麻烦会更多更大。”

    韩?这样说大家都没什么可说的了，他的意思是以后会打下更多的地盘，地广人多。趁现在地小人少，先做一下试验。要是可行以后再推广，不可行就放弃。周必大说：

    “皇上，辅国公说的可以一试。就算失败，对我大宋也没多大的损失。至于宵禁？暂时不全部放开，可选一些街道作为试点。要是可行，再全部取消宵禁。”

    赵扩一直在当听众，见大家都没再反对，他心中已经有所选择：

    “好，子健将这些事，详细写出来，再拿给众爱卿商量。官府这边要是忙不过来，可让军队配合巡逻。开始派的人多些，尽量杜绝不好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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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七章 金官家属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元宵。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护着几辆豪华马车，缓缓走进城门。没走多远，前方第一辆马车停下：

    “相公，那些人在议论放开宵禁，我们也去听听。”

    赵丹在马车内，指着城门口左侧，一块大黑板被起码两三百人包围，从她们这里也能听到大家的议论声：

    “大家白天还得干活，开放宵禁后，白天哪有精力去做事？”

    “你有事晚上早点睡就是，又没人逼你晚上必须上去逛街？我看开放宵禁很不错，以后大家晚上没事逛逛街，去酒店喝杯小酒，更能打发时间。”

    说好坏的都有，让几女高兴的是支持者比反对者更多。反对者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头，一个须发半白的老头说：

    “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古来天理。开放宵禁，不但会颠倒生活常规，还会增加许多作奸犯科之事发生，诱人向恶。这是谁向皇上建议的，罪该问斩。”

    原本几女只想当听众，一听老头说话如此恶毒，已出来的赵丹反驳：

    “你这老头好没道理，什么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开放宵禁对大家都有好处。买东西的人会更多，百姓的东西能卖出去，大家手里会有更多的余钱。晚上巡逻的官兵更多，谁敢去作奸犯科？你要不想晚上出来，待在家里就是，没人强迫你。”

    大家都戴着墨镜，穿着又很时尚，没被人认出来。老头被赵丹这番话说得没了反驳之词，但并未认同，摇晃着脑袋离开。一个中年男子说：

    “开放宵禁，对大家的确有些好处。但搞什么身份证？这就太没必要了。老百姓的户籍在官府已登好记，要身份证干什么？就算有那东西，出远门时还不是要去办路引，完全是多此一举，增加百姓的负担。”

    “不错，”另一个年纪稍小些的中年男子接道：

    “老百姓连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以后还要多保管一个证？这个证对出远门的人倒有些用，但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没离开过自己的家乡。让他们多保管一个证倒没什么，就怕被别有用心之人偷去做坏事。还不如像以前那样，愿意出去的人才去官府办路引，不愿意出去的人什么也不用办，如此也不扰民。”

    韩?和众大臣昨天才商量好，今天一早张贴各地。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议论，开放宵禁赞成的人多，办身份证赞成的人少得可怜。官府的告示上又没写多少，很多人不理解。谢夕韵说：

    “身份证一是用来方便百姓，以后凭此证，可去本州府任何地方，不需要再办路引，对于百姓的出行很方便。二是方便朝廷对百姓的管理，人人都有自己的身份证，就算那些流浪的人也有，大大减少了民间的一些黑户。所有犯事之人，都能查到下家。那些占山为王的贼匪，也再没机会混到城中来作乱。多保存一个证明而已，并且要是丢了，官府并不会处罚，只需证明后在当地重新办理。”

    谢夕韵虽说得有理，一时间哪能说服得了多少人。韩?懒得在这里耽搁时间，和两个老婆坐上马车。赵丹说：

    “我们这样天天逛好像没用啊！都好几天了，那帮人好像消失了似的。相公，你还有没有其它办法？”

    韩?摇头苦笑，他抓住夏志两人的第二天早上，几个女人在家强行审问那个重伤者，结果对方受刑不过挂了。还好的是还有几个活人，他让夏志几人描述出那些同伙的画像，在城里城外明察暗访，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能将他们太当回事，能抓就抓，不能抓就算了，不能让他们影响到我们的正常生活。安丰的神卫军和一些将领，已经赶到楚州。这个月过后，我们就去楚州。”

    说到战事，赵丹只有兴奋。谢夕韵更多的是不舍，轻叹一声：

    “这次出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京城有什么好玩的？”赵丹惊讶看着谢夕韵：

    “我更喜欢出去征战沙场，我要亲自指挥几场大的战役，抓几万金军。直到打到燕京，将那帮金国君臣全抓住。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凯旋归来了。”

    韩?有点小后悔，赵丹如同一匹野马似的，一旦放出去，恐怕他也很难招呼。正要开口，一骑跑到他们马车前方：

    “少爷，京府衙门派人来，说他们抓到了十几个金国奸细，让少爷去一趟。”

    马车门很快被赵丹推开，赵丹惊喜问：

    “他们抓到那些奸细了？”

    来报信的是个年青护卫，他所知也不多：

    “听来报信的衙役是这么说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已经去了。”

    “快去京府衙门。”

    ……

    两小一直在家陪吴氏，没跟着两个嫂嫂疯。但两小经不起考验，一听到京府衙门抓到一些金国奸细，带着一些护卫匆匆朝府衙走去。

    两小人虽小，现在已是县君。以后出嫁，凭韩府如此得宠，应该还会提一级，至少能提到郡君。来到京府衙门后，京府尹卢自强亲自接见了她们。大丫问：

    “卢大人，那些奸细在哪里？”

    卢自强知道两小一直在混商场，没将她们当成小孩看：

    “两位小姐不用急，他们已被我收监。待辅国公到来后，我再领你们去看。”

    没有立即领去看，两小有些不爽，二丫问：

    “你们是如何抓住他们的？有没有抓到孙世文？”

    两小虽大半时间在家里，一直在关心孙世文那帮人的事。她们虽恨赫伯特，知道最关键的还是孙世文。卢自强说：

    “今天抓的那帮人，虽是金国奸细，应该不是孙世文那帮人。那些金国奸细胆子很大，居然敢去府牢探监？说是杨凌那些金官的家属。”

    “金官的家属？”两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得到卢自强的证实：

    “不错，是几个金官的家属，他们是结伴来的。前方那些城池的官员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连这种人都任由他们来到京城。”

    两小对望一眼，一脸的失望，大丫说：

    “哥哥在神木岭还救过金官的家属，他们的家属没犯什么法？卢大人抓他们？是不是有些不妥？”

    这话不怎么好听，卢自强皱了皱眉头：

    “救那些金官的家属，是在边界上，他们没混在我大宋来。现在他们竟敢来我京城？京城是什么地方？金国不知派了多少奸细来，现在还有些奸细没被抓住。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金国朝廷派来的？或是想来这里干什么坏事？本官抓他们并无不妥，明天早朝我就向皇上汇报此事。”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小懒得再说。没过多久，韩?赶到。二丫嘴快：

    “哥哥嫂嫂，卢大人抓到十几个金官的家属。”

    “金官的家属？”韩?几人呆了呆，赵丹问：

    “不是说是金国奸细吗？怎么又变成了金官的家属？”

    卢自强一点没隐瞒，见过礼后说：

    “金官的家属也就是金国奸细，这些奸细居然敢混在京城来？简直是胆大之极。下官已将他们收监，长公主你们现在要不要去看看？”

    赵丹几人的失望，比两小更甚。一听不是金国奸细，赵丹失了兴趣。韩?看了卢自强一眼，猜到对方一些想法，暂时没说其它：

    “去看看也好，有劳卢大人了。”

    开始韩?准备将那些金官俘虏也送去劳改，被许多人反对。有些人仁德过了头，居然还想放了那些金官。结果由赵扩仲裁，赵扩本着一贯和稀泥的方式，将所有的金官都关到京府大牢。

    这是韩?第一次来京府大牢，京府大牢不止一座，有两座。他们来的这座大牢很大，离京府衙门隔了两条街。

    三米高墙内，是一片低矮的建筑群。大门口站了八个衙役，四周还有两队官兵巡逻，搞得十分严格。

    里面的一些建筑，让韩?一家人有些惊讶。卢自强带着他们走进里面一座水泥修建的平房内，里面和普通的监牢也不一样，是一个个没有栅栏的房间，许多房间都只有不到十平米，只有一个头大的小窗，卢自强介绍：

    “水泥用来建牢房很不错，安全又严密。很隔音，相邻的两间房也难通消息。这些水泥牢房，是去年下半年修建的，专门用来关押重要的犯人。”

    这方面一家人比卢自强更内行，不说韩?，几女也觉得水泥用来建牢房很不错。并非全是水泥，是砖和水泥混建。赵丹说：

    “为什么不建两三层呢？一层太浪费地了。”

    卢自强看了四周一眼：“的确可以建两三层，这些是工部的人设计，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设计的？待年后再让他们升两层。”

    卢自强说完，在前方带路的中年牢头停下，中年牢头指着前方：

    “长公主，前方左右十六间，全关的是新抓到的金国奸细。”

    韩?摇摇头：“将这些门打开，将他们都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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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八章 求子算命人

    加上婴儿，一共十八人，有近半韩?认识，明州知州杨凌的小妾武氏也在。看见韩?，大家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武氏朝韩?跪下：

    “国公爷，我们不是奸细，大家商量，一起来这里看老爷他们，给他们带些东西来，求国公爷作主。”

    “我们真只是来看爹爹他们，”另一个身体较瘦的年青人接道：

    “听说辅国公不但没追究大家，还在神木岭从山贼手里救了大家。大家以为宋国不会为难我们，我们才商量来这里看人。我们绝对不是奸细，只是想来看看爹爹他们。”

    这群人有老有少，怎么看都不可能像奸细。赵丹有些恼火，盯着卢自强：

    “卢大人，你是怎么搞的，这些人是奸细？”

    卢自强不知是不是想立功想岔脑子了，一点不觉得自己做错：

    “公主，他们不但是金人，还是金国官员的家属。这要是在边界遇到也就算了，他们混在京城来，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做出损害我大宋之事？”

    韩?将还要教训人的赵丹打住：“卢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将卢自强带离这里，赵丹想也没想跟着去凑热闹。远离这些人后，韩?说：

    “卢大人的想法不错，但这样做，怕是会被一些官员参，皇上也会发怒。”

    卢自强的脾气比以前的杨甫硬多了，要只是官员参他还无所谓：

    “我这样做自认没做错，皇上为何会发怒？”

    韩?以前没和卢自强打过交道，对方的能力可能不比杨甫高，但做事还算认真。懒得借势压他，准备先忽悠看看：

    “皇上现在对统一天下信心满满，前两天还召我去问改国名的事。我说现在还早，才没在朝堂上提出来。现在我大宋的方针是福泽天下，说直白点就是收买天下的人心。防金国奸细是要防，但不能太过了。亲人被抓，他们来看亲人这很正常。无论他们有没有别的目的，卢大人要是连这样孝道都阻止？不止是官员，天下人都会参你一本。”

    卢自强被说得额头直冒汗，现在无论是宋是金，孝这东西还要大过圣旨。比如圣旨上的命令与孝有冲突，最终的结果绝对是圣旨败北。连皇帝都不敢不孝，谁要是阻止人家尽孝，到时乌纱说不定也难保。

    “那怎么办？又要防金国奸细，又要让他们尽孝？万一他们在这里乱来呢？”

    卢自强的压力也不小，上次韩?一家人被火烧，虽和才上台的他没多少关系，他的府衙官员又被弹劾两人，被贬出京城。赵扩也找过他谈话，要是再出几次那种恶性案件，他的位置怕是不会稳了。韩?说：

    “这简单，他们在这里尽孝，一时半会可能不会走，让你天天派人守也麻烦。你可以上奏朝廷，将他们安排到礼部去，将他们扔给礼部，让礼部的人自己去管理。”

    “安排到礼部？”卢自强没怎么懂：

    “这些人连官员都不是，只是官员的家属，朝廷会答应他们住在礼部？”

    礼部的职责有很多，其中有一个职责相当于外交部。卢自强说得不错，现在的外交只是针对使者或是其它国家的官员，绝对不可能包含官员家属。韩?笑了笑：

    “以两件事为名，朝廷绝对答应：一是以现在的大方针为名，皇上也说了，天下的百姓都是一家，不分彼此。要是能安排好这些金国官员的家属，更能彰显我大宋仁德之名，影响之大简直无法估量。二是以孝之名，这方面我就不说了。卢大人提出来，应该没人会反对。”

    韩?之所以这样做，一是的确为了收买人心，二是这些人中有不少是他的熟人。大家完全是相信他，才会冒险来这里。卢自强听得双眼冒星，按韩?说的做，功劳比抓到真正的奸细可能还要大，朝韩?一礼：

    “多谢辅国公，我知道怎么做了。”

    卢自朝里面走去，赵丹牵着韩?的手，笑着说：

    “这个卢自强太傻，被相公几句话就忽悠到了。”

    卢自强来到众金官家属面前，扫了众人一眼：

    “本官念你们一片亲孝之心，不远万里来此，可以答应你们探监。本官今日暂时将你们统一安排到一家客栈，明天上奏朝廷，请朝廷将你们安排到礼部去，住在驿馆，随时来皆可以探监。”

    大家呆住了，现在金宋两家已翻脸，就算金国丞相来，恐怕也难让大宋如此安排。一个年青人问：

    “大人说的可是真话？”

    “本官岂会说谎？”卢自强不满瞪了眼年青人：

    “好了，现在你们就可以去探监了。探监完后不要随便到处乱跑，等会本官统一安排。”

    “多谢大人。”

    ……

    今天除是元宵的第一天，还是京城一些街道开放宵禁的第一天。京城一下子开放了一半街道的宵禁，文书已下发到各地。除边界城市，内地城市都会开放不少地方的宵禁。满大街的人都在谈论这些事，从听到的反应来看，绝大多数人都支持开放宵禁。

    不知是不是宵禁的原因，今年元宵要比去年更热闹。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不说，大街上不时能看见围观的人群。卖艺的、猜字谜的、观赏花灯的等等什么都有。这还是白天，要是到了晚上更热闹。

    几辆马车，在一大群侍卫的护送下，悠闲走在大街上。马车中的人，透过琉璃窗可以清楚看到大街上的情况，二丫说：

    “今天是元宵第一天，晚上你们准备去哪里玩？”

    说到玩，赵丹的兴趣不比二丫小多少：

    “母后让我们去皇城，看京城的灯火。到时候娘也要去，你们也去，站在皇城楼上，能看到半个京城，是京城观夜景最好的地方。”

    二丫没什么兴趣：“等了一年才等到元宵，哪能浪费在城楼上？我们要到处逛逛，你们和我们一起？”

    谈判破裂，赵丹虽想出外面去打仗，毕竟要走了，想多陪陪亲人。大家拐过一个街口，没走多远，在一座四层高楼的客栈门前围了十多人，在马车快过去时，谢夕韵将马车叫停：

    “无求千年难得子，暗祷一日便生儿，有求必应？”

    这个地方围观的人并不多，只见一个头发花白、戴着一副墨镜的老头，正站在一个路边摆的桌摊位前，扶着一对跪在地上的男女，不知在说什么。在桌摊的左右，撑起一副对联，上面连横批都有，内容就是刚才谢夕韵念的那些。这个内容，将赵丹也深深吸引住了：

    “这个算命的好生奇怪，莫非他专门算求子的？”

    要是算其它的，谢夕韵可能停都不会停。京城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算命的更多。但专门算某一种的，她们还没见过。谢夕韵带着好几分激动对韩?说：

    “相公，我们去看看？”

    “当然要去看，”赵丹根本不用等韩?同意。她们成婚都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到现在两女的肚子仍是空空如也。吴氏如此贤惠之人，也不时说这事。两人的后家，特别是赵丹那些母妃，不知给赵丹出了多少主意，正宗的公主不急急死旁人。赵丹正要下去，被韩?拉住。

    “暂时不忙，我们先看看。”

    马车中的四个女人都有些奇怪，二丫问：

    “为什么要在马车上看？去试试就知道他算不算得准。”

    韩?也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从府衙大牢出来后，就有些心神不宁。连想事情都无法集中，这种情况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让他疑心大起。

    “这里离我们家不远，是去皇宫的主路。你们常路过这里，可曾见过有谁在这里算命？”

    韩?这样说，几个女人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大丫说：

    “还真没有，这个京机客栈在京城都很有名气，平生生意很好，怎么会让人摆摊摆在他们的门口？”

    “那个穿白布的老头应该就是算命先生，他我也没什么印象，以前应该没见过。”二丫补充完，被赵丹白了一眼：

    “相公，人家才来京城的不行吗？现在是过年，来京城的人不少。过年期间，让一个外乡老头在门口摆摆摊又怎么了？要是有人在我们门口摆摊，同样不会拒绝。我们就去看看嘛，我试试他是骗子还是高人。要是骗子，我们就揭穿他。要是高人，我们就让他算命。”

    赵丹说的虽有道理，韩?感觉太巧了些。这个算命的偏偏打出求子的招牌，又在他们天天都要走的街道？他想了想说：

    “要不这样，你们在马车里，我去试探？”

    “不行，”赵丹指着算命摊方向：

    “那对男女可能是夫妇，看样子是在感激算命的老头。我们必须要亲自去试试，全都去。”

    此时跪在地上的男女已经起来了，老头坐到算命摊前，另一个壮年女子坐在他对面。向他跪的男女，仍在一旁不知说什么，一脸感激，看样子还在感谢老头。谢夕韵问：

    “相公难道怀疑这个老头有问题？”

    刚才她们想的是韩?将老头想成骗子，谢夕韵怀疑韩?可能将老头想成了金国奸细。赵丹说：

    “那就更要去了，要是奸细，正好将他抓回去审。相公，我们有这么多的侍卫，难道还怕他不成？就去看看嘛。”

    韩?耳根软，经不得磨：

    “好！但必须与他们保持距离，不可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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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九章 极度危机

    韩?带着一家人从马车内走出来，众亲卫侍卫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后，组成两排插到人群中间，隔出一个通道，也将他们和外面的人隔开。

    韩?也不想这样，现在想要他命的人太多，可能比他们大宋的人更多。这话一点不虚，金国开出那么好的条件，可能整个金国的人都想要他的小命。

    他们这个排场，坐在老头面前的壮年女子也很识趣，替他们让道。几女暂时没坐，来到桌前后赵丹开问：

    “这个先生尊姓大名，你是专门算求子之命的吗？”

    现在看得更清楚，老头脸色深黄，一张脸被胡须和墨镜遮了大片。要不是戴着墨镜，看起来应该像个高人。现在的墨镜便宜了，戴墨镜的人很多。一个算命的老头戴着墨镜，感觉像个瞎子。老头笑着说：

    “小老儿白世青，这位夫人可能有所不知，命相之术博大精深，各有各的学问。小老儿其它难登大雅之堂，唯子嗣之学颇有自信。但要真是命中无子，小老儿也难有好的办法。”

    谢夕韵两女自从上次被劳子渊骗，已经没再算命了。难得碰到一个这方面的专家，谢夕韵也很有兴趣，拉着赵丹坐在前方的凳子上：

    “白先生你给我们姐妹俩看看，我们现在子嗣如何？”

    白世青点点头，连问都没问两女任何东西，打量着两女。这样的反应很正常，很像是神棍的反应。韩?本就有些怀疑，一双毒眼死死盯着老头，被他终于发现异常。将赵丹两女一把抓起来，朝后面退出几步。

    “你易了容？”

    李纯稀和伍天赐的反应很快，韩?说完，两人伸出武器架在白世青颈间。白世青看不出有什么慌张，摸了摸胡须：

    “这位公子何出此言？”

    有时候人的反应太冷静，反而会演砸。一个算命的老头，被几把武器架住，居然脸不变色声不变调。韩?更加怀疑，第一反应是看向四周。

    四周的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感觉很惊讶。韩?已经肯定老头易了容，他经常易容，处理胡须时，多数时间是戴已经弄好的假胡须，有时也会直接将胡须粘在脸上。

    这个叫白世青的老头，是戴的假胡须，胡须下面的一层肉，和其它地方的反差很大。要只是易这种容还没什么，一些算命的神棍想装高人，弄些假胡须很正常。现在老头的反应大出韩?的意料，韩?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了。

    四周只有差不多二十人，女人还要多过男人。都没谁拿武器，反应只是有些惊讶。要是其他人，可能已经不查看四周了。韩?没有放弃，他此时不知怎么想的，抬头看向上面。

    这座客栈很大，有四层楼高。可能为了住户能观赏东西，从第二层起，外面有个凉台。韩?的运气好得让有些人吐血，他的头刚抬上去，就在他们这个方向的四楼凉台，出现四人。

    这四人是四个男子，长得都很壮实。不止看起来孔武有力，这四个男子每人抱着一块一米左右直径的磨盘石。不知有多重，能看出他们抱起也有点吃力。

    这个发现让韩?全身的汗毛瞬间竖起，一道冰凉的气流，从脚瞬间冲到头顶，抓起两个老婆，朝后面的两小大喊：

    “快退，上面有人仍石头。”

    两小就在他们身后，连头都没抬，她们很相信韩?，根本不用抬头，接住赵丹两女的手就开跑。赵丹和谢夕韵同样没时间抬头，一只手被韩?牵住，一只手牵着两小，不要命朝后面跑去。

    因为韩?说白世青易了容，李纯稀、伍天赐和两个侍卫挡在前方，用武器架住白世青。听到韩?的示警声，他们很自然将头抬起。只见四楼的四个男子，已经举起几百斤重的磨盘石。

    这四人的动作更快，两个侍卫朝左右跑去，李纯稀和伍天赐可能没经大脑考虑，收枪朝前方冲去。两人几乎同时抓住白世青，将也在向上看的白世青朝里面一堆，两人跟着朝里面跑去。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抬头，刚才坐着让白世青算命的壮年女子，刚发出一声尖叫。四块磨盘石从四人手中飞出，投抛出一个较小的弧度砸下。一块磨盘石在壮年女子眼中速度变大，很快她双眼中的天空和其它景物，全变成磨盘石，尖叫声瞬间停止。

    韩?几乎是拖着两个老婆在跑，赵丹两人和两小的速度差不多，全都在拼命冲刺。后面的尖叫声传出后，一块磨盘石从韩?后面一米远的地方落下。他没能延续好运，磨盘石砸中地上的石板，溅起的一块石屑射中他的小腿，比箭更锋利的石屑，轻松钻进肉中。

    此时不要说石屑，就算是箭头韩?也管不了那么多。他逃命的潜力十分不错，左小腿的伤，几乎没影响他的速度。在后面一个年青侍卫没他们幸运，另一块磨盘石砸中年青侍卫的右肩，身体三分之一的地方被摧毁。

    “砰砰，”一阵沉重的落地声传来，没被砸中的人只感觉大地都在颤抖。很像是一群同林之鸟，大难临头四散而逃。韩?牵着几女逃过马车都没停，一直逃进对面的茶楼，几人才转过身。后面的尸体不多，样子却比战场更惨。

    被砸死一个女子和一个年青侍卫，年青坐卫几乎半边被摧毁，他还算好。壮年女子头都不见了，一堆烂肉被一块磨盘石压住，四周到处是血。

    上面的四个投石手已经消失，并不能消去几女的怒火。赵丹嘶声大叫：

    “给本宫将他们捉来，要活的。”

    不用赵丹吩咐，李纯稀和伍天赐见戚怀谷众人保护在韩?身边，已经冲进客栈。白世青正被几个侍卫押着朝这边走来，街上还有些妇女和小孩在尖叫。一些侍卫在杜淮、曹飞的带领下，朝左右绕道去后面。

    “哥哥受伤了，”二丫眼尖，见她们跑过的地面有些血迹，一路看看到韩?的左脚。几女搞慌了神，将韩?扶到茶楼里面。

    此时韩?才感觉到痛，他将裤子卷起，左小脚肉最多的地方，有一个尾指粗的小洞。还好能看见镶嵌在肉里的小石屑，就这样也吓得几女流出眼泪。

    “快去叫太医，”谢夕韵和赵丹懂一点医术，死死将韩?的小腿按住，韩?苦笑着：

    “这么一点伤，哪用得着太医？戚将军，你们带酒精和金创伤没有？拿给我。”

    “你要干什么？”赵丹将韩?的手抓住：

    “你不能动，等太医来了再给你治。”

    大丫连太医来都等不得了：“不能在这里空等，我们坐马车进宫。”

    这个主意不错，谢夕韵说：

    “快快将马车赶来，扶相公上车。”

    “我真的没事，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待我将伤止住，审问那些刺客，希望这次能将他们全抓住。戚将军，你派人去四城门，暂时关闭城门，所有人不得进出。”

    韩?也被整怕了，他猜到这又是孙世文的计。孙世文的腹黑，绝对不在他之下。想的这些计太绝了，上次海史蒂文那次，要不是遇到琼斯夫妇，他们很可能危险了。悦生酒楼那次，要不是他想到打洞逃生，同样危险。

    这次更绝，这种计韩?也不一定以想出来。让人在楼下吸引，上面让四个人抱那么大的石头砸？今天能逃生纯粹是运气，要是他不朝上面看，他一家人可能已经不在了。

    韩?从来没如此想一个人死，有孙世文这样的对手，是他的不幸。他就算不去北伐，也要将孙世文逮住。想到这里，他将几女的手推开，手指伸进伤洞，将镶嵌在里面的小石子挖出来。

    对自己如此狠，让几女又一番落泪。还好大家随身带得有酒精和金创药，韩?接过戚怀谷的酒精，将酒精直接倒进伤口中。

    茶楼里面的人已全被众侍卫赶出去，在外面热闹了，街道被人堵得水泄不通。大家不敢靠近茶楼，全看向客栈。里面传出短暂的打斗声后，李纯稀众人抬着几个男子出来。

    “抓到了，刺客抓到了。”一个细眼年青人喊完，旁边一个中年男子问：

    “小兄弟，谁在这里遇刺了？”

    年青人看向中年男子，轻声说：

    “辅国公和长公主他们又遇刺了，辅国公还受了伤，现在正在那边茶楼疗伤呢。”

    “辅国公也伤了？”中年男子一脸惊容：

    “怕又是那些金国派来的奸细，他们是如何刺杀的你知不知道？”

    人越来越多，八卦声四起。韩?住的茶楼，已被侍卫和官兵团团围住。外面的事一家人已没兴趣，此时韩?的伤已被谢夕韵包扎好，韩?顾不得择地方，看向已被打晕的白世青：

    “将他的假胡须去掉，给他洗洗脸，将他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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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章 无用的活口

    要是目光可以杀人，白世青不知死了多少次。他被押来后，大家因为关心韩?的伤，没有审问，只能用眼睛看看过过瘾。现在提审他，大家迅速就位。

    韩?仍坐在疗伤的椅子上，赵丹谢夕韵坐在左右，两小搬了两张椅子，坐在赵丹两女左右。看大家这气势，不审出个花样来绝不罢休。几个侍卫还在给白世青卸妆，卢自强和几个官员跑进茶楼。

    “辅国公，你怎么样了？”

    这个府官的消息很灵通，遍街都是衙役，想来有衙役第一时间去府衙通知他们。韩?摇摇头：

    “没事，只是受了点皮肉伤。”

    听到是皮肉伤，几个府官才松了大口气。卢自强看了眼还在卸妆的白世青，涨红着脸说：

    “这帮人简直是胆大包天，统统该死。辅国公你们不如回去，由我们在此审问？”

    韩?受伤，让几女对这些府官大为不满，赵丹冷声说：

    “这件案子谁都不能插手，只能配合。你们先待在一边，我们要审案。”

    几个府官都是聪明人，一点没反驳，找了根凳子坐在左右。二丫指着已卸妆的白世青：

    “哥哥，他好像是我们通缉的人，叫什么钟发兴的刺客。”

    他们人虽还未抓到，已经从唐迭几人的描述中，将剩下那些人的像画出来，并发放到全国。画像虽和本人有出入，已经认定白世青是刺客了，虽只是有点像，还是被二丫认出来。赵丹说：

    “三妹说得不错，这人肯定就是钟发兴。还好被相公早发现了，要不然他也可能会使什么坏。听说钟发兴武艺很高，他要是配合上面的人发难，我们危险了。”

    赵丹有些后怕，她们虽有人保护，在看相之时要是钟发兴突然发难，她们的确很危险。很快人被弄醒，钟发兴的眼睛还在四周扫视，赵丹一板拍在桌上：

    “钟发兴，孙世文在什么地方？”

    钟发兴没有回话，将目光落到韩?身上，一脸不解问：

    “你怎么知道上面有危险？”

    钟发兴的话问出，又从外面进来十多人，吴氏和韩侂胄带着一群人进来。两小迎上，轻声将刚才的事说给大家听。为了抓紧时间，韩?没有打断审问。

    “你们要是找个不易容的人来，很可能已经得逞了。你们不惜搭上性命也要刺杀我，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这话韩?并非闲问，对方的敢死队越多，他就越危险。他想打听清楚些，这些人为何要如此，也好有个应对。钟发兴冷笑道：

    “我们都是穆斯老爷收留的穷苦人，他不但收留我们，还给了许多银子养活我们的家人，让她们也能过上富人的生活。这些就够了，只要你一死，金国就会兑现他们的承诺。”

    韩?摇摇头，恩这东西比任何制度都更能控制人。这世上忘恩负义的人毕竟少，有些人为了还恩，可以付出自己甚至家人的性命。

    “钟发兴，废话我们就不说了。你说，孙世文现在在哪里？”

    韩?现在有一点机会也不会放过，要是抓不住孙世文，他到哪里都不会安心。钟发兴说：

    “孙老的脾气你应该知道吧？他很小心，这里出了事，他已经搬到另外的地方去了。就算我说出他以前住的地方，你们也找不到人。”

    “你们总有个联系方式吧？将他以前住的地方，和你们要联系的地方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钟发兴非但没回答，说的话气得韩府之人发抖：

    “你们休想抓到孙老，有孙老在，你的小命迟早不保，会有人给我们报仇的。”

    “用刑，用到他招供为止，”赵丹已经忍无可忍，让人将钟发兴推出去后，又将另两个活口带上来。

    四个投石头的人，有两人死亡。剩下的这两人，同样是他们通缉的人。这两人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只说了他们住的地方，孙世青住在哪里他们不知道。一个年青人说：

    “平时都是钟发兴和我们联系，我们已经有几天没看到孙老了。”

    赵丹失去兴趣了，大手一挥：

    “拖出去，分开用刑。”

    两个刺客刚被推出去，赵扩一家人到来。见韩?受伤，赵扩也火了：

    “不惜代价也要将那些人抓住，暂时不要解禁城门，待审问清楚后再说。”

    韩?小看了孙世文，在他逃出升天、还未下达封城命令时，有一个年青人从这里撤离现场，从北城门骑出。

    ……

    韩?一家还在城里做无用的审问，天色已经落幕。在一条宽敞的官道上，行来一队人马。

    说是一队人马有些问题，迎着月光赶路的人，只有一骑一车。骑在马上的是个不满二十岁、长得虎背熊腰、黑脸短发的年青人。年青人手拿一把两米多长大刀，脸色颇为兴奋。虽骑在夜色中，仍不断打量着四周。

    赶马的是个身材瘦高的年青人，比骑马的年青人稍大。也比对方更专心，很少东张西望。走了一段路后，前方的年青人停下，转身对着马车喊道：

    “母亲，大哥，前面好像有个村，我们要不要在那里休息一下？”

    年青人说完，从马车中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

    “这里虽离临安不远，现在是晚上，赶到那里也不能进城。就去前面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熊儿，你先去前方看看有没有客栈。”

    “不用了娘，”骑马的年青人说：

    “前面的灯光不多，看样子只是个小村，没什么客栈也不要紧，大不了我们给客栈的钱，有人家会让我们住的。”

    半晌没人接话，马车车帘被人掀开，探出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大脑袋是个长发盘结、身材较高的中年女子，小脑袋是个四五岁大、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小男孩对着骑马的年青人喊道：

    “二叔，我也要骑马。外面的灯火哪不多，到处都是，比在车里面好多了。”

    小男孩说得不错，这里离临安不远，四周东一处西一处灯火，并不显冷清。年青人笑了笑，调转马头，将小男孩一抱抱上马：

    “胜子，我们快到临安了，明天就能看见你爷爷，你高不高兴？”

    “高兴，”在年青人怀里的胜子说：

    “听说爷爷在这里也是个将军，万一他仍在边关征战，我们岂不是无法看到他？”

    年青人将大刀横放在马背后：“边关的人让我们来京城，想来父亲他们也已经来这里了。现在又是元宵，明天一定能看到他们。”

    中年女子长叹一声：“从金到宋，无论在哪里都难得清静。要不是有你父亲的亲笔信，我都不敢相信他会投宋。也不知是不是要看到他了，我这心里十分不安。”

    中年女子说完，又从马车内探出一个年青少妇的脑袋，年青少妇劝慰道：

    “娘，父亲已经说了，他是自愿投宋的，没必要不安。娘和我都是宋人，投金投宋都一样。”

    年青少妇劝完，骑马的年青人指着前方：

    “娘，前面有间茶铺，我们看能不能在那里休息一晚。”

    年青人指的地方，是一个路边建筑。建筑内外都亮着灯，外面的灯笼，清楚照亮一个大大的“茶”字。大门没关，年青人先行骑进院子，人未到，声音已喊出：

    “店家在吗？”

    “在，”从里面的房屋内，跑出一个三十多岁、身体壮实的壮年男子，男子看了眼后面赶来的马车，带着一脸笑意说：

    “客官请下来休息，我们这里有茶水饭菜，有住的地方，后面还有喂马的地方，不比一般的客栈差。”

    店家男子说完，又从里面跑出一个壮年少妇，年青人抱着胜子下马，看了一圈。这家茶铺的确不小，里面还有个内院：

    “店家，我们想在这里住一晚，等会给我们准备好吃的，搬到我们住的地方去。费用不用担心，该多少我们就给多少。”

    店家男子一听更加高兴，将年青人的马牵住，看向从马车上下来的几人：

    “几位客官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休息。”

    大小一共五人，跟着店家来到后面。后面还有三排房屋，店家将他们带到中间唯一的两层小楼：

    “今是元宵，暂时还没客人。里面的房间都空着，几位客官想住哪里都行。”

    “多谢店家，”一家人进入小楼，吃过饭后熄灯睡下。没过多久，又从外面进来四个男子。这四人在院中站了片刻后，走进右边的瓦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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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一章 倒霉的孙世文

    许多人在极度兴奋的时候很难入睡，骑马的年青人不知在床上翻了多少个身，实在睡不着。看了眼在他对面床上睡的父子，穿上衣服，悄悄走出小楼。

    这个年青人要是被韩?知道，就算是晚上，也会派人来接他们。年青人是个金人，名叫鲁戈飞熊。他的父亲，是死在韩?面前的鲁戈慕原。

    鲁戈飞熊一家才从金国来大宋，还不知道鲁戈慕原已死。加上又正是过年时节来大宋，看什么东西都很新鲜。在小院中看不到什么风景，鲁戈飞熊见右边后面有座山坡，转身朝右边走去。走到右边瓦房后面，从一扇点着亮光的琉璃窗中，传来一道很沉重的叹息声：

    “这样都弄不死韩?，孙老，难道我们真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这道声音让鲁戈飞熊呆住了，他父亲鲁戈慕原写的信很长，多次提到韩?这个名字。那封信他也看过几遍，听他父亲的意思，简直将韩?吹得一个天一个地，吹成了神仙。

    鲁戈飞熊家住在金国北方偏僻之地，韩?以前虽有名，他并未听过。他们离开家乡后，听到有关韩?的事迹很多，最著名的是打仗，在战场上从来没有败过，包括和他的父亲打。

    这让鲁戈飞熊对韩?也升起极大的兴趣，韩?的故事他听得比较多，比较清楚韩?。现在听到这些话，他以为听错了，还在发呆，另一道更苍老的声音传来：

    “当一个人的智慧和运气都处于巅峰时，天底下没人能杀死他，除非他的运气用尽。这个计是我能想出的最好之计，我对此计也非常有信心。连这个计都没杀死他，我也无能为力了。”

    “杀不掉韩?，就得不到金国那边的封赏，我们就无法东山再起。孙老，我们现在回去，难道放弃杀韩?了吗？”

    鲁戈飞熊现在已经肯定，屋里那些人口中的韩?，绝对就是他父亲提到的韩?。金国为了刺激大家来杀韩?，大肆宣传，韩?还不知道，现在金国为他小命开出的条件又变了。世袭王爷，白银五十万两。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刺杀韩?？难道是从金国那边来的？”

    鲁戈飞熊十分为难，他就是个金人，他虽对韩?很感兴趣。让他为了韩?，出卖他的同胞，他很难做到。他想了想，悄悄摸到窗边。

    里面的四人，有一个老头，一个中年男子和两人年青人。四人都戴着墨镜，中年男子还戴着一个斗笠，看样子非中土人士。年纪最大的老头说：

    “这次回去，我们有两条路走。一是劝东家离这中土，去吕宋一带。那里虽很落后，胜在人多，那些人也很好招呼。二是继续刺杀韩?，但必须要说动金国朝廷，让他们派人协助。否则只凭我们剩下的那点人，很难完成任务。”

    “要是无法说动金国，去吕宋不错。”戴着斗笠的中年男子说：

    “那里虽落后，有我们支持，建造船只、武器盔甲这些都不难。那里的人论打斗，并不比金宋两国的人差。又隔金国两国近，我们可以边和金宋两国做生意，边壮大实力，迟早有一天能回去复国的。”

    鲁戈飞熊终于听明白了，盯着里面的四人暗自说：

    “不是金宋两国之人？我回去问问。”

    鲁戈飞熊蹲下身子，悄悄离开原路返回。来到住的厢房后，将睡得正乡的另一个年青人拍醒：

    “大哥，我碰到几个刺客，你猜他们要刺杀的是谁？”

    年青人原本一脸睡意，听完鲁戈飞熊的话，睡意消失大半，一屁股坐起来，轻声问：

    “他们要刺杀谁？”

    “辅国公韩?，”鲁戈飞熊颇为兴奋说：

    “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金国那边派来的人，听他们的话，是海外之人，还想回去复国。他们好像已经去刺杀过韩?，但失败了，可能想逃回金国那边去。大哥，你说我们怎么办？”

    年青人的睡意完全消失，这个年青人叫鲁戈宇，是鲁戈慕原的长子。年长几岁，想的事情也不一样：

    “现在父亲在韩?手下为将，听父亲的口气，非常敬重韩?。我们不能无动于衷，看能不能将他们拿下，给韩?准备一份大礼。”

    鲁戈飞熊双眼一亮，看了眼另一张床旁边的大刀：

    “他们只有四人，我一个人就能轻松搞定，我们要不要给娘她们说说？”

    “暂时不，将他们抓到后再给娘说。”

    两弟兄抄起武器，像做贼似的来到右边房屋前。对望一眼，鲁戈宇朝鲁戈飞熊点点头，鲁戈飞熊上前敲响房门。过了一会门打开，出现四人的身影。除老头外，另三人都提着武器。看到同样提着武器的鲁戈飞熊，四人有些惊讶，老头拱手一礼：

    “这位小哥请了，你这是？”

    鲁戈飞熊将大刀朝前一指：“你们这些海外人，居然敢刺杀大宋辅国公？乖乖跟我去京城，免受皮肉之苦。”

    四人惊呆了，半晌后老头扫了眼后面的鲁戈宇：

    “小哥万不可胡说，我们哪敢刺杀谁？还是位国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进来一叙如何？将误会解除，免生不必要的麻烦。”

    鲁戈飞熊不知是自信还是傻，一步踏进大门。

    “二弟小心。”

    后面的鲁戈宇刚喊完，在老头左右的两个年青人，将手中的长枪飞快刺出，一晃就来到鲁戈飞熊面前。

    这个变故让人防不胜防，鲁戈飞熊和两个年青人相隔不到两米，正是下手的最佳位置。又加上两个年青人的武力不弱，速度非常快。眼看就要刺中鲁戈飞熊，旁边戴着墨镜的赫伯特都露出了笑意，鲁戈飞熊斜下的大刀瞬间消失，在前方扫出一个半圆弧形，只听“当当”两声金属碰撞声响声，两把长枪被鲁戈飞熊扫开。

    “你们居然敢偷袭？”鲁戈飞熊双眼闪过一丝怒意，一刀劈向前方的孙世文。

    可怜的孙世文，一颗聪明的脑袋没能发挥出来。嘴巴一张还想忽悠，只见一道虚影在他右边现出原形，是一把大刀。大刀的刀锋迅速一转，拍在孙世文的脑门上，双眼一黑晕死过去。

    鲁戈飞熊打晕孙世文后，对另两个偷袭他的年青人没有客气。一刀向下一压，将一个年青人刺来的长枪打偏，大刀顺势向前，刀光瞬间没入右边个年青人的胸膛。

    鲁戈飞熊的出招速度非常快，快得旁边的赫伯特没能反应过来。赫伯特只是个普通人，没学过什么武艺，还在发呆，鲁戈飞熊已经攻出两招，将剩下的年青人攻进屋里。

    “二弟活口，”后面的鲁戈宇已经冲进大门。但他的声音喊晚了，鲁戈飞熊避开年青人刺来的长枪，一刀将年青人劈翻在地。

    赫伯特的运气不错，鲁戈宇一枪顶在他的胸膛。听到后面有声音传来，将长枪改道赫伯特的脑袋，一枪将他打晕。

    做完这些后，鲁戈宇顺手将门关掉。从门缝看去，店家男子打着一个灯笼朝他们这边走来，在大门口停下：

    “奇怪，刚才这里好像有些叫声，怎么没了？”

    店家男子四处看了看，打着灯笼离开。在里面的鲁戈飞熊问：

    “大哥，我们抓的是坏人，为什么怕他们看到？”

    鲁戈宇看了眼地上的两具尸体，摇摇头：

    “在外面行事要小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不可鲁莽，尽量不要下死手。这些人敢去刺杀韩?，说不定还有同伙，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将这两具尸体处理掉，今晚就将两人带走。”

    ……

    一张宽敞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年青人。年青人的睡姿比较特别，抱着一个枕头，左脚也放在一个竹枕上，将中间的小腿抬离床面。

    “相公，有线索了。”一阵大喊声威力不小，只一声就将床上的韩?叫醒。韩?睁开眼睛一看，赵丹靠在他旁边，脸色颇为兴奋：

    “相公，城北外的谷村传来消息，说曾见到钟发兴和那几个可疑分子，在那里一家客栈出入，快起来我们去看看。”

    要是以前，韩?肯定不会起来。有个聪明的对手也有一些好处，他可以肯定，孙世文就算以前在那里，现在也不在那里了。他们昨天对钟发兴进行刑讯逼供，又被耍了一次。钟发兴假意招供，趁其不备撞墙自杀。

    不管有没有用，韩?没有放过一点点机会。待两个老婆给他梳洗好，两小和赵曮两弟兄已经在门口等待。见他到来，赵曮说：

    “听说有线索了，我们也去看看。”

    大家的安保又加强了，大门的侍卫和禁卫加起来，起码有六七百人。不说赵丹那些侍卫，保护赵曮两弟兄的几百人，全是奉日军不说，还是曹云鹏亲自带队。

    不知是不是对那些刺客的恨意太深，包括康宁、谢兰、无双等丫鬟一个没撂下，全都跟着上了马车。韩?因为有个指粗的伤，和两个老婆坐一辆。赵丹可能也觉得这是出游的阵仗，对两人说：

    “人太多了些，干脆就我们三人，带几十个侍卫去，说不定能抓到孙世文。”

    “人多人少都一样，”韩?将话说了一半，没好打击两个老婆的积极性：

    “去了那里，一旦打听到孙世文他们真在那里住过，我们就将网撒下去，一部分人在京城及四周打探，一部分人外出追踪。”

    谢夕韵是个聪明人，她对此行抱的希望不大，好奇问：

    “外出追踪？外面那么大，要是没有线索，从哪个方向追踪也不知道，怎么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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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二章 京外追凶

    韩?将受伤的左脚放在对面的靠椅上，双手各抱着一个老婆：

    “麻雀飞过都有影子，何况现在是过年，四周都有不少人。他们选择城北这面，我估计他们有想回去的打算。”

    城北是去金国的方向，这些基本的东西两女知道，赵丹想了想说：

    “应该如相公所言，他们现在只剩下四人了，孙世文那个老不死的应该没有动手能力，只有三人？有可能会回去。相公，我们派人从城北这边一直打探下去。他们中有个赫伯特，不难打听到。”

    谢夕韵很认可赵丹的话：“海上也不能放过，他们有可能从海上离开。”

    人虽多，队伍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出了京城。数辆马车，每辆马车都在说抓刺客的事。谷乡离京城不近，走了一会才赶到。

    队伍停在一条大道边的两层楼前，突然来了这么多的人，将在门口迎客的一个年青伙计吓了大跳，转身就准备朝里面跑，被顶在前方的李纯稀拦住。

    “所有人都不能动。”

    众禁卫也都有默契了，不用任何人吩咐，曹云鹏带着一群禁卫绕道后面，包围这座名叫临京的客栈。

    这里虽是村，京城周边的村，又在主道旁边，比外面的一个乡还要大。大街上的人不少，大家见开始是禁卫侍卫控制场面，很快又从数辆马车中，走出一群大人小孩，将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看呆了。

    昨天赵丹死了一个年青侍卫，赵丹已给赵扩说了，追封对方为八品武将，葬忠烈陵园，一应封赏加倍。另外韩府还拿出三百两银子给对方的家属，一个普通的侍卫能得到如此封赏，众侍卫虽为他感到悲痛，心里没任何怨言。

    许多人都是一肚子怒火，包括赵丹的侍卫。只有赵曮看起来很兴奋，一路上他两弟兄，和两小同坐一辆车，想了不少的计。可能怕赵丹鲁莽，抢在赵丹的前面说：

    “大家进去，里面所有人的都带出来，就在外面审。将四周的人暂时带离这里，不要让他们看到审案。”

    四小在马车内商量，要是他们一窝蜂进去，又怕对方再来一次生烧人肉。这么多人，里面也比较挤，干脆将人全带出来慢慢审。审的内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免得被人走漏消息。

    韩?一家人原本没那么小心，谢夕韵觉得赵曮这个提议很不错，对赵丹说：

    “淮东郡王说得不错，将里面的人带出来审，我们没必要进去。”

    很快里面的人被带出来，四周的人被强行赶到几个房屋中。场面被清空，赵丹来到一个矮胖的老头面前：

    “你是这里的掌柜？”

    老头被这一问，额头上的汗水更多，扑通一声跪下：

    “正是，小人白金拜见长公主。”

    谢夕韵懒得管对方叫白金黑金，拿出一叠人像递过去：

    “上面的人，有没有在你的店里住过。”

    四个人的画像，画了十二张。有一张是真实的，另两张是易过容的。易过容的画像，是听被俘的人所描述。不知内情的人，就像在看十二个人的画像。白金看了好一会，从中抽出一张戴墨镜的出来：

    “公、公主，这个人好像在小人这里住过。”

    凭画像抓人太难了，抓孙世文那种狡猾的人更难。他可以戴些墨镜之类的东西，将自己的脸弄得连熟人都认不出来。还好被白金认出来一个老头，赵丹问：

    “他们一共有几人，什么时候住在这里的？现在何处？”

    从客栈里面一共带出来八人，除开伙计厨子外，住店的客人只有三人。大家看了一眼后，再也不想看第二眼。这三人一个是小男孩、一个是壮年少妇，另一个虽是个壮年男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刺客。白金说：

    “回公主，他们有两人，前天在这里定的房，昨天好像又有几人来找过他们，昨天下午退的房。只有那个老头才和小人说了几句话，听老头说另一人是个哑巴，脸好像受了伤，还贴着膏药。”

    “好狡猾，”赵曮赞叹一句说：

    “那个装哑巴的人，应该就是赫伯特。海外人再会说宋语，声音和样子都能看出来。他装哑巴，又在脸上贴着膏药，就算是熟人也认不出来。”

    韩?在没有受伤之前，赵曮就对那些刺客很感兴趣。韩?受伤后，包括韩府的丫鬟也对几个刺客感兴趣了。二丫问：

    “不是说四人吗？他们怎么只有两人？”

    “他们应该是分开住的，”赵丹将白金手里的画像接过来，对众丫鬟说：

    “你们将画像拿去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众丫鬟拿画像去问人不提，赵丹又审了几个伙计和三个客人，基本可以肯定，孙世文昨天还住在这里，退房后不知去向。

    大家都不想回去，各拿一份画像到处去问人。除韩?一家三口住在一个小酒馆想办法外，赵曮两人也被分出去了。两弟兄为了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带着一群禁卫一直向前走，边走边问，走过一片树林，已完全看不见后面的谷村了。

    “哥哥，用画像为线索太难了。”赵福边被两个太监推着走边说：

    “说不定孙世文又变成一个驼背老头，或是坐在马车里？我们能不能想个其它方法？”

    赵曮摸了摸脑袋，叹声说：

    “姐夫也没更好的办法，要不然早就想其它办法了。我们走的这边是去北方的主路，要是他们回去，很可能会走这条路。他们四人，总不可能一直坐马车吧？我不相信他们永远不露出破绽。”

    赵曮的话说完，从前方行来两辆马车。这两辆马车没什么特别之处，赶马车的都是年青人。他们好不容易碰到人，赵曮大手一挥，张经陈伦带着众禁卫，将前方一辆马车拦下。靠近生人的事不用赵曮去做，张经将一叠画像拿给赶马车的年青人：

    “这位兄弟，你们有没有遇到画像中的人？”

    张经的话让赵曮有些不满意，赵曮加了句：

    “要是遇到，我们定有重赏。”

    赶马车的鲁戈宇看到这么多的禁卫，还有太监宫女？心里有些紧张。一句话没说，将画像接过来。匆匆翻看完后，将画像递给张经：

    “没看到。”

    此时后面的鲁戈飞熊也赶着马车上来了，张经将画像递给鲁戈飞熊：

    “兄弟你看看，没有有见过画像中的人？”

    鲁戈飞熊接过来一看，远没有鲁戈宇沉得住气，一脸的惊讶。这个变化将大家都高兴坏了，赵曮准备走近鲁戈飞熊，被曹云鹏挡在前方。

    “你看过画像中的人？”

    “没有，我们没见过。”鲁戈飞熊还没开口，鲁戈宇替他回答：

    “我们是从北边来，一路风餐露宿，哪见过这些人？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鲁戈宇说完，赵福一把将赵曮抓住，兴奋说：

    “哥哥，他们是从北方来的？”

    开始众禁卫还在赵曮两弟兄这边，赵福说完后，大家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将两辆马车包围住。鲁戈飞熊一把抓住大刀：

    “你们想干什么？”

    赵曮和赵丹虽不是亲姐弟，两人的脾气有点像。难得正大光明出来办一回事，生怕别人抢了他的先，抢着说：

    “你们下来，包括马车内的人都下来接受检查。要是你们没问题，自然会放了你们的。”

    鲁戈飞熊不知要说什么，被鲁戈宇打住，鲁戈宇首先下马车，问赵曮：

    “检查没问题，但我们并不认识你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好人？”

    “大胆，”陈伦指着赵曮：

    “这位是淮东郡王，这位是楚国公，他们都是当今陛下的皇子，岂会骗你们？”

    陈伦说完，鲁戈宇的马车车帘被人掀开，两大一小三人走下马车。中年女子扫了一眼后，朝赵曮两弟兄一礼：

    “民妇拜见淮东郡王、楚国公。”

    中年女子拜下，鲁戈宇几人也一同拜下。对方这样子，让大家有些失望。他们的起心不怎么好，想这些人反抗，最好提着武器攻击他们。赵曮问：

    “你们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这里已经离京城很近了，这么多的禁卫和太监宫女，一家人没有怀疑赵曮是个冒牌货，中年女子说：

    “草民阮氏，是鲁戈慕原之妻。因老爷投宋，带家人去京城相投。”

    “你们是鲁将军的家人？”赵福呆了呆，可能怕赵曮不知道，凑到赵曮耳边一阵咬耳根。赵曮朝阮氏虚扶一把：

    “鲁将军是我们仰慕的英雄，大家不用多礼，快快起来。待会和我们一起进京，先带你们去面见父皇。”

    赵曮虽是小孩，身份高得令阮氏一家人仰望。能得对方如此礼遇，一家人十分高兴。鲁戈飞熊放下所有戒心，指着他赶的马车：

    “郡王，我们路过一个茶铺，抓到几个刺客。听他们说，是去刺杀辅国公的刺客，很像你们刚才给的画像中人，现在就在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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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三章 陵园祭亲

    鲁戈飞熊的话说完，所有人都呆住了，张经最先清醒过来：

    “快打开马车。”

    在马车旁边的一个年青禁卫，一把就将车帘开。两个从头被绑到脚、已被去掉伪装的人，出现在大家面前。

    “孙世文？赫伯特？”赵福兴奋大叫：

    “哥哥，是他们，真是他们。”

    为了抓住这两人，两人的画像赵福两弟兄不知看过多少遍，看得昨天做了一夜的恶梦。赵曮下令：

    “快将他们弄出来，我们看清楚。”

    孙世文两人被七手八脚抬出来，仍未松绑，只是将嘴里塞的布取开了。看了一会后，曹云鹏说：

    “郡王，是孙世文和赫伯特。”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从赵曮嘴里传出：

    “孙世文，你也有今天？为了抓你，父皇已下令全国各地通缉。你们卑鄙无耻，居然将姐夫也弄伤了。姐姐和姐夫他们就在后面，他们知道还不知如何高兴呢。走，将他们带去见姐夫。”

    大家都很高兴，虽和众禁卫的关系不大，不抓住这些人，他们有得忙。赵曮没有忘记抓他们的英雄，朝鲁戈飞熊行了个大礼，被对方避开：

    “多谢鲁大哥你们，这两人太坏了，他们是海外富商穆斯泰的手下，策划多起刺杀姐夫的阴谋，他们甚至还帮金国进宫谋害父皇。鲁将军是我大宋的英雄，虽不幸逝世。有你们这样的后代，他可以含笑九泉了。”

    风水轮流转，轮到鲁戈飞熊一家人呆了。呆了好一会，阮氏急声问：

    “我家老爷怎么了？”

    赵曮扫了眼一家人，猜到对方还不知道鲁戈慕原的事，叹声说：

    “夫人节哀，上次我军攻安丰时，鲁将军为了劝被围困的金军投降，进入战团劝说他们。没想到那帮人都是些忘恩负义之徒，放暗箭害了鲁将军。当时我姐夫也在场，他知道得最清楚，我们一起去问问他。”

    “老爷，”阮氏悲呼一声，昏倒在年青少妇怀里。

    ……

    赵曮说得不错，韩?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全国通缉，多派人打听。他们暂时撒出去的网还没有消息，赵丹在一家酒馆大堂走来走去，看样子已经将耐心用完。

    “相公，为什么抓个人这么难，比打胜仗都难？”

    韩?苦笑道：“比打十个胜仗都难，他们要是藏起来，简直如大海捞针。还是不够先进啊！要是大街小巷都装有摄像头，再搞卫星定位之类的，他们插翅难逃。”

    可能听到一个有效的方法，也不管现不现实，赵丹问：

    “相公，摄像头和卫星定位是什么东西？你能不能造出来？”

    韩?正要开口，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孩。

    “姐姐姐夫，抓到孙世文和赫伯特了。”

    可能怀疑赵曮话的真实性，赵丹一点没发呆：

    “你说什么？你抓到孙世文和赫伯特了？”

    赵曮额头上还有些汗水，他边擦汗水边说：

    “不是我们抓到的，是鲁戈慕原鲁将军的两个儿子抓到的两人。鲁将军的家人来了，我已经将鲁将军的事告诉他们了。他们想先去忠烈陵园祭拜鲁将军，孙世文和赫伯特已经落到我们手里，正由众禁卫押来。”

    韩?一家人现在才发呆，连在这里保护他们的戚怀谷众人也呆住了。赵丹由呆转为惊喜，正要开口，韩?抢在她前面说出：

    “走，我们去迎接鲁将军家人。”

    韩?带着众人刚走出酒馆，众禁卫护送几辆马车走来。这些禁卫也怕了孙世文，只是将两人的脚解放了，两人身边都有数个禁卫，简直比保护赵曮还要严格。韩?没有管他们，来到一辆马车前。一脸悲伤的阮氏带着媳妇孙子，和赵福一起从赵曮的辆豪华马车里面走出。正要给韩?拜下，被韩?打住：

    “韩?拜见夫人，没能保护好鲁将军，韩?有愧，当不得夫人一家拜礼。”

    鲁戈慕原的死，其实并不关韩?的事。韩?怕有金军突围，去金国那边告密，让他不要出来。可惜他没有听劝，方有此劫。一路走来，赵福已经将这些事情给阮氏一家人说清楚。阮氏深深吸了口气，含着泪说：

    “这些都是命，怨不得辅国公。我们现在只想去看看老爷，其它事以后再说。”

    韩?点点头：“理当如此，我们这就带夫人去祭拜鲁将军。李大哥，你们去准备祭拜之物。孙世文两人，暂由曹将军他们押回京。”

    阮氏一家人的心中哪能做到没有怨言，一路沉默不语，来到忠烈陵园后，心中的怨气被冲淡不少。

    她们虽听赵福说过，将鲁戈慕原葬在忠烈陵园。阮氏没心思想这些，鲁戈飞熊兄弟俩以为所谓的忠烈陵园，不过是宋人的一个称呼而已。

    现在的忠烈陵园非常热闹，虽是元宵节期间，起码有数百人在这里赶工。几座窑洞还在冒烟，除众多的工人，还有一些官兵在这里，场面十分热闹。

    大门的门头快建好了，在一个十几跑石阶之上，有一个宽大的石坝。在一个大的石牌坊里面，还有一个十多米高的牌坊型大门，大门有三开，除门外全是石材所造，很像是仙界的南天门。上面还有六个铜铸大字：

    “大宋忠烈陵园。”

    这六个大字左边的落款，写着赵惇的大名。上面雕龙刻凤，显得大气而又美观。门前的空地也用水泥铺平，鲁戈飞熊一家哪见过水泥这种高级货，小男孩指着地面，轻声对年青少妇说：

    “娘，好大好平的一块石板。”

    小男孩的话，换来年青少妇双眼一瞪。大家进入里面，门口的建筑正在建设，一条宽大的路虽还未用水泥铺平，已经用一些小石镶嵌好。直通里面，有数条分路，大概的陵园图已经形成。

    在里面不远处，一座座坟墓虽小，排列得十分整齐，大小样式都差不多。就在第一排的中间，有一个比普通墓大两三倍、石碑也比普通墓大的墓地。墓地前方还有一对石狮，四周全用水泥铺平。前方的香槽中，还插着不少香烛，韩?指着这座墓：

    “那里就是鲁将军的墓。”

    看到这些，连阮氏心中的怨气也减了不少。她们能看到的墓，只有她家的最大最好。当然比起自家修建的，大小仍有不少悬殊。一家人跑到墓前，第一眼朝前方的石碑看去，上面写着：

    “大宋归义侯鲁戈慕原之墓。”

    不止有鲁戈慕原的名字，连阮氏、鲁戈飞熊等一家人的名字都在上面。鲁戈慕原投宋后，要将家人的名字也上交登记，要不然大家还不知道他的家人。证实到无误后，阮氏悲呼一声，扑在碑前：

    “老爷，你为什么要先去，为什么不等等妾身？你让妾身以后怎么过，你好狠心啊！”

    一家人哭倒在墓前，看得几女也暗自落泪。谢夕韵说：

    “夫人，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节哀。你们在京城的家我们已经选好，以后就住在京城，生活这方面你们不用担心。”

    赵丹没有流泪，她也出声相劝：

    “你们放心，父皇说了，鲁戈宇兄弟俩，一个可继承鲁将军的爵位，任伯爵。另一个可为官为将任选。家里所有东西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进去就能生活。”

    鲁戈慕原一家虽生活在农村，一个降将，能得到如此礼遇。一家人虽悲痛，对大宋这边已经没有怨恨，阮氏再次朝赵丹一礼，被赵丹拦住。

    “多谢公主，多谢国公，多谢皇上。老爷能遇到你们，是他的福气。宇儿兄弟俩会继承父业，为他父亲报仇雪恨。”

    杀父之仇，就算是一族人也没用。鲁戈飞熊说：

    “我愿在辅国公麾下为兵，杀金军为父报仇。哥哥在京城继任爵位，照顾娘。”

    一家人怎么安排都不要紧，韩?点点头：

    “你就凭抓住孙世文之功，也不会为兵。这样吧！你的官职由父皇任命，官职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先任我的亲卫。我的亲卫并非一直跟在我身边，他们也要去做事立功，你看如何？”

    鲁戈慕原临死时，曾将他的家人托付于韩?。韩?让鲁戈飞熊为亲卫，也是不想他上战场冒险。鲁戈飞熊一听亲卫也可以做其他事，没有拒绝：

    “多谢国公。”

    大丫二丫没有来，她们和赵曮兄弟俩送孙世文两人进城。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两小和赵曮一样，骑在一匹马上，就在被绑押的孙世文两人旁边。

    “孙老贼，你也有今天？你三番五次害我哥哥，害得我们有热闹都不敢凑上前去看了，你可知道你会怎么死？”

    孙世文的嘴已被解禁，他连看都没兴趣看说话的二丫，长叹一声：

    “老天不公，只怪韩?的运气太好，我们的运气太差。要是让我们回去，说服金国相助，未必不能取韩?性命。如此被俘，实在难令老夫信服。”

    孙世文心中的怨气，比阮氏一家人不知大了多少倍。要是老天化着一个人站在他面前，打不过他也要咬几口。几个小孩的话多，他已经从二丫几人嘴里，知道鲁戈飞熊一家人的身份。居然被一个降将的儿子抓住？他的肚子都快被气爆了。赵曮哈哈大笑：

    “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孙世文，姐夫也很佩服你。说你要是能在战场上作为他的对手，他很难打那么多的胜仗。可惜你不走正路，要不然你真不愧是个难得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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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四章 孙世文面圣

    时间过去这么久，孙世文被怒气冲昏的头脑已经清醒。他看向赵曮，一股求生欲油然而生，将头伸向赵曮，用很小的声音说：

    “我以前就听说过淮东郡王，淮东郡王虽还未成人，自小就聪明过人，方被当今宋皇看重。不过宋皇的子嗣虽不多，赵氏皇族的却不少。要想登上九五之位，若是身边没有智者出谋划策，怕是很难成功。”

    孙世文的声音虽小，这些话还是被周围一些人听到。二丫还在想什么意思，大丫的声音已传出：

    “你还真敢想，居然想让赵曮救你性命？你这样的才，就算他也不敢用。”

    赵曮已经听懂了，脸色很尴尬，一时没有接话。赵福可能以为他有什么想法，赶忙说：

    “哥哥万不可受他蛊惑，他这样的人太恶毒了，就算父皇也不可能答应。”

    “哈哈哈哈，我恶毒，那韩?算什么？”孙世文大笑：

    “韩?杀的人，不知比我多了多少倍。他每战必用计，所用之计简直令人难以想象。论卑鄙恶毒，我在他面前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这下二丫听明白了，双眉一立，瞪着孙世文：

    “我哥哥杀的那些，都是该死之人。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哥哥已经很仁慈了，劝降了那么多人。就算不愿意投降的，也都只是俘虏他们，实在是冥顽不灵的才被众将士杀死。你算什么？你并非军人，也不是在战场上。像你这种只会在背后害人的小人，不配与我哥哥相提并论。”

    韩?的人，受到韩?的熏陶，口才都很不错。可能是小孩的原因，孙世文对二丫并没有恨意，只是有些惊讶：

    “不愧是韩?的妹妹，果然是牙尖嘴利。战场上用计原本没什么，韩?每战必用计，所用的那些计，有几次能上得了台面的？逼降兵降将配合他们，出卖自己的国家。同样派人混入对方军营，杀人放火捣乱。我所用的计，和他没什么两样。成王败寇，我只恨要不是运气不济，我早就已经成功了。”

    赵曮轻咳一声，将发言权抢过来：

    “我自有分寸，就算用谁，也不会用他这种人。至于其它想法？那些事用不着我们操心，父皇自有主张。”

    赵曮很聪明，这些话说得后面跟着的张经两人也很满意。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义正言辞将九五之位的问题解决掉。孙世文见这些小孩都成精了，没再打他们的主意：

    “淮东郡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面见宋皇，你们可以将我绑去见他。”

    这方面大丫的想法更多些，她冷笑道：

    “很重要的事？是不是临死也想诬陷哥哥一回？你死了那条心，谁也不会带你去见皇上。”

    孙世文暗自又一番感慨，他平时很少注意这几个小孩，没想到这几人的心智，一点不在大人之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想用一个很大的秘密，换取一杯毒酒，保持完整之身。淮东郡王，此秘密关系到你们皇家，乃至整个宋国的安危。要是不带我去见宋皇，你们会后悔的。”

    “不能带他去，”二丫也觉得姐姐说得有道理，看向赵曮：

    “不能带他去，你要是敢带他去，我们就给二嫂说。”

    赵曮非常为难，孙世文的话也有可能，万一他真想用大秘密来换一杯毒酒？不带去岂非错失一次机会？他看向后面的张经陈伦，张经凑到他耳边一阵咬耳根，转头对一脸怒意的二丫说：

    “这事我也作不了主，我只能给父皇禀报，见不见他由父皇来决定。”

    二丫恨了赵曮一眼，将头转过去。孙世文比较满意，没再说话。旁边的听众赫伯特见他成功了，再也忍不住，也开口忽悠：

    “淮东郡王，我也有件大事要面见宋皇，麻烦你通传一下。”

    赵曮原本就很为难，一听火了，瞪着赫伯特：

    “你就死了那条心，你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懒得和你说话。来人，将他的嘴堵上。”

    ……

    皇宫御书房，赵扩一脸兴奋，来回走了几步，对跟在后面的梅晓义说：

    “终于将孙世文抓到，大家都可以松口气了。唉！鲁爱卿一家都是我大宋的恩人，以后我们要善待之。”

    赵扩很感激鲁戈慕原一家，鲁戈慕原在前线为他们招降金国将士，不幸遇难。现在鲁戈飞熊又抓到他们深恨的孙世文，可以说鲁戈飞熊的功劳，不在鲁戈慕原之下。梅晓义笑着说：

    “陛下说得是，鲁将军虽不幸逝世，幸好老天有眼，将他家人送来了。如今他的二子鲁戈飞熊立了功，可将鲁将军的爵位，让他长子鲁戈宇继续。鲁戈飞熊人虽年青，立下如此大功，同样可以封个官爵，以显陛下恩泽。”

    这并不算是太监干政，梅晓义也是朝廷大臣，只能算给赵扩建议。他们不知道，鲁家人已经商量好，赵扩点点头：

    “你这主意不错，一个继承爵位，一个凭自己的本事封官封爵，可以如此做。”

    赵扩说完，赵曮兄弟俩从外面进来。

    “拜见父王。”

    “平身，”赵扩很满意看着两个儿子。人虽不是赵曮兄弟俩抓的，他们多少也有些功劳。当然，就算鲁戈飞熊一家碰不到赵曮，人家也能打听到韩府，将人送去那里。

    “孙世文现在何处？可否验明正身？”

    兄弟俩互看一眼，赵曮说：

    “父皇，已经由姐夫他们看过，是孙世文和赦伯特没错。他们在外面，孙世文说有件很重要的事要面圣。”

    “很重要的事要面圣？”赵扩也不笨，看向梅晓义：

    “难道他想效仿卢其芳胡说八道？”

    老大问话，梅晓义很认真想了想说：

    “奴才看很有可能，要不先由奴才去问问他？”

    赵曮兄弟俩来时已经商量过，只怀疑一半孙世文会胡说八道。另一半相信对方真有什么大秘密。赵福说：

    “父皇，孙世文说了，想用一个大秘密换一杯毒酒，保存他的完整之身。”

    现在的死法有很多种，大家认为最好的就是吃毒药。被毒死的人，身上连个小伤都没有。至于难不难看，不在大家考虑之列。

    这次梅晓义没接话，赵扩说：

    “他自负必死，也有可能想用什么秘密换杯毒酒。想来这些子健不会计较的，要是他的秘密真对我们有用，赐他一杯毒酒又何妨？带他进来。”

    梅晓义张了张嘴，准备劝说，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没过多久，仍被反绑双手的孙世文被带到。

    “孙世文拜见宋皇。”

    赵扩打量了孙世文一会，他对孙世文也比较了解。孙世文的画像他已经很熟悉了，觉得很像，应该不会有假：

    “孙世文，你有何事要见朕？”

    孙世文看了四周一眼，人不少，两个宫女、几个太监，还有赵曮兄弟俩：

    “宋皇，此事关系太大，请一些不相关的人离开才能说。”

    不相关的人，其实就是不放心嘴不紧的人。赵扩还未开口，赵曮说：

    “这里的人都没问题，有什么话你快说。”

    孙世文笑了笑：“淮东郡王太小，你们也没必要在此。你们放心，我现在已被五花大绑，想来宋皇也有高手保护，我岂能有半分威胁得了宋皇？”

    赵扩挥了挥手，将要过嘴瘾的赵福打住：

    “你们退下。”

    赵曮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听二丫的，不给孙世文当传声筒了。几人下去后，只留下赵扩、梅晓义和两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太监。除了上朝，这两个太监几乎一直在赵扩身边，是两个非常利害的高手，贴身保护赵扩。

    这些孙世文知道，他没再得寸进尺：

    “宋皇，你认为韩?如何？”

    赵扩一阵冷笑，现在将对方轰出去，赵扩又有些不想。反正现在有时间，赵扩说：

    “以前就有你们的人想诬陷子健，是卢其芳，想来你也知道此人。你们打错主意了，子健是我女婿，半个儿子。他韩家又在我大宋为官几百年，要是这都不能相信，朕岂不是无人可用了？朕虽不算有多聪明，这些事还是能考虑清楚的。”

    梅晓义也感觉被孙世文的话侮辱了，怒声接道：

    “孙世文，你要是打的这个主意，劝你不要说了。别说一杯毒酒，不被凌迟就不错了。”

    孙世文再次哈哈大笑，笑过瘾后才开口：

    “半个儿子？关系到江山社稷，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又如何？当然，要是韩?真是宋皇的亲子，我相信你一定会让他继承皇位。可惜他不是，凭他的才智，要想效仿宋太祖，再来一次皇袍加身，太简单了。

    韩?也一直在为此努力，他的军改渐渐成功了，听说宋皇要任命他为天下兵马副元帅，现在前方那些兵将，有几个不是与他共事过之人？宋国的军权已落到他们父子手里，宋皇还认为韩?这个女婿仍值得信任？”

    <span style='display:none'>p+PApkVDHvB6yHO91aXfW/WOesOUM6rQlM45sWEpOKRauujxs+Z45cFpQMLgxh4YvXvEviiZuNxz1xfDFkHjzQ==</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二十五章 皇城楼上闹元宵

    任何事都要人去做，做事的人必须要有一定的权利。但任何帝王，都不会给别人太大的军权，特别是宋朝的皇帝。

    以前那些出征的将领，就算是一方大帅，也要受当地的文官、监军等人节制。大家要是团结，还有打胜仗的可能。要是不团结，几乎只有失败一途。

    韩?提出的军改，其中一条就是废除监军。监军多为太监，是皇帝的耳目。赵扩出了窦冠章之事后，对太监渐渐失信，一些军队没有再派监军。现在听孙世文一说，他心里觉得这事可能做得有些问题，但嘴上并未承认：

    “任你说破嘴也没用，不说子健是朕的女婿，子健的为人如何？已得到大家的肯定，岂会像你说的那种野心之辈？他所提出的军改，也是为我大宋考虑。现在就能看出效果，要不是他的军改，我们很难打出那么多的大胜仗。”

    孙世文人虽老，并未老到想死的地位。他说这些，最大的目的就是想活命：

    “宋皇，韩?可能没有称帝的野心，你忘了太祖之事？当年的太祖，未必有称帝之心。手握军权，他不想称帝，也有人给他黄袍加身。就算没有害人之心，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我贬低宋国的官员，这方面他们永远也斗不过韩?。

    要是有个有能力节制他的人为宋皇所用？对宋国、对宋皇、甚至对他也都有好处。他可以在外面安心打仗，朝廷这边要做些必要的防范措施。说是防他，不如说防他的那些手下。分化他的权力和影响，让那些将士心里只有宋皇。若能做到这些，宋皇以为是不是对大家都有好处？”

    这些话将赵扩说呆了，很高明，孙世文没说要害韩?。只说限制他的权利，防范他那些手下。傻子也能想到，真要是做到这些，的确对大家都有好处。赵扩也不用再担心某些事了，韩?也不用担心会背负一个谋逆之罪。

    这种事，一旁的梅晓义一点没敢掺言，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赵扩想了好一会，对梅晓义说：

    “将他带下去，暂由你看管。”

    ……

    有些人第一天的元宵，被一些繁杂琐事浪费掉。韩?一家从忠烈陵园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又带鲁戈飞熊一家去住处，忙活到半夜才回去。第二天临黑，一家人高高兴兴坐着马车，来到皇城。

    皇城前方的乾元广场已经是人满为患，杂耍、武术、灯谜等等摊位应有尽有。韩?眼睛一亮，今年比去年搞得更好，在广场左右，整齐挂着四排马灯，这些马灯，挂在几种不同的灯柱上，很像是后世的路灯。一大家人下车后，二丫指着右侧一排的灯柱：

    “哥哥，那种灯柱是姐姐和我设计的。四种灯柱，大嫂二嫂各设计一种，赵曮赵福和我们设计两种。”

    一听是她们设计的，韩?仔细复了一眼。四排灯柱，每排都不一样。二丫指的灯柱，很像是个落地式挂衣架。两头粗中间细，上面有四个支出去的支架，可以同时挂四盏灯。赵丹指着左边一个最复杂的灯柱：

    “那种龙形灯柱是我设计的，姐姐设计的是那种莲花灯，相公看如何？”

    赵丹设计的灯柱有三米高，为了稳固，下面很粗。中间的圆形柱子上，盘着一条完整的龙。龙还被涂过色，金黄色的鳞片，顶上是龙头。两只很有艺术性的龙角，斜斜朝左右支出，其中一个龙角上挂着一盏马灯。看起来栩栩如生，就是太过复杂，虽全用的是木材，不容易制作。

    谢夕韵设计的也是两头大中间小，两米多高，下面以莲花台为脚，上面雕的是一朵开放的荷花。六个向外支出的花瓣，有三个设计得有吊环，可以用来挂灯。

    右边最后一种不用任何人介绍，韩?知道是赵曮两弟兄设计的。三米高，下面支撑的脚架是四只马蹄。中间到上面居然是用木材雕的一把大刀。大刀颈支出两根横梁，可以挂两盏灯。

    看完后，韩?觉得两小设计的最实在，简单方便。再差的木匠，每天也能制作好几根。最复杂的是赵丹的龙柱，不错的木匠，好几人每天可能才能制作一根。

    “都不错，这些东西是我们作坊做的？”

    赵丹笑着说：“是的，但这些朝廷都已经给了银子。每年的灯虽多，灯柱都只是些木桩，太普通了。今天大家在家没什么事，想到设计一些好看的灯柱，母后和父皇也同意了。我们几个设计，每人设计一种，在外面任何地方都能用得到。”

    赵丹说得没错，这些灯柱在家里没多少必要，每家家里都有挂灯的地方。在外面很有必要，放在这些地方，那些眼馋的人也不敢打主意。

    “以后的城里的大街上，也要做些灯柱，到了晚上就点上灯，方便夜出的人。”

    “现在许多街都取消了宵禁，方便倒是方便，但有不少的问题存在。”谢夕韵接道：

    “大街两边都安上，每年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出这笔银子，朝廷能答应的人只怕没几个。二是路边的灯也是笔不小的费用，更容易让人偷，基本上不会有人答应了。”

    现在也有路灯，但只是在皇城、官府附近，基本上都是挂在建筑上。以前是普通的灯笼，现在换成了马灯。要是按韩?的意思，的确会增加不少费用，朝廷几乎不可能答应。赵丹说：

    “要是街边都能安放路灯，不但方便过路的人，还很好看。这笔钱由各地官府想办法，想来应该能解决。唯一的是怕被人偷，要是派人守又太不合算。要是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可以向朝廷建言了。”

    现在虽也有小偷小摸的人，比起以后要少得多，许多人都还是很有道德，韩?说：

    “将灯和灯柱做成一体，两者镶在一起，要偷走的难度很大。灯柱也不要做成这种可移动的，固定在地下。在琉璃灯的内部，印上官府的印记。凡是查到偷盗及贩卖者，一律重罚，应该没有多少人敢偷。唯一怕当地官府借此敛财，欺压百姓。”

    韩?说完，大家已经登上皇城楼。今天皇城楼上的人很多，可能今年打败了金国，赵扩高兴，将一些朝中重臣都请来了。城楼已经垫高，每人一张凳和案桌，上面瓜果茶水都一样。大家在城楼上坐了两排，韩?到来后，一番招呼完，赵扩让他和赵丹两女坐到他们旁边。

    “今日早朝子健没来，安丰那边有军情传来。金国已向颖州增加数万大军，数量不在我安丰的兵马之下。看样子，他们还会向那里增派大军。”

    赵扩说这些，并没有焦急之色。韩?已经将计划说出，以安丰那边为诱饵，将金国主力诱到那边去。韩?将会悄悄去楚州主持大局，以淮东为突破口。金国增兵如此迅速，说明他们的计划成功了。这些事韩?已经知道：

    “我军在那里的兵力，已经有七八万，金国不得不派兵增援。那里的兵力只需增加到十几万即可，到时父皇这边再带数万大军，去那里兜一圈，他们一定也会以那里为中心，派更多的兵去。”

    赵扩和韩?说的这些，除了已经知道的韩侂胄，几个重臣都没听懂。钱象祖问：

    “皇上，如此增兵，对双方都没多少好处。莫非我们要在安丰那边与金军决一胜负？”

    就算不懂军事的人也知道，双方都派重兵，在一个地方对垒，对两边都没什么好处，很容易僵持不下。不知内情的人，和钱象祖的想法差不多，以为他们要和金军在那里决一死战。赵扩有些为难没接话，韩?更不想得罪人，只好给大家透露一些：

    “兵力越多，越难使计。要是公平大战，对我军没什么好处。安丰那边只是一个诱饵，将金军主力诱过去。”

    几个重臣恍然大悟，钱象祖脸色有些不爽，一时没开口。周必大可能在猜测，也没开口。谢深甫看样子没什么兴趣，永宁郡王赵楝说：

    “如此大事，应该让大家一起商量才是，皇上怎可隐瞒朝中大臣？私自与人商定？”

    赵扩要叫赵楝叔伯，对方说得又有道理，赵扩看了韩?一眼：

    “三王叔不知，此事我们还在计划中，准备找个时间与大家商量。”

    这事是韩?主导的，按韩?的意思，要等赵扩出征后，他已经在楚州开始阴人，才对一部分人说出来。现在怕得罪人，韩?自己先说出来了。赵丹怕赵扩泄漏太多，不管得不得罪人，将话接过来：

    “这种大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能找满朝文武商量？窦冠章、黄度那些人的事你们忘了吗？要是因此泄漏，让我军受到损失，谁来负责任？大家就不要说这些了，说说其它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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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六章 不愉快之夜

    在韩?眼里，赵丹仿佛是个还未长大的少女，多数时间都不懂事。但有些时候，赵丹这种不成熟的应对方法很有用。这番话说得几个重臣虽很恼火，谁也找不到反驳之词。赵丹没说错，连窦冠章、黄度那些人都是奸细，这种大事谁还敢找大家商量？

    为了将话题岔开，赵丹对赵扩说：

    “父皇，将孙世文和赫伯特交给我们审，看他们还有没有同伙。要是没有，就将他们凌迟算了。”

    这是赵丹第一次想凌迟一个人，凭孙世文的影响和犯的事，没人给他说好话，赵扩说：

    “不用你们审了，朕已将他交给梅晓义，会审个水落石出的。你们真要想审，就将赫伯特交给你们！”

    提到自己的名字，梅晓义赶忙接话：

    “公主，奴才今审过孙世文，他的嘴虽刁，架不住我们用刑。都已经招了，目前在我大宋没他们的同伙。穆斯泰的人已经损失得差不多了，拉过去的那些人，还剩下二三十个。虽在金国那边招了些新人，他们不敢派那些新人做大事。现在孙世文被抓，他们对我们再没有威胁了。”

    赵丹一听都已经审了，一脸不爽：

    “将他交给我们，我们派人行刑。”

    “胡闹，”赵扩说：

    “他犯的国法，岂能让人私自动刑？这事关系到你们，你们更不应该插手。朕让梅晓义负责，他会审清楚的。”

    韩可云很认同赵扩的话，劝赵丹：

    “你父皇说得是，关系到你们，你们最好不要插手，以免影响到自己的名声。你们放心，待梅晓义审完后，孙世文无论如何也难逃一死。”

    赵丹对一些问题很执着，两个老大说得虽有道理，她仍未放弃：

    “好，我们就不插手了。刚才梅晓义不是说孙世文已经招了吗？明天就结案问刑，没必要拖了。”

    赵丹有自己的打算，想趁她们出征之前，将孙世文这个大仇人杀掉，图个好开头也成。梅晓义的脸色让韩?察觉到一些问题，梅晓义刚才看起来很为难，很快又恢复正常了。

    “公主，奴才刚才说大话了。孙世文很狡猾，他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招。”

    现在不止是韩?，赵丹和几位重臣都觉得梅晓义有些问题。这种事加上这种场合，梅晓义居然说大话？他们对梅晓义知道得还算清楚，对方绝不是个说大话的人。赵丹来兴趣了，瞪着额头上有些汗水的梅晓义：

    “莫非你与孙世文是一伙的？想保全他的性命？”

    “公主，奴才哪敢有那些心思？更不可能和他是一伙的。”梅晓义吓得跪下，额头上的汗水更多：

    “刚才奴才有些小心思，怕孙世文的案子交给公主了。奴才也想立些功，难得陛下能将这种大事交给奴才，奴才只想将此事办好，才说了大话。要是奴才有半点维护孙世文的想法，管叫奴才不得好死。”

    因为牵涉到韩?，韩侂胄和谢深甫不好插嘴，周必大比较耿直，对赵扩说：

    “皇上，此案不便交给梅公公。朝廷这么多人，让内侍审案也不符合规矩。可将此案交给刑部和大理寺都可以。”

    “周相说得是，”钱象祖难得赞同一次周必大，他也觉得梅晓义有点可疑：

    “这事也不是宫中之事，哪能由内侍来审？应该将它交给朝廷，由朝廷指派人负责此事。”

    赵扩看了眼仍跪在地上没开口的梅晓义，忍着一肚子不爽：

    “此事就交由钱爱卿，万不可鲁莽行事。为免对方乱说，不能动用酷刑逼供，一定要将穆斯泰一党审个清楚。所有供词，都要交由朕过目。”

    “臣遵旨，”得到一个不错的立功机会，钱象祖爽了。韩?没看钱象祖，他在观察梅晓义。发现梅晓义非但没什么失望的表情，看样子还很轻松，有些想不通。

    今夜大家都不想早早入睡，赵扩的事情太多，不敢坐夜。在皇城楼上坐了一会，随着赵扩的离开散去。可能终于解放了，二丫兴奋说：

    “哥哥嫂嫂，我们去其它地方逛逛？”

    这个提议不错，因为找到孙世文立功受奖的赵曮两弟兄也被吸引住，赵福说：

    “我们一起去。”

    二丫盯了两弟兄一眼，对赵丹说：

    “二嫂，他们昨天带孙世文见皇上了。”

    “没有，”赵曮的嘴很快，赶忙辩解：

    “孙世文说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面见父皇，以此来换杯毒酒。我们哪敢自作主张？将此事说给父皇听。父皇听了后同意见他，我们不敢阻止。将他带进皇宫后，我们就没管了。”

    韩?一下子想通不少事情，赶在赵丹之前问：

    “他给父皇说了些什么？”

    赵福摇摇头：“不知道，他说是很秘密之事，不相关的人都得回避，我们也被父皇叫出去了，只有两个内侍和梅公公在场。”

    如此秘密，将赵丹的火气也说没了。赵丹问韩?：

    “孙世文给父皇说的什么秘密？莫非因此才让梅晓义亲自审问他？”

    谢夕韵要比赵丹聪明，脸色很不好看，没有回避赵曮两弟兄：

    “只怕孙世文说的那些话，让父皇有了保全对方性命的想法。”

    “保全孙世文的性命？”赵丹仍未想明白：

    “不可能？这谁会答应？”

    韩?说：“大家都去街上逛逛！我们坐马车去，想走随时可以下来走一段。”

    韩?和两个老婆坐上马车，谢夕韵接赵丹刚才的话：

    “你要人他没给也就罢了，你没听刚才父皇说，让钱相不要鲁莽行事，也不要用酷刑逼供。梅晓义今日的状态也很可疑，居然犯那种低级错误。是什么秘密，非要将我们避开？看来和相公有关。”

    赵扩并不傻，脸色沉下来了，怒声问：

    “姐姐认为孙世文向父皇进谗言，说了相公的事？”

    谢夕韵因为梅晓义的错误，也在注意观察，早就有些怀疑：

    “十有八九是这样，上次卢其芳诬陷相公，还有一些文武大臣帮忙说好话。这次只有几个内侍在，那些内侍哪敢插言？凭孙世文的头脑，父皇难保不会被他说动。”

    “好啊！父皇相信孙世文的话？”赵丹更怒了：

    “我们这就回宫，找父皇问清楚？”

    赵丹可能第一次觉得她的父皇是个昏君，韩?已经见怪不怪了，将赵丹抱住：

    “算了，你找他说这些，他还不是会矢口否认。到时看朝廷审完怎么判，判孙世文死刑我们就不说这事了。要是不判他死刑，我们再说也不迟。”

    大宋这边，虽有些小风波，不影响热闹欢快。在另一个地方，由于一些人的到来，许多人都不得安宁。

    ……

    一个宽阔的广场级大院，四面被一些豪华的楼宇殿堂包围。在广场中间的道路两边，站了两排人。原本这些没什么特别之处，站的两排人全是些太监宫女，宫女的穿着和大宋宫里的宫女差不多，太监的穿着有些不一样。

    日到正午，在正东方向的大门外走来一大群人。这群人华罗盖顶，有身穿高品官服者、有身穿紫色蟒袍之人，一个个气度不凡，虽快到前方的大殿，仍谈笑风生。

    最显眼的是两个身穿蟒袍之人，两人年纪差不多，肩并肩走在前面众人的中间。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不是兄弟也是好友。左边一个身材高壮、双眼细而内陷的壮年男子说：

    “我记得丰王还是九年前来过兴庆了，当时大家都还年青，你我一见如故。现在你已是王爷之身，我只是个郡王。丰王仍能不惜自降身份结交，令我万分感动。”

    右边的壮年男子是金国丰王完颜珣，完颜珣正色道：

    “李兄何出此言？李兄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特别是军事才能，镇守吐蕃边界，令其一直不敢犯边。可以说没有李兄，就没有西夏这么多年的安宁。我虽为王爷，没有半寸之功，实无法与李兄相提并论。”

    完颜珣口中的李兄叫李安全，现在的身份是西夏镇夷郡王。李安全也很沉得住气，除了高兴还是高兴，没什么别的表示。

    “丰王太谦虚了，早就听说丰王是出将入相的人物，内外皆可辅佐金帝。现在潞王被贬，说丰王是大金第一王爷也不为过。”

    这种聊天没什么营养，专捡好听的说。完颜珣看起来要比李安全沉得住气，脸色有些凝重，长叹一声：

    “无论从任何角度出发，我都不希望王叔被贬。近二十万大军，就这样白白丧失了。要是可以，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换回那二十万将士。”

    “丰王拳拳为国之心令人敬佩，”李安全说：

    “金宋去年的战争，我们也知道一些，想想的确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宋国现在如此强，居然能战胜大金了。”

    李安全说完，两人已来到前方大殿下的石阶前，李安全降低声音：

    “丰王请，今日许多大臣都在。要想达成丰王的心愿，还得说服那些大臣和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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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七章 西夏君臣

    “宣大金使臣丰王上殿，”一道破鸭声传出，略微整理衣服的完颜珣走进大殿。

    这里是西夏的朝殿，和大宋的勤政殿差不多，是一个长方形。左右文武百官对立而站，中间最里面有个两米高台，台的左右和前方都有阶梯。上面有三人，龙椅上坐着一个二十几岁、模样颇为文静的年青人。

    看到的一些东西，让完颜珣心里生出一些感慨。这座大殿上方，挂了三盏很大的琉璃灯。这种琉璃灯他知道，是韩?弄出来的。原本金国大殿也要挂，被许多人反对作罢。一圈扫完，完颜珣已来到中间，朝前方的年青人一礼：

    “金国使臣完颜珣拜见夏皇。”

    “丰王不必多礼，给丰王看坐。”年青人和颜说：

    “朕对丰王很有印象，在朕登基后的第一年，丰王出使我兴庆。丰王虽年青，其才能并不比那些大金官员逊色，令我君臣都很佩服。”

    一般的使臣，很少能得到大殿赐坐。完颜珣作为王爷出使，有个坐位很正常。他不但有张椅子，还有个案桌。桌上还有一杯茶。他端起茶表示了一口：

    “夏皇过誉了，夏皇才是我等佩服之人。十几岁就登大位，日夜勤于国事，将西夏打理得国富民安。我皇说过，夏皇是他少有佩服之人。”

    没营养的话说了一会，西夏君臣好像说上瘾了，还在说这些没营养的话。完颜珣当然不认为西夏君臣都是傻子，只好自己将来意说出：

    “如今宋国的变化，想来大家都看在眼里。短短两年时间，日落西山的宋国，变成了日出东升、朝气蓬勃。其影响力之广，所有周边国家都受其影响。他们造的琉璃、酒等等，已经流传到各地。

    要只是这些变化也就罢了，他们一直打着收复中原的旗号，妄想灭了我大金，甚至西夏、吐蕃等地，一统天下。我大金不能坐视他们祸害大家，去年出兵与他们打了一仗，结果以损失二十万人告终。现在可以说已经火烧眉毛，大家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唯有大家联盟抗宋，方能打消他们野心的想法，保全各自万世基业。”

    装傻的众君臣见完颜珣开了头，不好再装傻。左首一个身体有些发福、长着一张大圆脸的中年男子站出来：

    “丰王此言怕是有些过了，我们知道这两年宋国的变化很大，四方邦国都受到一些影响。但这些变化，对我们并没什么威胁。他们造的琉璃、酒，甚至酒精、望远镜这些东西，我们也得到了。的确能改善大家的生活，用起来很不错。

    至于金宋之战？我们也知道一些。金国因战术上的一些错误，遭到了失败。这些是金宋两国之间的战斗，何来他们祸害天下一说？”

    一同来的金国使臣不止有完颜珣，一个身穿盔甲的壮年将领可能听说他们是战术错误，很是不爽，将话接过来：

    “战术错误？要不是他们卑鄙无耻，频频使用奸计，我们哪会遭受如此大的损失？以后他们攻你西夏时，你们才知道我们所言不虚。”

    接话的壮年将领，被完颜珣一眼瞪闭嘴，完颜珣说：

    “战术上的确有些失误，但主要是他们变强了。他们的战力，已不在我大金军队之下。武器之精良更不用说，那一仗被他们抢走不少马匹，在马上我们所占的优势也不大了。夏皇，他们要是将枪头调转攻你西夏，你们只怕难支撑一年。只有大家联合，方能战胜他们。”

    完颜珣巴不得将宋国说得越强越好，让西夏这些混日子等死的君臣，感受到宋国的威胁。这样才能将众君臣吓醒，同意他的提议。右边一个身材高壮的壮年男子说：

    “说宋军的战力在大金之上，完全是胡说之言。你们在大战初期，不一样打得宋军溃不成军？短短几月，就占领了五州府，连建康如此重要的地方也占领了。要是他们的战力在你们之上，为何会有那些大胜？”

    完颜珣来之前就猜到，他们和宋国大战，四周的国家不可能无动于衷，都在当吃瓜的观众。战斗的一些内容，这些人基本都已经打听清楚了。要真将这些人当成傻子，一定不好骗。

    “班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开始找到一些机会。他们才整顿吏治和军改，军政都处于散漫状态。我们在那时发动战争，对我们有利。可惜没过多久，就被他们缓过神来。在他们辅国公韩?的带领下，我军失去了所有的优势。

    韩?是个非常有野心的人，他的才能可能大家都知道一些。琉璃、酒精等皆出自他之手。宋国整顿吏治、军改这些也都是他搞出来的。他还是这次与我大金战斗的主帅。在战场上使用的手段，更是令人匪夷所思。不是我抬高他，西夏任何人与他对战，都不可能是对手。”

    这些话引起了一些人极度不满，右边一个眼大如铃的老者站出来：

    “原以为丰王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也会说这些往脸上贴金的话。韩?的确很有才能，他们打败了金国兵将，未必是我西夏诸将的对手。要说他使的那些计，也并非什么了不得。打伏击、诱兵、袭营等等，这些都是前人用烂了的计。也只有在你金国，才被认为是逆天的奸计。”

    “哈哈哈哈，”左右有不少官员被老者说笑，一个壮年男子附合：

    “乌将军说得是，韩?所用之计，实在没什么新鲜的。唉，他的运气好，碰到了有些人。要不是潞王三番五次临阵脱逃，他能有如此大胜？”

    进殿来的几个金国使臣，被西夏官员说得又怒又好笑。这些金国官员知道韩?的利害，绝对不是西夏人认识的那样。为了说服这些人，完颜珣一点没隐瞒，将他们大败的几次战斗说出：

    “我承认，潞王叔那几次提前离开，的确对战斗有很大的影响。但就算他不离开，在那种情况下，留下也不过是多杀一些宋兵，最终仍会败北。夏皇，韩?此人不但才智惊人，野心非常大。他多次说，他不止要收复中原、灭我大金。还要统一天下，为大宋打下一个永恒帝国。”

    中间龙椅上坐的年青人，就是夏桓宗李纯佑。李纯佑和金章宗完颜璟有些相似，都是很年青时就登上帝位，也都深受孔孟之道的影响，继续让他们的国家从狼变成羊。他笑着说：

    “这事我们早就听说了，韩?在宋国太上皇的寿宴上，说过想宋国一统天下的话。那只是人之常情。他说得不错，谁都希望自己的国家能一统天下，建立万世基业。这个想法并没有错，说实话，朕也希望自己的国家能有那么一天。”

    完颜珣稍有些惊讶，李纯佑居然还不知道这些事？还好他为了说服西夏，安排得有一些东西。

    “夏帝，我说的可不是那次的事，那次我也在，大家有这个想法都很正常。韩?不只是有这个想法，他还有这些做法。他在许多场合说过这话，在丰渔村，为了让被抓的那些俘虏投靠他，他曾说过一些话。当时他也在场，他叫陈安，是潞王手下一个谋克。你们要是不相信，他可以将韩?说的那些话说出来。”

    想和做肯定不一样，要是韩?真有那些想法，并付诸于行动，那问题就严重了。李纯佑看向完颜珣指的一个中年士兵：

    “当时韩?是如何说的？”

    中年士兵站出来，朝李纯佑一礼后说：

    “当时潞王乘船逃走，我们来不及，有一万多人被抓住。大家都在反抗，韩?说：他不但要收复中原，还要灭了我大金，灭了天下所有的国家，他要将天下合并成一国，让天下再无国与国之间的纷争。所有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人人老有所依、贫有所扶。他要让宋国一统天下，建立不世伟业。”

    这些话中年士兵还加工过，就这样也说得西夏众君臣两眼发呆。过了好一会，左首的圆脸中年男子问：

    “好大的口气，韩?真说过这些话？”

    “我可以大金王爷的身份，向你们保证他说过这话。若没说过，任由你们处置。”反正韩?说的那些话，意思和这些话差不多，完颜珣敢发誓：

    “要是别人说这些话，我们还能一笑了之。韩?说的不一样，韩?此人简直就是个妖孽。雷击沉船后非但没有死，还让他变聪明了。我们曾经打听过，现在不但他说，宋国的君臣都在说这些话，并在为此而努力。你们要是不信，可派人去打听一下。最好打听宋国那些朝官，看看我说的有没有半句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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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八章 宋使史弥远

    这年头诚信非常重要，就算是用计，也不能对人乱说假话。要是失去诚信，对自身的影响会非常大。韩?如此大胆的人，也不敢突破这种底线。完颜珣这一说，大殿上的人已经相信大半。李安全站出来：

    “皇上，看来韩?的野心，绝非只是正常人的愿望。凭他在宋国的地位，一定会将这些想法付诸实施。丰王说得不错，现在宋国越来越强大，只有大家联合，才能将他们打败。”

    李纯佑脸色很为难，他们奉大宋、金国皆为宗主国。作为皇帝他很清楚，只有宋金两国共同存在，他们的西夏才会平安。反之要是任何一方消失了，那他们也会消失。联合金国打大宋，他从来就没有这种想法。他想了一会，被他想到一个说词，长叹一声：

    “非是我们不想联合讨伐宋国，我西夏国力有限。最主要是常常受北方草原的铁木真骚扰，实在抽不出兵马来。若是将防御铁木真的兵马调去伐宋，恐有灭国之灾。”

    李纯佑以为他这个借口找得很不错，完颜珣几乎想都没想：

    “这事夏皇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吩咐乞颜部的铁木真，他们以后愿意和你们和平相处，永不言兵。但宋国的存在是大家的共同威胁，大家必须要联合对付宋国，否则他们不会答应与你们罢兵。”

    这个消息让西夏君臣十分惊喜，左首的中年男子问：

    “丰王，铁木真真愿与我们和平相处？”

    完颜珣扫了众君臣一眼，暗自鄙视了几句：

    “李相，本王岂会说谎？若是你们愿意出兵，我们可以将你们两家请到燕京，签定联盟协议。一旦联盟协议签定，谁敢背弃，大家共同伐之。”

    得到完颜珣的证实，李相朝李纯佑一礼：

    “皇上，如今宋国有灭我西夏之野心，已背弃了两国之间的盟约。他们不仁在先，我们没必要再独自守约。要是能解决北方的麻烦，不妨与两国联盟，共同伐宋。”

    四周的国家不算少，最强大的就是金和宋。要和宋这样的国家战斗，一时很难下决断。李纯佑对完颜珣说：

    “丰王先请到驿馆休息，我们再做商量如何？”

    这种要求很正常，完颜珣说：

    “夏皇，我皇说过，若是西夏与我们联盟，你们占领的任何宋地，皆是你们所有，我们绝不存任何心思。”

    完颜珣走后，西夏百官几乎一边倒、朝金国那边倒。眼看就要决定下来，一个年青太监跑进大殿，递给李纯佑一封奏折。李纯佑看完奏折，脸色一喜，对百官说：

    “这事不急，其中利弊，大家都回去好好想清楚，明天再说。”

    下朝后，李纯佑匆匆走到他平时处理国事的御书房。没过多久，一个年青太监带进来两人。一个身材较瘦、面相儒雅的中年男子首先朝李纯佑一礼：

    “皇上，这位就是宋国使臣中书侍郎史弥远史大人。”

    “宋臣史弥远拜见夏皇，”史弥远朝李纯佑一礼。李纯佑向他虚扶一把：

    “史大人不必多礼，史大人来得好巧，金国使臣丰王今日也来了，不知史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哪一国的皇帝，都不会嫌使臣太多，尤其是对方有所求的情况下。就算史弥远不说，李纯佑也知道他来的目的。李纯佑很高兴，难得他们西夏在两大国之间有如此重要。就算是为了摆谱，也没必要一来就点破对方的目的。史弥远看了李纯佑一眼：

    “史某到此，只为救西夏。”

    李纯佑皱了皱眉头：“史大人太过危言耸听了？丰王到此，随从官员一应不缺，临朝乃是国礼。史大人来此背人避会，就凭这一点，远比金国差多了。休说我西夏不要谁救，就算真有危险，凭史大人，有何本事相救？”

    这次出访西夏，是史弥远亲自领命。他现在在临安，几乎快能了可有可无之人。难得有个能立功，重新吸引赵扩视线的机会，他没有放过。已经悄悄到了两天，完颜珣早来的事他也打听到了。有意选在这个时候来，想来个后发制人。

    “完颜珣来这里，不过是想让西夏倒向他们，让西夏承担和他们相同的风险。我大宋与金国的恩怨，想来夏皇早就清楚。我们一忍再忍，没想到他们竟然又不惜撕毁协议，出兵攻打我们。如今我们已忍无可忍，淮东西两地，一举俘杀他们二十万大军。现在我军将士正士气如虹，准备一鼓作气收复中原。西夏在这个时候倒向他们，不是自掘坟墓吗？”

    这些话很不好听，连李纯佑旁边的年青太监都一脸怒意。李纯佑说：

    “你宋国不过是运气好，碰到完颜永济那样的主帅。单论战力，还不如金军。就算我们不加入进来，你们也不一定能打赢金国。他们一旦与我大夏结盟，你们连一分胜算都没有。自掘坟墓的人、是你们。”

    史弥远的态度，让屋里的几人大感惊奇，他仿佛转眼就将刚才的狂妄忘了：

    “夏皇说得不错，要是西夏加入进来，我大宋一定非其对手。如果我大宋没了，面对金国和草原，你西夏还能支撑多久？不是自掘坟墓是什么？”

    李纯佑几人现在才知道，史弥远说的自掘坟墓是什么意思。与史弥远一起进来的中年男子说：

    “皇上，史大人说的不无道理。三国鼎立，才能保持太平。一旦去其一方，弱的一方很难保全。”

    刚才李纯佑几乎已经同意联金了，哪会被这几句话说服：

    “论其战力，我大夏不比别国差。就算我们不加入，一旦宋国灭了金国，使其壮大，我们同样危矣！”

    “夏皇多虑了，”史弥远的话语再度转变：

    “夏皇说得不错，上次我们能赢金国，的确有很大的运气在里面。如果我们北伐，最好的结果是收复一些失地。要想全部收复中原，可以说千难万难。要想灭掉金国更不可能。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是我们与金国两败俱伤。到时双方国力大损，对谁最有利，不用我说夏皇也应该知道？”

    史弥远来之前，韩?就对他说过。不要求他能说服西夏倒向大宋，只要拖住西夏一年的时间，就算他成功了。至于如何说服西夏，让他自行处理。这些话，是他挖空心思想出来的。

    李纯佑几人呆住了，史弥远这些话，有通敌卖国的嫌疑。他们越想越有可能，他们也不相信宋国能打赢金国，就算宋国现在有了韩?，最大的可能是两败俱伤。到时对西夏最有利，说不定西夏能后来居上，一鼓作气统一天下？

    李纯佑旁边的太监最先清醒过来，激动说：

    “陛下，史大人说得不错。宋金两国斗了数十年，谁也奈何不了谁。我们加入虽能打破这种僵局，却会让我们身陷其中。不如像以前那样置身事外，谁也不会太过得罪。”

    “来人，给史大人搬张桌椅来。”可能史弥远说的话起了作用，得到赐坐的待遇。但李纯佑并未答应他什么，待他坐下后，问到一件西夏君臣比较关心的事：

    “史大人，听说贵国的辅国公韩?曾说，要为宋国一统天下，臣服四方邦国，可有此事？”

    史弥远暗自鄙视了韩?几句，他很不赞成韩?的这些话。连中原都没有收复，就将天下的邦国都得罪了。所以现在统一天下这些话，都快成了大宋朝廷的禁忌，很少有人提起。但纸包不住火，被大家知晓很正常：

    “不瞒夏皇，辅国公的确说过一统天下之语。这些话很正常，他以前就说过，谁都希望自己的国家能一统天下。辅国公虽才智过人，毕竟年青，在人前人后说些大话没什么。这些完全是幼稚之语，要是夏皇连这些话都相信，岂非和他一样？”

    史弥远最后几个字没说出来，李纯佑懒得计较这些：

    “幼稚之语？丰王完颜珣说，他在许多场合下说过这些话，包括招降金国那些兵将时也说过，岂会是幼稚之语？宋国有他那种如此野心之人，天下邦国谁敢放心？”

    来之前史弥远就想过，韩?说的那些大话，会被对方利用，他已想好说词：

    “早就听说夏皇是位才智过人之君，怎么也相信这种话？统一天下？天下何其大？不说周边这些地方，海外的国家数不胜数，谁有能力统一天下？我大宋君臣，最大的心愿是收复中原，其次是打败金国，一雪前耻。可惜数十年过去，也没能实现愿望。现在有人说出统一天下之语，居然也有人相信？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李纯佑很认可史弥远的话，连收复中原的愿望也没能实现，宋国哪有能力统一天下？他现在也觉得韩?说的是大话，想了想问：

    “宋国有何目的？”

    说了这么半天，史弥远并未说出他来的目的。史弥远说：

    “我们与金国大战，对于你们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我有三策，可壮大西夏。”

    李纯佑不是傻子，他哪会相信史弥远有什么好心，带着一丝冷笑问：

    “史大人有何好计，尽可说来。”

    史弥远仿佛没看到李纯佑的冷笑，说出他的三策：

    “下策是西夏作壁上观，放弃这次的好机会。中策是西夏趁机出兵攻金，占领他们的地盘壮大自己。上策是与北方草原联合，铁木真打不过金国，只好来骚扰西夏。有如此好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可与他们联合伐金，到时候你们和草原都壮大了，同样是三国鼎立的局面。但身份换了，你们建国时间远长于草原，不但能与我大宋平起平坐，还可以成为他们的宗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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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九章 铁脊弩

    前方风云聚会，一批批粮草军资，从四面八方输送到建康、安丰。远在后方的京城也不清静，调配各种军资、人员，讨论战略战术等等，忙得韩?无法兼顾其它事情。这天中午，他下朝回来，主厅中已有数人在那里等待。

    “大帅，”左长风没在京城待几天，就被韩?派去安丰秘密调兵。现在不但他再次来到京城，长明、吴继兰几人也来了。吴继兰和赵丹几女坐在一起，看样子聊得很高兴。左长风说：

    “留在安丰的神卫军弟兄，已全部转移到楚州。在淮西的新八军一些将领，也以来京城的名义去了楚州。楚州目前有三万五千兵马，我神卫军的一万兵马，金军应该不知道。”

    “好好，”韩?虽在京城，一直在这里遥控指挥边城的军队。无论是淮东还是淮西的将领，都与他共事过，彼此之间有了一定默契。就算遥控指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他挥手让大家坐下，转向长明夫妇：

    “你们新婚燕尔，要是不愿离开家乡，可以留在淮西那边。”

    吴继兰笑着说：“我们早就想来京城看看了，爹爹让我们跟着大帅，无论淮东淮西都一样。”

    “吴姐姐以后会和我们一起上战场，哪能留在淮西。”赵丹接道：

    “如今双方在淮西前线的兵力，都已经超出十万了，我们什么时候才去攻海州？”

    宋金双方都在淮西大量聚集兵马，因为金国对韩?的顾忌，所聚兵马并不比宋军少。前线天天有快马来报，这些韩?已经知道，暂时没回答赵丹，问王海：

    “海州那边的情况打探清楚没有？”

    韩?准备谋取海州时，就已派人去那里打探，负责此事的是特务营营头王海。王海说：

    “那边还算安静，现在在那里领军的，是完颜永济安排去的禄尔安。此人以前和卢其芳同在完颜永济手下为将，很不服卢其芳，卢其芳那些手下和他闹得很僵。最后完颜被撤换后，他手下两万几千卢家军，被换到防御徐州，由卢其芳的两个儿子卢信、卢鹏负责带领。又给他调去一些兵力，现在海州大约有四万，由他和以前楚州守将赫尔高负责带领，他为正，赫尔高为副。”

    提到卢其芳，韩?有些可惜。卢其芳现在虽还活着，一直被关在大牢中，怕是不会被放出来了。

    “海州那边查得严不严？有没有可能先派些人混到那边去？”

    王海想了想说：“要是派人以暗度陈仓的方式，混到那边一些乡村还有可能，但就怕被人举报。那边虽无战事，在防御上一点没松懈，天天都会派不少官兵去四周查访。在城中尤为严格，只准金人住在城中，一些前几年流落到那边去的宋人，也被逐出城。虽能混进城，很难派多少人去。”

    现在大家都不傻了，尤其是和韩?这种阴人对战，基本上不会给他里外袭击的机会。暂时没有取城的好办法，韩?现在才回答赵丹的话：

    “他们在蔡州已聚兵数万，防御在唐州的毕大帅。在颖州聚了十几万，防御我安丰的兵马。他们新经历一场惨败，应该不会再主动出击。他们不主动出击，主动权在我们这边，对我们来说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我们的目光，不应该放在一州一地。”

    大家都没听得太懂，左长风问：

    “大帅的意思，我们的莫非目标是他们的主力？”

    韩?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以前他一直在计划，还未对任何人说起。现在他的计划很顺利，金军已经对他们产生畏惧。非但不会主动攻击他们，其主力还很顺利被他们吸引在那几个地方。

    “不错，我想过，我们攻海州，从淮东攻击。速度再快，也无法真正做到势如破竹。最多占领两三州，他们就能聚兵堵截我们。何不将他们在前方的主力消灭，就算他们再聚兵，短时间又能聚到多少？”

    这下所有人都听懂了，大家吸了一口凉气。赵丹问：

    “照他们这样聚下去，他们在前方的兵力至少有三十万，我们能吃掉他们这么多人？”

    “事在人为，以前一次性消失几十万人的战役并不是没有，我们还不需要一次完成这个任务。”韩?想过很多，加上毕再遇消灭的，他们上次消灭的金军已超过二十万。要是再吃掉他们三十万，金国几乎会被他们打残。

    “现在他们在淮东的兵力最少，徐州、海州的金军加起来，有六万余人。我们以这两个地方为突破口，若是能快速除掉这两个地方的金军，会很轻松打乱他们的防御计划。他们一定会从蔡州、颖州抽兵去淮东对付我们。防御计划一旦被打乱，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大家已经对那些地方的地图很了解，不用看地图也知道。听完韩?的话，左长风说：

    “我们在几个地方与他们对峙，一时也难再聚多少人。现在我们淮东的兵力，比金军多了一万多人。就算我们能占领徐海二州，还能剩下多少人？万一他们率大军来攻，我们能守住那两州吗？”

    韩?也知道这个任务不轻松，他的兵力虽多过金军，对方是守城，占了不少优势：

    “除兵力比他们多，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掌握了主动权和机动力。我们骑兵乘马，运输和步兵都可以坐船。到时楚州需要派的守兵不多，在徐州的战斗会影响整个战局。徐州顺利，万事大吉。若是徐州不顺，那就只能和他们僵持很长一段时间了。”

    可能听到韩?说不顺，也只是和对方僵持，大家听得都很轻松，赵丹说：

    “我们还有一个优势，吃过饭后我们就去看看。”

    ……

    古代对于兵器的制作十分严格，以前北宋由专门的军器监，总内外军器之政。南渡后，工部也参预到兵器的制作中来。

    一队人马走进一座高墙大院，这里仿佛是个超大型的作坊，从一排排房屋中，传来一阵阵器具声。在外面一些院落，堆了许多金属木材。时时能看见进出忙碌的人，这里是大宋制作兵器的一处地方。每天要制作的兵器不少，现在这里只做一种东西。

    进入内院后，大家没再骑马乘车。跟着几人来到一座很大的长方形瓦房中，这里没人，但四周的东西让大家眼睛一亮。

    “长公主，辅国公，时间尚短，我们现在只做好了一千八百多副铁脊弩，全在这里。”

    韩?在建康收下周应期一家人后，在他超前的知识下，没过多久，就教会大家做出一种软钢。铁脊弩并不难做，唯一的缺点是太费钢铁。淮西的战事还未结束，韩?就将周应期一家人送到京城来，和朝廷的匠师一起制作军弩。

    因为是韩?要求的，赵扩对此非常重视，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做了这么久，才做出不到两千副铁脊弩。韩?和大家一样，都是第一次见到成品，接过一副看得十分仔细。

    铁脊弩的样子和普通军弩有些区别，要比普通军弩窄些，中间的弩架槽只有一个，比普通军弩槽更宽更深，用光滑的铁皮包裹。左右各有一个半圆形木筒，合起来可能有成人手臂粗。里面两边都有一个槽印，不愧是设计天才，赵丹指着木筒问：

    “这是箭筒？”

    “是的公主，”同来的周应期介绍：

    “左右各有一个可打开箭筒暗格的开关，每次射完箭后，随便按下任何开关，都能滚一支箭到箭槽中去。两个箭筒随时可以取下来装箭，每次可各装十支。”

    这个设计不错，节省了大家装箭的时间，但不是韩?发明的，本身的铁脊弩就是这个造型。不止是周应期会做，朝廷一些匠师同样会做。就算不会做的，只需让他们教几次，也能做出来。

    其它地方也和普通军弩不太一样，镶在弩上的弓是软钢所制，韩?试了试，韧性只能算马马虎虎。弩弦要比普通的箭弦粗些，扣在弩尾架上所需的力气，成年男子都没问题，赵丹那种女人会非常吃力。没什么瞄准器，只要不傻的人，都会将弩槽当成瞄准器。

    样子不错，周应期说：

    “装满箭后，弩重九斤，有效射程要比普通的弓箭稍短，在四十六七米左右。射击速度要比弓箭快了三四倍，比弓箭至少省力四倍。”

    韩?稍有些失望，普通弓箭手的射程，大约在五十米左右。以弩对箭，他们将会失去先手。还好其它的优势非常明显，速度快了三四倍，这个优势就非常不错。省力也很重要，普通的弓箭手，一场仗最多只能射出几十支箭，再想射也没力气了。有了军弩，以后大家都可以射出上百支。韩?还在想，艰难上好箭弦的赵丹满是兴趣说：

    “我们去外面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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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章 新的打算

    库房外面就是一座长条形大院，外面的官兵安放好两个箭靶，在四十米左右远的距离画好一条线。赵丹和谢夕韵站在线后面，双手捧着军弩，军弩肉眼可见在不停抖动。可能因为紧张，额头上也冒出一层汗水。看得大家都跟着她们心急时，赵丹双眼一细，在板机上的食指，终于用力按下。

    一支箭羽从弩槽中冲出，韩?只能看见一道细小的点，一晃朝前方箭靶右边冲过。冲过箭靶数米远的时候，速度很快降下来。划出一个弧度朝下坠，在离箭靶二十来米远的地方坠落。

    “怎么会没上靶？”赵丹惊叫一声，仿佛不敢相信她的成绩。旁边的陆无天几女迎上，准备帮她上好弩弦，被她推掉：

    “我自己来，姐姐，你快射啊。”

    谢夕韵被赵丹这一射信心全无，听到赵丹的催促，咬紧牙齿用力扣动板机。军弩向下一点，弩箭斜斜飞出，还未射到箭靶就插到地面。

    两女射了数支箭才射中箭靶，从她们射的成绩来看。在四十米内，射出的弩箭有致命伤害。四十米外，弩箭不一定能射得死人。五十米外，对人没多少威胁。

    这样的结果大家有些失望，赵丹问：

    “威力比那些普通官兵射的箭还要小，能不能让它射得更远更准？”

    周应期没着多想：“如果增加它的体积和重量，还能让它射得更远，但对使用会很有影响。我们所制作的铁脊弩，比以前的铁脊弩还要轻巧些。如此大的铁脊弩，能射这么远，已经是它的极限。至于准头，无法与弓箭相比，只有多射从中找到方法。”

    周应期也想让铁脊弩射得更远更准，实在没办法了。韩?说过，不能做太大，要保证使用方便。增加体积和重量虽能射得更远，一旦使用起来不方便，还不如用弓箭好。只有韩?对这种铁脊弩还算满意：

    “虽没弓箭的威力大，胜在快速省力。弩将会是我军的一种利器，但并不能左右战争。已经很不错了，以后给一部分弓箭兵，先配上这种军弩。现在谈它的优劣还早了些，在战场上才能看到它的作用。”

    韩?说完，从外面跑来一个年青衙役：

    “辅国公，刑部对孙世文和赫伯特的审案已完结，判两人斩首之刑，于明天中午问斩。”

    “斩刑也太便宜他们了，”赵丹有些不满意：

    “要我说，应该将他们凌迟处死才对。”

    对方怎么死韩?没心思去管，他想到一件事，对大家说：

    “我们去见见两人。”

    ……

    赵扩最终还是没有留孙世文一命，他思来想去，觉得留住孙世文，虽有可能解决一些难题，但会新生出一些很大的难题。并且孙世文这人的手段太利害，用起来很不保险。还有一点，现在交由朝廷来办，就算他也难插手此事。

    孙世文的案子，钱象祖交给了刑部审问。韩?一行人没有直接去大牢，来到刑部大堂。

    “辅国公要见孙世文和赫伯特？”彭龟年稍有些惊讶，韩?点头说：

    “现在他们的罪已经审清，见他们不影响任何东西，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见他们。”

    彭龟年误会了：“辅国公，对他们的判决，我们已奏朝廷，是朝廷下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更改或是动用私刑。”

    见对方如此不痛快，赵丹皱了皱眉头：

    “这些我们当然知道，我们只是想问他们一些事。在审问期间，不准其它人在场。这事关系到北伐成败，要是走漏消息，就算彭大人也难逃死罪。”

    彭龟年被吓了一跳，他不认为赵丹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为了撇清关系，他说：

    “好！我给你们安排一间厅房，内外皆由你们的人守。”

    韩?几人被带到一间客厅后，没过多久，按他们的要求，赫伯特被带到。

    十来天没见，赫伯特看起来又黑又瘦。见到韩?，仿佛将所有的求生欲都爆发出来，跪在韩?面前：

    “韩大帅救救我，我做这些也是身不由己。我回到海州后，被孙世文看出端倪。他们拿我家人的性命相威胁，让我配合他们，否则就杀了我的家人。大帅，我真没想过要害你，都是他们逼的。”

    赵丹已经知道韩?的打算，原本想好好大干一场，被赫伯特哭得有些恼火，一扳拍在桌上：

    “够了，当日在扬州，我家相公放过你。你非但没有帮过他，还配合孙世文那些人害他？你家人的命就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再敢哭叫，小心大刑侍候。”

    被赵丹这一吓，赫伯特没敢再哭喊，擦了把眼泪呆呆看着几人。谢夕韵说：

    “你也并非一定会死，只要诚心听我们的话，不但有可能保得自己的性命，还能保全家人的性命。”

    赫伯特惊喜若狂，跪在地上狂点脑袋：

    “听，我一定听你们的话，什么话我都听。”

    赵丹和谢夕韵对望一眼，脸上写满了不信任。信不信任都要先试试，赵丹问：

    “穆斯泰在海州那边的势力如何？和那边官府关系如何？”

    赫伯特想都没想赵丹为何要如此问，停了片刻回答：

    “穆斯泰虽几次失败，让金国朝廷不再相信他。但在海州的势力很大，可以说是海州势力最大的商人。海州最大的海州远洋商盟，就是穆斯泰的产业。因为他在海上的影响，海州将海上那一块也交给他来打理，包括海州码头也由他负责，和当地官府的关系十分不错。就算当地的商人大户，也没人能和他相比。”

    这些消息让大家很满意，赵丹又问：

    “他的那些势力，孙世文能不能调动？”

    “能，”这次赫伯特没有停顿，一句答出：

    “孙世文在穆斯家族的影响非常大，现在穆斯泰几乎不管事了，将产业交给穆斯马克。穆斯马克待孙世文如师如父，穆斯马克管理的，孙世文都能。”

    赵丹又问了一些情况后，将赫伯特挥下，对韩?说：

    “孙世文对穆斯家族如此忠心，他会不会答应我们？”

    与孙世文这种人打交道，韩?也不轻松，想了想说：

    “我猜他一定会答应，但是不是真答应，那就不知道了。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必须要试探清楚才行。条件我们可以多开些，比如穆斯泰家在金国那边的产业，我们可以一文不动全归他们所有。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责，并允许他们在这里做生意等等。孙世文要是真对穆斯家族忠心，他应该不会耍什么手段。”

    左长风和长明夫妇也在，左长风说：

    “孙世文我也听说过一些，他的祖父是孙革，当年岳元帅的参将，因岳元帅之事被冤贬，最后郁郁而终。从他所做的那些事可以看出，他对大宋这边没任何好感。万一他还念着那些旧恶，有这种可以报复到大宋的好机会，他说不定不会放过。”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韩?叹声说：

    “所以他答应我们后，我们还得增加一些条件限制。但那些条件，穆斯泰那边不一定能接受。一旦穆斯泰那边不接受，我们攻海州的计划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不管了，先将他带来再说。”

    孙世文的状态，要比他年青许多的赫伯特好得多。头发梳理得十分光鲜，胡须也没乱。看样子还胖了些，也更白了。看到韩?几人，稍有些惊讶：

    “听说明天我们就要被问斩了，莫非你们不愿我们死得如此轻松？”

    有赵丹在，一般人都没有发话的机会。赵丹瞪着孙世文：

    “原本我们想将你凌迟处死，你们的运气不错，遇到一个可以将功补过的机会。要是答应配合，你们可以不用死，后半生在软禁中渡过，连坐牢也可以免了。”

    孙世文听到朝廷对他的判决后，原本已经死心了。朝廷都判了，就算赵扩也难救他。他已经认命了，因为明天就要行刑，得到一天的特殊待遇，梳洗好后，准备享受他的最后一顿大餐，没想到还有活命的机会？他知道现在连赵扩都救不了他，天下能救他的人只有韩?。

    “你们有什么事需要我配合？”

    赵丹扫了一圈，在场的除她们一家人，只有左长风和长明夫妇。左长风现在是韩?手下大将，才智皆可代替折建行。长明夫妇虽平凡了些，都是绝对能信任之人。赵丹没有回避几人，说出她们的条件：

    “我们想让穆斯泰将功赎罪，带些人进入海州城。”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三十一章 与虎谋皮

    “你们想谋海州？”孙世文十分吃惊，很快恍然大悟：

    “你们准备北伐之事，早就被金国知晓。大家都以为你们会选择从安丰突破，金国的大军也聚集在颖州。那么多的人，你们有什么计也没办法实施。凭韩?的脾气，一定不愿意和金军硬拼。原来安丰只是个诱饵，你们的目的是从淮东突破。”

    这个秘密，连钱象祖这些重臣都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免得韩?的计划失败，他们会受到牵连。孙世文凭赵丹的两句话，就看破韩?之计，让赵丹也很佩服：

    “不错，听说穆斯泰在海州混得还算不错，想来让他带些人进入海州城，应该不是难事？”

    孙世文没有回答，笑着问：

    “难倒不难，你们就不怕被他出卖了？”

    穆斯泰是他们的大仇人，和这种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只要穆斯泰有其它心思，韩?带去的人，有可能全军覆灭。韩?说：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会做出一些安排。比如让穆斯泰一家先来南边，只留下穆斯马克在那里。安排一些人在穆斯马克的身边，随时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这些条件赵丹两女也是才知道，她们觉得很不错。她们认为穆斯马克绝对不可能让一家人送死，又有人时时刻刻在他身边监视。其他人听了感觉很不现实，孙世文说：

    “商人好利，为了利益无事不可做。你们既然敢提出这种条件，说说你们给他们开出的条件。”

    韩?就是看中穆斯泰是个商人，穆斯泰对金国那边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忠心可言，要不然他也不敢如此想：

    “我们可以赦免穆斯泰一家所犯之罪，以后他们可在我大宋的地盘上，做合法生意。他们现在的家业，我们一文都不会动。”

    韩?说完一会，大家才知道他说完了。可能赵丹也觉得这些条件太不诱人，补充道：

    “还可以留你一命，软禁在京城渡过余生。吃穿皆不用愁，你可以安心在这里著书立说，再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危了。”

    孙世文冷笑道：“听说韩?有征服天下之志，你就如此肯定，能收复中原、灭了金国？”

    韩?这些条件，全部是建立在他能收复中原、消灭金国的前提之下。要是韩?不能消灭金国，穆斯泰除非疯了，才会答应他的条件。现在穆斯泰虽在金国官方混得不怎么样，商业方面已经上路。要只是当个商人，根本没必要卖金投宋。这些韩?自然知道：

    “我有信心，能在三年之内收复中原。至于灭不灭金国，取决于他们如何选择。这点时间并不长，一旦我收复了中原，将再无穆斯泰的立足之地。他们除了流亡海外，别无它法。流亡海外也要跑远些，在附近也很危险。

    我让他们做的事不多，一是让他们带些人混进海州城，二是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藏些人。收复海州后，他们那次的损失我将会弥补。以如此简单的条件，换取他们以后在这里的安全，我想他们应该会好好考虑。”

    孙世文一时没有开口，怕他不同意，赵丹说：

    “现在只有我们才能救你，就算不为他们考虑，你总得为自己考虑？要是你答应，我们现在就将你接走。”

    孙世文想的事情很多，有他的家仇，左长风想错了，他想过阴宋军一把，但有韩?在，他不相信能成功。韩?刚才说的那些条件，只要控制得好，穆斯家很难有所作为。他也想过韩?现在说的话，对韩?能收复中原，他基本上已经想通。

    “你们要我如何配合？”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韩?说：

    “先写一封信带给穆斯泰，你们之间的关系如此亲密，我相信你有办法让他们去楚州。到时他们去了楚州，我们再说谋海州之事。但你放心，就算他们不答应，我们也不会扣押他们。最多海州之事结束后，就会让他们获得自由。”

    孙世文暗自感叹了几句，他知道韩?是个很小心之人。如此大的事，不可能轻易就相信谁。长叹一声说：

    “穆斯泰家族的资产，已经十去七八，再也经不得折腾。罢了，我就写一封信。但不选择穆斯泰来此，让穆斯马克来。年青人做事冲动，他来当人质，要比穆斯泰更好。”

    ……

    孙世文的判决，赵扩自然已经知道了，除了有些可惜，他也没更好的办法。此时他在御书房，正在和韩侂胄商量军事：

    “皇上，如今我军在安丰的人数，已经有十三万。我们准备安排十五万人先去那里，皇上这边到时再带六七万从京城出发，到时驻扎在建康即可。金军的数量不比我们少，皇上没必要去安丰冒险。”

    大宋这边安排的人，并非全是禁军，有些是厢兵。厢兵在装备和待遇上，要逊于禁军，战斗力也不如禁军。这些事赵扩知道，无论对禁军还是厢兵，他都很有信心：

    “君王亲征，哪能不亲临前线？朕已决定，到时将亲率大军去安丰，就算只为鼓舞一下大军士气也好。粮草方面万不可怠慢，一定要保证前方将士能吃好。”

    韩侂胄没有再劝，他也想赵扩到前线去，只要赵扩能吸引住金军主力，韩?那边的成功率将会大增。

    “粮草方面没什么问题，今年许多百姓在银行借贷了银子生产，只要老天不大旱大涝，都能有不错的收成。在沿海地方，我们也加大了对渔民的扶持。渔民的税收方面，十五取其一。并在一些沿海城市，建立了收购商房。所加工出来的海鱼，全部送到前线。酒精换粮食的计划也进行得很不错，前不久西夏等国才在我们这里订了不少酒精，他们用牛羊换取。”

    韩?的事情多，朝廷君臣的事也不少。他在去年就提出加大海产品的投入。虽后来是钱象祖当家，没人会轻视他的提议。朝廷出台一系列政策，刺激渔民加大对海产的捕捞。只要是能吃的鱼，朝廷都可以收购，做成鱼干等运到前线。那东西也是肉，对于前线的将士来说，味道不比牛羊差。

    在酒精外交方面，可能宋金开打，大家感觉到天下大乱就要来临，几个邦国加大了对酒精的兑换。这些加起来，粮食方面他们基本不用担心，赵扩比较满意：

    “可惜我们的棉花种得太晚了，要是众将士都有一件棉衣，许多人都能适应北方的冷天气了。棉花和土豆一定要抓好，能多产一点就多产一点。”

    赵扩说完，赵丹从外面闯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太监：

    “父皇，你快下命令，我们要将孙世文和赫伯特接出大牢。”

    “陛下，辅国公和彭大人求见。”

    “宣他们进来，”赵扩也误会了，盯着赵丹：

    “不是判他们死罪了吗？明天就问斩，你将他们接出去干什么？”

    赵丹看了眼进来的彭龟年和几个宫女太监，她虽是公主，没权利让人家出去，只好透露一些，凑近赵扩轻声说：

    “这事关系到北伐胜负的关键，不可让更多人知道。”

    赵扩一听如此严重，略有些不好意思，将拜他的彭龟年挥起：

    “非是朕不相信谁，有些事现在言之过早，不益让更多人知道。彭爱卿，你先到外面去休息一下，等会朕再宣你进来。”

    彭龟年来也是为了孙世文的事，韩?夫妇非要将孙世文和赫伯特带走。这两人是朝廷钦犯，就算彭龟年也不敢私自将人交给他们，只好一同来让赵扩决断。见赵扩也不愿当着他说那些事，带着一肚子不爽离开。

    彭龟年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梅晓义也带着几个太监宫女出来，里面只剩下赵扩和韩侂胄四人。门被梅晓义带上后，赵丹兴奋将她们的计划说出：

    “海州有两县一城，那两县的兵力不多，主要在海州城。我们先派一些人混进海州城，那些事穆斯泰能摆平。进去后能干的事就多了，最好能来个斩首行动，将城中的金将全部控制住。到时还有可能兵不血刃占领海州。”

    赵扩两亲家呆住了，这些是韩?才想出来的，他们也不知道。赵扩说：

    “太冒险了，要是穆斯泰出卖，到时混进去的人想突围都难。”

    “皇上说得是，”韩侂胄接道：

    “穆斯泰和我们已是生死大敌，只凭孙世文？很难让其诚心合作。就算合作，也难如你们所想，最多能在大战时里应外合。要如此冒险，实在得不偿失。”

    赵丹看了两个爹一眼，不爽说：

    “我们岂能不会考虑这些事？我们会先将穆斯马克骗到楚州去，将穆斯马克一家当作人质。只剩穆斯泰一个孤老头子，他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东西，不要一家人的性命。并且我们还要派人在他身边监视，总之你们放心，这事我们会做得天衣无缝的。”

    赵扩可能不放心女儿，问韩?：

    “这事你真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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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二章 秘密出京

    韩?没有答话，走到御桌后面墙上挂的大地图前，看了一会写满小字的地图，叹声说：

    “不说金国，中原也很大，一座座城收复要到什么时候？我准备将他们这次派出来的兵马全吃掉，只有消灭了他们的主力，几路攻金，那时才会势如破竹。三年之内，吞并金国。”

    这番豪言，将赵扩和韩侂胄惊呆了。他们连想都不敢想，能吃掉金国那几十万兵马。以前韩?的战略中，也没说要全将金兵吃掉。只说以淮东为突破口，一步步蚕食金国。赵扩问：

    “将这次派出来的金军全吃掉，这可能吗？”

    韩?现在连自己都没把握，有太多的战略战术需要去安排。就算安排得再好也没用，还得要看老天会不会倒向他们。只不过这些话，没必要说出来，他指着海州：

    “我们一旦占领海徐二州，金国将会有两种反应：一是从颖州几地抽兵来对付我们，这样做我们并不怕，我们在其它地方的兵马数量上会胜过他们，我只需守好徐州，就能将他们的大军引到淮东一带，到时我方大军，可从安丰方向作为突破口。

    二是孤注一掷从颖州出兵，与我军主力一战。要是父皇亲临安丰，他们很有可能作如此选择。他们攻我们守，对我们有利。只要能顶住前几次攻击，我在徐州占领归德府，斩断他们的退路，从后面包抄他们。

    我们还可以诱他们深入，将安丰明州这些地方都送给金军，给他们留下几座空城。到时前后夹击他们。消灭了颖州那支兵马，我们还可以从颖州出兵，和唐州的毕大帅夹击蔡州金军。只要这几处地方的金军被消灭，我们的战略目的就能达成了。”

    韩?这些话连赵丹都能听懂，赵扩两人自然听得懂。两人再次被他画的大饼惊呆，好一会赵扩才涨红着脸开口：

    “好好，子健如此安排，完全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朕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完成任务，你们什么时候去楚州？”

    韩?说的这些，赵丹也是才知道，她的兴奋劲不比赵扩小：

    “我们准备后天走。”

    后天走赵扩也觉得有些晚，巴不得韩?画的大饼马上就能实现：

    “这两天你将计划写下来，我们几人好好商量一下。朕要去安丰，将他们吸引过来。在自家地盘上打，总比其它地方好些。”

    ……

    彭龟年要是知道韩?如此小心，心里应该不会再有怨言了。在一个细雨绵绵的半夜，两百来人打着伞骑着马，护着数辆马车，从皇宫北门出发，一路朝北城门方向走去。

    他们来到北城门时，这里已站着二十多人，全是身穿甲衣的殿前军。见他们到来，还未靠近，在门口的曹云鹏挥了挥手：

    “开城。”

    城门很快被打开，连杯酒都不敢敬。曹云鹏朝在前方开路的戚怀谷几人一礼，轻声说：

    “保重。”

    “保重，”戚怀谷还过礼多说一句：

    “战场相见。”

    一群像做贼似的人，从自家地盘上离开。出城后，第一辆豪华马车中传出一阵欢呼声：

    “终于踏上征程了，外面的空气也感觉要新鲜很多。现在已出城，打开窗户吹吹风。”

    琉璃窗户被推开后，露出赵丹的脸。在这辆马车中只有三人，韩?和他的两个老婆。两女的样子成鲜明对比，赵丹兴奋，谢夕韵带着一脸愁绪，轻叹一声说：

    “其实没必要搞得如此隐蔽，应该答应三妹，让她们出城送送也好。”

    赵丹指了指后面：“哪能让她们来送？人太多了，一旦被人发现，会惹人怀疑的。我们不是在宫里道过别了吗？收复中原后，我们就回来和她们相见。”

    韩?紧了紧抱着两女的手，这些不是他想出来的，安排的人是赵丹。赵丹怕她们被发现，可谓用心良苦。安排韩府的人，和谢深甫夫妇，在宫里为她们践行。

    赵丹有点自私，谢家只有谢深甫夫妇三人，韩府的人不少，除了主人，还有无双、康宁等贴身丫鬟。连宫里她也防着，妃嫔只有韩可云、赵桂枝几人，除外就是她的一家人。原本她不想让赵曮两弟兄参加，还好韩可云通知了两弟兄，一夜没能睡好觉。现在她的小心病又犯了，对韩?说：

    “让无敌她们快些走，今夜必须和我们分开，不能走同一条路，我们只保留二三十人就可以了。”

    韩?看了眼马车，这辆马车是他们的座骑，但外面的颜色全换了，换成了青色。现在豪华马车在外面并不难见，本着小心，赵丹也只同意弄一辆到楚州去。另外那些马车，全是些普通货。

    “人多的确会引人关注，但没必要走不同的路。我们将人分成数支，等会让她们先行，我们走中间。日夜兼程，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到楚州。”

    赵丹难得出来一次，这次又是去打仗阴人，兴奋劲简直是空前绝后。拿着一张地图边看边说：

    “你不是说扬州不比京城差多少吗？我们要不要在扬州休息两天？随便也去看看外公他们。不过要先派人给他们说，只准他们知道我们去了，不准泄露给任何人。”

    “没必要了，我们去楚州之事，我会派人告诉他们。待以后打败金国，收复了中原，我再带你们去各地逛逛。”

    兴奋的不止是赵丹，在后面的众女虽没能坐上豪华马车，一辆车三人，一路有说有笑。没过多久，队伍断成七八截，快慢不一，朝同一个方向驰去。

    ……

    韩?发明的许多东西，正在逐渐改变大家的生活。二十多骑护着两辆马车，在一条宽敞的官道行驰。临近一座大桥时，一道声音传来：

    “卖报卖报，最新的大宋报、国子监报皆有，数量已经不多了。”

    这道声音很能吸引人，一辆豪华马车在桥头停下，很快从马车上下来两女一男三人。这三人非常时髦，皆戴着墨镜，男子长着一头长发，这次他的脸上没长胡须，皮肤看起来也还算白。两个女子穿着比较普通，头上还系着头巾，看起来像是长像不错的丫鬟。她们下来后，又从后面的马车中下来三女。

    这三女有两人没戴墨镜，基本算是原形。除赵丹的亲卫长陆无天，还有无敌和吴继兰。现在的人很注重礼节，韩?夫妇三人在马车里，无敌这种贴身丫鬟倒没什么，陆无天也不好意思进去，不要说才为人妇的吴继兰。一路行来，大家说话的机会比较少。一般赵丹的马车停下，她们都会停下到外面走走。

    在桥头卖报的是个十几岁大的少年，赵丹颇为兴奋拿起几份。有些失望：

    “这些都是上一期的，这期的呢？”

    少年看了赵丹一眼：“小姐，这期的昨天才出，哪有这么快就到？最快也要今天下午才到这里。”

    可能是太过寂寞，看过的她们也买了几份。赵丹看向前方，见桥对面不远处有不少房屋，对韩?说：

    “这里还不错，我们在这里吃些东西再走？”

    “这里是黄梅乡，上次我们来，也在这里落过脚。”韩?边走边说：

    “我记得前面有一个叫清桥酒居的酒馆，很不错，我们到那里去吃点东西。”

    赶路的生活就是这样，几女还怕饿着，带了不少糕点之类的干货，就算一时无法遇到店家也饿不着。一行三十人来到一家两层酒楼前，看到的情况让大家有些惊讶。

    这里的生意不错，路边酒店也有五桌人。一桌有个年纪较大的老头，正在拿着一份报纸边看边给大家介绍，介绍的对象已不限于同桌，另外四桌听得都比较专心。看到他们来了这么多人，也没人多关注几眼。

    “马上就开始种植土豆了，今年的所有土豆，都在京城周边几处地方种。就连皇庄也不禁人观看，谁都可以去参观，以便为以后积累一些经验。”

    看报纸的老头念完，同桌另一个脸色腊黄的老头朝南边拱手一礼，颇为激动说：

    “吾皇乃万世仁君，在他的带领下，百姓不但能安居乐业，生活过得比以前都更好。听说土豆种好后，天下将再无饥荒。上一次又弄了一种棉花，可解决天下人的衣暖之事。有此二物，皇上的功绩，已不在太祖之下。”

    “吴兄说得是，”念报的老头附合：

    “皇上乃是有道仁君，一心为了百姓着想。在他的带领下，连打仗也百战百胜。要不是他，我们岂能享受到报纸、酒精这些好东西？我准备明天就去京城，除了看种土豆，在乾元门外给皇上叩个头，以表此心。吴兄，我们一道去如何？”

    此时大家已经围坐下，这些话听起来很不错，最高兴的是赵丹。现在说她老爹是仁君的话越来越多，虽还未收复中原，已经可与她老祖赵匡胤齐名了。赵丹刚接过无敌的茶，原本和谐的场面，被一道声音打破：

    “两位老先生说错也谢错了，这些事和皇上有什么关系？全是辅国公的功劳。你们真要感谢，应该去感谢辅国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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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三章 和尚和公主

    说话之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壮年男子身材较高，穿着很普通，和一个年青人坐一桌。两人的桌边，还立着一把长枪和一根两米多长的大木棒。

    这些话让刚才说话的两个老头很是不爽，姓吴的老头走到他们桌前：

    “要不是皇上，辅国公能做出那些事？辅国公的确有些功劳，但最大的功劳是皇上，皇上仁德，始有如此盛世。年青人，你莫不是辅国公的手下？”

    壮年男子只是笑了笑没答话，他旁边的年青人有些老实，将话接过去：

    “我们倒愿意成为辅国公的手下，可惜不是。我们是泗州百姓，我泗州经过辅国公的整顿后，已经完成变了样。最多今年秋天，就能全部解决温饱。皇上虽仁德，要说他的功劳能大过辅国公，我们绝不承认。”

    宋朝是个很开放的朝代，说这些话并不犯禁。这下赵丹变成了最尴尬的人，两个陌生人在她们面前，争她老爹和相公谁的功劳更大？争论还在继续，念报的老头也加入进来。

    “皇上就是天，所有人都是他的臣民。没有了天，所有的臣民都无法生活。皇上日理万机，不可能事事都要由他来办。在他的治下做出的任何事情，他都应该居功首位。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要不是皇上，凭辅国公那样的年青人，能做出多大的事？”

    宋朝的嘴仗已经形成了一股风气，无论什么人，都喜欢争一争。两桌人争，听得大家十分过瘾。赵丹轻咳一声，轻声问：

    “你们觉得他们谁说的对？”

    谢夕韵皱了皱眉头，还未开口，从楼上下来一群人。这群人的数量因为有些多，一下来就被大家关注到。韩?有些惊讶，轻声念了句：

    “她怎么在这里来了？”

    来人有男有女，还有几个是僧人，其它全是些身穿普通衣服的男子。看他们走的位置，是以几个僧人和一个年青女子为主。这个年青女子韩?认识，是以前去临安为赵惇庆寿的大理南玉公主段筝。见韩?认识这些人，大家的兴趣转移了，赵丹问：

    “她们是谁？”

    “是大理天龙寺的高僧，”谢夕韵接道：

    “我以前在京城见过那个最老的僧人，他好像叫智善大师，是大理的国师，身份很高。”

    听谢夕韵一说，赵丹拍了扳额头：

    “我也见过那个老和尚旁边的年青女子，上次还代表大理国，为皇爷爷祝寿，好像是大理的公主。”

    赵丹这记人的本事有些堪忧啊！她们凑着说话的这一会，两桌闲人还在争论。让她们有点好奇，这群大理人走得很慢，仿佛喜欢听两桌闲人的争论。快走过一半，年青人的争论结束，走得很慢的段筝停住脚步：

    “这位大哥说得不错，这些事都是辅国公做的，换成其它皇帝也一样。想来没有哪个皇帝，会拒绝辅国公那样的人才。伯乐虽重要，没有千里马什么都是空谈。论其功劳，首功当为辅国公。”

    可能有段筝插嘴，见她们有这么多人，争论终于结束，两个老头一脸不爽归位。原本都已经结束了，眼看段筝快走到门口，谢夕韵将话接过去：

    “这位姑娘说错了，辅国公的功劳岂能与皇上相比？若没有皇上和朝廷支持，就算能发明出琉璃酒精这些东西，也难惠济天下。打仗更不用说，若是没有皇上任命，众将士出力，没人能打好仗。一个明君，绝不缺乏人才。一个人才，不一定能遇到明君。开创一个太平盛世，最重要的并非人才，是君王。没有君王的明智与魄力，全天下的人都是人才也没用。”

    这番话不但让段筝转过脑袋，赵丹也很惊讶。要是这些功劳非要只拿给一人，她宁可给韩?。她认为赵扩已经是皇帝了，给再多功劳都没用。韩?现在还只是个国公，需要功劳的地方太多了。只是现在人多不好反驳，见段筝朝她们走来，将注意力转移到对方身上。

    “这位姐姐说得也有道理，唉！这种事情一时很难说清楚谁对谁错。”段筝说完，将头转向谢夕韵说的智善大师，朝对方一礼：

    “大师能不能为弟子指点迷津？”

    智善大师念了句阿弥陀佛后，从桌上拿起一根筷子，将筷子平竖在前方：

    “此筷正看是立，侧看是横，上看只有一点。大家角度立场不同，看法也各异。没有对错，只有不同的角度和立场。”

    这解释虽很缥缈，十分适合神棍的身份，一下子将几个老头也说服了，纷纷起身朝对方一礼。姓吴的老头问：

    “敢问神师大名？在哪座宝刹修行？”

    智善大师看样子心情不错，还过礼说：

    “贫僧大理天龙寺智善，见过各位施主。”

    这个老和尚应该很有名气，在场几人露出惊容。念报的老头说：

    “原来是天龙寺的智善大师，智善大师不止是天龙寺主持，还是大理国师。我们虽身在这边，早就听过大师的大名。”

    被几人一阵吹捧，韩?也觉得智善大师很不一般。他现在回想刚才的情况，谢夕韵的意思是怕他功高盖主，将他的功劳说在赵扩之下。段筝不知是什么意思，将他的功劳说得最高。智善以角度立场去分析，几乎说到点子上了。

    因为重视，韩?对这群人来此比较好奇，也起身向智善大师一礼，毫不脸红说：

    “大师的大名，我们也早有耳闻。大师不知要去哪里？为何会不辞千山万水来此？”

    智善大师看韩?的时间最长，看了一会才回话：

    “贫僧云游到此，准备去金国看看。”

    一听智善要去金国，韩?的兴趣更浓：

    “大理和金国好像没什么交往？大师去金国干什么？”

    “这位施主的问题有些好笑，大理和金国同在一片蓝天下，难道我们就不能去金国了？”可能韩?的问题太多，在智善大师旁边的一个身材很高、长得有些胖的中年和尚将话接过去。被智善一声阿弥陀佛打住：

    “佛无处不在，也无国界。贫僧过去金国好几次，对许多高僧十分仰慕，去看看那里的同道。”

    大家以为这下韩?应该没废话了，结果韩?的嘴仍未堵住：

    “出家人不打狂语，大师这样的排场大了些。要是大师只是去金国逛逛，都要带如此多的人，并且许多人非是出家人，这实在不符合大师的身份。”

    这番话将旁边人也若火了，吴姓老者说：

    “你这年青人好烦人，智善大师是大理国师，带这点人算什么？怎么就不符合大师的身份了？”

    被旁人插嘴，智善大师没再和韩?罗嗦，朝众人一礼走出酒店。智善大师走出去后，段筝才将目光从韩?身上移开，朝韩?单独一礼：

    “告辞。”

    大理的人虽然走了，大家的兴趣不减，赵丹问：

    “你怀疑这帮人动机不纯？”

    无敌附合：“我也觉得他们有问题，那个大理公主一直在盯着驸马爷，应该认出他来了。”

    “的确让人有些怀疑，”吴继兰接道：

    “真正的得道高僧，出行不应该带如此多的人。他们那些随从一个个全长得人高马大，想来不会是普通人。”

    几女都没有谢夕韵会总结，谢夕韵说：

    “带的人多倒正常，毕竟有个公主在。但一个公主跟着那些出家人去金国干什么？应该不可能是云游寻道。说是国事出使也说不过去，派出家人当使者就够奇怪了，派个公主去更奇怪。”

    大家总结完，看向韩?。韩?想了一会说：

    “的确很奇怪，出使也比拜访更有可能，但这两种人的身份都不适合为使者。他们去金国应该没骗我们，但去金国干什么？”

    赵丹懒得再瞎猜了，说出一个主意：

    “干脆派人将他们截住，他们也不过一两百人，不可能斗得过我们。将他们截住，问清他们去干什么。”

    赵丹说得太干脆了，吴继兰一阵发呆，无敌几女很正常，谢夕韵说：

    “人家去干什么都不知道，千万不可如此。万一引起大理国的不满，很可能会为我大宋多树立一个仇敌。”

    大家又闭嘴了，看向韩?，韩?没有赵丹野：

    “算了，他们去干什么都无所谓。想来大理国君还不至于如此昏庸，去与金国结盟攻我大宋！大家吃好，吃好了我们也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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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四章 天下大势

    可能在马车里面待得太久，今天大家都在外面骑马。赵丹骑的是匹白马，谢夕韵的是匹青马，本来皆是纯色的极品马，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注意，赵丹将它们的毛染了几种色。害得几匹马不时瞪一眼无敌几女，因为是无敌几女染的。

    一行人在外面嘴也没闲着，赵丹说：

    “我觉得他们的目的绝不简单，智善怎么也算是个大师，他说是去金国寻道访友，弄出那么大的阵仗显然有些问题，特别是将大理国的公主也带上了。能让一个大师不惜说谎的事，怎么会简单呢？”

    赵丹还是很聪明，这番话说得大家都深以为然，吴继兰说出一个可能：

    “看样子那个公主已经认出大帅了，要是他们别有用心，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对啊！”赵丹有些急了，对韩?说：

    “不能放过他们，大不了将他们暂时扣留住，待我们的计划完成后再放了他们。要是他们给金国那边告密，我们会遭受非常大的损失。”

    这些话可能说得韩?心里也没底，他觉得大理那些人应该不会那样做。就算认出他们，现在还未到扬州，对方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去干什么？还在想，前方骑来一个壮年和尚。

    “我认识他，他是和智善那些人一伙的。正好可以拿下他，逼问出大理那些人的下落。”

    不知是不是要有事情做了，赵丹说出的话也能听出兴奋。韩?笑着说：

    “别胡来，看这样子他好像是为我们而来。”

    韩?说得没错，壮年和尚快靠近他们后逐渐慢下来，停在离他们十米开外，在马上给他们行了一礼，对韩?说：

    “我家师尊有请施主到前方茶铺一叙，不知可否方便？”

    大家都摸不着头脑了，都已经准备去抓对方了，他们反而送上门来？谢夕韵很小心，凑近韩?说：

    “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不可冒险。”

    “姐姐说得是，”赵丹想得很周到：

    “要不我们定个时间，将我们的人招来后再去见他们？”

    韩?并不太怕对方人多，他们虽只有二十几个保镖，全是些高手。长明、李纯稀等人都在。可惜左长风这些人分出去了，左长风分在押送几个犯人的队伍中，要是来的所有高手都在，他绝对不怕。想了想问：

    “你家师尊应该是智善大师？他怎么想请我到前方一叙？”

    壮年和尚摇摇头：“贫僧不知，只知道在前方茶铺，只有师尊几人在，其他人已经先行一步了。”

    这番话说得大家有些脸红，这分明是对方怕他们不去，先将随从支开，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赵丹轻咳一声说：

    “既然智善大师如此诚心，我们就去和他叙叙！”

    茶铺就在主路边，很小，只有一个单间。壮年和尚没有说错，在小院中只有智善大师和段筝两人在，坐在一张小方桌前，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见他们到来，段筝起身说：

    “大师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能不能耽搁你一些时间？”

    韩?这边就有些不像君子了，他们也是被杀怕了。赵丹大手一挥，大家将小院围住。李纯稀带着两人进入茶铺，很快带出一男一女两人，直接将他们带离自己的家。

    韩?已经和两个老婆坐在老和尚对面的小桌前，怕对方下毒，连倒茶也省了。这番小心，看得段筝眼睛大睁，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大师有请，哪会耽搁时间，很乐意和你们聊聊。南玉公主认出我来了？”

    段筝有些脸红，看了智善大师一眼后说：

    “开始也不是认出来的，听辅国公的声音有些熟悉，这才怀疑是你们。”

    韩?稍有些惊讶，他的声音没变。但并未和段筝说过几句，没想到对方听声音都能听出来。

    “公主奶娘的病如何了？”

    上次段筝来临安，主要是为了求酒精，给她奶娘治病，这些韩?还记得。段筝点点头：

    “好了，多谢辅国公的酒精。用酒精清洗的伤口，恢复起来比没用酒精快得多，伤口不容易恶化。我大理今年又向大宋订了许多酒精，今年民间也可以用到酒精了。”

    说到民间用酒精，韩?有些汗颜。和他的初衷不一样，酒精造出来后，天下有许多百姓并未享用到。就连大宋也都没普及，只有许多地方的医馆才有酒精。只能给病人使用，市场上没有卖。

    赵丹见韩?和段筝吹上了，有些不爽，插话进来：

    “智善大师不知请我们来说些什么？”

    智善脸色如常，但心里很不平静。他请的只是韩?，没想到男的女的来了这么多人。这还罢了，请的人在和女人聊天，没请的女人在问他的话？还好他多少也是个大师，就算是个乞丐问话，他也不可能不答：

    “贫僧听说过不少关于辅国公的事情，要不是亲身经历，真不敢相信。如今酒精已传到大理，贫僧也用过，可称为圣水，以后不知能救活多少人。只凭这一样，辅国公的功绩，可成佛也。辅国公所做之事还很多，最近又从海外引进棉花、土豆，皆是对天下百姓大善之物。

    能看得出，辅国公有一颗佛心，否则不会为天下百姓做这些事情。只是有一件事不解，还请赐教。辅国公的心愿，是收复中原、灭亡金国。还是统一天下，将天下的地盘百姓都纳入宋国之内？”

    有点先礼后兵的味道，韩?知道，他那些统一天下的大话，已经流传到各地了。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后悔，不应该如此高调说那些话。金国一定会拿这事做文章，一旦牵涉到自家安危，他们有可能抱成一团。

    “智善大师以为，是天下都统一了好，还是各地为政的好？”

    这个问话让谢夕韵几人眼睛大亮，简直太绝了。大家都可以看出，智善的神色为之一呆。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各地为政自然不好，但各国皆有各国的生活习俗、人情信仰。最主要是在统一之期，天下将会陷入战乱之中。天灾人祸，兵乱为最，不知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去。就算统一了，也不一定能得安静，各地同样会爆发战乱。还不如继续保持现在这样，各国因地而治，虽贫富不同，起码许多百姓能享受到安宁。”

    智善能回答出这些，韩?一点不奇怪。能称为大师的人，智商不一定比他差。

    “现在的大宋同样有各地的生活习俗、人情信仰，这些和统一没有任何关系。天下统一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肯定会死不少人，天下可能会陷入战乱之中。但天下不一统，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大师是位得道高僧，岂不知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任何国家都会有兴亡交替，一个国家兴起，可能就会有一个或多个国家灭亡，无论兴亡，都会死很多人，大师可赞成我说的话？”

    “阿弥陀佛，”智善念了句佛号：

    “辅国公说得不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天下人的劫难，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越聪明的人，越能搅动天下风云。如辅国公这样的人兴起天下战乱，到时风起云涌，所有国家都会受到冲击，比自然而来的劫难死的人更多。辅国公若是能替天下人着想，何不打消那样的想法。至于你们和金国的恩怨，其它国家想来不会有兴趣去干涉。”

    人都是自私的，再是高僧，胳膊也不会向外拐。韩?暗自叹了一句，开始他又一次大忽悠：

    “我就是为天下人着想，才会有一统天下的想法。不管是秦始皇统一六国，还是汉唐建国，都死了不少人。那些将领是为了胜利而战，往往会不顾惜对方、甚至自己将士的性命。老百姓的性命更不用说，最多是不会去刻意迫害，让其自生自灭。

    我们不一样，我们以人为主，为的是天下百姓而战，尽量会考虑所有人的性命。可能你们也知道，我们与金国的战斗，抓了数万人。每次战斗，都会给他们一条生路。只有死的人少了，天下才会少些怨气，以后国家才会长治久安。并且有些国家，用不着战斗就可以合并过来。”

    自己吹自己，智善没什么反应，淡淡问：

    “辅国公是说让那些国家不战而降？”

    韩?最后几句话，赵丹几女也听懂了，脸色有些发红。在她们看来，劝一个国家投降，不但是一件不可能之事，还非常缺德。韩?正色道：

    “也不叫降，是合并过来。许多国家不愿降，其实是那些掌权者的私心作崇。他们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势，想继续奴役治下百姓。打着所谓的爱国旗号，唆使治下百姓为他们卖命。这种人，比入侵者更该死。当年南唐百姓苦不堪言，归顺我大宋后如何？比起以前过的生活，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当然，我也不是说所有国家的抵抗都不对。天下大势已如此，历史的车轮已经辗压到来。明明知道打不过、抵抗也翻不了身，还要抵抗，那是不智，是愚昧。对于许多百姓而言，他们会将自己的生活放在第一位。只要过得好，谁当家其实并不重要。要是所有百姓都有一颗爱国之心，许多地方早就灭族了。人都被杀光了，国家岂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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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五章 真真假假

    韩?说这些话的对象，许多人都能猜到，说的是大理那样的小国家。这些话如同惊涛骇浪，震惊到所有人。所有人都无法接受，和她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完全不一样。要不是这个场合不方面，有些人已经开始质问了。

    最难受的是智善，他本想劝说韩?，反而被韩?忽悠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他深深吸了口气，静下心来想如何反驳，一道质问声传出：

    “照你这么说，天下人都应该当叛徒了。那当年金国攻你宋国，你宋国连连败北，丢了半壁江山，你们为什么还要抵抗？”

    问话的是段筝，此时的段筝怒红着脸，紧握右拳，一副要干架的样子。韩?感觉自己有点渴，看了无敌一眼。无敌会意，跑出去给他取水杯。他没等水杯来，继续开始忽悠：

    “刚才我不是说过吗！天下大势已如此的时候，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已经打不过了，这种情况没必要抵抗。当年金国虽强，打到现在也没能吃掉我大宋，这种情况岂能不抵抗？之所以天下每次大战，都会死那么多人。一是当权者的私心，二是爱国者太多。你们想想，要是整个国家都是爱国者，都要抵抗，虽能给对手造成很大的麻烦，到最后很可能会灭国灭族，你们希望如此吗？”

    韩?也不是完全在忽悠大家，他说的这些话要是没道理，早就被人说败了。段筝没想到反驳之词，怒声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被灭国灭族，也绝不投降。”

    韩?摇摇头：“有人在才有希望，天下大势虽很奇妙，同样有迹可寻。比如当皇帝，天下没有永恒的国度，这段时间是这个种族的人当皇帝，下一段时间可能就是那个种族的人。再比如你大理，就算大理国消失，万一有一天你们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夺了江山做了皇帝呢？要是你们连人都没有，还会有那些机会吗？

    不能以一时的成败论英雄，上天非常公平，再了不起的国家或种族，都有兴盛衰败的时候。有些人说投降也是顺应天意，这话很有道理。要是所有人都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人类可能都灭绝了。”

    段筝张大嘴巴一时没能落下，她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说什么韩?都能反驳，反驳得她朝无话可说。大家都在发呆，过了好一会，才被一声阿弥陀佛唤醒：

    “听辅国公一番话，胜过苦参百年禅。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准备如何对付我大理？”

    已经摊牌了，韩?有些为难。他要是说实话，有可能智善会去联合金夏等国，一起对付大宋。现在他们的翅膀还未硬，真要是被一群疯狗从四面八方撕咬，他也挡不住。要是不说实话？凭智善的脑袋，不说实话人家也不相信，想了想只好说得委婉些：

    “到时候我们会将选择权，交给大理的百姓，由大理的百姓自行选择。”

    “交给大理的百姓？”这话委婉得连智善也没听懂。韩?点点头：

    “我大宋会给天下百姓承诺，我们以后会过得更好。以后家家户户都能种上土豆、棉花这些能解决温饱的东西。所实施之政，将会惠及所有百姓。但这些只限于我大宋的百姓，比如土豆、棉花这些东西，不会拿给别国的百姓种。”

    段筝十分高兴，终于露出笑意：

    “我大理的百姓都能丰衣足食，不种那些也没什么。这可是你说的，交给大理的百姓自行选择。要是那些百姓不愿意成为宋民，你可不能派兵去攻打我们。”

    “他说的话哪能当真，”赵丹恨不得掐韩?一把。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她比韩?的心还要贪。绝对是神挡杀神，佛挡杀神：

    “这些事我们也不敢作主，父皇也不能，只能让朝廷来商量决定。”

    段筝早就怀疑赵丹的身份，对方表明身份后并未惊讶，也没心思去惊讶：

    “他立了那么大的功劳，怎么不能作主？你们要是不给天下邦国一个承诺，大家将会联合起来对付你们。你们可知道，金国已经派使者到各地，商量结盟之事。”

    大家恍然大悟，终于知道智善这帮人为什么要去金国了。只是派他们这些人去谈事，稍有些奇怪，韩?劝道：

    “大师，若真有那么一天，合并到我大宋来，一定会是你们最好的选择。没必要为了少数人的利益，弄得大理血流成河。我们可以给你们承诺，我们的下一代、再下一代呢？到时候我们会封锁其国，你们只能在自己的地盘上生活，能有什么发展？我们不一样，我们将会越来越繁荣。一旦发展到一定的高度时，任何帝王都会去开疆扩土。到时我们都不在了，谁敢保证能和平过渡？”

    智善一脸难色，起身念了句阿弥陀佛：

    “这些事贫僧也做不了主，贫僧有幸与辅国公一番长谈，得到不少的禅悟。贫僧此行就到此结束，回去闭关想想，告辞。”

    智善离开，段筝起身瞪着韩?，发出一句灵魂拷问：

    “为什么你非要侵占别人的国家？发展自己的国家不好吗？”

    没等答应，段筝也随之离开。几女高兴了，赵丹说：

    “相公太利害了，一番话将他们去结盟的事情都打消了。这个大理公主真是个傻瓜，谁不想自己的国家能一统天下？我们有了那个实力，当然要如此做了。”

    韩?暗处叹了声，他也不想去侵占别人的国家。他知道要不了多久，北方就会刮起一阵飓风，四周所有的邦国都会遭殃，连海外也未能幸免。他只能先下手为强，他相信，这些事在他的操控下，会将损失降到很低。

    大家走出茶铺，一直在想事的谢夕韵问：

    “你刚才说的那些顺应天命投降的话，是真的吗？”

    韩?扫了一眼，见大家都在看着他，笑着说：

    “当然不是真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说服他们而已。南玉公主说得不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国家也不爱，活着也是具行尸走肉。”

    ……

    春天早已到来，大地回暖，连雨天也不是很冷。一个身材较高，长着一头银发的老者，站在一扇琉璃窗前。雨水打在透明的窗上，溅起一朵朵很小的浪花后，又顺着泞湿的窗面滑下。这样反复的场面，仿佛比外面海边的风景更美，让老者看得入了神，直到一对年青男女从外面进入这座大厅。

    “父亲，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问话的穆斯马克，现在的穆斯身体更胖了些，一脸倦容，双眼有些泛红，看起来很疲倦。在窗前的穆斯泰转过身来，坐在一张公主椅上：

    “我们这两年，损失了不计其数的家产。那些是身外之物，我并不觉得可惜。最让我一直念念不忘的是在台州的家，先前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家，再也不想失去第二个。现在有个机会，可以重新得到这个家。”

    穆斯马克和一同进来的妻子艾伦呆住了，他们当然知道那个家。那个家是他们精心打造的，豪华程度，在大宋起码能排在前几。

    就算不看这些，他们在那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当时离开的时候，穆斯马克还准备一把火烧了它，被穆斯泰阻止。穆斯泰让他以后有本事自己来取，到目前为止，他还没那本事。穆斯马克几步走到穆斯泰面前：

    “父亲，你说的话可当真，我们真可以重新得到这个家？”

    穆斯泰暂时没开口，递给穆斯马克一封信：

    “世文刺杀韩?的计划失败，他们被韩?抓住了。韩?给他说，可以还我们在台州的家，还可以取消我们以前的罪，我们以后可以在宋国任何地方做生意。但有些事，要我们去那边谈谈。我们坐船去楚州，那边有人安排我们去临安。”

    穆斯泰说完，穆斯马克已经看完。穆斯马克着信冷笑道：

    “韩?真将我们当成傻瓜了？如此伎俩，岂能骗到我们？让我们去那边，送上门去让他一网打尽？”

    艾伦也过来了，在穆斯旁边看信，指着信：

    “信上说无论谈不谈得拢，都会平安放了我们。”

    “这些你也相信？”穆斯马克瞪着艾伦：

    “韩?是世上最卑鄙无耻的人，他的话没一点可信。相信他的都是傻瓜，是猪。”

    艾伦被这番咆哮没敢接话，穆斯泰又拿出两封信：

    “这里还有两封信，一封是赫伯特所写，另一封是韩?。刚才那封信是世文写的，绝对不会错。我相信世文，他不会骗我们。我也相信韩?，要是他以如此手段骗我们去，他将失信于天下。他让我们保管好这封信，一旦说话不算话，可以公布于天下。为了我们失信于天下，我想他还不至于如此。”

    这些话虽难听，的确有道理。过了一会穆斯马克问：

    “父亲，你准备答应他们？”

    穆斯泰长叹一声：“复国已无望，至少在我们这两代已经没什么希望了。我们现在除了还有些银子，已经什么都没了。现在我只想当个商人，尽量多赚些银子。有了银子，才能扩展自己的势力。宋金之战虽还未打完，我们已经可以料到结果。要是能与韩?和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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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六章 潜入楚州

    阴沉沉的天空，看样子又是下雨的前奏。十多人护着两辆马车，从外面的官道匆匆进入一堵高大的城墙内。马车东窜西走，没走多久，直接开进一间大宅院。

    “公主，你们终于到了。”

    这里的人很多，在大院中就有不人少，无穷等六个女人迎向一辆宽大的马车，赵丹和谢夕韵，被已下马车的韩?扶出来。

    从大院里面的几个楼房中，出来一大群男子。这些人除了身穿普通衣服，还有些穿着盔甲。不少人面带惊讶，少数人还产生误会了。以为韩?怕打不过金军，将一家人都带来，以示其心。这样做很有好处，起码能提升士气。众人迎到韩?一家人面前，拱手行礼：

    “拜见长公主，大帅，郡夫人。”

    这些全是韩?的熟人，除神卫军众将，还有关天培、蒋怀圣、黄并达等淮东将领。韩?没有来之前，可以说就已经接管了这里。看到这些熟人他都很高兴，稍有些感慨的是称呼，赵丹是皇帝的女儿，无论在哪里，几乎都要先将赵丹排在前面。

    “大家不必多礼，”赵丹自己就没那些感慨，比韩?更高兴。示意大家起身后，朝四周扫了一眼。这里是一座富人居住的大宅院，里面还有院落。虽没有韩府和公主府大，在这些地方已经不错了。她知道，这里是淮东的官员为她们在淮阴选的居住地。等韩?和大家打过招呼，大手一挥：

    “大家进厅房再聊。”

    这座宅院的房屋不少，住她们加上众侍卫亲卫都没问题。大家进入一幢三层楼大厅，琉璃窗灯这些全都有。最难得的是里面除了普通桌椅，还有两张可坐可躺的公主椅。

    赵丹以她买房似的眼光扫过，原本只有两张椅子的主位，已经被无穷无敌多摆了一张椅子。人不少，两张公主椅已被抬出去。一家三口坐在主位上，吴继兰和一些官员已经开始想了：

    “听说在神卫军时，大帅就让两位夫人坐帅位。现在看来，怕是两位夫人还会坐到帅位上。”

    大家想什么，对赵丹来说完全不重要。她的心有些急，一开始就问：

    “海州那边的人来没有？”

    在坐几十人，只有几人才知道赵丹问的话是什么意思。先来在这里主持的宁慕白说：

    “暂时还没有，送信的昨天已经回来，想来他们也应该快了。”

    赵丹稍有些失望，过了瘾，终于将发话权交给韩?。小两口配合得很默契，韩?很自然将话接过来：

    “在坐都是与我共过事的弟兄，是值得信赖的人。可能有些人，这两天才知道我们要来楚州的事。无论先知后知，都是因为计划的需要。现在大家聚到这里来，我们将会一起商量，并参预到收复海州的行动中来。”

    的确有些淮东将领，才知道韩?要来这里攻海州。为了保密，宁慕白来这里后，只和这里的守将关天培接触，关天培又派两个将领，给陆续到来的神卫军众将士安排吃住。没在淮阴军营，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关天培是这里的守将，他代表大家说：

    “大帅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有些弟兄虽是才知道，能参预到这次行动中来，已经是幸事，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关将军说得不错，”蒋怀圣接道：

    “楚州离海州太近，这里一定有那边派来的探子。要是不保密，被他们知道，坏了计划不说，还可能为我军带来很大的损失。”

    韩?朝大家点点头，继续说：

    “海州那边的最新情况如何？”

    现在大家都在前线增兵，情况可能随时会发生变化，韩?不得不打听清楚。关天培说：

    “据我们打探到的消息，海州可能受安丰那边的影响，管理非常严格。进出城的人都要检查，不得带任何铁制兵器和弓箭入内。兵力方面，海州有四万兵马，其中东海、夏陵两县各有五千，海州城有三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没有出兵攻我们的打算。”

    韩?虽引诱金国大军去颖州那边，金国不是傻子，海州如此重要的地方，一定会派大军严加防御。在这个节骨眼上，几乎肯定不会主动来攻。

    “我们以前的计划有些改变，现在海州的兵力不少，我军在淮东的总兵力有七万几千人，扬州虽是内城，不可能不拿人守。泗州要防御徐州那边的兵马，那边的两万兵几乎不能动。我们最多能抽五万去攻海州。五万对四万守军，难度非常大。所以我决定，　派兵潜入海州，以计攻取。”

    “派兵潜入海州？”这个计划是韩?从京城出发前才想出来的，就算神卫军的将领也没多少人知道，蒋怀圣也不知，他说：

    “海州防范得很严，宋人无法进入城内。四周还有不少探子，我们怕是很难派多少人潜入海州。”

    再难也能派些探子，但要派一支军队之类的，大家认为基本不可能。说到自己能应付的，赵丹的兴趣来了，将发言权抢过来：

    “我们不但要派些人混入他们的城内，还要派支军队去那里。我们已经计划好，先派兵取东海县，东海县离海最近，我们可以派兵坐船走海路。凭东海县那五千人，一网打尽应该不是问题。海州城那边知道消息时，我们已经全都安排好。

    到时候他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派援军来，我们会先吃掉他们的援军，再去攻海州城。二是他们会死守海州城，那样我们也不怕。我们会派大军兵临城下，混进城里的人会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海州城。剩下的夏陵县，已经没必要用计了。”

    这个安排很不错，很清晰的一条线在大家脑海里出现。先是兵船入海，在楚州扬州都有水军，船这些不用愁。船到海州后上岸，攻东海县。拿下东海县的五千敌军后，大家多了一条线。一是对方来攻，一是不来。来不来都无所谓，反正计划已经安排好。

    不知是不是由赵丹说出，大家听得有些悬，蒋怀圣说：

    “要是顺利，这个计划的确很可行。只是那边如此严密，万一被他们发现，我军危矣。”

    赵丹现在才想起，刚才蒋怀圣的话她并没有回答：

    “不要紧，我们会在海州找一人配合。那人你们可能听过，他是个海外商人，叫穆斯泰。”

    大家听得更懵，穆斯泰的大名，有许多人都知道。不为别的，只为他和韩?有关。这事关天培也不知道，关天培只知道韩?要亲自来这里主持，知道这个消息后，还惊喜得多喝了几杯。

    淮东的将领都以为，北伐的主攻方向是安丰那边。他们中一些人甚至认为，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再与韩?合作了。万没想到韩?会来这里？为了尽量配合好，韩?来的消息，连关天培的家人都不知道。听到赵丹说起穆斯泰，他忍不住问：

    “穆斯泰那种人能相信吗？万一他出卖我们？”

    “这些我们已经想到了，”赵丹将她们的计划又透露一些，终于将许多人的心安住：

    “我们这次来，将孙世文和赫伯特也带来了，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一旦穆斯泰赶到，我们就着手处理此事。父皇那边就快出兵，这里的事不能再拖了。”

    一波平息一波又起，许多人现在又担心穆斯泰不来。这种情况，来的机率太小了。他们认为要是换成自己，十有七八也不可能来。关天培说：

    “穆斯泰我们也打听到一些，他在海州那边不错，尤其是在海州码头。金国为了让他发展海贸，他还是海州码头的主管官员。要是他能帮忙，我们从海上登陆一定没问题。只是万一他不来怎么办？”

    这种朝坏方面想的事，赵丹没兴趣回答，韩?回答：

    “万一他不来，我们只有出奇兵，先将离我们比较近的夏陵县占了，再在海州和他们打攻防战。那样做会非常麻烦，对我们很不利。”

    见大家都没问题了，赵丹警告：

    “这些事情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你们的家人。这段时间我们会住在这里，军营那边人多嘴杂，我们就不去了。你们中的一些人，我们会派人跟踪。不是主要跟踪你们，是看有没有人跟踪你们。要是有，顺便还可以逮到一些奸细。”

    安排得如此细，让大家又是一番感慨。关天培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公主和大帅放心，我们绝对不可能将这些事情　泄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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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七章 北伐

    同一片蓝天下，不同的地方，感受也不一样。

    清晨，一座大宅院后院。一个身材高壮、结着长辫的年青女子，双手各提一只大木桶，健步如飞在院中穿梭。难得的是两大桶水都快满出来了，她一路走来，没溢出几次。

    女子很快来到宅院西边，这里不但地势偏僻，连个小院都没有，只有并排着的几间小瓦房。一间瓦房外面有口米长宽的水缸，里面升起阵阵炊烟，无穷从里面出来，见女子到来，指了指瓦房：

    “无绝，无敌姐姐说了，水不能放在外面，放在里面就可以了。”

    这个叫无绝的女子应了一声，毫不费力将水提到里面。在里面忙活的女子有三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一个洗菜，一个切菜，一个在炒菜。无绝在里面的小门看了眼说：

    “这间房还很空，干脆我们将水缸抬进来，这样也要方便些。”

    炒菜的女子年纪最大，是个三十几岁的壮年女子。身粗脸大、肤色也是很健康的黄铜色。壮年女子说：

    “现在没必要，等会做完饭后大家再弄。”

    无绝暂时无事可做，来到正洗菜的女子身边，蹲下一起开干。洗菜的女子看起来最小，年纪小身子并不小，同样长得又高又壮，只是脸上还挂着一点幼稚的神色。她将一条筷子长的鱼放下，叹声说：

    “这楚州也太差了些，最新鲜的就是鱼了。要是我们在这里长住，也像在京城那样，搞些温室大棚，每季都有新鲜的蔬菜吃。”

    韩府过的生活，一点不比赵扩差。在唐朝时就已经有温室种植了，因为没有塑料，一是麻烦，二是种出来的菜不怎么样。韩?将琉璃造出来后，在京城自家的农庄用琉璃盖了不少的大棚，一年四季都有新鲜蔬菜吃。

    很快这个技术，就被赵丹传给了她的后家，皇家的农庄也这样搞，所用的琉璃完全免费。京城的大户也跟风，琉璃大棚逐渐流传开，不过都是些很富裕的人家才搞得起。炒菜的女子说：

    “哪有时间在这里搞温室大棚？要不了多久就要出征了。大家每天除了做饭清扫，多练练武艺。战场可不是好玩的，一不注意就会伤着。特别是骑术要多练练，免得在战场上掉队了。”

    “无败姐放心，论武艺我们可能不如那些将领。论骑术，我们不比那些将领差。”切菜的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女子。女子身材虽高，有些偏瘦。长着一对双凤眼，看起来比较严肃：

    “驸马爷说了，我们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护公主和大夫人，其它不用我们管。我想过，上了战场，我们除了武器，每人还得准备一面盾牌。围在她们身边，手拿盾牌组成一面盾墙，可以阻止那些流箭的伤害。”

    门口的无穷双眼一亮，点头附合：

    “无剑姐姐这个主意不错，我现在就去给无敌姐说。”

    这些人并不是专业的厨子，全是赵丹的亲卫。这次赵丹出来，带了八个女亲卫。这八人除无敌的身体要差些，一个个全是强壮的女子，论身体素质，绝不比一般的士兵差。韩?同意带这些人来，保护都不算是目的。最主要的目的是现在做的这些事，煮饭洗衣清扫等等。

    煮饭倒没什么，这个宅院现在有两队厨子，一队是侍卫亲卫组成的。为了保密，他们没有接受淮阴军中的厨子。一队是女亲卫，专门负责韩?一家三口和几女的生活。等韩?从睡梦中起来，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做好。

    看到面前这些，韩?比较欣慰。他从军在外，从来没享受过这种生活。他是属于享受型的人，仗可以慢慢打，在生活上不能亏了自己和家人。一桌人坐下后，赵丹说：

    “相公，刚才我们和吴姐姐商量，准备等会去街上逛逛。”

    吴继兰夫妇也住在这里，长明可能不好意思和他们一起吃，只有吴继兰来了。韩?没有多想：

    “去逛逛也好，我就不去了，等会关将军他们要来，还有不少事要和他们商量。”

    商量那些事赵丹没兴趣，她们出去做的事让韩?有些惊讶：

    “今天是父皇亲征的日子，我们想找座庙宇，为父皇他们祈福。”

    韩?出京时已和赵扩商量好，今天也不是他们定的，是皇佑寺的高僧。说今天是个良辰吉日，定在今天出征。

    说到赵扩出征，韩?心里多少有点担心。赵扩已经说了，他不想演戏，就算演，也要等将前线的金军全消灭后才回京。现在赵扩是心甘情愿当诱饵，因为他这个不只是诱饵，一旦诱过头，将金军诱来攻击他，他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主帅。韩?轻叹一声：

    “也不知京城现在如何了，但愿他们能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

    临安京城有几个军营，最大的是禁卫军营，京城的守城禁卫军住在那里。今天，这座禁卫军营，迎来一次人潮高峰。

    禁卫军营的主广场，四周有三面全是普通百姓。有文人墨客，也有贩夫走卒。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多少不一的激动。他们的眼睛，全看向中间，看向高高的点将台。

    巨大的操场中间，一共站了六万将士。这些将士，只是骑兵就有一万五千匹，其中有五千匹战马是韩?的战利品。

    众将士比百姓更激动，前后一共站了十二个方阵。这些方阵和神卫军不一样，有骑兵方阵、步兵方阵、弓箭兵方阵等等，全是分开的。一个个看着前方目不转睛，在许多人的眼里都只有一人、赵扩。

    今天赵惇没来，身穿一套黄色盔甲的赵扩顶在中间的最前方。打扮得还算有模有样，腰间还佩了一把三尺多长的暗黄色宝剑。他最激动，就如韩?所想，他不止是个演员，他还要当这次大战的主角。

    在赵扩右边是赵曮赵福两弟兄，两张小脸因激动而发红。他们并不出征，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能当一回家而激动。两人都穿着盛装，赵曮可能想过一回瘾，不知在哪里找来一把宝剑挂在腰间。他这打扮并不有违礼数，没人反对。

    在赵曮两弟兄的右边站着钱象祖、谢深甫等一干大臣。赵扩的左边站着韩侂胄、曹昆等大臣。后面还有不少官员。在点将台下面的左右，各有几排手拿各种乐器的乐师。红日当空，点将台上主持仪式的陆游传出一声大喊，左右两排乐师捧起长长的大号，吹响第一道乐声：

    “呜……”一阵长长的乐声响起，整个操场上的人仿佛全都静止了。不动不言，成了一幅永恒的画卷。赵扩走出几步，来到前面摆着的一张祭台前。

    这张祭台很长很大，上面摆了牛羊猪三个无辜的头颅，还有不少祭品。有三块米高的灵牌，分别是天、地和赵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赵扩将香烛点上后，退出两步，跪在没有蒲团的地上。

    赵扩一跪，所有人都跟着跪下。赵曮差点没被吓死，他跪下时没有经验，佩带的剑鞘尖先着地，将他腰间的王袍都扯破一些。万幸此时乐器的声音很大，旁边又是坐着轮椅的赵福。只有赵福看见听到了，也跟着他被吓了大跳。这次事后，赵曮练了好几天的带剑而跪。

    “黄天厚土、赵家列祖列宗在上。大宋第十三任皇帝赵扩，带领大宋众将士奉天伐金，收复中原，灭亡金国朝廷……”

    这种场合，赵扩没再说合并了。但在金国的后面加了个朝廷，境界大开。赵扩一番废话说完，几个重臣齐声大喊：

    “御驾亲征，奉天伐金。天地庇佑，万众一心。”

    口号这东西算是韩?发扬光大的，现在在这种大型场合，不搞几句口号都对不起这么多人。几个重臣喊完，所有人都会意了，齐声高喊：

    “御驾亲征，奉天伐金。天地庇佑，万众一心。”

    不止这些，赵扩起身后，下面的将士又单独搞一出，齐声高喊：

    “皇上御驾亲征，大宋必战无不胜，早日收复中原，消灭金国朝廷。”

    祭天祭地祭祖完，又搞了一些花样，最后由七十多岁的陆游，拿着一张他已经能倒背如流的檄文开念：

    “大宋乃中原之主，禀承天地之意，活万民于中土。然数十年前北方巨变，女真氏不守臣民之道，灭辽弑主。一时如豺狼横行，使天下百姓苦于水火……”

    这篇讨伐檄文开始由陆游所写，但最后钱象祖等人也来横插一脚，又改了些。还好大家的都非浪得虚名，从金国的祖宗开始，一直骂到现在。很不错，第二天就见登上各大报纸头版。一些搞得好的报纸，如大宋报、宋廷报等还将今天的场景刻画出来。

    这些全是朝廷所授意，为的就是早日让天下人知道，宋伐金是有道理的，是正义之举。这是南宋的第一次檄文，后面讨其它国，写法又不一样了。

    一篇檄文念完，活动结束，已经有点等不得的赵扩抽出宝剑，朝北方一指：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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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八章 合作

    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对于喜欢动的年青人来说，就算生活不怎么好，也不会无聊。赵丹在楚州逛了三天时间，将城内和城外都逛了个遍。这天中午，几女正要出去，一个士兵来报：

    “公主，大帅，穆斯泰来了。”

    三天的时间韩?都觉得很多了，没再搞什么花样：

    “将他们带到这里来，等会将孙世文也带来。”

    没过多久，穆斯泰父子、艾伦三人进入大厅。穆斯泰并没有仇人见面的样子，朝已经坐到主审席的三人一礼：

    “拜见宋国长公主、辅国公，郡夫人。”

    大家斗了这么久，这是韩?第一次看到穆斯泰的本尊，指了指右边一排椅子：

    “以前的事我们就不说了，先让你们放心，就算谈不拢，我也会放你们离开。大家坐下慢慢谈。”

    再一次得到韩?的保证，穆斯马克也不再怀疑韩?会做傻事。三人坐下后，穆斯泰问：

    “信上说要去临安谈，现在又改在这里。辅国公亲自来楚国，想来不是为我们谈判而来？来这里的目的我们不想知道，只想知道我们到底有什么可以谈的？”

    开始穆斯泰一家三口一点没猜到，韩?找他们谈什么东西。现在见韩?居然出来在这里？穆斯泰已经猜到一点。韩?没有开口的意思，赵丹很自然将话接过去：

    “如今我大宋已经开始北伐，金国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我们消灭。天下虽大，再无你们容身之地。你们唯有出海避祸一途，海上不但风浪大，还有人祸。凭你们现在的实力，只怕是走不了多远。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与我们合作，带我们的人去海州，只要我们成功夺下海州，信上那些条件，我们都会答应。”

    “带你们的人去海州？”穆斯马克呆呆念了一句，很快他就懂了这是什么意思，不等穆斯泰发话，他说：

    “原来你们是想让我们作为内应，让你们的人混入海州？我很好奇，你们去不去？”

    问到这事赵丹很兴奋，她和谢夕韵两人齐上阵，费了不少口舌才将韩?说服：

    “我们都要去。”

    赵丹说完，艾伦也很惊讶。她以为最多只有韩?才会去，没想到赵丹也要去冒险？穆斯马克兴奋得有些过了头，想也不想就说：

    “好，我们答应。你们什么时候去？”

    这几句话听起来很正常，韩?很容易听懂。穆斯马克到现在也没放弃害他们，先是问他们去不去，一听他们也要去，什么话也没说，立马答应下来。穆斯泰的脑袋比穆斯马克够用，将话接过来：

    “不，此事还有很多东西没谈清楚。不瞒你们，现在海州很严，看样子你们带的人一定不少，很容易被人发现。万一坏了你们的计划怎么办？还有你们就如此信任我们，让我们带着深入虎穴？”

    韩?对孙世文的佩服又多了一分，他们本想扣押穆斯泰，让穆斯马克去配合。孙世文说年青人做事冲动，让他们扣小放大。开始韩?以为真是做事冲动，现在才知道要是让穆斯马克去，有可能对方的头脑会发热。

    “这种事情本来就要靠些运气，要是错不在你们，被他们发现了我也不会怪你们。你们放心，我们已经有了一套很完善的计划，成功的可能占了大半。我们不敢相信你们，所以要设些保障。穆斯马克夫妻要留在这里，你带我们去完成任务。”

    穆斯马克一听让他留下，起身说：

    “不，我们现在的生意都由我在打理，我怎么能留下？我带你们去，我可以保证，有我在，你们一定能成功。”

    穆斯马克的话大家连接都省了，无论穆斯家族的生意现在是谁管理，穆斯泰要配合他们非常容易。大家看着穆斯泰。对方考虑了好一会才开口：

    “我要见孙世文。”

    孙世文就被关在这座宅院，看到穆斯泰后有些愧疚，当着韩?一家人的面说：

    “没能完成任务，愧对东家了。”

    赵丹正要发火，被旁边的谢夕韵打住。穆斯泰打量一遍孙世文后说：

    “不关你的事，金国那么多的人，不也拿他没有办法？世文，你认为这笔生意如何？”

    孙世文坐下后，喝了口茶：

    “这天下没有任何地方，能比中土更富有。要想富可敌国、东山再起，就不能放弃这里。现在金国你也基本了解了，满朝文武，有能力的又有多少？他们面对南北的威胁，很难挺得过去。宋这边，唉！宋原本还不如金，可惜出了他这样的人才。以后怕是谁也无法阻止宋兴、金败。”

    没有一句明说，但包括旁边的吴继兰也能听懂不少。穆斯泰缓缓点头：

    “我明白了，世文，你我相交也有半辈子了，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辅国公，这笔生意我可以做，在做之前我想问问，你们准备如何对待他？”

    穆斯泰问错了，赵丹看了眼孙世文：

    “他将会被永远软禁在京城。”

    穆斯泰心里稍感安慰，他开始以为孙世文会享受到一杯毒酒。只是被软禁，已经很不错了，但他并不满足：

    “海州的情况，你们也只是从探子那里打听到的，大概知道一些，个中内情你们并不知道。有我的帮助，你们成功的机会可以增加不少。但我有个条件，你们必须放了孙世文。”

    “绝对不可能，”这事赵丹完全不用考虑，她现在都想一刀将对方宰了：

    “他三番四次暗害我们，所使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要不是我们运气好，差点点就被他害了。他所犯之罪，死一万次都不够。现在被软禁还不会坐牢，已经是我们的底线，任何事情都不能改变。”

    不说赵丹，谢夕韵也不会答应。韩?给两女说过，孙世文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要是金国能重用他，他们以后会遇到很多麻烦，甚至会影响到北伐的成功。

    穆斯泰还想讨价还价，被孙世文抢先，孙世文起身向他重重一礼：

    “早年世文不过一穷书生，浪迹天涯，如无依浮萍。此生能结识东家，能一展平生所学，纵横商场大海，已无多少遗憾。只可惜到头来，仍未能完成东家所愿，几乎败光了东家积累的所有。现世文唯愿东家能重振信心，东山再起。至于世文，能多活些日子，已别无所求。”

    孙世文还算自觉，说完后走出大厅。穆斯泰流出两行泪目送他离开，擦干眼泪对韩?说：

    “说！我们要如何做？”

    ……

    去年金国南伐惨败后，国内动乱始现。以前文官掌权的日子逐渐远去，武官渐渐凌驾于文官之上。

    海州原本是个中等州，这里因为临海，又是金国的前线，州城颇为繁华。连兵营也有两座，分别在东西街。现在，东西军营的距离虽没改变，有些东西已日渐远离。

    在一座方形大营中，坐在帅位上的赫尔高，看上去比以前更憔悴些。一张大黄脸上的皱纹更深，拿着一张写了不少字的纸，双手有些发抖。没过了一会，他一扳将纸打在前方的案桌上：

    “简直岂有此理，都什么时候了，禄尔安居然还想着组建民团？这海州离宋如此近，这里的民岂能靠得住？万一生出事端，谁来负责？”

    在这座大营中还坐着两人，一个是穿着六品文官服的老头。另一个是个赤脸短发，身材十分雄壮的壮年将领。这两人都是赫尔高的老手下，老头叫邓谬，是他的师爷。壮年男子叫乌安达，是他手下第一战将。邓谬说：

    “大帅，他组建民团，怕是捞钱的心思更多些。他让各地百姓出些钱，朝廷那边又可以要些。打着守边的旗号，肥了自己的腰包。”

    赫尔高虽不聪明，这一说他已经知道了，脸上的怒意更多了一分：

    “此人简直不堪与谋，唉！要是卢大帅在该有多好？我甘愿在卢大帅手下为将，也不愿做禄尔高的副帅。他将卢家军逼去了徐州，自己想在这里当个土皇帝，现在只剩下我楚州这些人是他的眼中钉了。这种事情，他也不找我们商量。”

    乌安达很干脆，向赫尔高献计：

    “大帅，不如我们去徐州，和卢将军他们共守那里？”

    赫尔高苦笑道：“我倒愿意去徐州，可惜朝廷不允许。要是朝廷允许，不用我上奏，禄尔高也会帮这个忙的。”

    三人在这里吐槽一会，从外面进来一个脸有点小、五官还算英俊的年青将领。年青将领扫了三人一眼，仿佛没看到三人的不悦，对赫尔高说：

    “赫将军，大帅有紧急军情要与你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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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九章 登陆海州

    一听是紧急军情，赫尔高虽不爽，还是和年青将领走出军营。东西两地的军营并不远，隔了两条街和一个十字口。

    东面军营比西面更大，赫尔高和他的师爷邓谬来到主营，这里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只有五人，其中一个还是身穿文官服的老头，这个老头叫王黔，是海州知州。见赫尔高到来，坐在主位上的中年将领最先起身，带着一脸笑意招呼：

    “赫将军快请坐，来人，给赫将军和邓大人看茶。”

    从大帅到这里变成将军，谁的心里都不会高兴。这个中年男子，就是以前在建康，完颜永济亲自指派的海州守将，接卢其芳班的禄尔安。

    禄尔安是完颜永济的老手下，曾跟着完颜永济打了不少仗。完颜永济因为一直在外面带兵，手下不少。为了顾全大局，金帝完颜璟并没有将这些将领拿下。就算想拿下，也得慢慢来。

    赫尔高没有客气，一屁股坐在右首位，看了眼一同进来的年青将领：

    “禄大帅，巴将军说你有紧急军情要谈？我们就不耽搁了，先谈正事要紧。”

    禄尔安笑着点点头，坐下说：

    “是这样的，我们打探到，泗州的守将换了。以前不是老将庞家望吗？现在换成了丘进。”

    “丘进亲自去守泗州？”赫尔高有些惊讶：

    “现在我大金和宋国屯重兵于颖州安丰，眼看战事一触即发。在这个节骨眼上丘进守泗州，绝不单纯。”

    赫尔高人虽不太聪明，军事能力绝对不弱，要不然也不可能被他连攻两州。禄尔安点头附合：

    “的确很可疑，我担心他想趁机率淮东兵马，攻我海州。”

    这些人同样已将附近的地图了然于胸，根本不用看，赫乐高问：

    “淮东有没有增兵的迹象？”

    “没有，还是那些人。”在左边坐的一个身材不高、长得肩宽背阔的中年将领回答：

    “泗州也只有两万左右的兵马，但丘进的确已经到了泗州。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安排的，他到泗州后，就将庞家望踢回扬州了。”

    赫尔高听完后，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如果泗州只有两万兵马，淮东的兵力也没有变化。他们绝对不会打我海州的主意，最多想趁大战一起，配合淮西那边攻打徐州，可给徐州那边说一下。”

    禄尔安叹声说：“这只是一个可能，不能排除他们打我海州的主意。夏陵在我们前方，离泗州二州都比较近。我的意思是你再领五千兵马去守夏陵，如有宋军来犯，随时给我带信，我必定亲自领兵去救援。”

    赫尔高暗自冷笑，以前禄尔安就说过这事，让他领五千去守夏陵，现在一共涨到一万。守哪里他无所谓，只是不喜欢由禄尔安当小弟那样指挥。他认为禄尔安没什么本事，绝对不配当他的老大。

    “禄大帅多虑了，夏陵离我们这里并不远。我们在楚泗二州那两个方向，安排了不少探子。只要他们有动向，一定瞒不过我们。并非我不愿去夏陵，要是他们真敢去犯那里，我带兵去救援，禄大帅坐镇指挥，更不会误事。”

    禄尔安脸色一沉，看向左首的王黔，一直没出声的王黔终于有机会了：

    “赫将军，军在外，帅命大于天。如今军情紧急，禄大帅让你去守夏陵，你要是不去，不但有违军命，还有违圣命，你可知有何后果？”

    禄尔安这个大帅当得有些窝囊，以前他管不住卢家军，现在管不住赫家军。赫尔高也有一帮人，全是以前在楚州的手下。没办法，只好请王黔来压阵。赫尔高见王黔将几座大山都搬了出来，心中更来气了，但又不敢真的抗命，只好看向邓谬，邓谬会意：

    “要是淮东那边真派大军来，我方兵力有限，分兵守反而不好，容易被他们各个击破。现在在前方统领三军的是陈王，不如上书陈王，看他如何安排？”

    这纯粹是在和稀泥，这么一点事也要去问主帅？禄尔安调赫尔高出去有些私心，哪能去问上级，懒得再与赫尔高浪费时间：

    “算了，此事我再想办法。”

    ……

    大自然造就了不少的神奇，高山、大海、大地等等神奇的地方太多。在离一片沙滩不是很远的地方，有几座不是很大的山。这几座山的形态没什么特别之处，位置比较奇特。靠海的面有两座山相连，后面有三座，左右是些林木，长得不是很粗壮。

    里面的面积很大，虽高低不平，里面有林木田土、还有一些房屋。房屋不多只有四十几幢，够领导住了。

    在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天上挂着半轮弯月。照在大地上，照在海面上。不知什么时候，从海面上出现数点亮光。随着亮光越来越大，可以看见，这些亮光不是什么怪物，是几十艘很大的船。

    这些船逐渐朝岸边靠拢，快接近岸时，前方的第一艘船停下。要是走近看，会看见有不少小木船，好像挡住了大船的去路。没过多久，从大船上支下一些木梯，一个个人影顺着木梯滑下。

    “公主夫人，你们怕不怕，要不我背你们下去？”

    说话的是陆无天，被贬的自然是赵丹和谢夕韵。韩?为了留她们在淮阴，忽悠她们在那里守城。所有计划她们都已经知晓，哪会上韩?这些当。兴冲冲跟着来，低头一看下面，谢夕韵说：

    “下面那些小船是绑在一起的，又不高，哪会有什么事？不用你们帮忙，我们自会爬下去。”

    韩?以后有得麻烦了，就是怕她们摔在海里，才将小船绑在一起，方便她们下去。不止为她们开这一种后门，这要是其他人领导的队伍，下面的手下可能已经满肚子怨言了。

    怕搁浅，这种大船不能直接划到滩边。穆斯泰虽管码头，码头的人不少，大部队没选择从那里登陆。要不是有穆斯泰为内应，这里他们也很难平安到来。

    几女成功登上岸后，连无穷这种老实宫女也兴奋得玉脸发红。赵丹挽着韩?，指着海面说：

    “相公，好美的夜景。圆月之夜的海上夜景我们也见过，怎么感觉这里的夜景更好看些？”

    在韩?和赵丹成婚前，几女就和韩?看过不少的海面夜景。更好的夜空也见过，谢夕韵说：

    “可能和心情有关？”

    “夕韵说的也不错，”韩?笑着说：

    “人的心情不一样，看东西的感受也不一样。还有我们在海上，看的几乎全是海面和天空。在这里不但有这两样，还有周围的海岸、山树装饰，只凭景色就比海面的更丰富。”

    穆斯泰没有来，他在码头那边负责，给大家守好那里巡查的官兵，派了一个叫穆斯康的壮年男子来办事。穆斯康并不是海外人，是穆斯泰的护卫长，赐随他姓。

    现在穆斯康呆呆看着韩?一家人，这一家人哪像是来办大事的？这种事带女人来就已经够疯了，就连他认为的无敌等丫鬟，也都有说有笑，一副观光旅游的表情。

    这事同样牵涉到穆斯康一家的性命，遇到一个如此昏庸的领导他也着急。还好韩?那些手下不昏庸，几乎没看到有人指挥，不少人分散四周打探，看起来非常有经验。

    一家人没有管任何人的目光，见人已经上岸不少，赵丹说：

    “差不多了，这么多人，没必要等他们全上来，我们现在就去五峰村。”

    韩?看了陆地里面一眼，去前方打探的不止是公主府侍卫，还有特务营的人。牵涉到自家人的小命，选的人都非常有经验。见一切正常，对左长风说：

    “我们先慢慢走，你后面带人来。”

    只能是慢慢走，大家都是坐船来的，不可能将马也运来。还好赵丹两女没叫韩?扶，让她几个亲卫轮流扶，可能很轻松，一路走话也没停。赵丹抱怨：

    “应该派些人走陆路，将我们的马弄来，这也太不方便了。”

    谢夕韵比较懂事：“算了，打仗哪会不跋山涉水？谁也不敢保证他一直都会有马骑。”

    为了家人的安全，韩?的安保工作可谓做到了极致。他先派一部分人跟着穆斯泰来海州，这部分算是敢死队的人，将这些地方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现在沿途的就有这些人藏在暗处，就算穆斯泰出卖他，也很难达成心愿。所以他并不怕几女说话，他还有心思来解释：

    “对方查得很严，在楚州到海州途中，安插了不少探子，走陆路来这里更不保险。将就些，明天我再想办法。”

    “驸马爷，我有一法。”无敌的身体虽没另几个亲卫好，脑袋比较好使，她说：

    “这里不是穆斯泰的地盘吗？让穆斯泰弄些马、最好是马车来。明天我们去东海县，就不用走路了。”

    韩?看了眼两个老婆，准备一本正经劝说，一想可能没用，到嘴边的话又改变了：

    “我们全进城了，外面的大军由谁来负责？到时候还要让外面的弟兄去配合，比混进城内的任务更重要。”

    “这倒是个事？”赵丹想了想说：

    “不如我和姐姐就不去了，你带他们去，我们在外面领军。”

    韩?暗自松了口气：“你们在外面领军，一定要听宁将军他们的，别乱出主意害了弟兄们的性命。”

    这话就不怎么好听了，赵丹不满瞪着韩?：

    “我们怎么会乱出主意害大家？有什么事当然要和他们商量。”

    队伍前后都有人，还有不少是将领。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听到这些话的人无不脑袋涨痛。走了好一会，前方领路的一个年青士兵说：

    “大帅，到了。从这里翻过去就是五峰村。”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四十章 五峰村

    韩?从扬州、楚州运三万兵来海州。有这么多人，就算被金军发现也无所谓。这其中有他的一万神卫军，凭这些人，就算海州所有金军来他也不怕。

    这些人到这里来，吃的可以用船运来，现在每个士兵身上都背着一个包袱，包袱里装的全是粮食。住的地方不好解决，这么多人，穆斯泰的家再大也装不下。他们一番商量，将住地定在这个叫五峰村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几个好处，一是隐秘，前后环山，左右是林，是个天然的藏兵之地。二是方便，这里离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东海县不远，走一个多时辰就能赶到。

    天空的星月仍在，此时天空的星月可以看见，一个被山林包围的村庄，四周摸上来不知多少人影。黑压压一大片，这些人快翻过山林时，全都停了下来。

    在一条还算宽敞的路上，一大群人打着灯笼，点着马灯，堂而皇之翻过山岭。快走近村时，可能是犬吠声太大，惊醍一些灯光。等他们走近时，村口已经聚了三四十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双眼大睁，仿佛还置身于梦中。一个干瘦的老头向前一步，看着顶在前方的韩?问：

    “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我五峰村？”

    “老伯不用慌，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我们大宋的军队。”赵丹看见这个场面，一直在发笑，没能即时开口，谢夕韵只能给她代劳。谢夕韵实在编不出她们是什么，只好说实话：

    “我们想在你们这里借住几天，你们放心，我们不要你们的任何东西，我们还会给你们很多银子。”

    老头可能是大家的头，听完后直摇脑袋：

    “不行，官府已发话，谁敢窝藏、包庇宋军或宋军奸细，谁就会被满门抄斩。我们不要你们的银子，不会去报官，你们快走。”

    温柔的谢夕韵呆住了，现在金宋两国的人，看着装和服饰能看出来。在金国的宋人，许多仍保留着宋人的着装习俗。眼前这些都是宋人，没一个像她想的那样，别说扫地相迎，连张笑脸都没有。她现在渐渐知道，她老公说的那些话，可能并非是忽悠。

    凶恶的赵丹开口了，赵丹听得怒发冲冠，指着老头：

    “海州原本就是我大宋的，你们也都是我大宋人，居然因为怕金军赶我们走？废话少说，我们不会走，你们也不能走，直到收复海州，才还你们自由。”

    众百姓听呆了，趁发呆，无敌也来过过瘾：

    “这四周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谁敢妄想逃走，生死自负。你们知不知这位是谁？是我大宋的长公主，她亲自来这里，你们居然敢赶她走？”

    韩?完全无所谓，一些将领深深吸了口气。韩?教过他们，说话也是一门艺术。在一个陌生危险的环境下，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这还没几句，三个女人就将他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要是他们还有军法，三个女人的头颅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无敌的话，将自家将领都快惊呆，所有能听的百姓全都惊懵了。被一个年青少妇牵着手的小女孩，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指着赵丹：

    “她是公主？”

    此时谁都没出声，女孩的声音虽小，前面的人能听清楚。赵丹朝小女孩笑了笑：

    “小妹妹没说错，我是大宋的长公主。你们同不同意我们的提议？要是同意，我们在这里住一天，每天给你们一百两银子，事成后还会给你们一些粮食，以补充你们这几天的损失。要是不同意？不同意我们也要住在这里，只是一百两银子和粮食没了。”

    就算没做过生意的人，也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只是大家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的事太多，老头捡最重要的问：

    “你们真不抢我们的东西？”

    赵丹差点没晕倒，大手一挥，一个壮年侍卫上前，将背上的大包袱解下。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银锭。赵丹说：

    “先给他们两百两银子，免得他们说我们是骗子。”

    两百两银子送到几个百姓的手里后，他们的心里终于松动了。老头说：

    “我们可以让你们住在这里，但你们以后千万别说在我们这里住过，银子我们也可以不要。”

    无敌冷笑道：“现在我大宋已经大举北伐，金国就快灭亡了，你们连怕他们的机会都没了。海州这个小小的地方，我们只需几天就能收复。废话就不要说了，收了银子，总得给我们腾些地方出来，公主和驸马爷要住。”

    老头虽不相信无敌的话，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和村里的人一番商量。一共四十四间房屋，给他们腾出一半，但加了个条件：

    “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将东西收拾一下。”

    一番折腾完，天色已黎明。五峰村热闹了，二十二幢房屋，韩?一家人占了最大的一座院房。另二十一幢，有十幢留给众亲卫将领，十一幢留给即将要去完成任务的精英。剩下的士兵，全部挤在带来的帐篷中。村里村外，各个田间土里，全是一座座帐篷。

    还不止这些，在四周一圈，都有手拿武器的人守着。一些士兵站在高处，手拿望远镜看向远方。只凭这番操作，村里的人已经相信了几女说的话。

    在全村最大的一座院房里，几十个穿着普通的百姓，挤在一个大厅中。一个身材高壮、满脸愁容的中年男子对和几女谈判的老头说：

    “二伯，那些人并未在村里乱来。他们比我知道的宋军更有纪律，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大。只怕真如那个姑娘说的，那个女子是宋国的长公主。”

    中年男子说完，气氛十分沉闷，一个穿着还算不错的年青人说：

    “爷爷，宋国的长公主我知道，叫赵丹。听说当今宋皇只有这一个女儿，对她非常宠爱。她还嫁给了造琉璃酒精、打败金军的韩?。”

    听到这些情报，二伯脸上的忧虑更盛，长叹一声：

    “这次我们只怕是劫数难逃了，如果宋军败，这么多人，难免不会将他们在这里住的事情抖出去。官府已经说过，谁敢收留宋兵，满门抄斩。要是宋军胜，我们如此对付他们的公主，事后一定会被扣上大不敬之罪，同样难逃一死。”

    不愧是领导，想得比别人更深。二伯这一说，大家都和他一个表情了。一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老头问：

    “二哥，这可如何是好？如今他们已将我五峰村封锁，想逃走也难。我们死了倒没什么，不能让小的些也跟着我们去死啊！”

    二伯想了一会说：“我们也是宋人，想必他们不会赶尽杀绝。不如这样，我们现在就去求他们那位公主，将银子还给他们。将村中好的房屋，也都给他们住。只救他们饶我们一命，要是非要治我们的罪，就让他们惩罚我一人好了。”

    “二伯（二哥），”一时间大家都被二伯这种舍己救人的大义所感动，喊什么的都有。刚才问话的老头说：

    “他们不去，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去。要治罪，我们几个让他们治就是。”

    ……

    在另一座小院中，韩?正在抱着两个老婆深醒。昨天晚上他们忙了一个晚上，今天说不定又要忙一夜。不止是他，除了站岗的，许多人都在补瞌睡。韩?才入睡没一会，连梦都还未做，突然在他漆黑的脑海里，传来一道惊人的声音：

    “妈啊！”

    这道声音的威力非常大，将睡梦中的韩?和谢夕韵瞬间叫醒。不止他们两人，守在外面的无穷和无绝两人，来不及敲门就闯了进来。韩?的反应最快，一翻身就将惊叫的赵丹搂在怀里。不待他问，赵丹指着里面墙壁：

    “有老鼠，刚才它还要咬我的手指。”

    老鼠倒没什么，只是这东西的病菌最多。韩?首先将赵丹的双手捧到面前，没看见伤口。再看向赵丹指的地方，哪还有什么老鼠。

    “这些地方，有老鼠是正常的，睡的时候小心些。”

    无穷无绝两人的身份，和丫鬟没什么两样。一点不在意一家三口衣衫不整，墙角床上翻看。赵丹有些火了，瞪了两人一眼：

    “你们不是整理过吗？为什么还有老鼠？”

    两人没敢回话，韩?苦笑道：

    “这东西谁能整理完？有人的时候藏到洞里，没人的时候出来，怪不得她们。以后你睡中间，夕韵睡外面，我睡里面。”

    开始大家还以为里面最安全，所以让赵丹睡里面。被这一吓，赵丹再也没在外面睡在里面了，下了个命令，对无穷两人说：

    “以后你们也不用在外面守了，守在里面。别偷懒，专门给我们看那些蛇虫鼠蚁。”

    “奴婢遵命，”无穷倒没什么，她们的工作本就是这些。无绝才当赵丹的手下没多久，脸色有些发红。韩?正要拒绝，外面传来一阵声音：

    “大帅，五峰村族长孙友怀，带着几人求见公主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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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四十一章 东海县

    一听有人求见，赵丹睡意全无，起身和谢夕韵两人匆匆给韩?穿好衣服。稍着梳理后，一家人来到客厅。

    一家人有点好奇，来的五人来是老头，他们已经知道，刚才和他们讨价还价的老头，是五峰村的族长，名叫孙友怀。几人还有些佩服，孙友怀的胆子不小，敢和他们讨价还价。现在孙友怀像变了个人似的，连直视他们也不敢。进来后，整齐朝他们跪下：

    “草民拜见长公主，韩大帅。”

    可能又有事做了，赵丹有点兴奋，挥了挥手：

    “平身，你们有什么事要见我们？”

    几个老头起身后对望一眼，孙友怀说：

    “公主，我们也是宋人。虽在金人的统治之下，我们并未放弃宋人的习俗。”

    赵丹皱了皱眉头，没听懂孙友怀的意思，谢夕韵说：

    “这些我们知道，你们有什么话就明说。”

    “是，”孙友怀擦了把汗，鼓起勇气说出来意：

    “刚才我们有眼无珠，不相信是公主你们，冒犯了你们。我们愿意再让出几座房屋，这些银子也请你们拿回去。只求公主能赦、赦免我们不敬之罪。”

    赵丹有些失望，韩?出征的那些故事她知道，还以为这些人会给她带来什么惊喜。

    “房屋就算了，银子我们也不会要回来。只要你们配合，规规矩矩待在这里，我们就不会降罪于你们。”

    “多谢公主，我们一定不会给你们添乱。”现在的人多数很老实，因为大多数的人都很守诚信。一听赵丹不会降罪他们，几个老头十分惊喜，再次跪下：

    “就不打扰公主你们了，草民告退。”

    “等等，”赵丹心里有些不甘，将他们叫住：

    “东海县的情况你们知道多少？”

    不被降罪了，几个老头连对金国官府的恐惧也忘了，孙友怀说：

    “回公主，我们这里也属于东海县，又离东海县近，知道的不算少，不知公主想知道些什么？”

    一听对方知道的不少，赵丹很高兴：

    “比如东海县有多少兵马，城内的情况等等。”

    孙友怀应了一声说：“县里的金兵不少，怕有几千人。东海县因为临海，城内管理得不算严格。来往于县城的人不少，有些是南边来的。也没什么路引，但从南边来的人，现在不能进城了。有什么要买的，只能让当地人进城去买。

    东海县的县令叫侯令能，已在这里当了三年的县令。很贪财，大家对他的评价都不好。守将才调来几个月，好像叫、叫鲁格。草民只是听说过，不认识。听说他比侯令能更坏，不但贪财，还好色。”

    虽然有些东西他们已经打听到，在孙友怀这里再一次得到证实，多少还是有些帮助。韩?已经打了几个哈欠，赵丹一点没睡意，天南地北问了好一会，直到穆斯泰的护卫长穆斯康进来：

    “公主，辅国公，老爷派人来了，说一切已经安排好，现在可以进城。”

    ……

    宋金都不禁海，海贸发达，临海的城市少有不繁华。东海县是个大县，又临海，这里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这天中年，一百多人推着板车，在前方两辆马车的带领下，来到东海东城门口。不用任何人叫停，从第一辆马车内走出一个老头。这个老头出来，在城门口的七八个站岗的士兵，如看见金子似的全都围了上来。走在前方的一个中年士兵说：

    “穆斯老爷，又在哪里带来这么多货物？这次又能赚不少？”

    先出来的人是穆斯泰，穆斯泰出现后，又出来两个金发美女。两个美女挽着穆斯泰，看着这些围过来的士兵一脸鄙夷。穆斯泰的脸色完全相反，带着好几分笑意：

    “在南边弄到一些茶叶和御酒，打开让各位将军检查一下。”

    “不用打开，”中年士兵摆摆手：

    “穆斯老爷的东西，难道我们还信不过吗？您老请。”

    穆斯泰笑着点点头，对旁边一个老头说：

    “给每位将军一份喜钱，让他们拿去买酒。”

    老头拿出一把小银锭，一阵感谢声传来：

    “多谢穆斯老爷，多谢穆斯老爷。”

    这一切全被坐在第二辆马车内的韩?看见，暗自摇了摇头。进城来的计并不是他想出来的，像这种计，他许多手下将领都能想出来。要是这些士兵忠于职守，将板车遮挡的东西打开检查，茶叶和酒都不会发现多少，发现最多的是武器。

    韩?知道，要想让士兵都有忠于职守的觉悟很难，就算换成他的神卫兵守城，碰到比如阿布道格那样的人和货物，同样不可能检查。大家进城后，还没离开城门的范围，从前面的大街跑来一队官兵，要不是只有二十几人，韩?还以为他们被人识破了。

    这队官兵赶路十分急，但接近马车后突然停下。穆斯泰的马车也很配合停了下来，唯一一个身穿盔甲的年青将领，朝已经掀开车帘的穆斯泰一礼：

    “穆斯先生居然亲自押送货物？怎么没见马克兄？”

    “少将军不必多礼，”这次穆斯泰没有用银子砸，笑着说：

    “马克出海去办事了，等他回来，我让他来找少将军聊聊。少将军，令尊在不在府上？”

    不知是不是听到穆斯马克要来聊天，年青将领比较高兴，说话的声音也能听出喜悦：

    “家父在家，穆斯先生要找家父？”

    穆斯泰点点头：“有点事情，要找鲁将军他们。少将军去忙！我回去安排一下，就去请他们来聊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穆斯泰衰败了，一路走来，有不少人给穆斯泰打招呼。大家来到一座大宅院后，安排的事用不着穆斯泰和韩?，两人带着一些人来到一间大厅，穆斯泰说：

    “刚才问马克的年青将领叫鲁向权，是鲁格之子。鲁格只有这一子，他的发妻已亡，听说包括家里的小妾加起来有十多个，在这里的也有七八个。”

    韩?对每个城的文官都不重视，金国也不是大宋那样，军队由文官来管。像鲁格这种守将，打听得越清楚越好。

    “有没有可能招他过来？”

    穆斯泰想了想回答：“非常困难，现在海州军方分成两派，一派是禄尔安，实力最强。另一派是赫尔高，被禄尔安压着。东海县和夏陵县的守将，都是禄尔安的人。鲁格是禄尔安的心腹将领，怕是不容易招降他。”

    韩?开始也没打算要招降谁，现在听到鲁格最重要的人都在身边，才有这方面的想法。

    “行不行总得试一试，等会你将他们请来，我来试试。”

    现在穆斯泰已经铁了心要和韩?合作，没有生一点其它心。他也一直在想这些事情，生怕出了点差错：

    “我请他们吃过不少次的酒宴，但都是在城里的醉花楼吃的。那里不但酒菜不错，还有不少美女。要是请到家里来，他们会不会怀疑？”

    许多妙计都不复杂，施计要胆子大，有时一个简单的计也会很成功。这些知识，韩?懒得给穆斯泰说：

    “他们不是神仙，你请他们到家里来赴宴，他们可能会有些想法，但绝对不可能怀疑。”

    和穆斯泰这样的人合作，就算孙世文那样聪明的人，也很可能会上当。可以说没人会想到，韩?居然会找穆斯泰合作。这些穆斯泰自己不知道，他又说出第二个担心：

    “东海县总共有二十个将领，我们一下子请了十八个，只怕他们会怀疑。”

    大厅中的二十几人，只有三人才是穆斯泰的。韩?扫了一眼，发现他的手下也露出担心之色，明显赞成穆斯泰的说法，笑了笑问：

    “他们那些人，在午后是聚到一起，还是各回各的住处？”

    许多人都没懂韩?的话，包括穆斯泰：

    “大家只是在白天做事，午后几乎上都散了，当然是各回各的住处。”

    要不是与穆斯泰合作，有些事情韩?不会说出来，免得对方学聪明了：

    “你派人请他们的时候，将一些人的时间说迟些，一些人的时间说早些，但间隔的时间不能太长。这样他们在半路很难碰面，就算碰面也不要紧，谁知道你请了多少人？”

    众人一阵恍然，穆斯泰又问：

    “他们来的时间不一，我们就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谁说非要将他们一网打尽？”韩?暗自摇头。穆斯泰并不笨，有时因为紧张，聪明人也反应不过来：

    “我们甚至可以做到这样，来一个抓一个。只要走进这里，就是我们的天下。”

    穆斯泰看着韩?，眼中再次露出一些佩服和惧意。这个计划并不复杂，但以前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计划虽还没有开始，他已经知道，东海县这帮金军已经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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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四十二章 请客之计

    东海县虽是大县，离泗州和楚州都很远，走陆路要经过海州和夏陵两城。现在又无战事，所以这里的官兵都是白天忙事，下午休息。

    十多骑从大街驰来，在一座大院门前停下。前方一个身材高瘦、高额卷须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大院。没过多久，来到一间二楼小厅。

    “老爷回来了，”这要是韩?看见，也保证会妒忌。在大厅中有十几个女人，大半都很年青漂亮。

    一个二十多岁、妆扮颇为妖艳的女子挽住中年男子的左手说：

    “老爷怎么现在才来，六姐的病更重了些。今天只吃了一碗粥，其它什么也吃不下。”

    中年男子眉头紧皱，几大步走进内间，内间是一间卧室，在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岁左右、脸色苍白的少妇。中年男子坐到床上，抓住少妇的手：

    “翠云，你现在如何了？”

    “老爷，我没事。”少妇也不知是不是在装，轻咳几声，完全将中年男子的注意力全吸引过来后才开口：

    “刚才大夫已经来过，开了些药，说吃了他开的药再看看效果。”

    中年男子听完，马上换成一脸怒色：

    “这帮庸医，都几天了，一点小病也看不好。今天有些晚了，明天我送你到海州城去看看。”

    “多谢老爷，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少妇看起来比较高兴，站着的一些女人看起来就不怎么高兴了。在床边的一个年青女子说：

    “老爷，夫人的病怕是要去海州才成。这里的大夫医了几天，非但没有起色，反而越医越严重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这里没什么事，不会耽搁我的时间。”

    中年男子说完，从外面进来两人。其中一个，正是穆斯泰说的鲁向权。两人没进内室，中年男子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有些不耐走出内室。鲁向权指着同进来的一个年青人，对中年男子说：

    “父亲，这是穆斯先生的下人。穆斯先生今天下午设宴，请父亲和我去赴宴。”

    穆斯泰搞得颇为讲究，年青人双手送上一张请帖：

    “老爷有些事情，想与鲁将军相商。还请鲁将军赏脸，到府上一叙。”

    这个中年男子，就是韩?在东海最关注的东海守将鲁格。鲁格接过请帖，应付似的看了一眼：

    “多谢穆斯先生的好意，家里有些事情，我就不去了，向权代我去看看穆斯先生有何吩咐。”

    鲁向权的兴致很高，对鲁格说：

    “现在也不早了，孩儿这就去看看，回来与父亲汇报。”

    ……

    一场很不普通的宴请，在东海县秘密进行。除了被请的人，没人关心这事。鲁向权兴致勃勃骑着马，带着十几个随从出了府，走在大街上。来到一条比较繁华的路段时，碰到一个身穿盔甲、双眼如豆的壮年将领。对方首先行礼招呼：

    “少将军去哪里？”

    鲁向权回过礼：“去穆斯先生府上，贾将军这是？”

    “巧了，我也是去穆斯先生府上，我们一起。”贾将军说完，更骑近鲁向权：

    “我上个月才来，还未去过穆斯先生府上。平时和他又无交集，真不知他怎么会请我去赴宴？”

    鲁向权笑了笑：“穆斯先生是个很热情的人，我们初来这里时，还不是不认识他，都是他先请的我们。他请贾将军，说明你这个人值得他结交。”

    两人没吹一会，来到穆斯泰的大宅院门前。在门前站着七八人，一个白色卷发、脸上皱纹较多的中年男子领着两人迎来：

    “穆斯尼见过二位将军，老爷已在里面等候，二位将军请。”

    “见过穆斯管事，”两人回过礼，鲁向权转身对同来的一个年青人说：

    “冯刚，你和弟兄们找家酒馆休息一下，我进去拜访穆斯先生。”

    叫穆斯尼的中年男子，是穆斯泰的管事。以前有孙世文在的时候，被对方压得死死的。现在孙世文不在了，终于得到出头的机会。

    穆斯尼自然知道穆斯泰与韩?合作的事，这事他双手赞成。他虽对孙世文非常不满，对孙世文的才智十分认同。连孙世文这样的人都被韩?抓到了，现在穆斯泰已无人可用，说不定下一次就会派他顶上。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赞成与韩?合作。听到鲁向权虚伪的话，赶忙将年青人拦住：

    “少将军说哪里话？府上已经给弟兄们准备好了，大家一起进去。”

    鲁向权不过是说句口水话，这种赴宴，主人和下人虽不在一起吃，谁家的随从都会一起进府。大家进府后，鲁向权的十几个随从和他们分开，他和贾将军在穆斯尼的带领下，来到穆斯泰家的主厅。

    两人进去一看，有些惊讶。这里已经摆了三张大桌，穆斯泰坐到一桌，正和几个戴着墨镜的男子聊天。在另一桌，也坐了几个不认识的男子。见他们到来，穆斯泰起身招呼：

    “少将军贾将军，快请上坐。”

    “见过穆斯先生，”两人刚与穆斯泰礼完，和穆斯泰坐一桌的韩?很没礼貌插嘴进来，问穆斯尼：

    “后面进来的还有没有人？”

    除了李纯稀几人，没人知道韩?是什么意思。穆斯尼傻傻回话：

    “还有鲁少将军的十几个随从，已经安排去了偏厅。”

    被人打岔，鲁向权有些不爽，正要问韩?是哪里来的乡巴佬，韩?挥了挥手：

    “动手。”

    动手这两个字，两个将军居然一时都没听懂。等他们反应过来，两人只感觉双手一紧，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一把匕首，毫无声息伸到他们的喉咙前。两人很自然转过头一看，控制他们的人，是坐在后面桌的几个男子。

    这个变化，贾将军三魂被吓走六魄。不愧是少将军，鲁向权居然还能发火：

    “竟敢如此对我，你们是谁，都他娘的不要命了？”

    韩?有些不耐，再次下令：

    “打晕绑上，带他们离开。”

    “不，”贾将军的不字刚喊出，季无常一掌劈在他颈间，双眼一黑倒下。鲁向权也没能说出第二次话，被人打晕。

    穆斯泰虽是只老狐狸，韩?如此快节奏的手段，还是让他感到震惊。问韩?：

    “不审问他们吗？”

    “现在有什么好问的？”韩?坐下说：

    “陆续有人来了，没必要耽搁时间。怎么只有鲁向权，鲁格呢？”

    去请鲁格的年青人也来了，这个年青人是穆斯泰的下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勾当。看到这一切，差点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了一会才开口：

    “鲁将军说他家里有事，让少将军来代表他。”

    这点意外对于韩?来说，没什么好担心的：

    “等会还得麻烦一次，必须要将鲁格控制住。”

    穆斯泰现在对韩?越来越好奇，不嫌话多问：

    “我们已经请了一次，鲁格拒绝了。他的儿子又在这里，想什么办法才能安全控制住他？”

    韩?不知道鲁格会不来，还在想用哪一招，跑来一个年青人：

    “大帅，又有人来了。”

    现在的穆斯府，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设陷阱的人，胆子大得简直无法形容。在这里设陷阱，不啻在虎穴中设套。现在进来的人排场也很大，带了十几人，其中还有好几个是衙役。这个中年文官赶到大厅后，鲁向权两人已经被抬走，他进来有些发呆。

    可能穆斯泰认为韩?又会快刀斩乱麻，居然没什么表示，还是人家尴尬见礼：

    “穆斯先生今日宴请，不知有何要事？”

    穆斯泰首先看了韩?一眼，见对方没什么表示，挤满笑容回礼：

    “好久没与侯大人聚聚了，今日安排酒宴，只是想与大人聚在一起聊聊。这位是侯令能侯县令。”

    最后那句话有些别扭和多余，姓侯的文官，韩?已经知道是东海县县令侯令能，对穆斯泰说：

    “你在这里招呼他们，我带侯大人去聊聊。”

    穆斯泰很乐意分头进行，他觉得和韩?的配合不怎么默契，一个人在这里负责反而更好些。侯令能完全摸不着脑袋，呆呆问穆斯泰：

    “穆斯先生，这位是？”

    “我叫韩?，带着宋军来收复海州。”韩?怕侯令能不知道他是哪个韩?，多说了一句，将侯令能震呆后继续说：

    “这里全都是我们的人，从现在起，你不要大喊大喊，更不要妄想逃走。我们今天请了很多人来，你要是不合作，杀了你再换一个就是。我现在带你到后院去，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四十三章 夜幕下的陷阱

    现在韩?的大名，在官场上混的人可以说无人不知。韩?最后那句“带着宋军来收复海州”，不是多余的话。要不是那句，侯令能还以为他不是那个煞星。

    侯令能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被人架到另一间厢房的。除了他，一共来了三人，韩?也在。被迫坐下后，直到韩?发话他才清醒。

    “侯大人，听说你也是宋人。你愿不愿意配合我们，为收复海州尽一份力？”

    东海几个重要人物的性格，韩?已经知道。这个侯令能是个贪生怕死的贪官，最主要是个文官，以韩?的经验，文官要比武将好劝些。他的消息一点没错，侯令能顺着凳子滑下，扑通一声跪在韩?面前：

    “韩大帅饶命，韩大帅饶命啊！小人的确是宋人，小人也想韩大帅收复海州，可小人不能、不能尽力。小人的许多家小都不在这里，要是小人配合你们，小人的家小全都会没命，请韩大帅开恩。”

    毕竟是个县令，脑袋还是不差，没有耽搁时间。这些韩?早就想过，他对侯令能说：

    “你不用担心那些，我带了几万人来，东海县的金军，没一个能逃脱。你配合我们的事，没有一个人能传出去。事后我给你几条路，一是你投靠我们，但这条路可能对你的家人不好。二是我们安排一出戏，让你和一些人能逃走。至于东海县丢失的事，可以任由你编。你不但无罪，还可以编些功劳。

    三是我们将你抓到临安去，说你誓不投降，是个大大的忠臣。名义上我们会将你关进大牢，实际你是自由人，吃住皆由朝廷负责。那样对你的家人最好，你那些儿女可能个个都有大的封赏。就像现在的卢其芳一样，他誓不归顺我大宋，并且诬陷我。现在他的两个儿子，已经继承了他的衣钵，成了一方大帅，你选哪条路？”

    韩?不想这种人投过来，才将第一条路说得如此差。侯令能听呆了，看着韩?，仿佛像看妖孽似的。他听说过韩?狡猾无比，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韩?一下子就将他给折服了，他很干脆，很快进入角色。

    “韩大帅，小人选第二个方法，韩大帅有什么事情，要小人配合？”

    侯令能不敢多想，第三个方法虽好，在临安那种地方，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家人。还不如逃出去，编个智逃东海的故事。至于失去城池的责任，有太多人可以背这锅了。

    韩?觉得这个侯令能不傻，要是侯令能选第三条路。就算韩?不将对方弄进大牢，给他一块地让他自己种，自给自足过日子。

    “配合的事我们先不忙，你有没有办法，能将鲁格引到这里来？刚才我们去了，鲁格说他家里有事，让他儿子来了，现在鲁向权已经被我们抓住。”

    人的名树的影，因为是韩?，有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侯令能想了想说：

    “他家里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的六夫人病了，好像病得有些严重。他对他的六夫人很好，可能因为这事他才没来。要不小人亲自去请，想来应该能将他请来。”

    “他的六夫人病了？”韩?只是听到就有点妒忌。暗自叹了声说：

    “你没必要亲自去了，我有办法让他来。”

    一番话说完，韩?来到离主厅较远的一个大厅。他的运气不错，刚有四个身体素质不错的男子被绑，嘴也已经被布巾塞住，用一对怒眼瞪着在这里负责的左长风。

    “左将军，这里可还顺利？”

    “很顺利，那些人带来的下人，都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韩?用人，主要是看能力。他带进来的百多人，每个人都在做事。对这些人来说，都是一种磨练。左长风的才智不在折健行之下，韩?想多给他一些任务，让他早日成长起来。

    “大帅说得不错，有些事情看似很冒险，其实很轻松。做这些事情只要胆大心细，剩下的只能让老天来安排了。”

    韩?笑着点点头：“你不用在这里负责了，你带几个弟兄，陪侯县令一起去他府上。持他的公文出城，去五峰村给瑞安她们说，可以带兵进城了。”

    两人都很干脆，韩?并未嘱咐左长风小心看守侯令能之类的。左长风也没问韩?，现在他们还未掌控东海城，为什么要让部队入城。

    ……

    好色的人不一定没有感情，很可能感情比不好色的人更丰富。鲁格是个好色之徒，他对他的那一帮妻妾都很不错。现在他就在小楼中的卧室，抱着他的六夫人说恩爱话。

    夜色早已来临，鲁格的心情比白天要好些。他陪了六夫人这么久，发现对方并不是有些人说的那样严重。由他陪着，还吃了两碗饭。正在聊着，外面的门被敲响，鲁格没有起身，皱着眉头问：

    “什么事？”

    “老爷，穆斯先生派人来说，他家里来了一位医术高明的道人。那位道人是南边的，虽和他是旧识，脾气有些怪。他本想请道人来这里为六夫人看看，那位道人不小心被少爷得罪了。死活不肯来，还说除非你去请，要不然他绝对不来我鲁府。”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就是这个枕头送得有些晚，鲁格对怀中的美人说：

    “权儿太不会办事了，我这就去请那位道人来。”

    六夫人将鲁格拉住：“老爷，现在天色已晚，明天去请也一样。”

    六夫人说完，又朝门方向喊道：

    “鲁安，你去回话。就说现在天色太晚，明天老爷和我去请道长。”

    这些东西韩?哪可能没有想到？外面的声音再次传来：

    “老爷夫人，带信的人来说，那位道长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如果明天去请，怕是迟了。”

    鲁格还没听完就起身了，治医这种事和白天晚上没什么关系，连穆斯泰都说对方医术高明，他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夫人先休息，叫春桃她们来陪你，我这就去请那位道人来。”

    一番准备不提，鲁格骑上马，带着七八个亲卫护卫，一路马不停蹄来到穆斯泰的府门前。让他有些感动，这么晚了，穆斯泰的大门不但没关，除了四个护卫，还有三人打着马灯在这里等待。他当然知道管家穆斯尼等的是谁，可能没什么话说，不侍穆斯尼开口，他骑近对方：

    “穆斯管家，这么晚了，你这是？”

    “我在等鲁将军，”穆斯尼没有虚伪，朝鲁尼一礼说：

    “老爷知道鲁将军可能要来，特让我在这里等你。”

    得到证实，鲁格的感动更多了一分，抱拳回礼：

    “早知道我就来得更早些，让穆斯管家这么晚等我，真是过意不去。”

    几句废话终于说完，开心得如笑面虎的穆斯尼侧过身，带着两个打马灯的下人，与鲁格走进府。同样进去后，鲁格和他的随从分开。鲁格因一事有些恼火，问穆斯尼：

    “那位道长叫什么名字？向权怎么将他得罪了？”

    穆斯尼亲自在前方带路，边走边编：

    “那位道长叫一眉道人，精通岐黄之术。不说这东海，就算海州的大夫也比不过他。因为老爷请他去给六夫人治病，他问了句：“鲁格是谁”？少将军就火了，与他争吵起来。”

    “这个逆子，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鲁格一句骂完，几人来到一个转角。前方的穆斯尼突然转过身来，鲁格还以为穆斯尼要给他说什么话，也停了下来。刚停下，他的右肩一紧，同时一把匕首，架到他颈间。

    鲁尼知道自己遇袭了，他反应很快，他和许多人都不一样。他并没有被惊呆，抬起左手，准备将左边的匕首挡开。同时身体做下沉状，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转半圈，转到后面，顺便将捏住他右肩的手转开。他还在下沉，在右肩的手突然一紧，一阵痛楚从他右肩传来，将他的力气也痛掉好几分。

    左边的匕首也没被鲁格挡开，他的手快接近对方的手腕时，左手一把被人抓住，力量大得让他同样很惊讶。匕首也朝后缩了一点距离，不但将他的动作完美避开，还将他不配合的手控制住。

    鲁格的左右手已经被控制住，他转圈圈的计划宣告失败。他将头转过去，见控制他的人是为他们打马灯的两个下人。马灯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在地上，只凭刚才的那几下，他知道这两人绝对不是普通的下人：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袭击鲁格的两人，是鲁戈飞熊和李纯稀。现在鲁戈飞熊也是韩?的亲卫，还是官爵最大的一个。因为抓孙世文有功，被赵扩封为正六品昭武校尉。现在李纯稀也才从六品，鲁戈飞熊还是位县子。身心皆已被宋化，一心只想多杀金军，为他老爹报仇。可能因为心里有仇恨，他将话接过来：

    “我们是神卫军，你最好不要乱动乱叫，否则割下你的狗头。”

    “神卫军？”鲁格被惊呆了，半晌才缓过神来。转过头见穆斯尼仍是一脸笑容，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忍住晕倒的冲动问穆斯尼：

    “穆斯尼，你们竟敢与韩?勾结？”

    穆斯尼没有否认，毫不脸红说：

    “我们以前就在大宋生活，现在回去有什么不对？走！老爷和韩大帅都在大厅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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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四十四章 一锅端

    东海县城中的二十个将领，有两人不在宴请之列。并非那两人不值得请，两人都是东海县的老将了，在穆斯泰还未来海州时，两人就已经在这里为将。穆斯泰到来后，在他糖衣炮弹的攻击下，已经成为他忠实的小弟。现在已经收场，这两个小弟结伴来到穆斯府。

    两人的运气不知是好还是不好，碰巧穆斯尼进去送鲁格了。两人在两个护卫的带领下，走进穆斯府。

    “韩兄弟，这么晚了，先生为什么招我们来？”

    问话的是个身体较胖、长着一张大圆脸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叫徐厚义，是穆斯泰的两个将领小弟之一。被问的虽姓韩，也是个年青人，与韩?的命大不相同。年青人说：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来的人不少，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来的人不少？”另一个身体较瘦，脸上有不少斑点的壮年男子将话接过去：

    “今日我在军营当值，要是被一些人看到？怕是有些不方便。干脆我就不去了，徐兄去看看，我在这里等徐兄。要是真有什么急事，我再进去。”

    这个壮年男子叫王辉，也是穆斯泰的将领小弟。这两人以前就是好朋友，现在关系更铁，徐厚义说：

    “先生岂会考虑不到这些？放心，我们只管去看看，说不定先生会单独召见我们。”

    两人很快被带到主厅外，还未进去，就被这里的阵仗惊了一跳。这里守着二三十人，每人都拿着武器。大厅里面灯火通明，透明琉璃窗，还能见到一些人影。守在外面的穆斯尼来到他们面前：

    “两位老弟，大家都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得提醒一下。今日是你们转运的重要日子，放宽心，只管配合。以后少不了飞黄腾达，当个一方大员。走！我们进去。记住，一定要配合。”

    对自家小弟就是不一样，连挟持也省了。两人本想多问问，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跟着穆斯尼走进大厅。两人刚进去，就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了。

    里面的人比外面的更多，有站着的、坐着的，还有被绑着的。有十七人被捆绑在椅子上，的确像在赴宴，只是酒宴好像还未开始。十七人围坐在两张桌四周，桌上只有一壶茶和几个茶杯。他们到来后，一个很有义气的年青人大喊：

    “两位将军快跑，穆斯泰勾结宋军想害我们。”

    年青人是傻子，徐厚义两人不是。两人根本就没动，只是呆呆看着面前的一切。被绑的十七人全是他们的同僚，还有一桌，桌前坐了五人，他们非常熟悉的穆斯泰也在其中。可能见他们没动，穆斯泰比较满意，指了指两个空位：

    “两位将军，就等你们了，先过来坐下。”

    和穆斯泰一同坐的另外四人，其中一人徐厚义认识。徐厚义清醒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指着他认识的个中年男子：

    “你、你是胡守义胡将军？”

    韩?这次从京城带来两个降将，一个是胡守义，另一个是干忽突烈。现在这两人都在这里，脸色十分正常，胡守义点点头，指着韩?：

    “徐将军，好久没见了。这位是我神卫军韩大帅，你们先过来坐下，他有话要给你们说。”

    徐厚义两人再次被震懵，怎么坐到桌前的都不知道。一共二十一个目标，来了二十个，侯令能没在这里，基本算得上大团圆。韩?起身开讲：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并不是杀人，主要是想收复海州。要是不杀一人就能达到目的，我们一定会非常愿意。在这里的不是金人就是宋人，无论是金人还是宋人，大家一起生活了数十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可能你们也知道，我们的愿望是将天下国家合并成一国，父皇说了，国家以后可以不叫宋，让大家来选，以少数服从多数。只要多数人愿意将国家改为金，就算叫金国也无妨。”

    韩?一开口就将大家震懵，现在这些金国边将，几乎都已经听说过韩?的宏图大愿。但将宋改为金？还是让大家震惊到了。这些韩?并未吹牛，赵扩的确说过，要不然凭赵扩如此小气，韩?还不一定会说：

    “其它废话我们就不说了，愿意投靠我们的人请站起来。为了不耽搁大家的时间，不愿意的也不要发声骚扰。”

    这些话就很平庸了，十九个人，有些一脸怒意，鲁格张了张嘴，还是将心中好听的话忍下了。等了一会，一个都没站起来。穆斯泰对徐厚义两人说：

    “两位将军怎可如此糊涂？现在一条康庄大道就在你们面前。走这条路的人你们不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为了给天下百姓创造一个太平盛世，你们没必要再有什么顾忌。要是担心家人，你们放心，韩大帅会派人去传信，将你们的家人接到临安去的。”

    “穆斯先生说得不错，”胡守义接着忽悠：

    “我们的家人，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一点没走漏风声，家人已经平安到达临安，如今已在临安过上安稳的生活。大帅对待我们的家人，就像他自己的家人一样，不分彼此。在你们的家人没平安到达之前，他不会让你们出现在那些金军面前的。”

    徐厚义两人惊忧交加，韩?要是私下找他们，就像对待侯令能那样，可能他们已经投过来了。面对这么多的同僚？一是面子放不下，二是怕这些人走漏风声。万一逃掉一些人，他们的家人不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可能第一时间就会被打入死牢。

    韩?也有自己的苦衷，他没时间一个个对说服这些人。他必须要在天亮之前，控制住东海城。等了一会见没人站起来，他的态度转变了：

    “我们不想杀人，并不代表不杀。无论任何人阻挠我们合并天下，都是站在人民的对立面。与人民为敌的人，都是我们的仇人。我们会耍些手段，让他死也不安身。比如鲁将军父子，要是他父子不归顺或是配合我们，我们会安排一出戏，让一些金兵看到我们合作的假象，然后放走那些金兵。

    那些金兵回去，肯定会将这件事告诉给金国官将。你们的家人甚至族人，会因为你们，死在你们效忠的金国手中。我们暂时不会杀你们，会等到你们得到亲人被处死的消息后，再悄悄处死你们。你们虽死，只怕也不得安身。”

    十九个金将，听得汗毛都立起来了。鲁格再也受不了，瞪着韩?开始讲道理：

    “韩?，你也是读圣贤书之人，岂不知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我们败于你手，自甘一死。你如此恶毒，与小人何异？”

    韩?被鲁格说得脸有些发烫，还好他脸皮厚，别人看不出有异。他哪会做那些事连累无辜，只不过是为了吓吓这些人而已。

    “鲁将军从军应该有不少年了？对战争的认识想必不会不清楚。战争是最冷酷的暴力，为了给天下百姓创造一个太平盛世，为了天下多数人，我们只能牺牲一少部分人。如果害了你鲁将军一家甚至一族，能挽救更多人的性命，我一定不会犹豫。我的话说完了，何去何从，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选择。”

    韩?不止是说说，曹飞真拿来一炷香点上。大厅的气氛一下子降下来，静得能听到一些心跳声。没过一会，王辉第一个顶不住压力站起来：

    “我愿意投靠大宋。”

    “我也愿意投靠大宋，”可能见王辉都表态了，徐厚义也起身表态，得到韩?的点头示意。胡守义见其他人还在坚持，站起来劝道：

    “配合我们，不止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你们那些手下弟兄。我们在穆斯先生的帮助下，已海运了三万兵来这里。就算硬攻城池，也不过是一个晚上的事。无论是我们还是你们，大帅都不想有太大的伤亡，才不顾麻烦想出这些方法。难道你们非要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死在你们面前，你们才甘心吗？”

    这些话很不错，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

    “我愿投靠大宋。”

    “我愿投靠大宋，”中年男子表态后，又有五个金将表示归顺。还剩下十一人，一个身材高壮的壮年男子问：

    “我们配合，那些弟兄真不会被害？”

    “这点牛将军放心，”胡守义说：

    “我们在淮西的事情，想来你们应该知道了？只是在丰渔村，投靠过来的就有一万多人。要是大帅想害你们，根本不用如此麻烦。现在侯县令已经投靠我们了，他虽调动不了兵，打开城门他能办到。一旦打开城门，你们一个夜晚都坚持不了。受俘和投靠过来的金兵已经有数万，我们岂会对东海县的兵将下黑手？”

    这个姓牛的壮年男子有些罗嗦，又想当婊又想立牌坊，提出一个条件：

    “我不想投降宋国，事已至此，我愿受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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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四十五章 赵丹带兵

    胡守义现在在神卫军的职务，相当于政治部官员。主要管理投过来的金军，有些事情他做不得主。韩?只好自己出面：

    “我们可以答应你们受俘不降，但为了救你们那些手下，你们必须要配合我们做些事。”

    牛将军的脑袋不怎么够用，半带好奇问：

    “什么事？”

    韩?扫了众金将一眼，心不甘者看起来不少，还好这些人已经落入他的陷阱中。要是在战场相遇，有些人只怕很难投降：

    “为了和平解放东海县，东海县这些金兵不能反抗。可能你们以为这条件有些好笑，现在我方的三万大军已经快到这里。有侯县令、徐将军他们配合，进城来袭击城里的兵绝对没任何问题。但这样一来，你们那些弟兄难免会死伤不少。到最后能俘虏多少人，谁也没把握。为了让他们都能平安，你们必须配合，让他们和平受俘。”

    穆斯泰是第一次与韩?合作，韩?这些话，他觉得很不可思议。要不是韩?，他可能觉得有些异想天开。有些事情还没影，就想让五千守军投降？

    在韩?身边，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一炷香还剩下三分之一时，这位东海县军方的第二号人物牛将军，终于作出选择：

    “为了那些弟兄，我愿意配合。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不要伤害他们。”

    现在这些人都已经很了解韩?了，了解得韩?都不想多说废话。为了计划顺利，韩?没有顾惜自己的口水：

    “这个你们放心，东海县的兵将，以后愿从军的我们欢迎，可以成为我们的弟兄。不愿意从军的，看在你们的面上，我们不会让他们去做苦力，但必须到田地里耕种，做满五年就能得到释放。”

    一听只干五年的农活，许多将领心里都松了口气。牛将军这个口子一开，一下子同意好几人，只剩下四人，其中就有鲁格父子。

    如此穆斯泰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韩?仅开了张空头支票，就让这么多的金将选择妥协。他毕竟不是中土人士，有些东西不知道，鲁向权说出最大的原因：

    “父亲，凭韩?的本事，就算我们不配合，他也能轻松收复东海县。我们再怎么也于事无补，配合！”

    穆斯泰恍然大悟，这些人如此简单就妥协了，最大的原因是设计的主人是韩?。韩?现在的名气太大了，城中虽还未被他控制，所有的将领都已落到他的手里，凭韩?的智商，要控制太简单了。

    大家又被韩?刚才那一吓，想做个献身的忠臣也不敢，身怕韩?来那一手，让亲人死在他们效忠的金国手中。落到韩?这种人手里，无论怎么做都无济于事。这种案例太多了，大家都不是傻瓜，做出这种选择很正常。穆斯泰还在想，负责门口的杜淮进来：

    “大帅，鲁将军的六夫人派人来找他，说现在夜深了，让他们回去，现在还在门口。”

    鲁格父子一脸紧张看着韩?，韩?连看都没朝他们那里看：

    “去给来人说，就说鲁将军在这里有要事相商，再等一会他就会回去了。”

    鲁格吞下自己的口水，他能想到，以为自己不配合，家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想的仍是他那些老婆：

    “我要是配合，但不降宋，你们如何对侍我的家人？”

    “释放她们，给些银子让她们回老家。但鲁向权是金将，不能释放。”知道鲁格好财好色，韩?一点没想要劝降他们。

    不知是不是真情流露，鲁格流下两行泪，看了鲁向权一眼：

    “我只有这一子，不能让他跟着受罪。如果你答应放了他，我就答应配合你们。”

    “父亲不要，”鲁向权哭喊道：

    “孩儿宁可和父亲一起吃苦受罪，也不愿苟且活着。”

    韩?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减少他那些弟兄的伤亡，就算将这些金将全都放了也没什么。

    “我答应你，你们不用担心。凡被俘虏的金将，就算不愿投降的人，也只是被关起来，性命无忧。待收复中原、合并金国后，表现好的人，可以得到释放。”

    ……

    夜深人静，东海县除了城楼上，其它地方很少能看到人影。连巡逻的衙役，也被侯令能下令回家休息。城楼上的兵将也没几个规规矩矩站着，多数人就地而坐，靠在城跺上瞌睡。在东海县北面，远方游来一队灯火，也没人注意到。

    “公主，前面就是东海县。”宁慕白说完，赵丹将马缰一紧，暂停行军，拿起一只望远镜打量：

    “不对啊！城楼上怎么只有几个人，姐姐你们看看。”

    这是赵丹第一次带着部队行军，一直处于兴奋状态。还好穆斯泰给她们送去十多骑，她们十一个女人全骑着马，省了走路的苦。不用赵丹说，谢夕韵吴继兰等人各自拿着望远镜，朝远方的城楼看去，吴继兰说：

    “不可能只有那点人，其他的金兵应该在睡觉，这里看不见。”

    这方面的经验，吴继兰比赵丹等女更胜一筹。赵丹点点头：

    “吴姐姐说的有可能，我们不知道现在城中是什么情况，要不要先派一队人马前去打探？”

    赵丹并未将人全部带来，跟着她们来的有五千兵马，宁慕白才是真正的负责人，他说：

    “不用，我们只管按大帅的安排做即可。要是城中有变故，城楼上不可能如此清静。”

    赵丹一听有道理，没再多言。为了将戏演得更真实，无敌等女人下马，让身穿盔甲的将领坐上马。五千人马快接近城楼时，城楼上已经站了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有两个身穿盔甲，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金将大喊：

    “来者何人？”

    赵丹带来的这些人，全穿着金军军服。她自己也穿着一套白色盔甲，在队伍中特别显眼。怕被对方发现她是女人，没有开口，宁慕白和几个将领顶上，宁慕白喊道：

    “我们是颖州陈王派来的，奉禄大帅之命，来东海协防。不是派人告诉你们了吗？你们难道不知？”

    城楼上的两个金将对望一眼，王辉问：

    “你们的主将是谁？”

    “我们的主将叫谢峰，这次来了五千步兵。”宁慕白回答完，王辉朝壮年金将点点头：

    “是他们没错，开门放他们进来。”

    让王辉来这里配合，韩?冒了不小的险。毕竟是才投靠过来的，要是王辉反戈一击，他们会非常危险。为了让王辉不敢存其它心思，韩?派了长明和铁重阳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保护他。要是他敢打什么主意，这两大高手，能在第一时间杀掉他。当然，他们同样有可能会暴露。

    这个壮年将领叫高平，因为要负责城楼，今天没去穆斯泰家。虽有王辉作证，高平并未答应：

    “你们有没有禄大帅的调令文书？”

    军队调动，必须要有文书。怕弄巧成拙，韩?没弄那东西。赵丹听得十分兴奋，实在忍不住了，骑出来用变调的声音开喊：

    “当然有文书，你如此刁难，没必要给你看，要看也得鲁将军看。”

    赵丹如此回答，将高平弄火了：

    “不将文书拿出来，绝不打开城门。”

    赵丹眉毛一立，正要怼过去，谢夕韵赶忙将话接过来：

    “将军息怒，这位就是我们的谢峰谢将军。弟兄们大半夜赶来，走得又累又饿，要不先放我们进去，去军营再将文书拿出来给你们看。”

    “这位将军说得是，”王辉一脸为难：

    “他们大半夜赶来也不容易，先将他们放进来！去了军营，他们自会将文书拿出来的。”

    高平是个忠于职守的将领，他摇摇头：

    “今天晚上是我值守，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他们要是不将文书拿来，这城门我真不敢打开。”

    这个情况连韩?也没料到，王辉紧张得脚趾都抓紧了，想到一个主意：

    “我派人去请示鲁将军，他要是说打开，我们也不要再为难人家。”

    高平想了想点头说：“也好，只要鲁将军都同意，我就打开城门。”

    王辉派人去不提，下面的人全都紧张了。赵丹在心里将高平砍成了肉泥，退后一段距离，合在一起商量。谢夕韵担心问：

    “他们连城门都不打开，相公他们也不知有没有成功？”

    “应该成功了，”宁慕白说：

    “另一个将领明显是帮我们的，看样子他们派人去请示了。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进去。”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四十六章 和平过渡

    宁慕白没有说错，过了一会，跑去请示的长明拿着鲁格的将令来。

    “鲁将军有令，让王将军负责守城，高将军可以回去休息了。”

    有守将的命令，高平没再当恶人。大部队进城后，大家跟着韩?派来的人，一路来到军营。赵丹和众将来到主营，此时东海县的主营，已是宾朋满坐了。

    守在外面的士兵，全是韩?的人。里面坐了几十人，鲁格和一些俘将也在其中。赵丹奔向坐在主帅位的韩?，兴奋说：

    “相公，大家都进城了，快将城中的金军控制住。”

    “大家坐下商量，”后面进来的人，多数是淮东的将领。因为怕他们被金军认出来，韩?带进来的多数是神卫军。这个场面根本不用解释，知道韩?已经成功了。

    “等会由江将军带一营弟兄，去接管城防。待城防的金兵回来后，剩下的弟兄，全到操场去控制那些金兵。大家的动静不能太大，尽量让我们接手东海县的消息，不传到外面去。”

    韩?的话有许多人都不理解，杨阳说：

    “我们已经占领东海县，纸包不住火，就算想瞒也瞒不了多久。”

    “只要瞒一两天就够了，”韩?新的计划，许多人都还不知道：

    “我们明天要派些人混进海州城，为我们攻海州做准备。”

    赵丹眼睛一亮：“海州我们也可以像这样做，只要将他们的将领全抓起来，那些金兵还不是任我们摆布？”

    这次顺利得大家有些不敢相信，赵丹的话大家都很赞成，韩?苦笑道：

    “海州的金兵太多，凭穆斯泰，也难将那些将领全招集起来。一个不好，进去的弟兄会非常危险。在海州的计划我们要分两步，一是引蛇出洞，将他们的主力引出来。消灭他们的主力后，我们再去攻海州城。到时候混进海州城的弟兄，配合我们一起攻城。”

    穆斯泰算是东海县的官员，势力在这里，海州那边的官员不一定会卖他的帐。让些人混进城没问题，但要搞擒首计划，可能还差了点。韩?想了想，只好将计划分为两步走，这样更保险些。赵丹问：

    “引他们的主力来，如何引？”

    “引他们的主力来很简单，混入海州城的弟兄更麻烦，”韩?扫了眼众人：

    “进入海州后，初步的计划是躲在穆斯泰安排的地方，待兵围州城后再行配合。但我们现在对海州城的事情所知不多，远无法控制局势。进城后要面对潜在的危险，不一定非要按照我们的计划来做，谁可以负责此事？就算无法完成任务，也要保证大家的安全。”

    韩?的话说完，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喊出：

    “属下愿意负责此事。”

    答应的人是宁慕白和左长风，这事的难度不小，没把握的人，一般不敢开口接下此事。要不是外面的事情放不下，韩?会亲自进城处理。他看向两人，这两人他都比较满意，最终将目光落在宁慕白身上：

    “此事就交由宁将军负责，宁将军带两百弟兄，分批进入海州城。武器的事不用管，穆斯泰会想办法帮你们运进去。左将军等会带两千弟兄，与穆斯泰一起，去将码头上的一千二百金军控制住，带到东海县来。”

    海州有一千两百个水军，直属于海州的禄尔安负责。好的是他们的水军头子也快成了穆斯泰的小弟，控制他们应该不会有问题。韩?一番安排完，一个士兵来报：

    “大帅，守城的五百金兵已到。”

    ……

    王辉差点没经受住考验，他当然知道除掉韩?有什么奖励，得到负责去城楼当内应的任务后，他曾想甩掉长明两人。但甩掉以后的事？他不知应该如何处理。

    当时韩?已经控制住所有将领，王辉知道的也有上百人，他以为凭韩?这种人，带进来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算甩掉长明，和高平一起带兵去军营，接手另外几千人，也很难得到韩?的脑袋。思量再三，还是没敢冒险。现在，他已越陷越深。奉韩?的命令，带着五百守城军来到军营中的操场。

    这块方形操场上，已经有几百人聚集，陆续还有带着睡意的士兵赶来。四周只有几个可能在这里监视的人，点将台上现在空无一人。这些士兵难得见到一个将领，纷纷朝王辉映跑去。一个嘴快的中年士兵问：

    “王将军，夜半三更的，将军为什么让我们来这里集合？”

    军人半夜集合虽不难见，也要看是什么人的军队。这些人很少被人打扰春梦，一个个十分不爽。王辉那颗不安分的心，又有些蠢蠢欲动，很快被他按下。他知道，现在韩?的大部队已经进城，就算能鼓动得了这些士兵，也难逃一死。

    “大家都不要吵了，朝廷安排了一位大人物来此慰军，等会大家都有好处。”

    “慰军？”众士兵高兴了。上面派人来慰军，至少他们能吃到一顿丰盛的大餐。一个壮年士兵问：

    “王将军，上面来慰军，为什么不让我们带武器？带着武器不是更有士气？”

    来的这些士兵，没有一个带着武器。王辉这才想起，他带来的五百兵还没解除威胁，对几个谋克说：

    “这位大人物，连陈王也要敬畏几分。我们与他并不熟悉，在他面前带武器有些不尊敬。为了打消不必要的麻烦，你们快去将武器放回去。”

    对于有些士兵来说，可能巴不得不带武器。没有一个反对，提着武器就朝他们的宿舍跑去。就算有王辉在，议论声也没断绝过。过了一会，天色快亮时，五千赤手空拳的士兵已经站好。数十人带着几千手拿武器的人，在一些将领的带领下涌入操场。

    有援军来的事情，已经被吵得众人皆知。大家都没奇怪，只是对前方那些穿着盔甲的新面孔很好奇。这些新面孔，有几个还戴着墨镜。

    “哪位是慰军的大人物？是不是鲁将军旁边那个穿着黄色盔甲的将领？”

    “能穿黄色盔甲，绝对是个大人物。”另一个年青士兵接道：

    “你们看，连鲁将军他们也没带武器，只有新来的将领带了。难怪让我们放下武器，看来这个大人物，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在他面前带武器。”

    不少自作聪明的人，都有年青士兵那种想法。进场的有七八个东海金将，全都没带武器。更让他们好奇的是，几千个手拿武器的人，进场后很自然站在他们四周。说好听点是站在四周，说难听点是将他们包围起来了。

    这就有些过分了，一阵阵怒声传来：

    “他们这是干什么？将我们当成什么了？”

    “太欺负人了，我们不要慰军了，都回去睡觉。”

    还好此时众将已经登上点将台，怒声四起后，鲁格拿着一个喇叭上前开喊：

    “大家静静，听我说。只要大家不吵闹反抗，这些人不会伤害你们的。”

    全都呆住了，很整齐闭上嘴，死死盯着点将台看。鲁格退下后，并不是他们认为的大人物上前，一个身穿白色盔甲、戴着墨镜的将领上前：

    “从现在开始，谁要是敢大吵大闹、或是妄想反抗者，格杀无勿。我们是宋军，已经和平解放东海县。大家放心，东海县的兵将我们都不会伤害，但前提是你们必须要配合我们。你们愿意从军者，我们欢迎，以后是我们的弟兄。不愿从军者？会被送到我大宋去，只需干五年的活就能得到自由。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

    “啊！”有些金兵没能忍住惊呼出声。再多疑的人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徐厚义上前，指了指刚才演讲的赵丹：

    “这位是大宋长公主，这位是辅国公韩大帅。有许多弟兄应该听过她们的大名，她们亲自来我东海县，没人能抵抗得了。大家都要听长公主的话，就算不愿加入宋军的也不要反抗。只要不乱来，她们不会伤害大家的。”

    听到韩?夫妇的大名，大家再一次被震懵。赵丹已经得到韩?简单授意，又将发言权接过来：

    “我们不会逼大家，你们这些将军深明大义，已经加入我军，现在轮到你们作出选择。愿意加入我军的人，站到左边去，不愿意的站到原地不动。”

    韩?急于招俘有急用，可惜下面那帮金兵不配合，赵丹说完一会，居然没人去左边？赵丹觉得有必要给大家洗洗脑了：

    “有些事情可能许多人还不知道，现在在我军中，也有不少从金军中投过来的人。他们宁可一时背负着骂名也要过来，并非是为了活命或是享福，他们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幸福而战。你们都是百姓出身，无论在家还是在军营，你们过得幸福吗？以前没有战争的时候，你们要守边，和亲人分离。亲人在家里，说不定会受那些贪官的剥削欺压，真正能得到幸福的人很少。

    现在我们来这里，不止是收复中原、合并金国。我们要一统天下，将天下所有的国家都合并过来。要让大家再也没有征人的泪、守边的苦、战争之殇、边界纷争。要打造一个清正廉洁、没有贪官的国家。要让天下人都能老有所依、贫有所扶。就算皇帝，也只是国家的一位管理者，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以后的国家姓宋姓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天下人都能成为一家人，要早日实现这个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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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四十七章 三个女人一出戏

    赵丹听到韩?那些忽悠之词后，自己也想了一些进去。很能打动人，连点将台上一些将领也听呆了。下面一个中年谋克质问：

    “你们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收复中原、灭我大金。要是真为天下百姓着想，为何还要兴战事？”

    赵丹今日虽得过了行军的瘾，一箭都没得放，心里还是有些不满意。打不到仗，只好打打嘴仗。听中年谋克一说，她非但不恼火，还有些高兴：

    “这次的战争，是金国毁约，攻我大宋所致。收复中原我们当然想，以前想灭了金国，现在已经没这想法了，只想与金国合并成一国，与天下邦国合并成一国。这样做的好处太多，现在我大宋如何，可能大家都有所耳闻。

    我们有能暖天下人的棉花，有能饱天下人的土豆，有能医天下人的酒精，有能照亮天下人的琉璃。要是能将天下合并为一国，这些东西都是大家的。棉花、土豆这些大家都可以种。只需花少量的钱，就能买到酒精、琉璃等等。国家并不是越大越好，国家越大，管理者的任务越重。我父皇现在处理事务，每天仅能休息三四个时辰。国家大了，对我皇家可以说只有坏处。要不是为了天下人，我们也不想这样。”

    刚才说的是虚话，现在这些多数是实话，更能打动人。有三个士兵几乎同时朝左边走去，一个中年士兵说：

    “我愿意加入大宋军队，为天下百姓而战。”

    “我愿意加入大宋军队，为天下百姓而战。”有人开了口子，有了大义之名。如黄河决了个小堤，越来越多的金兵朝左边走去。过了一会，左边站了近两千人。

    赵丹的脸上开心得如一朵花，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天亮了。天亮还有更多事做，只好对韩?说：

    “相公，等会我再去劝劝那些不愿投过来的人。”

    只要两个老婆高兴，韩?哪会有什么意见，点头承认后，终于给大家开了口：

    “暂时不愿投过来的人也不要紧，我们会给大家足够的时间，让大家多想想。现在这些不愿投过来的人，将会被暂时控制住。愿意投过来的人，跟着鲁将军他们留在这里，筛选一些人出来做事。”

    守城的如果全是陌生人，会引人怀疑。韩?准备三分之一用投过来的金兵，三分之二用他的士兵。为了防备这些金兵有什么坏心思，还得接受众金将的筛选。

    三千来个金兵，没一个反抗，受绑后被带走。宁慕白、左长风两人也带着一些人走了。事情全安排完后，韩?百忙中居然倒床睡了过去。只有赵丹几女非常精神，一点没睡意，来到另军营西面的几排房屋前。

    为了不背负虐待俘虏的名声，韩?将这些俘虏关在三间宿舍里。全被绑着，每间安排了一百个士兵看守。说是看守，不如说是照顾，连上个厕所都要这些士兵押送。

    十一个女人来到这里后，暂时没有进去。赵丹对谢夕韵和吴继兰说：

    “刚好有三间，我们每人负责一间，尽量多说过来一些人。以后我们可以用这些人为样板，去说服海州城那些金军。”

    谢夕韵和吴继兰也很兴奋，她们知道赵丹的性格，没和她争。现在总算有机会参预进来，两人也没客气，谢夕韵早就想到一些方法，降低声音说：

    “就这样去说，只怕效果不大，我们可以用些计。”

    “用计？”赵丹还不知道说服人也可以用计，来了兴趣：

    “姐姐有什么妙计？”

    谢夕韵说出她的计划，吴继兰呆了片刻后叹声说：

    “以前我只以为大帅聪明无比，没想到两位夫人也如此聪明，真让人不可思议。

    赵丹带着陆无天和无刀走进第一间，眉头为之一皱。在里面比不得外面敞风，味道很难闻。左右两排板床上，坐着上千个金兵。见赵丹居然亲自到来，有些人十分感动，喊了出来：

    “长公主来了。”

    赵丹为难了，要让她在这里给大家洗脑，可能要将她胃里的东西也洗出来。无天的反应快，凑到赵丹耳边轻声说：

    “公主，将他们叫出去就可以了。刚才不也在外面弄的吗？现在军营四周都有我们的人在监视，我们在这里的声音传不出去。”

    这个主意不错，赵丹正要答应，无敌从外面跑来：

    “公主，有几个投过来的金兵准备逃出城，还想偷走几匹马，被守城门的弟兄当场抓住，已送到军营来了。驸马爷现在在睡觉，几位将军让你去看看。”

    这个时候，再难闻也只有暂时在这里说话。赵丹还算不笨，将她的手帕拿出来，再让无天拿出随身带的酒精洒了些在上面。酒的味道比屋里的味道好多了，捂住鼻子说：

    “你有没有问清楚，那些士兵是如何想要逃出城？”

    无敌点点头，看了眼正在看她们的众金兵，再次加大声音说：

    “问了，那些金兵的家里都是单传，暂时未婚。他们不想在战场上送死，所以才想逃回去。”

    无天见无敌说得很爽，忍不住插进来：

    “跟着驸马爷打仗，只会立功，怎么可能送死？那些金兵太小看我们了，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将他们都斩了。”

    “不可，”赵丹说这话时，无刀已经将手里的喇叭送到她嘴前。虽有一张手帕挡着，总比什么也不用的声音大得多：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唉！他们都是单传，又还未生子。不要为难他们，先将他们暂时控制起来，待收复海州后，给些银子将他们放回去。”

    无敌和无天几乎同时跪下，无刀因为要拿喇叭，只好站着。无敌挤出几滴眼泪：

    “公主和驸马爷宅心仁厚，真是活菩萨。就算驸马爷知道，也会这样处理的。奴婢这就去告诉几位将军。”

    无敌跑出去后，众金兵暂时还未能清楚。过了一会，一个壮年谋克走下床，朝赵丹跪下，用很激动的声音说：

    “小人尚宏声，愿意投靠公主。”

    这个叫尚宏声的人说完，又有几个跪下，一个年青人说：

    “公主如此仁德，小人愿意投靠公主，绝不后悔。”

    正戏还没开始，就有一百多人相投，赵丹心里乐开了花。投她也好，投宋军也好，都无所谓。她连难闻的味道也忘了，朝跪下的人挥了挥手：

    “大家不用多礼，先坐下，等会和我一起出去。”

    三个宿舍的故事都差不多，不一样的是对味道的承受能力。谢夕韵带着无穷走进第二间宿舍，同样没说上几句话，跑来一个中等身材、长像精干的年青女子。这个女子是赵丹的亲卫之一，名叫无金。身材虽不占优势，人很机灵。她跑来后，用和无敌差不多的语气说：

    “大夫人，有几个投过来的金兵准备逃出城，还想偷走几匹马，被守城门的弟兄当场抓住，已送到军营来了。驸马爷现在在睡觉，几位将军让你和公主去看看。”

    谢夕韵还未开口，以前很老实的无穷说：

    “还看什么看？这种逃兵要他何用？直接斩了。”

    可怜的谢夕韵，如此一个才女，跟着韩?也变质了。谢夕韵问：

    “别人不逃他们逃，肯定有些原因。无金，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逃走？”

    无金做事认真，虽没有无敌老练，谁也看不出她有半点问题：

    “几位将军问过，奴婢知道。那些金兵的家里都是单传，暂时未婚。他们不想在战场上送死，所以才想逃回去。”

    谢夕韵轻叹一声，顺便将金国踩一脚：

    “金国朝廷真是太过分了，居然让那些单传家庭之人也来从军？他们不仁，我们不能不义。你去给几位将军说，将那几人暂时关起来，待收复海州后，再给些银子给他们，让他们回去。”

    无穷不会补刀，无金说：

    “这事要不要先给驸马爷说说？”

    “不用了，”谢夕韵说得很坚决：

    “就算相公和妹妹知道，他们也会赞成这样做的。”

    这年头的多数人都很单纯，上千人在谢夕韵的感化下，立马就有一百多人跪下：

    “夫人仁德，宋军仁德。我们愿意投靠宋军，绝不后悔。”

    两只狐狸都很成功，只有吴继兰，因为身份原因，稍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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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四十八章 大获成功

    几女的脑袋很聪明，在外面设计时，将一些事情考虑进去。比如只说有几个士兵想逃，几千个金兵，谁知道是谁想逃？就算以后那些士兵投过来，这也是个悬案。

    吴继兰带着无绝进入第三间宿舍，她比谢夕韵更适应。谢夕韵还为屋里的气味皱眉头，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打起精神忽悠了一会，众金兵的脸色几乎都没变一下，无败跑进来。

    无败是众亲卫中年纪最大的个，年纪大，不但办事沉稳，经验也很丰富。她说：

    “桐乡君，有几个投过来的金兵准备逃出城，还想偷走几匹马，被守城门的弟兄当场抓住，已送到军营来了。驸马爷现在在睡觉，公主和大夫人那边已有人报信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要是无败不说，众金兵还不知道吴继兰是桐乡君。这身份虽不高，能跟在公主身边混，大家都没小瞧吴继兰，只是对被逮住的战友很担心，看着几女表演。吴继兰很上道：

    “竟有这种事情发生？公主她们会去处理的，我就不去看了。”

    “那些金兵简直在找死，”无绝可能有些紧张，接话很快：

    “逃兵在哪里都是死罪，他们才投过来，想来应该是想去海州通风报信。这种人更可恶，公主一定不会轻饶她们的。”

    吴继兰想了想说：“只有几个金兵逃走？无败，他们为何要逃你知不知道？”

    无败点点头：“听说那些金兵的家里都是单传，暂时未婚。他们不想在战场上送死，所以才想逃回去。”

    吴继兰偷偷看了众金兵一眼，见大家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怒火，暗自笑了笑：

    “原来如此，他们的性命无忧矣！”

    如此高深的话，让大家都没听懂。无败两女还没开口，一个中年谋克问：

    “你又如何知道，他们的性命无忧？”

    忽悠这种事情，也要看身份。身份越高的人，成功率越高，这些吴继兰知道。她什么身份都不是，对这次的任务很有些担心。见中年谋克能主动问话，心里很高兴：

    “公主和大夫人都是仁德之人，这些士兵虽当了逃兵，却都是些有孝之人。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阻一桩孝。如此有孝之人，公主和大夫人怎么会为难他们呢？就算大帅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吴继兰虽说得有理，几乎没人相信韩?一家人会如此仁慈。一个年青士兵想得很美好：

    “我家也是一脉单传，要是公主能将我放了，我就相信她们不会为难那些弟兄。”

    吴继兰哪能作主，气得眉毛一立：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打其它主意，我军岂不危矣？你们信不信不重要，我们还是继续说正事。”

    怕这些士兵鬼扯，吴继兰又开始忽悠。她的才智虽比不过赵丹两女，韩?的那几次忽悠她都在场，胜在经验比两女丰富，至少没一个士兵打瞌睡。又过了一会后，无敌带来一个好消息：

    “桐乡君，公主吩咐，凡是一脉单传的士兵，将他的信息登记好。核实清楚，待收复海州后就将其放了。”

    这不是计，赵丹一高兴，真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宋朝以孝为先，这种一脉单传的人，在宋朝可以免兵役。大家都呆住了，刚才想得很美好的年青士兵急问：

    “刚才被抓的那几个弟兄呢？他们如何了？”

    “你是说那几个想逃回家的士兵？”见对方承认，无敌说：

    “暂时软禁起来了，正在核实他们家里的情况。公主说了，要是他们没说假，待我们收复海州后可以释放他们。这事驸马爷已经知道，他很赞成公主的处理方式。”

    韩?现在还在做梦，哪知道这些。众金兵呆了半天，一个中年谋克激动说：

    “我们心眼小，误会公主了。大宋是仁德之国，我相信刚才韩大帅的话，他们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战。我韩德愿意投靠大宋，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力。”

    “我愿意投靠大宋，”吴继兰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至少有百人愿意投靠，她暂时还不知道，赵丹一高兴，许了不少的东西，愿意投赵丹的人，此时已经超过一半了。

    ……

    除了守值做事之人，不少人都在睡觉。韩?的军队，休息和生活这方面安排得很到位。基本上是该吃的时候就吃，该睡的时候就睡。

    在军营中的一幢两层小楼上，一阵阵不算太大的呼噜声，如扯风箱似的传出。两道人影轻轻走到床上，看着熟睡的韩?，谢夕韵说：

    “我去让人将饭菜搬到下面来，可以让相公多睡一会。”

    赵丹一听有道理：“姐姐去给无敌她们说一声。”

    谢夕韵走下楼后，赵丹兴奋得忘了刚才谢夕韵的话，凑到韩?耳边，用很轻的声音念道：

    “相公，相公。”

    韩?在平时睡觉睡得很死，战争期间很灵敏。赵丹没叫几声，他的双眼突然一睁、醒了。

    “相公，吃饭了。”

    有老婆在身边就是不一样，穿衣服都不用自己动手。不过韩?的手并未空闲，在赵丹身上到处游走。也只有这个时候，韩?才觉得将老婆带在身边不亏。他看了眼外面问：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午时，”赵丹回答完，谢夕韵也从下面上来。赵丹兴奋说：

    “我们已经去招降过那些金军俘虏了，你猜我们招了多少人？”

    根本不用说出结果，只看赵丹的脸色，韩?就知道很理想。

    “应该不少？有多少？”

    赵丹一直在宿舍忽悠，没有出去。但她已经做好防御，用手帕沾酒精捂住鼻子，没受多少罪。

    “一共有近三千二百人，我招了七百六十二人，姐姐招了四百三十一人，吴姐姐招了三百二十人。共招到一千五百一十三人。加上开始投过来的一千八百人，只是在东海县，就有三千三百多人投我们。这些都是姐姐的功劳，要不是姐姐使计，我们也招不到那么多人。”

    韩?有些惊讶，五千金兵，开始投的一千八百人，可以说是不仇视大宋，对金国没什么忠心度可言的人。一般这种事，开始那批过后，后面的人很不好招降。居然又被她们招到这么多，还用了计？

    “夕韵用的什么计？”

    有赵丹在，谢夕韵同样没想过要开口。赵丹三下五除二将谢夕韵的话说出，加入自己的一些感言：

    “真没想到，那些金兵如此好骗，这么轻松就被骗了。我已经答应他们，我招的那些人，享受殿前军的军饷。一脉单传的人，收复海州后会被放回。这些人以后将会安排在北方，守我们收复的城池，不必去前线打拼。要是他们的家乡被收复，还可以申请去他们的家乡守城。”

    韩?现在才恍然明白，为什么赵丹一个人招降的人，比谢夕韵两女加起来还多。赵丹这种条件都不答应的人，几乎可以肯定是金国的死忠分子。韩?在赵丹脸上摸了一把：

    “其它条件都可以，以后军饷待遇方面的条件，千万不要乱表态了。不只是其它投过来的士兵会有意见，我们的弟兄也会有意见。”

    赵丹稍有些脸红，但一点没想过要认错：

    “军饷的事不用我们为难，我会给父皇说，让父皇下道旨，给那些人多加一点就是。相公，也不知左将军控制住金国那帮水军没有。我想吃过饭，带些人去看看。”

    韩?知道，有些口子千万不能开，开了以后会很麻烦。他暂时没回答赵丹，过了一会，想到一个解决赵丹乱表态的办法：

    “几百人倒不多，以后那几百人，全转成衙役。一般城中衙役的月薪有二两银子左右，不比殿前军差。左将军才智过人，他那边我倒不用担心。宁将军那边要难和凶险得多，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韩?一点没说谎，他最担心的就是海州城那边。要不是有东海县的成功，他绝不会如此信任穆斯泰。他们在海州城那边没有任何关系，所有的东西，全由穆斯泰在那里安排。

    赵丹听这意思，韩?没有答应她的请求，又说出一个美好的想法：

    “这里骑马去海州城，只不了多久就能赶到。要是相公担心，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赵丹的话说完，几个亲卫已经将饭菜摆上。两炒两汤，居然还有一只完整的鸡汤。谢夕韵怕韩?有其它想法，指着鸡汤说：

    “鸡和豆腐是我们让无敌她们上街买的，其它都和众将士吃的一样。”

    韩?哪会有那些想法，要是只有他一人，绝对不可能开小灶。有几女在，他还没那么清高。这次吴继兰没在，包括八个亲卫一同围坐下。赵丹催促：

    “相公，刚才我说的怎么样？吃过饭去海州城看看。要是有机会，不妨设计将那些金将一网打尽。那里有三万兵马，不说多的，只要有两万人投我们，我们就破记录了。”

    赵丹越说越兴奋，将韩?的手抱住。韩?苦笑道：

    “想事情不能想得太好，我们还要布置这里，这里的任务更重要，没必要也没时间去那里看看。等会左将军那边的人带来后，你们再去招降，看能招到多少人。招过来的人不能一下子就信任他们，让下面的弟兄多双眼睛，给他们一些考验。只有通过考验，才能相信他们。”

    听到有事情做，赵丹没再烦韩?：

    “等会不能再用那个计了，我们想想用什么计好。”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四十九章 一个意外

    赵丹被韩?忽悠了，左长风那边的确很顺利。在穆斯泰的协助下，那一千二百水军，连同在码头的一些官员被他们一网打尽。但光天化日之下，怕暴露，没敢将他们押来东海县城，等到晚上也没有送来。

    码头由他们全盘接手，拿些人装成官员，又有穆斯泰在，编了些谎言，一时倒也没人怀疑。混在海州城的宁慕白，遇到一件非常麻烦之事。

    穆斯泰的资产虽大幅度缩水，比起许多巨富来说，他仍足以笑傲群雄。在海州城也有他的宅院，不比东海县的小。此时在这座宅院内，宁慕白和众人，正堂而皇之坐在主厅，听取穆斯泰一个护卫的汇报：

    “禄尔安和赫尔高都在，赫尔高住在军营，禄尔安就住在这条街，这里离他的府只隔了两座宅院。平时是老爷在这里，公子负责东海那边。他今天早上派人来找过老爷，说有事情找老爷商量。”

    “离禄尔安家如此近？”宁慕白问：

    “禄尔安家的防御如何？”

    “禄尔安这人很小心，他将几房小妾和一子也带来了。府上除了十几个亲卫，还有一百个士兵保护，防御不弱。”

    宁慕白现在虽算是神卫军的第二号人物，负责如此重要之事的机会还是不多，很小心，问得很细。时间过了午后，从外面跑来一个中年男子：

    “宁将军，我们在西军营打探的一个弟兄，被官兵抓到军营里面去了。”

    宁慕白一下子被惊起，打探是他们必须要做的事情。这次他带了两百人来，派出二十个人在各处打探。这二十人，多数都不是神卫军的弟兄，有些是淮东的将士，来过海州，对这里比较熟悉。

    “怎么会这样？”

    大家都惊到了，他们之间没什么秘密。只需一个人出卖他们，全都得玩完。中年男子说：

    “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我离他的距离有些远。他离军营大门口有十多米，在一棵树下。也不知怎的，出来一队官兵。那队官兵不由分说，来到他身边就将他抓住，带进军营去了。”

    宁慕白有些恼火，他安排的是两人一组，方便接应。这两人是淮东军的人，中年男子叫岳宗远，武力不弱，是员虎将。他记得搭配的是个年青人，名叫庄先。这次混进来的都是些精英，但在打探方面并不一定有多行。定是庄先没有经验，让军营中的人起了怀疑。一起进城负责安排他们的穆斯康说：

    “西军营是赫尔高坐镇，赫尔高虽与老爷的交情不深，还是有些交情。拿老爷的名贴去，就说他是我穆斯府新招的护卫，想来赫尔高应该会给面子的。”

    要是自家弟兄还好，庄先现在招没招宁慕白都没把握。皱着眉头说：

    “他被抓进去，一定会很快被审讯。他就算不招，也应该不会说是这里的护卫。要是我们与他说的对不上，很可能引起他们的怀疑。一旦牵出穆斯泰和这里，说不定会坏了大帅的计划。”

    现在宁慕白才后悔了，悔不该先给大家说一个假身份。他们没带武器，进城时找的身份不一样。这个小小的细节，被宁慕白给疏忽了。这话可能有些不大好听，淮东将领黄并达说：

    “庄先绝非怕死之人，他不会出卖我们的。”

    因为见识过韩?一家人的手段，黄并达的保证神卫军将领不敢相信。大家都没辙了，一起进来的杨阳说：

    “被抓的弟兄至少暂时不会出卖我们，要不我们混进军营，将他救出来？”

    这个方法更危险，宁慕白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越早救出来越好，这里已经不保险了，在没救出来之前，大家先转移到其它地方去。我们去州衙，请个人出面帮我们要人。”

    ……

    许多城市中的官方，由军政两家组成。相对于军而言，政这方面的官员更好相处些。

    海州知州王黔坐着轿子回府，还未进入大厅，就听到一阵笑语声。他刚进大门，坐着的几人很有礼貌起身。一个身材雍肿、脸上抹了一层白粉的中年女子迎来。中年女子指着一个脸色很黄、脸上长着不少胡须的壮年男子说：

    “这位是东海县令侯令能的侄子侯雄。”

    “侯雄拜见大人，”易过容的宁慕白朝王黔行了个大礼。他们在东海县众官将那里打听过一些消息，侯令能已经投靠他们了，得到的消息更多。王黔和侯令能有些交情，毕竟是对方的手下，但交情还没到能知道家里亲戚的地步。

    冒充侯令能的侄子便于行事，果然，王黔约有些疲惫的脸上，挤出一点笑意：

    “坐！令叔现在哪里？”

    宁慕白恭敬回答：“在东海县，可惜他公务繁忙，虽很想亲自来拜访大人，却一时走不开。托我带了些小东西，来孝敬大人。”

    宁慕白说完，坐在王黔旁边的中年女子凑近他，一阵咬耳根，听得王黔脸上的笑意更浓。朝门外看了眼，可惜看不见宁慕白送的大礼。

    “你们有心了，侯贤侄第一次来我府上。在这里多休息几天再走，修儿他们虽没在，我让管家陪你。”

    拿人手短，这话一点不虚。宁慕白笑了笑：

    “老家有些事要处理，明天可能就走。以后有的是机会，一定来拜访大人。”

    两人没聊一会，从外面进来一个年青衙役：

    “大人，有个叫侯节的人说有急事要见侯公子。”

    宁慕白起身说：“侯节是我的下手，暂别大人，我出去问问他有何事？”

    宁慕白来这里，在门口就要通报姓名，守门的衙役知道很正常。现在王黔已经知道对方的大礼，哪会如此没礼貌：

    “哪用得着出去？既然是你的下人，都不是外人。樊奎，带他进来。”

    没过多久，年青衙役带着一个更年青的谢大雷进来。谢大雷带着哭声说：

    “公子，小人找了你好一会，你快去救救侯忠！他被官兵抓了。”

    宁慕白不是歧视淮东的将领，对方连件小事都干不好，这种危险的场合他实在不敢用，还是用自己人最安全。

    “怎么会这样，你细细说来。”

    谢大雷上次押俘进京，已经说了一门亲事，再过几个月就成婚了。心里高兴，演戏也很不错。

    “今天中午，小人和侯忠去街上玩。小人因为有事，又怕他被坏人所骗，让他在西街的一座军营门口等我。没想到小人回来时，听旁边的人说，他被军营的官兵抓进去了。”

    整件事已经明了，宁慕白补刀，朝王黔行了个告辞之礼：

    “大人，那侯忠也是我的下人。他胆子小，经不得军中那些将士吓，我得去救他。”

    “太不像话了，”王黔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最主要是新得的大礼起了作用，他对旁边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说：

    “王宁，你和侯贤侄走一趟，就说我说的，让赫将军将人放了。”

    金国现在虽武将渐渐翻身了，时间还太短，没有哪个地方将领敢轻视文官一把手。管家王宁领命后，和宁慕白两人一同走出州衙。

    宁慕白本就是富家公子，交际这方面很不错。一路上和王宁同坐一辆马车，一口一个王叔，将王宁叫得比递烟更管用。马车来到西街军营后，三人下了马车。不用王宁先开口，守在军营门口的几个士兵向他一礼：

    “拜见王管家。”

    “我们有事要见赫将军，他在不在军营？”

    有知州的管家带路，三人很轻松进入军营。进入军营后，宁慕白的心一下子悬空了。他作为这次计划的负责人，必须要亲自出马。他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件事太冒险了。他们居然会堂而皇之来到有几万守军的海州军营？只是想想都让人害怕。

    更害怕的是他们对庄先不熟，现在只能相信庄先也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好在时间还短，宁慕白也分析过，对方应该只是怀疑庄先的举动，不可能一来就当大神那样审。

    三人来到主营，很顺利见到赫尔高。赫尔高反而有些意外，将目光从宁慕白两人身上移开，看向王宁：

    “王管家来此有何要事？”

    三人拜完礼，王宁带着笑意说：

    “这位是东海县侯县令的侄子，他的一个下人刚才在军营门口，被赫将军的手下抓了。那事是个误会，我奉我家老爷之命，请赫将军能高抬贵手，放了他的下人侯忠。”

    赫尔高好像没听明白，盯着王宁问：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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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五十章 宋军登陆

    宁慕白从未见过赫尔高，但对他比较了解。在他看来，赫尔高并不聪明，但军事才能甚高。现在对方如此问，他的心中不由一紧。只有王宁一点没变化，仍带着笑脸，将刚才的话一字不漏重说一遍。赫尔高说：

    “刚才我们的确抓了一个可疑之人，但对方并不叫侯忠。他说他叫庄华，是徐州人。”

    王宁转过头看向宁慕白，宁慕白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异常：

    “侯忠胆子小，他可能怕说实话，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赫将军，能不能让我们见见你们刚才抓的人，如果不是侯忠，小人愿意倒茶向将军陪罪。如果是，还请将军看在王大人和家叔面上，饶恕他的打扰之罪如何？”

    宁慕白说的话虽很有礼貌，赫尔高非心胸开阔之人，带王宁一起来，有些不爽：

    “此人在我军营外面窥探，很可能是宋国奸细，我们必须要查清楚，不能草率释放。”

    王宁一直带着笑容，赫尔高说完，他的笑意没了，对赫尔高说：

    “赫将军，人还未见到就如此说，未免太武断了吧？我们出来的时候老爷再三嘱咐，要将侯忠带出去。这份人情，老爷一定会记下。”

    不知是不是看在王黔的面上，赫尔高没再阻止：

    “将那个自称是庄华的人带来。”

    一直没着声的谢大雷比宁慕白更紧张，最难演的一段即将出现。他们还以为赫尔高会看在王黔的面上，直接带他们去见庄先，然后将庄先领走。没想到赫尔高不但阻止，还将庄先带到主营来？现在主营的将领虽只有三人。有赫尔高在场，他很担心会露陷。

    没过多久，两个士兵押着一个反绑双手的年青人上来。年青人有让人怀疑的条件，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像是个练家子。左右脸颊有些红肿，身上倒没什么异常。看到谢大雷两人，年青人懵住了。正在此时，宁慕白的声音喊出：

    “侯忠，你没事吧！我和侯华来接你了。”

    不待庄先反应过来，看起来有些激动宁慕白转过身，朝赫尔高行了个大礼：

    “将军，他就是我的下人侯忠。他人虽长得高大，胆子却很小。怕说出真实身份连累我们，才会说假名字的。小人敢担保，他绝对不可能是宋国奸细。还请将军看在王大人和家叔面上，饶他一回吧！”

    宁慕白的反应太快了，一连串的动作虽快，在场几人都看不出异样。赫尔高已经和主帅成了死对头，想了想还是没得罪另一个老大：

    “带他走吧！以后万不可在我军营四周转悠。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多谢大人，”几人领着还在发懵的庄先刚走出主营，在门口碰到邓谬。邓谬对赫尔高说：

    “军饷已经发放给那些弟兄了，大帅，王宁来此有何事？”

    赫尔高不想谈论王宁来的事，简单说了两句：

    “我们在军营外抓了个王黔的熟人，王黔派他来领人。”

    宁慕白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刚才逃过一劫。入夜，在海州码头发生一件大事。

    ……

    海州以前就有码头，由于金国不重视海上，加之管理不善，码头景气不佳。由穆斯泰这个天才海商管理了一年多的时间，海州码头虽不能与大宋的泉州那些码头比，比起以前要繁华许多。

    这天半夜，宁静的码头上横七竖八停放着不少船只。不少船只上，还载着一些没有登岸的人。在中间的岸边，三个巨大的凹形岸槽内，正有一艘平船靠岸。人还未下来，一个年青小吏领着一小队士兵迎来。

    船板架好后，从船上下来三个男子。年青小吏可能人家的长相都没看清，张口就开问：

    “运了些什么东西？需要交多少海税？”

    从船上下来的几个男子扫了一眼码头，现在是晚上，除了这队外，还有一队人在一旁候着。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稍有些惊讶，带着一脸笑意说：

    “大人，船上是些瓷器，还有些粮食和茶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多不过一二十两海税。”

    年青小吏很相信人，一点没登船检查的意思，抱着一本册子准备记录：

    “说出你们的姓名住址、货物等等，交二十两银子的海税。”

    “好好，”这种情况遇到谁都会说好。中年男子很高兴，登好记后，拿出数锭银子递给最近的一个士兵。士兵接过来看了看，轻声对年青小吏说：

    “头，他拿的二十五两银子。”

    年青小吏遇到这种事情虽不是第一次，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四周看了眼，朝士兵点点头：

    “好了，这艘船我们记录完了。你们自己忙，我们去休息了。”

    年青小吏带着手下离开后，中年男子旁边的一个年青人说：

    “爹爹，这人好面生，怕是才来码头的。看样子很好说话，一点也不惹人厌。”

    中年男子摸了摸脑袋：“这人的确是才来的，唉！要是每次都这样检查该多好啊！别说了，让大家先将货卸下来。”

    中年男子说完，一艘比他们平船更大的船只，从海上快速驰来。人未到，一阵喇叭声传来：

    “岸上的弟兄听着，有大量宋军从海上袭来，快去城里通知将军。”

    “啊！”一阵阵惊呼声在码头各地响起。所有人都搞慌了神，有些反应快的人，已经在将船调头。年青人急声说：

    “爹爹，宋军要来了，我们快将船划走。”

    中年男子点完头还未开口，又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声音：

    “大家不要怕，宋军来了就来了，他们不会伤人，更不会损害大家的东西。”

    这道声音的人胆子很大，还好此时的官兵都在注意逃命，没有人心思管他。中年男子听完犹豫了，看了眼自家的船，想了想还是没敢赌：

    “先将船划走，看看情况再说。”

    码头乱了，刚才那道声音的作用很小，大半的船只都划走了。没走的几乎都是些空船，还有少量的人。没让这些人等多久，从海上驶来几十条船只。这些船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但挂着宋军的旗帜，船头还站着不少将士。可能怕引起混乱，同样人未到，声音传来：

    “大家不用怕，我们不会伤害平民百姓。”

    有宋军来袭，天亮后，东海县的城门打开一会。数骑从城西冲出，朝海州城奔去。中午，海州城东西两座军营的同僚，终于坐在一起。在东面军营，一脸凝重的禄尔安，扫了眼坐在左右的官将：

    “东海县那边传来消息，昨天半夜，有一万多宋兵从海州码头登陆，已经将码头占领。”

    这已经不是新闻，但个中细节还有许多人不知道，赫尔高问：

    “码头那一千二百弟兄如何了？”

    “他们怕是不妙，”在赫尔高下面坐着的一个浓眉大眼、长相较丑的中年将领回答：

    “宋军还未登陆，他们就打探到了。明知宋军势大，他们仍聚在水军营与之拼杀。暂时没有他们的消息，大帅已派人去码头那边打探。”

    这个消息让许多人动容，一千二百兵，有勇气对阵一万多敌军的不多，大家除了佩服还是佩服。一个壮年将领问：

    “东海县那边可派援军去支援？”

    还好，得到的消息没让他们再次佩服，禄尔安说：

    “东海县只有五千兵马，鲁将军要率兵守城，没有派人去支援。如果不出所料，这些宋军应该是淮东军。大家说说，淮东军派这些兵马来攻我海州是何意？”

    禄尔安的确有些想不通，海上运兵并不好，战马在船上久了会生病。包括一些晕船的将士，就算不生病，也会大大降低战斗力。还有这种孤军深入非常危险，一个不好容易全军覆没。无论是丘进还是楚州的关天培，他都不认为是傻瓜。大家想了一会，赫尔高说：

    “他们从海上登陆，应该只有步兵。这些步兵攻城并没什么影响，看来他们的目的，是先攻取东海县，以东海县和码头作为根基，下一步陆续会有兵力从海上赶来支援。还有一种可能，那些兵可能只是其中一支，他们趁我大军去支援东海，会派兵攻夏陵，进而使我军两头受敌。”

    这番言论让大家很佩服，邓谬点头附合：

    “他们不可能冒险来攻我海州，丘进亲守泗州，应该就是防备徐州那边的援军。一旦被他们攻下东海和夏陵，我海州就成了一座孤城，对我们极为不利。我们可以放弃一边，全力进攻另一边。”

    这个想法比较有进取精神，禄尔安问：

    “邓大人请细说来。”

    邓谬没有客气，说出他的计划：

    “有两条路，一是攻东海那边，他们只有一万多人，我东海有五千，一时他们绝难攻下。我大军去，要是他们正在攻城，我们还可以里应外合，吃掉那些人并非不可能。二是攻夏陵那边。他们在那边的兵马应该不止一万多人，骑兵可能不比步兵少多少，要想将他们吃掉很难。”

    这帮人谁也没猜到，韩?会选择他们这边作为突破口。更没人想到，现在东海那边的情况。禄尔安想了一会说：

    “我们将重心放在东海那边，我率两万兵马去支持东海。夏陵那边也不可弃之，若宋军攻夏陵，赫将军领五千兵马去支援。待我们打败东海那边的宋军后，我会用最快速度赶来支援。”

    许多人都很认可禄尔安的选择，东海那边毕竟背靠大海，就算宋军不攻东海县，他们也可以去攻码头。一旦开打，坐船逃生可能也没时间。背海一战，他们相信宋军没有背水一战的决心。

    只有赫尔高有些不满，他率五千，加上夏陵的兵马也不过才一万。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他虽不满，并未推辞：

    “禄大帅放心，我定守好海州城。如果宋军来攻夏陵，定派兵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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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五十一章 奸计之前

    东海县军营的操场，两千多个手无寸铁的士兵，排列成一个不规则的方阵。在点将台上，站着几个身穿盔甲的女人。包括无败两个女亲卫，也穿着一套铁制的女盔甲，显得英气十足。在她们中间的吴继兰，穿的盔甲还没她们的好。

    盔甲好不好吴继兰不在意，赵丹交给她一个任务，她现在正在做这个任务。

    “大家已经投奔我军，已经是一家人了。但要让你们马上与金军反戈相向，你们中有很多人做不到。就算能做到，心里也很不舒服。金军即将要攻来了，为了不让你们为难，大帅决定，让你们留在军营，和一些百姓在一起，最多待两天，你们就能恢复正常。一应吃喝军营都有，你们不用担心

    海州出兵的消息，她们已经得到情报。怕这些金兵临阵反戈，韩?决定，让他们和城里的百姓全关在军营。这算小事，怕这些士兵有什么想法，韩?准备派人先忽悠一下。其他将领也都在做事，将这个任务交给赵丹，赵丹又交给了吴继兰，吴继兰很痛快接下这笔生意。

    不是所有士兵都傻，一个中年谋克质问：

    “我们留在军营，还有些投过来的弟兄呢？”

    这个问题很好骗，吴继兰说：

    “听一些将军说，那些弟兄已被抽到码头那边去了。大家放心，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见面。并不是我们要相信他们多些，码头那边要不了多少人。大家以后都一样，不分彼此，都是一家人。”

    刚才说话的中年谋克没有住嘴，又质问：

    “我们留在军营，发不发兵器给我们？还会不会派人监视我们？”

    这几个问题比较犀利，很不好回答。吴继兰也认为韩?太不相信人了，这些人都已经归顺了，还将人家当成俘虏似的，除了没再绑手绑脚外，武器不发，还让拿着武器的人相陪，给他们说些大宋社会好之类的事迹。她当然不认为这些人都是傻瓜，知道这次的任务比较艰巨，事前她有所准备：

    “我说过，并不是我们不相信大家，你们现在没必要拿武器，我大宋军队，无论是训练还是阵形等等，和金军都有所不同。等收复海州后，你们要统一训练，起码要训练一个月才能上战场。那些人也不是来监视你们的，他们怕你们一时接受不了我大宋的生活，先给你们说说那边的事，是为你们好，你们不要误会。”

    吴继兰对自己的说词很满意，她觉得和赵丹两女混了一段时间，她的口才有很大提升。她在这里忙活，在另一个操场，谢夕也在说服一大群人。

    东海县军营有两个操场，在最大的个操场上，站了五六百人，大人小孩全都有。这些是东海县的原住居民，原本不止这点，韩?怕人多难管理，将大批宋军占据码头的事迹告诉大家。让韩?一家人很失望，就和金军来攻宋城一样，打开城门后，许多人都逃了。没逃的这些，多数是些老弱病残。

    在点将台上，谢夕韵带着无穷三个亲卫，三个亲卫还好，她额头上冒出一些汗水。并不是紧张，她穿着一套纯青色的盔甲，拉风倒是拉风，感觉有些重，不透气。无金见状，轻声说：

    “大夫人，要不要给你搬根凳子来？”

    谢夕韵摇摇头，在点将台上坐着说话，她自己都觉得很别扭。见再没人来了，她拿着喇叭开喊：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好。宋军马上要打来了，虽然宋军从来不残害百姓，战乱一起难免受伤。为了大家免受伤害，我们决定将大家统一集中到军营来。最多一两天的时间，打退宋军后，我们就将大家放回家。大家放心，在这里的一切吃住都由军中负责，绝不会让大家饿肚子。”

    为了不让人起疑，大家这些天穿的都是金军军服。连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也没敢以宋军自居。百姓哪知道这些？一个瘦脸老头说：

    “姑娘是谁？难道我金国也有女将军了吗？”

    老头的问话和今天的事情无关，要是赵丹，说不定免答了。谢夕韵的脾气很好，没有冷场：

    “我并不是将军，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女官。大家对住在军营，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杵着拐杖的中年男子忧心说：“听说宋国那边十分仇视我大金，他们攻过来，难保不会烧杀抢掠。他们的人那么多，你们能守住城池吗？”

    谢夕韵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看着这个宋人着装的中年男子：

    “你听谁说的宋国仇视大金？”

    “前些日子官府不都这样说吗？”一个老头抢着回答：

    “官府说让我们不要接纳宋人，要是怀疑对方是宋人奸细，一定要报官。那些宋人就快侵略我大金了，要是真打起仗来，万不能收留或帮助他们，他们都是些白眼狼。等他们占领海州，我们会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谢夕韵被这些话气得玉脸有些泛红，她能猜到这些话，是金军为了清除这里的宋人，减轻他们的负担而说。现在这个立场，又不能为宋军翻案？她想了想说：

    “大家不要相信那些话，无论宋人金人，都是天下的百姓。两国战场，百姓是无辜的。宋国乃是礼仪之国，我听说他们朝廷立有规定：无论是谁的队伍，无论攻到哪里，都不能迫害百姓。一经查到，以迫害本国百姓论处，绝不轻饶。”

    谢夕韵这里，渐渐变成了为宋军翻案。在军营内一间小厅，赵丹也在忙碌，但她接见的只有一人。

    “鲁将军，你要是愿意配合，投我大宋，我让父王封你为侯。”

    赵丹很会打算，三个任务，她没选择在外面浪费口水，选择了最重要的一个任务。这个任务比外面的两个任务加起来还重要，外面那些人不配合，大不了强行将他们关起来。要是鲁格不配合，有可能会坏事。所以赵丹没说多少句，已经忘了韩?给她说的，不要拿高官厚禄招人的话。

    鲁格早就听说过赵丹，要是别的公主说这些，他还不怎么相信，赵丹说的他不怀疑。

    “我岂能为了高官厚禄，去害那些同胞战友？韩?答应过我，我已经配合他俘虏了那些守城弟兄，不能再强迫我做任何事情。”

    赵丹狠狠瞪了鲁格一眼，本想拿他儿子出来威胁，韩?的确说过那些话，想了想还是没有：

    “我家相公说过，那次事后，会放了鲁向权。但没答应放你，你要是不再立功，会被带到临安关一辈子。你想想，以后你被关在临安，你家人在老家，各在一处不说，我大宋有些规矩可能你还不知道。犯官也要分几种，像你们这种金国犯官，其后三代不能为官。你儿子、孙子、曾孙都只能当普通百姓。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害了你后代的。”

    这些仗鲁格没算过，被赵丹说得心上心下。他虽贪财好色，也有自己的底线。答应韩?俘虏城中士兵，那是没办法。要是不那样做，城中士兵会被韩?轻松消灭。被韩?欺负完了，又派他老婆来欺负？心里很乱：

    “不用再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当百姓更好，省得有人惦记。”

    “将他关回去，”赵丹也被说火了，直接让人将鲁格带走。对方走后还不忘骂了一句：

    “不识抬举的混蛋，让他家世代为农好了。”

    赵丹没能说通人，几个亲卫也高兴不起来。大家想了一会，无敌想到一人：

    “公主，鲁格虽不答应配合，还有一人可代表他，他的儿子鲁向权。”

    赵丹眼睛一亮，想了想有些没把握：

    “我们去问问相公。”

    现在的东海县城，大家都在忙碌。一队队手拿武器的人，躲藏到大街左右的民房内。一些士兵搬抬着不少石木，运到两个城楼上。还有些人正在一些地方化妆，身穿普通服饰，连男扮女装的都有。有些染了一头金发，装成海外人。可谓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赵丹在西城楼上找到韩?，他正在那里指挥全局。赵丹将事情说出：

    “鲁格不答应配合，我们去说服鲁向权。他是鲁格唯一的儿子，应该能代表鲁格吧？”

    韩?在外面没有白忙活，他已经将许多事都安排好：

    “我们的安排很顺利，金国的援军到这里时，已经天黑了。我已派一些人在外面清剿他们派来的探子，他们对这里的事情一无所知，就算鲁格不露面，也应该会中计，没必要再说服他们了。”

    韩?的话说完，一道声音传来：

    “大帅，前方好像来了一大群骑兵。”

    <span style='display:none'>p+PApkVDHvB6yHO91aXfW/WOesOUM6rQlM45sWEpOKRauujxs+Z45cFpQMLgxh4YvXvEviiZuNxz1xfDFkHjzQ==</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五十二章 城中伏击

    夜色能掩盖许多东西，所以韩?才会安排大军在快天亮时登陆。从这里送信到海州，安排在中午送到。海州的将领要商量、准备一会再出发，来到这里已经天黑。

    为了清扫来这边打探的人，韩?在途中安排了三百个清道夫。这样的战术并不稀奇，宋军要攻东海，安排些人在中途清剿很正常。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提前到来？

    大家都在呆呆看着远方，凭他们的眼睛，已经可以看见一串东西朝这边移动。拿着望远镜观看的李纯稀急声说：

    “大帅，来者有几千骑，绝非我们的人。”

    李纯稀最后一句不用说，他们没有带马匹来，占领东海和码头后，得到一千多匹，和几千匹的数量有一定悬殊。赵丹兴奋说：

    “肯定是他们为了赶时间，派了骑兵先行。说不定骑兵的背上，还有一个步兵。加起来也不少了，我们快准备。”

    幸好韩?在城楼上，他一把将赵丹拉到内城跺前。看了一圈，将目光落到王辉身上：

    “其他将领不要露面，王将军，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这些骑兵引进城。关将军，你们快进城按我们刚才说的准备，丘将军宋将军，你们带一千骑在城南那边准备，要是他们没有全进去，听号令杀出，尽量将他们全留下。大家都去准备，只要他们没有漏网之鱼，我们就有希望引来更多的敌军。”

    韩?一波安排完，站在城跺前的人已经能看见骑来的金兵。赵丹还想露出一个脑袋看，被韩?拉到内城跺前坐下。韩?顺便将王辉也叫过来，暂时没让他露面。赵丹摸了摸她的头，才发现戴着白色头盔，按下好奇心。

    来的全是金军，一共有近四千骑，一骑一人。大家直接骑到护城河前，骑出数个将领。一个须眉大眼、长相颇为生猛的中年将领骑出，对着城楼上呆看着他们的大群士兵喊道：

    “怎么没将领在？快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赵丹十分羡慕看着杜淮，韩?的计划也是想诱这些金兵进来。要诱这些人，就要有个聪明的人在城楼上帮腔，杜淮是负责诱敌计划的其中一个。他早就有所准备，接到任务后就换上了谋克服。赵丹虽很想亲自出马，无奈现在穿着显眼的盔甲。

    杜淮暂时没回话，转身看了眼站在里面一些的中年男子。这个真正的中年谋克低着脑袋轻声说：

    “他叫桑原。”

    “桑将军请稍候，”现在杜淮才开口，朝对方遥遥抱拳一礼：

    “城西是王辉王将军负责，我们已经派人去请王将军了。”

    桑原皱了皱眉头没说话，后面一个手提长枪、五官较小的年青人接道：

    “大胆，明知是我们来了，你竟敢不打城门？”

    赵丹急得紧抓住韩?的手，凑到他耳边问：

    “杜淮为什么不打开城门？现在打开城门，王辉也没必要露脸了。”

    韩?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指了指城内。赵丹转过头一看，见有些人还在跑位，有些人在关房门窗户，知道为什么了。杜淮又知道一个金将，对发火的年青金将说：

    “戈将军见谅，打开城门必须由负责将领下令，我们万不敢越权。”

    杜淮说得也没错，大家虽有些不爽，没人再为难他了。桑原问：

    “宋军有没有来这里？”

    “来过。”杜淮的表现，让看城楼上能看到的人都很佩服：

    “今天一早，来了一队宋骑，在四周看一眼就走了。他们人虽不多只，我们怕有诈，没敢去追。我们派出去打探的弟兄一直没消息，也不知是不是遭到他们的毒手了？”

    桑原叹声说：“他们打的就是扫除我军耳目的计划，你说的那些人，是他们派出来清除我方探子的人。要不是因为他们，大帅也不会叫我们先来一步。可惜让他们给逃了，只杀了十几人。”

    “可惜了，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们的骑兵先行一步。”赵丹又忘了韩?禁声的事，又凑到韩?耳边说：

    “我有个方法，可以让他们的大军一起进来。他们从海州出发都好一会了，大军应该不远。让杜淮聊一会，我去换套衣服，等会我也去和他们聊聊，有可能拖到他们的大军来。”

    韩?笑了笑，在赵丹脸上捏了一把：

    “哪可能拖这么久？你好好学学，以后有机会这样的。”

    赵丹还真敢想，杜淮也没能聊多久，不敢再等了，韩?派上王辉。王辉已得到韩?授意，一来就装出一脸的惊喜：

    “桑将军，你们终于来了。刚才我去了趟茅厕，我这就打开城门。”

    韩?怕王辉顶不住压力露陷，只教了他这些。城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城楼上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此时西城楼上已经聚了数百人，为了不影响大家等会的操作，韩?带着几女已经离开中间。他们现在蹲在地上，如一个个大贝壳，内外都有盾牌护着，让赵丹很不是爽。见韩?起身，她很自然跟着站起来。

    让赵丹再次失望，一时进到城里来的人没多少。下面的金军，慢得就像在看风景。没一会，骑在前方的桑原竟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城楼上的王辉：

    “王将军，你让杜勇来，我有事问他。”

    可能桑原很欣赏杜淮，刚才问过杜淮的名字，杜淮说他叫杜勇。王辉还在发呆，杜淮已经动身朝楼下走去。还好桑原没在原地傻等，仍在向前慢慢走。待杜淮快步走到，桑原问：

    “城内的人怎么走了如此多？”

    王辉要守城，不来陪桑原他们说得通。桑原走了一段路，左右家家闭门，有许多门直接从外面锁了，显然里面没人。在大街上，也没看见几个，心里大感惊讶，才有此一问。杜淮说：

    “宋军攻来的消息传到城里后，鲁将军和侯县令商量，怕百姓受到战火，劝说城中的百姓离开。大家听说宋军要打来了，逃出城者很多，城中已没多少百姓了。”

    为了看稀奇，赵丹学韩?那样，已将头盔也弄掉了。就算被金军看见有女人在城楼上，总比一个陌生的将领在城楼上好得多。看着已消失在街头的杜淮，心里还在替对方担心，下面的队伍再次停下。在队伍前方，一个长脸短须的壮年将领对桑原说：

    “桑将军，我们来这么久了，只看见王辉一个将领？就算城楼上没有，这么久也没人来迎接我们？”

    这些人来得太突然，打乱了韩?的布置，被壮年将领发现异常。桑原看了眼四周，虽心里感觉有些不寻常，没看出什么问题，看向已经骑上马的杜淮：

    “杜勇，城里的将领到哪里去了？”

    杜淮终于急了，现在天还未黑。就算天黑了，援军来了这么长的时间，总有人来迎接吧？他急中生智，朝桑原抱拳道：

    “桑将军恕罪，刚才你们来的时候，小人只派人去找王将军。王将军可能认为小人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没派人去。今日除了守城的将领，其他将领都在军营商议。小人这就去通知鲁将军他们，让他们来迎接你们。”

    这个谎圆得不错，是人总会有疏忽大意之时。杜淮正要抽身离开，桑原摇摇头：

    “不用了，走吧，我倒要看看，鲁格在搞什么鬼？”

    下面的队伍又开始前进，让城楼上的人松了口气。韩?感觉手有些凉，才发现赵丹握他的手已经满手是汗。他轻轻捏了捏赵丹的手。没过一会，赵丹又凑过来：

    “已经进来大半了，等他们全进来，就下令让大家攻击。只是杜淮怎么样？”

    韩?不是很担心，只要他们不怀疑杜淮。大乱一起，杜淮可以只管逃，两边的人会掩护他的。还未回答赵丹，下面的街道传来一道喊声：

    “不好，有埋伏。”

    太过仓促，又还是白天。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声音很快传到前方。连埋伏都被人家知道了？杜淮不是傻子，他双脚一紧马肋，还不满足，又拍了扳马屁股，马如逃命似的朝前方跑去。

    韩?猜得不对，这种时候，没人会将心思放在杜淮身上。杜淮轻松逃脱不说，城楼上的赵丹又过了一回瘾，小手一挥，卯足劲大喊：

    “给我杀。”

    在城楼上躲藏的人纷纷探出脑袋，早已经上好弦的利箭，朝着自己的目标射去。在中间的将士更猛，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士兵，双手抱着一颗比脑袋还大的石头，盯着下面的目标砸去。此时城门口全是金骑，他的准头不好，没砸到目标，砸在另一个金兵的脑袋上，只见那个金兵如布袋似的坠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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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五十三章 败将的疯狂

    安静的东海县，瞬间如沸腾的熔浆，从城门外到城内全乱了。桑原被眼前的乱像惊呆，韩?的那次几伏击他听说过，要是在外面与韩?对战，他一定会注意。东海县是内城，可以说连边界也算不上。宋军虽打到码头来，那也只是坐船。他们要是坐船，可以去更远的地方。

    还有一点，他们认为的对手并不是韩?。所有金将都以为，韩?会去安丰。这几点加起来，才有桑原的这次惨败。

    “将军快退，”刚才质疑杜淮的壮年将领喊声刚落。从他们左右的建筑内也飞出一支支飞箭。他们前头的几个将领，是重点照顾的对象。

    这样的战斗，上半场谁也不可能留手。一支比正常飞箭更快的箭向桑原射来，此时桑原还在呆呆看着后面。这箭一晃而至，从他左肋射入。肋骨传来一阵剧痛，他能感觉到，一根肋骨已被射断。万幸他穿的盔甲不错，没有致命伤害。

    另一个年青将领就没桑原幸运了，两支箭从他左右几乎同时射来。他和桑原一样，在看后面。一声惨叫，同时被这两支箭射中，倒下马去。

    “我们中计了，快退出城。”

    这种情况，很难有人有更好的办法。要是特别聪明的人，可能会选择从其它地方闯闯。桑原并非那种人才。

    桑原的命令下达后，还能动的人都已调转马头。一路上全是人尸马体，连左右的小巷里面都有。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想从次街小道逃。他们不知道这次韩?带了多少人来，可以说现在东海县的建筑内，大半都有他们埋伏的人，就算他们全是骑兵也没用。

    人太多，攻击太猛，等他们逃到能看见城门口时，城门口已经被尸体和石头堵了快有人高。城门内的宽阔之地，同样摆了不少的尸体。有些尸体上，插了十多支箭，死得不能再死了。一个中年金将急声说：

    “桑将军，我们从这里冲不出去了，快让弟兄们从另外的地方冲。”

    桑原的心在滴血，他们多数是去年攻淮东的人。他们的骑兵，几乎被韩?消灭尽。虽金国朝廷给他们带来一些战马，也只有近五比一的比例。这次出来的两万兵马，只有四千几百骑。他就带来了近四千骑，后面只剩下几百了。

    桑原带来的四千骑，现在只能看见一千几百骑，这还没一会时间。他不知道，还有一千余骑没有进城，但算不算是幸运儿，现在还言之过早。因为韩?已经下令，让丘从林和淮东猛将宋复朝去攻击了。

    攻击仍在继续，照这样下去，就算从另外的地方逃，还没逃到城门口就没能逃的人了。桑原看了眼在城楼上疯狂攻击的人，举起大刀正要下令，城楼上传来一道喊声：

    “桑将军不要冲动，为了你们弟兄的性命，我们可否谈谈？”

    声音方向有两个穿着一白一黄盔甲的人，喊完后屠杀停止，很好找。只是现在正是天要黑的时候，看不清楚对方的脸。桑原现在连自杀的心都有，根本没想过城楼上的人，会不会卑鄙到害他，带着几个亲卫来到城下，终于看清两个仇人的脸：

    “你是韩?？”

    “不错，是我们夫妇。”赵丹不忘将她也介绍了，将发话权接过来：

    “桑将军以为再打下去，你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听到是韩?，桑原和幸存的将领虽仍有许多想不通，已经能想得理所当然了。桑原没接赵丹的话，看了眼在韩?不远处的王辉：

    “鲁格他们呢？你们为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攻下东海城？”

    赵丹今天得过瘾了，最可惜的是她的军弩没带来。就这样她也拿弓射了一箭，不知她射出的箭飞到了哪里。无敌几人也得过了瘾，射了几箭。唯一有成绩的是陆无天，射杀一个金兵，算替她大哥报了一些仇。

    赵丹看了眼外面，外面的金兵傻得可以，一直在外面等，不知是不是想等到他们的大部队来。见丘从林带着众骑杀来，终于不敢在等了，全都落荒而逃。此时外面已无金兵，赵丹再次提着喇叭回答：

    “鲁格父子和东海县的许多将领，都已投靠我大宋了。不止他们，投靠我们的金兵也有三千多。至于东海城？要取太简单了，我们早已经取下东海城。我军从海上来袭，全是为了将你们的主力骗来而已。”

    城下幸存的还有六个金将，听完赵丹的话，再一次集体发呆。赵丹说这些他们都相信，他们认为要不是鲁格投降，韩?绝对不可能如此顺利。一个年青将领可能受不了这个刺激，嘶声大喊：

    “跟他们拼了。”

    “你们准备拿什么拼？”今天赵丹第一次参预大战，并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心里很高兴，没有发火：

    “你们看看这四周。”

    不少金军很老实，扫视四周，一看又惊了大跳。不知什么时候，前方能进出的地方全是人，穿普通衣服和穿他们这种军服的都有。他们知道，无论穿什么服装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一时没人开口，韩?不想再耽搁了，下达最后通牒：

    “四周都是我们的人，你们没有半点机会能逃出去。就算能逃出去，外面也有我们的人。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愿意受俘或者投我大宋的，请仍下武器，下马去我们阵营那边。一炷香过后，无论还有多少人，我都会下令攻击。”

    韩?说完，从南城楼方向跑来几人。

    “公主，怎么不打了？”

    谢夕韵带着几女赶到，她们正在军营安排一些事，听到金军到来的消息。当时满城都在忙活，怕影响到韩?的计划，谢夕韵没跟来，但一直在军营中等待消息。没过多久，城内不那么混乱了，无金劝她们从南城楼上走，现在才走到这里来。

    几个好姐妹来了，现在又是最关键的时候，赵丹将今天她看到的和表现的简单说出。难得大方一回，将喇叭递给谢夕韵：

    “姐姐，你来劝劝下面的人。这些人还真不怕死，居然敢组阵对抗？”

    韩?的最后通牒好像没多少效果，在桑原的组织下，他们在街口组了一个似圆似方的阵形。看这样子，他们没想过要投降。谢夕韵看着满地的尸体，一脸苍白，哪还有勇气看下面？将头转到韩?方向：

    “妹妹你们自己说吧！死的人太多了，就算他们不投降，也尽量活捉他们。”

    韩?将谢夕韵牵住，他很佩服赵丹。这种场合赵丹并没有多少惊惧，心里素质太好了，比无敌她们还要好。谢夕韵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韩?说：

    “你们回去休息，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谢夕韵摇摇头，还没开口，赵丹的喇叭声已传来：

    “桑原，你们太自私了。这些金兵是在你们的带领下，才进入我们包围圈的。现在你们又想让他们送死，给你们陪葬。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可以不投降，只要愿意受俘者，以后都不会死，只需在我大宋干十年的活，既能获得自由。桑原，你们连盾牌都没几块，一旦开战，你们伤不了我们几人，全都得死绝。如何选择，你们已经没资格了，还是拿给那些士兵自己选吧！”

    劝了两天的降，劝降词赵丹和谢夕韵都不少。可惜现在的桑原已经疯狂，就算有逃走的机会，可能他也不会用。见阵形已经弄好，再次挥动他的大刀：

    “我大金只有流血的将士，没有投降的懦夫，跟他们们拼。”

    还未到一炷香的时间，桑原就提着大刀冲向中间大街的另一头。让几女稍感欣慰的是一千几百人，只有一半跟着桑原冲去，另一半和两个金将在原地没动。赵丹怕这些没动的人经不起考验，大喊：

    “只要不跟着桑原对抗我军的人，我们都不会攻击。”

    “射击，”赵丹的话还未喊完，在中间负责的关天培一声令下。一网箭雨从左右建筑内、大街上射出。此时已天黑，他们已经点上火把，光线仍不好。又加上射出的箭太多，冲过来的金军，一层层飞快倒下。

    桑原将他的大刀在前方绕出一圈圈虚影，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快冲到宋军阵营时，战马被左右射来的箭射中，他翻身一滚，滚到两只马脚前。

    此时桑原对宋军的恨意，已经达到顶点，连手下的性命他都顾不得了。这两只马脚的主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他斜躺在地上，正要将大刀劈向马脚，从上面刺来一根铁棒。

    这根铁棒的速度非常快，快得将桑原弄清醒一分，心里很吃惊。他原本想出击的大刀改为封挡，只听“当”一声大响。他的身体重重撞击到地面上，身后的石板受不如此大力裂开，一股鲜血从他嘴里喷出。

    桑原本就受了一箭的伤，就算没有受伤，也不是长明的对手。长明也恨他的自私，出手没有留情。一击后没有收回铁棍，再次捅向桑原。

    这次桑原没能封挡住，被长明点在气门上，晕死过去。他的运气不错，另外冲过来的将领，只有一人受伤被俘，另两人被射死。没过一会，冲出来的金军全军覆灭。从还有一半没动的金军中，走出一个中年将领，已成为这群金军老大的中年将领说：

    “大家都看见了，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大家仍下武器受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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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五十四章 禄尔安的心思

    今天是个没有星月的夜，天空不知铺了多少云层，在大地上奔走，也能感觉到有些闷热。如此的夜，影响的东西不少。

    在一片绵延起伏的坡地间，骑来一大群身穿宋军服的将士。不少人打着马灯，仿佛像天上的星星，分散在这片山野之地。

    在这群人的中间，顶在最前方的丘从林没有打亮。他一手拿着一面盾牌，一手拿着长槊。长槊上还有不少血迹，借着左右士兵的亮光小跑前行。

    丘从林有些焦急，开始他和关天培两人在后面领大军，大军从码头登陆，就是他们两人所为。那些声势虽大，都很简单。这次这个任务太难了，骑在他右边的一个年青都头说：

    “将军，至少还有几百人没被追到。难保这些人不会与来东海县的大军碰面。要是被他们知道，大帅的计划很难完成。”

    这些丘从林都知道，多数金军的骑术都不错，他们追杀了这么久，　很可能一半的人都没能留下。他长叹一声说：

    “可惜布置的时间有些仓促，又在白天，被他们发现了，现在我们只能追到多少算多少。”

    丘从林说完，突然停下。他停下，身边的人也都停了下来。年青都头问：

    “将军怎么了？”

    “不对，不能这样追了。”丘从林说：

    “这样追下去，万一碰到他们的大军，现在又是晚上，弟兄们会很危险。传令，大家停止追击，全都返回去。”

    四周的士兵很惊讶，一个壮年男子问：

    “将军，我们回去，大帅交待的事岂不是无法完成了？”

    丘从林跟韩?的时间已经很长，他知道韩?的脾气。该冒险的时候可以冒险，但冒险也完不成任务，绝对不可取。

    “金军的大军应该就快到了，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剩下的逃兵除掉，没必要冒险去追。还不如回去，看大帅怎么说。”

    韩?现在手下将领很多，他将新八军的将领都带来一些，已经超过编制。这一千两百骑，有六个将领，各带两百负责一方。命令很快下达，同来的另五个将领来到丘从林面前。一个身材魁梧、长着一张大方脸的壮年将领问：

    “丘将军，为何不追了？”

    丘从林将他的想法给大家说出：“我军虽全是骑兵，他们也有。要是等会碰到他们的大军，甚至他们的大军得到我们追击的消息，布置一些陷阱等我们，这样的损失不值得。大家回去，看大帅有何安排。”

    问话的壮年男子叫宋复朝，是淮东难得的一位猛将。听完丘从林的解释，他再没意见：

    “丘将军担心得有理，可惜没能完成大帅安排的任务，让他们逃走不少人。”

    一大群骑兵还未翻上最高点，点点星光，又如退潮似的折回。就在这个山坡前方不远处，一群身穿金军服的骑兵，看到一大片火光。

    “将军，一定是大帅他们，我们的大军到了。”看到这片火光，一个年青金兵忍不住喜极而泣。这群人有四五百人，顶在前方的有三个将领。受禄尔安指派，去叫赫尔高的巴将军可能有些不放心，看向旁边一个年青人：

    “韦灿，你带两个兄弟先去看看。”

    叫韦灿的年青人带着两个士兵跑去后，一个跑得须发凌乱的中年将领说：

    “在这里出现这么多人，不可能是敌军。巴将军，我们快去见大帅，将东海县发生的事给他说。”

    另外两个将领虽比巴将军岁数大，看样子是以巴将军为主。巴将军转身看了眼后面，恨声说：

    “宋军诡计多端，不可不防。反正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让他们先去打探一下。”

    没过多久，数道亮光朝这边跑来。还未跑近，喊声传来：

    “将军，是大帅他们。”

    得到证实，一些人忍不住流下眼泪来。没过多久，这群人骑到禄尔安面前。刚翻身下马，禄尔安瞪着巴将军：

    “巴士奇，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大帅，我们中宋军之计了。”巴士奇带着哭声说：

    “我们赶到东海县，守西城的是王辉。王辉说一切正常，桑将军不疑有诈，命我押后。我们还未进城，城楼上一下子出现数百人，他们用弓箭落石攻击我们。我们根本就冲不进去，只好退守在外。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只知道声势不小，看样子攻得很激烈。后面一大群宋骑从另一面追出来，为了给大帅报信，我们只好先离开。”

    禄尔安双眼突然黑下来，身子晃了晃。没从马上摔下来，自己跳下来，一把抓住巴士奇：

    “为什么会这样？鲁格呢？东海县那些人呢？他们都死了吗？”

    巴士奇也很郁闷，他们一直在外面，里面又没人逃出来，怎么败的都不知道，他知道的已经说了。

    “大帅，看样子城里的人都投了宋军。　后来追我们的一个将领我认识，是楚州的宋复朝。要不是投靠了宋军，宋复朝岂会在那里出现？王辉怎么会骗我们进城？”

    禄尔安呆了片刻后摇摇头：“不可能，就算其他人投宋，鲁格也不可能投宋。他不可能背叛大金，背叛我。”

    这些事大家都只是猜测，又加之鲁格是禄尔安的爱将，谁也不敢干乱发言。禄尔安插出配剑，厉声喊道：

    “兵发东海城，就算救不了桑将军他们，也要给他们报仇。”

    大军再次开拔，没过一会，一个身材高瘦、双眼有神的中年将领骑来。问明情况后对禄尔安说：

    “大帅，这种算计，很像韩?所使。”

    韩?的名声不小，不少人被中年将领的话吓停。禄尔安呆呆看着中年将领：

    “黎将军，你说这些是韩?设的计？”

    黎将军没有否认，点点头：

    “我们昨天中午接到东海那边的求救，在这之前都无任何预兆。五千守军，就算有两三万宋军，也不可能在桑将军他们去之前攻下。还要打扫战场、说服降将配合等等。显然他们并未攻城，连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他们肯定用了不知什么手段，暗中控制了东海城。能将五千守军的城池，以这种方式控制的，除了韩?，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

    分析得很不错，巴士奇呆呆说：

    “难怪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看这样子，韩?很可能也在东海城。”

    巴士奇说完，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有人惊惧，有人惊喜。禄尔安带着一脸惊喜问：

    “韩?不是在安丰吗？黎将军，难道他真来了这里？”

    “韩?这人，几乎没人能看透。”黎将军说：

    “安丰那边双方的兵力都很多，要突破不易。淮东这边兵力少，他来这里也正常。这些虽是我的猜测，淮东这些将领我们都知道，只凭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无声无息拿下东海城，也很难设出这样的伏击之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禄尔安也一样。经过这个叫黎首图的将领分析，他也认为十有八九是这样、韩?在东海。得到这个消息后他很兴奋：

    “他们才控制东海城，那里的将士不可能全都投降，就算投降其心也必定不稳。又加上占领码头要损失一些人，还要拿些人守那里。与桑将军几千人才经过一场大战，他们在东海县的兵力，应该不会超过一万。我们现在就去，看有没有机会收复东海县，将那里的弟兄解救出来。”

    禄尔安并不傻，他想的这些很有道理。就算韩?在，才得到五千人，加上后面可能俘获的骑兵。要是他们能攻进城，很有可能解救得了那些人。黎首图有些担心：

    “大帅，我们只是听说宋军有一万多人登陆，这个消息不一定准。再说我们除了带有重弩，连架攻城梯都没有，最好回海州城从长计议。”

    禄尔安的想法不一样，他的靠山完颜永济倒下，他的政治前途渺茫。现在又打了个败仗？金国朝廷早有清算完颜永济一党的心思，现在有机会将他拿下，他已经站在悬崖边了。

    现在有个绝佳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将韩?解决掉，禄尔安家以后可以说就是金国第一大家。世袭王爷？到目前为止金国还未有过。要是回去，还有个人可能会抢他的功劳，甚至以兵败为由，夺了他的权。他绝对不能回去，富贵险中求。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和韩?打平，也能化解他眼前的危机。

    “韩?此人很顾惜手下，从不打硬仗。只要我们堵在外面不攻城，他就拿我们没办法。至于攻城器？传我令，让方将军从海州带五千兵来，多带些攻城器来。就说东海县已失守，我们要攻城。让赫将军带五千兵马守城，为免影响军心，这里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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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五十五章 赵丹设计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东海城军中主营，左右坐着二三十个将领。主帅位坐着一男一女两人，谢夕韵比较懂事，没在这里掺和。

    “你们做得对，打仗不可能不冒险，但要是冒险也达不到目的，绝对不值得冒险。”韩?除了是这些人的领导，还是他们的老师。无论面对哪个手下，他都会不吝赐教。

    “我们已经从那些俘兵口中打听到，这次是禄尔安亲自带队。加上逃回去的兵马，大概还有一万六千几百人。禄尔安得到消息后，有两个选择：一是退兵回海州城，这样做对我们很不利，以后他们也可能会死守。我已派人去楚州报信，让蒋将军带一万五千兵围夏陵。就算他们死守，也不能让他们兵合一处。

    另一个选择是来这里，这对我们最有利。我们只要将他们这支主力吃掉，海州可定也。不算那些投过来的金兵，我们城中还有两万七千可用之兵。关将军，你领五千兵藏于城南外。丘将军，你领五千兵藏于城西外。左将军，你领五千兵藏于城北外。你们各带八百骑，听我号令杀出。”

    刚才城内外一仗，俘杀了三千几百个金兵，得到两千余骑。加上他们在东海县得到的一千余，他们现在的战马，已经有三千二百匹。按韩?的安排，加上城内的部队，四支部队刚好各八百。

    这些帐好算，关天培三人还未走出门，赵丹问声传来：

    “加上城里的兵马，相公，你的意思到时候围攻他们？”

    韩?点点头：“虽然我不想打硬仗，有些硬仗不得不打。这支金军的主力非常重要，绝对不能放过了。就算出城和他们一战，也在所不惜。”

    有赵丹在，大家都有些好处，省了许多口水。赵丹又问：

    “出城就免了，我们城中还有一万二千人。完全可以以逸待劳，让他们攻城，攻到他们成疲军时大家再出来围攻，到时候他们可能逃都无法逃走。”

    韩?扫了眼众将，比较欣慰，看大家的表情，像赵丹这样的傻瓜不到三分之一。

    “他们这次是来支援东海县，连攻城器都没带。如果选择来这里，也只是先堵住，让海州那边将攻城器带来才开始。”

    一些暗自支持赵丹的将领脸色发红，赵丹一点没感觉。有些人以为赵丹只是个庸将级别的人时，她灵光一现，说出一计：

    “现在海州还有一万兵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禄尔安要是选择来这里，很可能会让海州那边运攻城器来，顺便来支援一下，应该也有几千！为什么不让丘将军他们先去围攻那支兵马，再来攻禄尔安这边？”

    “公主说得是，”这个计划让许多人眼睛一亮。雍子先说：

    “围攻那一万多人，很难做到一个不逃。要是消息传到那些援军耳里，他们不可能再来送死。一万多围攻几千人，让他们不逃走一人并不太难。大不了我们在围攻点到这边中途，派些人清理，让逃出来的人不能第一时间来汇报。”

    韩?看了眼赵丹：“不错，就这样办。雍将军，你领五百骑，清除他们的探子和逃出来的人。”

    一个淮东中年将领见他们太过自以为是，忍不住问：

    “大帅，虽逃走一些骑兵，那些人对这里的情况并不清楚。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又被打了个伏击，他们还会来这里吗？要是退去，我们岂非空安排了吗？”

    韩?的神卫军只有那么些将，在场的淮东将领比神卫军的更多。神卫军的将领都能想通，淮东的将领几乎都想不通。赵丹自然能想通，不用韩?开口，她说：

    “空安排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让大家辛苦一下。要是这次安排起了作用，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如果面前没有机会，我们就要去创造机会。如果有一点点机会，我们都不能放过。”

    这些是韩?教的，神卫军的将领早就知道了。淮东军将领一脸恍然，中年将领叹声说：

    “跟着公主和大帅，能学到的东西太多了。”

    ……

    谢夕韵这边就没人拍马屁了，西城楼那边在清扫战场，全城都在查找可能存在的漏网之鱼。军营在登记、疗伤等各种忙碌。她们无事可做，正在审问抓获的三个金将。

    一个中年金将刚进来就人傻眼了，除了几个侍卫，全是女人。一个女人坐在主审席上，还有两个坐着在左右，其中一个拿着笔，看样子是书记官。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的女人，脸色都很不好看。仿佛有人欠了她们不知多少银子。见他到来，坐着的一个女人用很严厉的声音说：

    “这位是韩大帅之妻郡夫人，来人跪下。”

    中年金将很老实，二话不说跪在谢夕韵面前：

    “谢梁胜拜见郡夫人。”

    中年金将的表现，让几女松了口气。她们第一个审问的是苏醒没多久的桑原，桑原连死的心都有，岂会好言相待？被桑原大骂一通。桑原的运气好，要是遇到赵丹，可能已经人头落地了。谢夕韵问了些基本信息后，挥了挥手：

    “谢将军起来说话，你们中计被困于城内。你觉得禄尔安会不会带兵来救援？”

    这是几女最关心的，赵丹因为要参预军中大事，没时间和她们一起审问。韩?给她们说过废话，金军要么来，要么不来。她们当然希望金军来，但谁也没有把握。为了早点探知，她们这才决定审问俘将。

    谢梁胜一脸为难，韩?是名人，韩?的两个老婆也众人皆知。面前这个既然不是公主，肯定是韩?的大老婆。他知道谢夕韵是谢深甫之女，名门闺秀。韩?既然能将谢夕韵带到军营来，并且审讯他，说不定有生杀大权，他不敢乱发表意见：

    “郡夫人，这个我实在不知。我只知道禄大帅那边还有一万六千人，来不来这里不敢乱说。”

    谢夕韵脸色渐渐变得好看些，谢梁胜虽是俘将，不信口雌黄，只凭这点就算不错了：

    “在禄尔安那边，有没有特别聪明的人？比如他的军师等等？”

    既然问不到，只有从其它方面查找线索。谢梁胜说：

    “禄大帅没有军师，要说聪明？我军的将领太多，我也不知道谁特别聪明。”

    谢夕韵又问了不少问题，打听到一些情况，但远远无法让她们满意。谢夕韵正要遣走谢梁胜，谢梁胜说：

    “郡夫人，我愿归顺大宋，为平定海州出一把力。”

    谢梁胜就是最后说让大家放下武器受俘的人，谢夕韵猜到对方有投靠之心，没什么好奇：

    “谢将军能投靠我大宋，我们定不会亏了你。我家相公会上奏父皇，表明你对朝廷的忠心。”

    谢梁胜一听谢夕韵叫赵扩父皇，脸色稍有些惊讶。

    “不瞒郡夫人，夏陵守将布隆亚，与我是八拜之交。我可以去说服布隆亚，让他一起投靠大宋。”

    这个消息让众女十分惊喜，问了半天的废话，终于问到一个让她们高兴的事。谢夕韵问：

    “若让谢将军去劝降，有几分成功的可能？”

    谢梁胜想了一会说：“就这样去，一分都不到。如果贵军收复东海、海州城，只剩下夏陵一座城，有三四分把握。如果像刚才那样，布隆亚的军队落入陷阱中，有八分把握。”

    这事谢夕韵记下了，对谢梁胜说：

    “谢将军暂时下去休息，此事我会给相公说的。”

    谢梁胜走后，吴继兰说：

    “也不知他说的是不是真话，我看此人看似老实，感觉有些奸诈。刚才在城西，他开始都在配合桑原列阵，桑原和其他人冲上去，他们居然一动不动，最后劝大家放下武器的也是他。”

    “乡君说得是，”无金接道：

    “这种人最是可怕，表面老实，不动声色就会将你出卖了。他那些话，我看不能尽信。”

    这些女人不比男人笨，看人看问题并不差，谢夕韵笑着说：

    “这种人虽是小人，却也是贪生怕死、恋慕高官厚禄之辈。要是我军占据绝对上风，将夏陵围了，他一定不会耍什么心眼，会一心一意为我们办事。这些相公自会处理，我们将另一个金将提来问问。”

    另一个金将还未提来，赵丹带着无天无敌跑来：

    “姐姐，你们快跟我去城西，赫尔高他们来了。”

    ……

    夜晚的灯火特别显眼，城楼上，二十多支火把，将城跺前的人照得像一个个靶子。在下面，一条长长的火龙，几女来到时还在汇集。离她们最近的有两百米远，借对方的灯火可以看见，人数虽不少，骑马的人很少，多数是步兵。

    众多的火光，逐渐形成一个方阵后。方阵中间分开一些，走出数十骑。一些士兵顶着盾牌，护着几个将领来到更近的地方，一道声音响起：

    “城中负责之人，可是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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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五十六章 成事在天

    在军营大家就想过，几乎一致认为，要是禄尔安猜不到韩?在这里。他的几千骑兵陷入城中，可能会带大军前来。要是不来，会很打击他军队的士气。要是猜到韩?在这里，十有八九不会来。这道问话声，让大家十分惊讶。

    韩?一家人站在城楼旁边，有些丢脸，一家人都穿着普通的士兵服。还在想阴人家一回，中间虽有几个将领，除王辉外，还有曹方云等几个敌方应该不认识的人。这声问出，大家不敢作主，赵丹问韩?：

    “莫非他们已经知道是我们了？要不要承认？”

    韩?没着多想，点了点头，赵丹提着喇叭开喊：

    “不错，禄尔安，你明知是我们，竟敢来送死？”

    和大家想的完全不一样，得到证实后，顶在前面的人又走了几大步，从声音上也能听出兴奋：

    “怎么是个女人？韩?呢，让他出来和我说话。”

    赵丹很不爽将喇叭递给韩?，韩?对几女轻声说：

    “你们快去给众将说，减少城楼上的士兵，没露面的让他们暂时不要露面了。”

    虽然几女不知这是什么意思，有事情做，很高兴离开。韩?拿着喇叭来到中间：

    “你是禄尔安？你有何话对我说？”

    为了看得清楚，禄尔安和两个将领已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会一个壮年将领激动说：

    “大帅，真是韩?。”

    不用这个将领说禄尔安也知道，禄尔安见过韩?的画像，他大喊道：

    “韩?，鲁将军和桑将军他们怎么了？城里的那些守军现在在何处？”

    韩?虽聪明，一时没听懂禄尔安的意思，想了想还是没说假话：

    “东海县的官兵和桑原已被我抓起来了，就在城里。禄尔安，莫非你想将他们救出去？”

    禄尔安暂时没答话，韩?只见从禄尔安的队伍中骑出几百人，朝左右城楼冲去。韩?知道，这些骑兵起到打探和监视几面城楼的作用。就算他派骑兵出去也没用，等你出去追击时，人家已经跑远了。

    韩?稍有些惊讶，禄尔安居然带有帐篷，并在后面上千米远的地方安营扎寨。这些事情没做完，禄尔安的声音再次传来：

    “韩?，可有胆量出城与我决一胜负？无论你们有多少人，我绝不逃走。”

    韩?现在才明白，禄尔安这人并不傻，一直在套他的话。现在又搞这套？他笑了笑说：

    “取一座县城而已，需带多少人？这次我带了一万五千兵马来，收复码头和刚才一战，牺牲了几千弟兄。现在城里还有几千人，哪会傻到出城与你一战？”

    禄尔安和左右两个金将悄悄不知说了些什么，禄尔安说：

    “你当我们是傻瓜？淮东有那么多兵马，你会只带一万几千人来冒险？我们知道你城内有几万大军，有本事就将他们叫出来，我们大战一场。”

    禄尔安说完，赵丹和谢夕韵来到韩?旁边。她们两人负责的是西城这面，通知人很简单，一个传一个很快就能传到。禄尔安说的那些话，赵丹都已经听到了。好一会没得说话过瘾，她将喇叭抢过去：

    “禄尔安，有本事你就来攻城，别在那里瞎猜。”

    “又是你？”禄尔安听出赵丹的声音，问韩?：

    “韩?，你军营中为何会有女人？”

    “别说出你们的身份，”韩?提醒一句，凑到喇叭前回话：

    “她是我在扬州新招的一个小妾，不和你废话了。我去休息，你什么时候攻城，我什么时候再出来。”

    韩?说完，吩咐众人几句后，真带着几女离开了。赵丹边走边问：

    “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说出身份？”

    韩?和禄尔安废话半天，已经大概猜到对方的心思：

    “禄尔安最怕我们不只一万几千人，他认为我们城里的人应该不多，但又不放心。如果说多了，很容易将他们吓走。要是我带着你们来，他们以为我不可能这样冒险，可能会猜到不止这点人。我们的猜测没错，他们除了重弩，真没其它的攻城器。一定会让海州那边运来，我们先吃掉海州来的那支兵马，再合围他们。”

    几女明白了，谢夕韵有点不放心：

    “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丘将军那几路的人太多，万一被他们打听到怎么办？”

    韩?叹声说：“我们已经安排人在外面清扫，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好，剩下的只能看运气了。被他们知道，虽然会破坏我们的计划，但也不要紧。只要他们退军，很有可能发现我们在外面的部队了。到时候同样可以四面合围他们，多了他们一万人，他们的骑兵又所剩无几，吃掉他们并不难。”

    韩?嘴上这样说，他也后悔了，后悔不应该听赵丹的，贪海州那边派来的援军。看现在的情况，海州那边一定会派人来。他们将一切想得太美好了，谢夕韵说得不错，这里毕竟是对方的地盘。他在这里的消息已经被禄尔安知道，禄尔安不可能还会掉以轻心。

    ……

    黎明来临之前，山野间看起来更加黑暗。春风无声，时间仿佛被静止。一个伸手不见五指之地，出现一点亮光。

    在漆黑的夜里，就算出现一点亮光，也会很引人注目，并且这亮光不止一点。没过多久，出现一长串亮光，惊起鸟兽声不说，还惊起一个睡在树丫上的人：

    “华子快起来，你看那边是什么？”

    要是能看见，这棵大树上有两人，两个穿着很普通的人。一个壮年男子喊完，从下面爬上来一个年青人：

    “怎么会有那么多亮光？莫非我军要退回海州城？”

    两人都很有经验，知道这些亮光不可能是妖魔鬼兽。壮年男子更有经验：

    “这些亮光都不大，不会是火把，更像是马灯。我军没有这么多的马灯，也不可能一支火把都不点。华子，我看怕是不妙啊！”

    火把和马灯照出来的光，有经验的人能看出来。叫华子的年青人脸色大变：

    “三哥说得不错，我们怎么办？”

    壮年男子提起树枝上的一把长枪：“大帅让我们在此监视，有异常必须向他汇报。我们先摸到东海县城附近看看，要是大帅还在那里，说明这些亮光有问题。要是不在，我们再来此监视。”

    ……

    天色已亮，禄尔安坐在一个帐篷里。也不知是没休息好还是兴奋，双眼充血，看起来很精神。但有些人和他不太一样，在这座帐篷里坐着十多个金将，有一半的人带着忧愁。一个愁着脸的中年将领起身：

    “大帅，与韩?如此对战，无异于与虎谋皮。我们连他城中有多少人都不知道，想攻城没器材。就算他们只有一万人了，要是他们码头那边的援军来了怎么办？”

    一半的将领不安，全因对手是韩?。禄尔安和他们的想法不一样，机会已经被证实，他绝不会放弃：

    “他们码头那边的人来了更好，我们可以派支兵马去攻码头，断了他们的去路。大家放心，韩?不敢放弃码头的。大家想想，要是韩?的人真比我们的多，他还会一直这样紧守城门不出来？机会就在我们面前，只要将韩?解决掉，大家都有天大之功，绝非我一人独有。”

    为了安定军心，禄尔安终于说出他的心里话。听到功劳，一些将领的脸色有所好转。巴士奇附合，说出一个更疯狂的计划：

    “大帅说得不错，大家都知道，杀了韩?会有多大的功劳。现在机会难得，我们绝不能放弃。大帅，不如将夏陵、海州的兵马多调来些，每城只拿一千人守，其余的全来此围攻韩?。韩?定插翅难逃。”

    禄尔安听得心脏怦怦直跳，他已经认可赫尔高的猜测。韩?这边是诱军，引诱他们的大军前来。韩?的主力应该在楚州，会从楚州出发攻夏陵。要是他们这样做，海州也很有可能被对方攻下，到时再无他们的立足之地。

    “不用如此，待海州的援军到来后，从东西两面夹击。一旦他逃出来，不计代价也要将他拿下。”

    禄尔安的美好想法说完，从外面进来三个士兵，一个脸色有些发白的壮年士兵说：

    “大帅，昨夜卯时，我们在三岔嘴看见一大队人马从那里经过，去海州方向。”

    大家都呆住了，禄尔安可能急昏了头，问道：

    “你们可曾看见是哪方的人马？”

    壮年男子摇摇头：“那些灯火应该是马灯发出来的，我们不敢靠近。”

    不用禄尔安再问了，黎首图说：

    “大帅，一定是宋军。我们中韩?的计了，他将我军主力引在这里，他的主力去攻海州，或是图从海州那边来的援军。”

    没人再坐得住，全都站起来了，禄尔安方寸大乱，问黎首图：

    “黎将军，如今我们如何是好？”

    黎首图也急，没敢多想：

    “大帅快下令，先派人去通知方将军，让他们撤回海州城。要是得到我军战斗的消息，必须派人出来支援，我们现在就撤回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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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五十七章 半路阻击

    天色早已大亮，东海县城内，有许多人在忙碌，也有不少地方还很安静。一间光线有些昏暗的卧室门被推开，从外面进来一个无声无息的人。凑到床上一个男子耳边，轻声说：

    “相公快起来，禄尔安撤军了。”

    韩?突然将眼睛睁开，见和他一起睡的赵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连盔甲都穿了。只是脸色有点不正常，除了兴奋外，还有些不好意思。见他醒来，拉着他的手：

    “禄尔安撤军了，我已下令大家做好追击准备，姐姐她们也在帮忙弄干粮，就等你了。”

    这下韩?听清楚了，也知道赵丹为什么会不好意思。计是她出的，现在人家走了，她的计不但没用，很可能会将韩?的计划也破坏掉。韩?是个爱妻如命的人，哪会为这些事情责怪她？

    “看来他们已经探到我军绕道后面，暂时不能去追。”

    赵丹一听暂时不能去追，给韩?穿衣服的手也停了：

    “为什么不去追？　你不会想放他们回去？”

    韩?抬起赵丹的下巴，在她樱唇上亲了亲：

    “当然不能放他们回去，要是他们平安返回，丘将军那三支部队很可能会受到他们夹击。他们的重点是我们，如果我们追急了，说不定他们会反过来与我军拼杀。到时候就算胜利，他们的人数还要占优，我军的损失会很大。等他们先走半个时辰，我们再追去。”

    赵丹的手又动了，边服侍韩?边问：

    “半个时辰的时间也不长，万一他们又调头过来与我们拼杀呢？”

    赵丹虽聪明，军事上没什么经验，韩?说：

    “半个时辰的时间刚好，他们现在也是心急如焚。除非我们逼得太紧，他们不可能有多少时间敢找我们拼命。我们远远吊在他们后面，就算他们想来拼命，我们也来得及做出反应。待丘将军那几支部队折回，我们就可以上前围攻了。”

    “相公太聪明了，”赵丹亲了韩?一口：

    “快派人去通知丘将军他们，以防他们被禄尔安偷袭了。”

    韩?摇摇头：“雍将军带着五百骑在中间清扫，哪会不知禄尔安返回之事？他们会带信给那些兄弟的。那边知道后，有什么计划，选择在哪里围攻禄尔安等等，会派人来与我们联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备些干粮，最好一鼓作气拿下海州城。”

    韩?并不担心丘从林那边，关天培是个很有经验的将领，丘从林不在关天培之下。又加上一个军师级的左长风，要是这都能败给禄尔安，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

    再精细的人，也难将方方面面计算进去。特别是在这种信息落后的时代，时间很难精确计算。

    在一条宽平的大道上，行来一群身穿金军服的队伍。这群几千人的队伍，押了不少的辎重板车。还好这些板车后面虽有士兵，重的头由马来拉。行走速度比常人走路要快些，就这样有些人也不满意，不时从后面传来阵阵催促声：

    “快走，耽误了大帅的大事，大家别想好过。”

    这支队伍和许多队伍一样，前中后都有将领负责。稍有些不一样，在这支队伍前方的将领最多，有好几个。一个身穿暗红色盔甲、长着两条剑眉的年青人看着前方，颇为兴奋说：

    “真没想到，韩?居然出现在我海州？这份大功送上门，绝不能放过了。”

    “方将军说得是，”这个姓方的将军旁边一个年青将领接道：

    “我大金开国以来，还从未许下过如此重赏。世袭王爷、白银五十万两。银子倒也罢了，这世袭王爷的身份，可是会世代传下去的。只凭这一点，韩?的项上人头，我们也要取下来。”

    两个很有抱负的年青人说完，一时竟没人附合。过了一会，一个快步入老年的将领说：

    “如此大事，应该给赫大帅说一声。岂能瞒住他？万一误了大事怎么办？”

    刚才说话的年青将领笑着说：“彭将军，并不是我们不给赫将军说。韩?的威名不小，要是因此而乱了海州城将士的军心，更容易误大事。我们取下韩?的人头，城内的弟兄并非就没有功劳。大帅说了，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功劳是大家的。”

    前方一共有八个将军，有五个脸露不满之色。两个兴奋，一个中年将领一脸忧虑，忧虑的中年将领正要开口，从前方骑来一个身穿普通衣服的年青人，来到方将军面前翻身下马：

    “方将军，有几十个宋骑，在前方一处山弯休息。”

    “几十个宋骑？”方将军很惊讶，看了众将一眼：

    “为何会有几十个宋骑在此？莫非他们是韩?的探子？”

    忧虑的中年将领说：“探子不可能在一处有那么多人，这里是走东海县唯一的官道。他们在这里，　很可能想伏击我军传递消息的士兵，想将我们的消息阻断。”

    “难怪这么久，我们都没得到前方的消息。他们如此做，难道要对大帅下手？”方将军脸色有些凝重，对中年将领说：

    “汪将军带兵跟来，我们两百骑去解决掉那帮人。”

    旁边的年青将领请命：“几十人而已，何需方将军出手？我愿带两百骑去围剿他们。完不成任务，甘领罚。”

    方将军还算不笨，对年青将领说：

    “就让袁将军辛苦一趟，记住，穷寇莫追。就算无法全部留下也不要紧。”

    “遵命，”袁将军点齐两百骑，兴冲冲杀向前方，跑了一炷香的时间，跑到一处大山弯。这个山弯很大，虽不险要，只有一条独路。左右两侧是些山坡杂树林，很茂密，将中间路的阳光也遮了大半。

    十分凑巧，刚好看见最后几个宋骑，从对面的弯道离开。袁将军气得脸色发涨，大骂道：

    “这帮宋狗逃得倒快，给我追。”

    “袁将军不可，”一个壮年谋克好心提醒：

    “方将军说了穷寇莫追，万一他们在前方设伏，我们很难全身而退。”

    袁将军重重出了口气，严格来说，他已经可以接受军法处置。方将军让他无法全部留下也不要紧，他一个都没留下。这些算是小事，他看了眼左右的树林：

    “左右各拿二十个兄弟进去，我们在此等待大军。”

    过了一会，方将军到来，左右树林已经被他们干净，什么也没发现。待这五千金军走过山湾，在前方一个较宽的口丫山，堵了五十多个宋骑。

    “给我杀，”方将军连吩咐也省了，正要带着骑兵冲上，被最老的个将领阻止：

    “方将军不可，听说韩?诡计多端，怕是他使的计，不能鲁莽。”

    方将军被这一说，多了几分小心，他注意打量前方。前方是个上坡，山丫口有十几米宽，五十多个宋骑，提着武器堵在那里。

    中途左边是很陡的斜坡，右边是比较平顺的山坡，被杂树林覆盖。这种地方同样不算险地，用来打伏击也不是很好，因为右边的坡度向下，虽能藏身，以下对上很吃亏。方将军还在想，袁将军说出一个可能：

    “方将军，他们安排这些，怕是真想对大帅那边下手，让一些人在此阻拦我军。要是我军就这样耽搁，不但会坏了大帅的计划，还有可能错过救援大帅的时间。”

    这个可能也有道理，方将军再没犹豫：

    “盾牌兵顶在前方，骑兵在后，跟我来。”

    见他们上坡来，堵在山口的宋骑开始组阵。由十几个手拿大盾的骑兵顶在前方，第二排是十几个超长刀枪兵。被大盾挡着，再后面的就看不清楚了。顶在上前的金军盾牌兵还差七八米才走拢，突然从宋骑阵后面，飞出几十块石头。

    这些石头大小悬殊不大，一个个拳头大的石头，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砸向正在上坡的金兵。

    “注意落石。”

    在后面观战的方将军大叫一声，前方的盾牌兵纷纷抬起盾牌。金军的盾牌大半由铁制成，石头打在上面几乎没影响。后面的骑兵遭殃了，一颗小碗大的石头，落到一个中年骑兵右肩上，打得他一声惨叫砸下马去。

    一个年青骑兵不知是不是慌了神，像样躲箭似的爬在马背上。一颗石头刚好打中他的背心，比肩膀中石的那个更严重，倒在地上就晕了过去。

    石头的威力不一定比箭利害，但要是地形好，绝对胜过箭。这些投石手的速度快得让人不可思议，第一批石头仅隔了几个呼吸，上空又飞出第二批。方将军的位置比较靠后，没受到落石影响。他从未见过如此战斗，最重要输的一方是他们，被气得不轻，怒喊道：

    “骑兵退回来，步兵给我顶上，冲破他们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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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五十八章 丛林伏击战（一）

    地势不大，投石的人少，距离也不远。没过多久，被前面的盾牌兵冲到。但金军的盾牌，和韩?的神卫军盾牌比起来，完全不够看。

    一个年青金兵，双手拿着一张不足米高的盾牌，狠狠顶上前方的大盾，发出一阵很大的声响。结果就没结果了，他只能看到一面盾牌，连马脚都看不到。两张盾牌像在斗力，宋军这方骑着马居高临下。年青金兵使出吃奶的力，也没能撼动得了对方半步。

    在年青金兵左右的战友和他完全一样，一个个拿着盾牌朝前方拼命顶，在他们第二排也是盾牌兵，大家放下盾牌一起使力，一时也没任何效果。

    两军交锋处并不很宽，很快挤了不少人。这么一点地方，人再多现在也没用，反而增加伤亡。宋军阵营后面的石头，一直没停止过。还好方将军会指挥，让人将受到石头攻击的人，搬到后面安全的位置。没过多久，防线没能破，伤亡已达到一百多人。

    十多个金将已经到方将军身边，这些金将虽不像方将军那样，被气得差点吐血，但脸色非常不好看。袁将军又出一个主意：

    “方将军，此地左边虽陡峭，右边人马俱能通过。何不派支兵马从右边绕道而行，将他们前后包围住？”

    这个方法不错，方将军看了眼众将，将目光落到一个身材高壮将壮年将领身上：

    “樊将军，你带一营步兵弟兄从右绕道过去，我们前后夹击，务必将这帮宋狗拿下。”

    “末将领命，”樊将军没说多话，带着五百步兵从右边走下，很快没入森林中。

    这片森林很大，一直连接到山弯那边。虽偶尔能看见一条小道，皆被丛林覆盖。樊将军颇为英勇，和几个身体素质不错的士兵顶在前方。走了一段路，上面的打斗声听不见时，樊将军突然停住：

    “大家小心，前面有埋伏。”

    樊将军的声音刚落，数道破空声传来。等大家能听到这些声音时，几乎同时响声一阵惨叫声。

    在樊将军右前方一个年青金兵捧着胸膛，上面还插着一支箭羽。另一个年青金兵可能想爬在地上，被一箭正中头顶。

    开始只有数道破空声，眨眼时间，破空声破叶声全都响起。一支支利箭，犹如在森林中疾驰的毒蜂，朝各自目标射去。

    樊将军刚将射向他的两支箭打掉，一支快过正常人反应的利箭，从樊将军右边射来，在他斜上方的一张树叶瞬间出现一个小洞。此时他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那张树叶，可惜已经晚了。他只感觉到咽喉传来一阵冰凉的剧痛，很快听到一阵呼喊声：

    “将军，将军……”

    在上面的耳朵被前方的惨叫声覆盖，都没听到森林中的声音。但他们终于有了突破，也有了新的发现：

    “方将军，他们里面怕不下一百人。”

    一面大盾被武器劈烂，拿盾牌的宋兵也被劈死，大家发现，那匹马上还坐着一个手拿盾牌的士兵。一连出现几起这样的事，他们基本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彭将军急声说：

    “方将军，一定是韩?之计。快叫樊将军他们上来，林中可能有危险。”

    前方的宋兵，绝对不止一百人。石头也多得可以，现在还在扔。方将军急了，事到如今，他也相信这是韩?的计。要是对方的人太多，说不定在林中也埋伏有人：

    “你们快进林，让樊将军退回来。”

    几个得令的士兵进林没多久，带出来一群士兵：

    “方将军，我军中伏，樊将军被箭射死，许多弟兄都被他们俘杀。”

    这下大家都不用怀疑了，方将军看向前方，恨声说：

    “撤退，去开阔之地。他们要是敢来，就与他们决一死战。”

    这个决定没人反对，这里太过狭窄，最主要是这里已经成了宋军的主战场。占据有利的地形，人也埋伏好了。再不走，凭韩?的卑鄙，说不定还有其它后招。

    为了让大军平安撤退，方将军亲自殿后，此时他加上伤员，还有四千几百人。伤亡的人不算很多，但与对方的伤亡相比，简直多得无法原谅。方将军恶狠狠向后瞪去，差点没忍住。只见不知有多少宋军，缓缓跟在他们后面：

    “转回去，跟他们拼了。”

    “方将军不可，”一个中年金将劝道：

    “我们现在若是返回，他们一定又会去山口，白白浪费时间。我们换另一条道走，那条道虽不好走，他们应该没有安排堵截。”

    大军很快进入山弯，这次再也没有人进去检查了。前方的金军刚走出山弯就停了下来，只见前方宽敞之地，站满了手拿武器的宋兵。最前方的全是骑兵，无一例外，每骑两人。前面的是盾牌兵，后面的是弓箭兵。

    “不好，前方有好多宋兵。”

    一个在前方带队的年青金将惊声喊出，他这声喊出，将有些东西喊出来了。

    左右丛林中，传来阵阵声响，很快出现一些人影。没等许多金兵反应过来，一支支利箭，从左右丛林中射出。

    中间的路隔左右丛林太近，这条路本就是在丛林中开凿出来的。许多弓箭手根本不敢站在边缘，站在里面射击。金军左右几乎同时遇袭，场面顿时乱了。

    “快退，我们中伏了。”

    一支支利箭，没有一点弧度，直直射向自己的目的。路上的金军一时人仰马翻，惨叫连连。一辆运输攻城器板车的马匹被射了一箭，瞬间将身体内的所有潜力激发出来。仰天一声嘶叫后，疯狂向前方冲去。一连撞飞六七个人，才被地上的尸体卡停。

    这样的故事不止一个，一个被欺负得快吐血的壮年金将大喊：

    “冲进林中，跟他们拼了。”

    这支军队还算比较有血性，见前方涌来大量宋兵，后面又有宋兵堵住，逃无可逃。不少金兵拿着武器，朝左右丛林冲去。

    林中的宋兵离得不远，一些顶住飞箭的金兵进去后，里面的情况再一次让他们绝望。离他们近的弓箭手不笨，没在原地等他们。在里面还有一排刀枪兵，这些手持刀枪的宋兵，往往一拥而上，几个合攻一个。虽宋军也有伤亡，和他们的伤亡比起来远远不如。

    前方的呼叫声传出，后面的宋军加快行军。后面的金军没进入伏击圈，知道遇袭后，方将军准备去前方指挥，见前方的手下如山洪似的涌出来，没有一点空隙让他进去。惨叫声成几何倍数增大，方将军知道完了，提起大刀就朝后面的宋军冲去：

    “跟他们拼了。”

    一方心若死灰，另一方兴奋难耐，今天许多将士都过足了瘾。在后面负责围堵的左长风顶在最前方，一手拿着寒铁白马槊，一手拿着喇叭。将速度放慢，提起喇叭开喊：

    “所有金兵金将听着，你们已经深陷我军的伏击圈。不想死的放下武器，抱头蹲在一侧。只要放下武器，不再参预战斗之人，我们都可以不杀。这是你们最后生还的机会，希望你们能珍惜。”

    左长风说完，将喇叭交给后面一个骑兵，拿起长槊冲出。他暂时没时间再忽悠，方将军冲过来了。从方将军扫开飞箭的动作看，他知道对方是只愤怒的老鹰，绝非小鸟可比。

    “宋狗，拿命来。”方将军大叫完，速度稍减，轮起一刀就朝左长风劈来。左长风皱了皱眉头，并非是这刀有什么不得了。他不认识这个方将军，对方太没素质了。

    现在在宋军中，没人再叫金贼或是金狗，对方还这么叫？左长风现在已经完全将自己当成宋人，很听不惯这种叫法。见一刀劈来，左长风的长槊斜上一刺，两道虚影在两人中间相遇。

    “当”一道绚丽的火花四溅，两道虚影露出真面目，一瞬间被弹开。左长风有些惊讶，论力量，对方使的是刀，不在他之下。还好论速度，左长风自信不比对方差。

    方将军更惊讶，怒火也被这招打消不少：

    “你是何人？”

    听到“你是何人”，左长风想到韩?的话。韩?的卑鄙令所有人为之惊叹，他说要是对战时，有敌方人问你是谁，不要说真话，随便说个名字得了。这样做的好处当然是保密，以后大家再混入对方地盘，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还好左长风没那么卑鄙，要不然方将军死在谁手里的都不知道：

    “我叫左长风，神卫军第一军指挥使。你是谁？”

    “禄大帅帐下方少国，”方少国见左长风一槊刺来，边挡边说：

    “你的武艺很不错，有本事我们就来大战一场，不要让任何人插手。”

    毕竟才加入韩?的军，左长风还未被完全染黑：

    “正有此意，我听人说过，禄尔安手下有位武艺非凡的年青人，叫方少国。没想到有幸在此遇到，我们就来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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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五十九章 丛林伏击战（二）

    韩?派出去的三支队伍，因为改变计划，三支队伍一起出发。三人一路走一路商量，才有现在的大胜。

    山口的石头阵是左长风想出来的，这个并不稀奇。他在神木岭当山贼时，站在高高的山顶，时常想防御之法。高处对敌，完成可以用上石头。以后韩?根据此法，打守城战时就用过，效果很不错。因为是左长风想出来的，大家让他负责这边。

    这三人，最老实的要算关天培，在前方的另一头。关天培最大的贡献是找到这里。他们一直在谋取海州，对海州的地形比较熟悉。刚才他们藏在后面，方少国走过他们也没出手。

    为了提升士气，关天培也顶在最前方。他使的也是一把长槊，挑了数个金兵后，此时正在与两个金将拼杀。并非没有将领帮忙，没有这个必要。以一敌二，杀得两人节节败退。在他们后面，也响起阵阵劝降声：

    “所有金兵金将听着，你们已经被我军包围。不想死的放下武器，只要放下武器配合，不再参预战斗之人，我们都可以当成俘虏。”

    不止是这里，在左右林间也在喊话。韩?说过，战争虽是残酷的，能少杀一个也算在积德。与关天培对打的一个中年金将领，受到这些喊话影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关天培，有种我们就来正大光明打一仗，耍这种手段算什么本事？”

    双方敌对了好久，这两个金将关天培都认识，懒得和他们废话，放缓攻击边打边说：

    “许将军，战术我们就不说了。我大宋是仁义之国，大帅说过，能抓就不要杀。你们要是愿意为俘，就算不投过来也不要紧。士兵只干十年的活，将领会被送到临安，任何事都不用做，相当于软禁。这期间，许多你们的家人随时去探监。明州一些俘官的亲人已经去探过监，他们的吃住还是朝廷解决的。”

    这个可能有些不可思议，许将军冷笑道：

    “你还真敢说？就算只是被抓起来，你们也没那么好心，让我们的亲人去探监，更何论解决她们的吃住。”

    关天培一槊将两人挥退，自己也退后一步：

    “这些事已经在我大宋传开了，人证是你金人。要是我有半句假话，愿遭五雷轰顶。两位将军，再不受俘，我只好下令放箭了。”

    两个金将朝关天培后面一看，见关天培后面数十骑，前方的盾牌兵已经将盾牌放下。后面个弓箭兵已经搭箭扣弦，做好攻击的准备。他们这边现在仅有十几人，后面已经被冲过来的宋军隔断。两人对望一眼，许将军叹声说：

    “此番战败，非我等之罪。大帅无能，让人趁虚而入。大家受俘！”

    劝降声四起，就算不愿接受俘虏的人，也想多抓些。韩?忽悠过大家，俘虏比杀人更难，同样数量的战斗，多俘虏的一方功劳更大。

    这些喊话渐渐起了作用，在几架板车中间藏着十人，全是些手无寸铁的士兵。就这样他们也不放心，一个中年士兵说：

    “现在到处都在打，万一那些宋兵杀红了眼，将我们当成反抗之人杀了怎么办？”

    中年士兵说完，九个志同道合的战友紧张感又加重几分。一个年青士兵问：

    “吴头，那你说怎么办？”

    吴头起身看了左右一眼，很快又将头缩回来，看向问话的年青士兵：

    “我们这边左右都还有弓箭手埋伏在林中，怕要不了多久，这些人就要冲出来清扫了。陈三，你脑袋瓜灵活，你出去大喊我们愿降，愿意进林受俘。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才不会受到波及。”

    “我出去？”陈三缩了缩脑袋：

    “万一一出去就被他们误会怎么办？我可不敢？”

    吴头一把将陈三的胸领抓住，怒声说：

    “他们既然如此喊，怎可能你一出去就会将你怎么样？你不出去，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慑于领导的淫威，陈三只好抱着脑袋站起来：

    “我们愿意投降，去林中受俘。”

    没过多久，十个士兵平安进入左边的森林中。

    在林中负责的是丘从林，打这种伏击战，丘从林已经很有经验了。他在左边负责，让潭虎在右边负责。战果很不错，虽有些金兵，借着辎重板车成功挡住箭袭，有些甚至冲进林中与他们拼杀。到目前为止，他们的伤亡很小，对方最多还剩下两千人，陆续还有人投降。

    丘从林现在有些无聊，他在中间一棵大树上观战。他们的意思，是逼两头的人汇聚在中间。将那些人围困住后，好好劝劝他们投降，这才没让人冲进大道。这些也是韩?做出来的，要不是韩?想多俘虏人，这些金兵可能已经被杀光了。

    战斗仍在继续，一道声音将丘从林的目光从远方唤回：

    “丘将军，东海那边有紧急情况。”

    丘从林一步从树上跳下，问来报信的年青人：

    “什么情况？”

    “禄尔安带所有兵马返回，可能已经发现你们了，雍将军派我来通知你们。”

    韩?的手下，就连那些士兵在赵丹面前也自称为我，这是他规定的。丘从林一听大急，一连问几个问题：

    “大帅那边有没有吩咐？他们走的哪条路？现在到达何处了？”

    年青人擦了把汗回答：“雍将军已派人去请示大帅那边。他们走的这条官道，最多再过一个时辰就能赶到这里。”

    时间太紧，丘从林对身边的几个士兵说：

    “道路狭窄，一时半会很难将他们逼到这里来。你们去通知关左两位将军，对他们说，可以发起猛攻了。”

    这个报信的年青人从左长风那头来，左长风已经得知。此时他的队伍已经将方少国的部队杀进山弯，丘从林的士兵还未来报信，他已经知道要开始发起猛攻了。

    和方少国斗了近百招，左长风已经处于绝对上风。很少遇到一个能和自己斗这么多招的人，他将对方那些不文明的词语也打忘了，一槊再次将方少国打退，将长槊收回：

    “方少国，你的武艺不凡，何不投我大宋，为天下人打造一个太平盛世？”

    方少国知道他们已经完了，现在他的前后都有宋军，更有左长风这个无法战胜的对头。他将大刀一横：

    “我方家只效忠大金，宋国不配。”

    左长风长叹一声：“人各有志，战！”

    左长风说完，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左长风将长槊一推，直刺方少国。方少国的速度不及左长风，大刀又在左侧。他仿佛没看见左长风的长槊，一刀横劈左长风。左长风没有忽视他的大刀，长槊稍向左移，打在大刀中间，将其打偏。

    此时左长风的速度发挥到极限，一招快过一招，转眼就斗了七八招。方少国被这连番的快攻，攻得手忙脚乱。大刀被左长风挑到右后方，眼看左长风的长槊攻来，他连同归于尽的招式也做不到，被长槊贯穿胸口。

    方少国死没多久，左右森林中埋伏的宋军杀出。两头的将士冲进山弯，没过多久战事平息。在战事接近尾声时，左长风三人就当了甩手掌柜，来到他们最先阻击金军的山口。

    从这里望去，下面是一片绵延起伏的山路，森林在下面不远处断开。下面虽有起伏，地势颇为开阔。现在可能还太早，用望远镜也看不到远方有队伍来。丘从林放下望远镜：

    “两位将军，禄尔安既然来了，大帅肯定也会来，我们再打他们一个伏击如何？”

    左长风摇摇头：“这些地方都很难打到伏击，后面虽不错，刚刚发生一次大战，就算来得及打扫战场，他们也能看出来，已经不可能打他们的伏击了。”

    “左将军说得是，”关天培指着下方一处三岔口：

    “这里是主路，但并不是唯一的通道。在下方左右皆可过去，禄尔安连攻城器都没有，所带辎重不多。要是他们发现这里有异，他们可以绕道过去。”

    丘从林有些失望：“他们返回来，十有八九以为我们会去攻海州。他们行军一定比较急，在后面还有没有好打伏击的地方？我们不一定在这里设伏？”

    这事左长风也不知道，看向关天培，关天培说：

    “没有，要是他们走小路，还有一处险地，这里到海州城都没有合适的地方。雍将军已将我们这边的事告诉了大帅，现在我们商量，怕是已经来不及给大帅汇报了。眼看禄尔安就快到来，还得快点拿出一套方案。”

    三人一起的时间虽不长，打了一场比较完美的仗，已经比较了解对方了。丘从林没有接话，和关天培一起看向在思考的左长风。过了一会，左长风说：

    “他们现在还不知我们已经灭了方少国的兵马，就算能猜到，也不知战况如何，他们甚至可能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这边方少国没接到禄尔安的通知，他们派的人，很可能被我们阻截。他们走这条路，是因为他们知道方少国押运那些东西，一定会走这条路，所以他们应该会走我们这条路，我们仍可以利用这里阻击。至少能拖到大帅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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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六十章 三方的动静

    万里晴空，一轮艳阳高照。正是春满人间的季节，山野青绿红白十分养眼。就算行军，也格外让人注目。

    一大群身穿宋军服的队伍，行走在宽敞的大道上。除前后有不少将领领队押尾，在队伍中间，还簇拥着一群身穿盔甲之人。从这群人中，一道感叹声传出：

    “要是次次行军都是这样的天气该有多好？就像在踏青，让人赏心悦目。”

    赵丹拿着一副望远镜，东南西北看个不停。她虽全副武装，看起来的确像在踏青旅游，一点没有任何紧张感。与她并骑的韩?说：

    “春季的天气说变就变，现在晴空万里，等会说不定就电闪雷鸣。你为何不学学夕韵她们，留在城里守城？等会要是下雨，我看你如何行军？”

    韩?拿这个公主老婆一点没辙，这次追击禄尔安，凭他们的兵力和实力，他一点不担心会有危险。但行军真不适合女人，他让赵丹几女留在城中，美其名守城。谢夕韵、吴继兰几女很听招呼，赵丹完全没理会，带着无天五女非要跟来。一路上有赵丹，韩?也感觉自己像在踏青了。赵丹笑着说：

    “你放心，我让无穷她们带了伞和蓑衣来，就算下雨我也不怕。相公，我们这样跟着要到什么时候？”

    韩?前后扫了一眼，他这次带了九千人出来。将东海县所有的攻城器材都带来了，不只是剿灭禄尔安，还准备一鼓作气收复海州城。

    “打仗就像下棋，不能心急。丘将军他们得到禄尔安返回的消息后，定会想办法阻击。我们现在去海州的行程快到半了，想来应该不会等多久。”

    赵丹巴不得立马就开打，哪会不心急：

    “这里有一半都是我们的神卫军，还有我的侍卫营。就算不用等丘将军他们转剿，我们也能轻松吃掉禄尔安。干脆我们不等丘将军他们了，冲上去灭了这帮金军？”

    韩?正要开口，前方奔来一骑：

    “大帅，丘将军他们在野鸦岭伏击了支援禄尔安的五千金军，战事很顺利，他们已经知道禄尔安返回之事。”

    “太好了，”赵丹兴奋说：

    “我们还以为他们不会与那支金军碰面，没想到他们竟将对方吃掉了。相公，我们快加速行军，合围禄尔安。”

    开始韩?怕丘从林那几支部队正在合击金军援军，禄尔安从背后杀去，那样会非常危险。现在韩?再无担心，想了一会说：

    “那支金军的威胁已解除，就算海州城中的赫尔高知道禄尔安有危险。城中只有五千兵马，他绝不敢再派援军来，丘将军他们无忧了。传令，加速行军，合围禄尔安。”

    韩?加速行军不提，在他们前方很远的地方，一万多人的金军也在急行军。队伍中的禄尔安紧闭乌唇，全程很少说话。四周的将领也都一脸忧心，仗还未打，他们已快如惊弓之鸟。

    他们已经知道，韩?就在他们身后追。也知道了四周有不少宋骑，还被他们弄死十多人。但远远不够，这些人十分狡猾，看到他们的大部队就跑。这里几乎变成了宋军的主场，就算他们追也很难追到。

    他们知道这些宋骑专为清剿他们的耳目，他们派去前方通消息的士兵，怕是凶多吉少。死些人倒不影响大局，但消息传不出去，海州城、包括海州城出来的援军都危险了。这些烦心事加起来，足以让他们变成这样。

    “报，”从前方奔来一骑，在禄尔安面前翻身下马：

    “大帅，前方野鸦岭下发现几千宋军。”

    这个消息将所有沉默的人都惊醒了，禄尔安问：

    “几千宋军？他们想干什么？有没有方少国援军的消息？”

    报信的年青金骑回答：“他们像是知道我军来了，在下面的三岔口前组了一个方阵。我军绕道去前方打探的人还未回来，暂时没有方将军他们的消息。”

    “大帅，看样子韩?想合围我军，”黎首图说：

    “方将军要么已回城，要么？”

    黎首图虽未说完，大家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个年青金将惶惶说：

    “前有围堵的宋兵，后有追兵，这可如何是好？”

    “住嘴，”禄尔安瞪了眼年青金将，重重出了口气问：

    “黎将军，你说他们在那里的几千人是何意？”

    黎首图想了想说：“大帅，他们绝对不可能用几千人，去前方袭击我军城池或援军。他们只显示这点人，很有可能想诱我军去攻，他们已在那里早有埋伏。”

    这个说法很有道理，众将又是一阵热议。一个中年金将说出一个办法：

    “韩?就在后面跟着，干脆我们返回去，和他决一胜负。就算战死，也总比落到他们的陷阱中强。”

    “祈将军说得是，”另一个壮年金将附合：

    “前有陷阱，后有追兵。不如全力去攻韩?，我军的人数在他们之上，不一定就会输给他们。”

    附合的人不少，禄尔安拿不定主意，问黎首图：

    “黎将军，以你之意，我们可否返回去攻击韩?”

    黎首图虽不是军师，在这些人中应该是最聪明的一个。只是事已至此，他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

    “野鸦岭那边定有埋伏，去不得。我军若是去攻韩?，前方的宋军必定会去助战，到时候仍会被他们围攻。现在我军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从前方突围，野鸦岭上面是打伏击的好地方，他们可能在那里藏有人。下面还有两条路，皆可去海州城。他们不可能全都安排有埋伏，我军若是分散突围，应该能有不少人回到城里。

    二是与韩?决一死战，我们不用去找韩?。可寻一处好的守地，等他们自己来攻我军。我军的人数并不少，有可能凭地利之便击败韩?。就算韩?暂时不攻我们，赫将军那边应该也会想办法，派兵来救援我们。到时候我军的兵力集中起来，不一定会输给他们。”

    禄尔安听得双眼大亮，朝黎首图行了一礼：

    “将军才智过人，远胜于我。只恨平时禄某昏庸，怠慢了将军。若能摆脱困境，定期向朝廷举荐将军。”

    禄尔安说的是内心话，他的军队中不止两个派系，除他和赫尔高，还有最后来的一些将领，有些将领并未站队，黎首图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一直未得禄尔安重用。黎首图还过礼说：

    “大帅，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请你早下决断。依末将之意，第一策为上。”

    禄尔安仔细想了想，他已经损失了几千骑兵，还不知道方少国那边如何。从前方突围，又不知道还要损失多少人。现在逃回去，前程那些他就不想了，很有可能被朝廷一刀两断。他想着想着，脸上的决然之色越来越明显，一字一句说：

    “选第二条路，找一处守地，与他们决一死战。”

    毕竟现在禄尔安还是老大，这里又有不少人是他的一派，没人反对，祈将军说：

    “刚才我们路过的那处地方不错，可守可突围。若事不可取，可以从小路突围。”

    ……

    金军那么多人，不可能个个都是傻瓜。左长风想得太美好了些，他准备将禄尔安诱到上面去，就算打不到对方的伏击，左右他都埋伏得有人，到时候左右的人一拥而上，将金军后路断掉，他们再瓮中捉鳖。

    现在左长风亲自带着五千兵马，守在三岔口前面。他们时时有骑兵来报，告诉禄尔安的行踪。等了一会，又跑来一骑：

    “左将军，金军折回去了。”

    “金军折回去了？”崔涂念看向左长风：

    “莫非禄尔安猜到我们在此有埋伏，准备返回去攻大帅？”

    左长风想了想说：“大帅已经跟来，他们也有可能会如此。无论他们有何打算，为防止他们分散潜逃，我们不能在这里等了，必须压过去。快去请丘关二位将军来商议。”

    韩?这边已经开始加速，可惜他们的马才几百匹，大半都托运着东西。带着步兵行军，比普通人走路还要慢。见队伍如此慢，赵丹想到一个主意：

    “相公，我们不是有很多马匹吗？干脆做许多马力板车，那东西又简单，每辆马力板车，加上赶马车的士兵，起码能坐五六个。只需两千匹马，就能运送至少一万士兵。”

    韩?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现在的路虽不好，板车通行没什么问题。那东西不但制作方面，还可以拆散。实在不能通过的地方，就算抬也并不是很费力。

    “这主意不错，待我们收复海州后，让军中弟兄多做些比较轻巧耐用的马力板车。不说其它，将士的所有辎重都可以放在马车上，如此行军，应该比普通人走路更快些。”

    赵丹一听她的主张得到通过，带着一脸笑容说：

    “将我公主作坊的那些匠师全调来，为我们设计最好的板车。以后我们的马车也要随军带着，要是现在坐马车，哪用得着骑马？我双腿都骑痛了。”

    韩?一听赵丹双腿骑痛，十分心痛。可惜没能表示一下，一骑来到他们面前：

    “大帅，金军在前方占据了大道边的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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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六十一章 占据地利的金军

    大地上最不缺乏的就是山，无论大山小山，几乎随处可见。山的大小形状不同，有的山又高又险，有的山如绵延起伏的大道。

    韩?带着部队来到一座山前，这座山虽大，并不很陡险。山像一头卧在大道边的巨牛，前面是些陡斜的石坡不好上，他们这面坡道较软，就算不走小路也能爬上去。但现在小路大路都不能上去了，一万多金兵，一重重占据了整座山。

    禄尔安排兵布阵这方面不错，从山下两三米以上，最下面三排是刀枪盾兵，第四五排是弓箭兵。这些兵种一排排直接排到山顶。从半山腰开始，在一些较陡的地方，金兵的兵器都没拿，旁边放了一堆堆石头。不用问也知道，这些石头是准备用来侍候他们的。

    还不止这些，在他们这边架了十架重弩，搞得他们只敢在百多米外欣赏。大路就在前方的山脚下，从他们这边，可以看见在对面一些地方，站了不少的宋军。基本看清情况后，赵丹放下望远镜：

    “好狡猾的禄尔安，他想以逸待劳，占据有利地形。相公，派人绕道过去通知丘将军他们，将四周堵住，等到晚上齐攻他们，看他们如何应付。”

    “不可，”这座山虽在大道边，不走大道也能绕道过去，联系那边的将士比较方便。韩?说：

    “他们还真敢想，将好的地方占领，摆好阵让我们去攻？我虽急于吃掉他们，哪会急得去撞山冒险？他们要守山就让他们守好了，派人通知丘将军他们，请他们过来商量一下。找些好点的地方安营扎寨，暂时只堵守这座山的前后。”

    安营扎寨的事不用他们去安排，禄尔安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提着喇叭开喊：

    “韩?，有本事就将你们的所有人都叫来，我们大战一场。别一天到晚耍阴设计，尽干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有人找骂，赵丹很喜欢，接过无金递来的喇叭：

    “禄尔安，我们不会像你那么傻，去攻你们已经准备好的山。要守你就守好了，我看你们能在山上守一辈子？只要我们不去攻，就成了你们被我们困在山上。到时水和粮食用完，你们会乖乖下来求我们的。”

    赵丹说完，觉得她这方法很不错，对韩?说：

    “对啊！我们就这样围困，他们就算有吃的，也未必有喝的。坚持不了两天，就会主动撞在我们的枪尖上。”

    和赵丹在一起，韩?的智商也降低了。他也认为赵丹说的很不错，找了个探子来问，对方说：

    “大帅，后面有条小溪流下，山上应该不缺水。”

    赵丹听得一脸可惜，可能想刺激对方下来一战，对禄尔安说出一件事：

    “禄尔安，你们从海州出来的那五千兵马，已经在野鸦岭中了我军伏击，全军覆灭。别指望还有人来救你们，众金兵金将听着。不想死的就下山来受俘，愿归顺者我们欢迎，受俘者我们绝对不会加害。”

    赵丹说完，山上传来阵阵惊呼声。她还没想到对方为何会惊呼，禄尔安大喊：

    “你说什么？我们的援军到底怎么了？”

    丘从林他们虽先来，并未透露方少国那支金军的事。准备让禄尔安多一份担心，还可以因此使些计，看能不能引禄尔安下来。被赵丹这一透露，他们的计划落空。韩?猜到他们的意图，已经被赵丹说都说了，懒得再多嘴。赵丹得意说：

    “你没听到吗？已经全军覆灭了。这种事情你们都不知道？还打什么打？敢与我军一战，保管你们也要全军覆灭。”

    再次得到证实，禄尔安呆住了。旁边的巴士奇喊话：

    “大家不要相信她，她一个韩?的小妾，说的话岂能可信？”

    赵丹一听对方不相信她，大为不满。为了便于招人，她没再隐瞒：

    “小妾？你们这些傻瓜居然也相信？实话告诉你们，本宫叫赵丹，是大宋长公主。本宫说的话代表父皇，绝对作不得假。”

    又是一阵惊呼声传来，一个老实的壮年金将对禄尔安说：

    “大帅，她应该没说假。要只是韩?的小妾，哪有资格在三军面前如此？以她的身份，应该不会说假，方将军他们只怕？”

    禄尔安再次呆住了，他也认为赵丹身为公主，应该不会说假。慌了神，看向黎首图：

    “黎将军，如今海州城只有五千兵马。就算赫将军知道我们在此，也不可能派兵救援我们了，我们该怎么办？”

    黎首图急了，他以为韩?应该很赶时间，会一来就开攻。没想到韩?一点不急，现在居然开始到处搭建帐篷了？

    “大帅，我们就在这里待着。我们已经派人去海州报信，赫大帅知道韩?在此，定会向其它地方救援。韩?绝对不敢在这里待多少时间，我们的粮食还能吃七八天，用不了那么多天，他一定会攻山。”

    黎首图始终认为韩?不敢耽搁时间，韩?不动声色选择这里作为进攻点，打突然袭击，就是为了抢时间。他这个正确的想法，没能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一个额头上急出油的中年将领说：

    “本就不应该来这里，现在他们不攻山，我军成了困军。凭韩?的奸诈，迟则生变。大帅，我们不能在这里待久了，晚上趁夜突围。”

    “骆将军说得是，”一个壮年将领附合：

    “这里三面皆可突围，又在夜里，他们防不了多少？我们不用一昧突围，沿途可派些人在一些山地林间埋伏。不说全部，至少能让大部分人突围成功。”

    黎首图忧心忡忡说：　“韩?岂会不防我们夜间突围？容易中他们的计。”

    “晚上突围虽冒险，被困在这里更冒险。韩?不是神仙，晚上的事他岂能一一料到？”

    支持突围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禄尔安被吵得头昏眼花，将双手一举：

    “都不要说了，在这里等两天，要是两天后他们再不攻山，我们就突围。”

    在下面的赵丹见他们咬了半天舌根，因为太远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猜到在商量什么奸计，转身一看，见韩?和众将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坐下，也在商量。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在这里为大军出把力，大喊道：

    “山上的金兵你们看看，禄尔安在和众将商量如何利用你们，让他们顺利逃脱。事已至此，他们已经只能顾自己的性命了。一旦开打，你们会成为他们利用的对象。会牺牲你们，来助他们逃走。

    他们如此不仁，你们也不用给他们客气。大家下山！我们中也有许多是金军将士，一旦投靠我们，就是我们的弟兄。不但没有性命之忧，还可以早日回家见亲人。你们的亲人在家翘首以盼，为了你们和你们的亲人，没必要被他们利用。”

    赵丹不但自己喊，还让无金五个亲卫喊。分了两个去那边，一时间全是女人的劝降声。这个许多人觉得无聊的举动，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丘从林三人已经到来，此时韩?的主营帐已经搭建好，大家挤在主营帐中。韩?说：

    “看来金军中也有智谋之士，他们很可能猜到我们不敢在此耽搁太久，短时间他们不会选择突围。我们的消息一旦被其它地方的金军知道，海州虽无碍，会影响我们收复徐州，甚至会影响到北伐大局。大家要是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说出来商量。”

    韩?最担心他的战略意图被人识破，要是对方知道他在抢时间。除非没吃的了，否则一定会待在山上。他们已经从降兵那里得知，禄尔安怕大军去东海县，那里没吃的，这次带了不少粮草，吃的金军暂时不愁。众将等了片刻，丘从林说：

    “大帅，不如我们像上次在吐蕃哈莫特部那样，再来一次假离开。待他们下山后，我们再攻来。”

    韩?想了一会说：“我们这次的骑兵很少，机动力很不足。这里也太过四通八达，他们如果舍去辎重，并不一定要走大道。要是他们分散逃走，我军能留下的人非常有限。”

    陆续有人提出一些计划，皆被韩?否定。左长风说：

    “要不我们先去攻海州？只要将海州和夏陵攻下来，他们就算去攻下东海。留给他们一座空城，到时候他们仍会自己出来与我军一战。”

    “这样做时间上虽不耽搁，万一他们选择离开海州，去徐州，我军攻徐州时会很困难。”韩?见大家都没办法，看了眼还在卖力招降的老婆，说出他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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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六十二章 围山想计

    在一座宽敞的营帐中，赵丹和韩?坐在主审席上。在她们面前还有一张案桌，桌上有茶壶和茶杯。赵丹正端着一个茶杯，喝着还在冒热气的茶。看这样子，她很口渴。

    “唉！”赵丹喝了半杯茶，长长出了口气：

    “相公，你有计划怎么不早说？害得人家在那里嗓子都喊干了，也没一个金兵下山来投。”

    韩?暗自叹了声，韩?这座帐篷，下面还铺了一张红色的波斯地毯。赵丹行军，连牙刷也要带着，专门用一辆板车，给她运输这些行头。现在无穷几女已经去烧水，等会她就要在这里洗澡。还好只有她来了，要是谢夕韵也来，又得多照顾一个公主。

    “我也是才想到此计，等会他们来了。你要是不想说，我来劝说他们。”

    “我来，我不累。”动嘴这种事，赵丹哪会麻烦别人？有些担心问：

    “刚才我已经说了，那支军队已经被团灭。到时候使计，禄尔安会不会相信？”

    韩?笑了笑：“你劝了这么半天，岂会没有成绩？不说其它，那些金军都已经怕了你，知道你是只小狐狸。你说的那些话，他们只怕要重新评估了。”

    韩?说完，众侍卫从外面押着数人进来。一共有七人，一个个看着韩?小两口，各自神色不一。有愤怒、惊惧，甚至还有个脸色发折的年青人，来到中间后朝两人一礼：

    “罪将袁鑫拜见长公主，韩大帅。”

    “袁鑫，你他娘的是不是没骨头？”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男子怒瞪着袁鑫：

    “左右不过一死而已，你们不但弃械投降，还拜敌军主帅？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徒，我汪世荣羞与你们为伍。韩?，我誓不降宋，给我一个痛快。”

    一共七人，一来就有个给她们拜礼？小两小对望一眼，韩?没机会下令，赵丹挥了挥手：

    “将汪世荣押下去，不要让他太痛快了。来人，给另几位将军赐座。”

    像汪世荣这样的刺头，没必要留在这里。将他押下去后，赵丹看了六个金将一眼，和颜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弃械并非就代表贪生怕死。留着有用之身，才能做更多有意义之事。这比一昧死战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今日招大家来，有件事要给大家说。我奉父皇之命，劝大家能放下所有成见。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力，打造一个属于天下百姓的太平盛世。无论金人宋人，都是这个太平盛世的主人。你们的义举，将会世代流传，为后人所尊敬。那时，没人会说你们半点坏话，大家都能理解你们。”

    赵丹说完，又一个大头壮年男子皱了皱眉头。他们的双手虽绑住，一点不影响他们说话：

    “一个公主，竟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宋国也是虚伪之国，我大金才是中原正统。要是你们真将投降说得那么高尚，你们为何不归顺我大金？”

    赵丹将手一挥，准备将这个刺头也推出去。一想已经只剩下六人了，忍着怒气说：

    “你金国是什么出身，不用我说了？一个奴才造了主子的反，抢了人家的地盘，也能叫中原正统？当年你们侵略中原时，血云遮日。上千万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兵乱灭城、瘟疫绝户，这也能叫正统？归顺你们？你觉得金国配吗？”

    韩?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对很喜欢看赵丹打嘴仗的样子，很认真。赵丹现在的口才又有了提升，说得这个壮年金将无言以对，赵丹继续说：

    “一个能为了百姓义无反顾的人，本身就值得人尊敬。这种人在我大宋、甚至在其它国家的历史上都不难见。那些为了百姓而罢兵者，为了江山社稷而选择归顺者。是顺应天命的智者，是受人尊敬的仁善之人。相反那些搞对抗、不识时务之人。为了一己私心，将众多人拉下水，给他陪葬。那种人会一臭万年，哪怕死了也没人会惦记。”

    韩?说的那些离经叛道之言，谢夕韵很反对，赵丹很支持。两姐妹不时为这些话辩护，要不是这样，赵丹的口才不会有如此大的提升。

    很不错，一番话将大家都说呆了。赵丹很满意，看了韩?一眼接道：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我不会逼大家做选择。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归顺我大宋，我们一起为天下百姓谋福。要是不归顺，那就只能为俘了。大家放心，我们对待俘虏绝对和金国不一样。所有俘虏，我们都会押到临安，关在大牢中，让他们能安安静静渡过余生。现在大家就要表态，袁将军先说，要不要投靠我大宋，当一个顺应天命的智者？”

    时间太短，袁鑫可能还没准备好，呆住了。赵丹有些担心，她以为袁鑫能给她们行礼，应该好招降。见对方在发呆，将一些现实的好处说出来：

    “归顺我大宋之人很多，只是在淮西，就有上百个金官金将归顺我们。对于这些诚心归顺的人，我父皇从不吝啬。胡守业胡将军你们听说过！被封为归义侯。许多人被封爵，没封爵的也都封赏极丰。我们会想办法将他们的家人弄过来，让他们在我大宋永远衣食无忧。既能让家人幸福，又能受天下百姓尊敬。这样的好事，袁将军应该不会拒绝？”

    赵丹说完，除了那个壮年刺头外，其它金将都在发呆。袁鑫激动问：

    “公主，你们真能将我们的家人平安带过来？”

    赵丹点点头：“这种事已经不止一次，我们已经很有经验了。所有要过来的家属，我们都安排走水路。当然，必须要他们自己肯过来。只要归顺我们，我们今晚就派人去你们的老家联系。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在边界或是京城团聚。”

    这事赵丹没有说谎，韩?的确打通了水路。让舒贵年找到一些金国那边的商人，帮忙运输这些降官的家属。袁鑫再无问话，跪在地上：

    “罪将愿意归顺大宋，为天下百姓谋福。”

    让赵丹很高兴，这里的六个金将，有五个愿意投降她们。待这五人将投诚信写好后，韩?说出一件事：

    “有一件事，要请你们相助。这件事原本今天晚上就做，因为要给你们的家人争取一些时间，我们改在明晚……”

    ……

    入夜，大半轮明月高挂。在一条宽敞的官道上，点点星火，将一座漆黑的大山包围，如星围黑洞，在这夜色中说不出的诡异。静静的夜不知过了多久，从西面的山林中，传来一阵宿鸟的叫声，西面的营寨后面，突然响起一阵喇叭声：

    “不好，有敌军袭营。”

    此时禄尔安还未入睡，他们也有帐篷，他和几个同样无法入眠的金将，在山顶一堆的帐篷前方，打量着东面对面的营寨。他们知道，韩?这对卑鄙的夫妇，就在东面不知哪座帐篷里睡觉。今天是他们在山上的最后一晚，明天晚上他们就要突围了。

    突然发生这种情况？将他们惊懵了。将睡在帐篷中的金兵金将惊醒，很快从这些帐篷中，跑出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兵将。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年青金将问完，看着西边呆住了。在离他们这座大山数百米远的地方，燃烧着数堆很大的火焰。从火焰中可以看见，有不少人影在那里晃来晃去。从惨叫声和武器碰撞声可以猜到，那些人肯定在打斗，而且打斗很凶。

    毕竟是晚上，有火光的地方才能看到人影，但声势十分浩大。只听这些声音，就让人热血澎湃。

    禄尔安已经回过神来，见东面的营寨全被点亮，陆续有许多人来到山前。阵阵嘈杂声传出，从西面传来众人的齐喊声：

    “有金军袭营。”

    山上的金军就像在看戏，过了一会。原本没人守的山后，远方突然被点亮。没过多久，一支宋军进入他们的视线。这些宋军没有一点停留，朝西面营寨赶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些聪明的人已经明白了。一个年青金将兴奋说：

    “大帅，有人袭击他们西面的军营，埋伏在南边的确良宋军也赶去助战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们快突围。”

    “不可，”黎首图说：

    “我海州已经抽不出兵力了，怎么可能有军队袭击他们的军营？此事定是韩?的奸计，万不可上当。”

    禄尔安也不是傻瓜，他虽看得心脏怦怦直跳，也不相信有军队来救他们：

    “此事的确奇怪，赫将军那边只剩下五千人，除非他不守海州了，短时间没人会来救援我们。”

    年青金将仍未死心，指着南边：

    “南边的宋军已经去了西面支持，东面的韩?要护营，不敢轻举妄动。我们现在从南边悄悄离开，没人阻止得了我们。”

    这个年青金将的智商堪忧，黎首图盯着他：

    “额将军，韩?为了演戏，安知他不会还派一支伏兵守在那里？莫名其妙出现一支袭营的军队，韩?真将我们当成傻瓜了？”

    黎首图说完，从西边传来一阵较大的嘈杂声。数点亮光朝山这边冲来，一下子将大家的目光吸引住。他们还未看清来人，亮光已来到山前方的陡坡下，一阵声音传来：

    “不要攻击，我是袁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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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六十三章 诱敌下山

    山前方的坡非常陡峭，人马难上。上面有金军把守，现在成了禁地，韩?也不敢来这里找死。此山虽大，并不是太高。要是有人从山下大喊，在山顶能听到一些声音。如果用上喇叭，就算一侧在打仗，也能听清楚。

    这道声音是用喇叭喊出，山顶上的许多人能听清楚。下面的人可能怕死，连喊两遍，山上的一些人十分激动。巴士奇说：

    “是袁将军的声音没错，我们快去看看。”

    大家开始站在西边，巴士奇说完，一窝蜂朝前方山头跑去。站在悬崖边看下去，只见在下面的大道上站着十几人，在几点火光中间，一个身穿盔甲的年青人被照得红红火火，在夜色中特别显眼。

    “是袁将军，”得到证实，山上的人更加激动了。禄尔安提着喇叭大喊：

    “袁将军快快从侧面上来。”

    “上不来，”下面的袁鑫声音很急：

    “下面有不少宋兵把守着，我们这点人突破不了防线。大帅，方将军带了五千人来救你们，我们现在正在袭击他们的军营。他们现在已乱，大帅快下来，跟我从西面突围。”

    大家懵了，要只是袁鑫来他们还没什么。袁鑫口中的方将军肯定是方少国，因为禄尔安的手下将领，只有方少国一人姓方。禄尔安问：

    “宋国公主说方将军在野雅岭被全军覆灭了，这是怎么回事？”

    袁鑫的任务很简单，只需要急就可以了。他急声说：

    “哪有此事？我们打探到前方有他们的大军，便退回了海州。我们派人通知你们了，大帅没遇到传信之人？”

    大家又明白一件事，巴士奇狠狠瞪了眼东面：

    “赵丹这贱人枉为公主，满嘴胡说八道的骗子。”

    禄尔安朝东面看了眼，东面的战斗此时更加激烈，战火已烧到大半个战场。他心里的防线终于被韩?的死缠烂打突破：

    “传令，所有人下山到西面，跟着袁将军突围。”

    “且慢，”黎首图脸上仍有狐疑之色：

    “方将军能偷袭得了他们的营寨？此事只怕？”

    “黎将军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黎首图的话引来很多人不满，额将军用冷眼盯着他：

    “西面的宋军也不过一万几千人，五千兵马怎就袭不了他们的营？”

    一个壮年将领附合：“额将军说得不错，西面并不是韩?在负责，能袭到他们的营并不奇怪。我们可以不用突围，大帅，如今是个好机会，我大军下山，前后夹击，就算不能吃掉他们，大败他们并不难。”

    禄尔安将还要劝说的黎首图打住，双眼充满了立功自救的渴望，紧了紧手中大刀：

    “传令，所有弟兄集合于西面，每人带些干粮即可，不用管那些辎重了。从西面冲杀，就算一命换一命，也是我军大胜。”

    这话一点不虚，禄尔安现在有一万六千几百人，要是能一命换一命。韩?一次死一万多人，他非但没有过，官职起码能提好几级。他们还在悄悄调兵遣将，下面发生一件不幸的事情。

    “不好，宋军追过来了。”下面的一个金兵大叫一声，禄尔安探头一看，见一队火光朝大道这边冲来，本想下令帮帮袁鑫，昏天地黑的又怕帮倒忙。还在犹豫，下面的火光已经冲近袁鑫的队伍，袁鑫喊到：

    “大帅，我先去替你们扫清障碍。”

    袁鑫说完，带着同来的士兵，与冲过来的宋军大战起来。这下更不敢帮忙了，大家急得脚趾都抓到一起。开始还能借着灯光看到打斗场面，双方的人越打越远。后来火光越来越少，就像是场梦，没了声息，下面的人都不知打到什么地方去了。

    还好禄尔安的队伍已经聚集好，一万多人，将山的西面全部占领。禄尔安已经迫不急待了，骑上战马，高举他的大刀：

    “冲，打赢这一仗，回海州我与诸君痛饮一场。”

    禄尔安也不傻，开始他没点一支火把。最下面的人冲到山下后，才被堵在山下的宋兵发现，阵阵惊呼声传来：

    “不好，山上的宋兵攻下来了，快去通知大帅。”

    禄尔安知道韩?不敢派兵来救援这边，是怕他去袭击东面。一听要去通知韩?，他的全身十分火热。他下山，韩?来这边很正常。虽给他们增加不少难度，要是趁敌能弄死韩?，其功劳大得让他不敢想像。想到这里，他不再偷偷摸摸了，提起喇叭大喊：

    “给我冲，杀光这些宋狗。”

    不知是不是禄尔安这声太有气势，他喊出后，守在山前的宋兵竟落荒而逃。人虽不多，给金军增加的士气不少。一个个义无反顾，朝火光中的宋军营寨冲去。

    因为怕他们袭营，宋军营寨离山至少在五六百米开外。宋军的反应不慢，待他们冲近营寨，在营寨口，已聚了上千宋军。

    刚才逃回来的宋兵，也在这里凑数。他们的阵形，很符合韩?的军队水平。上千人组成二十多排，前几排的士兵已经组好。第一二排都是骑兵，这些骑兵全部提着大盾，连马头都看不见。但禄尔安能猜到，这是韩?那个卑鄙小人的杰作。

    “盾牌兵先顶上，弓箭兵辅助攻击。”

    韩?的骑盾弓搭配阵型发明出来后，很快就传遍金宋两国的军方。大宋那边现在的盾牌，几乎都改成了韩?这种，平时常训练这种搭配战斗。金国这边在想治他这种阵型的方法，颇有心得。禄尔安的骑兵虽不多，他这种方法比较有效。

    按他们的意思，第一排的盾牌护着弓箭兵冲近，前方盾对盾。只要有机会，或是宋兵取开盾牌，搭好箭的金兵一箭射出，不说次次都能抢先。单论箭术，金兵绝不在宋兵之下。

    今天的宋兵有些奇怪，金军冲近后，他们并未取开盾牌射击。但在金兵绝对的人数面前，还是一步步被逼朝后退。这样令禄尔安很不满，在他们前方虽仍喊杀声震天，只怕没逼到那里夹击，韩?就会到来。

    这个地形也让禄尔安颇为头痛，地方虽宽，能战的地方只有四五十米宽，两侧是些乱石树木，双方的弓箭兵正在那里对射。他不能就这样与宋军僵持，再次下令：

    “换些刀枪兵上去，突破他们的盾牌防御。加大对左右的射击，尽量在韩?到来之前，突破他们的防线。”

    韩?这边已经得到金军下山的消息，为了防止禄尔安想不开从他们这边突围，他们已经在营寨前整装待发。山上虽没点亮，今夜的月色不错，他们已经从望远镜中看见，山上的金兵像做贼似的摸上山，只是没说而已。待这边再没人摸上山后，骑着一匹白马的赵丹再次催促：

    “相公可以了，山顶上的人都已经不见。我们一人领一支军队，从左右杀过去。”

    韩?没有理会，又等了一会，摸到山上的士兵来报：

    “大帅，他们已经下山了。”

    韩?终于下令了，只是下的令让赵丹很失望：

    “张将军，你领三千弟兄从右边杀过去，我领三千走左边。”

    张子平得令，和韩?各领三千人杀向西面。他们在左右没有遇到一个金兵，出现在西面后，也没引起多大的惊动，金军的反应让他们高看了禄尔安一眼。

    这里的地形虽不适合组规则的阵，金军在他们这面已经将兵种调派好。　第一排是盾牌兵，第二三排是弓箭兵。他们刚露面，就迎来几波箭，没能完全防御好，还被射中一些人。

    此时的金军已离大山有一百多米，对方没在山上安排一人，看样子已经完全放弃大山。韩?不再耽搁时间：

    “组阵。”

    左右两边的人马迅速合拢，在山前组好一个阵形。这种地形，阵的形状都不规则。和前面的阵形不一样，他的这支阵形前方没有骑兵，第一排是铁盾兵。韩?对盾牌很重视，除了大盾，还有铁铸造的铁盾。这种铁盾的大小和金宋军中用的差不多，能保护普通人半个身子，可以单手操作。

    第二排是超长枪兵，这些超长刀枪兵，全都戴得有大圆木帽。这种大圆木帽也是韩?的发明，防不了对方的刀枪，防吊射落下的箭头一点没问题。面前这几排兵，全是韩?的神卫军。

    如此阵形，完全没引起金军一点重视。为了能看得更清楚，赵丹拉着韩?骑到旁边一个小坡上，这里离最近的金军也有七八十米。但为了保险，小两口的男女亲卫都拿着盾牌，在四周一圈保护。

    因为韩?在这边，这边成为禄尔安和不少金将关注的焦点。禄尔安很想让他的士兵冲上去，将韩?小两口抓住。可惜他也知道，韩?的兵马太多了些，一时半会不可能达成心愿，只能在战斗中寻找机会。

    战斗开始，只见宋军不快不慢走向他们。到达五十米的距离时，从他们的阵营中间，射出一支支肉眼难见的利箭，这些利箭划出一个弧度，几乎全都吊入宋军阵营中。但他们几乎没看见有一个宋兵倒下，他们惊奇看见，有些宋兵的帽子上，插着一些箭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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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六十四章 铁脊弩显威

    帽子上能插箭？很快大家就猜到怎么回事了，纷纷记在心里。韩?因为没打过败仗，他们得到的宋兵尸体也非常少，这种木帽他们暂时还不知道。不说其它，韩?发明的，要是上报朝廷，又是一件功劳。

    几十米的距离，两军很快重逢，双方的盾牌没有撞出火花。这种单盾兵都配有朴刀，因为十分密集，连抽出的刀一时也砍不出去。双方的盾牌兵只能像在斗力似的，拿着自己的盾牌朝前面顶。

    让众金将有些高兴的是，宋军的许多盾牌兵被顶得向后退。看样子力气没他们的士兵大。还未高兴一会，宋军的盾牌兵，从布袋中掏出一物。

    大家第一时间都没看到宋兵掏出的是什么东西，禄尔安将目光落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宋兵身上。只见那个宋兵右手拿着掏出来的东西，狠狠朝上一翻，越过对手的盾牌，然后传来一阵惨叫声：

    “啊！”

    不是一阵，是一阵阵惨叫。禄尔安只见他的士兵连盾牌也不顾了，双手抱着脑袋，嘴未闲，发出阵阵惨叫声。在禄尔安旁边的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将怒吼道：

    “卑鄙、卑鄙的小人。他们用石头偷袭我方的盾牌兵。”

    不止这个老将，许多人都看到了。宋军盾牌兵从怀里掏出的是石头，有些宋兵更过分。人不够高，跳起来用石头砸。这么近的距离，很少有幸运金兵。

    事情还没完，有个身材魁梧的金兵，可能被砸得不是很严重，双手仍拿着盾牌。对手宋兵见状，干脆放下自己的盾牌，双手死死吊住他的。他的盾牌被扒下，露出大半个身体。一根长长的长枪在他的瞳孔中被放大，一枪刺中他的咽喉。

    这是最麻烦的一个组合，宋军站的阵形十分规则。每个盾牌兵的后面，都有一个手拿超长枪的枪兵。每个盾牌兵出手后，一旦露出对手的身体，他们的长枪就会毫不犹豫刺去。如此近的距离，几乎没人幸免，第一排的金兵，很快消失在大家面前。

    “韩?，你不是人，你这个卑鄙的畜生。”禄尔安被气得差点断气，他们哪见过如此卑鄙的打法？开始大家以为骑盾弓组合就够卑鄙了，没想到韩?还有更卑鄙的？禄尔安遥遥指着韩?开骂：

    “给我冲，不计一切代价杀死韩?。谁能杀死韩?，朝廷封为世袭王爷，赏五十万银，我绝不贪大家一分功劳。”

    这下禄尔安被气得不轻，他连功劳也暂时不要了。他们根本不用证实，也知道这个打法又出自韩?。他们气，宋军这边自然就高兴了。赵丹抱着韩?，兴奋说：

    “相公，你这方法太好了。这么简单的方法，怎么以前就没人使用呢？”

    韩?笑了笑，这方法他给赵丹说过。没有试验的事，赵丹只是半信半疑。两匹马的目标太大，他干脆将赵丹抱到与他同骑：

    “有些小办法非常有用，只是人们的思想被旧规所约束，一时没想到。”

    赵丹现在已经深信韩?的话了，她也不甘寂寞：

    “我也要想些方法，为打败金军出力。”

    一时哪能想到好方法？此时禄尔安的高官厚禄激励也没用了。金军的盾牌兵被破后，大家终于领教到什么是势如破竹。

    有盾牌保护的兵也没用，没有盾牌的更不用说。一个年青士兵用盾牌挡住对手金兵的一刀，将盾牌向下一沉，同时身体一矮。后面的战友拿着三米二长的长枪，一枪毫不费力朝金兵刺去。

    这些神卫军枪兵天天练的就刺杀，速度各方面不比普通将领慢。就算平时，许多金兵也躲不了，现在他们士气大减更不行，被一刀刺入胸膛。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神卫军这些战友配合得非常好。前方的盾牌兵用盾牌挡住敌人的攻击，他们在后面一枪夺命。许多神卫军将领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韩?要让大家使用超长武器。

    禄尔安和众金将的心在滴血，虽也有宋兵被他们干倒，相比他们的伤亡，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眼看快深入到中部来，前方终于传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大帅，前面的宋军顶不住，被我们杀退了。”

    此时禄尔安根本没考虑，韩?有这种可以气死人的打法，为什么前面的宋军不用？连黎首图如此聪明的人也没想到。听到这个消息他也很激动，忘了要取韩?的项上人头，也忘了要消灭这支宋军，用喇叭大喊：

    “从前方突围。”

    逃生是人类最大的动力，金兵一听要突围，全都像打了兴奋剂似的，一个个从前方打开的缺口冲去。

    看这样子，在中间防御的宋军不但被金军杀败，还杀得士气全无。大家纷纷朝左右退去，聚在左右不敢上前阻止金军。仿佛这些金军是洪水猛兽，谁阻止都会被撕碎。

    金军的好消息不断，前方的金军没冲多远，就碰到在最前方大战的宋军。这些宋军见他们冲来，仿佛也瞬间没了士气，朝左右退去，露出最前面的金军。

    最前面的金军人不算少，顶在最前方的有几个将领，全是他们熟悉的人。大家还未跑近，有些人就忍不住开喊：

    “许将军、卢将军。”

    这里的地势很开阔，原本是宋军的营地，现在完整的营帐已经没多少了。有一两百米的平地，平地四周全是不敢上前的宋军，后面也有在追杀他们的宋军。前方是他们的援军，站了十多排。在傻瓜看来一切都没问题，被一个聪明的人看出有异。

    “大家不要过去，前方的人有问题。”

    喊话的是黎首图，可惜他现在和另一个年青将领在中间，离禄尔安比较远，又没喇叭，对方听不到，只有旁边的年青将领给他捧场：

    “黎将军，前方有什么问题？”

    “他们地上虽乱，你可看到一具尸体？”

    黎首图说完，年青将领呆住了。黎首图没说错，地上够乱，有被烧毁的帐篷、有两军的军服、有各种武器等等，还有血，就是没有看到尸体。没让年青将领呆一会，前方第二排的金兵突然来到第一排。这些金兵拿着的东西，让普通的金兵也知道他们又中计了。

    这些金兵拿的全是军弩，至于是哪种军弩已经不重要。反正全国的金军，没有哪一支有如此多的军弩。他们并非制作不出来，认为没必要。军弩虽方便，射程太短了。现在这些军弩在三四十米之外对着他们，一些军弩上的弩箭，转眼间就消失了。

    一排排的弩箭，笔直射向冲过来的金军。一具具活生生的身体，倒在这片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不止是前方，左右的宋军也仿佛重拾起士气，朝他们这边围来，顶在前方的同样是军弩。

    大家第一次见识到铁脊弩的威力，这些弩箭的准头虽不好，太多了，韩?从京城带来两千把，三面每面分六七百。弩箭的上弦又快，一支支毫不停息，很快就要走进里面才能射到。

    就像是一场大型狩猎，三面的宋军用军弩攻击中间的金兵。后面的宋军，用刀枪箭击杀逃得慢的金兵。逃得快也没用，他们四面被合围，冲到前面也是个死。

    中间的金军乱了，惨叫声震得山野共鸣，响起阵阵的回声。所有金军都不敢再逃了，不少金兵没有盾牌，拿他们战友的尸体当挡箭牌。

    比狩猎更惨，野兽一般不会拿自己的同伴当挡箭牌。一脸兴奋的赵丹也有些不忍，转过头对韩?说：

    “相公，可以劝降他们了。”

    这就是战争，这些东西几乎不可能避免。就算韩?再给这些人一万次机会，不到绝望时，他们不可能投降。韩?还未开口，前方的喊声传来：

    “住手，大家住手。我们来劝降他们，我们一定可以劝降他们。”

    “大家住手，”住手这种命令不是谁都能下。刚才的住手是一个叫许少峰的降将所喊，没人听。这次由韩?喊出，首先是韩?这边的人停止攻击，很快影响到另外三面，一场狩猎式的屠杀终于结束。

    场面太大，又有不少伤员的惨叫声骚扰，一个人的声音再大也传不了多远。韩?教完要说的话，很快场面上响起众人的齐声大喊：

    “禄大帅，如今你们已被包围。再做困兽之斗，只会毫无意义死去。过来一叙如何？”

    禄尔安被打懵了，看着战场上的场景，感觉很不真实。刚才他还很有信心能打胜这一仗，甚至有取韩?小命的信心。这还没过一会，他就从云端落到地狱。听到众宋兵的喊话，他骑着马，毫无意识朝着韩?方向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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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六十五章 晚来的猜测

    两军另三面，隔了三十几米远。韩?这边最近，因为怕对方误会，他让人退出十多米远。喊话时，他已经骑到前方，但前方有三层保护他们的人。要只是一个人他还会冒些险，抱着赵丹，他一点险也不想冒。

    韩?终于松了口气，屠杀结束，赵丹又恢复正常了。禄尔安呆呆走来，要是没人阻拦，怕是要走到他们阵营这边来。赵丹接过韩?手中的喇叭开喊：

    “禄尔安，昨天我就给你们说过，你们逃不掉，早点归顺我军，受俘也成。你们要是听我的，哪会死这么多人？”

    赵丹很聪明，她怕对方将死这么多人的帐算到韩?头上，先给对方扣大顶帽子。现在天色已是黎明，一万六千几百金军，现在只剩下最多一半。有些虽还未死，她们治疗那些敌方的伤员，不会像自家人那样尽力。那些伤员，能活一半就算不错了。

    禄尔安现在后悔的事太多了，他后悔不该不听黎首图的话，甚至后悔不该不听赵丹的。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神已恢复正常。

    “韩?，只恨我心盲眼瞎，看不透你的那些卑鄙伎俩。只恨老天，让你这样卑鄙的人存活在这世上。废话我们就不说了，你们想怎样？”

    赵丹一听火了，居然敢骂自己的相公，说的话不再客气。她们相隔不过二十米，但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听到，她用上喇叭：

    “现在你们已经无路可逃，要么降于我们，成为我们自己人。要么受俘，在我大宋做十年的工，十年满后既能得到释放。要么再战，再战我们将不会劝说了，直到杀光你们为止。”

    赵丹这话说得够干脆，惹火了一些金将。一个中年金将怒声说：

    “大帅，他们杀我们那么多弟兄，我们绝不缴械。战就战，我们这里还有数千人，就算无法突围出去，也要拉你们中的许多人陪葬。”

    赵丹一阵冷笑，她们也有伤亡。今天韩?的这种打法非常成功，所有伤亡加起来，仅只有几百人，绝大多数是在中间阻击时损失的。

    “现在我军合围阵势已经形成，你们能伤多少人？你们现在知道痛了？以前占我汴京，占我中原的时候，你们杀的我方军民，比当时你金人还多得多。你们给我大宋带来的耻辱，在历朝历代都极为罕见。俘降不过是看你们可怜，要是不降，你们退回去，我们开战，不死不休。”

    赵丹比韩?、谢夕韵更恨金国。她比两人都更清楚宋王朝的耻辱，可谓切肤之痛。作为她的立场，俘虏这些人，的确是可怜对方。

    此时禄尔安身边，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人金将。包括那些金兵，也都看着禄尔安。禄尔安看了众人一眼，热泪一再次夺眶而出：

    “我愧对大家，愧对我大金。如今的情况大家都已经看到了，今日之败，不关你们的事，朝廷要是怪罪，就让他怪罪我一人好了。大家受俘！留得有用之身，早晚能回去。”

    “大帅，”不少金兵金将朝禄尔安跪下，一个个仿佛在搞生离死别。赵丹很是不耐，正要开催，韩?在她耳边轻声说：

    “等等，给他们一些时间。”

    没耽搁多少时间，禄尔安的第二次劝说讲完，在中间抱成一团的金军，仍下武器朝四周走去。四周的宋军将士没有客气，一对一负责绑人。昨天他们已经将绳子都准备好了，用一些树皮搓成的绳，不比麻绳差。

    一共还有三十多个金将，这些金将也不知是不是不好意思，开始一个都没动，全都围在禄尔安身边。八千多人不是小数目，弄到天亮才绑完。此时禄尔安身边还剩十二个金将，赵丹猜到这些都是很忠于金国之人，对他们没有客气：

    “去将他们都绑了。”

    “且慢，”禄尔安对身边的十二个同僚说：

    “大家去！无论是俘是降，希望不要像袁鑫那些畜生那样，去陷害自己的战友。”

    禄尔安说完，巴士奇哭着朝对方一礼：

    “大帅，我们去了。”

    禄尔安待所有人都被绑住，地上的伤员也都被带走，长长松了口气。提起他手中的大刀，说的话差点没将赵丹的肚子气炸：

    “我是海州主帅，我若不死，韩?这个卑鄙小人定会用我去打城里弟兄的主意。我葬送了这么多弟兄，只有用这条命赔给大家了。”

    禄尔安说完，手中大刀一刀抹向自己的脖子。禄尔安如此高调的死法影响不小，被俘的这八千多人，赵丹几女忽悠了几次，没一个人投降。

    打嘴仗可以赵丹上阵，安排设计等等韩?必须亲自出马。打的仗多了，有些事大家已经形成一种无形的制度。打扫战场、救治伤员这种事他不用管，将众将和老婆带进临时主营帐。一番安排后，大军吃过饭，朝海州城方向走去。

    ……

    上次从东海县传来有宋军登陆后，海州城就已经封城。现在海州城中的金兵金将，一个个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这次雍子先立了大功，他怕丘从林几支兵马无法全灭金军，早就派了一半的兵力去海州城附近堵守。他们的经验和运气都很不错，无论是里面出来的人，还是禄尔安派来的，全都栽在他们手里。

    到目前为止，里面的金军只知道东海县那边的情况非常不寻常。他们认为去东海县的禄尔安、包括去支援的方少国可能都非常危险。因为宋军都欺负到他们家门口来，也没见这两支队伍搬师回来，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仿佛石沉大海。

    午阳照射在海州东城楼上，城楼中间的赫尔高感受不到一点点温暖。眉毛都快愁到一堆了，看着远方好一会，发出一声长叹：

    “与禄大帅共事不到一年，从未如此想见到他。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有消息传来？如果东海县事不可，他们为什么不回来？”

    现在城中已经全是赫尔高的人，说什么都没关系。在他周围的人不少，一个身材十分高壮、头上只有几条小辫子的壮年将领说：

    “大帅，今天都已经第三天了。末将愿意带一营弟兄，去外面杀尽围堵的宋军，打通与禄大帅他们的联系。”

    这些人今天才知道有宋兵在外面围堵，开始他们只是猜测。今天早上他们派出去的一个士兵逃回来，说有人在外面堵截他们。他们才知道，事情比想像中的还要糟。

    赫尔高看着这个壮年将领有些心动，壮年将领叫乌安达，是他手下第一猛将，也是整个海州第一猛将，是个神将级别的高手。他还在想要不要派对方去看看，旁边的邓谬说：

    “不可，我军在城中的兵力只有五千，再也分不得兵了。加上方将军的五千，禄大帅有两万多兵马。要是连他都搞不定，我们派人去又能如何？最主要的是，我们的对手只怕不是淮东那帮宋将。”

    “不是淮东那帮宋将？”一个身材矮壮的年青将领问：

    “禄大帅不是说占领东海的那些宋军，是淮东的兵马？”

    这事也是禄尔安自己做出来的，他怕赫尔高抢他的功劳，开始带信来没说是韩?。要是早知道是韩?，凭赫尔高的军事能力，绝对不可能有如此结果。邓谬说：

    “淮东的兵马肯定在，但领军之人，只怕不是他们，是韩?。”

    大家被邓谬的话惊呆了，好一会才由一个中年将领问：

    “怎么可能是韩?？要是韩?，禄大帅怎么不说实话？”

    在场都是自己人，邓谬没怕得罪人：

    “禄大帅此人的性格，大家想必都了解。如果韩?是以前出现在东海，他可能会通知大家。现在韩?的身价倍增，他的身价大跌。他只怕上了韩?的当，以为韩?的人不多，想孤注一掷拼一把，不告诉我们很正常。”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赫尔高带着满脸孔愁云说：

    “邓大人这一说，我也怀疑是韩?了。韩?此人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他既然敢从海上登陆，说明已有万全之策。东海离此地并不远，我军两万多人，两三天来音讯全无。禄大帅并不傻，更有黎首图等将在。能将他们弄到如此地步，除了韩?，天下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人。”

    经过赫尔高的肯定，大家已经相信他们的对手是韩?。一个头小身瘦的中年将领说：

    “大帅，大家都以为韩?在安丰，既然怀疑韩?在这里，应该快马通知陈王那边，以免误了军国大事。”

    只凭怀疑就上报，如果不是，同样有可能误了大事。轻则乌纱不保，重则人头不保。赫尔高十分为难，看向邓谬，邓谬很聪明：

    “宋军封锁的是东海那边，这边没发现有宋军。大帅可将这里的情况写给徐州，我们有必要提醒他们。至于他们如何应对，与我们无关。”

    赫尔高想了想说：“徐州要写，颖州也要写，但写法要有区分。”

    赫尔高没有因此事返回军营，拿来笔墨就在这里挥毫起来。这件事情安排完，大家还在城楼上商量应对之策，负责在城楼上用望远镜打探的士兵颇为惊喜喊道：

    “大帅，有好多人朝我们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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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六十六章 热血对忽悠

    不止是打探的士兵惊喜，城楼上的许多傻瓜也很惊喜。他们就算怀疑对方领军的是韩?，也只是怀疑将禄尔安封锁了，绝对没怀疑那两支队伍已经全军覆灭。所以看到远方的小黑点，大家都以为是他们那两支队伍回来了，最多在回来的前面加个“逃”字。

    远方的队伍渐渐进入肉眼，乌安达的眼力和经验都很不错，看着远方的小黑点说：

    “好多人，怕有一两万人。”

    一两万人，很附合两支兵马的数字。有些人已经在心里想，虽然损失一些，好歹保全了大半。这帮人只有两只望远镜，其中一只在赫尔高手中。没让大家瞎猜多久，赫尔高脸色大变，一拳打在城跺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大帅怎么了？”　一个脑袋不够用的年青将领一句问出，另一个手拿望远镜的邓谬回答：

    “是宋军，快吹响警号，准备战斗。”

    “啊！”一阵惊呼声从一些人的嘴里发出。还好这帮人都是打过泗州楚州大战的人，虽惊并不乱。很快，从城楼上响起一阵吹破苍穹的号角声。声音很快接力传到四周城楼，传到城内。

    ……

    “吹响号角了，”在一间大厅中，一群无聊得抓狂的人，又凑在一起商量事情。突然听到传来的号角声，几十号人都呆住了。宁慕白惊喜说：

    “声音来到四面八方，这种号角声不可能乱吹，我们快去楼上看看。”

    这里是穆斯府，宁慕白带着众人一直住在这里。他们不过在这里待了三四天，一个个无事可做，觉得十分不耐。这几天他们想了很多办法，连刺杀赫尔高这些极其冒险的办法都想出来了。现在听到号角声，大家再也没忍住，全跑出大厅。

    穆斯府最高的地方是座四层高楼，要不是怕被人打探到，大家还想登上楼顶去看。不少人拿出望远镜看向四周，看到的情况让他们很高兴。

    因为探知东海县被宋军占领，城中的官兵没有隐瞒。不少百姓听到后，为躲避战乱出逃。城中的人，已不足平时的一半。

    现在的海州城乱了，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奔跑的百姓、士兵。一群群士兵朝城楼方向跑去，城中的衙役也出动了，分守在四城门最近的街口。无论哪座城都一样，现在从这条街口到城门是禁区，除官兵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看到这些，大家已经得到证实，杨阳说：

    “一定是大帅带兵打来了，我们快去准备。”

    宁慕白点点头：“大家现在暂时不要出去，先等外面的弟兄到来，打听清楚再说。”

    宁慕白这边准备不提，四城楼热闹了，最热闹的是城东。城东起码有一千兵将，知州王黔也在城楼上，带着一脸惊恐和赫尔高并肩站在中间，看着下面刚到来的部队。

    “是韩?，”阵阵惊呼声从众人嘴里传出。现在不少人都看过韩?的画像，他不易容，很容易让这些金官认出来。至于他抱着的赵丹，直接被人忽略了。

    韩?有些好奇，他以为东海县的人绝对知道他已到来，见这些人的反应，像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存在。原本等会再做的事，他现在开始安排：

    “关将军，你带五千弟兄守南门。丘将军，你带五千弟兄守西门。左将军，你带五千弟兄守北门。听我号令再进攻。”

    韩?安排完，带着长明几位高手，来到离城墙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城楼上的官兵没当恶人，就算射出城楼上那四支重弩，有这几人在，对方也休想伤得了韩?。马刚停下，赵丹已将喇叭凑到嘴边：

    “赫尔高在上面？看来你们的消息不怎么灵通，可知道禄尔安、方少国那两支兵马现在何处？”

    看到这情况，赵丹也怀疑这些人什么也不知道。听到赵丹的问话，城楼上一些人心凉了半截。赫尔高问：

    “他们现在在哪里？”

    这次韩?的风格和平时不一样，他转过头喊道：

    “将人带上来。”

    城楼上的人呆住了，见后面几个宋兵，推来一辆板车。板车上有几面金军军旗，遮着一个东西。这东西鼓鼓的，看起来像个人。没让他们猜一会，金军军旗被一个士兵揭开。

    “禄大帅，”阵阵惊呼声从城楼上传出。这样的结果，让赫尔高很难接受，嘶声问：

    “他们两万多人，难道都被你们杀了？”

    原本赵丹想将那些降将带来，韩?觉得这太不尊重人，没有答应。但答应将禄尔安的尸体带来，一点不在乎不尊重死人。赵丹说：

    “我们不像你金国那么残忍，我们俘虏了万多人，答应投靠我军的有一半。禄尔安并非我们所杀，他是自杀的。他无颜面见被他牵连的兵将，选择一死了之。我们带他来，并不是想用他的尸体威胁你们。他的尸体我们会送到金国去，让他落叶归根。方少国也死了，你们那两支兵马，已全军覆灭。”

    一道晴天霹雳，将城楼上的金军震呆。赫尔高清醒后，朝禄尔安的尸体跪下。他这一跪，陆续所有人都跪下了。韩?一看不好，果然，赫尔高半带发誓说：

    “禄大帅，生前我们误会你，你是我大金的英雄，临死也不甘受俘受降。我赫尔高发誓，一定以你为榜样，誓不受俘受降，与城同存亡。”

    赵丹转身和韩?对望一眼，一脸的不服。她们知道赫尔高和禄尔安不和，城里全是赫尔高的人。将禄尔安的尸体运来，是有威胁之意，好劝降城中的官兵，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这次韩?带了两万兵马来，另有几千人，押送俘虏回东海了。他们准备让那些俘虏，从东海码头坐船直接运到临安，给赵曮一个惊喜。

    赫尔高搞出这阵仗，超出小两口的意料。赵丹现也不知说什么好，韩?说：

    “赫将军，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你现在是在激愤之下说的话，人处于激愤时并不清醒。就好比你喝醉了酒，所说的话并不算数。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一早，要是你还有如此决心，我会成全你。”

    赫尔高被气得两个鼻孔和一张嘴都在忙，他现在觉得自己不是韩?说的什么激愤之下。激愤是有，但他说的话也是真的。禄尔安的死深深刺激到他，连禄尔安这种贪财之人也不怕死，他又有何惧？

    “韩?，少卖弄你的嘴皮子。你有本事就来攻城，就算战到一兵一卒，我们也誓不投降。”

    “誓不投降，”赫尔高这种不怕死的气概，感染到了众兵将，众兵将齐声宣誓，将下面的宋军将士也感染到了。韩?仍在卖弄嘴皮：

    “大家现在都在激愤之下，这我可以理解。再热的血也有凉的时候，等你们清静下来，就会发现死虽不可怕，人世间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很多人在为我们担心、等待。要是能活得不屈辱、更有意义。不但可以完成自己那些事，还能和亲人、朋友团聚。那种生活，才是我们可以付出性命所追求的。

    我们这次北伐，除收复中原外，也是想合并金国。百年前并没有金国，认真说来，这里的人几乎全是宋人和辽人。现在你们成了金人，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要是金国灭了，你们、你们的后代又成了另一国之人，这样一代代变动，永远会生活在战乱中，永远不会有幸福可言。

    我有一个梦想，将天下所有的国家合并为一国，建立一个永不消亡的太平盛世。真有那么一天，天下再也没有战乱了，大家都生活在安定的社会中，大家都是这天下的主人。没有国与国之间的仇恨，也没有征人守边、亲人分离的痛苦。这要靠大家共同来完成，为了这样的梦想而奋斗，才可以舍去自己的性命。”

    忽悠这东西，肯定一次比一次更能打动人，除非是傻子才会一次不如一次。原本处于激愤的金国官兵，再次呆住了。连赫尔高一时也没开口，过了一会才反驳：

    “少说这些废话，你所做的这些，不过都是为了宋国。”

    “我做这些可不是为了某一国，”　韩?的话越来越提精神。他的手环抱着赵丹，能感受到对方激烈的心跳声：

    “当年你们中有些人的祖先，为了辽国、宋国与金国战斗，现在你们为了金国与大宋战斗。这样战来战去何时才休？当年辽国的贵族后人，现在不过一普通百姓。以后金国的贵族后人，甚至大宋的贵族后人，同样会如此。更惨的，有些会在战乱中消亡。

    天下大乱，谁都不是赢家。为什么我们不能团结起来，建立一个强盛的太平盛世？我们这一代虽然会很辛苦，为了大家的下一代、再下一代。我们少些份争，以和平的方式组建一个超级大国。到时候这天下姓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还要制定一些制度，让天下更公平些。总之有那么多的人，我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天下没什么不可能，只要大家团结，建立一个永恒的国度同样很有可能。”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六十七章 城中的丧事

    这不是在攻城，这是一场热血与忽悠的决战。刚才赫尔高那种不怕死的热血，感染到了所有兵将。现在韩?的绝世大忽悠，如一场寒冬的雨，将大家的热血浇冷。

    见所有人都在发呆，赵丹开心的笑了。抱着环在她腹部的那双手，难得一次没有抢发言权。她知道，许多人都受到韩?话的影响。一时消化不了，都在考虑韩?刚才的话。难得的一次集体感化，没想到被几个人的到来破坏。

    大家没能沉默一会，从城楼下面跑上来三人。感化虽被这三人破坏，赵丹无法生多大的气。因为这三人除了穆斯康，还有两只虎，翁成虎和潭虎。

    韩?这次派两百人混入海州城，大小将领有十几人，其它全是武艺不凡的士兵，翁成虎和潭虎就是混入城中的十几个将领之一。三人到来后，先是给赫尔高一礼，穆斯康对着韩?大喊：

    “韩?，听说你们已占领东海县城，我家穆斯老爷呢？”

    赵丹很兴奋，看这样子，里面的人都很平安。她猜想穆斯康可能上城楼来打探情况，嘴巴一张准备将话接过来。有些紧张，怕一个不好害了大家，转头看向韩?。韩?回话：

    “你是穆斯泰的下人？”

    穆斯康怎么认识韩?的不重要，要是韩?一下子将穆斯康认出来，那就有点惹人怀疑了。赵丹暗自后怕，她刚才准备将话接过来，直呼穆斯康的大名。穆斯康说：

    “不错，我是穆斯老爷的护卫长，因为在城中处理一些事，没跟着老爷去东海县。我家老爷呢？他怎么样了？”

    “穆斯泰多次谋害我，他已被我抓起来了，不日将送到临安行刑。那些事皆是他指使，与你们无关。要是你们以后不再为虎作伥，我可以不降罪于你们。”

    穆斯泰毕竟也是海州的官员，最主要是个非常有钱的官员，所以穆斯康能上城楼来打探。现在一听穆斯泰也没了好下场，不少人很同情这一家人。王黔说：

    “各自立场不同，穆斯先生身为我大金官员，被你们抓住，居然要迫害于他？你刚才口口声声说什么一统天下之愿，大家团结，转眼就要迫害被你抓住的官员，这就是你的大愿？”

    王黔说这话很有意思，在场的人几乎没人听得懂他的话。韩?猜到一些，他这是怕死，怕自己被抓住后，也会挨上一刀，不过是以穆斯泰来说事。他暗自笑了笑，趁机宣传：

    “我们将被俘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自愿被俘，也就是主动放下武器。这种如果是官员，会被抓到临安囚禁终生。当然，也可以不用囚禁。只要家人表现得好，心甘情愿成为我大宋百姓，可以提前得到释放。

    第二种是被动被俘，比如被打晕、刀架脖子受俘的，囚禁终生，家人三代不能为官。如果是兵，第一种干十年的活，干的活并不是很苦，每年还能发些工钱。第二种干二十年的苦活，没有一文钱。穆斯泰多次谋害我们，又是第二种情况，已经是罪无可恕。有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有些是韩?临时想出来的，对于他说的那两种情况，朝廷并没有明确的处理方法，但第一种的下场，肯定要比第二种好得多。赵丹觉得他有些话说漏了，将喇叭接过来：

    “第一种情况受俘后能归顺我大宋、为天下百姓出力的人，可免除一切罪责，并且官职至少能恢复原级。士兵愿意归顺的，马上就能成为了我的弟兄，以后打到他家乡去，他们还可以出面为家乡出力。我们将会上奏朝廷，免除他家一年的赋税。”

    这些不是赵丹现在编的，她上次想多忽悠一些金兵投过来，说过要免除他家一年的赋税。这事并不离谱，韩?没有反对。

    小两口的话，听得城楼上的人心脏怦怦直跳。　这番广告打完，有些人不但热血没了，已经变成了宋血。

    穆斯康没受这些影响，喊出他的目的：

    “韩?，老爷待我们恩爱重如山，我们想派个人去东海县看看老爷。这事对你们没有半点坏处，你应该不会拒绝？”

    赵丹眼睛一亮，她们正愁不知道城里的情况，不用韩?费口舌：

    “我们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同意你们派人去东海看他。”

    城楼上的人将韩?夫妇看神了，赵丹过完瘾，韩?又将喇叭拿过来说：

    “要见他就趁早，穆斯泰明天就要送去临安了。”

    赵丹还在想韩?这话是不是有些画蛇添足，穆斯康朝赫尔高一拜：

    “赫大帅，你行行好，开门让我们的弟兄去看看老爷，和他道个别！”

    赫尔高为难了，韩?那张嘴太利害。现在韩?都答应了，要是他不答应，韩?又会做文章。他指着城外的宋军：

    “不是我不答应，宋军就在城外，要是我放你们出去，难保他们不会趁虚而入。”

    韩?离他们不近，这些话赫尔高是说出来的，他们听不到。穆斯康很老实，大喊道：

    “韩?，赫大帅怕打开城门后，你们会趁虚而入，你们敢不敢保证不会如此？”

    赵丹也学聪明了，故意等了片刻后才开口：

    “我军岂会不守规矩？大家再退后五百米，让他们出来，顺便将禄尔安的尸体还给他们。”

    城楼上的人终于重视赵丹了，只见赵丹下令后，宋军真朝后面退去。城楼上的一些闲人开议：

    “这女子是谁？怎么宋军会听她的命令？”

    这些话现在赵丹更听不清楚，她们也在后退。赫尔高没有食言，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潭虎一人骑出城门，走在吊桥上，心里生出不少想法。可惜都不现实，走过宋军队伍，装模作样朝东海县方向骑去。

    ……

    入夜，海州城四周升起一堆堆火光，将巨大的城池包围其中。在城东营寨的一座大营帐里，身穿一套宋军服的潭虎，将他们在城中发生的事情说出。

    “好险，”赵丹说：

    “幸好宁将军反应快，要是被金军逼问出你们的行踪，大家很难脱身。他们这五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硬攻，我军会有不小的伤亡。但宁将军只有两百人，能打开城门吗？”

    潭虎很有信心：“公主放心，我们虽只有两百人，他们的五千人，还要拿些守军营，每面最多不过千余人，有能力打开任何一面的城门。我出来时，宁将军想了一个计划。”

    打开城门韩?没有怀疑，他们混进城的都是绝对精英，许多人一挡十都没问题。但一定会有伤亡，要是能避免自己的弟兄伤亡，再麻烦他也愿意做：

    “什么计划？”

    “擒王计划，”韩?使用的擒王计划很多。现在的人不知是不是依赖心太强，只要首领被控制，多数都会变成一盘散沙。宁慕白的计划，就是受到韩?那些计划的影响。

    潭虎说出计划后，韩?想了一会说：

    “此计可行，今日我观金军，像赫尔高那样的死忠并不多。许多人已受我话的影响，要是我们再添一把火，未必没有未战先降的可能。”

    再添一把火赵丹高兴，她只是有些担心：

    “我们又没在里面，宁将军他们能顺利完成任务吗？”

    这些话有点瞧不起人，还好大家都知道赵丹的性格。赵丹这种性格，也正是韩?喜欢的：

    “事可为则为，不可为就不为，这些宁将军知道。如果没有机会，他不会强行行事的，我们只需安排好。要是行动取消，大家不过耽搁一下瞌睡。”

    他们在这里商量，在城中，已经有人开始行动。

    ……

    穆斯府的那条街道热闹了，在离穆斯府两座宅院的禄尔安府第，大门外挂满了白绫。无论是下人还是主人，全穿着一套崭新的孝服。从里面传出阵阵悲凉的哭喊声，将一些人的血液重新加热。

    今日进出禄尔安府第的全是官兵，但也有例外。一个戴着墨镜、脸上长着不少胡须的壮年男子，带着两人来到大开的禄尔安府门前。今天的禄府不设防，所有人都可以进出。进来的人，都要去大厅一趟。

    壮年男子三人也没例外，他们来到大厅外，这里他们是第一次来，已经改成灵堂。全白成一片，仿佛将死去的人，所有的污点都洗清。

    “侯雄拜见大人。”

    三人还未进去，从里面出来几人，其中一个，是海州知州王黔。看到拜他的宁慕白有些惊讶：

    “侯贤侄为何还在城里？”

    宁慕白是个聪明有抱负的人，他的性格洒脱、不拘一格。他已知韩?明天一早要攻城，今天想来这里试试运气。

    “唉！原本要离开这里。听说东海城被宋军攻破，封了城门，又想打听一下叔父的下落，便留在这里。大人可知我叔父的下落？”

    王黔带着一点怜悯的眼神看着宁慕白，他认为禄尔安和穆斯泰那些人都遭殃了，侯令能那样的文官岂能幸免？想了想还是没说实话：

    “打仗是武将的事，与文官没多大关系。你叔父是县令，想来就算是落在宋军手里，早晚也能得到释放。”

    宁慕白的愁容未去：“如今宋军已兵临城下，听说宋军的数量是我军数倍，不知大人和众将军有何破敌之策？”

    一个没什么功名的年青人问这些话？王黔脸色有些不悦，正要说开口，宁慕白说：

    “我倒有些办法，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人可否移驾去外面的酒楼，我们边吃点东西边聊？”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六十八章 夜楼设计

    有人请客，又是个熟人，凭王黔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拒绝。带着四个衙役，跟着宁慕白三人走出禄府。

    怕王黔嫌远不愿来，宁慕白请客的酒楼就在这条街。大家进入酒楼，一番闲话不提，王黔问：

    “贤侄有何良策？”

    下人不可能和他们一桌，这桌就只有他们两人，宁慕白端起酒敬了王黔一杯：

    “大人，我已听说这次是韩?亲自领军。韩?的大名我听过，他亲领数倍的兵来攻城，为何不一鼓作气攻下海州城？”

    虽然宁慕白没回答，说的这些多少与之有关，王黔回答：

    “韩?此人十分顾惜手下性命，为了他那些手下，他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想让我们开城投降，这才给了我们一天的时间。”

    宁慕白摇摇头：“他这是不忍多造杀孽，虽也有为他的手下，更多的是为城里的将士。”

    韩?也不是宁慕白说的那么高尚，还有另一层意思。当时他们才长途行军到此，又打了一夜的仗，又饿又累，已经算是疲兵。要是开战，他们损失的人一定会更多。

    这些王黔不知道，听宁慕白在为韩?说好话，心里有些不悦：

    “贤侄有何良策还请直言，现在我们事情太多。赫大帅在主持禄大帅的丧事，邓大人在负责城防，我负责城内治安，不能在这里久待。”

    不愧是韩?的手下，宁慕白还想为他们多打几句广告，人家不爱听了，只好直言：

    “方法很简单、投降。”

    王黔被最后两字直接吓站起来，指着宁慕白：

    “你、你说什么？”

    宁慕白和大家想了很多方法，只有这个方法最干脆，大家也很有经验。宁慕白笑着说：

    “大人不用紧张，此计我想过，应该很有可能成功。城内是我们的地盘，大家要是假降，在城内布置一番。一旦韩?进城，将他控制住。我军不但威胁解除，大人你们还能立下天大之功……”

    宁慕白将他的计划简单说出，听得王黔双眼大亮。

    “此计甚妙，我这就带你去见赫大帅，你给他好好说说。”

    自己还未提出见赫尔高，王黔就肯带他去，宁慕白暗自松了口气：

    “大人，现在的禄府人多嘴杂，要是过早泄露，于我们的计划不利，那里现在也不便谈这些事。禄大帅也辛苦一天了，不如请他到这里来坐坐，顺便将计划说与他听。要是他满意，我们再细商量。”

    ……

    禄尔安灵堂，左边跪了两排身穿孝服的男女。右边也有几人身穿孝服，赫尔高也在其中。

    禄尔安的尸体，被赵丹大方送还。赫尔高搞得如此隆重，一方面是真心佩服禄尔安，还有一方面，他想重拾军心。

    赫尔高不傻，他今日在城楼上看到的东西不少，他的许多手下都受到韩?那些话的影响。他很担心，一旦开战，怕是有不少人会选择投降。为了重新凝聚军心，他不惜亲自在这里给禄尔安守灵。

    赫尔高的心很乱，他想的很多。他知道韩?顾惜手下性命，再顾惜也不可能就这样下去，明早韩?一定会攻城。每一面的人都是他们兵马的总和，这仗就算换成其它普通将领也能破城，何况还是鼎鼎大名的韩?？

    可惜想得再多，也想不到一个能战胜的办法，连个突围的办法都想不到。他想得有些头痛，昏昏沉沉之际，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赫大帅，王大人有要事与你相商。”

    这道声音让赫尔高清醒过来，看了四周一眼，只看到一个中年衙役。他以为王黔在外面，跟着中年衙役走出灵堂。仍未看到王黔，中年衙役说：

    “王大人在外面的漱香酒楼等大帅，他请大帅务必要去一趟。”

    赫尔高十分恼火，他本就看不起王黔，对方居然像个老大似的，让他去见面？瞪着中年人衙役：

    “你去给王大人说，有什么事让他来见我，我没时间去见他。”

    “大帅等等，”中年衙役看了后面的灵堂一眼：

    “这里现在方便谈事，漱香酒楼除王大人外，还有一人。方法是那人想出来的，他有办法能解海州城之危，还能抓住韩?。”

    王黔怕赫尔高不来，给中年衙役说了这些话。很管用，要只是王黔，赫尔高绝对不相信他能想出什么办法。一听还有个高人，来了兴趣：

    “走吧！我倒要看看是哪位高人，想出的什么高招。”

    因为赫尔高可能要来，宁慕白两人不好意思再喝酒，坐在桌前边聊边等。过了一会，赫尔高带着十几人来到酒楼。

    赫尔高没理会迎来的中年掌柜，一眼扫过，在酒楼第一层只有两桌，一桌是三个衙役和两个有些面熟的年青人。另一桌是三个男子，除了包袱没带什么武器，没什么特别之处。赫尔高对同来的人说：

    “马谦，你们四人随我上去，其余的人在这里喝杯小酒等待。”

    赫尔高和四个身穿低级盔甲的人上楼，那四个人虽穿着盔甲，并不是将领，是他的亲卫。另有十个身穿金军兵服的士兵留在下面，找了两张空桌坐下。

    赫尔高来到楼上，一切很正常。这里只有一桌、王黔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宁慕白。两人起身相迎，王黔说：

    “赫大帅，这位侯雄侯贤侄是东海侯县令之侄，他想到一法，可解我海州之危，并能捉住韩?。”

    赫尔高现在虽急，并不会乱投医，盯着宁慕白问：

    “你为何会给我们想办法？”

    宁慕白暗自鄙视，将赫尔高的智商看低了一级：

    “赫大帅，休说我是金人，就算不是。我叔父现怕是落在宋军手里，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他救出来。打败宋军不止是你们的责任，我也要参预其中。”

    可能这个说词令赫尔高很满意，赫尔高围坐在桌前，但没让另四个亲卫一起，让他们坐在旁边一桌，自有人给他们安排。

    海州城晚上同样要宵禁，现在外面有宋军围城，宵禁更严，但也要看是什么人。并且今天在给禄尔安办丧事，反而比平时更松。

    一支十多人的队伍，护着两辆马车走在大街上，路过禄府时仅看了一眼，很快来到漱香酒楼。晚上来了这么多人，将一楼四桌人的目光全吸引过来。衙役的一桌几人起身招呼：

    “穆斯兄，你们也来吃饭？”

    这队为首的穆斯康点点头，扫了另三桌一眼，对起来招呼的一个中年衙役说：

    “陈兄你们慢慢吃，今天在坐各位的帐都算我的。我来找王大人谈些事情，他在不在？”

    这下另三桌的人都站起来了，连连称谢。与衙役同桌的岳宗远抢着回答：

    “在二楼，除了王大人和我家公子，还有赫大帅和他的四个亲卫。”

    岳宗远为什么知道赫尔高的四个亲卫已经不重要了，穆斯康仿佛是刚才赫尔高的翻版，对杨阳说：

    “你们四人跟我去见王大人，其它人替我在此招呼这些朋友。”

    穆斯康带着四人上去后，还剩下十一人。这十一人很听话，在两桌士兵桌各坐了三人，衙役两桌各坐两人，还有一人在和满脸笑容的中年掌柜说话，说的话大家都爱听，是关于加菜加酒的建议。

    下面的事情暂时不提，穆斯康带着四人上了二楼，十分干脆，直接朝宁慕白那桌走去。另两人有些想法了，赫尔高和王黔都在暗自鄙视。他们认为穆斯泰被抓，穆斯马克又不知所踪，穆斯康想来个从奴隶到将军的转型。见他居然也带着四个保镖，这样的人太应该鄙视了。

    还好两人心里的想法穆斯康不知道，他们看着宁慕白，赫尔高两人还以为在看他们，没注意宁慕白朝他们的微微点头。这边的穆斯康边走边安排，他像老大似的对带来的四人说：

    “今天大家的帐都算我的，你们陪这四个朋友吃好喝好，我与两位大人说些事。”

    穆斯康安排完，已经来到宁慕白这桌前，抱拳打了一圈，只有宁慕白起身回礼，王黔只是坐着拱了拱手，赫尔高连拱手也免了。穆斯康说：

    “王大人赫大帅，我们商量过，我家老爷被韩?抓住，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我们决定暂时在军中效力，无论有何差遣，只要能救出我家老爷，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值得。”

    两个大老爷终于动容了，对穆斯康的看法瞬间改观。他们对穆斯泰很清楚，穆斯泰这样的巨商，他护卫的身手绝对不在他们亲卫之下，甚至有可能不在他们之下。这简直就是天上送来的一份大礼，两人起身了，赫尔高先表示感谢：

    “康兄弟真乃忠义之士，令人钦佩。穆斯先生被抓，我们也很难过。你放心，我们正在商量对策救穆斯先生他们，你也坐下一块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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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六十九章 两层楼的袭击

    穆斯康原本姓翁，叫翁康。跟了穆斯泰十多年，忠心耿耿，被穆斯泰赐随他姓。他人虽不很聪明，见过的世面太多了。在赫尔高这两个熟人面前，他一点不怯场。待王黔的废话说完，他坐到王黔旁边：

    “公子和少夫人出海办事，原本定于前两天回来。到现在都没回来，只怕也是凶多吉少。老爷在海州除了一些房产，还有几十万两现银。如今他们不在，这些银子我……”

    穆斯康在说这些话时，赫尔高和王黔的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目不转睛看着穆斯康，准确是他那张嘴。

    宁慕白没闲着，站在赫尔高的右侧，正在给他倒酒。穆斯康的“我”字刚说出，他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

    宁慕白右手提着酒壶，左手空着。空着的左手突然变成了拳，然后一拳就朝赫尔高的后脑砸去。赫尔高自身的武力不弱，是个猛将级高手。但与宁慕白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宁慕白是半神级，武力比折建行还要高。这一拳又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结果显而易见。

    可怜的赫尔高，满脑子还在想穆斯泰的几十万两现银。脑袋突然传来撞钟的大响声，瞬间失去知觉。他倒下的时候，王黔还在看着穆斯康。

    穆斯康的嘴没闲着，不知是不是怕王黔抢他的话，突然伸手将一王黔的嘴捂住。王黔差点没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此时他才警觉到赫尔高的变化，赫尔高已倒在椅子上。

    另一桌的八个人，有四人正在看穆斯康说话。这四人第一时间就发现赫尔高遇袭，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们谁都没反应过来，一个年青亲卫已经站起来，准备去救援他们的大帅：

    “你在干什么？”

    四个亲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中年男子虽还未站起，声音已经喊出。他们只顾那边，忘了他们这桌的四人，

    杨阳和一个年青都头坐在一起，他的右边就是两个亲卫。他背对着宁慕白那桌没看见，年青都头转头在关注那桌，看得很清楚。当宁慕白砸晕赫尔高后，他轻喊一声：

    “可以了。”

    年青都头的声音刚落，杨阳身子向右一俯，一拳将离他最近的年青亲卫砸晕。在年青亲卫另一边就是喊话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可能慌了神，杨阳冲到他面前才起身。还未来得及接触到他旁边的刀，也步入同伴的后尘。

    另一张凳子上坐着单元衡和一个身材魁梧的年青人，年青人叫郭化，是淮东军的一个都头。虽是都头，武力比主许多将领都好，有猛将级。郭化离左边的一个中年亲卫最近，听到年青都头说出可以了后，他一拳砸向对方。对方现在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宁慕白身上，没有任何意外，被砸晕在地。

    单元衡的反应也不慢，但他离左边另一个年青亲卫比较远。等他冲近年青亲卫时，年青亲卫的第二句喊声响起：

    “不好，有刺客。”

    单元衡急得有些抓狂，大家都完成任务了，只有他没有。他的拳头早就握好，力量也蓄好。拳朝年青亲卫砸去。

    年青亲卫的反应很快，右手伸到前方，准备将单元衡的拳头挡住。成功挡住了，他的手掌刚好挡在额头前面，迎来单元衡的拳头。结果单元衡的力量太大，被自己的手掌砸中。和另外几个同伴一样，瞬间失去意识。

    “你们在这里将他们绑上，我和杨将军去下面看看。”

    下面的人不是聋子，已经听到年青亲卫的示警声。但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等宁慕白和杨阳下去，四个衙役、七个士兵已经倒下。两人还在朝门口方向跑，另外三个士兵，也一同倒下。

    崔涂念在神木岭的小弟罗洪也混进来了，他没参预打斗。他不知什么时候在门口，门已经被他关了。提着一把宽背刀开喊：

    “谁都不要动不要喊，敢有违者格杀勿论。”

    此时一楼除了自家人，剩下的只有中年掌柜和三个伙计。四人全吓呆了，到现在都还未回过神来。其实上面的示警声他们并未听清楚，听得最清楚的是众将士，他们一直在竖起耳朵听。

    酒楼的四人清醒后也不敢乱动乱喊，他们刚才看到一慕不可思议的表演。十几个兵差，三下五除二就被人打倒，有两个倒霉鬼流了不少血，看样子是不行了。

    宁慕白对大家的表现都很满意，走到中年掌柜面前：

    “你们放心，我们会暂时将你们绑起来，包括这些官兵，过一会就有人来给你们松绑。将他们全抬到后院去，将所有人全绑起来。”

    大家分工协作，绑人、擦血迹、熄火等等，没一会全都搞定。酒楼的所有人都被绑到后院，堵上嘴，又被再三警告。他们只将王黔和赫尔高推进马车，没走多远，进入穆斯府。

    在这里，已经聚了近两百个精英。马车直接开到大厅门口，杨阳一把将王黔提出来，一杯冷茶倒在对方脸上，王黔缓缓苏醒。

    “啊！”王黔的心灵可能受到不小的伤害，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惊叫出声。看到四周的凶神恶煞，赶忙将嘴闭上。宁慕白没有耽搁时间：

    “王大人，现在想来你应该知道了，我们是宋军。等会我们请你帮个忙，和我们一起到东城楼上，希望你配合。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是不配合，我们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王黔一直处于惊恐状态，宁慕白说完他才知道，这些人是宋军。呆了片刻后，他的举动让大家有些不可思议：

    “侯将军，我愿意归顺大宋，我一定配合你们。”

    太顺利了，众将对望一眼，杨阳当着人家的面问：

    “他不会耍什么奸计吧？”

    “不会，绝对不会。”王黔本就有投降之意，现在又落到他们手里，哪还敢耍什么奸计：

    “我也是宋人，早就有归顺大宋之心。现在韩大帅又兵临城下，岂敢再有什么想法？若我敢耍奸，你们可以取我家人的性命。”

    这誓发得够绝，大家相信了，宁慕白拍了拍王黔的肩膀：

    “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你现在归顺我大宋，保官级绝没问题。你配合的事我们等会再说，将赫尔高带上来。”

    赫尔高也没有得到特殊待遇，被一杯冷茶浇醒。赫尔高比王黔要勇敢得多，盯着众人张嘴就问候：

    “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鬼东西到底是谁？”

    宁慕白对能说服赫尔高没抱太大的希望，他已经听穆斯康说过赫尔高在城楼上的表现。反正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他想试一试。对方的脏话，他自动选择失聪：

    “赫大帅，我们是韩大帅的部下。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你们被几倍的兵力包围，　谁也救不了你们。我们是仁义之师，能不杀人尽量不杀。只要你能令城中的官兵受俘受降，我们绝不杀一人。”

    赫尔高一听他们是韩?的手下，宁慕白的话也懒得回：

    “难怪，原来是韩?这个卑鄙小人的手下，都是一丘之貉。穆斯康，你也投靠韩?了？”

    穆斯康已经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老爷与韩?做了笔买卖，谈不上投靠。”

    “好好，”赫尔高瞪向宁慕白：

    “我正愁杀不到韩?的人，你们居然送上门来。你们逃不出去了，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赫尔高现在才超越生与死的界限，他先是被禄尔安的英雄事迹感染，现在又被宁慕白这群人的行事所震怒。死对人来说虽很艰难，并不是每个人都将死放在畏惧的第一位。单元衡一听火了，对宁慕白说：

    “宁将军，干脆将他宰了算了，免得带在身边坏事。”

    宁慕白仍未死心，指了指王黔：

    “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大人已经投靠我们。不但不会死，还会成为我大宋的官员，为天下百姓做事。你要是不配合，最轻也要终生监禁，你可想清楚了。”

    “赫大帅，事到如今，何必还要反抗？”王黔劝道：

    “今天在城楼上，韩大帅说的那些话有理。几百年后，我大金的子民可能变成了别国的子民，一代代永远生活在战乱中。大家何不团结起来，建立一个永不消亡的王朝？”

    韩?说得没错，他今天的话不少人听进去了。可惜对于现在的赫尔高来说，这些话一点没用：

    “王黔，你这贪生怕死的狗东西，不配和我说话。”

    宁慕白终于死心了，对众人说：

    “大家准备好，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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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章 城楼上的袭击

    韩?很佩服他的小老婆，他们虽未攻城，在离城墙两百米远的地方，派了一千兵马守在这里。现在他和赵丹小睡了一觉，来到守在这里的众将士面前，赵丹提起喇叭开喊：

    “城里的金兵金将听好了，刚才我们虽说明天才开始进攻，将我们惹火了，今晚就有可能攻城。你们若是再不开城受降，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们开城受降，刚才我们说的话同样有效。”

    不止赵丹在开喊，大家觉得韩?今天那些忽悠的话又升华了，在另三城门外，一直都有人在拿着喇叭宣传。他们虽没攻城，早就已经在攻心了。

    在东城楼上负责的是邓谬，今天的事情，给他太多的不可思议。其中一个不可思议是赵丹，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赵丹的身份。待赵丹喊完，忍不住问：

    “你这多嘴的女子是何人？难道是宋国长公主？”

    邓谬早就猜中赵丹的身份了，但不敢肯定。他觉得宋国的公主肯定是很有教养的，现在的赵丹和他想象的宋国公主，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赵丹被气呆住了，几个女亲卫，只有无穷才有个喇叭，给赵丹带的。她不善言词，另几女的骂声又太小，邓谬根本听不清楚。过了一会赵丹才清醒过来，提着喇叭就开骂：

    “你这死老头是谁？竟敢辱骂本宫。待攻破城池，本宫定将你碎尸万段。”

    没想到真是公主，邓谬摇摇头没接话。赵丹还在开骂，靠内城跺的一个士兵指着下面：

    “邓大人，王大人带着一些衙役和弟兄上来了。”

    邓谬来到内城跺前朝里面看去，怕韩?搞偷袭，他们城上的灯火不少，将城内都照亮了。可以清楚看见，王黔带着一些衙役和士兵上来，有些好奇：

    “他们不在禄大帅府上，来这里干什么？”

    王黔现在是提着心吊着胆，看到城楼上的情况，他有些后悔来这里了。城楼上和白天几乎没多少区别，有八九百人守在这里。除邓谬外，还有乌安达在这里。他很清楚，乌安达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将他的小命勾掉。

    在王黔后面，有二十个身空衙役服的宋军将士，宁慕白就在他身后。怕被识破，他们带的都是军中常规的刀枪。只要王黔有任何不好的举动，宁慕白一枪就能将他搞定。

    两百人很快从左边城梯登上城楼，城梯虽在左边头，这里也有防守的金兵。一上来就相当于进入包围圈中，王黔心跳更快，一张肥脸因紧张而发红。还好有火光照着，大家的脸悬殊都不大。

    两百人的队伍还在走，在城下的人也看见了。此时赵丹正在气头上没注意，还准备威胁邓谬，身后的韩?将她一紧，凑到她耳边说：

    “我们的人上城楼了。”

    还好邓谬两人没有去迎接，王黔终于走到他们面前，邓谬的眼睛很毒，被他看到王黔的异常，看向后面的宁慕白等人：

    “王大人，你带他们上来干什么？”

    “杀，”宁慕白更知道王黔的异常，他不敢再等了，一声杀字喊出，一枪就朝邓谬刺去。这一枪快得令人防不胜防，眼看邓谬就要死于枪下。旁边一道极淡的虚影瞬间扫中雪亮的枪尖，王黔只听“当”一声脆响，一道火花让他眼睛一黑，他的身体被人拉开。

    “大家小心，”救下邓谬的是乌安达。乌安达不忘大喊一声提醒，他这声已经没多少必要了，王黔带上来的两百精英，已经攻出自己的第一击。

    上来的人虽陌生，因为是王黔带上来的，大家根本没那种防范的意识。一个年青士兵低着脑袋，听到宁慕白的杀字后，脑袋都没抬，朝左边一刀捅去，刀没入一个金兵的胸膛。

    两百人也是一支队伍，这支队伍被分成十几段，每一段都有一个将领带队。铁重阳在中间一段负责，杀字传来，他一枪从左到右挥出，因为没有心里准备，前方两个金兵还未反应过来。左边个金兵喉咙瞬间被划破，枪头打中右边个年青金兵的脑袋，双双倒地死亡。

    单元衡更猛，他是衙役打扮，为了能带自己的双锤，他用布将双锤包住。宁慕白的杀字喊出后，他将用布包裹的双锤挥出，将城跺前的两个金兵直接砸下城楼。

    杨阳在负责押尾，就留在城梯口，城梯口的金兵不少。他没有单元衡猛，但比单元衡的打法要实用得多。他一枪打中一个金兵的左脑门，长枪仿佛有弹性，弹回后又打中附近一个金兵的右脑门。脚也没有闲着，一脚将一个中年金兵踹飞。

    第一时间，放空的人虽少，不幸的人也有。大家的配合不是很默契。一个年青士兵正要向他的目标下手，被他旁边的战友捷足先登，年青士兵呆了片刻。仅仅片刻，被后面一个反应快的壮年金兵一刀劈翻在地。

    这样的战斗节奏非常快，此时的惨叫声已经传遍城东，下面的人虽看得不是很清楚。第一击过后，城楼上的人头消失了不少。赵丹激动得抽出她腰间佩剑，准备喊攻城。还好韩?眼快，一把将她拿剑的右手抓住：

    “宁将军他们在城楼上，攻城难免会误伤着他们。”

    赵丹一听有理，将宝剑放下：

    “那怎么办，我们不帮他们了吗？”

    韩?多了个心眼，这战后他下令，赵丹对的命令大家才听，不对的绝不能听。免得到时候杀敌不成，害了自己人，大家都内疚。

    “城东不攻，传令另三面攻城。”

    号角声从城东吹响，在营寨内休息的将士一批批朝这边跑来。号角声很快接力传到另三面，三面堵在城下的宋军，顶着盾牌缓缓压进，海州攻城战打响。

    在城东的赵丹几女最急，韩?说相信宁慕白等人，能搞定东城楼。她们在下面又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况，赵丹急得不知要干什么才好。无金说：

    “公主，不如我们劝降。现在城楼上的金军被攻击，更容易劝降他们。”

    赵丹一听有理，骑上自己的马，和几女在下面疯狂劝降。

    在城楼上，宁慕白已暂时失去杀邓谬的机会。他知道邓谬很聪明，将邓谬除掉，他们会更轻松。现在他和谢大雷两人在抵挡乌安达的狂攻，说狂攻一点不错，乌安达怒了。好好的几百守城军，没几口气的功夫，左边的守城军快死完了，城东的守城军一下子损失近半。

    让乌安达抓狂的是宁慕白，他和宁慕白对攻了几招，对方虽不比他强，要想短时间杀掉宁慕白很不现实。现在又多了个武艺不弱的谢大雷，两人配合得颇为默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都不攻他，只管防御。

    邓谬已经逃到右边，组织了一些弓箭兵射击，取得一些成绩后，被后面赶来的众将用盾牌堵住。没过多久，杨阳和单元衡两人顶上。在中间和宁慕白两人一起，杀得乌安达和堵在中间的金兵节节败退。

    城楼中间的位置非常重要，一旦占据了中间，就控制了城门。已经冲下去的宋军，迅速清除挡在城门口的金军。很快城门打开，吊桥落下，城外的宋军如洪水涌入城内，东城门失陷。

    金军这边的警号声也已吹响，几个身披孝服的金将带着城内的金兵赶来，见宋军已经冲进城来，只得堵在街口和宋军对攻。

    现在的战况已经是一边倒，东城楼上，宋军已占领三分之二的地方。三百多个金军，被压制在右边。左边登上城楼的宋军，已经冲到城南楼上，步步紧逼上面的金兵。中间，宋军已经占领街口，同样步步紧逼从城内出来的金兵。见宋军已抢得有利地形后，韩?再一次叫暂停：

    “住手。”

    “住手，”韩?的住手喊出，接力传遍城东，很快四城楼的战斗停止，海州城终于暂时得到安宁。

    韩?喊暂停，他的手下都习惯了。大家都知道他的苦心，为了减少众弟兄的伤亡，也为了大家少杀些人。

    韩?和一脸恼火的赵丹登上东城楼，赵丹和几女在城下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听她们的话。她们也不想想，大家都在打仗，谁敢仍了武器逃到对方那边去？

    韩?来到他们对峙比较靠前的位置，目光从中间的邓谬扫过，看着惶惶不安的众金兵说：

    “我之所以喊暂停，是不想我的弟兄多造杀孽。也是为了以后天下能少些怨恨，早日得到真正的太平。但为了能实现合并天下之愿，为了天下百姓的幸福。我们的屠刀，会毫不犹豫斩除挡在前方所有的东西。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愿意受俘受降之人，扔掉武器走过来，一炷香后，你们这组，我们再不接受任何人的俘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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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一章 收复海州城

    夜幕下的海州城，六处地方的灯火特别明亮。火光中的将士，一个个手拿武器，一些人的脸上身上还有血迹。地上一些人还未变成尸体，有些人一脸绝望，有些人满眼是胜利的曙光。

    赵丹就在韩?身边，东城楼上的战斗太激烈了，地方又小，尸体中冒出的血气十分难闻。她早有准备，用一张纱布倒了些酒精，将半张脸遮住。原本还有一张纱布，是给韩?准备的，韩?拒绝了她的好意。

    韩?的话说完，一道声音传来：

    “大家不要听他的，大不了有死而已，绝不向这些宋狗投降。”

    说话的是乌安达，现在韩?已经认识对方。乌安达此时的状态很不好，提着一把三米长大刀，左脸颊、右胸、后背都有伤。一半的身体被血染红，但他仍顶在前方。双手紧握大刀，对着前方的杨阳。

    东城楼上还能剩下三百多个金兵，乌安达的功劳最大。　要不是他顶住了杨阳等人的攻击，他后面的金兵可能被杀完了。韩?很佩服他的胆识与武力，没有和他见真。赵丹说：

    “可能你们还不知道！你们的大帅赫尔高都成了我们的俘虏，要不然他这么久了会不露面？连他都成了我们的俘虏，你们还挣扎做什么？现在已经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了，想寻死的就不要动，死后看赫尔高会不会给你们收尸。”

    “大帅在你们手里？”乌安达呆呆问。赵丹没有回答，转过头对一个壮年侍卫说：

    “将人带过来。”

    没过多久，　宋军朝两边分开，一个金军的熟人走进来。

    “王大人，”一些可能还不知道王黔内幕的士兵喊出声。王黔的脸色比较正常，对众金军说：

    “长公主说的没错，赫大帅的确已被俘。”

    王黔的证实，仿佛是压垮金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个中年金兵将武器仍下城楼：

    “大帅都被俘了，这仗还怎么打？”

    中年金兵说完，自觉走向宋军阵营。有人开了头，很快一群群人扔下武器来到宋军阵营中受俘。让人有些奇怪，乌安达在发呆不阻止没什么，邓谬看起来比较正常，居然也没阻止。等乌安达清醒过来时，只剩下他们十几人，这时候邓谬说话了：

    “事已至此，大家没必要再战了，受俘！”

    “邓大人？”乌安达看向邓谬，邓谬带着一丝苦笑说了句：

    “活着才有希望。”

    搞定东城楼上的金军后，韩?走下城楼，来到街口。

    现在街口的人最多，街口的战斗并不激烈。大家最前方都是盾牌，在这里负责的黄并达已得到韩?嘱咐，以拖延时间为主。没用他们的最新打法阴对方，所以到现在，这里还有一千多金军。

    这里有六个金将，韩?到来后，一个半脸短须的中年金将最先走出来：

    “韩?，邓大人他们受俘了？”

    东城楼上的人受俘后，韩?没将他们带来。这里的人离城楼有些远，没听到他们在城楼上说的话，中年金将方有此一问。韩?还未开口，王黔从后面走进来：

    “朱将军，连赫大帅都被俘了，邓大人他们哪还会不受俘？朱将军不要再抵抗了，你要是能投过来，长公主和韩大帅她们不会亏待你的。要是再顽抗，害了这些弟兄，死了也不得安身。”

    王黔站出来说并不是他太积极，是赵丹吩咐的。赵丹对这帮人有些失望了，刚才嘴都说破了也没人出来投降。懒得再说，让王黔自己劝说。公主的吩咐，王黔一点没拒绝。王黔劝完还不忘给韩?说：

    “韩大帅，此人叫朱明章，是赫尔高的手下大将。”

    朱明章没理会王黔，转过身看向后面的兵将。他很公平，将选择权让给大家：

    “诸位弟兄，如今大帅和邓大人被俘，城门已破，我已无能为力。是战是俘由你们决定，若是战，我们便与他们痛痛快快战一场。若是俘，我也不会对大家有半分怨言。”

    韩?觉得这个朱明章很不错，理智不失忠义，绝非是贪生怕死之辈。他有些幸运，要是他不派人进去将赫尔高抓住，凭赫尔高那种一根筋的人，他这些手下只怕战完，也难有人投降。

    朱明章说完，众金军相互看了一会，一个精瘦的年青将领说：

    “朱将军，现在这样子，再战无益，我们、我们还是受俘！”

    终于顺利一回，这一千几百个金兵金将十分痛快，人全部放下武器受俘。剩下最后几人时，一个士兵准备绑朱明章，被韩?打住：

    “朱将军，可否去劝说一下城楼上的兵将？”

    朱明章冷哼一声：“人各有志，非他人可强求。”

    “要是按朱将军的意思，人要死时也可以不救？因为人各有命，何必救他？”韩?的反驳将朱明章说得毫无还嘴之力：

    “那些是你们的弟兄，你总不能见死救？我给你们太多机会，可惜你们非要不到绝路不死心。我不可能为了一些人耽搁太多时间，要是你出面劝说，他们应该会放下武器。要是我们去劝，他们一旦不放下武器，我们只有围剿他们，直到杀光为止。”

    赵丹终于露出笑容，其后几面城楼上的金兵，在朱明章、王黔的劝说下，全都放下武器受俘。至此，海州城收复。

    ……

    天色已经大亮，如画的天空飘浮着几朵白云。一轮艳阳在一朵白云边上，将湿润的海州城照得焕然一新。

    要是平时，城中的百姓早就已经起床，在城内城外忙碌起来。　今天海州城的大街上有人，但几乎全是身穿宋军服的将士。这些将士在城楼内外，提着水桶拿着扫把，冲洗着他们昨夜留下的功迹。

    城中家家户户紧闭门窗，除外偶尔有几声犬吠和鸡的叫声。时间快到中午，在离城东门不远的一条街上。一间二层小酒楼的窗户被推开，没过一会，大门发出一阵轻响，右边一扇门缓缓打开。从打开的门中，探出一个三十来岁、长着两片八字胡须的人头：

    “孩子他爹，小心些，别冲撞了那些煞星。”

    “应该不会有事了，”壮年男子转过头对着里面说：

    “到现在都没人敲门，想来那些宋军不会乱来的。”

    壮年男子说完，又从里面探出一个比较年青的少妇，少妇有些紧张，左右看来看去：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朱将军他们居然降了宋军。连金军都不是宋军的对手，要是他们对付我们这些百姓，我们只能等死了。”

    壮年男子一把将少妇推进门：“快进去，有人来了。”

    “怎么是衙役？”少妇没有进去，因为来的人是她们熟悉的海州官府衙役。有三人，这三个衙役提着两面锣，从远方街头走来。来到她们这条街后，“哐”一道锣声响起，喊声传来：

    “海州城的百姓听好了，昨天晚上，宋军已经收复海州城。大家放心，宋军是为天下百姓而战，无论是宋人金人、还是其它种族之人，宋军绝对不会迫害大家。如果有人被宋军官兵欺压，可去军营或是官府，告诉在那里负责的官将，他们会给你们申冤的。

    现在还未完全收复海州全境，需要再封城三天，三天后恢复大家的自由。从今天开始，在海州两座军营施粥饭，没有吃的百姓都可以去那里打饭吃，连续施粥饭十天。海州百姓今年的所有赋税皆免除，请大家配合好官府的相应事务。”

    声音从远到近，一遍遍传到大家耳朵里。三个衙役还未走到壮年夫妇面前，街道左右两边的大门陆续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些人。壮年夫妇对望一眼，迎向走来的衙役。

    三个衙役，壮年夫妇认来认去也只认识两个。这很正常，因为他们不认识的年青衙役，是才来这里的宋兵。壮年男子问一个长着大红鼻子的中年衙役：

    “向捕头，你们说的可当真？”

    向捕头看了眼年青宋兵，轻咳一声说：

    “当然是真的，你们可知道，这次领兵来收复海州的是谁？”

    壮年夫妇因为离城东近，昨夜又没能入睡，听到不少东西。但不知道谁领的兵，壮年男子问：

    “是谁？”

    “是大宋长公主和辅国公韩大帅，”中年衙役扫了眼围过来的街坊：

    “长公主的大名不说，辅国公你们应该听过？琉璃、酒精等就是他造出来的。让我们来这里给大家宣传，也是他和长公主安排的。凭他们的地位，还不至于骗你们？”

    现在的百姓很单纯，他们认为越是了不得的名人，越不会骗人。听中年衙役说完，大家一脸惊喜，少妇对壮年男子说：

    “太好了，今年大家都不用交赋税，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年青宋兵补充：“大家都去宣传一下，你们放心，宋军是仁义之师，绝对不会迫害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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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二章 徐州金军

    收复东海县、海州城，和收复楚州泗州这些地方完全不一样。军营大门外的百姓倒是多，全是来打饭的人。大家都很规矩，许多人打完饭，还不忘鞠个躬说声谢。这些人打饭很高兴，就是要听一些废话有些不自在。

    在东面军营大门口，无金和无剑两人各拿一个喇叭，站在左右两排施粥的队伍前方，翻来覆去为自己的军队打广告：

    “长公主是天下最仁慈的公主，在临安京城，她一直在帮助那些穷苦百姓，大宋的难民营就是长公主家开的，她……”

    可能没什么说的了，无金开始吹捧赵丹。还别说，赵丹的大名从此在金国大为传颂，有人还为她立了长生牌位。

    东西两面的军营门口，各有两个女亲卫在打广告。赵丹没有打广告的时间，她和韩?睡醒后，一起坐在主营帅位上，安排一连串的任务。现在，她们接到一个消息，将一些主要将领招集到主营。

    “刚才夏陵那边传来消息，蒋将军他们已于昨天兵围夏陵城。夏陵现在有五千守军，我军围夏陵的有一万五千人，其中有一万是骑兵。如果还有粮草，想来守将布隆亚应该不会选择突围。我准备带两万弟兄去收复夏陵。”

    “带那么多人去干什么？”不用众将开口，赵丹问：

    “那里已经有一万五千兵马，我们再带两万去，三万五千人攻五千守军？那个布隆亚很利害吗？”

    这些都是韩?才想出来的，两人又一直在这里忙碌，他还没来得及给赵丹汇报。

    “不是布隆亚利不利害，我们打这几仗，损失了几百弟兄，另有六百多个弟兄需要治疗。我们这三万五千人攻破夏陵县后，留下两千兄弟守在那里。加上现在已经招降的人，留在海州的有一万四千人，我再从楚州调一千来，一万五千人守海州暂时够了。剩下的人，直接从夏陵出发，去攻徐州。”

    大家明白了，关天培说：

    “守徐州的是卢其芳的旧部，他们的战马应该补充了一些，论其战力，比海州这些金兵要高。我军就算三万五千人去徐州，这仗只怕也不好打。”

    韩?知道这仗不好打，现在在徐州领军的是卢信、卢鹏两弟兄。他们已经几番交手，想像欺负禄尔安这些人那样欺负他们，基本上不可能，所以他有准备：

    “我们去攻徐州，丘大帅那边会派一万五千人支援，我们就有了近五万的兵力。有这么多人，攻下徐州没问题。唯一怕颖州那边已知道我在这里的消息，他们会提前派援军来。为了抓紧时间，我们今天就去收复夏陵。”

    韩?的安排，就算大家听不懂也不会质疑。左长风问：

    “我们收复夏陵，用计还是强攻？”

    三万多人攻五千的城池，就算强攻，也如洪水一般能将它很快淹没。赵丹说：

    “我们在东海县抓到的那个谢梁胜，是布隆亚的结拜弟兄。他说过有几分把握，能说服布隆亚，我们等姐姐她们将谢梁胜带来就去。如果不能说服，我们就攻城。”

    ……

    城池一般都建在平坦开阔之地，古代城池和现代一样，越繁华的城池，地理条件越好、道路越发达。徐州就是一座地理条件好、道路发达的城池。

    一座高墙阻隔的巨大营地，阵阵喊杀声阵天。在一个宽阔的操场上，一万多身穿金军服的士兵，排列成六个大方阵，顶着不知多厚的云层，在操场上操练着。这六个方阵的金兵虽兵器不一，有步有骑，每队都有至少一个将领在前方演练。每队的动作十分统一，很有阳刚之美，透出一股无形的杀气。

    在这个操场的左边，有一座七八米的高台，高台上站着几个身穿盔甲的金将。一脸肃静看着下面操练的队伍，过了不知多久，在几个金将中间的卢信发出一声长叹：

    “徐州虽重要，这次却不是必争之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举兵攻入临安、救出父亲。”

    “大哥放心，会有这一天的。”卢信旁边的卢鹏安慰道：

    “去年我大金损失虽大，论现有的兵力并不在宋国之下。这次韩?玩火，两国聚重兵于淮西。那么多兵马，什么计策都没用。我们上书陈王，劝他攻安丰。如果打硬仗，宋军必败。”

    一个肤色较黑、双眼细而有神的年青将领说：

    “陈王只怕不会去攻安丰，那些人将韩?吹得太利害，朝廷上下皆畏惧他。听说朝廷有令，让陈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以潞王为戒。想必陈王会稳扎稳打，以防御为主。”

    卢信皱了皱眉头：“要是一昧防，会处于被动，让韩?有机可乘。听说韩?已去安丰，我们是可以上书陈王，以免他为韩?所乘。”

    “报，有海州紧急军情，”卢信的话说完，一个壮年士兵跑到他面前，递给他一封用蜡章封口的信。

    “赫大帅写的，”卢信一句说完，将信打开。数眼扫过，他脸色大变：

    “快招集众兄弟，去主营议事。”

    徐州主营，三十多人分坐左右，看着坐在主帅位上的卢信。卢信扫了眼众人，紧紧握着一封信：

    “赫大帅说，有不少宋军从海州码头登陆，无声无息占领了东海。当时他们并不知道对方已将东海占领，禄大帅领两万兵马支援东海，四千骑兵先进城，中了对方的计。其后禄大帅又让海州出五千援军，第三天，禄大帅和那五千援军了无音讯，宋军派人封锁了海州城去东海的道路。写这封信的时候，赫大帅守的海州城，只有五千守军。”

    “啊！”一阵惊呼声传出，一个一脸不信任的中年将领说：

    “无声无息占领东海？东海当时有多少守军？两万多兵马，怎会了无音讯？从码头登陆，想来应该是淮东军，他们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他们没有，有些人有，”卢鹏已经知道信的内容，他缓缓说：

    “东海有五千守军，由鲁格镇守。对方一连串的战术，很像是韩?惯用的伎俩，赫大帅也怀疑是韩?带军。”

    卢鹏说完冷场好一会，一个身材魁梧、额头上有道疤痕的壮年说：

    “不是说韩?在安丰负责大军吗？怎么会跑到淮东去了？”

    从许多人的脸色，都可以看到震惊和不可思议。坐在左首的年双河叹声说：

    “我们只怕都想错了，如今双方都在淮西增派重兵，犹如一个死结。无计可施，只有硬拼。我军的个人实力虽稍强于他们，他们去年大胜，士气强过我们。硬拼下来，对谁也没有好处。韩?在那里很难突破，很可能以那里为诱饵，诱我军主力去。他悄悄去淮东，从淮东突破。”

    大家都是事后诸葛亮，众将一脸恍然。刚才质问的中年将领再次质问：

    “不是说这次是宋国皇帝御驾亲征吗？赵扩亲自去安丰，难道赵扩要亲自当诱饵？”

    “皇帝当诱饵又如何？相对于他们北伐，这些都不算什么。”年双河说：

    “从淮东突破很有好处，那里的水路更方便。他们虽不说一直可以势如破竹，有韩?在，攻下山东东路绝无问题。一旦攻下山东东路，他们在中原就有了坚实的立足点。我军在颖州的主力，不得不往回撤。到时他们在安丰的主力，会步步紧逼。他们完全占据主动，对我们极为不利。”

    许多主营都有地图，这里也有。一些将领已经来到卢信后面的地图前，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将说：

    “的确如军师所言，要是被韩?得逞，我大金危矣。我们快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陈王和朝廷，让他们早有准备。”

    “连赫大帅都没证实，现在就上报。如果不实，只怕朝廷会降罪。”这些都是卢其芳的手下，都是一家人，说话做事都比较随意。刚才质问的中年将领说完，卢鹏说：

    “宗将军说得有理，不说朝廷那边，要是陈王知道韩?在淮东，他一定会改变许多计划。韩?在那里还好，要是不在？这个责任我们负不起。我认为先派人去海州打探，我徐州的彭城离海州最近，我们在彭城屯重兵，以防他们来攻我彭城。”

    卢鹏说完，许多人看向年双河，年双河想了一会说：

    “二将军此法不错，只是万一真是韩?，他要攻我徐州。我们在彭城与他决战，还不如在这里。”

    一个县城和一个州城，大家自然会选择后者。卢信点点头：

    “虽没得到证实，除了韩?，其他宋将不用考虑。我们就当是韩?，在彭城只派五百兵马，多派些人去淮东打探。一旦确认是韩?，我们立即上报。”

    韩?也没想到，几边都已经怀疑是他了，居然没人敢向上级汇报。这为他争取到不少时间，此时他已来到海州的最后一站、夏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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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三章 兵围夏陵城

    这时候的人不多，一座小的县城可能只有几百人。要是在一座县城周边，同时出现几万人，并且全是敌军，再大胆的人也会心惊。

    在一座不大的城楼上，挤了至少一千个金军。所有人的目光全看向下面，下面全是人，有两万多个宋军。大家呆了好一会，直到十多骑从队伍中走出来。这十多骑，还有两个身穿盔甲的女人。

    “姐姐，你前后看看，我们的队伍壮不壮观？”

    赵丹很高兴，比一个人陪韩?更高兴。从海州城到这夏陵，她和谢夕韵都没要韩?抱，她们在海州查抄那些犯官的家时，抄到不少马车。她们从中选择四辆最好的马车随军同行，吴继兰和几个亲卫还不时骑骑马，她们一直坐在马车内享受，商量大事。快到这里时，才骑回自己的马背。

    前面就只有城楼上那点人，谢夕韵转过头看向后面。两万人的队伍，又加上是才完胜的队伍，一个个士气如虹，看起来很不一般。

    “非常壮观，真希望他们理智些，选择开城受俘也好。”

    这次兵围夏陵的队伍不止这些人，从楚州来的一万五千兵马先到，随便运了不少粮草来。韩?已经吩咐过他们，让他们围而不攻，等大军前来。十几已经到了最佳的聊天位置，再上前就容易被重弩攻击了。韩?懒得废话，直接说到正题：

    “布将军，东海县的众位将军，带着东海县五千将士受俘，没一人伤亡。那些将士，已经有三千多人成了我们的弟兄。海州城的几万大军，也有万多人选择受俘或是相投。赫大帅、邓大人、乌将军等皆已受俘。只可惜他们受俘的时间晚了些，仍有一万多人，在战斗中失去生命。现在夏陵城已被我大军围住，是战是开城受俘，想来布将军会有一个明智的选择。”

    城楼上站了那么多人，只是穿盔甲的将领就有上十个，韩?根本不认识谁是布隆亚，他知道对方在其中。他的话喊完，一个身材比许多金将更高、骨架很大的中年金将提起喇叭：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就算你有十万大军又如何？有本事就来攻，看你们拿多少条命来填。”

    韩?连喇叭也没举一下，他知道有人比他积极得多。赵丹颇为兴奋提起一个精致的黄铜喇叭：

    “拿多少性命来填，你还真敢想？每面的兵力都比你全城还多得多。就算我们只用箭轮番射击，你们也撑不了多久。你要为金国尽忠没人拦，但你没权利为其它将士作主。他们中许多人有儿有女，许多人都想回去和亲人团聚。他们要是受俘，最多干十年的活就能获得自由。他们要是归顺，马上就能获得自由，要不了多久就能与家人团聚。是战是俘，你让那些士兵自己说。”

    赵丹这一路上和谢夕韵聊过许多，劝降这方面聊得最多。她们想到一个计划，将韩?召进马车求教，韩?给她们又补充一些。

    这些话很不错，很让布隆亚为难。要是布隆亚太过武断，就中了赵丹的离间之计。要是由他这些手下说？又怕听到什么不好听的话？他还在想，旁边一个矮胖的老文官开喊：

    “两军交战，言定于帅。你这小女子是何人？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赵丹一听大为恼火，正要出声威胁，谢夕韵难得在这种场合提起她的喇叭：

    “这位大人太武断了？遇到人命关天的事，女子同样可以发声救人。我们这是为了救城中官兵的性命，如何发不得言？我军自有我军的规矩，只要是对的，谁都可以发言，并不一定什么都要帅来定夺。特别是关乎性命之事，要是这种事你们都要强行为他们定夺，一旦传出，难保你金国兵不生怨，民不生恨，离亡国不远矣。”

    老头可能被气到了，一时没开口反驳。布隆亚终于被套路了，看向后面的士兵：

    “你们愿不愿意为国尽忠，拼死一战？”

    “愿意，”上千个士兵，声音并不洪亮。下面的人虽难看清这些士兵的脸色，从声音就能听出来。布隆亚得意说：

    “你们都听到了，我大金将士并不怕死，为了皇上、为了我大金，大家可以付出一切。”

    赵丹鄙视了布隆亚一眼：“这样，我们也不玩这些虚的。我们退后，发誓不绝在那时攻你。你将城中的所有金兵带出来，你们官将在外面在楼上都可以。跑到我们这边来的算受俘或投靠我们之人，在原地的算是愿意拼死一战之人。如果投我们的人更多，你们就举城受俘。要是拼死一战的人更多，就算你们反抗，我们抓到的金官金将全部释放。也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们绝对不追击，家里的财物也一分不取，你们看如何？”

    韩?军中，特别是淮东军的一些将领，对赵丹发表意见和发号施令颇不以为然。他们觉得赵丹虽是公主，军中的事实在不应该参预。但有韩?惯着，谁都不敢说半句。赵丹这番话，让一些听懂的将领对她的看法改变不少。这个赌看似荒唐，对他们很有利。

    城楼上所有的官兵全看向布隆亚，大家的求生欲，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一个年青金将实在忍不住了：

    “将军，和他们赌了。”

    “高将军说得是，“另一个中年文官说：

    “我们被三万多宋军包围，还是韩?亲自带领的，只有五千人谁也不可能守得住，连突围也不可能，这是唯一的生存机会。布将军，你可不能害了大家啊！”

    有人起了头，劝说的人就多了。大家你几句我几句，听得布隆亚一个头两个大，大吼一声将嘈杂声打住：

    “这女子十分狡猾，你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她说的话你们就相信？”

    这事太简单了，有些聪明的人已经猜到两女的身份，中年文官问：

    “你是谁？我们如何相信你？”

    赵丹的小脸因兴奋而发红，开始她们准备让谢梁胜劝降，谢梁胜也没多少把握，两女才想到此计。

    “我叫赵丹，大宋长公主，辅国公韩大帅之妻，我说的话就是相公说的话，绝不骗你们。”

    赵丹说完，盯向韩?，韩?不得不出来表示：

    “你们放心，她说的没错，我们不会失言。”

    这下城楼上的官将更急了，围城之前突围还怕受到处罚，现在他们突围没事。姓高的年青将领说：

    “将军，他们的长公主和韩?都承诺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们绝对不会失言。”

    布隆亚非常为难，他们已经被围了三天。就算开始大家有拼死一战的精神，现在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很难说。他不敢相信这些手下士兵，但要是不承认？韩?小两口再添几把火，只怕会发生内乱。到时不用别人攻，他们自己就得玩完。

    布隆亚扫了一眼，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可怜样。有些人已经不耐了，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这个场面太静了，静得只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突然他双眼一睁，想到一个方法：

    “好，我们就赌一把。”

    下面的人高兴了，最高兴的是韩?的两个老婆。赵丹再次下命：

    “大家再退两百米，让他们出来。传令另三面，谁也不得在这时候趁热打铁。就算他们胜了，也要等他们完全准备好，我们再攻城。”

    一场奇特的攻城战开始上演，城楼上的人比赵丹更积极，一些将领跑到四处招集人。让城外的一些人有些不解，吊桥放下来了，许多兵将也从城楼上消失，大门迟迟没打开。吴继兰问：

    “他们怎么还不打门，莫非反悔了？”

    “应该不会，”谢夕韵说：

    “布隆亚不傻，他一定会将所有人招集起来训话，增加他们的成功率。”

    一些将领有些担心，从楚州带兵来的蒋怀圣说：

    “要是他们胜了，我们到时候真要放那些金官离开吗？要是传出去，只怕有人会参大帅。”

    私自放走敌军官员，这个罪名不小，就算一军之帅也很麻烦。赵丹说：

    “他们不会胜，就算他们胜了，我们只承认释放官员，没说放过士兵。那些官员走就走！还节约一些粮食，谁参也没用。”

    过了好一会城门才打开，先出来一群官将，看这样子有些像出来与他们决战，直接来到离他们百米开外。后面跟来的士兵，在这些官将后面组成一个大方阵。人员到位后，布隆亚问：

    “你们要如何比？”

    韩?一家人带着几个保镖骑出，赵丹说：

    “以半个时辰为限，半个时辰后，你们五千人还剩过半，你们胜。剩不了半，我们胜。大家可以在一旁劝说，但不得动手。”

    布隆亚已经知道赵丹是只小狐狸，他想了又想，没觉得赵丹的安排有什么问题。就是规定的时间有些长，这也可以理解，但他还想讨价还价：

    “半个时辰太长，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如何？”

    “一炷香？你还真好意思说。”赵丹冷笑道：

    “五千人，一炷香的时间可能连许多人走都走不过来，半个时辰已经是最少的了。你要是不敢赌，不如我们换一种赌法。双方各选三人出来单挑，哪边胜得多哪边就获得最终胜利，你看如何？”

    布隆亚哪敢和兵多将广的韩?比单挑？懒得再耽搁时间：

    “开始。”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七十四章 特殊的攻城战

    在夏陵城东外，一场神奇的战斗开始。进攻方的两万多宋军，在离城墙五百米外，组成一个很精神的方阵。在更后面，搭起一些帐篷，炊事营的士兵正在那里忙碌。

    在城墙方向，五千金兵也组成一个方阵，前方是一长排官将。这是一场关系着他们命运的赌局，夏陵城所有的官将都出来了。一个个有些紧张看着对面的韩?一家人，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韩?一家人和众将也站在前方，离了对方的金军有一百多米。中间还摆了一张桌，桌上有一个米高的阶梯，四个阶梯，每个阶梯上都有一个像壶一样的东西。这东西韩?不陌生，它叫漏刻，是现在用来计时用的工具。壶中装有水，以滴水到刻的形式计算时间。在目前来说，是最准的计时工具。

    漏刻已经开始计时，一滴滴水从一个漏壶流到另一个。看起来虽很缓慢，半个时辰的时间并不长。赵丹没有耽搁，拿起喇叭朝前方走出几步：

    “对面的金兵听着，可能刚才布隆亚给你们说过一些话，甚至给过你们一些承诺。他最终的目的，不过是让你们替他们卖命。用你们的性命，换他所谓的忠义。有了忠义这个名头，就算他死了，他的家人也能得到金国朝廷的许多好处。你们的家庭能得到什么？那可怜的一点抚恤金，你们的命就值那点银子？”

    赵丹的话不知有没有说完，布隆亚拿起喇叭回敬：

    “枉你还是宋国长公主，与市井泼妇何异？我们的将士忠心耿耿，绝不会受你蛊惑。我劝你省了那些心思，说什么都没用。”

    赵丹哪会相信布隆亚的话，又开始忽悠：

    “大家千万不要听布隆亚的鬼话，这次的赌他要是赢了，你们只能死战到底。一旦我军开攻，你们没一个人能活，他们没事，他们就算被我军抓住，也会得到释放。只有我们胜了，才能保住大家的性命。大家都过来！就算不投靠我军，受俘也行。至少能保住你们的性命，总比冤死在城楼上强。”

    赵丹有些惊讶，她说了两次，对面的金兵一个个居然无动于衷？谢夕韵怕她嗓子受不了，站出来帮腔：

    “这次的赌，对你们士兵最不公平。他们胜败都能保住性命，你们只有胜了才行。要是败了，只能当他们的替罪羊。你们已经看到我军来了多少人，这么多人若是齐攻城，你们绝对坚持不了一天的时间。大家不要再犹豫了，过来可生，不过来只能等死。”

    谢夕韵说完，对面的一些官将笑了，笑得十分开心。因为后面的金兵很听话，一个都没动。谢夕韵说得不错，这次的赌对他们最有利。无论胜负，他们都能保住性命。要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同意打这个赌。

    所有金兵都没动静，赵丹和谢夕韵对望一眼，赵丹说：

    “莫非声音太小，他们听不清楚？无敌，你们一起，我说一句你们就喊一句。”

    可怜的赵丹，八个女亲卫、包括吴继兰也加入进来，九道喇叭声齐喊，就算站在城楼上也能听清楚。对面的金兵还是像看耍猴似的，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盯着她们。

    许多将士都替她们着急了，俘不俘得到人倒没什么，几女喊得满头大汗，对面的金兵居然无动于衷？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韩?将还在卖力大喊的几女叫停。

    韩?将赵丹和谢夕韵拉过来，凑到她们耳边说了一些话，身穿一套白色盔甲的赵丹，瞬间散发出一股小小的杀意，脸被气成了紫色。韩?拍了拍两女的肩，警告她们：

    “不准生气，生气以后我就不准让你们做这些事了。”

    不止是赵丹生气，谢夕韵也气得满脸红光。深深吸了口气，代替被气得不能说话的赵丹喊道：

    “布隆亚，看来你们的士兵都很忠心。我现在有些话问他们，只要他们的回答都忠心，你们就赢了。”

    众金官很高兴，一个个脸色十分灿烂。不用布隆亚说，他旁边的老文官回话：

    “枉你们是名门之妇，居然说出这些幼稚的话。刚才我们已经说过规矩，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我们岂会答应你们这些无理要求？”

    “我们再加一个条件，”赵丹已经回过神来，用杀人的眼睛瞪着对面众人：

    “我们问那些士兵三个问题，无论他们的回答如何，事后我们都会放你们所有人平安离开。无论去哪里，我们绝不追击。这个条件要是你们不答应，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双方的人都惊懵了，宋军这边理解的没几个。只问三个问题，就放这些人离开？这么好的机会，相当于白白放了五千敌军。只有几个聪明的人才恍然大悟，脸上同样露出不小的杀气。

    金军这边，金兵一如既往没任何反应。那些金官全呆住了，有几个脸色很不自然。过了一会布隆亚才回答：

    “我们虽处于绝境，不想占你们这些便宜。还是按刚才的规矩，时间一到，要是投你们的人不多，就算我们获胜。”

    “布隆亚，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家伙，居然让这些金兵将耳朵堵住了。”赵丹的骂声说完，场面冷清了片刻，一阵更大的怒声传出：

    “杀了这些卑鄙的混蛋，”无敌的脸本就因喊话震红，现在和刚才的赵丹一样，变成了紫色，忍不住喊出很具杀气的话。后面的众将士很给面子，阵阵接力：

    “杀了这些卑鄙的混蛋。”

    这些声音蕴含的杀意不小，大家满心以为可以看到一场特殊而精彩的战斗，没想到对方作弊？浪费了赵丹几女的口水不说，还欺骗了他们的感情。

    众金官被这些大吼声吓到，全向中间的布隆亚靠拢。老文官也慌了神，问布隆亚：

    “布将军，这可如何是好？看样子他们要强攻了，我们快进去！”

    “金大人说得是，”一个中年将领接道：

    “再不进去，他们可能会攻过来了。”

    布隆亚没想到会被识破，他刚才在城楼上想的好办法，就是让众士兵用东西将耳朵堵住。很成功，任赵丹巧舌如簧，也没说动一个人投过去。现在被识破，他也不知如何处理才好，正要下令让大家回城。对面的杀气声停止，从宋军队伍中走出来两人。

    “二弟？你、你没事？”布隆亚激动喊出。现在走出来的两人，一个他可以直接无视，另一个是他的结义弟兄谢梁胜。谢梁胜可能以为对面的人不会杀他，直接骑到布隆亚面前：

    “大哥，我没事。长公主和韩大帅她们虽将我们抓住，并未为难我们。韩大帅说得不错，一个国家再长久，也不过几百年的时间。要是大家齐心协力，建立一个天下归一的王朝。完善好制度，并非不能永恒存在。就算只能存在千百年，也比天下分散，各自为政、各自为敌好得多。大哥，我们一起投奔大宋，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如何？”

    就算不为自家弟兄着想，杀人也不是韩?的目的。布隆亚现在是输人输理，正是心智最薄弱的时候。韩?将准备好的谢梁胜和王黔带出来。布隆亚脸色十分犹豫，他无视的王黔加入进来：

    “谢将军说得不错，现在海州已经完了，禄大帅赫大帅他们被抓的抓死的死。几万大军在此，反抗只是让众弟兄白白断送性命。连邓大人、乌将军他们都甘愿受俘。布将军何必还要逆天而行，做出以卵击石之事？”

    王黔说完，十多个官将向布隆亚拜下，一个中年文官说：

    “事已至此，请布将军三思。”

    “请布将军三思。”

    没人想死，现在他们的骗术被揭穿，已是输人输理。他们现在另三面根本就没人守，就算韩?下令攻城。是他们先不对，传出去也不能说韩?失言。布隆亚从官将看到士兵，众士兵脸色虽惊奇，一个个就像聋子似的什么也听不到，没别的表情。布隆亚长叹一声：

    “罢了，你们做何选择都可以。我愧对皇上和大帅重托，已无脸再立足于世。”

    布隆亚说完，提起刀就要抹脖子，被谢梁胜一把抓住。

    “大哥不可，嫂嫂和侄儿她们还在老家等大哥。你若是去了，她们以后如何生活？就算实在不愿降，受俘留得性命也好。”

    这世间上的事，很难说谁对谁错。五千金兵的耳朵很快得到解放，在众官将的带领下，全部扔掉武器，朝对面的宋军走去。此时漏刻里面的水，刚好流尽最后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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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五章 收复海州

    就算和平收复一座城，要做的事也有很多。韩?在主营安排各种事务，还要为去徐州做准备。在他身边，难得一回没有女人。所有的女人，全在军营内的一座操场上。

    几女的脸色早已恢复正常，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一个个被反绑双手的人。怕她们受到伤害，四周还有两千个手拿武器的宋兵。这时候的赵丹，可能是最快乐的。

    她们已经忽悠一会了，开始可能全是些虚无缥缈的话，激动的人不多，吵着投靠的一个都没有。并非她们无聊，现在她们的兵力仍不够用，能劝降尽量劝降。赵丹没再说那些为天下百姓之类的废话了：

    “大家可能对我军的俘虏和投靠相应的事务不清楚，我给大家说说：成为我军的俘虏，像你们这样主动放下武器的，只需在我大宋干十年的活。这期间要是你们的亲人找去了，随时可与你们见面，但不得离开做工之地。十年满后，我们还会发些路费，让你们回家和家人团聚。

    投靠我们的人，就是我们自己的弟兄了。和禁军待遇一样，每月暂定一两银子，每打一次大胜仗，朝廷还会多发些饷银。表现好的，很快就能为将。大家不知道，只去年一年，我们就提了百多人为将。一旦为将后，就成了朝廷命官。以后就算告老还乡，也有银子领。

    我们会将大家的信息统计出来，以后去收复大家的家乡，你们还可以为家乡百姓做些事情。投靠我们的人，家里至少减免一年的赋税。要是朝廷宣布大家都减一年，你们就可以减免两年。到时候我们还会放三个月的假，让大家回去与亲人好好团聚。在我军中三年以上的人，如果不想再当兵，可以申请回家，到时我们一定放行。”

    这些是韩?和几女商量的，韩?怕几女又乱表态，干脆商量一套比较完整的招降制度。每次招降，只管念出来就成，不用自己费力去想。

    这些够实用了，终于有人忍不住问：

    “公主，投靠你们后，真有那么多的好处吗？”

    “当然，”赵丹原本还想加些进去，被韩?止住：

    “这些好处是绝对有的，以后可能还会出台一些好处。大家放心，我军的宗旨是为天下百姓谋福。是一支仁义之师，绝非任何一国的军队可比。”

    在军营西面的几排大瓦房前，一辆辆板车，将一袋袋麻袋运进里面。韩?已经从主营出来，正在听取岳珂的汇报：

    “不算马粮，这次从楚州运来三万担粮食，几乎将扬州的储备粮掏空，短时间扬州那边不会再运粮来了，这些粮食包括从沿海运来的腌制鱼类等等。”

    粮食韩?不担心，他们在海州也收缴到不少粮食。加上楚州运来的，够他们现在的人吃一两个月。他一听腌制的鱼终于弄来了，很感兴趣：

    “拿我看看。”

    让韩?失望了，全是些咸鱼，没有他说的那些什么酸鱼之类的。一条条腌制好的海鱼，味道有点重，这上面可能有蛆也说不定。赵丹几女肯定不会吃，但众将士一定喜欢。大家要是不在城里，很可能连菜都没吃，只有油盐饭。现在有了一种菜，还是肉类，想来不会有人拒绝：

    “不错，这次去徐州，将这东西带上。我们现在的战马不缺，多做些马力板车，用来运东西，减少将士的负担，提高行军速度。”

    韩?在这里安排，没过多久，赵丹几女顶着夜色到来。

    “相公，你猜我们招降了多少人？”

    几女全都面露喜色，看样子收获不小。韩?说：

    “两三千？”

    “三千五百七十三人。”赵丹惊喜说：

    “我们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金兵投靠我们。就是太多了些，再绑人家也没道理，现在无敌她们正在给大家登记。一旦登记好就成了自己人，我们将他们留在这里还是带去徐州？要是留下，可能有些不大放心。”

    赵丹的疑心病也不轻，人多有人多的难处。她们在还没什么，要是留下，其他将领接手她们就不放心了。韩?已经有一套调教俘虏的方法，他说：

    “所有的降兵，都要打散分在各地。每天都要训练、让将领多和他们交流，让他们早日融入到军队中来。留在海州的降兵已经有四千多，这些就不留在海州了，随我们去徐州，中途还可以教教他们。今天大家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去徐州。”

    赵丹一点看不出想睡觉的意思：“相公，我们还想劝劝那些金将。”

    韩?懒得劝说这些俘将，二十多个官将，答应投靠他们的只有四个，三武一文。现在的人也不知是不是脸皮薄，多数人愿意受俘，很少有人愿意投降。

    “明天一早还要行军，劝他们的事，就交给朝廷！”

    ……

    一座普通的州城，正常人口大概有几千。要是有上十万人来，保证会满大街都能看到人。要是有二十万人，这座城一定会被挤爆。

    在一座被挤爆的州城，满大街不但能看见人，还能看见一座座搭建好的帐篷。全是兵，身穿金军服的兵。这些原本住在军营的士兵，现在只能轮落到睡大街。比起大街上，军营的人反而不是那么挤。

    这里是颖州军营，在军营中心地带，有一座孤零零的大瓦房。此时在这座大瓦房中，也如外面那般热闹，挤了两百多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左首一个脸色红润、花发稀疏的矮壮老头。老头正拿着一张米长的纸开念：

    “虽窃居中原之地，于邦国不见其信义，于百姓不见其仁德。于宗亲不见其善孝，于同僚不见其礼恭。数十年来仍不改豺狼之性，百无一益……”

    一篇长长的讨金檄文念完，听得在场众人兽血沸腾。“啪”一声大响，坐在主帅位上一个身穿淡黄色盔甲、长脸细眉的中年男子一板拍在前方案桌上。

    “宋国小儿，只会弄这些酸文腐词。赵扩御驾亲征更好，以前我们抓到他的祖宗，现在将他也抓到燕京去。让他知道，得罪我大金的下场。”

    “父王说得是，”右边一个身材瘦高、肤白眼细的年青人接道：

    “北伐他们以前又不是没弄过，哪次不是被我军打得跪地求饶？这次也一样。父王，我们现在就攻过去，活捉赵扩，活剥了韩?。”

    虽然办不到，这些话大家听到还是很舒服。左首的老者说：

    “现在攻过去还不是时候，据我们打探到消息，赵扩现在大概到了建康。只是有些奇怪，听说韩?早就已经到了安丰，长公主的凤驾也几次在人前出现，我们的人从未见到过韩?，他也从未在人前公开露过面。”

    “军师，只怕韩?又在耍什么奸计。”右首一个身高头大、长相甚是威严的中年将领颇为凝重说：

    “韩?极为奸诈，每战必用计，这次想来他也不会例外。他隐匿起来，如此反常，十有八九在耍奸计，不可不防。”

    这里是前线金军的总指挥部，说话的这个中年将领叫承裕，是完颜裔的一员大将。坐在主帅位上的就是完颜裔，左首的老者叫甘蒙，是完颜裔的第一军师。完颜裔不止一个军师，韩?认识的徒单侍年的军师王家树，坐在左边第三位。完颜裔看向王家树：

    “王军师以为如何？”

    完颜裔为了对付韩?，可谓煞费苦心，连在西和州被韩?折磨的尚明臣，也成了他的坐上宾。现在的王家树比坐在首位的甘蒙更像高人，身穿一套白衣，手拿一把羽扇。身子端坐着，右手轻摇羽扇，左手同时摸着下巴的一缀胡须，要多酷就有多酷。

    “承将军说得不错，韩?每战必用计。无论此次韩?是隐是现，他都不会放弃用计。与韩?对垒，我们不能受到任何影响。比如赵扩亲征，说不定也是韩?的计之一。若是我们攻过去，正好中了他的计。”

    王家树这番话赢得了不少人的肯定，完颜裔也在点头：

    “王军师说得不错，万不可自乱阵脚。我们要步步为营，我军的战力远胜于他们。我们就守在这里，他有什么奸计也没用。”

    完颜裔的话说完，从外面进来两个士兵，一个幸运的年青士兵呈上一封信：

    “启奏王爷，海州有紧急军情。”

    “海州？”完颜裔接过信拆开一看，整个人呆住了。递信给他的年青人问：

    “父王，你怎么了？”

    完颜裔被喊回神，赶忙将信递向左边的甘蒙：

    “军师，赫尔高说有不少宋军从海州码头登陆，他们得到消息后，禄尔安中午带两万兵马从海州城出发，去支援东海县。他派四千骑兵先行，晚上那些骑兵就在东海县城内中了伏击。禄尔安再次令海州城派出五千援军，他写这封信时已是禄尔安出兵的第三天，禄尔安和最后派出的援军全都没音讯，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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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六章 徐州夜行

    这事干系太大，赫尔高没敢隐瞒，也没敢提到韩?，完完全全如实交待。甘蒙接过信后，几眼扫完，额头上竟出现一层细汗：

    “不好，海州之事，只怕是韩?所为。”

    大家已经不用去看信了，完颜裔交待得够清楚。尚明臣从上次惨被韩?抓住后，一直在打听韩?的点点滴滴，将韩?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了，他附合：

    “这种手段，和韩?惯用伎俩十分相似，只怕真是他所为。我们可能上当了，他没在安丰，在淮东。”

    韩?的手段不少，这些手段的确是他喜欢用的。王家树也不知是不是考虑得太复杂，摸着胡须说：

    “就算是韩?设的计，也不代表他在淮东。他的手下不少，设好计后，派人去那里执行也可以。毕竟他们的主力在安丰，他岂敢丢下安丰的军队，跑到淮东去攻海州？”

    这话也有道理，完颜裔有些头痛，看向甘蒙：

    “军师以为如何？”

    “韩?很有可能在海州，说不定现在海州已经落入他之手。”甘蒙看了王家树一眼：

    “在安丰的兵力和我们差不多，他们要只是守城更占优势。又加之去年打了大胜仗，论士气我军不如他们。要是我们攻过去，鹿死谁手很难说。在大家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去海州打开僵持的局面。攻海州他们可以打开淮东的通道，远可攻山东东路，在中原立足。近可攻徐州，再从徐州那边，与安丰主力夹击我军。”

    不愧是金军主力军师，几乎将韩?的战略方针说透。这番话说得众人大惊，只有王家树不惊，他又开始标新立异：

    “军师不要忘了，赵扩在安丰。韩?就算再冒险，也不敢将赵扩置于险地。计这东西玄之又玄，特别是韩?这种人用的计。要是我军真相信他在海州，一旦颖州主力被打散，正好让他各个击破。他谋一州，肯定不如谋我军主力。”

    道理这种事，谁站出来都可以说得有理，除非蛮不讲理之人。完颜裔听得左右为难。想了想说：

    “韩?要是攻徐州还好些，有卢家兄弟在那里坐镇，又有两万多兵力。海州的兵力更多，想来他们就算占领海州，也会有不小的损失，我军支援应该也能来得及。就怕他去攻前方的沂州等地，那边离这城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莫将军，你即刻带三万兵马去守沂州。要是宋军真去攻那里，一定要阻止他们，援军会最快赶来。这边也不能放松，派人去海州打听，看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了。另多派些人去安丰打探，无论韩?在哪里，一定要将他找到。”

    ……

    韩?有些小看卢信兄弟了，他从海州降将那里打听到，他们事先并不知道韩?来了，只是怀疑。于是韩?将自己和两个老婆进行包装，隐藏身份，连主帅旗帜也打的是别人。并且让五千骑兵先行，来到这座叫彭城的城池，这里已经没一个金兵。可能有些隐藏起来的探子，韩?懒得花时间刻意去挖。

    韩?带着大军走进城，带着骑兵先到这里的关天培说：

    “我们抓到两个探子，据他们说，卢信只在这里派了五百兵马，有三百骑兵。打探到我们来，全骑马逃了。我们的探子来报，金军的主力全在徐州城。看他们的样子，只怕是想死守城池，等待援军。”

    现在留给韩?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等颖州那边的金军到来之前，将徐州的卢家军搞定。要是徐州的兵马和他的一样多，他就算能收复徐州，也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看来他们已经怀疑我来了，从颖州行军到徐州，大概要花多少天时间？”

    “按正常行军来看，要五天时间。”蒋怀圣对这些地方很熟悉，他说：

    “我们从这里行军到徐州，只要一天的时间就能赶到。”

    蒋怀圣说完，大家已经来到军营。彭城相当于一座大县，军营也建得比较大。大家都懂时间的宝贵，先到这里的将士已经将饭菜弄好。韩?来到军营，打开地图看了一会，徐州管两县两城，地盘不小，每座城离徐州城都不近。

    “大家吃完饭休息一个半时辰，我们今晚就去徐州。”

    现在才到中午，岳宗远有些担心：

    “大帅，卢鹏本身智力不弱，又有年双河相助。我们赶夜路，万一他们伏击？”

    “他们敢伏击我军？”赵丹一脸不信：

    “他们已经被我们的伏击打怕了，哪还敢打我们的伏击？”

    韩?停了一会才开口：“这里到徐州，若是走大道，有没有天险一类的地方？”

    赶夜路必须走大道，小路不但难行，更容易被人打伏击。蒋怀圣说：

    “这里有几条道可以去徐州，最好走的大道只有一条。要说天险也有、双子沟。双子沟在一个乱石崖边，一侧是乱石崖，另一侧有两座山峰。山峰对大道的面是悬崖，要是有人守在两座山峰上，我们只能绕道走小路。”

    韩?准备将沙盘搞出来，他认为那东西的实用价值并不太大，花的时间人力远大于它的价值，打消了弄出来的念头。他的手下太多了，降兵降将也多。要是蒋怀圣不知道，他问那些人也一样。听蒋怀圣一说，他已大概知道那里的地形：

    “派特务营沿途分段打探，尤其是险地、可打伏击的地方绝不能放过。这里派一两千弟兄守就可以了，丘大帅他们什么时候到这里？”

    关天培说：“他们已经派人来联系，今天晚上就能赶到。”

    初来这里，连仗都没打，韩?也没什么好安排的。大家吃过饭，除喂马等办事的人，全都找地方睡觉。下午，韩?带着众人朝徐州方向走去。在一座山上，一个壮年男子远远看着他们踏上大道后，也随之离去。

    ……

    一个有星无月的夜晚，在漆黑的大地上，一串如星星的亮光，组成一条长长的巨龙。不知惊扰到多少飞禽走兽，遭到多少不平声的谴责。

    韩?夜行的队伍，简直就是视觉盛宴。他的队伍全用的是马灯，一小队十人的队伍，就有三盏马灯。官将级别的，每人一盏。韩?在海州收罗了不少马车，他们专门用两千匹马来拉东西，所有将士，除了自己的武器和有马灯要提的外，都是空手。虽在赶夜路，大家并不太累。

    这支队伍中间有四辆马车，要是走近这几辆马车，可以从这里听到一些人语声。许多人多少都有些睡意，只有几女很精神。她们一直坐马车，想睡就睡，虽然已是深夜，大家都摸着黑在悄悄说话。在第一辆马车中，赵丹看着卷开帘布的窗子叹声说：

    “我们离开楚州的时候失策了，应该叫龙九他们领军去夏陵时，顺便将我们的马车也带上。这些马车无论大小还是舒适性，远远无法与我们的马车相比。”

    其实赵丹坐的这辆马车也不差，全用上好的木材制成，坐三个人也不显挤。但比起她们的超豪华马车，肯定远不如。这辆马车中只有她和谢夕韵，谢夕韵说：

    “已经派人去了，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带来。马车这些不重要，看这样子，徐州这一仗怕是很难打。海州的金兵虽多，有穆斯泰为内应。徐州什么人都没有，听说卢家军中又有几个聪明的人。他们又上过相公的当，只怕很难再让他们上当了。”

    “我有一法，应该可以轻松搞定马家军。”赵丹这一说，谢夕韵也来了兴趣，关注着她：

    “卢其芳不是还被我们关在临安吗？直接派人劝降卢信兄弟，要是不降，就将卢其芳凌迟处死。卢其芳毕竟是他们的老爹，要是再不降，就靠我们姐妹了。我们可以在城下好好说他们一通。在孝与愚忠面前，让他们做个选择。”

    谢夕韵苦笑道：“相公不会答应那样做的，大家都要有底线。要是我们做这种事，就算能成功，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为取一个徐州坏了名声，得不偿失。”

    其实赵丹也知道，这样做韩?不会答应。韩?虽在别人的面前卑鄙加阴险，真正突破底线的事他没做过。他很清楚，这年头名声对一个人的重要性。如果做一个不要底线的阴险家，他再聪明也很难在这个世界混。赵丹想了一会说：

    “大不了我们不威胁他们，卢其芳按律当斩，我们就拿这事来说。要是卢信兄弟俩带兵投过来，我们就放了卢其芳。要是不投，我们就按律斩了他。姐姐，你看如何？”

    谢夕韵现在也被染了色，她一想觉得很有道理。这也不算威胁对方，正要开口，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两女对望一眼，赵丹大喊一声：

    “停车，我们要下去看看。”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七十七章 改走小道

    韩?一直在外面骑行，两女叫他进去也没听。一般夜里很少有人行军，因为在夜里伏击，不一定要险地，只要左右能藏身的地方，都可以搞伏击。

    在韩?四周有不少将领，大家边走边在商量事情。几骑从前方行来，将他们的思绪打断。韩?看着他的情报头子王海，对方的脸色很不好：

    “大帅，在前面的双子沟发现有敌军，还牺牲了几个弟兄。”

    韩?暗自叹了声，他的特务营现在还是五百人，缺了又填，死亡率算是神卫军中最高的。这是不可避免的牺牲，要是没有他们的牺牲，军队的损失会更大。

    “他们居然真出来了？探没探到他们有多少人？”

    王海摇摇头：“没有，只知道他们躲藏在山上。有他们堵在那里，现在我们想派人也派不过去。”

    “大军暂时停止前行，”韩?的命令下完，两个凑热闹的女人也出来了。赵丹问：

    “怎么了？”

    韩?将事情给她们说出，问蒋怀圣：

    “绕道过去麻不麻烦？”

    蒋怀圣看了眼几辆马车：“小道走路没问题，有一段路车不好过，要让人抬着走。那条小道很远，要走一大段走才能走回大道。”

    “抬就抬，我们暂时也不坐马车了。”赵丹倒想得开：

    “没想到那些人真敢打我们的伏击？相公，我们不能放过他们，替那几个弟兄报仇。”

    此时在这里的将领已有几十人，大家骑在马上，围在韩?四周，说的话都能听到。宁慕白问蒋怀圣：

    “蒋将军，我们在这里留一些人，派些人绕道去另一头，两头能不能围堵他们？”

    蒋怀圣想了一会说：“要是在沟那边也埋伏一些人，一定可以围堵他们。”

    赵丹听得双眼一亮，兴奋说：

    “就这么办，我们在三面埋伏人。他们来伏击，不可能带多少粮食？要是他们不出来，饿也要饿死他们。”

    不少将领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点头附合。左长风说：

    “他们要是聪明，只怕已经将这事想好。在一个险地伏击，几千万把人就够了。他们怕我军走小路去偷袭徐州，一定会在徐州留下过半的人防御。如果我军分守三面，每面只有一万二千人。他们无论从哪一面来救援，内外夹击，我们短时间无法过去支援，被袭击的一方会非常危险。”

    韩?看着左长风点点头，他现在最聪明的两个手下，左长风和宁慕白，左长风想事情，还在宁慕白之上。

    “左将军说得不错，他们绝对不可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要是举兵来伏，我军可绕道去攻徐州。他们分兵在这里伏击，对我们并不是没好处。我们先绕道过去，看能不能找机会赚它一把。”

    队伍走上小路，几女全下马车，队伍中间热闹了，全是这些女人的声音。她们已经知道埋伏的事，全都在讨论这事。这些女人的想法并不比男人差，天马行空的讨论，听到的将士十分佩服。很少说话的无金说出一个想法：

    “从这里去徐州只有两条路，我要是金军主帅，用一部分人守在双子沟，一部分人埋伏在小道。这样可以说万无一失，随便走哪一条，都会被他们伏击到。”

    韩?和众将听呆了，几女没管他们，无敌反驳：

    “蒋将军说过，小道没什么天险，你在哪里伏击？”

    无金扫了眼四周：“要是白天还不要紧，黑灯瞎火的，就算在路边的林中也能打伏击。”

    “他们打不到我们的伏击，”无穷也来插一脚：

    “我军有人在前方探路，他们就算埋伏在那里，也能被我们发现。”

    此时赵丹也闭嘴了，看着无金，很想听她反驳，无金说：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我要是在我家乡，藏起来可以说没人能找到。再说又是晚上，为了不耽搁时间，打探的人能满山遍野去寻找？”

    “大军停止，快告诉王将军，让他不要去前方打探了。”韩?也被无金说心虚了，无金说的话很有道理，要是他是卢信，既然在双子沟都设伏了，为何不能在小道这边设？赵丹问：

    “相公，为何不派人打探了？万一他们真在小道这边设伏怎么办？”

    韩?可以不回答其他人的话，老婆的话他必须回答：

    “他们要是两边都安排伏兵，可能这边才是重点。双子沟的险地，一般的将领行军也会先派人打探。没有险地的地方就不同了，晚上为了赶时间，一般的地方都不会打探。就算打探，也不会仔细去查看。蒋将军，这条路有没有打伏击的好地方？”

    “这条路多数地方是傍山小路，晚上打伏击的地方不少。”蒋怀圣想了一会又说：

    “有好几处林边小路最好打伏击，其中有一个地方，可以通往双子沟的中间。那一带左右都是森林，听说平时还有猛兽出没。那一带能藏兵能打伏击，算是最好的地方。”

    韩?想着蒋怀圣的话，在大脑中勾画出这条路大概的形态，幻想了一会说：

    “能通往双子沟中间，这么说两边的伏兵是相通的。要是他们两处伏击，很有可能会选择那里。一是那里可以两边支援，二是万一我们想从那边摸去攻他们，正好撞在他们枪尖上。现在再绕道太远，我们又不能被卡在这里不前行？要想破这个局，无论如何都要冒些险。”

    ……

    夜已深，一条火龙游走在山间小路上，走得不快不慢。在这条火龙的左右，还有两条不长的亮光。在山梁树林之间穿梭。这两条亮光比中间的火龙靠前不少，任何一边出了状况，都可以最快被中间的火龙知道，说他们是敢死队也不为过。

    韩?的伏击哪有那么好打，他一改以前的打探方式，在前方没派探子，只打探左右就够了。左右的人没有骑马，每面一百人，全是走夜路山路的高手。除了武器和一些马灯，其它什么也没带。他现在骑在中间，如此冒险之事，还是没能甩脱几条尾巴，赵丹和谢夕韵，一左一右紧跟在他的身边。

    可能因为紧张，几女没再聊天了。几双眼睛比猫头鹰的眼睛更忙碌，不停扫视着左右和前方。一路虽惊无险，直到大军停止。

    “相公，是不是到蒋将军说的那里了？”

    赵丹轻声问出，韩?仔细打量一下四周。这里并不窄，人走的小路也可以让一辆马车通过。左右还有些比较宽平的空地，再过去有些不陡的坡地，更远的地方看不清楚。

    “可能是！你们就在这里，我去前面看看。”

    韩?一动，两女很自然紧随其后。韩?连话也懒得再说，一家人来到前方。

    在他们左右的两队敢死队已经停止，借着亮光可以看见，左右的前方是森林。从山的轮廓来看，左右的又远山又高，在前方领路的蒋怀胜说：

    “大帅，到了。再走几百米，左边就是山沟。从山沟进去，可以通到双子沟。但冒险去到那里也没用，山沟刚好在两峰中间。要是他们在两峰上埋伏，比走大道更险。”

    韩?点头问：“这里的森林密不密？大不大？”

    “又大又密，”蒋怀胜说：

    “我内子就是徐州人，以前两国太平无事，我时常来徐州，这条路我走过好几次。这片林，一直连接到双子沟那边。”

    韩?想了一会，没再问话，开始下令：

    “关将军，你带一万弟兄从这里上到左边入林，盾牌兵顶在前方，每个盾牌兵护一个弓箭兵。盾牌兵负责打探，弓箭兵也不要闲着，看不清楚的地方不时来上一箭，让他们有马上就战斗的意识和准备。一有情况，立即进入战斗状态。先不要求歼敌，与敌人对峙就可以了。龙将军，你带五千弟兄去右边入林，以同样的方式。我们不去双子沟那边，只将这一段险地走完就可以了。”

    韩?的心，细得令人发指。为了一个不一定存在的伏兵，他不惜大动干戈。这些安排让赵丹很兴奋，她问：

    “我们做什么？”

    “我们在中间押运粮草，”韩?看了眼左右：

    “只要细心，谁也打不到我们的伏击。”

    左右安排的士兵陆续上山，谢夕韵轻声说：

    “我还以为你刚才问森林，是想放火烧山呢。”

    “放火烧山？”赵丹一听更兴奋：

    “对啊！我们要是放火烧山，一箭不放就能将藏在里面的金兵烧死。”

    韩?的确想过这个办法，最终被他打消：

    “放火烧山对谁都没好处，一是不一定能烧到他们。他们不傻，树林燃烧有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途，他们不可能还傻傻待在林中。其次是损失太大了，这么多树木，不知多久才能长出来。要是一把火烧了，破坏力太大。希望他们藏身在这里，在外面打，怎么也比攻城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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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八章 金军的伏击战（一）

    夜晚入林有太多的危险，森林中的不的确因素太多。现在这支队伍入林，最不怕的就是野兽，在他们眼里，人比野兽要可怕得多。

    一条不规则的线形灯光，从高高的山上，一直快排到山脚。没过一会，灯光断断续续，在森林中时隐时现。从山脚看，这些灯光虽多，照射的范围并不大。没入森林中，就像船队游走在海面上。

    森林中很多地方都没有路，大家不可能真的地毯式打探。一队士兵踩着树叶，从一个坡坎下翻上来。前面的盾牌兵还准备埋着脑袋继续前进，被旁边的战友打住，中年战友指了指前面：

    “这马灯在林中也太没劲，照屁股大一点地方。前面太黑，我们射几箭再走。”

    韩?给将领吩咐，将领自然要给这些士兵吩咐。这些士兵几乎全是韩?的粉丝，对韩?的话一点不会怀疑。几个弓箭手在各自盾牌兵的保护下，张弓对着前方什么都看不到的地方，又射出一箭。

    “啊！”箭弦声还在大家耳边响起，一阵惨叫声从漆黑的前方传来。大家居然懵了，还未清醒过来，从前方传来一阵喊声：

    “攻。”

    不知多少支飞箭，从黑暗的前方射来。一阵阵钉入木头的声响未完，大家借着灯光看见，一点幻觉似的影子一瞬飞来。

    “啊！”一个未能被盾牌完全挡住的年青士兵被射中，紧接着又传来一阵惨叫声。一个藏身在盾牌后面的士兵，被侧面飞来的箭射中。刚才说话的中年士兵说：

    “快抱成一团防御，暂时不要露头回击，等将军他们来。”

    韩?也没想到，他的小心真起了作用。他让那些士兵空射，并不是想碰运气，想吓埋伏的人，顺便让众将士有战斗的意识，没想到真中奖了。

    左右的将士已经在林中走了一段路，中间的押运队只走了一小段。为了更好指挥，韩?冒险顶在靠前的位置。他够冒险的了，一家人的四周全是长明、李纯稀等猛将。几个女亲卫根本没资格保护他们，一个个提着盾牌保护自己。

    现在是深夜，四野寂静，左边林中的惨叫声虽远，还是被大家听到了。一些人还在发懵，队伍已经停止。

    “他们在这里有伏击？”赵丹一把将韩?的手臂抓住：

    “快，多派些人进林支援。”

    韩?伸长了脖子，也没有看见林中的打斗。惨叫声越来越多，他只能看见，左边有许多灯光正在迅速移动。还没开口，右边也发出一阵惨叫声。

    “暂时不用支援，传令，每边再派五百人，负责将受伤的弟兄抬在后面来。后面将帐篷撑起，我们就和他们打一场夜战。”

    右边没有那种运气，可能见左边都已经开打，在右边埋伏的金兵等不得了，率先射出第一箭。韩?的手下虽从未打过夜战，他们在训练时，什么战都练习过。

    龙飞也从安丰被调回来了，他没参预东海和海州城的战斗。他和何龄两人，与蒋怀圣一直在楚州。得到韩?的命令后，三人领一万五千人包围了夏陵。何龄因大伤初愈，留守海州，他现在终于得过瘾了。

    “结盾阵前进。”

    龙飞的命令下达后，一长排大盾兵顶在前方，在林中组成一个不规则的长蛇阵。后面依次是戴着木帽的刀枪兵、弓箭兵。全是步兵，包括龙飞自己也没骑马，和众将在士兵队伍中。一些士兵用长枪挑着马灯，一步步向前方逼近。

    对面的漆黑之地，一支支弓箭不要钱似的射来。他们的盾牌太大了，许多箭都被大盾挡住，只有少数箭落在阵营中，射中一些运气不好的人。

    他们没走一会，顶在最前方的盾牌兵发出一声惨叫，被一刀挑开大盾后劈飞出去。从龙飞这里看去，只见从前方一些树木后面，不时窜出来一个手拿刀枪的人袭击他们。还好他们的队伍阵形紧凑，被袭击到的将士很少。他大喊一声：

    “组队攻击。”

    韩?的队伍不止有大盾，还有小盾。所以他们的辎重特别多，必须要多造板车，才能减轻士兵的负担。

    从后面顶上一排手拿铁盾的士兵，将前方的大盾兵换下。每个铁盾兵后面都有一个刀枪兵和弓箭兵，一组三人，在森林中寻找自己的目标。

    在左边也一样，森林中没有亮光很难行走，所有的金兵都没点亮，借着一些草丛树木藏身。待宋军顶着盾牌逼近后，与宋军短兵相接。

    这次韩?的伤亡不小，韩?虽有三人组合，可分散战斗。在森林中并不是那么好配合的，又加之这是晚上。

    一个士兵顶着小盾在前方走，突然右腿传来一阵剧痛。他低下脑袋一看，一把长枪深深刺入他的大腿。他的惨叫声还未停，长枪从他大腿抽出，一枪刺入他空门大开的胸膛。后面的大刀兵刚轮起刀，偷袭的金兵闪入旁边树后。

    林中的大战开始没一会，从林中响起一阵很大的号角声，很快山顶接力传到远方，一直传到两座山峰顶。

    “二将军，小道那边的宋军中伏了。”

    在一座高高的峰顶，围坐着一群金国兵将。一个手拿号角、面色兴奋的壮年士兵，边跑边朝卢鹏喊话。不用这个壮年士兵汇报，卢鹏已经听到远方传来的号角声，惊喜说：

    “太好了，韩?终于上当了。”

    这群金军有三个将领，一个肌肉发达、眼大鼻高的壮年将领说：

    “军师还不同意我们来伏击，二将军说得不错，韩?不是神仙，他也有预料不到的事情。这次看他如何脱身？但愿他的小命能活久些，我们可以用他来换大帅。”

    另一个是身体有些瘦的中年将领，中年将领笑着说：

    “拓将军太不适合做生意了，大帅我们一定要救，但不拿活的韩?救。将他弄死，用他的尸体也能换回大帅。二将军，要不要派弟兄去通知大将军？”

    每个人都有美好的想法，能不能实现又是另一回事。卢鹏将目光从远方收回：

    “要派人去给大哥报信，等他也先高兴高兴。韩?的兵将太多，林中只有七千弟兄，只怕难消灭他们多少人。传令，所有弟兄去小道那边支援。”

    传令的事自不用将领做，中年将领问：

    “二将军，所有人都去，这里不守了吗？”

    “余将军想岔了，”拓将军大笑：

    “韩?都进入那边的陷阱中了，我们还守在这里干什么？就算韩?要逃，也不会逃到这里来。”

    黑压压的山峰终于被点亮，要是下面有人，可以看见，光亮从两座山的山顶亮到山腰。从这些光亮中，还能见到不少人。

    现在就有一些人，在远方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这些光亮，将他们漆黑的眼睛也点亮了。

    “他们终于走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还要留些人在上？”

    这群人全是骑着战马的宋军，有八千人，由宁慕白和左长风带领。韩?原本让他们带些步兵，从这里绕道去攻徐州，想到想觉得不太合算。就算攻下徐州城，他们的主力要是还在，同样可以去其它城池抵抗。还不如吃掉他们的主力，一旦主力尽去，徐州唾手可得。

    宁慕白看了眼问话的江伟，自信笑了笑：

    “他们现在一定是去支援小道那边，没必要留人在这里。大家再等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过去了。”

    “要是担心，我们可以不一次过去。”这支队伍，宁慕白是主要负责人，左长风是副将。左长风说：

    “我们可以分批过去。”

    “分批过去？”宁慕白一时也没听懂，左长风点点头：

    “每次过五百人，十几次过完。这样就算山顶还有人，我们也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宁慕白知道左长风聪明，但对自己也很自信。现在左长风说出此法，他才真正佩服对方：

    “左将军智慧过人，宁慕白甘拜下风。”

    ……

    小道这边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现在的森林中，还能看见几处火光。此时谁也没心思理会森林会不会燃烧起来，韩?一家人找了一处较高的地方观战，不时有人来向他们汇报。他们不只观战，还在遥控指挥。

    “大帅，左林的金兵已退守到干沟两侧，他们将干沟这面的山林全占据。地形对他们有利，我军一时难以攻过去。”

    这一战让韩?十分恼火，没打多久，他们的伤亡竟达到上千人。还好多数只是被箭射伤，他们有酒精和很好的金创药。只要没有射入要害，不会有性命之忧。赵丹虽有些恼火，更多的是兴奋。不待韩?开口，她下令：

    “他们占了一面的山林，你们从另一面上去，占领高处压制他们。”

    来报的年青谋克有些为难：“那片森林不小，又很茂密，我们就算占领山顶作用也不大。无论射箭还是扔石头，都会被树林挡住。”

    赵丹嘴巴张了张准备开口，一时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好看向韩?。韩?说：

    “山顶要派些弟兄，他们占领山沟两侧，目的是想掩护双子沟那边的金军过来。丛林中的战斗对我军也不利，我们暂时不用管他们。占领左边道路旁的位置，堵住右边金军的退路，先吃掉右边的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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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九章 金军的伏击战（二）

    这个地方左右都有森林，很适合打伏击。金军没有客气，在左右都安排有人。随着韩?的命令下达后，左边金军的逐渐被压缩到里面的山沟两侧，他们已将左边道路旁的位置占据，断了右边金军逃到左边来的退路。没过多久，又跑来一个年青士兵：

    “大帅，右边的金军已被我军包围了。”

    “太好了，”赵丹在战斗这方面远逊于打嘴仗，只能算是个学徒。难得听到一个好消息，她问：

    “包围的有多少人？”

    “大概还有数百人，”报信的年青士兵也很高兴，说得比较详细：

    “开始我们步步紧逼，龙将军发现对方的人并不多，派人绕道他们的后面，将他们围堵住。只是那些金兵虽被围住了，没人放上武器，仍在顽抗。”

    一般的士兵都不会轻易放下武器受俘，何况这支卢家军。赵丹转过头看向后面，后面的帐篷已经搭建好，从她们这里可以看见，在一些平坦的地方，架起一口口大锅。里面煮的不是饭菜，全是疗伤用的白布。不知沾了多少将士的血，连水蒸气仿佛也是红色的，赵丹恨声说：

    “全杀掉，不用俘虏了。”

    年青士兵没有再问韩?，他们知道韩?将两个老婆宠上天，什么事都依着对方。赵丹两女说的话，可能比韩?说的话更管用。年青士兵转身正要去执行赵丹的命令，韩?将他打住：

    “还是要先喊话，不刻意去劝说。愿意放下武器的绝不能害人性命，喊几遍，要是他们仍不放下武器，只能杀掉。”

    伤员越来越多，几个亲卫只有无敌在身边，其他全和吴继兰一起去帮忙治疗伤员了。谢夕韵问：

    “看这样子，他们在这里伏击我军的人并不很多，他们难道没将主力全派出来？”

    开始大家想过，卢信兄弟既然选择伏击他们，起码派了大半人来。现在他们得到的消息，对方的人并没有多少。韩?说：

    “卢信两弟兄不傻，他们不可能倾巢而出，将徐州主城陷入危险之地。现在我倒希望他们的人不多，要是他们的人多了，在这里顽抗到底，我军的损失会非常大。他们的人不多，应该不会一直在这里和我们耗。”

    在一处坡度不大的森林中，六七百个金军，在林中间抱成一团。在他们周围的树上，插了不知多少箭羽。这些箭羽从来没有停止过，现在仍在林中穿梭。

    这群金军外面，一圈全是数量更多的宋军。他们不知被多少宋军包围了，虽惊并不乱。在外围一圈几乎全是盾牌兵，他们没那么多的盾牌，借树木来阻拦宋军射来的飞射。

    他们的飞箭数量虽少，并没有停止。一个壮年金兵射出一支箭后，手伸到箭筒里没捞到箭。朝上面看去，见上面插着数支箭。他身手十分灵活，几下爬到树上取下两支箭，一屁股坐到树枝上，正要搭弓射箭。一支飞箭穿透树叶，十分精准射中他的胸膛，重重摔了下去。

    在下面的金军队伍中，有三个身穿盔甲的金将，三人原本各守一方，外面的一道喇叭声，将他们喊到一起。

    “里面的金军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举起双手走出来，我军可以俘虏。要是继续顽抗，等待你们的只有死亡。”

    四周的飞箭终于停止，中年的金军得到喘气的机会。三个金将聚到中间，一个年青金将一脸不服：

    “他们怎么知道我军在此设伏？莫不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不少人可能都有这个年青金将的怀疑，一个瘦高的中年金将说：

    “可能是他们打探到的，唉！这仗打得太憋屈了。没想到他们有准备，打林战的经验也在我军之上。我军的人数远逊于他们，伤亡也远在他们之上，算是彻底失败了。”

    另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金将看了四周一眼，从他们这里，能看到一些手拿大盾的宋兵，他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韩?诡计多端，不能这样死守。趁他们现在停战，我们得马上突围。”

    年青金将愁着脸扫了一眼：“现在我们已经被他们包围了，常将军他们又不知打到哪里去了，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我们从哪里突围？”

    “突围还有一线生机，不突围只能等死。”中年金将说：

    “常将军他们的人比我们多，绝对不会如此快败于宋军，他们应该退守到里面去了。我们要是从对面突围，还要经过中间的道路，韩?一定有所准备。我们直接从后面徐州方向突围，能逃一个是一个，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龙九站在一个石坎上，看着下面的金军队伍。这一战不止是金军觉得憋屈，他们也被打出怒火。对方的人数并不多，如此大的伤亡，这在他们打过的战斗中十分罕见。他知道徐州关系着整个战局，比海州更重要。若非如此，韩?也不可能打这种硬仗了。

    “龙将军，他们点了好多亮。”

    一个年青的淮东将领指着下面的金军战团，只见原本昏暗的金军战团，点了不少的亮光。这些亮光除了火把，还有马灯。

    在林中战斗，任何一方都想一点亮光没有，让对方看不到自己。除非一种情况、走动。现在仍未天亮，在漆黑的林中要是没有亮光，很难走多远。龙九双眼一凝：

    “大家注意，他们想要突围。”

    龙九的话说完没一会，下面的圆形队伍突然变成水滴形态，盾牌兵组成的锥尖，朝他们这边冲来。

    “射击。”

    冲过来的金军很快进入他们的射程，待过半金军进入射程后，龙九一声令下。一个个已经准备好的盾牌兵，围堵在金军前方的必经之路上。在这些盾牌兵后面，是手拿超长刀枪的神卫军。在他们上空，传来一阵阵破空穿叶的声响。

    一支利箭从一棵高大的树上飞下，仿佛长有眼睛，从一条条枝叶的空隙穿过，斜斜射入下面的金军阵营。一个金兵惨叫一声，抱着头顶倒在逃亡的路上。

    龙九早就有准备，他们的许多弓箭手藏在树上。树上的士兵有枝叶遮挡并不危险，还不容易被人发觉。金军进入射程后，从一些树上射出一批批飞箭。如此近的距离，少有放空之人。金军留下不少尸体后，终于和堵在前方的宋军短兵相接。龙九亲自带着一支队伍从侧面杀出：

    “攻击，必须要将他们全留下。”

    不时有士兵抬着伤员从森林中走出，抬到左右战团后面的临时营寨中。此时这些帐篷，多数被用来安置伤员。赵丹站在一口燃烧旺盛的大锅前，看着锅里面的东西，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韩?他们没在一个地方傻站着，来到营寨看望伤员。走近才看得清楚，一口口锅里的白布，已经变了颜色。沸腾的水中，也有一些被煮熟的血丝。加上无处不在的血腥味，赵丹赶忙掏出手帕，旁边的无敌会意，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些在赵丹的手帕上。赵丹捂住鼻子后，无敌问谢夕韵：

    “大夫人，要不要弄张酒精帕？”

    因为韩?以前说酒精可以杀毒，几女都喜欢用酒精来过滤气味。谢夕韵的脸色虽不好看，比赵丹要坚强：

    “不用了，这些煮布的水如此脏怎么行？为什么不换换？”

    在大锅前忙活的无穷说：“大夫人，要煮两次，还要洗一次。这是第一次，煮好后拿到那边洗，洗过了再煮一次，基本上就干净了。”

    几个亲卫在这里帮忙，也只是帮忙洗洗煮煮，只有吴继兰和无天在帮忙包扎。他们正准备进入一座帐篷看伤员，右边传来一阵喊杀声，听得赵丹热血沸腾：

    “相公，我们去看看龙将军他们杀得如何了？要是挡不住，我们还可以去帮帮忙。”

    韩?没有理会，白天他不怕，晚上比白天更危险。一些流箭飞来，就算李纯稀那样的身手也难挡住，鲁戈慕原就是那样死的。他看了眼远处搭建好的一座帐篷：

    “你们去休息一会，快天亮了，明天白天还有得忙。”

    这话两女同样没听，一旁侍候的无敌捧场：

    “驸马爷，这种场合，我们哪有瞌睡？”

    韩?暗自叹了声，两个老婆也不知图什么，跟着他上战场？特别是赵丹，以前可能连伤口都没看到过几次，现在都可以直视死人堆了。一个士兵来报：

    “大帅，里面山沟出现不少亮光，朝这边走来。关将军说，可能是双子沟那边的金军到了。”

    “终于到了，”韩?长长出了口气：

    “传令，待右边的战斗结束，龙将军所带人马去左边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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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八十章 金军的伏击战（三）

    在韩?营寨数百米的前方，左边有一条快没水的干沟。这条干沟很大，是一条六七米宽、三四米高的深濠，直通到里面不知多远的地方。

    黎明到来，这条干沟被千百朵灯火点亮。前方的战斗仍未结束，这些灯火迅速分开，钻进左右丛林中。

    “二将军来了，”在干沟左边的丛林中，传来一阵阵惊喜声。一处树木稀少之地，围来一大群金国兵将。

    卢鹏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在半路已经从求援的士兵口中，知道这里大概情况。韩?没有上当，他们的伏击不但失败了，还被韩?打得狼狈不堪。他盯着一个身材魁梧、脸盘很大的壮年将领：

    “常将军，现在是什么情况？”

    常将军恨声说：“也不知韩?是怎么知道我们在此设伏的，一到这里来就进入了战斗状态。他们的人太多，打丛林战也很有经验。我军几乎没能占到任何优势，怕他们占据沟口，我们只有退守这里来。右边现在已没了声息，那两千弟兄只怕已经？”

    从他们这里看不到右边的情况，但顶在前头的人能听到那边的打斗声。现在什么声音都没了，傻子也知道那里很可能已经被韩?摆平。卢鹏深深吸了口气：

    “悔不该不听军师之言，韩?善打人伏击，在这方面他当然有经验。我们现在还剩多少弟兄？”

    这次伏击是卢鹏自己想出来的，他们在彭城安排了不少探子，打探到韩?夜行军，带着一万二千人赶到此地伏击。当时年双河不赞成，认为打韩?的伏击太过冒险。卢鹏觉得韩?不是神，就算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现在这情况不用说，后悔得很想捅自己几刀，常将军说：

    “加上二将军的五千，我们还有大概八千弟兄。”

    卢鹏没敢再耽搁时间：“不能留在这里，通知所有弟兄，我们突围。”

    ……

    常将军没有猜错，右边的战斗已经结束，龙九带着几千将士来到左边汇合。右边已经没有战事，后面的治伤等等不用韩?再安排，韩?对两个老婆说：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左林看看。”

    “我也要去，”赵丹可能想都没想就说出，被韩?瞪了一眼：

    “你以为林中是好玩的？路难行，还有不知多少蛇虫鼠蚁。要是你踩到一只老鼠，尖叫出声暴露我们藏身之处怎么办？”

    韩?也会编，赵丹一听有道理，没再要求当尾巴：

    “你早去早回，我们在这里负责其它事情。”

    韩?带着几个亲卫进入林中，找到关天培和龙九两人。两人正在调度大军，龙九兴奋说：

    “大帅，他们在撤离，已经去到干沟对面。”

    这个好消息让韩?松了口气，他下令：

    “离他们远些，传令，让下面的宋将军再带五千人从小道包抄，切断他们右边的路，我们远远跟在他们后面。”

    现在天色已经逐渐开明，大家的眼睛适应了黑夜，不点亮也能看见路。但在林中还是很黑，要是跟太得近，容易被对方杀回马枪打伏击。丘从林问：

    “宁将军那边要不要派人去通知一下？”

    “没必要，”韩?很有信心：

    “只要这些人进入他们的视线范围，他们会安排好的。”

    撤退是个技术活，一个不好容易引起溃退，一败涂地。韩?虽离得较远，前方的情况他知道，对带兵的人颇为佩服。对方并没有派敢死队留在后面阻击，行动非常快，抢先一步赶到小道，将最好的逃跑路线占据。林中肯定不能和道路比快，他们也只能钻出林。

    出来的人全是步兵，还好最后赶来的五千人有一千骑。韩?、关天培等人也上了马。出来的金军全是步兵，就算将领也没有马骑。大家一路追，俘杀数十人后，追到一处窄道拐角口。

    这里右边的山林已经消失，是一个陡坡。路只有两米宽，只够两骑并行。左边是茂密的树林，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骑得比较靠前的韩?，总感觉那些树林在动。

    “暂停行军，派五十个弟兄入林看看。”

    他们现在正在追击，眼中还有金兵，那些金兵正渐渐消失在拐角口。要是其他人，说不定会一路追杀过去。大家都知道韩?小心，五十个骑兵下马，钻进左边树林。

    现在已经算是天亮了，在林中也能看见。没让大家等待多久，从林中传来一阵大喊：

    “小心，有金军埋伏。”

    声音喊完，又是一阵箭疾声和惨叫声传出，单元衡说：

    “大帅，我带些弟兄进去清除里面的人。”

    被追击的一方只要没形成溃退，一些头脑够用的主将，有可能利用地利优势来阻击。韩?有些庆幸自己冷静，要是就这样冲过去，他一定会成为对方重点照顾的对象：

    “不用了，宋将军他们已经赶来，就让他们去！金军的目的是逃走，不会在林中安排多少人。”

    林中的金军虽不多，被这一耽搁，等宋复朝清理完里面的人，前面的金军早就逃得没影了。韩?没等和步兵一起，每个骑兵带着一个步兵先行追去。追到前方一个宽阔的大湾口，顶在前面的鲁戈飞熊指着地面：

    “大帅，地上有好多马蹄印，这些马蹄印里面没有露水，是新留下的。”

    鲁戈飞熊的武力和伍天赐相当，仅在半神之下。他生活在北方，对马的认识远在伍天赐之上。韩?和众将跳下马耽搁时间，一个个看着地上很浅的马蹄印，要不是早上地润，可能这么浅的马蹄印也不会留下。丘从林看了眼旁边的宽阔之地：

    “他们将马留在此地了，现在他们骑上马，我军只怕追不上了。”

    “他们就算有马，也不会超过一千五百骑。”鲁戈飞熊肯定说：

    “这里挤满，也只能存放一千两三百骑。就算两人一骑，他们还有不少步兵，我们不一定追不上。”

    这些讨论虽有必要，韩?现在才发现他们没必要在这里停留，让大家上马，边走边吹：

    “卢其芳的骑兵几乎被我军全歼，就算后来得到一些马，想来也不会太多。他们那么多人，有一两千骑也正常。前面是什么地方？从这里到徐州还有多远？”

    在前方的一个中年士兵回答：“大帅，骑兵再走小半个时辰，就上了官道，是片宽平之地。这里到徐州，行军大概要走两个时辰。”

    “如此近？”韩?看向前方：

    “再过去就不好围堵了，宁将军他们可能就在前面，我们快追。”

    ……

    路边的草树还含着清晨的露水，鸟儿穿梭在树木间快乐高歌。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高歌变成了惊叫，一群群各飞东西。

    从一条坡道上奔来一大群金军，和许多军队一样，这群金军前方是一千几百骑，除身穿盔甲的将领，每骑坐着两个金兵。后面全是步兵，还好这是清晨，山道没有尘土飞扬，从大家的脸上只能看到疲惫。

    “大家再快些，马上就上大道了。大道那边就是关坪村，大家可以在那里歇息脚。”

    卢鹏用上火的喉咙嘶声大喊，他们这支队伍还有七千多人。因为他的计划，已经死了四千多金军，对韩?的仇恨又深了几分。由晚上逃到白天，可能让一些人感觉不安全，在他旁边的常将军说：

    “二将军，你带骑兵先行，我带着其他弟兄在后面赶来。”

    卢鹏摇摇头：“不用，他们也有步兵，怕我们打伏击，必定走不快，追不到我们。”

    卢鹏在途中安排了一些送死的人，为他们赢得不少时间。只是大家被韩?打怕了，一个长脸无须的年青将领说：

    “二将军，不如我们派人回城中报信，让大帅派人来接应大家？”

    “李将军说得是，”常将领附合：

    “让大帅派人来接应一下，就算韩?的先头军追来也不敢迎战，说不定还能打他们一个突击。”

    卢鹏刚才已经向徐州城中的卢信报过捷，后来怕失败的事被卢信知道，带大军来又中了韩?的计，没再派人去通知。现在城中的金军只知道他们成功了，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一遭。

    “不用，这里离徐州城已经不远，没必要让大哥他们来接应。韩?奸诈无比，很难打到他的突击。”

    卢鹏终于知道韩?的突击不好打，可惜晚了。他们的山道已经走到尽头，踏上一条宽阔的官道。大家松了口气，他们虽打韩?的伏击，自己也怕被伏击。在那些山道行军，一直都提着心吊着胆。

    现在在他们面前的除了官道，山势也在这里消失。四周虽有山，离官道很远，全是些平地田土，视野开阔。刚才说话的李将军颇为轻松说：

    “这里就算是走路，也不会很累人。”

    大军走了一会，卢鹏放慢马步，双眼十分警惕扫向四周：

    “大家小心，此地只怕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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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八十一章 金军的伏击战（四）

    众人呆住了，大家都能听懂卢鹏的话，但不懂他为何如此说。一个脸上还有血迹的壮年将领问：

    “二将军，他们的大军在后面，我们怎会不安全？”

    卢鹏深深吸了口气，指着附近的田土：

    “现在还是春上，都已经大天亮了，你们可曾看到有人在田土里耕种？”

    大家又是一呆，李将军点点头；

    “二将军说得不错，平时这时候，田土间绝不乏人。现在一个人都没看到，实在太过反常。”

    “快看，他们来了。”一个年青将领指着远方惊叫出声。在远方一片树林后面，骑出一大群人马。大家虽看不到相貌，从衣着上能看出是宋军。大家还在震惊，后面的步兵也发出惊呼：

    “不好，有许多宋兵追来了。”

    卢鹏转身看去，只见在更远的地方，朝这边冲来几千骑。前后全是骑兵，全都是宋军。现在骑马已经不可能逃走，只能下来走路，从田土间逃生。要是现在四散逃，可能逃走一部分人，卢鹏没有选择这条路：

    “摆阵，他们的人并不比我军多，跟他们拼了。”

    前后各四千骑，骑在前方的是宁慕白。大家在蒋怀圣的带领下，几经考虑，选择在这里堵截。他们开始想在小路围堵，全都骑着马，又天亮了，几乎不可能打到对方伏击。在这里堵截，更能发挥骑兵的优势。

    宁慕白带的四千骑最先赶到金军队伍前，让他颇为佩服。如此短的时间，金军已经组好一会圆形阵。外面全是骑兵。

    这些骑兵让宋军将士很恼火，他们完全学韩?的卑鄙打法，一骑两人，顶在前方的是盾牌兵。还好他们的盾牌小，无法全部保护到。又不多，有些骑兵没有盾牌，拿着刀枪顶在前方。后面是弓箭兵，只要他们再敢走近，这些弓箭兵可能等不得短兵相接，就会射出已经上好弦的箭。

    在组阵形上宁慕白更有经验，还在中途，他们就开始走位。他们组成一个五十人一排的方阵，可惜每骑只有一人，第一排全是盾牌兵，将他们里面的阵容挡住。宁慕白和几个将领从中间骑出，看向顶在他们这面前方的卢鹏：

    “在下宁慕白，见过二将军，二将军才智过人，连我家大帅也十分佩服。难得将二将军围困住，何不投过来，大家一起为天下百姓谋福？”

    宁慕白见过卢鹏几次，卢鹏只是听过宁慕白的大名，不认识对方，打量几眼后才回话：

    “听说韩?手下有四个军头，另三人皆出自名门。你虽家世普通，头脑却不比别人差。今日我倒要见识一下，你到底有何能耐？”

    宁慕白家只是有钱，名门还评不上。他笑着说：

    “二将军为国尽忠之心虽让人佩服，但太自私了些。你要一死报金国大家不阻止，但不能拉其他人一起死。可能你们以为大家人数差不多，我军全是骑兵，你们只有一千几百骑，能承受多少次冲击？”

    骑兵对步兵，有绝对的优势，这些卢鹏直接无视了：

    “我大金没有贪生怕死的军人，报效国家，一死又如何？就算我们全是步兵，也能将你们杀光。”

    宁慕白今天的话很多，一点不急：

    “投我大宋并非贪生怕死，凭你两弟兄之才，若是能相投。大帅看在你们面上，被关在临安的卢大帅，可能也会得到释放。不但能为天下百姓做事，还能救父，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还望二将军好好考虑一下。”

    卢鹏转过头看向后面，见后面的宋军也已经组好阵，他用枪指着宁慕白：

    “韩?卑鄙，他的手下也如此。你休想胡言乱语耽搁时间，等韩?带大军前来。进攻。”

    卢鹏别无选择，他本想让宁慕白来攻，对方的头脑并不在他之下。再等下去，可能会等到韩?的大军到来。他的命令下达后，大军保持阵形，朝前方的宋军走去。

    攻和防之间非要选一个谁更占便宜，一般人都会选择防御。宁慕白也一样，所以他没有动，眼看着金军越来越近。

    七八千人的队伍，又是组阵而行，这声势很壮观。全是马蹄和人脚的声音。金军的盾牌，将人的上半截挡住，露出下半截和马身，还有一些明晃晃的武器。这边的宋军，前方一排早已经被大盾全挡住。如一面墙挡在前方，巍然不动。

    后面是左长风带领的四千骑，左长风组的队和前方一样。金军开拔后，他并未如许多金军喊的那样，冲击金军的阵营。后面的金军也和前面一样，一骑两人一组顶在最前方。第一个金军拿的是盾牌。大家正面对宋军边退，边小心翼翼防御。

    两军很快走到五十米范围，没人射出一支箭。待走近四十米后，宋军前方的盾牌突然一低，露出后面的阵形。

    此时金军才看见，不知什么时候，第一排的盾牌兵已经放弃战马，全换成了步兵。第二排的骑兵，变成二人一骑。但和他们不一样的是手里拿的家伙，这两人拿的都是军弩。弩这东西金国同样也有，大家都认识。所以看见弩后，卢鹏并不为所动。

    他们的认知，军弩的有效射程最多能达到三十米。他们现在有大概四十米的距离，宋军的军弩对他们构不成威胁。卢鹏仍顶在前方，正要下令弓箭兵射击，对面的宁慕白率先喊出：

    “攻击。”

    大家恍眼看见，一道道虚影瞬间飞来，眼看这些弩兵的弩箭消失。卢鹏大惊：

    “小心。”

    卢鹏嘴上在喊，手上一点没敢闲着。他手中的长枪突然消失，长枪在前方化着一道道虚影，将朝他这边射来的几支箭羽砸飞。

    另外的金兵就没卢鹏那样的身手了，许多人原本露出眼睛在观看，见弩箭射来，一个个赶忙伏在马背上，同时将身子一低。前方顶着盾牌，这样能护倒的地方更多。

    一个中年金兵身体还未伏下，跨下战马突然发出一声惊人的嘶叫，紧接着战马前蹄腾空而起。后面个战友未能抓紧，被摔了下去。他也没敢在马上待一会，从发狂的战马背上滚下。

    这样的情况非常多，第一批弩箭射的根本不是人，是马。凭金军的盾牌，根本不足以保护战马。一支支弩箭，十有七八都射到战马身上。马比人所能承受的打击能力更强，一支弩箭很难射得死。但能射伤，这就够了。所以被射中的战马，几乎都在发狂。有些人还在受伤战马上苦苦挣扎，第二支弩箭到来。

    这支弩箭的对象多数都是人，戚怀谷也在第一排的弩兵阵营中。他们两百个侍卫，只为保护赵丹太浪费了。一个个又都想建功立业，保护赵丹是他们的责任，再保护多久也难混多少功劳。韩?没有让他们失望，让他们这两百个侍卫，教大家军弩方面的知识，并让戚怀谷负责两千军弩。

    这些侍卫全是宫里的禁卫，对军弩和训练这些都不陌生，教大家绰绰有余。得到任务后，大家十分上心，戚怀谷留二十人保护赵丹，剩下的人随军来到这里。此时他也拿着一把弩箭，扣响弩弦后，一箭将一个正在马背上挣扎的金兵射下马。

    “伏下，二排顶上。”

    “弓箭兵顶上，还击”，卢鹏这边也下达了命令，他的心快凉透了。宋军的第二轮弩箭射出后，第一排的战马十不存二。士兵被射中的虽不多，由于许多战马在做垂死挣扎，被殃及池鱼的士兵不少。由于前方一片混乱，他的命令下达后，能射出箭的人很少。在后面的左长风，终于有了动静。

    左长风将阵形保持在离金军五十米左右，前方传出嘈杂声后，他下令加速前进，比前方的金军还击稍晚，射出第一箭。

    和宁慕白的阵形一样，左长风也将盾牌兵换成了步兵。盾牌兵骑在马上不好操作，在地上更灵活些。当前方的盾牌兵放下盾牌，在后面指挥的秦鹏带领大家射出第一箭。五十支弩箭，几乎全朝金兵的战马射去。此时金军才知道，宋军这种门板大盾的好处。

    金军的盾牌太小，根本不能保护座下战马。一匹匹战马受伤腾起、侧倒狂蹄。后面没有卢鹏亲自指挥，阵形大乱。许多士兵朝左右的田土逃去，还未逃离战场，第二批弩箭射来。

    为了快速射击，宋军前五排全是军弩兵。前后的队伍未停，边走近金军边射。前一排的两个士兵射完，在负责将领的指挥下迅速伏倒装弩箭。第二排已经准备好的军弩兵根本不用刻意细瞄，对着前方扣响弩弦。

    只用前三排接力射击，基本上就能做到源源不断射击敌人。此时金军冲近短兵相接最好，可前面有人尸马体挡着，还有不少没有变成尸体，在地上挣扎，很少有人能跨过这道坎。就算能冲过去，面对源源不断射来的弩箭，不射马就射人，根本冲不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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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八十二章 金军的伏击战（五）

    金军前后的阵形都乱了，前面还好些，在卢鹏的指挥下用弓箭还击，不时有宋兵被射中。后面开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一些弓箭兵逃到左右田地后，勉强能站住脚还击。战了一会后，逃到左右的人越来越多，效果远胜路上组阵战斗，侧面射击对宋兵的伤害更大。在卢鹏旁边的李将军见状，对卢鹏说：

    “二将军，不能再组阵了，让弟兄们从左右突围。”

    卢鹏抬头看了看四周，宋军的火力太猛，这么点时间，他们已经被削去好几排。要不是有步兵顶上，可能剩不了多少骑兵。四周的田土虽不能骑马，只要逃进里面，宋军的骑兵也无用武之地。时间容不得卢鹏多考虑，终于下达突围的命令：

    “众弟兄从左右分散突围，能逃走一个是一个。”

    卢鹏说完，跳下马将马头紧紧抱住，不舍说：

    “对不起老友，我要舍你逃生了。”

    几千个金军逃向左右田地，先逃到那里的弓箭兵没有继续前逃，射箭掩护在逃的战友。宋军虽射杀了一些人，自己的损失也不算轻。宁慕白大怒，正要下令让骑兵下马追击，左长风带着一些将士奔来。

    “宁将军，我们绕小路合围他们。”左长风指着左右的地：

    “这些田地虽无规则，却有些纵横交错的小道，马也可以骑进去。我们在中间留些弟兄，左右各分些绕道堵截。就算无法全留下，至少能留下大半。”

    宁慕白双眼一亮，田地都有小道，只是许多小道根本不是路，战马无法骑入。但只要选路选得好，战马并不是不能进入，实在没路的地方还可以走田地中。

    “好，我们分头去追。其他人逃就逃了，卢鹏一定要留下。”

    一场特殊的追击战开打，留在中间的将士负责救治伤员。左右的将士绕道奔去，分成十多股骑进田间小道，逐渐将金军能逃走的一些地方堵住。提着一把长枪站在一块田地中的卢鹏见状，看了眼逃来的众人：

    “不用全走在一起，大家分散逃。待韩?来之前必须突围出去。要是韩?到来，大家可能都得留在这里。”

    卢鹏失算了，他逃的左边，在一座小山堡侧面，一排已先赶到的宋骑堵在小道上。许多军弩兵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冲到田地中，瞄准闯入有效射程的金兵。

    此时金军在逃，毫无阵形配合可言。一个中年金兵朝冲向自己的盾牌组合射出一箭，被盾牌轻松挡住。韩?设计的大盾中间有些孔洞，边挡边走路毫无问题。连挡两箭后，军弩兵一箭射出，射在中年金兵的大腿上，第二箭将其射杀。

    这种情况不少，还有很多金军的刀枪更倒霉，他们连冲近都难办到，就被军弩兵射杀。现在大家才清楚军弩的优势，除了射程比弓箭短些，操作和速度比弓箭强得多。双方没战一会，一道惊喜声传来：

    “大帅来了。”

    韩?终于赶到，见左右的田土空地全是人，两边的人都有，将田土里的庄稼糟蹋得不成样子。有少量金军已逃出围堵，正有宋军在后面追击。韩?没有耽搁时间：

    “大家快去助阵，尽量以活捉为主。”

    韩?安排完，自己也没闲着，朝左边人数最多的地方赶去。

    卢鹏让他那些手下分散逃，结果还是他这堆最多。有上千人跟着他，被早早就在关注他的宁慕白堵了个正着。双方在一片田地中大战起来，在田地中大战，骑在马上没一点优势。许多将士跳下马，和金军大战一起，卢鹏也没有在后面指挥，飞身从一块三丈高的田坎跳下，一枪朝冲过来的宁慕白劈来。

    宁慕白知道卢鹏的武力不弱，卢鹏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他已经将枪朝上举起，完全有能力在对方身上刺个窟窿。可卢鹏一来就用上悍不畏死的打法，他就算能刺穿卢鹏，自己也会死在卢鹏这一计重击之下。没有拿命来赌，身材朝左一闪，将这一击避开。

    卢鹏的速度非常快，长枪被宁慕白避开后，已经开始收力。枪砸到地上的力量并不重，转身一枪又朝宁慕白扫去。他转过来才看见，宁慕白的血粒槊已经向他刺来。

    宁慕白对卢鹏的这种无赖打法有些恼火，对方完全无视他的攻击，一心想和他同归于尽。他的长槊在路途变向，朝右一偏，与横扫来的长枪相遇。一道火花溅开，他因为是变向，力道不如卢鹏，长槊被劈得很开。卢鹏抓住机会，一枪刺来。

    就这样在卢鹏不要命的攻击下，宁慕白落了下风。宁慕白懒得再攻对方，一心放在防守上，顿觉轻松不少，开始劝说：

    “二将军，如今我大军已到，你们逃不掉了。二将军何必让你们的弟兄白白送死？现在受俘还来得及，还能挽救你们不少弟兄。”

    卢鹏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四周的情况他知道一些，他们有些弟兄从这里成功突围，有更多的弟兄还在战斗。他说一句话，的确能挽救大家的性命，但他做不到。要是宋军的主帅不是韩?，可能他还会考虑。他们和韩?的仇太深，他死也不想向韩?低头。

    卢鹏没有接话，一招狠过一招。宁慕白劝了两遍后，感觉有些吃力，没敢再分心。斗了数十招，韩?领着一大群人赶到。

    韩?扫了眼战场，暗自好奇。他们的人多数是在围攻金兵，和几个金将打的也有几人齐上阵。但宁慕白这组没人帮忙，两人打得飞土走泥，声势是最大的一组。韩?提起喇叭朝卢鹏开喊：

    “卢鹏，事到如今你还不受俘？这些都是你卢家军的弟兄，你难道想看到他们全死在你面前吗？”

    卢鹏有自己的想法，韩?的话对他没任何影响，出手未停，冷笑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过是想多抓些我们的弟兄，好去徐州威胁我大哥。就算死，我们也不会让你得逞。”

    韩?的脸色稍有些发红，他的确有这个想法。小道那边的战斗如此艰难，他也抓到几百人，那些人多数是伤员。这里的条件更好，他想抓更多人去和卢信谈谈。

    “你们的兵马还剩多少？就算没有你们，要收复徐州也很简单。卢鹏，你真要执迷不悟下去？”

    韩?等了片刻，卢鹏一个字都没回答。他不再等待，对李纯稀说：

    “你去助宁将军一臂之力。”

    卢鹏原本不想再和韩?说话，见李纯稀提着长枪走来，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

    “韩?，你这卑鄙无耻之徒，竟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卢鹏说完，毫不脸红的李纯稀已一枪刺来。韩?的脸色更正常，笑着说：

    “怪了，任何一场战争，人数多的一方都会占优，因为他们可以围攻对方。如果你们的人数多，同样会围攻我军。现在我军的人数多，围攻你们难道就不行？莫非你要特殊一点，只能与人单打独斗？”

    这话很有道理，现在许多的金兵金将都在被围攻。要是人数多仍搞单打独斗，要那些人何用？卢鹏被说得哑口无言，连韩?旁边有些脸红的鲁戈飞熊也被说服。

    卢鹏的武力和宁慕白、李纯稀相当。现在被两人围攻，压力简直如山大。两人十分聪明，一前一后攻击卢鹏。卢鹏顾前难顾尾，仅仅数招后，被李纯稀抓住机会，一枪将其打晕。

    韩?毫不在意有些事情，他如获至宝，派人将昏迷的卢鹏架到一个高坎上，还给人家戴了一副墨镜，提着喇叭大喊：

    “都住手，你们的二将军已经受俘，你们要是再战，就不怕害了他吗？”

    这话说得有些水平，非常含蓄，虽将卢鹏当成人质，但并未直言。能听到的金军全都停战了，一个中年金将看着像是站在田坎上的卢鹏：

    “二将军怎么会甘愿受俘？定是受你们要挟。”

    “他是为救你们大家的性命，才会答应受俘。罢了，既然你们不信，我暂时将他打晕，战后再追究他所犯之罪。将他打晕。”

    架卢鹏的韦正海很配合，轮起拳头打在卢鹏背后，急得许多金兵金将大叫：

    “不要，我们愿意受俘。”

    连卢鹏都受俘了，很快左右两边的金军全放下武器，一个个被绑到大道上。各种统计紧张进行，没让韩?等多久，曹方云来报：

    “大帅，这里抓了一千八百三十人，杀五千零四十，被他们逃了几百人。我军伤一千二百四十人，牺牲五百一十一人。”

    韩?深深吸了口气，八千骑对阵七千几百金军，伤亡一千多人，还是在他们绝对占优势的情况下。小道那边的损失更多，从这两战可以看出，这支卢家军的战力之高。

    “逃走的金军不用再追了，我们在此休息等待。注意打探，卢信有可能派兵赶来救援。派人去四周联系这里的村民，将所有田土的损失统计出来，补偿给大家。”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八十三章 兵临徐州城

    几女也在搞统计，赵丹和谢夕韵沉着一张玉脸，听取无敌几女得到的数字：

    “我军杀了四千一百二十人，俘虏四百八十三人。我军伤一千五百七十四人，牺牲七百四十九人。”

    无敌说完，又补充道：

    “还好许多弟兄都是箭伤，经过治疗后，休息几天就没事了。重伤的人不多，大多是刀枪所伤。”

    “超两千的伤亡，只解决了不到五千人？”赵丹开始问责：

    “这一仗是怎么打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伤亡？比相公以前打几万敌军的伤亡还大。”

    韩?没在，赵丹就是老大。此时她坐在主营帐的帅位上，谢夕韵没好意思坐那里，搬了根凳子坐在她左后面。左右坐着几十个将领，留在这里的关天培说：

    “公主，丛林战很不好打。又加上金军已经在此埋伏好，我军地利不占优势，才会有如此大的伤亡。宁将军们那边可能要好些，他们全是骑兵，应该不可能入林战斗。”

    “关将军说得是，”另一个负责人龙九站起来：

    “这支金军论实力，也非普通金军可比。大帅想要快速收复徐州，才会与敌军打这种硬战。通过这一战也能看出，我军打硬仗，绝不比金军差。”

    一战无论胜败，总会有很多理由。这战的伤亡太大了些，赵丹对此很不满：

    “早知道有这么多的伤亡，就该将那些金兵逼出来一战。以后除了伏击，万不可再打丛林战了。”

    发几句牢骚正常，见赵丹尽扯些没用的，关天培说：

    “公主，我军必须要尽快收复徐州。可让受伤很轻的弟兄随军同行，伤稍重的弟兄返回彭城。大帅应该不会再来了，我们去前方汇合。”

    赵丹没这方面的经验，一听有道理，正要同意，一个士兵来报：

    “公主，丘大帅的兵马到了。”

    ……

    阴沉沉的天空不知有多少云层，压在徐州城上空。城楼上的人虽感觉到有些闷热，心情却都很不错。在东城楼上，一群兵将聚在城楼中间了望远方。

    “二弟的计划成功了，军师为何不让我带兵去助阵？”

    卢信早已经得到卢鹏那边传来的消息，消息说他们成功伏击到韩?的军队，到现在卢信脸上的喜悦仍未消除。原本他想带兵去助阵，年双河没同意。年双河带着淡淡笑意说：

    “二将军没说要让我们派兵去助阵，因为他也知道，韩?是个非常奸诈之人。将城中的大量将士调走，万一韩?另安排人来袭城？这一仗我军反而算是败了。”

    卢信的脑袋远比不过他弟弟卢鹏，听年双河的话有些担心：

    “军师的意思，这次韩?不一定会有多少损失？”

    “不会！”一个身材高壮、背有些驼的壮年将领接道：

    “二将军之智，并不比韩?差多少。这里又是我们的地盘，韩?既已遇袭，他再有能耐，兵力起码也要损失过半。”

    在卢信和年双河周围还有六七个金将，大家对壮年将领的话比较认同，点头附合。年双河说：

    “韩?遇袭之地是小道，那里左右全是森林。他们有几万大军，我军只有几千，最多能袭击到他们的中部。韩?的军队，遇袭虽慌并不会很乱，只怕一半也难吃掉。”

    这话虽不好听，很有道理。韩?要是袭击就手忙脚乱，也不可能如此让人畏惧了。大家在这里吹了一会，一个年青将领指着前方：

    “大帅，那边有一骑过来了。”

    卢信拿出一个望远镜，看了一会说：

    “是去打探的弟兄，还带了一个军中弟兄。”

    卢信的意思大家知道，一骑两人。这也正常，大家眼巴巴站在城楼上等。来骑还未靠近城墙，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

    “大帅，快去救救二将领，他们被宋军包围了。”

    能听到的人都呆住了，卢信将身子探出城跺：

    “怎么会这样？二弟他们现在在哪里？”

    “二将领他们现在在关坪村前方，”骑在马上的一个中年士兵回话：

    “我们在双子沟那边埋伏，宋军像是知道，未能伏击到他们。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我军不敌，二将领带着剩下的弟兄撤离。哪知他们在关坪村那边有埋伏，我们被八千宋骑堵在那里。只突围出来几百个弟兄，二将军和许多弟兄仍在那里，现在只怕韩?率领的大军也赶去了。大帅，快去救救他们。”

    卢信差点没有晕倒，他们哪会怀疑卢鹏谎报军情？最坏的猜测也是未能伏击到过半的宋军，这对于和韩?战斗来说，也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胜利了。卢信转身大喊：

    “招集一万弟兄跟我走，一定要将二弟他们救出来。”

    “大帅且慢，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年双河将卢信打住，报信的士兵来到城楼上，他又问了一些事情后，叹声说：

    “八千骑，加上韩?带领的大军，二将军他们只怕？韩?诡计多端，要是大帅带兵去，非但救不了人，还会被他围堵住。”

    卢信耐着性子听完，瞪着年双河：

    “难道我们不救二弟他们了？休要再多言，大家随我出城。”

    “得令，”一个壮年将领怒声喊出，提着大刀就要走下城楼。年双河说：

    “大帅，韩?巴不得我们出城与他一战。二将军之所以没有派人来求援，也知道韩?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一旦被他们的大军围住，我们这点人很难脱身。大帅，就算要救人，也不可冲动行事。”

    年双河是卢信的长辈，在卢家军中的地位很高。卢信再一次被他劝住：

    “军师有何良策救他们？”

    年双河的焦急不在卢信之下，他是卢其芳的军师，好不容易要回卢家军的指挥权，现在又出了这种事？他们只剩下一万三千几百兵马，和韩?这种人斗，很难再得翻身。原本他很反对在韩?面前用计，现在不得不兵行险招了。他没有当着众人说，将卢信带到一旁，轻声说：

    “现在我军的实力，很难斗得过韩?。如今的情况，只能用计一试。只是此计很冒险，但成功的机会很大。”

    卢信可能被最后一句话说服，双眉一张：

    “只要能救出他们，再冒险也值得一试。”

    ……

    丘进带着一万五千人到来，大家又才打了个胜仗，一个个士气高昂，赵丹也一扫伤亡过多的不快。四万几千人、一万几千骑的队伍，浩浩荡荡开到徐州城。

    “公主，城楼上有好多金军。看这样子，他们想死守城池了。”无敌从望远镜中，看到徐州东城楼上的情况。徐州是座大城，城楼上至少有两千人。看这阵仗，金军已早有准备。赵丹懒得用望远镜看，问韩?：

    “相公，你说卢信会不会为了卢其芳和卢鹏开城受俘？”

    韩?在后世到过徐州，现在的徐州虽没后世的大，别有一番胜景。他看了一会才回话：

    “很难说，卢信还有上万兵马，他认为自己还没到绝路，不一定会同意受俘。”

    “他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当着他们的面杀了卢鹏。”赵丹一路都在想对策，脑袋也被想岔了：

    “我们还有两千多个俘虏，要是卢信不同意，我们先杀了卢鹏。再不同意，我们就拿那些俘虏开刀。他们杀我们那么多人，给他们一刀已经对得起他们了。”

    谢夕韵看了赵丹一眼，苦笑道：

    “不能这样，要是杀了卢鹏，更会激起他们死守城池的决心。那些俘虏更不能杀，杀了各方面的影响都会非常恶劣。”

    “夕韵说得不错，”韩?这一战有四千人的伤亡，他对俘虏的卢家军虽没好感，知道绝不能听赵丹的馊主意：

    “杀俘虏是军中禁忌，不说其它，以后谁还愿意当俘虏？要是每仗大家都誓死抵抗，我军的伤亡不知会增加多少？先试试看能不能劝说卢信，要是劝说不了，我们再想其它办法。”

    韩?的话说完，大军已经来到离城墙两百多米远的地方。不待大家摆好阵形，赵丹兴冲冲骑出，提着喇叭开喊：

    “卢信，昨晚的战斗，想来你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你的二弟他没死，和两千多兵将被我军俘虏。”

    城楼上的城跺前站了几排兵将，卢信顶在中间的前方。见后面的宋兵，押着一大群反绑双手的兵将上前，中间的七八个将领，其中一个正是卢鹏。激动大喊：

    “二弟。”

    “大哥，”卢鹏早已经清醒，样子比卢信更激动：

    “大哥，万不可受她们威胁。大不了一死，绝不能向韩?低头。”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救回你们。”

    卢信兄弟俩一阵煽情完，赵丹笑着说：

    “卢信，人你们也看见了。这些人杀了我不少将士，为了天下太平，这些我们暂时忍了。但并不表示我们不会杀人？你父亲现在在临安，诬陷我家相公，已经身犯死罪。现在卢鹏又伏击我军，双手沾满了我军弟兄的鲜血。这些人都是死罪，他们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卢信虽有些好奇，韩?的老婆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没心思想这些：

    “你们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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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八十四章 卢信受降

    卢信这话有些软，城楼下不少人心中一喜，赵丹说：

    “这么多条命，要是我军攻城，还要包括你们城中的一万多人。只要你们答应放下武器，开城受俘，我们就免了他们的死罪。”

    “大哥不能答应，”卢鹏急声喊道：

    “他们是我军的大仇人，我军有不少弟兄死在他们手里，绝不能答应开城受俘。大家跟他们拼了，只要死守城池，他们要拿更多条命来填，为死在他们手里的弟兄报仇。”

    这话就不好听了，赵丹瞪着卢鹏：

    “你这不孝不义之人，你父亲还在牢中受苦，盼着你们去救他出来。现在有这么一个可以救他的机会，你居然置你父亲的性命不顾？你想死没有拦，但你不要将其他人拉下水。你劝卢信不受俘，不知要害死多少你们的将士。像你这种不孝不义之人，不配再开口。”

    卢鹏被赵丹气得真开不了口，赵丹总算放过他，转身看向卢信：

    “卢信，不说卢鹏这些俘虏，我们也不威胁你。你父亲当日在大殿上诬陷我家相公，已经犯了死罪，我们随时都可以将他处死。要是你愿意开城受俘，我们可以免除他的死罪。”

    卢信呆住了，旁边的年双河说：

    “我们怎么知道大帅现在关在临安？除非你们将大帅送到这里来。”

    赵丹兴奋了，她知道年双河在担心什么。为了取信对方，将韩?也拖进来：

    “你们放心，本宫和相公可以发誓，卢其芳绝对还关在临安大牢，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要你们开城受俘，很快就能和他团聚。”

    开始一些人还以为年双河想用拖延之计，年双河接下来说的话，让许多人吃惊：

    “你是宋国长公主，想来不会说谎，我们暂且相信你。要我们开城受俘也行，你得答应我们一些条件。”

    “军师，你？”年双河将说话的卢信打住：

    “公主说得是。有机会救大帅而不救，是为不孝。有机会救那些被俘的弟兄而不救，是为不义。为了孝义，只能放弃忠了。”

    下面的众女心里乐开了花，要不是赵丹在主持，她们也想开口过过瘾。赵丹问：

    “你应该就是卢家军的军师年双河吧？年军师有什么条件，说出来我们斟酌。”

    年双河说：“我们开城受俘后，你们必须要放了大帅，放了我卢家军所有将领。听说你们抓去的俘虏，要为你们做十年的工。我卢家军的士兵，只做一年你们就要释放。答应这些，我们就开城受俘。”

    赵丹为难了，年双河提的条件太过分了些，她拿不定主意，轻声问韩?：

    “相公，你觉得如何？”

    韩?绝对赞成，凭卢家军的实力，要是他们攻城，不知拿多少弟兄的性命来填。但这东西就和做生意一样，能多赚一些更好。他将谈判权接过来：

    “年军师，我们可以释放卢其芳父子三人和你。其他将领不关在大牢，但要软禁起来，随时允许他们的亲人去相见。待我们收复中原后，一定将他们释放了。卢家军的士兵，可以只做五年的活。”

    几女眼巴巴看着年双河，年双河好像也拿不定主意，和卢信一阵咬舌根后，卢信也剥夺了年双河的谈判之权。对着韩?大喊：

    “卢家军每个将士都是我们的亲人，我绝不会弃他们不顾。韩?，要是我们投降宋国，你们还会不会为难这些弟兄？”

    “大哥（大帅）不可。”卢鹏哭喊道：

    “三弟和许多弟兄死在他们手里，此仇已是深无可解。就算我们死，也不愿投靠他们。”

    “二将军说得是，”常将军接道：

    “我们被擒，有死而已。若要屈辱活着，还不如死掉。”

    赵丹听得又急又怒，生怕卢信被他们说服。正要开口忽悠，卢信的声音传来：

    “两军战斗，各为其主，何来那些仇恨？三弟和那些弟兄已为国尽忠，我们不欠金国什么了。大家放心，就算投靠宋国，以后大家可以选择去其它地方，避开宋金之战。韩?，这你能不能答应？”

    “答应，”韩?还未开口，赵丹将发言权夺过来：

    “大将军说得不错，两军战斗，哪会有什么私仇？只要你们投靠我大宋，大家都是弟兄，绝不会有任何为难。你们不想面对宋金之战，可以去南边、西边守城。”

    卢信回头扫了眼众兵将：“我决定率军投靠宋国，要是不愿意的弟兄，我绝不勉强，大家愿不愿意随我一起投靠他们？”

    “愿意，”几千人的声音响起，让城楼下的人听得特别顺耳。卢信再无多言：

    “开城，迎接大军。”

    卢信喊完，转身朝城楼走下。吊桥缓缓落下，高兴得赵丹直抓住谢夕韵的手：

    “姐姐，我们终于说服他们，终于不用攻城了。”

    谢夕韵也激动得双眼含泪，韩?对这一战势在必行。就算卢信不开城，他也会强攻。这些熟悉的面孔，又不知要消失多少。

    “好好，能说服他们，妹妹辛苦了。”

    不止是几女，众将士几乎都处于兴奋中，单元衡说：

    “大帅，他们已经打开城门了，我们再绑卢鹏这些人说不过去，要不要将他们放了？”

    大家有的只是兴奋，韩?除了兴奋，还很惊讶。卢信居然会投靠他们？他连做梦也不敢这样想。他以为卢信可能会为了救卢其芳等人，开城受俘，但绝对不会受降。卢信答应得太快了，好像早就想好了的。

    “暂时不忙。”

    韩?对想不通的事，都会心存怀疑，没答应现在放了卢鹏等人。谢夕韵知道他的脾气：

    “你怀疑他们并非真降？”

    “诈降？”赵丹接嘴快，看着韩?：

    “相公，你认为他们是诈降？”

    能听到的人都看着韩?，全都不是外人，韩?没有隐瞒：

    “只看卢鹏就知道，他们有多恨我们。就算被迫受俘，也应该不会投降，我们看看再说。”

    城门已经打开，卢信带着一大群兵将从城内走出。这个情景很正常，只是他们无论是骑马的还是步行的，手里全都拿着家伙。顶在前排的众人一下子紧张了，赵丹正要提醒对方，卢信抬手将大家挥停。

    “我军新投，未免误会，大家将武器放下。”

    卢信说完，右手一挥，手中长枪化着一道弧线，插在十多米外的空地上。其他人全都一样，将武器扔到左右。全扔完后，卢信带着大家来到离韩?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翻身下马，向韩?行了一个军礼：

    “卢信带着众弟兄见过长公主、韩大帅。”

    大家呆住了，包括韩?也一样。人家的礼数全都已经做到，剩下就看他们的了。正常情况下，韩?会走到卢信面前，亲自将对方扶起来。韩?还在想如何应付，城楼上出现一人。

    城楼上还有不少士兵，出现的是个身穿四品文官服的老头，老头横眉怒眼，指着拜倒在地上的卢信：

    “卢信，你这个不忠不义的畜生，竟敢卖国求荣，投靠宋国，老夫绝不让你的奸计得逞。卢信已反，大家快关闭城门，别让他们进城。”

    卢信转过身看向老头，大喊道：

    “萧大人，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宋大军兵临城下，我军根本不可能守住城池。以其让大家送死，还不如投了大宋。留得有用之身，为百姓做些事。”

    萧大人被气得老脸涨红，城楼上的士兵虽多，没一个听他的。

    “大家都是我大金将士，岂可畏死投敌？你们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别听卢信这个叛徒的，拿起武器，和宋军决一死战，关城门。”

    没一个人听萧大人的，卢信说：

    “将萧大人押下去，暂时关到军营，待韩大帅他们处置。”

    一群士兵不由分说，将萧大人押下城楼。萧大人的骂声还在城内传唱，卢信对韩?说：

    “此人叫萧进升，是徐州知州。打扰到公主和韩大人，还请恕罪。”

    被萧进升这一闹，更让韩?为难了。现在卢信众人还跪在地上，从人家的表现来看，有些人已经不相信韩?的猜疑。韩?很自然朝卢信挥了挥手，叹声说：

    “看来城中还是有反对投我大宋、忠于金国之人啊！”

    挥手的意思是示意卢信等人起身，韩?的行为虽比较无礼，众金兵金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卢信十分规矩，起身后并未靠近韩?：

    “韩大帅放心，反对投大宋的最多是些文官，军中将士绝不反对。”

    许多人都很紧张，最紧张的是赵丹几女。韩?的话她们自然相信，但卢信的反应，看不出有任何问题。对方是投靠她们，正常情况下，她们现在应该进入城内，去军营接收徐州军，顺便与对方混个脸熟。如果韩?的猜测没有错，进城后她们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因为太过紧张，赵丹连话也不敢接，两只眼睛不时在卢信和其他金将之间打量。韩?想了一会说：

    “大将军不可小看文官，文官的影响力不小。一个不好，很容易煽动军中将士叛乱。这样吧！为了不出现那样的事，大将军将徐州城的所有将领叫出来，我先劝说一下。让大家安心，只有他们安心了，我们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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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八十五章 真戏真做

    韩?现在的言行举止，可以说不要脸皮了。卢信众人出来，礼也拜了，一点没有进城和释放卢鹏等人的意思。大家以为一些金将可能会发怒，暗自有些担心，卢信转身说：

    “舒将军，你们去叫城中的弟兄出来，与韩大帅他们见见面。”

    几个将领进城叫人不提，大家都没露出一丝不快。仿佛都知道卢鹏等人是禁忌，一点不能提。卢鹏等人此时也很听话，没再吵着反对投宋。年双河说出一个主意：

    “韩大帅要是担心我军中有人怀有异心，何不将大家暂时绑起来，查明情况后再放了大家？”

    “军师说得不错，”卢信看了眼仍被绑着的卢鹏众人：

    “只要能救众弟兄，个人一时荣辱并不放在心上。韩大帅要是想绑大家，我让所有弟兄全出来，他们不会有怨言的。”

    韩?深深吸了口气，他感觉此时面对的问题，比起以前所有时候都要严峻。他很怀疑对方的用心，对方越是守规矩听话，他越是怀疑。他准备诳所有金将出城后，就将他们全抓起来。现在不用这样了，卢信年双河自己提出来受绑。

    赵丹以为这主意不错，看了韩?几眼，发现对方没有看她，一点没顾忌面前的这些人，凑到韩?耳边：

    “我看他们这方法不错，到时候要是真冤枉了他们，大不了给他们道歉、多给些好处就是。”

    韩?暗自苦笑，卢信和年双河要是有异心，说这些话是在将他的军，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那样做。他不得不有所表示：

    “绝对信任大将军和军中许多将士，只是树大有枯枝，一个军的人不少，难免会有害群之马。大家对我们也不了解，将大家组织起来见见面说说话，增加了解，消除彼此之间的猜忌。现在大家都成了一家人，将二将军他们放了。”

    卢鹏和众俘虏终于得到释放，两千几百人，一个个被放回对面的阵营。左长风留了个心眼，让人将地上的武器收了过来。卢信两兄弟仿佛没看见，卢鹏说：

    “大哥，好多弟兄？”

    “那是他们的命，”卢信叹声说：

    “将士难免阵前亡，待这里事了，我们去重新安葬他们。”

    大家一番叙旧，从城中骑出二十多骑，韩?数了一下，不算俘虏的金将，外面一共有四十个金将。城中的金将差不多到齐，他上前两步：

    “大家既然已投靠我军，我也不当大家是外人。从现在开始，徐州由我们接管，大家可有异议？”

    “自当由韩大帅接管，”卢信说：

    “从现在起，我们都是韩大帅的手下，有什么事韩大帅只管吩咐。”

    “大将军说得是，我们听从韩大帅的吩咐。”

    一个个金将表态完，还相信韩?的已经不多了。无穷几女也开始怀疑，韩?可能多心了。韩?没有同他们客气：

    “并非是不相信谁，我们每次受降，都会要做些安排。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可以更早打消相互之间的猜忌。龙将军，你带五百弟兄守东城楼。蒋将军，你带五百弟兄守南城楼。曹将军，你带五百弟兄守西城。宋将军，你带五百弟兄守城北。左将军宁将军，你们带两万弟兄进城，将所有投过来的士兵招集到军营，等会我们去和他们见见面。”

    韩?的这些安排，终于引起不少金将的怒意，但都没有出声反对。自家人也觉得韩?做得太过分了，生怕引起大家的怒火，将事情搞砸了。韩?自己仿佛不觉得有多过分，带着笑意对众金将说：

    “可能许多人对我们都不了解，现在在我军中的将士，有不少人来自金军。大家早已不分彼此，亲如一家人。但在此之前，有一段时间的过渡时期。这段时间算是给大家的考验，我说过人太多，可能在大家中间掺杂着一些心性未定的人。我们所防御的，也正是那些人。一旦大家通过考验，大家再不用区别对待。”

    韩?说的这些，众金将的确不了解。几个金将对望一眼，姓拓的壮年金将问：

    “不知这个过渡时期要多久？要经过什么考验？”

    韩?扫了眼众金将，现在只有卢信和几人脸上没有怒意，其他人形露于色，一般的人也能看到他们的怒意。韩?将目光落在这个没有怒意的拓将军身上：

    “只需三天，考验也很简单，只要在这三天内，大家能听从安排就可以了。”

    一些人暗自松了口气，卢信再次表态：

    “我们才投过来，韩大帅设些限制很正常，这些我们没有意见。韩大帅，现在你们已经接手城中，要不要去军营给弟兄们训话？”

    韩?笑着点点头：“城内的士兵已经知道大将军你们投过来之事，为了避免他们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诸位将领这三天暂时安排在州府衙门。劝说那些士兵之事不用担心，交给我们即可。”

    众金将再次呆住，一个头大身魁的中年金将可能实在忍不住了，用怒吼的声音说：

    “你们将我们当成了犯人，如此不信任我们，简直欺人太甚。大不了一死，岂能受你们如此侮辱？”

    “余将军说得不错，我们不用投他们，跟他们拼了。”大家终于被韩?激怒了，韩?防他们比防贼还要利害。年双河也说：

    “韩大帅，人际交往，贵在一个信字。我们诚心相投，你如此设防，未免太不信任大家了吧？以后大家如何共事？要是传出去，只怕也会影响到你的声誉。”

    几女除了赵丹，全都低下脑袋不敢看对面的金将，她们也认为韩?太欺负人了。年双河说完，几个将领骑出，从金营中传出一阵惊呼声：

    “徐将军王将军，你们？”

    出来的是徐厚义和王辉等人，他们这一路来，已经彻底被韩?宋化，成了韩?所谓的一家人。王辉骑到韩?身边：

    “我们已经投靠大宋，此生会跟着韩大帅，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力。”

    “大将军，我们开始也是这样过来的。”徐厚义接道：

    “并不是韩大帅不信任大家，韩大帅也是为大家好。少些误会，更能早日成为一家人。”

    出来的全是降将，这些降将全带着武器，如果此时给韩?一下，李纯稀等人很难防御住，一下子就能搞定韩?。他们带着武器离韩?如此之近，令一些人妒忌到骨子里了。有这些降将作证，卢信再一次大方表态：

    “刚才我说过，大家都要听韩大帅的。我们这几天就去州府衙门住下，等候韩大帅的通知。”

    让一些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十个金将，在韩?和众将的陪同下，进入徐州州府衙门。在那里的萧进升一家人被赶出来，还不止这些。州府衙门外面全是宋兵，有一千多个将士为他们站岗。

    安排好众金将，韩?带着众人朝军营赶去。赵丹说出许多人的心声：

    “相公，看样子他们是真心相投。三日后就将他们放出来，好生对待他们。”

    韩?笑了笑，通过这么久的接触观察，他基本可以肯定，卢信绝非是真心相投。卢信得到高人指点，在放长线钓大鱼。

    “卢信所做的这些事，看似能说通，还是能看出一些问题。他选择投靠我军的时间太过仓促，也太顺利了些，只有萧进升出来反对。我今天设的那些限制，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发怒，发怒的人不少，卢信和另几人看不出有生气的样子。听说卢信的脾气暴躁，今天他的脾气非常好，说什么他都很配合。如此反常，他们十有八九有问题。”

    众人恍然大悟，这些问题并不复杂，真正观察到的没几个。吴继兰不解问：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要是城中有伏击还好，城中一切正常，看样子并不像是诈降？”

    韩?看了眼众人，不理解的人很多，他解释：

    “现在的诈降，几乎都是为了设圈套，这种诈降太过简单，很容易被人识破。给卢信设计的人应该是年双河，此人头脑很不错。他可以让卢信假戏真做，真做出要投靠我军的样子。要是不注意的人，今天已经和他接触，比如扶他起来、和他并肩走等等。要是我这样做了，他可以很轻松将我控制住。一旦控制住我，我军难保不受他威胁。不但我军会失败，我也有性命之忧。”

    大家终于明白，卢信的目标只需是韩?一人就够了。要是换成一个不怕死的人，今天说不定已经中招了。丘进感叹道：

    “韩大帅心思如发，要是换成我，今日我已经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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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八十六章 安抚降兵

    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内，坐着几十个脸色极不正常的男子。许多人的脸上，快要挤得出血水来。一个额宽眼突的年青将领一扳拍在桌上：

    “投过去了又如何？他们还是不信任我们？早知这样，就该死守城池，哪怕战死在城楼上，也好过这样活着。”

    “宗将军说得是，”一个身材矮壮的中年将领看向卢信：

    “大帅，我们中时间最短的都跟了你好几年，大家对你和老帅下的命令莫不遵从。为救老帅出来，背叛大金我们也认了。但他们如此相待，简直欺人太甚。这种罪，我余永兴实在不想受。”

    面对一个个手下的责问，卢信也没能忍住，红着双眼看向众人：

    “我并非是真心投韩?……”

    “大帅，”年双河赶忙插话阻止，被卢信打住，卢信说：

    “我已经对不起众弟兄了，岂能再瞒他们？我现在就给大家说清楚。投韩?，不过是个计。军师与我商量，我们假意投靠他，接近他后，趁其不备将他劫持住。不但我徐州之危可解，还能为我大金解决一个大敌。只是没想到他如此小心，暂时没有接近他的机会。”

    几十个金将全呆住了，没发呆的人只有几个。卢鹏惊喜说：

    “我就知道大哥不会投他的，果真是计。此计很好，虽然暂时没有接近他的机会，他也说过，只要三天时间，就算不止三天，总有一天他会对我们不设防，到那时，我们就可以替众弟兄报仇了。”

    “此计太妙了，”和卢鹏一起被抓的李将军说：

    “他防得过初一，防不过十五。今天看来，他并非不相信降将。王辉他们也能带着武器和他并肩而立，他们投韩?想来也没有多久。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一定能达成所愿。”

    现在没人怨卢信了，一个个赞叹不已。要是韩?知道这么多人称赞此计，不知会有何感想。年双河扫了众人一眼，脸色十分凝重：

    “并非我不相信众弟兄，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越不容易传出去。现在大家既然知道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此事大家万不可对任何人提及，一旦被韩?知道，我们全都危矣。”

    一些人后悔听到这个秘密了，李将军说：

    “军师说得是，看样子韩?对我们仍未信任。凭他的脑袋，这几天很有可能会试探我们。此事透不得半点口风，自己就当不知道此事，绝不能让他听到一点风声。”

    “我发誓，要是我说出此事，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一个个发誓完，年双河叹声说：

    “未免引起他们的怀疑，大家都散了！该休息的去休息。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几天熬过去。”

    ……

    徐州城比海州要大得多，城内有三座军营。主军营在南边，霸占了很大一块地，被三米高墙挡着。现在这座主军营，周围全是巡视的宋军。一大群队伍进入军营，没过多久，众人出现在一座高高的点将台上。

    马上就到忽悠的时间了，赵丹十分兴奋。对于她来说，就算韩?冤枉了卢信等人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和平解放了徐州。为了让家人分享到这个消息，她已经派人去京城、安丰等地报捷。

    下面站着三万多人，手拿武器的宋军将士，没好意思站在四周，站在点将台的下面和对面，左右没有形成包围圈。中间有一万四千多个金兵，这些金兵两手空空，嘴也没闲着，声音十分嘈杂。赵丹皱了皱眉头，提着她的专用喇叭来到台前：

    “大家想必已经知道了，卢大将军深明大义，带着大家投靠我军。以后大家将会和我们一起，为天下百姓而战。关于投过来的的一些事，我在这里给大家说说：凡是一脉单传的人，等会上报给负责此事的将军，我们核实无误后，会给些银子，放大家回去。我在这里要奉劝大家，大家回去后当个平民百姓，万不可再加入金军了。”

    赵丹的话还未说完，只是第一个惠兵政策，就让下面的许多人发呆。大家有些不敢相信，赵丹接着说：

    “凡四十五岁以上的士兵，可以申请回家，一次性发半年月薪。大家的月薪按我大宋禁卫兵待遇，每人每月暂定一两银子。可能许多人不知道，我们的军饷发放有些独特。我们会给大家办一张银行卡，指定离家乡最近的一个银行。从这里存钱后，家人可以直接在指定的银行领取。每年扣的那点手续费，少得可以忽略不计。”

    “啊！”众金兵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对于许多士兵来说，除平安之类的愿望，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将每月得到的那点可怜钱，给家人寄去。现在的通讯不发达，这个小小的愿望也很难实现。

    大宋的银行搞得太大了，大得许多金兵都听说过。一阵阵质问声传来：

    “北边没有银行，我们的家人怎么领？”

    赵丹很享受这种场合，玉脸因兴奋发红。她很想与人分享，转过头看向韩?和谢夕韵。谢夕韵知道她的意思，笑着摇摇头，示意她自己继续。

    “这就要靠我们大家了，我只能承诺大家，凡收复的州县，我们会尽快建银行，为大家服务。大家努力，尽快收复中原、收复自己的家乡，得到更多的好处。所有参战的将士，家里都可以减免一年的赋税。我军攻到你们的家乡后，还可以让大家参预到安抚百姓的事务中去。

    还有一个好处，收复你们的家乡后，我们会给你们放三个月的假，让大家回去与亲人好好团聚。在我军中三年以上的人，如果不想再当兵，可以申请回家，到时我们一定放行。”

    这些好处说完，赵丹得到的不是惊喜感动，是一阵阵急切的质问声：

    “你是谁？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前几次遇到这种事，都是赵丹自己出面介绍，感觉有些不太让人相信。这次赵丹没自我介绍，转过头看向无敌，无敌是赵丹的贴身宫女，对赵丹的熟悉，绝不在韩?之下。她拿着一个大喇叭顶上：

    “这位是我大宋长公主，当今圣上唯一的公主，天下兵马副元帅韩大帅之妻，她说的话就是圣上和韩大帅说的话。”

    无敌在军中没混几天，胆子大了不少，居然敢说赵丹说的话，就是赵扩说的？这些都不重要了，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说这些，众金兵相信无敌不会说谎，此时惊喜声才从大家嘴里爆发出来。

    赵丹一家人相对而笑，她们猜测，就算卢信真的意图不轨，这些士兵绝对不可能知道。韩?将卢信和这些士兵隔离开，用心之奸诈，可以活活将一个人气出内伤。

    韩?没说多少话，表示完后领着众将来到主营，留下几女仍在那里卖力忽悠。

    韩?和众将围着一张案桌，案桌上放了一张大地图，看了一会韩?说：

    “我们得打听一下，卢信什么时候将我们的消息上报给颖州那边？现在我们大概估计，今日颖州那边得到消息。他们得到消息后，应该有两种可能。一是带兵前来支援，因为我们在安丰那边有重兵，他们不可能带太多兵来援。二是他们会背水一战，攻我安丰。大家以为，他们会做何选择？”

    这个问题韩?考虑了很久，一直不敢肯定。他认为金军也只有这两个选择，不可能举兵来攻他，更不可能撤军。这里的将领有些人已经知道此事，早就知道的宁慕白说：

    “我认为他们应该会派兵来援，我安丰的兵马，数量大概和他们差不多。又是我们的地盘，以守对攻，他们占不到什么便宜。一旦他们的主力在安丰被打残，他们的防线将会崩溃，冒这个险的代价太大。”

    宁慕白说完一会，左长风接道：

    “两种选择都有可能，决定权在主帅。这次金国的主帅是完颜裔，此人我知道一些。他的能力平平，但他有个军师叫甘蒙。甘蒙智谋不凡，他对甘蒙也很依仗。甘蒙在这个问题上，应该会做出对他们最有利的选择。”

    左长风虽没选择其一，他的分析很有道理，大家都认可。丘进说：

    “要是选择分兵来攻我们，不但要承受这边的风险，还要承受那边大军攻击的可能，两头受到威胁。要是他们有信心能吃掉我军在安丰的主力，很有可能会去攻安丰。一旦吃掉我军主力，凭我们这点兵马，他们只是守城我们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大家这些话韩?很认可，想了一会说：

    “我已经给父皇那边说过，要是金军有攻安丰的迹象，让他最好退守建康。建康城大，凭那里的城池，守一个月都没问题。又能诱敌深入，给我们这边争取一些时间。要是他们攻安丰，我们可以先去攻归德府，断了他们一条退路。有些事我们还不了解，找些人来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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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八十七章 赔了众将又折兵

    再怎么急，也得休息好了再说。韩?招集大家商量过后，多数人都去补瞌睡了，韩?还有事情做。下午，他陆续将一些金将招去谈心，但没招卢信兄弟和年双河。第二天一早，他在外面包了一间客栈，请来两人。

    卢信和卢鹏兄弟怀着满脑子心思，走进一间厅房。进门一看，暗自鄙视了一番。

    这里的人不算很多，有十二人。韩?夫妇三人坐在主位上，每人后面都有一个丫鬟侍候。这比较正常，左右各坐着三人，这六人他们也认识两三个，韩?的手下猛将杨阳、单元衡都在其中，看样子这六人最差也是半神级的高手。

    他们的位置在这六人的下面，左右各有一张空椅，和大家一样，都有一张案桌，上面已经摆放好正冒着热气的酒菜。这一切看上去很正常，现在的人多数吃东西都是分桌而食。但他们知道，韩?对他们还不放心。

    “大将军二将军，快请入席。”

    “多谢大帅，”为了套近乎，他们将称呼的姓氏也去掉了。两弟兄坐下后，韩?端起酒站了起来，发出一阵感慨：

    “这第一杯酒，我们敬牺牲的所有弟兄。无论他们以前是金人还是宋人，他们是为了我们的今天而牺牲的。要不是有他们的牺牲，我们两军不可能融合成一军，不可能有如今的和平。”

    韩?很会忽悠，就算那些死去的卢家军，要不是快被打残，卢信哪可能用这么绝妙之计？第一杯大家全浪费在地上，韩?又端起第二杯：

    “这杯酒我敬两位将军，以前我们虽为对手，我对两位将军十分仰慕。大将军武压群雄，二将军不但武艺不凡，才智也在众人之上。以前多有冒犯，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同甘共苦，为天下百姓谋福。”

    “大帅言重了，”卢鹏将话接过去。他十分高兴，酒宴这种场合最好下手，待喝得酒虫上脑后，他们走到韩?面前敬杯酒很正常？凭韩?的武力，他一拳就可以干掉对方。不用任何武器，一把将韩?的脖子抓住，就算这厅室里的全是神将也没用。他只需用力一捏，韩?的小命瞬间就会从这世上消失。

    “其实说起来，他们的牺牲很不值得。要是我们能早日醒悟，早点合并到韩?帐下，他们就不会死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与大帅无关。”

    卢信可能也有卢鹏那样的想法，脸上的笑意更浓，第三杯酒不待韩?举杯，他举起来打了一圈：

    “这杯酒我们向大帅陪罪，因为我们的固执愚忠，让两军将士受如此大的损失。以后我兄弟二人，愿跟随大帅南征北战、早日一统天下、为天下百姓谋福。”

    韩?也带着一脸笑意将酒喝下，酒过三巡后，大家放慢节奏，韩?说：

    “昨天忘了给两位将军说件事，两位将军写封家书，我派人送去。请你们的家人早点过来，免受金国迫害。”

    两弟兄对望一眼，昨天晚上，韩?像发疯似的，陆续招了他们十几个将领去谈心。大家回来都说韩?只谈了一些小事，其中就有写信通知家人来。

    这事他们还没想过，因为他们非常有信心，能将韩?的小命捏在手里。如此一来，根本不用担心家里了。现在韩?提及，要是拒绝，不将家人带过来，韩?很可能会怀疑他们。要是通知家人过来，又怕以后拦截不到，被宋军害了？卢信说：

    “这事的确要快，就不麻烦大帅了，等会我派两个亲卫去通知，他们对我们很熟悉，就算不写信家人也相信他们。”

    韩?点点头：“家人必须要保护好，不止是你们，其它将领也一样，都要通知将家人接来。在这边生活的事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们打理好。那边的产业可暂时放弃，待以后我们收复那里后，那些产业都会重新得到。”

    “多谢大帅，”卢鹏有些急，又端起酒杯打一圈。他想早点将大家喝昏，再接近韩?敬杯酒。一杯喝完，赵丹忍不住开口了：

    “两位将军，昨天我们有太多事情要办，没时间请你们一叙。决定先找其它将军说说话，今日专程设宴款待两位将军。”

    “多谢公主，”今天卢信兄弟俩说的感谢最多。他们心里很高兴，照这样看，韩?很看重他们。就算今日无法得手，要不了多久就能将他们当成自家人。一旦韩?放下戒心，就是他的死期。没让两弟兄高兴一会，赵丹接着说：

    “世上什么人都有，有的人老实，有的人却包藏祸心。昨天我们听一位将军说，说年军师和大将军有一个计划，并非是真心投靠我们。”

    十二双眼睛，此时全盯向两弟兄。就连卢鹏这样的聪明人也被惊呆了，提着筷子一动不动，仿佛被人定了身。韩?原本只是很怀疑，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了。过了好一会，卢鹏清醒过来，二话不说，走出来朝韩?一家三口跪下：

    “公主，此话是谁说的？我们可以对质。我们真心投靠大宋，昨天之事你们也看见了。我大哥配合你们，没出一点乱子。要是我们诈降，有这么诈降的吗？”

    “二弟说得是，”卢信虽没走出来跪下，也站了起来：

    “以前我还以为，我卢家军的弟兄都是正人君子。唉！看来大帅说得不错，树大有枯枝。有些人为了高官厚禄，不惜冤枉诬蔑自家弟兄。这样的小人，大帅你们万不可相信啊！”

    两弟兄如此反应，赵丹也得到证实，暗自好笑：

    “我们也相信大将军不会干那些傻事，可那人说得有根有据。说你们诈降并非想谋我全军，是想谋我家相公？”

    卢信答应让他们兵将分开，说明此计和那些兵绝对无关。不动用兵？只能靠个人。个人能做什么事？唯一可能的计划就是擒贼先擒王。这一招韩?已经用了多次，卢信哪能阴到他？

    两弟兄再次惊懵了，开始卢鹏还有点怀疑，是不是赵丹诈他们。现在已经肯定不是，他以为真有人出卖他们。

    昨天请的十几个将领中，有几个是当时没有怒火的人。如此反常的人，韩?怀疑那几个人知道内幕。他还不知道，卢信已经给所有将领都说了。

    现在卢信也急了，来到中间跪下：

    “公主，大帅，你们不能相信那些小人之言。家父还在临安，我们要是有这种想法，岂非害了家父？我们是真心相投，大宋有大帅这种人物，金国败局已定。为了家人也为了自己，我们投靠大宋是最好的选择。”

    赵丹暗自冷笑，韩?说得不错，只要将韩?控制住，有多少人在临安当人质都没用。

    “两位将军平身，为了大家不引起误会，我们决定，今日就派人将两位将军送走，送到临安去，与卢大帅团圆。这里的事两位将军不用担心，昨天我们已说服那些士兵，他们很拥护我们。最多再交流两天，他们就会誓死效忠我大宋。那些将领我们也不会为难，陆续会将他们送到临安去。远离战火，对你们也有好处。”

    这次只有卢鹏发呆，卢信没有。卢信并不傻，赵丹说的这些话他能听懂。今天就将他们带去临安？说好听点是与卢其芳团聚，说不好听点就是软禁起来。他以为已经有人出卖他们了，他们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年双河的妙计，让他们赔了众将又折兵。

    想到这里，卢信的脸瞬间被染成紫色。双眼腥红，一股液体不受控制，嘴巴一张，将猛向上窜的鲜血喷出。喷了好大一口鲜血，将杨阳六人也喷起身，站到韩?一家人面前。

    “我给你们拼了，”卢信已经忘了计划、忘了生死、甚至忘了家人。怕韩?搞搜身之类的，他一把匕首都没带。紧握双拳，如一匹疯马似的冲向前。

    前方离卢信最近的是杨阳，韩?的胆子是越活越小了，又有家人在。他这次喊的保镖有杨阳、长明、单元衡、李纯稀、鲁戈飞熊和伍天赐。卢信的速度太快了，还未到有效攻击范围，一拳朝杨阳砸去。

    杨阳心里也不平静，韩?的猜测他只信一半。这个计划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卢信的表现也很有欺骗性。现在卢信这样，他对韩?的佩服，已经上升到无可再升的地步。

    “来得好，”杨阳一句喊出，右脚向前一踢，一脚踢向飞来的拳头。卢信虽已陷入疯狂，基本的常识还在。要是被这一脚踢中，他的右手可能就废了。他没有无视，将出击的右手停止，同时伸出左手，一掌劈在杨阳的右脚上，双方都没吃亏。

    卢信开打，卢鹏再也装不下去了，站起来也冲上去。他的对手是长明，韩?怕兄弟俩突然发难，让杨阳和长明两人坐他们上家。卢鹏比卢信更猛，人未到，身体已飞了起来，一脚踢向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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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八十八章 最后的证实

    长明以前是和尚，在庙里天天练拳脚，他的拳脚功夫比武器还要好些。见卢鹏一脚踢来，他站着不动了。眼看卢鹏的脚快踢中他的头，他突然伸出右手，一把就将卢鹏踢来的左脚腕抓住。

    卢鹏左脚被抓，心中又惊又急。他不认识长明，此时不容他多想。正要伸出右脚去解救他的左脚，突然感觉左脚传来一阵大力，身体急速向下坠落。快落到地面时，他的身体一翻，双手撑地，避免了身体触地的伤害。

    很快让卢信更气，气得他的实力也大打折扣。韩?这些手下根本不讲武德，杨阳、单元衡、鲁戈飞熊三人围攻他。卢鹏虽被长明、李纯稀和伍天赐围攻，没他那么那么生气，上次卢鹏就见识过。

    两弟兄打一人都够呛，哪会是三人的对手。没过多久，两弟兄被六个高手制服。看完整个过程的赵丹很满意，对已被反绑双手的两弟兄再添一把火：

    “其实没人出卖你们，刚才那些只是我们的猜测。哪知你们如此沉不住气？要是你们能经受住考验，我们现在已经将你们当成一家人了。唉！看样子以后得多留个心眼，不能太相信人。”

    赵丹说完，卢信双眼一定，直接晕死过去。卢鹏要好些，学刚才卢信那样，气得从嘴里吐出一大口血，瞪着一家人开骂：

    “韩?，你们早晚会不得好死，你们会遭报应的……”

    赵丹火了，原本赵丹还想将卢信弄醒再刺激一下，被骂得没心思了。

    “将他们的嘴堵上，将年双河带来。”

    卢家军的头除了卢信两弟兄，就是年双河。年双河比卢信弟兄更难对付，怕年双河在她们诈不出来，开始没带他来。

    年双河到来后，大厅已经清理过，酒菜也撤了，除赵丹几女，只有她几个亲卫和长明在。现在已经真相大白，韩?懒得陪老婆在这里疯，去军营做别的事了。虽没酒菜，这个场面比刚才更亲民。

    “年双河拜见长公主。”

    “年军师坐，”赵丹很懂礼貌，待无天给年双河上完茶，赵丹问：

    “我们想去攻归德府，年军师不知对归德府的情况了解多少？”

    年双河喝了口茶，心里有些发虚了。他很会察言观色，派无天给年双河上茶，是因为众女中无天的武艺最好。就算年双河突然发难，无天也能应付。但无天并不很聪明，上茶时看年双河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怀好意：

    “归德府那边的情况老朽倒知道一些，知府叫明康，能力不错。那边能有现在的安定，几乎全是他的功劳。守将叫李宗望，此人的口碑就不怎么好了，听说颇为贪财。他能当上守将，还是靠他的侄女。”

    打听归德州的事，韩?交给赵丹几女。几女一听守将可能是个草包，很高兴，谢夕韵也插进来：

    “他的侄女是谁？”

    “他的侄女是金帝的元妃，名叫李师儿。”年双河因为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很老实，说得也很细：

    “元妃是金帝众多妃嫔中，最得宠的一个。李宗望是元妃的亲叔，因为这层关系，才得到此职。李宗望文不成武不就，归德府那边只有几千兵马，要取之并不难。”

    听完归德府的情况，赵丹很想现在就领一支军队去攻打。忍住攻城的冲动又问了一些事情：

    “年军师足智多谋，听说我们来攻徐州的消息，大将军已经派人通知了颖州那边。年军师觉得完颜裔知道后，会如何应对？”

    年双河感觉自己都快成为赵丹的师爷了，天南地北什么都问他。他有些模糊，不知赵丹到底是在试探他还是真问，不敢耍奸：

    “陈王此人没多少主见，最听他的军师甘蒙之言。甘蒙之智远在老朽之上，不敢妄猜他有何想法。贵军到来，开始我们并未将此事上报，本想打过伏击战后才报。直到大军围城，大将军才派人去通知。他们就算要派援军来，也要好几天的时间。”

    年双河答完，终于忍不住问：

    “公主，大将军和二将军他们在何处？”

    该问的问得差不多了，看在年双河如此老实的份上，赵丹没有耍弄对方：

    “将两位将军带上来。”

    只听赵丹这话年双河就傻眼了，带上来和请上来肯定不一样，带上来通常是针对犯事的人，请上来才是宾客。很快让年双河更傻眼，卢信两弟兄被带来了。

    两弟兄的脸色不一样，卢信面带金色，气色极差，像是快入土之人，看年双河也无气无力。卢鹏面色苍白，比卢信多了一点灵气，还可以开口招呼：

    “军师，不要听信这妖女的。她和韩?一样，都是卑鄙无耻之徒。”

    年双河人虽发呆，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两弟兄被六个侍卫反绑双手押来，一见面就将赵丹升级成妖女。赵丹可能对这妖女比较满意，没有让人堵卢鹏的嘴：

    “不瞒年军师，我们什么都知道了。他们的诈降之计出自于你之手，现在你们的奸计已被我们识破，可知我们要如何对待你们？”

    年双河不知是内疚还是被气的，眼眶里面充满了泪水，深深吸了口气：

    “计划太过仓促，又是在韩?面前使计，我也没多少把握。只是害了众弟兄，死也不能安心。要杀要剐由你们，就算死，我也不会再为你们做任何事情。”

    这话就不怎么好听了，赵丹沉着脸没接。谢夕韵暗自叹了声说：

    “相公说过，他会将你们送到京城，对外宣称是俘虏。只是将你们软禁在一个地方，包括卢大帅也和你们一起。待合并金国后，就放你们回家。”

    三人听呆了，卢信也变了脸色，一脸的不相信。他想到一些事，哈哈大笑：

    “你们想让我们出面劝说那些士兵？想让我们参预到陷害我大金将士的计划中？休想，我们宁可死，也不会再听命于你们。”

    “你想多了，你们现在对我们已没有任何价值。”赵丹冷冷说：

    “那些士兵都以为你们已经成了大宋将领，在本宫的说服下，他们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大宋军人。陷害你金国将士？去陷害谁？颖州的兵马可能根本不会到来。你们设如此毒计害我们还有理了？原本你们这些人统统都是死罪，相公说你们虽居心不良，毕竟消除了一场战争。他不会为难你们，今天就将你们送去临安，和卢其芳团聚。”

    ……

    初夏的烈日当空，一骑在炎热的大道上奔跑，来到座很大的城池前，还未进城门，他的喊声传出：

    “徐州有紧急军情，快快让道。”

    颖州军主营，很快三五成群的将领汇聚于此。没过一会，坐了数十人。早已经到来的完颜裔扫了一眼，人虽还在陆续到来，他不再等待：

    “昨天我们才接到海州那边的情报，海州全境失守。只是打探到的消息让人很失望，连对方的主将是谁都没能打听到，只知道是宋兵。现在大家都不用猜了，今天徐州卢信送来紧急军情。韩?率数万大军攻徐州，他派人出城送信之时，韩?快兵临徐州城了。”

    颖州派出不少探子去海州那边打探，但时间太短，现在只接到一个消息。这个消息都还只能算半个，连宋军的主将都没能打听到。有不少人虽怀疑是韩?，毕竟只是怀疑。现在得到证实，大家惊得不小。一个身材彪悍、头上结着一条长辫的壮年将领问：

    “王爷，他们攻完海州还有数万人？莫非宋国在淮东增兵了？卢信在干什么？被人家摸到城下才来报信？”

    大家有太多的疑问，只是疑问再多，也得一个个来。完颜裔可能已经不想回答了，看了眼甘蒙，甘蒙说：

    “具体韩?有多少兵马，卢信并未说明，他只说韩?有数万人。韩?去攻彭城时，就已被他们发现。他们提前撤走彭城的兵马，在中途一处叫双子峰的险地伏击。准备将那次伏击战打完再上报。可惜被韩?先行探知，他们带去的一万二千兵马，几乎全军覆灭。他在信上说，会死守城池，与韩?拼死一战。”

    数十个听客、包括刚到来的六个将领全呆住了。现在才知道的王家树痛惜地说：

    “韩?最好打人伏击，他们岂打得了韩?的伏击？现在徐州只有一万三千兵力，要是韩?有数万人，只怕等不到我军去救援了？”

    “卢信傻，卢鹏、年双河不应该如此傻啊！怎会去打韩?的伏击？”了解韩?的人不少，原徒单侍年的老将麻元兴接道：

    “以前我也曾和他们共过事，凭卢鹏和年双河的头脑，他们应该不会去打韩?伏击，应该死守才对。韩?除了他那一万神卫军，所用皆是普通宋军，实力并不强。卢其芳的部队很有战力，如果死守城池，相信就算韩?能破城，伤亡也会非常惨重。”

    <span style='display:none'>p+PApkVDHvB6yHO91aXfW/WOesOUM6rQlM45sWEpOKRauujxs+Z45cFpQMLgxh4YvXvEviiZuNxz1xfDFkHjzQ==</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八十九章 惊喜的赵扩

    全都是马后炮，一个个痛踩落水狗。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完颜裔大吼一声，将所有人吼闭嘴：

    “今天招你们来，不是为了批斗卢信。卢信虽败，但他敢打敢拼，敢与韩?决一死战、与城共存亡的决心。卢信只剩下一万几千人，徐州只怕也难保了。大家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完颜裔说完一会，才由他的儿子完颜浩接道：

    “父王，就算卢将军败了，也应该能消耗韩?不少兵马。我们调集大军去攻徐州，他不逃更好，我们可以将他围死在徐州。”

    完颜浩这个计划让不少人眼睛一亮，一个脸色很红的中年将领说：

    “小王爷说得不错，韩?现在是我大金第一大敌。只要除掉韩?，就算失掉这几州也值得。”

    “不可鲁莽行事，”王家树说：

    “韩?狡猾多端、卑鄙无耻，他会在徐州死守等我们？只怕我大军一去，他就退兵了。到时安丰这边的宋军长驱直入，中原危矣！”

    完颜裔点点头，很是欣赏看向王家树：

    “副军师说得不错，韩?绝对不会等我们去攻他，副军师以为我们应该如何做？”

    现在王家树不但称呼变成了副军师，位置也坐到左边第二号。没有改变的是他手里的羽扇，一边轻扇、一边捻着胡须说：

    “韩?并非是不可战胜的，但此人很小心，要围堵他很难，他现在攻徐州，恐怕下一步会攻归德府，走汴京那条路。我们可派几万兵马去守归德府，并下死命令，不能对他用计，无论谁去守，只能死守城池。有几万兵马足以，他要是敢攻那里，我们有时间能回身支援。那时他进退两难，若是逃慢了，我们就有围堵他的机会了。”

    “王军师说得有理，”一个脸长身瘦的中年将领附合：

    “我们已派人去沂州防御，那边不用再担心。要是派支部队去守归德府，只要他去攻，我们定能将他围堵在那里。”

    完颜裔毕竟是个带兵的王爷，军事方面还是懂得不少。他微微点头，但没说话赞同，看向甘蒙：

    “军师觉得如何？”

    正在考虑的甘蒙被完颜裔打扰，想了一会才开口：

    “韩?的目的，只怕不是想去攻入中原。”

    甘蒙的话让大家都呆住了，许多人一直以为韩?想以淮东那边为突破口，攻入中原。现在甘蒙突然说不是？完颜裔急问：

    “军师以为他想干什么？”

    “他们目标是我们，”甘蒙说出谜底：

    “韩?攻下海州时，我们的援军还远未到达沂州，沂州仅有三千兵马。要是他一路攻过去，有可能山东东路也能占领。韩?放弃只有三千兵马的沂州，转过头来攻两万五千兵马的徐州，说明他的第一目标不是占地盘，是想消耗我军。

    他攻下徐州，已可以来这里，和安丰府的宋军一前一后夹击我军了。一旦我们这支主力受创严重，那时他们才能长驱直入，攻下不少地方。”

    “韩?的目的，一定如军师所言。”承裕附合：

    “他们说不定还会攻归德府，断了我军一条退路。王爷，末将愿带三万兵马去守归德府，若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甘愿领死。”

    甘蒙说完，赞成之人更多。大家都没注意到，王家树看着甘蒙虽满脸笑意，一点不自然。完颜裔也很认可甘蒙的话：

    “定如军师之言，地盘虽好，肯定不如谋人更好。军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甘蒙带着不小的忧虑说：“韩?此人非常善于利用时间，现在要是去支援归德府，怕是已来不及，还容易被他又阴一次。我有两策，只是事情太过突然，怕都不是什么良策。”

    “军师请说，说出来大家再商量。”完颜裔懒得多话，甘蒙又想了一会，说出他的两策：

    “一是率骑兵赶去支援归德府，但此计不但冒险，还很可能无法救援到。卢将军的一万三千兵马，死守城池至少能守两三天。要是韩?攻下后不在那里停留，也派骑兵去攻归德府，我们不一定能赶到他前面，还容易被他围点打援。要是我骑军受到重创，我们再难与宋军争锋。

    二是我军全力攻安丰，我们现在的兵力，比宋军差不了多少，士气我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们的优势在守，但安丰不过四城，哪座城都无法装下二十万兵马。我们要是去攻，只要他们不傻，一定会出城与我们大战。论个人实力，硬拼我军绝不在他们之下。”

    甘蒙的分析完了，没过几个呼吸，一道惊喜声传来：

    “军师说的第二个计一定可行，就算归德府被他们占去又如何？现在赵扩就在安丰，我们一旦攻安丰的消息传出，韩?无论在哪里，都会匆忙赶来救驾。我军只需在颖州留些兵马阻止韩?，只要将宋军的主力吃掉，回身对付韩?易如反掌。要是能抓住赵扩更好，用赵扩的命，换韩?的人头。”

    说话之人坐在左边第三位、王家树的下面。是个身体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叫蔡信权，原是完颜裔的第二号军师。没有王家树会专营，被王家树踢了下去。蔡信权的话说完，王家树也坐不住了，轻咳一声，将想附合的人打住：

    “两位大人说得太轻松了些，去攻安丰？安丰现在的兵力本就比我军多，又加上我军还要派些人留守，阻止韩?，两军的兵力更是悬殊，再加上有赵扩亲自坐阵。我军的实力虽在宋军之上，怕也不是那么好攻下安丰。万一被韩?快速占领这里，我军粮道被断，又被前后夹击，只怕更危险。”

    “此事的确有些冒险，但也非王大人所言。”甘蒙说：

    “为了吃掉他们的主力，我军只需留两万兵马守颖州。另让蔡州那边再派两万来协防。四万兵马，韩?一路攻来不可能没有损失。他就算能将这四万兵马吃掉，不说要用多少时间，他还能剩下多少？他们有赵扩亲自坐阵，可能对我们更有利。赵扩为帅，他在军事上能有多少本事？他那些手下每人几句，也够他听得头晕脑涨了。要不是他在那里，我也不敢出此主意。”

    完颜裔从帅位上站起来，将桌上的一把带鞘宝剑握在手中，坚定说道：

    “如今的局势，对我军非常不利。要是再不冒些险，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到时韩?和赵扩夹击，我军危矣。传令，沙拓突将军带领两万兵马守颖州。令纥将军调两万兵马支援颖州。其余将士，准备好随本王兵发安丰。”

    ……

    天空乌云密布，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将早晨变成了黑夜。风大、雨大，一道电光从天空划过，将一间宽敞的大厅照得纤毫毕露，紧接着一道惊人的雷声传来，劈得琉璃窗户哒哒直响，大厅中的人仿佛一点没受到影响，一阵雷电也遮挡不住的大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好好，子健真乃我大宋第一将帅。如此短的时间，就将海州和徐州攻下，不愧为我赵家女婿。”

    说话之人不用猜，赵扩手捧着他宝贝女儿写的奏折，脸色因激动而如喝高了酒。这是安丰军营，因为赵扩要来，加大了至少三倍，已经变成了一座大殿。文武官员都不少，都上百人。没人不高兴，坐在右边第一位的曹昆说：

    “最难得的是辅国公的兵马越打越多，打海州他招了七八千人，损失不到一千人。打徐州他们也只损失了一千几百人，两州一共六万五千人，我军损失不到三千人就将其拿下。竟得到那么多降兵？有一万三千多降兵还是卢其芳的部队。这要是道听途说，谁也不会相信。”

    坐在第二位的是个长须齐胸、骨架大身体壮的老将。这个老将叫李宗瀚，侍卫步兵副指挥使。不要小看他只是副指挥使，韩侂胄兼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武职的品级和曹昆这个殿前军指挥使一样，李宗瀚仅比他们小了一个品级。李宗瀚说：

    “卢其芳一代名将，没想到生了两个草包儿子。一个想打辅国公的伏击，另一个假戏真做，赔了将领又折兵。”

    “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坐在左边第二位的辛弃疾接道：

    “辅国公不但能招到那么多降兵，更能驱使得了他们。让他们不敢心生异志，这更难得。谁在他面前耍计，真正算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这里和京城一样，右边几排坐的是武将，包括韩?没带去的卢照龄、秦忆堂等人也是坐上客。左边坐的是文官，赵扩没有什么军师，大家都可以当他的军师。当然，必须要说得有理。一个个都在夸韩?，夸得坐在左首的韩侂胄也不好意思了，插嘴进来：

    “卢家军名不虚传，要不是子健运气好，只怕也中招了。年双河设的诈降之计太毒，要是卢信等人更有耐心一些，他们危矣！”

    “此计的确太毒，还好被子健看出有异。”赵扩笑脸稍减，附合完，问站在中间的一个年青士兵：

    “瑞安此信没写她们的下一步计划，王爱卿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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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九十章 混入颖州

    这个姓王的年青人叫王朔，是淮东军都头。因为这次战斗的表现好，又是安丰人，路道熟悉，和两个同样表现好的士兵来报信。王朔说：

    “公主和大帅没吩咐此事，微臣不知。可能还未定下，等定下后就会派人来报。”

    韩侂胄说：“按我们以前定下的计划，他们攻下徐州后，就会去攻归德府，断了他们最近的一条粮道。他们新收的俘虏太多，可能要在徐州整顿一些时间。”

    众君臣还未从韩?的大胜中清醒过来，又跑进来两人，其中一个士兵说：

    “皇上，颖州完颜裔率领大量金军，朝我安丰方向赶来。”

    “啊！”一些官员被这个消息惊得没能忍住，被赵扩瞪了一眼。赵扩的反应和许多人相反，颇为兴奋说：

    “他们终于来了，这些事朕和子健早就料到。朕来此，就是为了会会他们的主力。”

    大家听得有些发呆，没明白赵扩的意思。辛弃疾好心提醒：

    “皇上，他们想来已经得到海徐二州的消息了，完颜裔才会如此急。辅国公说过，要是他们来攻，我军可退守明州。要是攻明州，我军就退到建康。引他们深入，为辅国公争取赶来的时间。”

    “辛相此言差矣，”李宗瀚说：

    “如今是皇上御驾亲征，要是一昧退让，于军中士气大不为利。退到建康后，只怕再无士气与金军对战。他们要是知道海徐二州之事，一定会派兵在颖州防御辅国公抄他们的后路。本就没我军的人多，如此一来要悬殊我军几万兵马。如今御驾亲征，大家士气正高，又是在本土守城。要是如此都不敢战？对皇上的声誉只怕也有影响。”

    赵扩被李宗瀚说得士气空前高涨，将准备反驳的辛弃疾打住。十分巧合，他也提起一把更漂亮的宝剑，抽出宝剑一挥：

    “李爱卿言之有理，子健能打胜仗，朕也能打。他们来得正好，朕要将他们全留下。再带兵去收复中原、一雪前耻。”

    辛弃疾和韩侂胄都呆住了，两个都是聪明人，知道赵扩的意思，居然想与韩?比比战功？赵扩将一雪前耻之类的都抬出来了，两人不好再劝，跟着众人跪下，大拍马屁：

    “收复中原、一雪前耻。”

    众人的马屁拍完，一道比刚才更大的炸雷响起，将大家的耳朵震得嗡嗡直响，只感觉到整个大营也在抖动。赵扩很会想，又是一阵大笑：

    “好好，连上天也在为我们擂鼓助威。”

    ……

    一场大雨过后，什么鸟兽虫蚁都钻出来了。在一片丛林后面，走出一队金兵。这些金兵全骑着战马，无一例外，许多人身上湿了大半，连举着的军旗也湿透了，吊在旗杆上，和他们一样狼狈。

    这群金兵有数百人，只有一个身穿盔甲的将领。这个年青将领肩甲破裂、头盔歪斜，脸上到处是伤，坐下的战马走起路来也有气无力。其他士兵更损形象，衣破发乱，一看就不是打胜仗的军队。他们走了一会，突然从侧面树林中窜出两个人来。

    “站住，你是何人？”前方一个身穿硬甲的中年谋克挥停队伍，盯着窜出来的两个男子质问。一个身材矮壮、双眼大而有神的壮年男子说：

    “大家不要误会，我们是颖州的士兵，奉命在此打探。”

    “你们也是我大金的士兵？”中年谋克问了一句废话，两个男子点完后说：

    “我们是徐州卢大帅的部下，这里还有多少弟兄？”

    这两句话怎么想都有些矛盾，还好这两个金兵文化不高，壮年男子说：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前面还有几处监视点。将军，徐州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唉！徐州完了。”其实不用中年谋克说，两个金兵从他们的形象，也能猜到徐州完了。

    “韩?率大量宋兵围攻我徐州，大帅带我们突围。原本我们走的是更近的归德府，没想到韩?在中途埋伏了兵马？大帅也？我们只有绕道走颖州这边。”

    中年谋克说完，年青将领已来到前方。两个金兵见完礼，年青将领问：

    “颖州那边的情况如何？”

    “刚得到消息，陈王殿下已带兵去攻安丰，现在颖州是沙将军镇守。”

    壮年金兵说完，年青将领双眼一亮，可能觉得这两个金兵的消息很灵通，又问：

    “现在颖州有多少人？”

    壮年金兵终于露出狐疑之色，年青将领见他没回答，叹声说：

    “兄弟有所不知，那些宋兵可能还在后面追，我怕颖州现在兵少，我军危矣！”

    这解释很合理，壮年金兵说：

    “颖州现在有多少兵马我们不知，将军，快和我们回颖州向沙将军汇报。”

    年青将领暂时没回话，看向旁边的一个长着长发大胡须、如猛张飞的谋克。这个谋克脸上的胡须太多了，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岁数。大胡须谋克说：

    “将军，后面的追兵也不知返没返回，我们就不耽搁了，和这两位兄弟一起去。”

    两个金兵很高兴，军队自有奖惩制度。他们打探到东西，多少有些奖励。两人钻入林后，很快骑出两匹马，应邀骑在年青将领和大胡须谋克身边。一番介绍完，大胡须谋克递了一个竹筒给壮年金兵：

    “这是我们从一个宋将那里抢来的酒筒，我们对这玩意没什么爱好。你们要是喜欢就拿去喝，给我们留一小半即可。”

    “多谢李将军，”

    刚才已经介绍过，这个大胡须谋克姓李。看这样子，应该充当年青将领军师的角色。壮年金兵拿起酒灌了几大口，取开口后惊声说：

    “好香好浓的酒，这酒只怕不比宋国的御酒差了。”

    “给我喝口，”一直没开口的年青金兵将酒筒接过去。没烟有酒开路也不错，大家很快就打成一片。李谋克说：

    “前面就是颖州临水县，两位兄弟知不知道那里有多少驻军？”

    现在两个金兵再也没有狐疑，一问可能又是“后有追兵，怕城池有失”之类的话。年青金兵说：

    “有三万人。”

    “三万？”李谋克被小吓了一跳，轻轻摸了摸他的胡须：

    “不是说陈王殿下带兵去攻安丰了吗？怎么在临水这种小地方也驻扎三年兵马？”

    壮年的酒量看来不怎么好，脸色有些泛红，但说话比刚才更利索：

    “颖州只有三座城池，任何一城要装下超过二十万的军队都不容易。陈王在临水和代城各分了几万，以此来减轻颖州城的压力。现在陈王带兵去攻安丰，临水肯定不可能再有三万兵马了。”

    李将军点点头，这年头大的城市大，比如徐州，徐州装二十万大军不是问题。但颖州这种小地方就难了，不止是二十万人，还有战马。他看了眼左右，没看到想看之人，暗自叹了一气。

    这是一支披着金军服的宋军队伍，李将军的身份不用说，是鼎鼎大名的韩?。八百多人的队伍，哪敢让赵丹几女混进来？又加上前面有可能面对金军的主力？原本他连赵丹几女来颖州的申请也不批，没能说服得了，只好各退一步。让几女在后面带领大军，他在前面开路。

    为了赶时间，他们没去攻归德府。现在韩?的可用之兵已达到六万，加上伤兵，他在徐州留下一万几千人，三分之一是降军。带着四万多人来攻徐州，没来之前他们想过，金军很有可能去攻安丰，要么去支援归德府，甚至出兵去攻徐州。这三种选择对他们出兵都没影响。

    去攻安丰，正中韩?之计，他们可以从后面杀来，堵住金军的后路。支援归德府，可以分散金军的兵力。去攻徐州，金军会走这条路。到时候两军在半路相遇，有他们这支败军在前面顶着，就算不能阴到金军的大军，清除对方的探子绝没问题。

    大家走了好一会，已经喝得半醉的壮年金兵指着前方的城池：

    “李兄，那里就是临水县城，我们先去为大家叫门。”

    韩?看了眼壮年金兵，心里有些愧疚。用食用酒精兑的酒虽不是毒药，对身体还是有些副作用。这两个金兵不错，他决定等会就算打起来，也要留下两人性命。

    “不用了，等会暂时不要说后面可能有追兵追来，以免吓到城中的将士。”

    两个很单纯的金兵有些不解，年青金兵问：

    “为什么不说？万一延误军情怎么办？”

    要是后面有追兵，难保城中的人不以为又是什么奸计，要进城更难。完颜裔去攻安丰，韩?不相信这个小小的临水县会驻扎多少兵马？要是少，他们不用等后面的大军来都能吃下。

    “我们进去会如实禀报，我们也不敢肯定后面有没有追兵，万一没有追兵，那就是谎报军情，问题更严重。”

    两个金兵一脸恍然，看了身穿盔甲的左长风一眼，心想难怪这个年青将领让韩?当军师，对方有当军师的资格。话不多说，他们来到城下时，城门已关闭，城楼上已站了几百号人。中间一个头大脖子短、面相有些威武的中年金将大喊：

    “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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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九十一章 大着胆子闯虎穴

    许多人都差不多，一旦喝高了，胆子大又热情。不用众将士回话，壮年金兵喊道：

    “万将军请打开城门，他们是徐州突围的弟兄。”

    另一个年青金兵也没闲着，对韩?和左长风介绍：

    “这位就是临水守将万大军万将军。”

    韩?笑着点头表示收到，他那一竹筒酒没白费，两人十分热情。中途有几个想代劳为他们带路，也被两人拒绝了。

    上面也有热情的人，一听是从徐州逃来的弟兄，万大军正要下令打开城门，被旁边一个身穿七品文官服的文官抢先：

    “下面是哪位将军？你们为何会选择颖州突围？”

    突围要有突围的样子，他们没带喇叭，左长风怕对方听不到，又走近一些，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喊话：

    “大人，我叫李树群，是徐州骑兵营指挥使，这是我的将牌。我们原本从归德夜突围，韩?在那边有伏击，无奈只能选择来徐州。大帅中了他们的伏击，现在生死不知。”

    怕人认出来，左长风在脸上画了不少的伤痕，已经画破相了，一般人很难认出。还好这次的金军太多太杂，就算完颜裔也认不了多少人。

    “打开城门，让众弟兄进城来。”万大军等不及了，一声令下，城门缓缓打开。众人进城后，万大军领着众人迎上：

    “李将军，这么说徐州已失了？那边的情况如何？”

    左长风虽是第一次演这种戏，因为头脑灵活，应付起来十分轻松：

    “大帅下令让骑兵突围，步兵守城。我们突围的时候，战斗还在继续。但宋军攻得很猛，现在徐州只怕已经？”

    “太快了，”万大军一脸震惊：

    “才听说徐州还有一万多人弟兄守城，现在就轮陷了？韩?到底有多少人？怎么如此快就占领了徐州？”

    徐州发生的事太不可思议，那种诈降的事卢信不敢上报，就算甘蒙也猜不到。如此快收复徐州，没人料到：

    “韩?大概有四五万兵马，他们攻得太猛了，攻城器又多。我军仅守了半天，大帅知道守不住了，下令突围。好在他们的攻击虽猛，伤亡比我军还高。”

    “这个卢信，居然也是贪生怕死之辈。”万大军没有顾及卢信这些假手下，斥责道：

    “有如此能重创韩?的机会，他居然下令早早突围？我们先去军营。”

    韩?一直在看四周，将只有四个，兵大概有四五百人。本着小心为妙，他说：

    “万将军，现在城里有多少兵马？万一韩?带兵来？”

    韩?现在的身份是谋克，谋克虽不是将，也非普通兵可比，能和将领聊些这方面的事。万大军没有给韩?不好的脸色：

    “城里只有两千弟兄，这事的确不能忽视，派个弟兄去州城通知沙将军。”

    一听只有两千人，大家已经做好战斗准备。要是现在打，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端掉临水县的高层。但可能要面对城楼上几百金兵的攻击，他们还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会有不少损失。

    这次来的将士，几乎都和韩?一起阴过人，大家都有经验了，绝对不想这事被颖州那边知道。不说其它，被颖州那边知道，可以会为这里引来更多的金兵。要是现在攻击，他们很难封锁得了消息。还好金军搞得很小心，像军情这种事，一般都要由主将或是专门负责此事的人写信汇报。

    暂时没人出城汇报消息，要等万大军写出来再由人送去。韩?见城门打开后没关，提醒道：

    “万将军，现在临水县已算是前线，韩?诡计多端，要提防他派人混进城来。最好将城门关闭，得到州城那边的指示后再做定夺。”

    韩?这话说得十分大胆，有些将士在心捏了把汗。他们以为，这话很容易让万大军怀疑他们。大家多虑了，万大军有些惊讶看着韩?：

    “你说得不错，传令，关闭四城门。李将军，这位是？”

    “他叫李贵，是我骑兵营的谋克。”左长风也非常佩服韩?，刚才这些东西他一时就想不到，就算想到也不一定敢那样做：

    “他对军事方面非常有经验，多次在军中立功。我军能平安到这里，他功不可没。”

    万大军点点头，对韩?说：

    “现在我军正差你这样的人才，好好干，我向陈王殿下保举你为将。”

    “多谢万将军。”

    这就是韩?为什么要亲自出马的原因，他们对颖州的事全是猜测，要是直接派兵来，恐怕还未走到临水，就会闹得满州皆知。先派一支清道夫非常有必要，但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他不放心，所以才会亲自出马。现在这支清道夫，将会变成清城夫了。

    临水是座大县，军营在西面，建得也颇为大气。大家来到军营后，士兵就得分开了，这一路聊来，万大军对韩?更加欣赏，对韩?说：

    “我们去主营商议，你也随我们来。”

    大家都在关注着韩?，想看看他如何应付。要是一般的人，要么现在就开干，现在他们四周只有一百多个兵将。但打起来这里的兵将虽逃不掉，消息一定会走漏，同样难保不会传出去。

    要么就忍，找机会。大家都能猜到，万大军一旦进入主营后，第一件事可能就是写军情，派人送到颖州城。没让大家等多久，韩?已经想好：

    “万将军，你们先去商议。我安排好这些弟兄后会尽快赶来。”

    能在春风得意之时不忘记弟兄的人，任何时候都值得受人尊重。万大军对韩?的欣赏再次增加，他转身对一个中等身材、鼻子细而塌的年青将领说：

    “常将军，你陪李兄弟去安排大家，一定要安排好。”

    “遵命，”常将军和韩?带着大群士兵朝另一边走去。这个常将军和万大军完全相反，一路无语，来到数排长瓦房前，指着前面的瓦房：

    “你们就住在这里，没事别乱跑。”

    就这两句话，连饭也不招呼大家吃一顿。这种将领，用酒精况的酒肯定是不能收买的，韩?挤出一脸的笑意：

    “多谢常将军，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常将军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韩?巴不得他走，连进入宿舍的时间都没有，当场办公：

    “这里去颖州城要走哪门？”

    “南门，”一个身材瘦小、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说。这个中年男子以前并非韩?的手下，是他在夏陵抓的金兵，受到几女的感化投降。他就是颖州人，对这里很熟悉，是韩?在颖州的向导。韩?对雍子先说：

    “雍将军，你领二十个兄弟去必经西门的街道，以奉军令巡视为由，查可能是去颖州报信的人。无论用何种方法，都要将对方留下。”

    雍子先还未离开，韩?又开始安排：

    “杨将军，等会你们二十人跟我去主营，将那里的人控制住。此举关系到能不能顺利收复颖州的大计，尽量不要泄漏消息。”

    韩?一通安排完，胆子大得够可以。他领着二十个将士，提着武器就朝主营走去。大概走了一半的行程，被一队真正巡逻的士兵挡住。一个和他一样身穿硬甲的年青人，用很不解的目光盯着他：

    “你们是哪里的士兵？以前我们怎么没见过？”

    能混入军营来，对方已经有一半相信他们是自己人。只是韩?这妆化得太让人过目不忘了，这个年青谋克对他完全没印象。

    “我们才从徐州突围来这里，兄弟没见过正常。”

    这分钟韩?老实得就像是个乖宝宝，让年青谋克也有些惊讶：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年青谋克惊讶的是韩?才突围，不好好休息，带着一帮人像要去干架似的。韩?说：

    “我叫李贵，奉万将军之命，去主营议事。”

    同行的人又惊又佩服，年青谋克一听是奉万大军之命，没再阻拦。紧接着更让他们佩服的事来了，他们还未走过这些巡逻队伍，一骑从他们这边骑来，速度很快，正要与他们擦肩而过，被韩?拦下：

    “兄弟可是去颖州上报军情的人？”

    马上的壮年士兵点点头，但并未停止，只是将速度稍缓：

    “正是。”

    “兄弟暂时不要去了，”这话不但将壮年士兵停止，将巡视的队伍也喊停了，全都看着不知死活的韩?。韩?的举止，比深山老林中的千年腐叶还要自然，对壮年士兵说：

    “刚才时间太短，还有些军情我没给万将军说。这些军情非常重要，万将军一定会再加些内容。你和我们去，重新领一份军情再去。”

    壮年士兵有些为难了，从怀里取出一封鸡毛信：

    “将军让我赶紧送去，要是回去，将军？”

    “这位李兄说得不错，”年青谋克忍不住插进来：

    “这里去颖州不近，最主要是你的军情不详细，万一误了大事，你更吃罪不起。”

    “多谢两位兄台，”壮年士兵恍然大悟，跟着韩?这个不是领导的领导，朝主营走去。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九十二章 偷袭众金将

    临水县的主营和许多地方的一样，是座方形大瓦房。建得有些高，它的下面是个操场，砌的石坎有三米高。这都没什么，主要是现在操场上有人，起码有几十个士兵。也不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几十个无聊的士兵有些就地而坐、有些在漫步、有些在聊天。看得韩?直皱眉头。

    主营外面的人让韩?很满意，只有六个站岗的士兵。韩?看了眼他带来的二十人，对报信的壮年士兵说：

    “兄台先进去，我吩咐他们一些事。”

    壮年士兵老实进去后，韩?对他的二十个粉丝一番吩咐，进入主营中。

    里面的气氛有些凝重，万大军坐在主帅位上，左右加上左长风，还有九个文武官员。刚进去的壮年士兵站在中间，可能刚汇报完。万大军看向韩?：

    “听说你还有事要报？过来坐下说。”

    “多谢将军，”喊职务不带姓名，其实还要亲热些。韩?坐在右边左长风下面，开始编聊斋：

    “我们在突围时，属下曾见到宋军用一种不知什么东西，好像是军弩，射程非常远。属下亲眼看见，一个站在六十米外的弟兄，被一个宋兵射死。”

    除了左长风，大家都惊到了，万大军问：

    “杀伤力在六十米外的军弩？你有没有看错？”

    韩?摇头晃脑想了一会，暂时没回答万大军的话，问左长风：

    “李将军你看见没有？”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保证会被韩?的问话吓一跳。左长风的智商足以应付，左长风也想了一会才开口：

    “难怪，在战斗时，我见一些弟兄莫名其妙就中箭倒下，原来是这东西？”

    左长风没有直接回答，这样回答的效果最好。要是他说知道，怎么来这么久了都没吹这事？这是韩?临时想出来的，左长风当然吹不出来。

    有左长风证实，一个长着一张坛子脸的中年将领说：

    “杀伤力在六十米外的军弩，已胜过普通的弓箭兵了。军弩的优点很多，方便、省力、射速快等等，要是他们研制出这些军弩，我军的远程射击会被他们完全压制。”

    刚才送韩?去休息的常将军不太相信，看向韩?：

    “射程最大的单人军弩，也不过在三十米左右。增加足足一倍？是你看错了？他们可能用的是双人弩。”

    韩?没回答，并不是不给常大将军面子，他是在为外面的人争取时间。里面的人嘴没闲着，身穿七品官服的年青文官忧心说：

    “只怕真被他们研制出了那种弩，韩?此人的创造力，一点不在他军事能力之下。酒精、琉璃等那些逆天之物都被他研制出来，再研制出一种射程超远的弩，并非不可能。”

    这个年青文官韩?已经猜到，叫莫元，是临水县县令。莫元的话说完，大家的议论声更大。万大军见韩?一直在装死，等不得他自己活过来：

    “李贵，此事非同小可，你到底看没看清楚？”

    时间差不多了，韩?说：

    “不瞒将军，我这人的眼力不好使，还好同来的一些弟兄也见到了，要不要找他们进来问问？”

    韩?在里面忽悠的时候，外面的龙九几人也在忙碌。韩?进去后，几个人直接跳下石坎，向东南西北跑去，边跑边喊：

    “各位弟兄，大家快去东头后面集合，有重要事情宣布。”

    这些人已经得到韩?授意，也受到韩?的影响，胆子大得很可以。大家虽不认识他们是哪根葱，这样宣布，谁也没搁下。韩?出来时，广场上的人已经被清空。他很满意，对守在这里的杨阳等人说：

    “你们十个跟我进去，其他弟兄留下等待。”

    十个很天真的将士提起武器就准备进去，被守在这里的一个中年士兵拦住：

    “里面不能带武器。”

    “不带就不带，”杨阳等人将他们的常规性武器直接扔在地上。进入军营，一番拜见不说，万大军问：

    “宋军军弩是怎么回事？”

    张子平不但武艺不凡，才智也很不错，这次他被韩?委以重任，他说：

    “那东西说是军弩也不像，小人记得它的样子，要不画出来各位将军瞧瞧？”

    这个方法更好，万大军没有耽搁时间，起身让位：

    “你坐我这里，将它画出来。”

    这里其他人没有案桌，张子平没有客气。帅位上文房四宝一样不缺，接下来没什么用的韩?磨墨，张子平出画，万大军围观。

    还有个人也上来围观、神卫军将领王林深。这很正常，因为他也看见了。要是张子平画得不对，他还可以在一旁指证。

    剩下的八个士兵早已经到达目的地，他们进来时，这些金将还以为他们紧张，搞得十分正规。每两人一排排成两列，基本上都在一个金官的旁边。现在万事俱备，韩?没有再耽搁：

    “可以了。”

    左右伸长脖子观望的还有九个金官，这九个金官还以为韩?说的是画，这么快就画好了？万大军知道画没有画好，现在张子平只画了三四笔。他有些奇怪韩?为何说可以了？抬起头来看着他。正在此时，后面的王林深动手了。

    王林深连走位都没必要，就在万大军旁边。他是猛将级，武力不一定比万大军差。右手成掌，一掌砍向万大军的颈间。如此近的距离，又被猛将偷袭？就算是神将，也难免不会中招。一点没出意外，万大军轻哼一声倒下。

    左长风坐在右边第二排，他没像金官那样伸长脖子看。他在用余光看左右的人。他的右边是个中年金将，左边是个壮年金将。这两个金将面前都没人站位。九个将士虽两人一排，站好位后还差一个。多出的那个，大家默认交给左长风负责。

    韩?说出可以了后，左长风根本没看王林深。他先是一拳砸向右边中年金将的耳门，中年金将比万大军更快一秒钟倒下。左边的壮年将领坐得有点远，他的左手够不着。这对他一点没影响，他看都没看倒地的中年金将，一招得手后，身体迅速朝左边站起。此时年青金将看着在倒地的万大军，露出震惊之色。

    左长风的速度非常快，他根本不用考虑如何出招。怕将这些人打死了，他还不敢用多少力气。一脚踢在年青金将的后脑上，力道把握得非常好。在年青金将头快触地时，他一把将其抓住。

    此时所有的金官都在关注万大军，根本没有将面前的士兵放在心上。八个士兵，有的用手，有手用脚，纷纷朝自己的目标攻去。其他人都很顺利，江伟对付的常将军反应太快，他一拳砸过来时，常将军朝后面一滚，将他这一拳避开。

    “不好，有敌军混入。”

    江伟气得脸色发绿，他是淮东将领，虎将级，跟着韩?阴了几次人，经验他有。其他人都成功了，只有他没成功，还被对方大喊示警？他可能太急，直接扑向常将军。

    常将军的武力比江伟要差些，江伟扑过来后，没时间再高声大喊，被江伟几拳砸得手忙脚乱。没过一会，被旁边忙完的淮东猛将郭化抓住咽喉：

    “别叫了，再叫就一把送你去西天。”

    没人不怕死，常将军不敢叫了，一脸苍白扫了一圈，将目光落到韩?身上。

    “你们到底是谁？”

    常将军的话问完，从外面进来四人，每人提着至少一个金兵。常将军不用看也知道，被他们提着的金兵是在门外站岗的人。刚才他们被袭击时，外面有打斗传来。他还幻想在操场上的那些士兵，能看见外面的打斗。没让他多想，韩?下令：

    “伍将军，你们六人去外面守着，有人进来先通传。先将万大军弄醒。”

    万大军还未弄醒，左长风拿起桌上一个老虎模样的金属样品：

    “大帅，他的虎符在这里。我们可以凭此符，将城楼上的人调回军营，由我们的人守。”

    左长风拿的叫虎符，军队调兵之用。这东西是见符如见人，调兵只凭此符就行。但要是下的命令太离谱，会惹人怀疑。士兵虽怀疑也没事，就怕将领怀疑。只凭此符，一些小心的将领可能会先证实后才执行，韩?没有这样做：

    “他们应该还有将领在外面，暂时先将万大军弄醒再看。”

    万大军很快在他的帅位上醒来，入眼看到韩?等人，还有被绑着的众同僚，瞬间就回忆起刚才的事：

    “你们是宋军？”

    “我们是收复徐州的宋军，”韩?不敢耽搁时间：

    “万将军，我们进来的弟兄虽不满一千，全是精英，要解决你们这两千人很简单。你要是配合，我们可以不伤一人。愿投的可投我军，不愿投的受俘也行，我们绝不勉强。”

    万大军呆住了，盯着韩?问：

    “你是韩?？”

    韩?点点头正要回答，在外面守门的陈洪跑过来：

    “大帅，有个官员带着两个兵朝这边来了。”

    “将晕的人抬走，拉到一侧藏起来。”韩?看向万大军：

    “我们不想杀人，但要是我们弟兄的性命受到威胁，那我们只好杀掉威胁我们的人。两位将军，希望你们能配合将来人打发了。要是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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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九十三章 分军而食

    军中的主营很大，要藏些人很简单。万大军等人被藏到后面的茅厕里，一个身材矮胖、四十来岁的文官带着两个士兵进来。这里的情况可能让他有些吃惊，看了左右几人一眼：

    “将军，听说你正招集大家商议要事，为何不见夏大人？下官来找夏大人汇报一些事。”

    万大军现在自由了，脸上除了愁容，还有一点惊容，坐在帅位看着进来的人。左右共坐着七人，他们在这里的人共有五人，包括获得自由的常将军。韩?那边有七人，不算韩?，至少有六人可以动手。万大军想了又想，始终不敢相信，自己能从韩?的六个猛将手中溜走。他重重出了口气，收起那些心思：

    “姜大人，夏大人被我派出去办事去了，你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坐在右边的韩?很满意，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测试，测试一下万大军的反应。就算万大军不配合，这几个也翻不起什么浪来。进来的三人出去后，韩?问：

    “万将军，刚才说的话你考虑如何？”

    万大军虽是第一次见到韩?，早就听过韩?的大名。他也没想到韩?会来得如此之快，凭他这两千人，要是韩?打来了，他也只有撤退的份。现在成了韩?的阶下囚，他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我就算选择受俘，家人也会没命，我不能害我家人。”

    韩?有些好奇：“受俘金国朝廷也会处决将领家人？”

    这样的受俘，家人肯定会受牵连，但绝对罪不至死。万大军说：

    “陈王说过，投降和受俘的将领太多，他已上报朝廷。投降的将领灭九族，受俘的将领灭全家。并严令被俘家人去南边探监，抓到同样处死。”

    韩?暗自摇摇头，金国要是这样搞，反而会加速他们的灭亡：

    “金国朝廷同意没有？”

    “朝廷暂时还传来消息，”万大军说：

    “现在我大金的情况，怕是朝廷会答应陈王的主张，谁也不敢拿家人的性命作赌注。”

    这东西虽对金国有坏处，一时对韩?也没好处。要是劝对方投过来，说不定就会害了人家九族，他想了一会说：

    “要不这样，你配合我们受俘的事，我们不会说出去。对外我们说你带着众兵将抵抗，失败被我们所擒获。你们被带到临安后，我们会找个秘密之地将你们软禁起来。待收复你们的家乡后，就不用再怕被金国迫害了。你们也能和亲人团聚，你看如何？”

    万大军和常将军呆了呆，韩?为了替他们考虑，简直是不遗余力。他们现在根本不像是俘虏，就像是韩?的亲友。可能是这个原因，常将军傻傻问：

    “要是我们不配合会怎样？”

    “要是不配合？”韩?本想说些狠话，感觉要是说得太过，和金国那样没什么区别，没有吓他们：

    “要是不配合，你们会被终生关入大牢。待我们收复中原、合并金国后。你们的家人为我大宋之民，子孙三代不得为官。”

    两人等了一会，才知道韩?已经说完，万大军问：

    “就是这些？”

    韩?顶着一头黑线回话：“就是这些。”

    “我选不配合，”万大军毫不犹豫说出。与自己的自由相比，家人的安全要重要得多。至于子孙三代不得为官？韩?能不能收复中原还是个未知数，合并金国更是遥远的理想。

    左长风等人也为韩?的软话感到遗憾，他们从话语间听出万大军的性格。要是拿对方的家人威胁，比如像韩?以前说的那样，不配合就做场戏，让金国那边以为他们投降了。以此威胁，十有八九万大军会服软。

    原本韩?想说那样的话，完全是受到金国那边的刺激才改口。万大军的选择让韩?很失望，他看向常将军：

    “你要如何选择？”

    常将军想得额头上都冒出汗来，过了一会才起身回话：

    “常伟林愿意投靠大宋。”

    总算有一个相投，韩?还算满意：

    “常将军，你们外面还有几个将领？”

    常伟林看了眼万大军：“还有苗英苗将军在守城。”

    韩?不怎么放心这个常伟林，在他看来，常伟林属于小人一类的人，说的话不大可靠。现在又没时间没人让他们选，只好用他：

    “常将军，你拿着万将军的虎符去将苗英招来这里。”

    韩?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常伟林二话不说就拜下：

    “末将领命。”

    “还是先将军营中的人控制住再说，”韩?像是自言自语说了句后，又对常伟林说：

    “我让左将军他们带着我们的弟兄跟着你，你拿虎符去将军营中的兵将全招到操场集合，暂时不准人带武器。大家先小人后君子，要是你想出卖我们，或是想逃出我们的控制，我们的弟兄会在第一时间杀了你。”

    ……

    一个将领带着虎符去招集人，又都是在军营中的士兵，没有一个其他将领，这种事情太简单了。很快在军营中的士兵，全朝操场汇聚。常伟林带着翁成虎等二十个士兵来到军营门口，常伟林看了眼守在这里的十个士兵，带着一肚子火气说：

    “将军有令，你们去操场集合，让这些新来的弟兄守门。”

    韩?的安排简直变态，让左长风带着五百人跟在常伟林的屁股后面转，转得他没有半点勇气干其它事。好不容易又被派到这里，他以为他还可以骑马，守门的士兵自然不能骑。没想到他也没能骑马，步行到这里。现在他就在门外，要是跑，他没把握跑赢这二十个跟屁虫。

    过分的事情太多了，二十个将士，只留下十个在门口。另十个仿佛是常伟林的亲卫，寸步不离跟着他进了军营。没过多久，他被送到主营，和左长风一起坐阵。在另一个最大的操场，一千人士兵，如一群无头的苍蝇，分散在操场上议论纷纷：

    “听说宋军就要打来了，这次招集大家，可能是撤到颖州城去。”

    一个年青士兵说完，被另一个中年士兵瞪了一眼：

    “你他娘的别乱说，就算宋军打来，我们为什么要撤？”

    年青士兵扫了一圈听众，颇为满意说：

    “你们知道这次要打来的宋兵是何人带领？是他们的辅国公韩?。我们这里只有两千人，韩?有数万大军。我们不撤，难道留在这里等死？”

    “是韩?？”几个胆小的士兵惊呼出声，刚才问话的中年士兵说：

    “你怎么知道韩?要领数万大军来攻我们？”

    年青士兵看了眼主营方向：“刚才我们在那边休息，有几个从徐州那边逃来的士兵将大家招集起来，说了徐州那边的惨样。这些话，就是那几个士兵说的。”

    龙九几人很聪明，韩?没教他们怎么说。将广场上的人招集起来很简单，但要有个说词，要不然容易被群殴。他们想到这些说词，以说故事的方式，将他们编的徐州之战说出来。听得被招集的众金兵十分过瘾，捧场的人很多，直到韩?处理完主营的事都还未散去。

    到处都在说龙飞几人编的故事，听得众士兵人心惶惶。一阵更大的嘈杂声传来，一个年青士兵指着一侧：

    “他们来了，怎么是那些逃来的徐州兵？万大帅他们呢？”

    暂时没人能回答年青士兵，一共来了七百多人，全骑着马，拿着武器。只有几人才登上点将台，其余的人快速骑到众金兵四周。说好听点是在外面为他们遮风挡雨，但许多金兵都没领情：

    “你们要干什么？”

    “大家静静，听我说。”韩?拿着一只喇叭吼出，还算满意，声音顿时降下不少。

    这种事情做多了，韩?已经很有经验。他已深知现在这些士兵的内心想法，没有头的兵，就像是一盘散沙。为了保险，他决定分食掉这些士兵，先搞定一批人。

    “大家听我说，我们是占领徐州的宋军。我叫韩?，是大宋天下兵马副元帅。我向大家保证，你们只要配合，只要听从安排，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所有金兵都呆住了，惊得完全没了语言，场面瞬间冷清下来。韩?继续说：

    “我给大家两个选择，一是归顺我大宋。愿意归顺我大宋的人，都是我们的弟兄。以后可以回家，可以和家人团聚，可以得到大宋朝廷的许多好处。不愿意归顺的人，只要同意受俘，只需在我大宋做十年的工，就能得到自由，回去和家人团聚。要是这两条路都不愿意走的人，可以出来和我们决一死战，我们给大家拿武器的机会。”

    韩?说完，众金兵也没人出声。一个不怕死的刺头都没有，韩?很满意，没再耽搁时间：

    “大家现在想不明白不要紧，我给大家想事情的时间。来人，将他们暂时绑起来。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给大家解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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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九十四章 大军赶到

    韩?带着一队身穿金军服的士兵，堂而皇之押着几个穿着文官服的官吏朝主营走去，其中就有刚才去主营找夏大人的姜大人。五个大人带着一脸惶恐，十分配合跟在韩?身后，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军营不只有士兵，还有一些搞后勤的官吏，这些人就是临水县军营的官吏。他们亲眼看见，一个个金兵像绵羊似的，被宋扮金装的宋兵绑上，押到宿舍。他们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的士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顺了？有太多的想不通，只知道这些都和面前这个瘟神有关。

    来到主营，常伟林难得一次坐在帅位上，左长风坐在左边，另有两个身穿谋克服的将领坐右边。很像在商量什么大事，空气也有些凝重。五个官员进来看到这个场景，姜大人忍不住了，问常伟林：

    “常将军，怎么会这样？”

    常伟林心里又多了一些不满，什么都是他出面，现在又被这些同行知道？这张脸皮不要也就罢了，要是传出去，他的九族一个也不想留。他干脆来个死不认帐：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韩?没给他们多少叙旧的时间，对江伟说：

    “将他们押下去，和众将关在一起。常将军，你还做两件事就可以了。”

    常伟林终于忍不住质问：“韩大帅，我的事被这么多人知道，他们只需走一个，我一族人都会没命。”

    这么多人，韩?也难保这事能隐瞒多久。为了众弟兄能少些伤亡，他也顾不了那么多：

    “你放心，这些人要么会选择归顺我们，要么会被至少关押十年。十年的时间，不止是你的家乡，金国都已经不在了。我答应你，到时候朝廷会给你及家人一些补偿。要是你愿意，也可以让家人先过南边来。”

    这些话总算让常伟林的怒气消减不少，开始他还有立功的想法，想趁韩?不注意，带领众士兵反击韩?。虽然有些冒险，要是将韩?的小命解决掉？与世袭王爷的爵位相比，这点险真不算什么。

    可惜事与愿违，常伟林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非但没解决掉韩?的小命，还被他当着指挥棒似的到处干事，干的全是灭九族的大事。

    “这里的事情做完，我再也不出面了，你能不能答应？”

    韩?想了想，还是没太为难对方：

    “可以，有两件事，一件是先将城楼上的苗项骗到这里来。二是将城楼上的士兵骗来，对那些士兵说，宋军快来了，让他们先来军营集合，我们撤去颖州城。”

    常伟林一听可能要派自己去城楼，已快死的心思又渐渐苏醒了：

    “你让我去城楼做这两件事？”

    韩?原本不想让常伟林去，临水城楼原本只有一营的人守城，经过他逃入城这一闹，万大军又增加了一营，由两个将领轮流带领，现在唯一没被抓的将领苗英就在东城楼上。万大军不配合，这种时候要是招一个将领来，不派个将领去那里说不过去，容易引起人怀疑。为了能顺利解决这里，只好冒些险：

    “一千人，东城楼最多三四百人。我让你带三百个弟兄去那里，就说加强那边的防御，顺便将苗英招来。待苗英到来后，我再派人去通知你，你将城楼上的所有人带来。”

    韩?在心里被常伟不知骂了多少遍，韩?从来就没相信过他。东城楼上的人数，最多和韩?想的一样。带着他们的三百精英去？就算他振臂一呼，将东城楼上的那点人唤清醒。那点人也保护不了他的小命。还在想，一个士兵跑进来：

    “大帅，有三骑朝这边跑来了，还有个是穿盔甲的将领。”

    “穿盔甲的将领，难道是苗英？”常伟林看向韩?：

    “他不在那里守城，跑来这里干什么？”

    城中只有苗英一个将领没被抓，不用常伟林说，大家也猜到是他。没让他们猜多久，一个身材瘦小，比同来的两个士兵还矮一截的中年将领跑进来。

    这个中年将领跑进来就呆住了，帅位上坐的居然是常伟林？

    “常将军，万将军呢？”

    “万将军有要事处理，让我在此负责。”常伟林看了眼韩?：

    “苗将军，你有什么事？”

    常伟林是万大军的手下爱将，他没有怀疑对方：

    “不好了，据前方弟兄打探到的消息，有大量宋军朝我临水县走来。看样子是从徐州那边来的，怕是韩?也来了。”

    ……

    苗英说得没错，一队不知多少人的宋军，行走在一条不宽不窄的道路上。这支队伍押着大量辎重，前中后皆有骑兵。道路虽淋泥不堪，走得很快。在中间几辆马车前方，一道声音传来：

    “我们来的那边没下雨，这边像是刚下了一场大雨，也不知相公他们有没有遇到？”

    赵丹皱着眉头说完，伏下身子，用手帕将她爱马头上的一点泥擦掉。她身穿白色盔甲，骑着她那匹极品宝马白云。旁边的谢夕韵也骑着一匹纯青色极品宝马，身穿青色盔甲。两女就像是白娘子和小青，一青一白，在这支杀气腾腾的队伍中，别有一番风景。谢夕韵说：

    “行军什么都会遇到，特别是春天行军，这种半雨半晴的天气不少，这些倒是小事。相公他们应该进入临水城了，临水城中也不知有多少人。他也不派个人来说说，我们如何配合他？”

    韩?进临水城之前，派人给大家带过信。因为中途有探子，怕引人怀疑，韩?没有再派人。赵丹聪明一回：

    “相公没再派人，说明临水城的情况对我们很有利。来报的人不是说过，完颜裔已经带人去攻安丰了。主力都被带走了，临水这种小城能有多少人？”

    说到这里，赵丹脸上的激动增加一分，拉着谢夕韵的手：

    “姐姐，要是相公还没控制住城池，等会我攻东门，你攻西门，吴姐姐攻南门，无敌攻北门。加上相公在城内里应外合，一定能轻松占领城池。”

    几个女人全挤在一起，都没有坐马车。赵丹说完，大家兴奋了，大吹攻城心得。吹了一会，前方跑来一骑：

    “公主，大帅已占领临水县。”

    赵丹虽有些失望，听到韩?又顺利阴得一城，心情还是不错。她们来到临水城下已是午后，东城楼上站了一百多个身穿金军服的将士，韩?也在其中。

    “相公，”赵丹两女一左一右将韩?挽住。这么点时间，赵丹又想到一个计划：

    “你快派人去颖州城，就说有一万宋军前来攻打临水。那里的金军一定不会坐视不礼，派来援军后，我们可以再赚他们一回。”

    韩?最喜欢用关门打狗之计，赵丹都熟悉了。他苦笑道：

    “不用我们派人去汇报，颖州守将沙拓突派的探子，已经打听到你们到来，他们一定已去颖州汇报。你们怎么来得如此快？”

    韩?让赵丹她们晚来近一天时间，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在临水安排，没想到赵丹她们来得如此快？谢夕韵说：

    “听说你们在途中避雨，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们那边没有下雨，所以来早了些。他们既然知道我们的大军到来，还会不会派人来？”

    韩?摇摇头：“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傻，他们虽不知道临水县现在已落入我们之手，我军大概的人数他们一定知道。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再来送死。”

    赵丹一脸失望，来之前她想得很美好，将金军引入城中，又来一次关门打狗。还想当一回主角，没想到人家已经打探到她们到来？

    “听说颖州只有两万守军，其余的全去安丰了。现在只剩下一万八千人，我们要不去攻城？”

    韩?知道赵丹打的什么主意，看了眼天上的半轮残月：

    “按金军的行程看，应该现在才到安丰。我和父皇定下的计，将安丰让给金军。一旦我们占领颖州，不但掐断了他们的粮道，还将他们的退路堵住。他们很可能会带兵回来夺城，到时父皇那边再出击。他们不回来夺城也不要紧，我们可以前后夹击。所以这个颖州城，我们一定要夺取，但不能攻城。”

    两女双眼一亮，赵丹问：

    “你又有什么计划？”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九十五章 兵围城外诱金军

    夜深人静，月已西沉。许多人都已进入梦乡。有些人，还在为自己的小命奔走。

    一条隐藏在漆黑中的官道上，出现一条较长的火光。火光渐近，在马蹄脚步声中，传来一阵人语声：

    “众弟兄再坚持一下，再走半个时辰就到颖州城了。”

    说话之人是个身穿盔甲、手提一把长枪的壮年金将。一共两千人，全是金军兵将，还有几个文官在其中。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文官对刚才说话的壮年金将说：

    “樊将军，不是说韩?至少还要几天才到吗？怎么现在就到了？这也太快了？”

    姓樊的壮年金将叹声说：“我们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现在看来，徐州那边只怕出了什么意外，一天也未能拖住韩?。”

    “现在我颖州也危险了，”在樊将军旁边一个瘦脸长须的中年将领接道：

    “蔡州那边的援军，大概还要两三天才能赶到。现在韩?的大军已到，就算将我们代城和临水的兵马全招到颖州城，凭韩?的手段，我们也不知能不能撑过这两三天。”

    “两万大军守城，撑两三天又有何难？”樊将军盯了眼说话的中年将领：

    “韩?打了这么多场仗，他的兵马又能多过我军多少？他要是强攻城池，不但攻不下，还要面临我援军赶来夹击他们的风险。韩?是个聪明人，十有八九不会强攻城池。”

    樊将军的话音说完，左边的队伍突然停下来。一道惊呼声传来：

    “不好，有埋伏。”

    中间的众兵将吓得傻眼了，从他们这里也能看见。在左边远处有座山，山后面突然出现一大片亮光。虽然太远看不清楚是些什么人，出现的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还远未到来就开喊：

    “冲，杀啊！”

    众金将还未清醒过来，右边也响起一阵惊呼声：

    “这边也有埋伏。”

    左右都出现伏兵，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宋军。眼看就要冲过来。时间容不得这些金军多想，樊将军将手中长枪一挥：

    “快跑。”

    此时大家仿佛都是长跑冠军，步兵的速度也能跟上战马小跑的速度。左右出现的伏兵令众金军很激动，激动得想哭。也不知是不是晚上的原因，这些人的速度慢得非常仁慈。他们跑过危险区域，对方才远远吊在他们后面。就这样还有人生怕逃不掉，矮胖的中年文官给樊将军支招：

    “樊将军，可让骑兵先行一步，步兵随后赶来。”

    中年文官的意思听到的都清楚，他们骑着马，也算骑兵，可以先行一步。中年文官的这番好意，被樊将军狠狠瞪了一眼：

    “不行，必须带所有弟兄一起走。”

    不知是不是见樊将军不同意，另一个中年将领也出来当好人：

    “樊将军说得不错，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众弟兄。”

    后面的追兵未追近，众人的劝降声传来：

    “你们已经跑不掉了，放下武器蹲在地上者不杀，顽抗者格杀勿论。”

    看样子后面的追兵也和他们一样，都在等步兵一起追。大家跑了一会，前面的一个年青将领指着前方：

    “到了，我们到了。”

    在远处，在漆黑的空间里，出现一些灯火，从灯火中能看见一些城跺和站岗的士兵。离得太远，都只能看到一点模糊。不用猜也知道，这里是颖州城。所有能看见的人都很激动，有些人已经在朝城楼大喊：

    “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从他们这里，几十个人的声音城楼上也未必能听到，但上百个的声音一定听得到。阵阵的大喊声惊起城楼上更多的灯火，正在大家激动之时，漆黑的前方突然出现一点亮光。亮光瞬间复制出千百点，这些亮光离他们比较近，他们能看见，在亮光中的全是宋军。

    “不好，前面也有宋军。”

    这些宋军比起追他们的宋军，速度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很快朝左右散开，将他们的前面及左右堵死：

    “突围，跟他们拼了。”

    几个文官慌了神，矮胖的中年文官大喊：

    “快喊城中的军队出来救援。”

    中年文官没有白喊，很快几百人的声音响起：

    “城内的弟兄，我们是代城的官兵，被宋军包围了，快派兵出来支援。”

    后面的宋军此时也仿佛变了样，速度不比前面的宋军慢多少。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开始包围的宋军全是骑兵，很快进入弓箭射程。一支支飞箭，毫无章法从金军队伍中发出。顶在前方的宋军提着一面大盾，将射来的飞箭挡在阵营之外。

    这些宋军十分仁慈，只用盾牌一步步逼近，一支箭都没有射出。在前方至少有一千宋骑，将大道完全堵住。只是将领就有好几个，韩?也在其中，穿着一套黄色盔甲，提起一个喇叭大喊：

    “攻击，放下武器蹲在地上者不杀。”

    韩?的速度快得让这些金军反应不过来，他已经从常伟林那边得知，颖州另一城代城的兵马，大概也和临水县差不多。他猜到颖州得到消息后，肯定会让代城的兵马去颖州合力守城。这个好机会，他没有放弃。

    赵丹带着大军赶到后，许多将士吃饭休息的时间不到一个时辰，两人一骑赶到这里。韩?这次带了一万多人来，这次急行军，赵丹几女还算听话，带着另外的步兵押着辎重赶来。

    韩?喊降的话没任何反应，面对金军的冲击，顶在前方的骑兵，全提着顶着一面面大盾防御。顶住对方一些飞箭后，冲在最前方的金骑与宋军短兵相接。

    此时前方宋军的大盾陆续放下，一点没有意外，几乎所有战马上都是两人，第一个是大盾兵，第二个是弓箭兵。一个大盾兵刚将盾牌放下，后面的弓箭兵张弓就是一箭，将对面毫无防范的金骑射下马。

    这样的情况不少，此时金军是在慌乱之下突围，大家都只顾逃，没能组织阵形，最先冲近的金骑被杀的不少。此时的城楼上，已经是灯火辉煌。

    这里是颖州城，这面是颖州城的南面。城楼上已经聚了一千多人，还有人陆续赶来。在城楼中间站着二十多个官将，只有两个才有望远镜。这里离得太远，又是晚上，就算用望远镜，也只能看见一些打斗。一个肩宽背阔、额骨突出的年青将领放下望远镜，对一个身穿黑色盔甲、长着一张大方脸的壮年将领说：

    “沙将军，是代县的弟兄，他们被宋军包围了，我们快去救他们。”

    “不可，”一个身材比年青将领矮一截的老年文官接道：

    “韩?诡计多端，这说不定又是他的奸计。他在我们面前围攻我军，以此诱我军出去。一旦出去，就会中他的奸计，万不可出城。”

    这个老文官叫向仲望，是颖州知州。完颜有令，让守将沙拓突多听向仲望之言，有什么事必须两人商量。年青人口中的沙将军，就是颖州守将沙拓突。

    沙拓突紧紧握住一把三米长大刀，脸色十分为难。韩?就在他们面前屠杀他们的弟兄，要是不出去，他这一辈子都会有阴影。不待他表态，一个涨红着脸的中年将领说：

    “吉将军说得是，我们必须要出城救援众弟兄。要是不去，城中的弟兄不答应，大家的士气会受到很大影响，接下来还拿什么和韩?斗？”

    “以城中万多将士相比，代城的这两千人孰轻孰重？”向仲望说：

    “这绝对是韩?的奸计，现在又是晚上，我军出去很难全身而退。”

    他们说话的时间，一阵阵惨叫声和救援声从未停过。姓吉的年青将领再次苦劝：

    “沙将军，他们的人看样子并不多。他们今天还出现在临水那边，想来应该只是骑兵先来此。城中有一万多弟兄，就算在外面硬拼也不一定会输给他们。末将愿领三千弟兄出城救援，请沙将军恩准。”

    “末将愿跟随吉将军一起出去救援。”

    吉将军说完，大家纷纷请命，急得向仲望直跺脚。正要开口，沙拓突的思想斗争终于有了结果。沙拓突看向向仲望：

    “众弟兄被困，要是不去救援，众弟兄会寒心。人心向背，谁还愿意为国出战？向大人你和齐将军守城，我和吉将军带五千弟兄出去救援。”

    “沙将军，陈王说过，无论出现任何事情，都不可出城与韩?战斗。”向仲望急声说：

    “这分明就是韩?之计，你要是出去，因此丢了颖州城，此罪你如何担待得起？”

    向仲望的话说完，沙拓突已经带着一些兵将走了一段距离，他坚决说：

    “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九十六章 颖州攻城战（一）

    在外面能看得到的宋军的确不多，大约有六千人参预围攻，这六千人几乎全骑在马上。代城的金军虽已被团团围住，这六千宋军的进展却不大。

    一千多金军四周，全被一面面大盾堵住，如墙似的将他们压缩在一个较小的空间里。这些大盾很少取开，一旦取开，就有可能带走一个金军性命。被围的所有金军都已如惊弓之鸟，除了防御，几乎没其它事情可做。

    韩?在包围大军的左侧，一处较高的地方指挥。他对现在这支军队很满意，这支军队除他的神卫军外，许多都是淮南军，还有少量的降兵。大家在他的带领下，已经能很好执行他的命令。在配合上，大家也有很大的进步。

    “大帅，城门打开了。”一直在用望远镜观察城池那边的曹飞惊喜喊出，韩?转过头朝城门方向看去，只见在灯火下的城门已经被人打开，吊桥仍在缓缓下落。在城门口，黑压压挤了不知多少人。韩?松了口气：

    “传令，待这些金军过来后，先切断他们的退路。”

    杜淮和曹飞跑去不提，韩?提着喇叭转身朝这边的战团开喊：

    “里面的金军听着，从现在起，我们要全力进攻了。不想死的扔下武器，抱头蹲在地上。变阵攻击。”

    韩?暗自叹息，他开始已经劝说过好几次，没一个人弃械受俘。现在全力进攻，就算想受俘，也不一定有活路。

    韩?的命令下达后，围堵在外面的宋兵纷纷将盾牌取开，后面的弓箭手一箭射向里面的金兵阵营，他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就算前方有盾牌挡住也没用。一个挤在中间惶惶不安的年青金兵，提着一把长枪还在东张西望，右眼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一声惨叫后，他才发现，右眼中插着一支箭羽。

    一圈的宋兵都在射击，金军阵营中瞬间像炸了锅，惨叫声震彻夜空。此时有些金兵才醒悟过来，一个在外围顶着盾牌的中年金兵大喊：

    “我投降，不要杀我。”

    中年金兵将盾牌和朴刀扔掉，因为他在边缘，很幸运被围堵的宋兵接收。在里面一些想扔下武器受俘的人，没有他这样幸运，在混乱中被射杀。一直在里面指挥的樊将军终于坐不住了，和几个将领来到外围，嘶声大喊：

    “大家不要怕，顶住，城内的弟兄来救我们了。”

    外面的宋军阵形变了，六千宋军，至少有三千人组成长方阵形，一百多人一排挡在前方。他们的阵形同样很保守，顶在最前面的全是大盾兵。两人一骑，待金军进入射程后，他们没有取开盾牌射击，从对面传来一阵阵扣弦声，一支支飞箭，穿过夜色射入他们的阵营。

    对面的五千金军来势汹汹，沙拓突手拿一把大刀顶在前方。随着他一声令下，顶在前面排的金兵射出第一支箭。这些步兵也不管有没有效果，第一排的射完后，第二排弓箭兵也射出自己的箭。一连三排射完后，三排的弓箭兵不再冲锋，从后面骑出几排骑兵，三排弓箭兵纷纷上马。冲出来后，刚好来到宋军阵前。

    这支金军主要是以救人为主，几乎没有盾牌。以冲击的速度顶着刀枪，刺向前方的大盾。一个宋兵手中的大盾被一枪刺穿，他拼命将大盾向下压，对手金兵眼看着从大盾后面露出一把弓箭，他将身子一低，他后面也露出一把弓箭。双方几乎同时射出，双方的弓箭兵同时惨叫一声倒下马去。

    金军也学聪明了，他们的箭术要胜过宋军，韩?创造的这种方法很不错。大家互射，就算一赔一的比例，和韩?这种大神战斗，他们一点不亏。

    第一次短兵相接，韩?这边反而有些吃亏。大盾兵没事，不少弓箭兵被射中。在前方指挥的丘从林见状，赶忙下令：

    “以守为主，尽量阻止金军攻过来。”

    这些金军占了一点小便宜，大受鼓舞，一个个拼尽全力攻击大盾，一个壮年金兵几刀将大盾劈裂，露出后面的人。大盾兵将身子一低，后面的弓箭兵不知是不是紧张，一箭射出，没能射中目标，被金军的弓箭手射下马。壮年金兵大笑一声，一刀将手拿半截盾牌的宋兵劈翻。

    沙拓突在中间看得十分过瘾，他也想上去拼杀。可他是主将，担负的责任太大，忍住冲杀的冲动。看了一会他大皱眉头，宋军的人太多了些，一骑倒下，后面的人很快补位。里面战团惨叫声已没有刚才大，要是照这样下去，他们救人的计划很可能会泡汤：

    “加快速度，冲破他们的防线。”

    沙拓突的话喊完，城楼上传来一阵大喊：

    “沙将军注意，左边有兵马到来。”

    沙拓突转身一看，左边有不少亮光，正朝这边赶来。他不用猜也知道，一定不会是他们的援军，对旁边的吉将军说：

    “吉将军，你去左翼负责，一定要顶住，救出樊将军他们。”

    “沙将军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这些宋狗攻进来。”吉将军提着长枪，带着几个亲卫朝左边走去。还未走到目的地，城楼上又传来一阵大喊：

    “沙将军小心，右边也有兵马到来。”

    韩?想打对方突然袭击的计划破灭，将代城的金兵赶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想引城里的金兵出来。要是引不出来，他只好想其它办法。怕对方发现他左右有伏兵，左右的将士离得较远。为了快马冲过来，大家只好点上灯火。那么多人，城楼上的人哪会发现不了？

    沙拓突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要是他们此时撤离，可以撤离一些人。只是一旦他们撤离，就表示放弃在外面的弟兄，现在在外面的已不止代城那些人。他想了想，没有下达撤离的命令，对一个瘦高的中年将领说。

    “安将军，你在此负责前方的冲击，我去右边指挥。”

    沙拓突来到右边时，左边的兵马已经冲到。他们没有摆乌龙，全是宋骑兵。左边的宋军有五千人，关天培带队，他同样打得很保守，顶着盾牌近前，分出两千摸到金军后面，将对方和城楼方向的联系阻断。金军虽知道他的打算，前方在大战，另三方都有宋军，根本不敢分兵去主动攻击一方。

    直到与右边的宋军合围之前，关天培也没下令射出一射。金军倒射了一些箭，平射的箭被大盾挡住，吊射的箭被他们戴的木帽挡住，只有几个倒霉的士兵才受了些伤。见右边也分兵将后面堵死后，关天培提着喇叭大喊：

    “进攻。”

    战场中的声音十分嘈杂，关天培的声音对面金军听不到。吉将军亲自顶在前方指挥，他见顶在最前方的盾牌兵快速走一截后，将沉重的盾牌放在地上。然后在这些盾牌上出现一个个架子，晚上光线不好，他只看见架子上面好像有些箭头。还在想这是些什么东西，一些箭头瞬间从架子上消失。

    一支快过眼神的飞箭，在昏暗的夜色中一恍而至。一个弓箭兵还在拉弦，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胸口多了一支箭羽。

    “小心，”吉将军已经猜到这些架子是什么了。他十分震惊，他们现在离对面前排的宋军，大概有三十几米。如此远的距离，宋军的军弩居然能射过来，并有绝对的杀伤力？

    吉将军的反应非常快，他也难见夜空中的飞箭。长枪在前方挥出一圈圈枪影，将射向他的两支飞箭砸毁。他知道军弩若是有了射程，弓箭对上会非常吃亏，他下了一道命令：

    “骑兵罕突进。”

    这个命令没错，远程射击干不过对方，就得短兵相接。前面排的弓箭兵死了七七八八，骑兵还未冲出阵营，在对方的大盾上又出现一个架子，架子上同样冒出一个箭头。

    一时间吉将军被打懵了，他不知道对方换箭为何会如此快。又一支支飞箭射出，刚冲到前方来的不少骑兵，被射落下马。

    吉将军慌神了，不止是他们左边，后面也发出阵阵惨叫声。要是不冲继续待在原地，他们就成了宋军的活靶子。他不管会不会拆散阵形，再次开喊：

    “全军冲击。”

    “全军冲击，”右边的沙将军也发出一声怒吼。在右边负责的是左长风，左边射出第二箭时，他这边也射出第一支箭。对面的金军无法看到，在宋军阵营，当坐在后面的士兵射出第一支箭后，随手拿起挂在马背后的第二把军弩，将手里的军弩递给后面的步兵。马背上还有一把上好弩箭的军弩，这个步兵战友的任务，就是专门替他们上弩箭的。

    一场大家从未打过的战斗开始，对面的金军悍不畏死冲过来，一支支弩一箭箭不间断射出。一个金骑战马被射中，前脚一软扑倒在地，将马背上的金兵抛出去。抛出去的金兵战起来没能跑几步，就被射死中途。

    骑兵被射到的不多，全都有经验，匍匐在马背上。有些马术不错的挂在一侧，但都没用。宋军射击更有经验，射不中人就射马。宋兵阵营边射边朝后移，移动的速度虽不快，能拖延一些时间。当两军相隔十多米时，对面还有金骑，但他们无法冲锋了，前面的路，已被他们战友和战马的尸体挡住，只能走过来。

    金军已经被杀红了眼，就算走过来，沙拓突也没有放弃，一骑冲出，挥刀大喊：

    “跟我来，杀光这些宋狗。”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九十七章 颖州攻城战（二）

    沙拓突的杀意仿佛实质化了，他的头盔已不知去向，须发怒目，黑夜也掩盖不住他的杀意。他跨过人尸马体屏障后，加速飞奔而来。一骑当先，成功吸引住对面的军弩兵。

    三个军弩兵几乎同时射出弩箭，从三个方向，朝沙拓突方向汇聚。沙拓突的速度未慢，双手向前一挥，手中大刀瞬间消失。飞向他的三支飞箭，被一道极淡的光影砸成碎屑。

    受到沙拓突的鼓舞，不少士兵越过脚下的屏障，冲向宋军。左长风见状，一骑冲出，同时喊道：

    “你们射其他人，我来对付此将。”

    沙拓突对宋兵的恨意达到顶峰，他根本不择人，见左长风向他冲来，抬手就是一刀斜斜劈向对方。左长风盯着沙拓突，长槊仿佛长有眼睛，斜上一挥，槊尖打中刀锋，将这一刀打偏。沙拓突的大刀还未触地就已经收住，将刀锋一转，斜上挑向左长风的战马。

    左长风稍有些惊讶，对方的速度反应，不在他之下。他的长槊原本要刺向对方，不想战马受到伤害，长槊向下一沉，再次将沙拓突的一击化解。

    两人就这样在阵前你来我往大战起来，被沙拓突这一闹。一些金军逐渐冲近宋军阵营，虽给宋军带来一些伤亡，相比他们的伤亡，简直没有可比性。

    后面的战团渐渐进入尾声，只剩下四五百个金军还在坚持，主将樊将军带军突围时，被单元衡砸死马下。现在在中间负责的，是一个年青将领和几个文官。

    最惨烈的是沙拓突带领的五千援军，早就已经被四面包围，除正前方没有军弩，另三面都有。三面的军弩简直是毫不间隔射出。他们不冲只能等死，冲又冲不过来。还好现在地上的尸体不少，许多人将尸体堆起来，用尸体来当挡箭牌。

    这一切都被城楼上的众人看到，此时已到黎明时分，城楼上已聚了两三千人。十多个将领将中间的向仲望，和姓齐的中年将领围住：

    “向大人，快发兵救救沙将军他们！再不去救，他们都会没命。”

    向仲望的心里也在滴血，这一战他看得很清楚，宋军一是人数多，有一万多人。但最重要的还是军弩，这些军弩的威力太大了，向他们这种不间断射击，简直可以横扫一切。他想都没想过，军弩还能这样用。他不知道，远程武器的战斗，韩?在这个世界绝对是行家。向仲望虽未参战，已被打怕了。

    “我们拿什么救人？他们的军弩威力太大，我们根本胜不了。要是全都出城战斗，拿什么来守城？”

    一个半脸大胡须的壮年将领盯着向仲望，带着几分杀意怒吼：

    “你要是不下令出城救援，我们自己去救。”

    “对，我们自己去救。”

    几乎没人反对出去救援，看着一个个战友死在他们面前，现在总共还剩下两千几百人，已经到他们心里承受能力的底线。眼看就要引起众怒，齐将军说：

    “向大人，他们也只有一万几千人，并不比我军多多少人。要不我带五千兵马去救那些弟兄，你带剩下的六千弟兄守城？”

    “这样一点点出去，只会让对方围着打。”向仲望仰天长叹一声：

    “罢了，你带九千兵马出去，我带两千守在城内。”

    韩?一直对远程攻击很重视，没有枪他就将心思放在箭上。现在的远程武器，箭最接近枪。为了利用好军弩，他想过很多办法。这次军弩的表现，不止是他满意，许多将领都很震惊。他们对远程武器的认识远远不够，有些人甚至看不起远程武器。这次的战斗，给他们上了一次很重要的课。

    城门还未打开，韩?见城楼上消失了不少兵将，知道对方的打算，对李纯稀几人说：

    “你和鲁将军从这里抽出一千弟兄，去前方助战，尽量留住他们。”

    韩?安排完，没过一会，城门打开，从里面涌出更多的金兵。后面的杨阳和龙九见状，不用关天培两将安排，抽出两排大盾兵顶在前方。将前方的军弩兵换到后面来，对付新出来的金兵。

    前方已经不需要军弩了，许多人利用人尸马体当挡箭牌，龟缩在后面。军弩兵不冲上前，很难有多大用。换在前面的大盾兵骑到前方，重新用一弓一盾的卑鄙打法战金军。

    此时这种打法非常实用，这种近身打法，用尸体垒出的堡垒一点用都没用。金军现在的骑兵已所剩无几，又没有盾牌。虽免不了被对方射中，一旦盾牌移开，他们朝前方乱放一箭，也有可能射中金军。

    这次的军弩兵一时未能建功，新出来的金兵，前两排全顶着盾牌。龙九见状，朝杨阳点点头。杨阳会意，大喊道：

    “大盾兵下马。”

    马上有马上的好处，地上同样有地上的好处。地上能站得更稳，在对峙上更占优势。在金军冲过来短兵相接之前，所有大盾兵，已完成下马护在前方的过程。

    前方一排全是大盾，后面骑在马上的军弩兵又龟缩在马背上。小盾和大盾之间，根本无法碰撞出火花。一些小盾兵一手拿盾，一手拿朴刀，就算能砍伤大盾，一时很难伤到后面的人。

    涌出来的金军太多，没有傻傻在这里他们对峙，齐将军大喊：

    “左右包抄。”

    从中间又分出一些金兵，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朝左右冲去，成功将左右的宋兵反包围住。被反包围的宋兵早就已经准备好，同样是大盾兵下马顶上。对手金兵怕被射击，不敢将盾牌取开，一时成僵持状态。

    外面的金兵虽没建树，给里面的金军带来很大的希望。在里面的金军悍不畏死冲击之下，中间的宋军压力很大。就在此时，两千个代城金军被剿光，韩?亲自带着两千兵马，绕道左侧，堵在众金兵的后方，将他们回城的去路堵住。

    这些金军也知道韩?的心思，他们已经三面将宋军合围住，分不出多少兵去与韩?战斗。要是分得太少，韩?的全是骑兵，很容易又被他分食掉。

    这次韩?虽用了计，也算是他难得的一次硬拼。他堵住金军的退路后，在对峙中的大盾兵，终于不再保持沉默了。

    韩?的几种打法，大家平时都在练习。这些打法该什么时候用？怎样安排，至少高级将领都已经熟悉了。开始他们没用，是怕将金军吓退，现在已经堵住对方的后路，他们再无所顾忌。

    最先下令的是关天培这边，随着他一声令下。一个急不可耐的年青士兵单手持盾，从布袋兜里拿出一块棱角很多的石头。石头有他的拳头大，这是他昨晚花了些心思才挑到的，他兜里还有两块这样的石头。

    年青士兵将盾牌放在地上，露出对面金兵小半个脑袋。他拿盾牌的右手一撑，双脚离地后，将手中石头朝对方脑袋狠狠砸去。只听到一声惨叫，后面伏在马上的骑兵也立起身子，射出早就上好弦的弩箭。此时对手金兵脑袋被砸，已是空门大开，如此近的距离，根本不用瞄准，一箭将金兵射杀。

    齐将军还在中间指挥，就算宋军不行动，他也准备换阵了。他已看见韩?，准备让左右的兵撤回来，反包围韩?。只要将韩?搞定，宋军再多也没用了。

    见一个个宋兵，如同阴人似的跳起脚用石头砸向他们的士兵，他被气得脸色发紫，破口大骂：

    “卑鄙无耻的宋狗，你们不得好死。”

    还有个人比齐将军更生气，在城楼上的向仲望一直在关注战事。打到现在虽未救出被包围的弟兄，他还算满意，起码他们出去的人没多少损失。见几边包围的盾牌兵，竟被对方以这种方面快速清空，他气得嘴巴紧闭，将喷到嘴里的血吞了回去。但还是有些血，从他两边嘴角溢出。

    盾牌兵被清空就好说了，不用韩?吩咐，一个个军弩兵在大盾的掩护下，反杀包围他们的金兵。虽不时有军弩兵被射下马，后面的人迅速顶上，不间断朝对方下黑手。

    一层层金兵倒下，四周的惨叫声不断。还在里面和左长风大战的沙拓突听出有异，听到一些熟悉的怒骂声，知道他们又被韩?阴了。顿时忘了防御左长风攻来的长槊，一刀横劈对方。

    左长风哪会和沙拓突同归于尽，长槊在途中改向，将沙拓突的一击挡住，对沙拓突说：

    “听说颖州守将沙拓突是位神将，阁下就是沙拓突沙将军？你看看你四周。”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七百九十八章 颖州攻城战（三）

    沙拓突连左长风的名字也懒得打听，左长风说的什么意思他也不去想，但还是看了四周一眼。他此时处于宋军的包围中，宋军已经越过前方的尸墙，攻到里面去了，他们周围全是宋兵，给他们留了二三十平米的空间战斗。他会错了意，怒声道：

    “无论结果如何，你的命我要定了。”

    左长风懒得再遮遮掩掩，对四周的将士下令：

    “弓箭手准备，将沙将军留下。”

    很快四周出现几十个弓箭兵，一个个上好弦全对着沙拓突。沙拓突呆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指着左长风大骂：

    “你们根本不配称为军人，你们全是败类。”

    沙拓突已经没气可生了，他只是听说韩?诡计多端，是个奸人。没想到不止是韩?阴险，韩?这些手下也好不了多少。像这种棋逢对手的单挑，又还未输，一般不会请人助战，更不会一次性叫这么多帮手用弓箭对准他。

    要是换成以前，左长风肯定不会这样做。他现在深受韩?思想的影响，可以轻松将对方这些所谓的道理驳回：

    “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并非是单挑还是群殴。你们是军人？当年你们占领中原时，杀了多少无辜之人？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你们连那些底线都没有，还配谈军人？我给你一个选择，是愿意被俘还是战死沙场？”

    四周都是弓箭手，再是神将，也不可能护得了所有地方。沙拓突很硬气，提起刀就朝左长风冲去：

    “我杀了你这卑鄙小人。”

    “放箭，”左长风没有耽搁时间。一声令下，四周的箭纷纷朝沙拓突射去。沙拓突突然将身子朝左边一倒，将身子倒在战马左边，肩上中了两箭，被他成功躲过一劫。左长风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一槊将他砸下马，晕死过去。

    “将他绑了。”

    此时已经是大天亮，虽互有死伤，胜利的天秤早就倒向韩?这边。在战场后面千米远的地方，或躺或坐着一大群人，这些人大半是伤员。一些没有受伤、或受伤较轻的将士，在给这些伤员包扎。这次韩?虽是急行军，药布和酒精这些东西都已带来。

    反观金军那边，所有倒地起不来的伤员，只能等死。可以行动的伤员，也无法逃入城中。一些伤员试图逃回城。四周都有清理的宋骑，除一些有战马的外，全成了宋军的俘虏。

    早晨的大好时光就快过去，城楼上的人一点睡意都没有。宋军有备而来，现在人数又绝对占了上风。许多宋兵被换在中间，取出怀中的干粮大吃起来。有些人的干粮还带着血腥味，这些都不在考虑之下。

    金军那边，现在大概还剩下五六千的金军。有些金军已是又累又渴。城中倒是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沙拓突被俘没多久，韩?就下令将中间的将士抽出来，让金军融合在一起。两支金军虽然碰了头，已被宋军反包围住，想突围进城越来越困难。

    这些城楼上的人都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向仲望呆呆看着下面的战团，不知看了多久，一道近于麻木的声音传来：

    “大人，那边又来了好多人。”

    向仲望抬头一看，在南边的远方，升起滚滚烟尘，不知有多少人绝尘而来。一个想法很美好的年青金兵说：

    “大人，莫不是我们蔡州那边的援军来了？”

    向仲望呆呆摇了摇头：“那边的援军来，会走西面。”

    基本上得到证实，并非是他们的援军，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将领说：

    “大人，一定是他们的大军到了。我们快撤！”

    “撤？撤哪里去？”向仲望再次看向战团：

    “还有众弟兄在城外拼杀，我们若是撤走，朝廷也不会放过我们。快喊话，通知众弟兄，让他们快突围。”

    城楼上又响起阵阵喊叫声，听到上面的喊话，韩?也才知道赵丹带着大军赶来了。他改变战术：

    “以防为主，将他们困住。”

    韩?的命令下达没过多久，在最后面的伤员群中传来阵阵惊喜声：

    “我们的大军到了。”

    许多百忙中突围的金军也在转身观望，在后面，最先进场的是一队骑兵。骑兵没多少，后面的步兵多得一时他们数不完。有些步兵运着东西，在伤员住的地方停下。多数将士仍在前进，不由分说，涌出现的大群宋军，加入到包围他们的阵营中来。

    城上城下的金军都绝望了，刚才劝向仲望撤退的中年将领，悄悄消失在城楼上，这些小细节没人注意到。身穿一套白色盔甲的赵丹，和谢夕韵带着几个女亲卫跑到韩?身边，赵丹一开口就问：

    “相公，伤亡了好多弟兄。让里面的弟兄退下来休息，新来的弟兄顶上。”

    韩?虽一直在围攻金军，和他以往的战斗比起来，自身的伤亡不小。在后面疗伤的起码有一两千人，已抬到那里的尸体近千。他的打法没错，要不是有军弩这个神器，他们的伤亡还要多得多。

    “暂时不用，让宁将军他们带兵将颖州城围住，暂时不要攻击。”

    赵丹看了城楼上一眼：“城楼上没多少金军了，没必要让宁将军他们去。吴姐姐，无敌无天，你们各带五千兵马将颖州城围住。”

    吴继兰还好一点，无敌和无天两女兴奋得玉脸发红，当即领命。城内已经没多少兵了，韩?没有反对。现在他们的大部队到来，围困剩下的金兵毫不费力，韩?提起喇叭开喊：

    “都住手。我军将士后退十米。”

    所有宋军退后十米，里面的战场，几女不忍直视。土地都被染红，许多地方铺上一层腥红的碎肉。这些碎肉人马皆有，被践踏所致。许多参战的将士，身上都有血迹。在这种情况下，赵丹居然看见有她们的将士在吃干粮？差点没将她肚里那点可怜的东西都吐出来。

    战争的残酷，几女已经逐渐了解，只要不注意看就没事。韩?的命令下达后，宋军退后，里面的金军并未找死。从金军中骑出数个将领，身上有不少血迹的齐将军看向韩?：

    “你想怎样？”

    韩?大概知道他们这次的伤亡，还有些尸体没有运到伤员那边去，他们这次牺牲的人，已经突破一千。刚才中军围堵两头的金军，伤亡的人最多。现在只是被围困的人，大概还有五千余。要是对方拼死一战，他们还要拿些弟兄的命来填。

    “事已至此，你们绝难突围出去，受俘。”

    韩?说完，金军中传出阵阵嘈杂声，吉将军大吼一声将杂声打消：

    “我大金将士岂能受俘？你若要战，我们继续战下去，休想我们放下武器。”

    赵丹大怒，韩?像是和她作对似的，她一来就罢工了。她虽想领军作战，也知道战斗难免有伤亡，能不战而胜绝对最好，冷笑道：

    “你们还有多少力气继续战下去？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我们根本不用动手，只需继续堵住，你们再过一天，全都得饿倒在这里。”

    这些金军的样子，赵丹也能看出来又饿又渴。一个个嘴唇乌干，双眼无神，状态比起她们的将士，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她说完，除了一些嘈杂声，一时没人出来当出头鸟。她以为这些人担心成为俘虏后的事，提起喇叭大喊：

    “大家放心，成为我们的俘虏，兵只需干十年的活，就能得到释放。除了管吃饱穿好，每年还能领到一些工钱，十年以后放其自由。受俘的官将也不会死，被抓的将领将会被软禁起来。要是表现得好，以后还有被提前释放的机会。在软禁期间，家人随时可以去看望。要是各位愿意投靠我们更好，士兵可以成为我们的弟兄，一起上阵杀敌。至于官将？将领可以降级录用。”

    这时候投过来的将领，并非是主观性投降。这样的人，按韩?的意思是罢官为民，最后赵扩定下降级录用。赵丹的政策宣传完，众金军的议论声更大，一道声音传来：

    “谁敢自愿受俘？陈王说过，自愿受俘之人杀全家，投降之人灭九族。”

    赵丹准备用上次韩?说的话来忽悠，这里的人太多了些，城楼上的也有。怕那些金将嫌人多守不住秘密，没有说那些话。正在想如何忽悠，一个中年金兵将武器一扔，走出金军阵营。走过双方的隔离带，来到宋军阵营后，将双手一伸，同时涨红着脸大喊：

    “你们将领怕被杀全家，我们不怕。现在连肚子都填不饱，成为猎物那样被猎杀，谁还顾得了你们那些规矩。要抓要杀随便，只要让我填饱肚子就成。”

    中年金兵这番话中的绝望，将韩?也感染到了，更不用说其他人。他的话说完，又有几个金兵朝这边跑来，一个年青士兵边跑边喊：

    “我也要吃东西，吃饱了做个饱死鬼也成。”

    两个士兵的话感染到许多人，许多金兵扔下武器，来到宋军阵营，几个金将轮番相劝也没用。五千余人的金军，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还有三千左右。赵丹很难想到，只为填饱肚子，就能有这么多人愿意受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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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九十九章 颖州攻城战（四）

    民以食为天，韩?知道一个简单的填饱肚子，对于许多人来说就是头等大事。他趁热打铁：

    “有干粮的弟兄，将干粮给过来的人吃。弄些水来给他们喝，暂时没必要绑住他们。”

    韩?有这么多人，对方又没武器，的确没必要绑自愿受俘的人。韩?说完，虽没有人再过来，许多金兵看着正在吃东西的战友，毫不掩饰直吞口水。赵丹见状，也学韩?那样趁热打铁：

    “传令我军生火造饭，凡投过来的人，都让他吃饱。等会攻破城后，让他好好睡一觉。愿投的我们欢迎，不愿投的也不要紧。只要听从安排，以后都是我大宋的百姓。”

    赵丹说完，仍没有一个人来投，她只好将主意打到众金将身上：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执迷不悟吗？受俘也要杀人全家，天下哪有这般道理？你金国真要是这样做，以后还有谁愿意为将？谁愿意给他们卖命？我们的耐心有限，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一炷香过后再不答应，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里面的金将为难了，事情到现在，他们现在虽还有三千人，这三千人有几个愿意打仗？到时候打起来，会不会有更多的人选择受俘？有几人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听韩?的。要是不停战，一直打，许多人都没有考虑或受俘的时间，还能杀更多的宋军。齐将军说：

    “休再多言，要战就战，绝不受俘。”

    “绝不受俘，”齐将军说完，吉将军也出声打气。等了片刻，竟再无一人附合他们，赵丹高兴了，悄悄问韩?：

    “除了这两个刺头，其他人好像都不愿再打了，但他们为什么不过来呢？”

    刚才那种围歼战太惨烈了，不说金军，就算他都不想再打了。韩?说：

    “那些金兵多数人听将领的，将领不表态，他们不敢或是不想放下武器，我给你出个主意。”

    韩?的话说得赵丹双眼大亮，又对仍没动静的金军大喊：

    “这样！我们不用管士兵，以将对将如何？要是你们胜了，我们就放你们离开。”

    大家呆了半晌，他们都已经是瓮中之鳖了，这个他们不认识的美女居然说要放了他们？一个年青金将清醒最快，赶忙问：

    “如何将对将？”

    赵丹看了城楼上一眼，城楼上仍只有几百人，身穿文官服的向仲望和一个将领在中间关注她们。离得有些远，城楼上的人应该听不到她们的话。

    “我们一次各出五个将领单挑，要是我们胜了，你们就要被俘。要是你们胜了，我们再选一人重新比一次。只要有一个人第二次都胜了，你们全都可以平安离开，我们绝不追击。注意，打平也算你们输。一轮轮包括城内的将领都要比，要是你们一个都没有获胜，所有士兵都得自愿受俘。士兵受俘，不可能会连累家人！”

    这个主意让许多金将兴奋，看样子现在武将中齐将军是头，一群将领围着他，一个长着八字胡须的壮年将领劝道：

    “齐将军，此方法对我们大有利。我们只需一人连胜两次，就能全部保平安。相反对他们反而不利，他们要全打完才行。我们现在至少还有二三十个将领，他们就算选最强的将领，也难连打这么多次。”

    “范将军说得是，”另一个年青将领接道：

    “齐将军和吉将军武艺非凡，并不在他们那些武将之下，对上他们，有很大的把握。”

    劝的人太多，连许多金兵也出来相劝。大家就像吃油腻的太多，换成清淡之食，都很支持。齐将军十分为难，看向吉将军，吉将军想了一会才点头答应。齐将军说：

    “此事我做不得主，我要问问向大人。”

    离得太远，在城楼上的人听不他们在说些什么。韩?大方让几个金将提着喇叭走近城墙，上面焦急等待的向仲望问：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有那么多士兵跑向他们？”

    齐将军将刚才发生的事说出，不待向仲望表态，刚才相劝的范将军说：

    “向大人，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们只要一人连胜两场，所有人都可以脱困。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要是死战，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城楼上还有一个中年将领，中年将领说：

    “向大人，这的确是最好的机会，可以答应他们。”

    向仲望看了眼韩?方向，苦笑道：

    “要是沙将军还在，我们还有胜利的可能。韩?手下猛将如云，我们现在的将领，谁能连胜两场？”

    这话就不怎么好听了，范将军急得没办法，干脆将最后一层纸捅破：

    “向大人，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们尽力了，要是仍被他们俘虏，朝廷绝对不会责怪我们。要是我们胜了更好，能在与韩?大战后还能平安带兵突围，天下有几人能做到？我们有功无过。”

    赵丹宣布完，有些聪明的将领就知道是韩?的主意。以前韩?在海州夏陵，就出过这种主意。人性这东西太过复杂，但多数人都很自私。将他们的后顾之忧打消掉，不同意的人非常少。向仲望迫于众将的压力，只得同意这样做。

    赵丹没有立即开比，将十几个猛将招集到一块：

    “大家记住，等会比赛，要是实在没把握，就认输算了，杨将军和左将军押阵。他们如果有人冲到第二关，你们两人任出一人。你们都打了这么久，大概知道他们谁强谁弱了，等他们先选人出阵，我们后选，有把握的上。你们胜利后，为免他们尴尬，要用武器挟持住对方，还要当场将人绑了。”

    赵丹就像一只小狐狸，将能占的便宜全都占了。后面的话有些将领不解，单元衡问：

    “公主，为免他们尴尬，怎么反而还要挟持住他们？还要当场绑他们？”

    这事韩?提醒过，赵丹笑着说：

    “他们刚才不愿受俘，就是怕金国朝廷降罪于他们家人。要是在战场上被俘，那金国绝对找不到他们家人的麻烦。他们要是失败，巴不得你们将他们绑了，哪会有怨言？”

    为了公平，她们的比赛场选在离城墙两百米远的地方。她们的人占了左边大半，金军占了右边小半，城楼上的人也能看到。金军大小将领还剩下三十一人，很信任赵丹，三十一个金将全到场，在右边站了一排。

    宋军这边的将领就更多了，上百个将领占了不少地方。比赛开始，赵丹假装在前面点将，后面的金军中出来五骑。根本不用她点将，早就安排好的长明、单元衡、铁重阳、伍天赐和鲁戈飞熊上阵。

    因为韩?改良了打法，现在很少有将领顶在前方。虽打了一场大胜仗，将领主要是调配指挥，打得不过瘾。大家都憋足了一口气，找到各自对手后，有些连姓名都没报出来，直接开打。

    方法虽是韩?想出来的，赵丹几女在一旁提着心吊着胆。她们的紧张感还未消失，无穷指着单元衡的那组：

    “公主大夫人快看，单将军将那个敌将打下马去了。”

    单元衡连瘾都没能过好，两锤就将年青对手震下马。要不是他收手快，对方已经做了他的锤下亡魂。单元衡老实，完全执行赵丹的命令，跳下马一锤比到年青金将面前：

    “来人，将他绑了。”

    年青金将十分配合，一点没有反抗：

    “要不是刚才我战累了，岂会败给你？要杀就杀，悉听尊便。”

    没人问赵丹的身份，赵丹能在三军将士面前说那些话，他们猜也能猜到。赵丹说过不杀他们，没人怀疑赵丹会失言。

    上天仿佛怜惜众将士，来一场奇怪有趣的战斗，给刚才的残酷大战降温。第一轮比赛，最长的一个金将打了七招，被铁重阳打败。没人受伤，仿佛是一场友谊赛。

    这样的结果谢夕韵也很高兴，看向韩?，轻声说：

    “相公这个方法好，要是每次都这样，该有多好啊！”

    韩?苦笑道：“我也想每次战斗都这样，可惜很难达到。我们败了人家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只有我们胜了才有可能。”

    第二场长明仍在，换上李纯稀几人，仍以摧枯拉朽的势头赢得胜利。几女的心渐渐放下，赵丹看了眼城楼上的金兵：

    “万一我们胜了，城内的金兵不投降怎么办？”

    “应该不可能！”谢夕韵说：

    “他们城内只有那点人，应该不会失信的。”

    赵丹可能想对方不讲诚信，对韩?说：

    “要是等会他们不投降，姐姐去代替无敌，我在这边，我们四人指挥，攻下他们的城池。”

    六场比赛结束，还剩下一个年青金将。他的对手是一直没出手的左长风，这个年青金将的武器，在第一招就脱手飞出。第二招完全没动，被左长风一槊架到胸前，很干脆说：

    “我败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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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章 安丰紧急军情

    众金将败北，金兵虽失望，看样子都能接受，起码没人抗议闹腾。现在城楼上多了十多个文官，大家全看向这些文官。赵丹提着喇叭朝向仲望开喊：

    “你们输了，快打开城门。”

    “大人，不能打开城门。”一个淡眉细眼的中年文官将急劝：

    “开城门受俘，全家死罪，大人万不可如此糊涂啊！”

    赵丹几女又明白一些，难怪这些文官不大赞成她们的赌局。韩?在设计这场赌局时，没将文官圈到里面来。赵丹心想看来以后要让文官也参加单挑，名正言顺被俘，谁也找不到半点茬。她是个急性子，现在就开说：

    “要不这样，你们虽是文官，毕竟也是官。你们也出城来和众将单挑！只需胜一场，你们全都可以离开。要是输了，被俘怨不得谁。”

    大家呆住了，只有城楼上的一些文官没有发呆。一个长得又矮又瘦的年青文官十分豪气：

    “比就比，我们虽任文职，也有提剑上阵杀敌之能。为了大家能太平无事，与你们大战一场又如何？”

    这些文官巴不得被宋军在大庭广众之下俘虏，就算传出去，对他们的名声也有好处。要是就这样开城受俘？他们的家人堪忧。一个中年文官正要附合，被向仲望打住。向仲望看了远方一眼，叹声说：

    “仲望辜负王爷信任，未能阻止得了宋军。一切罪责，由我来承担，不关众大人之事，开城受俘！”

    ……

    折腾了这么久，大家终于入城。颖州城仿佛是一座空城，地上的垃圾倒不少，走了两条街，只看见一个老头。赵丹十分好奇，将遇到的老头招到面前：

    “老先生，颖州城的百姓都去哪里了？怎么没看见多少人？”

    这个杵着拐杖的老头看了眼赵丹一家人，脸色有些惊奇，没回答赵丹的话：

    “我大宋什么时候有女将军了？”

    这话说得大家很满意，在金国的汉人，有些仍以宋人自居。这部分人多为老人，他们才是陆游歌颂的：“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之人。谢夕韵说：

    “老人家，我们不是女将军，我们是随军的家属。现在我大宋已经收复颖州，要不了多久就能收复中原。你的亲人要是去逃难了，可以叫他们回来生活。”

    老头有些明白了，现在才回答赵丹的话：

    “前些日子驻扎颖州的金军太多，许多百姓的房屋都被他们征用了。这里的百姓没地方住，只好逃到外面去谋生。要是他们听到不打仗了，会回来的。”

    “这些王八蛋，居然强行霸占老百姓的房屋。”赵丹骂完，不忘给她们打广告：

    “老先生，我们是天下兵马副元帅韩?的部队。城中的百姓要是没吃的，可去军营，我们会给些粮食，帮大家共渡难关。”

    老头听说能发粮食，十分激动，给赵丹跪下：

    “多谢你们，小老儿这就去通知大家。”

    现在颖州城什么地方都空，军营更空。他们几万人加上七千金国官兵，不用去外面也能住得下。大家草草吃了些东西后，双眼一闭，大半人进入梦乡。

    打仗是个费体力和脑力的活，打一场这样的恶战，就算是神将也会感到疲惫。赵丹和谢夕韵因为带兵急行，也陪着韩?一觉睡到下午，被无敌叫醒：

    “公主驸马爷，安丰有紧急军情送来。”

    一听是紧急军情，一家人翻滚下床。赵丹连衣服都没穿好，让无敌进来：

    “什么事？”

    无敌有些郁闷，她们三面围城，只有她才打了一场小小的仗。她守的是城北，她赶到那里时，正好看见有两三百个金骑逃走。她兴奋之下，让丘从林他们在那里守城，她亲自带人去追。她的骑术太差了，反而耽搁了其他人的时间。结果只追到二三十人，逃跑的那个将领也没能追上。

    “听来人说，完颜裔的大军已经占领太仓县。在他们占领太仓县时，那里的将士已经撤走。皇上屯兵于安丰城，准备与金军决战。”

    “与金军决战？”赵丹呆了片刻后急声说：

    “不是让他退到明州、健康去吗？他怎么不等我们，就要与金军决战了？”

    赵丹因为急，连叫父皇也省了。她能省无敌不能：

    “公主，听说皇上对这次大战很有信心，我军的人数还要多过金军。皇上让我们占领颖州后，快去安丰支援，以防止金军溃逃。”

    赵丹大皱眉头，看样子对她老爹的能力很没有信心，看向韩?：

    “相公，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听到赵扩要与金军决战，一直在发呆。他没料到赵扩和赵丹一个德性，居然没有按照他们制定的诱军深入来做。选择在安丰与金军决战？见他不说话，赵丹老实说：

    “父皇从来没打过仗，他哪能打那种大仗？我们快集合队伍，去安丰支援他们。”

    “快去请众将来商议，”韩?没有回答赵丹，梳洗完，带着两女朝主营走去。

    颖州城的主营很大，完颜裔将这里作为大本营，加以扩建，坐一百多人也不显挤。待大家到齐后韩?才开口：

    “计划有变，父皇那边已决定在安丰与金军决战，招大家来商量一下。我们来攻颖州城之前，对方有大把时间派人出去通信。又加上最后有人逃走，我们收复颖州之事，一定会被完颜裔知道。他可能会有两种选择：

    一是率兵返回，准备夺回颖州。他们已占领太仓县，在太仓县留些人守城，以此拖延我安丰大军。再率大军返回，一鼓作气吃掉我们。二是继续攻安丰，我们行军到安丰，至少要两天时间。他们可以在太仓县派兵阻挡我们，我们一时很难支援到安丰，以达到他们与我军大战的目的。”

    韩?的这两个选择没人反对，金军不可能一边与宋军大战，一边派些兵回来夺城。他们的兵力本就要比宋军少，不敢分兵攻两头。更不可能朝其它地方逃，他们的大军并未败，要是逃走，安丰那边的宋军一定会追击。大家想了一会后，关天培说：

    “大帅说的这两个选择，他们都有可能。我认为他们选择第一种，第一种相对要保险些。他们留在太仓的兵马虽有可能被吃掉，如果我们不撤军，面对他们的大军，我们同样有被吃掉的可能。一旦他们占领颖州，就能与我两军对峙。就算我们去夹击他们，他们有守城之便，又在本土作战，优势不小。”

    “关将军说得是，”丘从林接道：

    “要是他们选择攻安丰，我军在安丰的兵力本就要多过他们。他们又要留些在太仓县阻拦我军，兵力更少，很难与我军抗衡。”

    韩?开这种会，谁都可以发表意见。一时间支持两种可能的人都有，左长风说：

    “在太仓分兵守，离他们不远，随时可以救援。他们去攻安丰本就比较冒险，既然已经冒了险，只怕他们不会轻易返回来。粮草方面他们不用担心，他们的粮草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要是将安丰占了，他们有足够的粮草与我们周旋。”

    坐在主帅位上的赵丹难得没发言，她听谁说的都有理，心里更急。待左长风说完，她问旁边的韩?：

    “相公，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择？”

    韩?暗自叹了口气，他还想等赵扩带军退出安丰，最好退出明州后，他们两军慢慢去夹击。他才打了个大仗，本想休息整顿一下。这一战他们损失了一千一百多人，两千二百伤兵，三千三百多人的伤亡。实际杀了一万余人，要是最后的七千金军仍要死战，他们的伤亡还要增加不少。

    “只怕现在安丰已经开打了，要是在战斗时他们得到颖州失陷的消息，很可能会继续战下去。但不能打消他们来攻这里的想法，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一是派人去这里到安丰的路上打探，要是有大军来的消息，如果我们没能即时赶来，守在这里的弟兄立即撤军，攻城器那些都不要了，去徐州。我带一万二千骑、两万弟兄绕道去支援安丰。”

    他们现在只是坐骑的战马就有一万五千几百骑，还要留些给这里的伤员用，要不然韩?还会多带些去。赵丹怕他将自己扔下，赶忙说：

    “我也去，我可以不坐马车。”

    韩?想了又想，留在这里太不安全，万一金军主力返回来，赵丹又学他老爹那样，大家都危险。

    “你们要去就去！左将军负责在此守城。蔡州那边的两万金军如果赶来，应该不会来攻城。要是他们占领代城作为暂居地，暂时不用管他们。”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零一章 安丰大会战（前夕）

    韩?千算万算，有些事情还是没能算到。安丰北城楼，一大群人站在城楼上了望远方。一心想做一个万古一帝的赵扩也在，他放下望远镜，脸色稍有些焦急：

    “怪事，不是说金军已经从太仓县出发了吗？怎么还没到？”

    安丰城外并非没有人，在四周及更远的地方，不时能看见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探子。他们骑着高头大马，穿着普通甚至寒掺的衣服，在四处打探巡视。金军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打不到他们的突然袭击。韩侂胄说：

    “他们已经走了一天，押运再多的辎重也应该到了。莫非他们已知道我军的意图，不肯来这里？”

    赵扩一听更急了，他们在主营一阵争吵后，定下一个让他很满意的决战之计。现在在安丰的宋军已达二十一万，如此庞大的队伍，聚在一处施展不开。他分八万人出去，由李宗瀚和一个叫郑照然的大将，各带四万人分藏左右。

    这样做有不少好处，他们剩下的十三万人，可以守在城中了。只管让金军来攻，攻到金军疲软的时候，那八万人就会从左右杀来，到时间三路军里应外合，金军不想大败都难。

    怕金军打探到这两支队伍的存在，藏得比较远，行军要走两个时辰。上十万人的战斗绝非一时半会能打完，两个时辰并不算什么。现在听说金军可能已经知道他们的意图，赵扩问：

    “他们怎么会知道？要是他们真知道，不来了怎么办？”

    第一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得了，开始不赞成这个计划的辛弃疾说：

    “要是他们知道此事，我军怕是麻烦了。”

    在这里的文武官员都有，听辛弃疾一说，一个年过半百的文官问：

    “辛相何出此言？他们知道了，最多退守太仓。现在辅国公正在攻颖州，他们守在太仓，我们到时候正好可以前后夹击。”

    辛弃疾扫了一眼，连许多武将都在看他，看样子这些武将也不知道，他暗自叹了一声：

    “完颜裔若是知道我军在左右藏有伏兵，他岂会放过如此机会？他一定会先派兵去攻伏兵，就算只攻一处，我军到时候如何应对？”

    众人一听大惊，许多人都能想到，如果完颜裔攻一处他们的伏兵。一旦包围后，他们是看着那支兵马被消灭，还是去救援？要是去救援，不但将他们的计划打乱，他们依城而战的想法也会被打断，只能去外面和金军决战，占不到半分地利优势。

    赵扩现在慌了，当时李宗瀚提出左右伏击之策，韩侂胄、辛弃疾一些人反对，他和许多人都很支持。

    “不会！他们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赵扩现在都还不知道探子的本事，大家还在议论辛弃疾的话，从内城下面跑上来两人，其中一个神色惊慌的年青士兵说：

    “皇上，我军被金军包围在伏狮山，李大帅让小人来求援。”

    要不是听到李大帅几个字，赵扩还想不到辛弃疾的话灵验了。李宗瀚负责的是左路伏兵，他急声问：

    “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会被他们包围了？”

    在赵扩看来，他这些手下被包围很不可思议。为了加强他们的战力，每队伏兵带了一万四千骑。他可能认为一旦发现金军，那些骑兵就扔下步兵先走，这样就不会全军被围了。年青士兵说：

    “我军在伏狮山藏兵，他们先出现一万骑，我们没战一会，又从两个方向来了大量的金兵。我军被他们拖住，无法脱身，这才被他们包围了。”

    “皇上，现在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韩侂胄将赵扩的好奇心打断：

    “看样子李将军很难脱身，我们派几万兵马前去救援，下令在右边伏击的郑将军回城防守。”

    这个安排很大众化，赵扩正要答应，曹昆说：

    “安排几万人去救援怕是不行，金军的主力一定在那里。为今之计，必须派大军前去才行。”

    “不可，”这次御驾亲征，郑伦也来了，他说：

    “派大军前去，这里没人守，皇上也只能去。皇上岂能去外面冒险？”

    赵扩的军事能力虽然不行，胆子还是不错：

    “朕这次本就是御驾亲征，岂会在乎冒险？传朕旨意，大军出发，去救援李爱卿。”

    辛弃疾再次叹息，他开始就反对赵扩御驾亲征。如果赵扩是马上皇帝还好，从来没打过仗，赵扩出生到现在，他们的边界十分太平，听说过的战事也不多。由这种人来指挥大军，很可能酿成一场灾难：

    “皇上，万一他们兵分两路，一路诱我们去那边，另一路来攻这里怎么办？我军的粮草等全在这里，必须要留些人防御。”

    赵扩现在才感觉到带兵的痛苦，摸了摸脑袋，直接搁担子：

    “韩爱卿辛爱卿，朕有些累，你们负责安排！”

    赵扩终于舍得放权了，韩侂胄没有客气：

    “辛大人赵将军，你们领三万兵马在此守城。一旦发现敌方大军前来，立即派人奏报。郑将军到来后，令他立即去支援。快马去颖州，将这里的情况给子健说，让他快来这里支援。”

    ……

    夏日照得大地一片亮堂，现在不是烈夏，树绿草青，更有夏虫蝉鸣。清幽的野外，增添几分风韵。

    并非所有的颜色和声音都美妙，在一处宽平的地方，有不知多少人聚在这里。有的人在惨叫、有的人在欢呼。在一座大山四周，鲜血染红了草地。

    一大群难以算清数量的金军，将一座大山围住。这座山很长，像一座孤身卧在草地上的巨大狮子，山上树林茂密，要是藏一支军队在这里，难以让人发现。所以这座大山被有些人惦记上了，惦记它的人，是赵扩的手下大将李宗瀚。

    此时李宗瀚就在这座山上，他双眼充血、脸色发紫、嘴唇暗红，头发也有些凌乱。谁也能看出，他此时的状态非常不好。

    李宗瀚站在山顶，不时看向左右。在他的左面，山下有许多如蚂蚁似的兵将正在战斗。在靠山的一面，有万余骑宋兵正结成一长排阵形防御。按照韩?的卑鄙战法，一些战马上有两人，骑在前方的是大盾兵，后面的是弓箭兵。这种被大家吹得无往不利的打法，在这里并未占得上风。

    这些金兵非常聪明，在前方顶着一排盾牌兵，后面是刀枪兵和弓箭兵。再后面一些地方，还摆放着一架架重弩和投石车。这些重弩和投石车，对李宗瀚的骑兵形成致命伤害。就算是碗大的落石，投到盾牌上，也容易将盾牌砸裂，更不用说重弩。重弩射到盾牌上，可以将马上的人震飞。

    战斗的时间并不长，只是骑兵阵营，李宗瀚就损失了几千人。他实在没办法了，要是让他的骑兵冲击，金军的数量多得吓死人，十多万金军全来了，他这点骑兵冲进去，对方很轻松就能将他们包饺子。损失了几千人，他终于不再奢求能求机会突围了，再次下达命令：

    “所有骑兵全进林中来，以防为主。”

    还好左边的地形比较平坦，骑兵在林中虽不好战斗，比起在外面当靶子要好得多。骑兵正陆续进入林中，原本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金兵，顶着盾牌冲了过来，和他们缠斗在一起。

    在右边没有骑兵，损失反而要小些，可惜李宗瀚的弓箭兵不多，四万人，只有七千人的弓箭兵。五千给了骑兵，只有两千弓箭兵。这两千弓箭兵加上更多的刀枪兵，躲在森林中打伏击。金军虽攻到山脚来，暂时还未进入林中。但射出的箭比他们的多出几倍，他们虽有地利之便，对射同样没占上风。

    在离李宗瀚有数百米之远的地方，有一群旌旗林立的观光队伍，在这些队伍的附近，此时正在搭建一座座帐篷。一些人将受伤的兵将，抬到已搭好的帐篷里。不用说也知道，这是金军的临时营寨。虽离山比较近，山上的宋军永远也不可能袭击得到他们的营寨。

    完颜裔和金军许多将领都在这群观战队伍中，他们和宋军不一样。打到现在，他们的伤亡比宋军低了好几倍。但完颜裔和众将并没有多少高兴之色，直到一个骑兵到来：

    “王爷，宋军的主力来了。”

    这个消息，让大家脸色变得好看不少，完颜裔转身看了眼后面，现在还看不到：

    “赵扩来没有？”

    “队伍中有皇帝仪仗，”壮年骑兵说得很小心，没看见不敢乱说。王家树说：

    “王爷，既然宋军的主力都到了，赵扩一定在，他们怕我们声东击西。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引我们去安丰城打，准备在这里决战。王爷，可以下令摆阵迎接他们了。”

    完颜裔点点头：“摆阵迎敌，加快速度攻山，绝不能让这支宋军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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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二章 安丰大会战（一）

    完颜裔虽没有赵扩的军师多，也不算少。他们又很小心，在打探方面下了很大的工夫，探到赵扩晚上派兵分于左右。原本完颜裔还想将左右的伏兵一起吃掉，太过冒险，分兵很容易被宋军包饺子。

    完颜裔的命令下达后，十万金兵，在略有些起伏的地面上，摆出一组组方阵。每个方阵的人数都一样，有一营兵力。前方是杂兵，骑步兵混杂。后面很统一，骑兵、弓兵、盾兵等等各在一个方阵中。方阵中的各种兵器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很像是一块块鱼鳞。等他们摆完，天色已快落幕，宋军到来。

    赵扩稍稍松了口气，山那边还有喊杀声。看见前方的金军大阵，他已经迫不急待了。还好他吃过一次亏，虽急并未冲动：

    “众爱卿，他们摆阵，我们当如何应对？”

    曹昆将目光从金军阵中收回：“皇上，他们摆的是鱼鳞阵。此阵以守为主，但对手一入此阵，就会遭到他们的群攻，不可小视。为了能尽快救出李将军他们，我军可组成五个锥形大阵，左右各两队攻进去。这两队以守为主，吸引他们的兵力后，中间再派一队直插他们的心脏。要是能将他们一分为二，我们还能将他们分割围攻。”

    辛弃疾没来，在城中负责。同来的韩侂胄点赞：

    “曹将军此法不错，可以一试。”

    赵扩听得懂，但军事这方面的经验太少了，没敢掺言：

    “就按曹爱卿之言，曹爱卿，就由你指挥，组阵迎敌。”

    “遵旨。”

    曹昆没有客气，转身就去安排。没过多久，五支锥形阵组建好，曹昆为难了，天色已落幕。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天上有大半轮月亮和数不尽的星星。但对于战斗来说，这点真如星星之光，太少了。现在是救人，就算是漆黑的夜也不能下令休息。金军又很聪明，一支火把都没点，就像是一条巨大的夜鱼，潜伏在夜色中。

    曹昆没办法，正要下令点灯夜战，被分到一支锥形队负责的卢照龄说：

    “曹大帅，我们也没必要点灯。”

    夜里点灯战斗的坏处曹昆当然知道，完全就是给对方当活靶子，不点灯又不好战斗？他说：

    “要是不点灯，我们进攻不方便，深入会陷入混战中。”

    “混战就混战，这对双方都没好处。”卢照龄说：

    “至于方便？为了那点方便，让我方出现重大伤亡不值得。李大帅他们虽被围困，占据了有利位置，那些金军在夜里不敢猛攻，不用急于一时。我们还可以少派些人，从四面八方攻击，打他们的疲惫战术。”

    韩?没有将所有神卫军将领招回，卢照龄、宋书伟这些都是韩?留给赵扩的人才。宋书伟在右边的伏兵队伍中，卢照龄随军同来。这些人不一定有曹昆等人聪明，但卑鄙一定胜之，都得到韩?的几分真传。曹昆听得双眼大亮，曹云鹏说：

    “爹爹，卢将军说得是。晚上救人谈何容易？还不如为明天打好基础。骚扰他们一晚上，明天向他们发起猛攻。”

    赵扩虽将指挥权交给曹昆，这种改变战术的事他作不了主，跑到正眼巴巴看他调兵的赵扩面前。将卢照龄的话说出，赵扩再次点下脑袋：

    “就按你们的想法去做，朕在此静候佳音。”

    赵扩没能听到什么佳音，很快在金军鱼鳞阵的三个方向，同时受到攻击。让负责的金将大感头痛，这些宋军就像是黑夜里的幽灵，虽有月光，几十米外的东西很难看见。一些弓箭后摸近，可能连瞄都没瞄，只管朝他们的阵营放箭。他们不得不暂时放弃阵形，出阵找宋军开战。

    不止是攻击，还有很大的喇叭声骚扰。宋军中不知有多少喇叭，对远处的金军阵营开喊。一些想顺着声音摸过来偷袭的金军，还未走近，就被埋伏在附近的人围攻。

    一时喇叭声和惨叫声都有，在里面营帐中的完颜裔也听到了，只是他此时没有半点心思顾及这些。

    完颜裔的主营帐早就已经搭建好，在一个长方形营帐中，挤了数十人，文武官员都有，正在听取一个满头大汗的同僚讲故事：

    “沙将军被俘，齐将军他们也陷入宋军包围中。城中只有两千人，末将原本要和向大人死守城池，向大人让末将突围，来向王爷汇报。末将没办法，只好带着三百个弟兄突围，请王爷治罪。”

    说话的中年将领，正是在颖州城楼上劝向仲望逃跑的那位，名叫诸琛。诸琛说的故事比较感人，完颜裔呆了半晌后，亲自将他扶起。扶完他后，完颜裔终于忍不住了，嘶声大骂：

    “沙拓突怎么能出城？本王给他说过，就算韩?打来，也不能出城战斗。这个蠢才怎么可以不听本王之言？本王要灭了他九族。”

    完颜裔太怒了，他们已经知道韩?打到颖州来之事。但万万没想到，还有近两万人的颖州，就这样被韩?诱出城吃掉了？在他们的心里，沙拓突起码能挡住韩?两三天的时间，到时候蔡州那边的兵马到来，说不定还能将韩?打残。结果连一天时间都没给他们争取到。现在不是打落水狗的时候，王家树说：

    “王爷，城中只有两千人，挡不了他们几个时辰，我们还得另想办法。”

    这些人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两千也被赵丹赌过来了。完颜裔一屁股坐回帅位，看了眼他的几个军师：

    “大家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杀了韩?，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完颜裔太恨韩?了，他这次可以说是提着脑袋来挂帅。要是再失败，不但他们金国很危险，他也难再有完颜永济那么幸运。一个头大身壮的壮年将领站起来：

    “王爷，要韩?的头又何难？只要我大军返回，他那点兵守不了几天的城池。”

    “不可，”王家树看了眼在沉思的甘蒙：

    “我们的大军返回，安丰的大军同样会返回。到时候长途跋涉成疲兵不说，还会被他们堵在颖州。”

    王家树说得有道理，一时没人接话，过了一会承裕说：

    “要是返回去，倒也不难。可在太仓县派几万兵马，阻挡这边的宋军。我们若是一去就攻城，很有可能在宋军主力到来之前，攻下韩?的城池。就怕韩?未战先逃？”

    这个方法更好，一些将领很支持，刚才说话的壮年将领说：

    “不会！韩?再怎么也是驸马国公，岂会未战先逃？”

    金承刚苦笑道：“像韩?那种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就算他不撤军，可能也会自己先撤离，让其他将领守城。他们宋人不是有句古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这样做了，也有借口解释。”

    还好韩?没在这里，要不然一定会红光满面。要是金国主力真去了，他怎么算也没有胜算，可以肯定说，他一定会带着大军撤离。外面的骚扰声仍在继续，大家讨论一会后，甘蒙终于发话了：

    “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返回颖州，如承将军所言，留一部分人马守太仓，全力攻韩?。韩?要是撤走，我们就占领颖州与他们对峙。这样做，还有可能在半路上碰到韩?，他有可能来这里夹击我军。当然，就算在半路上碰到他，也很难将他留住，除非他死守城池。”

    只是第一个计划，就说得大家点头不已。王家树脸上的忌恨再次一闪而过，甘蒙看着营帐外，说出第二条路：

    “二是我们可以不去任何地方，全力攻打赵扩，我们只要吃掉山上围困的那些人，双方的兵力大概差不多了。韩?的大军不可能如此快到，我们在太仓还有两万兵马，可以令那两万兵马去半路阻击他。一旦将赵扩抓住，用赵扩的命换韩?的人头，韩?只有死路一条。”

    “妙计，”八字还没一撇，一个中年将领就开始附合了：

    “皇上的命换臣子的，要是不换就是不忠，必为天下人唾弃。但要是韩?真不换呢？”

    “他不换就只能谋反，”尚明臣说：

    “他不得不换，不换就只能谋反，与天下宋人为敌。到那时候，他的手下能有几个跟随？我大金还可以帮宋国一把，两国讨伐，他必死无疑。”

    能将韩?逼得走投无路，这个计划足以让大家心慰。完颜裔等不得了：

    “传令，全力攻击宋军，绝不能让赵扩逃了。令浩儿那边全力打探，一旦韩?到来，必须阻止他。”

    “遵命，”众将领完命正要下去安排，王家树终于想到一个妙计：

    “王爷，我军必须先干掉山上的人，才能全力对付赵扩，下官有一计可以快速除掉山上的人。”

    只要是妙计，完颜裔不嫌话多：

    “副军师有何妙计？”

    王家树指向桌上的一盏马灯，说出他的妙计：

    “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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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三章 安丰大会战（二）

    赶夜路再快，也要比白天慢一半。要是绕道而行，那就更慢了。一大群骑兵从天快黑时走夜路，队伍中还有几个无价之宝，走得完全谈不上快。他们走过夜晚，一直走到第二天中午，才看见远方一座很大的城池。

    “终于到了，累死我了。”

    赵丹第一次如此急行军，她和谢夕韵不时互换，换到韩?那匹马上，轮流让韩?抱着，可以靠在韩?怀里睡觉。韩?一点瞌睡没睡，还好白天补了些瞌睡，现在还能正常做事。

    另几个女人也很聪明，两两轮渡抱着休息。很精神的无天放下望远镜，惊讶说：

    “怎么如此平静？金军没来攻这里吗？”

    “的确没有战斗过的痕迹，”同样在用望远镜看的杨阳说：

    “城楼上的士兵不少，城门也关闭着，看不出发生过战斗，金军难道直接返回颖州了？”

    杨阳说完，有望远镜的都拿起望远镜。没让他们看多久，一骑跑来，骑在马背上的年青人翻身下马：

    “小人拜见韩大帅。”

    碰到一个认识韩?的人了，大家问都没问年青人的身份，韩?直接问：

    “起来说话，安丰城内的情况如何？”

    “安丰城很太平，金军没来攻那里。”

    年青人说完，赵丹问：

    “金军是不是返回太仓县了？”

    年青人摇摇头：“听说金军在一处地方包围了李大帅他们，皇上亲自带领大军前去救援了。”

    众人一听大惊，赵扩带信到颖州去，并未说出他的计划。韩?猜想，金军来这里就是为了攻他们的主力，要是金军急着抓赵扩，肯定会来攻城，赵扩这边正好在城前摆大阵相迎。

    有座城比临时营寨不知好了多少倍，不说守城，救治伤员、煮饭、甚至还可以入城休息。这些好处赵丹已经听韩?说过，一听在外面决战，赵丹急了：

    “父皇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要去外面决战？”

    年青人只是个探子，还算他的消息灵通，知道在另一边打：

    “这个小人不知道，只知道原本埋伏在右边的郑大帅也去助战了，城中现在是辛相负责。”

    “走，先进城再说。”

    队伍还未兵临城下，城门已经打开。韩?一家人刚走进城门，辛弃疾带着众将赶到。

    “公主，辅国公，你们来得正好，快去左边的伏狮山助战。”

    赵丹担心她老爹，这就准备调转马头，被韩?抓住：

    “不用急这一时，辛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军放着有城不依，去外面和他们决战？”

    辛弃疾长叹一声，没有指名道姓：

    “当时韩相和我们也建议在这里与金军决战，依城而战，好处很多。有些人提出，分八万兵马去左右埋伏，待金军攻城疲惫之时杀来，三面围攻。派去左边的四万兵马昨天被金军发现。金军先用骑兵围攻，将他们困于伏狮山。皇上得到消息后，昨天带着大军去救援了。”

    “昨天就开打了？”赵丹问：

    “那边的战事如何？我军有没有占上风？”

    辛弃疾颇为焦虑说：“金军不知是不是探到你们要来，攻得十分利害。听回来报信的人说，他们用火烧在伏狮山上的李大帅他们，我军在外围久攻不进，李大帅他们到今天还未能突围。”

    战况大家已基本了解，赵丹更急：

    “相公，我们快去支援父皇他们。”

    “不急，”韩?老实说：

    “大家赶了一天的路，人不累马都累了。待我们吃饱饭，大家再睡一觉，晚上赶去那里。”

    许多人听呆了，有些人可能怀疑韩?是不是有大逆不道的想法。郑伦说出大家的心声：

    “辅国公，皇上还在等你们去救援，你竟要吃饱休息好了再去？”

    韩?苦笑道：“不吃饱休息好，去了也没战力。”

    现在是君为上的时代，韩?说得虽有道理，有些人还是不赞成。一个中年文官以为他有私心，好心提醒：

    “辅国公，韩相也在那里。”

    见这些人如此不理解，韩?不再耽搁时间，边赶路边说：

    “父皇他们有十多万大军，岂会如此快就显露危机？至于被火烧的那些将士，要是那十多万大军都没办法，我们这两万疲兵去能有什么办法？还不如吃饱休息好，想好计策再去。”

    韩?没有虚伪，他们现在去，要是上战场只会徒增伤亡。虽不说一定比不过金军，得不偿失。他相信除非是赵扩胡来，要不然那十多万大军，一定不可能如此快就败给金军。到十多万的数量，不比两三万那么好攻。他们在颖州大战时，对方不过一万几千人，还是中计，他们从晚上打到第二天。要是对方没中计，硬拼更难打。

    大家一听韩?要想计，总算没再纠缠。赵丹凑到他耳边问：

    “你有什么妙计？”

    “暂时没有，等会应该就有了。”

    韩?一点没说虚，他真吃了一顿大餐后，带着两个老婆去安排的地方睡觉。同来的所有将士都一样，对于有些将士来说，这次是他们最后一次睡觉了。

    ……

    天色黄昏的阴天，让人会产生一些错觉，仿佛身处于清晨。现在有些人就有这种感觉，阴沉沉的天，分不清早晚。

    一大群骑兵，两人一骑行走在四野无人的效野。出城没走多远天就黑了下来。今夜的月亮虽更大些，天下的云也更多。月亮还未从云层中钻出，一道焦急声传来：

    “好大的火光，那里是伏狮山吗？”

    谢夕韵现在是一个人骑，轮到赵丹靠在韩?怀里。她现在所指的地方很远，虽离得远，大家都能看见。那里的夜空也比其它地方更亮，一片极为醒目的火光，正在熊熊燃烧。离得如此远，仿佛也能闻到一点烟火味道。何奇凡说：

    “伏狮山就在那个方向，应该是那里。”

    这次韩?不止两万人，他在安丰又带了三千多骑出来，一共一万五千多骑、两万八千人，其中就有他以前的部下何奇凡。得到证实，大家的忧心更大，吴继兰说：

    “也不知李大帅他们逃出来没有？那么大的火，一定要逃出来才好。”

    开始几女还有些语言，看到那片火光后，她们没再开口。只有韩?和一堆将士凑在一起，传授一些阴人的心得。一路传授，几女这方面的经验也提高不少。走了一会，来到一片让人惊心动魄的奇景之地。

    在他们前方没有灯火，光线很暗。但能看见有数千人排在那里，就像是人墙，将后面的帐篷区域挡住。

    后面的帐篷多得一眼难以看清楚，光线又不怎么好，能看见一个个弧形的包，犹如一座座坟墓，让人有些心颤。帐篷区后面一截的灯火不多，这是应他们的要求。他们虽吃饱睡好来，早已经通知了这边。不让点灯火，就连那些守卫的士兵也知道韩?又要阴人。

    在帐篷区前方，不知站了多少人。从这里看去，那些人站得很有形。左右分成两块，中间有一个较宽的通道。这些人没有战斗，在他们前方甚至左右，一阵阵喊杀声传来。从这里看不清楚，但能看见半圈都在战斗。

    战斗的人太多了，在战斗区域的后面，同样有许多人站在那里。大家都知道，那些人是后备役。一旦前方的人有了伤亡，随时准备补上。从这里看，韩?看不到有什么阵法之类的东西。

    战斗区域前方也是帐篷区，那些地方非常亮，全部披了一层火红的亮光。只看这些亮光，也能感觉到有阵阵热气扑来。在帐篷区的后面，是一座正在燃烧的大山。如一只正在燃烧的巨狮，发出的光和热，影响到所有正在参战之人。

    “拜见长公主、辅国公。”他们还在过眼瘾，一队将士护着一个太监已到面前。看到他们来，梅晓义脸上的愁容也消除不少，对韩?说：

    “辅国公，陛下和韩相他们正在营帐中等你，快随我一起去。”

    不知是不是和韩?很熟的原因，这些太监都没有自称咱家。大家边走边问：

    “梅公公，我军现在如何了？李大帅和那些将士救出来了吗？”

    梅晓义看了眼问话的赵丹，长叹一声：

    “昨天金军开始还好好的，在前面摆了个阵堵住我们。没过多久，他们像发了疯似的开始狂攻，并且开始放火烧山。我军为了救出里面的将士，也只能与他们对攻。终于在今天中午，由卢国公亲自带队，与里面的李大帅一起，打出一个连接里面的通道，救出李大帅和四千多个将士。”

    大家呆了呆，赵丹说：

    “四万人，仅仅救出四千多人？怎么会这样？”

    这在几女心中，非常不可思议。她们已经习惯了韩?的以少数胜众多战役，不说外面的人数，只是里面就死了三万多人？所有人都无法接受。梅晓义一直在赵扩身边，知道的东西不少：

    “那些金军无论箭术骑术、甚至那些步兵的个人实力，都不在我军之下。我军与之对攻无法占上风。要是能早点救出众将士，能救出的人更多。山下无法突围，许多将士都是在山里被烧死的。”

    赵丹听得一脸心痛，大骂道：

    “这帮畜生，绝对不能饶过他们。”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零四章 安丰大会战（三）

    韩?以为，皇帝亲征，虽在外面一切从简，一个好的住处、舒适的环境、伺候的人等等这些必不可少。他来到赵扩的营帐后，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

    这里是一个很宽敞的大帐篷，地上没有地毯、只有赵扩才有张案桌，坐的也只是很普通的小方凳。除梅晓义外，还有三个太监在他身后伺候。左右坐着一干文臣武将，许多人坐的甚至是石头木桩上，连小方凳都没有。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爹爹。”好久没见了，再急拜礼还是要。韩?一家人拜完，赵扩挥手将准备拜礼的众将打住：

    “现在是非常时期，都不要见礼了。子健快坐下，你可有破敌之策？”

    从话语中也能听出赵扩的焦急，他的脸色也很焦急。一个很大的优势，被他的左右伏击打没了，还冤死了几万人，想不急都难。韩?暂时没说什么计策：

    “现在我们大概还有多少可用之兵，他们那边的兵力如何？”

    这事不用赵扩说，坐在右首、左臂绑着白布的曹昆说：

    “我军在安丰原本有二十一万人，这次战斗，加上被围的将士，共投入近十八万人，现在还有差不多十二万。除开一些伤重的弟兄，还有十来万人可用。他们那边的兵力只能估计，大概有十六万人参战。他们的伤亡比我军少得多，怕只有一两万人。”

    这些数字让进来的一些人非常吃惊，打了不过一天多点时间，他们就损失了六万？韩?和许多将领能想能，被人家包了饺子，又被火烧，那三万多人没能拼到对方多少人。但除开那些人外，他们也输了。赵丹忍不住质问：

    “你们是怎么打的？一天的时间就损失了六万将士？”

    赵扩和曹昆没好意思回答，韩侂胄说：

    “现在不说这些了，子健，这仗你看如何打？”

    “韩爱卿说得是，”赵扩没看他的宝贝女儿，对韩?说：

    “现在你来了，就由你带领大家打这一仗。就算不能消灭他们，也要将他们打退。”

    ……

    烧山也有一些好处，在战场上，几乎没有点灯火，大山的火光比灯火更亮。金军那边虽有些热，他们靠火山而战，一点不用担心后面有人来偷袭，他们现在也不怕宋军偷袭。论士气战力或是人数，他们都要胜过宋军。

    夜已渐深，明月从云层中脱颖而出，快要到达夜空的中间。在金军营寨的前方，一处用板车架出来的木台，几十人站在木台上，不少人手拿望远镜扫视前方。

    前方的大战仍在继续，两军的中间攻得十分利害。从这里用望远镜看去，可以看得比较清楚。对面的宋军两人一骑，前方是盾，后面是弓箭兵。金军这边的前方并不是盾牌兵，是刀枪步兵。这些刀枪兵攻得十分利害。有些甚至跳起来，学韩?的士兵那样抱着大盾往下吊，为后面的战友争取机会。

    在他们后面还有三排刀枪兵和盾牌兵，更后面有好几排骑兵。这些骑兵多数手拿弓箭，两人一骑，顶在前方的两人都是弓箭兵。只要有一个宋兵的盾牌被攻破，露出后面的人。起码有数支箭朝那组宋兵射去。宋兵再快也只能射一箭，和那么多支箭比起来，难怪会落了下风。

    不断有宋兵因失去盾牌而倒下，就这样也有些人不满意。在木台上的完颜裔说：

    “按照这样的打法，起码还要好几天才能将宋军吃掉，我们得改变一下战术。大家可有好方法？”

    甘蒙笑着说：“就算照这样打下去，不出两天宋军就会撤走，那时我军的机会就来了。”

    许多人都没听懂甘蒙的意思，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金将问：

    “宋军还有那么多人，这样打，两天不可能让他们撤走？”

    甘蒙看了眼说话的壮年金将，指着前方宋军营寨：

    “宋军最多还剩下五万兵马时，他们就会撤走。因为赵扩在，他们不敢这样继续打下去。他们一定先撤到安丰城去，我们抽一支骑兵出来，趁赵扩撤退时在中途杀出。赵扩被阻，宋兵必定大乱，说不定会溃败，我军不难留下赵扩。”

    众人一脸恍然，完颜裔惊喜说：

    “军师妙计，到时候我们一定要这样做。只是两天时间太长，军师有没有办法能让时间再缩短些？”

    完颜裔的话说完，一个年青金将指着前方：

    “王爷，我们的中军已经攻进去了。”

    这个好消息让完颜裔暂时忘了问计，戴着望远镜朝前方看去。只见前方出现一个很大的缺口，左右的宋军虽在苦苦支撑，中间的宋军已经被打退不知去了哪里，金军正源源不断朝里面填。

    这种情况，说明他们的中军成功了。要是中军能深入到宋军营寨中，极有可能在宋军的中部制造混乱，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定乾坤。完颜裔再次惊喜喊道：

    “好好，传令，全力支援中军，一定要杀到他们的营寨里面去。”

    昨天曹昆就是这样，带人从另一面杀进金军里面，救出被围困的宋兵。这很正常，只是甘蒙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对完颜裔说：

    “王爷，传令让中军小心行事，以防他们堵住缺口围攻我军。”

    完颜裔笑了笑：“军师放心，中军由完颜磷指挥。缺口一旦打开，他们再也堵不住。”

    在前方的大战之地，要是能从上到下看，会看见在一条不规则的分界线中间，线条向一面突进出一个很深的口子。更像是一个大口袋，深入到前方的金兵，已经快来到宋军营寨门口。

    “冲，冲进他们的营寨，活捉赵扩。”

    冲进宋军营寨能做的事情很多，最重要的就是捉住赵扩。喊话之人是个身高七尺，身材十分精干的青年金将。他手拿一把三米长枪，冲得比较靠前。看到前方的营寨，十分兴奋，拍马正要冲到最前方去。顶在前方阻挡他们的宋兵突然退出，露出一排大盾兵。

    这并不稀罕，金军也缴获了不少大盾。他们发现这大盾的好处，远大过小盾。还准备回头将小盾也换成大盾。有大盾阻挡，他们一时无法冲进营寨。青年金将大喊：

    “突刺。”

    突刺是金军以前就有的战法，金兵迅速走位，一排手拿长枪的骑兵顶在前方，身体向前倾斜，右手持枪指着前面的大盾。下一步他们就是拍马冲击，以巨大的冲击力，来突杀前方那些连战马都没有的大盾兵。他们还未拍马前进，在每面大盾上，出现一些架子。

    这些架子平靠在大盾上，他们离得并不远，能看见这些架子的形态。已经来到前方的青年金将双眼一凝：

    “小心，是……”

    最后两个字还未说出，正中间一支弩箭瞬间消失。青年金将的眼力好得惊人，如此快的弩箭，在这种光线不好的环境下，他右手仿佛随意点了一下，射向他的弩箭就被他点中。

    其他人就没青年金将那样的能耐了，第一支射出后，一排数十支弩箭几乎同时射出。一个年青金兵刚挥起他的长枪，一箭钻入他的胸膛。另一个壮年金兵已经开始挥动他的枪了，速度太慢，没能扫中射向他腹部的弩箭。

    每面盾牌有两支弩箭，第二支很快射出，第一排的金军，已经倒下十有七八。青年金将没被打懵，他再次大喊：

    “盾牌兵顶上，大家从左右突击。”

    青年金将喊完，从左右的宋兵中，钻出来一大群骑兵。这些骑兵两人一骑，有两排。第一骑前方的士兵将大盾放在地上，后面的士兵双手持弩，一箭射出后迅速将身子伏下，露出再后面战马上的两个军弩兵。三个军弩兵在一个盾牌兵的掩护下，源源不断射向中间的金兵。

    如此强大的火力，除了弓箭兵能还击外，刀枪兵很难冲到他们面前。盾牌兵顶过来也没用，他们一时根本无法破开大盾防御。

    一支支弩箭在冲进来的金军中穿梭，收割着一条条金军的性命。这种安排并不稀罕，要是有军弩，金军一些将领也能这样安排。但这些宋军太熟练了，无论是配合还是时间的把握，绝非一般人能安排出来的。青年金将招的盾牌兵好不容易顶在前方，他转身一看，后面摆了一地的尸体，并且弩箭还在继续。

    青年金将终于面对现实，宋军有如此大火力的军弩，他们根本无法冲进对方的营寨：

    “快退出去。”

    开始缺口并不是很大，在众金兵的努力下，将缺口弄得很大。里面的惨叫声早已经传到外面来，外面的金军也知道是多数他们的人发出。因为完颜裔说过要全力支持中军，大家仍在一往无前朝里面冲，直到青年金将喊退出后，大家才停止送人头。一窝蜂朝外面退。正在此时，从左右缺口处杀出两支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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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五章 安丰大会战（四）

    两支兵马都很普通，但兵马普通人不普通。左边冲出来三排骑兵，对外的一排是盾牌兵，每骑两人，前面个是大盾兵，后面个是小盾兵。出场的方式比较有特点，侧面顶着盾牌。他们只负责挡可能射来的箭，不用动手清理前方的金兵，前方的金兵自己在朝外面逃。就算有人停下攻击，也有中间的战友相助。

    中间同样是一骑两人，顶在前方之人是超长刀枪兵。现在的超长刀枪已经不稀奇了，韩?成功后，大宋不少军队都打造了他这种武器。战马的后面是弓箭兵，两人都是攻击型人才。一个在前方挡路的中年金兵，被一枪一箭轻松干掉。

    第三排多数都只有一骑一人，左边顶在前方的是长明。长明骑在一匹黑马上，双手握着一根三米长铁棍，一棍刺出，将前方逃来的一个年青金兵顶出，撞到后面的战友上生死不知。他的铁棍没有闲着，顺势向前一扫，将侧面一个举刀准备砍他马的金兵砸开。现在长明已经适应了战场，出手干脆果断。

    第二个是何奇凡，何奇凡是半神级强者，对敌经验更胜长明一筹，出手更是毫不留情。一把长槊微微向前闲着，一个准备逃出去的金兵见他这边还有空位，闷着脑袋逃过来。他的长槊瞬间消失，一槊刺入对方咽喉，瞬间又收回来。要是不槊尖上还有血迹，许多人以为他根本没出击过。

    第三个是单元衡，单元衡的双锤原本换成两米长，他用起来不习惯，又改回原来的旧锤。他的旧锤太短了些，骑在马上打很不方便。他见何奇凡这个方法不错，也学何奇丹那样，侧着身子将双锤收回来。现在是里面金兵逃亡的高峰期，不愁没人撞过来。没等一会，等到一个手拿弓箭的金兵。

    这个年青弓箭兵还算镇静，弦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好箭。快逃出去时，碰到单元衡这个拦路虎。怕被人认出来，单元衡脸上涂了一层红泥，看起来十分怪异。年青弓箭兵抬头愣了半晌，抬手就是一箭朝单元衡射去。单元衡想也不想，一锤就将射来的箭砸开。

    年青弓箭兵怕了，能随手一锤砸开他箭之人，绝非他能惹得起。没有冲过去，站在原地上箭，不知要射谁。

    此时宋军的骑兵队伍在向前进，单元衡等不得了。跳下马就朝年青弓箭兵冲去，对方呆了片刻，转身就准备逃，被他一锤砸倒在地。

    第三排的骑兵，不一定全是将领，就算不是将领的人，也都是武艺不凡的士兵。在右边也一样，右边的外面排同样是大小盾牌兵，他们的任务是挡住外面的飞箭，让里面的战友好围歼里面的金军。

    右边第三排的第一人是曹云鹏，韩?未来之前，曹云鹏就在中间对敌。得到韩?安排的这个重任，他仿佛全身的力量都恢复了。他不像长明几人那样内敛，手拿一把金日槊，在前方劈现大半圈金光。碰到金光之是几乎都难逃一死，他们这组冲得比长明那组更快。没过多久，就与还未过半的长明等人合拢。

    在木台上观战的完颜裔等人虽看不到里面，缺口合拢了他们能看见。王家树急声说：

    “遭了，那个缺口只怕是宋军之计，他们想分食我军。”

    不用王家树表现，现在不少人都能猜到。完颜裔铁青着脸说：

    “想分食我军？他们哪来的底气？传令，全力求援里面的众将士。”

    缺口合拢后，不再止是三排了。又从左右钻出来三排士兵，加强缺口的防御力。在最里面一排的将士，脱离缺口突进，与左右配合，一层层清扫里面的金军。在三面的强大攻击力下，很快杀到见底。

    在里面，冲进来的领队青年金将，带着几十人苦苦支撑。让人十分奇怪，众将士扫过的地方，从左右窜不少人，穿宋军服和金军服的都有。这些人并非一下子出现，陆续出来后就像演戏似的，一个或两个身穿宋军服的宋兵，拼一个身穿金军服的金兵。双方都没伤到，但喊叫声和惨叫声都很了不得。

    这些正在苦苦支撑的金军没心思去细看，曹云鹏指着青年金将：

    “完颜进，你们也有今天，还我三万多将士的性命来。”

    曹云鹏一声喊完，就朝青年金将完颜进冲去。在他旁边一个身材高大、长脸短须的中年将领对长明几人介绍：

    “此人叫完颜进，是完颜裔手下大将完颜磷之弟，武艺很不凡。”

    说话的中年男子叫童安业，是现在赵扩手下的一员猛将，武艺不在单元衡之下。单元衡说：

    “既然武艺不凡，我们就不要耽搁了，快去助战。”

    曹云鹏已经和完颜进打起来，两人打得周围十米内双方人马不敢靠近。打得正起劲，长明和单元衡冲进战团。完颜进连曹云鹏也打不过，哪能再加长明二人。第二招就被单元衡一锤砸下马，被数把刀枪架住，气得破口大骂：

    “无耻之徒，你们凭人多而胜，算什么本事？”

    曹云鹏看起来很不好意思，他也没想到长明两人会帮他。单元衡懒得给他们多话：

    “将他绑去营寨，交由大帅发落。”

    宋军这边也有观战台，因为怕赵扩去前方冒险，观战台在营寨里面。此时在这个木架搭建的观战台上，挤了三四十人。还好大家都有望远镜，前方围攻金军的战斗，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曹昆叹声说：

    “辅国公一来就吃掉他们几千人，我们费尽心思也没能得到一次胜利，实在惭愧。”

    赵丹不懂事，抢在韩?的前面说：

    “要是我们早来，就不会牺牲那么多的将士了。”

    “这些都是众将士和军弩之功，”韩?盯了赵丹一眼：

    “军弩的射程虽不如弓箭，要是用好，远胜过弓箭，朝廷可以大力造此物。”

    赵扩和许多人一样，脸上的愁容已消。他们虽未胜利，韩?打胜仗就像吃饭一样。现在韩?的话，简直比他的圣旨更管用：

    “子健说得是，真没想到，军弩能打出如此干脆利落的胜仗。只一处造军弩不够，传旨给朝廷，尽量多造军弩。”

    给韩?造军弩的地方没停产，一直在造，造好的暂时没运来。赵扩安排完后，对韩?说：

    “子健不去亲自安排吗？”

    “哪用得着亲自安排？”赵丹笑着说：

    “该说的我们已经给众将士说了，负责人是宁将军，他会安排好的。”

    提到接下来的计划，所有人都像看怪胎似的看着韩?。韩?这个计划说起来并不高明，但他们没任何一人想到。

    宋军里面还有许多喊杀声，外面的金军没有放弃，仍在拼命攻击缺口。他们的攻击方式，绝对能称得上拼命。

    在金军阵营中，一个横眉冷眼、肩宽背阔的壮年金将，一脸焦急盯着前方。前方已经空出来，最前面仍挡着手拿大小盾牌的宋兵，有些小盾兵已经从马上下来，一些盾牌已经破损。更前面有不少人尸马体，虽双方的都有，金军要多上不少。

    “清道。”

    随着壮年金将一声令下，一队大盾兵顶在前方，后面还跟着一些小盾兵和朴刀兵。最前方的盾牌兵与宋兵的同行短兵相接后，并未将盾牌取开。就这样顶了一会，又依次有序退下来。他们退下来后，前方地上的所有尸体、包括兵器箭羽全都消失，只留下一地血迹。

    金军这边已经准备好，几排左手拿着盾牌，右手拿着长枪的金兵伏身在马上。壮年金将再次喊出：

    “突击。”

    第二排枪盾兵，一枪打在第一排战友的战马上。许多战马发出一阵吃痛的嘶叫声，如脱弦疾箭冲向前方。

    “快退，”对面的宋军阵营，不知谁大喊一声，堵在缺口前的人如逃命似的，纷纷朝左右跑去。双方的距离并不远，又如此快的速度，一些宋兵未能躲过一劫。

    在靠右边的一个大盾兵，骑路被战友挡住。一骑冲来，顶在前方的长枪轻松刺穿他的大盾，刺入他的胸膛。紧接着他听到“砰”一声大响，座下战马和他的惨叫声同时发出，一起被撞飞出去。他在飞出去的一瞬间，看见撞击他们的战马朝前方跪下。后面的他没看见，战马跪下侧倒时，上面的金骑很有经验，顺势一滚平安着陆。

    这就是金军骑兵的死亡突击，几乎是两败俱伤。如此大的冲击力，就算他们能躲过一劫，座下战马也受不了。但这种死亡非常有效，他们知道许多宋兵都很胆小，这次他们也没失望。在这种死亡突击之下，仅仅两次冲锋，缺口就被他们冲开了。让众金兵金将心中一喜，在里面的战斗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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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六章 安丰大会战（五）

    “冲，”里面不知谁大喊一声，几乎所有在打斗的金兵都放弃对手，朝缺口外冲去。

    有自家人在向外冲，外面的金军没有进去，想进去帮忙也没地方。金兵没冲一会，里面的宋军追出来，再次将缺口堵住。缺口堵住时，在外面的金军已经看不见里面有几个自家人了。

    冲出来的人不少，有几百人，骑步兵都有，不少人的脸上、身上还有血迹。有些吊着手臂，有些拐着脚，看样子受伤的人不少。外面的战友十分够意思，纷纷给他们让出一条道，让他们进入里面。壮年将领看了几遍，脸色的焦急更盛，问在他不远处的几个士兵：

    “完颜进将军呢？”

    这个壮年将领看来是问对人了，一个走路不利索的中年士兵说：

    “完颜大帅，完颜将军与宋将曹云鹏单挑，后又加入两个宋将，已不敌被擒。”

    这个完颜大帅，就是负责中军的完颜磷。他们这种不是首脑的大将，一般将领都叫将军，只有士兵才叫大帅。完颜磷一听他的弟弟完颜进被擒，重重出了口气说：

    “你们先下去休息，大家跟我攻，杀光这些宋狗。”

    一二十万人的队伍，有五百多人突围出来，简直就相当于冒了个泡。还算这些领导体谅人，这五百多个才受惊的士兵没有再战。营寨他们找得到，自个朝后面的营寨走去。他们消失在一些人的眼中，不少人都在替他们担心。赵丹抓住韩?的手，又担心又有些兴奋问：

    “相公，宁将军他们能成功吗？”

    韩?虽是策划者，他哪知道能不能成功：

    “他们已经成功混入其中，我已给他们说要见机行事，没有机会就不要下手，就算不成功也没什么。现在一切只能看他们的了，只要他们不冲动，自身安全应该没问题。”

    不提韩?这边，混入金营的五百多人，十分顺利来到金军营寨前方。这里三面都是金军，后面是还在熊熊燃烧的大山，比宋军营寨更安全。在他们不远处，有一座木台，木台上的人许多将士都不认识。但大家都能猜到，大概是些什么人。刚才给完颜磷报丧的中年男子轻声说：

    “在木台中间个身穿五品文官服、手拿望远镜的老头，就是完颜裔的第一军师甘蒙。奇怪，完颜裔没有在这里。”

    现在完颜裔没有在木台上，宁慕白看了一圈说：

    “昨天晚上是大战的第一天，想必完颜裔整天都没醒，现在睡觉去了。我们现在就进去，一个弟兄扶一个伤员。”

    五百多人搀扶着朝营寨走去，有些人走得提心吊胆，没想到营寨门口虽有兵将守，没一个人问他们半句话。这也难怪，现在时时都有人进出营寨，最多的是伤员。他们这样子，不用问也知道是受伤的英雄，没人多嘴问话。

    金军军营不比宋军小，比宋军军营更亮更热，热气一浪一浪袭来。虽没到难受的地步，突然来到这样的环境，让人有些不自在。

    现在多数人都在外面打仗，就算没打仗的人也在外面休息，时刻准备上阵，空出的营帐很多。大家就像逛自家后花园似的，来到军营左边。宁慕白打开一个营帐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没人。让宁慕白很高兴，这里有几支未点过的火把。

    行军在外，士兵准备火把十分正常。宁慕白又打开一个营帐，里面同样只有火把没有人。他看了一圈说：

    “这里应该没有人住，卢将军、龙将军、张将军、雍将军，你们各带十个弟兄分开寻找他们的粮草。我和杨将军领着众弟兄收集火把。”

    韩?交给他们几个任务，最能影响战局的任务是烧对方的粮草，但难度最大。除外还有俘杀完颜裔，要是这些都无法完成，那也不要紧，潜入四周制造动乱。这次来的人，大半上次在丰渔村参加过这样的行动，大家都有一些经验。实在没机会，让他们趁机逃出来，不要冒险出击。

    宁慕白安排完，四个将军各带一些人朝四周走去。龙九走的是较靠后的位置，没走一会，从前方走来几十人。领头之人是个身穿硬甲、身材较矮的中年谋克。他正要带着十个将士从另一条路走去，被中年谋克叫住：

    “你们是干什么的？”

    龙九已经是神卫军的老将了，人又不笨，已得韩?几分真传。对方有五十人，应该是一个大队，他带着笑意说：

    “我们回去拿些东西，正要送几个受伤的弟兄去疗伤。”

    中年谋克再次打量了他们一眼，再怎么打量，也没朝宋军那边想，指着右边：

    “疗伤在右边，别在营寨乱窜，将他们送去后赶快去外面听令。”

    “多谢将军，”龙九轻松过一道关卡。这边的雍子先也碰到一队巡逻兵，领队是管五十人的大队长，是个年青人。年青人将他拦住：

    “你们要去哪里？”

    这座军营算是在金军的中心地带，四周都有金军，里面仍有一些巡逻的队伍，但不多。雍子先要比龙九更聪明一些，他生出一些想法。那些想法是后面的事，他先将现在的问题应付了：

    “我们刚才和完颜将军冲进宋军营寨，可惜被他们围堵住。突围后，完颜大帅让我们回来休息一下再去。”

    这个回答比龙九的更好，年青人听完，没再说半句多话。

    卢照龄也来了，他领的一队运气很不错。没碰到巡逻队，远远看见一个很大的营帐，营帐四周都有人把守。那些人穿的并非金军服，穿的是侍卫服。看到这些衣服，卢照龄就明白了，对同来的人说：

    “那里就是完颜裔的主营帐，也不知完颜裔在没在那里休息。你们在此等候，我去看看。”

    卢照龄跟韩?的时间虽长，在韩?身边的时间没龙九等人多。论胆子，他一点不稍色。十个将士找了一个空帐篷钻进去后，他朝侍卫守护的大营走去。他没有直接去，绕了大半圈准备从大营前方路过，被一个身穿盔甲的壮年将领挡住。这个壮年将领十分可爱，一开始就将他想知道的说出来：

    “王爷在此休息，不能从这里过。”

    “打扰将军了，”卢照龄转了一圈，又回到十个将士的帐篷中：

    “完颜裔的守卫虽严，有三百个护卫。若是我们动手，一定能在他们的援军赶来之前将他拿下。”

    上次在丰渔村，那么好的机会，可惜派进去的人都不是很聪明。这次韩?吸取教训，派了几个聪明的人进去。

    张子平也被派进去了，他走的是中路。途中远远看见一队巡逻的队伍，十一人蹲着身子，钻进一个路边帐篷中，一句废话没说。出来又走了一会后，看见一个灯火辉煌的地方。

    这里是军营较靠后的地方，这个地方的帐篷很长很大，组成一个像四合院的形状。每面都有不少长条形的帐篷。用灯火辉煌形容一点不为过，山火还在温暖着广大地方，这里本就被山火照得比较亮了。可能金军还嫌不够，在四周又点了一些火把。

    “他们的粮仓在这里。”

    张子平十分肯定回答，同来的淮西将领方超有些担心：

    “这么亮，我们怎么去查看？”

    “暂时不用靠近，我们远远走一圈，将地形和这里的大概人数打探清楚即可。”

    张子平已经肯定这里就是粮仓，没必要近前去冒险。十一个人分散一圈打探完，朝大部队藏身之处走去。

    在外面，中间攻击的金军，遇到开战以来前所未有的困境。完颜磷带着众人发起猛攻，开始很顺利，杀得宋军节节败退。没退多久，顶在前方的宋兵退开，露出后面已经什么都准备好的宋军。

    这些宋军的阵形十分规则，排列得如一条线。只看这队列，就让完颜磷心里有些发慌。第一排是大盾兵，看得出没有骑马。第二排是完颜磷已经见识过的超长枪兵，同样没有骑马。第三排全都有马，顶在前面的是大盾兵。

    完颜磷还没有任何表示，从这些骑兵的大盾上，出现两个架子。完颜磷已经知道军弩的事，他们现在离得很近，最远的也在十几米范围内。他知道不好，没敢转身，对着前方的宋军阵营大喊：

    “快退，盾牌兵顶上。”

    已经晚了一步，现在他们正士气如虹，没要盾牌兵。一支支弩箭从弩架中射出，顶在前方的人，很快倒下大半。这些弩箭的速度非常快，一个盾两支军弩射完，马上又换上两支。第二排的金军都都快倒光时，后面的盾牌兵才顶上。

    有盾牌掩护，金军终于喘过气来。完颜磷怒喊：

    “弓箭兵顶上，与他们对射。”

    完颜磷这样的大将，对军弩并不陌生。他不相信他们的弓箭兵，会差过对方的军弩兵。在抢来的大盾掩护下，弓箭兵很快站了数排。随着他一声令下，一排排弓箭，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落入宋军阵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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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七章 安丰大会战（六）

    有些好的弓箭手，可以越过障碍射后面的东西，这并不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要求的力量、弧度等很有难度。

    一网网箭雨斜斜落到宋军阵营中，此时在第三排骑兵的后面，所有将士都带着金军还不知道的木帽。许多箭都射到木帽上，很像韩?在搞“木帽借箭”似的。但一些箭十分刁钻刚好从大盾越过，斜斜插向众将士。三四排的人没事，后面的一些将士被射中。

    一个年青士兵头上戴着木帽，以为这东西真是安全帽，还有心抬起头来，看前方战友帽子上的箭羽。双眼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飞来，他连躲避挡防的意识都没有，一箭正中他的额头。在这种医疗条件不发达的时代。很难救得活。

    “前进。”在中间指挥的丘从林已经知道情况，他们不时有人牺牲。再不改变，对他们更为不利。

    金军寸步不让，两军很快短兵相接。这次更融合，最前方排大盾对大盾，大家连朴刀都没有。两盾相对后，一个颈瘦脸长的中年金将大笑道：

    “宋军的军弩再利害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与我军短兵相接？论单打独斗，我军还没怕过谁。”

    “暂时不要单打独斗，”旁边的完颜磷难得露出一点笑容：

    “就这样射，接近射对我们更有好处。你看，他们的军弩兵被压制得头都抬不起来。”

    完颜磷没有说错，自从金军的弓箭兵发威后，他们就哑火了，一直没冒过头。完颜磷的话刚说完，他和不少人看见，第一排的宋军大盾兵突然像发疯似的，有些跳起来，有些将大盾朝下面一放，有些直接扬手翻过他们的大盾，朝他们的大盾兵一挥。

    一阵阵惨叫声传出，他们的大盾兵有些连大盾都不要了，双手捂住头或脸。有些人单手捂住痛的部位。大盾只有一米五高，不少金军大盾兵的头都露了出来。后面一直没动手的超长枪兵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们纷纷举起长枪，将长枪刺入对面的对手。

    “完颜将军，他们用石头偷袭我军。”刚才说话的那个中年金将因过太过愤怒，声音也变了调。完颜磷也因为怒火大减智商，破口大骂：

    “卑鄙无耻的宋国，我要杀光你们这些狗贼。”

    也难怪金军会愤怒，他们的有些盾牌兵可能被石头砸得不怎么利害，没有放下盾牌。被宋兵的盾牌兵双手抱盾，生生将盾牌拖倒让后面的战友杀。简直太欺负人了，完颜磷大喊：

    “给我射。”

    这个动作不过是几个呼吸之事，等后面排的弓箭瞄准他们时，大家已将盾牌举起。没有了盾牌的保护，第三排的军弩兵开始发威了。

    大家根本不需要探出头上，一块大盾上的两支军弩架向下倾斜。透过盾牌上的小洞，他们能看到前方的情况。前方的金军多如牛毛，他们又在马上。就算不放倒那些盾牌兵，他们也可以射击，稍射远些就可以了。

    这里基本算是两军的中间，这里的情况已经被观战的人看见。只见一支支不露人头的军弩斜斜射出，前方的金军一个个倒下。完颜磷毫无办法，他下令冲击，一时根本就破不了宋军的防御，只能节节败退。就算他们的盾牌兵来了也没辙，军弩兵已经懂了，盾牌影响不了他们的操作。

    这东西就相当于拿两把枪，将枪管放在墙或盾牌上。根本不需要露出人，同样能射向前方。现在是上十万人的大战，战场上的人真算是多如牛毛。虽不说乱射都能射中，平均三箭能中一箭，也足以让对方胆寒了。

    “太不可思议了，”一个身材较高、头大肩宽的中年将领叹声说：

    “没想到军弩还能这样用？”

    “的确令人震惊，”曹昆对赵扩说：

    “皇上，一定要大力发展这种铁脊弩。铁脊弩是单手弩之王，射程远威力强。像辅国公这样的安排，我们几乎在战场能无敌手。”

    赵扩和大家一样，都被韩?不可思议的军弩打法所折服。折服之余他开始怪人了，看向身边的韩?：

    “子健有如此妙法，怎么不早点给朕说？朕要是下令全国造弩，怎会有先前之败？”

    “父皇你败了怎能怪我们？”赵丹和谁说话的口气都差不多，一点不怕得罪人：

    “我们在京城就给你说过，大力发展铁脊弩，结果你只让一处军械坊造。这些打法，也是我们逐渐摸索出来的。要是早有这些打法，我们也不会损失那么多人了。”

    这些实话说得赵扩哑口无言，懒得再和赵丹斗嘴，对梅晓义说：

    “今晚就传旨回京，除必要的武器外，全力造这种铁脊弩。”

    “奴才这就去拟旨，”太监写圣旨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写圣旨后不让皇帝知道。梅晓义写过圣旨后，还要拿给赵扩过目盖章才生效。

    梅晓义离开后，赵丹终于发现赵扩有些不正常了。赵扩现在的状态不怎么好，双眼红肿，一看就是严重睡眠不足。赵丹颇为心疼：

    “父皇，你去休息，有相公和我们在这里，不会出什么事的。”

    “公主说得是，”韩侂胄说：

    “皇上两天没合眼了，这样最伤身体。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们看着。”

    现在他们中军正逐渐逼近，为他们开拓了不少地方。虽然不时有人被金军的弓箭射中，对面韩?这种缩头乌龟的打法，金军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赵扩本来不想去睡觉，被大家一劝，只好同意休息一会。临走时对韩?说：

    “由子健全权负责军中所有事务，朕在休息时，不用再通知朕。”

    赵扩离开后，很快韩侂胄和几个两天没合过眼的官员被劝走。赵丹看到韩?也有些不太正常，更加心疼：

    “相公你去休息！这里有我和姐姐看着，一定不会有事。”

    韩?白了赵丹一眼：“给我泡点浓茶来提提神。”

    在对面观战台上的人，和这边完全相反。所有人都露出忧惊之色。在这里负责的甘蒙呆呆问：

    “他们的军弩怎么有如此大的威力？莫非又是韩?发明的？”

    提到韩?，甘蒙将目光转向刚起来没多久的诸琛：

    “诸将军，在颖州战斗时，韩?有没有使用过军弩？”

    诸琛虽说了不少情况，战斗的细节他并未说过：

    “有使用过，要不是他们的军弩，我军也不会败得如此之快。”

    “他们当时大概有多少军弩？”

    诸琛一直在城楼上观战，知道的事情不少：

    “说起来他们的军弩也并不多，大概有一两千。只是他们军弩的威力大、换箭又很快，几乎是源源不断射击，我军很难挡住。”

    诸琛说完，有些人猜到一些。老将麻元兴问甘蒙：

    “军师怀疑韩?在此？”

    麻元兴的话，将一些胆小的人吓了大跳，甘蒙一脸凝重：

    “今晚以前，不算山上那些人。他们和我们之间的战斗，我方占了绝对的上风。那时没见他们使用军弩？他们如此大的损失，要是说他们有意选在这时用，这话我绝对不信。只有一个可能，韩?已经到了。”

    得到甘蒙的证实，就算不怕韩?的人也有些担心了。麻元兴在韩?手里吃过亏，对韩?比较畏惧，忧心问：

    “只怕真如军师所言，今晚太奇怪了。开始我军还占上风，左右多出一些宋国猛将，将我军抵住。中军更甚，刚才诱我军深入，到现在的军弩？十有八九是韩?到了。军师，我们该怎么办？”

    甘蒙还未开口，承裕登上木台：

    “军师，他们的军弩虽利害，并非没有破解之法。”

    金军和宋军一样，左中右都安排的是大将。承裕被安排在左边负责，看到中军的情况后赶忙赶来。甘蒙一听承裕有破解军弩之法，高兴得连韩?的事也暂时忘了：

    “承将军有何法可破他们的军弩？”

    “单盾兵即可破，”承裕说：

    “让单盾兵挡在前方，他们射之无用。一旦接近他们，单盾兵还可以以挥刀攻击。”

    甘蒙听得双眼一亮，正要开口，一个年青金将问：

    “要是他们再拿石头偷袭怎么办？”

    甘蒙冷笑道：“石头偷袭之法，只能用一两次。让士兵举盾时注意些，他们的石头就没办法了。可让我军也准备一些石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传令，按承将军之法阻挡宋军。”

    甘蒙安排完，将韩?到来之事说出，承裕没有露出多少惊讶：

    “宋军突然从劣势转为优势，也只有韩?这种人才能办到。军师，此事关系重大，须禀报王爷才行。”

    “我正要将王爷请来商量，”甘蒙说：

    “既然韩?来了，我军不能急于进攻，以免为他所乘。传令三军，暂时以防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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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八章 安丰大会战（七）

    一座坟墓式的帐篷中，挤了十多个身穿金军服的宋将。在别人的地盘上，商量着坑别人的大计。

    “他们在后面安排了两三千人，还摆了一些拒马。后面不但热，简直是纤毫毕露。就算他们在山后面没安排探子，我军也不可能从后面突击得了他们的营寨。”

    说话之人是龙九，他打探的是后面。后面临火山，金军的确不需要安排多少人，就算韩?也袭击不了他们营寨。雍子先说：

    “我碰见他们几组巡逻队，发现都是五十人一组。这些巡逻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也可以五十人一组假扮成巡逻队。只要小心些，可在营寨内畅通无阻。”

    这个提议不错，宁慕白接道：

    “五十人并不多，但突然多出十组容易引人怀疑。每组可先派一人在前方探路，尽量不要碰到他们的巡逻队。”

    营寨内的帐篷太多了，每座帐篷都有人高。只要小心些，不在一条路上的巡逻队，根本发现不了他们。卢照龄说：

    “完颜裔的营帐在较中心的位置，他现在在营帐内休息，有大约三百侍卫守护。他们虽不让人靠近，我们要是从四个方向一涌而上，在他们的援军到来之前，我们一定能拿下他。”

    四组人，每组都有收获，张子平说：

    “他们的粮仓在中后位置，四方形，我们可以从四个方向强行进入。有些奇怪，他们守粮仓的人，大约只有一个营的兵力。”

    “一个营的兵力也正常，”宁慕白并不意外：

    “他们四周几乎是铜墙铁壁，认为没人能混进来。就算有，也只是几个漏网之鱼。他们用五百人守粮仓，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这个解释让大家都明白了，卢照龄问：

    “我们先攻粮仓还是完颜裔。”

    宁慕白想了一会说：“快要天亮了，我们不能再等。这两处，我们恐怕只能攻一处了。粮仓比完颜裔更重要，我们攻粮仓。不能硬攻，得想个办法才行。得手后，大家要分散逃，去各地制造混乱。”

    这些将士的胆子大得惊人，商量出一个很好的计策后，他们暂时没去粮仓。由宁慕白、杨阳两带着三个假伤员，来到右边一个地方。

    打仗都会有伤员，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都会将伤员安排好。右边有几排如仓库式的长条形帐篷，这里进出的人不少。送到这里来的人也不少。有些是用担架抬来的，有些是战友背来的，这里就是金军的伤兵营。

    来到这里后，宁慕白几人皱了皱眉头。这里和他们的伤兵营，简直是一个地一个天。这里走来走去的人倒是多，人员混杂，外面大盆小盆装了不少水。地上的水更多，全是血水。布也有，几乎看不到白布，多数甚至是衣服。

    来到这里的伤员也没人招呼，自个走或是抬到里面去。他们在这里看了两圈，在一座帐篷里面，两个士兵将一个中年将领扶出来。这个中年将领走路一拐一拐，身上盔甲半解，右臂还绑着布带。五人眼睛一亮，跟着中年将领三人走出伤兵营。

    中年将领三人离开嘈杂的伤兵营后，仍在继续朝前面走。大家等不得了，宁慕白三人上前：

    “将军，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要不要帮忙？”

    受伤的中年将领看都没看他们：“滚开。”

    宁慕白三人很自觉让开，待中年将领三人走过他们后。宁慕白看了四周一眼，条件成熟，对杨阳两人说：

    “动手。”

    他们来到中年将领三人身后，动作都没有先在心里准备。杨阳一拳砸到中年将领右脑上，紧接着宁慕白两人的拳头，也砸到另两个士兵头上，中年将领三人退出战斗的舞台。

    五个人，押着中年将领三人大模大样朝左边的聚集地走去。没过一会，潭虎和另一个年青士兵骑着两匹马到来。潭虎说：

    “伤兵营后面有好多马，根本没有看管，我们还去偷些回来？”

    因为怕扮将被完颜磷认出来，大家冲出来时全是兵，有些人骑着马。完颜磷让他们去休息后，就将马收回让给其他人了。他们来这里有两个目的，一是偷匹马，二是偷中年将领身上的盔甲。

    这两样东西还在都得手了，大家的高兴劲还没过，前方的转角出现一群士兵。和潭虎一起的年青士兵说：

    “碰到巡逻队的了，我们带着这个金将会不会有事？”

    “没事，我们走。”这些巡逻队很尽职，见宁慕白和另一年青士兵扶着一个将领。有两人各扶一个，另有一人骑一匹牵一匹马。这个场面十分正常，这他们也要横插一脚。一个领头的中年士兵来到他们面前，看了眼脑袋垂下生死不知的中年将领：

    “这是哪位将军？你们要扶他到哪里去？”

    大家还未来得及问中年将领姓甚名谁，哪知道他是哪个将军？同扶的年青人一个字不敢说，要是乱说一个姓名，被对方认出来，他们就会暴光。宁慕白将中年将领的脑袋抬起：

    “你们连我家将军也不认识吗？”

    看样子中年士兵也不认识，没再关心对方是谁：

    “你们送他去哪里？”

    “将军伤得很重，我们送他回去休息。”宁慕白说完，看了营寨中部一眼：

    “老兄，问你件事。守粮仓那个将军是谁你们知不知道？他好凶，我们路过那里，差点没被他打出来。”

    这种动动嘴的事，中年士兵没有拒绝：

    “你们一定是太靠近粮仓了？粮仓重地岂能靠近？那是张将军，现在他负责守粮仓，没打你们几军棍算好的了。”

    韩?的这些手下，又是他的学生，宁慕白这些聪明人，已经得到他好几分真传。旁边那个淮西军都头满心佩服，宁慕白几句话，不但将他们的麻烦化解，还打听到守粮仓将领的名字。

    ……

    大战仍在继续，甘蒙按照承裕的建议，用上千个单盾兵顶在军弩阵前方。第一排单盾兵用刀劈大盾，盾挡箭石，给军弩兵带来不小的麻烦。人家将盾牌时时顶上头上，他们的石头暗器也无用武之地。

    后面的单盾兵更像是些江湖杀手。一个个蹲在地上，顶着铁盾当后备军。军弩瞎射出的箭，对他们的伤害微乎其微，只有运气不好的人才被伤到，成功将军弩阵挡住。

    赵丹急得直跺脚，抓住韩?的手：

    “快想办法。”

    不用赵丹说，韩?也在想办法。赵扩走了，现在他们就是老大。连赵扩都没有搬张凳子来，他们搬了好几条凳子来，累了就坐一会。其中一条凳子上还摆放着一个茶壶、三个茶杯，是韩?小两口和吴继兰的。谢夕韵和几个女亲卫已去休息，赵丹完全没有休息的意思。

    现在在这里观战的将领仍有不少，一个额骨突出、须发半白的老将说：

    “辅国公，骑兵可克单盾兵，不如让骑兵去对付？”

    “陶将军说得是，”蒋怀圣接道：

    “最好派刀骑兵，可清除他们的单盾兵。”

    韩?想得更深，刀骑兵居高临下，一刀挥下力量不小，的确可克单盾兵。但金兵不可能那么傻，单盾兵的防御不错，就算是刀骑兵，也不能快速清除。金兵一定会上弓箭兵，就算让一些单盾兵顶在前方送死，他们在后面射，刀骑兵倒是能很快被他们清光。

    “传令，大刀兵和盾牌兵共骑，对付单盾刀。”

    打仗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游戏，外面的战斗一直在继续，暂时与金营里面的一些人无关。金军营寨的帐篷并非乱摆放，划分成好几个区，无论横坚都比较整齐。和城内一样，营寨内同样有主道和次道。一群偷偷摸摸潜入的人，在快靠近中后面的粮仓时，汇聚于大道上，组成一支五百人的兵马。

    这支兵马又加强了装备，原本只有两骑，他们又去偷了五骑。七匹马顶在前方，马上除了人，还有一大包用布包裹着的东西。大模大样走在大道上。没过一会，来到一个有人站岗的门口。

    这里也不算是门，前方是一片大型帐篷群，呈四方形。外面一圈用拒马来当墙，拒马是用来挡马之物，这东西很好弄。一般的拒马前面是两个叉，后面还有一个支架。全是木头所做，根本不用在出发地带来，在这些荒郊野外，半天都不用就能做到够用。

    这个所谓的门，只不过是没摆拒马和没有帐篷的缺口而已。缺口站了十人，宁慕白骑上前：

    “奉王爷之命，前来巡查粮仓。”

    一个中年金兵朝宁慕白拜了一礼：“将军稍等，小人去通报我家将军。”

    宁慕白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骑在前方脸不红心不跳。但他的眼睛，不时在打量四周。一些将士也一样，都在寻找等会的逃生之路。没过多久，一个中年金将骑着马，带着几个士兵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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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九章 安丰大会战（八）

    看见宁慕白，中年金将复了两眼。没等他开口，宁慕白抱拳说：

    “张将军，在下牛百骑。奉王爷之命，来此巡查粮仓。”

    宁慕白原本要说来换班，换班和巡查不一样，换班必须要有文书手令。临时巡查不用，巡查不过是来看看而已。宁慕白说完，中年金将眼睛大张，惊讶问：

    “牛将军，你叫牛百骑？”

    后面的许多将士，深深吸了口凉气。大家不傻，知道中年金将这样问，肯定有什么问题。宁慕白也不想叫牛百骑，他们抢的那个中年金将叫牛百骑，还搜出了牛百骑的将牌。虽然临时巡查不用文书，万一对方非要看他的将牌呢？宁慕白没多想，将将牌拿到手里，但没递给这个姓张的金将：

    “正是，张将军听着耳熟？”

    张将军盯着宁慕白说：“我认识一位将军，他也叫牛百骑，也在此效力。”

    “我也听说过那位将军，可惜还没有机会认识。”宁慕白将将牌递给张将军：

    “张将军莫非不信？要不要看看？”

    有些话大家都会说，只会说不行，要是举止不像，不能沉住气，对方就会生疑。完颜裔这次带了十多万大军来，只是将领就有数百。这些金军来自四面八方，宁慕白不相信大家都已认识？他装得太像，张将军终于信了，让过一旁：

    “牛将军请。”

    宁慕白和众将士骑进里面，里面像个巨大的四合院，里面很空旷，人不多大概只有一百。他们知道，外面还有四百人，站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护守。他们来巡查，当然不可能看看过场，宁慕白对杨阳几人说：

    “你们各带一百弟兄，去四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之处。”

    杨阳四人领命去后，宁慕白对张将军说：

    “张将军勿怪，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张将军没有怪罪，只是有些好奇：

    “牛将军如此认真，张某岂会怪罪。只是一个时辰前，王爷派了一百人来此检查，现在又派你们来检查？”

    一个时辰前才来检查过，还只派的一百人，难怪这个张将军会有些想不通。宁慕白说：

    “不瞒张将军，前方战事不利，今晚我军并未占得便宜。可能是这个原因！王爷不放心，所以才派我们来看看。”

    基本上说得通，将张将军好奇心打消一些。宁慕白和张将军说话这点时间，大家并没有闲着。杨阳四个猛将带的人已经消失在这里面，里面的一百人分了些在四周，分的人很凑巧，比如东面有二十人，他们就分二十来人。西面只有十八人，他们就分十七八人。甚至外面还留了八人，这八人不用说，也知道即将会干什么事了。

    宁慕白看了一圈，又和张将军说了几句废话，感觉差不多了，抓住长槊，一枪就朝张将军劈去。这样的偷袭，就算张将军比宁慕白的武力还高也难免会中招，何况张将军的武力大大低于宁慕白。张将军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宁慕白劈下马去。

    “动手。”

    宁慕白虽在喊话，手并未闲着。双腿一紧，战马朝前一步冲出，他一槊刺入还一脸震惊的年青金兵胸膛。

    这种情况，自己都不知能不能存活下去，没人可能留手。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众将士，朝他们的目标冲去。

    众将士不敢做得太明显，除宁慕白外，每个人都和这里的金兵隔了一些距离。可能出于军人的自然反应，许多人都选择拿起武器抵抗，院中只有几个人第一时间就选择逃跑。他们没能跑出去，门外响起一阵惨叫声。

    “不好，有敌军袭击粮仓。”

    这些普通的金兵，和韩?手下的精锐相比，几乎没有可比信。韩?这些精锐，就算只论身手也绝不在普通武将之下。

    一个中年金兵见一个拿着长枪的士兵向他冲来，他一边叫，一边扎着马步，拿着朴刀准备与长枪兵对峙。长枪兵冲过来的速度几乎没停，一枪快得他无法阻挡，被刺了个透心凉。

    至于那些将领就更不用说了，方超冲近两个金兵，两个离得有些远。他一枪刺死一个，眼看另一个的刀要向他砍来，他抽出长枪，一枪横扫出去，将砍他的金兵劈飞。

    外面由杨阳、卢照龄几人带领的队伍，因为没有将领，好欺负。他们多数人都站在站岗金兵的后面，不时摸摸帐篷，也不知在检查些什么东西。离得比较远，又有帐篷挡住，四周还有不少战斗的嘈杂声，宁慕白的动手声他们没听到。但惨叫声和金兵的示警声他们听到了，将早就准备好的武器，劈向他们旁边的金兵。

    再怎么偷袭，四周仍响起阵阵惨叫声和一些示警声。里面的一百金兵已经解决，大家七手八脚，将七匹马上的大包裹打开，出现一大捆火把。除了马背上的火把，他们中不少士兵还拿得有，加上这里点着的，每人两三支没问题。

    大家一点不敢耽搁时间，杨阳见一队巡逻队伍朝他们这边冲来，对王大楼说：

    “你快领一半弟兄进去点火把，我在这里阻挡他们。”

    里面的一百人，每个抱着一捆火把，正在四处插着的火把上借火。这些火把没有水份，上面半截全用油浸泡过，比香更好点。四周的将士冲进来时，他们已经将火把点燃。

    “分散点火，将火把扔进里面即可，扔完后大家分散逃走。记住，外面的帐篷多放点。”

    现在的宁慕白，从外表也能看出一些紧张，颈上的筋都绷紧了。他自己也没闲着，拿着四支火把，朝一侧外面骑去。

    放火并不是什么难事，大家都很有经验。一个年青士兵用的是枪，不好划开帐篷。他捡起地上的把朴刀，跑到一座帐篷旁边，一刀将其划开，里面出现满仓麻袋。年青士兵用力一抛，将一支火把抛到左边，又拿起另一支，将其抛到中间。第三支火把抛完，第一支火把已经开始燎原。

    雍子先更有耐心，他骑着一匹马。将三支火把抛出去后，手里还拿着一支。他将最后一支火把拿到手里，一边骑马一边烧帐篷。金军这些帐篷全是动物皮所制，现在又是夏天，又加上金军放火烧山，已将许多水份都蒸发掉。这些帐篷几乎着火就燃，没过一会，粮仓区域顶部，窜出一股股新鲜的火苗。

    放完火的宁慕白已骑到杨阳那边，五十个巡逻队，被他们留下四十几个，有几个幸运儿成功逃脱。他们还未返回里面，一阵惊人的号角声吹响：

    “呜……”

    “大家快走，不要再管粮仓了。”此时宁慕白巴不得时间能停止，能让大家逃到安全区别。他自己边逃边脱下盔甲，又变成一个普通士兵。

    所有将士，将手中的火把扔出去后，分散跑出粮仓区域。没人敢从大道逃，在一些帐篷缝隙穿梭也怕被看见了，弯着腰逃走。但不是所有人都平安逃脱，一个淮东将领，带着七八个士兵钻篷走巷，刚好碰到一队冲来救火的人。这个淮东将领有些慌乱，被对方发现有异。一番战斗，没有一个将士逃脱。

    有两个胆子大的人想看他们的成果，在外面绕了一圈后，跟着朝粮仓奔跑的金军队伍，又返回粮仓。

    龙九就是其中之一，他像是个无辜的看客，和一群在营中休息的队伍，最先到达战场。他们到达时，这里已经变成一片火海，从外面看去，火焰无处不在，将四周一些拒马也燃烧起来。

    龙九也没想通，为何火焰燃烧得如此快，简直快得不可思议。他们投了一千多支火把，分到数十座大粮仓中并不是很多。又没过多久，居然燃烧得如此快。

    现在山火虽还在燃烧，已没有开始的那么明亮了。现在的粮仓，已经能代替山火。龙九所站的位置，离粮仓有二三十米，火光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站在一大堆火山，感觉十分震憾。

    “快救火，”同来的一个中年将领嘶声大叫。龙九松了口气，出了这种事，第一时间并不是去追人，是救火。

    四周冲来的人都慌作一团，大家在放火时，外面一圈的帐篷照顾得最多，燃得最旺的就是外面。里面现在还有些正处于发苗阶段，外面的已经燃烧起熊熊火焰。没人敢冲进去，不少地方连靠边也不敢。更让他们糟心的是，这里打水很不方便。

    这里附近没有山泉，金宋两家的水，都来自几里外的一条小河。营寨中也有水，只是那些水，完全是杯水车薪。

    无金没有睡觉，她因为上次提醒大家小道可能有埋伏，赵丹答应她，为她请个乡君。因为这事，她兴奋到现在。

    无金一直在宋军观战台观战，韩?的计划从来不背自家人，她们都知道。无金很留意金军营寨那边，她的望远镜很少离开眼睛，看得她双眼生痛。终于，她看到金军阵营中，出现一股不正常的火焰。

    “公主，驸马爷，你们快看金军营寨，有个地方好像燃烧起来了。”

    只有无金才如此留意死气沉沉的金军营寨，大家都在观战。一听她如此说，就连观战的众官将也转向了，一个个全朝金军营寨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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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一十章 安丰大会战（九）

    远方的大山，下半段的火山只剩下一些火星，上半段还在燃烧。这座横卧的大山，就像是金军营寨的屏风，这里离金军营寨虽远，因为有山火，仍能看到一些东西，现在大家能看到的更多。

    只见在金军营寨比较居中的地方，有一大股火焰，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山火。也正是这个原因，刚才才没被人发现。这股火焰从这里只有一小朵，这种基本常识大家都知道。从这里看都有如此大，那就绝非普通火焰了。赵丹激动说：

    “相公，是不是宁将军他们成功了？”

    韩?一时没说话，还在观看。无天说：

    “金军不可能在自家营寨中放那么大的火，应该是宁将军他们成功了。”

    “无天说得不错，”韩?也不知是不是没休息好，到现在他才看清，那火不是山火：

    “宁将军他们不可能烧其它东西，十有八九是成功烧着金军的粮仓了。”

    “太好了，”阵阵惊喜声传出，姓陶的老将叹声说：

    “太不可思议了，他们真混进去点燃了金军营寨。”

    赵丹没有那么多的感慨，对一个在一旁观战的壮年太监说：

    “杜公公，快去通知父皇，就说我们点燃金军的粮仓了。”

    “且慢，”现在还未能证实，韩?哪敢现在就去报喜？再说也没必要：

    “让父皇多睡一会，传令，三军准备，听我号令，全面进攻。”

    双方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中间的战斗，经过韩?改良后，又占据了上风。现在军弩没用，暂时在休息。韩?猜得没错，他们的大刀兵在盾牌兵的掩护下，比较轻松干掉几层单盾兵。甘蒙也变阵了，照猫画虎，让盾牌兵和刀枪兵顶在前方。这些金军使用的刀枪，同样是超长刀枪。

    金军一点不笨，他们这两天杀了不少的宋军，对方的盾牌武器，他们有机会就抢过来。只是金军才使用这种超三米长的刀枪，除非武艺不凡的人，一般人使用起来，远不如他们二米长的武器好用。

    两骑相对，大家前方都是盾牌兵。宋军的刀枪兵，能轻松攻到金军那边。有些金军的刀枪兵攻过来，被这边的宋兵抢过武器的都有。

    完颜裔已经来到观战台，一听韩?很有可能到来，呆了好一会。正在与甘蒙几人商量对付韩?的办法，后面的营寨中传来一阵伤心的号角声：

    “有敌袭？”金军没有韩?无聊，分得不细。一般营寨内的号角声传来，说明有敌袭。接下来这个号角声就了不得了，一声连一声，吹号的人仿佛有用不完的气，吹得大家心乱如麻。

    大家连观战也顾不得了，完颜裔带着众人就朝营寨内跑去。一个眼神好、没受火山蒙蔽的年青将领指着营寨内：

    “王爷，那里好大的火。”

    从这里看，此时的火还不算很大。听年青将领一说，大家都看到了。还在发呆，跑来一群人：

    “王爷不好了，我军的粮仓被宋军点燃，快招集大家去救火。”

    短短时间，完颜裔从号角声、到火焰，又到现在的粮仓着火。他实在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双眼一黑晕死过去。

    还好完颜裔虽晕了，甘蒙这些人没晕。一边下令让人打水救火，一边救晕倒的完颜裔。完颜裔很快被他们救醒，睁开眼睛后，一把将凑过来的王家树抓住：

    “哪里来的宋军？怎么会有宋军来？粮仓怎么样了？”

    王家树的心里也生出一些悲哀，明明打得好好的仗，怎么突然就变了样？完颜裔的话不能不回答，他说：

    “王爷，听他们说应该是混进来的，人数不少。甘大人已经带人去救火了，粮仓、粮仓现在还在烧。”

    王家树也不知应该怎么说，他没去粮仓凑热闹，他关心的是完颜裔。根本不用近前去看，现在粮仓那边的火焰燃烧得大旺，傻子也不可能和山火混淆。

    不知是不是那边传来的热浪太强，完颜裔转过头去看。此时的粮火，已经可与山火试比高了。

    天色已渐亮，宋军那边的点将台上挤了数十人。有些没能站到上面去的人，将板车推来，几辆板车重在一起，站在上面观看，他们观看的地方已不再只是战场。

    金军营寨里的火越来越大，天色渐明的原因，可见滚滚浓烟冲天而起，落下的黑色灰尘，飘到宋军营寨这边来了。大家还能闻到米豆焦糊的味道。

    所有人都受到这堆火的影响，让有些人奇怪，金军仿佛没受多少影响，仍在与宋军拼命。宋军在左边战场，负责指挥的是个身材修长、长着一缀美须的中年人将领，这个将领叫郑照然。是宋一员大将。开始面对金军的疯狂攻击，落了下风。现在由韩?统一指挥后，虽占上风，有承裕这样的对手，优势并不明显。

    在右边指挥的是关天培，辅助的武将有不少是淮东和神卫军中的将领。他们的打法比左边更灵活，优势也比左边要明显。

    在中间负责的是丘从林，韩?最重视中间，也是两军兵力投入最多的地方。丘从林虽偶尔吃些小亏，占的便宜更大。韩?的打法也很简单，前方就用刀枪骑兵配合盾牌兵。前面有金军的弓箭兵威胁，因为韩?要求减小伤亡，打得比较保守。他们的伤亡是小了，制造的伤亡并不多。

    看到这些金兵的表现，在观战台上的赵丹想到一件事，对韩?说：

    “金军的粮草都被烧了，那些金兵怎么还如此顽强？”

    现在大家都已经肯定，是金军的粮仓被烧了。韩?有些担心混进去的众将士，他对这方面最清楚。只要当时逃脱，就不会有事。那些金军救粮草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遍地找奸细？就怕的是众将士没能在第一时间逃出来，一旦被堵住，几乎不可能脱身。

    “许多金兵还不知道他们的粮草被烧，知道的人怕影响士气，没说出来。”

    赵丹一脸恍然，想到一计：

    “可以让我们的将士大声宣传，就说他们的粮草已被烧毁，他们没吃的了。”

    韩?本就有这想法，只是还未到时候。现在赵丹提出来，他装着不知道：

    “此法不错，就这么办。”

    赵丹一脸灿烂，要不是这里有人，韩?很可能会得一个吻。

    “我想些词，让大家照我说的喊出来。”

    宋军左军，在中间有两人可谓是异军突起，比骑兵还高出起码两米。一个中年将领身材挺拔、肤色较白，站在一个三米高的梯架上也昂首挺胸。这个中年将领，就是在左边负责的郑照然。

    郑照然现在正在指挥前军，他们的指挥方式和韩?的不一样。他和旁边比他还高半个脑袋的壮年士兵说了几句，壮年士兵从一旁拿起一把两三米长的三角旗，蓝色，上面没什么字。

    壮年士兵挥了挥三角旗，后面一群已经准备好的士兵迅速移到前方。前方第四排后面的士兵纷纷后退，露出一个很大的空间，这群准备好的士兵，在这个空间里组成一个长方形阵列。阵列准备好后，这群士兵在一个将领的指挥下，齐声大喊：

    “所有金兵金将听着，你们的粮草已被烧毁，不信你们可以转身看看营寨里面。你们已经没吃的了，你们占领的颖州和太仓县也被我军攻破，再不投降或受俘，你们全都得饿死在这里。”

    这些正在大战的兵将正全神贯注在战斗上，所有的味道都被血腥味冲淡。只有后面的一些兵将才知道他们的粮仓烧起来了，有些想虽知道里面在燃烧，猜的还不一定是粮仓。这些人都被严厉警告过，不准说出去。现在一听这么多宋军喊出，除在战斗的人，其余的纷纷转身朝后面看去。

    他们的营寨再一次被点亮，巨大的火焰，在营寨中熊熊燃烧。滚滚浓烟，犹如黑云压顶。现在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天亮了，还是如此黑暗。

    “不好，我们的粮草被烧了，快回营寨救火。”

    不知是金军中的哪位托大喊一声，引起一片骚乱。这些金兵不止是骚乱，还帮其宣传：

    “不好了，我们的粮草被烧了，快回营寨救火。”

    一道声音犹如星星之火，很快燎原到整个金军阵营。许多人顾得得再战，转身就朝营寨跑去。所有金将都慌了，承裕提着喇叭大喊：

    “停下，快回来战斗。”

    各处不少将领也在大声喊劝，可惜他们的力量，远远比不过众兵的力量。声音也比不过宋军的声音，这些宋军趁热打铁，连没有安排喊话的将士也跟着大喊：

    ““所有金兵金将听着，你们的粮草已被烧毁，不信你们可以转身看看营寨里面。你们已经没吃的了，你们占领的颖州和太仓县也被我军攻破，再不投降或受俘，你们全都得饿死在这里。”

    民以食为天，官兵也是民，同样以食为天。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对于军队的重要性，绝对在任何东西之上。现在他们的粮草被烧了，还听说颖州和太仓县都被攻破了？没人会无动于衷。在这种影响之下，又有不少混进去的托在煽风点火，他们连将领的命令也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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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一十一章 安丰大会战（十）

    金兵如潮水般涌入金军营寨，一些地方甚至发生践踏。一个倒霉的中年金将，面前冲来的众士兵毫无畏惧，正在嘶声大劝，被一个煽风点火的年青人一脚踢翻在地。可怜的中年金将，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就葬身于千万只脚下。

    还有一个年青金将也在大喊，他喊没什么，他竟提着一把大刀大杀四方。一个壮年士兵刚冲进他的攻击范围，他一刀朝壮年士兵的腰部砍去，差点将壮年士兵劈成两半。虽没砍断，壮年士兵成功被他杀死。

    “都跟我回去，敢撤退者死。”

    年青金将一连杀了好几个人，仍不知死活在疯狂乱杀，成功将一大群士兵激怒。这次没有托帮助，一大群士兵提起武器冲向年青金将，被大家砍成肉泥。

    一群群金兵，疯狂冲进营寨。此时他们的眼中只有粮食，没有承裕、没有完颜裔、连金帝完颜璟也没有。此时除了粮食，没人能挡住他们。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设计的韩?。出现这样的场面他也没想到，他喊粮草被烧的目的，是想打击金军的士气。他的三军阵形都已经准备好，那些人并不只是帮他们喊话，是他准备好全面进攻的阵形。只要金军的士气受到严重打击，他就下令发起总攻。

    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如此不可思议之事？旁边的赵丹兴奋得如喝醉了酒，抱着韩?的手臂：

    “相公，我们成功了。”

    韩?看着满面红光的赵丹，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正在此时，后面传来一道喊声：

    “皇上驾到。”

    原本赵扩说过，在打仗时不要搞那些见面礼了。赵扩并没有看到韩?捏他宝贝女儿的脸，木台已经挤不下人了。梅晓义自作主张打了个招呼，大家很识趣，许多人赶忙跳下木台，让老大先上去。此时赵丹恨不得生出几张嘴，跑到赵扩面前，指着金军营寨方向：

    “父皇，我们成功了。宁将军他们将金军粮仓烧了，我让众将士喊话，将这事喊给那些金军听。那些金军暴乱了，全都朝营寨里面跑去。”

    赵扩呆住了，他已经登上木台，看到前方的情况。前方的战场已经空了近半，他们这边仍是人满为患，那边空出来很多，空出来的除了一些尸体武器，没有一个活人。连金将也跟着跑了，那些金将不傻。他们要是留下，说不定对面虎视眈眈的宋军已经冲过来。

    正有不知多少金军在向回跑，源源不断涌入营寨。在营寨中，巨大的火焰在清晨也特别显眼。这么大的火焰，不知要用多少东西才能烧得出来。就算闻不到空气中的粮食焦味，从火焰上赵扩也能猜到，这次他女儿没有说谎。

    一些将领等不得了，蒋怀圣对还在想事的韩?说：

    “大帅，战场上的众将士都在等，快下令攻击！”

    现在有些人才从幸福中回过神来，在前方战场上，半场的宋军将士，将他们这半边占据。前方的阵形呈一条比较规则的线。顶在最前方的全是骑兵，左中右三军的负责人，都在看着他们这边。没有韩?的命令，他们不敢私自下令进攻。

    “相公，快下令众将士去追击，他们都快跑光了。”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金兵跑进去，赵丹急了，摇了摇还在不知想什么的韩?。韩?早就看到战场上的情况了，这次他很难抉择。赵扩见战场现在这个样子，也有些急：

    “子健快下令去追，现在他们的阵形已乱，就算逃进营寨也没用，我军定能大获全胜。”

    大家都在看着韩?，韩?不得不边想边回话：

    “现在去追有两个结果，一是打到他们溃不成军。二是会激发他们拼死一战的决心。他们的粮草没有，应该还有一两顿吃的。要是我军去攻击，他们为了活命，很可能会疯狂攻击我军。就算我军能胜，也会受到很大的损失。”

    不少人点头赞同，韩?说的这两个可能都成立。士兵都会发放一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还有那些受伤死亡的战马，总总加起来，一两顿估计可能有。对方并未完全绝望，他们虽没粮食了，宋军有。要是他们为了粮食拼死一战，说不定真会如韩?所言，他们胜了也是惨胜。大家的嘴巴都没赵丹快：

    “相公，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韩?看了眼已到台下的谢夕韵几女，朝几女点点头，示意她们上来。做完这个芝麻小事后，他才说到大事：

    “大军前进，逼近金军营寨，暂时不要主动攻击。”

    赵丹听得双眼泛光，想象力十分丰富：

    “你要劝降？天啊！他们起码还有上十万人！要是一次性劝降十万人，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相公，我们也去。”

    ……

    金军营寨，超十万的兵将，围在一堆正在熊熊燃烧的巨大火堆前。看样子有点像在搞某种仪式，不少人面容发呆，有些清醒过来的人神色惨淡。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重要得可以影响到他们的生命。

    赵扩想多了，现在已经打不到落水狗。在承裕几个大将的调度下，营寨三面都有人把守，中间的面最多。要是那时候宋军冲击，最多能追杀到一些人。但有可能激起更多人的血性，这些都是军人，明知即将要死，他们不可能还会考虑什么粮草，多数人都会拿起武器拼命。这也是韩?所担心的，所以他才没有让人逞一时之快。

    完颜裔现在就站在最里面，毫不在意炎热。脸被烤得深红，脸上还有两道未干的泪痕，呆呆看着前方的火堆。突然，他扬起脑袋，本就已经歪斜的头盔落到地上。此时不要说头盔，就算他的头落到地上，他也不会在意。

    “天啊！你为什么要如此对付我军？为什么要让人烧毁我们的粮草？你为什么不去死？”

    完颜裔已经完全失态了，骂着骂着就开始骂天了。他不但骂天，抽出腰间的剑，双手握着剑唰唰就开砍。他仰天在砍，砍的也是天。

    “王爷，”甘蒙等人实在看不惯了，来到完颜裔身边将他扶住：

    “王爷，我们还没败，我们还有十多万将士。”

    完颜裔转过脑袋看着甘蒙，仿佛一个落水之人看见一根救命草。也不管这根救命草能不能承受他的重量，一把将甘蒙抓住：

    “军师，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反败为胜？弄到粮食也行。”

    甘蒙看了眼四周在祭粮的士兵，轻声说：

    “王爷再这样，更损将士的士气，我军只怕会一触即败。我们先将众将士说服，让他们先去阻挡宋军，我们再作商量。”

    完颜裔再一次被甘蒙说服，他连死的心都有，要不是还有这么多的手下，他已经自刎了。他转过身，一个壮年将领将掉落地上的头盔递给他。他戴好头盔后，一步步走近众将士。一群侍卫跑过来，准备护在他四周，也被他推开。来到离最近的个士兵只有六七米时才停下，双手一挥开讲：

    “众弟兄，我完颜裔无能，导致我军一部分粮草被毁。不要紧，我们并不是没吃的了。搬进来的那些战马的尸体，也够我们吃一段时间了，不要说我们还有一些干粮。我完颜裔向大家承诺，就算我死，我也绝不会让大家饿肚子的。现在大家听我劝，回去防御宋军。我们商量好下一步计划，再与众将士一起杀宋狗、活捉赵扩小儿。”

    对面离完颜裔最近的是个中年士兵，在这个中年士兵的后面，有一个壮年士兵，这个壮年士兵叫杨阳。

    杨阳现在拿的是把普通军用枪，完颜裔大概离了他七米，他很想冲出去将完颜裔擒住，再来一次生擒王爷。

    杨阳很犹豫，完颜裔虽未被侍卫包裹住，在完颜裔最近的左右，是两个身穿盔甲的侍卫军官。大半圈全是人，还有不少是将领。杨阳要是一击不中，只需被任何一人挡住，他就会永远失去抓完颜裔的机会。还在想，甘蒙也来到完颜裔身边：

    “王爷说得是，现在炊事营的弟兄正在给大家煮马肉，等会每人都能分不少。要是宋军不攻击，我们也暂时不攻。待我们吃饱后，再与他们一决生死。大家的表现，决定我军的存亡。希望大家听王爷劝，回去防御，不要中了宋军的离间计。”

    外出打仗，粮食是件很麻烦的事。为此在打仗时，许多战死的马，只要有机会得到，都不会浪费掉。每个军都一样，再爱马的将士，吃马肉的机会一大把。韩?现在吃马肉，已经要吃到吐的状态。还好现在有咸鱼下饭，不用再吃马肉了。

    大家可能听到正在给他们煮马肉，一个个陆续回到岗位。完颜裔和众将松了口气，不待大家归好位，完颜裔沉着脸说：

    “走，我们尽快商量出一个办法。就算和他们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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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一十二章 安丰大会战（十一）

    战场风云变幻莫测，昨夜大家还相互在楚汉界河群殴，今天早上宋军就兵围金军营寨。只围了三面，对山那面太热，韩?没有管。

    在中间，几万大军临寨前，与寨门口内外的金军隔了数十米的距离对峙。暂时两边都保持克制，谁也没敢先放第一枪。

    宋军的士气终于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昨天虽有韩?帮他们扳回一局，并未动其金军筋骨。现在金军的粮草被毁，他们又欺负到门口来。赵扩所带的宋军，士气空前高涨。宋军的阵型摆好后，中间的宋军朝左右分出一个通道，一群人走出军阵。

    赵丹没有失言，她真拿着一个喇叭，和韩?在一群猛将的保护下来到阵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不怯场，提起喇叭就开喊：

    “所有金兵金将听着，如今你们的粮食已被毁。你们那么多人，那些干粮马肉能吃几顿？你们的颖州、太仓已经被我军收复，就算去最近的蔡州，你们也要走五六天时间。你们没有粮草，已经无路可退。我大宋是仁义之国，战只为收复中原、为天下百姓打造一个永恒的太平盛世，不以杀戮为主。希望大家放下武器过来，无论是受俘还是归顺，我们都欢迎。”

    不只是赵丹在劝降，左右两面同样在喊话。左边喊话的是吴继兰，右边喊话的是无敌。这是韩?准许的，韩?认为在这时候喊降，应该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几女天天在研究这方面的学问，这方面比男将要有水平得多。

    大家都在注意看，包括在中间没有出阵的赵扩。赵丹喊完，金军阵营中出现一点点嘈杂声。让许多人惊奇，居然在金阵那边传来一道质问声：

    “你胡说，我颖州有几万将士，宋军的主力又被我们牵制在安丰，怎么可能被你们攻占了？”

    这道声音的主人许多人都没看见，包括正在想词的赵丹。她眼睛一亮，这声音她听起来很熟悉，很快想到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带着甜甜的笑意看了眼韩?，顺着对方的话接：

    “不止是颖州，你们的海州、徐州等地，皆已被我军收复。我大宋天下兵马副元帅韩?你们知道！他带着神卫军和淮东军从海州一直打到这里，颖州那点人算什么？连颖州的沙拓突都已经自愿受俘了。你们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不用我们攻击，饿也要饿死你们。”

    只要能劝降这些人，赵丹说真话谎话都已经无所谓了。这次金军阵营中的嘈杂声很大，一阵阵惊呼声传来：

    “韩?来了？他们真占领了颖州等地？”

    “别听她胡说，”一个高瘦的中年金将大喊：

    “那些地方没有丢，我们很快就有援军到来，到时候他们会送粮草来的。韩?来了又如何？他们损失了数万，比我军的损失更大。韩?也不过如此，只要大家齐心，没什么不可以战胜的。”

    赵丹自己说谎没什么，别人说谎她就不允许了，气得玉脸泛红，瞪着说谎的中年金将：

    “你还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们那些地方没丢？你也只能骗骗这些士兵。海州禄尔安的四万兵马、徐州卢信的二万五千兵马、颖州沙拓突的两万全被我军吃掉。你们已经只剩这点人了，有援军？你们饿死援军也不会来。”

    女人说谎没什么，为了自家利益，几面的金将也跟着说谎。在左面，吴继兰也遇到这样的问题，怒斥道：

    “大家不要相信他，他们这些将领巴不得你们为他们送死。他们享尽荣华富贵，就算死也值了。你们受了一辈子苦，到头来还要将这条命送给他们，这辈子空活了。你们已经不欠谁的，粮草被烧大家已经知道，是他们无能。现在你们面临无粮的困境，再不受俘受降，一旦大战起来，你们连投过来的机会也没有了。”

    在右边，无敌和无金两女搭档，两女说得很毒。无敌说：

    “现在完颜裔他们没露面，大家可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商量下一场仗，打这场仗的目的，并不是想打败我军，因为他们知道无法打败我们。你们能吃的已经不多了，比如你们十万人还留下两餐，要是死了一半，就能留下四餐。再死一半，能剩下八餐。死的人多了，为他们保留可以逃回金国的口粮，这就是他们在商量打下一战的目的。”

    三军将士都看呆了，他们没想到，女人也如此能言善辩？说的那些话，他们连做梦都想不到，听得有些人浑身发寒。

    在里面的金军主营帐，数十张脸可以凝出水来。在主帅位上的完颜裔，脸上的泪痕十分明显。他的脸被烟火熏黑，泪痕在他脸上形成泪槽。他连擦脸的时间都没有，看了眼左右两排手下：

    “我们还有这么多人，难道真没有打败他们的计策吗？”

    完颜裔十分失望，他的胃口很大，一来就让大家想出一个能打败宋军的计策。等了半天谁也没能想出来。甘蒙说：

    “王爷，如今的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我们最好撤回太仓。”

    “撤回太仓？”完颜裔呆呆问了句。甘蒙点头说：

    “不错，我们现在所有能吃的加起来，只能够全军维持四餐。我们在太仓县还有些粮草，那里的粮草，足够我们维持到蔡州。”

    完颜裔没有表态，看向王家树：

    “副军师以为如何？”

    王家树原本也是这种想法，但他很妒忌甘蒙，无论是才智和在完颜裔面前的份量，王家树都在甘蒙之下。甘蒙同意的，他不会同意：

    “王爷，我军论人数，并不比他们少，吃的暂时也不缺。下官以为不用撤退，可与他们决一死战。”

    完颜裔脸色有些意动：“副军师说详细些。”

    王家树的脑袋转得很快，没一会就想到很多说词：

    “我们没有粮草，他们有。只要吃掉他们，我们这些损失都可以弥补起来。这期间吃的倒不用愁，打仗不但时时刻刻都在死人，还在死马。死人能减轻粮食负担，死马能增加粮食供应。我军的人数和战力，皆不在他们之下，就算到头来吃不掉他们，也足以将他们打残，让他们无力侵犯我大金。”

    王家树说得虽不好听，是这个理。完颜裔还未表态，一个面色有些惊慌的年青将领进来：

    “王爷，已经证实了。在外面喊劝之人是宋国长公主赵丹，韩?就在她旁边。”

    “韩?果真来了？”完颜裔原本被王家树说得身体回暖，有了一点热血。听到韩?的名字后，那点热血又凉了。

    完颜裔以前并未和韩?较量过，韩?去年的战绩不说，今年短短时间，就攻占了他们三个州，可以说都是有重兵把守的州。现在又不知从哪里天降神兵，将他们的粮草烧了。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些宋兵是如何混进来的，现在又都去了哪里？

    “有韩?在，我军有战胜的希望吗？”

    “王爷说得是，战斗更冒险。”甘蒙起身向完颜裔拜下：

    “宋军的战力并不比我军强，韩?诡计多端，我自认不敌。我们要是就在这里死战，韩?甚至真有可能派兵去攻太仓。到时候我们剩下的那点粮食也难保全，就算他们退守城池不战，我军也得饿死在这里。王爷，要是其他人还罢。现在我军粮草已被烧毁，韩?有很多种方法致我们于死地。要是还在这里不走，我军危矣！”

    甘蒙这番话说得可谓是苦口婆心，许多人都动容了，纷纷向完颜裔跪下：

    “王爷，你就听军师之言，撤军！”

    王家树也站了起来，但没有附合甘蒙：

    “王爷，这军并不好撤。韩?岂会放任我军撤走？还有现在我军的马料也被烧光了，许多战马都饿着肚子，韩?不可能让我们在途中放牧。要是撤退被阻，不知要损失多少战马。还不如就在这里，一边派些人在后面去寻草料，一边与他们对战。”

    任何人反对，肯定都有一定的道理，王家树说这些也有道理。完颜裔两头为难，甘蒙说：

    “王爷，不能再等了。我军现在大概还有两万多骑，将所有干粮给这些战马，让它们吃饱，两人一骑先撤回太仓。这边还有数万步兵，给大家多留些食物，且战且退。凭宋军现在的兵力，韩?绝不敢分兵去追。就算他能留下我们后面那些步兵，只要稳扎稳打，他们也会有不小的伤亡。”

    甘蒙还有些话没说，说的这些话令一些人双眼大亮，蔡信权没能忍住，将甘蒙没说的话说了出来：

    “甘大人此计非常不错，如此一来，我们在太仓就有了七万兵马。留下的步兵，会为我们争取到不少时间。这些时间，我们在太仓的兵马可退到蔡州，也可去攻颖州。韩?都来了，不相信他们在颖州还有多少兵力。”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一十三章 安丰大会战（十二）

    “此事万万不可，”一个左手绑着布带的中年将领急声说：

    “大家可还记得潞王之败？潞王在丰渔村，就是先撤一部分将士。后面剩下的将士几乎全部投靠了宋国。要是我们再这样，凭韩?的奸诈，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我军会重蹈覆辙。”

    “禄将军说得是，”麻元兴起身附合：

    “这样做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留下谁？谁愿意留下？不如大家徐徐前进，就算真被宋军拼光，大家也无怨无悔。”

    “请王爷三思，”现在完颜裔的几位大将虽在外面带兵守卫，里面的众将还算比较齐心，全都向完颜裔跪下请命。文官没人不同意，他们不可能被留下对敌，武将全都反对。吵得一时完颜裔难以决断，陷入僵局。在外面，发生一件事。

    赵丹几女仍在劝降，谢夕韵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有加入到她们的阵营。可能几个负责人忍受不了她们的魔音，将重弩搬到阵前。众人发现得早，赵丹没法，只得退到一百多米外：

    “相公，快下令大家进攻。”

    赵丹恨恨说，她说得正爽，里面的托儿也有一句没一句配合。虽然没人投过来，看样子大家听得很认真。没想到金军如此不讲武德？她忍不住了。赵扩也觉得是时候进攻了：

    “子健，这些金兵现在士气低下，可以进攻了。”

    韩?扫了眼众人，发现多数人不理解，解释道：

    “我们不急，该争的是他们。他们现在粮草被烧，十几万大军不是小数，还能吃几餐？他们要么撤退，要么与我军决一死战。要是就这样待着更好，吃一餐少一餐。并且这样待着只会让他们的士气越来越低下。他们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会所动作。”

    赵丹一想有道理，没再要求进攻，又开始重操旧业：

    “大家看到了！这些金将心里有鬼，他们不敢让大家再听下去，大家不用再给他们卖命了。只要投过来的人，都是我们的弟兄。想退伍回家的，只要再当三年的兵，都可以回家。一旦收复你们的家乡，我们还可以放你们三个月的假。只想受俘的也不用干十年，只需干五年的活，就能获得自由。”

    有些东西赵丹根本没与任何人商量，比如只干五年的活。她已经无所谓了，只要面对的金兵能过来，她甚至可以再减几年。

    从十年减到五年，对面的金军阵营嘈杂声又起，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年青金兵从金军阵营中跑出来，将手中的大刀一扔：

    “宋国公主不会骗大家的，如今我们的粮草已毁，就算大家不战，也难再活几天。为了早日能与家人团聚，我愿投宋。”

    宋军这边高兴了，最高兴的是赵丹。她知道这东西只要有人开了头，就会源源不断有人来投。这个来投的人她们也很熟悉，是淮东将领江伟。大家还在眼巴巴看着跑过来的江伟，突然在前方保护韩?一家人的长明大喊：

    “小心。”

    这道声音，瞬间将大家的心悬在半空。只见在金阵中的完颜磷，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张弓。他连瞄都没瞄一眼，搭上箭张弓就朝还在逃跑的江伟一箭。

    江伟受长明的警示后，已经转过头看向后面。后面的人太多，这一箭又太过突然。江伟只是虎将级，完颜磷这一箭比普通弓箭手的威力不知大了多少。一箭仿佛是眼神产生的错觉，瞬间从江伟左颈射入。箭头从右颈钻出，带出一股腥红。

    江伟的身体，受到惯性向前扑倒。抬起手抓向宋军阵营这边。极度的疼痛将他的力量抽空，他的手没能举起多久，和头一起倒在地上，再也没能起来。完颜磷厉声喊道：

    “谁敢投宋，他就是下场。”

    宋军这边的人都呆住了，赵丹捂住嘴，轻声念了句江伟的名字。已经忘了韩?才是主将，抽出腰间的剑一挥：

    “进攻。”

    众将士虽没听赵凡的冲锋，所有人全都拿好武器，看向韩?。韩?又怒又为难，他们此时士气正旺，但要是不进攻，很可能对士气有损。他原本想让对方来攻，最好逃走，他们可以一路痛打落水狗。江伟是为他们而死的，要是什么也不表示，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组阵进攻。”

    韩?的话喊完，顶在前方的众人退下，露出一长排盾牌兵。这些盾牌兵就像是一面墙，将后面的将士遮挡得严严实实。他们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就来到一百五十米范围内。

    “重弩射击。”完颜磷的命令下达后，顶在前方的十多架重弩惊弦而出。一支疾驰而来的弩箭，射中一面大盾。没有任何停顿，弩箭破开大盾，射中后面的宋兵。宋兵惨叫一声飞出，将后面同骑的战友也撞飞下去。

    这下让金军小小兴奋一回，十多支重弩，几乎没一支放空，全射到宋军阵营中，出现十几个缺口。出现的缺口很快被后面的将士顶上，又成为一面看不透的墙。完颜磷举枪大喊：

    “大军压上。”

    完颜磷没有再用重弩，虽然还可以射一次，要是宋军冲过来，这些重弩就算不成为宋军的战利品，也容易被宋军损坏。金宋的大军顶上，最前方也是盾牌兵。大盾小盾都有，参差不齐。相比宋军阵营，只看形状也差了很多。

    两军很快短兵相接，白天的战斗，比晚上的还要激烈。双方的盾牌刚碰撞到一起，从双方阵营后面，飞出一网网箭羽。如蝗虫似的箭羽，多得甚至有些在空中相撞，折沉半途。

    宋军阵营，第一排是大盾加超长刀枪兵，暂时完全处于防御状态。第二排是大盾加军弩兵。箭羽太过密集，军弩兵的身体暂时不敢露在外面，一个个戴着一顶大圆木帽，前方有大盾挡着，上面有圆木帽，很难伤得到他们。

    第三排到第十五排全是弓箭兵，这些弓箭兵和军弩兵一样，全都戴着圆木帽，斜斜朝前方射击。吊射过去的箭，虽不一定能对金兵产生致命威胁，金兵没有木帽保护，一旦射中后很容易受伤。他们虽不时也有人员伤亡，因为多了一个帽子保护，伤亡要比金军少得多。

    此时完颜磷和众人站在门前的观战台上，从这里看得很清楚。随着弓箭越射越多，许多宋兵头上到处插着箭羽。因为伤亡少，补位的人不多。他们这边的阵形和宋军差不多，源源不断在补位，受伤的人一批批增加。他们的弓箭虽还在射，比起宋军那边少了一半都不止。一个四肢粗长、身材较高的中年男子急声说：

    “他们这种木帽看来也是韩?搞的，有这种帽，我们对射非常吃亏。完颜将军，不能再这样射了。”

    完颜磷的心里也在滴血，这种帽被很多人忽略了，在安丰的军队没有仿造。韩?从颖州带了两万个来，现在才大规模使用。

    “传令，盾牌兵保护弓箭兵。”

    战场如棋局，这些大将都是下棋的高手。盾牌兵加入虽占了一半的地方，总算将伤亡减少大半。宋军这边，顶在前方的刀枪兵终于开始进攻。

    又是一种让金军头痛的进攻方式，宋军的超长兵器，坐在战马第二排，也能轻松攻到前方的金兵。金军也不笨，第一排是盾牌兵，第二排就是弓箭兵。这些弓箭兵找到机会就是一箭射出，宋军的超长兵器虽有盾牌保护，占的便宜不大，直到第二排的军弩兵出手。

    因为有昨天的战斗，军弩兵对于乌龟式的射击已经有了一些经验。他们借助盾牌的小孔打探前方，架在大盾上面的军弩稍瞄一下。不一定要射击前排的敌人，给金军带去不小的麻烦。前中后三方都占优势，加起来就是大胜了。战斗没打多久，宋军占了绝对上风。

    三面的战斗都已经打响，三面的打法都一样，宋军都占据了上风。在里面商量的完颜裔等人也到了，完颜裔皱着眉头看了一会，一直悬而未决的事终于有了选择：

    “我军士气低下，硬拼我军很难战胜他们。传令，骑兵先行，每骑带一个步兵，先去太仓。”

    这个命令下达后，几个才知道的将领呆住了，完颜磷流着眼泪劝道：

    “王爷，要走大家一起走，不能抛下那些步兵啊！不止是步兵，我军还有不少伤员，难道要将他们都留下吗？”

    完颜裔将完颜磷扶起，含着泪说：

    “本王也不想这样，要是带大家一起走，只怕大家都难以走到太仓。就算去了那里，还能剩多少人？本王心意已决，朝廷要是怪罪，就由本王一律承担。这里的事，就交给承将军了。能战则战，不能战就率军突围。”

    韩?和众人在中间较高的地方观战，战况虽不是朝他们一边倒，他们的伤亡要比金军少得多。赵扩说：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木帽，也能有如此大用。传令回京，让朝廷多弄些这种帽。”

    “哪用得着朝廷弄？”这些东西赵丹很熟悉：

    “选些手巧的士兵，教他们一天大家都能弄。不说多的，一个士兵两天弄一顶，几天就能满足所有将士的需要。”

    这东西的确没什么难度，赵扩点点头还未开口，韩侂胄指着前方战场：

    “金军的骑兵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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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一十四章 安丰大会战（十三）

    金军无论是顶在前方的骑兵，还是在中后面的。甚至一些步兵也一样，陆续退出战场，进入营寨中。这个现象出乎大家的意料，赵扩想得有点多，问韩?：

    “子健，他们的骑兵怎么退了？莫非想去袭击我安丰城？”

    韩?也没想到这种情况，想了想摇摇头：

    “不会，他们知道一时半会不能拿下安丰城。又没多少粮食了，不可能去攻安丰，他们可能想撤退。”

    “辅国公说得是，”曹昆带兵去救山中被围困的众将士时受了伤，现在在养伤，没有参预战斗，他接道：

    “他们现在硬拼也拼不过我军，只有逃走一途。要是带着步兵逃，一路走被我军一路围攻，可能将吃的耗尽也难到达太仓。他们先派骑兵突围，带上一些步兵，大概能带走一半的兵将。这样兵分两路很有好处，我们的兵力多不了他们多少，不可能分兵去追击。他们除了能再消耗我们一些兵力外，还能带着留在太仓的兵马逃离。”

    曹昆解释得比较详细，赵丹说：

    “没想到金军中也有如此狡猾之人？这样一来，我军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相公，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韩?为难了，现在金军士气低下，他们占据绝对上风。但人数他们多不了对方多少，就算要吃掉一半的步兵，要是对方死守，起码也要两三天的时间。几天过后，他们突围的人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他们另一半几乎全是骑兵，我军分兵攻击很吃力。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我军将剩下的人留下。”

    赵丹十分不甘，看着并未停止的战斗：

    “完颜磷和一些金将也走了，三面被围，他们一定是从山那面突围。要不派支骑兵去围堵，起码能将他们留下一些。”

    赵丹说完，对面的金军阵营传来一些骚乱，很快一阵大喊声传来：

    “不好，王爷带着所有骑兵逃了。”

    这道声音很大，起码由上百人喊出。声音喊出后，金军阵营的骚乱更大，有些还在战斗的兵将，也向后退去。在后面的金军，已经冲进营寨。韩?双眼一眼，提着喇叭大喊：

    “快，大家跟着我喊。”

    很快在宋军阵营中，传出成千上万人的大喊声：

    “金军听着，完颜裔已经带着骑兵逃了，你们还在这里替他卖命？大家要是不信，现在进去看还来得及。”

    接下来的事，令所有人都没想到。韩?喊完后，他们主动退出一段距离，停止战斗。对面的金军和刚才一样，一批批朝营寨冲去。在这里负责的一个中年金将，在观战台上大喊也没用。一些堵在门口的金兵金将被人潮推开，一些人边跑边喊：

    “王爷都逃了，这仗还怎么打？”

    中间的骚乱，很快影响到另两边。另两边的人也没搁下，大部分朝里面冲去。留下一分部人可能怕挡不住宋军，也冲进营寨。这次韩?没有等待：

    “三军进入金营。”

    在里面的众金骑还未走，他们聚在主营帐前，不少步兵还未上马。当三面的步兵冲来，所有人都呆住了。

    服从是军人的天职，但也要看处于什么情况之下。因为金军有过一次不听话的表现，怕这些金军再次闹事，完颜裔并未将他们先突围的事传出去，找了些其它借口。

    完颜裔以为等他们走后，凭承裕在军中的威望，能继续号召大家与宋军战斗。大家对于人性的理解都还不够，包括完颜裔的军师甘蒙。又加之有人在暗中搞鬼，他们想不败也难。

    他们很快被赶来的众将士包围住，这次不止是兵，一些金将也加入到包围之列。来的时候正见一些步兵爬到战马上，不少人带着包裹。大家能猜到，包裹里面是水和干粮。一个个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中间众人，急得在主营门口的完颜裔骑近围阵大喊：

    “你们要干什么？快出去对敌。”

    完颜裔的话说完，四周传来一阵很大的嘈杂声。一个脸上还有血迹的壮年金将骑出，一脸怒火盯着完颜裔：

    “王爷，你们要突围，为什么不给众弟兄事先说一声？只说要去偷袭安丰城，搞什么围魏救赵？”

    完颜裔他们找的借口，是去偷袭安丰城，引宋大军去救援，这里的步兵可以趁机逃走。这个借口是王家树想出来的，事情到这份上，完颜裔不敢明说，只好将错就错下去：

    “程将军，我们正是去攻击安丰城。他们在安丰城有不少粮草，我们要是攻占后，我军缺粮之事就能迎刃而解。你们不能听那些人胡说，那些一定是混进来的奸细，他们想离奸我们。”

    完颜裔知道有宋军奸细，上十万人，又在大战，他们根本没时间去清理。他们这个计划还有个好处，安排众将各带各的兵，将宋军奸细踢出他们的军队。这个姓程的壮年将军有准备，看了一圈说：

    “你们要是去攻击安丰城，为什么不带攻城器？难道要徒手爬上城墙吗？”

    “程好义，你太无礼了，”王家树骑出来：

    “我们怎么攻城，是我们的事。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好好对敌即可。你们看看，宋军都进来了，还不快去对敌？”

    这次更彻底，三面的宋军冲进去，在韩?的指挥下，将所有的金军包围住。这么多人，组成一个巨大的圆，占了小半个金军营寨。完颜裔慌了，大喊道：

    “大家不要相信他们的离奸之计，我们绝对不会放弃大家。要是大家不愿意我们先去攻安丰，那好，我们就和宋军决一死战。拿起大家的武器，跟他们拼了。”

    完颜裔实在没办法了，他们这么多人，突围倒是没问题，但前提是要大家一条心。要是发生内讧，他们突围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他的话喊完，外面只有少数人在走位结阵，多数人都没动。里面他要带走的人虽好指挥，被他们的人围着难出去，僵持没多久，外面的韩?喊话了：

    “里面的金军听着，完颜裔为了不被全军覆灭，他想出让骑兵先走的办法。将大家弃之不顾，为他们赢得逃命的时间。这样的人，大家没必要再给他们卖命了。

    我们在庐州丰渔村就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是完颜永济带兵，这些金国王爷从来就不拿大家的性命当回事。在丰渔村一战，有一万多人归顺我军。现在这些弟兄中，还有那一战归顺过来的将士。大家放下武器投过来，刚才我们说的话现在同样有效。无论受俘或相投，我们都欢迎。”

    “韩?，任你巧舌如簧，大家也不会相信你那些鬼话。”甘蒙也惊慌了，主意是他出的，他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已经想到这样做所有的好处。但万万没想到，他们的这些兵将如此具有反抗精神？连番不服从他们的安排：

    “既然被你知道，我们也不再遮掩了。我们本就准备去攻安丰，还未去拿攻城器大家就来了。大家听王爷的劝，和他们决战。我们的人数并不在他们之下，拼死一战，我军绝不会输给他们。”

    甘蒙说完，又有一些金军加入到结阵的行列。正在此时，在外围一个士兵冲出阵营，他冲出来时，手里还提了一面盾牌，反手将他身后挡住。如此一个聪明的士兵，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冲出来的是雍子先，他目睹了江伟之死，本想替对方报仇，没机会接近完颜磷。现在有这个机会，他决定完成江伟未完成的任务，带动更多金军投过来。他附近一圈都是些刺头，跑出来后，没任何人追击或放冷箭。很快跑到几十米外的宋军阵营中。

    雍子先跑的地方，就在韩?众人这边。赵丹也是个当托的人才，提着喇叭大喊：

    “这位大哥非常棒，他已看透完颜裔这些人的险恶用心，不想再给他们卖命了。大家不用怕他们，大胆过来。我们不会逼任何人战斗，你们只要能放下武器过来，就可以在去我军营寨休息了。肉和饭管饱，养好身体，早日与家人团聚。”

    雍子先的到来，就像是压垮金军的最后一根稻草。雍子先老成聪明，跑过来后才开喊：

    “大家不要相信王爷他们的话，他们根本不是想去攻安丰，他们是想逃走。他们在军营商量时，被我无意中听到。我们留下拼命也就罢了，他们连那些受伤的弟兄也不管不顾。大家看看，现在那些弟兄在什么地方？”

    这些话让众金军震惊，所有人都朝右边看去。只见伤兵营已经和他们隔断，落入宋军之手。赵扩也懂趁热打铁，拿起一个黄色喇叭开喊：

    “大家放心，朕保证，所有受伤的金军，我们都会尽力去救治。他们就算不愿投之人，我们也不会为难他们。那些重伤之人，待伤好后就会放他们离开。”

    完颜裔被气得差点没晕过去，他居然也相信，雍子先真的偷听到他们的谈话了。没让他开口，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器掉落声传来，一阵声音大喊：

    “宋军如此仁义，岂能再与之为敌，这仗我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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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一十五章 安丰大会战（十四）

    现在金军营寨大致分为三层，最里面层是差点就逃走的金军，中间层多数是对完颜裔等人不满的人，还有些少量被劝通列阵的金军。外面的宋军隔了金军有六七十米，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现在中间层的圆圈，如同正在被什么东西分解的物质，四周都有朝外面跑去的人。

    太多了，速度又快，正常人跑百米也不过十几秒，就算里面的人想追杀也无能为力。四周的宋军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一圈出现许多能够人通行的巷道。逃过来的人，纷纷朝巷道中钻入。

    “回来，不要听他们的，大家快回来。”

    承裕、完颜磷等人纷纷劝阻，已经晚了。这些金军开始还士气高昂，打了一晚上的败仗，又遇军粮被毁、被宋军围困、主帅的出卖，四重打击之下，他们将对金国的最后一点忠心打消，投宋之路，再无人阻止。

    在中间的完颜裔这次没有晕过去，他的脸色瞬间变成暗红，大嘴一张，喷出一股腥红。快倒下之际，被两个侍卫扶住。在他身边的甘蒙连吐血的时间都没有，急声说：

    “王爷，快下令突围，不能再耽搁了。”

    “本王不突围，”完颜裔此时的脸色十分吓人，看甘蒙的眼神也带着很浓的杀气：

    “本王就算和他们同归于尽，也不突围。”

    王家树也急了，完颜裔的想法虽天真，他们很清醒：

    “王爷，我军现在没多少再战的士气了，留下和他们拼命只会全军覆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爷，就算要和他们拼命，我们去太仓县再作计较。”

    完颜裔被这一劝，终于面对现实。扫了眼众人，朝韩?方向再投一道杀人的目光后，嘶声大喊：

    “突围。”

    投向宋军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冲刺，中间的阵营越来越小。宋军就像一个强力磁铁，吸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阵营越来越大。这些投过来的人暂时没被绑，在外面聚在一起，准备统一送他们去宋营。里面的阵营爆发了，突然从大山方向冲去。

    “快阻止他们，他们要逃了。”赵丹她们站的位置刚好相反，她并不是第一个发现金军突围的人，但是最激动的一个。见金军要逃走，又代替韩?发号施令。

    赵丹这边的人最多，其次是左右。大山那边的人最少，但都有上万人。冲过来的金军又和投来的人夹杂在一起，他们没有放箭。守在最前方的将士，受到了灭顶之灾。

    宋书伟早已经跟着右边的伏军赶来支援，他一直在右边战斗。现在被安排到靠山这面来。他们四个方向都有人负责，负责这面的人是叫苏北海的朝廷军将领。对他颇为看重，苏北海是主将，不可能顶在前方冒险，让他在前面负责，他就在第一排。

    “结阵防御，阻止他们突围。”

    宋书伟第一时间下达了正确的命令，可惜对方的人太多了。他们留出的巷道全部关闭，阵形没多大调的，他们的盾牌兵本就在前方。

    对面的金军很快冲近，领头之人是完颜磷。他一枪刺穿一个原本来投的金兵。手一挑朝挡在前方的宋书伟扔去。宋书伟伸出大刀，用刀背将仍来的金兵尸体接住，大刀一转将其放到后面。刚转过身来，完颜磷到来。

    完颜磷的速度很快，他扔出尸体后并未停留，一枪就朝宋书伟刺去。宋书伟一直在右边，没见过完颜磷出手。现在又被打了个突然袭击，凭完颜磷的速度，他的刀已经不及防御，身体飞快向后一躺，长枪刺到他原来的位置上，险险将其躲过。

    完颜磷没将长枪收回，宋书伟见完颜磷将长枪朝上抬了一段距离，心知不好，准备将大刀调到中间防御。他的刀还未放到中间，上面的长枪瞬间消失。一枪砸到他的玄铁盔甲上。

    穿上玄铁盔甲，几乎可以无视弓箭，但不能无视其它兵器，尤其是大力的武器。

    “碰”一道很大的金属碰撞声传来，宋书伟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打中他的胸膛。他的前胸如被一座大山压中，巨大的震荡力，瞬间让他的身体失去知觉。嘴里一股血吐出，倒下马去，再也没能起来。

    金军那么多人，高手并不少。为了能成功突围，前面的多数是精英。由不少将领带队，大盾兵也没有用武之地。一个年青大盾兵老实听从安排，举着盾顶在前方防御。他从盾牌的孔洞中，看到一个手提大刀的中年金将朝他冲来，人未至，大刀化着一道淡淡虚影，一闪从上到下劈向他。

    年青士兵仅看见一道虚影，大盾瞬间被一分为二。他从头顶到胸膛，突然出现一条血迹。人还未倒下，他看见虚影又劈向他右边的战友。此时他才意识到，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这个场面对宋军很不利。此时还有许多人站在外围，陆续有人想通后投奔他们。金军可以不用顾忌，他们不能乱杀一通，否则会寒了对方的心。

    场面极为混乱，原本还有不少人在观望，战乱一起，那些中立的金军站不住了，纷纷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三面的宋军冲不过去，无法攻击到在逃走的金军。韩?见状，赶忙下令：

    “丘将军，你带两万弟兄快去对面围堵。”

    已经围堵不住了，突围的几万金军大半是骑兵，他们的突围方式根本不是拼斗，是冲撞挤压。在他们疯狂的冲撞下，一万几千宋军的防线很快崩溃。里面的金军如决堤的水，从缺口涌出。

    丘从林还未走到，左右的关天培和郑照然已经率兵去围堵。面对如潮水般的突围大军，他们根本无法从左右杀入。在右边的长明、单元衡几个猛将顶在前方带头，长明手中的铁棍从未停止，刚将一个金军打倒，还未冲进去补位，马上就有金军将位置填上。

    单元衡更猛，他没有骑马，手持双锤，在边缘锤杀金军。一支不知从哪里射来的飞箭，正中他的胸口。万幸他穿着玄铁盔甲，见宝甲被箭射了个很小的孔。勃然大怒，双锤更是不要钱的攻出。

    攻得再凶，也不过杀多少敌军。此时没人能冲进去，也不敢冲进去。

    在左边一个身高七尺、面如红枣的壮年男子，比长明和单元衡更猛。手持一把三米长偃月刀，刀如光影，在前方划出一道道夺命寒光。中者很难幸免伤残。在他的凌厉攻击下，他一骑进入。面对一波波金军的攻击，他疲于应付，不得不从缺口退出，不敢再当拦路虎。

    丘从林来得虽晚了些，两万兵马的到来，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将带来的一千军弩兵顶在前方，前面两排的军弩兵没骑马，后面两排骑在马上。此时金军只顾逃，少有还击者，大盾都省了。四排军弩，源源不断射向突围的金军。这些军弩兵几乎都没瞄准，只管射击。很快缺口外面就被大量的尸体挡住。加上左右将士在前面的阻拦，成功将一万多金军挡住。

    挡住的金军，仅是突围金军的四分之一。韩?顾不得理会这些妄想冲破包围的金军，开始下令：

    “关将军丘将军，你们各带两万弟兄去追击敌军。胡将军干将军，你们各带五千人，负责劝说追捕逃兵。苏将军陶将军，你们带一万弟兄，负责将这些投过来的人，和伤兵营中的金军送去军营安顿。郑将军负责西面，宁将军负责南面、童将军负责北面合围金军，尽量劝阻他们突围，暂时不要攻击。”

    宁慕白等人已经借投奔的机会出来了，五百五十个将士，还剩下四百零八人。有一百多人在战乱中死去，有些人甚至是被外面攻击的战友误杀。消失的人太多，韩?印象最深的有一人，他问平安出来的雍子先：

    “雍将军，你看没看到杨将军？”

    出来的人韩?基本都看到了，他们出来后，已经换上宋军服，来到他这边复命。他没看见杨阳，有此焦急。雍子先说：

    “在金军突围之前我还看见过杨将军，难道他还未出来？看看包围的人中有没有。”

    一万多人不少，一时哪能看清，韩?只好暂时将此事放下。他的小老婆赵丹，已经在大家的保护下来到包围圈里面，开始重操旧业：

    “里面的金军听着，你们已经逃不出去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暂时停战，大家好好谈谈如何？”

    此时被围困的金军仍在一根筋朝山那面攻击，想冲出去追随完颜裔。四面的劝声大起，外面的宋军已经进入全防御状态。疯狂突围的场面渐渐控制住，在宋军的忍让下，里面的金军终于停止战斗，退后一段距离。赵丹又开喊：

    “你们中有谁能作主，要是没人，大家选些人过来这边谈。事关大家的生死存亡，希望大家配合。”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一十六章 安丰大会战（十五）

    一万五千几百金兵，只有两千多骑，几乎所有战马上都是两人。大半是步兵，这些人并不一定全是金国的死忠，有些是被选出的幸运突围者，不幸的是他们还未来得及突围出去。

    赵丹现在已经是名人了，喊了一天一夜，大半人已经知道她是大宋公主。她的话喊出一会，从阵阵嘈杂声中，出来十多个金将。曹昆怕韩?不认识，指着一个身材高、脸长额突的中年金将：

    “他叫瓦格长富，一直负责右边的金军，是完颜裔手下一员大将。在他身边那个身穿文士服的中年文官叫蔡信权，是完颜裔的军师之一。”

    蔡信权韩?不认识，他认识瓦格长富。对方能独领右军与他们对战，他昨晚就专门去看过。当时太远，没有现在看得清楚。有个大将带队，大家对这次的忽悠没抱多少信心。只有赵丹一点不受影响，喇叭对着过来的瓦格长富开喊：

    “瓦格长富，你们现在的情况不用我说了？你们已被我大军包围，不用一天的时间，就能将你们消灭。我军是仁义之师，不想多杀人。愿意投过来的人，都是我们的弟兄。愿意受俘的，我们也欢迎，绝不会加以迫害。”

    这样的大战，总会有些倒霉鬼。金军虽在突围，并非胡乱逃命。完颜磷负责在前方开路，承裕在中间和完颜裔一起带队，后面由瓦格长富押尾。瓦格长富脸上看不出悲喜，再次向前几步，隔了最近的赵丹韩?只有三四十米才停下，扫了眼四周：

    “我军虽被包围，你们这里的人，多不了我们三倍，我军并不难突围出去。如果你们不想徒增伤亡，就放我军走。要是妄想留下我军，我们奉陪到底。”

    赵丹火了，她们大部分人都分出去做事了，在这里的人数的确不到金军的三倍。但她们是得胜之师，士气绝非这些败军可比。不要说这么多人，再少一半她们也有信心能将这些金军留下：

    “你们不难突围？你还真敢想？本宫懒得和你这样自大狂妄的人。其它金兵金将听着，你们也看到了，刚才有几万人投奔我军。那些人都是你们的战友，他们已经看清金国的虚伪面目，不愿再助纣为虐。现在他们正在去我军营寨的路上，他们已经跳出这个是非之地，等会他们就可以一边休息，一边吃东西。

    包括那些受伤的金军，也被我们接到营寨。他们将会得到更好的治疗，许多人都能治愈好。我父皇说过，那些受伤重的金兵，治愈好后会被释放。但你们要是一意孤行，非要与我大宋为敌。到时候受伤被俘，我们绝对不可能给你们治疗。你们要么被杀，要么被俘干一辈子的活。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一炷香过后，不用你们动手，我们也会发动攻击。”

    这次赵丹还算比较干脆，这番话说完后，暂时没再浪费口舌。里面的金军不淡定了，赵丹的话说完没过一会，一个在边缘的年青金兵撒腿就朝对面的宋军跑去，仅隔了二三十米，再快的反应也留不住人。一个逃、很快带动一个个逃向宋军。瓦格长富慌了，他没有喇叭，卯足劲大喊：

    “大家不要受她们的威胁，陈王有令，谁要是投金军，会被杀家灭族。大家不要逃，随我来，我们跟他们拼了。”

    瓦格长富说到做到，他知道再不行动，将会有更多人选择投宋军。他正要返回去带领金军突围，一个人将他挡住：

    “瓦格将军且慢。”

    蔡信权原本不在此列，他还没来得及逃走，突破的缺口就被宋军封住。他太倒霉了。所有的高级文官，只有他才未逃走。听完赵丹的话，他很有些想法：

    “瓦格将军，现在众将士已无再战之心，不可鲁莽。”

    瓦格长富还以为蔡信权有什么高招，很听话停止，凑近他问：

    “蔡军师有何良策？”

    蔡信权看了赵丹一眼，轻声说：

    “容我去和她们谈谈。”

    瓦格长富没有反对，暂时停止突围的冲动。现在逃跑的大军还在行动，许多将领都在各处劝说，投过去的人少了许多。蔡信权朝赵丹一礼：

    “我军还有一万多人，要是奋起反抗，就算无法突围，也要拿许多宋军陪葬。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你们放我们走，我们离开安丰，不再侵犯宋境。你们看如何？”

    赵丹没搞懂蔡信权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金军已经是瓮中之鳖，居然还如此天真？要不是怕再增伤亡，她们已经开攻了。她正要出声反对，韩?开口了：

    “蔡大人，我们不可能为了你们这点人耽搁多久，更不可能放了你们。要不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赵丹双眼一亮，她将这些金官受到的威胁给忘了。因为完颜裔上奏，对金官受俘或投宋的处罚非常严厉。许多金将就算有投过来之心，也顾忌家人不敢相投。蔡信权很上道：

    “打什么赌？”

    韩?看了一眼双方阵营，他们这边的神将，只剩下曹云鹏。曹昆受伤不能参战，半神还有几个。对方还有六十几个将领，太多了些。他想了想说：

    “我们双方各派五人单挑，只要你们胜三场，就算你们获胜，我们可以放你们离开，并保证不追击。要是我们获得胜利，你们所有人士兵都得放下武器受俘。武将可以反抗，但不得骑马和带武器。只要能突围出去，我们决不追击。要是无法突围，我们只能活捉你们了。”

    除了韩?从颖州带来的人，其他人全都听呆了，包括赵扩。赵扩忍不住发表意见了：

    “子健，万一他们胜了，如此良机岂不白白浪费掉？”

    “父皇，他们哪能得胜？”赵丹笑着说：

    “我军还有这么多的将领，还找不出五个可以战胜他们之人？我们在颖州就这样做过，很轻松让那些金军受俘了。只是这次弄得有些简单，上次是一对一单挑。”

    赵丹这样一说，众将深以为然。一直在这里保护赵扩的曹云鹏说：

    “公主说得是，臣愿意打头阵，胜不了他们，臣甘愿以死谢罪。”

    “臣愿意出战，”对方还未表态，众将纷纷出来请战。赵扩一听她们以前就搞过，将众将劝起，终于不再存疑：

    “也不知他们答不答应。”

    这事太新鲜了，引起所有人的兴趣。一些人已经听出个中玄机，韩侂胄回答：

    “皇上，他们应该会答应。他们已经无路可走，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平安离开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就算败了，他们也不用死。并且不用担心受到金国朝廷处罚，他们并没有主动受俘。失手被擒，金国绝对不可能降罪。”

    赵扩上了战场，连智力也下降了。韩侂胄说完他才知道韩?这样做的苦心。看向韩?叹声说：

    “有子健在，我军定能收复中原，完成复兴大业。”

    赵丹看了眼正围在一起商量的众金将，对韩?说：

    “要不我们还加些，干脆像上次那样一对一算了。反正我们的将领多，他们绝对不可能获胜。”

    其实一对一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大家可以一起比。那样做选将不好选，韩?懒得搞那么复杂：

    “算了，先看看他们如何说。”

    赵丹一炷香的时间已经作废，让她失望了，已经没有金兵逃过来。这次过来的金兵，大概有两千人左右。所有金将，全部集中到阵营中间，围着瓦格长富和蔡信权商量。一个短发中年金将劝道：

    “瓦格将军，此事可行。我军还有数十将领，他们的将领虽多，许多利害的将领已经离开。现在他们的阵营中，也只有曹云鹏有把握能胜过我们。”

    “袁将军说得是，”另一个脸色很焦急的年青金将劝得更利害：

    “这是我们唯一的逃生机会了，现在我军只剩下一万三千人。士气全无，根本冲不出他们的包围。那些弟兄虽没过去，他们也一定会赞同这个提议。五战，就算那曹云鹏能胜一场，凭我们的实力，拿下三局一定没问题。这样的赌法能减少大家的伤亡，王爷在也会同意。”

    这个年青金将说的几乎全是好听的话，得到不少金将附合。瓦格长富非常为难，他知道个中玄机，他们的将领虽不少，宋军那边更多：

    “此事是韩?提出来的，韩?要是没把握，他会提出来？五战三胜？我实在没信心能胜。”

    真话就没多少人听了，有些人急得很想将瓦格长富的嘴扳开替他答应。蔡信权给大家再添一把火，凑到瓦格长富的耳边说：

    “瓦格将军，现在的形势你也看见了。要是不答应，相当于断了大家的生路。我们也就罢了，那些弟兄失望之余，只怕会做出我们难以控制的事来。要是发生兵乱而失败，将军的罪，只怕比束手就擒更严重。”

    瓦格长富呆了片刻，扫了眼众人，有些人因为焦急冒出汗来，有些人双眼泛红。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求生欲。正要开口，一个中年将领带着一个壮年士兵跑来：

    “瓦格将军，此人叫邓重九，武艺非凡，可派他上阵，他应该能敌住曹云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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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一十七章 安丰大会战（十六）

    安丰聚了二十一万将士，韩?虽是代主帅，因为时间有限，有许多将领他都不熟悉，只记住了一些高级将领。瓦格长富答应后，他将许多将领招集起来，直截了当开问：

    “我带来的弟兄不用出列，觉得自己的武艺达到神级的人站出来。”

    大家知道韩?要点将了，只是听到他的要求如此高，许多人都很失望。从百多个将领中，只站出来一人、曹云鹏。

    韩?有些失望，他打了这么多仗，按金军的比例，大概两三万金军就能出一个神将。他们军中的神将，除韩?自己带来的外，他只知道曹云鹏父子，还有个叫谭文修的壮年将领。要是只有三个，这个比例少得可怜。难怪凭武力，北方的金军要胜过南方的宋军。

    “半神级的人站出来。”

    这次还算不算，站出来三个人。韩?认识两个，一个是中年男子，名叫童安业，是现在安丰军的高层。另一个是他在临安就认识的李孝功，李孝功是曹昆手下的将领，曾经帮他查过案子。还有一个是个壮年男子，身高背阔，手拿一把近三米长的铁槊。韩?看了眼其他没出列的将领：

    “这次是比赛，决定能不能留下这一万多金军，疏忽不得。选单挑之人，一定要选武艺更好的弟兄上阵。但武艺并不是衡量一个人能力的标准，相比武艺，头脑更重要。大家在我手下为将，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到大家的能力，量才而用。现在没时间一一熟悉大家，就由他们四人，和李纯稀将军代表我军出战。”

    那边的人已经选好，五个人中竟有一个是普通士兵。这个士兵是个三十来岁的壮年男子，身材很魁梧，相貌看起来有点傻。非但没有其他士兵的焦急，还带着一点笑意。手拿一把他们的超长大刀，骑着一匹纯黑色战马。在阵前走来走去，不时摸摸战马的鬓毛，看样子是在熟悉这匹极品马。

    让大家有些警觉，不少金将的状态看起来都还不错，从少数金将中，能看到不小的自信。赵丹和韩?对望一眼，赵丹轻声说：

    “难道我们低估他们的实力了？你也是，怎么将长明他们全派出去了？看来我们要在安排上下些功夫。”

    赵丹说完，问瓦格长富：

    “我们说一下比赛规则，为了不耽搁时间，五场比赛同时进行。好了，你们站出来！”

    赵丹的意思让对方先站出来，她们再进行配对。意思虽简单，对方不傻，蔡信权看了眼韩?选好的李纯稀五人，指着还在骑走的壮年士兵：

    “无论你们怎么安排，我们只选两阵。他和瓦格将军要先选对手。还有一点，若是五局比平，算我们获胜。”

    赵丹一听火了，对方只选两个对手，她们虽仍赚了。平局就太过分了：

    “平局当然是胜利的一方赢，你们现在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以如此和平的方式比斗，完全是可怜你们。废话少说，若是五局比平，算我们胜。”

    这些话有点过分，瓦格长富原本就不想打什么赌，怒声说：

    “那就不比了，大家决一死战。”

    赵丹也是怒火在身，想也不想就准备答应，赵扩插进来：

    “要是五局打平，就再派人上场，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那边的人更急，围着瓦格长富开劝。没过多久，金军五骑出列。

    两军的人太多，时间又短，谁对彼此的将领都还很陌生。瓦格长富可能知道童安业，一出来就看向他：

    “可敢一战？”

    “有何不敢，”童安业骑出，和瓦格长富一起朝左边跑去。因为要战斗，宋军的包围圈仍在，在两军阵前，留了一个很大的空地，足够五人同时比赛。壮年士兵的选择让人有些好奇，大刀指向曹云鹏：

    “我们来打一架。”

    曹云鹏二话不说朝右边骑去。壮年士兵也没搁下，紧跟在他身后。有些人想多了，无敌对无金说：

    “他们好聪明，随便派个垃圾，就将我们这边唯一的神将拉下水了。田忌赛马，难怪他们只要两人先选，以后提醒一下公主，不能上这样的当了。”

    无金没有附合，说出另一个可能：

    “也可能他们有另一种想法，认为这个士兵能打过曹将军。瓦格长富是主将，武艺肯定不弱。要是他们这两战皆胜，另三场，他们只胜一场就可以了。”

    无敌惊讶看着无金：“你是怎么想的？那个傻子能打过曹将军？你怕还不知道曹将军的大名？在京城禁军中，曹将军也能勇冠三军。”

    许多人都和无敌的想法相同，赵丹说：

    “居然没注意他们先选两阵的坏处？剩下的三阵，大不如先选两阵。姐姐，你说他们是不是田忌赛马？”

    谢夕韵被急行军拖病了，出来劝说也没心思。韩?原本要抱着她指挥，人太多了，又有赵扩这些老大在，她没敢答应，一直在阵营中没出来。现在和赵丹凑在一起，再没精神也要说几句：

    “希望是田忌赛马，我们剩下的三人都有半神级的武力，不相信他们那三人都是神将？”

    五人的对很快配好，战斗开始。

    最先出手的，是大家最关心的曹云鹏那组。另两组还没走到位，壮年士兵对曹云鹏说：

    “将军说了，只要胜了你，我就能当将军。你要是下马主动认输，我可以绕你不死。”

    曹云鹏的肺都快被气炸了，提起他的金日槊就朝壮年士兵冲去。比赛没规定生死，他不管壮年士兵能不能接住，一槊如金光刺向壮年士兵。许多人都以为壮年士兵会被曹云鹏一槊干掉，壮年士兵双眼一凝，傻样消失了，大刀瞬间从手中消失。大家只听到“当”一声大响，两把武器在离壮年士兵脑袋半米远的地方炸开。

    “来得好，”壮年士兵双手一挥，一刀削向曹云鹏，嘴未闲着：

    “你的武艺很不错，有资格和我一战。”

    一招过后，曹云鹏收起轻视心，原本想直刺壮年士兵。见对方大刀劈来。长槊向左边一挥，将壮年士兵的大刀挑开。趁长槊弹到壮年士兵面前，一槊刺向对方。

    两人的打斗，很快就将所有人吸引住。宋军这边有些担心了，曹云鹏打不过壮年士兵是小事，要是死在对方手里，宋军稀有的神将又会少一个。赵丹有些好奇：

    “他们的一个士兵，怎么也如此利害？难道是金将假扮的？避免被我方重视？”

    赵丹心眼多，韩?摇摇头：

    “他们没必要搞这些，你们看童将军和瓦格长富的打斗，两人也是旗逢对手，暂时看不出来谁占上风。”

    经韩?这一说，赵丹等人才转向左边。童安业和瓦格长富使的都是刀，两把刀都有近三米长。在他们的四周几乎全是刀光，火花不断在他们之间闪烁，速度虽没有曹云鹏那组快。打得难解难分，虽精彩却凶险万分。一不留神，就会有身死道消之危。

    没过一会，让宋军这边稍稍松了口气，李纯稀的对手是个年青金将，使一把大刀。几女也能看到，他的速度不及李纯稀，现在偶尔才攻一次，李纯稀占了绝对上风。

    另一个半神级的年青宋将，韩?已经知道他的姓名，他叫赵得志，一把三米铁枪使得出神入化，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强过对手。他的对手是个中年金将，同样使一把长枪，十多招后，中年金将已是守多攻少。

    五组打斗，已经有两组可见分晓。另三组打得难解难分，看着让人揪心。有些心里承受能力不强的人，宁可看压着打的那两组。赵丹不讲武德，提着喇叭开始骚扰：

    “瓦格长富，你们快要败了，没必要再打下去。现在认输，你们还可以避免受到伤害。”

    赵丹这样，赵扩也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

    “别喊了，让他们打！这平手有些不好处理，要是两人旗鼓相当，打几个时辰怕也难决出胜负，这不是空耽搁时间吗？”

    敌军还未消灭，在这里耽搁时间对他们没任何好处。曹昆说：

    “皇上不用担心，李孝功那组应该无忧。李孝功的对手力量和他差不多，反应速度不及他。只要我方胜三人，此赌局就可以结束了。”

    赵扩和许多人都没看出来李孝功有什么胜算，但他没怀疑曹昆。问韩?：

    “完颜裔定是逃向太仓了，子健，我们什么时候去攻太仓？”

    赵扩虽有心想插手军事，他才葬送几万大军。现在要是插手，就算自己心里这关也过不了。虽将军事指挥权交给韩?，一直在密切关注这些事。韩?说：

    “太仓那边肯定有些存粮，完颜一定会逃到那里。儿臣已下令，让宁将军带一万弟兄朝太仓方向追去。加上关丘两位将军的兵力，已有五万。一路追杀，他们多少会有些损失。我军在太仓那边的人数，应该不比金军差多少。儿臣让他们堵守在城外，围而不攻。这里事了，我们就去太仓。”

    韩?说完，一阵惊喜声传来，赵丹说：

    “相公，李将军战胜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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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一十八章 安丰大会战（十七）

    韩?朝李纯稀方向看去，只见李纯稀已经将长枪架到年青金将的胸前。对方倒也干脆，弃枪认输。没过一会，赵得志也战胜对手。正当大家以为胜券在握，瓦格长富拼着右胸被童安业刺一刀的代价，将大刀架到童安业的身上。

    二比一，这个变数让许多人紧张起来。很少有人看曹云鹏那边，全看向李孝功那组。因为李孝功已经占据上风，曹云鹏那组谁都能看出，离胜负还差不知多远。

    李孝功的心性很让人佩服，没受到战事影响，打得十分沉稳。反观他的对手壮年金将，可能已经知道战况，越打越急，竟搞出两败俱伤的打法。没让大家关注多久，李孝功抓住机会，一槊打在壮年金将的手腕上，将他的长枪挑飞，长槊顶在他胸前，结束这次的赌局。

    赵丹高兴了，懒得再看还在打的曹云鹏那组，对瓦格长富说：

    “你们输了，再打只会自取其辱、有损你们的声誉。”

    瓦格长富看了眼还在打斗的壮年士兵，长叹一声：

    “邓重九，不用再战了。”

    ……

    完颜裔的计划成功一半，他开始预计带两万多骑、五万人撤离。结果真带着近五万人成功撤离，只是刚离开战场，逃到山后，就迎来追到的宋军骑兵第一波攻击。

    后山的一幕，让所有宋军将士非常震怒。在山脚下，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全是身穿宋军服的宋军。这些宋军有许多是被包围后，杀死在山脚下的。金军想将其扔进山里烧掉，当时的山火太大，只好仍在山脚。许多尸体被山火烘烤，已经面目全非。

    所有将士都怒了，追来的四万人，有一半是骑兵。许多人两人一骑，冲进掉在后面的金军步兵中大杀一通。关天培和丘从林已经算是老搭档了，两人商量，留下步兵和少量的骑兵在这里拼杀，他们率骑兵继续追击。

    此时金军已是士气全无，除了一些被追上人被迫还击，所有人都只管朝前方猛冲。戚怀谷带领的军弩兵，再次立功了。

    赵丹从京城带了两百个侍卫来，现在还剩下一百五十个，有五十人在前面连串的战斗中牺牲。这些都是赵丹的熟人，如此快的损失，让赵丹十分心痛。她让这些侍卫以指挥为主，尽量不要冲到一线。因为这样安排，这次的大战侍卫没有多少伤亡。

    因为军弩兵时时都在损失，众侍卫教的人，已经不限于两千士兵。所有的弓箭兵他们都在教，对于这些弓箭兵而言，用军弩只需练一天就能上战场。

    为了留下更多的人，韩?只留下五百军弩，派出一千五百给两支追兵。这些军弩兵全骑在上等马上，每匹马上都有一个大盾兵保护。追杀只顾疯狂逃走的人，简直就是狩猎式的屠杀。

    金军的好马虽多，上等马还是不多，最多的是中等马。没过一会，宋军追到掉在后面的金骑。这些金骑两人一骑也就罢了，骑的还是下等马。还没跑多远，有些马就开始喘大气了。

    一个年青军弩兵的组合冲在最前方，他们的配合很不错。冲到离前面逃跑的金兵大概有四十米时，前方的士兵将大盾斜斜从前方倒下，并将身体向前拱。后面的年青士兵将军弩架在他的背上，冲到三十米左右时，一箭射出。后面个金兵应声而倒，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一箭得手，前面的士兵叫了声好后并未起身，仍拱着身子。后面的年青士兵快速上好箭，又是一箭射出，可惜这箭射偏了。

    所有的弩兵组合都是这样的，有许多动作，还是戚怀谷和秦鹏所教授。他们俩负责两千弩兵，为了能将这些弩兵训练好，想了不少的方法，这种稳定射击的方法只是其中之一。

    戚怀谷一直在中间指挥，追到金军后，他也忍不住冲上前。他的马上只是一人，右手抬弩，左手在前方半抱，将军弩放到左手上，瞄准后扣动扳机。弩箭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插入一个金兵的后背。

    追杀一阵后，一些骑在马上的弓箭兵开始反击了，一边倒的现状同样没改变多少。一个金兵在马上迅速完成转身的动作后，搭箭就朝他后面追来的一骑射去。前方的宋兵早就已经注意到，将大盾一立，金兵的箭精准射到大盾上。后面的军弩兵趁他换箭之机，一箭将他射落马上。

    这样的战斗，对于逃的一方太吃亏。金军就算有盾牌兵，也在前方，前方的盾牌兵除保护战友外，还要操控战马。后面的弓箭兵得不到保护，对射很少能射赢。有些聪明的金军组合，不还击，将盾牌护到后面。这样能逃脱的也不是很多，弩兵射不中人就射马。并且战斗打到现在，金军的盾牌兵已经不多了。

    一追一逐的战斗，在安丰境内上演。人和马一样，先是劣质的下等马被追到，后来又是一些中等马。骑好马的是众金将，所有的高级将领，骑的几乎都是上等到极品之间的马。

    完颜裔骑的是一匹纯黄色的极品战马，在他身边，还有一群骑极品战马的官将。他们没有先逃，混在上等马的队伍中间。不知是不是猜到后面的惨样，他回头看了一眼，虽没有看见宋军，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有些人误会了，完颜磷说：

    “王爷放心，宋军追不到我们。再过一个多点时辰，我们就能赶到太仓县。要是他们的骑兵先赶到，我们可以大战一场，吃掉他们的骑兵。”

    现在的金军，也只有完颜磷这种猛将才有反击的想法。完颜裔摇摇头：

    “本王非是担心自身安危而哭，本王痛惜的是这次牺牲的将士。到现在本王都没想通，那些宋国奸细是如何混进来的？”

    完颜裔最恨的就是粮草被烧这事，韩?到来后他们虽处于劣势，仍在可以接受的范围。那时金军的士气仍很旺盛，大家斗智斗勇，并不一定就会输给宋军。军队的主心骨粮草没了，再多的士气也没用。他们有现在的下场，全拜那把火所赐。想到现在，他都没想通宋军是怎么混进来的。

    完颜裔没想通，有人想通了。王家树看了眼完颜磷：

    “王爷，下官倒是猜到一些。不知准不准，不敢乱说。”

    “快说，宋军是怎么混进来的？”完颜裔盯着王家树，要是对方再不说，他可能会忍不住杀人。王家树没敢再吊他的胃口：

    “营寨四面都有我军防御，宋军根本就进不来。据我们打听，那些宋军大概有几百人，这个数字，和中军解救出现的士兵差不多。”

    并非所有人都聪明，许多人和完颜裔一样，都没想明白。被王家树一说，全都恍然大悟，看向完颜磷。完颜磷怒了，瞪向王家树：

    “王军师，你说我们救的那些士兵是宋军奸细？”

    “只是猜测而已，”王家树挤满笑意说：

    “营寨四面都有我们的人，几百宋军怎么可能混得进来？那韩?诡计多端，他用的引我军深入那招，最主要目的只怕不是杀我军多少人，是想找机会让他的人混进来。他这招非常高明，我军那么多人，又在大战时，谁又认识多少人？要是他真如此设计，也并非是完颜将军的错，我们大家都有失查之罪。”

    这样说，完颜磷难看的脸色稍缓解。王家树见一时没人附合，看向甘蒙：

    “甘大人，你以为我的猜测有没有道理？”

    这次惨北，打击最大的是完颜裔，第二就是甘蒙。甘蒙一直在反思自责，这些问题他也想过。此时他没心思顾忌其它：

    “王大人言之有理，韩?要想混人进来，那次的确是最好的机会。”

    完颜磷张了张嘴，还是将心里想的话忍住了。他忍住完颜裔没忍住，怒声说：

    “我军原本好好的，营寨无懈可击，被你引狼入室。朝廷若是怪罪，你自己去给他们解释！”

    完颜磷被完颜裔的这番话说得又羞又怒，在这个圈子已经待不下去了，对完颜裔说：

    “王爷，这些都是猜测之言。此事的真相，只有宋军才知道。末将愿去捉几个宋军来问问，要真是那次混进来的，末将甘愿受朝廷责罚。”

    完颜磷本是完颜裔的爱将，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完颜裔心中那点旧情早就烟消云散。挥了挥手：

    “你要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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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一十九章 安丰大会战（十八）

    完颜磷虽是大将，只养了两个亲卫。他装着一肚子气，真返回后面，想去捉几个人来问问。他带着四个亲卫，骑马离开上等马区域后，很快碰到一个落单的士兵。

    这个士兵是个身穿硬甲的年青谋克，虽提着一把两米长枪，气质却不错。身材高大、大半脸上有血迹，衣服和长枪上也有一些血迹，看样子杀过一些人。完颜磷将他叫停：

    “你叫什么名字？后面的情况你知不知道？”

    要是韩?看到这个年青人，一定会很高兴，他就是韩?现在还在寻找的杨阳。杨阳看见完颜磷也很高兴，杨阳没有归队，主要是因为完颜磷。

    完颜磷当时射杀江伟，杨阳就在不远处。江伟出去，还是他指使的。当时有不少人夹杂在金军队伍中，赵丹废了半天的口舌也没人相投，杨阳以为，这是没有人开头。只要有人开了头，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投过去。

    当时杨阳和江伟站在一块，杨阳虽不是很聪明，也会用计想办法。他对江伟说：

    “公主说得够多了，现在没人开头，很难有人投过去。你现在投过去，我再待一会，看有没有机会抓到完颜裔。”

    江伟只有普通的虎将级武艺，虽不是杨阳的手下，对杨阳十分佩服。他用的也是枪，曾经几次请教杨阳，杨阳从来没有私藏。杨阳说出他的计划后，江伟一点没有拒绝，结果被完颜磷一箭射死。

    江伟的死，杨阳十分内疚。当时他就发过誓，要为江伟报仇。他抢到的马不怎么好，跑了半天也没能追上最前面的金军，没想到完颜磷自己送上门来？他虽要杀完颜磷，知道完颜磷的武艺怕不在他之下，又带着两个帮手，没有冲动：

    “小人杨伟，那些宋军追得很快，已追到后面来了，完颜大帅要去何处？”

    完颜磷可能对杨阳这副样子很欣赏，没有责怪杨阳的反问：

    “跟我来，我们去抓几个宋将，我要问他们一些事情。”

    “小人遵命，”杨阳一点没犹豫。完颜磷问他：

    “谁是你们的将军？”

    还好杨阳知道被他们解决的牛百骑：“牛百骑牛将军，他已经在战乱中牺牲了。”

    现在死的兵和将都多，就算完颜裔要查，也不可能查得出谁是奸细。有些全营被灭的都有，只要说的将领无误，就能蒙混过关。完颜磷正要开口，从前方奔来一骑：

    “完颜将军，王爷有令，让你回去有事相商。”

    完颜磷重重出了口气，对有些发呆的杨阳说：

    “你暂时就跟着我！随我来。”

    要偷袭完颜磷这样的神将并不容易，最主要是还有两个武力可能不错的亲卫跟着。杨阳才认识完颜磷，很难近他的身。他还在想去后面，待完颜磷与人战斗时，一枪结果了对方。发生这种变化，让他始料未及。

    “多谢大帅。”

    这个机会杨阳不愿放弃，跟在完颜磷后面猛拍马屁股，很快来到前方。让杨阳心里很激动，完颜磷给他换了匹马后，和另两个亲兵一起跟在完颜磷后面。完颜磷到来后，加入完颜裔的商量队伍中去。现在的杨阳，离金军的这群高层很近。他先听到甘蒙说话：

    “小王爷那边传来消息，那边一切平安。现在是宋军的骑兵在追击，已经离他们的步兵很远。我们准备在前方，打他们一个伏击。”

    完颜磷有些担心：“打伏击？万一被他们缠住。一旦宋军的大军到来，我们只能在外面和他们决战了。还不如去城内，占守城之便。我们还有不少将士，说不定能拖垮他们的主力。”

    “前方有一处地方，打伏击非常好。”甘蒙解释：

    “我们这样退也不是办法，这里去太仓不用一个时辰就能赶到。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此设伏。前方有一个叫滚石坡的地方，左边是个很陡的斜坡，上面有不少木林。右边是乱石地，人可以通行，马在那里没用。他们现在在追击我军，要将他们引到那里很简单，承将军他们已经去布置了。”

    完颜裔看来对这个提议也很满意，补充道：

    “就算他们不上当，只能绕道走。那里离太仓县，骑马不用半个时辰，我们随时能撤到城中去。只要将他们这支骑兵打残，我军撤走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在完颜磷身后的杨阳听得心脏怦怦直跳，他对这条路不熟悉。听这些人说起，很有可能打到他们的伏击。他们还从来没中过伏，徐州卢鹏那次，他们也只是在丛林中与对方打了一仗。他们经常打对方的伏击，知道中伏后的惨样。

    杨阳现在连完颜磷也没心思杀了，一直在想办法，看要如何才能通知到后面追来的弟兄。完颜磷一直在和众人商量，他连请假的时间都没有。他要是私自离开，可能这些亲卫侍卫也会怀疑他是奸细。办法还未想到，他们到来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算不上是险地，但用来打伏击很不错。左边是个很陡的斜坡，人可爬马难上。下面二三十米全是些小草，上面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

    中间是一条较宽的大道，右边是一片乱石坡。要是上面袭击，中间的人可躲到右边。但右边的石头很大，像个石林，也可以藏人。再过去是树林，同样能藏人。要是左右都埋伏有人，中间的人就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杨阳能想到，这些金将同样能。大军到来后，从上面的树林中冒出一大群人。其中一个将领，是杨阳认识的承裕，承裕在上面喊道：

    “王爷，你们可以从后面绕道上来。派些弟兄在下面伏于石林中，再派一批弟兄躲藏到后面，大事可定。”

    前面不用派人，因为他们的人正在被追击。一旦战斗打响，只需反戈一击即可。不少人都很满意，完颜磷下马请命：

    “王爷，末将愿伏于右边，定将宋军堵住。”

    现在完颜裔对完颜磷大有意见，一起商量一下可以，哪会再大用他？对一个长相威武的中年金将说：

    “禄将军，你率五千弟兄藏于右边。承将军率五千弟兄藏于后方。我亲自在上面指挥。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宋骑打残，为众弟兄报仇。”

    完颜裔一番安排完，完颜磷没捞到一个任务。带着他的三个手下，跟在完颜裔的屁股后面，进入上面的树林中。

    上面的树林同样是个斜坡，连山顶也是尖的，只有中间一处地方比较平，靠斜坡的面平地不大，后面的平地不小。从后面上，连马也可以骑入林中。

    一脸老实的杨阳，因为没易容，一直没敢擦拭脸上的血迹，跟着众人来到中间的平地。此时他已经想到一个好方法、抓完颜裔当人质。

    这个方法非常不错，只要能将完颜裔抓住，所有的危险都可以迎刃而解，但前提是要能抓到完颜裔？所以杨阳的方法虽想到了，八字还没一撇，让他十分担心。

    开始杨阳还能跟在完颜磷身后，林中比较挤，许多人的亲卫都在后面凉快，只有完颜裔的几百侍卫，才能在完颜裔和众将周围保护。完颜裔等人为了便于指挥，站在斜坡方向比较靠前的地方。杨阳频频观顾完颜裔那边，惹得完颜磷的一个壮年亲卫十分好奇：

    “杨伟，你想去那边？”

    杨阳听得心跳加速，轻咳一声说：

    “我是在担心大帅，宋军太利害，等会要是打起来，没人在他们身边，也不知安不安全？”

    “哈哈哈哈，”另一个看起来比杨阳还小些的年青亲卫哈哈大笑：

    “我们几个加起来，也不是大帅的对手，还不要说有那么多的侍卫将军。等会要是真打起来，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

    现在无论找任何借口，都不可能混到完颜裔身边。杨阳差不多已经放弃这个美好的计划，正在想其它现实点的方法，见一队手持弓箭的士兵到来。在一个手拿一把弓箭的中年金将带领下，朝完颜裔等高层方向走去。杨阳双眼一亮，跑到中年金将面前：

    “将军，小人的箭术不错，小人愿意去前方战斗。”

    中年金将看了眼杨阳：“你是谁？如此重大的任务，岂是自己求来的？”

    这些规矩杨阳知道，和他们军中的规矩有些不一样。其它军营的士兵，都要服从上面的安排。杨阳要是个弓箭兵还没什么，一个枪兵毛遂自荐去射箭？要不是杨阳穿着谋克的衣服，对方可能不会如此客气。杨阳指了指完颜磷的两个亲卫：

    “回将军，小人叫杨伟，是完颜大帅的亲卫。想立些功劳，还望将军成全。”

    中年金将看向完颜磷的两个亲卫，两人不知听没听到，都在看这边，没什么表示。这两个亲卫中年金将可能认识，一听杨阳是完颜磷的亲卫，对旁边一个年青士兵说：

    “你将弓箭给他。”

    年青士兵将弓箭递给杨阳后，中年金将朝四周扫了一眼，指着五十米左右的一棵大树：

    “那棵杨梅树中间有个突出来的木疙瘩，有人头那么大。你要是能射中那个木疙瘩，我就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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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二十章 安丰大会战（十九）

    杨阳看向中年金将说的那棵树，中间那个木疙瘩看起来很像人头。他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箭，正中木疙瘩中间位置。

    “好，”中年金将很欣赏。亲卫的武力虽不弱，箭术如此好的还是不多。中年金将说：

    “你是完颜将军的亲卫，我得征求他的同意才行，我们一起去见他。”

    中年金将和杨阳说话的这会，新来的这批弓箭兵，已经在另一个将领的带领下，去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杨阳跟着中年金将，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完颜磷身边，中年金将指着他：

    “完颜将军，你这个亲卫想立功，在这里射击宋军。我考过他的箭术，非常不错，完全可以在此伏击，你看如何？”

    完颜磷并未说收杨阳为亲卫，但他也没否认：

    “好！你就跟在我身边，待宋军到时，在此伏击宋军。”

    “多谢大帅，”杨阳很不自觉看了眼完颜裔。他隔完颜裔只有三米左右，中间只隔了个年青将领。让杨阳有些心乱的是他跟在完颜磷身边，不可能窜到完颜磷的前方去，还要隔一个完颜磷。他已经知道完颜磷是神将级，只凭一个完颜磷，他就无法快速解决战斗。越过两人抓到完颜裔，几乎不现实。

    树林中的人虽多，还算安静，只有这边的高层在说话。杨阳知道再急也没用，他干脆不再看完颜裔。静下心来又想到一个办法。实在不行，等会出声提醒下面的战友，起码能将损失降低。至于他自己的安危，他完全没想过。没过多久，侧面传来一道喊声：

    “王爷，我们的弟兄到了，后面有许多宋军骑兵追赶。”

    “好好好，”完颜裔连说三个好。他和韩?的所有对手一样，被韩?打得抓狂。好不容易有一个可能报复韩?的机会，这也是他为什么同意打伏击的原因：

    “大家隐蔽好，听我号令进攻。就算不能全部留下这支宋骑，也要将他们打残。”

    那么多的骑兵，全部留下根本不现实，打残还是有希望。完颜裔的命令下达后，完颜磷对杨阳说：

    “杨伟，你去找个位置藏好。”

    杨阳很不甘心看了眼完颜裔，已经彻底死心，准备执行他的新计划。应了一声后，正要朝一侧去斜坡边缘。

    “等等。”

    杨阳呆住了，只见完颜裔带着满脸笑意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杀敌，只要你表现得好，本王一定封你做将军。”

    杨阳明白了，刚才中年金将夸他的话，完颜裔也听到了。现在可能高兴，想亲自激励他。这个运气简直太说不出口了，送上来的人头，杨阳没有浪费。

    完颜裔是大家的核心，许多人都在看完颜裔。现在完颜裔在和杨阳说话，杨阳也成为关注的对象。大家以为杨阳接下来会跪在地上，然后说些感恩戴德的话。谁也没想到，杨阳伸出左手，一把将完颜裔的脖子抓住。右手一松，手中弓落地，用快得许多人都没看清楚的速度，从腰间箭筒中摸出一支箭，对准完颜裔的右边太阳穴。

    “都别动，就算没有箭，我也能一把捏碎他的咽喉。”

    看到这一切的所有人都呆住了，有几人可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完颜磷清醒得最快，指着杨阳：

    “杨伟，你干什么？赶快放了王爷，否则诛你九族。”

    到现在，完颜磷也没敢将杨阳朝宋国奸细方面去想。有一个聪明人想到了：

    “你是宋国奸细？”

    杨阳看了眼猜中他身份的甘蒙，没有否认：

    “我是神卫军第二军军指挥使、杨阳。”

    “你是杨阳？”森林中的惊呼声终于爆发出来。一个秃顶的中年金将用大刀对准杨阳：

    “他就是上次在丰渔村挟持潞王爷的杨阳。”

    周围见过杨阳的人，可能一个都没有。但听过杨阳大名的人不少，最主要是他在丰渔村那次。那次他虽是和长明等人配合，能抓住完颜永济，他绝对是首功。万万没想到，金国的第二个元帅王爷，也落到他的手中。

    他们知道，凭杨阳的本事，现在没人能从他手里将完颜裔救出去。王家树威胁道：

    “赶快放了王爷，我们可以放你平安离开。要不然，你会被我大金众将士砍成肉泥。”

    对于完颜永济上次被挟持之事，许多人都了解。一些人还有些想不通，为什么韩?会答应那样的交换。有些人可能以为这次还能那样，完颜磷说：

    “杨阳，有本事和我单打一场，要么放了王爷，我们放你离开。”

    杨阳笑了笑，两只手挟持不自在，他干脆将右手放下，就用左手捏住完颜裔的咽喉：

    “你的命我自会取之，要想救你们王爷，就得听我的安排。”

    “你想怎样？”

    杨阳认识甘蒙，知道他能作些主，转过头对甘蒙说：

    “先让你们的人全从这里撤出。”

    “你痴心妄想，”完颜裔被气得满嘴是血，因为说嘴，将这些血喷了出来。现在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恐怖，脸上的筋都了鼓起来，疯狂喊道：

    “你们不要听他的任何话，快出手将他杀了。本王无论死在谁手里，都……”

    此时的完颜裔也超越了生死的界限，他太气了。眼看着能咬韩?一大嘴，不知又从哪里冒出一个杨阳来？他现在也面临以前完颜永济时的处境。大败给韩?，算上海徐几州，他损失的不比完颜永济少。要是再不打个胜仗，他的命运不可能有完颜永济好。金国的资本被他们俩差不多败了一半，就算金帝完颜璟肯原谅他，其他人也不同意。

    完颜裔已经想横了，原本要下令让大家不用管他，只管出手杀掉杨阳。话还未说完，被杨阳一拳砸晕了。

    “王爷，”杨阳出手太果断了，果断得大家还在听完颜的指示，谁也没注意杨阳会出手。完颜磷用枪指着杨阳，样子不比刚才的完颜裔好多少：

    “快放了王爷，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成。”

    韩?喜欢和他的手下聊天，以聊天的形式，教大家一些有关卑鄙方面的小知识。他以前说过，要是挟持住敌首时，对方是那种视死如归式的人物，最好打晕他，省得他抱着挟持者同归于尽。只要打晕他，其他人绝对会有所顾忌。以前伍天赐就这样做过，很成功。

    打晕完颜裔，杨阳的耳根也没能清静。从斜坡下传来阵阵马蹄声，还有一些嘈杂声：

    “大家快点，不要在这里停留。”

    金军到来，杨阳也没多少时间了：

    “其它废话不用说了，快让所有埋伏的人撤出这里，你们要是敢打我军伏击，我就杀了他。要是因为你们耽搁，丢了他的性命，我想你们谁也担待不起。至于我的性命不用你们操心，能拉上一个王爷垫背，已经很值了。”

    完颜裔晕过去，大家失了主心骨，谁也拿不定主意，只好看向最有发言权的甘蒙。甘蒙再聪明，此时也无计可施。他们比杨阳更清楚，要是完颜裔在这时候死了，虽不说所有人都有倒霉，一些高层和保护完颜裔的侍卫难逃罪责。

    高层比如完颜磷，要不是完颜磷，杨阳也混不进来。甘蒙是军师，也难逃干系。他想了又想：

    “我们撤出这里，你就会将王爷放了？”

    杨阳现在也急，生怕他们的将士进来后，有些人等不得完颜裔下令就攻击。这种伏击一旦开打，就算最后能停止，其损失也是难以承受的。

    “好，只要你们撤出这里，在前面去，我就将他还给你们。”

    要是甘蒙换成韩?，说不定还会存疑。这个诱惑太大了，抓住对方的主帅王爷，封个侯也有可能。甘蒙相信了，他也没时间不相信。跑到斜坡边缘大喊：

    “所有人撤出这里，到前面去集合。”

    下面还在逃路的金军也呆住了，为了保密，只有一些将领才得到通知，知道他们在这里设伏。当左右埋伏的人陆续出现后，下面的金兵忍不住惊喜大叫：

    “是我们的人。”

    在对面埋伏的金军虽想不通，甘蒙下的命令，和完颜裔没什么两样。有些将领以为被韩?看出破绽，有了什么应对之策。没敢耽搁时间。金军陆续撤退，甘蒙看向杨阳：

    “快让你们的人住手，要是在这里引起大战，我们不负任何责。”

    杨阳已经听到后面的喊杀声和惨叫声，金军这种纯粹以人命来引诱的方式，大家又正杀得起兴，不上当的人非常少。现在快到人家的地盘了，杨阳没有拒绝甘蒙的提议：

    “好，你们去前方等我，我去叫那些弟兄住手。”

    杨阳说完，提着完颜裔就朝后面走去。没过一会，碰到第一批追杀的军弩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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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二十一章 安丰大会战（二十）

    军弩兵组成以来，已打过几次仗，这仗打得十分痛快。韩?造的大盾配合这种威力强大的铁脊弩，绝对是逃亡敌军的克星。一路追杀，有些摔下马去的金军直接选择受俘，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为了扩大战果，戚怀谷和秦鹏两人都顶在前方，他们负责杀敌。丘从林就在军弩兵的后面，负责调度、接受俘虏等等。

    军弩兵冲进这里后，收获没有在外面的大。这里地势较窄，一些金军的大盾兵反骑挡在后面，将马屁股都包到了。又冲不过去，没能射到多少人。大家准备冲过这段路，趁着金军入城之前大赚一笔。还没跑过一半的距离，　从侧面的丛林中传来一阵大喊声：

    “大家暂时不要追了。”

    “是杨将军，”顶在前方的一个年青军弩兵眼尖，一眼就看清是杨阳。并很快看见杨阳手里提着的人，这个年青军弩兵不认识，从他后面传来一阵惊喜：

    “是完颜裔，杨将军将完颜裔抓住了。”

    大家的惊喜声还未停止，杨阳一手抱住完颜裔，从一处较矮的斜坡跑下。已上前的戚怀谷跳下马：

    “杨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杨阳将仍处于昏迷中的完颜裔递给一个士兵，指了指左右：

    “他们刚才在这里埋伏，想打我军的伏击。还好将完颜裔逮住了，用他来威胁金军，让他们撤出这里。他们现在还未撤完，我们暂时不要去。”

    没过一会，丘从林和一些将领赶到，听完杨阳的介绍后，丘从林一阵后怕：

    “好险，我们都以为他们急于逃进太仓城，已没勇气留在外面冒险，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此埋伏？他们与杨将军约好，一定在前方等。我们现在要是去，他们的兵马多过我军，难保不会围攻我军，就算得胜，也会有不小的损失，大家说怎么办？”

    追了这么久，宋军也被分成好几段。此时在这里的宋兵只有一万多人，虽陆续有人来，人数一时半会难超过金军。同丘从林一起来的卢照龄说：

    “金军不一定敢与我们对战，我们的人数虽不多，将他们拖住并不难。后面的大军赶来，他们恐怕没多少能进太仓城。但我们可以拖一拖，拖到我大军到来。将完颜裔交给他们后，我们就发动攻击。”

    这个主意不错，戚怀谷说：

    “未免金军悄悄摸进林中袭击我军，可派人先入林。只要我们占据树林，就算马上和他们开战也不怕。”

    大家还在这里商量，一骑跑来：

    “丘将军，皇上和大帅已率大军朝这边赶来。大帅有令，让大家堵在太仓城外，暂时不要攻击城池。要是他们出城攻击，尽量拖住他们。”

    ……

    一条长长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头。这群身穿宋军服的队伍，许多将士身上脏乱，有些人身上还有血迹。看起来虽比较疲惫，大家的精神状态不错。一路走，一路在聊天。

    “姐姐，你现在好些没有？要不我先陪你回安丰城休息？”

    说话的是赵丹，对象是精神不佳的谢夕韵。此时谢夕韵被韩?抱着，韩?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他也想送谢夕韵回城休息，可惜这里实在走不开。马上就将话接过去：

    “我让人送你们去安丰城休息，前方有什么最新情况，我一定派人通知你们。”

    谢夕韵还没开口，赵丹补充道：

    “不用通知我们了，我送姐姐回去后就来追你们。”

    赵扩和一干大臣就在她们的左边，听得直皱眉头。谢夕韵看了这么多次战斗，已经对这方面不感兴趣。要不是担心韩?，她说不定已经回京城了。现在最难打的一仗已经打完，她基本上没什么担心的了：

    “妹妹不用送我，我这样子，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回去等你们。”

    赵丹一点没客气，看向后面跟着的无穷几女：

    “无穷无天，你们带一千将士送姐姐回去，消灭了太仓的金军后我就回来。”

    赵扩实在忍不住了，他出征都没带女人，韩?带了一群？这些都是小事，主要是影响不好。尤其是他的宝贝女儿赵丹，现在已经快将自己当成大帅了，发号施令比韩?还要勤快：

    “瑞安，夕韵病了，你也不送她回去？像什么话？你们昨夜没合过眼，回去好好休息。这战一时半会也打不完，别将身子拖垮了。”

    赵扩深知女儿的脾气，说硬话她不会听，只好侧面劝说，结果还是不听：

    “父皇，姐姐有那么多人护送，儿臣已经放心了。为了打败金军，再累儿臣也不怕。等会儿臣还要出面劝说那些金军，伏狮山一战，儿臣出的力不小？要不是儿臣几人不辞辛苦劝说，会有那么多的金兵金将投过来？”

    提到刚才的事，赵扩很满意。的确赵丹是出了力的，赵丹那些劝降的话，听得他都觉得非常高明，简直包含了方方面面。那些士气不错的敌军听了可能没什么，对于在绝境中的敌军来说，绝对有不小的影响。想到这些，赵扩没再劝赵丹回去。谢夕韵走没多久，从前方走来一群将士。

    这群将士只有几百人，有一半骑着马，押着一千多个金军。这些金军还用简易担架抬了不少伤员，大半是金军，宋军伤员占少数。不用谁叫停，领头的中年将领停下：

    “臣曹义贵拜见皇上。”

    赵扩虽说打仗期间不用多礼，还是有不少人见礼。他将拜下的众将士挥起：

    “前方的战事如何？”

    中年将领说：“臣来的时候，前方还在追击金军。臣受关将军所派，将这些俘虏和伤兵送到伏狮山去。”

    “追了这么半天，应该要追到太仓城了！”赵丹很自然将话接过来：

    “相公，我们得快点赶路，他们的兵马应该还有不少。万一他们趁我们没到突围，前方的将士很难挡住。”

    “现在伏师山那边的人已经撤到安丰城，你们直接将人送到那里去。”韩?安排完才回赵丹的话：

    “急也没办法，他们的粮草所剩不多，应该不会死守城池。好在他们现在的士气低下，就算在数量上多过我军，我军也不会吃亏。”

    韩?边赶路边在想，他再想得很多，有些事情，还是没能想到。他们又朝前方走了一段路后，前方丘从林派来报信的人赶到：

    “皇上，大帅，金军在前方一个叫滚石坡的地方伏击我军。幸有杨将军抓住完颜裔，逼退金军，化险为夷。现在金军已朝太仓城方向走去，丘将军和宁将军也带人跟去了。”

    大家听得又喜又呆，韩?问：

    “杨将军，可是杨阳？”

    报信的年青士兵点点头，赵丹想也不想就说：

    “太好了，杨将军又抓到一个金国王爷。他们的王爷都被抓了，群蛇无首，说不定全都能劝降。”

    赵丹不经考虑，有些人考虑得比较多。韩侂胄问：

    “杨将军用完颜裔逼退金军，那些金军就没提出什么条件？任由杨将军用完颜裔威胁？”

    金国和大宋不一样，大宋的王爷大帅要是被抓，可能大家都会投鼠忌器。金国有时连皇帝的账也不卖，那么多人，不可能是一个完颜裔就能威胁到的。年青士兵说：

    “他们以释放完颜裔为条件，才答应撤走伏兵。原本大家听从卢将军之计，在滚石坡拖延时间。没想到金军并未在前方等待，只留下七八人在前方接完颜裔，其他人已先走一步。丘将军不敢耽搁时间，将完颜裔归还金军，已率兵追去。”

    大家终于听明白了，以化解一次被伏击的代价，释放完颜裔，基本上没人有怨言。赵扩说：

    “只怕他们想先撤离，我军怕是堵不到他们了。”

    卢照龄的计划是好，可惜被对方识破了。郑照然说：

    “他们不会如此快就撤离？难道他们不管完颜裔了？完颜裔虽打了败仗，再怎么也是主帅。他们有可能回城等完颜裔，这样更保险些。”

    韩?想了一会，金军并不笨，他们这样做，就算完颜裔死掉，已经可以给金国朝廷一个交待了：

    “他们应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要是他们先快马派人去太仓，让那里的守军准备好，一去就可以开城撤离。我们这边还不能再抓完颜裔，除非完颜裔归队后才能抓。这样！我领五千骑先去看看，你们随后跟来。”

    “现在只能这样了，”大家还以为赵丹懂事一回，她接着说：

    “父皇，儿臣和相公先去看看，你带大军随后赶来。”

    赵扩懒得和赵丹说话，对韩?说：

    “你说得不错，要是完颜裔没有归队，我们不能抓捕，不能让他们说多话。你带兵先去看看也好，万一他们逃了，也要去追击。就算留不住所有人，也要尽量将他们多留些。只要他们这支兵马被打残，这一带只剩下蔡州的兵马了。我们搞定蔡州后，完全可以几路出击，快速收复失地。”

    赵扩的雄心又被打出来了，他现在才明白韩?的良苦用心。不以占领城池为主，先吃掉金军主力，留下的城池没多少兵马，再难挡住他们收复中原、消灭金国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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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二十二章 安丰大会战（二十一）

    太仓城内，人来人往全是金军，看不到一个百姓。不少房屋大开，连只鸡犬都没有。只有匆忙的脚步声、和一些焦急的喊话声。

    太仓城，短短一年的时间，就经历了三次很大的战乱。能走的都走光，不能走的也死光了。在太仓城军中主营内，一个年青人正在咆哮：

    “你们还好意思走？我父王是三军主帅，你们都有责任保护他。现在他没来，你们谁也不能走。要是他出了什么事，你们都得死。”

    这个在咆哮的年青人，是完颜裔之子完颜浩。完颜裔有好几个儿子，完颜浩的武力最高、军事能力也不错。被完颜裔带在身边，为他留守太仓县。

    被咆哮的对象是甘蒙等人，他们被完颜浩说得脸色阵红阵白。完颜裔被人当着他们的面挟持，他们的确有责任。甘蒙劝道：

    “小王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宋军马上就到了，再不走，一旦被他们拖住，谁也走不了。王爷之事你不用担心，想来他们也不会不守信用。王爷没安全之前，他们要是再去冒犯，将会失信于天下。我们在这里留些人接应王爷即可，其他人可以先行撤退。”

    完颜浩听完甘蒙的劝说，脸色更加愤怒：

    “甘蒙，亏你还有脸说这些话。我父王待你如师如兄，你却在他最困难之际背叛他。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不配和我说话。”

    甘蒙都被骂闭嘴了，其他人一时没敢开口。没让他们等一会，一个年青将领匆匆跑来：

    “军师，金承刚带着不少人守在粮仓那边，威胁说只要我们敢硬来，他就下令烧粮。”

    许多人的羞愧没了，被愤怒代替。他们打的两手准备，一边在这进而劝说完颜浩，一边命人去粮仓取粮。他们多数吃的都留在伏狮山，带的粮食已不足去到蔡州。没想到有人会阻止？一个长得虎背熊腰、头上扎着几条辫子的壮年金将怒声说：

    “金承刚算什么东西？我去会会他。”

    “古扎赫，你又算什么东西？”完颜浩瞪着叫古扎赫的壮年金将：

    “金将军起码有忠义之心，你们除了逃命，就只剩下狼心狗肺了。”

    大家已经对完颜浩死心了，谁也没再劝他。古扎赫对他们领头的甘蒙说：

    “军师，我带弟兄去粮仓那边看看？”

    “来不及了，”甘蒙长叹一声：

    “这里离滚石坡不远，我们已经没时间了。传令，每面城楼上暂时守两千弟兄，城门口守五百，做好守城准备。”

    甘蒙安排完没过多久，一个士兵跑来：

    “小王爷，王爷来了，正朝这边跑来。”

    太仓城西，七个身穿侍卫服的侍卫，护着一个身上的盔甲比他们的衣服更脏、脸比他们更黑、头发比他们更乱的王爷奔来。他们人未到，城门已经打开，在城楼上的不少兵将对着他们大喊：

    “王爷，快进城……”

    城楼上的人这样叫是有原因的，他们已经看见，在完颜裔几人的后面，跟着不知多少人。这些人不问可知，一定不是完颜裔的小弟。虽离得比较远，大家很是替他着急。

    这些人不叫还好些，越叫完颜裔越生气。他不但打了败仗，还被宋兵抓住？将他的颜面、信心、自尊心等践踏得干干净净。现在城楼上叫他快进城的人，仿佛是在嘲笑他，没有半点好意。

    人的性格最难改变，但有时候却会常常因为一些事情，瞬间就改变过来。完颜裔进入城楼，刚登上城楼，完颜浩等人骑马赶来。

    “父王，你终于脱困了。孩儿不孝，没能陪在你身边。”

    完颜浩十分激动，一来就将完颜裔扶住。其他的人就不那么高兴了，他们已经看到越来越近的宋军。甘蒙朝完颜裔跪下：

    “王爷受辱，下官等人未能即时相救，请王爷恕罪。”

    完颜裔一把将完颜浩推开，沉着脸扫了一同跪下的众人一圈，在完颜磷身上停顿得最久，挥了挥手：

    “起来！这事不怪你们。只怪本王一时不查，中了他们的计。”

    这话听着舒服，大家很干脆站起来，完颜裔问：

    “军师，现在我军还剩多少人？”

    完颜裔一来就问兵力，甘蒙如此聪明的人也会错意了：

    “王爷，我们还有五万五千弟兄，比他们的人更多。现在要是突围，一定不会有问题。”

    宁慕白的一万兵马虽到了，前面的四万追兵有些损失，他们的人数不足五万，在人数上金军要多些。他们的战马又有不少，现在突围，的确没大的问题。完颜裔看向城外追来的宋军：

    “将所有兵马招集起来，出城和他们决一死战。”

    大家都呆住了，包括完颜浩。完颜浩很老实：

    “父王，我军现在士气低下，要是现在出去和他们一战，只怕……”

    “闭嘴，再敢扰乱军心，本王斩了你。”完颜裔的眼中已经没有儿子了，怒声将完颜浩吓闭嘴：

    “传本王令，所有将士，出城与宋军决一死战。”

    完颜裔喊完，没有一个将领行动，甘蒙没有沉默：

    “王爷，就算我军不突围，也不能出城。不如坚守城池，让他们来攻。顺便整顿一下军队，恢复大家的士气。”

    完颜裔虽疯狂，还未到傻的地步。他觉得甘蒙说得有道理，守城和出城一战，的确守城更占优势：

    “那好，我们就边守城边整顿。不要想着突围，我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要将这些宋狗全杀光。”

    ……

    一片平坦开阔之地，突起一座并不算大的城池。在城楼之上，每面城楼上挤了两千几百金军，从下面看去，几乎看不见空隙。

    在这座城池四周的东西北三面，围了近五万宋军，每面一万多人。人虽多，可惜没任何攻城器。连营寨也没弄，看样子连帐篷都没有。但有吃的，不少人坐在地上，拿着干饼之类的干粮啃食。大家离城墙有三百米远，围而不攻，看起来比较悠闲。直到一队人马到来，城东这面的人，纷纷站了起来。

    “公主，大帅。”

    韩?虽然已经听到汇报，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有些惊讶。赵丹都已经做好追击的准备了，完颜裔居然没走？

    “相公，你说完颜裔是不是想死守城池，与我军耗上？”

    “有可能，”韩?问负责守城东的丘从林：

    “丘将军，金军现在还有多少人？”

    这些问题丘从林几人已经讨论过，他说：

    “我们算过，大概还有五六万人，但只有原城中的两万人才是生力军。那些逃来的人，已经没什么士气了。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才没突围。在城中整顿兵马，提升士气。”

    提升士气的方法有很多，激励、奖励等等。丘从林说的也有可能，韩?说：

    “我们后面还有四万人，到这里的加起来最多九万，比他们多不了多少。他们一旦恢复一些士气，可能就会突围，大家在堵守时要小心。”

    他们只是在伏狮山抓的俘虏，差不多有五万人。如此多的俘虏，谁也不放心。还要照顾伤员，他们在那边留了两万人，加上守安丰的二万二千，还有四万多兵马可用。全部算上，还有十三万几千人。一共二十一万将士，打到现在还剩十三万几千人。目前来看，这场战斗他们并未赚多少。

    这些帐赵丹还没算，她说：

    “等他们恢复后再战，对我军十分不利。相公，能不能现在将他们引出来打？”

    韩?也是急行军，没带任何东西来，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想了一会说：

    “他们的粮草不多，但现在又少了那么多人，又能够多撑一半的时间。稍需守几天没问题，修整几天后，他们应该能修复不少战力。这对我们来说，的确不是好事。因为粮草的关系，到一定时间他们肯定会突围。这两天要想逼他们出来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可以攻城。”

    “攻城？”赵丹以为韩?能想出什么高招，有点失望：

    “不是说他们还有两万生力军吗？只凭那两万守，我军就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莫非你有什么办法，能将我们攻城的损失减小？”

    韩?笑了笑：“我再想想，你也休息一下。”

    赵丹看了看天，天色已经快要闭幕。加上也有些累了，放弃一些想法，坐下靠在韩?背后：

    “相公，你说我们用军弩攻城，会不会比弓箭更好？我认为会，那东西速度快，有大盾保护，应该能压制住他们的弓箭。等会攻城，我们这样试试？”

    赵丹也在想办法，大家一想就想到了深夜。远方走来一长串灯火，赵扩领着大军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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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二十三章 安丰大会战（二十二）

    有些地方，深夜也不能让人安宁。太仓东城楼上十多个身穿盔甲的将领，盯着下面远处的一堆薪火。现在虽看不清楚相貌，他们知道，有个人坐在那堆薪火旁、韩?。现在那堆薪火四周的人更多了，更远处的灯火到来后，一个手拿望远镜的年青金将恨声说：

    “是赵扩，赵扩他带了不少宋军来。”

    东城楼上的这些金将，最恨宋军的可能要算完颜浩。完颜裔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已经心身疲惫，还在睡觉。完颜浩人年青，一点没瞌睡，在韩?负责的城东守着。

    不用完颜浩说，没有望远镜的人也能看清楚，远处的灯火队到来后，许多在火堆旁边睡觉的人也醒来，帮忙搬东西、搭建帐篷。没过多久，大家见一些士兵将一架架重弩、投石车搬到城墙下两百米的地方。一个紧张的中年金将对完颜浩说：

    “小王爷，看样子他们要攻城了，要不要通知王爷和军师？”

    “攻城有什么必要通知父王？”完颜浩瞪了问话的中年金将一眼：

    “他们要攻，就让他们攻好了，最好韩?和杨阳这两个狗贼亲自来攻。”

    完颜浩的美好想法没能实现，宋军安排完后，包括韩?在内的所有高层和不少将士，全部溜进营帐。在城楼上的金军，仿佛也能听到他们的阵阵呼噜声。

    ……

    韩?一觉睡到第二天大天亮，让他心疼的是赵丹仍靠在他手腕上睡。他现在才发现，打仗熬夜，要比打牌熬夜更累人。他在后世打牌熬两天的夜都没什么问题，打仗熬两天的夜，他有些担心会猝死。

    为了让老婆睡好觉，韩?没有取开手，也躺在板床上。没等他神游太虚一会，外面传来无敌的声音：

    “驸马爷，皇上让你去指挥。”

    无敌连喊三遍韩?也没答话，可惜他不答应有人回答。赵丹突然将眼睛一睁，一下子翻起身：

    “相公，是不是开打了？”

    “还没有，”韩?也翻了起来：

    “走！我们梳洗完去阵前，父皇他们已经在哪里等待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只有少量的白云。一轮太阳照得空气也有些炎热，这种气温下，韩?就算马上倒在地上也能睡过去。

    韩?猜得一点没错，三军将士，已经列队站在阵前，赵扩和韩侂胄等高层站在中间。没有为他们搭专业的看台，但用不少板车搭了个。搭得很不错，人马皆能在上面行走。

    白天看得更清楚，在宋军阵前，有一排攻城器，五十支重弩、十五架投石车。不止是城东、其它三面都是这样。这些东西并不是安丰弩车的所有，只是其中一部分。当时大军集聚安丰，就运来不少的攻城器。伏狮山一战金军被打得丢盔弃甲，又缴获不少。可惜金军不想便宜宋军，许多都被他们自己损毁，

    可惜城楼太小了，城楼上只能挤两千多人。完颜裔不知是不是昨夜哭过，双眼红肿。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的头发，他虽戴着一顶头盔，从边缘露出来的发丝，许多都是白色的。以前他虽也有些白发，绝对没有现在多。

    城楼上的许多人都有些担心，他们出去大战，将许多攻城器都带走了。现在在东城楼上的只有三架重弩，这还算多的，城南城西只有两架。

    韩?带着赵丹骑来，赵扩有些不满盯了眼两人：

    “都按你的安排弄好，这战怎么打？我们是不是真要攻城？”

    “当然是真攻城，”赵丹很满意，看向韩?笑了笑：

    “父皇放心，他们等会不得不出来和我们一战，你只管看着好了。”

    登上台后，韩?没再耽搁时间，发出第一道命令：

    “重弩和投石车顶上，铁盾兵掩护。”

    首先抬出来的是投石车，投石车抬到离城墙一百七十米左右时停下，十五抬投石车分成一排。大家没等后面的重弩，十人一组的投石兵，将石头上槽。在一个中年将领的指挥下，投出第一块石头。

    这些石头还未投，城跺前的金军已经消失大半。可能挤在城楼上的人太多，有些人想消失也无法。

    第一块海碗大的石头，在大家失望的眼神中越城而过。第二块差不多大的石头，击中一个城跺，砸得火花石屑四溅。直到第四块石头，才落入城楼上。在台上的人能看见，砸中一个半蹲下的金兵。大家只听到一声惨叫，没了下文。

    让有些人很惊奇，十五块石头，只有三块才砸到城楼上。其它不是太高飞过，就是砸到城墙上。赵丹有话说了：

    “怎么搞的？他们平时都不练习吗？简直太差了。”

    今天韩?用的全是神卫军将领负责，其它三面虽有朝廷军，也只是奉命行事那种。郑照然也在这里，可能这些投石手是他的兵，他接道：

    “公主，开始几块很正常。虽平时有训练，换了个地方，大家先要试试身手。一旦找到方法后，大家的准确性都能有所提高。”

    一百七十米的距离，已经是重弩的极限了。这个距离就算投出来，宋兵要躲避或防御都很容易。所以上面的三架重弩没有动静。当下面的宋兵，抬着重弩走近一百四五十米的范围后，城楼上传出一道声音：

    “攻击。”

    操控三支重弩的金兵，冒险探出头来、准备、射击。这次让赵丹比较满意，金军有两支重弩放空，另一支射到一面铁盾上。这些铁盾兵在铁盾后面绑了不少布，这么远射中，只要小心些，基本不会受伤。

    重弩兵还没走到他们理想的位置，从宋军阵营后面抱来一捆捆柴？没错，是一捆捆柴。每捆有起码两个成人抱那么大，有近一个普通成人的高度，被一些竹条树皮捆得很结实。里面的柴多数都是些树枝小木，在大家眼里，野外最普通不过的东西就是柴。

    昨天来的时候，赵扩也累了。他问过韩?要怎么打这仗，被赵丹一句“父皇也累了，明天再说”打发。所以最后来的人，几乎都不知道这些柴有什么用？赵扩正要问，一脸笑意的赵丹问：

    “父皇，你们可知道这些柴的作用？”

    赵扩长长出了口气，认真想了想，想到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方法：

    “莫非你们想烧城？就算烧不起来，也可以用烟熏到他们？”

    “哈哈哈哈，这么敞的地方，哪能用烟熏？”赵扩没能回答出来，赵丹很高兴。她看了眼众人，曹昆也捧场：

    “这么多柴？莫非作盾牌之用？”

    赵丹没笑了，有些惊讶看着曹昆：

    “卢国公基本上猜中了，你们看，等会我们将这些柴放到城下，士兵躲到后面射击，连盾牌也省了。大捆大捆的柴，就算重弩射到上面，也撼动不了它。这是相公想出来的办法，我也帮了些小忙。”

    赵丹帮的所谓忙，是让韩?将这些柴捆紧点。大家呆住了，有些人的嘴半天没落下来。台上的人全看着韩?，仿佛他不是人，是个的妖孽。半晌才由苏北海叹声说：

    “以柴堆为盾，不但胜过传统之盾，此盾还不需要另外之人辅助。可移动，又非常方便，野外都能找到。辅国公之才，简直令人不可思议，你是如何想到的？”

    韩?笑了笑，他打的攻城战虽少，知道不可能回避得了。他一直在想办法，尽量减小攻城战的伤亡。这东西是他昨天才想到的，如此晚才想到，他觉得自己的智商下降了。

    后世小孩都知道，打仗时护身的东西有碉堡、石木、壕沟、沙袋等做成的护挡墙等等。这些东西在现在也能很简单弄出来，攻城时弄这些东西不太实用，但做个移动式的遮挡物没问题。现在才想出来，他的智商的确有些问题。已经听过他忽悠的赵丹说：

    “城跺的作用，一是方便观察敌情，二是起到掩护的作用。但太死板，不能移动。盾牌可以移动，也灵活，但本身重量、体积都不够，太过弱小。这种柴堆很实用，苏将军说得不错，能移动，、比盾牌更大更强，也不要其他人来操作，找寻又非常方便。结合这些，相公才想到这东西。”

    赵丹说完，不少人在摇头，赵丹猜到他们为什么摇头，笑着说：

    “这东西如此简单，以前大家都没想到过？”

    韩?昨天说出来时，赵丹也很懊恼，这么简单的东西，她居然没想到？梅晓义说：

    “公主说得是，如此简单之物，古往今来，竟无人想到。还好是辅国公想到的，要是其他人，大家会更觉不可思议。”

    这话赵丹爱听，她们说话这会，一捆捆柴在盾牌兵的掩护下，被抬到离城墙四十米左右的地方。她指着前方：

    “大家差不多快就位了，我们看看它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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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二十四章 安丰大会战（二十三）

    开始太仓县东城楼上的金军，正在承受石头的轰炸。一块头大的石头从城下飞起，如流星似的砸来，狠狠砸到一块盾牌上。只听;砰一声大响，盾牌被石头的冲击力砸穿，从盾牌后面传来一阵惨叫声。

    从百多米外飞来这么大的石头，盾牌也没用。一旦砸中，铁盾也容易被砸凹陷。拿盾牌的士兵要么手受伤，要么石头连着盾牌撞击到身上，身体也会受到伤害。

    城楼上挤了两千多个金兵金将，大家蹲下后占地更多，几乎没有一点空隙。从城下飞来的石头，只要砸到城楼上，基本上都能砸中人或盾牌，都会有收获。现在站在城楼上的人不多，一个操控重弩的中年金兵，被一块飞来的石头砸中脸，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被砸得面目全非。

    ;王爷，宋军抱了好多柴来。一个在城跺前观察的年青士兵大喊，在中间被几层盾牌保护的完颜裔，和几人冒险走到城跺前观看。在离城墙三十几米的地方，排列着一长排捆好的柴。大家呆住了，一个年青金将的想法和赵扩差不多：

    ;难道他们要烧城？

    在完颜裔身边的甘蒙摇摇头：;烧城没有一点用，他们这样做，应该是想用这些柴，来作掩护之用。

    甘蒙说完，从下面的宋军阵营中，冲来一群被大盾保护的弓箭兵，顺利来到前方柴堆后面。完颜裔知道这些柴堆的作用了，转过身大喊：

    ;弓箭兵准备，给我射死这些宋狗。

    ;王爷小心，完颜裔的话喊完，躲在柴堆的弓箭兵，射出第一支箭。

    下面的宋军都开了一回眼界，太仓城四面都一样，在最后面的大部队前是十五架投石车，早就在对着城楼狂轰烂炸。城楼上的所有武器和人，对他们都没半点威胁。

    第二排是重弩，这些重弩又向前移了一截，离城墙大概有一百米。开始重弩并未射击。见城楼上冒出一个个人头后，一支支重弩，朝着自己的目标飞去。

    让赵丹稍有些失望，第一批五十支重弩，射中目标的不足三分之一。和投出的石头差不多，不是超越城楼，就是射到城墙上。但只要被它射中的，无论是弓箭兵还是盾牌兵，都是非死即伤，很难有人幸免。

    大家关注最多的就是第一排的弓箭兵，这些弓箭兵是上面金军主要的攻击对象，很少有人冒出头，一个个藏到柴堆后面，朝城楼上射击。他们射出的箭，让赵丹更失望。很少有人射中上面的同行，全都将自己的小命放在第一位。

    只有几处地方的弓箭兵没有保守，对着城楼上三架重弩的弓箭兵，每堆有二十几人，大家轮流射击。一时中箭的重弩兵越来越多，渐渐将金军的三支重弩压制住。

    这样的射击方式有个很大的好处，城楼上的箭也没几支射中他们。许多箭都射到柴堆上，很像宋军在搞柴堆借箭，射到上面的箭，大多数都可以重复使用。看了一会，赵扩也看明白了：

    ;这些弓箭兵伤的人虽不多，但能将上面的金兵引出来对射。重弩和投石车能更好射杀敌人。

    ;父皇终于猜中了，赵丹指着上面的金军：

    ;我军虽有伤亡，要比他们的伤亡少得多。他们的士气原本就低下，面对如此打法，他们的士气想提升也提升不起来。要不了多久，就会选择突围。

    赵丹说的这些没人反对，现在这种情况，要是按照传统打法，已经开始架城梯、抬攻城木开始攻城了。韩?的打法虽有些保守，同样每时每刻都在消灭敌人，虽不多，他们的伤亡非常小，就算耗也能耗死金军。赵扩问：

    ;他们突围，可能会选择从城北那边。那边只有两万五千人，能不能留住他们？

    宋军一共近九万兵力，城东和城北各两万五，城南城西各两万。韩?回答：

    ;就算无法全留下，也能留下大半。杜将军曹将军，你们带三千弟兄去做些拒马。

    拒马的作用大家都知道，能想到是用来阻止突围的金军。赵丹现在无事可做，想到一个计划：

    ;他们突围，十有八九可能会选择晚上，一定会去蔡州。我们可安排一支兵马在半路伏击，漏网之鱼，一个也跑不了。

    这个计划令大家很惊讶，赵扩说：

    ;瑞安想的这个方法很不错，这样就算我们在这里无法全留下金军，加上半路的伏击，应该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瑞安才出征几个月，就能设如此妙计，真让人刮目相看。

    晚上突围的例子不少，赵丹已经听韩?说过。要是其它计，赵丹可以想不到。伏击这种韩?最喜欢用的计，她很容易能想到。难得得一回赵扩赞扬，赵丹催韩?：

    ;相公，快抽些人出来，在半路伏击他们。

    几天来韩?想的东西太多，这事他没想到。他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这样做，派人将安丰的本地将军耿焱叫来：

    ;耿将军，你和李峥李将军从城南城西各抽两千弟兄，去从这里到蔡州的路上伏击。没必要去远了，要是有金军路过，尽量将他们留下。

    太仓城四面的攻击从未停止，从早上攻到中午，双方吃饭也轮流顶上。在太仓军营，完颜裔领着一大群刚吃过饭的官将，匆匆来到主营。

    ;现在的情况大家已经知道，韩?想以这种卑鄙的打法来对付我们。我们要是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他们消灭，也会被他们困死在这里。本王准备出城与韩?决一死战，大家以为如何？

    完颜裔说完，许多人脸上露出焦急之色。王家树说：

    ;王爷，大家的士气还未恢复，人数又没他们的多。要是现在出去决战，我军会非常吃亏。不如我军突围吧！大家如果知道是突围，一定会不惜拼命一战。

    ;王军师说得不错，在另三面城楼上负责的将领都来了，承裕接道：

    ;我军已无再战的士气，要是突围，大家可以一战。王爷，这次我军的损失虽大，他们的损失也不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军突围到蔡州，整顿一番，在那里和他们决一胜负，比在这里仓促应战好得多。

    承裕虽是完颜裔的手下大将，他的话也很有道理。可惜现在的完颜裔，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善听人劝的王爷了：

    ;别再提突围，在伏狮山我们突围，结果如何？被人追杀到这里来。当时要是能与他们一战，我军何至于此？他们多不了我们一倍兵力，本王心意已决，出城和他们决一死战。从城东出去，我们这么多人，未必不能将韩?和赵扩两个狗贼杀掉。只要杀掉其中一人，本王答应你们，你们随时可以突围。

    完颜裔这样说，大家出了更担心，没人再接话，全看向甘蒙。甘蒙的脸上除了担心，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奈。韩?在四周已经摆好了最佳的杀敌阵形，他们连突围都难，不说还要取韩?和赵扩的性命。

    ……

    又一个夜来临，今夜的天空有星无月，在太仓城四周，除了有不少帐篷，还有一堆堆薪火。在城东的临时营寨前方，有一堆很大的柴火。四周围坐着二十多人，人人面前有一只碗，只有韩?和赵丹面前的是两只琉璃杯。里面没有酒，全是茶。

    打仗期间，连赵扩也一切从简，赵丹百忙中，也让无敌几女给她带上生活用品。大家在这里谈天说地，有些人不时闭闭眼打下瞌睡。梅晓义带着一队人，端着一盘盘冒着热气的东西到来：

    ;陛下，野味烧好了。

    ;快拿来大家偿偿，开始在伏狮山时，赵扩觉得这样的行军生活，可能比坐牢还要惨。现在打了胜仗，他又觉得，这种生活不知比在皇宫要丰富多少倍。一些去林中伐木做拒马的将士，打了一些野鸡野兔之类的东西来。谁都没有嫌弃，让人烤好后端上来。

    前方的战斗仍在继续，只是现在的金兵一昧防御，连重弩也不操控了，对他们造成的伤亡更小。韩?又不放开攻城，大家也看累了，全在这里休息。

    赵丹端了一盘切碎的不知什么肉。烤得红里带黑，只是看着她就没什么胃口，将这盘肉放在韩?面前：

    ;相公，我们为什么不亲自去守城北？要是他们突围，我们还得跑去那边。

    韩?看了眼仍在被攻击中的城楼：;完颜裔巴不得我们去城北，他们不但有机会攻击我们，还能顺便逃走。他们现在对我们恨之入骨，除了突围，还有可能袭击我们。我们不在城北，他们就只能选一样。

    韩?虽在和赵丹说，大家都在竖起耳朵听。韩?的心细，让大家再一次佩服。赵扩说：

    ;难怪你会在这里安排那么多，我们现在已将城门口封锁了，他们会冒险出来吗？

    ;他们不冒险出来，就只能困死在里面。赵丹的话还未说完，昏暗的城门裂开一条缝隙。一道很大的喇叭声传来：

    ;金军已将城门打开了。

    ;他们真敢出来袭击我们？赵丹脸上看不出有多少紧张，更多的是兴奋，一下子站起来：

    ;走，我们快去观战台指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二十五章 安丰大会战（二十四）

    暗沉沉的夜空，闪烁着无数的星星。给宁静的夜空，带来一点光明和生气。在一座城池前，一场更具生气和死亡气息的大战，即将上演。

    太仓东城楼上的金兵突然增多，大家一改刚才的保守，许多金兵从城跺前冒出身子，拿着弓箭与下面的宋兵对射。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下面只隔了城墙三十几米的弓箭兵，居然将柴堆快速朝后面移动。城楼打开、吊桥落下时，他们已经将柴堆移了起码有五十米。

    这个距离对于攻城的弓箭兵来说很吃亏，他们从下而上箭会很吃力。这些弓箭兵仍在移动柴堆，同时从大开的城门中，冲出第一批金兵。

    这批金兵拿的东西，让人有些想不到。少数人拿着军用盾，多数人拿着大木板，有些直接抱着一块门板。全算是盾牌兵，迅速跑到护城河前方。等他们跑到前方站好位，弓箭兵已经将柴堆移到离城墙九十米开外。城楼上的金兵，再无用武之地。

    负责弓箭兵和柴堆的是雍子先和另一个中年将领，晚上是雍子先当职。他将人和物移动到离城楼八十几米远后停止。此时在后面的重弩兵，也完成了一些操作。

    重弩又移了一截，离城墙一百四五十米远。五十架重弩，全放在五十个架子上。这些架子有点像叉梯，但中间较宽，中部下沉一截，刚好可以放下一架重弩。每个架子有三米高，就算前方有骑兵，也挡不到射出去的重弩。这个架子，是韩?小两口设计的。

    只有后面的投石车没有动，重弩和它们岔开没在一条线上。正有一群群手拿弓箭的将士，从外面的营寨中冲来。在城内的金军没闲着，从城门口冲出一批批手拿刀枪箭的骑兵。

    在城内打突击，不是那么好打的。城门只有那么大，再怎么也只能几个几个出来。冲出来的人还不敢先上前去送死，要到城门外集合，待一定的人数时才敢冲上去攻击。等他们将这些弄好，城外宋军的号角声早就已经吹响，另外三面的援军，已经在开拨的路上。

    此时完颜裔就在城楼上，他被宋军的这番动作搞懵了。宋军不但没趁机袭击他们，还给他们让出这么大一个地方？看样子像个很公平的对手，允许他们出来一战。想得通想不通都不重要了，完颜裔在城楼上挥剑大喊：

    ;先出去组好阵，再冲杀。杀掉韩?和赵扩者，封世袭王爷、赏百万银。

    现在的完颜裔已经疯狂了，什么话都敢说。金国朝廷并未说杀掉赵扩有什么奖励，奖励肯定有，但绝对不会是世袭王爷。赵扩的命，远不如韩?的值钱。这些现在没人在意，在完颜旁边的完颜浩看得心里发虚，指着下面：

    ;父王，宋军没安好心，他们在组阵对付我军。前方已被他们堵死，左右可以冲出去，快下令让城外的将士从左右出去突击。

    现在宋军的阵形，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四边形，离城墙近的面小，后面大。左右是空的，没有人堵住。完颜裔也察觉到这个情况，再次下令：

    ;骑兵突出去，左右攻击宋军。

    下面的金将得令，在金承刚石秀真的带领来，冲出来的大半金军，朝左右冲去。前方的金军又为之一空，只有一些拿着盾牌的士兵。于是前方又开始汇集金兵，冲出左右的金军，终于打响第一箭。

    左边由神将金承刚带领，大概有三千人，有一千多骑。现在大家都学到韩?一骑双人的卑鄙战法，每骑两人。前方的有些拿盾，有些拿刀枪。可能弓箭不够，后面的也不全是弓箭。他们的想法很美好，插到宋军阵营的左右两翼，但不攻击，想等中间的人数满后，一起发动攻击。韩?没给他们机会：

    ;左右进攻。

    从宋军阵营左右，各冲出一支队伍。这两支队伍各有两三千人，继承了韩?一贯的保守打法。先是大盾兵迎上，顶在前方和对方的盾牌兵斗角力。连惨叫声也不连贯，偶尔才听到一阵惨叫声。大家没能听到多少声，中间的金军终于聚了两万兵马。完颜裔没再等待：

    ;突击。

    ;冲在下面负责的承裕一声喊出，顶在前方不知多久的盾牌兵，终于动了，举着盾牌朝宋军阵营冲去。后面的弓箭兵也没有落下，紧跟在他们后面，还未发出第一箭，对面早已经整装待发的重弩兵，拉响第一声弩弦。

    大家没有分批射击，五十支弩箭，如划过夜空的流星，射入冲过来的金军阵营。一个在中间的刀骑兵，可能以为离宋军阵营还比较远，没有伏下身体。被一弩箭穿入胸膛，和骑在后面的战友一起，从马上被射飞出去。

    重弩的威力太大，一个伏在马背上的金兵被射中战马，战马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将马上的两人摔下来。人还在，马没了。

    无论是马还是盾，都挡不住重弩的冲击。在更后面的投石车也没闲着，一块块石头，没再投向难投的城楼，直接投入金军阵营中。

    阵营中的惨叫声不断，金军没有放弃冲击。很快两军交织在一起，从两军阵营中，飞出一网网箭飞。

    无论是完颜裔还是甘蒙等人，和韩?战斗，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就算能想出搞韩?那些装备，被困在这里没无法实现。宋军的装备胜过他们，他们的士兵箭术再利害，还是没能占便宜，一开始就处于下风。许多金军射入宋军营的箭，绝大多数都被大盾或宋军的大木帽挡住。

    此时宋金两边的阵形有些相似，顶在前方的是盾兵，后面十多排全是弓箭兵。在两军的中间，还堵着一堆堆柴堆。

    这些柴堆看似对两边都有点好处，可以帮忙挡些箭。金军这边急了，有这些柴挡着，他们的大部队冲不过去。一些将领准备带着自己的兵马，从左右冲出去。没等他们实际行动，从南北两边支援的宋军赶到。

    左右的缺口，仿佛专门为了前来支援的将士而留。左右支援的将士各有六七千人，这些将士一点没犹豫，一来就将其堵上。分成内外两边对敌，在外面的金军，不但被他们分隔开，很快就被他们包围住。

    在左边负责支援的是龙九，龙九一来就分出两千人，配合在战斗中的将士，将金承刚带的金军包围住。此时宋军一改保守打法，在前方与金军对峙的宋军，撤出大盾兵，冲出一队没有骑马的大刀兵，疯狂朝前方的金盾砍去。

    龙九这边，金军几乎没有盾牌。他们一来就顶着大盾，承受了金军几波弓箭后，从中间又骑出三排大盾兵。很快被包围的金兵发现，在这些大盾上，露出一支支装有箭头的架子。

    ;金将军小心，他们出动了军弩。一个从伏狮山逃回来的年青将领惊声喊道，金承刚一直在城内守，只是听过宋军的这种打法。见马上的宋军像缩头乌龟似的，没有一个冒出头让他们射击。架在大盾上的军弩，对着他们的阵营射出第一箭。

    ;啊！阵阵惨叫声突然增加许多。惨叫声未停，宋军前方的军弩兵全伏在马背上，露出第二排的军弩兵。这些军弩兵同样没有露出头来，也对着前方射出弩箭。

    三排军弩，完全能做到源源不断射击。金承刚慌了，现在是晚上，就算他顶在前方，也难将所有射向他的弩箭挡住。正在此时，从前方的宋兵阵营中，响起一阵喇叭声：

    ;里面的金军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绝对逃不出去。快快扔掉武器受俘，可保性命无忧。

    左右都在喊降，这些冲出来的金兵，全是些生力军，扔下武器受俘的人没几个。在中间，也有一阵将士在喊降。

    ;所有金军听着，你们已逃不出去。你们在伏狮山的那些兵将，已经自愿受俘。包括你们的大将瓦格长富、军师蔡信权等人也已受俘。这次是最后的机会，愿意受俘之人，只需扔下武器跑过来，会有人接应的。

    中间的金军，大多数都是从伏狮山逃来的人。他们的士气远未恢复，现在又被堵死在这里。劝降声仅喊了两遍，在前方一个顶着一块门板的金兵，抱着门板就朝前方的宋军阵营挤去：

    ;别杀我，我愿投降。

    宋军将士已经得到吩咐，见他没带武器，挤开一个位置，让他进入里面。暂时投过来的人虽少，陆续有人跑到宋军阵营中来。本就士气低下的金军，再一次雪上加霜。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二十六章 安丰大会战（二十五）

    东城楼的战斗打响，另三面并未闲着。在城门负责的是宁慕白，他派了五千人去城东支援，剩下的两万将士迅速在城门前摆好阵形，朝上面的金军展开最后的攻击。

    完颜裔虽在袭击韩?，每面安排了三千多人。现在的攻击远非刚才可比，柴堆又向前移动一段距离，十排弓箭手顶着大圆帽轮番向上面射击，重弩、投石车压制得金军无法抬起头来。总攻没过一会，城楼被宋军完全压制。时机到来，宁慕白大喊：

    “填护城河。”

    这算是韩?的军队第一次攻城，大家对此并不陌生。二三十辆板车装满石泥，在盾牌兵的掩护下，朝护城河中间冲去。太仓只是个县，护城河不过是四米多的一个沟。沟里有不少水，必须要将其填平，才能方便大军进入。

    在上面负责的是个中年金将，城楼虽被宋军压制，有人在城跺边打探。见宋军冲来，中年金将顶着盾牌下令：

    “弓箭兵顶上，射击。”

    此时城楼上的金军几乎全蹲在地上，有盾牌的也不保险。有几个弓箭兵听从中年金将的命令，刚在城跺前冒出身子，一篷箭羽射来，最少的人也被射中两三箭。其他金兵看见后，竟无人敢冲上前。

    中年金将喊了三遍，只有除了刚才被射死的几个人，再没人响应。他可能急了，想以身作则，提着一面铁盾就冲到城跺前。

    “快来阻止宋军，他们在攻城了。”

    不用中年金将说，大家已经听到撞击城门的声音。城楼上下一共有三千几百金军，这些金军全是从伏狮山逃来的败军。虽偶尔有听从中年金将的兵将，多数人都不为所动。中年金将情急之下放下盾牌，自己抱着一块头大的石头，砸向下面的宋军。

    因为要攻城，中间的投石和重弩已经停止射击。下面有几十个宋兵，抱着一根大水桶粗的攻城木，用力撞击城门。中年金将的石头没有白扔，砸中正在攻城的一个宋兵。十多米高的地方仍下去，这个被砸中的士兵当场死亡。

    “快来投石，阻止宋军。”中年金将喊完，又抱起一块石头。刚从城跺前探出身子，数支利箭飞来，一支利箭十分精准射中他的额头。

    “乌将军被射死了。”

    中年金将倒下后，一阵惊呼声传出。虽有另两个将领在安排人对敌，听命的人少之又少。没过多久，下面也传来一阵更大的惊呼声：

    “不好，城门被攻破了。”

    这道声音仿佛是压垮金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已经知道，他们的部队正在从城东突围。而他们并没有逃出去的机会，被选在这里来，替那些突围的战友挡住宋军。大家原本士气就不高，又满腹怨气。现在更是遭遇主将身亡、城门被攻破的打击。

    城楼上的人乱了，不少人起身就朝城下逃去，完全无视两个金将的劝阻。这里的三千几百金军，在内城门口还有一千多人。宋军攻进来后，一个已经被打得心寒胆怯的年青金将，终于将对金国的最后一点忠心用尽，扔下武器喊道：

    “我们不打了，让他们突围去。”

    城内的情况，很出乎众将士的意料。宁慕白因是主将，没有冲在最前，冲在最前面的是李孝功。李孝功更觉不可思议，年青金将扔下武器后，很快一大帮人响应，纷纷扔下武器受俘。另有两个金将虽在带兵抵抗，对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威胁。冲下城楼的金兵，无一例外全都弃械受俘。

    这事很快被外面的宁慕白知道，他亲自领一队骑兵冲进城内。见城内大半的金军已经扔下兵器，只有小半的金军还在战斗。他冲近其中一个带头战斗的中年金将：

    “事已至此，你们再战只是白白送命。自愿受俘的不只是你们这些人，已经有好几万兵将自愿受俘。完颜裔将你们留下送死，他却带着众人逃走，金国已经不值得你们再为其卖命了。受俘！为了你们的家人，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韩?的手下，劝降这方面都很有经验。没过多久，守城北的大半金军选择受俘，城北的战事平息。

    完颜将两万生力军全派出去突围，三面的一万守军全是从伏狮山逃来的人。城南和城西两面的主将没挂，要比城北好些。但城门被攻破后，陆续有人选择弃兵受俘。城门内的战斗虽在坚持，已经抵挡不住宋军了。两个城门内的金军，很快被大量冲进来的宋军包围。

    在东城楼上的人最多，有两千多人，实在装不下了，要不然可能会更多。在城楼中间，一群人转身看着在右边一角的战斗，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王，城北被他们攻破了，孩儿护你下去，我们突围出去。”

    完颜浩急得有些抓狂，战斗并未进行多久，有三千多兵力守卫的城北就失陷了。要是城池被宋军占领，他们再无容身之地。开始他们并未以突围为主，想冲破前方的宋军阵营，干掉韩?和赵扩。现在这个美梦终于破灭了，可惜完颜裔并未清醒：

    “吩咐下面的人上来给我挡住宋军，前方给我冲，，一定要冲破他们的防线，杀了他们。”

    几万人不是小数目，城外已经被挤满，韩?搞的柴堆防线也被金盾兵破去。又被推进一二十米远。在城楼上用望远镜可以清楚看见，在后面观战台上的韩?等人。也是因为这样，才让完颜裔没有绝望。

    在城门内还有几千人没能挤出去，现在这几千人变成了完颜裔最后一张王牌。在他的命令之下，逐一登上城楼，到右边城墙拐角，去阻击冲来的宋军。

    “相公，宁将军他们已经占领北城楼了。”在外面观战台上的赵丹也看见城楼上的变化，城楼上的火光更多了些，从她们这里可以看见，城楼上人满为患，在右边拐角处的人最多。虽暂时看不见攻过来的宋军，那个地方的战斗很明显。

    韩?用望远镜看了看，点头说：

    “不用再退让了，传令，让城南西两边再支援五千人来，加强左右的防御。尽快将南北两城楼占领，扫清城内的金军。将所有金军，堵在城东这边。”

    宋军被打退一段距离，不过是韩?给完颜裔一点希望，也是为了腾出更大的地，将里面的金兵尽量引出来。这些在城楼上的甘蒙和王家树已经猜到，不知劝了多少次让大家突围，完颜裔没有听从。见从城池两侧又跑来不少宋军，加强宋军左右的防线，两人已经无能为力。

    有些人并未坐以待毙，在左边负责的金承刚还在顽强拼搏，见又朝他们这边冲来一大群人，他再也忍不住了。找准一个宋军防御比较薄弱之地，提着大刀亲自上阵：

    “突围。”

    神将的威力，在这一刻得到完美体现。金承刚一刀劈出，挡在他前方的大盾被劈成两半，后面的宋兵也差点被他劈成两半。他的刀还未收回，一箭朝他面门射来，他的头一偏将其避开。

    在大盾后面的军弩兵也没能逃过一劫，金承刚的大刀在前方划出一道道寒光，在寒光之内的人马碰之既死。龙飞此时在另一边，等龙飞亲自赶来时，金承刚已经带着一百多人成功突围。

    右边在外面被分隔的金兵也没再死战，石秀真在突围时被众将士杀死，神将禄莫珞带着数十人成功突围。

    大战从晚上打到白天，城南城北的城楼已经落到宋军手里。在他们一寸寸逼近之下，城东的城楼也有小半被他们占据。城内已经被宋军占领，在内城门附近，三四千人金军，拼命守着最后一点领地。

    完颜裔仿佛变了个人，他从头盔里面露出来的头发已经全白，脸色的皱纹又深又多，就像是一个老头。城内他们的地盘所剩无几，城外也不容乐观。

    金军在城外的地盘，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一。宋军过分得让人吐血，他们将另三面的重弩、投石车全搬到这面来。三面的宋军以防御为主，全以这些重弩和投石车来攻击金军。这么多的重弩投石车，不止是杀伤力大，更让许多人胆寒。

    中了重弩或投石的人，比战死的人更惨。身体虽完整，伤处远非刀枪可比。完颜浩终于没再征求完颜裔的意见，问甘蒙：

    “军师，有没有办法突围出去？”

    “现在怕是晚了，”甘蒙呆呆说了句。他在城楼上看得比较清楚，打到现在，他们还有两万几千人，投宋军的比战死的更多。大家不止是被打怕，还被打寒心了。完颜裔一开始就错误指挥，疯狂进攻韩?的中路，妄想攻进去。结果非但没有攻进去，还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完颜浩不服：

    “我们还有这么多人，集中突围一处，一定可以突围出去。”

    甘蒙面无表情，指了指四周的人：

    “我军士气已无，就算宋军防御，我军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进攻。人虽多，有战意的已经没多少。不过突围怎么也要比在这里等死好，可以招集大家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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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二十七章 安丰大会战（二十六）

    金军的战斗现在已经失控，大家各自为政。完颜裔已经没有指挥，完颜浩虽替代在指挥，听从的人非常少。完颜浩和甘蒙商量一会，将完颜裔架到城下，在城门口，将一些高级将领组织起来，流着泪说：

    “今日之败，非众将士之罪。大家突围！如果能突围出去，我们父子会向朝廷说明一切。”

    众将跪在完颜裔面前，承裕说：

    “王爷小王爷放心，我们一定誓死保护你们突围出去。”

    完颜浩点点头还未开口，王家树说：

    “如今四面被围，不可能所有人都突围。小王爷，你们去！我在城楼上指挥大家。”

    一听王家树愿意为大家断后，完颜浩非常感动，朝他一拜：

    “多谢王军师，有王军师指挥，我们都放心。”

    甘蒙很有深意看了眼王家树，嘴巴虽动了动，但没有说话。大家早就已经在想法突围，只是没人组织，靠他们零散的力量，连第一层也无法突围出去。现在有完颜浩组织，情况不一样了。他们在城门口的人越聚越多，被已经回去睡了一觉的赵丹发现。

    “相公快醒醒，完颜裔父子已经从城楼上下来，聚集了好多人，看样子想要突围了。”

    韩?找了一条长凳，躺在板凳上正在打瞌睡，被赵丹这一叫叫醒。他起身朝城门方向看去，在这里代为负责的曹昆说：

    “他们聚了数千人，应该在商量突围。”

    “终于要突围了，”韩?长叹一声。对方突围，说明已经放弃这次战斗了。他并不怕金军选择突围，相反他觉得金军下这个决定太晚了：

    “传令，让杨将军他们准备好，一定要将突围出来的金军切断。”

    现在在三面包围的宋军，大约有四万人。中间两万，左右有两万。相比左边，右边的人数要少些，攻击也没有左边猛。时间刚到中午，在右边边缘挣扎的金军突然朝两边分开。露出后面一大队金军。

    这队金军比较整齐，以五十人为一排，全是骑兵。最前方的骑兵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长枪。人还未冲，从宋军阵营中传来一阵惊呼声：

    “小心，他们要搞突击。”

    这道惊呼声说得一点没错，随着一声大喊，第一排金骑冲向对面的宋军。后面的也没闲着，只是速度远无法与第一排金骑相比。

    让众金军又惊又喜，有些人昨晚就在想着突围，这种方法也有人弄过。一是规模太小，宋军的应对方法也很管用，用步手的长枪兵顶在前方。虽有可能被撞击到，冲过来的人马很难幸免。

    现在堵在他们前方的宋兵，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如此大的突击规模吓到。第一排金骑还未冲近，自动让出一条口子。后面的金军想也未想，一口气冲进这条撕开的口子。

    在城楼上的王家树看得很清楚，宋军这道口子越退越大，围阵也越来越薄。冲进去的人还未能触碰到围阵边缘，从中间和城南方向，冲来一万多骑兵。

    “王军师，王爷他们怕是中计了。”麻元兴急声说：

    “宋军定是想将他们和我们分割开，快想办法通知他们。”

    在城楼上的人都能看见，中间的完颜裔冲进缺口后，从这个缺口的左右，冲出几排骑兵。顶在前方的不是兵，全是身穿盔甲的将。在这些将的后面，大半是军弩兵。

    如此有杀伤力的阵容，许多人都能猜到，是为合拢缺口组成。王家树长叹一声：

    “来不及了，就算王爷他们听到，也不会重新进来的。”

    麻元兴呆了呆，王家树说得不错，完颜浩等人难得出去了，就算有机会进来，他们也不愿重进这个更大的包围圈。麻元兴自己也想去冲一次，可惜被完颜浩点名留守，怕是再也没突围的机会了。

    一万多援军加入进来，薄弱的防线再次被充实。他们不止是人来，杨阳大喊一声：

    “摆拒马。”

    从后面的兵阵中，扛来一个个很新的拒马，快速挡在他们和金军之间。这下金军的死亡突击，再也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眼看后面的缺口快要缝合，一些金将带着众兵，发起他们最后的冲锋。

    完颜磷几个猛将开头，很顺利挑开挡在他们前方的拒马。完颜磷挥舞长枪，冲进宋军阵营中就是一轮狂攻。杨阳为了堵截他，绕到小半圈来到他面前。两人一句废话没说，双方的武器几乎同时攻出。

    杨阳不想与完颜磷同归于尽，完颜磷也没有想死的意思，两把长枪在半途碰开。长枪仅出现一瞬间，又朝彼此攻去。

    此时所有金将都是火力全开，古扎赫手使一把三米长斧枪，一枪将与他交手的一个中年金将劈翻在地，冲进一个马身，又是一枪，将挡在前方的两个宋兵挑下马。

    “赶快射击，”赶来的赵丹气得玉脸通红，韩?的意思，是将这些突围的金军高层隔离开，然后再劝降，所以迟迟没下黑手。在后面有不少弓箭兵，全都在围而不攻。

    大家都憋了一口气，赵丹的声音喊出后，大家也不管赵丹的命令算不算数。一些顶在前方的将士退出，露出后面的弓箭兵。

    古扎赫是位神将，他杀得正起劲，左右和前方的宋兵突然退开。他一看不好，全是上好弦的弓箭兵。容不得他多想，从好几个方向，射来十多支弓箭。

    古扎赫不愧是神将，他的斧枪化着一道极淡的虚影，将大半个身子护住，第一批射来的箭全被他挡开。坐下战马突然一低，一声嘶叫传来。他的身子朝右边倒去，他知道完了。

    古扎赫的战马受了一箭，使得他的身体在马下失去平衡。他只能侧身下马，右脚刚着地，又是一篷飞箭射来。这批箭他没时间来防御，被数箭射死当场。

    完颜磷也没能幸免，杨阳在和他大战，周围的弓箭手没敢射击。他挡开杨阳一击，正要顺势一枪回敬过去。左眼余光，扫视到一点虚影飞来。

    神将的反应快得惊人，完颜磷瞬间就知道这是一支射向他的箭。并且这支箭的主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只看这速度和角度，就非一般人能为之。

    完颜磷没敢去多想，他原本要攻击的长枪，一晃出现在左边，将这支要命的箭扫开。可能刚接触到箭，他就用尽全力将长枪控制住，并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可惜已经晚了。

    他们这种级别的人过招，有一点点分心都足以决出胜负。杨阳没看到射向完颜磷的箭，见他的长枪朝左边偏去，他猜到可能有箭射向完颜磷。但没有任何犹豫，一枪突进，朝完颜磷胸膛刺去。

    并不太锋利的枪尖，瞬间刺破完颜磷的盔甲，溅起一点火花。枪尖仿佛没受到半点阻力，捅进完颜磷的身体，在快从完颜磷后背钻出来时，杨阳将枪的冲击力停住。

    这一枪刺入完颜磷的心脏，他已经没能力再出招。脸上露出几分不屑，吐出一口血，盯着杨阳：

    “你们只会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要是公平一战，你未必能胜过我。”

    能为江伟和宋书伟报仇，杨阳非常满意，看了眼刚才偷袭完颜磷的雍子先，将长枪从完颜磷的身体中抽出来：

    “你说得不错，要是公平一战，我未必胜得了你。可惜这是战争，没有任何一场战争是公平的。”

    被护在中间的完颜裔父子吓傻了，一波波飞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包围的其他人还未闲着，朝他们发动一波波碾压式的攻击。突围仗打到下午，在他们周围的承裕几人被打晕后，他们被刀枪架身。在旁边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赵丹下令：

    “将他们暂时带到军营去，小心看守，别让他们逃了。”

    目送完颜裔父子下去后，赵丹问韩?：

    “为什么不挟持他们，威胁里面的金军投降？”

    现在里面的金军也不多了，大概有一万把人。但要是战，她们可能要忙到半夜。还未抓到完颜裔父子，赵丹就想用他们来威胁剩下的金军，被韩?拒绝：

    “没有必要，我们挟持人威胁他们。说不定有朝一日，他们也会挟持一些百姓来威胁我们。这种底线不能破，破了对我们只有坏处。”

    韩?带着赵丹重新来到观战台，去营寨补瞌睡的赵扩也已经起来，看样子很满意：

    “子健，完颜裔这些人都已被俘，可以劝降了。”

    “我来，”赵丹的话说完，从城楼传来一阵数百人的大喊声：

    “宋皇，暂时停战，我们谈谈如何？”

    声音喊完，分散在四周金军，迅速向城门方向汇聚。没等赵扩表态，韩?提着喇叭大喊：

    “都住手。”

    对方突然愿意谈判，很出乎大家的意料。赵丹说：

    “他们只有这么点人了，要是提的条件过分，我们万不可答应。”

    韩?长叹一声：“他们在城楼上还留了一个军师，凭那个军师的头脑，想来不会提过分的条件。我们去会会他，希望能早点结束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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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二十八章 安丰大会战（尾声）

    这场战争打的时间不长，死的人太多，韩?已经厌倦了。他们亲自走入战场，看到的东西更让人恶心。

    战场如屠宰场，无处不在的尸体，将大地染成深红色。有些还未变成尸体的人，因为金军收缩露出来。一双双带血的手，伸向他们的战友。此时向他们伸出援手的人非常少，许多人都麻木了。就算受伤者是他们的亲人，可能也会无动于衷。

    让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刚走出自家阵营，从对面的金军阵营，骑来一个身穿文官服的文官。这个文官韩?认识，是完颜裔留在城楼上的最后一个军师王家树。

    王家树的胆子很大，单枪匹马骑到他们面前，翻下马向赵扩见了一礼：

    “宋皇，此地不适合谈判，我可以到你们主营中谈。”

    赵丹小人心思，见对面的金军，几乎全坐在地上啃食干粮，她误会了，凑到韩?耳边还未说出话，赵扩表态：

    “王军师如此诚心，我们就去里面谈。你放心，无论谈得如何，我们都不会为难你。”

    “多谢宋皇，”王家树很有礼貌，又朝赵扩一礼。赵丹白了眼赵扩，轻声说：

    “相公，他可能想用缓兵之计，不能答应。”

    韩?难得笑了笑，牵着赵丹的手，朝营寨走去。

    进入宋军的临时主营，王家树说：

    “我与众将商量过，他们可以受俘，有些人甚至愿意投过来，但有些条件。”

    这样的谈判很愉快，赵扩问：

    “什么条件？”

    有赵扩在，韩?自然不是老大，坐在右首。他老爹坐在左首，赵丹坐在他下面。一家人，将左右好的位置全占了。坐在韩侂胄下面的王家树说：

    “　只有三个条件，一是我们投过来后，以前的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不得加罪。二是先由那些士兵投过来，我们假意突围，失手被擒。第三条是我和一些愿意归顺大宋的人之意，听说以前投宋的一些官将，他们的家人多数已到南边。希望你们能费费心，将我们的家人平安带来。”

    在场包括几个太监也听呆了，这简直不是在谈判，是送大礼。赵扩可能也多心了，以为王家树有什么阴谋。一时没回话，看向韩?。有赵扩在，韩?不好作主，朝他点点头。赵扩打消疑心：

    “王军师真乃深明大义之人，你放心，以前是各为其主，做过什么事自然不算。以后投过来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朕可写道圣旨，决不降罪投过来的人。朕也听说了一些事，唉！金国朝廷要是答应完颜裔所奏，比昔日暴秦更苛严。这样的国家，早晚都会走向灭亡。王军师所担心的，朕感同身受，第二条朕绝对赞同。

    至于这第三条？不用你们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凡投我们的官员，我们都会将他们家人的性命放在第一位。会尽最大的力量，将他们接过来。待以后收复你们的家乡，再重回故里探亲。”

    “臣王家树，多谢皇上圣恩。”王家树直接向赵扩称臣，让赵扩满心欢喜。最后他们才知道，王家树为什么要提第一个条件。完颜裔火烧伏狮山，烧死那么多宋军将士，就出自王家树的主意。

    双方都同意了，剩下的根本不用他们多费唇舌。王家树返回后，没过多久，全身心解脱的金兵扔下武器，投向宋军阵营。

    剩下的众官将，和宋军演了一场戏。由一个中年金将表态誓不投宋后，带着大家朝上万人的包围圈冲去。结果完全不用提，所有官将都被活捉。没一个人逃脱，也没有一个人伤亡。

    大军还在打扫战场，李峥和耿焱带着众将士到来，他们还押了一些金兵金将。李峥红着脸说：

    “大帅，我们在前方没能围堵住，被禄莫珞和金承刚逃脱。”

    ……

    暗沉沉的天空，终于下了一场雷阵雨。山间林野，经过无数雨水冲洗，将污尘融入到千万条洪流中冲走。然而有些地方，却仍存留着昨日的痕迹。仿佛在提示人们，战争还未远去。

    雨仍在下，但已从大暴雨转为绵绵细雨。清晨已经过去，天空仿佛还停留在那一刻。一间安静小楼中，只能听到细雨檐滴，还有一个人重重的呼吸声。

    一个人长期处于紧张中，会做许多惊心动魄的乱梦。韩?昨晚入睡后，累得连乱梦都没有做。昨天的战斗结束后，他就当了甩手掌柜，后面的事全交给其他将领。他们进入太仓城，随便找了间没人住的小楼住下。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呼唤声唤醒：

    “相公，父皇让你去军中商量事情。”

    这道声音早已经刻骨铭心，没有惊到韩?。他缓缓睁开眼睛，赵丹和谢夕韵立靠在床边。两女拿着盔甲，看样子已经准备为他黄甲加身了。

    “夕韵什么时候来的？身体好点没有？”

    韩?将谢夕韵拉到身边，谢夕韵说：

    “吃过太医开的药，已经好了。今天一早，随辛相他们来的。”

    谢夕韵说完，赵丹接道：

    “昨夜的雷好生利害，相公一觉睡到现在，中途一直未醒。姐姐说你是不是病了，待会我们让太医来看看？”

    韩?也觉得可能有点感冒，他这几天睡的时间虽少，不会累成这个样子。一点小感冒懒得管。翻身起床：

    “没什么事，战争总算暂时结束了，贪睡很正常。”

    “战争暂时也没结束，”赵丹说：

    “父皇雄心勃勃，他提都没提回去的事。今天商量，主要是说收复蔡州之事。听说蔡州还有八万金军，还好我们在襄阳唐州那边也有七八万。我们这边的大军去，可以和毕大帅一起夹击蔡州的金军。人数远胜他们，比安丰这一战还要轻松。”

    安丰这一仗，是目前韩?打得时间最长的一仗。在陆地上打仗比不得水上，比如赤壁之战，灭了曹操数十万大军，听说也没打几天。陆地上灭十多万兵马，花几天时间很正常。想到即将要去的蔡州，韩?感觉更累，叹声说：

    “没有轻松的战争，金承刚他们已逃，蔡州那边会提前知道这边的事，不知他们会做什么选择。”

    太仓县的军营比安丰城小得多，主营更是无法相比。韩?和赵丹来到主营时，主营已经挤了百多人。为了节约地方，没有搞左右对立而坐。一排排像上朝那样坐下，只有赵扩一人坐在主帅位上。

    今天的赵扩兴致很高，从脸色也能看出他的高兴。见韩?到来，指了指前排：

    “子健快过来坐下。”

    赵丹还算满意，给韩?留了一根长凳，可以坐两人。她和韩?坐下后，赵扩转入正题：

    “安丰一战，我军全歼金军主力，一共十八万人。杀十万零四千三百多，俘七万五千六百多人。如此大胜，在我朝也只有采石一战可比。但我军的伤亡也不小，我军牺牲了七万二千六百多名将士，重伤失去战力的将士有六千三百人。朕与同各位大臣商量过，不用回临安，就在这里对各位参战的将士进行封赏。一应封赏，将会尽快落实到位。”

    后面的韩?基本没听，有些数字他也是才知道。昨天结束后，才开始着手统计。十八万金军他知道，他们牺牲了七万二千六百多人，这个数字让他十分痛心。

    原本牺牲不了这么多人，在伏狮山上就被杀了三万多。又加上朝廷军不要命的冲进人家的阵营中救援，那种冲击就像韩?为金军挖的陷阱，进去就会被人包着打。又被对方猛攻了一天，等他去的时候，已经牺牲了五万多人。

    韩?接手后，加上太仓县的金军，当时金军还有十多万。他用一两万的损失，将这十多万人拼光。这样的战果令所有人都很满意，只有他仍不满意。赵扩继续说：

    “牺牲的将士必须送回临安，就在此火化，与他们的亲人商量。征得他们亲人的同意，将其葬在忠烈陵园。那七万多的俘虏让人有些头痛，大家说说要如何安排？”

    俘虏太多谁都会头痛，一个不好容易引起暴乱。赵扩说完，赵丹马上将话接过来：

    “很好办，可以招降他们。七万多，至少能招降大半。剩下的人很好安排，送到各地去干活。以前那些俘虏不也这样解决的吗？”

    赵丹这些天的表现，让赵扩很满意，不再将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乖宝宝了：

    “要是能招降一大半，剩下的倒好安排。可那些人才经历大战，他们会投过来吗？就算投过来，万一他们以后又反了怎么办？”

    赵扩没这方面的经验，担心的事情不少。赵丹笑着说：

    “我们现在的军队中，投过来的金兵并不少，没见谁反了？父皇放心，将他们交给我们，保证会将他们调教成我大宋的军人。”

    赵丹劝降那些俘虏的事，因为时间紧没有机会，赵扩还不知道。一听赵丹如此有把握，赵扩非常欣慰：

    “好好，此事就交给瑞安。只要你能劝他们投过来，朕记你一大功。”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二十九章 蔡州金军

    现在的赵丹是最不需要功劳之人，她已经是封无可封了。但有些人需要，她提出条件：

    “父皇，功劳儿臣不需要。此事非儿臣一人可以办到的，还需要姐姐和吴姐姐她们帮忙。这一路来我们招降了那么多人，她们出的力比儿臣更大。要是我们成功劝降过半俘虏，你要重赏她们。”

    “朕答应，”赵扩一点没犹豫。他们损失了那么多人，也急需要扩充军队。他们虽还有不少兵马，京城的驻军、东南西几面的守军等等，这些大多数都不能动。要是能招降这些俘虏，不但省心，还能扩充他们的军力。

    “无论她们这次能不能完成任务，以前的功劳，朕都会封赏。”

    “多谢父皇，”赵丹得到这么一个巨大的任务，连会也不开了，对韩?说：

    “这些俘虏在安丰和太仓两地都有，太麻烦了些。我现在就去和她们商量，看如何劝说。下一战怎么打，相公回来告诉我。”

    赵丹离开，俘虏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韩侂胄说：

    “我们消灭金军主力的计划还未完成，现在在蔡州，还有八万金军。主帅叫纥石烈子仁。此人是金国名将，名气并不比卢其芳差。他本身武力非凡，治军严明，有三万镇南军是他以前就带的部队，算得上金军中的精锐。他守在蔡州，毕将军久久无法谋取，可见其实力。大家说说，我们要如何解决掉这支金军？”

    大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们这次的损失太大。要是再有如此大的损失，他们虽胜了，短时间也无力大规模搞北伐。谈到打仗这方面，大家都没有接话，看向韩?。

    韩?也听过纥石烈子仁的大名，能当上名将的人，在金将也不多。下一战虽不说损失会大过安丰，一定不好打：

    “我们在安丰可用的兵力，大概还有十三万。拿一万人护送众将士的骨灰、俘虏去临安，这里还要留两万守军。整顿一部分被招降过来的人。留两万在颖州，那里同样分一部分招降过来的人。加上现在颖州的两万多弟兄，我们可用的兵力有十万多点。在唐州那边，至少能动用五六万，我们的兵力，超过蔡州金军的一半。”

    这笔帐算得大家很轻松，超过一半的兵力，又是韩?主导。赵扩现在最多是随军出行，绝对不好意思再指挥了。对于能拿下蔡州，大家都没意见。朝廷军大将苏北海说：

    “我军有这么多的兵马，拿下蔡州毫无问题。只是要想最大限度减少损失，还得好好计划一番。”

    韩?点点头，继续说：

    “在兵力上，我们绝对占上风，纥石烈子仁绝对不可能与我们硬拼。但他应该也不会撤军，十有八九会死守。他要是死守，一定会选在蔡州州城。我军要是强攻，会有不小的损失。可先派一部分兵马，明天一早就出发，与毕大帅的兵马一道先将他围住。待将攻城器运到，再用远程攻击，迫使他们出城一战。”

    大家有些失望，韩?说的这些比较普通，他才在太仓城搞过。这种攻击倒是不错，但面对一支生力军，就算将对方逼出来一战，他们的损失只怕也不小。赵扩问：

    “子健，可不可以用计取之？”

    韩?苦笑道：“纥石烈子仁是金国名将，要是他们不知道这边的事，还可以用计一试。他们知道了，一定会以最稳妥的方式对付我们。现在我们对那边的情况了解还不够，用不用计，要去到那里才能决定。”

    赵扩没有反对，他们对蔡州那边并不清楚。韩?再聪明，也无法先行定计：

    “那今日大家就好好休息一天，顺便准备一下。明天子健先带一批人去蔡州，朕随后押运辎重赶来。”

    韩?回到小楼，几女还在商量大事，连无穷几个亲卫也很兴奋，看来赵丹已经给她们说过，赵扩要封赏她们之事。不用别人开口，赵丹问：

    “相公，蔡州那边的事怎么安排的？”

    韩?坐下说：“明天一早，我先带六万弟兄去颖州，父皇随后带兵赶来。从颖州出发去蔡州，到那里再想办法。”

    “明天就去？”赵丹呆了呆：

    “我们还没有劝说那些降兵呢！就算在这里的降兵可以劝，安丰那边的也来不及了。怎么办？”

    像安丰这样的大战，韩?看着都累，他不想两个老婆再参预到那种战争中去：

    “七万多个俘虏，已经和在蔡州的金军相当了。要是能将他们争取过来，可以减轻我军很大的压力。这份功绩，远在攻下蔡州之上。你们何必还要随军去外面吃苦，干些没多少功劳之事？”

    几女很赞成韩?说的话，吴继兰劝赵丹：

    “公主，我们招俘虏的任务还未完成，就不去了！大帅说得是，要是我们能将这些俘虏争取过来，可以减轻我军很大的压力。”

    “相公说得是，”谢夕韵虽担心韩?，想随军跟在身边。现在有赵扩、韩侂胄等人在，她们跟着太不方便：

    “我们就留在这里！到时相公他们占领蔡州，我们再去那里汇合。”

    赵丹原本不想听韩?忽悠，见大家都想留下劝俘，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但提了一个条件：

    “你们攻下蔡州后，必须派人来通知我们。到时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

    金承刚被完颜浩看重，随完颜浩留在太仓县，避开了伏狮山一战。可惜没能避开太仓之战，他带来与完颜裔汇合的兵马，也全被葬送掉。要不是他和禄莫珞联手，已经被半路伏击的宋军留住。

    “终于到了。”

    说话的是禄莫珞，禄莫珞是个中年人，身材高壮，不输年青人。在他们前方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很大的城池。他们脚下的小道，弯弯曲曲延伸到城池旁边。看到城池，金承刚也收起心思，对禄莫珞说：

    “禄将军，韩?此人很善于利用时间，他说不定已经率兵赶来。我们快去向纥石大帅汇报。”

    不知是不是提到韩?，禄莫珞脸色带着好几分恨意，还有一些愁绪：

    “金将军，现在我军兵力远差他们，这仗怎么打？”

    “先去给纥石大帅说，看他有什么好主意。”

    两人带着十几骑冲进敞开的城门，没过多久，出现在一间宽敞的大厅中。

    这座大厅中的人不少，坐下的也有七八个。坐在主帅位上的是个肩宽背阔、一对虎眼很有精神的中年金将。这个中年金将看到他们来，和另外几人呆了半晌，直到他们拜过礼：

    “拜见纥石大帅。”

    “两位将军快快请起，”这个坐在主帅位的中年金将，就是蔡州的镇南军主帅纥石烈子仁。可能因为着急，他站了起来：

    “两位将军，你们怎么来到这里了？我军在安丰战得如何？”

    大家不能不焦急，金承刚两人一脸风尘，身上不但有血迹，禄莫珞左肩的盔甲也破了，里面的血迹更醒目，看样子受过伤。禄莫珞一脸悲怒：

    “我军败了，原本我军已将赵扩的主力引到一个叫伏狮山的地方，并包围了他们的四万伏兵，我军占了绝对上风。万万没想到，韩?如此快就将颖州占了。他们悄悄来到伏狮山，派人混入我军军营。烧了我军的粮草，军心大乱，陈王不得不撤兵。他们一路追杀到太仓，在他们猛攻之下，太仓失守。”

    大厅中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右首一个身材魁梧的短发壮年金将问：

    “陈王和其他将士呢？他们现在何处？”

    禄莫珞和金承刚对望一眼，金承刚说：

    “我们突围的时候，陈王他们还未突围，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大帅，”短发壮年金将起身看向纥石烈子仁：

    “快派人去救援陈王他们，我们主力不能有事。一旦被他们拼光，不止是我们危险，我大金危矣。”

    这个短发壮年金将叫殷长富，是纥石烈子仁手下大将。他看得远，金国的人虽多，正式军人也不过百来万。要是这次的主力也被大宋干掉，金国的确危险了。纥石烈子仁怔怔没有开口，左首一个身体消瘦、脸上有不少皱纹的中年男子问：

    “你们说详细一些，包围的宋军大概有多少人？你们突围的时候，我军还有多少？他们是包围城池还是什么？”

    金承刚说：“包围我们的宋军有近十万，开始他们是围城，阵形全都弄好。我们原本有五万多人，陈王下令突击城东韩?那面。后来突围失败，被宋军包围在城门口外面。另三面围攻的宋军同时攻城，有一面的城楼已经被他们占领。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军大概还有三万余人。连连败北，众将士士气已无，就算能突围出来，只怕也没有多少人。”

    这次金承刚说得够详细，让大家再次呆了一会。左首的中年男子呆呆摇头：

    “晚了，就算我们去，也来不及救援。他们要是能突围，会来蔡州的。可多派些人去那边打探，没必要派援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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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三十章 大捷传京

    中年男子的话虽残酷，却很现实。按金承刚的说法，等他们带兵跑到安丰？地上的血也被清洗干净了。纥石烈子仁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了眼说话的中年男子：

    “军师说得是，为什么陈王要去突击韩?？为什么你们不在第一时间突围？就算陈王不懂，甘军师、承裕他们也不懂吗？”

    许多大将都喜欢请个军师，有些人称这些军师为师爷，意思都差不多。这个中年男子叫苏慕毡，是纥石烈子仁的军师。纥石烈子仁提的这些问题，苏慕毡也不理解：

    “大帅说得是，我军还有五万多人，就算他们有十万，四周围城也多不了多少。明知士气不可用，要么突围出来，要么死守城池，等援军救援。他们怎么等宋军都已经准备好后，去攻击韩?那边？”

    如此低级的错误，对于这些没参加安丰之战的人来说，他们的脑袋想痛了也想不通。没办法，禄莫珞只好将事情说得更细，将完颜裔被杨阳抓住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大家终于恍然大悟，殷长富怒声说：

    “为一己私欲，葬送大军。陈王比潞王更不堪，罪当抄家斩首。”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纥石烈子仁重重出了口气：

    “立即派人，将这里的事汇报给朝廷。韩?从海州一直打到安丰，很显然是想消灭我军主力。他们下一战，应该是我蔡州。传令，让巴将军从千金县撤回来。”

    纥石烈子仁的命令下达后，大家沉默片刻。一个中年金将问：

    “大帅要死守这里？”

    纥石烈子仁转过身去，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地图：

    “韩?眼看要攻来，我军不能再在千金与毕再遇对峙了，先将大军集中到这里来再作打算。”

    苏慕毡忧心说：“安丰之事，宋国肯定会快马通知毕再遇。我军撤出千金，他们一定会逼过来，与即将到来的宋军夹击我们。我军一旦被他们包围，粮草运不进来，如今我们的粮草已不足一月之用。要是他们一直围困我们，我们只能突围，那样做太过被动。

    大帅，与其被动守城，还不如趁他们大军未来，与毕再遇决一死战。无论胜负，都可以将他们那支宋军打残，为我大金以后减轻一些负担。”

    “军师说得是，”殷长富接道：

    “趁他们大军未来，我们和毕再遇拼了。”

    纥石烈子仁一直盯着地图，回话也没有转身：

    “毕再遇不是重点，要拼，我也宁可和韩?拼。韩?为了抢时间，不一定会等到大军整顿好才来。他有可能先派一部分人到这里，趁他在这里立足未稳，我们举兵与他一战。要是能趁机除掉他，就算葬送我蔡州八万将士，我们也值了。”

    ……

    临安的天空万里无云，爽朗的太阳，将大地照得一片亮堂。这样的天气，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游玩的人。特别是小孩，有钱的推着自己的小轮车，没钱的玩着各种山寨版，甚至出现了山寨版的公主轮车。

    深宫大院，两个小孩坐在一张堆了不少折子的书桌前。两人都在看折子。一个大点的小孩不只是看，不时还要在上面写几笔。待他将一本写好的奏折晾在一旁后，伸了个懒腰：

    “福弟，这些奏折简直多如牛毛，比我们每天看书写字还多。简直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宁可每天听那些大人授课，也不想这样整天坐在这里。”

    赵曮终于尝到当皇帝的痛苦了，要是当个自由的皇帝还罢，他当的是傀儡皇帝。事情从早忙到晚不说，连批的奏折也要经过那些大臣过目。要是回复的东西令那些大臣不满意，会被发回重审。开始两人还很有兴趣，现在赵福好点，赵曮已经不想当小皇帝了。

    “哥哥，父皇不也是这样的。我们以后对这些事情熟悉了，可以节约不少时间。节约的时间，就可以去玩了。”

    赵曮喝了一大口茶，揉了揉眉间：

    “好久没上过街了，连韩府也没去过，也不知二丫她们怎么样了。我们忙完这些事，去韩府玩玩如何？”

    赵福眼睛一亮，点头说：

    “好，今天的天气不错，她们应该没在家，我们先派人去看看。”

    两个小孩吹的全是玩，令在旁边侍候的张经陈伦几人大皱眉头。没过一会，几个大臣快步进来。刚踏过门口，钱象祖的惊喜声传来：

    “淮东郡王、楚国公，我军胜了，安丰大捷。”

    原本看到几个大臣来，两人赶忙端坐好，赵福将手里的奏折放下，两眼盯着在规矩看奏折的赵曮。听到钱象祖的捷报声，赵曮一下子站了起来。赵福不能站，抢到发言权：

    “钱相，父皇他们胜了？”

    金军去安丰决战之事，已经有快马来报。赵福两弟兄除了想玩，最关心的就是这事。钱象祖点头回答：

    “是的，皇上他们的计划成功了。由皇上将金军引到安丰一个叫伏狮山的地方，辅国公带着人马夜里赶到。派兵混入金军营寨，烧了他们的粮草。金军大乱，不得不撤退。我军一路追杀到他们占领的太仓县，围歼剩余的敌军。一共杀十万零四千三百多人，俘七万五千六百多人。全歼去安丰的十八万金军。”

    “啊！”赵福捂住嘴惊叫出声。赵曮听得非常不过瘾：

    “报信的人在哪里？”

    “我们已经问清楚，安排他们下去休息了。”周必大接道：

    “虽全歼敌军，我军的伤亡也不小。我军牺牲了七万二千多名将士，重伤数千。那些将士的骨灰，和一些俘虏一起运回京城，朝廷这边要做好接待。还有数千重伤的将士，不益长途跋涉。朝廷这边要尽快派太医去医治，一应药物现在就要准备好。”

    这就是小孩当家的待遇，连派来报信的人也不需要让赵曮见一面。现在周必大说的这些，就算赵曮不同意也没用。赵扩出京时就说过，一切由众大臣决断。

    赵曮当傀儡已经习惯了，他有些震惊：

    “这些就由各位大人去处理！姐夫他们也赶到，将他们的粮草也烧了，我军的损失怎会如此大？”

    几个大臣对望一眼，来报信的人很公正，将什么都说了。大家不好说，谢深甫站出来：

    “这次战役，朝廷出现重大失误。有人建议皇上，分出八万兵马埋伏左右，待金军攻城疲惫时杀出。结果被金军打探到在伏狮山，由李宗瀚将军带领的四万的伏兵，将其包围。朝廷虽率大军去救援，被金军放火烧山，仅救出四千几百人。还好子健他们去了，才使得我军转败为胜。”

    赵曮虽小，自家如此大的损失，听得十分心痛，怒声问：

    “谁建议父皇分兵左右的？”

    “这些待以后皇上到了再说，”钱象祖将赵曮想问罪的心思打断：

    “此番大捷，是我大宋开国以来所罕见。我们商量，朝廷要搞隆重些。要让各大报纸连续宣传几期，到时众将士的骨灰和押解的俘虏送来，郡王要率百官出城迎接。送葬忠烈陵园那天，不但百官要参加，还要让百姓也去参礼……”

    钱象祖安排一大堆，还好赵曮的记忆力不错，没有遗忘：

    “钱相说得不错，这些就由你们去安排！这次姐夫又立了那么大的功，他们虽不在家，我准备去韩府拜访，犒慰一下国夫人她们，大家以为如何？”

    这个提议不过分，钱象祖没有阻止：

    “郡王去！我们先将事情安排好，再来奏报。”

    几个大臣离开，兄弟俩高兴了。没外人在，赵福问：

    “哥哥，你说父皇为什么不等姐夫去了再打？要是姐夫安排，我军一定不会有如此大的损失。”

    赵曮比赵福大几岁，考虑的事情要多些。他猜到赵扩的心思，不好说出来：

    “战斗的事很难把握，也许是没时间等姐夫去。唉！报信的人也没在，刚才不好问姐姐是不是也去了安丰？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赵丹，兄弟俩十分羡慕。赵福说：

    “姐姐肯定去了，她们亲自招降了那么多人。这次抓了七万多人，她们一定不会放过，说不定又劝降了不少人。”

    在兄弟俩的心里，赵丹随军最大的本事，就是忽悠劝降那些俘虏。每次大战过后，就算韩?不派人来报信，赵丹也要。特别是将她们的光荣事迹，要说给大家知道。兄弟俩也想上战场，他们宁可去战场，也不愿在宫里待着。赵曮叹声说：

    “以后我们长大了，我们也有机会上战场的。走，我们去拜见母后，看看母后去不去。”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三十一章 兵入蔡州

    任何时候的战争，情报工作都是重中之重。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韩?对情报这方面尤为重视，他每攻一个地方，都要先派人打探清楚。这次，他遇到难题了。

    两座大山之间，有一个很宽阔的山涧。此时无论是两山还是山涧，全被一眼难以估计的兵马占领。

    在左边一个圆秃秃的山顶，韩?和众将围坐在一块石板周围。石板上面只有十多人琉璃杯，里面还有茶水。韩?喝了一口杯，皱着眉头说：

    “金军封锁得太利害，我们的人无法进入蔡州打探，毕将军那边的消息短时间难以送来，现在我们只能凭猜测。金军在千金的兵马，很有可能已经撤回蔡州。要是他们死守，前方蔡阳县的兵马，也有可能撤回蔡州。但要是他们真选择死守，没必要在反探查方面花如此大的精力。他们的举动有些反常，让人难以捉摸。”

    韩?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对手，蔡州的反情报工作搞得非常严。他们派去的探子，要么逃回来，要么失踪了。打听到的一点消息，蔡州的三座城全部封城。许多百姓逃离那里，没有逃的百姓，全都不能在蔡州境内乱跑乱逛，一旦抓住，按敌方奸细论处。

    如此严格的防范，韩?很怀疑蔡州和他们开始想的不一样。已从颖州解放出来的左长风说：

    “他们不让我军在蔡州打探消息，应该不会选择死守。可能有什么阴谋或是大的动作，为防止消息走漏，才会封闭蔡州与外界的联系。我军要小心，蔡州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情况不明之下，很容易上他们的当。”

    上次安丰一战，宁慕白立了很大的功劳。虽还未封赏，赵扩将宁慕白留下，和他一起带兵。左长风的话大家很赞同，丘从林说：

    “我们对蔡州的认识，还停留在安丰大战之前。他们得到安丰失利的消息，一定会有所改变。我军这么多人，在这荒郊野外也不是办法。这里到蔡阳县半天既到，我们还是按以前的计划，先占领蔡阳为聚点，再从那里逐一打探。”

    韩?的计划和以前一样，先占领一座小城，再徐徐图之。他想了一会说：

    “他们撤走肯定不可能，以我的猜测，他们有三个选择。一是死守，这种选择最符合他们目前的现状。八万兵马，又全是生力军，我军要想吃掉，其损失难以估计。

    二是举兵攻毕大帅那边，这种选择也有可能。他们要是死守，会非常被动。我们肯定会等大军全到，什么都准备好了再攻城。要是去攻毕大帅那边，两边的兵马差不多，就算我们能胜，损失也非常惊人。还有一种选择，他们举兵来攻我们。”

    韩?想的这些，都是他换位思维所想。虽不说绝对准确，这种方法很不错。他还常教这些手下，让大家也跟他那样换位思维。张子平说：

    “大帅说得是，他们既然可能选择攻毕大帅那边，也有可能选择攻我们。我军远来，算是疲惫之师，又立足未稳。要是他们攻我军，比攻毕大帅那边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张子平还有些话没说，要是能除掉韩?或者赵扩，就算和他们同归于尽，纥石烈子仁可能也愿意。左长风说：

    “要是攻我们，一是选择一些天险，凭纥石烈子仁的名气来看，应该不会做这些无用之事。但和我军硬拼，对他们来说也难接受。他们有可能依城而攻，蔡阳离这边最近，他们知道我军会取蔡阳为据点，说不定会将决战之地选在蔡阳。至于毕大帅那边，他们只需留一两万人在千金或蔡州城牵制即可。”

    韩?想了想，觉得左长风这个猜测很有可能：

    “他们大搞封城，大军未到毕大帅就算去了，也应该不会攻城。留下一万把人，足以将毕大帅那支兵马牵制住。我军才在安丰打了一次大战役，不可能如此快将所有兵马调来。但也不可能白白浪费这些时间，他们打的是我军先头军的主意。选择在蔡阳，的确是个对他们很有利的地方。”

    要是现在纥石烈子仁那些金将在，保证会惊掉一地下巴。大家经过层层推敲，已经基本相信金军会在蔡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韩?定计：

    “我们这一路来，他们应该打听到我们的大概人数。我们也不用在他们面前藏着掖着了，我们绕过去，在蔡阳和蔡州城之间找个便于防御的地方。边派人打探他们的大军到底在何处，边联系毕大帅那边。要是他们真将大军藏于蔡阳，我们不防将计就计，将他们堵死于蔡阳。”

    这个计划让所有人双眼大亮，绕道蔡阳，可将在蔡阳的金军卡在那里。有毕再遇的大军，后面的两座城池基本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大家很快找来三个士兵，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士兵说：

    “蔡阳和蔡州之间有三条路可走，另两条小道大军不好走。如果走大道，没什么天险，有一个乡，叫玉屏乡，就在大道旁边。在玉屏乡的后面，有一座很大的山。要是在那座山上，防御倒是没问题，只需一两万人守，起码能阻止数万大军。那座乡只有一百多户人家，地方还算平坦，可以搭篷而住。”

    这三个士兵都是投过来的金兵，也都是蔡州本地人，是他们的向导。韩?听完中年士兵的介绍，有些失望：

    “那里适合守，但无法阻止他们，他们不会傻傻去攻山。退一万步说，就算真能将他们官道那条路阻挡，他们也可以走小路。我军很难堵得住他们，他们打探到我们绕道去前方，一定会舍了蔡阳去守蔡州。”

    听完韩?的话，大家都很失望。守一座州城，当然比守一个小县城更好。有三条路可以去蔡州，如果纥石烈子仁的大军在蔡阳，他们不可能堵得住。龙九说：

    “干脆我们直接绕道去攻蔡州，万一他们安排在蔡州的人不多，凭我们这七万大军，很有可能在他们到来之前攻下。”

    “那样做太冒险，并且我们还未证实，他们的大军到底在不在蔡阳。”韩?抬头看了看天色：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不能直接去攻蔡州。但要是他们的大军在蔡阳，我们可以谋一谋他们的大军。”

    ……

    蔡阳是座中等县城，虽不大，再怎么也是座城。有高高的城墙挡着，比起荒山野岭要好得多。以前在这里住的人不多，现在在这里的人多得让人惊叹。

    夕阳已燃烧尽最后一点余热，天色快要落幕。在蔡阳西城楼上，守着两三百个金军。这点人虽不多，下面的城内，已经找不到一个百姓。所有房屋都被金军征用，并且大街上还能看到不少搭建好的帐篷。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身穿金军服的金军。

    人虽多，城内安静得就像是座死城。天还未入夜，紧闭的西城门被打开。从外面奔来一骑，穿过一条条大街，留下一串串马蹄声。

    蔡阳城南军营，一幢两层小楼客厅，纥石烈子仁坐在主位，一脸沉思样。左右各有两人，安静没多久，纥石烈子仁看了眼左右四人：

    “早上就听说他们在长岭那边，按行程来看，他们应该已经早就到这里了。他们的大军没到也就罢了，连支先头打探的兵马也没派来？难道他们志不在这里？”

    等人是个难受的活，尤其是等敌人。纥石烈子仁已经将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众兵将也提前进入战备状态，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人。四个高层对望一眼，左首的苏慕毡说：

    “蔡阳离颖州这边最近，要是他们志不在这里，事情就麻烦了。按道理来说，无论怎么打，他们也不可能舍去蔡阳。但要是他们知道我军的意图，以韩?的性格，他们绝不会再来这里。”

    “军师是说他们已经知道我军主力在蔡阳？”金承刚惊声问出，见苏慕毡点头证实后，他叹声说：

    “韩?十有八九在来的宋军中，要是他带队，能猜到我军的意图并不稀奇。大帅，我军不能在些久留，得做其它打算。”

    和许多人一样，纥石烈子仁从来没和韩?打过交道，虽没有轻视过韩?，想得还是简单了些。

    “他有可能猜到我军的意图，但绝对没有得到证实。他一时不来这里，可能是想多打听一下。我军现在撤退，不但麻烦，所做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等打探的弟兄来了再说。”

    纥石烈子仁的运气不错，他刚说完，就从外面进来两人。其中一个其貌不扬、身穿普通衣服的中年男子拜下说：

    “大帅，宋军没走这里，他们朝黄叶村那边去了。”

    “去了黄叶村？”苏慕毡急得站了起来：

    “不好，他们已经知道我军的意图，怕是想绕道去蔡州城。”

    纥石烈子仁终于再次将韩?高看了，一脸凝重，一时在想事情没有开口。禄莫珞说：

    “他们绕道去蔡州更好，我军在那里还有一万五千个弟兄。他们攻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我军到达之前攻下城池。正好被我军夹击，一报安丰之仇。大帅，我们快兵发蔡州。”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三十二章 三方动向

    纥石烈子仁很为难，走到门口看了看天色：

    “现在是晚上，我们要是现在赶路。万一他们意不在蔡州，在我军？韩?本就善打人伏击，我军只怕会凶多吉少。”

    几个高层呆了呆，苏慕毡点头附合：

    “但要是不去蔡州，任由他们多攻一个晚上，蔡州怕有失陷之危。一旦蔡州失陷，毕再遇又占领了千金，守在这里对我军非常不利。”

    纥石烈子仁心里突然升起一些恐惧，他设下此计，以蔡阳为诱饵，诱韩?来攻。他们有城可依，和韩?来一场世纪大战。没想到被韩?不动声色看破了？反过来将他一军。他想了一会才开口：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他们不可能封锁得了我军的消息。蔡州被攻，巴将军会派人来通知的。今晚不去蔡州，明天一早出发。”

    ……

    在一座大道旁边的乡村中，一大群人盼星星盼月亮，结果只盼来半轮残月。在一间宽敞的大堂，韩?坐在主审位上，左右挤了二十多人。中间有一个被反绑双手，一脸惶恐不安的年青人：

    “小人家以前在这里，没住多久就搬了，所以有些人不知道。”

    这个年青人自己说他叫牛金，是他们在半路淘来的可疑分子。这个年青人也是倒霉，他说是这玉屏乡的人。玉屏乡是他们的下一站，在半路上没时间审问，将他带到这里来。

    蔡州城里逃了多少人他们不知道，乡村逃走的人并不多。韩?这群人比金军要好点，强行控制住玉屏乡的人，但每天一百两银子的补偿必须到位。经过乡里的人指认，这个叫牛金的年青人并不是玉屏乡的人。

    韩?并不是闲下来才审问，他觉得金军的探子肯定知道不少事情，所以才专门提审对方。

    “牛金，在我们面前就别玩那些虚的了。你家在这里住一顿饭的时间，还是一炷香的时间？连这乡里的老人都不知道？现在已经证实你不是这里的百姓，我们也就不用客气了。我们对待不配合的人，可能你还不知道。从现在起，问你一句你要是说谎，砍一个手指。十指砍完砍脚趾，脚趾砍完后砍脑袋。现在我问你，你是不是金国的军人？”

    牛金被吓得半晌没能开口，韩?皱着眉头催：

    “刚才我没有说清楚，你要是拖延不回话，一次砍两指。你是不是金国军人？”

    牛金的额头上满布汗水，这次他没敢再耽搁：

    “是、小人是在蔡州从军。”

    这种探子，哪经得起韩?吓？韩?问：

    “你们的大军现在在何处？这个问题你考虑清楚才回答。不说实话，我会问二十一遍，问到你的人头落地为止。”

    牛金在心里将韩?骂了个半死，表面上不敢流露出来。韩?已经说出他的大名，就算不说，牛金也见过他的画像：

    “在蔡阳。”

    大家都很高兴，有些人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探子，竟能为他们解开这么大的秘密。见牛金还算配合，韩?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你们在蔡阳有多少兵马？另外的兵马在哪里？由什么人带领？”

    牛金脸色更慌乱，跪在地上边叩头边说：

    “在蔡阳有多少兵马，小人真不知道，只知道大部分的兵马都在那里。我们已经从千金撤军，剩下的兵马在守蔡州城。至于由什么人带领？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绝对不敢说谎。”

    韩?又问了一些问题，让人将牛金带下去，对众人说：

    “我们猜测的不错，纥石烈子仁果然想趁我军立足示稳，准备在蔡阳打我军一个突然袭击。他们现在十有八九已知道我军绕道之事，也不知会不会上当？”

    韩?想得很美好，他们的大部分人马，在后面一些地方埋伏。目的不用说，准备打金军一个伏击。这个问题就没人给他回答了，左长风说：

    “纥石烈子仁是位名将，也是个聪明人，他会不会夜行很难说。千金的金军既然退了，想必毕将军已经知道，就是不知道他们得到的消息早还是晚，现在占没占领那里？我们现在派人联系，起码要等一两天才能有结果。耽搁这些时间，已经够他们回蔡州城了。”

    韩?点点头，重重出了口气：

    “与纥石烈子仁这样的名将对垒很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打算他不会夜行，但绝对不会在蔡阳继续待下去，肯定会选择明天一早出发。从蔡阳到蔡州，一个白天就能赶到。他们的大军，晚上之前能赶到蔡州。他留在蔡州的兵马要是死守，我们一定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吃掉。

    我军要是去攻蔡州城，很容易被他们突击到，那时可能比去攻蔡阳还要麻烦。我军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是直接去千金，与毕将军汇合。但那样一来，父皇带兵到来，容易为他们所乘。二是转一圈，继续回到蔡阳。以那里为据点，静候大军前来。三是仍然谋他们大军，在他们的大军回蔡州之前，将其吃掉。”

    这三条路很不错，特别是最后一条。前两条不用说，非常现实，只有最后一条。丘从林虚心请教：

    “大帅，如何才能吃掉他们在蔡阳的大军？”

    韩?想了好一会，想得鸡都叫了才开口：

    “与其让他们进城，不如在城外解决掉他们。失去了城池可依，他们已没什么优势可言。他们准备在蔡阳与我军决战，肯定带了不少粮草军资。在行动方面，会受到很大影响。为了更方便到达蔡州城，他们很可能走这条大道。我们就在这里准备好，等待他们的到来。”

    韩?和大家商量到半夜，去蔡阳方向监视的人回来汇报：

    “大帅，蔡阳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

    一座和蔡阳差不多大的城池，在清冷的月光下，静得如一幅画。城中家家闭门、户户熄灯。一条火龙在深夜袭来，从一面敞开的城门中进入，将宁静的城池唤醒。

    “大帅，城内已无敌军。”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壮、肌肉如铜铸的壮年将领。注意看，这个壮年和龙九长得有些像。他说话的对象，是个身高七尺、花须齐胸、手臂奇长的老将。老将虽已年过半百，穿着一副灰色盔甲，在月光下一身洁白，很有气质。老将看了眼四周：

    “纥石烈子仁给我们唱了一出空城计，到现在我们才知道巴拉图已经离开，让人汗颜啊！龙将军，我们先进军营歇息脚。”

    这个老将，是韩?从未见过的毕再遇。与他说话的壮年将领，是在襄阳立了大功后从军的龙渊，龙九的大哥。大军来到军营，在主营中没商量几句，一个年青士兵跑来：

    “大帅，听当地的百姓说，千金城已经封城了四日。只有几百金兵，我们来时，那些金兵都跑光了。”

    “跑就跑！”毕再遇看了眼坐在左右的众将：

    “韩大帅定下的时间已到，想必他们已经来到蔡州。蔡阳离他们最近，他们应该先占领蔡阳，以那里为据点再图蔡州城。我军现在已占领千金，纥石烈子仁只剩下一座蔡州城了。大家说说，我们是直接去蔡州城，还是先去蔡阳与韩大帅他们会合？”

    提到韩?，在坐许多人脸上都露出很明显的敬佩之色。韩?的确能让他们有敬佩的资本，右边一个身材健壮、大头短发的壮年将领，对韩?的崇拜言表于外：

    “末将觉得最好去蔡阳与韩大帅会合，不为别的，早点见一面也好。真没想到，世间竟会有如此奇人，于文于武简直无人可及。不说他以前那些战斗，安丰之战要是不他，我军危矣！”

    安丰的战事已经被大家知道，赵扩没有想隐瞒，就算想瞒也瞒不住。现在唆使他搞左右伏击的李宗瀚惨了，人受了伤不说，还要面临事后的清算。韩?在安丰几天，他一次面都没露过，根本没心情出来。壮年将领说完，又一个身高体壮、五官颇为英俊的年青人说：

    “年将军说得不错，早就听说过韩大帅，可惜上次去京城，他已经出征了，没能见上一面。这千金也没什么好守的，还不如去蔡阳与他会合，请教他这一仗怎么打？”

    在左首一个身材修长、穿着一套文官服的老者笑了笑：

    “大家要见韩大帅，没必要急于一时。今晚就派人，去蔡阳方向与韩大帅联系。这次纥石烈子仁的行为异常，恐怕在搞什么名堂。”

    “不会！纥石烈子仁敢在韩大帅面前耍奸？”年将军摇摇头：

    “军师，纥石烈子仁不是傻子，他敢在韩大帅面前班门弄斧？就不怕弄巧成拙？”

    毕再遇也有军师，左首的老者叫付永深，是他的战友兼军师。立了不少功劳，从一个白衣书生，成为一个从五品文官，可见其才华。付永深说：

    “纥石烈子仁大搞封城封地，不像是要死守城池的样子。他知道韩大帅和我们要来夹击，也不大可能坐以待毙。他到底有些什么奸计我不知道，韩大帅应该知道。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暂时不去蔡州城，先联系他们再说。”

    毕再遇想了一会说：“致能说得不错，纥石烈子仁这次的确很不同寻常，应该在耍什么奸计。只是我们守在这里太过耽搁时间，韩大帅素来善于把握时间，我们不能拖他的后腿。大家休息一会，今天晚上就去蔡阳，大军一旦会合，纥石烈子仁再有什么奸计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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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三十三章 水淹七军之计

    作战三要素，天时地利人和。地利比天时更重要，所以纥石烈子仁才会选择蔡阳，与韩?决战。

    在玉屏乡去蔡阳那一头，左边是个坡地。坡地虽不陡，山上乱石镶嵌，形成天然的石堡。要是人藏在这些石头后面，不说能隐藏起来，射击中间大路上的人一定不错。

    右边的地势较平，是一片大森林，森林一直连接到玉屏乡后面的巨大山岭。森林虽不茂密，比石头更好藏人，此时就有不少人，藏于森林和左边石头旁。除了弓箭手，还有不少重弩。

    韩?这次行军，带了一百支重弩来，没带其它攻城器。这些重弩此时全分布在左边的石坡中，虎视眈眈对准中间的大道。

    中间的人很多，韩?就在中间。和一帮将士在一起，检阅左右的伏兵。这个地方虽不是险地，他比较满意。

    在白天，左右都不能真正隐藏起来。埋伏这么多人，前后两头无论从哪一头走，都能发现埋伏在左右的人。但这不要紧，他们的本意也不是打人伏击，是想利用地利之便，和敌人正大光明打一场。

    为了战斗的胜利，韩?做得很过分。中间的大道和空地加起来，大概有二十米左右宽。他怕敌军到时候冲得太快，在中间铺了些石木树枝，已经不准备打伏击了，挑明要打金军的阻击战。他抬头看了眼晴朗天空：

    “今天的天气不错，想来不会下雨。这里的地利尽为我们所占，玉屏乡的百姓也并不排斥我们。我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金军想不败也难。”

    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大家对这一仗充满了信心。他们将这里变成了自己的主场，现在万事具备，只欠对手了。

    时过中午，韩?和一群将领像山大王似的，坐在路边树林中乘凉。三面都是他们的人马，另外他还安排了一队人马。一旦敌人进入他们布置的口袋，另一队人马就会从后面杀出。四面攻击，他有信心能留下大半。

    “报，”一个身穿普通衣服的年青骑士可能怕被误射，远远就喊出他来的目的。这个“报”字让许多人都站了起来，单元衡还说了句：

    “他娘的终于来了。”

    年青骑士来到韩?面前翻身下马：“大帅，蔡阳的金军没有走这边，他们走的是结草沟那边的小路。”

    “没走这边？”大家呆住了，开始他们都一厢情愿认为，金军会走这边的大道。杨阳说：

    “金军莫非没带多少辎重？还有他们就不怕我们在小路伏击他们？”

    大家已经知道，蔡阳去蔡州城有三条路，两小一大，大路是他们这条官道。左右各有一条小路、左边的黄叶村和右边的结草沟。还好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在左右都安排了耳目。年青骑士说：

    “金军的辎重不少，他们先派了许多骑，两人一骑朝结草沟方向走去，辎重和大部队在后面跟着。”

    众将对这里的地形不了解，丘从林问那个当向导的中年士兵：

    “我们要是现在去追，能不能追上他们？”

    中年士兵想了想说：“要是用骑兵追，绝对能追上。用步兵就难说了，不知他们的速度如何。”

    “追不如堵，”卢照龄说：

    “我们可以去前方堵，他们才出发没多少，就算用步兵也能堵住？”

    这个提议更好，中年士兵没多想：

    “他们前面先行的骑兵很难堵住，后面的大部队一定没问题。”

    大家看向韩?，韩?问：

    “大家说说，他们为什么先派骑兵和一些步兵先行？”

    许多人不太明白韩?问话的意思，张子平说：

    “他们应该怕我们有伏击，先派骑兵去前方探路。小道虽难行，想来运送粮草辎重没问题，要不然他们应该不会选择那条路。”

    “可能还有一层意思，”左长风补充：

    “除了探路，还有可能占据一些有利地形之意。一旦探到我们去堵截，他们有可能先占据有利地形，与我军一战。我们冲不过去，无法威胁到他们后面赶来的军队。小道的地形更恶劣，不说能吃掉我们，让我们无可奈何他们一定能做到。”

    一些将领恍然明白，纥石烈子仁是个名将，肯定算得很精细。纥石烈子仁一定算到他们可能会去堵截，派些人先行。一旦他们追去堵，还有可能被对方打伏击。韩?点点头：

    “这正是纥石烈子仁的精明之处，他先派一支部队去前方铺垫。以路程和时间来算，我们从后面包去围堵他们来不及。就算他不奢望打到我们的伏击，在小道那边和我们一战，他们已占据有利地形，对我们来说很吃亏。”

    一些将领还在想，左长风问：

    “他们就不怕我们堵而不攻吗？要是我们堵在前面，他们绕道我们再堵。到时毕大帅那边可能都快到了。一旦毕大帅从后面包抄，他们被前后夹击，就算有好的地形也难保不会大败。”

    许多人点点附合，左长风说得不错。现在是金军弱他们强，金军在外面耽搁不起时间。一旦他们的几支大军到来，金军无论占据什么样的地形都危险了。韩?暂时没答应左长风，问中年士兵：

    “吴老哥，结草沟的地形如何？有没有什么天险之类的？”

    中年士兵稍想了一下说：“那边的地形比较复杂，多数地方小道在一条沟流旁边，一面是山林坡地，一面是地形很不好走的沟坎。险地有两处，最险的一处在靠蔡州城这边头，那里一长段路都得走沟里，里面的石头又多，板车也得要人抬着走。那里左右都是高山密林，比这里更好打伏击。只要有弓箭手藏身于左右，中间的人只能从前后逃生，左右人也难爬上去。”

    这就是有向导的好处，韩?很庆幸他改造了这么多的金俘。就凭现在投他的降兵，在金国任何地方，他基本上都不用另聘向导了。

    “那种地方很危险，我军要是被堵在那种地方，前方和左右皆不能走，要是后面再有一队人马攻击，我军危矣。如果我军去那边堵截，蔡州城的守军很可能会攻我后面。就算我们不进入陷阱，他们前后夹攻，对我们也非常不利。”

    大家明白了，纥石烈子仁派一支兵马先行，占据有利位置。他们去后，会被堵在一个只能前后通行的地方。要是后面再杀出一支兵马，他们的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是别人的了。翁成虎问：

    “要是那样，只怕毕大帅来了也难救我们。大帅，我们现在怎么做？”

    韩?又想了一会，他觉得这事虽危险，何尝不是一次战胜金军的机会？决定冒险一试：

    “他们可以前后堵截我军，我军有七万兵马，并不比他们少多少，同样可以分兵去夹攻他们。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能熬得住。”

    ……

    有沟流的地方，有些路就在沟流中。鹅卵石地就是路，人不难走，马走不易，运送东西更难。

    在一片山野间就有这么一个地方，左右以山林为岸，中间是一条二十几米宽的沟渠。有水的地方只有两三米宽。左右的山岭很高，连成一片天然屏障。此时在这条沟渠的一头，站满了策马而立的金军。并排顶在前方的有十多个金将，一个身材高挺、手拿一把三米长枪的年青金将一脸不解，看向旁边的纥石烈子仁：

    “大帅，为何要将如此好的地方让给韩?？我们占领这里，完全可以将他们挡在外面。”

    “伊将军，这里虽是天险，仅只有前后才能出去，让给他们又有何妨？”苏慕毡笑着指了指左右：

    “韩?如果来此，必定会派人去左右查看，我们在这里打伏击，韩?不上前来，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们想来也不会那么天真，全藏在山里打我们的伏击。一旦他们进入这条沟，我们就来个水淹七军，韩?再是狡猾如妖，也难免葬身此地。”

    苏慕毡说完，好几个将领呆住了。一个身高体胖的中年将领转过头看向后面，激动说：

    “军师的意思是决堤大雁塘之水，淹死那些宋军？”

    “不错，”这些计划太重要了，并非人人都知道。此时已如箭在弦上，纥石烈子仁没必要再隐瞒大家：

    “韩?军队的战力不弱，我军硬拼也难有胜算。将他们引到这里来，决堤大雁塘之水。到时那些水大半会冲进这条沟，沟中的人，就算是神将也难幸免。”

    姓伊的年青金将好像对这里不熟悉，转过脑袋跟着中年金将看去：

    “大帅，要灌满这条沟，所需的水不少。那大雁塘有如此多的水？”

    这条沟虽不大，又宽又长，要想装满，的确需要不少的水。苏慕毡回答：

    “那大雁塘是个在山中天然形成的巨塘，前几天一直在下雨，我们已经派去看了，水已经满了大半。不要说这条沟，再宽再长的沟也够了。到时只需冲掉他们一半的人马，我军从前面杀出，巴将军带兵从后面杀出，一战可定乾坤。”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三十四章 救命的大雨

    韩?打了这么多的胜仗，得到的好马不少，他的高级将领全都换上了极品马。他仍骑着韩同卿送的那匹疾风，现在人马已经混得心灵相通了。韩?就算骑在马上打瞌睡，走再烂的路，疾风也不会将他摔于马下。

    此时韩?就在马背上打瞌睡，两个老婆不在身边，他休息的时间大增。一有机会他就养精神，有时是半闭着眼睛，心里在想一些阴人的奸计。

    马背上打瞌睡，有点像骑车走在烂路上的感觉。不知是不是梦，韩?恍恍惚惚间，真感觉到他在家乡那条烂路上，正坐在拖拉机拖斗中摇头晃脑。突然头顶一道炸雷轰顶，将他从虚弥之间惊醒。他睁眼一看，家乡消失了，但烂路还在。

    这条路只能骑摩托车，都还必须要技术非常好的那种。路只有两米宽，旁边有田有土，更远的左右都是山林，还算平坦。大军走在这种路上，连打探都省了。

    韩?皱了皱眉头，他的天时失去了。刚才还是只有几片白云的蓝天，现在已是乌云密布。他看了眼前方，对曹飞说：

    “去将吴老哥叫来。”

    他们的三个向导，中年士兵叫吴涛，对这一带最熟悉。吴涛还未到来，又是一道雷电，仿佛将天撕裂，豆大的雨滴，从九天之外落下。

    还好现在是夏天，就算不穿衣服，也感觉不到冷。韩?和一些准备充足的将领戴上斗笠，韩?这顶红色斗笠比其他人的大一号，可将他整个身子挡住。另外更多的人就没什么遮雨工具了，走在大雨中，显得落魄萧条，他在马上怎么看都像是一支败军。吴涛到来后他问：

    “吴老哥，这里有没有躲雨的地方？”

    吴涛看了眼左右：“没有好的躲雨之处，只能在左右林中躲雨。”

    这么大的雨，在林中比在外面好不了多少。杨阳说：

    “大帅，这么热的天，我们又没带辎重，没必要躲雨。还是快去堵住那些金军。”

    为了方便行军，韩?将所有辎重全放在玉屏乡，仅带了些干粮上路。韩?想了想还是没有耽搁：

    “通知全军，凡身体不舒服的弟兄，可返回玉屏乡，也可就地躲雨，不用随大军跟上。”

    这个小小的命令，对于韩?的许多手下来说很正常，吴涛十分感动。吴涛的家就离玉屏乡不远，吴涛想请韩?去作客。韩?以“现在还未占领蔡州，不想给他们家里带去麻烦为由拒绝。”但同意等占领蔡州后，去吴涛家里看看。这些小细节，一般的将领很难想得到。

    大军走到一条三岔路口，吴涛指着前方：

    “大帅，从这里是去蔡阳的小道，这边可去蔡州城。”

    韩?扫了一遍，这条小道并不算窄，起码有两三米，马车也能通行，左右还有更宽的草地。左边是斜坡山林，右边有条较宽较深的沟。

    此时大家都没注意到什么，雨下得越来越大，从左右高地中，冲下一股股洪流涌进沟中。沟里的溪流从三四米宽、变成了十多米，将整个沟渠都占领。

    “大军停止，”韩?终于察觉到一些问题，问旁边的吴涛：

    “吴老哥，你说还要走沟里？这条路不能走吗？”

    吴涛指着前方：“是的大帅，那里有个小名，叫断路沟，就在前方不远了。这条路因为以前上面发生泥石流被阻断，已经废了。大家认为沟里也能走，没人管它。前方的沟更宽，只是走路，比小道更好走。”

    “怕是走不过去了，”韩?看着沟里的滚滚洪流：

    “雨越下越大，沟里的洪水也越来越大，等会大军难以过沟，我们的计划要改变一下。”

    大家呆住了，吴涛一板拍在脑门上：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事？这么大的水，大军的确难以过沟。”

    大家只顾走路，居然忘了这事，杨阳问：

    “大帅，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是不去前方，说不定金军会调头去蔡阳。我们堵金军的计划无法实行。”

    韩?转过头看向后方，想了一会说：

    “我们堵不住纥石烈子仁的大军，洪水能堵住他们。他们现在无法过来，我们可去攻蔡州的那支守军。要是那支守军真打算前后夹击我军，他们应该已经出来了。传令左丘二位将军，不从这个岔道出来堵截，快马绕道蔡州那边，从那边开始围堵。”

    韩?的原计划是去前方，吴涛说的最险要之地。要是金军没在那里埋伏，他们就埋伏在那里。他另让左长风和丘从林，带了六千骑一万人，准备趁蔡州城那些金军来夹击他们时，从后面杀出来，先围剿后面的金军，再绕道蔡阳那边，看能不能将蔡阳出来的金军围堵住。

    韩?和大家都觉得可惜，一场大雨，将他们的计划打消大半。他们现在谁都没想到，这一场大雨，救了他们中许多人的性命。

    ……

    韩?想多了，有些人一直在沟边，看着越来越大的洪水，早就已经有了安排。他们一直追，追到小道走冲头也没有看见金军。小道不远处就是蔡州城。此时雨已小了不少，他们已和左长风丘从林这支堵军汇合，午后，大军兵临蔡州城下。

    兜了一大圈，没半点收获不说，一个个还被淋成了落汤鸡？大家心里都憋了一口气，看着城楼上已经换上干净衣服的金军，眼中充满了怒火。

    他们这面是蔡州东城楼，城楼上起码有两千个金军。许多金兵金将看起来很紧张，也有一些看样子很轻松。轻松的原因韩?大概猜到，他们除了人，连支重弩和帐篷都没有。韩?和十几人骑出，看着中间一群金将，提起喇叭开喊：

    “城楼上的主将是何人？”

    这次胡守业几个降将没在，他们在安丰配合赵丹几女说服俘兵。虽有两个降将在，对上面的金将都很陌生。韩?喊完，城楼中间一个比许多人都高、提着一把三米长虎贲大刀的中年金将站出来，用喇叭回话：

    “大金大将巴拉图在此，韩?，不想身死城下，就乖乖退兵，否则让你们来得去不得。”

    韩?笑了笑，他们已经打探过，每面城楼上大概有两千人，看样子不少。但他们已经知道金国大军在小道那边，城中已剩不了多少人：

    “巴将军，你可知道，纥石烈子仁现在在何处？”

    巴拉图可能真将韩?当成傻瓜了：“我家大帅此时正在城中，不屑见你，派我来会会你就可以了。”

    巴拉图说假话，韩?也懒得给他说真的：

    “实话告诉你，我们在断路沟那边阻击了纥石烈子仁，他已经身死道消。他从蔡阳带出来的那些兵将，现在已经剩不了多少。我军一部分人仍在那里剿杀他们，现在这蔡州，只有你们这点金军了。巴将军，要是你愿意受俘，我们绝不加害任何人。”

    “啊！”一阵惊呼声从城楼上传来。可能只因为刚才那些话，出自于韩?之口。巴拉图可能也受了些影响，想也不想就反驳：

    “你撒谎，我家大帅就在断路沟等你们。你们要是去那里，现在已经被大水冲走了，还会在这里说话？”

    大家仍未反应过来，以为巴拉图说的是下雨的山洪。韩?说：

    “巴将军，你又没去那里，怎么知道山洪？我们去得早，那时还未下雨，沟里的洪水对我们没影响。纥石烈子仁赶路急，强行过沟，为我们所乘。大家听着，你们的大军已被我军消灭。愿受俘者不杀，愿投靠者我们欢迎，以后都是我们的弟兄，我们绝不亏待大家。”

    这些开场白虽无趣，但能影响到对方的心性及士气。再说他们现在连架攻城梯都没有，想攻城也没办法。韩?这些话没有白说，城楼上的不少金兵在交头接耳，说的话很伤士气。巴拉图可能没办法了，说出一件事：

    “今日是老天救了你们一命，要是你们敢去断路沟，我军会决堤大雁塘之水，将你们全淹死在断路沟。大家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根本没去那里，更不可能打败大帅。”

    城下的将士呆住了，吴涛一脸苍白，颤声说：

    “我怎么没想到大雁塘？最近雨水多，那里应该积了不少水。要是决堤，我军只怕危矣。”

    这些话韩?没听到，怕吴涛被人认出来，没让他们几个顶在前方。韩?已经大概猜到怎么回事，除了后怕还是后怕。怕得他连再忽悠的心思也没了，对众将说：

    “这么大的雨，一时沟里的积水很难减多少，纥石烈子仁很可能不会在那里久等。他担心蔡州这边，可能会改道。我们派五千弟兄去小道伏击，另外的弟兄赶去玉屏乡，看能不能赶到那里伏击到他们。”

    左长风抬头看了看天，现在天色已经快落幕了：

    “我们耽搁的时间太多，纥石烈子仁要是派骑兵先行，可能比我们更早到达那里。那里只有三千弟兄，万一我们无法及时赶到，那些弟兄怕是危险了。”

    韩?还留了几千人在玉屏乡看守辎重，原本他打算让那些人来这里与他们汇合。要是在那里打伏击，就不能撤除那里的人和东西。他想了想说：

    “我们派一部分骑兵先行，他们要绕一大圈，一定不会先我们赶到。就算不能打到他们的伏击，也要暂时将他们挡在那里，为毕大帅那边争取赶来的时间。待毕大帅一到就攻城，只要将这里攻下，蔡州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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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三十五章 夜袭玉屏乡

    绵绵夏雨，在夜色中停止。大半轮明月从云层中钻出，雨后的夜，更加清幽。

    潭虎没有随韩?一起出征，他被留下，和三千将士在玉屏乡保护军资。接到韩?的命令后，原本已经撤出山林中的人和物品，还走了一段路。后来又接到一个命令，让他继续在玉屏乡打伏击。现在，他正站在一个树林稀少的山坡上，盯着前方的如梦境般的大道。

    四周没有一点灯火，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一些东西。不止是潭虎，在他们这座山坡和对面的树林中，有三千个将士都和他一样，紧盯着中间空荡荡的大道。不知过了多久，从一侧跑来一个年青士兵，士兵指着他来的方向兴奋说：

    “将军，那边来了好多灯火，应该是那些金军来了。”

    潭虎和两个将领很快来到右侧的坡顶，不用望远镜也能看见，一长串火光，在昏暗的月亮下十分醒目。潭虎转身对两位将领说：

    “快通知所有弟兄，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火光越来越近，让他们失望了。这长串火光在远处不觉得，近处一看才知道，这些虽是金军，火光是断节的。第一批一百多人的火光已经来到他们中间的大道上，一个脸色有些紧张，声音带着几分兴奋的年青将领对潭虎说：

    “潭大哥，他们已经进入我们的包围圈，可以打了。”

    这个年青将领叫陆南生，和潭虎一样是流求野家坪人，也是和他一起从的军。立了不少功，终于转正成了将军。潭虎十分为难，想了想还是没有答应：

    “现在攻击，我们只能伏击到这一百多人，等等再说。”

    第一批金军很顺利过去，第二批又是一百多人的金军。连续过去五批，全是一两百人，潭虎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不敢再等下去，大喊一声：

    “攻击。”

    潭虎的声音刚落，从他旁边响起一道很大的疾弦声。紧接着一支臂粗的弩箭，如炮弹冲向五十多米远的金军阵营。借着他们的灯光，许多人可以看见，马上一个骑兵惨叫一声落马。但战马并未停，上面还有一个金兵，仍在向前冲。

    “不好，这里有伏击，大家小心。”

    金军的示警声喊完，一支支弩箭飞向中间奔跑的金军。一个个金军在箭雨中摔下马，如此密集的箭雨，许多马也未能幸免于难，死于乱箭中。

    一百多人很快被左右的宋军清空，有些人还在傻傻等金军过来，从他们一侧传来一道喊声：

    “不好，金军从左边攻来了。”

    金军不傻，没再走正路，灭了火把从山坡树林左边攻来。因为晚上打的是伏击，和白天的阻击战不一样，他们都很注重隐藏，在边缘地带没安排多少人。第一波数百支的飞箭声势虽浩大，他们伤亡的人不多。没过多久，又一道声音传来：

    “不好，这边也有金军。”

    这道声音比刚才那道听起来更恐慌，他们只有这么些人，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去蔡阳的方向，蔡州那边没安排多少人。

    刚才过去的金军折了回来，并且很快骑马冲到侧面的半坡。这些金军像是有备而来，士兵都是一骑两人。第一个手拿大盾，说是大盾不如说是块大木板，大小和他们的大盾差不多，像仿制的山寨版。第二个几乎都是弓箭兵。此时他们的火把已经丢掉，一个个在光线不好的月光下，眼力好得让人惊讶。虽不说箭箭都能射中人，比他们的命中率高多了。

    潭虎现在才知道，他们刚才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让那么多的金军冲过他们的防线。他对陆南生和另一个中年将领说：

    “你们负责左边，带众弟兄坚守在山上，我去右边杀守那些金军。”

    陆南生看了眼喊杀声最大的右边，有些担心说：

    “潭大哥小心。”

    潭虎带着众士兵来到右边，为了打好伏击，他们连马都没骑，全寄养在后面的玉屏乡。他一枪打飞射来的箭羽后，冲到前方一个金骑面前，一枪就朝对方刺去。

    和潭虎想的差不多，金军的盾牌因为只是木板，没有任何加工，比他们的大盾更脆弱。他一枪比较轻松透木盾，向上一挑，将木盾挑飞。坐在后面的金军举箭就向他射来，被他将头一偏，险险避开。

    长枪摆脱了木盾，就好比双手摆脱了手铐。潭虎的长枪得到解放，一枪将第一个金兵挑下马。第二个金兵还未上好箭羽，也被他捅下马去。

    这么快就得到一匹战马，潭虎很高兴，想也不想翻身上马。刚坐上马，后面一支肉眼难见的飞箭，一箭正中他的背心。他穿的不是玄铁盔甲，这箭的力道又远胜过普通弓箭手。他被这支箭深深插入体内，他转过身看去，又是一箭射来，他的额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再也支撑不住，倒下马去。

    ……

    信息不发达的时代，许多东西都只能估计。韩?估计，他们和金军骑马去玉屏山，他们一定先到，毕竟金军还要绕道蔡阳那边，他们不需要再绕道，直接走大路即可。他对路的认识还是不够，其实只要是人走过的地方，都可以称为路。路有千千万万条，有些地方并不需要绕道。

    韩?这次带了一万骑一万八千将士先行，虽然计算到会比金军先到，大家还是拼命在赶路。走到月亮当空时，灰蒙蒙的世界，终于出现一点亮光。李纯稀指着那点亮光：

    “大帅，那里就是我们伏击之地。”

    这里离得太远，远得只能听到一些风声。韩?正要拿起望远镜，杜淮说：

    “不好，那边战起来了。”

    从望远镜中，韩?可以看见一些人影在火光中晃动。火光他也看明白了，是在山上。他心中一紧，大喊道：

    “大家快些，敌人已经攻上山了。关将军龙将军，待会你们领五千五百兄弟、五百军弩入林支援。左将军杨将军，你们领五千五百兄弟、五百军弩去山坡支援。我领六千兄弟守中间，先救众弟兄脱困。”

    被人攻到山上去了，也只能说脱困了。大军比刚才更快一分，快冲到他们的伏击之地时，除了喊杀声和惨叫声，还有一阵惊恐声传来：

    “不好，宋军的大军赶来了。”

    “我们的援军来了，”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前方的战场中传出。

    看到的战场让大家十分担心，左边的树林中不少亮光，对面有喊杀声，他们这面的树林外也围了不少金军。右边的山坡上也一样，前后都有喊杀声。中间的大道上看得更清楚些，也有不少金军在朝左右攻击。很明显，他们的伏击军，正在被人家围攻。

    “冲。”

    阵形在来的时候已基本成形，此时顾不得摆多好了。关天培和龙九带着六千兵马冲到左边，龙九年青气盛顶在前方。他很有经验，也不管有没有箭射向他，长枪在前方画出一道道虚影，冲进一个迎向他的壮年金将。一枪就朝对方刺去。

    没有如龙九想的那样，壮年金将一刀就将他的长枪虚影劈得现出原形，并回敬他一刀。冲来的另一个金兵见状，想也不想一刀就向他劈来。还好这刀是正面攻击，他将金将的一刀打偏，侧身避开金兵的一击。没让金兵有机会发出第二刀，他们的弟兄冲来。

    相比关天培和龙九，左长风和杨阳这边就要激烈得多。右边是高地，比树林更重要，韩?安排的人也更猛。在右边山侧面有不少金军，他们还未冲到，这些金军就射出第一次箭。他们有大盾顶在前方，只有从坡上射来的箭，对他们造成一些伤亡。

    左长风在中间指挥，杨阳顶在前方。杨阳没像龙九那样乱画圈，挑飞射向他的两支箭后，来到最近的一个金骑面前。杨阳知道救人如救火，他一改以前的技术型打法，使枪如棍，一棍劈在挡在前方的盾牌。盾牌如朽木般被长枪撕裂。打中第一个金兵胸膛，连着第二个金兵一起撞飞出去。

    这样的打法一来就震慑住不少金兵，杨阳连劈两骑后，从山腰冲来一骑。人未到，怒声已传来：

    “杨阳，我来会会你。”

    杨阳抬头一看，是他认识的金承刚。金承刚和他交过手，知道对方的实力。没有轻视，见金承刚一骑冲来，前方的大刀从上到下朝他劈来，他双手一紧长枪，向上一挑，将金承刚这一击挑开，长枪借着弹力弹到中间，顺势刺向金承刚胸膛。

    单元衡也在右边，他没有骑马，运气要比杨阳好。顶在前方一阵冲杀，差点杀得和后面的大部队脱节了。

    山坡方向的两军虽短兵相接，金军并未放弃弓箭射击。他们在半坡的人居高临下，射击占了不少优势。现在中间两军相接的地方比较混乱，不是动用军弩的好机会。左长风暂时没动军弩，顶着大木帽和大盾，越过自家阵营吊射敌军。

    金军虽仿制他们的大盾，时间来不及，没能仿制出木帽。只有戴着头盔的将领，才不怕吊射来的飞射，一来就对金军产生不小的威胁，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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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三十六章 夜袭玉屏乡（二）

    左右两翼分了出去，在中间的韩?更能放开。韩?见中间并无他们的人，没有给对方客气，一来就用上他的新发明。

    在这片山林地的另一头，一座不高的小山坡上站着一群金将。前方的路虽不直，他们从这里，可以看到不少东西。

    “大帅，他们动用军弩了。就是这种乌龟式的射击，我军拿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说话的人是禄莫珞，他所指的地方，他们顶在前方的人已经被韩?削了几层。中间的金军慌了，边用盾牌防御边退。并非全都有盾牌，军弩兵大不了不射眼前的敌人。军弩兵坐在马上，只需将军弩垫高倾斜射出，虽有可能被前方骑在马上的金盾兵挡住，多数能射出去。

    纥石烈子仁已经用望远镜看见中路的情况，他算是最悲催的人。明明已经将韩?引到小道去了，就等韩?带兵进沟，他就可以下令决堤。万万没想到，居然下了一场大雨？当时在小道纥石烈子仁差点没被气晕过去。还算他反应快，眼看沟中的洪水越来越大，知道韩?不可能游过来，他下令撤退。

    道路千万条，纥石烈子仁军中熟悉这里的人更多。他们找了一条野径，一万骑、驮着近两万人先行来到这里。以分断前进的方式，避免了大规模伤亡，并且反过来打了宋军一个围攻战。

    到目前为上，他们的围攻战打得还算不错，他们仅伤亡不到一千人，埋伏在这里的宋军大概还剩下一千几百人。韩?的到来，让这一战充满了未知的悬念：

    “我军后面的兵马大概什么时候到？”

    许多人都不知道纥石烈子仁问这话的意思，苏慕毡回答：

    “大概还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的时间不多，”纥石烈子仁坚定说：

    “现在谁也打不到谁的伏击了，我军本就要找韩?决战，在这里也不错。我们就在这里和他一战。传令，中间不用盾牌兵，以大刀兵为主，弓箭兵为辅，破他们的军弩。伊将军，你再带三千兵马去攻左边的山坡，一定要占领那块高地。”

    苏慕毡的嘴巴张了张，想了想还是没将心里的担心说出来。在中间的韩?进展并不顺利。现在树林中还好些，山上大半的地方已经被金军占领。随着他们的深入，从山上射来一些东西，甚至有重弩？他们虽尽量防御，难以防到多少地方，仍不断有将士倒下。

    此时韩?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从望远镜中，他看见顶在前方的一群金军退下，又上来一群手拿大刀的金兵。这些金兵的大刀要比普通军用刀长，大概有两米五。很像他们的大刀兵，一个个毫无花哨劈向他们的前方的盾牌兵。

    一个宋兵手里的大盾，竟被对方一刀就劈成了两半，露出后面的大盾兵和军弩兵。金兵大刀后面的弓箭兵趁机一箭射出，将大盾兵一射下马。后面的军弩兵也没能幸免，被一刀捅入胸膛。

    这些情况李纯稀也看见了，他说：

    “这些大刀兵可称为精兵，怕是纥石烈子仁的镇南军。”

    韩?点点头，对旁边的传令官传令：

    “他们连这些精锐都出了，传令，前方撤回大盾兵，派铁盾兵和弓箭兵顶上。军弩安排在左右和前方三四排。”

    战场如棋，除了斗智斗勇，还要看主帅的调兵遣将之能。纥石烈子仁的大刀兵再利害，也劈不开铁盾。铁盾虽比大盾小，骑在马上也能护大半个身子。他们配合后面的弓箭兵和更后面的军弩，将威风没一会的大刀兵压制住。

    左右有军弩兵的支持，渐渐占了上风。只是在山顶，战斗声越来越小，人数虽比刚才更多，多数是金军。左长风见状，终于派军弩兵顶上。

    上面的金军能射中他们，他们同样有角度能射中上面的金军。一支支弩箭飞出，一时间收割了不少金军的性命。与杨阳大战的金承刚也被一箭射中右胸膛，边打边撤。金承刚平安撤退后，杨阳、没骑马的单元衡、和朝廷军的两个猛将顶在前方。快杀到山顶时，终于将被围困在上面的战友解救出来。此时，山坡这边的伏兵，已只剩下两百多人。

    陆南生浑身是血，一手提着长枪，一手抱着潭虎的尸体。逃到友军的阵营后差点哭出来，对杨阳说：

    “杨将军，潭大哥被他们杀死了。”

    现在韩?的部下都已经见惯生死，　但看见好友兼同僚的尸体，还是让杨阳虎眼被染红，摸了摸潭虎的尸体：

    “你将潭兄抱下去，我们来替他报仇。”

    山上宋军将士的尸体，激怒了所有将士。已经解救出人质的将领，没有从前方退去，反而攻得更猛。

    在远处的纥石烈子仁急得紧握大刀，他一直在调兵遣将。无论他怎么变，韩?都能调好阵形克制住他。一步步紧逼，已经逼到中间的中段。

    纥石烈子仁的计划宣告失败，宋军借军弩之威，已经攻上山顶，杨阳和伊将军在山顶的大战，他在这里都能看见。

    杨阳已经知道，这个新对手叫伊尔特，对方可能见他特别招凶，自报名字与他开打。已拼了十多招，他虽自信不在伊尔特之下。但要拿下对方，在短时间之内不可能。

    树林中战斗，龙九和关天培都打过丛林战，对这方面不陌生。此时的丛林战已经打到上面远处，两人攻入林后，各领一半兵马，一路从上面攻，一路从下面。边打边收拢零散被围的将士。在上面的森林中，龙九带着众将士杀退一群金军，从里面走出一群宋军。

    领头之人是一个和龙九差不多年纪、长着两片小胡须的壮年将领。龙九看到对方，暗自松了口气。这个壮年将领叫王启勇，是和潭虎一起在这里负责的将领。他也是才接触对方，只知道王启勇的武力比他还高些，是半神级别的将领。

    “王将军，林中还有多少弟兄，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何处？”

    王启勇叹声说：“战斗开始，我见金军势大，让大家分散从上面的林中边打边撤。现在还有多少弟兄不知道，我们这边应该还好些，对面潭将军那边山坡上，连个撤走的地方都没有，被金军围攻，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

    龙九还不知道潭虎的事，想得很美好：

    “王将军放心，杨将军他们已经去救援了，想来不会有事。上面没有战斗声，想来没金军在上面。我们下去，助关将军一臂之力。”

    丛林战最是难打，下面的关天培还未占到这段官道的一半长度，在三分之一的地方与金军对峙。龙九带着众人压下来，他们的压力大减，占据树林的速度加快。

    在中间负责的韩?边指挥，边在听陆南生的汇报。他十分心痛，不止是潭虎牺牲了。在右边山坡伏击的有一千五百将士，现在只剩下两百多人。森林中的统计还未出来，他看来也所剩不多了。如此重的伤亡，不算安丰那次半路掌权，他带领的战斗中十分罕见。

    此时他们中路比较顺利，最前方是步盾兵，全是铁盾加朴刀。这种单盾兵的威力不弱，砍不了人，还可以找机会砍对手的马。搞得现在纥石烈子仁也将盾牌兵顶在前方，和他们对峙。双方都在吊射，这样的吊射对于宋军的伤害不大，对没有木帽防御的金军伤害不小。

    中间的进展虽不太大，山坡已经被他们占了一半。除了前方，不再担心山坡有人射黑箭下来。金军那边也知道制高点的作用，源源不断从山上输送人，也暂时僵持起来。

    纥石烈子仁虽听金承刚几人说过宋军的战力，现在才真正有了一个认识。想到今日被破坏的水淹七军计划，他抬头看向天空，看着那轮无辜的明月大骂：

    “贼老天，你为何要下雨？为何要帮助宋国？”

    大家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已经包括好伤口的金承刚说：

    “大帅，他们的两样东西，只要我们弄到，战力绝不在他们之下。一是他们的木帽，他们的木帽非常实用，挡吊射的箭毫无问题。我见过，那些木帽一点也不难做。二是军弩，我大金同样能制作军弩，虽然威力没有他们的强，这种短距离战斗已经够用了。”

    说到正事，纥石烈子仁收起对老天的不满：

    “金将军说得是，待这战过后，我就派人上奏朝廷，让朝廷弄这些东西。”

    纥石烈子仁说完，从后面传来一阵惊喜声：

    “大帅，后面来了好多火光，应该是我们的大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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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三十七章 援军赶到

    “大帅，他们的援军到了。”韩?这边的人也发现了，只见一大片火光，融入到另一头金军的阵营中。很快从这群火光中分出两股，绕向左右山林后方。山那边的后面不好过来，左边树林还有不少地方可以通行，去树林那边的人更多。

    韩?猜到这些金军打的什么主意，此时他这里还有三四千人，对李纯稀和伍天赐说：

    “你们带三千人入林，阻止想冲过来的金军。我们的兵马也快到了，一定要拖到我们的兵马赶来。”

    金军在左右都增加了人，中间没办法，人再多也没地方了，但纥石烈子仁没有放过中间。

    韩?这次带来的人，朝廷将领更多。在中军前方负责的是苏北海，因为要指挥，苏北海没有顶在最前方。他已经知道金军的援军赶来，但认为地方只有这么大，对他们难以造成威胁，并没有在意。打了一会，见那边头的金兵抬着一些东西上前，定眼一看不好：

    “大家小心投石。”

    这些金军不笨，抬了二十多架投石车在他们军阵中间。没过一会，一块块石头，如天上落下的流星砸入宋军阵营。

    这东西再小心也没用，除非有铁盾的人才能挡住。一块块石头落到挤密的阵营中，几乎很少有放空，一时间宋军的伤亡增加不少。这些金军的士气不比他们差多少，现在突破进去毁掉他们的投石车不现实。

    韩?见中间的道路虽比较直，直的地方也不过才百来米。金军能投石的区域只有四十几米，金军自己那边不可能投，投石的力道不好控制，前方十几米他们也不敢投。韩?下令：

    “只保留前面六排，前面六排以防御为主，其余的将士退出投石攻击范围。”

    只保留前面六排，虽弓箭攻击力大减，以防御为主。韩?军队的攻击不一定能排第一，防御绝对是最好的军队。前方第一排是铁盾步兵，第二三排都是大盾加军弩。有防有攻，金兵非但占不了便宜，伤亡还要高于他们。

    纥石烈子仁被打得没了脾气，韩?撤除后面的兵马，距离太近，他们的投石车不敢攻击最前面几排宋军。左边山上在混战也不敢，右边的树林投了也没用。他新想出来的投石车打法，一点用也没有。

    右边的树林中的火光更盛刚才，金兵一下子投进去上万人，龙九和关天培商量，放弃下面的优势，以守为主。分一半的兵力，去配合李纯稀两人带的三千兵马，将上万金兵挡在树林中，暂时未能越过雷池半步。

    这些纥石烈子仁都看在眼里，再聪明的人，也有心急的时候，他再次下令：

    “殷将军，你再带一万弟兄入林。不计一切代价攻到他们的后方。韩?一定在后面指挥，一定要将他除掉。”

    这么长的路不可能是直的，纥石烈子仁看不到韩?。两人就像下棋，交锋了这么多次，他不用证明，也知道韩?在另一头。兵力对他们来说更好算，他算到韩?现在的大概人数，韩?那边已经没多少可用之兵。要是能攻过去，很有可能留下韩?。只要能将韩?留下，拼光他们这些人马也在所不惜。

    战斗又打了一会，打到月亮快落山时，韩?的后面来了两骑：

    “大帅，丘将军已经带着众弟兄赶到。”

    他们的援军来到，以这种方式到来，是韩?的吩咐。韩?专门派人在后面接应，让他们的大军到来后，先停在玉屏村那边，再派人通知他。因为他已经猜到，纥石烈子仁打的什么主意。韩?对杜淮吩咐几句，杜淮带着两个士兵离开。

    暂时没人知道韩?的大军到来，在林中的战斗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激烈抵抗的宋军，越打越少，中间的宋军受不了金军的猛烈攻击，被殷长富带兵突破。森林中的两万金军，如洪水般涌出森林，绕道下面的宋军后方。

    “不好，金军突破林中的防线了。”

    一阵惊呼声传来，森林中四散开的宋军加快速度招集人马，想将中间巨大的缺口堵住。金军的人太多了，一时很难缝合好。

    殷长富一直在后面带大军，现在才赶来。在他的带领下，一来就将森林中宋军的防线攻破，他十分兴奋。兴奋的不是能攻破宋军防线，他看到一个身穿纯黄色盔甲、被众将士护在中间的一个年青人。虽远看不清长相，他能猜到，这个年青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韩?。

    “冲，杀掉韩?者，封世袭王爷、赏银五十万两。”

    殷长富一时激动，将杀掉韩?的封赏也喊了出来。他不愧是纥石烈子仁手下大将，没有被快到手的胜利蒙住心智。他率大军绕道宋军的后方，将韩?的生路堵住。

    此时左中右三面的大半宋军已被牵制住，在韩?身边的，大概有三千人。虽已组好防御阵形，他们有这么多人，没将韩?那点人放在心上。在几个猛将的带领下，冲向被护在一侧山坡下的韩?。

    双方还未短兵相接，一来就是一篷飞箭，带走一串人的性命。韩?这边早已经结好阵，用中间的防御阵形。第一排是铁盾步兵，第二三排是大盾兵，后面是弓箭兵和刀枪兵。前面的二十排全都戴有木帽，被射伤的人不多，被射死的人更少。

    金军第一波箭就吃了亏，但因为人多，谁也没有在意。一个头上结着几条小辫、提着一把大刀的壮年金将，一刀将顶在前方的铁盾兵劈翻在地，大刀捅进铁盾兵的身体，哈哈大笑，将尸体抛进宋军阵营：

    “韩?，你的命我多伦要定了。”

    这个叫多伦的金将十分利害，前方的大盾加弓箭兵也没能挡住他几口气，被他几刀劈翻。没一会就被他杀了数人，铁重阳赶到。

    铁重阳因为恨多伦杀了他们这么多人，连开场白也懒得搞，一枪就朝多伦刺去。多伦随手就是一刀，将刺来的长枪打偏，脸色稍有些惊讶，看向铁重阳：

    “好，你有资格让我杀。”

    铁重阳心里更惊讶，比了两招他已可以肯定，他不是多伦的对手。但挡住对方一会没问题，全神贯注与多伦大战起来。

    金军都想杀掉韩?立功，一时冲在前方的金将达到十多人。这些金将几乎都是无视箭射的主，为了挡住他们，韩?将鲁戈飞熊和季无常也派出去了。

    鲁戈飞熊对战的是个年青金将，使一把大刀，斗了几招后，年青金将完全处于下风。又从后面来了一个中年金将，与年青金将合力将鲁戈飞熊抗住。

    季无常一来就碰到一个对手，是个身材不比他差的中年金将，一把大刀将他的青钢槊抵住。在阵前打得十分激烈，他们周围三米内，双方的人马皆不敢靠近。

    以将对将，韩?这边一点没落下风。士兵之间的拼杀，因为宋军处于防御状态，双方都没有多大的进展。这样的情况，一直拖到再没有金军出林为止。

    后面支援的两万金军，已经全部冲出森林。李纯稀和伍天赐两人没有追出去，他们在森林中，摆好一个很不错的攻防阵形。

    “大帅，韩?果然在后面，我军已经将他包围住了。”

    一个年青金将从战乱中的山顶冲下来，手里还拿着望远镜，兴奋向纥石烈子仁汇报。得到证实，纥石烈子仁松了口气：

    “希望殷将军能尽快拿下韩?。”

    纥石烈子仁的话音刚落，从嘈杂的对面，传来一阵很大的惊呼声：

    “不好，宋军的援军到了。”

    纥石烈子仁心中一凛，顾不得再在下面指挥，骑马朝山坡冲去。

    殷长富和许多兵将都呆住了，只见在他们后面，冲来不知多少宋军。殷长富扫了眼四周，他们虽将韩?包围了，森林那边现在全是宋军，现在后面又来了这么多？他们同样被宋军包围。

    殷长富现在才发现，他们可能中了韩?的奸计。但他此时已经无法回头。韩?就在眼前，就算有回头路，他也不想：

    “加快攻击速度，给我冲破宋军防线，杀掉韩?。”

    宋军的乌龟防线，岂是那么好冲破的？反而是他们的防线，几乎一触及溃。

    宋军出现得太突然，殷长富还没来得及调派人在后面堵住，最前面的宋军冲到。这次的宋军一改保守打法，顶在前方的宋军，全拿着超长刀枪，用冲刺的速度刺向前方的金兵。仅在一个冲击之下，就将最后面一排的金兵削掉。

    这些宋兵全是专门挑出来的神卫军，大家的出手干脆而果断。一骑两人，第一个是超长刀枪兵，第二个是弓箭兵。刀枪兵只管劈刺，弓箭兵只管射击，配合得十默契。

    一个长枪兵一枪刺向一个中年金将，这个中年金将的武艺不弱，不但避开他的一击，还将他的长枪抓住。正要反击，一刀结果对方。长枪兵的身体突然朝前方伏下，后面的弓箭兵刚露出来，一箭瞬间飞出，正中中年金将的胸口。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三十八章 分割包围

    刚才金军大军到来，宋军将士的士气多少受到一些影响。现在他们的大军到来，将受影响的士气全部补足。殷长富的兵是从林中来的，只有将领才骑着马。宋军的大军一来就占了上风，大家攻得比先前更猛，左中右和后面，四路人马全都胜了金兵一筹。

    宋军的到来，在另一头的纥石烈子仁已经知道。他有十足的把握，知道中了韩?的奸计。他此时站在坡上，四周的情况看得比较清楚。

    新来的宋军，已经将殷长富的部队反包围。并向森林那边增军。现在森林中的战斗，他们已经处于下风。要是再不增兵，要不了多久就会失去那里。中间大道，韩?的三千人，已连接到中间大道上的宋军。虽被前后堵住，一点没落下风。

    只有山顶，由于纥石烈子仁的到来，将原本快失去的山顶抢回，比宋军占的地盘更多。在后面，还有一万几千士兵未动，这些士兵多数是新来的，有些还在吃干粮。纥石烈子仁顾不得他们吃东西了，对在身边闲着的禄莫珞说：

    “禄将军，你快带一万兄弟入林，打通里面的通道。万一那边的弟兄顶不住了，将他们接应过来。”

    “领命，”禄莫珞带下山，带着一万兵马又投入林中。他们一入林，就遭到在那里布置好的宋军猛烈攻击。

    树上树下、草丛中、石头后面等等，所有可以隐藏的地方，几乎都有宋兵。让禄莫珞等人十分惊心，如此短的时间，宋军就将树林变成了他们的主战场。只有下面没有伏击，但双方都挤在那里打，想突破要花不少时间。禄莫珞没有选择下面，他选择上面一点的地方作为突破口，配合下面的金军发起进攻。

    此时林中的宋军并不比金军少多少，死死将冲进来的金军抵住。双方战得十分激烈，大战没过一会，东方露出一点白肚。已站到山坡上的韩?，又听到一阵惊呼声：

    “不好，他们又有援军到来。”

    韩?这边已经无忧了，开始冲上来的金将，已经死了大半，没多少金将敢上来送死。因为他们的挤压攻击，金军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胜利已经在向他们招手，突然听到这么个噩耗？他转过头一看，惊了大跳。

    只见在远处的坡道，又冲来不知多少人马，火光一眼看不完。脸上中了一箭，退在韩?身边休息的单元衡说：

    “遭了，如此多的灯火，怕有几万兵马。他们加入，我军短时间又无法取胜了。”

    韩?的脑袋瞬间想到很多东西，实在没能想通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来：

    “他们在蔡州，已经没有援军了。蔡州城的那些金军就算来，也应该走我们这边。蔡阳那边出现这么多人？难道是父皇他们率大军赶来了？”

    在另一侧山坡上的纥石烈子仁，比韩?这边的人更惊骇。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绝对没有这么多援军。和韩?想的一样，就算巴拉图到来，也不应该走这边。没让他们想多久，后面又一道惊惧声传来：

    “不好，是宋军，是唐州的宋军。”

    这个消息传到金军耳里是噩耗，宋军听到是喜讯。山顶上的宋军最先听到，很快传到韩?耳里。

    “我军的援军来了，毕大帅他们来了。”

    “毕大帅他们来了，”单元衡难得高兴一回。他今夜的战斗经历的凶险最多，他和一个壮年金将拼，那个壮年金将武力不在他之下，两人正斗得旗鼓相当，又杀来一个很利害的敌将。他的后背被对方刺了一枪，万幸他的玄铁盔甲质量不错，仅受了一点小伤。后来一时不查，又被流箭射中左脸。破相不要紧，差点挂了。血流不止，只好退回来。

    韩?悬着的心落到实处，他目前所战斗的金军，这支金军算是最难对付的。战力不弱，纥石烈子仁的军事能力更不弱。虽未看到来的是不是友军，金军那边已经证实，他下达命令：

    “以围堵防御为主。”

    这时候选择围堵，没有趁热打铁，也只有韩?。韩?怕金军会逃走，困兽之斗有时比满格士气之人还要有战力。为了减少损失，四路大军以防御为主，堵住能堵的地方。

    殷长富也听到宋军来的消息，他这边还有一万多人，不敢再存取韩?头颅的心思了，终于下达撤退的命令：

    “大军从左边森林方向突围。”

    新来的宋军，对所有人都有影响，影响最大的还是纥石烈子仁。他已和毕再遇是老对手了，一个毕再遇他尚且难敌，现在又加上已经胜他一筹的韩?？苏慕毡急声说：

    “大帅，快下令大家撤退，不能再战了。”

    “来不及了，”纥石烈子仁看着已经冲来的宋军。他们这面是人马难行的山涧，前后和右边全被堵住。只有右边的森林中可以突围，但要走那种路，连马也不能骑。宋军一定会追击，能突围出去多少人很难说。纥石烈子仁转过身，对他旁边一个身穿盔甲的壮年亲卫说：

    “启贤，你带着顾兴他们突围。突围出去后，可以分开去向巴将军和朝廷报信。记住，一定要将韩?军的优势，详细给朝廷说，让朝廷早作准备。巴将军那边，让他不要来救援，以免中韩?奸计。”

    纥石烈子仁有十多个亲卫，他说话的壮年亲卫叫林启贤，是他的亲卫长。十多个亲卫全朝他跪下，林启贤说：

    “大帅，我们可以从这山涧离开，大不了不骑马就是，我们护你走。”

    这山涧虽难行，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问题。纥石烈子仁摇摇头：

    “我们还有这么多弟兄，要是我走了，很容易形成溃败。就算我会败，也要多杀些宋军。不用说了，你们去！”

    纥石烈子仁说话的这点时间，他们的后面已经打起来。龙渊骑在最前方，手拿一把六棱枪，枪长三米，枪身纯黑色。挥出一大圈极谈的虚影，不但将射向他的箭挡住，还将左右跟着他冲来的两骑保护在内。待冲近前方一个盾骑兵，一枪朝对方刺去。

    大盾仿佛似豆腐做成，枪头从大盾中间刺入。直接刺进盾牌兵的胸膛。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龙渊取出长枪，长枪出来的轨迹，和进去时一模一样。长枪取出后，盾牌兵没有立即倒下，手仍拿着盾牌。在盾牌的中间有一个小碗大的洞，四周几乎没有破裂的痕迹。

    一枪得手，龙渊没有停止攻击。他的战马又向前一步，大盾兵后面的弓箭兵刚上好弦，被他一枪刺中咽喉。取出长枪时，顺抛将左边两个金兵打下马去。此时，后面的战友才冲了上来，与金军短兵相接。

    除了龙渊，还有两个将领冲在最前面。一个身材健壮、大头短发的壮年将领第二个赶到。他手拿一把三米长凤嘴刀，冲向前方的中年金将。中年金将居然调转马头就朝后面退，嘴里还喊道：

    “是年铁张。”

    这个壮年将领叫年铁张，是毕再遇手下两大神将之一，早就跟着毕再遇，出名也比龙渊早。中年金将可以逃，左右的金军不能逃。年铁张一刀劈向旁边一个金兵，这个金兵用大盾将自己阻挡得严严实实，不知是不是眼不见就会增加安全感。

    年铁张的大刀接触到大盾，一点没有减速，大盾瞬间从刀锋处横向断开。紧接着一道轻微的惨叫声传来，大刀陷入里面金兵的胸膛。

    第三个冲到的是年青将领，年青将领身材并不很高很壮，长着一身的精肉。五官看起来有些秀气，身穿一套灰白色盔甲。他冲进一个金骑面前，冲击的速度未停，手中三米长铁枪从上到下劈出，枪颈劈在前面的大盾上，大盾一点不出所料被向下压去，露出后面个中年金兵的身体。

    年青将领的战马，已经离中年金兵的战马很近了。他看了眼中年金兵后面一个弓箭兵，对方正在搭弓准备射他。他笑了笑，长枪用力朝前方一捅。枪尖透进中年金兵的胸膛，瞬间从中年金兵的后背出来，刺入第二个弓箭兵的胸膛。弓箭兵一脸不可思议，体内的长枪被取出时，和战友一起倒下。

    有三个猛将的带领，金军摆好的大盾阵，经不起新来的宋兵冲击。毕再遇的军队很聪明，冲在前方的除了将领，大家都拿着一面大盾，以防箭射。待冲近后，陆续将大盾交给后面的战友，拿起大刀就是一翻劈砍。

    在上面的纥石烈子仁快急疯了，他们的粮草辎重全在下面，离战团比较远，冲来的宋军已经进入到他们的辎重区，正在与守护在那里的人大战。他带着数将冲向下面。

    “杀，跟他们拼了。”

    纥石烈子仁喊出这样的口号，让顶得比较靠前的毕再遇很高兴。毕再遇一圈也有数名官将，他微闭双眼朝前方看去。要是韩?在，保证会很惊讶。此时毕再遇的眼瞳中间，竟泛起一些金黄色。一圈扫完，他感慨道：

    “不愧是辅国公，我们这么久都啃不下的老对手，被他一来就打败了。就算我们不来，辅国公他们得胜也毫无悬念。大军猛攻他们这面，另曾将军带五千弟兄，绕道堵住左面的山涧，尽量将他们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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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三十九章 敌入绝境

    开始大家都很重视山坡这边，谁也没想到，森林那边才是重点。转眼已是下午。在两头的宋军，已经搭起一座座帐篷，建起一个临时的营寨。这个临时营寨中，升起阵阵烟雾，不少包扎好的伤员正在生火做饭，更多的人在为战友清洗包扎伤口。

    两头的大战还在继续，韩?这边，在长明、赵得志等猛将的内外合攻下，已经打通山坡这面的通道。他们可以将里面的伤员，输送到外面去。也可以替换打累打饿的伤员。

    里面的金军就惨了，里面没有水。带干粮的兵将不少，但还有水的兵将就不多了。不少金军嘴唇干裂，又经过长时间的剧烈运动，马的尸体也不放过。只要有一匹刚死或快死的马，他们扑上去就开始嘴吸，一个个像吸血鬼似的。

    韩?这边被他们包围的金军，大概还有一万人。不少人已经冲到山上，有些人甚至已经冲到森林中。但没用，上面一圈全是宋军。宋军不但将他们包围，还占领了制高点，他们很难从上面突围。在林中的宋军也不少，虽然他们的人仍在与之战斗，他们已经完全落了下风。

    山坡这边，由于毕再遇的军队到来，山上的金兵被抽去不少，山上的宋军压力大减。经过左长风、杨阳等人的努力。已经完全占领山头，占了山三分之二的地方。

    中间和山坡那边齐进，也占了三分之二的地方。毕再遇带了几万人来，他们这头攻得不比韩?那头软手。弓箭漫天飞，现在金军的大盾已经不多了，前方全是刀枪对刀枪。可惜毕再遇没搞木帽，只有能盾牌防御，被射中的将士，要比韩?那边的多出不少。

    韩?也已经搬家，站在山顶指挥。从他这里看得更清楚。金军现在的大概人数，应该还有三万人。这支金军十分顽强，被分割成两块，压缩到一个很小的空间里，到目前为止，没一个人放弃兵器投降。他们此前也没喊降，现在时机基本成熟，韩?提起喇叭朝纥石烈子仁方向大喊：

    “纥石大帅，大家谈谈如何？”

    离得太远，四周的声音又嘈杂，韩?的声音还不能传到纥石烈子仁耳里。他喊出后，由众人接力喊出，传到在金军中间指挥的纥石烈子仁耳朵里。

    许多金将已经绝望，他们无论如何努力，连打通森林、与殷长富汇合都做不到，更不要说突围出去。在这样的绝望之下，士气战力越来越低下，纥石烈子仁没有绝望，有的只是怒愤。听到韩?的喊话，他只回敬了两句：

    “就算我军全战死，你也休想让我军弃械受俘。”

    韩?很想劝通纥石烈子仁，让他们甘愿受俘。现在的战斗虽然他们站了绝对上风，但他们也时时有将士倒下。要是能提前结束这场战斗，他们可以少牺牲很多将士。为了劝通纥石烈子仁，他来到半坡离战场很近的地方，这个地方大声喊话，纥石烈子仁可以听到。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忽悠：

    “你们虽还有不少人，一个个又渴又累，有些没有受伤的人也无法站起来再战了。四面被围，任何一面你们都无法突围。我们两面已经将营寨都弄好了，受伤的弟兄也能即时得到治疗。人又多，还可以轮流和你们战斗，你们拿什么和我们斗？我军就算只是防御，再困两天，你们将会不战自败，你们自己想想！”

    这笔仗算得很清楚，现在的金军除了无法突围而士气大减，还有韩?说的这些因素在内。已经快打了一天一夜，他们许多将士的干粮都吃光了，金军已经在外面两天时间，应该不会再有多少干粮。

    金军的普通伤员，就算能爬到金军阵营中，也没有条件为他们诊治。他们休息不好，宋军却可以打他们的车轮战术。总总这些算上，才使得他们的战力大减。

    开始他们还不觉得，经过韩?一说，有些人的心里发生变化了。一个年青金将受不了韩?的诱惑，对纥石烈子仁说：

    “大帅，我们就和他谈谈，看他如何说？”

    “闭嘴，”纥石烈子仁瞪着说话的年青金将：

    “韩?乃奸诈小人，擅长攻心之计。他说这些，不过是想让我们自愿受俘受降，减少他们的损失而已。不用理会他，我军还有这么多人。就算战胜不了他们，也要将他们打残。”

    韩?一直在关注纥石烈子仁，对方这番情况，他已经看在眼里。觉得效果不错，又开始大忽悠：

    “一个正常人，应该有自己的信仰、价值、所爱戴的人、所关心的事、以及事到临头时，所做出的选择等等。这些事情不应该被人左右或是包办，更不能让别人给你们决定。要是这样，就会剥夺你们做人的权力。变成一个傀儡，就算活着，也如行尸走肉。

    我相信，在这里战斗的许多金兵金将都不想死，有些人想活着看看家人、看看妻子。有些人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还未能享受过美好的生活。在许多人看来，这是国与国之间的战斗。以后宋金两个合并为一国后，你们才知道，现在你们的战斗，只是站在人民的对立面。你们不是英雄，只是阻止建立一个伟大国度的顽固分子。

    我绝对没有欺骗大家，就拿你们金国来说，以前征服的那些国家、部落，他们死了多少人？现在成为你们的同胞、战友，死的那些人又算什么？那些人难道是你们金国的英雄？就算你们朝廷认可，也只不过是为了笼络人心、害怕国难来时，下面的人不肯为他们尽忠而已。”

    韩?这些话可谓惊世骇俗，不止是金军，他们这边的人也震惊到了。特别是毕再遇的部队，韩?站的这边，下面就是毕再遇和纥石烈子仁两军的战场。不少将士都听到了，有些处于安全区域的人，呆呆看着他。可能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原本纥石烈子仁不想理会韩?，被韩?这番话说得实在无法接受，提着喇叭开始反问：

    “当年你们宋国，打得快被我大金灭国，你们为何还要抵抗？照你这么说，岳飞、韩世忠这些都不是你宋国的英雄了？秦桧才是？那你们为何要追封他们？追贬秦桧？”

    有些没有良心的宋军将士，暗暗为纥石烈子仁的问话喝彩。纥石烈子仁说的这些，也是有些人想问的，大家都想听听韩?要如何反驳。

    这种话，前面那个大理公主已经质问过韩?，他完全不用考虑：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们这片土地，已经分得太久。要不了多久，就要合并为一。当年我大宋虽弱，你们并没有灭掉我们的实力，我们当然要反抗，岳元帅他们当然是英雄。因为他们，为天下人保住了大宋。现在的大宋才能顺应天意，统一中洲。这不是我的大话，你们这次的大军被消灭，还能有多少兵马可以和我大宋抗衡？我有信心，三年之内合并金国。

    像你们这样，为了一己私欲反对天下统一，阻止我军为天下百姓建立一个不朽的太平盛世，将广大将士的性命白白葬送。你们这种人，不配称为英雄。以后你们的后代生活在我们建立的太平盛世中，他们会有一个公平公正的评价。到那时，你们不止会受到天下百姓的唾弃，也会受到你们后代的唾弃。”

    “你，你胡说八道。”纥石烈子仁已经没有说词了，心中的怒气又不吐不快，只得说了句苍白的话。苏慕毡呆了半晌才帮腔：

    “先不说你有没有本事建立什么太平盛世，我金国尚有百军雄师，岂是你能灭得了的？”

    韩?一阵冷笑，他在这一世才对现在的军队有了清楚的认识。后世那些书上吹的几百万大军，现在的总人口都没多少，哪来的几百万？地方民兵不算，大宋现在的正规军只有七十万左右。金国的军事能力再强，充其量也不过百来万。

    “从去年到今年，再到你们这支蔡州军，你们已经被我们消灭了六十万兵力。不说多的，至少已经消灭了你金国一半的兵马。并且仗不是那么算的，你们连连败仗，国内已经怨声载道。士兵的士气非常低下，剩下的一半，还能有多少兵有战力？

    你也是个文官，想必熟读史书。历史上像你金国这种情况的国家，已经进入灭国倒计时了。何不顺应天意，为你金国的百姓谋福、为你金国的将士着想，让他们少些伤亡。要是你们再这样固执下去，你金国就算合并过来，可能许多部落民族都会消失。以后天下太平了，连为你们上炷香的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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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四十章 雨夜招人

    韩?说的话，毕再遇已经全听到。毕再遇长叹一声：

    “早就听说韩大帅才智过人，大家对他的评价太低了。他洞察天下大事的目光无人可及，所想之事无比深远。他还有一颗佛心，要不然不会下如此大的力气劝说。”

    毕再遇大赞完，没等其他人接话，拿起喇叭朝纥石烈子仁开喊：

    “纥石大帅，韩大帅之言如晨钟暮鼓，让我这个旁边人也明悟了不少东西。无论你们想不想得明白，我们暂时罢兵如何？”

    继纥石烈子仁之后，苏慕毡也被说得哑口无言。许多人都沉浸在震惊之中，上战场是危险的事，一不注意就会死亡。作为军人，支持他们上战场的理由有几个。一是养家糊口，二是保家为国，三是就算死了也光荣，会受人敬仰、纪念。

    现在韩?将他们上战场的理由全推翻了，养家糊口虽现实，死了谁还能养家糊口？保家为国？他们现在可能已经不是保家为国了。听韩?的意思，一旦宋金合并，他们就会是另外一个国家。现在保家为国的人，不过是些绊脚石。都成了绊脚石，谁还会敬仰、纪念他们？

    可能因为出于对韩?的恨意，纥石烈子仁并未受这些话多少影响。但他的心非常乱，他看到许多人都在沉思，在他不远处的一些伤员，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在前方拼杀的将士，随着宋军的逐渐退去，许多人并未去追击，双方留出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

    纥石烈子仁旁边的金承刚也是个顽固分子，金承刚给纥石烈子仁支招：

    “大帅，可以让众弟兄休息一下，大家都打累了。天快入夜，待我们吃饱休息好后，夜里突围的机会更大些。”

    晚上突围的确更好，纥石烈子仁有些担心：

    “韩?巧舌如簧，要是我军停下来，他一定还会乱我军心智。军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

    苏慕毡虽聪明，他是个读书人，韩?那些话对他的影响非常大。他已经想进一个牛角尖，一时钻不出来，能有一个休息的时间当然更好：

    “大帅，金将军说得不错，许多弟兄都累了，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连苏慕毡都如此说，纥石烈子仁没再拒绝，提着喇叭回话：

    “好，我们暂时罢兵。”

    四处的战火终于暂时熄灭，宋军还不觉得，有些金军一屁股就坐在血地上，高兴得放声大哭。可惜韩?和毕再遇那边没有打通，无法一起商量。韩?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在四个地方，都有他们的忽悠声。气得纥石烈子仁准备提起武器又开干，被众将劝住。

    ……

    蔡州军中主营，林启贤和一群亲卫跪在巴拉图面前，已将玉屏乡的事情给巴拉图说了。纥石烈子仁的这些亲卫原本早就应该到达这里。韩?现在在蔡州这边头大搞封锁，埋伏在小道的五千将士奉命返回，被他们差点碰上。他们又是走的路，所以才耽搁这么久。

    “巴将军，快去救救大帅他们，再晚就来得及了。”

    除了跪下的人，还有十多个坐着的将领。大家都惊呆了，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巴拉图急声问：

    “是不是大帅让你们来请援的？”

    林启贤还未开口，一个老实的年青亲卫说：

    “大帅虽没说让你们去救援，如今形势逼人，再不救援，大帅和那些弟兄只怕？巴将军，你快发兵！”

    巴拉图为难了，纥石烈子仁离开的时候，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紧守城池，不可出来。现在又没有纥石烈子仁的命令？他要是私自提兵去救，所冒的风险简直压力山大：

    “非是我不想去救援，大帅让我死守城池，我已立过军令状。现在又没有他的命令，要是我去救援，反而违背了大帅的命令。”

    众亲卫呆了呆，一个头大身粗、长相生猛的中年将领说：

    “巴将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忌那些？快发兵去救大帅要紧，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这个中年将领叫徒单贵，是这些人中最急的一个。蔡州虽不像海州那样大搞派系，纥石烈子仁的部下只有三万，其余的是从一些地方汇聚来的兵将。纥石烈子仁现在在城中的直系兵马只有五千，由这个徒单贵负责。

    巴拉图以前也是一个管二万多兵马的大帅，来到这里降级为将军。他到没什么坏心思，但要拿自己的性命前程去救纥石烈子仁，他还没那么伟大。他十分为难，看向左首一个瘦脸花须的老头，老头说：

    “林将军，不是大家不想去救大帅。你们说的这种情况，韩?已经有了十几万兵马，大帅只剩下几万，又四面被堵？凭韩?的狡猾，他巴不得我们去，在外面和他一战。所以大帅才没让我们去救援，以免遭不测。就算我们去，非但救不下大帅他们，还会让大家白白送了性命。”

    “霍老说得是，”说话的老头叫霍长理，是巴拉图的军师。巴拉图想的也是这些，但他不善于言词：

    “大帅没让我们去救援，就是知道我们去了也没用，反而还害了大家。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死守城池，重创宋军，为大帅他们报仇。”

    两人推得如此干脆，徒单贵怒了，质问巴拉图：

    “巴将军真不去救大帅？”

    巴拉图也有脾气，他也不想纥石烈子仁有事，此时他的心情也很烦燥，一巴掌拍在案桌上：

    “徒单将军，让众弟兄去送死的事，我巴拉图还不会去干。”

    “好好，”徒单贵扫了眼众人，对林启林说：

    “他们不去，我们去。走，带众弟兄去救大帅。”

    结果徒单贵和众亲卫，带着两个将领走出大营。霍长理急了：

    “将军，快去将他们追回来。”

    “他们要去送死，就让他们去好了。强行留下，搞不好还会坏事。”巴拉图恨声说：

    “将这里的事，快马报给朝廷及各州府，请求支援。”

    ……

    又是一个夜晚到来，今天晚上的天气，非常对得起大家，下雨了？还不是一般的雨，下的是暴雨。

    这种天气最不适合打仗，天地间一片漆黑，没有一支露天的火把可以被点燃。万幸宋军有不少马灯，凭着马灯的光，他们至少可以照亮自己，还可以照亮一些关卡。

    韩?仍站在山顶，但站得比较进来。有长明、左长风等几个高手在。下面大道上的飞箭，就算能射上来也不可能射到他。

    两军从下午就已经停战，大家忽悠到晚上，没一个金军投过来。有些人建议又开始攻击，一场即时雨将战斗打消。这样的夜晚，只能守不能攻。

    从韩?这里，他可以看见四周的情况，四周的灯火并不少，几乎全是他们的。在毕再遇这边的山道口，支撑起一些帐篷，帐篷中有些灯光也是马灯。看样子金军的马灯很少，许多地方都照不到。殷长富那边，一万人连一点光亮都没有。

    这场雨对金军也没任何好处，就算他们能突围出去，黑灯瞎火的让他们走也走不远。并且几面的山雨，全冲到中间的大道上，韩?在中间的弟兄也全撤出来了。中间已经汇聚成了洪水，金军虽撑起一些帐篷，也只能住在水中。这场雨对金军唯一的好处，是现在的雨水管够。

    韩?没有淋雨，戴着他那顶大斗笠。在这里站了一会，丘从林跑来：

    “大帅，有人投过来了，刚才有十多个金兵，悄悄摸到我们这边来。他们很守规矩，没有带兵器。”

    这个消息让韩?非常高兴，他们在四个战团劝说。劝了半天竟没一个投过来，雨一开始下大家都罢工了。没想到在夜色的掩护下，终于有人行动了。

    “好好，看来我们的劝说起作用了。现在对大家都不方便面，大家注意些。凡没拿武器投过来的人，必须要先搜身，再将他们绑了，带到营帐中吃东西休息。”

    许多人都有掩耳盗铃式的心思，这些金军在白天放不下面子，当然也有可能是不保险，晚上趁着夜色，偷偷摸摸来到宋军的阵营中。

    现在两军的交界，留了起码三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是宋军主动留的，怕金军搞突然袭击，他们留了很宽的距离，在不少地方还点着马灯。虽在下雨，两军的对峙并未解除。

    在靠山的大道一侧，一骑带着两个金兵，飞快冲出他们的阵营。他们这边除了中间的一些帐篷，四周没有点亮，等后面的将领发现，这骑已经冲到中间。

    “快回来，你们要去哪里？”在后面的一个中年金将大喊。声音再大，也没能留住两人。在宋军那边虽不亮，从他们这边的漆黑之地看去，已经非常光明了。

    大家只见冲来一群宋兵，前方的宋兵顶着盾牌。跑过去的两人，一个跳下马大喊：

    “不要动手，我们愿意投降宋国。我哥哥受伤了，他在发烧，求求你们快救救他。”

    这一幕山顶的韩?也看见了，虽没听到声音，知道有人去投。感觉太慢了些，决定再添一把火。

    韩?山坡上的地盘，最近的地方，离毕再遇那边也有一百多米。没过多久，两支绑着蜡信的重弩，穿过万千雨滴，落到毕再遇的营寨中。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四十一章 四面降歌

    左边的树林虽不是很茂密，能称之为森林，绝非右边光秃秃的山可比。在森林中，一盏马灯的照射距离，比在外面至少短了一半。又加之金军一盏灯火都没点，所以森林中是最黑暗的地方。

    四处地方的战场，两方兵马仍在对峙。在森林中，从山坡这边看去，左边一半是宋军的地盘，右边一半的地盘属于金军。天空落下的雨渐渐变小，宋军在边界上点的灯火，也在急剧变少，使得两军的边界黑成一团。突然，从比较居中的森林中，传来一阵大喊声：

    “不好，有好多人去投宋军了。”

    紧接着一阵嘈杂声传来，左边响起很大的声音：

    “投过来就好，大家先去营帐中休息。”

    左边的声音说完没多久，在上下森林中的许多地方，响起阵阵喊声：

    “走，大家投宋军去，投宋军有东西吃，还可以医治伤病。”

    “我们快饿死了，不打了，去投宋军。”

    这些声音，就像是很强的传染病，很快从森林中传到左边殷长富那边的战团。从殷长富那边的战团又传到中间大道、传到山坡上。一阵阵投宋军的声音，将所有的金将惊出营帐。

    “发生了什么事？”殷长富没有得到在营帐中享受的机会。他们冲过来时，连盏马灯都没带。这么大的雨，天上地下的全都湿透了，就算有火把也点不燃。

    殷长富在大军中间，山坡上一个突出来的大石头下面。这里可以容纳五六个人挤在一起躲雨，现在就有五个将领在这里。听到这些声音，殷长富急了：

    “快出去看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投宋。”

    五个将领跑出去，四周都在叫嚷，又是一片漆黑，殷长富一时竟不知去哪里？一个须发半白的老将比较有经验：

    “殷将军，大家分头去看看。一定要阻止他们投宋，否则我军危矣！”

    殷长富跑的是下面大道方向，那里的宋军最多。他太心急了，由于宋军停电，边界和他们的地盘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地上又一直在流水，他的脚一滑，身体向前方栽去。一大脚跨出又踩虚了，再也没能站住，整个人滚下坡。还好没滚多远，被下面的士兵挡住。

    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要不是上下的宋军点有灯火，连方向都分不清楚。看不见人和路，谁是谁都不知道。等殷长富边喊边摸到边界，一个年青金将带着哭声说：

    “殷将军，好多弟兄都投宋去了。”

    黑暗能将人内心的邪恶引诱出来，在中间的大道上，韩?这边的一头，数十人冲出金军阵营，朝宋军那边跑去，边跑边喊：

    “不要动手，我们愿意受俘。”

    这些受俘的金兵没必要在中途叫喊，有些因为叫喊，被赶来的金将下令射杀。边界的宋军已经得到吩咐，只要没有遭受到攻击，统统不得出手。

    在这里指挥的谢大雷很有经验，他将守护的将士组成一个方队，在中间留了一个可供两三人行走的通道。前方几排全顶着盾牌，后面的士兵拿着刀枪箭。就算有不怀好意的人冲过来，也翻不起什么浪。

    韩?仍在山顶观看，他的四面逃歌之计成功了。人心有时厚如大地，有时薄如纸张。他让人假份托儿，在四处造谣。受到连连打击的金兵，心已如纸薄。在这些托儿的造谣声中，终于将他们心中的那层纸捅破。

    四处的金军都乱了，阵阵逃亡声、怒吼声、惨叫声在这山野雨夜中响起。这些声音的地方，又几乎都是一片漆黑之地。要不是事先知道，谁也不知道这些漆黑之地发生了什么事。

    毕再遇那边的收获也不错，他们这边已经完成对金军的包围。中间大道一直到上面树林的坡上，都有他们的人，和金军的边界不短。韩?射出的两支弩箭，已经被他们截获，上面的信他们已经看到。他们不这样做也行，可以从山林上方绕过去传信，那样做太耽搁时间。

    毕再遇早已经下令，将边界的灯火全熄灭，双方以黑对黑。他们的防线边缘，好多地方都在演韩?所教的戏。逃过来的金兵从开始的十来人、发展到数十人、几百人，短短时间，他们已经接纳了上千个投过来的金兵，现在还有金兵陆续投过来。

    毕再遇和付永深等人在靠林的坡上观看，虽看不到第一视角的边界，逃过来的人进入里面后，他能看到。一出戏竟有如此大的收获？他感慨万分：

    “兵不厌诈，诈不离奸。像韩大帅这样，能将三教九流的东西融入到军事中来的人，古今非常罕见。他的军事造诣能达到如此高的境界，收复中原、合并金国绝无问题。”

    “最难得的是他除了军事，在造物和内政方面皆有不可思议的成就。”毕再遇这边的人都是第一次接触韩?，也都被他所折服。付永深接道：

    “许多人认为造物难登大雅之堂，惭愧，开始我也有这种认为。韩大帅所造的琉璃、望远镜、酒精等物，没有一样不是利国利民之物。就连他后来提出的报纸，也在改变大家，对于朝廷教化万民非常有好处。他在内政方面的才能，不比军事方面差多少。朝廷所出的许多政令，皆有他的参预或影响。加上这些，足以称为古今第一奇才。”

    金军也有属于自己的地盘，他们的粮草被毕再遇抢了大半，还有不少没被抢。但没有柴火，大家只能生吃粮食。万幸下了场雨，渴这方面也解决了。

    外面搞出如此大的阵仗，纥石烈子仁也出来了。他出来同样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许多烦心的嘈杂声。

    “怎么会这样？大家在干什么？”

    纥石烈子仁呆住了，如果这些事是陆续出来还没什么，一下子全涌出来？没人能想得通。一个中年金将跑来：

    “大帅不好了，许多士兵悄悄投向宋军了。”

    其实他们听这些声音已基本知道，得到实证，纥石烈子仁马上就要朝毕再遇那边的交界跑去，金承刚将他挡住：

    “大帅不可，这一定是韩?的奸计。上次我们在安丰大战时，韩?就让他的人穿着我们的军服混进来。现在外面漆黑一片，出去恐会有危险。”

    金承刚说的事，韩?想过。纥石烈子仁的部队非完颜裔可比，四周的防御太严，他们难找到好机会。现在混乱虽是好机会，对方连光亮都没有，有可能出现自家人杀自家人的惨事，所以他放弃了。苏慕毡说：

    “金将军说得是，这些可能是韩?的阴谋。大帅，可派众将到边界严守、说服那些士兵。到处都是战场，就算你去也作用不大。”

    纥石烈子仁重重出了口恶气，按照苏慕毡说的安排完，带着众人又进入营帐。

    “这样下去，迟早要被韩?耗光。招集众兄弟，我们今晚就与他们决战。”

    众人互看一眼，苏慕毡叹声说：

    “现在交界处两边的人马都看不到，攻过去很容易引起混乱。说不定他们已经挖好陷阱，就等我军攻过去。就算我们现在能突围出去，许多弟兄都没有灯火，让他们逃也逃不了多远。他们有不少马灯，可以轻松追到我们。”

    纥石烈子仁被苏慕毡说得有些火了，不耐问：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

    苏慕毡正要开口，山顶上传来一阵众人齐喊的声音：

    “要过来的赶快了，你们的纥石大帅正在商量，他们很快就会发动攻击，到时大家再无机会了。你们中许多人都没有灯火，现在就算让你们逃也逃不了多远。一旦战斗重启，我们将不再以俘人为主。那时就算你们放下武器，也不一定能来得及。”

    这些喊声由山顶接力传到其它地方，很快又出现一波金兵大逃亡的故事。没过多久，在中间金军营帐的灯火突然全部熄灭，又传来山顶的大喊：

    “大家注意，金军即将攻击，准备迎敌。”

    纥石烈子仁已经骑上马，正要下令攻击。急得快抓狂的苏慕毡再次劝道：

    “大帅，韩?都已经预料到了，他一定有所准备，不能再这样打了。”

    现在一片漆黑，大家都没看见。纥石烈子仁的嘴里溢出一些血。他已经被韩?气成内伤，他被韩?耍得团团转，仿佛是那只猴子，永远也逃不出对方的五指山。现在就算韩?已经准备好了，他也要进攻。他就算死，也要拉着韩?一起来：

    “休要废话，大家随我来，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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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四十二章 无用的挣扎

    纥石烈子仁的怒火，仿佛将雨也烧尽了。天空几乎看不到有雨滴落下，一大群金兵，如山洪般涌向山坡。

    “攻，”在山顶上的韩?一声大喊，山坡上早已准备好的弓箭兵，朝漆黑的夜空射出第一支箭。一场百年难遇的战斗，在一片漆黑之地开打。

    再黑的夜，也无法阻止声音的传播。金军在下面搞出那么大的阵仗，只凭声音，就知道他们要进攻了。

    现在只能听声音，宋军射出的第一波箭雨，换来许多钉入木板的声音，和少量的惨叫声。紧接着十多支重弩射出，换来更多的惨叫声。没让宋兵将士射出第二支箭，一波箭雨朝他们反袭过来。

    韩?原本带了一百支重弩来，昨天晚上这里快被金军占领，为了不让金军得到重弩，许多重弩都被众将士损坏了。现在这十几支重弩，全安放在山顶。重弩兵凭着他们对地形的记忆，射得高而远，多数都射向密集的金军人群中。

    三波弓箭射完，双方在半坡相遇。一个摸着夜路冲上来的金盾兵，恍眼看到一个人影，突然举在前方的大盾碰到一个东西，使得他无法再向前冲，他大喊一声后正要退下，换大刀兵上来。大盾被什么东西打中，重重落在地上。

    紧接着这个金盾兵的头顶传来一阵剧痛，凭感觉知道是被刀砍中了。有盾牌顶着伤口不深，抱着脑袋就开始惨叫。被后面冲上来的战友推向前。第二刀劈来，他倒在稀泥地上。他暂时没死，感觉仿佛有千百双脚，在踩着他的身体。

    宋军早就已经将阵形摆好，一排排的将士，从半山坡铺到山顶。顶在最前方的是大盾兵，第二排是大刀兵。虽看不到任何东西，由第一排的大盾兵告诉金军冲近的消息后，第二排的大刀兵，轮起三米长大刀，越过第一排战友朝前方劈去。

    韩?安排的还不止这些，这个坡不陡，战马也能骑上来。一个比较靠前的中年金将伏在马背上，被前方一个步兵牵着马缰前进。突然四周传来更多的惨叫声，心下一惊。正要抬起头来看，背心传来砰一声大响，感觉背部受了一击。他知道是什么了，大喊道：

    “小心石头。”

    以高处对低处，有时用石头的效果，比弓箭还要好些。两军短兵相接后，后面的弓箭兵暂时没射箭，捡起准备好的石头朝下面用力扔去，换来更多的惨叫声。

    战斗一开始金军就处于绝对下风，山坡才经历一场暴雨，许多地方的泥土又松又滑，有些人被滑倒，滚倒数人才停止。有些人脚陷入泥中，一时拨不出来。被后面赶来的战友践踏致死。就算顺利的人速度也很慢。还要承受被攻击的危险。

    宋军不需要再走，韩?早有准备，他们已经准备好。他们只管朝下面射箭扔石头，冲进的人在盾牌兵的掩护下，用刀劈枪刺。这些冲近的金军根本不统一，几乎上来一批死一批。山坡上的战斗是这样，另几边的战斗也一点没好。

    可能知道山上不是那么好攻，纥石烈子仁自己没有冲向山上。他将主力放在中间朝蔡阳方向的大道，意图还是比较明显，想带领大家突围出去。至于为何要选去蔡阳那边？除了觉得毕再遇比韩?好欺负点外，还有地形原因。

    纥石烈子仁的军事能力毋庸置疑，他们要是朝前面冲，他们这边的前面，右边是森林，现在森林边缘两军占的地盘差不多。左边是山坡，不用看他也能猜到，山坡上可能全是弓箭兵。要是从这边突围，不止要面对前方的宋军，还要面对左边山上的射击。

    为了能快速突破，纥石烈子仁准备安排他自己和众将顶在前方。可惜对面的宋军急了些，他们还在安排，前方就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小心重弩。”

    毕再遇那边也有重弩，原本有七八十架，又在这里抢了金军的五十多架。他们趁休战的时间，已经将重弩安放好。韩?那边的战斗打响后，他根本不用等，对面的金军离他们不远。要是他知道纥石烈子仁想派众将顶上，他不会如此早射出重弩了。

    一支支重弩，射得金军哭娘喊娘。面对一百多架重弩的射击，又是漆黑的晚上？就算全是神将也没用。纥石烈子仁连冲都没能冲一下，就进入防御状态。

    在森林中的战斗也很激烈，和山坡上有些相似。战斗打响后，已经走好位的宋兵不再行动，只管朝他们预订的目标射箭。虽然森林中的地理位置特殊，在地上顶在前方的仍是大盾兵。一个盾兵保护一两个弓箭。树上还有弓箭兵，一些冲过来的金军，防得了下面的弓箭，没能防住上面的攻击。

    前方的大盾兵还有一个任务，现在森林中也是一片漆黑。大盾兵一旦接触到冲过来的金兵，就会提示后面的战友。后面的弓箭兵会退下，换成刀枪兵顶上。

    有些金军一开始就想朝上面冲，最上面是片更大的森林，比下面要陡得多。从那里翻过去，就可以逃生。有些人冲到上面后，变成一具具尸体滚下来。许多人被吓住了，只得静下心来，先打通与那边金军的通道。

    在上面防守的人很多，韩?和毕再遇的人都有。韩?的安排虽不是多高明，现在的金兵已经是惊弓之鸟，没有多少战意。就算这样安排，也能轻易死死将他们压制住。

    韩?一直在山顶上，他已经不想再劝了。他暂时没得到跑过来的人数统计，剩下的那些金兵，除了纥石烈子仁的镇南军外，就是死忠于金国的人。他现在就算说破嘴，纥石烈子仁不弃械，那些人也不可能弃械。

    为了不被金军利用，现在他们灭的灯更多，只有在后面的营寨内才点有灯。他在这里看了一会，曹飞从营寨方向摸上来：

    “大帅，从这边来了一批金军。”

    韩?并没有惊讶：“有多少人？是不是蔡州那边的金军？”

    韩?猜到蔡州城中的金军会来这里救援，要不是下雨，可能早就到了。曹飞说：

    “听打探的弟兄说，不知道是不是蔡州那边来的金军，有大概几千人。”

    只有几千人，韩?稍有些好奇，对旁边的左长风说：

    “你在这里指挥，我去看看新来的客人。”

    韩?没有马上离开，也不管现在纥石烈子仁听不听得到，拿起喇叭大喊：

    “纥石大帅，你们蔡州城的援军来救你们来了。暂时告辞，我先去解决完他们再来看你，希望到时候你还在。”

    韩?拍拍屁股走了，已经听到韩?喊声的纥石烈子仁和众将呆住了。纥石烈子仁怒声说：

    “我不是给林启贤说过，叫他万不可让城内的弟兄出来？他为何不听？现在这样，他们岂能斗得过韩?？”

    纥石烈子仁的担心大家都知道，金承刚已经被韩?阴怕了：

    “大帅，这会不会是韩?的诡计？他想引我们去攻那边。要是我军冲过去，伤亡会更大。”

    “不可能，”一个脸色麻木的中年金将摇摇头：

    “他们已经没必要那样做了，无论白天晚上，我们现在这样子，哪里都冲不过去。他们只需堵住，就能困死我军。”

    这话有道理，韩?导演了一出戏，投过来数千金兵。不说让金军的人数大减，这对于士气低下的金军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现在四周传来的惨叫声，他们猜都能猜到，绝大多数都是他们的人发出来的。一个年青金将急声说：

    “现在韩?的兵马远远多过我们，又在这种鬼天气？大帅，快想办法，要不然来的那些弟兄也会倒霉。”

    纥石烈子仁现在哪还有办法可想？他看向苏慕毡：

    “军师，你有何计？就算不能助我们脱困，只要能救前来支援的弟兄也行。”

    苏慕毡想了片刻，没有立即回答纥石烈子仁：

    “大帅，你是真心想救众弟兄？”

    谁也不知道苏慕毡在发什么疯，纥石烈子仁老实回答：

    “要是能救大家，我宁可碎尸万段。”

    这个回答可能令苏慕毡很满意，点点头说：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大家。”

    苏慕毡说得比较慢，有些人可能等不得了，年青金将插嘴问：

    “军师，你有什么妙计？”

    因为怕军弩射击，现在他们已撤回原来的地方。前方堆了一堵墙来挡重弩，这堵墙很让人震惊，全是尸体堆成，人尸马尸皆有。

    他们这里点了马灯，相互可以看见。所有能听到的人，全看向苏慕毡。没让大家等多久，苏慕毡说出他的妙计：

    “现在唯一能救大家的办法，就是同意受俘。”

    所有人都呆住了，发呆过后大家的表情不一，一脸愤怒的纥石烈子仁说：

    “军师就是想的这个妙计？韩?是我大金最大的仇人，受俘只会圆了他的心愿，害了我大金。我就算马上去死，也不可能投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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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四十三章 停战受俘

    苏慕毡长叹一声，说出从韩?那里学来的忽悠：

    “大帅，我们暂时放下仇恨，其实韩?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我们中有许多人的祖辈，以前是辽国的臣民。有些祖辈，为了辽国曾与现在的金国战斗，死在金军手里。现在我们又成了金国的臣民，为金国与宋国战斗。凭现在看来，我大金只怕难逃此劫。以后我们的后代，又会成为宋国的臣民。

    这样一代代下去，苦的只会是我们大家，杀来杀去都是我们自己的亲人后代。我们大家为何不齐心协力，打造一个永不衰落的太平盛世？只要大家齐心，这并非不可能。要是能让大家的后代过上太平日子，我们放下仇恨、放下名声、甚至放弃生命又有何惜？”

    韩?在大家心中的印象太差，由韩?的嘴里说出这些，大家总感觉韩?在忽悠。现在由他们自己人说出，心中的震憾可谓翻天倒海。苏慕毡没管被他惊呆的众人，继续说：

    “韩?说的这些话，我一直在思考。开始我也以为，是韩?怕自己人伤亡增多，才劝我们受俘。现在我觉得他最大的原因，还是如他所言，为了建立一个天下人的太平盛世。他在劝说我们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就算现在他也没有放弃。他临走时说有援军来，也是想让我们能醒悟过来。大帅，这仗没必要再打下去了。为了众弟兄，我们就算不降，受俘！”

    现在大家在这里躲难，谁都没有坐在马上。苏慕毡说完，掀起长袍朝纥石烈子仁跪下。纥石烈子仁还在发呆，另一个脸色麻木的中年金将也朝他跪下：

    “大帅，军师说得不错。世世代代，杀来杀去都是这些人。要是能一统天下，建立一个太平盛世，许多战争都可以避免。就算不为这些，现在不断有我们的弟兄倒下。只要你一句话，就能阻止再有兄弟牺牲。为了这些弟兄，你就答应了！”

    “大帅，求你救救那些弟兄！”

    纥石烈子仁一圈人，只有金承刚没跪。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效应，离纥石烈子仁最近的一圈跪下后，从近到远，直到看不到的地方，一批批金兵金将朝纥石烈子仁跪下。

    众人的请愿声传到山顶，山顶上的众人也听到了。但只传的是那句“大帅，求你救救那些弟兄！”大家都不敢朝那方面去想。杨阳知道左长风很聪明，问左长风：

    “左将军，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左长风才猜到了，脸色一喜：

    “他们应该在商量受俘之事。”

    “不可能？”包扎好又回到山顶的单元衡说：

    “刚才大帅说了那么多话，他们也没有感动。现在谁也没说话了，莫名其妙的他们受什么俘？”

    左长风正要开口，下面传来一阵阵激动的声音：

    “大家都别打了，我们同意受俘。”

    ……

    韩?的心情非常不好，他派人查他们大概的损失。刚才他路过后面的营寨，负责此事的岳珂向他汇报：

    “初步统计，不算毕大帅那边，我们伤五千五百多人，牺牲四千八百多人。”

    上万人的伤亡，这是韩?自己带兵最大的一次伤亡。要是算起来，他亲自指挥的伤亡人数还可以减少一部分。开始在这里埋伏的三千人，就死了两千。要是他在，他会全带到森林中去。实在不行，还可以从森林中逃走。他错算了金军到来的时间，才会有如此大的伤亡。

    现在，韩?领着一万兵马走出营寨。因为营寨在后面，不可能引金军过来打。他边走边和众将商量：

    “金军来得急，为了救纥石烈子仁等人，他们一定会发起猛攻。我们寻一处宽的地方摆阵，只需抵抗半炷香的时间，中间的弟兄就装着不支，朝左右和后面退去。退到过半，将前面的缺口堵住，来个关门打狗。就像我们在安丰那种打法，分批吃掉他们。”

    大家很快来到玉屏乡对面的大道，这里很宽敞，大家还在列队，前方传来一片灯火。

    “大帅，他们来了。”

    韩?看了大家一眼，这么多人的伤亡，众将士并没有受到负面影响：

    “大家注意，听各自负责的将军命令行事。”

    前面的灯火离他们越来越近，为了方面杀人，他们的马灯也撑起了。双方已能看见人的时候，从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人未到，声音已传来：

    “大帅，纥石烈子仁已经选择受俘。”

    连喊两声韩?才听清楚，他很惊讶，他知道纥石烈子仁绝对是金国的死忠，看刚才纥石烈子仁的反应，就算这些金军死完，对方也不会甘愿受俘。自家弟兄的话他不怀疑，马上改变阵营：

    “前三排以防御为主，传令，将纥石烈子仁和一些金将带来。”

    前面三排刚换成盾牌兵，对面的金军来到离他们五六十米远的地方。对方还未开口，韩?提起喇叭大喊：

    “前方的金军，可是从蔡州城出来救援纥石烈子仁的？”

    这话并不是多余的，万一这些金军和纥石烈子仁没有关系，纥石烈子仁投不投降关他们何事？这战同样会打起来。长明的眼尖，

    “大帅，他们是。前方那个中年金将，我在蔡州城楼上见过。”

    中年金将就是从蔡州带兵出城的徒单贵，他应了那句救人心切的话，将手中大刀朝韩?一指：

    “结阵冲，一定要救出大帅。”

    “大家别冲动，”还好这些金军要调整阵形，没有一来就开攻。韩?说：

    “你家的纥石大帅已经自愿受俘，马上他就来和你们见面。”

    还在调整阵形的众金军停止了，全都在发呆。徒单贵的怒火更盛一分：

    “韩?，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敢污蔑我家大帅？我家大帅岂会甘愿受俘？整顿阵形，给我冲。”

    “你家大帅已经朝这边来了，”韩?赶忙说：

    “要是你们冲动，大战一起可就难停了。连累到你家大帅和那些受俘的兵将，你们非但救不了他们，还会害了他们。战场就在后面，你们等等不行吗？你们看看听听，现在那边可有战斗声？”

    这些金军很老实，全朝宋军后面看去。可惜这里有个大的弯道，根本看不到也听不到什么。还好韩?的威胁起了作用，徒单贵问：

    “韩?，你可敢发誓？”

    韩?皱了皱眉头，他最不喜欢发誓：

    “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证明，何需要发誓？你们可能担心来晚了，今夜的雨那么大，我们从下午就开始停战。一直在谈判，现在才谈判好。纥石大帅和你们的许多人都活着，为了你们，我还不想背负一个失信的名声。”

    这话终于让徒单贵相信了，韩?虽奸诈，还没传过他失信方面的话。同来的雍子先接道：

    “你看看你们多少人？不算我们后面的弟兄，我们这里就有一万人。凭我军的实力，还不屑骗你们这点时间。”

    徒单贵没再纠缠：“就等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要是一炷香大帅还不到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大家懒得给徒单贵废话，真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从后面奔来几十骑。等得不耐的徒单贵见宋军朝两边分开，从中间骑出数骑。

    “大帅，军师。”对面的金军很激动，看到骑出来的纥石烈子仁和苏慕毡就想冲过来，纥石烈子仁伸出手：

    “大家暂时别过来，听我说。”

    左长风亲自带着几十骑，护送纥石烈子仁和苏慕毡到来。两人并未受绑，只是将他们的武器缴了。要是两人想逃过去，可能走不到一半，就会被张弓准备好的众将士射杀。

    纥石烈子仁的话很管用，几千金军全停住，纥石烈子仁说：

    “我对不起大家，众弟兄被他们包围，无法突围。我已答应他们，弃械受俘。你们、你们也受俘！”

    纥石烈子仁原本想让他们离开，猜到韩?不可能如此大方。他这次已经见识到韩?的手段，他带了六万五千人来，打到现在，他大概还剩下两万几千人。多数人都死了，少数人先一步投降了。要是换在以前，他一定不会认输。有这样的机会，他说不定已经快马冲到对面去了。

    对面的金军全呆住了，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快成为韩?粉丝的苏慕毡说；

    “徒单将军，大帅也是为大家好。我军身陷重围，已经败了。再斗下去，只会白白牺牲。大家都是我镇南军的弟兄，都知道大帅的脾气，大帅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大家留着有用之身，还可以为家人、为百姓做些事。犯不着为了这场注定无法胜利的战争，白白丢了性命。”

    苏慕毡的话说完，韩?双眼一亮。他已经知道苏慕毡是纥石烈子仁的军师，从这些话里能听出，对方受他刚才那些话的影响很深，是个值得培养的对象。

    徒单贵缓缓转过脑袋，扫了一眼带来的众兵将，挥手将大刀扔到一旁：

    “军师说得不错，大家都是我镇南军的弟兄，知道大帅的脾气。现在大帅为了我们，不惜甘愿受俘。我们又岂能逆之？大家如果是弟兄，就应该在一起。”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四十四章 两军商议

    一夜的暴雨，将千山万林冲刷一新。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更加多姿多彩。

    可惜再大的雨，一时也冲不走几万人的鲜血。战斗已经结束，在昨夜战斗的地方，活着和死去的人，都还留在那里。

    今天又是一番新景象，在左边的山头，站着不少宋军将士。在右边的树林中，站着更多的人，金宋两边的人都有，金军要多些。这些金军全被绑住双手，纥石烈子仁也没能例外。

    左右两头搭建了许多帐篷，一头的帐篷区冒着阵阵炊烟。另一头的帐篷区人来人往，多数都是绑带杵拐的伤员，同样穿金服宋服的都有。无论在山坡上的人，还是在树林中的人，几乎都看着中间的大道。

    在中间的大道上也有很多人，但更多的是死人。数百辆马车板车排在大道上，众士兵将摆在路边的一具具尸体抬上板车上，朝蔡阳走的方向运去。

    韩?又回到山顶，此时的山顶全是将领，以韩?和毕再遇为中心。两边的人在昨夜就已经认识，韩?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还好要安排的事情不少，大家没时间夸他多久。事情一直安排到现在，在韩?身边的毕再遇叹声说：

    “战争如棋，要是真如棋就好了。眼看下不过，就能弃子认输。”

    毕再遇的意思韩?自然知道，战争必须要分个你死我活，才会决定出输赢。下棋不用这样，只需围死将死，就可以分出胜负。这些是一个老将的经验之谈，韩?接道：

    “毕大帅说得是，人心太过复杂，没多少人肯认输。每次大战，我都想早点让对方认输。可惜每次得到的结果，都非我所愿。许多人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绝望那一刻，他不会认输。更有些人到最后一刻也不会认输，宁可牺牲所有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忠却傻。是对是错，只能留给后人评说。”

    韩?这些话，让毕再遇和一些将领感到惊讶。他们已经听到韩?那些忽悠，认为韩?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很不感冒，不少将士都受到他这种思想的影响。要是将他的思想发扬光大，以后一个强大的国家要想占领大宋，会非常简单，一路可能都是降兵降将。为了搞清楚韩?的思想，龙渊问：

    “韩大帅，国家在危难之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大有人在。那种与城共亡、战到最后一人的人，难道真的错了吗？”

    韩?现在的想法有些危险，开始他不在意，现在他深受自己那些忽悠话的影响。照这样下去，他会变成自己那些话的受害者。他甩了甩脑袋，赶忙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去：

    “不能单一说他们对了或是错了，要看的东西很多。比如说他们国家是不是君明臣清？老百姓是不是拥护？值不值得他们那样做？还要看那些侵略者是不是仁义之师？是不是真为老百姓着想？是不是为了天下人而发动的战争？

    任何事情都要以百姓为重，如果他们的国家老百姓不拥护，如果那些侵略者真是为天下百姓着想，他们要是那样做，就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是错误行为。反之如果他们的国家深受百姓爱戴，那些侵略者只是为一己之私而战争。他们的行为让人敬佩，非常值得推广。”

    韩?说得比较慢，他说完后松了一大口气。他不想承认也不行，这些话多数是为了圆他前面的话，也就是为他自己洗白。还好其他人没他那样的脑袋，许多人一脸所思，极少数人在缓缓点头。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跑来一个年青士兵：

    “大帅，纥石烈子仁和许多金将，要求去填埋那些死掉的金军。”

    这次的伤亡太大，大家对这批俘虏都没好感，报信的年青士兵说得很不客气。韩?也对这些金将没什么好感，为了他的理想，他强迫自己不能将这些人当成仇人看待：

    “让他们去！但要看紧他们，绝不能让他们趁此机会逃掉。”

    韩?实在受不了了，见下面的尸体已基本清完，先打了个哈欠，对众将说：

    “众弟兄几天没能合眼了，除了做事的弟兄外，大家都去睡一觉！今晚我们商量收复蔡州之事，明天一早出兵。”

    ……

    韩?连续三天没得正式睡觉，仅在马上打过盹。只吃了一顿算是早餐，一觉睡到床前明月光。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他的饭自有人准备。吃过饭后，大家早已经在主营帐中等待。

    他们这个营帐，是用几个大营帐合成的，坐了两三百号人也不太挤。见毕再遇坐在左首，韩?来到对方面前：

    “毕大帅是我军老帅，三军无人不服，岂能坐这里？还请上坐。”

    毕再遇笑着说：“在韩大帅面前，再老的将帅也得让位。韩大帅就不用客气了，不说你是天下兵马副元帅，只说你取得的那些战绩，帅位非你莫数。任何事情你只管安排，众将士无人不服。”

    “大帅一点没说虚，”在毕再遇下面的付永深附合：

    “要是其他人坐此帅位，可能有些弟兄还会不服。皇上和韩大帅坐此位，没人会有意见。”

    付永深这样说，韩?想到一件小事。他在安丰会战时，只能坐在右边下令。左首坐着他老爹，主帅位坐着赵扩。赵扩连句像他这样的口水话都没说过，一点没让他坐帅位的意思。

    没再耽搁时间，韩?坐到帅位：

    “原本我们定的是我先来围城，父皇带兵来后再开攻。他们可能还有几天才到，我们就不等他们了。现在蔡州城只剩下一万守军，我准备先围城，再让纥石烈子仁出面去劝说，大家以为如何？”

    毕再遇没开口，付永深提出疑问：

    “纥石烈子仁会答应出面劝说吗？”

    韩?想了想说：“应该会！他能让徒单贵的五千生力军受俘，蔡州城现在不过多了五千。只要不逃，被我大军包围，他们只有死路一条。要是他不想城中的金军战死，只有受俘一途。”

    韩?都说会了，再也没人有意见。没过多久，纥石烈子仁被送到。

    纥石烈子仁仍穿着他那套暗黄色盔甲，感觉几个时辰不见，整个人瘦了一圈。一进来就没给大家好脸色：

    “叫我来干什么？”

    “纥石大帅请坐，”韩?并没有为难这些金将。这些金将没有再被绑，但被集中到三个大帐篷中。里面只有地铺、马桶和水桶水碗这些基本之物。外面的人不少，一圈有三层将士把守。第一层拿着盾牌，第二层拿着刀枪，第三层拿着弓箭。又在营寨比较中心的位置，全是神将也难逃走。韩?没有耽搁时间：

    “纥石大帅应该知道，我们一下战就要去攻蔡州了。目前蔡州城只有一万兵力，我们只是现在的兵力，就已经达到十几万。又有那么多的攻城器，要攻下蔡州城，不费吹灰之力。蔡州城内的金军也是你们的弟兄，现在大家虽还未成为一家人，那是早晚的事。我们不想再伤和气，也是看在纥大帅面上。请你来的目的，是想到时请你出面，去说服城里的金军。”

    韩?这些话，他带来的部下还不觉得，毕再遇那边的人听得大生感慨。求人家办事，也能说得像是人家求他一般？恐怕也只有韩?了。可惜韩?说得再好，纥石烈子仁也没买他的账：

    “我纥石烈子仁已经发过誓，再不会为你们做任何事。受俘是因为众弟兄请求，因为我的无能害了大家，不得已而为之。城里面的那些弟兄，他们是战是俘，都与我无关。”

    纥石烈子仁如此拒绝，让韩?稍有些惊讶。他以为纥石烈子仁既然能让徒单贵的五千人受俘，城中的一万人同样应该不会看着送死。想了想还是没为难对方，让人将纥石烈子仁送走。年铁张说：

    “不过是一万人，我们十几万大军，就算每人射一箭，也能消灭他们。”

    “年将军说得是，”毕再遇军队中一个叫刘唐的年青将领接道：

    “他们不过一万人，我们没必要求他们。四面齐攻，不用一天就能拿下城池。”

    韩?想的不一样，他这次的伤亡上万，毕在遇那边死了一千五百多人、伤两千多。他们加起来，伤亡竟达到一万五千人。虽然牺牲的只有六千余人，要是他们失败了，伤的人可以说都得死。对方活着的还有两万八千人，纥石烈子仁在绝对困境下，用三万多人，换他们一万五千人的伤亡，可想其战力。

    伤亡那么多人，韩?不想再有伤亡了。要是能劝说他们受俘，就算再麻烦他也要试一试。和众将商量了一会取蔡州之事，韩?回到住处没有休息，在这里招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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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四十五章 无奈的选择

    每一次大战结束，主帅都要写不少东西，上奏的折子简单，功劳簿很麻烦。就算几千人的战斗，韩?也看不过来谁的表现好谁的表现差。他将这个权利，下发到营头、军级将领。让他们自己递上名册，他只管报功。

    韩?喜欢光线好，他的营帐内，一般都有两盏马灯。他正在一盏马灯下抄写功劳簿，外面进来一个士兵：

    “大帅，苏慕毡到了。”

    “请他进来。”韩?停下笔，很快四个士兵，将苏慕毡送进来。因为明天又要出征，韩?的几个亲卫都已经去休息了。选了一些身手很不差的士兵给他站岗，一次进来四个士兵，不用说也能猜到，是怕苏慕毡对韩?不利。苏慕毡没有对韩?不利的迹象，但冷着一张脸，淡淡问：

    “你叫我来有何事？”

    苏慕毡的表现让韩?有些惊讶，怀疑自己弄错了。他以为苏慕毡是个可以改造的人才，准备好好与对方谈谈。看这样子，和纥石烈子仁差不多。他指了指一侧的凳子：

    “苏大人请坐，来人，给苏大人上茶。”

    韩?是个懂得享受的人，外出打仗也要带上茶叶。见苏慕毡坐下后，韩?直接开问：

    “不知苏大人对我先前那些劝说之词有何看法？”

    苏慕毡冷笑道：“劝说不过是你想减少自己人的伤亡，至古朝代交替，本就是天意，绝非人力可挽回。每次朝代交替，都会出现许多为国尽忠的人。可悲的是，那些人居然都被你说成了与百姓为敌的坏人。你糊弄得了一时，糊弄不了一世，更糊弄不了以后的人。”

    韩?被说得有些脸红，还好马灯照出来的光，心里没有鬼的人都脸红。

    “劝说是为大家好，大家都能减少损失。相比我们占据绝对上风这边，你们的损失更大。世间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每次朝代交替，都是因为朝政腐败，百姓生活不下去了。相信我，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我一定能找到可以避免这种事情的方法。

    刚才的时间不够，有些事情没有说清楚。那些为国尽忠的人，并非全是错或全是对，要看的东西很多。如果他们的君王，像商纣那么残暴。他们的朝纲，像西晋时那么腐败。那些所谓为国尽忠的人，和助纣为虐之人有何两样？”

    话的源头是韩?说出来的，是弯是直都任由他说。苏慕毡有些不服：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我金国岂会有商晋腐败？”

    韩?对金国已经比较了解，见对方拿金国来比，暗自好笑：

    “你金国虽没有那么腐败不堪，也好不了多少。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官员层层剥削，民不聊生。我大宋以前也好不了多少，但现在不一样了。不说没有贪官，大多数的官员都是清廉的。我们有治天下人的酒精，能饱天下人的土豆，能暖天下人的棉花。如果统一天下，这些东西都是天下人的。我可以发誓，我所做的一切，绝对是为天下百姓着想。要是我有一点私心，叫我不得好死。”

    原本韩?很不喜欢发誓，这誓他可以发。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他只想改变宋朝的命运。后来钱挣多了，官当大了，他的野心也就越来越大。他想赌一次，用自己毕生的时间去赌，建立一个永不衰亡的朝代。让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让这个世界从封建社会，和平过渡到民主社会。

    可能发誓起到了作用，苏慕毡没再提出异议，说出他的内心话：

    “我大金的确比不得以前了，大家只知道享乐，不思进取。面对宋国和草原那边的威胁，丝毫不为所动。要是我大金的国运真走到尽头，我希望是宋国取而代之。不说你那些想法，宋国是最文明的国家，要是能取代大金，大金的百姓也会好过些。”

    韩?现在有些佩服苏慕毡了，他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连他自己也没把握能完成。苏慕毡说这些非常现实，真要是让金人选择，肯定会选择由大宋统一他们，绝不可能选择草原那些人。

    “苏大人放心，我们尽量以温和的方式合并金国。只是有些事情，非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比如现在的蔡州。蔡州城虽还有一万金兵，这点人对于我们来说，最多不过一天的事。但要是杀了这一万人，有可能结怨一万个家庭。就算以后合并了，这份仇数十年也难化解。刚才我们请纥石大帅来说过，可惜他不愿出面劝说那些守军，不知苏大人有没有办法？”

    韩?很聪明，不知不觉就说到主题了。苏慕毡的茶已经送到，喝了两口茶才回话：

    “大帅的心结还未解开，他觉得愧对大金，不愿再为你们出力。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城中已经没有我镇南军的人了。”

    韩?恍然大悟，现在才明白，纥石烈子仁这家伙也有私心。那五千来救援他的人，是他镇南军的手下。一个正常的将领，都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手下白白送死，何况还有那么多的人？纥石烈子仁这才同意劝那些人放下武器：

    “城中的守将是巴拉图，听说巴拉图是最后金国朝廷派来的，苏大人对此人知道多少？”

    对于巴拉图的资料，毕再遇也所知不多。只知道巴拉图也是一位大帅级的人物，是最后金朝廷派来助守蔡州。苏慕毡说：

    “巴拉图此人没什么心机，和大帅相处还算融洽。他有一个军师，叫霍长理。此人是个宋人，是个饱学之士。他对霍长理十分器重，要是霍长理同意打开城门，此事十有八九能成。要是霍长理不同意，就算大帅出面，最多也只有一半的把握。”

    没想到苏慕毡如此配合，韩?很高兴：

    “有没有办法让霍长理同意打开城门？”

    韩?不知道，刚才苏慕毡其实是在试探他。他猜得没错，苏慕毡快成他的粉丝了，只是还有些不放心。刚才他已经通过苏慕毡的考验：

    “有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

    御驾亲征的皇帝不多，由御驾亲征的皇帝亲自押运辎重的更少。在一条阳光大道上，行来一队一眼难尽的队伍。这支宋军队有三多，人多、押运的东西多、还有女人多。

    其实女人并不多，只有十一个，并且多数坐在几辆马车内。因为军中忌女人，所以十一个也不少了。

    赵丹的马车已经排不到第一了，有赵扩在，她和谢夕韵只能坐到第二辆马车内。并且坐的只是一辆比较豪华的马车。她那辆超豪华马车已经送到颖州，她们从颖州出发后，被赵扩霸占。

    “姐姐，照这样走下去，大概还有两天就能赶到蔡州。”赵丹拿着一张地图，没看一会就算出她们到达的时间。

    谢夕韵虽比赵丹大几岁，身体没有赵丹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脸色有几分忧虑。揽着赵丹的肩说：

    “蔡州有八万敌军，比相公带去的兵力还多了一万。听说那纥石烈子仁又是金国名将，也不知相公现在如何了？”

    “姐姐不用担心。”赵丹和谢夕韵的想法完全不同：

    “唐州毕大帅还有数万兵马，相公一定会通知那边的兵马去。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在蔡州城下会师了，就等我们去开攻呢。”

    赵丹想得很美好，将地图放在一旁：

    “八万金军，要是能俘虏四五万，又够我们忙的了。可惜要出征，没多少时间劝说安丰那边的俘兵，七万五千多俘兵，仅有两万一千几百人愿降。我给父皇说的过半，还差了一万多人。这次在蔡州，一定要将差的人凑上。”

    两姐妹在马车内一直在聊，马车突然停止，从前方传来一阵声音：

    “启奏皇上，韩大帅有紧急军情要奏。”

    两姐妹对望一眼，赵丹一把将车帘掀开。在一旁骑马候着的无天已经跳下马，将两位夫人扶下车。

    赵丹比谢夕韵要急得多，拉着谢夕韵急匆匆跑到前面马车旁边，此时在马内的赵扩和韩侂胄才下马车。等不得赵扩开口，赵丹问跪在马车前方的年青士兵：

    “快说，相公要奏什么？”

    年青士兵递给梅晓义一封信：“韩大帅在蔡州玉屏乡一带，与纥石烈子仁的六万五千金军大战。后来毕大帅也到了，纥石烈子仁被两军包围。激战两天两夜，我军消灭三万六千多人，俘虏两万八千多人，包括纥石烈子仁等金将。后来从蔡州城又来五千金军援军，也未战弃械受降。”

    “太好了，”这个消息让听到的人非常吃惊，只有赵丹能立即说出话来：

    “没想到我们还未去，相公就解决了七万金军？这么说蔡州现在只剩下一万金军，相公是不是带兵去消灭那一万金军了？”

    年青士兵毕竟只是报信的，有些机密的事情并不知道。不是韩?不相信这个年青士兵，万一对方落到敌方探子手里，说不定他们的消息就会泄漏。

    “韩大帅已经带兵去了蔡州城，那一万守军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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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四十六章 蔡州使计

    “好好，”赵扩虽没能过打仗的瘾，听到韩?替他又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心里十分畅快：

    “刚才朕还在和韩爱卿说，子健会不会等不得我们去，和毕爱卿一起先和纥石烈子仁打一仗？没想到一仗就定乾坤了。我军伤亡如何？”

    这些年青士兵知道：“我军伤者近九千，牺牲六千余人。”

    “又伤亡了一万五千将士，”赵扩叹声说：

    “这些将士都是为我大宋牺牲的，不可轻慢。传朕旨意，所有牺牲将士的家庭，除开以前那些抚恤，免三年赋税。受伤将士的家庭，免一年赋税。”

    赵扩周围围了一大批将领和官员，他的圣旨说出，众人又得跪下：

    “皇上圣明。”

    韩侂胄代表大家说：“臣替那些将士多谢皇上，有此圣恩，众将士定会更加奋勇，为国效力，报效皇上。”

    赵丹对这些不感兴趣，催促道：

    “父皇，快走！看这样子等我们赶到，相公连战场都打扫干净了。要不我们带些骑兵先行，去助相公一臂之力？”

    赵丹将赵扩当成傻子了，赵扩瞪了她一眼：

    “不行，他们那里起码已经有上十万兵马，要你去助战？大军出发。”

    赵丹一脸不爽，和谢夕韵回到马车内，对谢夕韵说：

    “我们去蔡州后，给相公说，让他将父皇赶回京城。他在这里非但什么忙都帮不了，还拖累三军。要不是他，说不定我们都到了。”

    在前面辆马车内的赵扩眼皮跳了跳，他揉了揉，好像很有预感，苦笑道：

    “瑞安整天就想着打仗，比朕年青时还要好折腾。唉！如果她是男儿身就好了。”

    这辆马车中只有赵扩和韩侂胄，韩侂胄劝慰道：

    “公主还小，她有那些想法倒也正常。现在淮东郡王和楚国公都很出色，我大宋有他们，定能完成子健所说的太平盛世。”

    君臣两人渐渐谈到子女身上，后来才知道，就在今天，一个叫孛儿只斤?铁木真的人，统一了北方草原，并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大蒙古国。

    ……

    自从得到纥石烈子仁被困的消息后，蔡州城已是一片风声鹤唳。无论是城楼上的守兵，还是军营中的将领，都在为此惶惶不安。

    蔡州城军中主营，二十多个文武官员分坐左右。巴拉图急声说：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七万大军，没有一点消息。我们去打探的人，根本无法靠近玉屏乡。大家说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许多人都和巴拉图差不多，一脸焦急。有个身材较高、双眼大如铜铃的年青人看不出一点焦急。见大家都没有踊跃发言，他说：

    “将军放心，纥石大帅就算胜不了韩?和毕再遇，也足以重创他们。我们还有一万兵马，要是他们敢来攻城，我雅格愿意出城一战，定叫他们葬身此地。”

    世间上什么人都有，像雅格这样乐观的人太少。所以他的话，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坐在左首的是个身穿文官服、脸大而瘦的中年文官。这个中年文官叫鲁修贤，是蔡州知州。相比这些武将，他更焦急得多：

    “以前我军也不过和毕再遇斗个旗鼓相当，现在又加了个韩?？纥石大帅他们只怕？巴将军，还需早做打算才是。”

    “打算，鲁大人有何打算可以教我？”巴拉图本就一肚子心烦，怒怼一句后问霍长理：

    “军师可有办法解蔡州之危？”

    霍长理长叹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巴拉图：

    “纥石大帅太小看韩?了，才有今日之危。要不是他设计在蔡阳谋韩?，哪会被他们两军围在外面？要是当时听我的，八万大军死守城池，就算韩?和毕再遇两军攻城，也不一定攻破城池。现在我军只有一万人？又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实在难以想计。”

    巴拉图一听霍长理如此说，脸色更加焦急。一时谁也没开口，就像坐禅似的，大家静坐了一会，从外面撞进来两人。

    “军师，”在坐之人全都站起，有几人激动得迎向来人。他们现在口中的军师不是霍长理，是苏慕毡。来人除了苏慕毡，还有一个身材壮实、提着一把近三米长枪的年青金将。两人的状态虽不怎么好，十分疲惫，但脸色都很不错。苏慕毡一屁股坐下：

    “我军已经撤回蔡阳了。”

    “撤回蔡阳了？”大家要问的问题太多了，一个嘴快的年青金将连问两个问题：

    “大帅在不在蔡阳？现在蔡阳有多少人？”

    苏慕毡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大帅现在就在蔡阳，现在我蔡阳的人虽只有一万余人，我们抓住了韩?。”

    “啊！”一阵为韩?发出的惊呼声响起，所有人都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鲁修贤急问：

    “你们抓住了韩?？”

    苏慕毡想到说的事，对韩?的佩服更盛一分。原本他的意思是混入蔡州城，以说服加威胁的方式搞定霍长理。韩?见他如此诚心，以担心他深入虎穴为由，想到现在这个计划。

    “我军被韩?和毕再遇的军队包围，伤亡惨重。大帅亲自领着众将杀入万军之中，生擒住韩?。我们本想退到这里来，那些宋军说什么也不让，只好暂时退守蔡阳。”

    新的问题来了，许多人都没听懂，霍长理问：

    “你们既然已经抓到韩?，为何不以韩?威胁撤到这里来？”

    苏慕毡扫了众人一眼，看样子大家都对霍长理问的事很上心：

    “韩?更固执，此人不但才智过人，还不怕死。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宁可死也不让我们撤到这里来，无奈才挟持他去了蔡阳。现在蔡阳已被宋军包围，他们虽不敢动，叫嚣让我们放了韩?。”

    大家终于明白了，霍长理自作聪明说：

    “韩?此人非常狡猾，这里不但是州城，人也多了一万，在这里他更难应付。”

    “霍军师说得是，”有苏慕毡这个正牌军师在，巴拉图叫霍长理前面加了个姓氏。巴拉图非常兴奋，兴奋得脸色发红、双眼发亮：

    “太好了，他们叫嚣又能如何？只要抓到韩?，一切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大帅此番立下天大之功，可喜可贺。军师，你们来此是？”

    大家听明白后，没有一个不高兴。有些人已经想到撤退，要是苏慕毡再晚点来，绝对有人提出撤走。到时附合之人一大把，说不定巴拉图真会逃过一劫。苏慕毡说：

    “大帅派我来，让巴将军带着众弟兄撤出蔡州城，去蔡阳与大军汇合。大家放心，有韩?在我们手里，那些宋军绝对不敢乱来。”

    苏慕毡最后两句，大家一点不怀疑。韩?不但是大军主帅，在宋国的地位，现在可能仅次于赵扩。有韩?在手，他们可以横行无忧了。霍长理问：

    “大帅让我们撤去蔡阳有何打算？”

    这些话并非韩?所教，凭苏慕毡的脑袋，应对起来很轻松：

    “难得抓到韩?，为了我大金，绝不可能放过韩?。大帅决定，大家先兵合一处后，再挟持韩?去许州。到时我们将韩?交给朝廷？共同参预此事的弟兄，个个都有功劳。”

    霍长理再也没废话了，对巴拉图说：

    “大帅想得周到，蔡州离宋国太近，必须尽早将韩?带到我们的地盘去。”

    巴拉图的焦急没了，仿佛焕发了第二春，说话的声音也中气十足：

    “好，我们这就撤出蔡州城，去蔡阳与大帅汇合。”

    ……

    演戏一般要认真演，这次韩?其实没必要太认真。他的目的是引蔡州城的金军出来，出来就可以了。他之所以要来蔡阳城，一是怕有金军的探子，查到蔡阳没什么戏。二是他们这次的伤亡不小，他来蔡阳整顿一下。

    第三点就让人无语了，赵扩快来了，赵扩来不来对韩?没什么影响。赵扩一来，两个老婆肯定会来。他在蔡阳，可以早点见到老婆。

    此时韩?坐在蔡阳军中主营内，但他没坐在帅位上，理由也让人无语。他坐在左边第一排的中间，他们左边有三排数十人，所有人的武器都在身边，一侧还站了数十个挑选出来的高手。

    在右边坐了上百金将，有上至殷长富那样的大将，纥石烈子仁没来，下到他们的猛安。金军的军制和宋不一样，猛安相当于千夫长，管一千人。但一千人不止一个将，有正副两个。所有的金将虽没携带武器，都没有被绑着。前面还有一排矮长桌，长桌上放着茶壶杯碗。韩?不坐帅位的原因，是怕右边的金将突然发难，左边的同僚来不及救他。

    无语的事情不说了，韩?开讲：

    “我已经知道完颜裔上奏金朝廷之事，听说金国朝廷很有可能同意他的上奏。受俘者杀全家，受降者灭九族。唉！金国其暴不仁，与商纣何异？大家放心，你们受俘之事，我们绝对不会传出去，只会说是力战不敌，失手被擒。”

    金国朝廷还没说同不同意完颜裔的上奏，韩?就给对方加上其暴不仁的评论了。这些众金将都没兴趣，听韩?说会给大家擦屁股，多数人高兴，少数人脸红低下脑袋。韩?继续说：

    “我们的愿望大家已经知道，我在这里就不说了。我不会逼大家，但真诚希望大家能放弃仇恨，加入到我大宋这个大家庭来。就像苏大人那样，为天下百姓做些实事。别被个人的狭小思想所蒙蔽。放眼天下，放眼千年、万年以后的事。大家会发现，不止是个人渺小，就算一个国家也不过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

    韩?的忽悠告一段落，许多金将在发呆，殷长富急声问：

    “军师投降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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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四十七章 连唬带吓

    苏慕毡投宋之事，大家还不知道，苏慕毡自己也不好意思去到处说。他只给一个人说过，和他一起去的那个年青将领。年青将领叫格玛康，是苏慕毡的外侄。很轻松就受到苏慕毡的感化，和他一起投到大宋。

    殷长富的话不怎么好听，韩?不满盯了一眼殷长富：

    “投降和投诚是两个意思，投降是指无追求、无信仰、无诚意的投靠对方。投诚恰好相反，投诚是有追求、有信仰、深明大义归顺对方。苏大人这是投诚，并非是投降。苏大人现在去办些事，要不了两天就会回来。”

    左边的自家人都将韩?看神了，一个简单的投降，说得如此高尚？搞那么多花样出来？众金将从他一大堆废话中，总算相信苏慕毡已经投降。有几个还摇头叹息，仿佛一块白璧已被蒙尘。金承刚站起来：

    “人各有志，有的人宁可站着死，有的人愿意跪着生，没必要强求。韩?，要是你今天说的是这些，没必要说了，我们也不想听，告辞。”

    金承刚这个刺头说完，站起来不少人，转身就准备离开。韩?说：

    “今天主要说的是对大家的安排，这事关系到大家以后的命运，最好坐下来听听。”

    韩?这样说，连金承刚也坐回原位。左边的同仁全看向韩?，很好奇韩?还准备如何忽悠。

    “下面我说的话绝不带半点其它意思，大家不要误会。我准备将你们一个个包装成英雄，传话说你们面对我大军毫不示弱，力战重伤或是体力不支被擒，誓不投诚。这样做的好处大家都懂，你们的家人不但不会被金国所害，还会得到不少好处，大家以为如何？”

    大家再次呆住，没人知道韩?这是什么意思，韩?说：

    “这样！愿意我们这样做的请站起来。这些事要本着大家的意愿，不可强求。”

    这样做的好处不用韩?说，所有人都知道。只是这事？这事太那个了，一时没人好意思站起来。韩?等了半天见一个人都没起身，又开说：

    “大家要是不愿意，我很担心大家的家人。金国不是傻子，我军俘获三万多人，要是大家不配合演一出戏。就算不投诚，他们一定怀疑你们弃械受俘，甚至投诚过来了。狗急了也会跳墙，金国连连战败，只怕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这些金将哪经得起韩?这样威胁？一个年青金将无声无息站起来，紧接着一个中年金将也站了起来。没过多久，所有人都站起来了。

    左边的众将，看韩?的目光满是惊佩。要是他们换成金将，开始绝对谁也不会站起来。但经过韩?一威胁，除了没有家人的外，可能都会给现实妥协。韩?满意点头：

    “不错，我这可不是害大家。说实话，我这人有双重性格，就是大家所谓的双面人。我的一面是希望大家的家人都没事，一面却是希望大家的家人都有事。最好被金国朝廷灭掉，那样金国就是你们的大仇人了。不用我们劝说，你们应该也会投诚我大宋，誓杀金军。”

    众金将被吓得目瞪口呆，没人不被吓到。不管韩?有几重性格，他这些话说得十分正确。处于韩?的角度来说，的确希望金国都变成他们的灭家仇人。大家一个个会毫不犹豫投靠大宋，与金国翻脸。可能实在受不了韩?的恐吓，殷长富称呼也变了：

    “韩大帅，你有什么话就说，我们洗耳恭听。”

    这话比较好听，韩?朝殷长富点点头：

    “大家都坐下！我的目的很简单，金国已经到了快灭国的地步，他一定会勾结西夏、草原等一些势力攻我大宋。如果我军收复了你们的家乡，你们要在我军中效力。可以不用与金作战，与金之外的军队作战，大家以为如何？”

    绕了这么半天，大家终于明白韩?的真实想法。在韩?身边的毕再遇止不住点头，在心里已经将韩?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群金将被韩?耍得团团转，终于松了口气。韩?没有为难他们，投过来的条件是收复他们的家乡后。到时候他们已经不再受金国威胁，家人已经成为大宋的子民。完全可以放下那些包袱，重新开始。

    “我答应，”殷长富很干脆，看着韩?叹声说：

    “宋国有你在，就算我们不答应，相信那些人也不可能赢得了你们。”

    最后一个金承刚答应后，再没有不答应的金将。韩?很满意，没再废话：

    “来人，上饭菜。”

    出征在别人的地盘，他们没有酒，菜也没几样。饭菜还未上来，跑来一个士兵：

    “大帅，蔡州城的一万金军已到二十里外。”

    韩?站起来，对众金将说：

    “大家只管吃好，我们出去看看，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韩?带着众将出去后，里面的金将全傻眼了。禄莫珞呆呆问：

    “巴将军他怎么敢带一万兵马来这里攻韩?？”

    殷长富呆呆回复了三个字：“不知道。”

    ……

    巴拉图的耳朵越来越发烧，脸也有点红，他以为是因为激动：

    “蔡阳我来过两次，前方不远就到了。我真想看看，韩?成为阶下囚的样子。”

    “巴将军会看到的，我也很想看到。”苏慕毡半真半假说了句：

    “等会大家不要冲动，韩?虽被我军挟持住，那些人都憋了一肚子气。要是冲动引起场面失控，会坏了大帅的计划。”

    巴拉图大笑道：“军师放心，这个我们自然知道。你也不要小看韩?在宋军中的地位，有韩?在，我们大家已经有了一面免死金牌。”

    “将军，我们到蔡阳了。”一个壮年金将激动喊道，他所指的前方，出现一座不算大的城池。随着他们走近，城池在他们眼里越来越大，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好多宋军。”一个年青将领惊叹一声。从这里虽看不清楚，人的多少大家还是能看见。城楼上有不少人，城下的人更多，多得简直一眼望不过来，起码有六七万，这和苏慕毡说的没什么两样。他们还远未走近，城下的大半人朝他们这边冲来。

    “他们要干什么？”这么多人冲来，许多人都很紧张，鲁修贤大叫出声。苏慕毡摆了摆手：

    “大家不用紧张，韩?在我们手里，他们不敢乱来的。”

    在蔡州城说话很乐观的雅格冷哼一声：“他们要是不怕死，我倒不介意先和他们打一场再说。”

    雅格的话白说了，没人鸟他。巴拉图说得很轻松：

    “不用急，他们不敢怎么样的，我们就去会会他们。”

    没让他们等多久，两军很快相遇。一边是一万金军，一边是六万宋军。如一只小羊碰到大象，简直没有可比性。但这只小羊并不怕大象，巴拉图几人更是不怕死来到宋军面前，看着只隔几米远的左长风：

    “你们想干什么？我倒不介意用我们的命，换韩?的命。不过就算我们愿意，除了韩?，你们也要拿不少人来陪葬。”

    左长风看了几个不怕死的金将一眼，怒声说：

    “我知道你们想入城，为了表示诚意，我同意先让将领入城。现在纥石烈子仁去休息了，你们进去问问他，要如何才肯放了我家大帅。”

    这些金将肚子想痛了也不知道真实情况，霍长理问：

    “只准将领进城？你这是何意？难道想图谋我们的士兵？”

    “他们这是小气，想和大帅讲讲条件。”苏慕毡将话接过来：

    “我看这样！由我和巴将军、鲁大人先进去与大帅商量一下，其他将领等会和众弟兄一起进来。”

    这个提议很保险，巴拉图看了眼旁边一个身高脸长的中年金将：

    “贺将军，你负责带领众弟兄。暂时就在此守候，不要听他们任何安排。”

    贺将军点点头：“将军和军师只管去，我一定看好众弟兄。”

    前方的宋军朝左右分开，三人跟着左长风和铁重阳进入让出来的通道后，通道再次被宋军挡住。数万大军挡在前方，挡得严严实实，众金兵金将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巴拉图和霍长理进入里面，快要走出宋军的阵营时。在巴拉图左边的左长风一拳砸出，巴拉图完全没有什么反应，只感觉脑袋传来一阵疼痛，双眼一黑晕死过去。铁重阳更轻松，随手一掌砍在霍长理的背上，快落下马时被铁重阳一把抓住。

    为了挡住众金军的视线，一大群人跟着他们的后面，一直走到敞开的城门口，巴拉图两人被几个身穿金军服的宋兵扶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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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四十八章 以俘为主

    与韩?对战这几天，殷长富等金将见识到太多的不可思议。马上，他们又会见识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众金将已经吃饱肚子离开主营，韩?给他们安排了一个相对比较小的士兵宿舍。纥石烈子仁也在，大家在聊刚才的事。纥石烈子仁听完他们七嘴八舌的介绍，长叹一声说：

    “宋国有此子，我大金危矣！”

    纥石烈子仁口中的此子大家都知道，说的是韩?。殷长富劝道：

    “大帅，你不会怪我们？”

    纥石烈子仁摇摇头：“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你们的，我岂会怪你们？唉！只是没想到，军师他会投靠韩?。”

    没想到的事情太多，外面负责监视他们的长明进来：

    “各位将军，如果你们有空，大帅请你们出去一下。”

    不愧是和尚出身，大家对长明的印象不错。金承刚问：

    “长将军，韩?又有何事？”

    长明看了眼外面：“就在这外面，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出于好奇心，纥石烈子仁也随大家来到外面。外面有几层宋兵，全是刀枪箭全副武装。大家早已经不生气了，要不是韩?待他们如临大敌，说不定他们已经选择逃亡了，只是不知逃亡后的结果如何。

    “巴将军，霍大人？”众金将呆住了。只见在韩?众将面前的两人，正是他们刚才聊过的巴拉图和霍长理。两人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被反绑双手，躺在两条凳子上。这个姿势没坚持多久，两瓢冷水将他们浇醒。

    “大帅，”巴拉图喊出这话的时候，脸色还很高兴。等他看到一大群宋兵在周围，还有一个大神韩?在身后时。一脸的高兴变成了惊骇，像见鬼似的离开长凳，跑到纥石烈子仁身边：

    “大帅，这？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纥石烈子仁还未开口，霍长理也从昏睡中醒来。他先看到宋军和韩?，一下子翻起身，朝韩?相反的方向退，退到一个中年金将身边，被对方抓住肩膀。吓得他妈一声叫出来。

    “霍大人不要慌，是我。”

    此时霍长理才转过身来，在地狱看到这么多的熟人，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大帅，殷将军你们都在。这？他们？”

    霍长理指了指韩?，纥石烈子仁问：

    “是不是苏慕毡叫你们来的？”

    “是军师叫我们来的，”巴拉图说：

    “军师说你们挟持住了韩?，大帅你令我们来蔡阳会合，还有一万弟兄在城外。”

    纥石烈子仁脸色变成紫色，双眼透出一股杀意：

    “你们中了苏慕毡的计了，苏慕毡这个小人，已经投靠了韩?。”

    巴拉图两人惊呆了，呆得不能再呆。他们的美梦到这一刻才破灭，不用纥石烈子仁再解释，他们已经猜到大概。韩?没让他们唱独角戏：

    “欢迎两位的到来，有些事情你们不清楚，我给你们解释一下。天下百姓苦久矣，我皇不忍见广大百姓受苦，下令我军征战天下，合并天下诸国，建立一个永不衰亡的太平盛世。为了这个盛世能早日实现，我们的宗旨是团结天下人，尽量避免战争。但要是有人一心想阻止我们，站在天下百姓的对立面，我们也不会回避战争。

    请巴将军你们来，就是为了和平收复蔡州，大家免动干戈。希望你们一万兵马能主动放下武器，受俘也行，投诚更好。你们要是能归顺我大宋，愿意为天下百姓做贡献。以后就是我们的弟兄，荣辱与共，绝不背弃。”

    每个人都有脾气，当过大帅的巴拉图也不例外。巴拉图已经知道他们被骗，气得脸红脖子粗：

    “韩?，你妄想。我们就是战到最后一人，也不会弃械受俘。”

    韩?没有生气，他看了眼纥石烈子仁：

    “不瞒巴将军，纥石大帅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在玉屏乡一战，他带着三万多将士，为了天下百姓，义无反顾弃械受俘。除他外，其他将领都已经答应归顺我大宋，以后大家都是同僚。”

    正在生气的巴拉图差点没惊昏过去，他呆呆看向纥石烈子仁，从纥石烈子仁身上扫过众将，金承刚怒声说：

    “韩?，你这卑鄙小人，我们什么时候答应投宋国了？我们只承认待你们占领各自家乡后，才会、才会为宋国做些事。”

    金承刚越说声音越小，他说到一半时才发现，韩?说的没错，他们真答应投大宋了。韩?只是笑了笑没解释，巴拉图有些不服，拉着殷长富：

    “殷将军，你也投宋了？”

    殷长富并不比金承刚聪明，他实在不知如何回答，低着脑袋说：

    “我们只是按照刚才金将军说的那样做的。”

    巴拉图虽更笨，刚才金承刚说的那些话代表什么，他还是知道。一脸的不可思议，转过头看向韩?：

    “苏慕毡这个小人在何处？”

    苏慕毡就在后面，他很不愿面对这些同僚。韩?将他请出来后，巴拉图居然要冲过去杀了他，被几个金将劝住：

    “苏慕毡，你害我那么多弟兄，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苏慕毡低着脑袋没有说话，纥石烈子仁也站出来踩一脚：

    “苏慕毡，我们相交了几十年。在军中，你是我最信赖之人。我以为谁都可能投宋，你一定不会。没想到你也是个贪慕虚荣、追求名利之人。我纥石烈子仁这一辈子，最看错的人就是你。”

    这些话说得太过分了，韩?叫苏慕毡出来，本就没打算当旁观者：

    “纥石烈子仁，你们都没资格说苏大人。他今日之举，绝非是为了追求名利。他和我演了一出戏，这出戏救了一万人、不止一万，我军也会有伤亡。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军人也是人，同样可以成圣成佛。

    外面的那一万人，除了宋人，还有不少是你女真族的人。你们真希望你女真族被灭族才好吗？所有人都拿起刀枪，不死不休？到时候国没了，人也没了你们才甘心？像苏大人这样敢站出来，为金国各族保留元气的人有几个？你们只知道维护自己的名声，只知道所谓的忠，你们将金国的百姓置于何地？国没了以后还有机会，要是人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韩?说完，苏慕毡终于出声了，哭出声了。他哭着对韩?说：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韩大帅。有韩大帅这番话，我死也可以瞑目了。”

    韩?知道苏慕毡的心思，现在让他出来，是想解开对方的心结，看样子效果不错。

    “苏大人不用落泪，你不欠任何人，不需要受委屈。”

    所有金将都被说呆住了，最先清醒的是殷长富，殷长富对纥石烈子仁说：

    “大帅，韩大帅说得不错，我们？”

    纥石烈子仁扫了眼众金将，大家都在望着他。他将目光落到巴拉图身上：

    “巴将军，让那些弟兄受俘！愿降宋国之人，我不会怪罪。无论你们降不降宋，都是我的好兄弟。”

    ……

    格玛康是苏慕毡的外侄，一直跟在苏慕毡身边，视苏慕毡如父。他的武力不低，和鲁戈飞熊有得一比。苏慕毡安排他在这里，准备等一下再诳些将领进去，他一直在等苏慕毡的消息。等了好一会，前方的宋军阵营终于朝两边分开了。

    “将军来了，殷将军他们也来了。”

    众金兵金将高兴了，格玛康惊呆了。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巴拉图和霍长理进去后，苏慕毡会一个人出来，然后说纥石烈子仁的有令，让一些比较起作用的将领进去，顺便将他也带进去。

    现在看样子全都出来了，除了纥石烈子仁没出来，殷长富、金承刚、伊尔特等等。这些人没一个被绑着，还骑着马，和宋将唯一的差别是没带武器。

    “将军，军师，殷将军……”众金军十分激动，一个个叫着他们熟悉的将军名字。巴拉图压了压手，待大家声音变小后说：

    “各位弟兄，我对不起大家。因为我们的无能，让大家受委屈了。这次我们来这里，并不是要和宋军战斗。他们的韩大帅并没有被我们挟持住，我们剩下的三万多弟兄，已经弃械受俘，有些已经投靠宋军。要是大家相信我，你们也弃械！韩大帅说了，你们只需弃械就可以了，不用受绑。”

    一万金兵金将，全都被定身了。样子都差不多，一个个张大嘴没能落下。等了一会还没人清醒过来，殷长富说：

    “巴将军没有说谎，他说的话，也是我们大家的意思。现在只是在这里的宋军就有十几万，你们没有半点胜利的可能。没必要再打下去，大帅说了，无论是受俘还是降宋，都是他的弟兄。”

    韩?这次没有跟着去外面，并不是他怕冒险，他让那些金将自己去说，这更能体现他相信大家。此时他和毕再遇并肩站在城楼上了望，见众金军放下武器，毕再遇再次发出一阵感慨：

    “大帅今日这番话，铁人也会深受影响。大帅这种以俘为主的方针，可传到全军。以后我军攻入任何国家，以此方针行事，大事可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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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四十九章 大军汇合

    烈日照得大地酷热难耐，一些鸟兽也不愿暴露在太阳之下，躲进了自己的窝。在一座城池前，有一大群人，表面毫不为酷热所动，谈笑风生。时过中午，一道声音传来：

    “他们来了。”

    众人朝前方看去，只见前方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一群人。后面不知有多少人跟着，前方的人都已经骑近大家，远处的官道仍有人源源不断冒出来。

    冲在最前方的是十一个女人，这些女人一点不笨，全都换上了裙衣。赵丹还未冲到韩?面前，声音已传来：

    “相公，我们来了。”

    看到这些女人，连长明也高兴，因为里面有他的老婆吴继兰，只不过小两口没有韩?一家人做得出来。韩?将马上的两个老婆扶下来，一人牵他一只手，嘴快的赵丹先抢到发言权：

    “这天热死了，你们干嘛不在里面等？”

    韩?一阵苦笑，他也想在里面等，毕再遇觉得那样做太过失礼，大家只得在这里顶着烈日等待。

    “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件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这次谢夕韵抢到发言权，韩?笑了笑：

    “等会进城你们就知道了。”

    打仗方面的事更有兴趣，赵丹暂时按下心中的好奇：

    “你们在玉屏乡一战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大家还以为你们已经带兵去蔡州城了，怎么还在这里？那里一万金军呢？”

    韩?搞定蔡州的守军后，已经得到大部队来的消息。他没有再派人去汇报情况，所以赵丹还不知道最后发生的事：

    “蔡州城的那一万守军，已经全部受俘。”

    几女全呆住了，谢夕韵问：

    “怎么可能？难道是纥石烈子仁出面劝说的？”

    韩?没时间回答谢夕韵了，几个老大到来：

    “拜见父皇，拜见爹爹。”韩?朝赵扩和韩侂胄拜了一礼，后面的众人全都拜下：

    “臣拜见皇上，拜见韩相。”

    “众爱卿平身，”今天天气虽热，赵扩的兴致很高。他也不笨，这天穿盔甲太热了，也只有这些将领才受得了。他穿了一套龙袍，一点不违规。

    “天气太热，大家不用在这里待着，先进城再说。”

    赵扩没有再坐马车，韩?将苏慕毡带到赵扩面前：

    “这是苏慕毡苏大人，苏大人曾是纥石烈子仁的军师，深明大义，已归顺我大宋。要不是他，纥石烈子仁和后来的巴拉图，也不会甘愿受俘。”

    “苏慕毡拜见皇上，韩大帅过誉了。以韩大帅之才，就算没有我，那些人也会甘愿受俘的。”苏慕毡拜下后说了句。

    这事赵扩还不知道，一听苏慕毡竟立下如此奇功，十分高兴，亲自将苏慕毡扶起：

    “苏爱卿能摒弃那些虚名，敢为天下百姓谋福，乃真善之人。朕能得苏爱卿辅佐，是朕之幸。”

    这番话韩?听得十分感慨，看来赵扩肚子里的墨水不比他少。苏慕毡很受感动，再次拜道：

    “臣定不负皇上所望，为大宋，为天下百姓鞠躬尽瘁。”

    与苏慕毡一番见完礼，赵扩骑在韩?旁边，问出刚才赵丹问的事情：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蔡州城那一万金军呢？”

    不愧是父女，韩?和两个老婆对望一眼。还未开口，赵丹已替他回答：

    “父皇，相公他们已经将那一万金军摆平了，你猜他们是如何摆平的？”

    赵扩没有惊讶，老实回答女儿的话：

    “派兵占领了蔡州城？”

    同来的众将和赵扩的猜测差不多，以为韩?都在这里，肯定是派兵去破的城池。他们现在这么多兵，派兵去剿灭那一万金兵很简单。赵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阻止不了她说话的兴趣：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派兵去了，反正那一万金兵已经全部自愿受俘。”

    大家和刚才的几女一样，全呆住了。赵扩懒得问不知道的赵丹，看了眼韩?，知道韩?很宠他女儿。怕韩?还让赵丹说，问在他右边的毕再遇：

    “毕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毕再遇没有韩?一家人的胆子大，老实将最后发生的事情说出，不忘加上感慨：

    “臣和纥石烈子仁也算是老对手了，对他那些手下也比较了解。要不是亲眼所见，实在不敢相信，那些如此忠于金国的将领，会答应投我大宋。”

    不止是毕再遇不敢相信，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许多人事后都没想明白，为什么那些金将会答应投宋？

    听完毕再遇的话，赵丹不淡定了，抓住韩?的手：

    “相公，你是如何劝通他们的？快教教我们。”

    谢夕韵也很感兴趣：“我们在安丰，仅招降了两万一千几百人。相公连那些顽固的金将都能招降，按你的方法，招降那些金兵应该不会有问题！”

    已经到了军营，众人跳下马，韩?对两个老婆说：

    “那方法对将还不错，对兵就不怎么好了。等会再说，大家先去主营解解渴。”

    在军营大门口内外，左右摆了一只只木桶，木桶上面用树叶覆盖着，放在阴凉处。他们走进军营，见一些士兵抬着一盆盆冰出来，有些士兵已开始将冰放在盆里。

    “你们这里哪来的这么多冰？”赵丹问完，想到一些事情，问韩?：

    “这里是不是有许多硝石？”

    硝石制冰，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韩?点点头：

    “要不是有那么多的硝石，哪能制得出这么多冰。主营中的冰茶已经弄好，大家去那里喝。”

    韩?安排得十分周到，在主营，左右各排了四排凳子。每排凳子前方都有一块大木板，以板为桌。木板上虽没铺什么布之类的东西，上面各有一个碗。茶没在碗里，在两旁已摆弄好的木桶里。任何人需要，随时可以去添。

    只有主帅位才有一张案桌，桌子已用黄布铺垫。上面茶壶茶杯、文房四宝全都有。赵扩进来后，一点没客气，一屁股坐在主帅位上。大家各自灌了几大碗冰茶，终于将火退去。一个个又倒了一碗，挤坐在左右。赵扩说：

    “众爱卿辛苦了，朕在来之前就猜到，你们应该已经收复了蔡州。却万万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复。虽牺牲的将士让人痛心，这种收复方式非常好，远远超出大家所期望的那样。那些降将在什么地方，朕想见见。”

    赵扩一来就急不可耐想见众降将，韩?怕他没听懂，再次重申：

    “父皇，那些降将是有条件的，必须先要占领他们的家乡后，他们才会投过来。”

    “朕知道，他们能这样，已经不错了。”赵扩没有因条件而改变见众降将的想法，韩?没再阻止，但这里地盘太小，只好请他们到外面去。没过多久，一百多个降官降将带到。

    “拜见宋皇。”

    众降将还算懂礼，朝赵扩一拜，但没有跪下。赵扩没有介意，挥了挥手：

    “大家不用多礼，你们的事，朕已听子健说了。人生在世，自当要保全家人，你们的条件朕理解。子健给你们的承诺，朕一定不会有任何意见。只是在这期间，你们要受些苦了。你们暂时会被送到临安，待家乡收复后，再出来为将。”

    这些韩?已经说过，大家没有意见。一个中年将领站出来：

    “听说徐州已被收复，臣刘伯礼家乡是徐州萧县人，愿投大宋，绝对背叛。”

    原本有不少金官将家人也带来了，听到主力在安丰覆灭后，全都又将家人送回老家。但要是金国同意将投降的官员诛灭九族，有家人在也不行，其他亲戚也会遭殃。刘伯礼的家就在徐州，亲人全在老家，金国已经威胁不了他，所以他才会在这时候投过来。

    赵扩大喜，他见苏慕毡如此恭敬，一来就见这些降官，有说服这些人的想法。一见面就有人相投，让他有了个样板可依。在一旁的韩?介绍：

    “刘伯礼是原蔡州通判。”

    “刘爱卿平身，”赵扩也不笨，他本想亲自上前去扶刘伯礼，前面有一百多人，大半是金将，文官只占了很少一部分，没敢冲动：

    “刘爱卿能为一州通判，才学自不用说。爱卿是徐州人，如今徐州已被收复，朕就任爱卿为徐州知州如何？”

    徐州是个大州，比蔡州要大要繁华得多。但徐州前面全是金国的地盘，金军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刘伯礼有些为难，没敢接受赵扩的好意：

    “臣才投大宋，不敢当此重任。臣愿携家去内地，为一地方官即可。”

    赵扩没有想到刘伯礼考虑的难处，以为他是为了避嫌，很高兴：

    “朕就任命你为右谏议大夫如何？”

    右谏议大夫是从四品，又是在京城，这次刘伯礼没有拒绝了：

    “多谢皇上，臣定不负圣望，为大宋效力。”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五十章 兵分三路

    赵扩的如意算盘没能打响，除了鲁修贤，谁都没表态立即相投。他准备现在就大封苏慕毡，还算他懂事。苏慕毡对他们有功，对这些降官降将来说可能就有仇，暂时没有册封对方。

    大家长途跋涉劳累，没有聊多久。韩?带着两个老婆和众亲卫，来到离军营不离处的一座小院。

    “我们暂时住在这里。”

    赵丹打量了一眼小院，这在京城，可能连中等家庭都算不上。是座三合院，只有中间才有幢两层小楼，左右各有两幢瓦房。这都没什么，她们从军营出来，除了街中间留出来的通道，几乎没看到一块像样的空地。全部被帐篷占满，眼睛看错了都能看到人。赵丹叹声说：

    “这地方太小了，为什么我们不去蔡州城？那里应该要大得多？”

    韩?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晚，已经打扫过。一家人来到中间的二楼客厅：

    “我们可能不去蔡州城了。”

    两女有些惊讶，谢夕韵问：

    “为什么不去？”

    韩?坐下说：“我已派一万兵马去那里占城，我们没必要去那里。大军已经在这里汇合，我们在这里修整两日，定下下一步计划，分兵收复前面的城池。”

    打仗赵丹虽喜欢，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我们只招降了两万一千几百人，离给父皇说的半数还差了一万多。你在这里俘虏了这么多人，我们要招降这些俘虏，只修整两日行不行？”

    韩?笑了笑，他对两个老婆的宠爱，简直过分到极点。这些事情，他已经考虑到：

    “两日够了，一共有四万三千几百个俘兵。我已给那些降将说了，他们虽不马上投过来，愿意帮忙去说服那些俘兵。你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去找他们，和他们一起去说服那些俘兵，功劳全算你们的。”

    “多谢相公，”赵丹高兴了，抱着韩?狠狠亲了一口：

    “有那些降将相助，我们的任务一定能超额完成。姐姐，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些降将？”

    “不行，”韩?一只手抱一个：

    “今天什么也别做了，我们先去休息。”

    ……

    蔡阳城已经被挤爆了，不止是城内，在城外的人和帐篷更多。仿佛大军围城，四面全是人和帐篷。

    清晨太阳还未出山，城里城外的许多士兵就开始忙碌了。今天放一天的假，许多士兵去离蔡阳不远的一条河洗衣洗澡。蔡阳城方圆几十里全是宋军，场面极为热闹。

    韩?也起来了，被两个老婆架起来，强行穿上衣服，朝军营走去。坐在马上的赵丹问：

    “四万三千多俘兵，这个军营有那么大的操场吗？我们在哪里劝他们？”

    韩?昨天辛苦了一晚上，现在感觉身体都有些轻飘飘的，看了两个老婆一眼。见两个老婆恰好相反，容光焕发，比起昨天的精神好得多。

    “所有的俘兵都被安排在城中，你们可以先让那些降将去劝说，再分成两批将他们带到军营的操场来，没必要一去就他们招集起来。”

    谢夕韵笑着说：“这方法好，要是那些降将真心劝说，只怕招集到操场，说不上几句他们就会投过来。”

    “好是好，就是我们好像没多少作用？”赵丹想到一件事：

    “对了，相公是如何忽悠那些降将的，还没告诉我们。你快说说。”

    韩?将他忽悠那些降将的话说完，他们已经到了主营。

    “拜见父皇，爹爹。”

    他们又来晚了，主营已经坐满了官将。赵丹谢夕韵拜完后，就乖乖退出主营。赵扩有些好奇：

    “今日瑞安怎么这么懂事？”

    韩?笑了笑，赵丹要是没大事做，一定会留在这里开会：

    “她们去劝降那些俘兵了，现在我军已经完成全歼金军的重任，正是出击收复中原的好机会，我们就不耽搁时间了。”

    韩?说完，外面的人搬来一块很大的黑板。这东西对于那些投过来的金将也不陌生。韩?搞的黑板已经流传到金国去了，不少城池仿宋城，在城门口搞了两块黑板，于官于民都很方便。

    在这里的百多人，全是些高官和重要将领，这些是韩?昨天吩咐的，今天召开战略会议，重要的将领必须赶到。见大家已经到齐，韩?没再耽搁时间：

    “我军现在在两淮、襄樊这三地，大概有三十二万二千人。这其中包括了目前所有投我大宋的金兵，以及受伤较轻的士兵。这么多兵马，要是合成一路进攻，一是进展太慢，二是容易为敌军所乘。我军攻这边，他们说不定聚集兵马后，会选择攻另一边。我认为，可兵分三路进攻。”

    韩?说到这里，用石灰石在黑板上写了一些地名，画了一幅简单的路线图：

    “左路由毕大帅带领，与均州、金州兵马一起攻邓州、再攻河东南路。中路由我带领，先攻下南京路。右路由宁将军带领，先攻下山东东路，再与我军合攻山东西路。后勤保障，由辛大人全权负责。这是我们今年最基本的计划，大家有问题可以提出来。”

    韩?在这里没有空等老婆，与毕再遇和众将一直在聊下一步的战略。但新来的将领不知道，他的话说完，引起一些议论声。老将陶治安站起来：

    “要是能将这四路攻下，中原已收复一半多了。如此大的地盘，金兵会让我们如此顺利收复吗？”

    韩?知道陶治安的意思，认为他提的要求太高了些，笑着说：

    “这一年多来，金军已经被我军消灭了至少六十万人。我们就打算金军还有六十万，这六十万要守那么多地方，一时他们不可能招集到这些地方来对付我们。我们去进攻时，可以分兵攻击，抢占时间。

    我已经从一些投过来的将领那里了解，他们这两年为了对付我们，已将这几路的兵马几乎掏空了。就算能聚一些兵马，想来也聚不了多少。我对大家的要求是能战则战，实在遇到对方的兵力太多，啃不下时，就必须要防守。左中右三路，我们可以相互支援，问题应该不大。”

    安丰战败的消息，可能才传到燕京。蔡州的消息，绝对不可能如此快传到。金国就算派兵，也不可能快得过他们。他们就在边界，有两路军，现在就可以踏上征程。陶治安的问题刚解决，童安业问：

    “右边军为何要选宁将军为帅？曹大帅、郑大帅他们经验丰富，远在宁将军之上，为何不选他们？”

    军人的脾气直爽，韩?一点不见怪：

    “几位大帅的经验的确在宁将军之上，但他们对我军现在的战斗方法并不熟悉。我军现在的战斗方法很不错，所以伤亡才会如此低。这种战斗方法很成功，我想右路那边也用这种打法，所以才用宁将军为右路主帅。”

    韩?说得比较含蓄，只是基本将他想的意思表达出来。曹昆和郑照然这些人，用传统打法肯定没问题，比如攻城。攻城除了远程射击，攻城门、用攻城梯爬到城楼上攻击等等。韩?攻城从来不用攻城梯。这些老套的打法，就算能攻下城池，自身的损失也非常大。毕再遇发声支援：

    “韩大帅说得不错，说实话，我们以前的那种打法已经落伍了。我很想学韩大帅的打法，我没必要为帅，韩大帅可请一位熟知你那种打法的人来为帅，我可为副手。”

    韩?知道毕再遇是在帮他，这样一说感觉有点帮倒忙，暗自苦笑：

    “谁为帅谁为将，我们没必要计较这些。我们不但要打胜，还要最大化减少损失。总之一句话，一切都是为了我大宋。”

    “我支持韩大帅的任命，”曹昆说：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参预到收复中原的战斗中来，什么将帅这些从来没考虑过。若是皇上回京，臣要向皇上请命。无论在哪一路为将，臣一定绝对服从安排，只希望能为收复中原尽一份力。”

    曹昆说完，跪在赵扩面前。郑照然也出列，朝赵扩跪下：

    “曹将军说得是，臣的心愿和他一样。收复中原是我们几辈人的梦想了，如今梦想就快实现。臣就算为兵，也要和大家一起为收复中原出把力。”

    曹昆两人的表现，赵扩很满意，将两人劝起：

    “两位爱卿不用回京，朕也不回去。我们一起去收复中原、合并金国。”

    韩?脑袋有些痛，赵丹昨天还吩咐他，将赵扩轰走，省得赵扩在这里，大家都得不到自由。老婆交待的事不能不做，他说：

    “父皇，我大宋除了打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只是百姓的事，就不知有多少。还有官员，现在正是我大宋的关键时刻，一定要监管好那些官员。否则民心一旦失去，打多少仗都补不回来。”

    韩侂胄附合：“子健说得是，今年又要要科举和武举。皇上如果不回京，有些事情那些大臣也不方便处理。”

    赵扩也头痛了，政事年年干，哪有收复中原的功劳大？他想到一个说词：

    “京里事多，韩爱卿可回京帮忙处理政事。一应大事，你们实在决断不了的，可找父皇处理。汴京是我大宋之根，已丢失了数十年，朕从小就想将其收复。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岂能放过？回京的事，待朕收复了汴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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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五十一章 兵力分配

    韩?对老婆有交待了，没再劝赵扩。赵扩这样说，他知道对方不想回去了。收复汴京后，如果有人催赵扩回去，他可能又会说“朕从小就想灭了金国，待收复燕京再说。”

    韩?刷刷又在黑板上写了些东西，对大家说：

    “我来说说兵的分配：我们在这几个地方能用的有三十二万二千人，扬州、徐州、襄阳各留一万五千人。唐州、蔡州、颖州、安丰等州，一共大概要留五万人，以便于运送军粮等。这样一来，我军只有二十二万七千人可用。

    这二十二万七千人，分左右两路各七万、剩下的给中路。等下要是瑞安她们能说服一些俘兵，那些士兵再另行分配。京城新运来的两千军弩，左右两路各一千支。”

    韩?守中间，不止要攻，还要看顾两边。并且中路的阻力一定最大，多分些一点不过分。这次好的是京城又运来两千军弩，他们以前的军弩仅损失了几十支。铁脊弩损坏最多的是弦，那东西他们有预备的。弩架很少损坏，就算损坏了，他们军中的匠师也能造。他们损失的那几十支，是在战斗时遗失了。

    不止是大帅的的人，还要分配将领、部队等等。韩?在这里安排到下午，除了吃饭出去，一直在这里。在外面军营最大的一个操场，他的两个老婆登上了点将台。

    ……

    赵丹很不满意，蔡阳军营的点将台也比其它地方的矮。高矮也就算了，两万几千人就挤满了操场。

    在下面的多数是俘兵，她们的人只有两三千人，拦在她们这一方。台上的人更少，只有十一个女人。

    今天的太阳也没什么好，西斜的太阳仍很毒。为了形象，大家都穿着盔甲。汗水不时从她们头上滑落，只有赵丹谢夕韵两人拿着手帕，另外九女很能抗，一直面带笑容。

    下面的二万二千个俘虏很听话，一个个目不转睛看着台上。有些人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要不是知道她们的身份，这些人恐怕已经开始说各种好听的话出来了。

    赵丹不知道这些，所以她对环境不满意，但对这些俘兵的表现很不错，对谢夕韵说：

    “姐姐，这些人的修养不错，队形虽不整齐，一个个看样子很听话，不动也不闹腾。”

    谢夕韵比赵丹多吃几年饭，这些饭不是白吃的，她苦笑道：

    “有没有修养，从表面看不出来。妹妹，你快去劝说！”

    马上开始忽悠人了，赵丹很兴奋：

    “姐姐，这批我说，下一批你来说。”

    谢夕韵哪会和赵丹争，笑着说：

    “我的嗓门不大，有话筒大家也听不清楚，都由妹妹来。”

    为了忽悠人，她们连立地式话筒都带来了。赵丹没再客气，走到话筒前：

    “各位好，我叫赵丹，是大宋长公主。受父皇所托，真诚招大家加入我大宋军队。为了自己，也为天下百姓。可能有些人不大懂我说的这些，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你们要是不答应加入我大宋军队，也不要紧，但要在我大宋干十年的苦活。十年之后，可还其自由。

    要是同意加入，那就是自家人了，一来就成为大宋禁军一员。每月暂定一两银，谁敢克扣你们的饷银，我大宋绝不轻饶。还有几大好处：一是收复你们家乡后，你们家里可免除一年赋税。你们可参预到收复家乡的事务中去，并且放你们三个月的假。这三个月的军饷照发，绝不克扣。参军后，凡是干满三年的人，只要没有犯大的错误，都可以提出退伍。”

    这些话，终于引发下面一片议论声。赵丹一点不急，让大家过过嘴瘾。议论了一会后，她压了压手，继续开讲：

    “但我们收人是有年龄限制的，除将领外，满四十五的人一律不收。这些人只在我大宋干三年的活，就能获得自由。家里是单传的人，经查实后，可不用从军，只干三年的活。”

    一阵更大的议论声传出，吵得主营那边都能听到。刚才那些金将劝说时，并不知道这些优待。许多士兵已经被众金将劝得差不多了，又在赵丹的糖衣炮弹的打击下，终于击垮最后一道防线。

    “我愿加入宋军。”

    “我家是单传。”

    “我已经四十七岁了。”

    说什么的都有，但说愿意加入的最多。台上的众女高兴了，吴继兰等女虽没得到发挥的机会，她们等会也有事情做，比如查证年龄、家里是不是传单等等。赵丹等大家在下面吵，她们在上面商量，赵丹问：

    “这场地太小了，让他们站队归类都不方便。大家有没有什么办法？”

    要是场地够大，可以让愿投的站左边，单传的又站什么地方等等。这些人已经将下面挤满了，这样做可能会乱成一团。谢夕韵说出一个办法，众女大赞。很快赵丹再次压了压手，指着站在她旁边的几亲卫：

    “她叫无敌，愿意加入我军的人跟着她走。她叫无金，四十五岁或以上之人跟着她走。她叫无穷，单传的人跟着她走。但要注意，一旦检查出来你们说的有假？至少要在我大宋干二十年的活才能回去。”

    这就是谢夕韵想出来的办法，三个亲卫领着一些士兵，将各自负责的人领走。台上的人飞快在计算，吴继兰惊喜说：

    “大概只有五千人，刚才走的超龄和单传之人，最多不过一两千。我们一下子就招到了一万多人。”

    “一万五六千人，”谢夕韵接道：

    “还有一批，这次我们应该能招到三万人。给父皇的承诺，终于可以兑现了。”

    赵丹虽高兴，并没有满足，她走到话筒前，好奇问：

    “你们为何不愿加入我军？”

    此时操场上空了大半，能看得更清楚。赵丹问完，一个身穿硬甲的中年谋克站到前方：

    “我们为什么要加入？难道加入你们军队，杀害我们的同胞吗？”

    得到这些人不加入的理由，赵丹转过身看了眼几个同伴，笑了笑说：

    “刚才我有些话还没说，你们也知道，我大宋的边界广阔，并不止与金为邻。你们加入进来后，可调去防西夏、吐蕃、安南等地。不一定非要面对金军。”

    又是一阵议论声起，中年谋克问：

    “我们去防那些地方，你刚才说的那些条件能不能兑现？比如从军三年后申请退伍、放三个月的假等等？”

    从军三年后申请退伍，是韩?制定的。他有信心在三年内灭掉金国。到时候金国的百姓全变成他们的百姓了，大家对从军不会那么抵触，保留一半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赵丹觉得按这种去执行，对这些不想面对金军的人有些吃亏。

    “你们调到那些地方去，时间要耽搁不少，要干到四年才能申请退伍。三个月的假可以给，但要是你们的军队处于战争状态，那假期就得延后。”

    中年谋克没有再问了，回到阵营中，和一群谋克在一起商量。商量到天快黑了，中年谋克说：

    “我们愿意加入宋军，但不能面对我金国军队。”

    操场中的人全被清空，大家感觉有些不真实。吴继兰说：

    “二万二千人，最多有两千人不合格，也并不是他们不原加入。我们这次一锅端，将所有人都说服，太不可思议了？”

    “撑灯，”赵丹大喊一声，兴奋说：

    “我们要将所有人都说服才收工。”

    ……

    第二天一早，蔡阳城热闹了。在蔡阳东城外，二十几万人站成一个个方阵，每个方阵有五百人，组成一个比县城更大的阵容。

    以前大宋的军队比较单纯，骑兵是骑兵，步兵是步兵，甚至将刀、枪、箭等兵种都区分开，形成一个个纯兵种营或军。

    现在在这里的军队，每个五百人的方阵仍分好类，骑是骑部是部。在这个巨大阵营的另一边，有一个还未完成的阵营。这个阵营也是五百人一个方阵。但在这些方阵中，有盾牌兵、骑兵、步兵几种。这样的兵种分类，是韩?神卫军的编制。

    即将要开始收复中原的战争，到时候免不了要分兵出击。以神卫军那种编制，可以做到每营都有应对全兵种的作战能力。并且到时候留守城池的军队也好分，用不着重新去分弓箭兵盾牌兵等等。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们中的降兵太多，必须要将这些降兵打散，就这样有些人也不大放心。在城楼上有一大群人，一个个几乎全有望远镜。赵扩放下望远镜，问旁边的韩?：

    “子健，投过来的金兵太多，攻入金国后，那些金兵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赵扩很担心，他们现在的降兵，已经有了数万人。这些降兵毕竟是金国人，到时候难保不会临阵反戈。韩?一点不担心：

    “父皇，我军的降兵虽多，已经分类好。那些不愿对金作战的人，已经送到西和州折将军那里。包括这次的一万不愿对金作战的人，也都要送到那里去。到时候让他们去对付西夏，不会有任何问题。至于要去金国的那些人？闹事的可能有，但绝对不会多。这就要各将领去管理，让他们早日融入到我们的队伍中来。一旦有了归属感，他们就不会再有那些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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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五十二章 新十厢军

    韩?还有些话没说，后世的二战时期，许多侵略军，同样将大量被侵略国之人招入军中，没见几个闹事？同样面对自己的同胞，举起刺刀毫不手软。曹昆赞道：

    “这种组合方式的最大优势，就是每个军或营，能在任何时候独立作战。还有在配合上也很有优势，各兵种都是一营的战友，他们之间在平时训练时，就能形成默契。可惜时间太仓促，朝廷早就应该这样做了。”

    韩侂胄在管军，但这种改组事情不小，有些军队不一定愿意。他虽早就知道这种组合，不敢轻易改变：

    “的确晚了些，可传令所有军队，每营改成这样的组合。强加训练，以后也能用得着。”

    下面的组合方式是韩?提议的，以前他在组建神卫军时，因为处于摸索阶段，没有上奏朝廷这样弄。想到以后，他说：

    “朝廷可调些厢兵来，协助禁军守城。以后我军占领的地盘多了，每处要留些守城，去前方的兵力会大受影响。”

    宋朝禁军才算是正规军，厢兵是介于正规军和预备军之间。厢兵的数量也不算少，他们这支队伍，开始为了充安丰的军队，也有一些厢兵。赵扩对韩侂胄说：

    “子健说得不错，收复的城池总要人去守，可调些厢军来配合守城。”

    韩侂胄说：“两淮的厢军已经被征到军中来了，可从两浙等地，急召十万厢兵到前线。三路大军，每路分三四万。守城而已，暂时也够了。”

    下面的组合，在快到下午才弄完。二十四万五千人的巨大阵形，一共四百九十个营、九十八个军、近十厢的队伍出现在赵扩等人面前。韩?的神卫军也在列，这些还不是出征的全部。他们现在刚好可以抽出二十五万人、一百军、十厢兵马去北伐。这次的北伐，被后代的史学家称为“百军北伐战”。

    赵扩等人已经走下城楼，所有将领包括赵扩全穿着盔甲，在韩?身边的赵丹也穿着她那套白色灰色。这种场合，谢夕韵没好意思在领导队伍中凑热闹，在旁边和众女一起当旁观者。赵扩带着十几人，登上队伍前方一个两米高的木台。停下后，从队伍中爆发出一阵震人心魄的声音：

    “拜见皇上。”

    由二十多万人齐声喊出的声音，震得四周远处的鸟群也被惊飞四散。赵扩十分激动，走到赵丹带来的话筒前：

    “众爱卿平身。”

    四百九十个营，每个营前方都有一个身穿盔甲的将领。这些将领让人有些无语，每个将领举着一块木牌，每块木牌上都写一个数字，用汉字写成。这些是各营的编号，韩?怕大家搞错了，特意让他们弄的。在这些队伍的前方，还有一排将领，毕再遇等人也在。

    待大家起身后，赵扩开讲：

    “大家都是我大宋的栋梁之材，收复中原、合并金国的重任，就落到你们身上了。朕有幸和你们一起，去完成这个伟大而光荣的任务。今天，我们已经完成最后的组合。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征北伐。在出发之前，有些事还要处理。

    众爱卿浴血奋战、为我大宋、为天下百姓，建立一个伟大的太平盛世辛苦操劳。朕绝不会忘记，天下百姓也不会忘记。朕现在就对历战中立功的爱卿进行封赏。”

    赵扩说完，梅晓义的一封圣旨已递到。人太多了，赵扩再是天才也难记住。他的声音也难为这么多人听到，所以他在喊话的时候，在队伍中的几处地方，有拿着喇叭传声的人。这是赵丹想出来的办法，免得到时候喊到一些人时，大家听不到空耽搁时间。赵扩打开圣旨一眼扫过：

    “襄阳军指挥使毕再遇毕爱卿上前。”

    赵扩念出，赵丹不满看了眼韩?。原本赵扩要封韩?为郡王，韩?拒绝了。其实现在韩?封王都没人会说什么，韩?压着不封，并非是怕以后封无可封被封到土里。他想给众将士带个头，不要将封赏看得那么重要。

    他们在统计功劳时，很可能会漏掉一些人。还有朝廷封赏时，因为他的部队常打胜仗，比别的部队封得都低。有这些原因，他才没有同意封赏自己。这些众将不知道，毕再遇站在一大群将领的中间，走上前后朝赵扩跪下：

    “臣毕再遇拜见皇上。”

    这个场面有些滑稽，赵扩虽站在台上，大家只能看见他的身子。他的脑袋被更大的话筒挡住，许多人可能连他的眼睛也看不见。他又不能离开话筒，只好瞎喊：

    “毕爱卿镇守襄阳，不但打退敌军几番进攻，还收复唐州，如今又与友军收复蔡州。毕爱卿功劳卓著，朕心大慰。今封毕爱卿为北伐左翼大元帅，镇国大将军，赐封吴国公。”

    这个封赏很高，毕再遇以前是三品武将，镇国大将军是正二品。左翼大元帅虽只是个称号，吴国公就很高了。毕再遇只是个伯爵，一下子提为国公，说明赵扩对他十分满意。

    “多谢皇上，臣定当以毕生精力，以报圣恩。”

    让许多将士羡慕不已，赵扩第二个宣的是宁慕白：

    “宁爱卿从军以来屡建奇功，安丰一战，宁爱卿带领众将士冒险混入金营，烧毁金军军粮，为我军战胜金军打下坚实基础。今封宁爱卿为北伐左翼大元帅，怀化大将军，赐封淮阴侯。”

    这样的封赏，对于宁慕白所立的功来说，不算高也不算低，还算正常。宁慕白是继折建行后，神卫军中第二个成为三品将领、第一个被封为侯之人。现在折建行也不过只是县子。

    第三个是杨阳，杨阳连续两次抓住金国王爷兼主帅，并化解一次宋军被伏击，在安丰火烧金军粮草他也在。种种这些加起来，被封为正四品壮武将军、威武侯。第四厢指挥使。

    宋朝军制分为厢、军、营、都四级，一都百人，一营五百人，一军二千五百人。一厢管十军，两万五千人。以后，杨阳可以被人称为大帅了。

    第四个是关天培，关天培虽不是韩?的直属手下，跟着韩?打了不少仗，很得韩?器重。累计功劳，被封为正三品冠军大将军，虹县子。第五厢指挥使。

    第四个是丘从林，丘从林和宁慕白杨阳一样，是韩?神卫军的四大军头。和两人不一样的是他一直在领军，没有像宁慕白几人那样混入敌军冒险，韩?也不可能让所有高层都去冒险。他累功被封为正四品忠武将军，曲靖伯。第六厢指挥使。

    第五个是左长风，左长风加入的时间不长，被韩?委以重任，立的功劳不少。最可惜的是没参加安丰大战，守城的功劳不多。被封为正五品宁远将军，没有被封爵位，第七厢指挥使。

    第六个是龙九，龙九以前就算是神卫军的高层，现在已经独领一军。在韩?的队伍中，表现十分抢眼。他累功被封为从四品明威将军、留县子。第七厢副指挥使。

    第七个是雍子先，雍子先和龙九差不多，虽在军中不算顶尖的存在，表现都很不错。经常负责一些重要的事务，比如伏击战，雍子先是神卫军弓箭教头，伏击战他都会负责一部分人。他因功被封为从四品宣威将军，樵乡子，第四厢副指挥使。

    第八个是单元衡，单元衡可能是韩?军中杀人最多的将领，每次冲锋都有他，现在身上的伤还未好。他拒绝了回京休养的好意，要随队出征。被封为从四品诸卫将军，泾县子，第四厢第一军军指挥使，管二千五百人。

    第九个是张子平，张子平和雍子先一样，是个智将。平时随军，当参谋一类的辅将。他累功被封为正五品定远将军，乡子，第六厢副指挥使。

    第十个是长明，长明是韩?军中的三大神将之一，所起的作用自不用说。他也参加了安丰的烧粮任务，被封为正五品宁远将军，乡子，第六厢第一军军指挥使。

    封赏的前十人，有九人是韩?的手下，八人是神卫军将领，这样的情况十分罕见。像雍子先等人，他们要是按职务，绝对不能进前十，因为他们连主帅手下的大将都不是。要是将军中将领分级，主帅是一级，大将是二级，他们只能算三级。但韩?手下的三级，在功劳上已经能胜过其它军中的二级了。

    现在这里的军队，可分为三支，一支是朝廷军，一支是毕再遇的军队，还有一支是韩?的。朝廷军多数人只打了一场战，安丰那次要不是韩?，他们一定是惨败，没多少功劳可言。

    毕再遇的军队有功劳，他们守襄阳，并且是第一个攻占金国州城的队伍。但那两次朝廷已经赏过了，这次他们只有合围蔡州金军的功劳。韩?的队伍，从海州打到蔡州，就算前十全是他们的人也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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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五十三章 重提当年旧案

    黑夜来临，此时的蔡阳城很冷清，每面城楼上只有一百个士兵在防御。但在东城外，热闹得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

    在东城外一条小路上，走来十多个背着包袱、推着一辆人力板车的人。这些人一个个穿着普通，男女老少皆有，一看就是普通百姓。

    他们刚从一个山坡小道翻下来，走在最前方的一个年青人突然停止：

    “老天，蔡阳城怎么有那么多人？”

    大家抬头朝前方看去，下面是一块很大的平地，平地上站满了人，不知有多少人站在城外，队伍内外全是灯火，看起来辉煌壮观，简直如梦幻一般。

    下面的队伍不知道有人在偷窥他们，封赏仍在继续。曹昆、郑照然分别为一、二厢的厢指挥使。第三厢指挥使是苏北海，第八厢指挥使是龙渊，第九厢指挥使是年铁张，第十厢指挥使是毕再遇的老将卫长青。

    卢照龄被封为第五厢副指挥使，至此，韩?的神卫军已经成为历史。分别被打散到四、五、六、七、四厢中。韩?的中军领四厢兵马，所领的就是这四厢。

    这些人并没有乱分，毕再遇带八、九、十三厢，这三厢的将领，几乎全是他以前的人马。士兵也一样，只是插了一些投降的金军过来。

    宁慕白带的全是朝廷军和降兵，将也是朝廷军的将，他带一、二、三前三厢。为了他便于指挥，韩?将曹昆和郑照然安排在他军中，就算他震不住下面的人，那两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因为有大量的降兵，一下子空出很多将领的缺来。还好韩?理的功臣多，不少立功的士兵被提为将。这其中包括了一些以前投过来的金兵，为这些新投过来的金兵起了个不错的引导。

    赵丹的一些侍卫也被提为将，戚怀谷和秦鹏因为带领的军弩兵大放异彩，封赏很不错。戚怀谷升为从四品将领、乡子。秦鹏被封为正五品将领。

    韩?的七个亲卫，李纯稀和鲁戈飞熊被封为从五品将领，伍天赐几人被封为正六品。

    死亡的将领也没漏下，死亡封得最高的是个朝廷的高级将领，追封为从一品、国公。宋书伟的追封也不低，正三品、蒙荫一子。封他的正妻为四等硕人。

    这一连串封完，时间已经到三更。还好在韩?的建议下，大家已经吃过包子、饭团等可以充饥之物。也没有严格规定，大家想进上茅厕的谁时可去。赵扩念得嘴唇干裂，喝了几口茶后，又接过一卷圣旨，旁边的梅晓义大喊：

    “谢夕韵上前听封。”

    谢夕韵一点没奇怪，赵丹都不知为她们的封赏催了多少次。她们已经超额完成任务，赵扩不可能不封赏。

    几个亲卫一下子紧张了，赵丹已给她们说过，她们也有封赏。看着跪在赵扩面前的谢夕韵，谁也没敢发出半点声音：

    “谢夕韵出身官宦世家，知书识礼，亲孝友爱。今封为和义公主，朕之义女。”

    赵扩要怎么封赏，赵丹也不知道。这个封赏赵丹很高兴，对在发呆的谢夕韵说：

    “姐姐，以后你可就成了我名副其实的姐姐了。”

    能被封为公主，不说官职大小，就凭赵扩这份心思，谢夕韵也非常感动，正身朝赵扩叩了三个头：

    “儿臣多谢父皇。”

    明天还要出征，大家都没敢耽搁时间。谢夕韵起身后，梅晓义又喊道：

    “吴继兰上前听封。”

    赵扩喊得声音都嘶哑了，梅晓义请了几次要为其代劳，赵扩都没准，但准他代劳喊话。吴继兰跪下后，赵扩开念：

    “吴继兰虽为商贾之女，然性情刚毅，有不输男儿之志，于军中屡立大功。今封硕夫人。”

    以前吴继兰是乡君，现在被封为四等硕人，算是提了一级。虽只有一级，已经不是垫底了，并且以后还有大把的立功机会。再升一级，她就是三等淑人诰命。

    “臣妾多谢皇上。”

    “无敌上前听封。”

    八个女亲卫全被封为乡君，无敌和无穷原本就是乡君，无敌被封为从五品女官，无穷被封为从六品女官。这女官虽只是宫里的官，同样有工资可领。对于她们来说，只要有工资领就足矣。

    这次赐封的名单，是由韩?和朝廷众人理出来的。他们准备了不少时间，从安丰就开始准备，基本上做到不漏一个。

    赵扩封赏完后，大家终于得到解放。三支队伍该准备的东西，这几天已经准备好。大家都回各自住处休息，在送赵扩回去的路上，赵凡问：

    “父皇，我们中路有十万大军，不可能只分一路？”

    赵扩想了想点头说：“只分一路进展太慢，中军还要兼顾支援左右。要是进展太慢，赶不上他们的动作，可能会误事。子健，你认为如何？”

    “这事我们想过，可分为两支部队。”不待韩?开口，赵丹说：

    “由父皇你带一半的人马，去攻前方的许州。我们都打听清楚了，许州只有三千金兵，你们拿下那里绝对没问题。由我们带一半人马，去攻较远的归德府。你攻完许州、郑州等地。我们走归德府那边，攻下前方几城后，大军到汴京会合。到时父皇带着大家攻下汴京，圆了你的梦，你就可以回去主政了。”

    赵丹说完，不少人有些惊讶，有些人还以为是韩?的主意。韩?暗自苦笑，赵丹为了摆脱赵扩，和几女研究出一套进攻路线。兵分两路，可以成功摆脱赵扩。

    赵扩一点没有因赵丹的目的而恼火，相反他很高兴。跟在韩?屁股后面，半点功劳都捞不到。自己领一军就不同了，到时候还可以名正言顺主导收复汴京的战斗。至于女儿说的最后几句，他直接无视了。正要开口，韩侂胄说：

    “不行，这样做太冒险了。皇上只有五万人？要是金国知道，派大军来袭怎么办？”

    “韩爱卿多虑了，这个主意好。”赵扩看向赵丹，觉得女儿总算做了一件让他高兴的事：

    “不是说了吗，金军在这一带已经没有大军了。再说子健他们离得也不远。万一他们真有大军，我军五万人，难道还撑不到他们到来？朕心意已决，就按瑞安说的做。”

    赵丹更高兴，终于能暂时摆脱赵扩了。有赵扩在，她们连指挥军队的权力都没有。

    “父皇，我们有四厢军，你选哪两厢？”

    “就选四五两厢！”赵扩豪气说：

    “我们比比，看谁先到达汴京。”

    ……

    无论是大捷还是大败，消息都能用最快的速度传回朝廷。临安的早晨，勤政大殿。空荡荡的龙椅，没有影响下面的人。下面仍有百来个文武官员，一个个很像成人上课。坐姿比成人上课不知好了多少倍，每次一个人发言，一般都不会再有其它声音。此时，就有一个人发言，发的言很有意思：

    “郡王，我绍兴府有一商人名叫冯昆，在两年前，辅国公落难到那里，冯昆因为指使人迫害辅国公，后又被告杀害绍兴府人夏福厚，原本被判斩刑。后经证实，夏福厚之死与他无关，被判徒三年刑。现他在牢中喊冤，说当年他被人陷害，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瘦、长着一张瘦长脸的老头。老头六十上下，看起来很严肃。他的故事说完，在龙椅下方摆了张椅子坐着的赵曮大皱眉头：

    “这事我也知道，没想到他还活着？他迫害姐夫就是死罪，你绍兴府怎么还不斩他？”

    下面的许多官员也皱了皱眉头，钱象祖身为丞相，有必要站出来教教赵曮：

    “郡王，迫害人也要分轻重。这事我也听说过，当年辅国公并没有什么损失，冯家也作了些补偿，已经取得辅国公谅解，徒三年刑并无不妥。”

    在赵曮眼里，敢迫害韩?就是死罪。现在他孤立无援，不想和这帮令他讨厌的人打嘴仗，问刚才讲故事的老头：

    “万大人，那冯昆说是被谁迫害的？”

    姓万的老头想了一下回话：“下官也问过，可他就是不说。夏福厚的家属也一直在告，让绍兴府抓住真凶，给她家一个说法。下官天天被他们吵，吵得寝食难安。无奈只得来京上奏，请朝廷想办法。”

    万大人的话说完，赵曮看向林仲麟：

    “林大人，这事是你当年判的，你可有凶手这方面的线索？”

    林仲麟的内心十分震惊，当年那件案子他非常清楚。开始他也不知道谁是凶手，反正不是冯昆，他有绝对把握。

    因为此案关系到韩?，林仲麟在绍兴当知府时对此案非常上心。可无论是明察还是暗访，他都没能查到凶手是谁。后来随着韩?越来越像妖孽，他才恍然大悟。

    这事埋藏在林仲麟心里好久，就连他老婆也不知道，他没敢给任何人说。现在这个叫万长鹤的知府，居然说起此案？林仲麟能当知府，绝对不是傻子，他怀疑对方的目的。

    “郡王，夏福厚当年是浦河的运工，都是些跑江湖的人。这种人仇家一大把，每年被杀的这种人，有不少案子根本就找不到下家。这事下官实在不知道，没办法帮忙。”

    赵曮不想为这种事和那种人耽搁时间，正要将此事告一段落，史弥远站起来：

    “郡王，此事多少和辅国公有关，下官看来，可以将此事交给刑部，让刑部的人负责调查此事。”

    赵曮巴不得丢开，还没开口，林仲麟又冒起来：

    “不可，此事和辅国公没什么关系？当年辅国公也是受害者。死了一个跑江湖的地痞，竟要请刑部出面？要当地官府何用？此事是万大人份内之事，自当由他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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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五十四章 聪明人之间的争斗

    赵曮暂时插不进去了，林仲麟说完，万长鹤冷笑道：

    “林大人这话说得太没水平，此案是你遗留下来的悬案，与我有何关系？你拍拍屁股就走了，将烂摊子留给我。现在说是我份内之事，当年你干什么去了？你要有本事，交个凶手出来？”

    林仲麟一点没怕事，瞪向万长鹤：

    “要是我仍在绍兴，此案早就破了，还轮到你？不过死了一个地痞，你如此看重，莫非心里有鬼？”

    可能嫌两人吵嘴不够热闹，史弥远也插进来：

    “林大人说这些话的确有欠考虑，无论死的是什么人，都是我大宋的百姓。刑部是干什么的？就是管天下刑案的。既然他绍兴没办法查，交给刑部有何不可？”

    能坐在这里的人，没一个是傻瓜。当然，太聪明的人也不多。牵涉到韩?的事，都不可能是小事。这事基本上在坐的都知道，前因后果不用别人再说。有几个特别聪明、能举一反三的人，终于察觉到异常了。才明悟的万世杰站起来：

    “郡王，史大人说得是。死的无论是什么人，都是我大宋百姓。臣赞成交给刑部处理，为了公平公正，朝廷可派刑部官员为钦差，专门负责处理此事。”

    “死了一个平民，竟要派钦差去。万大人，你还真能想。”刘三杰也是一个能举一反三之人，他们虽不敢肯定此事与韩?有关。以韩?的脑袋，要解决掉他的仇人，简直就如同吃白菜那样简单。因为牵涉到韩?，此案在当地绝对非常重视。到现在都没有查到真凶？让那些非常聪明的人，不怀疑他都难了。刘三杰说：

    “现在我大宋是多事之愁，一天正事都办不完，这事根本没必要在朝堂上说。郡王，可将此事告一段落。”

    赵曮呆住了，刘三杰说完后，万长鹤又开始。一个普通的命案，竟惹得这些大臣争来争去？他也学赵扩那样，听了半天，以大家的话为凭证，加以思考，得出最终的结论：

    “史大人说得不错，此事牵涉到姐夫，有必要查清楚。此事就交给刑部处理，钱相，你们觉得如何？”

    周必大生病了，今天没来。钱象祖和谢深甫又吵了起来，最终钱象祖凭借丞相的优势，将此案交给刑部。

    赵曮的命令虽得到通过，连谢深甫都反对？他有点后悔了。快下朝时，蔡州的捷报传来：

    “郡王，韩大帅和毕大帅夹攻蔡州，蔡州八万金军受俘大半，余者尽消灭。”

    这个消息，将刚才办案的阴影彻底冲尽。钱象祖激动说：

    “我们的计划终于完成了，已将金军在前线的主力全部消灭。下一步，大军就会大举进攻金国，收复中原失地。”

    谢深甫绝对是个聪明人，刚才的案子，他和钱象祖都已猜到大半。这事要是查到真是韩?所为，以韩?现在的声望实力，最多名声有损。他作为赵扩安排的顾命大臣之一，当时不好掺言，等到掺言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听到如此大胜，他将刚才的不快抛之脑后：

    “大军大举进攻，粮草、酒精、药物等方面必须要有保障。一旦皇上和众将定下计划后，会下旨来京。在此之前，我们可先行将这些事准备好。”

    内政方面，大宋这些官员是能手。因为要商量不少事，大家在宫中用过便饭才回家。一辆超豪华马车驰出皇宫，马车内坐着三人。一个壮年男子正在夸夸其谈：

    “当年月日夏福厚一案，因为牵涉到韩?，我也曾关注过。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冯昆既然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林仲麟所谓的夏福厚是江湖中人，完全是在睁着眼睛说假话。他就一欺负乞丐的小混混，谁会没事去杀他？

    今天听万长鹤和林仲麟的话，我才茅塞顿开。难怪韩?会为了那一万两银子，选择原谅冯昆。大家都没从有些事方面去想，以韩?的聪明，那些混混去惹他，不是找死吗？”

    说话的是万世杰，万世杰虽没说谁是凶手，马车内的另外两人不是傻子。彭龟年恍然大悟：

    “难怪今天他们吵得那么利害？惭愧，我根本没想到会是他。看今天他们的表现，林仲麟肯定知道他是凶手。万长鹤说不定也知道，还有史弥远，史弥远可能也知道。”

    万世杰看向彭龟年，心里暗自鄙视：

    “不是可能，他们是一定知道。这就是个局，你可知道，万长鹤为什么要和韩?过意不去？”

    彭龟年摇摇头，万世杰接道：

    “万长鹤是陈敬明的女儿亲家，陈敬明是韩?的死对头，被贬也是因为韩?。万长鹤肯定和陈敬明为此事碰过头，想以此事打击一下韩?。”

    彭龟年再次恍然，想了想说：

    “以韩?今日的地位，就算查到，也无法定他的罪，不过是对他的名声有些损失而已。”

    “我觉得不那么简单，”万世杰笑了笑：

    “此事可能与史弥远也有关系，就算没有关系，他们也很感兴趣。要是我们联合他们？一旦查到韩?的罪证，我们还可以联合更多的人跪宫请愿，还可以敲登闻鼓。事情闹大了，韩?不止损失的是名声，他的威望、包括在皇上心中的形象也会大损。滴水能穿石，要是再来两三次那样的错误？”

    彭龟年双眼一亮，点点头：

    “我一定用心去办此事，他们父子把持军队，妄改祖制，提高军人地位，现在那些武将都爬到我们头上来了。假以时日，我大宋危矣！扳倒他们，于国于民都有利。”

    “就算要扳倒他们，也不能在此时。”一直没发话的钱象祖开叹一声：

    “现在正值北伐之际，韩?身为主帅，要是他有事，近百年的努力，将会功亏一篑。你下去办此案，找个身犯死罪之人，让其顶替，将此案了结。”

    彭龟年两人呆了呆，万世杰急声说：

    “恩师，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韩?此人很小心，我们难得抓到他一个把柄。要是放过这次机会，一旦他真收复了中原，谁还能搬得倒他？”

    钱象祖看向万世杰，盯着他说：

    “人人都有私心，但私心不能凌驾于国事之上。收复中原是何等大事？岂能因私而废之？就算永远也扳不倒韩?也没什么，只要他能收复中原，什么都值了。”

    钱象祖说的话，马车里的两人有些不以为然，但谁也没敢反驳。他扫了两人一眼，又说出一事：

    “史弥远还是年青啊！做事不用脑子。这时候去踩韩?？此事不可能如此简单，我得给皇上写信提提。”

    钱象祖的选择，让他逃过一劫。

    ……

    今天上朝发生的事不少，在凤鸾宫，赵曮将蔡州大胜的消息说出后，又说出夏复厚案子的事：

    “真是怪事，一个很普通的案子，那些大臣为此争来争去？母后，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在坐的只有三人，赵曮兄弟俩和韩可云。韩可云虽然聪明，还没聪明到那一步：

    “万长鹤虽不知道是什么人，史弥远和钱象祖都是你姐夫的政敌。他们支持派刑部查案，谢相他们反对，你应该支持谢相他们。”

    这就是一个女人的逻辑，赵福虽小，也懂这些：

    “母后说得是，哥哥，你今天真做错了。”

    赵曮一脸恼火，正要说话，外面闯进来两人。

    大丫和二丫常来凤鸾宫，又和韩可云是亲上加亲的人。原本韩可云说过，她们来不用通传。但出于礼貌，她们每次来都通传了，只有这次。

    她们闯进来，将殿中的人呆住了。呆的不是她们失礼，两小一脸的火气，大家远远就能察觉到。两小虽一脸火气，最基本的礼数还是没忘：

    “拜见皇后娘娘。”

    有点失礼，原本还要拜赵曮和赵福，两小省了。韩可云挥了挥手：

    “来，你们坐在这里来，有什么事慢慢说。”

    两小一左一右坐在韩可云身边，嘴快的赵曮问：

    “是不是谁惹你们了？给我说，我帮你们出气。”

    两小同时瞪着赵曮，大丫问：

    “你是不是答应钱象祖他们，要派刑部的人去查夏福厚死一案？”

    赵曮不用再问了，已知道是谁惹了两小。他轻咳一声：

    “当时我只想查到真凶，此案姐夫也是受害者，所以就答应了。没想到谢相他也反对？他反对晚了，要是在我没答应之前反对，我就不会同意了。”

    二丫说得很轻松：“你明天上朝时，让他们不要去查此案了。”

    三人又是一呆，最小的赵福很老实：

    “两位姐姐，哥哥他虽是留守，可？唉！他也作不了主。钱相他们都同意了，也就没哥哥什么事了。”

    “必要要撤案，”二丫说得十分坚定：

    “此案关那些大臣何事？你们难道就没想过？他们是想借此案栽赃哥哥。将杀人的事，推到他头上。”

    在这屋子里的太监宫女都有，二丫一说，已经知道前因后果的张经一脸恍然。赵曮仍不知道，很不以为然：

    “岂是那么好栽赃的？你们放心，谁敢栽赃，我让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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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五十五章 进军归德府

    当年发生这事的时候，大丫已经十一岁。这岁数对于现在来说，已经不算小了。有些事当时她不知道，今天林仲麟下朝后，就去韩府拜访。吴氏出去了，她们接见的林仲麟。她们现在已是是京城的名人了，很少有人将她们当成小孩看待。

    林仲麟说出今天在朝中发生之事，虽没说出韩?就是凶手，他说：

    “万长鹤、史弥远这些人，想用此事诬陷子健，将子健说成杀害夏福厚的凶手。”

    两小得到消息后先怒后惊，当时发生这事后，韩?曾经吩咐过她们，要是有人问她们，让她们做伪证。两小不是傻子，想了又后，知道林仲麟真正担心的是什么了。见赵曮还不开窍，大丫说：

    “你要他们好看，到时候他们将假的说成真的，你拿什么要他们好看？”

    “主子，此事的确要想个办法才行，”已经想通的张经插嘴：

    “万长鹤好像是钱相那边的人，史弥远又插进来？彭龟年也是钱相的人，他们两边说不定已经在此事上联合了。要是落在他们手里？没事也会说成有事。”

    韩可云见两小又急又怒，有些怀疑了，对赵曮说：

    “你们暂时出去一下，大家都出去，大丫二丫留下。”

    赵曮兄弟俩虽惊讶，没敢问为什么，乖乖和众人离开。韩可云的贴身宫女侯英在离开时，还将殿门也拉上。韩可云问两小：

    “你们老实告诉我，此事到底是不是子健所为？”

    二丫装傻：“娘娘问的什么事？”

    韩可云捏了二丫小脸一把，笑着说：

    “你们也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为你们顶着。夏福厚是不是子健杀的？你们不说实话，我怎么帮你们？”

    二丫可能还想装傻，大丫抢先回答：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担心是哥哥，所以才来这里让淮东郡王撤案。”

    韩可云没有再问了，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皱着眉头说：

    “后宫不能干政，这事麻烦了。现在只有快马告诉陛下，让他下一道圣旨，撤销此案。”

    ……

    朝廷争斗很复杂，国家大事更复杂。对于现在的金国朝廷来说，已经有了山雨欲来之感。

    天色将晚，在外面看不清十米远的事物。燕京皇宫大殿，已撑起一盏盏灯火。照得大殿内的众人，一个个如同铺了一层黄色的雕塑。冷静是暂时的，坐龙椅上的完颜璟，带着几分惊慌的音调说：

    “几十万大军，就这样轻轻松松被人灭了？海州、徐州、颖州、安丰，现在又是蔡州？你们说说，纥石烈子仁到底能不能顶住宋军的攻击？”

    这个问题大家已经在考虑，有许多人已经考虑清楚，所以才不说话。现在完颜璟又问？站在右首的完颜珣没再沉默：

    “要只是一个韩?，可能纥石烈子仁还能抵挡一些时间。又加了个毕再遇？皇上，我们只怕要做最坏的打算。”

    完颜璟已经凉了的心，听完后更凉，他怒声问：

    “你们不是说纥石烈子仁是名将吗？他有八万大军，怎么就抵不住他们的攻击？”

    大家实在不知说什么好，金国左相范文堂干脆转移视线，看向还跪在中间的年青人：

    “不是说在蔡州城还有一万五千兵马？你来的时候，那一万五千兵马可去救援被围将士？”

    这个幸运的年青人是纥石烈子仁的亲卫，他太急了，刚逃到蔡州城，就骑马奔向燕京，哪知道巴拉图有没有去救援？

    “小人不知道，大帅曾说过，不让他们去救援，以免中了韩?之计。”

    “纥石大帅虽说过不让他们去救援，发生这种事，说不定他们已去救援了。”范文堂想得很美好：

    “一万多兵马去救援，一定能将纥石大帅救出来。他们死守蔡州城，韩?和毕再遇未必能攻破城池。就算能攻破，宋军也会有不小的伤亡，至少短时间难以北侵。”

    完颜璟不是傻子，就算纥石烈子仁能逃出来。韩?能灭了他们几十万大军，哪会灭不了已经被打残的守军？想到韩?快打来了，他凉透的心大慌：

    “大家说说，我们应该如何做？如何才不被灭国？”

    完颜璟连灭国都说出来，大家终于肯面对现实。胥持国站出来：

    “皇上，可派使者出使宋国，与他们和谈。宋国乃礼仪之国，动之以情，晓之以礼，定能说得他们退兵。”

    “胥相言之有理，”另一个中年文官站出来：

    “以前他们常常被我大金打得抬不起头来，现在还是叔侄关系。他们一到危难之时，就与我大金议和。现在我们找他们议和，大不了改一改叔侄关系，想来他们会接受的。”

    并不是谁都是傻瓜，左边排在第三位的是个身材高挺、脸有些长、双眼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说：

    “皇上，宋国亡我之心，比我们亡他们之心更盛。他们现在有如此机会，岂会与我们和谈？就算宋国朝廷愿意，韩?也不可能愿意。只要韩?不愿意，此事几乎没成功的可能。我们还得另谋良策。”

    完颜璟可能听到良策两字，赶忙问中年男子：

    “完颜爱卿有何良策可教朕？”

    这个中年男子叫完颜纲，现任尚书左丞。能排在左边第三位，可见他在金国的地位。完颜纲说：

    “可派人去说服西夏、大蒙、吐蕃等国，共同派兵攻宋。我大金除各地守军外，还能挤出一些兵马。现在他们一定已将蔡州攻下，说不定已开始深入中原。可派兵去阻击，为那几国支援赢得一些时间。”

    完颜璟很担心：“上次我们去请那些邦国一起对付宋国，他们谁也没答应。现在乞颜部的铁木真已建国大蒙，西夏是两头草，吐蕃、大理更是仰宋国鼻息，他们会答应吗？”

    上次联合几国的事还没几个月，完颜璟说完，不少人都点头附合，多数人都没信心能联合几国抗宋。完颜纲说：

    “皇上，上次是问题不严重，所以大家才没答应。现在宋国都已经攻到我大金来了，他们岂能无动于衷？韩?又说过统一天下那些话？要是我大宋亡了，他们还能保得住？”

    “完颜大人说得不错，”完颜珣接道：

    “唇亡齿寒的道理没人不知道，宋国野心日夜高涨，想来那些邦国也已知道。他们要想不被灭，就要联合我们一起抗宋。”

    完颜璟被打怕了，仍有些担心，想了一会说：

    “事可两头进行，一边派使者出使宋国，谈议和之事。一边派人出使众国，商量结盟抗宋。”

    ……

    人要是没有了约束，连空气都要新鲜几分。在一条野草丛生的大道上，走来一大群队伍。在这群宋军队伍中间，不时传出女人的声音：

    “这条路真是官道吗？怎么长了这么多的草？像野地似的。”

    赵扩不在，赵丹就是老大，她连马车也不想坐，多数时间都骑在韩?身边，一路上说个不停。要不是有这么多的将士，根本不像在行军打仗。谢夕韵感慨道：

    “战乱时期就是这样，无论是百姓还是商人，除了逃亡的人外，很少外出。才经历了春夏，要不了多久就满地生草，一片荒芜。”

    “所以我们要尽快收复中原，解救那些生活在战乱中的百姓。”赵丹一点没去想，战乱是的始甬者谁？她的话圆得很好：

    “你们看，颖州被我们收复后，不是陆续有百姓回来吗？父皇都已经说了，凡收复之地，免去当年和第二年的赋税。有两年时间休养生息，大家的生活会回归正常的，还会越来越好。”

    大家一路走一路聊，走到一条三岔路口时大军停下。一个身穿硬甲的壮年都头指着左边条路：

    “大帅，从这里可去归德府，从这里可去归德府的康县。”

    “当然直接去归德府，”不用韩?表态，赵丹说：

    “以防那里的金兵逃走，可先派骑兵去围城。相公，你觉得如何？”

    韩?也是这样想的：“六七厢各抽五千骑、八千弟兄先去归德府围城。要是那里的金军才逃没多久，步兵留下守城，骑兵去追，务必将他们留下。”

    韩?带领的是六七两厢，六厢指挥使是丘林从，副指挥使是张子平。七厢指挥使是左长风，左长风也是大宋品级最低的厢帅。副指挥使是龙九。韩?这样安排是有原因的，每组厢军中的指挥使和副指挥使，其中一个是智将。这样就算他们不养军师，在自家内部也可以有商量的人。

    两个副指挥使领着一万骑离开后，韩?的骑兵还剩四千，这样的骑兵配置不比金军低。赵丹眼睁睁看着一万骑离开，问韩?：

    “为什么我们不亲自去呢？万一那里的金军没逃，出城和他们决战怎么办？”

    韩?笑了笑：“我们已经打探过，归德府仍只有五千兵马。那么多弟兄，要是连五千金军都消灭不了，不是空打这么久的仗了？你们放心，这一路要收复的城池不知有多少，不用担心没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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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五十六章 逃跑的主帅

    韩?一家人带着三万多兵马，一路走大道，远远看见一座不小的城池。拿着望远镜的无敌惊喜说：

    “公主，驸马爷，那些金兵没逃，也没出城和龙将军他们一战。”

    不用无敌说，这里太远，虽看不清城楼上的人。城下围了那么多人，大家都能看到。谢夕韵惊讶说：

    “不是说只有五千金军吗？他们怎么不逃？”

    “他们哪敢逃？逃要被朝廷追究责任的。”这方面赵丹比谢夕韵要懂，见城楼中的金军没逃，赵丹兴奋了，抓住韩?的手臂：

    “相公，我求你件事。”

    韩?有些惊讶，赵丹很少这样和他说话：

    “什么事？先说来听听。”

    赵丹降低声音说：“等会攻城，我和姐姐也要负责一面，必须要。”

    谢夕韵动了动嘴，本想说她不需要，她对打仗也没兴趣。这样说是拆赵丹的台，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五万人攻五千人的城池？韩?没有多想：

    “可以，但我要安排一个将领辅助，你们不能蛮干，得听那个将领的意见。要不然我军将士的伤亡增多，你们也会愧疚的。”

    “多谢相公，”赵丹兴奋说：

    “我们都打了这么多仗，就算没有人辅助，也不会有问题的，相公放心。”

    还好赵扩没在这里，要是赵扩在，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大军来到南城下，早已经在这里的张子平说：

    “大帅，他们可能已探到我军来了。据我们在这里的弟兄说，我们来之前，归德府守将李宗望带着几百人逃了，龙将军已带人追去。”

    “逃了？”守将逃了赵丹不奇怪，奇怪的是带几百人：

    “他怎么只带几百人，为什么不全带走？”

    张子平也觉得有点奇怪，想了想说：

    “的确有些让人不理解，听说李宗望是个无能之辈，可能他以为留些人在城中，我们就不会去追他！”

    这个解释比较合理，赵丹已经迫不及待了：

    “大家去围住四面，等下我们攻城。”

    再怎么急，战前的一些事还是要做的。韩?等人来到城楼下，上面有重弩，没敢靠得太近。赵丹拿起喇叭开喊：

    “听说守将李宗望也逃了，城楼上现在主事的是谁？”

    此时的归德府南城楼上，有一千余人，中间有十几个文武官员。赵丹的话说出，居然引起一些嘈杂声，很快中间一个个子不高、须发半白的老文官提起喇叭回话：

    “哪来的女子，在此胡说八道。李将军出城有事要办，岂是逃走？老夫归德府知府明康，你们有本事就放马过来，休要废话。”

    赵丹呆了呆，转过头看向韩?，一脸的不信，又开喊：

    “大军临城，守将有什么大事要出城去办？不是逃是什么？明大人，那些废话我们就不说了，你们也看到了，我军至少是你们的十倍。一人一支箭，也能将你们射光。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是为天下百姓而战，不想杀人。你们开城受俘！如果非要顽抗，我们不介意攻城。”

    赵丹说了句实话，她真不介意攻城。她都已经想好，等会她守东门，谢夕韵守北门，韩?守这边南门。再安排吴继兰守西门，大家齐攻城，来个比赛，看谁最先攻破城门。想到这里，赵丹很想立即开干。

    明康很硬气，冷哼一声说：

    “为天下百姓而战？你宋国狼子野心，灭我大金之心久矣，竟厚着脸皮说是为天下百姓而战？韩?，你要是为天下百姓，就早早退兵，免去战乱，让百姓能安居乐业。”

    这么远，明康不一定能看清楚韩?的相貌。韩?身穿一套黄色盔甲，帅旗又写着一个大大的“韩”字，猜也能猜出来。人家指名道姓，赵丹终于歇嘴了，韩?说：

    “平时没打仗时，你金国百姓也好不了多少。金国君昏臣佞，只知道剥削百姓。繁刑重赋，民不聊生。我们合并金国期间，虽会有些战乱，并不会多久。就像你归德府，不过一两天时间就能占领，有战乱也对百姓没多少影响。战乱过后，百姓将在我大宋安居乐业，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这不是我胡说，你们也知道我大宋有能医治天下人的酒精，有能暖天下人的棉花。今年又种上了能饱天下人的土豆。还不说琉璃、水泥这些对百姓大有好处的东西。我们收复的颖州、徐州等地，今年和明年的赋税全免。这些都可以看出，我大宋对于百姓的态度。为金之民和为宋之民谁更好，只要不是心盲眼瞎之人，都会有一个正确的选择。”

    韩?的话刚说完，长明和李纯稀几人已拿着盾冲到韩?一家人的前方。三支重弩从城楼上射来，只有一支射到长明的铁盾上。

    这种场合，大家一般都用铁盾保护韩?，那东西比武器更管用。赵丹见他们竟然搞偷袭，气得玉脸通红，开始安排：

    “我负责城东，姐姐负责城北，吴姐姐负责城西，我们攻城。”

    大家都是韩?以前的手下，已经见怪不怪了。正准备去执行赵丹的任务，韩?说：

    “暂时不用攻城，等等看。”

    怪韩?自己没说清楚，赵丹瞪着他：

    “你还等什么？”

    “等龙将军他们，看他们能不能抓住李宗望等人。”韩?说完不忘劝道：

    “反正他们已经被我军包围，就等等看。要是下午还等不到龙将军来，我们就开始攻城。”

    ……

    夏天的炎热已经离去，秋天来临。西风初起，还未吹黄树叶。在一条大道旁边，有一片树叶还很茂盛的树林。一队人马从大道驰来，停在大道和树林中。

    “爹爹，前方再走一段距离，就能离开归德府的地盘。那些宋军现在怕是还未到归德府，绝对不可能追来。”

    说话之人是个中等身材、长得粉头白脸、不像武将的年青金将。他说话的对象，是个身材修长、长着一缀美须、五官很端正的中年金将。中年金将举起一只水袋喝了几口水，长长出了口气说：

    “按行程来算，他们的大军应该还未赶到府城。我只担心回去后，朝廷那关不好过。”

    “有什么不好过的？”年青金将毫不在意：

    “我们并不是弃城逃走，济县那边发现大量宋军奸细，爹爹带兵去清剿有什么不对？解决掉那里的宋军奸细后，我们要回归德府，发现那里已经被宋军占领。宋军势大，我们只好撤退以保全实力。再说姐姐是贵妃，就算没什么借口，我们也不会有事的。”

    中年金将就是归德府守将李宗望，年青金将是李宗望之子李明玉。两人别的本事没有，保命的本事不小。他们打探到韩?的大军已向归德府进发，李宗望和他的师爷想到一个办法。

    李宗望让人传假消息，说归德府治下的济县，发现不少宋军奸细。这种大事，李宗望亲自出马很正常。于是李宗望父子带一营骑兵，去济县除奸，成功避开宋军攻城。他们则远走高飞，毫发无损脱身。到现在归德府不少人，还在相信他们真是来除奸了。

    蔡州轮陷的消息，已经传到归德府，李宗望和不少官员，已将家眷遣送回家。在李宗望父子旁边还有两人，一个身穿灰衣、头戴文士帽的中年男子说：

    “现在这种局势，一切事情还得小心为妙。现在我大金朝野大乱，这种时候娘娘也帮不上什么忙。其它倒没什么，要吩咐好这营骑兵，必须他们口风紧，我们才能无忧。”

    这个中年男子是李宗望的师爷，叫方文山。方文山说完，另一个身穿盔甲的年青金将看了李明玉一眼：

    “方先生放心，将军待我不薄，这次要不是将军，我还留在归德府守城。我与少将军又是知交好友，我保证，这些弟兄绝对不会出卖将军。”

    这些话很好听，李宗望朝年青金将点点头：

    “应兴我放心，你与明玉是知交，就是我的子侄。大家共同渡过这次难关，以后会好起来的。待回到京城，我会疏通关系，让我们大家都留在京城。”

    “多谢将军，”年青金将叫陈应兴，陈应兴的感谢说完。大家又休息了一会，李宗望起身拍了拍屁股：

    “这里不可久留，我们走。”

    陈应兴站起来，朝四周的金兵喊道：

    “大家上马，离开此地。”

    陈应兴喊完，在大道后面一个年青金兵大喊：

    “将军不好了，好多宋骑冲来了，大家快跑。”

    大家被年青金兵的话惊呆了，还在发呆，从后面的大道传来一阵令人惊魂的马蹄声，将李宗望惊醒：

    “大家快逃。”

    李宗望四人跑到大道边，翻身上马，刚起动战马，从大道后面冲来不知多少身穿宋军服的骑兵，领头之人，是他们谁也不认识的龙九。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五十七章 哄骗俘将

    归德府城四周，已经搭起一座座帐篷。人多胆大，连搞营寨之类的也省了。只搭了帐篷，帐篷区周围没搞什么门墙之类的。

    城楼上的金军有些傻眼，他们知道宋军很多，可现在看到的宋军不多，每面只有大概一千来个。这些宋军很尽职，在离城墙两百米外，有的站在重弩后面，有的站在投石车后面，一个个全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这些宋军的后面，是一座座帐篷。城楼上的金军知道，许多帐篷里面都有人。在南城楼上一个身体健壮、头细眼大的中年将领说：

    “这些宋军怎么只留这点人看守？他们真在帐篷里面睡觉？”

    傻子都能猜得到，现在大多数的宋军在干什么。宋军的大部队一来就搭帐篷，帐篷搭好后大部分人都钻进里面去了，包括韩?一家三口，直到现在许多人都没出来。但有些自作聪明的人，比傻子更不如。中年将领说完，一个中年文官接道：

    “牛将军，他们只怕睡觉是假，想诱我们出去袭击才是真。听说韩?是个奸诈之徒，每战必用计。他想诱我们出去袭击，装成睡觉的样子。”

    现在还是大白天，又是在围城，一来就睡觉的部队，这些人从来没见过，难怪会怀疑韩?别有用心。明康摇摇头：

    “他们没必要那样做，只是下面守着的一千人，我们就算出城突围，营帐中的人早就醒了，还能等到我们去袭击？”

    明康说得很有道理，大家没再谈这事。姓牛的中年金将叹声说：

    “看来李将军他们得到的消息是真的，这些宋军已开始谋我归德府，派大量奸细来此打探。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但愿知道宋军围城的事，不要来才好。”

    牛将军说完，不少人点头附合，有些人一脸沉思，还有两个文官一脸怒意。各自反应不同，但命运都差不多。

    在城南外有一座比较特别的大帐篷，和许多帐篷的颜色不一样，这座帐篷是灰色。现在宋军的许多帐篷抢的是金军的，金军的帐篷用动物皮做成，更结实些。这座帐篷是用硬化的粗布加上油风干，不一定有动物皮结实，但好的是没有皮帐篷那些怪味。要是有人进来，还会闻到阵阵花粉的清香。

    以前韩?用的就是普通帐篷，两个老婆同住后，那种味道她们受不了，赵丹弄了这种布帐篷。还有点难受，于是每次住进来，都要洒些花粉和自制的香水。

    “相公，快起来，已经是下午了。”

    韩?还在睡梦中，被赵丹弄醒。一听得知已到下午，没再懒床。两女给他穿衣整理，赵丹兴奋说：

    “出去就开攻，让他们射我们。”

    韩?打了个哈欠，带着一脸睡意说：

    “龙将军还没消息传来？”

    “没有，”早就起来的谢夕韵回答：

    “他们可不要追得太远才好，要是追到金军的地盘，容易被对方算计。”

    “龙将军经验丰富，他不会冲动的。”

    韩?梳洗好后，出去发现许多将士都起来了。一问才知道，赵丹在叫他的时候，已经派人去叫醒大家了。现在赵丹更像是大帅，不用他吩咐，对众将说：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再不攻城，又会浪费一天。这样下去，怎么能胜过父皇他们？大家各就各位，准备攻城。”

    几个亲卫和吴继兰基本上没睡着，待赵丹下达命令后，八个亲卫一边两三个分好，还没走到自己的岗位上，一骑奔来：

    “龙将军已将归德府守将李宗望抓住，他们正准备逃离归德府。一同被抓住的还有李宗望之子李明玉，师爷方文山。另有一个将领带着一百多骑逃走，没能追上。”

    这个消息传到赵丹耳朵里时，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韩?身边：

    “相公，就算抓到李宗望，他也不一定会配合的。说不定他宁死不屈，我们不是耽搁时间吗？干脆一边攻城一边等他得了。”

    韩?被逗笑了，捏了一把赵丹的玉脸：

    “打仗是要死人的，能和平解决，就不能用武力解决。我们尽力和平解决，实在行不通再用武力。”

    赵丹不知有没有被说服，反正她没再闹攻城了。赶来的谢夕韵提出一个质疑：

    “相公，李宗望这种怕死的人，让要他配合不难。但他这种人能在金军中有多少威望？这些金军只怕是恼他逃走，会听他的吗？”

    韩?想了想，觉得谢夕韵说得很有道理。一个背弃大家私自逃走、贪生怕死的将军，大家会听他的吗？

    “无论听不听，我们都要试一试。这样！我先去劝劝李宗望，看他愿不愿意配合。”

    “我们也去。”

    在城楼上的金军见宋军准备动真格的，已做好战斗准备。在南城楼上的除了明康，还有牛将军和四个金将。大家见宋军又停摆了？谁也没想通。见韩?一家人带着众亲卫离开，一个年青金将问：

    “韩?为何离开了？”

    再聪明的人也无法回答，话说韩?这边，一家人在离归德府城不远的地方迎到众将士，龙九指着一旁边被反绑双手、和一个士兵同骑在马上的李宗望：

    “公主，大帅，他就是李宗望。这是他的儿子李明玉，那是他的师爷方文山。刚才我问过，一个叫陈应兴的金将逃了。他们一共有五百骑，逃了一百多骑。”

    人家全是骑兵，能追到大半，并能抓到主将，已经是不错了。韩?说：

    “逃就逃！反正我们占领这里的事，不可能隐瞒得住。给李将军他们松绑，在下韩?，见过李将军。”

    不用韩?介绍，李宗望见过韩?的画像。看到韩?到来，他的脸已如白纸。现在韩?给他解绑，他又恢复了一些血色，先朝龙九喊的公主一拜：

    “李宗望拜见长公主，韩大帅。”

    韩?的两个老婆，赵丹的名气在谢夕韵之上。大家都知道她是长公主，赵丹不奇怪。见李宗望如此客气，心中一喜，很自然将发话权接过来：

    “李将军不用多礼，我们也早就听过李将军的大名。有些事想借助李将军，不知李将军愿不愿意配合？”

    李宗望一脸为难：“朝廷对官员的管理十分严格，已经下旨：凡投宋的官员，一律灭九族。主动受俘的官员，一律灭全家。要是我为你们做事，最轻也要被灭全家。我一家老小全在金国，我实在是？”

    大家还不知道已经下旨了，这对他们并不是好消息。还好她们已经处理过多起这种事情，赵丹已经很有经验了：

    “这事我们知道，李将军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害你，我们有办法处理。你可以有三个选择，一是回去。我们可以演一出戏，你们顽强抵抗，最后杀出重围。也可以寡不敌众被俘，最后找到机会逃走。

    二是你们去我大宋作客，对外称你们不屈被关起来。我们会将你们藏在一处安全之地，待我们收复你们的家乡后，再将你们放出来。三是悄悄投我大宋，我们将你们的家人接到南边去，再公开你们的身份。”

    李宗望和赵丹在交流时，李明玉和方文山面无表情，一直在当看客和听众。赵丹的三个选择说完，他们三人呆住了。看着赵丹，仿佛在看一个妖女。过了好一会，李宗望才回过神来。他实在不知道如何选择，看向他的军师。方文山问：

    “第一条路虽好，可演的戏如何才能让朝廷相信？”

    这事有点复杂，要导演好一场戏并不容易，赵丹只好看向韩?。韩?说：

    “这简单，比如事成后你们逃，逃到你金军的地盘，一直逃到城门口。我军追击的人不多，只好暂时撤退。你们回城稍做休息，以向朝廷汇报为由离开那里，我们随后去攻取。”

    剧本很不错，方文山看向李宗望：

    “将军，娘娘还在宫里。后两个选择不太保险，难保不会连累娘娘。第一个选择不错，只有我们三个知道，这些将士？”

    龙九怕不保险，将他们三人带到前面，另外抓的一些金兵在后面。赵丹保证：

    “你们放心，我们的将士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我可以担保。”

    他们以为有个公主担保，比韩?担保更让人放心。李宗望不得不选择了，他以为，要是他不选择，等待他的有可能是死亡。

    “公主，我选第二种，你们要我做什么。”

    赵丹有些惊讶，她以为李宗望会选择第一种，还在想以后能不能再利用李宗望：

    “你为什么要选第二种？”

    李宗望叹声说：“这种事，朝廷说不定会查。一个不好，就会被他们查出有问题。凭你们的实力，我大金只怕难抵抗多久。”

    赵丹看了眼韩?，她明白了。李宗望这是对她们很有信心，相信不会被关多久，他们的家乡就会被收复。

    终于说服了，赵丹很高兴，说出她们的任务：

    “我们让你去说服归德府城的金军开城受俘，你放心，他们同样不会说出去，就算他们想说也没机会。”

    赵丹很会忽悠，那些受俘的人又不会被处决，哪会没机会？这些事李宗望不知道，他又愁着脸说：

    “公主，城中还有四千多兵力，还有不少百姓。我要是去城下劝他们，很容易走漏风声，一旦走漏风声我全家就完了。”

    这也是个事，城中那么多人，怎么忽悠人家也不相信还会保险。赵丹还在想如何忽悠，谢夕韵说：

    “你们私自逃走之事，就不怕被他们传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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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五十八章 混入城内

    “私自逃走？”李宗望摇摇头：

    “在你们来之前，我们打听到济县有不少、不少可疑之人在那里。于是我带一营兵马去查看，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将归德府围住了。”

    大家恍然大悟，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明康说李宗望出城办事去了，没有逃走。韩?一家人都是狐狸级别的人物，一想就能想到个中原因，高看了李宗望一眼。韩?说：

    “原来如此。李将军，你不用去城下劝说了。我有一计，如果你照做，你的事绝对传不出去。”

    ……

    天色已落幕，因为宋军搞得一惊一乍的，归德府的金军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南城楼上，还有两个文官和两个武将。大家提着心吊着胆守到黑，没过多久，下面冷冷清清的宋军突然忙碌起来。

    “宋军怎么在撤营帐了？”一个提着一把大刀的年青金将惊叫出声。大家已经看见了，只是没他的嘴快。

    只见下面的宋军，全朝营帐走去。撤帐篷、赶运粮草军资、牵马的等等忙个不停。没过一会，另外几面传来消息：

    “大人，我们那边的宋军正在撤走。”

    李宗望没在，明康就是老大，他看着下面正在撤离的宋军呆呆说：

    “怎么会这样？他们在搞什么？”

    “大人，十有八九是韩?的奸计。”一个身体较胖、长着一张短脸的中年文官说：

    “他们假装撤退，引我们出去。对于他们来说，在外面战斗当然要比攻城好得多。”

    有两个将领点头附合，明康一脸疑惑：

    “他们有这必要吗？他们的兵力十倍于我军。真要攻击，怕是用不到一天时间。”

    无论怀不怀疑，城下的人都很干脆离开，走得还很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正当许多官将都来到城南看热闹时，从城北传来一阵惊喜声：

    “将军回来了。”

    这声音口中的将军，大家都知道说的是李宗望。在这危急关头，领导回来了，大家都很高兴，全都朝城北跑去。

    一大群官将在城北一条街上迎到李宗望，让大家有些发呆，除李宗望，跟着李宗望的起码还有一千多人，有兵有将。归德府只有五千兵马，众将和许多兵都混到脸熟了，知道跟着李宗望的不是他们的兵马。牛将军问：

    “将军，他们是？”

    李宗望和方文山回来了，他们还带了一千多个兵马。李宗望暂时没回答，挥了挥手：

    “所有官员和将领，全到军营去，有急事商量。”

    军中最高领导人召集人开会，大家不可能讨价还价。但好奇心谁都有，明康问：

    “李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李宗望论官职和明康差不多，但后台明康远无法和他相比。李宗望没开口，方文山说：

    “明大人，我们有救了。从汴京那边来了一万多兄弟，正在济县。他们已将宋军吸引过去，我们暂时安全了。”

    “原来是有援军来的，”大家恍然大悟。如果两边都有对手，另一边的更多，说不定宋军只知道更多，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他们肯定会放弃这边少的，去攻那边多的。一个身材高壮、肤色比正常人黑得多的壮年将领说：

    “一万多，加上我们也不过才两万。他们有五万，我们能胜得了他们吗？”

    李宗望一脸不耐：“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去军营商量。”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一直问到军营。众人来到主营后，方文山离开了。大家等了一会，陆续来了数十号人，分坐在主营左右，坐在主帅位上的李宗望说：

    “这次从汴京带兵来的，是杨乐高杨将军。蔡州兵败，吉大帅猜到宋军会来攻我归德府，派杨将军带一万五千人来这里救援。没想到他们不但有五六万兵马，还是韩?亲自带队。大家说说，我们是守还是撤？”

    在外面，有二十个士兵守卫。里面的人商量一会后，方文山带着一大群士兵来，对守在外面的士兵说：

    “将军他们在商议大事，为了保密，我亲自带人守在这里，你们可以离开了。”

    方文山相当于李宗望的军师，他的话这些士兵自然不敢不听。待这二十个守兵离开后，方文山问一个脸色深黄、看起来改变不大的左长风：

    “左将军，四周的兵已经清除，你们看现在要不要？”

    左长风还未开口，从他后面传来一道声音：

    “归德府的官将都到齐没有？”

    方文山朝声音处看去，见在众士兵中间，有一个白脸小生，嘴唇上还贴着两片八字胡。他复了两眼，居然也没看出这个白脸小生是谁。能在这些人面前发话，肯定不是一般人，方文山老实回答：

    “基本上都到齐了，最多还有几个在外面做事的人没来。”

    白脸小生挽住旁边一个黑脸男子：“应该差不多了，管事的都在这里，只要将他们抓住，就能控制住外面的士兵。”

    这两人不用说，是韩?小两口。谢夕韵和许多女亲卫没来，赵丹为了过瘾，非要混进来主持。韩?只好依她，女亲卫只带了个无天来。怕李宗望有那些天真的想法，韩?没有让李宗望和方文山知道，他们也在队伍中，方文山还以为是左长风在主事。

    这种事情做得太多，韩?心里连半点怕的感觉都没有。他让老婆自己处理，让对方过过瘾。赵丹一点没客气，将手中的军用长枪一举：

    “冲进去。”

    命令下得太简单了，还好韩?带进来的有不少将领，大家都很有经验。不用赵丹吩咐，一部分人和她们一起进去，另一部分人留在外面，将主营包围。

    在里面的人还在商量到底是守还是逃，见冲进来一大群人，大家都惊呆了，包括才当演员的李宗望。一个中年将领还瞪着进来的人抖威风：

    “谁让你们进来的？赶快滚出去。”

    因为计划需要，方文山并没有进来。赵丹在韩?和无天的陪同下走到前面。此时赵丹的八字胡已经撕下，韩?脸上贴的几片胡须也被她弄掉。她们一出来，就被一个眼尖的人认出来：

    “韩?，不好，他们是宋军。”

    “不想死的都不要动，谁敢反抗一律处死。”赵丹这些话原本是威胁，没想到一个年青金将，可能被韩?的人头所诱惑，抄起立在后面的大刀就朝韩?这边冲来。赵丹大怒：

    “杀。”

    韩?混进来，已经做足了保险，进来的不是将领就是精英。就算李宗望真有什么不轨之心，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年青金将冲来，在韩?夫妇左右的长明和李纯稀冲出去。为了能震慑到众人，两人都没留手，两人几乎同时出手。

    年青金将见两人手中的武器消失，脸上的惊容乍现，左右胸膛瞬间传来一阵剧痛。他的大刀还未攻出，身体被右边传来的巨力撞飞出去。左边李纯稀刺入的长枪从左胸脱离，一股腥红喷出。右边的盔甲，被长明一棍刺穿。但没刺进去，被棍撞飞出去，在空中就失去了生机。

    这次的威慑不错，年青金将被两人一击秒杀。一些跟他风提起武器的人不敢动了，停顿半晌，已反应过来的李宗望大喊：

    “大家镇静，不要乱来。”

    两句话，将两边的人都包含了。止住众人后，李宗望很有气魄走出主帅位，走到韩?面前：

    “你们不要乱来，你们？你们不是汴京派来的援军？”

    左右的金官傻眼了，有些已经在怀疑是不是李宗望出卖了他们，勾结韩?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没想到李宗望会说这话？更没想到赵丹如此配合：

    “不错，你想不到？我们假装汴京的援军，就是想混进来，将你们一网打尽。”

    赵丹说这话时有点想笑，这是李宗望自己要求的。李宗望是个胆小鬼，怕被这些同僚走漏风声，非要装成无辜之人。看在他如此配合的份上，韩?没有拒绝。

    李宗望也是戏精，听完退后两大步，看了眼左右的同僚，悲声说：

    “我对不起大家，被他们骗了。他们说是从汴京赶来的援军，我以为他们真是？明玉和众兄弟还在外面，只怕现在？”

    “将军，我们跟他们拼了。”身材高壮的壮年金将走到李宗望身边，瞪着韩?说：

    “他们进来的人没多少，就算我们死，他们也别想好过。”

    有韩?在旁边，赵丹一点不紧张，冷笑道：

    “你们还真敢想，就算硬拼，我们进来的弟兄，也能将他们全部杀光。我们还不需要硬拼，要是你们不配合，我们就先杀光你们。再去解决外面那些士兵。那些士兵根本不怀疑我们的身份，要偷袭他们太简单了。就算将这里的士兵全杀完，我们的弟兄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众金将很团结，一个个全抄起家伙，走到李宗望后面，没多少人有妥协的意思。李宗望将准备说话的牛将军打住：

    “你们想怎么样？”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五十九章 小心的李宗望

    赵丹虽说是那样说，现在大家的危险并未解除，赵丹没耽搁时间：

    “我们的耐心有限，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全部放下武器受俘，否则全杀光。你们放心，这四周已经换成我们的人，就算你们全死光也不会有人来。”

    这番话赵丹说得杀气腾腾，没人怀疑赵丹不会那样做。一时没人再说硬气话了，但谁也没有放下武器的意思。李宗望说：

    “大家要是放下武器受俘，一旦被朝廷知道，家人性命不保。为了家人的性命，谁敢放下武器？”

    赵丹没想到这事，心想难怪这些人在绝路也不愿放下武器。她暂时没办法，只好看向韩?。韩?说：

    “你们自己不可能说出去，这里只有我们，我们更不可能。只要你们配合，我们会对外面说，你们拼死抵抗不敌被擒。要是你们不配合，我们只好说你们是自愿受俘的。说实话，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们了。我们不想杀人，这是给你们的机会，也是给外面你们那些手下的机会。是生是死，你们自己决定。”

    李宗望回头看了大家一眼，挤出几颗眼泪：

    “他说得不错，现在他们已经进来了，就算我们死了，对大局也没任何帮助。大家、大家受俘！”

    ……

    韩?的军队中，有一样东西是必备之物、金军军服。韩?打的胜仗太多了，他军队中的金军军服，比宋军军服更多。最以前每打完一仗，一些比较完好的金军军服，就会被他们从尸体上脱下来。

    开始有些将士觉得这太缺德，后来韩?不再搞这种缺德事。他俘虏的金军太多了，从活人身上剥下来，大家心里都没阴影。

    宋军离开的时候还不算长，在归德府南城楼上，仍有七八百个金兵在防守。此时城楼上最后一个金将，已经被骗进金营。在南城楼上临时负责之人，是个看起来很有将领气质中年谋克。

    这个身材高大的中年谋克很负责，脚步几乎没停过，一直在南城楼走来走去。走了一会，他的脚步停下了，看着城外惊声喊道：

    “不好，宋军又来了，快去通知将军。”

    只见在远处，走来一长串亮光，很少有金兵认为这是他们的队伍。中年谋克拿起一只长长的号角吹响警号，没过多久，警号接力传到城中。

    “别吹了，好像不是宋军，是我们的军队。”一个拿着望远镜的年青谋克大喊，喊得中年谋克心惊肉跳，跑过去一把将年青谋克手中的望远镜抢过来，朝渐渐走近的灯火看去。这一看中年谋克被吓得惊声大叫：

    “快去通知大家，是我们的援军来了。”

    大家已经能看见，城外来的队伍虽多，全穿着金军军服。这种情况乱报敌情，可能脑袋也会被摘掉，也难怪中年谋克被吓得一脸惨白。领导还未通知到，下面的队伍已走近。丘从林从队伍中走出：

    “快去通知李将军，就说汴京援军已到，让他快快打开城门。”

    城门就算是将领也没打开城门的资格，必须要城内管事的人发话。中年谋克已经被吓得无法开口，拿望远镜的年青谋克说：

    “将军请稍等，我们已经派人去请示了。”

    下面的男女都有，谢夕韵和吴继兰几女骑在中间，看到城楼上的反应，心里松了口气：

    “看样子，妹妹她们已经摆平了那些金将。城门上那么多兵，一个将领也没有。”

    女人混进去很不方便，吴继兰也没跟着赵丹去凑热闹，她说：

    “大帅多次深入虎穴，已经很有经验了，摆平这些人不在话下。”

    没让城下的宋军等多久，方文山赶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张子平、龙九几人装成金兵跟着他。就算他别的想法，他一句话也喊不完，就会被龙九几人解决掉，所以他没半点想法：

    “将军有令，这些是人汴京赶来的弟兄，快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方文山都这样说了，谁还敢不打开城门？众将士轻松进城，方文山又说：

    “将军有令，这里的城防暂时让新来的弟兄负责。大家快去军营集合，我们今夜就离开这里，撤到汴京去。”

    众金兵一听要撤离这里，一个个如获得了重生一般。有些人已经开始下城，年青谋克问：

    “方大人，我们真要撤离这里吗？”

    “这种事岂能有假？”方文山有点恼火，李宗望怕他的事泄漏出去，让他来当坏人，自己在背后充当好人。他懒得再废话：

    “好了，大家快去军营！”

    为了保险，这次进来了一万将士。两千人守城，八千人跟着众金军，来到军营。

    在军营最大的操场上，已经陆续到来一些人。赵丹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点将台上，见谢夕韵几女到来，她一点不避讳，将几女请到台上。

    “姐姐，我们非常顺利。仅有一个将领不配合，还想杀我们，被长明他们杀死了。今晚我们就能解决掉这里的金军，明天就可以收复前面的州府了。”

    见赵丹如此兴奋，谢夕韵笑了笑。她们这次的运气好，碰到一个怕死的主将。要不是逮到李宗望，她们哪会如此顺利？

    “顺利就好，还有这么多金兵，不可大意。”

    大家又等了一会，四千五百个金兵全部赶到。大半带着武器，只有弓箭兵和盾牌兵两手空空。这些人交不交出武器已经无所谓了，在他们四周，有近万个宋军将士围观。多数人还骑着马，许多金兵以为这是要出发的征兆，只有少数人才有些奇怪，与身边战友谈论四周的援军。大家没谈论多久，赵丹提着一个喇叭上前：

    “大家不要说话了，接下来你们的李将军要和大家说话。无论说什么话，希望大家不要大吵大闹，更不要乱跑，甚至发生冲突。谁要是不听招呼，一律杀无赦，包括你们身边的战友也有可能跟着倒霉。下面有请李宗望李将军。”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赵丹这番话哪像是他们友军说的？众金兵还没有清醒过来，被反绑双手的李宗望被押上来。

    “将军，”让韩?一家人有些奇怪。李宗望是一个没本事、贪生怕死之人。看这样子很得这些金兵金将爱戴，见他以这样的方式出场，不少人准备涌上前去，被他大喊打住：

    “大家不要冲动，听我说。我们对不起大家，这些人根本不是来支援我们的友军，他们是宋军。”

    所有金兵都呆住了，四周的宋军已经对他们亮出爪牙，用刀枪弓箭对着他们。不用李宗望说，他们也知道这些人不是友军。李宗望接着喊：

    “城中所有的大人和将军都被他们抓住了，明大人、牛将军他们商量。为了众弟兄不受伤害，为了大家以后能平安见到自己的家人。大家放下兵器受俘！”

    李宗望让赵丹也很鄙视，这个人不止是贪生怕死，又小心又卑鄙，比以前那些被抓的金将还要小心。怕走漏风声，说是他让这些金兵受俘，他说成明康和那个牛将军。他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一阵声音传来：

    “将军，你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听你的。”

    这是一个中年谋克最先喊出来的话，中年谋克喊完，不少人跟着帮腔，大家都听到了。李宗望气得在心里直骂娘，他虽平庸胆小，平时对这些手下不错。他有肉吃，大家起码有汤喝，所以才得到众金军兵将的爱戴。见他还在装傻，后面的赵丹等不得了：

    “你就承认又如何？就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人。以前那些金将还不是劝说他们的手下受俘受降，没一个传到金国，偏在你这里就那么多事。”

    赵丹这样说，众女知道李宗望是怎么回事了，无敌也插进来：

    “都已经最后一步了，你做完这事，就能和你儿子团圆了。”

    想到李明玉，李宗望在心里将韩?一家人骂了几句。他都同意配合了，韩?还是不放心，将他儿子留下当人质：

    “大家听我说，没必要做白白牺牲。留得有用之身，才能回去与家人团聚。”

    让几女很佩服，到这时候李宗望都不肯明说。还好这些话众金兵能听懂。一个爱戴李宗望的中年谋克帮他补刀：

    “既然将军都让我们受俘，我们就受俘！”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六十章 宣传大会

    天色早已经大亮，韩?一家人已经起床，各自在为各自的事情忙碌。

    归德府是个不比州城小的大城，这里有两座军营，四个操场。在城西军营的一个操场，很少出风头的谢夕韵，和无金几个亲卫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的人群。

    让她们有些惊讶，不知是不是被她们打了个突然袭击，归德府有不少百姓。此时在她们下面的，起码有两千多人，男女老少都有。有些小孩，还被四周的将士吓得嚎嚎大哭。就算没有哭的大人，也都用十分戒备的目光，不时打量着四周的将士。过了一会，吴继兰和长明登上点将台：

    “公主，城中的百姓差不多都到了。”

    她们知道城中有不少百姓后，决定将这些百姓招集起来，宣传一下她们的仁义和善意。免得攻到哪里，都有不少百姓为躲避她们，去外面颠沛流离。吃了苦不说，还坏了她们的名声。谢夕韵和吴继兰负责此事，谢夕韵提起喇叭开喊：

    “大家不用怕，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回去各做各的事情了。只是城门今天暂时不打开，明天下午才打开城门，我在这里向大家说声对不起。今天和明天城内施饭，任何人都可以到两座军营或府衙去打饭吃。”

    女人做这些事，绝对要比男人好得多。谢夕韵的情商很高，为了获得大家的亲切感，她让众女都不穿盔甲，穿普通衣服。这些百姓虽不一定对她们亲切，起码看到她们不怎么害怕。

    这番话让大家的紧张感减少许多，连小孩的哭声也不多了，谢夕韵继续说：

    “招大家来，有些事情要说。大家可能对我大宋军队有些误会，战争虽无情，我们并不是无情之人。我们之所以要打仗，一是为了收复中原。大家知道，中原本就是我大宋的根，是金国强行占领。现在我们来收复，是天经地义之事。

    二是为了天下百姓，建立一个幸福安宁的太平盛世。在这里的有许多都是我大宋人，被金国统治这段时间，你们过得如何，想来不用我细说。无论是宋人金人，多数百姓都过得很不好。我们收复中原后，今明两年不收中原百姓的赋税，以后也会轻赋税，薄徭役。酒精、棉花、土豆这些珍贵之物，将会向大家开放。让家家都能种上棉花和土豆，家家都能用上酒精。”

    许多人都很现实，听到酒精这些东西，大家终于动容了。一个身体壮实的中年男子问：

    “不说酒精，棉花和土豆我们也听说过。听说棉花能制衣，可暖天下人。土豆能食用，可饱天下人。你们真会将这两样东西给我们种？”

    “绝对不说假，”吴继兰提着喇叭顶上：

    “这次带兵收复归德府之人大家可知道是谁？是我大宋天下兵马副元帅韩大帅，酒精是他发明的，棉花和土豆这些也是他弄来的。这位是韩大帅的大夫人和义公主，她说的话岂能有假？我们本就是为了天下百姓，无论是任何民族，我们都会一视同仁。只要是我大宋的子民，其它地方有的，你们都会有。”

    招集百姓宣传是几女提议的，很有必要，对战后的稳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并且她们的目的，不止是单一的宣传。谢夕韵和吴继兰说了一会后，赵丹带着数千人到来。她们到来后，场面有些失控，一些百姓准备冲出来，被众将士拦住，阵阵哭喊声传来：

    “你们放了我家相公，求求你们，放了我家相公。”

    “三儿，我的三儿。”

    赵丹带来的这些人，有四千多个反手被绑的金兵，一个宋兵看押两个金兵。认亲戚的虽只有几十人，这和他们刚才宣传的很有出入，使得一些百姓也感同身受。吵个不停，一个穿着不错的老头质问谢夕韵：

    “你们既然为天下百姓谋福，他们也是百姓，你们怎么要迫害他们？”

    赵丹到来，基本上就没多少人有机会发言了。她刚才也在做事，在另一个操场劝这些金兵。劝了一会，暂时没有一个人受到感化。她没有气馁，因为这里还有一出大戏要在这里唱。她登上台，接过无敌递来的专用喇叭：

    “他们不想当百姓，他们想当金国的军人。刚才我问过他们，让他们不要再助纣为虐，不要再当金国的军人。让他们弃暗投明，投我大宋，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力。可惜没有一个人答应。我大宋在为天下百姓谋福，谁要是阻止、破坏，就是与天下百姓作对，我们绝不答应。你们猜猜，他们的下场如何？”

    许多人都在吃惊，他们以为这些俘兵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死。一个矮瘦的老头想冲进俘兵阵营中，被隔离的士兵挡在外面，对着一个年青俘兵急声大喊：

    “大刚，你怎么这么糊涂。当谁的兵不是当？你何必非要当金国的兵？还不快答应她们，投了宋国就是。”

    老头的话虽不怎么中听，毕竟是在劝说，赵丹对挡他的士兵喊道：

    “放他进去。”

    老头跑到叫大刚的年青俘兵身边，年青俘兵急声说：

    “爹，前几天将军说过，谁要是敢投宋，以后朝廷收复这里后，全家都会被处斩的。”

    这事众女都没听说过，她们只知道金将投宋的处罚，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威胁到士兵身上了？难怪让李宗望来说服这些人，对方打死都不愿来。赵丹大怒：

    “金国拿什么来收复？他们永远都没机会了。可能你们也知道一些，去年到今年，他们已经损失了近百万兵马，投我们的都有几十万。他们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说那些话，不过是骗你们这些傻瓜而已，你们还当真了？”

    威胁金将已经对大宋造成不小的影响，威胁金兵的影响只会更大，这次谢夕韵也没沉默：

    “金国的威胁对你们已经没用了，他们再无力攻占我中原的城池。从这事上也能说明，金国是个穷凶极恶之国，他们只会欺压、迫害老百姓。我们就不会威胁你们？因为我们是在为天下百姓谋福。有我们在，你们没必要担心他们那些威胁。”

    大刚的老爹对谢夕韵的忽悠很不感冒，质问道：

    “你们不威胁他们，为什么他们不降你们就要杀他们？”

    “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他们了？”赵丹瞪了眼大刚的老爹：

    “刚才我让你们猜，你们猜的是他们会被处死？你们错了，就算他们不投我大宋，我们也不会处死他们。他们会在我大宋干十年的活，以赎他们以前当金兵之罪。那些活也不是为我大宋干，是为天下百姓干一些修桥铺路、耕地种植等活。我们要是想杀他们，他们昨天晚上就死了。”

    赵丹懒得和这些人废话，打出最后一张王牌：

    “投我们的大有人在，他们想干十年的活，还是想立即获得自由，我们会尊重他们的选择。来人，去带那些弟兄出来。”

    赵丹的话说完，从操场一侧出来三个身穿宋军的士兵。他们一现身，下面就有激动的声音传来：

    “他是我哥哥，我哥哥当上宋兵了。”

    “那是我家山儿，他活着回来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更激动，边喊边哭，冲到前方来。前方的将士没有拦她，新出现的一个年青士兵将她抱住：

    “娘，孩儿说过，等会我就回去。”

    这三个士兵，全是归德府城的人。他们是幸运的金兵，没有战死，投到韩?帐下。家在归德府的还有些士兵，韩?因为要攻这里，专门从别的军队中将这里的人择出来。现在那些士兵，已经领取三个月的军饷回家了。韩?说到做到，凡占领士兵的家乡，都会放他们三个月的假。

    大家都是一个城的人，认识的人不少。待他们上来后，赵丹说：

    “想来认识他们三人的人不少？我军还有几十个将士，是归德府其它地方的人。他们以前是金兵，现在已弃暗投明，投入我大宋军队。废话我就不说，让他们自己说。”

    这就是她们今天最大的一张王牌，自己说得再好，也不如家乡人说得好。这三人两青一中，中年士兵先开口：

    “长公主没有骗大家，宋军真是为天下百姓谋福。投入宋军，比在金军军营好得多。他们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从来不欺负人，从来不克扣军饷，从来不会饿肚子。最难得的是韩大帅一直都在打胜仗，就拿收复这里来说，我军没有一个伤亡。以前和我一起投过来的有些弟兄，现在都当将军了。投入宋军，我们永远不后悔。”

    中年士兵这些话，有他自己的说词，也有无金几女教他们的说词。比如最后来一句“投入宋军，我们永远不后悔”这些托词。百姓没有那么多心眼，中年士兵说完，大家已经相信大半。

    第二个站出来的是年纪稍大些的年青士兵，年青士兵也有自己的一套说词：

    “我们有两个大帅，第一个是皇上，这次皇上御驾亲征，并带一路兵马，去攻其它州府了。第二个是韩大帅，韩大帅爱兵如子，从不打败仗，大家跟着他，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大家吃得饱穿得暖，不时朝廷还会发些赏银。韩大帅说了，收复我们家乡后，会在这里创办银行，以后我们在任何地方存银，家人都能直接在家乡领到这些银子，非常方便。投入宋军，是我们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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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六十一章 骑兵先行

    又一个托儿说完，将那些受威胁的俘兵也感化到了。最年青的个士兵站出来：

    “郑山哥他们说得一点没错，投入宋军还有很多好处，我就简单说两件事。我们从军满三年后，可申请退伍，以后永远可以和家人在一起。不退伍也行，什么时候想退伍，随时可申请，只有在战斗时期除外。

    第二件事，大军收复大家的家乡后，可放三个月的假，和家人团聚。这三个月非但不会扣军饷，军饷还可以先发。在济县等地方的弟兄，今早已经回去了，并领到三个月的军饷。我们也一样，我们也可以在家待三个月。这些事大家马上就能见到，要是不投宋军，选择去辛苦干十年的苦活，大家绝对会后悔。”

    年青士兵说话，大刚老爹想得很美好：

    “投你们，收复家乡的士兵真可以放三个月的假？”

    赵丹的便宜哪会有人能占到？她暗自冷笑：

    “是有这一条，但必须从军至少三个月后。才投过来的人，心性还未稳定，很容易当逃兵。当逃兵会害了自己，我们为这些士兵着想，不可能一投过来就放他们的假。”

    大家再也没有问题，大刚第一个表态：

    “我愿投宋军。”

    ……

    韩?也在忙，他和一些中高层将领，正在南街军中主营开会。除他们外，还有两个客人、李宗望和方文山。此时正由韩?在说话：

    “我军去汴京的路上还有两个州，寿州和单州。明天一早我们就准备去寿州，李将军方大人，你们对这几个地方可了解？”

    这里只有韩?的人，这些人已经知道所有的秘密，李宗望担心也没用，他说：

    “这两个地方没什么好打听的，寿州的守将叫宋时堂，本事平平，有三千兵马。单州的守将叫潭东，武艺虽不错，只有两千兵马。”

    和韩?猜想的差不多，这些地方已经是金国的内城了，不可能有多少守军。

    “听说汴京的守军不少，大概有多少？”

    “大概有两万，”李宗望想到一个人，恨声说：

    “虽只有两万，被陈应兴逃走，这一路的城池一定知道你们出兵之事。开封那边已有准备，说不定不止那点。”

    龙九带兵追到李宗望后，众金军作鸟兽散。陈应兴带着一些人只顾在前方逃，李宗望几人的骑术又不好，在后面越吊越远。期间李宗望曾叫陈应兴帮他一把，对方假装耳聋，逃得无影无踪。他们来不及，被龙九生擒。

    又问了一些情况后，左长风说：

    “要是去晚了，他们有可能撤去汴京。不如让骑兵今日就先去追击，以防他们兵合一处。”

    韩?点点头：“也好，左将军你带八千骑、一万三千弟兄先行一步。围城后先以劝降为主，实在不听才攻城。”

    韩?的事安排完，准备去另一个军营看两个老婆的进展如何。来到西面的军营后，这里已经散场。在主营看到几女，赵丹堂而皇之坐在主帅位上。见他到来，兴奋出题：

    “相公，你猜我们今天的成绩如何？”

    韩?知道她们要办两件事，一是为大军做宣传，二是招降俘虏。见赵丹和几女的脸色，基本知道了：

    “成绩非常好，那些百姓都被你们说服了，俘兵也都投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赵丹将刚才发生的事说出：

    “那些王八蛋，居然开始威胁士兵了。还好我们想的办法高明，将那些俘兵说服。我们又多了四千多兵马，什么时候去攻前方的寿州？”

    ……

    韩?收复归德府后，赵扩率领大军已经攻下许州。可惜他亲自上阵，说破嘴城内的三千守军也没打开城门。他才知道，劝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攻城攻到剩下八百多人后，才有人打开城门受俘。

    毕再遇那边，带着七万五千人已经进入邓州。邓州和蔡州一样是边城，有四万金军。为了减少损失，他暂时没攻城，等待均州那边的兵马来。

    宁慕白那边最远，此时还未到达海州，他要从海州出发去攻沂州。他已经打听到，沂州有三万三千金军，要想轻松吃下并不容易。

    为了收复中原、为了大宋的百年大计，大家都在为此努力。赵扩那边已经到达睢州。

    赵扩骑在睢州城的大街上，看着空荡荡的街，发出一阵质问：

    “睢州城不可能住的全是金人？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住在这里的宋人呢？难道那些宋人也怕我们？”

    在赵扩身边的高官不少，多数是文官，杨阳和关天培两人，也只能在后面跟着。赵扩的话说完，郑伦接道：

    “皇上，战乱时期，百姓怕兵祸很正常，并非是对我军有什么意见。只要多做宣传、解释，百姓会理解我们的。要不了多久，那些逃战乱的百姓就会回来。”

    郑伦能考上状元，绝对不是个草包，这些话说得很有道理。一个年过半百、身体十分硬朗的老文官说：

    “郑大人说得是，我军不但要攻城，还得攻心。朝廷要在这方面多下功夫，要让金国的百姓都了解，我们是在为天下百姓而战，绝对不会迫害百姓。”

    这个老文官叫周纶，他有个很不得了的老爹，他老爹是周必大。赵扩亲征，不时有从京城送来的奏折，他同样要处理政事。这些官员，相当于他的秘书。

    赵扩觉得他们说的话很有道理，看了郑伦和周纶两人一眼，对郑伦说：

    “这事就交给郑伦爱卿去处理，多做宣传，让金国的百姓理解我们。”

    “臣遵旨，”郑伦高兴了。他们现在留在赵扩身边并不怎么好，现在是武将的天下，他们只能动动笔和嘴，很难得到重用。能负责搞宣传工作，这个机会非常难得，郑伦说做就做：

    “城内没多少人，城外的人应该不少。臣这就去寻人，给他们说清楚。”

    郑伦带着一队人马离开不提，赵扩来到主营，盯着桌上的地图看了一会：

    “我们前方还有毫州、曹州两地，收复了那两地才到汴京。看这样子，他们应该得到我们来攻的消息，这睢州的兵马也不战撤走，那两州的兵马怕是也不会留在那里等我们攻。这些兵马会撤到哪里去？我军去汴京后，那里的兵马会不会撤退？”

    这些金军也不傻，只有两三千人，面对他们那么多的兵马，管不了朝廷会不会降罪，先行撤退。他们仅消灭了三千人，这睢州的守将已经逃走。赵扩虽派人去追了，能不能追到很难说。赵扩的话说完，关天培说：

    “皇上，汴京现在是金国的陪都，也是南京路的治所。金军现在再缺兵，在那里应该也有不少的兵马。睢州的兵马应该撤到那里去了，那里的兵马不可能再撤。”

    赵扩想得很美好，想不战而收复汴京。七十多年前，他赵氏一大批祖宗和许多官员，在那里被俘，受不尽的屈辱，差点连江山都丢了。虽然金国的京城不在那里，要是能不战而收复汴京，比大战后收复更爽，对金国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这样的想法破灭，他只好面对现实：

    “不撤也没什么，到时候子健那里的兵马去了，我军有近十万大军，他们就算将南京路的所有兵马集中起来，也难与我军抗衡。”

    一些将领对望一眼，对赵扩的想法不怎么感冒，张子平说：

    “他们的守军多了，我军攻城的难度将会增加。皇上，可派骑兵先行，看能不能堵住他们逃离。能早点消灭一部分，能为我军攻城时减轻一些负担。”

    “张将军说得不错，”四厢军中的高级将领李峥说：

    “他们这些城中的守军都不多，没必要等大军一起出发。可派骑兵先行，尽量不让他们逃离。”

    赵扩多少也懂些军事，点点头正要同意，外面进来两个禁卫兵，一个年青禁卫兵递上一封信：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写的密奏。”

    赵扩有些好奇，从梅晓义手中接过信。大家也很好奇，宋朝有规定，后宫不得干政。韩可云究竟写的什么密奏，不远千里让人送来？

    大家很快看到赵扩的脸色不对劲了，只见赵扩的脸变成怒红色，突然“啪”一板拍在案桌上，怒声说：

    “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比收复中原更重要了。有些人竟敢破坏如此重要之事，其罪当诛。来人，笔墨伺候。”

    大家吓了一跳，竟有人想破坏收复中原？这是哪个不长脑袋的人才能想出的事情？韩侂胄已经回京，在坐官职最大的是个身材修长、相貌颇为严肃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叫司马然，任参知政事。他问：

    “皇上，是谁如此大胆，要破坏收复中原的大事？”

    现在笔墨还未拿来，赵扩说：

    “史弥远那帮小人，不干正事，整天就想着结党营私、陷害忠良。这种人，不配为我大宋官员。”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六十二章 大胆的美女

    古时人口少，兵力有限，一些内城连守军都没有，只有衙役。只要不是重要的城池，就算有守军也不会很多。

    一座高大的城楼上，一个守军都没用。只有插在城楼上的几面旗帜，才能看到这座城暂时的管理者是谁。

    这座没有守军的城池，城门大开，人虽少，有进出的人。十几骑护着一辆马车，刚从城南走出。从吊桥外面跑来一个扛着锄头的年青人，年青人看到他们，边跑边喊：

    “快进去躲起来，那些宋军来了。”

    年青人一溜烟跑进城，在城门口的车马停止，马车车帘被人掀开，从里面走出两人。

    这两人是两个女人，一个是中年女子，女子云鬓乌黑，看起来虽年纪不小，长得端庄富态。只是一脸愁容，一看就是满腹忧心之人。

    另一个是个年青女子，五官娇小，身材玲珑有致，是个非常美丽的少女。可惜这个少女也和中年女子一样，一脸的愁容。她们刚出来，骑在马车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急声说：

    “夫人小姐，快快上马车，我们进城躲躲。”

    从他们这里，已经可以看见，在远处有一大队人马走来。这队人并非个个有马骑，走得不是很快。隔得太远，只能大概看到有不少人，连是不是军队都还看不清楚。美少女说：

    “我们为什么要躲？我们本就要去归德府找父亲和哥哥他们。这些宋军来了更好，问问他们，我父亲和哥哥他们怎么样了。”

    两女不为所动，急得中年男子跳下马来：

    “夫人，就算是要找老爷他们，也没必要如此冒险。我们先进去，打听老爷他们的事，包在我李安身上。”

    少女固执，中年女子也不差，她丝毫不为所动，就在城门门待着。没过一会，前方一骑大喊：

    “李叔，是我们的军队。”

    “是金军，”李安长长松了口气。中年女子有些失望，正要返回马车，少女说：

    “娘，他们从这边来，说不定知道爹爹的消息，我们问问他们。”

    他们没有看错，是金军。大概有三千左右的金军，从他们的步伐也能看出，他们不知有多累。但走得并不算慢，仿佛后面有追兵，再累也没人敢休息。

    马车和十几骑已经让过一边，待前方一个中年金将骑来，少女上前问：

    “这位将军请了，请问你知不知道现在归德府……”

    “滚开，”少女的话还未说完，中年金将一声怒吼，将她吓退两大步。此时这些金军已经冲到中间的过道，少女想插也插不进去，只好在边上问：

    “大家知不知道归德府的情况，求求你们，告诉我们一下可以吗？”

    少女一直在问，前面的几千金军，没一个回答少女。最后有一个杵着拐杖、右脚一拐一拐的中年金兵停下了，对少女说：

    “姑娘，你们快进城，宋军杀来了。”

    中年金兵说完，又一拐一拐跑进城。他进去后，城门快速关过来。中年男子和几人骑过去也没能阻止得了，城门很快关上。此时少女和中年女子没心思看城门那边，在前方很远的大道上，跑来一群更多的人。

    这群人的速度很快，很快就能看到他们穿的军服。李安急声说：

    “夫人小姐，宋军杀来了，我们快去另一边进城。”

    看到来势汹汹的宋军，少女也有些怕了，对中年女子说：

    “娘，你和李叔他们快走。”

    中年女子也有些害怕，抓住少女的手：

    “唤儿，要走我们一起走。”

    少女看着越来越近的宋军，一脸坚决：

    “听说宋军已经在攻归德府，他们一定知道那里的情况。我要打听到爹爹和哥哥现在怎么了，娘你不用管我。”

    中年女子急得哭出来：“你不走，娘也不走。”

    更急的是十几个骑马的人，这些人很负责，没一个先走。大家还在劝来劝去，宋军已经赶到。

    这群宋军有七八千骑，不少战马上坐着两人。大家一点没耽搁时间，骑在前方的左长风开始安排：

    “龙将军，你带三千弟兄守北面。何将军，你带三千弟兄守东面。王将军，你带三千弟兄守西面。”

    在城门口的众人呆住了，他们见在对面的宋军，仿佛当他们不存在，大半的人朝左右骑去。没过一会，他们不认识的左长风指着城楼上大喊：

    “危险，大家快过来。”

    少女朝城楼上看去，见不知什么时候，城楼上已经出现不少金军。她扶住中年女子：

    “娘，看样子他们快打起来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少女这群人很幸运，她们走出吊桥，来到宋军侧后面，两边都没有攻击她们。李安再次劝道：

    “夫人小姐，我们快走。”

    “等等，”少女松开中年女子的手，大着胆子朝宋军走去。后面的人呆住了，中年女子准备跑过去拉回少女，李安说：

    “夫人在这里，我去将小姐带回来。”

    李安没能拉回少女，只好跟着少女来到左长风面前。她们刚才见左长风在指挥，知道左长风是头。少女开问，只是口气和刚才问金军不一样，带着几分怒气：

    “你们是不是从归德府来的？”

    左长风正在安排，并非安排攻城，是在安排做饭。

    他们已经从归德府出来三四天，跑了两个州。他们的前一站是寿州，那里的金军已经跑了。他们一路追到这里，看样子这里的金军也跑了。还好他们总算将这批寿州的金军追到，现在追到了，只需围住，慢慢收拾即可。

    他们因为赶时间，没带任何攻城器。只带了一些粮食，还有锅和碗筷。碗也不是土瓷碗，全是木碗，很难被抖坏。

    行军只要有粮食有锅，随时都可以做饭。大家的干粮已经吃完，准备先造饭再对付城中的金军。见刚才脱离险地的美女问话，他有些惊讶：

    “我们是从归德府来的，小姐有什么事？”

    “归德府现在怎么了？”少女问得很急，补了句：

    “是不是被你们占领了？”

    见左长风点头承认，少女更急：

    “那里的金军将士怎么了？”

    左长风猜到了，看了后面赶来的中年女子几人一眼：

    “他们基本没事，大多数都被我们俘虏了。被俘虏的那些人，也基本都投我大宋了。”

    “归德府守将李将军和他的儿子李明玉呢？”

    此时中年女子也带着几人赶到，少女的话她们也听到了，一个个露出焦急之色。左长风暂时没有回答：

    “你们是他的家属？”

    少女看了中年女子一看，见对方只有焦急，没什么表示，她没有隐瞒：

    “不错，快说，他们怎么样了？”

    左长风笑了笑，这个少女的胆子不小，为了打听家人的安危，连自己的安危也不顾了：

    “他们没事，你们要是想见到他们，在这里等两三天，一定能见到。”

    “你、你没骗我们？”这下中年女子也忍不住了，左长风点点头：

    “绝对没骗你们，有些事情告诉你们也不要紧，李将军是归德府的守将，对这里的金军和地方都比较熟悉。所以他应该不会马上被送去临安，起码要等我们收复这南京路后，才会送去临安。”

    “娘，爹爹和哥哥没事，”少女激动得又没忍住，说出她们的身份。除了几个护卫有些焦急，两女此时没注意这些，少女和中年女子高兴过后，少女问：

    “我爹爹为什么要被送去临安，你们要对他怎么样？”

    左长风很少和女人接触，如此单纯的女人，他从来没遇到过。心中升起一些异样的感觉，一点没在意对方的口气和态度：

    “他们没事，但你们不要说出去，否则他们就会有事。”

    少女没听懂，急得更靠近两步，面对面对着左长风，瞪着他问：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如何才能将他们放了？”

    左长风也被搞晕头了，怕说出实情，要是被泄漏出去，这家人会遭到灭顶之灾，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

    “我只能给你们保证，他们绝对不会有事。这样，你们在这里等几天，等见到他们后，他们会给你们说发生了些什么事。”

    少女还要纠缠左长风，被中年女子打住：

    “唤儿，将军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不要再打扰他。我们就在这里等几日，一定要见到你爹爹他们。”

    少女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再次盯向左长风：

    “你真没有骗我们？”

    左长风苦笑道：“我叫左长风，是北伐军第七厢指挥使。要是骗了你们，你们只管来找我。”

    “到时候你都不知在哪里了，我们去什么地方找你？”得到证实父兄没事，少女的愁容尽消，对左长风的敌意也快消完了：

    “要是你敢骗我们，我们就到处去说，说你是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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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六十三章 京城的烦心事

    一天的大好时光就快过去，在一座大城池外面，升起阵阵炊烟。在城池里面，也有些炊烟升起。城楼上的人也闻到这些烟味，肚子虽饿，谁也不敢离开城楼。

    “他们一件攻城器都没带，看样子他们是在等后面的大部队来。将军，我们得想办法尽快突围才是。要是他们的大部队到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说话之人是个脸快急出水来的中年金将，他说话的对方也是个身材瘦高、脸色不比他好多少的中年金将。这个中年金将，是寿州守将宋时堂。宋时堂不耐说：

    “他们每面守的人，都不比我们少，大多数又是骑兵，我们想什么办法能突围？”

    这个现实的问题，让大家呆了片刻，一个身穿五品文官服的壮年男子说：

    “宋将军说得是，他们一来就造饭，说不定是故意为之，想让我们趁机突围。守城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要是出去？只怕是半天也难坚守。”

    城楼上的人急，城外的人很休闲，休闲得让少女这群旁观者也很惊讶。

    在她们面前的宋军，有拿水筒水袋去打水的，有喂马的，有煮饭的。大家各负其责，眼中仿佛没有城楼上的对手，更没有她们这些旁观者。她们已经知道这些宋军比金军更温和，更让人不害怕。她们就在旁边不远处，烧了一堆火，看样子想就在这里等亲人。

    “娘，那些宋兵好像是朝我们这边来的？”

    少女指着远处走来的十几个宋兵，几个宋兵各端着一块大盾，大盾上有一个木盆和一些木碗，木盆里面还冒出一阵阵热气。另有几个宋兵抬着几张帐篷，中年女子没敢肯定。待他们走到面前才知道，女儿的猜测没错。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士兵说：

    “我家将军吩咐，这些饭是给你们用的，不够还可以去盛。这帐篷借给你们住，你们放心，有我们在，城里那些金兵出来也影响不到你们。”

    两女和众护卫呆了呆，少女朝远处的左长风指了指：

    “这些东西是那个左将军让你们给我们的？”

    “我家将军就是左将军，”壮年士兵将端的饭盆和碗放下：

    “我们走了，待会再来拿碗盆。”

    十几个宋兵放下东西走后，少女仍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还在冒热气的饭：

    “娘，他怎么会对我们如此好？不会有什么目的？”

    中年女子叹声说：“看来传言是真的，听说他们的大帅韩?，不辞辛苦去一座险山救那些金官家属。救出来后还给了她们一些马和银子，让她们回家。宋军真是仁义之师，自古以来，少有军队能做到这些。”

    少女有些不以为然：“他们要是真仁义，为何要犯我金土？”

    中年女子看着少女苦笑道：“中原之地原本是他们的，是我们在数十年前，占了他们的土地。现在他们要来收复，并不算是犯我金土。”

    少女摇摇头，没再说这些事，对李安几人说：

    “大家都来吃，他们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饭不错，看起来油光水滑的，一看就知道放了油。难得的是还有一样菜，少女将一碗菜端到鼻子边闻了一口，眉头大皱：

    “是咸鱼，这味好难闻。”

    李安笑着说：“军人的生活，能有咸鱼吃已经很不错了。他们很有心，这东西他们应该也不多。”

    ……

    有人也在吃饭，但她们吃的饭，不但油光水滑，还有三样菜。

    在一条大道边上的一块大石板上，韩?一家人围了一大圈。他们不是用的木具，包括盛菜的碗盘也是金光闪闪的。全是黄金打造，这些不是韩?有意弄的，是赵丹的嫁妆。赵丹的嫁妆不但有金碗，玉碗也有。要不是玉碗易碎，也已经带来了。

    大石板上两菜一汤，汤里有翅膀有脚，是一只野鸡。现在的生态很好，不止是他们，有些将领也在吃野味。两盘菜，一盘是赵丹和谢夕韵不吃的咸鱼，另一盘是豆子炒不知什么的野菜。赵丹第一个吃完，嘴巴得到解放：

    “相公，左将军带信来，说他们追寿州的金军去了。等我们赶到，怕是已经都被他们搞定了。我担心他们没什么耐心，万一劝几次对方不受俘，他们硬攻怎么办？”

    赵丹不反对硬攻，但她不想人家硬攻。她想左长风俘虏那些金军，她好去劝俘。虽然现在她和谢夕韵已经封无可封，吴继兰和众女亲卫还很有提升的空间。韩?笑道：

    “左将军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实在劝说不听，我们也没办法。不可能为了他们，耽搁进军的时间？该攻就攻，用不着回避。”

    赵丹想的是先行去主持大局，想到都过了几天，现在去只怕也来不及了，没再说这事：

    “父皇他们攻下许州，现在只怕连睢州也攻下了。我觉得我们的进度还是慢了些。这里离山东西路不远，我们为什么不分一支军队，去攻山东西路的城池？”

    韩?应付完赵丹好几个问题，两骑从后面跑来。人还未冲到她们面前，无天已开喊：

    “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陆无忌，陆无天当上赵丹的侍卫长后，陆无忌也成了赵丹的一个侍卫。但家里需要人照看，陆无忌被留在京城，没有一起出征。他顾不得回话，跳下马见完礼，拿出一封信：

    “大帅，这是二小姐她们给你写的信。”

    “二妹她们的信？”赵丹一拿将信接过来，看了没几眼，脸变成了怒红。

    “史弥远这帮该死的家伙，居然敢在背后害我们。我们这就回去，找他们算帐。”

    韩?也已经看完信，谢夕韵还没有，跑到赵丹身边。看完后又惊又怒，问韩?：

    “相公，我们不在京城，这事说不定会被他们闹大，影响你的名声，不可不防。”

    韩?有些惊讶，大丫写的内容，正是夏福厚之死一事。他都快忘了，没想到这些人竟能将此事炒出来？他将信接过来：

    “这帮人，真是吃饱饭没事做了？现在收复中原要紧，暂时不用理会他们。”

    赵丹不买账：“要是任由他们陷害，说不定我们的名声都会葬送到他们手里。我不管，我们暂时不打仗都可以，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是不是韩?杀的夏福厚已经不重要了，赵丹从来没被人如此欺负过，她连打仗都可以暂时放下。韩?有也火了，他一家在前线出生入死，这些人居然如此不够大局。以为他们不在京城，是个机会。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他不想为这些事影响大局：

    “收复中原后再慢慢和他们算帐！现在要是和他们扯起来，会影响北伐大计。”

    “我这就给父皇说，让他必须将那些陷害我们的人抓进大牢，”赵丹说完，对自己刚才说的感觉有些不满意：

    “这样做太便宜他们了，相公，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掉他们？”

    见老婆如此想不开，韩?说：

    “就算现在要报复他们也很简单，只是现在不能那样做。后面不稳定，北伐也会受影响。”

    赵丹一听韩?有办法，挽着他的手臂：

    “你说来听听，大不了我们暂时不那样做就是。”

    韩?扫了一眼，见众女都一脸愤愤不平，看样子都想他说出报复的办法。让大家听听过过瘾也好，可以消消气，韩?说：

    “我们可以派人直接回去拿下他们，将他们抓来边界就地处决了。”

    “抓来处决？”大家都呆住了，谢夕韵说：

    “这是什么办法？这样做对你的影响更大，还不如让父皇处理。”

    大家对韩?的办法很失望，韩?笑了笑：

    “我们现在正在大举进攻金国，他们居然用这些事来打击我。要是我一怒做出什么事，我们收复中原、一雪前耻的大计可能就会泡汤。他们这是在帮金国。他们为什么要帮金国？”

    大家还在想，赵丹说：

    “他们为什么要帮金国？莫非他们是金国奸细？”

    “他们要不是金国奸细，为什么要冒险去帮助金国？”韩?对身边的人很信任，这些话非但没回避众亲卫，连陆无忌也没回避：

    “我可以先在这里找几个被俘的金官，说他们与史弥远那些人有勾结。金国花了大价钱，让他们破坏我们北伐，于是他们就想到搞这些小动作。人证物证俱在，他们不但要搞这些小动作，还要在京城做一件更大的事。想让我们后院失火，顾不得再北伐，搬师回朝。

    情况紧急，我只得先将他们抓起来。怕京城还有他们的人，我将他们直接抓到这里来审问。他们坐船走水路来，可惜在半路船翻了，全死在水里。”

    大家再次被韩?的阴谋惊呆，这个计划虽不太新鲜，要看是什么人设计的。由韩?来设计，她们相信一定能做到天衣无缝。以韩?现在的声望，就算有人怀疑，也拿他没办法。赵丹惊喜说：

    “这个计划不错，就算父皇知道，也说不出多话，我们就这样做。”

    赵丹忘了刚才说过暂时不报复之事，韩?没忘：

    “不行，我说这些，只是让你们知道，要报复他们很简单。待北伐成功后，我们再慢慢找他们算帐。”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六十四章 左长风的喜事

    单州是一个小州，比泗州还小，只管一个县城。赵丹没有猜错，她们到来的时候，这里的城楼上已插上她们的旗帜。

    让大家稍有些意外，左长风和众将在城门口迎接到她们。除前来迎接的将领，还有一个少女骑在左长风身边。大家都知道左长风现在还没有老婆，这个意外让大家很有些想法。赵丹嘴多，待大家见过礼，她问左长风：

    “左将军，这个妹妹是谁？”

    左长风看到她们的脸色，就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了，脸色有些发红。

    “她叫李唤儿，是原归德府守将李、李将军的女儿，在这里等李将军。”

    这下大家更明白了，叫一个金国将领，对方又没有投降，没必要叫将军之类的。左长风如此尊重李宗望，大家已基本肯定，两人有些问题。李唤儿打断她们的瞎猜：

    “我爹爹和哥哥呢？他们在哪里？”

    “他们就在后面，马上就到。”赵丹见这个李唤儿不但胆子大，相貌也不比她们差，一见面就很有好感：

    “妹妹放心，你父兄都没事。他们立了功，我们不会为难他们。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回去。”

    李唤儿呆了一会，连准备跑去后面也停止了，问赵丹：

    “这可是你说的，你是宋国公主，不可耍赖。”

    “绝不耍赖，”要是其他人质疑，赵丹说不定会翻脸。对无穷说：

    “去将李将军他们带来。”

    无穷和李唤儿刚走出城门，一骑冲到她们旁边，来人跳下马，将李唤儿抓住：

    “妹妹，你怎么来了。”

    “哥哥，”李唤儿先呆后喜。李明玉戴着一个墨镜，穿的也是宋兵的衣服。土洋结合，李唤儿差点没认出来：

    “哥哥，你们还好吗？爹爹在哪里。”

    李唤儿问话的时间，李唤儿的母亲和一些护卫已出走出城门。大家还未相认，从后面又跑来一骑。骑上的人和李明玉一样，戴着墨镜，穿着宋兵衣服，跳下来将李唤儿和她母亲抓住：

    “英娘唤儿，你们来了。”

    “老爷（爹），”一家人大难不死后的相认，抱在一起嚎嚎大哭起来。在城门口的赵丹对左长风说：

    “这女孩不错，又有孝心，人又长得美丽。反正左将军又没成婚，不如我们做媒，给你们俩牵红线如何？”

    “公主说笑了，”左长风的脸更红，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我们才认识几天，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赵丹误会了：“你还没给李唤儿说你喜欢她？这不要紧。”

    赵丹说完，李唤儿一家人还在话家常，她走过去：

    “李将军，我们左将军看上你女儿了，你女儿也对我们左将军很有好感。我们做媒，将你女儿许给他如何？”

    大家都呆住了，虽然知道赵丹的性子，谢夕韵几人也有些发呆。李宗望看着满脸通红的女儿，心里很是来气：

    “儿女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岂能私自谈婚论嫁，我不同意。”

    赵丹一听火了，指着又呆又有些急的左长风：

    “左将军可是我军中的大将，如此年青，就已经是厢指挥使了，与你女儿正好般配。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当我们是什么？给你说并不是与你商量，这事没得商量，就按我们说的做。”

    李宗望气得张开嘴才能出气，他的夫人英娘赶忙挡在他前面，凑到他耳边一阵咬耳根。李唤儿则跑到他们的后面，背对着大家没敢哼声。一家人只有李明玉才没什么事，看了左长风一会，又看向妹妹，猜到几分。走到李宗望身边还未开口，李宗望怒吼一声：

    “我们走。”

    赵丹以为他们要离开，李宗望如此生气，居然也没有被气糊涂，带着一家人走进城去。

    一个小插曲，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大家边走边聊，让赵丹比较高兴，在大家围住这里的当天晚上，城内的金军朝城西突围，一出来就被大量宋军包了饺子。守将宋时堂被左长风抓住后，剩下的近两千金军弃械受俘。

    大家来到军中主营，左长风说：

    “我已经派人去汴京打探，这两天应该会有消息传来。听那些俘将说，汴京除了两万朝廷派的驻军，还有五千州郡兵。两万朝廷驻军全是金国本族兵，五千州郡兵是宋人组成的兵。这些州郡兵平时分守在汴京各县城，我们来的消息已被他们知道，那些州郡兵很可能会被招回去。加上从其它州府逃去的兵马，他们的守军，应该突破了三万人。”

    韩?知道，汴京作为金国的陪都，那两万金族兵很可能是他们的精锐。又加之汴京这种巨城易守难攻，要想引出来几乎不可能。

    “汴京这种地方，想必粮草也很充足，他们一定会死守。我军兵马虽多，要想攻下并不容易。”

    同坐在主帅位上的赵丹说：“我们可以派一些人混进去，攻城时来个里应外合。现在是战乱时期，有许多逃难的百姓，他们总不可能谁都要路引之类的？”

    韩?想了想，觉得还是太冒险了些：

    “我们在汴京城内没有熟人，对那里不熟悉，混进去太冒险。万一被他们识破，混进去的弟兄全都会有危险。我们的兵马多，没必要如此冒险。金国那边不可能放任我们攻汴京，就是不知他们会派多少援军，能不能及时派来。要是能打听到这些，我们可以围点打援。”

    大家对这些事都不知道，从那些降将那里，也打听不到这些。左长风说：

    “金国朝廷知道我们攻下蔡州的时间不久，要是招集大军，应该来不及救援汴京。最多有小股兵马前来救援，我军要是在那里只围不攻，耽搁太久，有些得不偿失。”

    现在正是抢时间的时候，趁金国大军没有聚集到这里，要多占些城池。要是在汴京耽搁，的确有些得不偿失。韩?说：

    “小股敌军也不能放过，汴京城的金军越多，对我们攻城的负担越重。今天大家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兵发汴京。”

    “明天一早就去？”赵丹站起来，对在她们侧面坐的谢夕韵说：

    “姐姐，我们去劝说那些俘兵，争取今天将他们全说服。”

    韩?在主营安排不提，赵丹十一个女人走出主营没多久，碰到一人朝她们这边走来。

    “李妹妹，你去什么地方？”

    来人是李唤儿，李唤儿的脸色还有些发红，给赵丹一礼：

    “多谢公主没有为难我爹爹，爹爹都说了。现在我爹爹是自由之身，他想离开这里。”

    赵丹有些好奇：“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们去哪里？”

    李唤儿说：“我二伯他们在燕京，我们去投奔他们。”

    李宗望的底细，大家基本已经清楚，谢夕韵劝道：

    “你们老家就在汴京，要不了多久，汴京就能被我军收复。你爹爹有功，我们不会为难他。到时候你们可就在老家生活，何必要去燕京？到时候我们打到燕京去，你们又要躲去哪里？”

    李唤儿愁着脸没说话，赵丹很热心：

    “你爹真是个老顽固，左将军是个很好的人，为什么不同意你和他的婚事？你们如果成了亲，要是怕住在汴京不保险，还可以去临安住。有什么困难，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李唤儿红着一张脸，好一会才说：

    “爹爹是怕连累二伯他们，我表姐李师儿是贵妃，要是金国那边知道我们投宋，他们怕是很难保得周全。”

    赵丹和谢夕韵吴继兰两人对望一眼，大家终于明白李宗望的苦心了。谢夕韵说：

    “这也不难解决，只是要委屈你了。你们去京城，暂时隐姓埋名。待我们合并金国后，你再正大光明与左将军成婚。相信我们，一定用不了几年就能合并金国。”

    “要是你等不得，先成婚也行。”赵丹想得更周到：

    “大不了暂时用假身份成婚，不大办就是。你要是也钟意左将军，我们去说服你爹。”

    赵丹连正事都忘了，李唤儿低着脑袋说：

    “爹爹不会答应的。”

    见对方没有拒绝，赵丹已经知道李唤儿的心思了：

    “走，我们去说服你爹。”

    众女在城外一处没有主人的房屋中，找到李宗望一家人。赵丹没有耽搁时间，一来就开门见山说：

    “你们现在去燕京更不保险，燕京人多嘴杂，相信认识你们的人也不少。要是被人举报，可能会连累到你们那些亲戚。你们只要答应左将军的婚事，可以去京城住下，我们绝对可以为你们保密。待我们合并金国后，再公布你们的身份。这样做有几个好处，到时候我们合并金国，看在你们的面上，以后你们那些亲戚，只要不反抗我军，我们可以不降罪他们。”

    赵丹的话让李宗望一家人陷入沉思，他们最怕的就是连累亲戚，现在这些赵丹都给他们解决了。李明玉说：

    “爹，公主说得是。我们暂时去临安隐姓埋名住下。想办法联系到二伯他们，到时候还可以帮到他们。”

    “明玉说得是，”英娘为了女儿，一直在劝李宗望，可惜对方没听。现在有赵丹保证，她趁热打铁：

    “师儿是金国贵妃，二伯他们最怕的就是宋国不肯赦免他们。如果到时候金国真被宋国所灭，我们还能帮他们说话。我们去燕京，反而还会给他们带去很大的麻烦。”

    李宗望重重出了口气，看向李唤儿：

    “唤儿，你愿不愿意嫁给左长风？”

    李唤儿朝李宗望跪下，低着头回话：

    “全凭爹爹作主。”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n2UBw1I9uBUTLIziVDYqolvCz5CTPk9jBhoWa/6AIfTTO/8tsCGe0BSAplg==</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六十五章 汴京来客

    第二天一早，韩?还在床上睡得死去活来，在外面，大家已经在为出兵而忙碌。韩?虽没起来，主营中的帅位没有空着。赵丹堂而皇之坐在帅位上，正在处理事务：

    “归德府、寿州我们都留了三千人，这里也留三千人！就让岳中远岳将军在此留守。”

    赵丹已经能包揽留守的人和将了，岳中远领命退下后，赵丹说：

    “收复的每一州都要留三千，我军的人数就会越来越少。我们还好些，成功招到六千人，就算再留三千在这里，我们还有四万多人。父皇那边没能招到几个，到时候去汴京的人更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怕打到燕京就没多少人了？”

    左长风坐在右首，他很感激赵丹几女。要不是她们，李宗望一家已经走了，他的老婆也会飞走。昨天李宗望已经答应他的婚事，他已给神木岭的父亲带信去了。婚事由双方老人安排，现在李唤儿就在外面，李家人还要和他们一起去收复汴京。

    一个遗憾事变成喜事，左长风高兴得一夜没能入睡。今天的精神一点没受影响，他说：

    “这倒不用焦急，朝廷已在调集十万厢军，暂时来收复的各州府守城。他们到来，我们安排的弟兄就可以抽出来了。只是随着我军的深入，粮草方面的运送是一大难题。朝廷已免去收复之地的赋税，所有的粮草，都得靠南边运来。淮东那边还好，可以走水路。我们这里只能走陆路，成本很高。”

    这种事情赵丹就难处理了，连左长风都说很难处理的事，她哪有办法？还在想，韩?和谢夕韵走进主营。

    “相公姐姐，你们快来听听这事如何处理？”

    赵丹将左长风刚才的难题说出，韩?想了一会说：

    “我们攻入金国，只有城里的百姓受了些影响，乡村的非但没影响，人数还更多了。乡村的影响不大，当地的粮食就没多少影响。现在是秋季，马上就到收粮的时间。到时候我们的粮草，大部分可以从收复的这些地方想办法。”

    “从这些地方想办法？”赵丹问：

    “你的意思是从这些人的手里买？”

    “今年打仗，朝廷怕是拿不出多少钱来。”韩?知道，朝廷这个家也不好当。不说粮草，伤亡的将士要大量的银子，各种军资、还得负担在战乱中的流民等等，今天朝廷一定是入不敷出，哪还有多余的钱给他们买粮？

    “我们可以大量酿造酒精、马灯等物，用那些东西来换粮食。就算马灯也没在金国大卖，要是用它们来换，我想应该能解决大部分粮草问题。”

    赵丹皱了皱眉头：“拿这些东西换粮食，这里的人绝对会同意。酒精倒也罢了，马灯那些可是我们私有之物。要是拿给朝廷换粮草，我们的亏空拿什么补？”

    这些韩?想过，现在他的神卫军已经不存在了，军队这笔钱他基本上省去。今天流落到南方的难民不多，又可以节约一笔，他们绝对不会亏空：

    “帮朝廷渡过难关，我们的事再想办法。”

    有这么多人在，韩?没明说。大家在这里商量一会，一个士兵进来：

    “大帅，有个叫邵保义的人求见，他说他是从汴京来的。”

    韩?看了众人一眼，从大家的脸色中，看样子没人认识这个叫邵保义的人。但听说是从汴京来的，韩?没有拒绝：

    “请他进来。”

    来人可能还在军营外面，暂时没来，赵丹很会想：

    “从汴京来的？不会是金军派来打探我们的？”

    来人到来后，大家基本打消是金国探子的身份。来人有两人，一个是身材高壮、脸上充满好奇的年青人。另一个是须发渐白、年过半百的老头。进来后，老头看向主帅位，稍有些惊讶，朝韩?一拜：

    “邵保义拜见韩大帅。”

    老头拜完，旁边的年青人赶忙跟着拜下：

    “郑猛平拜见韩大帅。”

    “两位不用多礼，请坐，”待他们在右边坐下后，韩?明问：

    “我们正要去汴京，两位从汴京来，不知所为何事？”

    也难怪两人会好奇加惊讶，赵丹和韩?并坐在主帅位上。在赵丹侧面，谢夕韵也拿了一根凳子坐在那里。在谢夕韵后面，还站着无敌和无穷两人。军营不允许有女人的神话，在这里完全被打破了。上面的女人肯定不是外人，邵保义看了眼左右坐着的将领：

    “听说韩大帅要去攻汴京，我们来此，想看看能不能帮些忙。”

    赵丹和旁边的谢夕韵对望一眼，不待韩?开口，她抢过发言权：

    “邵先生为什么想要帮我们？”

    邵保义不惊讶了，他已经猜到赵丹的身份：

    “不瞒公主，我们也都是宋人。在数十年前，祖父那一辈困于金国，到我们这一代，一直未曾忘记自己是宋人的身份。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我大宋军队收复中原的这天。我们想尽一份力，也算是完成先人的遗愿。”

    没有夸张的言语，说得也很平淡，但听在大家耳朵里十分不凡。她们还从来没碰到过愿意为大宋出力的金人，以前虽碰到过不忘记自己是宋人的人，那些人并没有能力帮她们。赵丹不再怀疑对方是奸细了：

    “邵先生要是愿意，一定能帮到我们。我们对汴京那边还不熟悉，你能不能说说那边的情况？”

    邵保义点点头：“汴京那边已经知道你们要去攻城，留守党初明、守将吉道然很小心。他们已将汴京几城的守军，全都招到汴京城。加上从一些州府去的兵马，现在城中的守军，大概有三万左右，并下令非官方之人，一律准出不准进。现在的汴京虽没封城，已经和封城没什么两样了。”

    这些情况大家不知道，没人怀疑邵保义在说假，韩?问：

    “三万人倒不算太多，邵先生知不知道，汴京有没有大量的援军会去助战？”

    邵保义想了一会说：“可能没有，前几天汴京接到朝廷的公文，说朝廷已令尚书左丞完颜纲为帅，带十万兵马来阻止贵军深入金国腹地。他们就算要来汴京，想来也没有那么快赶到。”

    又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赵丹问：

    “完颜纲莫非又是金国王爷？他的本事如何？”

    赵丹以为金国又会派王爷为帅，她没猜中：

    “完颜纲不是金国王爷，他是金国的大臣，听说此人才智过人，比前面的完颜永济和完颜裔，要有本事得多。虽只有十万兵马，不可小窥。”

    邵保义说完，没等大家再问，他接着说：

    “在汴京原有两支兵马，一支为吉道然带领的金族兵。这支兵马比普通的金军要强上不少，吉道然是金国大将，治军严明，士兵勤于练习，将领也多是些勇武之辈。这支军队也有缺点，他们从来没经历过战争，是一支没有见过血的军队。

    另一支是当地的州府兵，有五千人，全是宋人。平时大都分到汴京属地守卫，现在全调进城。这支兵马的主将是王仁虎，武艺领军之能皆不在吉道然之下，那五千兵将都很拥护他。虽不说兵一定比吉道然带领的金兵强，许多将并不比那些金将之差多少。”

    说到这里，只有几人听得有点懂，赵丹没听懂，她以为邵保义说得如此细，是让她们引起重视。不但要重视那些金军，还要重视她们以为的五千杂牌军。她有点不相信：

    “邵先生，那五千州府兵如此利害，为何甘愿帮他们守属县之地？”

    邵保义没来之前大家就已知道，那五千州府兵算是些打酱油的。金国本土有三种兵，一种是本族兵，这种兵战斗力强，待遇也最好，几乎全是精锐。另一种是混和兵，和宋金两族人组成。这种兵最多，但精锐很少。

    另一种是州府兵，州府兵基本上都是宋人。待遇不少，战斗力也差，就和大宋的厢军差不多。但要是有战斗力，比如卢其芳的部队。卢其芳的部队最开始就是州府兵，因为战斗力强，被转正成为正式金军，待遇不比那些金国本族兵差。邵保义说：

    “开始那五千州府兵的确不怎么样，后来王仁虎应金国聘请为将，管理那五千州府兵，将他们打造成为一支不在金国本族兵之下的队伍。王仁虎就是汴京人，答应为金将，除了想保一方平安外，还有想等大宋兵马北伐时，为收复汴京尽一把力的心思。他巴不得不为金军重视，免得被调到其它地方。所以金国朝廷几次升他官职，他皆未理会。”

    许多人又明白了一些事情，赵丹惊喜问：

    “你是王仁虎王将军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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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六十六章 难以确定的诚意

    邵保义如此说，要是赵丹还猜不到，赵丹真算是白跟着韩?混这么长的时间了。在邵保义旁边的郑孟平回答：

    “邵伯是我家将军的师爷，也是我汴京卫的军师。这次奉大公子和将军之命，来此联系贵军，为收复汴京、收复中原尽一把力。”

    邵保义居然是对方的军师，大家有些惊讶。赵丹为难了，不知该不该相信邵保义。她在没办法时很安静，不说话了，转过头看向韩?。

    赵丹在说话时，韩?并未当甩手掌柜，他和谢夕韵在一旁观察。暂时没发现邵保义两人有什么问题，他说：

    “太好了，我们正愁不知如何攻汴京。要是有你们相助，攻汴京绝对不是问题。邵军师，不知你们有没有良策？”

    邵保义哪知道韩?是在试探他，没做多想：

    “将军说，韩大帅智谋无双，我们岂敢在韩大帅面前想计？将军请大帅想计，我们只管依计行事。”

    邵保义这样说，大家又相信一些。要是这些人已经想到什么计，有可能是陷阱。将计划权交给他们，对他们更有利。韩?想了一会说：

    “一时也没什么好计，我就先说一个。那些金军肯定会死守，我们攻城时，你们里应外合，从他们背后杀出并打开城门，到时他们一定大败。”

    赵丹皱了皱眉头，这个计太普通了，普通得连她也会设计。邵保义没有这样认为：

    “此计最为稳妥，我们有绝对把握，至少能打开一面的城门，和控制住一面城楼。韩大帅只管安排，我们一定照做。”

    韩?这个计只是试探邵保义的，这个计的确最为稳妥，就算对方有什么阴谋，也害不了他们。看样子对方没有阴谋，要不然应该会提出异议，说出一个有利于对方的计划。韩?暂时没开口，提起案桌上的笔，沾了点墨，当着赵丹的面写下十几个大字：

    “找李家人问问邵保义这些人的来历。”

    赵丹拍了自己的额头一板，她怎么没想到这样做？对韩?说：

    “你们在这里商量，我和姐姐出去收拾一下。”

    赵丹几女走出主营，抓住谢夕韵：

    “姐姐，相公让我们去向李宗望那家人打听一下，看邵保义这些人是真是假，还有那王仁虎那帮人也要打听清楚，看是不是真如邵保义所言。”

    谢夕韵点点头：“李宗望家在汴京，想来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人。”

    大家没有走路，骑着马走出军营，在一座小院看见李家人。已经快成一家人了，李家人很客气，一番见完礼，李唤儿问：

    “公主，部队要出发了吗？”

    “不是那事，”赵丹将邵保义的来意说出：

    “你们对他们了解多少？认不认识他们？”

    没让她们失望，李宗望说：

    “王家在汴京比较有势力，是个武术世家。他家有兄妹四人，老大叫王应龙，曾多次拒绝金国的招募，武艺最好，是位神将级高手。老二叫王庆虎，是唯一接受金国招募之人，是汴京卫的主将，武艺不凡，练兵也很有一套。汴京的州府军也称为汴京卫，论实力应该不比那些守军差多少。

    老三叫王庆豹，文武皆很出色，和大哥王应龙一起，在汴京开了家镖局，生意很不错。小妹叫王庆娇，武艺也很不凡，和两个哥哥一起打理生意。因为相貌出众，不少王公贵族说亲，却嫁给一个默默无闻的年青书生。那邵保义是王家的师爷，并非只是王庆虎的军师，他和郑孟平两人我都认识。”

    “我也认识，”李宗望说完，李唤儿将话接过来：

    “我还认识王庆娇，大家平时遇到还打招呼。以前我哥哥也向她提过亲，可惜被她拒绝了。”

    赵丹看了一旁的李明玉一眼，心想难怪李宗望这家人对人家如此熟悉。认识人就好办了，赵丹问：

    “你们觉得他们，会不会真帮我大宋、与金国为敌？”

    “这就不知道了，”李宗望说：

    “我们知道的只有这些，其它不知道，不敢乱掺言。”

    李宗望家并非宋人，是辽人。王家和他家这种关系，哪可能知道对方会不会反金助宋？李唤儿说：

    “这个真不好说，他家要是一直拒绝出仕金国，还可以说对金国有恨意。王庆虎又成了金国将军？这就难说了。”

    赵丹还在想，谢夕韵说：

    “李妹妹和我们一起去看看，那邵保义和郑孟平是不是真的。”

    “好，”李唤儿刚答应，李宗望说：

    “要去也易了容再去，免得被他们认出来了。”

    李宗望父子俩怕被人认出来，在半路上戴着韩?借给他们的墨镜，又简单易了容。李唤儿出来后，赵丹给了她一副墨镜，李唤儿戴着墨镜东看西看，叹声说：

    “我也有一副太阳镜，公主这副墨镜戴着也要舒服得多。这种金框镜在汴京没有卖，只有些普通的卖，卖得也比大宋那边贵得多。以后收复了，你们多弄点去卖，保证生意好。”

    韩?的许多东西，在金国也有卖的，但价格比大宋那边贵。赵丹笑着说：

    “以后收复汴京，我们在汴京建个琉璃作坊，你在这里帮我们管理。这副墨镜，就送给妹妹了。”

    “多谢公主，”李唤儿没有推辞，取下来看了看说：

    “我一定会给你们多做宣传，管理可不会，我连东西也没卖过。”

    几个女人边走边聊，待李唤儿装扮好后，她们来到主营。

    大家还在和邵保义两人吹牛，几女很自然回到原位，只是有一点点变化。无穷没有进来，无敌和新来的李唤儿戴上墨镜。为了让李唤儿不被两人认出来，李唤儿的肌肤抹了一层腊黄色。又戴着墨镜，邵保义两人对她并不熟悉，不可能认得出她。

    李唤儿进来没多久，轻轻咳了两声。这是她们的信号，赵丹也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

    “邵保义两人的身份没错，但李家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心帮我们。”

    韩?也很为难，里应外合只是中策。刚才邵保义说过，汴京城虽只准出不准进，他们进出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但他们没问题，他们还可以带些人进去也没问题。要是韩?相信他们，可以派些精英混进城，到时候帮助他们一起对付金军。

    可惜他们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心相助，派进去的都是精英，要是被人一锅端，韩?哭都来不及。韩?没敢赌，对邵保义说：

    “邵军师，就按我们刚才说的计划行事。到时收到我们的信号后，你们在里面配合打开城门。”

    邵保义和郑孟平起身一礼：“那我们就不在这里耽搁了，还得回去与大家商量。要是有什么变化，我们会派人与你们联系，告辞。”

    送走两人，赵丹一脸可惜说：

    “为什么不派些人和他们一道，就像在海州那次，说不定能以最少的损失，获得最大的胜利。”

    “我们不知道他们是真是假，不益冒险。”谢夕韵代韩?说：

    “我们对汴京一无所知，他们又和当时的穆斯泰不一样，穆斯泰有人质在我们手里，他们没有。要是他们起什么坏心，进去的人会非常危险。要是他们相助，我们同样能比较轻松赢得胜利，没必要冒险。”

    ……

    北宋时期，汴京被称为东京。金国灭北宋后，改东京称为“汴京”。　金贞元元年，完颜亮迁都到中都大兴府，改汴京为“南京开封府”，成为金陪都。汴京虽失了京城的地位，但作为陪都，这里的繁华仍是许多地方无法比拟的。

    曾经的大宋京城，受到战火的影响，四城门外的人虽不少，全被堵在吊桥外面。在这些人前面，是几排手拿刀枪的金军。没任何人敢越过雷池，大家看着前方的城门。虽只能看到城门口堵着的金军，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阵阵声音：

    “求求你们，放我家相公进来！他是汴京人，乡邻都可以作证。”

    “放我爹爹进来，他不是宋国的奸细。”

    内外都有这种求进城的声音，吵得城楼上下的人都能听到。从城楼上探出一个戴着头盔的中年金将，中年金将提着喇叭大吼：

    “都别吵了，再吵就将你们当成金国奸细抓起来。大帅有令，待打退那些宋狗后，就解除城禁，允许你们自由进出。”

    这个中年金将很有威严，他吼出后，下面的嘈杂声小了不少。过了一会，从城外的大道走来五骑。

    “邵师爷，你们这是去哪里了？”

    这五骑中，有两个是从单州回来的邵保义和郑孟平。两人来到人群里面，堵在前方的金军让出一个缺口，一个身穿硬甲的壮年谋克问完，邵保义说：

    “奉将军之令，去杞县处理一些事。”

    邵保义五人过了第一关，在过第二关城门口时，挡住他们的金兵没有让开，同样是个身穿硬甲的年青谋克问：

    “你们去外面，有没有大帅的手令？”

    邵保义将要争辩的郑孟平打住，拿出一张文书：

    “这是我家将军的手令，我们和你们一起守城。出外办差，我家将军也有资格派人进出。”

    年青谋克接过文书看了一眼，冷笑道：

    “那是以前，昨天大帅已经说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出。”

    “岂有此理，”郑孟平大怒：

    “要是我们没资格进出，你们自己守城好了。我们撤出城，让你们自己去对付即将到来的宋军。”

    下面的吵闹声将中年金将直接引下城楼，问清原由后，中年金将看向邵保义：

    “这次就算了，让他们进去，不能再有下次。下次要出去，必须要有大帅的手令。”

    五人进入城内，郑孟平愤愤不平说：

    “这帮杂碎，将我们当成下人，用的时候只管吩咐，连这些小兵都将自己当成大爷了。”

    邵保义瞪了郑孟平一眼：“这些小事都忍不了，怎么干大事？我们快回去向大公子他们汇报，没必要为这些事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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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六十七章 汴京卫

    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虽门窗关闭，三面的窗子全是琉璃所做，一点不影响外面的光线透进来。在大厅中，坐了七八个男女。

    邵保义也在，他正在和坐在主位上一个身高起码七尺、肌肉结实如铜的壮年男子说话：

    “韩大帅说，待他们攻城时，让我们配合他们，控制住一面的城楼。时间和哪面的城楼未定，到时候见机行事……”

    邵保义说完，历首一个二十几岁、身材修长的年青人说：

    “这个计虽普通，要配合起来不易。我们又不熟悉他们，他们怎么不派个人和你们一起来？不懂他们那些操作，到时候在配合上难免不会出问题。”

    难怪年青人会质疑，大家连面都没见过，对韩?那些人一点不了解。这种情况韩?应该要派个人来和他们交涉，大家在配合上才不会出大的问题。邵保义苦笑道：

    “三公子说得是，韩大帅他们也有难处。他们也不熟悉我们，我们突然去拜访，说出这种大事，他们肯定不会完全相信我们。还好这个计划他说得还算详细，照他的方法来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他们也太不相信人了？”坐在年青人下方一个身材高挑、五官虽较大，搭配得十分精美的年青少妇说：

    “邵叔不用为他们说好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韩?如此多疑，我们还不如去联系另一路人马。与那边的人合作，也比与多疑的人合作强。”

    刚才说话的年青人叫王庆豹，坐在主位上的壮年男子叫王庆龙，是邵保义口中的大公子。现在这个说话的女子叫王庆娇，是王家的小妹。这些人还不知道另一路的带头大哥是谁，要不然可能真会跳槽。

    赵扩本想威风一下，打出他皇帝的旗号。结果大臣司马然说：

    “皇上现在只有几万兵马，要是被金国那边知道，一定会引起他们的重视。万一他们悄悄派出大军来攻？我军危矣。”

    赵扩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打消他耍威风的想法。对外只是打着杨阳的旗号，外面的人还以为是杨阳在领军。王庆龙说：

    “他对我们不了解，有怀疑正常。邵叔，如何才能打消他们的怀疑？让大家更好合作。我相信韩?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只是他们要冒些险而已。要是打消他们的怀疑，他们应该不会怕冒险。”

    邵保义叹说：“现在城防太严，我们要是进出太勤，会惹他们怀疑的。暂时按韩大帅的计划来安排，他们大概还有两三天赶到浚仪县。我们可以在那里安排人接应，到时看他有没有其它计划。唉！那时想来汴京的城门都关闭了，再有什么计划，也难以实施。”

    ……

    浚仪县是汴京离单州最近的县城，可能因为隶属于汴京，城池不小，四面都有城墙。一群手拿农具的百姓，带着愉快的脸色走出南城门。一个年青人转过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城楼，兴奋说：

    “没有官老爷管着就是爽，要是一直都这样，该有多好啊！不用交赋税，也不用担心有官差催交公粮。”

    “你小子做梦？”另一个短壮的中年男子笑着说：

    “有人的地方就有税收，有税收的地方就有官差。无论是宋还是金，官差的任务，就是来剥削我们这些老百姓的。”

    中年男子说完，可能老天也听到他的呼唤声了。在远方的官道，能看见的转角处，突然出现一些人。没过一会，人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长。大家全停住了，刚才说话的年青人担心说：

    “宋军来了，我们不会有事？”

    另一个中年男子说：“快让开，别挡他们的道。你们没听说过吗？这些宋军不欺负老百姓，只要不惹他们，我们就不会有事的。”

    队伍还离他们很远，大家远远躲在一边，一个个好奇打量着越来越近的宋军。前面的大军已进入城内，中间一队人马朝他们走来。大家眼睛都看直了，过来的这群人中，有不少是女人，还是很漂亮的女人。

    过来的是韩?一家人和众亲卫，他们更好奇。以前碰到的百姓，大多数远远见到他们就开跑。这群人的好奇心太大了，有机会走开，却一直在这里观光他们。大家骑近后，赵丹开问：

    “你们都是城里的百姓？”

    十多人齐点头，没一人回话。赵丹又问：

    “城中百姓逃的多不多？”

    大半的人在摇头，仍没有人回话，谢夕韵开口了：

    “大家不用怕，我们绝不会伤害你们。只是有些好奇，在后面的寿州单州这些地方，城中逃走的百姓不少。他们对我们的误会很深，你们为何没逃走？”

    可能是谢夕韵比赵丹更温柔，一个中年男子说：

    “我们听一些人说过，你们不害百姓。城内除了官兵和一些官员家属逃走，大家都留了下来。还有些从单州等地逃难来的百姓，城中的人比平时更多。”

    几女更好奇，赵丹说：

    “什么人说我们不害百姓？在单州这些地方，怎么就没人说呢？那些官兵还诬蔑我们，将我们说成十恶不赦之人。”

    韩?想到一些，问道：

    “这里的官兵是不是没有说我们的坏话？”

    几个百姓相互望了望，刚才说话的中年男子回答：

    “没有，反正我们没听到。那些官兵已经去了汴京，城中已没有官兵了。”

    “多谢大家，你们去忙！”韩?说完就准备带着大家离开，中年男子问：

    “将军，等下城门会不会关闭？要是会关闭城门，我们就不去了。”

    这个中年男子很细心，韩?笑着说：

    “我们的城门，除了敌军打来以外，白天都不会关闭。你们就算在天黑以后回来都没事，我们会一直将城西的大门打开，方便大家进出。”

    韩?没有说虚，他以前会关城门。有一次一些结伴而来的百姓，在城外烧火抱团过夜，被他看见，一问才知道是回城的百姓。因为回来晚了，没能进门。从那时起，只要不是禁闭城门的时候，他城西的大门就没关过。

    城内的百姓的确不少，有些胆小的跑进左右屋内偷看，胆大的直接站在街的左右。虽没人夹道欢迎，起码没人将他们当成过街的狼。赵丹说：

    “看样子那些州府军是好人，他们没在我们背后说坏话，说不定替我们宣传的也是他们。相公，我看那些人值得信赖。”

    韩?也比较相信赵丹的话，只是他连人都没见到，始终不敢全信。他们来到军营还没安排好，一个士兵来报：

    “大帅，一个叫邵保义的人来拜访，他坐在马车里，说要将马车也赶进军营来。”

    “请他们进来，”赵丹有些好奇，问韩?：

    “他坐在马车里，是不是怕被人看到？”

    韩?点点头：“金军管得很严，说不定在这些城池中也有探子，他们坐马车不怕被人认出来。邵保义亲自来，想必是为了取得我们的信任。”

    没过多久，一辆马车停在主营门口。从马车内下来两人，除邵保义外，还有一个年青人、王庆豹。

    两人进入主营后，一番见完礼，邵保义说：

    “三公子领大公子和二公子之令，前来与韩大帅协商。金军在沿途安排有探子，你们来这里之事，已被他们打探到。他们现在很急，除自己打探外，还让我们派人出去打探。我们的弟兄多数是本地人，在打探方面更占优势。”

    “有劳三公子，”韩?再次与王庆豹见过礼后，直接进入主题：

    “汴京城中的金军有多少？曹州那边的宋军，你们可知道他们的消息？”

    王庆豹可能已经听邵保义说过赵丹坐主帅位之事，没有好奇，扫了一眼在坐之人后说：

    “曹州几地的金军也到了汴京，不算我们，有三万金军。那边的宋军应该快到洧县了。金军目前没有封城门，但在四周安排的探子很多。汴京的金军已向燕京求援，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

    韩?与赵扩分兵攻击，现在通信比较困难，他并不知道赵扩到了何处。赵丹说：

    “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攻城的难度也越来越大。不能再拖了，今天我们就去兵围汴京，里应外合攻城。”

    王庆豹说：“大哥说，韩大帅能不能派个人去里面指导我们。到时大家配合，才不会出什么意外。”

    两边从来没合作过，王庆豹这个要求不过分。韩?还未开口，左长风说：

    “大帅，我愿进城配合他们。”

    韩?看向左长风，对方比他的疑心病少得多，看不出有什么疑色。韩?将与邵保义这些人接触之事梳理一片，觉得对方不可能为谋他们一人做出如此大的阵仗。思量再三，终于将心中那点疑心去掉：

    “我派五十个弟兄与你们一起行事，能不能平安混进城去？”

    “没问题，”王庆豹一点没考虑：

    “他们可以装扮成我们的士兵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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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六十八章 谋划汴京城

    汴京是以前北宋的首都，这里最辉煌的时候有四五十万人。城池面积就算在放在后世，也是一座巨大的地市。

    汴京城除了城大，城墙也很高，起码有三十米高的城墙上，人马俱能通行。此时在南城楼上，一千多人站在上面，显得十分松散，完全没有挤的感觉。

    “不是说韩?很会把握时间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攻城？”

    在城楼中间站了一堆身穿盔甲的金将，说话之人，是个额头突出、双眼有些内陷的壮年将领。这群金将站在一起，就算说话也看着远方，仿佛远方很快就会出现他们在等待之人。壮年男子说完，在他旁边一个身穿暗青色盔甲、脸上带着愁绪的中年将领长叹一声：

    “他们兵分两路，有可能他在等另一路兵马！等人的滋味真不好受，尤其是等韩?这种人。”

    “我们可以不用等。”一个身穿灰色盔甲、头上只有一个指节长短发的年青将领说：

    “我们可以趁他们没有汇合，出兵攻他们一路兵马。将他们打残一路再来守城，他们未必能攻破我们的城池。”

    这个年青将领的话，让几人大皱眉头，其中一个身穿二品文官服、身材较瘦的中年文官说：

    “术将军所想之法，只怕也是韩?心中所愿。我们出去，正合了韩?心意。不说韩?此人诡计多端，他的军队战斗力并不弱。我军在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战胜得了他。”

    世上什么人都有，另一个头上直接没一根头发的中年将领反驳：

    “党大人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韩?每次打的胜仗，几乎都是用计才得以成功。我们如果与他斗，也不用搞什么计，一去就开攻。凭我开封军的实力，就算兵力不占优，未必会输给他。”

    说什么话的都有，就是没说撤退的人。大家在这里聊了一会，一个身穿普通衣服的壮年男子入城，很快出现在城楼上，对身穿暗青色盔甲的中年将领说：

    “大帅，攻曹州的宋军已经赶到洧县。”

    这个身穿暗青色盔甲的中年将领，就是汴京守将吉道然。吉道然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扫了眼众将：

    “那边的人马已到来，想必他们快来攻城了。传令，即日起，每面城楼派三千弟兄轮流守城，必须要有四个将领。除在外面打探的人，谁也不能进出。”

    吉道然说完，看向旁边一个身材高大、长着一大张国字脸的壮年将领：

    “王将军，从现在起，你的人每面分一千人，辅助大家守城。另外的人在城中巡逻，和府衙的衙役一起负责城内治安。”

    吉道然安排的这个壮年将领，就是王家二公子王庆虎。王庆虎应了一声说：

    “大帅，我这就去安排。”

    王庆虎离开城楼，在大街上被人叫走。没过多久，他骑马来到一个当街的大院。

    里面的大厅中已经坐了六七十人，王庆虎到后，王庆豹看了眼左长风：

    “二哥，这位是韩大帅手下将领左长风左将军。为了配合我们，韩大帅派了五十个将士来。刚才我们从城北几面进来的，扮成外出打探的弟兄，他们没有怀疑。”

    “左长风见过王将军，”左长风来之前，已经听王庆豹说过王家军的不少事，对这个王庆虎也已耳熟。

    王庆虎还了一礼，打量了眼另外的人：

    “左将军大名，我早就听说过。左将军入军的时间虽短，一去就成为与宁慕白宁将军齐名的大将，可见其能。左将军要注意，城中的金将杨乐高好像认识你，对你和令尊都很熟悉。你的消息，还是杨乐高对我们说的。”

    左长风父子以前就是金人，金国有人认识他并不奇怪。左长风说：

    “杨乐高我认识，王将军放心，我们会易容行事。”

    大家一番认识后，坐在主位上的王庆龙问：

    “左将军，韩大帅什么时候来攻城？我们到时候还是按以前的计划配合吗？”

    左长风来，韩?给他说了不少事，但并未让他如何去做，韩?只是让他见机行事。他还没开口，王庆虎将今天吉道然的安排说出，邵保义很慎重：

    “每面一千人，到时候不可能全去守城，每面只能安排五百人。若是战斗开始，每面城楼上起码有三千人。我们要想配合打开城门，得好好计划一下才行。”

    吉道然这样安排，没有出乎韩?和左长风的意料。吉道然就算不怀疑这些州府军，也不放心让他们单独守一面。这样打散很正常：

    “我进来之前大帅说过，无论任何一方的弟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必须要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要是伤亡大了，就算能胜利也不值得。上次太过仓促，计划有些简单。现在我军还未来攻城，王将军你们能不能将汴京城的主要金将请来？”

    这些人中不乏聪明之辈，左长风这样说，王庆豹苦笑道：

    “如果对手不是韩大帅，我还有些把握能请众将。现在是非常时期，无论用任何方法去请，他们可能都会怀疑。”

    擒贼先擒王的计划，大家经常用。左长风原想再来一次，可惜韩?已经快兵临城下了，那些金将不是傻子，要是去请可能会弄巧成拙：

    “你们的将士是不是和金军住在一起？”

    大家都不知道左长风这话的意思，王庆虎说：

    “不是，我们单独住在城西的军营，他们住在城南军营。”

    王庆豹可能误会左长风的意思了，想到一个计划：

    “如果战斗开始，我们聚集没在城楼上的弟兄，可以混入军营，烧了他们的粮草。”

    “三哥这个计划不错，”王庆娇赞道：

    “烧了他们的粮草，就算不打开城门，他们也只能乖乖逃走。到时你们在外面堵截，比攻城好得多。”

    左长风根本没想过要烧粮草：“　汴京城的百姓不少，要是烧了他们的粮草，他们一定会强行向百姓征讨，到时受苦的仍是百姓，不可如此。要是他们打探到我军要来攻城，十有八九会聚众将去军营商量。你们能不能带我们混进去，将他们一锅端掉。”

    王家军众人呆住了，他们的胆子虽不小，从来没敢想过以如此的手段，将城里的金将一锅端掉。王庆豹兴奋说：

    “左将军此计更妙，大军来攻，他们一定会聚众去军营商量。就算不全聚集，起码也能聚一大半。只要将那些人搞定，汴京可轻松收复。”

    “此计虽好，带兵混进去会很冒险，”邵保义说：

    “我们各占一个军营，无论以什么理由，都不可能带许多人混进去。要是带的人少了，就连招集的那些人都胜不了。”

    大家又难办了，邵保义说得有理，他们自身的地位就不高，最多能带少数人进金军的军营。那些金将，利害的不比左长风差。到时候控制对方不成，还会打草惊蛇。大家还在想办法，一个年青人跑进来，对王庆龙说：

    “大爷，二少爷与大少爷对练时，不慎被大少爷的枪伤到左腿了。大夫人让你去看看。”

    王庆龙动都没动，瞪了一眼年青人：

    “练武谁没受过伤？这点小事也来打扰我？去给夫人说，让她自己处理。”

    年青人转身离去，王庆娇说：

    “小孩子比不得大人，受伤可不是小事，我去看看。”

    左长风双眼一亮，看向王庆虎：

    “我想到一个办法，或可一试。”

    ……

    在一座比汴京城小了不知多少的城池中，赵扩坐在一张椅子上，听着面前一个年青人的介绍：

    “龙将军抓住李宗望后，在公主和大帅的劝说下，李宗望同意配合我军……归德府的五千人，有四千多人被公主说服。单州的三千人，战死一千一百多，受俘一千八百多人。后又经公主说服，投过来一千五百二十人……”

    这个年青人是韩?派来联系赵扩的人，听完韩?的成绩，赵扩笑着说：

    “子健的成绩比我们更好，居然被他们说服了那么多人，还被他们先一步赶到这里。瑞安如果知道我们输了，不知会得意成什么样。”

    众人笑了笑，老将蒋怀圣问年青人：

    “韩大帅早一步到达，想必已经定好计了。这次来，韩大帅可有何吩咐？”

    年青人点头说：“大帅说他已经安排好，我们直接去汴京城下汇合，到时候大帅会亲自将他的计划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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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六十九章 惊忧之病

    两支宋军到来，汴京的空气也变得紧张起来，已经戒严不少时间的四城门，终于受不了压力而关闭。没过多久，一队人马护着三辆马车，来到关闭的城东门前。

    “站住，”这队人马还未靠近，守在城门口的队伍中，冲出十多人。一个骑在马上的的壮年金将，用斧指着前方一个同样身穿盔甲的中年将领：

    “来人止步，城门关闭，大帅有令，任何人不准进出。”

    中年将领骑上前，掏出一块令牌：

    “我乃汴京卫许峰，快快让开，我要送我家人出城。”

    壮年金将皱了皱眉头：“管你是谁都不准出城，休在此影响我们。”

    两个将领的脾气都不好，中年将领将手中大刀一横：

    “宋军就快打来了，我一定要送家人出去。再不给我让开，我不客气了。”

    中年将领不止是说说，他真骑上前。壮年金将同样不示弱，上前将大斧一横：

    “我和昆今天就要看看，你是如何不客气。”

    “给我让开，”中年将领大喊一声，几步冲到和昆面前。他的大刀虽顶在前方，但并未出击。和昆不知是不是误会了，手中一把大斧横向朝许峰劈去。许峰大怒：

    “休要欺人太甚。”

    许峰大刀朝左边一挥，成功打中劈来的大斧。但他的力量远不及和昆，大刀被弹到右边。和昆大笑：

    “你们这些州府兵，都是些酒囊饭袋，我就陪你玩玩。”

    和昆说完，大斧停在中间，斧头朝许峰刺去。许峰拼命将大刀收回，刚挡在胸前，大斧击中刀背，刀背又击中他的胸口。无法承受住这股大力，身体摔下马去。

    后面的众人赶忙朝许峰跑去，几辆马车中跑出几个男女，一个中年女子哭喊道：

    “别动手，我们不出城了，不要伤害我家老爷。”

    和昆没有追击的意思，任跑来的人将许峰扶起，冷笑道：

    “给我滚，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许峰按住胸口，喘着大气说：

    “我、我去找我家将军，他不会放过你的。”

    和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用斧指向许峰：

    “你们这些州府兵，不过是些打杂的下人而已。你将王庆虎叫来又如何？惹毛了我，连王庆虎我也照杀不误，给我滚。”

    这个插曲，对于现在山雨欲来的汴京城，完全不值得一提。但就是这个小事，影响到许多人或事。

    ……

    汴京城有四座军营，由于兵力不多，现在只占了两座。城南的军营最大，目前那里住着两万多金军。

    城南军中主营，左右几排凳子上，坐着数十个官将。仍有一些坐位是空着的，吉道然看了眼那些空着的坐位，皱着眉头问：

    “王将军他们在干什么？怎么到现在都不来？”

    “太不像话了，”坐在左首的中年文官叫党初明，是汴京留守，也就是文官中的一把手。正二品大员，比吉道然的品级还高。他对吉道然说：

    “再去催催他们，眼看宋军就要打来了，这时候还如此散漫，他想干什么？”

    吉道然派人去催不提，坐在左边第二位的是一个老头。老头身穿白衣，看相貌一脸文气，非官场中人。他说：

    “他们京府卫的将领一个都没来，只怕不是散漫。大帅，要不我去看看。”

    吉道然没有同意：“再等等。”

    过了一会，等来一个年青士兵，年青士兵说：

    “大帅，我家将军病了，无法前来商议，他让小人向大帅说一声。”

    吉道然脸色很不好看，瞪着年青士兵：

    “你家将军病了，邵保义、李伟健那些人也病得起不来了吗？”

    年青士兵扫了左右一眼，没能看到想看之人：

    “他们都病了，听邵师爷说，他们生的是惊忧之病。”

    年青士兵说完，许多人一脸好奇，只听这个病症就有些故事。只有吉道然仍是一脸怒火：

    “你将话说清楚，他们是怎么生的惊忧之病？”

    年青士兵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他也没走的意思，将原由说出：

    “今天一早，我汴京卫的许将军想将家人送出城。被和昆和将军挡下，并将许将军打伤。还说就算是我家将军去，他也照杀不误。将军和大家又惊又忧，无法赶来商议。”

    吉道然呆了呆，他没想到会是这事引起的，看了眼众人：

    “此事谁知道？”

    一个中年金将站出来：“大帅，今早末将在城楼上守值，和将军和许将军的确发生争执，还动了手。但具体什么原因，末将不清楚。”

    “你先去！”吉道然将前来报信的年青士兵挥退，问众人：

    “和昆这个蠢才，大家说说，此事如何处理？”

    年青的术将军冷哼一声说：“大帅有过命令，除打探的弟兄，任何人不得进出城。许峰在这时候送家人出城，不但未遵守大帅的命令，还会影响军心。要是我在，他的人头已经落地了。这事本就是他们不对，和将军没错。”

    “术将军说得是，”一个额头突出、双眼有些内陷的壮年将领接道：

    “他们汴京卫自以为了不起，想在这时候摆摆谱。我们不用理会他们，待将宋军应付完，再找他们算帐。”

    这个说话的壮年将领叫杨乐高，是吉道然手下大将。虽是大将，说的话很不省心，吉道然没看两个不省心的人，看向左边第二个老头：

    “军师看如何处理？”

    多数高级将领都有军师，这个老头叫安世能，是吉道然的军师。安世能想了想说：

    “此事绝对不能轻视，眼看宋军就要打来，我们只有这点人。要是他们那五千人不配合，我军更难守城。此事由和将军引起，让和将军去王将军府上负荆请罪。大帅亲自领他去，必须要解开他们的心结才行。”

    吉道然起身说：“宋军今天晚上就能赶到，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王府。”

    吉道然现在是心急如焚，韩?还未到之前，金国朝廷就给他下过死命令，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挡住韩?，为金国朝廷争取时间。他知道他们的援军可能已经赶不到了，现在金军在前线节节失利，金国连组织人防御的时间都没有。他们这一仗非常重要，拖得越久，对金国越有利。要是快速被拿下，金国离亡国可能不远了。

    吉道然在军中的威望很高，他下令让和昆背着一根酒杯粗的木棍，对方没说半句多话。和七八个亲卫一道朝王府走去。走到王府大门前，一个身高体壮、右脸有条指长刀疤的壮年亲卫敲开门：

    “王将军在不在？大帅前来拜访。”

    开门的中年男子看了众人，朝吉道然行了一礼：

    “大帅，我家老爷去了军营。”

    “去了军营？”吉道然皱了皱眉头。王庆虎一伙人不是在装病吗？怎么又去了军营？他没好意思问王庆虎的病情：

    “王将军去军营干什么？”

    中年男子摇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有几个将军来找老爷，和老爷爷一起去的。”

    吉道然没在问话，调转马头朝西边的军营走去。这个军营虽不是他们住的地方，在门口守卫的士兵只有对他行礼的份，连问都不敢问一声。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一间长方形大瓦房前。

    这里是西边军营的主营，里面比较热闹，聚了十多人。看样子也在开会，见吉道然到来，大家很规矩站起来，在主帅位的王庆虎起身迎上：

    “大帅，你这是？”

    吉道然看了眼被反绑双手的和昆：“这个蠢才有眼无珠，冒犯了王将军和许将军。我带他来，让他向大家登门道歉。”

    此时的和昆已经被退了钢火，朝王庆虎跪下，低头脑袋说：

    “王将军，我不该冒犯你们，你们要想出气只管来，我任你们责罚。”

    武人的道歉，不可能和那些文人比，这样已经很够意思了。王庆虎将和昆扶起，边给对方松绑边说：

    “大帅如此待我们，我们也就放心了。不瞒大帅，因为今日的误会，我们以为大帅对我们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惊忧之下，大家在此商量。本想去问问大帅，将误会解除。现在我们总算放心了，这些只是大家的误会。”

    无论王庆虎说的是不是真话，吉道然松了大口气。朝左右的将领抱拳说：

    “对不起各位，以前大家虽是同僚，各自分工不同，不常聚在一起，难免有所误会。我向大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大家有什么需要解决之事，希望先找我说，只要我能解决的，绝对不会推辞。”

    众将纷纷表态，右首一个身材高直、穿着一副暗灰色盔甲的中年将领说：

    “大帅太客气了，大家本就是同僚。只要误会消除，解除我们的忧虑。我们一定会共同守卫好汴京，绝不让宋军染指这里。”

    这话吉道然爱听，要不是这个目的，他也不会如此对待这些人了：

    “杨将军说得是，在坐有不少人是汴京本地人。这些年汴京能有如此太平，也全靠大家努力。如今宋军就要打来，他们要破坏汴京的太平，我们绝不答应。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我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他们绝对无法踏进我汴京城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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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章 汴京惊变

    一番和谐完，左首的邵保义提出一个建议：

    “听说大帅在招集大家商量对策，应对即将来到的宋军。我们想了些办法。我们有不少将士都是汴京本地人，可以发动城中百姓一起守城。他们虽比不得训练有素的士兵，大都是些做苦力之人，并不比那些新兵差，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吉道然高兴得朝邵保义一礼：“邵师爷有心了，此法甚好。只要能挡住宋军的进攻，我定向大家请功，绝不食言。大家都在南营，我们这就去找大家商量。”

    邵保义看了眼左右将领，对吉道然说：

    “大帅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吉道然哪会反对，和邵保义一起走出大门，邵保义说：

    “大帅，大家并不止今天那点误会。大帅也知道，一直以为，他们事事都排在守军之下。有些误会，可以说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在这些弟兄才解除误会，大帅何不将大家招来这里商量？这样更不分彼此，众弟兄也更容易接受。”

    在里面的一些将比较紧张，他们知道左长风的整个计划。也知道邵保义将吉道然带出去，要说什么事。要是吉道然答应，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要是吉道然不答应，他们就要用强了。将吉道然搞定，以他的名义，去将南军营的人招到这里来商量。

    这样的等待非常难熬，又有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和昆在一旁。大家就算紧张，也不敢露出紧张的表情。还好没让他们等多久，邵保义陪着吉道然走进来，吉道然带着一张笑脸对大家说：

    “无论是守军还是卫军，都是一家人。无论是南军营还是西军营，也都是一家。我已经派人去南军营请聚在那里的人，让他们来这里商量对付宋军之事。”

    ……

    时间紧急，虽然吉道然不在，在南军营中的商量并未停止。有吉道然的军师安世能在，有许多事他都能作主。大家还在这里商量，进来一个身穿硬甲的中年男子。

    “党大人，军师，大帅有令，让大家去西军营商量事情。”

    这个中年男子大家都认识，是吉道然的亲卫，不可能说假。在哪里开会多数人都没意见，但这里商量得好好的，突然又说要去另一个地方，不少人有些不耐。安世能问：

    “为何又要去西军营？”

    中年男子知道的不少：“汴京卫的将领全在西军营，听大帅说，大家的误会不但解除了，还想到一些办法。他们说可以招集一些百姓帮忙守城，可能因为这些，大帅高兴，让大家去那里商量。”

    这个消息对大家都有利，党初明说：

    “他们中有不少人是本地人，王家是这里的大家族，有他们相助，应该能招集到不少人一起守城。大家就去一趟西军营，给他们一些面子。”

    安世能点点头，看向杨乐高：

    “军营必须要拿人守，杨将军就留在这里！我们去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

    有了利用价值，大家的态度就不一样了。谁也没反对，乘轿的乘轿，骑马的骑马，朝西军营走去。

    两座军营相隔不算近，两座军营都在两边比较偏远的地方，隔了七八条大街。数十人前后不一到达西军营，那里已经摆好桌凳。大家到来后，每人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并且一个个汴京卫的将领笑脸相迎。如此待客之道，让一些不高兴的人也没了怨言。见大家到来，吉道然兴奋说：

    “刚才王将军又献一计，让大家扎些稻草人立于城跺前，学诸葛孔明的草船借箭。韩?每次战斗，都会尽量减少伤亡。想必这次他也不例外，以远程攻击为主。我们的箭有限，用稻草人收集箭，能让射来的箭保留其完整性。用他们的箭，来对付他们。”

    这个方法让不少人点头称赞，一个中年金将说：

    “再晚时间上怕是来不及，现在就得让人弄。”

    “不用在意这点时间，”邵保义说：

    “他们有两支部队，无论谁先到，都会等对方到来后才开攻。并且才到，他们算是疲兵，不可能攻得有多利害。我军到时要轮流防御，以免被他们打疲。”

    大家在里面商量，在外面的人，已经开始行动。

    左长风没有在人前露面，他们这次混进来的五十人，有十五人是将领。不但韩?让他全权指挥，王家的人也被他的智慧所折服，放心将兵马交给他。他没有客气，在军营一间大厅中，他和二十多人围在一张桌前。桌上有一张地图，上面写着“汴京城域图”。

    汴京卫的将领没有看图，他们十几人看了一会后，左长风开始下令：

    “郑将军，你们对这里熟悉，你们到时带一千弟兄，在军营四周打探警戒，有任何异常，比如有大量兵马朝这里来，必须派人来报。其他人随我来，我们先将主营中的那些人搞定，再谋外面那些金军。”

    这里有十个汴京卫的将领，王庆龙、王庆豹也在。多数人已经知道左长风的计划，再大胆的人，也被左长风的计划所震惊到。这些人都没搞过这种阴谋，他们感觉非常不可思议。王庆豹问：

    “在外面还有四五十个金将没来。那些将领有些在守城，有些在办其它事，到时候如何控制他们？”

    金军军队的编制，和宋军悬殊不大，三万兵，大小将领有一百一二十个。还要留些在外面办事，不可能全部到来。左长风说：

    “先将这些人控制住，无论我们能不能成功，起码手里有了免死金牌，可以拖到大帅他们到来。外面那些多数是普通将领，只要将那几个重要将领搞定，大事可定。”

    一个对计划不太清楚的中年将领最为震惊，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是失败，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并且在那些金将身边的还有他们的人，他实在想不通：

    “左将军，将军他们还在那些金将身边，到时候打起来，他们如何脱身？”

    左长风没有开口，已成为他副手的龙九说：

    “刘将军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商量了一个万全之策。他们接到信号后，就能平安脱身。”

    怕对方溜掉，这个大厅中的人很快散去。没过多久，一个年青将领走进主营：

    “大帅，将军，两千弟兄已经在练兵场集合。”

    众金将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王庆虎对吉道然说：

    “我们已按大帅吩咐，每个城楼派了五百弟兄去守城，派一千人去外面巡逻。这两千弟兄，有些是本地人。我们想劝他们去劝说城中的百姓，帮我军守城。大帅和大家要是方便，不妨一起去劝说他们？”

    吉道然看了看天色，此时早已是下午了，他点点头：

    “要是能多劝些百姓帮其守城，我军又会多出几分胜算，很有必要。我们也一起去看看，说只怕还是要靠你们来劝说。”

    一个中年将领站起来：“将军，我们先去看看。”

    “你们先去也好，让那些弟兄都规矩些。”

    众汴京卫的将领先行一步，王庆虎带着众金官金将走出主营，来到一个较大的操场。

    让许多金将有些傻眼，操场上大概有两千人。大家组了一个散乱的阵形，这也就罢了。大半人在操场上吵吵嚷嚷，虽有汴京卫的李伟健等将在中间劝说，看样子对让他们去劝说乡亲很不乐意。这里又没一个点将台之类的台子，大家来后就站在这群兵痞面前，感觉更乱更吵。让众金将大皱眉头，吉道然对王庆虎说：

    “王将军，这？”

    “大帅不用急，我来劝劝。”王庆虎朝他的部队走去。一个年青金将还很有兴趣对旁边的同僚说：

    “不是说王庆虎治军严明吗？看这样子，比起我军的新兵也大有不如。”

    旁边的中年金将接道：“都是吹出来的，不过这也难怪，谁也不想干这种可能得罪乡邻之事。我看要是他们不愿意，我们就强行征集那些百姓来守城算了，懒得靠这些兵痞去劝说。”

    中年金将说话这点时间，王庆虎已经走到兵阵面前。他的位置绝对是兵阵面前，隔前方最近的士兵只有两米。他停下后转过身来，大喊一声：

    “众弟兄消停，听我说。”

    前面的众金将十分好奇，王庆虎现在对着他们。按道理，王庆虎应该对着后面的士兵才是。他们的好奇心还没能得到解释，众士兵的嘈杂声停止，王庆虎对着他们大喊：

    “来人，将他们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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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一章 校场兵乱

    八十一个金官金将，还有同来的几十个亲卫，全都呆住了。呆呆看着两千将士冲过来，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住。

    此时这些将士十分统一，里面几圈的人全拿着刀枪对准他们，外面的人有些拿着刀枪，有些拿着弓箭。多数人看他们的脸色很兴奋、狂热，少数人很紧张。从冲过来到将他们包围，他们没有一个能开口说话。直到完全将他们包围后，被气成猪肝色的吉道然终于回过神来，瞪着前方的王庆虎三弟兄：

    “王庆龙，你们想干什么？”

    王庆龙和王庆豹并不是军中之人，这两弟兄都来了，许多金将知道事情不简单，有些很聪明的人，甚至已经猜到一些内幕。王庆龙提着一把三米长、枪身深灰色的方天画戟，站在两个弟弟中间，带着几分兴奋加狂热回话：

    “吉大帅，我们是宋人，这汴京和中原都是我们的。你们是入侵者，霸占这里数十年，现在，你们应该将这一切还给我大宋了。”

    “你们和宋军勾结了？”吉道然仍不敢相信，王庆龙的话让他死心了：

    “我们本就是宋人，不存在和宋军勾结。我们已和韩大帅表明心意，他很支持我们，还派了一些将士来协助我们。”

    王庆龙说完，从一百多个被包围的人中，传出一阵惊呼声。王庆豹身边的士兵分开，从里面走出几人。最前方的人介绍：

    “我叫左长风，他叫龙九，还有些弟兄，我们就不再一一介绍了。我们奉大帅之令，来此协助王将军他们，和平收复汴京。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希望各位能体谅我们。弃械受俘，我们绝不加害任何人。”

    原本一些人没有武器，他们的武器在亲卫那里。被围后那些亲卫反应快，已将武器递给他们。得到证实后的吉道然身体晃了晃，被左右的人扶住没有倒下。将他两米多长的大刀一挥，就要冲向王庆虎，被安世能拉住：

    “大帅不可，王庆虎，你们可要想清楚。杨将军他们还在外面，只要我们有事，不但你们逃不掉，你们的家人也都得陪葬。赶快将我们放了，将这些宋军奸细抓住，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许多人的智商都有所降低。党初明听安世能这一忽悠，赶忙附合：

    “王将军，安军师说得不错。这次的事我们一定会既往不咎，快将这些宋军奸细抓住，我一定会向朝廷为你们请功。”

    现在大家都已经上了左长风的贼船，哪还有回头的余地？王庆虎说：

    “党大人，你们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了。大家同僚一场，听我一句劝。你们弃械受俘，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和他们拼了，”最先没忍住的是术将军，术将军原名叫术虎致远，他提着一把三米长的大头枪就冲了出来，还未动手，一支没能忍住的飞箭朝他面门射去。

    术虎致远不愧是能用三米长武器的将领，他的眼睛仍看着他们认为的罪魁祸首王庆虎，手中长枪向上一挑，轻松将射到面前的飞箭挑开。王庆龙抢先一步，一步踏出后长戟化着一道虚影，刺向术虎致远，不忘打一声招呼：

    “听说术将军是位神将，我来会会你。”

    术虎致远没能杀到王庆虎，将所有的恨意全发到王庆龙身上。没说一个字，横枪将王庆龙的长戟劈开，顺势一枪刺出。此时王庆龙的长戟也已经刺来，他仿佛没看到，一点没挡开的意思。王庆龙没心思陪他同归于尽，将他的长枪挑开。

    术虎致远冲出去，战斗爆发了。吉道然早就想开打，第二个冲出去。也朝王庆虎方向冲去，同样没能实现愿望，王庆虎旁边的王庆豹冲出：

    “我来会会你。”

    吉道然武艺虽比不过术虎致远，疯狂更过之。他明明见王庆豹的大刀已刺来，慢了半拍的他仍将手中大刀劈出。王庆豹骂了一句，途中主改变大刀的轨迹，迎向从上劈来的大刀。

    第三个出击的是个身材高壮的中年金将，他和王庆虎不在一边，终于没有冲向王庆虎。冲向前方兵阵，不忘大喊一声：

    “冲，大家突围出去，回军营报信求援。”

    中年金将这一声大喊，将还在犹豫不决的人拉下水，中间金将的战团如被分解的物质，迅速朝四周散开。左长风见这些人如此冥顽不灵，没有再留手：

    “射击，死活不论。”

    为了方便射击，里面前三排的人都没有骑马。第一排几乎全是将领和抽出来的精英，第二三排是顶替的刀枪兵。只要前方的人牺牲了，就由第二三排的顶上。第四五六排全骑着马，大半人拿着弓箭。大家已经得到命令，要听从左长风的指挥。听到左长风的命令，第四排的人射出已经上好弦的箭。

    里面被围的金官金将，包括那些亲卫，没有任何人拿盾牌。那七八个文官和安世能，甚至连武器都没拿。原本一些文官挤在里面，大家突出去攻击后，几乎全显露在弓箭手面前。多数弓箭手都没敢朝在打斗中的金将射击，里面那些没打斗的文官和一些亲卫，成了许多人的目标。

    安世能被吉道然的两个亲卫护着，是唯一被保护的文人。几支飞箭朝他们射去，一个拿枪的年青亲卫速度快，挥出一圈枪影，将射向他的两支箭打飞。另一个中年亲卫的运气好，挥动大刀虽没打中射向他的箭，那支箭从他耳边擦过。

    安世能的运气太背，要是平射，他在年青亲卫的枪影保护之下。但从马背上射来的箭，枪影就无法全部保护住了。安世能还在惊恐看着前方的大战，一支利箭从枪影上面一点点飞来。他看都没看见，突然感觉额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双眼朝上一瞟，发现在他额头上插着一支箭羽。发出一声悲呼，不甘倒地死去。

    第一批死的人不止安世能一个，一个中年文官，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身中三箭而亡。九个手无寸铁的文人，一下子死了六个，有一个手臂中箭，另一个右胸中了一箭。只有党初明，爬在地上逃过一劫。

    党初明连头都没敢抬，左边传来一道什么东西落地声。他转过头一看，安世能满脸是血，瞪着一对大眼倒在他旁边。安世能一时没死，伸出手向他抓去，看样子可能想抓住他。他被安世能这临死一吓，直接从地上吓跳起来，也将他忠诚的心吓破。

    “不要杀，我愿受俘，我愿意受俘。”

    王庆虎也在战斗，左长风因为要指挥，暂时没有加入。他一直在关注战场动态，听到党初明的惊呼声，他赶忙将手中长枪一挥：

    “停止射击。”

    左长风已经听人介绍，知道党初明的身份。这种身份的人愿意受俘，十分难得。为了对方不发生意外，他直接冲进战团中间。

    此时活着的武人，只有刚才保护安世的两个亲卫没有参战。见左长风冲进来，两个亲卫一脸怒火，提起武器就朝左长风冲去。左长风的长枪瞬间从前方消失，摆到右边突然向前刺出。第一个冲近的中年亲卫，被他一枪刺透胸膛。此时另一个年青亲卫已冲来，他将长枪取出，一枪将刺向他的长枪打偏。

    这种场合，左长风一点没有留手。长枪打中对方的枪尖后，顺势刺出。年青亲卫来不及用枪防御，情急之下身子朝左边一倒，成功避开左长风的长枪。左长风的枪几乎没停止，一步从左边踏出，同时将长枪朝左边一挥，锋利的枪尖化着一道寒光，扫过年青亲卫的咽喉。

    左长风再没管年青亲卫，一把将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党初明抓起来，对着两个已受伤的文官大喊：

    “你们要不要受俘，再不受俘，就算我不杀你们，你们也只会死在乱箭之下。”

    手臂中箭的个文官也就罢了，另一个右胸中箭的文官，看样子也不严重。可能考都没考虑，两人跑到左长风面前：

    “左将军，我们愿意受俘，愿意受俘。”

    左长风将三个文官成功带出来，一圈仍在激烈战斗。战斗的进展很快，开始有一百五六十个金将和亲卫在战斗，到现在只有一百二十几个。

    不少人一人战两个对手，喊突围的中年金将，一个人大战两个汴京卫的将领，这样的情况不少。要不是这些人一个挨一个围了一圈，外面的将士没有空间，早就被更多人围攻了。

    左长风对现在的战斗还算满意，他带来的人，有十二个将领、二十个士兵参预战斗。只有两人士兵受伤，退出了战斗。但汴京卫的将士皆有牺牲，因为人多，损失远比不上对方。

    因为大家混战在一起，就算对自己箭术自信的人弓箭手，此时也不敢放箭助战。要是其他人，可能已经上前帮助自己人战斗了。左长风没有，左长风放下长枪，骑上战马，接过一个士兵手中的弓箭，然后对着吉道然开喊：

    “吉大帅，我对自己的箭术还有些自信，你要是再不受俘，我只有用弓箭助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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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二章 以箭辅攻

    吉道然仍在和王庆豹打，两人已经拼了几十招，他已落下风。要是左长风加入进来，他必败无疑。他被左长风气得够呛，边战边骂：

    “韩?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的手下也跟他一样。左长风，你爹好歹是我大金有名的武者，你竟狼狈为奸给他抹黑？”

    吉道然的话说完，左长风的弓箭已经拉到满月，大声说：

    “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和江湖上的规矩不一样。既然你们选择战，那我就不客气了。除吉道然的命留下外，其他人死活不论。”

    左长风说完，拉到满月的弓瞬间弹回，上面的箭消失。一道比所有人出招都快的箭，肉眼简直看不到一点影子。从在打斗中的王庆豹左肩上飞过，钉入吉道然的右肩。吉道然的右肩不但被钉穿，右手被这一箭射退，大刀也跟着退了一截。

    王庆豹的武艺比吉道然更好，打得也比较轻松，他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大刀一转，大刀侧面横劈向吉道然，打中吉道然的胸膛。对方直接被打飞出去，倒在地上喷出一口血。王庆豹已跟上，对着他的脑袋又拍了一刀背，晕死过去。

    左长风一箭射出后，没再管吉道然。王庆鹏还未拍晕吉道然，左长风的弓箭已经对准术虎致远。

    术虎致远是吉道然手下两大神将之一，武艺十分不凡。更让左长风佩服的是王庆龙，王庆龙对战神将的术虎致远，竟稳占了上风。左长风对武术这方面当然清楚，就算是神将，也有高低之分。比如他和杨阳，他自认打不过杨阳。但杨阳要是和王庆龙打，绝不敢说稳胜对方。

    术虎致远的额头上布满汗水，他并不是实王庆龙吓到，他虽打不过王庆龙，王庆龙想要胜他，这点时间和招数还远远不够。他怕是的左长风，吉道然就在他旁边，吉道然已经倒下，现在左长风又张弓对准他。他分出一半的精力留意左长风，这一分心，左长风的箭还未射出，王庆龙的长戟刺中他的腹部。

    术虎致远的腹部传来一阵疼痛，虽不致命，他已经知道完了。此时左长风的箭脱弦飞出，他知道左长风的箭已射来，但他已经没时间也没办法挡住。飞箭射中他的右肩，被王庆龙一戟打晕。

    左长风第三个对付的是一个壮年亲卫，这个亲卫使又长又宽的断头刀，对手是铁重阳。他就凭着这把断头刀，和铁重阳的长枪斗得旗鼓相当。还好被铁重阳当住了，要不然这样的对手，不知要断送多少人的性命。左长风同样没再打招呼，张弓就开射。

    左长风射箭的位置，离他的对手最多只有二十米左右。如此近，又加上他神将级的箭术，除非这个壮年亲卫没有在打斗，专心只应付他的箭，否则绝对挡不住。

    和术虎致远一样，左长风一箭射入壮年亲卫的右臂，右手的力量瞬间消失大半。壮年亲卫本就和铁重阳斗得很辛苦，被这一箭射中，仅挡了铁重阳一招，就被对方制伏。

    左长风用弓箭助战，比他亲自提枪上前助战效果还要好。箭无虚发，一箭射中一个敌人。大多数人都被他们的人打晕，只有几个运气不好的人才被弄死。射出二十五支箭后，还有十二人在打斗。

    其他金将和亲卫并不是被杀了，那些解决掉对手的人没有迂腐，就连王应龙也跑去助战了。在他们的帮助下，只剩下十二人还在苦苦支撑，其中就有与三人大战的中年金将。

    这个身材高壮的中年金将，使一把大刀。他以前的一个对手将领，已经被他劈下阵休息。和一个将领两个左长风带来的精英，斗得一点不落下风。见左长风张弓对准他，他将大刀一挥，退出一段距离，很干脆将大刀仍下：

    “靠人多算什么本事？不打了。”

    中年金将扔下武器后，另剩下的十一人也没再做无谓的打斗，纷纷扔下武器。左长风说：

    “将他们绑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尽，数十个官将被反绑双手，捂住嘴巴带到一间屋子里。左长风在另一间大厅坐下，还未审问，在主营处理事务的邵保义跑来：

    “左将军，南营那边的杨乐高，已派两批人来，有些事要请示吉道然，被我应付回去。现在又派了个雷塞德的将领来，实在应付不了。此时他被挡在主营外面，看样子他想强闯进去了。”

    左长风知道现在汴京城的事情多，特意安排邵保义在主营那边应付。事情都差不多，只有再一再二，不可能一直忽悠下去。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难以控制了。左长风说：

    “将来人抓住，不能让他们返回去。派些不知道内幕的人，去通知南营的金将，能骗来一个是一个。”

    邵保义皱着眉头说：“只怕难骗来几个，军营如此紧急，吉道然到现在都未露面，他们一定会怀疑。左将军，还得做其它打算。”

    左长风也没更好的办法了，韩?和赵扩已经出兵，要是情况不紧急，吉道然这些人在这里开一晚上的会都没什么。他想了想，想到一个更冒险的计划

    “他们要是起疑，一定会带兵来查看。干脆我们不派人去请他们了，我们直接去南营请。”

    他们的时间比金军的时间更宝贵，左长风安排完，骑马跑到关人质的地方，将党初明接出来。

    党初明是少有几个没晕倒的人，休息了一会，他脸上的惊恐少了许多。等不得左长风问话，他问：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城内还有三万大军，你们逃不掉的。”

    “我们逃不掉，你们一定会死在我们的面前。”左长风说：

    “党大人，你配合我们去一趟军营。只要将军营中的那些金将搞定，到时候我们会还你自由，你也可以在我大宋为官。至于家人不用担心，我们会将你家乡收复后，才公布你的身份。”

    党初明已经从恐惧中清醒过来，冷笑道：

    “朝廷有令，自愿受俘者杀全家，投降宋国者灭九族。城里还有那么多兵马，我要是配合你们，一定会传出去。一旦传到朝廷，我全族人的性命都难保。为了我全族人的性命，我岂能顾惜自己的生死？”

    金国搞这一手很绝，给宋军带来不小的麻烦。左长风已经被逼到绝路，他顾不上其它方面：

    “你放心，一旦控制住南营那些金将，任何消息都不会走漏出去。你要是不配合，我们只能对外说，抓到吉道然这些人，全是你的功劳。甚至还会放些人离开，你们几个刚才的表现，再加上我们那些话？金国朝廷不诛你们九族都难。配合你们不会有事，不配合你们全族一定会死。党大人，想必你会选择一条正确的路走？”

    ……

    一支军队，权力最大的是主帅，军师也能代替主帅处理一些事情。除此之外，就连大将也没办法代替主帅。

    但一个地方并不止军队，还有文官。文官虽管内政，同样有守城之责。军队要有什么大的动作，必须得与文官商量。要是主帅不在，文官之首可以指挥军队。

    天已黑尽，一队数十人的队伍打着灯笼，护着一辆轿子来到南街军营。守门的士兵看到那辆红色大轿，没任何人阻拦，轻松进入军营。没过多久，这队人马停在一间大门敞开的大营前。党初明从轿子里面走出，看了眼守在门口的十多人：

    “杨将军可在里面？”

    一个中年士兵先给党初明一礼，才回答他的问题：

    “党大人，杨将军和几位将军在里面商量事情。”

    党初明没什么表示了，看向旁边的左长风。左长风只是简单易了容，熟悉他的人都能认识。左长风朝党初明点点头，带着十多人跟着党初明朝大门走去。不用进入，他们已经看到里面的情况。

    杨乐高坐在主帅位上，左右各有两人。有一个是身穿文官服的文官。他们进来，将里面的五人都惊了一跳。除党初明外，十多人全拿着武器。有些人低头脑袋，一看就很不正常。杨乐高站起来：

    “党大人，你们这是？”

    “可以了，”党初明还没开口，让他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左长风三个字说完，已经提着长枪冲到杨乐高面前。

    杨乐高一脸震惊，并不主要是左长风冲来，和左长风冲来的还有一人，一个杨乐高很熟悉的人、王庆龙。

    王庆龙一点不比左长风慢，和左长风并肩冲到杨乐高面前，方天画戟和长枪同时朝杨乐高刺去。此时杨乐高已经有反应了，抬起右脚一脚踢向前方的案桌，同时他的身体一转，向后跑出一大步，将一把斧枪抄在手里。

    案桌没有辜负杨乐高的期望，砸中刺来的两把武器。但面对两大神将，这张案桌显得太无力了。案桌碰到两把武器后碎裂，仅给杨乐高争取到一点点时间。两人扫开案桌碎片，同时朝已抄到武器的杨乐高刺去。此时，从右边传来一道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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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三章 擒将之计

    左长风说“可以了”后，进来的其他人都动了。铁重阳第一个冲到最近的个中年金将面前，一枪砸向中年金将。中年金将此时已经站起来，他没有杨乐高反应快，直接转身就想逃，被铁重阳一枪砸晕。

    第二个冲到一个年青金将前的是何奇凡，何奇凡本想将年青金将打晕，他一枪砸出后，年青金将身体朝后面退，枪尖扫到对方的右脸颊，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才有刚才那一叫。

    不少人都没来得及出手，左右四人就被反应快的高手搞定。杨乐高的反应更快，他抓到斧枪后，看都没看后面，双手握住斧枪，转身用力一扫，将两把刺来的武器扫偏。

    杨乐高的汗水已经布满额头，从外面也传来一些声音，不用看也知道，守在外面的士兵，已经遇到不测。被两个神将攻击，他连喊话示警的时间都没有。刚被扫开的两把武器，再次攻向他。

    这次杨乐高再也没办法了，两把武器，一把长枪扫向他的头。另一把方天画戟刺向他的胸膛。路线不一样，杨乐高只得凭运气了。他将头努力朝后倒，斧枪砸向刺来的方天画戟。方天画戟成功被他砸偏，但头上扫来的长枪，他没能躲开，被一枪砸晕。

    党初明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生猛的武者世界，他进来还没喘几口气，里面的五人全被放倒。后面有声音传来，他转身一看，王庆豹几人，提着一些不知生死的士兵进来。

    “左将军，我们成功了，没被发现。”

    王庆豹一脸兴奋，他和不少人一样，第一次做出如此大胆又不可思议的事。更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成功了？他们想都没想过，闯进人家的军营去，欺负人家的兵将。

    左长风急步走到门口，身穿金兵服的方超等人已经站好岗位。他将门掩上：

    “派人去通知在军营的所有金将，让他们来这里。党大人，你坐在帅位上，招呼那些来的人。”

    左长风的话说完，外面的门被方超敲开：

    “左将军，有一个将领带几人骑兵朝这边来了。”

    “快将这些打晕的人抬到后面去，”左长风说：

    “这里只保留七人，先听他们说些什么。”

    大家的速度都很快，主营中的人很快被清空大半。一个年青金将闯进来，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党初明一脸惊讶：

    “党大人，杨将军在何处？”

    党初明开始还很排斥，现在已经越陷越深，已经不能自拔了。暂时忘掉所有烦恼，重重出了口气：

    “石将军，杨将军有事去处理了，你有何事？”

    凭党初明的级别，坐在这个位置上石将军没什么意见，急声说：

    “宋军到了，他们已经离这里只有十几里远。下官已派人去西营通知大帅他们了，党大人，我们要做些什么？”

    这个石将军也没办法了，主帅和负责坐镇的将领都不在，现在只有党初明在，只能问党初明。党初明更急，原本左长风的计划很不错，通知军营中的将领到来，控制住那些将领，再控制军营中的兵马。现在出了这种事，他哪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他看向立在一侧的左长风，左长风说：

    “石将军已派人去通知大帅，大帅想必很快就会到来。可让石将军去通知在军营中的所有将领，让他们先来主营等候。大帅一到，就能安排他们任务，这样也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左长风的神反应，让党初明暗自佩服。他以为事情可能随变化搞砸，没想到反而助了他们一臂之力。此时左长风穿着一件普通的士兵服，石将军百忙之中不忘好奇：

    “他是？”

    “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人很聪明，我常带在身边。”可能受到左长风的影响，党初明的反应也不慢：

    “石将军，他的计划不错，快去通知众将来此集中。”

    “下官这就去。”

    石将军平安离开，党初明松了一大口气。左长风没再管他，将藏到后面休息室的人招来：

    “快去通知王将军，带兵来军营，按计划行事。”

    接下来的事，让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大开眼界。石将军通知人很快，第一批来的是两个金将，两人骑到主营门口下马。进入主营后，见党初明坐在主帅位上并不奇怪，一个中年金将问：

    “党大人，不是说大帅和你一起去的西营吗？怎么大帅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此时主营中只有党初明和左长风、铁重阳三人。左长风两人穿着士兵服，站在党初明后面，像党初明的侍卫，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党初明没有回答两个同事，左长风两人朝两个金将走来。后面传来一阵关门声。另一个年青金将转身一看，后面的大门已被关闭，有四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士兵挡在门口。

    这种情况，就算是傻子也猜到一些不寻常了。中年金将又问：

    “党大人，你们这是何意？”

    中年金将的话问出，回答他们的是两把武器。这两人的武艺很稀松，一招都没能接住，就被左长风和铁重阳打晕。人被抬到后面，门又打开，又恢复到三人在里面，一大群人守在外面的场景。这个场景十分安静，仿佛这里从来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一连来了十几人，面对这么多的高手，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党初明实在忍不住问：

    “这些方法你们怎么想到的？”

    左长风笑着说：“这些对大帅来说，都是很普通的计。大帅在海州一些地方就用过，看似危险，其实并没有多险。有那些人在我们手里，就算被他们发现，我们也不会有事。”

    ……

    对于一些赶时间的队伍来说，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们都可以赶路，也都可以战斗。

    一大片亮光，出现在汴京城南外的漆黑之地。这些能照亮人和物的亮光，在有些人看来，就像是一朵朵鬼火，让人心惊肉跳。

    汴京南城楼上，一群身穿金军服的兵将，看着越越游近的亮光十分心惊。一个身体壮实、手拿一把大砍刀的老将将手中大刀一杵，急声说：

    “宋军都来了，大帅怎么还不派人来？他们在搞什么鬼？”

    南城楼上起码有两千金兵、四个金将。老将说完，一个中等身材、长着一张圆脸的年青金将说：

    “耶律将军放心，大帅不会误事的。现在已晚，这些宋军不可能一来就攻击。我们每面有两千弟兄，就算他们攻，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这个年青金将说得不错，下面的宋军赶路比较急，此时已是人困马乏，哪有精力去攻他们？一大片亮光涌到南城楼下，大军中间分开一条通道。从通道里面走出几十骑，在这些人中间，还有几辆马车。

    让城楼上的人开了一回眼界，从马车中走出一些身穿盔甲的人。开始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人，等这些人骑上马，城楼上一些人才看清楚，从马车中出来的全是女人。

    韩?怕老婆太辛苦，带了四辆马车来，让众女坐在马车内。此时的赵丹几女比众将士更精神，她们已经在马车内休息好。看着城楼上已进入战斗状态的金军，赵丹小声问：

    “你们看到左将军他们没有？”

    城楼上的灯火已增添不少，看了一会无天说：

    “左将军他们好像没在城楼上。”

    无天一说，同来的李唤儿更加紧张：

    “他们怎么不派个人在城楼上报平安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谁也无法回答，韩?说：

    “这么大的城楼，只有大概两千人，将也只有四五个。他们应该早就探到我们来要，城中有三万多兵马，这点人太少了。有些不寻常，我们上前探探口风。”

    晚上看汴京城，就像是一座庞然大物。韩?虽已经见过临安，仍被这座历史巨城所震憾。他很想进里面去看看，逛逛汴京城，感受一下这里的历史气息。可惜暂时条件不允许，他带着一群男女，来到离城两百米的地方。赵丹还准备闷着脑袋向前走，被韩?一把抓住：

    “不能去了，他们将投石车放到城楼上，在这里也有些不安全。”

    赵丹扫了一眼，看见一些支出来的架子，猜到那些大概就是投石车，一脸恼火：

    “他们还真狡猾，居然将投石车放到城楼上？在城楼上比我军的投石车投得更远。以前那些守城的金军，怎么想不到将投石车放在城楼上？”

    赵丹虽又学到一招，她没想通一些事。韩?说：

    “投石车很长，一般的城池都摆放不下，也只有像汴京这样的大城，才能用投石车守城。就在这里喊话！晚上人静，他们应该能听到。”

    开始打嘴仗了，赵丹一点不客气，接过无敌递来的喇叭：

    “汴京守将吉道然在不在？让他回话。”

    赵丹喊了两遍，没任何人回话。她改变方式：

    “听说汴京城有两支军队，还有一支是汴京卫，主将是王庆虎。既然吉道然不敢露面，就让王庆虎来回我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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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四章 城楼上的对峙

    赵丹不再要求吉道然出面，终于有人回话了。一个手拿大刀的中年金将用喇叭回话：

    “我家将军有要事要做，没时间来回你们的话。劝你们快快撤军，否则定叫你们来得去不得。”

    这番话虽普通，让下面的一些人很高兴。谢夕韵说：

    “他们应该叫吉道然大帅，此人说我家将军，想必是汴京卫的将领。他能登上城楼守城，说明汴京卫没事。汴京卫没事，左将军他们就不会有事。”

    这个推理有些问题，最担心的李唤儿说：

    “万一那些汴京卫也有问题怎么办？”

    “待我再来试探一下，”赵丹又开喊：

    “让我们撤军？你们还真敢想。我们已经将什么都准备好，一出手就会让你们灰飞烟灭。无论是什么军，只要你们开城受俘受降，我们绝不加害。否则等会由我们的人破城，你们连受降的机会也没有。”

    赵丹这话说得有些隐秘，聪明的人能从她的话里听出，可能她们有什么奸计。姓耶律的老将终于回话了：

    “废话少说，我大金没有受俘受降的将士。要战便战，有我们守城，你们来多少死多少。”

    赵丹脸色一喜，对李唤儿说：

    “李妹妹不用担心，你也听到了，他们并没说我们的人被他们抓到之类的。说明左将军他们很安全，至少没被他们发现。”

    所有的东西都只是猜测，李唤儿的担心并未解除。为了套到更多话，谢夕韵也上了：

    “我们已抓到不少你们在外面的探子，城中的情况都已经打听清楚了。你们对我们知道不多，这一仗还未打，你们就已经败了。”

    这些废话全是为了印证左长风等人的安危，上面的金将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再回答她们的话了。喊了几次没反应，去四面打探的人回来报信：

    “大帅，每面都只有大概两千人，四个金将。”

    “怎么会这样？”赵丹有些懵了：

    “我们来这里都有不少时间了，城楼上只有八千人？就算加上城门口的，也只有一万人。他们还有些人呢？在什么地方去了？”

    赵丹的话说完，城楼上传来一阵很大的嘈杂声。大家还在呆呆看着城楼上惊惶失措的金军，阵阵喊声传来：

    “不好，汴京卫的人造反了。”

    城楼上的人乱了，大家看到不少人，拿着武器对准他们旁边的战友。那些被刀枪对准的战友迅速跑位，聚到右边一角，其中就有刚才回他们话的中年金将。大家终于看懂了，无敌兴奋说：

    “公主，汴京卫真的反了，左将军他们一定也在里面。”

    “他们被发现了，”无金没有无敌那样兴奋，有些担心：

    “奇怪，他们既然反了，怎么不助我们攻城？大家拿武器空在那里比是什么意思？”

    如此乱局，城楼上的人居然没有发生战斗。此时大家已经分好阵营，右边角几百人，和左边一千多人拿着武器互相对峙。没过一会，从右边涌出不少人。

    “左将军他们，”李唤儿兴奋得流出泪来。涌出来的人，有大家熟悉的左长风、铁重阳等人。也有大家不熟悉的王庆虎等汴京卫，还有被他们挟持挡在前方的吉道然等人。

    “城门打开了，”赵丹指着打开的城门：

    “相公，我们攻进去。”

    城门被一群人打开，城门口堵了不少人。这些人同样挟持得有人质，城楼上的人虽用箭比划，没人敢放箭。韩?还未开口，城门上的王庆龙大喊：

    “耶律将军，吉大帅他们全在我们手里，你们已不可能守得住城池。放下武器受俘，宋军一定不会迫害你们。”

    此时城外的人已经看见，被挟持的多数是身穿盔甲的将领，人不少，一个个被反绑双手，嘴巴全被堵住，只能发出一阵阵唔唔声。有这些人质顶在前方，左边的人退出一点距离，大概占了城楼上三分之二的地方。很快又从左边，冲上来一大群人。

    这些人虽和右边上来的人一样穿着金军服，他们一来就融入在右边的金军中，不用证实大家也知道，现在上来的人不是好人。

    许多将士都有些懵，新上来的有两个将领谁也不认识，其中一个正是去通知人的石将军。石将军指着王庆虎，气急败坏说：

    “王庆虎，你这无耻之徒，竟敢算计大帅。赶快将大帅他们放了，否则休想活着走下城楼。”

    城外的宋军从这里看不到，城楼上大概有两千是他们的人。里面还有一千堵在城梯和城门口。有更多的金军将他们围住。又没放下吊桥，要是现在金军攻击，说不定他们真难保证能活着走下城楼。左长风说：

    “石将军，你是没看见我军在城外的军队吗？我们不想杀人，赶快将吊桥放下，否则我们只好拿他们开刀了。现在我军若是攻城，只怕是你们无法活着走下城楼。”

    无论猜没猜到为何会这样，已经无所谓了，韩?开始下令：

    “丘将军，你带一万弟兄去守城北。张将军，你带一万弟兄去守城东。李将军，你带一万弟兄去守城西。大家听我号令才开始攻城。”

    三万兵马离去，韩?这边还剩一万六千人。上面暂时僵持起来，金军没听左长风的放下吊桥，但也没有攻击。左长风这边也没杀人质，火药味虽很浓，暂时没事。能搞出如此局面，赵丹很满意，正要喊话，远处走来一大片灯火。她们在四周有探子，根本不用证实，她们知道赵扩那队兵马赶到了。赵丹开喊：

    “上面的金军听着，我们的大军已经全赶来，你们插翅难逃。我们不可能为你们耽搁多少时间，给你们一个时辰考虑，一个时辰要是还不放下武器受俘，我们就开始攻城了。到时你们就算想受俘，只怕也没机会了。”

    城中的众金兵金将急得不可开交，赵丹的心思大多数人都知道。赵丹之所以给金军一个时辰那么长的时间，一是等赵扩的兵马，二是等她们那三万兵马到位。汴京城比不得那些小城，要想三面都到位，一个时辰也很难赶到。一个年青金将说：

    “耶律将军，事已至此，不如我们突围！”

    “鲁将军说得是，”另一个中年将领附合：

    “要是还在这里，非但救不出大帅，我们也难幸免。此番兵败，非我们之责，朝廷不会怪罪我们的。”

    城楼上自由的有五个金将，耶律将军的品级最高，现在是金军的主心骨。耶律将军暂时没回答，问石将军：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帅他们怎么全落到他们手里了？”

    这几个金将一直在这里守，还不知道城内发生的事。石将军将事情说出：

    “党初明这个该死的叛徒，让我去联系众将军。我出去时，听说完颜楼将军已经带兵去西军营。完颜楼将军去也被挡在外面，他带兵冲进去，才发现大帅他们并没有在主营。王庆虎见事情败露，将大帅他们押出来当人质，一路挟持来到这里。”

    耶律将军看了眼另外三个方向，焦急问：

    “另外三面也有汴京卫的人，那些人还在不在那里？”

    “现在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石将军说：

    “完颜将军已经带人去，就算他们还在城楼上，也无法掀起大浪。”

    此时耶律将军才回答刚才两个将领的话，他长叹一声：

    “撤退已经来不及了，传令，先将另三面的汴京卫解决掉，再让完颜将军带兵来此。就算我们守不住，也要将这些奸细和叛徒留下。”

    现在再守三城楼已经没必要了，王庆虎哪会不通知城楼上的将士。耶律将军的命令下达没多久，城西的五百汴京卫从城楼上赶到，与右边的两千人汇合。城东的五百兵马也赶到这里，但没能汇合，被包围的金军挡在外面。

    只有城北的五百兵马运气不好，跑来汇合时碰到去清剿他们的金军，一番厮杀，仅逃出来九十几人。

    赵扩赶到，看到城楼上对峙的场面，大家连见礼也不顾了。赵扩问韩?：

    “怎么会这样？你们已经攻进城了？”

    韩?顾不得回话，让赵丹自己去给她老爹解释，对杨阳几个将领说：

    “杨将军，你快带一万五千弟兄去城西。关将军，你带一万五千弟兄去城东。不用等我的命令，你们到达后就开始攻城，尽快攻进去。等会这里恐怕免不了一场大战，我们内外夹击，尽快救城中的弟兄脱险。”

    韩?这样一说，大家才知道情况并不乐观。现在城中的情况他们虽不知道，猜也能猜到一些。城楼上和城门口的人被困住，随时有被围攻的危险。

    赵丹简单给赵扩介绍完，对韩?说：

    “相公，我们再劝劝，多劝一些人过来，等会打起来也会更轻松些。”

    韩?现在也不敢攻，一旦挑起战斗，里面的人就会被围攻。他在等东西两城的人攻破城门后，进去内外夹击，才能让城中的友军少些危险。反正现在也是闲着，韩?没有反对：

    “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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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五章 战火燎城

    赵丹的解释虽没多少，赵扩基本了解现在的情况，十分兴奋，对大家说：

    “朕从小就有收复汴京的梦想，要是能和平收复更好，朕也去劝劝。”

    有赵扩在，赵丹只好将现在的首发言权交出来。赵扩带着众人来到前方，拿出一个纯黄色、比较精致的喇叭开喊：

    “城中的金兵金城听着，朕亲自带大军来收复汴京，要是能和平收复，朕绝不希望发生冲突。城中的金军要是愿意弃械受俘，朕答应你们，就算不降，待收复中原、合并金国后，就还你们自由。就算带你们回京，也不用你们做任何事，满足你们丰衣足食，绝不食言。”

    这些条件让投过来的许多金兵大为眼红，完全就是将城中的金军当成老祖宗侍候。要是他们当时有这种条件，没人愿意从军。

    赵扩之所以提这些条件，他要是能和平收复当时的京城，相当于在金国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金国用蛮力占领，他和平收复。谁更高明、谁更仁义，根本不用说。

    赵扩的这番话，在城楼上引起不少嘈杂声。左右两边的人都有，许多人还不知道赵扩也来了，纷纷朝他这边看来。耶律将军回话：

    “赵扩，任你说破嘴，我们也绝不弃械投降。你宋国不过是一时运气，我大金迟早会收复失地、灭了你赵家天下。”

    赵扩可能以前劝降时被骂过，对这些话还不觉得，赵丹听得双眼喷火。正要开骂，后面赶来凑热闹的李宗望说：

    “皇上，这个老将叫耶律晴空，祖上是辽国王族，降金后，家族颇得金国重用。他有一侄叫耶律长空，还是在宫中管禁卫军的大将军，很得金帝信任。几代皆是武将，对金国很忠心。”

    刚才大家的见礼，因为城楼上的原因赵扩没听到，看向李宗望，问韩?：

    “子健，这位爱卿是？”

    “他叫李宗望，是李唤儿的父亲，”赵丹介绍：

    “李唤儿与左长风将军定了亲，李将军也愿意投过来，大家已是一家人了。”

    李宗望的故事赵扩已经知道，带着笑脸朝他点点头：

    “李将军是个深明大义之人，我赵家绝不负你。”

    “多谢皇上，”李宗望本就善于专营。又决定投过来了，对赵扩很上心。一旁的赵丹没再听他们废话，对着耶律晴空开喊：

    “耶律晴空，你祖上原是辽国贵族。没想到辽被金灭后，你居然投靠了金国。你忘记金国当年是如何残杀你辽国君臣了吗？你先祖要是地下有知，一定会不认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后代。你要是还有半点廉耻之心，就带着大家投过来。加入我大宋，向金国报灭国之仇。”

    赵丹说这些话自己不觉得，她们这里的金将也有好几个，如刘云仁、苏慕毡等。她们将投过来的金将，划分到三支北伐军中。胡守业、干忽突烈这些人已经去了另外的军中，为说服金军尽一份力。

    留在这里的金将听到赵丹这些话，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个细节被细心的谢夕韵发现，待耶律晴空骂完，她抢在赵丹面前喊话：

    “我们和当年的金国不一样，我们是为天下百姓而战。以其说投我大宋，不如说是投天下百姓、为天下百姓而努力。我们并不想灭任何一个国家，我们只是想将所有国家都合并到一起，组成一个更大更强、永不消亡的王朝。你们投过来，不只是为我大宋人，也是为了你们自己的族人、百姓。”

    这虽是小细节，谢夕韵的话得到不少人暗自称赞，免去了那些投过来的金将尴尬。可惜她们的劝说，还没有起什么作用，双方的等待，终于被金军画上句号。

    从东西两城楼跑来不少金军，东面的倒没什么，西面的金军，将右边的左长风等人堵住。已经被吵得耳朵发麻的耶律晴空，上前分开前面的兵将，朝反绑双手顶在前方的吉道然等将跪下：

    “大帅，杨将军，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不能再等。你们放心，就算大家都战死在这里，我们也要将这些奸细和叛徒杀掉，为你们报仇。”

    耶律晴空说完，起身将大刀一挥：

    “进攻。”

    城楼上下的人都已经准备好，当耶律晴空喊出进攻后，城楼左右的人，几乎同时射出弓箭。被挡在前方的众俘虏首当其冲。吉道然身中数箭缓缓倒下，杨乐高也没好过。被三箭射中身体，他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将堵在嘴里的布巾吐了出来，朝左边的金军大喊：

    “我们不怪大家，大家只管杀，杀光这些奸细和叛徒，我们死也值了。”

    下面的众将士十分震惊，他们没想到，这些金军如此果断，说出手就出手，对自己的将领也毫不留情。还好韩?也已经准备好，转身大喊：

    “攻击。”

    韩?这边，在离城墙两百米外，放了三十架投石车，这些投石车全部摆放在左边。韩?下完令，大家抬着投石车就朝前面跑，准备跑到理想的位置再开始工作。

    在三十架投石车后面，还有五十架重弩。这些重弩兵更快，没跑多远就冲到投石车前面。

    冲得最快的是弓盾兵，起码有一万个弓盾兵，每一个大盾保护一个弓箭兵，五千组弓盾兵排十十几排，最前方的弓盾在冲到一百六七十米时，迎来城楼上的第一波投石攻击。

    城楼上的投石车有十二架，有四架在右边汴京卫控制的范围。因为人多不方便，这四架投石车目前没有使用。在左边的八架投石车投出石头，砸向下面冲上来的弓盾兵。

    这些大盾在落石面前就像是摆设，一块石头从天而降，砸到挡在前方的一块大盾，大盾瞬间粉碎，后面的大盾兵惨叫一声，当场被石头砸死。八块石头，有三块砸中弓盾兵。

    现在大家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顶着投石重弩的攻击，一排排弓盾兵冲到一直冲到护城河前才停下。大盾还未放开，又迎来上面的第一波攻击。

    “射击，”前方一个壮年将领喊完，前面三排的大盾取开，早就搭好弓箭的士兵快速瞄准，射出第一箭。大家的配合不错，当他们的箭射出后，大盾兵很快用盾牌将他们照住。因为反应快，取开大盾后被射中的士兵只有几人。

    前三排弓箭兵刚射完，四五六排的又接着射，一直射到第九排。三排一轮几乎不间断射击，一来就占了上风。两轮过后，后面的投石车和重弩已经准备就绪。

    一次十五块石头飞上城楼，中间虽有些间隔。一块块至少海碗大的石头砸向城楼，就算只砸到城墙上，也能冒出不少火花，威力十分大。五十架重弩分三轮射击，一支支重弩脱弦而出。只要被重弩射中的人，几乎非死即伤。

    在这么多人的远程攻击下，城楼上的金军损失非常大。左边城楼上的金军有五六千人，他们要对付前方的汴京卫，不可能全挤到城跺前射击，很快将他们的远程攻击压制住。

    耶律晴空见状，赶忙对他们的攻击方式做出调整。他干脆放弃攻击城外的宋军，让盾牌兵挡在城跺前。虽难以挡住重弩和落石，下面的飞箭对他们起不了多少作用。

    城内的战斗更加残酷，耶律晴空下达攻击的命令后，首先遭殃的是城门口的汴京卫。金军知道韩?要来攻他们，在城楼上堆了不少石头。一块块石头，不要钱似的砸向下面的将士，一个骑在马上，在城门口负责的汴京卫将领，没能说上一句话，就被落石砸下马去。

    落石直到下面的金军攻来才停下，此时活着的将士，全挤在城门的墙道内，拼命抵抗来自城内的攻击。

    城内守在城梯上下的将士有一千人，有龙九、王庆豹等人指挥。在下面结成半圆形小阵防御，爬在上面的弓箭手与下面的金军对射。因为有地利之便，还占了上风。

    最后从两面城墙跑来的六百个汴京卫惨了，被追来的金军内外夹击，又无法冲进去与里面的人汇合，伤亡很大，没打一会，就损失了一半的人。

    城楼上的战斗让大家十分欣慰，左右的两支队伍已经短兵相接，为了节省地方，被射死的金将尸体，被扔下城楼。汴京卫在右边虽被两头夹击，他们的损失并不大，损失最大的反而是金军。

    此时城楼上的灯火不多，光线很不好。但为了抢占城门，左边的面，有左长风、王庆虎等猛将亲自上阵冲锋。十人一排，顶在前面排的全是将领。在他们的疯狂冲刺下，顶在前方的无论是大盾刀枪，全都抵挡不住，被他们快杀到城门上方来。

    右边的面，王庆龙、铁重阳等猛将也亲自上阵，同样杀得金军节节败退。可惜铁重阳没能杀多久，被一箭射中右肩，从前线退下。

    韩?一直在指挥，他这边的进展也不慢。战斗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填护城河。将上面金军的远程攻击压制一段时间后，城门口的护城河已被填平，在里面苦苦支撑的汴京卫，在他们大盾和飞箭的掩护下，终于脱离苦海，只是此时在城门口的汴京卫，只剩下二十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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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六章 完全压制

    城越大，攻城的难度越大。不说其它，从城南走到城西，也要花上不少时间。

    此时城西的战斗已经打响，所摆的阵形和城南的如出一辙。顶在最前方的是弓盾兵，有些手拿盾牌的士兵，并不是专业的盾牌兵。他们运来的盾牌很多，临时让其它兵种的士兵客串一下。

    但弓箭兵都是专业的，城西已有两万五千人，在杨阳的指挥下，派了三千个弓箭兵，和三千个盾牌兵顶在前方。分成三段源源不断射向城楼上的金军。

    中间是四十架重弩，城楼上的重弩只有十架，投石车只有八架。在前方不间断的弓箭兵射击下，几乎探不出身体来，只能在后面瞎射，对他们的威胁不大。

    西城楼上的汴京卫逃走后，原本只有一千五百金军。后来又补充一营，也不过只有两千。下面只是弓箭兵就有三千。战斗没过一会，就射得上面的金军冒不出头来，只能在一些盾牌兵的掩护下，匆匆射箭还击。

    大家攻的城池虽少，平时聊得不少，都已经很有经验了。还未压制住金军的远程攻击，杨阳就让盾牌兵掩护，用十多辆板车装石泥，轮番填护城河。

    宋军兵力多出金军十多倍，战斗过去一个时辰，城门被宋军攻破，城楼上剩下的一百多个金军，朝城北跑去。他们攻破城门不久，城东的关天培也带着两万多将士，攻破了两千金军守卫的城楼。

    汴京四面都在战斗，只有城北的战斗最不激烈，一万兵马对阵城楼上的两千人。在城南的战斗最激烈，快到黎明时，毫无睡意的赵丹惊喜说：

    “父皇，我们已经占领中间的城楼了。”

    韩?填上护城河后，并未让人冲进去攻击，因为当时城楼中间仍在金军手中。他让人在右边架上攻城梯，将上面的一些伤员和许多汴京卫将士接下来，又派了一些生力军上去。他不顾大家的劝阻，亲自登上城楼指挥战斗，大家的进展更快，没过多久，就全面占领城楼中部，并将右边头的一些金军赶到城西那面。

    继赵丹传来好消息不久，城楼上也传来好消息：

    “我们的大军已经攻破城门赶来了。”

    韩?重重出了口气，城楼上的进展很不错，城内的进展不大。最里面被围攻的六百汴京卫将士，已经全军覆灭。他们在城内的战斗，仍处于防御状态。现在杨阳带着一大群将士，从内城杀来。在西城楼上，李峥带着一群人冲来，西城楼上还剩下的两千多个金军，已被他们堵在中间。

    在城内负责的金军将领，是一个身体较瘦、骑着一匹纯红色战马的年青人。年青金将见杨阳带人冲来，急声喊道：

    “堵住街口，不能让他们冲过来。”

    “他们的人太多，我们只怕堵不住了。”另一个脸色较白的中年金将说：

    “完颜将军，他们已经破城，我们守不住，更不可能杀光那些叛徒了。快通知耶律将军他们，让大家突围！”

    这个姓完颜的金将，就是破坏左长风计划的完颜楼。完颜楼瞪了眼中年金将：

    “我们现在已经无法突围，只有跟他们拼了。大家随我来，堵住他们。”

    在城门内有一个很大的空地，空地前方，左右各有一条大街。此时只有左边的大街才有宋军冲来。完颜楼亲自带着三千兵马，将左边这条大街堵住，还未摆好阵形，宋军已来到弓箭的攻击范围。

    左右两条街都很直，左边条街有一百米的直路。冲过来的第一排宋军全是大盾兵，十人一排，看高低就知道没有骑马。

    第二排也大盾，明显要比第一排高，是骑着马的大盾兵。这些大盾将马头都挡住了，完颜楼已经顾不得射箭有没有用，大喊道：

    “射击。”

    完颜楼的话喊完，一支支前后不一的箭飞向冲过来的宋军。多数箭射中大盾，两边的人只听到一阵阵箭头钉入的声音，一些箭连木盾都没能钉上。少数箭越过前面的盾牌，飞入宋军阵营，同样传来阵阵箭头钉入的声音。许多金军都还不知道，这些宋军戴着木帽，只有运气很不好的宋军，才会被他们吊射的飞箭所伤。

    两军很快短兵相接，金军的换位很快，第一排已换上刀枪兵，一个个毫不惜力朝前方的大盾劈去。这些大盾比普通的大盾更牢固，中间绑了不少铁皮，一时很少有人能将其破坏。他们攻出第一击后，第二排的大盾上，出现一支支装有箭的架子。在中间的完颜楼双眼一暗，大喊道：

    “小心军弩，盾兵顶上。”

    汴京的金军已经知道宋军的军弩、木帽等特殊的攻防武器。此时完颜楼恨不得多杀一些宋军，前方顶上的全是刀枪箭兵，再快的速度也来不及换位。

    中间一支军弩最先扣响第一箭，一支弩箭瞬间脱弦飞出，第二排一个壮年金兵一脸惊骇，他手中的大刀已经挥出，仍晚了不少时间。弩箭刺入他的鼻梁，如此近的距离，整个箭头都埋进肉里。他无法承受巨大的痛楚，晕死在他防守的地方。此时金军这边已经没人顾得了伤员，像他这样的人，注定会被践踏致死。

    宋军的配合很不错，大盾上的两支军弩射完，后面的步兵赶忙将装好弩箭的军弩递给弩兵。仅暂停了几口气的时间，大盾上又搭好两支军弩。弩兵从大盾的小孔看去，稍着瞄准后射出。

    杨阳就在第四排指挥，看到前方的金军成片倒下，他也忍不住想冲上去大杀四方。他们的两千军弩，东南西北各五百。军弩虽是他们一大神器，攻城的效果非常差。军弩射出的弧度和力道都不够，只能射直来直去那种。所以他们刚才攻城没有使用，到现在才用。

    在南城楼上也开始使用军弩了，宋军占领中间后，军弩兵用军弩射下面的金军，下面的金军再也无法堵住城门口，纷纷朝里面逃去。城门口被外面冲进来的宋军占领。

    胜利的天平已完全倒向宋军这边，城楼上的金军不但看到冲来的宋军，他们看到的东西更多。杨阳冲来没一会，从东城楼那边跑来两百多个金军，一个神色慌张的年青金将说：

    “耶律将军，城东失守，许多弟兄都？”

    耶律晴空一直在关注前方和下面，没注意到城东这边。他转过头一看，在东城楼那边，正有一长串灯火朝这边赶来。他当然知道这些灯火不是他们的，对石将军说：

    “石将军，你和孟将军派些弟兄去堵住城东那边。”

    此时金军的退路全部被堵死，那么多的将领又被俘杀，已经不可能突围出去。许多人脸上露出悲凉之色，但都没有说突围之类的。石将军和另一个中年将领，带着一些人朝城东方向走去。

    下面的人也得到消息了，一个中年士兵朝正在左街口拼命指挥的完颜楼说：

    “完颜将军，右边的街道冲来许多宋军，常将军已带人去了。”

    完颜楼这边已是泥菩萨过河，在拼命苦苦支撑，已没有能力再管右边来的宋军了。他着已快冲出街口的宋军，提着大刀就朝推进的宋军冲去：

    “给我杀，杀光这些宋狗。”

    完颜楼的武艺和运气都不怎么好，他刚冲到前排，一刀砍前顶在前方的盾牌上。此时前方的盾牌许多都换成了单手铁盾，他们换武器很简单，由后面的战友递来，他们将已破烂不堪的盾牌直接扔掉。

    完颜楼一刀劈在一面铁盾上，仅将铁盾兵劈退两步，撞到后面的大盾上。大盾上虽架有军弩，此时完颜楼眼里只有杀戮，所有的威胁对他都没用，他向前一步冲上去。

    完颜楼是金国大臣完颜纲之子，又是皇亲，对金国的忠心自不用说。他和第三次去见吉道然的雷塞德是结拜之交，雷塞德一去不回，他心里非常怀疑。当时他连杨乐高也不敢相信，带着一队兵马硬闯西营，成功葬送了城中几万兵将的性命。要是没有他，左长风的操场控兵计划已成功了。汴京可以不用动刀枪就能收复，吉道然等人也不用死。

    这些此时的完颜楼完全没去想，他心中只有对宋军和汴京卫的恨意。一步冲上去，举起刀就准备朝铁盾兵劈去。前面飞来一支弩箭，十分精准备插进他的额头。

    完颜楼暂时没倒下，他转过头看了一圈，右边条街已经传来喊杀声和惨叫声，城楼上的战斗，城东那边破城的宋军，已快冲来夹击他们城楼上的战友。城西楼上，已经只剩下一千几百个战友，还在苦苦支撑。

    城门口冲进来许多宋军，借着城楼上的优势，将他们的兵马压到街口这里和左边，远离城楼上军弩兵的威胁。但没多少用，冲进来的宋军有不少人拿着军弩，用的方法和他们左街这边如出一辙。用盾牌辅助，军弩兵龟缩在后面射击。一步步紧逼，一步步压缩着他们的生存空间。

    看了一圈，完颜楼发出一声怒吼，不甘倒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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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七章 绝望中的金军

    韩?在后世就敢徒手攀爬山岩，用城梯登上三十米高的城楼，对他来说是小儿科。这次赵丹很听话，一点没有想要上去指挥的意思。只是看到这么高的城墙，赵丹就有些犯晕，哪还敢用那么窄的城梯登上城楼？

    有个人开始也有些怕，现在战场上的节节胜利，将他的恐高症也病好了，这个人就是赵扩。赵扩看着城楼上拼杀的将士，忍不住说：

    “现在已经天亮了，我们已完全控制了战斗。朕登上城楼看看，要是可以，朕还想劝说一下他们。”

    战斗的过程让赵扩很满意，但到目前为止，一个人都没有说服，让他有些遗憾。作为一个并不喜欢血腥的皇帝，赵扩更喜欢对手臣服于他。比如金国举国投降，和被他们用武力征服，他更喜欢前者。最主要投降他们的金军越多，对金国的耻辱就越大，后世对他的评价也越好。

    赵扩想上去，许多人都不赞成，第一个不赞成的就是赵丹：

    “父皇，城楼那么高，你哪爬得上去，要是摔下来怎么办？不能去。”

    赵丹说得不怎么好听，郑伦说：

    “皇上，用城梯爬上去太危险。要劝降，还是让辅国公他们去劝！”

    “郑大人说得是，”周纶接道：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今日就能收复汴京，何必要去冒险。”

    大家七嘴八舌还在劝说，两个士兵带来一个身穿盔甲的将领。这个将领身上有不少血，右肩的盔甲破裂，还有支断箭插在上面。朝赵扩走来，左右的禁卫正要挡住对方，赵丹说：

    “不用挡，这位是王庆虎将军。”

    “是王爱卿，”大家在下面又不能指挥战斗，百般无聊，在退下来的一些将士介绍下，已将城楼上的人认识不少。赵扩也认识王庆虎，迎上走来的王庆虎。王庆虎来到他面前，向他拜下：

    “草民王庆虎拜见皇上。”

    下来的人，一般有官身、行动方面的人都要来拜赵扩。第一个下来拜赵扩的是党初明，党初明已经暴露在众人之下，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只求这些金军一个也不能逃掉，他投宋的消息不会传出去。

    赵扩对这些投过来的人不错，比韩?的胆子还要大些，亲手将王庆虎扶起：

    “王爱卿不用自称草民，你们兄弟三人和汴京卫众将士，虽生在金营，未曾忘记自己是宋人。怀着一颗热血报国之心，都是朕的左右臂，是我大宋的栋梁。”

    “皇上言重，我们兄弟别无所能。只有上阵杀敌，为收复中原，尽一份心力。”

    王庆虎和和赵扩一番客套完，在一旁想事的赵丹问：

    “王将军，现在里面的情况如何？”

    王庆虎有些倒霉，他多数时间都没有冲在最前杀敌。那些金军最恨他，他一上阵就合力攻击他。上阵的时间不多，受了两处伤。在韩?的再三劝说下，他才下来休息。

    “我军已将内城那面堵死，城门方向也全部占领。现在敌军被压制在左城楼和城门里面，照这样打下去，今天在天黑之前，就能将所有金军解决掉。”

    赵丹虽一直在这里看，对里面的情况不太清楚，又问：

    “从里面的城梯，能不能登上城楼。”

    大家终于明白赵丹的意思了，只有王庆虎不明白：

    “城梯附近虽在战斗，我军已经清出一个通道，打通与城门方向的连接，可以从城梯登陆上城楼。”

    赵丹高兴了，对同样没有睡觉的谢夕韵说：

    “姐姐，我们去城楼看看。”

    “朕也去看看，”一听说从里面可以上城楼，赵扩也待不住了。结果一群人骑着马，进入汴京城。

    韩?昨晚登上城楼，就接过指挥权。现在除一些将领，所有的汴京卫都被换下休息。这里的金军已被他们四面包围，他已完成战略部署。剩下的战斗，就靠各自负责的将领了。

    此时韩?站在城楼比较居中的位置，他这里人不多，人多的是两头战斗处。在这里看了一会，左长风带着七八个将领走来：

    “大帅，他是王庆龙，这位是汴京卫将军李伟健……”

    左长风带来的八人全是汴京卫将领，是韩?的意思。汴京卫的损失不少，韩?虽也不想自己的将士损失。还让汴京卫这样拼下去，也实在不忍。他让左长风将在前方拼斗的汴京卫将领带来，由他们的将士顶上。给王庆龙几人回了一礼：

    “大家都是我大宋的英雄，这些金军的战力并不弱于我军，此战要不是有你们，我军的损失还要大得多。现在还在打仗，客套话我们就不说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待战斗结果，我们再好好聚聚。”

    韩?很欣慰，这些将领武艺都不错，特别是王家三兄弟，王庆龙的武艺不在杨阳之下。要是对方愿意，韩?会招他们为将，在战场上立功拼一个好前程。送走几个汴京卫将领，赵扩和众人顶着一块块盾牌到来。

    “相公，父皇让我们来劝劝这些金军，”赵丹怕韩?不同意她们上来，一来就将责任推给赵扩。赵扩盯了一眼赵丹：

    “这些金军十分顽固，不到绝路不死心。现在他们四面被围，已到绝路了。可以劝劝他们，希望他们能弃械受俘，大家都少些伤亡。”

    就算赵扩等人不上来，韩?也准备开口劝了。天亮后城北已被他们攻下，现在这里最多还剩下一万金军。他们攻到现在，已有两万金军在战斗中死去。以韩?的经验来看，对方死了三分之二，又处于绝境之下，是劝说的最好时机。

    “所有金军听着，大家暂时住手如何？我们谈谈。”

    韩?喊完，城楼上响起阵阵跟风声，传到战场各地。韩?喊停的意思，一般人都能猜到。多数人都不想死，最先停手的是下面在左街口的金军。负责他们的完颜楼已死，他们失去了重要的精神支柱，纷纷停手退后。对面的宋军也没占便宜，在杨阳的指挥下，主动退进街口。

    第二队停止的是右边的金军，左边的金军还有一千多人。在一个身材不高，长得很壮实的中年金将安排下，也退后一些距离，和对面的宋军停止打斗。

    被逼到城西的金军最少，只剩下三四百人，尸体要活着的人多得多，一个年青金将。这个年青金将更配合，他们被两头的宋军攻击，中间没有多余的地方，举起枪大喊：

    “不要攻了，我们愿意停战。”

    现在一共有五个战场，城门前方的战场有些复杂。有一部分人停止战斗，退到左右街口和停战的战友一起。还剩下一千多人，仿佛没听到韩?的喊话，仍在顽强拼搏。

    第四个战场在左边的城楼上，现在城楼上的金军大约还有两千几百人，三个将领。这批人最顽固，没有一个人有停战的意思。须发凌乱、浑身是血的耶律晴空对着城楼下的人大喊：

    “大家不要听他们的，这些奸诈的小人，不过是想让你们成为他们的俘虏，让他们少些伤亡而已。”

    该停的已经停了，剩下的全是顽固分子，赵丹没再等待，提着喇叭开喊：

    “我们不是求你们，你们不停战，我们也不会停战，直到杀光你们这些不停战的人为止。打了一天的仗，想必你们已经又累了渴了！我军不一样，我军有这么多人，可能轮流休息、轮流战斗。你们再战只是白白送死，不想死的人，就主动弃械受俘。机会只有这一次，再不弃械受俘，你们再也无法看到亲人了。”

    这种分割战斗对胜利的一方很有好处，赵丹喊完，在下面战斗之人，又有一些逃到已停战的左右街口。虽有耶律晴空的喊劝，仍无法阻止一些弃械受俘。

    在左街口几个金兵，扔下武器就朝街内的宋军大喊：

    “别动手，我们愿意受俘。”

    此时左边街口已经没有一个金将了，这几个金兵跑过去后，带动一大群人跑过去。很快左街口的金兵被清空。他们的壮举也影响到了右边街口的人，因为有一个中年金将在，虽陆续有人投过去，投过去的人并不多。耶律晴空劝说不听，开始威胁：

    “你们谁敢投过去，到时候朝廷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包括你们的亲人，全都会被抄家灭族。就算你们能苟且偷生，到时候亲人都死绝了，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只劝了一次，就有这么多人投过去，赵扩父女最高兴。赵丹反驳：

    “耶律晴空，你是老糊涂了？现在金国朝廷已经自身难保了，他们投过来，金国朝廷会知道？大家只管投过来，官将来投，我们会为其保密，待收复你们家乡后，才会公布出来。至于这里的人？大家不用担心，他们没一个人能逃掉。

    士兵投过来更不要紧，金国再是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士兵投过来。到时候收复你们的家乡后，只要在军中三个月以上的人，可以放三个月的假，并先发放三个月的军饷，让你们去和家人团聚。干满三年的士兵，可以提出退伍申请。就算不愿投过来的，只要弃械受俘，在我大宋干满十年的活，就能得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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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八章 汴京皇宫

    赵丹将她们的优待政策一次性宣传完，怕大家听不到，八个亲卫也分散在城楼上劝说。虽然两处战斗仍在继续，一点不影响她们立功。效果很不错。第一个放下武器的将领是西城楼的年青金将，年青金将喊道：

    “我们愿弃械受俘。”

    将领愿意弃械受俘，士兵自不用说。赵扩很高兴：

    “这些金将太固执，能投弃械受俘也不容易了。”

    赵丹有些好奇：“这帮人有些奇怪，一部分非要送死。另一部分虽还没投过来，已经停战了，应该可以争取一下。”

    在赵扩身边，有一个汴京卫的人陪着，这个人是邵保义。邵保义在金国那边也没有功名，下去拜访赵扩，赵扩已听说邵保义的事迹，当即就封他为正六品文官。听起来正六品很小，状元才当官也不过这个品级。赵丹父女说完，他解释：

    “皇上说得对，能让他们弃械受俘很不容易。那个才投的年青金将叫查良文，是汴京守军，他带领的那些兵也是金人。他们应该是被打怕了，已无战意。原汴京守军只有两万，现在停战的多数是后来逃来汴京城的队伍。还在战斗的，全是原汴京守军。”

    这样解释，大家明白了。汴京原两万守军全是他们的本族人，将领不认输，那些士兵很难投过来。他们对金国都很忠心，很难认输。停战的是逃来的兵马，这些几乎全是杂牌军，什么族的人都有。论其忠心，远稍于这些金国本族兵将。

    继查良文投过来之后，在右街口的中年金将也仍掉武器：

    “我们愿弃械受俘。”

    在战斗中的耶律晴空看不见城西的查良文受俘，能看见右街口的大群兵将。他指着中年将军破口大骂：

    “杨万宇，朝廷定要诛你九族。”

    此时说再多的狠话都已没用，城上城下还有三千多金军在战斗。为了能多弄点俘虏，赵扩也拿起喇叭开劝：

    “我们刚才就劝过，可惜大家没有听。现在愿弃械受俘的还不晚，愿意受俘或是愿意投过来的人，我们都欢迎。朕在这里保证，就算只愿受俘，也绝不会加害大家。”

    赵扩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没起到半点作用。韩?没再耽搁时间，让杨阳、关天培两人从左右街口进军，几面围攻之下，战斗到中午，将剩下的金军解决掉。耶律晴空很有骨气，举刀自杀于城楼上。

    战斗结束，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首先就是送伤员进军营，此时汴京卫的将士已经休息好，有他们安排很方便。还有打扫战场、贴榜安民等等。现在郑伦几人在负责宣传那套，安民也交由他们搞。除这些外，赵扩还做了一件事，换上一件崭新的龙袍，带着许多没能睡的人去了一个地方。

    ……

    在汴京城东，有一片巨大的建筑群，被一座数丈高的城墙包围。在一扇两三丈高的城门上，写着“宫城”二字。

    “这里就是我大宋在汴京的皇宫？”赵丹看着这座闻名已久的皇城十分新奇：

    “好大的皇城，比临安的还大。父皇，我们以后要不要搬来这里？”

    赵扩比女儿激动得多，激动得双眼也有些湿润。站在城门口，看着城门上的宫城二字好一会才开口：

    “汴京乃是太祖亲点的兴龙之地，大宋中心，搬回来也未尝不可。”

    “不可，”司马然说：

    “此地虽是太祖亲点，龙气已尽，搬来这里对我大宋恐为不利。”

    司马然说得比较隐讳，大家能听懂他的意思。数十年前就在这里，导致北宋灭亡。这地方已经不是什么兴龙之地了，是个倒霉之地。

    一连有好几个官将劝说，赵扩有些不高兴。他没有这种认为，好不容易收复这里，他要复兴大宋，最好回来继承这里才名正言顺。他问韩?：

    “子健以为如何？”

    韩?倒没有什么龙气之类的想法，重新定都是大事中的大事，不知要搬离多少人。现在在临安好好的，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父皇，这事还是等将周边这些国家都统一了再说！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就是一统天下，没钱也没精力搞这些事。”

    韩?这个圆滑的表态赵扩很高兴，起码韩?没有拒绝。

    “那就暂时作为行宫！虽短时间我们不搬来，可以将汴京作为陪都，一应祭祀不可少了。”

    赵丹有些不耐：“我们快进去看看！也不知里面被金国破坏成什么样了。”

    一起陪同的邵保义说：“金国占领这里后，将这里作为行宫。有专人在此管理，损坏的地方也加以修缮。臣进去过，倒是没有怎么破坏。”

    邵保义没有说虚，里面地上虽有点脏，宫苑楼台等等建筑一点没事。每座宫殿上面都有字，赵扩带着大家来到一座雄伟大气的宫殿前，看着上面的字激动说：

    “文德殿，和朕在梦里的一样。朕终于来了，终于来到这里了。”

    赵扩激动也就罢了，同来的文武官员也跟着激动。有些人当场就跪下，给这座文德殿跪下。只有韩?没什么表情，赵丹说：

    “这么大的皇城，要是不搬来太可惜了。但要是搬来，又会离开临安。相公，不如我们以后搬来这里住。这里比较适合过热天，夏秋天在这里，春冬两季回临安？”

    韩?笑了笑，要他选，他宁可在临安。南方的天气，怎么也要比北方好。

    “以后再说！住在哪里都可以，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

    大家进入文德殿，里面龙椅、龙柱等等全都在。那张龙椅上还搭了一块黄布，赵扩一把将黄布取开，堂而皇之坐在上面。韩?的脑袋有些痛，果然，同来的人纷纷朝赵扩跪下。韩?一家也自然不例外，齐声高歌：

    “臣拜见皇上。”

    “众爱卿平身，”赵扩十分配合。大家起来后，司马然说：

    “皇上带兵收复汴京，只凭此功绩，就不在历代先皇之下。臣奏请皇上，可做一块收复汴京的碑文，立于宫城外。不但可以留着纪念，还可以警示后人。以江山社稷为重，国事为重。不可贪图享乐，使江山社稷有失。”

    “准司马爱卿所奏，”现在只要是说赵扩收复京城这方面的，赵扩都会同意。

    “此文朕定要花心思撰写好，刻于碑上永世相传。”

    韩?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他现在已知道这个叫司马然的大臣，平时很低调，司马然的祖上是北宋名臣司马光，难怪他两年前说司马光砸瓮的故事，司马然的脸色十分不好。

    有了司马然的献策，献策的人就多了，武将也来掺一脚。专门保护赵扩的禁卫军将领曾先照说：

    “皇上，可在汴京也建一个忠烈陵园。收复中原牺牲的将士，送到临安有些不便。在这里建一个，更方便那些牺牲的将士。”

    大家听到这个建议都呆住了，这个叫曾先照的禁卫军将领，长也五大三粗，武艺虽比不过已去冲锋陷阵的曹云鹏，也有半神级的实力。就是没多少墨水，在韩?看来，这个建议是好，就是说的话不怎么样。一个中年文官说：

    “在汴京也建一个忠烈陵园，虽方便运送牺牲将士的尸体，对那些将士的家人就不方便了。我们的将士，多数是南方人。每次祭拜要来这里？那些将士家属只怕会有说词。”

    赵丹想到被她忽悠的那些人，插嘴进来：

    “我看可以在这里建一个，我军中现在北方的将士也不少了。以后南方的将士葬在临安，北方的将士就葬在这里。这样对南北两边的人都方便，他们的家属一定会同意。”

    这个主意不错，赵扩很自然看向韩?：

    “子健以为如何？”

    老婆同意的，韩?哪会反对：

    “可以这样做，以后祭祀的一应规矩南北都不可少。每年祭祀时，朝廷要派皇子或是重臣来此主持，给予足够的尊重。”

    “这个自然，”韩?同意后，赵扩没再征求谁的意见，拍板决定：

    “此事就这么定了，就在这里建一个忠烈陵园。这里的文武官员，着朝廷快点选出来，早点将此事办成。”

    大事说完，赵扩又仿佛回到了小孩时代，像在过家家似的。只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坐在龙椅上YY了一会，起身看看这里，摸摸那里。在这里待了一会，郑伦从外面跑进来：

    “皇上，汴京城中的许多百姓，想在宫城外拜见皇上。臣实在阻拦不住，皇上看？”

    赵扩可能YY久了，智力也有些受影响，不解问：

    “郑爱卿，他们有何事要见朕？”

    郑安脸上满是欢喜，只看他的脸色，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郑安说：

    “皇上，那些百姓全是我大宋遗民。今皇上带兵收复京城，他们全都非常高兴。想向皇上说声感谢，也想瞻仰一下圣颜，还想向皇上说些心里话。总之他们要见皇上有很多理由，臣请皇上出去见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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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九章 遗民迎圣

    现在只要脑袋没问题的人都懂了，这番话将赵扩说得心花怒放，大手一挥：

    “不可让百姓久等，众爱卿，随我一起出去见他们。”

    赵丹也很高兴，对韩?和谢夕韵说：

    “这里的百姓真是不错，比海州那些地方的百姓好多了。相公姐姐，你们觉得如何。”

    “是很不错，”谢夕韵附合：

    “起码他们没忘记自己是宋人，没有忘记忠君爱国。”

    韩?不相信这些百姓真是自发组织的，没有附合老婆。他们来到皇城外，这里的情况让他很惊讶。

    这里起码聚了数千人，大人小孩都有，排列得也比较整齐。顶在前方的全是些老年人，后面成年人和小孩都有。大家看见身穿龙袍的赵扩出来，没有任何人吩咐，全都朝赵扩跪下：

    “草民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有些相信这些百姓是自发组织的了，拜下后，前面的许多老人都流下泪来，中年人哭的也不少，年青人就没几个了。

    “众爱卿平身，”赵扩也激动得流下泪来，他一把将挡在他前面的禁卫推开，将前方一个老得头上白发都没几根、牙齿也没几颗的老头扶起：

    “众爱卿快快请起，你们都是我大宋的父老乡亲，不用自称草民，大家都是一家人。现在收复了汴京，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收复中原、收复我们所有失去的地方。以后大家想见我，随时可以去临安。”

    韩?对赵扩的表现比较满意，因为激动，赵扩连朕都没有自称了。只是他这样有些危险，要是此时有人要暗杀他，他旁边的几个禁卫军将领不一定来得及。

    还好，像韩?这样阴暗的人不多。大家起身后，被他扶起的老头擦了一把眼泪说：

    “皇上，老朽叫汪全海，是土生土长的汴京人，今年已八十五岁，在七岁那年，亲眼目睹家国被金军占领。虽是儿时，那一幕幕至今老朽还记得。老朽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老友一批都死得差不多了。本想也随那些老友离去，可老朽始终不甘心。早晚有一天，我大宋的江山，一定会被我大宋军队收复。现在老朽终于等到了，就算现在去，老朽也可以瞑目了。”

    这番话将韩?也感动了，暗自叹了声。要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叫汪全海的老人，永远也无法等到这一天。

    韩?都能感动，赵扩就不用说了，含着泪对汪全海说：

    “汪老是我大宋的寿星，还可以活几十岁。今年过年，我派人来接汪老去京城看看，和父皇他们聊聊，不知汪老可愿意？”

    汪全海更激动，又准备给赵扩跪下，被赵扩扶住：

    “多谢皇上圣恩，皇上召见，是老朽莫大的荣幸。只要老朽还有一口气，一定会去。”

    两人就这么约定好了，赵扩一高兴，干脆要求更多的人：

    “大家要是愿意，都可以去临安看看。我会吩咐沿途的官府，负责大家的吃宿。”

    “多谢皇上，”大家又是一番跪谢，赵扩宣布：

    “以后汴京的所有百姓，都是我大宋的子民。无论是哪族人，我希望大家能和平相处，团结友爱。汴京的百姓今年和明年的赋税，将会全部免除。希望这两年的休养，让大家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多谢皇上，”这个现实的惠政让大家更高兴。现在就是收粮的季节，大家要是不用交税，相当于白赚了一年的税收，还有明年一年，过上正常的生活没问题。

    见赵扩如此英明，大家的胆子也大了，一个身材瘦高的老头问：

    “皇上，听说南边有可暖天下人的棉花，可饱天下人的土豆。这些东西能不能给我们种？该上多少税我们绝不拖欠。”

    “还有酒精，”另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老头说：

    “酒精能消除任何伤毒，是天下少有的圣药。可惜在北方看都看不到，不知皇上能不能将酒精也用到北方的各大药铺？让我们也能用上酒精？”

    这些事虽是小事，但一时赵扩还真做不了：

    “棉花今年过完，在南方已种两年，可以分些在北方种，但一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能种上。土豆明年也不行，今年南方才种一年，那边也没多少。要等明年种完，后年应该就可以给一些人种了。酒精的事很能好办，我们不但将酒精运到北方来，还会在这里建造作坊。以后天下太平了，大家都可以买到酒精，不只限于药铺。”

    看到赵扩很过瘾，赵丹也来插一脚：

    “大家很快就能得到酒精了，只是我们开始的酒精不卖，只换。”

    听到很快就能得到酒精，大家很高兴。这事赵扩也不知道，只好闭嘴了。发福的老头问：

    “用什么换？”

    “用粮食换，”赵丹原本不乐意一些事，此时一高兴，那些不乐意没有了：

    “虽然战乱，我军对百姓秋毫无犯，对当地的粮食产量并没多少影响。等一两个月，大家可以用多余的粮食，来换我们的酒精。”

    赵丹说得不错，虽然战乱，因为侵略的一方对百姓秋毫无犯，金国没事也不可能祸害百姓，大家的粮食产量并没受多少影响。能用粮食换酒精没人不高兴，一个中年男子问：

    “我听说过大宋用酒精换吐蕃等地的粮食，不知我们要如何换取？”

    赵扩的风头成功被自己抢了，赵丹十分高兴，看都没看赵扩一眼：

    “大家以后都是我大宋百姓，当然不可能像吐蕃那样换。我们会给你们最优惠的价，一百六十手粮食，可换一斤酒精。大家不要小看一斤酒精，普通的伤口，医治数十次都没问题。我们得到的粮食，会用来作为我军的军粮。早日收复中原，结束中原百姓的战乱。”

    无论百姓提出来的什么事，赵丹父女俩都做出解释，有不少事不经商量就承诺下来。一直到天黑，承诺大会才闭幕。赵扩的兴奋劲一过，瞌睡来了，让人将生活用品拿到皇城来，直接就在这里住下了。

    韩?仍未能休息，和非要陪他的两个老婆来到南街军营。连观光的精力都没有了，直接来到主营。

    这里已经聚了不少将领，韩?和赵丹坐下后，岳珂拿着一个册子开念：

    “此次我军牺牲两千一百六十四人，伤三千四百二十人。汴京友军牺牲一千七百四十人，伤一千零三十一人。总共牺牲三千九百零四人，伤五千一百六十人。共俘虏敌军六千七百三十六人，消灭两万三千二百六十四人。收缴战马五千八百四十三匹，粮草……”

    岳珂在韩?军中管后勤，每次战后的数据都由他交上来。不说绝对准确，绝不会有大的悬殊。每仗打下来几乎都有失踪的人，这些失踪的人，都被列入死亡人员名单中。

    “伤亡近万人，”韩?深深吸了口气。左长风已经尽力了，能将对方的高层一网打尽，连将领也所剩无几了。三万金军，能让他们伤亡近万人，可见这支金军的战力之强。一些汴京卫的将领也在，韩?很是愧疚看向王庆虎几人：

    “这一战汴京卫的弟兄伤亡大半，我代表朝廷向大家说声对不起。要是我们能早点攻破城池，那些弟兄也不会有如此大的牺牲了。”

    “这一战非大帅之责，是我没有计划好。”左长风叹声说：

    “我们最后不应该去南营冒险，要是提前将所有汴京卫的弟兄聚到城南楼上，就不会有如此多的伤亡了。”

    王庆虎站起来：“不关你们的事，要是最后不去南营，就抓不到杨乐高等将。有他们在，最后的伤亡很可能会更大。这一战是我失策了，没有先通知那些弟兄聚在一起。更没能挡住完颜楼那些人闯营，导致被他们识破计划。我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与你们无关。”

    这一战算起来同样是大胜，他们真正牺牲不到四千人。受伤的只有少数才有残废、死亡等情况发生。大多数人只是暂时失去战力，好了又可以上战场。原本他们的伤亡还能降低，王庆虎说得不错，他要负很大责任。

    王庆虎可能太过依赖左长风了，他连事先通知几面城楼上的人都没有。导致城北的五百人在半路差点被杀绝，就算和城东的五百人来到城南，因为没能与里面的战友会合，一千人全死光。

    还有他们派人打开南城门也是错误，打开南城门对他们没有一点作用。导致打开城门的一百多人，仅只有二三十人才被救出来。左长风虽聪明，进城的时间太短，大家的配合也不默契。种种原因，才导致有如此大的损失。要不是韩?填好护城河就将汴京卫的人接下来，现在可能能说话的已经不多了。

    检讨有必要，但没必要纠缠，韩?说：

    “汴京卫受伤的弟兄，伤好后可以选择去汴京及周边任衙役。如果有不愿从军的人，可以放回家为民。牺牲的将士，一律按朝廷对众将士的抚恤处理。父皇已答应，在这里建一个忠烈陵园。所有牺牲的将士，征得家人同意，皆可入忠烈陵园安葬，永远受忠烈祠香火。”

    这样的安排虽不说有多破格，汴京卫的众将很满意，王庆虎说：

    “多谢朝廷和大帅的好意，众弟兄要是得知死后能进忠烈祠，他们可以含笑九泉了。至于不愿从军的人？我回去问问，要是有，一定放他们回家。大帅可知道，朝廷会如何安排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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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八十章 汴梁郡王

    今天赵扩只顾宣传他的名声了，这些事还没谈。韩?懒得等他开口，自己作主：

    “汴京卫以后有两个选择，一是凑满两万人，作为驻扎在汴京的守军，守将由王将军你担任。另一个选择是打散到我军中来，各将领我会重新安排，你们可以自己选择。”

    王庆虎还未开口，一个高瘦的中年将领说：

    “将军，我们选第一种。我们有不少弟兄是汴京人，谁也不想离家去外面。在这里，更能保护得了家乡的亲人。”

    王庆虎没有回答，问韩?：

    “大帅，我军有不少人应该想留下，还有些人想随军出征。大家都知道，跟着大帅打仗，立功的机会太多了，这如何安排？”

    赵丹在一旁听得瞌睡都来了，要是说战备战术之类的，她还可以脑洞大开。说这些人事安排，她完全没有兴趣，韩?说：

    “这也不要紧，想留下的留下，想随军出征的编入军队，重新安排。”

    “我愿意在大帅手下效力，”韩?说完，王庆豹第一个表态，他看向王庆龙：

    “二哥可以留下照顾家里，大哥，我们俩一起出征如何？”

    王庆龙没着多想，朝韩?抱拳说：

    “愿意在大帅手下效力。”

    能得到王庆龙这员神将，韩?十分高兴：

    “好好，有两位王将军加入，我军以后定能如虎添翼。”

    现场还有两个汴京卫的将领加入，谈完汴京卫的事后，韩?安排：

    “汴京辖地还有几城没有收复，湛将军、赵将军、陈将军、罗将军，宗将军，你们各带一营弟兄去占领城池，短时间可能不会派官员去，你们要让当地稳定下来，让百姓尽快过上正常生活。”

    一番安排完，又商量了一会，韩?终于带着两个老婆回到皇城。他们刚才虽没去皇宫休息，那里睡觉的地方，已经给他们整理出来。

    ……

    当天韩?睡得不算很晚，第二天一早还在梦游太虚，被赵丹唤醒：

    “相公，父皇都派人催了两次，让我们快去上朝。”

    韩?梦天梦地的，以为听错了：

    “上朝？上什么朝？”

    “去文德殿上朝，”谢夕韵将韩?的官服放在床边，说出一件让韩?无语的事：

    “父皇不止叫了你，还将许多官将都叫去了，王家几弟兄也在，可能要封赏他们。”

    韩?有些好奇：“父皇这不就是搞两个朝廷吗？司马大人他们没有阻止？”

    赵丹已经梳妆好，并且穿上了她的公主服，看样子她也要去凑热闹，她说：

    “也不是要弄两个朝廷，可能父皇多日没有上朝，想在这里上朝过过瘾！”

    谢夕韵没好意思去凑热闹，韩?和赵丹来到文德殿，这里的人竟比临安上朝的人还多。至少有三四百个，只是大多数都是身穿盔甲的武将。看起来仿佛是这些武将终于翻了身，将文官压下去了。

    阵形和临安勤政大殿上朝一样，下面摆了几百张凳子，大家一排排坐在凳子上。梅晓义手拿拂尘，站在龙位下面的几跑阶梯旁边。龙椅上坐着赵扩，赵扩后面还有两个执扇的宫女。韩?以为看眼花了，复了两眼才发现，这两个宫女，一个是无敌，一个是无穷。

    “还是女儿了解父亲啊！”韩?看了眼赵丹，暗自感慨一句。小两口在第一排坐下，他们现在到来，一点没影响到赵扩的心情，重新宣布：

    “在众将士的努力下，我们终于收复了汴京，取得了一场很大的胜利。大家的辛苦，朕铭记于心。今天召大家来，一是封赏一些功臣，二是讨论一下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子健上前听封。”

    韩?有些惊讶，这次赵扩没有征得他的同意就要封赏他？他转过头看了眼赵丹，赵丹也很懂他，摇摇头轻声说：

    “我也不知道。”

    “封就封！”韩?懒得再拒绝。待他跪下后，赵扩终于说了一番内心话：

    “子健之功，朕封什么都不过分。但中原还未收复，金国和四周的邦国还未合并。朕现在就封到顶，对你反而不好。朕答应你，等你合并完四周的邦国后，朕封你为世袭王爷。有大宋在的一天，你所有的子孙后代，都能永享太平富贵。现在朕封你为汴梁郡王，以慰你收复汴京之功。”

    韩?有些惊讶，这些话赵扩从来没说过。他猜想赵扩可能怕他一直得不到封赏，心中有怨气，不肯为他们赵家天下卖命。无论如何，有这些承诺，说明赵扩并未忘本，他没有拒绝：

    “多谢父王，儿臣领旨。”

    其余的人并没有多少惊讶，有些人甚至暗自换位思维，要是他们是赵扩，韩?帮他们打下天下，他们封韩?为并肩王都可以，让韩?和皇帝平起平坐。

    最高兴的是赵丹，赵丹巴不得韩?升得越高越好。在宋朝不要说世袭王爷，就算世袭郡王都没有过。王倒有好几个，都是死后才被封的。要是韩?能封为世袭王爷，她们的子孙后代，就算不拼搏也无忧了。

    韩?回到坐位，赵丹连她老爹现在说的话也没听，轻声对韩?说：

    “我们收复中原后，就让父皇封你为王。消灭金国后，就让他封你为世袭王爷。大不了以后我们不要他的册封了。”

    韩?笑了笑，赵丹嫁给他后，所想的全是为他着想，没有白疼赵丹。

    第二个被请上去跪下的是王庆虎，赵扩说了不少好听的话：

    “王爱卿能举义旗，为我大宋收复汴京要地，王爱卿当为首功。更难得的是王爱卿有一腔忠心报国的热血，能不畏金国淫威，不惜自身损失。古往今来的仁人志士虽多，少有能与爱卿相比之人。今封爱卿为忠勇伯、明威将军。军队职务，再另行安排。”

    赵扩现在对他以前做的一些事后悔了，他以前对那些降官的册封太高。不知是不是现在又长了一岁，感觉那些人的册封太不值得。现在他没有那样冲动了，要是在以前，王庆虎至少能封侯，现在只得封一个伯爵，正四品武将。

    这些封赏对王庆虎来说已经很满意了：“臣多谢皇上隆恩，如此高的封赏，臣受之有愧。”

    有没有愧，赵扩都没有收回封赏。王庆龙和王庆豹没能封爵，被封了个正六品将领。左长风的官职提了一级，从五品的宁远将军，提升到从四品的宣威将军。官职的提升虽不高，他被封了一个子爵，终于有了爵位。

    这次册封的人远没有上次的多，赵扩多数册封的都是汴京卫的将领。一番册封完，赵扩正在吹他的安民政策，一个禁卫带着一个累得红光满面的年青人进来：

    “微臣陆得寿拜见皇上，宁大帅已顺利收复沂州。”

    “陆爱卿快快平身，赐坐，”这个好消息让赵扩很高兴，待陆得寿坐下，他说：

    “听说在沂州有三万金军，宁爱卿是如何收复那里的？”

    陆得寿不敢盯着赵扩，只好双眼看着他脚下的台阶回话：

    “沂州一共有三万三千兵马，那里的守将莫诺浑率兵死守沂州。宁大帅打听到沂州缺粮，将沂州所有地方都占了。守在临沂没多久，有金军运粮队来。莫诺浑也知道消息了，不敢再守，派出大军去接应运粮队，被我军伏击到。俘杀两万六千多人，剩下的人逃离沂州。我军牺牲三千七百多人，受伤较重的有两千五百多人。”

    几千的伤亡，搞定三万三千人的沂州。赵扩很满意：

    “好好，现在宁爱卿他们大概在哪里？”

    陆得寿想了想，摇头说：

    “这个微臣不知道，微臣开始以为大军在归德府，跑了好几个州才追到大军。宁将军收复沂州，已经过去十一天时间了。”

    这就是消息不通的麻烦，赵扩懒得再问，让陆得寿下去休息：

    “如今宁爱卿攻下沂州，已经过去十一天的时间了，想必最新的情况不久会送到。我军攻的南京路，还有三个州没有拿下，山东西路那边，一座城池都还没攻。子健，你说我们如何走下一步？”

    韩?最担心的就是宁慕白那边的沂州，现在金国的兵马已经不多了，在沂州就有三万多。宁慕白的兵力，只有七万五千人，现在沂州搞定，山东东路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我们在汴京的兵力，加上受伤的弟兄，大概有九万左右。南京路的三州简单，只需派一万五千人，就能横扫这三州。在汴京还要留三万，以应对金军可能到来的反扑。剩下的人，由儿臣带领，去收复山东西路。”

    这样的安排赵扩很满意：“南京路剩下的三州，就由朕带兵去收复。子建带四万五千人，去收复山东西路。”

    赵丹问韩?：“我们什么时候去攻山东西路？”

    “明天一早出发，”韩?说完，赵丹已经站起来：

    “明天一早出发，我们今天去劝劝俘虏的那六千多人。要是他们能降，我军又会多出六千多将士。”

    现在赵丹劝降，已经不用与任何人商量。她离开后，司马然见大家一时没再说军事方面，劝赵扩：

    “皇上，现在汴京已收复，京城还有许多大事等着皇上处理。我们没必要再留在这里，还得快快回去才是。”

    “司马大人说得是，”周纶接道：

    “前面三州，加起来可能都没有几千兵马，我们没必要为那些地方浪费时间。安排一员大将，带兵去收复即可。皇上收复汴京的愿望已实现，不可一直在外逗留，误了其它大事。”

    一时间开劝的人不少，劝得赵扩的高兴劲都少了许多：

    “众爱卿不必多言，待收复南京路后，再从长计议。”

    赵扩搞的小朝廷，快下朝时，他们又接到一个喜讯：

    “皇上，朝廷派来的四万厢军，和淮东那边的三万，已经聚集完毕。另河东南路那边的三万厢军，尚在征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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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八十一章 史弥远被贬

    宋军节节胜利，影响到大宋方方面面。就拿现在的水泥来说，大宋已经在全国建了几十个水泥作坊。这些水泥仅只有五分之一，用来修缮一些地方的城墙，另外的全部用来搞水利建设。

    在京城，水泥已经不算新鲜之物了。大街上的沟沿、官府衙门的一些建筑，甚至在一些民家，也能看到水泥建筑。

    在一条七八米宽的次街，有一座被砖墙围住的宅院。这座宅院并不大，从外面也能看到，里面一座座用水泥修建的建筑。在外面的大门牌匾上，写着“马府”二字。

    现在里面十分热闹，在一间大厅，数十个女人，围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小女孩站在一张琉璃圆桌前，在她前面，有一盘脸盆大的糕点。糕点上沾着不少芝麻花生，上面写着“马芳生日快乐”六个颜色不同的大字。

    在这块糕点上，还插着六支红色蜡烛。此时蜡烛已经点燃，很少出来串门的吴氏笑着说：

    “芳儿快许个愿，将蜡烛吹了吃生日蛋糕。”

    今天的马芳穿着一套短衣秋裙，要不是头上戴着的金玉头饰太多了些，完全就是一个后世的小美女。不止是马芳，大丫二丫、曹春娘等等都穿着后世款式的衣服。有几个丫鬟还戴着一副太阳镜，聚在一盘生日蛋糕前，看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小美女许愿。

    马芳双手合拢，闭上双眼，过了一会缓缓睁开，一鼓作气将燃得正旺的蜡烛吹灭。

    “吃生日蛋糕了。”

    蛋糕上面的几支蜡烛被几女取下。马芳拿起一把细长小刀，一刀刀在上面划起来。

    这蛋糕并不是后世那种蛋糕，但都能称为蛋糕，里面加了些鸡蛋。这种加鸡蛋的蛋糕并不是韩?发明的，但生日蛋糕这名字出自于韩?之口。

    不止是生日蛋糕的名字，这种形式也是韩?搞的。他以前在家里，变着花样丰富家人的生活。第一次吴氏过生，他就让糕点师做了生日蛋糕。从此以后，生日蛋糕在大家的推波助澜下，越来越丰富，也越来越被更多人接受。在京城，已经有了第一家生日蛋糕店，蛋糕店的主人不用说，是大丫二丫两人。

    马芳的蛋糕还未切完，二丫好奇问：

    “马芳，你许的什么愿？”

    马芳边切蛋糕边说：“我许愿让韩叔叔和谢婶婶他们早点消灭金国，让他们早点回来团聚。”

    “芳儿真乖，”吴氏摸了摸马芳的后脑。吴氏现在虽仍不习惯，韩侂胄回来后她已经好多了。轻叹一声说：

    “打完金国他们只怕也不得轻闲。”

    大丫懂吴氏说的话，劝慰道：

    “娘，哥哥虽说要统一天下，天下这么大，他哪会亲自去统一？朝廷的将领那么多，到时他在京城坐镇指挥，让那些将领带兵去打就是。”

    “二小姐说得是，”曹春娘现在已经别无所求。她的房子已经做好，生意更是好得远胜同行。她已经在周边一些大城市也建了分店，为了不被人说多话，她的店不做传统衣服，专门做韩?和她们设计的后世服装。并且不阻止别人仿制她们的服装。所以她们的生意虽好，在背后说她们的人并不多：

    “听说现在朝廷也分了几路大军，收复金国要不了多少时间。以后想来朝廷也会这样，分几路大军四方征战。总要拿个人坐镇指挥，除了大人，谁还有此能力？”

    一屋子几十人，马芳划得再细，每人也只有一点点。还好大厅中有不少吃的，吃生日蛋糕不过是图个高兴。大家的生日蛋糕吃完，还在聊天，从外面跑来一个年青太监：

    “拜见国夫人，两位县君。”

    二丫的嘴快，不待吴氏开口，她问：

    “韦公公，你有何事？”

    年青太监兴奋说：“郡王让奴才来给你们说一声，陛下的圣意到了，史弥远、万长鹤这些人要倒霉了。”

    ……

    “史弥远身居高位，不思君恩，更不以大局为重。结党营私，胡作非为。无仁无德，再难担当重任。今任史弥远为沅州青山县尉，即日起程。钦此。”

    这里也是一个大厅，这间大厅虽不是用水泥建的，同样有琉璃灯、公主椅等高级货。在这间大厅里面，陈伦站在一张点了香烛的桌前，将这道措词严厉的圣旨念完。听圣旨的众人惊呆了，一个壮年少妇惊声问：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咱家就不知道了，得问史大人自己。史大人，领旨！”陈伦将圣旨递给史弥远。这道圣旨是今天才到的，到了后，赵曮迫不急待让陈伦到史弥远家宣旨。史家还以为是什么好事，焚香点烛接旨。和她们想的悬殊太大，一时谁也无法接受。

    史弥远颤手将圣旨接下，他没有问什么，因为他知道为什么。派人重审夏福厚命案一事，他的起心虽不良，但绝对没有和万长鹤那些人勾结。他虽听说过夏福厚之事，在万长鹤说出来之前他根本就没去想这事。他不过是抱着打落水狗的心态，没想到落水狗没打成，将自己打了下去。

    “陈公公，这次除了我，还有谁被贬？”史弥远说完，朝一旁的一个中年男子看了眼。中年男子拿着一个涨鼓鼓的黑布袋递给陈伦，陈伦推掉：

    “以史大人的才智，岂不知还有谁？”

    陈伦说完自个离去，大厅中传来一阵哭声，壮年少妇问：

    “老爷，我们现在怎么办？皇上太不念旧了，老爷才出使西夏立了功，功还没赏，就莫名其妙被他贬了。老爷，贬去沅州那种地方当县尉，什么时候才能回京……”

    “住嘴，”史弥远瞪着壮年少妇，脸上布满怒火：

    “天还没塌下来，你们在家收拾，我出去一下。”

    史弥远身上的衣服是才穿的新衣，用不着换了，匆匆走出门。没过多久，来到另一个府第大门前。

    这里是一个后花园，秋天虽也有花开，但更多的是黄叶纷飞、一片衰败之景。并非谁都喜欢看百花争春，有些人就喜欢看萧条的落木。

    钱象祖躺在一张公主椅上，手里还拽着一个小圆壶。看着前方一棵大树，不时落下一两片叶，看他的样子十分享受。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老头走到他旁边，老头轻声说：

    “老爷，史弥远史大人求见。”

    “史弥远？”钱象祖身为丞相，每天求见他的人不少。像史弥远这种人来，他必须得见。

    “请他进来，就在这里！泡杯茶。”

    没过一会，史弥远匆匆走来。见钱象祖一副高人样，以为钱象祖已经知道他的参事，没有耽搁时间：

    “钱相，你可得救救下官，下官冤枉啊！”

    这话将钱象祖从椅子上惊起来，指了指茶几另一头的椅子：

    “史大人不用急，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史弥远现在已经急得心乱如麻，恨不得飞到赵扩面前去解释：

    “钱相，重审夏福厚之事，下官可以发誓，先前绝不知情。因此为事关系辅国公，下官怕影响到辅国公的声誉，这才赞成重审，那天钱相也同意了的。皇上现在将下官远贬沅州青山当县尉，当什么都不要紧，皇上误会下官了，下官冤枉啊！”

    钱象祖懵了一会才清醒过来，赵曮太高兴了，没将圣旨给他们看，更没有和他们商量一下，就派人去史府下旨。这事虽有点不给他们面子，赵扩下的圣旨，不用经过他们同不同意。要是早知道这事，他肯定不会见史弥远。

    “史大人，此事我真不知道。皇上有他自己的想法，要是未下旨还可以说说，现在圣旨都下了，谁也无法更改。”

    史弥远也呆了呆，他以为钱象祖知道这事，看钱象祖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钱相，你们是辅政大臣，你们可以上奏皇上。下官真是冤枉的，绝对没有和谁勾结，更没有半点害辅国公的意思。”

    圣旨是赵扩还未到汴京时下的，大家还不知道韩?又升了一级。钱象祖暗自鄙视史弥远，他相信史弥远可能真没和万长鹤勾结，但加害韩?的心思一定有。

    “史大人，这事我帮不到你。你也知道，皇上此时在盛怒中，谁敢去触霉头？只有以后慢慢劝说。”

    以后这些事史弥远半点不信，他朝钱象祖行了个大礼：

    “钱相，还请你救救下官，下官一定铭记于心。以后钱相但有任何差遣，下官必效犬马之劳。”

    连这些话都说出来，说明史弥远已愿意当钱象祖的小弟了。要是在以前，钱象祖还很会意动：

    “史大人，暂时我真帮不到你。你也知道，现在辅国公身系收复中原大任。皇上重罚你们，是想给他一个交待。待辅国公收复了中原，灭了金国，那时皇上会起用你们的。”

    史弥远呆了呆，要是韩?真收复中原，灭了金国，那时不是起用他们的问题，能保住这条小命都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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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八十二章 大蒙古国

    一望无垠的北方大草原，很难见到一座比较像样的城池。对于游牧民族来说，一顶帐篷就是家，有水有草的地方皆可为家。

    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将青绿色的大草原分割成两半。在一处极为宽平之地，耸立着一座用石木搭建的城市。这座城市也有城楼，只是这些城楼和中原城市没法比较。城楼高不了十米，上面就像是一条小路，只能供两三人并肩行走。

    再窄也是城楼，上面同样有士兵守护。只是这些士兵每人站一处，没有重叠站立。穿着统一的深青色长袍服，手拿木杆枪和弓箭。头戴一顶皮制的圆帽，看起来和宋金两国的士兵有很大的区别。

    不止是士兵有区别，在一扇四五高的城门上方，插着一支数米高、黄布红边的三角大旗。大旗上写着一个弯弯扭扭的字，非宋字金文。要是韩?这种水平的人看到，一定不认识。

    这座城不小，里面有石木建造的房屋，也有不少房屋是用帐篷搭建。有大街小巷，但很少看到买卖东西的商铺。在这座城的中心，有一座用石头砌成的房屋，长方形，占地很不小。用来砌墙的石头虽也不太规则，粗犷中别有一番特点。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大厅，此时在大厅里面坐着三十多人。坐在中间首位之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在伏龙谷大败完颜永济的铁木真。

    一阵大笑声从铁木真的口中传出，他看着中间一个被两个士兵押着、脸上充满怒恨的老头：

    “库腾尔，你乃蛮部现在已经被我征服，你可愿意臣服于我？”

    “呸，”老头朝铁木真方向吐了一口痰，怒声说：

    “铁木真，我乃蛮部你永远别想征服。我库腾尔包括我的子民，永远不可能臣服于你。”

    铁木真并未动怒，看了眼站在库腾尔后面的一个手拿大刀、身材高壮的年青人：

    “赫斯里，去将人带来。”

    叫赫斯里的年青人出去后，坐在右边第二位的一个壮年男子瞪着库腾尔：

    “库腾尔，如今我大蒙已彻底征服了草原。所有的勇士都臣服于皇上，只有愚蠢的人才不臣服。你若再执迷不悟，将会化着我们脚下的小草。”

    这个壮年男子不但说话有些意思，长得也很有特点。身高头大，五官却有些小。只有头中间才有一圈头发，看起来有些滑稽。壮年男子说完，库腾尔同样没有买账，用眼睛回警他：

    “傅尔术，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灭我草原千部万族，迟早会遭报应，不得好死。”

    傅尔术大怒，话还没说出口，赫斯里带来一个年青人，库腾尔看着这个年青人一阵发呆：

    “库乐，你？你这软骨头，竟敢臣服铁木真？”

    “他不是现在才臣服于皇上，他以前就投靠我们了，只是你们一直不知道而已。”傅尔术大笑：

    “库腾尔，要不是他，我们也不知道你们的主力在赤松原。你乃蛮部已经有不少人投靠我们了，只有你这种愚蠢的人，才以为你们乃蛮部的人都和你一样愚蠢。”

    库腾尔呆住了，一步踏出就要冲向库乐，被后面两个士兵死死押住。库乐退后两步，低着脑袋说：

    “爷爷，那么多部落都被他们征服了，我们再斗下去，结果也只能是自取灭亡。爷爷，你就臣服于他们！现在大蒙如此强盛，就算当他们的臣子，也不比当一个部落的首领差。”

    “你这畜生，给我滚。”库腾尔大骂：

    “我乃蛮部没有你这样的人，我库腾尔没有你这样的子孙。”

    库乐被骂出去，库腾尔并没有消停，看向铁木真：

    “一个荒芜草原，岂能与中原大地相比。听说大宋已经开始北伐，金军去年就损失了几十万大军，今年同样阻挡不了宋军的脚步。你们迟早会步入金国的后尘。你铁木真的下场，将会和我一样。”

    坐在左边第四位的拖雷站起来，抽出剑大喊：

    “你这愚蠢的家伙，我杀了你。”

    “拖雷住手，”铁木真挥了挥手：

    “杀一个俘虏，会污了我们的刀。将他押下去好生养着，我要让他看看，我大蒙铁骑，早晚有一天会踏平中原每一寸土地。”

    牛皮可以吹，库腾尔的怒骂声从门外消失，铁木真看向左首一个比他长几岁、头戴一顶高圆帽的中年男子：

    “图卢布，中原的消息你在负责打听，你可知道现在宋金两国打得如何了？”

    这个叫图卢布的中年男子，是铁木真的扎鲁忽赤，相当于铁木真的参谋。在大蒙地位非常高，是铁木真的军师，连铁木真的几个儿子也只能坐在他下方。图卢布脸色有些凝重：

    “居我们打探到的最亲消息，宋金两国聚几十万人，大战于安丰府，金军的二十几万兵马全军覆没。”

    在坐三十几人惊了大跳，拖雷问：

    “如此重要的消息，图大叔为何不早点给我们说？”

    图卢布看向铁木真：“这段时间我们忙的事，比这些消息更重要。现在我们才真正统一草原，建立了大蒙古国，现在有时间听听这些消息了。”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右首一个身材不高、身材较瘦的中年男子看向铁木真：

    “皇上，开始我们还认为宋国非金国对手，又未统一草原，没有轻举妄动。现在金国已自身难保，我们可乘机攻下抚州、宣平等地，占领金国万里江山。”

    “木将军说得是，”博尔术说：

    “现在攻金正是时机，他们这两年损失了数十万兵马，必定会抽取北方兵马去对会宋国。我们可从北方诸地攻入，在宋国攻到之前，先占领他们的京城重地。到时候再灭了北伐的宋国，一举攻入宋国，天下可定。”

    博尔术这一说，有不少占点头或出声附合，铁木真将嘈杂声打住，问图卢布：

    “安丰一战你知道多少，全说出来。”

    铁木真的大志就不用说了，他对金宋的战斗非常关心，专门让图卢布负责打探这方面的消息。这段时间他们太忙，图卢布暂时没有说出来：

    “听说宋国这次北伐，由宋帝赵扩亲自带兵，自封天下兵马大元帅。带大军走淮西，直到安丰。另封宋国大臣韩?为天下兵马副元帅，由韩?带另一支兵马去淮东。完颜裔派主力去攻安丰，最后不知怎的，韩?杀到安丰后面的颖州来，断了金军的后路。听说韩?又带兵马去安丰夹击，金军全军覆没，大帅完颜裔也被抓了。”

    大蒙离那边如此远，能打探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木将军摇摇头：

    “完颜裔此人是个庸才，也不知金国为何让此人为帅？他们去攻安丰，难道就没有打探到韩?在背后？此举不但危险，还犯了兵家大忌，合该有此一败。”

    铁木真的脸色更加凝重：“完颜裔虽是个庸才，听说他的军师甘蒙是个智者，不应该如此被灭？这个韩?非常不简单，去年就是他带领宋军，灭金国南伐的计划，让金军损失不少。今年这次大胜，又有他的身影。此人的军才，只怕足以威胁到我大蒙。”

    众人听得大惊，这些人深知铁木真的性格，很少听到铁木真如此赞杨一个人。拖雷不服：

    “父皇，这两次宋国能胜，不过是他们运气好而已。去年完颜永济为将，完颜永济本就是我们的手下败将，根本没什么本事。今年的完颜裔，和完颜永济有得一拼，都是些志大才疏之辈。完颜裔被他们前后夹击也不知道，这样的军帅，就算是我们随便一个遇上，至少也能将他们的主力打残。”

    “四弟说得是，”坐在左边第二位的年青人说：

    “金军的人虽多，有本事的却寥寥无几。金帝昏庸，竟两次让平庸之辈为帅。他们要是遇上我们，也只有一败涂地。那韩?的名气虽大，他在造物、内政方面很不错。论其军事方面，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还好韩?没有在，有些人不止是贬他，还带着脏话。大家从宋金之战，讨论到出兵攻金。许多人支持攻金，少数人怕攻金会帮宋国的忙，说得都有道理。

    坐在左边第二们的年青人叫术赤，是铁木真的长子。铁木真的儿子不少，正室孛儿帖所生的有四人，这术赤和拖雷皆是孛儿帕所生，很得铁木真重视。他说出大家的心声：

    “此时是我们攻金的最好时机，以前我们弱小，一直被金欺凌，大家都憋了一肚子怨气。现在我们不但能报复，还能抢他们的人和地盘。我们此举并非帮助宋国，相反，宋国反而是在帮我们。一旦我们灭了金国，就是我们南下攻宋之时。”

    大家还在为攻金而争吵，一个士兵进来：

    “皇上，金国使臣孟铸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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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八十三章 金蒙联盟

    大蒙古国这座金銮殿终于清静一会，大家的目光，全都看向进来的一个眼大鼻挺、身穿一套二品文官服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十分注重礼仪，目不斜视，走出一条直路来到中间，朝坐在前方的铁木真一礼：

    “金国使臣孟铸参见大蒙皇帝。”

    “大胆，”铁木真还没开口，术赤一声大吼，成功将大家的精神提起来：

    “见到我大蒙皇上，为何不跪？”

    孟铸看了术赤一眼，一点没被他的凶相吓到：

    “我乃上国使臣，岂能跪下国皇帝？”

    开始术赤可能只是为了吓吓孟铸，使臣一般只是给出使国的皇帝行大礼，并不要求下跪，这个规矩他们应该知道。但要是出使国是宗主国，比如以前金国就是大蒙国的宗主国。大蒙国的使臣要是去拜见，必须要给金国皇帝跪下。孟铸这样说，成功将所有人都惹怒了，有些人的腰刀已经插出来。

    “金国小儿，竟敢蔑视我大蒙。”

    “将这个金国小儿拖出去斩了。”

    一时间许多威胁的话在大殿上响起，铁木真挥了挥手，将嘈杂声挥停：

    “不用急，让他说说来意。”

    这话一些聪明的人听懂了，铁木真的意思让大家不用急着砍孟铸的脑袋。只要来意有问题，有的是时间砍他脑袋。

    孟铸好像没听懂，对着铁木真说：

    “我的来意很简单，奉吾皇之命，来拯救大蒙。”

    铁木真再次挥手，可能受到孟铸话的影响，用凌厉的眼神扫了眼左右不规矩的臣子，大家终于不敢越权废话了。

    “我大蒙才建国，正如初春之丫，焕发出勃勃生机。你金国已是日落西山，被宋国打得溃不成军，都快亡国了。你为何要说如此疯话？要是说不出个道理，我就将你活炸了。来人，上油锅。”

    门口的士兵去烧油锅不提，孟铸仍说得面不改色：

    “初春之丫，能长成参天大树的有多少？日落西山，终有初日破晓之时。的确，我大金现在在和宋国大战，去年到今年，已损失数十万将士。而他们的损失，比我军少得多。现在的宋国你们恐怕不知道，已不是以前那个宋国了。

    他们的辅国公韩?你们听说过！韩?已经说了，要统一天下。这天下的意思，可不只是指我大金，其中就包括你大蒙。我来此，就是为了联合大蒙，对抗宋国。只有大家联合起来，才能打败宋国。只有打败宋国，才能打消韩?的阴谋。使我大金和你大蒙国，不被他们所灭。大蒙皇帝，你说说我是不是来救你们的？”

    有些人的嘴巴一张准备说话，看了眼铁木真后赶忙闭嘴了。但有一人并不在意这些，图卢布说：

    “宋金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他们举国上下可能都想灭了你们。你们打死打活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说韩?想统一天下、灭我大蒙？孟大人，这些伎俩就想骗我们，也太小看我们了？”

    “我以我大金的名义起誓，要是韩?没有说过统一天下，将所有国家都纳入宋国版图，我孟家后人世代为娼为奴。”这些草原民族同样相信发誓，不少人可能比中原的人更相信。孟铸这样发誓，有些人相信了。

    “要是你们派人去中原打探过，应该知道，韩?经常将：“为天下百姓，建立一个永不衰落的太平盛世”这些话挂在嘴边。此人才智无人可及，野心也大得惊人。他想征服天下所有国家，奴役天下所有地方的百姓。有这种人存在，对所有人都是威胁。”

    铁木真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韩?说得不错，没人不想自己的祖国能一统天下，一统天下才能最富强，才不会受任何国家欺负。铁木真也有这样的愿望，只不过他现在暂时没敢说出来，韩?这个大嘴巴已开始挑战天下了。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是韩?，谁不想统一天下，建立一个永恒的太平盛世？只是想归想，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做到？”

    “皇上说得是，”右首的木将军接道：

    “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有这种做法的人怕是不多。他宋国有何德何能，有底气说出灭我大蒙这种话？想来是孟大人自己说的？”

    孟铸见这些人的脑袋还没转过弯来，摇了摇头：

    “大家还在怀疑我的话，我们不说他有没有说过那些话了。我问问，要是宋国占领了我大金，会不会更强盛？有一个强大的宋国，还会允许四周有狼群出现吗？他能灭我大金，以后就不能灭了你们？你们也说过，人都有统一天下的想法，难道韩?就没有那种想法？”

    这个反驳十分精辟，将韩?会不会来灭大蒙的想法打消。铁木真终于正视起孟铸来：

    “来人，给孟大人赐坐。孟大人，我们没那些闲工夫去打探你们中原之事，虽听说过韩?，对他并不了解。你给我们说说他的情况，尤其是与你们金国的战斗。”

    外面的油锅刚抬到门口，见孟铸都开始坐着说话了，众人又没得到命令，只好将油锅抬到门口，也不点火，就这么听孟铸说故事。

    “韩?那些发明我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宋国，空有那么大的地盘，不比西夏强多少。自从韩?步入仕途，在短短几月时间，就开始改变宋国。到现在，宋国的强大，让所有人都无法小视。

    此人在军事方面也是罕见的奇才，他每战必用计。所用之计有些很老套，诸如打伏击、扮成友军偷袭等等。有些计又非常不可思议，前人也没用过。每次用计，几乎都没失败过。打了这么多仗，他从来没打过败仗。一般战斗，他的损失起码比对方少十倍。

    他最聪明的不止是计，他每仗都会留下很多对手，在这些人绝望的时候，他会劝降这些人。他的口才非常利害，无论是将还是兵，多数人都被他劝降了。所以打了这么多仗，他的兵将越打越多。那些投过去的兵将，也深受他的蒙蔽，甘愿为他驱使。他打的仗太多了，我们就来说说今年发生的安丰府一仗……”

    孟铸说完，门口抬油锅要煎炸他的士兵也听呆了。韩?的故事就像是一本书，一本很玄幻、让人很痴迷的书。过了好一会，拖雷忍不住开口了：

    “哪有这样的人？他怎么能想到那些办法？让人混入你们营寨中烧了粮草？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孟铸苦笑道：“我们听到逃出来的人说后，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就是这种人，所做的事，不能用常理去想。”

    苦主都这样说了，这下再也没有人说他们也会打安丰那一仗了。但仍有人质疑。右边坐着的一个赤臂短发的黑脸大汉说：

    “他遇到的完颜永济、完颜裔。这些人我们都知道，都是些庸才。打败这些庸才，又能说明什么？”

    孟铸的苦笑变成了冷笑：“我承认完颜永济和完颜裔没多少才能，但他们的手下有。卢其芳你们认识！去年连败于韩?手下，最后竟被韩?活捉了。还有纥石烈子仁，八万大军守蔡州，同样一个不剩，被韩?活捉。大家不要再对韩?存疑，现在的宋国，只有我们联手，才能打败他们。我们已去西夏、大理、吐蕃各部劝说。想来他们不可能拒绝，现在就等大蒙这边了。”

    说到联盟这方面，大家都不敢开口，全看向铁木真。过了好一会铁木真才开口：

    “只怕是西夏这些国也不想招惹如今的宋国，宋国也没向我们宣战，现在说联盟太早了。”

    “再不联盟就来不及了，我军在边界的主力已全被他们拼光。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打到燕京来了。”孟铸有些激动，说完深深吸了口气，朝铁木真一礼：

    “大蒙皇帝，我皇说过，如果我们联盟，将结永世之好、兄弟邻邦。不但北方草原尽归于你们，一旦灭了宋国，还可以与我们平分宋国土地。”

    铁木真冷笑道：“我大蒙的根在这里，难道要我们放弃大蒙，去南方做一只笼中之鹰？”

    孟铸扫了左右的人一眼，降低声音说：

    “如果以后你们与西夏发生战争，我大金绝不插手。要是你们能胜西夏？就可以不用放弃草原了，所得到的土地，已远超过我大金。”

    不少人眼中一亮，孟铸说的话全都能听懂。要是他们灭了西夏，就能将西北方草原、和宋国的土地连起来。铁木真的极有威性，这种事大家不敢作主。铁木真想了一会，让大家失望了：

    “我大蒙才建国，不便参预你们的战斗，孟大人请回！”

    孟铸哈哈大笑，起身质问铁木真：

    “你们怕是想反过来联合宋国，吞食我大金？”

    铁木真有些惊讶，他正有此意。要是能与宋国结盟，可以轻松吞食金国和西夏，到时候他们的翅膀已经很硬了，再与宋国一争天下。他还没开口，孟铸继续说：

    “与韩?结盟，比与虎狼谋皮更危险，早晚会被他吞食。我来之前，我君臣商量了几天。我大金也想开了，宋国毕竟是文明之国，与其被别国占领，还不如被他们占领。要是你们不答应结盟，我大金就举国投宋。当他们的臣子，比当你们的臣子要好上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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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八十四章 幸运的相遇

    又是一天的清晨，一支万多人的队伍，押着不少辎重，从一条宽敞的大道使来。现在已到晚秋时节，路面干燥，一些不愿坐马车的人，不想留在中间吃灰尘，纷纷来到前方。

    “相公，前方就是我们这支部队在山东西路的最后一城了。听说这兖州城中只有三千兵马，要是他们没走，又不愿受俘，你让我们指挥攻城好不好？”

    不用问，说话的是赵丹，赵丹骑在韩?左边，谢夕韵在右边。在她们的前方没人，但在更远的前方，有一队身穿便衣的开路先锋。

    大厦将倾，许多支柱变得脆弱不堪。她们这一路收复了三座城，只有一座城才被她们强行破攻。她们强行攻破的那座城，只有一千兵马。那一仗赵丹没有指挥，她实在看不上那点兵力。

    山东这边已经是金国的内城了，每个州都没有多少兵马。有些城池甚至只有衙役，一个兵都没有。

    山东西路就在南京路的东面，为了不让这些人逃走，韩?将他带领的四万五千兵马分成三份，他和左长风、丘从林各带一支部队。从山东西路三个位置杀入，这个方法不错，他们这边另两城的金兵也没能逃掉，躲无可躲，三千五百人先是受俘，在赵丹的劝说下投降了大半，剩下的已被押到汴京。

    韩?在每座收复的州只留一千兵马，他现在的兵力，还有一万四千多人。这么多的人攻三千城池，他没有拒绝：

    “好，等会要是那些金军要想与我们一战，就由你们指挥。”

    “谢谢相公，”赵丹高兴了，她一直想指挥战斗，一直没有机会。兵力太少她又看不上，三千人虽少了些，她勉强可以接受。

    “我们骑兵先行！兖州过去就是河北路了，万一他们逃到河北怎么办？”

    谢夕韵笑着说：“我们进入山东西路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他们要逃早就逃了，急也没用。”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走到一座黄叶纷飞的大山下，从上面传来一阵钟磬声。大家抬头看去，只见在半山腰，有几座亭台楼阁。特别是一座楼房，仿佛是镶在悬崖壁上一般，别有一种险峻之美。

    “那里是不是座庙？”

    行军在外，向导非常重要。韩?的部队中北方人不少，只是向导就有几十个，前面中间后面都分得有，不少人都是本地人。一个身穿硬甲的壮年都头回答：

    “公主，上面有一座关帝庙，听说那里抽签很准。香客不少。主持空闻大师是位得道高僧，在这一带很有名。”

    赵丹的玩心大，不走了：

    “姐姐，我们去抽支签！”

    谢夕韵看向韩?，韩?笑了笑。赵丹也学聪明了，她叫上谢夕韵，就算韩?不同意也没办法。

    “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就上去看看！”

    韩?说完跳下马去，刚将两个老婆接下马，前方的山弯走来三人。走在前方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最先看到他们，惊叫一声，转身拉起后面的一个老妇和一个年青少妇，年青少妇一抱将他抱住，就准备往回跑。这一幕被在活动脚的赵丹看到：

    “站住，你们跑什么跑？”

    和赵丹一起行军，大家都长了不少见识。赵丹比韩?还要小心，一路上大家也遇到不少百姓。要是那些百姓站在路边不跑，赵丹一般不会说什么。一旦跑了，无论大人小孩，她都会怀疑对方是敌方的探子。她还说：

    “相公说过，探子不一定要士兵。雇那些百姓更好，百姓中雇那些老少最最好，谁也不会怀疑她们。”

    韩?没事就给她们灌输这些东西，让大家也涨了见识。不用那些士兵动脚，无敌几女拍马就朝已在逃跑的老幼三人追去。没过一会，将诚惶诚恐的老幼三人带到她们面前。这次是谢夕韵最先开口：

    “你们不用害怕，我们是宋军，不会伤害你们。请问你们是哪里人？要去哪里？”

    赵丹的态度不怎么好，所以遇到这种事，一般都是谢夕韵先问。可能是美女问话，谢夕韵又没穿盔甲，年青少妇说：

    “我们、我们是兖州平陆人。去上面的关帝庙，拜拜关二爷。”

    这个回答十分正常，只是赵丹的眼睛不太正常。她将老幼三人扫了几遍：

    “你们当地官府没说我们要来吗？马上要打仗了，怎么还在外面逛？”

    少妇一手扶着老妇，一手抱着小男孩回话：

    “我们那里的官兵都跑光了，虽听说要打仗，没、没说什么时候打。我们担心相公，想在关二爷面前拜拜，让他保佑相公平安。”

    韩?不想耽搁时间了，对无穷说：

    “给她们一两银子。”

    赵丹审问是有代价的，除了那些不值得可怜的青壮男子，审这种老幼，都要给对方一两银子作为补偿。还好这种情况不多，要不然韩?非得破产不可。

    无穷递给少妇一两银子，将三人吓退一大步。赵丹挥了挥手：

    “这是给你们的，你们不用拒绝。对了，你们相公在哪里去了，怎么来这里拜关二爷保佑他？”

    赵丹不怕累，穿着盔甲，很有威严，少妇颤抖着手将小银锭接过来，向赵丹一拜：

    “多少将军，我家相公他、他？”

    少妇说了几个他，没能他出来。原本已经不怀疑的赵丹疑心病又犯了，瞪着少妇：

    “必须说清楚，你相公怎么了？”

    “好了够了，”韩?不阻止赵丹最大的原因，是让她高兴，其次是撒些银子给这些战乱中的穷苦人。他们现在已经不用开销军队上那笔银子了，一年赚的银子根本用不完。他说：

    “她的相公应该是个军人，她们来这里为她的相公祈福。”

    “我爹爹是个大将军，”小男孩可能见这些人还很客气，恢复了一些胆识，争辩道：

    “我爹爹还有大刀，专杀坏人。”

    少妇将将小男孩一紧：“虎仔，不要乱说。”

    韩?都不怀疑了，赵丹放下疑心，摇摇头：

    “是个将军？我们军队中的将军没一个是兖州人。你相公要是士兵，我们队伍中还有几十个是这里人。你看，他们几个就是兖州人。以前在金国当兵，现在弃暗投明，已归顺我大宋了。”

    赵丹说完，少妇十分激动，看向几个向导：

    “我相公不是将军，他也是兵，他叫陆天柱，你们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你是天术的媳妇？”壮年士兵一句问出，少妇已经回答不出来，只顾点头。她不能回答赵丹能，赵丹也有些激动，问壮年士兵：

    “陆天柱在不在这里？”

    “在，”回答的是韩?，韩?的记忆力比赵丹更好，这几十个向导的姓名，他暂时都能记得：

    “投过来的弟兄中，有一个叫陆天柱的士兵，在后面。”

    壮年士兵点点头：“大帅说得是，陆天柱就在后面，我将他叫来。”

    “大哥等等，我也去。”一家三口跟着壮年士气朝后面跑去，赵丹翻身上马：

    “相公姐姐，我们也去看看。”

    这样的好事，谢夕韵几女没有拒绝，连韩?也跟着她们骑向后面。

    他们怕有些将士掉队，前中后都安排有向导。一万几千人的队伍不是很多，没过一会，大家来到队伍后面。抱着小孩跑在前方的少妇突然停下，从一群士兵中，跑出来一个五官比较端正的年青士兵，年青士兵对着少妇方向大喊道：

    “娘，秀娘，虎仔。”

    “天柱，我儿，”一直没发声的老妇也激动不已，和少妇跑到年青士兵面前，一家人抱在一起。

    “相公，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官州只说你还在当兵，没说你在哪里。我们到处打听，这两年你去了哪里，怎么没有给家里来个信来？”

    年青士兵还没开口，老妇哭着说：

    “秀娘一直在家照顾我们婆孙两人，一有空就去四处打听你的消息。老天有眼，终于找到你了。”

    虎仔开始看到年青士兵还比较陌生，可能被这份亲情所感染，他也哇一声哭出来，抱着年青士兵的脖子说：

    “爹，爹。”

    这个场面，将许多人都看哭了。谢夕韵不用说，早已经泪湿手帕。赵丹也难得流下几滴泪，兴奋说：

    “太好了，她们终于和亲人见面了。”

    韩?虽为陆天柱一家感到欣慰，心里十分沉重。在金国的土地上，他不喜欢和百姓相处。就算是打听情况，也是其他将士和赵丹几女出马。他最怕看到这种情况，要是百姓找的人活着皆大欢喜。如果找不到？虽不说一定就死了。他们杀了太多的人，有许多人再也找不到了。

    跟来的所有向导都哭了，南边的士兵也有不少人在哭，用眼泪为陆天柱一家人庆贺。陆天柱一家人抱着痛哭了好一会，来到韩?一家人面前，朝他们跪下。老妇被谢夕韵扶住。陆天柱说：

    “多谢公主，多谢大帅，多谢夫人让我们一家团聚。”

    韩?挥了挥手：“这都是你一家人的运气，待将兖州收复后，你就可以回去和家人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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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八十五章 关帝庙抽签

    “多谢大帅，”陆天柱一家再次拜下。韩?看了眼四周的本地士兵：

    “无论是以前投过来的弟兄，还是新投过来的，都能和家人团聚。你们将会分到本地，为保卫家乡做出自己的贡献。在这里没有战事的时候，你们可以轮流请假回来探亲，从军看家两不误。从现在开始，我们会尽量将本地兵抽出来，驻守在本地。”

    韩?的政策又变了，以前是在他军中当了三个月以上的兵，一旦收复家乡后可以请三个月的假，那样做有些耗费兵力。现在他将当地兵就安排在本地，以现在的形势来看，这样做对稳定当地也很有好处。

    所有降兵都朝韩?跪下，有些降兵激动得再次落泪：

    “多谢大帅。”

    一个壮年士兵说：“大帅仁义，只恨我们没有早点投于大帅麾下。我王见桥发誓，无论以后战事如何，绝不背叛大帅，绝不背叛大宋。”

    “绝不背叛大帅，绝不背叛大宋。”

    韩?这支军队，有小半都是降兵。多数降兵对韩?和大宋并不忠心，比如以后金国又打过来，他们很有可能会又投过去。经过这次的认亲，就算金国再打来，当叛徒的人绝对不多了。

    认亲大会搞完，赵丹兴奋说：

    “看来这座关帝庙真的很灵验，秀娘一家还未上山拜见，就圆了她们的心愿。姐姐，我们快上山去拜一拜。”

    山上不宽，几座楼房建在半山腰较平的地方。关帝庙建在悬壁上，连接下面的路是一条栈道。韩?到来时，这里除了和尚，已经没香客了。这些和尚很像高僧，扫地的扫地，打水的打水，只有一个矮壮的中年和尚迎来：

    “贫僧圆海见过诸位将军，”

    “见过圆海大帅，”韩?回了一礼：

    “我军路过此地，前来拜关二爷。希望他在天有灵，能保佑我军顺利收复中原，早日能为天下百姓打造一个太平盛世。”

    韩?的忽悠，对这个叫圆海的和尚好像没什么用，圆海没和他们说多话，打了个佛礼：

    “诸位将军请。”

    这些和尚并不怕他们，这年头最安全的地方就要算是庙观了。无论是哪国人入侵，几乎都不会动庙观。现在的人对神灵十分敬畏，很少有人敢得罪神灵。

    “大帅请，”韩?回了一礼，跟着圆海走向悬壁中的关帝庙。走在栈道上，赵丹紧紧抓住韩?的左手：

    “我们的人是不是太多了，万一这栈道承受不住怎么办？”

    韩?转过头一看，因为地方不大，只有长明等几个猛将和亲卫陪同韩?一家人：

    “这栈道看起来很险，起码能经受几百年的风雨，这点人没事。”

    “将军说得是，”圆海接道：

    “蜀中栈道比这里更险峻，有些已经历上千年都没事。我关帝庙建于建中靖国元年，今年是第一百零一年的时间，常常加以修缮，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

    因为害怕，赵丹连话也不说了，很快来到关帝庙大厅。大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小，中间有一尊两三米高的关公雕像，身穿一副盔甲，左手摸须，右手提着一把青龙偃月刀。这尊雕像是彩色的，双眼晶莹反光，看起来活灵活现，十分威武。

    雕像面前点了一些香烛，只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有些冷清。韩?猜到一些，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到来，打扰到贵寺的清静了。”

    “不打扰，”圆海问：

    “来我寺之人，有抽签占卜、有点香火祈福，不知将军是要？”

    韩?有些奇怪，刚才他们的那个士兵向导说了，这里的主持空闻大师。空闻这名字他听得很熟悉，后世编故事的人用得很多，他记得很牢。他们虽不说是什么不得了的客人，也来了一会，没见到对方的面。

    “圆海大师，不知空闻大师在不在？要是方便，我想拜见他。”

    圆海稍有些为难：“师傅在见一位远方来的客人，贫僧这就去通传一下。敢用将军尊姓大名？”

    来了这么一会，这些和尚没问他们的名字，他们也没说。

    “我们是去收复中原的宋军，我叫韩?。”

    中年和尚离开，来了一个很年青的和尚招呼他们。上来的人已进过香，拜过关公。过了一会，圆海带来一个和尚。圆海看了眼带来的老和尚：

    “韩大帅，这就是我家师傅。”

    “空闻拜见韩大帅。”

    “拜见空闻大师，”韩?看着这个老和尚，身材瘦小、黑脸短须，看起来没有半点高僧的样子。老和尚对他很有兴趣，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开口：

    “空闻虽在北方，早就听说过韩大帅之名。今日得见，此生无憾了。”

    这些话说得太普通，大家对所谓得道高僧的兴趣又降低几分。赵丹懒得再耽搁时间，对空闻说：

    “听说贵寺的抽签特别灵验，我们想抽一支签。”

    空闻笑着点点头，走到关羽像背后，拿出一个东西。

    韩?从来没抽过签，但他见过这东西。空闻拿的根本不是竹筒之类的东西，拿的竟是一口箱子。箱子有半米高一米长宽，上面有一个碗大的圆洞，他将箱子捧到大家面前：

    “无论抽什么签，都得有个根源，公主你们想问什么？”

    来这里一直没有介绍赵丹，空闻居然一下子叫出来，这个小细节谁也没有留意。赵丹和谢夕韵对望一眼，指着放到地上的箱子问：

    “抽签不是用竹筒摇的吗？怎么改成这样了？”

    空闻看了眼韩?，颇为兴奋说：

    “这还是借鉴韩大帅你们的经验，听说你们在京城商铺，就弄过这种抽奖。贫僧从一个好友那里学来，很不错。不让人以目视签，如在未知的世界里寻到一缘，此法更为灵验。”

    几女有些无语了，这个大师无论是形象还是搞的这些东西，和“大师”这两字悬殊太大。赵丹已经没多少兴趣了，对谢夕韵说：

    “姐姐，你就随便问一件事！”

    谢夕韵原本想问问她们的子嗣，现在她比赵丹更没兴趣：

    “还是妹妹问！我想不到有什么可以问的。”

    不问来一趟太可惜了，赵丹决定试试这个大师：

    “不瞒大师，我们这次是去收复兖州，我想问问，这次去顺不顺利。”

    赵丹说完，感觉太简单了。她们这么多人，收复一个三千守兵的城池，完全不用考虑：

    “我说的意思，是能不能不伤亡一个弟兄，就能将兖州收复。”

    空闻笑着点点头：“公主请抽签！最好用左手抽。”

    这种方式赵丹太熟悉了，没有客气，伸出左手在箱子搅了一圈，摸出一支竹片做成的签。她没拿给空闻，自个看起来：

    “披星戴月意志坚，硕果累累苦也甜。待到果熟秋收日，异乡回首果满园。”

    赵丹写的诗虽不是如何好，理解能力绝对没有问题。这首诗她看懵了，忘了还有空闻在旁边，问谢夕韵：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谢夕韵皱了皱眉头，对空闻说：

    “大师，妹妹问的是我们这次去收复兖州顺不顺利，这首诗说得虽好，果熟之日，我们却不在果园？莫非兖州不由我们来收复？”

    空闻没有奇怪，看了眼谢夕韵点点头：

    “夫人说得是，此签为中签。韩大帅披星戴月而来，收获喜人。原本这次兖州势在必得，收复兖州却非大帅所为。”

    赵丹最后一点兴趣用完，冷笑道：

    “我们听说兖州只有三千兵马，现在我们几路大军又不在这边。眼看我们就要去收复兖州了，你说说，不是我们收复，是何人收复的？”

    赵丹这就有些不讲理了，韩?瞪了眼赵丹，向无闻一礼：

    “内子不懂事，还望大帅原谅。”

    无论这个无闻有没有本事，是他们求上门来的，客不可欺主，这道理韩?还是懂。空闻摆摆手：

    “贫僧也是据签说事，韩大帅，你们还要不要求其它签？”

    韩?也认为这个空闻大师是个老忽悠，没再此耽搁时间：

    “我们还要去前方，就不耽搁了。来人，给关帝庙五十两银子的香油钱，告辞。”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2YI/WuPUlqQvQK60DOQlB7eq5kv6xnYzfwNuHLVsKrOJcHVxpYH7AZozzFYlQ3K+w==</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八十六章 和谈金使

    “这个空闻，绝对是个老骗子，还说他们这里的签灵？依我看，相公那五十两银子都不应该给。”

    韩?行军进庙的次数不多，但最少都给了一百两银子。这次只五十两，可以看出他对空闻的态度。他看了眼还在生气的赵丹，笑着说：

    “占卜这东西，谁能说他就一定准？有可能他以前说准过一些人，才有如此名声，没必要计较。”

    大部队从早上走到快下午时，从后面跑来一骑：

    “大帅，皇上让你马上回去。”

    韩?有些惊讶，赵丹比较紧张：

    “出了什么事？”

    报信的年青士兵说：“金国派了使臣去汴京。”

    年青士兵知道的不多，大家听明白了。赵丹好不容易要亲自指挥战斗，对韩?说：

    “父皇也真是的，不是有那么多文官在吗？这种小事也让你去？我不管，我要将兖州收复了再去。”

    韩?没有反对赵丹，他猜想金国应该与赵扩谈了，可能谈的内容赵扩有些动心，但又无法下决定，让他去参谋参谋：

    “急也不用急于一时，这里到兖州已不远了，待我们收复兖州后再去。”

    韩?没走几步突然停下，问正在交接事情的年青士兵：

    “父皇现在在何处，南京路那几州有没有收复？”

    年青士兵才跑来，累得够呛，不可能让人家马上再跑回去。他交接让另外的士兵去报信，这样也能快些。这些事情他知道：

    “皇上亲自带兵，已经将那三州收复。有两州的金兵已逃，我军收复那三州很顺利。”

    见韩?一直在考虑，赵丹问：

    “相公怎么了？”

    韩?摇摇头：“我有些担心父皇，那些使者在汴京，他现在在汴京的消息已被金国知道，那里又只有四五万人。算算时间，要是金军出兵快，那完颜纲所带的兵马应该快到了。就是不知来我们中军，还是去另两边。”

    韩?这样说，几女也担心起来，谢夕韵说：

    “还要留些守那三州，怕是现在的汴京连四五万人都没有。万一完颜纲直接来中路，知道父皇在那里，他们很可能会攻汴京。”

    “我们干脆现在就返回去！”赵丹也被两人说心虚了：

    “左将军和丘将军在这里，兖州就让他们去收复。”

    韩?暗自叹了一声，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要是金国知道赵扩还在汴京，汴京又没多少兵力，金国很有可能去攻汴京。赵扩不在那里要好得多，现在他们三路人马北伐，金国只益守不益攻。但为了能抓住赵扩，这个险完全可以冒：

    “丘将军现在大概在邳州，那里离汴京不远，可让他也搬师回去。这里就交给左将军，左将军有一万几千兵马，宁将军那边又可以支援，我们没必留要在这里。”

    韩?说完，前方又来一骑：

    “大帅，兖州城的金军未逃，四城楼上加起来也只有一两千人。”

    “不去兖州了，传令，让在那里打探的弟兄回来，我们返回汴京。”赵扩的安危比一座州更大，韩?不敢冒险：

    “派人去汴京那边打探，有任何动静，快马来报。”

    韩?安排完，谢夕韵呆住了，赵丹问：

    “姐姐怎么了？”

    “空闻大师，”谢夕韵有些激动，抓住赵丹的手：

    “妹妹，那空闻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算得太准了。我们回汴京，不可能再来攻兖州。由左将军攻取，正应验了他的话。”

    大家以为空闻是个老骗子，都快将他搞忘了。现在谢夕韵提起，赵丹也激动了：

    “等会我们上山，再去拜访一下大帅，我们再让他帮我们算算其它事。”

    “嗯，”谢夕韵说完，在不远处的壮年向导说：

    “公主，我们要是走近路去汴京，就不能去关帝庙了，不然要耽搁不少时间。”

    两女为难了，一边是可能会有危险的老爹，一边是她们最关心的事。赵丹拿不定主意，问韩?：

    “相公，你说怎么办？”

    大家都快忘了空闻，只有韩?没忘。他决定回去，还是受了空闻那些话的影响。

    “现在就不去了，先回汴京，搞定汴京的事后，我们再抽时间来关帝庙拜访。”

    韩?想得美好，他们下次来时，空闻已经不在人世了。

    ……

    文德殿，赵扩坐在擦得很亮的龙椅上，看着面前的这一切都很满意。他后面两个执扇的宫女换了，赵丹不肯将无敌无穷留给他，他只好又在汴京找了几个女子当宫女。执扇这工作只是体力活，又有梅晓义几个太监在，教规矩不用他费心。

    赵扩是近水楼台，另三州离汴京不远，他不用像韩?那样长途奔波。那三州他只打了一仗，另两州的兵马在他们去之前已平安离开。虽没有过打仗的瘾，能收复三州，他已经非常满意了。现在，又有一件令他更满意的事情，摆在他面前。

    以前宋金两国经常谈判，但一般都是宋找金谈。被对方很揍一顿后，不得不谈。关系从兄弟关系，谈到君臣关系。又从君臣关系，谈到叔侄关系。没有一次大宋得了便宜，这次，他们终于可以吐尽胸中的恶气了。

    此时在文德殿内，除了赵扩的文臣武将，还有几个远方来的客人、金国使臣。四个金国使臣规规矩矩站在大殿中间，向赵扩拜完礼。一个须发半白、身材高瘦、身穿一品文官服的老头问：

    “宋皇，我们都已经等了十几天。开始来的时候宋皇说没时间，现在又说要等韩将军来。不知什么时候才开始正式谈，还请宋皇给我们一个明确的时间。”

    难得金国低下头，赵扩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韩?。将这几个金使凉在一边几天，才陆续接见对方。

    “严大人，谈这种大事，大家都得慎重才好，不过十几天的时间而已。想必子健也快到了，你们等不了多久。”

    这四个金使，三文一武。这个严大人叫严整，在金国官职非常高，是枢密使。上次赵惇大寿时的副使仆务真也在，三个文官互看一眼，仆务真说：

    “宋皇，并非我们不愿等，皇上和各位大臣还在等我们这边的消息。这次我大金非常有诚意，要是宋国愿意退兵，归还我们被占的地方。我们愿放弃两国现在的叔侄关系，和宋国重结兄弟之盟。”

    赵扩一阵冷笑，还未开口，司马然站起来：

    “仆大人，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我大宋现在已非以前可比。以前那些所谓的盟约，已被你们去年南侵时破坏，已没必要再提起。”

    几个金使一听司马然不承认以前的盟约，又急又怒。严整说：

    “你宋国也是泱泱大国，居然连诚信也不要了。那些盟约是宋国以前的国君与我大金所定，当时我大金本可灭了你宋国，看在你们一再央求的份上，才网开一面。如今你们竟然不守约，以后你宋国，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众邦国面前？”

    这样的大事，来的官将不少，郑伦说：

    “我大宋最讲诚信，但要看对什么国家。我们和平了四十年，我大宋从来没毁过约。你们野心不灭，居然又南侵我大宋。是你们毁约在先，我大宋岂会再守被你们破坏的盟约？”

    这几金使有备而来，没再次事上耽搁时间，仆务真说：

    “盟约之事我们暂且不提，我皇说过，要是你们退兵，与我大金签下永不侵犯之约，我们可以让些地盘给你们。”

    金国第一次说让地盘，赵扩很感兴趣：

    “金国准备让哪些地方给我们？”

    这次严整才是正使，严整说：

    “海州、徐州、颖州、蔡州和唐州都可以让给你们。我大金还从未让过地方给它国，这已是我大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宋皇，你得到这些地方，同样可以千古扬名。论其功绩，不比你太祖皇帝差多少。”

    赵扩哪会听这些忽悠，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做万古一帝。最起码要收复中原，岂是那几州可比？

    “严大人说错了，那几州本就是我大宋的地方，包括中原各地都是我大宋的，何来让给我们一说？”

    “皇上说得是，”现在大宋官员已经被连番胜仗打得自信满满，很少人还有那种投降思想。周纶接道：

    “中原诸地全是我大宋的，包括燕云十六州。我们不用你们让，我们可以自己去收复。”

    四个金使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严整问赵扩：

    “宋皇，你不要被一时之胜蒙蔽双眼。我大金还有数十万雄师，大蒙、西夏等国已经与我们联盟。他们已经知道你宋国称霸天下的野心，都想出兵围攻你宋国。我皇不想再起刀兵，让大家的百姓再受战乱之苦，才暂时未答应他们出兵。要是你们拒绝我大金的好意，一心要战，我们只有与诸国联合，与你宋国一战了。”

    这些话要是放在以前，赵扩可能会从龙椅上吓起来。现在的赵扩，已经不怕别人吓了：

    “严大人，我们可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我们只想给天下百姓打造一个太平盛世而已。你们要是诚心想谈，归还我中原所有地方，并将燕云十六州归还。我们可结永世之好，永不再动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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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八十七章 陈州军情

    赵扩原本准备出兵去收复前面的地方，被众官将劝阻。他百般无聊，每天都要在文德殿早朝，并在当地收了一百多个宫女太监。这些宫女太监以后会留在这里，打理他这座放不下的皇城。

    第二天一早，大家的早朝开始，司马然问：

    “皇上，为何还要留那些金使在这里？他们谈的条件，我们绝对不会接受。我们提的条件，他们也不会接受。留他们在这里，还要召汴梁郡王他们回来，太耽搁时间了。”

    在这里的没几个大臣，赵扩的心事没给他们说，他笑着说：

    “金国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子健口才极好，让他来和那些金使说说。就算不能说服他们，让天下邦国知道，非是我们不愿谈，有理的一方在我们这边。免得那些邦国受他们蛊惑，真与他们联盟围攻我们。”

    赵扩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受到众国围攻。韩?只有一个，他们双拳难敌四手。让韩?回来负责谈判，最主要目的是想占据道理，给那些邦国一个交待。

    大家说了一些杂事，一个禁卫领着一个年青士兵跑进来：

    “皇上，陈州出现不少金军。”

    这个消息让赵扩站了起来，陈州是他才收复的州城，这么快金军就打了来？

    “那边的情况如何？金军有多少人？”

    年青士兵说：“微臣昨天来时，我军只探得大概有两万敌军。他们正朝封山县进发，封山县只有五百守军，翁将军下令，已将那五百守军撤回州城。”

    这个年青士兵报信很专业，不加上自己的猜测，让大家去想。说到军事，没文官什么事了，杨阳起身：

    “皇上，我陈州只有五千兵马，只怕难敌那两万敌军。臣愿带一万兵马去解陈州之危。”

    关天培接道：“我们先要弄清楚，这两万金军是从哪里来的？陈州前面的卫延几州，只怕加起来才有两万兵马。是他们几州举兵来攻？还是那些兵马另有出处？”

    赵扩不懂这些，懒得耽搁时间：

    “无论那些兵马从哪里来的，陈州必须得救。只是我们现在赶去，来不来得及？”

    杨阳两人还在想，王庆虎说：

    “从这里行军到陈州，轻装出发大概要五天时间。他们要是占领了封山，从封山去陈州州城最多一天时间。我们要是步行赶到那里，那里可能已被攻了三天时间。”

    四倍的兵力攻三天？赵扩心有些乱：

    “那就先派骑兵去，一定要救下陈州。”

    雍子先说：“皇上，若是派骑兵去，一定能赶得及。只是这支金军有些可疑，他们应该能猜到我汴京有不少兵马，他们只派两万来攻有些说不过去。听说金国大臣完颜纲领军十来万，想来堵住我军北伐。要是那支兵马是完颜纲的？我军派骑兵先行，很容易被他们围点打援。”

    “雍大人说得是，”卢照龄接道：

    “完颜纲领军的消息都传了不少时间，金国东征西招也该来了。万一攻陈州是他们设的局，骑兵先行会非常危险。”

    赵扩听得一头包，直接走出龙位：

    “那你们说说，现在我军应该怎么办？”

    韩?安排的这四厢军，每个厢都有至少一个聪明的高层，因为他们的军队没有聘军师的习惯。他这样的安排很有必要，雍子先说：

    “可快马报以翁将军，让他撤出陈州，到钧州协防。我大军赶到钧州时，想必占领陈州的金军已经能打听清楚了。要是他们只有两万，待大帅到来，我们可以轻松吃掉他们。要是他们真是完颜纲的兵马，我们凭这里的兵马，就算不能战胜他们，守到大帅来绝对没有问题，到时可以夹击他们。”

    赵扩一听最多是暂时失去陈州，虽有些失面子，但最终的结果很完美，他看向雍子先：

    “雍爱卿说得不错，只是现在下令让翁爱卿撤离陈州，能来得及吗？”

    这事就没人敢保证了，卢照龄说：

    “无论如何也得试一试，我们可立即派大军去钧州，再派骑兵去钧州到陈州的路上接应。金军如果想围点打援，必不会早早吃掉陈州的守军。要是我们来不及通知翁将军撤离，他见金军围而不攻，一定会猜到他们的用意，率兵突围。我们的骑兵正好可以接应到他们。”

    赵扩再也不敢耽搁时间了，下令：

    “就按卢爱卿说的做，传令，派最快的马，去通知翁爱卿带兵撤出陈州。”

    ……

    翁成虎是神卫兵老将，跟韩?的时间不短了，中途受了一次不严重的伤，伤好后继续参战，现在杨阳的第四厢杨阳手下为军指挥使，领五千兵马奉命守陈州。

    此时翁成虎站在陈州北城楼上，和他一起的还有近千个将士。在城楼下，起码有二万个虎视眈眈的金军。一个身材高挺、面色冷峻、右手拿着一把细长陌刀的年青人走出来，直接来到离城墙只有一百一二十远的地方开喊：

    “听说此城是原神卫军猛将翁将军镇守，翁将军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叫术虎高琪。你们已被我军围困于此，要是翁将军不愿城中五千将士受到伤害，可以选择投降。我不会收俘虏，一旦开战，将会一个不留。”

    这劝说之词比起赵丹等人太差了，但很狂。居然不收俘虏，也就是说非要他们投降后才会活命。这人应该有狂的资本，他们北城楼上有八支重弩，要是用重弩偷袭，这么近的距离，除非对方是神将，否则很难活命，

    翁成虎没有偷袭，在他旁边有六个将领，还有更多的士兵。在翁成虎后面的一个中年士兵说：

    “术虎高琪是金国非常利害的武将，听说是位神将。他镇压过两次金国内乱，出手很少留活口，大家都叫他“毒虎。”

    他们这支队伍中也有从金国投过来的兵，为了了解这些不认识的金将，周围一圈多数是投过来的金兵。翁成虎冷哼一声：

    “术虎高琪，有本事你就来攻城，我看看你能不能活着站在这座城楼上。”

    术虎高琪点点头，居然就不再劝了，转身走到大军面前。和几个金将商量一会后，大军开始分兵，城楼上的将士知道，他们即将被这些金军围攻了。翁成虎看向一旁的方超：

    “方将军，东西两面已经有冯将军他们守了，你去守城北。”

    方超也是杨阳手下的一位军指挥使，和翁成虎一起守城，他对翁成虎说：

    “他们来得太快了，我们的援军很难及时赶来。术虎高琪如此干脆，想必一来就会猛攻城池。翁将军，我们至少要顶住两天的时间，援军才有可能到来。”

    翁成虎笑道：“一直以来，只有我军攻别人的城，还从来没人攻过我军的城。管他是不是神将，不要说顶两天，就凭我军这五千兵马，他们攻十天也休想攻破城门。”

    方超带着另一个年青将领走下城楼，骑马来到北城楼时，下面的金军还未赶到这里。他们登在城楼还在指挥，从远处驰来两骑，速度之快，让城楼上的人十分惊讶，没过一会就来到城下。骑来的一个中年男子大喊：

    “快打开城门，皇上有旨。”

    方超还在探头看，从右边城楼转角处，出现一大群金军。喊话的中年男子一把将包裹扯开，从里面拿出一卷圣旨。金国的宋国的圣旨外表都一样，这么远看不出是真是假。更让人着急的是右边的金军，已朝他们这边跑来。方超瞬间做出一个选择：

    “放吊桥，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的速度很快，吊桥放下就没那么快了。还未完全放下，城下两人拍马冲上吊桥。右边冲来的数十骑，闷着脑袋想冲上吊桥，迎来第一波飞箭攻击。

    几百支箭如雨点袭来，冲在最前方的一个壮年将领，画出一大团刀光，将射向他的数支箭绞碎。后面的人就没壮年将领那样的本事了，一个年青金将用长枪挑开一箭，被另一支箭射中胸口。一些没盔甲护身的金兵，纷纷被射落下马。

    此时两人已冲过吊桥，没有着地的吊桥，已升到近一米高。最前方的壮年金将还隔了吊桥五六米的距离，要是他拍马狂冲，有可能跳上吊桥。上面的飞箭一直未停，就算能冲上去，那么近又那么多的箭，并且一些士兵已经在操控几架重弩，他没敢再前进，转身大喊：

    “快退。”

    冲来的金军扔下二十多具尸体离开，两骑顺利冲进城门，在城门上的众将士长长出了口气。很快两骑来到城楼上，情况紧急，中年直接将圣旨递给方超，方超打开一看，长叹一声，对另一个手拿长枪的中年将领说：

    “这道圣旨早来一步就好了，谢将军，你暂时在这里负责，我去和翁将军商量一下。”

    “皇上让我们撤到钧州去？”翁成虎呆呆说：

    “他们怀疑这支金军，是完颜纲带领抵御我军的那支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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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八十八章 第一次守城战

    韩?的军队虽没被人攻过城，他们设计了一套守城方法。凭着这套守城方法，金军虽多出四倍，翁成虎对这次的战斗比较有信心。现在听说对方可能是完颜纲那支大军，他已没信心了，问比他更聪明的方超：

    “方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

    “重弩攻击，”方超的话还未说出，在城楼上负责的一个年青将领大喊一声，八支早已准备好的重弩脱弦而出，射向一百多米外的金军，传来几声惨叫。方超看了眼城外，金军的阵营已经组建好，一个盾牌兵护着一个弓箭兵，朝他们这边冲来。两人在几面盾牌的保护下，来到内城跺这边：

    “这支金兵不但速度快，一来就攻击，看样子没准备围点打援。如果是完颜纲那支大军，他们想必已经打听到我们分兵去攻山东那边了。也打听到皇上在汴京，否则不会如此急于进攻陈州。他们的目的是皇上，想速战速决。”

    这个猜测翁成虎很认可，但方超并未说到他最关心的事：

    “他们的目的是皇上，如果引不出来我军，他们就会一路攻下去，一直攻到汴京。我们现在怎么办？”

    翁成虎还在说话，从下面飞来一大波箭雨。还好他们有盾牌保护，这些箭对他们没有影响。方超说：

    “他们的大军应该就在后面，这两万兵马，不过是想迷惑我们而已。现在已经将我军围住，他们一旦清除了我方外面的耳目，说不定会将大军带来合围。现在突围是最好的机会，但突围的风险太大，无法保证能逃走多少弟兄。还有一个选择，死守城池。”

    “死守城池？”翁成虎有些惊讶，方超点点头：

    “他们在抢时间，要是我们能死守城池，我军就有更多时间来应对，大帅也有更多时间赶来。只是这样一来？”

    方超没有明说，翁成虎懂了。死守城池的结果，很可能是他们全军覆灭。翁成虎想了一会说：

    “死守城池，要是金军只有这点人马，我们至少能将他们打残，最后说不定有机会突围。要是金军的大军在，我们就算无法突围，也要破坏他们快速进攻的计划。”

    城北这边的金军打响第一仗，很快另外三面响应，陈州防御战开打。

    城北，金军十架重弩，在一百二三十米外对着城楼狂轰烂炸。让众金军有些傻眼，当他们的重弩开始射击，城楼上的宋军消失大半，能看到的最多只有一百几十人，一弓一盾搭配，分散在城楼上射击。他们射出去的重弩很少能伤到人，因为他们人多，宋军的重弩对他们伤害要高得多。

    城外的金军每面五千人，术虎高琪站在百多米远的地方观战指挥，几个金将围在他四周。一个年青金将说：

    “术将军，现在是好机会，他们的弓箭手不多，可以填护城河了。”

    术虎高琪原本想还等一会，见宋军的攻击软弱无力，他没再等待：

    “弓箭兵再靠近上，压制住他们的重弩，填河攻城门。”

    一队队金军推着装好土石的板车还未冲近，最前方的弓箭兵，已冲到离城墙只有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八架重弩下面和中间聚集的金军最多。突然从没多少人的城楼上，飞出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这些石头从二十米高的城楼上扔下，不比射来的箭伤害小。一块石头砸中一个年青金兵的右肩，一声惨叫，右肩瞬间被砸得衣翻肉烂，很可能永远失去射箭的资格。有些被砸中胸膛和脑袋的人，几乎不可能得以生还。

    一块块石头虽在瞎扔，城墙外三十米以后全是金军，被砸中的人不少。原本金军许多弓箭手没有盾牌兵保护，术虎高琪见状，再次下令：

    “盾牌兵保护。”

    这些被石头砸中的弓箭兵不算惨，第一队奉命填河的金军来到护城河前，城楼中间出现一面面盾牌，一块块更大的石头从盾牌后面飞出，砸向十米以外的金军。如此近的距离，被砸中之人非死即残。

    金军来得虽快，还未占领封山县时，就被宋军打探到。他们收集了不少石头，城楼上有不少，在下面堆着的更多。他们就靠着这些石头，在几乎不露面的情况下，给金军造成不小的伤亡。

    天色已落幕，战斗仍在继续。金军在护城河前留下不少尸体后，终于将几米宽的护城河填平。几十个金兵抱着一根比水桶还粗的攻城木，在盾牌的掩护下，顶着落石和飞箭冲过护城河。还未接触到城门，顶在中间的盾牌让开，一个抱着攻城木的金兵颤声大喊：

    “石头，好大的石头。”

    只见在中间的城跺上，立着几砘大石。最小的一砘大石也有大半个成人高，这些石头是由几十人抬着运上城楼的，完全已经超出了落石的范围。当他们的攻城木第一次撞击到城门，中间的三块大石，被人大力推下。

    一块近人高的大石，刚好砸到攻城木上，并且将左右几个抬木的金兵覆盖。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众人无法承受落石的巨力，攻城木被砸落在地，前端一截木被砸得皮开肉绽。一块有些圆的石头砸死两人后，借着冲击力又滚了一段距离，被滚中的金兵无人能幸免。

    三块大石砸下，许多被砸中的人，都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在远处的术虎高琪也能看到，在城门口溅出一股股腥红的液体。砸中的人虽不多，对众金兵的心里影响不小。第一队攻城的士兵抱着攻城木就朝后面退，因为在他们头顶，又出现几块大石。

    这种情况在四城楼都有发生，上面的将士砸了两三次后，终于没有出现巨石了，出现一些铁盾，护着一个个弓箭手，斜下瞄准城门前。

    此时城门前已被大石头堵住，金军已经无法再正常撞击到城门。要想撞击到城门，就得派人去清除那些大石。根本不用看结果就能猜到，派人去清理那么大的石头，不知又要拿多少人命来填。

    四面的金将都为难了，暂时放弃撞击城门。将弓箭兵退到离城墙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又回到初始时用箭攻击状态。快天亮时，术虎高琪实在忍不住了，下令通知攻城梯攻城。

    六架攻城梯，冒着箭石架到左右。金军的速度很快，攻城梯架好后快速上人，一架攻城梯上了八九个人，顶在前方的炮灰发现，他们这架攻城梯上面的城跺，出现一块起码有两千斤的大石头。他们已经尝到石头的滋味，他大叫一声，顾不得再往上爬，转身就跳下城梯：

    “小心，有大石头。”

    这砘令人绝望的大石头，沿着攻城梯滚下，几个没来得及逃走的金兵，被大石一路碾压，滚出一路的血迹。

    现在一些金将还可以接受，不知是不是宋军的石头不够，只有四架攻城梯被石头滚压。另外两架幸运的攻城梯，成功问鼎城楼。

    “术将军，他们登上城楼了。”一个壮年金将惊喜大喊，在左边的一架攻城梯，一个中年士兵第一个冒出城头。大家还没高兴一会，中年士兵发出一阵绝望的声音，转身大喊：

    “箭、弓箭。”

    谁都没明白中年士兵这话的意思，很快明白了，中年士兵想退下去，头部被射中三箭，一头栽下城楼。

    原本这些金军不会如此快登上城楼，翁成虎想试试他们从来没用过的攻城术。这套攻城术，大半是韩?搞出来的，赵丹和一些将领也有点功劳。当时韩?提出这些方法，大家看他都像看魔鬼。只是魔鬼搞出来的东西，毕竟没试验过，翁成虎故意放水，让他们上来一些。

    在城楼的宋军虽少有人冒出脑袋，借助城楼上下的火光，在哪里安放的城梯瞒不过他们。在这些城梯上面的城楼上，站着二三十个手拿弓箭和超长枪的将士，第一个中年士兵还未来得及退下去，就被几箭轻松干掉。

    在右边的一个年青士兵，第一个登上城楼。他虽面对的有弓箭兵，招呼他的不是弓箭，几把超长枪就放在城跺上，因为枪太长，拿枪的士兵并没有露出脑袋。他一露出来，这几把超长枪争先恐后刺向他，结果他直接被捅飞下城楼。

    韩?还在京城练兵时，就开始研究攻守城。他带兵在外，对这一套有了更深的认识，逐渐加以完善，得到现在这套攻城法。

    韩?说过，攻城攻的只是城楼和城门，只要将这两个地方护好，基本就不会有多少问题。敌军射上城楼的重弩，，直接射中人肯定会有死伤，吊射来的重弩，只要不是运气特别不好的人，伤都无法伤到他们。

    根据掷物原理，吊射来的弓箭多数都没威胁。少数角度刁力道大的射中人能产生威胁，要是不露面用盾牌防御，这关也能过去。只有投石对他们的威胁最大，这次的金军可能是急行军的原因，没带投石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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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八十九章 被迫停战

    下面的金将看呆了，宋军滚了四砘大石后，再也没用石头，这对金军并不是个好消息。六架城梯上面都看不到宋军，也没扔石头之类的，冲上去的人，都能在城楼上冒出脑袋或身体，但都没能真正踏上城楼。

    更过分的是宋军后来连弓箭也舍不得用了，上去一个，就有几把超长枪招呼。面对这种守株待兔的打法，就算是神将攻上来也没用。看着一个个士兵如麻袋掉下城楼，一个清醒的中年金将忍不住了，对术虎高琪说：

    “将军，不能这样打了。再这样打下去，我军人再多也没用，快让登城楼的弟兄撤回来。”

    术虎高琪虽怒火中烧，他不是傻瓜，用带着满满杀气的声音大喊：

    “停止登城楼，撤回来。”

    战斗打到第二天下午，四面的金兵金将都绝望了。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上面的宋军越打越从容，为了减小伤亡，连重弩也不用了。冒出头的人很少，就算非要冒出去，大家也顶着铁盾。铁盾有布减震，被重弩射中也难以伤到他们。

    宋军现在的打法，完全是在守株待兔，攻城梯已经没人再敢使用，几面的金试着清理城门口的石头和尸体，城北成功清理，但用攻城木冲上去时，上面又扔下八九砘大石，将城门口堵住。

    这支宋军虽一路打胜仗，被四倍的金军包围，士气还是受了一些影响。打了一天多的时间，对方的伤亡，已经超过他们守城的人数。他们的伤亡仅只有七八百人，大多数都只是受伤，都已得到很好的治疗。如此大的悬殊，他们的士气又恢复到顶峰。

    翁成虎和另三面的负责人一样，因为兴奋而一直没去睡觉。除了上茅房，吃饭也在城楼上。此时他正端着一个海碗，吃着还冒着热气的大米饭，一直没间断的飞箭突然停止了。躲在城跺前查看的士兵喊道：

    “将军，他们撤军了。”

    “他们撤军了？”翁成虎念了一句，走到城跺前一看。查看的士兵没说错，金军的确撤军了，但不是他们想的那种撤，这些金军撤到后面的临时营寨中去了，并没有撤离这里的意思。他抬头看了眼天：

    “天快入夜，看来今晚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传令，让方将军他们去主营。”

    ……

    大宋的宣传起了不小的作用，赵扩亲自带兵收复陈州，比韩?的效果更好。不少宋人夹道欢迎，现在的陈州军营除了宋军将士，还有不少百姓在这里，帮忙服侍伤员、煮饭等等。有了这些百姓的帮忙，许多士兵才能轮流休息，不至于被金军打疲劳战。

    天色已落幕，在一间宽大的营房中，坐在主位上的翁成虎看了眼左右几个同僚，自信满满说：

    “我陈州城无忧了，就算这两万金军拼光，也无法破开我们的城门。大帅这套守城之法，简直所向无敌。”

    “翁将军说得是，”在坐六人，全都带着一脸喜色。开始大家还只是想为大军争取时间，现在大家已经可以无视这两万金军了。王大楼接道：

    “只是我西城的大石头不多了，我已派兵去城中寻找。只要石头够，他们永远也别想破开我们的城门。”

    无论城内城内，石头都是寻常之物，方超说：

    “可惜我们这里的消息，现在无法传出去，也不知那边能不能打探到。现在我们唯一担心的是金军的主力，如果完颜纲的兵马真到来，他们一定有投石车之类的，那么多人，我军很难守得住。但拖他们一段时间绝无问题，就怕我军未撤退，皇上会派兵来支援我军。在外面被他们围攻，来援救的弟兄危矣。”

    这种事很有可能，翁成虎收起几分喜色：

    “他们的大军到来，如果再向这样攻城，我们并不怕。方将军说得是，我们现在唯一担心皇上会派兵来救援我军。要不我们派一些弟兄晚上突围出去，给皇上报信，让他们不用来支援我军，等大帅到汴京后再来。”

    这里的六人并不全是武将，还有两个中文官。一个脸上无须的中年文官说：

    “那样做太冒险，我们在城内的人本来就少，要是再派些出去，更难与他们的大军抗衡。那边的官员更多，应该不会鲁莽行事。”

    大家在军营商量，金军也在营寨中商量。在一座大帐篷中，一群金将沉着一张脸，听取术虎高琪的咆哮声：

    “两万人非但打不过五千守军，还被对方打得如此惨。大家再不想个破城之法，大帅那里，如何向他交待？”

    众将互望一眼，一个肤色较黑、嘴大眼大的中年金将说：

    “他们这种守城之法，想必是韩?所授。一个个缩在里面不出来，用大石堵住城门口，在城楼上又有守在那里的人。只有用投石车才能威胁到他们。术将军，我们将这里的事汇报给大帅，让他将投石车运来，耗也能耗死他们。”

    “我军没时间给他们耗，耽搁的时间太长，我们抓赵扩的计划将会失败。”另一个长脸中年金将接道：

    “这里的事必须汇报给大帅，我们再攻也难攻下城楼，反而会白白损失。还不如等大帅到来再攻，到时我军有那么多的兵马，要攻下他们的城池并不难。”

    术虎高琪的脸色更难看，让这些人想办法攻城，结果就想出这么个停战的办法？一个年青金将说：

    “不如我们围三缺一，让他们逃，我们在半路安排一支兵马阻击。就算没有兵马阻击，一路追杀，想来他们也没几人能逃脱。”

    刚才说话的长脸金将又出声发表意见：“他们要逃早就逃了，还会等我们来攻城？现在他们士气正旺，更不可能逃走。只有围而不攻，要是他们的援军能到来，拖住他们的援军，我们的计划一定能成功。”

    术虎高琪武力再高也没辙了，面对如此变态的守城之法，就算他提刀冲锋，结局也是个死。听了一会众将献计，他打消再战的想法：

    “我们就围三缺人，城北这边让它空着。再派些人去钧州方向打探，一旦他们的援军到来，就派人通知大帅。”

    ……

    陈州是个小州，一共只有三座城。才被宋军收复没多久的的封山县城，再次落入金军手中。开始来的金军还不算多，这些金军一到，就将城中所有的百姓赶出。并派出大量的兵马，清除四周所有的外人。一天晚上，一下子到了大量的金军，将这座不大的县城挤得爆满。

    县城的金军虽多，城楼上一点看不出来，每面城楼上只有几十个金军防守。陈州大战的第三天早上，一骑进入封山县城。

    一间还算大套的营房，坐着几十个金将。在主帅位上，坐着一位宋军目前最关注的人、完颜纲。此时的完颜纲一点不轻松，脸上还有一些愁容：

    “术虎高琪前天开始攻城，想必今日应该有结果了。”

    右边一个脸色冷淡的中年金将说：“两万人攻一座只有五千守军的城，用了两三天时间。要是引不来宋军的援军，我军的计划将会受到很大影响。大帅，我们难道就这样等不一定会出现的宋军援军？”

    说话的中年金将叫阿奇海，论武艺不在术虎高琪之下。完颜纲摇摇头：

    “如果宋军的援军不来，待术虎高琪攻下陈州，他的兵马继续南进，我们只管跟在后面。一两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有可能引出汴京的宋军。就算引不出来也不要紧，他们一路清到汴京，汴京那么多的军队不可能再当缩头乌龟？只要引出他们的大军，就是我们现身之时。”

    完颜纲的计划，没有被雍子先几人完全猜中。雍子先几人猜完颜最有可能围点打援，完颜纲的计划更高明。他派两万兵马顶在前面猛攻，既能围点打援，又能不耽搁时间。只是这个计划有些不顺利，术虎高琪攻陈州城时，给他们带了信来。到现在也没听到术虎高琪破城的消息，让他们有些担心。

    左首的一个身材高大、眼睛有些泛蓝色的中年金将说：

    “这支宋军是韩?的部队，虽然韩?没在，有本事的人应该不少。他们有可能识破我军之计，一旦认破，赵扩有可能离开，他们也会派人将韩?招回来。要是韩?率大军赶来，我们只怕会有危险。”

    “古将军多虑了，”右边一个短发大汉看了眼说话的中年金将：

    “大帅这样的安排，就是防止韩?耍奸计。他要是派大军去攻术将军，一旦被缠住，我们正好可以在外面解决他们。他们入城也没什么，我大军围城，韩?在城中插翅难逃。”

    短发大汉说完，刚才入城的年青骑士赶到。他虽穿着普通的百姓衣服，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有些着急的完颜纲问：

    “你是不是术虎高琪派来的？陈州那边现在如何了？”

    “小人马逑，正是术将军派来的。”年青骑士拿出一封信递给完颜纲，嘴并未闲着：

    “我军已没再攻陈州了，现在是围三缺一。小人来之前，城内的宋军并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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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章 猜测应验

    宋军突不突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攻城战打了两三天，居然不攻了？主营中的众将全呆懵住。没让他们呆多久，已看完信的完颜纲一拍将信拍在案桌上：

    “两万人攻五千守军的城，居然被人家打得伤亡如此惨重，现在还不敢攻城了？你们拿去看看，他们是怎么被人打败的。”

    第一个接到信的是左首的中年将领，这个将领能坐在左首，身份自是不同。他叫古扎赫，是金国一员大将，以前也是个大帅级人物。他才接到信，有些人等不得了，阿奇海问报信的年青士兵：

    “你仔细说说，你们是如何打这一仗的？”

    年青士兵一来没说战况如何，就是不愿提起此事。现在被领导要求说，不敢在隐瞒，将他们打仗的经过说出，主营一片哗然。

    “城门被一些大石堵住就不能攻击？城楼上有人守就不能攀登了？”一个肩宽背阔，年过半百的老将呆呆说：

    “大家攻城，城门口什么时候没有落石？城楼上什么时候没有人？难道要城楼上的人都死绝了才开始登上城楼？”

    只看信或是听人描述，都很无法让人理解。这个老将说得不错，所有人攻城，除非是打到对方的突然袭击，不然城楼上都会有落石。这东西不但威力大，还很廉价。没有人会等城楼上的人死绝了再登上去，每次攻城时，攀爬上城楼都会有人守在那里。这一切都很正常，居然被人家打得如此惨？阿奇海起身说：

    “大帅，我愿带一万人去攻陈州城，要是攻不下，甘受军法处置。”

    还好完颜纲没答应，要不然阿奇海的小命很快就会不保。完颜纲重重出了口气：

    “我们不能再等了，古将军，你带四万兵马，藏于陈州去往钧州的云岭一带。若有宋国援军到来，就算打不到对方伏击，也一定要将其缠住。我带另外的六万弟兄去陈州，我倒要看看，他们的守城之法有多神奇。”

    ……

    行军是个很累人的活，不说其它，只是骑马，时间长了双腿都受不了。所以韩?的军队行军，常常都备有几辆马车，给几女休息之用。现在，赵丹和谢夕韵就在一辆马车内，睡得正香，马车突然停下，就这样也将两女惊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

    赵丹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一把将马车帘拉开，赶马车的士兵说：

    “没什么公主，送信的人来了。”

    赵丹一听有送信的人到了，对谢夕韵说：

    “姐姐，我们去看看。”

    两女走出来时，就在她们马车旁边的韩?面前，有一个壮年男子正在汇报：

    “大帅，有两万金军正在攻陈州。雍将军他们怀疑是完颜纲的诱军之计，让守陈州的五千弟兄撤回钧州。皇上准备带着大军去钧州阻击敌军，令你带军队直接去钧州。”

    “父皇要带大军去钧州阻击敌军？”赵丹以为她听错了，急问：

    “他要亲自去钧州？”

    壮年男子点点头：“皇上已决定，他亲自去钧州镇守。”

    “他怎么如此糊涂？”赵丹又气又急，一点没给赵扩面子：

    “他哪会打仗？在安丰的教训他还没记住吗？如果真是完颜纲的军队，对方至少十万兵马。现在汴京只有四万几千人，还要拿些人守其它地方，抽不到四万人守城，怎么守得住？”

    赵丹说完，已骑上无剑牵来的马。韩?已经看完信，将赵扩写的信递给赵丹：

    “十有八九是完颜纲的军队，他先用两万顶在前方，想诱我军去支援。他的大军在后面等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是我军撤出陈州，他们一定会去钧州。父皇之意，是想诱他们的大军现身，去攻钧州。我们带兵去，正好可以里应外合，夹击攻城的金军。”

    韩?说完，赵丹已经看完，谢夕韵不用再看，脸上的焦急不比赵丹少多少：

    “父皇这样做太冒险了，相公，不能再等了，我们快去钧州。”

    大军又开始前行，赵丹边走边抱怨：

    “三四万人要面对那么多的金军？也不知能不能等到我们赶去。”

    赵丹很少如此悲观，韩?笑着说：

    “要是真守城，完颜纲那点人，未必能吃下我军的三四万人。”

    韩?太乐观了，赵丹质疑：

    “要是我们指挥，说不定能将那些金军反消灭掉。如果父皇来指挥，那就危险了。”

    因为安丰的重大失误，赵丹对赵扩的军事能力完全没有信心。韩?说：

    “杨将军他们同行，就算父皇要指挥，也会给他出主意的。最重要的是那些几乎全是我们带的弟兄，无论是打仗的经验还是士气，都远在金军之上。现在他们已识破完颜纲之计，只要不出城战斗，金国一定拿他们没任何办法。”

    “说得也对，那些是我们调教出来的兵马，守城又占优势。”赵丹脸上的焦急稍减，突然想到一些东西，接着说：

    “如果按我们那些守城之法做，那些金军说不定还会吃亏，相公你说是不是？”

    韩?的守城之法全是理论，一直没机会实践，就算韩?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怎么样，只知道绝不会比传统的守城之法差：

    “你们不用担心，就算打不退金军，只要城中粮食够，一定能等到我们去支援。”

    两女终于安定下来，下午，大军来到一条三岔路口停下，生火做饭的杂事自有人做，赵丹看着侧面一条路，又开始抱怨：

    “相公，丘将军什么时候来？要不我们先走，让他们随后赶来。”

    韩?的向导多，有些向导对这一带很熟悉。这个三岔路一条是他们来时的道路，左前方可去汴京。另一条路，是丘从林回汴京要经过的大路。他们已经和丘从林商量好，在这里汇合。韩?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说好的在此汇合，想来他们也快了。等他们到了一起走，人多更能将那些金将留下。”

    韩?说完，问旁边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士兵：

    “从这里走最近的路，行军多久能赶到钧州？”

    中年士兵想了一会说：“要是行军快，大概三天能赶到。在前方不远就有条岔路去钧州，我们可走那条道。那条道虽不宽，走一段路就能到去钧州的官道了。”

    “还要三天时间？”赵丹巴不得现在就赶到钧州：

    “现在那些金军说不定都到那里了，万一他们打探到我们来的消息，先逃了怎么办？”

    韩?接过曹飞递来的地图，打开看了一会：

    “要是怕他们逃跑，我们不用直接去钧州，可绕道去他们后面。他们攻了几天，大半人都是疲兵了。无论逃不逃，他们都难平安撤退。”

    大军在这里休息，等到月黑风高时，赵丹都已经抱怨了好几次，丘从林才带兵赶到。大家顾不得夜路不便，点着亮又朝前方走去。

    赵丹因为赵扩可能被围攻而着急，没在马车内享福，陪在韩?身边走到天开明，看见一旁立着几辆马车，在马车旁边，有几个身材硬朗的男子傻傻站着。这个发现将她的倦意也赶走了，带着一家人和众亲卫来到几辆马车面前。扫了眼六个男子，盯着一个年纪最大的中年男子：

    “你们是哪里的人？要去什么地方？”

    此时的赵丹没穿盔甲，她现在才发现，盔甲这东西穿久了很不自在。除非上战场，一般她都不再穿盔甲了。中年男子虽有些惧意，更多的是惊奇，看了眼赵丹旁边的韩?，朝他们一礼：

    “小人是陈州封山县人，那里被金军占领，护送老爷一家去兖州投靠亲戚。”

    赵丹开始怀疑对方是金国探子，这几个男子的身体素质都不错，是些当兵的料。一听是护送人，看了眼马车：

    “马车内的人出来。”

    很快从四辆马车中，大人小孩出来十几人。这些人穿着都不错，一看就是富裕的大户人家。一个两三岁的婴儿，一出来就被她们成功吓哭。全围在一起，也不知围在一起有什么用。只有一个身材富态、长着一张大圆脸的中年男子上前，朝她们行了一个大礼：

    “小人张平贵见过各位将军、夫人。”

    从赵丹谢夕韵梳的头发就能看出，她们已婚。见这么多的男女老少，赵丹已经将对方是金国探子的疑心打消，仍有些不解：

    “以前陈州就是金国的管辖之地，金军占领那里，你们为什么要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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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一章 一箭三雕

    陈州是不但是金国的管辖之地，还是很靠内的城市。按道理说，这些人应该不至于怕金国，所以赵丹才有些一问。张平贵苦笑道：

    “那些金军也不知发什么疯，一占领那里，就说要打仗，要征用我们的房屋，所有人不得待在城中。就算去外面，也必须要找个地方住下，不得在陈州境内乱跑。一旦发生，当奸细论处。小人在兖州有几房亲戚，准备暂时到那里避难，待陈州平静后再回来。”

    “一占领那里，就将老百姓全赶走了？”赵丹听得有些懵，看向韩?：

    “他们怎么这样？”

    “他们这是想封锁陈州，目的是想清除我方的耳目。看来这支军队，真是完颜纲的大军。”韩?回答完老婆的话，问张平贵：

    “你们知不知道他们大概有多少人？领军的是谁？来之前，陈州有没有被他们全部占领？”

    韩?这支军队打着宋军的旗帜，就算不看着装，也知道他们是宋军。有些话张平贵不用顾忌：

    “多少人不清楚，只知道不少。领军的，他们的主将旗小人看过，好像写着“术”字。宋军才收复陈州，还是大宋皇帝亲自带兵收复的。那些宋军对老百姓秋毫无犯，可惜金军到后，宋军撤了。小人走得急，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占领陈州全境。他们的大军在封山县没休息多久，就留下一小部分人出去了。”

    张平贵虽多数不知道，韩?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些东西，没再耽搁。边走边说：

    “金军在抢时间，做两手准备，并不一定只是在引诱我军。他们的目标一定是父皇，希望父皇他们能先一步进入钧州。”

    大军行到下午，韩?又接到一个消息：

    “皇上已率三万二千人进入钧州，现在钧州的兵马共有三万四千五百人。朝廷派来的四万厢军，在归德府等地留下一万八千人，守那几州的一万八千人已经抽出来，随厢军赶到汴京。陈州五千守兵未能撤退，正在被金军攻击。皇上与众将商量，死守钧州。”

    这次赵扩被众将劝通，没有领兵去救援陈州。陈州被围攻的消息，让大家更加着急。丘从林说：

    “陈州已经被攻了几天，只有五千守军，现在只怕？”

    韩?也不相信他的守城之法，能让五千守城守住上十万金军的攻击。但他相信陈州的守军，一定能给他们争取到很多时间：

    “开始金军不可能一去就用十万大军攻城，应该只是那两万先锋军。只凭两万军攻，我军不一定守不住。就算最后金军主力去助攻，我们也能在他们进入钧州之前到达那里。这样一来，他们速攻的计划将会被打乱，说不定不会去攻钧州了。可以让父皇带钧州的兵马，和我们一起去陈州。”

    这个计划和先前的差别太大，众人呆了呆。赵丹听到陈州的人没能逃掉，一点没阻止韩?的计划：

    “就这么办，我们直接去陈州，说不定我们还能来得及救援陈州的那些弟兄。”

    恐怕只有赵丹才有这种想法，张子平说：

    “他们那么多的兵马，如果完颜纲聪明些，一定不会让那些兵马全在陈州围攻。说不定会埋伏一些兵马在其它地方，等我们的援军赶到，就算打不到伏击，也能断掉我军的退路。皇上带兵去陈州，万一他们碰到那些伏兵怎么办？”

    张子平并不是无根据乱想，他们善打人伏击，对这方面知道得非常清楚。金军有这样的安排，绝对不奇怪。谢夕韵有些担心：

    “要不我们还是先去钧州，和父皇他们一起去陈州？”

    韩?要主动去陈州，是不想让那些金军逃掉，给陈州的弟兄报仇。张子平说出这种可能，他想了一会说：

    “如果是这样，说不定我们能救援陈州那些弟兄，更要去那里。”

    一听真能救到陈州的战友，赵丹催促道：

    “说清楚些。”

    为了赶时间，众人在聊，队伍并未停下。韩?想到一个可能，心中的怒气也消了些：

    “听说完颜纲虽是文官，是个很有才智之人。他第一套速攻的方案失败，很可能进行第二套方案、围点打援。我军人少时不去救援，人多了准备好后总要去救援！他暂时不攻下陈州，引我军去救援。我们就直接去陈州看看。”

    大家都没听懂韩?的意思，张子平担心的是赵扩，韩?的回答和这事没任何关系。赵丹说：

    “那父皇他们呢？如果我们去了陈州，万一父皇他们被伏击到怎么办？虽有杨将军他们在，我们没在那里，难保不会出事。我们干脆去钧州的边界等父皇他们，想来他们埋伏，也不可能埋伏到钧州的地盘去了。”

    赵丹觉得她想的这个计划好，正要拍板决定，韩?说：

    “有雍将军他们在，我军的伏击不是那么好打的。如果他们分兵出去，分出去的兵力不一定有父皇他们的多。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这样做，有可能会一箭三雕。”

    能一箭射中两三只雕，让大家高兴懵了，赵丹问：

    “哪一箭三雕？”

    韩?想到自己的计划，重重出了口闷气：

    “我们只是在陈州的地盘出现，出现的位置，离陈州城不要太远，在去钧州的方向。要是完颜纲有伏击，一定会在那个方向。我们去到那里时，想必父皇他们也已经快赶到陈州了。要是我们到父皇之间有金军，围攻陈州的金军一定焦急，会弃陈州去救援分出去的金军，陈州之危得解。

    这边的伏兵也会心急，怕被我军夹击，不敢再埋伏在那里，父皇他们的伏击之危能解除。还有一雕，要是时间把握好，我们真可以夹击那些想伏击的金军。就算他们没有在那里埋伏，我们大不了在那里等父皇他们到来。如果到时陈州仍在遭受攻击，我们先一步去救援陈州。”

    这一箭刚好插到金军的心脏，如一颗绝妙的棋，让大家十分高兴。没能高兴一会，在一旁的宋子明说：

    “大帅，万一他们真在我们到皇上之间有伏兵，我们同样处于他们两军之间，有被夹击之危。”

    宋子明办事能力强，人也聪明，被韩?留在身边学习。这个可能也存在，大家又看向韩?，韩?笑着说：

    “我军现在有两万七千人，就算真被他们夹击，也有时间等到父皇他们到来，到时候谁夹击谁还很难说。要是我不愿让他们夹击，他们很难夹击到我军。”

    大家没再问了，凭韩?的脑袋，这世上能夹击到他的人可能还未出生。还好他们军中的降兵多，陈州的本地人也有好几个。找来几个陈州的向导，韩?问：

    “我要找一个在陈州境内，去钧州方向的地方。这个地方最好是险地，不是也不要紧，但一定要是个很好的防御之地。还要离陈州城不要太远，你们觉得哪里最好。”

    韩?说的条件有点复杂，大家没想一会，一个壮年士兵说：

    “大帅说的这些条件，只有云岭最好。云岭一带地势险要，又常有大雾笼罩。不但防御好，那里伏击也是一个好地方。去钧州的官道要经过云岭，离陈州城也不太远，行军要半天的路程。”

    ……

    两军大战，不止是在战场上，在野外，双方的探子也在激烈交锋。方方面面都在斗智斗勇，有些没有硝烟的战争，才是最可怕的。

    两个幸运的男子，从陈州城出发，穿过重重封锁，于一天晚上，出现在赵扩面前：

    “皇上，陈州有紧急军情送到。”

    赵扩一把接过梅晓义手中的信，拆开一目扫过，爆发出一阵惊喜的笑声：

    “好好好，翁爱卿他们不负朕望，他们顶住了金军的攻击。”

    此时文武官员都已休息，在赵扩身边的人虽多，不是太监宫女就是禁卫，只有梅晓义才有发言权。

    “陛下，翁将军他们守住陈州了？”

    赵扩点点头，带着浓浓的感动说：

    “两万金军攻陈州，攻了两天，伤亡数千人，他们的伤亡才几百。打得金军一时不敢再攻了，原本围住的四城门，也将城北的面解禁。他才得派人送信来，虽暂时没看到另有金军的主力，他让我们不要去支援，怕中了金军的围点打援之计。翁爱卿忠心可昭日月，朕要大大封赏他。”

    赵扩一激动，首先想到的就是封赏。梅晓义虽也大受感动，想到一些事，问两个跑来报信的士兵：

    “两位兄弟，你们来这里，有没有碰到金军或是什么可疑之人的拦截？”

    这两个士兵都是选出来的年青精锐，年纪稍大的个说：

    “没有，碰到过一些可疑之人，但都被我们逃掉了。”

    赵扩有些奇怪，问梅晓义：

    “你这是何意？”

    梅晓义打断思绪：“陛下，我们派了许多人去陈州，多数是有去无回。就算能回来的，也没能打听到什么。奴才不是怀疑他们的身份有问题，他们从城内逃出来，能平安到达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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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二章 七日围城

    赵扩觉得梅晓义的话很有道理，亲自问：

    “两位爱卿不用急，我们只是证明一下。出城的时候只有你们两人吗？在城外也没有阻止？”

    两个士兵没急，年纪大点的士兵回答：

    “我们是晚上出的城，当时外面有埋伏的探子发现我们了，被我们逃掉。我们在半路一直穿着金兵衣服，那些金军探子，可能以为我们是自己人！”

    梅晓义作为太监之首，他的脑袋绝不比一般的军师差。这两个士兵能平安逃来这里，怎么想也想不通：

    “陛下，看来那些金军真是完颜纲的兵马。完颜纲以为翁将军会写信求援，故意放他们来报的信。我们听翁将军的，不要派兵去救援，以免中了金军的计。”

    要不要去救援，成了第二天一早大家最有争议的问题。回答和不回答的人各占了一半，连王庆龙也说：

    “他们都已经抵挡这么多天，我们要是再不去救援，于情于理都说不通。皇上，臣愿带兵去救援。拼着这一条命不要，也要将他们救出来。”

    不愿救援的如卢照龄，卢照龄说：

    “梅公公说得不错，两个士兵就能来这里，绝对是金军故意为之。他们巴不得我们派兵去救援，说不定已经设好了陷阱。要是我们去救援，牺牲更多的弟兄，绝对得不偿失。”

    赵扩没多少主意，被两边的人争得脑袋头，看向没发表多少意见的文官群：

    “司马爱卿，你以为如何？”

    司马然的智商不用怀疑，他说得很细：

    “他们要是没有大军，以翁将军说的来看，陈州一定能守住，不用我们去救。他们要是有大军，我们会处于危险之中。虽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会白白牺牲更多的人。臣以为，就算不等汴梁郡王他们，也要等汴京的兵马到来，那时我们再去救援。要不然凭我们这三万几千人，去会非常危险。”

    他们现在在钧州，四万杂牌军已经赶到汴京，还未赶到那里，赵扩就下令，抽三万五千人来钧州。但要是等这些人到来，又得耽搁几天时间。司马然说完，大家又争论起来。救与不救还未下定义，韩?派的人到来：

    “皇上，大帅已直接赶去陈州，大帅请皇上带钧州兵马去救援陈州，他会在一个叫云岭的地方接应。”

    ……

    韩?没有猜错，此时的陈州城已不是围三缺一。四面都有金军，每面的金军，都是城中守军的几倍。此时陈州城的守军，正在遭受非人般的打击。

    翁成虎已经转移到城南，在城南外面一百米远的地方，架了三十架重弩。这些重基本上就是摆设，虽都已经上好弩箭，很少有弩箭发射。弩箭兵已经不用人指挥，一旦城楼上出现宋兵的身影，又比较好攻击时，才有弩箭射出。

    在重弩的后面，摆着十架投石车。这些投石车就勤了，一块块石头不要钱似的投到城楼上，使得宋军的石头存储量大增。城楼上都已经摆不下了，堆到城楼下。可惜一些石头上还有血迹，是砸中他们时留下的。只是这些石头，就让他们伤亡一千多人。

    不止是这些，在离城楼有五十米远的地方，还有两座用木材搭建的塔。塔有二十几米高，此时在这两座塔顶，各有四个士兵在忙碌。两弓两盾，盾牌是大盾，专门保护两个弓兵。

    每座塔上的两个弓兵，都非是普通的射击人才，全是从军中挑出来的好手。只要城楼上的宋军将士露出身体，就有被射中的危险，搞得众将也要用大盾保护。

    他们虽也安排了箭术高超的人对箭，对方有投石的威胁，他们城楼上的人又多，伤亡远在金军的弓箭兵之人。只是对方弓箭兵给他们带来的死亡，就有数百人。加上战斗伤亡的人，他们的伤亡已达到三千多人。仅有一千几百人完整，翁成虎的胸膛也被射了一箭，还好有盔甲保护，伤得不重。

    因为人少，有些受伤轻的将士，也不得不登上城楼防御。现在他们已经没了大胜时的喜悦，除了焦急，都在等待韩?带兵来救他们。

    翁成虎现在才发现，投石并不是那么可怕。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打傻了。他得到一些经验，只要注意观察，投上来的石头是能够防御的。投掷上来的石头，速度远不如箭。连射出来的箭他都能防御，石头更不在话下。

    当然，能不能防御，还得看自己的本事。防御的一些经验，翁成虎已经传授给大家。他现在每面安排了三百多人，有大半藏于城跺前，以应对可能攻上来的金军。剩下的小半，用大盾保护弓箭手，和箭塔上的金兵对射。

    所有的地方都已安排好，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翁成虎看了眼旁边被折断的重弩，骂了一句：

    “这些重弩它娘的也太脆弱了，连弩箭也承受不了？”

    他们也有一些重弩，用重弩来对付箭塔非常好。如此近的距离，上面的金兵一旦被射中，不死也伤。可下面的金军太狡猾了，一来就集中重弩和投石车攻击重弩，现在四面城楼上，已找不到一架完整的重弩了。

    在翁成虎旁边还有一个年青将领，这个年青将领是他军中的下属，叫谢刚。原是神卫军中的士兵，立功后被转为将。此时的谢刚绑着左肩，他的左肩被射了一箭。双眼充血红肿，脸脏得像乞丐，形象和许多将士差不多。他们已经有几天没能合眼，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要不是心中有股信念支持，他们已经支持不住了。谢刚说：

    “都已经过去七天了，大帅应该得到消息，带兵来救我们了！”

    翁成虎拒绝赵扩带兵来，但不会拒绝韩?。他比韩?更自信，世上没人能打到韩?的伏击。

    “一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大家只要坚持住，大帅一定会来救我们。”

    翁成虎说完，一块头大的石头翻上城墙，朝他方向飞来。他没傻傻用大盾去挡，双眼紧盯着石头，大喊一声：

    “快躲。”

    左右的将士已经很有经验了，一些人盯着石头，朝左右闪避。一些人冲向前方的城跺，爬下身体。再有本事的投石手，也不可能将石头投到外城跺下面。所以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要算外城跺下方了。

    翁成虎轻松将身体避到一旁，石头从翁成虎原来的位置飞过，砸到城内。现在城内的石头多得大家都不去收拾了。过了一会，下面居然没有石头再飞上来，箭塔的几个弓箭手也躲到盾牌后面，从下面传来一道喊声：

    “翁将军，我们谈谈如何？”

    翁成虎和谢刚对望一眼，除开始术虎高琪和他谈过，再没人找他谈话。他有些好奇，来到城跺前。

    在下面一排重弩前，站着十几人。中间一个中年将领提着喇叭喊道：

    “翁将军，在下完颜纲，想必你也听过我的名字。我知道将军是韩?的神卫军将领，将领能用五千兵马，挡住我数万大军七天的时间。将军之能，让我非常佩服。你们让我军遭受重大损失，原本我不想俘虏你们。看在将军的面上，只要你们能投过来，我可以既往不咎。所有人都能得到丰厚的赏赐，我会向朝廷保举将军官升三级、封爵赐金。”

    “真是完颜纲，”翁成虎念了一句，开始大家只是猜测，现在才得到证实。翁成虎笑了笑：

    “完颜纲，听说你东拼西凑了一些兵马来，妄想挡住我军。现在你们的大军，连我五千人都破不了。我倒要劝你好好为自己想想，早日投我大宋，免遭杀身之祸。”

    完颜纲十分郁闷，三天前他想试试韩?的守城法，一来就开攻，攻得也狠利害。结果以损失一千多人而告终。他并不是攻不下这里，要是一直攻下去，他相信城门早就被他攻破了。但那样的攻击损失太大，太不值得。还有一点，他想用这些人将赵扩引来。就算引不来赵扩，引来韩?也好。

    完颜纲很有才智，硬攻不成，他搞出箭塔，再辅以投石车。这招不错，虽是温水煮青蛙，这只青蛙已经快熟了。他们从俘获的宋军探子那里知道，翁成虎是韩?的手下猛将。想将对方弄过来，挖出更多关于韩?的秘密。

    “翁将军暂时别忙拒绝，只要你能投过来，不止能救你们城中的弟兄，我定保你一世富贵。如有半句假话，定遭万箭穿心而死。希望将军以己以弟兄为念，开城俘降。”

    大家听多了韩?赵丹的忽悠，总觉得这些人的劝降之词都太差了。翁成虎懒得再和完颜纲废话：

    “要攻就攻，休再多言。我知道你们想围点要援，才未全力进攻。皇上和大帅他们不会中你们的计，你们死了那份心！”

    完颜纲双眼闪过一丝杀意，举起右手，正要下令攻击。从后面奔来一骑，翻身跪在他面前：

    “大帅，在前方的江村发现大量宋军，朝云岭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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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三章 到陈州

    听到的人都呆住了，一个手拿三米长枪、一双大眼鼓如青蛙的年青金将问：

    “难道他们绕道来陈州？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走？”

    这个年青金将叫泰加尔，武艺也很不凡。他并不是将领，他是完颜纲的护卫长。另一个比泰加尔矮了一大截的中年金将接道：

    “只怕他们已发现在云岭的古将军他们了，要是发现他们了，那些宋军为什么又要去云岭？难道想去攻击他们？不应该啊！”

    一时许多人都没想通，完颜纲问：

    “知不知道主将何人？有多少人？是不是汴京那些宋军？”

    来报信的壮年金兵说：“那些宋军没打主将的旗，不知道是哪里的宋军。大概有两三万人，队伍中还有一些穿着盔甲的女人。”

    最后一句起作用了，泰加尔兴奋说：

    “大帅，听说韩?行军，将他的两个老婆都带着身边了，来的人一定是他。他不是在山东西路那边吗？怎么来得如此快？”

    现在韩?出名的东西太多，其中有一样就是带女人出征。原本带女人出征，在宋朝也不是没有，可能是韩?家亲戚的韩世忠，韩世忠就带老婆梁红玉出征。但人家梁红玉虽出身娼门，却是位巾国英雄。韩?那两个老婆虽出身顶级门户，却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瓶。所以韩?带女人出征，不但被外国嘲笑，还让本国的人也大有看法。

    完颜纲也听说过这事，他没有泰加尔高兴，脸色十分凝重：

    “好高妙的一步棋，韩?一定发现古将军他们了，想与汴京那些宋军一起夹击古将军。”

    众人恍然大悟，矮壮的中年将领有些着急：

    “大帅，我们现在怎么办？”

    完颜纲看了城楼一眼：“他还真是不将我军放在眼里，他能夹击我军，我军就不能夹击他吗？传令，兵发云岭。并用最快的马，去通知云岭的古将军。”

    翁成虎一直在城楼上看着下面，他见完颜纲的手抬起来，正准备退进去。从完颜后面又跑来一骑，离得太远听不到众金将说什么，眼睁睁看着金军收拾行李走掉。很快另几面的战友跑来，激动大喊：

    “将军，金军撤走了。”

    ……

    这世上掩耳盗铃的事情太多，就连一些聪明之辈也难幸免。

    现在的陈州一片死寂，无论在城内城外，很难看到有人走动。人并不难看见，有些在田间忙活的百姓，但只是在田野和家之间走动，根本不敢在大道上现身，更不敢策马狂奔。一些人可能有策马狂奔的胆子，但马这东西他们未必有。

    一匹最快的马，从一条小路蜿蜒而上，留下一串串马蹄声。年青骑士翻下一个小坡，从前方的的大石后面，突然跳出来两人。

    这个变化将年青骑士吓了大跳，这两人一青一壮，身材条件虽不一定有他好，一个拿弓一个拿枪，全对着他。右边个壮年男子说：

    “下马。”

    “你们要干什么？”

    年青骑士有些不自学，边说边朝后面退。没退几步，从后面传来一阵声音。他转过头一看，后面又出现两个男子。这两个男子和前面的两个虽不像，拿的武器都一样，一个拿弓一个拿枪，很整齐对着他，前面的壮年男子说：

    “我数三声，再不下来，我们就动手，一。”

    “别，”年青骑士说出掩耳盗铃的话：

    “我是陈州的百姓，想去前面的钧州。”

    壮年男子笑了笑：“现在的陈州都快变成死州了，你还给我说这些？废话少说，二。”

    ……

    古代的官道，就相当于后世的高速公路。不一定全建在宽平之地，但一定是最好走的路。

    在一片平坦宽阔的地方，有一座不高的小山。在这座小山的后面，是一片山峦叠起的群山峻岭。站在这座小山上，还能看见中间一大团被云雾包裹的地方。远远看上去十分神秘，神秘得有些人心存顾忌，不敢去那里一游。

    韩?此时就站在这座高山上，看着那片被云雾包裹的地方，心存很大的顾忌，不敢涉足其间。他并不寂寞，两个老婆在左右相陪，左边的赵丹看着云雾之地说：

    “那里简直是个天然的伏击之地，看来那几个探子没有说错。那些金军从这里出发，一定是去了那里。”

    韩?对情报工作非常重视，绝对超过现在的任何一位将领。他还未踏上陈州的地盘，就派了不少人混在这里。一是打探，二还是打探。

    他们的打探有很多种，向路人打探，没有路人就向那些掩耳盗铃的探子打探。虽然他们也是掩耳盗铃，手段绝非这些金军可比。从一些金国探子的口中，他们打探到前两天，有一队金军从这里走进群山之路。

    韩?听到向导对云岭的介绍，本就怀疑这里。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从这里走进的金军，一定藏在云岭。因为他们打探到，陈州仍在被金军大部队围攻，金军绝对不可能分兵去攻钧州。

    大家在这里不止是休息，还在换装。一些士兵，纷纷拿出包裹里的金军服穿上。还好这天不热，只要他们脱了金军服，就成了宋军。过了一会，探子带来一个他们最关心的消息：

    “大帅，陈州的金军已经撤退了，正朝这边赶来。”

    这个消息，再次证实了大家的猜测，赵丹兴奋说：

    “我们快进去，只是不知道父皇他们到没到？”

    “他们走这里比我们近多了，哪可能还没到？”韩?看了眼对面：

    “出发。”

    韩?没再等待，带着部队，朝他心存顾忌的云岭走去。在另一端，一队兵马已经到达云岭的范围。

    ……

    赵扩的胆子原本不是很大，被一连串的胜利撑大了。许多文官武将劝他不要带兵去冒险，他用一些话反驳掉。现在他的心里，终于感觉到一点惧意。

    他们在一条还算宽敞的官道上，人多得将两边的小山都占领了。在他们前方，有一片被云雾包裹的地方。仿佛在这里是世界的尽头，所有东西都在这里消失。他傻傻问了句：

    “这么大的雾，里面的人怎么视物？”

    今天赵扩没穿盔甲，穿着一件龙袍，在他身边聚了一大群将领，来过这里的王庆龙说：

    “皇上，这雾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就算进去，也能看到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只不过因为太多，才以为它很大。”

    赵扩点点头：“子健说金军很有可能在这里埋伏，朕看来应该如他所言。此地打伏击非常好，金军不可能放弃。现在才到未时，不知子健他们到没到这里？”

    说到这里，赵扩想到韩?以前吹过的手机，暗自感叹一声。杨阳说：

    “大帅刚才已派人来说，他们已经到了陈州。就算他们没到这里，想来也快了。”

    “韩大帅之计非常妙，就算他们没到，对计划也没多少影响，此事益早不益迟。”邵保义接道：

    “他们如果在此地真有埋伏，人肯定不会很多。我军有三万二千人，硬攻也不会怕他们。到时候将他们的主力吸引过来，韩大帅同样能在后面堵住。”

    大家在这里待了一会，迟迟不肯进去，在里面的人急得如被千万只猫抓一般。在一座植被茂密的大山顶上，一个身穿盔甲的中年傻瓜，拿着望远镜看向远方，看了没一会，他将望远镜从眼睛前方移开，发出一阵牢骚：

    “不是说这望远镜能看很远吗？怎么连一百米都看不到？”

    这座大山顶四周全是雾，雾虽不是很浓，望远镜在这里没有半点作用。坐在一块大石上的古扎赫拿着一只竹筒，比中年将领要镇定不少：

    “悉将军坐下！大帅那边已派人去通知了。他们即然到了，飞不出我们的手心。”

    悉将军坐在古扎赫左边，提起一把两米多长的大刀边擦边问：

    “将军，你说赵扩会不会亲自前来？”

    “赵扩岂会亲自来冒险？”古扎赫想也不想就说：

    “现在来，韩?也赶不到，赵扩应该会派一些大将来。他们这次的兵马不算少，只要吃掉他们这支部队，我们抓住赵扩的希望将会大增。”

    古扎赫说完，从下面跑来一个年青士兵。这个年青士兵虽喘着大气，样子十分兴奋：

    “大帅，赵扩在里面。”

    这句话虽说得不完整，大家都能听懂，悉将军急问：

    “你怎么知道赵扩在？”

    年青士兵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望远镜，他挥了挥手中的望远镜：

    “小的用这东西看到的，那赵扩穿着一件龙袍，站在很靠前的位置打量这里。他们就是不进来，也不知是不是怀疑我们在这里？”

    “穿着一件龙袍？”龙袍绝对不可能乱穿，一个壮年金将摇了摇头：

    “上战场不穿盔甲穿龙袍，宋国变了，赵氏还是那老样子。”

    “管他穿什么，”悉将军对古扎赫说：

    “将军，快下令！他们应该是怀疑我们了。再不攻击，万一赵扩跑了怎么办？”

    古扎赫也因为赵扩而激动得脸色发红，虽然金国朝廷没说抓到赵扩能有什么奖励。在这个特殊时期，封个王爷还是很有可能。他不愧是员大将，心性比许多人都要稳：

    “慌什么慌，再等等，他们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要是能进入埋伏圈再打，大事可定也！”

    没让他们等一会，又从下面跑来一人。来人还未露出头，声音已传来：

    “大帅不好了，宋军撤了。”

    这下古扎赫终于没再等了，起身大喊：

    “全军追击，一定要留下赵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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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四章 以帝为饵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云岭一年有大半时间都被雾包裹着。但在云岭之外几乎没有雾气，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雾气也很少。形成一边有雾，一边没有雾的奇观。此时在这个奇观中，冲出一大群人马。

    在里面待了一两天的金军，终于舍得从里面跑出来。顶在前方的全是骑兵，在几个金将的带领下，很快冲出山区。

    这里的地形也比较奇特，中间是范围很大的山区，两边十分开阔，虽也有些山林，山都很小，林也不成片。冲出来的金军一眼就能看见，在前方不快不慢撤离的宋军。不止是看见，从宋军中，传来一阵阵惊呼声：

    “不好，金军追来了，快跑。”

    前方的宋军开始加速了，一个个朝前方冲刺，将原本还有点像样的阵形也弄乱了。骑在前方的一个壮年金将兴奋大吼：

    “追，活捉赵扩，赏金万两。”

    朝廷虽没规矩抓到赵扩有什么奖励，一万两黄金的奖励壮年金将还是敢承诺。两支兵马一前一后追击，过了一会，前方的宋军来到一片山林面前。几乎没有停顿，一窝蜂冲了上去。只留下一些骑兵在山林边缘，组成一个长条形阵。

    古扎赫也追出来了，他也看到冲上山林的宋军。这很正常，这些宋军的经验不在他们之下，占据有利地形战斗，这是最基本的常识，所以他没有冒失上前阻止。他们的将领也很有经验，没有一窝蜂冲去追杀，前方的人马在离山林外的宋骑百米时停下，等待大军汇集。古扎赫到来时，前方已汇聚了两万多人。悉索图催促：

    “将军，快下令进攻吧！”

    “暂时不要进攻，”一个眉间有条疤痕的中年金将说完，成功吸引住大军的目光。中年金将解释：

    “他们占据地利，若进攻对我们不利。反正我们已派人通知了大帅，等大帅他们到来一起进攻，可保万无一失。”

    “殷将军说得不错，”这个办法让不少人点头，另一个壮年金将说：

    “看这样子他们也不会走，走了更好，我们可以一路追杀过去。待大帅到来我们再攻，他们插翅难逃。”

    大家的话都有道理，只是赵扩的诱惑太大了，不比韩?小。赵扩的胆子也很大，此时他穿着龙袍站在山林外，摆出一个很酷的姿势打量着众金军。古扎赫没有等待。对姓殷的中年金将说：

    “殷将军，你带两万弟兄堵住后面。为了不让他们逃走，我们必须得攻，可放缓攻击，边攻边等大帅到来。”

    这座山有点像椭圆形，中间粗两头较窄，没有任何一边是悬崖，任何地方都可以供人马进出。

    见这帮金军没有走的意思，还分兵了。赵扩来到在快到山顶的位置，站在一块大石上，手拿望远镜看着前方。显得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许多将领都不紧张，反而松了口气。杨阳说：

    “大概有四万金军，比我们多不了多少，我们有实力吃掉他们。”

    杨阳一点没吹牛，他们这支部队，多数是和韩?一起打过不少仗的人。就连一些俘虏，也和韩?打了不少仗。全是胜仗，无论是士气还是经验，都足以称为精锐。反观这些金军，全是从内城凑来的，多数人可能连仗都没打过。就算是精锐，他们也有信心吃掉对方。关天培说：

    “这帮金军，将我们的大盾和木帽都偷学去了。军弩难搞，估计他们暂时还没有，就凭这两样还不够。”

    大家如此自信，赵扩很高兴。见殷将军分兵绕道，他能猜到是去后面，开始下令：

    “关爱卿领一半的人负责后面，杨爱卿领一半的人负责前面。大家齐心协力，吃掉这支金军。”

    ……

    初次来云岭的人，都会被这个地方吸引。只不过韩?不像赵扩那样没见识，知道这东西在外面看来不得了，在里面并非如此。

    外面的战斗没过一会，韩?已带兵来到云岭雾罩区域，并带着老婆将士进入到里面了。他在进来之前，就派了不少人进去打探，打探到里面没人，暂时没打探到战斗之地。

    里面如王庆龙所言，仅能看到四五十米外的事物。里面是一个低洼地形，算险地的地方并不少。两边都是山，只不过有些险要之地离得太远，已超出弓石能攻击到的范围。站在有些险要之地虽能用弓石攻击，连下面的大道都看不见。

    还好除开险要之地，有很多地方都可以打伏击。两边都有大山，山地倾斜而上。山上的植被很茂密，大军边走边分散两边。让大家惊喜的是，在许多好伏击的地方，还堆了不少石头。赵丹一猜就中：

    “这些石头定是那些金军想用来伏击我们的，等会我们将这些石头，用在他们身上。这叫：以己之道，还己之身。”

    韩?亲自安排完从头到尾的事情后，将这些事交给众将，他带着家人登上中部一座山势较高、植被稀少的山头。一个士兵带着一个年青人跑来，年青人说：

    “大帅，我军和金军在前方十几里外的地方大战，那里是一片山林，我军占据了山林。金军大约有四万人，在前后夹击我军。”

    四万人的数字，也让赵凡几女松了口气。她们知道在钧州的兵力，双方悬殊不大的情况下，谁都有自信能胜过金军。赵丹的心更贪：

    “相公，我们先去吃掉与父皇他们大战的金军，再来吃掉从陈放赶来的那批？”

    韩?抬头看了眼天空，从这里看天空，只能看见满天的云层和白天黑夜：

    “来不及了，后面的才是主力，我们先吃掉他们的主力。前方战斗那几万，硬拼也拼不过我军，不用担心。杜将军曹将军，你们各带一百个弟兄，穿着金军服到外面去，将他们大战的地方和这里封锁了。要是有金军撤回，快马来报。”

    虽没有证实赵扩到底来没有，韩?一家人都已经肯定赵扩来了。韩?的计划并不复杂，他怀疑金军藏在云岭。如果这里真有金军，让赵扩这边无论用任何手段，必须将这里的金军引出去。要是没有金军也不要紧，他们两军在云岭汇合。

    赵扩就是以此为借口，才反驳了不让他来的官员。后来韩?从几个金军探子的口中打探到重要消息，派人从小路通知了赵扩。他们商定，在云岭前方做一出戏。以他为诱饵，诱金军出去攻击。他这么大的诱饵，这里的金军不中计才怪。

    韩?已经打了许多次伏击，这次的安排更熟练，每一段都有将领负责，各施其责，没用多少时间就将事情安排好。从他们这里看，连下面的官道都看不清楚。就这样赵丹也很高兴，拿着望远镜说：

    “可惜这东西在雾里没用，相公，干脆我们下去一点，能看见一点也好。”

    “等会吧！等战斗开始了再下去。”韩?长叹一声：

    “不一定能让完颜纲中计，但愿老天保佑，我们能一帆风顺。”

    谢夕韵合并双手，做了个阿弥陀佛：

    “相公安排得如此细，那些金军一定会中计。”

    ……

    一队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从一条曲折的大道驰来。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赶得都很急。特别是中间的主帅，急得额头上冒出一层汗。

    完颜纲从未见过韩?，没做韩?的对手之前，他对自己有不少信心，现在他的信心已快为零。

    完颜纲对情况工作同样重视，他发现自从韩?来到陈州后，他们在外面的耳目几乎消失了。这一路来，不但路上的耳目没了，连他派出去联系古扎赫的人也一去永不返。去掉了耳目，他们就是聋瞎之人。因为这些，他的信心受到严重打击。

    现在完颜纲已和古扎赫断了联系，基本上的人都会认为，古扎赫正在被他们围攻。这一路上，暗藏着不少韩?的探子。只是完颜纲已没时间来清除这些探子，他知道韩?的手段，一旦被韩?围攻，古扎赫那支军队很难幸免。

    大军不知跑了多久，跑到下午，他们远远看到前方的一片白色。一个中年将领说：

    “大帅，那里就是云岭。”

    不用中年将领解释，完颜纲也能看得出来这里是云岭。大军仿佛来到一个禁地，随着完颜纲一声令下，速度从慢直到停下，前方的大军停到云岭外面，这个位置刚才韩?也在此停过。完颜纲刚走上前，还没来得及观看一会，从里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这种地方像个瓮，有很大的回声。这阵轻脆的马蹄声越来越大，大到完颜纲被护到众人身后时，两骑闷着脑袋冲了出来，出现在完颜纲和大家的视线中。完颜纲和大家一样，不知应该惊喜还是惊慌，全懵住了。

    出来的人有两骑，两人都穿着金兵服。一个右肩插着一支箭，一个左肩下面插着一支。箭伤处还在冒血，一看就知道是才被射伤。两个不止是箭伤，浑身是血，衣服破烂。看到他们后，将百米冲刺的战马刹住，一个壮年士兵惊喜喊道：

    “大家快、快去救救古将军他们，他们被两支宋军夹击，快不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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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五章 云岭伏击（一）

    韩?的手下都比较全能，比如任何兵种，都必须要学会骑马、射箭等等。后来加入的那些手下，同样要学这些东西。但最多才多艺的，要数原来那批特务营的士兵。

    特务营的士兵要学的东西更多，要学金国语言、易容、演戏等等。可惜五百个特务营的士兵，到现在剩下不足一半人。失去的人并非全部牺牲了，有些是高升为将。现在出现的这两人、就是原特务营的将士，刚才惊喜喊话的壮年士兵，就是初入壮年的特务营头子王海。

    王海现在虽仍是特务营营头，他的级别很不低，从五品。另一个中年士兵叫秋刚，是他的老手下。金军未来之前，两人已经排练过。所以他们一出场，就将这些金军震住了。

    完颜纲推开挡在前方的护卫，迎向赶来的两人：

    “他们在哪里？”

    王海和秋刚都不认识完颜纲，只知道完颜纲是个中年人。现在完颜纲身后有一大群人，就连那些护卫也穿着盔甲。如此豪华的阵容就算不足以认出完颜纲，完颜纲的武器出卖了他。

    剑是百兵之首，但在战场上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除了一些主将用来指挥外，谁也不可能拿把剑冲锋陷阵。王海一眼就看见完颜纲系在腰间的剑，除了剑外，完颜纲再无任何武器。王海不再怀疑：

    “大帅，他们已出了云岭，我带你们去找他们。”

    “说清楚，你们不是在这里埋伏吗？怎么被他们引出去了？”完颜纲一急，已经来到王海两人面前。

    此时完颜纲虽有护卫跟着，现在王海只需一出手，就能搞定完颜纲。这么巨大的诱惑就在面前，要是其他人，说不定已动手挟持完颜纲了。王海仅想了一下，他知道就算挟持住完颜纲，说不定会打草惊蛇。金军比不得宋军，就算抓了领导，下面的人也不一定会受威胁。

    “大帅，今天宋皇亲自带几万兵马来此，他们好像知道我军在这里埋伏，没有进去。宋皇在岭口露了一会面后，不知怎的就撤军了。古将军怕宋军逃了，下令追击。两军在一处山林大战，没过一会又来一大队宋军。他们的战力更胜我军，我军快顶不住了。古将军派我们一千人突围出来报信，只有我们俩才逃了出来。”

    完颜纲开始也认为赵扩不会来，没想到对方真会亲自冒险，他虽焦急，更多的是兴奋，抽出大剑一挥：

    “大家跟我来，救出古将军他们，活捉赵扩韩?。”

    有太多的理由，让这些金军不再怀疑。不说王海编的那些半真半假的故事，现在王海两人的箭伤还在渗血，这两箭是他们自己弄的。原本韩?不让王海亲自出马，是他自己的意思。他们要是吃掉这些金军，今年的任务就能超额完成。

    没人管王海两人的伤，只有他们才知道大战之地，很自然让他们俩顶在前方。可惜完颜纲退到后面去了，顶在前方负责的是两个金将。

    在雾中行走，仿佛置身于轻帐纱海之中。扑面而来的雾有点冰凉，此时虽是午后，还没必要点亮，大家能看见路。没过多久，在最后面的金军，消失在雾罩中。

    王海两人带着七万金军，深入到云岭，走过中部，很快来一个两边较窄，能看见左右一些斜坡的地方。旁边传来一声响亮的鸟叫。现在再大的鸟叫，也引不起金军的兴趣，但这道鸟声让顶在前方的王海两人一顿，互看一看。王海轻轻点了点头，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朝前方冲去。

    “你们慢点，”在他们后面负责的一个年青金将刚喊出，从他们上方，又传出一道响声。这道响声，终于将所有人的兴趣提起来：

    “呜……”

    一阵惊人的号角声从最前方传出，从左右又传出一些声音。许多金军抬头一看，一大网落石飞箭，从左右和上方袭来。

    “大家注意，有埋伏。”

    不用前方的人发出警示声，号角声和惨叫声，用极快的速度接力传到大军后面。在前方的金军最先被袭击，喊王海两人停下的年青金将，在头顶舞出一圈枪影，没什么用，左边飞来一箭，射中他的左肋。他舞枪的速度为之一慢，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刚好砸中他的头顶。

    另一个中年金将更惨，一般将领都是大家关注的对象。这个中年金将的反应和武力，都差年青金将。他被打懵了，连防都不防御，调转马头就准备向后逃，被数箭钉下马去。

    不止是中年金将被打懵，所有金军都被打懵了。前方的金军连懵的时间都没多少，一网网如蜂群的箭和石头，源源不断朝他们袭来。最前方的数百金军，以极快的速度被全歼当场。

    最后面的金军更惨，一个中年金将的骑术很不错，他一侧身将身体藏到马背左侧，还能操探战马向后面跑，战马没能跑多远，一砘头大的石头从天而降，砸中他的马背。战马发出一声惊人的嘶叫倒下。

    中年金将没事，弃马全力向后逃。逃到一处两边是很倾斜的山峰、中间只有三米宽的颈口时，已能看见远方的一大团亮光。他知道，这团亮光是云岭的出口。突然从左右传来一阵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他抬头一看，人暂时没事，张开大嘴发出一阵惨叫声。

    至少一两百斤一块的石头，如山体滑坡在中年金将左右的斜坡滚下。他手中还拿着大刀，完全没有挥动大刀防御的意识，被一块比他还重的大石砸中，很快被一大堆大石掩埋。他到死也不知道，这些石头，有大半是他们的战友准备的。

    中年金将只是第一个向回跑的人，在后面还跟着一串人。后面跟来的人全看呆了，这个只有三米宽的颈口，一直在冒火花。一块块大石滚落叠加到上面，很快堆出一个两三米高的石堆墙，将这个颈口完全堵住。

    后面的颈口，人虽可以爬过去，马已无法过去了。待没有石头落下，这里已经挤了不少人，两个回过神的士兵冲向石头，十多支箭飞来，两个士兵的尸体，又给石堆墙增加了一点东西。

    长长的云岭过道，只有几处地方没被攻击，其中一处地方是中部的位置。云岭过道是两头细中间宽，中部有一处地方，起码有数十米的宽度。这个地方左右是一些山涧沟壑，全被植被覆盖住，连多深也看不见，更远的地方是一些山峰，一座座耸立在左右。

    中部这个地方，就像是神的庇佑所。两头的惨叫声不断，中间一支箭也没有飞来。完颜纲的运气好，事发时刚好处于中间的位置。他虽没被攻击到，同样被打懵了，而且还懵得很利害。泰加尔还以为他被打傻了，大声提醒：

    “大帅，我们中伏了，快离开这里。”

    因为中间没被攻击，两边的人纷纷朝中间逃来，等完颜纲想逃时，已经被大群惊弓之鸟堵住。

    说这些是惊弓之鸟一点没错，有些人的身上还插着箭带着伤，更多的人在嚎嚎大叫：

    “我们中伏，两边全是宋军。”

    “后面已被他们堵住，我们逃不出去了。”

    清醒后的完颜纲，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有一种自杀的冲动。他看了眼周围的人，忍住没有用剑抹脖子。

    “走前方，给我冲出去。”

    完颜纲喊完，虽有些人在动，堵在前方的一人全是从难区逃来的。还有更多的人堵在外面，此时的攻击仍在继续。大家都想从这里逃，没有一个人让路。一些将领开劝，同样在中间的阿奇海大喊：

    “大家快冲出去，留在这里难逃一死，冲出去还有活命的机会。”

    阿奇海的声音喊完，从他们想逃的前面传来一阵大喊：

    “前面有好多宋军将路堵死了，冲过去更难逃一死。”

    金军完全乱了，这支金军的反应，让埋伏在左右的宋军大为摇头。有些地方可以冲到左右和他们拼，虽然那些地方都有人堵。狭路相逢勇者胜，未必不能杀上山。只要占领一两座山，就能聚在那里和他们打持久战。他们的人少，到时还不一定是他们获胜。

    这些金军只顾朝他们难攻击到的几个地方逃，许多人为了逃命，将那些地方的粮草军资都推下左右山涧。有些人甚至跳入左右山涧，想从左右逃走。还未逃多远，从左右飞出一块块石头，砸得鬼哭狼嚎，让想跟随他们脚步的人望而却步。

    没能挤进去的，也都用盾牌或是一些板车，先将自己的小命挡住。一些地方的将领组织人攻山，成功组织起来的人很少。这样的表现，众将士知道这些金军全是没见过血的人。在一些将领的指挥下，逐渐减小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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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六章 云岭伏击（二）

    在赵丹的一再央求下，韩?带着她们来到可以看见下面金军的地方。他们这里刚好处于中部最宽的地方，现在天色昏暗，雾又大，从他们这里只能看见一点点在晃动的人影。都只是离他们最近的人，稍远些什么也看不到。

    但下面传来的声音听得很清楚，从这些声音中，他们能听到下面金军此时的心态，赵丹提着一个喇叭问韩?：

    “相公，可以喊话了。”

    韩?重重出了口气，他们已经控制住局势。虽然这几个地方他们很难攻击到金军，这些地方的金军四周都被堵死，就算弃马弃粮也难逃走。

    “喊吧！”

    赵丹没有客气，看了眼左右几个女亲卫，几女全都已准备好。喊话的内容刚才已经教过，怕下面的人听不到，几女齐声大喊：

    “下面的金军听着，你们暂时不要动，所有人都待在原地，我们可以暂停攻击。要是你们敢妄想反击或是逃走，我们将会将那个路段的人杀光为止。你们要是答应，就让你们的主帅喊话同意。”

    这些声音是女是男已经不重要了，知道完颜纲在哪里的人都朝他看去，阵阵央求声传出：

    “大帅，你快答应吧！大家都受不了了。”

    几个安全区域挤的人太多，一些地方发生过踩踏，死了不少人。现在这些安全区域已经看不到一点空地，连没仍的粮草上也挤满了人。就算在安全区域的人也挤着难受，在左右的人更不用说，随时有性命之危。

    不止是士兵劝，一些将领也在劝说。一个年青金将对完颜纲说：

    “大帅，众弟兄陷入包围，已无战意。你就答应她们停战吧！让众弟兄缓口气也好。”

    完颜纲此时处于人生中的至暗时刻，他不知喊了多少次，让大家向前冲突围。堵在前方的人不听，有人听也没用。他身边有十多个将领，同样没用。他还算好，众人帮他挤出一点空间，这些将领连挤都挤不出去。现在他们就像深陷泥潭中，被牢牢固定在原地。

    这个年青金将的话有道理，完颜纲虽被气得急火攻心，没有拒绝，朝左边的声音方向大喊：

    “我同意。”

    完颜纲的话刚喊出，许多士兵大喊：

    “大帅同意了，你们快停手。”

    这些话让几女也直摇头，吴继兰说：

    “这支金军太差了，怕都是第一次上战场。”

    这支金军也不算很差，他们在攻陈州时，并没有人退缩。但处理这种绝境时，他们的经验胆识缺陷就暴露出来了。完颜纲喊完话，停战的声音从中间传到两头。过了一会，大战暂时停止，从左右的山坡上，点燃一盏盏光明。

    又一个夜晚来临，韩?这边也点亮不少马灯。赵丹刚才能听到完颜纲的停战声，没再让几个亲卫帮忙喊：

    “完颜纲，现在四周都已经被我军堵死，你们就算有翻天之能也逃不出去了。我军这一路来的故事，想必你们已经听过。我们的宗旨是为天下百姓而战，不排斥任何一个种族的人，现在我军中，也有不少以前的金国将士。无论你们想受俘还是受降，我们都欢迎。要是你们这两样都不选择，我们只能继续攻击，直到将你们全部消灭为止。”

    下面的金军还算不错，赵丹喊完，并没有人央求完颜纲答应。暂时下面的金军一点光亮都没点，借着上面一点朦胧光亮，能见度不足五米。众金军看不到完颜纲，但全都闭嘴了，仿佛怕打扰到完颜纲下达某些决定。没让他们等几口气，完颜纲的愤怒声传来：

    “你们痴心妄想，就算现在，你们的兵马也没我们多。此地地势开阔，你们就算想伏击也办不到。你们要想攻来，就得拿更多的人命来填。”

    众金军呆住了，完颜纲的话，并非许多人所愿。赵丹冷哼一声：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四面被围，就算不动手，你们也坚持不了多少天就得饿死渴死。你想一死效忠金国，不要拉别人一起死。大家再不投过来，都得和他一起死，愿意投过来的去右边钧州方向，只要扔下武器之人走进我军阵营中，我们绝对不动手。”

    赵丹说完，示意无敌几人拿着喇叭大喊：

    “大家再不投过来，都得和他一起死，愿意投过来的去右边钧州方向，只要扔下武器之人走进我军阵营中，我们绝对不动手。”

    这道声音，很快被接力传到对面、传到左右。完颜纲慌了，大喊：

    “大家不要听她们的，谁要是敢投过去，全族都会被灭。大不了一死，落得一个忠义之名，死了也无愧于心。”

    泰加尔反应快，也学无敌几女，让众护卫一起传声，重复完颜纲刚才的话。可当他们喊完，竟再无人帮他们传话。他们这些话，也只能让这一处的人听到。赵丹很满意笑了笑，也不管该说不该说：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忠义之名有个屁用。能当饭吃、能养活家人、能生儿育女养活后代吗？他们这些金将尽忠，还能从金国朝廷那里得到些好处。现在金国已是泥菩萨过河，士兵尽忠，很可能连那点可能的抚恤金也得不到。

    这不是本宫说假，我们北伐仅打了几个月，就占领了半壁中原。要是再打几月，金国所有地方将会合并到我大宋。到那时，你们的家人找谁去要抚恤金？金国要灭族？他们现在想灭族也没那本事和时间了。投我军的将士不少，他们连谁投过来的都不知道，谁家被他们灭族了？”

    论口才，完颜纲并不一定差赵丹。但论劝降的口才，赵丹要甩完颜纲一大截，这番话说得完颜纲一时无法反驳。

    苏慕毡投宋后，他的侄子格玛康也投了过来。苏慕毡被赵扩留在身边，格玛康随韩?一起出征。怕被人认出，常戴着一个墨镜。此时格玛康就在对面的山峰上，格玛康听完赵丹的忽悠，心里很受感触。他没有喇叭，卯足劲用金国语言开喊：

    “公主说得是，我前几月才投大宋。大宋并不排斥我们，和所有人一样，有功赏有过罚。每占领一处，对那些百姓也一视同仁，并不分金人宋人。大宋是真正为了百姓打天才，大家没必要再给金国卖命了。由大宋统治，百姓更能安居乐业。到时候天下统一，你们的后代再也不用被征兵入伍、再也不用遭受战乱之了。”

    赵丹忽悠那些话，只是打动了许多人。格玛康的话说完，从左右传来一道道声音，多数都用的是金语。这些人的口才虽没赵丹的好，比赵丹更能打动绝望中的金军。

    一道道劝降声，从前后左右传出。下面的金军终于动了，一窝蜂朝右边跑去。

    右边口很宽，左右也不太陡，不适合用石头堵路。在这里负责的是丘从林，他们早就商量好。见一大群手无寸铁的金兵冲来，他下令让出一条两米宽的通道，让盾牌兵顶在过道前方，以防不测：

    “大家不要急，慢慢来。将武器全扔掉，只管走出来，听从后面的弟兄安排即可。”

    后面的将士早就准备好，后面让出一个很大的空间。每人手拿一捆绳索，腰间还系着一大捆。大家先小人后君子，第一个跑来的年青金兵被一个中年士兵接住，中年士兵笑着说：

    “小兄弟将双手伸出来，我们暂时将你们的手套住，待这场战争平息后再给你们解开。等会有人专门负责照顾你们，要是你们想出恭，只需要说一声，会有人帮你们解开绳索的。”

    韩?的手下，接待俘虏这一套都已经很有经验了。一个壮年金军一出来，就有一个年青宋兵说完这番话，准备绑他的手，他说：

    “我不受俘，我选择投降大宋。”

    这要是个新手，可能还会去请示一下，年青宋兵说：

    “并非我们不相信你们，现在战斗还未结果，大家的心思还未稳定下来。要是不绑，说不定有些人会做出一些不规矩的事出来。我们先全都绑了，待战斗结束后，再将愿意投过来的弟兄分出来。到时候成为我们的弟兄了，还要发武器发军衣给你们。”

    夜里的云岭，比白天更热闹。一阵阵用金宋语言喊出的劝降声一直在继续，将赵丹的活都抢了。右边头的情况完颜纲虽不知道，看着逐渐变得宽松的四周，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仍不甘心，想做最后的努力：

    “大家不要听他们的，不要投过去。这些都是他们的计，一旦投过去，就算朝廷不处罚你们，你们在那边也会生不如死。”

    这话让赵丹十分不爽，赵丹再次提起喇叭：

    “完颜纲，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大家的心都亮着，真话假话他们能分辨出来。现在你们大事已去，你要不想死也下马受俘。投过来的人过得如何，到时候你自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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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七章 云岭伏击（三）

    巨大的云岭内部被点亮，大家停战后，金军也点燃一些火把。投降的浪潮冲来，被点燃的火把更多。从头到尾，从下面的大道到上面的山上，全是亮光。

    里面的声音也很大很嘈杂，除劝降声外，许多金将仍未放弃，在各处劝说。一个壮年金将劝说大家不听，提起刀挡在路中间，将冲过来的两个士兵劈翻。

    这一幕暂时震慑到前方冲来的金兵，不过很快前方的金兵在后面的人潮推动上前，又被他砍死两个。大家怒了，提起刀枪就朝他冲去。没过一会，大家将这个壮年金将踩在脚下。

    群众的力量，绝非某个人能阻挡。老将安再望在后面负责，他在另一个安全之地。这个地方离不但大，离左右的山坡也远。同样挤满了人，将过道也挤得水泄不通。

    投降的浪潮传到这里后，一些动心的人开始朝前方跑去。安再望边喊边追，追到安全区域的路口后，他心急之下，竟挡在众人前方，将大刀一横：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我大金正是用你们之时，你们竟敢投敌？谁敢过来，休怪我不客气。

    当拦路虎也要看人，安再望的威性大，虽没杀一人，被他挡住的人纷纷停下。一个壮年金兵喊道：

    ;安将军，我们已身陷绝境，就算不投他们，困也要困死在这里。要是有生机，谁愿意背负一个投敌的罪名？

    安再望看了眼左右山峰：;这里的地形我熟悉，除我们这里，还有好几个他们伏击不到的地方，那些地方肯定有很多弟兄。现在天黑，他们在上我们在下，反击对我们不利。大家等到天明，抢占几座有水的山头与他们对峙。我军带有这么多粮草，根本不会被他们困死。

    安再望的经验很丰富，说得也有道理。云岭不缺水，只是水在山后面。金军带的粮食不少，只要抢占几座山，不用攻了，直接从山后面就能逃生。

    让安再望很欣慰，在他后面的人虽已逃得无影无踪，前方大堆人都被他挡住，并未强行冲过来。他虽用大刀挡路，知道这时候要是动手，他将会被这些战友粉身碎骨。只能用说服，他正要开口，从他前方的左侧面射来一支箭。

    此时他们虽点了些火把，雾气还在，光线很昏暗。安再望也没想到会有人暗算他，一箭插入他的左颈。劝说的话没能说出，一道声音响起：

    ;安将军死了。

    大家又不安分了，后面的推前面的人，一层层推动下，最前方的人踏上安再望的尸体慌忙逃走。另一个人要聪明得多，翻身骑到安再望的马上，逃得比谁都快。

    虽有许多人在劝说，赵丹不时会忽悠几句，说的话比急着劝说的完颜纲还多。晚上的雾更大，在她们四周一片朦胧，连不是很远的火亮也是朦胧的。所有的情报，只能来自在下面打探的将士。一个年青士兵跑上她们置身的半山腰：

    ;公主，完颜纲和一些金将将下面的路口堵了，那些想投的人过不去。

    ;完颜纲这个王八蛋，赵丹骂了句，转过身大喊：

    ;相公快醒醒，完颜纲和一些金将将路堵住了。

    大家都在忙，韩?居然找了一处窝，抱着谢夕韵睡得正香，被赵丹唤醒。他揉了揉眼睛，听完赵丹的话，他还在想，赵丹说：

    ;我有一计，他们只能堵一边。我军将左边也开放了，两头招人，看他怎么堵。

    谢夕韵也被赵丹的话逗笑了：;他们能堵一边，就能堵两边。再说我们在左边的人不多，接收的金军多了不好控制。

    想的办法虽没用，赵丹没被打击到，看着韩?又在想办法。韩?问报信的年青士兵：

    ;他们堵的路口，用弓箭石头能不能攻到？

    大家呆住了，只有年青士兵没发呆：

    ;现在的雾太大，用箭没办法，就算能射也没个准头。用石倒是可以砸，不一定能砸中谁。

    ;砸中谁也不要紧，韩?问的话谁都能懂，赵丹兴奋说：

    ;最主要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看他们还敢不敢堵在那里。

    年青士兵正要转身执行命令，韩?将他叫住：

    ;暂时不用，通知丘将军那边，将已收到的俘虏走小路押到山后去。他们堵在这里，前方一段应该没人。李将军鲁将军，你们二人带些弟兄扮着金兵从前方混进去，看能不能找机会杀掉堵路的那些金将。在天黑之前要是没机会，就找地方爬上来。一定要先选好撤退的地方，留人守在那里，给两边的弟兄说清楚，以免被他们误伤。

    赵丹一点没反对，这个计划又比刚才那个好得多。她补充：

    ;还要看看其它地方有没有那些顽固不化之人，要是有也一并除掉。为何要通知丘将军，将那些俘虏押走？

    韩?说：;金军太多了，就算没人作梗，怕也要一个晚上的时间。现在有人作梗，所花的时间会更多。万一那边的金军起疑，率大军前来，只凭堵在外面那些弟兄很难抵得住，到时候煮熟的鸭子也会飞走。

    韩?自己不能去冒险，只好让李纯稀和鲁戈飞熊去。虽有些冒险，这份功劳也很不错。

    李纯稀和鲁戈飞熊带着五十人从右边下山，走到对面的山上，找了个好下坡的地方来到下面的大道上。

    韩?没有猜错，后面的被完颜纲堵住，前面的人已经离开。就算不愿投的人，也都没在原地等候，大道上空出一截。他们没朝前去，从这里能看见的地方有人，但已经没有能站起来的人。

    下面的情况让人触目惊心，他们攻击的时间不长，下面的尸体不少。许多尸体倒在血泊中，人马的尸体皆有。有些尸体还未死，倒在地上呻吟。运送东西的板车，横七竖八倒在路上。他们根本不用拿任何武器，到处都是武器，想哪种武器都有。

    五十人打着八支火把，凭他们的眼睛，能看到三十多米以内的东西。李纯稀看了眼他们带来的人，有十个弓箭兵，十个大盾兵，三十个刀枪兵。都是些普通刀枪，他对三十个刀枪兵说：

    ;你们射击不错的人，捡些弓箭，等会可能用得着。

    两人跟在韩?身边做的事情不算少，现在李纯稀是从五品，和鲁戈飞熊一样。两人第一次做这种事，李纯稀没什么。鲁戈飞熊有些紧张，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普通大刀：

    ;李大哥，我的箭术也不错，我们拿那么多箭干什么？

    李纯稀眼睛盯着前方，将声音降低：

    ;等会我们走到完颜纲那边，他们应该还堵在路口，我们从后面齐射箭，他们想不死也难。完成任务后就赶忙撤退，这样能减少我们的风险。

    李纯稀想得太美好了，完颜纲在哪一段他们大概知道。他们还未走到那里，前方的过道被人堵住。不知有多少金兵坐在大道上，将路堵得严严实实。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看到他们到来，没一个打招呼。李纯稀问前方一个看他们的中年士兵：

    ;大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中年士兵长叹一声：;里面挤满了。

    ;我看他们分明是不想我们进去，另一个年青士兵愤愤说：

    ;刚才好好几个将军和他们的亲卫都进去了，要是没地方，那些将领怎么可以进去？

    鲁戈飞熊没能想通，指了指右边：

    ;你们没必要在这里啊！宋军说的是从那边走，走到尽头就能保命了。

    不少金兵盯向鲁戈飞熊，年青士兵说：

    ;我要不是有哥哥在官府当小吏，我也去右边了。不过现在想去也去不了，那头也人被堵住，无论想去右边的还是想进安全区的，都在路上堵着。

    李纯稀和鲁戈飞熊互望一眼，他们为难了。这些人是赵丹口中的顽固分子，想来这里和完颜纲一起混，但里面已经没位置了。现在在这里都堵了这么多人，完颜纲还会傻傻待在路口吗？就算他还待在路口，他们又怎么混到完颜纲的身边去？就算杀了完颜纲，他们怎么逃出来？

    开始来的时候大家还信心满满，连李纯稀也以为完颜纲在路口等他们，他们摸到后面就是一篷箭射去，得手就开逃。他们还在想，中年士兵问：

    ;你们不是来这里和大帅一起的？

    这种环境通信太难，这些情况连韩?都没想到。李纯稀说：

    ;是来找大帅的，唉！这也不是个事，宋军不可能这样一直等下去。要是迟迟没人去投，他们一定会攻击的。我们在这里，一旦开战小命就难保。

    李纯稀说这些话虽有点犯忌，这时候谁也不会说其它。他的声音不少，在里面一个身穿硬甲的年青谋克问：

    ;要是能进去，谁愿意在这里？你有什么好办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九十八章 岭外的战斗

    李纯稀虽不说特别聪明，绝对算个聪明人。又一直跟在韩?身边，韩?所有施展过的计他都知道，就算浸都浸成了阴谋高手。他想了想说：

    ;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冒险赌一把。趁现在宋军停战，我们去前面走走。这里这么大，他们不一定哪里都能堵住。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找到地方逃出去的。

    年青谋克摇摇头：;这些宋军将能出去的出口都堵死了，开始有不少人走那些地方都受到攻击，只怕没人能逃得掉。又不知他们山上到底有多少人？大帅说了，只要天一亮我们就突围。刚才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大家已稳定下来。有大帅和各位将军指挥，不说全部都能突围，起码能突围一部分人。

    李纯稀越想越担心，这个年青谋克说得不错，开始这些金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多数人又没上战场见红。现在他们稳定下来，红也见了。最主要是他们可能已经整理好一套突围的方案，天亮后突围，对他们更为有利。

    ;这样吧！我们去前方打探一下。要是有好机会，我们再来汇报。

    李纯稀丢下几句话，转身带着众人离开。边走边对大家说：

    ;大家分头去通知大帅、左右各处的弟兄，将这里的情况说给他们听。

    ……

    赵扩站在山顶，这座山虽不大也不高，从这里能看见四周的情况。现在已经不限于前后两边，四周都在打仗。

    这地方只有前后才有大半树林，左右没有。好在坡虽不陡，毕竟也是居高临下。他们带来的八十架重弩已经到位，一边四十架，收割了不少金兵性命后，左右的金军再不敢攻上山来，只敢在山外用弓箭进行骚扰，也不知是不是想打他们的疲惫战。

    这次行军，赵扩没带几个文官。他让司马然等人坐镇汴京，文官只带了两人、邵保义和苏慕毡。两人是他的军师，苏慕毡又兼招俘招降那一块。赵扩从一处高的地方走下，放下望远镜叹声说：

    ;那的雾太大，连一点光都看不到，也不知子健有没有伏击到完颜纲？

    ;皇上不用担心，韩大帅一定堵截到他们了。苏慕毡说得十分有把握：

    ;金军还有那么多人，要是没有在那里堵截到，他们早就来这里了。就算不来这里，这些金军也不会还有心思在此围攻我们。以韩大帅之才，完颜纲绝非其对手。

    ;苏大人说得不错，邵保义附合：

    ;臣去过陈州几次，云岭到陈州不远也不近。按时间来算，在陈州的金军早就应该到了。现在都没到，看样子也没消息传来，一定落入韩大帅的陷阱中了。

    有赵扩在，他身边不会缺少太监。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的梅晓义也说：

    ;陛下放心，汴梁郡王打仗从未失过手，这次也一样。

    有这么多人肯定，赵扩扫了四周一眼。四周的攻击从来没停止过，现在两边在挑灯夜战。但打得太保守，宋军只在山林和山边一圈反击。金军在四周攻得也无力，更像是在打他们的骚扰战。打了这么久的仗，他们虽占了便宜。因为保守，占的便宜不大。

    ;既然大家肯定子健那边已得手，不如我们开始反攻如何？

    ;现在反攻稍早了些，邵保义说：

    ;我们占据有利地形，一直占据上风。我们要是现在反攻，相当于放弃地形的优势。他们一旦知道完颜纲落入陷阱，一定会撤退。那时才是我们进攻的好机会。

    在赵扩前方正对面，有一处小山保，站在上面的金将不少。一个高瘦的中年金将急声说：

    ;古将军，不能再等了。大帅他们一定出事了，我们快返回去看看。

    这里的十几个金将，全都是一脸愁容。他们已经派了三批人回去打探，没一个有消息传来。又加上这么久了，仍等不到完颜纲的大军到来，谁都能猜到完颜出事了。至于是什么事也不用猜，这么久双方没消息来往，他们知道中途已被人封锁。

    古扎赫也是眉头紧锁，他开始还有些私心，想在完颜纲来之前抓到赵扩。在对方手中吃了不少亏，虽都不大，积累起来也不少算。他们现在大概伤亡了四千人，宋军的实力在他们之上，又占了地理优势，伤亡远少于他们。

    ;金将军，不是我不想撤。宋军的实力不在我们之下，我军若是撤退，他们必追击，到时我军很难脱身。

    古扎赫也想过撤退，一是怕被对方打落水狗，还有一层私心，怕被赵扩逃走。要不然他们早就撤除包围，到对他们有利的地形去了。一个身材较矮的壮年金将说：

    ;将军，我们可以徐徐撤退，先退到云岭那边去。若是宋军追来，我们与之大战，他们未必能占什么便宜。

    被私心作崇的人，智商也会受到影响。这个方法虽不错，万一完颜纲那边有事耽搁了？赵扩趁机溜走，到时古扎赫非但无功，还会受到处罚。还是不一般的处罚，放走敌国皇帝，乌纱也难保住。古扎赫正在犹豫不决之际，从他们看的地方奔来一骑。

    来骑是个喘着大气的年青人，穿着金军衣服，直接冲到古扎赫的面前，被几个亲卫拦住才翻身下马：

    ;将军，云岭口有好多人围在那里，里面还有些光亮。

    年青人没能冲上来，上面的将领大半冲了下去，很快将他包围，姓金的中年将领还未走近就开问：

    ;那些是什么人？

    这种危及时刻，没人问对方姓名将领之类的。韩?就是想到这些，才会用计诱完颜纲进入云岭。

    ;不知道，小人一小队十人奉命去联系大帅。在外面有一些身穿金服的人，我们见他们有些可疑，本想绕过他们去前方。远远看到云岭口有不少人，但没看到是些什么人。那些身穿金服的人追来，只有我一个人逃回，许多兄弟都被他们堵住了，没能逃出来。

    人的智商各自不同，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金将惊喜说：

    ;一定是大帅，他们应该是误会你们了。你们有没有说我们在这里？

    壮年将领说完，连年青人也懒得回话。另一个较矮的壮年金将要聪明得多，脸上的忧愁更浓：

    ;将军，我们只怕中计了。

    古扎赫脸色奇差，一时愣住没开口，刚才惊喜的壮年金将问：

    ;仁将军，我们中什么计了？

    姓仁的壮年金将看向大战方向：;赵扩去到云岭口又出来，只是想将我们引出来。他们只有三万来人，就敢来救援陈州，一定有什么阴谋。在云岭口的那些人，绝对不是大帅他们，要不然他们早就来围攻了。那些人应该是宋军，他们可能在云岭堵截大帅。

    在对面山上的赵扩兴致不高，这场仗就像是温水煮青蛙，完全没有他指挥的事。他虽想指挥，说出来的方法都被人反驳掉。但他没闲着，不时和如邵保义几人聊。他正在听苏慕毡说金国国事，一直在帮他看四周的梅晓义喊道：

    ;陛下，后面的金军好像要撤退。

    赵扩从地上一跃而起，这四万金军出现几天了，他们这么多人，不可能轻装上阵。不止运有一些粮草，还有帐篷军资等等。见后面的战斗仍在继续，在更后面的一些金军，已经在撤帐篷运粮草等等。前方的金军也一样，正在收拾行李。赵扩看懂了：

    ;诸位爱卿，他们应该想逃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反击？

    赵扩都懂，其他人更懂。邵保义说：

    ;皇上，他们很可能知道韩大帅在云岭伏击之事了。我们最好将他们缠住，否则有他们加入，韩大帅只有那点人，压力会非常大，说不定还会将进入伏击中的金军救出来。

    白天韩?已经派人给赵扩通过信，赵扩知道韩?才两万几千人。此时他已经换上黄色盔甲，抽出腰间剑后呆了呆：

    ;我们是四面攻击还是兵合一处？

    赵扩这军事水平，真不如赵丹。大家见怪不怪，邵保义说：

    ;前后同时反击，更能将他们缠住。左右的金军不多又没粮草辎重，可以不用管。至于如何反击？可交由杨关二位将军自行。

    ;令前后反击。

    随着赵扩一声令下，宋军的阵营变了。前面由杨阳负责，他自己也顶在树林前方指挥。在他前面的山下，组了一个长方形阵，长方形阵仅只有三排。第一排是大盾步兵，一个个在和前面的同行斗角力。

    第二排是骑兵，骑在前面的是长枪刀，在前方大盾兵的掩护下，利用武器长的优势杀敌。后面是弓箭，不时逮住机会来一箭。第三排也是骑兵，上面的组合和第二排一样，算是替补。在山上的组合就有些多了，有十多排，除顶在前方的盾牌兵外，后面几乎都是弓箭兵。

    在对面的金军吃了不少亏后，打得更为保守。第一排是单盾步兵，第二排是骑兵，也坐着两人，坐在前方的是大盾兵，后面的是弓箭兵。金军后面还有十多排，夹杂着不少弓箭兵。靠前面的在和山上的宋军对射，后面的都在养神，有些甚至坐在地上养精蓄锐，准备等会大战。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八百九十九章 最后的选择

    杨阳接到命令后，在山上的弓箭兵散开，留出一个个巷道，从巷道中冲出一队队骑兵。顶在前方的手拿大盾，冲到两军交战前方后，大盾取开，从后面露出一个个手拿三米长刀的将士，劈向挡在前方的金盾。

    在山上，第一排的大盾没有取消，从大盾上露出一支支装有箭头的架子。还未待山下的金军反应过来，这些箭头瞬间消失在架子上。

    山林后面是关天培在负责，他们的阵形也差不多，因为金军打得保守，大家都用大盾兵掩护，用大刀兵破盾。后面用军弩辅攻。金军虽拼命抵挡，还是被他们渐渐逼退。山上的宋军，逐渐来到山下。

    众金将全都看呆了，一个提着一把大刀的中年金将说：

    ;这才是他们的真实实力。将军，照这样打下去，我军很难脱身。

    这些金将刚才将宋军小看了，以为能将另几面的兵马聚到这里来，然后边打边退。现在才知道，这是他们一厢情愿了。古扎赫看向山顶的赵扩：

    ;不能脱身，我们就不撤了，就在这里和他们大战一场。待会将他们的兵马引下来，噶将军仁将军，你们各带一支兵马从左右绕道去攻赵扩。

    一个身材高大、面相有些冷漠的中年金将皱了皱眉头：

    ;如果这是他们的计，大帅他们很可能会有危险。我们应该尽快撤回去才是，岂能在此耽搁时间？我愿领五千兵马先行，去云岭看看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扎赫有他自己的想法：;噶将军，他们的兵马不比我们少多少，要是撤走一些人，更难抵挡住他们。还不如赌一把，只要将赵扩抓住，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

    时间已到半夜，云岭中的雾气更大了些，就算有灯火，也只能看见三十米内的一些事物。在中部的一座山腰，韩?已得一个士兵的报信，知道下面的情况。一番商量后，赵丹再次拿起喇叭开喊：

    ;下面的金军听着，再给你们两炷香的时间。你们放下武器，可以从能上来的地方上来，没有武器的我军不会攻击。两炷香过后，我们会发动攻击，到时你们很难再有机会受俘受降了。

    这就是她们想出来的办法，只要上面的人不攻击，能上山的地方不少，那些顽固派绝对不可能堵得住。赵丹的喊话声，很快被接力传到左右。

    下面想受俘受降的金军迎来了春天，许多金军在过道奔跑，找可以上山的地方。一支几十人的金军队伍来到一座山坡下，在前方一个中年谋克对着左边的山坡大喊：

    ;上面的宋军不要攻击，我们已经扔下武器了，我们愿意受俘。

    中年谋克喊完，带着几十个朝山坡上爬去。很快从上面的坡上探出几点灯火，一道喊道响起：

    ;快上来，身上连匕首也不准带。只要你们听安排，我们绝不会伤害你们。

    上面的宋军离得并不远，几十个金兵爬上山坡，山坡上除有不少宋兵，还有一个年青宋将在这里。见一些宋兵拿着一捆捆树藤，这个年青宋将用金语解释：

    ;你们不要怕，无论是在山上还是在外面的俘虏，暂时都得绑起来，待大战后就会解开。

    中部安全区的金军没能逃多少，另一头也被堵住。完颜纲急了，他知道宋军放开受俘限制，会有更多的人投过去。这样的限制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应对，只好喊话劝说。翻来覆去全是些老调，在半山腰的赵丹说：

    ;天亮后他们就会发动攻击，我们干脆多派人些混进去，待他们发动攻击时里应外合，那样他们死得更快。

    韩?想过，这样做的确对他们很有帮助，但混进去的人非常危险：

    ;如果有人混进去，我们从上面的攻击就得停止，否则会伤到混进去的人。传令，让丘将军那边收完俘虏后带兵进来，清除他们过道上的兵马，将他们堵在安全区。

    韩?说完，难得拿起喇叭亲自喊话：

    ;完颜纲，你是金人的罪人。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妄想挣扎？你们在外面的几万兵马，正在遭受我军围攻。这里事情未了，他们的战斗不会结束，直到死光为止。所有能上山出去的地方，都有我们的大军把守，一旦开战，你们只有死路一条。你宁可拉着这么多人一起死，也不愿给他们留条生路。我军已经仁至义尽，你自己好好想想。

    过了三炷香的时间，韩?攻击的命令传出，从许多地方左右的山上，弓箭落石再次袭来。

    在山道口排队受俘的金军早就走完，丘从林接到韩?的命令后，亲自带队进入云雾大道。怕左右山上的战友误伤，他们点了不少火把马灯，每到一处都要先喊话。没过一会，来到第一个安全区域。

    这里四周都有山，全是笋峰形的山，站不住人。中间的地方比较大，聚了两三千人。丘从林到来后，派人堵在山道口和左右能站人的地方。并将后面山上的人撤下来，在这里只留下一千人，剩下的从一些地方绕道朝前方走去。

    一共五处安全区，丘从林堵到第三处完颜纲守的地方时，天色已亮。已经陷入疯狂的完颜纲，下令开始进攻。

    一群群金军从安全区口涌出，不少人顶着大盾，待出来一些人后，负责指挥的将领下令攻击。从左右山上、前方的大道飞去一网网石头飞箭，一些地方仅攻击第一次，就将出来的金军清空。

    后面两处安全区虽未被堵，左右的宋军已经准备好，在能看见大道的地方有将士监视，待他们一出来，同样遭到一连串毁灭性的打击。打到天完全大亮，从右边数第二个安全区的金军，终于被打醒。

    第二个安全区有二三十个将领，在中间指挥的是个中年金将，在他左右的通道口，已经堵了大半个人高的尸体。对金国再忠心的人，也不敢再去送死了。一些金军堵在内口，看着外面的宋军发呆。一个长着八字胡须的壮年金将说：

    ;许将军，不能再这样打了。就算拼光，我们也冲不出去。

    不用这个壮年金将说，姓许的中年金将已经看见。他跳下马，朝北方跪下，哭着说：

    ;皇上，非是我们惜命，就算死完，我们也无法杀他们几人，更无法突围。臣许言愧对皇上了。

    许言抹了一把泪，扫了眼四周看他的兵将：

    ;大家受俘吧！

    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乏忠心之辈。但明知毫无希望，只会白白送死的现实，很少有人愿意毫无价值的牺牲。继许言受俘后，右边第一个安全区的金军也选择受俘。另两个没被堵住的安全区，虽未受俘，也已经停战，等待中间的选择。

    在中间安全区的完颜纲，同样面临一个残酷的现实。他们只被堵了一头，另一头虽未被堵。聚在左右山上的人不少，地面上的尸体，多得战马也无法通行。完颜纲站在中间大喊：

    ;冲出去，杀光宋狗。

    连喊了几遍，再没有傻瓜去送死。在他旁边的泰加尔也看不惯了：

    ;大帅，众弟兄已无战意，我们冲不出去了。

    ;冲不出去了？完颜纲呆呆念了一句没了下文。在半山腰的赵丹听到他的骂声十分不爽，赵丹虽看不到下面的战况，听声音能想像出来，提起喇叭回敬：

    ;完颜纲，有本事你这老狗亲自冲，别只让其他人去送死。我们就这样堵住，堵上十天半月，将你们渴死饿死为止。

    赵丹骂，无敌几女也开始帮腔。在下面的完颜纲没有理会她们，此时他已将这里的几十个金将招集起来，暂时没和这些金将交流。他从马背上拿出一个包袱，里面取出一个空白折子，咬破手指，在上面挥毫起来。

    众金将虽看不到完颜纲写的内容，猜到一些。许多人的脸上露出喜意，谁也没出声打扰完颜纲。让他在众女的漫骂声中，写完最后一道奏折。

    完颜纲写完后，将奏折递给泰加尔：

    ;有朝一日你能回京，将此奏折交给皇上。此战之败全在于我，也是我下令让大家受俘，非大家之责。有这封奏折，大家不会受到牵连。

    ;大帅，泰加尔接过奏折，朝完颜纲跪下：

    ;属下定将此奏折交给朝廷，向朝廷解释清楚。此战错不在大帅，只怪韩?太奸诈了。

    泰加尔找的借口不错，大家一听可以不用死了，惊喜之余，另一个中年金将想得更周到：

    ;大帅，等会难保他们不会搜身。要是收到大帅的奏折，可能会被没收。不如和他们谈谈条件，让他们同意放些人回去？末将愿与泰加尔一道，完成大帅的重托。

    ;末将愿意担此重任。中年金将说完，一个个开始争取自由了。泰加尔想得很美好：

    ;大帅，我们答应受俘，让他们放了大帅。

    完颜纲摇摇头，扫了众将一眼：

    ;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的事自有安排。你们和他们谈吧！只要他们答应放你们，我没有意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百章 还未绝望的金军

    赵丹骂完颜纲，被韩?用眼神禁止了。几个女亲卫骂了一会，对方毫无反应，也停止语言攻击。赵丹问：

    “这么久都没动静，他们在搞什么鬼？完颜纲不会是被我们骂死了？”

    “他们可能在商量对策！”韩?打了个哈欠：

    “你们昨晚没睡觉，去休息一会。”

    韩?对自家老婆十分贴心，反正又不是他拿东西，他让人带来了帐篷，这里没位置，在山顶撑着。还有被子等物，现在谢夕韵在那里休息，吴继兰在陪谢夕韵。赵丹正要开口拒绝，下面响起一阵大喊声：

    “我们谈谈，要是你们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可以受俘。”

    这个声音让赵丹连话也不回韩?了，提起喇叭大喊：

    “你们有什么条件？”

    声音又响起：“你们要是答应释放诸将，我们就答应罢兵受俘。”

    大家呆住了，无敌骂道：

    “这帮厚颜无耻的家伙，当着这么多金兵的面求释放？就不怕那些金兵反了吗？”

    赵丹想到一个好处，笑着说：

    “他们越是这样，那些金兵越会反感，我们以后招降他们越顺利，我让他们多说说这些话。”

    赵丹说完回话：“释放诸将，是不是将所有将领都放了，只留下士兵？”

    这次停了一会，另一道声音才传来：

    “自然是所有将领，要是、要是你们不放大帅，也由着你们。”

    人性在这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这话让大家又听呆了，插不上话的韩?也忍不住摇头。赵丹又说：

    “只留下完颜纲和士兵，放了你们？你们那么多将，回去后又会拿着武器当我们的对手，我们不是亏死了？”

    有些人终于清醒过来，可惜已经晚了。完颜纲的声音传来：

    “我有二十几个护卫，你们只要将我的护卫全释放了，我们就答应受俘。”

    没有猴耍了，赵丹看向韩?，韩?点头后她说：

    “好，我们答应。”

    赵丹答应没多久，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大帅，大帅。”

    ……

    时间已到中午，云岭里面的俘虏逐渐被押出来，韩?一家人，已经从后山来到云岭口外。他已等不得这里的事完，对丘从林说：

    “丘将军，你在这里负责善后，我带一万弟兄去支援父皇那边。”

    “我也去，”赵丹不等韩?同意，对谢夕韵说：

    “姐姐走，我们去消灭那边的金军。”

    韩?夫妇俩带着一万兵马跑了七八里，在另一座山前，看到他们想看的人。

    赵扩反攻后，他们派人联系到韩?，已经将他们的情况告知。现在的情况完全反转，金军在一另一片山上。这座山不高，但比刚才宋军占的那座山大。上面光秃秃的没几棵树，处理防守状态。

    宋军堵了通往云岭这面，另一面没有堵。此时战斗虽在继续，可能因为金军占了有利地形，宋军没怎么攻，只是让一些弓箭兵和盾牌兵顶在前方，用弓箭远程攻击。

    因为两军都在他们来的这面，双方的兵力大概能看到。金军还有一万多人，宋军加上在后面疗伤的伤员，有两万多人。在人数上宋军已经占据上风，见他们到来，山上的金军传来一阵惊呼声。

    “父皇，我们来了。”赵丹远远就开喊，朝后面和伤员在一起的赵扩跑去。大家简单见了个礼，赵扩问：

    “你们那样怎么样了？”

    “已经全部解决，”赵丹将她们的辉煌战果说出：

    “我们成功将金军引进云岭，从昨天打到今天，身陷绝望中的金军终于受不了。完颜纲自杀身亡，其余的人受俘受降。暂时还未统计出结果，但我军的伤亡，最多只有几百人。”

    大家虽有心里准备，还是被赵丹的话惊到了。赵扩问：

    “这次完颜纲带了多少人来？”

    “七万，我们问过一个受俘的金将。”赵丹说完，再没兴趣摆显，看向山上的金军：

    “你们怎么打的，还有这么多金军？相公，我们去指挥。”

    赵扩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虽尽力了，仍有数千将士牺牲，加上受伤的，已有一万多人伤亡。不用计硬拼，金军的战力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弱。又加上古扎赫善于用兵，现在占据有利地形。怕损失太大，他们没敢强攻。苏慕毡说：

    “大帅，既然完颜纲都选择受俘了，你们快去劝劝古扎赫。希望他能受俘，减少大家的损失。”

    一大群人来到前方，双方很有默契，射击大战暂时停止。邵保义指着从金军中出来的古扎赫：

    “他就是古扎赫，是完颜纲手下大将，这支金军的首领。”

    赵丹还未喊话，古扎赫问：

    “韩?，大帅他们在哪里？”

    “他们已经没事了，”赵丹一句将话接过来：

    “完颜纲已经自愿受俘，其他金兵金将也纷纷受俘。他们现在正在云岭那边休息，已经安全了。”

    “啊！”一阵惊呼声传出，一个手持一把大长刀、脑袋上没多少头发的壮年金将大喊：

    “你胡说，众将士岂会甘愿受俘？我家大帅更不会。大帅尚有八万大军，岂会败给你们？”

    对方的反对赵丹一点不奇怪，笑着说：

    “要不是亲见所见，我也不相信几万大军，竟会选择受俘。有些深明大义的人已经归顺我大宋，这些暂时懒得给你们说。完颜纲的兵马是多，不小心进入云岭，我们已经在那里埋伏好。你们也想在那里打我们的埋伏，你们应该知道，一旦进入那里的埋伏圈，兵再多也没用。还有谢谢你们准备的那些石头，要不然我军还没时间去搬运多少石头阻击。”

    韩?暗自笑了笑，赵丹现在很像是个妖女，将这些金将气得张开嘴才能出气。韩?的认为，有些人深有同感，悉将军大喊：

    “大家不要相信这个妖女的话，大帅定在与他们大战。等会大帅到来，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赵丹不是第一次被人叫妖女，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所有她没有发火：

    “完颜纲在和我们大战？亏你们想得出来。我军有多少人，要是还在战，我们还能赶来助战？你们要是不相信，不妨等等。受俘的金军太多了，我们现在还在绑人。要不这样，我们护送你们去云岭，现在那些受俘的金军就在外面，你们一去就能看到。”

    赵丹说完，暂时没人和她聊天了。她轻声问韩?：

    “我们现在怎么办？万一说服不了他们，他们一定会大战，到时候又不知道要伤亡多少弟兄。”

    对方起码还有一万七八千人，又没在绝境，韩?对能说服这些金军没一点把握：

    “他们要是相信了你的话，可能会选择突围。我们这一万人去山后阻拦，能拦多少是多少。”

    韩?出的这个主意，让大家有些失望。赵扩问：

    “子健，你就没别的办法吗？瑞安说得不错，他们的人不少，要是大战起来，我军又会有不少伤亡。”

    韩?也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可要人家答应才行。见那些金将正在交头接耳，他拿起马背上的喇叭：

    “对面的金军听着，完颜纲的那支军队已经被灭，你们可以突围了。云岭那边有我们的大军堵着，是条死路，你们可从后面逃走小路。最好不要去封山县，我已派人去攻那里了。现在扔下武器投过来，性命一定能保。要是在大战时有人想要受俘，只需扔下武器，抱着脑袋蹲下，有可能逃过一劫。”

    众金将呆住了，他们正在商量逃命的事。赵丹说的那些话，他们已相信大半。不少人都建议走后面走小路，但韩?这样一说，大家有些怀疑，他在小路是不是又挖了什么陷阱。姓噶的中年金将说：

    “韩?狡猾之端，说不定他在小路安排了伏兵。我们不如去云岭看看，如果真如韩?所言，我们就在那里和他们拼了。”

    大家没有反对，他们并不是很相信韩?小两口。最重要的是他们想将事情搞明白，现现心服。古扎赫说：

    “就按噶将军之言，左右不过一死，搞明白了死也能瞑目。”

    “相公，他们开始组阵了。”赵丹说：

    “难道他们想就在这里与我们决战？”

    有些人猜到韩?的想法，想激这些金军去云岭那边。要是金军从后面走小路，步兵没希望逃走，骑兵应该能逃走不少。看样子这些金军没有逃走的意思，已开始汇聚在山前，组成一个方阵。韩?也摸不准他们是想死战还是想去云岭那边，大手一挥：

    “让他们组阵，我们再退一段距离，让那些受伤的弟兄先去云岭那边休息。”

    有趣的一幕出现了，两军已经组好阵，金军慢慢朝宋军逼近，宋军在慢慢后退。许多人都不知道韩?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赵丹问：

    “相公，为何要让他们？我军现在的数量比他们多了不少。既然他们不投降，干脆就在这将他们解决算了。”

    韩?难得一次没有回答老婆，他现在已经猜到这些金军的想法。金军不会轻易投降，是因为还未到绝望时。待这些金军过完眼瘾，就算人未绝望，心也会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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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零一章 大战后的和谐

    宋军不知道韩?的想法，金军那边更不知道。他们以为会有一场恶仗，他们还有一万多人，如果非要去云岭那边，韩?再有本事也难一一阻拦。没想到韩?非但没有阻拦，还在替他们让路。

    此时画面虽凶险，却颇为和谐。人少的方在前进，人多的方在后退。大家的速度都不快，保持八九十米远的距离。暂时谁也不想打破难得的和谐，走了一会，赵丹也知道金军的想法了：

    “他们想去云岭？相公，他们为什么要去云岭？怎么不从后面的小路逃？”

    “他们应该想弄明白我们说的是真是假，”谢夕韵睡了一会，精神还算不错，替韩?回答：

    “毕竟那么多的人，无论生死他们都想见见。相公要是不说那些话，他们可能已经从后面的小路逃了。”

    七八里的地不远，没过多久，步步紧逼的金军，看到一个让他们无法相信的场面。

    云岭外面很宽，地方虽比里面要高，比更外面还要矮些，此时在这里挤满了人。外面一圈是薄薄的一层宋军，里面全是身穿金军服的金军，差不多有四万金军，分成三个区域。

    受伤的在最外面，正在接受宋军的治疗。宋军在最外面升起一炉炉火，锅里煮着不少的布巾药物等等。比金军自己的治疗条件还要好，一些严重的人，还在营帐中接受治疗。

    里面左边是没有受伤的金军，一个个被反绑双手，一排排坐在地上。右边是没有被绑的金军，中间站着两排宋军将他们隔离开。这些金军现在正在吃饭，一些人吃得狼吞虎咽，连他们到来也没兴趣看。

    所有金军都呆住了，这么多的金军，守他们的大概只有一万余宋军。这些宋军也非全在拿着刀枪看守他们，有些在给他们疗伤、有些在给他们煮东西。三堆金军，无论是在接受治疗的，还是被绑的、吃饭的，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毒怨，多数人一脸茫然，有些人还露出浓浓的感激之色。

    中途在赵丹的逼问下，韩?已经将他的奸计说出。大家见逼来的金军全呆住了，古扎赫和一些金将甚至向他们骑来，韩?挥了挥手：

    “让开一个通道，让他们进去。”

    大军从左右分开，让出一个绿色通道。古扎赫几将快走近才回过神来，没有一头扎进去。韩?说：

    “你们要是想进去只管请，无论结果如何，我们绝不会为难你们。”

    七个金将没再犹豫，走进里面，走到正在吃饭的金军那边。因为在吃饭的不止是金兵，所有金将都在端着一个碗，一脸羞愧看着他们。古扎赫问：

    “阿将军许将军，你们？你们怎会如此？”

    阿奇海缓缓站起来，回过头看了眼云岭，长叹一声：

    “大帅担心你们受到他们夹击，心急之下中了他们的计。他们已经在云岭安排好一切，大家逃不掉，也伤不了他们，大家不得已弃械受俘。”

    “古将军，我们也不想这样，”许言接道：

    “两头被堵，没人能出得去，更没人能与他们近距离拼杀。再拼下去，只会白白牺牲。”

    古扎赫这些人在里面住了两天，哪里可设伏，哪里可堵守等等他们很清楚，听得懂阿奇海两人说的话。大家已经不想问他们那些细节了，噶将军问：

    “大帅呢？”

    “大帅自杀了，”阿奇海说：

    “大帅说他有愧皇上的重托，有愧我大金，他只有用死来赎罪。我们知道，这次之败，非他一人之罪。他已上奏朝廷，将所有罪责归于他的身上。”

    噶将军转过身瞪向韩?：“韩?，我噶尔布与你誓不两立。”

    “噶将军且慢，”噶尔布十分冲动，他转身就想回去，看样子想领军与韩?决战。被一个身体较瘦、胡须上还沾着几颗米饭的老将叫住。老将从里面走出来：

    “噶将军意欲何为？”

    噶尔布瞪了老将一眼：“当然是整顿兵马，与他们决一死战。”

    老将指了指他们这边的金军，又指了指对面的万多兵马：

    “大帅这次带了七万弟兄来，现在还剩四万。剩下的这四万很幸运，他们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死去的那三万，永远也无法醒来。你们带来的四万大军，现在一半也没能剩下。还有这么多的宋军，你们再战会有什么结果？”

    噶尔布气极而笑，在他旁边有个肌肉发达、提着一把三米长大铁枪的壮年金将，壮年金将将话接过去：

    “李启年，你们被他们杀怕了，愿意受俘受降当狗，我们是人。就算拼尽最后一滴血，我们也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宋军将士大感意外，没想到金军内部人吵起来了，吵的话题也很有意思。一边想和他们决一死战，另一边不想战了，应该想劝新来的这些金军都放下武器，做个好同志。只可惜想做好同志的只有一个，已经有几个表态愿意决战了。人家如此替她们着想，赵丹一脚插了进去：

    “你们是人，要是再战，你们都得变成死人。愿意受俘受降的的人会好好活着，以后能回家，和家人在一起，还能做些有意义的事。比如为了天下百姓而战、为了以后大家的祖国安定繁荣作出贡献，为了家族的兴旺发达而努力。他们才是真正的人，你们只是死人。”

    赵丹这番反驳，韩?很想发笑。叫李启年的老头可能有投他们之心，附合道：

    “人死了，什么都没了。留得有用之身，才不负来世一遭。开始这些弟兄也不想受俘，结果如何？你们要是不信，问问这些弟兄，现在谁还想打仗？”

    “我们不愿再打仗了，”前方一个杵着一根树杆、左手也吊着一张白布的壮年士兵愤愤说：

    “年年打仗，已经死了多少弟兄？你们打来打去，不过是想升官发财。拿我们的命去拼，并且拼也拼不过人家，这仗还怎么打？你们要战就战好了，不要带上不想战的弟兄。大家不要听他们的，放下武器！到时候成了我这样子、像那些躺在地上的弟兄时，你们连后悔都来不及。”

    “我们不愿再打仗了，”壮年士兵说完，许多金军伤员纷纷表态。很快影响到吃饭的人，甚至连那些受绑的人也开始表态。

    韩?的目的达到了，新来的一万多金军，有些人已经开始扔武器了。一个年青金兵扔下武器就朝宋军这边跑，边跑边喊道：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陆续有人扔下武器投过来，古扎赫几将赶忙朝回跑，一些金将也在劝说自己的手下。韩?没有阻止古扎赫几将，他拿着一个大喇叭喊话：

    “这场仗死的人太多了，无论是我军还是你们，我都不想再有人伤亡。要是你们有机会胜，我绝对不会劝说。现在你们没有一点机会，甚至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白白送死，这不是报什么君恩，这是对家庭亲人的不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我们并不要求你们非要投过来，只要你们能弃械受俘，能保住一条命。我答应大家，以后一定会让你们和亲人见面的。”

    韩?都表态了，赵扩不甘落后，也站出来表更大的态：

    “朕答应大家，就算不愿投过来的人，只需在我大宋干五年的活。到时无论有没有收复中原，都会放你们回去。在这段时间，一定让你们吃得饱穿得暖。任何人敢迫害你们，朕绝不放过。”

    韩?和赵扩这番话说完，一万多金军迅速被分解，古扎赫几将归队也没用，根本无法阻止大家求生的欲望。没过一会，他们的军队只剩下七八千人。

    现在投过来的人暂时没被绑。人手一个木碗，排队在一侧打饭。这一幕让许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刚才还在打杀的敌人，现在正在蹲他们的饭吃？

    一些金将气得双眼发绿，噶将军唆使古扎赫：

    “古将军，快下令跟他们拼了。”

    开始古扎赫还有一拼的想法，现在他们的人只有几千，士气归零，他长叹一声：

    “事已至此，拿什么和他们拼。”

    “竖子不足与谋，”噶将军骂了一句后，对他旁边的壮年金将说：

    “三弟，我们走。”

    噶将军这一走，给大家带了一个很不好的头。他一声喊撤后，和壮年金将转身就朝后面跑，有一半的金兵金将跟随。不用韩?下令，赵丹大喊：

    “快追。”

    杨阳和王庆龙等将领着一大群士兵追去，还有一半的金兵金将没逃，韩?对没逃的古扎赫说：

    “古将军，你们扔下兵器休息一下，过来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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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零二章 陈州事定

    翁成虎吊着一只手臂，和一群将士站在城楼上，遥望一片漆黑的远方。他们已经接到通知，知道云岭一战的结果。除了伤员，谁也没去睡觉，一个个看着云岭方向，恨不得大军马上出现在他们面前。

    “怎么还没来？”翁成虎看了眼城内：

    “只怕饭菜都凉了，二娃，你去军营看看。要是凉了就让大家热好。”

    在翁成虎后面的年青士兵应了一声，正要跑下城，方超笑着说：

    “翁将军勿急，等皇上他们到来热也是一样的。”

    饭菜这些大家没什么兴趣谈，一个年青将领感慨道：

    “十一万金军，就这样被大帅他们吃掉了。听说只是俘虏就有一半人，我军仅伤亡一万两千人。大帅打仗的本事，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大帅的本事无人可及，何止是打仗的本事。”另一个年青将领的话还未说话，从远方突然出现一点灯火。灯火很快被拉长，刚才感慨的年青将领激动说：

    “大帅他们到了。”

    再多的灯火，翁成虎一时也没敢打开城门。等了一会，等到报信的人到来。他大喊一声：

    “打开城门，迎接皇上和大帅他们。”

    宋军将士凯旋归来，翁成虎等人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韩?和赵扩。前面的大军入城后，在中间护着几辆马车。第一辆豪华马车停在他们面前，脸色有些疲惫的赵扩从里面走出。

    “臣拜见皇上。”

    “众爱卿快快平身，”赵扩和韩?一样，也是有两天没能睡觉了。刚才在马车中一觉睡到这里，看见面前的众将士，他的睡意消失，将翁成虎扶起：

    “翁爱卿以五千兵马，阻挡数万金军七天，此战绩古今罕见。众将士齐心协力，力不陈州不失，为我军赢得宝贵时间，朕深感敬佩。陈州一战，朕要为其作赋，刻石碑于此，以为后人留念。”

    原本翁成虎还要客气几句，一听赵扩要亲自为他们作赋，十分高兴，没再客气：

    “多谢皇上。”

    韩?一家人从第二辆马车中出来，他一脸的睡意。比他更累的赵丹状态还不错，一出来就开问：

    “陈州一战，我军损失多少？”

    大家再高兴，损失永远是无法回避的问题。翁成虎叹声说：

    “我军牺牲两千七百多人，没有受伤的，仅有七八百人。”

    “两千七百多人？”赵丹恨声说：

    “听说开始攻陈州的术虎高琪留守封山县，那里还有几千人，我们今晚就去攻那里，让他们血债血偿。”

    大家都不是铁打的，韩?没有答应：

    “任何事情都待明天中午再说，大家吃过饭好好休息一晚。逃了一些金军，术虎高琪知道消息后，应该不会还在那里傻傻等待。就算现在去，也未必追得到。”

    虽然赵扩在，赵扩已经将权力移交给韩?。赵扩打四万的金军也伤亡上万，并且还未能全吃下，已经不好意思再指挥军队了。

    就在他们到达陈州之时，一队一千多人的队伍，来到一座比陈州小得多的城池前。

    ……

    “将军，噶将军他们来了。”

    这道声音从门外传来，术虎高琪翻起身来。顾不得披外衣，匆匆将门打开。

    “他们现在哪里？”

    “正朝军营来。”

    术虎高琪攻打陈州不利，被完颜纲踢到封山县来。心里虽很不爽，一直在关心云岭那边的战事，派了些人去打探，一直没能得到回信。猜到事情复杂了，他虽躺在床上，并没有睡过去。

    术虎高琪来到主营，这里已经有八个将领。术虎高琪心中一凛，有五个将领不是守封山县的人，这五个将领脸脏发乱，有三个身上和拿的武器还有血迹。凭这个造型，就能看出他们不是回来报信或公干的。

    “噶兄，到底发生了何事？”

    术虎高琪问的是噶将军旁边的壮年金将，噶将军名叫噶尔布，以前领一万多人，算得上是个大将。这个壮年金将是他三弟噶尔业，武艺比他还高，是位神将级人物。和同样武艺非凡的术虎高琪交情很不错，所以术虎高琪一来就问噶尔业。噶尔业想起往事，双眼竟泛起泪花：

    “败了，我军败了。”

    另三个先到的将领没特别反应，看样子已经听他们说了。术虎高琪大惊：

    “败了？大帅他们在哪里？”

    噶尔业一屁股坐下，将带血的长枪放在身后，说出他们在云岭的遭遇：

    “好多将士都被他们俘虏，大帅也自杀身亡。这一切都是韩?的诡计，是韩?害死了大家。原本还有几千弟兄跟着我们，现在只剩下一千几百人了。”

    术虎高琪惊呆了，嘴巴大张说不出话来。噶尔布说：

    “术将军，加上城里的弟兄，我们也不过才五千人，并且多数是伤兵。韩?一定不会任由我们在这里，说不定他已经率兵赶来。我们的意思是马上撤离，没必要在这里做无谓的牺牲。”

    术虎高琪原本能早点得知这里的消息，韩?答应完颜纲放那些护卫离开，就是怕那些护卫来报信，没有立即释放。术虎高琪一脸茫然：

    “十二万大军，只剩下五千人？我们回去，如何向朝廷交待？”

    “我们已经努力了，都是那个该死的韩?，要不是他，我们说不定已经捉住赵扩。”噶尔业骂了句：

    “听阿将军他们说，大帅在自杀前，曾派泰加尔等人上奏朝廷，将大军失败归罪于他。我们回京，看朝廷如何安排。”

    术虎高琪没再问话，看了眼黑漆漆的外面。一股冷风袭来，他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冬天要到了，是该回去了。”

    ……

    细雨如纱，笼罩着一望无际的大地。灰蒙蒙的天空，让人有些烦闷。韩?站在窗前看呆住了，一道声音传来：

    “相公，好了没有，父皇让我们去主营议事。”

    “好了，”韩?匆匆洗了两帕脸，走出内间，两个老婆和几个亲卫已经整装待发了。他到来后，两个老婆围上来，赵丹说：

    “今早从北边来了一些人，听说是苏军师的亲人，带来一些北边的消息。”

    苏慕毡现在算是赵扩的军师，大家都叫他苏军师。对方的亲人能平安到达，韩?也暗自为他松了口气。

    现在韩?的生活很有规律，不是在军营就是在战场。很多时候脑袋里想的都是如何阴人，都快变成名符其实的阴人了。他和赵丹进入陈州主营，这里已挤了一百多人。

    现在的赵扩很像个教师，坐在主帅位上。可能是地方不够大，没搞执扇之类的。但梅晓义和两个太监站在他左右和下方。韩?迟到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赵扩说：

    “子健快来，”

    待韩?和赵丹坐下后，赵扩指着一个面容清瘦、看起来很有文人气息的壮年男子：

    “这位是苏爱卿的弟弟苏代圆，他在真定任县令。这次护送他们的家人投宋，是位难得的深明大义之人。”

    “苏代圆拜见汴梁郡王。”

    两人一番见完礼，苏代圆将话转入正题：

    “金国连连败北，为了扭转败局，金国加重赋税，强招百姓入伍，国内民不聊生。河北、河东、中京等路相继爆发民乱。因为兵力难继，有些地方已经轮陷，金国朝廷已渐渐失去一些地方的撑控。”

    韩?一路攻来，现在金国乱他知道，但没想到乱到如此地步。赵扩说：

    “宁爱卿已将山东东路占领，毕爱卿那边传来消息，说也快了。我们可趁此机会北上，一举收复中原。”

    “现在的确是个收复中原的好机会，”韩?问：

    “朝廷派来的几万兵马现到了哪里？”

    朝廷一次派了十万厢军给三路增加守兵，他们中间分得四万，已是赵扩秘书兼军师的邵保义说：

    “现在想必已经赶到钧州了，再过两三天就能赶到这里。”

    赶来的三万五千兵马，有大半是随他们一起征战的老兵。有了这支军队，韩?才有底气继续深入：

    “待他们到了后，我们就继续进军。但冬天就快到了，衣食这两样东西一定得有保障。”

    赵扩点点头：“这些事有辛爱卿负责，想来不会出意外。我们在汴京弄的以酒精换粮食非常成功，有不少百姓愿意先付一些粮食，换到后再付剩下的。我们准备将酒精换粮食的计划，推广到其他州去，这样能大大减轻我军的粮食供应难题。”

    聊完粮食的问题，苏代圆接着介绍：

    “进军的事要小心，金国已经和大蒙联盟，大蒙的十几万大军，已经前往燕京。”

    “他们已经联盟了？”韩?有些惊讶。历史上是大宋和蒙古联盟攻金，现在居然变成了金蒙联盟攻宋？

    “大蒙最利害的就是骑射，这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难对付。让朝廷全力打造铁脊弩，目前有多少就运多少来。”

    大家商量了一会，一个从远方赶来报信的士兵进入主营：

    “皇上，韩大帅，西夏大军从西宁州出发，攻我西和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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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零三章 金国巨变（一）

    国与国之间的联盟，多出于利益关系。联盟求兵相助很正常，但让盟军进入自己的中心地京城，这种事不多见。

    冬天来临，冰凉的北风有些刺骨，让本就身处严寒的金国君臣更加寒冷。一支北方军队的到来，给金国君臣注入一股暖流。

    这天中午，燕京城内西北军营，一大群人护着一辆十六人抬大轿，在文武百官的陪同下，来到军营门口。站在这个军营门口的不是金国军民，是一大群身穿蒙服的大蒙军人。

    “拜见金皇。”一个身材不高、身材较瘦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大蒙将领，向十六人抬大轿行了个大礼。大轿停在他们面前，从大轿中走出一男一女两人，女子是个年青少妇，长得玉润丰满，貌美如花。拜礼的众人看到，多数露出一脸痴像。只有少数几人不屑，只是在脸上没有显露出来。

    “众大人平身，”和美女一起出来的完颜璟兴致很高，对起身的中年男子说：

    “多谢木大帅盛情，常闻大蒙将士英雄无比，是草原的虎狼之师。朕心仪已久，今日总算可以开开眼界了。”

    这个大蒙领头的中年男子叫木华黎，是铁木真重臣，也是手下大将。这次带着十五万大蒙兵马，来燕京为金国助战。可能是为了让金国君臣放心，他来没多久，请完颜璟和百官来此观看他们的军演。虽金国官员反对的人不少，完颜璟为了给这个重要的盟友面子。不但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他最宠爱的妃子李师儿。

    “我们才应该多谢金皇，来了这么久，总算是对这里的气候环境熟悉了。这次操练完，我们就去对付宋军。金皇放心，有我们在，消灭宋军指日可待。”

    这话许多人都爱听，这些大蒙军来了也有十来天的时间，一直没说去前线对付宋军。已经有人开始催了，终于他们亲自提出来。完颜璟身边的李师儿惊喜说：

    “木大帅有心了。陛下，有这些英勇的大蒙将士，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娘娘说得是，”胥持国附合：

    “宋军并不强，只是太过奸诈，他们一定打不过大蒙将士。”

    木华黎看了南方一眼，冷笑道：

    “我们虽没和宋军交战过，也听过一些事。奸诈也要看对付什么人，在我大蒙军队面前，他们再奸诈也没用。”

    听到木华黎说要出征，同来的官员有许多都很高兴。一时间歌颂声不断，听得一些蒙将大皱眉头。木华黎让开身子：

    “金皇和各位大臣请。”

    燕京城不比临安小多少，这座军营很大，只是一个操场，就能赶得上一座小城的地盘了。完颜璟带着众人来到一个大操场，操场上已聚了十几万兵马。

    让众君臣又羡慕又满意，下面有十三堆人，每堆一万，站成十三个方阵。这些方阵并不是有多整齐，比起韩?的神卫军大不如，但气质十分不错。只有一半的人才戴着圆帽，没戴圆帽的披头散发，脸色似笑非笑，看人的眼神专注中带着冷峻，很像一只只草原上的狼。

    “果然是虎狼之师，”可能完颜璟也想到这些人像狼，说了个名副其实的名字。第一天来时，他只见了众将，没有见到这些士兵。在他旁边的木华黎大喊一声：

    “开始。”

    下面众蒙军大吼一声，十多万人，声音可谓惊天动地。只是操练的方法，和宋金军队完全不一样。

    十三个方阵中的四个骑兵方阵最先行动，两队手拿刀枪的方阵，在操场外围一圈奔跑起来。这两万骑兵，边跑边在马上做出各位动作，完全不统一。一些人耍着刀枪，身体一点不安分。时而站在马背上，时而俯身突击。时而钻到马背左右，有些人甚至从马肚下面穿了一圈。看不出他们的刀枪能力有多强，但骑术真不是吹的，绝对胜过现在的金军。

    另两万骑兵全拿着弓箭，在操场较居中的位置，几百人一排，一排排从左到右奔跑。在离他们五六十米远的地方，摆了一排稻草人。他们用很快的速度冲过稻草人区域，一个个张弓搭箭，朝侧面的稻草人射去。

    这些人不止是骑术了得，箭术也非常利害，很少有人脱靶。一箭射完，迅速又搭一箭射出。射箭的频率，远高过金宋两国的普通将士。

    这样的军队才能称为弓骑兵，韩?的弓箭手虽然也常骑在马上射箭，那些将士基本上都是在静止状态下射击。就算能边跑边射，无论是速度还是准确率，都要低于大蒙的这些弓骑兵。

    四万骑兵表演完后，轮到九万步兵的表演。每堆的步兵表演不尽相同，有些拿着武器互拼，有些扔下武器徒手比试，有些甚至在操场上摔起跤来。看起来虽有点普通，一个个野性十足，谁也不敢存轻视之心。

    如此和谐的场面，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惨叫声破坏。金国众君臣在台上看得好好的，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惨叫声。开始的惨叫虽大家听得不是很清楚，没过一会，惨叫声越来越大。大家还在发呆，下面正在比试的兵将，如洪水似的涌向金国众君臣，将包括下面的禁卫、太监宫女全部包围。

    这个变化将大家惊呆了，一道声音传来：

    “木华黎，你们想干什么？”

    这道斥责声是孟铸发出，这些大蒙军队虽是孟铸请来的，有许多事孟铸并不赞成。比如让蒙军进城居住。燕京城外面也有军营，木华黎以一个简单的“大家想住在京城，见识一下大金的繁荣”为由，成功入驻城中。今天完颜璟到来，孟铸也很反对。可惜，一切再也无法重来。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声，充斥到整个操场。木华黎大笑：

    “孟大人，这样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此时大家才发现，在这点将台上，除了木华黎，全是他们的自己人。一群武将想得很美好，冲过去就将木华黎围住。一个有武器的中年禁卫军官，将手中大刀搭在木华黎的脖子上。整个过程，木华黎完全没反抗。中年禁卫军官瞪着他：

    “快叫你们的人退下，否则杀了你。”

    对方的智商让木华黎不满意，木华黎摇摇头，直接和完颜璟说：

    “金帝，现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在外面警戒的人，已经被我们解决。现在我们的弟兄正在接管四城防御，要是不能顺利接管，也只能动粗了。希望你们能配合，只要你们听话，我们绝不动粗。”

    完颜璟双眼一黑，朝后面倒去，被李师儿抱住。

    “陛下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完颜璟晕倒，点将台上下的金人全乱了。不少人失声大哭，有些太监宫女朝点将台跪下。一个年青太监可能太过愤怒，竟手握拳头向对面用箭对准他们的骑兵冲去。还没冲近对方，一箭而至，穿透他的胸膛。

    不知是不是被李师儿的哭声唤醒，完颜璟被李师儿扶起，见木华黎仍在他们掌控之中，起身朝木华黎走去：

    “木华黎，我大金如此待你们，你们竟然恩将仇报，图谋不轨。这里是我大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撒野。快叫这些兵马撤了，今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完颜璟的大肚，让木华黎又卑鄙了一眼：

    “你们不会认为挟持住我，就能控制我军了？”

    完颜璟心中一凛，看向下面。他们进来的人大概有三四千，还有些在外面警戒，他们被围到点将台这边的死角。围住他们的并非刚那十三万兵马，此时在这里的只有五六万，其余的已经离开。他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你是他们的主帅，难道他们会不顾你的生死？”

    “为了我大蒙的万世基业，我的生死又算什么？”木华黎说：

    “你们别天真了，现在我们的将士，已经去控制皇宫、京城各街道。这繁华的燕京，已是我大蒙的了。”

    木华黎说完，从操场一头骑来一群人。骑在前方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穿着一副黄色盔甲、手拿一把大刀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出现，一些金官惊叫一声，孟铸指着中年男子：

    “铁木真，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孟铸再聪明，有些事情还是没能想到，铁木真一直骑到点将台下方，朝木华黎点点头：

    “好，不愧是我大蒙之人。一只雄鹰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向懦弱的小鸟低头。”

    “臣谨记皇上之言，”铁木真和木华黎说完，才看向孟铸：

    “孟大人，朕早就在军队中，只是你们眼高，不曾看到而已。”

    完颜璟是第一次见到铁木真，但早就听过铁木真的大名，指着对方大骂：

    “卑鄙小人，枉你称为草原英雄，竟做出如此卑鄙之事。你们这是在自掘坟墓，别以为控制了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了。无论我们有没有事，要不了多久，我大金军队就会来勤王救驾，到时候你们谁也逃不掉。赶快将我们放了，朕可以放你们回草原。”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2YI/WuPUlqQvQK60DOQlB7eq5kv6xnYzfwNuHLVsKrOJcHVxpYH7AZozzFYlQ3K+w==</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百零四章 金国巨变（二）

    完颜璟现在后悔得想自杀，开始有不少人劝他不要答应蒙军进城。可他见大蒙一下子就出十五万人来助战，不答应实在说不过去。

    铁木真冷哼一声：“要不是为你们所逼，朕岂会做这种事？我大蒙不与你们联盟，你们就要举国投宋。要是任你们两家合二为一，天下谁还能与你们抗争？与其让宋吞并，不如我大蒙取之。”

    完颜璟紧紧抱着哭泣的李师儿，仍未死心：

    “你如果要地盘，朕可以将抚丰几州赐给你们，只要求你们退兵。”

    “朕要的是中原所有地方，”铁木真看了木华黎一眼：

    “不用再废话了，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要是再不受俘，我们只好自己动手了。

    ……

    燕京是金国首都，繁华自不用说。这里四通八达，每天水陆两路的人络绎不绝。但北方善骑，骑马的人要比坐船的人多。

    在一条宽阔大道上，骑来五个风尘仆仆的人。看着人来人往的大道，骑在前方的一个年青人叹声说：

    “在大名府耽搁那么久才来，只怕朝廷的圣旨都快传下去了。”

    “贤弟担心也没用，”另一个并骑的壮年男子说：

    “朝廷的圣旨我倒不担心，我更担心的是前方战事。大哥他非要留在大名府助守，现在宋军势大，大名府那点兵力哪能守得住？听说大蒙军队已经到了燕京，有他们相助，应该能挡住韩?。”

    说话的是噶尔业，他和术虎高琪从陈州逃出来，在大名府待了几天。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们必须要来京城请罪。噶尔布没来，带兵和大名府的守军一起守城。两人边走边聊，遥遥能看到远处的巨大城池时，一大群人向他们冲来。

    五骑呆住了，冲出来的人有官兵有百姓，并且不止这群人，后面跟着一大串。有些人边冲边大喊：

    “蒙军反了，蒙军反了。”

    两人对望一眼，术虎高琪将刀一横，将一个骑在马上的中年士兵挡住：

    “京城发生何事了？”

    术虎高琪虽没穿军服，只看这把刀就让人不敢不回答，中年士兵指着后面的城池：

    “城里的蒙军反了，他们冲上城楼乱杀人，在大街上到处是他们的人。”

    这个消息将五人惊懵了，策马就朝城池冲去。逃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多得将大道都堵住了，他们的速度大受影响。等他们来到城下，已经没人再逃出来，城门已关闭，在高高的城楼上，站着大蒙的士兵。有些士兵还在抬尸体，一些城跺上，还流着新鲜的血液。

    眼前的一切他们不敢相信，他们听说金蒙两国已经联盟，也知道蒙军已到京城。突然看到这些，谁也无法接受，术虎高琪将大刀指向上面瞪着他们的一个年青金将，被噶尔业一把抓住：

    “快去其它城楼看看。”

    五人从城南来到城东，城东的城门没有关闭，只是在城门口正在发生大战。一大群蒙军，正在围攻数十个身穿禁卫服的金军。术虎高琪指着一个手拿一把灰色长枪、身材高挺的中年将领：

    “是耶律将军，我们快去。”

    术虎高琪和噶尔业率先骑出，几乎同时冲进战团。离术虎高琪最的中年蒙军举枪就要刺出，术虎高琪跳下马，一刀划出一道极淡的虚影，扫向中年蒙军的咽喉。术虎高琪的刀未停下，一刀向右挥出，将冲过来的一个年青蒙军劈翻在地。

    噶尔业的枪要比术虎高琪长了至少一米，他没有下马，骑马冲进战团，长枪以冲击的速度，将马上一个年青蒙兵刺穿。刚取出长枪，旁边一个壮年蒙将一刀劈来。他将大刀挑开，枪尖借助弹力对准壮年蒙将胸膛，一枪刺出。

    这个壮年蒙将武艺不弱，快刺入胸膛时，他将身体了侧险险避开。噶尔业长枪极快向外一点，一枪将壮年蒙将打翻在地。

    术虎高琪和噶尔业都是神将级人物，但都不及姓耶律的中年金将。中年金将胸前插了一支断箭，面对三个蒙将的围攻，打得游刃有余。要不是旁边有个手拿弓箭的中年蒙将助战，不时给他来一箭，这三个蒙将已经被他解决。

    术虎高琪在地上，收获比噶尔业要大。他有目标性攻击，辗转来到拿着弓箭偷袭的中年蒙将旁边，挑飞对方一箭后，他双手持刀，飞身劈向中年蒙将。

    这一刀仿佛真有力劈华山之力，细长的单刀，在空气中劈出一道惊艳的光芒。可惜他从跳跃到劈出需要一定的时间，中年蒙将侧身刚滚下马，光芒没入马背。一阵嘶裂的惨叫声传来，马身从中部断开。

    中年蒙将被这一刀吓坏了，连起身的时间都没有，用爬方式想远离术虎高琪。没能爬几步，被追来的术虎高琪劈倒在地。

    没了弓箭的偷袭，耶律将军将三个金将劈得连连败退。见从城内又冲出一群蒙军，朝术虎高琪两人喊道：

    “大家快退。”

    三人带着十几人杀出重围，跟着术虎高琪两人同来的三个士兵，也随着还在战斗的一群禁卫永远留下。

    “耶律将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耶律将军边跑边说：“今日蒙军以军练为名，请皇上和各位大人观看。他们根本没想与我们结盟，早就包藏祸心。他们名义上是由木华黎为帅，实际上他们的皇帝铁木真也藏在里面。”

    出了这种事，两人早就有不好的预感，还是有很多事想不通。噶尔业一连问出几个问题：

    “皇上和众位大人现在在哪里？城中的守军呢？那些蒙军怎么能入城军练？”

    “我今日在宫里守卫，没和皇上一起。听那些追击的蒙军说，皇上和众大人已被他们俘虏。”耶律将军说：

    “城中还有十几万兵马，我出来的时候没见大军出动，只怕他们是利用皇上威胁，那些兵马不敢妄动。蒙军入城时，我和一些大人也劝过皇上，可惜皇上没听，答应了他们入城的请求。”

    耶律将军一一解释完，术虎高琪突然停住，转身就要去送死，被耶律将军挡住：

    “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去也是白白送死？现在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联合各地兵马，将皇上他们救出来。只有救出他们，才能救我大金。”

    “救我大金？”术虎高琪脸色十分痛苦：

    “内有大蒙，外有宋军，我大金还有救吗？”

    ……

    大名府迎来北方的第一场雪，一大群人站在城楼上，看着漫天的雪花对雪长叹。

    “南北两地气候各异，对于我军来说，行军最大的难处就是雪天。无处不在的寒冷，胜过敌人的千军万马。”

    感慨之人是韩?，灭了完颜纲那支部队，他们又分兵收复了数州。大名府的两万兵马，同样没能阻止他们的脚步。逃走两千多人，守将应自强率余下之人弃械受俘。

    赵丹的心情不错，从陈州开始，她已经忽悠了三万多人投过来。现在她们只是在大名府的兵力，就达到了八万五千人，还不算那些守在各州的军队。可惜她不是男儿身，要不然赵扩一定会立她为太子。

    “我有一计，可应对冬天。”

    在北城楼上的人不少，今天是第一次下雪，大家来北面对雪想计。赵丹说她有办法，赵扩惊讶问：

    “瑞安有何妙计？”

    赵扩说了几次回去，一天推一天，已经将回去的时间推到明年了。让赵丹很是不爽：

    “我军在这里的兵力，北方这边的人大概占了一半。干脆让南方的人守城，带北方的人出征。他们已习惯这样的严寒，只要不是大雪，应该可以应对。”

    赵扩想了想接道：“我军已超额完成今年的任务，折将军那边也打了大胜仗，今年西夏应该不会再出兵攻我们。瑞安这主意，未尝不是个办法。反正前方的金军也不多，我们一鼓作气攻到燕京城下，早日合并金国。”

    现在赵扩身边有一些金将，大家的嘴巴都很紧，谁也不说消灭金国之类不友好的话。有这些金将在，有些话韩?不好明说：

    “我军攻得太急，战线拉得太长，今年最好就在这大名府休整。并且我们还有一大威胁，听说大蒙的十几万大军已到燕京。大蒙军队的战力不弱，我们要好好训练一下配合，免得到时候上阵吃亏。”

    大家现在被一连串的胜利打得信心膨胀，提起不熟悉的大蒙军并没什么感觉。单元衡说：

    “草原军队，除了骑马射箭要强过我军一些，其它的完全不够看。有大帅在，只需稍稍用计，定叫他们灰飞烟灭。”

    “单将军说得不错，”王庆豹接道：

    “朝廷又给我们带了两千军弩来，用那玩意正好可克他们的弓箭，他们又是在我中原打仗，毫无优势可言。”

    韩?笑了笑，他手下不知道草原弓骑兵的利害。不过还好，他们正在全力制作铁脊弩。铁脊弩加大盾，完全可以克制那些弓骑兵。大家还在大贬对手，坐城外冲来一骑。他们并未封城，很快来人登上城楼：

    “皇上，大帅，金国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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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零五章 最后的尊严

    韩?的探子已深入到金国一些城池中，这些探子并非特务营的专业人士，多数是投过来的金人。因为不专业，一来就说出这种半截话，成功将他们吸引住。赵丹嘴快：

    “金国出什么大事了。”

    此时报信的中年男子已喘了几口气，没再说半截话：

    “听说大蒙军队在燕京发生兵变，抓了金国君臣，已控制了燕京。”

    这个消息将所有人惊呆了，赵扩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消息可不可靠？”

    中年男子稍有些为难，想了想回答：

    “小人也是听金国那边的人所说，应该是真的。现在金国那边都乱成一锅粥了，听说许多地方的军队已赶向燕京勤王，小人所在的恩州那几千兵马，也出城朝燕京赶去。”

    这些打探消息的人，哪敢给赵扩保证。但他说得很有把握，一些人已经相信了。不少人还心存怀疑，赵扩问：

    “金国现在的兵力虽已不多，二三十万应该还是有！大蒙怎敢在燕京起事？他们就不怕被金国围攻？”

    韩?十分感慨，不愧是盖世人物，居然敢在金国的腹地反戈一击。他说：

    “大蒙这样做看似凶险，却很有效。现在的金国战乱不断，那些地方的军队，不一定听从号召去对付他们。就算那些忠于金国的人，他们控制了金国君臣，兵临燕京也会投鼠忌器，并且还不一定是大蒙军队的对手。”

    “他们不是大蒙军队的对手，我们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赵丹接道：

    “趁金国内乱，我们正好可以挥军北上，一举平定金国和大蒙。”

    韩?替金国感到悲哀，一个不输于大宋的国度，连君臣和京城都被别人一锅端了。被这一闹，金国的国运，已经走向尽头。

    “不忙，无论他们打不打得起来，都让他们先闹闹。这个冬天我们不出兵了，派兵在这里镇守，我们回京城去。”

    “回京城去？”赵扩怀疑韩?是想回去过年：

    “就算我们不出兵，也没必要现在回京？到时候又要来这里，一去一来白白耽搁时间。”

    赵扩虽是皇帝，有关军队方面的事还得由韩?作主：

    “我们回去还有事情要做，将所有俘虏的金国兵将召集起来。现在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我大宋，想来会有不少人能想通！”

    赵丹双眼一亮，惊喜说：

    “对啊！以前他们将我们当成最大的敌人，那些忠于金国的人死不归顺。现在金国都已经快亡国了，这次我有把握能劝通更多人投过来。相公，我们这就回京。”

    韩?在做回京前的准备，在金国京城燕京，又发生一件大事。

    ……

    一座宽敞的大殿内，一男一女相拥坐在一张床塌上，显得十分冷清。

    “陛下能不能求求他们，将恬儿带来。有恬儿在，生活再艰难师儿也不在乎。”

    李师儿说着说着，一串晶莹的泪水从她玉脸上滑落。完颜璟拿着一张湿润的手帕，边替她擦眼泪边说：

    “那帮人想以此要挟朕，要朕禅位于他们，不会答应我们在一起的。丰王他们在外面的兵马不少，等丰王他们搬师勤王，一定能打跑这些贼兵，救出我们。”

    完颜璟说完，门被人敲响：

    “臣胥持国求见皇上。”

    “胥相，”李师儿惊喜看着完颜璟：

    “难道是勤王的兵马到了？快让胥相进来。”

    门被外面的人推开，完颜璟夫妇看到胥持国时，心里凉了半截。胥持国没有被绑押，看样子活得还很不错。和胥持国一起的还有图卢布和拖雷等人，除了胥持国，其他人没给完颜璟见礼。胥持国跪下说：

    “皇上，我大金气数已尽，非人力可以挽回。今大蒙兵强马壮，所向披靡，可替我大金征讨宋国。大蒙皇说了，只要皇上写下禅位诏书，可封皇上世代为王，共享太平盛世。”

    胥持国说完，完颜璟回过神来，气得从塌上惊起，指着胥持国：

    “胥持国，你这叛徒，枉朕平日对你视若心腹。朕不想看到你们这些小人，给朕滚出去。”

    “金皇，看来你对有些事还心存幻想！”拖雷冷笑道：

    “到目前为止，你那些留在京城的臣子已经投降大半。我军正在将周边纳入我大蒙的地盘，金国现在兵乱四起，当地的兵马连镇压叛乱都忙不过来。就算有小股兵马来妄想救你，我们也不放在眼里。你金国已经完了，我父皇让你写禅位诏书，不过是给你金国一个体面。别给脸不要脸，害了自己和那些妃嫔子女。”

    受到这番恐怕，李师儿失声大喊：

    “恬儿，你们还我的恬儿。”

    “李妃放心，他们现在活得都很好。”图卢布笑着说：

    “只要金皇写下禅位诏书，我们就让你们获得自由，永远和亲人在一起。”

    李师儿看向完颜璟，还未开口，完颜璟坚定说：

    “一家岂能与一国相比？朕这支皇族灭了，在外面还有皇亲可以即位。要是皇写下禅位诏书，我大金就真的灭了。你们想怎么做随你们，要朕写禅位诏书万万不能。”

    拖雷正要发怒，图卢布抢先一步：

    “金皇怎么还看不清现状？金国现在已经有人称帝了，留在京城的那十几万军队，也有不少投我大蒙。更加上宋军来势汹汹，你们已经完了，谁也无力回天。现在你的玉玺都在我们这里，你不写诏书，我们同样可以仿造一份。你看看这个。”

    图卢布递给完颜璟一卷圣旨，完颜璟撑开一看呆住了。上面是一份印有章印的禅位诏书，字迹和他有七八分像。已经够了，就算不像，这东西能看到的也没几人。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朕死也不会放过你们。”完颜璟怒吼一声，将这份假诏书撕碎。没人阻止他撕诏书，拖雷说：

    “胥大人对你的字很有研究，他已是我大蒙的右相了，这样的诏书，他一天可以写几十份。”

    胥持国不知是不是心里有愧，挤出几滴眼泪，哭着劝道：

    “皇上，你就认了！就算你不定诏书，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么多娘娘和皇子，还等着你去救援。只要你写下诏书，她们就能得救，皇上你也可以不用再软禁这里。”

    胥持国说完，完颜璟的假圣旨也撕完。他居然没再发狂，脸色看起来十分冷静：

    “你们先出去，给朕一天的时间考虑。”

    这个要求让拖雷等人十分高兴，图卢布说：

    “金皇有令，敢不相从。我们就给你一天时间考虑，需要什么，只管对外面的人说，他们会给你弄来。”

    众人离开后，李师儿一把将完颜璟抓住：

    “陛下，你要答应他们写诏书？”

    完颜璟看着一脸惊喜的爱妃，苦笑着摇摇头：

    “朕岂能答应他们如此要求？朕虽无能，自认不是昏君。在位这十几年，百姓基本能安居乐业。可惜对宋的战争连连失利，引狼入室，酿成无法挽回的过错。朕有愧我大金历代列祖列宗，有愧我大金百姓。要是再答应写禅位诏书，朕连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师儿，朕只有辜负你们了。”

    “陛下，师儿不怨你，师儿永远要和你在一起。”李师儿紧紧抱着完颜璟，完颜璟轻轻摸着她的长发：

    “又快得一年，朕还记得在五年前的元宵夜，在廊桥头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朕纳你为妃后，每次的元宵都要去那里看看。今年不行了，师儿，要是朕不死，他们可能会用更卑鄙的手段要挟朕。朕死后，你们孤儿寡母对他们失去了威胁，他们就算做做面子，也不会为难你们的。好好活下去，要是朕再有下辈子，希望和你做一对平民夫妻。”

    “陛下，”李师儿泣不成声：

    “陛下走了，师儿岂能独活？师儿要陪永远陪在陛下身边，世世代代伺候陛下。”

    夫妻俩抱着说了好一会，说到天色落幕。完颜璟将两条床单做成的长布系到房梁上，两人踩在一张凳子上对立而站，李师儿站在系好的套头前，看着完颜璟终于露出笑容：

    “陛下，这里就是廊桥，今夜就是元宵。师儿看到好多的灯火，在我们周围星光闪闪。陛下，师儿牵着你的手离开。”

    第二天一早，打开房门的士兵发现，完颜璟和李师儿吊死于大殿内。两人相对而立，手牵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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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零六谢章 谢夕韵有喜

    皇帝搬师回朝，原本是个非常重要之事，沿途要有文武百官相迎。因为现在是冬天，又加上搞这些都要银子，赵扩一切从简，没让人搞这些礼仪。

    虽然赵扩没让人搞礼仪，有些东西仍无法避免。一大群队伍来到建康城下，这里的文武官员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臣杨甫率建康官员拜见皇上。”

    杨甫从京府尹的位置被踢到建康来，看样子比在京城更累，脸色有些疲惫。建康以前是北伐的中转站，许多军资都要从这里转手。现在虽定下汴京为大军基地，建康同样非常重要，难怪杨甫会如此疲惫。

    “众爱卿平身，”赵扩将大家唤起。赵丹对这些官员不感兴趣，她跑到一同迎驾的杨敏面前，上下打量对方一眼，惊讶问：

    “几个月不见，杨妹妹怎么胖了不少？”

    杨敏的丈夫也在建康为官，她比在京城时的身体胖了不少，肚子也微微拱起。精神不佳的谢夕韵也被赵丹的话引笑：

    “妹妹，杨妹妹怕是有喜了。”

    赵丹再次打量着不好意思的杨敏：“杨妹妹好利害，成婚一年就有喜了。比我们强多了，我们成婚两年，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丹这边虽全是女眷，这些话还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杨梅轻声说：

    “不过才两年的时间而已，两位公主姐姐以后会子孙满堂的，”

    那边的韩?已经和众官员打过招呼，来到谢夕韵身边：

    “我们进去！让王太医给你把把脉。”

    在来建康的路上，谢夕韵一直没精打采，连饭也不想吃。韩?本想让随行的太医给她看看，当时她没答应。赵丹也劝道：

    “现在已经到建康了，姐姐你可不能再拖，让他们给你看看。”

    大家来到建康府衙，一番梳洗完。在府衙后院，太医王秀清手指从谢夕韵左手腕取下，又搭到右手腕。这很正常，就算太医在给贵人看病时，也不敢草率行事。旁边的韩?有些紧张：

    “王太医，夕韵没什么事？”

    王秀清暂时没回答，过了半晌才将手取开，笑着说：

    “恭喜郡王，和义公主有喜了。”

    大家呆住了，清醒得最快的赵丹问：

    “王太医，你说姐姐怀孕了？”

    “正是，”王秀清说得十分肯定：

    “和义公主气血并不亏，脉象滑实有力，已有月余身孕。”

    赵丹转身谢夕韵，此时的谢夕韵仍处于懵懂状态，她抱着谢夕韵：

    “姐姐，你怀孕了，你终于怀孕了。”

    谢夕韵被赵丹这一吵一摇，清醒过来。激动得双眼含泪：

    “终于有喜了，终于有喜了。”

    两女跟在韩?身边还有一件大事，为韩家开枝散叶，要不然她们的后亲也会反对。谢夕韵已嫁给韩?两年多的时间，这时间虽对韩?来说一点不长，她们早就等不得了。现在谢夕韵有了身孕，韩?心里也松了口气：

    “还好我们快回京了，夕韵好好休息，我们不急着赶路了。走陆路太过颠簸，我们可以坐船回京。”

    “还赶什么路？”赵丹比韩?更小心，挽着谢夕韵：

    “干脆我们就在建康，等姐姐生了再回去。派人回京给母后和娘她们报信，让她们也高兴高兴。”

    谢夕韵终于恢复一些清醒，笑着说：

    “哪需要那么娇气？暂时不要回京报信。我们没回去，娘她们得到消息后会急的。”

    如此天大的好消息，大厅中的人都很高兴，杨敏说：

    “虽说不至于如此，但也要小心。天气冷，小心受凉。”

    赵丹想到什么，赶忙将手伸向王秀清：

    “王太医，你给我把把脉。”

    赵丹虽没明说，大家都知道她的意思。特别是几个女亲卫，一脸紧张盯着为赵丹把脉的王秀清。王秀清双手把完，轻咳一声：

    “公主的身体很健康，没病没灾。”

    “王太医说这些干什么？”无敌问：

    “公主是不是也有喜了？”

    王秀清摇摇头：“暂时还看不出喜脉。”

    赵丹正要开口，韩?将她打住：

    “好了，夕韵有了，你也会有的。让王太医下去！”

    现在谢夕韵已满二十，赵丹才十八岁，所以韩?对这事并不急。王秀清开了些养胎药离开后，大家的激动劲爆发出来，一群女人围着谢夕韵。年纪最大的无败说：

    “大夫人有喜了，老夫人知道，还不知怎么高兴呢。”

    “大家知道都会高兴，我韩府以后有小主人了。”

    阵阵激动声不断，韩?扶着谢夕韵：

    “夕韵在半路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肚里还有个人，就算再不想吃也得吃够才行。让她们给你煮些东西来，吃过东西后去休息一会。”

    这次谢夕韵没有拒绝，几个亲卫丫鬟跑去煮东西不提，赵丹问：

    “姐姐怀孕了，以后还跟不跟着相公出征？”

    韩?也不知道赵丹问这话的意思，谢夕韵知道，她拉住赵丹的手：

    “有了身孕，哪能再出征东奔西走？以后妹妹在相公身边，要不了多久，妹妹也能怀上。”

    “嗯，”赵丹高兴点头。她怕谢夕韵怀上，就要和谢夕韵一起留在京城。要是韩?一直在外面打仗，她永远也别想怀上。

    这个消息很快被众人知道，大家纷纷来到为韩?准备的住处朝贺。原本定在第二天离开，赵扩也决定再推辞一日。

    老婆有了身孕，对普通人来说还没什么，对韩?就是大事中的大事。第二天一早，他连去向赵扩报道也省了，在家陪两个老婆。已经开始失去耐心的赵丹抓住他：

    “相公，你不是什么都懂嘛？如何才能让我快点怀上？”

    韩?不想让赵丹现在怀上，没办法，只好忽悠：

    “年纪越小的人越难怀上，你现在才十八，夕韵也是在二十岁怀上的。等你满二十后，一定能如愿。”

    两女年纪太小，韩?不愿她们过早有孩子。赵丹一听二十岁就能怀上，暂时将心放下。

    “反正现在没事，我们给孩子取个名字！”

    谢夕韵被逗笑了，没有拒绝：

    “妹妹觉得取什么名字好？”

    赵丹想了一会说：“姐姐是在外征战时怀上的，如果是男孩就叫韩征，含征战天下之意。要是以后我们还未收复天下，就让他带我们出征。如果是女孩就叫韩清尘，女孩也能为帅，以后我们让父皇封她为帅，让她带兵清除四方胡尘，一统天下。”

    赵丹已快变成战争狂了，连给小孩取名字都不离开战争。谢夕韵皱着眉头说：

    “清尘倒是不错，韩征听起来就能让人想到战乱，有些不妥。相公，你说男孩叫什么名字好？”

    韩?有些佩服小老婆，这么快的时间就想到两个不错的名字。这两个名字他觉得都不错，只是谢夕韵不满意，他说：

    “这方面我不如两位夫人，瑞安取了个女孩的名字，夕韵你取男孩的！”

    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谢夕韵十分慎重，还在考虑，一个年青太监跑来：

    “郡王，陛下让你去宫里有事相商。”

    ……

    建康的南唐宫没多少变化，只是将通往城外土地庙的暗道堵住了。这里是赵扩的行宫，赵扩一来就入主这里。原本给韩?一家也安排在宫里，谢夕韵认为这宫里好久没人住了，有点那个，没搬来这里。

    一座不比勤政大殿小多少的大殿上，当皇帝还未当过瘾的赵扩坐在一张龙椅上。左右是一些文武官员，中间还站着一个壮年男子。

    这次赵丹比较懂事，在家里陪谢夕韵，韩?一番礼完，赵扩兴奋说：

    “子健，果不出你所料，完颜璟已下禅位诏书。铁木真在燕京称帝，暂定燕京为都城，国号大蒙。”

    大家对燕京那边的情况非常关注，派了不少人去打探。他们在路上常常讨论那边的事情，韩?说过完颜璟会下禅位诏书，这是他说的其中一个预言，没想到成真了。

    “父皇，完颜璟在他们手里，下不下诏书已不由他说了算。大蒙为了稳定金国乱局，不可能定都在其它地方。就算如此，金国的乱局也非他们一时半会能稳定得了的。”

    赵扩的两个军师，苏慕毡心系金国那边，留在大名府。邵保义一起来了，邵保义说：

    “郡王说得是，大蒙那边太过仓促，就算想要名正言顺接收金国，金国许多人也不会承认。局势对我们非常有利，我们要是现在去收复金国诸地，十有八九那些城池不攻自降。皇上的意思，下令三路大军继续进军，将蒙军阻止在燕京一带。”

    赵扩虽想好，还得要让韩?同意才敢下旨，这点韩?还算满意：

    “父皇，现在正值冬天，北上行军对我军不利。我们也没必要如此急，大蒙只有那点人，就让他们暂时占领那些地盘又如何？新投大蒙的那些人哪会有忠心可言？完全不用担心。他们占的地盘越多，需要守的地方越多。到时候兵力分散，我们可以比较轻松各个击破。”

    赵扩巴不得马上就收复金国所有地盘，听到韩?的话，又将急迫的心按下：

    “子健，如此好的机会，难道我们就什么也不做了？”

    “哪会什么也不做？派人先将金国的这些消息，传给那些金俘。”韩?笑了笑：

    “现在的金国已灭亡，他们对金国的忠心，全化着对大蒙的仇恨。瑞安这次回京，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span style='display:none'>sgkCeWt4TC4tRYIMU0Vh12YI/WuPUlqQvQK60DOQlB7eq5kv6xnYzfwNuHLVsKrOJcHVxpYH7AZozzFYlQ3K+w==</span>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九百零 七章 御驾回京

    世间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就如同春节。每年大家的际遇不一样、身处环境不一样，过年时的心情也会不一样。

    今年大宋军队收复了大半个中原，春节还未到来，在临安城及周边许多地方，已经在迎接春节。许多家庭早早挂上一盏盏琉璃灯、或是传统的火红灯笼。更有些人家，将自家门头也漆了一新，喜庆味十足。

    这天中午，临安城东再次迎来热闹非凡的场景。几百个身穿官服的大小官员，和上万身穿禁卫服的士兵，以及更多的百姓，站在城外翘首以盼。士兵站在左右，百姓站在更外面。中间全是官员，顶在最前方的是一群老弱妇孺。

    二丫已经迎来十二岁生日，岁数虽不大，胆量一点不小，站在文武百官前面毫无半点异样。和其他人一样看着远方的大道，面带兴奋之色：

    “我还以为今年哥哥嫂嫂他们不回来了，没想到金国内乱，他们说回来就回来了。快一年没见了，也不知他们有没有什么变化。”

    二丫自己的变化不小，说她现在是个小公主没人反对，说她是个市井商人也很形象。介于公主到市井人物之间，反差太大，让人有些无语。她旁边的赵福老实说：

    “这可不能算是金国内乱，金国引狼入室，被另一个国家灭亡，要算也只能算是外患。”

    “算是内乱和外患之间！”赵曮说了句比较客观的定语。二丫的文化可能还不如被她牵着的马芳，懒得和赵福兄弟俩打这方面的嘴仗：

    “管它内乱还是外患，反哥哥嫂嫂回来就是好。希望金蒙两国两败俱伤，他们能早日平定这两国后，大家不要再分离了。”

    马芳深以为然：“奶奶说了，叔叔平定北方后，就让他待在家里，和两个公主婶婶生好多好多的弟弟妹妹。”

    还好这几个小孩离左边的众女有些远，今天是赵扩回京的日子，不说那些官员，所有的妃嫔、包括许多在宫中有级别的女官都来了。这些人和韩可云、吴氏一起站在百官前面。小孩说小孩的话，大人说大人的。杨贵枝说：

    “国夫人，这次瑞安她们回来，就不要让她们出去了，至少留一个陪在你身边。”

    赵丹两女的做法，在京城惹了不少闲话，基本上的人都不赞成。只有吴氏一直没改变想法：

    “年青人都好游山玩水，就让她们在外面玩几年！家里有大丫她们陪着，我并不孤单。”

    吴氏的想法大家都能猜到，曹婉清说：

    “就算有大丫她们在，媳妇没在，总感觉会少了些东西。要不给子健再纳几房，这样韩府也会热闹许多。”

    说这种话的人不止曹婉清一个，只是许多人都是在私下说。现在谢夕韵也是公主了，娶两个公主就已经够逆天了，要是再娶妾，那就太不让天下的男人活了。这个问题吴氏早就想过，她没有一口拒绝：

    “这些事，得等他们回来了再商量。”

    在后面的人按官职等级排列，韩侂胄、钱象祖等人都在。周必大比以前更衰老，杵着拐杖，身体已大不如前。他们最规矩，谁也没开口说话。两旁的话语声不小，说的话题全是有关北伐方面的。

    “听说金国被大蒙阴了，连君臣和京城都被大蒙占了。金国已经大乱，皇上和汴梁郡王他们为何不一鼓作气收复中原、顺便将大蒙也灭了？这时候回来干什么？”

    一个矮瘦的老头说完，旁边的另一个稍年青些的老头接道：

    “你听说的只是以前的旧事，最近我听说金帝完颜璟已写下禅位诏书，让位于大蒙皇帝，金国已经完了。”

    “金国灭国了？”矮瘦老头呆了呆：

    “郑兄，你说的是真是假？听说完颜璟不算是昏君，怎么会下禅位诏书？”

    姓郑的老头说：“此事都已经传开了，前几日你养病在家，怕是没听到。”

    许多人都在说话，没说话的也在想事。过了一会，前方的大道出现一大群队伍，一直在专心看前方的马芳喊道：

    “来了好多人，三姨，可能是叔叔婶婶他们到了。”

    不用二丫回答，站在左右的乐鼓队突然开干，将一些正在热聊的人吓了一跳。

    “皇上他们来了。”

    大家暂时都闭嘴了，一个个重整着装队形，没过多久，赵丹的豪华马车来到众妃嫔面前。

    “臣妾拜见陛下。”

    “臣（草民）拜见皇上。”

    所有人都朝走出马车的赵扩拜下，一时间喊什么的都有。

    “诸位爱卿平身。”

    这是赵扩第一次亲征，并且取得了令人震惊的成绩。虽然他没出多少力，他是老大，自然他的功劳最高。原本朝廷要搞得更热闹些，奏请赵扩后没有批准。赵扩自己也想搞得热闹些，今年他们没有余钱。明年还要打仗，只好一切从简。

    身着盛装的韩可云身为皇后，作为宫里的代表第一个来到赵扩面前，接过梅晓义递来的一副盔甲：

    “陛下这次亲征，收复我大宋失去的半壁江山。列祖列宗地下有知，也会倍感欣慰了。”

    韩?就在赵扩的身后看，也不知这些人搞的什么礼仪，韩可云过了是小屁孩赵曮弟兄，赵曮两弟兄过了又是文武百官。说的全是好话，也不知是不是专门为了满足赵扩的虚荣心。待他们弄完，大家才得到解放，带着几女跑到旁边，和家人团聚。

    “孩儿拜见爹爹、娘。”

    韩?和赵丹给吴氏两人跪下，谢夕韵只是弯腰行了一礼。这个小细节，激动的吴氏没有发现，被其他人发现了。

    “我儿快起来，”吴氏将韩?和赵丹牵起，才发现谢夕韵的异常。这种场合，谢夕韵的娘家人也没缺席，她的大嫂柳如慧激动问：

    “夕韵，你、你有身孕了？”

    “姐姐有喜了，”赵丹原本还想回家再给大家一个惊喜，被柳如慧猜到，只好现在说：

    “已经有两个月了，姐姐比起以前都长胖了一圈。”

    赵丹被舍弃了，吴氏一把将谢夕韵的手抓住：

    “夕韵，瑞安说的可当真？”

    谢夕韵来不及拜息家的后亲，点点头：

    “是的娘。”

    “太好了，我韩府终于后继有人了。”吴氏激动得眼泪盈眶，韩?三人她们都怀疑过，最害怕韩?没生育能力。京城的各大寺庙，不知赚了她们多少的香火钱。要是两女再怀不上，吴氏真会作主给韩?找几房妾氏。

    “明知夕韵怀上，怎么还要回来？派人通知我们一下也好，我们去你们那里过年就是。”

    吴氏十分心疼，没让谢兰几个丫鬟近前，亲自扶住谢夕韵。搞得谢夕韵很不好意思：

    “娘，没事，几个太医都检查过。这次回来，媳妇不出征了。”

    “自然不能出征了，”此时谢家人已经来到旁边，吴氏只好放开谢夕韵。谢夕韵的两个母亲将她扶住，她的母亲王氏心疼女儿，不在吴氏之下：

    “夕韵有身孕，不用再多礼了。这天冷，有什么话先回去再说。”

    “亲家说得是，”不用吴氏吩咐，几个下人已跑去赶车。

    “列祖列宗保佑，我韩府总算有后了。我们这就回去，没有必要，以后少出门。”

    二丫想摸谢夕韵的肚子，被几个老太婆挡住，只好放弃：

    “大嫂终于怀上侄儿了，可惜还要几个月才能看到。”

    不止是主人，谢兰谢香众丫鬟，就像是自己怀孕似的，一个个挤到谢夕韵面前见礼。谢兰激动说：

    “几个月的时间不长，我们都在家陪小主子出生。”

    赵丹呆住了，她并不是吃谢夕韵的醋，一家人不知像对宝贝还是对犯人。要是她以后怀上也如此对待，打死她都不愿意。无双见她在发呆，以为她在恨自己不争气，悄悄对她说：

    “公主现在还不到二十岁，以后会怀上一大堆世子郡主。”

    说到赵丹，现在吴氏才感觉到冷落她了，吴氏也误会了：

    “无双说得是，瑞安现在年纪还小，以后会为我韩府开枝散叶的。”

    赵扩回来的规矩还没完，大家还要去宫里祭天地祖先。吴氏十分不爽，女人不用去，但谢夕韵是赵扩今年才封的公主，必须要去拜拜赵家祖先。马车将她们直接拉进宫，这种场合吴氏不能去，就在宫里等到她们下场。

    韩府热闹了，谢夕韵的后家也在。原本谢夕韵被封为公主，还得回后家拜拜。几老商量，没再折磨谢夕韵。

    大家在主厅弄了十几桌，男女分开各坐一桌。谢深甫对韩?说：

    “听说你这次回来，是要劝说那些金俘。目前朝廷已召集了七八万金俘回京，已将金国的现状给那些人说了，只是许多人都不相信，要投的人不多。”

    “那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谢渠伯接道：

    “朝廷用了不少方法，拿刊登好的报纸给他们看也不信，以为是我大宋耍弄的手段。”

    今年科举，谢渠伯三弟兄中了两个。谢夕韵又被封为公主，谢深甫看起来比以前更精神。这种事要是道听途说，韩?也不相信，他笑着说：

    “他们不相信不要紧，我会让他们相信的。那些人中，不少都是军中难得的人才。有他们加入，我们不但能增加实力，还能获得金国的民心。”

    招到那些金俘的好处大家知道，韩侂胄问：

    “要是他们能相信，招他们并不难。有些金兵金将现在都愿意投过来，只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真心相投，特别是那些士兵，一不注意可能会当逃兵逃回家。”

    这种事没人敢保证，韩?说：

    “金兵不难劝说，只要将那些金将招到，让他们去劝说金兵就可以了。这些事情不忙，先休息几天，过年那天将那些金将召来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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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零八章 招降 众俘（大结局）

    为了收买人心，金国还未乱，被抓的那些金官金将，已从牢里提出来，一堆堆软禁在一些地方。但有一群俘将并未完全软禁，他们可以在京城内活动，但要有人跟着。这群人就是答应待收复家乡后，投靠大宋的金将，包括未答应投过来的纥石烈子仁，也和他们一起。

    出征回来第二天，韩?就被赵惇召去，在京里待了一天。天天走亲访友，韩?感觉比在外面打仗还累。这天一早，他带着一大群人，来到一座有士兵把守的宅园前。

    “小人张桂拜见长公主、辅国公。”

    韩?将一个负责站岗的中年都头挥起：“他们在里面如何？”

    中年都头看了眼大门里面：“他们都很规矩，上个月还有两家人的亲人寻到这里来。那两家人的亲人都没走，天天来此看人。”

    没什么好问的了，韩?正要进去，赵丹开口：

    “里面还有多少人？他们知不知道金国灭亡之事？”

    赵丹主动接下招俘的活，并带着大丫二丫、无双等人来混功劳。无敌等亲卫一肚子怨言，她们因为一直在外面立功，已被踢出招俘圈子，换上无双无忧等人。因为由她负责此事，她比韩?更细心。中年都头回答：

    “开始里面的文武官员有上一百人，陆续走了一批，现在还剩下六七十人。至于他们相不相信？小人不知道。”

    韩?三支大军已收了几路大半个中原，那些家乡被收复的官将没有失言，很干脆接受大宋朝廷安排。在韩?那边，也安排了几个官将。这些官将无一例外，全都被降级录用。没有大的功劳，很难有所提升。

    为了混功劳，两小也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赵丹问完，二丫也没闲着：

    “不是说他们能出去吗？现在外面谈的多数是金国被灭之事，各家报纸也在刊登。他们要是在外面逛，应该不会怀疑。他们有没有出去逛逛？”

    “偶尔出去，报纸他们看得不少，他们让一个报童将每期的报纸都送来。”

    大家都过完嘴瘾，一大群人走进大院。几个在大院中练武的人最先发现他们，一个手拿一把长枪的年青人边朝里面跑边喊：

    “大帅，鲁大人，韩大帅他们来了。”

    这个年青人激动也就罢了，另外几个在练功的人也很激动，放下武器迎向他们。如此热情，几女小松了口气，赵丹说：

    “看样子他们已经相信金国那边的事了。”

    赵丹的话说完，五个男子已到她们面前：

    “拜见长公主，韩大帅。”

    “大家不用多礼，”韩?虚伪问：

    “大家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这些人的待遇还算不错，比那些不答应投过来的人好得多。一日三餐、衣服等供应充足，冬天还能分得一些炭火。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男子说：

    “习惯，我们早就在等韩大帅了。前段时间朝廷派人来说，韩大帅会来见大家，让大家暂时不要受一些事情影响，有什么话待韩大帅到了再说。”

    大家明白了，肯定是朝廷怕这些人听到金国被灭的消息后激动，派人来说韩?要来招降他们的事。从后面的队伍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回话的中年男子一把将他抓住：

    “徒将军，这些天京城传我金国的事是不是真的？”

    走出来的这个中年男子叫徒单贵，是纥石烈子仁的手下。因为家乡被大宋收复，他履行承诺，已投到韩?帐下。去过大名府，已经从那边逃来的百姓和探子口中知道一些事。他愤声说：

    “是真的，大蒙那些小人早就有吞并我大金的阴谋。他们假意派十五万兵马，说来助我们攻宋。要求住在燕京城内，皇上都一一同意了。他们将皇上和众大臣骗去驻扎的军营，俘虏了皇上和众大臣。”

    徒单贵的话说完，纥石烈子仁带着一群人赶来。大家来不及见礼，纥石烈子仁问徒单贵：

    “我金国真的被大蒙灭了？”

    徒单贵看到他的老上级，终于没能忍住，跪下哭着将刚才说的重复一遍。有自家人的证实，大家再无怀疑。蔡州知州鲁修贤呆呆问：

    “怎么会这样？我了解皇上，就算他真被那些蒙人威胁，也不会下禅位诏书的。这可是灭国之罪啊！岂是威胁就能答应的？”

    “鲁大人说得是，”韩?专程回来做这事，早就准备好了。他带来的降官降将不少，品级最高的汴京留守党初明说：

    “皇上的性格虽偏于弱，但绝不会葬送祖宗的基业。我们猜想，那份诏书肯定是伪造的。大蒙控制了百官和京城，难免有人不会卖国求荣。在他们的内外勾结下，就算皇上不答应写诏书也没用。”

    事以至此，谁写的诏书已经没多大的意义。那东西只是一个必要的形式，一旦禅位诏书昭告天下，国家的大厦就会开始倾斜。就算有皇亲在外面继位，凭现在的金国，谁也不可能力挽狂澜了。

    从俘虏一下子变成亡国之臣，许多人都接受不了。众俘将朝北方跪下，纥石烈子仁说：

    “皇上，臣等无能，使君辱国灭。臣等发誓，一定要灭了大蒙，救出皇上，报我大金灭国之仇。”

    两小对望一眼，她们能听出纥石烈子仁的话外之意。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简单？赵丹趁热打铁：

    “现在金国已被大蒙霸占，大家的亲人还在那里受到他们的压迫。就算你们不说，我们也会救出金帝和众金臣。我父皇说了，为金国报完仇后，可封金帝为世袭郡王，他的子孙后代，会在我大宋永享富贵太平。你们是要自己去报仇，还是要加入我大宋？无论做何选择，我们都会尊重你们的意愿。”

    没让任何人劝，众降将朝韩?这边跪下，纥石烈子仁代表大家说：

    “我们愿投大宋，无论结果如何，此生永不后悔。”

    ……

    在京城西街一座小宅园，一间客厅中，一个老头将手中举了好一会的象棋，放在早就计算过的位置。与他对栾的中年男子笑了笑：

    “军师这棋虽妙，弃马保帅，已是穷途末路了。”

    老头苦笑道：“大帅棋艺精湛，我不如也！”

    这里是关押卢家军的地方，卢家军的数十个将领全被关在这里。这些人虽未说要投宋，有这么多的老友相陪，并且守门的不阻止他们的亲人来看。谁也没有闹事，都很规矩。

    现在的卢其芳多了些白发，但精神状态不错，只是上脸能看出忧愁，仿佛有不少心事。两人一局未完，卢信卢鹏从外面跑来：

    “父亲，韩?他们来了，和他们一起的还有纥石烈子仁等人。”

    “他们终于来了，”卢其芳起身说：

    “如今我大金已变成这样了，纥石烈子仁他们怎么会无动于衷？走！我们也去会会他们。”

    卢信问：“父亲，难道我大金真被灭了？”

    “这种事情岂会有假，就算想骗，又能骗多久？”卢其芳长叹一声：

    “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无论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逃过这样的命运。他要打造一个永恒的太平盛世，真的可能吗？”

    韩?进来时，几十个金将已在院中等他们。让他有些意外，卢其芳带着众人给他们行了一礼：

    “拜见长公主、韩大帅。”

    对方如此上道，赵丹没有耽搁时间：

    “如今金帝已下禅位诏书，金国已被大蒙所灭。现在金帝和一些忠臣良将，仍被大蒙囚禁。纥石大帅已答应投我大宋，救出他们，报灭国之仇。卢大帅，你们愿不愿为金国做最后一些事？”

    赵丹的忽悠对卢其芳没用，卢其芳说：

    “那些事我们自不会推辞，我们很想看看，在大家的努力下，能不能一统天下，建立一个永恒的太平盛世。”

    赵丹和韩?对望一眼，两人露出灿烂的笑容。她们认为卢其芳这批人最顽固，她们和卢其芳有杀子之仇、夺军之恨。没想到卢其芳如此干脆，没忽悠几句就答应投靠她们了。

    在这些降将的帮助下，上千个金国俘官，包括享受官员待遇的俘虏完颜裔父子，纷纷投降大宋。在他们的劝说下，十多万金兵俘虏投降。

    第二年过完元宵，韩?夫妇带着二十万兵马杀向北方。此时大蒙已占领北方大部分地盘，并打通燕京和草原的通道。金国虽灭亡，韩?争战天下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南宋极品官少》一书，因为一些原因，到这里就结束了。以后的故事，如果有时间，会和大家见面。无论吐糟的朋友还是支持的朋友，多谢大家的评说与支持。新书《三国之黄巾当道》已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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