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爱平淡》 宫女心计1 再睁开眼,她成了一个六岁的小宫女,名叫姚金玲。金玲本能的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姚金玲,因为她是与众不同的,随身带有一个系统空间,里面有好多个格子,格子里面装着各种物品和技能,装物品的格子她可以使用,显示的技能也都已经变成她身体的本能。还有一个显眼的格子写着“宫心计”,里面有剧情介绍,以及她要完成改变剧情走向的任务,才能获得积分回到她本该回到的地方。 虽然对之前的事情没什么记忆,但是她下意识的知道这种任务她已经完成很多次,格子里的物品和技能都是之前的世界所得,所以对于这种情况并不惧怕和陌生,只不过心中好像空了一块儿,似乎她除了改变剧情之外还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就算苦思也不得其解,没有继续走下去,在这个世界中寻找答案。从此以后,她就是姚金玲了。 姚金玲小小年纪成了宫女,并不是被父母卖入宫中,一开始她的家乡遭灾,至于到底是哪种灾害,年纪太小已经记不得了,流离失所之时,她被扬州的一位官员夫人刘氏收留,成了同岁的刘家小姐的小丫鬟,不过这种日子没过几天,刘老爷做官犯了事儿,被贬官充军,按照判决书,他的家眷也要收入宫中做奴婢。 刘夫人江彩琼一开始带着金玲,三好两个孩子逃亡在外,但刘夫人到底只是个容易惊慌失措的内宅妇人,哪里跑得过追兵,很快她们就被找到。官差的名簿上只有刘江氏和刘三好母女两个人的名字,正好当时三好不知为何跑了出去,这样就只有江彩琼和金玲被找到,负责搜捕官兵抓到一大一小就可以回去交差。 小小的姚金玲就如一个惊弓之鸟,在逃跑的路上被人捉了起来就要送进宫去,宫中又如何是好相与的地方,对于她们这些犯官家眷来说,进去了就为奴为婢一辈子,别想再出来,连刘夫人江彩琼都没有办法,金玲一个小女孩,只不过是随波逐流。 刘江氏见事已至此,打算顺水推舟,用金玲代替三好,以免了女儿入宫为奴之苦。 可惜,本来江彩琼以为刘三好能逃过一劫,但是没想到,刘三好年纪太小,不知道她娘的良苦用心,反而自己也混进了宫中。 姚金玲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孩,身份还是罪臣家的奴仆,自然不可避免的与刘家夫人小姐一道成了一个小宫女,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宫女,像她这样的身份进来的少说也有上百个。 皇宫是一座围城,是天下间最让人向往的地方,龙居之地,巍峨高大,又是里面的奴才或者是不受宠的主子们无数次向往走出去的地方。 江彩琼因为娘家是有名的匠人刺绣之家,所以一入宫,就被分到了尚宫局。宫人也分三六九等,宫内有品级的女官制度为六局二十四司,比如她们现在所在的尚宫局,就是六局之一,宫里更多的是无品级的宫女。 尚宫局的最高掌管称为尚宫,下设四司,统领四房,分别是制作钗环首饰的司珍房,制作衣裳刺绣的司制房,为后宫提供美食佳肴的司膳房,以及负责呈上精美家具摆设的司设房。 司级下面是掌级,四司以及掌级都有品级在身。能做到尚宫的位置,在宫中除了遇到主子嫔妃之外,也是受人人尊敬。 无数的人都想向上爬,不想做这宫中的最底层,于是勾心斗角层出不穷,行差踏错半点也要付出代价,有时候甚至要用人命去补偿。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江采琼刚进宫,就因为江氏在江南做钗的名声进入了宫女争相想进入的尚宫局,并且接了阮司珍的主意,为太后做一个名为凤凰朝日的凤钗,偏偏在这件凤钗上出了差池! 太后带这支新钗赏花游园,这凤钗眼睛上镶嵌的夜明珠竟然滴下血红的液体,这日子立马从风和日丽成了大凶之日,因为太火后震怒,宫人都要遭殃。 凤凰泣血,寓意不详,太后岂能善罢甘休!追责严查之下,发现那凤凰所泣之“血”,竟然是红蜡,凤眼的夜明珠缝隙里滴有红蜡,游园之日,太后身体靠近火盆,使红蜡预热融化滴了下来。 因为新皇刚刚登机,太后不想处死人,便罚亲手做钗的江采琼罚打三十大板,尚宫局四司之一的宋司珍监管不严,才呈上这不祥之物,应负主要责任,被耻夺司珍之位,贬去做苦工。 这三十大板,在其他人身上也许还不足以致命,但是对于刚刚进宫,又怕又吓的江采琼来讲,却是一道催命符。被打了之后的两天,已经躺在床上,病得昏昏沉沉。 今天金玲和三好做完了学婢分内的事儿,过来看江彩琼时,她的精神还算好,可以清醒着和她们说一会儿话。 看着面前两个才六岁的小人儿,江采琼总是忍不住要多叮嘱几句,她虚弱地说道:“我们已经进了皇宫,从此以后都是宫婢,没有什么夫人小姐之分了,金玲日后就叫我江姨,你和三好就是好姐妹,你们一定要互相扶持啊。” 金玲点了点头,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两人只以为她是对江彩琼很亲近,都不知道她在探她的脉象。 刘三好抽抽嗒嗒的掉着眼泪,“我一向都当金玲是我的妹妹。”一边给她娘喂药:“娘,你多喝一点药,很快就会养好身子。” 江彩琼低声说道:“我自己心里有数,恐怕我好不了了,只是……可惜你爹答应过我,要带我回故乡去看琼花,我也看不到了,若是能再看一看故乡的花该有多好啊!” 刘三好绷着小脸儿说:“看得到的!一定看得到,我这就出去找!” 前两天刚入宫时,路过御花园的琼花台,江彩琼曾说过,这琼花是他们扬州之花。 江采琼今天这话的意思是在遗憾未能夫妻再见面,家人团聚。她做梦都想再摆脱这样入宫为奴的命运,回到自己的故乡,当然,最好她丈夫也能无罪释放。刘三好却以为她想到琼花而已,决定给她找来。 金玲刚穿越过来,也是刚刚理清身边的人与环境,眼看着江采琼就要不行了,说道:“我去找花来,三好,你陪着江姨再聊一会儿,别让她睡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就跑出门外,殊不知若是真的把琼花给她找来,反倒会惹事儿。此时的江采琼是最虚弱的时候,而且她已经放弃生机,若是让看到琼花,就仿佛是完成了她的一个最后的愿望,那她就可以安心闭眼了。或者说江彩琼对人间便再无留恋,过不了多久她们就要办丧事。 金玲并不打算把琼花带回去,不过既然答应了怎么也要出去走一趟转一圈。她迈着短腿离开尚宫局,穿过大唐皇宫巍峨的建筑群,一路走到了琼花台这边来。若是其他人与她相同的遭遇,忽然来到皇宫,肯定眼睛都不够用了,可是她却能安之若素,对皇宫各处金碧辉煌的建筑和价值连城的奇花异草等闲视之。 金玲看到太后身边的徐妈妈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所过之处,一阵鸡飞狗跳,所有品级低的宫女太监都对她点头哈腰,仍然免不了被找麻烦。金玲人小,并不起眼,她身形一矮,在花树后面蹲了下来,看着徐妈妈大摇大摆的从面前走过去。 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有些人的行事得意忘形之感,满身戾气,就比如这个徐妈妈。 新帝登基,太后协理政务,后宫也全在那位强势太后的掌握之下。徐妈妈是伺候太后的老宫婢,虽然没有品级,却一直是太后心腹,狐假虎威,只要不是在太后面前,她在宫里简直可以说是可以横着走。所以金玲看到此人只想绕开,不去惹这个麻烦,她现在毕竟是只一个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的小宫婢,任何人都可以上来欺负一下。 金玲光顾着躲眼前的麻烦,没注意身后,直到一个清悦的少年声音在旁边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金玲抬头,发现是一位十分俊秀的小男孩,这个年纪,锦袍玉冠,还有衣服上绣着的五爪金龙,只有可能是先帝的幼子光王。 此时的光王还是个十岁的孩童,而且现在他的处境应该并不会太在意礼节,特别是来自一个小宫婢的,于是金玲并没有行大礼,有些随意地说道:“我在花园里转转,想摘两朵琼花回去。” 李怡说:“你要琼花干什么?你是新进宫的,看来你不知道宫女不能私下摘花这一条宫规。”李怡自幼聪敏,读书识字非常在行,常德先帝夸赞,又是从小在宫中长大,所以这宫中的规矩还真难不倒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2 宫里有规定,宫婢太监们没有主子的吩咐和许可,便不可以随意摘花择叶,因为这些花草种来是给主子观赏用的,只有他们才有使用权。宫中每个人一切物品用度皆按定例,另外需要的东西需要申请上报。总之,宫里自有一套十分严格的限制制度,宫女的一切都要规行矩步,一切按照宫规办事。 金玲倒是一时忘了,宫规对于宫女们来讲会十分苛刻,看来一切都要从头学起。 她刚才躲着徐妈妈,觉得那老太婆满脸戾色,必然会找人麻烦,才躲到这边来,又见光王只是孩童,所以金玲便直说是为了琼花而来,事实上她并没有真的想摘花。 金玲垂下头,略显低落地说:“我一个长辈生了重病,她最最喜欢这花,既然有违宫规,那还是算了,奴婢告退。” 说完她像光王福了福身,就要往回走。 李怡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在质问她要做什么,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一看这小宫女要走,连忙叫住她,“哎,等等,你真的不要琼花了?我可以帮你!” “真的?!” 光王说:“那是自然,本王怎能在小宫婢面前失言!你等等我啊。” 金玲停下来,到是没想到这个小王爷竟然如此助人为乐,特别是在她已经初步见识到了宫里的奉高踩低,落井下石之后,这个光王提供好心的对象还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小宫婢的时候,更能见其人品,可见他心性纯良。 说是要帮忙,琼花树长得又高又大,小王爷也不够高摘到,甚至他放弃板着小脸儿,胀红着脸一本正经的跳起来,还离最近的花枝有一段距离,而琼花台这边只有他们两个,连一个路过的能帮忙的太监都没有。 他看起来有些沮丧,好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过,吹下了两朵花,光王快速伸手接住:“你看,这两朵够不够大?” 金玲一笑,“够大了,谢谢你了,小王爷。” 金玲离开时,江彩琼对刘三好说了很多话,告诉她以后在宫中要安守本分,要记得她的名字的由来,让她做好事,说好话,存好心。就像在交代遗言一般。 刘三好年纪虽小,却也很聪明,知道她娘这个时候交代这些不是好兆头,听到脚步声音,一转头:“金玲回来了,有没有找到琼花?” 金玲摇了摇头,刘三好有些失望,江彩琼也觉得有些遗憾。 金玲没有带来琼花,而是手里捧着一颗沾着琼花香味儿的乳白色药丸,对江彩琼说:“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这是司药房的人给我的,据说对反复发作的伤病最有疗效,他们还以琼花入药,不信夫人你闻闻看。” 江彩琼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不论吃什么灵丹妙药都好不了,不过见到金玲一脸认真,自己女儿也一脸期待的样子,而且这药丸果然散发着琼花的香味儿,于是,她为了安慰两个孩子,将药吞咽下去,本身却没抱什么希望。 没一会儿,江采琼却觉得身上无时不在的疼痛轻松不少,就在药效的作用下睡了过去,这倒是十分难得,虽然她最近一直是昏昏沉沉,但是因为身上的伤导致的疼痛让她总也不能好好休息。 看到她睡下,金玲和三好也得走了,探望过了江采琼,还要走回去小学婢的宿舍住。 这时天色已经晚了,姚金玲一路走一路安慰着刘三好:“别担心,江姨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刘三好的用力的点了点头:“娘一定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她吸了吸鼻子又说道,“听布公公说,凤凰泣血是因为红蜡留在了夜明珠的缝隙里才造成凤凰泣血的假象,娘的手艺那么好,怎么会把蜡滴到里面去呢?” 金玲沉默了下来,其实闯了这个祸的正是原本的姚金玲,是她偷偷去看凤凰朝日时,不小心将红蜡滴到了上面没擦干净,才引来这么多事,原主早就被牵连江彩琼给吓傻了,而且在江彩琼临终之前对其吐露此事,不过现在换成是她,自然不打算对任何人说。不能怪她自私,既然这件事情上面已经结了案,江彩琼伤也伤了,便不必再多生事端,小金玲欠刘江氏的,她救她一命补偿回来。 刘三好只以为金玲的沉默是因为同样的疑惑,忽然灵光一闪,“对了,会不会是她呢?那天那么晚了,她怎么也在娘房里。” 钟司制和她的手下曹掌制正好路过这边,听了一耳朵,钟雪霞激动的上前抓着刘三好,说道:“你说的她指的是谁?是不是司珍房的阮翠云?!” 明天一早就是阮翠云这个掌珍升级为司珍的升迁典礼,钟雪霞和阮翠云向来是整个尚宫局都知道的死对头,互相斗的不相上下,钟雪霞自然不想让阮翠云升上来司级的位置跟她平起平坐,更何况如果阮翠云真的用了阴私手段,钟雪霞第一个不会姑息她。 其实,凤凰泣血太后震怒这件事,钟雪霞早就怀疑是阮翠云搞出来的,因为凤凰朝日凤钗的这个点子就是她想的,而她又不会点翠技法,当着钟雪霞的面抢走新进宫的刘江氏进入司珍房作钗,阮翠云把这个明显能讨得太后欢心的主意毫不犹豫让了出去,让给江彩琼做,宫中哪有这种无私的好事,果然,随后就出了问题。 现在太后带着凤凰朝日出事,阮翠云的上司宋司珍被一撸到底罚去做了苦工,而刚刚进入司珍房就崭露头角的刘江氏江彩琼也受了重罚,日后再不可能出头。只有阮翠云,稳稳当当的从掌珍之位升做司珍,成了尚宫局仅次于蔡尚宫的四司之一,这一系列的巧合,任谁都会觉得这件事情阮翠云受益太大了,而且处处有她的手笔,若说不是她精心策划,别人也许会信,钟雪霞绝对不信。 现在又听到刘三好两人的对话,在询问过刘三好之后,钟雪霞更加确信,一定是阮翠云在搞事情! “你们确实看到那天晚上,有人从江氏的工房里出来,如果再看到她,你们是不是认得出来?”钟雪霞想到两个小孩刚刚入宫,时日尚短,人还没有认全,也许还分不清谁是谁,但是只要当面辨认,必定能让那人无从抵赖。钟雪霞打算带着两个目击证人在明天去晋级典礼的现场,揭露阮翠云的真面目,让她当不成司珍。 看到面前的小丫头还在犹豫,钟雪霞看着刘三好说:“你也不想让你娘蒙受不白之冤,若是不把那个阮翠云揭出来,让她一朝小人得志,你们日后在尚宫局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她这种威胁,看似是说阮翠云上位不会让她们有好日子,也可以理解为,不出面作证就不会让她们有好日子,她在深宫之中已经爬到了司制的位子,早就深谙权谋之术,吓唬住两个小丫头还不是信手拈来! 刘三好在她这种强势的大人面前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果然怔怔地说:“是不是我去作证,当着大家的面把知道的说出来,娘就会免罚,就会好起来?” 钟学霞已经喜形于色道:“当然!”这种话自然是用来骗小孩子的,人已经伤重不起,尚宫局上下全都知道,刘江氏是只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平日里这种骗孩子的事情钟雪霞自然不屑于做,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金玲对着刘三好说道:“三好,你忘了夫人刚嘱咐过我们什么,在宫中要安守本分,我们只看到那个人打着灯笼出来,并没有看到她在房间里做了什么,证据不足,也许我们知道的这一点事情根本帮不了钟司制。” 刘三好想了想说:“对呀,我们没有看清房间里面是怎么回事,不能证明那个姐姐做了坏事。” 钟雪霞面色微变:“这没什么,你们只要按照我的吩咐说话,保证能将她绳之以法,在尚宫大人面前不要提你们没有看到什么,只要说当日你们看到她鬼鬼祟祟的进了工房,剩下的由我来说。” 金玲拉着刘三好的手一紧,刘三好说:“我们没有看到,不可以冤枉人。” 曹掌制的面色有些微妙,连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钟司制不可能不知道,就算那人是对头,也只不过是私人恩怨,若是钟司制在纠缠下去,以权压人非要她们出场作证,那事情可就不好看了,她想装没看见都不好意思。 钟雪霞暗怒,又不能对两个小宫婢大发脾气,会显得她心胸狭窄,盛势凌人。这里还有别人在,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以为她在教唆她们。可是这件事明明蹊跷的很,她深信一定是阮翠云在其中动了手脚。 金玲站的直了一些,用小身板把刘三好往身后不动声色地拢了一拢,挡在她前面,如果钟司制真的纠缠不休的话,三好不是对手,还要她亲自上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3 钟学霞这下也看出来了,这两个小孩看似年幼,却都不是容易摆布的人,刘三好很有原则,而姚金玲对她已生防备之心,不知道江彩琼是怎么教育的这两个! 曹掌制打破尴尬的气氛,给了一个台阶:“钟司制,看来她们两个说的话也没什么用,不足以作为证据把那个人拉下来,她成了司珍,毕竟日后还要合作相处,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您还是不要轻易树敌的好。”阮翠云是尚宫大人举荐的,而且由太后批示同意,已经可以坐上司珍之位,若是没有充足的证据,就贸然去反对人家升级的话,司珍房和司制房就要结怨。 钟雪霞的脸色不太好,咬了咬牙说:“人在做,天在看,她做了这么缺德的事情,却能够扶摇直上,我这就去找刘江氏,问问她到底想不想讨回公道。” 金玲小声说道:“夫人一向睡得不□□稳,今天好不容易睡着了,你要是找她,可不可以明天再去。” 钟雪霞也知道江采琼的情况,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不由得在心里低叹一声,打算明日一早再来。她回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天刚亮就找过来。 钟雪霞没有当场非要去打扰江彩琼,到是让金玲对她的观感好了很多,钟雪霞虽然看起来咄咄逼人,心地却不坏,有什么仇什么怨当场就报了,不会暗藏心机想着害人,这种人自然比对谁的和和气气,实则口蜜腹剑的人好得多。 江彩琼早上的精神还好,吃了一丸金玲拿回来的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钟雪霞找过来时,她挣扎着起身说了几句话。她证实了那晚阮翠云确实来过工房,是给她送宵夜来的,不久之后彩琼就熄灯睡下,不知道阮翠云有没有去隔壁看过凤凰朝日,更不知道她有没有在上面滴蜡。 钟雪霞得到这样一个消息,就知道大势已去,没法证明是阮翠云做的手脚。结果就是当日的司珍荣升典礼顺利进行,并没有闹出什么被打断的插曲。 李唐皇宫很大,而且里面囊括了山水建筑,金玲对自己未来将要生活的环境自然想充分了解一下,总是有备无患。所以空闲的时候,她会出来走走,一个小学婢走在路上也没人会过多关注,只要自己小心点就行了,到是让她去过很多地方,甚至冷宫那边她也已经去熟悉过了。 这天金玲路过一片僻静的树林,听到有呜呜的声音传来,好像有人在哭,在皇宫之中受委屈的人不少,偷偷躲起来哭一点都不稀奇,本来是事不关己,她不会去自找麻烦,不过越听这个声音越觉得耳熟。走近一看,是小王爷李怡。 光王哭得正伤心,以为这边不会有人来,却抬眼就看到一个人,不由得吓了一跳,僵在原地。若是被别人发现光王如此没出息,躲起来哭得稀里哗啦,少不得会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又会给清思宫惹来麻烦。等到小王爷看清面前的是什么人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觉得面前这人也许不会外传,但在小宫婢面前哭实在的是很有损男子气概。 光王脸上还挂着泪珠,瞬间不敢哭了,努力一本正经的问:“你在这干什么?” 姚金玲说道:“奴婢新进宫,想到处看看环境。” 金玲一开口光王就想起来她了,因为她那非常明显的缺了两颗的门牙。金玲有些无奈,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自己也不想总是经历还在换牙的年纪。 光王了然:“哦,你是那个琼花。” 金玲面无表情道:“奴婢不叫琼花,随便给别人起外号的不是好孩子。” 光王有些心虚地说:“我知道,我是说,那天你说的长辈见到琼花,她开心吗?” 金玲露出一点笑容,说:“多谢小王爷关心,她已经好了很多……你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边哭?” 光王对于听到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之后说:“我……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 金玲保证说道:“当然,你是王爷嘛,你下的命令,做奴婢的怎么会不听从呢!其实,你不想说原因也没关系,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今天看到的事。” 光王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我实在不想让我娘知道我这么没用,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不过,我真的很想念父皇。”越说声音越低。 听到这个理由,金玲心中一软:“看来先皇对你很好,所以你才这么想念他。” 光王挺了挺胸脯说:“那是当然了!父皇最疼我了,要不是……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总之,父皇去世之后,我一直很不开心,特别是太后和皇兄对我和我娘一直都很排斥,娘每天都郁郁寡欢的样子。” 光王并不迟钝,宫里的人奉高踩低,变脸之快,已经让他尝到了什么是人情冷暖。先皇在世时,光王是个真正的极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王子,到了现在,除了小宫婢之外,也许再也没有人愿意陪他说话,就怕被打成是郑太妃和光王一党的。 皇位自古以来是天下间最诱人的东西,就算是同胞手足也会挣得你死我活。郑太妃在最初的时候只不过是郭太后宫中一个促使丫鬟而已,却在她眼皮子底下飞上枝头变凤凰,郭太后怎能不恨她入骨,一直视郑太妃为眼中钉。如今郭太后的儿子做了皇位,小光王和郑太妃自然会受到打压。 此消彼长,世情如此,不过这种事情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讲,确实有些残忍以及难以理解,一夕之间,他的世界都变了。郑太妃又是个懦弱好欺的性子,先皇驾崩早就已经没了主意,再加上太后打压更是吓得六神无主,恨不得闭宫不出少惹事端。光王不仅要重新适应,还要小心照顾母亲的情绪,压力自然特别大,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未满十岁岁的孩童。 金玲觉得这孩子一定是在心里闷得久了,很是压抑,故意引他多说些话,说道:“你和先帝父子相处,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呢?” 光王眉飞色舞的说:“父皇知道我喜欢小动物,经常带我去御兽苑那边,”随后又有些失落的说:“可是,皇兄下了命令,再不许我靠近御兽苑,那些看守的太监们只听皇上的话……” 于是金玲一边听着光王喋喋不休说起以前的事,才发现这个小男孩竟然有话唠的潜质,也许是憋的时间太久了,没有人可以倾诉,他更不敢与郑太妃说这些,怕引起郑太妃的思夫之情,于是今天一股脑儿的向姚金玲说了出来。最主要的可能是光王觉得金玲是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孩子,又是刚进宫,向她说什么她也不会找别人告密,很有安全感,所以就一吐为快了。 后来等他说累了,姚金玲宽慰他说道,“先皇回到天上享福做神仙,必然也会保佑你的,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其实,很多人连父亲都没有见过,你已经足够幸运。” 光王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他虽然现在的身份尴尬,却一直是天之骄子,哪里了解过人间疾苦,也从未听出过宫外的事。 金玲见他不信,解释说道:“比如,我就是个孤儿,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若是我因为思念他们就要时常哭鼻子的话,你偶尔才哭一次,我岂不是要每天都掉眼泪!” 光王显然是没想到有比他还惨的人,连爹是什么模样都没见到过,因为刚刚姚金玲听他倾谈了半天,所以他对这小宫婢也觉得有些同情。 金玲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拿出小手绢,在光王眼皮子底下摆弄了一会儿,不多时,竟然就叠成一只小乌龟,有壳有脚,有尾巴,还有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递到光王面前:“呐,虽然没有真的小动物,但是我可以做一个假的送给你。” 光王瞪大了眼睛,看看她的手,又看看那只活灵活现的小乌龟,觉得十分神奇。 见到他低落的情绪总算扭转,金玲不由得呼出一口气,她真的不擅长哄小孩子。 光王得到这份意料之外的礼物,还有点不知所措,在这宫里除了郑太妃以外,已经好久没有人费尽心思只为了哄他开心了。他对金玲道了谢,之后又说道:“你刚进宫不久,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宫婢是不能乱跑的,冲撞了人或者是遇到其他事会受罚,你以后不要乱跑了。” 金玲颇为欣慰的说:“多谢王爷提点,我是该回去了。” 于是二人分别,光王小心的用手托着这只手娟做的小乌龟回到清思宫。 郑太妃看到他,说道:“皇儿,你跑到哪儿去玩儿了?我让紫兰到处都没找到你。” 光王说:“可能是我躲起来和小宫婢说话,她没看到我。” 郑太妃奇怪道:“你和一个小宫婢说什么?” 光王不开心一向都不会在郑太妃面前表现出来:“哦……没什么,随便聊会儿,对了,娘,你看,她还给我叠了这个!这小乌龟很可爱?” 郑太妃一见之下说:“乌龟很可爱,做的人也心灵手巧,那小宫婢可能是尚宫局的人,皇儿若是喜欢乌龟,哀家可以让人给你弄一只活的来。” 光王眼前一亮,兴奋地说:“活的小乌龟?好啊!我想养!” 看到光王开心,郑太妃却心酸不已,虽然说人走茶凉,可是光王到底是先皇血脉,皇子龙孙,只不过是区区一只小乌龟就能让他展颜欢笑,对于皇族来讲一只乌龟又算得了什么!郑太妃自卑的想:还是她这个做娘的没用,如果她是大家出身,想必他们母子绝对不会是今天这样无依无靠,仰人鼻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4 小学婢这边,大家都在干活,做学婢的时候,就是哪样活都要干,完全是在给四房打下手,现在她们就在帮助司膳房剥豆子。刘三好小声对金玲说:“钟司制要我们去作证,我们没有去,后面也没有来找,不知道她会不会记仇,她看起来真的很凶,瞪起眼睛的时候我有点怕她。” 想到刘三好会去司制房,金玲觉得还是打消她的这种害怕比较好,要不然以后岂不是都要战战兢兢,“我看钟司制就是快人快语的性格,应该不会记仇,三好,你不用怕她,而且这些天她不是时常去探望江姨吗,看起来她们相处的很好,如果她不是好人,江姨又怎么会和她处得来。钟司制身为女官,不至于与我们小孩子为难。” 刘三好说道:“希望是这样,娘也说过凡事做好本分,就不会受罚,我希望娘能快点好起来。” 金玲肯定的说道:“会的。”江彩琼现在天天吃她准备的药丸,只不过是皮肉伤加上心情郁闷而已,好不了那是不可能的。 一旁的小学婢展笑容凑过来说道:“明天就是分房考试了,你们紧不紧张?金玲,你想去哪一房?” 另一个学婢钱飞燕抢着说:“当然是司珍房了!司珍房的活最轻松,全靠一双巧手,而且还是尚宫局中受太后赏赐最多的一房,要我当然去司珍房。” 一个女孩说:“不是啊,我觉得司制房更好,做漂亮的衣服多好看。” 另一个圆滚滚的女孩说:“要我说哪里都不如司膳房,在那儿就不愁有好吃的。” 展笑容说:“我听说是司珍房和司制房收到的打赏最多,我又没问你们!对了金玲,你想去哪一房?” 金玲这些天与这些小孩一同受训做事,除了三好之外,已经又结下了两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笑容就是其中之一。 金玲看向三好:“你呢,想去哪一房?” 刘三好稍作犹豫,说道:“我想去思司珍房,继承娘的手艺。” 看来这些小孩子每一个都目标明确,金玲不太在意地说:“我觉得去哪一房都无所谓,反正都是做宫婢,能有什么区别。” 展笑容羡慕地说:“你当然不愁去哪一房了,平时你的功课总是做得最好,得到的夸奖最多,要我说,也是去哪一房都好,但是千万别让我离开尚宫局,那样就得被派到别的地方去做粗活,好辛苦的!” 说完了之后,其他人也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因为现在的学婢们不会全进尚宫局,每一房招收的人员有限,不可能收没有天分的小孩子。在宫里,没有人能够依靠,只能靠自己的实力说话。 金玲被说成是表现最好的,这件事她真有些无奈,皇宫这个环境,做出头鸟未必是好事,可是,再怎么藏拙也有限度,小宫婢的活不过是动动手指一弯一折,让她和一群小萝卜头比较谁做得更差,那真的是非凡挑战。毕竟这个环境,大家不是比谁更差,而是争相做得更好,人人都想着力争上游。 小学婢们的表现,各个司级通常不会太关注,因为她们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要给宫里各个主子打造衣食金钗摆设等物,又要管理下面的人,对尚宫大人布置下来的任务也要小心应对。只有阮翠云想着要把江采琼的女儿刘三好收入门下,因为江家世代相传做钗的手艺,还有很多不向外传的秘法。 江彩琼眼见是废了,就算她命大能活下来,司珍房也不会留下她干活。阮翠云认为刘三好也遗传了她的母亲长了一双巧手,自然最适合做钗,而且刘三好这么小,可以慢慢培养,做司珍房的日后的支撑,最重要的是以刘三好的年纪,还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同时还能后继有人,何乐而不为呢? 习惯于关注阮翠云的钟雪霞早就洞悉了她的想法,所以也打算把刘三好弄到司制房去,并不是有多看重这个小孩,而是她习惯了和阮翠云作对。 小学婢的情况,尚宫大人蔡仲屏是一直关注的,这毕竟是尚宫局的未来,所以从一开始就让人定时汇报学婢们的学习情况。 蔡仲屏看了看手里的这份报告说:“这么说这几个月下来,是姚金玲表现最出众?” 负责带小学婢的女使说:“是的,尚宫大人,姚金玲的表现并不是在一个方面,司珍房和司制房的功夫做得最快,其他两房功夫也都不差,是全部小学婢中学得最快最好的一个。” 随后她又说了几个单方面表现的还不错的小学婢名字,其中就有刘三好。 蔡仲屏看过书面的汇报,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我们尚宫局蒙太后管制,侍候内宫,应该注重培养后续人才才是,才能更好为后宫效力,为太后娘娘做事。既然这一届人才辈出,那是好事,小学婢们能分到哪一房,就看明天的那场考试。” 教导女使说道:“尚宫大人英明。” 尚宫局的人都以为江采琼受了那么多板子,而且初到皇宫就犯了大错,得罪太后娘娘,连惊带吓已经病得昏昏沉沉,肯定是命不久矣,但是没想到她却一天一天的好转过来。 众人只以为她比较幸运,上次挨打并没有真正伤筋动骨。 这一天傍晚,干完活儿之后,姚金玲和刘三好又来探望江彩琼,发现她比之前好多了,应该很快就会痊愈。 江彩琼感慨地说:“这都亏了金玲你带回来的药丸,我觉得自从吃了那药之后,伤口愈合的都快得多了,等我完全痊愈,真应该好好去谢谢那个司药房的赐药恩人。” 她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赐药之人,而是金玲在时不时的给她喂一些疗伤的灵药,她的伤势才能好转这么快。经过好几个世界的积累,金玲手中又怎么会没有救命的筹码,何况她自己就是个技能满点的制药师。 小金玲说:“等江姨大好之后,我遇到那恩人就来给你通风报信,让你好好谢谢他。”好在江采琼是刚刚进宫,也不太了解宫里的现状,司药房是宫中的重地,要求十分严格,几乎不存在没经过备案就往出送药的情况,即便是真有人悄悄取用,那也是私下用了之后不会再对外说,所以这恩人注定是找不到了。 这些天来,金玲时常过来陪她说话,江彩琼不是笨人,岂会不知金玲来看她时,总会提起在宫中这个大环境没有娘的孩子有多可怜,以此来刺激她活下去。 身份地位的变化对江彩琼打击太大,而她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看得通透!这些天躺在床上,已经足够江彩琼想明白,之前是她想左了,无论如何,她也应该把三好带大,而不是只会懦弱的逃避。第二天还要参加入房考试,江采琼让她们早些回去休息。 第二天的考试开始后,有些小宫婢很紧张,做出来的四样成果千奇百怪,刘三好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发挥的很正常。 金玲表示欣慰,觉得三好心理素质还不错,只要不会像那几个倒霉的孩子发挥失常,就一定会留在尚宫局。 宫女也是分三六九等,能够留在尚宫局的都是心灵手巧之人,此局每年招收的人不多,每房只有三两个名额,粗手笨脚的人会在这一关就淘汰掉,心理素质不好的自然也不会被录用。 金玲和小学婢们都站成排在门外等消息,不知道里面因为她们正有人闹得如同水火。 蔡尚宫坐在上首,四司亲自挑选宫婢入自己这一房,阮司珍和钟司制同时挑中了刘三好,互不相让,蔡尚宫只得走过去做出裁决,说:“她的绣工做得更好些,应该进司制房,你们瞧,这只钗的坠子都松脱了!” 金钗的坠子不太结实,在尚宫大人面前随着阮翠云的晃动而松脱,阮司珍也不得不放弃刘三好。她看到钟雪霞看过来的得意洋洋的目光,怎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钟雪霞明明就是为了跟她争,才故意也选定刘三好! 阮翠云压下心中的不爽,继续检视下一个作品,惊喜的叫出声:“咦?这只钗真不错!”一搭眼看过去是一个造型清丽的太阳花花钗,仔细看,就能发现每一片橘红色的花叶都栩栩如生,可见其中掐丝和上漆的功力不凡,她心中一喜,拿起上面的名牌,写着“姚金玲”几个大字,没想到两个一起进宫的孩子,资质都很不错,错过了上一个,留下这个也不错。 钟雪霞这时也看到了阮翠云拿起的名牌。她也走过来,挑剔的看了看,以为阮翠云只不过是为了面子虚张声势,但是当她发现姚金玲的刺绣作品是手绢上绣了一只蝴蝶,不由得眼前一亮,也起了惜才之心:“这只蝴蝶十分精巧,难得的竟然是用蜀绣的手艺绣的,这个小宫女刺绣上十分有天分,应该来司制房才对!去你司珍房只会埋没人才!” 阮翠云寸步不让,冷笑道:“牌子是我先拿到手的,东西也是我先看好的,凡事都应该有个先来后到,你不要以为次次我都会让着你。” 钟雪霞眉毛一竖:“那就让尚宫大人来评评理!姚金玲的刺绣手艺都快赶上女使的水平了!虽然不知道她小小年纪是怎么做到的,下了多少苦工,但是毋庸置疑,她在刺绣上有天分,应该来我们司制房才对,才能一展所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5 蔡尚宫走了下来:“又怎么了?你们两个今天是怎么了!为了学婢们简直挣破了头!难道忘了我们四房是一家,应该相亲相爱互相帮助,而不是你挣我多,闹得大红脸。” 不出所料的,两个人又分别拿了两件作品让蔡尚宫评定,蔡仲屏看过之后觉得都还不错,确实有些为难,不过她忽然想起来,“哎呀,钟司制,你的名额已经满了。” 钟雪霞立刻说:“我可以换掉一个,姚金玲应该来我们房。” 阮翠云半步不退地说:“这不公平,不止你们司制房要选良才,我们司珍房也是一样,你已经满员了还这么不知足,还要和我抢,无论如何,这个姚金玲我不会再退让。” 蔡尚宫决定说:“不错,这一个应该给司珍房了。” 尚宫大人的话自然是让这件事情尘埃落定,这下轮到钟雪霞气鼓鼓的,本来她费尽心思争来了刘三好,失意的应该是阮翠云才对。 蔡仲屏说着还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在一旁看两人热闹的谭司膳一眼,有些责怪她还在状况之外,挑选学婢的作品都不够积极用心,又让阮翠云捷足先登。尚宫大人早就收到消息,知道姚金玲天赋很好,是个难得的人才,去四房的哪一房都算得上合适。 谭艳裳是蔡尚宫亲手带大的亲外甥女,自然也想让她向来中庸,不红不白的司膳房也多个有灵性的人才,不过她不过是一时忘了嘱咐而已,谭司膳自己都不积极,她这个做尚宫的也是白操心,“谭司膳,胡司设,你们也来看看这个孩子的作品。” 另外二司品尝过和看过姚金玲的作品后,脸上露出可惜又懊恼的神色,后悔没早点儿把人收入麾下,蔡仲屏总算是气儿顺了一些。 反正四房不论是哪一房,都是在她蔡仲屏的统领之下,姚金玲没去成司膳房而是去了司珍房,也算是合适。太后更看重的还是司珍和司制房,首饰金钗和衣服做的漂亮,往往更能讨得太后欢心。蔡尚宫深知上意,自然也会将人才向着二房倾斜。 于是让人到外去宣读入房的学婢名单,姚金玲进了司珍房,刘三好进了司制房。 江采琼知道这个结果之后,说不上失望,甚至还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因为她总觉得司珍房的水太深,她如今痊愈了,也听到一些外面的风言风语,到底是不是阮翠云在凤凰朝日上做了手脚她不得而知。她这个大人都在里面弄巧成拙遭了大难,何况是还懵懵懂懂的刘三好,进不了司珍房,或许有些可惜三好不能学到私珍房精湛的宫廷手艺,不过还有祖传的手艺可以教授她。 金玲和三好早就约定好了,互相之间互通有无,把自己从本房中学会的本事教授给对方,这样她们两个人就把司珍和司制房的手艺都学全。 其实做这个提议的是刘三好,姚金玲并没有那么好学不倦,不过看到刘三好一个稚童尚且这么用心,她也不好意思说不学。以前常在古代生活,刺绣方面她倒是懂一些,用金丝银线做珠钗首饰却是头一遭,有刘三好这个小朋友在旁边比着,她也开始对尚宫局的功课认真起来。 凤凰朝日这支金钗一出,就夺人运势,毁人前程,太后也是连做噩梦,一时梦到凤凰泣血,一时梦到凤凰哀鸣,觉得此钗不祥,决定毁钗,于是凤凰朝日这支金钗又被发还回尚宫局,蔡尚宫的意思是,让阮司珍亲自毁钗,好给太后一个交代。 但是阮思珍认为这金钗做工精细,是她和江采琼两个人的心血,只不过是上面存了一些红蜡而已是偶然,金钗不祥之说实是无稽之谈,不打算毁钗,于是她故意砸伤自己的手,对太后说这钗真的有些邪门,不应该被销毁,以免牵连大唐国运,应当放到寺庙里去接受香火。 不管阮司珍所说的是真是假,太后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让暂且不要把金钗毁去,原来太后是想到要把金钗给郑太妃戴,不论金钗会带来厄运的说法是真是假,她都有本事使假变成真,这样就可以趁机除去眼中钉。 当今的太后是郭氏,为先皇的郭贵妃,她还出身显赫,是汾阳王郭子仪的孙女。要说她人生唯一的遗憾,自然就是因为一个曾伺候自己的奴婢忽然深受先皇宠爱,大大的折损了她自己的风光,导致她这一生都没有被封为皇后。而且先皇去世之前,对奴婢出身的郑氏所生的光王更是宠爱有加,要不是先皇突然驾崩,郭太后又施计弄权,这皇位恐怕落不到她的儿子手上!他们母子掌权之后,第一个要先除掉的,当然是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的郑太妃和光王母子!这次所说的凤凰朝日会带来厄运正是一个机会。 这一天,金玲看到阮司珍手上包着白布,已经知道钗没毁成,剧情已经向下发展,只是不知道阮司珍有没有向太妃提让光王装痴扮傻,离宫避祸的事情。 司珍房的王女使给金玲分派了任务,让她到几个采女那里去送东西,在路过御花园假山的时候听到有人在瓮声瓮气地说话,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说:“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另一个人说:“刘公公放心,我们已经在水云台那里安排了人手,保证万无一失。” 金玲微微皱眉,她因为开练了内功,已经小有所成才比常人更加耳聪目明,换做是别人路过这里,恐怕听不到假山深处那两个人的对话。 水云台,不就是那天遇到光王的地方?听说光王他几乎每天都在那里放风筝,宫里地方大,那儿还偏僻,除了光王恐怕没有人会经常去了,这两个人在这避人耳目的地方商量,莫非在商议如何除掉光王?! 金玲觉得既然原著之中光王成功躲掉此劫,那阮翠云应该已经向太妃进言过了?太后将凤凰朝日送给了太妃,太妃就算再傻也知道,行事应该比以往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实在无需她一个小宫婢跟着担心,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脚下还是不由自主的往清思宫的方向走去。 路上竟然真遇到光王!他身后的太监正拿着一只风筝,这么说他还没有得到消息,还不知道危险已经近在眼前! 金玲走上前去,福身:“奴婢拜见小王爷。” 光王还认得她:“咦,是你呀!我正想找你呢!娘送给我一只小乌龟,你看看和你叠的那只像不像!是不是一模一样!” 他这样一说,金玲才收回落在风筝上的目光,注意到他手中还拿着一只乌龟,小小的一只,只有孩童巴掌那么大,肯定就是那个叫“糖莲子”的乌龟了。 金玲夸了几句小乌龟很有灵性,光王既然遇到了她,也不急着走了,两人刚借着小乌龟说了几句话,光王身后的太监似乎有些不愿意在这浪费时间,劝道:“王爷,我们还是快去放风筝!一会儿风小了,风筝就飞就不高了。” 光王有些犹豫,他每天都会去玩风筝,这确实是他的爱好,不过今天难得遇到了小宫婢,她明显对小乌龟也很感兴趣的样子,他还没有说完小乌龟的趣事呢!对太监说:“再等等。” 金玲说道:“小王爷,放风筝有什么好玩的,你每天都玩儿,还不嫌腻呀!今天我教你一个有趣的新游戏。” 光王感兴趣道:“什么游戏?” 金玲向光王眨眨眼,向他身后怒了努嘴,光王会意,有太监跟着确实会束手束脚,他也不喜欢这个公公,他对身后的太监说:“徐公公,我今天不想玩放风筝了,你先走,本王改天再去。” 那徐公公明显有些不甘心,不过他还是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可是,可是……好,那奴才先告退了。”说着还狠狠的瞪了姚金玲一眼。 光王转过头说:“他已经走了,这下你可以教我了?” 金玲点点头,看看四下无人,让光王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就是她听到的假山后的对话。 光王听了之后,也没有玩闹的心思,哪儿都没去,直接回了清思宫,有些闷闷不乐的回去告诉郑太妃。郑太妃听了那话险些吓的魂飞魄散,把光王一步不离的拘在宫里,哪都不许他去。 当晚,金玲熄灯过后,听到了有人轻手轻脚出尚宫局大门的声音,知道一定是阮司珍去找郑太妃,帮她出谋划策,用以补救为了留下“凤凰朝日”而对太妃光王带来的危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6 第二天天朗气清,太后和皇上走在路上,一边赏花游园,一边问身后的马大将军:“马大将军,哀家吩咐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马元贽立刻回道:“回禀太后,皇上,一切都安排妥当,奴才已经查到光王每日都会去固定的地点放风筝,早就安排了人手,保证万无一失,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穆宗皇上说:“那为什么到现在仍然风平浪静?” 马元贽说:“只因光王昨日行程有变,并没有去放风筝。” 这时候布吉祥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向皇上,太后请过安之后,说:“大事不好了,光王从树上摔下来磕伤了头,伤势很严重,太医说他血积脑门,日后的智力恐怕会受影响。” 太后几人一听这话,都是又惊又疑,去了一趟清思宫,证实此事果然不假!太后当场下令,要让已经成了痴儿的光王择日就启程去他的封地——钟南山,而且为了病情要在道观里养病避静,郑太妃不可以同去,要留在宫里。 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已经满宫上下都知道。尚宫局内,四司正在坐在一起品茶吃点心,司膳房做出的新口味,谭司膳专门请另外三司帮她品尝一二,把把关。 金玲和三好这两个小学婢分别站在阮司珍和钟司制的身边。 钟雪霞看到阮翠云,还能好心情没心没肺的吃东西,就心中有气,她的火爆性子,总是不吐不快:“有些人真是没心没肺,还有心情在这里吃东西,又不是不知道马上有人要母子分离。” 阮翠云没接话茬,继续吃东西。 谭司膳和胡司设一见钟雪霞的□□味这么浓,就知道她在说谁了,打算隔岸观火看热闹。她们已经看着二人斗了这么久,自然深知钟雪霞和阮翠云势同水火。 尚宫局常受褒奖的两房不和睦,其他两房乐得看笑话,甚至有时还会给她们煽风点火,浇一浇油。 阮翠云不紧不慢的吃了一块儿茯苓桂花糕,才开口说道:“有些人习惯了指桑骂槐,你怎么就不敢有话直说呢!” 钟雪霞气道:“直说就直说!你还有心情吃东西,要不是因为你假装大仁大意不肯毁钗,太妃娘娘和光王母子怎么会应劫出事!现在光王小小年纪就要离开娘亲,前路未卜,你做了这么多亏心事,难道真的能安得下心吗?” 胡司设慢悠悠地说道:“是真的很可怜,据说光王明日就要离宫,还不允许送行,因为他生病不吉,只能从侧门走,真是连个得宠的宫人都不如,也不知道他们母子还能不能再有相见之日。” 阮司珍放到嘴边的糕点也有些咽不下去了。 金玲听到这儿已经知道光王成功躲过了这一劫,从此以后,他终于能远离宫廷这个处处危机的地方,能够在道观中平安长大。 刘三好之前也遇到过光王,在宫里自然会认识小王爷,听几人一说,更觉得光王好可怜,已经决定要悄悄去送他一程。 等到四司散了之后,金玲和三好也没什么事了,一起往回走,金玲拿出一小包东西递过去,说道:“阮司珍看我表现好,给了一包糖莲子,要不是我眼疾手快险些被笑容她们都吃完,这是我特地留给你的。” 三好高兴地接过来:“谢谢你特地留给我,你自己一点都没吃?真不知道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怎么就那么金贵,一点苦味都吃不得。” 金玲说:“糖莲子的心是苦的,甜过之后是苦味儿,我不喜欢这种味道,你爱吃自然给你留着。” 刘三好若有所思,沉默下来没再说话。 光王离宫当天,金玲想了想还是去送行,因为那个爱哭的男孩,连想念父亲的时候都一个人躲起来哭得很伤心,明明也很脆弱,还要常常打起精神来哄娘开心。现在又要离开出生的地方,离开娘亲,恐怕更加控制不住了! 这一天天刚亮,光王就要离宫了,接到命令的人好像恨不得马上把他送出宫去,还好这天金玲起的早。 她走到出宫必经的那条路,发现除了几个轿夫之外,就只有一个布公公跟随,看来太后一个惯常伺候的人都没打算给光王带,真的是把他打发的远远的,让他自生自灭。 金玲走过来,布公公发现了她,惊讶的说道:“金玲,这么早你来这干什么?” 金玲说道:“布公公,我想送送小王爷。” 布吉祥叹了口气:“去。”说着自己就落在了后面,给两个孩子说话的空间。 金玲跟上轿子,光王听到声音掀起了轿帘,果然小脸已经皱成了一团,刚刚正在里面抹眼泪。见到金玲,也是眼巴巴的望过来。 金玲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脱口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动不动就哭鼻子?” 光王看到她以为会听到安慰的话,猝不及防的被她问住,让他呼吸一窒,下意识的要在小宫婢面前维持皇族尊严。可是这次实在是没那么容易,下一秒又破功,不由得抽咽道:“是不是我娘让你来的?我不想离开皇宫,不想离开娘,没有娘在身边,日子会好难过!好孤单的。” 金玲看他又哭了,也有些无措,“我没见到太妃娘娘,不过我想她一样舍不得离开你,她也想来送你。” 光王看起来可怜极了,很想冲回宫去,又被告诫必须要忍受分离,不然母子二人命都没了。 金玲叹了一口气,之后说:“男子汉大丈夫,宁流血不流泪!以后你不能再哭了,哭鼻子这是最后一次!临别在即,我只一个小宫女,没有什么财产,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能送你,就送你一篇我之前读到过的文章,名字就叫《生于忧患》,希望小王爷经常翻看,不论到了哪里都能牢记。” 光王有些闷闷地说:“这篇文章我读过,出自《孟子》。” 金玲欣慰地说:“正是,既然小王爷读过圣人之言,那是再好不过,以后你一个人孤独寂寞,可以时常有书相伴,说不定太妃娘娘,也同时翻看着同一本书,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光王好不容易有一个小伙伴,却要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我会记住,我会想娘,也会想你的!” 以后的十几年都要他自己面对,金玲停在原地目送他的轿子走远。光王也打着帘子一直向后看去,看到她离的越来越远,这个时候才想起,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 金玲送别了光王,慢慢往回走,在要到达尚宫局的时候看到三好也是从另一条路走回来,两人对视一眼,刘三好看到她:“咦,金玲你怎么这么早出门?难道你也是去送小王爷?” 看样子刘三好也是送了小光王一程,猜到三好走的那一条路是直奔宫门口的,金玲比个手势让她小声一点,现在时间也不太早了,已经有人起来活动。太后亲口说过光王离宫不让人送行,至少别傻的自己说出来被抓个现行。 三好会意地点点头,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凑在一起,刘三好满脸崇拜地说道:“小王爷真的很坚强,要独自一个人离开,他都没有哭,要是我就做不到。” 金玲有些无语,感觉两个人送别的不是同一个小王爷。心道:你是不知道他哭起鼻子来有多难哄。 金玲问:“还有谁看到你去送光王了?” 三好说:“只有布公公。” 姚金玲说:“这件事情对谁都不要再说起,被人知道我们犯了宫规,去做太后娘娘不允许做的事,会被罚的。” 刘三好点了点头,这个秘密只有她们两人知道,说:“我把你送我的糖莲子全都给光王了,希望给他苦中一点甜,不要太难过。” 姚金玲摸了摸她的头,善解人意的孩子总是比熊孩子要招人喜欢,小时候的三好很可爱。 尚宫局最典型的熊孩子就是钱飞燕,不知道她哪来的别扭劲儿,时刻把怼人当做乐趣,常常和金玲还有三好作对。不过也许是同一房学婢的关系,刘三好对她的态度倒是颇为纵容。金玲却不会让着她,收拾了几次,钱飞燕在金玲面前也学乖了很多。 在宫里做宫女的日子每一天都不一样,要面对很多人。也可以说是一成不变,工作内容都差不多。金玲开始了循规蹈矩的宫婢生活,每日学做钗,为司珍房的人打下手,晚上的时候再悄悄和三好见面互通有无,学一点刺绣技术,所以司制房的消息也会知道一些。 她们两个一同进宫本来关系好也正常,可是因为钟司制和阮司珍两个人积怨颇深,导致司珍房和司制房也互相较着劲儿,防对方跟防贼一样。金玲和三好私下见面都要偷偷摸摸的,以免被大人抓住,会遭到训斥。 等到晚上回房间休息的时候,金玲就用练功代替睡觉,等到她习惯了这种模式,一躺在床上就会自动练功,这样她曾经修习过的内功增长的很快。 宫里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偶尔有宫女太监不明原因地失踪,她恢复了武功才有更多的自保能力。这个世界,几乎没有高强的武功,金玲见过武功最高强的侍卫,也只不过是会几下精湛点的拳脚功夫而已,跟她曾经所在的武侠世界不能相提并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7 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金玲也从小小的女孩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这个时候她们不再是学婢,已经成为女史,女史也仍然是没有品级的宫人,只能算得上是普通大宫女。 十多年的时间,这座皇宫里的人来来去去,上演了很多场悲欢离合,就连皇上都已经换了三个。最初金玲刚来的时候是穆宗皇帝掌朝,他驾崩之后,他的儿子文宗,敬宗分别登基,现在执政的是穆宗皇帝的第五子,后世称为武宗的皇帝。 后宫的掌权人一直都没有变过,仍然是当年的郭太后,现在的太皇太后,她这么多年来一直为后宫之首,总揽大权!无论后宫中换了多少个皇后宠妃,她们都没能从太皇太后手中分走半分权利,就算有人曾经想过染指,最后的赢家仍然是太皇太后。 一入宫门深似海,有很多人都身不由己,就算再向往宫外,也别想出去。如果是原本的金玲,六岁就入宫为宫女,不可能出得了皇宫。但是现在的金玲却不同,以她的身手,晚上踏过高高的宫墙溜出去,轻而易举,巡逻的侍卫也不会发现。 不过她试过宫中的守卫以及宫墙的高度之后,就对偷溜出宫没什么兴趣了,白天她有很多事情要做,京城有宵禁,晚上出去大街上根本没什么人,还不如留在床上练功休息。 刘三好也长大了,人美心善,成了尚宫局的一道不一样的风景。金玲时常嫌弃她不知变通,因为她的个性越来越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失去父亲的关系,对她父亲给取的名字十分执着,十分坚持她自己的那一套三好原则,说好话,做好事,存好心。而且不论对什么人都是这样,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她这样广结善缘,本来无可厚非,可是她们生存在宫里,女史还是食物链的底层,怎么能不计后果,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好,一点都不怀疑,去相信别人呢! 从小到大,三好在待人处事的问题上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亏,金玲在旁边时会全力相助,不在她身边时,也是足足的吃了几次亏的。连江采琼都看不下去,让女儿改一改,但三好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就算是事先答应的好好的,等到事到临头,还是会按照她自己的老好人方式去做。 尚宫局这边的女史和太监们悄悄在背后议论,刘三好就是个傻子。也有些比较平和的人,比如布公公,就说三好可能是神仙托生的,所以只有神性没有人性。他们之所以不敢公开议论,都知道她的好姐妹姚金玲可不是好惹的。 就算不知道剧情,金玲都可以预见,这样下去,随着她们出入尚宫局接触后宫的人越来越多,刘三好早晚有一天要闯祸。姚金玲提醒了她几次,知道她没有往心里去就不再说了,每个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等她撞得头破血流,就更能体会做人的道理了。 这天天朗气清,天空碧蓝如洗,这样的日子,宫中会有好些主子出来走动。 姚金玲从王贵妃的宫里出来,远远的就看到刘三好一脸惊奇的在路旁的草地边打量什么东西,走近一看,“凤凰朝日?怎么掉在地上?” 刘三好还在欣赏,抽空抬头说:“这是娘做的钗,娘的手艺可真好!” 金玲说:“我记得这种点翠技法干娘已经教过你了,你的手艺不在她之下,相信只要有材料,你也做得出这样的钗。” 刘三好笑了笑说:“娘说这是家传的秘法,不能传给别人,不过我们两个是好姐妹,你算什么外人,我一直说要教给你,你却不同意,让我很是过意不去,毕竟这些年,你在司珍房学到的东西都倾囊相授给我了。” 金玲正色说道:“当然不同意了,所谓家传秘法,就是要你们世世代代传承下去,就算我们亲如一家人,到底我姓姚,是外人,不能学江氏祖传的手艺,何况,司珍房学的东西足够我参悟好一阵子了。” 刘三好说道:“你呀,就是太谦虚,司珍房的那些手艺,你早就融会贯通,我真的很羡慕你的天分,娘也是常说你做的首饰有灵性。而且你的刺绣功底,也不比司制房的任何人差。” 金玲说道:“我现在学会的这些已经足够做首饰,够我用的了,又不是打算做天下第一做钗人,也不必样样都学全。好了!我们两个不要在这里相互吹捧了,还是赶快走!”眼见刘三好拾起金钗,金玲说道:“这钗是太妃娘娘掉的,她发现不见了,自然会回来沿路找,不如就把它留在原地。”也能够免生事端。 刘三好说:“那怎么能行,既然我捡到,还是把钗亲自送还给太妃娘娘!” 金玲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她们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太皇太后凤驾也在前面不远,郑太妃正跪在青石板上被骂得狗血淋头,偷听了几句才知道,正是因为太皇太后看到郑太妃凤凰朝日不在头上,知道她丢失了凤钗,借机发难,说郑太妃如此不小心,可能会使凤钗的不祥之气泄露出来,牵连国祚。 任谁都知道,太皇太后这种说法,只不过是牵强附会,太皇太后只不过是想给郑太妃难堪而已。这种情景在宫中司空见惯,一来太皇太后是后宫霸主,自然是只有她教训别人的份儿,二来就连刚入宫的小学婢都知道,太皇太后看不惯郑太妃,郑太妃常年受压迫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每次被骂她都反驳不了,也没那个底气。 这附近好几拨人看到这情景,刹得住脚的都纷纷走开,太皇太后正骂得起劲儿,谁也不想去触霉头,若是被牵连进去容易倒大霉,就是平时那些惯于会在太皇太后面前讨好卖乖的都不敢凑上前去。 刘三好却不管不顾,只看到有人被欺负,不由得脑袋一热,她想都没想,抢过金陵手中的呈物盘,放上“凤凰朝日”,就冲了出去! 刘三好跪到郑太妃身边,说这是太妃请尚宫局代为洁净,现在她来把金钗送还郑太妃,物归原主。 太皇太后精明的很,一时被她糊弄过去,想到郑太妃感激的神色,走出几步就停下来问刘三好是哪方的宫婢,听说她是负责刺绣作品的司制房女史,太皇太后不由得变脸! 金玲不得已只能也出来相救,顺着刘三好的话把谎圆过去,说她正是司珍房女史,这本该是自己的工作,因身体不适,怕病气过给他人,才让刘三好代为送钗。 太皇太后见到又出一个司珍房的女史来认领这个差事,只能先心存疑惑的拂袖而去。 太皇太后走后,刘三好惊喜道:“刚才那么危险,你都出来救我?” 姚金玲还能说什么,难道眼睁睁的看你当面得罪太后,甚至有可能被处死?别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了,就算是养了多年的小猫小狗都也舍不得就这么放弃好?!无论如何都得抢救一下! 金玲无奈的说道:“三好,我不想又对你说教,不过,凡是皆因出头啊!你的好心能不能不要过度使用。郑太妃到底也是主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哪用得着你来搭救。”现在只不过是受一些太皇太后的冷言冷语,郑太妃是能笑到最后的好吗! 郑太妃被太皇太后骂几句,也只不过是家常便饭,后宫之中,明白她们关系的,都会在心里同情郑太妃一二,可是,这就是现实!因为现在是太皇太后执掌大权,她的孙子是皇上,郑太妃母子就注定多灾多难。可是三好和金玲只不过是小小的奴婢,无足轻重,太皇太后一个不高兴,就可以随意处置她们。 刘三好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好金玲,你就不要念叨我那么多了,反正好心做好事的又不止我一个,你不不忍心我受罚,这么惊险的情况你都马上出来救我了嘛!” 金玲摇着头说:“我是不得不救,你是多此一举!”然而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还是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果然过了不久之后,太皇太后就从蔡尚宫这里传话过来,让刘三好和姚金玲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解说给王贵妃所做的珠钗和衣服的式样。 刘三好之前冲动救人,并没有想后续的事情,没想到自己还会因为此事遭受责难,而且是太皇太后点名要见,一时间当真有些慌了神儿。 正如阮司珍所说的,宫里没有秘密,郑太妃的钗有没有交给司珍房清洁,只要一查就知道。太皇太后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她不会再和两个小宫女纠缠发钗之事,而是另外找了借口召见她们,也可以借机向她们发难,主子要处置奴才理由简直太好找。 蔡尚宫说:“这件事情是因你们两人而起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最要紧的是不能因为你们二人牵连两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8 蔡尚宫最怕的是她们二人因为不知轻重得罪太皇太后而牵连整个尚宫局。钟司制和阮司珍虽然没有说出来,明摆着也是这个意思。在宫里主子一个不高兴,容易施行连坐,很可能一人犯错,整个尚宫局都要跟着受罚,如今金玲和三好在太皇太后那里挂了号,对于尚宫局和她们俩来讲,都不可能是好事情! 三个上司对两个少女的责难显而易见,不过,马上就要受到太皇太后的召见,一切有太皇太后做主,她们几人也不必过多苛责,以免面见太皇太后的时候两个女史被吓破胆,表现更差。 蔡尚宫,钟司制,阮司珍,金玲,三好一起等候在太皇太后的紫云宫金殿中。 直到过了大半天,太皇太后不紧不慢地在王贵妃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众人行过礼之后,太皇太后眼神扫过站在最后的那两名女史,一眼就看出是那天在花园中给郑太妃解围的两人。 就算不抬头,金玲都知道那眼神有多锐利,很明显的来者不善。 太皇太后一个眼色示意蔡尚宫可以开始了。 蔡尚宫点点头,阮司珍会意,率先说:“禀太皇太后,贵妃娘娘,司珍房将由女史姚金玲解说呈给贵妃娘娘金钗的做法。” 姚金玲上前一步解说:“禀太皇太后,贵妃娘娘,整只簪用连理枝做骨……” 太皇太后皱着眉头打断道:“等等,之前哀家不是说给王贵妃打造金簪吗?为何要用木头做?不做金簪怎么显出皇室风范,是谁让你擅自做主的?” 蔡尚宫和阮司珍大惊,她们之前光顾着怎么应对太皇太后对尚宫局发难,没去注意女史的设计,因为姚金玲和刘三好二人的设计已经趋于成熟,给贵妃做的东西就算不被褒奖也出不了大错,所以她们才疏忽了这一项,没有提前审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谁能想到平日里温和沉默的姚金玲竟然会这么大胆,明目张胆的违抗命令!犯这种最低级的错误!让太皇太后一上来就找到机会发难。 蔡尚宫心里暗暗着急,心道:其实,这也是早有预兆,这丫头敢和刘三好一起欺瞒太皇太后去给郑太妃解围,还有什么她不敢干的!蔡仲屏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仍然是不动声色,这么多年在宫中大风大浪她见得惯了,所以才能维持住表面上的从容。 虽然太皇太后的话说的不是司制房的人,但是尚宫局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钟司制和刘三好也是心中一紧,正襟站立在下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只见姚金玲并没有露出惶恐的神色,仍然有不卑不亢声音清楚地说:“启禀太后,只因这连理枝和钗的主题相合,才舍弃全金改用连理枝做骨,外面包以金箔,金光灿烂,光彩照人,所以这钗还是一支金钗。” 太皇太后掀了下眼皮:“是何主题呀?” 金玲说道:“回禀太皇太后,此簪的主题是花前月下,”她抬眼看了一眼,见太皇太后一时没有做声反对,于是继续说下去,“簪头选用不同颜色的贝壳雕刻而成,上面刻画出彩云,日,月的形状,下面用彩色宝石缠枝花做烘托,贵气中不失清丽,因为有花有月,有云有枝,以景入情,此簪得名为‘花前月下’。” 王贵妃明显对此簪十分感兴趣,“哦?这是什么说法?” 金玲清脆的声音是大殿中唯一的声音:“簪又称搔头,是自古女子常用的定情之物,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以奴婢斗胆,用这样的设计,将金簪寄予情思之意,寓意娘娘和皇上情谊深重,白头偕老。” 后宫有太皇太后掌权,皇上看样子是不打算立皇后,王贵妃地位最高,她笼络住了皇上的心,已经相当于大半个皇后。在场的人都是一窒,金玲做个钗,竟然还捎带上了皇上,真是大胆。 太皇太后一时沉默,还没有说什么。 王贵妃却听得芳心大悦,已经喜形于色,说道:“太皇太后,臣妾十分喜欢这个主意,虽然并非用全金打造,却胜在有新意,期待司珍房的成品。”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期待。 太皇太后又沉默片刻,众人不由得屏息以待,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王贵妃期待喜悦的的心情也降了降温,都怕惹得太皇太后不悦,不过她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簪子的提议。 太皇太后这时态度平和地说道:“你们年轻人,就喜欢这样‘花前月下,浓情蜜意’的题材,而且皇上和你感情好,确实寓意不错啊,司珍房也算是投其所好,深得王贵妃的欢心。” 蔡尚宫,阮司珍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姚金玲仍然是与刚刚没什么不同的样子,并没有因为王贵妃和太皇太后的夸赞而喜形于色。 太皇太后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说:“钟司制,司珍房的簪子已经专美于前,说一说你们的!” 钟司制觉得有了压力,开口说:“是,下面由司制房女史刘三好为太皇太后和贵妃娘娘解说罗裙的绣工。” 刘三好也有十足的信心,这次她用芙蓉花为题,罗裙上面绣满了芙蓉花,还打破惯例,罗裙尾部将锦缎做结改为用彩珠做垂饰,“……走起路来,彩珠就能随身摆动,映照光芒。” 王贵妃说道:“这次司制房也很用心,其罗裙是上乘之作。”王贵妃在太皇太后面前总是格外的乖巧孝顺,与她平日里张扬跋扈的行事作风大不相同。 太皇太后说道:“这罗裙的图样看起来虽美,不过把成串的珠子挂在罗裙之上,到底有些别扭,主子穿的是衣服,不是帘子。王贵妃贵为主子,你们司珍房就拿这种东西来糊弄?!” 其中的苛责之意再明显不过,刘三好和钟司制立刻同时跪下去请罪。 王贵妃揣摩着太皇太后的心意,立刻说道:“太皇太后说的是,还是您有眼光,其实我也觉得衣服上挂着几串彩珠有尾大不掉,有喧宾夺主之感。” 蔡尚宫以及司制房二人立刻绷紧了弦,刘三好把脊背挺得很直,头却低下去不敢向上看。 太皇太后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样,司珍房把你们的图样改一改,去掉那些麻烦的珠子,罗裙上面也不要绣什么芙蓉花了,绣一些云彩,明月,相信也很容易,这样簪子和罗裙搭配起来,更有飘飘欲仙之感。” 钟司制虽然不甘心被司珍房压了一头,仍然要乖乖应是。毕竟不论他们这些设计者做出怎样的设计,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太皇太后的喜好,至少她私下里觉得刘三好的设计新颖别致,没见之前王贵妃还肯定了,也许只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跟她们的审美不同而已。 蔡尚宫恭维着说:“还是太皇太后的主意好,这样罗裙和金簪就能配成一套,更加耀目生辉。” 太皇太后又说,“这次司珍房的创意不错,稍后就给我送一些金乳酥去司珍房。” 大家谢了恩出来,其他人先走了,三好对金玲说:“恭喜你,金玲,你的设计得到了太皇太后和王贵妃的肯定,以后在司珍房一定会越来越好。” 金玲看看她的脸色,说道:“你没事?” 刘三好强装若无其事:“我怎么会有事呢,今天不是很顺利吗?太皇太后并没有治我们的罪,反而还奖励了你,看来之前是我们顾忌的太多了。” 金玲说:“太皇太后还要你配合司珍房改变罗裙的样式,你没有介意不高兴?” 刘三好笑着说:“我怎么会介意呢!虽然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作品没被采纳,但是我会再接再厉的,最重要的是,你能被夸奖,咱们两个总有一个人出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姚金玲其实也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她就知道刘三好根本没有嫉妒这一根筋,她低声说道:“我觉得太皇太后的思想不会那么简单,她肯定记得上次的事,这次是咱们两个做的都不错,没给她发难的机会,下一次,一旦抓到我们的错漏,就不会这么容易过关,或者说她最初叫我们去的目的肯定是要给我们下马威,伺候主子,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刘三好抱了抱手臂说:“你这样一说,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来之前确实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放出来,刚才我的作品被否定时,也是心惊胆战的。” 金玲阴谋论道:“这次说不定太皇太后是故意的一褒一贬,分化我们的关系,但是她不会知道你是什么性格,就算她把我夸到天上,你也不会觉得嫉妒而反过来对付我。” 刘三好诧异道:“我当然不会去对付你,你会不会想的太复杂了。” 金玲顿了顿说:“这些上位者们的心思深沉,她也许不屑于对我们动手,却要让我们自相残杀。” 刘三好惊讶道:“金玲!你不要吓我了,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我觉得是你想太多了!” 金玲看她虽然不信,但是多少也听进去一些,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谨慎点为妙,发簪和罗裙做好一直到送过去的这段时间,最好都不要出现任何差错,图样设计也按照太皇太后所说的来,否则她看到不合她心意的东西,肯定会借机发脾气。” 刘三好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从第一针到最后一针绝对不会假手他人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9 金玲在尚宫局一向低调做人,但是该她做的事情从无纰漏,连阮翠云心里都知道,得罪太皇太后,一定是金玲为了给三好解围,强出头不像是她平时的作风,金玲不会是始作俑者,刘三好才是。 刘三好当年没能进入司珍房,这一直以来都让阮翠云觉得耿耿于怀,于是对刘三好的关注更多,更是深知刘三好的人品。甚至如果对比起来,在阮翠云心里,她教出来的弟子金玲也不如刘三好的地位高。因为她总觉得有时候金玲的心思太深了,不像刘三好一眼能看透。 阮翠云本来想敲打一下金玲,让她不要因为得了太皇太后的几句赏识就沾沾自喜,但是发现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金玲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便把心思暂时压了下来。 金玲虽然平时话不多,不过了解她的同龄女史们都知道那并不代表她好欺负,至少那些同一时间进入四房的学婢女史们都知道,金玲惹不得。这些年来被教训的次数最多的还当数管不住自己嘴欠的钱飞燕。 不过有一个人,金玲对她一直容忍,避免起冲突,这个人就是司珍房的掌珍程颖芳——金玲现在的顶头上司。程颖芳是一个心胸狭窄,且眼界不高的人,她当年随着阮翠云登上司珍之位就接任了掌珍,颇得看中,从此就总把目光放在本房之中的女史学婢身上,最怕有人会超过她,于是对下边的这些人极尽打压。 司珍房中,金玲的天分最高,程颖芳一直怕金玲取她代之,所以对她多次打压,一直压着金玲,不让她出头。但是没想到这一次姚金玲在太皇太后面前都得了赏赐,她恐怕有些压不住了,所以程颖芳有些慌。 金玲一回来,听到消息的程颖芳就带了很多工作过来,一股脑的推给她:“这些,还有这些都是最近后宫娘娘们急着要的,你要快点把它们赶工出来。” 姚金玲还没有说什么,一旁的展笑容都看不过去了,说道:“程掌珍,金玲还要为王贵妃制作金钗,五日后就要交上去,哪有那么多时间做这些工作?而且有些根本就是几个月后才用得上的东西,根本不急于一时。” 程颖芳借题发挥:“姚金玲,你该不会刚刚得到了太皇太后的几句夸赞就忘了自己是谁了?”他转过头对展笑容说:“这些活都是她的分内之事,她不做难道你做吗?你做也可以呀!” 展笑容平日里是个十分腼腆的女孩子,人如其名,爱笑从来不与人吵架,这次是真的被这个程掌珍气着了:“我……我手中也分派了一直到下个月的工作,都是之前分配好的,你只是比我们高一级,就以势压人,欺负金玲,你之前还抢她的主意,到阮司珍的面前去卖好,这样做不觉得欺人太甚了吗?” 程颖芳脸色一变:“你别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史,她能有什么好主意,谁会信你们的话!” 展笑容气道:“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金玲制止她再说下去:“笑容!”她对着程颖芳神色淡淡的说道:“这些工作我会按时完成,程掌珍可以去忙了。” 程颖芳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她之前确实抢过好几次金玲的设计,对上头说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因此得了不少奖励呢,她正是从此才越来越发现了利用权势的好处,高一级就是高一级,她是掌珍,下面的女史自然要听她摆布!她就算谋夺过设计,她们也不敢吭声。 正是因为她每次占了金玲的便宜,对方都会选择容忍下来,程颖芳就越来越变本加厉。按照她以前还算谨慎的行事作风,至少不会在金玲刚刚得到上面的赏赐之后就立刻给她加重工作,不过金玲果然像以往一样不敢吭声,她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从这里走出去的程颖芳刚刚得意一会儿,脸色又不好看起来,她知道金玲与上面主子们接触的越多,就越不在她的控制之内。而与资质平庸的她相比,金玲的才能在司珍房却是很出彩。 程颖芳走了之后,展笑容哭丧着脸,看着金玲接到的额外工作,“怎么办?这么多事情就算你是每天都只睡两个时辰,也不一定做得完,最重要的是给王贵妃做的东西不能有马虎,这些工作还是分一些给我!” 金玲平静的说道:“不用了,你知道我做事情比较麻利,这些事情难不倒我,就算加上额外的工作,也没有太大压力。” 展笑容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仍然为她鸣不平说:“前不久程掌珍才窃取过你“竹报平安”的主意,我们一直这样受压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金玲看过去说:“你很想出头吗?” 展笑容说:“我们做女史的哪个不想出头,就算是我是不愿意与人争执的性格,也不想受人欺负。” 金玲说:“在宫里能默默无闻,未必不是件好事,不过,我们的这位掌珍太过心浮气躁,我相信她如果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自食恶果了。”即便是在现代社会,顶头上司压榨属下员工的事情也屡见不鲜,甚至高校里的学生们辛苦的成果,偶尔也会被导师冠名。所以对于程颖芳所做的一切,金玲一直保持着平常心。 更何况阮司珍是个精明人,在司珍房她的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发生的事情,不至于瞒得过她的眼睛。阮翠云对于程颖芳的所作所为一向都没有表达过任何不满。金玲不相信是因为阮翠云不知道那些事,所以正因为如此,她才从来没有急着去揭露程颖芳。她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程颖芳所作所为确实触犯了宫规,并且严重到要被赶出尚宫局,就不会到阮翠云面前去说。 “天欲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没有人能够一直不付出代价地嚣张,更何况是胆大到抢金玲的设计,她可不奉行什么一笑泯恩仇。 郑太妃这一年来身体都不好,近来更是病得很严重,她的病情总是反复发作,上次丢了凤凰朝日金钗,就是去出云观祈福时路上弄丢的,既然去祈福,当然是身体上有病痛。最近这段日子更是难以痊愈,病体沉疴。 太皇太后一直希望郑太妃这个眼中钉早点归西,又想留下她让她多受折磨,其实也挺矛盾的,看她这次病的严重,太皇太后就派人接光王回来,算是提前准备后事给郑太妃送终。 这一天,司珍房和司制房已经准备好了给王贵妃的东西,几位女史正端着作品有序的等在尚宫局的大殿中,等待蔡尚宫和阮司珍,钟司制出来,一起送到大明宫去,当然今天太皇太后也会在场。 刘三好对金玲兴奋地说道:“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是光王啊,他回来了!” 金玲这些天的工作不少,都在工房里做钗,也没在宫内走动,到是还不知道这个新闻,不过算算时间,光王也该回来了,金玲说:“十几年过去了,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从前一样爱哭鼻子。 钱飞燕在一旁插口到:“这也不是什么新闻了,这些天除了金玲你关起门来做事之外,大家几乎都遇到过光王,是太皇太后下旨让他回来的。二十几岁的人了,却像小孩子一样,还整天拿着个乌龟在玩,真是很好笑。” 大家都知道光王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摔到了头,连太医都说他以后都会是十岁的智力,钱飞燕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是性格使然,捧高踩低的小人嘴脸,如果是其他主子这样,她一定不敢这么说。正是知道光王母子没有权势,不受待见,她才这么说的,宫里这样的人不乏少数,估计这些天这样的议论纷纷扬扬,还有很多。 还未见面金玲就觉得,光王这次回来处境着实堪忧,一点自保的实力都没有,无异于羊入虎口。装痴扮傻是能降低别人的防备心,不过一个大男人装成一个痴儿,而且还是曾经的天之骄子,但凡有别的办法,相信他都不想这么做。 金玲讽刺的说道:“好笑的人是你才对!光王好歹是主子,你又是什么身份!”就算光王真是个傻的,也轮不到做奴才的去嘲笑他。 刘三好也说道:“飞燕,你怎么能这么说光王,他是病了,不得已的,你还取笑他,要是让王爷知道得多难过。” 钱飞燕不客气道:“喂,刘三好,你到底是哪一房的?!只会帮着起姚金玲说话!你忘了钟司制让我们司制房都要同心协力吗,现在却在外人面前反驳我!还是在你眼里只有姚金玲是你的好姐妹?”说着就用手推了刘三好一把,她说的外人当然是金玲和展笑容她们。司珍房和司制房互相较着劲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双方都互相防着。 她们女孩子们平时这样打打闹闹也司空见惯,可是这次刘三好手中托盘上是摆着要成呈给王贵妃的罗裙,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被钱飞燕这样一推,眼看着刘三好就要摔倒,手中的托盘带着衣物飞了出去。 尚宫局的大殿上有几株盆栽,不巧的是她们刚好站在盆栽的旁边,其中有一株枝桠满布,而轻薄的细纱罗裙就要挂到那一棵树上去,不出意外一定会把衣服刮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10 几个宫女惊叫出声,却觉得眼前一花,金玲以她们都没看清的速度已经一手扶住刘三好,一手将罗裙拉回来,安放到托盘中。 刘三好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真的好险,还好金玲你及时相助,否则这罗裙就要落到盆栽之上,少不得要被树枝刮坏,那样我们就遭殃了!” 金玲看向钱飞燕:“如果罗裙出问题,你也是司制房的人,脱不了干系。” 钱飞燕也有点吓着了,她又没想着毁了罗裙,“你……你在说什么呀?我又不是故意的!” 蔡尚宫,钟司制,阮司珍走出来,“发生什么事啊?吵吵闹闹的!” 金玲看了看脸色苍白钱飞燕,钱飞燕明显很怕金玲告她一状,正紧张,只听金玲说道:“没什么,只是虚惊一场。” 蔡尚宫看了看她们,没看出什么问题,说:“那就走,不要让太皇太后和王贵妃久等。” 簪子以及罗裙呈上去让王贵妃试穿试戴之后,王贵妃从内室走了出来,对大殿之中的太皇太后难掩喜色地说:“比我想象的还漂亮,这一套珠钗和罗裙做的都不错!特别是这簪子,本宫很喜欢!” 太皇太后端详过王贵妃头发上的发簪,“果真新颖别致,做的还不错,把你整个人的气色都提亮不少。” 太皇太后对着众人说:“的确是很美,寓意也不错,果然不只是说着好听的。” 看王贵妃那个爱不释手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一向挑剔的王贵妃都十分喜欢这作品,可见拥有这样一件珠宝是连后妃都高兴的事情。 太皇太后转头对蔡尚宫说:“珠宝首饰,珠钗衣裙都是做给后宫主子们用的,每年都是那几个花样,哀家差不多都看腻了,这一次总算有点儿长进,你们尚宫局不能固步自封,要培育新人,多一些新想法,推陈出新,才能更好的为主子做事。” 蔡尚宫受教道:“太皇太后说的是,奴婢一定谨遵教诲,培育新人,极尽才思,为太皇太后和后宫娘娘们效力。” 太皇太后虽然严厉,但是平日里赏罚分明,今天又说中了尚宫局一直以来存在的问题,其实蔡尚宫也是每逢重大节日就要绞尽脑汁,力求新颖,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能想到的设计都用的差不多了,自古以来,能够戴在头上或者绣在衣服上的不外乎也就是花鸟鱼虫这些东西。 今天,姚金玲做的发簪能够让太皇太后夸一句新颖别致,已经足以见得金玲的手艺非凡,用的心思也巧妙。 太皇太后的目光落到姚金玲身上,“姚金玲是,既然对王贵妃的发簪这么有想法,那这次千秋节,哀家的首饰就交给你来做。” 金玲应了一声:“是,奴婢谢太皇太后赏识。” 众人从大明宫出来,已经是心思各异,钟雪霞本来觉得司珍房这一次在太皇太后面前压了司制房一头,心中很是不爽,不过她看到阮翠云有心事的样子,马上就转变想法,笑得十分灿烂:“司珍房可真是不得了,青出于蓝胜于蓝!平日里太皇太后的首饰为了力求完美,都是我们司级亲自做的,现在阮司珍手下的姚女史就能够独当一面,也得了太皇太后赏识,看来有人能为你分忧了,哪像我们,凡事还要亲力亲为。” 她这是明显的话中有话,阮司珍日后是轻松了不假,不过谁都不想要这种分宠的轻松,在宫中没事可做并不代表可以偷懒,而是有人能够代替她,随之而来的是危机感,是没用了被取代。 钟雪霞看得出来,阮翠云的脸色可称不上好看,越是这样她越高兴,继续得意洋洋的说道:“不过你可要小心点儿,自古新人换旧人,看来你被取代也指日可待了。” 阮翠云的脸色确实不好,却不会在钟雪霞面前示弱,假笑道:“是啊,我们司珍房人才辈出,能够替我分忧,这是再高兴不过的事儿,而且太皇太后指定金玲为她做首饰,是看中我们司珍房,司珍房一向是四房之首,没有点本事,怎么能做四房之首呢!司珍房现在后继有人了,你们司制房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又在哪里呢?不会是要等到钟司制七老八十了,还亲自拿起绣花针自己绣?”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这么多年大家早就习惯了,都知道两人因为二十年前的事一向不对付。 蔡尚宫打圆场道:“哎呀,你们每一个都少说一句,这天下就太平安宁了!阮司珍,太皇太后让姚女史为她做发簪首饰,那是看得起她,不过她毕竟年轻,经验不足,也无法凭空制造,你跟她说说太皇太后都喜欢什么样的款式,还有最近几年我们呈上去的首饰样子,这一次,务必要推陈出新,让太皇太后满意。” 阮翠云垂下眼道:“是。”她回首对跟在后面的姚金玲说:“晚饭过后,你来我房里。” 金玲应是,钟司制的话她不是没听见,仍然神色如常,并未露出别人以为会出现的欣喜之色。 蔡尚宫看到金玲这样的表现,不由得暗自点头,对金玲和三好说:“你们先回尚宫局,钟司制和阮司珍陪我走走。” 司珍和司制是一房之首,凡事不用亲力亲为,哪有女史的活儿多,金玲她们当然要快点儿回尚宫局去。 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时,刘三好说道:“我就说你想多了,我们这不是没事嘛,而且太皇太后还要你日后给她做钗,金玲,你的才能真的被太皇太后看到了,我看根本就是因祸得福了。” 金玲却不这么觉得,有些人是心思深沉,睚眦必较,她不信太皇太后会宽宏大度,忘记她们帮过郑太妃一事。太皇太后的初衷一定是借机敲打她们,只是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岔子,让事情走向另一个方向,成了她要给太皇太后做钗。 金玲想了半晌,得出的结论是,恐怕她的手艺真的入了太皇太后的眼。所以让太皇太后一时忘记了要敲打她们的事儿,或者是将之暂时搁置,太皇太后想要整治一两个奴才其实连理由都不需要。何况在这后宫之中,唯一能够随心所欲的恐怕就是这一位太皇太后了,她自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金玲说:“最近做事还是要小心一些,特别是接近太皇太后的时候,小心无大错。”距离太皇太后的寿诞千秋节还有月余,今年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准备,金玲打算回去之后慢慢构思。 当天晚上金玲依约来到阮司珍的房间,阮翠云已经在等着她了,一见面她就热情的拉过金玲的手说:“我早就说你的设计有灵性,是明珠蒙尘,现在终于得到太皇太后的赏识,你的前途光明,不可限量啊!” 金玲可不觉得是这样,在皇宫里做人家的奴才,是赏是罚,甚至悠关性命,都全凭上位者的意思。不过是得了几句肯定的话,还不足以让金玲沾沾自喜,她说道:“阮司珍过誉了,太皇太后的首饰一向由你打造,多年来获得赞誉无数,深得太皇太后喜欢。金玲也只不过是初次接触,心中惶恐,还请阮司珍不吝赐教才是。” 阮翠云听她这么说,见她确实没有因为这件事自视甚高,沾沾自喜,脸上那过于热情的神色终于稍淡了一些,说道:“太皇太后最喜欢的是凤凰,所以我们司珍房时常会以凤凰为题,进贡凤钗,不过正因为是这样,能想得到的凤钗样式都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太后的千秋节要你打造首饰,不仅仅是一支钗,所有头饰以及项链臂钏都包含在内,所以从现在开始投入准备已经不早了。虽然太皇太后说由你去办,但是千秋节于太后是件大事,若有差池,会牵连整个尚宫局,所以,我也会跟着参详。” 接着,她将最近几年司珍房给太皇太后的首饰图样都交给金玲,让她好好的看一看,做个参考,避免设计重样。 对于这些传授,金玲自然是虚心受教,说道:“这是应该的,我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需要阮司珍指正,若是没有你把关,我也不敢将东西呈上去给太皇太后。” 她姿态放的很低,也是真心实意的话,虽然自认尚宫局教授的该掌握的技法都已经掌握,也能设计出漂亮的东西,但是个人喜好不同,阮翠云在司珍的位置上十几年,在尚宫局呆了足足三四十年,已经深知后宫各人的喜好和忌讳,这经验就是金玲比不上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11 阮司珍说:“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设计太皇太后很欣赏,所以由你来做设计图,我从旁指点参详一二,说不定更能讨得太皇太后欢心。但是我也要提醒你,若是得了主子的几句夸赞就自鸣得意,那就太傻了,有赏就有罚,这次是夸赞,下次就可能是□□,因为你这次做的好,主子会要求你下次做得更好。”如果做出的东西不合主子的心意,那错的永远是下面的人。 金玲怎会不知这最后这几句,阮司珍说的还算中肯,刚要称谢,钟雪霞已经到了门外,阮司珍房门并没有关,所以阮翠云后来的话都被钟司制听了去,她走进来说:“阮司珍真是叫人羡慕,有金玲这么一个好属下替你分担。我听到阮司珍指点她,真是字字铿锵,句句珠玑,不过酸味儿是不是重了一点?也是,在这个宫里,个个都想着损人利己,见不得别人好,极尽打压,哪里会真心提点!” 金玲起身行了一礼,保持着沉默是金的习惯。 钟司制转向她说:“不过我就不同,最希望司制房能够百花齐放,有人出人头地。金玲啊,如果你在司珍房做的不开心,可以随时来我们房啊!你做的丝帕我见过,那绣工在我们司制房也是数一数二的。” 钟阮两人针锋相对已久,金玲并不意外,牵扯到她自己,还是早点表明立场的好,说道:“多谢钟司制错爱,不过金玲从小在司珍房长大,阮司珍待我不薄,并没有离开司珍房的打算。” 阮司珍脸色好看了一些,得意的看向钟司制:“听见了?金玲她在司珍房好的很,到底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会就是来挖墙脚的?” 钟司制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找你来,当然是有事。” 阮翠云说:“金玲,你先回去。” 姚金玲带着近几年的图样记录走出来后还能听到里面钟司制的声音:“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在挑拨离间的?可惜,金玲以后可惨了,若是你故意给她穿小鞋,我真是罪过了。” 阮翠云的声音隐隐传来:“你不用挑拨,我们司珍房一向团结得很,大家亲如姐妹,犹如一家,我是不会如了你的意……” 光王重回皇宫,虽然知道这里危机重重,太皇太后和皇上对他绝对不抱好意,但是这里毕竟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回到这儿也让他很高兴。光王自小没有玩伴,在这宫里除了他娘之外唯一记挂的就是小时候有过几面之缘,临行时还暗中给他打气,让他上进的那个小宫婢。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小宫婢也已经长大,光王就算对小时候的事印象还深刻,让他在这么多宫女之中找出那一个人来也是相当费力,特别是在他还要假装痴傻的情况下。他有些懊恼小时候的自己怎么没有问过小宫婢的名字。 愁眉苦脸的光王忽然自言自语道:“对了,我可以去问布公公,当年是布公公送我出宫的!” 光王问了一圈人,才找到布公公。 布吉祥在早年认了马元贽为干爹,之前马大将军得势的时候,布吉祥也是风风光光,是宫里的太监总管,伺候郭太后。近年来马元贽被吐蕃俘虏之后,已经被收回兵权,手下只剩统领的宫内侍卫神策军,连出宫都不可以。布吉祥也跟着被投闲置散,打发到藏经阁看书去了。 布吉祥为人宽厚,心慈手软,年纪又大了,也跟不上马大将军的步伐,就算是马元贽仍然有一些势力,也不会重用他。 光王:“布公公啊,你还真是难找,我想问你个问题。” 布吉祥也挺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光王会特地找他,“奴才参见王爷!王爷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光王李怡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痴儿形象,说话也慢吞吞的,“你知不知道,当年送我出宫的小宫婢,她怎么样了?” 当年自己负责光王出宫时的事,布吉祥有印象,只是这毕竟已经过了十多年,那时候发生的事早就在记忆中模糊了,布吉祥绞尽脑汁想了想,刚好看到刘三好来找他,忽然想起,“啊,我想起来了,三好去送过王爷!” “三好?”光王顺着布吉祥的目光看过去。 刘三好也看到了光王在这里:“奴婢拜见王爷。”因为宫中上下都知道光王是个傻的,所以众人只是礼数不错,会自行起来,光王也不会挨个对他们说免礼。 布公公喜道:“三好,你来的太巧了,王爷正好问起你。” 刘三好:“问起我?我是来找布公公你还书的,你借我的这两本刺绣针法的书我已经看完了,不知道王爷找我所谓有何事?”听说光王找她,她还挺高兴。 光王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个宫女,长得是挺漂亮,不过跟当年的小女孩儿看不出一点相像,不过听说女大会十八变,原来竟然可以变的与之前完全不同,他装作不在意的人说道:“哦,没什么事,就是想谢谢你当年送我出宫,还送我东西。” 刘三好道:“糖莲子!”她的意思是说,当年送他的是糖莲子。 “你怎么知道它叫糖莲子?”光王手上正好拿着一只乌龟,这龟这些天来跟他形影不离,在宫中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一人一龟的存在,当然,更多的是拿他们在取笑。 刘三好露出得体的笑容,说:“王爷是说这只乌龟叫糖莲子?这个名字真有趣。” 布吉祥说道:“三好,时间不早了,你们司制房不是有很多事要忙吗。” 刘三好说:“是啊,最近有外国使臣住在宫中,还要提前准备太皇太后的千秋节,尚宫局的人都很忙,我忙里偷闲,出来一趟已经是极限了。金玲手头的工作多,要不然她也会来看你的,这是她让我特地带过来的糕点,你留着慢慢吃。” 布公公说:“金玲真是个好姑娘,我都已经被打发到这儿了,她还惦记着给我带糕点。” 其实金玲会记得他完全是因为布吉祥广结善缘,平时对她们都很好,特别照顾刚入宫的小学婢们,金玲从小受了布公公不少恩惠,自然不会在他失势的时候就疏远他。 刘三好向他们告辞,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当年的小宫婢并没有留下和他多说几句话,光王觉得有些遗憾,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早就把她送给他的那篇文章背的滚瓜烂熟,而且还看了好多书。他很想谢谢她,因为她的提醒,他没有让时光荒废。 光王心中有些遗憾的想,就算是她有时间跟他叙旧,这些话恐怕也说不出口,小时候是小时候,长大后又不一样,只因为人心难测,他必须要一直装成痴傻儿,若是让人发现端倪,不止他自己,连他娘郑太妃也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境。 回宫几日之后,光王李怡更充分感受到了来自这座皇宫深深的恶意,皇上的宠妃王贵妃刁蛮任性,把糖莲子活活摔死,而在一旁从头看到尾的皇上却无动于衷,视万物如草芥,只知道包庇爱妃,草草的把光王打发走。 光王在宫内的出云观给乌龟立了一个龟冢,时常跑到龟冢悼念糖莲子,在这里他又遇到了刘三好,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光王发现了不对劲,刘三好安慰他时说她娘说怎么怎么样,光王却记得她是个孤儿,怎么会有娘呢!而且这刘三好对他们小时候的事似乎一概不知,甚至是完全陌生,光王越看她越不像当年那个小宫婢,除了年龄之外,全都对不上,才失望地发现自己是认错人了!就像被浇了一头冷水,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这天,金玲去甘泉宫送东西,回尚宫局的时候,本来不用路过水云台,不过她今日刚好想过去看看,于是绕路走了过来,就看到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地方有一个人,穿着皱皱巴巴五爪金龙亲王服,毫无形象地坐在一株古树下面。 虽然十几年不见,不用走近,金玲也知道在宫中会如此不修边幅的人是谁了。其他人在意自己的形象胜过生命,若是偶尔丢脸,恐怕会几天不敢出门,唯有光王是名正言顺的痴儿,不在此列。 光王此时正好抬头,看到了她走过来,不由得怔在那儿。 金玲的容貌虽然清丽,但是自认为还没让人一见忘俗的程度,走过去说:“参见王爷。” 光王慢吞吞的问出口:“这位姐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金玲说:“王爷是贵人多忘事,奴婢入宫很多年了,在尚宫局任职,有幸见过王爷几次面。” 光王:“哦。” 金玲:“你心情似乎不太好。”话竟然这么少。 光王说:“是啊,我是不开心,大家都知道了,我的乌龟被王贵妃砸烂摔死了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12 金玲说:“从小养大大的宠物,感情确实不一般,还请王爷节哀。”王贵妃嚣张跋扈,人所共知,光王的宠物龟落到她手里真是不走运。不过,也是那王贵妃恃强凌弱,故意这么做让一无所有的光王连从小陪伴他长大的乌龟都失去,这样正合了皇上和太皇太后心意,以此来欺负光王卖好。能成为皇上的宠妃,爬到那个位子,哪里会是心思简单的人。 光王还是蔫头蔫脑的样子,其实糖莲子被摔死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之所以不开心,是因为当年那个小宫女不知道去哪,他竟然还找错了人,正为这件事情懊恼。唐皇宫占地很大,所以有的地方主子们不常过来,维护的就不那么用心,水云台就是这样,他从小就喜欢在不开心时,跑到这边来一个人待着躲清静。 光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他很不高兴的气息,金玲本来想直接离开,却觉得有些挪不动步,她掏出一块手绢,“这样,我再给你折一只小乌龟好了。” 光王亲眼看着她的一双巧手灵活轻快地翻折,仿佛眨眼的功夫,一只手绢做成的乌龟就出现在眼前,龟壳上还有一对刺绣上去的金色小铃铛。 “你怎么会这个?”光王很惊喜:“小时候的那个小宫婢是你?!” 金玲对他的反应微蹙着眉头说道:“王爷不是说之前见过我吗?原来你没有认出我。” 光王急于辩解:“不是啊,一回宫我就想找你,都是布公公记错了!”光王此时也从怀中拿出一只手帕,上面同样绣了两只小巧的金色铃铛,正是当年她叠那只小乌龟用的手帕。 其实她也没真生气,两个人叙了会儿旧,金玲问他这些年过得如何,太皇太后对外说官网一直在封地疗养,其实光王一直被软禁在深山道观之中,身边并无亲信,全都是太皇太后和先皇派去的侍卫。 金玲最后说道:“我叫金玲,王爷如果有什么吩咐,可以来尚宫局找我。” 光王很用力地点点头,笑道:“金玲,这次我记住你了,我会去找你玩儿的。”他怎么那么笨,手绢上绣着金色的铃铛,她自然是叫金玲,怪不得上次听布公公和刘三好说起一个叫金玲的宫女,会觉得有些异样。 金玲道:“嗯,这里位置有僻,很少有人过来,王爷以后还是少来的好,时候不早,我们都该回去了。” 光王依依不舍的说:“好。” 金玲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光王仍然频频回头张望。 金玲一边走一边想,光王这些年没怎么变过,也许是他生活在单纯的环境下,才让他保有一颗赤子之心。 回到尚宫局之后,第二日到了难得的修沐日,可以休息不用干活,同寝室的笑容早早的就起来,这次轮到她探望家人,一大早就去西宫门排号去了。 金玲没有家人在宫外,自然轮不到她去宫门口与家人相聚,金玲拿出自己做首饰的工具箱以及一包她收藏的材料,打算做点什么。 平时宫中做来呈上去的东西,一切原材料都有记录,损耗也有一定比例,连废料也需要交回去。这样可以杜绝局内接触贵重材料的人偷工减料,中饱私囊。 金玲用月例银子买过一些看得上眼的材料,之前没怎么动用过,今天才被翻出来,她无需多做思考,也不用在纸上画出设计图样,已经动起手来开始制作。 刘三好走进来的时候还差一点没有完工,“金玲,我看你早上没有来膳室吃东西,我给你带了点粥过来。” 金玲说:“谢谢你三好,先放着,我忙完手中的这一点,就吃东西。” 刘三好凑近了看仔细以后,好奇地说:“咦,这是什么?” 金玲手上不停,看看她说:“你没看出来?” 刘三好有些惊讶的说:“你做的这是个香囊?真的好别致!平时用的香囊都是布缝制的,你竟然别出心裁,用银打造香囊,上面还镶以蓝绿宝石,还做成一只小乌龟的模样,亏你想得出来,将它做得惟妙惟肖,还很憨态可掬呢!不过这到底是哪位娘娘要用的?” 金玲不甚在意的说:“是我随手做着玩儿的。” 刘三好说:“看来当年你进司珍房真的没有进错,你有这么多奇思妙想,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跟我是不同的,并不是一直被困于宫中,而是走过很多地方,才有那么多特别的见地。” 金玲向她笑笑,不置可否,“对了,你平时不是很用功?有休息的时间也会全都拿来做钗,我记着之前的几支都卖了出去,而且卖了很好的价钱。” 三好说:“是啊,布公公都帮我卖出去了,他现在不能出宫,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金玲说:“你不必管他是怎么办到的,他在宫中这么多年自有他的门路。” 三好说:“我做的的钗拿出去卖,能买些金丝银线,让我多多练习手艺,还能攒一点钱给娘用。” 金玲说:“江姨最近怎么样?我这几日还没去看过她,她缺钱吗?我这里还有。” 三好连忙说:“我们的钱够用了,娘她还好,还是老样子,只是活多了些,时常手脚酸痛,吃几副药就没事了。” 金玲说:“有需要一定要跟我开口。” 刘三好:“放心,我是不会和你客气的,对了,你吃过东西之后,我们一起去小花园,今天上午棋博士会给我们授课。” 唐代宫女的生活,除了本职工作以外,还要接受各种教育,学习的内容包括文化知识、音乐艺术,以及各种技能。唐代的皇帝一向十分重视宫女教育,有专门教授宫娥们读书的各类教习,博士,还有教授乐舞杂技的“内教坊”。 今天要上的课就是棋艺课,这些课程都是按照自己的兴趣爱好报名,不强制所有宫女都学得有多好,也不参加考核,但是没有人愿意被别人落下,能有学习的机会,自然是个个都争先恐后。 金玲也没有做特立独行的那一个,会时常跟着去上几门课。 平时棋艺课大家的兴趣都平平,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人满为患,而且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平日里不涂脂抹粉的人都把脸擦得红红的,弄得金玲的鼻子痒痒的,还打了一个喷嚏。 听旁边的人讨论,才知道原来有一个新来的年轻棋博士,长得十分俊美,貌似潘安,所以这些宫女才这么兴奋。 刘三好好心提醒:“就算是棋博士长得再好看,大家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啊。” 宫女名义上都算是皇上的女人,是不可以对任何别的男人有非分之想的,捉到了现行的就是死罪无疑。别说是这些年轻的宫女,就是比当今皇上大一倍两倍年龄的宫女,明明不可能再成为皇上的女人,也在这条宫规的约束之内。 钱飞燕就是上了过多腮红的那一个,她顶着两个大红脸蛋儿,说道:“当然不会,我们很有分寸的,潘安棋博士长得再好看,也只不过是看看而已,作为宫中枯燥生活的小小调剂,三好,你还是不要故作清高又瞎操心了。” 后宫里一向是这样,做什么事都要争抢,因为总是人多资源少,就连后宫的妃子也不能免俗,不争不抢注定什么都没有,得不到皇上的观注。 宫女们与长得帅的棋博士共同下棋的机会都要你争我夺,否则的话,没人会让着你。 高显扬出来的时候,果然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宫女们呼啦啦都跑到他的桌子旁边,抢着要坐他对面的位子,另外两个年纪大的棋博士看到这种情况,没有生气,只不过在摇头叹息。 金玲只看一眼就没什么兴趣了,注意到一旁的三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边:“怎么,你也被他迷了魂,还是你认识他?” 刘三好嗔道:“金玲,你别胡说,我是见过高大人,可没被他迷住。” 金玲心道:现在没有被迷住,不代表日后不被迷住,相信过不了多久三好就要被她自己这句话打脸。 金玲也懒得与她争辩那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走到了另外一个棋博士的桌子边坐下来。随后的情景就是,高显扬那一桌围得热热闹闹,就算不是和他对弈,其他宫女也不愿意离开,围在旁边观看。 金玲这一边,她先是赢过了陈博士,又赢过了李博士,这棋下的就没什么意思了,她得以提前下课离开。 等她走后,陈博士和李博士这边没人排队,轻松的很,凑在一起感叹:“现在的工作真是越来越难做,人不年轻,没有一张好看的脸就不受欢迎,而且棋艺还要被一个小宫女碾压,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李博士说:“谁说不是呢。” 任棋博士一职需要有高深的棋艺,往往是年龄越大技艺越强,除了高显扬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之外,其他人少说也有五六十岁了。高显扬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高耀安是棋博士之中的佼佼者,棋艺在大唐称得上是国手级别。高显扬也算是子承父业,父子一同入宫做棋博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13 之后的几天,有日本使臣来朝,日本虽然是弹丸小国,却有狼子野心,国弱民贫又不得不向强大的大唐称臣,时不时要在小事上挑战大唐的威仪。 这一次他们的使臣中就有一个叫鬼冢小次郎的棋手,向大唐棋博士挑战棋艺。听说他的棋艺十分了得,为人更是嚣张,逼得大唐棋博士连连败退,守着最后一场的高耀安也不是其对手,大唐这边实现了五连败,资深棋博士可谓是全军覆没。 鬼冢没有见好就收,而是布下珍珑棋局,扬言以后再有棋博士向他挑战之前,要先解开珍珑棋局才行,若没有人能解开棋局,就请大唐皇上与他在棋盘上一战。 宫中最不缺的就是传播流言的渠道,所以这些天龟冢小次郎成了宫中的名人,都知道他抱着嚣张的态度,以及对大唐挑战。稍微有爱国之心的人对他的观感都好不到哪儿去,因为这个人太不把大唐放在眼里,仗着一手好棋艺,存心要跟皇上和大唐过不去。 刘三好时常无私的对别人,而且怜贫惜弱,特别是在某个人受到所有人歧视的时候,她会更愿意上前帮忙,完全按照她做好事存好心的宗旨。她在路上看到鬼冢小次郎并没有绕路走,而是主动上前关怀。在得知他患有头风症时常头痛欲裂的时候,更是主动送药,虽然鬼冢小次郎没有喝下那药,这么一来也对刘三好印象深刻。 尚宫局的宫女之间,最近茶余饭后的话题也是围绕着日本使臣一起来的棋士,一个宫女说:“听说啊,咱们宫中的棋博士都不是日本人的对手,摆在那儿的棋局也没人能解得开,也不知道这件事要如何收场。” 另一个宫女说:“我们大唐有能之士数不胜数,又怎么会输给日本人。” 先前的那个宫女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虽然有能之士很多,又不会都来宫里任职,就说咱们那几个棋博士,就是声望大过能力,平时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一遇到真正有能力的人就什么也不是了,我还听说他们下棋连宫女都下不过,又怎么能够代表大唐赢了日本人呢!” 有人惊讶道:“不会?他们不是教导宫女下棋的吗?怎么会连宫女都下不过?” 尚宫局四司一起走了出来,看到她们叽叽喳喳聚在一起,谭司膳说:“你们在那说什么呢?又乱嚼舌根了是不是?” 宫女连忙说:“没有啊,我们说的是事实。前两日棋博士来教授棋艺,金玲明明都能赢过他们,他们的水平真的一言难尽,如今被日本人戳穿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阮司珍皱着眉头说:“有这种事儿?难道他们真是水平太差,所以被人说嘴?” 钟司制则沉着脸说:“你们就是太不知收敛,什么闲话都乱传,人家棋博士不论水平如何,毕竟是在朝官员,这次虽然在外国人面前失了面子,也不是不能挽回,日后若是知道你们在这里落井下石,人家会怎么想,对我们尚宫局的观感又会如何,你们还拿自己的姐妹说事儿,岂不是让金玲得罪他们!” 之前说是非的宫婢乖乖道歉:“对不起,我们错了钟司制,一时没想那么多。” 钟学霞又教训了几句才让她们离开,让她们回去干活。 胡司设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如果我没记错,金玲是司珍房的人啊,看不出来,钟司制何时与司珍房相处的这么好了,事事为她们着想。” 钟学霞不可能与司珍房友好,她可不能让人有这种误会,解释道:“我只是起了惜才之心,不想让她们说闲话连累了金玲。” 阮司珍意味不明的看向她:“看来,金玲到是真的入了你的眼,不过这事不用你操心,她是我们司珍房的人,我自会护着她。” 钟雪霞冷笑道:“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她们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大门外走进一个人,正是皇上跟前的刘公公。四司连忙上前见礼,连蔡尚宫得到消息也走了出来亲自接待:“刘公公,不知道大驾光临所谓何事?是不是皇上有什么事要吩咐?” 刘公公跟她们寒暄了一下,然后说:“尚宫局姚金玲是哪一个?皇上召见,快点儿跟咱家走一趟!” 阮翠云惊讶:“皇上要见金玲?不知道是所谓何事呀?” 尚宫局伺候后宫,皇上时常在后宫之中,尚宫局的人自然也能偶尔看见皇上,但是还没有人被皇上点名召见过,就连蔡尚宫都无此殊荣。所以让人很怀疑金玲怎么会被皇上得知,而且还特地召见。 听到有人来找时刘三好说:“没事的,金玲不用怕,你平时行得正坐得直,就算是皇上,也不会让你无辜受责。” 金玲说:“我没事。”这个召见确实不在意料之内,不过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应付不来。 金玲出来走到刘公公面前,向他打过招呼,表示可以走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年轻鲜嫩的女孩子,少说也有数万之众,容貌差别本来并不太过在意,可是这仔细一看,才发现金玲已经出落的越来越漂亮,容貌气质在宫女之中都是佼佼者,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心里不由得有了一点儿猜想,姚金玲该不会是被皇上看中了? 刘公公慢条斯理地回应阮翠云的话:“皇上的想法又岂是你我能猜踱的,这就走!” 金玲随刘公公离开,尚宫局的人心思各异,有人嫉妒,有人羡慕,蔡仲屏等人则是因为知道的消息太少,不知吉凶,又怕是金玲闯了祸牵连尚宫局。 半个时辰前,皇上携王贵妃一起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皇上面有不渝之色,太皇太后追问过才得知原来是因为日本棋士太过嚣张,导致皇上在金銮殿上威仪尽失所致。 皇上高声说道:“区区一个棋局,这么多人竟然找不出破解之法,朕真是养了一群无能之辈!若是一直解不了,日本使臣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让朕亲自和他下棋!朕不善对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那我大唐的声威何在!” 皇上不顺心,甚至想下令处死在身边伺候的太监,只因为那太监上了茶之后盖上了杯盖,而那个日本棋士鬼冢小次郎,每一次一盖上盖子就代表他要赢了,大唐要输了。 还是太皇太后理智,阻止了他。太皇太后说:“如果处死这个奴才,能挽回大唐声威,那他就非死不可,可是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是不是皇上?” 这时,太监前来通报,说门外光王求见,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郑太妃没有来,因为她被鬼冢小次郎吓病了,鬼冢有头风病,痛起来要死要活大吼大叫,他的脸还被烧伤了一大块,看起来狰狞可怖。很不巧的,那天在御花园鬼冢头风病发作,所以遮着半张脸的头发也散乱开,被路过的郑太妃看个正着,当时就吓晕过去。 皇上突然有了灵感,要借光王这个不知轻重的痴儿之手给他母亲郑太妃报仇,除掉鬼冢,等这之后皇上就又有借口可以狠狠的治光王的罪,或者把他交给日本人处置。 太皇太后凤心大悦:“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皇上果然是雄才伟略,举世无双。” 王贵妃在一旁悠悠地说:“除掉日本棋士,这件事情确实迎刃而解,不过棋局还是解不开,日本使臣回国之后仍然可以造谣生事,说我大唐不如日本没人破解棋局,依臣妾看来,皇上的妙计无双可以稍后再用,先找出能够破解棋局的人才是当务之急。” 皇上不耐烦地说:“你以为朕不想吗?可是我们大唐的棋博士已经挨个上阵,却一个个败下阵来,全都没有办法,再不能破局,他们就要求朕亲自上场了,若非如此,朕何必用出此下策!” 王贵妃自信地说:“皇上,臣妾听说了一件事,棋博士们教宫女下棋时却被一个宫女接连赢了两场。” 太皇太后听到不能立刻除掉光王母子,对王贵妃大胆插口心生不悦,“大唐乃泱泱大国,有些沽名钓誉的棋博士,这也不足为奇啊!” 王贵妃今天似乎了打定主意要露脸,说:“回太皇太后,是两个棋博士接连被赢了两场。且不说这两人是否是没有真才实学之辈,至少可以确定,那宫女棋艺已经在两名棋博士之上,或许她可以解得开棋局。如果真被一个区区宫女破解了日本棋士精心布置的棋局,那么日本使臣也面上无光啊!之前日本使者的猖狂气焰岂不是能被打击的一干二净。” 皇上一拍大腿:“说的不错!果然还是爱妃懂我的心思,自朕登基以来,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朕当真咽不下这口气!那宫女在哪儿?让她立刻来见朕!” 于是就有了金玲被传召一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14 来到紫云宫,金玲倒是没有多忐忑,她不像其他宫女一样天生对皇权有多少敬畏崇拜,但是她会小心行事,因为皇权对于一个小宫女来讲还是过重了,上面的人一个不高兴就可以治她的罪。 金玲走上前:“参见皇上,太皇太后,王贵妃。” 皇上说:“平身。” 金玲:“谢皇上。” 皇上看了看她,问道:“你就是连赢两个棋博士的宫女?叫什么名字?” 金玲低着头说:“奴婢尚宫局女史姚金玲。” 太皇太后说道:“原来是你,看不出来除了做钗,你还能有这种本事。” 金玲通过皇上的话,联系上这些天来宫中有关日本使者前来挑衅大唐的传闻,对于自己被传召的原因已经略有猜测,应该和正在宫中的日本使节有关。 她向太皇太后说道:“回太皇太后,是棋博士们教的好,奴婢才能得以初窥门径,不过自认与众位棋博士还相差甚远。” 太皇太后刚要说话,王贵妃已经抢先开口说:“你不必谦虚,皇上已经知道你赢了两个棋博士的事儿,既然有这个传闻,必然不是空穴来风,今天叫你来问话是看得起你,你就不要不识抬举了。” 太皇太后略带诧异的看了眼王贵妃,好似对她会这么积极的插手这件事情感到意外,而且后宫之中向来由她统领,什么时候轮到王贵妃抢在她面前说话了!太皇太后已经对王贵妃的态度心生不悦,不过,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发作,本来要说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皇上说:“你来看看这个棋局,能不能解得开。”他说的随意,语气却是皇上惯用的毋庸置疑的态度,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任何人不敢违抗。 之前去传召金玲的时候,皇上已经命人将鬼冢所摆的珍珑棋局挪到紫云宫慈宁殿。 珍珑棋局,就是一局摆满了陷阱让白子进退无路的残局。 棋博士们已经绞尽了脑汁,仍然没想出破解之法。更何况就算他们花费了几天的时间想出破解之法,也不一定会是摆出这个棋局的鬼冢的对手。毕竟之前的几轮交锋,大唐派出的是棋艺最高名的棋博士,已经让他们都知道鬼冢的棋艺已出神入化到何种地步。现在谁也不知道这棋局是鬼冢早就准备好的,还是临时起意随手摆出来的。如果是后一种,大唐想赢岂不是更加无望了。 珍珑,珑谐音笼。顾名思义,精致的笼子,围棋也有围起来等同于笼子之意。珍珑棋局,精巧像笼子一样不可破解之意,即高明之棋局。敢自称为珍珑棋局,可见摆局之人对此局的绝对自信。 面前的棋局金玲并没有见过,等棋局一搬上来,她已经被其吸引。更何况皇命难为,向几人告了一声罪,金玲坐到棋桌边开始研究这局棋。千古流传的棋谱上并没有这一局,想必是出题之人自己摆的。 皇上,太皇太后,王贵妃三人站在一旁观看。他们三个都是受了正统贵族教育,棋艺自然是其中必备,尤其是太皇太后年纪又大,在宫中的娱乐无非那几种,与人下棋对弈的经验又足,棋艺很是不凡。之前对令众棋博士束手的棋局她也略有了解,觉得白棋已无生路,不可能解开。 思考片刻,金玲执白子先在二三路自紧一气,随后黑棋倒扑拔掉白棋十六子,然后白棋一断,即可将黑棋八十目吃掉。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已经局势大变,棋盘空出了好大的一块地方,之前的白棋必死无疑,现在则是黑白二子重新一争长短。 金玲也站起身,福了福之后向后退去,让出地方,可以让他们近距离观看。 太皇太后欣喜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好一招力挽狂澜!皇上找你来果然没有错,看来这次唯有你能为皇上分忧了。” 金玲说:“太皇太后谬赞,奴婢尽力而为。” 皇上十分高兴,王贵妃更加高兴,这人是她举荐的,皇上岂会不领她的情,皇上后宫众多,为了固宠,哪个不是出尽法宝。 金玲知道单单破解一个棋局,这件事情并没有完,或者说才刚刚开始。 果然高兴过后,皇上开了金口,“珍珑棋局已解,三日之后就由宫女姚金玲对战日本棋士鬼冢小次郎,朕要你全力以赴,若是不能赢,那你就以死谢恩!” 金玲顿了顿,垂下眼:“奴婢遵旨。” 金玲回到尚宫局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经先传遍了宫里,皇上已经找到能破解珍珑棋局之人,约日本使臣三日后再战。众人一面羡慕嫉妒金玲能解得了棋局,被皇上委以重任,一面有些幸灾乐祸,她的这一场风光恐怕长久不了,而且还可能会丢了性命。 金玲被人团团围住,众人七嘴八舌,各说个话,还有不少是来献殷勤决定和她处好关系的,这些人通常想的比较通透,反正金玲若是能赢那是立了大功,谁会不想与她交好。若是她输给日本人,那自然是她人头落地,这些来交好的人也没有损失。 蔡尚宫带着四司从内室走出来,正好听到有人问金玲棋局是如何解开的,蔡仲屏对着众宫女说:“你们适可而止一点,就算告诉你们是如何破解棋局,你们听得懂吗?” 她又对金玲说:“这几天给你放假,不要做任何事了,专心想想如何对付日本棋士,别给我们大唐丢脸。”此事关重大,蔡尚宫自然不会让任何杂事打扰她。 阮翠云对神色不太对劲的程颖芳说:“司珍房上下一个月之内的事情都已经排满了,除了太皇太后千秋节用到的首饰之外,姚女史手上的事情就由你接过去,你身为掌珍自然要多担待一些,做得到?” 程颖芳之前为了打压金玲,给她多派了一堆活计,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没有反对的理由,反对就会暴露出她自己之前做的事,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钟司制说:“你们不要围在这里,都去做事!”四司也各回各房,监督众人。 蔡仲屏说:“金玲,你随我进来。” 蔡尚宫单独与金玲谈话,无非就是嘱咐她好好发挥,这件事情金玲属于被赶鸭子上架,而且用到的东西也不是尚宫局教她的,而是她自己的天赋所在,就算真的搞砸了,也不会牵连到尚宫局。如果能赢是最好,尚宫局脸面上有光,跟着扬眉吐气。蔡尚宫自然是好好鼓励了她一番,还给她画了一张大饼,说照这样下去,尚宫局四司总有她一席之位。 金玲自然也是诚惶诚恐的应了下来,向蔡尚宫表示自己会竭尽所能,不给尚宫局丢人,若是真有差池,也绝对不牵连尚宫局,蔡仲屏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觉得她很懂事是个可造之材。 得空时,刘三好把金玲约出来到一处亭子见面,三好说:“我不明白,只不过是下棋而已,怎么变成了生死之争,这下要怎么办才好,金玲,你有没有把握赢鬼冢先生啊?” 金玲诧异地挑眉说:“先生?你对日本棋士这么称呼,你见过他了?这么说你们的关系还不错?” 刘三好目光有些闪烁,说道:“是啊,鬼冢先生头风病发作,我还给他送过药呢,但是我绝对没想到皇上会要金玲你和鬼冢先生对上,还因此关乎生死,听说他的棋艺非凡,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金玲说:“现在唯一能够全身而退的办法自然是下棋赢过他,这件事情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会全力以赴的。” 金玲之所以在紫云宫没有藏拙,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解开棋局,有很大的原因就是见不得日本人跑到中华的国土上嚣张。如果换成是吐蕃南邵等国,她也许就会换一种做法了。 金玲看向坐在一旁帮她们斟茶的高显扬“对了,三好和高大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竟然会特地约你出来和我们一起见面。” 刘三好脸色微红:“我和高大人在紫竹林见过,还算谈得来,也算是朋友了,而且他是棋博士,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他这次让我帮忙约你,我就同意了,事先没有跟金玲你说,金玲你不会怪我。” 金玲笑道:“怎么会怪你。”看来这两位男女主的感情已经持续升温,三好一颗芳心沦陷在高显扬身上了。 高显扬说道:“姚女史的棋艺水平远在我之上,到现在我都没能够想出破解珍珑棋局的方法,若是说能帮上忙实在是大言不惭,这次厚颜请姚女史来,正是想对珍珑棋局的解法请教一二。” 金玲于是将自己的方法说了出来,惹来高显扬的连声赞叹。 金玲说:“再多给高大人一点时间,我相信肯定难不倒你。” 高显扬说:“我自己的水平心中有数,或许日后我能解开棋局,但绝对不会像姚女史这么快。下棋下的是谋略,稍晚片刻就要落了下乘,若是如你所推测,这棋局是鬼冢小次郎在短时间内布下,那我绝对没有赢他的可能。可笑我之前一直为自己能成为最年轻的齐博棋沾沾自喜,今天我才知道何为人外有人,姚女史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 金玲对他的吹捧没有什么感想,只不过是回以礼貌的微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15 三好对高显扬颇有好感,情窦初开时遇到这样一个风流倜傥貌似潘安的年轻人又怎会不动心呢,听他对金玲赞不绝口,不由得有些不自在,接口道:“棋艺我不太懂,不过这次的赌注真是太大了,万一金玲你下不过鬼冢先生,我就要失去我的好姐妹!我真的很担心啊!” 金玲仍然平静,看向她说:“担心无用,你最应该做的是相信我。”就算真的输了,她也不会让自己搭上性命,总会想到办法的,最差的结果是离开皇宫,她的武功不弱,自保之力还是有的。当然离开皇宫就失去了对剧情的影响,到时候想拿回任务积分会麻烦许多就是了。 这时有一个小宫婢跑了过来,说内侍监有人叫刘三好过去一趟。宫女若是单独和外男在一起,必然会引出闲话,所以三个人的聚会也就地解散掉。 内侍监里,马元贽听说皇上要让一个尚宫局宫女对战日本棋士,当时就觉得很好笑:“简直是荒谬!国家大事岂可儿戏,连棋博士都不是对手,区区一个宫女又能干得了什么,皇上此举是拿大唐的脸面给人家践踏!” 他身旁的心腹林公公说:“自从那件事情之后,皇上对大将军已经大不如前,甚至还削了大将军的兵权,大将军还是这么忧国忧民为皇上着想,可真是千古贤臣。” 马元贽冷哼一声:“我对皇上再好又有什么用?皇上对我不喜,压缩我手中的权力,皇上只知道听李德裕那迂儒的话。我这也是白操心!太皇太后和皇上就不想想,他们的江山是靠谁得来的,现在却想反过来打压我!” 一说到这件事,马元贽就呕得要死,太皇太后和皇上是卸磨杀,他们的皇位坐稳了,觉得他没什么利用价值就把他闲置起来,还削他的权。 林公公说:“这次日本人挑衅大唐声威,不知道马大将军有何高见,如果能够凭马大将军的聪明才智解决这件事,相信皇上一定会对大将军另眼相看。” 马元贽道:“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宫中的太监都是马元贽的耳目,所以他的消息十分灵通,略一思索后,马元贽就让人去尚宫局找人,不过找的不是姚金玲,而是刘三好。 刘三好到了内侍监,马元贽吩咐完他要刘三好做的事,刘三好一时间没有领会,还天真的说:“马大将军是要我把这一盏药拿给鬼冢先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和鬼冢先生现在服用的相克就不好了。” 马元贽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不用管那么多,你只要把药拿给他,让他喝下去,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药是不能乱吃的,”刘三好瞪大眼睛:“我不明白马大将军是什么意思。” 马元贽:“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这碗是毒药,他喝了毒药,哪还有命在,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我们就不战而胜!” “什么?!”刘三好惊恐的看了一眼那个药碗,毫不犹豫的说:“害人性命的事,三好不能做!” 马元贽有些意外:“你不干?据我所知皇上派去下棋的宫女是你的好姐妹,皇上已经开了金口,下不赢就得死,难道你想让你的好姐妹死在这个棋局上?” “我……当然不想金玲有事。”刘三好一番挣扎,犹豫了一下,仍然是不同意:“金玲让我相信她,我相信她能赢,害人性命的事我不能做!” 马元贽嚯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想跟本将军作对?小小一个女史,敢不遵从本将军的命令,你不想活了吗!本将军可以让你走不出内侍监!” 刘三好强自镇定下来,“马大将军你不要强人所难,药我不会送去的,也会当不知道这件事,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我是尚宫局的人,尚宫局由蔡尚宫统领,太皇太后管辖,我若是真的在大将军的地盘上出事,相信蔡尚宫不会善罢甘休上报给太皇太后,追究起来马大将军你也难逃责难。” 马元贽气急败坏:“好啊!本将军记住你了,给我滚!” 金玲请刘三好做中间人,从高显扬那里得知了之前三局对战的详细情况,关起门来仔细研究。 蔡尚宫吩咐过,这几天尚宫局上下不可以打扰金玲,不然一定有很多人会去敲她的门。不过一个意外访客的到来,却不能将之拒之门外。 金玲看到光王找来尚宫局,真的有些意外了,不去理会众人装作不住意,却偷偷打量的目光,带他走到附近人来人往又相对安静的小花园亭子里,让小宫婢上了一些茶点,请光王坐下说话,自己站在一旁,“王爷,你特地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光王看到她不肯与他一起坐下,只是站着斟茶,知道跑到尚宫局来,有些鲁莽了。他说话还是慢吞吞的,看起来心智像是只有十岁的小朋友,“我听他们说,皇上让你去和别人下棋,下不赢还要砍头,砍头好疼的……砍头就不漂亮了……” 金玲又岂会不能从他颠三倒四的话语中听出其中的关心呢:“看来宫里根本藏不住事情,连王爷也听说了这件事,皇命难违,唯有尽力而已。” 光王磨蹭了半天,东拉西扯,看这边没有什么人经过时,认真的问她:“你有没有把握赢那个叫鬼什么的?” 金玲说:“说实话,我不知道。能摆出珍珑棋局,这个人的思维一定奇快,别人想十步时,他也许已经想到了三十步之后。” 眼看着光王的脑袋就已经耷拉了下去,金玲说:“不过王爷不必过于担心,我研究过他之前对战的情况,对于他的棋路已经心里有底了。” 光王当然担心了,觉得金玲这个小宫女平时活多任务重,能有个业余爱好,喜欢下棋,解开珍珑棋局已经是够不凡的了,现在昏君皇上病急乱投医,竟然让她去对战日本棋士,而且还十分没有风度的输了就要处死。他在尚宫局附近转悠了两天,没有发现金玲出来,实在忍不住,就直接找上门来了。要知道他这个痴儿毕竟还是太皇太后的眼中钉,每日行踪也是很受关注的。 光王能够亲眼看到她,说几句话,已经觉得好多了,吃了一会儿点心缓了缓,“对了,姐姐,我来找你,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金玲说:“不会的,现在让上面的人愁烦的唯有那几个日本人。”过后会不会被秋后算账那就很难说了。不过她还是很感激光王冒着风险特地来看她,又给他端来两盘点心,看着人吃完。 送走了光王,她回去时,程颖芳酸溜溜地说:“看不出来,你倒是交游广阔,连王爷都亲自登门,不过,有线下的人也只配结交那些自身难保之人,也是白浪费力气。” 金玲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无视路过,她没有功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还得回去思考明天的棋路呢。金玲的这种态度,惹得程颖芳更加气急败坏,心中暗暗发誓,之后有她好果子吃。 一旁从头看到尾的钱飞燕被迁怒中的程颖芳狠狠的瞪了一眼,要不是隔着一房,钟司制又出了名的护短,肯定要被程颖芳呵斥。 钱飞燕平日没少得罪金玲,今日也想借机说上几句话的,不过看到程掌珍都讨了个没趣,便也识趣的闭上嘴。 很快就到了和鬼冢小次郎对弈的这天,临来之前,刘三好到金玲面前几次欲言又止,金玲对她说,“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然后又嘱咐三好今天要小心,最好别一个人去人少的地方。 高显扬是棋博士,本来勤政殿两国代表对弈这种情况他也可以在一旁观看。不过他路上遇到了刘三好,见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听了金玲嘱咐她的话,高显扬觉得金玲不像是无地放矢之人,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决定今天不去勤政殿观摩,而是在宫里随意转转。 勤政殿,中日双方见面之后,日本领头的使节说:“原来这位就是大唐皇帝陛下千挑万选出来对战我们鬼冢的人!大唐是不是没有能人了,或者干脆直接认输,也不必派个女人来羞辱我们!” 在日本女人的地位极低,一向是男人的附庸。虽然知道大唐国风开放,甚至前几代还出过女皇帝,但是要一个女人和他们对决,日本史节还是感觉受到了极大侮辱。 跟外邦使节的这些口水仗自然用不到皇帝操心,李德裕丞相开口道:“使节此言差矣,由姚女史代表大唐已经是三天之前就发的旨意,若是有异议的话,为什么不早说,事到临头才出来抗议,会不会太晚了一点儿。而且我皇陛下金口玉言,说由姚女史代表大唐出战,她自然就有这个分量,一切后果我们大唐自会承担。” 日本使节:“一个女人能有多好的棋艺,既然贵国坚持要牺牲你们这位宫女的性命,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明显的他们也知道大唐皇帝给出战之人下的命令,而且仿佛他们日本一方已经赢定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16 皇上已经心生暗怒,不过这种场合他发作不得,只得先忍下去。 金玲知道她一个小小宫女,本来没有她说话的份儿,不过她现在代表的是大唐,不能没开局就在气势上弱下去。即便是赢了,也像是输了一样。 金玲面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不紧不慢的说:“生养我的是大唐,为了国家荣誉,为了陛下的嘱托,小女子虽死犹荣。在这一点上来看,我们大唐人和日本人就很不一样,不是谁都能理解的。” 领头的那个使节有些不忿,比爱国吗,谁能比得过他们:“为了国家,日本武士可以刨腹自尽,从不会惧怕死亡!”大唐又有哪个人能做得到?一个个还不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要不然这个宫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被抛出来! 金玲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说:“既然日本使节是来我国朝贺,就应该知礼仪明进退,而贵国只不过是借着有人棋艺还算过得去,就趁机挑衅生事,实在是有违属国本分。” 李丞相等人不由得觉得十分痛快,不过这话在理归在理,他们明知道是这样,却不能直接扔回日本人脸上,否则就是外交问题,现在由一个“心直口快”而且马上要和日本人展开生死棋局的小宫女说出来,倒是无伤大雅。 日本使节也没料到会有人这么不给面子,直接说破,不由得恼羞成怒:“难道这就是大国的待客之道?” 金玲仍然是面带笑容,“我来之前已经立下军令状,如果不能赢日本属国,就没有颜面向我皇复命。听说日本的文字文化都学自于大唐,想必诸位使者也知道‘客随主便’这个成语,我们大唐的女子尚且如此,贵国的鬼冢先生是不是也应拿出魄力,若是输给我大唐人,就郑重认错其之前的嚣张无理行径,再以死谢罪呢?” 她几句话就把皇上下令不赢就得死扭转成自愿立下的规则。 日本使节很是犹豫,他可做不了这个主:“这个……”鬼冢小次郎在日本国内很有威望,天皇也对他十分器重。 李德裕看了看皇上的面色,见皇上正在暗自高兴,皇上向他微微点头,李德裕说道:“很合理呀!” 鬼冢说:“我同意,这一局一定是我赢!”和人赌一场生死又如何!他很有自信,没人能下棋赢得了他,因为他把毕生的精力都倾注在棋盘之上了。 棋局开始后,持续足有一个时辰,鬼冢小次郎从容不迫到额头微汗再到满头大汗,内心经历了一个急转大变的过程,当金玲盖上棋盒的盖子的时候,鬼冢已经是面如死灰! 他瞪大了眼睛喃喃:“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输!不过在场有眼睛的都看得到,大唐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是如何一步一步将他带到了陷阱里。 可以说从第一步棋开始,金玲就在布局,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才下杀手,而这时鬼冢已经深陷其中,无药可救了。 半晌后,脑子一片空白的鬼冢才颓然说:“我输了,这条命你们拿去!” 金玲早已起身退到一旁,站到了太皇太后身后的徐妈妈身后,本来她也不想站在这里,大殿之中唯有太皇太后这一个位高权重女眷,后宫其她人都没有资格过来旁观。 金玲打定了主意装壁花,她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去的就不是她一个知分寸的宫女能掺合的了。 日本使节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还是得赶紧求情,鬼冢小次郎在国内颇受推崇,若是真折在此次出始大唐的途中,他回去无法向天皇交代。与之前的咄咄逼人相比,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连声为使节团之前的行为道歉,只求大唐皇帝开恩,饶鬼冢小次郎一命,饶过此次使节团的不敬。 当今皇上是个不吃亏的,对方下棋输了,留下一条命是刚开始就讲明的,若是自己国的人在大唐管制之下,手起刀落他一点不会眨眼,但是对方毕竟是外国使节,总要留两分面子,不好真的撕破脸。而且还没等砍头,对方已经吓破了胆,这种怂样,已经娱乐到了皇帝。 李德裕刚好给递了个梯子说:“皇上,有道是两国交锋不斩来使,日本又是大唐的附属国,这一次来到大唐只不过是惯常的交流往来,就算棋艺不如我国,也罪不至死,臣恳请皇上开恩,免了鬼冢小次郎一死。” 皇上装模作样的大度了一番,扬一扬国威,自然也就这么算了。 金玲明知道日本人输了棋也可能不会死,也要挫挫他们的锐气。如果是她输了,丢了大唐的人,可不会有人给她求情为她开脱。 金玲对日本使节偶尔看过来,以及鬼冢小次郎时不时盯过来的目光视若无睹,领着自己的那一份赏赐慢慢往回走。 皇上今天下棋赢了,终于出了一口恶气,龙心大悦,赏赐了金玲不少金银财宝。太皇太后比皇上赏的还多,又敲打了她几句,见到金玲仍然不卑不亢,不像是会因自己立了些许功劳就沾沾自喜,便把她给打发了。 刚刚在紫云宫中,皇上刚赢了日本人时,终于正眼看了看姚金玲,发现她居然姿容不错,便带着几分兴味地说:“你是姓姚?那么姚女史,立下如此功劳,想要朕给你什么赏赐?” 金玲连忙福身做出恭敬的样子说道:“奴婢不敢居功,更不敢求何赏赐,能为皇上分忧是奴婢的份内之事。” 皇上高兴地说:“还很会说话。”不由得又多打量了她两眼。 王贵妃立刻提高了警惕,太皇太后也不动声色地看了过来。 王贵妃说:“皇上,她只不过是一个尚宫局的奴才,立了些许功劳赏赐她些金银也就罢了,何劳皇上操心,您不是说要办个宴会,大宴群臣,庆祝一下吗,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过去了。” 皇上则是说道:“姚女史是今天的功臣,赐宴你也一块儿来。” 王贵妃听到这话心中一紧,以女人的直觉这是一个不好的预警,皇上莫不是看上这个姚女史了?不但不奖励她推荐有功,莫非还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这个出身卑微的姚金玲入了皇上的眼,给自己招来一个劲敌?!“皇上……” 太皇太后看了看姚金玲,眉头皱了起来,打断王贵妃,开口说道:“皇上,这恐怕不合适。” 金玲也立刻说道:“太皇太后说的是,谢皇上的好意,奴婢在尚宫局上有很多活计没有做完,无法参加皇上的宴会。” 皇上说道:“这有何难,你今天做了大唐的功臣,自然不必再做那些低下的活计,朕自然会升你的职位。” 王贵妃和太皇太后呼吸都是一窒,如果皇上真的做了决定,她们阻拦也是徒劳,毕竟天下皇上最大,说出的话就是圣旨,就算是太皇太后身为皇上的祖母,也只能从旁提点,不能干预他的决定。 金玲仍然是不卑不亢地说道:“奴婢谢皇上好意,不过奴婢无才无德,本职工作上也无建树,就这样升职恐怕难以服众,尚宫局伺候内宫,受太皇太后管辖,一向以真本事升迁,奴婢不想做那个特立独行之人”。 太皇太后接口道:“皇上,正如她所说,她既然是后宫婢仆,升职与否就不劳皇上费心了,哀家自会安排。” 皇上又不会因为一个宫女违逆了太皇太后的意思,携着王贵妃去前面参加宴席了。 太皇太后对金玲说:“你还记不记得,哀家在你们小宫女出入宫时说过的话。” 金玲说:“奴婢记得,一日为奴,终身为奴,奴婢一向谨记在心,只想在尚宫局为后宫效力,并不敢存妄想,望太皇太后明察。” 太皇太后颇为满意地说:“那就好,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认清自己是什么身份。皇上要升你的职,你能知道推辞,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哀家可以答应你,好好做事办差,哀家日后不会亏待你的。” 金玲:“谢太皇太后。” 出了勤政殿没多远,金玲就看到光王蹲在墙角的阴影里,抬眼就看到金玲从那边出来,光王脸上难掩喜色,站起身就要走过来,却忘了蹲的时间太久,腿早就麻了,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路过的宫女太监们忍不住呲笑出声。就算是主子,光王是个傻的,被嘲笑了也不会记仇,就算记仇了又有谁会给他出头,没权势的主子,有的时候还不如有权势的奴才。 光王面对众人的嘲笑也不在意,拖着一条麻腿,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目光亮晶晶的:“我听人说你赢了,我就说金玲你最棒了,不会输的!” 金玲有些意外:“王爷在这里很久了?” 光王说:“是呀,本来我想溜进去看看,可是被李丞相拦在外面,他不让我进去!” 金玲有点感动,有人专门为了她等在外面。不过忽然想起一事,说:“这么说王爷今天没有见过三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17 按照剧情,刘三好被马元贽派人暗害,是光王及时出手救了她,金玲记得时间大概就是勤政殿比试下棋的时候。 光王无辜的摸了摸脑袋,“三好?是不是那个刘女史啊,我没有见过她啊。” 金玲一听这话,也暂时顾不得光王了,加快脚步,脚下如风,过了一个拐弯儿就把光王落下了,等到第二个拐弯,光王已经看不见她的影子。 光王看着她离开有些失落,小声嘀咕:“不知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没过多久,金玲看到刘三好和高显阳一起从使者住的那个方向走过来,还有说有笑,见到刘三好没事,金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三好有主角光环,没有了光王相助,自然还有贵人帮她逢凶化吉。 他们二人看到金玲回来,已经知道比试的结果,走上前祝贺一番,高显阳告辞离开。他就算是很想和刘三好单独多待一会儿,在皇宫之中,他一个外男也很不方便。 目送他离开,刘三好说:“金玲,我有话要问你,你之前让我今天不要乱跑,是不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 金玲说:“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三好说:“我今天被人从背后袭击,要不是高大人路过仗义相救,我恐怕就要死得不明不白,你既然提前提醒过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既然已经发生这种事,金玲说:“是因为你之前太过好心,对日本使节一视同仁的表达关心,他们这次又给大唐制造了不少麻烦,所以我怕有人清算时对你不利。” 刘三好明目张胆的给鬼冢小次郎送药并不是秘密,尚宫局就有不少人知道,否则这件事也不会那么快的传到马元贽那里。 刘三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其实我想向金玲你说声抱歉,之前马大将军派人找过我……”刘三好看看四周没有人路过,小声将马远贽让她下药解决鬼冢之事说了出来。 金玲明确表示道:“我们虽然只是宫女,也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不用为了这件事觉得抱歉。到是你自己,因为这件事得罪了马元贽,他可不是省油的灯,日后要小心了。” 其实按照金玲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可以到蔡尚宫那里报备一下,就算是不为三好出头,这种牵连到属下性命的事情至少让尚宫知道,三好一个小小宫女对上马大将军根本是太不够看,现在趁着他失势的时候,用整个尚宫局多少还能让他忌惮一些。不过刘三好表示自有主张,金玲知道三好的性子,很是执拗,而且女主角不是那么容易死的,金玲也就暂时放开手不管了。 这些事情过后,刘三好和高显扬转头就一起去探望鬼冢,三个人还被人看见有说有笑一同吃饭践行。 日本使节灰头土脸的离开之后,近在眼前的一件大事就是太皇太后的寿辰。太皇太后历经四朝,辅佐皇帝,她的寿辰每年都要大办,所以宫中之人尤为重视,不敢有半点马虎,怕惹得太皇太后不快。 阮翠云把金玲叫过去说:“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多,太皇太后娘娘千秋节的首饰准备的怎么样了?” 金玲:“图样我已经画好了,今日带来先给阮司珍过目。” 阮翠云看了半晌,又听了她的解释,半晌之后说:“我觉得很不错,太皇太后娘娘会喜欢的。” 蔡尚宫正巧也到了司珍房,由程颖芳引路带进来,阮司珍和金玲起身见礼,蔡尚宫不由得笑道:“原来金玲也在这儿啊,我正是要来找你们,既然大家都在,就来说说这一次太后千秋节的首饰设计。” 她见金玲要侍立在一旁,还态度亲切地说:“大家都不是外人,坐下说话。” 蔡仲屏说着,特地引金玲坐到她身侧,程颖芳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大家”是包含她在内的,她毕竟是司珍房的掌珍,比姚金玲还高一级,平时这种小会她也会列席。 程颖芳甚至有点赌气的在想,尚宫大人竟然要她和一个女史平起平坐,尚宫局的规矩真是越来越乱,她正要跟着一起坐下,阮司珍却略带不满的说:“程掌珍你怎么还在这里,尚宫大人来了还不去奉茶。” 程颖芳脸色一白,告了声罪,走出门,她不甘心的攥紧了手,姚金玲可以和她们平起平坐,连蔡尚宫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她这个掌珍现在却被赶出来做端茶递水的活!凭什么!如此下来,私人房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她走到窗边隐约听到里面的说话声,蔡尚宫说:“这只凤钗做的美轮美奂,真是难得的精品。”阮司珍略带笑意的声音说道:“属下也是这样觉得……必能讨得太皇太后欢心……” 随后不久,金玲跟着阮司珍一起去太皇太后那里呈上寿辰要用到的首饰图样,果然讨得太后欢心,又赐给司珍房两匣子点心和一盆牡丹花,这件事情尚宫局人尽皆知,人人羡慕。 谁不知道如今司珍房女史姚金玲入了太皇太后的眼,之前已经因为代表大唐赢了日本棋士,她就得了一大堆金银财帛赏赐,现在她打造珠钗的手艺更是出类拔萃,受到太皇太后的赏识青睐,简直是名利双收,众人都在议论她是今非昔比,麻雀要变凤凰,日后扶摇直上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儿。最近,还总是有人借机送礼物给她,特地前来讨好她。 这天,司制房的曹妙芬曹掌制也来到司珍房,同样是掌级的程掌珍接待她,“不知道曹掌制这么难得过来,有何见教啊?” 曹掌制说:“我听说司珍房全套的首饰图样已经呈上给太皇太后过目,特地前来看看图样,哪里需要我们司制房配合改动。” 程颖芳听到这话,脸上客气的笑意显得有些勉强,“原来如此,衣裳的绣工是应该配合首饰图样。不过,我问过阮司珍了,阮司珍说首饰的图样要保密,连我都不能看,日后呈上去时才能作为惊喜,恐怕你要白跑一趟了。” 曹妙芬一脸不可思地的说:“这是什么话,就算要保密,程掌珍也不至于不知道!哦,我想起来了,程掌珍不负责太皇太后的首饰,这件事是姚女史负责的,我应该去问她才对。” 说完这话,就不再理睬程颖芳,向金玲所在的工房走去。 程颖芳听着工房里传来的连说带笑的对话声,不由得愤愤不平,那个曹妙芬一见到姚金玲就笑脸相迎,对姚金玲的态度要比对她好上好几倍,明显的也是过来借机拉关系的。 如果说之前金玲破格接了给太皇太后设计首饰的任务让程颖芳暗暗嫉妒不甘心的话,到现在曹掌制这种司空见惯无视她,而去讨好一个女史的态度已经让她忍无可忍了! 程颖芳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说道:“姚金玲,这次别怪我心狠手辣,司珍房里你和我只能有一个,谁叫你走了我的路,让我没有立足之地!” 于是,几日之后,就在要在第二天向太皇太后呈上首饰的前一个晚上,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深更半夜时,司珍房那边却犹如白昼,不仅灯光亮了起来,人也闹哄哄的,远远听着像是吵了起来,这样大的动静惊动了一向浅眠的尚宫大人和几位司级,一起来到司珍房的工房外。 蔡仲屏看向被司珍房几个女史团团围住的程颖芳说:“这是怎么回事?程掌珍你给我们解释解释!” 程颖芳刚刚蹑手蹑脚地从工房出来,就被司珍房众人团团围住,已经是受了惊吓,正拙劣的解释,这时惊讶地说道:“啊?尚宫大人?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她做贼心虚,吓了一跳,不小心手一抖,连手中提的灯笼都掉在地上,里面的蜡烛烧着了灯笼罩,弄得火光一片,更加手忙脚乱。 于是尚宫大人披着晨衣,鬓发未挽地带着几乎是同样衣衫不整的四司连夜会审。 程颖芳跪在下面,哆哆嗦嗦的说不出来话。 金玲作为另一个当事人,工房的主人,蔡尚宫示意金玲先说。 金玲说道:“是这样的尚宫大人,因为这次接的任务是为太皇太后打造首饰,奴婢不敢有丝毫闪失,更怕有人不小心误入,对首饰成什么不妥,所以我在自己工房的入口之处设计了一个小机关,每当工房的门开启时,系在我床头的小铃铛会响起来。今夜子时,铃铛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所以我就起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还惊动了其他姐妹,更没想到的会是程掌珍忽然来工房拜访,你们来的时候我们正在问程掌珍这个时候到此地到底所谓何事。” 一旁的展笑容附和道:“是呀,尚宫大人,我和金玲是同一个房间,可以作证,子时的时候,她床头的铃铛响个不停,于是我们就起床查看,看到程掌珍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工房里做了什么。” 蔡尚宫和四司等人经历的事情多,一听就知道有问题。她们交换了一个眼色,面色不善的看向惊惶失措的程颖芳,“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18 程颖芳这时也知道可能要被识破,仍然心存侥幸,辩解地说道:“尚宫大人,阮司珍,我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好奇过来看看而已,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蔡仲屏说:“好奇看看用得着等到四下无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吗?是不是误会验一验就知道,金玲,你把工房里的作品拿出来,我们检查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妥。” 经过蔡尚宫和四司的亲手仔细检查之后,发现似乎并没有问题,程颖芳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阮司珍忽然想到了什么,将灯笼中的蜡烛取了出来,靠近摆在最中间的那只凤钗,过了一会儿之后,众人只见那只凤钗的眼中留下了红色的液体,其他人都变了脸色,蔡尚宫也是勃然大怒:“凤凰泣血?这不是当年凤凰朝日的手笔吗,这是有人要故伎重施?!你还有什么话说!” 凤目镶嵌的缝隙中滴有红蜡,平时看不出来,可是当红蜡遇热融化,就有红色的蜡油流出来,看起来就像是凤目流血一样,如果让人得逞,再次凤目流血,这对以凤凰自比的太皇太后来讲是大大的不吉,这种事情当年已经发生了一次,谁也预料不到再发生一次太皇太后会是什么反应,就算她恼羞成怒,让尚宫局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程颖芳摇头辩解道:“那不是我做的,我动都没有动过那只凤钗,那蜡不是我弄的。” 金玲说道:“且不说你深更半夜的一个人偷偷来我工房做什么,我自己做的东西自己清楚,又怎么会将红蜡滴在里面而不自知,不作处理。尚宫大人,我可以保证之前凤目中是没有红蜡的。”看来程颖芳毫无新意,竟然想到模仿当年的那件事,不过招数虽然老,确实好用,如果真的像她以为的那样成事,扳倒金玲一个小小的女史已经绰绰有余。 展笑容说:“金玲不可能在自己制作的凤钗上做手脚,她又不是不想活了,这件东西呈上去之后,她就是直接负责人。十几年前那件事大家都还记得,连郑司珍都被撤换掉,三好的娘也因此获罪,差点儿没熬过那一劫。” 刘三好看到刚刚的那个情景不由得心中发凉,十几年前她的母亲就是因为此等情景而被太皇太后重重打了板子,从此贬为粗使的仆役,导致一个养尊处优的官家夫人变成现在的粗糙样子,光华不在。 刘三好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不相信是金玲的失误,还请尚宫大人明察,还我的好姐妹一个公道,不要让兢兢业业做事的人寒心。” 蔡尚宫转向程颖芳疾言厉色地说道:“你还不说实话,深更半夜的,你到底到工房做什么?红蜡油是你故意滴上去的?你的心肠为何如此歹毒?明知道明天就已经是千秋节了,而且天气转冷,太皇太后身边必然会有伴手火盆,再一次‘凤凰泣血’!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发生,历史重演,惹得太皇太后震怒,整个尚宫局恐怕都保不住!到时候个个都要获罪,说不定个个都要死!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程颖芳面如死灰,喏喏地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的摇头。 阮司珍恨铁不成钢地说:“现在你的嫌疑最大,人证物证俱全,你无法抵赖,尚宫大人亲自问你是给你个面子,让你亲口说出来,难道你想到大牢里被人严刑逼供才肯说吗?” 钟雪霞气愤地说道:“尚宫局上下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拉上所有人陪葬,你到底有没有半点儿良心?还是为人真的如此蠢钝,没有想到严重后果!” 被人轮番的这样质问,程颖芳本就不是意志坚定之人,她心防早就崩塌了,本来就做贼心虚,知道今日是躲不过了,只得说:“我,我没想过那么多,只是一时间鬼迷了心窍,想给金玲制造点儿麻烦,谁叫她最近风生水起,我只是不想让她再得到太皇太后的赏识,以免威胁到我掌珍的位子……” 蔡尚宫不敢置信的说:“什么?就怕地位受到威胁,所以你才干出了这样的蠢事?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啊!我原本以为你天赋不佳,但是胜在勤恳老实,原来你当真是个糊涂虫!若是这次惹得太皇太后盛怒,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还惦记着一个掌珍的位置,先担心自己的人头是不是能够得保!” 程颖芳跪着膝行过来,到蔡尚宫面前恳求着说:“尚宫大人,我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太皇太后,告诉了她我胆敢破坏太后千秋节所用的首饰,我会没命的!” 蔡仲屏说:“你现在才想到小命,是不是太晚了些,这件事□□关重大,而且有你这一出,这凤凰首饰,明日便没法用了,我不向太皇太后如实禀报,要如何对太皇太后交代呀!” 程颖芳见到蔡尚宫态度强硬,转向阮翠云:“阮司珍,求求你帮我向尚宫大人说几句好话,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再犯!饶过我这一次!我真的不想死啊!” 阮翠云别过头去,明显的不想搭理她,更不想为她求情。 程颖芳已经病急乱投医,又跑到金玲跟前,哭求道:“金玲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嫉妒你天赋比我好,比我更得尚宫大人赏识,我真的不想死啊,看在大家一场姐妹的份上,你救救我,救救我!” 就在众人以为金玲也不会搭理她的时候,金玲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应该也不至于招来那么大的后果,因为这套凤钗首饰,并不是明日呈给太皇太后的。” 谭司膳不敢置信道:“什么?你是说这套东西不是明日送给太皇太后的,那为何这个时候出现在工房中,让你连夜赶工?” 金玲说:“真正的首饰还在我的房中,这一套是太皇太后吩咐做给李丞相夫人赏赐之用。所以,程掌珍这次虽然犯了大错,其心可诛,却应该不至于丢掉性命,为了不扫太皇太后的雅兴,恳求尚宫大人在千秋宴之后再行禀报此事。” 程颖芳听到这儿愣在了那里,没想到她费尽心思并且付出这么惨重代价破坏的竟然不是要呈给太皇太后的首饰!当然,不知道该失望还是高兴,她因此能捡回来一条小命。 在寿宴之后,蔡尚宫挑了一天太皇太后心情还不错的日子,向太皇太后禀报了尚宫局司珍房最近发生的事情,本来尚宫局大事小情蔡尚宫都可以酌情处置,不过程掌珍已经是掌级,是有品级的宫人,要处置她,理应向太皇太后禀报。 太皇太后听完了之后,略带不悦的说:“竟然有这种事情?你这个做尚宫的让手下出了这种善妒之人,你是如何管制的?” 又对阮翠云说:“程颖芳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没能早日洞悉她的人品,也是你监察不够,你难辞其咎啊!” 蔡尚宫两人连忙跪下:“太皇太后教训的是,一切皆因奴婢没有好好管束之过,才没有防备让程掌珍犯下大错,好在尚宫局自察时就已发现问题,及时止损,没有惹出更大的乱子,求太皇太后念在她尽心侍奉多年的份儿上饶她一命。” 太皇太后说:“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下破坏哀家吩咐下去给丞相夫人的金钗,这种奴才就不能够姑息,要不然,你们尚宫局人人效仿,哀家如何还能有安生日子过,你就依法依规处置!” 蔡尚宫见太皇太后心意已决,不敢再求情,说:“是,奴才谨遵太皇太后旨意。程颖芳故意破坏金钗犯了大不敬之罪,按照宫规,奴婢会将她逐出尚宫局发落到杂役房做苦。只是奴婢还有一事要请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说:“是什么事啊?” 蔡仲屏说:“程颖芳走了之后,掌珍一职就空置下来,是否要选人补上?” 太皇太后说:“这还用问吗,自然要补上,偌大一个皇宫,职位分明,层层递下,怎能因一人获罪就把职位空置下来。” 蔡尚宫说:“那奴婢稍后就将人选呈上来给太皇太后过目。” 太皇太后一抬手说:“不必了,司珍房的姚金玲足以做掌珍,直接把位置给她,别说是小小一个掌珍,就算现在司珍的位置空下来,她也可以胜任。” 听到太皇太后说这样的话,在场的三人都是一惊。 太皇太后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自己舒服最重要,“哀家很喜欢这次这一套‘紫气东来’的首饰。哀家曾经答应过姚金玲,只要她用心办差,哀家不会亏待她的。” 蔡尚宫说:“是,奴婢遵旨。” 站在一旁的阮翠云此时不知道在想什么。钟雪霞抬眼看了看阮翠云的面色,就知道此时她郁结得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19 这件事情之后,众人都觉得金玲处事得体。蔡尚宫更是大力夸赞她的谨慎,没能让人破坏呈给太皇太后的东西,免了太皇太后一场震怒,之后要对尚宫局有莫大牵连。四司则是心思各异,知道尚宫局这是出了一个可造之材,从抓住程颖芳使坏,到解决这件事情,姚金玲兵不刃血,就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大危机,还抓住机会,成功的升了上去。 金玲的新房间里,三好过来看她:“哇,这里就是掌珍的房间,真的好大好漂亮,比我们女史两人一间的寝室要宽敞多了。” 金玲笑着说:“怎么,你很羡慕吗?如果羡慕就快一点升上来,就能有自己的房间了。” 三好摇了摇头说:“尚宫局这种地方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想升职,非得等到上级出纰漏。曹掌制做的好好的,对我也很好,我不一定有金玲你这么好的运气。再说我也不求升职,只要安守本分,无论住什么样的地方,做什么职位,只要能够安身立命,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个人正在说话,钟雪霞走了进来,“原来三好你在这儿,怪不得曹妙芬到处找不到你。” 三好收敛笑容,有些小心翼翼地道:“钟司制,我只是来看看金玲,她刚搬来不知这边缺什么少什么,我这就回去。” 钟雪霞看着刘三好离开,倒是没急着走。 金玲为她端上亲手煮的茶:“您尝尝,这是太皇太后赏赐的西湖龙井。” 钟司制打开茶盖,闻闻茶香,是沁人心脾的清香味道,“果然好茶,太皇太后对你的确看重,你也能讨得她的欢心。太皇太后的茶不是谁都能喝的,连尚宫大人那儿都不常见。” 金玲说:“钟司制谬赞了,太皇太后心情好,随手赏赐,这代表不了什么。” 钟雪霞说:“你不用过谦,这一次你打造的全套首饰——‘紫气东来’确实是难得的珍品,太皇太后十分喜欢,足见你早就青出于蓝胜于蓝。不过,我也要托大说一句,花香引蝶采,树大易招风,你知不知道锋芒毕露的结果就是自己会成为靶子。” 金玲笑道:“看来钟司制今日来,不只是找回三好这么简单。” 钟雪霞也直言不讳:“没错,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你知不知道那日,当着我和阮司珍,蔡尚宫的面,太皇太后是如何说的……” 半晌过后,金玲说:“多谢钟司制好意提醒,金玲并非得意忘形之人,日后更会小心谨慎,做好本职工作。” 钟雪霞说:“这次提醒你,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怕你锋芒太过,碍了别人的眼,可以有一个程颖芳,就可能有第二个。如果你也像我一样在宫中几十年,就会知道一个道理,在宫中最重要的不是立功露脸,而是如何巩固自己现有的位置!” 金玲虚心受教:“金玲明白,更加感激钟司制的提醒。” 钟雪霞说:“我们之间还何必说这么多感激的话,我早就说过,你小的时候我就想要你来我们司制房,只不过天意弄人,让阮翠云得了先机,说到底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深知你为人如何,不想你年轻没经验被奸人所害,也是白提醒一声,没什么好言谢的。”她拍拍金玲的手,就告辞离开了。 金玲早就知道在宫之中每走一步都更不容易,不过她从来也不怕碍到谁的眼,若是真有针对她的事情发生,自然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之前的寝室里,笑容正在帮金玲收拾东西,展笑容说:“你就要搬走了,我还真舍不得你,不知道是日后谁会住进来。” 金玲说:“笑容的性格这么好,人如其名总是满面笑容,和谁同住都会相处融洽的。” 金玲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展笑容正在犹豫的盯着她的一个盒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那这个盒子正是用来放皇上赏赐的银两的。 金玲问:“怎么了笑容,你为何要盯着这个盒子看,是不是你缺钱用?” 展笑容被说中心事,犹豫片刻,突然跪倒在地,“金玲,你帮帮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金玲扶起她,“有什么事快起来说。” 半晌之后,展笑容才不再那么激动,哭着说明白她遇到的事情的始末,原来展笑容她母亲病重,医药费不够,于是她就跟宫里的太监借了高利贷,但是所谓的高利贷,利息自然不低,没过多久利息就早已经超过了本金,这样滚雪球之下越滚越大,早就不是她一个小宫女能负担得起的了。 笑容说:“若是再想不到办法,再筹不到钱还给连公公,我只有死路一条,人死如灯灭,债务自然也就消失了。” 金玲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那么傻呀?你缺钱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何必那么麻烦去借高利贷,现在不只是还钱这么简单,你知道借高利贷是触犯宫规的。” 笑容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你已经帮过我很多了,之前不想你担心,以为发了月钱能把钱还上就没事了,谁想到会拖到现在,越来越多,早就还不起了,金玲你帮帮我。” 金玲沉吟片刻说:“我可以帮你把钱还上,不过这样做了之后,还留有隐患,在宫中放高利贷,这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做到的事,必定有一个团伙。同样的,借贷之人也不会少,要不然他们这生意也做不下去,高利贷向来都要高调催收,这件事情早晚会被捅出来,到时候他们说出你的名字,你也脱不了干系,难逃宫规处罚。” 笑容说:“金玲,你比我聪明,你说要怎么办呢?” 金玲说:“我看这件事,唯有笑容你勇敢站出来,向尚宫大人主动阐明此事,求她看在你为母治病情有可原,又举报有功,免除你的罪责。” 展笑容迟疑道:“这样真的可以吗?可是对我放贷之人是内侍监的人,我怕他们打击报复,要不然也不会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金玲说:“咱们对外就说你不堪被高利贷催收险些寻死,才被尚宫大人知道。而且这件事情一出,那些放贷之人他们便会自乱阵脚,想办法脱罪还来不及,谁还有心情揪着你一个小宫女不放。” 笑容说:“还是你有办法,我都听你的!” 金玲点了点头说:“还是先些稍钱出去,把你娘的病治好,别因为日后宫内乱起来耽搁了。” 尚宫局的大厅里,金玲陪着展笑容来见蔡尚宫,四司也都在这,听了二人的禀报,蔡尚宫脸色微变:“有这等事!在宫里借贷放贷是触犯宫规,不过你为了给娘亲看病去借高利贷也算其情可悯,只要你把你知道的知无不言,本尚宫可以念在你迷途知返,从轻发落。” 展笑容感激到:“奴婢谢尚宫大人。” 蔡仲屏转向四司:“这件事,你们几个怎么看?” 阮翠云说:“笑容是我房的人,这件事情没能及时察觉,我也有责任。未免重蹈覆辙,一定要彻查此事。” 钟司制说:“如今才说这些,真是后知后觉,若是多担待一点,防患于未然,不更有意义。” 阮翠云说:“连公公他放高利贷的话,四房中跟他借贷的人又岂止笑容一个。” 蔡尚宫说道:“正如刚才阮司珍所说,借高利贷是触犯宫规,召集四房所有人,我要彻查清楚。” 不一会儿功夫,人都到齐了,尚宫局果然还有另外几个宫人都借了高利贷,而且所有人的接头人都是内侍监的连方正。蔡尚宫考虑片刻,决定先不向上面报,而是去找内侍监的马元贽,希望他配合,从连方正口中在问出什么,好能找出幕后放贷真凶,之后再向太皇太后禀报。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在追捕连方正的过程中,连方正抢了侍卫的长剑,自杀而亡,线索就此断了。 在宫中有人自杀,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放在平时也许不会激起什么浪花,可是偏偏被出来游园的太皇太后撞到了!太皇太后让蔡尚公和马元贽一起去尽快查出真相,否则他们二人也要一同获罪。 如此一来,蔡尚宫便如履薄冰,只因凡事过了太皇太后的面前,便不可以马虎行事,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她想在查明真相之前不报告太皇太后的原因。太皇太后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这位主子眼中可容不得半点沙子,就算蔡尚宫在宫内伺候了将近五十年,也仍然是动辄得咎,遇到了事情,太皇太后未必会给她留面子。 偏偏这个时候马元贽还落井下石,不愿意再一同调查这件事了,按照他的说法,放贷人连方正已经死了,那这件事跟内侍监再无瓜葛,要调查也是蔡尚宫自己去查,因为尚宫局那些借贷之人还活着,还有线索,跟他们内侍监再没有半点关系,他不会再出人出力。 就在蔡仲屏暗骂马元贽不是东西,且一筹莫展的时候,阮翠云在钟雪霞房里发现了一本账簿,阮翠云认为钟雪霞是放贷的元凶。 钟雪霞这个时候也刚巧回来,看到阮翠云在她房里鬼鬼祟祟,认定是阮翠云这个罪魁祸首栽赃嫁祸拿来的账簿,看到现在放贷的事情败露,才故意把帐簿放到她的房间去。 两个人很快吵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引得旁人侧目。金玲的房间离她们争吵的地方不远,听到声音便过来查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20 金玲说道:“二位请听我一言,既然二位都说自己绝对不是放贷的元凶,应早些洗清嫌疑。现在蔡尚宫为放贷之事正一筹莫展,这个账簿是重要的证据,更是一个烫手山芋,在谁那里谁就有可疑,还是早点交上去为好。” 阮翠云不愿意在下属面前失掉威严,停下与钟雪霞吵架,“好,我们就去找尚宫大人评评理。” 几人来到蔡尚宫的住处,发现蔡尚宫不在,伺候的宫女说她去内侍监了。两人又要吵起来,这时候徐妈妈来了。 徐妈妈看到几人在此,便狐疑的说:“你们在里这干什么?难道是有什么发现,是不是有放贷的线索了?” 这几个人中最冲动的便是钟雪霞,若是其他人问起,她或许会直接说出阮翠云要栽赃嫁祸她的事,不过,徐妈妈平时太不会做人,经常让布公公买东西还不给钱,布吉祥一向对钟雪霞最好,钟雪霞对徐妈妈欺负老实人的印象相当坏,两人还为此吵过架,“这关你什么事,你是巴不得尚宫局出事,好渔翁得利?” 阮翠云说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徐妈妈毕竟来者是客。”而且还是太皇太后面前的红人,不能不给面子,钟雪霞她虽然一向说话很冲,不过却不是一个不会审时度势之人。 钟雪霞讽刺道:“我记得上次徐妈妈还说过,机会一来,你也能做尚宫的话,难道我误会了,徐妈妈你不是来看我们尚宫局热闹,等着位子要做尚宫的吗?” 阮翠云狐疑的打量起徐妈妈,这位徐妈妈虽然在宫里很有面子,是因为她伺候太皇太后多年,说白了只不过是沾了主子的光而已,对尚宫局四司一概不懂,对如何做好刺绣首饰一概不知,又如何轮得到她做尚宫呢。 徐妈妈翻着眼睛说:“正是太皇太后吩咐我来的,看看你们放贷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阮翠云说:“这件事情自有尚宫大人主持,尚宫大人现在不在,正是在为了此事奔走,我看徐妈妈要等上一阵子了。”既然钟雪霞没有说什么,阮翠云也投桃报李一致对外。 “真的没什么事情?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徐妈妈一无所获,不太情愿的说:“不必了,太皇太后还等着我伺候,我明日再来。” 看着徐妈妈离开,金玲说:“又说是太皇太后令她来看进度,又说要着急回去伺候太皇太后,前后矛盾,我看她不像是太皇太后派来的。” 阮翠云和钟雪霞都若有所思,“那她到底来干什么?” 出云观,刘三好到来之后,发现这里已经有一个人,原来是光王在龟冢之前,他的爱龟死后,他特地命人在出云观设了一个小小的龟冢,埋葬了糖莲子,用来祭拜之用,顺便在这里打发时间。 三好说:“奴婢参见王爷,王爷又来拜祭糖莲子啊。” 光王露出一个憨笑,傻兮兮的说:“是啊!大家都知道王贵妃摔死了糖莲子,害得我们阴阳永隔,糖莲子最爱和我玩了,我要是不过来看它,不知道它在下面有多孤寂可怜。” 刘三好说:“王爷真是一个好主人,呐,我这里还有几颗糖莲子,算是给它的一点心意。” 光王惊喜道:“你怎么会有糖莲子,你也很爱吃这个糖吗?我记得小的时候,好像是有个小宫女送过我糖莲子。” 刘三好微笑道:“难为王爷还记得,那正是奴婢,奴婢当年在王爷出宫之时,特地去送别,并且以糖莲子相赠,就是想让王爷明白苦中一点甜的道理,要让你相信,总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 光王有些意外,笑道:“那还真是谢谢你啊,你的糖莲子我的小乌龟也很喜欢吃,要不然也不会给它取这个名字……” 徐妈妈心气不顺,又忐忑不安,所以到出云观想上柱香祈福,祈求神灵保佑让她心想事成,刚到大门外,就看到傻瓜光王正合一个俏生生的宫女儿站在一起在说话,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她把耳朵凑进了大门,正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徐妈妈一扫刚才的忐忑与郁闷,计上心来,立刻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蔡仲屏回到局里之后听说徐妈妈来过的事,还有发生阮翠云在钟雪霞房间内发现账簿这么重要的事。蔡尚宫说:“你们两个平日里吵归吵,但是在关键的时候总算还沉得住气,还好没有给徐妈妈透露账簿的事,直接把事情捅到太皇太后面前就不好收场了。我与你们共事这么多年,要说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是放高利贷的元凶,我都不会信。” 钟司制和阮司珍二人觉得万分羞惭,没想到蔡尚宫这么看得起她们,最重要的是得到了信任。 阮翠云狐疑地对钟雪霞说:“真的不是你干的?” 钟雪霞赌气地说:“当然不是,我还以为是你呢!” 蔡仲屏翻看那个账簿,“这个账簿看起来是真的,上面一笔一笔款子记得清清楚楚,那到底是谁把这个账簿放到了钟司制的房里,又这么巧被阮司珍发现呢?!放账簿的这个人必然就是元凶无疑了。” 蔡仲屏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头绪?”二司被牵扯到账簿的问题上,自然是毫无头绪,其实她们更加愿意相信对方就是那个元凶。 蔡仲屏又问:“金玲,正好你当时也在场,你有什么想法?” 金玲说:“我也不相信幕后之人会在我们尚宫局,至于谁是幕后真凶,看谁行为反常,或许尚可推测一二。” 蔡仲屏说:“行为反常?马大将军之前说好了和我们一起调查,现在临时反悔落井下石,我看他倒是反常的很,不过,他树大根深,查起来可不容易。” 钟雪霞说:“还有那个徐妈妈,我觉得她最近行为鬼祟,还特地来我们尚宫局打探消息,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 阮翠云说:“我也觉得徐妈妈有点儿古怪。” 蔡仲屏突然笑道:“幕后的主使以为把账簿扔出来栽赃嫁祸给别人,现在反倒露出了马脚,我们只要严查到底是何人出入过钟司制的房间,便可以缩小范围。如果是查局外之人,范围会更小。” 金玲知道放贷的幕后主使就是徐妈妈,现在徐妈妈被当成怀疑对象,也不枉费她刚才的暗示明示。 正在几个人猜测之时,突然听到外面太监传报,“太皇太后口谕,要尚宫局齐集所有人听宣,太皇太后稍后就要驾临!” 蔡尚宫连忙带领几人齐声道:“奴婢遵旨。”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尚宫局众人已经齐集在大堂之内,胡司设说道:“太皇太后已经很久没来过尚宫局了,何以今天突然大驾光临呢?” 谭司膳自然也不知道所谓何事,不过,钟司制和阮司珍之前就在蔡尚宫这边,难道是她们知道些什么? 说话的功夫,太皇太后的凤驾已经到了,来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郑太妃和光王。这可不太常见,虽然有的时候郑太妃会陪着太皇太后赏花游园,不过太皇太后嫌光王是个痴儿甚少随驾。 太皇太后今日坐定后,等众人礼毕,还赐坐给郑太妃和光王,众人看太皇太后似乎心情尚佳,也猜不出她所谓何来。 徐妈妈待众人礼毕之后,从太皇太后身边走下来,在四房的女史之间逡巡,挨个看得很仔细,众女史不明所以,徐妈妈终于在刘三好面前停下了脚步,尖着嗓子说:“你!出来,到前面去!” 刘三好不明所以,金玲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一次三好是因为何事被点名,难道是她得罪了徐妈妈? 刘三好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出落在别人手上,她一向行得正坐得直,并且说好话,存好心,做好事,向来与人为善,所以她没有心虚之色,头微微低着,脊背挺直的来到太皇太后前面。 太皇太后威严的说:“把头抬起来给哀家看看。” 刘三好依言抬头,太皇太后脸色一变:“原来是你,哀家记得你!曾经给郑太妃解围的就是你嘛!果然胆子大,还是被人花重金收买了?你跟他们母子可真是有缘分,哀家听说你还曾经特地送光王出宫?” 金玲不由得抬头看了看,这都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怎么会被太皇太后知道?而且现在被翻出来,太皇太后明显是来者不善,三好还后知后觉,“禀太皇太后,奴婢并没有被任何人收买,至于送光王出宫确有此事,奴婢……” 太皇太后斥责道:“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哀家之前下令光王离宫之时任何人不许送行,连郑太妃都不允许,你一个小小宫婢,何来这么大胆,敢公然违抗哀家命令?” 刘三好只好跪了下去,“奴婢不敢!” 太皇太后说:“你不敢?!哀家看你是狗胆包天!要不是徐妈妈禀告此事,哀家还被蒙在鼓里,你以为时过境迁,就可以阳奉阴违吗?你以为哀家的旨意是什么?!公然抗命,哀家杀了你都可以!” 三好吓了一跳,险些掉下泪来,连忙说:“请太皇太后恕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大唐(番外) 再一次穿越,她成了隋末四大军阀之一李渊的掌上明珠李秀宁,天下还没有统一,此时李渊已经在长安废隋称帝建唐。 现在正是她和柴绍完婚第二天。昨日大婚的时候,寇仲花了三天时间猛攻,打下梁都城,送上城印,用梁都城作为贺礼。寇仲本来的想法是打下一座城来给李秀宁做聘礼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决定下嫁给柴绍。寇仲和李秀宁可以说是初恋情人,彼此之间有互情谊,不过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寇仲又不是能够仰人鼻息的性格,所以自己出去立志要闯一番事业。 李秀宁之所以决定嫁给武功和勇武都不如寇仲的柴绍,自然有她的原因,她清楚自己的好朋友宋玉致对寇仲已经一往情深,想成全他们二人。而且柴绍为李家的霸业付出了很多,他还一心爱着李秀宁多年,对她一心一意,跟他在一起十分有安全感。秀宁相信柴绍是会和她携手一生的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不久的将来,柴绍将会在宇文化及的阴谋之中死在战场上。 若想避免自己变成寡妇的悲剧,李秀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提升柴绍的战斗力,不让他轻易被人打败。 柴绍是个富家公子哥,虽不至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是他的武功的确不高,只是平平,都未必敌得上勇猛的战士,他连宇文化及也打不过。更别说在战场上遇到寇仲或者徐子陵那样练了长生诀武功高手。 秀宁走过去说:“一大早,你坐在那里对着一个城印发什么呆?” 柴绍现在秀宁过来,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说出了在他心中反反复复好多遍的话:“秀宁,是因为我太爱你,太在乎你,所以才舍不得你离开,非要把你绑在身边。你本来应该拥有更幸福的将来。刚才我对着城印,突然之间觉得很内疚,我突然间醒悟,寇仲对你的爱不亚于我,而且他还骁勇善战,他可以为了你三天时间就打下一座城来,换了我……这辈子恐怕都做不到,我……很怕你将来会后悔嫁的人是我。” 柴绍失落的神情对秀宁产生很大触动,“柴绍,秀宁选择你,是因为知道无论发生何事,你的感情都不会变,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柴绍立刻说:“当然,除非我死了。” 李秀宁笑着说:“说什么傻话,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柴绍见秀宁真的没有丝毫不甘愿的神情,也真的被她安慰到,说:“秀宁,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会加倍努力创一番事业,总有一天,我也可以打下一座城池送给你。” 秀宁也认真地说:“好,我等着那一天。柴绍,先让我传你一部武功,等你练好武功之后,有了自保之力,再去打城池也不迟。” 柴绍欣然说:“我都听你的,为了你,我一定会练好武功。” 柴绍的资质不差,之前也有一些内功的底子,而且李秀宁系统空间之中全都是最为顶级的武功秘籍,能否练好普通的武功,讲究的是勤奋,能否练成顶级的武功,讲究的则是悟性。再说柴绍为了让自己配得上秀宁这个公主,当真是勤学苦练,废寝忘食,在学武功上投注了极大的努力,终于有了质的飞跃。 夫妻二人还一起看兵书,读战国策,纵观百家之说,分析天下大势。李秀宁由于自小就生在官宦之家,浸淫在权谋争斗的环境之下,所以亦善于权谋之术,处事果敢决断,机智聪明,具政治智慧,思想成熟,在她的带动之下,让柴绍成长很多,使他能放开眼光,看清天下时事。 柴绍带兵出征,李秀宁就随军陪同,亲眼看到他逐步成为一个具有大将之风的将领,攻下广汉,与巴陵之地。 与此同时,寇仲也没有闲着,之前的梁都城,李秀宁不愿无故受之欠他这份人情。把城印交还给了梁都的百姓,让梁都可以自己推举城主,梁都城仍然由寇仲的手下在治里,他以梁都为根据地创立了少帅军,是一骁勇之师,成为争霸天下逐鹿中原的一方重要势力。 寇仲先是投靠王世充企图取而代之,后又在王世充要他娶自己的外甥女董淑妮的时候,寇仲已经认清他爱上了宋玉致,不愿意让玉致伤心难过,只能反了王世充,联合宇文化及背叛王世充。 曾经被他利用过感情的董淑妮不仅被伤透了心,还落得家破人亡,失去所有的下场,舅甥二人只能去投奔李渊。董淑妮不会就算了,嫁给李渊成了董妃娘娘,意图要对付李秀宁,寇仲等人。 宇文化及向李阀宣战,柴绍出兵对抗。宇文化及与寇仲是盟友,要寇仲出兵增援。 寇仲原本是想假意出兵增援,不是向李阀开战,而要打宇文化及一个措手不及,却不知道宇文化及更加老辣狠毒,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呢。宇文化及打算先把武功低微的柴绍羞辱一番,再等寇仲带军到了之后放冷箭暗杀柴绍,嫁祸给寇仲,让他们两方成为不死不休的大敌。 宇文化及却没想到柴绍的武功大进,而且他身边还有李秀宁护航,宇文化及根本伤不了他,反倒被他们夫妻二人打伤,与文化及这一方主帅受伤,大军也士气大减,被柴绍的大军打败,寇仲更是早就收到了李秀宁的传书,适时杀出来,双方合围宇文化及,令他大败。宇文化及不如丧家之犬败走之后,李阀和寇仲的少帅军蚕食了与文化局之前的地盘。当今天下形成少帅军和李阀南北对峙的局面。 李秀宁有数位哥哥,兄弟姐妹众多,她与李世民最为投契,她也最佩服李世民的才能。因李阀争霸天下,李秀宁自然而然亦助李世民出面四出招揽人才。而且她也同样具备军事战略部署的才能,文可与众位兄长一同在朝议政,武可披甲带兵上阵杀敌,李秀宁和柴绍又履立战功,成了李世民极大的助力。 董淑妮不会眼看着秀宁兄妹两个得势,撺掇李渊越过打下大半江山的李世民,立李建成为太子,并且封李世民为秦王,封地在西北,把他赶出权力的中心,李世民不甘心辛苦打下来的江山落入李建成之手,与李秀宁重新招兵买马,争伐天下。 后来,寇仲从大局和本心出发,听从徐子陵,李秀宁等人的建议,主动归附李世民一方,并助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以登帝位。原本,李世民为了给李渊一个交代,会将手刃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寇仲和徐子陵杀死。 当然他们二人拥有长生诀神功,想要杀他们,只能是他们二人同意以身殉道,来成全李世民。徐子陵是被武林正道洗脑太深,有着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李秀宁觉得寇仲他把人生看作一场游戏,在意的并不是结果,是希望过程越绚烂越精彩,却很自私的没有考虑玉致的感受。 在秀宁的操作之下,寇仲与徐子陵假死于玄武门。真正的寇仲後和徐子陵从此一同带着如花美眷退隐江湖,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多年以后,李秀宁站在高高城楼上,身边有柴绍相陪,他们站在李世民的身边接受百姓的朝拜,再度忆起曾经种种,放眼天下,李唐盛世是前所未有的繁荣太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21 蔡尚宫带着战战兢兢被太皇太后怒火震慑的尚宫局众人一起请罪说:“请太皇太后请息怒!” 太皇太后冷笑道:“你们想要哀家息怒,就少生事端才是,为何总有那些不开眼的奴才要惹怒哀家?” 郑太妃起身说道:“请姐姐息怒。”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郑太妃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哀家明白了,这宫女是什么心思!你一定是看有人只不过是一个洗脚婢,都可以为妃,你想效仿她,从小就要与光王处好关系,好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你的心思可真深啊!” 刘三好诚惶诚恐道:“奴婢不敢,奴婢绝对没有这等非分之想。” 太皇太后不去理会她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须知有些事是可一不可再的,对,妹妹?你以宫婢之身德蒙圣宠,真是给后宫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先例,你看看,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婢仆,都妄想攀龙附凤了!” 郑太妃惊惧道:“望姐姐息怒,保重金躯要紧。” 太皇太后说:“妹妹呀,你这个坏榜样,让一干婢仆都心存非分之想,要知道,你的福气不是人人都可以有的。倘若有人学你,而收场惨淡,都是你所害的!” 郑太妃被太皇太后当众侮辱,重提以前的身世,不但不敢表现出不悦,还要小心谨慎,以免触怒她更多,更要隐藏委屈,以免事情闹大不好收场。 郑太妃说:“妹妹谨记姐姐的教诲,望姐姐你宽宏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 太皇太后说:“哀家管理后宫责任重大,倘若后宫都不得安宁,试问皇上如何可以安心国事?倘若皇上怪责下来,哀家不知道如何跟他交代。” 郑太妃说:“都是妹妹的不是,一切皆因妹妹而起,请姐姐息怒,保重凤体要紧。” 刘三好又说:“奴婢真的没有心存妄念,更没有学郑太妃,这件事与太妃娘娘无关,那时奴婢才六岁,怎么会有那种心思,请太皇太后明察。” 太皇太后斜睨刘三好:“你还敢顶嘴,小小贱婢,竟敢公然违背哀家命令,蔡尚宫,按照规矩应当怎么处置?” 宫里的规矩是只要触怒了主子,被安上一个大不敬之罪,随时都要人命,蔡尚宫为保周全,只得道:“请太皇太后念在她当时年幼无知,法外开恩。” 太皇太后说:“来人呀,给哀家掌嘴!” 金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掌嘴虽然会受一点皮肉之苦,总比丢了小命要好的多。不过三好虽然看起来温柔,实则内含高傲,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 徐妈妈走上前就要掌嘴,太皇太后突然说到:“怎么尚宫局没人了吗,需要你来动手!” 蔡尚宫向钟司制使了个眼色,钟司制一向爱憎分明,宁折不弯,不忍心对自己房的人下手,她乞求地向蔡尚宫轻轻摇了摇头。蔡尚宫又着急地看向阮翠云,阮翠云早已经把她们的无声交流看在眼里,既然钟雪霞心慈手软,总不能让蔡尚宫亲自动手,她拿了竹板来到刘三好面前,怜悯地看了看她,便掌起嘴来。 竹板打到嘴上,大殿之中只有竹肉相碰之声,不一会儿刘三好的嘴角就红了。刘三好倔强的忍着,委屈的泪水却无声滑落。 太皇太后说:“不准哭!继续打!” 又过片刻,打脸之声尤其明显,让人见之不忍,金玲冲了出来,护住刘三好,“金玲愿代三好受罚!” 光王神色微动,站起身说:“太皇太后,姐姐的脸都打肿了,不漂亮了。” 太皇太后说:“她不漂亮了,那你以后还吃不吃她给你的糖莲子了呀?还和不和她一块儿了?” 光王说:“我再也不敢贪吃了,不和她玩儿了。” 太皇太后说:“既然你知道划清界限,这次哀家就小惩大诫饶了这个奴婢。”她看像刘三好:“你还不谢谢光王?” 刘三好靠在金玲身上,强忍泪意:“奴婢谢光王。” 太皇太后让刘三好退下,这件事就算暂时揭了过去,不过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对着蔡尚宫发难:“哀家让你查放贷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蔡尚宫小心翼翼地说:“放贷的事,奴婢还在查。” 太皇太后说:“就是没什么进展了,小小一个尚宫局竟然屡生事端,你这个尚宫是如何管治,你们四司又是如何教人的?难道尚宫局都是尸位素餐之人?哀家管制的后宫何时有过这样的地方!” 尚宫以及四司遭到训斥,大气也不敢出,“太皇太后息怒,奴才该死。” 钟雪霞刚刚经历过刘三好被罚,已经让他们司制房大失面子,日后在别的司级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她这个时候正需要一点儿什么来证明自己并非太皇太后所说的尸位素餐之人,一时冲动,便说:“回太皇太后,放贷之事也不是全无线索,奴婢今天就发现了线索。” 太皇太后说:“那还不说来听听。” 众人都诧异地看向钟雪霞,阮翠云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钟雪霞冲动之后也有片刻后悔,不过她正一肚子气,本来事情也不是她做的,何不借此机会自证清白,说道:“回太皇太后,今天有人到奴婢房里放了一本放贷的账簿栽赃嫁祸,却没想到被奴婢及时回房,刚好撞见!” 太皇太后正色道:“竟然有这等事!到底是何人所为,还不速速禀报!账簿呢?拿来哀家看看!” 阮翠云将账簿呈上去:“账簿在此,请太皇太后过目,不过这并不是奴婢栽赃嫁祸,而是奴婢的耳环掉了,到钟雪霞房间去找,不小心搜罗出的证据,却没想到被她贼喊抓贼,反咬一口。” 蔡尚宫想要阻止,也阻拦不及。她们二人本就不和,现在事情都闹到了太皇太后面前,更是不留颜面,恶语相向。 徐妈妈在一旁添油加醋道:“账簿都找到了,为何之前还知情不报,会不会你们是上下一心,互相包庇,存心隐瞒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过账簿,将之掷之于地,不可思议道:“荒唐,尚宫局两司竟然互相指责对方是元凶,你们是不是分赃不匀才互相指责呀?竟然各执一词是吗,哀家决定宁枉勿纵,一起正法!” 钟雪霞和阮翠云没想到太皇太后会做出这个决定,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蔡尚宫说道:“太皇太后息怒,奴婢知道有负所托,未曾好好管治尚宫局,才会发生这种事,求太皇太后让奴婢查明清楚,将功补过。” 太皇太后不太信任地说:“就凭你?” 蔡尚宫说:“太皇太后曾经说过,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恳请太皇太后让奴婢负荆请罪。” 太皇太后说道:“哀家就给你个机会,为期三日,若然再找不到罪魁祸首,她们两个都要死。” 徐妈妈立刻说道:“来人,把她们两个压入天牢。” 太皇太后带着郑太妃和光王离开,光王离开之时,目光正对上金玲看过去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他的目光隐忍,却没有躲闪开,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看了金玲一会儿,错开之后,就自顾自向前走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尚宫局可谓是乱作一团,司珍和司制都下了大狱,择日问斩。蔡尚宫又被限制期限,三日之内须查清此事,更是没有心情去约束下面之人,而是去查究竟谁进过钟司制房里,只是草草交代由谭司膳胡司设代管另两房,但这根本抑制不住人心慌慌。 钱飞燕奇怪地说道:“今天的光王怎么这么安静,之前他不是还来过咱们尚宫局吗,一向和姚掌珍很亲厚呀,怎么今天两人都没说话。” 展笑容说:“你就别多嘴了,没看到刚刚太皇太后都已经罚了三好,只因三好与光王走得近,你这么说无非是想给金玲上眼药,现在尚宫局正是多事之秋,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 金玲看着光王离开,若有所思,今天太皇太后表面惩罚尚宫局的人敲打三好,实则是有目共睹,只是为了给郑太妃难堪,看来他们母子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日子要步履维艰了。 刘三好这次无故被打,也算是时运不济,只是因为光王多说了几句话,被徐妈妈听见,就遭了这一场无惘之灾,可见在宫中行事容不得有半分逾越。 金玲陪在她身边安慰:“三好,你不要再郁郁寡欢了。你不吃饭躲在房里,我可以帮你把饭端过来,饿不到你,但总不能一辈子不出来见人。” 刘三好说:“我知道,我只是暂时不想出门,金玲,谢谢你,之前那么丢脸,当着所有人的被面掌嘴,我现在哪有颜面出去。” 金玲说:“看别人的热闹,这是人的天性,不过你放心,她们没空去嚼舌根谈论你,因为阮司珍和钟司制都被关押了。” “什么,真有这事儿?”刘三好因为先离开,并且一直关在房里,并不知道后续的事。 金玲说:“只有三天的时间,不知道尚宫大人找不找得到元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22 本来刘三好当着众人的面被罚,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钟司制和阮司珍被关押待斩这么大的事,就没人去关注谈论她了。 不过刘三好一向做的都是好事儿,不让自己行差踏错,这次当众挨罚的事情,在她自己这里就过不去,所以她总想做得更好,想办法加以弥补。若是能够帮助蔡尚宫找出放贷的元凶,便是大功一件,或可弥补一二,挽回形象。 当天夜里,尚宫局不像以往那么平静,金玲已经熄灯休息,没想到外面传来噪杂之声,“什么人!站住!”“快去那边瞧瞧!” 金玲打开门,看到门外有个黑影正慌不择路,她看清楚那个身影是谁,故意制造声响,引起注意,悄声道:“到这边来。”然后关门吹熄蜡烛。 等到有人敲门时,金陵睡眼惺忪披着晨衣前去开门:“是谁呀?” 曹妙芬在门外,狐疑地说:“姚掌珍,外面这么大动静,你还一直在睡觉?” 金玲不明所以地说道:“到底发生何事啊?” 曹妙芬:“你有没有看到可疑的身影过来?” 金玲说:“我一直都在休息,直到曹掌制来敲门,可疑的人?为何尚宫局会有可疑的人?” 曹妙芬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可是刚刚有人闯到我们司制房的记录室,把所有记录翻得乱七八糟,有人看到有个身影向这边跑过来,你真的没看见或者听到什么?” 金玲说:“白天累得很,所以我睡得很沉,曹掌制如果不放心的话,欢迎到我房里来搜查,只不过咱们这么多年姐妹,曹掌制不至于怀疑我。” 掌级的房间并不是特别大,且不是套房,她们在门口说话,其实已经能把房间一眼望到底,金玲除了床帐是半垂下来,她匆忙之间起床,这也情有可原。其他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不妥,不可能藏人。曹妙芬堆出一个笑容:“我当然信任金玲你,那你早点休息,我叫她们到别处去看看。” 等她走了之后,金玲关好门,光王才蹑手蹑脚的从半掩的床账出来,脸色通红,都红到了耳根,不过屋里烛火昏暗,看着并不明显。 金玲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而是问到:“王爷,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尚宫局?” “我……我……”光王装痴傻这么多年,倒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结巴,而这种结巴并不是装出来的,而且脑子还没回转过来,鼻端都是床帐中淡淡的少女幽香。 金玲善解人意的说道,“我知道了,王爷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奴婢也不强求答案,现在搜查的人已经走了,王爷随时可以离开。” 光王说:“我……其实,我娘叫我来找一样东西。” 金玲:“那王爷找到了吗?” 光王低落地摇了摇头:“我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没有会昌元年的记录册。”他注意到金玲面色严肃,说到:“我都告诉你了,你不要不高兴。” 光王说:“我娘说,今天在尚宫局见到的账簿上有一个红色的印记,那个印记像是掉色印上去的,她说她有一个钱袋,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也容易掉色,而且她记得那块贡品布料除了给她做了一个钱袋之外,其他的都不在宫内。” 金玲肃容说道:“这么说,郑太妃娘娘是怕人发现那本账簿上面印着跟她有关的东西,所以让王爷来偷记录册?太妃娘娘是放贷的元凶?” 光王连连摆手:“不是啊,你千万别误会,我娘说,那个钱袋她刚用不久,就被徐妈妈看中要走了。” 金玲说:“你是说真正的元凶是徐妈妈,可是郑太妃太心急了,竟然要王爷来偷记录册,今天若不是躲在我房中,王爷已经被人抓到,那个时候便有口说不清了。” 光王沉默片刻,认真的说:“谢谢你帮我。” 金玲说:“您是主子,不必对我言谢,不过今天的事不要对人再说起了,否则金玲便是犯了大戒,小命难保。”这个后宫是皇上的后宫,宫女也都是皇上的女人,若是被人知道有外男进过宫女的房间,他们二人都难辞其咎。 光王发誓道:“我绝对不会再对别人说的!” 金玲点了点头,她能理解郑太妃和光王为什么那么紧张,因为就算他们说出去徐妈妈把钱袋要走,“放贷元凶”的那一顶帽子搞不好还要扣在郑太妃头上,因为对太皇太后来讲,郑太妃才是眼中钉,若是能够趁机打压或者除掉她,太皇太后一定会不遗余力,不惜指黑为白,颠倒是非。 可是现在记录册已经被别人先行拿走,一定是有人发现了那个印记。金玲说:“王爷还是快点回去告诉郑太妃,让她早做准备。我知道一条偏僻小路,可以助你离开尚宫局直到清思宫。” 光王要离开之前,又回过头说道:“对了,白天那个姐姐因为小时候送过我,就被人罚了,你要小心点,不要被人罚,我也不会再跟任何人说的。” 金玲知道他是想办法给她吃颗定心丸,告诉她不用担忧送他出宫之事暴露出去,金玲亦有所指地道:“我对王爷一直很放心。” 钟司制被关进监牢,要说司制房还有什么眼尖之人能认出账簿上图案的出处,就是刘三好了。刘三好消沉了一会儿之后,来到尚宫大人房间,一来向尚宫大人请罪,二来寻问是否可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蔡尚宫本来不想让她在这里添乱,不过刘三好一看到摆放在桌子上的账簿,就对封皮上的那个红色图案多看了两眼:“咦,这个图案看着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蔡尚宫惊讶道:“你见过这个图案?” 刘三好说:“似乎见过,这好像是织品掉色染上去的,啊!对了,我在一只驼驼上见过!应该是来自波斯的贡品,因漂染技术不及我国,所以织品遇水容易掉色,正因为掉色,宫中没人愿意用,而是做了几张薄被送去高丽做贺礼,剩下的头尾碎布做了一个钱袋……我记得贡品来朝的那一年,应该是会昌元年。” 终于有了线索,蔡尚宫大喜过望,命刘三好回司制房去找会昌元年的记录册。蔡尚宫翻查记录册之后,大为惊讶,无论如何没想到记录上面钱袋的主人竟然是郑太妃!“难道放高利贷的元凶竟然会是她?” 不论是与不是,就算是冤枉了郑太妃,蔡尚宫都决定将这件事报上去,否则的话就无法救钟司制和阮司珍出来,无法救尚宫局了。郑太妃再不济也是主子,这已经不在蔡尚宫的调查范围之内了。 第二天,蔡尚宫去天牢里探望钟司制和阮司珍,竟然被她撞见徐妈妈在对两人用刑!刑具把她们的手指都夹肿了,在司珍房和司制房就靠一双巧手吃饭,若是手有损伤相当于毁人前程,断人生计! 蔡尚宫当场大怒,指责徐妈妈竟然动用私邢,问她是受了何人指使,徐妈妈又不肯说,蔡尚宫只能拉着她一起去见太皇太后。 蔡尚宫和徐妈妈一起求见太皇太后的时候,王贵妃也在这里侍奉,她每天变着花样的讨太皇太后的欢心,今天还特地令司膳制作了如意桂花糕。 原来徐妈妈是奉了王贵妃之命,对牢里的人动用私刑。太皇太后虽然有点意外王贵妃的自作主张,不过为了维护皇族威严仍然出言维护王贵妃,太皇太后说:“只要能找出真凶,何必拘泥于用什么方法,再说,哀家也没说过不准用刑。” 蔡尚宫说:“奴婢跟钟司制,阮司珍共事多年,深知她们的为人,必定是被栽赃嫁祸的,放高利贷的另有其人,如果现在轻率用刑的话,必定会屈打成招。” 徐妈妈呛声道:“屈打成招?你们是狼狈为奸!你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没有责任吗?现在还敢在太皇面前吵吵闹闹。” 蔡尚宫:“徐妈妈,刚才我问你奉谁之命行刑,你故作隐瞒,原来你是奉了王贵妃的吩咐,你这么做法分明是别有居心。” 徐妈妈说:“就算我跟你说了,你会把贵妃娘娘放在眼里吗?还不是坚持要来打扰太皇太后!” 蔡尚宫察觉到不对:“你们根本就是不下圈套陷害我!” 王贵妃怒道:“放肆!你这么说就是说本宫早有预谋了?” 太皇太后听她们各执一词,早已不喜,斥责蔡仲屏道:“大胆奴婢,口出狂言,以下犯上!” 蔡尚宫跪下请罪:“奴婢不敢。”这时她也怕了,意识到刚刚情绪激动说了不该说的话。 太皇太后说:“哀家亲耳听见的,还会有假,王贵妃身为主子,何时轮到你出言侮辱?尚宫局屡生事端,哀家一再给你机会,岂料你不知好歹,口不择言,以下犯上,来人,把蔡仲屏给我压入天牢,三日期满时了结此案,再革职查办!” 蔡仲屏说:“太皇太后!奴婢还有重要事情要禀报,在那账簿之上有一个印痕,必然和真正放贷之人脱不了干系,从尚宫局的记录上奴婢已经查出头绪。” 蔡尚宫之所以没在一开始就把新证据呈上来,正是因为知道郑太妃不会是那个放贷之人,郑太妃也是一个可怜人,在宫里活的如履薄冰,她若是真去放贷,简直是自寻死路,而且想要指挥太监们帮她放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蔡尚宫明知道把郑太妃说出来就是害了她,但是此时为了自己也不得不那么做了。 太皇太后抬眼说:“呈上来给哀家看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23+24 看到记录册上面的内容, 太皇太后可谓是又惊又喜:“那块布料宫中只做了个钱袋,是给郑太妃的?!难道那个洗脚贱婢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敢在皇宫中放贷?!” 徐妈妈一惊,连忙低下头去。 太皇太后目光一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说道:“蔡仲屏一样收押天牢,等到哀家审问清楚,再定你和阮司珍和钟司制的罪。” 她正要吩咐人办事, 王贵妃已经抢先开口发号施令:“陆公公!快把她给本宫押下去!” 蔡仲屏被押走之后, 太皇太后对王贵妃撂下了脸色, “想要安家称心,不是只会做如意桂花糕就行了, 聪明的以后就别自作主张自鸣得意, 你别以为你做的很对!哀家出言维护, 只不过是不想有失皇族威严!在奴才面前失了你主子的体统!” 王贵妃小心翼翼道:“臣妾也只不过是想替太皇太后分忧, 想早点查明真相。” 太皇太后冷笑道:“后宫之事, 有哀家做主,何时轮到你插手啊?徐妈妈是伺候哀家的,不是受你吩咐的。” 王贵妃被训得灰头土脸,想来她短时间内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 徐妈妈心不在焉地低着头, 听到太皇太后这样说更加惶恐。等到她一回到自己的寝室, 就找出火盆,把身上佩戴的那个钱袋扔进火里烧了个干净,并且让小宫女把灰烬拿出去埋了。 第二天, 太皇太后将犹如惊弓之鸟的郑太妃宣了过去:“妹妹,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叫你来是所谓何事?” 昨晚上光王回去,已经跟她说过记录册丢失之事,郑太妃虽然早就知道今日所要面临责难,却不敢说实话,心中焦灼:“还请姐姐告知。” 太皇太后道:“妹妹呀,为人不可太贪心,知道吗?权力如是,钱财亦如事,你已经贵为太妃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要为了自己捞钱,做伤天害理的事,甚至还害了人的性命。” 郑太妃说:“我不明白姐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还请姐姐明示。” 太皇太后厉声说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放那高利贷的那个账簿上面粘着放贷人随身佩戴物品的印痕,上工局的记录上面写的清清楚楚,那一块布料只给你做过一个钱袋,由此可见,在宫中放高利贷的人就是你!” 郑太妃辩解:“请姐姐明鉴,钱袋确实曾经是我的,可我刚拿出来用不久就被徐妈妈看中,她说这钱袋做工精巧,我就割爱送给她了,放贷之人到底是谁,我想姐姐问问徐妈妈就清楚了。” 太皇太后盯了徐妈妈一眼,徐妈妈有些心虚地垂下头,说道:“太妃娘娘可不要冤枉奴婢,奴婢从来没见过什么钱袋!你现在事迹败漏,就想空口无凭冤枉人!也不看看奴婢是谁的人,奴婢有太皇太后做主,岂能是你能空口冤枉的!是谁看见你把钱袋送给我了,如果没有人证,太妃娘娘就是口说无凭。” 太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盯了徐妈妈一眼,对郑太妃说:“嘴长在你身上,你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说钱袋不在你身上,也有可能是你怕事迹败露,早就毁尸灭迹,这又有何难呢?” 郑太妃:“姐姐!妹妹真是冤枉的,从来没有放贷,妹妹身为太妃,明知道宫规,又怎会以身试法呢!” 太皇太后说:“总之这件事情涉及到在宫中放贷,还死了人,又牵涉到一个太妃,事关重大,哀家需要向皇上禀报,来人,先把郑太妃给哀家软禁起来,在事情没有结案之前,任何人不可以去见她!” 眼见郑太妃被带走,徐妈妈有些得意地说:“太皇太后英明!这个郑太妃真是蛇蝎心肠,自己放高利贷还想陷害奴婢,以此攀扯到太皇太后,简直是居心不良,其心可诛!我看郑太妃一个人未必做得了那么多,说不定光王也跟着帮忙参与。” 太皇太后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光王只是一个痴儿,不好定罪,哀家还要和皇上从长计议,好将他们母子一网打尽。徐妈妈,你跟着哀家也已经很多年了,知道哀家的性格,一向是有错必罚,有罪必诛,如果让哀家知道,哀家身边的人背着哀家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哀家也不会姑息,你好自为之。” 徐妈妈强自镇定道:“奴婢谨记太皇太后教诲,必定不敢行差踏错。” 尚宫局的众人得知蔡尚宫也被关入大牢的消息,都觉得难以置信。谭司膳说道:“怎么会这样的!现在连尚宫大人都要获罪!太皇太后岂不是彻底恼了我们尚宫局!” 胡司设说:“现如今我们尚宫局已经风雨飘摇,蔡尚宫获罪,我们也不能独善其身,在宫里就是这样,一人获罪就株连九族,牵连众人,何况现在牢里关着三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呀!” 谭司膳转向女史的方向:“刘三好,你到底跟尚宫大人说了什么?她最后一个见的人就是你,为什么现在连她都被关了起来?” 刘三好无辜地说道:“我只不过是帮尚宫大人找到了更多证据,证明放贷的罪魁祸首确实不是尚宫局的人,现在这件事情牵扯到了郑太妃,尚宫大人说无法做主,要将这事禀报给太皇太后。” 光王这时忽然来到,正好听到了她的话,指着刘三好说:“原来是你啊!” 众人行礼:“奴婢能参见王爷!” 光王不理会大家,对着刘三好大吵大闹:“就是你害了我娘的,她现在被软禁起来了!太皇太后说要治她的罪啊!她根本什么都没做,是无辜被牵连!你为什么冤枉她是放贷的元凶?!” 光王一向是个平和之人,也许是久居佛寺道观的关系,他很少真正动怒,如今却真的对刘三好有些迁怒。上次也是因为她,郑太妃被太皇太后当众侮辱嘲讽,又怕事情闹只得全忍下来,回到寝宫偷偷掉眼泪,以致近来郑太妃一直郁郁寡欢。现在又知道了正是因为刘三好,才让他昨天拿不到记录册,导致他娘被牵连放贷案。说不定太皇太后还会借着这件事除掉他们母子。 就算光王是宽厚的性格,有人要害他和母亲要掉脑袋,他也无法以平常心对待。 金玲站出来说道:“王爷稍安勿躁,我们都相信不会郑太妃做的,公理自在人间,我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 谭司膳说:“王爷,你也看到了,现在尚宫局群龙无首,我们还要想办法营救蔡尚宫,奴婢不知您所为何来,如果只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们现在是自顾不暇呀。” 光王气呼呼地说:“我不是兴师问罪……” 金玲说:“王爷是来找我的,谭司膳,胡司设,你们先研究方案,金玲一定尽量配合,我先和王爷说几句话就回来。”说着她拉着光王走出大厅,现在所有人都在大厅内开会,外面倒是清静的很。 光王已经心力交瘁,在金玲便不怎么掩饰,在这皇宫之中,只有她是他的朋友,会不求回报地对他好,所以她说话也没怎么掩饰,“我不是来找你,这个时候找你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只不过我心烦气躁,不知去何处,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金玲正色说:“王爷,我知道你和太妃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十分危急,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下次就没有相见之日了,或许你可以找个突破口。” 光王不明所以:“你可以帮我娘?” 金玲说:“我只是一个小小宫女,并没有能力左右时局,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 她示意光王靠过来,悄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光王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感激的看了看金玲,他们已经身处困局之中,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了。 内侍监,马大将军很意外光王会来找他:“奴才参见王爷,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光王喏喏地说:“我是来求马大将军帮忙的,我娘说放贷的幕后凶手是徐妈妈,太皇太后误会了我娘,现在只有马大将就能帮我们了。” 马元贽不以为然地道:“王爷怎么会想到奴才呢?要知道,奴才现在是投闲置散已久,不论是在皇上面前还是在太皇太后面前都没什么面子,所以恐怕要爱莫能助了。” 光王说:“我娘说过只要我听马大将军的话,就能救她出来。大不了,我日后也都听马大将军的话,你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娘不会骗我的,你一定能想办法救出她。”光王只能假托是郑太妃的意思来劝马元贽帮忙。 马元贽道:“没想到郑太妃这么相信奴才,这倒是叫我十分意外。说实话,奴才和郑太妃娘娘确实没什么交情。”就是还是不打算多管闲事。 光王想了想说:“我娘让我问问马大将军,不想改变现状吗?这次你找到元凶之后便是皇宫除隐患,是大功一件,皇上一定会重新重用你的……我应该没有背错,这些话好难记。” 马元贽确实苦于一直受到打压,特别是来自朝中重臣李德裕,一向和马元贽不和,当今皇上又十分信任李德裕。马元贽正努力的在找机会想翻身,之前日本使节来朝的时候,也是想尽办法想要在皇上面前露脸,可惜没能成功。 他自然知道太皇太后早就想除掉郑太妃母子,对他来讲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重回权力的中心,若是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说不定是个机会。 马元贽意味深长地说:“以后都会听我的话?奴才哪能差遣王爷办事呢,不过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原来马元贽早就想扭转乾坤,他曾经帮助太皇太后的儿孙登位,又统领过千军万马,胆子大的很。现在他们的皇位稳固了,就被弃如蔽履,早就心中不愤,想要扭转乾坤。 这转机有的时候不明显,不过马元贽是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比如一个痴儿皇叔就足够了。他之前也想过去接触光王,那次光王刚回宫时在御花园相遇,他正要攀谈几句拉近关系就被李德裕打断了,一直没什么机会接触,现在正是瞌睡时送枕头。 马元贽做下决定说:“那奴才这就让人去寻找证据,再禀报皇上,务必让真正的元凶现身,还郑太妃以清白。” 光王从内侍监离开之后,马元贽的心腹林公公不解地说到:“大将军真的要为光王和郑太妃母子得罪太皇太后?依奴才愚见,这么做似乎有些得不偿失啊!” 马元贽奸笑:“本将军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你也看到了,皇上越来越不重用我,之前还要架空我的权力。留下光王做后手,既能给本将军多一种选择,又能让皇上和太皇太后心情不畅,如鲠在喉,我何乐而不为呢!” 林公公说:“那马大将军打算如何帮他?郑太妃现在可是被当作人犯看押起来了,太皇太后随时可以找到证据治她的罪。” 马元贽说道:“本大将军呼风唤雨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没有办法!只不过是制造点证据,内侍监随便放出去几个人就可以说是帮助放贷的人证。而且本将军打算利用李德裕那个老贼。他不是一向自诩是忠臣贤臣吗,看到太皇太后要打压太妃排除异己,郑太妃含冤莫白,他岂会坐视不理,所以,到时候太皇太后要生气也是生他李德裕的气,咱们只是隔岸观火做个推手而已。” 林公公说:“马大将军果然高明,奴才望尘莫及。” 马元贽心道:而且这份人情是他给郑太妃母子的,他们还要记得他的好,日后光王会乖乖挺他的话,简直是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呀。 且说,尚宫局众人正齐集开会,刘三好出门去方便时,被一个公公拦住:“刘女史,太皇太后要见你,你跟咱家走一趟。” 刘三好惊讶到:“太皇太后要见我?那公公知不知道所谓何事啊。” 陆公公眼皮也不抬的说道:“做奴才的怎么会猜到太皇太后的心思,不要说废话浪费时间了,让太皇太后久等便是大不敬之罪。” 于是刘三好跟着陆公公一起来到了紫云宫中,太皇太后正在偏殿里等,她的手边还放着绣布以及针线篮子。刘三好未经同意不敢抬头,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出不妥之处,太皇太后身为后宫之主早就不动针线很久了,这针线篮子更不该出现在这里。 刘三好:“奴婢拜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说:“免礼,刘三好,哀家听说是你帮助蔡尚宫找出了破案的线索,认出账簿上所印的图案是出自外邦进贡的布料。” 刘三好说:“是,正是奴婢。” 太皇太后说:“那好,这么说你对那布料很有印象了,那钱袋也是出自你们司制房之手,哀家现在要你用这些材料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钱袋出来。” 刘三好惊讶的抬头:“太皇太后?!”刘三好也是一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太皇太后竟然是要让她做出一个假的钱袋,联系到现在的情形,岂不是要栽赃嫁祸!“太皇太后请恕奴婢笨拙,恐怕无法胜任……” 太皇太后打断她,不容置疑地说:“还没有人胆敢跟哀家讨价还价,你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分量!你若是做不到,就要当场人头落地。” 如果不是在郑太妃的侵宫搜不出那个作为证据定罪的钱袋,何必要费这一番麻烦。不过太皇太后也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自然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这个刘三好就是一个好人选。 刘三好愣在了那里,随即说道:“回禀太皇太后,奴婢不能做伤天害理之事,你若是要因此定奴婢的罪,奴婢也无话可说。” 太皇太后冷笑着说:“你要是愚蠢到为了别人宁愿牺牲自己,宁死不从的话,哀家就成全你!”她不甚在意地说:“一个钱袋而已,哀家就给你半天时间,时间一到若是拿不到哀家要的东西,你还有你的娘亲就到埋葬宫婢骨灰的那口枯井里,团聚!” 刘三好异常惊惧:“太皇太后!求您饶了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太皇太后已经脚步不停地走了出去,门随后从外面关上上锁,而且门外有人把守,不做完不可能让她出去。 刘三好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如果太皇太后只是要她一个人的人头,她说不定真的宁死也不会做出一个害人的东西,但是现在,连她娘亲的性命也成了太皇太后威胁她的筹码。而且她娘受了那么多苦,在尚宫局做着最粗使的活儿,仍然没有放弃希望,只希望有一天能与她爹团聚,怎么能被她连累,死的不明不白。 刘三好十分后悔,不应该卷到这个风波中来,本以为是为了帮助人才说出所知,现在却事与愿违,越陷越深,早就失控了。她只是没想到人心会那么复杂。而且现在根本没有人能够帮助她,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婢,太皇太后完全可以掌控他们母她的生死。 刘三好内心几番痛苦挣扎,为了她娘亲平安,只能走到桌前,哆嗦着手做起钱袋来。钱袋上的驼驼图案,手工需要精细,半天的时间十分紧张,耽搁不得! 谭司膳胡司设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营救蔡尚宫,因为听说蔡尚宫是出言无忌冒犯了主子才被太皇太后下了大牢,和到底谁是真凶无关。所以她们决定就只有用上下齐心齐集所有人这个方法去太皇太后面前跪求开恩,释放蔡尚宫。 等到要出发点算人头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刘三好竟然不在。 有人说:“她之前还在的,说要去方便一下,不知道为何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钱飞燕说道:“她是不是看事情不好,不打算和大家一起去跪求,想要独善其?!!” 金玲说道:“你别胡说,三好不是那种人。” 钱飞燕说:“是不是那种人,平时看不出来,平时呢就要多友善装得多友善,等到真的事到临头了,才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谭司膳十分气恼,上下一心共同去求太皇太后,这个主意是她想出来的,没想到还没出发,就出现纰漏,“如果因为她不在,而使得尚宫局人不齐,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在这个时候弃我们而去,刘三好再也不是尚宫局的人!” 金玲说:“三好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她绝对不是临阵脱逃的人,钟司制和阮司珍都对她不薄,尚宫局是她的家,她怎么会弃之不顾呢。” 谭司膳说:“姚掌珍,我知道你和刘三好是好姐妹,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能有什么事耽搁,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营救蔡尚宫更重要!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给你提了个醒,让你看清你的好姐妹到底是什么人,别以后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胡司设说:“好了,时候不早,我们该走了!像刘三好这样的只能过后再清算,到时候交由尚宫大人处置。”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25 太皇太后不是那么好见, 就算集齐了尚宫局上下近百人,太皇太后不见他们也是无法。太皇太后让徐妈妈撵众人回去, 谭司膳和胡司设坚持见不到太皇太后便要在紫云宫外长跪不起。 金玲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说不定更会惹怒太皇太后,因为这些奴才应该是效忠太皇太后的奴才,现在却为了蔡尚宫一事表现团结,未必是太皇太后想见到的。 金玲的位置就在谭司膳旁边,悄声将这些隐忧告诉她, 让她量力而为, 又对她说了几句告知去向, 便起身离开。 胡司设诧异地问道:“姚长珍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也要背弃尚宫局?” 谭司膳神色复杂地说:“金玲去想其他办法,若是不成功, 便会触怒太皇太后, 她也会身处险地。” 金玲离开紫云宫之后先来到棋博士馆, 看到高显扬在这儿, 便问他见没见到过刘三好。 高显扬说:“不曾见她呀, 怎么她没和你们一起去求见太皇太后吗?” 金玲说:“看来连你们都知道了,不过三好一直未曾出现,确实让人觉得莫名其妙,所以高大人若是有空最好去找一找她。” 高显扬明显很着急, “可是待会儿我就要去陪太皇太后下棋了。” 金玲说:“这正是我来的目的, 高大人的衣服可否借我一用?” 当日在文萃庭等候太皇太后下棋的不是高显扬,而是换上棋博士的服装看起来英气不凡又不失秀美的姚金玲。 太皇太后惊讶地打量她,“怎么是你啊?哀家不是说不想见尚宫局的人?” 金玲的男装扮相着实惊艳, 不带女子的脂粉气,举手投足间却有令男子为之失色的风流倜傥,就算貌似潘安的高显扬大人站在旁边也会被比下去。太皇太后之所以没有不悦和发火,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他”的打扮正符合中老年女子的审美,让人如沐春风。 金玲说:“奴婢今日来,只是陪太皇太后手谈一局。” 太皇太后颇为感兴趣地说:“只是陪哀家下棋这么简单?如果你不提蔡尚宫的事,哀家倒是可以和你下一局。” 金玲自从在大殿之上赢过日本的鬼冢之后,众人都知道她棋艺了得,太皇太后也曾招她陪伴下棋,否则今日金玲也不敢贸然前来。 金玲说:“奴婢保证不会提蔡尚宫一个字。” 太皇太后虽不太相信她的动机,但是她相信金玲不会那么大胆子敢骗她,正好也想看看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毕竟尚宫局的众人还在宫门外跪着呢。 太皇太后的棋艺相当不错,而且她不喜欢别人弄虚作假让着她,棋博士们每次和太皇太后下棋又要绞尽脑汁应对,又想让太皇太后赢棋开心,可以说是一直精神紧绷。 金玲却觉得下棋的乐趣不在最后输赢,而是相互谋局斗智的过程,只要这个过程是放松愉悦的,就是下了一盘好棋,所以和她下棋给太皇太后不一样的体验,是耳目一新之感。 太皇太后心情愉悦,说道:“相传尧造围棋,教子丹朱,真是全靠这个爹苦心为孩儿创造出这么有趣味的玩意儿,否则后世之人何以耍乐呀。” 金玲说道:“太皇太后博古通今,奴婢佩服,围棋最有趣的地方就是世事如棋局局新,变化多端,琢磨不定,令人目眩神迷。” 太皇太后说:“何解?” 金玲说:“俗语有云,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人也一样,有时被周围的人误导,信这件事或这个人,而事实上身边的人才是罪魁祸首,请恕奴婢冒犯。” 太皇太后说道:“难怪呢,今天的棋局固布疑阵,原来你是故弄玄虚,以棋作喻,你是不是还是想对哀家劝谏什么?别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 金玲说:“奴婢不敢忘,自古就有亲贤远佞的警句,奴婢就算获罪,也不忍心太皇太后受身边小人蒙蔽,有损太皇太后的威严。” 太皇太后说:“大胆!上一次和日本棋士对弈就已经是生死相搏了,你何以要因为别人的事不惜触怒哀家,你以为哀家不会杀你?你的小命很值钱吗?” 金玲说:“太皇太后母仪天下管理后宫一向是恩威并重,不论案子怎么定案,太皇太后金口一开没人能够改变。不过,您怎么能容得了身边人的欺瞒。” 太皇太后皱着眉头说:“你是说徐妈妈?” 金玲说:“太皇太后只要下令审问徐妈妈,就会知道你一直一来信错了人。有些人根本不配在太皇太后身边服侍,只会给您抹黑,让人误会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其实已经怀疑徐妈妈了,只不过现在还没倒出手去收拾她,若是徐妈妈真的不守规矩给她招祸,此人自然是不能留。 “可是哀家不想严刑逼供,更不想听到呼天呛地之声,看到血流披面之态。” 金玲说:“奴婢自有办法,会让奸人招供,自己把罪行说出来。” 太皇太后不置可否,说:“你知不知道,哀家打算撤换尚宫局人选,重组四司,以你的能力,四司之中自然可以站到一席之地,人往高处走,难道你不想升官发财,这么拼命劝说哀家,还不是为了要把蔡尚宫她们救出来!” 金玲说:“奴婢刚刚受到太皇太后的提拔,深念皇恩,且资历尚浅,不敢再有其他非分之想。”这一次钟司制和阮司珍只不过是被连累,还没到她们退出的时候。就算她不来求情,也轮不到她升为司级,这一点金玲看得很清楚。 于是,尚宫局的人相互配合演了出好戏给太皇太后看,当然,主演是徐妈妈。趁着志得意满的徐妈妈以为没人,来到尚宫局坐在尚宫的位子上过瘾时打晕她,并且把她放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只留上面碗口大一点光亮,说这里是宫女的归宿地——那口枯井。众人纷纷扮鬼吓她,装作是被她害死的宫女和小太监,让她亲口说出很多罪行,其中就包括放贷一事。 徐妈妈惊魂未定时,却不知道帷幕放下,太皇太后正在一旁冷眼观看。 另一边,马元贽也谋划好了,放出消息太皇太后欲借宫中有人放贷之事处置无辜的太妃,把李德裕引了过来,看个正着。徐妈妈在宫内放贷,证据确凿,无法抵赖。 太皇太后暗自气恼,李德裕是耿直忠臣,谆谆劝谏,请太皇太后释放无罪郑太妃,太皇太后迫于朝臣的舆论压力只得依法办理,不仅释放郑太妃,尚宫局三人也无罪释放。 后续之事,太皇太后将罪魁祸首的徐妈妈交给蔡尚宫处理,蔡尚宫思量再三还是将徐妈妈处斩,总算没有猜错太皇太后心意。 尚宫局三人沉冤得雪得以出狱,总算迎来一番新气象,蔡尚宫特地设宴感谢众人,蔡尚宫感谢了谭司膳和胡司设之后,特地对金玲说:“姚掌珍,这次多亏了你以身犯险,担着莫大的风险对太皇太后谏言,才让我们有机会坐在这。” 金玲说道:“尚宫大人你言重了,谁都不想尚宫局有事,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全靠尚宫大人领导有方,众位姐妹齐心协力才能得保化险为夷。” 谭司膳面带嘲讽地说:“也不是所有人都齐心协力,现场就有人临阵脱逃,有人根本不配坐在这儿。”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刘三好,明显的都知道谭司膳在说她。 刘三好低着头说:“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没能参与跪求感到十分抱歉。” 胡司设不信:“到底是何苦衷啊?” 面对众人疑问,刘三好却不吭声了。 谭司膳说道:“你连是什么原因都说不出来,可见你根本就是在撒谎!根本就是怕被尚宫局连累,想独善其身!我本来是想把你赶出上宫局的,要不是尚宫大人说不予追究,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吗!” 钟司制说:“我相信她,三好不会那么做。” 阮司珍:“人人都知道三好是不会做坏事的,我们不要为难她了。”话是这么说,不过阮翠云更相信逆境辩人心。 金玲走到她身边,悄声说:“至少说个理由,大家面子上才过得去。” 三好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撒了个小谎,“因为我……我被毒蛇咬伤,晕倒在树林里,才不能及时赶过去。”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段时间没人知道你在哪里,现在说开了就好了。”蔡尚宫说道:“好啦,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提了。” 等到众人散去之后,金玲单独对刘三好说:“现在没有别人,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刘那个理由恐怕连打圆场的尚宫大人都不信,何况金玲知道,被毒蛇咬过的人根本不像刘三好这样。 刘三好已经想清楚,对谁都不能说那件事,必须烂在肚子里,若是传扬出去,太皇太后不会善罢甘休,她娘就会有危险,她不想再冒这个险了,“金玲,你想什么呢,我们是好姐妹,我怎么会骗你呢,确实是被蛇咬伤了。” 金玲见她不肯说,也不能逼她,只能带着疑惑离开了。至于不被信任的失望倒是没有多少,反而很是欣慰,刘三好终于懂得了一点儿生存之道,不论她经历的是什么事情,至少能让她长进一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26 清思宫, 看守她的侍卫总算是全部调走,宫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冷清, 郑太妃心有余悸地说道:“哀家还以为这次太皇太后要除掉我,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皇儿,难为你了。”光王以“痴儿”之身营救她出来,其中艰难自不必说。 光王说道:“其实,这一次多亏了有贵人帮忙, 否则的话, 不只是娘在劫难逃, 恐怕孩儿也要遭殃。” 郑太妃:“贵人?你是说马大将军?” 光王说:“马元贽心里打什么主意我尚不清楚,不过他从来不会是吃亏的人, 他一定会在我身上赚回去, 我所说的贵人是姚掌珍。” 郑太妃:“姚掌珍?为何是她呀?” 光王将金玲给他出主意, 才能引来人相救的事情告诉郑太妃。 郑太妃说道:“看来这个姚掌珍心思很不一般, 为娘是想不出这样的办法, 她真是我们贵人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仍然有人愿意出手相救,看来世上还是好人多。说起来, 我们和尚宫局颇有渊源, 当年要不是阮司珍献计,让你装痴扮傻躲避关注,说不定咱们母子俩早就太皇太后毒手了。”“要想生存下去, 像姚掌珍这样的人,你要多结交,知道吗?” 光王知道郑太妃是为他好,口中答应下来:“孩儿知道。”不过心里并不像是那么回事,如果跟他结交,就要代表着处处风险,他宁愿不去连累旁人,特别是无私对他好的人。 光王虽然不想结交连累金玲,不过同在宫中,总有遇见的时候,他想都没想的就迎了上来。 金玲带着展笑容从拾翠殿出来,不远就遇到光王,她让笑容先回去工作。 光王向来爱一个人跑来跑去,身边宫人早就不知道跑去哪里躲懒,见只有他们两个人,光王轻松很多,脸上也带着真实的笑意,走上来慢吞吞地小声说道:“我娘说,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你救了我们的命。” 金玲福身行礼之后说:“奴婢并没有做什么,太妃娘娘和王爷能够化险为夷,是你们福星高照,就算没有我,也定然不会有事的。” 光王看着她真诚地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金玲一愣,光王很少直视别人的眼睛,他跟人说话的时候尤其是这样。因为他需要伪装,一个人的眼神却很难伪装好,他的目光锐利直接,如果直视别人,又怎么会让人相信他是个傻子。 而这次,他明显的要让她从他眼中看出真诚。金玲站在一棵树下,正在愣神儿,觉得今天的光王反常。 光王忽然的面色一变,突然扑过来把她向左扑倒,金玲并没有躲开,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右方刚刚有一条小蛇,因为无毒,之前并没有在意。 光王却焦急的道:“你有没有事啊?有没有被蛇咬到,有没有被我伤到?” 金玲摇了摇头,光王仿佛吓着了,一个劲儿的关心询问,确认她到底有没有事。 金玲纠结地瞅着他,很想提醒他不要再问了,这样下去穿帮的太明显,她很难装作熟视无睹。她的样子却被光王误会,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却不肯说,更加关心则乱。 过了好一会儿,光王才意识到什么,突然停顿,沉默片刻才说:“你那么聪明,一定是猜到了是吗。” 金玲不知道这时该说些什么,只能犹豫着点了点头。 光王非但没有被人拆穿的恐惧或者愤怒,反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干脆大方地说:“骗了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金玲见他这么坦荡,也不能落了下风,面色平静地说:“这没什么,虽然有点惊讶,我知道王爷也是情非得已。”想了想,忍不住又说道:“请王爷以后还像是以前一样,行事谨慎小心一些,勿要再让人看穿了。” 光王自嘲一笑:“其实这次诬陷事件过后,太皇太后已经更加容不得我们了。她当年未能成为皇后,成为终身遗恨,一直认为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所以记恨到现在。本王堂堂七尺男儿,为了生存,整日要装痴扮傻,这样的日子,比杀了我更让人难受,如果没有我娘的安危牵绊,与其这样屈辱地活着,我还不如如了她的意,一死了之的好。” 金玲不赞同地说道:“王爷是天之骄子,人中之龙,岂可有这样自轻自贱的心思。普通人的不如意总是十之八九,试问何人能够一帆风顺。人人生命中都有低谷,王爷只不过是身处低谷之中,熬过去之后就是坦途。” 光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人坦诚,被人开导,不由得心情愉悦,笑道:“那就承你吉言,希望低谷之后都是坦途。” 金玲知道他不信,说道:“王爷可曾想过,既然如今宫中要呆不下去了,何不想办法出宫避祸。” 光王眼前一亮,随即里面的光彩又灭了下去:“出宫?我又何尝不想!只不过太皇太后不会放我们母子一起出宫。当年让我去佛寺静养,也是留太妃在宫中做人质,现在这种情况,更不可能。” 金玲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如果宫中有人患上传染病,便会被送出宫中,据我所知,此时京郊正瘟疫横行,王爷若是愿意,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光王惊讶的瞪大眼,没想到金玲会给出这么一个办法:“京城中有瘟疫?……我曾经在书上读过,人的皮肤触碰到漆树枝叶便会生红疹,想来会跟疫病的症状很像。” 金玲笑道:“王爷果然是一点就通,已经自己找到办法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我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这里有几丸药,可以解百毒,若是遇到什么意外,或许可解燃眉之急。” 他们都知道,若是真出了宫的话,也可能会接触到真得病之人,有了这药就是有了保命的筹码。 光王一点都没有怀疑她说的话,也没有问她这灵药到底是从何处来,珍而重之的收下。 光王真的很是兴奋,觉得这件事情操作好了还是很可行,说不定真的可以从此山高水远,走出樊笼,他再看向金玲的目光也变了,里边有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光彩:“你为什么帮我这么多?明知道我只不过是无钱无势,自身难保,更加无以为报。” 金玲说:“有缘相识一场,奴婢希望王爷能过得开心。”如果这时不出宫,恐怕日后就没有机会了,谁都不知道太皇太后是否会立刻采取行动对付他们,到时候光王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马元贽就算是想利用他,也不会正面与太皇太后冲突。到时候回天乏术,就真的没有办法没有人能救他,只有他自己给自己开辟一条出路。 郑太妃曾经说过:在这个宫中,能够安心已经不容易,何况是开心! 所以光王永远记着金玲这句话,她希望他能过得开心。多年来不被待见和期待,这个世上除了他的至亲之外,竟然还有人希望他能开心的活下去!光王只觉得心中万分贴慰,就像是干涸之地流过一缕清泉,在不知不觉间,曾经荒芜的地方已经遍地绿洲。 光王果然很有办法,他不仅自己弄到了漆树的汁液,而且还在去找太皇太后的时候当场暴露身上的红疹。 太皇太后已经先入为主,认为他必定是染上瘟疫。连太医都不敢细心给他们母子整治,怕被传染,只是应付了事。 光王和郑太妃得了疫症的消息迅速在宫中传开,宫中人人自危,每日所有地方都要打扫清洗,彻底消毒好几遍。 清思宫更是成了一个禁地,离那附近的宫殿里的人都恨不得远远避过去,就算不得已路过也要绕路走,所有人都希望快点儿把光王母子送走,以免被传染,心地不错的要感慨一声,“这对母子真是多灾多难”,更多的人则认为他们简直是一对不祥人,否则怎会什么倒霉事儿都发生在他们身上。 皇上也是这个意思,对太皇太后说:“姓郑的母子俩病这么久还没有起色,不如把他们送走,免得麻烦。” 太皇太后说:“皇上想送他们出宫,那怎么行呢!今天早上太医禀告,说在太医署的典籍上找到当年中宗皇帝治理疫症的药方。” 皇上说:“是吗,可有用?” 太皇太后:“当年这药方的确是战胜了瘟疫,不过药性猛烈属于以毒攻毒,不是人人都可以受得起的,万一抵抗不了瘟疫,便会被剧毒所侵,立刻身亡,哀家就是要让他们母子俩服这一副药。” 皇上不解道:“何必为这两个贱人多费心神,不如就让他们死了,一了百了。” 太皇太后说:“皇上倘若真这么想,就是不顾全大局了,他们母子若是就这么病死,天下人会说我们无情无义,见死不救。再者,哀家用他们来试药,治得好,万一宫中有人染病也有药可治,黎民百姓也可以逃过一大劫,不必再怕疫症横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27 皇上这才想明白太皇太后的用意:“那到时人人对朕感恩, 天下自然归心。” 太皇太后说:“倘若他们母子真的受不住而毒发身亡,那真是天意了,与我们无关啊!” 皇上大笑道:“太皇太后果然想得周到,朕就要他们试药, 看他们母子俩该不该死。” 光王和郑太妃被幽禁在寝宫之中, 并不知道马上要被试药,不过皇上下发给太医署的这道旨意也不是秘密。他恨不得昭告天下,他要让光王和郑太妃给宫中众人和天下黎明试药,这是他们的荣幸,当今皇上在积极的想办法找到解除疫病的方法。 宫中之人免不了要议论纷纷, 只是说那药毒性极强, 救不活人抵抗不了疫病的话, 就会被剧毒毒死, 其实大家心中都暗暗明白,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太皇太后和皇上未必真的想救活郑太妃母子让。 刘三好自从上次被光王骂过之后,就觉得对他们母子十分愧疚,再加上她亲手做过的那个钱袋,虽然没有用上, 仍然想弥补一二。她甚至想过偷梁换柱, 将太妃二人的药碗掉换过来, 可是她未免想的太天真了,给太妃和光王送药的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太皇太后特地派了一队侍卫护卫着, 并且要让他们亲眼看到二人喝下那药才行。 刘三好换药不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眼前走过去往清思宫。 刘三好:“金玲,这可如何是好啊!” 金玲平淡地说:“你急什么?皇上是好心送药而已,不是说喝了这药有机会治愈吗。” 刘三好焦急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觉得……是想毒死他们。” 金玲说道:“噤声!在宫中生存,切记不要胡言乱语!你都入宫多久了,这个道理还用我教,总之生死有命,一切看老天了。”之前送给光王的那瓶药,看来是派得上用场,只要光王意识清醒知道吃解药,就不至于被毒死。 清思宫,光王看到端着药碗的紫兰以及来的那一对侍卫仍然能够镇定自若。 郑太妃不明所以:“紫兰,是谁叫你送来的药?” 紫兰:“这是皇上命令熬制中宗皇帝治疗疫病的偏方,据说毒性猛烈,以毒攻毒。” 郑太妃吃了一惊:“拿走,这药哀家不喝。” 紫兰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您不能不喝呀,太妃娘娘,太后太后说要让奴婢亲眼看见您和王爷服下才行。” 随后的侍卫们用布巾把口鼻蒙的严严实实,也上前一步,手架在腰间的刀上,威胁的意思很明显:“请郑太妃和光王服药!” 郑太妃急得额头冒汗,她当然清楚自己没有得疫病,难道今天要被一碗毒药毒死? 这时,光王站起来说道,“娘,既然是治疗疫病的药,又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的好意,我们就喝了。” 郑太妃不明所以:“皇儿?” 光王傻笑着说:“如果娘怕苦的话,我这里有糖丸,可以佐药,呐,你一颗我一颗,吃下糖丸再喝药就不会觉得苦了。” 他向郑太妃连使眼色,郑太妃会意过来,接过那一粒乳白色的所谓“糖丸”,两人同时放入口中,只觉得入口即化,一股清香沁鼻,再接着喝下那碗可怕的药,果然没有什么不适。太医看过之后,红疹仍然没有消。 侍卫们只能带着亲眼看到的结果回去复命,太皇太后虽有不甘,觉得他们母子俩真是命大,连这样都没有死,这样两个传染病人,宫中是不能再留他们了,只能挥挥手,让人把他们送出宫去。 从民间新进宫的女子叫采女,有些采女等了几年也没见到皇上的面,等到年限一到,若是还无皇上宠幸,那就是云泥之别,从皇上的女人将沦为宫女,而且她们年纪也大了,要手艺没手艺,要经验没经验,进不了各局各司,只能做粗使的活儿,或者成为伺候主子的奴才。 近日,有一位进宫八年的何采女,竟然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皇上的新宠惠妃娘娘,一时间被传为佳话。 王贵妃向来独霸后宫,她早就将几个采女能见人的金钗衣裙搜刮走了,又给司珍司制包了大红包,不许她们为何采女做钗做衣服。没有漂亮的衣裳首饰,何以她还会得到皇上的青眼飞上枝头呢? 一查之下,竟然是司制房的刘三好私下里替何采女打造了一枝洒了磷光粉的钗,让她在黑暗中耀目生辉,在夜朗的御花园一眼被皇上相中。 王贵妃不愤之极,要砍掉刘三好的手,这件事情闹到了太皇太后面前,太皇太后早就嫌王贵妃专横跋扈,而且最不可原的是王贵妃竟然一直想染指后宫权柄,所以太皇太后借机抬举何惠妃,打压王贵妃。非但没有砍掉刘三好的手,还夸赞她做首饰的心思不一般,把她调任到司珍房。 阮翠云惊喜万分,她早就想把刘三好留在自己房,谁料刚开始小学婢分房的时候被钟雪霞抢了先,没想到还有这个缘分刘三好竟然会奉命来到司珍房。 虽然调过去仍然是女史,刘三好本人还是希望来到司珍房的,因为她娘教的那些手艺,只有在司珍房才有用武之地,而且她的好姐妹姚金玲也一直在司珍房,两人从小到大都遗憾没有同在一房,导致平时见面还要趁着晚上偷偷摸摸的。 金玲也知道三好一直想来司珍房,她能够得偿所愿,金玲也替她高兴。 司珍房,阮翠云向大家转达了太皇太后的调人命令之后,说到:“从今天起,三好也是我们司珍房的人了,大家同是一房姐妹,要互惠互助,共同把工作做好,知道吗?” 众人说:“知道!” 阮翠云转向金玲说:“我之前还怕你太忙,现在有了三好这个帮手,你可以把手上的工作都放一放,约束管理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三好,皇上的寿辰今年要在宫中庆祝,你专心想一想我们司珍房应该拿出什么样的设计。” 金玲既意外又不那么意外,阮翠云一向自诩对刘三好视如己出,所以她一到司珍房就受到了重用,这也不足为奇,不过阮司珍这么做,会不会太心急了一点,金玲说:“我手上还有为几位嫔妃制作的首饰,刚做到一半,是否也要一并交到三好手上呢?” 阮翠云顿了顿说:“就让三好都接过去,你是什么样的设计,也给她讲清楚,让她能够顺利接手,积累些经验,日后也好立足,本来你们就是好姐妹,不必我说这些,三好刚刚到这儿,你多担待一点。” 金玲说:“好,我明白。” 三好带着些抱歉又感激的目光看着金玲:“多谢阮司珍,我会好好努力,不负众望的。” 三好对金玲说:“金玲,还好有你。” 金玲安慰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客气。 刘三好一来,就接手了很多掌珍应该处理的工作。阮司珍的这一举动,让人纷纷侧目,仿佛有些拿不准到底是金玲是掌珍,还是新来的刘三好是掌珍了。女史们看到阮司珍的态度,自然会和刘三好打好关系,赠送礼物。 当然也有愤愤不平,不愿意向刘三好靠拢的,私下里,展笑容不愤道:“皇上的寿诞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想什么设计需要这么久?金玲啊,我真替你不值,亏你把她当好姐妹,可是现在这个好姐妹竟然跑来拆你的台,真不明白阮司珍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一向强调咱们司珍房是等级分明,权责明确的吗,怎么现在竟然抢了你的设计给刘三好铺路,真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金玲说:“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三好在做首饰方面是个人才,阮司珍早就想她过来,何况江家还有家传的点翠手艺,在别处早已失传,如果不收用到司珍房为后宫效力岂不可惜。” 不论是让刘三好学会点翠法为司珍房出力,还是从她的手上学到这个技法,对于应该精益求精的司珍房来讲都是一件美事,阮翠云怎么会错失这个机会。更何况,笑容说的没有错,阮司珍也要借用刘三好了来打压她。这只能说明她的存在已经让阮翠云感觉到威胁。之前一直隐而不发,现在三好一来,她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金玲本身并不是热衷于拼命工作之人,既然能够名正言顺的偷懒躲闲,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手头上的工作少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危机感,只会乐得清闲。 在别人看来,想升职很难,向上爬更是毕生奋斗的目标,在这个尚宫局中起码有大半人都会这么想,很少有人安于现状。可是在一个小小的尚宫局又能真有什么作为呢?顶天了做到从五品尚宫,虽然可以统领四司,在主子面前却仍然是个奴才。 当然,比尚宫局更高品级的就只剩下皇上的妃子了,金玲又不想当皇上的妃子去和一群女人争奇斗艳。 所以后宫之中,真的没有她心仪的位置能够让她一心向上爬的,说是意珊阑珊倒是比较贴切。如果不是剧情发生在宫内,她也并不愿意一直困在宫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28 阮翠云说是让金玲构思皇上寿宴设宴后宫的佩戴之物,但是一直都没再问过, 反而和刘三好讨论的热火朝天, 两人时不时就凑在一起讨论很久, 而且别人问起时,每每都是讳莫如深,阮司珍特地叮嘱刘三好,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她们的创意,似乎打算暂且保密,等到尚宫大人面前一鸣惊人。 这一天,蔡尚宫召集了各司和掌级,问起皇上寿诞四房的安排, 阮翠云刚要开口, 就先被钟雪霞抢了先,她提议用菊花为题,并且四房一致,打造菊花花样的首饰和绣有菊花的衣裙,以菊花入饌等, 很是赢得了尚宫的青睐。 蔡尚宫说:“阮司珍刚刚似乎也有话要说, 你们司珍房又是什么想法呢?” 阮翠云说到:“其实,我们也是想以菊花为题。” “这么巧?竟然跟司制房的想法不谋而合?”蔡尚宫说道:“那么你们什么需要补充的?” 阮司珍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巧, 肯定是泄了底, 不然钟雪霞也不会那么得意,不过她无凭无据,只能装作平静, 实则不甘心地说:“……没有。” 这时,金玲开口说:“尚宫大人,我们司珍房有一个方案,阮司珍之前把寿宴的设计交给我,恐怕她已经忘了,我也想了一个题材,有一点倒是和钟司制的不谋而合,那就是这次四房一致,摒弃之前各做各的壁垒。” 蔡尚宫说:“哦?那你的题材是什么?” 金玲说:“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金秋时节菊黄蟹肥,更有累累硕果,这次我的题材就是硕果。葡萄,石榴多子多福,做成耳坠花钗别具风格,麦穗,香果,能做首饰花样更能绣在锦袍上面……” 一边说着一边把她画好的图样呈了上去,给众人为观看。蔡尚宫翻过画册之后,很是惊喜,说:“你们看这个点子怎么样?” 谭司膳刚刚就不满意钟雪霞独领风骚,这时说到:“说到做菜做美食,自然还是秋收的果实花样繁多,不是单调的菊花可以比的。” 胡司设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两种想法各有千秋。” 对阮司珍自然是不用问了,这本来就出自他们司珍房,她力挺还来不及呢! 蔡尚宫含笑说道:“这个点子也不错,可见是用了心思的。姚掌珍,一会儿你和钟司制就先留下,我们来参详参详,看看这一次是两相结合还是留一个创意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再用。” 蔡尚宫点名的两个人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各去做各的事。 虽然这次的交锋司珍房的创意仍然是占了上风,但是阮翠云并不舒心。她精心准备的题材,被人抢了不说,得到尚宫赏识的还是被她彻底无视掉的金玲的设计。 胡司设说:“阮司珍,这我就看不明白了,怎么你们司珍房还准备两个设计,而且你似乎对姚掌珍的设计毫不知情。” 这些同僚虽然平日里表面上你好我好,实则明争暗斗,从来不会放过给对方使绊子或是在人失意的时候踩一脚的机会。 胡司设继续道:“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呀?难道阮司珍对于管理司珍房力不从心,司珍房总不至于要一分为二?” 阮翠云说:“我一向很相信手底下的人,她们做什么设计自然可以独立完成,不必事事向我汇报,胡司设就不用担那多余的心了。” 谭司膳说:“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真的会那么巧,你用菊花,钟学霞就也用菊花,会不会是你自己的设计走漏了风声,被她抢过去用了?” 阮翠云皱着眉头说:“怎么会呢,就算司珍房内部除了我也只有一个人知道。” 谭司膳问:“是谁?” 阮翠云说:“是三好。” 胡司设说:“刘三好?!难怪,你可别忘了她是从哪儿出去的,她和钟司制的情分不比你差,你竟然会相信她?” 阮翠云说:“三好不会泄露秘密,她不是那种人。” 谭司膳说:“钟司制前不久才从我们司膳房特地熬了鹿筋汤给刘三好,你说她们关系是不是匪浅?” 阮翠云意外:“有这种事?” 胡司设说:“所以说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最怕自以为是爱徒,实则是奸细。” 阮翠云回到司珍房之后,特地去找刘三好。 刘三好放下手边的工作,期待地问:“怎么样,阮司珍,咱们的设计被采纳了?” 阮翠云摇了摇头。 刘三好失落的说:“好可惜,我觉得这次的设计真的很不错。” 阮翠云一边观察她,一边不动声色地说:“钟司制所提出的主题也是菊花。” 刘三好明显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阮翠云语重心长的说:“三好,我听说钟司制前两天刚刚来过。” 刘三好说道:“钟司制是来过探望我,看我在司珍房过得习不习惯……阮司珍,你不会是以为是我告诉她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 阮翠云说:“我相信你,三好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不过你没有做过不代表别人没有做过,你有没有把设计告诉别人?” 刘三好说:“我没有和别人说过,就是画图的时候都是在晚上。” 阮翠云说:“这就奇了,我可以确定钟司制一定是用了我们的设计,否则她今天不会那么得意,你肯定没和别人说过?连金玲也没有?” “没有啊!”刘三好震惊:“阮司珍是怀疑金玲?” 阮翠云说:“若说是你故意泄露出去的我不会相信,不过如果换成别人,比如金玲的话我就没那么有信心了。” 刘三好说:“可是金玲从来没问过我用什么题材,我们虽然常常见面,却一次都没有提起这个话题,她应当是不知道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咳声,意在提醒说得太投入的两人。 金玲和布公公走过来说,“布公公是来找三好的,我带他过来。” 门内的两人都有些尴尬,议论人刚好被听个正着。 布吉祥手里拿着两本书,说到:“三好啊,你要看的这两本书之前被钟司制先拿过去,她看完了,我第一时间就给你拿过来了。”布公公近些年不得重用,被发配去管藏经阁,所以平时借书都从他那里拿。 阮翠云一看书名,是菊花图谱!“这是三好要看的书?” 布吉祥说:“是啊,之前三好让我给她收集菊花图谱,不过钟司制刚好看到,她先借着用了两天。” 真相大白,阮翠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竟然真的是从刘三好这里泄露出去的! 金玲觉得这一趟真的没有白来,亲眼看到阮翠云自说自话,并且自己打脸的一出好戏,含笑说:“对了,蔡尚宫让我转告阮司珍,这次皇上寿宴已经决定就以硕果为题,她让我全权负责,要司珍房上下全力配合,先办好这件事。” 阮翠云故作大度说道:“皇上寿宴是大事,图样既然全都是你画的,那么你就辛苦点儿。” 金玲说:“这是我分内之事,何谈辛苦呢,后宫嫔妃众多,需要制作的首饰也多,若是三好能帮我分担,就再好不过了。” 刘三好自然十分愿意参与进来,面露兴奋之色,终于有机会可以亲手为后宫的嫔妃做钗,她进司珍房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比起金玲的大度不计较,阮翠云之前的堤防隔绝就显得小家子气,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自然,就让三好帮你。” 通过这件事,阮翠云也意识到,姚金玲在司珍房已经根深蒂固,连蔡尚宫都对她信重有加,不是扶植一个毫不谨慎,没有心机的刘三好就能轻易动摇金玲的地位,何况后来刘三好又出了一件事,以至于阮翠云打压金玲的心思也暂时收敛了很多。 曾经靠着一支钗意外遇到皇上的何惠妃竟然悄悄给皇上服食丹药,刚巧王贵妃让谭司膳则呈上的龟鹤大补汤相冲,导致皇上昏迷,毒害皇上,不仅谭司膳被下狱,还差点牵连整个尚宫局。 之前刘三好给惠妃送东西时, 意外闻到了一股药味儿,惠妃看她是自己恩人,便觉可信,将给皇上吃丹药的事告诉她。刘三好怕连累整个尚宫局,便到太皇太后面前吐露此事,才使尚宫局免于遭难。 不过谭司膳无辜被投进监狱里担惊受怕,差点儿担上一个谋害皇上之罪,尚宫局也险遭牵连,蔡尚宫几人都对刘三好迁怒不已,责怪她没有在发现不对之时及时上报,以至于事情闹大。还罚她两天不准进食,跪在大殿门口。 夜里,金玲走过来说:“三好,时辰已经到了,你可以起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29 刘三好跪了五个时辰, 腿早已经发麻没了知觉, 虚弱地说:“金玲, 我好像起不来了。” 金玲无奈地说道:“我扶你,我来就是做这个的。” 刘三好感慨:“你对我真好, 这个时候只有你才会出现在我面前, 别人都恨不得躲我躲得远远的, 谁让我是个犯错之人。” 金玲说:“我们两个是好姐妹,又不是做假的,怎会弃你不顾。” 刘三好说:“我……我不是故意害死惠妃, 我没想到她会死,而且会死无全尸。”太皇太后本来是让人去捉捕惠妃, 她要亲自审问,没想到马元贽已经先下手为强把惠妃弄死, 回去禀报说惠妃是畏罪自杀, 太皇太后一怒之下,就让人拿了她的尸体去喂狗。 刘三好说:“我也不是故意隐瞒惠妃给皇上服食丹药之事, 只是一时没想到, 会牵连出这么多,还差点儿牵连整个尚宫局。” 金玲说道:“这并不怪你,谁也没想到惠妃的丹药会有问题, 而且作为宫婢,更不可能说她的是非。” 三好说:“可是尚宫大人他们说是因为我没有及时禀报才牵连出这么多事,阮司珍也说是我不对啊。阮司珍和钟司制还互相指责对方没有教好我,她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好, 这一下更要势同水火。都怪我不好……” 金玲几乎要被她的天真气到没脾气,“谭司膳遭了无妄之灾,正在气头上,阮司珍若不送你出来顶着,如何能消她的心头之气。至于阮司珍和钟司制他们互相指责,不过是推脱责任,哪一房都不会明目张胆地教导宫婢去汇报主子行动,尚宫局再怎么团结一致,就算是蔡尚宫也只不过宫婢而已,不能去损害主子的利益。” 金玲看着刘三好不可思议顾自不信的样子继续说:“你就是太容易轻信,别人说什么是什么,都不知道用脑子思考思考。” 刘三好说:“你是说她们今天罚我,根本是毫无依据,只是因为各有私心?” 金玲说:“还不算太笨嘛!” 刘三好说:“我不相信待我和蔼可亲的阮司珍会是那样的人,也不相信一向待我不薄的钟司制会那么做。” 金玲说:“只要你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情,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信不信由你。”刘三好总固执己见,听不进别人的劝,金玲有时想帮她,却得不到信任,这样的相处方式叫她越来越感到无力,也许观念性格迥然不同的人做朋友总是这样,结局都是要分道扬镖。 皇上自从丹药中毒之后,总是噩梦连连,梦中梦见被人刺杀,接连半个月噩梦之后,总算看清了刺杀之人的面貌,竟然是光王!皇上他认为这是苍天示警,预示着的光王的存在将要动摇他的龙位根基,所以太皇太后和皇上决定不让他们等死了,而是派人杀死光王母子。 当今皇上喜欢道教,不喜佛教,或者说李唐王朝前期都是重道抑佛,宫内由此修了好几处道观,可供宫人拜神。到了宫婢们轮流休沐酬神上香的日子,金玲来到三清观,刚好布公公也在这儿。 布公公说:“我听说皇上派了人要追杀他们,真是一对苦命人。” 金玲说:“布公公,你是说皇上要追杀光王?” 布公公说:“我就说你聪明,一下就猜到是谁,不过,就算再聪明也扭不过主子的意思,知道他们可怜,咱们也爱莫能助。” 金玲颇为担忧地说:“这件事你都和谁说了?” 布吉祥说:“还会和谁说,不是自己人我怎会八卦这件事,只有刚刚碰到三好,我告诉过她。明知道他们母子再劫难逃,我也只不过是找人说一说,宽宽心而已。” 金玲说:“吉人自有天相,我觉得这一次他们未必会遭难,布公公,还是不要再和别人说了,若是这件事情传到马大将军耳朵里,知道是你泄露了消息,后果是承受不起的。” 布公公叹着气:“哎,我明白。” 金玲随意地说道:“对了,高显扬大人今天当值?” 布公公:“你想找他学棋呀?恐怕这几天你都找不到他,他请了长假,已经有五六天没进宫里来了。” 金玲惊讶道:“什么?他不在?” 若是不在的话,刘三好怎样让他去救光王?也就是说遇到刺客时光王岂不是很危险!甚至不用等到回宫称帝就被杀死了!这样的话,剧情走向完全可以改变了,不过,如果要光王因此而死,那绝对不是金玲想看到的局面。 布公公说:“是呀,可能是上次处置私通宫婢的棋博士,太皇太后让所有宫婢和男官观刑,以做警示,他被吓着了,谁能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是最先受不了的……” 金玲有些心烦意乱地说:“布公公,我还有事,你慢慢在这上香,我得先走了。” 光王和郑太妃一直在离京城不远的京郊疫民营,所有得了疫病的病人都要被送去远离中原的天山自生自灭,这里是路过天山的必经之处,所有别处的疫民要到这里会合,光王和郑太妃本来打算趁着这个启程去天山的前一晚逃离,从此做个普通人,去过隐姓埋名与世无争的生活。 可惜天不从人愿,突然杀进来几个大内侍卫,挥起大刀就只取了二人性命。 若不是光王曾经为了自保和高显扬学了一些拳脚功夫,根本支应不住。不过就算他天资聪颖,也只是学了一些皮毛而已,很快就捉襟见肘,为了保护郑太妃胳膊还被人刺伤了! 侍卫见此情景,更是步步紧逼!就在光王无力支撑,大刀要砍下来,斩落他们母子的首级之时,意料之外的救星到了,突然出现一个穿着黑衣的黑衣人帮他们架开长刀,虽然个子不高,甚至在几个大内侍卫之前显得有些娇小,但是他武艺不凡,一出现局势瞬间得到扭转。 一身夜行衣打扮,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姚金玲到底是不放心,入夜之后悄悄出宫,对别人来讲高高的难以逾越的宫墙却关不住她,如履平地一般轻松翻阅。 她找到光王母子之后还等了一会儿,看到高显扬真的没有出现救人,光王已经被长刀架颈的时候,不得不出面阻止。 金玲利落的解决掉现场的几名侍卫,她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看来她之前的经历可谓丰富,对于这种血腥打斗的场面也能适应良好。怪不得她总对宫中女子们那斗来斗去的小心思颇不耐烦,原来她更适合这样直来直去的反杀回去。 前来刺杀的大内侍卫们连伪装一下都没有,可能是觉得出动这几人对付光王和郑太妃已经杀鸡用牛刀,不会出意外,所以懒得伪装。 姚金玲为他们解决了麻烦,转身就想要离开。 光王急道:“等等,不知恩人是谁?可否露出真容一见?” 金玲背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她一开口,就会被人听出是女子的声线,以光王的聪明很可能就会怀疑到她,因为他所认识的女人全都在宫里。如果被认出来,日后在宫中相见就会比较麻烦,人都是有私心的,就算现在她是他们救命恩人,日后谁也不能保证这两母子当政之后,会能允许身边放着这样不受控制的定时炸弹。毕竟金玲只是一个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小宫女,她的一身武功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了一些。 光王见她不肯表露身份,也并不勉强,说道:“虽然不知恩人是谁,不过你救了我们母子的命,大恩大德无以言谢。只是,这里是疫民聚居区,有侍卫看守,稍后他们发现派出的人没有返回,我们还是难逃劫难,希望恩人能帮人帮到底,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如今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光王只能厚着脸皮求人了。 金玲这才转过身看着他们,接触到她的目光,光王忽然觉得呼吸一窒。 金玲向他点了点头,率先向前走去,示意他们跟上。光王和郑太妃本来就已经打好了包袱,匆匆跟在后面,直到到了几十里开外的一个破庙,且确定后面没有追兵才暂时停了下来。 郑太妃一天下来又惊又吓,疲累不堪,光王已经安顿她睡下。 光王走出庙门,看到月色下那个黑衣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他走上前说道:“谢谢你,谢谢你舍命相救,要不是你,我们母子两个都已经是刀下亡魂,更别说逃脱魔掌。这次为了我们还让你担上击伤朝廷侍卫的罪名……” 金陵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她并不在意,皇上不可能公开吉凶,因为他怕世人知道他派人刺杀皇叔,这件事掩饰还来不及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30 虽然她不说话, 但是和她并肩而立, 光王却觉得此情此景特别熟悉, 好像曾经在梦中经历过那般安然。 他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变成了那个在树下哭泣的话痨小男孩,光王感叹着说:“本来想着今夜逃走,没想到是今夜逃生,你不用担心,我早有打算,我之前久居佛寺, 有幸认识一位方丈, 他慈悲为怀,应该可以信赖, 我本来就打算去投靠他,但是没料到皇上这么快下毒手, 死我不怕,我怕我娘担惊度日,所以这么多年来, 我忍辱偷生,装疯卖傻, 希望我娘能够得享天年,可惜事与愿违……” 金玲静静地听着, 堂堂男子汉,试问谁没有雄心抱负,可是他被那个处处排挤打压他的环境逼成这样, 唯一的愿望就是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娘亲能够安享天年,光王甚至从未考虑过自己将来如何,足可见他是个至情至孝之人。 金玲忽然发现他胳膊上的衣服破了,有伤口在流血,只不过衣服颜色很深,所以之前忙于逃命没有发现,金玲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给他,示意他自己给自己上药。 光王看到有些眼熟的瓷瓶,不由得心中一动,说:“这是金创药吗?” 等到金玲确定,光王也看出来,“你要走了……也好,还是快些回去,以免被人发……以免出来这么久让人担心,只是,今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相见之日,你的大恩大德,李怡会永远铭记于心,不论到了哪里,何时何地,都不会忘记。” 金玲向他点了点头,已经转身消失在夜色中了。 光王停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一只耳饰,明显是出自女子之物,而且是宫中之人所佩戴,这是刚刚在疫民营的时候,金玲与人打斗时不小心从身上掉落,被光王眼疾手快捡了起来。 这种掌级的耳饰,光王曾见人戴过,尚宫局四房有四个颜色为代表,上面镶嵌的珠子正是代表司珍房的蓝色。其实,不需要别的证明只要看到那一双眼睛,光王已经认出救命恩人是谁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把一个人的音容刻在脑海里记得那么清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金玲会有这等本事,既然她想隐瞒身份,光王就不打算戳破。 光王珍惜的把玩着这个耳饰,一点睡意都没有,一直坐到天蒙蒙亮,便叫起郑太妃赶路,这里已经离那个佛寺不远。 金玲回程的路快了很多,她自己一个人时,可以毫无顾忌的运起轻功,几十里路转瞬即至。她再次去了疫民营,给发现有人逃脱想要去追捕的侍卫们制造一些麻烦,并且去看了看疫民们的症状,在管事的帐篷里留下药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能帮的只有这么多,疫情是否会发展下去,就看他们自己了。 金玲回到尚宫局,走近自己的房间,就发现屋的有个人,若是她已经被人发现夜不归宿,闹将开来,等她的就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而是一众人的兴师问罪。 最好的解释就是自己的熟人,果然他推门进来,看到刘三好正坐在桌边,刘三好沉着脸说:“你干什么去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彻夜不归?你知不知道宫女夜不归宿是犯了重罪!为何你要一身夜行衣的打扮,你是不是去做贼了?” 金玲一边换衣服,一边应付她:“这件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就像你也有自己的秘密,不能对我说一样,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我不想连累你。” 刘三好一怔:“你知道我有事瞒着你?金玲,我明白你有苦衷,不过我真的很担心你,还好今天发现的是我,如果是别人,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金玲说:“三好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对不对?” 刘三好说:“当然,只要你没去作奸犯科……你,算了,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刘三好迟疑是正是因为她想到了什么,她绝对不会想到金玲今夜出了宫,而是以为她春心萌动,和情郎躲到没人的地方去约会。毕竟这宫里的侍卫男官也不少。就好像她和高显扬,明明互有情意,却因为各种考量阻挠,只能偷偷相见。 金玲看出刘三好误会,不过也没有解释什么,就让她误会下去好了。 接下去的时间,金玲也无暇去关注城外的疫民状况,因为宫内已经发生了大事。皇上外出狩猎期间突然毫无征兆的驾崩,宫中已经乱了套,又要给皇上治丧,又要准备新皇登基的一切事宜,每一次皇位的新旧交替,宫中都会忙乱上一阵子。 对外说是皇上狩猎期间服食丹药过量而猝死,实则是马元贽弑君夺权,暗中找到了光王和郑太妃回来,推举光王登基,并且弄了一个先皇传位给皇叔光王的遗诏,马元贽实则是想要扶植个傻的傀儡皇帝独揽大权。没想到马元贽那个老狐狸看走了眼,结结实实被光王给摆了一道。 在登基大典上,太皇太后大闹现场,质问一个痴儿皇帝如何治国理政之时,新登基的皇上也就是曾经的光王,条理清晰,一条一条的回答了太皇太后的质问。李怡让所有人知道,坐在龙椅上即将即位的并非是个痴儿,而是一个学识渊博的贤君明主。 出云观,曾经的郑太妃现在已经换了身份,正在上香酬神答谢神恩。在她身边伺候的赫然就是尚宫局的阮司珍。 阮翠云扶起郑太后,说道:“神明保佑,太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郑太后含笑说:“除了要答谢上天,哀家还要谢谢你,阮司珍。” 阮翠云谦虚的摇了摇头,郑太后说:“当年要不是得你指点,教皇上装作痴傻,借此离宫避祸,哀家断不会下定决心宁忍一时的生离,就避过一场死别,皇上能够虎口余生保命至今,真的要谢谢你。” 阮翠云说:“太后严重了,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才能够令皇上和娘娘否极泰来。” 郑太后说:“不知道是上天注定还是上天作弄,人生几次起伏,谁也不知道最后的下场会如何,就好像哀家,曾经只不过是郭太后身边的一名宫婢,现在却可以得封为太后,真是怎么也想不到。” 阮翠云说:“不论处境如何,皇上对太后都是孝敬有加,太后可以心满意足了。” 郑太后说:“有子如此,哀家死而无憾,我已经命宫人准备了答谢救命恩人的晚宴,稍后一起来吃顿饭,再叫上姚掌珍。” 阮翠云不无惊讶:“姚掌珍?” 郑太后含笑说:“是呀,那一次我被徐妈妈放贷之事牵连,身陷囹圄之时,以为吾命休矣,皇儿更是无依无靠,是金玲献计,让皇上去找马大将军求援。并且在我们假意染有疫症,想借此离宫之时,太皇太后逼饮毒药,也是金玲事先送上解药,才能让我们顺利出宫,我们母子能有今天,多亏了她的连番相救。你们两个都是我和皇上的恩人,哀家这次回宫应该好好谢谢你们才是。” 阮翠云压下心潮起伏,“奴婢一定将太后娘娘的邀请带到。”没想到姚金玲为皇上母子做了这么多,看来日后对她的态度应该拿捏得当才是,半晌阮翠云又高兴起来,他们司珍房都和皇上与太后交好,日后在尚宫局里岂不是十分有话语权,若想升职也不是难事。 当晚的郑太后设宴,金玲依约前去。席间,郑太后待人接物十分亲切和婉,对金玲连番感谢,就算她现在封为太后,与郭太后盛世凌人让人敬畏的气场也完全不同。 就连阮翠云也态度大变,表现的对金玲爱护有加,在郑太后面前,更是对她的工作十二万分的肯定,说她早已青出于蓝,两人关系就像是亲母女一般,使得郑太后对金玲更加喜欢。 金玲听着阮司珍的夸赞,心里门清,现在说她青出于蓝,不就是说她可以胜任司珍之位,那阮司珍想去哪儿?目的简直昭然若揭,原来她想做尚宫,只有郑太后心思简单听不懂。 第二天一早,郭太后就下令让尚宫局四房齐集大厅,等候凤驾到来。郭太后已经很久没有驾临过尚宫局了,众人不由得心中忐忑,猜测颇多。 金玲心想:郭太后在宫中经营多年总揽大权,她耳目众多,岂是刚刚翻身的郑太后能比的,恐怕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获悉,今天这样风风火火的来,看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了。 只不过一向想将自己置身事外的金玲恐怕不会那么轻松,因为这次她也是郭太后找麻烦的对象之一。 众人行礼道:“奴婢参见郭太后。” 郭太后在门口还面色平静地说:“都起来。”步入主位,坐下就开始变脸发难:“你们这样一行礼,哀家才想起来,现在已经不是太皇太后了,怪不得你们没人把哀家放在眼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31 不明所以的众人一惊, “奴婢不敢!” 郭太后生气地掷出一只金钗:“姚长珍,你呈给哀的是什么东西?!你竟敢用这种货色敷衍我!” 姚金玲出列垂头请罪, “奴婢从来没有敷衍之心, 请郭太后明察,若您有半点儿不满意,必然重新程上。” 自从那一次郭太后寿宴, 十分满意金玲的作品之后, 司珍房负责郭太后的朱钗翠环的人一直都是金玲, 所以她首当其冲。 郭太后冷笑道:“免了!你做的东西简直俗不可耐, 不能入目,就如当初的‘凤凰朝日’一样,还是给那些山鸡野鸟拿去当宝贝,怎么配得上哀家!” 提到凤凰朝日,这么明显她是冲着郑太后来的,阮翠云这时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请郭太后息怒, 姚长珍兢兢业业, 绝对没有不敬之心……” 郭太后怒道:“哀家何时要你说话了!你又是何身份,不过是个小小司珍,竟然敢打断哀家所言!司珍房呈上的是下等货色,你这个司珍也难辞其咎,哀家还没有降罪于你呢!怎么。怕哀家责罚你这个好门生啊?也对, 郑太后的宴席,你们同样是座上之客,看来不仅做钗, 你们连为人处事都同出一辙,知道早早的去抱人大腿喽,现在你们是不是很得意!押对宝了是不是?!” 这话音一落,尚宫局上下各有心思,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阮翠云和姚金玲竟然那么得郑太后看中了,竟然会邀她们同宴。而今天郭太后怒发冲冠,兴师问罪,也找到了根由。 金玲当机立断地说:“有错当罚,一切都是奴婢一人的过错,未能令太后娘娘满意,请太后娘娘降罪。”身份地位相差悬殊,唯有避其锋芒,才能避免事情闹大。否则,郭太后的怒火难平,更会找麻烦,在尚宫局生活这么久了,已经有感情,她也不想尚宫局众人被牵怒。 郭太后见她认罪,也并没有满意,反倒心中更气。 阮翠云说:“奴婢和姚掌珍只不过是和郑太后叙叙主仆旧情,并没有其他什么,还请郭太后不要多心。” 郭太后:“你是说哀家多心,自寻烦恼,小肚鸡肠是不是?好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尚宫局,竟然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忤逆之人。钟司制,如果有人胆敢顶撞哀家对哀家不敬,该当何罪?” 钟司制被点名,只得道:“当受掌嘴之刑。” 刘三好想起上一次也是因为说错话,就被当众掌嘴,今天轮到金玲和阮司珍,不由得别过头不忍心看下去,主子想要为难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郭太后说:“既然你们两个师徒情深,互相求情,那么就互相掌嘴!” 蔡尚宫说道:“请郭太后开恩!” 郭太后说:“立刻打,没人能够求情!” 金玲犹豫,让她和阮翠云互相掌嘴,那日后还如何相见共事,郭太后果然深諳诛心之术。 正在这时,外面通传的太监喊道:“皇上驾到!郑太后驾到!” 众人重新拜见皇上和郑太后,郭太后面有不悦之色,也不得不起身,毕竟现在是皇上最大。 李怡说:“都平身。” 郑太后说到:“姐姐今天这么有兴致,到尚宫局来,咦,阮司珍和姚掌珍犯了什么错吗?怎么她们一直跪着?” 金玲微微垂头,皇上走到她面前,伸手道:“朕要你平身,还不起来,是想抗旨吗?” 金玲看看他,皇上说这话了,不能不给他面子,“谢皇上。”她自行和阮司珍相互扶着起来,忽略皇上伸过来要扶起她的手,还嫌她这个靶子不够惹人注目? 郭太后见此情形,愤怒的眯起眼睛说:“这两个奴才不懂得侍候,哀家罚她们也无可厚非,妹妹何必兴师动众,把皇上一块儿叫来。” 郑太后说道:“姐姐这就误会我了,我和皇上是在半路上遇到,刚好他也要来尚宫局,所以才一起来。” 郭太后冷笑,明显是不相信,堂堂一个皇上到尚宫局来干嘛! 郑太后说:“奴婢们不会侍候,姐姐教她们就行了,何必大动肝火,要打要罚的呢?” 郭太后说:“哀家统领后宫,责无旁贷,连罚两个奴婢的资格都没有了?哀家早就知道,罚她们两个你会跑过来阻止!因为她们根本就是你的救命恩人,阮翠云教皇上装傻,姚金玲就更可恶,又是设法设法营救,又是送解药让你们出宫,多次相助!” 郑太后说:“哀家并没有说姐姐没有资格罚她们,不过姐姐母仪天下,历经四朝,总不能公私不分,公报私仇。” 郭太后怒道:“你是何身份!你只不过曾是我身边的奴才罢了!” 郑太后惧于郭太后的余威,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不过她不可以后退,皇上就是她最大的依仗,向前说:“当年宪宗皇帝并没有册立皇后,我们同是妃子,大家平起平坐。何况当今皇上是哀家亲儿,按照宫中的规矩,后宫当由哀家统领,统领后宫的规矩是当年高祖皇帝立的,姐姐不会不清楚?” 郭太后说:“好啊,现在拿祖宗规矩来压我!皇上,你现在是皇上没有错,可是你也不能任由你母胡作非为,哀家是两朝的太后,三朝的太皇太后,尚宫局一直是哀家在管,难道连惩治尚宫局奴才的权利都没有吗?如果你也要这样说,那哀家倒是要找大臣们来评评理。” 郑太后一惊,皇上刚刚登基,帝位未稳,如果因为郭太后之事闹到前朝去,会有人说他们仗势欺人,对郭太后不好,这不是给皇上添乱吗! 皇上也没料到今日会闹僵到这个局面,“后宫之事只是家事,家和才能万事兴,郭太后还请稍安勿躁,心平气和才能解决问题。” 郭太后冷笑道:“这两个奴婢欺上瞒下,连主子是谁都分不清,从来还有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哀家今日要是不罚她们,如何在后宫立足!”她看向姚金玲和阮翠云:“哀家要你们互相掌嘴,既然你们不从命,那就由别人代劳,来人,给我掌嘴!” 郭太后身后有一个宫女拿着竹板战战兢兢的走过来,李怡正要说什么,金玲率先说道:“是奴婢所设计的金钗没能令郭太后满意,阮司珍只不过是替奴婢说了几句话,没有丝毫冒犯之意,为平息郭太后怒火,奴婢愿意一力领罚。” 郭太后道:“给我打!” 郑太后知道金玲是为了顾全大局才领罚,不想皇上为这件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不忍心看下去,干脆别过了头。 宫女也知道郭太后让打,可是皇上和郑太后却不乐意,打下去就是得罪皇上和郑太后,又不得不从,竹板高高举起时,李怡忽然想起,还是光王的时候,曾经亲眼见过郭太后让人给宫女掌嘴,一板子下去脸就会肿了半边,不一会儿就会血肉模糊,一时怒气上冲,喝道:“给朕住手!” 经皇上一喝,拿着竹板给宫女自然不敢打下去,竹板僵硬地举在空中。 郭太后不满道:“皇上这是何意?难道真的要为了惩治后宫奴才的事去找大臣评理?这司珍房负责的是朱钗翠还,一向由后宫执掌,哀家惩治她,怎么都轮不到皇上多管闲事。” 皇上说道:“谁说金玲要一直负责朱钗翠环的,朕这就下旨,调任她为五品尚仪,御前伺候。” 唐内宫设六局管二十四司,尚仪局与尚宫局是同等级的机构,只不过是主要伺候皇上,下设四司,司籍,掌经史教学,纸笔几案;司帐,掌床席帷帐,铺设洒扫;司舆,掌舆辇伞扇,执持羽仪;司闱,掌门阁管龠。 尚仪局也为后宫效力,更多的是伺候皇上,所以李怡说御前伺候,也并不夸张。 皇上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震惊了。 金玲也意外地看向他一眼,一时间她都能感受到众人或直接或隐蔽投过来的有如实质的目光,似乎都要把她看透一般。 郭太后不敢置信:“皇上真要这么做?从掌珍到尚仪?掌级只不过是从九品,尚仪乃是正五品女官,她何德何能,可以连跳九级?!” 皇上负手而立,不去回答她的质问。 郭太后又道:“皇上你真要为这个奴婢开先例?” 皇上这才开口:“区区五品又算得了什么,后宫妃子哪个品级不比她的高。” 郭太后说:“这岂能相提并论?嫔妃是主子,她只不过是一奴才!” 皇上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说:“郭太后可以凭一己喜恶惩罚她,那朕自然也可以凭一己喜恶升她的职,你不喜欢她,朕就替太后分忧,调她来朕身边罢了,郭太后不必大惊小怪。从此她就不再是尚宫局的人了,之前金玲若有让郭太后不满意之处,还请你见谅,让司珍房重新派人打造合意的首饰。朕管理大唐,坐拥江山,岂会短了太后用度。” 郭太后恼羞成怒:“好,哀家只不过要处罚个奴才,就被皇上如此挤兑,自然是无话可说,摆驾!” 郭太后走后,众人都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金玲说:“奴婢多谢皇上解围,只怕才德未能服众,调任一事还请皇上三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32 皇上说道:“朕心意已决, 圣旨稍后就会让人送来给姚尚仪,明日一早正式上任。”他刚开始脱口而出, 只不过是为了把金玲救下来, 纳入到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她受掌嘴之苦。过后发现,这个决定当真不错, 从此以后可以把金玲放在身边, 时时都能见到, 那真是再好不过。 郑太后对皇上的此种做法也无意义:“姚尚仪, 还不谢皇上隆恩。” 金玲抬头看向李怡:“奴婢谢皇上隆恩。” 李怡笑着道:“不必多礼。” 皇上和郑太后一走,尚宫局算是炸了锅,今天发生这么劲爆的事情,任谁都没有心思专心工作了。 皇上和郑太后来尚宫局明显是专门为了人解围,姚金玲从掌珍到尚仪,这中间的差距不止是九个品级, 还隔着万重高山!大多数人一辈子也别想走到!尚宫局有上百人, 能做到尚宫之位的也只有一个。 而如今皇上不过一句话,金玲就摇身一变,和尚宫大人平起平坐,而且还是在皇上身边伺候。这让底下的人如何能够不心潮起伏,羡慕嫉妒。 阮司珍竟然也悄悄与之前的郑太妃交好, 现在她时来运转,等来了回报,以后什么事都有太后给她撑腰。 三两个女史一边干活一边凑一起说悄悄话, “刚才你们看见了吗?皇上竟然要亲自赴姚掌珍!要是我有这等机缘,让我立刻死了都愿意。” 另一个宫女说:“皇上之前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和姚掌珍关系很好,还来我们尚宫局找过姚掌珍,不对,现在应该叫尚仪大人才对,以后可千万别叫错了。” 这次调任来得突然,金玲只有半天的时间准备,明天就不能再待在尚宫局,而是要换了住处,蔡尚宫特地给刘三好放了假,让她陪金玲一起收拾东西。 刘三好埋怨道:“还说是好姐妹,怎么这么多事情都不告诉我,你帮皇上离宫!稍有不慎就是杀身之祸啊!”三好想说之前她也有此想法,不忍心看着郑太妃母子被毒药所害,可惜根本寻不到机会换药,她还担心了好久,没想到事情让金玲给办成了。 金玲说:“这种事情我若是告诉你也只是多一个人担忧,若出事就把你也牵连进去,正是这样才不能告诉你。” 三好说:“我就说好心会有好报,果然是如此,虽然做好事一向不应求回报,不过这次你总算获益良多,尚仪大人!正五品啊!我做梦都没想到会走到这个位置!” 金玲不在意地说:“又不是在朝廷做官,几品又能怎么样,我是从来不看重这个,在宫内说到底还是听人差遣,替人办事的奴婢而已。” 三好说:“话是这么说,不过也足够让人羡慕了,你是不知道,你现在一人得道连我也跟着鸡犬升天,今天别人对我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金玲笑道:“她们对你客气,不是因为我,而是知道我一旦调走了,掌珍之位就出现空缺,以阮司珍对你的赏识,多半会落在你身上。她们是提前跟你这个上司打好关系。” 刘三好一怔:“我倒是从没想过能顶替你的位子,不过,若能升职也不错啊!还是看阮司珍怎么安排,毕竟我刚来司珍房不算久。” 两人正说着话,其他三位掌级都来了,“金玲!” 曹掌制说:“知道你要离开,真的很舍不得你,我们来看看你,这是我亲手绣的牡丹花荷包,你看看喜不喜欢!” 潘掌设说:“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梳妆盒,小巧精致,耳饰头饰都可以放在这里面。” 徐掌膳抢着说:“我呢,手没有他们灵巧就只能做那几个拿手小菜,给你践行了。” 金玲说道:“多谢几位,不如大家一起用!” “好啊!” 徐掌膳说:“我们今天还叫你金玲,明天再见面就要行礼,叫你一声尚仪大人了,不过我们这么多年姐妹,不是白做的哦,日后若有机会别忘了提携提携姐妹。” 金玲笑而不语,招呼三好也一同坐下。 曹掌制对徐掌膳嘲笑道:“你算金玲哪门子的好姐妹呀!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是要提携,当然是我们的情分更深一些,对不对金玲?” 人们往往更爱做锦上添花之事,更何况宫中向来是奉高踩低,她们这么做这也是人之常情。金玲心里摇头,不过面上仍然客客气气,不会表现出来。 原来以为已经够热闹了,没想到还有更热闹的,四司也不约而同的前来。钟雪霞一见到这门庭若市的情形,有些不悦自己来晚了,说道:“你们都不用干活吗?都跑来打扰金玲!” 曹掌制小声道:“我们都是干完了活儿才过来的。” 谭司膳接着说:“就算手上的事做完了,也要看着底下的人做事,现在一窝蜂的都跑到这里来打扰金玲算怎么回事儿!” 几个掌级识趣地说:“那我们这就回去了,不打扰你们说话。” 四司赶走了几人,又是新一轮的送亲手制作的礼物,她们到底老道,说话要比之前几人委婉多了,不过大大同小异,也是想要与金玲交好的意思。 金玲应付了一波又来一波,有些哭笑不得,没一会儿蔡尚宫也来了:“这么巧,大家都在这儿,看来都是想给金玲践行,舍不得她离开。不如这样,我让司膳房设一小宴,就设在我房里,地方会宽敞些,大家热闹热闹,金玲你说怎么样?” 金玲说:“我当然你从命,我也要借花献佛感谢尚宫大人和各位前辈的照顾和盛情。” 当天的宴席之上,从尚宫到四司,对姚金玲的态度可谓是春风般温暖,既然金玲叫她们一声前辈,便能接住这个台阶,以长者前辈的身份对金玲谆谆善导,还说到了新的地方若有什么难处,随时可以回尚宫局求助,她们只要知道的,会知无不言。 尚宫房间的席散了,只有谭司膳还没有走,留下和蔡尚宫说悄悄话:“阿姨,金玲以后就是尚仪了,她真是好运气!不过,我们对她客客气气的这是理所应当,你又何必对她那么客气呢,把你压箱底儿的宝贝都送给了她,我这个做外甥女儿的向你讨要好多次你都没给我。” 蔡尚宫无奈:“我就说你目光短浅,连重点都注意不到,压箱底儿的宝贝算什么?到底只是有价之物。金玲真正需要的是我承诺她,有不懂之处可以随时来问我。她之前只是做掌珍嘛,要想统领全局还会遇到很多麻烦,至少有很多细节她没经验,所以我这个尚宫的经验对她来讲才是最有价值的。” 谭司膳不解了:“那既然这样,你何必还送那么贵重的东西呢!还不如给我!” 蔡尚宫铁不成钢:“你呀,要我说你什么好,真是榆木脑袋!难道你今天没有看到皇上对金玲有多紧张?皇上一见到金玲要受罚就颁下调任旨意,圣驾根本就是为了金玲而来!你以为她会止步于一个五品尚仪吗?她跟我们可不一样,她年轻漂亮,风华正茂。只要她一直在皇上身边,封妃子都不是难事。” 谭司膳惊诧:“阿姨你是说皇上对她有意思?” 蔡尚宫高深莫测地说:“皇上的心意我不敢妄加揣测,不过就算没意思,金玲也是近水楼台,日久生情也不无可能啊!我们这样对她不薄,她又是从小在这长大,总会领尚宫局的情,宫里多事端,若真有什么事儿,她说一句话,比我们磨破了嘴皮子请罪都要强。” 谭司膳悻悻地说道:“还是阿姨看得长远。” 蔡尚宫白了她一眼:“你一直想做尚宫,你以为像现在这样就做得了尚宫?还是你能有姚金玲那么好的运气,皇上一句话就可以升上去?阮翠云得宠于郑太后,钟雪霞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胡素恩绵里藏针,也未必会服你管教,你若是想压过她们,接我这尚宫的位子,这路还很长呢。” 谭司膳急道:“阿姨,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第二日金玲调职上任,皇上勤政已经去上朝,临走之前吩咐她可在书房等候,她见过各司,又翻阅了近年来的记录卷册,对于尚仪所辖之事已经心中有数,分派众人各司其职,众宫婢见她指挥若定,不敢有丝毫懈怠。并没有蔡尚宫以为的以掌级升任,掌管不了全局的局面发生。 她天生会许多东西,必然是之前的积累,虽然记忆不在,但是本能还在。指派人做事更是不在话下。 接近午时,皇上议事后回来了,她的听力敏锐远胜常人,远远的就听到皇上和马元贽的争执,马元贽自作主张根本没问过皇上,就下圣旨封他的得意门生万剑锋为怀化大将军,率兵五万驻守京畿,并且长留宫中。 等皇上走进了内殿,马元贽已经大获全胜,带着胜利果实自行志得意满的离开,皇上身后跟着的高显扬都带着愤愤不平之色。 皇上似乎十分头疼,眉头深深的皱着,看到金玲在此,表情不由得舒缓下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33 金玲上前行礼,并且送上湿毛巾, 打算为他打理, 李怡让金玲平身, 并不叫金玲服侍, 而是示意他人接手, 等到他净了手换过外袍坐定,叫高显扬等人先出去, 随口道:“还习惯吗?” 金玲说:“奴婢未有不习惯,多谢皇上关心。” 李怡说道:“朕从未把你当奴婢,把你调到朕的身边,一来因郭太后盛气凌人, 出于保护之心,二来把你放在眼前朕也能安心, 金玲无需战战兢兢, 对朕只要如常相处就好。” 金玲垂首说道:“金玲不过是一宫婢,何德何能劳皇上费心, 不敢逾越, 还是略尽本职, 方可安心。” 李怡认真说道:“金玲休要忘自菲薄, 你多次有恩于我, 若不是有你相助, 几次险象环生,就没有今日的李怡,不管身份如何变换, 我希望我们还是当初的好朋友。” 金玲笑了笑:“皇上仁心厚德,否极泰来,终得潜龙出渊之日,奴婢还没恭喜皇上。” 李怡感慨道:“虽然现在登基为帝,却内忧外患,内有郭太后外有马元贽一党,真正的争斗才刚刚开始,日子并不一定好过,甚至可能比之前做个无权王爷的时候更危险。不过朕始终还记得,当年你送我出宫时,还是个刚进宫的小孩,就说得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经受苦难’这样的话,这也是朕一直坚持的,希望金玲你能像以前一样,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鼓舞我,一直把我当做当日的李怡。” 他拿出一只蓝色耳环,放在手心,金玲一愣,早发现这只耳环丢了,应该那天匆忙换衣带在身丢在宫外,没想到还会被人捡回来,这么说,他早知道那天出手帮他和郑太妃解决刺客的人是谁。 当初寄居佛寺,李怡被马元贽挡住去路时,只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当场身死,马元贽拿他们的尸身回去复命;要么配合马元贽的谋反回宫做皇帝。 当时李怡手中就是紧紧握着这个耳环的,给了他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决心。 皇上看她的脸色不太好,忙说道:“你不要担心,朕知道你的本事不同于常人,也相信你对朕出自真心相助,你的本事从何学来,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朕保证绝不追问。” 金玲说:“皇上到底想说什么?” 李怡说:“在外人看来,朕的身边有一个高侍卫,却绝对不会想到你的武功过人。”高显扬做棋博士的时候,曾经传授过光王一些武艺,而且他身家清白,嫉恶如仇,所以李怡把他调到身边。 金玲就觉得皇上怎么会突发奇想,把她调到身边,原来是自己身负武功出宫搭救之事早已被他洞悉,想让她和高显扬一明一暗护在左右,“奴婢明白了,定当全力保护皇上,绝无二心。至于武功一事,只是机缘巧合。更未曾受制或听令于他人。” 她得说明自己不是奸细,至于信或不信就让他自行定夺。此时的大唐对外政策稳定,国力也并非十分强盛,没有对外用兵的条件和计划,他国派来奸细的可能很低。 李怡见她答应,松了口气,想到能日日相见,虽然前路崎岖险阻,这件事已经足够他觉得开心,笑道:“以后朕身边的宫人都交给金玲了。” 金玲本也打算好好当这个尚仪,也笑道:“这是奴婢的职责所在。皇上之前遇到了什么难事,何以不得展颜?” 李怡与才想起之前在头疼的事,无可奈何道:“马元贽太过嚣张,他不仅提升自己亲信万剑锋驻守京畿,名为保护实则监视朕,而且还排除异己,打击忠臣,众大臣见他势力庞大,纷纷向他靠拢。如今李丞相已经被他贬成为尚书,并且稍有不如意就对他拳打脚踢,甚至要致他于死地,要不是朕把李德裕收押,恐怕他命也保不住……朕见到朝纲败坏,却得任由奸佞为所欲为,真是痛心疾首!” 金玲有些同情地说:“皇上忍辱负重二十多年,初登帝位,根基未稳,不得不暂时与权臣周旋一段时间,不过来日方长,皇上早晚会开创一个自己的盛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保全自己,隐忍然后才能厚积薄发。相信日后,不论是李丞相,还是别人都会明白皇上的,皇上是从大局着眼,暂时无需为了小事与马元贽起冲突,以免他狗急跳墙,之前那么多苦和忍让岂不是白受了。” 李怡经过她一番安慰,面色已然变得和悦,道:“你说的对,为今之计只有等待时机,这些事情朕憋在心里,能跟你说一说,心情已经好多了。” 金玲现在是李怡的女官,第一件事就是要把皇上身边的人收拢,否则皇上身边四处漏风,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人知晓,谈点儿什么有用的消息,动不动要把人都撵出去,更显得可疑。宫女们好管束,太监们却出自内侍监,都是马元贽的手下,要想收拢他们少不得花一翻心思。 就在金玲忙于怎样拿捏手下人的时候,高显扬和刘三好那边出事了,花园夜会,被马元贽派人捉了个正着,马元贽指责二人偷偷幽会,有违宫规,要将他们依律处斩。 高显扬是皇上心腹之人,否则也不会被调往御前,之前还因为马元贽不敬皇上之事与马元贽有过冲突。 李怡如何能不知道马元贽根本是公报私仇,借机报复。皇上纵然不相信,但是马元贽又言之凿凿,就算这次扳不倒高显扬,也要让他们好看。刘三好所在后宫,是马元贽的地盘,他说刘三好就算与高显扬这次没什么,平时也行为不端,他手里有大把的证据,还有她给太监们递过的情书,总之一定要严惩这个奴婢。 天牢中, 刘三好被暂时收押,到底如何处置还未有定夺,不过恐怕是凶多吉少。 金玲来探望她,恨铁不成钢:“不是告诉你和高大人相处要收敛一些,怎么还是被人捉到这么大的把柄。” 刘三好也是一头雾水:“我真的有注意啊,金玲你相信我,这次我和显扬真的是偶遇,并没有约在那里见面,谁知道会那么巧,没多久就出现个刺客,然后紧接着马大将军的人就到场捉拿刺客。” 金玲有些同情地说:“根本是有人故意想害高大人出丑,没想到你遭了池鱼之殃。” 刘三好还有些在状况之外,“马元贽想冤枉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清者自清,他总不能颠倒是非黑白,我相信皇上圣明,我不会有事的。” 金玲无奈道:“别傻了,马元贽想要给你定罪名,有的是办法,证据要多少有多少,他完全可以伪造。你曾经得罪他,他现在正是志得意满意气风发之时,不顺手收拾你就不是他的风格。” 刘三好这才急了:“那怎么办,显扬会不会受牵连?” 金玲若有所思地说:“你在这呆着,我去想办法,这次过来是让你定定心,如果有人来审问你,无论如何也别招供。” 刘三好:“好,我都听你的。” 金玲刚劝过皇上不可因为小事与马元贽生争执,宫婢被陷害处罚这种事就是小事,自然不能劳烦皇上。从牢里出来,金陵就已经有了想法,直接到清思宫去找太后。 她到的时候,发现上尚宫局蔡尚宫,阮翠云钟雪霞等人也都在外殿等候。 钟雪霞说:“姚尚仪您也来了,也是为了三好求情?” 金玲:“你们也是为了三好?” 阮翠云愤愤地说:“是啊,马元贽一朝得志就调转枪口对付我们尚宫局的人,若是让他得逞,以后尚宫局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之前尚宫局就曾和马元贽交恶,万剑锋和万夫人入宫居住,马元贽还特地吩咐尚宫局伺候他们俩,吃穿用度都有尚宫具负责。蔡尚宫以下简直是憋了一肚子气,因为从未有过先例,尚宫局一直只负责后宫事务,为皇上和娘娘们办事,什么时候还要伺候大臣的家眷了。 刘三好刚刚顶上掌珍之位,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栽赃个名头查办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尚宫局上下都会面上无光。 蔡尚宫忧心忡忡地说:“你和刘掌珍是好姐妹,我就猜你会来的,姚尚仪是皇上和太后面前的红人,说话也有力度。不过郑太后还没有召见我们,着实让人心中忐忑。” 太后的宫女紫兰出来说:“太后让姚尚仪进去,蔡尚宫等人先请回。” 金玲走进内殿,行礼道:“奴婢拜见太后。” 郑太后挥挥手让她免礼,“哀家知道你念旧情,就猜到你会来。” 金玲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太后娘娘,奴婢确实是因为三好来求请,不过也不仅是因为她,另外有些话想跟娘娘说说。” 郑太后:“但说无妨。” 金玲说道:“娘娘母仪天下,是六宫之首,后宫之中的大小事物由娘娘做决策。后方稳定,皇上也能专心朝政。可是现在马元贽大权独揽,不仅要独霸朝纲,还想在后宫作威作福,皇上要与他在前朝周旋,若是后院也起火,就会顾此失彼。为求皇上安心,为社稷着想,娘娘也应该把权力都握在自己手中才是。” 郑太后叹了口气:“你的意思,哀家不是没想过,可是,谈何容易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34 金玲说:“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 都是后宫的奴才, 一仆不能侍奉二主, 若是这些人都不忠心为皇上效力, 那么隐患实在是太大了。先帝武宗皇帝的教训, 仍然历历在目。” 郑太后一惊,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武宗皇帝肯定不是自然死亡, 而是被弑君夺权, 之前郑太后不愿意去想,现在真相被揭开, 容不得她再逃避了。归根结底,还是因先帝身边都是马元贽手下太监缘故, 现在想想, 如今皇上虽然贵为天子,身家性命岂不是还掌握在别人手中! 郑太后神色惊疑不定:“依你的意思当如何呢?” 金玲见她已生警觉之心,顺水推舟地说道:“依奴婢看来,宁可在别的事上给他些甜头, 后宫的事务,太后娘娘也要务必全掌握在手中。” 郑太后沉思半晌, “哀家明白了, 让我筹谋一下。” 其实金玲此语正中郑太后下怀,她这个太后自从册封以来,前有郭太后压制,后有马元贽说一不二。说是母仪天下, 统领后宫,其实处处受制于人。这一次借着刘三好一事,若是能够改变现状,那自然是一件美事。 隔天,郑太后与皇上一起宴请马大将军,商量给他选封地一事,马元贽开始时狮子大开口,想要陇西做封地,那是李唐王朝的龙兴之地,口出狂言简直是大逆不道,他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李怡退让一步,把自己曾经的封地给了他,并且在京建大将军府,让马元贽可以出宫居住,这令马元贽很满意,一心扑在将军府上,务求尽善尽美,符合他的身份地位。 自古以来,太监无论有多大权柄,都仍然是皇家的奴才,要住在宫中,不可出宫。皇上对马大将军如此特别,可见他的地位超然。 皇上和郑太后这么做,条件就是解散内侍监,重新划拨宫人,只要宫中之人都要受到郑太后统辖。马元贽仍然掌管着宫中的禁军,即宫中武装力量,而且自认为太监们受他支配久了,并不是郑太后随便就能收买,所以并不以为意。 郑太后借机把宫女太监们收拢,把宫中事务抓在手里。刘三好一案也由她处置,郑太后就从宽给予警示。罚她在暴室做粗活儿一个月,然后再重回原职。 这一天金玲到尚宫局找蔡尚宫商量局中事务,回程时途经小花园,见到前面有三人,阮翠云和钟雪霞,还有一位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几人虽然面上带笑,但是都不达眼底,似乎在打着什么机锋。她们看到金玲过来,热情的打招呼。 钟雪霞和阮翠云向金玲微微俯身行礼,介绍说那人是万将军的夫人。 万夫人说道:“原来这位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姚尚仪了,果然是人才出众,怪不得短短时间就能跃居阮司珍之上。听说你曾经是阮司珍的得意门生,现在却比她的身份地位高。真是难得啊。” 金玲听出她的话风不对。不过在后宫之中像这样口不对心是稀松平常,直言无忌的人很少,金玲也不咸不淡地说:“万夫人谬赞了。” 万夫人说道:“你可一定要提携着点她了,阮司珍毕竟年纪越大,不向姚尚仪这么年富力强,想要向上爬会越来越力不从心,恐怕也没什么升职的空间,还要你这昔日的好门生多多拂照。” 金玲说:“劳您费心。倒是不知道万夫人会如此和蔼可亲。还与阮司珍是好朋友,这么关心她。日后有什么事,还要您多担待了。” 万夫人不客气地说:“我和她可不是什么好朋友,人家阮司珍只会攀附英俊有为的男子,这样的德行欠缺之人,本夫人躲还来不及,可不敢招惹。” 金玲挑了挑眉,忽然明白为何万夫人如此不客气了,之前在尚宫局的时候就听说阮司珍年轻的时候有一个相好,差点出宫。原来这位老相好就是万将军。万夫人打翻醋坛子,来找阮翠云的麻烦也无可厚非。 阮翠云面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眼见话题越聊越僵,还是钟雪霞好心,转移话题:“对了,什么事需要姚尚仪你亲自跑一趟,派手底下的人来说一声不就好了吗?” 金玲配合她说:“多日未回尚宫局,我也想回来看看,正好找蔡尚宫有事就亲自回来一趟,钟司制不会是不欢迎?。” 钟雪霞连忙说:“哎呀,欢迎欢迎。姚尚仪是尚宫局的贵客,又是故人,能如此念旧是我们的福气。” 金玲笑笑不语,钟雪霞的声音清透如珠落玉,之前她就很爱听她说话。 万夫人在一旁道:“这种念旧也分很多种的。像杨尚怡这样。对出生的地方念旧。是人之常情。不过有些什么旧爱就不需要念了。过往的救世救人就让它过去。” 金玲含笑道:“万夫人说的是。”宫里人习惯了说话拐弯抹角,像万夫人这么耿直,事事都要带上那一个话题的,还真的是少见。她不由觉得万夫人这种性格也有几分可爱,想必过去的几十年她都活得十分自在。 阮翠云很精明,如何能不知道万夫人的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八成是被人宠的,而让她过着舒心日子,富足生活的人自然不做他想,就是万将军了,阮翠云不由得心中更有几分失落。 金玲看着钟雪霞拿着两盒东西:“想必钟司制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钟雪霞说道:“瞧,只顾着说话,我险些忘了,这是太后赏赐的银芋团,我和阮司珍每人一盒。”她把两手拿着盒子都向前推出,“阮司珍,你挑一个。” 阮翠云随手拿了一盒,在这儿受人奚落没什么意趣,就直接走了。要奚落的对象都不在此地,万夫人也大摇大摆地离开。 金玲要离开的时候,钟雪霞叫住她:“金玲,等等。” 钟雪霞说:“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 金玲道:“当然不介意。钟司制是长辈。还是叫我金玲我更习惯。” 钟雪霞感慨道:“不骄不躁,从小我就很看好你。我记着你爱吃芋团。这银芋团是江南进贡的贡品,虽然是太后所赐,但是既然赏赐我了,就是我的了,不如我借花献佛,转送给你吃。” 金玲道:“那怎么好意思,这是太后对你的一片心意。” 钟雪霞说:“没什么,正好我这两天胃口不太好,芋头是发物,应该少吃,你喜欢吃就让给你。” 金玲见她意诚便接了过来,“那就多谢钟司制。” 金玲回去之后,照例安排皇上身边的事物。 皇上上朝和见大臣的时候不需要她跟在身边,眼见离皇上回宫的时辰还早,金玲回到自己房间,因为有点饿,就打开银芋团的盒子盖,看到里面的芋团玉雪可爱,很有食欲。正想当做下午茶吃一些,就见李怡大步进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才勉强没有跟丢的宫人。 李怡见她正夹着银芋团,喝道:“别吃!当心有毒。” 金玲站起来:“皇上这是何意,何以这么匆忙,还大汗淋漓?” 李怡充耳不闻,只关心他在意的事:“你没吃那个东西,可是银芋团?” 金玲:“正是,皇上如何得知?” 李怡说:“朕刚刚从母后那边回来,听下面的人来报,说阮司珍中了毒,正是刚刚吃过母后赐给的银芋团,又听钟司制说把她那盒给你了。” 金玲看了看自己的这盒糕点:“这点心是钟司制所赠,也是太后所赐,跟阮司珍的系出同源。所以皇上怀疑这糕点中有毒?” 李怡点头一边抹汗,“还好赶得及,事关重大,朕信不过宫女太监传信 ,唯有大步赶回,阻止你,还好来得急。” 金玲看了看这盒点心,并且用筷子将糕点夹开,看到里面的馅料,说道:“让皇上担心了,不过,依我看,这银芋团中并无毒。” 李怡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而且她曾经配出过能解剧毒的解药,想必对医药毒理有些研究,“你是说这盒糕点无毒,那朕就放心了。” 金玲说:“奴婢还是要多谢皇上,特地赶回来相告,龙袍都汗湿了,还是换一件。” 李怡不在意的挥挥手,九五之尊就这么跑着回来甚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朕去书房看书了。” 金玲暗笑,觉得皇上尴尬又极力掩饰的样子很有趣,她自然不会去戳破他:“那奴婢伺候皇上看书。”她心中觉得温暖,在这皇宫里头,大家都是虚情假意,很少有人真正关心别人。而且这个真心实意关心她的人还是一个皇上,就更为难得。 金玲的这一盒糕点里没毒,阮司珍吃了另外一盒却结结实实的中了毒。经过郑太后查问,发现平时宫外来的贡品都应该有纸条密封,而这次的银芋团却没有密封,是被郭太后先过目拆过封。 郭太后之前的表现,她对郑太后简直是恨不得去死,所以让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件事是郭太后所为,在贡品里下毒,以为银芋团是会被郑太后所用,没想到这么巧,郑太后自己没吃,把贡品赏赐了下去。阮翠云会中毒,是误中副车。 郑太后如今已经贵为太后,不会再忍气吞声,任由郭太后毒害。所以她特地把郭太后约出去赏花,要把这件事情说说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5 15:44:52~2020-01-20 19:05: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740 20瓶;九炤、花家七少夫人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35 郭太后洞悉了郑太后的意图, 没有否定和反驳,只说也不想看到日后再有毒害的事情发生, 并且, 要邀约尚宫局的人一起去出云观上香祈福。 郑太后看到郭太后难得服软, 以为她是承认错误,且知道自己错了。打算在神明面前忏悔,而且这样也算是给足了尚宫局的面子,算是郭太后以另一种方式道歉。她便欣然同意。 没想到郭太后她当着众人的面,在神明的面前用子孙后代和国运起誓, 说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她所做, 她统领后宫四朝,也从未遇见过毒害之事, 新皇刚刚登基几个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如果郑太后没有本事统领后宫,让后宫重聚祥和的话,那么就交出权柄来。 郑太后掌权之日尚短, 依然不是郭太后的对手, 当她气场全开的时候, 就会被牵着鼻子走, 郑太后最后当着尚宫局众人的面, 答应用五天时间查出真凶,给郭太后一个交代,否则就交出权柄。 时间过得飞快,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郑太后这边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她想到在郭太后面前许下的承诺,若是5天之后找不到真凶,就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于是郑太后让人叫金玲来,“姚尚仪,哀家已经在郭太后面前夸口,说五日之内找出真凶,现在已经过去三天,哀家知道你足智多谋,曾经帮过皇上解决困局。你也没有办法帮哀家查出真凶?” 金玲并没有一开始就说能解决或者不能,道:“敢问郑太后,现在有何进展?” 郑太后摇头:“哀家一直让人在查那糕点的经手人,还没什么头绪,所以哀家才叫你来帮帮我。” 金玲说:“中毒的是阮司珍,奴婢以为,还是在她身上找突破口。” 郑太后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不是郭太后所为,而是真有人要加害阮司珍?” 金玲说:“还没有证据,不能这么快下定论,不过,银芋团我也吃了一盒,却没有什么不适,那盒明显无毒的。还是宣太医过来问一问,阮司珍中的到底是何毒,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几句话间已经让金玲听明白,郑太后并没有从阮司珍那一方下手,而是一直在查郭太后和糕点之间的联系。 于是宣太医觐见,太医到了之后,说:“微臣并不能确定阮司珍具体是中了何种毒,不过是剧毒无疑。有可能是鸩毒,有可能是金刚粉,还有可能是鹤顶红之类的。只不过阮司珍服食的剂量很少,才导致只是轻微吐血,并没有大碍。而且银芋团里芋头遇水会发胀,才将毒素激发出来,让人可以及早发现。” 金玲听完了太医的话,说道:“既然芋头会遇水发胀使毒性快速发作出来,而毒药的用量却很少还不足以致命,那么看起来,银玵团和毒药似乎不是一处来的。至少不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郑太后点了点头说:“听了太医的话,哀家也有此种感想,难道真的不是郭太后所为,是哀家在冤枉她了。” 金玲说:“太后娘娘,既然如此。还是从阮司珍身边查起。当日她都吃过什么东西,是出自哪里,经手过什么人之手 ,其实不只有吃的东西上面能下毒,平时所佩戴所用的用具,都有可能。还有杯盘,餐具,最好都一一核查。有些东西肉眼难以看出问题,若能有太医跟着掌眼想必会事半功倍。” 郑太后说到:“那史太医就由你跟着一起核查阮司珍身边用过的一应用品。” 有时候人会被自己的判断蒙蔽,郑太后就是如此,她以为下毒的人是郭太后,所以一直在查郭太后,努力错了方向,自然是怎么样都不对。 有郑太后下令,阮翠云寝室里的东西都被一一查验过。最后查到她的餐具的时候,史太医震惊的用厚布料包着一双筷子。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 听到是筷子的问题,在场的几人皆惊,因为这双筷子是胡司设送给阮司珍。不仅阮司珍,四司和蔡尚宫每人都有一双。是根据他们四房所代表的颜色不同,筷子做了不同的漆料。 蔡尚宫当即就变了脸色,让人去查司设房的密盒,果然之前私设房申领过的少量金刚粉已经全部告罄。没用一天的时间案子就告破。是因为胡司设嫉妒阮翠云得郑太后信任青眼。认为以后的尚宫之位定然要落到阮翠云的头上,所以心生嫉恨。要用那双在漆料中掺了金刚粉的毒筷子将阮翠云毒死。 因为发现的及时,而且被查获的措手不及,胡司设并没有时间自裁,她被第一时间控制起来。 于是在和郭太后约定的第四天,郑太后完美的将案情查明,并邀请郭太后一起听结果。 郭太后本想借题发挥,说尚宫局履生事端是蔡尚宫不称职,而且四司争权夺利也大有问题,要撤换尚宫重组四司,夺回宫中掌宫务的权利。谁料却又被尚宫局的人和郑太后联合起来反驳,郭太后嘲讽道:“你别以为哀家不知道,这算不得你的本事。还不是搬了救兵。”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金玲,“也是,你本就出身卑微,书都无法认全,能有什么谋算,若是没有人帮你,你根本无法查明此案。” 郑太后被奚落,一时无法反驳。 金玲拉在一旁说道:“郑太后已经贵为太后,凡事不须亲力亲为。后宫中所有人自然听从指挥,自可配合默契。能够知人善用,便是太后娘娘的本事。” 郑太后有了援助,挺直腰杆接着说:“哀家觉得姚尚仪的话十分有道理。作为太后,哀家自然应该养尊处优,统领全局,些许小事不用挂心,劳心劳力的事情自然有人为我去办。姐姐做了这么久的太后,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何必凡事亲力亲为,把自己弄得这么累。现在你终于能够闲下来,就请姐姐安享富贵,不要替哀家操心了。” 郭太后没有讨到好,还被郑太后等人联合挤兑,窝了一肚子火,实再没什么好说,拂袖而去。 她走后,郑太后念在阮司珍并没有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饶胡司设不死,不过也把她一降到底,贬为苦工,要一直在暴室服刑,不能赦免,一直到老死为止。 郑太后赢了郭太后一次,高兴地道:“金玲啊,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提醒哀家,恐怕五日期满还未能够找出真凶,到时候郭太后就有借口发难。哀家自知没有郭太后厉害,但是也不想拖皇上的后腿,有你在我身边。真的能为哀家分忧解难。” 金玲谦虚:“奴婢不敢据功,是太后宽厚仁慈,以仁德治理后宫,才得天庇佑,恶人伏法。而且能为太后做点什么,是金玲的福气。” 郑太后亲密的拍拍她的手:“你是个好的,哀家知道。过两日哀家约了万夫人赏花游园,你这次有功,就跟着哀家一起来逛逛,散散心。” 金玲应:“是”,她心想万夫人那个架势颇有趾高气昂之意,有她同游,未必能散得成心。不过在太后面前应该会有所收敛,便也不去多想。 两日之后是个春风送暖的天气,御花园里的花都开了,到处一片片花团锦簇。金玲陪在郑太后身边,万夫人也并不是一个人来,她的独生爱女万宝贤在这几日也从之前驻守之地被接了回来,和万夫人同来。现在万将军一家都居住在宫中,今日就一起陪着太后游园赏花。 太后说道:“万将军和万夫人的女儿果然人才出众,秀外慧中,‘宝贤’这个名字也很好听。” 万宝贤福身道:“谢太后娘娘夸赞,民女愧不敢当。” 郑太后和蔼的叫她不必多礼,“既然来了,就陪哀家好好赏花。” 万宝贤是万将军的独女,万夫人还是马大将军的表妹,从小万宝贤就受到马大将军的喜爱,并且收她为义女。有万夫人的骄纵,她很是有些大小姐脾气,使蛮耍性子那是家常便饭。她之前听她的义父说过,这位郑太后出身低微,早年又多受压制磋磨,所以对谁都是一副好性子的样子。 万宝贤虽然面上恭敬,其实心里对郑太后很是不以为然。 她干爹说了,皇上还得仰仗他三分呢!更何况是一个后宫妇人。宝贤虽没有将太后看在眼里。不过既然以后要在宫里生活,讨好讨好太后,只是顺便的事儿,还能让他们过得更舒坦,反正她一向嘴甜。所以一路上一面奉承太后,一面故意显露自己的学识,每到一处花树之前,她总要吟诗两首。要么是古人所作,流传千古的名句,要么是自己闺阁中做来消遣的精华之作。 郑太后听了这些之后,更觉得她是个才女,“宝贤学识渊博不下男子,还这么乖巧伶俐,承欢膝下。万夫人你真是有福气。” 万夫人高兴道:“我的女儿呀,样貌才学样样都好。我和老爷都觉得十分骄傲,最让人怜爱的是,她一向是最孝顺的,总是把我和他爹哄的合不拢嘴。不过,自己的女儿我知道,总是有些娇蛮了一些。” 郑太后笑道:“女孩子就该娇养,在闺阁中时,爹娘娇宠一些也无可厚非。” 万宝贤今日有意在太后这个号称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面前展露大才,但是没有别人做对比的话,总是显得单薄了一些。她目光一转,转到太后身边,总是在一步之遥似乎怡然自乐又沉默寡言的金玲身上,说道:“宝贤不过观花弄月,弹琴抚乐,做些闺中之事,并没有什么建树。不像姚尚仪,连我都听说过你的大名。” 金玲态度安然地向她点了点头,并没有接她的话。 太后十分感兴趣:“哦,你听说过什么?” 万宝贤说:“宝贤听闻日本使节来朝,带来日本第一的棋博士,可惜朝中众人无人能及,姚尚仪以宫女之身上阵,赢了日本的棋士,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 金玲挑眉,知道她还有后话。 太后已经笑着说:“确有其事。现在想起来当日的情景,异常凶险,哀家仍然觉得与有容焉。”毕竟当时金玲是属于被强迫上阵的,当时的武宗皇帝还给她下了命令,若是不能赢就要她的命。 这样赌上性命的一局棋,如何能不被人津津乐道,甚至是流传后世呢?郑太后当时虽然没有去观战,但是当时的情景还有他们下棋的每个步骤已经被传开,宫中人大多都知道那精彩之局。 万宝贤说:“宝贤也自幼学习琴棋书画,十分想见识见识国手级别的棋士到底如何,不知道姚尚仪敢不敢赐教呢。” 金玲开口:“万小姐是想和我下一局棋?” 万宝贤倨傲地说:“正是!在听说日本棋士是被一个女子所赢的时候,本姑娘就想找你较量较量,一分高下了。” 万宝贤养在闺中,无论义父,父母还是下人们都对她极其纵容吹捧,所以养成也有些自高自大,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 郑太后挺感兴趣地道:“哀家也想见识见识姚尚仪的棋艺,不如今天就和宝贤手谈一局如何,赢的人哀家有赏!” 万夫人有些犹豫,她入宫时间久,听说的事情也不少。大唐的博士们并非尸位素餐之辈,姚金玲能够脱颖而出,必然是有真本事的。以他们家宝贤自以为了得的棋艺,未必能赢,若是输了岂不丢脸? 万夫人说:“宝贤啊,术业有专攻。姚尚仪人家的棋艺了得,人所共知。你怎么能是她的对手呢?” 万宝贤听到这话后脸色不愉,当时就撂下脸来,“不试一试娘怎么知道我不会赢!” 郑太后想看下棋,说到:“万夫人此言差矣。金玲也不是棋博士,她也是在工作之余,闲暇之时学来的。仍然能够青出于蓝,比棋博士们下得好。想必宝贤也差不到哪去。” 万宝贤说:“既然太后娘娘都这么说,姚尚仪就不要推辞,我们下一局。就当是给太后娘娘表演节目。” 金玲本性不喜争强好胜,但也不会怯战,说道:“既然郑太后这么有兴致,奴婢恭敬不如从命。” 这时候已经有人拿来棋盒,在亭子中摆上棋盘。亭子四周是宫廷绿植苑特地培植的上品牡丹,太后走过去欣赏一会儿,挑出一盆最艳丽的双色牡丹,说道:“这局棋谁若能赢,这一盆开的最好的牡丹花,哀家就赏赐给她。” 万宝贤之前志在必得,可是一经对弈,没一会儿就丢盔弃甲。金玲为了给太后多看一会,也是给她们母女留面子,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赢盘棋。 太后虽然棋艺不佳,但是鉴赏力不错,看得大饱眼福:“好,真不错,金玲不愧是国手级别的棋艺。今日看了这局棋,今日的游园就没有白来。” 郑太后让人搬来那一盆双色牡丹,亲自赐给了她,一红一白生于同一棵根系,摇曳生姿。 金玲平日里也喜欢侍弄花草,见到有这样难得的牡丹,也心生喜欢,笑着说道,“奴婢得了太后娘娘赏赐的牡丹,这次游园也没有白来。” 二人挺有默契的相视而笑,另外一边的万宝贤母女却脸色很不好看,以万宝贤的心性当然不甘于沦为陪衬,说道:“在棋艺上我确实是略逊一筹。不过,在其他方面你未必比得过我,我还要和姚金玲你继续比下去!” 金玲露出有些诧异的神色:“输赢小事,万小姐不必过于介怀,若是你也喜欢这盆牡丹,我可以把它割爱让给你。今天是陪太后娘娘和万夫人游园,无需把时间都浪费在这等事上,以免扫了二位的雅兴。。” 万夫人觉得金玲后面说的还有道理,不过她也深知自己女儿的心性,知道姚金玲竟然要把战利品送给她,宝贤只会更不会服输。 果然,万宝贤听了这话,仿佛是受到了极大侮辱。她强忍着在太后面前没有发作,口气生硬的说道:“姚尚仪这是看不起我还是不敢比试?你不会是只有下棋拿得出手,别的都不成?若是不敢,直说就是。” 她顿了顿,又说:“也对,你们做宫婢的哪有时间学习什么琴棋书画,干活的时间不够用,你还要伺候主子的吗?能够在一项上面有造诣已经是十分难得了,我不该强人所难的。” 金玲有些不悦她的咄咄逼人。郑太后正色说道:“万小姐此言差矣,皇宫之中并非是一味的压榨宫婢,每个月都有休沐休息,何况宫中设置了内教坊,专门教授琴棋书画课程,也有师傅指导可供学习。金玲是个勤奋的孩子,虽然司珍房工作辛苦,但是其他的功课也没有落下。” 郑太后的称呼已经从‘宝贤’变成了‘万小姐’,可见太后的态度变化。 郑太后鼓励地看着金玲,明显是说她可以给她撑腰,让她不用退缩怕输。 金玲又不能装作看不见,“万小姐擅长什么?但说无妨,金玲今日无事,奉陪到底就是。” 万宝贤故意沉吟:“我们就来比作画!” 万夫人心中暗自点头。宝贤的画画得非常好,住在兖州的时候,万剑锋特地请了当地的名画大师齐运通老先生做她的师傅,连国画大家都说宝贤十分有绘画的天分,日后必成大器。想必跟一个宫婢比画画是稳赢,这回面子总算能挽回来了。 金玲不甚在意的说:“就比作画,既然万小姐说出了比试作画,那么如何来比就由我来说。” 万宝贤胸有成竹地说道:“可以。”她此时觉得无论如何比,输的肯定都是姚金玲,她就难得大度一次,不跟个宫婢在这小事上计较,反正过一会儿就会见分晓。郑太后会知道,姚金玲做这么多事只不过是怡笑大方而已。 金玲说:“不知道太后娘娘和万夫人可否作为我们临摹的对象,给这次比试做个裁判。” 郑太后立刻说:“哀家答应你。”郑太后她做裁判,虽然不可能有太明显的偏颇,但是现在心中已经偏向金玲,所以她答应做裁判也是表明态度给金玲撑腰的意思。 万夫人随后答应,她也和正太后差不多的心思。既然做裁判,哪有不偏向自家闺女的道理,既然他们要两个裁判,到时候就算是有所偏颇,也不算是不公正。 姚金玲见到大家都答应,继续说道:“作画的画风方法不做局限,想要怎么画都行,为了公平起见,我来画万夫人,万小姐来画太后娘娘。最后的结果,画得好与不好,就由太后娘娘与万夫人两位被画之人说了算。” 大家同是一怔,没想到金玲会把决定权交在对方亲近之人的手上。太后点点头,赞赏地说道:“这个主意好,哀家和万夫人定然会做出公正的裁决。万夫人,你说是不是啊?” 万夫人当然得附和。太后说道:“金玲,万小姐,你们这就开始,需要用何工具都让紫兰去准备。” 万宝贤不客气的要了一整套要求十分考究的笔墨纸砚,光只有笔就有一百多个,更别说墨水的种类,铺了满满一桌子。她颇为骄傲地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那架势看起来真的是似模似样,像一个书画大家。 对比之下,金玲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架子上只放了几管笔,她随意提起一根就开使作画。 让万夫人很是鄙视,万宝贤的余光看到也认定她是个外行。 郑太后也替她捏了一把汗,想到就算是这次输了也没关系,之前那局棋不是赢了吗,让金玲和一个从小经历贵族教育的大家小姐做比较,她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勇气可嘉。郑太后甚至已经想好金玲输掉之后的安慰之词。 半个时辰之后,金玲已经搁笔,万宝贤因为工具太多,来回变换也需要时间,才画到一半。她见到金玲这么快完成,不由得有些着急。金玲看了她一眼说:“之前并没有约定时间,万小姐大可以慢慢画。” 这是李怡的声音突然响起:“什么事,让母后这么有兴致。” 众人急忙起身行礼:“皇上参见皇上。” 万宝贤第一次见到皇上,不由得悄悄多看了几眼,她没想到当今皇上如是如此英俊伟岸的男子,看着看着脸不由得有些红了。在场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不同。 太后嗔怪道:“皇上怎么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这儿?皇上驾临,竟然也没人通报一声。” 李怡其实早来了,看到亭中二女在专心作 画,所以没有打扰,更令人不要通报。一直等到金玲搁笔才现身。他问过正太后今日的行程,知道了作画比试的前因后果之后,李怡也很感兴趣:“原来尚仪是在比试,怪不得刚刚那么专心,连朕来了都不知道。平日里姚尚仪总能第一时间发现朕的。” 金玲笑笑说:“皇上存心隐藏行踪,奴婢哪能发现的了。” 李怡说:“还没听说过金玲你会画画,朕现在十分好奇你的画作如何,既然先画好了,为何不呈上来一观。” 万宝贤有些着急,她的还没有完成,皇上这个时候就要看结果,就算她画得再好,那岂不是不战而败了吗? 金玲说道:“万小姐是客人,又是万将军爱女,金玲不敢僭越,还是等万小姐画完先呈上,随后再是奴婢比较好,以免扰乱了万小姐作画的节奏。” 皇上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那我们就一起等等万小姐的画作,稍后再呈。” 太后笑道:“今日这外翻进贡的葡萄很甘甜。金玲,拿过去给皇上尝尝。” 金玲帮他端过去:“皇上尝尝看,这葡萄真的很甜,今天奴婢是托了太后娘娘的福,有幸一同赏花游园,还得了一盆太后心爱的牡丹花呢。” 皇上含笑说道:“看得出来,今日你和母后都玩的很高兴。” 万宝贤在那儿一边作画,一边听他们你一句我一语 。万夫人在一旁根本插不上嘴。姚金玲倒是很会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奉承。而且皇上和太后对她的态度都分外亲切,拿她当自己人,他们仨看起来自成一个领域。万宝贤画画的后半段,只看到听到皇上不断地对姚金玲笑。万宝贤不知为何,简直是心烦气躁。她十分不在状态,又不得不耐着性子把画画完。如果这是在自己家中,或者在别的场合,她早就摔笔画不下去了。 画画乃是一项需要静心的修养,岂是心浮气躁能画得好的,所以她越是皱眉,越是觉得画得不顺。可是已经落笔,就只能在其上修改。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万宝贤总算画好。 她一完成,连客气一下也顾不上了,就将自己的那幅画作直接呈到皇上和太后面前。 郑太后看着画中的自己,被画得雍容华贵,周围花团锦簇,也十分神似,觉得很满意:“嗯,万小姐的画技果然了得,怪不得要画这么长时间,正是应了那句慢工出细活,哀家的。等待是值得的,比之宫廷画师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怡看了看那画,不做点评,他小的时候接受过正统书画教育,时间虽是短暂,胜在他过目不忘。寄居佛寺时整日闲来无事,也会以作书作画为乐,打发时间。自然看出万宝贤画中的明显仓促之意。既然太后喜欢,他也不便说什么:“金玲画的呢,让朕看看。” 万宝贤脸色不愉,不过对面的是皇上,暂且发作不得,只记恨金玲这个抢让皇上关注的罪魁祸首,又有些幸灾乐祸,想看看她会呈上什么样的的作品来。 金玲的画呈上之后,大家都是一愣。皇上和太后忍不住一边打量画作一边去看万夫人。 特别失态的是万夫人,甚至有些张口结舌:“这就是我?” 宣纸很长,足够画出等人高同等大小的一幅肖像画。万夫人看着画中的人,就像是在照一个全身大镜子一般,而且就算是照镜子,也从来没有这么清晰。 这个时候人们用的是铜镜,还没有玻璃镜。铜表面反黄光,镜子中的倒影总是模模糊糊,不能看得真切。有时候还不如水中的倒影清晰。可以说还没有人清清楚楚的看过一次自己的样貌。这张画却颠覆了传统的只求神似,金玲的这幅画神似做得到,细节也做得到,自然是更胜一筹了。 猛一看那画中的人栩栩如生。脸上的细纹都能看得清楚。就像是倒影一般让人震撼。万夫人忍不住说道:“请问太后,这幅画可不可以送给我?” 太后惊讶过后笑道:“当然可以。看来到底是谁略胜一筹,已经不言自明了。”她原本以为万宝贤是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皆能,她的画作已经非常好,没想到金玲的更能给人惊喜。 李怡赞同的点点头说:“没错,万夫人喜爱这画的表现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万宝贤脸色铁青,万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害得自己女儿输了。不过凭良心说,这两幅画像放在一起,先不论是何人所作,让人一眼看过去都会先选姚金玲的画。 万夫人毕竟是年长之人,见识多些。知道既然输了也不能太没风度,那就显得难看了,万夫人说:“太后身边果然是风水宝地,人才辈出,小女在画作之上愧不能及。” 太后这一方赢了比试,自然十分高兴,不过她也不忘安慰人,对万宝贤说道:“万小姐的画也堪称一绝,哀家会令人收藏起来。若是没有金玲这一幅作对比,相信也一定也会大放异彩。” 万宝贤僵着脸,假笑着福身谢过太后的夸奖。 郑太后继续笑道:“不过哀家有点贪心,除了这一幅之外,还想向金玲你讨一幅画。什么时候得空了,我们再好好画一幅。” 金玲含笑说:“奴婢遵旨,何时太后娘娘有兴致,选个景色好点的地方,奴婢为您细细的做一幅。” 太后不减兴奋地说道:“今天的行程哀家很满意,不仅游园赏花看到春日美景,还让我看到了这么精彩的表演。不论是棋是画,姚尚仪你的功力都相当了得,想必其他方面也有涉猎,只是不曾展露,真是堪称女官中的典范。而且你为人谦恭,从来没有夸夸其谈,若是没有今天这个机缘巧合的比试,恐怕还要深藏不露。” 金玲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像是谦虚之词,只说道:“郑太后娘娘谬赞了,只因奴婢是伺候皇上的,想必是爱屋及乌,所以娘娘怎么看奴婢都顺眼。” 郑太后笑道,“哀家十分喜欢你的性格,从来都是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皇上在一旁乐道:“母后这么夸她,想来是真的十分喜爱。不过姚尚仪是朕身边的人,朕身边大小事物还要有她的帮衬才行。母后再喜欢,孩儿现在也不能把她调到清思宫。” 太后明显的十分高兴:“皇上也莫要累到她,少给她安排工作。要她得空多来哀家身边作伴。放心,哀家是你娘亲,不会跟你抢心头好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万宝贤回去之后就气疯了一样,砸了整个自己的闺房。 万夫人闻风而来,看到房间里能用的东西已经被砸得稀巴烂,伺候的丫鬟躲在角落不敢靠近以免被飞过来的砚台花瓶命中,万夫人:“哎呀,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何人惹你这么不高兴,说出来娘替你出头。” 万宝贤说道:“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姚金玲,她在皇上还有太后面前出尽风头,我万宝贤却沦为陪衬,我何时受过这种羞辱啊!她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个女官吗,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名头好听一点的宫婢而已!” 万夫人说:“你也看到了,那个姚金玲现在风头正劲,很得太后和皇上的看重。女儿,我知道你这次输给她很不甘心。娘也想给你出一口气,只不过我们现在住在宫中毕竟不是自己家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恐怕我们就要被人说闲话了。所以你还是不要再砸了,又不能像在家一样,娘可以直接打开库房给你补上。这些宫中用品都是有记录的。” 万宝贤不驯地说:“在宫中又怎么样?难道我想砸点东西都不行了?干爹跟我说过,这个皇上是他扶植的,皇上还要靠着干爹掌管朝政。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宫中的人就敢给咱们脸色看呢。” 万夫人说:“话是这么说没错,我们有表哥撑腰,任何人都不敢小瞧或者是怠慢咱们。不过你别忘了,你爹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现在是在宫里,你不可以这么任性了。” 万宝贤不依道:“娘,你只知道拿爹来压我。”万剑锋是一个耿直之人,而且对女儿该严肃时也严肃,明显地万宝贤很怕她爹,人已经冷静多了。 万夫人让下人赶紧把屋子打扫干净,把万宝贤带到自己的寝室中:“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呢?你是千金大小姐,何必跟一个宫女一般见识。” 万宝贤急道:“谁说这不是大事,我在皇上面前被一个宫女压了一头。皇上他以后要怎么看我?!” 万夫人奇怪道:“你说皇上?你是个女儿家,又不用在朝做官,何必在意皇上的看法呀!” 万宝贤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脸色红润,知道自己一时心急说错了话。 万宝贤向来大大方方,从来没有过这种扭捏之态。万夫人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钟情于皇上?”她见到万宝贤含羞带怯的表现,已经明白其心意,定然是少女怀春无疑了。 万夫人喜滋滋的说道:“我们宝贤长大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没想到你会一眼就相中皇上。不过也难怪,皇上是人中之龙,九五之尊,不失为女婿的好人选。而且我们宝贤是大家闺秀,秀外慧中,也完全有资格可以做皇上的妃子。” 万宝贤说道:“娘啊,你别说得这么直白吗?” 万夫人说:“好,好,我不说得这么直白,等你爹一回来,我就跟他商量,去找表哥说一说,定能成全你和皇上的好姻缘。” 万宝贤又是激动又羞涩地说:“好啊,我都听娘的,一切由你做主。” 李怡并不知道只不过是见了一面,自己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他正在清思宫中和太后说话,李怡做了皇上后,日理万机,也依然孝顺如初,时常会来郑太后宫中陪着她说话。母子两个曾经患难与共,所以相对之时常是温情脉脉。 互相关心过近日来的饮食起居之后,郑太后说:“皇上,你也不小了。之前是时局所迫,要你装成痴儿,才耽误了成婚。现在你已经登上帝位,大局初定。该是时候找个人伺候你,为大唐继后香火,以承大统。” 李怡说:“倘若朕所选的妃子,并非高门出身,母后是否会觉得有欠妥当。” 郑太后道:“只要你喜欢,哀家岂会反对呢?” 李怡正色道:“什么身份都可以?就算是宫姝出身也可以?” 郑太后笑着摇了摇头:“皇上呀,你可别忘了,你母后也是宫婢出身啊。只要你所选的那位女子品性贤淑,怀仁心,拥厚德,就可以了。” 郑太后还向皇上眨眨眼,她听到皇上这么问,恐怕他心中早已有人选了。而在所有宫婢女官之中,唯有一人脱颖而出,正太后觉得她又与皇上朝夕相处,恐怕他们二人是早有情意。郑太后不但不反对,反而乐见其成。 李怡兴冲冲地回宫,果然看到金玲如往常,已经摆好笔墨,在书房等着他了。 李怡开门见山地说:“金玲,今天母后跟朕说起选妃之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36 金玲并没有太意外, 皇上登基为帝,而且已经年过而立, 确实是时候该选妃了,别的皇子王爷有成婚早的,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快做爷爷了,金玲说:“那奴婢就提前恭贺皇上,选妃新婚大喜。不知道哪家的千金, 这么有福气,可以被皇上选中入宫为妃。” 李怡看着她,欲言又止“……” 金玲:“皇上是怎么了?为何你的表情有些……有些难过, 是否有何不舒服?”确切的说他是表情有些纠结才对。 李怡深吸了一口气, 不去管自己已经热辣的耳根:“金玲,你是否有想过,想过, 做朕的妃子?” “做皇上妃子?”金玲惊讶不已,虽然她看到过的原著里姚金玲后来成为了皇上的妃子,并且为了巩固地位做了很多错事, 一步错步步都踏错,造成无法挽回的地步。但是她可从没想过要重蹈覆辙, 立刻表明立场:“奴婢身份低微,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奴婢自然不敢有这种妄想,请皇上明察。” 李怡说:“朕从来都没觉得你身份低微,你是朕最好的朋友, 给朕鼓励和支持,若是没有你,朕不会走到今天。朕纳你为妃子,从此以后共享天下富贵,这也算报答了你的大恩,这样不好吗?” 金玲正色说:“皇上如此念旧,让奴婢觉得非常感动。不过奴婢不需要皇上报什么大恩,且无德无才,更不堪为妃子人选。” 李怡:“你……莫非你不想做朕的妃子?你不喜欢朕?” 金玲说:“皇上乃是人中之龙,不过我确实从来没想过做妃子。” 李怡真的惊讶了,之前只顾着胸腔的心怦怦跳个不停,他根本没想过金玲可能会拒绝他,因为他给她的是宫中女子梦寐以求的,是一条最好的路。“那你想做什么?做女官一辈子,然后孤独终老?” 金玲向旁边走了几步,背对着他看向窗外皎洁的明月,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奴婢想助皇上坐稳了皇位再做打算。” 李怡十分敏锐:“莫非你想等朕坐稳了皇位,宫中再没有留恋之人和事,你就要一走了之。朕知道你若想出宫非常容易,宫里的大内侍卫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金玲一时沉默没有说话,李怡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你!你真的想出宫,弃朕于不顾。难道宫里再也没有让你留恋的地方?” 金玲说:“皇上,请稍安勿躁,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李怡深吸一口气:“不能以后再说。你不愿意做朕的妃子,就是打算日后出宫,天高地广,不被束缚是不是?难道朕在你心里还不如自由自在的生活重要。” 金玲见他看起来情真意切,十分伤心的样子,也不忍心说假话:“能够出宫自然好,我从小在这宫廷长大,被四四方方的宫墙困住,自然想去到无拘无束的广阔世界。奴婢以之所以不愿为妃,也是不愿成为皇上后宫中的其中之一,奴婢在宫中待的时间够久了,在皇上之前经历四朝君主,已经看尽各个嫔妃们的下场,奴婢不想成为她们之中的一个,也不愿意重蹈他们的覆辙。” 皇上说道:“你跟她们不一样,若是你能为妃,朕一定会好好待你。” 金玲说:“皇上是身陷局中,奴婢是旁观者清。在奴婢看来,没什么不一样。当初的宠妃哪个不是风光无限,独得皇上恩宠。不过现在,她们生活的最好的应该是给先皇守灵的王贵妃。起码她还活着,还有人送饭。若是叫我做一个下场不知如何的妃子,我宁愿一直做女官,为您打点一切。况且……”金玲摇了摇头,没有再说。 皇上问道:“况且什么?” 金玲说:“奴婢这话虽然离经叛道,不过确实是奴婢心中所想。况且——人各有志,金玲不求锦衣玉食,坐拥多大的富贵。只愿求得一心待我之人,两个人简简单单,没有其他人插足其中,相伴白首。若是没有这样一个人在,奴婢宁愿孤独终老。” 李怡静静地听着,半晌后说:“朕明白了,你想要一个只爱你一个人的丈夫,这在宫廷之中确实是罕见之事。但若是朕愿意为你这么做,只娶你一个。你是否愿意做我李怡的妃子呢?” 金玲惊讶不已,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皇上,你是认真的?” 皇上说道:“当然,君无戏言,而且你知道我的为人,自然不会出言诓骗。” 半晌过后,金玲仍然是摇了摇头,眼中有坚定:“皇上太想当然了,就算你愿意只纳一个妃子,但是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也并非能够为所欲为。到时候后宫专宠会招致很多阻力,自古集皇上独宠于一身的人,通常会收场惨淡。因为那就是当了很多人的路,与全天下人的人为敌,到时候皇上和妃子仍然要各归各位分道扬镳。玄宗皇帝与杨贵妃的事更是前车之鉴。奴婢不想经历那样的痛苦,也不想让皇上,因我一个人的任性而招致天下人的误解。” 李怡遭到了意料之外的拒绝,一时难以接受面对,跌跌撞撞跑出门去,随口吩咐道,“谁都不要跟来,朕想一个人静一静。”殿外的宫女太监们不知道发生何事,都不敢多言。 姚金玲仍在殿中,半晌后才觉得脱力地坐了下来,没想到李怡会跑来跟她说这番话,原来拒绝他还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平时她可是忙碌一整天都不会觉得累。金玲拒绝之后,心中留有丝丝隐痛。她清楚的知道,她一直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看待这里的人和事,唯有对待李怡是特别的。不过也并不后悔,再来一次,她仍然是同样的答案。只要有选择的余地,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就算是皇上的妃子也不行! 那日的事情过后,金玲以为皇上会有什么动作,比如把她调离此处,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熟料皇上表现得一切如常,他并没有再提起要立她为妃的话,而且对他态度一切如常,与以往没什么不同,总是信任之中带着亲近,仿佛那天的对话没有发生过。要不是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出错,金玲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自作多情的梦到皇上对她有意思。 很快她就发现,皇上大处与以往一样,不过在小之处还是能看出他的尴尬。比如金玲递上一杯茶,皇上接过去时,若是不小心有一点碰到了金玲,他就会立马像被烫到了一样弹开。或者有的时候明明在看书和奏折,却很久不翻动一下,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他这种的表现,也没有持续多久,一阵子之后就恢复正常了。 金玲看得出来,皇上是真的希望跟她恢复到从前,尽量地表现出若无其事。金玲自从那天直截了当的拒绝之后,也觉得心中有些许愧疚,他毕竟是当朝天子,何用对身边的女官都如此隐忍。既然皇上想恢复从前当那件事没有发生,金玲自然全力配合,两人总算恢复到从前,主仆二人相得益彰。 清思宫,郑太后左等右等也没等来皇上跟她再提选妃之事,便不由得主动问了出来。 皇上只是随意的说暂时不想立妃。 郑太后奇怪道:“怎么皇上又不想立妃了,难道是哀家会错了意?” 皇上正要跟太后解释道:“现在天下初定,朝中还有很多大事要忙,所以不急着选妃。” 两人正在说的时候,太监前来禀报说:“皇上,郑太后,马大将军求见。” 皇上皱着眉头说:“马元贽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他明知道朕特地来给母后请安,传他进来。” 马元贽进来之后拜见过皇上太后之后,禀明来意:“臣为皇上选妃之事,几经考虑,精心挑选了一位佳人举荐给皇上。” 李怡奇怪:“选妃之事不是有礼部负责吗,为何要劳烦马大将军?” 原来太后以为马上就会有妃子,所以之前知会过礼部,让他们筹办选立妃子事宜。马元贽那边早就接到了消息。 马元贽说道:“凡是皇上的事,臣必定亲力亲为,为皇上办的妥妥当当,交给其他人去做,臣一万个不放心。” 李怡明知道他是不甘寂寞,想插手立妃之事,竟然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那以马大将军之见,何人堪以为妃呢?” 马云贽春风满面地说:“就是怀化大将军万剑锋万将军之女万宝贤!” 皇上与郑太后对视一眼,知道马元贽这次来是自作主张。 马元贽继续说:“宝贤乃是长安人士,年二十二岁,其母是臣的表妹。宝贤天生聪敏,臣已认作干女儿。宝贤幼承庭训,知书达理,他日必定能够母仪天下!” 李怡听他侃侃而谈,.心目中的那个人选不愿意做他的妃子,而现在又有人要强塞给他一个他丝毫不喜欢之人,心中很是抑郁。马元贽说起万宝贤那一副骄傲又与有荣焉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干女儿反倒是像亲女儿,李怡相信马元贽若不是个太监,他一定会把他的亲女推荐给过来,成为实至名归的国丈。 今天马元贽推荐的这个万宝贤,根本不是诚心为皇上着想,为他纳贤良淑德的妃子,而是代表了马元贽和掌握着京城重兵的万剑锋,这根本就是政治联姻,要把他们二人和皇上绑到一条船上。 李怡看像郑太后:“马大将军说的万将军之女,就是上次那个在御花园画画的?” 郑太后当初和万宝贤见面已经多少了解了其为人,并不太喜欢她,觉得她过于骄纵,根本不是太后心目中知书达理的好儿媳人选。郑太后不咸不淡的说。“皇上还记得,就是她。” 马元贽却没看出二人的冷淡,欣喜说道:“既然皇上和太后都见过,那就更好了,臣的干女儿宝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乖巧伶俐,皇上定然会喜欢的。” 他的表妹万夫人只跟他说过,宝贤陪太后游园的时候见到了皇上,并没说当时的具体细节。所以马元贽不知道她那天的表现,不然就不会用琴棋书画说事儿了。 李怡看得出来,马元贽不是来问他的意见,而是想把人硬塞给他:“不巧的很,朕刚刚才跟太后说过,要暂时搁置选妃之事,朕并不认为现在是选妃子的好时机。” 马元贽立刻反驳道:“皇上此言差矣!这个时候不选妃还要拖到什么时候?皇上难道就不为大唐的国祚着想吗?” 太后自然跟儿子站在同一个立场,看到李怡不愿意纳万宝贤,于是说:“上一次万小姐和万夫人一起陪哀家游园,确实让哀家见识到了她的琴棋书画。不过,似乎还有所欠缺,当日比试两场,都输给了皇上身边的女官。要想成为妃子,需要德才兼备,皇上还是慎重考虑的好。” 马元贽不明所以:“有这等事?我怎么没听说?” 李怡说道:“依朕之见,选妃乃是大事,更别说妃子日后都有母仪天下的可能,更要慎重一些,应当慢慢挑选,不能操之过急。” 马元贽还要再进言,“可是皇上……” 李怡说道:“朕的主意已定,马大将军不用再劝了。朕现在应该专心国事,朝政清明,百姓安居,再提选妃子也不迟。马大将军就先退下。” 马元贽出来之后,气愤的挥了挥手:“还想等到天下升平再选妃!简直是笑话!天下何曾能有生平之日啊?” 他本来以为扶植一个痴儿皇帝可以把持朝政大权独揽,谁想到竟然碰到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不过马元贽并不是会吃暗亏之人,早就敲打过当今皇上。他能扶他上位,自然也有办法再把他拉下马。所以朝政军政马元贽都大肆插手,辅佐皇上管理天下。李怡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光头王爷即位,根本没有自己的势力可用,还不是得靠他马大将军辅佐。 皇上之前也算识趣,知道自己根基不稳,尚算听话。可是时间越久马元贽越发现皇上不那么好控制,他总有一套自己的想法,等想当个贤君圣主。并非对马元贽言听计从。皇上在前朝实行仁德的政策,已经很得一些大臣们拥戴。 马元贽觉得大权受到威胁,势必要想办法控制住皇上,册立万宝贤为妃,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既能与皇上联姻,宝贤日后在后宫由他马元贽撑腰又能与他相呼 应,这样更是把万剑锋和他牢牢绑在一起。没想到这个提议,刚提出就被皇上以搁置选妃而叫停。 见马元贽走后,太后说:“皇上难道真有意要到天下太平再选妃,还是受人所迫?” 皇上叹了口气:“咱们都知道马元贽举荐的人是他的亲近之人,想必此举居心不良,朕又怎么能如了他的意,不过这些事母后不用跟着劳心,朕会处理。” 郑太后说道:“其实人生在世真的有很多身不由己,哀家知道皇上不喜欢万小姐,哀家也不喜欢她,哀家不想你娶回一个气量狭小,专横跋扈的妃子。听说那万小姐闺房的摆设一个月总要换上几次,可见她的脾气不好,又奢侈浪费。若有她在,恐怕后宫就要无宁日了。” 李怡若有所思,目光中透出一分凌厉:“马元贽这次没有推荐成功,下次一定会重提此事,朕想将这件事先放一放,就算不得不妥协,也不能让马元贽这么快如意。” 李怡既然当着马元志那么说,之后果然不再关注选妃,也让礼部暂停一切事宜,而是专心朝政。既然军权已经被马元贽一党把持,那么他就从其他方面入手,打算肃清刑法,使百姓得到实惠,能安享太平。 当年李怡的父皇宪宗死后,郭太后和朝中大臣拥立三皇子继位,而在争皇位中失败的二皇子一干人则被判为乱党,二皇子被贬为庶人,连死后灵牌都不可以进驻太庙。 李怡肃清刑法做的第一件的事情就是为当年二皇兄拨乱反正,并且经过刑部查明,二皇子的很多部下也被江南银库失窃一案所牵连,发配边疆,这件案子也属于冤案,李怡也替他们平反。 金玲听到这个案子觉得有些耳熟,想起有一次与江彩琼闲聊时说起过,刘三好的父亲刘松柏正是因为江南银库失窃案被牵涉其中。现在刘父被平反,终于沉冤得雪,可以准其返回原籍。但是妻女却已经入宫为奴婢,说到底还是被他牵连所害。 金玲跟皇上顺口一提,皇上也觉得平反之人回到家乡,看到物是人非确实是很不人道。 金玲说:“皇上何不让江彩琼和刘三好出宫,更能彰显皇上仁德。” 李怡呼吸一窒,有些紧张却故作不甚在意地说:“朕记得你也是因为刘松柏被抓,与刘氏二人一起入宫,难道你也想出宫?” 金玲说道:“其实按照律例,没有男子平反后,已经成为宫婢的家人可出宫的先例,所以说一入宫廷深似海。只是江彩琼当年收留过我,虽然因为刘家老爷犯了事一起入宫,之前的恩情也不能或忘。现在我与刘三好都已经是身为女官,是否出宫还需要太后娘娘定夺,奴婢并不想出宫,至少现在不是时候。……只是为刘江氏和刘掌珍求情。” 李怡听到她亲口说现在不想出宫,并没有把这次当做出宫的机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就算她想出去,他会想办法留住她。李怡轻松地说道:“既然是后宫事务,朕不便多管,你去找太后说一声。相信母后也不会让□□儿分离,会成全你一番好意。” 听到这个消息,最激动的是高显扬。若是刘三好真能出宫,他们这一段感情终于能守得云开,离了皇上的御前,他便兴奋地和姚金玲说了半天,多谢她向皇上提起刘掌珍母女出宫一事。金玲打趣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我和三好是朋友,用不着说谢谢这么客气。到时候大婚宴席上多敬我这个媒人一杯酒,便算是谢了。” 高显扬向她一拱手:“一定。” 金玲先去找刘三好,跟她说她爹平反她和她娘有希望出宫一事。三好表现的很惊喜:“金玲,你是说我也可以出宫吗?”“是呀,刘大人已经被平反。虽然不能官复原职,但也已不是带罪之身。江姨能出宫跟他团聚,总算这十多年没有白等。至于你已经是女官,只要求了太后首肯就行,皇上也说太后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强人所难。” 刘三好激动的眼含泪花:“太好了,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娘,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 金玲说:“如果你也决定出宫的话,那我就去求太后。” 刘三好感激地说:“金玲,这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提起,也不会有人记得我们母女,更不会有人送我们出宫。” 金玲拍了拍她:“我们是好姐妹嘛!自小就相互扶持,还说什么谢不谢。” 刘三好擦干了眼泪,说:“对了,那你也要一起出宫吗?我们是一起进来的,就要一起出去。你放心,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待你如亲人,把你当我的亲妹妹看待,以后你也是刘府的小姐。可惜,你现在已经贵为尚仪,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放你出去。” 金玲不甚在意的说:“我不出宫,你们一家人团聚了就好。” 刘三好神色有些微妙地‘哦’了一声,似乎没有刚刚那么高兴了。金玲没有注意到,她说:“我知道你和高大人两情相悦,唯有出宫才能修成正果。我怎么会不为你着想,就算高大人不和我说,只要我能说得上话,我也一样会求皇上求太后的。” 刘三好惊讶道:“显扬因为这件事找过你?他倒是没和我说。” 金珍笑道:“我们同在皇上身边,每天都会见面,想说句话容易的很。也许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刘三好有些羞涩地说:“你别打趣我了。” 金珍感慨地说:“日后你能得偿所愿,嫁得如意郎君,这就是最大的福气。我看得出来,高大人很在乎你。虽然以后同在京城,可惜我们相见之日就少得多了,再见面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随后,金玲找郑太后说起刘三好之事,郑太后果然欣然同意,等到刘松柏返乡,就令刘氏母女出宫。 能得这么大的恩典,可以特例被放出宫,不少人都来恭喜刘三好。她在刚开始的兴奋过后,反倒没有那么高兴了。就在日子渐渐过去,尚局所有人以为刘三好马上就要顺利出宫的时候。阮翠云特地去觐见郑太后,商议尚宫局人员调动。因为胡司设之前犯事儿,司设之位还空置着。 阮翠云:“太后之前问过奴婢,司设之位由何人接手比较好,奴婢一直觉得,同是司级,司设人选的调动不宜多加置喙。” 郑太后说:“这有什么,哀家只是问问你的意见,因为你从小入宫,在上宫局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自然对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哀家也想做决定的时候,多些参考,你但说无妨。” 阮翠云说:“其实司制房的情况奴婢不太了解,但是自己这一房就再清楚不过。刘三好才能出众,又十分踏实好学,无论在图样构思,还是金银打造上面都肯花心思,如果您问谁能日后接替司珍之位的话,那她定是不二的人选,可惜她就要出宫去了,这么好的手艺不能继续再为宫廷做事,尚宫局培养了她这么多年,实在是很可惜。至于司制房,奴婢就不好多说了,司设的人选为何人,还是要由太后娘娘定夺。” 她话里话外都说刘三好是一个好苗子,日后也完全可以接任司珍之位。 郑太后听她话里的意思,明白阮翠云十分看好刘三好继续留在宫中,郑太后沉吟道:“哀家之前之所以没有按照惯例把那个潘掌设升上来,是有自己的考虑,觉得她资质平平未必能够胜任一房之首。阮司珍今日的话倒是给了我新启发,人有才能也不必拘泥于一房之中。如果阮司珍调任司设一职,私珍房也能后继有人的话,这样的安排就能解决尚宫局现在司设空置的难题了。” 阮翠云十分惊喜,这确实就是她想要的效果,不过仍然谦虚道:“奴婢何德何能,司设和司珍有很大不同,奴婢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能否能胜任。” 郑太后说道:“阮司珍,你不用妄自菲薄,哀家知道,你们司级多是构思图样,很少亲自动手。你在尚宫局那么多年,想必是一理通,百理明。司设之位相信也难不倒你。而且日后如果要统领全局,就不应该局限在司珍房,要有多方涉猎。蔡尚宫年纪大了,哀家很看好你。” 阮翠云说道:“奴婢谨遵太后教诲,一定会多多学习,出任司设一职。那么,司珍的位子就由刘三好顶上了。” 郑太后点了点头说:“虽然你看好她,也要问问她的意思。如果她执意要出宫的话,还是不必把人强留宫中。” 阮翠云嘴角已经勾起一抹笃定的笑容:“这件事奴婢便可以做主,刘三好自然愿意长留宫中侍奉,更何况太后娘娘还升了她的职,给她这么大的恩典,她必然感激涕零前来谢恩。” 郑太后说:“如果是这样,那就这么定了。” 刘三好本来已经准备出宫,但是没想到竟然接了一道升职的旨意。阮翠云又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舍不得她离开,多年的相处早已亲如母女,她待刘三好就像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怎能忍心从此分别天各一方。而且司珍房不能没有她做司珍,否则四司齐全的局面就要瓦解。 刘三好这人向来心软,经不得人求。又觉得她和高显扬可以来日方长,经不住阮翠云的劝,就接了升职的旨意去谢恩,打算留在宫中了。 金玲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她找到刘三好问情况,不明白郑太后为何会出尔反尔,把准许离宫的旨意换成了调任。听到了刘三好诉说,知晓前因后果之后,金玲立刻知道都是阮翠云在用诡计!阮翠云必定是为以后做尚宫铺路,她现在去统领司设房。司珍房交给刘三好,便与之前受阮翠云管制的时候没有区别,所以才把刘三好苦留在宫中。可是她从来没为刘三好想过,在宫中哪得自由。更别说现在刘三好在悄悄与高显扬交往。 金玲发怒到:“阮翠云根本就是为了一己私利,三好你的耳根子为何要这么软啊?她一求你留下,你就答应她!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有没有想过高大人?不行,我要当面去问问她到底是何居心,再让他去找郑太后请罪,看看能不能收回成命。” 刘三好这个时候还在做和事佬,劝她道:“金玲,你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阮司设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坏,她也是为了尚宫局着想,现在木已成舟,你就算再生气也无济于事。我已经留在宫中,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金玲十分想不通:“你现在是错失了一个名正言顺出宫的机会,为何你这个时候还能风大云轻的说出这种话?” 刘三好语重心长地说:“说了让你稍安勿躁,听我解释啊,我想你误会阮司珍了,她待我真的是一片真心……” 金玲皱着眉头听完,终于忍不住发火:“我全心全意为你,而你现在却敌友不分,听信居心叵测之人的狡辩,还觉得她是好意,如此颠倒是非黑白,你真的是识人不清!这次她可以利用你,下次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害你!” 刘三好也板着脸道:“金玲,我不准你这么说阮司珍,阮司珍和我情同母女,她就算有私心,但是却在太后面前帮我说好话,升我的职,而不是让我直接出宫去,怎么能说她要害我呢?” 金玲震惊:“你是说她在太后面前进言让你升职,是对你好,而我求太后让你们出宫,反倒成了坏人。可是你一直表现出对身份地位毫不在意,你也从未说过你想要司珍之位啊。” 刘三好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金玲冷静下来之后,已经察觉到问题所在,觉得自己来管刘三好这件事情简直是自寻烦恼,说道:“是我唐突了,既然你求仁得仁,日后就好自为之。” 金玲不去理会刘三好的叫唤,走出司珍的房间,一路来到女史们的寝室,在窗外看到自己曾经住了多年的屋子,不由得觉得真是物是人非。这个时候展笑容刚好回来,看到她很惊喜,笑道:“金玲你回来了?不对,是奴婢参见姚尚仪才对。” 金玲苦笑:“笑容,身份的变换真的能让我们越走越远吗?连你也要这么对我。” 展笑容惊讶道:“怎么了?心情好像很低落的样子。进来说,这里我也住不了多久了,蔡尚宫说要提拔我做掌珍,让我准备准备,过两天就要换个寝室。不知这里要住进哪个女史。” 她给金玲斟了一杯茶,看了看她的脸色说:“你是不是在因为刘司珍的事情不开心?其实你不用想不开心,每个人的想法不同,选择就不同。金玲你是一门心思对人好,做的比说的更多的人。而那个刘三好呢,只是嘴上说的好听,很可能是口不对心的,这种人我们在宫中见得还少吗?只是你之前一直护着她,我才没有揭穿她。她这次不知道珍惜出宫机会,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金玲有些颓废地说:“你也知道了,看来这次我真的是自作聪明,让大家看了笑话。” 展笑容嘲讽道:“有谁会笑话你!暗笑刘三好还差不多。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羡慕她,这么好的出宫机会,在宫中一日,不管爬到多高的位置,还不是当奴才。就算当上妃子,上面还有皇上太后压着,也一样要受人摆布,身不由己。” 金玲说:“还是你看的通透,可是这道理三好怎么就不明白呢?” 展笑容说道:“金玲,有一句话我要提醒你,你别嫌我啰嗦,人的想法都是在随着环境在变的,没有人会一成不变,你别把三好想的太善良了,反倒把自己搭进去。我早就发现你们不是一路人,你是外冷内热,知恩图报。她就是外热内冷,心里想什么谁又知道!这次她既然选择不出宫,恐怕是另有想法,只会图谋更大。” 金玲没有再说什么,表示已经知道了。她之前确实太想当然了,对刘三好的处事印象总停留在原著中,她一直说好话,做好事的印象。没想到时移事异,如今的刘三好是做了掌珍后刚刚尝到权力的甜头,留下做司珍,也许对她真的很有诱惑。而且刘三好和高显扬之间的感情到底发展得怎么样,金玲也没有去特地关注,也许她并不想嫁给高显扬。 总之金玲经过这次教训,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当年她刚过来,知道是原来的小金玲不小心把蜡滴在凤钗之上,害得江彩琼差点儿死掉,之后又一直在做苦工,金玲心中对她们母女有愧疚,所以事事多有拂照,现在江彩琼已经出了宫,刘三好想怎么样,就随她去,她再也不会去多管闲事了。 郭太后在李怡登基之后,一直忍气吞声,看到他胡作非为,竟然去给当年的二皇子平反,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坐不住的郭太后到太庙,请了从宪宗到武宗五位先皇的灵位,带到大殿之上,与当朝的天子理论。质问他为何要给先帝判为乱党之人平反!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拨乱反正!如果真的要平反,为何不把当年领兵抄人家的马元贽这个罪魁祸首直接正法呀! 一通大闹之后,郭太后不是李怡与马元贽这对合起伙来的君臣对手,被当场驳斥的哑口无言。郭太后其实知道大势已去,根本无法扭转李怡登基并坐稳皇位。所以她干脆随心所欲,去文武百官面前大闹了一通,随后郭太后又要跳城楼自杀而死,她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当今皇上不孝,逼死母妃。 郑太后收到消息及时带人拦下,见郭太后实在说不通,说什么都要自杀,便对外称郭太后得了失心疯,关在上阳宫。上阳宫是宫廷的冷宫,郭太后一生风光,万万没料到自己会落得这个下场。 第一个来看她竟然是马元贽,或者说是来看她的笑话。马元贽给郭太后当了多年的奴才,今日在大殿之上又被她质问得颜面无光,不得不跪下来请罪作戏,自然对她恨得牙痒痒,想找落难的郭太后来报仇。 两人说了几句话,话不投机就吵了起来,马元贽现在毫无顾忌,直接对郭太后拳打脚踢,“你以为你还是曾经耀武扬威的太皇太后啊,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废后啊。上阳宫这冷清的地方,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之外,几年都不会有人来。你就算死在这里,尸体臭了都没人知道。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他正要随手拿起一块石镇纸对着她的脸狠狠砸下去,门口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原来马大将军也来探望郭太后。”随着话音落地,姚金玲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手上带着不少东西。 马元贽不动声色的放下镇纸,“怎么是你?”心中也有点后怕,刚刚情绪有些过激了,若是这一石镇纸拍下去,郭太后恐怕就要脑浆崩裂,死在当场,到时候恐怕也不好收拾。 金玲说:“皇上令我来给郭太后送东西,虽然郭太后为了安心静养迁居上阳宫,毕竟身份尊贵,怠慢不得。”金玲吩咐身后的两个宫女道:“橙香,墨玉,你们替郭太后把宫殿打扫干净。” 她看向马元贽:“马大将军看来真的和郭太后君臣相得多年,主仆情深,第一时间前来探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37 马元贽有些气急败坏:“你们在这收拾, 本将军走了。” 金玲:“郭太后你怎么样?” 郭太后刚刚受了许多拳脚,脸上也被马元贽所伤,有乌青及淤血,不想让人看见, 用袖子挡着脸, 道:“你们走, 哀家不需要任何人!回去告诉当今皇上, 既然他们母子敢把哀家打入冷宫, 也不用假好心送什么东西,哀家才不稀罕!” 金玲说道:“这些东西并非是皇上让送来的, 而是我准备的一些被褥衣服, 上阳宫寒冷, 连火盆都没有, 郭太后兴许用得到。” 郭太后惊讶:“你敢假传圣旨?哀家倒是没有想到你有这么大的胆子。也对,当年你都敢把哀家骗得团团转。” 金玲说:“奴婢并未假传圣旨,只是借用了一下皇上的名头,吓走要对郭太后不利之人,相信这件事就算皇上知道也不会怪罪。” 郭太后:“你还来干什么?也像马元贽那个奸贼一样,看哀家的笑话吗?” 金玲说:“奴婢不敢也不会,只因当年太皇太后曾经提拔过我, 并且听进我的进言,现在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只不过是举手之劳。郭太后不必害怕奴婢有什么企图。” 金玲从上阳宫回来,李怡正在书房里, 说道:“去看郭太后了?” 金玲苦笑,“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李怡说道:“你的行为做事,朕总能料到几分。这也是源于对你的了解,郭太后怎么样?冷宫之中是否能使她心平气和?” 金玲有些苦恼地说:“我到的时候,郭太后险些被马元贽给杀了。” 皇上不由得大惊:“什么,真有此事?马元贽竟然这么大胆子!敢在宫内行凶太后!简直是嚣张至极!岂有此理!” 金玲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是情绪激动之后的措手,并不像是蓄意为之。不过可见他确实没什么顾忌。郭太后就算已经失势,到底曾经是他的主子。上阳宫无人问津,长此下去,他说不定还会动手。” 李怡叹道:“这老贼当真狠毒,郭太后只不过在朝堂上骂了他,他竟然就敢对郭太后下杀手。朕几次三番被郭太后毒害,也从未想过要杀她泄愤。” 金玲莞尔道:“这就是皇上和那老贼的不同之处,皇上行的是仁德之道。” 李怡沉吟道:“郭太后在宫中早已不得人心,她现在行为又过于疯癫,在上阳宫朕又担心她真被马元贽所杀,应该把他怎么办呢?朕得好好想想……既然她在宫中不行,就把她迁出宫去,朕记得三皇中兄所出的公主在京,就让他搬到公主府去养老。” 金玲说:“皇上宅心仁厚,以德报怨。” 李怡向她笑道:“别告诉朕,你没有猜到朕的用意。郭太后一向心高气傲,大半生都在后宫统帅六宫,俾睨天下。现在让她迁出皇宫,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金玲心有灵犀道:“这样也可以避免马元贽向郭太后下黑手,若是郭太后刚搬到上阳宫就去世,也只会让人以为皇上对母妃不慈,损害皇上的名声。把她迁出皇宫,是一箭双雕。” 大唐朝廷,君臣之间的博弈每天都在上演,皇上与权臣之间有的时候也像市井商贩一样讨价还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马元贽见皇上似乎真的无心立妃生子,思前想后,终于在他觉得无关紧要的一些政策上有所退让,同意依照皇上的想法去办,又联合几个老臣对皇上哭诉,为大唐开枝散叶的重要性。这才使得皇上重提利立妃的一事。马元贽终于有机会重新提起让万宝贤做妃子的事。 李怡知道现在还没有到和马元贽,万剑锋等人撕破脸的时候,所以这个万宝贤无论如何,都会送入后宫,所以他干脆借着这个梯子,准了她为妃。不过想到万宝贤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还有马元贽这个更加目中无人的奸雄撑腰,等她入宫之后,说不定要像太后所说,宫中要不得安宁。到时候惹太后劳心受怕就不美了,李怡每天为国事烦心,不想连后院都起火,还牵连太后不能安享晚年。所以,总要想一个办法,打击万宝贤的气焰,不能让她独霸后宫。。 之前郭太后请了五位先帝的灵牌到大殿之上,这一举动,算得上是惊扰先帝,对先帝大大不敬。于是李怡派人到五位先帝的陵前诵经七七四十九日,并且亲往拜祭。他这一去就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李怡惊讶:“王贵妃,怎么是你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险些认不出来。”王贵妃之前华裙美服,一举一动都要出尽风头,如今这个荆钗布裙的妇人,确实与之前的形象大相径庭。 曾经的王贵妃身份尴尬,按例她应该被尊为太妃,可惜在当今皇上登基之前,她就已经被送来守灵了,所以根本没人记得要升她的辈分。面对如今的皇上,曾经她万分看不起的光王,王贵妃不得不谨小慎微,“妾身参见皇上,妾身奉了太皇太后之命,为先帝守灵。” 李怡突然记起,“哦,朕想起来了,之前金玲说过,你已经算得上是宫中过得的最好的宠妃,至少一日三餐还有人送饭。” 王贵妃哭道:“求皇上开恩,赦免妾身,皇陵冷清,岁月无尽,让妾身去做别的,我不想老死在这儿。” 李怡意外道:“你除了守灵,还能做什么?” 王贵妃被这话问愣了,“妾身……会做贵妃。” 李怡一愣,王贵妃立刻意识到这话有歧义,连忙补救:“妾身的意思是,妾身之前虽然养尊处优,但是现在只要不派我守皇陵,做什么都成!或者皇上可以放我归家,我父是中书省尚书王佐臣,必然会阖家感谢皇上大恩。” 李怡若有所思道:“哦,你是王丞相之女。朕还记得当初你一个不顺意,就摔死朕的糖莲子,那只乌龟从小陪伴朕长大,若不是遭到飞来横祸,还会活很久。” 王贵妃砰砰磕头:“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那是皇上的御龟,守灵的这些天,妾身无时无刻不在反省后悔,皇上您打我的板子,或者要我去给皇上的乌龟磕头,只要能让我离开这里。”王贵妃过得十分不如意,甚至被这里的守军和奴仆苛待,好不容易见到认识的人还是当今皇上,自然不想放弃恳求。 李怡说:“朕现在倒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办,或许你真的能帮上忙,如果你做的好的话,以后你就不必再守灵,可以返回家中。” 王贵妃惊喜道:“皇上请说,妾身赴汤蹈火也会为皇上办成。” 李怡神秘地笑了笑:“这对于你来讲很容易,你只要本色出演就行了,朕就是要你做回王贵妃。” 王贵妃无论如何没想到皇上竟然是这个意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于是,在封万宝贤为贤妃的时候,皇上同时下令,封尚书王佐臣之女王素锦为淑妃,与贤妃一同册封。这个命令一下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谁也没想到,曾经的王贵妃会以这样的身份再次回归。不仅宫中之人议论纷纷,连朝臣都在暗地里嘀咕,怎么李唐皇族总是做这样的事。先有高宗的武氏媚娘,又有玄宗的杨贵妃,都是皇上接手别人的妻子。而且这次的王淑妃,不知有何魅力,能让皇上不顾自己是先帝的皇叔,王贵妃曾经是自己的侄媳妇。而把她重新带回后宫,这得有多大魅惑人心的能力,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众人轮番劝誎皇上,想阻拦都是无果,皇上这次连马元贽的面子都没有给,连郑太后为此劝言,他都没有听,执意要立王素锦为妃。 马云贽则觉得皇上真是色令智昏,气愤的同时又有一丝快意,如此昏君,行这倒行逆施之事,只会让天下人耻笑,让他更容易把权力抓在自己手里。 众臣之中唯一没有出言阻拦的只有王淑妃的父亲了,原来以为这个女儿已经没用,没想到还有翻身之日。 李仪被人劝诫了一圈之后觉得头都大了,回到自己的寝宫躲清静,看到金玲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地说:“你不会也要对朕进行劝谏?你也认为这是昏君?” 金玲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皇上是说王淑妃?皇上想立什么样的妃子,是您的自由,奴婢没有权利多言的。” 李怡难得地解释了一句,“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日后你就会知道。” 金玲说:“奴婢知道,皇上会立王淑妃是事出有因。贤妃的后台太大,皇上不想让她在后宫独领风骚,所以现在抬出个王淑妃。” 李怡惊讶道:“你真的这么想?还是你理解我!” 金玲说:“奴婢并没觉得皇上是昏君,皇上做什么事定然都有你的道理。奴婢刚才想说,太后时常头痛,太医说,应该是之前那些年思虑过重,忧虑所致落下了病根儿。要想根治已经不容易,只有静心调养。” 李怡叹道:“母后早年也是受了很多苦,当年被迫要住到宫外,想必母后忍受了不少思念之痛,又在郭太后手下胆战心惊,所以朕不想让后宫再出第二个说一不二的郭太后,打扰母后安宁。于是,便有了这个王淑妃。” 金玲说:“皇上所思所想,目光长远,乃是贤君所为,不用拘泥于别人的眼光。” 李怡说:“别人的眼光朕不在乎,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是见色起意之人。” 贤妃和淑妃同时被册封,因为都不是皇后,不用避忌,大婚就选在同一日。这一天,李怡一直在书房读书,已经到三更的时候,金玲换了一次蜡烛提醒,“皇上,夜已深了,该就寝了。” 包公公也走上前,问皇上是否要驾临仙居殿。 皇上问:“仙居殿住着的是谁?” 包公公说:“回皇上,仙居殿住着的是贤妃,承欢殿住的是淑妃,不过贤妃是马大将军的干女儿,您还是先……” 李怡挥手说:“好了,朕知道了,不必再说。朕还不困,不打算就寝,你下去。” 他回首看到金玲还在一旁侍立,给香炉中添香,说道:“要你陪朕在这熬夜真是不应该,若是困了就去睡。” 金玲摇摇头,“哪有做奴婢的先去睡的道理,等皇上去了后宫之后,奴婢自会去歇息。” 李怡说:“谁说朕要驾临后宫了,朕还在自己的寝殿睡。” 金玲面露疑惑之色,李怡放下书说道:“朕还记得,你拒绝朕立你为妃,给出的原因是不想成为众多妃子中的一个。你想和丈夫两人简简单单的过一生。” 金玲一晒:“皇上大好的日子为何要提起此事,扫兴呢。” 李怡说:“朕知道,你的理由是你心中真实所想,并没有欺骗朕,既然你的理由只是这样。那代表你并不是因为不喜欢朕,我说的可对?” 金玲猝不及防,突然被说中心事,不由得有些脸红:“奴婢决无此意,皇上君临天下,当配金枝玉叶……” 李怡打断她:“朕既然已经贵为君王,想要立谁为妃,本来应该唾手可得。可是对你,朕不愿意有丝毫强迫。你在朕心里地位不同,无人能取代,只可惜,现在朝中奸宦官未清,还未到朕想如何便如何之时。若是……便是给别人立了靶子,都来对付你。朕只是想要你知道,你的那个愿望,虽然搁置着,朕总有为你实现之日。” 金玲吃惊的看着他,未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正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李怡却说道:“好了,朕累了,回寝殿歇息了,姚尚仪也早点休息。” 金玲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寝室。因为需要在御前伺候,所以她的房间离皇上的寝宫很近,规格也是五品的制式,又因为她习练内功,耳朵灵敏,甚至皇上那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平时很快就能入睡的她,今日有些失眠了,辗转反侧,她有些弄不懂李怡今天这番话,什么叫会完成她的心愿?他是会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后宫中只她一个;还是甘愿放弃九五至尊的身份,与她出宫过平凡日子?不论是哪一样,在金玲看来能都是天方夜谭,何况他现在已立二妃……既然他叫她等着,那她就拭目以待,反正她也打算等他解决了马元贽,看他平安再出宫。她要看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的花样,是不是要自己打嘴。 第二日一早,皇上也没有驾幸仙居殿,贤妃等了一个晚上,洗澡水都反反复复烧了无数次,以为皇上定然去王淑妃那儿了!她心中憋着一股委屈不甘之气,在给太后请安的路上遇到淑妃,终于受不住对方明讥暗讽,狠狠打了王淑妃一巴掌。 王淑妃是什么人?之前能够在先帝武宗的时候宠冠后宫,岂会没有点手段,白挨了这一巴掌?于是太后看到这两个儿媳妇的请安第一面就是评判两人之间的官司。王淑妃捂着一边通红的脸颊,哭的凄凄切切,万贤妃见到她表里不一的样子更加愤怒。 本来郑太后对王淑妃的身份还多有不喜,但是见到她第一天就被贤飞欺负,而且贤妃在她这个太后面前尚且盛气凌人,私底下不知道会不会变本加厉,太后也有些同情王淑妃,对贤妃的印象更加恶劣。只喝过了茶,待了一会儿,就挥挥手让她们下去。 本来,若是只贤妃一人进宫,郑太后说不得还要让放权,让小辈去操劳杂物,由贤妃代管宫务。可是这次还有个王淑妃,对于两人,不论之前的身份如何,现在既然都是皇上的妃子,作为太后的就应该对她们一碗水端平。这公务给谁掌管都不好,就只能还是自己担着了。 郑太后虽然不热衷于权柄,但是在这宫中谁不想说一不二!为此她还有几分高兴,所以对王淑妃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等太后头不痛的时候,时常会邀请二位妃子前来陪她赏花游园,下棋观画。 倒是李怡,并不热衷于流连后宫,偶尔邀妃子同行,喝杯茶一同用膳什么的,从未留宿,而且他去看王淑飞三次,也就能去看万宝贤一次。这样便让人知道,他更喜欢的是淑妃,毕竟这个妃子是他亲自挑的,而贤妃是被马大将军强加给他。 皇上的如此做法,明显有所偏爱,就更加助长了二妃争斗。两人在后宫之中争奇斗艳,手段尽出,两人各有倚仗,斗得旗鼓相当。若有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总会请皇上或者是太后来评理做主,宫中也因为她们变得十分热闹。 德贵贤淑四大妃子,德妃是众妃之首,依次向下,贤妃比淑妃高一级。还有她干爹马元贽这个大后台撑腰,就想处处拿捏王淑妃。王淑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就示弱装可怜,以弱者形象博取同情,在贤妃面前就连讽刺带挖苦,处处挑衅,常常把贤妃气得跳脚。让贤妃自乱阵脚,总是自出昏招。如此一来,贤妃自然是多做多错。 李怡本来也只是看在马元贽的面子,不得不跟贤妃逢场作戏。看到她入宫之后仍然如此任性刁蛮,把后宫搅得鸡飞狗跳,更加不喜。 万夫人知悉女儿的情况,觉得此事不好,连忙找到马元贽诉苦求助:“表哥呀,你可要帮宝贤想想办法,她不得皇上的宠爱,那个王淑妃还处处欺负她。我们宝贤何时受过这等气!你可要为她做主啊!” 马元贽说:“宝贤的情况我也有关注,后宫相争乃是常事。她不得皇上宠爱,会不会是不知投其所好。那个王淑妃算什么东西?竟然都能比宝贤得宠。” 万夫人说:“我们宝贤已经五天没有看到皇上了,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就有可能是十天二十天,之后还可能会被打入冷宫,表哥,你也不想宝贤老死宫中。” 马元贽说道:“冷宫是我马元贽的人住的地方吗?!我这么疼爱宝贤,岂会袖手旁观。” 万夫人:“那表哥你有何打算呢?” 马元贽笃定地说:“宝贤定是皇后之选,只不过是迟于早。”说着他就向前走去,万夫人跟在后面。 马元贽:“本将军决定的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万夫人:“听你这么说,你有策略了?” 马元贽说道:“我今天收到消息说慈州和忻州久旱多时,突然天降甘霖。” 万夫人不解其意:“老天下雨和宝贤失宠根本就是南辕北辙两件事,表哥你为何要混为一谈呢?” 马元贽:“谁说没有关系?老天这场雨对宝贤来说是喜雨。”他看到路边的一块石头,随手一指说:“你看看,那边有块仙石。” 万夫人更糊涂了,左看右看,“仙石?只不过是普通的石头罢了。” 马元贽志得意满地说道:“只要我马元贽说它是仙石,它就是仙石。”此时的马元贽很有秦二世时赵高指鹿为马的风范。 随后马元贽向皇上呈上一块系着红缎子的仙石,并且说,“这是在城外京兆天门桥下发现的仙石,石上有字,浑然天成。乃是吉祥之兆。”原来石头上有一处天然纹路,拓印下来之后,看起来像一个草书的贤字。马元贽一番解说,说发现石头的时候,正逢慈州和忻州久旱逢甘露,天降喜雨。此石一出,灾祸全消。这就代表贤君在位,还代表了贤妃娘娘是福星下凡,乃是皇后的不二人选。日后若能怀有龙种,继承大统,皇上就无后顾之忧了。 李怡见到马元贽送上所谓的仙石,就知道他有所图谋,已经在暗暗警惕,没想到他扯得这么远,就是想要立贤妃为后。 高显扬身为带刀御前侍卫侍奉在君侧,听不下去了:“原来这个贤字有这么多讲究,真是难为马大将军思维敏捷。” 马元贽继续向皇上说道:“皇上应当顺应天意,立贤妃为后,并且修建一座贤德皇后庙,供奉此仙石,好能保佑大唐千秋万世。” 李怡讽道:“马大将军悟性真高,单凭一个字就能悟出这么多的道理。” 马元贽:“皇上过誉了。” 李怡说道:“不过依朕之见,这个贤字并不是代表贤妃的贤,而是见贤思齐,齐在太行山之东,属河南道,是泰山所在。” 高显扬会意,接过话头,说道:“所谓登泰山而小天下,自古皇帝泰山封禅就在齐。” 李怡说:“朕刚接奏章说齐地丰收,可喜可贺。这个贤字是要提醒朕,见贤思齐,应该泰山封禅。灾情消失,百姓得以温饱,此乃上天恩赐,所以这个贤字是上天要朕前往齐地,登泰山封禅祭天,以谢神恩。天命不可为,再加上马大将军呈献此仙石,朕才能知道个中真意。” 马元贽说:“可是皇上之前不是跟臣说过,泰山封禅劳民伤财,不欲前往的吗?怎么又出尔反尔?” 李怡说:“没错,朕实在不想兴师动众,所以决定找人代替朕去泰山祭天,而这全天下能代替朕的,唯有马大将军你一人!泰山祭天,事关重大,乃是天公示警,天命不可违!刻日就要出发,不知道马大将军是否有异议?” 马元贽没想到送上个石头会得出这样一个结果,不过代天子祭天,这种事情他怎么会放弃?虽然在他的意料之外,仍然不情不愿地说:“臣遵旨。” 趁着马元贽代天子祭天,皇上也打算抓紧时间,多拉拢一些朝臣,改善自己受制于人的状况。当然,马元贽一党还在朝中虎视眈眈,这其中的拉锯战另外有一番艰辛。不过李怡自小并不是在温室中长大,他经历了很多磨难才有今天。他专心国事,自然不会怕辛苦。至于后宫的两位嫔妃,他连做做样子都不去了。 尚宫局的钟雪霞过生日,刚好日子金玲记得,就挑选了一件礼物送给她,钟雪霞见到之后,非常高兴,说什么都要邀请她到紫竹林一起吃火锅。紫竹林是布公公的地盘,当天布公公就打算为雪霞做寿,还有小太监布小顺,是布公公的干儿子,再加上金玲,一桌四个人,未必多热闹,却足够温馨舒适,庆祝一个简单的生日。 布公公负责活跃气氛,手舞足蹈地说:“我这个紫竹林平时显少有人来,今天却有一位尚仪大人和钟司制驾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 金玲一向和布公公的关系好,知道他喜欢钟雪霞,见他这么高兴,也替他开心,“布公公也只有在钟司制面前才这么逗趣,平时见到我们不是板着脸,就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话说得布公公暗暗高兴,钟雪霞眉开眼笑,她如何会不知道布吉祥的德性,“我就说呀,还是金玲人最好,虽然现在早就脱离了尚宫局,有了更好的去处,却还和从前一样,一直都没有变过,这个宫里像你这样宠辱不惊的人少之又少了。” 金玲说:“其实我也很钦佩钟司制的为人,只是之前在司珍房不方便多有接触,一直觉得很可惜,今日为你祝寿,就当大家重新相识。” 钟雪霞笑着说:“你能想着我的生日,我已经很高兴了。说实话不怕你笑话,今日我在尚宫局,可是一件礼物没收到。” 布公公说笑道:“怪不得你之前闷闷不乐,原来是没收到礼物在怄气呢。”布公公对金玲说:“其实我真的要敬你一杯,你帮小顺提携到皇上跟前,他才能越来越有出息。否则还像我这个干爹一样,做冷板凳呢。” 金玲说:“布公公你为人善良,不愿意与人同流合污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否则,你是马大将军的干亲,现在他正得势,哪轮得到你做冷板凳。小顺很机灵,会变戏法儿,给操劳国事的皇上解闷儿。而且皇上也喜欢忠心之人,小顺儿跟着包公公好好学学如何在皇上身边做事,日后是很有前途。” 小顺说:“那我更要谢谢金玲姐。” 钟雪霞放下酒杯,感叹道:“说到‘前途’这两个字,真的难以辨清,人都不知道自己前途如何,就像蔡尚宫,她做了几十年的尚宫,统领四房,受人敬仰,谁能想到她竟然会作茧自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了,不过,她总能在临死之前回到家乡看一看,一偿心愿。” 原来蔡尚宫为了平衡四房,巩固自己的地位,也做了不少坏事,结果被人告发,衣锦还乡建大宅的美梦破碎不说,竟然还发现得了重病,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太后开恩让她出宫回乡,不过却要没收所有财物。所以现在尚宫局的尚宫之位空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知道钟雪霞和阮翠云斗了半辈子,时常是有来有往,不相上下。而这一次,蔡尚宫离开皇宫,郑太后偏向于让阮翠云做尚宫,之前就把她调去司设之位,让她对尚宫局所有事务多加熟悉。 钟雪霞到底还是被人压了一头,心中总会有不甘心。几人正想着要如何安慰她的时候,钟雪霞却豁然开朗,说道:“人生没有十全十美,有一得必有一失,有一失必有一得。我有吉祥陪伴。她却只能与曾经所爱,相见不能相认,形同陌路。上天其实真的是公平的。” 布公公十分傻眼了:“雪霞……你的意思是……” 金玲笑道:“布公公是高兴的傻了,还发什么呆,钟司制已经说得这么明显,她是说你是她所爱,你还不赌咒发誓,日后对钟司制言听计从,体贴入微,求得能与钟司制对食。” 布公公经过提醒才反应过来,这么多年的守候终于感动了钟雪霞,当下这场寿宴也当喜宴庆祝。宫里的宫女和太监有那感情好的,宫规所限,不能真正在一起,便约定每日一起同桌吃饭,就是暗比愿意结为夫妻的意思,叫做对食。唐朝后宫对食的风气由来已久,上位者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聚会结束之后,钟雪霞送金玲出来。金玲说道:“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钟司制曾经并不是能屈居人后之人,特别对象是阮司设的时候,这一次能够对尚宫之位欣然放手,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其实我觉得钟司制你的才能更出众,品行也更高尚,在尚宫局几司之中,无人能出其左右。这次若是不能够更进一步的话,真的好可惜。” 钟雪霞叹道:“谢谢你这么看好我,我跟阮翠云交手了这么多年,知道她这个人事事算计,太攻于心计了,做朋友时要小心被她算计了,做了对手更加不好对付。现在我不放手又能怎么样?我知道尚宫之位必定非阮翠云莫属了,自从她推荐三好做司珍的时候就定了下来。如果在吉祥面前表现出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会影响他给我做寿的心情。” 金玲说道:“布公公对你真的很不错,我们从小看到大,布公公对钟司制一直都没有变过。如果他有办法,我相信他一定会尽力为你达成所愿的。” 钟雪霞莞尔而笑,“他当然。” 刚好她们的对话被出来倒水的布公公听了个正着,布公公也知道钟雪霞做梦都想做尚宫,他确实知道阮翠云的一个秘密,不过事关重大,若是说出来,这件事捅出去,阮翠云就是死路一条。不过如果只是告诉雪霞,让她用这件事情威胁的话,相信阮翠云就算是再想做尚宫,也会让出位子。 布公公很是犹豫,不知道这种事情到底该不该讲,他当了一辈子老好人,做不出拿人把柄用人性命相威胁的事情。而且他也不想让钟雪霞牵连到这阴私之中。他认为钟雪霞也不会是那种为了做尚宫就会用别人把柄要挟人,以她的骄傲,用这种方式赢来的尚宫位子还未必稀罕,所以布公公这个念头一闪即逝。 李怡以为他不去后宫自找麻烦,就会太平,没想到麻烦却不甘寂寞,会来找他。皇上正在书房中处理军国大事的时候,传信太监神色忐忑地来报告:“启禀皇上,贤妃娘娘命令侍卫劈开了太宗皇帝伏魔碑的基石!” 李怡神色一变:“是不是太宗皇帝亲手斩异兽的那一座伏魔碑?” 太监面有菜色,“正是。”太宗皇帝在大唐的地位非同小可,太宗遗物自然也十分金贵,平时他们路过那伏魔碑的时候都要行礼参拜,没想到有人敢砍劈。就算那人是个娘娘,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李怡怒道:“大胆!”他带着身边的众人,大步走到仙居殿兴师问罪:“贤妃!朕问你,你为何要破坏太宗皇帝的伏魔碑?” 贤妃刚见到皇上来的时候,非常高兴,甚至眉目含情,一听到皇上问这个问题,便柔弱的说:“皇上,臣妾是因为……” 礼仪却不想听她狡辩,自顾说道:“你知不知道那座石碑是太宗皇帝亲笔题字!用于纪念斩杀异兽的事迹,距今已经历二百年之久!代代相传!这等先帝的遗物你都敢破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贤妃说:“臣妾并非胆大妄为,乃是事出有因。” 李怡拂袖:“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你娇纵任性,刁蛮之过。” 贤妃看起来有些伤心:“也许皇上认定臣妾是刁蛮任性之人,不过这次真的是事出有因。臣妾还有证人,皇上不信可以让人传召尚宫局的刘司珍。” 李怡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姚金玲,后宫事物他并没有怎么关注,所以不知道贤妃说的是谁。 金玲上前一步说:“皇上,贤妃说的刘司珍就是刘三好。” 李怡倒是不清楚刘三好什么时候成了司珍,金玲不是求情准她出宫了吗?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影响,对贤妃说:“不论你有什么人证,损毁先帝之物,等同于对先帝不敬,罪大滔天!”李怡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日不再姑息贤妃。 所以派人去找刘三好,让她心服口服地领罚。刘三好来了之后就说:“皇上,你误会娘娘了。”她手中还提了一个篮子,里面还装着两只兔子。 贤妃一见到就关切地说:“它们没事?” 刘三好柔声说道,“奴婢已经帮它们敷了药,已经没有大碍了,奴婢还要代这对兔子感谢娘娘的救命知恩。” 皇上已经开始不耐烦:“什么救命之恩,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难道是在对口供?” 刘三好说道:“这只兔子今困在石碑的缝隙里,而另一只则受轻伤,却顾念同伴不肯离开。是贤妃娘娘当机立断,劈开基石,才能救这只兔子升天,才能令双兔团聚。” 贤妃说:“臣妾确实知道石碑乃是先帝提字竖立,可是石碑毁了可以重修,生命若是逝去却不可以重来。” 李怡不可置信道:“所以呢?” 刘三好还在一旁说:“娘娘说两只兔子本来是一对,损毁一个石碑基石,却可以救出两条性命,何乐而不为?” 贤妃大义凛然的说道:“一切是臣妾之过,恳请皇上恕罪。” 刘三好说:“娘娘也是有感于兔子有情有义,所以才会甘冒大不违,依然执意出手相救。娘娘是非分明,果断处事,三好自问不如,希望皇上明鉴,免娘娘罪责。” 李怡被她们一人一句,自说自话的做法弄愣了,整个听完之后,皇上雄壮金躯甚至微微打晃。金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上前扶了一下他,转头呵斥的道:“刘司珍,还不住口。皇上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你间接导致贤妃娘娘犯下大错,还不向皇上请罪。”求你快别说了,没看皇上被你俩雷得受不轻吗?!一会若李怡记恨,给你也治个大不敬太宗先帝之罪,恐怕金玲想求情也没有那么大面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38 李怡这些天操劳国事确实是有些累了, 今天更听到这种前无古人之论断, 险些没被气得背过气去:“荒谬!简直是强词夺理, 你们以为用两只兔子做借口, 就可以逃过责罚吗?两只兔子和先帝的遗物孰轻孰重?你们竟然胆敢,胆敢将二者相提并论!简直是不可理喻!贤妃如此是非不分,你到底是怎么当上妃子的?难道你只会仗着有人撑腰任性妄为, 独行独断, 视宫规国法于无物。” 贤妃几乎是被骂蒙了, “皇上?” 李怡头痛的说道:“现在念在你父亲正在为国办事, 为押送赈灾银款一事操劳奔波。你这种行为也是初犯, 朕罚你禁足半年。无事不要出来走动, 就在你的仙居店好好静思己过。” 贤妃受了这样的惩罚非常吃惊, 不过今日皇上真的是震怒,她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能乖乖退到一旁。 刘三好也没料到当今的圣主会如此决断, 皇上竟然听到她们的理由,还降罪于娘娘。难道皇上不明白, 她们是为了挽救活的生命才砸开死的基石!刘三好说:“皇上请听奴婢一言,太宗当年斩异兽, 是为了救人救生命,今日贤她也……” 李怡不想再跟她们纠缠下去,挥了挥手,“不用再说了,你这个司珍当时在场, 竟然不知阻止,甚至有怂恿贤妃犯错之嫌,你也难辞其咎。朕不愿多管后宫之事,自己去太后那领罚。” 皇上早就嫌弃贤妃在后宫中搅风搅雨,好不容易等到她自出昏招,撞到他手里,有机会罚她禁足宫中,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清思宫,太后人在宫中坐着,见刘三好施施然前来,听到她和皇上派来的公公将事情的始末说清,太后也大为意外。她看到刘三好一头雾水的跪地来领罪,虽说是请罪,可是刘三好明显还不明白她错在哪了。 太后想到教导处这样的宫婢,简直是又羞又怒,恨铁不成钢。她刚刚升了刘三好的职,升她为司珍,就出这样的纰漏!太后本来还想过几日就让阮翠云升任尚宫之位。可是今天,皇上已经表明态度,刘三好不能不惩罚,这一下向太后举荐刘三好的阮翠云也被太后迁怒了,太后觉得阮翠云识人不清,升任上宫的旨意也搁置下来。 万夫人见到万宝贤被罚禁足,而自家万剑锋与表哥马元贽又分别被皇上派了不同的任务,最近他们都不在京中,无人可以给宝贤撑腰,长此以往下去,宝贤岂不就是被打入了冷宫!万夫人自言自语道:“我不能坐以待毙,眼看宝贤失宠,要想想办法才行。” 万夫人是一个后宅妇人,并没有读过什么书,更没有多少见识,能想到的办法自然就和求神拜佛分不开。她听说有一个叫牛家村的地方,那里面的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一百多来都过得十分贫困。后来发现他们村的祠堂横梁上面放了一根竹棍和一只破碗,原来是有人做法,让他们日日请行乞度日。万夫人得知这些,觉得靠做法很灵验,便深信不疑,又听说城外的飞升观有道长就会做法,便去那里求道长保佑,因此认识了一个神棍道长,问她所求为何,只要足够心诚也就是银子给得足够,便可以帮她做法,让其心想事成。 万夫人现在正在祈求老天保佑万宝贤,自然没能抵抗住这道长的说法,万夫人跟道长说,女儿女婿家里有小人作祟,影响二人和睦,花了一笔银子让道长帮着做法术,保佑女儿的夫君只爱她一个人。 这种法术需要男子的年庚八以及贴身之物,还需要将施了法术的人偶放在男子的床下面。皇上的寝宫不是万夫人能进的,就算万宝贤没失宠的时候她也进不来这里。万夫人打算买通皇上身边的包公公,包公公毕竟是马元贽的人,听说只是取一点皇上掉下来的头发,把一个布包放在皇上的床下面,就有大笔的银子可拿,便欣然同意。岂不知他刚放下东西,就被金玲发现不妥,让人控制了起来。包公公当然不肯替人背锅,当场说出万夫人让他这么做的。 于是万夫人孙家碧在后宫施行厌胜之术,被指认之后当场擒拿。皇上稳坐高位审问犯妇孙家碧,太后和王淑妃也在一旁,贤妃也被暂时解禁传唤过来,跟在旁边一同听审。 在后宫施行厌胜之术乃是死罪,当年高宗皇帝的王皇后就是因此被废,一干人等全部处死。李怡不怒自威:“孙家碧,你还不从实招来,到底为何要买通包公公,竟然敢对朕图谋不轨。” 万夫人现在也知道怕了,当然立刻予以否认,“臣妇没有做过,皇上不要听信一个太监冤枉我。” 贤妃也说:“皇上,太后,我娘绝不会害皇上的,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请你们明察。”说着她看向王淑妃,觉得一定是她趁着自己禁足期间设计陷害万夫人,以达到打击贤妃的目的。 王淑妃可觉得无辜的很,她这次绝对没有插手,她只是来看热闹的,她倒是要看看平日里仗着自家老爷和马元贽那个太监就耀武扬威的万夫人,今天怎么倒霉,“栽赃嫁祸?看来万夫人当真不得人心,否则为何这么多人不嫁祸,偏偏要嫁祸于她呀。” 皇上威严说道:“万夫人,宫中出入册记载,你本月初六曾经外游,到底所谓何事?” 万夫人沉默不语,明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怡说道:“你不说,朕找人代替你回答,传布小顺上殿。” 小顺上殿来,“奴才参见皇上。” 李怡说:“小顺,你说你曾经在宫外见过万夫人,你在哪儿见过万夫人?” 小顺说:“奴才出工办货,在飞升观外面见到万夫人。” 李怡说:“宫里也有道观,万夫人你出宫绝对不是拜神这么简单,还不从实招来,你若是不说实话,朕就派人去把飞升观的道士都捉来,挨个审问!朕就不相信他们敢隐瞒真相,作假欺君。” 万夫人经这一番恐吓,立马跪地说了实话,“皇上,臣妇错了,臣妇是惦记女儿怕她不受皇上的宠爱,一时鬼迷了心窍想要找道士做法,让皇上只宠爱他一人。” 太后气道:“荒唐!” 贤妃一脸的不敢置信,不相信她母亲真的做出这种事,“娘啊,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呢?竟然自作主张做出这样的事。”她转头对皇上说:“皇上,我娘他只是深闺妇人,只是爱女心切,其实她并无歹意。请念在她一心为女,又没有害人之心,饶过她这一次。” 王淑妃在一旁说道:“贤妃何必这么快撇清关系呢,你们到底是亲母女,谁知道万夫人的此等做法是不是经过你的受意。” 贤妃说:“我就算再无知,也知道在宫中施行厌胜之术,乃是事关重大。” 淑妃说:“果然是够无知的,不过就算再无知也应该知道,何止是事关重大!宫中严禁邪术巫咒,违者立斩。而且万夫人当真是胆大包天,对着皇上施咒,已经等同谋反了,贤妃再为她求情,你们便是乱党!其罪当诛,应该母女一同正法。”王淑妃得意地看向皇上,发现皇上并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当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 王淑妃虽然重新当上了妃子,但是她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儿,两人并无夫妻之实,只不过是皇上和她做的一个交易,让她在后宫中牵制住贤妃,皇上并没有对她倾倒或者被她的魅力折,所以王淑妃不敢放肆,转向太后:“太后,您说臣妾说的对不对?” 太后严肃的点点头,说:“万夫人,哀家问你,真的是这样吗,贤妃知不知道你做法一事?” 万夫人说:“太后娘娘,贤妃真的不知道,这都是臣妇一人所为,我真的知道错了,太后 恕罪。” 皇上说道:“现在事已查明,万夫人也已亲口承认在宫中施邪法,厌胜之术一向罪不容谅,且此法还是对朕施,万夫人藐视皇威,罪大滔天,不容饶恕!” 贤妃连忙叩首:“求皇上原谅我娘愚昧无知,法外开恩。” 这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本是意料之内,李怡本来心中已经下了判处的决定,谁料到孙家碧突然站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皇上,我表哥是神策大将军马元贽,我家老爷是怀化大将军万剑锋。全靠他二人对外平定边疆满族,对内稳定皇上威信,大唐才能得享太平,皇上才得以平稳坐拥江山!倘若皇上要将我处死,就是恩将仇报!” 李怡听了这话不由得大怒,原想放她一条生路的想法也淡了。 太后怒的站了起来,“放肆,你在要挟皇上是吗?!”太后转向李怡说道:“皇上,如此刁妇,死不足惜!”王淑妃在旁边添油加醋。 金玲暗叹这孙家碧真的是个猪脑子,明明可以有转圜的余地,却偏偏要被她自己说死,自断生路。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威胁皇上,戳痛皇上的伤疤,皇上又怎么可能留下她,本来有心也变无心了,留下她岂不是正应了那句话,皇上是因顾忌那两个大臣不敢杀她。 果然,盛怒中的李怡说道:“孙家碧罪大滔天,不知悔改,令即时收押监牢,依法判处绞刑!” 贤妃再怎么哭求都没有用了,皇上的金口已开,圣旨已下。 等众人都散了许久,李怡仍闷闷不乐。金玲说道:“皇上还在怄气呢,何必和个愚妇人一般见识,看她的所作所为,就知道她不值得皇上为她生气。” 李怡说:“朕岂是在气她,而是在气我自己。朕的皇位得之不正,全靠马元贽和万剑锋二人拥立,他们一个有权,一个有兵,可惜朕不甘于做一个傀儡皇帝,登基以来只是想为万民谋福祉,未能同流合污。按照佛家的说法就是有因有果,现在朕面临的局面就如刀架颈。” 金玲小声说 :“所以杀一个万夫人,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李怡诧异,“你想替她求情?” 金玲说:“就像太后所说,如此刁妇死不足惜。不过她要死也应当死得有价值。”李怡示意她但说无妨。金玲道:“万夫人只不过是马元贽的表妹,马元贽为人冷血自私,为了权势可以不敬君上,六亲不认,何况是一个表妹。相信万夫人的死对马元贽不会有什么影响,顶多是觉得皇上动了他的人,损了他的面子,恼羞成怒罢了。皇上是依律断案,在明面上他也不能说什么。至于万剑锋,我没接触过,倒是要问问皇上对他是何看法。” 李怡想了想说道,“万剑锋这个人,朕是觉得是个可造之材,他带兵打仗的本事无人能及,至于为人,看起来也算耿直忠厚,很有爱国忧民之心,只不过识人不清,与马元贽搅和在一起,实在是人生败笔。他若肯弃暗投明,为朕所用。那是再好不过了。” 金玲说道:“皇上既然有拉拢万剑锋的心思,要杀万夫人就请三思,一个愚妇人死不足惜。可是对万剑锋来讲,就是杀妻之恨。马元贽和万剑锋他们两个的同盟现在到底有多坚固,我不知道。不过,若是万夫人一死,万剑锋或许会彻底倒向马元贽,为报杀妻之仇,被蒙蔽,连一点为良臣的风范都顾不得了。” 李怡皱眉道:“你是叫我不要杀她?” 金玲说:“若能暂时留着万夫人一命,等到万将军回来之后向您求情时做个顺水人情,再以君臣之别,以国家大义晓之。或许可以将他和马元贽分化开,至少会起到松动的作用。” 李怡若有所思,说道:“让朕好好想想,今天直接判处万夫人死罪,确实是一时气昏了头,君无戏言,这话也收不回来了。” 金玲说:“皇上着相了,你是判她绞刑,又没说立即处斩,自然可以延后待斩,对皇上的威信并无影响。” 李怡已经彻底不生气了,“那就传旨说,朕顾念万将军替朕在外赈灾,准他差事办好之后回来见一面再执行,你帮朕草拟诏书。” “是。”金玲坐到一旁的案上开始写诏书。 李怡说:“还是你想的周到,多亏有你提醒,朕才没有错失一个好机会。” 万将军回京之后,知道孙家碧犯了王法,在宫里给皇上施邪法,判了绞刑,只等着见他最后一面。当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对皇上觉得万分愧疚。万夫人是他多年发妻,不能不救,主动说愿意以自己的将军之位告老还乡换万夫人的性命。 皇上认为这个时候天下未稳定,可缺不了万将军,一再挽留,终于对万夫人网开一面。君臣二人终于有机会摒弃成见,好好的恳谈了一番。 万将军这才知道,之前对皇上多有误解,都是因人误导所致,皇上并非昏庸之人,反倒是一个一心为民为国的好君主,而他之前一直认为是忠贤典范的恩师才是祸国殃民的奸佞。万剑锋并不傻,这些日子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秘密派人去马元贽的家乡察访,得知他在那里良田千顷,豪宅无数,绝对不是他的俸禄能支付得起的,贪赃枉法,鱼肉乡里的事情也没少做。 万剑锋投桃报李,向皇上说出,马元贽曾经跟他商议,送宝贤进宫为妃之后,等宝贤生下太子,就辅佐新君即位,想到万宝贤进宫之后闹出了许多事,而且他的夫人也跟着帮忙争宠,搅得后宫不宁,惊扰皇上,万将军愧疚万分说出这个秘密。 李怡这一惊不小,甚至庆幸自己早就心有所爱,对后宫妃嫔不假辞色,更不可能有人身怀龙胎。否则,不知不觉间一场杀身之祸已经到了眼前。 马元贽尚且不知万剑锋已经暗中投靠了皇上,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太担心,因为他结党营私,朝中文武百官,将领将,见到他的势力庞大,投靠他的人不在少数。除了一个万剑锋,他手下出身收买的武将还掌握距离京师不远,多地的军权。 所皇上要对付他,势必要做出周详计划,一举歼灭,否则若死灰复燃,必然会引起不知多少的兵祸,引得天下百姓卷入战争浩劫。 对孙家碧的处置最后决定是皇上有感于万将军爱妻情深,于国有功,免其死罪,夺其二品夫人的诰命封号,并且不可再在宫中居住。万将军和万夫人一起搬出皇宫,皇城夜晚的禁军统领,也由皇上重新指派,是个与马元贽无交情只忠于皇上的忠臣良将担任。 马元贽泰山祭天回宫之后,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更是气得跳脚。他在路上已经生了一肚子气,就算得知万夫人要被处死,也并没有急着回京救援。因为这次万剑锋和高显扬押运救灾的银两到外地周州县,本来这笔钱是马元贽打算全数贪污下来的,中间使了不少手段,都被他们破解。甚至马元贽中途让山贼截了振灾款,以为万无一失,不会有人把自己这个朝廷大官和山贼联系在一起,必然将着大笔的钱财收入囊中。没想到万剑锋穷追不舍,亲自带兵将上山剿灭了山贼,夺回赈灾银两,发放到百姓手中。 万剑锋如此不识抬举,断了他的财路。马元贽岂会不生气!本来他早就接到消息,孙家碧被判以绞刑,他就装病故意慢慢的往回走,势必赶不及救援,让万剑锋承受丧妻之痛,以解他心头之恨。但是没想到,皇帝竟然轻易答应了万剑锋的求情,放了孙家碧一马。马元贽总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其实事情总在渐渐的发生着改变。 自从那一次贤妃被罚禁足,刘三好也跟着受到贬斥,太后就已经取消她的司珍之位,重新做回女史。司珍房能管事儿的人,就剩下刚被提拔上任不久的掌级展笑容了,现在司珍空置,论资历展笑容更不够级别做司珍,阮翠云又早已调任到司设房。若按照以往正太后对阮翠云的偏爱,或许会让她监管两房。可是在刘三好的事情之后,太后觉得阮翠云在知人善任方面可能存在一些问题。 太后为尚宫局内的人员调动而头疼的时候,身边的紫兰说也许姚尚仪能帮上忙。太后于是想起金玲正是司珍房出身,对于司珍房应该是比谁都清楚,于是邀金玲兼职代管司珍房的事务。所以就导致了这样一个局面,尚宫局内没有最高的尚宫大人,而里面职位最高的是前来代管司珍房事务的姚金玲。她不仅管着司珍房,其他三房大事小情也都会向她汇报一二,让她做出定夺,或是向上禀告太后。众人这才意识到,由尚仪大人过来代掌司珍房,她虽无尚宫之名,却有尚宫之实。 金玲和太后一起说起尚宫局事务时,太后说道:“有你过来帮忙,尚宫局总算是重回正轨了,不用大事小情都过来问哀家的主意,就是辛苦你了,每天要操劳这么多事。” 金玲说:“能为太后分忧,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只是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尚宫局还是应该有个人来主持大局,太后娘娘也该选个尚宫出来了。” 太后说:“哀家何尝不想,只是先前看好的阮司设,哀家又有些犹豫了,想再看看她的表现。”太后突然说道:“以你之见又如何呢,阮司设是否能做好这个尚宫,统领四房?还是有其他人选?” 金玲说:“其实论资历,三个司级都已经在尚宫局数十年之久,比奴婢的年龄都要大,您问她们是否有谁能够胜任尚宫,似乎我并没有这个资格评论前辈。” 太后说道:“无妨,我们只是在这里闲聊而已,你不用不敢说,到底是如何想的,说出来便是,哀家也想看看在别人口中她是什么样的人。” 金玲见太后今天执意要听评价,便说道:“其实在现在的司级之中,奴婢敬佩的是钟司制。” 太后有些惊讶:“哦?为什么 ?” 金玲说:“钟司制不像其他人那么得人心,只因她处处要强,快人快语容易得罪人。其实她是赏罚分明,不容有私。尚宫局上下,几乎都被她教训过。” 太后听得很感兴趣,金玲笑道:“其实就算被她教训过,大家也都很服气。被教训过,就警惕自己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而且钟司制向来很有自己的坚持和判断,不会随波逐流,这样的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在自己的领域占领一席之地,所以我才佩服她。当然,这只是奴婢的一点浅见,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太后寻思半晌,点了点头说:“其实哀家也觉得钟司制很有能力,应该不属于阮司设,钟司制在司制房多年,论心思可以说是非凡出众,论手艺也是巧夺天工。” 那次的谈话过了不久,太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由钟雪霞出任尚宫一职,这一做法让很多人觉得意料之外。阮翠云更是觉得难堪,因为之前太后几乎是内定了她的,这也是尚宫局上下都知道的事情,现在却临时换将,这让她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不过阮翠云这个人向来圆滑,懂得见风转舵,很快就收起脸上的表情,去真心实意的恭喜钟雪霞,看起来就像是她早就知道会是钟雪霞接任尚宫为她高兴一样。 就任大典上,金玲也受邀列席,因为有这么多人在场,钟雪霞向她心照不宣的感激微笑。她听太后的的宫女紫兰说,姚尚仪没少在太后面先说她的好话,钟雪霞这次能够顺利登上尚宫之位是与金玲的力荐分不开的。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到了大中三年四月,吐蕃王子代替赞普出访大唐。皇上命宫中上下准备接待事宜。 御花园里,皇上刚和礼部官司员商量完使者竺馆事情,身边跟着姚金玲,高显扬,一路走来,顺便散散心。一场春雨过后,花园里的花已经微微吐艳,不远处就看到琼花台那里有一个穿着女史服的窈窕身影,纤腰微扭,刚刚灵巧的从树上下来。她看到几人走过来,上前微微福身,露出优美的脖颈,和不赢一握的纤腰:“奴婢参见皇上。” 李怡让她平身,说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高显扬关心地说:“是啊,三好,你刚刚怎么跑到树上去了?”在他的印象中,刘三好一直是个端装得体的女子,从来不会做这种调皮出格的事。 刘三好说:“回禀皇上,昨夜骤雨过后,树上的鸟巢被风雨打落在地上,奴婢不忍心看到雏鸟倾巢而下,离开温暖的避风港,于是,亲手把破损的鸟巢重新编好,把雏鸟放在篮里送回树上。” 金玲打量刘三好,她已经做回女史,她们已经有很久没有特地聚在一起说过话了,或者说是刘三好在单方面的回避躲着她。现在见面也只不过是微微打个招呼而已。刘三好这一身淡粉色的女史服,倒是很衬她肌肤胜雪,似乎比司珍华丽却颜色深重服饰更适合她一些,毕竟是二十几岁的大好青春。不过今天这一出花园偶遇不知道是真的偶遇还是特地为之。 不能怪金玲多想,在李怡身边久了,每天这种御花园偶遇,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得到皇上注目的事情少说也要碰到三五件。 高显扬情人眼里出西施,而且刘三好善良的品格一向是他最为敬佩的,高显扬说:“三好不愧为三好,不忍雏鸟失所,还特地帮它们编织新巢,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女孩子爬树有些危险。” 皇上是个仁德宽厚之人,他和高显扬之间平时相处,除了君臣身份有别之外,其实更像是以朋友身份相交,这么久接触下来,他也有些明白了,高显扬和刘三好之间是互有情愫。他还私下跟高显阳说过,日后天下大定可以给他一个承诺,完成他心中所愿,君臣二人心照不宣,他知道高显扬一定会请求他赐婚。 李怡也很给面子的说到:“朕早就听说过三好之名,据说你只会说好话,做好事,存好心。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你的行为很值得嘉赞许,日后也要秉持这三好的作风。” 刘三好脸颊红润地说:“奴婢谨记皇上这句话,必将三好之风发扬开来。” 金玲听他们几个在那互相吹捧有些不以为然。李怡注意到她的表情,“怎么了,你有何话要说。” 金玲说道:“人存好心不是坏事,只不过有时候也能好心办坏事。” 皇上感兴趣道:“朕的尚仪大人是何意?” 刘三好以为金玲在讽刺她上次帮助贤妃求情的事件,不由得脸色一变。 金玲说:“人之所以与动物不同,在于思维更高级复杂,动物们自有他们的生存之道,就是遵循本能。动物和人的习性不同,若是混了一谈,以为用人的思维就可以去思考小鸟的想法,那就成了笑话。” 刘三好柔弱又带着几分委屈地说:“未知尚仪大人是何意。” 金玲道:“敢问刘女史,那鸟巢可是你亲手编制?” 刘三好说:“是啊,为了力臻完美,我整整编了一个晚上。” 金玲说道:“鸟类对气味异常敏感,那鸟巢上沾上了刘女史留下的气味儿,何况女子房中的熏香甚多,气味甚杂,只会让鸟儿惶恐不安,大鸟甚至会弃巢而走。” 高显扬看了看树上,“刚刚我一直以为这些小鸟叫的这么欢快,是高兴有了新房子,难道是陌生的气味令他它们不安躁动所致。” 李怡皱着眉头说道:“那大鸟是否会把小鸟带走吗?” 金玲笑问。“如何带?”鸟儿又不像人有灵巧的手,那几只小鸟的下场不言而喻。 李怡说:“也就是说鸟巢沾上了别人的气味之后,这些小鸟就要被大鸟抛弃,当真可怜可叹。一个不经意的举措而已,竟然会招致意料之外的结果。” 刘三好有些脸红地说,“奴婢不知道会是这样,只是存好心做好事,没想到会害了小鸟。请皇上恕罪!” 李怡摇了摇头,他脑子里整日想的都是治国理政的事情,现在也由小联想到大,更觉得身为皇上责任重大。一个很小的举措就涉及到上万万百姓,百姓岂不就是像这些小鸟一样,有的经不住风雨飘摇,鸟巢吹落于地,有的即便挺过这一节,也可能遇到其他的状况。 李怡说道:“既然知道做错了,请罪也没有用,而是要找到解决办法,这几只小鸟刘女史就带回去,负责饲养它们长大。” 高显扬听到皇上这么说之后,已经飞身跃到树上,把鸟巢取了下来。整个鸟巢确实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甚至刘三好在编鸟巢的时候还加入了彩带,这样一看上去,大鸟如果敏感一些的话,确实不可能再回到这个旧巢中来。 司珍房女史的房间最近很热闹,总有人结伴来看刘三好房中的奉旨要养的小鸟。既然现在大家都是最底层的女史,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这就是刘三好奉旨要养的鸟啊,怎么了个个长得面黄肌瘦,毛都要掉光了。” 另一人说:“那还用说吗?小鸟都应该是吃虫的。可是刘三好一见到虫子就吓得尖叫,把自己折磨的面有菜色,后来就一直在喂小鸟们吃粥,不养得毛都掉光就怪了。” 又一人说:“可是她是奉旨养鸟,如果小鸟被养死了,岂不是有违圣旨要人头落地?为什么她那么大胆,还敢怠慢?” 另一人说:“你是刚来的,你不知道这个刘女史挺有本事,之前她可不是女史,而是我们的顶头上司,还做过掌珍做过司珍,可能人家是有恃无恐……”突然有人捅了她一下,她们看到刘三好板着脸在一旁,不知听了多久她们的对话,便互相推推嚷嚷的都走开了。 刘三好沉着脸,半晌之后终于抹了抹眼角挂着的眼泪,她不明白自己只是说好话做好事,怎么还要受人奚落,这个名字是她爹给取的,要她秉持三好原则是爹娘的心愿,连皇上也夸赞过她。为何不仅没有因为她的好心好事扶摇直上,反倒是害得自己从高位跌落。连阮翠云都对她多有埋怨,觉得当不上尚宫都是被她连累的,明里暗里的刁难自己,现在她在司珍房有做不完的活,有时忙碌了一天甚至吃不上饭。一想我行我素没有她善良的金玲,反倒最得皇上和太后的青眼,虽然是女官,却比妃子过得都好,宫里人见到她都要恭恭敬敬或者是热情谄媚地打招呼。 刘三好真的是很想不通这个道理,而她想找人问,找人诉说时,却发现无人可以让她说说心里话,为她解忧令她释怀,这一刻,刘三好被巨大的孤独侵袭,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之前执意留在宫中的做法到底是不是错了。 那天从御花园离开之后,李怡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似乎很好,嘴角一直是翘着。金玲看他这样,就觉得异常的烦躁生气。出行的时候,下面的人送错了皇上要乘的车驾,被金玲知道,狠狠地训斥了涉事之人一顿。 李怡听到动静,笑道:“怎么了?尚仪大人今日火气这么大,不会是吃醋了?” 金玲:“皇上身为天子,一言一行要有皇上的体面。” 李怡更乐道:“还说没吃醋,你现在明显的气不顺,连朕都教训。平日里御花园里的偶遇也没少经历,妃嫔宫女们时常弄丢手帕,掉落香包,甚至还有更夸张的跌到朕怀里来,也不曾见你今日这么大反应,高侍卫都躲到外面去了。” 金玲有些尴尬地说:“也许是我想多了,只不过是对昔日的好姐妹失望至极。” 李怡听了这话笑不出来了,“你是说你都是因为那个刘三好?你有这么大的反应,不是为了朕,而是为了她吗?” 金玲有些心虚地说道:“她确实是直接原因,不过皇上也不必妄自菲薄,一半一半。” 李怡不太满意的嘀咕:“原来朕只占一半。” 金玲无奈地笑道:“好了,皇上,不要再演了。” 李怡正色说:“总算露出点笑模样了,朕不想你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板着脸不开心。” 他一直以来的表现,让金玲不能再认为他只不过是一时冲动,或者仅仅是被拒绝之后的不甘心。因为她一直在他的身边,几乎了解他的所思所想。还有后宫嫔妃,也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实则上他对她以外的后宫女子都不假辞色。作为一个可以坐拥天下的皇上,却把她的任性之语当真。金玲没有在无动于衷,如果他当真可以实现承诺,或许两人之间可以试试不一样的进展。 太后最近有些闷闷不乐,皇上已立妃快两年之久,后宫却没有妃子的肚子有动静。她找太医给二妃请脉问诊,太医都说两位妃子的身子没什么问题。 皇上再来请安的时候,太后不由得多说了几句:“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承继后代子嗣是大事。可惜贤妃和淑妃都福薄,未能为皇上生个一子半女,哀家看你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她们的样子,只是偶尔才见上一见,皇上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哀家可以命礼部广选妃子,广纳后妃,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呀。” 李怡神色淡淡的说道:“孩儿正值壮年,生子继承大业的事情还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朝纲。” 太后着急地说道:“还不急?哀家看这件事是当前最急的了!”她从来不会对皇上大声说话,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不好,立刻软了下来,用另外一种方式劝诫:“皇儿,你就算不急着有后裔,也为哀家想想,你每日忙于国事,哀家在这深宫之中也有些无所事事,后宫若是能添几个小皇子或小公主,哀家也有孙子可以逗弄,所以,咱们还是广纳妃子。” 李怡说:“不论再立多少个妃子,朕也不会喜欢,后宫也不会有子嗣出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39 太后惊讶道:“这到底是为何呀?难道你心中另有所属?” 李怡不想跟她说太多, 若说出他只钟情于姚金玲, 所以对后宫妃子没兴趣, 不知道太后是何等反映, “母后,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太后今天打定了主意要不依不饶,“不行,今天皇上要跟哀家把话说清楚,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哀家都可以给你找来,小皇孙哀家是要定了。” 太后难得如此强硬,皇上又不是那等不孝之人,眼见瞒不住。便打发了身边所有人,说道:“母后可知朕这个皇位并不安稳, 马元贽一直在旁虎视眈眈,想要朕做个傀儡,而朕又不肯配合。” 太后也心情沉重:“皇上在朝中艰难, 这个哀家知道, 相信咱们大唐的列祖列宗也会保佑你日后万事顺遂的。” 李怡说道:“母后不知道马元贽有个计划,他既然察觉到了朕的不肯配合, 就想等到朕的皇子一出生, 就立太子为君, 好重新全权把持朝政。” 太后惊讶的呆在那里,“你说什么?马元贽要……弑君篡位?!” 礼怡拳头捏得紧紧,青筋毕露, 说道:“他又不是第一次弑君篡位,自然做得驾轻就熟,母后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要皇子了,未把他铲除之前,朕就一刻不能安心。” 太后自从这次之后再也不提要皇孙的话了,之前还想让太医给二妃调理身体,结果太医也被她打发的一干二净。 皇上一行正在宫里走着,过了大明宫突然冲出来两个蒙面刺客,手提着明晃晃的大刀,直奔李怡而来,不由分说就向皇上下手。李怡身旁就是金玲,他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把金玲护在身后。危急关头,他可没想过自己之前所说的把金玲放在身边就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现在反倒变成了反过来。 高显扬是带刀侍卫,反应敏捷,已经和两个刺客作战到了一起。金玲看得出来,高显扬能应付得了那两个刺客,她并没有出手相助,而是静静的被李怡挡在身后,静观其变,以防还有意料之外的偷袭,若非必要,她没有必要暴露会武之事 。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刺客被高显扬和一起赶来的大内侍卫一起抓住,马元贽也跟着姗姗来迟:“臣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 “把他们带下去,好好查一查为何要行刺朕。”李怡觉得这两个刺客的出现有蹊跷,他在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从来不曾有人刺杀他,而且现在竟然还是在皇宫内院出现刺客。 马元贽说道:“臣遵旨臣,一定查明真相,肃清刺客背后余党,让皇上日后都能安心。” 马元贽将人带了下去,留在原地的李怡却仍然觉得事情有异,说道:“马元贽还没审问,怎么知道刺客背后还有余党,莫非这件事情带着什么阴谋。”他甚到怀疑这莫名其妙的刺客,可能就是马元贽安排的,否则以神策军守卫之严,怎么会让刺客混进宫来! 金玲面色沉如水,说道:“这老狐狸始终不安分,要露出狐狸尾巴来了,皇上何不看看他到底玩的是什么花样。” 金玲抬眼,看向远处回廊还有一行人,“太后也在不远处?” 李怡说道:“未知母后有没有吓着,快派人送母后回宫。” 殊不知刚才御花园惊魂的那一幕已经被不远处路过的太后看个正着,她亲眼看到,皇上面对刺客的时候,不顾自己安危,也要把他的尚仪护在身后。皇上是九五之尊,比任何人都金贵,在这种危急时刻,应该别人护着他才对,他会做出这种事,怎能不让太后深思。 太后思来想去,想到皇上平日对后宫的冷淡,知儿莫若母,她便猜到皇上对姚金玲一定是存着非同一般的男女之情。 李怡再去清思宫探望的时候,太后找了个借口将大殿里的人都打发出去。打算母子俩个说说知心话。 李怡不解:“母后有何事要说?” 太后说道:“皇上,哀家都看见了。” 李怡还是一头雾水,“母后看见什么了?” 太后嗔怪道:“你还想瞒着我,哀家看见你不顾自己的安危护着姚尚怡。” 李怡无言以对,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不过他怕太后因此对金玲不喜,正想如何解释。 太后说:“你也不用瞒着我了,哀家早就知道你喜欢她。” 李怡沉默片刻:“……母后如何得知?” 太后说:“早在你问哀家,是不是可以立宫婢为妃的时候,哀家就猜到你说的就是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皇上就没有再重提此事,转而立了个王淑妃回来。皇上若是真喜欢她,就把她收入后宫又如何,哀家不会反对的,反而乐见其成。” 太后见到皇上不反对,再接再厉说道:“哀家知道现在这两个妃子都并非你心头所爱,皇上喜欢的女人还是要收入后宫中去的。哀家怕你不懂女人的心思,这么一直不给人家位份,若是使她忐忑不安与你离心就不美了。” 李怡哭笑不得说:“母后,我和金玲的事情,朕自有主张,你就不要再管了。” 太后叹道:“真是儿大不由娘。” 太后把宫殿里的人都打发出去,不过窗子却没关严,有一个站在窗边的身影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鬼鬼祟祟的离开了。一转头就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承欢殿王淑妃。 王淑妃示意宫女,给报信的人一个大红包。那人收了沉甸甸的红包,感恩戴德的走了,谄媚的说道:“奴才谢娘娘赏赐。” 王淑妃经过这么久的宫廷调养,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富贵美艳。再也不像是在皇陵的时候那样苍白憔悴的样子了。她虽然没有皇上的宠爱,但是皇上对宫妃也从来不会苛待,宫里的吃穿用度什么都是天下最好的,让她有些乐不思蜀了,认为她生来就是应该做皇妃,即便是改朝换代,也没改变她的命运。王淑妃此时甚至忘了当初与皇上的约定,不想再离宫返家。返家之后,她只不过会是丞相府里一个嫁过人的女儿,又岂会有在宫里当娘娘舒服。 王淑妃便想着假戏真做,可惜,皇上身边现在像铁桶一样,人人都收买不了。于是她就对太后身边的人多加拉拢,没想到今天得到这么大一个消息!原来以为皇上不近女色,平时还让她配合做做样子,是有什么隐疾,或者是看不上她的出身,没想到皇上竟然是因为心中另有所爱!看皇上对姚金玲那宝贝的样子,天天放在眼前,一刻都离开不得,应该是还没有得手。 可是现在太后都说让皇上册封姚金玲入后宫,王淑妃在后宫这么久了,岂能不知道姚金玲在皇上和太后面前都十分得宠,说话又有分量,听说尚宫局的升降,太后都去问姚金玲的意见,之前这些是连宫妃都插不上手的。 姚金玲能左右太后的决定,若是让她为妃,日后岂不是更没有自己的出头之日!王淑妃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吐蕃的多吉王子来朝,皇上给多吉王子设接风宴的时候,妃子们也有幸列席。听说多吉王子对大唐的舞乐十分感兴趣,马元贽又为了抬举贤妃,把贤妃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又十分精通音律与歌舞。为了能宾至如归的款待客人,皇上命贤妃为多吉王子办一场舞乐盛宴。 王淑妃觉得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借刀杀人,也免得沾自己一身腥。于是她特地去贤妃宫里坐坐,把暗中派人偷听来的事情,似乎无意间透露给贤妃知道。 贤妃听后自然是十分的不愤,她们两个平时斗的不相上下,这个时候立场却是一致的,都不想姚金玲进后宫。贤妃自从孙家碧获罪之后,已经收敛了很多,也聪明了很多,知道如果她去针对姚金玲,多加打压的话,皇上和太后多半还是会给姚金玲撑腰,到时候不会阻止他不说,说不定还成了她的助力。 不久后贤飞借口要为多吉王子准备霓裳羽衣曲,说是后宫的大事,为表示对多吉王子的尊重,宫中所有有品级的年轻女官都应该参加排演。一时间后宫的女子们闻风而动,甚至没有资格参加的人暗暗可惜不已,因为后宫中难得有这些这样的活动。 贤妃还亲自找到了李怡面前,直言所有符合条件的女官都会参加,想借姚尚仪过去一起排练。 李怡问金玲:“你愿意云参加吗?”他要处理过国家大事,去早朝或者和大臣们商议事情,这些时候,多半不用金玲在旁边,想来平日里金玲也甚是无趣,去参加一下集体活动也不错。 金玲说:“听娘娘这么说,作为后宫的一份子,似乎我应当前去,否则就是不配做这个女官,是否前去,我但听皇上的吩咐。” 李怡笑道:“朕还没见过你跳舞。去和她们学一学也好,日后闲来无事,可以跳给朕看。” 排练舞蹈一开始的时候,贤妃想要让金玲做领舞,被金玲果断推却,年轻漂亮又善舞宫女那么多,她又不想脱颖而出。只做一个伴舞,跟大家一起凑个热闹交差了事。可是表演当天,领舞的那位女官却脚扭伤了不能跳。 贤妃已经在大殿上当着皇上和多吉王子面说,这一支舞是由姚尚仪领舞,让金玲不得不临时的补上领舞之位。 金玲以为贤妃故意这样是想让自己跳不出,或者没有排演之时做得好,让她出丑。这一次吐蕃王子出使而来,皇上很重视与吐蕃建交,这一场舞蹈是特地为王子所演,若是演砸了,人家对大唐的印象可想而知。 金玲这个时候当然不可以掉链子,好在不止一次的看过领舞是怎么跳的,她在脑子中过了一遍,便需要上场。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丝竹管乐奏起,红裳飘飘,羽衣袅袅的宫中佳人们陆续走入内殿。多吉王子期待的说道:“这就是你们大唐佳丽的轻歌曼舞。” 贤妃答道:“是以天上仙女为题的霓裳羽衣曲,特地献给王子。” 李怡说道:“贤妃有心了。” 贤妃说:“吐蕃王子乃是大唐的贵客,绝对不能失礼怠慢。臣妾也不过是想为皇上招待好贵客而已。”皇上难得的对她和颜悦色,贤妃正想在再谦虚几句,可惜金玲已经穿着霓裳羽衣款款而入。 李怡也无暇多跟贤妃多寒暄了,心中震惊,怎么是她,李怡听金玲说过 ,她只是跳伴舞的,怪不得刚刚的那一群人里面没有找到她,不知为何变成了主领。 奏乐开始,可以说不只是皇上,殿内的所有人看到灵动的舞步,真的犹如置身仙乐仙宫之中。霓裳羽衣曲乃是大唐的玄宗皇帝所作,以月宫的仙女为题,配上轻盈的舞步,十分能展示大唐盛世巅峰时期的歌舞。 这舞蹈由金玲跳出来特别好看,正所谓是,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纍纍佩珊珊。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 贤妃面上显露出嫉妒之色,如果不是别有用心,贤妃岂会把这么好的出风头的机会让给别人,肯定是自己跳,在皇上面前一展风采,也让他看直了眼。 一曲终了,众人尤不相信,此神仙舞步竟如此短暂,而且只眨眼间,那位最出众的凌波仙子竟然已经芳踪远去。 金玲因为是代人上阵,所以也未等点评,舞曲既然已经终了,向为首的皇上微微施了一礼,便退了下去换衣服。李怡本想多看几眼,不过想到大殿上可不止他一双眼睛,所以匆匆挥手应允她退下。 李怡在金玲离开之后,已经回过神,看到众人仍如此吃如醉的样子,神色淡淡的说,“好!贤妃安排的歌舞果然独到,多吉王子,这个舞曲只是开场,之后还会有其他歌舞助兴。莫要辜负了美酒佳肴,请用膳。” 多吉王子却仍然沉浸在刚刚的那一舞之中,痴痴地说道:“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螾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大唐朝的歌舞,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不知道刚刚跳舞的那位佳人是何人?她此时又在何处?” 李怡见他看完了舞蹈,还有多加打听,心中有些不悦。不过对方毕竟是外邦使节,要睦邻友好的,刚想把话题岔过去。贤妃就娇笑着说道:“原来多吉王子也听过我们唐人作的诗,刚刚那位女子正是宫里的姚尚怡,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女官。” 多吉说:“原来是姚尚仪。” 李怡说道:“看来多吉王子很满意大唐的歌舞,以后朕还会让贤妃为你安排更多,来人,先将朕准备的国礼奉上。” 四名穿着红衣的太监抬上来一座金碧辉煌的仙鹤雕像,皇上说道:“这件‘一品当朝’,用仙鹤作造像,仙鹤在我国意味着一品鸟,代表着长寿之意,劳烦多吉王子带回给赞普,传达我大唐美意。” 多吉王子站起身,感激地说:“多吉本玛先代赞普多谢皇上。此行得大唐天子厚待,皇恩浩荡,回去必定大肆宣扬□□圣恩,并向赞普进言,与大唐永结兄弟之好。多几本马临走前,有一个不情之请。若能得皇上成全大唐之情,可谓无憾。” 李怡抬手:“但说无妨。” 多吉王子说:“我国曾两度与大唐结下姻亲之好,多极本玛也希望,此朝能与大唐第三度缔结姻亲。多极本玛还未曾大婚,见识到了唐朝女子的风采,有意择一唐朝女子为妃。” 马原贽在一旁道:“好,在太宗皇帝时文成公主下嫁松赞干布,到中宗皇帝时又以金城公主嫁于赤德祖赞。两国早有秦晋之好,若本朝三度结谊,确实是难得的盛事啊!” 皇上说道:“满朝文武,皇亲贵胄,其中有不少淑女闺秀,必能为王子甄选才德兼备的绝色女子。” 多吉王子道:“多吉本玛先多谢大唐皇帝恩准,至于成婚的佳人之选,多吉本玛已心有所属,不瞒皇上,刚刚匆匆一舞,已经成惊鸿一瞥,在多吉本玛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请皇上赐姚尚仪与多极本马成婚。 李怡放下酒杯,心中所忧虑的果然成真,说道:“我大唐国内贤德女子众多,多吉王子不必急于一时,匆匆定下人选,可以再慢慢挑选。” 多吉王子不解道:“莫非皇上不愿意将姚尚宜嫁给我?是觉得吐蕃王子配不上大唐的一位女官?”他来之前对大唐的官官制都做过了解,尚仪也只不过是个五品小官,还只是宫内女官,就是大唐皇上的奴仆。 马元贽说道:“怎么会呢!多吉王子看上了姚尚仪,那是她的荣幸,皇上岂会不成人之美啊?” 当天,多吉王子求亲之时,无论别人怎么说,皇上都没有当场首肯,但是多吉王子似乎没有改变人选的意思,之后的宴席李怡再无心思应对。 回宫之后,他问金玲:“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玲也已经得到了消息,说道:“是我不小心,好似是入了别人的局了。” 李怡听到情况说道:“这不能怪你,以无有心算无心,自然是防不胜防,歌舞是贤妃所排的,难道是她和马元贽商量好了,要除掉我身边的人?”李怡有疑难问题的时候,时常是金玲在一旁帮他解忧,虽然他们一向低调,都是在私下里才说一些重要的话,马元贽也许并非是全不知情。马元贽为了对付皇上,已经向高显扬的父亲下过手了,现在只怕是又盯上了金玲。 两人尚且不知这是王淑妃到贤妃那里说了闲话,这一切源于女人的嫉妒心作祟。不过这个时候也无暇去查到底是谁在搞鬼了。大唐和吐蕃正在商量建立兄弟之盟,这是结盟的时期,若是直接拒绝多吉王子,定然会惹得他不快,说不定会影响邦交。 可是李怡又绝对不会把金玲嫁出去,马元贽还在一旁一个劲的施压,催促皇上痛快点儿答应此事。 太后来也来劝说,若是把金玲立为皇妃,多吉王子自然会知难而退,他就是再怎么样尊贵的客人也别想抢大唐皇上的妃子。依太后的意思自然是不愿意把金玲远嫁,太后已经对她产生依赖赖,有什么事情愿意和她商量商量,不过又觉得以金玲的心性,也担得起在大唐和吐蕃建立联姻桥梁的重任。若是换做其他人,太后还未必有对金玲这么放心。 在这个宫中,有人替她担心,有人乐见其成,有人更是大为快意。 尚宫局中,钟尚宫有些愁眉不展,刘三好服侍她用膳:“尚宫大人何以胃口这么差,只用了一点点。” 钟雪霞说:“我是真的没什么胃口,我在替姚尚义担心,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答应吐蕃王子的请求,想到她可能要远嫁吐蕃,与同僚好友分离,孤身一人远走他方,我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刘三好说:“此事牵连两国情谊,皇上乃是一国之君,相信会以大局为重。” 钟雪霞不愤地说道:“这个多吉王子真是对美色毫无抵抗之力!未必会是良人,就怕皇上为了两国邦交,会直接把金玲嫁出去。” 刘三好奇怪道:“尚宫大人为何这么说?你怎么知道多吉王子是那样的人?” 钟雪霞说:“他只不过是看过金玲跳舞嘛,连她的为人如何都没有打听过,就那么贸然的向皇上提出请求,还说不是好色之人?” 刘三好说:“尚宫大人,岂知他不是对金玲一见钟情。金玲若是能为吐蕃王妃,另有一番天地作为,相信她未必会不愿意,现在只是皇上还没有下旨而已。” 钟雪霞看了看她说道:“人各有志,我相信金玲不会稀罕吐蕃王子妃的位置,你把这些都端下去,我只是动了一点,剩下的你们拿去分了别浪费。” 刘三好退出房间,想到她和姚金玲同一天进宫,同样是宫婢,怎么姚金玲越走越顺,不仅受到皇上和太后的赏识,还有可能远嫁为一国的王子妃,而她现在还要去和其他女史一样,吃钟雪霞的剩菜残羹,都说人往高处走,只有她还困在原地。 第二天,尚宫局内开小会时,不仅钟尚宫大人,连阮司设和谭司膳也都表现出为尚仪大人担忧的心情,更别说展笑容等人本来就和金玲亲近的一干人等。 钟雪霞说:“姚尚仪是从我们尚宫局出身,这也是她的家,是有香火情的,这一次她遇到这样的困难,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阮翠云说道:“虽然很同情,也不想她远嫁,却有心无力呀,奈何我们的能力有限,不能左右皇上下圣旨,更不能无视两国的邦交。”阮翠云现在兼任着司珍和司设两个职位,可见太后对她还是有几分偏爱的。 谭司膳说:“事在人为,就算是不能阻止,也要试一试。当年钟尚宫还有阮司设,被郭太后下旨关在大牢择日处斩,蔡尚宫也遭奸人所害,落入牢中。若不是有姚尚仪她拼死向郭太后进言,尚宫局早就不是今日的局面了,我们应该知恩图报,大不了尚宫局的众人再去太后的宫外跪求。” 钟雪霞说道:“没错,虽然我们不能左右皇上决定,但是姚尚仪到底还属于后宫,归太后管辖,我们这就去求太后。” 这个时候刘三好突然排众而出,大义凛然道:“我有办法,或许可以避免姚尚怡远嫁。” 钟尚宫奇道:“是何办法?” 刘三好说:“未知是否有用,三好还是去面见皇上,当着圣上的面亲自禀告。” 就在皇上和金玲正在商量着如何摆脱多吉王子求婚的无理要求的时候,刘三好突然宫外求见。皇上宣她进来之后,听完她说的话,刘三好竟然大胆向皇上进言,说她愿意代替金玲远嫁土噃王子。 李怡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你说你愿意代替远嫁,可是现在不是谁代替的问题,而是多吉王子点名了金玲。”在皇上看来,此番言语当真天真又儿戏。 刘三好说:“钟尚宫说多吉王子是个只喜欢美色之人,多吉王子只是看到了尚仪大人的舞蹈就倾心于她,奴婢也会跳舞,自会向王子献舞。让王子知道大唐之中,不仅尚仪舞技超群,别人也不差,相信他的想法就会有所改变。” 李怡若有所思,道::“好啊,这个想法好,可以一试,不过为保万全,不只是你,传旨宫中上下,只要有人在多吉王子面前毛遂自荐,能成功让他放弃金玲。而选其他人做妃子的话,朕会赐婚并重重有赏。” 金玲不是很乐观地说道:“皇上,这能行得通吗?” 皇上说:“行不行得通试试才知道,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金玲想起本来原本会是多吉王子看到了一幅观音画像,那画像上观音的面容是照着刘三好所画,所以便向皇上说要求娶刘三好,没想到这次只他没看到观音画像,而是只看到她跳舞,就说要娶的人是她。这么容易就改变王妃的人选,所以金玲之前从来没在这方面做出防备,以至于让贤妃钻了空子。金玲真的不能相信两次都可以是一见钟情。看来这位王子在来大唐之前一定已经打好了主意,必然娶一位大唐的女子回去,或者是受到了赞普的命令,当做任务不得不完成。而他似乎并不太挑剔,只想选一个他见过的女子,匆匆娶走为妃了事。 金玲于是建议皇上,多留多吉王子一段时间。 刘三好为了昔日的好姐妹,向皇上毛遂自荐。宫中的上下又接到皇上的命令,这件事也便传开了。其实,多吉本玛也是一表人才,还贵为一国王子,在众宫婢心中,他自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佳婿人选。其实不只宫婢,在皇亲贵女,大臣的女眷之中,多吉王子都算得上是一个乘龙快婿,而且听说多吉王子,之前有意求娶宫中的女官为妃,那皇亲贵女岂不是更有有竞争的优势。 于是,宫内宫外相中了多吉王子这个金龟婿的大有人在,各出奇谋,还有不少人求到了太后这里。太后还特地为多吉王子摆相亲宴,女子们还纷纷献舞,真是环肥燕瘦各有所长。就连皇上登基以来,都没这么大张旗鼓的挑选过美女。太后本来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推拒那么多人,后来干脆乐在其中。她还特地把多吉王子叫来,了解他的性格喜好,向他推荐觉得合适的淑女。并且太后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的跟他说起,挑选合适自己性格的人,婚后才会过得幸福,让细水长流。 多吉王子只觉得在皇宫的这段时间,大唐女子都十分热情,而且她们很善于表达自己,见到太后如此盛情为他的婚事着想,也不好意思拒绝相看。他在随后的日子里,面对众多闺秀美女向他大献殷勤,多吉王子受宠若惊,如坠云里雾里。而让人惊喜的是,真的有让他十分欣赏的女子出现,他有些庆幸一时冲动向皇上求娶姚尚仪的时候,皇上没有直接赐婚,他甚至都不知道姚尚义是什么性格。金玲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尽量避免出现在多吉王子面前。 高显扬约见刘三好,他再也装不出若无其事,脸色难看的质问刘三好:“你说你要代替姚尚仪嫁给吐蕃王子,这件事情是不是认真的,为何从来没有跟我商量?” 刘三好面露隐忍地说:“显扬……你知道我不忍心金玲远嫁离开故土,尚宫局上下都为这件事情发愁,最重要的是能给皇上分忧,三好人小力微,唯一能做的便是牺牲自己。现在吐蕃王子终于遇到真正心意相通的佳人,我和金玲都不用远嫁,这件事我没有做错,你应该为我们高兴才是啊!” 高显扬对这种说法还是不能够释怀:“难道三好对显扬的白首之约,根本就是随口答应,没有当真过?” 刘三好十分抱歉的看着高显扬:“显扬,我们的白首之约,我从来不曾儿戏,可是,我只是觉得另一边比小情小爱更重要,所以才牺牲小我,显扬,你一向是懂我的呀,就是知道你知我懂我,所以才放心去做,你不会真的生我的气了?” 高显扬痛苦地说道:“你总是这样,做好事存好心,能为他人着想却,为什么不为你身边的人着想?你记不记得不论是你放弃出宫的机会,还是突然想要代替金玲远嫁别人,都没有和我商量过,在你眼里,我的感受似乎是最不值得关心的,我虽然是男人,可是,也有脆弱的时候。” 刘三好:“显扬你真的在生我的气吗?我并不是有心要瞒着你,呆是和你商量,你一这不会同意……” 高显扬说:“我现在不想听你的解释,只想自己好好冷静冷静。”甚至之前皇上曾经答应他,时机一到会放刘三好出宫与他完婚的事情,他都没有跟刘三好讲。他觉得就算是刘三好知道,说不定会再次为了什么事情放弃出宫的机会,所以还是等事到临头的时候再说的好,以免再节外生枝。 多吉王子乖兴而来,觅得如花美眷,高兴而归。他的这次出访也给大唐宫廷留下了不少关于王子相亲选妃的传说佳话,还促进了两国邦交。而到底为什么会让金玲顶替了曾经的领舞者,在宴席上大放异彩,继而若得不必要的注目,而让贤妃如此安排的始作俑者又是谁,皇上等客人走后就下令彻查,很快就掌握了事情的脉络始末。原来万贤飞,王淑妃都有份参与。 李怡曾经在佛寺中避难。所以让京城中重修佛寺报答佛门,多建出的佛寺,需要更多佛经藏书,李怡便命自己的两个妃子为佛寺抄写佛经千卷,代替他为太后祈福。 上次的那两个刺客被马元贽带走之后暂且关押起来,等多吉王子走了之后,才闹出大动静。京中很多官员一夜之间被下了大狱,并且全家都被抓起来。李怡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呼天抢地之声不绝于耳,怨声载道。 是马元贽借着抓刺客同伙,武宗皇帝余党的借口,大肆排除异己,杀害朝廷大臣。 李怡怀疑那两个刺客根本就是马元贽无中生有安排的,“这样下去不行,对朕对国家忠心耿耿的忠臣良将被马元贽大肆屠杀,而且他又以朕之名抓捕屠杀官员,现在有好多各地送来的奏章,问朕究竟为何要大开杀戒?” 金玲说道:“那天下人岂不是误会皇上是昏君。” 李怡说:“这正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要朕放任他。朕真的心如刀绞。朕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高显扬神色一凛:“皇上有何打算?” 李怡说:“朕打算派高侍卫你即日出宫!”本来因为马大将军所掌握的重兵,李怡是打算徐徐图之,让朝中大臣看到他励精图治,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君主,从而离开马元贽的阵营,向正确的方向靠拢,兵不刃血解决朝中的奸臣毒瘤。可是现在看来,他之前的对策还是太过柔和,对方未必会给他这个时间了,所以一定要抓紧时间主动出击。 “朕起草一份名册,上面记录着各地归附于朕的将领,你出宫去找陇西将军班一虎,让他视情况联络各地将领。切记!这份名册千万不能落到敌人手中,否则不止这数百将军会遭遇不测,就连他们的家人、宗族都可能受到毁灭。这份名册,牵连上万人的性命。” 高显扬回答道:“请皇上放心,就算要我的性命,我也不会交出名册,属下定当誓死保护。” 于是,金玲磨墨铺纸,李怡将名册写出来,为君三年,这些可用之人的名字他早已烂熟于心。 李怡把名册交给高显阳,就要让他带出宫,临走之前,金玲总觉得有些不妥,开口道:“等等!” 二人诧异,李怡说道:“怎么了,你对显扬还有什么叮嘱?” 金玲说:“这名册事关重大,又是纸笔相传之物,如果被人拿去了,不仅是上万条的性命,还关乎到皇上的龙位,大唐的国运,所以不得不谨慎。” “你有何想法?” 金玲说:“皇上,就算是急于联络将领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就让高侍卫将名册背熟,等到用得到的时候,再将之默背出来,这样少了纸笔相传,也能更安心更保险一些。” 李怡想了想说道:“朕觉得此法可行,更稳妥,那就劳烦高侍卫你将这上百个名单背下来。” 高显扬也并非愚笨之人,名册虽然不像是通顺的语句那么有规律容易记,却也难不倒他,死记硬背也可记得住。他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彻底将之背了下来。李怡和金玲就在一旁相陪,然后将这名册置于炭盆中烧掉,天一亮,就要出宫去了。 刚好那么巧,在高显扬出宫的路上,被马元贽带人拦住,据说接到密报高显扬结党营私,要搜他的身。高显扬暗中心惊,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想到若是名册还在他身上的话,被马元贽拦住,后果将是不堪设想。马元贽自然是白忙一场什么都搜不到,他明知道皇上这时候派高显扬出宫不会简单,不过什么都没有搜到,万剑锋又在一旁力保无事,马元贽又忍不住怀疑是否是多虑了,为了不和皇上彻底翻脸,只好先放高显扬出宫。 马元贽回去后,越想越觉得有危机。最近万剑锋十分不受他的控制,虽然很多事上还是对他言听计从,但就是办事效果大打折扣,而且马元贽要升任自己阵营的将领,也被万剑锋多番阻挠,推搡。 马元贽知道万剑锋的为人耿直不阿,说白了就是愚不可及,是一块儿又臭又硬的木头。万剑锋曾经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会打仗领兵。但是在与他一心谋朝篡位,经营自己的势力手握大权这个问题上,也是他最愚不可及的门生。若不是一直以来他巧言欺骗万剑锋,说皇上是昏君,他们为了大唐的千秋万载暂且忍受昏君,日后再辅佐新帝登位,万剑锋说不定早就不和他同路。 明明应该是心腹爱将,利益联盟,马元贽却不可以把自己的真正想法告诉他。万剑锋若是知道他恩师马元贽的真面目,定然会心生二心,马元贽其实一直在悄悄的防着他。 而最近,马元贽让人去查一查万剑锋最近的动向。没想先查出他和尚宫局的阮翠云过往甚密竟然是旧情人。而且这件事尚宫局几乎人人皆知,甚至还有传言说他们两人曾经珠胎暗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宫女心计40(完) 马元贽是何等人也, 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他让人将阮翠云抓来一番恐吓和威胁, 说已经知道她和万剑锋生了孩子,并且孩子的性命也掌握在手中。 阮翠云一直守着这个此生最大的秘密,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确实曾为万剑锋悄悄生过一子,只不过身为宫女,根本无法抚养这个孩子,于是把他装到木盆之中, 放到河里随波逐流,让他顺流而下放生到宫外或可寻一线生机。 阮翠云乍一听到马元贽这么说,当下吓得六神无主, 心中只剩下孩儿安危, “马大将军, 我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你要杀就杀我!都是我的错, 一切的罪孽将由奴婢一人承担。” 马元贽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一句话就炸了她的底细出来:“原来你真的和万剑锋违背宫规私下生子!本将军根本没有见过那个孽种,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来人, 将万剑锋捉拿!” 他的心腹林公公说:“马大将军,您真的打算这么做?您之前不是说万剑锋是我们很重要的底牌, 有他帮助才能攻无不克, 这件事情桶出来, 大将军岂不是自断一臂。” 马元贽笑道:“我就是要在皇上面前判他的死罪,看看皇上是何反应!就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了。” 林公公立刻会意,原来这件事情的目标是试探皇上, “马大将军果然算无遗策,是天纵之才呀!” 马云贽言明前因后果之后说:“有错当罚,有罪当诛,请皇上依法治万将军的罪!” 李怡在猝不及防之下,得知万剑锋年轻的时候竟然和尚宫局的宫婢司通生子。按照宫里规矩,这等□□后宫之罪,应该处于极刑。李怡不想动万将军,不但不想杀他,更不想动他的军衔。因为有他在马元贽的阵营中,才能做好皇上的内应。 李怡说道:“宫规森严,不过这毕竟是很多年前的旧事了,想想当年万将军他们有情人不能在一起,也够可怜。万将军这些年来征战沙场于国有功,倒不至于为了一件陈年旧事诛杀功臣,何况万将军是马大将军的得意门生,不论其他,看在马大将军的面子上,朕也会网开一面。” 马元贽冷笑道:“皇上对臣的部下,不是向来是铁面无私的吗?怎么轮到万将军就想网开一面?可是臣不想纵容手下这么没有规矩。若是不严加查办的话,如何得以服众?宫中规矩岂不是形同虚设,日后在宫中的侍卫个个跟宫女有染,皇上的后宫岂不是绿成一片,那时皇上的颜面何在,大唐的声威又何存呀!” 李怡被他的放肆言语激怒:“你!”他明知道马元贽是故意以激将法刺激他,他就算再恼怒马元贽 ,不得不要保全万将军:“依朕之见,万将军自朕登基以来劳苦功高,匡扶有功……” 马元贽说:“就算万将军劳苦功高,那这个阮翠云却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之人,身为宫女在入宫那一日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的,却明知故犯,与人珠胎暗结,应处以五马分尸之刑!” 李怡听到马元贽松口,不再抓着万剑锋不放,转而去对付阮翠云。若是牺牲一个犯罪宫女的性命,能换回万剑锋的话,李怡自然会舍小保大。 万剑锋今日骤然听说阮翠云竟然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御前受审,听说昔日恩师要把皇上把阮翠云残忍地处死,他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如何能要让一女子去承担罪责,当仁不让的站出来:“一切都是万剑锋的错!一切罪责就由万剑锋承担,求皇上免于阮司珍死罪。莫将愿意一力承担!” 最后,万剑锋当众承认所犯之错,马元贽将他将军之位剥夺,由之前的副将顶上,而那副将也是马元贽的人。 李怡在之前的所有准备,在各地将领收到消息前来勤王救驾前夕付诸东流,不得不另做打算。因为这里面万剑锋作为京师的主力不仅牵制马元贽,还肩负有保护皇上的众任,皇上与马元贽对抗,万剑锋在里面会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万剑锋的这次突然倒台让李怡知道这是马元贽对他示警,这是在告诉他,自己的这些动作他马元贽已经有所察觉。马元贽这个时候还不会马上向他下手,因为马元贽这就算现在对他下手,逼宫篡位,也没有新君可以拥立。太监造反,又不能自己当皇上,只能拥立新君,他一定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京城中的局势十分紧张。 当马元贽开口向皇上要求重建神策军,把原来的两个营十万人扩建成三个营十五万人的时候,李怡心中总是不愿,也要表面上答应下来,用来麻痹马元贽,让他以为自己对他言听计从。在他们君臣正在议此事的时候,太后突然求见,说做了个噩梦,梦到满天神佛对她怒目而视,还有宪宗皇帝说大唐将有异事发生!这是天公示警,太后要皇上前往泰山祭天! 皇上决定应太后要求前往泰山祭天,让马元贽就不要随行了,在京处理国事。 马元贽怎么会让皇上走出他的视线范围内,他防着皇上还来不及呢。就算是泰山附近的军都是他的势力范围。将领都是他带出来的,马元贽也觉得不保险,要求一起同行。于是君臣前往祭天。 既然知道马元贽没有理由立刻动手,皇上就决定先下手为强,联络各地将领到京师勤王护驾之事被制约了,那么李怡就带着马元贽向外走,一定要利用好这个时间差。奸臣在朝,陷害忠良。倘若他再不当机立断,铤而走险,朝中忠义之臣将会一个个遭到奸臣的毒手,一切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临行前,金玲听到随行之人竟然没有自己的名字,说:“皇上要远赴泰山,奴婢自然要跟随左右保护皇上安全。” 李怡却说:“不可以。这次名为祭天,实则是‘杀马除奸’,凶险万分,朕不能带你前去。而且,我们走了之后宫庭空虚,也要谨防敌人趁虚而入。宫中朕放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太后,朕走后,你就到太后的身边。你要知道,只有你们二人平安无事,朕才能真正的心无旁骛。” 金玲沉吟片刻,说道:“好,既然皇上坚持,那我就和太后在皇宫中……等你回来,千万珍重,就算是一次除不掉,就再谋下一次,龙体要紧,无论怎样皇上不能伤及自身。” 李怡拿出一个方盒,推向她。 金玲常伴君侧,又岂能不知这里面装的是传国玉玺,“皇上这是何意?传国玉玺本应不离皇上左右。皇上所下的旨意,盖上玉玺才是一道完整无缺的圣旨。” 李怡说:“这件东西就由你保管,若是有个意外,朕不能回宫,你就手持此物,带同太后尽快离开皇宫,远走高飞。” 金玲见到他态度坚决,已经知道这是背水一战,看来皇上心意已决,一定要在这一次完全解决此事:“我知道了。” 李怡最后说:“若无意外,朕回宫之时就是圆你心愿之时,照顾好太后,照顾好自己,等朕凯旋归来。” 皇上明知道泰山附近乃是马元贽屯兵的范围,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是为了让马元贽放松警惕,以为他玩不出什么花样,不敢动手。果然,这次泰山之行,一开始马元贽没有特别重视,不过他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防备惯了,怎会不防着皇上,一路警惕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直到到了齐地的行宫,马元贽的手下人在行宫里面发现了很多□□!而行宫这里事关重大,别人不可能进得来,既然不是外人进来埋的□□,那么只能是皇上的人了。 马元贽总算知道皇上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原来是想在行宫里对他动手!知道了皇上这次祭天的真正目的,马元贽恨得咬牙切齿,不过又心中十分得意,认为皇上不论是想翻出什么花样,都逃不出他这个掌控全局的如来佛的手掌心。 当天晚上,李怡邀请马元贽君臣赴宴其同饮酒。马元贽明知道这是鸿门宴,仍然欣然前往,就是要亲眼看见皇上功败垂成,悔不当初的表情。马元贽为防着皇上在酒中下毒,所以自带了美酒赴宴。 皇上见到马元贽不肯喝他的酒,知道马元贽戒心已生,皇上对别人带来的酒也不放心,直到马元贽为了证明自己的酒无毒先喝了两杯,君臣二人才畅饮起来,皇上不住的劝酒:“马卿家,再多喝几杯。” 马元贽毫不在意的喝干杯中之酒,“看来皇上是想要将臣灌醉,不过你这是白费心机了,我是千杯不醉的海量,又岂会惧怕这区区几杯薄酒啊!皇上今日有恃无恐,或许是有所倚仗,不过,如果只是那几桶□□的话,那便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所有□□已经清除!” 李怡见到事情败露,也不再隐忍,二人针锋相对起来,都知今日事情一旦捅破,就是到了置对方于死地的时刻。就在皇上势单力孤,马元贽要亲手上前杀害皇上的时候,李怡将自己身上带着的□□引爆,迫使马元贽几人退出屋子,□□的威力甚大,导致房屋起火,房梁倒塌,大火烧完之后,行宫中皇上的居所已经烧成一片废墟。马元贽的手下副将在废墟之中找到两具烧焦的尸体,根据查明已经确定这是皇上和高显扬。 马元贽志得意满,本来是皇上先给他设陷阱,要行宫诛杀他这个功臣,没想到自招恶果。马元贽本来他还打算等到贤妃生下个太子,再让皇上驾崩,没想到皇上自己着急去地府投胎。 马元贽让人压下皇上驾崩的事情,而是要说皇上没死,只是改道了,不打算去泰山祭天,而是要久居佛寺,为太后和万民祈福。马元贽自己回到朝中,担任监国一职,代替皇上掌管天下大事。 朝中并非全都是马元贽的党羽,虽然有大半的墙头草靠拢,但是仍有一半的人是不打算结党营私,而是要为国尽忠的。朝中大臣有人质疑皇上为何要改道,并且还久居佛寺,问皇上的归期如何。马元贽令朝臣不要管皇上的归期,现在有他马大将军做监国,任何事都解决得了,何必非要皇上回朝! 虽然朝臣上下忧心忡忡,可是马元贽他向来说一不二,又掌握着京中十五万神策军的军权。皇上似乎特别倚重他,竟然连这么重要的监国之位都交给他,就算大臣们有所疑虑,皇上的安危到底如何了,没有真凭实据证明马元贽做了什么事,他们这些在朝为官之文武也不能怎么样。 马元贽在朝廷上作威作福之后,到了皇宫,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贤她。跟她说明皇上已经驾崩,可惜却没有子嗣留下,若是把皇位拱手让人太过可惜。马元贽就让贤妃假称怀孕,他日贤妃诞下太子,由他这个干爹辅佐登上皇位,贤妃就是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 贤妃自己的亲爹已经被夺职,成为平民,又不得皇上的宠爱,早就对皇上心怀怨恨,现在马元贽是她唯一的靠山,现在皇上都死了,马元贽还能拉她一把,她自然对这个干爹言听计从。 皇上没有回宫,而是马元贽回来了,太后本来就心中忐忑,现在又听到贤妃说怀有身孕,太后听到这消息险些晕了过去:“这不可能,哀家不信!” 贤妃捂着根本不存在的肚子,兴高采烈地说:“太后莫不是太过高兴,臣妾进宫两年,终于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了。您就快有小皇孙了,我们大唐就快有太子出生,这是天大的喜事,应该昭告天下才是!” 太后只顾绝望不信地摇头,因为皇上告诉过她,太子出生之日,便是马元贽要造反弑君的时候。皇上根本不宠贤妃,又怎么会有皇子降生呢!皇上久久不归,太后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 马元贽说:“太后,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没听清贤妃娘娘说的话吗?我们大唐也很快就要有太子出世,终于有人继承大统。可是为何太后不见喜悦之色,反而是不信呢。” 金玲扶了下太后,让她不至于无力的跌倒,并且悄悄加重手下的力度,扶太后坐下。说到:“太后的意思是,皇上已过而立之年,后宫终于有好消息传出,太后娘娘真是高兴过头了。” 马元贽说道。:“原来如此,现在贤妃娘娘既然怀有身孕,那自然是无比金贵,后宫之中除了太后之外,贤妃娘娘已是无人能及。臣就代替皇上下旨,后宫的大小事务就交由贤妃娘娘全权统领。” 太后已经六神无主,她现在顾不上马元贽说什么,她现在怀疑她唯一的希望——皇上已经遭遇不测。 金玲见太后还沉浸在震惊和痛苦之中,说道:“不行!后宫事物乃是皇上的家事,马大将军就算能代皇上掌管朝政,代宣圣旨,却管不到皇上的家里来,后宫一向由太后统领,这规矩五朝之内都没有变过。” 贤妃本来是高兴可以接过权柄,谁知道太后还没有说什么,却被金玲出声阻止,当下脸色十分阴沉。 马元贽喝道:“大胆奴婢,不要仗着皇上和太后宠你,就尊卑不分,本大将军是在跟太后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嘴呀?” 金玲看向太后。太后定了定神说:“这也是哀家的意思。今后哀家有不适的时候,姚尚仪所说的话便都是哀家的懿旨。”太后知道自己现在精神不济,难以主持大局,身边唯一剩一个金玲,是皇上临走之前交到她身边的,说一切事情都可和金玲商量,让太后像信任皇上一样信任金玲。太后对金玲此时就犹如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她身上了。至少此时,只有金玲在前面冲锋陷阵,据理力争,帮助太后在马元贽和贤妃面前扳回一局。 姚金玲见太后开了金口,继续说:“贤妃娘娘既然然怀有身孕,一切应以龙胎为重,安胎要紧,自然不宜操劳,掌管后宫这么劳神的事情,自然不能由她来做。” 马元贽脸色阴沉的说道:“可是现在太后生病了,身为皇妃,自然要为太后分忧。试问这宫里还有何人能资格代替太后撑起整个后宫啊!自然是非贤妃娘娘莫属了!” 太后虚弱地说道:“哀家病的也不是很重,主持大局还是做得到的,今后的其余小事便都由姚尚仪替哀家处理,若有不决之事,再来问过哀家,贤妃就安心养胎。”说完就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太后在他们离开之后终于忍不住无声的哭了起来。金玲说:“太后娘娘,皇上不会有事的,现在你更应该坚强起来。” 太后说:“皇上不会中途改道,真的去久居佛寺,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变故,哀家自己的亲儿,自己明白他的脾性,他不会扔下哀家,更不会扔下你的。” 金玲一怔,不知道太后何时知道了自己与皇上之间的关系,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正是因为这样,太后娘娘更应该相信皇上会安然无恙的回宫来,接我们,他答应过的就一定会做到。” 太后见她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似乎也没有那么忧心了,“你真的对皇上这么有信心?” 金玲说:“自然,皇上经二十年试炼,方登帝位。他的谋算和隐忍绝非等闲能及,又怎么会那么快输呢!现在和马元贽的博弈才刚刚开始,太后一定要振作起来,我们在宫中也不能拖皇上后腿。让奸党有机可乘。” 太后点了点头,擦干了眼泪:“没错!哀家绝不容许有人在后宫兴风作浪。”在她看来,贤妃已经是奸党一派,竟然敢谎称怀孕,等皇上回来看怎么收拾她! 贤妃和马元贽从清思宫出来,贤妃气急败坏地说:“干爹,你看到了!连个奴婢都可以这么嚣张,骑到女儿的头上来。” 马元贽说:“宝贤暂且忍耐,干爹不会让她们嚣张太久的。连皇上我都对付得了,何况是区区老弱妇孺呢。” 马元贽现在的注意力不是放在后宫,他知道郑太后一向无用,是心慈手软之辈,且太后上了年纪,能活几天还不一定呢。现在万宝贤又对外说有了龙种,至少后宫日后的格局稳定,已经掌握在他手里。 他的注意力要放在前朝。他初次成为监国,自然想要稳妥,顺应大臣之意。至少要把他们稳住之后,再收拢大全,若是操之过急的话,容易适得其反。可是偏偏天不从人愿,有那些对他十分质疑的人出现搅局。马元贽在有皇上在朝的时候都不惧别人的攻诘,我行我素,又岂会在这个时候退缩!于是他打算杀鸡儆猴,对他坚决反对质疑最严重的几个大臣,罗织罪名,直接把他们除掉以儆效尤。 就在他在朝廷上耀武扬威,要将几个功勋大臣污蔑斩杀时,忠臣们痛心疾首,人心惶惶,却苦于没有对策,因为马元贽据说是代皇上行圣旨。 其中反抗最激烈的贾大人说:“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是皇上定我的罪,我毫无怨言。可是马大将军自封监国,迟迟不肯告知皇上行踪,实在惹人猜疑你是否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皇上,您到底在哪里?归期如何?老臣要死不瞑目啊。” 马云志根本混不在意,负手说道:“贾忠贤咆哮朝堂,质疑皇上圣旨,给本监国拖出去斩了!” “万万不可呀,贾大人是忠臣。又是三朝元老,他只不过是与你政见不同,马大将军怎能说杀就杀?” “正是,贾大人杀不得!”“杀不得呀!” 不论耳边响起多少句附和之声,马元贽仍然不紧不慢地对着侍卫说道:“还等什么,本大将军的命令就是皇上的命令,还不动手!” 这时殿外传来一声唱喏,“太后驾到!” 姚金玲扶着太后,一步步走进这个神圣的大殿,这里是皇上和百官众臣上朝议政的地方,虽然同在皇宫之中,后宫的女子却终其一生根本不能踏足此处,这也是太后第一次来到这里:“今天没有哀家的旨意,谁都不用死。” 马元贽气急败坏地说道:“太后,这里是国家重地,岂是尔等妇人说来就来,还敢大放厥词!朝廷大事什么时候由得了后宫妇人插嘴了?!” 朝廷重臣这些天来被马元贽毫无理由的打压,正是求告无门时,看到太后能主动站出来主持公道,不少人都向她叩首道:“臣请太后说句公道话,请太后做主。”就算有些人这个时候还没惹到马元贽,但是物伤其类。 太后因为担心皇上不知如何了,本来卧病在床。可是金玲听到前面传来的消息,知道马元贽要斩杀忠臣,皇上不在,他就要胡作妄为了。这个时候,金玲把传国玉玺拿了出来,太后就硬撑着病体走到了这大殿之上。 马元贽还是那句话:“这里是众大臣和皇上的议事之所,太后凭什么上殿,就算是皇上的亲娘也从来没有这份规矩!皇上不在,委派我为监国,太后还是早点回后宫歇息去。” 郑在太后强打精神在前,金玲手捧一物不离左右。太后说:“哀家自然有所凭据。” 这个时候金玲揭开布巾,将所捧着的东西展现出来。 “啊?玉玺!” 金玲沉声道:“众位大臣一见就知道这是何物,这是皇上的玉玺,见玉玺如见到皇上,你们还不下跪。” “臣等参见皇上!”马元志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也不得不跪。 金玲等他们参拜过后说:“皇上离开之时,要太后手持玉玺监管朝政,就如同皇上亲临。太后如今说这几位大臣不能斩杀,众位可有疑义?” 众臣相互看了看,虽有疑惑,但是没有吭声。唯有马元贽第一个站起来明确表示反对,“荒唐!朝廷之事哪里是女子可以妄议的?太后难道没听过一个词叫‘牝鸡司晨’?皇上说朝政由臣代理,朝中大事自然是本大将军说一不二!” 太后还很虚弱,没有精神和马元贽唇枪舌战,但是只要她站在这儿就是最好的标志,金玲一边扶着太后一边说:“皇上令太后监管朝政,太后有玉玺为证。马大将军说皇上让你代监国一职 ,可有何凭据,你就算没有圣旨,是否有皇帝亲笔所写的诏书?” 马元志的神色有些难看,他当然没有亲笔诏书,更不会有圣旨,因为传国玉玺根本就没有找到,不然圣旨要多少有多少。没想到传国玉玺是被皇帝留在宫里,交到太后手上。 金玲说:“马大将军若是没有的话,列位臣公就应该知道要听谁的了,皇上不在朝中,孔有冤情,不宜妄动杀戮。这几位大臣到底如何处置,还要等皇上回来再做定夺.日后所有国事军务,都必须向太后禀报,由太后定夺!直到皇上回宫为止。” 下面众大臣俯首道:“臣等遵旨。” 马元贽气急败坏,他不能对朝臣动手,立威不成反倒被别人成了立威的对象,自然憋着一股气。 金玲带着太后回了清思宫,拜倒说道:“皇上曾经说过,如果他未能回来,要我手持着这玉玺带同太后离开皇宫。太后现在病着,不宜远走离宫,而且眼见满殿忠贤大臣要任奸人鱼肉宰割,决非皇上所乐见。金玲迫不得已才拿出玉玺,称皇上交政权于太后,请太后治奴婢僭越之罪。” 太后虚弱地说:“哀家怪罪你什么?谢你还来不及呢,今天若不是有你力挽狂澜,与马元贽周旋,后果将不堪设想,不然皇上回来了,哀家也无颜面对他。” 金玲把太后安顿到床上,“皇上他一定能逢凶化吉,会没事的。现在奸党已经知道我们手中有玉玺,能够牵制于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重新夺回玉玺,光明正大的手段未必敢做,说不定会出阴招,所以这几天要格外小心。晚上我就陪太后一起在清思宫,以防不测。” 太后拉着她的手感动的说:“辛苦你了。” 果然第三天晚上,趁着月黑风高之时,太后的清思宫进来了人,穿着夜行衣,一步一步走到太后的床前,掀开床罩,竟然见到空无一人,他四处都找遍了,也找不到太后的人影,更不见与太后形影不离的姚金玲,只能不甘不愿的离开。带着受惊的太后躲到宫里匾梁上的金玲松了口气。 太后借着月色,看见闪着寒光的匕首了:“有人要行刺哀家?” 金玲说道:“太后请安心,明日就以太后受惊为由,增派宫门外侍卫的人手,让曾统帅亲自带人守在太后宫外。” 那人回去复命,马元贽骂道:“废物! 要你对付一个老婆子,你都做不到,太太三更半夜不在寝宫睡觉还能在哪?”马元贽派人悄悄地去行刺,打算杀了太后之后,嫁祸给姚金玲,好一石二鸟让两人都去死,这样玉玺又名正言顺地回到了监国手中。可是谁能想到,一连两天派去的人翻遍寝宫都找不到太后踪影,这件事是打算杀人后嫁祸,只能等晚上秘密行动,又不可以大张旗鼓的去找太后。马元贽已经知道太后有所防备,没想到要对付这样一个老婆子,竟然还会徒生波折。 就在宫中金玲拖着太后与马元贽相互对抗的时候,李怡的圣驾也悄悄来到了矩州。将领班一虎带同所联系的各地将领前来汇合。他们现在与马元贽的兵力还是相差悬殊,并且这么远往京城调兵,也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皇上唯一的办法就是请手握重兵在矩州为王的启王帮忙,才能够胜券在握。 启王是先帝武宗皇帝的长子,当初郭太后不同意马元志辅佐光王李怡登记,她与李德裕就是力主应该让先皇的长子启王登位。 李怡早想到,想要劝启王助他一臂之力,回京铲除马原之必然,要费很大一番功夫。但是他早有准备,之所有带人矩州会合,就算到了启王这一层。李怡是带着一份盖了玉玺的圣旨一起来的。启王本来听到皇上前来拜访求助,都不肯出兵,直道皇上拿出那一道圣旨之后,才知道皇上要借兵除奸的信心有多坚决。 其实马元贽那一边的核心也埋伏着李怡的内应,那人就是万剑锋曾经的副将萧将军。萧将军假装靠拢马元志,实则是在给皇帝做内应。所以半个月之后,马元贽接到皇上已经率军杀进皇城的消息的时,已经为时已晚了。他的得力手下已经被萧将军所杀,萧将军还阵前叛变,大开城门,迎接皇上的队伍回京。 到了这个时候,马元志已经众叛亲离,树倒胡孙散。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让手下去收拾金银珠宝,要仓皇逃跑。贤妃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匆匆找来:“干爹!你不是说皇上已经死了吗?他怎么又攻进皇城来了?你带我一起走!”这些天贤妃仗着马元贽做监国,也做了不少坏事,其中就包括曾经与她争锋相对的王淑妃被她折磨的已经不成人形,再加上谎称怀孕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回来之后肯定饶不了她。 马元贽为了控制方便,又住回皇宫之中,见到贤妃,不耐烦的说:“我现在自顾不暇,带着你也是累赘,怎么能带你!何况你的那个好爹,早就背叛了本将军,本将军没把你一同治罪,已经便宜你了。” 他拂开挡路的贤妃,刚要离开内侍监,一众侍卫赶到,金玲说:“马大将军是想逃跑吗?还是乖乖的等皇上回来,把这些日子你的所作所为说清楚。” 现在马元贽的党羽已经乱作一团,该逃的都逃掉了,身边剩下的是几个心腹太监。 、 马元贽咬牙切齿,提着长刀,神色狰狞:“是你在从中作梗!都是你给太后出主意,坏了我的好事,今天你还敢送上门来,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金玲嘲笑地看了看他,对带头的那个侍卫统领说道,“把这个贼窝给围住,一个都不许跑漏,一切等到皇上到来再做定夺。” 她对马元贽说:“马大将军这回知道我是干嘛了,自然是阻止你这个乱臣贼子离开,皇上辛辛苦苦帅军回宫,怎么可能见不到你这个罪魁祸首。” 马元贽仰天大笑:“哈哈,笑话,你以为凭这几个侍卫能拦得住我?”原本他以为以他征战多年的本事,对付几个侍卫和一个女子简直是手到擒来,没想到,情况恰恰相反,姚金玲很轻松的就把他制住,马元贽不仅武器被击落,生受了她一掌,还受了很重的内伤。 金玲让人将他捆绑了起来,马元贽犹自不可置信:“你竟然会武功,原来清思宫找不到太后都是你搞的鬼,我真是后悔没早点把你诛除!” 金玲懒得和他废话:“有什么话就留到皇上面前去说。” 皇上帅大军诛灭乱贼,将马云贽一党连根拔起,彻底铲除。马元贽那个乱成贼子,皇上已经亲手斩杀。皇上终于回宫,命所有朝臣大殿觐见,大殿内还带着一股经历过一场大劫的萧杀之气。 李怡升坐高位,众臣看到皇上平安归来,都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李怡说:“马元贽妄图残害忠良,弑君叛乱,祸国殃民,如今已经伏法。他的余党也一并正法或归案。朕登基之初,识人不清,任用奸臣才导致了这场大灾。未能将奸臣及早赶出朝堂,为此造成的祸劫,朕也难辞其咎,所以朕颁了一道罪己诏。” 有大臣说:“皇上!主忧臣辱,奸臣当道乱国这并不是皇上的错呀,而是臣等无能。” 众大臣一起请罪:“臣等无能!” 李怡说道:“这一次率兵进京,多亏有启王相助平叛,才能进展顺利。启王是个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又是先帝武宗皇帝长子,这次平叛,他骁勇善战,身先士卒,立下悍马功劳,朕已经决定退位让贤,传皇位给启王。” 众臣惊讶:“请皇上三思。” 李怡说:“朕主意已决,众卿家不必再劝。相信启王一定能成为一代贤君,冯太傅,宣读圣旨。” 那一封圣旨正是皇上劝动启王出兵的最后筹码,刚开始时李怡见启王被刁难,启王也知道当年马元贽借着猎狐之名,谋害了先帝武宗。于他而言,马元贽本有杀父之仇。然而后来紧接着由当今皇上登上皇位,启王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谨守着作为臣子的本分,并没有出面反对或者是起兵抗衡。 马元贽和皇上闹僵,启王开始认为是皇上的家事,不应该多管。所以直到皇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退位让贤的圣旨,启王才知道皇上并非是他想象的贪恋皇位之人。 启王如今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见到皇上真的让他的太傅宣读圣旨,上前说道:“皇上,臣自始至终都没有称帝之心,臣见到朝中有奸臣作乱,理应出兵相助。皇上为了诛除奸臣,不惜弃江山而保天下,仁心厚德,乃是明君之范!大唐能够得皇上统治是臣民之福,本王拜服!” 众臣对当今皇上也是人人敬服,高呼万岁,奸党能够被铲除,从此朝廷上下一心。李怡微笑,“既然启王不肯立即继位,那就请冯太傅宣读朕的第二道圣旨。” 第二道圣旨,是封启王为太子的。这下不仅是众臣,就连之前有所怀疑的启王也知道,皇上这是打定了主意要他做下一任皇上。 果然,李怡说道:“朕坐上这个皇位的时候,是被逼到了绝境,当时除了登基为皇之外,就只剩下死路一条,所以朕对先帝武宗一脉一直心存愧疚。其实,朕早就想将帝位传给武宗的子嗣,启王虽然是少年人,却把封地治理得非常好,人民富足,生活安乐,正是可不可多得的贤君之范。朕决定帮太子好好熟悉政务,等他全部能够接手的时候,朕就再次退位让贤。”自古皇上退位有三请三让的美谈,皇上做到如此,看来真的是无心皇位,要把皇位让给启王。众臣无不感慨,当今圣上的心胸与决断当真是无人能及,竟然连皇位都不留恋,当真堪可称为圣贤。 最后,李怡还是把大唐的江山还归到太子启王手中,他自己也不受太上皇之衔,仍然做回光王,带着姚金玲一起回到封地终南山,打算做一个闲散的逍遥王爷。郑太后也在新皇登基之后被尊称为太皇太后,本来新皇帝打算让太皇太后在后宫安享晚年,并且统领后宫。但是太皇太后还是想和儿子在一起,于是一起回归封地。 高显扬不仅救驾有功而且回京的战役也骁勇善战,被封为三品大将军,掌管京中御林君,守卫宫廷的安危。他和刘三好之间虽然经历了许多波折,但他并不是见异思迁之人,仍然求李怡放刘三好出宫与之完婚,只是婚后的生活是否和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1 佟佳沅婉在嘉庆十三年被赐婚给当时的嫡子二阿哥绵宁为继福晋, 皇二子绵宁(道光帝)已经被秘密立储,在继娶福晋的选择上, 都是尽可能的要找一位出身高贵,堪为皇后之人, 沅婉出身镶黄旗满洲佟佳氏佟国纲一支, 同绵宁的第一任福晋同属旗人世家中的世家。 道光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封沅婉为统摄后宫的慎贵妃,前不久在道光二年刚刚封后, 而她的封后大典却被钮祜禄伊兰给毁了,只因为皇上接到消息, 钮祜禄伊兰被皇太后下令活葬祭祀她已经失踪多时的丈夫——皇上的大哥穆亲王, 用来招魂, 确定穆亲王到底死在何处。皇上抛下封后大典上的沅婉和众人, 一意孤行去皇陵阻止。 看完了全部剧情,沅婉才知道发现这里发生的所有的一切, 就是一个本来与世无争后来却身不由己被卷进权力漩涡的妃子的励志上位史,而沅婉或者说是原本的皇后沅婉,只能算是挡在女主角钮祜禄伊兰面前的一颗大粒儿的绊脚石,更是助推器。 不仅皇后,皇后的全家, 沅婉的母亲父亲相继因为了保住皇后之位,为了女儿与钮祜禄伊兰争斗而被皇上定了死罪,虽然他们并不无辜,都是依法判决, 可是他们却是沅婉唯一的亲人,他们的死给皇后沅婉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让他执着于报仇,与钮祜禄伊兰相争相斗,最后更是在多番打击之下一蹶不振。发生的这么多事,反到助女主钮祜禄伊兰一臂之力,让她的地位越来越稳固,更加得到皇上的信任。 钮祜禄伊兰的身份有些特别,现在她还是失踪两年的穆亲王的福晋,也就是皇上他大嫂,更是皇上从少年时就暗恋之人。不久之后她马上就会被当今皇上封为全妃,全贵妃,皇贵妃,甚至最后被封为皇后,她生的孩子也会继位为君,真可谓是人生赢家。不过她的这些步步高升都是踩着别人的鲜血和尸体上位的。沅婉就落得个家破人亡,身败名裂最后还惨死的下场。 皇太后曾经评价皇后沅婉看似锋芒毕露,像是无情之人,实则心中有情,所以她有柔软的时候,容易被攻击受伤,而钮祜禄伊兰则是看似有情,实则无情,在权力的争斗中,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最后输家从开始时已经注定,就是放不下真情的沅婉。 而最后赢得一切的钮祜禄伊兰确实心狠手辣,铲除异己,以正义之名,不仅因为妃子犯错,处死犯错的妃子,还连带着除掉妃子腹中龙胎,给她的儿子扫清障碍,就连犯错的皇太后都被她毒杀。等到皇上看清自己所爱之人到底有多么冷血时,早就为时已晚,两人已经形同陌路。 看完这一切剧情,沅婉唏嘘不已,没错,她知道她不是原来的沅婉,因为她有一个系统空间,是专门通过经历不同世界,收集改变世界走向能量的,她就是在其中获得了这里的剧情。现在她既然成了沅婉,就算不是为了任务,她也一定会做出改变,她会接手好好的生活下去,当然不会再重复之前那样的命运,会避免那些不好事情的发生。 既然已经坐上了皇后,那她的目标自然就是安安稳稳的荣登太后之位,成就至高无上的地位,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这是宫中每个女人的梦想。而且她要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漩涡中的家人摘出去,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钮祜禄伊兰若要跟她斗,就放马过来好了! 本来沅婉和伊兰的关系还算尚可,一个是大皇子的福晋,一个是二皇子的福晋,井水不犯河水,有时还会凑在一起说说话,沅婉作为慎贵妃的时候还会特地找伊兰前来开解她。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伊兰知道要被活祭性命不保的时候,请求沅婉相救。沅婉只给了她一包毒药,说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最后时刻的痛苦少一些,让伊兰躺在棺材之中的时候可以服食。 皇上去救钮祜禄氏,在皇后的册封大典上,当众弃皇后而去,完全毁了封后大典,落了沅婉的面子。皇上还找来回京述职的瑞亲王证实穆亲王已死,并把骨灰带回来。皇上力排众议,甚至不顾皇太后的反对,封钮祜禄伊兰为全妃。“全”字可谓是包含所有一切的美好,可见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这位全妃的新生,对沅婉来讲却是夺夫之恨! 沅婉刚刚封后,却让皇上新封的这个备受争议的宠妃抢了宠爱和风头,成了笑柄。沅婉不可能原谅她,所以再见面,就算表面平静,实则剑拔弩张,关系早就不可调和,两个人已经注定是敌人。 皇后的储秀宫,皇上身边的得力太监小蔡子陪着笑脸,身后带着二十多名宫人。“启禀皇后娘娘,这些首饰绸缎,金银器皿都是皇上让奴才在私库中挑好的送过来的,皇上对您可真好,时刻不忘想着娘娘呢。” 小太监们为了在宫中生存,练就了一身嘴甜讨好人的本事,何况他是在皇上面前受用的,就算心里滴着汗,这些奉承话也能顺手拈来。 皇后的母亲倩柔怕女儿情绪激动,也在这里安慰她,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沅婉神色如常的对小蔡子说:“有劳你,帮本宫谢过皇上。” 随后让人将东西收了,并且打点小蔡子红包。小蔡子受宠若惊,最近皇上已经下了决定要册封穆王福晋为全妃,皇后气病了,甚至接了母亲进宫相伴,皇上每日来见皇后,皇后都避而不见。本来以为这个时候到储秀宫来必定会承受皇后的怒火,没想到皇后会客客气气的跟他说话,还有银子拿。 倩柔更加觉得意外,走到女儿身边说:“沅婉,看来你成长了,知道掩饰自己的情绪。额娘知道你现在都快要气疯了,不过这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你看着皇上给你的金册金印,是皇后专有,后宫这么多女人,唯有女儿你才配拥有母仪天下母仪天下。” 沅婉对倩柔说:“额娘,女儿没事。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大发脾气也于事无补,就算是我向着皇上发脾气,他也不会收回成命,我会学会做一个合格的皇后。” 倩柔十分欣慰的说道:“不错,看来你真的开窍了。善泳者溺,善骑者堕,这个钮祜禄伊兰躺进了棺材都能走出来,做了穆王福晋竟然也成了皇上的爱妃,真的十分不好对付,不过,在后宫之中没有一个女人会一直赢,也没有一个女人会永远输,现在最要紧的确实是稳固你的皇后之位。” 本来她怕女儿情绪激动,但是看她现在表现的这么平静,还是忍不住说:“全妃这个女人深不可测,皇上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也没人知道,她会是你最大的敌人。” 皇后看向倩柔说:“额娘,我已经是皇后了,是皇上的合法妻子,皇上还年轻,这个后宫,日后还会有新人进出,只多不会少。如何处理与皇上和妃嫔之间的关系,就让我自己来。” 倩柔说:“可是额娘怕你年轻,不懂这些阴私,反倒吃大亏,我若是不从旁协助,怎么能放心呢?” 沅婉却已经下了决定,说:“额娘你身为命妇,不宜过多插手皇上的家务事,日后如果有差池,皇上追究起来,可能会成为获罪之源。日后如无必要,也尽量少来宫中走动。沅婉也不会动不动装病,特地请额娘来了。” 倩柔不觉得皇后此举是对她的生份,反倒觉得她已经初具皇后威严,心中高兴,也换了称呼说道“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沅婉想起什么,说道:“还有,麻烦母亲告诉父亲,银子赚的太多是花不完的,女儿现在已经贵为皇后,我们佟家已经是一等一的世家,地位无比尊崇,没有必要再与人争强好胜,更进一步,反倒更像是烈火烹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请他为官行事的时候要三思后行,多为女儿和佟家的后继之人着想。” 倩柔应是,告辞出去,心中有些疑惑,却也不敢违抗似乎突然沉静下来,开了窍的皇后女儿。倩柔回去和舒明阿说今日在宫中与皇后的对话,夫妻两个一致认为女儿沅婉被她们教养的天真善良,从来没接触过老爷所做的那些贪赃枉法之事。 舒明阿才四十多岁,就已经官至宰辅,自然不是什么清廉之辈。看来是他们的女儿,并不是对家里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有很多事情看在眼里,只是到这个时候才说出来,确实是没被眼前的荣华富贵冲昏头,目光更为长远。 舒明阿在官场上是很多人又敬又畏的舒中堂,在家里却十分宠女儿,“沅婉真是杞人忧天,我女儿是皇后,我是国丈,我们家现在如日中天,谁又敢触我的霉头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2 倩柔夫人心思细腻, 倒是能够理解皇后的心意,说:“话虽如此,这个天下到底是皇上的天下,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皇上现在又有新宠,日后未必跟她是一条心,所以才要早做准备,不能让人因为娘家来攻击皇后。” 舒明阿愤怒道:“那个全妃真是可恶!还有那个颐龄,在朝上只会处处与我作对,恨不得召告天下, 只有他一个忠臣。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后来居上,勾引皇上当了妃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倩柔说:“正因为如此,全妃有那个一穷二白, 忠心耿耿对皇上的颐龄做对比, 咱们女儿在宫中的处境也不会多好, 肯定要跟那个全妃一争高下,所以老爷……” 舒明阿说:“我知道了, 其实我们家的银子确实是够花几辈子享用不完, 收集财富只不过是我的个人爱好而已, 既然沅婉这么说,做阿玛的也应该支持女儿, 我会着手从一些事情当中抽身,就算是给女儿积德祈福。” 皇上闹出这样新奇的热闹,注定堵不住悠悠众口, 最近宫中流言四起,有之前不愤皇后独宠的妃子们诋毁皇后封后大典上遭皇上离去的,也有嫉妒全妃新得皇上宠爱,说全妃是非的。 皇后这天路过御花园,刚好听见众妃嫔们聚在一起谈论八卦,当下让后宫所有嫔妃齐集储秀宫偏殿。皇后坐在上首,众妃嫔像平时请安那样全部站在下面,新来的全妃也在里面,因为一来就是妃子位份,所以她也站在前排。在皇后宫里,所有妃嫔在皇后面前请安都是没有资格坐的,不然皇后又怎么叫万凰之王,独一无二。在满清十三世皇朝中,通过选秀进宫的官家女子就数以万计,而成功做到皇后之位母仪天下的只有二十八们,怪不得宫里的女人,人人要力争上游。 皇后在位置上坐定,环视众人,等她们跪拜之后,沅婉说道:“近日宫中出现很多流言蜚语,本宫听到真是很难过,虽然留言并非针对本宫,但是却对皇上,对全妃妹妹大为不敬。本宫现在宣布,钮祜禄伊兰已经成为后宫的一份子。后宫需要和睦相处,才能得以平静祥和,大家明白吗?” 众妃说道:“明白,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沅婉说道:“全妃得到皇上鸿福高照,倘若有人对全妃不敬,就是对皇上的决定不敬,这个大不敬之罪可不是人人都受得起的。究竟是谁说全妃飞上枝头,说她是不祥人,自己出来招认。” 众妃早在御花园遇到皇后,被皇后娘娘听到她们在说是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事态可能不妙,也没料到她会大动肝火,要人出面认罪。众妃个个惊若寒蝉,因为当时有好几个人都参与讨论,说了不少的风凉话,谁都不想站出来。 皇后喝了一盏宫女乘上来的茶,发现下面的妃子们个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实则都在观察皇后的一举一动,就是没有人出来认罪,沅婉放下茶盏说道:“本宫再问你们一次,究竟是谁,如果没有人出来承认,就把你们都送到宗人府去审问!皇上一向以仁德治国之家,律己以严,待人以宽,后宫不能有这样的害群之马!” 听了这话,众人知道皇后娘娘是要动真格的了,芸飞首先上前一步,指出说这些话的分别是成妃和林贵人。说全妃飞上枝头,说妃是不祥人的,确实是出自成妃和林贵人之口。不过当时芸妃也有参与讨论,明明和妃们同一个意思,现在却指黑为白,反过来只把她们供出来,芸妃说:“启禀皇后娘娘,重伤全妃妹妹的,是成妃和林贵人。妹妹也和皇后娘娘的想法一样,认为后宫多了全妃妹妹会更加热闹,并不赞成妃们的说法。” 成妃和林贵人转脸就被出卖,正在气愤,不知道如何反驳。 皇后说道:“成妃,林贵人,是否真有此事?” 两人立刻诚惶诚恐地跪下道:“奴才知罪!” 皇后看了她们两个一眼,说道:“后宫有后宫的规矩,说错话,做错事,理应受罚。全妃,这两个人是重伤你的人,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处罚她们呢?” 全妃刚刚成为皇上的妃子,正是众矢之的,力求要小心谨慎,不想多招惹是非。她想了想,有了主意。抽出手帕,挑出一根丝线,轻轻一下将之拽断,柔声说到:“一根丝线当然容易断,由数百根丝线织成的手帕就柔韧有致。皇上治国需要先齐家,如果大家能够守望相助,上下齐心,后宫自然能成为皇上的温馨家园,无后顾之忧。成姐姐,林妹妹,我知道你们都是性情中人,说话耿直,并无伤害我的意思。奴才斗胆向皇后娘娘请求,这件事不予追究。” 成妃和林贵人暗暗高兴,心想,全妃都外表大度这样说了,这下能逃过一劫。 皇后露出赞赏的笑容,说道:“全妃果然宅心仁厚,蕙质兰心,难怪皇上对你青睐有加。你说的话不无道理,若在平时,本宫也很赞同大事化小。不过,皇上已经因立全妃你为妃一事,不仅造成后宫人心浮动,连朝野上下都大为震动。若是这个时候,本宫将造谣之人不加以处置,反倒像妹妹一心想息事宁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做好人,轻易放过她们的话,那后宫众人就更有恃无恐,议论纷纷。想必这些对全妃不利,甚至对皇上不利的谣言会更加甚嚣尘上。” 全妃被皇后说的面红耳赤,她确实是想息事宁人,做好人。没想到皇后问了她的意见之后,却不予采纳,而且不知这个皇后娘娘是过于耿直还是故意,偏偏要说出来,更让她颜面无存。 皇后没有去理全妃怎么想,对跪在地上的两人说:“国有国法,宫有宫归,念在你们是初犯,又有全妃求情,本宫就对你们小惩大戒,禁足百日,罚抄佛经百卷,为皇上和太后祈福。” 成妃和林贵人只能叩首谢恩,“奴才遵旨,谢皇后娘娘。” 皇后说:“你们真的应该好好感谢全妃,若是没有她,也没有今日这个惩罚。在禁足抄经期间要好好反思,感谢全妃,知道吗?” 二人说:“是,奴才谨遵皇后娘娘教诲,感谢全妃娘娘。” 两人虽然口上这么说,心中却不知是如何做想,是要感谢全妃为她们求情,还是因为全妃她们才获罪,只有她们自己心里知道。 众妃从储秀宫的偏殿告退出来,一个个都安静的很,再不像之前叽叽喳喳,口舌招尤。也不敢说皇后娘娘怎样,或者说是非之源——全妃的闲话了。皇后娘娘对两位妃子的惩罚看似不痛不痒,只是关在自己的宫里抄抄经而已。实则百日不能上绿头牌,完没有机会见到皇上,是很严重的惩罚。后宫的宠爱本来就要你争我夺,妃子那么多,皇上只有一个,常常会有新面孔进宫。被遗忘别说百日,就是十日,都可能完全想不起来。 这一百日,足够让皇上遗忘她们这些本来就不太受宠的人,很可能就是她们失宠的开始,能左右一个妃子一生的命运。 皇后娘娘册封以来,初试身手,就镇住了宫中的这些女人。前朝和后宫息息相关,藕断丝连,很快也会被前朝知晓,而皇后对妃子做出的惩罚,这是因为给另外一个妃子撑腰。罚人的不是全妃,事情却因她而起,全妃现在却里外不是人。 倩柔在府中听到了消息,也是频频点头,觉得皇后此举做得好,一举数得,别人也挑不出错来。 很快到了全妃册封的当日,按照惯例,册封当日宫中按照妃子品级设有小宴,晚上也算是皇上的小登科,与这位妃子的新婚之夜。太后本来就不赞成皇上把守了寡的穆亲王福晋册立为妃,没有出席。后宫还有两人禁足,所以今天的宴席也冷清,皇后也是略坐一坐就走了,走个过场而已。 本来,沅婉操持了一天册封典礼和宴席就很累了,她很想忙完就早点上床休息。但是她知道,皇上对钮祜禄伊兰是爱若珍宝,知道伊兰现在还未能对前夫忘情,没有从心底里想成为皇上的妃子,所以皇上就算是让她成了名正言顺的妃子,都不想强迫她,只是陪她呆了会儿,就让她好好休息,皇上出得承乾宫,会来皇后宫里。 沅婉她明明很想去睡觉,却要装出一副深闺怨妇,赌气思念皇上的样子,就算心里吐槽也要演下去。皇后遣退了众人,将曾经亲手制作的代表皇上的男布偶“啪!”地一声扔在地上,想了想把代表沅婉的小人也同样扔了出去。 道光皇帝性格温和,对自己的后宫向来宽和,但是他到底是个皇上,他有喜怒无常,翻旧账的特权,万一日后沅婉得罪了他,让他想起今日之事,也可以治她个大不敬之罪,历史上早有色衰爱迟,“断袖分桃”的前车之鉴,更何况皇后还不是皇上的真爱,他的真爱正住在承乾宫呢。 皇后趴在椅子上假装生闷气,挤了一会也只因为困倦挤出一滴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眼角。这时皇上已经来了,捡起地上的两只布偶,走过来说道,“你不开心,就只把朕扔在地上就好了,怎么把自己也扔出去?” 之前沅婉借机生病,婉拒了皇上的探望,今天还是第一次单独面对皇上。沅婉配合他洋装惊喜的抬头,“皇上,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承乾宫吗?” 皇上走过来,坐到她旁边,说道:“因为朕听到有人埋怨。” 面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沅婉神色间有些尴尬,不过皇后今天必然吃醋,她这样的表现也能把事情圆过去,道光温柔的把她眼角的眼泪拭去,说:“傻瓜,还在这自己哭鼻子,今晚外面有一轮皎洁明月,月色正好,朕特地来带沅婉去赏月。” 要是曾经的沅婉一定以为在皇上心中她的地位更重要,皇上才在册封全妃之夜,抛下全妃,特地来看她。已经知悉所有的沅婉,却不会这样认为,沅婉说道:“皇上在这样的日子想去赏月,莫非是觉得有什么怅然之事?” 道光有些诧异地说:“沅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了?”随后立刻掩示性的补救道:“朕当然::是只想与皇后赏月而已。” 沅婉看了看他,“皇上想赏月,那我就陪皇上去赏月。” 皇上今天似乎很有兴致,不仅要赏月,还让人准备了古琴,亲自在月下弹奏。皇上弹奏的是一曲“凤求凰”,为汉代司马相如为心爱之人所作。 沅婉见到外面果真是难得的好月色,便也暂时熄掉困意,对赏月之行认真的对待起来,她还在附近的水中放了几盏莲花灯,之后就走过来听皇上弹琴。 原本的皇后只会以为这是她自己最喜欢的曲子,皇上记住了她的喜好,特地弹给她听,是心中有她才会这么做。沅婉却听出这曲子中凤求凰配的渴望,虽然有曲无词,可是这曲中所含的情义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凤求凰这首曲子所配的词沅婉很熟悉,正是:“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一阵清风吹过,吹过来一片玉簪花瓣,皇上见到那片玉簪花更是神情恍惚,还弹错了一个音。穆亲王曾经亲自送了两盆玉簪花给伊兰,直到现在那两盆玉簪花还养在全妃的花圃中,而且全妃对那两盆花十分重视,把它们视作穆亲王对她的爱,曾经冒着大雨冰雹,也为玉簪花撑伞。皇上正是想起了那日亲眼目睹的撑伞之事,这才一时恍惚弹错了音。 直到半晌过后,他发现皇后特别安静,才回过头来找她:“沅婉怎么了?还在不高兴吗,陪朕赏月都不说话。” 沅婉悠然开口道:“我只是想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皇上这曲中之意是求而不得,缠绵又忐忑。” 皇上因曲子被道破心意,惊奇地说道:“沅婉,你……你真的听得出朕的曲中之意。” 这个时候皇后让人烫的壶酒已经送了上来,皇上说:“你还准备了酒?你不是一向不喜欢酒味的吗?” 沅婉说道:“有琴有月,怎能无酒,难得皇上有赏月的雅兴,臣妾就陪你喝几杯。” 皇上高兴道:“好1有爱妃这样的知音人相陪,朕夫复何求,今天就和皇后不醉不归。” 也许是气氛太好,皇上当着皇后,不知不觉说了很多心里话,说起少年时就和全妃的相遇。全妃的长相虽然只是清秀,却十分有文采,她在京城都是有名的才女,皇上当时正是少年慕少艾的年纪。当时一起结伴同游的还有穆亲王,伊兰看到的永远是最优秀的大哥,长大之后果然也嫁给了大哥,只不过命不太好,新婚没多久,边关告急,穆亲王就出征了。 伊人已嫁,皇上只能把这一份爱慕放进心里,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穆亲王一去边疆征战,就再也没有回来。不仅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皇位落在了道光的头上,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心爱之人,自然不能让她去送死,只好违背心爱之人的意愿把她纳入宫中,却因为心中的那一份喜欢,不愿意强迫于她。至于以后两人能如何,皇上是已经付出了真感情的一方,自然要体谅着全妃的心意,看她愿不愿意忘记过去接受这个新丈夫。 皇上觉得自己真的喝多了,平时一向娇俏爱吃醋的皇后竟然十分大度又善解人意的听他说了那么多和其他妃子的□□,还安慰他,说全妃早晚会看到他的真心,他如愿的那一天还会很快到来。皇上今日说了很多,虽然是借着酒劲儿,想找人一吐为快,真正说完之后,也如同卸下一个包袱,大感轻松。第二天一早,他也没有宿醉头痛之感,原来皇后早就给他准备了解酒汤,在他临睡之前让他服下。 皇上自从那天说了心里话之后,看到皇后果然没有磷酸吃醋,还很乐意安慰他。他就像是发现一个新的爱好一样,就每日都来找美人皇后诉说自己心事。 皇上如此作派,让宫中人看到,他虽然新封了一个全妃,原来最宠的还是皇后。甚至有人说皇上和全妃的新婚之夜,都在皇后的储秀宫度过,这让众人觉得,皇上最宠爱的女人还是皇后,就算是新来的全妃也不能动摇皇后的地位。就连承乾宫里的全妃都在心中嘀咕,看来皇后和皇上的感情真好,这对她来讲可不是什么好事,她与皇后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之后长路漫漫,岁月无尽,还要在这宫中生活,她以“皇嫂”一个这么特别的身份封妃,若是得不到皇上足够的重视和宠爱,到时候必然是众矢之的,引来众人的唾弃轻贱。 殊不知皇后这些天只是友情相助,当了一回知心姐姐。 沅婉在全妃正式的册封大典之后,将身边的宫女采兰赐给全妃。理由是,之前全妃虽然在宫中住了一段时间,却向来清心寡欲,只知吃斋念佛,实则对皇上的后宫一点都不熟悉,身边也没有得力的宫女,所以皇后特地派一个彩兰去伺候她。 皇后娘娘赐的人,全妃不敢不收,只能先用上。 皇后也正如她自己所说,只是派个人去帮全妃罢了,她并没有给彩兰下任何监视或者毒害全妃的命令,也不用她再回储秀宫。皇后告诉过彩兰,从那以后她的主子就是全妃了。沅婉来了之后,发现彩兰这个宫女心思灵活,人又不安分,所以在收拢处置身边所有奴才的时候,决定打发她走。正好送到全妃那里,若是日后这个彩兰能给全妃添点堵,也算是最后报效她这个前主子了。 皇后自然不是后宫里女人中最大的,后宫之中还有一位太后坐镇。沅婉来了之后,时常去给太后请安,知道她真的被皇上和全妃气病了,这些天来咳嗽也一直没有见好,便时常给皇太后送上一些清痰止咳的食物和水果。皇后的细心照顾让皇太后十分满意。 太后还在生皇上的气,每次皇上前来请安,她都不见他。唯有瑞亲王这个亲儿子来看她的时候,能让她重展笑颜。皇后最近来寿康宫来得勤,自然就能碰到远征归来的瑞亲王,不过在寿康宫中,两人从不多说话,就像是从不相识的叔嫂那样,谨守礼节,客客气气。经常是其中一个见到另一个来了就会回避离开。皇太后也丝毫没有看出端倪,不知道其实两人早就相识。 御花园里,沅婉正好与瑞亲王正面遇上,打发了跟着的人之后,瑞亲王一贯是玩世不恭的态度,说道,“看不出来,原来皇后这么孝顺,为了讨皇上欢心,几乎天天到皇额娘这里来报道。”他明摆着说皇后所谓的孝顺是有目的性的,这若是原来的沅婉,听到这话必然要动气。 皇后好似听不出的他话中的讽刺,说:“瑞亲王谬赞了,与王爷你时常陪伴太后相比,本宫每日来一次寿康宫,不算什么。” 瑞亲王看不得她轻描淡写的态度,就想刺激她,说:“皇后倒是真沉得住气,皇后费尽心思,千辛万苦嫁的皇上,怎么现在他有了新欢你却无动于衷?每天给太后尽孝也没用,你没看到太后都管不了皇上纳新妃子。” 皇后这才正眼看他,目光有些锐利:“皇上纳不纳妃子,这好像不是身为一个王爷该关心的事儿,瑞亲王你越矩了。” 瑞亲王挑拨不成,反倒要被她教训,绵忻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皇后要离开的时候,背面的裙子不小心刮到了藤蔓,硬拽了两下都没能拽开,如果再用力的话,肯定会划破衣裙,到时候皇后穿着破损的衣服在宫中走动,这种不得体的形象,怎么能有呢? 瑞亲王二话不说拨出随身的短剑,帮她把挂在身后的藤蔓削掉。 皇后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把短剑上面,多看了两眼。瑞亲王似有所感,敏锐又不动声色地把短剑插回剑鞘中。 皇后看到他故作镇定的样子说,“本宫记得,瑞亲王惯用的是匕首,怎么换成短剑了?看来当真是时移世异,连人的习惯都会变。”又盯了他一眼,瑞亲王只觉得这目光又熟悉又陌生,似乎这次回来,与他多日不见的皇后像是变了。不过这种转变,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战栗感。 “你……你还记得我的习惯。”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一向能言善辩的瑞亲王有些结巴起来。 沅婉恍然说道:“对了,说起匕首,前两天我刚看到一把,觉得十分眼熟。就是瑞亲王你随着穆亲王骨灰带回来的那一把,说是穆亲王贴身佩戴的。本宫隐约记得好似在穆亲王出征之前看到他送一把同样的匕首给你,想必……它们是一对。瑞亲王又怎么会用‘兄弟的假骨灰’这种大事欺骗世夫,欺骗太后呢,若不是早知道瑞亲王人品贵重,本宫还险些误会你。” 瑞亲王不由得僵在了原地,“本王当然不会拿大哥的骨灰儿戏,匕首只是长得相似而已。” 皇后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那就好。” 说完就扔下她摆驾回宫了。 皇后知道瑞亲王心中绝对不会平静,说不定接下来还会惫于奔波,去做好扫尾的工作。他和皇上这次回报给太后的那个故事,说穆亲王伤重不治被西北偏僻之地的农户所葬,所以一直没人能知道他的身份。这次瑞亲王出征终于寻访到穆亲王的骨灰和贴身匕首。 这种谎言只不过是为了给穆亲王名正言顺的按上一个已死的身份,好能伊兰让个穆亲王的未亡人顺利进宫。连带的,还能安太后的心。太后最心爱的儿子失踪两年,在这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国家,倾举国之力愣是找不着人,皇太后早有不祥的预感,但是她也要确切知道穆亲王的音讯,否则总是不能安眠。 实则穆亲王到现在还是一个失踪人口。 这些天来,皇上自认为发现了皇后的新优点,她不仅是以往那个能跟他谈情说爱的沅婉,似乎还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妻子,更加包容。皇上有什么心事,或者是与全妃有什么新的进展,憋在心里忐忑难安的时候,也愿意和皇后诉说。仿佛得到她的支持,就得到了很大的动力一样。 皇上知道太后在生自己的气,不过她也是养育了他三十年的养母,两人的感情非同一般,他知道如何哄好她,难的是如何让太后对全妃放下成见,他将困扰他的事情又对沅婉倾诉,想看看皇后的态度。 沅婉听了之后,也提出建议,既然太后仍然是对全妃有心结才生皇上的气,那么皇上更不应该把全妃藏在后面,而应该让全妃主动示好,讨得皇太后的欢心,这样才能有利于她日后在宫中长远立足。否则,皇上夹在太后和妃子中间,也会很难做,很辛苦。 皇上说:“皇后简直是朕的贤内助,这也是朕近日来这思来想去的。那皇后觉得伊兰应该用什么方法来讨得太后的欢心呢?” 沅婉知道,皇上这是在试探她,试探她这些日子以来所作所为到底是不是真心,“这个就应该考验全妃妹妹的本事了,皇上怎么还来问我,不过我也可以给出一点建议。太后娘娘最近身体稍有不适,总是在咳嗽,是因为沾染了风寒所致。全妃不是喜欢侍弄花花草草吗?应该也熟知一些花草的药性,若是能够呈上一些风雅又能够帮助太后缓解症状的东西,相信太后就会感受到全妃的用心。” 皇上觉得这个提议好,说:“太好了,朕就让依兰去准备。” 全妃根据皇后的提示,向太后呈上了七星百花茶,果然常喝可以缓解太后的症状。既然皇上和全妃先递来橄榄枝,太后也就借着台阶下来了,不过她私下里和心腹宫人说话的时候,说没想到皇后当真这么大度,为了让皇上开心,竟然主动帮助全妃,还给他们出主意来讨她这个太后的欢心。按照太后本来的想法,皇后与这位全妃之间必定是剑拔弩张,互相猜忌防备才对。 皇上和瑞亲王从小一起长大,又向来志同道合,比同母的亲生兄弟关系都要好。私下相处的时候也比较随意,虽然名为君臣,更多的是浓浓的兄弟之情,所以皇上有什么事都放心交给瑞亲王去做。包括这一次用穆亲王的假骨灰,将穆亲王的失踪画上句号,都是皇上授意瑞亲王,两兄弟商量着做的。 这天,瑞亲王在宫中和皇上喝酒,瑞亲王提起:“对了,皇后有没有向皇上提起过什么?” 道光不明所以,说道:“什么呀?你以为皇后会跟朕说什么?” 瑞亲王谨慎地说:“是大哥的事呀!皇后可能对骨灰的真伪起了疑心。” 皇上正色道:“是不是你太多疑了,朕怎么没有发现?” 瑞亲王有些忧心地说:“我没想到出征之前,皇后亲眼看到大哥将匕首送给我,而且皇后还问匕首是不是有一对儿。” 皇上这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正因为如此,皇后就怀疑你带回来的骨灰是假的。” 瑞亲王说“我当然坚决不承认,不过我怕她没那么容易死心,继续将这件事追查下去。” 皇上沉吟道:“其实如果皇后真的有所怀疑,发现了真相,朕倒是可以考虑把事情对她说清楚,让她帮忙保密。皇后那么识大体,相信她会明白朕的苦衷。” 瑞亲王不可置信地说:“皇兄,你到底在说什么!皇后再识大体也是个女人,凡是女人都会吃醋嫉妒,你那么做,完全是为了纳全妃入宫,咱们还因此骗了皇额娘,皇后要是知道了真相,怎么会帮你保密呢!” 瑞亲王其实想说皇上想的太天真了,不过君臣有别,他没有说出口。 皇上不赞同他的看法。:“诶,绵忻你不了解皇后,她绝对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女人。朕立全妃,虽然皇后一开始时有微词,不过后来她已经完全打开心结,她还会帮朕出谋划策,让全妃讨皇太后的欢心呢。” 瑞亲王只觉得皇上所说的那个识大体又大度的女人绝对不是他认识的皇后,而且在他的常识里面,作为妻子的怎么会让心爱的丈夫娶别的女人,这种大度肯定也是装大度!瑞亲王刚要说什么 ,又恍然觉得,或许皇后真的那么做了,而且她这种大度也不是装的。而且是因为她对皇上并不是那么在意,因为皇上可能并不是她的心爱之人。 皇上见他走神,“……绵忻,你觉得呢?” 瑞亲王将脑子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甩了出去,说道:“万一皇后将这件事情报告给太后知道,那么必然要引起轩然大波。皇上不能赌那个万一,应该做好被拆穿的心理准备才行。” 皇上说道:“之前给太后说的那两个农户,就由你去解决,务必把这件事情圆回去,不能有纰漏。” 瑞亲王说:“臣弟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打算联合农户给皇后或者是皇后派去的人下个圈套,让穆亲王的死讯坐实。 皇后觉得皇上既然册封了全妃,还每日来到他的储秀宫报到,让众人以为皇上对皇后最为宠爱,其中除了皇上补偿的心思之外,也可以有让她做这个挡箭牌的心思。于是沅婉一手策划了一个祈福会,邀请后宫众人还有一些命妇大臣前来参加。 宫里本来就有放天灯祈福的习惯,沅婉就让人准备了许多天灯,受邀的每个人在天灯上写上祈福的话语,一起将它们放飞,保佑大清风调雨顺,保佑大家心愿得偿。太后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很喜欢这次祈福大会,对倩柔不住的夸赞沅婉:“诰命夫人啊,沅婉大方得体,母仪天下,这次这个祈福大会也是她亲手策划,办的有声有色。你这位额娘,真是功不可没。” 倩柔谦虚的说道:“谢皇太后夸奖,奴才只是尽本分。沅婉经过皇太后雕琢才成大器,沅婉能有今天完全是皇太后你的功劳和大恩呢。” 皇太后笑道:“那也要沅婉是块宝玉才行啊。” 沅婉在一旁听着倩柔及其他诰命夫人们和太后你来我往,矜持的笑笑并不拘功,因为今天的主角可不是她,她就不去招人眼热出风头了。 钦天监测算了时辰,由皇上亲手将写着“国泰民安”的天灯放飞之后,其他人也纷纷照做,本来是一个很圆满的祈福会,接下来就是看各种表演了。但是没想到有一个天灯没有飘远,并且歪歪斜斜着火掉了下来,有人看到惊呼一声,大家已经适时的都躲开,唯有全妃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那着火落下来的天灯一动不动。 皇上本来站在皇太后和皇后这边,看到全妃傻站在那一动不动,将要受伤,不顾一切的排开众人冲了过去,将全妃扑倒,两个人借着冲势滚落在一旁,着火的天灯就掉在脚边。本来那天灯若是蜡烛放置不稳,或者是遇到风确实容易掉落下来,收拾掉也就完了。可是现在皇上险些被砸中,众人一时间乱起来,纷纷去扶皇上,还有人七手八脚去扑灭掉下来的天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3 皇上对众人的关心全都视而不见,他只看到全妃的手在落地的时候擦伤流血了, 立刻大吼着让人传太医来, 根本没注意到一旁关切他除了被传最为受宠的皇后之外, 还包括太后。皇上二话不说还把这次祈福大会上拿去开光的玉佩送给了全妃,说让她作为护身之用。 出了这样的事情, 皇上如此小题大做, 祈福大会自然只能叫停, 而且沅婉实在是不想提醒皇上,之前那块玉佩早就给太后看好的, 之前沅婉去寿康宫的时候, 已经透露过,皇上亲自为太后挑选并送去开光祈福,没想到皇上见色忘亲,脑子一热就顺手就给了全妃。 太后的脸色不太好看, 其他妃嫔们也都神色各异。可能是众人都没想到,皇上身为天子,竟然不顾自身的安危,以身犯险去救一个发愣而没躲开的妃子。都说千金之子不坐危堂,皇上此举,当真是让大家觉得匪夷所思, 并且众人深刻的认识到, 皇上他对全妃有多在意了。 之前宫中所传的,皇上对全妃并不怎么宠爱,相信经过这次之后, 这种谣言可以不攻自破。皇后看到众人的反应,和得到的效果,总算不枉费他策划了这次大会,不用再给别人当靶子了。 隔日在艳阳高照的午后,鸟语花香的御花园,倩柔应召进宫,与皇后在园中摆上茶点,她却无心进食,更没有心情欣赏周围的景色,倩柔夫人明显十分忧心:“如今你皇后之位都岌岌可危呀。” 皇后说道:“额娘觉得沅婉做错了什么呢?” 倩柔说:“并不用你做错什么,我的女儿,皇上的心在谁那儿,谁就比皇后的位子更加有影响力。放天灯大会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 沅婉说:“这样正好,好让大家都知道皇上多喜欢她,既然已经进了皇宫,就没人能够独善其身。总是自命清高与世无争躲在皇上后面算什么本事,有能力大家出来斗一斗,才能一分高下。” 倩柔惊讶道:“难道如今的局面是皇后故意为之?” 沅婉说道:“本宫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后宫自然还是要和谐相处,才能令皇上安枕无忧。额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过多干涉后宫的是非,这里我自有主张,现在我有其他事情需要你和阿玛帮我去做。” 倩柔终于说出连日来的担心,“话虽如此,你是从我肚子里生的,我又怎能不担心,你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操办,不用你操点心,现在放你独自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一人独撑大局,额娘的心里总是飘忽不定。” 倩柔一心为女儿的心情,沅婉怎么会不理解。只是就是她以为对女儿最好的一切,给曾经的沅婉安排了一条荆棘丛生,却不适合她的路。沅婉的每一步,要和谁斗和谁争,如何争斗,完全是被他们夫妻指挥着动作,却不能活学活用,结果最后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倩柔见女儿沉默,明显的是很有主意,说道:“好了,额娘听你的,说说你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沅婉说道:“穆亲王的骨灰是假的。” “什么?!”倩柔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她就反应过来:“穆亲王的骨灰是他的亲弟弟瑞亲王带回来的,瑞亲王不可能以这种事情作假,也没有必要,那么一定是受了皇上的授意……” 皇后说:“额娘,所以说,瑞亲王之前所说的安葬了穆亲王的农户也一定是假的。” 倩柔说:“你要你阿玛去追查那农户,然后在太后面前揭穿此事?那样皇上他们的谎言就会揭穿,那皇上和全妃的关系就会破裂。” 沅婉说道:“不,瑞亲王何等聪明,他既然敢把所谓的农户暴露出来,就一定做好了安排,说不定正布下手段等着瘾君入瓮呢,所以阿玛不要去追查什么农户,而是继续寻访穆亲王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皇家不再寻找穆亲王,不代表我们佟家不再找,阿玛的耳目遍及全国,我不信有解不开的谜团,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置于全妃,她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阿玛和额娘还是尽早接受这个事实,若说她要威胁皇后的地位,还为时甚早。本宫还是那句话,要对付宫里的人,我自由主张,你们尽量少插手,不然以皇上对全妃的在意,恐怕我们佟家也要面临着灭顶之灾。” 皇后要主持放天灯大会,一来是给皇上和全妃一个展现在人前的机会,二来自然是要收拢宫中权利,建立自己的势力。佟家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隐患,但是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就是银子多,给皇后的零花钱也每次都是数万起步,倩柔每次进宫都会给她塞银子,生怕她委屈了自己。沅婉在闺中的时候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就算是公主的生活,也未必及得上她。 清王朝在嘉庆帝的时候已经大不如前,当今的道光皇帝又崇尚节俭,宫中上行下效,数度缩减开支。虽然日子不至于过得紧紧巴巴,但是上至太后,下至妃嫔也都没什么挥霍的资本。不论是谁,想要在宫中建立势力,广布耳目,都不能缺了银子,没有银子,就算是再恩威并施,也不见得能换来宫中这些奴才的中心。 太后在宫中的势力最强,是因为她待的年头多,积威最深,还有魏公公还兼着敬事房副总管,能给她收集情报,沅婉要的可不是像太后这样,时而监察就行了,而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不为别人所用,所以她多操办几次宫中大事,能调动和收拢的人就越多。特别这时全飞还在犹犹豫豫,不愿意参与后宫争斗的时候,皇后不迅速建立视力更待何时,这些日后都是她安身立命的保障。。 太后不喜欢全妃,那也是有原因的。三个儿子当中. 大儿子最稳重,二儿子虽然不是亲生,却最孝顺,从来没有违逆过她的意思,三儿子绵忻就不用说了,从小就如脱缰野马,长大了更是放荡不羁,谁都管不住,而且上面有两个皇兄撑着,谁也没指望他继承大统,所以对他多有宽容。当今皇上之前这些年,从未逆过太后的意思,这次却因为纳钮祜禄氏为妃之事,没有听太后的话。 而且钮祜禄氏曾是穆亲王的福晋,现在却变成了当今皇上的妃子,对这种朝秦暮楚勾引她两个儿子的女人,太后自然喜欢不起来。本来以为皇后必然会出手打压全妃,没想到全妃入宫也有一段日子了,她们竟然井水不犯河水,相处的还算融洽。 放天灯大会上,皇上又做出那样的事,宫里人就算嘴上不说,谁都知道皇上对全妃痴迷程度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这个全妃的入宫方式,还让太后想起顺治时的董鄂妃。难道又一个祸国妖妃要重现在大清后宫,这可实在是祸不是福啊!皇太后有些坐不住了。 皇太后就算是不喜欢钮祜禄伊兰,也没有傻到要亲自出手把她除掉,那可是皇上的心头肉,谁动了皇上还不跟谁急,太后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这个后宫的是非之源认清自己的位置,日后都老老实实,别闹出什么事端,或者迷惑了皇上。 很快太后就找到了这样的机会,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品茗大会了,皇后是个十分勤快的人,这种庆典都是亲力亲为,这天也在寿康宫提起要办品茗大会的事。 皇太后特地对沅婉说:“你贵为皇后,下面还有那么多妃子,没必要事必躬亲,因宫里的这些杂事把自己累坏了,还是让她们来为你多分忧。” 沅婉习惯性谦虚道:“为皇上和皇太后做事,臣妾不怕辛苦。” 她看到太后轻轻挥着茶杯盖,似乎茶很烫,一副等待茶凉的样子。沅婉继续说道:“既然皇太后这么偏帮臣妾,少不得臣妾这次可以躲懒偷闲了,就让妹妹们帮忙。以太后之见,品茗大会要如何让妹妹们安排才好呢?” 太后果然露出笑容,说道:“哀家一向喜沃丰园的灵岩茶,我看这件事情,就叫全妃去办好了。” 皇后的消息灵通,早就知道京城周边大旱,茶园失收的消息。皇太后这样点名,把收集最上等茶叶的事情交给全妃,看来她也收到了茶叶失收的消息。 皇后笑道:“能者多劳,就依太后的安排,让全妃去找茶叶。其实这一次,臣妾也想让后宫的众位妹妹们参与进来,成妃一向精于舞蹈,不如让她编排一支采茶舞,大会上让太后欣赏。还有芸妃,恬嫔,祥嫔等人,我都会安排她们帮忙,一起把这个品茗会办的热热闹闹。相信皇上看到后宫这么齐心,也一定会很高兴。” 太后说:“皇后办事,哀家放心。后宫中的规矩要赏罚分明才好,这次做得好的哀家有赏。” 皇后已经闻弦歌而知雅意,说道:“有赏就应该有罚,若是哪位妹妹做的不好,没能令太后满意,臣妾就让她来给太后娘娘请罪,任由太后处置。” 太后果真满意地点点头。 从寿康宫出来之后,沅婉都觉得自己和太后的对话,实在是坏人们的预谋。太后这个老狐狸,明明想处罪人,偏偏要借由皇后的口说出来。她是又想达到目的,又不想沾了一身腥。不过谁让他是太后呢,确实有在后宫为所欲为的身份。 本来的沅婉利用太后生病咳嗽一事给全妃放假消息,让她以为太后是风热多咳用错方法,导致皇太后的病越来越重。她那种方法一出,皇太后确实斥责了献茶失误,导致她嗓子哑的都说不出话来到全妃,表面上看上去分化了太后与全妃的关系,实则,太后知道幕后之人是皇后,只会对皇后大为不满。而且这位太后心计极深,她的不满不会直接表现出来,却也成了日后太后对皇后多番打压的原因,因为太后觉得皇后心狠手辣,连太后都可以敢利用,自然不会拿她当自己人,还站到了对立面。。 如今的沅婉当然不会傻到用损害太后的健康去给一个妃子下套,这样无异于杀鸡取卵。她不仅没给全妃下套,甚至还用此,让全妃在太后面前过了关,让皇上也记得皇后这个人情。 全妃收到帮太后准备茶叶的命令后也很高兴,终于不用无所事事的守在宫里,她向来觉得论才智,自己并不比男人差,有了些事情做,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刚好能向太后和后宫诸人证明自己。但是等全妃亲自到了沃丰茶园之后,才知道年景不好,茶叶失收,在这里根本找不到太后所要的茶。那她只能一个个去试其他地方呈上来的茶,看看能不能找到代替品或者更好的。 皇上经常来承乾宫看全妃,关心她的生活起居。自然知道她每天在做什么事。听全妃说亲自去过茶园,却无功而返之后,说:“不如朕跟皇后说,让她给你换个任务。” 反正整个品茗大会也是由皇后操办的,不用全妃去找茶,也可以用别人。 全妃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皇上看她试了半天的茶叶,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有十多种,仍然没有找到满意的,忍不住又开口:“太后也喜欢四川的蒙顶甘露,今年朕没接到四川受灾的消息,你若是不嫌朕多事的话,朕让人快马加鞭跑一趟蒙山。你若能献上此茶,太后也会很高兴。” 全妃对于皇上对她这么重视,自然很高兴,笑道:“皇上的心意,奴才心领神会。奴才何德何能,得皇上这么眷顾,不过这是皇后给奴才安排下来的任务,若是由皇上帮忙完成。那么奴才在后宫也抬不起头来,所以皇上请让奴才自己去解决。” 道光说道:“好,如果你应付不来的话,一定要跟朕说。”他一向喜欢全飞这种自强自立的性格,无论在什么逆境,她都有办法靠着自己的淡然和坚韧解决问题,就像是之前穆亲王失踪之后,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只有伊兰这位福晋坚定的认为他还活着,如果不是后来皇上想了办法侍实穆亲王的死讯,伊兰这个死心眼的人一定会一直等下去。所以皇上相信这一次也一定难不倒她。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全妃什么在皇上眼里都是好的。虽然现在的全妃待他犹如朋友一般,他就算时常表明爱慕心意,全妃没有拒绝,也从没有接受过,皇上相信总有一天,自己的真情会换来她的真情。 全妃虽然是跟皇上说这是皇后交下来的任务,其实她知道这是皇太后亲自点名让她去办理的,太后将收集最喜欢的茶这种重任交给全妃,跟皇后下命令并不一样。在得知茶叶失收之后,如果是皇后下这个命令就像是在故意刁难她,而太后下命令,她就应该办好,办不好了就是她没本事,日后在太后面前也难以抬得起头来。 品茗大会很快就到了,沅婉这次几乎把全后宫的人都调动了起来,让众人各司其职。让全妃只负责寻找一种茶叶,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大会之上,全妃果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灵岩茶。不过她这个人心思机敏,能言善辩,很快想到了补救的方法。 全妃她听说皇上最近因为减税一事在朝中孤掌难鸣,得不到朝廷大臣的支持,连她的父亲颐龄也来指责她,说皇上因为纳她为妃一事成了满朝的话柄,才导致皇上的政令不能通达,决策遭到质疑。 听完这些,全妃不但没有自怨自艾,反倒是想到了在品茶大会上补救的方法。 这天,皇后,太后,还有皇上在上首稳坐,后宫中的妃子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向上面的三人交上答卷。众嫔妃献过采茶舞,再挨个儿献艺之后,就该轮到全妃了。太后早就知道全妃不会完成任务,所以她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呈到她面前的东西时仍然产生了怒意。太后将茶盖掷于托盘之上,根本没有喝一口。 在一旁亲手呈给她的卫公公立刻道:“皇太后,是否有什么不妥啊?”等卫公公看清茶碗里的茶水之后也皱起了眉头,向全妃质问道:“全妃娘娘,您到底呈了什么茶给太后,无论色泽香味都属下品!这杯茶会如此粗劣,你竟然胆敢给皇太后饮用,这么大的盛会上,故意惹得太后不快,你担当得起吗?” 他这话自然是代替皇太后斥责的,当然也夹带了私心。当日,太后要把全妃活葬在皇陵里,就是卫公公亲自主持的,差点被秋后算账的皇上砍了脑袋,心中不可能没有怨言。 全妃说道:“禀皇太后,此茶确实不是上等茶,而是如今农家所喝的粗茶。” 沅婉打起精神,正襟危坐地看戏。 在一旁的皇上连忙解释道:“皇额娘,其实全妃她真的有认真准备……” 皇太后抬手,阻止皇上继续为全妃说情,道:“哀家也想知道,全妃呈上此茶的用意。” 全妃说道:“回皇太后,奴才曾经到过沃丰茶园,搜罗皇太后最喜欢的灵岩茶,没想到天旱失收。奴才也试过其它的茶,但品质始终未如理想,茶商的苦况可想而知。再加上朝廷征收重税,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所以,以往我们能品尝到那么好的茶叶,老百姓才是最大的功臣。” 听她说了一堆废话大道理,并不是人人都有听下去的兴趣,一向要强好胜的芸飞就冷笑道:“就算如此,全妃妹妹也不该把这么劣质的粗茶奉献给皇太后啊。” 全妃说:“芸飞姐姐,这一杯对我们来说可能是劣质的粗茶,但是对于活在水深火热中的老百姓来讲已经是能他们能够喝到最好的。今天既然是品茶大会,奴才恳请皇太后细品此茶,感受一下老百姓所尝的味道。” 此时,在场大多数的妃嫔无不在想:全妃此人的确是巧舌如簧,她不能够找到品质堪比灵岩茶的茶叶,她能力所及找到的都是与之相比显得十分劣等的品种,便干脆挑出其中最劣质的,想到这样一番说辞,期望可以过关。 皇后心道:全妃已经把这杯劣质茶上升到了百姓口中的味道这种高度。就算是不甘愿,皇太后也要做出欣然而品的样子。 果然皇太后说:“好。”让卫公公把茶重新呈上来。她品了一口之后,太后说:“这一杯果然是好茶。” 按照之前的程序,太后率先品尝过之后。这种茶叶就由宫女们泡给在场的所有人喝,大家一同品尝,这才符合了品茗大会的宗旨。 全妃和皇上都露出欣喜之色,其他人都是不愤之色。沅婉高高坐在上面,把众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内。 皇太后继续说道:“这杯茶让哀家恍然大悟,如今我们过着富足安稳的日子,可能真的忽略了百姓的苦况。全妃宅心仁厚,懂得为百姓设想,这杯茶的好不在于它的色香味,而在于全妃赋予它的意义。我们大家应该向她学习,用心体察世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知道吗?” 下面的妃子齐声应答:“知道了,皇太后。” 论起忧国忧民的情怀,皇太后怎能不如一个妃子。皇太后当众被全妃给上了一课,心中对她的不满只会更胜。 沅婉把皇太后的隐忍暗怒看在眼里,说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臣妾等自然谨记皇太后的言传身教。全妃此举的确是不同凡响,不过也不能够偷换概念,忘了太后交托寻找灵岩茶的任务。大会操办之前,各位妹妹们各负其职,也有好几个妹妹负责寻找太后指定的茶叶,都圆满完成了任务。若是人人都这样自作主张,另辟蹊径的话,那我们这个品茗大会,将无茗可品,或者喝到口中的全都是劣等茶,全妃,你可知罪?” 全妃一惊,看向皇上。 皇上立刻说:“皇后,连皇额娘都说这是一杯好茶,今天最主要的是皇额娘高兴,何必要吹毛求疵呢。” 太后这时悠悠开口道:“全妃呈上来的的确是一杯好茶,不过皇后说的也有道理,何况早前哀家就和皇后商量过,这次品茗大会,既然整个后宫都参与其中,做的好的有赏,不好的要受罚。” 全妃悠悠的看了皇上一眼,低头说道:“ 奴才的确未能完成寻找灵岩茶的任务,请太后娘娘降罪。” “皇额娘……” 皇上还要说什么,太后打断道:“皇上,皇上每日要掌管的是军国大事,后宫之事,只不过是小事家事。却也马虎不得,因为这是皇上的家事,又与旁的不同。后宫人数众多,就是要立好了规矩,才能人人有法可依。皇上若是觉得后宫诸事,哀家做不得主的话,哀家日后大可以不再过问分毫。” 皇上连忙说:“儿臣并不是那个意思,后宫之事当然由皇额娘做主。” 太后对皇上的表现还算满意,点了点头,却看向沅婉:“依皇后之见,全妃未能完成哀家交托的任务,该当何罪呀?” 沅婉心中暗骂太后是老狐狸,明明自己要给全妃下马威,又不想得罪皇上,要祸水东引,得罪人的事让她来开这个口。 皇上明显很紧张,生怕皇后说出什么重的处罚。全妃不用说了,是要领罚当事人,不论她心情如何,都得受着。下面的妃子们却个个激动不已,难得能看到皇后当众惩罚皇上的心头肉。看皇后和全妃鹬蚌相争,她们这些只能得到零星眷顾的妃子们渔翁得利,这种事情自然多少都不嫌多。 皇后笑道:“全妃虽然尽了全力,奈何老天不帮忙,降下大旱,致使茶叶失收,不过念在她同样为皇太后您呈上了一杯好茶,为今天的品茗大会增色不少,到是可以从轻处置。全妃一向爱侍弄花草,皇上还特地在宫中辟出一片花圃让她打理,相信她对种植之术这么有兴趣,只要稍下功夫,也能种出好的茶叶。不如就罚全妃亲手为皇太后亲手种出灵岩茶,皇太后您看怎么样?” 皇上听皇后说完,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甚至赞赏地向沅婉笑了笑。 虽然这个惩罚在人看来不痛不痒,轻了一些,太后已经达到在所有人面前警示训斥全妃的目的,茶叶也并不是短时间就能种出来的,那么这个过程起到的警示作用更大,想到这儿,皇太后便也满意了,觉得皇后做事果然妥帖:“那就让全妃悉心种茶,希望明年品茗大会哀家可以喝到她亲手种出的茶叶。” 全妃在下面谢恩:“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伊兰领旨。” 晚上,储秀宫,皇上陪全妃用过晚膳,好好的安抚一番之后,又出现在这儿。沅婉见到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安排人替劳累了一天的皇上洗漱,皇上一边泡脚一边说道:“今天沅婉说要惩罚伊兰,真是把朕吓了一跳。朕就说皇后最懂朕的心意,原来你是先抑后扬,要为伊兰向太后求请,朕真的是险些错怪你了。” 沅婉端庄地说道:“既然皇上知道一切都是误会,那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皇上日理万机,以国事为重,后宫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大可不必入眼,听过之后只作为消遣便好。臣妾是皇上的皇后,怎么能不为皇上心情考虑,哪怕就算得罪太后,臣妾也不愿意见到皇上为难,自然也不会让皇上的心上人吃亏。” 皇上显然很高兴,“朕的沅婉果然不会让朕失望。”在储秀宫的暖黄灯光之下,沅婉本就无暇的肌肤被照的更加柔和透亮,仿佛在发着光,使她更加美丽动人。哪怕是悦美无数的皇上,也不得不承认,论起长相,后宫诸人都不及皇后沅婉漂亮,她的这种美能让她在所有人当中鹤立鸡群,一眼就看到她的存在。又并不是俗艳的类型,会让人越看越耐看。当然,她贵为皇后,除了皇上之外,没有人敢盯着她多看,自然不会发现这个秘密,像皇上这样如此有心得。 皇上不由得心中一动,说道:“皇后,时候不早了,咱们早日安歇。” 沅婉笑得更加温柔,“皇上先去换睡衣,臣妾在香炉中添了香就来。” 皇后宫里,如果有皇上在这儿,下人们不会在寝殿里多呆,所以这只有他们两个人,凡事要亲力亲为。 转过身,她的笑意却不达眼底。皇上对钮祜禄伊兰的真心确实是挺真的,不过也没影响他在后宫风流快活。不是来皇后这儿,就是偶尔去翻其他妃子的牌子,每日都不会委屈自己独眠。 沅婉来了之后,有试着和道光相处,毕竟是要做长久夫妻的人。不过听着皇上口中每日不经意间的流露对另外一个女子的痴迷,又不影响他时常和其他女子打情骂俏。沅婉发现作为一个丈夫人来讲,他真的很渣,现在的沅婉根本无法喜欢上他,所以就每次给他点一根自制的香。 这种香料十分特别,具有安神和引导春.梦的作用,产生的梦境幻觉会根据此人的心情而定,每日会有所不同,而且让人不知不觉,不知道这是梦境幻境,会与真实世界发生的情况混淆。睡一觉之后,印象更加模糊,就像是一个梦中梦,所以皇上从没有发现,他最近以来所谓的和皇后沅婉在一起的快活日子,其实都是自己在做梦罢了。 前几天,宫中为了举办采茶大会跳采茶舞,众位妃子聚在一起,也暴露了一些问题。芸妃这人是早就跟在皇上身边的,早在他还是智亲王的时候,她就是王府中的侧福晋,她的资历够老,人又争强好胜心直口快,很容易得罪人,处处树敌一点都不得人心,这一次排练舞蹈的时候,她趁着大家都在,借口偷到了她宫中的首饰惩罚自己的宫女彩桥。却不幸被全妃插手,查出所谓的偷盗财物的宫女根本无罪,芸妃宫里的那些首饰根本是芸妃自己变卖出去的。 私下找借口惩治宫女,这在宫中是常有的事,对一个妃子来讲不至于伤筋动骨,不过芸妃还私自变卖宫中财物,有失皇家妃子的体面。若是宫女太监犯这样的罪,重则都会处死。这惹怒了皇太后,直接下令将她贬为宫女。 沅婉知道这个彩桥被全妃救了之后,日会日后会成为她的心腹,帮全妃做了很多事。而芸妃被降为宫女,受到了之前与她不和的很多妃子的侮辱和奚落。从云端跌落泥里还不算惨,她还会被一个对她携着怨恨的小太监杀死。 皇后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于是出手干预,在适当的时候救了芸妃一命。 芸妃本来以为穷途末路,没想到会死里逃生,更没想到是她平时又嫉妒又看不惯的皇后出手救她,芸妃羞愧得无地自容:“皇后娘娘的恩德,奴婢无以为报。” 沅婉说道:“慕云,这段时间作为宫女的生活,你可还适应?” 曾经的芸妃现在的宫女慕云,自嘲地道:“没什么适应不适应的,就算奴才不适应,这也是更改不了的事实,只是回想当初,奴才作为妃子的时候太过趾高气昂,对待奴才们不能体察下情,一点都不宽宏,如今自己做了奴才,更加知道做奴才的苦楚。” 沅婉说道:“那你是想重新做回妃子,还是想一辈子做一个奴才呢。” 慕云十分惊讶的抬头,她本来跪在地上给皇后谢恩,听到这话立刻快步膝行到皇后跟前,跪在沅婉脚边:“皇后娘娘有办法让奴才恢复身份,奴才必定任凭皇后娘娘差遣,万死以报!” 皇后说:“你先别这么激动,能不能成事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本宫想要救你,也未必是让你万死以报大恩,只是不想看到昔日的姐妹落得的被人任意欺凌,甚至被奴才打骂的下场。虽然我为皇后,你成为妃子,身份有所差别,却都是皇上的后宫。你落到如此境地,本宫也看着心凉。若是能够改变处境,你只要答应本宫,不要像以前一样盛气凌人,好生爱惜羽毛就是了。” 慕云已经泣不成声:“是!只要皇后娘娘给奴才机会,奴才必定好好把握,不负皇后娘娘的期望,之前的那些坏毛病再也不敢再犯了。” 皇后扶她起来,给她赐坐,“现在先说说你娘家的处境如何?如何就到了要宫中为妃的女儿变卖所有财物的地步了。” 芸妃说:“回皇后娘娘,奴才家中本来小有资产,但是可惜兄弟不善经营,再加上赋税越来越重,苛政猛于虎啊,就算有奴才偶尔接济,也难以维持,奴才的父母不愿意拖累儿孙,已经选择自杀了……” 沅婉细细的听完,说道:“你稍安勿躁,本宫知道怎么做了,稍后便会给你消息。”原著之中伊兰正是利用了芸飞死后,找到的她的一封家书,利用芸妃全家的家破人亡劝动朝廷中的两位重臣,庆亲王和乌苏安格,使他们相信苛捐重税产生的严重后果,帮助皇上顺利通过了减税政策。 沅婉既然预先知晓,又怎么会把这个功劳让出去,便随手给了芸她,让她有机会重新回到妃子的队伍中来,不至于因此而死。皇后以自己的名义邀请舒明阿进宫,父女两个交谈了半个时辰,然后让幕云带同家书,一同来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4 第二日, 舒明阿就带着芸妃的家书, 在朝堂上公诸于众,大力支持皇上所提议的减税政策。跟随舒明阿一起附议的大臣有不少, 这其中就包括之前同样反对减税的乌苏安格和庆亲王。 道光皇上简直是觉得惊喜,没想到一个废妃的一封家书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却不知道舒明阿为了劝动庆亲王与乌苏安格私下里花了不少的力气。 道光高兴的回到后宫,直接到达储秀宫,自然也要见一见慕云。 皇后这时也开口为了慕云向对皇上求情:“皇上,妹妹她知道错了, 不过她变卖珠宝也是因为被逼无奈,连家里的老人都闹得自杀, 可见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不论怎么说,慕云也跟了皇上一场, 再让她做宫女不太合适。” 道光皇帝本来就觉得这次政策能够成功慕云贡献出来的家书帮个大忙, 她也算是功臣,“那朕就做主恢复芸妃的位分好了, 还回去住到景仁宫。芸妃,你能有今天都因为皇后宽容仁爱, 你还不谢谢皇后。” 芸妃激动地叩首道:“奴才谢皇上, 谢皇后娘娘。” 在这之后,皇后让芸妃把那个丫头踩桥重新领回景仁宫去, 并且好生给那个彩桥治伤, 让她们主仆两个尽释前嫌,到底能不能做到心释前嫌,沅婉不知道, 不过这样一来,就算是全妃再眼馋人才,也不能越过芸妃,把彩桥收入她的宫中了。 芸妃的起起落落后宫众人也是唏嘘不已,芸妃自此以后果然性格变了很多,还成了皇后的死忠,为人也变得内敛起来,不过却比之前更加难以对付了,跟她颇有夙愿的成妃,林贵人等人深受其害,为此苦不堪言。 沅婉去太后宫中请安的时候,被太后旁敲侧击的敲打,说后宫不得干政,不论是出发点在哪,这个先例都不能开。沅婉自然表示会虚心受教,会谨记皇太后的教诲,下次不再犯。至于是否真的再犯,只能等事到临头再说了。道光皇帝处事有时实在是过于软弱,难怪能在朝政之事上给他出主意的全妃会出头。 瑞亲王最近心里在犯嘀咕,以舒明阿的势力之大,皇后不至于这么久还查不到他安排的人啊,但是为何一直都没有动静?为了利用沅婉对付皇上新宠的心,让皇太后更加相信大哥的骨灰已找到这件事儿,瑞亲王可是动了脑筋的,把所有人的反应都算在了内。 其实,绵忻与穆亲王绵怡是同母所生的亲兄弟,就算是年纪多差了几岁,关系也一样要好,他也不想大哥出事,只不过,这件事情悬而未决这么久了,不论是先帝还是当今的皇上,都下过大力去寻找,却找不到丝毫消息。在中华大地上,但凡有一点儿能找到绵怡的可能,绵忻都不会放过,只是这么久的无功而返,让他早就没有希望了。绵忻心里早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和心里准备。 他这次伙同皇上用假骨灰欺骗太后,也只是想让太后安心,把这件事情揭过去,不要再沉溺在爱儿失踪且尸骨不明的悲伤中了,已死去的人得到安息,还活着的人才能继续生活。 他安排好了一切,等待皇后和皇后的娘家人上钩,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 先帝嘉庆皇帝也学他的几位先祖,并不明着立太子,而是秘密立储,等到他死后再公布继承人的人选,这样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康熙时先立太子,然后引得众位皇子攻击太子,使朝廷上党派林立,各自为政那样的悲剧。就算嘉庆皇帝没有明说继承人是谁,在穆亲王入朝之后,大家已经默认是大皇子穆亲王了。他在众皇子中最出众,文治武功样样不差,所以朝中重臣支持他的大有人在。 其实,穆亲王的死讯坐实不仅是让他的前福晋死了心,那些一直在审视道光,等待穆亲王回归的大臣们也同样死了心,专心侍奉眼前的皇上。 舒明阿正是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在答应皇后之余也不打算揭穿瑞亲王和皇上的把戏,他现在已经贵为国丈,和当今皇上是利益共同体。穆亲王的死讯只会使朝廷上下更加团结,舒明阿沉浮官场许多年,又怎么会拖皇上的后腿把这件事曝光出来呢!所以他继续按照沅婉的指示查访穆亲王真正的埋骨之处,事实上,他也对穆亲王尚在人世不抱希望。 瑞亲王心中存着疑惑,所以决定来试探皇后。这天,皇后沅婉在御花园里赏花品茗的时候,与瑞亲王遇见了。 瑞亲王向来都是吊儿郎当的不羁态度:“皇后娘娘,这么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品茶呀?” 沅婉:“原来是瑞亲王,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坐下喝一杯。” 绵忻听到这话正合心意,刚好还在想找什么借口能留下来多说几句,“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后打发了跟在身边的宫女再去沏一壶热茶来,这边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沅婉果然如他所说在悠闲的喝茶,仿佛对其他事情一点都不好奇,没想向瑞亲王打听任何事,瑞亲王刚要将话题引到全妃身上,进而试探他有没有派人去证实穆亲王骨灰的真伪。只听皇后悠悠的开口道:“戒指丢了” “什么?”瑞亲王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我曾经送给你的那枚戒指?你……”瑞亲王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这个时候还哪顾得上什么试探别人的事,满脑子都剩下当年那个定情信物——他送她的戒指。瑞亲王自嘲地说:“你早就把它丢了,现在又何必跟我说这些。” 、 皇后放下茶杯看着他说道:“我是说那枚戒指不小心掉在了太后宫里,都说知儿莫若母,我不知道那戒指皇太后是否熟悉,所以不敢去取回来了,这里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准备,若是太后当真认得那枚戒指向你问起为何会出现在那,你也能够给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答案。” 瑞亲王只觉得今日脑子都不太灵光,甚至人都有些结巴:“你你……是说,戒指你还一直留着?我以为……以为你早就将它抛出脑后了。” 沅婉说道:“你不要误会,戒指留着也不代表什么,本宫只是看它好看,一直没舍得丢掉,而且我早已经不见了戒指,回忆之后才想到有可能是遗落在太后宫中。总之这一次,也应该是拿不回来了,你知道这事就好。” 绵忻沉默了一瞬,终于恢复了以前伶牙俐齿的本色:“掉在太后宫里,你就不敢去找回,你是不是怕皇额娘会认出那枚戒指?” 沅婉认真地看着他,“皇太后果真熟悉那枚戒指?” 绵忻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以为那枚戒指是皇额娘给我的送给儿媳妇的定情信物?” 沅婉看出他视此事为有趣之事,颇有戏弄之意,淡淡的说道:“我不会去赌那个可能。” 瑞亲王今日心情大好地说道:“我就说你这个人最爱胡思乱想了,还总爱自己吓自己。其实,皇额娘不认得那枚戒指,那是本王花了所有私房钱给特地定做……既然掉在了寿康宫,我负责帮你要回来。” 沅婉阻止,“别去,既然皇太后不认得那戒指,你就别去招她的眼,那戒指我也不要了。” 瑞亲王一脸不赞成:“那怎么能行,万一时间久了无人认领,被皇额娘扔掉,岂不可惜。大不了,我只说是我掉的,不会把你这个好皇后供出来。” 沅婉还要说什么,但是听到不远处有人走过来,不想在别人面前继续这个话题。她装备了系统空间中的武艺技能,所以耳聪目明,只要她愿意,方圆百里的风吹草动都能感觉到,自然也听出向这边走来的正是全她和她的嬷嬷。 想到瑞亲王之前好像是有备而来,她将话题转到瑞亲王关注的事情上:“本宫记得两年前的一天,那时沅婉还没有成为皇后,以为皇上去了穆亲王府,就去亲王府上找他,刚好看到穆亲王将一把匕首送给瑞亲王你,他还说是由太后所赠,是一把幸运匕首,希望能陪伴你远征。虽然离得有段距离,看起来真的好像是灵堂上供着的那一把。” 瑞亲王说道:“也许皇后是眼花看错了,灵堂上的那把匕首是大哥的贴身之物,和穆亲王的尸骨一起找到的,皇额娘正是看到那把匕首才相信我们终于找到了穆亲王。” 沅婉说:“那次之后,你们就分别出征,匕首你一直带在身边,自然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试问,你又怎么可能将匕首与骨灰一同寻得呢?除非你根本没找到穆亲王的尸首,整件事是你捏造出来的。” 瑞亲王摇头说:“皇后娘娘你编故事的本领真令本王大开眼界,自愧不如。” 皇后语气平淡地道:“你还狡辩,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被我发现,绵忻,你敢说穆亲王没有将匕首交给你?” 绵忻沉着的应对道:“既然被你发现,没错,穆亲王确实送了把匕首给我,不过……是这把。” 说着他拿出一把匕首,上面镶着几颗耀眼的绿宝石。“皇后要不要拿着这把匕首去穆亲王的灵堂比对比对?” 沅婉看了看匕首,意有所指地说道:“两把匕首确实很像,看来就算到了皇上面前,皇上也会说,灵堂里的匕首是真的。看来,这事情真真假假扑朔迷离,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因为所做的越掩越多,事情才会越复杂。本宫倒是没什么兴趣了追查真相了,还是留给想要知道真相的人。” 瑞亲王有点不明白,她刚刚还咄咄逼人的质问,却口风一转不求真相了。随后,他听到有轻微声响传来,随之望过去:“是谁鬼鬼祟祟在那儿?出来!” 面前的花树动了动,全妃走了出来,原来是她听到他们的对话,惊讶之余,脚上不小心踩到了一段枯枝引起注意。 皇后说道:“本宫显些忘了,本宫是约了妹妹来品茶,全妃,你来得刚刚好。” 见来人是全妃,也不知道她在那听了多久,瑞亲王见才如梦初醒,知道中了皇后的圈套,立刻站了起来,“皇后,你!” 全妃走过来,脸上毫无血色的给皇后见了礼,之后对绵忻说道:“锐气王,皇后娘娘说的是不是真的?绵怡的匕首曾经送给了你,那为何你说是随着他的尸首一起找到的,难道现在灵堂里供着的根本不是绵怡?” 瑞亲王看到皇后唇边带着的笑意,懊恼地说:“本王没有说谎,这把匕首是大哥所赠,他带在身边的是另一把匕首,现在也随大哥正供在灵堂当中,全妃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查看。” 全妃仔细看了看瑞亲王的匕首之后,说道:“皇后娘娘,奴才今日身体不适,不能陪您饮茶了。” 皇后通情达理地说:“去,那就下次再约。” 全妃匆匆行了一礼,“告退了。”就快步离开,果然是去穆亲王灵堂的方向。 绵忻气愤的说道:“你故意的!” 沅婉说:“瑞亲王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绵忻:“别装傻了,你故意让全妃听见,明知道……” 沅婉正色道:“我该明知道什么?明知道你和皇上合起伙来骗人,就为了把全妃纳入后宫,还是明知道,全妃听到这话一定会去找皇上问个水落石出,让他不得安宁?” 看到绵忻控诉地看着她,沅婉道:“本宫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说,今天只不过是跟瑞亲王闲聊罢了。你不知道,以全妃的个性,绝对不会因为听到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她会自己去验证查个明白的,所以一切跟本宫无关。” 绵忻说:“还说你不是故意的,根本所有人的反应都是在你的算计之内!” 他悲愤的想,他就倒霉要背黑锅了,最后皇兄一定会怪他消息从他这里泄露出去!可是看到皇后得意的样子,绵忻的心中竟然觉得有丝莫名其妙的喜悦,真的好久没看到她这么生动的表情了。 全妃果然如原来所说,不会听到什么都信,因为她会怀疑皇后在故意给她下套,不过这事关乎穆亲王,她自然要自己去验证清楚,她先是拿出最早之前穆亲王给她写的信,还有最后一封瑞亲王带回来的据说是在他临终之前的绝笔信,终于发现有一个字起笔和落笔的不同,她又故意引得皇上写字验证,发现最后一封信上的那个字的笔迹和皇上的一模一样。全妃把皇上带到穆亲王的灵堂,在灵堂里质问皇上真相究竟如何。皇上起先还试图掩盖过去,但是到了大哥的灵堂上,他也不想说假话了,于是将为了救全妃性命所以让绵忻制造一切证据的事情和盘托出。 全妃表示对皇上感到很失望,没想到他会拿这种事情来骗她,还骗了皇太后。 瑞亲王得知皇上什么都招了之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皇兄,你也真是的,怎么全妃一问你就什么都招了!” 道光说:“朕总不能在大哥的灵堂上说假话,朕的初衷就是救她,真的没想到自己要得到什么,伊兰就算是现在不理解朕,她终有一天会释怀,接受这个现实的。” 全妃和皇上一起去拜访太后时,看到太后还是会触景伤情,想起绵怡的死,全妃差点忍不住说出来,不过她看到一旁的皇上很紧张,便把话咽了下去,而是向皇太后请求,想去城外的皇觉寺小住礼佛。皇觉寺是皇家寺庙,里面没有闲杂人等,妃子去小住,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不过正常情况下,皇上的妃子都是住在宫里的,没有特殊情况也不会往寺庙跑。 太后在后宫这么多年可不是虚度的,什么手段都见识过了。她觉得全妃此举是在耍手段,目的是为了欲拒还迎,让皇上对她求而不得,这样日后才能把她看得更宝贵。太后一向觉得全妃是个不祥之人,成婚久就克死了绵怡,是非之源,现在又使心作性,既然她自请去佛寺小住,当然就同意了,因为男人的专情是经不起考验的。太后还让她帮忙打点半年之后去皇觉寺参拜的事宜,也就是说全妃竟然选择离宫去佛寺,那么至少要住上半年。全妃顿了顿就谢恩了,似乎没觉得离开皇宫半年之久有什么不妥。 皇上当然不乐意了,他想到一个方法,全她既然不想在宫中呆着,那他可以带她到热河避暑山庄去,避暑山庄里面也有佛寺,于是就下旨成行。全妃若是想礼佛,那里也有佛堂,一样可以。道光作为一个皇上,九五之尊,说出这样的话,全妃就算是想反驳也被身旁的嬷嬷给拦住了,崔嬷嬷认为皇上一言九鼎,全妃不应该总反驳他,那样只会招来厌恶,到时候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皇上一时忘形下了这决定,才想起来自己带着个妃子出去避暑,也没跟皇后说一声,似乎不太好。于是来到储秀宫,顺便给皇后送来几盘首饰作为讨好补偿,其中一个金项圈做工不凡,镶满了各色宝石,特别名贵。沅婉见惯了珠宝,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谢过皇上之后就让人收了起来,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话:“对了,全妃妹妹最近看起来仍然心事重重,可能她还不适应皇宫里的生活,稍后皇上带着全妃去热河避暑,相信那里的自然风光以及皇上的陪伴和关心能让她早日释怀才好。” 皇上见皇后主动提及,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现,更加觉得心虚,说道:“沅婉,不如你也陪朕去热河避暑?” 沅婉笑看向道光:“皇上真的希望沅婉也同行?” 道光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了!朕有你这位贤惠淑德的皇后,真的是有福气。自然想走到哪儿都带着你。” 皇后笑了笑,如果她足够有眼力,那么应该知道这次皇上和全妃单独相处,会是他们培养感情的大好机会,明知道皇上还未得到全妃的欢心,不应该去打扰他才对。可是,沅婉把全妃视为悬在脖子上的利剑,放她做大就有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又怎么会放过皇上这种亲口邀请的机会呢,“好啊,皇上想带臣妾去哪儿,臣妾自然要跟着,所谓夫唱妇随嘛!” 道光真心实意的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天朗气清,有美同行,相信这一次行宫之行,一定很难忘。” 皇后说道:“会的,皇上自然会如愿以偿。”她口中应着皇上,心中则在盘算,全妃自请离宫要去佛寺,一定是舒明阿那边有了动作,就像原著一样,找人对全妃透露了穆亲王出现在宫外的消息,所以全妃才会不论是皇觉寺还是热河避暑山庄,都一定要出宫,因为只有离开皇宫,她才有机会去看看穆亲王是不是真在那。 舒明阿和倩柔此举自然是为了女儿着想,想为她铲除一个眼中钉,却不知道这一次,把全妃引进了满是疫病的村落,以为她就能必死无疑。却低估了皇上的反应,皇上一涉及到全妃,根本不顾自身地跟着去了,一国之君体质却不如全妃,还在村中染上了疫病,全妃细心照顾他,为他这种不顾一切的爱情所感动,彻底接受了皇上。正是这种患难与共让他们二人情定于此次之行。 沅婉既然知道,怎么能够不去破坏呢!就算不能破坏,也要尽可量的加深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印象,减少全妃的影响。而且日后若是真的不幸,这件事情被人查出舒明阿设计的痕迹,她这个皇后也去了,便可以证明舒明阿的无辜,他就算是再狠心,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设计进去。 皇上带着皇后和全妃到了避暑山庄。全妃是打算准备实行她的逃跑计划,她身边除了崔嬷嬷以外,伺候的大宫女就剩下彩兰,这次她只带着两个人出来,想要成功逃走,也要这两个人配合帮忙她才行。 全妃却不知道彩兰此人,一向心思多变,或者说是比较现实。彩兰知道了全妃这么大的秘密,想到的不是和崔嬷嬷一样如何为主子达成愿望,而是想到了自身,如果她真的帮全妃逃跑,一定会获罪,不如将这件事情告发。彩兰虽然想出卖主子,她也不傻,不会贸然行事,就算告发也只能暗中向皇后娘娘告发,让皇后领她这个人情。因为大家都知道,全妃一向有皇上眷顾,就算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也未必会治全妃的罪,而她这个高发的奴才却一定会受责罚,再也不容于全妃。 彩兰想找机会向皇后告密,皇后身边却一向前呼后拥,让她根本没有机会。好不容易遇见皇后,还是和全妃一起,彩兰只能心中暗暗着急。 全妃见到皇后走上前来行礼:“奴才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沅婉说:“免礼,全妃的行李收拾的怎么样了?” 全妃说:“谢皇后娘娘关心,一切已经安置妥当。” 沅婉随口说道:“既然来了避暑山庄,这里草木葱茏,暑气全消,相信也不会像在京城皇宫里那么燥热了,人在这儿都觉得清爽很多,就算是心中有什么一直过不去的坎,相信在这里也能想明白,全妃妹妹,你觉得呢?” 全妃听出皇后是在说她,也许是出于好意提醒,也许是出于敲打,只能谨慎地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奴才也觉得来到这里气象一新。” 道光皇帝到了热河避暑山庄之后,真的是打算来玩儿的,若是让奏折再追着送到热河来,有一些需要加急处理的便会耽搁,所以他让瑞亲王在京城坐镇,代理朝政。他甚至玩起了洋人带来的玩意儿——自行车,当然这个时候叫中国人将之叫做流马,跟船而来的泊来品很稀有的,国外几十年的代步工具,却不会有人重视,只是作为外国进攻的奇巧淫技之一,当做一个有趣的玩意儿。 看到皇上过来,沅婉:“参见皇上。” 皇上正好停在她们身边,从那上面下来说:“两位爱妃都在这儿呀,正好朕还想让人找你们呢,看看这个东西怎么样。” 全妃惊讶的看着皇上,骑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身后面的太监们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皇上,您骑的这是什么。” 皇上说道:“这是洋人的玩意儿,叫流马,你骑坐其上,双脚踩踏,它就会自动向前走了。很好玩,你要不要试试?” 全妃走上前看那流马,“真是太神奇了!” 皇上说:“朕学了很久才可以掌控它。你们要不要试试?当然,由朕扶着不怕摔的。” 全妃眼里充满渴望,还是说:“奴才不敢擅专于前,还是让皇后娘娘先试。” 皇上说道:“沅妃,你想不想试试?别怕,朕扶着你啊!” 皇后看了看这个时候的“流马”,前面的轱辘大,后面的轱辘小,用起来肯定不如同样大小的方便舒服,不过,若是能在中国普及,那也会是一向利民的好举措。她当然不怕摔,说:“我来试试,不过应该不用皇上扶着。” 道光奇怪道:“怎么皇后在舒中堂府上的时候,曾经玩过流马吗?” 沅婉说:“那倒是没有,不过刚刚看到皇上操作,我已经大概知道了。” 皇上就算听她这样说,还是在身边护着,虚扶着,怕她摔了,摔伤自己。 沅婉穿着花盆底儿,带着旗头,虽然这身装扮骑车摇摇晃晃很不方便,但是没两下也保持住了平衡。皇上本来是护在她身边的,但是发现皇后不用他也能平衡,还越骑越稳越快,大笑道:“皇后真是太有天分了,朕学了很久才能掌握它,你只是看朕玩了一次,就能立刻融会贯通。” 皇后多骑了几圈才从车上下来,只有在避暑山庄这里才有机会这么放肆,如果在皇宫之中被人看见,定然要说做皇后的不够端庄。沅婉道:“全妃也来试试。” 全妃刚才看到皇后玩的那么好,很开心的样了,已经是羡慕不已,现在也跃跃欲试,仍然谦逊的说道:“奴才笨手笨脚,一定没有皇后娘娘玩的那么好。” 道光很开心的说道:“没关系啊,试试嘛。”于是道光开始教全妃骑车,全妃就算人也够聪明,但是第一次骑车都有一种恐惧心理,而且很难掌握好平衡,时不时就会向一旁摔去。全妃此人表面上看起来温婉,实则争强好胜,她刚刚看过皇后娘娘骑车,就也存了一教高下的心思。她越是这么想,越紧绷,难掌握好平衡,摔倒的几率就更大。虽然全妃此时是存着利用皇上带她来此,然后想办法出行宫,去找瑞亲王的心思,仍然不影响她想和皇上的皇后争胜。 倒是一旁护着全妃的道光高兴,终于有机会可以一沾芳泽,全妃一倒过来,他就上去接住,每次都摔进他的怀里。 皇后见他们玩儿的不亦乐乎,干脆让人送来茶点,摆张椅子坐在那里含笑欣赏,全当是娱乐。 不过在道光看来,不仅他的妃子娇俏可人,他的皇后也这么温婉大度,简直就是共侍君旁的典范,他心中高兴无比。 正在这个时候,有太监过来禀报说,“舒中堂来了热河,有急事求见皇上。” 皇上去见舒明阿,知道了竟然是因为河堤崩塌之事,道光问道:“为何此时会河堤崩塌呢?” 舒明阿:“回禀皇上,奴才收到八百里外加急的奏折,指水灾的时堤坝被冲毁,尚未修好。近日连场大雨,河堤再次崩塌。已经造成不少死伤,奴才不敢怠慢,立刻从京城来到热河禀报皇上。” 道光皇帝叹气道:“百姓刚刚受过水灾之苦,如今真是雪上加霜。” 舒明阿说道:“奴才斗胆向皇上提议,若是皇上御驾能够亲临灾区,既可安抚灾民之心又能鼓舞大家的士气啊。” 道光说道:“你所言正符合朕的心意。百姓受苦,朕责无旁贷。传朕旨意,朕的御驾就亲临灾区视察,明日启程,让瑞亲王做好代政多日的准备” 舒明阿故做犹豫了一下说道:“皇上若是能带着皇后娘娘一起,让灾民们也看到皇后母仪天下的风范,有皇后娘娘加以安抚,想必更加事半功倍。” 皇上说:“有道理,朕这就回去问问皇后愿不愿意跟朕一起去。” 舒明阿说道:“皇上严重了,凡是由皇上决定的事,皇后又怎么会反对呢?不过帝后二人情深,有商有量,当真是天下夫妻的典范。” 皇上笑道:“朕有今天贤淑厚德的皇后,也全要靠舒中堂这些年来对沅婉的培养。” 沅婉听了皇上的问话,她本来就知道舒明阿要搞事情,一定会把皇上支走,但是没想到竟然把自己和皇上绑在了一起,那样到是省了她的麻烦事,“皇上既然觉得帝后亲临效果会更好,那臣妾自然是陪皇上去了,而且此去路途遥远,臣妾也不放心皇上一个人去。” 其实皇上也有问过全妃愿不愿意一起去灾区视察,全妃说皇上和皇后两个人已经足够,若是多带妃子去,恐怕会适得其反,而且她以也想花点时间好好思考自己和皇上的未来为由,拒绝了皇上同往。此时的道光皇帝心中满是欣喜,以为全妃既然肯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就是要忘了从前,那么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想必就能给他答案了。看来这么久的等待终究是值得的。 这一边,帝后启程前往决堤之处,全妃等他们启程之后也想尽办法出去目的地是张家口,她在行宫找到了一处狗洞,趁机逃走,还带着崔嬷嬷和彩兰。其实双方人马所走的方向基本一致的。 果然就在皇上带着皇后视察河堤的时候,直隶总督穆章阿冒死前来求见,并将皇上带到了张家口一带,让他亲眼看到疫病蔓延的惨状,疫病已经十分严重,继续下就会去到了无法控制的情况,让皇上早做定夺,最好是烧村,彻底根除疫病的源头以保万全。 这个时候,来自任何行宫的侍卫也已经到了,跟皇上说全妃娘娘失踪了!皇上还没从发生这么严重疫病的打击中缓过神儿来,又听到全妃失踪的消息,简直是迎头的闷雷,不敢置信道:“全妃怎么会失踪呢?你们这些奴才到底是做什么吃的?” 热河行宫里的守卫虽然没有皇宫那么多,但是少则也有几百人,怎么会让现在里面唯一住着的妃子失踪。 在场的几位大人都看得出皇上似乎很难保持冷静了。 皇后问道:“是只有全妃一个人失踪了?还是有其他人一起不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5 那侍卫道:“回皇后娘娘, 伺候全妃娘娘的崔嬷嬷和宫女彩兰也一起失踪。奴才们已经仔细检查过,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侍卫长简直是松一口气, 皇上若不问缘由, 直接怪责下来,他们都要受几迁连, 谁又能想到一个堂堂妃子,会自己从狗洞跑了呢。 沅婉转向道光说道:“皇上,连全妃身边的奴才都不见了, 可见这并不是绑架, 应该是她们自己走的,现在至少可以确定全她的人身安全无恙,身边还有人照顾。您无需太过担心,几个女人一起上路, 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就下令让人寻找她们, 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道光道:“对, 派人!派人即刻去寻找!”皇上也不由得深思, 既然没有人绑架,那全妃为什么自己要走呢?难道她真的那么厌恶做他的妃子, 一找到机会,能逃便逃了? 穆章阿虽然要皇上看到疫区生灵涂炭的苦况,带他们到了疫区,却是在疫区之外,里面早已隔离戒严,而那疫区边上刚好放着几具将要处理的尸首。皇上不经意之间看到一块眼熟的玉佩, 立刻大步走过去捡起玉佩,大惊失色道:“这是伊兰的玉佩!玉佩就在这儿,她人肯定也就在附近!” 说着就要到染了疫病的死人堆里去扒,还好身边的几个大臣眼疾手快,七手八脚的抓住皇上:“皇上,不要靠近前面,危险呐!” 皇上却像疯了一样的又是挣扎又是喊道:“伊兰!伊兰!你们别拦着朕,朕要找伊兰呐!” 舒明阿大声说道:“皇上,就算有这块玉佩在,也不代表全妃娘娘就在里面。” 皇上说:“这块玉佩是朕送给全妃保平安的,她天天都带在身上,玉佩在人在,她一定在附近,你们不要阻止朕!” 说着就挣开众人,还趁机去尸体那里胡乱翻找。 几位大臣心都要给他吓出来了,立刻前去阻止,不敢松手,撕心裂肺的叫道:“皇上!皇上不要啊!” 沅婉早在第一次皇上冲过去时,就被几个急着阻止的大臣挤到了一边。这个时候皇上再次挣开众人的束缚,伸手去翻看尸体:“伊兰!伊兰!” 皇后不能再不出声了,她也跑过去拉住皇上,大声说:“皇上!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大清江山社稷系于一身,如果龙体有损,如何对得起大清的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臣妾身为皇后也难辞其咎啊,请皇上三思。” 这时除了皇后,两位大人及其他陪同视察人员,所有人跪了一地:“请皇上三思啊。” 皇上被皇后拉住,终于有些冷静了下来:“朕明白了,你们先平身。” 舒明阿刚要说话,皇后一个眼神制止过去,穆章阿已经率先开口:“皇上,找全妃的事交给奴才。”这里是他管辖地界,让他来找也是不理所当然。 皇上点了点头,决定听他们的劝,先回营和几个大臣商量如何处理疫区的事。 皇上这突如其来的失控,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不常在京中面圣的穆章阿自认是封疆大吏,早已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可能是从没想过当今皇上竟然是如此行事的,为了个女人就可以失控,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穆章阿再去观察其他人,皇上如此对一个妃子,最应该有情绪波动的皇后却没有特别的表情,脸上竟然是一片漠然,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穆章阿对这个皇上已经有了些初步认知,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他心思深沉,将观察到的这些记在心里,面上却不露分毫。 回到营地,穆章阿再次向皇上进言,非常时期要他用严厉的方法才能控制疫情的蔓延,否则传染出去,遭殃的就不是这几个村落而已,目前来看除了烧村别无他法。 皇上犹豫道:“牵涉实在太大,而且人命攸关,朕要好好考虑一下。” 穆章阿说:“请恕臣斗胆,恳请皇上当机立断,如果不阻止疫情蔓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当然知道舍小保大的道理,终于决定:“穆章阿,朕给你三天时间准备。” 就是说三天之后可以烧村,穆章阿:“嗻!”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到告一段落了,等到第二天早上,才是真正让他抓狂的,所有人发现皇上不见了!就连皇后都不见了!不久之后皇上身边的小蔡子还有皇后身边的宫女分别回来了。小蔡子说皇上说要找全妃,而皇后自然也是跟在皇上后面去找皇上了!两人还不是一起走的! 舒明阿听到这话显现晕了过去,他倒是不如何担心皇上,到底是一个大男人,吃点苦头就回来了,他就那一个宝贝女儿,从小都没自己出过门,若是有点什么意外,磕了碰了叫他怎么受得了:“派出所有人去找皇后和皇上!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找到!” 舒明阿研究找人,穆章阿就去布置如何烧村控制疫情的事,两件事都耽搁不得,分头行动,有什么恩怨也先暂时放下以后再说。 皇上在快走到那几个被封锁的疫病村子的地方,碰到了崔嬷嬷和彩兰,得知全妃是因为听到了穆亲王出现的消息,所以才不管不顾去了张家口村。他让小蔡子将崔嬷嬷和彩兰送回营地,自己就毅然的进了被封锁起来的疫区。那里面有好几个村落,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找到一个小村子的时候,皇上找到了全妃。 全妃进了村子才知道这里穆亲王跟本没有来过,曾经说在家乡看到过穆亲王的那个太监也很多年没有回来了,她应该是被骗了。可惜这里已经众外面被封锁,以她一个女子之力,跟本别想走出去,多半就要死在这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在这种困境之下皇上竟然还会亲自来找她 全妃十分感动,皇上本想立刻带全妃离开,可是全妃不肯,她说到了村子里有几天了,跟村子里的人已经有了感情,看到现在他们正陷于困境之中,很想留下来帮忙照顾生病的人。 皇上没有办法,又不会放下她不管,只能留下来和她一起。 正在两人在这个小小的村落感情升温的时候,皇上突然病倒了。他已经看到了那么多村民的死状,而且生了这种病真的很痛苦,同样使人意志消沉,他以为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肯定命不久矣。但是没想到,这个时候皇后竟然也来了!沅婉出现在村子中,皇上本来已经病得昏昏沉沉,看到皇后竟然有些惊吓的提起了精神:“沅婉,你为何会在这?舒明阿带你来的?” 全妃见皇后到了之后,自知理亏,立刻站了起来让出床边的位置。 皇后这时没有功夫理她,而是直接来到皇上床边说道:“臣妾的阿玛并不知道臣妾偷跑出来跟在皇上后面,臣妾只有一个人,可惜臣妾的脚程没有皇上快,所以来迟了,让皇上受了这么多苦。” “你……你怎么这么傻?”皇上之前一直很坚强,被病痛折磨着的一国之君觉得自己命不久矣都没有流一滴泪,可是看到自己的皇后竟然不顾自身安危,只身前来找他,却感动的湿了眼框。他心中只叹造化弄人,为何让他先遇到伊兰,爱上伊兰,所以他可以不顾一切的来这个满是疫病的村子来找他,而他的皇后和他多么相似!也是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的前来。皇上饱含感情的叫道:“沅婉……” 皇后刚要拉起皇上的手,皇上突然很大力的缩了回去:“不,你别碰朕。” 皇后眼中闪过受伤, 安抚说道:“臣妾不碰您。” 身后的全妃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也仍然是皇上唯一爱着的女人,刚刚她还帮皇上擦拭过,皇上可没有这种表现,孰亲孰疏一目了然,她柔声开口说:“皇上现在很敏感,只肯让奴才近身,皇后还是不要轻易动皇上的好。” 道光离得很近,看得出皇后的失落,虚弱的说道:“沅婉不要碰朕,朕就是碰过染了疫病的人,才落到这个下场,朕不想你跟朕一样,你千万不要碰朕。” 皇后脸上满是感动,全妃却脸色一寒。沅婉根本不听皇上的警告,已经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并且细看着上面的红疹,用手试探他额头的温度,还让皇上伸出舌头给她看一看舌苔。皇上虽然不知道皇后什么时候懂了医术,却也不想再让她失望,如是照做。 沅婉仔细观察过后,又转头问全妃:“皇上都用过什么药?” 全妃说道:“就是奴才和于医师一起研究的药方。” 沅婉说:“我是让你说出里面的东西和分量。” 全妃只好乖乖的将药方背了一遍。皇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这时一位老年人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应该就是他们说的于医师了。他看到这个空房子里又多了一个外乡人,奇怪道:“这位是?” 全妃之前介绍皇上说是她的相公,这时被人问起正宫皇后是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道光虚弱地说:“这是我娘子,她知道我来了疫病村就来找我了。”他也不知道为何此时自己都要病迷糊了,却有一种极想炫耀的心理,想让人知道,抛开皇上的身份不谈,也有一个人这么惦念他,不顾一切以身范险,就为了找到他的下落。 于医师惊讶到:“啊,这位才是你娘子,那……” 他看了看全妃:“你的娘子不是这位吗?你们……”他脑中已经脑补了一出这个男人明明有了家室却和另外一个女子私奔,却被人家正室找到的事儿。“尚兄弟,你娘子能在这个时候还到我们金元村来找你,对你真是情深似海,你要好好珍惜呀,年轻人别随意的辜负人,到老了会后悔莫及呀。” 皇后说道:“于大夫,这位伊兰夫人也是我们家夫君的人,这几天有劳你照顾他们了。” 于大夫恍然大悟,原来先来的是小妾,“别说那么多了,快把药喝了。有一个好消息,村里有人喝了药之后已经好转了,不过我在他的药渣里找到了一只死蟾蜍,所以这副药是加了蟾蜍的,不知道效果会如何,不过尚兄弟现在已经这样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全妃紧张地说:“蟾蜍,岂不是有毒?” 于医师说;“不错,正因为蟾蜍有毒,可能是以毒攻毒的效用。所以效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证,如果未能见效的话,蟾蜍的毒也会使尚兄弟不治而亡,不过,现在他发病最重,体质最弱,除了这个药,老夫也束手无策了。” 全妃立刻摇了摇头,说:“我们相公不是普通人,他不能承受这么大的风险。” 道光皇帝却说道:“让我喝,正好可以给村里的人试药。” 皇后接过药碗,闻了闻里面的味道,说道,“这碗药确实含毒,不过以您现在虚弱的状况,恐怕再出去求医也已经来不及了,不如由我来试药。” 躺在床上的皇上虚弱地说:“不行啊,不要。” 于医师惊道:“你?你怎么试药,我看你好好的,没有得疫症啊。” 皇后垂下目光说道:“自然有办法。”她对上道光的目光,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她知道二人在这个村里隐藏身份,所以也不在于医师面前道破皇上的身份,而是悄悄的和他说。 道光很是虚弱,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睁大眼睛,甚至急得说不出话来,一直在摇头,可见十分抗拒。全妃还在疑惑皇后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为何皇上会是这个反应? 然后她就看到,皇后取出身上的匕首,割破了她自己和道光的手指,把她的伤口沾上道光的血,接着,把那碗药一饮而尽。 全妃惊得后退,道:“皇……您这是要干什么?” 沅婉的动作很快,于医师也没来得及阻止,老头懊恼地说:“哎!你这又是何苦呢?如果这药不管用,又要白白搭上一条性命!”他是个医生,见的多了,自然马上就明白了沅婉的用意,对全妃两人解释道:“这位大夫人是为了尚兄弟以身试药。蟾蜍有毒,这碗药单喝确实有毒,却可能是抗疫病的方法。她的伤口上染上疫病患者的血,就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感染,两相同时进行,就能试出这药到底有没有效果了,只是这么做,也是在赌一条本来活生生的命啊!哎!” 沅婉仿佛不觉得于医师说的那条活生生的命是自己,仍然如常地说:“等两个时辰之后,若是我没有发病,就请于大夫再给我夫君熬一碗药来。” 于医师说:“放心,我会紧紧盯着你们的情况的。” 然后沅婉对全妃吩咐道:“你来照顾他。”就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去闭目养神了,她没看到道光看向她的复杂目光,不过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效果,只要他的人心是肉长的。 本来不只是道光,就连全妃也很绝望,可是等到皇后来了之后,似乎都有了主心骨,不知不觉按照她的安排走。两个时辰十分难熬,两人经常去盯着看记录时间的香上面,看了无数次。 两个时辰之后,闭目养神的沅婉没有人叫就自动睁开眼睛。全妃甚至想她仿佛在心中掐算时间,而且掐算的十分精准。又连忙摇了摇头,没有人能做到那样,何况皇后的身体经过这番折腾必定很难受。 沅婉果然没有发病,她用最直接的感染方式,以这疫病的传播速度还有概率,她不可能没染上,于医生已经能够断定那碗药是好使的了,所以迅速的又去熬起药来。皇上不久之后就喝到了药,其他的灾民们也是。 道光喝了药之后更加虚弱,他还是让全妃把皇后也扶到唯一的床上,那床本来就只够一个人住。不过这个时候,道光宁可委屈自己,也绝不想委屈皇后。等到第二天,道光的精神就好多了,甚至能够起来如常行走。皇后却还是很虚弱的卧床。 全妃跑过来说道:“皇上!” 道光:“小声点,别吵到皇后,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全妃放低了声音说:“喝了药的人都跟皇上一样恢复的很快,不过,于医师他病倒了!” 道光说:“他是拯救这次疫病的大功臣,这个时候却病倒了,朕和你去看看他。” 等他们离开了之后,皇后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一点睡意都没有。其实,在检查过后,她已经知道那一碗药可以抑制这次的疫病,她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在皇上那儿得到更多筹码。就算是皇上不爱沅婉,起码对她心存感激。相信有一个女人为救他连性命也不顾,就算是本来没什么感情的人,他再也不可能等闲视之,何况还是一向对他十分好的皇后。 刚策划了一出让道光皇帝永远无法忘记那震撼一幕的沅婉不由得心中感叹,当后宫的女人可真不容易,如果有得选择的话,她一定不会进后宫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 皇上和全妃到了于医师那儿,得到了于医师最后的遗物,是一本记录着他毕生心得的行医记录册,他不想就此埋没,将它送给了全妃。 皇上看出那本册子是宫中御用之物,问过于大海才知道,原来于医师曾经还是宫里的御医,后来辞官不做了,在此隐居了三十多年。他还说之所以放弃高官厚禄的御医不做,跑到这里来隐居,是因为心中有愧,对不起先帝,还对不起孝淑睿皇后。 道光一听立刻追问到底是怎样对不起,并且明说自己就是当今道光皇上!让他必须知无不言! 那位于医师本来已经是积劳成疾,油尽灯枯之相,一听到面前他救的这个年轻人竟然还是当今皇上,一时过于激动,还没来得及再说出什么,就已经撒手尘寰。 皇上虽然觉得疑惑,但是也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为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可是等到他想走的时候才发现,连村子外面都已经被围了起来,不准出入。原来是三天之期马上就到,穆章阿要开始执行烧村了。 道光说道:“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想办法离开,可是沅婉的身体还虚弱着,根本不适合走动。” 全妃提议:“不如有我留下来照顾姐姐,皇上想办法出去,再来救我们?” 道光有些迟疑,刚刚看过村外面,士兵们将村子围得很严实,他在武功方面不及瑞亲王勇猛,对付一个两个官兵还可以,但是那么多人,他真的是没有把握能够突出重围,对着自己的爱妃,又不好意思明说。 皇后这时说到:“这附近都在戒严,让皇上一个人跑出去,我们也不能放心。不如劳烦全妃跑一趟,你是女人,就算路上遇到什么人,也会对你放松警惕,不替严查追回来,皇上就算出去,也不能够暴露身份,就算暴露身份,也没有人会相信皇上会只身出现在这里,所以让皇上去太冒险了,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皇上又很是犹豫:“可是全妃也只是一个弱女子,朕很担心她。” 皇后说道:“这也是形势所迫,我们三个人之中,现在看来只有全妃妹妹出去最合适。若是皇上真在这村子中有一个万一,臣妾两人就算侥幸活下来,也难逃带皇上身陷绝境的制裁。让她带着皇上的信物出面求救是最好的办法,相信我父亲和穆章阿大人就在附近,他们都能认出全妃,很快会派人来救的。” 皇上还在沉吟,全妃已经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说的有道理,就让奴才冒险一试。” 说着她就决定了带着皇上的印章离开,就像皇后说的,这一次如果皇上真的在这出事,那她这个引皇上出来的始作俑者也根本难逃一死,甚至还可能牵连家族,守在这儿也是被烧死,不如出去搏一条生路。 皇后说道:“等等,你一个人是出不去的,去煽动村民们到村口闹事,或许有机会趁乱逃走。” 全妃点了点头,“嗯!” 皇上对沅婉说:“朕把伊兰送出去,就回来看皇后。” 接下来的事情都还算顺利,皇后之所以让伊兰出去送信,是相信她的女主光环会给他们带来幸运,果然,全妃在穆章阿烧村之前顺利的见到了舒明阿,言明皇上和皇后正在村子里,而且已经找到救治疫病的方法,不需要烧村。 看到舒明阿见到她们之后老泪纵横的面容之后,皇后就有些昏昏沉沉的了,之后的事就不记得晕了过去,没错,之前不敢晕倒,完全是在硬撑,知道安全了,才敢晕倒。她算计了那么多,却忽视了沅婉体弱,就算没染疫病,身体里经过疫病病毒和那碗药的冲击,也会病上一段时间。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热河行宫的床上,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绵忻那张长满了胡茬憔悴的脸。 沅婉惊讶:“瑞亲王?” 一说话,她才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几乎沙哑的说出不了声音。绵忻也听出来了,立刻亲自去桌子上取了杯茶,让宫女扶着她,喂她喝了下去。 一杯温度正好的茶入喉,沅婉才觉得好多了:“谢谢你。”这时她才发现绵怕看着她的目光十分复杂,好似她得了什么绝症。因为有人在旁,没法探脉自查自身,但是她也感觉得到,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也不会因为疫病存在隐患。 沅婉:“你怎么会在这儿,皇上呢?” 绵忻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你对皇上当真有了那么深的感情,为了他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还从来没有被人问到这个话题,皇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我……” 绵忻也意识到身为皇弟向皇后问这句话已经越界了,“太医说皇后你这一次用的试药方法太过霸道,虽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想要完全恢复需要一段时间。至于皇兄,他正忙着安抚同样是为了惊吓的全妃娘娘,恐怕一时无法分身他顾,皇后这边,由给本王代管。” 他这样说,故意去观察皇后的表情,发现她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满,照理说,听说自己九死一生救回来的夫君正在别的女人那,就算不是出于嫉妒也应该愤怒?可是皇后却神色如常。绵忻知道她的这种平静不是装的,不由得在心中又泛起了嘀咕。心道:这女人不会像他想的那样,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出于对皇上爱得有多深,而是……故意为之?想到这儿,绵忻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看,辛辛苦苦得来个皇后之位,要想维系,得付出多大代价?!早知道还不如嫁给他了,他又岂会让她受这种苦呢!总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旁皇后的贴身宫女欲言又止。皇后看见了之后说:“有什么话就直说,本宫身边何时有你这种吞吞吐吐的奴才。” 燕儿说:“是,其实皇上之前一直在这里看着皇后,守了您两晚,今日瑞亲王到来,而且全妃那边派人来找皇上,皇上才刚离开的。” 言下之意,皇上真的在娘娘身边守了很久,并不是如瑞亲王所说只顾着全妃的,皇上最在意的还是皇后。 瑞亲王瞪了这个多事的宫女一眼。这宫女是沅婉从家中带来的,她也知道皇后曾经和瑞亲王两情相悦的事情,所以并不怎么怕他的瞪视,知道只要在皇后面前,瑞亲王就是纸老虎,不会真正发脾气,就算碍眼也坚决不会出去,同样要在这里守着自家主子。毕竟到时候有人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明明没什么,若是有小人作祟的话,自家主子也是有嘴说不清啊,所以她也一直顶着瑞亲王的不满待在房间里。 皇后不在关心皇上,说:“你不是应该在京城为皇上代理朝政吗?为什么会出现在热河,皇上也快回宫了,没有必要把你招到这里来,是不是你私自跑来的?” 绵忻有一种被人说穿的窘迫,又暗喜于皇后对他如此了解,“本王接到加急奏报,知道皇上和皇后你们出事之后,我就快马加鞭赶过来了。” 瑞亲王本来在训练大臣,不错,就是‘训练‘这个词儿,他曾经上头有两个读书都比他好的兄长,自小的志向就不在治国理政,而是喜爱武刀弄枪,参加军队,开疆拓土才是他的追求,所以一直在军队中历练成长,他的手腕一向铁血。这次皇上让他代管朝政,他就把大臣们当做手下的士兵来训练,弄得满朝文武一个个精神紧绷,苦不堪言。但是在他治理的期间,确实朝廷风气为之一清。因为没有人敢欺上瞒下,就算是想混水摸鱼,也要掂量掂量是否受得起瑞亲王这个杀神的惩治。 瑞亲王在接到奏报,看到皇后出事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睛立刻急红了,更是不顾一切,快马出京,等到到达了热河,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冲动。 皇上以为他是听说皇兄有事才急切地赶来,还感动了一番。绵忻为此觉得十分无地自容,但是当看见皇后面无血色,十分安静的躺在那儿的时候,还是觉得心中一紧,也顾不上别的,是否会有人说什么闲话,在皇上离开探望全妃的时候,他也不走,仍然坚定地守在这儿了。 皇后醒来,他总算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我就放心多了,本王这就去找太医,过来给你请脉。” 全妃与皇上经历这次共患难之后,终于认清皇上对自己的感情是多么认真难得又情深一片,她终于放下过去,决定跟皇上在一起,陪伴他一生一世。全妃自然要把自己的心情跟皇上说,就是在皇上不眠不休,陪伴了皇后两夜之后。 皇上听了之后,简直是欣喜万分!不但不治全妃私自离宫的罪,还十分感谢这一次经历的共患难,让他喜欢的人终于能够决定留在他身边。若不是皇后因此病了,皇上的喜悦简直要表现在脸上。 其实全妃本来以为是皇后设计她来此,可是看到皇后的做派之后,又觉得好像不是。因为后来皇后还帮助他们脱困,最重要的,是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跑到疫病村里来,甚至还为了试药故意感染疫病。看来皇后对皇上也是动了真感情。 不得不说,沅婉此举过后,不会有人怀疑她对皇上的真心,除了对她知之甚深的绵忻有所怀疑之外,就连一向对皇后颇有微词的全妃都不会怀疑这一点了。 皇上听到皇后已经醒来的消息,果然立刻来见,对待皇后的态度比以往更加温柔更加柔情蜜意,问了太医很多话,事无巨细,反复确定皇后现在除了身体稍有些虚弱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问题。皇上又让太医不惜材料,开了无数补药,才把太医放走。 其实此时的国库并不充盈,当今的皇上又是个忧民忧国之人,所以一向崇尚节俭,宫中如非必要,并不会铺张浪费,说白了就是他用银子的时候都很抠门,这一次对皇后当真是十分大度。 皇后也是满脸感激的谢了恩。皇上脸上的感激之情并不比她少,说除了皇额娘,皇后是对他最好的人,他一定会好好珍惜。 沅婉身体虽然虚弱了几天,但是用此行的收获相比,就不足挂齿了。而且,这次她奠定了基础,随之而来的还会有很多的附加。她早就预料到会有的好处,又怎么会不冒险来这一趟呢。 皇上此行的收获也不小,他不仅知道了自己的皇后,竟然这么爱自己,而且还收获了全妃这个在少年时代就爱恋的人,全妃终于全身心的交给他,就像是完成了一个梦想。此时的道光皇上认为自己是十分幸福的一个皇帝,感情之事虽有波折,但是终能如愿。就如同有娥皇女英相伴在侧。皇上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皇后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上升到和真爱伊兰同等重要。当然,若是他的两位爱妃能够融洽相处,同心同德,那么对他来讲就会更加完美了。 等到皇后的身体彻底好起来之后,皇上也不再热河耽搁,带着所有人起驾回宫。在宫中足不出户的皇太后已经知悉了所有事情,对待皇上和皇后尚且能够如沐春风,对待胆敢私自离宫的全妃的时候,脸色就铁青了下来。 皇太后见舟车劳顿之下,本就瘦了一圈的皇后有几声咳嗽,就让她先回宫休息去了,其他人却不能幸运离开。 皇太后让全妃跪在面前,严厉的说道:“你私自离开避暑山庄,对哀家和皇后连一声奏请都没有,你还想瞒哀家到几时啊?你到底有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有没有把后宫规矩放在心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6 全妃跪在地上, 惭愧地说:“奴才知罪,请皇太后息怒。” 皇上不愿意自己新婚燕尔的妃子还是自己真爱惹得皇太后大怒,接过话说道:“皇额娘息怒, 是儿臣临时收到疫情的消息要去疫区,又不知政事要处理多久, 所以下旨要全妃前来伴驾,全妃也是爱夫心切,忘记向皇额娘报备, 就出了行宫。皇额娘如果要怪罪, 就怪罪朕。” 皇太后明明已经知道发生的所有事情, 又岂会不知道皇上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要给全妃挡罪!她这个太后自然不会去揭穿皇上的谎话,果真就收敛了怒气, 其实这怒气, 一多半还是因皇上而起, 因为全妃差点害了皇上,不过连皇上自己都不在意, 她这个养母就算是再在意也得不到感激, 反而可能还会招来埋怨, 那她又是何必呢? 皇太后有些赌气, 她不提全妃偷跑的事, 只说全妃没有任何交代就私自从热河追皇上到张家口去了:“那她也不能以关心皇上为理由,皇上不论到哪儿就跟着去!还是私自行动!如果其她妃子也因而效之,那皇上如何治国理政?哀家如何统领后宫?天下人将怎么看我们大清的妃子娘娘?又如何看纵容妃子肆意妄为的皇上?” 皇上陪笑道:“皇额娘, 其实这次多亏全妃及时研制出治疗疫病的药方,救了朕和村民的性命,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太后疑惑地问道:“全妃会懂医术吗?” 全妃说道:“回皇太后,奴才不懂医术,只是有幸在张家口得到了前御医于大海的指点。托。太后和皇上鸿福,才能找到治病的药方。” 全妃在提到‘于大海‘这个名字的时候,太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她身边的卫公公也同样如此。 皇上说:“全妃总算是将功补过,请皇额娘格外开恩,从轻发落。” 全妃说:“奴才虽有皇上圣谕,却一时大意,未奏请皇太后和皇后,也未将皇太后交代要打点参拜的事情做好,奴才知罪了,理应受罚。” 妃子想要有任何离宫的行动,必须奏请后宫的主事人知道,私自离宫,是不被允许的。这时候的女子最在意名节,任何有可能接触到丈夫以外其他男子的时间地点都视为失节。妃子私自离宫,更加是死罪一条,怪不得皇太后会生这么大的气。 太后惊悉前御医于大海的消息,心思已经不在惩治全妃上了,顺着说道:“既然你已经知罪了,就让哀家想一想怎么惩罚你,皇上舟车劳顿,你们先去休息一下。” 当天晚上,皇上在储秀宫陪同皇后用膳,本来还有说有笑的,直到外面下起雨来,便有些心不在焉。 沅婉关心地给他布菜:“皇上刚刚大病初愈,要多吃一些补品才能好的快,身体好了才能好好的治理国家。” 皇上也给她布菜:“沅婉还说朕呢,朕身强体壮好得快,而沅婉你呢,整个人都瘦了好多,这一次真是委屈你了,你自己才要好好的补一补。” 沅婉说:“多谢皇上关心,皇上总是看着外面的雨幕,是不是在担心全妃妹妹,所以有些吃不下饭呢?” 皇上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朕的心情真是怎么都瞒不过你,朕确实有点担心皇太后罚伊兰跪一夜,没想到又下起了雨,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 沅婉同样放下筷子说道:“天宫中没有多少乌云,这雨来得急,去的也会快,不会下多久的。皇上既然这么关心,不如让人去给全妃送件梭衣挡挡雨。” 皇上想了想说道:“不妥。梭衣太过显眼,若是让人看到,传到皇太后耳中又该怪全妃静思己过时不够诚心。” 皇后说道:“是臣妾疏忽了,要跪一晚上白玉砌成的地面,一定又湿又凉,膝盖定是要跪肿了,可惜臣妾这里没有护膝,不然就拿一副去给全妃妹妹了。” 皇上忽然想到:“小蔡子,你去朕的寝宫拿对儿护膝给全妃。” 皇后故做惊喜道:“原来皇上那里有啊,那就再好不过了。” 皇上高兴道:“多亏你提醒了朕,要不然朕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一对儿护膝,那还是小时候皇额娘给朕做的,好多年都没用过了。” 沅婉说道:“全妃妹妹真是幸福,有皇上如此眷顾,相信她知道皇上对她用情如此之深,日后必定对皇上死心塌地。臣妾还未恭喜皇上终于如愿以偿了呢。” 皇上解决一件心事,也有心情吃饭了,重新拿起筷子,让人用公筷给皇后布菜,“朕何止是为了打动全妃高兴,朕有你这样事事为朕着想的皇后才是最大的幸事,不必羡慕全妃,你也有朕的眷顾,沅婉一定要多吃点,让身体尽快好起来,不然朕总是时时牵挂着。” 皇后乖乖答了一声:“是。”就开始专心用膳。 果然这场雨并没有下多久,不到一个时辰就停了,在雨停之后,太后在小卫子的陪同下,来到了外面,走到全妃跟前。全妃跪着行礼道:“奴才恭请皇太后圣安。” 皇太后缓和了语气说:“跪了一个晚上了,还淋湿了身子,哀家这样罚你,是否心有不甘呀?” 全妃恭敬地说道:“奴才不敢,皇太后恩典,对奴才小惩大戒,奴才心甘情愿受罚。” 皇太后:“其实你这次照顾皇上有功哀家知道,不过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哀家一定要执法公平,以免他人尤而效之。” 全妃态度十分诚恳地说:“奴才明白。” 皇太后说到:“你之前提到过的御医于大海,哀家记得他还给哀家治过腰疾,哀家也很感激他,不知道他是否还有何余愿未了呢。如果可以的话,哀家愿意帮他完成。” 全妃如实说道:“于御医为救灾民操劳而逝,临终前未听说他有什么遗愿。” 皇太后的眉头紧锁,全妃继续说道:“不过有件事很奇怪,他获悉皇上身份之时,突然很激动,说对不起先帝嘉庆皇帝,对不起孝淑睿皇后。” 听到这儿的时候,皇太后的眼尾忍不住紧张地抽动了一下,就听到全妃紧接着说,“不过还没有来得及说原因他就撒手尘寰了。” 皇太后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表情也放松下来,不介意这个时候给她些恩典:“你全身湿透,很容易感染风寒。小卫子,快扶全妃娘娘回承乾宫休息。” 全妃却丝毫没有本来的惩罚提早结束应该有的高兴心思,而是有些紧张,因为她的膝盖下面还藏着一对护膝呢,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站起来的,连忙拒绝道:“奴才罪有应得,心甘情愿跪到天亮。” 卫公公有些好笑地说:“难得皇太后开金口饶恕娘娘,娘娘又何必如此固执呢。”说着就去扶全妃。全妃紧张的向后挪了挪,躲开卫公公的手:“奴才甘心受罚。” 太后面露笑容,刚要说话,忽然看到了全妃膝盖下面露出一角的东西,立刻沉下脸来:“既然你甘心受罚,哀家就如你所愿了。” 说完就大步离去,卫公公紧跟在后面。皇太后回了寝宫,坐在榻上,说道:“对于那个于大海哀家可能是多虑了,如果他真的说出了什么,皇上回宫之后不可能这么平静,就算是他装的,他也没有这种演技。不过……” 小卫子紧张道:“不过什么?” 太后说:“你没有留意到全妃脚下的护膝吗?” 小卫子惊讶到:“原来那个全妃这么狡猾,连奴才都被她给骗了,以为她是真的诚心悔过。” 皇太后有些难以平静,说道:“全妃固然可恶,可是更可恶的就是哀家的好皇儿啊!” 卫公公更惊:“皇上?” 太后说:“你不记得了,皇上小的时候体弱多病,每一次一跪先帝的时候,膝盖必然会肿几天。” 小卫子恍然记起:“奴才当然还记得,皇太后疼爱皇上,还偷偷地缝制了一对安康护膝给皇上,皇上对这一对护膝视若珍宝,谁都不给碰,有一次瑞亲王调皮弄脏了护膝,皇上还和瑞亲王大打了一架,说‘任何人都不许损坏皇额娘的温情爱心’。” 皇太后也是想起了辛苦养大皇上的往事,心中难以平静,隐忍地一字一句说道:“谁知道全妃一受罚,他就由着哀家的爱心被人践踏于脚下,这段日子皇上对哀家处处违抗,莫非……莫非养儿真的不及亲生儿?” 小卫子惊慌地看到皇太后竟然哭了起来,皇太后自己肯定的重复着:“养儿不及亲生儿!” 卫公公这才知道太后为什么如此伤心,明知道用护膝接受罚跪,就是对皇太后的处罚不敬,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他们也干得出来,真是挺可恶的,可是带头这么做的竟然是一向十分孝顺的皇上。 皇太后从一个妃子做到太后,这么多年来,情绪很有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可见是真的被伤了心。皇上这个样子,从小就懂事乖巧,又知道孝顺,很讨皇太后的欢心。而且,太后养着别人的孩子,生怕外人说出什么闲话,更是处处都以皇上为先,连自己的亲生孩儿瑞亲王都退了一射之地,这次真是被皇上的做法伤了心。 皇上自觉后宫十分和谐,却没想到在朝堂上出了问题。身为军机大臣的颐龄向皇上自请谢罪,原因是他之前截获了热河方面传来的全妃私自离宫的奏折。皇上说全妃离宫这事已有定论,是他派人传口谕,全妃才会离开行宫,让颐龄不必再自责。 颐龄不顾皇上的出面圆场 ,坚持要谢罪。而且在他谢罪之前,还要参同样是内阁老臣的舒明阿在河堤工程之中贪赃枉法,上下其手。一向不和睦的两个人在朝中吵了起来,皇上一气之下,将两人都压入天牢,决定稍后查清楚再审。 瑞亲王说出了皇上的烦恼,如果轻判颐龄重判舒明阿,那么势必会引起两派人士趁机开战,而且后宫的两位娘娘也会卷入争斗的漩涡。 颐龄和舒明阿这两个政敌被关在相邻的牢房中,沅婉和全妃差不多同时得到消息,分别去看望自己的阿玛,舒明阿和颐龄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互相揭短挖苦。皇后的目光对上全妃的,如果说之前双方之间还有粉饰太平的必要,那么到现在,前朝的两人都完全站在对立面了,后宫这两位也就差撕破脸了。 倩柔本来打算一起来,但是沅婉没有带她。沅婉走进牢房之中,看到舒明阿的精神尚好,可能是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次关进牢中会有事,也不会对他有什么伤筋动骨的影响。 沅婉一直都想找这位作为军机大臣的父亲谈一谈,可惜之前都没有机会。在这四处漏风的天牢里也不适合说话,何况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隔壁都听得见。沅婉也只是送来饭菜和被褥,又安慰了舒明阿一番就离开了。 燕儿跟在皇后身后,着急地说:“皇后娘娘,全妃已经直奔养心殿去了,您什么时候去求见皇上?” 沅婉说道:“求见皇上?谁说本宫要求见皇上?” 燕儿说:“娘娘您不去见皇上,可是全妃已经去了呀。以皇上对她的宠爱,如果让她抢先一步的话,老爷岂不是很危险。” 皇后一边往储秀宫走一边说:“皇上就算对全妃再宠爱,朝堂之事他也拎得清,不会将之混合一谈的,你以为皇上会单凭全妃几句哭求就放了颐龄,治我阿玛的罪吗……” 那他和昏君有什么区别。皇上一向想以仁德治天下,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如果他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儿,那大清的基业毁得一点都不冤,反正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养心殿里,道光正在和瑞亲王商量对策,太监就前来报告,说全妃娘娘求见。皇上不像在后宫之时,一听到要见全妃就欣喜若狂,而是有些苦恼地说道,“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瑞亲王说道:“皇上恕臣地直言,这个时候不宜与全妃见面,不如就让臣弟做这个白脸。” 皇上点了点头,瑞亲王走到门口,说:“全妃娘娘,奉皇上口谕,全妃娘娘如果是为了颐中堂的事情求见皇上,那就请回,在这件事情有判决之前,皇上是不会见你的。” 全妃急切地说:“但是我真的有话要跟皇上说!” 瑞亲王说:“全妃娘娘,请你别忘了,后宫不得干政,请全妃娘娘自重。” 绵忻帮忙打发了全妃,皇上松了一口气,说:“刚走了一个,不知道沅婉会什么时候来,说实话,朕真的很怕会夹在她们两个中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瑞亲王笑道:“皇上既然尽享齐人之福,就偶尔也要承受这齐人之福带来的代价,放心,如果皇后娘娘来求见,臣弟也当仁不让,照样打发她回去。” 道光说:“绵忻,委屈你了,沅婉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很识大体,脾气越来截止好了,但是有时她脾气上来,说不定会骂你两句,如果她真的骂你,就当是看在皇兄的面子上不预计较,稍后一定补偿你。” 绵忻不由得苦笑,自己被骂的还少吗?不过都是他心甘情愿,何时用的着皇上代为补偿了。不过让他们都料错了的是,当日皇后并没有来。皇上心中惦记着这件事情,为前朝的事情烦心,也不可能自投罗网去储秀宫或者承乾宫。他走在后宫之中,忽然被一阵饭菜的香味吸引,于是去了祥嫔那里。 祥嫔的家乡在四川,所以做了一手香辣可口的四川菜,皇上真的好久没有吃过了,自然觉得惊喜,而且祥嫔温柔可人,从来不争不抢,皇上说在这里让他得到了难得的安宁,以后也一定会常来看她的。当天,就歇在长春宫里。 第二天,后宫的妃子们凑在一起,又有了新谈资,之前皇后和全妃各踞一方,把其她人挤得几乎都没有了立足之地,现在在妃子之中终于有一个人可以争气,众人还纷纷向祥嫔请教她做菜的方法呢,希望借此机会,把皇上也引到自己宫里。 皇上果然如之前所说,在调查没清楚之前,经常去看望祥嫔,有的时候也去其他的妃子那儿。他忙得不亦乐乎,却急坏了其他人。这天,皇上正在品尝祥嫔的饭菜的时候,收到了全妃派人送给他的一件东西,原来是他送给全妃的玉佩。皇上一看到这块玉佩就想到了当初坎坷的感情经历,为了救伊兰连性命都不顾,也要去找她的心情。 祥嫔看到皇上对着一块玉佩若有所思,柔声说道:“这块玉佩对皇上来讲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皇上对她抱歉的笑了笑,说:“祥嫔,朕忽然想起来还有事,稍后再来看你。” 祥嫔自知留不住皇上,只能起身恭送,然后坐下来对着一桌子的菜毫无胃口,她知道全妃出手把皇上抢走,恐怕日后皇上又好久想不起她来了。 全妃特地邀请皇上在御花园夜赏伊兰花,跟皇上回忆两人从相识到相知的点点滴滴。皇上拿着一朵伊兰花欣赏地说道:“阵阵幽香,淡淡光芒,不喧宾夺主,却又独领风骚,傲然风中。令人一见难忘,百看不厌。” 他说到后来已经是在盯着全妃,不知道是在说人还是说花了。 全妃笑道:“谢皇上,不过花再美,若是没有惜花之人,也难逃被摧毁的厄运。” 皇上牵起全妃的手说:“朕也期望伊兰花在皇城落地生根,为这黄金街,白玉城添上一分清新雅致。” 全妃带着淡淡的忧伤说道:“只不过就怕花儿敌不过不测风雨。” 皇上看出她今日总有自怜自艾之叹:“爱妃是在宫中住的不开心吗?你又何出此言呢?” 全妃终于铺垫够了,说道:“奴才的阿玛颐中堂,一身刚正不阿,忠君爱国,却换来身陷囹圄,阿玛他不会冤枉人的,还请皇上查明此事,还我阿玛的清白。” 皇上有些讪讪地收回手:“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你之前来养心殿求见的时候,朕不是让绵忻告诉过你,后宫不得干政吗?” 全妃说:“可是我阿玛是奴才唯一的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含冤受屈……” 道光说,“现在没有人让他含冤受屈,是他自请受罚,并且检举舒明阿,他们这件案子朕还在查,相信不久就会水落石出。你阿玛不会冤枉好人,那爱妃为什么不相信朕也不会冤枉好人呢?” 全妃还想说:“皇……” 道光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朕今天没有赏花的兴趣,剩下的佳肴你自己享用,朕先回去处理政务了。” 皇上身边的陈公公小跑着才能跟上大步走在前面的皇上,察觉到皇上可能是有点生气了:“皇上,接下来您要去哪儿啊?是否再回长春宫,奴才好派人提前通知。” 皇上烦心地说:“不去了,后宫中人个个都说深爱朕,可是哪一个又不为自己的利益考量。涉及到自身的时候就全都藏不住了,就连朕那么相信的全妃也……” 陈公公说道:“皇上这话可就错了,若是让皇后娘娘听到不知道要多伤心呢。” 皇上喃喃地说道:“沅婉,不错,沅婉爱朕胜过她自己,她是朕的好皇后,不过这次朝中的烦心事儿正是因她父亲舒明阿引起的。” 这时候,耳边突然听到若有似无的一阵清远琴声,“这琴声……” 陈公公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说道:“好像是从储秀宫传来的,皇后娘娘偶尔会练琴。” 皇上说:“是了,这首凤求凰多么缠绵悱恻,又饱含失落之意,这是沅婉最喜欢的曲子。”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跟随着琴声抬脚走到了储秀宫这里,甚至在宫外听完了整首曲子。一曲终了,皇上示意陈公公去叫门。 这个时候天还不算太晚,不知道为何储秀宫大门已经关了。报上之后,道光从门缝里看得到里面开始掌灯,灯火全都亮了起来。以为是小太监前来开门了,却没想到皇后的声音在宫门内响起:“皇上,恕臣妾今日不能开门。” 道光不解:“为何?难道沅婉不想见朕了吗?” 皇上并没有觉得生气,而是觉得新奇,他长这么大都是天之骄子,还从来没有吃过闭门羹。 沅婉在里面似乎顿了一下说道:“沅婉自然想见皇上,不过,却不应该在此时,现在正是多事之秋,皇上在养心殿对全妃的旨意臣妾也听说过,臣妾阿玛和颐中堂的案子有判决前,皇上说不会见全妃,那么公平起见,皇上也不应该见臣妾才对。以免皇上对朝中的判决,因私人感情而有所偏颇,若是当真产生如此效果,陷皇上于不义,那臣妾万死难辞其咎,所以还请皇上请回,等判决之后臣妾再见皇上,亲自向皇上请罪。” 道光感慨地说道:“沅婉何罪之有,不论朝中事物如何,舒明阿到底有没有罪,你早就已经成为了朕的皇后,朕答应你,无论调查结果如何,舒明阿是否有罪,对沅婉以及我们的夫妻情分绝对不会影响分毫。” 皇后在里面盈盈地说道:“那臣妾在此就多谢皇上,夜深露重,还请皇上早日回宫休息。” 皇上在一门之隔之外,这种只听声音不能见面的相处让他又新奇,又觉得有趣,竟然不舍得马上离开,说道“沅婉你的身子单薄,还跑到外面来弹琴,还在风口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你先回去,等你进了屋中,朕自然就走了。” 皇后稍微迟疑了一下说:“好,那臣妾就先回去了,皇上早点休息。” 皇上慢慢地往养心殿走,陈公公伺候他这么多年,能感觉到他的脚步轻快,似乎情绪也被安抚住,不像是从御花园出来时那么烦躁了。陈公公这个做太监的真的是弄不明白,为何如花似玉的妃子在眼前时皇上不能高兴,反倒在皇后这儿吃了闭门羹,只说几句话,就能让皇上的心情转好。心道:能当皇上的人当真是高深莫测,不是常人能猜测得了的。 与皇后的几句对话之后,道光确实心情舒畅了很多,其实他之前还在猜皇后什么时候会来求见他,或者是以什么方法说舒明阿的事,可是他竟然完全料错了。原来皇后根本没有想过,为了自己阿玛向他求情,而是想等判决之后再与他相见。这样一对比之下,皇上真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低估了皇后。 皇上高兴是觉得他的皇后果真与众不同,而且待他的心意也不同,这才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呢,相互理解尊重,而不能在这个时候拖他的后腿。由此联想到,能够教出这样性情的皇后,可见舒明阿定然也不会是坏人,应该是个忠臣,只不过可能平时为人做事有些不妥,让人抓到了小辫子,这才有了这次被参之事。不知不觉中,皇上心上的天平已经有了些偏向。 不过,皇上在高兴之余,又有些不太开心,他一向爱若珍宝的伊兰对他却没有皇后对他的深情。为了她的父亲也放下身段,向他开口求情,却没想过这么做是不是要他这个做皇帝的为难。 储秀宫中的沅婉点着灯,却没那么早睡。她之所以不见皇上,是因为知道见了也没用。皇上想做一个公正的决裁者,而不是用亲戚关系走后门把谁从轻发落。在王法,在皇上面前,人人都没有特权。 沅婉知道在外面倩柔已经开始行动,一定会把他们所有能够动用的人脉都调动起来,这位倩柔夫人可不是普通的后宅夫人,她一向深谋远虑,帮了自家老爷不少的忙,舒明阿若是没有这位贤内助,也不容易走到今天,坐上内阁首辅,军机大臣这么重要的位置。 皇后知道,单单是有那些人脉在朝堂上为舒明阿求情说话,还不足以让他从这件事中完全摘出来,最重要的关键是负责调查事件真相的瑞亲王。 都说宫中没有秘密,第二天,皇后为了避嫌,不见皇上。在宫门内亲自与皇上说话的消息已经宫中皆知。全妃知道了是这件事之后,忽然觉得脸颊热辣辣的,仿佛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她并不会像皇上那样觉得皇后多么贤良淑德,而是认为这个女人当真是心机太深,怪不得能够独领风骚,打败后宫所有女人成为万凰之王的皇后。全妃觉得她之前真的是小看了皇后,日后如有交手,一定要万分小心才行。 钮祜禄伊兰此人,以前一向是淡泊宁静与世无争的形象示人,就算做了皇上的妃子,她曾也想保持住这一份特色,让皇上更加难忘。过其实在她心中早就开始衡量后宫众人的为人手段还有能量。她的不争就是争,她以前淡泊不争,是无需相争,只要安心等待穆亲王归来就行,现在身份不同,若是继续与世无争下去,只会像宫中已经过气的嫔妃那样,被皇上冷落抛诸脑后。 特别是这次父亲出事,全妃才更加感觉到在后宫掌握权柄的重要性。 这日午后,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瑞亲王见到皇后一个人在此呆坐着,面前还放着一把古琴,却没有伸手去弹,明显连平时喜爱的琴也成了摆设。 “皇后娘娘。” “瑞亲王。”皇后打过招呼之后,看起来丝毫没有与他多说话的意思,仍然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没错,就是发呆,这种表情瑞亲王还从来没有见到出现在皇后的脸上过。 绵忻忍不住道:“皇后娘娘为何独坐在这里,伺候的人呢?你大病初愈,而且穿的这么单薄,下人敢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那些奴才当真该死。” 沅婉说道:“是我不要人陪,想在这里静一静。” 绵忻说道:“你有什么想不通的,要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冷静。是不是后悔在皇上面前把话说得太满,后悔没给你阿玛求情?” 沅婉抬眼看过去:“绵忻,若是别人说这种风凉话也就算了,为何连你也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绵忻有些讪然地说:“怎么皇后娘娘被我说中心事,不装镇定了?” 沅婉沉默片刻,“绵忻,我阿玛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你非要处处相逼,不肯放过他。” 绵忻:“后宫……” 沅婉激动地说:“后宫不得干政对不对!本宫知道!你干脆到皇上那里去参本宫一本,索性连我也打入天牢!”这种无理取闹的行径,不知道在皇上面前有没有用,沅婉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去试探道光,但是面对绵忻就什么犹豫了,因为绵忻绝对不会对这样的自己不置之不理。这个人能够在得知她出事的第一时间赶去热河行宫,今日又特意绕到御花园这个偏僻皇后难过会常来的亭子,已经不言自明,他一定也是不放心她。 舒明阿贪赃枉法是事实,如果没有瑞亲王的帮助,也许这次就会倒台,沅婉不能赌这个可能,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故意在此遇见绵忻了。 见到沅婉这么激动,看起来铁血冷心的男人,果然认真地说道:“本王不是针对你阿玛,本王是公事公办。” 沅婉起身,强词夺理地说:“我知道我阿玛为官不够清廉,他是做错了事,可是他只是比较贪财而已,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你就不能格外开恩吗?” 绵忻认真跟她讲道理,说:“偷工减料贪赃枉法表面上并非大事,其实牵连甚广。你想想,桥梁,堤坝,房舍,倘若施工不足,一旦酿成意外,就会造成人命伤亡,家园损毁,是不是要比杀人放火还严重?” 沅婉难道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但是她知道有什么用,舒明阿那些坏事已经做了。要对付绵忻,只能这么死缠烂打,不能讲道理!如果只是讲大道理,依法严办的话,舒明阿根本没有活路。 沅婉几乎是哀求着说道:“就算我阿玛做错了,难道你就不能……不能看在我们相识一场,放他一马?” 见到她这样恳求的态度,绵忻坚决地说道:“够了!你身为皇后竟然劝我徇私枉法,如果你想服众得民心的话,就不要插手此事,免得让人以为你公私不分。” 沅婉说:“倘若我阿玛因此获罪,佟家从此倒了,我还要什么得民心,恐怕我这个皇后之位也会不保,很快就会被皇上打入冷宫。身为后宫妃子,娘家的势力有多重要,你不会不知道。身为罪臣之女,就算当时皇上开恩,过后也会找机会清算,我也只是死路一条!现在公私不分公报私仇的是你,你不帮本宫就算了,你走!” 绵忻抓狂道:“我走了你能有什么办法?”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7 沅婉平静地说:“大不了等皇上定罪下来,我请求皇上, 以皇后之位换我阿玛一条性命, 既然是佟家人自己造的孽, 自然由佟家人自己承担,不劳瑞亲王费心了。” “你!”绵忻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当真放得下皇后之位?你做这么多事, 放弃……不都是为了坐上皇后的位子?” 沅婉向他苦笑了一下,“所以费尽苦心得来的,都要还回去,可惜要让我额娘失望了,当年要不是她苦苦相逼,我也不会……” 绵忻突然紧张地问:“你额娘怎么样?是不是她强迫你进宫嫁给二皇兄的?” 沅婉说““算了, 已经事到如今,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沅婉当时确实已经和瑞亲王情投意合,可是却不知道家里在安排女儿的命运。沅婉坚持要选择瑞亲王时, 倩柔以自己的性命要向要挟,要沅婉嫁智亲王做继福晋做大清未来的皇后。早在那一刻起,两人的姻缘早就已经被断送。 沅婉喃喃道:“你不知道当这个皇后有多辛苦, 又要防范这个, 防范那个,不能走错一步,多少人等着将我拉下此功能, 走错路下面就是万丈深渊。现在就连为我阿玛担心出头都有罪。其他人不明白我不要紧,没想到就连你也落井下石,来跟我说那些毫无用处的大道理, 就当我有眼无珠看错你了,还给你。” 她将刚刚就紧攥成拳的右手伸出打开来,里面是一枚戒指。她把它放到琴桌上,身形萧索的离去。 绵忻没想到她躲着人冷静时手中竟然握着这颗宝石戒指,将之小心地拾起来,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这是他从皇太后那里帮她要回来的。绵忻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心中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沅婉可能说得可怜了一点,但是他想象得到,如果没有朝中雄厚的娘家支持,皇后的位置确实要出大问题,到时候产生的巨变,未必是她承受得起的。 几天之后在朝堂上,众位大臣都在,舒明阿和颐龄也穿着囚衣跪在大殿之上听候判决。瑞亲王和穆章阿一起将查到的结果呈交给皇上。穆章阿说道:“启禀皇上,根据奴才和瑞亲王多日调查所得,工部确实有人结党营私,贪赃枉法。” 穆章阿是舒明阿的连襟妹夫,两家有着亲戚关系。穆章阿也是由舒明阿一手提拔上来的,但是穆章阿此人为官做事的手段高明,且野心也极大,看不上舒明阿唯利是图的作风。很快他就不受舒明阿的控制,而是一心为名,经营自己的官声,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上次他向皇上直誎‘被舒明阿等众臣隐瞒的张家口疫情’之事后,他已经被调到京城入了内阁,成为皇上的新晋宠臣,也是十分信任之人,不然也不会让他做瑞亲王的副手调查这么重大的事件。 舒明阿心里也直打鼓,虽然倩柔在他的指示之下,或是要挟或是用以前的人情换取朝中大臣一至向皇上说好话求情,但是决定最后结果的证据始终是在瑞亲王手中,瑞亲王一向刚正不阿,他们家跟他也没有丝毫交情,自然是说不上话,他只能指望瑞亲王没有查到他犯罪的证据。直到此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舒明阿终于知道怕了。 瑞亲王朗声说到:“此人知法犯法是害群之马,应该严惩,这个人正是……” 在瑞亲王慢慢的举起手臂指过来的时候,舒明阿的目光与瑞亲王的对上,心差点提到了嗓子眼儿,刚要喊冤,说些狡辩之词。瑞亲王手臂继续上抬,指的并不是跪在地上的舒明阿,而是站在群臣之中的一个人:“工部侍郞魏佳保善!” 等大家的目光都投到魏佳保善身上的时候,瑞亲王说:“他伪造书函嫁祸恩师舒明阿,舒明阿大人就是太相信魏家保善,所以很多事情都被蒙在鼓里。” 为一个人违背原则不容易,就算是不容易,绵忻也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因为他一点儿也不想看到沅婉年纪轻轻就说受到她阿玛的牵连在后宫过得不开心,他明明查到了大量舒明阿犯罪的证据,却亲自找到了魏佳保善,以亲王之尊,对上一个四品小官,威逼他一个人承担所有罪责。有瑞亲王出马,魏佳保善本来也是贪赃的同谋,自然没什么悬念的屈服了。 让人将承认所有罪状的魏佳保善压下去之后,皇上再次向瑞亲王确认,“绵忻,事情当真如此?” 绵忻:“是,皇上。魏佳保善已经承认一切罪名,恳请皇上判舒明阿无罪释放。 庆亲王等人也说,“请皇上判舒明阿无罪释放。” 道光皇帝说道:“既然这样,朕就判舒明阿无罪,但是舒明阿没有好好监管下属,亦难辞其咎,就罚你俸禄减半,以此为戒。” 舒明阿感激涕零,“谢皇上圣恩。” 众臣齐声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瑞亲王不动声色地舒了一口气,皇上温声对舒明阿说:“舒明阿,你平身。” 这时同样一直跪在地上的颐龄突然说:“皇上,臣不服!” 瑞亲王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颐龄。 皇上在上面问道:“你有何不服?” 颐龄慷慨陈词:“臣所呈交的奏折早已列明舒明阿种种罪行,皇上却视而不见。怎么能因为瑞亲王的一面之词就判舒明阿无罪,不公不正!” 瑞亲王厉声说道:“大胆奴才,竟敢对皇上无礼,还不住嘴!” 颐龄跪直了身体说道:“乌苏安格,庆亲王,穆章阿,还有各位大臣,舒明阿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都替他隐恶扬善,说尽好话!如果我富可敌国,也能收买这么多人。” 乌苏安格也是内阁之一,喝问道:“颐龄,皇上已经定了罪,大殿之上岂容你胡闹,魏佳保善已经承认所有的罪状,你不要再无敌放矢!” 颐龄竟然哈哈大笑道:“若是老臣也富可敌国,照样能收买为魏佳保善顶罪,这么浅显的道理,皇上你是不明白,还是根本不想明白?” 瑞亲王冷声道:“颐龄,你不要倚老卖老,对皇上不敬。” 道光皇帝对颐龄的态度也很无奈,但是想到他往日确实很忠君爱国,又是全妃的父亲,暂且忍了,说道:“颐龄,朕已经下了判决,所有人不可置疑。此案就此作罢,你也起来。” 颐龄却激动地说道:“皇上偏袒舒明阿,公私不分,老臣绝对不服!” 若是他来指责皇上别的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指责皇上公私不分。自从两人获罪之后,皇后从来没有向皇上提过让他宽恕舒明阿半句有关的话,甚至为了避嫌还避而不见,而全妃正好反其道而行,一有机会就像皇上进言,自己的阿玛是如何清廉忠诚,好像皇上不放了颐龄就是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皇上不是不放,只不过是打算事情查明了再做决定,而且他确实有所偏袒,不过偏袒的对象绝对不是已经被查证无辜的舒明阿,而是私自劫获朝廷奏折的颐龄! 颐龄仍然坚持道:“老陈就是不服!请皇上重判重审。” 皇上被当众这样顶撞还从来没有过,当下难掩怒气:“你真是冥顽不灵,来人,拖出殿外打二十大板。” 作为皇上很少当朝打大臣,除非大臣太过不敬,今天颐龄丝毫不顾皇上的面子,当面顶撞,确实触动了皇上的逆鳞,还有这些天来的烦恼,如果不是他上奏章弹劾舒明阿,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惹得皇上烦恼,后宫不宁,结果绕到最后,他的举报根本不实。今日不打他,也难压皇上的怒气。 颐龄挨打过后,全妃向皇上请求,出宫回家探望父亲,看到她的老父掩面趴在床上,不愿意面见女儿,觉得羞愧难当。大夫说颐龄大人虽然逃过一劫,却因为年纪老迈要很久才能够恢复。全妃认为都是因为自己没用,所以才连累父亲颐龄挨打。她觉得本来应该受惩罚的皇后之父舒明阿却稳稳逃过一劫。全妃在她阿妈的床前发誓,说绝对不会让他白白挨打,一定要报复回来。 道光皇帝当天在朝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被颐龄架在那儿质问,不得不打他以息众怒。颐龄或许是忠臣,但是他也太过自以为是,竟然敢以一己之力,说其他官员都受了贿,简直是引起众怒。但是打完了之后,道光皇帝再到承乾宫面对全妃的时候也有些心虚,特别是这一天全妃从家里回来,更是哭肿了眼睛。 道光心疼地说:“爱妃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朕不是已经派了御医去府上,说颐龄很快就会痊愈了吗?” 全妃说:“奴才的父亲都年过六十了,他一生为国为君,从来没有私心,就算是对待我这个亲生女儿都怕我给皇上抹黑,总是横眉怒目严厉约束,他自己又岂会犯错,皇上怎么忍心打他?” 对待这位捧在心尖儿上的爱妃难得对他发脾气,道光手忙脚乱地哄了好久,才令他不再那么愁眉不展。 全妃也是见好就收,看到皇上的态度完全软化下来之后,便开始向皇上倾诉她初为皇妃的不安心情,还有父亲仕途的坎坷。 皇上当晚留宿在承乾宫之后中,与全妃倾心交谈,心情大好,觉得全妃更加信赖他,现在已经是全心全意的依赖他。本来皇上也觉得自己对全妃的感情与别人都不同,为了表示伊兰的与众不同,安抚她和颐龄,皇上决定封全妃为贵妃,并且晓谕六宫。 皇太后听说皇上把全妃封为贵妃之后,简直是气得要死,心中憋着一口气,觉得这不是亲生儿子,到底不是一条心,明知道她这个皇太后不喜欢全妃,偏偏要对着干,这么快就把她升为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 储秀宫里一干奴才也是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皇后发火。其实沅婉又怎么会因为全妃变成了贵妃而大动肝火呢,她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也许日后皇上还会把全妃封为皇贵妃,甚至他们觉得自己这个皇后碍眼的时候,还会废了她,让全妃做皇后。这些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皇后只能尽量拖延全妃一路高升的时间,要说动气是丁点都没有的,只是有些担忧而已。因为沅婉对皇上从来没有过什么期望,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皇上升了贵妃,天天陪全妃在承乾宫夜宿。当然这只是初步的旨意而已,真正的册封典礼还要请钦天监测算她日子,还有一套繁琐的礼节要遵循,少则也要一年多的时间,全妃才能成为真正的全贵妃。 众人以为全妃风头正盛,皇后一定会出手干预,想办法把皇上叫到储秀宫去。但是皇后一次都没有。她把皇上叫来了还得点香,她的香是从在空间格子里拿的,要想重新配置这边还缺两样材料没有找齐,现在属于消耗品,当然得省着点用。 沅婉思忖着:后宫的女人这么多,大家机会均等,全都可以一争上下,各凭本事邀宠,全都指着皇后跟一个宠妃相争,那其他人是不是太无能了一点?其实说起来,皇上的后宫美女当真不少,像是芸飞,就身材修长,体态姣好,除了性格有一点点跋扈,不过她在皇上面前肯定是收敛着的。还有祥嫔,更是温柔婉约,气质出众,连皇后都很喜欢她的小模样。剩下的成妃,林贵人,恬嫔还有其他几个贵人小主,也都各有特色。怎么就让其貌不扬的全妃独宠后宫了呢?果然皇上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欣赏的美点跟常人不同。 皇后觉得,虽然皇上不是她的菜,但是她身为皇后,也有义务好好的教导后宫众人,让后宫能够百花齐放,让皇上可以多点选择,多多的开枝散叶,至少等到想选下一任皇帝的时候,不会伸手一扒啦,连个像样的皇子都找不出来。大清国就算要亡国了,好歹还再能撑上几代。 于是,妃子们再来请安的时候,皇后也鼓励她们这些只会拈酸的妃子去多多争取,而不是跟个深宫怨妇一样,整天只知道抱怨皇上不来自己这儿。没事要在御花园跟皇上偶遇一下,制造一点小情调,唱首歌,弹断曲子,跳个舞等等,实在没有才艺,还可以像祥嫔一样做个菜嘛! 皇后给妃子们上过课,传授了不少技巧,看到她们一个个茅塞顿开,跃跃欲试的样子,皇后不由得笑了。后宫嘛,本来就不是一枝独秀的场所,不然剩下的这些人都叫人家作配角,又有谁会甘心呢?这样大家斗志昂扬的多好! 皇后忽然想到,皇上已经快三十岁了,却还没有个一子半女,作为皇后,搞不好过段时间就会有人给她施压,所以她对皇上生龙子的事,也该上上心了。等到众妃子们受了皇后的鼓励,小有所成,终于有人把皇上吸引过去之后,每当知道皇上要去哪个宫中就寝,皇后会派夫给相熟的妃子送一碗药去,明说是对早日怀有龙胎有利的药。她当然不会什么人都送,就算她送了,别人也未必敢喝。 皇后大张旗鼓的送药,有的妃子听到是对身体好的,有利于子嗣,就毫不犹豫的喝了,也有人留了个心眼儿,怕皇后使坏,悄悄的倒掉。 沅婉又不是老巫婆,专门盯着迫害受宠的妃子,只是让人将药送去就回来,又是不让人盯着她们喝下,所以到底是喝还是不喝,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等到两个月之后,景仁宫和长春宫都传来妃嫔有喜的消息之后,大家才知道,那碗药到底是有什么神奇的效果,原来真是皇后特地让太医开给妃子们调理身体,容易受孕的。这一下,之前偷偷倒掉药汤的悔不当初。 别说只是巧合,巧合怎么会芸妃和祥嫔几乎同时怀有身孕,皇上去她们那的次数也不多,有心人一推断,正是皇后送药的时间。而其他人同样也是受宠,没有喝药的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其他妃子在纷纷打听,才知道那药并不是出自太医院之手,太医只是帮忙把关熬药,药方是出自皇后自己娘的秘方,这种传承上百年的大家族哪家,哪家都会有几张珍藏的药方。 受了皇后赏赐,疑神疑鬼没有喝的人追悔莫及,那些没受赏赐的,也没有那么大的脸去向皇后求药。人家谢太医还说,这药是根据天时地利人和,以及五行推算出来最佳饮用的时辰,如果今年错过了最佳时辰,就只能等到明年。 太后听到后宫里传的神乎其神,还特地把沅婉叫去问了此事,知道太医所言非虚。后宫之中终于要有孩子降生,太后最近都喜气洋洋的,狠狠地夸了夸沅婉,说她这个皇后做得好,贤惠大度又旺夫。太后还暗示皇后也别只顾着别人,要想想自己,要早点儿怀上皇上的嫡子。 沅婉口中应是,其实心中不以为然,相信照这么下去,她永远都不会怀皇上的嫡子。沅婉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遗传了皇上这种性格,日后长大,只知道儿女情长,听女人的话,在国政上又优柔寡断,不及其他亲王,那么这样的嫡子还是不要出生的好,就算坐上皇位都容易被人拉下马。大清国已经是日落西山,何必让自己的后代去趟这趟浑水? 沅婉找了机会回了一趟佟府,轻车简从,亲自去看舒明阿。看到他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的身体并无什么大碍,精神好像还更好了,简直是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表现。 沅婉:“阿玛,你还好?” 舒明阿:“阿玛当然没事了,那个颐龄想扳倒我,没那么容易!这次我大难不死,就等着我向他报复!” 沅婉说:“阿玛这次多惊险,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你在牢里听判,额娘在外面各方奔走,要不是最后有个魏佳保善出来顶罪,你以为皇上会那么轻易放过你吗?” 舒明阿说:“我到底也是皇上的岳父,他不看风僧面看佛面,只要有我的好女儿留在后宫,你那么得皇上和太后的欢心,皇上又岂会舍得治阿妈的罪呀。” 沅婉急道:“阿玛,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清,难道颐龄就没有女儿在后宫吗?他的女儿更受到皇上的在意,为官这么多年,难道阿玛还没弄清楚立身之本在何处,还指望着靠着裙带关系能富贵一世不成?” 倩柔见沅婉言辞有些过激,赶忙出来说道:“女儿啊,我们都知道你紧张老爷,怕他有事。你阿玛早就盼着你回来,已经让厨房准备好了你最爱吃的菜,我们快点入席。” 沅婉却一挥手,让闲杂人等全部都出去,屋里只剩下一家三口:“本宫这次回来不仅是看望阿妈,还希望有些事情跟你们说清楚。如果说不清,这顿团圆饭我宁愿不吃。” 沅婉见到二人果然都认真起来,说“阿玛,我不管你之前都做过什么事,但是从今以后你必须答应我,所有贪赃枉法之事必须都扫清尾巴,绝对不能再犯了,特别是鸦片一事,我知道你从中取利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可是朝庭早在世宗年间就禁卖鸦片,现在大清国也被鸦片弄的满目疮痍,相信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重提禁烟之事,所以你必须完全从其中摘出来,要不然到时候,就算是再有两个瑞亲王都保不住你。” 舒明阿奇道:“啊,女儿怎么知道这些事?我做的很隐秘啊!” 沅婉气道:“能有多隐秘,小的时候阿玛的书房我也随意出入,所以很多事情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说,但是现在不说不行了,你没看到女儿在宫中的处境,皇上现在弄了个全贵妃,除了她的话谁的都不听。她的阿玛自诩是忠臣,很得皇上的信任。这一次你们角力颐龄是挨了二十大板,不过也没有伤筋动骨,等到他重回朝廷之后,定然还会咬着阿妈不放。到时候有什么事情都会被翻出来,如果阿玛不能改变为官做事的风格的话,我劝你现在就告老还乡算了,也免得再给女儿拖后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皇后的家族真的获罪,你和额娘都……我这个皇后就有没有让人留着的必要了。” 舒明阿不是没有听进去,只是观念不同,而且对待宝贝女儿的时候,他脾气一向温柔得过头:“所以女儿你要争气啊,你要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女人,早日生下小阿哥,让皇上立为太子,你才能在后宫呼风唤雨。” 沅婉说:“能不能呼风唤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阿玛继续一意孤行,为了钱财,别的什么都不管的话,过不了多久皇后的位置就会换人做了!我们家难道真的那么缺钱吗?你干嘛连工程款项都要贪!” 舒明阿也有忏悔:“其实阿玛赚银子的本领高强,咱们家的钱连颐龄都知道是富可敌国了,保证几辈子都花不完。沅婉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好多事情不是说抽身就能马上抽身的。” 沅婉说:“就算不能抽身,也要断尾求生,宁可自伤其身,也要将所有事情处理干净。我并不是危言耸听,我只是隐约的感觉得到,皇上要处理我们家的日子不远了。” 舒明阿惊讶道:“什么?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还是皇上并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宠你?” 沅婉觉得对待这家人,不下重药是不行了,这两个人都十分有主意,不一定会听她的话,说不定还会做出别的什么,或者说他们已经习惯了为女儿去安排一切,而现实却是他们安排的一切只会让全家步入万劫不复之地。她说:“其实我曾经做了一个梦……” 她把原著中的一些事情,特别是导致倩柔之死,舒明阿陷害颐龄身死后,反被穆章阿算计再次入狱,还被全妃和富察鄂泰找出破绽,牵着鼻子走,让皇上查出所有罪行,拉出午门斩首的那些大事儿串联在一起,给他们一个清晰的脉络,让他们知道继续这条路上走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舒明阿和倩柔两个人本来以为这只不过是沅婉的一个梦境,是她平日里太过紧张所致。可是听到沅婉的叙述,却是越听越惊讶,因为沅婉所说的事情有很多根本就是真实发生,沅婉也不可能知道的事。比如之前倩柔瞒着的,祥嫔的第一个孩子是被倩柔设计滑胎。还有舒明阿参与漕运,赚着米粮的差价以及插手鸦片生意等等。 舒明娥和倩柔听完了全部如遭雷击,觉得这简直就是祖先显灵,苍天示警,才让沅婉做这样一个梦,也顾不得去宴席上吃东西了,凑在一起,一定要沅婉把梦中的事情回忆清楚,好让家人能够避过这那几个死结。 沅婉把他们能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所以如今唯一的活路就是阿玛和额娘都要改变自己,阿玛更不能处处和皇上对着干了,你应该成为他手边不可或缺的,支持皇上的大臣才对!否则凭你做的这些事,他怎么可能容下你。或者说只要道德上有所失德,传到皇上耳里,他就必然会追究到底。” 皇上并不是那种有容人之量,知人善任的君主,他是那种过于理想化,认为身边的大臣都应该清廉公正忠君爱国,在道德上似乎有洁癖,如果做不到他的这个要求,一旦被发现有失德的行径,一定会被追究责任,之前的功劳也会全部被推翻。其实这种人才是难伺候的很。 舒明阿老奸巨猾,天不怕地不怕,听了女儿的叙述,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女儿放心,阿玛知道怎么做,也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了,阿玛绝对不会重复之前的老路,我们不但不能死,还要把佟发扬光大。” 父母一致觉得沅婉说出的事情非同小可,不是一下子能够全捋顺,让沅婉这几天都抽空回来,他们要从长计议才行。 沅婉也觉得说成自己做梦省了很多事儿,既能够把所有导致家族败落的事情穿进去,又能够给舒明阿提醒,要防范穆章阿和颐龄,还有后面将会出现的那个富察鄂泰。那个鄂泰是颐龄的门生,不久就会参与到海运代替漕运的试舤当中来。 有倩柔和舒明阿在外面忙碌,至少把佟府的事情管控好,沅婉就不用左支右绌,既要担心家里又要防范宫中的妃子们造反。即便是她有三头六臂,也无法阻挡家里人自寻死路啊。现在有了同盟,至少不用怕一夜之间,全家都被送上断头台。 沅婉说:“阿玛额娘,我还是那句话,宫中争权夺利的事情,我心中自有计较,不用你们帮我去除掉这个那个,你们只要做好自己,让我无后顾之忧,我就有信心能够当好这个皇后,否则沅婉就真的太累了。” 倩柔说:“我们已经明白了你的压力,同样的错误,绝对不会再犯。不论是全贵妃还是穆章阿那个狼子野心的人都别想把我们佟家拉垮,女儿你放心,日后额娘和阿玛一定让你安安稳稳的,稳坐中宫皇后。” 说完了这些正事,舒明阿急着去部署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倩柔也终于有机会说一些其他的事给她听:“乐欣虽然是穆章阿那个忘恩负义之人的孩子,但她到底也是我妹妹的孩子,乐欣从小跟着我,几乎是由我带大的,跟你如同亲姐妹一样,本来这次我还想让你带她进宫给太后看看,也许日后能指个好人家,这样看的话,还是不要带了,她爹用心不良,就算日后牵了什么好姻缘,说不定也要用来对付我们家,只是可惜了乐欣那个孩子,我是真的疼她。” 沅婉说道:“表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希望她好,不过后宫乃是是非之地,太后指的婚未必就是什么良缘。还是额娘多费心,自己在外面给她物色物色,只要乐欣自己喜欢,就算是男方的身家单薄了一些,我们多些陪嫁,也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就怕……姨丈自有计较,他的野心那么大,怎么甘心让乐欣嫁一个普通人。他到底是表妹的父亲,如果姨丈在表妹的婚事上有坚持,额娘恐怕也不能扭得过他。” 倩柔说:“我会看着办的,也会参考乐欣的意见。” 沅婉说:“表妹总比我嫁到皇宫之中,虽然贵为皇后,却不能随心所欲的好。” 倩柔心疼的抚了抚她的发髻:“你怪不怪额娘硬是要你进宫,如果你没有进宫的话,现在你和瑞亲王应该已经成亲了。额娘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的好,这次要不是有他最后出手帮忙,你阿玛也不会那么容易无罪。” 沅婉有些诧异,没想到倩柔会主动跟她说起瑞亲王,她以为这是母女之间禁忌话题,倩柔更是永远都不会跟她主动提及。想来也是,倩柔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次的关键完全是靠瑞亲王忽然倒戈,全力营救,才使舒明阿无罪释放。曾经原著中的倩柔在临死之前,让滑胎的皇后不许声张孩子没了的事,还让她求助于瑞亲王借种再度有孕。想来倩柔早就将瑞亲王对沅婉的爱意看透,她知道瑞亲王能够为了沅婉打破一次原则,那么就会有第二次,在沅婉面前,那个男人根本就是欲取欲求,所以就把他利用了个彻底。 想到瑞亲王,沅婉便有些心烦意乱,她知道他自己跟他永远都不可能的,就算是她和皇上永远是这种有名无实的夫妻。 沅婉轻轻带过:“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知道额娘是为了我好。” 等到舒明阿病好了去上朝,发现大家果然开始讨论漕运的河道泥沙淤积,已经产生了那么多无法疏通的弊端,有人向皇上进言,实行海运。舒明阿更是已经完全证实了沅婉的梦境,沅婉所说的梦境之事虽然有些只是以皇后的角度看到的片段,但是他单凭拼凑那些片段已经能推断出事情的所有过程。这些足够让舒明阿趋利避害,逢凶化吉,提前知道了应该怎么做。所以,这次他毫不犹豫的支持皇上试行海运,而且还提议由工部召集能工巧匠,重新设计运粮食的大船。他当然不会再像梦境中那样,对试行海运之事阳奉阴违,而是会全力配合皇上做好工作。 全妃虽然位分升得快,不过她在后宫没什么根基,心腹手下除了一个老嬷嬷之外,剩下连个可以完全放心的亲信都没有。她宫中的宫女太监倒是不少,但是她还没发现有可以让她培养的人。 这一天,全妃正在因为这件事情和崔嬷嬷商量。崔嬷嬷提议道:“主子,彩兰不行吗?我看她手脚勤快,干活又利落,为人也挺聪明的,主子有什么交代都能又快又好的完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8 全妃说:“看来彩兰很讨嬷嬷的喜欢, 为她说了这么多好话, 我都要吃醋了。” 全妃从小失去母亲, 由崔嬷嬷一手带大,他视崔嬷嬷就如同亲娘一样。 崔嬷嬷说:“奴才是就事论事,也想为主子分忧,您有什么好吃醋的,嬷嬷还是对娘娘最好。” 全妃说道:“其实我本来确实有陪养彩兰的心思,不过看她似乎心思不纯,未必一心向着我,所以我打算再考虑考虑其他人。” 崔嬷嬷说:“主子从何看出彩兰的心思不纯呢?” 全妃说:“她到底是皇后派来的人,我不知道她的底细, 上次出宫我告诉她也带着她, 就是想试探试探她到底如何。嬷嬷你还记不记得, 我们走到疫病村子村口的时候,彩兰忽然把脚给崴了” 崔嬷嬷说:“是呀,那时娘娘你非要奴才留下来照顾彩兰,让你一个人进了村子,我是又后悔又着急。” 全妃说:“嬷嬷真的觉得会有那么巧的事?就算是巧合, 那也是一个避重就轻的巧合。你说是崴了一下脚严重, 还是跟我进村子可能得疫病丢了性命更严重?” 崔嬷嬷惊讶道:“娘娘,你的意思是彩兰是故意崴的脚?” 全妃说说:“我不能确定她是否故意, 不过,她因此失去了一次与我共患难,让我信任她的机会。” 崔嬷嬷说:“奴才明白了, 看来是奴才老糊涂了,没有想到那么多。我只是看着她的年纪与我失散多年的女儿有些相仿,所以想多照顾她一些。那娘娘有没有什么其他人选呢?” 全妃说道:“本来我相中了彩桥,她的人品不错,忠诚机灵,而且又没有其她依靠,上次如果芸妃没有复宠的话,我会把彩桥调到我的宫里来,可惜,她现在只能留在她原主子的身边了。” 崔嬷嬷说:“那奴婢再帮娘娘好好留意一下咱们宫中的人,看看有没有可以培养的,就把她调上来在娘娘身边伺候。” 却不知道她们的对话,已经被前来送东西的彩兰在门外全部听了去。彩兰知道全妃对她似乎是心存疑虑,并不太看重,也并不打算重用,还要调下面的宫女上来,那她岂不是就要被排挤下去打杂?彩兰觉得十分的冤枉,她确实是从皇后宫里调过来的,不过她在皇后宫里也不受重用,她也不是皇后的人,皇后没有给过她任何指示,让她来监视全妃的一举一动等等,她甚至上次想向皇后报告全妃偷跑的事情,都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左思右想之下,她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在全妃那里得不到信任,那她为何不另投明主?她在这后宫待的时间不短了,看得很清楚,皇上心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就是皇后和全妃,而且皇后还比全妃更加有权有势。她原来确实很不起眼,皇后才看不上她,不过现在她可是在全妃宫里的,情况已经不同了,皇后或许很需要她。 这天,皇后宫中的太监前来报告说,全妃的宫女踩兰求见。皇后以为是全妃有什么事情让彩兰前来通传,所以就不太在意地让她进来。 自然有大宫女代替皇后问她是干什么来的。谁知道彩兰进来之后,就吞吞吐吐的顾左右而言他,似乎是想暗示,让皇后摒退左右,然后她再将事情说与皇后娘娘知道。 皇后笑道:“彩兰,你也是从这储秀宫中走出去的,应该知道本宫宫中所有的奴才,都是本宫的亲信,没有什么他们不能听的。你有什么话就说,若是没有,就快回去伺候你的主子。” 彩兰后背有些冒冷汗,觉得自己这么突兀的前来见皇后,似乎有些莽撞了,不过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是硬着头皮说,她愿意在全妃身边做皇后的内应,承乾宫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向皇后前来禀报。 皇后沉吟道:“是你自己这么想的,还是全妃来让你这么说的?” 彩兰立刻表明,自己绝对不是来使反间计,“全妃娘娘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奴才自己的心意,奴才自从离开储秀宫之后,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娘娘的音容,希望能为皇后娘娘效忠。” 皇后说道:“能为本宫尽忠之人不知凡几,本宫觉得你可能是想多了,全妃宫中的事情,本宫若想知晓自可以派人去问全妃,何须用得着安插一个人来做本宫的内应呢?你这样可以随意出卖主子的奴才,本宫不敢用,来人,把彩兰送回承乾宫去。” “是!”立刻有两个太监上前,把已经瘫软的彩兰带了出去。 宫中其他的宫女太监们也都很是不屑彩兰的做法。皇后娘娘若是看得上她,又怎么会把她打发出去?既然已经是承乾宫的人,不好好安守本分,竟然又来皇后面前兴风作浪。大家都觉得皇后没有对彩兰进行严惩,而只是让人把她送回承乾宫,简直是便宜她了。 彩兰苍白着脸,被储秀宫的公公带回了承乾宫。全妃当时还吓了一跳:“到底发生何事啊?彩兰她怎么了?” 跟着一起来的储秀宫副总管康公公对全妃解释了一番皇后将彩兰送回来的原由,并且传皇后口谕,让全妃好好管教,对下属不要太过严苛,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康公公说得义正言辞,也在心中暗笑,这位宠冠后宫的全妃,真以为什么人都可以随便上位,竟然连身边的奴才都约束不好。 全妃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还得向康公公回复,说到:“有劳康公公帮本宫禀明皇后,本宫一定会约束好手下的奴才,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彩兰贸然去扰了皇后的清静,本宫会严加管教,稍后会亲自挑选两盆栽种的花卉,向皇后赔罪。” 康公公说道:“那奴才先回去复命了。” 承乾宫里,彩兰跪在沉着脸的全妃面前,苦苦哀求道:“全妃娘娘,奴才知道错了。奴才并不是有意想出卖主子,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听到主子和崔嬷嬷说不信任奴才,才一时昏了头,做了错事,不过奴才及时醒悟了,而且也没有跟皇后娘娘说任何承乾宫的事,您看在主仆一场,就饶了奴才。” 全妃一直听她在那跪求,仍然无动于衷,也不说一句话,任由彩兰在那里说得口干嗓哑。如果不是皇上驾到突然打断,恐怕全妃真的是打算就让彩兰一直这样担惊受怕地哭着求谅。可见,全妃对彩兰并不是不生气。 皇上从外面走进来说:“什么事呀?朕在外面就听到了求饶声。” 彩兰因为皇上的出现,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全妃说:“只是小事,这个奴才做错了一件事,奴才打算对她小惩大戒。” 她对彩兰说:“没事了,你先出去。” 彩兰向皇上和伊兰磕了个头就退了出去,知道今天全妃虽然没有开口罚她,却让已经让她急得嘴里起了火泡,额头也磕肿了。看不出来平日里看起来平静淡然不食人间烟火的全妃,原来才是狠角色,未曾指责她一句,又不叫停,就能让她遭这么大的罪,而她彩兰有眼无珠,已经狠狠得罪了她,而且还因为此事让全妃成了皇后娘娘和储秀宫的笑柄,日后她岂不是更没有好日子过! 彩兰是个心思活络的人,不甘心平庸,更不想在这里受人搓磨,所以才自己找了这么多麻烦。但是她绝对不会在这里就认输,刚刚看到皇上一进来,全妃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就算是能折磨她的主子,一到了皇上面前,也都变得乖乖听话。彩兰找了面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就算没有多么漂亮,但是与全妃相比,她自认也要比全妃好看。全妃只不过是被锦衣华服堆砌出来的贵气。在这宫里想要不被人欺负,还是要靠自己向上爬。 于是,彩兰在承乾宫里一边受着众人的鄙视,一边寻找翻身的机会,她这人胆子大,又有野心,自然把目光投在皇上身上,暗中想象若是皇上垂青于她,让她也成了妃子,那么她一定会好好把握机会,扶摇直上,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自己。 全妃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野心,她为了保持自己一贯的形象,并没有对彩兰严加打骂,只不过是把她边缘化,不再让她在跟前伺候,让她去出门送个东西什么的。这样她就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更别想用这些东西去,有贰心再出卖全妃。 朝堂上爆出漕运因为运河泥沙淤积,行船越来越不方便的事,为皇城输送粮食造成很大麻烦。此时的大清国,稻米粮食的主要产地还是在南方,全由一条运河供应北京的粮食。运河若是不通,北方将断粮,会造成很大麻烦。有人提议用海运代替漕运,只不过海上的风浪大,船吃重不稳以及各种现实问题,海运的风险要大很多,一旦海运失败,将会损失的就是整船整船的粮食。 皇上为了两派人,一派坚持漕运,一派坚持海运而在烦恼,明明很紧急,需要马上作出决定的事情,他说他需要一些时间再做决定。舒明阿已经压下心中事事印证的骇然,也支持皇上好好思考再做决定。 舒明阿决定回去之后再反反复复的将沅婉讲出的梦境好好回忆斟酌,务必不能走上以前的老路,害得家破人亡,害得自己的女儿在后宫都没了立锥之地。佟家跟着大清的皇上入关,一直都是一等一的世家,不能中途败在他手里。 皇上之前只听到两派各执己见相争,听到舒明阿竟然支持自己迟一些再做决定,难得的对他笑一笑。心想,不仅沅婉善解人意,看来舒明阿也很有做一个贤臣的潜质。 皇上之前被双方吵得头疼,不想让任何人跟着,要一个人走走。出来被指派给别人送东西的彩兰正好路过,看到小蔡子,小蔡子和彩兰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平时也说得上话,她问过小蔡子才知道,原来皇上是有些心烦,于是她想到了一个玩意儿!彩兰在入宫之前曾经在杂技班学过不少东西,立刻让人找了一个她会玩的飞天陀螺,在皇上必经之路上玩了起来。皇上走到这儿,果然看得很入迷,看到高兴处还拍手叫好,“能博皇上一笑,奴才就心满意足了。” 彩兰还教皇上怎么玩这个东西,皇上玩了一会儿之后,果然心情被吸引,脑子中不再想着朝廷大事,心情好了很多。之前他就算对彩兰的印象不深,这一次也印象足够深刻了。 此后,彩兰经常替全妃来送汤汤水水给皇上,或者有时候全妃做了拿手的小菜,会让人前来邀请皇上,彩兰也会争着做这个跑腿儿。全妃看不到她,想不起她这个人,但是彩兰自己在皇上面前已经混得很熟了。 皇上也以为全妃对彩兰十分信任,要不然怎么每次都派她送东西,而且还会让这个奴才特地的多加关心自己几句。 虽然大清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是后宫不能干政,但是当今的道光皇帝并不是一个严于约束自己的人,他回到后宫之后想放松心情,若是有什么烦恼总会不经意间的带上几句前朝之事,所以全妃自然也知道皇上是因为想推行海运又不得其法的事情在烦恼着。而且她的父亲一力坚持皇上推行海运,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全妃也替父亲着急。想到能够帮父亲一把,于是她出宫见了从小认识的一位朋友,也是颐龄的得意门生富察鄂泰,富察鄂泰曾经在朝为官,后来说想去看一看这个世界,就辞官去广州待了三年,不久刚刚回京,全妃说服他重新做官,帮助皇上推行海运。 富察鄂泰在广州的三年确实长了不少见识,也学了一些洋人先进的方法,皇上令他去多方搜集证据去考证,看看海运之事到底可不可行。富察鄂泰的到来确实帮上了不少忙,皇上心情大好,正在这时,皇太后派人来传在一起庆祝的皇上和全妃,让他们到寿康宫相见。 原来皇太后针对的还是全妃,她问富察鄂泰胎是谁举荐的?皇上和全妃见太后明明已经知晓是谁,只能如实回答是全妃举荐。 皇太后勃然大怒,说后宫不得干政这条规矩,到底有没有人放在眼里?全妃一犯再犯,皇上也百般纵容。若是皇上对全妃继续纵容下去,再不加以严惩,那么太后这个掌管后宫之人就要亲自处置了! 皇上为了平息太后的怒气,只能全妃从贵妃之位降成全嫔。还没开始着手准备的贵妃晋升礼也先不用准备了。 不过皇上心里知道,他就算将全妃降成全嫔,只不过是为了平息皇太后的怒气,他对伊兰还是感情如初,没有真的冷落她。 这天,彩兰捧着一个托盘来到养心殿:“奴才参见皇上,全嫔娘娘让奴才送来两个用伊兰花做的香囊给皇上。” 皇上笑道:“依兰真是关心朕。” 彩兰说道:“全嫔娘娘还做了苏杭的糕点,想请皇上到承乾宫一聚。” 皇上说道:“朕正打算过去。” 他问一旁侍立的小太监:“小蔡子,你说朕是带玉如意还是带金钗给全嫔好呢?” 小蔡子回答说:“依奴才看,只要是皇上的心意全嫔娘娘都会喜欢的。” 皇上笑道,“你说的没错,哎,彩兰,你觉得呢?你觉得全嫔会喜欢哪一个?” 彩兰目光转了转,说到:“倘若皇上想送礼物给全嫔娘娘的话,请您三思。” 皇上问到:“为何呀?” 彩兰不卑不亢地说:“这次是皇太后出面惩罚全嫔娘娘,皇上如果赏赐全嫔娘娘贵重礼物被皇太后知道了,她会以为皇上阳奉阴违,明降暗赏,万一惹得皇太后不快,全嫔娘娘就更难做人了。” 皇上听了这话,果然不像刚才那样兴致勃勃地挑选礼物,而是将东西放下来说:“这一点朕果然没有想到。” 彩兰福了福身,说:“是奴才多嘴,其实这次全嫔娘娘也有不当之处,皇太后一向都不喜欢全嫔娘娘,如今又认为娘娘不把祖宗的遗训放在眼里。皇上处在皇太后和全嫔娘娘中间,真的很为难,奴才也替皇上辛苦。” 道光一手扶着太阳穴,说到这儿,他也感到头疼。太后和伊兰之间的关系不知道何时才能改善。 彩兰见皇上不说话,也是稍稍有些怕了,立刻跪下说道:“奴才知错了,奴才该死。” 道光对待后宫女人一向温和,而且他并没有生彩兰的气,说道:“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先起来。” 彩兰柔声说:“谢皇上。” 皇上说:“小蔡子,礼物暂且先收起来。不,派人送到芸妃和祥嫔那儿,她们都怀着孩子,很是辛苦,给她们一人一个。” “是。” 彩兰看到皇上一手扶着头,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勃勃,变得沉静下来,说道:“皇上是头痛吗?让奴才帮您按摩一下。” 皇上看了看她,嗯了一声。彩兰兴奋的走到皇上身边,双手的两指搭在皇上的太阳穴上为他轻轻地按摩起来,他的手指微凉,这凉意刚好可以使穴道舒服一些。彩兰还一边按一边轻轻地说:“皇上,这个力道舒不舒服?要不要奴才再重一点。” 道光闭目:“嗯,再重一点也好。” 彩兰利用各种接近皇上的机会,能够近距离接触皇上就近距离接触,能够有肌肤相亲就尽量肌肤相亲。不过皇上也并不是一个饥不择食的人,他的后宫妻贤妾美,妃子众多,倒是对彩兰没什么意思,只把她当成一个有一点熟悉的普通宫女。这使彩兰暗暗着急,如果她不成功,又被全妃知道她这些日子做的这么多事的话,一定不会像上次那样放过她。 所以彩兰决定下一剂猛药,务必能够成事。她让皇上身边的小蔡子帮忙,小蔡子和她向来都是朋友,经不住彩兰的哀求终于答应下来。所以彩兰再一次的以为全妃送汤为名来见皇上,还在汤里加了一些可以使人燥热的药材,然后她就等在皇上身边服侍。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两个人激情之时,不小心之中汤碗竟然打破了,皇上忽然清醒过来,让她立刻退下。 天漏偏逢连夜雨,彩兰衣衫不整的样子从皇上房里出来,刚好被储秀宫的小季子看了个正着,回去禀报给皇后。 于是沅婉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承前宫。 全嫔在宫门口迎接,“不知皇后娘娘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全嫔见到皇后前来十分惊讶,皇后一般不爱到这儿来,这好像还是是第一次。 皇后说道:“听说承乾宫多得皇上眷顾,风水好,就连宫里的奴才都比别的地方胆子大。” 全妃听懂她的意思,似乎是宫中的哪个奴才出了问题,立刻说到:“还请皇后娘娘明示,妹妹不懂您的意思。” 皇后说:“本宫要让手下的奴才辨认出一个人,全嫔把你宫里的宫女全都召集过来。” 全嫔让崔嬷嬷找所有人过来,所有宫女在承乾宫的主殿里一字排开。皇后对身边的季公公点点头,季公公走过去看了一遍,点出彩兰:“就是她。” 彩兰立刻跪下来:“奴才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请皇后娘娘开恩,全嫔娘娘要为我做主啊。” 全嫔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不知道彩兰又犯何事?” 皇后说:“所犯何事?难道全嫔竟然全不知情?她竟然胆敢勾引皇上!宫女勾引皇上罪该致死,全嫔,本宫还要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教导奴才的,这个奴才在本宫宫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到你这儿不到半年,就学了这一身的歪风邪气!” 承乾宫其他所有宫女都在,此时却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地方之中。 全嫔抿了抿唇说道:“皇后娘娘可有证据?” 季公公走上前:“全嫔娘娘,奴才昨日亲眼看到这个彩兰衣衫不整的从皇上的寝宫出来,奴才问了皇上身边的陈公公以及小蔡子等人,她是奉了全嫔之命为皇上送汤的,奴才想全嫔娘娘不会不知道。” 要人证的话简直一抓一大把,养心殿的奴才们眼神儿又不是不好,只要随便带来问一句,就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全嫔看着彩兰的目光几乎要冒出火来,她昨日根本就没有让彩兰去送汤,看来这个奴才是胆大包天自作主张,不过她又不能说出来,如果说出来不仅是彩兰私自勾引皇上,那么她这个主子被利用得这么彻底,被隐瞒得这么严实,会显得她很无能,在皇后面前,她丢不起这个人! 全嫔说:“彩兰,是否真有此事,你最好如实交代清楚。” 彩兰狡辩地摇头说:“奴才没有啊,奴才绝对是冤枉的。” 这个时候如果她承认,立刻就是死路一条。 皇后说:“本宫早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招认,本宫也没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听你狡辩,来人,把她押入天牢,交由慎刑司审问。” 全嫔眼中的快意一闪而过,皇后一向公正,她不会为了一个彩兰而跑到这里嫁祸,而且以彩兰的表现,看来这事都是真的,正好全嫔她不想沾手,就让皇后娘娘带走,也算是眼前清静。可是她抬头,忽然看到崔嬷嬷在外面极力的在向她摆手,似乎不想让皇后带走彩兰,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们表现的那么明显,皇后又岂会看不见,沅婉神色自若的坐在承乾宫的主位上说:“全嫔,你的嬷嬷似乎是有话要说,不如你出去听听她要说什么?或者叫她进来当着本宫的面,有什么话说清楚。” 全嫔立刻说道:“皇后娘娘恕罪,崔嬷嬷她不懂规矩,奴才这就把她叫进来,奴才这儿没有什么是不能让皇后娘娘听的。” 皇后忽然换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算了,老人家可能见了本宫紧张,再有什么说不清,耽误了全嫔的大事,本宫给你一点时间,你们去偏殿说。” 全嫔求之不得:“是。”全嫔带着疑惑去见崔嬷嬷,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崔嬷嬷会如此行事,她一向都是很懂规矩的,为什么非要在皇后在这的时候把她单独叫出来说话,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等到片刻之后,全妃和崔嬷嬷再回来,皇后见到崔嬷嬷额头明显已经破裂,应该是以头触地不断的磕头所致。全嫔的口风也变了,不想让皇后将彩兰交到慎刑司去。 沅婉说:“不交给慎刑司,交给皇太后也是一样,勾引皇上这条罪名,皇太后一定会判她死罪。” 这时崔嬷嬷突然跪到地上向皇后磕头,激动道:“皇后娘娘,我求您放过彩兰,奴才求您了,放过彩兰。” 皇后看了看崔嬷嬷说:“原来你的额头就是这么伤的,看来你对这个宫女倒是真好,把她看成亲生女儿一样。” 她这话音一落,全嫔还有崔嬷嬷都是一僵,崔嬷嬷更是不敢吭声了。 全嫔说道:“皇后娘娘,彩兰没有勾引皇上。” 沅婉:“你怎么会知道,难道彩兰是受了你的指使才这么做?全嫔,你宫中的宫女发生这种丑事,你情何以堪?难道你还想主仆共事一夫?” 全嫔捏紧了手中的手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尽量保持面色不变地说道:“皇上说过,想纳彩兰为妃,所以她不算是勾引皇上。” 皇后惊讶地说道,“皇上要立她为妃?” 看了看了委顿在地的彩兰,可能是真的怕的要死,她鼻涕眼泪都呼了满脸,就算她是干干净净的,顶多算得上是清秀。“假传圣旨,可是死罪。既然全嫔这样说,那我们就去向皇上求证一番。” 皇上还从没见过这个阵势,皇后带着全嫔来找他,等到听她们叙述之后,皇上的脸色也已经沉了下来。沅婉说道:“皇上,您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您是否真的说过要纳这个采蓝为妃子,还是全嫔在假传圣旨。” 皇上还能怎么样?他一向那么爱伊兰,难道说她真的假传圣旨?但是皇上知道沅婉待他也是一片真心,不愿意在皇后面前说谎,当真叫他很是为难。皇上沉默不语,殿中也无人发出什么声音,针落可闻。 皇后突然说到:“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了,看来皇上真的对彩兰有意,那么是臣妾莽撞了。” 皇上:“沅婉……” 皇后说:“臣妾并不是小气之人,宫女之中若是有佼佼者,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眼,臣妾也很愿意她成为臣妾的新妹妹,既然皇上喜欢彩兰,那么就给她一个名分。” 皇上见还是沅婉不愿意让他为难,退了一步,心中觉得十分温暖:“这种小事全凭皇后做主。” 皇后笑道:“那是当然,安置皇上的妃子这是臣妾应尽的本分,现在宫中已经没有完全空置的宫殿了。彩兰是全嫔宫里的人,承乾宫只有主殿住了人,其他偏殿都还空着,冷冷清清的,我看不如就让彩兰继续留在承乾宫,就住在承前宫的偏殿好了,她与全嫔昔日是主仆,如今成了姐妹,想必感情会更加亲近,更愿意住在一起。”沅婉故意问:“全嫔,这个妹妹是你一心求来的,你们说是不是?” 全嫔从皇后一开口就知道事有不好,她的手掌都快被自己的指甲戳烂了,但是确实如皇后所说是她一心相求,皇上才答应纳彩兰,全嫔:“但凭皇后娘娘做主。” 彩兰和崔嬷嬷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谢皇后娘娘。” 事情解决了,一行人要告退出来时,皇上对皇后说道:“对了,沅婉,今天朕想听你弹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耳福。” 皇后向他笑了笑,全嫔更加失落,知道今天皇上帮自己圆谎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典,就算皇上当着她的面跟皇后打情骂俏,她身为一个妃子也不应该表现出任何不满。 全妃此人,其实是有极大的控制欲,她之前做穆亲王福晋的时候,就眼中一心只有穆亲王,之后做了皇上的妃子,也是一心一意的爱皇上,她也希望皇上对她也是如此。可惜,皇上早已有正宫皇后,对她虽然爱护有加,十分纵容,却不可能像是穆亲王一样当她是唯一。 特别是经历过后宫这么久,这么多事之后,全嫔也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皇上众多妃子中普通的一个,她的优势越来越小,敌人却越树越多。现在宫中还有两个妃子已经相继怀有身孕。就算现在皇上对她好,也难保日后色衰而爱驰。 全嫔控制欲强,眼中又不容沙子,平时皇上去别的宫中,她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只当眼不见心不烦,可是现在本来清静的宫里,现在要有另外一个女人作为第二个女主人住进去,还是之前在自己面前小意奉承的奴才。全妃只觉得像是吃了一个苍蝇那样膈应,可是她又不能见死不救,因为她一向视为亲娘的崔嬷嬷,今日竟然性情大变,突然以性命相求,求她救她的亲生女儿彩兰。全嫔又怎忍心让嬷嬷伤心,会不答应呢? 皇后最后干脆利落地把彩兰塞进了承乾宫,这一击对全嫔的伤害最大,她甚至觉得皇后之前所作所为全部都是故意的,她根本未必是想处死彩兰,而最终目的,就是要把彩兰塞进承乾宫,故意来恶心她。 晚上,皇后和皇上把酒言欢的时候,皇后戏称,要为皇上广选后宫,把所有宫殿的正殿偏殿都住满。皇上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觉得皇后当真是他的开心果。皇上好好的陪了皇后一阵子之后,又在后宫其他妃子那留恋很久,才重新来到承乾宫见全嫔。 事过境迁之后,全嫔十分忐忑,认真的向皇上道歉。道光一开始确实觉得被最信任的人伤了心,他之前是曾经为了求伊兰,而纳伊兰为妃,但是不代表他会为救一个其他不相干的女人,做同样的事情。皇上这一次纳彩兰,完全是帮助全妃圆谎,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损失,自己还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静贵人——就是曾经的彩兰。 一开始,在全嫔的对比之下,静贵人当然没有丝毫立足之地,皇上只当她是个摆设,不过彩兰这人就算是在一个宫女的时候都有办法几次三番的去勾引皇上,甚至最后一次还差点成事,她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贵人,又怎么会次次落空呢,所以在精心布置了几次之后,皇上就自动自发的来到了偏殿。 而且这位静贵人胆子大,为了留住皇上费尽心机,想了不少的办法,让皇上欲罢不能,连着好几天都在她那里。 明明同在一个宫里,全嫔却被排除在外,有的时候甚至被尝了鲜的皇上给忘了。全嫔这才深刻的体会到近在咫尺与远在天边是何种距离。为此,她几乎气得咬碎了银牙。而她平时最亲近的崔嬷嬷看到皇上对静贵人很好,也跟着由衷的高兴,每天都是容光焕发,一点都不能体会到主子的失落。 全嫔为此也感到十分失望,她能体会崔嬷嬷好不容易找到失散多年女儿的心情,但是她找到了女儿却直接把自己这个主子扔到一边,就有些太不应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9 那一天皇后来兴师问罪的时候, 崔嬷嬷特地把全嫔叫出去,就是为了向她求情, 让她救彩兰一命, 原来崔嬷嬷突然发现彩兰竟是她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而证据就是彩兰宫外养母写给她的书信以及随信带来的一块石牌。崔嬷嬷也没想到, 前一晚上彩兰刚刚和她相认, 第二天一早就差点儿出了变故。 全嫔虽然觉得彩兰和崔嬷嬷相认的时间有点太过凑巧,彩兰刚刚闯祸就和崔嬷嬷相认。但是连崔嬷嬷都承认这个女儿,全嫔虽有疑惑, 也没有办法阻拦她们。 后宫之中接连有三四个妃子,先后被查出有孕,大家都说与皇后让妃子们服的汤药有关,巧合的就是这几位怀孕的妃子确实都乖乖地将皇后娘娘赏赐的汤药喝了。皇上终于要做阿玛了, 总是一片喜气洋洋,沉浸在一种快要当爹的喜悦当中。 钮钴禄伊兰在皇上面前时表现得跟皇上一样开心, 等到一背过人就变得焦急无比,她悄悄的找御医看过了, 御医说她的身体虚寒,血气瘀滞, 所以不容易受孕。她只能让太医不要把她的身体状况传扬出去, 先喝太医开给她的药, 调理气血, 改善体质。这件事情她不打算让人知道,更不会跟皇上说,若是让人知道她不能怀孕, 更会对皇上常来她这儿,她时常霸占皇上的事有很多微词了。 至于现在后宫盛传的,皇后娘娘所掌握着能够让女子易孕的药方,全妃觉得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皇后若是真的有那么神奇的药,那为何不见她自己使用,领先所有人先怀孕呢?人人都知道在后宫之中除了自身的身份地位以及皇上的宠爱之外,在所有因素当中,最重要的还是母凭子贵,全嫔就不信皇后当真那么高风亮节,不要自己怀孕的机会,反而去送给别人。 全嫔现在就算知道自己体虚,更不会向皇后去求药,她甚至觉得宫中这么多传言,说不定就是皇后给她下的套,就引着她去自动求药,到时候那药喝下去,谁知道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她绝对不会冒这个险。 全嫔现在为了调养身体,每日喝药。那药又苦又涩,但是为了达成所愿,她也不得不好好调养身体,却不知道有人在她每晶那碗药中已经动了手脚,终于在多日之后,全嫔受不了药力晕倒。太医才查出问题,说她服用了相冲的药物。 皇上一向对伊兰都十分紧张,听到她晕倒自然立刻来看,这才知道太医所说全九泉之下身体的问题。 皇上问道:“后宫相继有妃子怀孕,是不是给了你很大的压力?” 全嫔温柔地说:“皇上你别误会,奴才并不是要跟其他姐妹们争,只是想着为喜欢的人生儿育女,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才调养身体。” 太医说怀疑有人故意在全嫔所服药的药当中加入了相冲的药物,皇上怒道:“岂有此理,天子脚下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爱妃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等到太医亲自调查过后,终于在过滤药渣的白布上面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药味,原来有人特地将滤药的白布浸泡在白芍的水中,然后再把布晾干,这样每当过滤药的时候,就加入了与整副药相冲的白芍。 皇上得知知道说:“岂有此理,下药的人很狡猾,到底是谁要加害伊兰呢?” 全凭这时就算苍白着脸,也要起身,来到皇上身边说:“奴才也很想早日找到幕后真凶,只是就怕幕后之人势力太过强大,让皇上为难。” 道光说:“伊兰何出此言,难道你知道想加害你的是谁?” 全嫔犹豫了一下,在皇上鼓励的目光中说道:“皇后娘娘上次没能惩治静贵人,都是因为奴才多嘴,想必皇后娘娘对奴才心中有气。” 皇上说道:“你是说给你下药,害你不能怀孕的是皇后?绝无可能!朕的后宫能够开枝散叶,皇后功不可没,而且她知道朕就要坐阿玛了也比谁都高兴,给怀孕的妃子们很多赏赐。她又怎么会害你呢?你不要多想了。” 全嫔本来说那句话是想试探一下皇上的反应,见到皇上的态度这么坚决,不相信是皇后做的,立刻说道,“皇上你多心了,奴才没有指责皇后的意思,不过奴才进宫这么久,与人为善,除了之前曾经和皇后娘娘在祭祀的事情上有过不愉快之外,真的不曾与其他姐妹们交恶,所以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谁是凶手。” 经过全嫔的提醒,道光也想起来了,在伊兰成为他的妃子之前,曾经差点被皇太后活祭了的事,伊兰已经跟他说,当时那件事就是舒明阿跟皇太后提议的,那么皇后不可能不知情,而且当时皇上还为了赶去救伊兰,而把皇后弃于封后大典上,皇后就算对伊兰有所不满也说得过去。 之前,在朝政上颐龄与舒明阿也曾经交恶,后宫之中虽然没有明显的龃龉,但是相信皇后和全嫔也不可能成为朋友。这么一想,伊兰身体出事,确实有可能有可能是皇后做的。 其实皇上之前很了解自己的皇后,确实是有些爱吃醋,他一时间有些犹豫。 静贵人今天也在这,承乾宫的主位全嫔发生这么大的事,她这个小贵人不可能当做不知道,自然也来探望全嫔,顺便也能在皇上面前露露脸,“恕奴才多嘴,全嫔娘娘宠惯后宫,皇上对娘娘这么好,皇后娘娘如果吃醋也是情有可原的。” 全嫔见煽风点火的差不多了,说道:“除了皇后,奴才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要加害伊兰。” 道光犹豫地说道:“可是没有证据,朕也不能只凭你的怀疑就降皇后的罪啊。”皇上到底是耳根子软,这个时候有两个妃子在他耳边都说皇后有可能,那么他就真的有些怀疑皇后了。 这时,出去调查的小蔡子回来了,皇上问他:“御药房的记录查到没有,是谁领用了大量的白芍。” 小蔡子禀报说:“回皇上,事有凑巧,昨晚御药房刚刚失火,所有各宫登记购买药物的记录全部都一把火烧掉了。” 全嫔立刻说:“很明显,是有人怕被查到,所以先下手为强烧毁了所有记录。” 静贵人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是皇后……也不能这么毁灭证据,只手遮天。” 全嫔说道:“皇上,事情到了这步田地,要缉查真凶就要立刻出手,否则一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了,您可一定要为奴才做主。” 说着就抹起了眼泪,皇上最见不得的就是全嫔伤心,立刻放下身段哄了起来,说道:“爱妃放心,朕这就去查,如果真是皇后做的,朕也会还你一个公道。” 储秀宫,沅婉接手一切之后,已经把储秀宫安排得妥妥当当,每班每点都有奴才和侍卫们巡查,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混进宫里来。可是昨晚,她让人暂时都撤了下去,恢复到最开始的那种状态。 宫女燕儿一边为沅婉轻轻捶着肩膀一边说到,“皇后娘娘,奴才不明白为什么昨天您故意放那个人进来。” 皇后说:“你不明白的是很快就有答案了,一会儿皇上就会亲自来给你解惑。” 果然过不了多久,就听到外面通传说:皇上驾到!皇上这次不是身边带着几个人就过来的,后面还跟了一队御林军侍卫。 沅婉走出主殿相迎:“参见皇上,不知道皇上带这么多人来是想做什么?” 她见此情形,已经让宫里所有的奴才都待在院子里,现在双方人马一对峙,好像似乎要开战一样。 皇上说道:“沅婉,朕查到全嫔被人下了药,使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朕决定带着人在宫中各处搜一搜,看看有什么线索。” 沅婉说:“皇上带着这么多人来闯宫,分明就是来兴师问罪来的,您说打消全嫔的疑虑,这么说是她怀疑我再加害她?难道皇上也是这么以为的?” 道光立刻说道:“沅婉不要多心,并不是只搜这里,其他宫殿朕也已经派人去,储秀宫这里之所以朕亲自前来,就是怕他们吓到皇后,才来亲自监督。”在来的路上,皇上已经想好说辞,除了皇太后的寿康宫,各处都搜一搜,这样不单单搜皇后的宫殿,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对沅婉也能说得过去。 沅婉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是臣妾误会您了,沅婉身为皇后虽然没有经过大风大浪,也不至于被区区几个奴才吓到,您不应该来储秀宫,应该去保护几位怀有身孕的妹妹,让她们不要受到惊吓才对。” 皇上的脸色一变,当时光想着怎么又能达到全嫔的要求搜查储秀宫,又不让沅婉因此生气,就把其他宫的人都给忽略了,现在那些侍卫们应该到了各宫,若是真有哪位妃子那么不经吓,损伤了龙胎,或者为此大动肝火,就得不偿失了。道光有一瞬间的后悔不应该任由全嫔的猜测,就跟着她胡闹。 皇后好似没看到皇上的脸色一样,如常地说到:“皇上看到了,您带着人一来,我就叫宫里所有人都出来迎接,现在我储秀宫的人都在这儿,里面空旷的很,皇上尽管派人去搜。” 皇上有些无趣,向小蔡子使了个颜色,让他们进去搜查,他站在外面陪着皇后说话。 沅婉说:“皇上,臣妾就算不能对待皇上的所有妃子都有如亲妹,皇上今日大张旗鼓的带着人来搜宫,真是叫臣妾颜面无存。” 皇上说:“沅婉,朕说了朕真的不是怀疑你的意思,这么做也是为了证你的清白。” 好一会儿,搜查的人已经出来了,跟他说没有任何发现,皇上更加后悔不该听信全嫔的话。 皇后见搜完无果,说:“臣妾可以向皇上发誓,绝对没有给全嫔下药,如果我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就让我永远都没有皇上的子嗣,子孙不昌。” 皇上说道:“沅婉,朕知道你是无辜的,何必说这么重的话呢……朕……” 就算这个人是皇上,是她的夫君,得不到信任,沅婉也不愿意与他周旋了,说道:“皇上既然已经搜完了,想必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臣妾就不留你了,臣妾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好,沅婉好好休息,朕晚点再来看你。” 皇上走了之后,储秀宫里的所有奴才得了皇后的吩咐,各归其位,恢复了以往的宁静,也恢复了以往的严密布置。沅婉这才从袖口之中取出一袋东西,扔在桌子上。 燕儿大为惊讶:“这是什么?”皇后的衣食住行,样样都是由她来打点的,这个东西一看布袋的料子就知道不是出自他们储秀宫,一看就是外来之物。 沅婉说道:“皇上要找的就是这个,迫害全嫔的证据,不过本宫让他失望了,自然不会让他搜出来。” 燕儿几个大宫女轮番看过之后说:“皇后娘娘,奴才们能真该死,这根本不是储秀宫该有的东西,却差点让娘娘陷于险境。” 沅婉说:“这又怎能怪你们呢,这是本宫故意放人进来的,你们都知道储秀宫昨晚进了人对?那贼不但没偷东西,反而让我们宫里多了样东西,本宫见到之后就把它收起来了。” “那贼人究竟是谁?” 沅婉说:“就算是本宫撤了防范,不知道储秀里面具体站岗布置的人也没那个胆子和本事进来。” 燕儿说:“难道是她?皇上亲封静贵人!她曾经是咱们宫里的奴才,也熟知宫里的布置。” 沅婉点了点头:“就是她。” 宫女碧环说:“这承乾宫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到底是全嫔用苦肉计栽赃陷害娘娘,还是静贵人吃里扒外,害了全嫔还敢栽赃给娘娘。” 沅婉说:“以静贵人上位的手法来看,全嫔一定是被她给愚弄了。静贵人真是让本宫看到了一个宫斗的可造之材。” 燕儿说:“娘娘的意思是,不揭发静贵人胆敢在储秀宫藏药的罪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沅婉看了看她说:“本宫若是想追究她,就不会放她进来,既然放她进来,就没打算追究。全嫔不是很想让静贵人做皇上的妃子吗,真是什么香的臭的都敢往身边放,就让她们在承乾宫里斗个你死我活。或许还能演几出好戏,给本宫解解闷。” 宫女们说:“娘娘真是英明,在这宫里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娘娘的法眼。” 皇上从皇后宫里出来,无功而返还得接受其他各方送回来的奏报,还有其他各宫妃子们向皇上哭诉或者是倾诉委屈,闹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不仅没找到有人加害全嫔的证据,反倒状况频出,弄得宫里妃子一个个都有不满,沸沸扬扬的闹了很久。 他事情搞得这么大,皇太后也知道了,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皇后出面去给皇上善后。不过自己女儿受了委屈,倩柔夫人却是十分生气,她还特地到皇太后面前告了全嫔一状,要请皇太后为沅婉做主。 皇太后能够理解她一心为女的心情,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便也息事宁人处理,对倩柔和沅婉安抚了一番,皇太后其实也不信皇后会对全嫔下药,她让身边的小卫子去查,卫公公在宫里的耳目众多,有很多事情别人以为自己做得□□无缝,其实都能够被他给翻出来,所以静贵人所做的一切很快就呈到了皇太后的桌前。 皇太后看过之后都觉得十分惊讶:“是静贵人做的?在她还是一个小小宫女的时候,就敢给全嫔下药,成功的当上了贵人之后,还敢祸水东引嫁祸皇后,挑拨皇后和全嫔的关系?” 小卫子说:“要不要奴才这就把静贵人捉拿治罪。” 皇太后说道:“不必急于一时。” 卫公公:“但是,皇太后……” 皇太后说:“哀家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个静贵人如何周旋在皇后与全嫔之间,兴风作浪,让皇上疲于奔命。” 皇太后不但不打算治静贵人的罪,还打算在她将要露馅儿的时候出手 帮她一把,把她收归己用,让她成为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太后在渐渐的感觉到皇上为了个妃子对自己离心之后,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对皇上发自真心的照顾,甚至起了几分警惕,所以这个后宫上届的霸主要重新安排,给自己留条后路。 全嫔为了尽快调养好身体,方便自己受孕,又开始找偏方来喝,终于喝到再次晕倒。皇上和太医前来,太医诊断说她真是虚不受补,而且宫内应该长了葭,日后会很难怀孕,如果怀了孕也容易滑胎难产。太医还说,如果全嫔继续用偏方,说不定还会对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现在发现的还算及时。 全嫔伤心欲绝,向皇上诉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不应该被老天剥夺做额娘的机会,全嫔哭道:“伊兰没用,不可以为皇上开枝散叶,真是愧为□□,愧对皇上,愧对大清的列祖列宗,伊兰实在没有颜面再留在宫中。” 道光说道:“伊兰,你别这么说,别难过了,就算是你不能为朕开枝散叶,你也是朕这一生最重要最钟爱的女人。” “皇上……” 道光说:“君无戏言,朕会证明给你看,证明给天下人看。” 皇上看到自己心爱之人这么伤心难过,而且为了生出自己的孩子,她差点是以命去搏,实在不能无动于衷。所以不久之后,他决定宣布一件事情。特地将沅婉也叫到寿康宫,跟太后和皇后说,要将全嫔升为皇贵妃。 皇太后惊讶到:“什么?!皇上要将全嫔连升三级升为皇贵妃,可是后宫之中从未有这种先例呀!皇上为何在伊兰的事情上,你要处处和哀家作对?” 沅婉则是沉默地坐在一旁,皇上似乎想让沅婉帮他向皇太后说点什么,“沅婉……你的意思呢?” 沅婉心道:皇上这色令智昏的举动,沅婉不说反对的话都已经够意思了,他还指望着自己帮他劝服皇太后吗? 皇太后也看向皇后,沅婉平静地说:“但凭皇上做主。” 皇太后没找到同盟,不悦道:“你这个皇后是怎么当的,皇上有时处事不妥,你不跟着劝着他一些,只知道迎合皇上,这样如何统领后宫啊?” 沅婉说道:“臣妾知罪。” 皇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知道皇后今天未必跟她站一个战线了。 皇上说道:“皇额娘,这不关沅婉的事,一切都是儿臣的决定,伊兰她因为着急有孕,用药不当,都伤了身子,你们也是女人,体谅她为了给朕继后连性命都不顾了,朕不能辜负她对朕的情谊。” 皇太后也看出大势已去,说道:“既然皇上的心意这么坚决,哀家也无话可说。” 看来还是皇后看的明白,知道说什么都无用,所以干脆也不去反驳皇上。瞧瞧皇上说出的理由多么可笑,后宫之中,皇后为了他能深入疫区以身犯险,其他妃子为了他辛苦怀胎,只为了生下皇儿,哪个女人对皇上不是情深意重?那个伊兰只不过为了固宠,想要早点有身孕却把自己的身子给吃坏了,就成了对他情深意重!非升她的位份不可!可见那个女人简直把皇上玩弄于鼓掌之中。 皇太后早就已经见识到,皇上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忤逆她这个皇额娘到什么程度,那么接下来,她也不再为他操心,倒是要看看,伊兰这个女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皇上还能做出什么更荒唐的事情来。 皇上和皇后从寿康宫里出来,走在宫墙间的小路,皇上温声说道:“皇后,你是不是还在生朕的气呢?这次朕要立皇贵妃也惹得你不开心了?” 沅婉停一边走一边说道:“皇上要立皇贵妃,未必需要我这个皇后也点头,只要皇上喜欢就好。” 皇上说:“还说没有生气,嘴都嘟起来了。” 沅婉说道:“虽然皇后健在,皇上就急着立皇贵妃这个副后有些心急了,不过既然全嫔能够伺候好皇上,深得皇上的心意。一个皇贵妃之位又何足挂齿呢,只要皇上喜欢,就算是想要改立皇后,沅婉都绝无二话。” 道光正色说:“沅婉千万别这么说,朕绝对没有对你不满的意思,这个皇后你当得很好,帮朕把这后宫照管得很好,立伊兰为皇贵妃,只是想彰显朕对她的宠爱,安抚她的心情,而你会是朕唯一的皇后!” 说到后来语气更加加重。 沅婉淡淡地说:“臣妾也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皇上何必这么激动。” 皇上说:“不,君无戏言,朕是认真的,你是朕唯一的皇后,除了沅婉,朕绝对不会再立第二位皇后。” 沅婉说:“皇上这话就是答应臣妾即便是臣妾无才失德,或者是早逝,皇上也绝对不会再立皇后?” 道光说:“不错,这是朕亲口答应你的。” 沅婉冷笑道:“那又怎么样?臣妾自认还不会失德到被废后的地步,皇上的承诺已经是臣妾的身后之事了。皇上现在眼里只有一个伊兰,恐怕早就没有沅婉,既然这样,皇上也不必再来见沅婉。” 这一次,沅婉真的动了气,不只是为了他立皇贵妃,让沅婉觉得只要伊兰哭一哭闹一闹,皇上就会答应她的所有条件,而沅婉所有努力说不定还会被那个女人瓦解。还要走向灭亡。还有她气的就是,皇上是哪来的自信,认定了他会比她命长不成?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不会再立第二位皇后,这个皇后之位是她靠自己的真本事保住的,难道要靠他? 之后,皇上每次来储秀宫,皇后都避而不见,就连初一十五这种皇上和皇后应该夫妻团聚的日子,沅婉也称病推脱。皇上以为皇后还在怪他,一直没有消气,所以经常派人送些礼物过来。皇后礼物照收,人就继续不见。她给皇上特制的香已经断货,派出去收集材料的人还没有回来,她又懒得去应付皇上的纠缠,就让别人以为她是因为皇上立皇贵妃,还在吃醋生气好了。正好看一看,皇上能纵容皇后的脾气到几时。 钮祜禄伊兰刚升为皇贵妃,确实风头正盛。不过她自己心里知道,位分是升上去了,已经是除了皇后之外不能再高,但是她的处境还是一样。仍然是在皇后之下,太后依然不喜欢她,皇后更是像以前一样对她敬而远之,后宫的公务她也插手不进去,就算是皇后不管,还有个太后牢牢把持住后宫的权力呢。 做了皇贵妃唯一的好处,只不过是与其他妃子相比身份高低发生了变化。比如成妃芸妃,之前在她降为嫔的时候,很是奚落了她一番,并且处处抢先,警告她长幼有序,现在她升上了皇贵妃,确实可以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不过她总不至于每天都去向她们耀武扬威。伊兰此人还有些清高,她自认为皇上待她与众不同,根本不屑于去与宫中的那些庸脂俗粉们争奇斗艳。宫中还崇尚节俭,就算是皇贵妃的份例也没有比她做全妃的时候高多少。所以这样看来。除了称呼变了,其他的方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善。 瑞亲王经常进宫,宫里阿哥所那边仍然给他留着住的地方。他在宫外也有王府,所以他经常在外游荡,知道民间的生活是什么样。这天,他特地请皇上喝酒,不过稍后下人呈上来的却不是什么佳肴,而是几碗米饭。 皇上大为诧异:“以饭送酒,朕还是第一次见。” 瑞亲王说:“皇上,请你仔细看看,这几碗并不是普通的米饭,这几碗米饭品质低劣,平时在宫中根本就不可能看见。” 皇上本来喝酒的兴致正好,现在却眉头深锁,不明白绵忻要故弄什么玄虚,“朕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绵忻说:“这几种米都是在京城不同地方买的,京城已经开始出现粮慌,连仓中的碎米和劣质米百姓也抢着囤积。只怕有一天连这样的米也买不到。” 绵忻起身,单膝跪在道光面前说:“臣弟斗胆,请皇上放行海运,以解京中燃眉之急。” 道光皇帝亲手扶起他:“你先起来。朕今天只想开开心心跟你喝杯酒。”他没想谈正事,特别是这件让皇上想了许久也下不了决定的事, 改革不是说实行就实行,是需要魄力的。 瑞亲王说到:“臣弟知道皇上早就想励精图治,兴利除弊,为何不借此机会?” 皇上有些不耐烦地说:“朕已经说过,需要时间考虑各种利弊。” 瑞亲王谏言道:“皇上,目前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请皇上早下决定!” 皇上语气生硬:“朕说了需要时间考虑清楚!” 绵忻:“皇上……” “够了,朕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然后他就快步离开了,留下的绵忻十分懊恼。皇上最近确实是在考虑改走海运的事,不过他派去的富察鄂泰还没有传回什么有利消息,所以他听到这个事情现在就要让他做决定,他真的很烦。 瑞亲王不仅是每日住在皇宫这个象牙塔里的王子,他还能体会到民间疾苦,怎么能不着急?看着皇上优柔寡断的处事,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如果他刚刚脾气再暴躁了一点,就会跟皇上吵起来。皇上怎么有时间给自己的妃子连升三级,大张旗鼓地搜查后宫,却连要不要走海运的事情也考虑这么久!不论成与不成,先试航一下不就行了吗?但是瑞亲王到底还有理智在,知道虽然皇上是他敬重的兄长,毕竟也是皇上,有些事情不能那么直直的说出口。 绵忻还是个急性子,又急又气之下,对着花园里的柱子狠狠地打了几拳。 皇后路过刚好看到这一幕,走过来说道:“绵忻!你在干什么?” 她问跟在绵忻身边的太监:“小路子,你就在这看着王爷自伤其身,还不快去找太医来包扎。” “是!皇后娘娘。” 小路子擦擦头上的冷汗就要去请太医,瑞亲王一发起脾气,他这个当奴才的哪敢靠近阻止。 绵忻说道:“回来!叫什么太医,本王健壮的很,连个伤口都没有,叫太医来岂不是徒惹笑话!” 皇后说:“这么说你不打算继续了,本宫还以为不把这根柱子打断,瑞亲王不会停手,所以才让小路子预先请来太医,以备不时之需。” 瑞亲王也知道自己刚刚发泄怒气的行为很是幼稚,不情不愿地说:“不会继续了,皇后今天似乎很爱多管闲事。” 瑞亲王上一次帮了沅婉一个大忙,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都不去提及。有的时候大恩真的不能言谢。就算没有言谢,瑞亲王的这份恩情,沅婉也记在心里,如果有机会,必定好好回报他。 她看到桌上摆的东西:“咦,这几碗糙米难得瑞亲王找来,在宫中可不常见。” 绵忻说道:“皇后娘娘养尊处优,当然不知道民间疾苦,就是这样的米,京城百姓都要吃不上了。” “哦?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沅婉也听说过漕运走不通的事,这才知道他这摆着几碗米的用意。 沅婉想了想说,“瑞亲王如果是担心这个,本宫或许能暂时帮上忙。” 绵忻惊讶:“当真?” 沅婉知道皇上还没有下令施行海运,但是不久之后他肯定要有个主意,就算京城有粮慌,也不会持续太久,若是只是一时之困的话,舒明阿应该有办法。她说:“你去找我阿玛,就说是本宫说的,要阿玛开仓放粮,以平价将储存的米粮抛售出去,相信可以暂且解京城的燃眉之急。” 绵忻不信地道:“你知道京城有多少百姓,你们家的粮食够卖吗?” 现在确实有很多奸商手中明明有米,却借机卖高价,如果这个价钱百姓买不起宁可囤积起来,认为日后米价只会越来越贵。 皇后抬眼看着他没有说话,绵忻已经自动领会了其中的意思:“行了,本王知道了。”怪不得那一次颐龄在朝堂上说什么‘富可敌国’,看来舒明阿被参真是不冤。 “本王这就去找你阿玛!”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走了。 舒明阿本来也在筹谋着从哪儿打开局面,绵忻就在皇后的指示之下找上门来,两人一拍即合。舒明阿在京城中就有几家米店,而且他仓中的存量确实巨大,足够整个京城的人用几个月的,一听说瑞亲王是受那皇后的指点前来,当下全力配合。 瑞亲王也没料到平日看起来老奸巨猾的舒明阿会这么好说话,而且不发灾难财,当真以当前最低的价格将大米出售,绵忻对他也不由得刮目相看。舒明阿也由此跟瑞亲王攀上了交情,对于他日后转变行事作风有了一个大大的突破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10 这段时间沅婉发现, 皇上此人似乎是越不理他,他却越挫越勇的倾向,总是变着法儿的送小东西来引起她的注意。如果皇上在治国方面能用上这样的心思……沅婉不由得摇了摇头, 后宫不得干政嘛,她就算是操那么多的心也无用,不如就在这宫里当一个养尊处优, 混吃等死的皇后好了。 不过这个皇后做的真的很无聊,此时宫中女人们娱乐方式也没有几样,特别是行走坐卧都要遵循礼仪风范的主子娘娘们,看戏就成了一个十分大众的娱乐方式。 太后也很喜欢看戏, 每次内务府有了新戏都在寿康宫首演,这一次又有新戏要开演,皇太后邀请了所有人一起去看, 就连皇上听说皇太后这边在看戏, 都特地后抽出时间过来了。瑞亲王也受到太后邀请。 这次是由全外班的四喜班前来献演, 这出戏的名字叫‘百花记’。看过戏的都知道, 台上的动作热热闹闹, 有的时候反倒让人错过了台词儿, 所以皇太后看戏的习惯就是身边要配个解说员, 有个熟知这部戏的小太监跟着一边看,一边给皇太后解说。 这部戏演的是:有一个安西王要谋反, 朝廷派了一个机智聪明的钦差潜入王府做内应,追查安息王某反一事,没想到有一天这个钦差喝醉酒误闯百花宫公主的寝宫, 公主本来要挥剑怒斩登徒子,结果看见钦差英俊不羁一见倾心,心生爱慕。 这样的剧情在戏文之中用得十分老套,不过大家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更有人触景生情。 当年瑞亲王与沅婉的相遇,与这出戏所演的也是异曲同工。当时舒明阿办五十大寿,在家里大宴宾客,瑞亲王也是上宾之一,但是没想到,他喝多了酒往出走的时候,误走到沅婉的闺房,以为那是自己王府,沅婉看到这个陌生男子闯入吓得大叫,以为他是采花贼,而瑞亲王还以为沅婉要对他图谋不轨。总之两人互相怀疑,互不相让,还打了起来,当然沅婉是打不过绵忻的,他那个时候就在让着她。这就是他们的相遇,之后便是悄悄交往的幸福日子,有的时候瑞亲王会约沅婉出去放风郊游,带她爬山涉水。 有一次,沅婉差点被蛇咬到,瑞亲王当时的做法非常镇定,他没有告诉沅婉后面有什么,也没有贸然出手,而是说他数到三就让沅婉的头向右偏。沅婉偏头的同时,他的匕首已经飞出,重重地插在左边那条蛇的七寸之上。这时,看到有蛇的沅婉才后怕地跳起来,扑到绵忻怀里,从此才有了两人的恋情。只是后来,人算不如天算,沅婉先一步被当时的嘉庆皇帝相中选给二皇子智亲王为福晋。知道无力回天的绵忻甚至想和沅婉约定私奔,但是沅婉更加理智,或者说她的家人已经给她做了决定,最终选择了与瑞亲王分手。 看到这部戏,两个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二人的相识。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之前那青春美好的岁月了。 皇上和瑞亲王分别坐在皇太后的两侧,小太监就站在皇太后身边解说着剧情,等到了一段儿的时候,小太监说:“这个时候钦差将会用剑自刎,咦,他怎么会跳上桌子呢?” 绵忻本来还沉浸在过往的思绪当中,听了这话立刻警觉。果然看到跳上桌子的执剑之人向皇上和太后的方向发出两枚暗器。绵忻立刻抽出匕首格挡,将暗器打掉。所有人惊慌失措,妃子们尖叫声传来,纷纷逃跑,还有人大喊着:“护驾,护驾!” 这个时候刺客已经跳了下来,前来护驾的侍卫们全都不是对手,被他一刀一个砍倒在旁边,使场面更加混乱。绵忻护在主位上太后和皇上身前,与刺客交手数招。绵忻的武艺不错,而且经过战场两年的历练,也已经杀伐果决,不过太过匆忙,他只有随身带着的短剑,与敌人相搏便占了弱势,就算这样,刺客也看得出来在他面前讨不到好去。 刺客见到绵忻一力护着在主位的人,使他无法近身,便向其他方向杀去。沅婉不巧地正在他逃跑的路上,被刺客劫持起来当人质。 看到皇后身边有个刺客拿着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所有人都吓白了脸,刺客挟持着沅婉:“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绵忻喝道:“你想怎么样,尽管说!” 皇贵妃惊呼一声:“啊,他挟持了皇后娘娘!”皇上也同样担惊受怕,没有察觉到伊兰惊呼道破皇后的身份有什么不妥,但是太后和沅婉同时看了皇贵妃一眼。 刺客也听到了,知道自己抓住的人竟然是皇后,狮子大开口:“立刻放了天理教山西堂的堂主李林!” 判党乱贼的名单都记在绵忻脑子里,他说:“你是说两个月前在莲花山劫朝廷官银,等候判决的那个李林?” 刺客理直气壮地说:“银子是老百姓的,我们不过是还富于民。” 绵忻说:“你放了皇后,本王保证不向你追究。” 刺客说:“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出去。” 说着架在皇后脖子上的刀更加逼近了一下。 皇上立刻说到:“不论你提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只要你放了皇后。” 皇后脸上却没有什么惧怕之色,没去看惊慌失措的皇上,而是直视着离他们最近的瑞亲王:“绵忻”。 绵忻对上皇后镇定的眼睛,对着刺客阴森森地说道:“如果你敢动皇后一根头发,本王保证不止你跟堂主人头落地,还有天理教五省分堂和你的家人,从此都会被赶尽杀绝,销声匿迹,一个不留!” 刺客也被绵忻的气势吓住了,绵忻不给他多想的机会,紧接着说:“我数三下让你考虑,一、二、三!” 在他数到三的时候,沅婉迅速向右偏头,绵忻手中的匕首掷出,割断了刺客执剑的手腕,然后立刻上前把受伤的刺客打翻在地,发生这些事是在转身之间,其他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瑞亲王就已经把刺客制服。 沅婉没有逃跑,就在绵忻身边,见到刺客倒地,还狠狠地上前踢了他一脚。 绵忻见到她这么精神,简直是哭笑不得:“你……皇后没事?” 沅婉:“本宫没事……” 这时皇上已经冲了过来:“沅婉,沅婉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刚刚刺客的剑就架在你的脖子上,朕真是替你担心,恨不得以身代之……” 太后也过来看:“皇后你没事?” 接着皇后身边几乎被围的水泄不通,妃嫔们纷纷上前表示关心,绵忻已经被挤到了最外围,看她的样子应该没事,还有力气去踹人。绵忻心中想:她真是性格一点都都没有变,一点亏都吃不得,吃了什么亏自己一定要报复回来。只不过平时顶着皇后端庄大气的壳子,把这些真性情都埋没了。 绵忻任劳任怨地善后,让人把刺客关押起来。出了这样的事,这场戏是看不成了,绵忻直接去牢里亲审犯人,没用多久,已经问出清楚了刺客的来历。刺客叫王静,是四喜班的台柱,他进戏行已经有十六年的时间,在五年前才加入了天理教,是山东分堂的副堂主。他之前一直潜伏在戏班掩鉓身份,借这次机会行事。 绵忻将审问出来的结果呈交给皇上,请皇上发落。 皇上就像他平时所说,一心想行仁政,对这个胆敢入宫行刺的天地教徒也亲自来了牢里,问讯刺客为何这么义无反顾?竟然豁出一切跑到宫中行刺。皇上在问讯的过程中看到刺客的手臂上纹着一个金元宝。已经知道他是来自金元村,就是上次疫病的那个村子。皇上本来就对这刺客没有存杀心,见到他是金元村的人更是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皇上最后说了对刺客的判决,不仅不会杀了他,还打算放了他。 瑞亲王一脸的不敢置信:“放了他?” 就连那个刺客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说:“对,朕会放了你,而且朕要你帮朕做两件事,第一,回金元村帮助亲人重建家园,第二,朕要你告诉天理教五省分堂的首领们,朕会改革,给朕时间。同时你们不要再做伤及社稷和老百姓的事了。” 绵忻从牢里出来之后仍然不能相信皇上将刺客说放就放了,左思右想之下,恍然大悟,“皇兄,你这招兵不厌诈,真的很高明!你是想让他引出更多的天理教教众,然后让人跟踪他,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杀个措手不及,彻底清剿这些叛党余孽。” 皇上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了,朕答应过放他一条生路,怎么会出尔反尔呢?绵忻啊,不是杀几个人就能治理好国家的,你要多学学仁慈守信,这件事朕就交由你去办。” 绵忻一头雾水,还是接了这个任务。 刺客跑到宫里行刺,差点用暗器刺中了皇上和太后,还要挟了当今皇后,行刺的目的差点成功。这在大清国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可见清朝的国力日渐衰落,对子民的掌控,以及连宫廷的守卫方面都有很大欠缺。惊魂未定的太后特地带着皇后酬谢神上香,等她听说了皇上对刺客的处置方式之后,太后听过了之后便一言不发,就扶着小卫子的手,回了她的寿康宫了。 沅婉不由得摇头,皇上做事当真有欠考量,虽然他要讲行仁政,就这么把刺客给放了,不过也未有一言片语安慰受惊的老母和妻子的心情,怪不得皇太后是这样的反应,可能是对皇上已经彻底失望,不抱什么信心了。做皇上确实可以随心所欲,只不过真正聪明的皇帝是不会放任这一份随心的,自古以来的千古大帝又有谁不是受着层层束缚,做什么事都要经过多方考量呢,只能说皇上如此行事,伤了皇太后的心,连后宫都不可以太平,恐怕就是祸乱之始。 沅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白操心,连皇上都不担心,她又何必怕这怕那。只是旁观者清,太后已经和皇上越来越离心,而一意孤行的皇上还未必意识得到呢。 这一次,皇后被人拿剑当众威胁,恐怕她受了惊吓,皇上很是在意,接连几天都前来探望。沅婉与皇上的冷战也不能一直持续下去,于是她就顺水推舟地终于见了皇上的面。 道光说:“沅婉,你真的很勇敢,朕从来没想到,你在受到刺客威胁的时候,还会那么镇定,配合瑞亲王自救,甚至还有力气去踹了那个刺客,说起来,这次你和绵忻倒是挺默契的。” 沅婉面带笑容地听着这话,观察着皇上的表情,想看看他是不是话中有话,见他应该不是意有所指,不动声色地温声说道:“臣妾跟瑞亲王认识这么多年,也算熟悉了,在一个十分陌生的刺客面前,互相之间打个眼色还是看得明白的,当时,瑞亲王的眼神向右方示意,他又十分分突然地数数,臣妾就猜想,瑞亲王是想出其不意,制服这个刺客,所以当然要及时自救躲开,别给瑞亲王添麻烦。” 道光赞道:“朕的皇后当真是冰雪聪明,刺客在前也能临危不乱,朕真是以你为荣。” 沅婉说:“皇上这话就言重了,臣妾愧不敢当。” 皇上看着她的眼睛说:“沅婉呐,你不生朕的气了?” 沅婉故意说:“不知皇上说的是哪一项?” 皇上失笑道:“之前还一直嘴硬说没有生朕的气,现在暴露了,看来你不止因为一件事生朕的气,朕知道那次真的不应该怀疑你要加害伊兰的,朕正当时真是鬼迷了心窍,还跑到储秀宫搜查,伤了你的心,朕保证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沅婉说道:“皇上明白就好,臣妾想为皇上分忧,已经尽量做到不与妃子们争风吃醋了,如果妃子们对臣妾不敬或者是行事有所偏差,臣妾自当以皇后的身份教育她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暗中下药毒害。皇上怀疑臣妾,不仅是伤了臣妾的心,而且您怀疑的还有先帝为皇上亲选臣妾的眼光。” 道光叹道:“是啊……朕简直是太不应该了,那朕立伊兰为皇贵妃之事,你是不是……” 沅婉睨他一眼,“皇上真的以为沅婉因为你立皇贵妃之事与你怄气?” 皇上有些忐忑地说道:“难道不是吗?” 皇后说:“沅婉没有,伊兰一直是皇上心心念念的女子,自然待她有所不同,而且她出生于钮祜禄氏,父亲也是军机大臣,深得皇上的倚重,论地位出身,皇上将她立为皇贵妃也无可厚非,臣妾又岂会反对。” 皇上终于面露真心的笑意:“你能够这么想,那就太好了。” 沅婉说:“其实,臣妾不但不会反对,还觉得到现在皇上的后宫嫔妃们的位份确实低了些,只在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册封了众位妹妹,等到怀有龙胎的几位妹妹们生产完毕,也是时候论功行赏,大封后宫了。” 皇上沉吟道:“沅婉说的有道理,近来宫中确实是喜讯频传,十月怀胎的妃子们都十分辛苦,等到皇儿出生,朕就再视阿哥或者是公主给妃嫔们封赏。” 皇后说:“皇上英明。”沅婉觉得自己对待皇上,不是非得像对待丈夫那样亲密无间,更可以把他视作上司,这样相处起来倒是更加轻松,能掌握好双方之间的距离。皇上也确实是宫中所有人的上司。 之前,宫中众人也知道皇后很是冷淡了皇上一段时间,就算是皇上走到了储秀宫门口,皇后也能不见他,这让宫中产生了不少酸话。本来有人以为皇后和皇上的关系会彻底闹僵,可惜,等这次的刺客事件过后,两人也因皇上对皇后的悉心关心而解冻,让那些以为皇后要彻底失宠的人大失所望。 道光在处理朝政的时候,有的时候会多加犹豫,摇摆不定,所以有一些侍奉了好几朝皇上的老臣们,对皇上的作风总是大摇其头。有的时候皇上颁布的政令,若是没有这些老臣的支持也不容易通达。说白了,国家机器运行得久了,若是不能及时的加以润滑治理,总会存在腐败老化的症状。再加上道光皇上本身并不是一个多么励精图治,有个人魅力的君主,所以他经常在几派老臣们的夹缝之中觉得身心疲惫,一个头两个大。 这天,道光皇上也在为了一件事和老臣扯皮,已经被臣子们步步紧逼。绵忻突然带人走了进来,向皇上回禀道:“皇上,臣弟是来交差的,您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您要的东西,臣也已经带来了。” 道光有点儿诧异:“瑞亲王说的是什么事呀?” 瑞亲王一挥手,让人打开他所带来的六个盒子。 不仅皇上好奇盒子里有什么,在场的重臣们也好奇,瑞亲王带什么回来复命了?等到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一个个恨不得没有看见,原来盒子里面是六颗血淋淋的人头!所有人无不骇然色变。 瑞亲王把这些大臣的反应都看在眼中,向皇上拱了拱手说道:“皇上,臣弟不辱使命,这就是天理教五省分堂堂主的人头,一个不落,还有刺客王静的人头,臣弟已经把他们都给皇上带回来了!皇上当日放虎归山,就是让臣弟直捣黄龙,将天理教五省分堂一网打尽,今日回来交差。”他对在场的众臣说:“各位大臣,本王来的是不是时候,听说你们刚刚对皇上的政令有所不满,连成一线,给皇上施压,逼皇上就范,是否真有此事啊?” 众臣连忙说:“奴才不敢!奴才誓死孝忠皇上。” 绵忻转向道光说道:“皇上英明,对有罪者绝不手软,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哪怕是阎王的首级,臣弟都给皇上砍下来!” 之前桀骜不驯的大臣们各有心思,知道瑞亲王此举是给皇上立威,也是在警告他们呢,而且瑞亲王此人常常出人意表,不按牌理出牌,可以说是个杀神,没人愿意得罪他,现在皇上身边有瑞亲王这个杀伐果决的臣弟辅佐,如虎添翼,就算是三朝的老臣再想要倚老卖老也要掂量掂量。 瑞亲王说:“臣弟说的没错,皇上?” 道光板着脸说:“没错……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等到所有大臣都下去,大殿之中之上,只剩下一个皇上,一个王爷。道光终于忍不住怒道:“绵忻,谁叫你去杀人的?朕答应了王静放他归乡,结果你一声不吭带人杀了他?” 绵忻本来以为给皇上解了围能得到表扬,却没想到皇上要朝他发火,解释说:“天理教乃国家之大害,必须斩草除根免除后患,而且这样也能借着铲除逆贼,敲打乌老这一帮子顽臣,臣弟没有做错啊。” 道光皇帝一脸的不被理解:“你根本就不明白,朕要实行仁治,岂能滥杀无辜。”皇上伸手指向大殿之中堆对放人头的地方。 绵忻觉得不可思议:“无辜?臣弟杀的都不是无辜之人,他们是乱党,死有余辜!” 皇上说:“你杀的是一个改邪归正想回家的人,你于心何忍?” 绵忻觉得自己被误会,也忍不住学说出心里的话:“皇上有时就是太过妇人之仁,记不记得小时候春季狩猎,皇上就说要放过有孕的猎物,结果一无所获!治理国家不能单靠行仁治,也得依法律,严刑峻法,他们这些叛党乱贼,个个依律当斩,若是不杀一儆百,岂不是个个要杀进宫来!” 皇上说:“总之是你不对,你陷朕于不义,以后谁还会相信朕!相信朝廷!朕不想再看见你,立刻给我下去。” 瑞亲王气汹汹的离开,这是有史以来兄弟间爆发的最大的争吵,两人一向感情好,之前就算是有打有闹,在比过一场摔跤,互相揍过一顿,或者是喝过一顿酒之后,总能尽释前嫌。不过这次皇上骂他,绵忻真的生气了,他不认为自己做的有错,而是认为皇上总坚持他的那一套,自己不能苟同。他绵忻明明清剿天理教有功,皇上不但不夸奖他,反而要问罪,简直岂有此理! 就算是瑞亲王和皇上之间还在生气,寿康宫要两人去喝茶,两人也不得不同时出现。 小卫子公公在旁让人冲泡茶叶,他一边解说:“这是皇太后很喜欢的雀舌茶,是产自贵州湄潭的云雾翠芽。这种茶之所以珍贵,就是产量特别稀少,一共也没有几颗。皇太后特地请皇上和王爷一起品尝。” 皇上尝过之后,很给面子地说:“嗯,皇额娘不愧是爱茶之人,果然好茶,朕觉得有点甘甜。” 绵忻还在生着气,此时不由得也带出了一些,他尝过之后说:“我却觉得有点苦,哪里甘甜了。” 皇太后在后宫这么多年,已经修成了人精,看一眼,就知道此人是什么心态,怎么还能看不出自己亲手养大的这两个儿子呢?皇太后起身向皇上和瑞亲王这边走了过来,等到皇上面前的时候,她突然颤颤巍巍的要跪下去。 皇上大惊,立刻伸手来扶。不让她真的做完这个动作:“皇额娘,你为何如此啊?为何要向朕下跪?” 皇太后自责地说道:“皇上,今日哀家要请你请罪,请你治哀家的罪。” 皇上不解:“皇后娘娘何罪之有啊?” 绵忻在一旁站起,也觉得一头雾水,“就是皇额娘,你做了什么要向皇上请罪?” 皇太后一直保持着要跪下去的动作,泣声说:“哀家教子无方,以致你们兄弟心生分歧嫌隙,你说哀家是不是有罪呢!” 皇上和瑞亲王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有些尴尬。皇上说:“皇额娘,坐下再说。”说着亲自扶她坐回位置。太后还是哭道:“哀家有罪呀!” 皇上说道:“皇额娘,你有何罪之有?快别这么说了。” 绵忻也知道皇太后这是因何而起的,还是为他这个儿子受罪,说:“皇额娘,哪是你的错呢?是儿臣不该咄咄逼人,让皇上为难,是儿臣的错。” 皇上配和:“朕也有责任,不关皇额娘的事。”之前互不相让的兄弟俩,到了皇太后面前也都得乖乖的认错了。 皇太后却还是坚持说:“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皇上,虽然你不是哀家的亲生儿,但是哀家对你视如己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无暇分心照顾绵忻,以至于绵忻他无人管教,有如脱缰野马,目无尊长,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啊。” 绵忻觉得被自己亲娘说成这样,颜面无光,叫道:“皇额娘!” 皇上拉着太后的手坐到她的身边,说到:“皇额娘,你对朕好,朕知道,你不要再自责了。” 皇太后也许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儿,很激动地仍然坚持己见,哭泣着要跪下去,说:“是哀家的错,皇上还是治哀家的罪。” 皇上说道:“皇额娘,朕不会治你的罪的,不论你做了什么,朕都不会治你的罪。” 皇太后惊讶地抬起泪眼说:“就算哀家不小心做了什么错事,你都不会治我的罪?” 皇上肯定地说道:“当然了,朕跟皇额娘保证,无论你做了什么,朕绝对不会治皇额娘的罪。再说,皇额娘你慈恩厚德,对皇儿对天下臣民都爱护有加,皇额娘又怎么会犯错呢?” 太后有感而发:“哀家又不是圣人,焉能担保不做错事呢?世事难料啊……” 不过皇上今天的这个保证,太后是始料未及的。君无戏言,皇上说出的话就是圣旨,看来这个儿子还是很在意她这个皇额娘。 在太后的有意劝和之下,绵忻和皇上也重归于好,其实,就算太后不来调和,没有自责哭泣,绵忻和皇上冲突完也不会记皇上仇的,过不了几天就会和好,这只是时间问题。皇上宽容为怀,对别人尚且如此,对自己的兄弟也未必和他一般见识。 所以这件事情之后,兄弟二人还是同心同德,皇上还让瑞亲王加入军机处,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皇上很需要绵忻来给自己帮忙。绵忻之前要么在外征战,要么就去办一些皇上亲□□代下来的任务,还从未领过参与军机这么重要的差事,担任军机大臣这么长期和重要的职务,不过既然皇上说要他帮忙,又身为皇上唯一的兄弟,他也责无旁贷,当仁不让。 穆章阿调回京城之后,在皇上身边帮皇上处理了不少事,很是得皇上的信任,他自己的仕途走的也很稳。不过,他并不满足于现状,他认为以他的能力可以走得更远。而他又深知有的时候想要更进一步并不是靠埋头苦干就行的,还要刚柔相济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他的家里正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待嫁闺女,若是用好女儿的亲事,或许想要达成他的目标就更近了。 家中只有父女两个主人,乐欣很高兴地迎接穆章阿下朝:“阿玛,你终于回来了。” 穆章阿说:“怎么?你等了很久了吗?我还以为你又去你姨母那儿了,自从回了京城之后,你几乎长到了他们家。” 乐欣快乐地说:“她不是很久啊,你知道女儿很久没有见到姨母了嘛!乐欣从小没有娘疼,只有姨母疼我,胜似亲娘一样,好不容易回京城,我当然要多陪陪她。若不是怕阿玛回来之后没有人陪您用膳,我就住在那儿了。” 穆章阿宠爱地摇了摇头,说到:“对了,你一向不是和你表姐关系最好吗?这次既然回来了,怎么没有进宫去探望皇后呢?” 乐欣说:“乐欣也很想去呀,可是表姐一直都很忙,就连姨母地递了几次牌子,都没有获准进宫,乐欣也没有机会同表姐相见叙旧了。表妹自从做了皇后之后啊,要忙的事情自然很多,自然没有功夫陪女儿玩儿了。” 穆章阿若有所思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其实他问乐欣为什么没有进宫,也是想让乐欣能够在宫中近水楼台,如果能得到皇上的青眼,那么这样的姻缘就是最好的了。不过,他大概也听说过后宫的一些事儿,皇上还有一位宠妃皇贵妃,就是上次在疫区不顾危险去救的那个,看来皇后有些疲于应付,连让自己的家人进宫都能免则免,皇后可能暂时顾不上乐欣了。而且,听说皇上对皇贵妃十分纵容,乐欣这种单纯心性的女孩进宫,如果能够得到皇后的拂照还好,如果到时候为了抢皇上姐妹反目,乐欣很可能被人吃的渣子都不剩了。 穆章阿在心里盘算着给自家镀金攀龙附凤的途径,忽然想到了瑞亲王,瑞亲王也是皇子龙孙!他尚未成婚,而且他还是太后唯一的亲子。穆章阿觉得自己或许不用费心思的把乐欣塞给皇上,如果利用得好,单单一个瑞亲王就可以达到他的目的,使他成为皇亲国戚了。于是,穆章阿开始留意瑞亲王,他当然不会跑到瑞亲王面前去毛遂自荐自己的女儿,而是打算跟皇太后接触一下。 皇太后正在为绵忻的性格脾气头疼,见过了穆章阿,听完了他的暗示提议之后,也很心动。特地招乐欣进宫见了见,觉得她很讨喜,觉得这个时候给绵忻娶一个福晋,正好有个人可以管管他,成家立业之后想必他的性格就可以收敛很多。 绵忻听了太后的话:“成婚?儿臣还没有这个打算。” 皇太后说:“绵忻,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有个人管管你,照顾你,这样哀家也能安心。” 绵忻说:“儿臣不用人管也照样过得很好啊,皇额娘还是让儿臣再玩几年,别这么早给儿臣套上枷锁,行不行啊?” 皇太后:“你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你能再等几年,人家女孩也不能再等几年呢!” 绵忻:“什么人不能等几年,莫非皇额娘今天叫儿臣来,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皇太后乐道:“有个小姑娘哀家今天见过了,是穆章阿的女儿,还是皇后的表妹,哀家觉得她很不错,你要不要认识认识?” 绵忻皱着眉头问道:“皇后的表妹?” 皇太后说:“是呀,乐欣还没有走,皇后已经把她接过去,说要留她住几天。” 皇后知道太后把乐欣招进宫中相看,正好借此机会,把乐欣留在自己宫中小住几天,叙一叙姐妹情谊。之前倩柔递牌子她之所以没有应允,是因为宫中有这么多怀孕的妃子,倩柔是有前科的,还是避嫌的好,在她们瓜熟落地之前皇后都不打算让倩柔入宫。 绵忻说:“儿臣没有兴趣见什么表妹,最近皇上指派了我不少任务,儿臣还要去京郊大营,这些天都会忙于营中事物,至于成婚的事,儿臣还是坚持为时尚早,皇额娘实在不必这时就为我打算。” 绵忻交代完,趁着皇太后没留意,一转眼就跑不见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11 皇太后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性格,说什么京江大营的事儿非要这几天忙, 一定是趁机躲了出去!皇太后也本意是有意于乐欣的, 不过瑞亲王这种态度,连见都不想见上一面, 那她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自己就这一个亲儿子, 她要娶福晋, 除了身份地位能配得上, 也要娶一个他满意的才行。 乐欣的确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她见到好久不见的表姐十分高兴。沅婉也尽地主之宜, 好好地招待乐欣, 带她在公中玩, 还带她去见相熟的妃子们。等到乐欣要走的时候, 收获了一大堆各宫娘娘赏赐的礼物,可谓是满载而归。 等穆章阿知道她竟然没见到瑞亲王,也觉得十分遗憾,此事就只能暂且搁下了。 沅婉游园的时候,跟迎面走来的绵忻相遇。沅婉让伺候自己的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与绵忻走在前面:“听说王爷最近都在忙京郊大营的事儿, 莫不是宫中有什么让你害怕的人,弄得你不敢回来了。” 绵忻故作无辜地说:“哪会有这种事儿?”说着他还看了看皇后后面跟着的人。 沅婉笑道:“你在找什么人, 是不是找本宫的表妹乐欣,她已经回家去了。” 绵忻松了口气:“原来你知道了皇额娘的打算,那现在是故意来消遣本王。” 沅婉说:“怎么会, 本宫也希望王爷能找到一个合心意的福晋。” 绵忻忽然收起吊儿郎当的表现认真地说:“我倒是很想知道当时在戏棚,你有没有想起我们的过去。还是,想到过去的,只有本王一个人?” 沅婉根本没想到绵忻忽然会问这个问题,他才是一直是对过去表现得不甚在意的人,一时间无言以对,再也没法继续说什么为绵忻找什么样的福晋的话题了。他们此时正走在九曲桥上,绵忻见她不说话,在栏杆上放下一物,说道:“皇后娘娘的戒指,以后不要再弄丢了。” 说完他就顺着桥走了。 沅婉走到栏杆边,拿起那只熟悉的紫水晶戒指,就在她将之握在手心陷入回忆过后,不经意地抬眼,发现皇太后一行人不知何时已经到来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方向。 太后回宫之后觉得绵忻和皇后之间的气氛有些不正常,不像是应该相敬如宾叔嫂关系那么陌生,他们相处起来更加随意,而且那枚紫色的戒指她也注意到了,是绵忻特地从她宫中要走,说是他掉的,怎么现在又给皇后说是皇后的,太后让小卫子去调查一下戒指的事情。 这一天绵忻喝得醉醺醺的,顺着让他耳熟的琴声找到了在小花园弹奏的沅婉:“本王就借酒消愁,皇后娘娘你呢就形单影只,黯然伤神,我们这算不算是同病相怜?” 皇上喜欢的是皇贵妃伊兰这一点从来没有瞒着绵忻,而且还是绵忻和皇上一同商量着如何把伊兰娶进宫做妃子的,在这之后皇上和伊兰之间有什么问题,皇上也会求助好兄弟,绵忻也会帮忙出主意搞定,所以绵忻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对皇贵妃的心意。他当时那么尽心尽力的帮皇上,一方面是兄弟之情君臣之义,还有一方面,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皇上那么在意皇贵妃,那么这样,皇后对皇上的一腔情意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绵忻一出现沅婉的琴声就停了,无奈说:“本宫好得很,不懂瑞亲王在说什么,燕儿,瑞亲王醉了,去给他弄一碗醒酒汤来。” 燕儿离开之后,瑞亲王满身酒气地说:“本王没醉,清醒的很,我清楚地知道你是沅婉,清楚地知道你在皇宫之中一点都不快乐。” 沅婉说:“谁说的,我是皇后,六宫之首,岂会不快乐,你不要总拿皇贵妃或者是皇上的任何妃子说事儿,皇上三宫六院实属正常,本宫若是这点气度都没有,还拿什么母仪天下。” 绵忻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为何你的琴声是这样的,这么凄清难过,这是快乐的人能够弹出的琴声吗?” 皇后说:“瑞亲王听错了,曲子都是同样的曲子,你怎么就能听出那么多含义?” 绵忻不信她的,“我再问你,那天看了那出百花记,你有没有想起我们之间的过去?” 沅婉又被问住了,却不知她的这种沉默已经给绵忻答案了,绵忻忽然说:“我明白了。” 如果沅婉真的足够绝情的话,她就不会在他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两度无法回答。 绵忻扭头就走,走得飞快,因为再留下来,他会忍不住问沅婉,一个人在这里弹曲子到底是因为皇上另有所爱还是因为他绵忻? 沅婉怒道:“本宫什么也没说,你明白什么了?溜得比兔子都快,醒酒汤不喝了?” 绵忻遥遥地回道:“不喝了。” 沅婉本来是打算在这里练琴,不过被绵忻这么一搅和也没什么练琴的兴致了,等到燕儿一回来就让她收拾收拾摆驾回宫。 皇太后派人留意皇后动向的人回报说:王爷又找机会见了皇后,而且在不久之后小卫子回报说戒指的事情有了眉目,原来那戒指是出自京中的一家珠宝名店,由人特地定制而成,而几年前定制戒指之人正是瑞亲王。 绵忻定做的戒指为何会落入皇后手中?皇太后也是过来人,其中的原因不言自明,看来沅婉和瑞亲王早就认识了。皇太后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小儿子是浪荡不羁,风流成性的,所以不要束缚,从未想过他是个专情之人甚至还是对现在的皇后专情,所以太后并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以为沅婉入宫之前和瑞亲王两个人确实有一段儿秘密恋情。 这一天,皇太后特地把皇后宣了过去,说道:“今天外面真的很热?” 沅婉给太后请过安说道:“是有一些热。” 太后说:“如果天气不那么热的话,哀家真的很想约皇后出去走走,不过最好不要碰到绵忻。” 沅婉抬眼看了看皇太后,听出她话中有话,那么之前在小花园里鬼鬼祟祟,盯着她行踪的人,看来也是太后派去的了,她假做不知:“皇太后怎么会不想遇到瑞亲王?” 太后接着说:“我这个儿子啊,野性难训,举止失仪,轻重不分,你这个做皇嫂的要好好的教他如何分尊卑呀。” 皇后保持笑容:“沅婉明白,有机会再碰到瑞亲王,定然以皇嫂的身份好好教他。” 皇太后说:“那就好了,哀家听说皇后有一枚很珍视的戒指,不小心掉了,还要千方百计的寻回,可否真有其事?” 皇后说道:“回皇太后,臣妾是有一枚丢过的戒指。” 皇太后说道:“你贵为皇后,天下什么样的珍宝得不到,何必执着于一枚旧戒指呢,哀家这儿有一枚新得的羊脂玉戒指就送给皇后。” 小卫子将呈着羊脂玉戒指的锦盒呈上,沅婉接了过来:“谢皇太后。” 皇太后说:“你贵为皇后,身份有别,以前旧的戒指首饰就不要眷恋了。过去的事物都应该放下,千万别因小失大,有损你皇后的清誉。如果皇上看到你佩戴这枚戒指,一定会十分高兴的。你以后就好好保存,不要再不见了。” 沅婉知道皇太后在这宫中神通广大,只要事情让她看出一点端倪,顺着查下去,找出沅婉曾经和瑞亲王相恋也不是什么难事,皇太后今天这一番敲打也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内,所以她全部都接下了,态度还得诚恳恭谨:“皇太后说的是,臣妾日后定当时时佩戴这枚戒指。看着它,记住皇太后的恩典。” 皇太后知道皇后听明白了她的暗示,双方心照不宣,就也满意了,“说起绵忻啊,他直到现在还不定性,哀家觉得他是因为没有成家,所以为人不够稳重。上次哀家见到了皇后的表妹乐欣,觉得那个姑娘还不错,皇后如果有机会倒是可以劝劝瑞亲王,与乐欣多接触接触,他就算是不喜欢乐欣,若喜欢其他的名门淑女,哀家也未必会阻拦啊。只要他答应早娶福晋,就解决了哀家的心头一件大事。” 沅婉说:“不瞒皇太后,其实近来沅婉问过瑞亲王想要什么样的福晋,不过他似乎并无现在娶妻之意。” 皇太后皱起眉头说:“绵忻就是这样,让我不省心。男大当婚,他想娶的时候谁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呀,皇后,哀家要你撮合瑞亲王和乐欣,解决哀家这件心头大事。” 沅婉自从进寿康宫的宫门之后第一次违太后的意:“臣妾恐怕做不到。” 皇太后如果让她撮合的是瑞亲王和别人,她没必要推脱,她当然也希望这瑞亲王得到幸福,别总困在过往之中。可是如果是和乐欣,那还是免了。且不说穆章阿攀龙附凤之后为了使他自己的地位更加独一无二就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乐欣那个敏感单纯的个性,当她知道瑞亲王其实另有所爱,他爱的人还是自己表姐,乐欣也一定会再钻牛角尖,若是一个想不开再次自杀,岂不是造孽!到时候再多的后悔都晚了! 皇太后吃惊道:“你敢违抗哀家的命令,还是你仍然对过去心存眷恋,所以才不肯帮哀家……” 沅婉说道:“皇太后,臣妾有件事想单独和皇太后谈谈,希望你能摒退左右。”皇太后若是再说出什么,就算她和瑞亲王之间明明没有事,这宫中人多口杂,捕风捉影的事时有发生,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或者是其他妃嫔的耳朵里,还不是给她这个皇后抹黑!所以她不能由着皇太后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了,得给她找点什么事情做。 需要摒退左右,那就是有秘密的事情要谈。皇太后一个眼神示意之下,小卫子将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皇后看了看还留在房间里面的小卫子:“卫公公,麻烦你也出去。” 小卫子看了看皇太后,皇太后示意他也下去。等到小卫子也走出去,把门从外面关上之后。太后说:“你可以说了,到底是何事呀,这么神秘,连小卫子都不能听。” 皇后说道:“其实这件事就是和卫公公有关,所以臣妾才让皇太后禀退的左右。” 皇太后惊讶道:“小卫子?” 沅婉本着死道友也不能死贫道的精神,决定上眼药:“臣妾上次探望臣妾阿玛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听说卫公公在宫外置有大宅。” 皇太后了然地说:“哀家当是什么呢,这件事啊,他早已报备给哀家知道。”按照宫规,太监是不能在任何地方置产的,特别是京城,乃是贵人云集之地,一个太监如何平起平坐。当然得到了主子的允许就另当别论。 沅婉说道:“皇太后知道他在外置大宅,那知不知道宅子中一直养着一个女人?” 皇太后这下真的惊讶了:“什么,小卫子他是个太监!这是什么歪风邪气,竟然学着养女人,太不像话了。看来哀家真的要管管他,不过,皇后,你贵为一国之母,没必要揪着这件小事不放。” 小卫子伺候了太后四十年的时间,陪她走过大半生,是她身边最为信重之人。之前瑞亲王帮助皇上代理朝政的时期查出小卫子贪污,暗中扣下修建宫室的款项,要拿他治罪时,皇太后也是一力将人保下。皇太后是个很护短的人,她自己手下之人自然只有她自己才能惩治,像是这种小打小闹,在她看来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太后嘴上说应该惩治小卫子,听到皇后告小卫子的状自然有些不悦。 沅婉继续说:“看来皇太后不知道这个女人已经被卫公公保护起来三十年了,还对她毕恭毕敬,拿她当主子一样尊敬照顾,听说那人的脸上虽有烧伤,却架势十足,似乎也是出自宫中,不过她深居简出从来不出面示人。” 皇太后听着沅婉所说这些,不由得沉思了起来,当她想到什么不由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难道是她?不可能啊!” 沅婉说道:“臣妾也不知道那人是何身份,只是觉得如果事情当真如此,那便是有些蹊跷,卫公公的主子是皇太后,是大清国最尊贵的女子,他又何必对别人如此秘密的俯首帖耳呢?为了防微杜渐,臣妾知道这件事之后自然要来给皇太后提个醒。” 皇太后说到:“这事儿皇后不要再管了,哀家会去调查,今天哀家也累了,皇后先回去。” 沅婉垂眸起身说道:“那臣妾告退。” 太后表面上镇定,实则已经急得不得了,她想立刻就印证小卫子所藏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所以赶快把皇后打发走,好去展开调查。 皇太后当然不可能离了小卫子就没有其他的亲信可支配,不过半天的时间,派去的侍卫就已经查到了小卫子的那个大宅。皇太后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还特地给小卫子放了一天假,让他出宫引蛇出洞。 皇太后亲自出宫到了小卫子的府上,不过还是被那个警觉的女人给溜了! 这时,小卫子回来,也发现本来应该在府上的人竟然不见了,大怒斥责下人:“没用的奴才,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 皇太后面沉如水地从后面走出来:“小卫子,何事要发这么大的火呀?” “皇太后?!”小卫子在这个地方看到皇太后,吓得可不轻,立刻跪下来请安:“奴才叩见皇太后!” 皇太后走到房间的案几之前,看到上面准备的东西,“小卫子,你在筹办喜事吗?怎么这么神秘,连哀家都要瞒着。” 小卫子吓得满身冷汗:“奴才并非要隐瞒……” 皇太后已经拍案大怒:“大胆狗奴才,竟敢瞒骗哀家三十年!” 小卫子看到皇太后怒气勃发,立刻将请安的单膝跪地改成双膝趴跪于地,叩头道:“奴才该死,请皇太后恕罪!” 太后怒道:“哀家真要抛开你的肚子,看看你胆子有多大!”她让人拿过在房里搜出来的一幅画像,展开掷在地上的小卫子的头上:“当年的信妃的确是美丽动人啊,但是哀家万万想不到,你竟然会为了她背叛哀家!” 小卫子:“奴才知错,奴才知道死一百次一万次都难以赎罪,请皇太后格外开恩,饶恕奴才,当年奴才见到信妃毁了容,看她可怜才救她出火海,本来想她治好了伤,就打发她走的,我没想过……” 皇太后怒道:“没想过你就窝藏她三十年!为哀家种下祸根!你说,这个信妃,你到底有没有带她见过宫里的人?” 小卫子在盛怒的皇太后面前也不得不说实话:“奴才为了治疗信妃的烧伤,曾经带她见过皇贵妃两次,因为皇贵妃手上有余御医留下的烧伤药方。” 太后简直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你还敢提于御医,当年孝淑睿皇后就是由他诊治的,哀家真是一时心慈没有赶尽杀绝,就留下了这么多祸患。信妃可真厉害,一场大火也烧不死她。处心积虑三十年就为了回来找哀家报仇!更难得的是你这个狗奴才还陪伴在她身边,甘心被她利用。” 小卫子私心为了一个女子背叛了对他恩重如山的皇太后,也一直深陷内疚自责之中,今日被皇太后痛骂,简直是又痛又解脱,因为他知道自己救了信妃早晚有面对皇太后的这一天。此时茫然道:“利用我?” 皇太后怒其不争地说:“小卫子,别说她曾贵为妃子得天子宠爱,就算她容颜尽毁也不会选择你作为终身依靠,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是一个阉人呐!她如今到底在哪儿?!” 小卫子知道信妃答应日后肯跟他对食,也是生怕这个美梦破碎,涕泪横流道:“她偷走了我进宫的令牌,如今不知所踪,奴才,真的无意给皇太后惹麻烦。” 皇太后险些要被他气死了:“你带她见了皇贵妃两次,还不叫给哀家惹麻烦!皇贵妃说不定已经查到了什么,小卫子,你知道哀家这儿的规矩,要么你带她的头来见我,要么你就用你自己的头顶上!” 皇太后一直对当今皇上隐藏着一个大秘密,那就是皇上的生母孝叔睿皇后之死。当年的于御医盖棺定论,说孝淑睿皇后是疾病致死的,其实不然,她的死定有原因,只不过是被人有意隐瞒了下来。 当年的皇后飞扬跋扈,而且为人十分狠毒,她看到贵妃也就是当今太后的儿子大皇子绵怡聪明伶俐,很得嘉庆皇上的喜爱,出于嫉妒,怕皇位落于他手,她就要下毒毒死绵怡。当时的贵妃及时阻止,并且在争执之中杀死了皇后,而她杀死皇后的那一幕被和皇后交好的信妃看见,当时的贵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点燃了信妃的寝宫,将她活活烧死在里面,又将于御医封了口打发走。 当今的皇上到了当日贵妃的膝下,她悉心教养这么多年,养子成龙,自己也熬成了皇太后。没想到到现在,她快过六十大寿的时候才知道信妃原来没有死,而且未离京城,就蛰伏隐忍在她的人身边,就等着报大仇呢! 太后又岂会像小卫子那么蠢,以为信妃那个攻于心计的女子进宫两次见到皇贵妃会只是治脸那么简单,她一定已经向皇贵妃透露了什么,而皇上又对那个钮祜禄伊兰言听计从,而皇太后如果没有皇后提醒注意小卫子,还对这些事完全蒙在鼓里,说不定等哪天刀架到脖子上她都不知道是因为何事呢! 钮祜禄伊兰那边确实已经查出那个毁容烧伤的女子就是当年应该已经死了的信太妃。两次看诊都有卫公公陪同,不过信太妃临走的时候会悄悄留下纸条。皇贵妃根据上面提供的线索调查下去,发现当年钟粹宫失火以及孝淑睿皇后之死果然不那么简单,而且这些凶手,都指向当今的皇太后。她相信要不是真有这么大的冤情,信太妃就不用冒死进宫,将这消息传递给她了。 皇贵妃觉得自己有必要匡扶正义,对这件事情很上心,如果是真的,她也不能看着皇上认贼做母。她还向皇上打听,孝淑睿皇后在世的时候与皇太后的关系如何。皇上中从皇太后口中得知的说法是:当年的皇后和贵妃二人情同姐妹,不分彼此,所以皇太后才在孝淑睿皇后死后对皇上视如己出,皇上一直对此等说法深信不疑,因为皇太后对他真的很好,皇太后之前所说为了顾不上绵忻,绝对不是夸张的。他的确得到了皇太后过多的疼爱,所以今天皇上已经贵为九五之尊,一直视皇太后如亲母,孝顺恭敬。 皇太后已经获悉了钮祜禄伊兰果然在查当年的事,皇太后深知皇上一向十分相信伊兰的话,如果让伊兰在皇上身边吹耳边风的话,事情很有可能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所以皇太后把皇贵妃叫到自己宫里来,问她都查到了什么? 皇贵妃对待皇太后也由然不惧,跟她实话说已经知道信妃的事,问皇太后是否是真的,皇太后没有办法,只能当将当年的事和盘托出。是先皇后太过咄咄逼人,对她太过刻薄,甚至还要加害绵怡的性命,先皇后还试图伤害她,皇太后是迫不得已才反击。信妃一向与先皇后交好,对她心存偏见多有误会,皇太后要皇贵妃千万不要相信信妃的一面之词,更不能捕风捉影就到皇上面前去胡说……皇太后说的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皇贵妃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当年的太后很是相似,上面也有一个皇后压着,也是总有人想要迫害她。于是皇贵妃答应太后,如果事实真的如她所说,伊兰会帮助隐瞒皇上,不让信妃之事闹出风波。 皇太后算是暂时稳住了皇贵妃,不过她有这么大一个把柄在别人手上,心中总是难安,特别是她的六十岁寿辰就要到了,皇上为了太后的寿辰可谓是准备良多,让人修建工程巨大的万寿塔,还亲自安排诞辰当天的所有细节。可以说,皇太后这个六十大寿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在做准备了。而皇太后又被太医查出患有消渴症,未必能活过六十岁,所以太后对这次过寿辰也很是重视。她希望有什么事情就算要被清算,也过了她这六十大寿再说。 穆章阿和皇太后自之前相见过后,就互相试探,知道对方的野心都不小。这一次皇太后大张旗鼓的去了卫公公在京城的府上,也让穆章阿看出一些端倪,他主动来找皇太后,要承担起搜捕信妃的任务,而且他还向皇太后坦诚他和信妃早就相识,并且是年少时的情侣,如果能找到信妃得到她的信任并不难。必要的时候,定然会让她从此闭嘴。 皇太后对于这个向她靠拢的帮手很满意,她投桃报李,向皇上推荐穆章阿进入军机处。穆章阿得偿所愿,对皇太后更加感恩戴德。 皇太后特地约了穆章阿和瑞清王相见,并且让穆章阿以后对瑞亲王在处理朝政的事情上多加提点。瑞亲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皇太后突然要给他找这样一个提点之人,不过皇太后对他这个亲儿子一向很好,必然是为他好,也就顺着皇太后的意思与穆章阿走的近,瑞亲王本来也很欣赏穆章阿为国为民不惜得罪权贵也坚持己见的行事作风。 后宫之中,皇上的新宠静贵人最近可是给同一个宫室住着的皇贵妃找了不少麻烦,当然,静贵人的性格一向是绵里藏针的,就算是有意去得罪皇贵妃也很难让人在面上挑出错来,所以她让皇贵妃吃了几次哑巴亏。最让伊兰气不顺的事儿,自己身边的崔嬷嬷每当她要受够了要反击的时候,都会跪下来求情,替她的亲生女儿静贵人求得皇贵妃的原谅。 皇贵妃一次又一次的看在老嬷嬷的面子上不与静贵人计较,谁知道那个女人竟然变本加厉,一次又一次来试探她的底线。现在全皇贵妃最想做的事儿就是把静贵人踢出承乾宫,不过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妃嫔不必迁宫,除非贵人再向上升一级,升到嫔位才有资格独居一宫正殿迁宫。那更是皇贵妃不想看见的场景,要说不动声色地将静贵人彻底踢开,那更是不容易,因为皇上现在对她正是新鲜的时候。这个静贵人也当真有勾住男人的本事,各种花样层出不穷,让一向一本正经的皇上都乐不思蜀。 静贵人做的越成功,越得皇上的宠爱,皇贵妃越是咬牙切齿。在几次皇上来到承乾宫不是来她的正殿,而是去见静贵人的偏殿之后,她再也坐不住了!皇贵妃不信自己以皇上的真爱之名会斗不过一个区区只会用下作手段的贵人。于是为了争风吃醋,争夺皇上的注意力,双方之间你来我往,□□味十足。 皇上就算是再迟钝,也不会看不出两个爱妃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所以明明兴致很好,到了承乾宫却要面对二人的争风而很烦恼,皇上常常为此感到头疼。之前他跟皇贵妃商量过,要不要给静贵人迁到另外的宫殿。伊兰这时又怕他真的升静贵人的位分,所以一口拒绝了,说静贵人是承乾宫人出身,还是待在这里,就犹如是在家里一样,若是让她牵宫会显得这个皇贵妃太不尽人情,双方之间必定会好好相处的。可是她这种保证,根本过不了两天双方还会继续对立,皇上被弄得头疼不已,只能躲开。 储秀宫里,皇上道:“沅婉啊,你怪不怪朕有一阵子没来看你。” 沅婉说:“皇上日理万机,臣妾怎么会奢望皇上时时刻刻陪在臣妾身边呢?” 皇上还是一副在反醒的样子说:“冷落这么好的妻子,真是朕的不对。”皇上此人呢,若是时间久了没来看谁,真的会感到从心里的感觉抱歉,不过过后,他该是怎么做还是会我行我素,常常是态度特别好。 对于皇上的各种道歉认错,皇后都是听过则已,从来不放在心上。她从来都没指望着所谓皇上的恩宠,想要站稳脚跟,保住皇后的位置,除了皇上的在意之外,其他各种因素也不可或缺,她觉得各方均衡就很好,不必要皇上多少宠爱,多了她也消受不起,还是让后宫的是非之源——皇贵妃承担那个名好了。 皇上只有在皇后这里,才觉得得到了这段日子以来久违的平静。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与世无争如空谷幽兰般的伊兰,也开始变得俗套,像其他妃子一样用手段和人争风吃醋,她明明应该知道,皇上待她怎么样,就差一再保证她在他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了,为什么还是要争要抢? 皇后处理后宫的事物,一般只要不是特别重大,无需向任何人报备,重大一些的向皇太后报备一声,以示皇太后在这个后宫举足轻重的威严就可以了。沅婉很少会向皇上去请示,就像是后宫不得干政一样,皇上自认为管理这个国家是男人该做的事,所以后宫的一切事物都交托给皇后,不去过问。 皇上在储秀宫的时候,皇后只要照管好他的吃喝娱乐,就算是把皇上给伺候好了,而这些事情又不用皇后真的做什么,只要动动嘴皮子,自有下面的人去完成。所以,皇上在皇后宫中感受到的永远是从容不迫,还有皇后那份淡淡的雍容,从来不会像在其他妃子那儿,妃子们总是在他面前争着表现,向他邀功,以求更多的宠爱。 皇后做这些,会觉得是份内之事,从来不向皇上要求什么,她越是这样,皇上又觉得难能可贵。 有一次皇上过来,正好皇后在案几前面写字,看到皇上来了,就让人收起来。 道光笑道:“皇后这么好的兴致,在练字啊?” 皇上本来以为,皇后会趁机让他看看她写的字,要他加以指点品评,夫妻之间也算增加一些生活上的互动,没想到皇后并没有按他的想法行事。 沅婉不甚在意的说道:“没什么,只是随便写写打发时间而已。”随后吩咐下人:“燕儿,还不去奉茶,再上一些皇上最喜欢的点心。” 她让其他人将几案上的东西收拾起来。 皇上有些遗憾没看到皇后的墨宝为她点评一番,皇后说起其他事,也把这件事情丢开了。等到皇上要离开的时候,正好看到小书房的奴才拿着几卷字走过去,手中的东西没拿稳掉落下来,那公公一边向皇上请罪一边去捡掉了满地的纸张:“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冲撞皇上,请皇上恕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12 道光说:“起来, 不碍事。” 皇上看到展开的字迹不由得惊讶的‘咦’了一声, 亲手捡起一幅字画, 只见上面写的是一首秦观的鹊桥仙,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字迹鸾翔凤翥、字走龙蛇。宫中收藏着无数历朝名字名画,皇上早就鉴宝无数,他只看一眼, 就知是大家之作。 皇上没在上面找到落款,问到:“这幅字是哪儿来的?” 宫人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皇上,这是皇后练字所用,写的不满意让奴才去扔掉。” 皇上惊讶:“当真?写的这样好的字皇后竟然还不满意,朕还以为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看来,沅婉对自己的要求真高啊。” 皇上看到这字真是觉得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的皇后竟然还有书画这方面的才能,而且一直瞒着他,当然, 他相信皇后并非有意隐瞒。怪只怪他对皇后的了解不够。 其实当年皇贵妃伊兰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这才引起他和他大哥穆亲王的同时关注。 说实话, 皇后的这几份不打算要了的练笔之作,与皇贵妃的字墨相比,已经有过之无不及。皇上惊喜过后又觉得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看来他对皇后的了解当真不够,皇后似乎有很多优点他都不知道,甚至他都无法一眼看出皇后的笔迹。看来他这个为人夫者太过粗枝大叶,就算是有日理万机的借口,还有很多妃子要分心,也不该对皇后的事情这么不关心,毕竟她可是他唯一的皇后啊。 让沅婉觉得困扰又疑惑的是,皇上最近又总爱往储秀宫跑。之前每次想要她离开储秀宫,几乎都要皇贵妃亲自去请,去劫人。她可是听说承乾宫里两个妃子时常往养心殿送汤汤水水,邀请皇上过去,怎么皇上就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天天面对她这个和他没什么共同语言的皇后,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次皇后在练琴的时候皇上又来了,皇后无奈起身接驾。 皇上立刻说道:“沅婉无需多礼,你本来要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朕就在旁边看着,不打扰你。” 皇后有点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她自然就奉旨继续做自己在做的事。 皇上不用皇后招呼,只是在旁边看着她抚琴作画,像往常一样那样打发时间,就会觉得新奇无比,惊喜连连。 皇上看过她的妙笔生花,说道:“原来朕的皇后才是当之无愧的才女,不仅能书善画,独具一格,由你新谱的曲子,也是余音绕梁,让朕听之忘忧。” 沅婉说道:“皇上如此赞誉,臣妾当真受宠若惊。” 道光皇上真心实意地说:“朕完全没有夸大,朝廷之上大臣们争来吵去让朕头疼,可是一走进储秀宫,看到你作画,听到沅婉你的轻音妙曲,朕才能够烦恼全消。” 沅婉说道:“既然臣妾的曲子真有如此妙用,那就让我再为皇上弹奏一曲。” 琴音袅袅,又是那一曲曾经的沅婉最喜欢的凤求凰,听过之后,皇上果然眉头舒展,连声称赞:“好曲子,果然好曲子!唯有听到沅婉这么好听的轻快琴声,朕才能够忘却其他烦恼。” 沅婉的眉头却轻锁起来,觉得无奈,这是曾经的沅婉最喜欢的曲子,里面愁思百解,又怎么会轻快,让人听之忘忧呢?皇上果然只会听曲子,不会听音意,不是知音人。 后宫的几个妃子有孕之后,皇后都很是照顾,她们每次来请安的时候,怕她们累着特地准备座位赐座,等到月份大了一些,干脆免去了她们的每日请安,只每月初的时候见上一见。皇后还对孕妇们的生活上多加照顾,赏赐源源不绝。 连太后都看出来了,对于皇上的子嗣们,皇后比皇上这个亲爹都要上心,这些有孕的妃嫔,平时就不大受宠,等到她们怀孕之后撤了绿头牌,皇上更是想不起她们来。 祥嫔是最早发现有孕的一个,因她的性格温婉跟皇后相处的也不错,所以皇后经常会来看看她,这天,皇后来看祥嫔,发现她似乎状态很差,立刻宣来太医。太医查问过后,才惊觉只不过几日没有请平安脉,祥嫔的脉相很不稳,似有滑胎之相! 祥嫔很不舒服,听到这话更加担惊受怕,很怕自己的龙胎不保。 沅婉说:“太医还是先想办法为祥嫔保胎,等到龙胎安稳,母子均安之后,本宫要你查出为何短短几日祥嫔会有这么大变化。” 谢太医:“是,奴才定当竭尽全力。” 龙胎不稳,关系到皇朝的下一代,皇后也需将此事禀告皇上和皇太后知道,皇上知道了之后也过来看望祥嫔,就连跟皇上赏花游湖的皇贵妃和静贵人也一起来了。 皇后忽然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儿,抬眼看到窗台上摆放的花:“那是什么花?是谁让摆在祥嫔屋里的?” 祥嫔身边的宫女说:“回皇后娘娘,这是黄杜鹃,是几天前花圃那边才送过来的花,祥嫔娘娘觉得这花开得娇艳,所以让奴才摆在窗口。” 太医受到这个提醒,也走过来查看,然后一脸找到罪魁祸首首的表情,向皇上回报:“皇上,皇后娘娘,黄杜鹃娇艳好看,但是常人却不知道它的花叶有毒,特别不适合孕妇。祥嫔娘娘之所以有此不适,皆是因为这鲜花所致。” 沅婉说道:“这花开得娇艳,却没想到能害人于无形。” 皇上听说龙胎受损也是大怒:“立刻着人查清楚,这花儿究竟是怎么来的,怎么跑到了祥嫔的屋子里,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都给朕查清楚!” 等到祥平安稳了之后,众人也不打扰她养胎休息,而是转移阵地都到了寿康宫,皇太后也很关心龙孙的健康,对皇上派去调查已经回来回报的陈公公说:“说说,哀家也很想知道对孕妇有毒的花卉是怎么流入到祥嫔那里的,其他怀孕的妃子那儿是否也有?” “这……”陈公公看了看皇上,皇上一惊:“皇太后问话,为何吞吞吐吐的?你照直说就是,看朕做什么?” 陈公公说:“是,奴才查到这一批新进宫的黄杜鹃是应皇贵妃的要求才种在花圃中的。至于送到各宫的花卉,都是以最时新的花卉或者是看各宫娘娘的喜好而定,奴才已经将各宫的黄杜鹃全部召回,其中恬嫔娘娘今日才领去,也没放在身边,并未感觉到龙胎有任何不适,已经招太医去查看。” 皇太后、沅婉和众人的目光看向皇贵妃,皇贵妃一脸无辜:“皇上,奴才确实是喜欢黄杜鹃,不过只是自己喜欢而已,并没有把它们分送给各位姐妹,而且奴才并不知道黄杜鹃有毒,奴才自己宫中就摆了两盆,不信您可以派人去查。” 皇上无奈的说:“不用查了,朕在承乾宫确实见过这种花,皇额娘,沅婉,伊兰应该是无心的。” 皇太后说:“皇上也听到太医说的话了,黄杜鹃有毒,但是只要不揉碎它的花瓣枝叶,对常人不会有什么影响,对孕妇却不同。皇贵妃那么爱侍弄花花草草,没道理不知道那些花草的毒性。” 皇上已经习惯了为伊兰开脱:“我想皇贵妃也只是一时疏忽。” 皇太后已经不愿意再听皇上处处维护这个皇贵妃,摆了摆手说道:“皇上,那毒花毒草损害的是你自己的龙胎,是大清未来的小皇子,是千秋万代的江山社稷。既然皇上已经有定论了,哀家也不打算再置喙,不过若是让哀家找到切实证据,证明有人要毒害龙胎,那便绝不轻饶。” 道光说:“皇额娘说的是,若是当真有人如此歹毒,想要伤害龙胎,朕也绝不轻饶。” 皇太后示意已经累了,要众人散去。走在寿康宫外的路上,皇贵妃说道:“不知道皇后宫中是否也用了这种花?” 沅婉说:“本宫一向对花草没什么兴趣,不像皇贵妃研究的这么深入,而且又有前朝御医留下来的笔记,想必你比常人更为精通了,能将所有花草运用得恰到好处。” 那些来历不明的花花草草向来近不了沅婉的身,这里到处都是植被花草,只要走出门去,就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寝室也弄得绿意盎然。真当她对药理没有研究吗?沅婉熟知各种植物的药性,她觉得自己在失忆之前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制药师。 这次沅婉也很疑惑到底是谁对康祥下手呢?她可不信这一切是巧合。其实她刚开始有些怀疑到自己的额娘倩柔身上,不过倩柔已经多日未进宫,她在宫中的手也不至于伸得这么长。那么眼前的这个皇贵妃就十分可疑了。 康祥是最早被发现怀孕的,也就是说她最有可能生下大皇子,所以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招致这类的祸患。 皇上见到两位爱妃之间的气氛不太对,立刻出来打圆场:“伊兰真的对花卉挺有研究,沅婉如果日后要选用花草的话,可以叫依兰帮忙。”他一边拉起一只手说道:“你们俩一个是朕的爱妻,一个是朕的爱妃,朕有你们相伴,何其有幸,若是你们能够和睦相处,同心同德,那朕真的是大感安慰了。” 沅婉和钮祜禄伊兰站在皇上一左一右对视,虽然没到剑拔弩张之地,都知道皇上的这个愿望肯定要落空,在宫中只有皇上有权利做妻贤妾美的美梦。其他人嘛要想生存,自然要把别人踩下去,成为万凰之王。 历朝以来,宫中的妃子上千,个个都系出名门,各有所长,但是为了争当万凰之王,也斗得你死我活,就算是有人想明哲保身都未必能够如愿。身处漩涡之中,又怎么可能真的远离是非? 又过了不久,就是萨满法师祈福大会,专门为有身孕的嫔妃们祈福所设。有孕的嫔妃要穿上特定的礼服和鞋袜在高台上接受萨满法师的祝福。沅婉趁着操持这件事的机会,也将现场的场地布置让人彻底排查了一遍,没有在台阶上发现什么机关,这才松了一口气。倩柔应该真的没有这么大的手笔,能隔空操纵宫中的人做事。 原著之中就是在皇后沅婉和皇贵妃的萨满祈福大会上倩柔在皇贵妃的鞋子和台阶上动了手脚,想让她摔的意外滑胎,被善良的沅婉知悉此事后,沅婉不愿害人心神不宁,在皇贵妃要摔下来的时候拉了她一把,沅婉救了皇贵妃和他的孩子,自己却因此摔下长长的台阶滑胎。由此开始倩柔谋害皇家子嗣一事也被人翻了出来,倩柔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被皇上赐死,现在的沅婉绝对不会让原著重演,所以要将倩柔完全与宫中隔离,不让她有机会插中插手宫中的任何事。 倩柔的那种手段能放不能收,做出害人的事情,却扫不干净尾巴,被人查出来追究责任那是早晚的事。这次的祈福大会,沅婉也已经派人告诉佟府要倩柔称病不要参加。 没想到她防住了倩柔,还是出了事儿。几个有孕的妃子在高台上竟然摔作一团!因为沅婉安排了侍卫在一旁守护,所以有侍卫们及时相助只是虚惊一场,没有出现一尸几命的事。也暴露了很多问题,妃嫔们在高台上只有贴身宫女们相陪,她们会摔倒,是因为衣服下摆缠在了一起,那几个贴身伺候的宫人不会全都没有发现端倪,甚至有可能把她们收买,让她们串通起来加害几个妃子。等到皇上想起把贴身宫女们交给慎刑司审问的时候,发现她们已经被喂食了假药,口不能言,无法指认真凶。 算上上一次的黄杜鹃案,已经有人两度公开加害有身孕的嫔妃。 皇上大怒,下令彻查。当然,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加害,谁知道这些妃子自己又挡了多少次的明枪暗箭。总之,宫里的妃子从怀孕到生产,若是不能保护好自己,轻则龙胎不保,重则就一尸两命。 接下来的日子,不论是皇上,沅婉还是太后,都对有孕的几个嫔妃十分重视,直到她们生产。五个孕妃先后生下了三位阿哥,两位格格。祥嫔所生的是大阿哥,芸飞生下了二阿哥,她们分别被升为祥妃和芸贵妃,三阿哥的生母位份很低,生下三阿哥之后才被升为贵人。 为孩子们办洗三礼的时候,沅婉是真心实意的觉得高兴,皇宫中终于有下一代出生,可以好好培养下一代,她作为所有孩子们的皇额娘,也负有教导之责。皇上见到皇后脸上的笑容,没想到她这么喜欢小孩子,还问她是否要养一个孩子在身边。言下之意,若是她喜欢哪个孩子便可以将孩子带在身边。 沅婉婉转的拒绝了,两位妃嫔的位分都足够自己养皇子,至于三阿哥的生母出身汉军旗,至今位份也不高,还没有资格自己教养皇子,也可以由教养嬷嬷代替,孩子还是在自己亲生母亲身边受到的照顾最好。 皇太后在沅婉和皇贵妃都来请安的时候,故意提及后宫有这么多孩子出世,当真是大清将兴之吉兆,不过身为皇后和皇贵妃得到皇上的宠爱最多,相伴皇上的时间最长,怎么她们二人却毫无动静?皇太后此言似有责怪之意。 皇贵妃伊兰觉得十分尴尬,因为大家都知道太医对她的诊断——很难成孕,就算是有孕也容易滑胎,她也很想快点怀孕,所以试了无数的偏方,天天与苦药汤子作伴,奈何该来的总是不来,现在还被皇太后当众指责占着皇上肚子却毫无动静,当真是无地自容。 皇后的心态就比她强多了,她现在连皇上都没有接受,又如何跟他生下后代?所以态度依然从容。也让皇太后气不起来,一出来皇太后也知道,责怪她们无用,只是说还是要让皇上多多的为大秦开枝散叶,既然她们不容易怀孕,那就要多劝着皇上雨露均沾。如果这样做的话,她们也算是为大清国做了贡献了。皇贵妃觉得十分委屈,不容易成孕,已经是对她十分大的打击,现在皇太后却来雪上加霜。沅婚听了皇太后的这种论调,当真差点笑出来,也严肃地表示定然会劝诫皇上雨露均沾,多去后宫其他妹妹那儿,以求大清多子多福。 沅婉这边答应了皇太后,果真十分守信履行承诺,每当皇上到储秀宫的时候,她经常劝他多去后宫其他的妃嫔那儿,这让后宫更加和谐。太后也十分满意,认为沅婉很听她的话,不像全皇贵妃只会阳奉阴违。 沅婉在实在躲不过皇上的时候只能继续为他点香,虽然这香用多了对身体不会很好,多少要有些损害,沅婉能做的就是尽量优化香的配方,将损害降到最低。 这一天晚上,皇上正在里面做春.梦,沅婉正在窗前的桌边思考着如何改良香的药方,她不经意的抬头,却发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正在看着这边,两人大眼瞪小眼,不敢置信的对视片刻,沅婉回过神儿来又是震惊,又是心慌,却不不得不压低声音吼他:“瑞亲王,三更半夜,你来储秀宫做什么?”还嫌皇太后给她找的麻烦还不够吗?竟然敢大半夜偷溜过来,真的不怕人言可畏?碰到这样的猪队友,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瑞亲王才是更惊讶的那个,他这几天留在宫中,晚上睡不着,想走近储秀宫看一看。当然他的行动都是悄悄地,悄悄地翻进宫墙来,离得远远的看一眼想见的人就走。 皇后寝宫这边,只要皇上驾到,沅婉就会打发走所有人,不要别人伺候,以免有人不小心发现她的秘密。所以瑞亲王能走到这一边都十分顺利,一路上碰不见一个人,遇见了人他也可以轻松躲开。他这人习武耳朵又尖,听到了男子的声音就知道皇上在这,而且他来的太不是时候,知道这次的拜访有多莽撞,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发现皇后在半敞开的窗边自顾自地闷头思索着什么。 瑞亲王当时就愣在了那儿,那皇上到底是在跟谁……难道在储秀宫里还有宫女大胆到胆敢勾引皇上? “你……”瑞亲王又是震惊又不知如何开口的表情让沅婉意识到他发现了什么,沅婉也顾不得皇后的形象,拉起裙摆跳出窗外,几步过去伸手堵上他的嘴:“嘘——你不准乱说话,知不知道?” 绵忻这时离得近了,听得更加清楚,知道皇上的声音根本就是在她寝宫中传出来的,更加不敢置信!不能想象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低吼道:“佟佳沅婉!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今天不给本王说清楚,你休想过关!” 瑞亲王其实都要气炸了,他以为皇后给皇上推荐了其他宫女,而且竟然还在她自己的寝宫,简直是太可耻了,这种行为不堪入目。 皇后知道不能让瑞亲王胡乱想下去,要不然她这个皇后没有丝毫形象可言了:“你不要乱说话,当今天的事情没有看到,本宫就告诉你原委。” 在绵忻点答应之后,沅婉对他告以实情——没有什么宫女,皇上一个人在寝宫,她在小书房,她只是给皇上点了个香,既能帮他排解,又能帮他助眠的。 瑞亲王知道自己误会想歪了,耳根不由通红,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见他内心的震惊有多深。 沅婉对他说道:“本宫对皇上并无恶意,只是……只是在入宫之后在御医那里无意间发现了这个香方,经过改良已经不会对皇上的身体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你千万帮我保密,不能说出去,更不能告诉皇上,知不知道?!” 瑞亲王结巴了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本王知道了,自然不会乱说,你……好自为之!” 沅婉见终于打发走这个刨根问底还多管闲事的皇叔,终于舒了一口气,赶紧回去关上窗子,以防再让其他人发现她寝宫的秘密。 瑞亲王从储秀宫大步走了之后,心中乱的很,他从没想过沅婉嫁给皇上成为皇后之后,原来她和皇上之间相处竟然是这样,这么说沅婉根本不愿意和皇上在一起!他们一直以来是假夫妻?而且还是皇上单方面的被蒙在鼓里!瑞亲王知道兹事体大,自然不会将这种事情乱说,被皇上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皇上男人的尊严不容人践踏,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九五之尊。沅婉到底知不知道,她这种行为足以招来杀身之祸!就算她是皇后,敢以这种事欺骗皇上也没人能保得了她。 瑞亲王真的十分替沅婉担心,觉得她简直就是在走钢丝,不要命了!既然她这么不情愿,当年为什么义无反顾的离开他嫁给皇上?现在她简直任性地在拿自己的小命在开玩笑,这种事情难道能够瞒皇上一辈子?只要一穿帮,绵忻都不敢想象沅婉的下场,他烦躁地回到阿哥所。瑞亲王还想了很多,到底是什么导致沅婉会做这样的欺君之事?难道是为了他?瑞亲王简直不知应该是喜是悲。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个晚上,犹如一只困兽根本彻夜难眠!他甚至觉得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睡一个好觉了! 沅婉并不知道瑞亲王的复杂的内心,只是觉得经过这件事之后,面对瑞亲王会十分尴尬,被他发现了自己给他哥点香骗婚,自己这个皇嫂不仅颜面无存,威严也荡然无存,日后要如何以长辈的身份教育绵忻?简直看到他都觉得尴尬。所以自从那次之后,她在宫中看到绵忻能躲则躲,能够不正面遇上尽量不遇上。 绵忻就恰好相反,他总想找机会问问沅婉,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成婚两年都不能接受皇上,是不是仍然对旧情难忘?可是想到他们现在的身份有别,再加上当他看见一见到他曾经威严的皇后就变得躲躲闪闪,绵忻又不忍心逼她了。 太后这个时候又重提要给瑞亲王选福晋的事儿,而且说穆章阿的女儿乐欣就很不错,还是皇后的表妹,大家算得上是亲上加亲。瑞亲王一听这话更是想起沅婉,受到刺激,他本来并不想忤逆太太,不过觉得这个时候如果不把话说明白,一心想要他和乐欣结为亲家的太后就要赐婚了。 “皇额娘,儿臣绝对不会娶了乐欣姑娘,而且现在不想娶任何人。” 皇太后不解:“这到底是为何啊?” 瑞亲王说:“不瞒皇额娘,其实儿臣心中早有所爱,可惜所爱之人离我而去,造成儿臣现在心如死灰,就算是你硬逼着我娶了不喜欢的福晋,我也会跟人家说我心中另有所爱,不能给她幸福,所以还是让儿臣自己慢慢找,赐婚之事不要再提了。” 太后震惊:“怎么会这样,那个人是……你能不能告诉皇额娘那个让你心心念念的人是谁?” 绵忻摇了摇头说:“儿臣已经不孝,让皇后娘这么操心,不能让皇后娘再多操心了。” 皇太后心下一沉,知道他说的可能是皇后沅婉。 皇太后装作不知情,说:“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有些错过的姻缘不可能再重新回来,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做你这个身份该做的事儿,不能行差差错,惹人非议。知不知道?” 瑞亲王说:“儿臣知道了,多谢皇额娘教诲。” 皇太后很了解瑞亲王,既然这次郑重地这么跟她说,那一定就是让他十分在意的事。而且瑞亲王说得出做得到,若是真要娶哪家的女孩做福晋,跑去跟人说什么另有所爱,那简直是丢皇室的脸,也在打人家姑娘家人的脸,到时候不是结亲反而变成结仇了。 于是皇太后已经歇了和穆章阿联姻的心思,把穆章阿宣进宫来,跟他说,太后让得道高僧给瑞亲王算过了,说他命中不宜早娶,要再过几年再谈婚论嫁,让穆章阿给他的女儿另觅婆家。 穆章阿听说瑞亲王和皇太后都拒绝了与乐欣的亲事十分失望,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弃,他打算再等一等,观望观望,瑞亲王在他看来真的是满朝之中唯一满意的联姻对象,他不想这么容易就放弃。或者他可以和皇太后先商量,暗中定下契约,他穆章阿可以出全力先帮瑞亲王坐上皇位,只是有言在先,日后的凤位只能是他女儿乐欣的,那他这个国丈之位就板上钉钉,谁都夺不走了!只是如此提议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行,他虽然看得出皇太后野心勃勃,但是当今皇上对皇太后也是尊敬有加,还在劳民伤财地准备万寿塔,准备给皇太后过六十大寿。皇太后的太后之位也做得稳稳当当,若是没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故,恐怕皇太后也难以下定决心推自己的亲生儿子上位。 穆章阿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连老天都帮他,他手中正掌握着一张可以改变这个国家气运的王牌。信太妃被他找到了!只不过一直按在手里没有放出去,也没有报给皇太后知道,看来是时候让她出面去搅风搅雨一番了。 最近的宫中并不平静,因为有人竟然在承乾宫花园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尸体。此人是宫廷乐师尚久保。大家都认为这个乐师是承乾宫主人皇贵妃杀的,要不然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杀人之后还特地埋尸在她人来人往的花园里。而她之所以会杀人,其实是为了隐瞒和乐师之前的奸情。 本来只是猜测,这个时候唯一能证明皇贵妃清白的崔嬷嬷也一口咬定皇贵妃杀死了乐师,因为她怕曾经和乐师的旧感情被人翻出来。皇贵妃不敢置信,一直视为亲娘的崔嬷嬷竟然会反过来栽赃陷害她,皇上也不敢置信自己所爱的女人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看上一个毫无可取之处的乐师。 皇上让皇贵妃先呆在承乾宫中不得出入,再做详查。 崔嬷嬷在人都走了之后,终于向皇贵妃下跪坦白,原来一切都是她的女儿静贵人要她这么说的。因为乐师是静贵人所杀,崔嬷嬷这个做娘的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看着她长大,只能用这一次来弥补她。 皇贵妃则是十分伤心失望,她一向视崔嬷嬷如亲额娘,没想到会被她出卖背叛,说见再也不想见到崔嬷嬷。崔嬷嬷难逃良心的谴责和对皇贵妃的愧疚,在第二天翻供,说尚久保是她亲手杀的,就是怕他威胁自己亲生女儿静贵人,所以才痛下杀手。 皇上见到终于将皇贵妃摘了出来,还了她清白,立刻判了崔嬷嬷这个承认杀人罪行的人死罪,在几日后就处斩。而静贵人也因为有这个“母亲”顶罪,可以逃过一劫,不予追究。 崔嬷嬷被处死,最伤心的并不是静贵人这个“假女儿”,受伤害最大的是皇贵妃伊兰,她痛失一位视做亲人的嬷嬷,同时也失去了能够为她办事的左膀右臂。而崔嬷嬷直到临死之前才从静贵人亲口讲述中得知,她的亲生女儿根本不是静贵人!而是在这宫廷之中的另外一个小宫女。当时还是宫女的静贵人偷拿了小宫女的信,这样才能在她有性命之危的时候求崔嬷嬷找全妃救她一命。现在静贵人更是物尽其用,直接让崔嬷嬷来顶她的杀人之罪,说完这一切的静贵人直接在牢中将崔嬷嬷勒毙,以防她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军机处里,皇上和几位军机大臣在议政,绵忻上奏说:“皇上,英吉利这个国家实在不可小觑,加上大清入关之后,确实对武功和装备有所松懈,将来如果英吉利派兵入侵,只会对我大清造成严重威胁。所以臣弟和舒明阿大人建议向外购买船炮弹药,只有充足的军力才能阻吓外敌的威胁。” “不错,微臣与瑞亲王想法一致,请皇上下令购买船炮弹药。”舒明阿与英国的商人打过交道,知道他们手中有源源不绝的鸦片输入大清,而他们自己的国家却完全实行禁烟,这种把害人上瘾之物倾销到别国,而自己却能丝毫不沾的国家,别看他国小,也能深知他的野心。舒明阿深知其厉害,这些天与瑞亲王也时常倾谈,双方对这海外之国的见解一致,所以这次一同上奏。 道光说道:“颐龄,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颐龄上前说道:“依臣所见,购买西洋船炮所费不少,不应该仓促决定,应该从长计议。” 皇上立刻说道:“朕认同颐龄之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13 舒明阿瑞亲王见到皇上如此的态度自然十分失望, 穆章阿也若有所思, 看来皇上对颐龄十分信重,事事都要他参谋。不过这次,皇上又太过保守, 就连富察鄂泰这个负责海运粮食成功而新上任为总督的人也对他恩师颐龄之言不认同。他是在场接触洋人事物最多的, 自然知道瑞亲王和舒明阿的提议对大清只有好处。让保守派的颐龄劝说过后, 皇上更加不会接受洋人的新鲜事物了。 果然皇上威严地说道:“近日鸦片大量输入,国家白银流失, 银贵钱贱日趋严重。朕认为应该公告天下, 实行节约措施。由朝廷带动,上行下效,以抵消白银流失之弊。至于瑞亲王所担忧的事情,实在是杞人忧天。英吉利鞭长莫及, 要千山万水攻打我大清谈何容易?绵忻, 舒明阿实在过虑, 眼前最让朕凡心的是动乱多时的西北边疆, 朕认为应该早日平息边乱, 以免有损江山社稷。” 舒明阿说道:“皇上, 西方诸国船坚炮利,而且极力发展远洋航运,其目的昭然若揭。大清国在他们眼中无疑是一块令人垂涎的肥肉,英吉利极力向大清国输入鸦片,只是他们侵犯的第一步……”舒明阿之前可没有这么深的觉悟,是沅婉不论是通信还是见面都不断在给他灌输这样的思想, 再加上沅婉所做的能预示未来的梦,让舒明阿对沅婉于未来的预言深信不疑,他现在真的认为大清国如果真的继续这样下去,可能真的要被西方列强灭国了。 皇上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侃侃而谈道:“诶,切勿妄自菲薄!当年郑和七下西洋,咱们的航海技艺绝不逊于洋人,至于武器方面,火药更是我们中土人发明,洋人岂能够比我们高明?不过,朕也是一位开明的君主,这样,朕恩准你们购买洋枪数支以作研究。” 绵忻的脸上难掩失望,皇上继续我行我素地说道:“当务之急是要好好筹备皇太后六十大寿庆典,穆章阿,朕让你督建的六合宝塔工程怎么样了?” 穆章阿上前说道:“禀皇上,托皇上和太后鸿福,一切进展顺利,必定能够在太后千秋之前赶工完成。” 皇上高兴地说:“好。” 舒明阿和瑞亲王想为国家尽一份力却没能成功,从军机处走出来都有几分失落不快。 过了几天,皇上再开军机大会,更是怒不可遏。因为鸦片之祸日益严重,近日接到的奏报说朝野上下吸食鸦片者竟然有四百万之多,清军共八十万人,有二十万人已经吸食鸦片成瘾。大烟上瘾的人身体形消骨瘦,根本无力作战,鸦片之祸相当于直接报废了清军的四分之一。 其实早在雍正年间,就颁布过禁烟的指令,但是广州官员仍然玩忽职守,让鸦片从广州源源不断的输入大清,鸦片此等害人之物已经成为亡国之忧。 庆亲王提议道:“臣提议实行闭关,禁止与西洋人贸易,堵塞鸦片输入的途径!” 颐龄说道:“臣认为不可,沿海有几十万人依赖沿海贸易生存,闭关使他们顿时生计,小则聚而为奸,大则会引起内乱。” 乌苏安格说:“臣认为可以宽限一年禁烟,一年之后还有再犯者杀无赦。” 颐龄又说:“万万不可,死刑不能设在蔓延滋生之前,不能在之后,可以用来约束官员,却不能用来约束民众,否则此例一开,只会给官员多一个诈赃的借口,致使民不聊生。” 皇上忧心忡忡的说道:“禁或不禁,迟禁或严禁,朕真是一筹莫展。” 颐龄又要说话,舒明阿抢着说:“奴才认为朝廷的禁令早就在了,只不过是未能有效的实施。臣愿意亲赴广州,雷厉风行,让广州官员和洋人知道朝廷禁烟的决心。” 皇上见到舒明阿从未如此言之凿凿,而且既然有人愿意站出来替他分忧,当下说道:“好,朕就封舒明阿为钦差大臣,亲赴广州督办此事。朕还会给你找一个好帮手,绵忻,你和舒明阿一起去。” 瑞亲王最近的烦恼很多,所爱之人近在咫尺,明知道她过得不好,他身为皇弟又不能说什么。每日煎熬真犹如在做困兽之争,他想向皇上请命去西北边疆继续征战,好能对京城之事,对沅婉之事眼不见心不烦。但是皇太后又怎么会愿意放人,她这个儿子好不容易回到身边,她日后还指着他呢,如果他跑去边疆平乱,归期不定不说,若是像他的大哥一样一去不回,可叫她怎么办?所以皇太后跟皇上说一定不能让他去西北。 道光皇上想到这个折中的办法,让绵忻与舒明阿一起去广州,一起主持禁烟,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皇上回到后宫之后,没想到皇后听说舒明阿此行之后,也跟他请命,说这次她的阿玛去广州,她也想跟着一起去。 皇上惊奇道:“连皇后你也想去广州?” 沅婉说:“是啊,臣妾知道向皇上提议出宫远行,是个不情之请,不过臣妾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希望能和阿玛一起出门办趟差,见一见大清的大好河山,可惜阿玛一只在京为官总也不能成行。如今臣妾已经贵为皇后,知道作为皇后应该深居宫中伺候皇上与太后,不应该出去抛头露面,只不过,臣妾一时忍不住,还是向皇上提了这个请求。这是臣妾从小的梦想,阿玛年纪也大了,相信这样出门办差的机会不多了,远赴广州可以穿州过省,见识大清的大好河山,所以这几乎是臣妾最后的机会了。” 皇上本来是不同意的,不过听皇后难得地向他提要求,又有些犹豫了,沉吟着说道:“你让朕好好考虑考虑,至少要多给你们安排一些侍卫,尽量保证路上不会有危险,再和臣子商量启程的日期。” 沅婉都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这么容易的就答应,真心实意的表示感谢,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道光看见自己的皇后这么高兴,也觉得值了。其实道光一直因为宠幸皇贵妃,对皇后心存着几丝愧疚,因为毕竟在伊兰成为他的妃子之前,他和皇后一直都是琴瑟合鸣,是对儿恩爱夫妻。现在,听说与阿玛出行是皇后儿时的梦想,皇上就算是顶着皇太后的压力和满朝的非议,也觉得应该圆了沅婉这个梦想。 皇太后知道后果然一再苦劝:“皇上,你要考虑清楚啊,让皇后和大臣出行这是从未有过的先例,路上若是出点什么意外,有个磕磕碰碰,那可如何是好啊?大清国的皇后,除了哀家她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咱们皇室也丢不起那个人啊!” 皇上开解道:“皇额娘,沅婉不是跟别人出行,而是她的阿玛,您难道还怕做阿玛的照顾不好女儿?而且沿途还有朕派去的数百侍卫,最不济还有绵忻,他可是咱们大清国有名的威猛将军,这么多人难道还保护不好一个皇后,皇额娘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况且,沅婉难得向朕提要求,朕总不能一口拒绝她。” 皇太后简直是有苦难言,就是因为有绵忻同行,她才担心,她倒是愿意相信皇后和绵忻的人品,不过两人毕竟有一段旧情,若是真闹出什么不好听的事情来,皇上到时候想后悔都晚了,最重要的是,若有不好流言也会耽误绵忻的前程啊!皇太后对自己的小儿子可是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挑起大清江山在身,怎么能有任何污点!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以皇后的人品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有辱大清国体的事情来。只是皇太后还是觉得皇后这次太任性,都已经贵为皇后了,还要完成什么梦想?皇后这种身份地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 皇太后说:“广州山高路远,听说那在大清国的最南端。” 皇上说:“皇太后无需过虑,就算是再远,也是大清国的疆土,几个月就会回来了。” 皇太后听到皇上的那个意思是心意已决,便也不去再劝,她知道皇上现在很有决断,什么事未必愿意听她这个皇额娘的话了。皇太后只能把皇后沅婉招来,好好敲打一番,让她路上一定要规规矩矩,时刻别忘了自己大清皇后的身份。 沅婉就算是再迟钝也听出来了,皇太后在忌惮什么,原来她是怕自己和绵忻旧情复燃!沅婉立刻向皇太后保证,绝对不会发生那种事,否则定然没有颜面回来见皇上,见太后。 皇太后这才算满意了,又可惜了几句,觉得皇后当的太不称职,把皇上一个人扔在宫里不管,甚至有可能叫妃子在宫中坐大。这种行为怎么会是一个理智的皇后做得出来的呢! 沅婉明白皇太后此时在暴躁的边缘,她说什么就应什么,绝对不去反驳刺激她。等到皇太后念叨够了,沅婉才从寿康宫出来。 本来禁烟之事只由朝廷大臣去办,是要立即起行的,不过现在要带上一个皇后,那就不能那么仓促的出行了,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所以出行的时间至少要定在皇太后的大寿之后,因为皇后和绵忻也都要留下来为皇太后祝寿。 宫中知道此事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几个无聊的妃子凑在一起说是非的时候也说觉得皇上最宠的还是皇后,连皇后提这么离谱的要求——要出门去玩,皇上都能答应,可见皇上对皇后都纵容到了什么地步。 就算皇上再宠皇贵妃,也不可能让皇贵妃和外臣出门去啊!伊兰路过花园的时候,听到几个妃子的讨论,面色沉了下来,她在自己父亲那得知,本来父亲是打算向皇上请命去禁烟的,谁知道让舒明阿抢了先,就连皇后都可以因此出宫。 皇贵妃不像其他妃子眼皮子那么浅,羡慕皇后可以出去玩儿。而是觉得皇后不在宫中,那么皇上的后宫中她是最大,正好给了她向众妃子和宫中众人展示威仪的机会,之前她不懂争宠,不懂如何在宫中站稳脚跟,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刚入宫的伊兰,她会好好把握皇后不在宫中的这个时机。 广州之行,瑞亲王还向皇上要求带着在广州生活了三年的富察,和他们一起去做个向导,皇上也同意了,让富察鄂泰把手中的海运事宜向手下人交接交接,然后就回来和瑞亲王等人一起启程。 富察鄂泰与皇贵妃交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少年时就是朋友,所以他是皇贵妃十分信任的人。皇贵妃还将之前遇到的事情说与富察知道,说一个疑似前朝信妃的人曾经进宫来求助,指认皇太后杀了先皇后,也就是皇上的亲额娘。信妃还说,皇上现在遵荣皇太后之举,简直是认贼作母。 皇贵妃想查出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是否像信妃所说,皇太后故意杀人,还是像皇太后所坦白的那样,她只不过是迫于无奈自卫。皇贵妃将这件事向富察鄂泰和盘托出,让他帮忙寻找皇太后故意杀人的线索。还有于御医留下的那本医书,不论她怎么反复观看都看不出线索,也让富察拿回去研究。 这天晚上,富察鄂泰深夜进宫来见皇贵妃。皇贵妃让手下的宫女彩玉将他带至花圃相见。 富察鄂泰说:“我明日就要启程去天津交接海运之事,所以没有时间,只能深夜进宫来打扰皇贵妃了。” 皇贵妃说:“是不是本宫让你查的于御医留下的医书有眉目了?” 富察鄂泰说:“皇贵妃果然冰雪聪明,我给你看一个东西。”说着他取出一张无字的白纸,放在烛火上加热烘烤,不一会儿上面就显现出字迹来。 皇贵妃和她身边的宫女都很惊讶:“这是怎么办到的?明明一张白纸没有字,又怎么会显示出字来呢?难道医书的秘密就是隐藏的字迹?” 富察鄂泰说:“其实本来我也是毫无头绪,有一次和恩师聊天,无意中听说皇贵妃最近身体欠佳,闻到酸味会觉得头晕,那一天又听彩玉说皇贵妃看到这本医书就会头晕,所以我翻查西方典籍,发现甜橙的酸液之中含有糖分,糖分在遇热变焦之后就会显出字迹,所以我把那本医书最后的空白一页放在火上烤,就显出这样的字迹。” 皇贵妃去接过医书,发现本来空白的一页上真的有焦红色的字迹,上面写着:“皇后殡天,非真心痛,金剪下亡,才真心痛。”四行大字!皇贵妃说道:“于御医是想说,孝淑睿皇后之死并非是因为朝廷记载的真心痛症,而是死于金剪之下。那和信妃所说的她亲眼看见孝淑睿皇后被当今的皇太后用一把剪刀刺死,正好吻合!” 宫女彩玉说:“信太妃所说亲眼目睹皇太后行凶果然没有撒谎,还有于御医的医书可以作证。” 富察鄂泰说道:“究竟皇太后为什么要杀死孝淑睿皇后呢?这个谜团至今无法破解。” 宫女彩玉说:“还有卫公公,他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他到底是帮皇太后的还是反皇太后的?” 皇贵妃说道:“如果御医和信太妃所言是真,就是说,当今皇太后就是杀死皇上亲生母亲的凶手。这件事我到底该不该告诉皇上呢?皇上又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马上就是皇太后的千秋节了。这个时候揭露真相,一来不近人情,二来事关重大,第三……” 富察鄂泰接过去说:“如果这件事情泄露出去,我们三个人都会招致杀身之祸。” 查到宫廷秘闻的三个人正在花圃里密谋,却不知危险已经接近,原来彩玉带着富察鄂泰穿着太监服从宫中走过,怎么可能没人看见。静贵人就刚巧知道皇贵妃深夜偷偷摸摸的出宫了,她悄悄地跟着她们,直到看见了彩玉领着男人到花圃,一转身她就去向沅婉告状。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情景,皇太后带着皇后静贵人还有手下宫女太监们,浩浩荡荡的来到花圃,打算找出静贵人所说的皇贵妃夜会的那个男人。 她们快步走到花圃的小房子,没有让人通报,而是直接闯了进去。里面没看到别的男人,只看到皇贵妃正在给她的宫女在肩膀上上药。 见到众人到来,皇贵妃和宫女彩玉立刻起身请安,“奴才恭请皇太后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皇太后说:“起来。” 皇贵妃说:“夜阑人静,不知道皇太后领着大队人马来到花圃所为何事。” 沅婉说道:“你也知道夜阑人静,这么晚了还特地到这里来,是否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如果你现在招认,总比被强行搜出来要好看一些。” 皇贵妃诧异道:“搜人?” 沅婉说:“卫公公!” 卫公公应道:“嗻!全皇贵妃娘娘,得罪了,搜!”带来的太监们分散到花圃各处去搜人。 皇贵妃说:“你们搜什么?” 卫公公说:“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了。” 说完就亲自前去督查,看着他们搜。 皇贵妃还沉浸在刚刚得知那个重大消息的惊慌中,她脑子中想的是,皇太后果然是杀死孝淑睿皇后的凶手,若是让皇太后知道她伊兰知道了这件事,她就死定了!皇太后难道是借机来搜证据的? 皇太后看向皇贵妃,很容易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了:“看你满脸惊慌,是不是真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 皇贵妃力持镇定道:“伊兰没做坏事,问心无愧。” 皇太后问:“问心无愧?为何你的手哆嗦啊?” 皇贵妃立刻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颤抖着的手,镇定地说道:“因为夜来风起,奴才觉得有点风寒。” 静贵人意味深长地说:“哦,原来是这样,不知情的还以为姐姐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花圃不大,也是宫中宫殿群的一部分,所以它的围墙足够高,常人休想能翻越过去。所以皇太后带来的人是闭门捉贼,只要有人在此,必然能搜得出来。可是小卫子带人搜了一圈,都找不到人,只能回来禀报说:“回禀皇太后,皇后娘娘,没有可疑的人物。” 皇贵妃说:“这里会有何可疑人物?” 皇上从门外走进来,“朕也想知道,这么晚了皇额娘和皇后劳师动众在找什么可疑人物。” 皇太后:“皇上也来了?” 皇上说:“是啊,皇额娘。” 皇太后知道皇上这么着急的赶来,是要给皇贵妃撑腰的,生怕她这个皇太后委屈了他的皇贵妃。 皇上说道:“沅婉你说,你们来花圃找什么可疑人物。” 皇后说道:“静贵人说亲眼看到富察大人穿着太监的衣服鬼鬼祟祟来到花圃,报告给臣妾知道。后宫宫禁森严,妃嫔宫女严谨夜会男人,臣妾早就听说皇贵妃和富察大人从小是青梅竹马,如果是正常的交往,应该不至于深更半夜约见才是。又怕冤枉了皇贵妃,所以特地去请皇太后来见证一下,别冤枉了好人,也别枉纵了不守宫规之人。” 皇贵妃立刻说:“奴才和鄂泰大哥确实自幼相识,不过情同兄妹绝无苟且之事,你们搜过了,知道根本没有这回事。” 皇太后说:“皇后这样做没错,难道皇上想看到宫中什么事都不清不楚的,高位宫妃带头不守规矩的样子?那样后宫将如何治理?” 皇上说:“皇额娘,朕不是那个意思,现在您也让人搜过了,没有查到任何可疑之人,足以证明皇贵妃是清白的。” 其实这次皇上也感觉很是无奈,他本来在另外的一个妃子那儿,突然接到小蔡子的回报,说皇太后带着皇后和静贵人到花圃去找深夜外出的皇贵妃。其实皇上心中对伊兰很是埋怨,又相信她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儿,不过好好的干嘛深夜外出呢?就不能白天去吗?难道是嫌后宫太过平静,非要给人增加一点茶余饭后的话题? 皇上不喜欢众人将后宫弄成到处都是阴谋诡计,充斥着栽赃陷害的场所。这是他生活的地方,他希望它是一个温馨家园。皇上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后宫的所有妃子们要争来斗去,让他一刻都不得安宁。 皇太后问:“如果没有不可告人的事。夜深人静,皇贵妃又为何在这出现呢?” 宫女彩玉立刻捧起放在炕上的一个黑色披风说:“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让皇贵妃被人误会,请皇太后恕罪。” 皇太后问:“与你这个丫头有何关系?” 彩玉说:“奴才刚刚服侍皇贵妃就寝的时候,一时不慎打翻烛台,烧伤自己,娘娘情急之下为奴才披上太监小康子的披风,带奴才来花圃这里,用特制的花药治理伤口,可能天色昏暗,静贵人一时看错,引起误会。” 皇上说道:“看来现在真相大白了,那就好了。” 皇太后不悦地对静贵人说:“下次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要捕风捉影,一来伤感情,二来引为笑柄。这件事已经水落石出,我们不要再骚扰伊兰用药。” 皇贵妃说:“皇太后英明。对了,深夜时分,静贵人为何在附近出现?” 静贵人当然不能说自己是特地跟踪出来的,说道:“奴才的猫……跑出来,奴才为此找了一个晚上。” 皇贵妃说:“捉猫变捉奸,静贵人是真看错还是借题发挥存心诬告啊?” 皇上维护地说道:“静瑜并不是那样的人,不过这次确实是因她而起,静瑜,还不快给皇贵妃赔不是。”静瑜是静贵人入宫之前的本名,现在成了宫妃,自然不用再叫之前做宫女时的赐名。 伊兰看到皇上不止是过来给她撑腰的,而且还对静贵人多有回护,心中生出不悦,就在静贵人给皇贵妃赔不是的时候。皇后走出花圃的小房,来到院子里,看到墙角立着一口大缸,不过缸里装的并不是水,而是肮脏之物,那缸里不起眼的地方还伸出了一截芦苇管子。 皇太后那边已经说要离开了,皇后说道,“墙角的那里是什么?卫公公让人搜了吗?” 皇贵妃此时已经脸色煞白还能强装镇定,彩玉却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已经露出惊慌之色。 卫公公说道:“回皇后娘娘,花肥中那么脏不可能藏人,真有人在里面淹也把他淹死了。” 随后卫公公的脸色大变,他也终于看到了那一节芦苇管,于是随后的事情就有些混乱了,皇贵妃这里果然藏了个男人!而且还藏在花肥之中! 从花肥中搜出的男人正是富察鄂泰,他又臭又脏,众人特地给他时间,让人把他清洗干净。静贵人高兴于自己并没有看错人,也并非是搬弄是非,而是真有此事。刚刚彩玉所谓的肩膀烧伤,情急披着太监服出来,看来只不过是瞒骗她们的借口,更加的罪加一等。 皇太后得知并不是无功而返,十分快意,严厉的喝问皇贵妃,到底和那个富察鄂泰这样私下相约多久了? 皇上铁青的脸色沉得吓人。宫妃深夜私会男人是死罪,何况皇贵妃今天还是人赃并获,被皇太后、皇后带人搜了出来,连皇上都在这里亲眼看着。 “皇贵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贵妃坚持道:“奴才没有对不起皇上,奴才和富察大人是清白的,请皇上相信我们。” 皇上抓狂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要朕如何相信你,如果今天不是亲眼看见,朕仍然以为是一场误会,伊兰,朕一向待你如何,你心中有数,你让朕太失望了。” 皇贵妃辩解说:“事实并不像是皇上以为的那样,富察大人是有重要的情报要告诉伊兰,明日他就要出京,所以赶在今天相告。” 皇太后怒道:“你们一个大臣,一个妃子,无视宫规深夜见面已经是死罪,还私通消息!皇贵妃,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是不是你们之间早有奸情?” 皇贵妃下定了决心,若是被误会与富察鄂泰有奸情是一死,捅出皇太后的事情,也许反而会救她一命:“奴才接下来所要说的事情,事关重大,请皇上让皇后和静贵人先退下,再摒退左右,奴才将所知之事全部都告知。” 皇上也不想自己小老婆的奸情被人尽皆知,点了点头。 沅婉说:“皇上,请允许臣妾留下来。” 皇上犹豫了一瞬就同意了。于是,除了受审的三人之外,小屋中只剩下皇上、太后和沅婉。 太后怎么都没想到,明明是带人来捉奸的,皇贵妃和富察鄂泰却反过来抖出了她的秘密,他们说皇上的亲额娘孝淑睿皇后并不是太医诊断的因疾病而逝世,而是惨遭他杀,而那个杀人凶手正是当今的皇太后,而且还有于御医的医书为证。 皇上是万万不敢相信,自己尊为皇额娘的女人竟然会亲手杀死自己的亲额娘。 就算是有医书为证,皇太后也说皇贵妃根本就是临死反扑,提前制造一个假医书来陷害她,专门准备在与富察鄂泰奸情暴露时,用来祸水东引的。 皇贵妃说道:“皇上,奴才真的不是与富察大人有奸情,这医书也真的是今日我们才发现其中的秘密,奴才不只有医书可以证明皇太后是杀害孝淑睿皇后的凶手,还有人证!” 皇上惊讶:“人证?” 皇贵妃说:“不错,奴才知道当日目睹一切的信太妃在哪里,请皇上立刻派人出宫接信太妃过来。” 等到一个满脸烧伤的女人出现在皇宫之中,皇太后倒退了两步,被沅婉扶住。皇太后以为穆章阿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都没有找到信妃,她也已经离开京城或者已经不在人世了,没想到竟然投到了皇贵妃的门下,在那接受庇护,怪不得她的人一直都找不到她呢。 信太妃等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次机会,自然亲口告诉皇上事情的真相,说当今的皇太后就是杀死孝淑睿皇后的凶手,而且还隐瞒了她真正的死因,并且把唯一的目击证人信妃杀人灭口,导致她的面容被毁,三十年无法再出面见人。如果不是当时的魏公公救了她,她再也没有机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口。信太妃还说皇上认皇太后做皇额娘,就相当于是认贼作母。 皇太后怒道:“混帐!信妃已经在钟翠宫大火之中葬身火海了,你这个女人为何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冒充信妃,还诬陷哀家,小卫子,你还不快将她拿下。” 皇贵妃说:“住手!皇上,奴才经过多方印证,证实她确实是信太妃。” 皇太后问:“钮祜禄伊兰,你串通这个疯妇诬陷哀家,到底居心何在?” 皇贵妃说:“伊兰只是想弄清楚真相,奴才说过,真相只有一个。如果皇太后是清白的,又为何会惧怕信太妃所说的话呢?” 皇上指着信太妃说道:“朕命令你立刻说个明白,拿出真凭实据,否则朕立刻将你处斩。” 信太妃应是,信誓旦旦地说:“皇上,三十年前,是奴才亲眼看见皇太后用金剪刺死你的亲额娘,如有半句谎言,本宫定遭五雷轰顶,死无全尸!奴才当年与孝淑睿皇后情同姐妹,当今的皇太后当时只是皇贵妃,为了与孝淑睿皇后争宠,明争暗斗,水火不容。那一天,我知道肖淑睿皇后气冲冲赶往太后的寝宫,奴才放心不下,于是赶过去看看。谁知奴才到了皇太后的寝宫门外,看到皇太后正在用金剪刺向先皇后。皇太后得知奴才目睹一切要杀奴才灭口,火烧钟翠宫,并买通于御医向外告知皇后是因病致死。奴才命不该绝,当年的小太监卫福安把烧制毁容的奴才救起,并将奴才藏起来,治愈我的病痛。皇上,奴才忍辱三十年,就是要重返皇宫,把这件事情的真相亲口告诉皇上。” 皇太后说:“够了,你这个疯妇,别在这疯言疯语污蔑哀家了!皇上,无凭无据的流言,万万不能轻信。” 信太妃说:“有人证怎么会是污蔑?福安,你快点告诉皇上,本宫说的都是真相。” 小卫子这时早就后悔不应该背叛皇太后,说道:“皇上,此女子并非信太妃。皇上不要听她胡言乱语呀!” 信太妃不敢置信道:“福安?” 皇贵妃这时又说:“皇上,奴才之前听信太妃所言,也怀疑她的真伪,但是经过一再查究,奴才也不得不相信,信太妃所说都是事实。奴才还为皇上找到了这个东西。” 她呈上一把生了锈的金剪刀,说:“这剪刀是在钟翠宫花园找到的,当时信太妃目睹皇太后杀人,情急之下拿起掉在地上的剪刀回了自己的寝宫,埋到花园之中,这剪刀上面还刻了一个和妃的和字,正是先皇御赐给当年皇太后的。与皇太后对奴才所说,是孝叔睿皇后带着利器去伤害她,有所出入。” 皇上对这一切不敢置信,却又知道,有人证物证,这八成都是真的,看着那把剪子,“这难道就是杀死朕亲额娘的凶器?”他问皇太后,“朕的皇额娘,最尊敬的皇太后,你能不能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14 皇太后见到大势已去, 说:“皇上,就让哀家告诉大家真相。三十年前,心肠狠毒的孝淑睿皇后忌惮绵怡聪颖, 就想除去绵怡, 为她的儿子绵宁扫除皇位上的障碍,所以她让小卫子端了一盘毒鱼去给绵怡吃, 小卫子于心不忍打翻了鱼, 却被教淑睿皇后迁怒, 要杀他灭口。小卫子只能来诩坤宫找哀家求助, 谁知道孝淑睿皇后也来向哀家要人,并且咄咄逼人,她说绵怡逃过了这一次,也逃不过下一次, 不会让他长大。先皇后还拿起桌上的利剪要杀我, 争执之中, 哀家也是逼不得已才错手杀人。一转头, 这一幕就被刚来的信妃看见,哀家为求自保, 只能将之前的痕迹处理干净。” 皇太后认罪,皇上让人将皇太后软禁在寿康宫,把小卫子交去宗人府听候发落。并且让人传旨,皇太后身患重病需要静养,所有千秋节的一切庆典全部取消,且不许在场的人将这件事向外张扬, 如有抗旨必当重罚。 皇后见证了这件事被揭露却没有插言,一来她不像皇贵妃那样从头到尾追查这件事,二来她不觉得这件事自己有插足的余地。皇上正在愤怒之中,贸然求情也无用。而且这件事皇上一定自有决断,所以她没操什么心的,直接回了储秀宫。 皇上第一次对皇贵妃大发脾气,摔了杯子:“伊兰,你为何要这么多事?不是你插手,信太妃就不会在皇太后千秋之前把这件事情揭露出来。如果不是你调查这调查那,朕也不会知道朕的亲额娘是如此狠毒的女人!” 皇贵妃走到皇上跟前说:“皇太后一定是为了掩饰罪行,所以才胡言污蔑孝淑睿皇后,皇上不必耿耿于怀呀。” 皇上激动地说道:“皇太后不是胡言乱语的!朕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朕的亲额娘真的要毒死绵怡,因为当时,朕就在窗外,看见小卫子打翻了鱼!” 皇贵妃惊讶:“皇上……” 皇上说:“皇太后所言非虚,是朕的亲额娘心狠手辣,企图毒害绵怡,是你跟信太妃又把朕这段不愿回首的往事又勾了出来。是你们!你们不止让朕清清楚楚地知道朕的亲额娘的真正面目,还要逼着对养育了朕三十年,对朕视如己出的皇太后判处死刑!” 皇贵妃一惊:“皇上,万万不可呀,皇太后不仅养育你多年,没有她的扶持,你也当不上大清皇上,她对你的恩德足以抵消一死。加上皇太后患上消渴症,已经时日无多,你们就不能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吗?” 皇上还从来不知皇太后得了这种病,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说:“可是皇太后所犯的的确是死罪,是死罪呀!” 他转向皇贵妃说:“伊兰你知不知道,你夜会富察鄂泰,也是死罪!” 皇贵妃立刻跪下来,惊慌地说道:“皇上,奴才不是向您解释了吗?与富察大人绝无苟且之事,他进宫里来只是为了告诉我医书的秘密……” 皇上说:“不要再说了,朕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朕觉得要静一静,最近无法再面对你,你好自为之。” 寿康宫,皇太后被软禁在此,平时伺候的小卫子也被关进了牢里。其他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连皇太后都被软禁了,肯定是大事,不敢往跟前凑,整个宫殿冷冷清清。 沅婉过来的时候,皇太后正在桌前一人独坐。 “皇太后。” “哀家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会有人来看哀家,你是第一个来的,也是唯一一个。” 沅婉说:“臣妾这次来一来是探望皇太后,二来想给皇太后提一个醒儿,皇上是个念旧又重感情之人,皇太后对他这三十年的养育之恩在皇上心里十分重要,所以皇太后在面对皇上的时候,不要咄咄逼人,不要用皇上的承诺来压他。” 皇太后惊讶地抬头,看着沅婉:“你竟然能洞悉哀家心中所想?皇上再来见哀家的时候,就是宣判哀家罪行结果的时候,哀家杀了一国皇后,而且还是皇上的亲额娘,犯的是死罪,皇上又怎么会饶恕我的性命,他一定想给他的亲额娘报仇。不错,我是要用他对哀家的承诺,皇上应该一言九鼎,他承诺过,无论哀家做了什么事都不会治哀家的罪。如果我不用他的承诺来换我一条命的话,那哀家就没有什么今后了。哀家也不瞒你,当初向皇上要那个承诺,为的就是今天。” 沅婉说:“皇太后能够在后宫之中屹立这么多年,算无遗策。这样做确实可以令皇上免太后的死罪,不过皇太后有没有想过,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他要面子尊严,不允许人忤逆,他可以赦免别人,但是不能被人逼着赦免。如果皇上不能甘心赦免皇太后的话,他的心里也会留根刺,恐怕皇上与太后的关系就很难修补了。” 皇太后认真地说:“你真的觉得揭露了这件事情之后,哀家和皇上的母子情还能挽得回吗?” 沅婉沉默片刻说道:“事在人为,皇太后想做的事,哪件不是都做到了。沅婉此次前来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怕皇太后钻了牛角尖儿,反倒令双方的关系更加恶化。沅婉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就不打扰皇太后休息,先行告退。” 皇后这次到来,匆匆留下这样几句话,倒是让皇太后深思起来。 过了不久之后,皇上再来寿康宫,果然就是对太后宣判的时刻。按照皇太后原来的想法,就是要用皇上的承诺据理力争,以保自己能够留下性命。不过她听了皇后的话之后又觉得可以赌一赌,就算皇上真的要杀她,到时还有绵忻,还有皇后大臣等人,不至于看着皇上对太后痛下杀手。 于是二人的对话时,皇太后表现的对当年措手杀害孝淑睿皇后之事非常遗憾和后悔,痛定思痛,要皇上治她的死罪,以慰孝淑睿皇后在天之灵。皇太后又跟皇上回忆起皇上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以及把他培养成一个帝王,扶上皇位,其中的辛酸与不易。皇太后嘱咐皇上日后要勤政爱民,善待绵忻,一切都像是在交代后事的样子,她又说自己本来就得了消渴症,没有多少时日好活。能够由皇上亲自治罪,也算是告慰了先皇后的在天之灵,将多年前的因果做一个了结。 皇上被皇太后勾起母子两人的点点滴滴,他虽然不是皇太后亲生,皇太后待他却胜似亲生,他又如何能够向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养母狠下杀令?到了最后,母子俩抱头痛哭。皇上果然没有舍得杀她,也并未在说什么将皇太后继续软禁寿康宫这类的话。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大出皇太后的意料之外,想起是由皇后给她支招,皇太后不由得想到还是皇后将皇上的性格摸得清楚,甚至对他的反应都了如指掌。皇后有如此看透皇上之心的能力,在后宫之中想要得宠,想呼风唤雨简直易如反掌。不过她似乎平时对皇上没有多么上心,也不常用猜测皇上的反应来博取圣心。 皇太后甚至觉得如此的皇后甚至能比皇上的心尖儿——皇贵妃走得更远,更得皇上的心,看来她之前真的是看错了,一直在防着皇贵妃在后宫坐大,看来真正不动声色能够坐大的是皇后才对。只不过沅婉自己对皇上都不太上心,却特地来提醒皇太后要如何行事,这让皇太后不由得想多了,难道沅婉是为了瑞亲王才特地来提醒她的?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信太妃没有留在宫中接受荣养,而选择到京郊的佛堂了却残生,临走之前向皇上求情,让皇上放小卫子一马,毕竟卫公公也将功折罪,照顾了信太妃三十年,信太妃才有机会见到皇上说出真相。 皇上对皇太后和皇贵妃作出裁决之前,都来问过沅婉的意见。沅婉为皇太后求情,对皇贵妃之事却不置一词,认为该如何处置皇上完全可以自行定夺,是小惩大戒还是按照宫规处置都由他。 沅婉觉得皇上未必会对皇贵妃下得去狠心,这次说不定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过这次她却猜错了,皇上也许是恼羞成怒,直接将皇贵妃降为全嫔,真可谓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当时非要连升三级升为皇贵妃,皇上如今又把她亲自打落回去,不知道全嫔是何感想,不过皇后确实是没有多少感想的,因为她要开始准备行囊,广州之行要出发了。 其实皇上挽留过她,觉得现在宫中正值多事之秋,皇太后最近经了上次的打击之后,再不复之前的气焰,而是称病深居简出起来,不管宫中的事儿了。曾经的皇贵妃又被降成了全嫔,皇后这时离开宫中,宫中连个主事之人都没有,皇上很希望她能留下来主持大局。 皇后给皇上建议,可以请几位位分比较高的妃子来一起管理公务,却没说这次不去广州的话。 就连皇太后和全嫔都不能理解皇后非要启程的目的,觉得这时正是她大肆收拢后宫权柄的大好时机,皇后竟然白白错过,当真让人匪夷所思。 发生了这么多事,绵忻当时虽然不在场,但是这事儿关系到皇太后和皇上,也没法瞒着瑞亲王,所以瑞亲王对一切也知道了。他得知皇太后曾经杀了皇上的亲额娘也是十分震惊,不过皇上过后表现得并没有过激,虽然皇上可能心存芥蒂,但是对皇太后既没有问罪也没有削她的权利,仍然让她荣养在宫中。瑞亲王倒是有心多劝慰劝慰这两个至亲,不过他公务在身,该启行的时候还是要启行。 看到随着他们出京的马车,瑞亲王心中的感想又不一样了,因为里面坐着的是沅婉,他从未想过会有机会和皇后出这趟远门,真不知道她非要跟来是为了什么!瑞亲王除了对队伍有些长,皇上给皇后派的侍卫人有些多有一些怨念之外,倒是没有其他嫌弃的想法。 沅婉知道大家有公务在身,也不会娇生惯养的给别人找麻烦,出门在外一切从简。还让舒明阿和绵忻只以她的名字相称,不要到哪儿都叫皇后娘娘,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后宫中的那些事儿,别说趁机收拢宫中大权了,她做了这么久的皇后可不是什么都没做的,她该收的已经收了,能收拢的早就收拢在手中,她手中能用的人和筹码已经够多,不会因为她离宫几个月就另投他主,就算有那样的人,也可以早点发现清理出去。所以沅婉确实是打算将后宫的那些事儿抛诸脑后,暂时让她们斗去,总不至于会动摇她这个皇后的地位。只要皇后之位不易主,随便她们去折腾。 其实,可能是因为没有什么牵绊,宫中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无所谓,还乐的看戏。 皇后南下出宫,皇贵妃被贬,连太后都深居简出,不问世事。没有这几尊大佛压阵,众妃子可以说是迎来了难得的春天,为了争夺皇上的关注各出奇谋,过了不久,后宫之中又是一番新景象。 在所有人之中脱颖而出的竟然是静贵人,因为皇上说不想见到全嫔,所以不去承乾宫,皇上还竟然为了静贵人破例把她以贵人的身份迁到了延禧宫。 静贵人的手段确实很多,自己成了一宫之主后更加放得开,有的时候跳艳舞,有的时候还会换上洋人袒胸露背的装扮,总是能够让皇上感到耳目一新。她这么大胆的做派,自然有人会嚼舌根。众妃子是又羡又妒又不屑,觉得她从一个大字不识的宫女上位,所以才会如此粗俗,皇上对她肯定只是一时新鲜。 静贵人一朝得宠,小人得志,可不会选择息事宁人,而是要好好教训胆敢说她是非的人。她现在可是不仅有皇上的宠爱,还有皇太后的暗中支持呢。前不久,皇太后可是说过要扶她做万凰之王。 静贵人现在意气风发,志得意满,连做梦都能笑出来。有人胆敢对他不敬就一一当面怼回去,要知道,她现在可是皇上的新宠,皇上近来翻得最多的就是她的牌子,在后宫之中地位也算是举足轻重。 她这么嚣张,自然有人看不过眼。有一次,静贵人欺负一个刚入宫不久十分单纯的小妃子,被全嫔知道了这件事。全嫔一项自诩正义,而且静贵人是从她宫里出去的,竟然敢如此嚣张,全嫔自然不能容她,找上门去打算替小妃子讨回公道。 全嫔置问道:“静贵人,为何你要教纯常在生吃蜈蚣,还说可以令肌肤柔滑,延年益寿,还能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静贵人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故意耍弄人,无辜地说道:“谁说的?是纯常在?这么离谱的事情她都相信?全嫔姐姐确定纯常在不是故意陷害我,告我的状?” 全嫔气势十足地说:“你不用跟本宫来这套,如果不是本宫多次提拔指点,你哪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休想在本宫面前放肆,今天本宫给你两条路选,要么吃掉这盒子里所有的蜈蚣,要么去跟纯常在道歉。” 就在静贵人自知理亏要被全嫔教训的时候,近来很少出宫门的皇太后驾临了此地:“哀家听说后宫的妃嫔之间有争执,可有此事啊?” 现场不少妃子都在,比全嫔位分高的贵妃,妃子们,不是不想在全嫔失势的时候来踩一脚,不过皇上对全嫔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时升时降,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就又让她连升三级,变得比其他人都高了,何必这个时候去踩她,得罪她。万一真有一天又被她升回去,还是要被报复。所以大家对待全嫔最好的方法就是敬而远之,这是几位高位妃子之间不用言明的默契。由此,之前都没人去管她和静贵人之间的争执,只是在一旁坐山观虎斗。 全嫔回答道:“回皇太后,其实是静贵人存心作弄纯常在,骗她生吃蜈蚣,说是什么偏方能肌肤柔滑,延年益寿,吸引皇上宠幸。静贵人用如此荒谬之言欺骗纯常在,实在罪无可恕。” 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笑笑:“这个偏方啊,哀家也略有耳闻,相信确实是有点效果,不然不会连静贵人和哀家都听说了。而且纯常在就算年幼,她也已经是个妃子是大人了,难道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吃还是不吃,自然是由她自己做主。全嫔你管的太宽了?” 众人都听得出来,皇太后是在偏帮静贵人,故意要落全嫔的面子。果然皇太后继续说:“皇后虽然不在宫里,但是还有几位妃子共同主事,还有哀家这个皇太后统领后宫,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嫔位来指手划脚,教其他妃子怎么做。全嫔!你已经不是昔日的皇贵妃了,就算你的位分还是皇贵妃,今日也轮不到你这么嚣张!” 全嫔被皇太后当众奚落,只觉得颜面无光,再加上四周这么多人在看她笑话,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她知道皇太后是故意,皇太后恨她与信妃一起揭露了当年的事儿,所以找机会挖苦她。 其实皇上对全嫔说过,他也不太相信,她会背着自己跟别人在一起。只是围绕全嫔的是非实在是太多了,先是有一个乐师尚久保,后来又来了一个富察鄂泰。而且富察鄂泰还是深夜私会,被那么多人亲眼堵在花圃中。皇上不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定要摆出个态度出来,否则日后宫中的妃子,若是发生同样的事情,他不但无颜管理,而且皇上的威严也荡然无存,所以皇上降了她的位分,也没有说是否有机会再升回去。 钮祜禄伊兰早就习惯了在后宫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被降为嫔,一时间还很不适应,所以这次让皇太后有机会借题发挥。 皇后这次出宫去广州,并不是像对皇上所说的出去玩儿去看什么大好河山的,而是希望能给岌岌可危的大清国和即将到来的外国侵略中国的战争尽一份力。她知道如果这一次让颐龄自请去禁烟根本就是无功而返,只会白白浪费一次让道光下定决心禁烟的机会。颐龄不仅不能够有效禁烟,还会被人愚弄,他连找到的英国商业代表都是假的。 所以沅婉这次极力鼓动舒明阿前来禁烟,接手此事,至少之前舒明阿与英国商贩打了不少的交道,彼此之间有了解,如果谈判也会容易一些。这一年距离林则徐虎门销烟,英国发动鸦片战争还有十五年的时间,如果这次做的好,或许能够大量减少外国对中国鸦片的倾销,能多拯救一些中国人。她当然不会去鼓动舒明阿和瑞亲王也和林则徐一样大张旗鼓地销烟,只为让中外看到大清国硝烟的决心,这样说不定会加速外国的侵略,沅婉此行,更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他们对外的动作太大,还要相劝一些。 沅婉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是借此机会多整理一些海外资料。在广州,澳门这样信息流通开放的地方,多搜集英国报刊杂志,军事、国力等等的资料,翻译好了之后回去呈给皇上,或者是发行刊印,让大清更多的有识之士看到外国的发展,让清政府的统治阶级看到中国与外国的差距。最好能唤醒他们,不要继续做着天国上朝的迷梦,更不要贸然开战,当中国这个闭关锁国的大国被迫被拉入世界浪潮之中的时候,不至于惊慌失措,完全成为西方列强口中的肥肉。 总之能挽救多少是多少,她明知道日渐腐朽的封建王朝无论国力还是武器装备都根本打不过已经完成工业革命对外开拓的资本国家,就算倾全国之力,或许会有一两场战争的胜利,最后总是会打败。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还贵为皇后,受着大清子民的供养,就算是明知前路多么黑暗艰难,她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被侵略的列强瓜分,子民被人奴役。 其实赶路很辛苦,沅婉也没有心情去欣赏沿途的风景,而是一路都在马车里,埋头于她事先让人搜集的各种资料之中。 他们这一行人没有大张旗鼓让人知道是钦差的队伍,却也不太低调,毕竟他们的人很多,特别是侍卫,加在一起有二百多人,侍卫们还穿着朝廷的官服,就算如此,还是被叛乱的暴民给盯上了。 此时国家的主要矛盾还是地主阶级和贫苦农民的矛盾,封建社会末期统治的腐败加上土地兼并严重,很多大地主手中握着无数土地,而农民们却越来越贫穷,有很多人早就失去了土地,甚至做不起雇农,成为靠流浪和劫舍生存的暴民。如果不是农民们的情况如此恶化,天理教也不会越做越大。 这次他们就碰上了一伙儿天理教暴民的袭击,暴民人数众多,是侍卫的几倍。他们还没什么组织,不知惧怕官兵,只会四处乱冲乱撞,企图抢劫他们的食物马匹。沅婉所乘坐的马车自然是他们的目标。绵忻看到有人袭击,第一个反应就是保护皇后,无论如何都不让她受到伤害。他一路护着沅婉,让任何人都不得近身,又因为对方人数太多,一时清理不完,只能带着她一边还击一边撤走。 被暴民这么一冲撞,他们两个人和大部队也暂时走散了,来到河边休息。绵忻将自己的汉巾沾湿,递给沅婉:“擦擦脸,你的脸都弄脏了。” “谢谢。”沅婉接过致谢。 绵忻看向沅婉,沅婉解释道:“谢谢你奋不顾身的救我,相信瑞亲王即使在战场上都不会这么狼狈逃跑,今天却为了本宫仓皇撤退。” 瑞亲王说:“不论于公于私,我保护你都是应该的,说什么谢。疯牛山附近竟然有这么大股的暴民,官府都没有上报,看来这儿的知府和总兵当真是玩忽职守。” 沅婉问到:“你怎么知道没有上报?难道不论何处有人暴动你都了然于心?” 绵忻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以为皇后出行可以等闲视之吗?其实路线都已经安排好,沿途都已经让人打点,所以说还会出现这种意料之外的意外,当地官员更加难辞其咎。” 沅婉沉默了一下之后说:“你是不是认为,这次我跟着南下的队伍出行很多事?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绵忻说:“我并没有那样说啊。”他顿了一下又道:“其实能够保护你是我心甘情愿。” 沅婉:“绵忻你……” “皇后娘娘和瑞亲王在那边!”皇上派来的侍卫已经找过来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侍卫长带人奔过来请安:“皇后娘娘,瑞亲王,你们没事?” 沅婉说:“我们没事,我阿玛怎么样?” 侍卫长说:“舒明阿大人没事,暴民已经退去,舒明阿大人正在前面等着我们。” 接下来这一路,越往南行,他们再次遭遇暴民抢劫的事情就越多,有的劫匪暴民们一看到他们队伍这么多人,而且侍卫们都有配剑,直接就怂了,有的劫匪会觉得在他们身上必定有油水可捞,愿意放手一搏。有了第一次面对打劫的准备之后,绵忻再也没让沅婉受惊,像第一次那么狼狈逃窜,总是将她保护的很好。暴民们还没打到打马车之前,事件就都被平息下来,就这样一路磕磕绊绊,最终也还算顺利的到了广州。 皇宫之中,全嫔已经多日未看到皇上,皇上当真如他自己所说不愿意来承乾宫了,再加上全嫔也听说皇上最近格外宠爱静贵人,所以她心情很不好,胃口也不好,最近更是总是胸闷恶心。等到太医来给她请平安麦的时候,全嫔所有的郁闷都迎刃而解,因为她竟然有喜了! 全嫔第一时间让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皇上。 皇上知道之后也很高兴,他虽然在生伊兰的气,但是他对这个女人的确还是与众不同,就算他现在已经是几个孩子的阿玛了,仍然期待全嫔给他生的孩子。所以,全嫔直接因为肚子而复宠。皇上对待全嫔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冷淡,偶尔会来探望。 宫中众人无不感叹,这个钮祜禄伊兰当真是好命,简直是有如神助。皇上一要冷淡她要罚她的时候,她还有办法绝地反击。上一次全嫔因为受了皇太后的斥责——后宫干政,从妃被降为嫔,还能不久就升为皇贵妃,那这一次,她又怀有龙种,说不定皇上一时高兴,又要升她的位份!别说后宫其他人是这么想,就连全嫔自己也是这么想。就算皇上暂时没有表示,她也并不气馁,觉得只要自己生下阿哥,皇上的心早晚还会回到她身上。 因为皇上又有几天没有来,放心不下的全嫔带着宫女来到养心殿。她对正在书房处理事务的皇上请过安后,皇上头也没抬正在手边的东西,全嫔说:“皇上,奴才特地命下人为皇上准备了一道胡椒羊肚汤,好让皇上进补。” 道光皇帝说到:“放下。下次让小康子送来就行了,无需爱妃亲自送来。” 全嫔碰到这个软钉子,也不退缩,继续说道:“皇上已经多日未来看望伊兰,是不是伊兰有什么做的不对,惹皇上生气了?” 皇上说:“你是有身孕在身的人,不要总胡思乱想,要为附中的龙胎着想。这样对你,对龙胎都有好处。” 全嫔说:“皇上,奴才听说今天是鄂泰大哥流放的日子,您既然相信我们是清白的,为什么还要把他充军边疆。” 皇上说:“国有国法,他身犯律法宫规,就要受到惩治,而且朕已经网开一面,没有将他处死,只是充军边疆,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全嫔说:“奴才知道,奴才并不是为了鄂泰大哥向皇上求情,只是想跟皇上说那一次会那么巧也是遭人陷害的。” 皇上放下手下的奏折说:“你是说谁陷害你?你指的是静贵人?还是皇太后?难不成是皇后?朕已经说过了,知道那次是一场误会,所以将有关人等从轻处罚,这件事就从此揭过去了,日后所有人都不要再提。” 全嫔说:“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奴才对皇上的真心日月可表。” 皇上说:“伊兰,如果每个人都律己以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朕真的不想看到后宫是非不断。” 全嫔说:“皇上难道真的觉得这么多是非都是奴才惹出来的?” 皇上说道:“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希望你明白朕的心意。” 全嫔败下阵来,知道皇上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只能恭敬地说道:“奴才谨记皇上的教诲。” 皇上已经要开始赶人:“朕还有许多繁重的公务要处理,若无其他事,爱妃早些回宫休息。” 全嫔:“奴才告退。” 全嫔又岂会看不出皇上对她的态度已经大不如前,就算是她怀有身孕,让皇上对之前的气消了一些,却对她没有以前那么亲近。她不想直接回到承乾宫,闷在宫里,而是在花园四处走了走,不久之后,她就看到自称有很多繁重公务要处理的皇上,正和静贵人在花园里旁若无人开心地跳着西洋人的舞蹈!那笑声离得远远的就能听见。 一旁的宫女见她停了下来,询问地问道:“娘娘?”全嫔这时才真正的意识到一件事,她喃喃地说道:“如今皇上的心已经不在本宫这儿了。” 原来男人的感情真的说变就变,皇上曾经为了她排除万难,做了那么多不在乎世俗眼光的事,伊兰才忘记曾经的丈夫接受皇上,她以为皇上对她的爱就是她最终的归宿,现在却敌不过一个从宫女使尽手段爬上来的静贵人的几句花言巧语,还有她的新鲜手段! 皇上现在将一个出身低下的人捧了起来,看样子在皇上心中,现在静贵人的地位比她还高。这当真是世事难料,钮祜禄伊兰站在原地看了半晌,见到沉浸在快乐之中的皇上一直也没有发现她,她只能带着不甘无趣地回宫了。 寿康宫里,自从陈年旧事被翻出来之后,虽然皇上没再说治皇太后的罪,对外也将先皇后的死因秘而不宣,不过皇太后也敏感的感觉到了不同,皇上对她这个皇太后就算表现得很尊敬,皇上亲自来请安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每次到来也只是略坐一坐就走,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前朝有什么烦恼都会跟她这个皇额娘说了,不复先前的倚重,也再不复以往的母子亲密。 皇太后之前在皇上多次因为全嫔的事儿忤逆她的时候,就觉得养子不如亲生子,现在又发生这么多事,更加觉得忐忑不安,再加上她的病情加重,更是让她的心情蒙上一层阴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15 这天, 皇太后为了散心在附近走动的时候,刚好看到太医李民拦住皇上的去路,在跟皇上说什么。皇太后没有上前,因为她听到李民在向皇上禀报自己的病情。 李民:“启禀皇上, 皇太后的病情每况愈下, 奴才多次托小蔡子转告皇上,却都没有得到皇上的回应。昨晚上皇太后病情又见恶化,奴才担心皇上责怪奴才知情不报,所以在小格格满月礼之后, 前来禀报皇上。” 皇上不甚在意地说道:“这件事小蔡子早就已经跟朕说了,朕知道这件事,你不必多虑。其实生老病死实属常事,所以就算你治不好皇太后, 朕也不会责怪你,一切尽力就行了。啊, 还有, 现在国库空虚,国家提倡节俭, 你之前也看到了, 连小格格的满月礼都一切从简。寿康宫这么多年来开支庞大,为国库增加了不少负担。以后寿康宫不必要的补品能免则免。” 在皇上说话的时候, 李民几次欲言又止,想跟皇上讨论皇太后的治疗方案,可是等皇上全部说完, 李民已经明白皇上的态度了,觉得没有必要再拿这件事情打扰皇上,方案还是由他自己决定,于是他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皇上说完这段话就走远,从头到尾听完了的皇太后怒火攻心,让小卫子搀扶着回了寿康宫。她有一只腿因为消渴症的缘故已经不太听使唤,所以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坐下后,皇太后伤心地说:“哀家以为已经和皇上冰释前嫌,没想到皇上心里还是有根刺,要哀家死而后快!当年大师说哀家活不过六十,如今看来要应验了。哀家的六十岁之后,虽生犹死!” 小卫子被放出来之后,再次回到了寿康宫皇太后身边,这时他也为自己跟了这么多年的主子感到伤心,“不是的,不是的主子,快别这么说了。” 皇太后反问:“不是吗?绵怡早死,看来还未等到绵忻上位,哀家就已经被皇上逼死了。” 皇太后哭道:“如今哀家一无所有,这跟死又有何分别,哀家简直生不如死!” 她奋力一推,将桌上摆着的果盘砸了个稀巴烂。 小卫子感同身受,劝慰道:“主子,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瑞亲王,还有奴才啊。” 小卫子的这句话,成功把皇太后的怒火激了起来,她一脚踹过去,把小卫子踹了个跟头:“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死奴才,想跟信妃双宿双栖!否则哀家怎么会一无所有?” 她将这些日子积压的怒火,对着小卫子狠狠的臭骂了一顿,并且让他滚出寿康宫,再也不要回来。 其实这些年来,小卫子对皇太后忠心耿耿,除了信太妃那件事情,他怀有私心做错了,其他事情对皇太后绝无二心。他想到是自己害得对自己恩重如山的皇太后如此落魄,当真是猪狗不如,他痛定思痛之下,对自己下了狠心,亲手挖出一只眼球,送给皇太后证明自己有眼无珠。 之前卫公公在皇太后发现他竟然窝藏信妃之后已经断了一根小指明志,求皇太后的原谅。皇太后心里对他一直心里有根刺,不过也念在是伺候这么多年的老人,没有真的赶他离开,这次,皇太后万念俱灰之下,是真的想让小卫子滚出寿康宫,不要再出现在她眼前,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竟然挖了一只眼睛,也想要留下来。 小卫子跪在皇太后面前说:“奴才本想挖下两只眼睛,可是想到奴才还想用这条命,这只眼睛为皇太后看着宫里,做皇太后的耳目,为皇太后当牛做马,以赎前罪。请主子让奴才留在主子身边侍奉,奴才必定以穆章阿大人为明镜,帮助主子完成大业。” 穆章阿当时也在场,正在和皇太后商量朝廷上的事儿,穆章阿也替小卫子求情道:“卫公公对皇太后的忠心的确日月可表,请皇太后开恩,准许卫公公回到皇太后身边。” 等到穆章阿走了之后,皇太后跟小卫子说心里话,她说:“本来哀家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有绵忻这个出色的儿子,还有穆章阿,还有小卫子你忠心耿耿的奴才誓死相随,我又觉得好像回到从前还没有被封为皇后的时候,我又浑身是劲儿,觉得可以放手一搏了!” 穆张哥这些日子可没闲着,他趁着舒明阿和瑞亲王不在朝堂的时候,找时机分别参倒了乌苏安格和庆亲王。乌苏安格是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他贪赃枉法,罪该致死。至于庆亲王毕竟是宗室,皇上网开一面,让他回家养老。军机处的军机大臣就这样废了两个,穆张哥在其中的地位更加稳固,在皇上面前他更加有话语权了。 不论是舒明阿还是沅婉都在朝中埋了眼线,所以朝中发生的事情,他们并不是一无所知,会有人快马加鞭的传递过来。 广州城,广州知府安排的别院里面,瑞亲王正在和舒明阿商量如何严抓禁烟一事,瑞亲王可惜地说:“可惜富察鄂泰被发配边疆了,没能跟我们一起来,毕竟他在广州住了三年,对洋人最为了解,要打交道容易一些,现在还有谁能听得懂洋人那些洋鬼子的话呢?” 沅婉本来不动声色的在一旁旁听,现在也不得不开口道:“瑞亲王如果只是需要翻译洋人语言的人,那么我想我可以胜任。” 瑞亲王不敢置信地说道:“你?” 沅婉认真的点了点头,舒明阿这时说到:“瑞亲王让你见笑了,老夫的这个女儿啊,脑子足够聪明,她从小就很喜欢洋人的玩意儿,让我找了好多西洋的物品,书籍,她还和教堂里的洋人牧师学过英吉利语和法兰西语呢,也都是一学就会。” 瑞琴王看得出来,舒明阿这个父亲,对自己这个女儿骄傲着呢。他向沅婉道:“你当真会呀?” 沿途虽然通知各州省有钦差路过出行,不过皇后这次并不是钦差团的一员,并没打算暴露身份,只是跟着父亲出来旅游的家眷,各地官员都不知道皇后在此。所以瑞亲王也不再用敬语称呼她,以免惹人怀疑。 “会。”沅婉拿出一叠资料,“这些是我在路上找来或者是亲自翻译的文献,能你们可以对英吉利这个国家略做了解。” 那资料可是相当厚的,瑞亲王问道:“你要本王把这些都看一遍?” 沅婉说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已经是我筛选过后觉得都很重要的,等你看过之后就明白为什么我要给你这么多资料了。还有一部分数据是需要我亲自在广州慢慢搜集的,这一部分暂时还没法提供。” 瑞亲王就算觉得有些夸张,还是捧着这一大叠的文件打算回去挑灯夜读,看了一个开头就被它吸引过去。比如资料里说:清军现在使用的火器主要不是中国自主发明研制的,而是仿造明朝引进的“佛郎机”、“鸟铳”、“红衣大炮”等西方火器样式制作的。就形制样式而言这种老式的武器与英军相比整整落后了二百余年,而这二百年的时间,英国的工业科技飞速发展,已经早就将之前的老旧样式淘汰掉……资料列举了,英国在此之前数百年间称霸海上的几场大海战,如何造就了一支无往不胜的无敌舰队……英军船坚炮利,有可攻占沿海要塞的船舰,英军舰炮的射程可达两千米,每分钟射速一至二发,而清军火炮最远不过一千二百米,且射速要慢得多。英军每艘战舰可以做到有七十几门大炮,但中国战船一般只有一门中型炮,五门左右的小型炮,且船上没有装甲舰首,没有冲角保护…… 瑞亲王之前在西北打仗,已经见识过洋枪洋炮的威力了,因为之前的西北叛军向英吉利人购买的火器,在那场战争之中,虽然大清赢了,不过清朝的士兵也是伤亡惨重,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不过瑞亲王还没有见识过英国船坚炮利的威力。 远洋船只还有他们的大炮才是英国人真下的武器,卖给西北作乱之人的只不过是早已经淘汰的货色。 皇后所翻译的文献,让他用最直观的数据来了解这些,瑞亲王虽然觉得十分难以置信,但这是皇后翻译的,他不会觉得皇后会用英吉利来恐吓大清国的王爷。 瑞亲王陷入沉思,这些数据虽然对他的认知有所颠覆,但他到底是年轻人接受能力强,能够接受这些新鲜事物,等他看了一夜,平复心情过后,自然要改变他之前打算对付洋人的方略了。 第二天,沅婉不意外地看到瑞亲王熬红了眼眼,很明显的,那些东西他看了一夜。 瑞亲王想对沅婉说些什么,感谢她花费这么大的心力准备这些,不过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后宫不得干政,你不应该管这些。” 沅婉看了看他说:“没错,后宫不得干政,不过我又不是你的后宫,瑞亲王是不是操心太过了?” 绵忻本来满脑子都是如何与洋人打交道,准备禁烟的事儿,结果却被她的话闹了个大红脸,运了半天的气,说道:“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吗?” 皇后惊讶的看着他,觉得瑞亲王可能是气糊涂了,或者是太累,竟然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她当然不是姑娘家,她是皇后啊! 沅婉到达这里之后,就像是到达了与西方交流的窗口。她派了很多人出去,甚至皇上拨给她的侍卫都被他派出去搜集她要的东西,人人忙得不可开交。瑞亲王与舒明阿每天要与广州的各级官员打交道,还要和洋人周旋,也都是马不停蹄。 她打算到广州的码头山去看一看,瑞亲王知道消息之后,放下手头的工作也跟了过来,沅婉说:“你忙你的去,我身边有侍卫保护,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沅婉知道最近正是他们和洋人谈判的关键时期,不想打扰他的工作,绵忻却坚持道:“码头上人员混乱,鱼龙混杂,甚至还有外国洋人,我怎么能放心……我是说,万一你被人穿冲撞,我也没办法回去交差。” 沅婉说道:“我也不是出门闹事儿的,只不过是随便看看,你愿意跟就跟。” 绵忻又解释了一句:“公务上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湖广总督最近在你阿玛的教育之下也有些开窍了,事情可以交由他去办,我陪你去。” 他们这一路去码头见闻不必赘述,让他们都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去码头竟然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在码头停靠的一艘洋人船上,已经失踪三年多被认定已经死葬进皇陵的穆亲王出现在了这里,瑞亲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哥?!” 穆亲王弄得很是狼狈,一开始,他似乎不想在这里与他们相认,极力否定自己是当今的穆亲王的事实。但是绵忻是他的亲弟弟,自己大哥什么样难道会不清楚?别说他只是有些蓬头垢面,瘦了很多,就算是他化成了灰,瑞亲王都认得出来! 他们的动静有些大,引来了这艘船的主人——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大卫先生。大卫在听说自己船上的这个东方水手是瑞亲王的亲人之后,大卫很识趣地同意绵怡和他们走。 绵怡在听说沅婉做了皇后,绵宁做了皇上之后,并不觉得太意外,这艘运送鸦片的货船已经从印度驶入广州停泊到港两个多月了,绵怡如果是从海外回来,应该已经知道先皇驾崩,曾经的二皇子绵宁登基三年多的事了。 沅婉知道他们兄弟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便把空间留给他们。她是真的没想到一直都没有出现过的穆亲王竟然会突然出现,她本来就算是让舒明阿继续寻找,以为要寻找到的也只会是他的坟墓,只有很小的几率,失踪这么久的穆亲王,会整个人站在他们面前。 原著中从来没有提及穆亲王还活着,本来应该是颐龄和富察鄂泰来到广州,那他们到底有没有见到穆亲王?到底是穆亲王因为受了重大打击不愿意再回朝廷,还是当时两位钦差来到广州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使穆青王再也不能回朝? 毕竟那两个人都跟钮祜禄伊兰关系匪浅,如果穆亲王回了朝廷,可想而知必定会掀起一阵狂潮,至少钮祜禄伊兰何去何从就成了一个十分尴尬的问题。 或者还有其他更加可怕的可能,颐龄一直以来可都是皇上的死忠,他会不会是秘密的报告给皇上,结果是由皇上亲自定夺的。或者是颐龄自作主张,就算是冒着杀害皇亲国戚的危险和良心的谴责也要为皇上除去这个不应该回来的穆亲王。 本来皇上以为皇兄死了,所以娶了皇嫂,但是现在皇兄又回来了!沅婉并不是一个内心阴暗的人,都不得不阴谋论了。穆亲王只要有一丝求生的心,就不会不去想办法接触在广州待了几个月的岳父,所以原著中颐龄不知道穆亲王回来的几率极低。看来那个颐龄未必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公正,涉及到自身利益,涉及到他女儿的时候,有时候也能够痛下杀手。 穆亲王对沅婉来讲算是外男,她与他又不是像绵忻那么熟,所以事事需要避忌,尽量不要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沅婉也知道了穆亲王的健康状况堪忧,他似乎身体很不好,还染上了烟瘾,他的右腿伤了太久,现在一直都是一瘸一拐的,也许日后也不良于行,可见之前的那些时日他受了多大折磨。 穆亲王的房里,瑞亲王堂堂男子汉,也被大哥的惨状弄红了眼眶,“大哥,我没想到你会受这么多苦,都是我没用没有早点找到你!你说到底是谁害的你,就算千山万水打过去,兄弟也要帮你报仇!” 穆亲王叹了一口气,沙哑地说道:“绵忻,你不要自责了,我之所以不认你,不想回京城,就是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大哥我这些年一直都流亡海外,多数时候身不由己被人控制,直到上了返回中国的船做水手,才能恢复人身自由,我还要被时不时发作的烟瘾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大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地狱中爬回来,怎么忍心让亲人为我担心。” 绵忻气道:“大哥,你怎么那么傻?不论我们是否担心,你都应该想办法第一时间回京城来,那里才是你的家啊,你不知道皇阿娘有多想念你,你失踪的那些日子,她整日以泪洗面,每晚梦到你回来。无论你受了多少委屈,绵忻都会帮你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绵怡说:“我不是没想过下船就求救,不过我对人说我是穆亲王,已经没有人相信了,因为据说朝廷早在一年前颁布了穆亲王的死讯,对了,皇阿娘现在怎么样了?” 绵忻于是将他离开这几年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穆亲王交代了一遍,包括他的福晋钮祜禄伊兰已经成为皇上的妃子,并且在后宫起起伏伏,还有皇太后曾经杀了当今皇上的亲额娘,已经被皇上知晓的事儿,穆亲王听完之后久久不言。 瑞亲王说道:“无论如何,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最重要的是要把身体先养好再说,一定要把害人的鸦片给戒了。” 穆亲王却反过来宽慰自己这个弟弟说道:“放心,大哥受了这么多的苦。之前吸食鸦片也是被人所迫,我见过无数人因此最后疯狂没有理智的样子,不论有多难,大哥一定戒掉鸦片,不然在此之前,我也没有颜面回京见皇额娘。” 绵忻说:“那就好!皇后让人炖了补品派人送过来,大哥你先吃一些,然后就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日后我们兄弟齐心,再也没有闯过去的难关!” 穆亲王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兄弟!”他亲眼目送绵忻脚步轻快的离开。 瑞亲王真的觉得十分快活,本来以为已经永别的大哥又重新回到他的身边,看来这都是天意,皇额娘和皇上知道了一定十分开心。他本来打算六百里加急将这个让人惊喜的消息传回去给皇上和太后,不过被穆亲王拦住了,穆亲王说这段时间就让他好好恢复,等到他身体好了,再亲自回京给皇额娘一个惊喜。瑞亲王刚寻回大哥,自然什么事都答应他。 舒明阿之前与广东的官员,就连外国的鸦片商人都打过交道,甚至有过联手,他真的是什么银子都捞过,但是自从那次皇后严厉警告之后,他都已经收手,现在由他出面联系鸦片商人,代表国家与他们交涉倒是省了很多麻烦。而且他还对广州这些官员何人与洋人有私下交易,了解的清清楚楚,就算有人想糊弄他都别想蒙混过关,舒明阿一心投身于禁烟的事业之中,取得了很大成效。 皇宫之中,全嫔,静贵人等人还在为争夺皇上的宠爱而明争暗斗。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忙活,没有一天会是安安静静的。经常是皇上在这个宫刚坐下喝口茶,另外一处便发生了什么事要皇上一定要亲自过去。这种当面抢人的景象,时有发生。皇上在自己的住处,一天能收到十几次的甜汤,几十次的补品。皇上就算有时候觉得是情趣,时间久了也觉得疲惫。他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 后宫总会有人受宠,有人不受宠,皇上只有一个,妃嫔却无数,他总不能令所有人都满意,怪不得深宫之中一向都是怨气集聚之地。 有时皇上被妃子们弄得很头疼的时候,就后悔让皇后出远门,否则这个时候他就可以到储秀宫一疏心中的郁闷,皇后一定会很理解他,她才是他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妻子。如果皇后在宫里,也不会让这么混乱的场面发生,她一定会约束好妃子,不叫她们给皇上添麻烦。 不过也正是皇后这次出远门,不在宫中,才让他意识到有皇后在的重要性。皇后在的时候,宫中的妃子有人镇压着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争宠,哪会闹得像现在这样乌烟瘴气。 皇上刚开始看到妃子们花样百出吸引他注意力觉得新鲜,自己应付了一段时间,现在看到谁都心烦。于是皇后才走不久他就开始去信,在信中倾诉他的烦恼以及思念之情。 皇后收到第一封信的时候,人还没有到广州,接到了皇上的家信,也觉得有些意外,看到信上的内容,也礼尚往来的回信。皇上的信都很长,似乎要把对宫中人的不满和对皇后的思念,都通过长长的信纸传递过来。 皇后也不好意思比皇上写的短,最恭敬的做法就是,皇上写一页纸,她至少应该回两页纸,所以东拼西凑,先是例行对皇上和皇太后的问候,再说一些路途上的新奇见闻,或者是小趣事儿。一来一往之间,出行的这段日子,信件却没有断过。 皇上甚至还很重视沅婉的回信,吩咐有皇后的信件,一定要第一时间呈上来,竟然排在了公文之前。沅婉若是知道自己凑字数写出来的信,竟然和六百里加急的军报受到同样的待遇,一定会觉得汗颜。 瑞亲王每每看到皇上的信送到,沅婉总是认真观看之后,再写一篇长长的回信,他心中总是五味杂陈。这一路上憋在心里的话,也常常是到了嘴边也问不出口。他自从上次撞破沅婉和皇上相处的秘密之后,总觉得不甘心,总想问一问沅婉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做皇上真正的皇后,到底是不是因为对他旧情难忘。当然他同时也知道沅婉此人倔强得很,就算真的是如此,也未必能从他她口中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瑞亲王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成了清心寡欲的高僧,无论她心里如何想法,他只想陪在她身边照看着他保护她,让她不受到旁人伤害,就在绵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沅婉的琴声响起,不是她常常弹奏的带着些淡淡忧伤的凤求凰,而是另外一首质朴中透着欢快的曲子,是绵忻从未听过的一首曲子——春江花月夜。 这本来是一曲琵琶曲,在民国之后才被改编为古琴曲。格调优雅,高低,浓淡,厚薄分明,旋律委婉质朴。 绵忻听着这样的曲子,心情也放松下来。就好像置身于月夜春江的迷人景色之中,在这江南水乡之地再合适不过了。 皇宫中,御花园里,全嫔邀请皇上一起来赏花,她知道上次花圃的事件已经废了一个富察鄂泰,她不能再邀请皇上去花圃。以免引起皇上对之前的联想,所以将开得最好的几盆花都搬到御花园来,趁着月亮刚升,与皇上共同欣赏。 其实花圃之中真的有全嫔和皇上的不少回忆,记得之前绵怡征战西北,再没有消息。全嫔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穆亲王府,皇上便做主将她这个穆亲王福晋接进宫里来照顾。刚进宫她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只能清心寡欲,每日在花圃与花草为伴。皇上还经常来探望她,甚至在极其恶劣的天气。天上下冰雹的那一天也冒着被砸伤的风险来花圃看她。 全嫔想到自己与皇上一路走来,当真不易,所以全嫔十分珍惜眼前,一心想挽回皇上,让他对自己重燃爱,。记起当年那份不顾一切的爱情。 全嫔说:“皇上你看,这几盆伊兰花开得多娇艳,在静夜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在月色之下,皇上有美人和香花陪伴,确实有些陶醉:“这些伊兰花开得的确很好,还是爱妃养花的本事好,经过你手□□的鲜花都格外鲜艳。” 全嫔笑道:“皇上你不记得了,这还是皇上去年亲自帮奴才收集的种子,奴才移盆换土,亲自照顾,才能让花儿长得这么茁壮,都是皇上的恩泽。这些娇艳美丽的花儿何尝不像是臣妾肚子里的宝宝,有父母悉心的爱护,有皇上的宠爱,相信他很快就可以瓜熟落地,迫不及待出要出世见阿玛。” 此时全嫔的身孕已经有六个月,已经显怀,皇上看着她的肚子,目光不由得又柔和下来:“要爱妃你帮朕生儿育女,真是辛苦你了。” 全嫔:“皇上说的是哪里的话,能为皇上开枝散叶,延续大清香火,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奴才腹中的皇儿有皇上这样的皇阿玛,是他的造化。奴才听说,孩儿在母亲腹子中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听见外面的声音,皇上您可多对着臣妾说几句话,等到孩儿出世之后,他就认得你的声音了。” 全嫔有意迎合,自然把皇上哄得心花怒放:“那今天朕就留在承乾宫,陪伴爱妃皇儿。” 全嫔如愿把皇上带回了自己宫里,天色还早,一时还没到就寝的时间,花也赏过了,全嫔总不至于回到宫中还让皇上继续赏花,于是说要给皇上弹琴。 皇上说:“弹琴?这宫中论琴声还是沅婉的最好。” 全嫔脸上的笑容仍然挂着,不过已无笑意:“皇上是想念皇后娘娘了?” 皇上说:“朕是有些惦记她,沅婉从来没出过远门,何况还是离开朕这么久。” 全嫔说:“皇后娘娘真有福气,能得到皇上时刻记挂在心。不过,皇后娘娘这次确实是有些任性了,不顾皇上思念,也要一意孤行,就算是有他阿玛相陪也……” 皇上说:“好了伊兰,你还是谈首曲子给朕听。” 全嫔见到皇上略有不快,不复之前的兴致,已经有些后悔说这么多,不该把话题引到皇后身上。她素手调弦,开始弹琴。 皇上听着她的琴声有些心不在焉,思绪开始飘远。不知道瑞亲王他们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皇后是不是也该回来了? 正听琴的功夫,宫人进来回报,全嫔的琴声停了,宫人说静贵人求见。 皇上听到是静贵人,脸上高兴丝毫没有掩饰:“静贵人来了,快传!” 静贵人粉面含春,一步一步婀娜地走进来:“奴才给恭请皇上圣安,全嫔娘娘金安。” 皇上笑道:“免礼,静瑜怎么会来承乾宫呢?” 静贵人说道:“奴才给全嫔姐姐肚子里的小阿哥做了一件小棉袄,专程给全嫔姐姐送过来,小阿哥出生的时候正值隆冬,刚好派得上用场。没想到皇上也在这儿。” 全嫔沉默着看静贵人演戏,皇上却没感觉到两位爱妃之间的不合气息,夸奖静贵人道:“静瑜做事一向都这么妥帖,朕非常欣赏。” 还亲密的拍了拍她的手。 全嫔板着脸说:“静贵人对本宫腹中的小阿哥这么关心,真是要谢谢你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贴身宫女,宫女立刻伸手从静贵人手中接过托盘,全嫔连正眼都没有看一眼托盘上的小袄。她自然希望静贵人送完了东西就赶快离开,别在这打扰她和皇上相聚,不过事与愿违,静贵人似乎一点也看不懂她的脸色,含笑说道:“姐姐不必客气,我们是一家人嘛,应该互相关心。” 静贵人转向皇上说:“皇上,为了您的万寿节即将到来,奴才正在排练一支舞蹈,不知道皇上喜不喜欢,不如我现在跳给皇上看看,让皇上和全嫔姐姐指点一下。” 皇上高兴地说道:“好啊,朕最喜欢看静瑜的舞姿。” 静贵人露出欣喜的表情,紧接着就是失落,说道,“奴才忘了此刻并无乐师伴奏,真是可惜。” 皇上之前还在听着全嫔的弹奏,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是房间中的那架琴正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他向全嫔说到:“伊兰啊,你的琴艺出众,反正也要弹给朕听,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替静瑜伴奏啊。” 全嫔强忍着勾出一个笑意:“既然皇上要看舞蹈,伊兰当然不介意为妹妹做一次乐师!” 静贵人看向全嫔,略带挑衅地说:“那就有劳全嫔姐姐了。” 于是全嫔坐下来继续抚琴,静贵人开始跳舞。皇上看静贵人的舞蹈看得很陶醉,甚至在静贵人做出一些动作的时候,皇上还亲密的的点点她的方向。 全嫔之前成功把皇上带来喜悦早就烟消云散,静贵人是什么出身?她只不过是全嫔曾经的一个奴才嘛,皇上现在竟然还当个宝一样,如果静贵人不是有她帮忙扶持,早就人死灯灭了,怎么还会有今天的风光,现在竟然敢来抢她的丈夫,而且两个人还敢在她面前明目张胆的眉来眼去,全嫔是越想越气,手下拨动琴弦也越来越快,打算让跟不上节奏跳舞的人出丑。 静贵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尽量改变舞步,跟上全嫔琴声的节奏,甚至在全嫔弹到最快的时候便开始原地转圈圈,不过到底转得太急,数圈之后她突然脚下一错,跌倒在地。 全嫔的琴声这时也停了,皇上焦急的上前关心:“爱妃你怎么样?” 静贵人说道:“皇上,我好像是扭伤了,这样我还怎么回延禧宫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16 皇上立刻说:“朕送你回去。” 静贵人又高兴起来。 皇上亲自扶着静贵人离开了, 承乾宫里又剩下全嫔一个人, 手下的奴才们不敢上前招惹主子。全嫔的手用力的放在琴弦上, 直到琴弦割伤了她的手, “今日你要本宫受的,他日必定双倍奉还!” 之前崔嬷嬷还在的时候,全嫔还看在崔嬷嬷的面子上没有给静贵人多大的难堪。现在崔嬷嬷已经不在了,而且静贵人越来越嚣张放肆, 全嫔知道, 如果让她继续坐大下去,皇上会彻底的被那个狐媚之人笼络过去, 威胁到她自己的地位, 两人一向不和, 他们双方的梁子早就已经结下,只会此消彼长,绝对不会有和睦相处的那一天,从今天静贵人的挑衅和野心就看得出来,她绝对不会甘心只做一个贵人。 就在她还没有想到办法对静贵人出手的时候,芸贵妃带着彩桥来了。全嫔面对着曾经这个在自己之下的妃子,也要行礼,心有不甘,面上要做作, 因为这就是后宫的规矩,尊卑分明长幼有序:“奴才恭请芸贵妃娘娘金安,不知芸贵妃驾临承乾宫, 有何贵干。” 芸贵妃就是当年的芸妃,差一点因为伊兰彻底的栽下去,不过她的命好,有贵人相助,皇后娘娘拉了她一把,现在她已经是皇后之下位分最高的贵妃,还有一个二阿哥是她亲生,现在她在后宫积威日盛,皇后离开之后,剩下的妃子已经以她为马首是瞻。不过全嫔一向自视甚高,没有参与到她们那个团体中去,今天看到芸贵妃气势汹汹的过来,下意识的就竖起了防卫,以为芸贵妃是来兴师问罪的。 芸贵妃说道:“本宫这次来是想问你,你的那个崔嬷嬷是不是真的丢了个女儿?”她身后的彩桥眼睛都是红的,这个时候就显得更加激动。 全嫔注意到了,不过也以为是宫女又受了芸贵妃的欺负,她不动声色的说。“崔嬷嬷在几个月月前已经去世,贵妃姐姐应该知道这件事,而且她丢失的女儿已经找到,正是静贵人。不知姐姐为何突然想起问这件事。” 芸贵妃看了一眼身边的彩桥,彩桥上前一步说:“全嫔娘娘,奴才听给宫外代为送信的小旺子说,奴才母亲临终之前有最后一封家信送进宫来,可是奴才却没有收到,向他打听之后才知道,是当时的静贵人彩兰,还有小蔡子一起帮奴才收了家信。奴才还得知当时的那封家信很有重量,似乎里面除了书信还有一个东西,当得知静贵人可能是凭着一块石牌和崔嬷嬷相认,奴才就又写信回去询问父亲。父亲说我并不是他和母亲亲生,而是在很小的时候有一位妇女把我送给他们养的。” 全嫔听了彩桥的话,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你的亲生母亲很有可能是崔嬷嬷?” 彩桥说:“奴才不敢确认,奴才只想要回奴才的家信,还有里面的东西。不过时隔这么久了,就算去找静贵人,也未必能要得回,所以来告诉全嫔娘娘。” 全嫔不知道这宫女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这个宫女她之前打过交道,为人诚实应该不至于骗自己,一时间心乱如麻。 芸妃说道:“全嫔,你明白本宫的意思了,静贵人完全有可能是冒认崔嬷嬷的女儿,而彩桥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个静贵人是从你的宫里出来的,她现在有皇上的宠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你知不知道,她仗着有一句皇上的口谕,说皇上要她帮着看着后宫的风气,就敢逼成妃喝头发水。如此嚣张的贵人,本宫还从来没有见过,这只疯狗是你养肥放出来的,是不是应该由你出面把它清理干净,免得遗害后宫,流毒不浅!” 全嫔说道:“姐姐这次来的目的,我已经清楚了,接下来我会去调查确认这件事,如果真如彩桥所说,静贵人士处心积虑冒认崔嬷嬷的女儿,那么,当时那个乐师完全是静贵人所杀,崔嬷嬷没有必要替她顶这个罪名。她害死了崔嬷嬷瞒骗本宫,本宫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 芸贵妃起身说道:“那本宫就等着看妹妹的处置,彩桥,我们走。” 走出承乾宫,走在相对狭窄的宫道上,彩桥的眼圈仍然是红的,说道:“娘娘,您说崔嬷嬷真的会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芸贵妃自从经历了上次的大难之后已经性格大变,成整个人沉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么咄咄逼人。她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就算不信本宫,也不能不相信皇后娘娘,这是她临走之前吩咐的。” 彩桥说:“奴才怎会不相信娘娘,更不敢质疑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对奴才恩重如山。这么说崔嬷嬷真的是我亲娘,静贵人害死了她,我要为我娘报仇。” 芸贵妃说:“你以为静贵人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她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遭到报应,而且不需你我动手,自然有人会抢着把她揭露出来,把她打落泥里。” 彩桥说:“您说的是全嫔娘娘?” 芸贵妃说:“不错,她们两个为了争夺皇上的注意力早就已经水火不容。本宫刚刚说静贵人是全嫔养出来的疯狗,那就让她们去恶犬相争,何必脏了我们的手呢。” 她原本还不太明白为何皇后娘娘要让她去把这件事告诉全嫔,帮助全嫔除掉静贵人,而不是直接揭露静贵人的罪行加以处置,现在眼看着静贵人把后宫搞得乌烟瘴气,全嫔用使尽手段吸引皇上。芸贵妃才彻底明白了,原来她们没有一个是好货色,少一个是一个。皇后娘娘当真是高瞻远瞩,早就料到了她离开之后后宫会乱,会有今天。 全嫔在这样的提醒之下,若是还找不到扳倒静贵人的方法,那她就白在后宫混迹这么久了。她让人跟着皇上身边的得力小太监小蔡子,在小蔡子要烧毁什么的时候,派人把他支开。于是全嫔拿着尚未被烧毁的一封家书,把静贵人告到了皇上面前。 道光皇帝看过了上面的字迹,“怎么会这样?” 静贵人还想狡辩,绝不承认,说道:“皇上,事实绝非如此,我跟我娘相认的时候,姐姐也在现场,如今我娘尸骨未寒,姐姐为何要污蔑静瑜啊?” 皇上也不相信自己来近心爱的小妃子是歹毒之人,“伊兰,你又何苦这样针对静瑜。” 全嫔义正言辞地说道:“皇上,崔嬷嬷以为自己维护亲生女儿,才心甘情愿牺牲性命,其实彩桥才是嬷嬷的亲生女儿。静贵人存心冒认,居心叵测!这封信是写给彩桥的,信上清楚地写着彩桥的娘并非生母,附上石牌要她跟亲母相认,当初这封信落到静贵人手里,她就心生邪念,默认是崔嬷嬷的女儿,还利用奴才和崔嬷嬷的关系布局,一步步成为皇上的女人,最可恶的是她做了这一切还不满足,在她杀了乐师尚久保之后就利用嬷嬷爱女心切的心理,将杀人之罪转给崔嬷嬷,让崔嬷嬷甘心赴死。皇上!这样心肠歹毒,心如蛇蝎的女人做枕边人,你能安心吗?” 静贵人一直强调自己没有那么做,崔嬷嬷就是她的亲娘,还说证据可以伪造,那封书信可能就是全嫔嫉妒她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特地伪造的。 皇上说:“是啊,伊兰,朕也不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就治静贵人的罪。” 全嫔说:“臣妾已经让小路子去敬事房找当日派信的太监,等到他来了之后,一切就真相大白。” 结果等了半晌之后,小路子自己回来了。说当日派信的小旺子已经离宫返乡,全嫔的这番指责成了独角戏。 静贵人一再强调她没有做过冒认女儿的事,崔嬷嬷就是她的亲娘,请皇上相信她。 皇上说道:“朕相信静贵人不会是奸诈小人,做出如此无耻之事。爱妃,不要再冤枉静贵人了。” 这时候外面芸贵妃求见,皇上有点意外,他不太喜欢芸贵妃,就算是在她生了二阿哥升了位分之后,圣宠也没有多多少,这一点相信芸贵妃也很明白,所以不太往他的面前凑,这还是头一遭找到养心殿,皇上说:“传!” 芸贵妃请安之后说明来意,“皇上,奴才带来了敬事房的小旺子,为了奴才的贴身宫女彩桥讨回公道。” 原来小旺子是被静贵人给钱打发离宫的,不过他走到一半,被芸贵妃派来的人截住,于是回宫向皇上禀明一切,当初那封信真的是给彩桥的,静贵人说帮忙送信。 皇上本来还不相信平时一直在他面前装作乖巧的静贵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儿,现在两个妃子,还是平日毫不相干的妃子一同指正于她,证据确凿不得不信:“你好大的胆子,连你也敢骗朕!” 静贵人急切道:“奴才没有,奴才真的当崔嬷嬷是亲娘一样,奴才绝无利用崔嬷嬷之心呐,皇上。” 全嫔上前指责她:“你还敢说绝无的用崔嬷嬷之心,你根本就是利用我和崔嬷嬷的关系,让我助你上位,成为皇上的女人……” 皇上听着这些觉得十分烦躁:“够了,朕不想再听。” 静贵人膝行过去到他脚边:“皇上,请你原谅静瑜。” 皇上:“哼!枉朕这么疼爱你,连你也敢欺骗朕,传朕口谕,静贵人即日迁往景褀阁!” 静贵人哭倒在地:“皇上求您开恩啊,奴才不想去冷宫。” 皇上又怎么有耐心继续听她哭求,现在皇上见到这些来搬弄是非,互相揭露陷害的人都觉得烦,早就已经拂袖而去了。 芸贵妃也是怕全嫔打草惊蛇,丢了小旺子这么一个重要人证,所以才在他出宫之后就派人劫了回来,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她功成身退,也不向皇上邀功邀宠,全当是为自己的贴身宫女讨回公道。 芸贵妃深知皇上不待见她们这些府邸中的老人,虽然自己现在位分足够,却没什么圣宠,日后只能靠儿子,母凭子贵。所以她牢牢地攀着皇后这棵大树,她相信皇后这么算无遗策,想要除掉,全嫔这个眼中钉也是早晚的事儿,所以完全按照皇后娘娘吩咐的行事,果然就除了一颗近日在后宫侍宠生娇的毒瘤。 沅婉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是她留下的人要开始动作了,不仅后宫之中要开始清理,就是在朝堂之上,也有了一番演变。 颐龄这些年来深得皇上的心意,几乎是他最依赖最为信重的臣子,颐龄也确实事事以皇上的利益为先,之前还因为自己的女儿以寡妇的身份进宫,而对女儿疾言厉色,希望她不要给皇上抹黑找麻烦。 穆章阿进了军机处之后,野心越来越大,他想扩张自己的势力,有很多主张要实行,屡屡遭受最大的阻碍就是来自颐龄,穆章阿这个时候已经分别拔除了挡路的庆亲王和乌苏安格这些皇上的老臣,自然不会在颐龄这儿停住脚步,他打算彻底把他铲除。当然,促使穆章阿这个时候下定决心对付颐龄,还有沅婉的推波助澜。 就算是有后宫不得干政的条例在,这也只不过是皇太后经常说说,用来管束后宫的妃子不要对前朝之事插手太多。其实到了清朝的这个衰落的末期,官员们腐败严重,不论是京官还是地方官员,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增加自己的筹码。沅婉贵为皇后,又十分受皇上的宠爱,不是摆设而已,自然有很多人向她靠拢,逢年过节或者是她的寿辰,有无数的礼物送上。沅婉自然会挑选合适的人加以培养,提拔。前朝和后宫这样的循环也算是互惠互利,所以沅婉手中也掌握着一部分势力,在适当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开口说自己想要他们说的话。 穆章阿要对付颐龄,彻底把他拉下马,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栽赃嫁祸,让皇上治他一个死罪。其他办法都不足以这么有效高速。就算栽赃嫁祸也是要有技巧的,如果说他杀人放火,贪污受贿,皇上未必舍得斩了他,皇上现在最恨的是什么,就是鸦片泛滥成灾,导致大清国国将不国,不然他也不会下这么大的决心,让一个亲王一个军机大臣,甚至还有皇后,远赴广州实行禁烟,所以穆张阿想到的是栽赃颐龄私吞片,从中牟利,这样做皇上一定震怒,恐怕无论谁求情,都不会赦免他的罪。 果然,穆章阿安排好一切,使颐龄东窗事发之后,皇上大怒。当时皇宫已经下钥,皇上依然让人立刻带着颐龄来见他,皇上置问他何以这么大胆,胆敢倒卖鸦片,中饱私囊。 原来瑞亲王和舒明阿这一路上,禁烟已经取得一定的成效,将在各地各州各县收缴的鸦片,源源运往京城兵部衙门,等待皇上定夺。颐龄的职位正是兵部尚书一职,这些鸦片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下,皇上已经下令销毁,颐龄不但没有销毁,还让副手将这些鸦片私藏倒卖。而呈到皇上手中的证据正是颐龄亲自签名和盖章的一份文书密函,是颐龄写给副手,让他用来调集贩卖,偷梁换柱的铁证。 皇上把他叫过来置问道:“颐龄,你敢知法犯法在禁烟期间调包贩卖鸦片,该当何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17 颐龄自然不会认罪:“皇上, 臣是冤枉的。” 穆章阿说:“你的副手已经招认一切,你还想狡辩?” 在场的众臣大多数已经投靠穆章阿, 颐龄此人刚愎自用, 向来不屑与凡夫俗子为伍,唯一跟他一条心的弟子富察鄂泰还在发生了花圃的那件事情之后自身难保,被发配充军。所以现场为他求情的事少之又少, 而在一旁添油加醋,认为罪证确凿,要皇上判处颐龄罪行的人大有人在。 颐龄根本百口莫辩,只会说自己是被栽赃陷害的,不过却没有切实证据证明自己是被陷害,皇上收到了这么多证据, 还有他人的指正,怎么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呢? 颐龄说道:“臣为大清为皇上尽忠多年, 得不到皇上的信任,是臣之失败。” 皇上气得坐龙座上站起来说:“知法犯法,还怪朕不信你?来人, 押去天牢!” 晚些时候, 全嫔又匆匆的来到了养心殿, 请安之后,皇上说:“朕就知道你会来。” 全嫔开门见山的说道:“皇, 上奴才熟知阿玛的个性,他绝对不会贪赃私下去贩卖鸦片。这次的事一定另有内情,有人栽赃陷害于他, 请皇上明鉴!” 皇上不悦的说道:“你是觉得朕没查清楚,冤枉了好人?” 全嫔:“奴才不敢。” 皇上说:“伊兰,这次既有你阿玛亲自签署的转运鸦片的批文,又有他最得力的助手出来指正。供出他来的人也是朝廷命官,也为国尽忠多年。你要朕如何相信他是无辜的?朕必须要依法办理,才能够服众。” 全嫔说:“正是因为这样,皇上难道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皇上说道:“事实摆在眼前,朕只能判颐龄一死。” 全嫔叫道:“皇上不要啊!” 全嫔立刻跪了下来,皇上想要扶起她,她不肯起身,一定要跪着说完:“皇上,奴才自幼丧母,前不久又失去了待如亲母的崔嬷嬷,现在只剩下阿玛他一个人。难道你要把臣妾这唯一的亲人也夺走吗?我求你放我阿玛。” 皇上说道:“你快起来,当心有损胎儿。” 全嫔说:“皇上不答应,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皇上发怒道:“岂有此理,伊兰,你这是在威胁朕!如果所有妃子都像你这样,朕要如何治国理政,只要有妃子前来哭求,难道就要朕放过罪臣?别人都知道我疼你宠你,正是因为这样,你阿玛有罪,朕更要秉公办理,以免落人口实。”他对全妃的太监说:“小康子,还不送全嫔娘娘回承乾宫。”说完就拂袖而去,任由伊兰在身后哭求他也无动于衷。 就在皇上摆明证据定了颐龄的罪,之后在全嫔一再哭求之下决定延后行刑,等到他看到自己的外孙出生之后再实行死刑,颐龄他竟然畏罪潜逃了! 天牢的守卫森严,他既然能逃得出去,一定有人和他的里应外合,是他的同党救了他,皇上听到此更是震怒,派人一定要把逃跑的颐龄追拿归案。 全嫔自从听到颐龄被下了天牢之后就坐立难安,现在又出这样的事情,她更是担心的无法休息,因为她知道她父亲绝对不会结党营私,派人劫走他的人未必是想要救他,说不定是要害他,他已经求皇上,一定不要伤害他的阿玛。结果,皇上派人来跟她说,颐龄逃出去之后拒捕不受降,当时负责捉拿的侍卫统领已经下命令将他乱箭穿心而死。 全嫔听到这个消息就晕了过去,太医说她动了胎气,以后的几个月一定要好好修养,否则胎儿将会滑胎不保或者有早产之兆。 皇上见到颐龄惨死,全嫔晕倒,也有些后悔处置的太过匆忙。让人去查问当时的侍卫统领为何要下令放箭杀死颐龄,他这个皇上只是说务必要将犯人捉拿,可没让他们下杀手啊。谁知道那个是侍卫首领还未到皇上御前接受问话,就因为意外而死了,而不巧的是那位侍卫首领偏偏姓佟,与皇后是同一个姓,是皇后沅婉和大臣舒明阿的族人。 全嫔醒来之后不依不饶,一定要让皇上还他爹一个公道,皇上为了稳住她,只能暂且答应她,会彻查此事,查清楚颐龄之死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寿康宫,小卫子说道:“奴才真不明白,到底是谁帮皇太后走了这步棋呢?” 皇太后也是一脸不解地说道:“皇上已经下令要留活口,颐龄又没有心要越狱,为何要到如此地步呢?” 小卫子说:“纵观朝廷后宫之内,最想治颐龄死地的人莫……莫非是皇后父女?” 他后面变得很小声。 太后看了看他,“说说看。” 小卫子继续猜测道:“众人皆知,舒明阿大人和颐龄是死敌,两人曾经因为互相参奏还一起入狱。至于后宫,全嫔一向得皇上的宠爱,皇后视她为眼中钉也不足为奇,奴才还听说,这次下令使颐龄乱箭射死的人就是来自佟家。不过,舒明哥大人和皇后现在都不在京城,也许真不是他们做的。颐龄有什么政敌奴才不太清楚,不过在这后宫之中,全嫔得罪的人可真不少,看到他娘家出事,个个都幸灾乐祸。” 皇太后说道:“只要指挥若定,就算是人不在京城,照样可以翻云覆雨。” 这个时候穆章阿前来求见,见过礼之后,皇太后问他:“穆章阿大人这个时候来见哀家,所谓何事啊?” 穆章阿说:“奴才这次来是要给皇太后解答心中疑团。” 皇太后反问:“穆章阿大人觉得哀家心中会有什么疑团?” 穆章阿向皇太后回报说,“奴才猜想,皇太后必定对何人劫走颐龄心存疑惑。” 皇太后和小卫子对视一眼,穆章阿继续说:“无论是何人所为,正中了皇太后心中所想,皇上身边失去颐龄这个忠心耿耿的辅臣,犹如替皇太后的宏图大计除去了最大阻碍。” 皇太后不动声色地说:“穆章阿大人觉得哀家有什么宏图大计呢?” 穆章阿说道:“皇太后先是游说瑞亲王留在京城辅助皇上执政,之后又劝瑞亲王实行禁烟,造福于民,就是希望他建立功勋,好为日后成就大业铺路。臣受到皇太后的提拔,才有今天,自然希望皇太后的亲子瑞亲王能够建立大业,所以臣应与皇太后全力合作。待日后皇上身边没有得力辅臣,便可以凸显出皇上的优柔寡断,朝中上下都会认为瑞亲王处世比皇上果断英明。” 皇太后拍案喝道:“穆章阿,知不知道你这番话如同叛君叛国,可以株连九族!” 穆章阿立刻下跪道:“臣该死!只要能够完成皇太后的心愿,就算要臣牺牲性命,臣也在所不辞!” 皇太后高兴的向小卫子示意了一下,小卫子点点头,上前道:“穆章阿大人,请起。” 穆章阿这才敢抬头,皇太后已经一改之前的责怪,和颜悦色地说:“穆章阿大人的确道出了哀家的心意。” 穆章阿今日孤注一掷,向皇太后摊牌。之前看到皇太后怒喝,也确实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毕竟他可是在拿他自己的官位、性命、全族在做赌注,“皇太后。” 小卫子态度亲切地说:“穆中堂,请起。” 他在小卫子的搀扶下起身起身,知道自己赌对了,穆章阿已经靠拢皇太后这边有一段日子了,对皇太后的所思所想之前都是靠猜测,他有自信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他不想做一个不明不白的棋子,到时候就算是从龙之功,收益也未必是最大。也是时候向皇太后坦诚心意,然后共谋大计了。他相信皇太后十分需要他这样有权有势,在军区处有话语权的臣子辅助,若是不说开,皇太后总也不拿他当自己人,既然打算站在同一战线,那也没有必要得互相之间制造障碍,也是时候打破隔阂,省点力气,一致对付皇上才对呀。 小卫子代替皇太后说:“原来穆中堂所想正是皇太后一直筹谋,彼此都认为瑞亲王非池中之物。” 穆章阿说道,“臣只是觉得有能者居之,这次瑞亲王实行禁烟法令,办的有声有色,成效显著,解百姓倒悬之苦。朝中上下对瑞亲王另眼相看啊。而且瑞亲王能文能武,文能够代皇上代理朝政,武能够上阵杀敌平定边疆。为人臣子者,能够辅佐这样的君主,才不枉为臣。” 皇太后高兴地说道:“有穆章阿大人帮忙铺路,绵忻的这条路要好走多了。有功之臣哀家和绵忻绝对不会忘记的,穆章阿大人有什么愿望可以跟哀家提,哀家力所能及的都帮你完成。” 穆章阿说道“奴才别无他求,只希望日后瑞亲王登基后,能给臣的女儿乐欣留一个皇后之位。” 知道提要求有野心的人皇太后才欣赏,才敢放心去用。皇太后认真地看着穆章阿说:“你放心,哀家给你保证,皇后之位绝对不会落到他人身上。日后大清国的列祖列宗里面必定有皇后乐欣的名字。” 穆章阿露出笑容:“谢皇太后。”至此,既然大家都说开,两人的野心都暴露无遗。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同心协力把皇上拉下马,扶绵忻上位了。 广州这一边,瑞亲王在得知英国的真正实力之后,对待英国的这些鸦片商人也改变了策略,他可不想打了小的惹来老的,惹来他们深厚的政府舰队,到时候对大清国说不定会动摇国本。当务之急是处理了禁烟事件之后,重点发展国力,军力,以及武器装备。 绵忻在广州的这段日子也不是白来的,他见识了很多自己以前从未想过的东西,想到如果能在大清国普及开来,一定会使大清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对待这些外国商人并不像是一开始想的那样疾言厉色地的把他们驱逐出境,所有鸦片收缴销毁。而是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让他们日后可以继续与中国通商,只不过货物要换成清政府指定,严禁再有鸦片,若有再犯者,将被拉入黑名单再也不可以在中国入境。 这次从洋人那里所收缴的全部鸦片,清政府还是会收缴起来,全部销毁。不过也适当的给予了这些商人一些补偿。商人只想贸易赚钱,既然清政府这边还愿意他们来到广州,那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再抗议反对,这也是另外一个国家政权制定的政策,若是想来这里就要遵守人家制定的规则。 舒明阿也把广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调教了一遍,他这个官场老油条,皇帝身边的近臣,好好的教了教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而且既然是钦差大臣,他手中就有对他们的升降赏罚之权。总之,广州源源不断输入鸦片的环境被大大清理,相信经过这一次之后,少说十年至二十年之内,不会再有大规模倾销的事情发生。 能够做到这样,这个结果已经比沅婉预料的要好了。广州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皇上那边也发来急件,要他们尽快回去。最近朝中所发生的大事,他们也略有耳闻。因为每一处官府衙门都会有从京城发行的邸报,在得知继庆亲王和乌苏安格倒台之后,就连颐龄也死了。舒明阿这个平日里和颐龄是死对头头的人,都发觉到了朝廷的不对劲,默默的加快了回程脚步。 他们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着失踪多时被判定已经去世的穆亲王。这件事情总不能如穆亲王所说的一直瞒着,在快要到达京城的时候,瑞亲王已经向京城中去信告知所带回来的这个惊喜。且不提当皇太后和其他大臣知道穆亲王回来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至少瑞亲王觉得,皇上肯定是忧喜参半。 不过现在他也没空去关心皇上的反应,他自己已经被心中的思绪煎熬的快到了爆发的边缘。这天傍晚,他们到了一个驿站休息,皇后说坐马车坐得太累,想出去走走。瑞亲王没有犹豫的跟了上去,护在她身边,沅婉见如此,就让宫女暂时回去整理东西,“这么害怕我被天理教的暴徒袭击?” 绵忻说:“你是金枝玉叶,这里不比宫里,人人知道你是皇后,我还是一直陪着你比较安心。” 夕阳把人照得暖暖的,这附近就有一座浮桥,水面上撒上金色的粼光之后更加美轮美奂,却不刺眼。沅婉慢慢散着步,绵忻跟着她的步伐。 沉默了好半天之后,沅婉开口道:“你一路上都忧心忡忡,欲言又止,我知道你有话要说。” 绵忻自嘲地笑笑,说:“我的情绪什么时候能瞒得过你,我确实想问你一件事,只是之前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现在快进京了,再不开口就没有机会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18 沅婉说:“你有什么话就问, 我跟你保证知无不言,绝对不会骗你的。” 绵忻对她如何,她心里清清楚楚, 知道她和她家人欠绵忻一个天大的人情, 又怎么会对他虚情假意呢。 绵忻深吸一口气, 明显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问:“我问你, 你答应我要实话实说, 你和皇上感情不和到底是不是因为我?因为你还记挂着我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你不能接受皇上。” 沅婉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俩之间的感情是情窦初开时最美好的回忆,至于我对皇上, 因为有太多的权利掺杂其中,就要复杂的多了。我可以告诉你,沅婉确实喜欢过皇上,想要安安分分做他的妻子,做他的好皇后。只不过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让我意识到天子的滥情, 也可以说是无情, 所以才不愿意再像从前一样。被伤了的心,我想这个心结就很难打开。” 绵忻紧张地说道:“不论之前如何,沅婉, 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仍然不变。你愿不愿意和我离开紫禁城,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沅婉有些诧异得看着他,也明白他为何会憋了一路, 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以绵忻的性格,若是要和她私奔,这时确实是最佳时机。 沅婉沉默半晌说道:“绵忻,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我不能和你走。” 绵忻:“为什么?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是比不过皇上?你明明对他没感情了呀,我不甘心!” 沅婉说:“一走了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明不明白,就算是做个假皇后,我也要占住这个位置,直到我死!因为我不只是一个人,还有身后的家族,我跟你走了,跟我有牵连的人都是灭顶之灾。从我进宫嫁给皇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法再回头了。你清醒一点!” 绵忻的确是很不甘心,他恨不得抢了面前的这个女人一走了之,可是也知道她说的才是事实,他们还身兼责任,如果他真的把皇后带走,不仅皇后的家人族人要遭牵连,皇上对皇太后本的态度已经大不如前,恐怕就连皇太后都会受到牵连。 可是他真的很不甘心,他们是一对硬生生被家人拆散的恋人,如果当时没有先皇赐婚,没有佟夫人硬逼着沅婉嫁给二皇子,两人也不至于到今天,一切真的是造化弄人! 绵忻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向一旁的桥栏杆。 沅婉说:“绵忻,我这一生只能待你如兄如友,再也给不了你要的感情,我希望你能够摆脱昔日的枷锁,找一个喜欢的人过一生,沅婉真的会为你高兴,沅婉也不想见到你总是借酒浇愁,希望你能有人照顾,希望你有温暖的家庭。” 沅婉走向不远处跟着他们的侍卫,“桥上有一处破损,瑞亲王不小心弄伤了手,快去拿绷带和伤药给他包扎。” 这些侍卫除了保护,也身负监视的职责,皇上又怎么会放任皇后离开他的皇宫,而不派人看着。 沅婉,绵忻,绵怡回到紫禁城之后,还没来得及洗去风尘仆仆,好好休息,就被望眼欲穿的皇太后接进了寿康宫。 皇太后曾经念子成痴,以为与与她的大皇儿绵怡天人永隔,没想到还能有在人世相见的一天,两人抱头痛哭。皇上在一旁也默默含泪,拍着这个从小就照顾他大哥的肩膀:“回来就好,大哥你能回来就好太好了。” 绵怡在皇上面前单膝下跪:“奴才参见皇上。” 皇上说:“快起来,别多礼,别那么多礼,我们兄弟还像以前那样。”时移世异,恐怕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本来大皇子他是储君人选,现在当了皇上的二皇子,曾是一直跟在穆亲王身后的小尾巴。 在绵怡几句话轻描淡写的交代了他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情非得已才回不了故土之后,皇太后一直难掩伤心,经人几次相劝之后才终于克制住了情绪。本来皇太后这个时候是不愿意见到全嫔的,不过有些事情也要把她找来说清楚。 于是皇室的几个成员坐在一起开一个小会,当然,主要还是皇上要向穆亲王交代,为什么本来的大嫂现在成了他的妃子的事儿。其实在之前,绵忻已经说过了,所以绵怡表现得并没有责怪皇上,而是反过来安慰他,绵怡看着挺着个大肚子的前妻,现在她已经成为自己二弟小老婆中的一个,就算曾经有万千柔情,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祝福他们。 全嫔更是全程魂不守舍,之前皇上并没有告诉过她瑞亲王回来了,可能是怕她动了胎气,也可能是觉得没必要让她提早知道,所以今天她才是在见到绵怡之前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一个。 绵怡虽然经过了这些日子的将养,气色好了一些,不过因为他路上戒烟,一直对自己十分苛刻,他还是像绵忻刚开始见到他那样瘦骨伶仃,而且他的腿让人明显的能看得出来,不良于行。不论绵怡还是全嫔,他们心中有多少情绪,只能回去自己慢慢消化了,因为在这个皇权的时代,皇上说的话就是圣旨。 全嫔已经成了皇上的妃子,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日后绵怡见到全嫔只能行君臣之礼。 所以在这有些尴尬的匆匆一悟之后,全嫔就回了自己的承乾宫,闭门好些日子不出门,她也怕丢脸,她知道现在穆亲王回来了,她前后两个丈夫都活得好好的,以后有很多时候还要相见,自己肯定成为了大家议论的对象。如果她不坚强,不足够强大的话,流言如刀也可以将她戳个遍体鳞伤,何况她现在还有腹中皇儿需要保护,她很有自信,这一胎她一定会生个男孩,等到她生下皇上的阿哥之时,就可以让所有议论的人纷纷闭嘴。 从京城到广州,再加上禁烟期间的时间,一来一回足足用了大半年。离开之时还是初春,再回到紫禁城已经是白雪皑皑,天寒地冻。 沅婉再次回到皇宫之中,虽然不觉得恍如隔世,心境也有所不同,特别是这一趟对她来讲不只是一趟旅行,接触到的那些外国人,已经让她意识到国外飞速发展到什么地步。还好绵忻跟他们预定了之后会从他们那里指定的商品进口,相信有了那些机器,大清国就算发展缓慢,至少他们这次也带回来了发展和希望的种子。 沅婉再回宫,发现这里也有很多人都有了变化,特别是全嫔,看得出来,她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前后失去了两位至亲,而这个时候她苦等了两年以为已经死了的丈夫却历劫归来,不知道她要用什么面孔去面对。紫禁城里的女人,如果得不到皇上的爱护守护,那就如同被暴露在暴风雨中的花儿一样,必将经过无情的摧残,所以之前的全嫔受到后宫那么多女人的嫉妒。皇上之前对她真的是爱若珍宝,不顾一切。不过也许时间才是最残忍,最公平的,它早晚能冲淡这一切。 皇上见到皇后回宫,迫不及待的来和她相聚,这些日子他为皇后留的好东西也源源不断的送入储秀宫,皇上的这一番做派,更是让全嫔意识到她要在后宫站稳脚跟,生存下去,她要靠的唯有她自己。 储秀宫皇上高兴地说道:“沅婉,朕日盼夜盼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宫里的这些日子,朕有多思念你。” 沅婉含笑说:“皇上,臣妾也很惦记皇上,臣妾知道这次非要和阿玛出行圆这个梦想,皇上是力排众议支持我的,辛苦皇上了。对了,臣妾给皇上带了很多小礼物。”她对下人说:“燕儿,把本宫带回来的箱子搬过来。” 皇上意外地说:“朕也有礼物?” 沅婉:“是呀,臣妾每到一地看到当地的特产,试过之后觉得好,便想着带给皇上。”皇后的礼物有些特别,除了外面的锦盒之外,还用漂亮的彩纸和彩段包裹起来,个个看着都很好看,而且从外面只能看到包裹的大小,完全猜不透里面是什么东西,让人期待打开之后的惊喜。 于是,皇上第一次这么畅快又高兴地拆着礼物,从来都是他赐东西给别人,还没有人送过他这么多礼物呢!皇上一边拆礼物,一边问沅婉这一路的见闻,重点向她打听遇到穆亲王的经过和前前后后。 皇上将这件事问的这么清楚,沅婉也能理解,不论是出于对穆亲王的关心或者是其他,皇上确实有必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第二天,后宫诸人来储秀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虽然前一天已经在宫门外迎接过了,但是今日的请安也是不能少。这个时候全嫔也来了,她是很想闭宫不出。出门见人的事情能免则免,不过皇后刚回来,如果来给皇后请安她也称病不来的话,更会落人口实,说她是在侍宠生娇。 众妃子来到储秀宫请安,从来都只有皇后这一个座位,不过孕妇除外,在这里总能受到皇后的优待,她见全嫔顶着大肚子,也赐坐让她坐下听。 众妃子纷纷向皇后问候她一路上是否顺利,皇后与她们寒暄几句,又向芸贵妃,成妃,祥妃等代掌宫务几人问及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后宫发生的诸事,众妃按照自己的职责一一回报。在听到静贵人已经在锦旗阁住了有一段日子之后,皇后说:“如今天寒地冻的,就算是冷宫之中也别少了炭火,让人以为我们皇家冷血无情苛待不受宠的宫妃。” 之前冷宫中的事是芸贵妃在办的,她应道:“是,皇后娘娘真是心善,就连对犯错的妃子也心存怜悯。” 皇后又对众人敲打了一番,说现在穆亲王被证实尚在人世,已经回京,至于全嫔已经是后宫的一份子,跟穆亲王府再没有关系,皇后不想听到任何有关皇上妃子与王爷之间的风言风语在后宫蔓延,众人纷纷应是。 最后,她们还每人收到一份皇后带回来的礼物才离开。 沅婉又亲自去看了看几个小阿哥,小格格,看到孩子们被奶嬷嬷照顾得还算妥帖,接下来就是应该向她回报事物的人分别前来觐见,这一套流程下来,天又黑了! 沅婉觉得自己这个皇后做的十分充实,简直是皇上的大管家。沅婉重新回归皇宫的生活,将一切重入正轨。 寿康宫,最近皇太后真的是太高兴了,就算是知道了之前皇上伙同绵忻用绵怡的假骨灰来骗她,她也不予追究了。那件事在皇上接到绵忻的书信说绵怡即将一起回宫的时候,皇上就第一时间去寿康宫请罪坦白。皇太后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也表现得十分大度,说理解皇当时也是为了安慰这个饱受丧子折磨的母亲的心情,她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即将回宫,自然可以把话说的漂漂亮亮。 在盼了数天之后,她的绵怡真的回来了,还是在皇太后干劲十足,准备把皇上拉下马的时候,穆亲王的回归一定会助她一臂之力,因为不论文治武功还是心机,穆亲王其实都远在当今皇上之上,要不然当年他也不会超过皇上成为储君的第一人选。皇太后有这个儿子在身边简直是如虎添翼,她觉得她的腰杆能挺得更直了。 母子两个这么久没见,皇太后干脆把穆亲王留在宫中,可以时常相见陪伴。皇太后现在仍然心有余悸呢,常常是深夜惊醒,以为这个儿子又出事又不见了,在皇太后再次一夜噩梦之后,前来请安的绵怡宽慰道:“皇额娘,儿臣回来了,日后再也不轻易离开皇额娘身边,再也不做这种消失三年不归的不孝之事了,请您保重凤体,不要思虑过重了。” 皇太后抓着他的手,叹息着说:“哀家心中有事儿,如何能不思虑过重。绵怡你刚回来,还不了解现在的形势,哀家真是坐立难安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19 穆亲王说:“绵忻已经将当前的形势跟儿臣都交代过了。” 皇太后说道:“你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样子难道你不清楚,对于当前的形势, 绵忻他自己都懵懵懂懂, 他从小跟他的二皇兄交好,现在也是一心为皇上尽忠, 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今我们母子的情况,犹如被架在火上炙烤。” 绵怡顿了顿说:“皇额娘何出此言呢?” 你绵怡的聪明自然也看出有些不对劲。 于是, 太后从他失踪两年之后的时候开始讲起, 太后和绵忻的角度不同,绵忻在诉说全嫔嫁给皇上的时候,是说皇上为了救全嫔的性命,为了让大哥的灵魂得到安息。 皇太后是一个母亲的角度,她怕自己的儿子暴尸荒野, 一心想找到绵怡, 钦天监监正说穆亲王多半已经凶多吉少,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亲近之人来招魂。伊兰在被皇上招入宫后, 虽然居住在佛堂, 却早就开始和皇上眉来眼去,所以皇太后理所应当的用了绵怡的妻子钮祜禄伊兰殉葬招魂。谁知道招魂之事被皇上破坏,皇上还为了让她入宫做妃子, 不惜瞒骗皇太后说绵怡的骨灰被找到了,弄来假骨灰骗她! 接下来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开始母子不合,皇上的种种忤逆做法, 让皇太后心寒齿冷。最糟糕的就是在不久前,皇太后一直想要隐瞒的秘密——她错手杀了皇上亲额娘的事儿也被全嫔揭露了出来,暴露在皇上面前。 从此以后,皇上对她这个皇太后表面恭敬,实则上是希望她早死,还让太医不用给她用好药补药……说起这些,皇太后根本不用夸大,就可以泪如雨下,绵怡这个离开母亲三年多未能尽孝的儿子听得唏嘘不已。 皇太后哭道:“现在你知道了?你的好皇弟做了皇上之后,根本不复当初的孝顺,他对哀家早就变了一副面孔,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措手杀死了他的亲额娘,心怀愧疚力保他登上皇位,他也不会有今天,不可能轮到他成为大青天子,我们母子也不至于有今天。” 绵怡为人隐忍不发,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之后更加内敛,很少有情绪外漏的时候。他好好的安慰了皇太后一番才离开,却对皇上一句谴责责怪的话都没有,倒是让皇太后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小卫子上前服侍皇太后,皇太后问他:“哀家没有表现的太过,绵怡是什么样的态度,你以旁观者的身份应该看的很清楚。” 小卫子说:“皇太后情真意切,表现得很好,穆亲王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皇上对穆亲王的皇额娘不孝不敬,对他的妻子也是横刀夺爱,就算穆亲王对皇上还有兄弟之情,君臣之义,在知道了这番内情之后,他必然也心有芥蒂。皇太后无需担心,穆亲王毕竟是您的亲儿子,他对你才是最亲的,怎会不信你的话呢,而且太后娘娘句句属实,就算穆亲王再去调查求证得到的结果也仍然一样。穆亲王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照这么下去,皇上早晚会出手对付他,所以相信很快穆亲王就会想清楚应该怎么做了。” 军机大臣废了三个,皇上觉得力不从心,正好穆亲王回来,入朝之后就直接调入军机处帮理朝政。绵怡的鸦片之瘾到达京城之前已经完全戒除,他让绵忻不要和任何人提及,以免有损他的亲王形象,绵忻自然守口如瓶。就连知道内情的沅婉也敬他是条汉子,真的在短时间内戒毒成功,未向任何人提及。 穆亲王虽然刚回京不久,对当前的朝局还没有完全掌控,但是穆亲王处理事务的时候让人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果决干练,很快就在军机处打开了局面。 穆章阿见到穆亲王如此行事,也是暗自满意。穆亲王与绵忻相比都不失为是一个更好的帝王人选!甚至穆亲王一回朝,就有他曾经的手下向他靠拢。如果穆章阿能把那一部分势力收入手中,之前他们图谋的宏图大计简直是稳操胜券! 寿康宫,穆章阿来见皇太后:“启禀皇太后,我们的计划一切进展顺利,现在两位王爷回朝之后,我们在军机处的实力更是大大的增加,朝中有很多大臣之前就对穆亲王十分拜服,相信过不了多久,军机处,甚至整个朝堂,就完全由我们掌控。” 皇太后满意道:“做得好。” 穆章阿说:“自从乌苏安格,颐龄,相继被除,皇上身边的重臣所剩无几。” 皇太后说道:“但是还有舒明阿,他是皇后的父亲,佟家又根基深厚,怕是留下他们在皇上身边,会成为日后绵忻上位的隐患。” 穆章阿却觉得舒明阿不足为虑,说:“舒明阿的底子不干净,何况他严打鸦片,到处激起民愤,得罪的人太多,只要他稍有不慎,必掀起轩然大波,除去舒明阿之期,指日可待。” 小卫子说道:“穆张哥大人一副胸有成竹之状,想必早已有所部署。” 小卫子明显说中了穆章阿的心事,不过还没有部署完成,此事不方便多说。穆章阿笑道:“至于其他人,臣也会一并收拢,能够为我所用者就加以利用,不能为我所用者,就将之逐出权力中心,相信两位亲王在军机处的地位会日渐高升,想要取皇上而待之也并非难事了。” 皇太后也对穆章阿的高效率很满意,说:“他日绵忻若成为人中之龙,你这位未来的岳父大人就功若丘山了。” 穆章阿说:“谢皇太后赞赏,不过臣尚有一事担忧。” 皇太后问道:“是什么事呀?” 穆章阿说:“瑞亲王尚未知悉我们的图谋,万一……”他的话被人厉声打断,“万一让本王知道你们有谋反之心,恐怕就大祸临头了,是?” 绵忻从外面大步走进来,来到穆章阿面前质问他,穆章阿哪能顶得住瑞亲王的质问,而且他本来就心虚,又怕瑞亲王大声嚷嚷,被别人听去,只能低下了头。 绵忻已经对他们前面的话听都听了去。他十分不敢置信他一向敬重的皇太后,皇额娘,竟然和一个军机大臣在私谋乱政,绵忻气汹汹地对皇太后说道:“皇额娘,你们岂能如此大逆不道,是不是绵忻听错了?还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皇太后和颜悦色地对小儿子说:“哀家正想找适当的时机跟你说,绵宁他生性懦弱,治国无方,为了大清国的将来,绵忻你应该当仁不让,取而代之,护国佑民啊。” 穆章阿也趁机向瑞亲王说道:“瑞亲王也是先帝的亲子,也有机会继承大同,瑞亲王登上皇位,这天下还是爱新觉罗家的江山,怎么能算是大逆不道,只能说是时势造英雄。” 绵忻喝道:“你给本王住口!都是你这个佞臣,在误导皇太后,以至于皇额娘会有如此不敬的想法。”他几步走到皇太后身边说:“皇额娘,皇上是你一手抚养长大,教育成才,而且他还赦免了你的杀母之罪,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皇太后一提到皇上,脸色都不由得沉了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上赦免我的罪,只不过是在给天下人看,实则仍然是恨我入骨……何况一国之君,犯错连连,轻则朝政混乱,重则民心大失,百姓揭竿而起,试问我们大清国怎么能有一个这样软弱无能的皇帝,绵忻啊,你也不想看到大清国有这么一天啊。” 绵忻觉得皇太后说的根本都是歪理,他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朝政混乱,百姓揭竿而起,怎么能怪到皇上一个人头上,皇上还有无数朝臣辅佐。赤心报国者,是忠臣义士!犯上作乱者,是叛臣逆贼!” 一旁的小卫子面对瑞亲王如此的义正言辞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瑞亲王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本王断不会同流合污,作出背叛皇兄之事!” 他转身指向穆章阿,“你们也别妄想可以移天换日,否则只会自寻死路!” 他对着皇太后说:“如果让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就连绵忻也保不住你们的人头,皇额娘,你还是及早收手。绵忻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皇上的大逆不道之事!还有,穆章阿他哪里配做我未来岳父,我也绝对不会娶一个乱臣贼子的女儿,你们都不要痴心妄想了!” 说完他就气汹汹的离开了。 在场的三人被他这一番抢白指责,都觉得心惊肉跳,小卫子是最害怕的:“皇太后,瑞亲王会不会去向皇上告发我们?” 即便是皇太后这个绵忻的亲娘,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知道了他们要推他当皇上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也是惊慌失措,如果绵忻不配合,那他们还有什么宏图大业可言?之前的一切图谋都成了白做功夫! 还是穆章阿比较冷静,他说:“不会,如果瑞亲王要告发,就不会在这儿费尽唇舌。” 皇太后也收起了惊慌,说道:“相信绵忻只是一时没能接受这个事实,假以时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肯定会改变初衷,既然皇上已经逐步掉入我们的陷阱,那么只要我们依计行事,逼绵宁交出政权,绵忻上位成为皇上是迟早的事。” 穆章阿陷入沉思之中,他说道:“皇太后其实无需担忧,就算瑞亲王真的可以经受皇位的诱惑,不为所动。您也不是没有其他人选,您福泽深厚,还有另外一个亲儿子呢!” 皇太后惊讶地说:“你是说绵怡?哀家当然想要有绵怡这个正统继承人接任皇位,可是太医说他的腿日后都不良于行,大清国又怎么可能出现一个不良于行的皇帝,对朝臣们又怎能服众,只因自古历代帝王都不应该有这么明显的缺陷,在这第一关,绵怡就过不去呀!” 穆章阿说:“太医院的医生医术也未见是最为高明,臣可以去民间搜集能人异士,穆亲王的腿伤未必就治不好了,何况,穆亲王的身体到底如何,也是不许别人乱说的,如有必要,可以瞒着朝臣,等上位了再说。到时候等我们的计划成功,皇上力有不逮,非常时期,穆亲王上位也可以不拘一格。” 皇太后说:“你是说你更看好穆亲王喽?” 穆章阿说道:“不瞒皇太后,经过微臣多日的观察,觉得穆亲王比瑞亲王更适合做这个皇帝。” 皇太后想了想说道:“其实哀家也更看好绵怡,从小就对他寄予厚望,既然如此,穆章阿大人还是去准备,最后不论哀家的哪个皇儿坐上皇位,穆章阿大人都是辅佐贤君的功臣,哀家不会忘了你的。” 其实对皇太后来讲,只要达到她的目的就好。她要把权势牢牢握在手里,只要能达到权力的顶峰,是哪个儿子登基做皇上,她并不在意。她只想做名副其实的皇太后,掌握着后宫和朝堂的大权,说一不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名不副实,遭到皇上的忌惮打压。 穆章阿心照不宣地说道:“那微臣就下去准备了。”他所谓的准备,当然不只是朝堂中的准备,还有对穆亲王的,之前对瑞亲王的时候就是太过大意,如果他知道瑞亲王如此正直,对皇上如此忠心耿耿的话,他一定会提前有所准备,不会贸然的将他们的计划暴露在瑞亲王面前。 穆亲王再来到寿康宫请安的时候,竟然让他看到皇太后独自垂泪,他连忙走进,“皇额娘,您怎么了?” 皇太后将棉被向上拉了一拉,露出里面已经长满溃疡和坏疽的腿。 穆亲王惊讶道:“怎么到了如此地步?小卫子,还不快宣太医!” 皇太后说道:“没有用的,太医已经来过,说哀家的这条腿已经难以保住,若想活命唯有断腿求生。”她的这些病症都是消渴症引起的并发症,已经严重到使她的其中一条腿开始肿胀溃烂的程度。 穆亲王也是遭受过苦难之人,特别是他的那条腿同时成了他的心病,他从未向人提起是如何到了那种程度,现在看到皇太后这副模样,更加能够感同身受,明白皇太后所受的苦,“儿臣还是帮皇额娘请太医来,或许他有办法能帮皇太后止痛。” 皇太后急忙拦住他:“不要啊,不要再去麻烦太医了。” 穆亲王看出她的态度有异:“为什么皇额娘如此大的反应,您是皇太后,难道要太医来诊治还是对他的麻烦?” 皇太后不去直视他的目光,说:“现在皇额娘在宫中的地位大不如前,能够有太医给我看已经心满意足了,若是再多麻烦,恐怕皇上那里会不满……” 穆亲王不敢置信道:“皇额娘!皇上当真这么变本加厉?他宁可眼看着皇额娘你受苦?”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唉!自从那次的事情发生之后,皇上虽然没有软禁我,但是哀家的地位早就已经一落千丈。若是不断的召太医前来诊治的话,恐怕会更惹得皇上厌恶,觉得寿康宫是个大麻烦,皇上曾经说过……寿康宫这些年已经消耗了国库不少开销……其实哀家也很后悔,未能够跟皇上解开心结,而且还养出他这个不孝的子孙。绵怡啊,你以后和皇上相处一定要处处小心,伴君如伴虎,我们若想生存下去,就要懂得审时度势仰人鼻息,千万不要惹怒了皇上,否则咱们母子就连现在这点苟延残喘的日子都没有了。” 穆亲王说:“皇额娘,你身为大清太后,何时受过这样的怠慢,绵怡身为人子,看到母亲遭受这样的折磨,连个太医都不能请,你叫儿臣情何以堪?” 皇太后说:“谁让坐在皇位上的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20 穆亲王只能沉默了下来, 之后他说, “都怪儿臣没用, 未能及时回来,让皇额娘受苦了。” 皇太后拉着儿子的手认真地说:“绵怡, 你知不知道, 你的确是回来晚了, 如果赶在先帝驾崩之前, 哀家有信心登上皇位的一定是绵怡你啊!我们母子的处境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绵怡说, “事已至此,皇额娘还是要保重身体……” 皇太后摇着头说:“哀家已经行将就木,没有多少日子好活。哀家还拖着这条命就是想见到我的儿子,现在终于完成一个最大的心愿,绵怡你回来了,我更不舍得殡天, 我还想看到孙子出世,看到你们开枝散叶活得好好的。” 绵怡说:“皇额娘放心,绵怡跟您保证, 既然儿臣现在回来了, 你的所有愿望都会实现。” 皇太后试探地说:“如果哀家想让你取皇上而代之,成就霸业,你也会如哀家的意。” 绵怡直视皇太后:“皇额娘不是早就和穆章阿大人着手准备了吗?” 皇太后惊讶道:“这是绵忻告诉你的?” 绵怡说:“并非如此, 是儿臣自己发现。绵忻近来确实表现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他的态度不像是对穆章阿赞成,反而好像在处处防备。儿臣已经获悉穆章阿行事太过激进, 接连参倒了几位军机大臣,如果他只是想自己站稳脚跟得皇上信任的话,没有必要做这么多事。他身后如果没有一个大靠山,也不敢这么做。再联想到他时常出入寿康宫,就知道他的幕后之人是皇额娘了。” 皇太后激动地说:“皇额娘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知道就好了。” 穆章阿这时也从后殿走进来,“微臣参见穆亲王。” 穆亲王不无意外地说:“看来你果然是皇额娘的心腹之人。” 穆章阿说:“微臣这次来,是有一样东西要交给穆亲王,之前又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只能在皇太后这里转交,觉得最为合适。” 绵怡问:“是什么?” 穆章阿说:“是三年多前,穆亲王率兵奇袭,却意外遭遇敌方大队人马围剿的原因。” 穆亲王与皇太后母子俩双双意外,失声叫道:“什么?!” 穆亲王说:“难道那并非是意外?” 穆章阿说:“不错,奴才手上的证据足以证明那次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而且操纵这一切的,就是当今皇上!” 皇太后和穆章阿自从成功策反了穆亲王加入他们的阵营,总算是可以安心多了。穆亲王这次历劫回来之后,本来整个人就十分。消瘦阴郁,在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更加的心思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再配上他如刀削斧凿的深刻面容,整个人就如同待出窍的利剑,让人觉得危险又很有吸引力。穆亲王身上也一点都不缺少皇室中人特有的英俊,所以在宫中多了一大批倾慕他的人。 皇太后向穆亲王提起穆章阿家的女儿还待字闺中,她这个做皇额娘的想把乐欣指给他做福晋,穆亲王没有反对这件婚事,说婚姻之事可以全交由母亲做安排。 于是,皇太后下旨赐婚,她把乐欣指给绵怡,也算是对穆章阿辛苦付出的投桃报李,也是让双方儿女联姻,绑在一起,免得心思活络的穆章阿再有二心。他不是很想他的女儿做未来皇后,自己做皇上的岳丈吗,如此,他就会更加全心全力的辅助绵怡上位。 沅婉听说了皇太后给乐欣赐婚之事,有点担忧,没想到乐欣没嫁成瑞亲王,还是要嫁给穆亲王,看来注定与皇家脱不了干系。虽然穆章阿私下里的小动作不断与舒明阿名为亲戚实则从不是一条心,可是沅婉和乐欣之间的感情确实比较纯粹。沅婉在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特地跟皇太后说想把乐欣接进宫来,让这对儿未婚夫妻可以先见一见面,免得到时候成亲之前还互相不认识。 皇太后自然希望自己的最看重的儿子能够家宅和睦。所以当下就肯定了皇后的想法。皇后还未离开,瑞亲王,穆亲王一起前来给皇太后请安了。 两位王爷道:“儿臣给皇太后,皇后娘娘请安。” 皇太后:“免礼。” 绵忻一抬头见到皇后的脸色,便直接道:“皇后娘娘,是否身体感到不适?为何你的脸色如此苍白啊?” 皇太后说:“哦,沅婉是有点不适,但是她仍然坚持要向哀家请安。” 沅婉说道:“天气多变,本宫稍有感染风寒,经太医诊治已经无碍了,臣妾才敢来寿康宫叨扰,不然也怕将自己的风寒浊气带到皇太后这儿。”紫禁城的这个冬天真的很冷,而宫中所帛的衣服为了穿起来好看,并没有做得太厚,难以抵御北风的侵袭。在房子里面还好,可以烤着温暖的炭火,可是一出来总是寒风刺骨,她有一次忘了披披风,这样一冷一热最容易得风寒。 皇太后刚要说没关系,不用如此小心。 绵忻不由得责怪地说道:“皇后娘娘身为国母,要多爱惜自己的金躯凤体才行啊!” 绵忻知道沅婉是最怕冷的,只要沾一点凉她的手脚就会冷上很长一段时间难以恢复,所以得知她受了凉,才一时没忍住。。 皇太后觉得自从广州回来之后,绵忻对皇后的关心似乎更多了。今天在这种场合都忍不住当众对皇后说教,就算是出于臣子对国母的关心,这个度也有些过了一点了。 皇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却不能跟绵忻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的脾气,如果她再做反驳,说不定绵忻还会批评教育说下去。沅婉含笑向绵怡说道:“本宫觉得风寒只是小事,倒是穆亲王的身体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穆亲王之前看到皇后和瑞亲王一起出行,就已经留了心,现在看到他们相处的情景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绵忻八成对皇后还是余情未了。只不过襄王有心,神女早就已经另嫁他人。绵忻之前跟沅婉在一起确实是秘密恋情,不过唯一知道内情的就是大皇子绵怡,他也没料到几年之后,沅婉已经成了皇后,而他的弟弟可能还在单相思。 穆亲王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本王的腿伤得太久了,已经属于陈年旧疾,太医都说很难根治,恐怕日后都是这个样子。”他也不忌讳说出疾病,有的人伤了哪里是不愿意多做提及的,而他却实话实说,看来并没十分把自己的腿疾当回事儿。 皇后说:“不知瑞亲王都看了哪几位太医?” 穆亲王说:“有太医院正李民,还有陈太医,方太医。” 皇后说:“不错,除了李院正博学多才,集众家所长之外,方太医和陈太医都是骨科方面的圣手。” 就在皇太后和穆亲王还有几分钟不懂皇后怎么这么关注他的腿伤的时候,沅婉又向皇太后说:“臣妾听说前朝那位于御医对骨科也很有研究,他现在人虽然不在了,但是仍然留下医书,就在全嫔那儿,全嫔也算是继承了于御医的衣钵,臣妾提议,不如请全嫔给穆亲王看看,或许能找到行之有效的方法呢。” “这……”皇太后有些犹豫,其实她也这么想过,只不过顾虑更多,提到那个医书就会让皇上想起那是他亲母死亡的证据,而且全嫔是什么身份,她曾经是绵怡的福晋,现在成了皇上的妃子,双方之间互相躲着还来不及呢,见了面岂不是尴尬,所以皇太后从未提过。但是今天皇后又如此说,她也觉得或许可以试一试。只是皇太后实在不合适出面,现在穆亲王与全嫔的关系又成了外臣和宫妃,明显的由他们两个去联系也不合适。 皇后善解人意地说:“如果皇太后不反对,那臣妾就领着穆亲王去承乾宫,让全嫔看一看。就像刚刚瑞亲王所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皇太后点了点头。 于是承乾宫里,正在专心养胎的全嫔迎来了她最不想见的两个人。听到皇后的要求之后,她还是亲自给穆亲王看了看。 皇后之所以来,就是要做这个中间人,所以全程她都在场。全嫔拉起穆亲王的裤脚看到他已经稍有变形的腿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只有她自己清楚,想必这腿她不陌生,但是上面瘦骨嶙峋,伤疤无数,最严重的还是的那次断骨,导致他现在走路都一瘸一拐。等到全嫔她强压下思绪,全部验看过后。 皇后问道:“怎么样?全嫔是否有医治之法?” 全嫔说道:“穆亲王受伤的日子太久了,奴才也没有完全把握,只能每日用花草入药,暂时治疗看看,或许可以让穆亲王有所缓解。” 沅婉说:“其他太医还没有全嫔说得准,那就请全嫔给穆亲王试药试试了,就要辛苦你。” 全嫔恭恭敬敬地答道:“这是奴才力所能及,应该效力的。” 沅婉说:“既然需要每天用药,那么接下来就请穆亲王每天跑一趟承乾宫,全嫔她身怀六甲不方便走动。” 穆亲王说:“多谢皇后娘娘,有劳全嫔娘娘。” 两人为了治病,才需要每天相见,而且已经经过皇后特许,相信后宫就算有什么风言风语也不敢说的太过。 就这样,穆亲王开始了每日往承乾宫去一趟的生活,他和全嫔之间毕竟曾经是恩爱夫妻,这么久没见又怎么可能真的无话可说,只不过当着太后,皇上,皇后的面,无法说什么罢了。 皇后的表妹乐欣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沅婉很喜欢她,也想照顾她。这和乐欣从小丧母,自幼在佟府长大有很大的关系,沅婉,倩柔两个都当乐欣是自己家的人。沅婉把乐欣接到宫中,让她可以和穆亲王相见,等到她们见过之后,沅婉问乐欣是否愿意这件婚事,毕竟穆亲王就算是贵为亲王,他的腿伤也是让一切变得大打折扣。 谁知道乐欣见过穆亲王之后,就被他的风姿气质倾倒,坠入爱河。见到如此的发展,沅婉也无力阻止了,本来还想着如果乐欣不同意这件婚事,那她就想办法搅黄了它。这件亲事是太后指婚,乐欣的父亲同意,现在连她自己也十分愿意,皇后便只能带着祝福的心情帮乐欣准备出嫁了。 皇太后不仅赐了婚,还指定了婚期,婚期定的很紧凑,穆亲王的婚事有王府的人操办,那乐欣这一边皇后也十分上心,在宫中帮她准备一切。众妃嫔也听说了皇后表妹要与穆亲王成亲这事,纷纷过来贺喜添妆,热热闹闹,就像操办公主出嫁一样。 全嫔则撕烂了不知道多少块锦帕,绵怡好不容易回来,而这么快他又要娶新福晋了,她还听说,穆亲王这次娶福晋,并不算是继福晋。按理说,每个亲王只能有一个嫡福晋,本来钮祜禄伊兰就是穆亲王嫡福晋,就算是嫡福晋去世,他娶的人只能算是继室。不过,因为钮祜禄伊兰已经嫁给皇上为妃,所以宗人府那里的玉册直接被撤掉不算,她和绵怡的那一段已经完全被抹去。穆亲王是伊兰曾经倾心相爱,又苦苦等待的人,见到他又娶娇妻,她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在花园中,全嫔无意中遇到了沅婉带着乐欣游园,看到乐欣容颜娇美,满心都是待嫁女孩的娇羞快乐,全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也要上前行礼寒宣。 乐欣明知道全嫔曾经是穆亲王的福晋,而她为人乐观豁达,对着全嫔也是如常,像对待宫里的其他妃子一样,一片自然宽和落落大方。 沅婉在心中暗笑,小表妹表现得越是豁达不介意,相信全嫔越会在意,等到她回了承乾宫,也许承乾宫的摆设又要换一遍了。 全嫔回宫之后果然大发了一通脾气,不过她也只能暗暗的内部发泄,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传到皇上耳中,引来不必要的猜测,她又得不偿失了。 过不久后,穆亲王就刚好前来让全嫔为他换药治病,谁也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炒了什么,没多久就传出全嫔动了胎气,要早产的消息! 皇上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见到穆亲王在这儿有些意外,不过他也知道皇后做主让全嫔给穆亲王治疗的事儿,只不过是平时装不知道而已,兄弟俩在这个时候在承乾宫见面都有一些尴尬。里面要生产之人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皇上焦急起来,穆亲王也很关心全嫔,陪皇上在外面一起等待生产结果。 皇上焦急地不停走来走去,但是他发现穆亲王看似镇定,却似乎比他还紧张,因为皇上亲眼看到宫人送茶到他手边,穆亲王拿起杯子手都是抖的。皇上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快,自己的妃子遭人觊觎,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表现大度,何况这个人还是他妃子的前夫。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21 就在皇上暗藏不快之中, 全嫔经过多个时辰,千辛万苦, 终于生下一个瘦小的小阿哥。 看到儿子出生,皇上又高兴了起来,这已经是他的第四位阿哥了,这个时代向来崇尚多子才能多福,皇家的阿哥本来就金贵, 他添了一个儿子,自然高兴! 不过,很快太医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诊断出这孩子因为早产十分虚弱, 恐怕很难养活。而且说这两天是关键时期,如果熬得过去,日后就稳当了许多。 皇上对四阿哥很重视,立刻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前来会诊。 穆亲王一直在产房外等到全嫔生产,他也不好意思在在这里多留下去。 稍后绵怡到寿康宫请安的时候, 皇太后宫里也有一个太医, 就是太医院的院正李民。穆亲王到的时候李民正在跟皇太后说,皇太后的腿不能再拖了,早点下定决心截肢才能保住性命, 否则等到了病灶上移他就再也没有办法能够保住皇太后的性命。 皇太后说:“四阿哥身体虚弱,危在旦夕,皇上让所有太医都到了承乾宫共商对策,你能够这个时候百忙之中还来为哀家诊治, 哀家很承你的情,哀家不耽误你了,你跪安。” 太医:“谢皇太后,奴才告退。” 等到李太医走后,绵怡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母亲,李太医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惟今之计只有实行小腿截肢术,要切去左脚。绵怡只能让皇太后放宽心,谁知道皇太后对自己的病症不甚在意,反而是问起了四阿哥的情况如何。 绵怡说道:“始终高热未退。” 皇太后说:“哀家去看看四阿哥。” 绵怡立刻说道:“外面正下着大雪,加上皇额娘脚的溃疡严重,这个时候如何能够外出啊?四阿哥身边有那么多太医守护,皇阿娘请以凤体为重啊。” 皇太后对着绵怡,面带真心笑容地说道:“哀家不是为了四阿哥,而是为了绵怡你日后的霸业做一件有用的事。” 绵怡吃了一惊,然后精明的他反应过来,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皇额娘,难道你要用你的腿……” 皇太后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说道:“只要绵怡你将来能够出人头地,一切都是值得的。” 绵怡无法阻止皇太后,而且他也没必要阻止皇太后,因为她这条腿无论如何都是要锯掉的,那么不如就让它变得物有所值,不过那到底是从小对自己呵护备至的亲额娘,绵怡又怎么忍心看着,于是他转身离开,不和皇太后一路,好能眼不见为净,他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达到目的,登上皇位。否则怎么对得起皇太后的付出,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些年来的隐忍。 皇太后一路上去承乾宫,她在白雪皑皑的宫道上走一步跪一步,一路双手合十,求神拜佛祈求保佑孙儿四阿哥平安大吉。 皇太后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有病在身,深居简出,这是六宫都知道的事,皇太后这一路如此虔诚的跪拜,当真惊动了不少人,路过的宫殿宫妃主子们不敢怠慢,都跟在后面祈求皇太后让她不要这么自伤其身的下跪祈福了,可是皇太后一概不听。 赶来的绵忻苦劝她都不听,皇上也随后闻风赶来,可是皇上站在远处没有动,他刚出生的四儿子本来就可能夭折,导致他心情不好,看到皇太后自然又想起杀母之仇,觉得皇太后实在是个可恶的人,所以皇上的脚步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绵忻看到皇上,跑过去焦急地说。“皇兄,此时此刻才只有你才能劝阻皇额娘,为何你不肯向皇阿娘走近一步?难道你真忍心……皇额娘已经那么大年纪,如果她有何事,你我真是愧为人子啊!” 皇太后在冰冷的风雪之中,手脚早就冻得麻木仍然打着冷颤,口中还不停地祈求菩萨保佑四阿哥平安大吉,化险为夷。此情此景,也给皇上很大的冲击。一边是兄弟的相劝,一边是养母不顾自己身体的祈福。皇上心中挣扎的厉害,到底要不要上前,他几经犹豫,就在他觉得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还没打算去扶皇太后的时候,承乾宫的小康子跑过来道喜:“皇上大喜啊,四阿哥退热了!四阿哥退热了!” 皇上终于露出喜悦的表情,绵忻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皇太后也听到了这一声喊,她也到了极限,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宫妃们焦急的尖叫:“啊,皇太后晕倒了!” 皇上立刻焦急地冲上前,“皇额娘!你怎么样了?皇额娘!” 皇太后已经彻底晕了过去,人事不知。 皇上这才看到皇太后身后拖行一路的血迹,等到把人送回寿康宫,急救过后,皇上问太医,皇太后的病情到底如何。李太医说:“皇太后的左腿早已溃疡,又在雪地里跪行加速了病情,如今情况堪虞。” 皇上严厉地说:“李民,朕命你无论如何要治好皇太后的病!” 太医一边说一边跪了下来:“惟今之计,奴才只有斗胆奏请皇上,恳请皇上恩准,弃车保帅,截肢求存。” 皇上十分不敢置信,他走到旁边去冷静,绵忻却冷静不下来,质问太医:“你在说什么?你要我大清的皇太后,截去一条腿,成了一个残废,谁给你的胆子,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们都不知道皇太后之前的病情究竟如何,唯一知道的唯有绵怡。 皇上不能自已地自责道:“全都怪朕,没有及时阻止皇额娘!”他擦了一把眼泪,来到太医面前:“李民,朕再问你一次,是否真的只有此法可行?” 太医说:“皇上,奴才已经尽心竭力,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别无他法。” 皇太后自己也要求要截断小腿,她说不介意日后入皇陵的时候没有全尸,只要四阿哥能活下来。为了四阿哥祈福,别说是失去一只腿,就算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大清的阿哥一个都不能少。 皇上亲眼见证了皇太后的所作所为,又听了这番话他真的十分感动,觉得在四阿哥危在旦夕的时候,自己这个做阿玛的没有为四阿哥做出任何牺牲,而皇太后不顾自身安危,为四阿哥雪地祈福,感动上天,却要付出一条腿的代价。全靠着皇太后的诚恳祈福,四阿哥才能转危为安,皇上觉得皇太后对他真的是一片慈母爱子之情,不然也不会对他所生的四阿哥爱屋及乌,自伤其身到如此地步。 皇上对皇太后已经放下芥蒂,皇太后问他是否是真的已经完全原谅她了,皇上肯定的答复道:“从今以后,朕和绵忻,大哥,绝不会让皇额娘再受苦,再伤心,皇额娘一生都会受到子子孙孙的呵护,长命百岁。” 与瑞亲王穆亲王兄弟两个人的处境不同,舒明阿办妥了禁烟的事情一回朝,不但没得到皇上的奖赏与勉励,甚至还就遭到了皇上的怀疑,等他搞清楚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却觉得自己十分冤枉,原来是因为那个出自同一个姓氏的侍卫小队长,皇上怀疑是他弄死了颐龄,所以对舒明阿很不待见,舒明阿虽然之前搞了不少事情,这次可真是无辜的,就算他也很想颐龄去死,这件事儿真的不是他做的。 瑞亲王这些日子和舒明阿的相处,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廉洁的清官,却对他的真实不做作的为人也很是欣赏,两人已经结成莫逆之交,绵忻为舒明阿向皇上说好话,皇上也听不进去,一直强调他答应了全嫔要还她阿玛一个公道。 舒明阿也知道自己之前的小辫子一抓一大把,作为一个坏人要想洗白可是没那么容易的。而且之前在沅婉的梦境中,他藏在宅子里的所有金银珠宝以及账册都会被人查抄出来,还有他名下的金楼银楼,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他们家的家产比国库一年收入的银子还多,单单是贪腐这么大的数额也足够他斩首了,于是舒明阿在觉得苗头不对的时候,就悄悄地将家财转移,大部分交由沅婉保管,还将这些年的账册全部烧毁,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虽然他进来已经将所有不法的事情都收手了,之前的事情,如果有些人要查下去的话,或许还有迹可循。他最近行事已经尽量收敛小心,穆章阿还是搜集了他的一堆罪状跟皇上要求搜查他的家里。 查抄的结果让人都傻眼了,因为他们家看起来真的十分清廉,除了夫人卧室收藏的一百多两银子,竟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财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舒明阿自己身上的那身行头也不止一百多两,不过确实各处都搜不到银子,穆章阿气的无功而返,仍然狠狠的参了他一本,只不过效果大打折扣。 当日,沅婉正在储秀宫中看账册,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进来回报说:“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沅婉看过去一眼,示意他有话就说,小太监说:“皇上下旨让人搜查舒明阿大人府上。” 沅婉说:“摆驾,本宫要去见皇上。” 对于她的到来,皇上并不太意外:“沅婉,你来了,坐。”皇上一见到给自己家人求情的宫妃就会感觉到头痛,不过因为是皇后,所以他没有不见。 沅婉说:“皇上,臣妾听说佟府被查抄,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得不来见皇上一面。” 皇上说:“是谁跟你说的,没有那么严重,朕只不过是让人去搜查证据,让舒明阿配合调查罢了。” 在皇上看来下令搜查一个大臣家里,自然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儿。不过在别人看来却未必,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沅婉从小住着的闺房都被人查抄了,难道这还不是大事?不过面对的人是皇上,她仍然心平气和地说,“皇上请安心,臣妾这次不是来给自己阿玛求情的,只是有几句话要跟皇上说。”她看向皇上身边的小太监,皇上于是让别人都出去。 皇上说道:“沅婉,你有什么事要跟朕说,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 沅婉说:“皇上难道不觉得近来朝廷大臣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有些太过频繁了吗?” 皇上说:“朕也不想这样,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往日以为的股肱大臣,竟然一个个中饱私囊,对朕隐瞒欺骗,!他们曾经都是朕最信任的人,现在却做出这样的事情,国家如何能治得好,教朕情何以堪!” 沅婉说:“皇上,继续这样下去,您身边可就没有可用之人了。” 皇上明显不以为然:“大清的能人义士众多,难道还怕没有为朕效力的臣子吗?” 沅婉说:“不错,老臣们是存在各种问题,不过他们也是一直支持皇上,自皇上登基以来一直辅佐皇上的人,可是您现在看看还剩下多少。” 过后,沅婉与舒明阿相见:“阿玛,沅婉看得出来,你斗不过穆章阿的,他现在风头正盛,以清剿贪腐为名已经将三位军机大臣都拉下马,接下去必定会对你出手,他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一定达成目的才会罢休。” 舒明阿道:“那要怎么办,难道我要坐以待毙不成?” 皇后说:“沅婉觉得,不如你避其锋芒,不要与他正面交锋,暂时向皇上求一个外派的差事,离开京城几年,穆章阿他现在行事这么激进,长此以往他不会一直顺遂下去。等到他自食恶果的时候,或者是之前的风波都平息了,阿玛再重返京城。” 舒明阿确实有很多明面上就可以让人参的事情,幸好悬崖勒马,没有正在发生的事情让人当场揭发。 穆章阿却十分爱惜羽毛,他这么深的城府,行事必定谨慎,除了结党营私之外,很难有落人口实的东西。就是说如果舒明阿和他斗,肯定是不占优势,弄不好就是两败俱伤,为了对付穆章陈忠,把自己也赔进去,那就很没有那个必要了,所以沅婉主张让舒明阿带着倩柔先离开一段时间。 舒明阿说:“我们走了你怎么办?你在宫中岂不是孤立无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20 21:50:07~2020-02-16 15:0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墨suku 100瓶;一月、半生闲 20瓶;墨忆cxm 10瓶;夏天不远 6瓶;淼淼、Winny 5瓶;一杯小酒 2瓶;小红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22 沅婉说:“女儿贵为皇后, 若是连这点自保之力都没有,还怎么做这一国之母, 阿玛带着额娘放心离开,你们不在这儿,我也没了后顾之忧。” 必要的时候就可以放手一搏了,她明知道宫中就要乱起来,如果舒明阿和倩柔这个时候在京城说不定就要成为炮灰, 还不如把他们先送走。 舒明阿叹息道:“我虽然贪财,从中牟利,但是对皇上也算忠心, 没想到皇上要治我的死罪, 我赚这么多钱,却不能痛快的享用,又要处处小心,不露出马脚,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为父就听你的。” 舒明娥向皇上求了一个差事, 去四处查访一下禁烟的情况,这全国上下一圈走下来少说也要两三年的时间,就当带着夫人去游山玩水, 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成功的把舒明阿排挤走,挤出权力中心,穆章阿也算达到了目的。 皇太后经上次雪地长跪,放手一搏, 重新在皇上心中以及在后宫之中奠定了地位。之后太医说皇太后经过小腿截肢术之后,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失血过多急需补血。小卫子适时的向皇上进言,说明日就有一批一等马鹿运进宫中,会暂时安放在景祺阁附近的花园中,太医也说一等马鹿的鹿茸是最佳的补血之物。 皇上决定要亲自前去为皇太后挑选最好的鹿茸给皇太后进补,于是,早就被太后和卫公公安排好的静贵人成功抓住了机会,在皇上面前复宠了。 静贵人重新回到六宫之中,让很多人大皱眉头,其中当然包括刚刚生产的全嫔,静贵人是她一手打压下去的,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让她抓住机会重新回到皇上的身边,她可真不简单,得多有手段才能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如此女人怎么能够不让人忌惮,简直成了她的心腹大患。 沅婉知道静贵人重新搬回了她曾经住的延禧宫之后,甚至没有太大的反应,明显的不在,后宫女人来来去去,她什么时候在意过。 贴身宫女说:“娘娘,你难道不担心?听说娘娘不在的那段日子,静贵人把后宫里闹得乌烟瘴气,很多妃嫔们都对她深恶痛绝,她当时犯了杀人大罪,而且还冒认了一个亲娘替她顶罪。” 皇后不咸不淡地说:“静贵人这次回来不是来大闹后宫的,各宫的妃嫔们可能要多虑了。” 她都已经进了冷宫,还能回来明显是有贵人相助,是皇太后的手笔,皇太后要想成就大业,怎么可能不在皇上身边安排自己的人呢?不过这一次,沅婉和绵忻之间没有一个私生子可以被人利用了。 原著之中,沅婉和绵忻生下的孩子被人毒杀,到最后沅婉都搞不清楚到底是皇太后,是全嫔,还是皇上的手笔。有可能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个,也有可能是有人明知道却也顺水推舟,都有参与,个个都不干净。绵忻正是受了那个刺激,认为是皇上下令将孩子处死,所以最后才导致他愤世嫉俗,打算向皇上报仇,背叛皇上,打算自立为帝。不过这次没有这样的刺激,相信绵忻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摆布了。那么皇太后一定会另觅人选,最好的人选自然是穆亲王。 沅婉呢明知道他们对皇上的阴谋,却不打算多加插手,她本来对皇上是没什么感情,只因为二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是利益共同体,才不得不常常被绑在一起,而经历了上次那件事,皇上对她的母族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别人说参就能参倒。逼得在京为官几十年的舒明阿不得不携妻子出京。 沅婉又怎么会对皇上不心存芥蒂,所以这次她真的要看看,皇太后和皇上相斗的结果会如何,她打算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静贵人在卫公公的指挥之下,把每日给皇上熬汤的底料里面放上阿芙蓉壳,使皇上一点一点服食,渐渐离不开静贵人的汤,这样她就可以获得独宠了。静贵人早在景祺阁期间,为了抚慰冷宫寂寞,就已经吸食鸦片成瘾,当然,她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哪有什么钱买现在随着禁烟的展开已经价比黄金的烟土,那些全是由小卫子提供,当一个人陷入烟瘾之中就很容易被人控制了。 皇上果然觉得静贵人熬的汤很特别,很好喝,在别人那儿,在别的膳食之中从来吃不出那种味道,所以他几乎天天去静贵人那里。当有一天,发现静贵人的汤也变得不一样的时候,皇上不满意地说道:“这道梅花汤淡而无味,不像是平时那一种啊,朕还是想让你熬以前的汤给朕喝。” 静贵人柔声说:“皇上,奴才之前给您熬的是梅花汤,可是现在春暖花开,梅花凋谢了。奴才只好改用长白山野生灵芝,配上猪心瘦肉,给皇上熬野生灵芝汤。” 皇上明确的表示不喜欢这种灵芝汤,希望她再熬一一种,如果味道能和梅花汤一样,那就再好不过。 静贵人所做的都是由皇太后指使,所以经常来向皇太后回报皇上的一举一动。 皇太后对皇上会有的这种反应果然一点也不意外,指点道:“皇上喝你熬的汤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他应该已经中毒成癖,如果你停止给他喝汤。慢慢的他就会出现头疼的症状,跟着再令他吸食鸦片,瘾癖加深,那么日后除了静贵人,皇上不会再见其他妃嫔了。” 静贵人高兴地道:“谢皇太后。” 皇太后利用这个无知女人的贪念,设计皇上。她之前跟静贵人说要扶她做万凰之王,也不算是骗她的,在皇太后看来,现在皇上的后宫谁做皇后谁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女人都无所谓,因为不久之后,他们就可以颠覆朝纲。皇上都是她铲除的对象,她又怎么会在意,皇上的后宫是谁做大呢? 皇上在军机处和众位心腹大臣商议军机的时候,突然头痛欲裂,受不了地打断了众臣的回禀,对众人说了句:“稍后再议!”就匆匆离开。 皇上找来太医给他检查,太医诊断过后,说皇上所患的病症是肝阳偏头痛。要想治疗,就得服食少量鸦片,这是如今最有效的办法。 皇上大怒不肯,怒斥说:“现在全国各地都在禁烟。朕对鸦片深恶痛绝,又怎么可以服用鸦片?!”他让太医全力去找其他的办法,可是太医也无法可想。 皇上的头痛越来越重,越来越剧痛难忍,有的时候,正在上朝,皇上却突然匆匆离去,让太监宣布退朝。皇上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朝廷上下必然已经猜测纷纷,怀疑皇上的身体状况。皇上一人牵系重大,直接关系着整个江山社稷,关系大清的安稳。于是他又反复找太医确认,是不是只有吸食了鸦片就会治好头痛,而且那剂量不足以成瘾。 太医向皇上一再保证,没有其他办法,当下只能选择吸食少量的鸦片,皇上信了太医的话,吸过鸦片之后头真的不再痛了,却不知道这个太医早就已经是为皇太后效力的。 皇上对四阿哥十分亲近,时常去看他,毕竟这个孩子是他的心爱之人所生,而且在出生之前就被十分期待,生下来之后还经历了一场大难才能保住小命。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于是皇上都认为四阿哥是个有福之人。 皇上对四阿哥的宠爱公众人人有目共睹。全嫔很高兴皇上又来探望他们母子俩。 皇上亲自抱着四阿哥,开心地说:“你看他手舞足蹈对着朕在笑呢。” 全嫔笑道:“四阿哥吃得多,睡得好,出生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增重不少。奴才问过,宫中奶嬷嬷,其他阿哥出生之后是怎么样的,都没有他长得快,四阿哥真是一个顶三个呢。” 皇上说:“哦?真的吗?朕还问过钦天监的监正,他说四阿哥命属贵格,以称骨计算,他八字的重量是七两二。” 全嫔惊喜道:“七两二?那不是……” 皇上说道:“就是号令天下,帝王之命。” 全嫔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激动地说:“四阿哥他何德何能呢,奴才真要为四阿哥感谢皇上这么看重。” 皇上说:“朕相信只要好好培养,四阿哥必成人中之龙,护国佑民。” 全嫔高兴地说:“奴才代替四阿哥叩谢皇上,希望他能承皇上金口。” 皇上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对了,穆亲王已经成亲,昨日他带着福晋来进宫给皇太后,皇后,还有朕请过安看,得出来他和他的福晋相处十分恩爱,相信有穆章阿这样的岳丈,大哥他也很快就会恢复以往的英明果决,成为朕的得力帮手。” 全嫔还未从之前的喜悦中出来,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笑容慢慢地收了回去,说道:“穆亲王为国领兵才遭遇不测,遭此大劫,导致三年不能回朝,现在能够早日成亲立业是皇上恩赐的福气,穆亲王福晋奴才也曾经见过,是个不错的女子,相信他们必定会琴瑟合鸣,十分恩爱的。” 皇上把四阿哥放回床上,转头问她:“如今你已经为朕生了阿哥,是否还在意从前呢?无论曾经发生了何事,大家已经向前走,都应该放下过去,希望你能打开心结,就算是大哥回来了,对朕也能依然如初。” 全嫔立刻说道:“奴才对皇上当然依然如初,难道皇上不知道奴才对皇上的情谊?早在皇上不顾自身安危几次相救,您亲自来疫病村找奴才的时候,伊兰就跟皇上说,这辈子要一生一世陪伴皇上。” 皇上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朕也总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全嫔心思比较重,有什么事情都愿意深入去想,皇上这次突然对她说为四阿哥称骨,称出了帝王之命,紧接着就说起绵怡的婚事,不知道这是不是对她的一种故意试探。不知道她刚刚的表现是否让他满意,若是在之前,她绝对不会怀疑皇上对她的一举一动是存心试探。可是现在皇上几乎每天都离不开静贵人,曾经的死对头又成了冠绝后宫之人,又让她怎能不心生怀疑。 皇上所谓的称骨是确有其事,皇后也听说了:“七两二钱,帝王之命?”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谨慎地回报道:“不错,钦天监监正亲口这么对皇上说的,皇上……皇上他也已经把此事告诉了全嫔,还说相信未来四阿哥一定能长成人中之龙……护国佑民。” 沅婉说:“行了,本宫知道了,你退下。” 接下来沅婉陷入了沉思,而她贴身的宫女们却小心翼翼,生怕皇后娘娘发脾气,其实皇后娘娘很少发脾气,不过知道了这样的事儿,恐怕任谁都难以保持平静。 沅婉觉得称骨看相之事,实属无稽之谈,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既然这么多人相信,还有人对此深信不疑,那么打破它的办法最好就是釜底抽薪。 不久之后,宫中有一则流言传了出来,据说穆亲王曾经称骨也是七两二。还说,其实,穆亲王早就回过京城了,早在他和瑞亲王一起从广州回宫之前,他就曾经先回过紫禁城。四阿哥的骨相竟然完全继承了穆亲王,当真是剪不断的叔侄血缘。 其实这种流言很多人听过就算了,未必会放在心上,只不过是当一个八卦来听,毕竟宫里本就是是非之地,每日都流言纷纷,谁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这也很有可能是夸大其词。穆亲王都三十几岁了,谁知道他刚出生的时候,称骨到底多重? 可是这种流言对于已经开始吸食鸦片渐渐成瘾的皇上来讲就不一样了。最近,皇上他时常觉得焦虑,烦躁,甚至产生幻觉。那日不小心听到太监议论这个消息,他简直如遭雷击,当场险些晕了过去。再加上让他亲眼看到穆亲王从承乾宫里出来,更是醋意大发。其实穆亲王是在全嫔出了月子之后,继续去承乾宫治腿的,哪里会想到让皇上撞见一次就被他误会。 皇上晕乎乎觉得天旋地转的时候,太监宫女们围过来,慌慌张张的要将他送回宫去,又要请太医,不过在已经出现幻觉的皇上眼里耳里,他们口中的关心之词早就变成了嘲笑。这些人甚至在说四阿哥并非他亲生,而是全嫔和穆亲王的孩子,人家连骨相都一模一样,宫里人全知道了!唯有皇上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皇上只觉得受着这帮人的嘲笑,大喝一声推开众人,踉踉跄跄的跑去了这些日子他最熟悉的延禧宫。 却想不到,他看到室内烟雾缭绕,静贵人正躺在床上享受地抽着一袋大烟! 皇上指着她大喝道:“你在干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23 静贵人吓得立刻丢下烟袋, 连滚带爬地下床, “皇上。” 皇上不敢置信地说道, “你在抽鸦片?!朕大声疾呼要戒烟,你竟然斗胆敢在宫里抽鸦片,你该当何罪?” 他身为天子为了治病,治头痛之症, 服食少量鸦片都觉得愧疚万分, 而这个静贵人竟然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在吸食, 皇上简直是要给她气炸了。 静贵人冲过来跪下道:“奴才知罪!奴才只不过是一时受不住诱惑而已。” 皇上愤恨地说道:“鸦片毒物,害人之物,你竟然被它迷惑?” 静贵人痛苦地说:“但是奴才被打入冷宫的那段日子,的确是因为它带来忘忧止痛的功效。” 皇上怒道:“你胡说!” 静贵人说道:“当时奴才一无所有,对皇上思念情切, 度日如年,但是一躺在烟床上,手持烟枪,随着灯火悠悠地吸,悠悠地呼,马上就会神魂飘扬, 静瑜就再无烦忧,再无眼泪了。” 此时听她说话的皇上头已经十分疼痛, 他捂着自己的头,痛批道:“我大清国有多少人被鸦片毁了,你身为宫妃, 知法犯法,朕要严惩你,绝不姑息。” 静贵人惊慌失措,她很怕皇上立刻把她拉出去斩首。 皇上这个时候急怒攻心,头痛症却又犯了,疼得他甚至无法站立,跌坐在榻上,他的头痛症一次比一次重,特别是在这屋子里,静贵人为了怕自己吸食大烟的事儿让人漏出去,她还把人都远远的支开,关紧了门窗,屋子里都是满满的鸦片烟味儿。 皇上这所谓的头痛之症,根本不是太医所诊断的因为情志难疏,心情郁结而得,而是早期的少量鸦片成瘾所致,在这都是鸦片烟味的环境之下,更是把他的头痛症——烟瘾完全勾了起来。 静贵人惊叫道:“皇上!你怎么了,皇上?” 皇上:“啊,朕的头好痛啊!” 静贵人说:“奴才这就去给皇上找太医!” 皇上又说:“不要,朕不想见任何人!” 静贵人目光一转:“奴才有办法,只要吸一口大烟,皇上的头就不会再痛了!” 说着她吸了一口大烟,想要渡给皇上,皇上却极力挣扎,但是他头那么痛,哪有什么力气。他本来只是服食少量鸦片止痛,静贵人把那口烟吹在他的脸上,见到皇上还是不肯配合,向他说道:“皇上,福寿高魔力无穷,能医百病,能解千愁。只要吸上一口,什么疼痛烦恼都没有了,如登极乐啊。您这么难受,不想试试吗?只要吸上一口,您就不痛了啊。” 静贵人深知,这次被抓后,只有皇上和她一起吸大烟,她才不会被严厉禁烟的皇上处置。 皇上的意志力也到了极限,他突然放弃挣扎,让静贵人喂他吸食第一口大烟,让他可以暂时忘忧解痛。 自从尝到了吸食大烟的快乐之后,皇上当真是乐不思蜀,真的什么烦恼忧愁都没有了。他不愿意想起,不想去面对的事情,再也不会想起来。每天和静贵人吞云吐雾,把什么责任身份都抛诸脑后,当真是快活似神仙,皇上甚至觉得这是他出生以来最快乐无忧的日子,若是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当然当他恢复神智的时候,就更加痛恨悔恨,无地自容,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被鸦片给控制了。就算是后悔,等到烟瘾再犯的时候。他又没有那么坚强的意志经受着诱惑不去吸食,就这样循环往复,让他的毒瘾越来越深。 静贵人在大烟的作用之下,胆子也变大了,问皇上:“皇上,奴才听说承乾宫传出四阿哥命格极贵,乃是真龙天子之命,不知道这是不真的呀。” 她见皇上不吭声,又问道:“七两二,真的有人能测出这种骨相,奴才以前都以为这是道听途说呢。听说穆亲王曾经也是这种骨相,叔侄之间,不知模样相像,就连骨相都能相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皇上突然大发脾气:“住嘴住嘴呀,难道你也要来嘲笑朕?” 静贵人说:“奴才怎么敢呢,奴才只不过是替皇上不值,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有多疼爱全嫔了,结果她却生出一个与穆亲王一模一样的孩子,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难道他们父子就都是真龙天子之命,那皇上算什么?真正登上皇位的可是皇上,皇上才是名副其实的真龙天子。” 皇上此时正处于烟瘾之中,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到什么做什么,说:“你说的对,大哥和四阿哥算什么?真命天子还不是朕!来人,传朕旨意,今日起任何人不准再说四阿哥骨相之事,全嫔禁足承乾宫!没有朕的旨意,永远不准她出来!还有穆亲王,让他离承乾宫远一些,不要再去承乾宫,让朕知道了定然不饶恕。” 静贵人看到那老对头全嫔倒霉就高兴了:“皇上真是英明,喏,再吸一口。” 皇上再次吸起了大烟,仅剩一点的理智再次离他而去,云里雾里,飘飘欲仙起来。 在承乾宫多日未见的皇上,只能弄儿为乐的全嫔,简直是糟了无妄之灾。她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之前还好好的,透露出有意让她的儿子接管大清江山,怎么又突然翻脸无情下这样的旨意。四阿哥的骨相一事绝对不是从她的承乾宫里传出去的,她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何况她又不傻,全嫔行事一向都小心谨慎,所以这事儿必定是有人故意散播。才致使四阿哥和她被皇上迁怒了。 全嫔很想向皇上解释,可是皇上禁足的严令一出,承乾宫外就出现了把手的侍卫,不许人出入。全嫔这才慌了,知道这次皇上定然动了真格的,不许人出入岂不是连她宫中的人都不能出去,那她若是想传递什么消息,或者派人办事,也难上加难。 皇上如何宠一个妃子,皇后从来不去管,不过这一次,皇上一直待在静贵人的延禧宫里不出来,已经有十多天不上朝了。皇太后还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不过皇后不能再坐着了,沅婉决定去看看。 皇后亲自造访延禧宫,皇上身边的公公试图拦着,说皇上不见任何人。皇后无视他的阻拦,向前走,要推门进去时,静贵人匆匆开门出来,拦着皇后说:“皇后娘娘,皇上说了不想见任何人,你不会想抗旨,硬闯延禧宫打扰皇上休息。” 沅婉说道:“本宫既然敢来见皇上,就不怕被皇上责怪,你一个小小的贵人,胆敢拦住本宫的去路,不要命了吗。” 说完,她身旁的太监已经把静贵人拨到一边制住,宫女为她开门。皇后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转身对所有人说:“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来。” 静贵人见到皇后这个架势,似乎是来者不善,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不过皇后人多势众,气势十足,她确实拦不住,唯有请皇上为她做主。 皇后走进室内,果然见到烟雾缭绕,皇上正躺在烟床上吸烟。 皇后慢慢的向他走近,直到走到了床边,皇上眼神才聚焦到皇后身上,看清楚是沅婉,皇上下意识地扔下烟袋,转身连滚带爬要躲藏起来。 沅婉温声说:“皇上,这里门窗不开,你想躲到哪里去?” 皇上说:“你别过来,朕不想让你看到朕这个样子。” 皇上此时根本不想见任何人,是自暴自弃觉得羞愧,更没有脸面见皇后。 沅婉说:“皇上,你不要怕,你只是一时受奸人迷惑,烟瘾就像是生病一样,是能够戒除掉,能够医得好的。” 皇上见到皇后并没有严厉指责于他,不像之前那么紧绷,有些放松下来:“沅婉,朕也不想这样的,朕试过戒除,可是戒掉的过程太痛苦,根本受不住诱惑,又复吸了起来。导致瘾癖越来越深,朕现在不吸大烟,根本就没有精神,整日瞌睡。朕不相信有人能够戒掉,你不要安慰朕了。” 皇后手中拿着皇上掉落的烟枪,仍然柔声说道:“当然有人能够戒掉,只要意志坚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皇上若是不信,要不要臣妾亲自为皇上示范一下?” 皇上几步冲了过来,打掉她手中的烟枪:“不要,沅婉你千万不要再做傻事。” 皇后的这话让他突然想起当初在疫病村,皇后毫不犹豫地替他染病试药的事情,他相信皇后说得出做得到,如果他稍有犹豫迟疑,皇后一定也会为他染上毒瘾,亲身示范戒除,皇上就算吸着大烟也尚有一丝理智尚存,知道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上说:“朕答应你,试着戒除振作起来就是了,你不要再做为了朕伤害自己身体的事儿了。” 皇上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何人对他是真心真意,何人对他是虚情假意。他又怎能忍心让对他始终如初的皇后以身犯险呢? 沅婉大概知道皇上是误会了,她并没有打算以身试毒,之前的那一次,是为了站稳脚跟,孤注一掷,不得不为。这次他们身处皇宫之中,皇后手下有无数人可以用,怎么都轮不到她自己以身犯险。而且不是刚好有个已经染上毒瘾的人可以做实验吗,沅婉说:“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决定,那么,也是时候处置那个该死的奴才。” 皇后像外扬声道:“静贵人,你给本宫进来! 外面的奴才闻言谨遵皇后的命令,放静贵人一个人进来。 静贵人一进来,就哭诉道:“皇上,皇后娘娘气焰逼人,奴才实在拦不住啊。”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静贵人不用再说。 皇后说道:“皇上之前并无机会染此恶习,不用说,一定是静贵人引诱皇上沉溺于毒瘾,这一次她罪无可赦,臣妾就代皇上处置了这个奴才,来人,把静贵人拖下去。” 静贵人喊道:“皇上,您救救我呀。皇上奴才不想死。您救救静瑜。”皇后示意让人堵上她的嘴。 皇上听着这些天来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哭嚎,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沅婉你打算怎么处置静贵人,是要杀了她吗?能不能……” 沅婉说道:“静贵人所犯的罪诱惑皇上,伤害龙体,别说她自己一条小命,就是诛九族都不为过,皇上难道还舍不得这个毒美人?” 皇上说:“不是舍不得,沅婉你不要误会,朕只是觉得静贵人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不然不会被鸦片诱惑,朕只是觉得……同病相怜罢了。” 皇后也放缓了语气说道:“皇上可以放心,臣妾不会马上将静贵人处死,她伺候皇上这么久,臣妾要先让太医检查,看看她是否怀有龙种,再做定夺。” 皇上说:“那就好了,朕知道沅婉你一向是最心善的,交给你,朕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沅婉说:“皇上与其关心静贵人,不如多留些精力关心皇上自己,戒除毒瘾,道阻且长,皇上一定要下定决心,坚定意志才行。否则如果让他人洞悉了这件事,皇上的英明不在,颜面何存?” 皇上说:“就听沅婉的。” 皇后说:“还有一件事臣妾不明,皇上为什么忽然软禁了全嫔?皇上如果不想说,可以不告知臣妾。不过承乾宫可不止她全嫔,还住着一个四阿哥呢。四阿哥日后要何去何从,难道要他陪着他的额娘一起软禁,皇上到底是何想法?” 皇上听到皇后如此善解人意,并不追问他为什么如此对待全嫔,而只是出于嫡母对皇子的关心,皇上想到今天自己最狼狈的一面都已经被皇后看见了,而且夫妻一体,应该是最亲近的人,没什么不能说的。他也没有必要把心中的疑虑向皇后隐瞒:“其实……朕怀疑四阿哥并非是朕亲生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24 沅婉说:“最近宫中的传闻臣妾也略有耳闻, 难道皇上怀疑四阿哥是全嫔和穆亲王的孩子?” 皇上气道:“不怪朕有所怀疑, 朕已经向皇额娘确认, 大哥出生之时,确实也是一样的骨相,钦天监的监正也说,此种骨相世所罕有, 的确有可能是父子一脉相传。而且大哥还那么关心全嫔生产, 由不得朕不多想。” 沅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不过依臣妾之见,我们在广州码头上遇到穆亲王应该是他从海外刚刚回来。混淆龙子血脉事关重大,还是请皇上查清楚之后再下定论。如果四阿哥是皇上的亲儿,那不是委屈了他。如果日后皇上真的看到穆亲王就想起此事感到不愉快,大可以把他派到别处去, 不让他留在京中,这样皇上也不会见到穆亲王就想起他之前和全嫔的夫妻关系。” 这种假的谣言想要澄清也并不难,只要到时候拿出证据证明穆亲王在之前一直都没有回过京,全嫔又重新洗白了。 这次皇后只不过是要给全嫔一个教训,让她不要以为靠着儿子就可以嚣张,以为自己的孩子可以稳做大清未来的皇帝之位。 皇上这些天听到的都是静贵人灌输的说四阿哥跟皇上长得不像之类的话。听到沅婉如此说, 也觉得有些安慰。 不过皇上现在自顾不暇,也没空去查清四阿哥到底是不是亲生。他多日不上朝朝中已经有所微言, 猜测为什么之前勤政的皇上突然之间改变作风。在皇后的鼓励支持之下,皇上唯有先行戒烟,把自己收拾出一个人样, 出现在众臣面前,去稳定朝局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本身对鸦片已经深恶痛绝,这些天沉迷其中,更是知道沉迷鸦片的威力,他也不想好好的身为人间天子,有如此高贵的身份,最后却毁在这鸦片手上,所以自己也很努力,终于有所成效,可以能够坚持完上朝的那两个时辰。 皇上重新出现处理政事,大臣们总算不再胡乱猜测。皇上想起皇后的那个提议,于是决定把穆亲王派去西北,统领大军戍边。美其名曰,穆亲王之前就是大清的常胜将军,有他驻守边关,定然让西北的乱民不敢再进犯。 皇太后等人正在筹谋着把皇上拉下来,扶穆亲王上位,如果穆亲王真的被派到了边疆那么远,那要如何行事,所以他们也积极寻找应对的办法。 数日之后,正是穆亲王应该启程离宫的那一天,他带着福晋乐欣来给皇太后辞行。正巧这天全嫔终于千方百计派人传信出去,想求皇上前来相见一面,向皇上解释自己的无辜。 皇上几经思量之下,觉得还是应该见一见全嫔。他知道之前责怪全嫔,多半是因为听信了流言,他本人也处在那些不正常的在大烟影响当中,单凭自己的猜测却并未证实就下结论,确实是有些草率了。 这天不知怎么回事儿,天地会的乱军竟然杀进了皇宫,而且还杀进了承乾宫的小花园。皇上和全嫔正在这里,差点儿一起被叛军所杀,还是还留在宫中将要启程的穆亲王亲自出面相救,为皇上挡箭,才等来侍卫们把乱民镇压。穆亲王为了救驾,可真是拼了命了,箭伤到胸骨,插的很深,拔箭的时候都十分凶险,只要稍有手抖,穆亲王都会性命不保!太医要拔箭之时都犹犹豫豫,不敢动手,穆亲王让皇上亲手拔箭,说这天下,他只信皇上一个人能救他。 皇上见到大哥对他如此信任,十分感动,亲手拔出那一根长箭,然后太医在用药救回了穆亲王的性命。既然穆亲王已经重伤如此,自然也不能再启行,皇上也取消了让穆亲王戍边的命令。让他日后就留在皇城,兄弟几个同心协力,辅佐他这个皇上治理国家。 本来应该为皇上挡箭的绵忻跑哪去了呢?他听到有乱民入宫,第一反应就是赶去储秀宫保护皇后。等到他看到皇后无恙再赶去皇上那里的时候,大哥已经受伤,乱民也已经平息。 沅婉也被绵忻此举弄愣了,她在宫中确实听到了暴民入宫的消息,致使到处人心慌慌,不过她始终都镇定自若,还安排人手到六宫之中各宫门外帮忙把手,不要因为此事真的对后宫的妃子或者孩子们造成什么损失。其实以她的能力足以自保,别说那些乱民那种乌合之众,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正规军来把她围在中间,她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但是绵忻不知道她的身手,一直以为她是弱小需要保护的,可能是在去广州的一路上,因为遇到天理教袭击的事儿,所以绵忻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来到她身边保护她。 沅婉不知道在回来之前她对绵忻说的那一番话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但是绵忻如此情深意重,为她做了这么多事,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穆章阿把天理教乱军放进宫,能令穆亲王得到皇上的信任留在京城,还借机把对皇上忠心耿耿负责宫廷守卫的领侍卫内大臣治了一个玩忽职守之罪,又废掉皇上一支臂膀,简直是一石二鸟之计。 穆章阿向皇太后回报,说一切都在依计行事,只不过是唯一有一点,令穆亲王的伤势过重是当时所料不及的,不过好在穆亲王已无大碍,只需要好好休养就能痊愈,接下来就是时候逼迫皇上露出马脚。 皇上答应了皇后要戒烟,他就真的很认真在戒烟,这些天都没有再碰。只不过常常会毒瘾发作,难以自控。 这天,皇上正在军机处和几位军机大臣议事,却突然甚至开始有些意识不清,皇上说:“众卿家所汇报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不如今天就到这儿。”说着就想遣散众臣。 穆章阿看出皇上的异样,故意向皇上不停地汇报需要马上要定夺处理折事情,而且还和其他大臣据理力争,故意争执,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皇上根本听不清,分辨不清楚他们要说的是什么。 皇上极力想清醒,不想在几个军机大臣面前失态,他越是在意就更加精神紧绷,直接失去控控制,抽搐了起来!皇上突然抽筋,把几个军机大臣都吓了一跳,有的去扶皇上,有的去找太医。等到皇上被太医的薄荷叶熏醒之后,起床发现床边几位军机大臣都在这,就连太后也来了。 众人又请过安之后,皇上说:“怎么几位爱卿都在这?” 皇太后坐在一边担忧地说到:“皇上贵为天子,龙体授于天地,影响万民,岂可如此糟蹋?” 皇上刚要跟太后说话,忽然打起了哈欠,还一个接着一个,明显很没精神。几位军级处的大臣互相看了看,当真是面面相觑。 穆章阿说道:“皇上,朝廷与民间为了鸦片迟禁还是严禁之事,闹得势同水火。如今皇上……万一此事传了出去,不但影响皇上的圣名,还会打击朝廷禁烟的威信。” 皇上看了看穆章阿,没有吭声,觉得他这话好像意有所指。 绵忻担忧地说道:“皇上以毒自残,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皇上这才意识到,在场的众人已经知道了他吸毒的事,他马上看一下太医,“李民?”李民有些回避皇上的目光。 原来等到太医来了查清病情,并且当着皇太后的面说出之后,大家才惊讶的得知皇上竟然是犯了鸦片烟瘾。 皇上再面对在场的众人,还有皇太后时,自然觉得又是羞愧又是尴尬,但是众人还看着他,等着他说话,“朕……只是一时糊涂,一言难尽啊。” 皇太后和穆章阿对视了一眼,穆章阿接到了皇太后的暗示,说“事到如今,还是请皇上以大清的福祉为重啊,尽早将毒瘾戒除,为使皇上心无旁骛,臣提议皇上尽早启程,去热河的避暑山庄专心戒毒。” 穆章阿身后的几人说:“皇上,是非得已,刻不容缓啊!” 瑞亲王说:“国不可一日无军,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穆章阿说道:“穆亲王文武全才,曾经化解天理教进宫行刺的危机,臣向皇上推举穆亲王代皇上摄政,在皇上养病期间代替皇上统摄朝政。” 瑞亲王说:“可是大哥还有伤势未愈,太医说他要暂时休养。” 穆章阿说道:“不是还有瑞亲王吗?瑞亲王如此忧国忧民,怎会眼看着朝中无主事之人,而且穆亲王已经无大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皇上戒除毒瘾,否则后患无穷。” 其他后提拔上来的军机大臣也说:“请皇上恩准。” 皇太后说道:“皇上一向爱惜圣名,严于律己,哀家不想问为何一向痛恨鸦片的皇上要以身试毒染上毒瘾。在哀家看来,这就是大清的一个劫数,也是上天给皇上的考验,绵怡,绵忻都是皇上的亲兄弟,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应该齐心协力共同度难关,皇上可以将朝中的烦恼杂事交给绵怡去处理,你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才能保住国本,那就可以尽快归来了。” 众位军机大臣齐声说:“皇太后英明。” 皇太后见到皇上还是没有点头同意,皇太后忽然哭了起来:“哎呀,哀家真是愧对祖宗,若是皇上龙体真有差池,叫哀家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见到列组列宗要如何交代呀?” 小卫子看到皇太后双手撑着椅子,似乎想起来:“皇太后,你要干什么?” 皇太后说道:“哀家真是没用,哀家很想跪求皇上,让皇上保重龙体去热河养病。” 众臣早就围了上来阻止皇太后,皇上不得不也站起身阻止皇太后说:“皇额娘,你千万不要乱动啊,小心你的腿,你这样很容易弄伤自己。” 小卫子立刻说:“那就由奴才代替皇太后向皇上下跪请求。” 他一边说一边跪了下来:“恳请皇上三思。” 其他所有军机大臣除了绵忻之外,也都跪了下来:“恳请皇上三思。” 皇上被皇太后还有这些军机大臣架着,也不能够一意孤行,他非常无奈地说道:“好,朕就听皇额娘的话,由绵怡代朕慑政,朕后天就启程热河。” 皇上的本意当然是不想离开皇宫的,不过今日被众人知道他吸毒,已经让他的声威大损,恐怕这件事真的让军机大臣们难以接受,他若是不戒毒归来,肯定要难以服众,日后再在臣子面前也很难抬得起头。所以皇上干脆不情不愿,被迫下决定,去专心把毒瘾戒掉了再说。 寿康宫穆章阿对皇太后说道:“皇太后,臣观察皇后娘娘做事雷厉风行,很有决断,为免她留在宫中,耽误我们筹谋大事,微臣恳请皇太后让皇后随驾热河。” 皇太后之前知道了静贵人引诱皇上吸毒的事情败露,被皇后扣押起来,皇太后想向皇后把静贵人要出来,皇后都没有买她的账,正在心有不快,穆章阿一提出这个要求,立刻答应:“小卫子,那就去传哀家懿旨,让皇后陪同皇上热和戒毒。” 小卫子:“嗻。” “等等!”绵忻走进来说:“皇后不能去,她必须留在宫中。” 皇太后说:“绵忻你为何要插手此事,哀家这么做也是为皇上好,希望他能有皇后陪伴,才能早日逃离毒海。” 绵忻说道:“皇上染上毒品,外人根本不知,他这一去戒毒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皇宫之中怎么了没有皇上又没有皇后,岂不是要让人猜测纷纷。皇后还要留下来处理六宫之事,还请皇额娘三思。” 皇太后明显的很不乐意,穆章阿则是看出绵忻坚决不同意皇后去的决心,觉得现在正是皇上要离开皇宫去热河的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本来皇后去不去也不是特别重要。若是因此惹得瑞亲王不快闹起来,连皇上都去不成,那就大事不妙了! 穆章阿说:“既然瑞亲王坚持,那么太后您还是让皇上一个人去的好,本来解除毒瘾就不应该有其他干扰。” 皇太后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沅婉还不知道差一点儿自己也要到热河去,送别皇上离宫的那一天,皇上对皇后依依不舍,经过穆章阿再三催促,他才启程上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25 绵怡好得很快, 因为都是皮外伤,只要不有大的动作, 就不影响行动。他就算是没有完全康复也坚持着来听政, 因为皇上已经让他代为摄政,他不能玩忽职守,一定要代理摄政王的责任。 绵怡摄政之后, 他所展露的手段与皇上完全不同, 皇上是凡事施行优柔寡断的仁政, 手段都很是柔和。穆亲王就要激进得多了,比当初代政的瑞亲王还要激进,或者说瑞亲王是占据了两位皇兄之间的位置。 穆亲王相信铁血手腕, 依法治国, 一上台就杀鸡儆猴地处置了一大批人。本来绵忻是规规矩矩地帮着在军机处行走, 可是他看到绵怡如此行事,便想劝慰一番,说大哥这么做,等皇上回来之后必定会不满。穆亲王反而指责这个弟弟在皇上手底下久了,也学会了皇上的妇人之仁。兄弟两个政见不合,常常会争执起来。 其实绵忻也并不是毫无所觉,在上次他撞破了穆章阿和皇太后有谋反之心怒斥他们,以为他们没在他面前提起是就此罢手, 但是紧接着,穆章阿把女儿嫁给了穆亲王,现在穆亲王作为摄政王, 他的很多政策都得到了穆章阿的大力支持,所以绵忻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看来皇太后和穆章阿发现自己这条路走不通之后,很可能是去策反了他大哥,那么有很多事就连在了一起。绵忻说:“大哥,你实话告诉我,皇上吸食鸦片,跟你和皇额娘到底有没有关系?你们真的把皇上送到热河戒毒了吗?” 穆亲王意外道:“三弟你在说什么,大哥听不懂。皇上身边跟着太医又有侍卫,他们当然是护送皇上去热河戒毒。” 绵忻说:“你不要再跟我装傻了,皇上离开的那天明显的很不想走,一直在跟皇后告别,而且皇上戒毒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成功回来,我记得大哥只用两个月的时间就成功戒除毒瘾。” 穆亲王说:“心性不同,每个人戒毒的时间也不能一概而论,有的人甚至终生都无法戒除毒瘾,也许皇上就是后者呢。” 绵忻立刻说道:“不会的!皇上他处事之时,虽然时常动恻隐之心会有所犹豫,但是他性格同样坚定。我相信他一定会戒毒成功,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受了你们的控制。” 穆亲王装作无奈地说:“绵忻,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 绵忻说道:“马上就是祭天大典了,每三年一次的祭天大典都由皇上亲自主持,如果到那时,皇上还不能回来,我就亲自去热河,接皇上回宫戒毒,哪里都可以戒。让他回宫来岂不是更方便。” 穆亲王说道:“绵忻,你我是同母所生,我一直以为你和我最亲近。没想到你对我有这么深误解,真是让大哥伤心寒心。祭天之时,我相信皇上也可以病愈回宫了。” 绵忻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拭目以待。” 其实热河那边,没有人为皇上戒毒,实则皇上身边的人都已经被穆章阿和皇太后控制,他们每天呈给皇上的膳食和汤之中都含有鸦片,就是为了让他服用成瘾,再也戒除不了,所以皇上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加重了。 沅婉也猜得到热河的情况,皇上连京城都没能留下,到了热河之后还不是任人摆布。她也没想让皇上真的有性命之忧,不然的话她这个皇后也要做到头了。 于是,皇后起驾来到寿康宫,太后明显对皇后不肯交出静贵人之事耿耿于怀,还在生气呢,“皇后,原来你眼里还有哀家。那为何哀家说的话你不遵从啊?难道哀家在这后宫之中都不能做主了吗?” 皇后解释道:“皇太后可能对臣妾有所误会,臣妾并没有伤害静贵人,而是让她安心静养,戒除毒瘾。相信像她这样意志不坚定的人,需要有人在旁看管,才能彻底的把毒瘾戒除,皇太后以为呢?” 皇太后嘲讽道:“静贵人曾经独得圣宠,皇后真的会有那么好心,为她戒毒?” 沅婉说道:“皇太后,臣妾这次来并不是跟您讨论静贵人要何去何从的,而是为了皇上。” 皇太后:“皇上?” 沅婉说:“皇上已经离宫四月有余,由穆章阿大人传回的消息说,皇上一切都好,身体在渐渐好转。可是臣妾给皇上的书信,皇上一次都未能亲笔回复,臣妾有些担心他。很想早点见到皇上。祭天仪式快到了,除了天子和储君之外,没有人能代替天子祭天,而皇上的几位阿哥还小。相信祭天那日,臣妾总可以见到皇上了。” 皇太后:“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回宫与否取决于他是否完全戒除了毒瘾,现在哀家岂能说不久之后的几天你就能见到皇上啊。” 皇后含笑说道:“只要皇太后一句话,必然能令皇上返宫。” 皇太后不悦地说:“那哀家为何要听你的呀?” 皇后说道:“皇太后会听的,您别忘了,信太妃尚在人间,而且日前臣妾已经让人将于太医的医书,还有那把金剪都送到信太妃的手中,如果祭天之日,臣妾见不到皇上,那么信太妃将会带着人证物证,将先皇后之死公诸于众。” 皇太后横眉怒目道:“你竟然胆敢威胁哀家!” 皇后说:“臣妾也是逼不得已,思夫心切,等到皇上平安归来,那时皇太后如果还生臣妾的气,臣妾再来向皇太后请罪。臣妾就不打扰皇太后考虑利弊了,先行告退。” 她向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哦,忘了告诉皇太后,信太妃当然不是住在之前的那个庵堂里了,如今四处都有暴乱的天理教教众,臣妾怕信太妃有闪失,早就让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如果皇太后想找信太妃,那么也不必白跑一趟。” 穆亲王来见皇太后,也知道了皇后要求祭天之时皇上必须回宫,否则就要将皇太后的丑事公诸于众。穆亲王说:“皇额娘,绵忻也向我这样要求过,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两个人商量好的。” 皇太后说:“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和绵忻说实话?你们到底是亲兄弟,上阵不离父子兵,得让他帮你一把。” 穆亲王说:“我早就说过,这件事不能让绵忻知道。只要先瞒住他,我们死不承认,他总不至于把他的亲额娘亲哥哥送进大牢。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让皇上传位于我,他就算是再懊恼也无济于事了。否则他一定会干扰我们的大事,只会成为阻碍,不会成为助力。不过,我已经部署的差不多,可以让皇上祭天的时候回宫。” 皇太后问道:“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吗?” 穆亲王说:“已经有三位旗主归顺于我,他们手下有几万大军,想要夺下京城,逼皇上就范,根本不是难事。我们只要在祭天大典上当众揭发皇上是个鸦片皇帝,他还有什么颜面再统御万民,号令朝臣。” 皇太后为难地说:“可是能够揭发他,而且让人信服的静贵人还在皇后手中,就连我派去的人,也无论如何劝不动静贵人,也不知道皇后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汤。哀家真是小瞧了皇后,这样该怎么办呢?” 穆亲王想了想,说道:“皇额娘,我有办法,除了静贵人,还有可以让众臣更加信服的人,只要她出来指正,那么皇上也是百口莫辩。” 皇太后沉思道:“你说的莫非是全嫔?” 承乾宫花园,全嫔正在这里侍弄花草,穆亲王走了进来,并且让其他闲杂人等全部退下。 全嫔惊讶道:“穆亲王,你怎么来了?” 穆亲王说:“本王来看我新婚不久就分离的妻子,难道不应该吗?” 全嫔:“你……” 穆亲王说:“对于伊兰你,我的事一向都对你坦诚,这次也不例外。” 于是他将马上就可以取皇上而代之的事情告诉了全嫔。 全嫔:“你要夺回皇位?” 穆亲王喜欢她的用词,微笑道:“我只是取回我应得的。” 这让全嫔想起沅婉封后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崔嬷嬷还在她的身边,还曾经为她感到不值,说本来登上皇后之位的应该是她才对,只因为那个时候绵怡已经失踪两年没有回来,本来的穆亲王福晋才应该是登上皇后之位的人。就在她已经死心,认为绵怡不会再回来的时候,没想到他又出其不意地出现,而现在他竟然在布局,还要夺回皇位。 全嫔说:“这么隐秘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难道你不怕我向其他人揭发?” 穆亲王说道:“别人不明白我也就罢了,难道连你也不明白我的心意,这三年多来,支撑我回来的动力就是你,可是当我千辛万苦回到京城,你却被皇上夺走了,我重新夺回皇位,你是不是要重新回到我身边呢?” 全嫔说:“你现已经有了福晋,就算是你登上皇位,做皇后的也不是我,与我现在又有什么分别,你以为我稀罕当这个全嫔娘娘,当什么皇贵妃?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帮你?” 穆亲王说:“你很想要皇后之位吗?我答应你,这个皇后之位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他如此轻松的答应,全嫔真的有些心动,只因为她在后宫生活这么久早就意识到了品级的重要性,差一级都会有天差地远的待遇,试问,后宫的哪个女人不想成为皇后呢? 全嫔说:“说的好听,那你现在的福晋要怎么办?” 穆亲王说:“我还用得到穆章阿,不能跟他们父女翻脸,不过我答应你,皇后之位一定留给你的,你知道,我对你的承诺向来没有食言过。” 全嫔在道光的后宫受到的待遇越来越不好,虽然她有信心,日后再重新得到皇上的信任,不过这样一点点向上爬的日子,她早已经受够了,而且,道光对她的感情可能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她日渐衰老,而后宫的秀女们却三年一换新,都是年轻鲜嫩的面孔。恐怕她日后很难再有大的进步,本来寄希望于四阿哥,可是皇上对四阿哥竟然也忽冷忽热,之前还说要让他继承大统,后来忽然就把他们母子给软禁起来,这次皇上匆忙离宫,都没来得及解除她们的软禁。 这一切,全嫔心中不是没有怨言,只不过对方是天子,所有怨言她都隐而不发罢了。这次穆亲王亲自找过来,她看得出来,穆亲王对自己余情未了。所以她想抓住这个机会,愿意赌一把道光气数已尽。她微不可查地向穆亲王点了点头。 穆亲王见此十分高兴,说道:“伊兰,我还要你帮我一个忙,这个忙真的非你不可。” 在得知穆亲王要她做什么事之后,伊兰有一瞬间的后悔,如果真的那么做,她就再也没有退路了!皇上如果还能恢复,一定不会再饶恕她。不过穆亲王一再保证早就已经部署妥当。 富贵险中求,全嫔终于下定决心,不逼自己走出这一步又怎么会有所收获呢? 得到她的允诺之后,穆亲王说:“从现在起,你不用再禁足了,这座皇宫可以让你畅通无阻。对了,皇太后说想一尝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所以本王把四阿哥给她抱过去,到寿康宫住一阵子。” 全嫔变了脸色:“你要本不信我的话!你为什么要带走四阿哥?难道是要用四阿哥要挟我吗?” 穆亲王说:“本王没有不信任你,只不过人心易变,本王更相信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你放心,四阿哥也是皇太后的孙儿,她一定会好好待他,等到我们大业得成,还会把他放回你身边。” 穆亲王走后,宫女上前:“娘娘?” 全嫔脱力地说:“本宫是真的打算助穆亲王一臂之力,没想到他就不信本宫,把四阿哥带走要挟本宫,绵怡他真的变了。” 皇太后派去的人劝不动静贵人,是因为她真的被太医发现有喜了,皇后答应她罪及下一代,可以留她腹中的孩子一命,静贵人这个曾经自私自利的人,有了自己的骨肉也变得不一样了,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也得乖乖听皇后的话,不能再做出害皇上的事儿,否则,连她腹中的孩子都没有生存下去的机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皇后心计26(完) 在数日后的祭天仪式上, 皇上是回来参加了这个盛大的庆典,不过他的情况根本没有好转, 而是更加恶化, 他站在祭坛前连念祝祷词时都口齿不清,而且站不住,有人搬来一把椅子, 才让皇上不至于当众出丑。 就在皇上想说句话的时候, 可惜发现他中毒已深, 口齿不清,什么也没说出来,这个时候由穆亲王一手安排的全嫔站出来, 走到祭台之上。说道:“皇上, 奴才知道你想说什么, 就由奴才代替皇上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皇上焦急地摆动手,奈何这个时候他毒瘾发作得太严重,手脚根本就不听使唤。这个时候他根本就是一个有口难言的废人。 全嫔面对着参加祭天的满朝文武将皇上如何坠入毒海,依赖鸦片,不能自拔,通通地捅了出来。下面的朝臣还有宫妃一片哗然,全嫔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是皇上身边极为亲近之人, 连她都出来指责皇上吸毒,再加上皇上今天的表现真的一点都不像是有理智的样子,再跟全嫔的话相印证, 皇上现在真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瘾君子犯病的样子! 在场有很多大臣见多识广,自然也会见识过烟鬼吸过烟的样子,当下都不忍再去看皇上,竟然真的一模一样。 有大臣朗声说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够有毒癖呀?” 有人说:“皇上口口声声严打鸦片,却不能够以身作则,简直有辱国体,愧对万民。” 还有人说:“怪不得到处天灾,异象频生,原来是事出有因啊。” 下面众臣纷纷大声疾呼,当然其中有是被人事先安排的,也有是真的觉得对天子十分失望,难以置信发泄心中怨气的。 皇太后这时走出来说:“皇上是一国之君岂会以身试法?倘若真的这么做,当真是大清之耻!对不起满朝文武,对不起天下百姓!全嫔,你不要在这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穆亲王说:“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吸食鸦片,来人,将胡言乱语的全嫔先拿下。” 皇太后和穆亲王一唱一和出来。圆场,如果不出来说几句否定的话,群臣激愤的场面真的难以收拾。 穆章阿站出来说:“祭天大典不能中断,还请穆亲王代替皇上主持祭天大典!” 于是穆亲王当仁不让地接了上去,穆亲王接手之后不久,就天生异象,突然有一个大雷劈倒了用来祭天用的柱子,在里面穆亲王还发现了一件东西,亲手拿出来之后,经过钦天监正的激动宣布,大家才知道那竟然是失传多年的和氏璧雕成的传国玉玺!监正朗生说着国玉玺的由来,并且说上面刻着,‘授命于天,即授永昌’几个大字,说得此吉祥之物者,乃是大清的福星,可想国运亨通。从此就会风调雨顺,福泽万民。 然后,立刻有大臣说道:“天降祥瑞,福泽万民,恭喜穆亲王,贺喜穆亲王。” 群臣受到煽动,现场恭贺穆亲王的声音此起彼伏。 原来穆亲王和皇太后等人正是要借着祭天皇上回来的这个机会,在所有人面前证明皇上吸食毒品,软弱无能,然后再代天授予传国玉玺于穆亲王,稳定他大清福星,比皇上更加像真龙天子的地位。 但是皇上健在,就算是吸食了毒品,毁了身体,不是个明君,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改立新帝,那样一定会引起大臣的反弹,所以穆亲王先借着西北叛乱为名,说要带兵平叛,实则是如集归顺他的三旗兵力,集结起来直入京师,以犒赏三军为名,入京城,想向皇上逼宫,让皇上立下禅位诏书。 这样穆亲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爱新觉罗绵宁之后做下一任皇帝。穆亲王知道他这么做,一定会遭到绵忻的阻拦,于是给绵忻下一种十分罕见的毒,虽然量不至死,但是也使绵忻陷入昏迷之中,失去了战斗力。 却不知道皇后早就让人留意绵忻的情况,在穆亲王和穆章阿一走,就想办法解除了绵忻的症状,然后将所知之事告诉他,说穆亲王和穆章阿马上就要率几万人前来逼宫,让他快想一个办法。 绵忻也立刻调集手下的兵马,并且联合其他各旗旗主。皇后还亲自拜访闲赋在家的庆亲王,庆亲王是上一任的旗主之首,虽然现在不领实职,仍然起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庆亲王知道皇上有难,还有其他老臣站出来维护皇上。 于是,让穆亲王和穆章阿没想到的是,等他们筹集好了兵力,返回京师的时候等待他们的是另外五旗兵力。五旗对三旗。他们筹谋许久的这次造反,最终被人镇压,草草收场。 皇上离开热河那个毒窝回到皇宫之后,有皇后悉心照料,不再给他喂食毒品,虽然症状时有发作,但是也会有清醒的时候。他清醒之时,亲自监斩穆章阿这个乱成贼子。 皇上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一向对穆章阿不薄啊,为什么他不做忠臣而要做反皇上的个乱臣呢? 穆章阿听到皇上有此一问,说:“皇上想听听我的肺腑之言吗,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忠诚是诸葛亮和岳飞,也最痛恨他们的愚忠,愚忠于阿斗和宋高宗那样的昏君,而不知挺身而出造一个名主。” 皇上觉得很可笑,认为穆章阿竟然为了掩饰他自己的罪行,就把他和阿斗、宋高宗相提并论。 穆章阿却说:“皇上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无勇无谋,资质平庸。若非当日皇太后错手杀了你额娘,因内疚力捧你,你又岂能超越你大哥登上皇位,若非皇后善于心计,秘密部署,联合瑞亲王,庆亲王力保皇上,以你的资质又岂会是我和穆亲王的对手!皇上你是靠女人坐稳的龙椅,大清国运一定会在你这种昏君的手上折损!所以我这种有远见的臣子才想改换另一位爱新觉罗家有决断的子孙,只是力挽狂澜!我已经遇见了你的下半生还是要靠女人,昏君,留你这样的昏君继续为祸大清,我才是愧对大清的列祖列宗!” 就在他说这段话的时候,站在皇上身边的臣子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心中自有思量,对之前的事情一一印证,觉得穆章阿虽然是临死之前不吐不快,他说的确实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若是靠皇上自己,这次恐怕就已经栽了,大清国已经易主。 皇上恼羞成怒,激动地站起来道:“胡说,妖言惑众,给朕斩了他!” 斩了穆章阿及其手下党羽,要处置的就是皇太后和穆亲王了,这二人身份非同小可,不是能推出午门斩首就解决的,而且还有立下大功的瑞亲王在一旁一个劲儿的求情,皇上虽然遭到背叛,还念在之前的一点亲情,终于决定,将皇太后和穆亲王终身圈禁于宗仁府。皇太后因为早就已经病入膏肓,在宗人府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所以没多久就去世了。 至于全嫔,她身为皇上的妃子,而且是道光朝一个饱受争议的妃子,却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企图颠覆他的皇权。皇上根本无法原谅她,再也不想见到她,令她暴毙于宫中,至于全嫔所出的四阿哥,不久之后就被过继了出去,长大后会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宗室。 皇上虽然最后斩了穆章阿,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不过对他所说的话始终十分介意,牢牢记在了心里,自暴自弃。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上从来没被人那样嘲弄地说过,可能是他因为自小就是天之骄子,贵为皇子阿哥,怎么会有人敢对他那样的批评。穆章阿的这份评语,让他越想忘记越在意,压在心中简直成了一块心病。 皇上的毒瘾仍然时有发作,他不能够将之完全戒除,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仍然会吸食一些,就这样越积越多。就算皇后相劝,皇上仍然未能戒除。他这种情况又在臣子面前失仪几次,朝中对皇上的微词就更多了。皇上也由此变得多疑起来,觉得朝臣们在一起窃窃私语时,都是在讨论他这个皇帝到底配不配坐在龙椅上。 皇上对毒品鸦片如此反复,不仅朝臣受不了,道光帝脸皮薄,自己也没脸出现在朝臣们面前,于是他的执政后期很少出面见朝臣,而是让绵忻作为摄政王,代理朝政。后来他还是沉迷于鸦片不可自拔,为了怕大权旁落于绵忻之手,干脆让自己最小的儿子登基为皇上,他退位成为太上皇。 道光最小的儿子就是静贵人所出的,静贵人已经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而死,为她自己的罪孽付出了代价。这个孩子刚一出生就由沅婉抚养,所以在道光退位之后,沅婉也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太后,完成了她最初的设定。 皇帝如此幼小,除了摄政王府正之外,还有她这位年轻的太后垂帘听政。沅婉和绵忻的政见相同,都不同意大清国闭关锁国,而是要抓紧时间发展自己,未来才能在列强面前上存有一丝喘息的余地。他们共同治理这个国家,一生和和睦睦,君臣相得。在大清国走向衰微的时候力挽狂澜,从百姓的切身利益出发,拯救了许多流离失所的人。 瑞亲王这个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是无数女子心目中倾慕的对象,理想的夫君人选,可惜他却一生未娶,把一生的精力都投注于帮助皇太后辅佐皇上。瑞亲王和皇太后共创了无数佳绩。因为他坚定的不娶妻,不留后的做法,在新皇长大亲政之后,也未对他有所忌惮,而是对他尊敬有加,敬如亲父。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1 清嘉庆十五年,上承康、雍、乾三代盛世丰绩, 再加恶吏和珅已被诛除, 朝野内外一片升平景象。然而, 嘉庆帝的后宫中,仍是一片千百年来了无休止的争斗光景,相比于政坛上男人们的角逐,更见动魄惊心, 血肉模糊。 董佳尔淳本来是汉人, 小的时候与亲生姐姐失散后被太监徐万田收养为义女,为感恩图报,遂与淑宁、沅淇二女接受惜春秘密训练, 誓要入宫成为妃嫔,以美色保住万田在宫中的地位。选秀期间, 遇上姿色过人之劲敌玉莹,虽出尽法宝也不能赶其出局, 唯有结成好姊妹,暗地设计陷害, 以助姿色较佳之同门大姐淑宁脱颖而出。 谁知外敌未除,三姊妹已发生内讧,淑宁为求上位, 竟设计先除去沅淇,再欲对付尔淳。尔淳悉破淑宁奸计,惊觉其完全不顾姊妹之情,遂不甘坐以待毙, 即以其人之道除去淑宁。 尔淳经历层层关卡,后来脱颖而出被封为淳贵人,在宫中为徐万田做事,以报义父的养育之恩。她却不知道徐万田的养育和关爱,只不过完全是为了利用她做为棋子,以保住自身不受皇上清算。徐万田曾经在和珅得势的时候向和珅靠拢,所以在如今和珅一干朋党都被诛除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接连选姿色上佳的女孩收养,送入宫中,以保老命。 太医院的太医孙白杨因为时常在后宫走动,尔淳因病邂逅孙太医,孙太医又在徐公公以及福雅贵人的请求下对尔淳多加照顾,从未受人如此关怀的尔淳轻易的爱上孙白杨,却在得知自己的感情之后,获悉孙白杨竟然喜欢上自己的死对头——本届一起进宫的玉莹。之后尔淳出于嫉妒对玉莹处处针对打压,后来得知孙白杨是真心爱上侯佳玉莹之后,她又学会了成全,帮他们有情人相见,并且在最后皇宫中发生暴乱的时候,不顾自己的安危,力劝劲敌玉莹尽快离开宫廷,否则将会受到皇后的迫害。 玉莹任性,执意回宫,孙白杨为了救她,一同被困在门窗在外全部封死的寝宫中被烧死,尔淳的所爱之人未能如他所愿活下去。 她的养父徐公公,亲姐姐福雅相继去世,尔淳对宫中再无留恋,才随孔武逃出宫。纵使最后逃出宫廷,所爱之人以及爱她关心她的人都已经死在冷冰冰的紫禁城之中,她一个人逃出去也是天涯望尽,泪眼盈盈。最终就算是呼吸到了所有人都渴望的自由的空气,代价也太大了,她在那个宫廷之中失去了所有在意的人。 现如今的尔淳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一个了,她在随身的系统空间中看过原著之后也不由得为了之前尔淳的命运唏嘘。 在她看来,曾经的尔淳,在皇宫中一步一个脚印,所遇到的危机以及向上爬的关卡全部都是靠自己,一直都是孤军奋战。相比之下,对手玉莹却有许多贵人相帮,但是这并不能代表玉莹就是好人尔淳是坏人。 尔淳为达目的的确心狠手辣,但是她心中一直有善良,她善良而不外露,沉着而不狠毒。她的心思很纯粹,成为贵人不是喜欢皇上以及荣华富贵,而是重情重义,打算用自己的一辈子对待有养育之恩的义父,在皇上想起清算徐万田的时候,能帮忙说得上话,保他一命。曾经的尔淳就算痛苦于同室操戈,调转枪头对付一起长大的姐妹淑宁也要为另一个姐妹沅淇报仇,后来她后悔不已,心里对淑宁的歉意让她甚至想了解自己的性命。孙白杨身陷囹圄之时,也是尔淳最想挺身而出。她对待喜欢的人,笨嘴拙舌不善表达,说出来的话都夹枪带棒,永远摆不出一副好脸色,弄到最后要劝他们逃出宫时,孙白杨才知道尔淳暗恋他。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似乎并不适用于曾经的尔淳身上,一向处于弱势受人帮助的玉莹才是真正又虚伪又恶毒的那一个,可以肆意的利用陷害对她好的人,这种事情尔淳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当然要想在这个处处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生存,想做白莲花那是不可能,若是没有心机,在这到处都是豺狼虎豹之地,想与世无争,耳根清净,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若没有安身立命的本领,只能死得更快。 现在这一批秀女刚刚进宫,经过遴选之后,还在宫中秀女们的是被精挑细选留了牌子的,这正是留了牌子之后的一个月,秀女要在宫中学习宫廷礼仪,以及宫中各位主子的喜好避讳,等到这个月过后,皇上召见,若是能册封为答应才是真正留在宫中成为主子,否则仍然要被放出宫去。若是有人做错事,犯了错,那样的下场会更惨,视情节轻重而定,情节轻一些的也许会被贬为宫女,情节重的还可能被夺去旗籍,贬为包衣奴才发配到其他地方,就是说这些曾经上三旗的千金大小姐们,一入宫门,若想再平平安安的回家去都是奢望了,留在她们面前的只有一根独木桥,顺利走过去是飞上枝头,万千宠爱在一身,走不过去自然要跌落深渊。 尔淳,淑宁,沅淇三人是被徐万田放在保定一起秘密培养,等到选秀进宫之前又让她们在各地分别入宫,所以在外人看来,尔淳与淑宁沅淇这样处处针对玉莹的人是对立的,可是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接受训练,是十分要好的姐妹。且在尔淳看来,因为她从小失去亲姐姐的关系,对身边的姐妹们投入的感情更深,也同样视做亲人,比得上亲生姐妹。 却想不到,淑宁入宫之后人就变了,上一次,皇后召秀女们去一同听戏,皇上也在场,尔淳为了拖住玉莹两人都未能前去。皇上对沅淇似乎很满意,甚至特地垂询了沅淇的姓名,淑宁见到沅淇竟得到皇上的垂询,心生妒忌,已经对沅淇存有杀意。 现在后宫之中的形势是皇后是钮祜禄氏,不过她空有名份,没有宠爱,真正皇上对其万千宠爱在一身的是同样姓钮祜禄的如妃,如妃掌握着后宫霸权,得皇上御准代皇后处理宫务。 以秀女们如今的身份,不仅生杀大权掌握在如妃手中,就连一举一动都不敢丝毫得罪如妃。据说之前另一界选秀女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秀女在同一场合与如妃穿了同样颜色的衣服,就莫名其妙的被太医判定生了重病,被赶出宫去,还死在路上。关于如妃的此类传说还有很多,这让新入宫的所有人对当今的如妃娘娘又畏又怕。如妃为了保住她宫中最受宠的地位也的确将所有秀女玩弄于鼓掌之间,受她摆布拉拢的收于麾下,不受她控制,妄图另起山头的,就消灭于萌芽之中。 新进宫的秀女儿全部住在钟粹宫,前殿、后殿、东西两侧厢房都住满了人。尔淳和玉莹住的比较近,其他人住的就稍远一些。玉莹的性格张扬跋扈,视其他人为庸脂俗粉,所有人都被她得罪遍了,又因为长相美艳,受到其他人的排挤。玉莹便去接近沉默寡言却人缘很好的尔淳,还主动和尔淳结成姐妹,让自己看起来不再是孤立无援。 尔淳三人要想完成徐公公的大业,得到圣宠,就是要披荆斩棘,而这一届中长相最为出众的玉莹被她们视作头号要铲除的对象。所以尔淳也顺水推舟和玉莹结成姐妹,实则暗中与淑宁,沅淇联合,对付玉莹,想把她踢出局,可惜几次出手至都能如愿。 其实,玉莹此人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蠢,而是暗中对尔淳十分防备。在最开始宫外她们刚刚结成姐妹的时候,尔淳和玉莹遇到白莲教的人追赶时,玉莹就知道悄悄的躲起来,让尔淳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只不过之前尔淳一直没有参透,以为玉莹是太过害怕才不敢往前。直到日后看清玉莹的真面目之后,才想起之前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循。 此时在秀女当中,玉莹做人这么不成功,跟她最不对付的就是淑宁和沅淇两人了,她们早就互相看不顺眼,经常为了争夺几个共用宫女的伺候而置气。之前还因为她们之间的战争,被无辜波及,被泼了满身的冷水导致风寒入体。 不过今天玉莹竟然破例的来到了淑宁的房间,她敲门进来之后,淑宁有些不敢置信地道:“究竟是你眼花进错了门,还是我眼花看错了人了?你玉莹怎么会来到我这里呢?” 玉莹毫无心机地笑道:“这是我额娘托人送来的珍珠沫,还有一些上好的香料,我看到还剩下一些,所以来和淑宁你一起分享。” 淑宁不可思议地说:“跟我分享?这真是让人意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2 玉莹仍然是一副天真愚鲁的表情说道:“能够进宫一起侍候皇上, 这也是缘分嘛,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 你不要跟我客气了。” 淑宁说道:“平时我们的关系可没好到互相送礼物的地步, 你一定是有什么目的,不如你长话短说怎么样?” 淑宁可不是小白兔, 真的认为她过来是为了送东西, 这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玉莹表情夸张地摇手摆尾, 说道:“你千万别误会, 我可是丝毫没有恶意的。只不过我本来是打算送给沅淇的, 但是她没在嘛,据说是被如妃娘娘派来的人接到永寿宫去了。我想你和沅淇一向要好, 从来都是同声一气, 东西送给你也是一样。说起来啊,我们这些秀女当中,现在就是沅淇最风光, 不仅得到了皇上的金口问寻, 就连如妃娘娘也对她也另眼相看, 总是接她到永寿宫去与一众妃嫔们赏花聚会,真是让人羡慕得眼红, 我呢,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之前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希望淑宁你能在沅淇面前美言几句, 让她也提携提携我,大家都是好姐妹嘛,应该不分彼此。若是下次如妃娘娘再有聚会,能带着我去就更好了。” 现在的六宫之中,风头最盛的是如妃娘娘,如妃娘娘拥有成熟的思想,出众的外貌,令当今嘉庆皇帝为之神往,是后宫之争最得意的宠妃,风头之盛正威胁着皇后。 听到一向傲气的玉莹竟然是来拍沅淇的马屁,淑宁的心情就不好,脸色也未能好看起来:“哦,原来你是打着这个主意,不如等到沅淇回来,我把东西帮你转送给她?” 玉莹摆手说:“不用了,我刚才都说了嘛,大家是一家人送给谁都一样,下次有好东西我再留给沅淇好了。” 淑宁从她手中接过锦盒,说到:“你的好意我领了,不过能不能陪如妃娘娘赏花聚会,这可不是沅淇的一两句话就能决定的,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 玉莹难得的知道看人脸色:“那我不打扰你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她走了之后,淑宁打开锦盒,看到果然是上好的珍珠粉和沉香料,撇了撇嘴,觉得这样的好东西就是应该留给她用。淑宁随手将沉香丢了一块儿在香炉中,闻着袅袅香气,她的心情也难以平静。果然,这个玉莹是来给她添堵的,不过这也正中了她的心坎儿。在淑宁看来,虽然沅淇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妹妹,沅淇根本就没有可取之处,除了贪吃之外,淑宁找不出其他特点。不论是论姿色,论才艺,还是心计,样样都比不上她淑宁。 她一直想不明白,沅淇他何德何能?皇上凭什么看上沅淇而不是她淑宁,如果在姐妹三个人当中注定要有一个人脱颖而出,帮助她们的义父成就大业的话,淑宁一向认为这个人非她莫属! 之前她们收到消息,徐公公被刑部衙门的人带走说要协助调查,所以最近不会给她们什么指示。几人是因为徐公公才会进宫,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都有些忐忑担心义父的安危。徐公公的妻子柳大娘又派人传话要她们暂时按兵不动,不过淑宁身为三人之中最有主意的人还是提议,柳大娘名为徐夫人,只不过是个仆人而已,根本不会真心为了义父的利益去考量,她们此时更应该积极应对,才能在义父有难的时候出手相救。既然玉莹现在生病了,不如就一直让她这么病下去。 尔淳因为身体最弱,感染风寒,加上那个玉莹也生病,淑宁就提议将太医开给两个人的药调换,让玉莹一直那么病下去。徐公公是御药房的总管,所以他在药房中有亲信,让徐公公的人中途送药的过程中调换两个人的药这并不是难事,淑宁跟尔淳,沅淇商量过后就做主给御药房的小林子传信让他照办换药。当然,代价是尔淳也不能服药,病情会加重下去。 不过她们三人认为只要有一个能够脱颖而出得到皇上的青睐,最后能帮到徐公公,那就没有白费徐公公送她们入宫的一番苦心,并非要个个都飞黄腾达,特别是没有野心做妃子的尔淳,她自愿与玉莹换药,用自己的健康换玉莹的健康,相助其他两位姐妹,其实从一开始,尔淳对于得到圣宠就不太积极,一心帮助两位姐妹铲除玉莹,上一次皇后设宴有机会见皇上,尔淳还特地为了牵制玉莹没有出席,她若是想要出头,那天皇上看中的未必就是沅淇了,毕竟论起姿色,尔淳不输给任何人。 淑宁房间然相隔较远一些,但是尔淳静下心来凝神静听,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她房里的动静,普通人可做不到,尔淳是继承了系统空间中的武功秘籍,一来就身负内力,所以才格外耳聪目明。 看来玉莹也不甘心继续装傻被动地任人糊弄摆布,而是要开始对付别人了,特别是现在大出风头的沅淇。她这一招上门挑拨,虽然很老套,幸运的是她却选对了人。淑宁心胸狭隘又心狠手辣,就算是自己人,在利益面前她也是最先背叛的那一个。此时正当她嫉妒沅淇的时候,玉莹又去说了那一番话,绝对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尔淳三人之前一起受训,徐公公和柳大娘为了尽快培养她们成才夺得皇上的宠爱,自然是分秒必争日夜训练她们,与真正的八旗子弟千金小姐养尊处优偶尔才学学才艺的待遇相比,当真是天差地别。那时候日子得很辛苦,白天练字,晚上还要练琴,如果没有好姐妹们互相扶持帮助,也很难走过来。尔淳多么希望淑宁要害沅淇只是一时想不开,或者等到她真能得宠之日,想起曾经被她抛弃放弃的好姐妹的时候,存的是悔过之心。 尔淳于是起身来敲淑宁的房门,淑宁略带责备地把她让进房中:“尔淳你怎么来了?你就这么过来,很容易被别人看见的。” 尔淳说:“姐姐,我不想一个人闷在房里,所以来看看你。”说完她就止不住的咳了起来,她身体一向弱,还有一项顽疾,进京选秀路上颠簸的这些天又着凉受风,到现在也没好。 淑宁说:“哎呀,我就说你不要乱跑,夜来风凉,你也不披件斗篷,就这么出来。” 尔淳笑道:“姐姐真的很关心我,你比我和沅淇大两岁,从小我们都当你是亲姐姐看待。如果今天永寿宫的座上之宾是我,姐姐还会同样关心我吗?” 淑宁挑眉问道:“尔淳是不是气沅淇总往永寿宫跑,没有留在钟粹宫陪我们,这是她的福气,你怎么能因此责怪于她呢?如果我的两个妹妹都那么争气,能得到如妃娘娘的喜爱,那我真是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关心你?你怎么会问这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尔淳不动声色的观察她的表情。这时沅淇也回来了,“叔姐姐,我回来了,尔淳姐姐也在,这太好了!不然我也特地去找你,你们看这是如妃娘娘赐给我的衣裳,是不是很好看?还有荣嫔吉嫔赠送的珠钗首饰,我觉得这根金钗很适合淑姐姐,还有一个白玉手镯给尔淳姐姐留着。淑姐姐,我来帮你带上。” 淑宁本来就坐在梳妆镜前,看到自己戴在头上的金钗,果然华丽异常。淑宁露出欣赏之色,不过想到这金钗是哪儿来的,又脸色微变摘下来说:“这金钗是吉嫔娘娘送给你的,这么贵重我怎么能收呢?” 沅淇说:“姐姐,你不要推辞了,就算是日后皇上送我珠钗,我也会和姐姐分享的。”这导致了淑宁更要坚定的把金钗还给她,沅淇就算是有些单纯,她也会看人脸色的,何况是长久相处的淑宁的,她看出淑宁真的有些不悦,说道。“怎么了姐姐,是不是我说错话让你不高兴了?” “怎么会呢,沅淇,你现在能够拔得头筹,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 在她们说这些的时候,尔淳就安静的坐在旁边观察着两人的表现,想从她们的微表情看透她们的内心,若是对别的不熟悉或者善于伪装的人或许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尔淳有在保定和她们一起长大的记忆,对她们的了解可谓是知之甚深,知道连她们自己平时没注意的一些小动作,习惯,这些才最能出卖她们真正的想法。 等到看过淑宁和沅淇相处之后,尔淳已经明白淑宁彻底被夺得皇上的宠爱冲昏了头,她现在根本不是为了日后帮助徐公公,而是为了她自己去排除异己,早就不在乎前面挡路的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了。 之前柳大娘对她们三个女孩都是一碗水端平,并没在女孩们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设置你争我夺的戏码,否则淑宁自私的性格早就会暴露出来。 见到淑宁终于收下金钗,沅淇还在那儿没心没肺的高兴,“尔淳姐姐,我一见到这个羊脂玉的手镯就知道它最适合你的气质,白璧无暇,最配你了。” 尔淳语带宠溺地说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嘴这么甜?几位娘娘把首饰送给你,就是希望你带上它们,以示对她们的亲近,你若是把得到的东西都送人了,那会让她们怎么看你呢?” 淑宁说:“还是尔淳想得周到,而且现在人人都知道尔淳和玉莹交好,若是被人看见送给你的东西戴在尔淳的身上,你让别人怎么想,岂不是暴露了她的身份吗?” 沅淇懊恼地说:“是呀,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得到了好东西只想到和我的好姐姐分享,尔淳姐姐,有好东西我都给你留着,日后我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就不用顾及这个顾及那个,我们见面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尔淳说道:“我知道你乖,吃点心。” 沅淇欢呼一声:“有寿蚁白糖糕啊,怎么不早说!” 尔淳觉得如果沅淇日后能得宠,她的对手只要每日给她投喂甜食,就可以让对甜食没有丝毫自制力的沅淇自动出局,试问又有哪个皇帝会喜欢一个胖成球的妃子呢? 之后尔淳不经意间的提起大家在保定的事情,企图唤起淑宁昔日的姐妹之情,让她下手之前,多想想以前,考虑清楚那么做到底值不值得。人的心思都是很复杂的,如果有人要执意掩饰,那么除非拥有读心术,否则又怎么能知道别人心中想的是什么。 太医院的院士孙清华在看钟粹宫各位小主脉案的时候,发现玉莹的病情上面标注的只不过是普通的皮疹,而且连续用药都未见好转,便换掉之前的太医,指派孙白杨前往再诊治。 孙白杨见过玉莹,问过她的各种症状之后,察觉到了问题,因为玉莹特地说想让太医往熬制的药中放点蜜糖,以抵消其中的苦味。 孙白杨跟他的助手小李子说道:“你确定这副药是给玉莹小主的?” 小李子说:“是呀,我亲眼看小明子煎这副药,而且何太医应该试过药。” 孙白杨说:“不应该啊。何太医开的药方正确,玉莹小主就不可能服错药。土茵陈,溪黄草还有地丁,这几样药材都是偏酸的,加上菊花的话应该是酸中带甘,怎么可能会苦呢?” 太医院给每位主子开好了药方之后,都会看着助手亲自抓药,熬药,等到药熬好了之后,问诊的太医还会亲自试药。按理说送到主子的面前,那药不可能会有差错。 孙白杨灵光一闪,除非有人把药中途调换了!他立刻让小李子去药房里找药渣,找熬出来会很苦的那种,看看是给哪一位开的。于是第二天正在换药的小林子被孙白杨逮个正着,看到他调换的是钟翠宫尔淳和玉莹的药牌子。 小林子对孙白杨并不太惧怕,孙白杨在太医院的资历尚浅,而且徐公公对他有教授之恩,多小还有几薄面,所以小林子还多说了两句,让孙白杨多一事不如少事,当没看见。 当天,来给尔淳诊症的换成了另外一个年轻太医,尔淳并不太意外,他自报家门之后知道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风流太医孙白杨,就是让原著中尔淳爱而不得的那一个,她看不出这位太医有什么过夫之处,“有劳了。” 孙白杨说:“不知道到尔淳小主服过那些药之后有什么感觉?” 尔淳说:“说实话吗?” 孙白杨一怔,“当然。我是小主的主治大夫,要充分了解病人的情况。” 尔淳说:“没什么感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3 孙白杨说:“小主的意思是?” 尔淳说道:“我并不想批叛太医院有一些尸位素餐之人, 可是实话实说, 之前开的药还没有我们乡下郞中两文钱的药汤好用, 这就是我的感觉,如果孙大人想知道的这个的话。” 做为应该令乡下郞中望尘莫及的太医院一员,孙白杨竟然一时无言以对,心道:说是不想批叛, 说话可够刻薄的。不过他也在同时放下了提着的心,如果尔淳服了药有效才不对,她的药被人和玉莹的调换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孙白杨诊过脉之后, 让小李子带来之前太医开的熬好的药, 孙白杨说:“药还是那副药, 还请小主照旧趁热服用。” 尔淳点了点头, 宫女汀兰侍候尔淳服下。 孙白杨说:“这次加了颗南枣下去, 是不是没那么苦了?” 尔淳略感意外之后又有些了然地看了孙白杨一眼,点了点头。 孙白杨直觉她这点头颇有深意,追问道:“怎么了,尔淳小主,有什么不妥吗,病人在治病过程中有什么异样感受都应该告知大夫。” 尔淳斟酌了一下说:“相信并不是所有大夫都是遍尝百草,孙太医会有此一问也可以理解。” 孙白杨越发不解了:“请尔淳小主为下官解惑。” 尔淳说:“孙大人,我虽然是个小主, 好歹也是你们的病人,不是应该你们太医为我解难去病才吗,为什么派来的两个太医, 一个就久治不愈,另一个看过之后还要沿用原来的方子,却连自己所开的药到底是苦还是酸都不知道。之前的药明明是酸中带甘的,这次的药就算加了南枣也味苦得很,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虚,也许孙大人可以为我解惑。” 至此,孙白杨已经完全可以断定,被换药一事尔淳完全被蒙在鼓里,并且还喝了拿错的药,导致之前的病情不愈,反复。不过他也明白,就因为他的试探,在尔淳小主这里他已经被认定为尸位素餐的庸医。 孙白杨因为为人风趣,又年轻体贴有风度,在后宫这些主子娘娘当中很吃得开,可以说是大受欢迎,连如妃都专用他诊症,不假手他人。 如今孙太医的金字招牌在这个新入宫的小秀女这里翻了船,他开心得起来就怪了,又不能明说他知道药味如何,刚刚只不过是为了试探她,他知道如果这样说,这位言辞犀利的小主必定还有更加让人不敢恭维的评价等着他。 尔淳找机会跟淑宁和沅淇说:“姓孙的太医应该已经知道了换药的事儿,他今日来给我诊病时多有试探,都被我挡了回去,不过如果细查换药之人,只有御药房的人有机会下手,顺藤摸瓜,还是会找到小林子,找到义父。” 沅淇一一惊一乍地说,“啊?你说换药——”尔淳捂住她的嘴:“嘘,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 尔淳放下手,沅淇小声说道:“换药那件事让姓孙的太医识穿了?” 尔淳故意说道:“我也不太肯定,不过这个孙白杨确实比以前的那个何在山心思缜密的多,以防万一,我们要先想一个对策出来。” 淑宁说:“姓孙的那个是太医院的医士,相信义父对他也会有所认识,最麻烦的就是我们现在联络不上义父,但是我相信大娘也会对他略知一二。我会派小林子回去让他问清楚大娘,孙白杨到底是敌还是友。” 沅淇担忧地说:“那尔淳姐姐呢?她是不是可以服用她原来的那些药,你看看她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我真担心还没有斗倒那个玉莹,她自己就现熬不住了。”沅淇担忧的走到尔淳身边,尔淳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说:“行了行了,知道你乖,放心,我没事的。”就算清楚的知道她不是曾经那个尔淳,可是她失去到自己之前的记忆,只记继承这个世界中尔淳的记忆,有的时候记忆便会带着感情,所以对待沅淇,她真是把她当成自己疼爱的小妹妹一样。淑宁也是一样,只要她别动什么歪心思对自己人下手,尔淳就继续当她是好姐姐,相互扶持。。 尔淳如今的身份,是以汉族女子冒充八旗女子候选入宫。如果被人发现,最轻也是个死罪。这个身份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用汉女冒充旗人的事儿是徐公公一手操办,所以无论她们在宫中能走多远,有多么得宠,注定要受到徐公公牢牢的控制。 徐公公此人表面上是收养她们这些孤女的老好人,实则老奸巨猾,自私自利,所有这些义女只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如果没用的棋子他就会毫不留情的丢掉。之前的尔淳一直误认为徐公公对她有收留和养育之恩,所以才死心塌地的帮他,进宫接近皇上,哪怕有性命危险也在所不惜。报恩是曾经的尔淳在宫中与众人相斗的动力,也是唯一目的。 可是事实上却是徐公公是个不折不扣的人贩子,当初看到尔淳姐妹两个都是长相十分标志的小女孩,就将其拆散分开,并且将她们姐妹分别在不同的地方收养培育,致使骨肉从此分离,两姐妹都成了被他带进宫讨好皇上保住自己的工具。 尔淳的姐姐就因为多年不得皇上宠爱已经成为徐公公扔在宫中的弃子。等到尔淳这边的情况好转一些,她会去找到自己的亲姐姐,一定要带姐姐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令她重拾欢颜。 孙白杨是一个好人,不欲牵连他人。如妃特地召他去问话,问他给玉莹诊断的结果怎么样,这么久都没好,到底是不是遭人陷害了。孙白杨并没有把他知道的是非告诉如妃,跟如妃说钟粹宫一切都风平浪静。就在这断时间,孙白杨找到办法帮如妃保住了胎位不稳的胎儿,所以如妃对孙白杨还是很信任。 入夜后,淑宁单独约小林子在无人的宫殿前相见,收到了宫外的反馈之后,淑宁说道:“大娘还是要我们按兵不动?” 小林子说:“全都怪奴才误事,到现在我还不明白孙白杨是怎么洞悉我们的计谋。” 淑宁说:“看来姓孙那人真的没有把这件事到处跟人张扬。” 小林子解释说:“徐公公昔日有授学于他,孙白杨可能对徐公公还有点顾忌。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再依计而行,恐怕会让人有机可乘。所以……” 淑宁严厉地看向小林子:“所以一切种种决定都是柳大娘一个人的意思对吗?。” 这时小林子听到脚步声,轻声喝问道:“什么人?” 尔淳打着灯笼,披着斗篷从暗处走出来:“淑姐姐。” 淑宁责怪地说道:“你这个时候出来干什么?夜来风凉,你应该好好休养一下。” 尔淳走过来说道:“淑姐姐,大娘让我们按兵不动一定有她的原因,如今义父仍然在刑部软禁审查,柳大娘只是不想我们再贸然犯险。” 淑宁面露笑容地说:“尔淳,这个道理姐姐怎么会不明白?既然大娘有这个决定,我们一切自当照办,小林子,你去回报大娘,我们照她的意思将一切搁置。御药房方面就让他们照正常送药。”她看着尔淳说道:“更何况姐姐真的不忍心看到妹妹你一直未能服药,病也迟迟不能好转。” 小林子说:“那奴才先行告退。”说着就先回去了。 淑宁对尔淳说:“姓孙的人应该暂时耍不出什么花样,你应该趁这段时间把身体养好,知道吗?” 尔淳说道:“对不起啊姐姐,我只是看你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有些担心,才刚过来看看。” 淑宁笑着说道:“跟宫外联络的事情就交给姐姐安排,你不需要担心,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休息,调养好身体。沅淇现在应该还在永寿宫,等她回来之后,我自会转告柳大娘的意思。” 晚上玉莹说睡不着,来到尔淳的房间跟她聊天,实则是她一开口就少不了要抱怨,这次她跟尔淳抱怨,说现在天气这么热,宫里的那些人竟然要他们住厢房,简直都不是人住的,热得像蒸笼一样。无论她塞多少红包,让宫女们给她换房间,都没有人给她换,还说所有地方都住满了。 尔淳一边应付玉莹,一边还要留神淑宁房中的动静,因为沅淇回来了。 淑宁果然没有如她自己所说,跟沅淇说柳大娘让她们按兵不动,暂停换药的决定。而是说:“尔淳真的没猜错,姓孙的那人真的知道了我们换药的事。所以大娘吩咐,我们一定要按兵不动。” 沅淇说道:“算了姐姐,我们虽然不可以让那个玉莹继续病下去,至少尔淳姐姐可以服用原来的药,这样尔淳姐姐就能康复,这也是一件好事啊!” 淑宁担忧地说:“你这么说也对,但是小林子那一边一向都有人帮他跑腿的,一时之间来不及通知啊。” 沅淇说道:“姐姐的意思是明天仍然有人把药调换?” 淑宁说道:“嗯,如果孙白杨一心求证到时候就会证据确凿,我们就无路可走了。” 沅淇说道:“放心,姐姐,他们来钟粹宫一定会经过正殿的,那我就趁没有人的时候呢,偷偷的把药换过来,这样不就行了!” 此语正中淑宁下怀,她假意说道:“妹妹,你果然想得周到,不过要让妹妹你冒险啊。” 沅淇理所当然地说道:“姐姐,最近沅淇只顾着去永寿宫那边玩,都没有为大家分忧,如今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要不然到时候我们怎么接近皇上呢。” 尔淳听到之后淑宁接过话去,和沅淇玩闹起来,淑宁却不知道她自以为精妙的计策已经被尔淳听得清清楚楚。 尔淳一边听着那边房里的动静,一边要应付玉莹的聒噪,玉莹说:“上次皇后设宴,我们俩都因为病了没能见到皇上,真的好可惜呀,让那个沅淇钻了空子,现在她可风光了,每天可以出入永寿宫,连底下的奴才也看人下菜碟,伺候她比伺候我们精心多了,前天啊,我跟他们要个香炉就推三阻四,结果我听说沅淇的房间里竟然有两个!还有啊,她的被子还全都是蚕丝的!” 尔淳说道:“怎么,姐姐是不是后悔了那次没能见到皇上。” 玉莹说:“后悔嘛是有一点,不过谁让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呢,偏偏赶在那时病了,不过这样做也有好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就让沅淇那个山鸡先顶在前面,等日后见到皇上我,再给皇上一个惊喜。我呢,自然就能够飞上枝头,独得圣宠了!” 尔淳说道:“看来姐姐对自己的容貌相当有信心,能够令皇上一见难忘。” 玉莹自豪地说道:“那是当然的了,不仅是现在啊,在家里的时候,其他房的姐妹也因为我的容貌欺负我,排挤我,我早就知道容貌是我最大的优势……” 尔淳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玉莹正说到尽兴之处,被弄得一愣,走过来:“尔淳啊,你怎么了?就算我说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你也不用紧张成这个样子,你也很漂亮啊,不然怎么会是我的妹妹呢。” 尔淳紧握着的手又放开,向玉莹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只不过胸口刚刚很疼了一下。” 刚才尔淳继续关注着淑宁房里的动静,知道淑宁差一点儿把沅淇捂在被子里给闷死,不过最后还是在沅淇喘不过气的时候放开。淑宁不会傻到在自己的房间里杀人,而天真的沅淇还以为淑姐姐只是在跟她玩闹呢。 至此,尔淳已经知道,淑宁已经回不了头了,看来她是打算先铲除沅淇,再来铲除进宫后一直在生着病的尔淳。 玉莹说到:“哎呀,真是的,怎么无缘无故心口会痛呢?快,我扶着你坐下来休息。要我说太医院那些人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喝了这么久的药,我身上的红疹还没有好,而且还越吃越多呢,妹妹你的病啊也是不见起色,简直都比之前更重了。” 尔淳看到玉莹撸起袖子在展示的红疹,于是拉过玉莹的手,仔细看了看。现在的尔淳可是精通医理的,不然也不能在太医面前蒙混过关。她的系统空间中,还有专门一个格子是堆放了一堆药材以及成药的。 尔淳说:“这疹子,我怎么看着像是小的时候我堂妹吃错东西起的红疹,姐姐你真的有照太医的吩咐忌口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4 玉莹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抽回手臂说道:“我有啊!太医不让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嘛,我从来对那些都不碰的, 我只不过在吃桂圆干之类的东西时会起疹子,我平时很注意的, 从小喝药都喝怕了, 怎么还会再吃那些东西。” 尔淳的了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玉莹是自己偷吃桂圆干了。看来她早知道皇后设宴那天她们要对付她,所以玉莹自己造成了一场病躲过去。玉莹知道自己的疹子是怎么来的,根本不像太医所说的那些湿热难化等原因, 所以药自然也不会喝。她想什么时候恢复, 只要不继续吃让她过敏的东西就可以了。 尔淳还是说道:“我怎么看都还像是吃错了东西导致的, 不如孙大人下次再来诊病的时候, 我跟他说说。” 玉莹说:“妹妹啊, 你那点儿对医药的了解, 在太医面前还是不要献丑了。姐姐这病就由孙太医治, 说起来昨天喝了孙太医带来的药, 我觉得还是有点效果, 似乎没有那么痒了。” 尔淳说道:“那就好,我多怕姐姐你不能快点好起来。”那样的话, 她就会错过后宫很多场好戏了。 第二天,在御药房定时来送药的时辰,尔淳走出房门,正好碰见走过来的淑宁,淑宁说:“尔淳, 我有话要和你说。” 淑宁本以为尔淳会停下来,跟她进房间说话,尔淳却脚步未停,与她错身而过,说:“有什么事稍后再说,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正殿那边,钟粹宫的奴才已经从药房小太监手中接过了药,汀兰将两碗药放在托盘上正要送去给尔淳和玉莹两位小主。沅淇走进来,气汹汹地说道:“汀兰,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打扫房间的?我用的那把扇子一早起来就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呀,是不是趁着打扫的时候顺手牵羊了?” 人人都知道,之前皇上见过秀女之后,如妃娘娘送给钟粹宫的秀女们每个人一把精美扇子,但是只有沅淇的那一把格外不一样,是精巧的双面秀,格外贵重,沅淇向来爱不释手的,不知道遭到多少人眼红呢。如妃娘娘送的扇子,宫女门可担不起弄丢的责任。 汀兰焦急地解释说:“小主,没有这种事,我进去帮你找找。”汀兰的手中还端着托盘,上面盛着两碗药,汀兰还有要送药的工作要做,一时间很难取舍,急得在原地转圈:“不过……” 沅淇儿不耐烦地说道:“先把东西放下走!”汀兰放下托盘,刚要转身出去走到门口,见到门口有一个人,行礼道:“尔淳小主。” 沅淇正要趁这边没人时换药,也惊讶尔淳这个时候来。 尔淳说道:“听说沅淇你丢了扇子,是不是这一把?我在芙蓉花台旁边捡到的,一定是你不小心掉了又不记得。” 汀兰松了一口气:“找到就好了,谢谢尔淳小主,就是这一把。奴婢刚好要给尔淳小主和玉莹小主去送药。” 尔淳站在门口,因为还给她扇子,也把沅淇顺便拉出了门外,不让她进到房间里去。尔淳说到:“今天天气很好,我刚好想出去走走,就把我的药给我,我在这喝完,沅淇,不知道你介不介意陪我走走。” 沅淇不明白为什么尔淳突然出现在这儿,仍然按照他们在人前不太对付的设定,借势说道:“好啊,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不过可不是陪你,就当是还你捡到我扇子的人情。” 汀兰走过去,从桌边端起写着尔淳名字的那碗药拿过来,尔淳就站在门口一言而尽。这时,沅淇也看到内务府总管鄂罗哩正带着几个人正站在不远处,以他们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刚刚沅淇所处的宫女们歇脚的宫房,沅淇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尔淳主动打招呼道:“公公带这么多人来钟粹宫,是什么事啊?” 鄂罗哩绿豆般的小眼睛在眼眶中转了转,在她们身上打量了一番。向她们请安之后说:“没事,只是例行公事。” 尔淳说道:“既然公公不是有事要通传,那我和沅淇就先出去走走。” 鄂罗哩让到一旁说道:“两位小主请便。” 等到尔淳和沅淇出了钟粹宫,沅淇突然脚下一软,不过尔淳眼明手快地扶住她,继续向前慢悠悠地走,就算是让人看见也以为是她们亲密地手挽着手,不会让人看出沅淇的失态。等到周围都没有人,沅淇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抖着嗓子说:“尔淳姐姐,刚刚好险,吓死我了,如果不是你刚好出现阻止我,我就会被鄂公公当场抓到换药,那样的场面我简直不敢想象。” 尔淳说:“你以为那样的场面是偶然吗?沅淇,你被人设计了,鄂公公就是来现场捉赃的。” 沅淇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会呢?鄂公公怎么会知道我会去换药。”尔淳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她,“因为他收到了一封告密信,上面写着今天会有人换药。” 沅淇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不可能啊,只有淑姐姐知道,是她要我……” 尔淳假装不知道沅淇和淑宁在房中的对话,说:“都怪我不好,以为淑姐姐会通知你,柳大娘让我们按兵不动的事,那天小林子也在场,帮忙给宫外传信,我们已经告诉他不用再换药了,只是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险,又要把药换回来。” 沅淇说:“是淑姐姐告诉我说小林子不知道不用换药的事,说今天的药是已经被他换过的,如果让孙白杨看见揭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淑姐姐让我来给尔淳姐姐你换回正确的药,淑姐姐为什么要骗我?尔淳姐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沅淇并不是一个傻姑娘,她只是生性单纯,习惯于相信身边的人。但是没想到身边的人竟然要把她置于死地。她刚刚吓得腿软,根本无法想象被鄂公公当场捉住的后果,现在想想,后果很简单,就是要多惨有多惨。她犯了大错,宫中绝对不会留着她了,会被贬出宫无所依傍,说不定还会被罚没成奴才,发配出去,甚至她的小命都很难活下来。 尔淳说:“既然是淑姐姐一手布局这件事,那我们只能找她去问清楚,到底居心何在。不过沅淇你先听我说,鄂公公既然来到钟粹宫想要调查这件事,你现在要做的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尔淳帮她擦干眼泪:“至少不能再哭了,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异样。大家都住在钟粹宫,谁都跑不了,等事情风头过去,我们去找淑宁问个究竟。” 鄂公公会带着人在此,是因为接到了匿名的举报信,信件上举报说有人偷偷将尔淳和玉莹的要调换,所以他才在带人守在那儿准备捉拿那个换药的人,可是换药之人并没有出现,而是尔淳路过把她那碗药先喝了,这次自然是捉不到,之后,他又守了几天,仍然没有发现有人换药,只能无功而返,回去向如妃娘娘汇报。 大家都知道内务府总管鄂罗哩是如妃娘娘的人,向来以如妃娘娘为马首是瞻。如妃知道钟翠宫中的秀女竟然有这么多是非,竟然有人换药,有人举报,看来个个都心怀鬼胎,自然会让人多加留意,不论是举报之人,还是换药之人,都一定要把她们抓出来,因为如妃向来不喜欢皇上身边存在有心机的妃子。她一向将聪明的女人视为劲敌。 之前就住在钟粹宫的陈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个陈妃之前假意向如妃靠拢,却在如妃怀孕不能侍候皇上的期间,得蒙圣宠,就调转枪头来对付如妃,事实上也当真让她风光了一段时间,并且被封为妃。最后,如妃还不是找到机会轻轻松松把陈妃处死,到了现在,那陈妃的房间还贴着封条,没有人敢进呢。 等到风声过去,夜晚时,三女聚在沅淇的房间。沅淇瞪着淑宁,还没开口质问她为何要如此对她,自己已经先哭成了泪人。 尔淳自若地喝着一盏茶,也不急着质问,态度平静,就像她们平时的姐妹聚会一样。 淑宁也沉着脸,打破平静:“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要怪我狠毒无情,你们想怎么说是你们的自由,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 沅淇已经哭肿了一双眼睛:“淑姐姐认为该做的事,就是要害我?” 淑宁说道:“你们怎么不明白,换药的事情已经败露,让如妃有所察觉,我们必须交一个人出去才能平息此事,我没有做错啊。” 沅淇:“你还不知悔改,还这么理直气壮。这次要是没有尔淳姐姐出手,我就死定了。淑姐姐,难道你一点都不感觉到愧疚?” 淑宁说道:“在义父的大业面前,我们个人的生死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有人能够得蒙圣宠,保住义父,这不是在我们进宫之前就有的共识吗?” 尔淳终于忍不住说道:“沅淇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她得到圣宠已经指日可待,你就不能换一个理由吗?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说假话,还有必要吗?” 淑宁铁青了脸色说:“沅淇她生性单纯,就算她得蒙圣宠,也不一定能帮得上义父!不错,我是嫉妒沅淇得到皇上的关注,我有哪一点比她差?她那么笨,什么都不会,要姿色也没姿色,要头脑也没头脑,皇上要选也应该选我才对,沅淇何德何能!尔淳你就整日病殃殃的,空有姿色,身体却不争气,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三个人之中唯一能够完成义父大业的只有我。” 尔淳说道:“就算你自视甚高,认为可以飞上枝头,我无话可说。可是沅淇呢,你有没有想过她,她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你怎么能把她毫不留情的推出去?” 淑宁冷漠地说:“我说了在义父的大业面前,一切都可以牺牲。” 尔淳说道:“别再用义父的大业粉饰你的野心了,你只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看到沅淇引起皇上的注意你就要先毁了她,然后再对付已经久病沉疴的我,把所有你认为有威胁的人都除掉。最后,如果所谓的义父的大业阻碍了你,你也会毫不留情抛弃‘大业’。我说说的没错?” 淑宁说:“我知道经过这次之后,你们不会再信任我了,不过,你们也知道我的手段,同样不要来妨碍我,否则,我是不会再念旧情的,从此咱们姐妹情绝,各凭本事。” 沅淇不可置信地说:“淑姐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如果义父知道你这么做,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难道你要抛弃我们孤军奋战?” 淑宁笃定地说:“我相信义父他一定会理解我的。” 经过那次之后,淑宁彻底跟她们划清界限,沅淇再没有了以往无忧无虑的精神气儿,她哭得不能自已。如妃娘娘还会时不时宣她去永寿宫培养感情,尔淳真的很怕她在后宫最有权势的如妃面前表现出异样,所以尽量开导她,让她不能因噎废食。说淑宁那一边无论有什么动作,让沅淇都不要再管,不要再关注,都有尔淳来对付。 那天小林子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在他的太监服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是尔淳写的,找他要寒食散,让他秘密的交给自己。寒食散是禁药,小林子就算在御药房行走,想要拿到这种东西也要费一番功夫,不过并不是办不到。徐公公早就说过,这几位小主进宫之后,让他全力帮助满足她们的要求。只是小林子有点不解,那一天,只顾着和淑宁说话,不知道尔淳是什么时候把这纸条塞到他衣服里的。小林子在得到东西之后,就借着给钟粹宫送药之便,见到尔淳的时候,亲自把她要的东西交给她。 钟粹宫里住的秀女儿们还没到正式册封的大典,还不算是宫里真正的主子,所以她们的宫女都是共用的,还没有资格得到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不是时时有人服侍在侧,秀女主子们多,常常因为争热水,争宫女的服侍,而互相吵架。引领外臣进宫,却是有宫女在侧的。 孙白杨又例行来到宫里诊脉,原著中的尔淳对孙白杨得的不可自拔,现在的尔淳却对她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也不愿意与他多说话。他们的关系就保持在最普通的医患关系就好了。 不过孙白杨这个人向来都很受女人欢迎,即便是在皇帝的后宫之中也无往不利,他深受东西六宫娘娘们的爱戴,还没见过对他这么冷淡的人。孙白杨已经习惯了在给娘娘们看病的时候多说两句关切的话:“尔淳小主这几天服药下来,有什么感觉?” 尔淳说:“已经好多了,咳得不那么厉害。” 孙白杨说:“小主的风寒已经逐渐好转,只是病的时间久了一点,所以还要好好调养一番,最好是吃一些补品。” 帮忙接待的汀兰说:“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打点。” 现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孙白杨说:“据下官所知,小主是昔日徐公公要下官在宫中多加援手的那一位。” 尔淳见他竟然忽然提到徐公公,说道:“但是据我所闻,孙大人也没有答应徐公公做任何事。不过,我怎么说也是个小主,如果生病了向上请旨,太医院怎么都会拨太医过来。” 孙白杨意味深长地说道:“小主明知道我说的不只是这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5 尔淳反问道:“那么请问孙太医, 你还能帮我做什么事呢?” 这话倒是把孙白杨问住了,这种宫中势力的事情向来是用得上的时候才知道,这叫他怎么回答, 感觉说什么都不对, 何况他也真的没答应徐公公什么,“总, 之小主日后在宫中要多加留神,特别是入口的东西, 直接影响到小主的身体健康。”他以为尔淳一直在服用被掉包的药, 所以好意多加提醒。 尔淳知道他误会了什么, 自然也不会去多加提醒,说道:“我所有入口的东西都是别人呈上来的, 孙大人的这个泛指实在是范围太大了。” 孙白杨已经言尽于此,他不会为了提醒别人,把一个人出卖出去,那样又要是非不断了。 等到孙白杨去给玉莹诊断的时候, 玉莹说近来疹子都好多了,一定要好好谢谢他,还要塞给孙白杨银票。 孙白杨拒不收受:“小主, 我看你误会了,下官的职责是治病开药, 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 玉莹说“我的病能好得这么快,多亏孙太医你,一点心意又何须拒绝呢。” 孙白杨说道:“玉莹小主之所以能够痊愈, 并不是下官有本事,而是全靠玉莹小主自己。” 玉莹无辜地说,“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孙白杨说道:“如果玉莹小主当真错服了尔淳小主的药,那么肝风和热毒会相冲,风不散湿难化,湿疹会变成荨麻疹,我看小主没有这样的症状,所以小主根本没有服错尔淳小主的药。” 玉莹仍然装作一脸困惑:“我……” 孙白杨继续说道:“而照下官看来,小主早就已经知道药遭人调包,所以一直没有服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阴谋是针对玉莹小主你的,实则服错了药的尔淳小主才是真正的受害人。” 玉莹气呼呼地说:“喂!……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是我将药掉的包?去害尔淳?人人都知道我们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我怎么会做这样无耻的事。” 孙白杨说道:“这是小主的私事,下官不敢擅自猜测,不过下官要奉劝小主一句,紫禁城里是非多,下官因为生性怯懦,所以才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不是人人都是这么做的。若是换了别人,说人是非便是卖了另外的人一个人情,其他秀女小主们未必像小主你这么好算计,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她们。” 玉莹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一副想解释又无从说起的表情。谁知道孙白杨却不为所动:“下官只不过是一个大夫,至于小主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在下官面前则是能免则免。” 孙白杨就这么走了之后,玉莹的眼泪也立刻收了回去,她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装蠢装作性格耿直无心机,一直以来是她的保护色,没想到会被这个孙白杨拆穿! 玉莹很怕孙白杨将所知道的她真实性情的秘密对别人说出去。不过令她更生气的就是她明明才是受害人,孙白杨却颠倒是非黑白,竟然说她换药加害尔淳! 她就算是知道换药的事情,没有喝药,那药也不是她换的,面对这个自以为看透一切的孙白杨简直百口莫辩,这怎能令她不生气呢? 等到安倩再来给她送药的时候,玉莹故意说软话示弱,“对不起啊,安倩。” 安倩受宠若惊地说:“小主为什么要向奴婢道歉?” 玉莹说道:“我记得你曾经提醒过我,对宫里的人要小心提防,那时我还听不进去,还骂了你呢,原来这里的人呢,真的是这么想的!真是海水难量,人心难测,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对我的好意了,你现在不会介意了?” 安倩在宫中已经有十年的时间,她很聪明正直,总是能够看透一切,一向不屑与宫中手段用尽的人同流合污。又一向心软,同情弱者。她从一开始已经洞悉尔淳与淑宁、沅淇是一伙儿的了,她见到玉莹孤身一人,要被她们连合陷害,特别是那一次尔淳骗玉莹穿上同如妃同样颜色的衣服。安倩忍不住一再提醒玉莹,不过曾经被玉莹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反被骂了一通。而且那一次如妃又心思改变,最后换成了跟皇后一样颜色的衣服,证明安倩说尔淳的坏话实属诬告,那件事实在是令安倩里外不是人。 安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照顾小主是奴才们的责任,小主又何必介怀呢。”她能这么说就代表不介意了。 玉莹趁机要安倩帮忙,让她帮忙选一个贵重的礼物送给太医院的孙白杨大人,感谢他帮她摆脱病症。又怕当面给他不收,就让安倩派人送到太医院去。 安倩认为这是举手之劳,而且作为奴才也应该听主子的吩咐,所以就答应帮她。特地按照玉莹的吩咐送了一个名贵的鼻烟壶,还有银票,到太医院去。 另一边,淑宁自从与尔淳、沅淇决裂之后,就开始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并且开始和她们作对。淑宁深知既然不能做盟友,这些对她了解最深的人必然会成为心腹大患,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回头。 沅淇还没有从一向亲近的淑姐姐竟然要加害她这件事情中走出来,她每次在看到淑宁之后,忍不住就要上前吵两句。就算是等到淑宁走了,沅淇也气得在原地跺脚。 尔淳拦着她,让她不要这么幼稚,以免被人看去,知道她与淑宁不合再生事端,尔淳说:“淑宁现在已经被要获宠蒙蔽了双眼,放任她这样下去,我们三人都要遭殃,为今之计,只有把她送出宫去。” 尔淳并没有瞒着沅淇她要让淑宁出局的计划。现如今徐公公送进宫的人,只剩下她们两个一起,自然其中不能再有误会,而且她也是致力于要保护好沅淇,她们两个若是不互相扶持,也会让人个个击破。 而且之前淑宁说的对,她已经打草惊蛇,写了告密信给如妃,若是不交出一个人,如妃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那么这个人选是谁,现在已经不是淑宁能决定得了的。 沅淇明知道尔淳说的才是正确的,可是她还是很伤心,从小她上面就有这两个姐姐,可以说是三个人中被最娇惯的了,所以才这么经不起风浪,相信这一次过后,她也会成长很多。 尔淳哄道:“好了好了,别害怕,有姐姐保护你,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照常和如妃交好,想办法接近皇上,这才是你应该在意的。” 这时,玉莹摇着扇子,风情款款地走了过来,假意说道:“什么事呀?这么吵,妹妹你怎么和咱们钟粹宫的大红人在一起,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尔淳抬眼望过去,说:“是什么事,姐姐难道你会不知道?这不就是你要看的结果吗?” 尔淳是说近来玉莹经常去淑宁那里挑拨,尔淳已经懒得再和玉莹虚情假意下去。既然知道双方各有心思,那这个好姐妹的面具也不必继续戴下去了。 玉莹则是以为,她的秘密已经被别人知道。不用说,如果她很有心机这件事让人传出去,那个人最可能的就是孙白杨! 太医院里,太医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说孙白杨真的是在后宫大受欢迎,还有钟粹宫的秀女将贵重的礼物送到太医院来。 孙清华知道之后,让人不要再胡说,带着那贵重的东西,匆匆忙忙去找孙白杨。父子两个关系虽然闹得很僵,但是也没到真的互不相干那种地步,孙白杨日前帮如妃保胎产女,已经是向如妃靠拢,是如妃的人!现在又有钟粹宫毫无权势的秀女给他送礼物,如果这件事情被如妃知道,必定会认为他另有所图,想奇货可居,在那些新进宫的秀女之中押宝。那到时候孙白杨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就算是时常忤逆他,那也是自己亲儿子,孙清华怎么可能不在意? 在受到了孙清华的一番言辞教育之后,孙白杨只能亲自来钟粹宫送还玉莹的礼物。 玉莹看到孙白杨放在桌子上的礼物盒子,说道:“我原来以为孙大人是对玉莹的病格外记挂,所以才匆匆匆进宫请脉,原来大人是为此而来。” 孙白杨说:“我看小主你误会了,在宫里延医问药是不需要付钱的。” 玉莹说道:“是不用给钱呢?还是玉莹这份礼大人你看不上眼呢?” 孙白杨说:“那么就如小主所说,下官的胃口甚大,小主就当我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好了,既然如此,小主不必再为下官费神张罗,下官告退。” 玉莹的脸色丕变:“你这么说你是在恐吓我!” 孙白杨不明白她的意思而回头:“恐吓?小主何出此言呢。” 玉莹说:“玉莹的药上次遭人调包,不管这件事情我知情也好不知情也好,是得到大人的相助,这件事情才能平息,我的病才能痊愈。玉莹一心想谢谢大人,却遭大人婉拒。既然你对我的礼物看不上眼,是不是我就可以认为,你在暗示要将个中的内情对别人说?” 孙白杨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主你既然处世为人步步早有打算,又何苦现在才来后悔。” 玉莹说道:“照大人这么说,就是想把这个人情卖给他人,也不卖给我了?”玉莹一边说话,一边走近,忽然柔声说:“大人是玉莹的主治大夫,我病的安危,我看大人不会置之不理?” 孙白杨说:“我怕玉莹小主的病,我没这个本事治。” 玉莹忽然倒向他怀里,孙白杨出于男人的本能,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倒了过来,他总不能把人推开让她摔在地上,于是接住了她,玉莹趁他软玉温香在怀,晃神的功夫,忽然一把撕开他的衣襟。 孙白杨惊讶喝道:“你干什么?”他一边慌张的去系衣服。 玉莹露出得逞的笑容:“如果你敢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我就大声的叫,对别人说你在我面前宽衣解带!反正我也看到了你的胸口上有颗痣了。就算别人会质疑,也能令你有嘴也说不清。” 孙白杨觉得她简直是无理取闹:“你不知道痣是可以脱掉的吗?” 玉莹一愣,孙白杨继续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那一套自以为是的秘密,下官没兴趣跟其他人说。其他人也一样,没兴趣知道。” 玉莹不信地问到:“你真的没有对别人说?” 孙白杨说:“懂得猜测人心,处处谋算的人,在六宫里比比皆是,在如妃娘娘眼中是如此,在皇上眼中也如此,小主,你不是唯一的一个,也不见得是独特的一个。” 玉莹自信地说道:“玉莹是否脱颖而出,玉莹自会筹谋。只要大人你肯帮我这个忙,他日玉莹册封受赏,定然不忘记大人的功劳。” 孙白杨说道:“不必了,后宫佳丽如云,下官恐怕没有机会等到这个功劳。” 孙白杨说着就要向外走,他刚好都站在门口,几步就可以踏出去。 玉莹却说:“等等。” 孙白杨惊讶的看着玉莹将外衣脱了下来,露出的雪白的肌肤和肚兜。孙白杨竟然看愣在了那里,眼中满是惊艳,想起这人是谁之后,他又连忙垂下眼去不敢再看。 玉莹自信地一边说一边走近门口,关上一侧的门,故意把自己站在门里面刺激他:“看到大人刚刚的那个表情,玉莹的才貌在你们男人眼里是否有分量,答案已经不言而……”可是玉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她手边刚关上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 尔淳、和安倩一脸惊讶的看着衣衫不整慌忙向上穿衣服的玉莹。 尔淳说道:“姐姐,我和安倩来给你送东西,孙大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孙白杨是最倒霉最慌乱的,他脸都白了,不过他没有做错事,底气还是很足:“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都是玉莹小主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你们千万别误会。” 安倩也从没遇到这样的场景,见到过这么胆大包天的小主。她就算是姑姑,也只是一介宫女,也没有资格决定什么,见到这样的场面她也愣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6 还是尔淳说道:“我相信一切是一场误会,安倩还不关门, 一会儿让其他人闻声而来, 那么任何人都保不住他们两个了。” 孙白杨完全被玉莹的自作聪明所波及,这才是印证了玉莹之前的话, 有嘴也说不清了,在场的几人都觉得尴尬, 孙白杨更是想早早的逃离这里,他对尔淳和安倩说道。“尔淳小主, 安倩姑姑, 大恩不言谢, 今日真的是一场误会, 事情到底如何, 你们问玉莹小主就会明白了,孙白杨欠你们一个人情。”说完就对玉莹怒目而视之后, 拂袖而去。 安倩也在放好东西之后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尔淳小主和玉莹。她一向的作风都是希望钟粹宫能够风平浪静, 保住钟粹宫的小主们不出事,也就是保住她们这一干奴才不被牵连, 今天这样的事就算她一向淡定从容,也要去缓一缓, 压压惊。 玉莹看到尔淳戏谑的眼神,羞愤不已。 尔淳说道:“姐姐真是好兴致,皇上册封秀女的大典还没有开始,你怎么就忍不住宽衣解带了呢?” 玉莹已经吓得脸色发白:“我……我……”她根本说不出什么来, 难道说她用这招来吓孙白杨,结果竟然被别人撞破,谁会相信她这种鬼话,恐怕让谁看见了都会认为,她和孙白杨之间有奸情,她才会主动脱衣服。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脑袋一热,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才知道后怕,好在刚刚尔淳她们没有张扬。 玉莹楚楚可怜地说:“妹妹呀,你听我说……” 尔淳说道:“我看不用了,我对你和孙白杨之间有没有奸情,你们到了什么程度完全不感兴趣,还是你来听我说,今天这件事你若是想让我不到处乱说的话,那就帮我做一件事。” 玉莹警惕的说:“什么事?” 尔淳说道:“我要你去跟别人说,之前你之所以久病未愈,是因为自己任性,嫌药不好喝,没有喝药才导致迟迟不能痊愈。” 玉莹:“什么,你叫我去说谎?之前那药明明是有问题,被调了包的,恐怕这件事你比我更清楚。” 尔淳说道:“终于不在我面前装什么好姐姐了吗?我要你说的话哪里是撒谎,你根本就没有喝药。你听清楚,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如果你不这么说的话,秀女和太医有染,你猜,皇上震怒之下是不是会牵连甚广?听说你父亲官做的很大,是一个总督啊,不知道家里出了这样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儿之后,他这个总督的位子,还坐不坐得稳呢。” 尔淳没再给她考虑以及反驳的机会,说完也走出去了。 玉莹果然没敢去试尔淳的耐心,不久,众人就知道了,原来玉莹这么任性,自己有药不喝,所以才导致病了这么久,鄂公公消息灵通,而且他受了如妃的吩咐,正关注着钟粹宫的事儿呢,自然也知道了情况,向如妃回报。 如妃不悦地说道:“这个玉莹,原来是她自己搞出这么多事端,让本宫白费功夫。” 鄂罗哩说:“是啊,娘娘,奴才带人守在钟翠宫那么久,也没找到一个半个出面换药的人,原来是玉莹小主她自己的问题,虽然没有波及他人,确实太过任性,秀女进宫之后应该一心侍候皇上,怎么能够不肯喝药,不让自己好起来呢,这对皇上简直是大不敬之罪。” 如妃看了看鄂罗哩,说道:“皇上都没见过她,怎么会知道她是哪个排位上的人,她只是一时小女儿心性发作,怎么能说是大不敬呢。不过这里是皇宫,不能让她们任性妄为,你就替本宫去将那个玉莹申斥一番,让她不可再有此种行径,否则本宫必定不会宽宥,必当重罚。” 鄂罗哩说:“嗻!” 如妃之所以没有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追究,是因为自有考量,所有秀女之中论容貌还是那个玉莹最出众,现在看来她的行事作风倒是很符合别人对她的评价,据说这个玉莹是个直肠子,为人快人快语,毫无心机。出生牛犊不怕虎,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也说得过去,如妃打算继续观察观察她,若她真的是这样的人的话,倒是可以将她收于麾下为如妃所用。 淑宁近来总觉得心绪不宁,总觉得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夜晚的时候也很难入睡,就算入睡了也是噩梦连连,加上她听过钟粹宫的传闻,说之前有一个陈妃得罪了如妃娘娘,所以被如妃娘娘找借口剔死,就是在这个宫中的。平时秀女们虽然讳莫如深,但是大家心里都有点毛毛的。毕竟陈妃枉死的那一间寝殿就在她们这里,那间房间平时没人敢去,据说夜里还会传出奇怪的声音,大家都说可能是陈妃娘娘死了之后不甘心要回来冤魂锁命。 所以淑宁有这些症状之后,第一个怀疑的也是鬼神之事,总是睡不好,又觉得眼前经常有黑影飞闪过,令淑宁最近看起来十分憔悴。这天就是册封大典了,天刚亮她就无法再入睡,起来喝茶提神。 淑宁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到底有什么不同,目光定在屋中的香炉之上,袅袅的檀香味儿本来可以静气养神的,淑宁现在闻起来只觉得心烦气躁,她匆匆走过去,打翻了香炉。 永寿宫那边,如妃梳妆好了之后,小灵子呈上了一封信。 如妃问道:“鄂公公说这封匿名信也跟上次一样无迹可寻?” 小灵子说:“回娘娘,鄂公公的确是这么说的,所以鄂公公也不敢轻率看待,立刻就派人把这封信送到永寿宫让娘娘过目。” 如妃身边的宫女宝婵说:“一而再再而三有匿名的告密信,看来似乎是同一个人所为,上次举报的是有人换药,结果是玉莹自己闹的乌龙,不知道这次告密者举报的又是哪一个?” 如妃说:“还是玉莹。‘日中而已,月盈而亏。’如果玉莹的扇子上真的胆敢写着这几个大不敬的字,那么的确是卖给本宫一个很大的人情。” 宝婵说:“今天就是皇上册封中选秀女的大日子,娘娘要不要在皇上册封之前让鄂公公把那个玉莹抓来问罪?” 如妃不为所动,她心中自有打算。不是她身边的宫女,太监能洞悉得了的。 玉莹最近时常来到淑宁的房间走动。淑宁既然已经跟尔淳两人决裂。她们必然已经对她有所警惕,不方便再匆忙行事,所以淑宁也不排斥让人看到她与最美艳的玉莹走得近。她是想借此机会把这个玉莹彻底除去,至于用什么方法,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她亲手做一把和玉莹一模一样的扇子,跟玉莹先前的那一只调换,只不过在上面要写上两行小字“日中而移,月盈而亏。” 如妃娘娘的闺名叫如玥,与月同音,玉莹又与盈同音,如果让如妃娘娘知道玉莹的扇子上竟然有这几大不敬的字,玉莹如此不懂避讳,必然是个死罪,就可以轻松铲除她了。却没想到她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她。这个玉莹竟然敢一开始就给她下套! 淑宁坐在房间里,玉莹前来敲门,“淑宁啊,原来你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今天好漂亮,你一定有机会中选的。” 淑宁不客气地说:“你这句假话说的倒是挺真心的。” 玉莹疑惑地说:“你到底在说什么?” 淑宁说道:“我似乎真的小看了你啊,本来以为你一心靠拢。只是图大树好遮荫,没想到你这么狠毒。” 玉莹说:“淑宁啊,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淑宁说:“我不是看得出来,而是闻得出来。你以为区区这几片迷香就可以扰我心神,乱我心志,让我不能出席册封大典了吗?你简直太天真了!”淑宁起身拿起被放在一边早就已经不再燃烧的香炉。 玉莹解释说:“淑宁啊,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香炉,根本不是什么迷香,你误会我了。” 淑宁拿着香炉走到玉莹面前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过我看你是没弄清到底谁是道谁是魔!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祈祷今天的册封大典不要重选,否则日后一起成了答应,我保证你没有一天能睡得着啊!”淑宁当着玉莹的面摔了香炉,吓得玉莹尖叫起来。 当天的册封大典上,皇上、皇后、如妃都在场,如妃特地看向秀女玉莹的扇子,果然看到了那几个字,心中已经有数。 这些秀女们经过千挑万选,前面已经经过层层关卡,将不合格的全部筛选下去了,呈现在皇上面前的已经是在宫中学了一个多月规矩,一举一动都透着皇家风范的妙龄女孩子,由皇帝亲自点选,皇上中意的就赐玉牌封为答应正式成为皇上后宫的一份子,皇上不中意的就赐一朵花,落选放出宫,返回原籍,可以回家嫁人了。 沅淇和玉莹都站在第一排,尔淳站得比较靠后,不过三人都不出意外的中选,赐了玉牌子。中选的人们欣喜若狂,落选的人自然万般失落。而后面还未到淑宁的时候,就出了乱子,原来前一夜淑宁都没能睡着,今日还频频出现幻觉,特别是来的路上,她总觉得似乎有一个人影站在秀女的队伍当中跟着她,而在这册封的大殿上,她也频频听到怪声异响,最严重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向她扑来,人的本能反应自然是要躲避,于是淑宁在秀女们规规矩矩站好不动的队伍里左突右出,把队伍弄乱了,很快周边的人受到波及,引起骚动。 侍卫能更是严阵以待,以为有刺客立刻冲进来,把已经神志不清的淑宁压制住。她这个样子,当然不可能中选,还被带走调查,不过她嘴中一直疯疯癫癫喊着什么,‘别过来,别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要找去找如妃娘娘,我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秀女。’这样的话也让人觉得慎得慌,大家都说她撞邪了,碰见了陈妃的鬼魂。 她竟然敢敢当众喊出去找如妃娘娘的话,如妃又怎么会留她在宫里,最后的定论是淑宁疯了,要被送出宫去。如果有家人接收,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在好一点的尼姑庵堂里度过一生。谁家出了一个在册封大典上出现问题不吉利的闺女,都不敢带回家里了。更何况淑宁只不过是徐公公捡回来的孤女,现在她已经被赶出宫,没有用处,能把她安置在庵堂里已经是对这一个弃子最好的待遇了。 册封典礼过后,如妃娘娘亲自找到了玉莹。说玉莹被人陷害,扇子上面写着对她如妃大不敬的字。 玉莹吓得跪地求饶。 如妃若是想要追究,那这个玉莹已经死了一百次了,但是她并没有追究,还把玉莹的扇子扔了,把自己的扇子给她。玉莹对如妃感激涕零,说从此必定对如妃娘娘为马首是瞻,报答她的大恩。在成为了答应之后,玉莹从此也成为永寿宫的常客,渐渐的到是把沅淇给比了下来。 如妃之前是根据皇上的意思,皇上先看中了沅淇,她就与沅淇交好拉拢过来,不过沅淇毕竟不是秀女中容貌最出众的,当时玉莹和尔淳都病了,蜀中无大将,皇上才会一眼看中乌雅沅淇。现在所有秀女都已经在皇上眼前过了一遍,皇上惊喜于这届秀女的质量很高,自然不会对之前的沅淇特别钟爱了。 在册封大典上都不知避讳,用那样的扇子。如妃已经认定玉莹这个人空有美貌而没有脑子,不然也不会被人摆布成这样。如妃喜欢长相明艳但是不太聪明的女子,笼络过来,好能为她所用。如妃觉得笨人有笨人的好处,不会有什么小心思,到时候自作主张给她找麻烦。但是这样也会有隐患,一旦如妃自己失势,手下这群乌合之众只会一拍而散,又怎么能够救得了她?如妃一向喜欢占据主导,成为发号施令的那个,而不是找有力的同盟,能够互惠互利。当然,如妃一直以来都如日中天,盛宠未衰,所以她还未能明白这个道理。控制其他美貌但是不太聪明的妃子,这就是她在宫中建立势力的方法。 沅淇还沉浸在淑宁被赶出宫去的难过之中,等到她清醒过来,才发现她在众秀女之中拔得头筹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慌忙的跑来找尔淳商量:“尔淳姐姐。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现在那个玉莹果然成了劲敌了,她今天在如妃那儿都能向我耀武扬威呀,我该怎么办?” 尔淳淡淡地说:“这么说,玉莹这块璞玉,终于得到了如妃娘娘的赏识发觉。” 沅淇不可思议地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夸那个玉莹,你说,你是不是和那个玉莹假戏真做,相处出了感情,我们两个,你到底疼谁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7 尔淳说道:“好了, 别撒娇了。我并非是夸她,而是觉得如妃娘娘这么做,对你也有好处。册封之前你能够独占鳌头已经不容易,现在又有一个玉莹入了如妃娘娘的眼,你们各展所长,到是能互相牵制平衡, 才不会让你成为众矢之。” 沅淇说道:“是这样吗?可是,我还想着和那个玉莹一争长短呢。” 尔淳说:“争还是要争一争的, 不能松懈, 在如妃面前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如妃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至于玉莹, 她那蠢钝鲁莽的性子是装出来的, 时日短了尚且还没什么,日子长了, 可不是那么好演的, 她难道以为如妃宠冠六宫许多年, 会是不带脑子的?到时候被如妃发现她装蠢企图得到重用接近皇上, 下场只会更惨,所以说你稍安勿躁,要放平心态。宫里有这么多妃子, 皇上不可能独宠一人,就算日后你受宠之后也会有人出头,并不是要争一时长短, 能够细水长流,不让皇上忘记你,那才是真本事。” 沅淇说:“知道了姐姐,我也觉得尔淳姐姐比那个虚伪的玉莹强太多了,皇上就算喜欢,也应该喜欢姐姐这样的。” 尔淳掩唇咳了几声,道:“姐姐我对于成为皇上的宠妃没什么兴趣,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为你保驾护航……你的位置坐得稳了,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入宫的心思才没有白费。” 沅淇连忙给她端来茶水,喂她喝下,忧心地说:“病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好?义父还在衙门没有放出来,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千万不要在我没见到皇上之前就出事,不然这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尔淳认真地说道:“你给我听着,就算是义父在你见到皇上之后被判刑处置,你也不能贸然的为他求情,在宠爱没有稳固之前,不能冒这个险。就算真出了事也要徐徐图之,若是你沉不住气,只会成为陪葬品,或者加速徐……义父的灭亡。” 沅淇撒娇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敢贸然行事,一切都跟姐姐商量,听从姐姐安排。” 尔淳说道:“这才算乖。” 尔淳看了看时间说:“对了,我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出门一趟。” 沅淇问道:“尔淳姐姐,你要去哪儿?还特地让汀兰准备了几色果品,什么人值得你这么郑重?” 尔淳说:“是一个在宫外认识的朋友。” 神武门内,孔武简直受宠若惊,没想到上次护送进宫的秀女中选,飞上枝头成了宫里的娘娘之后还会记得他们,“尔淳姑娘,不对,应该叫尔淳小主才对,还没恭喜你册封为答应。” 尔淳说道:“孔武大哥不必这么客气,若不是路上有你和陈爽大哥搭救,尔淳也不会有今天,我偶儋听人提起,说你们留在紫禁城做了护军,所以特地来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 陈爽傻笑着说道:“还是尔淳小主你最有良心,其他秀女肯定早就忘了我们是谁了。还有之前的那个玉莹啊,她说给我们一封推荐信,找侯大人就能帮我们安排差事,谁知道我们刚进京那个侯大人就死了,兄弟两个差点沦落街头。” 孔武拦着陈爽,不让他多说多错:“多谢尔淳小主记挂,小主鸿福齐天,遇到困难自然都会逢凶化吉。我们兄弟两个见到小主进京落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必定把你送到皇上面前。托小主的鸿福,我们现在过得挺好的,神武门护军,说起来就挺威风,比之前做送贡品的差役要好多了。” 尔淳本来也没打算跟他们多叙叙旧,只不过在他们面前出现一下,让他们记得还有自己这个号人,聊表心意就行了。 尔淳说道:“那就好,如果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孔大哥和陈大哥也不必客气,派人传信给我,力所能及的尔淳一定帮忙。”她看向一旁的汀兰,汀兰将手中的盒子奉上。尔淳册封为答应之后,终于有了自己的贴身宫女,汀兰就派给她使用,尔淳对这个谨慎细心的宫女也还算满意,出门也带着她,说:“这是我让宫女准备的一些果品,不成敬意。” 孔武恭恭敬敬地收了下来,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这可是从六宫之中送出来的礼品,且不说价值如何,代表的意义已经让他们倍有面子,仍然客气地道谢:“小主若有用得上我们兄弟的地方,也请不必客气,孔武能有幸搭救小主进京,也是三生有幸。” 尔淳矜持的点了点头,就带着汀兰离开了。 在进宫选秀的路上,她们有一批人遇到天理教的趁乱打劫,十几个秀女包括尔淳、玉莹被困在山上,多亏遇到了进京送贡品的孔武和陈爽路过把她们送到紫禁城,当然,孔武本来是不想救她们的,还是尔淳施计,扣下了他们车上的贡品,令孔武二人不得不返回相救,以救秀女的功劳抵消遗失了贡品的罪过。 后来秀女们进宫,孔武和陈爽却很倒霉,没能受到玉莹的那位亲戚侯大人的半点恩惠,几经辗转要入皇城做苦工抵消丢失贡品所欠下的银子。后来又因为在奉先殿做工的时候,遇到天雷引火,抢救祖宗排位有功,皇上特赐了他们一份公职,成为了神武门护军,不过日子也是过得平平。 万万没想到,已经成为金枝玉叶的尔淳还能想起他们来,这如何不让孔武和陈爽受宠若惊。尔淳带着宫女光明正大的来答谢护送她进京的恩人,这也是人之常情,是她有情有义有良心的证明,并不触犯什么宫规。 有一位答应小主亲自过来感谢恩人,这事儿很快就在护军里面传开了,答应在六宫之中虽然是地位最低的主子,不过秀女刚进宫都是这样,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六宫里的主子对于这些城门护军来讲,已经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尔淳只是出面道谢一下就能令孔武和陈爽的日子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人都是趋炎附势的,谁也没想到这两个乡下来的穷酸会有后台,竟然对新进宫选在帝王侧的娘娘有恩,自然要多加交好了。城门护军参领从此以后也对他们两人也另眼相待,派他们做的活都比较轻松,再也不派他们去喂乌鸦了,而是油水丰厚又轻松的活计。至于城门护军怎么能油水丰厚,自然是守门的时候对于夹带出宫的太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太监所带出宫的宝物上赚取提成。 从此以后,孔武兄弟俩的日子就像是有了润滑剂,当真好过了很多,他们心中也记着这些都是因尔淳才有的。 尔淳在回宫的路上碰到另外两个答应在逛御花园就一同走了,突然看到徐万田出现在路上,像她们三人行礼,“奴才向几位小主请安。” 三人也福了福身:“徐公公。” 新入宫的答应们与药库总管徐万田并不熟,只知道他是宫里资历很深的公公。她们只是刚刚封为小主嘛,主子范儿还不是很足,自然对谁都要客客气气的,特别是这些宫里资历深的奴才,简直比一些不受宠的主子还有脸面,更是万万不能得罪。 宫女芷兰说道:“咦,徐公公,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公公说道:“这是刚刚的事,宗人府一案,托赖,只是一场误会。对了,奴才还没有恭喜明珠小主,保慧小主,尔淳小主,三位册封之事,三位答应贵为人中龙凤,能够伺候圣驾真是可喜可贺。” 明珠笑着说:“免了,不必多礼。” 尔淳知道徐公公是说给她听的,不过为了避开嫌疑,当着别人的面她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 当日晚上,尔淳披上斗篷,到钦安殿见多日未见的徐公公,尔淳直接说道:“请义父惩罚尔淳,不论义父怎么惩治尔淳,尔淳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徐公公说:“我为什么要惩罚你?” 尔淳直言不讳道:“淑宁姐姐是被我用寒食散慢慢毒害,心智迷惑才导致行为失常,被赶出宫的,但是尔淳实在受不了,咽不下这口气。但求为沅淇讨回一个公道。所以才会置义父的大业于不顾,请义父惩罚尔淳。” 徐公公说:“大业?曾几何时,老夫跟自己说,太监虽然是奴才,但是在紫禁城中做奴才,总比外边好。还能结交权贵,权而生财,财而生势,生生不息,大业得成。但是,和珅死了十几年,你义父我就忧心了十几年,所谓的大业,其实就是罪孽才对。我和和珅的关系就像是黄河水一样,怎么也洗不清了。这次的事情就算这样过去,我反倒是担心你们三姐妹会被我连累。” 尔淳满面愧疚地说道:“义父你千万别这么说,是尔淳自作妄为,请义父惩罚尔淳。” 徐万田叹息着说:“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小林子已经跟我说清楚了,错不在你,更不在淑宁和沅淇,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过自私,错把你们一生摆布如此,要不然你们三姐妹昔日的感情那么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尔淳愧疚地低下头,徐万田说道:“尔淳,你和沅淇已经贵为答应,日后在宫中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你们不要理会老夫的什么大业了,要多为自己打算啊,义父还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们。” 如果是曾经的尔淳听到徐万田这一番话,定然会感动羞愧,无论如何也要向徐万田要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因为曾经的尔淳真的把徐万田当做重要的亲人,她对自己发过誓,一定要成为贵妃,以保徐万田安享晚年。 可是现在尔淳知道,他只不过是以退为进,想用这种办法要自己的愧疚,日后为他办事更加的死心塌地。尔淳深吸了一口气,也如他所愿那样表现为一个深深指责的孝女,无论如何仍然要帮助义父完成他大业。 她在宫中已经是孤军奋战,不能再与这位徐公公撕破脸,互相之间还有利用的价值。 尔淳匆匆回宫之后,躺在床上想着日后的局势以及她在宫中的位置,现在她已经被封为答应,正式成了皇上的女人,皇上随时有可能会翻她的牌子。但是如果不能够脱颖而出,得到如妃或者是皇后的信任,想被遗忘也很容易。毕竟皇上的临幸不是谁想得就能得到的,宫中有无数女子就算争破了头,还有到死都没有见过皇上的。 以她的心思,别说是一个答应,就是给她贵妃,皇后之位,她也未必愿意。 今年是嘉庆十五年,如今的皇上少说也有五十多岁了,再有几年就寿元将尽,且不说嘉庆皇帝已经是风烛残年,没有几年的地王之命,正常的妙龄女子怎么可能会去喜欢这样一位年纪大这么多的人呢。好在,她的阵营之中还有一个沅淇,沅淇一心想成为皇上的妃子,是愿意去力争上游的一个。尔淳就作为辅助她上位的那一个,也算是能在徐公公那儿交差,也能够保住自己不会失势,任人践踏。 在这个只认势力不认人的宫廷里,她不可能做一个无权无势又与世无争的答应,那样的话,连生存都不容易,她又怎么能带她的亲姐姐离开这座牢笼呢!她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需要经营自己的势力。否则,近日她也不会特地去见孔武和陈爽了。她知道孔武日后会得到皇上的赏识重用,而陈爽后来离开皇宫成了天理教的一员,带着天理教杀进皇宫,说不定也会成为她们离宫的助力。 尔淳暂时把离宫的时间定在天理教做乱的那一天,离现在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那天,整个宫中都会大乱,才有可能混水摸鱼逃出宫去,是她最好的机会,尔淳就这样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不知不觉睡着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8 徐公公回府之后就变了和蔼的嘴脸, 对柳大娘拳打脚踢大发脾气, 认为都怪她没有将她们三姐妹教好, 所以导致现在这种局面。如果不是尔淳警觉, 率先洞悉了淑宁的阴谋,恐怕现在就连沅淇也会折在宫里。 徐公公说:“不过好在老夫的气运未尽, 还留了尔淳, 沅淇给我, 我知道以尔淳的手段, 心计,一定不会辜负老夫的期望,他们定然有人能够得到圣宠。” 柳大娘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 谁让她自己也是被徐万田买回来的呢,她最在意的是:“那就是说你不再责怪尔淳了是吗?”尔淳三人是她亲手带大, 是什么心性她再清楚不过了, 特别是尔淳又乖巧, 懂事,又重情义。一生无所出的柳大娘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这次把她们送进宫, 柳大娘最担心的也是她。 徐万田回到家里觉得放松,终于说出自己的计策,道:“老夫千辛万苦安排这个棋局, 现在棋局上已经少了一个棋子,与其骂她,不如赞她。” 柳大娘关心地说:“那尔淳现在怎么样?经过了这件事, 她有没有心情恍惚?尔淳一向最重情义,发生这样的事情,恐怕她才是最不想见到的,淑宁发疯被赶出宫,她一定十分自责。” 徐万田说:“经过老夫□□出来的人,没这么容易经不起考验的。刚才经过我的悉心开导,她已经重新振作了,不用你来操心了。” 柳大娘还是忧心地说:“但是小林子对我说,尔淳向他要寒食散,我很担心她。” 徐公公说:“尔淳已经向我招认,寒食散是用来对付淑宁的。” 柳大娘说:“可是小林子跟我说的那个时间,淑宁已经出宫了,尔淳还是向他要寒食散,我担心她会自己服用,尔淳一向最看重姐妹情,我真的怕她想不开呀。” 徐公公表情又凝重了起来,如果尔淳想用服用寒食散来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他岂不是又少了一个棋子!徐公公决定去找孙白杨,让他去给尔淳诊治诊治。 当然,如果真的像柳大娘所说,尔淳自己也在服用寒食散,就不能走正常的答应请脉的程序,而是需要徐公公用人情去换,而徐公公虽然之前与孙白杨有点交情,但是他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徐公公老奸巨猾,对付孙白杨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他对孙白杨说,孙白杨的父亲孙清华也曾经与徐公公他一起是和珅的座上之宾,这件事情已经埋没了很多年,却也不是没人知道,至少徐公公就清楚的很。 孙白杨表面上与孙清华视同水火,但是徐万天用这件事要挟他帮忙,关系到自己父亲的生命安危,孙白杨又怎么会置之不理呢,所以就算他不情不愿被威胁,也来到了钟粹宫。 他自从上次玉莹自说自话脱衣服事件之后,已经对钟粹宫敬而远之,特别是见到当时撞个正着的尔淳小主,会格外觉得尴尬:“尔淳小主吉祥。” 尔淳:“是孙大人啊,我不记得今日我有召太医院的太医问诊。” 孙白杨说道:“下官今日是受了徐公公所托,来给小主看一看脉相的。” 尔淳把手伸出去放在脉枕上,让他探脉,孙白杨不仅诊脉,还频繁观察她的面色,看来看去,迟迟未下定论。 尔淳说道:“看了这么久,孙大人看出什么来了。” 孙白杨说:“那就要问一问尔淳小主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寒食散这种迷惑人心的药,能够让人精神涣散,身体倦怠。确实也很容易上瘾,不过我真不明白尔淳小主为什么要服用?” 尔淳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孙白杨说:“你的脉相时急时洪,有时脉弦细簇,若有若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只吃了寒食散,而且还吃了有一段日子。” 尔淳忽然呼吸急促了起来:“万事……皆有因,你只不过是一个太医,当然不可能什么都看透。” 她手忙脚乱的去要倒水喝,茶壶里却没水了,她手却不太受控制,打翻了茶杯。 孙白杨惊讶道:“你怎么样?小主你有哮症?”他拿起被尔淳打翻的杯子,看到杯子里茶叶的残渣并且闻了闻,“你有哮症,你用寒食散来抑制你的哮症?” 尔淳一边喘气,一边说:“你不是自诩是太医院的名医吗?难道只有病人发病的时候才能诊断得出病症?” 孙白杨说:“不要再说话了,快点,我扶你坐下来休息。” 尔淳知道自己的情况,既然茶壶里没有水了,不能用寒食散来压制,她开始用腹式呼吸的方法加深呼吸,使全身的肌肉松弛,减轻支气管的痉挛,从而缓解喘息的症状。 孙白杨也立刻取出银针,针刺她的几个穴位,半晌之后,尔淳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稳下来,既然已经被他看见了,决定对这位大夫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情况,说:“既然你说是徐公公要你来的,我就暂且相信你,你也看到我的症状了,哮喘发作时,已经服用了一段时间的寒食散,可以让我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但是此时寒食散已经有些微的上瘾。” 孙白杨说:“下官明白了,我现在已经了解你的病情,首先我们应该戒除寒食散,再来慢慢治疗你的哮症。” 尔淳点了点头:“哮喘症是顽疾,孙大人只要能帮我戒除寒食散,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孙白杨总算不再愤愤不平了,虽然来帮她诊症治病是受了徐公公的威胁,但是刚刚看到尔淳那个样子,他是真的想帮她一把,这就是医者父母之心,既然知道尔淳不是有意要服用那种致人精神涣散的药物,他就恢复了一位医者该有的态度。 尔淳之前对淑宁所做的事,就是在她的茶里下了寒食散,并且用特别的方法对她做心理暗示。普通的寒食散并不足以使人神智涣散到舒宁那种在大殿上发疯的地步。 刚好尔淳自己也有哮喘之症,时不时就会发作。这个病在很多医生看来都是无法根治,而且每次发作治疗起来比较缓慢,为了不让它在不该出现的场合发作,尔淳自己才服用寒食散。其实那一点上瘾的剂量,她自己可以解决,但是既然孙白杨送上门来,以后有太医院名正言顺的送药,也不必她自己动手了。 接下来的日子,御药房时时送药,帮助尔淳解除依赖寒食散症状。再来就是要治疗哮喘之症了,不过这个病孙白杨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子,只能缓解,并且让尔淳多注意保暖,切勿着凉。 尔淳本来有办法治疗好自己的哮喘之症,不过想到日后的打算,不如就先这么病着,所以她对自己的病情也不太上心,只是按照孙白杨的处方吃药。 听说皇上即将出巡,这几个新受封的答应可谓是出尽法宝,想要跟皇上同去。玉莹更夸张,还为了迎合皇上的出巡时间,吃药使自己的信期提前,弄得腹痛难忍,却没想到皇上出行的日子也提前了。 其实何止是钟粹宫的答应,其他东西六宫的各位主子们哪一个不希望皇上把她们带去。 沅淇也很想能有机会随驾,不过尔淳告诉过她,越心急越没有用,如妃现在掌管着六宫事物,根本不会让没有侍过寝的新人跟皇上出巡热河。这是一个多么好接近皇上的机会,试问一向把皇上身边牢牢把持的如妃怎么能让不稳定的人跟在皇上身边培养感情呢? 尔淳说道:“你若是想过了如妃那一关,被她送到皇上面前,还要经过她的多番试探,经我观察如妃不会那么容易对人放心,还有一段路要走。” 沅淇说:“我们已经被分为答应了,我没想到要见皇上还会这么难。” 尔淳说道:“那当然了,你忘了进宫之前义父要我们处处要留心如妃,她能够在皇上身边得宠这么多年,能够架空皇后掌管六宫之事,又岂会这么轻松的让别人接近皇上,她又岂会是等闲之辈呢?耐心一点。” 沅淇真的比玉莹幸运很多,沅淇这边有尔淳时时常出谋划策,外加开导,而玉莹那边就简直要气疯了。她喝的药是向孙白杨要来的,孙白杨明明知道皇上出行的时间提前了,却还把药拿给她,让她自食恶果。孙白杨面对玉莹的指责,无辜地说道:“下官早就提醒过小主,天威难测,我就算是当时知道皇上把行程提前,谁知道会不会又出现变动呢。药是小主坚持要服的。” 玉莹不愤地说道,“你根本就是存心戏弄我,向我报仇!” 孙白杨说:“小主真是言重了,您是主子,下官是个大夫而已,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有仇呢?” 玉莹说:“你明明就是想报复上次我在你面前脱衣服被人发现嘛!” 孙白杨变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说道:“小主你贵为皇上妃子,要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下官从未见过什么你说的那些,请你不要诬陷下官了。” 玉莹说道:“好,是我识人不清,里外不是人行了,药已经送过了,你还不快滚啊!” 孙白杨摇了摇头,退了出去,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再来,这个玉莹小主就像跟他犯冲一样,可是钟粹宫的小主们是如妃特意交代,要他作为主治大夫的,想推都推不掉。 这一天,尔淳又去老地方见徐公公,互通消息。因为之前沅淇经常在永寿宫待到入夜才回来,所以跟宫外联络的事情,都由尔淳来办,特别是现在正是如妃考察沅淇的关键时期,尔纯不希望有其他的事情分了沅淇的心,致使她在如妃面前出错。而且,早就有很多人嫉妒沅淇能出入永寿宫,盯着她的眼睛有很多,不像久病的尔淳这么不起眼,尔淳只要小心一点进出,就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京城的风沙真的很大,刮起风来满天扬尘,尔淳的哮喘病最怕天凉,更怕满是沙尘的天气。她回程走到一半,就有些走不下去了,躲在柱子后面避风。这时候刚好孙白杨和他的助手小李子路过,搭了一把手把她送回钟粹宫附近。 孙白杨责备地说道:“尔淳小主,我交代过你了,你这个病不能见风沙,又不能着凉,你到底有没有往心里去?这么晚还出去干什么?如果不是遇到我,后果不堪设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擅自离宫,是犯了宫规宫禁的。” 尔淳喘匀了气之后,对他说道:“多谢孙大人出手相救。”不过对为什么这个时候出门却绝口不提。 孙白杨无奈地说道:“不用说,你不顾自己的身体贸然离宫,一定又是徐公公急召。” 尔淳说道:“孙大人送我回来,我记得你这个人情就行了,不过不关你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孙白杨说:“你的病是我治的我就要管,我曾经吩咐过你不可以迎风受寒,你这么不爱惜自己,我怎么帮你?” 尔淳说道:“我明白,我会小心点儿的。” 孙白杨见惯了她这神色平淡却倔强的样子,知道多半她也只是口上应了,未必真的往心里去,下次该怎样还怎样!他真的很想劝她少为徐公公那个老奸巨猾的太监做事,多为自己考量考量,可是他又以一个什么身份说呢,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外人,他说的话也没有力度,尔淳根本不会能听得进去。所以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尔淳等喘息之症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起身说:“我就不多耽误大人的时间,先回宫了。” 等到尔淳离开之后,孙白杨在她坐过的地方发现了一张签文,孙白杨第二天刚好休沐出宫,来到徐公公的府上,是徐夫人柳大娘接待的,他才得知徐公公这天是在宫里,没有出宫。 孙白杨请柳大娘向徐公公转告几句话,哮喘之症只可治标不可治本,若是想要尔淳小主的病能够恢复,那么就不能让她多加操劳,如果经常疲于奔波再次着凉的话,小主的病很难会好起来,孙白杨就算是个太医也会无能为力了,到时候就要请徐公公另聘高明。然后他还将尔淳一留下的那张签文交给柳大娘,话说完了之后,他就打算要走了。 柳大娘在后面叫住孙白杨,“大人,话我一定会转告老爷,民妇也恳请大人本着一颗医德仁心,以后对尔淳多加照顾提点。” 孙白杨说:“病我一定会尽力去治,但是尔淳小主的性格看似柔弱,实则刚烈坚毅,恐怕我没有这个本事对她提点什么。” 刘大娘说道:“她的刚烈坚毅只不过是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尔淳最是心软,对亲人的看重依赖才是她的真性情。尔淳在很小的时候就和她的亲姐姐失散了,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杳无音讯,尔淳还是希望能和她的亲姐姐重聚。就算这个希望很渺茫,但是她从来没有放弃这个信念。我这个柳大娘真是没用,她现在身处深宫之中,凡事只能靠她自己,而且她还要照顾沅淇,我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每月的初一十五去求神拜佛,为她求一只寻人签,让她聊以慰藉。” 孙白杨说:“这个故事的确很动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9 刘大娘惊讶地说道:“大人, 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还是不相信我真切的关心尔淳呢?” 孙白杨说:“应该这么说,下官相信徐公公和夫人一定会关心还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不过在她们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会弃之如旧衣, 甚至忘记。下官今天可能话太多了, 告辞了。” 柳大娘并没有因为孙白杨的态度感到不悦, 反而是想到了什么。孙白杨说的不错,徐公公筹谋这么多年, 可不仅仅是只有这次进宫的三个棋子, 只不过之前一直未有争气能够成功得到皇上宠爱的人。那孙白杨所谓的没有利用价值的旧棋子, 指的又是谁呢? 孙白杨隔天重新回到宫中之后,就去看望了一个人, 正是入宫多年后来又因生病而被冷落的贵人福雅。她也是徐公公的义女, 当年因为同样的理由被送入宫,只不过她一直以来都有心疾, 不能一直侍奉在皇上左右, 所以为了养病搬到相对冷清的撷芳殿居住。 宫中的奴才都是势利眼, 见到福雅一直病了下去,受到皇上的冷落, 似乎没有复宠的可能, 所以对她也十分怠慢,她身边的奴才早就攀高枝去了,剩下的也从来不好好打扫伺候。导致撷芳殿这里明明是一个年轻贵人的居所, 却弄得像冷宫一样。 孙白杨与福贵人正是因为太医为主子诊病而结缘,这些年来,福贵人从受宠到被遗忘,早就已经门庭冷落,唯有孙白杨时常的送些东西过来,会时常来给福雅诊病送药。而且出于善意的谎言,孙白杨送东西来时,还时常说是徐公公让他代为送的。从来没有告诉福雅,徐公公早就忘记了有她这一号人,她已经成为徐公公的弃子。 所以孙白杨对徐公公的所作所为真的是看得清楚,也不敢苟同,他清楚地知道不论是福雅还是新进宫的尔淳,沅淇,通通都是受徐公公摆布,达到他私利的棋子而已,孙白杨甚至不明白他一个太监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野心,这么能折腾,结交了这么多的女子送到皇上身边。 钟粹宫里。安倩见到了来找她的小路子,小路子是在如意馆中裱画磨墨的太监,与安倩一向交好,两个人早就结为义兄妹,安倩已经到了二十五岁了,她还有半年就可以出宫,这次春秋两季的宫女与亲人们相见的恩赐,她也在名单之上。只不过左等右等也没能等到她唯一的亲人,她的奶奶前来。之前她明明有送信回去,她奶奶也表示会来宫门口探望。 宫女们没有经常可以出宫的太监的门路多,所以她拜托小路子帮忙打听情况,安倩焦急地说:“小路子,怎么样?有我奶奶的消息吗?” 小路子说:“有消息了,我打听到你奶奶的同乡。” 安倩说:“那我奶奶在哪里?是不是还在驿馆等候?” 小路子说道:“你奶奶在从杭州上京的路上病了,滞留在济南,你的同乡没法带她来,只能先来到京城里给你捎个信,他说要医治你奶奶的病,至少要三十两银子。” 安倩听到奶奶的消息由喜转忧,她愁眉苦脸地说道:“可是我只有五两,这么短的时间内要筹到二十五银子,我真的不知道到哪里去筹啊。” 小路子说:“总会有办法的,不如我也像其他人一样,拿点东西出去买。” 安倩说:“那怎么能行呢?偷东西出去卖那是犯宫规的。” 小路子说道:“反正别的太监也是这样做的,不被人抓到就不算犯宫规。” 安倩无奈地说:“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知道你不是他们那种能够投机取巧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三十几岁还在如意馆裱画了。” 小路子有点沉默,安倩说:“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没用,只是这样风险太大了,筹钱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办,我多做一点刺绣,让人拿出去卖。” 小路子说道:“我也会跟着想办法。” 永寿宫如妃把安倩叫去,对安倩说:“我知道你在后宫这十年时间向来是眼明心亮,宫中有许多事瞒得了主子,却瞒不了你们经常伺候在一旁的奴才,钟粹宫向来由你打点,一向都妥妥当当。可是日前的册封大典上,好端端的淑宁却突然发疯,到底是不是有人在其中搞鬼?” 安倩说道:“淑宁小主的事,内务府那边已经有了定论,说她是邪魔所侵,所以才突然发疯。” 如妃说到:“本宫找你来自然不是要你来背内务府的定论。我知道钟粹宫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中间一定有人在兴风作浪,在宫中生存不容易,你们做宫女的就好了,到了二十五岁就有出宫的机会,你也到了要出宫的年纪,我听说你一心想要出宫和家人团聚,你帮本宫把那个人抓出来,本宫就圆你回乡的梦。” 安倩说道:“回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各位小主有什么异动。” 安倩在如妃那里并没有多说,没有供出任何人。一来,她是真的不知道淑宁发疯到底是何人所为,中间有什么隐情。二来她也不屑于用这种出卖别人的方法来圆自己的梦。其实她曾经发现过尔淳、沅淇、淑宁是一伙儿的,而且知道她们曾经对付玉莹。她只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如妃,供出之前衣服颜色的风波,那么尔淳和沅淇还有玉莹都会受到牵连,可以想象,几个答应小主的前途也会被就此毁于一旦。 小路子确实胆子不大,而且他之前也确实是不屑于和其他太监一样同流合污,偷宫里的珍宝出去变卖,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筹钱给安倩的奶奶治病,要不然安倩总是不能放心。他最开始带东西出宫变卖,只是带了一些自己的财物,还有安倩绣的手帕等等东西,由此结识了孔武。 孔武之前就和安倩认识,知道小路子是安倩的义兄,也痛快的放行,没有怎么检查他的包裹。不过不经意间还是在他的包裹中发现了绣好的丝帕。孔武惊讶地抓着丝帕问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小路子说:“这是安倩亲手绣的,她空闲的时候会做一些绣活,攒到一起让我拿出宫变卖。” 孔武说:“这真的是安倩绣的?”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方丝帕:“小路子公公,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也是安倩绣的?” 小路子接过那方丝帕看了看,除了花样很像之外,丝帕上面还刺绣了一首诗:“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无从去,住也如何住。若得江上泛扁舟,妾愿随君往。” 小路子翻看之后说:“看着绣功和花样应该也是安倩绣的,只不过我没有见过,可能是很早之前她绣了让人卖出去的。” 孔武简直惊喜万分,这方丝帕是他之前在宫外的时候得到的,是他的幸运物。孙清华大人上次好心为他治疗外伤的时候看见过这块手帕,曾经问他这是宫廷之物,他是如何得来。 孔武如实说这手帕是在一件旧衣服里面发现的。 孙清华大人恍然大悟,叹息着说,这方丝帕应该是出自宫中的女子的红叶传书。就是深宫寂寞的女子,把情思写在红叶上,随水漂流出宫外。本朝有一个惯例,宫中女眷们清闲的时候要为边疆的战士缝制衣服。所以这方丝帕在故衣中发现,竟然是宫中女子放进去,其实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红叶传书。 孔武本来就认识安倩,对安倩的性情很是喜欢,如果这方手帕真是安倩的话,那他们真的是缘分天定!孔武他得知了小路子急于卖东西筹钱,就是为了给安倩的奶奶治病。于是他十分积极,希望能帮安倩筹钱,不过他的银子也没多少,就算再加上陈爽的那一份,也还不够三十两,能够给安倩奶奶治病的。 老人家等着治病又不是可以慢慢想办法的事,所以最好尽快筹到钱,孔武忽然想到了上次来看过他们的尔淳。他抱着试试看的心里,找相熟的小太监去钟粹宫传了一趟话。他就算是城门护军,属于紫禁城中的一员,也是没有资格能进入后宫范围的。只要尔淳不出来走到城门的范围之内,这些品级低的护军绝对不允许踏入六宫之中。所以他只能找人代为通传。 本来孔武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过想到作为主子怎么也比他们身上的钱多。如果能够帮忙,总比他一个人一个人的去借快,而且就算他去借,在身边的这些人身也未必能借得来这么多钱。 小太监出来的时候是满面笑容的,还捧着一个纸包裹,孔武打开一看,里面足足有五十两银子。 小太监说:“尔淳小主让我带话给孔大人,说救人如救火,还请孔大人早点儿帮安倩的奶奶打点一切,治好疾病。” 孔武说:“怎么有这么多银子?本来我只向尔淳小主借二十两就够了。” 小太监说:“尔淳小主说,银子的事不成问题,请孔大人不必客气,安心收下,日后若有需要派人过去说一声就好。” 孔武说:“你一定要帮我谢谢尔淳小主,她这次可是帮了大忙了。” 小太监说:“尔淳小主还吩咐让我转告孔大人,说安倩姑姑和她同在钟粹宫,未免引人误会,答应小主拉拢宫中姑姑,孔大人可以不必像安倩姑姑说着银子的由来。” 孔武正色说道:“是我行事不够谨慎,一时着急就没考虑那么多,请小主放心,孔武必定照办,不给小主惹麻烦。” 小太监走后,陈爽高兴地说道:“尔淳小主真是够意思,二话不说就送来这么多银子,看样子她也不要你还,给安倩二十两之后,我们还有剩的,就算是我不高兴在这儿做护军,想要回乡盘缠也都够了。” 孔武不赞同地说道:“这是尔淳小主为了给安倩奶奶救急给出的银子,我们怎么能贪下来呢,再说怎么能不还,说好了我们是问她借的嘛,她在宫里要打点的地方更多,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了,我们要赚出这一笔银子也不是不能,只是需要些时间而已,等日后我们发达了,一定要好好报答尔淳小主的雪中送炭。” 陈爽说道:“是啊,在宫中像尔淳小主这样知恩图报,还愿意帮助别人的善良人真是少见。我们从进宫以来呀,不是遇到看不起我们狐假虎威的小人,就是一些唯利是图趋炎附势之人。” 孔武很高兴能够替安倩摆平银子的事儿,他已经认定了安倩是那个和他有缘之人,所以为了她做什么都干劲十足。 钟粹宫中,尔淳打发走了来送口信儿的小太监,还给他一个红包。她们进宫的时候,徐公公自然是给她们准备了一些银子的,不过不多,因为她们可以随时在宫中传信,如果有用银子的地方通知了徐公公会之后,可以当面拿过来。这样也是控制她们的一种方法,不知道她们手中有多少钱,还能监测她们的银子都花到哪儿去了。 五十两在别人看来是一笔不小的银子了,这是尔淳在系统空间中拿的,空间里金银珠宝每样都不缺,而且她不经意的看了两眼,发现自己的库存量还是相当大的。她下意识的知道这不是所谓系统自带的,应该是她在之前的世界之中积攒下来的。看来在之前的世界之中,她都不缺钱财,还有可能富可敌国。 尔淳坐在那里沉思,孔武派人来说他需要钱是为了给安倩的奶奶治病。尔淳没有忘记原著之中安倩奶奶来京城之后不久就被人害死了。她有心想要提醒孔武一句,不过之前跑腿的那个小太监不是她们宫里的,不熟悉也不信任。如果让钟粹宫的人去向孔武说什么,恐怕安倩这个掌事大姑姑马上就会知道了她出了银子的事儿,毕竟这些小宫女都是安欠□□出来的人。 尔淳想来想去,怎么都是一条人命,还是决定亲自去与孔武说几句。 见了面之后,尔淳说:“听说为安倩的奶奶治好病之后,要把她带来京城?” 孔武说:“是啊,安倩奶奶本来就是要进京来给安倩探亲的。” 尔淳说道:“亲人长久分离,见一面也好,不过,京城对于有些人并不是可以久居安居之地,希望她们见了面之后就把老人家送回家乡去。” 孔武说:“这个我没有问过,就要看安倩到时候怎么安排了。” 尔淳说道:“京城是个是非之地,而且风沙这么大,不适合老人家久待,希望孔大哥记住这句话,我就言尽于此。” 没有发生的事,她只是尽一个提醒的义务,说的多了恐怕被人察觉异样,连自己也引来杀身之祸。毕竟到时候利用安倩亲人来牵制她的是六宫之首,尔淳一个小小的答应,自己还一身的官司理不清,当真是得罪不起。 尔淳知道安倩是一个能人,善于猜测人心,又在这个后宫之中有十足的经验,各方面都熟悉,如果新进宫的人身边能有她帮助,那么在后宫之中会好走很多,不过尔淳也知道去招揽了,安倩也未必会同意,安倩既然喜欢帮助玉莹,向玉莹靠拢那就由她去好了。尔淳和她做不了朋友,也可以做敌人。尔淳也绝对不会因为日后的关系可能是敌人,就吝啬那点为了老人家治病的银子和一个善意的提醒。 安倩那边听到孔武说已经筹好了银子之后,简直是十分惊喜,她本来打算连夜赶工多绣一些丝帕出去卖,当然即便是这样,她知道要想凑足给奶奶治病的钱,也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恐怕到时候她奶奶的病情会向恶化的方面发展。现在孔武不仅帮她凑足了银子,还让朋友送她奶奶来京城,安倩对孔武真是感激不尽,两个人之间的情愫也慢慢发展。当然,安倩是个宫女,在没被放出宫之前是不可以与任何男子有私情的,所以,她只当孔武是朋友,她也感觉得出来,孔武喜欢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10 永寿宫, 如妃招了徐万田前来觐见,并且向他问及对当日册封大典上秀女淑宁突然疯癫失常一事有什么看法。 钟粹宫, 沅淇回来了之后很兴奋地跟尔淳说:“尔淳姐姐,我今天见到义父了!”现在也许只有沅淇对徐公公是最简单的父女之情, 所以能见到他一面还未必说得上话, 竟然高兴成那样。 尔淳问道:“你在哪里见到的?” 沅淇说道:“我从永寿宫回来的时候, 看到义父正往永寿宫的方向去, 身边还跟着永寿宫的小灵子, 一定是如妃娘娘召义父去的。” 尔淳凝重地说道:“义父他是御药房对外采买的总管, 跟内务府毫无关系,平时跟如妃也不用打交道,如妃突然之间召见,恐怕是有什么事儿。”如妃今天一定是试探徐万田! 尔淳看到孙白杨正好来请脉, 便把沅淇打发走,私下里跟孙白杨说:“孙大人,今日事出突然,请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孙白杨见她难得这么郑重, 就知道事关重大:“小主, 你先说说看。” 尔淳轻声说道:“请孙大人帮我向柳大娘代句话……” 孙白杨打断说:“你知道下官不想掺和进徐公公的事情当中,这种带话带信的私事相信自有徐公公的手下的太监们代劳。” 尔淳看着他说:“我想你误会了, 这件事必须要背着徐公公的手下, 劳烦你让柳大娘立刻将淑宁姐姐转移,再迟一步,恐怕在今天之内, 淑宁姐姐就会有性命之忧了。” 孙白杨也凝重了起来:“下官不明白小主是什么意思。” 尔淳说:“孙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收到消息,今日如妃召见了徐公公,徐公公是个谨慎的人,如果如妃娘娘是问昔日淑宁小主大典发疯的事,那么他为了保住自己,一定会对已经发疯的淑宁姐姐狠下杀手,所以,等徐公公今日出宫,就已经来不及了。” 孙白杨拎起还未打开的医药箱,说:“下官看小主今日没什么问题,改日再来为你诊症。”说着就大步离开了钟粹宫。 孙白杨没敢耽搁,匆匆出宫去见柳大娘。柳大娘听了他的传话立刻开始布置,等到徐公公回府之后,就听派去尼姑庵堂那边的人回报说淑宁今日无缘无故的跑了出去,跌下山崖摔死了。 徐公公说:“什么?跌下山崖了?那她的尸体呢?” 那人说:“跌下山崖自然是已经粉身碎骨,庵堂后面的山崖底太深,没有人能够下得去。” 徐公公说:“怎么会这么巧,老夫刚刚派人要去结果了她,她就自己先死了?” 派去的那人说道:“奴才仔细过附近,从那里的痕迹来看,确实应该有人跌下了山崖,而在山崖旁边还发现了淑宁小姐的鞋子。” 徐公公点了点头说:“死了也就算了,也算是为老夫省去了一个麻烦。” 柳大娘哭得十分伤心:“老爷,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淑宁今日注定躲不过一死?她都已经疯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狠心派人去杀她?弄得她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她从八岁就到我身边,毕竟跟了我们十年啊,就算是养一只小狗,也有感情了,为什么不给她留一条活路?” 徐公公说:“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再说不是老夫不给她留活路,而是如妃娘娘已经开始怀疑了,你知不知道今日如妃叫我去,问我对淑宁发疯的事情怎么看。就算她没有抓到什么实据,只要随便找一个借口,也可以要了我的老命!我怎么能留着淑宁这个隐患呢?” 柳大娘一边哭,一边观察着徐公公的脸色,发现他没有怀疑淑宁之死,总算是放下了心。柳大娘当然没有杀死自己的养女,而是让人把她远远的送走,制造出跌下山崖的假象,让徐公公对淑宁之事死心。还好尔淳及时通知,否则,她今天要面对的就真的是淑宁的尸体了。 徐公公却不知道,他就算老谋深算还是中了如妃的圈套。如妃分别召见药房的公公和太医们,一共招见了十多个了,只不过是在他们看来如妃娘娘只招见了他们一人,这个徐万田白天刚被如妃召见过,晚上淑宁就葬身山崖了,让如妃怎么能够不多想,所以派人重点盯着徐万田。 如妃也猜到钟粹宫里必定还有答应和这个徐万田理应外合是一伙的,一起加害同届的秀女。所以也派人重点盯着钟粹宫的出入人人员。 如妃见安倩守口如瓶,对钟粹宫的异样一句话都不肯透露,已经知道这个安倩不肯向她靠拢,于是她交给安倩一个简单的任务,让她散布谣言,说如妃已经知道淑宁发疯的事情跟御药房的人有关,让她把这事儿散布出去,务必让钟粹宫的小主们都知道此事。 安倩明知道如妃这么做是要引蛇出洞,引出钟粹宫里害得淑宁失常的凶手,她就算是万分不愿意配合如妃,也不能连这一点事情都不替如妃做。所以不久之后,钟粹宫的小主们聚在一起聊天时,都在说这件事儿了。 尔淳和沅淇自然也听说了,沅淇一见没人就立刻跟尔淳说:“怎么办呀?尔淳姐姐,看来如妃已经怀疑义父了,我们要及早通知义父,让他早做防范。” 尔淳知道徐公公老谋深算,他知道自己露出了马脚,最近必定不敢与她们见面。而且钟粹宫外面肯定会有如妃的人在守株待兔,只要她们从宫里一出去,也许就会被守在外面的人抓住。 尔淳说:“义父他有分寸,不会那么容易被如妃发现的。” 沅淇说:“你是说就放任下去,不向义父报信,那可不行,你若是不想去的话让我去。” 尔淳拦住她说:“我不是不想通知义父,而是怕我们贸然行事,才是暴露义父的关键。你想想,如果如妃有真凭实据,早就捉人了,哪有机会让我们听到谣言,而且我也让人辗转去给义父传信相见,可是都没有回音,所以我相信,义父是在故意回避我们,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沅淇一向对尔淳很信服,被她说动,犹豫了起来。 尔淳说:“沅淇,尔淳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沅淇说道:“没有。” 尔淳说:“所以这一次你也一定要相信我。” 沅淇看着她点了点头,“嗯。” 安倩让人散播完谣言之后,也经受着内心的谴责,她甚至连晚上都不睡觉,就打算看到底谁会冒险出去,一定要先去阻止。可是等了几天都没有动静,这让她开始有些怀疑,难道如妃娘娘判断错了?淑宁小主真的是受邪灵滋扰,而并非是钟粹宫里的答应下药毒害的? 永寿宫那边,小灵子前来回报说,“启禀娘娘,这几天守在钟粹宫那边的人说没有什么异动,也没有可疑的人员出入,” 如妃面沉如水,说道,“论起猜度人心,本宫这些年来还是无往不利,本宫不可能猜错,那么就是有人先一步得到了消息,所以才会按兵不动。” 宝婵说道,“那娘娘,他们到底是怎么得到的消息,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如妃说:“本宫就不相信这个钟粹宫会像一个紧闭的蚌壳儿一样,怎么撬都纹丝不动!没有动静这正说明那个安倩大有问题。” 宝婵惊喜地说道,“那我们立刻捉拿安茜!” 如妃怒道,“本宫要一个宫女有什么用!就算知道她和徐万田是一丘之貉,但是本宫要的人是在钟粹宫中隐藏起来伺机而动的答应。” 如妃说:“小灵子,让和鄂罗哩监视的人都撤回来,本宫还是太过宽容了,这个安倩若是不给她一点苦头吃,看来她也不把本宫当作六宫之主。” 于是,等到安倩再一次进永寿宫的时候,如妃给她赐了一个恩典。把她指婚给鄂罗哩,让她能够长久地留在宫中,伺候主子。到了年限之后也不会出宫去了。等到皇后和皇上一起从热河回宫之后,如妃就会向皇后请旨,给安倩赐婚。 安倩根本有口难言,小路子劝她干脆把可疑的人交出去,安倩仍然是她的那个理论。觉得作为奴才有些事情主子吩咐了,不能不做。可是有些事情作为一个人,她也不屑去做。坚持要保住自己做人的底线。 尔淳在宫里时会常常在小天井旁边坐着透透气,这一天,看到天上飘着五颜六色的风筝,这个时候北京的风很大,是放风筝的好季节。宫里的女子又多,放风筝就成了一项很普遍的户外活动。她看到一只十分精致的镶着剪纸做成长长尾巴的风筝,本来飞得好好的,却掉下去了。 尔淳沿路走过去,想去找到那只她很喜欢却掉落下去的风筝,刚好碰到另外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同样出门去捡风筝,原来的风筝就是她的。 相互介绍之后,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那一位就是住在撷芳殿的福贵人,因为一直生着病,所以不常出来走动,也免了众秀女的请安。所以新入宫的秀女们,也不认得她。 尔淳尽量压下心里的激动。与福贵人好好叙话,从剪纸说到做风筝,又帮着她把损坏的风筝重新粘好。 福贵人很久都没有和人说这么多话了,看到尔淳之后,觉得非常亲切,一说就说个不停。她还主动教尔淳做风筝。传授技巧的时候,不小心用风筝线割伤了尔淳的手,福雅立刻拿过尔淳的手指拿过来放进口中,帮她把伤口渗出的血水吸掉,消毒。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消毒药水,割了伤口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只不过帮一个见第一面的陌生人这么做,福雅回过神来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尔淳看着她的目光却十分温柔,说:“姐姐。我已经好了,不痛了。” 福雅有一瞬间的晃神:“你叫我什么?” 尔淳理所当然地说道:“姐姐呀,福贵人比尔淳先进宫,所以尔淳理应叫你一声姐姐,哦,不好意思,是尔淳唐突了,一时忘形,忘记入宫时嬷嬷们教过,在宫里应该层级分明,福贵人。” 福雅说道:“没关系的,你就称呼我为姐姐,我一向都是不拘礼数的,只不过刚才那一幕十分熟悉,让我想起小时候。” 尔淳说道:“姐姐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福雅惊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妹妹?” 尔淳笑意盈盈地说道:“福贵人这么细心,对待我尚且如此呵护,想必家里一定有个十分疼爱的妹妹,所以才这么会照顾人,不知道我有没有猜错呢。” 福贵人笑道:“你说的没错,我妹妹的确又乖巧又可爱,她还常常对着我笑呢,就像你现在这样,眼睛都弯起来。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尔淳说道:“一定会有机会的,皇天不负有心人,姐姐如果真的很想念你的妹妹的话,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能够见到。” 福雅哂然一笑:“我这样的身份,这辈子都无法再出宫,想要相见谈何容易。”何况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已经把自己的妹妹弄丢了,就算是她人在宫外,她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妹妹。若是再有相见之日,岂不是天方夜谭。 尔淳说道:“就算姐姐不能出宫,或许你的妹妹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就像今天的我一样,谁又能想到自己之后会见到什么人呢?未来总是要充满期望的。” 若是别人说的可能这是大空话,不过,福雅真的是被她安慰到了,笑着说道:“不错,昨天的我的确没想到今日会和尔淳在这宫中相遇。” 两个人相视一笑,有一种心照不宣的亲切感,福雅难得高兴地说:“不如,我们来一起放风筝。” 不过两个病殃殃的人想要在狭窄的花园里把风筝放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果然,负责带着风筝跑的尔淳没几下就开始重重地喘息起来。福雅发现她的不对劲,立刻过来查看,当她看到尔淳突然哮喘症发作,胸口也跟着不舒服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11 就在这时, 来撷芳殿为福雅例行诊脉的孙白杨正好走了过来。大夫及时出现,为她们缓解了各自的症状。 福雅让孙白杨先给尔淳诊治, 尔淳说自己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她对福雅的情况比自己要在意得多:“孙太医, 福贵人得的是什么病, 为什么她突然不舒服?” 孙白杨说:“福贵人她阴血亏损, 心阳虚衰。一直都有很严重的心悸, 一受惊就容易血气两虚, 烈日高照还跑到御花园来走动, 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福雅说道:“我只是想把那只风筝捡回来,没想到要孙大人你白跑一趟。” 尔淳说道:“尔淳真是该死,令福贵人受惊,尔淳不打扰太医为福贵人治病了, 还是快请孙大人送福贵人回宫仔细诊治用药。” 福雅立刻说到:“我没事,还是让孙大人送你回去。” 尔淳说道:“我已经好了,姐姐的身体要紧。” 孙白杨无奈地说:“以下官看,就让小李子先送尔淳小主回宫, 下官送福贵人回去。” 撷芳殿里孙白杨现场制作了几样草药, 告诉福贵人注意事项,福贵人说:“这些事情其实让小李子做就行了, 刚才尔淳小主很不舒服, 你应该去照顾她才对。” 孙白杨说:“尔淳小主患的是哮喘症,这种顽疾只能治标不能根治,不过好好休养问题就不大。” 福雅说道:“好好的一个女孩家, 风华正茂,却跟我一样受到顽疾的折腾,真是可惜。” 孙白杨说道:“尔淳小主跟你不一样。”孙白杨经常来探望福雅,两人之间也算是朋友了,所以说话也比较随意。 福雅说到:“那到是,看她的模样,蕙质兰心,冰雪聪明。” 孙白杨说道:“我看福贵人你认识尔淳小主也不是很久,怎么好像你对她特别关心呢?” 福雅说道:“因为她和我的亲妹妹一样,都身患哮喘顽疾,所以刚刚看她发病,我心里很不舒服。” 孙白杨惊讶道:“你有个妹妹,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福雅说道:“说起来孙大人对我这么照顾,我的事不应该瞒着你才对,只不过怕孙大人知道多了,反倒给你惹来麻烦……”于是福雅将她带妹妹逃难进京,结果却把妹妹弄丢失散,之后就她被义父徐公公收养,徐公公曾经帮她寻访过妹妹,但总是毫无收获。不小心弄丢了妹妹成了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甚至比身体不好不能替义父完成大业,更令她难以释怀。如果她的妹妹还活着,应该跟尔淳小主一样大了。 孙白杨听了福雅。的这番话,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他对福雅说:“你不会以为尔淳小主是你的妹妹?”福雅诧异地说道:“怎么会呢?尔淳她有名有姓,有旗人籍贯,怎么会是我妹妹呢,有时候,我会想,希望路过一个像义父一样的好心人,能够收养她,让她好好长大,我就再没有遗憾了。” 孙白杨有了猜测,出宫的时候就去见了徐夫人柳大娘,向柳大娘询问是否尔淳和福雅是亲生姐妹。 柳大娘并未给他确切的答案,而是跟他说,汉家女子顶替旗人女子进宫是混淆皇家血脉,轻则是死罪,重则要株连九族。尔淳和福雅都是徐公公收养的,她们旗人身份只是一种进宫的手段,她们的过去只能是一张白纸。任何人去探索尔淳的过去,只会让她受到伤害,不会有好结果,把她陷入危险之中。而且,他家姥爷,徐公公就是一个会杀鸡取卵的人,淑宁的事他们两个都知道,一旦危害到他,他只会将别人铲除。所以柳大娘奉劝孙大人,不要再去求证,否则就是害了尔淳。 孙白杨听了这一番话,心中已经有定论了。 孙白杨再去钟粹宫给尔淳诊治的时候,带来了一个香荷包,说让尔淳随身带着,哮喘发作的时候闻一闻,会有所缓解。 尔淳拿起香包轻轻的嗅了一下,说道:“这种香草药包似曾相识,好像在我很小的时候闻过,原来孙大人也知道我们家乡缓解哮喘的偏方啊。” 孙白杨不置可否,这个香包是福雅让孙白杨转交给尔淳的,原来福雅的妹妹小的时候哮喘时常发作时,她就给她做过这样的香包。福雅还特地拜托孙白杨,让他不要说出这个香包是她送的,以免让如妃以为尔淳跟她这个已经不成威胁的贵人相交,是想结党结社,给尔淳带来麻烦。 尔淳还在追问:“孙大人,这个香包是你做的?” 孙白杨已经答应了福雅,不说这个香包是她送的,只能找借口说道:“药材是我配的,香包是找别人代为缝制。” 尔淳说道:“看来传闻果然不假,孙大人的红粉知己不少,还能有人能代为缝制香包。这个香包的做工样式我很喜欢,请你帮我代为谢谢她。” 孙白杨替人传递物品,还要被人揶揄红粉知己有很多,只能苦笑了。 安倩自从被如妃说要把她配婚给鄂公公之后,鄂公公对她就处处限制,安倩受了一堆的窝囊气,想到日后的日子都要在宫中这么暗无天日的度过,被这个老头子这么折磨,简直是比死还难受。不过她这人倔强的很,如妃越是以为这样就能摧毁她的意志让她招供出别人,用出卖别人来挽救自己,她就越不会妥协,因为她一向都不屑与这些心狠手辣,斗来斗去的宫中女人同流合污。 但是鄂公公对安倩的折磨也变本加厉,甚至因为她和小路子,还有孔武的关系好,心生嫉妒。打算让他同在宫中做掌制小官的外甥曹正南强.暴安倩,给他留下血脉。安倩自然抵死不从,挣扎之中划伤了他的外甥,鄂公公嘴脸变得十分可怕,逼迫更甚,说安倩竟然敢动刀子,犯了宫规律法其罪当斩,要么就杀了他们,要么就剩下她自己死路一条,已经再没有回头路了! 关键时刻,孔武出面,帮安倩解决了走投无路的困局,把那两个无耻的畜牲捅死,扔到旁边已经废弃的井里,然后让安倩回宫,装作若无其事,就当没有出来过没有看到任何事。 鄂公公在宫中几天都不见人影,安倩却失魂落魄,在如妃召见她的时候,她向如妃恳求收回成命,不要再把她指婚给鄂公公。如妃跟她说,就算鄂公公不见了,还是会把安倩指婚给其他太监,让她能够一生在宫中伺候主子。 安倩在如妃那里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她本来就因为鄂公公两人的死心生自责,正好赶上最近是中元节,鬼门大开。所有宫女都要帮忙准备中元节的祭品,元宝等工作。看着那一些祭祀先人的东西,安倩总是想起被扔在井里的那两个人,安倩更是夜不能寐,所以这一天她终于忍不住带上几根清香去枯井边祭祀鄂公公。 玉莹最近致力于讨好如妃娘娘,她早就看出安倩的不对劲了,谁都知道安倩根本不会愿意嫁给一个糟老头,还是一位臭名昭著的公公。鄂公公失踪,安倩还这么不对劲,所以玉莹不可能不怀疑她。玉莹偷偷跟踪她,发现安倩在废弃的枯井旁边祭祀,口中还念念有词说着对不起鄂公公之类的话。 玉莹觉得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立刻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到如妃面前去告状献宝。当然她在人前的角色一向是单纯无心机的,当然不可能是做那个告密的坏人,玉莹梨花带雨的一番诉说,用的借口是十分担心安倩,请求如妃娘娘帮助安倩,不知道安倩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要独自一个人跑道枯井旁边去喃喃自语思念鄂公公。 如妃正到处宫里,宫外也找不到鄂罗哩,收到她这么一条重要消息,立刻激动起来。对前来报信的玉莹更加和颜悦色了,就收了她这个人情,觉得玉莹对她还算忠心,虽然脑子笨了点,但是知道有什么事都来报给她知道。 随后如妃就命人去将枯井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打捞上来,果然打捞出鄂公公还有他外甥的尸体!这边就立刻派人去捉拿安倩。 这天正赶上是中元节,宫中有大的祭祀,所有宫女们都要到大殿里去一同参加仪式,在那里守株待兔准备抓安倩的人却发现安倩没有到,原来是孔武把他带走了。孔武也知道自己为安倩杀了人这件事情迟早要暴露,安倩再留在宫里会有危险,所以他给安倩准备了出路,打算趁着今天所有人都忙着节日的事情,趁机先把安倩送出宫去。 不过,安倩在逃跑的中途停了下来,她跟孔武说让他不要再为自己费心了,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她不想像这样丧家之犬的逃出宫去。经过安倩这样一耽搁,前来捉她的人已经追了上来,把安倩带回如妃的面前。 如妃以为中找到机会对付安倩,让她不得不把该供的人都供出来,这个时候却突然传出那口枯井中发现了第三具骸骨,皇后也突然回宫,把安倩带走,并且皇后难得的强硬,做主将这件事情轻轻揭了过去。宫中已经有谣传在说那井里的第三具骸骨可能就是如妃害死的人,所以皇后才打算将这件事情大而化小,以免宫中有权势有地位的人声誉受损。皇后只罚安倩节日当天玩忽职守之罪。安倩也没想到,皇后出面令她一个小小的宫女逢凶化吉,所以她对皇后感恩戴德,莫齿难忘皇后娘娘的宏恩。 玉莹自从得到如妃娘娘的看中之后,行事作风更加嚣张了很多,她本来就不知道低调为何物,现在又有机会亲近最有权势的如妃,就代表她离飞上枝头不远了,近来她最爱做的事就是在尔淳面前炫耀她一身行头,当中又多了什么好东西,当然,都是如妃娘娘赏赐的,不然也没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她常常对尔淳讽刺挖苦一番。其她答应们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的好姐妹这么快就变得反目成仇,都觉得玉莹也太过势力了,她刚刚得势,还没有得到皇上的宠爱,竟然就抛弃了之前结义的妹妹!本来众人就对她敬而远之,现在更加孤立她了。不过,玉莹才不在乎,这些人的孤立,在她看来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她早晚会飞离这群答应身边,她又不会像这些人一样一辈子做个小答应,所以她更加的趾高气昂。 尔淳并不是个随时随地,无缘无故,就能跟人吵起来的性子,于是玉莹一过来欺负尔淳,沅淇看到就要跟她争吵一番,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恶劣,都在如妃面前力争上游,希望先能获得皇上的宠幸,现在更是不用说,早就撕破脸了。 尔淳知道她们和玉莹之间必定会水火不容,如果让这个玉莹得势封妃之后,恐怕自己的日子要更难过了,所以她打算顺应原著,趁着如妃现在还风头正盛的时候,借如妃之手,除去这个聒噪的对手。而且如妃现在已经知道徐万田宫中有内应,若是不交一个人出去,恐怕如妃闲来无事去调查,早晚要查到她和沅淇的头上。于是,尔淳和徐万田商量一番,都决定因势而为,找机会对付玉莹。 最近是中元节前后,据说鬼门大开,游魂野鬼到处游走,最容易跟在人的身后,紫禁城的孤魂又岂止成百上千,所以众人更知道避讳,每个人从外面回宫之后都有个照水盆的习俗。在水盆里照一照,看看没有脏东西跟着回来,这样才能安心。 之前鄂公公失踪,宫里就有传言,特别是如妃宫中传的最甚,说陈妃娘娘冤魂索命要回来报仇了,而她索命的人自然就是当时动手杀她的那几个。当时动手的鄂公公已经第一个失踪,之所以陈妃不敢去找如妃娘娘,是因为怕如妃娘娘杀气大,所以就连鬼魂都不敢乱来。而如妃身边的那些人就不行了,会挨个受到陈妃的报复。首先是鄂公公,然后就是小灵子和宝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12 这些传言是在宫人之间互相说的,自然没人敢说到如妃面前, 不过小灵子和宝婵可是都听说了这些传言。刚巧,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照水仇的时候, 就发生了怪事!一个黑影突然冲到水盆之中, 然后接连无数个黑影乱飞, 有的撞到柱子上血染当场,有的抓破了宝婵的脸, 可把她们吓得不轻,原来是受到了一群乌鸦的袭击。 如妃娘娘早就有过旨意,任何人不可以再祭拜陈妃, 让她别想享有人间香火, 如果谁敢祭拜她, 就是跟她如妃过不去。但是出现了这种邪门的事儿, 宝婵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不信邪了,等到中元节过后,偷偷的在夜里跑到陈妃的房间去私下祭拜, 却入了别人的圈套, 被人从外面锁上房门, 屋子里也是阴气森森, 怪声不断, 吓得宝婵大呼,不是她害死陈妃的!害死她的是如妃,要□□, 应该去找如妃才对! 如果不是如妃及时赶到,让人踹开房门,把宝蝉堵上嘴拖回永寿宫,恐怕她还会在惊吓过度之后喊出别的事情来。 在这样一个有人死去的房间,就连小灵子一个男人都害怕得很,看到床上隐约有个人影,吓得大叫。如妃却霸气侧漏,一把扯掉半遮半掩营造气氛的纱罩,看到陈妃的床上是有人放了一个布偶人,而且床上面还有饲料,是专门喂乌鸦的!所以这房间才总是有很多动静,让人害怕,如妃说:“本宫不信什么有鬼的话,哪有什么冤魂锁命,陈妃活着的时候都斗不过我,妄想死了之后来根本宫斗?我看是有人装神弄鬼!” 小灵子说:“娘娘,那人到底有何居心?” 如妃说:“你没听到刚刚宝婵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吗?如果本宫不是及时赶到,她会说出更多不应该说的话。她们这帮狗党狐朋,想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陷本宫于不义,我就尽管看看,她们还有什么手段!” 钟粹宫里,尔淳在沅淇房里,她们的房门没有关,两个人也只是闲话家常而已。沅淇说:“这些糕点是永寿宫的宫女送来的,之前这些事情者是宝婵来做的,说起来真是好一阵子也没有见到宝婵了,不知道如妃娘娘有什么事情交代给她,要这么久的时间。” 尔淳说道:“如妃娘娘的心思,岂你我能猜得透的。你呀,在永寿宫中还是小心谨慎,多讨好娘娘,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必理会。” 玉莹在门外经过,刚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 玉莹假意去储秀宫的路上被如妃遇到,如妃问及原因,问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亲自向皇后禀告,玉莹才不情不愿的说,要打算向皇后禀告,让她惩治宫里那些乱说话的奴才。原来玉莹是为如妃打抱不平去的,因为近来宫里的传闻都说古华轩枯井里那第三具骸骨就是审美观点如妃娘娘害死的宫妃,还说,如妃娘娘害死的妃子数不胜数。 如妃听玉莹说这话,反而笑着安慰她说不要紧,这些中伤她已经习惯了,宫里这些人都是出于嫉妒,嫉妒她如妃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中伤她的话。 如妃带玉莹回永寿宫,如妃最近对玉莹很满意,还特地送了一瓶安南国进贡的花露给她,说皇上很喜欢这个味道,相信玉莹很快在侍寝的时候会用得上了。玉莹简直欣喜若狂,终于有机会可以侍寝了,她入宫以来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在永寿宫的时候,玉莹她留意观察,发现果然见不到宝婵。假装不经意的问起如妃,怎么多日不见宝婵。如妃的脸色也立刻就变了,让她不该她关心的事情,不要多问。 本来以为就要飞上枝头,鱼跃龙门,谁想到她的情况却急转直下,随后事情的发展就已经不受到玉莹的控制了,如果能够重来,她绝对不会再有那么旺盛的好奇心,探究宝婵到底怎么了。 汀兰,芷兰,这些钟粹宫的宫女们突然让安倩过去,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结果是在钟翠宫陈妃贴着封条废弃的房间里,发现了多日不见的宝蝉,她精神很不好身上还伤痕累累,是从如妃宫里逃到这儿的。宝婵说她知道了如妃太多的秘密,所以如妃容不下她,才把她打成这个样子,请安倩姑姑救救她。 安倩做人一向心软,决定帮助宝婵,就趁着当日如妃请宫中女眷在畅音阁听戏的时候,钟粹宫里没人时,再带着宝婵去见皇后,向皇后禀明一切,安倩认为事到如今,只有皇后才能救宝婵。自从皇后那次把鄂公公之死定为意外,没有向她追究之后,安倩就把皇后奉若神明,深信其是菩萨心肠。 当日,安倩离开,想去皇后报信的时候,就被小灵子叫走帮忙,说是如妃吩咐的,安倩不敢不从,只能搁置去找皇后的计划。如妃让众女在畅音阁继续听戏,她要先回宫休息。尔淳见到安倩和如妃接连离去之后,也悄悄的起身走了,孙白杨注意到她的离开,以为她又受了徐公公的召唤。 尔淳知道玉莹就跟在她的后面,所以越走越快,却注意着不会让玉莹跟丢。 此时钟粹宫陈妃的房间里可不是只有宝婵躲在那儿,而是如妃带着人正在房间里打算守株待兔,原来宝婵向安倩求助,此举只不过是引安倩上勾的苦肉计而已,如妃要捉出安倩的同伙到底是谁,如妃已经认定安倩与徐公公脱不开关系,而她们在中翠宫里必定还有其他同党,跟他们里应外合,一起布置出陈妃冤魂索命的事端,故意放饲养乌鸦的食物,装鬼吓唬宝婵,目的就是想跟她如妃过不去! 如妃已经派人看着安倩,现在安倩不能动作,那么她们另外的人一定会接上,不会放过宝婵这样一个能揭发如妃所有秘密的机会,所以安倩的奸党必定会前来! 尔淳把玉莹引到已经荒废的钟粹宫北苑,并且把自己身上的香药包故意掉在陈妃的房间门口,果然引得玉莹上当,玉莹自以为是跟踪尔淳而来,等她推开房门,打开房门的那一幕,她就傻了,没想到里面坐的是如妃。 如妃带人守在那抓到了安倩的同谋,又意外又激动:“竟然是你?!” 玉莹当然不会承认,说她是跟着尔淳后面来的,是尔淳引她过来的!如妃又回到畅音阁,正好孙白杨看了一会儿戏要请辞回太医院,如妃随口问他尔淳是否离开过座位?孙白杨刚好知道徐公公今日又送信给尔淳了,以为他又约见尔淳吩咐什么事,于是下意识的为尔淳打了掩护,说:“尔淳小主一直都在这里看戏,看得如痴如醉,没有离开。” 按理说玉莹是官宦之女,她父亲是朝廷大员,官至总督。如妃也有些怀疑玉莹她是不是真的和徐公公是一伙的,于是打算把玉莹的母亲侯夫人召进宫来,聊一聊,打探虚实。 这一切自然被徐公公洞悉,在侯夫人入宫的路上,徐公公特地去见了侯夫人,他装作深受玉莹小主的恩惠,所以才一定要谢谢侯夫人。又在侯夫人主动问起,第一次见如妃娘娘不知道有什么避讳的情况下,不经意的告诉她,如妃不喜欢小主和奴才能处的太近,只要如妃问起,就说侯夫人和玉莹小主都不认识他徐公公就是了。 侯夫人哪知道宫廷斗争的残酷,信了徐公公的话,在如妃问起的时候,果然否认认识徐万田,却不知道她们见面的时候,已经被如妃派来观察徐万田的小林子看到了。而且候夫人还说她家老爷和皇后的表兄有交情往来,这更是令如妃深信玉莹还有徐公公都是皇后一党! 侯夫人从永寿宫出来之后,自然要见一见自己的女儿玉莹,当玉莹知道了侯夫人在永寿宫的种种表现,知道自己被人算计,再也不会得到如妃娘娘的信任,之前所有算计全部付之东流!所有的努力全部都功亏一篑,却不敢在候夫人面前表现出来,怕她担心,只能强颜欢笑,心中冰凉。 如妃误会徐万田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积极的为皇后奔走,把他叫来斥责一通,并且向徐公公严辞表示,有她如妃在一天,皇后的人就休闲接近皇上,之后就把他赶出去了。徐万田将计就计,让如妃误会他是在为皇后做事的,并且他力保进宫的这个玉莹小主已经被暴露出来。 中元节过后,皇上果然开始翻新答应的牌子,不过有玉莹的前车之鉴,如妃特别谨慎,送上的牌子是一位很不起眼的答应,连之前风头一直很盛的沅淇也没能成为第一个受宠的。 尔淳说:“如妃这么做,只不过看看你到底是忠臣是奸臣,在我看来还能磨一磨你的性子,也不是什么坏事。按理说这个时候,直接让你侍寝才会给玉莹最大的打击,不过如妃一向有算计,她既然没有用你去走这一步,那么必定是对你抱着更大的期望,所以想进一步试探。如果你沉不住气,那么之前做的功夫就一切白费了。” 沅淇说道:“尔淳姐姐,我真的觉得好险,你那天差一点就……下次就算是为了铲除敌人,也别这么以身犯险了。” 尔淳说:“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把自己赔进去的。” 庭院里面一群答应正在那嬉闹,正在打趣苏柔为皇上侍过寝这件事儿。沅淇很是羡慕,又不甘心的样子说:“我只是有点不甘心,花了这么大的功夫,还是让别人占得了先机,不过要得到如妃的信任看来会更难了。” 尔淳说:“比你更气,更失落的大有人在。”说着,她看像隔壁的房间,玉莹自知丢了脸,在如妃那里失宠,不肯出来见人,却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偷偷在房里偷听别的答应在院子里的对话。 在宫中千般小心,万般算计都不为过,你争我夺一向都是生活的常态,如果跟不上这个节奏,或者棋差一招,自然要被淘汰出局。不过宫中的争斗向来波及不到撷芳殿,因为这里的女.主人一向都是与世无争的。 尔淳在中元节期间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才来看福雅,不然她表现得太过积极交往,恐怕蕙质兰心的福贵人会多心。尔淳带着宫女走到撷芳殿外面,宫女汀兰通报福贵人,说尔淳小主来看望她,也没有人应声。 尔淳走进来,看到宫门口以及院儿内一个人都没有,院子里的草木凋零,满地落叶,明显很久没有人打理。这里门厅冷落,哪里像一个贵人的居所,分明像是一座冷宫。 尔淳扬声说道:“福贵人,姐姐,尔淳来看你了,你在不在里面?” 尔淳之前听孙白杨说,福贵人会一直在自己的宫中修养,不宜外出走动,所以以为她肯定在,没听到动静不由得有些担心,走进去后,果然看到福雅晕倒在地上! “姐姐,你怎么样?”她和汀兰把她人到床上,福贵人才悠悠转醒过来:“尔淳。” 尔淳说道:“福贵人,怎么忽然就病的这么重呢?你刚刚晕倒了,我已经让汀兰传人去找太医,还有你你宫里的奴才,她们怎么可以这么怠慢你!” 福雅说道:“尔淳,没什么,我经常晕倒,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我已经习惯了。而且奴才们有她们自己要做的事。” 尔淳不可置信地说:“你自己身体已经这样了,还在给别人开脱!” 这时,汀兰找回来了一个宫女,听说有个答应小主来到了撷芳殿,就匆匆忙忙的跟着汀兰回来了,汀兰问她到底去了哪里,那奴才说是去传午膳去了。 汀兰忍不住说道:“福贵人刚刚晕倒了,你知不知道?擅离职守,如果主子出事,你担待得起吗?” 那宫女不甚在意地说:“贵人她有心悸病,经常会晕倒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尔淳要说什么,福雅拉着她的手:“尔淳,算了。” 尔淳摸着福雅的手,才惊讶到:“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是不是觉得冷?”她亲手将床上的被子披在福雅身上,对着那个奴才说:“还不快去倒一杯热茶来。” 那个宫女可能已经习惯了散漫以及福贵人的好说话,一边去倒茶一边抱怨道:“贵人,原来你把茶具收的这么隐蔽,害得我找了好久。” 尔淳从她手中接过茶杯之后,忽然就摔在了她的面前:“你这个奴才,我叫你倒一杯热茶来,你就拿了一杯半凉不热的来。还敢抱怨你的主主子将茶具收的隐秘,可见你平时根本就没有好好伺候,若是你好好伺候,会不知道茶具放在哪吗?你主子才刚刚醒过来,面无血色,手脚冰凉,你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福雅说道:“算了尔淳,我习惯了。” 尔淳继续说道:“福贵人之所以病了这么久,就是因为你们这帮奴才玩忽职守。我去禀报如妃娘娘,将你们全部撤换,看看你到了辛者库还有没有这么大的架子。” 那宫女一听到来了一个厉害的,立刻跪下说道:“小主,奴才不敢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13 尔淳说:“以后我会经常来探望福贵人, 如果发现她受到怠慢,倒霉的肯定是你。还不快去上热茶,还有拿一些厚实的被子来。” 那宫女说“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主子息怒,奴婢这就去。” 孙太医来了之后给福雅看过, 说她这次是受了风寒,诊断完了之后,孙大人就回药房熬药, 稍后让人送来。 汀兰说道:“在宫里生活,应该锦衣玉食,奴婢成群, 福贵人竟然在自己的房间昏倒别人都不知道, 说出去真的是没人信了。” 尔淳打断她说:“汀兰, 你再去备一壶热茶。”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福雅说道。“随波逐流乃是人之常情, 其实也不怪她, 要怪只怪我常年生病, 不能好好的伺候皇上,有亏妇德, 其实能给我这样一个安身之所遮风挡雨, 我已经很满足了。” 尔淳说:“我看孙大人来的还算及时,很多病症都是能医治及时就能控制其发展,上次问觉得太过唐突, 姐姐的心悸病是什么时候得的?” 福雅说道:“孙大人真的是一位医者仁心的好大夫,不过我这个病有一段日子了,是从进宫之后开始的,到现在也有几年的时间,想要根治恐怕不可能了。” 尔淳说道:“其实尔淳也粗通医理,姐姐介不介意我为你诊诊脉。” 福贵人惊讶道:“尔淳你通医理?现在的旗人子弟竟然会叫女儿学这个吗?” 尔淳说:“确实,这个是不应该女儿家学的,是我悄悄学了来,所以姐姐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孙大人。” 福雅点了点头说:“我明白,我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那就劳烦尔淳帮我看看。” 看过之后,尔淳心中已经有数了:“我若是说姐姐这病能够根治,你会不会重拾起对生活的希望呢?” 福雅诧异说道:“尔淳你说能根治?可是孙大人在太医院多年,也看过的病患无数,都未敢说我这心悸病能够根治。” 尔淳目光温柔的看着她说:“姐姐,我觉得你病的是心,又不是心。” 撷芳殿距离那天尔淳来看过福雅已经过去几天了,福雅身上披着当日尔淳留下的暖和又贵重的斗篷。尔淳看到已经深秋,但是福雅的衣物又很单薄,所以将身上的斗篷留给她。 福雅总觉得尔淳有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秘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福雅一点都不觉得担心,害怕她会伤害自己,反倒觉得尔淳很亲切。在这宫里人和人之间难得没有利益和权势的纠葛,关系就变得简单。 她知道尔淳是真的关心她,她早已经是一个失势之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不然身边的人也不会走的走,散的散。福雅也从心里很想去照顾尔淳,可能是有一些替代心理,就算她无法见到自己的妹妹,但是有尔淳这个妹妹,能够在宫中陪伴她,她也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 孙白杨上次给尔淳做完假证之后就去找徐公公,已经从徐公公口中问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他只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就让徐公公布局的奸计得逞,虽然帮了尔淳,却害了玉莹,孙白杨并无害人之心,却也被人利用做出了陷害人之事,他对玉莹觉得愧疚,所以打算帮一帮她。孙白杨知道以如妃娘娘的手段,认定玉莹是个叛徒之后,她必定不会有好下场,在宫中有很多能够折磨别人,又让人有苦说不出的方法。 于是,孙白杨在例行诊脉的之后,就说玉莹得了传染病虚寒痢,向皇后奏明,皇后也下旨让她迁宫静养,孙白杨也是希望能把她从困局中解救出来。玉莹因为孙白杨的一句话,而且还是谎话,要从钟粹宫搬到延禧宫那个清冷的宫殿,不但不领孙白杨的情,还认为他是如妃的爪牙,帮助如妃娘娘做事,才谎称她得了传染病。 玉莹因为被说成是得传染病,这种情况在宫中一向是都让人十分遭忌讳,因为宫中居住的人太过集中,若有一人得传染病,其他人都会人心惶惶。怕这个传染病扩大,理所当然的玉莹所有东西都被烧毁,不分贵重与否,包括她母亲带给她的那些银票都被扔到火堆之中,那是候夫人给她的最后一笔钱,玉莹想去抢救银票手却被灼伤,银票也给烧没了。现在她真的是一无所有十分抓狂! 玉莹搬到偏远的未经修缮的宫殿,发现那里面冷冷清清,到处都是蜘蛛网,虫子老鼠什么都有,根本就不是人住的。下人们还不听使唤,吩咐她们去做什么,听到了当听不到,也不动弹,还时常找不见人。玉莹一向是众星捧月长大的,就算是在家里面有很多姨娘和姐妹在争夺父亲的关爱,但是她的物质生活从来也没被亏待过,这种落差她怎么能受得了?没有下人,她连自己梳头发都不会梳! 孙白杨也是好心,他发现和玉莹谈话的时候,玉莹仍然想急功近利想向上爬,她认定自己不是寻常人,所以不会做寻常事,必定会飞上枝头,得到皇上的宠爱。孙白杨就觉得她这种毫无遮掩的想法很危险,未免玉莹被如妃打击的太惨,甚至丢掉性命,孙白杨才不得不这么做。 永寿宫,听到内务府汪福寿传来的消息之后,宝婵说:“会不会这么巧呀?迟不病早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就生病了,我看那个玉莹是想装病装可怜。” 小灵子说:“要我说还是孙大人最懂娘娘的心意,他是不想让玉莹小主在钟粹宫惹娘娘厌烦,所以才说她有病。” 如妃说道:“怎么你们以为本宫会让一个叛徒长留宫中惹我厌烦吗?本来接下来这个玉莹的下场不会这么简单,不过,这个孙白杨既然要卖本宫一个人情,本宫也不会白费人家一番心意。” 宝婵说:“不过迁出钟粹宫之后,山高皇帝远,不知道她会不会和那个徐公公还有安倩互通消息,再搞出其他花样来。” 如妃说:“丧家之犬,她还可以做出什么?你给我留意一下,一有动静就向我禀告。” 如妃在在生小格格之前,几年前曾经怀有龙种,但接受过皇后祝贺后,胎儿竟无故死于腹中。依据御医孙清华的诊断,是因如妃体虚所致,但如妃却深信是被皇后所谋害,对之痛恨之余,更认定孙清华是皇后的人,以后不再信任。 自此,如妃对皇后表面敬重,实际已与其势成水火。对后宫诸人也变得气焰凌人、狠辣难缠,其目的不外乎向皇后示威,令众摄服于一己之下,以巩固其地位,以便进一步向上爬,夺取皇后之位。 如妃再次怀孕之后,腹中的龙种竟又告不稳。所谓前车可鉴,如妃唯恐皇后乘人之危,再次毒害胎儿,在孙白杨的协助下将病情隐瞒。孙白杨临危受命,为了保住龙胎,不惜冒险以催生之法将未足月的胎儿从如妃腹中取出。最终如妃所诞下只是小格格,但能母女平安,如妃已是松一口气,对孙白杨更视作心腹。所以这次孙白杨上奏说,玉莹得了传染病,她并没有怀疑孙白杨的用心,而是直接收下孙白杨的示好。 皇宫之中新鲜面孔不断,三年一届的秀女选拔,新秀女入宫对如妃的地位不无威胁。可是在新秀女入宫之时,她临盆在即,能做的事情有限。未能事事监管,才让秀女之间斗得难解难分。现在如妃的坐褥期一满,就让敬事房向皇上呈上她的绿头牌。皇上果然十分想念如妃,立刻翻了她的牌子。 如妃自知生产之后身材有所走样,已经下足了功夫,每天药浴浸泡外加用心保养,尽量恢复从前的美丽。却不知道为什么本来皇上还好好的,对她浓情蜜意,等她睡到早上醒来却发现身边皇上早就不在,皇上竟然是连夜离开了永寿宫! 宝婵给她梳头发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一根白头发,宝婵吓得面无人色。 如妃大受打击,这才知道为什么皇上连夜逃走,原来是被她这根白头发吓跑的,色衰而爱驰,这是每个宫廷女子都逃不开的命运,如妃就算宠冠后宫多年,也并未觉得自己就是皇上的真爱,能够一直受他眷顾,所以她早早的培植自己的势力,寻觅可以为她所用的人,献给皇上,保住她在宫中的地位。之前扶植的德嫔,荣嫔还吉嫔,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建树,未能得到皇上的特别喜爱,使如妃不得不把目光放在更加年轻的这届秀女身上,没想到被她寄予厚望的玉莹竟然是个叛徒!那么她在选其他人的时候,自然要多方考证,才能给予信任。 孙白杨来延禧宫给玉莹说要帮她诊病的时候,玉莹向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抱怨延禧宫这边的种种,与钟粹宫的待遇没法比,这边根本不是让她休养,而是要幽禁她!让她没有机会见到皇上! 玉莹受不的跑出去,在花园里碰到如妃正在那里悠哉地逗一只笼子里的黄鹂。 玉莹立即上前,着急的向如妃解释,表示她自己根本就没有病,请娘娘收回成命让她回到钟粹宫,“我真的没有骗过娘娘,请娘娘明察,相信我。” 如妃说道:“相信你?当初本宫就是因为相信你,才处处为你张罗,为你铺了青云路你不走,非要自掘坟墓。那好啊,你就修身养性回去养你的病!” 玉莹跪下来一边哭一边说:“娘娘,我真的是一心向着娘娘的。绝对没有二心的,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呀,娘娘,只要你相信我。”玉莹在一旁哭个不停,要如妃原谅她相信她。如妃被她吵闹得头疼,而且这个小答应,如妃根本就没有亲自出手惩治她,让她去养病已经是便宜她了,还在这里哭求不断,真的以为她如妃是个好性格吗? 如妃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扔到玉莹前面的地上,玉莹愣了一下,如妃说:“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是,划破你的脸。” 玉莹自作聪明跑到如妃面前来哭求,以为能用自己真诚的态度打动如妃,而且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在家中曾经是无往不利的利器,没有人舍得让她哭成这样。却没想到如妃这么狠,让她划破脸来证明自己,玉莹抖着手捡起簪子,“娘娘?” 如妃不屑地说:“怎么了,不敢?” 玉莹拿着簪子,内心挣扎。 这时候孙白杨也从延禧宫那边出来,看到这个情况立刻上前请安:“下官参见如妃娘娘。” 尔淳刚好也在御花园里碰到了如妃娘娘在教训人,就算打扰她的兴致,身份有别,也不得不上前请安:“尔淳参见如妃娘娘。” 如妃严厉的看过来:“你们两个给我站去一边。” 尔淳本来也没打算给玉莹求情,因为她深知玉莹是什么性格,在她那好心的未必有好报,何况尔淳是曾经害过她的人。玉莹对自己容貌的恋慕和自信已经到了一个极深的程度,她自己怎么可能划得下去呢? 孙白杨确实是想求情的,不过看到如妃的强硬态度,他也不敢去拂虎须,只能退到一侧。 如妃这个时候才离开桌边的黄鹂,站起身走到玉莹面前说:“六宫之中最让我讨厌的就是那些妄图跟我争夺皇上宠爱的女人。你不是说你一心为我别无他想吗?那么你用簪子划花自己的脸,也没什么损失。等什么,还不动手!” 如妃不介意,在钟粹宫的小答应的面前立威,正好现在有尔淳在场,相信今天玉莹的下场会让她记忆犹新,并且回宫宣扬。 如妃看到玉莹还是没有什么动作,说道:“那天你一扇在手那场戏演的很好啊,怎么今天畏首畏尾?演戏就要演全套的,要我相信你的话就划下去。”她已经明白了,那次扇子上的字,玉莹竟然是早就知道,却在如妃面前装蠢卖傻,让她放松警惕,以为她真的蠢的处处让人陷害。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14 玉莹当着这些人, 特别是尔淳,真的很想在如妃面前证明自己并不是叛徒, 可是,一向让玉莹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容貌,也是她最大的武器, 更是她自信可以赢得皇上宠爱的资本。容貌是玉莹最看重的东西,她又怎么可能对自己的脸下得去手!如妃又是能决定她能否得到皇宠的人, 玉莹现在真的知道了, 原来只要如妃一句话, 她永远也不可能见到皇上。可是就算划下去,取得了如妃的信任,她的脸毁了,前途也跟着毁了,划花了脸又有什么收获呢, 如妃这么做根本就是要羞辱她, 让人看她的笑话。 玉莹经过心里的一番挣扎,到底还是哭着扔下了簪子,“娘娘,求你饶了我, 娘娘。” 如妃等了半天见到她拿着簪子在那比划, 却迟迟不敢动手,嗤笑一声:“简直一无是处!” 孙白杨立刻上前说:“如妃娘娘,玉莹小主她有传染病,未免传染他人, 就让我送她回宫。” 如妃说道:“那你就送她回去,看着她,不要让她再出来!” 尔淳说:“尔淳也告退,不打扰娘娘休息。” 如妃看了看她说:“尔淳?我看你长相也挺标致,不如过几天就由你来侍寝。” 尔淳不由得大惊失色,立刻福身道:“娘娘,尔淳不敢。” 如妃清楚的看到她脸都白了,绝对不是兴奋激动所致,她还从来没见到过宫里女人是这个反应,“为什么不敢,有机会得到圣宠,你不谢恩,说什么不敢?难道你不应该像刚刚那个玉莹,为了能侍寝出尽手段才是吗?” 尔淳腹诽,也不是所有人听到‘皇上’两个字都愿意扑上去。她面上已经镇定下来,不像刚刚那么苍白,说道:“尔淳不争气,未能将身体养好之前,不敢妄想侍寝。” 如妃倒是有点想起来了:“哦?你就是那个一直病着的尔淳,怪不得本宫没怎么见过你,什么病啊,这么难治。” 尔淳恭顺地说道:“不敢隐瞒娘娘,尔淳刚到京城之时水土不服,后来又感染风寒。尔淳其实向来身子虚弱,自小就有哮喘之症,几番着凉下来,至今未能将身体养好,所以病中的时候未敢日日向娘娘请安,恐防过了病气。” 如妃说:“原来是这样,那就先着太医调养好你的病。” 如妃也不想在这花园待下去,起驾走了。 留在原地恭送的尔淳,目光沉沉地看向如妃的背影,心道好险,差一点儿成了下一个侍寝的那个。现在如妃的权势仍然如日中天,如妃有那个能力,要把谁送到皇上面前就能做到,说白了,如妃就是现在把持宫里大权的那个。 宝婵一边搀着如妃向前走,一边说:“这个尔淳小主真是不识抬举,娘娘一番好意让她侍寝,她竟然敢推脱。” 如妃说:“尔淳表面上看确实没有那么急功近利,倒是可以注意一下。” 如妃看人的眼光犀利,尔淳很少出现在她面前,偶尔请安,也会安安静静的不去说献媚的话争夺她的注意力,以求出头。刚刚她偶然遇见,细看下来觉得尔淳倒是十分耐看,有一种空谷幽兰般无争却傲然的气质,与玉莹的张扬美艳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滋味,钟粹宫里一直有这么一个人,而她却疏忽没有去注意,如妃又怎么可能不出言试探一番呢。 汪福寿是内务府总管,曾是鄂罗哩的手下小太监,前一段时间鄂公公出事儿,在古华轩的古井打捞尸首,他也有跟着参与。那最后发现的第三具尸骨不知道在里面有时间有多久了,总之只剩下白骨,根本看不出是谁,汪福寿看到那个人手上有一枚精致的玉戒指,就顺手牵羊想发一笔小财。可是在出宫在路上却不太顺利,刚好赶上神武门的护军严查太监们夹带出宫的事儿。 他本来想把放在身上的戒指藏在嘴里,夹带出宫,可刚要放进去,就听身后有人喊他:“汪公公,皇后娘娘宣召!” 汪福寿一听这话,知道今日就不能出宫了,立刻反身去见皇后娘娘。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他觉得眼前有个影子闪过,不过仔细一看根本没人,紫禁城里经常有很多乌鸦飞来飞去,所以汪福寿也没怎么在意。 到了储秀宫请过安之后,皇后说:“汪福寿,你这个奴才一向忠心侍主,对本宫很尽心呐。” 汪福寿说:“多谢皇后娘娘夸赞,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鄂公公分不清谁才是后宫之主,竟然靠拢如妃,这次遭此一劫,也是她最有应得。” 皇后说:“不错,就是鄂罗哩这个内务府总管靠拢如妃,本宫才扶植你在他身边,能够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本宫汇报。” 汪福寿说道:“现在既然鄂公公已死,正是皇后娘娘扶植自己势力的大好时机呀。” 皇后说:“不错,本宫之前是有考虑过你的。”汪福寿刚刚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皇后就脸色一变说道:“谁知道你这奴才贪图小利,显坏本宫大事。本宫问你,今日你要带什么出宫?” 汪福寿立刻跪下叩头道:“皇后娘娘恕罪,什么都瞒不过皇后法眼,奴才只不过是想用枯井中尸骨上捡来的戒指换点儿小钱,绝对不敢有其他意图啊。” 皇后闻言,脸色郑重起来:“戒指?什么戒指,还不拿来给本宫看看。” 汪福寿立刻开始翻身上,结果却翻了好几个地方都找不到,他哭丧着脸,皇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汪福寿说:“回娘娘,是一枚三彩玉戒指。奴才明明是放在身上的,不知道怎么不见了,可能是落在从神武门过来的路上,奴才真的不知道那玉戒指是皇后娘娘要的东西啊。若是知道,奴才一定立刻送到娘娘面前,万死也不敢贪这份钱财。 ”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你还不快回去找,若是戒指落到了别人手中。本宫定不轻饶你。” 汪福寿说:“是,皇后娘娘。奴才这就去。”他快退出去的时候,皇后又吩咐道:“慢着,不许张扬,悄悄的把东西给本宫找回来。” “是。”汪福寿擦了擦冷汗,虽然不知道皇后为什么会对一枚小小的玉戒指如此在意,而且还让他秘密查找,但是这件事儿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可惜就算汪福寿他翻遍了整条路,也没能找到不知在哪丢失的戒指。 钟粹宫中摆在尔淳面前在一块儿丝帕之上的正是一枚玉戒指。这是今天她从汪福寿身上拿来的,根本不是他不小心掉在了半路上,汪福寿又怎么会找得到呢?这个就是燕贵人也就是后来死后追封为燕妃的饰物,据说这个燕妃曾经深受当今皇上宠幸,在乾隆最后一年的时候,因病要送出宫外医治,就再也没有回来。 可是现在她的戒指却出现在那口废井的白骨之上,当年燕妃出宫医治可是如今的皇后一手操办的,那么这个燕贵人到底魂归何处已经不言而喻了。 尔淳之所以拿到这枚戒指,并不是要现在和皇后作对,只是想留下作为一个备用而已,而且柳大娘当初曾经是宫女,就是在这位燕贵人身边的贴身宫女,在燕妃出宫治病之后,柳大娘被放出宫去,没有其她谋生手段才流落到烟花之地,在她色衰之时遇到红徐公公,被买出来负责□□女孩儿进宫。如果这枚代表皇后失德的戒指就这么被皇后或者是孙清华毁掉,实在太可惜了。 汪福寿从白天找到了晚上,也没能找到那枚戒指,当时路过他身边的可疑之人都明里暗里的问过了,依然没有下落。 皇后本来在那第三具骸骨起出之后已经想起了被她遗忘多年的那件事儿,想到了是谁,所以才匆匆的将古华轩井中的事,全都掩饰了过去。等到她收到风声,惊觉汪福寿拿了尸骨上的戒指要带出宫,才焦急地召回他,可是现在戒指却无缘无故不见了,不得不让皇后多想。生怕当年的事被别人察觉,那个戒指也不知道到底被谁捡了去。 在宫中一举一动都会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尔淳之所以从汪福寿身上拿走东西而不被发觉,是因为她系统空间所赠予的武功,在这个末武时代根本无人会那样的轻功,可以迅捷无比,她的身法自然使别人察觉不到。 皇后刚召见过汪福寿,汪福寿就沿着储秀宫到神武门四处找东西,就算他没有张扬,这件事还是传到如妃的耳朵里,如妃猜不透皇后那边到底是丢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能有什么事儿,不过这不影响她前去试探吓唬一番。皇后正好心里有鬼,这次在如妃面前险些不能保持一国之母的气度,不过她们互相试探过后,皇后觉得如妃可能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如果她真拿到了戒指,有证据的话,又岂会跑到她宫里来说这些话,多半会直接到皇上那告她一状,并且趁此机会把她落下皇后之位。 皇后当然知道如妃一直觊觎着她皇后的位子,试问后宫中又有哪个女人不想做皇后?这些年如果不是皇后棋高一招,更加心狠手辣,还绵里藏针。只要皇后稍有不慎,说不定就已经让如妃得逞了。 汀兰听从尔淳的吩咐特地去准备了一些上好的彩纸,她见到尔淳比平时更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就知道尔淳是要去撷芳殿探望福贵人。汀兰只是一个小宫女,她自然不能够猜透主子的心思,也分不清到底是怎样的缘分让尔淳小主喜欢去亲近一个门挺冷落的过气贵人。不过看到尔淳小主每次都这么郑重,就知道她对与福贵人见面有多在意了。 尔淳在撷芳殿外面遇到了孙白杨,知道他刚从撷芳殿出来,向他问起福雅的病情。 孙白杨说,“福贵人的病情还是老样子,不轻不重,心悸病也是顽疾,需要慢慢调养。” 又是这些不疼不痒中规中矩的话,尔淳也不觉得多意外,问了两句之后就跟他告辞了。 说实话,这宫里的太医治病自有特点,大多是偏于保守。据说他们孙家四代为御医,治疗平常疾病,当然是没有问题,但是要说医术有多精妙高深,在尔淳看来,那应该是没有的,至少孙白杨到现在都诊断不出来福雅的心悸病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受宠爱之后心情郁结所致,而是福贵人她自己连续服毒导致的。 福雅见尔淳过来,十分高兴,喜形于色。福雅身边的宫女见到尔淳小主果然隔一段时间又会来探望,而且红包给的也足,所以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怠慢福雅,伺候的精心了一些,至少不会再用她的时候找不见人,该做的功夫也做了。 福雅亲自倒水给尔淳:“妹妹喝杯茶,这茶里面我放了菊花瓣,虽然有点淡淡的苦涩味道,可以清火明目。” 尔淳道谢,接过来喝了说:“我上次让人送来的灵岩茶,姐姐没有收到吗?” 她看像汀兰,汀兰说:“我已经交给撷芳殿的宫女秋菊了,怎么贵人没有收到吗?” 福贵人说:“可能她是一时忙忘了,最近秋菊真的已经勤快了很多,尔淳你知道,我本来对她们的要求就不高,只求自己过得舒心,你不必在这些小事上为我费神了。” 尔淳无奈的说道:“她们的散漫也多半因为姐姐的纵容。”对汀兰说:“你去找秋菊聊聊,敲打敲打她。” 汀兰心领神会,说道:“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福雅笑道:“也不知道你怎么□□的,身边的宫女都这么古灵精怪。”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她是钟粹宫的姑姑□□出来的。”尔淳和福雅聊起最近的生活,她知道福贵人最大的爱好也是打发时间的活动就是剪纸,于是把带来的彩纸送给她:“这是我托人在外城古韵斋带回来的,据说他那儿的彩纸染色的技艺最好,不容易褪色。” 她这也算是投其所好,福贵人过得像一位隐士,对金银首饰未必感兴趣,但是彩纸就一定不会拒绝。 福贵人说:“岂不是又让你破费,尔淳,这次你买了也就算了,以后你手里的银子就留着自己用,不要浪费,也不要再帮我打点奴才了,在这宫里个个都长着一双势利眼,没有银子寸步难行的,姐姐已经是这样,可你不一样啊,日后处处都要用到银子做打点。” 尔淳笑了笑,没有跟她解释自己的银子是花不完的,开始跟她讨教起剪纸的心得。 过了一会儿,小李子送来了药,福雅喝了药,还让小李子代为谢谢孙大人,尔淳知道福贵人这病已经未必有主事人去关注,孙白杨是利用职务之便顺道过来看看,小李子只是听他吩咐来跑腿儿的,来撷芳殿这里都不在他们的职责之内,便给了他一个厚实的红包,小李子眉开眼笑的走了,想必下次再来这跑腿会更尽心一些。 尔淳说:“孙大人倒是对姐姐照顾有加,看来你们的交情非比平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15 福雅说道:“没错, 我和孙大人的关系的确不平常, 因为他实在不是一个平常人,当年我进宫不到一年, 已经册封为贵人, 风头一时无两,人在高处, 逢迎的人自然会多, 谁对你真心, 谁对你假意, 不懂得分,也不在意去分。后来我得了心悸病, 要搬来撷芳殿静养,当中只有孙大人一个没有变过嘴脸。因为医者父母心, 越是没人理会的病人,孙大人他就越垂注,因为他不同于其他人所为,也执着自己的所为。所以我说,孙大人他不是一个平常的人,而是一个万中无一的好大夫。” 尔淳听得出来, 福雅虽然句句紧扣大夫的仁者之心, 阐明两个人再简单不过的关系, 她对孙大人的好感简直是爆棚,不过她的这种暗恋,注定只能惨淡收场, 而且世间有几个像福雅这么傻的人,为了喜欢的人,放弃荣华富贵,不惜服毒来维持自己的心悸病,就为了孙白杨能够偶尔的来看看她,为她治病关照。 当然,也不排除福雅已经厌倦了跟其她妃子斗来斗,争夺皇上宠爱的日子。可是孙白杨至少要占一半以上,如果尔淳是福雅,就至少不会像她这么做,她会让自己过得更好,不会用自伤其身的办法来做这么傻的事。若是孙白杨也喜欢福雅也就罢了,有情人能相见却不能相守,就算是悲剧,这样的守望也值得。可是孙白杨是什么人?京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福雅把女儿心事落在这样一个人身上,注定难得幸福。而且在尔淳看来,根本不值得。 难得的有人听她说说心事,福雅不知不觉就说的多了,而且她对尔淳也不设防,所以也不吝啬于在尔淳面前夸奖孙白杨。 尔淳等她说了半晌,才说道:“孙大人的受欢迎,尔淳也略有所闻,据说东西六宫的妃嫔都喜欢让孙大人情脉。” 尔淳必须让被心中的感情蒙蔽了双眼的福雅意识到,孙白杨不只对她一个人好,而是对后宫所有宫妃主子都是如此。虽然不算是处处留情,但是这个太医在皇帝的后宫之中未免也太有人情味儿了一些!怪不得他后来会和玉莹闹的一发不可收拾,连皇帝都容不下他,惹来杀身之祸。 福雅已经长居撷芳殿多年了,哪有人会跟她说外面的事情,倒是真不知道这样的事,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也不意外,孙大人医术高明又有耐心,为人还很风趣,受人欢迎也是理所当然的。” 尔淳故作不经意,继续爆料:“在医术方面也许孙大人真的是太医院中的佼佼者,毕竟六宫之中他是最受欢迎的,虽然各位主子娘娘没有因为要找孙大人看病而闹得大打出手的地步,不过听说其他太医闲着也无人问津。就算他医术再好,在私生活方面就让人病诟了。” 福雅奇怪问道,“孙大人私生活方面有什么问题?” 尔淳说:“姐姐与孙大人交情不浅,也许听他偶尔提过家中的事,他已经娶妻多年了,有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 福雅说到:“这……我倒是不知道。虽然他时常来诊病,偶尔闲话几句,孙大人却从未提过家中情况。” 尔淳说:“我听一位在城门做护军的朋友说,这个孙大人把他无任何过错的妻子晾在家里几年,而每日眠花宿柳,声色犬马,以妓院为家,与她相好的□□戏子多不胜数。他的风流之名在紫禁城中是出了名的,他在宫中当然就不会提自家的事了。” 福贵人捂了一下胸口,脸色有些苍白。 尔淳立刻关心:“怎么了,姐姐,你喝了药还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找孙大人来帮你看看?” 福雅说:“不用,不用了。” 尔淳一边揉她手上的穴道,帮她缓解心悸的感觉,说:“今天是尔淳说多了,本来不应该背后说人长短。可是每个人都有多张面孔,面对不同的人,表现出不同的一面,也许孙大人是一个好大夫,却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会是一个好情人。评判一个人是不是一个好人,也要多方面来看待,我只是不想姐姐你看到太过片面的孙大人而已,你会不会怪我?” 福雅说:“姐姐明白你的意思。”她早就觉得尔淳冰雪聪明,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恐怕也正是看透了她深深藏在心底的对孙白杨不能明说的情愫,所以才跟她说这么多以示警惕。“其实,一直以来我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对外界不闻不问,不去听不去看,也不去争。尔淳,我这样是不是很懦弱,很没用?” 尔淳摇了摇头说:“不会,姐姐是与世无争,心中的淡然,不过谁都有在意的东西和在意的人,但是也要看那人那事值不值得。” 尔淳虽然是有意破坏孙白杨在福雅心中的形象,不过她并没有添油加醋,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孙白杨虽然是个好人,但是男女关系很混乱,在感情方面从来都不会是福雅的归宿。 如果福雅日后再去问其他的知情人,得到的也会是一样的答案,知道尔淳没有撒谎。如果孙白杨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福雅就能够全方位的了解这个人,也许对他的悉心照顾,就不会觉得那么珍贵了。说现实也好,说经受不住考验也罢,这就是人性。 汀兰和秋菊回来了,她们也换了话题。尔淳继续在一旁练习剪纸,福雅本来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尔淳总拿各种小问题问她,让她也不得不专心应对。直到在撷芳殿用完了晚膳,尔淳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宫外,又到了月初,柳大娘照例来庙里求签,她终于求到了一只问事事成寻人得人的上上签,激动不已,她知道尔淳终于跟她姐姐相聚了。 刚好孙白杨也来庙里为亡母上香,他也知道了柳大娘求到的是一根什么徐来,几年的功夫,终于等来这一刻。柳大娘就顺道请他把一张签文带给尔淳。 在例行请脉的时候,尔淳收到了那张签文。她当着孙白杨的面打开之后,发现是一张下下签。上面的意思是说,不可能寻得到人,所要寻的人已经不在了。 孙白杨知道柳大娘故意调换了签文。目的其实也是为了尔淳好。让她不再对寻找姐姐的事情心存侥幸,让她以为上天以这种方式告诉她姐姐已经死了,她并不会发现她和福雅的身世,那她们汉族女子的身份也不会暴露出来,把她们置于危险当中了。 孙白杨本来安慰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以为尔淳见到这个签文之后必定会不能接受,甚至伤心欲绝,毕竟他也知道尔淳对寻找姐姐有多执着。 谁知道尔淳竟然亲手撕了那张签文,孙白杨惊讶道:“小主,你这是……?” 尔淳说:“与其求神拜佛,不如靠自己去找,既然在庙里求出这样的签文,看来我跟求签的缘分也尽了,我不信姐姐死了,她只比我大几岁,风华正茂,她一定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就算未必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她也一定是在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当然福雅听了她昨天这一席话之后必定要伤心一段时间,但是尔淳有信心,日后离开这座皇宫,她一定会令福雅重拾对生活的希望,以及对爱情的憧憬,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不是只有孙白杨才是一个好人。 孙白杨说:“小主,你这是不信这张签文?” 尔淳很肯定的说:“不信。” 孙白杨一时有些无言,不信之前还求了那么久,“你人在宫里,怎么去找你的姐姐?” 尔淳说:“你听没听过一句话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我人在宫里,我也可以送银子出去,请人帮我一直找下去。” 孙白杨说:“就算这样,你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宫里的月例有限,你还要打点身边的事。” 尔淳说道:“如果你不是想替徐公公监视我呢,就不要打探那么多了。” 监视?孙白杨在心中玩味这个词儿,看来尔淳小主对徐公公也不是一点怨言和芥蒂都没有啊,原本以为小主的徐公公会是死心塌地的报恩,看来这其中的关系要比他想象的复杂。不过他只是个大夫,负责看病救人,别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了。 这紫禁城里每天都上演着无数的是是非非,他哪有精力管得过来,只是做到听而不闻,见而不问罢了。不过,虽说管不过来,但是有一个人的闲事,他孙白杨到是挺愿意去管的。他每次都按时到延禧宫去见玉莹。 这一次去,正好看到安倩被玉莹骂了出来。孙白杨有些不悦的对玉莹说:“玉莹小主,我劝你放平心态……你是不是要把身边的人都骂走你才甘心啊。” 玉莹气愤的大喊:“我的事不用你管,滚啊,都给我滚。”然后就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孙白杨还想再教育教育玉莹,安倩却对孙白杨说道,“孙大人,我想你误会玉莹小主了。这次是安倩不对,本来答应了她要帮她给候夫人送信的,可是现在城门查的都很严,所以耽搁了好多天也未能送出去,不怪小主她发脾气。” 安倩怎么会跑到延禧宫来,原来是上次的事情让皇后莫名其妙的了结之后,如妃对她并没有消气,就算是被皇后救了一次,安倩还是让如妃发配到辛者库去工作,宫中都知道辛者库是宫里洗衣服,刷马桶,最苦最累的活。在那儿工作根本就没有休息可言,也是宫中的最底层。 安倩的想法本来是若是辛苦这半年能够换来如妃消气,她也心甘情愿了。按照她的年龄,还有小半年就可以出宫去。所以她并不在意这段时间是不是又苦又累。刚好她负责到延禧宫送衣服,看到玉莹用受伤了的手反反复复的给候夫人在写报平安的信。 当日,安倩亲眼看到她为了救银票烧伤,所以安倩动了恻隐之心,才说帮她把信送出宫给候夫人,让候夫人安心以为玉莹在宫中过得很好。 孙白杨知道错怪了玉莹,也有些不好意思。别人不能够出宫,出宫对他来讲当然是不成问题的,所以他亲自去了一趟候夫人寄居的她的兄长府上,将那一封玉莹报平安的信交给她,并且还给玉莹带回了一张她们母女两个的画像。这张画像是在候夫人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如妃特异恩典让如意馆的画师给她们画的。玉莹看到画之后非常激动,她高兴的落泪,孙白杨此时也看到了玉莹飞扬跋扈以外的另一面,事母至孝,对她不由得产生了情愫。 所以说现在玉莹虽然沦落到冷寂的延禧宫,不得不以传染病的名义抽身保命,但是她的身边有安倩和孙白杨这两个心地很好,又愿意帮她的贵人,也算是因祸得福。 孔武拜托镖局的朋友在走标的时候帮他把安倩的奶奶带到北京,让她们终于能够祖孙相见。安倩对孔武十分感激,还畅想了一番出宫之后的日子。她让奶奶不如就先别回杭州了,等到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可以出宫,到时候她们一起回家乡去开一间小店,做家乡小吃来卖。孔武干脆提议,不如别回杭州去,做生意不如就在京城里,安倩和奶奶是老弱妇孺,家里也需要一个顶门立户的男子,孔武很愿意担当这个角色。安倩经过这么多事之后,知道孔武有多喜欢她,愿意为她做这么多事,终于点头答应。 孔武积极地帮安倩的奶奶安置好,就借住在郊外的庵堂里。正在安倩干劲十足,打算做完这几个月就可以出宫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原来她的奶奶死了。人是在后山上被人发现,在上山采野果子想试做家乡小吃的时候的时候被野狼袭击致死。 安倩忽然之间痛失至亲,对出宫也没有那么盼望了,皇后再次对她施恩,特地派人送安倩奶奶的灵柩回他们的家乡杭州,不仅让安倩可以放假出宫一天为奶奶送行,还恢复了她钟粹宫掌事姑姑的身份。安倩因为觉得和玉莹同病相怜,所以一心帮助,希望玉莹能过得好一点,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16 撷芳殿, 孙白杨再次为福雅来看诊, 收拾好药箱之后, 福雅说道:“谢谢你了孙大人。” 孙白杨说:“这是本官的分内之事,福贵人不必言谢。”他看到旁边桌子上有一些棉布和毛料:“对了, 桌子上的那些是什么呀?” 福雅走过去拿起未做好的针线,说道:“我看天气快凉了,想给尔淳做一副手套。” 孙白杨说:“其实尔淳小主住在钟粹宫, 生活上的所需自会有人帮她打点,福贵人也不必这么费神操劳。” 福雅说:“我知道她可能不会缺这个, 不过我闲来无事,做一点针线还能打发时间。” 孙白杨看着那副手套说:“这个会不会很难做呀?” 福雅说:“不会啊,其实很简单。” 孙白杨又说:“那我可不可以请福贵人帮我多做一副?” 福雅问道:“孙大人你也想要吗?” 孙白杨笑着说:“是这样的, 我认识一位小主, 她的手之前被火灼伤了。她在宫里现在也毫无地位, 所以……” 福雅背对着孙白杨在还未做好的手套上缝几针,脸上有一瞬间的落寞神色一闪而过, 又是一个已经毫无地位的小主,跟她当年的遭遇多么相像。不过她语气仍然没有什么改变,一贯的从容平和:“既然孙大人吩咐了,我这个病人怎么敢推辞呢?款式按照这个行不行?” 孙白杨说:“款式当然没问题,那我就替玉莹小主先说声谢谢了。不过尺寸要做松一点。我怕太窄会弄疼她的伤口。” 福雅答应下来,让他过几天就可以来取做好的手套,顺便再帮她把要送给尔淳的手套交过去。就像之前那个荷包一样,不必说是她做的。 孙白杨离开之后, 福雅难掩失落,果然如尔淳所说,孙白杨不只关心她,他还会十分细心的关心很多其她病人,也许在医生眼里,她们是不分男女老幼的生命,都应该给予关怀照顾,但是在福雅知道自己不是他给予特别关怀的那一个,总是要有一段时间才能释怀。 钟粹宫中,小四关起门来跟尔淳在商议:“尔淳姐姐,之前我看到宝婵在慌慌张张的烧一块木头,问过义父之后才知道里面大有文章,义父说那上面写的是皇后的年庚八字,如妃很可能再用霹雳木灰的方法再对皇后下咒。” 尔淳精神一震,心道:来了,如妃又要开始试探人了,不过这一次尔淳没有继玉莹之后立刻引起皇上的注意,所以如妃的心思应该还全放在沅淇身上,所以她要试探的人也就成了沅淇。 尔淳问:“之后呢?” 沅淇说道:“按照义父的说法,似乎如妃已经对皇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所以做法下咒要除去皇后,义父的意思是说,如果发现确有其事,让我抓准时机可以向皇后参奏一本,借机除去如妃,那样我们在宫中不用仰人鼻息,他的地位也会更加顽固了。” 尔淳说:“这是义父的推测,你觉得呢?” 沅淇有些犹豫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入宫以来,在如妃身边小心做人习惯了,我总觉得如妃不像是思想这么简单的人,以她的心思,若是没有完全的把握能除去一个人,未必会出手做这样的事。” 尔淳说道:“我们在宫中也有一段日子,听到过有关如妃的传闻,都是她不信鬼神之说。你还时常出入永寿宫,对她的了解更加直观。义父却以为如妃再很辣也只不过是一个寻常妇人,会有被气恼冲昏头的时候。沅淇,不要什么都照义父的吩咐,要随机应变,我们自己在后宫之中步步为营,如履薄冰,要知道如果判断错了,那就是满盘皆输。义父他不会有事,直接遭殃的是胆敢说如妃谗言的人而且,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沅淇点了点头,说:“你也觉得不是如妃在咒皇后?” 尔淳说道:“施咒如果有用的话,她会等到今天才用吗,我们又何必这么累呢,把敌人都用这个方法除掉岂不是省了很多力气。别忘了,到现在如妃都并未完全相信你,她对你仍然在考察阶段。” 沅淇郑重的点了点,然后想到什么又哈哈笑道:“你说的没错,如果霹雳木做法这么好用的话,我们就把跟我们争抢的所有人全部都施这一遍,到时候咱们一个皇后一个贵妃,站在皇上一左一右,让任何人都不得近身。” 尔淳也跟着玩笑道:“免了,姐姐也不跟你争皇上,等到你当了皇后娘娘,只要赐姐姐一个出宫的腰牌,我就感激不尽了。” 沅淇坐过来倒在她身上:“不行!我要尔淳姐姐你一直陪着我。”只有在尔淳面前沅淇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像以前一样撒娇,不用保持什么小主的形象,事事都要规行矩步。 每次出了这个房门,就不是姐妹温馨,还是要面对皇宫之中的试探和交锋了。 之后,宝婵又在沅淇面前不经意的说起用霹雳木灰放在酒里给人喝下去就会让人死去,沅淇之前与尔淳一番对话之后已经认定了这种做法是害不死人,而且如妃还在试探她,宝婵特地跑到他面前这么说了之后,沅淇更加肯定了。 在小格格百天宴上,请道长赐福之后要有妃嫔给皇后敬一杯酒,才圆满结束仪式。如妃让沅淇做这个敬酒的妃嫔。 如果按照宝婵透露的消息,如妃用霹雳木灰给皇后做法,那么最好的机会就是下在这次在酒里。沅淇在整个过程中,镇定的给皇后敬酒,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喝完了酒的皇后也没有任何异样。 宝婵之前十分确定,该注意到的东西都让沅淇注意到了,沅淇也应该猜出她们在做什么——做法谋害皇后。最后敬酒的事还交由沅淇去做,而沅淇都不动声色地完成。 如妃对沅淇也算满意了:“如果沅淇像那个玉莹一样想害本宫,她今天就有机会,也不必花心思留在本宫身边。” 宝婵高兴的说:“恭喜娘娘,终于找到一个可信之人。” 沅淇千盼万盼,终于等来了她侍寝的机会,皇上既然在众秀女当中,第一个留意到的就是沅淇,所以对沅淇也不错,对她表现的很喜欢,第一次侍寝之后,皇上就赏赐了她很多东西,还常常翻她的牌子。沅淇风头直接盖过比她之前侍寝的几位答应,如妃也认为自己没有看错人,虽然沅淇容貌比不上玉莹,但是自有一副娇憨风韵。 沅淇在钟粹宫的待遇也一下子水涨船高,就连尔淳这个平时跟她有所来往的人,也受到了惠及。之前沅淇几次在玉莹面前出言维护尔浪子,所以有些人就知道她们关系不错。皇宫之中一向如此,皇上的心意在谁那里,关注宠爱谁,那人就成了众星捧月的月亮。 徐公公最近也是身心舒泰,秘密培养了多年,终于有人能重得圣宠。所以他对沅淇寄予厚望,一定要牢牢抓住皇上的宠爱,这样徐公公的位置就能更稳。 徐公公还对沅淇说,如果有机会,就把尔淳也推荐给皇上,到时候她们两个姐妹同心,就算是其中一个稍有差池,另外一个也能及时援手。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如果她们其中一人失了宠,徐公公也不至于这届的秀女又全都全军覆没,他最先保证的当然是她自己的利益。 尔淳趁着夜色,来沅淇房间的时候,沅淇正在欣赏皇上赐给她的珠宝。她见到尔淳高兴地道:“尔淳姐姐,你快看看,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我的,是不是很精美?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颗的珍珠,还有这么多贵重的首饰。” 尔淳随意地看了看说:“的确都很漂亮,很适合你啊。” 沅淇在珠宝堆里挑挑拣拣挑出几样,就开始将金钗珠琏往尔淳身上带:“尔淳姐姐,这些也很适合你。” 尔淳颇为纵容的让她帮自己打扮,并没有觉得受宠若惊,也许这些珠宝在她看来只是普通货色,系统空间中有许多有更好的。镜子里面本来开心的沅淇却突然失落下来。尔淳说:“你怎么了?” 沅淇说:“我想起淑宁姐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淑宁是在册封之前被赶出宫的相当于落选,可以发回原籍。所以除了几个有心人之外,宫里并没有传出她失足跌下悬崖的事情。 尔淳是知道内情最深的一个,自然也不会告诉沅淇那种掩人耳目的说法。她说:“淑宁姐姐虽然没有留在宫中,但是对她来讲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那种急功近利,六亲不认的心性,我们这些从小长大的姐妹都容不下,又可以在皇宫中走多远呢?迟早都要出事的。现在就算是做不成皇上的妃子,又不是不能做她自己。” 沅淇经过尔淳这么说,果然释然了很多,说道:“对了,尔淳姐姐,不如由我把你引荐给皇上,反正你早晚也是要侍寝的,你的容貌才情都远胜于我,皇上一定会很喜欢你,我看如妃娘娘近来对你多有关注,让她试探来试探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皇上。” 尔淳诧异的问道:“这是你自己想的?” 沅淇之前还为了皇上赐给她的东西而高兴,明显的带着少女的柔情与娇羞,怎么这么快就想到把她介绍给皇上?就算她是沅淇的姐姐,每个女人遇到男女之事都不可能这么无私,这样做有些不符合沅淇的作风。 沅淇说:“是义父提醒我的,不过我也真的想姐姐得到圣宠。就不必像我一样,一直要在如妃面前小心谨慎,仰人鼻息。” 尔淳说:“你不必这么做,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不会和你争宠,既然现在皇上喜欢你,你要做的就是稳固你的地位,而不是把我推上去,这样做不仅会引得如妃的怀疑,还会将本来你的大好局面造成动荡。” 沅淇为难,说:“可是义父那边……” 尔淳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不必事事都听义父的吩咐,要学会随机应变,他那边我去解释。”沅淇果然眉开眼笑的答应下来。 皇后看到沅淇完全是由如妃一手造就的,怕她们结党,连成一线威胁皇后的地位,所以也开始拉拢沅淇,沅淇对皇后也不能得罪,对如妃也是一样,总之上面一后一妃属于神仙打架,她这个皇上新宠,位子还没坐稳,自然两边都要虚应着。最近,如妃和皇后之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正在这个时候,永寿宫却出了一件事儿。原来是有一天晚上如妃洗澡的时候,宝婵遣走宫中所有的奴才,让她们不要靠近正殿,这一天,小灵子带人在附近巡视的时候,发现了东暖阁附近有一个可疑的人影出没,所以他立刻带人追拿刺客,但是这个可疑之人没有抓到。 如妃听到动静,知道小灵子大张旗鼓的喊有刺客,结束沐浴出来。 小灵子说:“奴才已经带着十几个人在启祥宫,诩坤宫外面的花园回廊搜过一遍没有看到可疑人影出没,另外在遵义门。月华门,龙福门附近也查问过值班的太监,并无收获。” 如妃不可置信,斥责道:“就是你小灵子一句有刺客,结果闹得西六宫这边喧闹冲天,如果一会儿养心殿那边或者储秀宫那边有人过来,说吵到皇上那,这个罪责你担不担待得起呀?” 宝婵借机说道:“可不是,你这个小灵子,是不是你眼花看错了?” 小灵子立刻跪下说道:“娘娘,奴才并无虚张声势,奴才刚才确实看到可疑男子的身影在东暖阁那儿出现。” 宝婵斥责道:“混账,你开口男人闭口男人,这么说是不是要娘娘降你的罪?” 小灵子立刻说:“娘娘,小林子并非是信口胡说的,我有证据,奴才在发现可疑人的地方发现了这块玉牌。”说着拿出一块玉牌呈给如妃,如妃看了看,这种成色低劣的货色确实不像是她永寿宫的。 沅淇来向如妃娘娘请安她也在场,而且现在如妃已经把她当自己人,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也不会背着她。沅淇说:“这块玉牌很像是之前青云观那帮道士开光祈福用的,可是他们已经走了两天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玉牌还在宫里。” 如妃听了这话知道永寿宫这边竟然真的有可疑人出没,如妃簇着眉头吩咐道:“小玲子,你给我好好彻查这个玉牌的由来,知道吗?” 小灵子说:“奴才遵命。” 沅淇不经意的抬头,看到宝婵的脸色有些不对,似乎是十分忐忑。原来这一切都是因宝婵而起,她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认识了护军孔武,并且芳心遗落在他身上,听说孔武和陈爽二人要捐官,花一笔银子,也许就能提升为副总领,她想让孔武对她刮目相看,于是偷了如妃的首饰交给陈爽,让他出宫变卖,然后拿钱捐官,陈爽却以为宝婵喜欢他,所以才对他这么好,陈爽还专门向青云云冠的道士求了一块开过光的玉牌,赠送给宝婵。那天小灵子发现有可疑人就叫了起来,宝婵见事情败露,又把偷来的首饰放回原处,让陈爽匆忙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把玉牌落下,这才惹来这么多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17 自从沅淇开始得宠,徐公公怕对沅淇的控制减弱, 所以每次都要亲自见沅淇。沅淇将永寿宫的情况向他说明, 徐公公吩咐沅淇, 让她想办法让皇后注意到宝婵这个人。徐公公人老成精,只是根据当时各人的反应,就猜测这件事情宝婵可能是关键。 沅淇在与吉嫔,荣嫔,德嫔几人在喝茶的时候, 说起那个玉牌的事情。吉嫔几人在如妃那受到的压制,平时受了不少的气, 便会偶尔八卦,私下里一起说如妃的是非,这次也不例外,听了沅淇意有所指的话之后,便八卦说:“不知道为什么如妃娘娘洗澡还要遣散所有人”,“听说如妃冲出来的时候还衣衫不整呢”, “永寿宫中发现神秘人, 到底是捉贼还是要捉捉奸?”“毕竟那玉牌可是出自青云冠的,说不定就是哪位年轻英俊的道士留下的。” 她们正在说的时候,皇后走了过来:“你们在宫里说这样的话,知不知道这事情可大可小啊?”她又问沅淇,“沅淇,你从实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沅淇说, “那天跟在如妃娘娘身边的只有宝婵,沅淇也是事后才到的,所以要想知道内情只有宝婵知道。” 沅淇一转头就到永寿宫跟如妃说御花园时候的事儿。如妃气愤道:“就凭一块玉牌,吉嫔,荣嫔这些长舌妇竟然敢污蔑本宫和道士有奸情,简直是岂有此理。” 沅淇说:“既然这帮人已经习惯了在娘娘面前装模作样,就算娘娘找她们来对峙,她们也未必肯承认。”沅淇为人是单纯了一点,不过她也是经过刘大娘多年训练出来的人,并不是真的毫无心机,至少这样的情况她还是应付自如。 如妃说:“跟她们对峙?她们不配,本宫只是觉得永寿宫发生的事情,事无论大小,小至一块玉牌,别人都知道是什么样的,恐怕真正口无遮拦的人是在永寿宫里面。如果让本宫发现本宫身边的人跟人里应外合,陷本宫于不义。本宫定然不会轻饶,我就不信要抓住这个人能有多难!” 宝婵听着如妃的话,已经面无人色。她知道如妃想要查到的事情必然能够查到,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她这次真的是闯了大祸。 宝婵被皇后招到了储秀宫,私下审问。皇后根本是想借此机会让宝婵栽赃如妃。皇后都已经把事情编排好了,皇后要宝婵在她面前招供说,如妃娘娘寂寞难耐,所以在青云观那帮道士进宫的时候,就有了相好,然后道士出宫后,那个人还偷偷藏在宫里,趁着没人的时候,到永寿宫和如妃相会。现在事发,如妃却要宝婵假称那一天宝婵偷窃宫中财物。最终宝婵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才在皇后面前说了实话。宝婵如果乖乖这么说的话,皇后对她一定会从轻发落。如果不向皇后说的这样说,皇后就把她和如妃一同治罪。 宝婵听得简直是心惊肉跳,正在这个时候如妃不顾外面太监的阻拦硬是来到了储秀宫,在皇后面前把宝婵带走。 回到永寿宫之后,宝婵立刻将储秀宫发生的事情以及皇后要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沅淇不敢置信地说:“皇后身为一国之母,竟然栽赃妃嫔与她人有染?” 如妃冷哼说:“皇后她根本就是佛口蛇心之人,你以为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只用吃斋念佛就够了吗?后宫之争,真正杀人于无形,并不是是施咒做法,而是空穴来风这四个字啊。如果宫里的这些谣言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就连本宫也没办法解释。” 沅淇说:“不论当天那个神秘人是谁,要来永寿宫做什么,娘娘都要把那个人找出来,才能还娘娘的清白。” 宝婵说:“娘娘,无论皇后娘娘如何威胁,奴婢都没有出卖娘娘,请如妃娘娘明鉴。”。 如妃不耐烦的说道:“本宫相信你没有背叛本宫,不然皇后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放你我走呢。” 沅淇说:“宝婵,娘娘没有怪你,你为什么还不起来?” 宝婵终于抵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哭着说道:“请如妃娘娘恕罪!” 如妃说:“你到底还在让我恕你什么罪呀?” 宝婵说:“都怪宝婵一时起了贪念,偷窃不成不小心掉了那块玉牌,才引出这么多事。” 如妃惊讶:“什么?竟然是你?那个男人呢?” 宝婵:“那人只不过是过来接头的护军而已。” 如妃终于知道自己一世英明,却栽在这个臭丫头的手上,自然对宝婵大发雷霆,毒打一顿之后,让她到坤宁宫外去罚跪。不过让如妃更为生气的是,真相即使就是如此,现在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她和宝婵主仆多年,宝婵说了真话,别人也会以为宝婵为了维护她这个主子说的是假话,会把真相想象的更复杂。 如妃既不能让宝婵去说出真相,又不能把她送出宫去,只能让她继续在永寿宫中妥妥当当的展示在人前,否则的话,之前对她不利的那些谣言,恐怕就会让人认为做实了!可是今天她真的气急了,让宝婵先行罚跪一晚上,没想到宝婵却被发现溺死在荷花池里。 第一个发现宝蝉的沅淇受到了惊吓,得到皇上亲□□问。宫中的谣言愈演愈烈,有皇后在一旁添油加醋,终于也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现在宝婵这个唯一的知情人又不在了,皇上听了各方的反应,当然也包括好心去给宝婵送吃的,结果却受了惊吓的沅淇的。皇上特别是在听了平时和如妃走的很近的沅淇的话后,更觉得宝婵的死不会是畏罪之自杀那么简单,而是像被人灭口。 皇上认为如妃肯定有很重要的事瞒着他,否则不会敢在君王面前撒谎。于是皇上特地来到永寿宫,还遣走了身边所有奴才,让如妃对他说实话,皇上答应如妃过去的事一概既往不咎。 如妃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皇上对她的不信任,简直是百口莫辩,皇上明明是心中已经认准了如妃有所隐瞒,如妃明明对皇上说的实话,却得不到信任,“宝婵真的是偷窃东西,畏罪自杀。皇上若是依然不信,就请皇上发落。” 皇上对如妃说:“朕说过不是审问,朕能问你你就说。这些年来,我们之间的恩情还没到要发落的地步。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让时间淡忘一切。” 如妃诧异地问道:“皇上是说让时间淡忘这件谣传,还是淡忘跟如玥之间的恩情啊?” 皇上说:“如玥伺候朕这么多年的恩情,岂是轻易会淡忘得了呢,不过朕看你也累了,朕决定择日封沅淇为贵人,帮你分担一下,让你可以好好休息。” 皇上在如妃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起驾离开永寿宫,这是如妃失宠的开始,接下来,如妃想用别的方法博得皇上的好感,派人为皇上送特地定制的手炉,却因为皇后当时也在场,皇后几句话就让皇上不要忘了前车之鉴,要给后宫做个表率,有人做错事了应该惩罚,而不是轻易又能蒙混过关,皇上被皇后说的不耐烦,就直接让人把手炉退了回来。 来人是汪福寿,不仅把手炉退了回来,就连如妃身边的人也被调走,他还说是皇上调的。如妃不信,质问方福寿是不是皇后派人调派了他永寿宫中的人。汪福寿当着她的面说:“如妃娘娘不必在意到底是谁的旨意,只要知道,这后宫之中众人不再听从如妃娘娘的旨意就够了。” 不久之后,沅淇正式册封为贵人,风头无两。皇上有了新宠,对于旧爱如妃自然不去在意,而且他还怀疑如妃隐瞒他的事到底是不是和什么道士有关,更是心存芥蒂。皇后趁机撤换如妃的心腹,不仅把小灵子等人给调掉走了,还有孙白杨在太医院也受到打压,就算他的父亲孙清华是太医院判都无济于事,谁让孙白杨被皇后定为如妃同党。 沅淇在这次布局打击如妃,不论在如妃,皇后,还是在皇上面前的对答都经过和尔淳的反复演练,以达到最佳的效果。本来徐万田给了沅淇毒药,让她毒死宝婵,但是最终沅淇心存不忍,并未真的这么做,宝婵却仍然难逃一死。她们私下里讨论过,那么宝婵的死一定是皇后做的。可以说是徐万田一党人,还有皇后,联合将如妃从她多年宠妃的位子上拉了下来。 在后宫之中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机会稍纵即逝。如妃早就不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了,就算再怎么保养,时光也不能倒流。她在宫中盛气凌人,树敌无数。又在这个时候跌了这么重的跟头,失去了圣宠,日后想要翻身再做回昔日的宠妃,恐怕更是难上加难,没有人看好她。 对于沅淇来讲,一直压在头上的大山如妃虽然倒了,可是却暴露出皇后这个更加心狠手辣位分更高的女人,想要坐稳位子,想要完成徐公公的大业,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尔淳知道皇后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来对付沅淇,而且沅淇有皇上疼爱,沅淇很可爱,会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欢她,相信就算皇上见惯了美女,偶尔也会愿意换换口味。再说沅淇并不是真的毫无心机,她们都是经过柳大娘特殊训练的人,所以尔淳对沅淇很放心,总算可以休息休息。 尔淳一闲下来就去看望福雅,希望能够开解她,能够在潜移默化之中,让她多一些对生活的希望。 尔淳能来撷芳殿福雅总是格外开心,福雅说:“最近宫中发生这么多事,我以为你没有时间过来。” 尔淳说:“就是因为发生很多事,所以我才隔了一段时间才来,以免外面的喧嚣打扰到姐姐。” 现在撷芳殿虽然还像以前一样冷清,不过总算伺候的人不像以前那么偷懒,整个院落也打扫干净,院儿里的植被花草也显了出来。尔淳来到窗边,看到窗台上摆着的几盆铁海棠,随口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养的?” 福雅说:“我一直很喜欢这种小花,虽然不夺人眼球。却有一种别样的优美。如果屋子里的温度够暖的话,还可以常开不败,所以已经有几年的时间。” 尔淳说:“原来姐姐一直在养这种花,还把它养在自己的卧室之中,这花确实挺好看的,平时这么摆放着也让人心情愉悦。不过据我所知,若是被花茎上的刺刺伤就会有点麻烦。因为这花颈花叶之中含有毒素,观看并无什么影响,若是不小心误食,就会让人中毒。” 福雅顿了顿,说道:“是吗?我没被刺刺伤过,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尔淳说到:“姐姐既然喜欢不太艳丽又没有馨香袭人的花儿,稍后我就让人送一些其他品种的过来,姐姐这些花就送给我好不好?” 福雅说:“你也喜欢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就像你所说,观赏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些,不要被刺刺伤,以免误中毒素。”她说什么尔淳都应着,福雅多加嘱咐了一番,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放心:“这些花你还是别拿去了,姐姐给你做一些剪纸好不好?” 尔淳坚持说:“姐姐既然也如此担心尔淳,就应该能体会到尔淳的心情了,明知道这花含有毒素,不适宜常放在身边,尔淳也不能放心继续留在姐姐的寝殿之中,不如我们两个都不要养了,若是舍不得扔,我找别人去帮忙打理,你说好不好?” 福雅一怔,反应过来:“你这个鬼灵精,可能是早就想换我的花了,所以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尔淳说:“那姐姐是不是就依尔淳这一次呢?” 福雅无奈地说道:“好。”她本来就很难拒绝尔淳的要求,这些花就算她也有别的用处,若是明知道有毒素非要强留下来,恐怕更会惹得尔淳怀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18 尔淳达到目的,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含笑说:“我今天还带了笔墨和宣纸过来, 打算和姐姐作画以自娱。姐姐剪纸的手艺那么好, 无论花鸟鱼虫都能惟妙惟肖,相信画出来的画作, 也一定十分精美。” 接下来, 两个人作画为乐, 福雅画出来的花鸟鱼虫果然很好看,尔淳却没有画这些,而是在画人物, 她画的很快, 几笔就能勾勒出一个跃然纸上的人物形象。不过只有身子衣饰, 脸部都先空着,五官都是留在最后才添加。尔淳把宫女们打发出去, 让她们去做别的, 才开始画龙点睛的添加五官。 福雅看到她完成第一幅已经十分惊讶:“尔淳,你画的这是什么人?世间竟然有如此剑眉星目的美男子?” 尔淳说:“我们暂且把他定为潘安好了。”尔淳继续添加第二幅,第三幅的五官形象。她笔下的画每一个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气质也大相径庭。 福雅问这是谁的时候, 尔淳就用古代几大美男的名字潘安、卫玠、子都、宋玉、兰陵王、嵇康、慕容冲、独孤信的名字来代替 这些都是古代有名的美男子,又都是已经随着朝代更迭早就逝去之人。 刚开始福雅见到尔淳在画男子的画像, 还有些不可思议和不好意思, 等听到他们都是史书上的名人之后,便抱着欣赏的态度,一幅一幅看过来, 简直是惊叹不已,福雅不由得说道:“果然个个都风流倜傥,人间难见,怪不得古语有‘掷果盈车’,‘看杀卫玠’,这样的典故了。只是妹妹是如何得知他们的形貌?难道是在别处看了这样的画像,所以你都记得,又可以再次临摹出来?” 尔淳说:“说真的,这些画像都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世间长相出众的好男儿无数,我觉得在这宫里却见不到什么美男子,所以随手画上几幅,供姐姐欣赏。” 福雅失笑道:“这话只准在我屋子里说,这可不是一个皇上妃子该说的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可糟了,不过……你说的确有道理。” 尔淳说道:“姐姐放心,我有分寸,只是咱们闲话几句而已,我是见你整日里没什么精神,所以带你看一些美男子,让你心情好一些,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始终觉得这话是不分男女的。”男人有爱美之心,女人自然也有了。 今天尔淳呈现在福雅面前的确实是她从未想过,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虽然只是画像,但是尔淳的画工当真独树一帜,简单几笔,一个活灵活现的人已经跃然纸上,很容易管的师傅画的人物更像更传神。福雅看到这么多各具特色的美男子,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 等她欣赏够了,尔淳再接再厉说道:“其实不仅是美男子,这世上的好男人也多得是,如果我们能够走出宫外,生命那么长,总有一天会遇到两心相知的男子,可以托付终生。” 福雅收敛了笑容,说道:“尔淳,你在宫里过得不开心吗?不过不论如何,你在宫中的路还很长,不会像我一样失掉是圣宠,长门落寂,你这么乖巧聪明,日后必然有皇上疼你。皇上是真龙天子,我们有这样的夫君,已经是天下多少人羡慕的事了。” 尔淳说,“姐姐,如果我们能够到达宫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福雅失落地说:“身为女儿家,这种命运之事从来由不得我们自己选择。一入宫门深似海,我的未来也已经一眼望到头,这座皇宫就是我的坟墓,我又怎么敢奢望离开皇宫重新开始呢。” 尔淳有些心酸,也许福雅会服毒自残,不仅仅是为可以时常见一见孙白杨,她对生命已经没什么期待,就算是再活多大的年纪,她也是老死宫中的命运,也许她对这样的日子厌烦了。 尔淳只后悔没能早点找到她,让姐姐受了这么多的苦,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尔淳整理好心情,说:“我是说如果啊,只是一种假设,我们想一想又不犯宫规。姐姐,你想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是靠山还是临水?是希望在闹市之中闹中取静,还是希望住在乡野之间?是希望屋子后面有一片竹林呢,还是果树林?要在院中种满桃花,还是杏花?” 福雅被她所说的那种无拘无束又静逸的生活所吸引,顺着说道:“我还是喜欢竹子,春天的时候可以挖春笋,我记得小时候,家里不远处就有一片竹林……” 这一次,尔淳也是呆到傍晚,宫女来催促她才回去,当然没忘了把那些美男子的画像处理掉。撷芳殿虽然是个世外桃源无争之地,不过宫中出了如妃因谣言失宠那样的事儿,如果再被人发现有宫妃私藏男子画像,恐怕又要被小题大做。 这次的探望尔淳给了福雅很不一样的感受,福雅似乎被尔淳的思想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不过,福雅真的有点担心尔淳,她都已经身为皇妃,却总想着宫外的事,想着飞出牢笼。如果她刚刚进宫就是这种心态的话,那她往后的日子岂不是会很难过!尔淳和福雅不同,还有大好的将来可期,怎能还未得到皇上的临幸就意志消沉,想什么去宫外!既然已经被选中为妃,身为皇上的妃子自然应该住在宫里的,若是连宫中都不能再待,去宫外那是何等下场?福雅又怎么敢奢望她们能平平安安的就那样离开宫廷,开始新的生活呢。 玉莹当初是因为得罪了如妃,被如妃认定为叛徒,所以才迁居到延禧宫,一直没有机会接近皇上。现在如妃已经倒台,安倩便替玉莹开始张罗,她来到御药房问孙白杨,玉莹的病是不是可以说是好了,这样的话才有机会重新搬回钟粹宫。 孙白杨无奈地说:“正是因为如妃已经失势,所以现在我说的话已经不够分量,玉莹小主的病能否康复已经不是孙白杨说了算的了。” 安倩也明白孙白杨的处境,只能回去另想办法,她想到的办法就是让玉莹走皇后的路线,若是能得皇后将她引荐给皇上,那她的位置才算是稳了。如果她一个小答应想直接见到皇上,引起皇上的注意,又谈何容易,皇上身边时时跟着那么多人,而皇后也千防万防防着对皇上有企图的那些女人。 安倩曾经受过皇后的恩惠,直到现在她还认定皇后是一个大度又肯惠及宫中的人。于是安倩教玉莹辛辛苦苦写下万寿灯,在皇后的寿宴当天放出去,果然天上的灯并没有引来皇上,而是引来皇后过来查看。皇后本来以为又是一个故意在天空弄出动静,想引起皇上注意的人,没想到这百寿灯是给她祈福放的。 玉莹听安倩的话,对皇后一味奉承讨好,果然好听的话人人爱听,说得皇后心花怒放。讨巧卖乖的玉莹也成功的引起了皇后的注意。因为看到玉莹的发髻别致,皇后还多问了几句,知道是如意馆的小路子为她梳的头发,所以把小路子招到储秀宫,也给皇后梳头。小路子听了安倩的吩咐,在皇后面前帮着玉莹不遗余力的说尽好话,表示玉莹对皇后有多忠心。 皇后在如妃得宠的时候要忍气吞声,时时忍耐如妃对她的威胁和不敬。现在皇后瞅准时机加以陷害和推波助澜,如妃终于如皇后所愿的失了宠,皇后自然是觉得大快人心。皇后心机极深,在后宫的年份最足,懂得隐忍,就连如妃这个她最大的威胁都被她除掉了,自然会对未来早做安排,对新得宠的贵人答应们有所防范。 皇后知道自己已经年老色衰,不可能用美色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宠,这是不争的事实。那她也不会让年轻的妃子们一人独大,再养出另外一个如妃。她见到玉莹之后就打算再扶植这么一个人,让她们互相之间斗来斗去。没有人能够独得圣宠,这样才能保持平衡。而这些新封的年轻妃子们自然不敢像如妃那样在她面前嚣张跋扈,必然要以她这个皇后为马首是瞻,那她这个后宫之首的位子,又可以重新稳固起来。 玉莹这个人终于有机会重新出现在人前,还是被皇后特地带在身边的,让之前以为她已经彻底成为过去的众人大跌眼镜。 皇上寿辰的当日,皇后就带着玉莹来到养心殿,打算再和皇上一起去大宴。 久未出现的如妃也在这个时候求见皇上,说想在皇上未去同百官饮宴之前提前来祝贺过皇上就离开。 在这样的日子,皇上也知道如妃之前也费了不少功夫,为他亲手抄写经帆,于是皇上就让如妃出现见一见。她一出现,不用皇后讽刺挖苦,玉莹就自动的站在了皇后这一面,代替皇后讽刺如飞,这个时候还心系圣驾,真是难得。 皇上不愿意听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而是被抱在怀中的小格格一直哭闹不停弄得手足无措。小格格因为先天虚弱总是生病,所以时常哭闹不止。 宫中的嫔妃都不用自己养孩子的,孩子生下来之后,自然有一大堆奴仆来伺候他们,所以龙子龙女们一出生就单独住在阿哥所,皇上最近虽然对如妃大不如前,但是如妃所生下的小格格是他最小的孩子,是唯一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一个,所以皇上对小格格也很疼爱,寿辰当日特地让人把小格格抱到面前。 如妃想在皇上面前用小格格表现出孩子对母亲的依赖,喂给小格格她刚刚进给皇上的牛乳片,小格格一到如妃怀中,喝了牛乳片化开之后的奶水,就安静的睡了下来。皇上也觉得惊奇。小格格自从出生之后,也不需要由妃子亲自带大,竟然知道母女天性,认得这个是自己的亲和娘一般。皇上也不由得软化下来,在如妃要告退的时候,皇上亲自开口让她也留下来一起去参加之后盛大的宴会。 可是谁知道他们刚刚走出门口,奶娘突然大叫起来,原来小格格脸上突然间长满了红疹。皇上立刻让人检查牛乳片,果然在里面发现了有酒味。 这事情的确是如妃做的,只不过如妃之前都试验过,小格格吃了这牛乳片之后只会安静的睡着,从来没有长过疹子。 皇上当场拆穿如妃,他对如妃的做法简直是痛心疾首,认为她简直太过没有人性,喂这么小的小格格吃含有酒的东西!玉莹被皇后带来在一旁侍奉皇上,也添油加醋,直接讽刺如妃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皇后对玉莹上道的表现很满意,皇上自然大怒,对如妃说:“你这个心肠很毒的女人,日后不要再让朕见到你!” 如果说之前的所谓失宠是皇上冷淡,那么这次经过皇上的怒斥之后,六宫上下都知道,如妃现如今除了一个头衔之外再没有任何地位了。 如妃那天回来之后,知道自己彻底的惹得皇上的厌弃。宫中没有秘密,在养心殿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永寿宫变得冷冷清清,与之前的门庭若市,是整个后宫的中心截然不同,就连低阶的妃嫔都不来给她请安了。 就像汪福寿所说,后宫众人不再听从她的旨意,而她日后还指不定会受到何人的摆布。 如妃却意外发现,尔淳竟然还来请安,之前例行都要过来向她请安的钟粹宫小主们只剩了尔淳一个。 如妃说:“本宫已经失势了,你还来干什么?怎么不像她们一样,见风转舵。”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人,吉嫔,荣嫔,德嫔,还有沅淇,现在个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尔淳说道:“每日为如妃娘娘请安这是尔淳进宫之后就遵守的规矩,不论如何,尔淳都不应该中断这件事。” 如妃现在自顾不暇,哪有心情去管一个未受宠的答应要如何行事,“随你的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19 随后尔淳仍然是还来永寿宫请安, 就算如妃态度冷淡, 她也是照往常一样,对如妃恭恭敬敬,没有意外来不了就从不缺席。 这一天, 如妃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这又是何苦,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失去什么?你每日来我永寿宫请安, 皇后娘娘会注意到你, 你便被打为和本宫一党, 本宫对你也没有什么重大恩情,你能留到现在已经可以了。如果你是聪明的就该知道,和本宫一党的人,皇后必定不会让你接近皇上。” 尔淳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她就是知道皇后会怎么做,才更加要坚持。说她不想得皇宠,任谁都不会信, 所以就只好不多做解释,还是照常前来。 沅淇正式册封为贵人的这一天, 已经是寒冬,天空中下起了大雪。永寿宫中冷冷清清, 如妃一直坐在露台的窗口边, 看着外面的飘雪。 宫女说:“娘娘,天气这么冷,小心风寒啊, 还是回到屋子里来烤烤火炉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皇后人未到,声先至:“连自己的亲生婴儿都可以利用,这种冷血无情的人又怎么会怕冷呢?” 宫女行礼道:“皇后娘娘吉祥。” “免。”皇后亲自来到永寿宫,见到如妃也不过来请安,仍然是坐在那儿望着窗外的雪景,皇后本来就是过来享受胜利果实,欣赏如妃丧家之犬的模样的,也并不在意,如妃越是这样证明遭受的打击越大,看到如妃一蹶不振的样子,皇后就越高兴:“看来妹妹不太欢迎本我呀,怎么这么拒人于千里?可能以后除了本宫之外,再没有其她人敢来永寿宫看妹妹了。连你的沅淇妹妹今天册封这么高兴,她都不来跟你分享一下,你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今时不同往日了。” 皇后说着在房间里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如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天意弄人,就算你赢了这一仗,也赢得不光彩呀。”如妃认为自己是时运不济,所以才被拆穿在养心殿上的事,这个皇后根本就是捡了现成的便宜,有什么资格跑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 皇后说:“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如玥,何时开始怨天了?而且你错怪老天爷了,也太小看本宫了,其实从小格格一出生,本宫就安排这个奶娘在你身边,现在你总算知道为什么小格格最近总是睡不安稳,哭个不止了?为什么我最终会洞悉你酒醉牛乳这个招数了。” 如妃看着皇后,“一切都是你引我中计?” 皇后说:“想赢得最多,就要学会怎么输,本宫输了你这么多年,到现在才能说漂漂亮亮的赢了你一次,也不为过。” 如妃说:“那如玥是不是也得说声佩服才对?” 皇后说:“或者说声谢谢才比较好点,皇上已经下旨让你不可以再接近小格格,本宫这个做皇后的,自然就代替你做额娘了,妹妹你放心,本宫答应你,本宫一定加倍疼爱小格格,让她知道她不会再接近你这个亲额娘,你说你是不是要谢谢我?” 如妃说道:“你好狠呐!” 皇后狠声道:“就像本宫早说过,六宫中掌管凤印的始终是我这个皇后,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一样!其实这个道理从你一入宫就应该很清楚才对,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敢跟我抢?” 皇后走到如妃面前说道:“在宫里你钮祜禄如玥什么都曾经拥有过了,现在你也该尝尝大势已去是什么滋味儿,因为以后的日子,恐怕你要在这种滋味下好好的度过。” 就在皇后向外走的时候,宫女进来回报说:“如妃娘娘,尔淳答应前来请安。” 皇后听说有人来请安,诧异的停了一停。尔淳走进来给皇后和如妃娘娘请过安。 皇后说:“尔淳?原来是钟粹宫的答应,如妃妹妹,看来是本宫白操心了,你过得也不错呀,本宫还以为在你这儿会门挺冷清,所有人都怕受牵连不敢再来,没想到还有不明情况的小答应敢来见你,可见你过得还挺有滋有味的。”然后她脸色一变说:“尔淳答应你以后就陪如妃好好作伴!”说着说着就踏出了宫门。 尔淳恭送之后说:“皇后为什么火气这么大?” 如妃对尔淳说:“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单纯好?胆敢这个时候来永寿宫请安,你被皇后认为是我一党,以后只能冷冷清清的过日子,别想有机会接近皇上。” 如妃以为听了这话的尔淳会吓得面无血色。事实上却没有,尔淳表现的很平静,她来了这么多天,终于让皇后见到她在这,达到目的怎么可能失落的起来。 尔淳被皇后娘娘亲口说让和如妃作伴,这件事也传了出来,人人对尔淳敬而远之,恐怕也像她一样,扫到皇后的台风尾巴被牵连。 徐万田也知道了这件事,对尔淳很是生气,恨铁不成钢。他本来对尔淳也是寄予厚望的,可是没想到她这么不开窍,这个时候跑到如妃宫里做什么,还被皇后知道,这不是相当于自掘坟墓吗?徐公公现在见沅淇和尔淳并不会同时见她们,而是会分开见面,以保证传达的东西准确无误,他还能更好的控制这两人。 徐公公对沅淇说:“尔淳已经被皇后厌弃,你千万不要被尔淳牵连,我看你们以后在人前人后都不要表现出亲近,以免皇后误会你仍然跟如妃关系牵扯不清。那我们做了这么多功夫就全都白费了。” 沅淇说道:“义父,尔淳姐姐她不是有心的,她也许只是看如妃失势了比较可怜,所以才偶尔去她宫里,而且之前如妃对尔淳姐姐也不错,送给她不少东西,尔淳姐姐只是不像大家那么势利眼而已。” 徐万田说:“好了,你不用再帮尔淳解释了。时也运也,她没有这个运气,而你有,所以你就不能被她带衰,我让你们保持距离也是为了你好。” 沅淇还要说什么:“可是……” 徐万田知道她们姐妹从小的感情就好,就算他这个义父命令了,沅淇也可能继续跟尔淳有来往,所以要沅淇对尔淳冷淡,还是要离间她们的感情才行。徐万田说:“你知不知道尔淳的心思很重,还有很多事情都瞒着你。义父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个重视姐妹情谊的傻孩子最后被她利用而已。” 沅淇不明白:“尔淳姐姐有什么瞒着我?” 徐万田冷笑了一声。“淑宁死了,她是不是一直没有告诉你?” 沅淇震惊道:“什么,你说淑宁姐姐死了,怎么会呢?她不是好好的在宫外吗?” 徐万田说:“淑宁死了也有几个月了,是她疯了失足跌下山崖,不怪任何人。这事儿尔淳早就知道,却不敢对你说,淑宁毕竟是因她施计下药才被赶出宫,她自然更不敢说。” - 徐万田这只老狐狸以为沅淇必定会去找尔淳问清楚,而淑宁死了的这件事,尔淳确实没有跟沅淇明说,一直以来怕影响她。 等到沅淇去问,尔淳根本百口莫辩,到时候两人必将产生芥蒂,那样日后的来往自然就少了。 尔淳也明白徐万田的意思,怕自己现在一意孤行去探望如妃得罪了皇后,再牵连到沅淇,她这边去接近如妃是因为她自己不想往上爬,所以才哪边倒了,反而向哪边靠拢,借皇后的手,阻止她的牌子呈到皇上面前。 而且尔淳知道如妃的心计手段,不会因此就一蹶不振。如妃早晚有在皇上面前风光复宠的那一天,所以可以趁现在如妃落魄的时候,给她卖一个人情。等日后如妃来清算的时候,就不会太过被动。不过这些,她本来也没打算解释给沅淇听,既然徐公公已经为她们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局势,那她便也顺应而为,让沅淇远离她,免得受她的牵连见怪于皇后。 接下去对于沅淇来讲,虽然还会有别的贵人出现,玉莹一个人其实不足为惧。玉莹现在就算有安倩在帮她,听说安倩的奶奶死了,等安倩为了要报仇背叛玉莹,也成为皇上的女人的时候,就变成三足鼎立的局面,所以尔淳并不太担心沅淇会应付不来。 城门护军这边,那天陈爽在永寿宫和宝婵接头偷东西不成,知道之后后宫里为了捉贼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他对宝婵十分担心,与孔武大吵了一架。孔武这才知道,原来宫里闹得那么大,要捉拿的人竟然是陈爽,他劝陈爽尽早离开宫中,陈爽却不听,说不知道宝婵是不是受了牵连,不知她死是活,这辈子没有一个女人能看上他,只有宝婵对他最好,还要偷东西帮他捐官司,所以他一定不会这么走的。孔武苦劝不成,陈爽说他也没好到哪儿去,为了一个安倩连杀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之前还为了她向尔淳小主借银子给她奶奶治病。 刚好安倩来到城门这边,想找孔武。听到了他们后面的对话,安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次能那么快凑齐给她奶奶治病的银子,竟然是尔淳小主给的,她们同在钟粹宫这么久,尔淳却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起过半句。有的时候她真的很看不透尔淳小主,要说各为其利,她真的不相信以一入宫时那种对付玉莹的心机手段,尔淳直到现在还未能得宠。难道尔淳她是过于心软,所以才想在谁落难时都帮一把?在安倩奶奶患病的时候是,现在如妃失势没有半个人在身边的时候也是,所以才弄得她现在这样尴尬的地位。已经封为答应几个月,却是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呢,就连当日被她成功出局雪藏的玉莹都已经当上了贵人。 陈爽因为过分担心宝婵,所以决定铤而走险多替人运一些货物出宫,却没想到把东西带在身上的时候正好被人搜查出来,直接被赶出宫中,陈爽以为是孔武一心让他离宫,所以举报他身上夹带私物。曾经的好兄弟反目成仇,当然这种反目是陈爽单方面的。认为是孔武陷害了他,陈爽对宝婵一往情深,出了宫之后,再也不能见宝婵一面,自然会对导致他离开皇宫的孔武怨念很深了。 孔武在城外找到陈爽,跟他解释说根本就不是孔武举报,陈爽依然不信,就算生活再落魄,他宁愿像正好也在嫣红阁的孙白杨求助也不愿意向孔武求助。 孙白杨也答应孔武帮助陈爽,安排他住进嫣红阁。可是孙白杨自己也有一堆的事情和麻烦,过了不久之后就把陈爽的事儿给抛在脑后,忘了帮他续费。这期间陈爽更加充分的体会到了落魄的滋味,被老鸨赶出来没有地方住,只能流落街头,还和人打架受了伤,处处遭人白眼。 后来陈爽决定离京回乡,路上缺少盘缠,孔武答应给他银子来并且送行,但是那天孔武刚好有事耽搁。 原来那天孔武和孙白杨一起识穿蒙混进宫的刺客,救驾有功。皇上封孔武为御前侍卫,所以才延误了与陈爽见面的时间。第二天,孔武终于来到那里,惊奇的发现陈爽还在那儿,陈爽留在那儿只是想问他一句话,向他确认宝婵是否安好。 孔武不欲在陈爽离开之前知道宝婵已死的消息,徒增伤心,所以撒谎瞒他,没想到陈爽早就听说宝蝉已死的消息,他愤怒的打了孔武一拳,没有要孔武的任何东西,便跟他决裂离开。 陈爽离开不久,遇到了一位宫里的小太监,小太监给了他一大包银子,还有一些可以变现的珠宝,“这是尔淳小主托我带给你的,听说救命恩人要还乡,所以聊表心意。” 陈爽本来以为自己拒绝了孔武的钱,已经走投无路,只能乞讨还乡,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尔淳小主派人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请你帮我叩谢尔淳小主,说陈爽这辈子都记得她的大恩大德,来日必定相报。”陈爽现在已经觉得自从押运贡品进京后做的最成功的事就是路上救了那帮秀女,其中有个总在他们危难之时出手帮助的尔淳小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20 孙白杨和孔武都救驾有功, 孙白杨被升为太医院左院判与他父亲同为院判之职。本来之前因为在宫中受到打压,前途无光,孙白杨已经有了辞官之心, 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 能同在医院几十年的父亲同为院判, 皇上还打算为这一段父子同为院判的佳话, 给他们祖宗祠堂题词,真可谓是一时风光无限。 孔武因为仪表不凡又忠心为主, 很得皇上的看中。地位提升成了御前侍卫, 可以随从皇上行走,还特许居于御药房,比邻养心殿, 能够方便皇上随时召唤,常常伴圣驾狩猎等等。 这一天,孔武在宫中遇到了尔淳, “尔淳小主吉祥。” 尔淳说:“孔大人不必多礼, 这一身御前侍卫的衣服倒是很适合你。” 孔武正好与她同一个方向, 一起向前走了一段, 见到旁边没有外人只有一个尔淳的小宫女跟着, 于是说道:“小主谬赞了,下官能够有幸在御前行走,也多亏了小主之前的关照,对了,小主, 别怪下官多事,听说皇上对小主还不怎么了解,要不要下官在皇上面前提起小主?”之前虽然交往不多,但是他上次一开口,尔淳就能不遗余力的帮他。孔武这个时候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真的很想帮尔淳说得上话。在他看来,以尔淳小主的天姿如果能让皇上宠幸,就根本再不必担心将来的日子。 尔淳笑道:“孔大人的这番好意尔淳心领了,不过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必刻意为之。受宠有受宠的好处,不受宠有不受宠的好处,我现在能够清清静静过日子,是我求之不得的。” 孔武真的很意外尔淳竟然是这样的心性,他所听说的后宫嫔妃都是不择手段的向上爬,为了能够得到皇上的观注可谓是手段百出,安倩为之奔走的那一位玉莹小主,她们为了引起皇上的关注不就是如此吗?而尔淳小主,就连他主动要在皇上面前提起她都不肯,可见她真的与世无争,就连宫妃们本该最在意的事情,她都不在意,当真让孔子觉得惊奇,“是下官唐突了。” 尔淳说:“不会,我知道孔大人是真的为尔淳着想,在宫中能有孔大人这样一个朋友,也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 孔武豪迈地说道:“既然尔淳小主不嫌弃,拿我当朋友,以后有什么用得到孔武的地方就尽管开口别客气。” 尔淳点了点头说:“陈大哥已经走了三天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到了燕津渡口,到了那儿坐着船沿着运河南下,离你们的家乡就越来越近了。” 孔武惊讶道:“你知道阿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尔淳说:“是呀,我还让小林子帮我给他送了一些盘缠,相信他有银子傍身路上会好过一些,只是旅途奔波。等到了家乡,再做点小本生意,也可以养活自己了。人各有志,京城这样的地方不一定适合他那种直性子的人闯荡,我知道孔大人会担心陈大哥,所以特地告知,让你不要太过担心。” 孔武惊喜道:“知道这样的消息真的是太好了,阿爽他现在拿我当仇人一样,我给的银子他不肯要,我真的很担心他未来的生活,没想到小主你已经提前安排妥当,真是我们两兄弟的大恩人。” 尔淳笑道:“说起恩人,是我该谢你们才对,如果不是你们把我带进宫,世道那么乱,天理教徒又在四处抢劫,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既然是朋友,大家也别谢来谢去,说什么恩人不恩人的事儿了。” 这时,从孔武怀中中突然掉出一东西,他蹲下身来捡,小心的拍掉上面的浮灰。 尔淳看到之后‘咦’了一声,孔武看向她,尔淳说:“这条丝帕介不介意让我看看?” 孔武平时很宝贝这条手帕,但是要看的人是尔淳当然不会吝啬。 尔淳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也看到了上面的那一首诗。 孔武拿她当自己人,何况尔淳知道他曾经为安倩奶奶奔走的事情,于是便多说了两句,他说:“这是安倩的手帕,我还在宫外的时候,就得到了这块手帕,可见我们之间很有缘分。” 本来安倩出宫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安倩如果能顺利出宫,他们就能够开花结果。可是自从安倩奶奶死后,似乎她对宫外没什么向往。安倩自己对孔武说过,玉莹小主一天坐不稳这个位子,她就一天不为自己打算,所以有些事情,孔武想急也急不来。 尔淳有些意外地说道:“这是安倩的手帕,这是她告诉你的?” 孔武一愣说道:“那倒不是,说起来至今她还不知道我拥有这条丝帕,是小路子曾经卖安倩的绣功丝帕出宫,被我见到,看到上面绣的花很像,问过小路子,他说这是安倩的手帕。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尔淳问:“小路子?” 孔武说:“是如意馆的太监。” 尔淳说道:“怪不得了,我也觉得这不像是宫女用的手帕,原来你没有问过安倩,只是问了一个根本不懂行的太监。” 孔武不解:“为什么这么说?这手帕有什么不同吗?” 尔淳说:“其实冷眼一看可能会觉得没什么特别,不过拿在手中就知道这块丝帕用的不是普通的丝,而是天山进贡来的天蚕丝,天蚕丝又细又轻所以这手帕的重量更加轻薄,顶多只有普通丝帕的一半。” 孔武不解道:“这你就能断定不是安倩所用的?” 尔淳说:“天蚕丝能够成为贡品十分珍贵,如果你拿去紫禁城外的当铺去卖,这小小的一方丝帕起码值几百两银子。你说安倩如果是绣一点丝帕出去变卖赚个辛苦钱,会不会错把这一块价值几百两的宝贝当做便宜货卖出去?如果是哪位主子赏赐给她的,她也应该知道价值。而且上面的提词是改自宋朝严蕊的卜算子,要有能力将原词改成这样,必然是一位精通诗书之人,而宫中有规定,宫女太监们不能识字。再看这首改编之词,‘不爱宫墙柳,似被前缘误……去也无从去,住也如何住。’这分明是一首闺怨诗,其中的意义……有遇人不如意之意。如果只是一个宫女,不会有这样的闺怨,这么深的感触。所以我说这不像出自宫女的手笔,而像是……” 孔武问:“像是什么?” 尔淳说:“像是出自哪位娘娘。” 孔武是一届粗人,哪会注意到那么多细节。他将手帕拿过来,果然觉得轻盈的像不存在一样,几乎没有重量。他一想到之前小路子拿出来卖的安倩的几条手帕,上面确实没有提字,只有绣花,而他单纯的认为两个手帕的绣工很像,就是因为花朵的样子很像。这条手帕确实曾经给他带来过好运,没想到本身还有这么高的价值。他一直以为和安倩是缘分天注定,难道竟然是找错了人? 尔淳说:“怎么了,你很在意吗?其实你们两情相悦,又何必在乎这块丝帕到底是谁的。” 尔淳离开之后,孔武还是觉得有些难以释怀。他珍而重之的将丝帕重新叠好收入怀中。孔武被皇上特指就住在御药房,他来到药房正好听到两个太医在那说:“风流公子就是风流公子,之前孙大人已经被皇后娘娘斥责,不准他给宫里的娘娘们诊脉,竟然还是死性不改,和宫女拉拉扯扯。” 孔武也是来找孙白杨的,等到进到内间之后,发现别人所谓的跟孙白杨拉拉扯扯的竟然是安倩:“安倩,你怎么会在这?” 他俩之前不知道在说什么,安倩确实拉着孙白杨的袖子在向他说什么,见到孔武来了之后安倩就立刻放开了,不愿意在孔武面前多说,掩饰道:“我只是来找孙大人为小主要一些蜜饯。” 其实之前孔武也见到安倩几次和孙白杨在一起,但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的关系,今天听到其他太医那么说有些不悦。 随着玉莹走入皇后和皇上的视线,玉莹还特地向皇后求情,让安倩专心留在她身边侍候,皇后也不希望沅淇一人独大,知道安倩能够帮上玉莹的忙,自然答应她。皇后见到玉莹还住在延禧宫,便有意让她重新迁回钟粹宫。 沅淇被封为贵人之后,已经单独搬到了一座宫殿承乾宫居住。沅淇却说反正她一个人住在承乾宫里也很空旷,不如就让玉莹也一同住进来。 皇后本来就愿意看到她们你来我往的打擂台,这种表面上为好姐妹,实则处处较劲的戏码,皇后自然不会陌生,立刻同意了。 玉莹一个人本来是斗不过沅淇的,不过她有安倩帮助她出谋划策,不久之后也终于得到了皇上的宠幸,不过始终没能越过盛气凌人的沅淇。 安倩这次来找孙白杨正是因为玉莹小主那一张和她母亲的画像不见了,玉莹认定是沅淇干的,自己却要不回来。安倩觉得孙白杨作为定时给小主们请脉的大夫与双方都有些交情,不如让孙白杨从中周旋,帮玉莹小主把那张画像要回来。 孙白杨本来是拒绝安倩的,因为他和沅淇小主并不太熟,人家未必会给他这个面子。后来想到玉莹小主对那张画像有多重视,他还是硬着头皮出面,来到沅淇面前。 沅淇从一开始在钟粹宫就已经与玉莹是对头人了,可谓是积怨颇深。再加上淑宁的死,还有和尔淳的生分,所有怨气全都冲着玉莹发了过去,当然不会卖这个太医人情。 孙白杨见到玉莹失落,于心不忍,于是在嫣红阁的时候重新绘画了一幅画像,之前那副画像也是他帮着带进宫的,所以对那幅画像印象还很深。 孙白杨在嫣红阁的红颜知己香浮在看到孙白杨在附在画这幅画像之后,就明白孙白杨爱上了玉莹,因为他曾经拒绝过为香浮画像,还说过,他的画笔只画所爱之人。香浮本来以为孙白杨不愿意住在家中,每日以她这里为家,是对她有情,没想到他的情之所系,竟然是宫里的一位小主。香浮不由得黯然失落,香浮虽然流落风尘,但也不失为是一位真性情,敢爱敢恨的好女子。 孙白杨风流成性,四处留情,当真误了几个好女子的终身。 孙白杨再次进宫的时候,把这幅画像交给玉莹,就说是从沅淇那边要回来的,玉莹果然眉开眼笑,还特地把这幅画像挂在房间里显眼的位置。 这一天,安茜和孔武相见。没有了别人在场,孔武问她和孙白杨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总能看到她去找孙白杨?安倩向孔武解释,她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在为玉莹小主在奔走,她和孙白杨之间并无私事。孔武听到她这样解释,自然知道之前都是自己误会了。 安倩回到承乾宫的时候,发现小路子在宫外面等她,面色十分凝重,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小路子自从开始负责为皇后梳头之后,能够出入储秀宫,皇后又十分欣赏他的手艺,他的地位立刻水涨船高,奉皇后的懿旨在如意馆的工作只不过是应付了事就可以,现在别人对他的态度也大大的改变,人人都叫他一声路公公。谁也没能想到他靠着一门梳头的手艺就咸鱼翻身,从裱画的小太监一跃成了皇后身边的红人,所以他应该过得很舒心,不应该有什么烦恼才对呀。 安倩问:“小路子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苦大仇深的表情?” 小路子谨慎地说:“安倩,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安倩闻言跟着他走回自己的房间,“什么事,这么神秘?” 小路子小声说道:“这件事很重要,跟你奶奶的死有关。她不是被野狼袭击,是皇后做的。” 安倩不敢置信道:“你在胡说什么?” 小路子继续说:“我今天给皇后梳头,去早了在后殿等候,皇后不知道后殿有人和汪福寿说话就没有避讳,才让我听到这件事。这就是事实,被我亲耳听到的。在紫禁城里,只有真相和事实才会被隐瞒。的的确确是皇后在宫外派人下手,对象正是你奶奶。” 安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她奶奶死是个意外,这个唯一的亲人的去世已经给了她生平最大的打击。慈眉善目的皇后甚至特地恩典,派人扶她奶奶灵柩回家乡……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可是,为什么……皇后她根本不认识我奶奶,也没有得罪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路子看了看她的脸色,说:“有时候杀一个人并不是因为要除掉他,很可能是让另外的人帮他做事。” 安倩恍然道:“奶奶是因为我才死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21 这个时候, 有人在门外敲门,叫道:“安倩在不在里面?” 两人同时一惊,是汪福寿的声音, 小路子手忙脚乱的想躲起来,这间卧室却是一目了然,他只能站在正门的侧面。安倩走过去打开房门,堵在门口。 汪福寿就站在门外说:“安倩姑姑,你在这就好了, 皇后传召!” 安倩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跟汪福寿来到储秀宫见皇后,跪下请安道, “奴婢见过皇后,皇后吉祥。” 皇后没有叫起, 而是说道:“安倩,知不知道本宫叫你来所谓何事?” 安倩力持镇定地说:“安倩愚鲁,请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说:“安倩, 你不用这么谦虚, 本宫最清楚, 在宫里芸芸奴才中聪明的人不少,但是懂得分寸的人却不多。你可以说是众人之首,难怪玉莹在你的照顾之下, 病愈才没多久就得到了皇上的欢心了。” 安倩说:“玉莹小主记挂皇上龙体安康,食不下咽,奴婢斗胆才献计, 让玉莹小主得见皇上。如果皇后要怪罪的话,就怪罪安倩一人。” 之前皇上翻玉莹的牌子,结果事情当天却被沅淇出招破坏。安倩和孙白杨联手让玉莹穿上太监的服饰,跟着孙白杨去养心殿为皇上诊病,皇上见到穿着太监服的玉莹,龙心大悦,自然什么病都好了,当晚就把她留下了。从此玉莹得到了皇上的圣宠,并且时常换上太监的衣服,被送到皇上那儿去伴驾。 且不说孙白杨把自己喜欢上的人亲手送上龙床是何等的心情,玉莹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扮成小太监的事,自然瞒不了别人。皇后这里听说了,她身为后宫之首,不可能不有所表示。 皇后说道:“好,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么本宫就罚你好好留在玉莹身边,多加提点,尽心照顾。” 安倩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道:“皇后娘娘?” 皇后和颜悦色地说:“你平身。” 安倩说:“谢皇后娘娘。” 皇后说:“不错,你在这件事情上确实犯了宫规。但是事有两面,玉莹只不过是念圣心切,你就一心为主,都情有可原。而且现今玉莹得到皇上的圣宠,皇上龙心大悦,对我们后宫每一个人来讲都是一件好事。当然淇贵人是例外的一个,即使淇贵人不高兴,也要接受这个事实。” 安倩问道:“事实?” 皇后说:“不错,在后宫可以平分春色,但是却不可以独占鳌头。可以各展所长,但是却不可以脱颖而出。在本宫座下,大家都是一样,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而这个事实也是本宫允许玉莹复出的原因,也更是安倩你的责任。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安倩说道:“奴婢明白。” 皇后说:“可能有的人觉得是难为了你,但是如果当初你跟你奶奶离宫返乡,玉莹她就不会有今天。而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的确是大材小用,本宫这番心思,安倩你应该好好领受。” 安倩面无表情的从储秀宫出来,见过了皇后,她终于明白小路子所言非虚。真的是皇后派人下手杀了她奶奶,而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要把她留在宫中,为皇后平衡新晋妃子们之间的势力。 小路子把这件事情的真相残忍地告诉安倩,不仅是为了安倩得知真相,他还是有私心的,因为本来过了这个冬天,安倩就可以出宫,能够和孔武双宿双栖。不过只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安倩,安倩就再也不可能当作没有听过,置若罔闻。就算身为奴才,也一定会想办法留在宫中报这个大仇。 小路子以为安倩报仇唯一的方式就是借助玉莹,玉莹现在很得皇上宠爱,若是想向皇后报仇,就要全力以辅助一个主子让她能够骑到皇后的头上,这是她们身为奴才唯一能用的方法。那安倩日后就会一心留在宫中。 安倩遭逢这么大的事,自然也是不打算出宫了,于是她让小路子帮她给孔武带一封绝情信。要孔武不要再等她,不要再想着她了。 孔武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安倩为什么变得这么快,之前还好好的跟他商量出宫以后的日子,现在又这么快变卦,他不信那封信上所说,亲自见了安倩,给他的是信中一样的答案,安倩决绝的让孔武死心,不要再来缠着她了。 安倩转身要走的时候,孔武拿出那条被慎重收藏的丝帕,“那这方丝帕呢,这方丝帕是我在宫外面得到的。因为这一方丝帕,我才会来到紫禁城这儿,才会认识你。小路子说,这丝帕是你的刺绣,是缘尽还是缘分天定,你跟我都心中有数。” 安倩回首看了看说:“我想你误会了,这方丝帕不是我的。” 孔武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你当然什么都否认了!” 安倩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管不着,就像我的事情一样,你也一样管不着。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不要再来缠着我了,我也确实不值得你这么做。” 因为沅淇已经搬离了钟粹宫,尔淳近来和沅淇接触得比较少,但是她仍然关注着沅淇的情况,知道安倩帮着玉莹得到皇上的注意,在打压沅淇,尔淳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打算去承乾宫走一趟。她路上遇上安倩,安倩行礼请安到:“尔淳小主吉祥。” “免礼。”尔淳说道:“都说安倩是个聪明人,我却觉得你没什么特别。” 安倩说道:“小主说的是,安倩也从不觉得自己聪明,安倩一向愚鲁,若有不周,还请尔淳小主海涵。”她之前的确是能够猜测各位主子的心思,以此来明哲保身,在宫中安安稳稳了这么多年。但是猜测就是猜测,一个人的心是复杂的,怎么那么容易被她猜透呢?就比如皇后,她曾经待为恩人,奉若神明的人,却是杀死她奶奶的幕后真凶。 尔淳说:“你我之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没什么需要我海涵的。我说你不聪明,是觉得你识人不清。” 安倩警惕道:“不知道尔淳小主想说什么。”她脑中现在全是奶奶被杀之事,听尔淳这么说,还以为皇后的做法已经被除了小路子以外的人发觉,那样的话她安倩这个受害者,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尔淳说:“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看重玉莹,一心为她着想筹谋。” 安倩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安倩和玉莹小主之间的缘分。” 尔淳说道:“在我看来你们的确是缘分不浅,那一次你在古华轩的废井旁边祭拜鄂公公,你以为为什么会那么巧,第二天马上就有人去挖井里的尸体,就有人去捉拿你?你不会真的以为是冤魂显灵了?” 安倩说:“安倩不明白小主在说什么。” 尔淳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当日若不是玉莹跟踪在你后面,还一转身就到如妃娘娘面前告了你一状,你以为那件事情会那么快东窗事发吗?” 安倩说:“你是说玉莹小主跟踪我,还向如妃告发我?” 安倩说:“不然你以为她是怎么得到如妃信任,差一点儿就能够得皇宠的。没想到安倩是个以德报怨之人,不论玉莹怎么害你出卖你,都对她死心塌地。我真的想看看,你们这一对皇宫中的好主仆,到底能相亲相爱到什么时候。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就算你非要自己找一个主子侍奉,也要擦亮眼睛,别错把仇人当恩人。” 尔淳错身而过之后,安倩在原地站了半晌,才抬脚离开,走向玉莹那里,她的步履越发沉重。 另一边,孔武在安倩突然跟他划清界限之后,一时间无法释怀。他沿着宫中的回廊漫无目的的走了起来,直到走到尽头,在高处的亭子里,他再次拿出丝帕想要再看看清楚,却被一阵风将这方丝帕刮走,落到了地上,刚好有人路过捡了起来。 孔武焦急地大声说到:“那丝帕是我的!” 捡起斯帕的那人回头,孔武才看清楚是让宫女打着伞迎着风雪在外面走的如妃娘娘。立刻行礼参见:“奴才孔武参见如妃娘娘。” 如妃说:“免礼。” 如妃仍然对宫中该知道的人和事很清楚:“你就是那个护驾有功的护军?听说皇上已经升你为御前侍卫,能够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前途无限。” 孔武说道:“娘娘言重了,承蒙皇上厚爱,奴才定当鞠躬尽瘁,为皇上效力。” 如妃说:“那本宫就放心了。” 她多看了一眼手中的那一方熟悉的丝帕,以及上面的提诗,说:“你说这方丝帕是你的?” 孔武肯定的说:“是,娘娘。” 如妃将丝帕交给身边的宫女,对宫女说:“把这方丝帕还给孔侍卫。” 孔武从宫女手中接过丝帕:“谢娘娘。” 如妃转身而行,也想起自己当年将是怕缝在衣服里的心境。缘灭缘起谁又知道是好是坏。 孔武本来以为安倩这一次这么做是因为受到了什么人的逼迫,所以才一时想不通,两人之前毕竟是好好的。可是在不久之后,就有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安倩被皇上册封为安贵人。而她由一个宫女直接越过了选秀入宫从答应册封起的这些环节得到皇上的喜欢,自然也成为六宫八卦的对象。 孔武就算是不想听,也听了一耳朵,据说安倩利用了她曾经的主子玉莹,在皇上传召玉莹,穿着太监服伴驾的时候,安倩把消息隐瞒,让玉莹去上香。她自己换上衣服,坐上轿子,去见皇上。安倩的聪明智慧以及她的美貌深得皇上的喜欢,于是皇上在继沅淇,玉莹之后,再次册封安倩为贵人。 人人都说安倩这一手玩的可真漂亮,先找准一个头脑不那么灵光好欺骗的主子,再踩着主子上位,她可以说是近年来最励志的宫女了。 孔武听到这一切时,安倩已经成了皇上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位费尽心思上位的新贵人,孔武自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对她彻底死了心。 如妃已经失势,她的爱女小格格却完全掌控在皇后手里,皇后用小格格做威胁,如月只能心甘情愿的为皇后抄经。皇后要她就在没有火炭,冷的同外面一样的钦安殿里把五十七卷太平经,入十一章道德经各抄一遍。如妃便忍着寒冷,为了小格格不受皇后的折腾,连夜抄经。 皇后还美其名曰为了让如妃能够专心抄经,除了当值侍卫之外,钦安殿里不能留任何人,让他这个受惯了别人服侍的妃子自己在那受冻受苦,没有任何人可供她使唤。 孔武正好在殿外执勤,全程目睹了皇后是如何用长指甲假装不小心划破小格格的脸,用一个婴孩的安全威胁如妃的。 他对这个曾经宠冠六宫,在皇宫中向来说一不二,现在却不得不为了孩子向皇后低头的如妃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两个人之间不知不觉开始有了交集。 尔淳每日闲来无事,也每天都会去向如妃请安,反正皇后已经把她认定为如妃一党,她更可以肆无忌惮的每日到永寿宫请安报个到,把一党之名做实,之后就完全不会有人来烦她,宫里人都怕和她走得近,受到牵连。她更不用担心她的牌子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皇上的案头。 来永寿宫几天见不到如妃,才知道如妃早早的就起来赶去钦安殿抄经,然后趁着夜色很晚才回来。 钦安殿那里除了如妃和当着侍卫,是不让留有别人的。尔淳知道这正是如妃和孔武感情的开始。孔武是在如妃患难的时候,不求回报对她好的人,这种情谊让人格外觉得温暖难忘。 沅淇和玉莹同在承乾宫住着,她两个斗的不可开交。徐万田来到承乾宫见沅淇,沅淇说:“义父,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徐公公关上门之后说道:“你还问什么事?你与其有空闲处处针对华贵人,倒不如提防那个安倩更好,她一转脸就从一个宫女册封为贵人,她的手段真的是不简单呐。” 沅淇之所以针对华贵人玉莹,除了因为她们从进宫开始就是对手之外,还因为玉莹当了贵人之后总是去找尔淳麻烦。沅淇气不过,自然要替尔淳出一口恶气。所以导致双方积怨越来越深。沅淇说:“放心义父,我正在打算利用她们主仆两人相斗,两败俱伤而取利。” 徐万田不信的说道:“你以为她们真的会两败俱伤吗?安倩她新贵得宠,华贵人她就撒娇撒痴。弄得皇上晕头转向,你呢?你看看皇上多久没叫你侍寝了?” 沅淇说道:“皇上要喜新厌旧我也没有办法,就算没有安倩也会有别人,现在三人互斗本来就是一个困局,所以我在想连同安倩先除掉玉莹。” 徐公公说:“安倩会和你联手吗?” 沅淇说:“她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玉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22 沅淇自信的去找安倩, 准备联手。安倩在她的动摇之下, 也在表面上答应沅淇,谁知道安倩一转身就去联合玉莹, 说要一起对付沅淇。她们商量着用‘红杏出墙’这个办法来对付沅淇, 因为在宫中无论多么得宠的人,只要跟这四个字站上边就不会有好下场, 连如妃都因此而倒了。而且如妃那一次还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事情能拖拖拉拉,无法定下切实的罪名,导致如妃仍然能够留在宫里。而她们要做的就是对沅淇捉奸捉双。 安倩假意向沅淇靠拢,所以每日约她去畅音阁听戏, 制造出她对戏子钟情的前提, 然后玉莹因为跟沅淇在同一宫中住着, 再引沅淇出去。 安倩一直以为, 玉莹的计划是抓到沅淇和一个戏子共处一室,但是没想到玉莹的计划更多, 玉莹在已经布置计划的当天才告诉安倩,男的她打算用孙白杨。 安倩急道:“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拉其他人下水呢?孙大人他帮了我们这么多, 特别是对你啊!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你这个时候却要陷害他?” 玉莹说:“若想捉奸捉双一个戏子怎么能够够分量, 孙白杨经常出入后宫,他每个月都给我们请平安脉,若说皇上新宠的妃子, 能被一个戏子吸引,有谁会信,自然是与孙太医日久生情才比较符合常情。” 玉莹没有跟安倩说的是,她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孙白杨亲口告诉她的,说他只画他喜欢的人,挂在卧室里的那幅画像玉莹已经知道是孙白杨伪造的了,那么孙白杨无疑是喜欢她。用一个沅淇又怎么能够约得动孙白杨,为了确保计划能够万无一失,她给孙白杨的信下面的落款是自己的名义。 至于给沅淇的信,落款是尔淳。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虽然现在两人之间没什么走动,但她们肯定还是私下有往来的,就凭沅淇次处处针对她,玉莹就能看得出来,她还是想给尔淳那个小答应打抱不平。 安倩加入皇宫争宠这个战局目的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要向皇后报仇。但是只要一入这个局就身不由己了,她只不过是一个贵人,而且皇上身边还有另外两个很得宠的贵人。所以最后若有资格去跟皇后斗,她要首先打破自己所处的局面再说,但是她从没想过再去牵连更多的人,特别是孙白杨。一直以来,孙白杨为玉莹尽心尽力,帮了她那么多忙。说是玉莹的恩人也不为过,现在玉莹竟然利用孙白杨,要把他拖下水,安倩于心不忍,决定前去通知孙白杨。 不过她也留了个心眼儿,叫小路子和她一起去。没想到路上她被笛声吸引听,那曲子她很熟悉以为是孔武在吹笛子,顺着笛声走到钦安殿,以为能见到孔武,结果发现吹笛子的却是一个女人,看清了之后发现竟然是如妃娘娘。 安倩问:“你怎么会吹这首曲子?” 如妃说:“你说的是这首摇篮曲?” 如妃每日在钦安殿超经,她从偷偷来报信的小灵子口中得知,小格格在阿哥所染病多日,每天都哭到半夜,哭得喘不上气。如妃爱女心切,又因为皇上下旨不让她亲接近小格格。走投无路下,孔武愿意帮她的忙,打通关节,让她能在每日奶娘出去摸鱼的那两个时辰陪在小格格旁边。孔武也会陪伴在侧,所以这么多次的接触下来,如妃会吹孔武的曲子也不奇怪,还变成了给小格格听的摇篮曲。 安倩和如妃在钦安殿说话的功夫,小路子找了过来。如妃看到他们明显有话要说,“本宫今天抄经也抄得差不多了,也该回永寿宫去了。” 如妃走后,安倩焦急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截住孙大人?” 小路子跟安倩说:“孙大人在畅音阁那边已经被捉住了。” 安倩知道一切已经是徒劳,十分失望,不过她又想到,为什么只有孙大人一个被捉?难道玉莹没有成功的引沅淇去畅音阁?回去打探后才发现沅淇根本没去什么畅音阁,今天那个时辰她确实出去过,去的方向是如意馆。 安倩这才明白,原来玉莹所做的一切根本是要引她上当。如果她安倩今日没有被如妃的笛声吸引,那么在畅音阁和孙大人一起被捉住的,就是她安倩! 安倩来到承乾宫,让宫女都出去之后说:“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盘算要对付我?” 面对安倩的质问,玉莹也大方的承认了:“你应该问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天真的以为我会忘记你怎么背叛我!” 安倩说:“我当日放弃沅淇而和你联手,你以为我这么做光是为了我自己吗?” 玉莹说道:“你的心思我从来也猜不透,就好像这一次一样,我没想过你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面前。” 安倩说:“我知道你恨我背叛你,要向我报复。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事有因果。当日如果不是你在如妃面前揭发我去枯井祭拜的事情,我会这么容易选择背弃你吗?枉我一直觉得你可怜,才出手帮你得到皇上的注目,就算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分不清谁对谁错,孙大人呢?他又做错了什么?他现如今这个下场要如何收场?” 玉莹说道:“枉你还来骂我无情无义,我当初以为你还有点良心,以你跟孙大人的交情会于心不忍去畅音阁阻止他,所以我才设了这个计,引你入瓮。怪只怪我把人看得太好了,其实从你出卖我的那一刻起,你的良心早就让狗吃了!” 安倩说:“不错,我知道我在你面前没有资格大义凛然,因为我们都不是好人,只是半斤八两而已,但是你现在害得孙大人这样,你也忍心吗?” 玉莹怒道:“坏人是你,好人也是你!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讨厌?沅淇也跟你无冤无仇啊,你还不是故意接近她,又联合我来害她,在皇宫之中只有生存,只有向上爬!牺牲一个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又能怎么样呢?” 沅淇从房间中走出来,听到她们的争吵,这才知道安倩早就背着她和玉莹联手了,质问道:“安倩,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随后,不等她们再次吵起来,皇后派人把她们三个都叫去,说之前得到一封密函举报,宫中有男女不甘寂寞触犯宫规,约在畅音阁偷欢。所以皇后早就派人埋伏在那儿,果然捉到一个男子,竟然是太医院的孙白杨。可惜那个与她约会的女子没有按时赴会,不知道是不是听到风声跑了,而孙白杨也只字不提有人约他赴会之事。皇后说这件事情她一定要查出一个结果。让她们回去留心身边行迹可疑的宫女,如有必要不妨大胆拷问,直到有人出来认罪为止,而且要在皇上回朝之前了结此事。 皇上去河北阅兵后天就会回朝,也就是说今明两日之内,如果没有人出来认罪,那么皇后将直接处死孙白杨,把这件事做个了结。以免皇上回来之后,再听说这样的事情,惹得皇上心烦。 沅淇和孙白杨的交情一般,他是死是活跟玉莹都没有多大关系,不过她也很不想看到玉莹的计谋得逞,残害无辜。沅淇狠狠的讽刺挖苦了玉莹一番,说她简直是狼心狗肺,就算她这个外人也看得出来,宫中唯二对玉莹真心实意,一心为她好的人,就是孙白杨和之前的安倩了,而玉莹竟然丧心病狂,调转枪头对付他们两个,不知道是不是要自掘坟墓,把身边所有可信可亲近的人全都赶尽杀绝才肯罢休。 皇后的那一番话就像是故意说给她们几个听的。孙白杨并没有被关入牢房,因为没有真凭实据,也没有赴会的女子出现。他被暂时软禁在太医院御药房,就由侍卫孔武亲自看守,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不打不相识,交情还不错。孔武也明白,孙白杨这次倒霉,是受了宫中那些主子们的牵连,所以当然不会苛待他,还给他准备酒菜,让他能过得好一些。 玉莹惦记着曾经派人给孙白杨送的那封信,落款是她自己,听说皇后派人彻底查抄的时候,并没有查出什么信件。她怕那封信没有被孙白杨当场销毁,给她惹来麻烦,于是当晚换上太监的衣服,来到御药房。假意要给孙白杨送吃的,实则是想毒死他,一了百了,来个死无对证。不过,刚好小李子进来看到桌上的那盘糕点,要拿起来吃,被孙白杨阻止,说高点有毒。 玉莹这才知道,孙白杨明知道那糕点有毒,还打算当着她的面吃下去,根本就是心甘情愿的被她毒死,她终于被孙白杨对她的真情所打动,哭着离开御药房。 当天晚上,玉莹,安倩根本睡不着。因为第二天,皇后就很有可能处死孙白杨。就连中间有所牵连被当做借口的沅淇都因此失眠了,她是想在皇宫之中坐稳位子向上爬,能像曾经的如妃那么风光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如果这中间总是牵连无辜,人也会有愧疚心理,毕竟不是谁从一开始都是铁石心肠。 安倩也是,在宫中这么多年,与孙白杨交往,知道他是一个好人。特别是最近几个月,新的秀女入宫之后,他们之间的来往也密切了很多。她真的不忍心无辜的孙白杨素受到牵连,要不然也不会打算跑到畅音阁去提醒他不要赴会,要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被笛声吸引,她也入了玉莹的圈套了。安倩知道这其中的很多内情,孙白杨明显对玉莹有情,不然不会心甘情愿等着皇后处死,什么都不往外吐露。 安倩一向会猜心,她这次就猜,有人比她会更加忍不住向皇后自首,这个人就是玉莹。玉莹之前不知道真情为何物,对人都是虚情假意,那么经过这次孙白杨的事情之后,对她必然是很大的冲击,如果她还有一丝人性尚存,就不会忍心让孙白杨枉死。当然这可能是在拿她的前途做赌注,安倩也不确定她到底会不会那么做。 这天,尔淳也很难睡得着,孙白杨被抓起软禁之后,就代表玉莹出手了,她不是担心孙白杨这个人,而是担心福雅。所以天刚刚亮,尔淳已经到了撷芳殿。正好遇到要出门的福雅,“姐姐,这么早,你要到哪里去?” 福雅说:“尔淳,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了?不过今天姐姐不能陪你,我有要事要去储秀宫那边。” 尔淳问道:“姐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皇后娘娘禀报?” 福雅不欲告诉尔淳自己要做的事,不过她也不想在她面前如何撒谎,只能沉默下来。 尔淳对福雅身后的秋菊说:“你先去给你主子准备点东西吃,她这么早出门,肯定没有用过早膳。” 秋菊说:“是!” 把外人支走之后,尔淳把福雅拉回房中。 福雅说:“尔淳啊,姐姐,今天真的有要事要做,来不及吃早饭了。” 尔淳说道:“福雅姐姐,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你是打算去向皇后自首,说那天约了孙白杨相见的人是你,对不对?” 福雅被说中心事,不敢直视尔淳:“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所想,为什么非要阻止我,明知道若是没有人站出来自首,皇后今天就会处置了孙大人。我打算跟皇后说,是因为我贪财想要变卖宫中财物,所以才私下约孙大人让他帮忙。” 尔淳说:“你以为皇后会信你的话吗?你以为皇后会同意站出来的人是一个早就已经没有丝毫宠爱的落魄贵人吗?如果是这样,她何必大张旗鼓搞得六宫都知道这件事。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你出去自首,皇后也不会信,更不会让你如愿的,她要找出来的从来不是你,而是现如今在宫中地位不一般之人,她怕新贵人中有人再次党羽坐大,威胁她的地位而已!如果你真的到了皇后面前,她只会怪你让事情节外生枝,把你赶出来。” 福雅看着她说:“你是说皇后,要针对的另有其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23 尔淳说:“不错, 皇后在后宫中经营这么多年, 她所安插的眼线之多,能得到的消息之广并非我们能够想象,也许她早就洞悉幕后到底是何人在制造事端,只不过是故意要把她引出来而已。所以姐姐就算你去自首也没用。” 福雅仍然坚持:“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去试一试。信不信是她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 尔淳说:“你不是对后宫的争斗已经感到厌倦了吗?何苦要自投罗网, 退一步说, 皇后就算真的信了是你。你可能从此身陷囹圄, 甚至连小命都可能不保了!” 福雅说道:“能把孙大人救出险境, 我身陷囹圄和长居撷芳殿又有什么分别呢?就算为此失掉性命,也没多么可惜,因为这么多年来, 若非得到孙大人的照料, 我看不用等我这个心悸病发,我早就已经抵受不住孤寂的侵蚀, 更无缘跟妹妹你成为密友,能够得到这么多,我已经很满足了。” 尔淳说:“就算这样, 你就要用自己的命来对孙白杨还恩谢意?” 福雅说:“我只不过是不想看到一个好人没有好报。” 尔淳说:“不错, 孙大人他是个君子, 是个难得的好人,但是他落到如此田地,你怎么能知道他就不是咎由自取, 心甘情愿的呢?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我真的很担心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你以为你偷偷服用毒物导致身体不能痊愈的事情我不知道吗?” 福雅叹息着说:“妹妹,看来果然没有瞒住你,在你向我要走那几盆铁海棠的时候,我就猜到我的这点小心机暴露了。” 尔淳说:“你终于承认了,孙白杨你们顶多算得上是朋友,就算你心中对他有再多的感激,再多的感情,都不值得拿自己去换。” 福雅说:“到如今这个地步,我心里在意的人已经不多,如果能用我自己去换来孙大人的平安,我并不觉得可惜。” 尔淳无奈地说道:“可是我觉得可惜!你知不知道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你,你怎么可以再次舍弃我而去?姐姐!” 福雅震惊道:“尔淳,你在说什么?” 尔淳说:“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呀!我们从小失散,都被徐公公抚养长大,送进宫里迷惑君王保他的老命。当我知道姐姐你也是一样的命运,被他送进宫中之后,我就发誓要找到你,带你离开这座牢笼,可是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仅服毒毒害你自己的身体,现在又要因为他的和后宫妃子的风流帐,要你去自首救他!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福雅震惊道:“什么,尔淳你是被徐公公收养送进宫来的,你还说你是我的妹妹,我是不是在做梦?”说着她就受不了的要晕厥过去。福雅受到了这么大的刺激,心悸病又犯了。 尔淳把她扶到床上,立刻为她做急救,而且现在既然话已经说开,她也不打算在福雅面前完全隐瞒了,她没打算宣太医,,而是直接喂她服用一枚空间中的药丸。 等到福雅缓过来,尔淳便将自己记忆中与姐姐失散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福雅听得泪流满面。 尔淳说:“现在你还要为一个跟你不相干的人抛弃我,去向皇后自首吗?如果你要去,我也不拦着你。” 福雅摇着头:“是姐姐不好,不会再做傻事了,我之前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妹妹,所以才……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姐妹两个才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知心交心的人,互相说分开之后这些年的经历。 福雅担心的说道:“其实就算孙大人帮忙隐瞒,他时常以义父的名义送东西给我,我也早就知道义父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问过我,早就把我当成弃子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怨过他。一直认为是我自己不争气,身体又不好,不能服侍皇上,也不能适应皇宫之中的你争我夺。但是没想到他这么狠,把我们姐妹生生拆散,明知道你我骨肉分离,却若无其事,继续一心培养为他所用的棋子。他所做的一切,为我们提供生活所需,认我们为干女儿,只不过是收买人心的伎俩,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有朝一日有人能够得宠,在皇上面前保住他。徐公公此人,心狠手辣,知道如妃怀疑就能立刻下手除掉淑宁,若是知道你我已经相认,知道你知道他的真面目,他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尔淳说道:“这个姐姐不必担心,徐公公虽然对我一直未能接近皇上有所不满,但是他还不会这么快猜到我们两个已经相认。就算他知道我们在宫中交好,也只是以为两个人投缘,会加以警惕而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已经知道我们是姐妹的关系。” 尔淳知道,福雅现在内心一定十分矛盾,一时是和亲妹妹相认的喜悦,一时又是担心孙白杨性命,她说:“姐姐,你不要担心孙大人了,他这次不会有事。” 福雅说:“你怎么知道?” 尔淳说道:“孙大人他命不该绝,除了姐姐以外,一定有人经受不住内心的谴责,会去认罪。而且这个人正是皇后要找的人,与你姐姐你出面自首相比,皇后也只能了结这件事。” 果然,在秋菊为福雅准备好早餐不久,之后就听到消息,承乾宫的华贵人向皇后自首,说她约孙大人在畅音阁见面,目的是为了想向孙大人要一些催情剂,以便跟皇上在一起的时候用,因为这种药在宫里是禁药,所以才私下相约。本来是以为有人偷情,结果却是这样,有个当红的妃子出面认罪,皇上也快回来了,皇后只能把这件事情了结。否则她刚开始重掌后宫就闹出这么多事,皇上一定会对她不满。 小灵子被调去阿哥所做的杂役,有他通风报信,如妃才能知道小格格近来病了很久了,皇后就一直隐瞒着这件事。有孔武和小玲子帮她打点收买奶娘,如妃经常有机会可以悄悄去阿哥所探望自己的孩子。 这一天,孔武陪着如妃走在从阿哥所回来的路上,如妃说起,既然孙白杨被传与宫里的女眷有私情一案已经了结了,不知道孙白杨最近的情况怎么样?因为孔武也住在御药房,所以如妃才向他问起。 孔武说:“孙大人无辜被牵连,本来以为性命不保,还要累及家人。不过幸好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听说暂时革去副院判之职,暂时留在家中。” 如妃点了点头说:“宫里斗争,祸及无辜,是见怪不怪之事,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孔武说:“好在事情的始作俑者最终出来认罪,还孙大人清白。” 如妃说:“其实出来认罪的那一个不一定是始作俑者,那只不过是表面看起来而已。” 孔武说道:“娘娘的意思是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如妃说:“照本宫来看,这个人大有可能是安倩。” 孔武怔在了原地。 皇后并没有对她们二人罚得太重,只是罚华贵人在她自己宫中闭门思过,好好检讨自身,当然这样有污点的人,日后想再得皇宠是难了。孙白杨就隔去院叛一职,回家待命。 皇后还特地把安倩叫去敲打了一番,对她说皇后不希望妃嫔里只有一把声音,有一人独大,之所以这次的事情只是对玉莹小惩大诫,就是不想看到有人渔翁得利,独领风骚! 至此安倩已经知道,皇后既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就证明她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心中有数。 撷芳殿里,福贵人用过膳,再次把宫女支开,屋里只剩姐妹两个说话,尔淳也对他说出日后的打算。。 福雅震惊地说道:“所以尔淳你想尽办法不受上头的重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带我出宫?” 尔淳说:“不错,我们的真实身份注定了在宫中得不得宠都要如履薄冰,如果被人发现冒充旗人更是只有死路一条。既然我早就有出宫之念,所以不必求圣宠,也从未想过要通过成为宠妃而飞黄腾达,与其成为高位嫔妃,不如保持原样,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们两个都不受人重视的嫔妃,就算消失在人前也不会有人在意,不会有人大张旗鼓的去查证我们究竟去了哪里。” 福雅说:“可是宫墙那么高,守卫这么森严,我们能有什么机会呢?” 尔淳说道:“姐姐,这件事情暂时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十有□□那个日子已经不远了,就在几个月之后。我保证一年之内我们能迎来这个机会,所以你千万要养好身体。不要再做傻事,如果没有姐姐相携离宫,那么我就算能够出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你也万万不可想着用你自己来成全我,要知道离开宫廷,是我为了带姐姐去宫外开始新的生活才会走的这一步,否则的话,我一个人生活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 尔淳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及早说清楚,福雅若是以为尔淳的梦想是一心离开宫廷,飞离牢笼,万一再用原著之中的那个办法,服毒自尽,宫妃的灵柩离宫时,让尔淳藏在她的棺材里出去。那尔淳所做的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福雅说:“姐姐知道了,你一心为我,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其实,我明知道心中悄悄喜欢那个人是毫无结果,只是这宫廷之大没有其他寄托,所以一直不能自拔。但是自从有你开导我之后,我已经好多了,何况我找到了自己的亲妹妹,为了你,我也不会再让自己有事。” 尔淳说:“那你就按时服药,先把身上的毒素清干净。”她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九颗药丸,正是之前给福雅急救的时候让她吃的那一种,“这是我悄悄让人寻来药材,针对姐姐的身体制做的药丸,你服上一个月,应该就可以把余毒清干净。” 福雅看着那药丸半晌,迟迟没有动。尔淳说:“怎么了?是不是怕苦啊?我已经放了些蜂蜜进去,不过其中有一样药材的苦味确实很难除掉,下次我再想办法……” 福雅打断说:“不,我不是觉得苦,这样就很好了。宫中是不允许人私拿药材的,这种事是犯禁的。我只是心疼你之前那么辛苦,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而我这个做姐姐的却茫然不知。” 尔淳说:“如果你想好好报答我呢,那就快点把身体养好,然后反过来对我好。我下半辈子都要靠姐姐养了。” 福雅认真的说道:“好,尔淳,以后就由姐姐养你。我们两个姐妹齐心,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说着她也不由得畅想起日后出宫之后,要以什么为生的事,普通人当然要为了生计奔波,不用在宫中这样,只知悲春伤秋就行了。不过那样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充实,她从没想过可以出宫去。现在她想到宫外,那里有宫中没有的人间烟火气,十分向往。 尔淳见到福雅对未来充满希望,总算不再整天自怜自艾,终于放心了。 华贵人失宠,闭门宫中。孙大人就被革去官职成了一个普通的太医。福雅知道孙白杨心之所系是玉莹。而玉莹既然愿意出来向皇后自首坦白一切,用她自己的前程换取孙大人的命,那么看来她对孙白杨也未必是无情。就算不提福雅暗暗喜欢孙白杨的事儿,孙白杨帮了福雅那么多,帮她在后宫之中支持下来,最终能够见到妹妹,福雅真的心存感激。 尔淳说:“姐姐是想帮帮孙大人?你想怎么帮他?” 福雅说:“相信经过了那件事之后,不论之前他们的关系如何,从此必定有所牵挂。我知道孙大人和华贵人必定想见一见彼此,不如,我们就制造个机会让他们可以单独相见。有什么话说清楚,从此也能了无遗憾。别到最后,连见个面说句话都成了痴心妄想。” 尔淳说:“好,既然姐姐一心帮孙大人。我们的确欠他人情,那这件事情就由我去安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24 于是, 之后孙白杨再入宫,福雅就招孙白杨来替她看诊。尔淳悄悄把玉莹约到撷芳殿, 让他们能够有机会见面说说话,尔淳和福雅就出宫去走一走,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他们。 尔淳和福贵人边走边说话,“姐姐为了孙大人能做到这一步, 费心思让他和他喜欢的人相见, 尔淳自问如果我是姐姐,就做不到这样, 真是自愧不如。” 福雅说道:“其实喜欢也并非要得到,也可以是成全。能成全他和他心爱的人相见, 这也是我对自己的一种解脱。我想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会执着于这一段也只藏于自己心中的感情了。” 尔淳能够费心思让玉莹和孙白杨相见,当然不会是为了玉莹两人, 而是为了福雅,如今能听到她说这句话,尔淳的心思总算没有白费,功夫没有白做。 她们离开撷芳殿,走出去和宫女们一起放风筝, 却没想到她们的身影被恰好路过的徐公公看见。 过后, 徐公公来找尔淳,发现尔淳正在剪纸:“以前从没见你有这个爱好。” 尔淳说道:“这是我从福贵人那里学来的。” 徐公公面色一变:“福贵人,你们很熟吗?” 尔淳说:“福贵人她是是非圈外的人,从不插手宫中的争斗, 尔淳在她那里能够得到难得的平静。” 徐公公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不是是非圈外的人吗?要不是你自作聪明,看不出眉高眼低,在如妃失势的时候还和她走得近,岂会被皇后冷待,一直到现在皇上都不知道皇宫有你这号人。你知不知道,老夫培养你花费了多少银子多少心血?不是叫你就这样每天在宫里剪剪纸而已的呀。” 尔淳说道:“义父不是还有沅淇吗?难道你想看到我们姐妹俩去争一个男人?沅淇有什么事我一定配合支援。这样又能巩固她的地位,又避免了姐妹相残,这样难道不好吗?” 徐公公说:“总之,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去深究,但是以后你不能再毫无作为,能处身在是非圈外的可以说是高人,也可以说是斗败的丧家犬。福贵人这种人你别跟她有太多接触,万一把我们之间的事泄露出去就后悔莫及了。” 尔淳说道:“义父你顾虑得太多了,福贵人不是那种兴风作浪的人,而且尔淳知道什么话应该跟人说,什么话不该跟人说。” 徐公公到宫外后,又带了一个街边捡来的小女孩回府,跟柳大娘说,要她带着小女孩去训练。 柳大娘说:“老爷,现在沅淇不是已经成功得到皇上的宠爱了吗?你之前送进宫那么多女子都没有好下场,我们何必再作孽呢。” 徐公公说:“作孽?我这是帮她们,如果不是我收养她们,带回来给她们吃穿,她们流落街头又能有什么好下场,老夫还给了她们出人头地的机会!” 柳大娘说:“可是现在沅淇已经成功了呀。” 徐公公说道:“没错,现在沅淇确实很得皇上的宠爱,不过,就算圣宠如如妃不也一样有失势的一天吗?所以我要多做一点准备!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我若是有办法,我也不会写信给福雅了。” 柳大娘惊讶道:“老爷,你为什么写信给福贵人?你不是早就不联系她了吗?” 徐万田说:“我写信给福贵人,就是要告诉她,她和尔淳是亲生姐妹。” 柳大娘焦急地说:“你要告诉福贵人她和尔淳的关系,她们明明是汉女子,却冒充旗籍,福雅若是知道了尔淳是她的妹妹,一定宁愿一死也要保守这个秘密呀。” 徐万田说到:“我就是要让她死,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怎能让她威胁到老夫的大业,如果她继续和尔淳交往下去,等到她们发现她们身世的秘密,连老夫都要陪葬。你不要管那么多了,你以为你可以管得了老夫的事吗?在这个府里只有老夫能够发号施令,你不过是一个被买回来的奴婢而已,带那个女孩去训练!” 柳大娘一向只能听他的话,乖乖的把你孩子带走了。 不过柳大娘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让那封信到福雅手中,她想趁徐公公洗澡的时候,把那封信偷出来。她小心翼翼的进门,要拿藏在衣服里的信,可是还是被徐公公发现,徐公公要追着刘大娘打她,柳大娘情急之下便把徐公公按到了浴桶中。想到这些年徐公公做的孽,还有他即将要做的事,柳大娘心一狠,彻底把他的头按了下去,让他淹死在水中。 尔淳关注着徐公公那边的消息,一听说徐公公在宫外疾病去世了,立刻派人出去给柳大娘送了一封信。信中的大意就是说,她已经知道了和福雅之间的关系,两个姐妹已经相认,她们也知道了是徐公公将她们拆散,叫柳大娘不要再为她寻找姐姐的事情担心。徐公公现在既然已经去世,那么人一死百了,之前的恩怨也不必计较了。尔淳叫柳大娘自可以带着徐公公的万贯家产离开这里,去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毕竟徐公公贪赃枉法又培育秀女进宫,做的事够她死一百次了,如果日后真有泄露,宫中派人出来查,身为徐公公遗孀的柳大娘一定会遭受牵连。而且柳大娘不宜进宫相见,否则很可能会让人顺藤摸瓜,猜出她们和徐公公的关系。 总之,尔淳让柳大娘立刻收拾好东西变卖了家产,就离开京城,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也不要接受任何人的传召再到宫里来。尔淳这么做也是为了柳大娘好,不想她进宫报信之后被皇后发现,再被残害。不如趁着现在就远走高飞,没人知道她的去处,她自然就是最安全的。 柳大娘收到这封信,不由得唏嘘不已,她本来是打算进宫见福贵人的,告诉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揭露徐公公的真面目,并且把徐公公留下的万贯家财送给她们。没想到已经早一步被她们发现。而且在尔淳的信当中郑重的告诉她不要进宫,以免被人察觉到异样。 柳大娘于是按照尔淳的吩咐匆匆收拾好一切,给她们三姐妹留下足够多的银票派人代进宫之外,还给尔淳留了封信告诉她自己的去处。 柳大娘一生无子,虽然从此可能要和尔淳她们断了联系,但是她不想她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寿终在哪里。柳大娘离开京城,回到自己的家乡扬州。 这天,尔淳照常来如妃的永寿宫请安,请过安之后,以为如妃会像平时一样不怎么搭理她,她也不会不识趣的在这里多留:“看来娘娘的眼睛已经彻底康复,那么尔淳就不再担心了,如果没什么事,尔淳先告退了。” 之前如妃在雪地里待太久,眼睛看不清东西得了雪盲症,恢复了好久才好了,今天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无大碍了。 如妃说:“等等。” 尔淳说:“不知道如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如妃说道:“宫中真的难得遇到你这样的人,你知不知道女子的年华有限,最好的这几年你就这么浪费糟蹋,到时候你会追悔莫及的。” 尔淳说:“如妃娘娘如此为尔淳打算,尔淳真是受宠若惊。” 如妃说:“本宫并不是为你打算,而是觉得你这么做是年轻气盛一时想不开,其实很没必要。不论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既然你来了皇宫就是皇上的妃子。不论你得宠也好,失宠也好,你都逃不开紫禁城这个圈子。本宫好心提醒你一声,怕你日后韶华逝去,后悔都来不及。经过这么多天,本宫当然知道你还来永寿宫,根本就不是怕我牵连,而是故意拿我做幌子,不想得到圣宠才是对。” 尔淳也没打算能瞒她多久,以如妃的心智,再结合她入宫以来的所作所为,从一开始的生病,到后来靠拢失势的如妃。恐怕如妃早就猜到了,只不过是刚刚说出来而已:“谢如妃娘娘教诲,不过彼之蜜糖,吾之□□,尔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什么。” 这时冬梅进来说,“启禀娘娘,小格格最近似乎常生病,奴才听小灵子说,小格格的病情又反复了。” 如妃说:“什么?小灵子到底有没有具体说是怎么回事?本宫自己去看看。” 尔淳说道:“如妃娘娘的眼睛刚好,不如就让尔淳扶娘娘去。” 如妃自从猜到了尔淳的目的,对她的感观就变了,紫禁城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又何必去寻根究底呢? 如妃也不想自己身边连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至少这个时候还有孔武,有尔淳,这些都是在她患难之时待她如常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避之唯恐不及,这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好,有劳了。” 她们在路上的时候碰到了小灵子和孔武。孙清华虽然帮助皇后做了很多事,但是他仍然良心未泯,会觉得愧疚。上次孔武拜托他帮助如妃治疗眼疾,如妃的雪盲症就是被他治好的。如妃还向孙清华坦言,说知道她之前的那个胎儿就是他害死的,所以如妃要他答应自己一件事,一定要帮她照顾好小格格。孙清华当时答应如妃尽力而为,因为小格格毕竟先天不足,本来已经是有滑胎之相,是被孙白杨应硬性以保胎之法留了下来,而且还经过催生。孙清华的意思是说小格格能否健康长大,还要等她过了一岁之后才能见分晓。 如妃在尔淳的陪伴下一边快步走一边说:“孙清华没有去看过小格格吗?” 小灵子跟在如妃后面解释说:“奴才看到孙大人在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看过小格格几次,白天的时候他仍然叫张大人喂药和请脉。” 如妃说道:“你明知道事情不同寻常,还不早点来向我禀报。” 小灵子说道:“是奴才的不是。” 孔武说:“是我叫小灵子先不要告诉你的,你的眼睛才刚刚好,我不想你太过担心,反倒自己的病要复发。” 如妃听到孔武这么说,便不再说什么了。 尔淳发现,现在这两人之间已经开始流转着他们自己都没注意的默契。其实在尔淳看来,既然那一块手帕是如妃娘娘的,孔武因为那块手帕才来到紫禁城,她们之间的相遇,才真正算得上是缘分天注定。当然,孔武到底喜欢哪一个是他自己的事了。 她们刚走到阿哥所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小格格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汪福寿在大声斥责:“你们这些做奶娘的就听吩咐做事,有奶就给她喝,有药就给她吃,什么都要惊动皇后,请旨找大夫,也要看这个小格格的亲额娘今时今日在宫中还有没有这样的地位!” 尔淳说:“放肆。” 如妃刚好踏了进来,“好大的胆子!”如妃快步走过去,把小格格抱起来,“她怎么这么烫啊?你们有没有喂她吃药啊?孙清华呢?他在哪儿啊?” 汪福寿说:“没有皇后的允许,东西六宫的人都不得靠近阿哥所,如妃娘娘你应该很清楚老祖宗的规矩。” 如妃看到小格格露在外面的手:“她的手怎么了?为什么会长了这么多红疹?本宫的小格格也是龙裔,你们竟然敢损害皇族血脉,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汪福寿说:“如果如妃娘娘再不离开的话,休怪我向皇后娘娘禀报。” 如妃气急说道:“你以为我会怕那个婆娘吗?” 孔武迈进殿中,立刻说道:“如妃娘娘!言多必失,何必跟一个奴才在这里理论。” 如妃把孩子交给尔淳抱着,说道:“孙清华根本就是言而无信,靠拢皇后!置我小格格的性命安危于不顾,理亏的应该是这群狗奴才才对。” 汪福寿气不过:“你!”如果如妃还是之前的地位,就是骂他是狗,他也要跪在地上学两声狗叫应景,可是现在他这个做奴才的气焰,可是比如妃还高。 尔淳说道:“如妃娘娘,做奴才的也是听主子吩咐办事的,再纠缠下去又有什么好处?” 如妃说道:“不错,本宫不应该再跟这帮狗奴才多费唇舌。尔淳,你先帮我好好照看小格格。”说完她就向殿外走,孔武知道她要去找皇后:“娘娘不要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25 如妃回头说:“你放心,今时今日既然本宫敢去找这个人, 就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在她面前逞强。” 如妃去找皇后, 希望自己放低姿态恳求, 皇后能够对小格格网开一面。但是皇后根本变本加利,没有打算派太医给她的小格格治病, 两人自然还是不欢而散。如妃要硬闯去养心殿找正在商议国事的皇上, 结果被孔武和孙清华拦住。 孙清华说小格格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让她这个时候快去陪陪她。 他们回到阿哥所,孙清华说:“有些话微臣早就说过,不过微臣知道娘娘身为人母的心情,就算小格格前路艰难也不忍放弃, 所以微臣也没有放弃,针灸烧艾,往日微臣不让白杨做的那些事情,微臣也在做, 可是却也难以挽回小格格的性命。期间皇后并没有插手,她只是置之不理,如此而已。” 孔武说:“孙大人, 我求求你再想想办法。” 孙清华摇了摇头说道:“所谓先天不足, 这也是命定的。相信娘娘当日在不足月产子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觉悟,微臣已经无能为力了,如妃娘娘还是多陪陪小格格。” 尔淳看到刚刚还被她抱在怀中,现在已经不再哭闹昏睡过去的小格格, 看到这么小的生命在怀里一点点流逝,自然也是于心不忍,她说:“尔淳有一个办法,或许能救小格格,不知道如妃娘娘愿不愿试一试。” 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尔淳取出一个小瓶,“我这里有颗药丸,据说可以续命,但是应该是为大人所服用的,刚刚几个月婴儿也许可以少服一些。” 孙清华皱着眉头说:“小格格已经陷入昏睡弥留,以我的建议,就不要对她再多加折腾,增加她最后的痛苦了。” 在孙太医看来,尔淳答应拿出来的瓶子里的东西不知道究竟从何得来,说是能续命,但是效果如何那可不一定,一般所谓能续命的东西都是些人参灵芝这种大补之药,以小格格现在的身体可受不了,吃下去只会死得更快。 如妃掉着眼泪说:“孙大人说小格格已经没有办法了,本宫却不能眼看着还有办法而不去尝试。尔淳,这药你喂给小格格吃。”她是救女心切,而且听说时间不多,根本来不及让太医检验,就做下这个决定。 尔淳小心的取出一颗玉色的药丸,用匕首只割出十分之一混合着羊乳,喂小格格喝下去,这孩子已经难以吞咽,她们就用精细的芦苇管一点一点给她喂了下去。 几个人都焦急的等待着结果,可是小格格仍然昏睡着,没有苏醒的迹象。 孙清华‘咦’了一声,因为在他判断,小格格应该就会在昏睡之中很快去世了,可是喝下药的小格格却没有,就让他开始怀疑那药是不是真的能救命。 孙清华说:“尔淳小主,可否把药丸给微臣看一看?” 尔淳:“自然可以。” 孙清华接过药瓶之后,小心的打开闻了闻,又切下来一点点来尝尝,始终都没能辨认出其中的药材是什么,不过他确实从其中看到了生机。 尔淳说:“这瓶药是我早就去世的叔叔给我的,至于他如何得来我也不得而知,只说在性命有威胁的时刻可以用来保命,所以我就一直带在身边了,这也是第一次用。”其实药是从她空间里拿出来的,尔淳知道这些药的来历必然都是她亲手配置的,因为在每一个药瓶底部都刻着一个‘春’字,她知道这一定是她本来的名字。虽然没有记忆,她却对这个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知道必然是属于自己的。 又过了半晌之后,小格格的呼吸明显加强了,而且持续发热的身子也退热了。经过孙清华的诊断之后,他终于宣布:“小格格今日已经脱险,看来这个药真的有奇效,那么接下来的几日,也是关键时期,老夫还要继续观察,这药也继续喂她吃。” 如妃简直喜极而泣,本来以为今日就要失去她的小格格。没想到竟然还有转机。她甚至有些后怕,如果今天尔淳没有那个时候来永寿宫,说不定就错过了这个能救小格格的人。 尔淳把药瓶留给孙清华,其中除了那个被切开的药丸之外,还有两粒完整的,保下小格格的命应该绰绰有余了。 经过这次的这番扰嚷,小格格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好转过来。如妃对尔淳十分感激,对尔淳说,“如玥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可惜现在本宫失势,不然一定能满足你的愿望。” 尔淳说:“如妃娘娘严重了,小格格那么可爱,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尔淳别说是想到有办法能救她,所以才提出来试一试,就算是没有办法,也会想尽办法。” 如妃感叹地说道:“在你眼里,她只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可是在别人眼里,她却成了对付本宫的工具。皇后娘娘就算如孙清华所说没有特地加害小格格,可是她对一个几个月的婴孩的病情不闻不问,听之任之,任她病重,病亡,又岂不是为了向本宫报这么多年压制她之仇的一种方法呢。尔淳,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能活得这么任性自在。” 尔淳说:“如妃娘娘取笑尔淳了。” 如妃说:“本宫答应你,本宫若是有朝一日能够东山再起,定然不忘你此时的恩情。” 尔淳说:“相信那一日已经不远了,那尔淳就先多谢娘娘。皇上和娘娘之间有小格格这个最大的牵绊,皇上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忘了娘娘的。”她倒是未必有什么需要如妃恩情帮忙的,不过日后沅淇如果要一直留在宫中,到时可以托付给如妃照看。所以虽然救小格格是她心之所愿,但是明知与如妃交好能带来的好处,这次也算是她有意为之。 尔淳刚想着日后请如妃照顾沅淇,沅淇那边就出事了。本来沅淇也是皇上的新宠,很得皇上的宠爱,风光无限。宫里所有人都以皇上的喜好为巴结对象,这天却忽然传出沅淇失宠的消息。 原本在玉莹承认在畅音阁与孙白杨相约向他讨要禁药之事之后,她才是失宠的那个。可是过了两个月又传出她怀孕的消息,皇上本来就子嗣单薄,能够分得个一丝皇上血脉那更是天大的恩赐。就算皇后想借着之前的事情打压玉莹也不可能了,因为要一切以皇上的龙裔为重。 皇上重新见玉莹,对她也是和颜悦色,关怀备至。玉莹怀孕复宠之后,自然要对之前与她是死对头的人下手。于是疏于防范的沅淇在不知不觉中中招。 玉莹制造了一些小意外,使自己受点小伤和生病,再当着皇上的面装头晕不适。当时,在雨花阁中祈福做法事的喇嘛大师正好向皇上复命。皇上当时很紧张,他问玉莹是怎么回事,玉莹说她最近觉得心绪不宁,睡不好坐不安。其实自从她和沅淇一起住进承乾宫之后这种事情就时常发生,状况频出,特别在怀孕之后,似乎更严重了。 正好喇嘛大师也在场,就说,“各人有个人的命格,是否相克才是最重要的。”皇上就让大师当场为玉莹和沅淇的八字测算一下,那个喇嘛测出二人果然是相形相克,火逼金行,凤凰泣血之命,恐怕是一场浩劫。只有过了那场大劫,才能够相安无事,不过那场大劫很可能就要人的性命。也就是说如果两个人想保住性命,只有一个人才能留在宫里,继续相处下去只会加快这场浩劫的到来。 皇上本来是半信半疑,不过这个大师一向很准,而且玉莹是怀有龙胎,半点都马虎不得,所以让人好好照看。可是在皇上带着玉莹去雨花阁祈福的时候,大殿上的横梁却无缘无故突然掉了下来,把玉莹砸伤流血,意外是当着皇上的面发生的。皇上亲眼所见,更加对两人命格相克一说深信不疑。 本来在几个贵人当中,皇上对沅淇的宠爱就不是最多,在她之后又有两个年轻貌美,知情识趣的新宠出现,最重要的是现在沅淇的命格已经威胁到了怀有龙裔的妃子。于是皇上下旨让淇贵人立刻迁居延禧宫,没有旨意不能出现在华贵人活动的范围之内。谁也不知道华贵人每天都到哪里去活动,也就是说让沅淇以后就待在延禧宫里别出来。 沅淇本来好好的做她的贵人,锦衣玉食,没想到祸从天降。一时经受不住打击,哭得晕了过去。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尔淳正守在她床边。她更是不顾什么形象了,扑到尔淳怀里开始呜呜哭了起来:“尔淳姐姐,我好难过。” 沅淇之前都是自己在坚持,现在终于看到亲人当然要好好哭一会儿了。 等她哭够了,尔淳才安慰她说:“好了,别哭的那么大声。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不过这毕竟是皇上的旨意。天威难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不论皇上旨意如何,都应该笑着领受才是,你哭这么大声,如果被人传了出去,只会遭到皇上更加厌弃。那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沅淇含着一泡眼泪说:“尔淳姐姐,我只是不甘心嘛!明知道是玉莹搞的鬼,却不得不给她的龙种让路。” 尔淳说:“龙种?” 沅淇颇为嫉妒地说道:“就是啊,难道你不知道吗?现在全后宫都知道她怀了龙嗣嘛,就算她能够咸鱼翻身,也不用这么耀武扬威,仗着有龙嗣在身就横行无忌。” 尔淳说:“这一次确实是她棋高一招,在你毫不知情,毫无防备之下栽在她手中也不算冤。” 沅淇说道:“我最近只不过是因为义父的死讯而伤心难过,所以疏忽了对别人的防备,才让这个玉莹有机可乘,她不耍这种背后的阴谋手段根本斗不过我。” 这时玉莹的声音传来:“哎呀,怎么有些人还没搬走啊?皇上不是说了吗,让你速速搬离承乾宫,我想着姐妹一场,还曾经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特地回来看看。” 尔淳起身,依照规矩行了一个福身礼:“华贵人吉祥。” 玉莹看到尔淳在场也并不怎么意外,说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沅淇,看来你是自甘堕落,刚刚失宠,就开始和手下败将走动了。” 沅淇怒道:“谁是你的手下败将?你未免太大言不惭了。” 玉莹傲慢地说:“至今还是个答应,她不是手下败将是什么?皇上不是说让你速速搬离吗?为什么要抗旨啊?是不是要我到皇上面前再参一本?那样的话,我怕你连小命都难以保全了。” 宫女白兰解释说:“华贵人,刚刚小主晕了过去,这才耽误了功夫,我们已经在打点东西了。” 玉莹看着沅淇说:“晕了?是啊,要是我是你,也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你凭什么和我斗,凭什么和我争?也不看看你这种庸脂俗粉哪有这个本事,还有尔淳你呀,你之前不是很本事吗?陷害我,排挤我!现在又怎么样?现在我是承乾宫的一宫之主,皇上都这么宝贝我,把碍眼的人赶走,而你呢?你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终其一生,一辈子一顶多就是个挤在钟粹宫里的小答应!” 尔淳平静地说:“你还是仔细照顾你的‘龙种’,不是只有孙大人才擅长丹青妙笔,画画我也会,而且还过目不忘呢,你说我如果把曾经钟粹宫在你房里看到的那一幕画下来,被人看到了会怎么样呢?送到皇上面前,他又会如何反应?” 玉莹怔了怔,说:“你敢威胁我?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根本就不足为惧。知不知道你我如今身份有别呀。皇上宠爱我,重视我,能够陪伴在真龙天子左右的我才是真凤凰。你算什么?谁会相信你的话?” 尔淳不欲再与她理论,她小人得志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烦。这个时候内务府派出帮着搬家的太监也来了,立刻帮着搬东西,运往延禧宫。皇上好歹还存有一点良心,没让沅淇只身前去,倒是允许她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带着。毕竟她还是个贵人,也没犯什么大错,只不过是为了另外一个更加金贵的人,所以让她暂避离开。 当然,这种暂时的离开,有很多时候就会变成永远离开了。因为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新人,皇上何时能够再想起沅淇,那真的就难说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26 延禧宫是苍震门之内, 太监杂役都从那出入,所以才被宫妃们弃之不用, 对于后宫女子来说成了一块清冷之地。玉莹曾经在这里住过, 这次能成功把沅淇送到这来, 所以她感到格外骄傲。 沅淇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这么大的打击, 尔淳只能留下来在延禧宫这边开导她。反正这里这么冷清, 不用像在承乾宫那样避讳,而且现在沅淇也失了宠,没人会管她们之间的多交往。 沅淇十分失落, 哭诉着皇上原来不仅喜欢她,也喜欢别人。她现在算是充分的认识到男人的喜新厌旧不可靠了。特别是那个男人如果是皇上,拥有天下所有女人挑选权的时候, 这种特质就被更加的放大, 因为可供他选择的人太多。 尔淳只能不断的开解她,尔淳之前不是没有想过阻止沅淇受宠。可是经过徐公公这么多年的洗脑灌输, 不论是沅淇还是淑宁, 当妃子都是她们从小的梦想,进到宫里来自然都是为了见皇上,飞上枝头的。尔淳就算想拦都拦不住,不跌跟头她们自己是不会回头的。虽然早知道有一天沅淇可能会失宠,但是尔淳也没料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沅淇哭得直打嗝说:“尔淳姐姐,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义父死了,淑宁也死了, 柳大娘派人给我送了银票来,可是我也没有地方花。我再让人回去找她,却听说人去楼空,连柳大娘都不见了。我只剩下尔淳姐姐你了,这下你别再离开我。” 尔淳说:“你不是一无所有,姐姐不会离开你的,而且淑宁姐姐也没有死。” 沅淇惊讶道:“什么,她没死?可是义父说……” 尔淳说道:“人死如灯灭,徐公公既然已经去世,他做的事情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于是尔淳告诉沅淇徐公公对淑宁所做的事,淑宁已经被尔淳通知柳大娘提前一步救走了:“所以我猜,柳大娘应该是去找淑宁姐姐了。就算可能再也见不到,但是至少她们还好好的活着。这对我们来讲不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吗?” 沅淇经此大难,终于听到了一个值得她高兴的消息,不过延禧宫的环境确实很不好,又脏又乱,长久无人打理。 尔淳也不舍得让她住在这,不过玉莹怀孕期间可能就要先委屈她了,说:“我给你保证,不会让你一直住在这儿的。”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就算沅淇手中有银子,但是全宫上下都知道她失宠了,银子也不像以往那么无往不利。反倒成了别人口中的肥肉,人人都想在她身上刮点银子出来,所受的磋磨就更多。 尔淳这一边也感觉到了不同,她在钟粹宫根本就是不与人多交往,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可是钟粹宫还住着一班答应小主呢。早在她靠拢失势的如妃的时候,众人就视她为异类。但是还有一个沅淇受宠于皇上,大家知道沅淇在明里暗里的护着她,所以不敢过分,但是现在沅淇也失宠了,在别人看来尔淳简直成了丧门星,跟她有关系的人全部失势。而她自己就更不用说了,跟她同一期进宫的答应们或多或少都受过皇上的照见了,虽然她们之中没再有人脱颖而出,但是也算是一沾皇上的雨露了。只有尔淳一人彻彻底底被遗忘,她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就算是个答应小主,可是与有脸面的大宫女都不能够相提并论。 尔淳本身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无论是风光还是落魄,她都能保持内心的平静,对她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对她影响不大,不代表对别人影响不大,她不仅是一个人,她还有沅淇和福雅需要照顾。她们没有一个有权势能,说话管用的人庇护,也要遭到那些势利眼奴才的刁难。 自从把小格格救过来之后,如妃现在当尔淳是自己人。本来,原著之中如妃可以用小格格的去逝重新打动皇上,如妃复宠的希望也变得渺茫了。上有佛口蛇心的皇后,恃宠生骄的玉莹,还有一个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安倩。她们随便找点理由借口,就能够让失势的尔淳几人生不如死。 尔淳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恐怕撑不到出宫就要出问题。 这天,尔淳和一群答应小主们都在宫内放风筝,她的风筝忽然断了线飞走了,风筝是福雅所做,上面的剪纸花费了她几天的功夫。尔淳不想放任这个风筝不见,所以匆匆走出钟粹宫去寻找,她一心看着天上,没注意撞到了人,下意识地说“对不起啊。” 却听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喝道:“放肆!竟然敢冲撞皇上!” 尔淳行礼:“皇上吉祥,请皇上恕罪。” 皇上看到尔淳之后,却并不在意被她撞着一下,反倒是和颜悦色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尔淳抬头看皇上一眼说:“尔淳。” 皇上说:“尔淳,朕刚刚下了朝就被天上的风筝所吸引。”他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放在鼻端闻了闻:“这个香药包是你的?看来你不仅风筝放得好,就连香药包也格外的幽香袭人,可不可以送给朕?” 尔淳立刻说道:“不行啊,皇上。” 皇上闻言皱起龙眉,“怎么?” 旁边的太监都跟着着急,心道:这女子当真大胆,先撞了皇上不说,又拒绝皇上的要求,连一个小药包都不肯送给皇上,简直是太不识时务了。 尔淳说道:“这个香药包尔淳已经用旧了,皇上如果真的喜欢,就让尔淳再重新缝制一个新的送给皇上。” 皇上文闻言龙眉舒展,点了点头,笑着说:“好,那朕就等着你送上来一个新的。”说完就把香药包还给尔淳,离开了。 皇上身边发生的事几乎没有秘密,因为有无数双眼睛关注着。在御花园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开了,钟粹宫的小答应不识时物,胆敢拒绝皇上。皇上从出生是个阿哥的时候开始,恐怕都没受过几次拒绝。 尔淳当天就受到皇后的召见。皇后没有叫她起身,极有威严的问道:“三纲之首是什么?你回答。” 尔淳第一次单独觐见皇后,在皇后面前,她表现得面色忐忑地说:“君为臣纲。” 皇后又问:“五伦之中,又以何为尊?” 尔淳不安又谨慎地说:“君臣为尊。” 皇后说:“既然你熟知三纲五伦,之前皇上要你的香囊,你竟然胆敢拒绝?如果皇上怪罪下来,你是不是能担待得起呀?就连本宫这个六宫之首的皇后也要被责怪教导无方。” 尔淳说:“尔淳自知死罪,可是刚才对皇上并非怀有不敬之心。只是觉得那个香囊已经残旧,实在有失皇上九五至尊的身份。” 皇后手中拿着那个香囊,看了看说道:“这个香囊旧是旧了一点,不过也挺清雅,本宫不嫌旧,就送给本宫。” 尔淳说道:“既然尔淳要再做一个新的献给皇上,不如就让尔淳也做一个新的献给皇后娘娘。” 皇后说:“你竟然连本宫都胆敢拒绝,这个香囊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这么特别。”交给身边的宫女说:“给本宫剪开看看。” 尔淳焦急地想拦着不让剪:“不要啊,皇后娘娘。” 皇后斥道:“大胆!你这么重视一个香囊,本宫看内里一定另有原因,如果等本宫查出来你再说,我看你一定会后悔莫及呀。” 一旁的宫女说道:“在皇后娘娘面前,还不快说实话!” 尔淳没有办法,只好在这样的逼迫之下,战战兢兢地说出实情:“香囊是别人所赠,所以尔淳不想转赠他人。” 皇后疑道:“别人所赠?是什么人?” 尔淳的眼泪已经含在了眼圈儿,但是不敢掉下来,抬头看了眼皇后,迟疑着说道:“是……是我家乡的表哥……在我入宫之前送给我的。” 皇后表情轻松,终于露出一丝满意:“表哥?怎么你这个表哥在你心中的地位连皇上都不如吗?” 尔淳立刻请罪道:“尔淳自知死罪,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看向身边的宫女说:“还给她。” 尔淳双手接过香药包,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一串串掉了下来。 皇后这时语重心长的说:“试问什么人没过去,没有至亲,不过你要好好记住本宫的这句嘱咐,你人已经进到宫里,是答应娘娘,你的心中只能有皇上一人,其他的人都是前尘旧梦,放在心里还可以,但是千万不可以揭露于人前,知道吗?” 尔淳拜倒说道:“尔淳谢皇后娘娘教诲,尔淳谢皇后娘娘恩赐。” 尔淳离开储秀宫之后已经很晚了,宫女太监们上前为皇后娘娘卸妆。皇后的心腹宫女品兰说:“皇后娘娘真是海量汪涵,那个尔淳不分尊卑,要不是有娘娘替她担待,她就麻烦了!所以我说这些答应小主小女孩就是小女孩,什么都要娘娘费心担待。” 另外一个宫女紫竹说:“但是照我说,她已经入了宫,还想着那个表哥,不成才才对。” 皇后含笑说道:“这你就错了,她才是可造之才。本宫打算栽培她侍候皇上。” 紫竹说:“可是她得罪了皇上。” 皇后说:“那你看皇上有没有怪她呢?本宫就说如妃已经是丧家之犬,哪有什么值得人去巴结的地方。如妃也没给她多大的恩典,她就死心塌地的在如妃失势之后仍然去请安,连得罪了本宫都在所不惜。经过今天,本宫总算解去了心头一个疑惑,揭开了之前她往如妃那儿跑的原因,原来她是故意这么做。是利用如妃作掩护,不想伺候皇上才是真的。” 品兰说:“她这么大胆,不过依奴猜看,这个尔淳性子倒是挺倔强。” 皇后说道:“尔淳这个丫头有的不仅是青春,而且性格独特,连天子之尊都不怕,我相信光是这一点,她就能够吸引皇上。不过最让我放心的就是,尔淳她已经有了心上人。” 品兰说:“娘娘的意思是说,这个尔淳心有所属,心并不在皇上,所以归根结底,也不会威胁娘娘的地位,是吗?” 皇后冷笑道:“她一个小小的答应,本宫怎么会怕她威胁本宫的地位?” 品兰立刻跪下说道:“是奴婢失言,奴婢说错话,请娘娘恕罪。” 皇后却并没有对自己的宫女动怒:“你起来,本宫并不是对你。” “谢娘娘。” 皇后说:“玉莹怀了龙种之后心气儿也变得高了,竟然敢玩什么凤凰泣血的把戏,她算哪门子的凤凰?!在这后宫之中,真正能称得上凤凰的只有本宫一个!难道真的以为本宫漏了一点宠爱给她,她就真的可以肆无忌惮了?这个玉莹,若是让她继续肆无忌惮下去,真让她生个阿哥出来,那岂不是要气焰更嚣张,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来,无论有多少妃子,去引起皇上的注意,皇后都忍了下来。从不去跟她们一争长短,因为她知道自己色衰,留不住皇上。但是涉及到皇家子嗣她就不可能不管不问了,她可可是严格把控着皇家的子嗣,到现在出生的皇子也只有嫡子而已,至于其他的妃嫔怀孕。皇后总有办法要么让孩子夭折,要么就干脆胎死腹中。总之,不是谁都有本事像如妃一样能生下皇上的血脉的。 紫竹说:“娘娘的意思是要用这个尔淳对付华贵人?” 皇后说:“我收到的消息是这个华贵人早就和尔淳不和睦,这次又是她把和尔淳交好的靠山淇贵人拉下马,听说还因为华贵人的吩咐,尔淳受到钟粹宫上下的排挤,你说让这个尔淳成功的接近皇上之后,她会不会想要报仇对付华贵人呢?” 紫竹说:“当然会了,到时候她得了圣宠,还不有仇报仇,皇后娘娘真是英明。” 皇后心想:借刀杀人。雕虫小技。本宫又不是没有做过。 品兰说:“可是皇后娘娘让她侍寝,您难道不怕她得了皇上的宠爱之后,返过去帮如妃?” 皇后冷笑道:“如妃她在空中横行了这么多年,都逃不过本宫的算计。只是一个小答应而已,她能翻出多大的风浪。就算她真的不感激本宫,对本宫有异心还是靠冷如玥那个贱人,本宫自然可以把她怎么送上去就怎么拉下来。” 紫竹奉承道:“那是当然,如今这些皇上身边的贵人小主有哪一个不都是掌握在皇后娘娘的这手掌心呢。” 皇后说:“说的不错,本宫就是要让她们受宠的长久不了,有起有落才知道本宫的本事,才知道在后宫应该以本宫为马首是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27 第二天, 尔淳陪如妃去看小格格,遇到孔武, 孔武也表示对她拒绝皇上的事情表示担忧。 尔淳说:“没想到流言传的这么快, 连你都听说了。”宫里的各位主子都说, 拒绝皇上的要求, 是尔淳不识抬举。 如妃说:“要本宫看来, 尔淳已经成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尔淳,你的机会来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要再去想不切实际的事了, 你现在要想的就是如何讨得皇上的欢心,坐稳自己的位子。” 尔淳自然已经想到了办法,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所有人都失势了, 她也不会走这一步。毕竟还是有很大风险的。 不出所料的, 尔淳在皇后面前演的那场戏过了关,过了几天之后, 皇上就翻了尔淳的牌子侍寝。她只是一个答应, 连自己所属的宫殿都没有,皇上自然不会跑到钟粹宫这里来了。所以其实是把她洗干净之后,用被子卷上,送上龙床。 尔淳自带的系统空间让她拥有常人没有的内力武功,她还在武功秘籍里面发现了一个叫‘移魂大法’的招数, 可以用在别人的身上,其实就相当于进行深度催眠,让别人相信一件事或者是成为一个木偶, 听她的摆布。不过这种催眠是有时效性的,过了那个时效,若是不能再次催眠,等到那人反应过来自己这段时间的反常,就会发现不妥。意志力越强的人,被催眠的效果就会越弱,时效会越短。 不过就算尔淳之前一直没打算用这一招,而且对象还是一个真龙天子,她更不愿意跟这位天子圆房,只能铤而走险试一试了。 等侍寝当晚,尔淳也不像别人那样羞羞答答不敢直视天颜,而是也看着皇上的眼睛。皇上见到迷人的尔淳,果然很高兴:“尔淳,朕发现你的眼睛真美啊。” 尔淳没有说话,就用她那双被皇上称赞很美的眼睛直视着他,皇上还是有些疑惑,之后就渐渐的犯困,直到他彻底睡了过去。尔淳把皇上摆到床上,因为她是被送来侍寝身上什么都不能带,唯有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胳膊,把血滴在床上放着的一块白巾上面。 第二天皇上醒来之后意气风发,龙心大悦,直接下了一道圣旨封尔淳为纯妃,赐住永和宫。 这道圣旨可以说在后宫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皇后听了之后,险些一时接受不了这消息带来的冲击,倒退了一步,坐到了椅子上,再次问来传话的小太监,“你说什么?皇上封尔淳为纯妃?皇上把一个钟粹宫出来,只侍寝一次的答应分为妃位?” 后宫中其她地方,各个宫殿的人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反应,与皇后大同小异。她们不敢置信是因为以往几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不论是按照祖宗规矩,还是嘉庆皇帝自己都很律己以严,新入宫的秀女都是一点点升上来的,就连曾经宠冠后宫的如妃也是入宫十年之后才封为妃,是从贵人、如嫔一点点升上来的。宫里要么有资历,要么有功劳生下子嗣,才有机会得到晋升。一步登天,在等级森严的嘉庆后宫,那是从未有过的事。 至今还没有一个人,像纯妃这样,侍寝的第二天皇上就封她作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人不得不猜想,皇上如此作为,莫非这个尔淳就是他的真爱? 皇后简直是有些懵了,不过她还是力持镇定,还亲自去找皇上确认一遍,不顾皇上正在与朝臣们商议国家大事,皇后一刻都等不及硬闯了进去。 皇上大概知道皇后所谓何来,只能先禀退了臣子。 皇后问皇上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皇上的答案当然是没有隐情,他只是想给尔淳应得的位子。再说妃子也不是很高,上面还有贵妃,皇贵妃,还有皇后呢。 皇后险些又要站不稳:“皇上这么做,要置祖宗的规矩为何地?” 皇上说:“祖宗规矩有哪一条规定不可以将喜欢的人封为妃子的?所有女子入宫,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皇后还是说:“可是,皇上对这个尔淳的恩赐也太过了……皇上做出了这样一个榜样,日后臣妾要如何管治后宫。” 皇上说:“朕不过是封尔淳为妃子而已,怎么会跟皇后管治后宫有冲突?对了,如果你力有不逮的话,可以让尔淳分担,她现在刚刚成为妃子,确实也应该学习处理后宫的事物。她虽然年轻经验不足,但是精力会很不错,相信不会动不动就跟朕来说管制不了。” 皇后在皇上面前再次受了打击,知道再纠缠下无益,只能从养心殿离开。 等到所有人从震惊之后反应过来,下一个动作自然就是拼命巴结这位纯妃娘娘,却发现这位纯妃娘娘很有个性,不是谁都可以见的。刚刚入了永和宫,就闭门谢客。当然她只对几个特别的人可以开放。 福贵人就是有资格被允许进入永和宫的一个。福雅本来是留在撷芳殿安心养病除毒的,宫女秋菊慌慌张张又惊喜异常向她来汇报说昔日的尔淳小主得到皇上的宠爱,被封为纯妃了! 福雅根本顾不得要掩人耳目,迫不及待地找到永和宫来。 尔淳说:“姐姐,你这么快就来了。怎么不好生留在撷芳殿,等我去看你呢。” 福雅关好了门之后紧张地说:“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她知道尔淳一向逃避成为皇上的妃子,也许别人会以为尔淳飞上枝头会欣喜若狂,但是只有她这个亲姐姐知道尔淳,不论给她多高的地位,她都是不愿意留在宫中的。 看清楚尔淳的面色,福雅关切地说:“你的脸色这么苍白,要不要我叫太医来?” 尔淳说:“不用了,只是有点失血。” 福雅的脸色变得惨白起来,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还是很心痛。 尔淳看到她的表现立刻说:“姐姐,你不要担心,是你想的那样。”说着她脱掉外衣向福雅展示藏在衣服里面的伤口。 福雅急得直掉眼泪,不敢置信道:“怎么会这样?尔淳,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姐姐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啊?” 尔淳日后是要跟福雅生活在一起的,所以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打算都瞒着她,除了系统空间的事情没有说,尔淳告诉她在机缘巧合之下,她习得一身本领,皇上之所以会册封她为纯妃,也是受了她移魂大法的控制。 福雅听到尔淳竟然是皇上下咒,总之大概就是那个意思。她又是不敢置信,又是担惊受怕:“尔淳,你真是胆大!看来这个皇宫我们真的不能待了,姐姐早晚要被你吓死,还是快一点找出宫的途径比较好。” 尔淳说:“姐姐无需担忧,我说了那个时机要来了,而且,在宫中借着有权有势的时候,我还有几件事情要做。” 福雅说:“你的那个移魂大法,不能一直控制住皇上,如果时间到了,你没有机会接近皇上要怎么办?如果让他发现就糟了,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姐姐怎么能不担心呢?” 尔淳说:“我看你不要想那么多,到时候我自会有办法。你也不要整天闷在撷芳殿胡思乱想了,我看,就由我奏请皇后,把你迁来永和宫居住。” 如果姐妹两个能住在一起,福雅当然是万分愿意的。她还能就近看着点儿尔淳,以免她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让她心跳加速的事情来。 尔淳确实在对皇上的暗示之中让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位分,方便她做一些事情。没想到皇上似乎对皇后也很不满,才一说封她为纯妃,就让她开始帮助皇后打理宫务了。那么福雅搬到永和宫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任何阻碍,只是知会皇后一声,尔淳自己做主就行了。 但是沅淇还不可以搬迁,因为之前那是皇上下的旨意,让她远离在承乾宫的玉莹,为了保住她的龙种。永和宫就挨着承乾宫,沅淇搬到永和宫虽然不行,但是延禧宫的奴才在尔淳时常去看望沅淇的情况下,自然不敢怠慢。该是她贵人小主该有的份例,下人们一点都不敢贪。甚至沅淇比她之前受宠的时候更受照顾。 沅淇和福雅的反应不一样,她知道尔淳翻身封妃之后,简直是喜上眉梢。“我就知道尔淳姐姐不同凡响,只要你一出马,出现在皇上面前,还能有那个玉莹什么事儿。她之前不是耀武扬威吗,现在在尔淳姐姐你面前,她还不照样是要卑躬屈膝,行礼问安。”总之,尔淳现在的身份地位让她身边的人都得到了惠及。 尔淳,也许在别人看来是深不可测,不知怎么迷惑住了皇上的。她也知道自己成了六宫之中谈论和羡慕的对象,但是她仍然我行我素,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照常来到永寿宫见如妃。 如妃能在永寿宫见到她来,有些意外又不意外:“看来,本宫之前的那些成绩,在尔淳看来只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 尔淳说:“如妃娘娘不必这么说,你明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走到这一步。在宫中的锦衣玉食,仆从成群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 如妃说:“本宫也说过,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叫你放下过去,专注于眼前。你不要以为现在你风光无限,日后就能安安稳稳。越是得到皇上的宠幸越是会成为众矢之的。最起码那个蛇蝎心肠的皇后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你可要加倍留神呐。” 尔淳说:“皇后确实是很难对付的人,如果要跟她为敌,尔淳也不敢保证能不能逃过她的层层算计,所以今天来也是想请如妃娘娘出山帮忙。” 如妃笑道:“出山?本宫现在已经沦落,还能如何帮你?” 尔淳看着她笑而不语。如妃渐渐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的意思是……要帮本宫复宠?” 尔淳说道:“不错。现在的如妃或许帮不上我什么忙,不过昔日的如妃娘娘却会是一个好同盟。娘娘应该知道,我并未心系于皇上,更不在乎有没有宠爱,我所求的只不过是为了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而且并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她就会出宫,当然这一点不能跟如妃说。 如妃与尔淳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她是什么人,知道她没有必要骗这个落魄的自己,来说假话。如果尔淳真的能够帮她成功复宠,如妃简直求之不得。就像皇后所说的,本来她有可能下半生都会在‘大势已去’的日子之中就这么度过,如果能够还有翻身的机会,如妃怎么会错过呢! 本来尔淳确实可以在对皇上催眠的时候让他对如妃释怀,让如妃重新站到后宫的顶端,不过那样得来的东西不能长久,等到尔淳离宫之后,如妃将面临皇上的雷霆之怒。若想翻身,还是得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才行,不过以如妃的心计,以及这么多年对皇上的了解,只要给她机会,想要重新赢得皇上的欢心,相信并不是难事,尔淳现在就是如妃的机会。 如妃这么聪明,就算尔淳不提出来,相信过不了多久,如妃也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不如大大方方的大家说清楚互助的条件,日后好能在她离宫的时候,请如妃帮助照看沅淇。如妃如果一直没有权势,拿不回她本来的东西,她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能照看得了别人呢? 尔淳和如妃商量过后,觉得当初皇上是对如妃瞒着他的事情有所怀疑。但是最后对如妃彻底厌弃,还是因为她对亲生的小格格也利用,喂小格格吃了带有酒的牛乳片。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皇上能够释怀,还是从小格格入手。何况,在经历这样的大起大落之后,如妃对小格格的母爱本来就不比其他任何母亲少。 有尔淳在皇上面前美言,再加上如妃自己的本色出演。皇上果然松动了。如妃恢复了以往的身份地位。皇上也对纯妃和如妃能够相处的这么好,感到欣慰。后宫之中总算有了点祥和之气。不是到处都你争我夺,互相使绊子。皇上还说:“朕能够有两位爱妃伴驾,真是三生有幸。” 永寿宫里,吉嫔,德嫔,荣嫔,一起来向如妃娘娘请安,“如妃娘娘吉祥,妹妹特来向如妃娘娘请安。” 如妃说:“免礼。” 几人:“谢娘娘。” 如妃说:“永寿宫冷清多时,真的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28 吉嫔说:“小格格患病多日, 我们也因此事寝食难安。” 荣嫔说:“如今小格格终于康复,我们大家也不用日夜再求神拜佛, 我们知道娘娘因为此事而产生心结,心情郁闷,只要能让娘娘的心结有所舒缓, 娘娘要我们做什么事,我们都在所不辞, 任凭差遣。”其实这就是变相的来请罪, 只不过要找一个其他的借口, 只为了让如妃娘娘消气。 如妃说道:“表里不一而又粉饰得很精致的话本宫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听过了。” 德嫔说:“我们真的是一心一意来慰问娘娘的。” “还望娘娘明察。”说着三个人都跪了下来。 如妃起身, 小灵子适时的伸出手臂给如妃扶了一下,如今如妃重新回归,自然有权利把小灵子从别的地方调回来。如妃走下座位,说道:“你们究竟是为小格格曾经的病情而来,还是因为皇上重新来我的永寿宫令各位明白,时移世异, 才会到访, 本宫心里有数。” 荣嫔还想解释:“娘娘我们真的……” 如妃抬手:“是真情还是假意,本宫根本就从来都不计较。反正你们知道顾忌本宫就已经够了,本宫也不会让你们为难, 本宫自有办法让你们明白,他日在皇后面前,你们到底需要怕我们之中的哪一个。” 如妃复宠之后来到储秀宫见皇后。 皇后很久没在这里见到她了,还有点不习惯, 说:“看来妹妹今天精神很好啊。” 如妃说:“好与不好,都应该来向皇后娘娘请安,这是宫中的礼数,除非娘娘说不愿意再见到如玥,那如玥当然就不会再来骚扰。” 皇后说:“我怎么会不想见到妹妹呢,不过我只是怕妹妹受到小格格重病垂危事情的打击,一蹶不振。毕竟小孩子体弱容易生病,真的很难养活的。” 如妃说:“承蒙皇后娘娘的‘照顾’,如玥也说过,我这个做额娘的一定会保下小格格,那娘娘现在看到如玥还能站在你面前,是高兴呢?还是失望呢?” 皇后说:“是欣慰啊。” “欣慰?” 皇后说:“那当然,先是看到妹妹你千方百计催生龙裔,可惜啊,只是一个小格格,但是妹妹仍然能以三番四次以小格格之名获得皇上的欢心和关心。最后还能教出个接班人,帮你鲤鱼翻身,本宫如何能不欣慰呀?” 如妃笑道:“接班人?不知娘娘是说接我的班还是接你的班啊?不过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又何必分彼此呢。可惜娘娘头上的华发早生,恐怕娘娘会为很多事情忧心,比如这个接班人,再比如华贵人的龙胎,恐怕娘娘还要担心好长的一段日子,如玥自问没这个本事为娘娘的心结而分担,但是确实又为娘娘觉得辛苦。”她站起来说道:“如玥的话说完了,就此告退。” 皇后娘娘被她气了一番,等到她走出去,皇后拍案道:“本宫就要看看,到底你我二人谁最后心痛的满头白发!” 如妃从储秀宫出来的时候见到汪福寿,他看到如妃立刻转身想走,明显是想避开。如妃又怎么能如他的意,把他叫过来,好好的教训了一顿,说他奴才就是奴才。刚巧孔武从此经过,如妃恐怕孔武误会,特地传召他解释一番。孔武表示从来没有质疑过二人的朋友关系,只是如今的如妃娘娘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别人的话柄,为了避免是非才与她保持距离。 皇后简直是追悔莫及,她若是早知道把这个尔淳放出来,会引发这么多的连锁反应,她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除掉她!在她还是一个小答应的时候就毫不留情! 皇后费了多少心血,隐忍了多少年才把那个如妃除掉,让她能够不时时出现碍眼,可是现在如妃又大摇大摆的回来了!如妃时常出现在皇后面前,和那个风光无限的皇上新宠纯妃一起来给她请安,这到底是来给她请安还是想把她刺激的心脏病发?尔淳还对皇后说了这样一句话:“皇后娘娘不是曾经叫尔淳好好的与如妃作伴吗,现在叫如妃来和尔淳做伴也是一样的。”皇后险些被这句话气得吐血,还要在明面上对她们二人好言相待,因为皇上喜欢她们。 如今追悔莫及的又岂止是皇后一个。玉莹,安倩也被尔淳的这一崛起弄懵了。她们以为的手下败将,却在一夜之间越过她们,成了上位的主子娘娘。不仅不是像她们一样还是小主,而且帮助如妃重获宫中地位。 她们如何能不心惊胆战?之前这两人在如妃手底下吃了多少亏?安倩不为如妃所用,曾经被如妃指婚给一个老太监,导致走投无路。后来如果不是皇后事出有因施以援手,安倩的尸骨早就已经入土了。 还有玉莹,她被如妃认定为叛徒之后不得不假托患有传染病离宫。如果不是如妃倒台,她们哪有机会上位。所以如妃回来了之后,她们两个怎么能睡得着? 如今看来,最深藏不露的就是尔淳。她让本来已经成型的以皇后为首的后宫大局再次产发生动荡。现在也仍然是三足鼎立,不过这回可不是三个小贵人在皇后座下的三足鼎立,而是皇后、如妃、纯妃的三足鼎立,而且如妃和纯妃明显较好,两人都那么得皇帝的圣心,她们两个联合,直接威胁到皇后的地位。 其实众人都十分好奇,纯妃到底是怎么做到一夜封妃的?!皇上为何对她的喜爱超过了所有人? 玉莹最为战战兢兢,因为她曾经有把柄在尔淳手里,她以为尔淳起不来,不受重视,所以她之前才不多担心,肆无忌惮的欺负她挖苦她,还打压她视为好姐妹的沅淇。现在尔淳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她当然怕尔淳把所谓的画像送到皇上面前。 其实她真的是多虑了,尔淳并不是那种一朝得志就到旧仇人面前耀武扬威的人。何况玉莹做的那些事,以她的段位还不能算得上是尔淳的仇人。尔淳只不过是比较讨厌她而已,如果尔淳真的想对付玉莹,那么她那个所谓的‘龙种’岂不就是成了对付她最佳武器。 尔淳知道,让玉莹成功复宠的所谓龙种不是皇上的孩子,是那天她和孙白杨在撷芳殿见面所怀的孩子。只不过,不到迫不得已,尔淳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毕竟这件事情一捅破,少说就要毁掉三条人命。孙白杨虽然有眼无珠爱上了一个狠毒又愚蠢的玉莹,而不去爱善良又痴情的姐姐福雅,但是入宫以来,孙白杨对尔淳是能帮则帮,一直抱有善意。其实应该反过来说,尔淳欠孙白杨的人情才对。而且,未出世的孩子是无辜的。 皇后当然不甘心本来已经让她掌握在手中的大好局面,有这么一个纯妃横空出世就完全被她给打破了。皇后立刻派人去仔细查尔淳的底细,查到她入宫之后,一开始与玉莹教好,实则是与沅淇关系更为密切,还将那一届秀女最美艳的玉莹出局,然后推沅淇上位之后,她就蛰伏了起来。 尔淳不仅与早就落魄不受宠的福贵人有往来,还靠拢失宠后的如妃。这么看来,尔淳她早已布下棋局,结成了一个包含新进宫秀女和昔日宠妃在内的一党人。 皇后真的很后悔,万万没想到纯妃这么有手段,能在这么快的情况下,就让如妃死灰复燃。面对两人对宫中大全的咄咄相逼,皇后简直是心惊肉跳啊。她还派人查出,这个尔淳似乎和曾经药库的总管徐万田有来往,但是徐万田已经死了,而且他的家人也散尽家财销声匿迹。 越是这样,把尾巴扫的越干净,皇后越觉得其中大有问题,只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查出问题究竟的所在。皇后越是想找证据把这个纯妃拉下来,她的线索却已经断了。 皇后现在只觉得这个纯妃十分邪门,就像给皇上下了什么迷药一般,让人到中年的皇上一提起纯妃,就表现出柔情蜜意,好像后宫的其他女子再也不在他的眼中一样,包括她这个正宫皇后娘娘。 尔淳也知道自己现在成了皇后的眼中钉,皇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自然会想办法对付她。尔淳得到权势之后要做的是要把徐公公伪造汉女子旗籍,还有她,沅淇,福雅的真实身份再重重的掩盖起来。又要做得隐秘,自然要花费一番功夫。 安倩可没忘了她争宠的目的,她是为了一心对付皇后。经过多番隐晦的打听,终于让她得知一个消息。据说宫中一直以来,只要有嫔妃怀孕,那么一般都是会受到毒害,保不住胎。之前宫里都传是如妃娘娘做的,因为这个传闻是在如妃得宠之后出来的,可是以安倩之见,连如妃娘娘自己也有胎儿未足月而小产,这个传言应该是在如妃得宠之前。所以真正毒害龙胎的那个人应该是皇后才对。再加上皇后能够为了一己之私,就毫不眨眼地残害一个老人。她对待人的性命的态度简直冷漠到了极点,那么这些怀孕和受宠的嫔妃们出事大有可能是皇后的手笔。 现在宫里唯一怀孕的一个就是玉莹,于是安倩用玉莹做试探,发现皇后果然对龙胎不甚在意。安倩觉得皇后既然在这么做,那么迟早也会对玉莹的腹中龙胎出手,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掌握皇后的罪证。 其实安倩不知道,事情被她证明了又能怎么样,皇后确实是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而皇上也未必完全不知道。皇上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后宫的安宁,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也有了几个儿子,也渐渐长大了。这宫里人人都是自私的,哪怕是被人敬若神明,视为真龙天子的皇上,他其实本质也是一个自私残忍的人。 皇后借口说身体不舒服,宣孙清华近见。皇后说她心情烦躁,却让孙清华熬亲手煎两副药,一副药送到承者宫,另外一副药送到永和宫。 孙清华立刻听出来,皇后又是要对龙胎下手,而且这一次还捎带上皇上新宠纯妃娘娘。 可能是孙清华的面色太过凝重,皇后看出不妥,“你不愿意?” 孙清华自从上次,差点亲眼看着如妃的小格格停掉呼吸的时候,就为自己以往受皇后控制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回答道:“娘娘既然凤体违和,微臣有责任帮皇后排忧解难,不过微臣认为娘娘的这个心病,不时发作,每每不能自控,受控于他人,用药只能治一时,并不是最佳的治理方案。只有从善积德,才可以将一切解决,毕竟生灵涂炭,积的只有孽,她人今日受罪,只怕他日娘娘有报应。” 皇后越听越气:“放肆!”她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从座位上走了下来,来到孙清华面前说:“好一个孙清华!人越老了就越来越不怕死了!好啊,你我知交一场,既然你不愿意,本宫也并不勉强,宫里御医数百,总有一个肯为本宫分忧,不过本宫提醒你,你和你的儿子孙白杨都是承乾宫和永和宫的主治御医。纯妃和华贵人的龙种出问题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本宫不帮你担待,皇上一旦怪罪下来,恐怕你跟你儿子都很难全身而退呀。” 尔淳若是知道了自己在皇后心中的地位已经与龙种在皇后心中的地位一样,必须除之而后快的话,那么她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苦笑了。 皇室的规矩是除了那些需要养病静养的人,妃嫔们每天都应该向皇后请安。这一天,在储秀宫再次唇枪舌剑的散场之后,安倩走在了尔淳后面。 安倩一边走一边说道:“其实我真的要谢谢你才对。” 尔淳不解道:“你为什么要谢谢我?” 安倩说:“因为你做到了我无法做到的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29 在她刚刚得知她的奶奶是被皇后所谋害之后, 她曾经万念俱灰。跑到亲安店的神像面前骂老天。那个时候如妃因为小格格受制于皇后在那里抄经,安倩与如妃有过一席对话。如妃听出安倩也很恨皇后,给她说了一个道理。皇后的性命不是她们有资格能够夺取的,这世间能要皇后命的只有皇上一人。如果她们不是天子,那么就要成为天子身边的人, 如果皇上能够以她们的喜好为喜好,以她们的厌恶为厌恶,那样皇后才会比死更难受。 安倩接近了皇上,坐上了贵人之位,也只不过是后宫中芸芸嫔妃的一个, 一举一动还是要受到皇后的压制, 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皇上以她的喜恶为喜恶,能够让皇后比死还难受,她做不到的事情, 她发现尔淳轻轻松松就做到了。 尔淳并不去深究到底是什么事会要与她井水不犯河水的安倩道谢。总之她一向以心处事, 没做过对不起她安倩的事儿,不过她倒是想到一事:“对了, 刚刚在储秀宫看到的那个小太监是给皇后梳头的?” 安倩说:“纯妃娘娘说的,莫非是小路子?” 尔淳转头对跟在她们身后的宫女太监们说:“你们跟远一点儿,我和安贵人叙叙旧。”小 路子是安倩的义兄, 正是他在皇后这边梳头, 才偷听到皇后的秘密,告诉安倩她奶奶真正的死因。安倩的所有事情,小路子都知道。所以安倩见尔淳问起小路子, 还不让下人退远,不由得有些紧张。 安倩故作镇定地说:“是什么事,要纯妃娘娘如此神秘。” 尔淳说:“本宫好像不经意看见那个小路子的指甲发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安倩诧异道:“指甲发黑?” 尔淳说:“一般有毒素沾染到手上,就会留存在指尖,才会使指甲发黑。你说他每日给皇后梳头,为什么手指会中毒呢?” 安倩想到了什么,吓得睁大了眼睛,焦急地说道:“纯妃娘娘,我想一切都是误会,小路子他不……” 尔淳抬手制止她再说下去,说道:“本宫这么说,只不过因为与安倩你是旧相识,才私下里提醒你一句,也不会到皇后面前说什么。如果不是你让他那么做的话,我想你应该快点去问清楚,否则这件事情败露,不只是小路子立刻没命,皇后也不会放过和他有关系的你。” 安倩很聪明,已经知道其中的厉害,“谢纯妃娘娘提醒。” 安倩去如意馆找到小路子,二话不说就翻他的手,果然看到左手最末的两个指甲有一点发黑的迹象,根本就不是染上色,而是由内至外。也亏得尔淳能远远的看一眼就看到不妥。 在安倩的逼问之下,小路子坦诚了他在给皇后的发油里面下毒的事情。他看安倩为了复仇弹精竭虑,寝食难安,小路子就算拼了命都想帮安倩一把。他平时能够接触到皇后的时候就是给她梳头的时候,自然就想到这个笨方法。 安倩:“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傻?” 如果尔淳不提醒安倩,小路子这种笨方法还未等到杀死皇后就会被皇后发现。要知道皇后的头发可不只是小路子一个人摸过,她身边还有宫女,宫女为皇后梳头洗发时稍有不适皇后就能从中发现端倪,之后不仅小路子要死。皇后立刻就能联想到小路子这么做的原因十有□□在安倩,皇后自己杀过什么人,自然不会这么快就不记得,所以她也一直用着安倩也防着安倩。 小路子出手被皇后发现之后,皇后就会知道她杀了安倩奶奶的事情败露。以皇后所有威胁都要铲除掉的性子,又怎么能留下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宫妃在宫里。安倩对上皇后根本就一点胜算都没有。小路子不明白这个道理,安倩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幸亏安倩及时制止,让他以后千万不能再做这种事,不然他们死的会更快,根本等不到报仇的那一天。 孙清华为皇后做多了孽,这次没有答应她,恐怕在这个宫中继续留下去被牵连是迟早的事儿,所以近日来他一直忧心忡忡,却没想到前面有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的事情等着他呢。 孙清华无意中听到孙白杨在亡母灵前的忏悔才知道,华贵人腹中骨肉,根本不是龙种,而是孙白杨的亲儿。孙清华当日灌醉了孙白杨,让他第二天宿醉不能进宫。按照规矩,主治御医不在,孙清华这个院判就可以接手,他给华贵人熬了一碗西藏红花送过去,谁知道还是被孙白杨及时阻止,未能让华贵人喝下堕胎药。 孙白杨回到家中质问孙清华,为何还是要和皇后同声一气毒害龙胎,孙清华说他已经知道那根本不是龙胎,而是孽种,在他知道白杨还是及时阻止华贵人喝药之后,孙清华简直是悔痛难当,说这些都是报应!他助纣为虐,为皇后做了这么多错事。导致他不仅没能见到妻子的最后一面,致使父子心芥蒂不和,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跟孙白杨坦白,三年前之所以没能见到妻子最后一面,正是因为他帮着皇后在宫中毒害如妃腹中的龙胎。 孙白杨说要一力承担。孙清华比他经历的事情多多了,知道这根本不是他一个人能承担得了的。皇后郎子野心,不是他们砌词几句就能抽身,孙清华觉得唯今之计只有自断手指,以不能够再出面诊脉为名,借此向皇上皇后请辞,才能保住一家几口的性命。孙白杨的妻子浩雪刚刚为他们家添了一个男孙。 等皇上怪罪下来,或者是皇后为了打击报复孙清华不再帮忙而针对于孙家的话,那可怜的小孩子恐怕也没有机会长大。若能够抽身就不能再犹豫了,父子两人应该立即起草辞官的奏折,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皇宫,若是辞官不成,那么就算放弃一切,也要带着家人离开此地。 孙白杨又怎忍心让自己老父为自己的过失断指,他亲手用匕首切断了右手的三根手指,让孙清华拿着去辞官。 皇后挽留不成,又因为孙清华伺候多年知道皇后的不少事情,如果与他硬碰硬也是得不偿失,所以皇后就暂时应允了,不过她觉得孙清华妄想用他儿子的三根手指就全身而退,实在太天真了。 汪福寿在一旁进言说,听说孙白杨曾经和药库的徐公公交往甚密,而那个徐公公也并非是清廉之人。他向皇后娘娘请旨继续查下去,以便送一份厚礼给孙清华贺他告老归田。 小路子下毒谋害皇后不成被安建制止,他其实当日把安倩奶奶的死因告诉安倩也是出于私心,他不想让安全离开皇宫,不然的话,安倩就会出宫与孔武双宿双栖了,如今看到安倩想向皇后报仇却不成,他也很愧疚,于是向孔武道明一切。 对于孔武来讲,安倩之事,虽然已经是前尘往事,事过境迁,不过知道了当日安倩放弃他的原因,他仍然不能无动于衷。他只是一个侍卫,也没有办法帮到安倩对付是皇后,所以只能来求如妃。 如妃听说皇后杀了安倩的亲人,所以安倩才蛰伏在宫中报仇,而且小路子险些毒害皇后,在孔武的恳求之下,如妃也并未置之不理,不过宫中所有女人都想对付皇后,可是皇后还是稳稳的做了那么多年皇后的位子,安倩这条路可真的不好走。如妃给了安倩一包毒药,让她在皇后面前毒害她自己,到时候有一个贵人在吃了皇后的食物中毒身亡,如妃只要再散布谣言,皇上必然会怪罪下来。 孔武知道如妃竟然给安倩毒药让她自杀之后大怒,问如妃到底是为了安倩还是为了她自己?如妃并不觉得这么做有错,这是计谋也是道理,可以一举两得。不过后来如妃还是不想让孔武误解她,向安倩要回了毒药,承诺会和安倩联手对付皇后。 听说天理教在各处作乱,尔淳知道时机马上就要来了,她并不需要借助天理教,陈爽他们闯入宫而出去,她们自己做好安排就能出去,只是要借助那一场混乱,把她们从紫禁城消失的事情抹平。 尔淳来探望如妃,如妃正是黯然伤神之时,在尔淳面前吐露,做一个宠冠后宫的女人又怎么样?到头来她却只得到她不想要的男人。 尔淳这个时候拿出一枚彩玉戒指,告诉如妃这枚玉戒指的由来,或许单凭谣言还未必能把皇后拉下马,但是再加上这燕贵人身上的戒指,只要如妃加以详查,把当年的事情都挖出来。那么残害嫔妃的罪名皇后必然要落实了,到时候就算皇上不杀皇后,皇后也要废了。当然,如果安倩真的能够如愿在皇后面前自杀,这个效果会更好。 如妃定定的看着那枚玉戒指,也不敢相信她自己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马上就能够成功。只要把皇后拉下来,让皇上废后,那么她如妃就是最有资格问鼎皇后宝座之人。 华贵人的丫鬟家乡遭了天灾,再加上天理教在地方做乱,亲人都联系不上,她为了早日出宫去探访亲人的下落,向皇后告发华贵人的这个龙胎有问题,因为与她的信期不符。 其实要怪也怪华贵人平时做人不成功,身边伺候的人都毫不关心。如果她能够早点察觉宫女的苦衷,加以关心的话,也不会出现这种纰漏。 皇后这才原来华贵人的这一胎是孙白杨的孽种! 河南,济南,陕北各地都有天理教叫的人起义举事,老百姓过得不好,地方上一呼百应。朝廷兵力有限,根本应接不暇。皇上正在焦头烂额之际,皇后出现在养心殿,向皇上进言说:“全都怪臣妾管理六宫无方,臣妾最近才查到,原来华贵人腹中骨肉并非龙种。” 皇上失声道:“你说什么?” 皇后说:“皇上明鉴,是华贵人的近身侍婢说华贵人的信期有异,不可能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才揭发出这件事,要不是这样,皇上与臣妾可能就被这个不忠不贞的华贵人给蒙骗了!” 皇上不敢置信道。:“什么,你是说玉莹的身孕是在禁足承乾宫期间与他人苟合所得?” 皇后得意的说。“不仅是华贵人,臣妾还查到原来纯妃涉嫌是药库管事徐万田一心安插在宫中的不良分子,旗籍身份成疑,她们各怀鬼胎,望皇上您查明真相啊。” 皇上苦恼地说道:“朕原来有这么多妃子对朕怀有异心?” 皇后说:“纯妃与华贵人对皇上不忠不贞,乃属死罪,望皇上尽快将她们处分。” 皇上对皇后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天理教的人四处在地方作乱,朕要处理国家大事已经心力交瘁,在这个时候你还跑出来跟朕说这种话。后宫交给你掌管,就是希望你能为朕分忧,如果那些人真的对朕不忠不贞的话,你就对朕不忠不义!” 皇后不敢置信的说:“皇上,臣妾一心侍奉皇上并无异心呐。” 皇上说:“够了。” 皇后说:“皇上,如果你不相信臣妾所说的话,臣妾可以找人来跟你对证。” 皇上却越来越不耐烦:“对证是真凭实据,还是你栽赃嫁祸?” “皇上……” 皇上说:“好了好了,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朕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你是皇后,希望你掌管凤印,平息后宫的争风吃醋。可是你呢?你却处处挑起事端,是不是闲朕还不够烦呐?” 没错,尔淳知道皇后已经查到她和徐公公的关系不一般,却还没有查到沅淇和福雅。福雅早就与徐公公不再联系,沅淇也联系的很少,之前都是由尔淳来承担。所以没有再费心掩盖自己的身世,而是把她们二人的处理好。就算皇后去查,也能由她把皇后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果然皇后得到纯妃这种身世不祥。疑似是冒充旗籍进宫之后,简直欣喜若狂,立刻就来向皇上禀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答应心计30(完) 皇后本来是以为得到了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可以除掉后宫两个心头大患, 得意的来向皇上进言, 熟料赶上皇上心气不顺,不仅不信她的进言,还动怒把她骂了出来。皇后就算明明掌控了罪证要有所动作,也不敢马上行动了。 尔淳上次对皇上的催眠的时效还没有过, 皇上暂时不会怀疑尔淳。不过皇后的话, 他并没有完全听不进去,他让其他太医过去查, 果然发现华贵人所谓的怀胎日期很有问题,而且她与孙白杨过从甚密。想必一个普通男子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更别说这个人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简直是奇耻大辱。 皇上在这个宫中待得心烦意乱,准备到热河行宫去狩猎散心, 临走之前把孔武叫了过来,交给孔武一个任务。皇上要也武在他回来之前, 秘密不张扬的除掉孙白杨。他要在回宫时知道孙白杨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孔武面对天子,不敢拒绝。但是他心中早就拿孙白杨当朋友, 皇上交给他这个任务,真是让他无法抉择, 皇上也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杀孙白杨自己的良心过不去,不杀孙白杨,那他就是跟自己过不去,皇上会怪他办事不力, 从此前途尽毁,说不定连他自己也要性命不保。孔武知道他只有亲手杀孙白杨这一个选择。 孙清华已经辞官,定好了离京上路的时间,此次离京算的上是仓促成行,连变卖家中房产都没有办妥,只留下一个管事儿的在京中办理。谁知道他们要离京的那一天,孙白杨又说有事要进宫一趟,让父亲和妻儿先走,在十里坡那你稍作休息,等到傍晚的时候,他必定能够赶上。孙清华虽然很怕节外生枝,但是孙白杨已经答应他们一家离开这里,从此开始新的生活,他相信孙白杨不会对自己食言。其实孙白杨在临走之时还要进宫一趟,就是想再见玉莹最后一面。 嘉庆十八年,天理教法祖林清里通大内太监率乱民贼子分两路取东华门,西华门而入,屠害禁宫,史称癸酉之变。 孙清华他们选择离开的那一天,正是天理教的人杀进宫的日子。 福雅知道尔淳的打算,而且见她最近开始收拾出简单的行囊,还准备了普通的女子衣物,知道,所谓的可以离开的日子要到了。尔淳找到沅淇,跟她说,她找到了自己的亲姐姐,就是福贵人,她将要带着姐姐离开皇宫,并且已经把沅淇的身份完全处理好了,不会有人能查得出她旗人的身份有异,沅淇跟徐公公也不会有半点关系。尔淳问沅淇是如何打算,是想留在宫里继续做淇贵人,还是想跟她们离开皇宫过普通的日子。 沅淇虽然震惊,但是毫不犹豫的要和尔淳一起:“尔淳姐姐说过,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当然是姐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尔淳说:“你离开了天子身边,不会觉得可惜吗?” 沅淇斩钉截铁的说:“不会。”如果是刚进宫时的她或者是未进宫时的她或许还会有犹豫,可是在宫里起起落落都已经经历过,就会发现这高高的红墙围起来的地方,如果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那就满剩下和别人争来斗去,只剩下绝望,只会度日如年。 皇后正在储秀宫里大发脾气,因为皇上早晨离宫去了热河根本就没通传到储秀宫。她对皇上离宫竟然是毫不知情。汪福寿就进了回报,说大事不好:“天理教的暴民闯进皇宫来了,正在太和殿那里和侍卫们交战,有的已经闯进后宫来了!奴才已经把后宫的壮丁全部集聚在储秀宫外以护皇后娘娘的安全,不过不知道其他宫里的主子,会不会有危险。” 皇后不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是正中下怀:“好啊,来的好!那就召集所有妃嫔来储秀宫避难,我要她们的性命都掌握在本宫的手中!本宫就可以除去一些不想再见到的人。” 汪福寿说:“可是乱党暴民不会受我们摆布,要趁乱行事又要自身保命,奴才恐怕未能尽如娘娘您的心意。” 皇后说:“我要的是一个个贱人死在暴民的手中,到头来那些是不是真正的暴民,又有谁会知道呢?” 尔淳知道这一天到来后宫就会大乱起来,别说宫妃主子们有危险。宫女太监们也不能幸免,因为乱民进宫会见人就杀,才不会管你的身份高低。她先是到了阿哥所把小格格抱出来,然后尔淳带着沅淇和福雅离开永和宫去永寿宫,因为东边会是最先乱起来的,东六宫这边已经不安全,西六宫那边的永寿宫还能好一点,也要去给如妃提个醒。 如妃见到小格格安然无恙,心终于放了下来,从尔淳怀中接过小哥哥抱入怀中。安倩也在如妃宫中,她们一听说暴民入宫,后宫大乱,皇后要召集宫妃入她储秀宫避难,如妃就想到要防着皇后趁乱害人,恐怕她们到了储秀宫更加危险。 如妃让人去找孔武,可是那边的路上已经全都是暴民,下人根本过不去。 尔淳把带来的普通衣服让如妃和安倩换上,使她们看起来不太打眼,和自己三人穿着差不多。暴民们专门先盯着位高权重的人打杀,她们两个居于深宫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真被人找上来就麻烦了。 众人离开永寿宫,继续往西走,远离杀生震天四处冒烟的东边,正好看着陈爽压着孔武过来找如妃报仇。原来陈爽还一心惦记着宝婵,要杀如妃给宝婵报仇,几人都跟他说宝婵根本不是如妃杀的,就连尔淳也这么说,陈爽终于相信。 这时又出现一群暴民,却是见人就杀,根本不顾陈爽是他们一伙儿的。孔武把他们打死之后,在如妃的吩咐下扒下裤子发现全都是太监。这就证明皇后真的趁乱出手了,根本就是借着暴民的名义排除异己,想要趁乱要她们的命。 尔淳说:“再在宫里呆下去已经太过危险,都跟我离开。神武门口有人接应,我们出宫去,才能有一线生机。” 孔武之前在路上遇见孙白杨,却放弃杀他,还不知道皇上要如何清算,若是这个时候逃出宫,不再回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孔武从如妃怀中抱过小格格,他一手抱着小格格,一手拉着如妃,和几人一起向前跑找去神武门的出路。如妃毫不犹豫的跟着孔武,这个时候她可没想过如果就这么逃出皇宫是不是就再没机会再回来了。妃嫔们平时的活动范围都有限,何况是出宫这么大的事,这种情况下出宫必定会被认为不贞洁,想再回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儿。 安倩失落地停了下来,孔武也停下来说:“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安倩说:“孔武,这个时候让你选我们其中的一个人,你会选哪个?”孔武这个时候生死时刻,当然哪个都不想放弃,可是他一手抓住如妃,一手抱着小格格,根本没有手去牵安倩的手了。 安倩摇了摇头说:“我大仇未报,就算出宫去,也会活得不快活。我发过誓,一定要向皇后报仇,所以我要留在皇宫里。”无论几人怎么劝说,她都不走,安倩说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最后尸骨无存也要走完。 如妃将保存的那个彩玉戒指交给安倩,告诉她这个东西或许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安倩收好了玉戒指,若是幸运,还有之前那些乔装成乱民的太监尸首做证据,使她更加坚定留在宫里,把皇后拉下来了。 尔淳也给她留下了东西,就是尔淳在皇宫中经营的势力,收买的人,都交托在安倩手上,本来这个是打算留给可能会留下来的沅淇的,安倩若是想在后宫站稳脚与皇后对抗,有这个班底做保障,再加上她的聪明才智,相信并不是毫无胜算。 尔淳护送着几人出宫,在他们遭遇暴民乱箭齐射的时候,才知道尔淳的身手还在孔武这个身手矫捷的侍卫之上,她至少保证所有人没有受伤的从神武门走了出去。 宫外接应的马车早就等在那儿了,乱军还没有杀到这边来。尔淳把所有人送上马车,让他们往城南的方向跑。 福雅一把拉住她:“你做什么去?你为什么不上马车?” 尔淳说还要去救一个人,让他们先走,她不让福雅再多说耽误时间,直接让赶车人快马加鞭到城南的十里坡等她。 尔淳回头去救的是孙白杨。没有了其他人做拖累,他用上轻功从房顶上掠过。从神武门到承者宫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赶到了,好在还来得及,承乾宫虽然已经门窗被堵死,烧起火来,但是里面的两个人还没被烧死。 孙白杨和玉莹已经被困在承乾宫中,以为要一起被烧死。是皇后派人堵住门窗,放火烧他们的。之前玉莹不论孙白杨怎么说都不走,要留下来。等到后来火烧起来,出路也被堵死,她后悔也晚了,只是要因此连累孙白杨。现在尔淳来救,玉莹再也没说不想逃走的话。不过她仍有迟疑,如果她没死在宫里,皇上已经知道她和孙白杨偷情的事,这次就要秘密处死他们二人,见她跑了就会降罪她的家族,她的母亲要受牵连唾弃,会比死更难受。如果她为保全名节自尽在寝宫里,说不定皇上会网开一面。 尔淳看了看孙白杨说,“去找两句尸体来!” 孙白杨会意立刻照做,玉莹还没有反应过来:“你要做什么?” 尔淳说:“把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放在卧室之中引燃,别人就以为孙大人和你死在承乾宫里了,世上再也不会有侯佳玉莹这个人。皇后已经知道关在里面的是两个人,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尸体的话,又会引起她的怀疑。” 玉莹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 尔淳说:“你以为我帮的是你吗?若不是孙大人是个好人,他的家里还有人等他回去,我又岂会回头救人。何况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你,从来只是各行其道罢了。” 傍晚时分,天眼看就要黑了,城南十里坡不仅有刚刚从宫中逃出来的福雅,沅淇,如妃,孔武,还有孙清华一家,他们都是同一个动作,不停的向北张望,就盼着期待的人快点出现。 尔淳带着孙白杨和玉莹,自然不打算在上面飞檐走壁,而是慢慢都从宫里绕了出来,其中几次都十分惊险,不仅遇到天理教的暴民,还遇到皇后派出的人马,孙白杨被玉莹的尖叫连累手臂受了伤,不过问题不大,还是逃了出来。 还好尔淳向来是有备无患,马车也不止让人准备了一辆,到一个定点的时辰又有马车来到神武门外经过,把他们拉往十里坡。 众人总算在那里相聚,福雅,沅淇见到尔淳平安归来,终于喜极而泣。见到尔淳又返回宫中去救别人,特别是到了十里坡之后,已经知道她去找的肯定是孙白杨,福雅心中就五味杂陈,她当然希望孙白杨没事,但是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妹妹去冒险,可惜当时她要阻止已经晚了。 这份相聚是短暂的,尔淳没有打算和孙白杨父子同路。分开走目标不那么大,所以大家简单休整之后就各自告辞了。尔淳更无暇去管玉莹见到孙白杨的妻儿之后是否后悔跟他们出宫来,但是玉莹她确实早就已经走投无路,自从她利用孙白杨借种复宠之后,就注定了她被发现必定是死路一条,现在能出宫捡回一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曾经最正直心软的安倩,最不愿意与后宫费尽心机耍尽手段的女人们同流合污的安倩留在了宫里,跟皇后各踞一方,渐渐取代如妃的位置,熬成了妃子之中最受皇上宠爱的人。她也成了她以前最不喜欢,最不屑于同流合污的样子。 而如妃能在不久就能够更进一步,拉皇后下马问鼎皇后宝座的时候,选择了孔武,选择抱着小格格和他一起离开,到宫外过不一样的日子,过一直以来向往的自由日子,真的很难得。如妃和孔武匆匆离宫什么准备都没有,尔淳把本来打包带出宫的财物留给了他们,反正她最不缺银子,也不希望霸气的如妃娘娘离宫之后却要为了钱才烦恼。 尔淳三姐妹皆为皇上的妃子,能够逃出宫廷,已经心满意足,从此天高地广任遨游。她们打算先找一个山清水秀喜欢的地方落脚,然后过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去扬州看柳大娘和淑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1 郭嬛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曾经的郭嬛, 虽然可以查阅曾经的记忆,但那就像是在翻别人的东西。她有一个系统空间, 里面是她全部身家, 所有东西虽然没有记忆,却似曾相识。标注要进行的是“洛神”, 她要做的就是改变原著的剧情走向。看过剧情之后, 她已经知道现在的身份。 她在这里是个很重要的配角,郭嬛祖上世代为长吏, 她的父亲曾官至南郡太守, 兄长也曾为官,可惜她的双亲和兄弟都在乱世不幸死去,少女岁月是在颠沛流离中度过的,她自己则由官宦人家没落在铜鞮侯家中做下人, 铜鞮侯想纳她为妾, 郭嬛逃了出来, 遇到甄宓相助,才辗转到了如今。 一开始她只是无家可归之人, 被甄宓救了回来收留在家,郭嬛也知恩图报, 真心真意的对待救命恩人, 甚至几次为了救甄宓豁出性命不要,与甄宓结成了要好的姐妹。后来却因郭嬛嫉妒,以及她要过上更好的日子,越来越黑化, 做下了很多错事,害了很多身边的人,甚至甄宓也被她抢了丈夫害死,当然,人狠心恶的郭嬛如愿风光了一辈子,当上了大魏的皇后,太后,最后下场却是收场惨淡。她亲手养大了甄宓的孩儿,曹睿长大后最后知道了当年的内情,要对养母为母报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她赐死了。 当然,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并不是郭嬛一个人,还有别人的意愿和推波助澜。不过不能否认的就是,郭嬛简直是一个典型的恶毒女配。现在的郭嬛她下意识觉得,要改变这样的剧情很容易,只要她自己不去做那么多坏事,万事凭心而为,这剧情自然而然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发展。 郭嬛的手上很痛,还有点麻,身上也痛,似乎被人狠狠的打了一顿,她看到了手上缠起来的绷带,身上的伤应该都被处理过了,只不过这伤药一般,止痛效果又不太好,不过包扎之人明显是过于担心了,包裹的特别厚,整只手都被固定住不能动了,她坐起身要去扯左手上的绷带。 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嬛嬛,你在干什么?你千万不要起来,大夫说你需要静养,还不能下床,手伤很严重,更不能碰。”接着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出现在她床边,制止她不老实的去拆绷带的手。 “洛神……小姐?!”郭嬛纵然是女子,一时也有些怔了,看到甄宓这样绝色美女也忍不住愣了一下神儿,感叹人间能有此等音容,当真是上天的杰作。 甄宓的芊芊素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薄被上,阻止她起来的动作,“睡了一觉,你感觉好点了吗?” 这里是邺城司空府,而这里的主人司空大人正是史上有名的曹操,此地是司空府内宅小院梨香院。 官渡之战后,曹操掘开漳河,又一次大败袁军残部,袁绍吐暴亡。袁尚,袁谭,袁熙等公子在大难临头时仍在争夺世子之位,最后几十万兵残部全部被曹操歼灭,袁氏二公子前往辽东避难,被太守公孙康斩杀,二袁首级被每当做礼物送经到曹操的大营中,曹操陆续收冀,青,并,幽各州,大半天下被他收入囊中,曹操声势滔天。 邺城是冀州的首府,袁绍曾经的首府之地,现在自然已经归曹操所有,曹操收复这里之后把他的军政基地从许昌搬到了邺城。甄宓曾经是袁熙未过门的妻子,因为是天下有名的美人,城破之后,她一家人也被曹操收留在府里待为上宾。名为上宾,实际上只是比俘虏要多一些人身自由而已,在此地没有人忤逆励曹操的意思。 正值曹操和三位公子去许都述职,甄宓听说曾经的未婚夫袁熙去世的消息,便在他的头七之日,在前院祭奠,没想到撞上了那天女主人卞夫人过大寿。卞夫人出于对甄宓的警惕,这个寿宴没人告诉梨香院的人。 卞夫人大好的日子,乍一看到祭奠用的香烛纸钱,觉得特别不吉利。红事撞上白事,遇到这样的事情,卞夫人大怒,自然不会忍着,下令家丁乱棍责打被抓到现行的甄宓和郭嬛。后来幸亏有在司空大夫面前十分得宠的如夫人出面相救,两人才得以保住小命,被放了回来。 郭嬛记得甄宓也被打了,这么美又待人亲切的美人被伤到自然让人心忧,她关心地说:“小姐,你没事?” 甄宓十分感动的说:“嬛嬛,这个时候你还只记得惦记我,你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我被你护在身下,根本没挨几棍,受伤严重的是你才对。” 郭嬛见她神色难过,似乎要掉泪,手忙脚乱地安慰道:“我不疼,真不疼,你别哭啊!” 甄宓看她明明脸上毫无血色,正是虚弱的时候,还只顾着安慰自己,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掉了下来,“嬛嬛,你怎么这么傻,是我害了你,幸亏没有伤及筋骨,要不然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郭嬛不在意地说道:“我真的没关系的,要不是你把嬛嬛捡回来,嬛嬛现在说不定还流落街头,为你挡棍子这一点皮外伤又算得了什么。” 甄宓这娇滴滴的样子,换做是她也甘心为她挡棍了,当然前提是有人伤得了她。 郭嬛早就发现自己丹田之中有极强的真气流转,这一点伤,若是运气就能将於血冲开,三两天的功夫就会连疤痕都不见了,系统空间显示的几样武功秘籍都可以使用。不过这里没有高明的武功心法,痊愈的太快也会惹人怀疑,何况她现在是一个本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点伤就只能慢慢养了。 甄宓眼泪掉个不停,情真意切的说:“嬛嬛,今天你舍命救我,这种情谊已经与我生死与共,这样,以后我们就不分彼此,结成姐妹好不好?” 郭嬛连连摆手,却不小心扯痛了伤口,说道:“小姐是金枝玉叶,嬛嬛不敢高攀。” 甄宓泪眼汪汪地垂泪,说:“是不是要我这个做姐姐的跪下来求你?” 郭嬛受不了她的眼泪攻势,唯有妥协。 于是,等她的伤势好了一点,甄宓认真的准备了香案,还有祭告天地的用品,两人认真的祭告天地,甄宓和郭嬛义结金兰,结成姐妹。 二人同声立誓:“甄宓、郭嬛虽为异姓,既结为姐妹,从此同心协力,甘苦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虽多没有别人见证,但是这天地为证的场面让郭嬛感觉到了庄严,不知道十几年前刘关张在桃源结义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情形?她虽然没有自己以前的记忆,但是看过的书学到的知识都在脑子里,她知道这是三国的时代 ,看过三国演义自然也知道这个时代前后发生的大事。 她们叩拜过天地之后,互相交换头上的钗作为信物,从此就是姐妹相称了。甄宓的那一只钗是华丽的金钗,郭嬛的那一只相比之下就有些寒酸了,她不太好意思的说:“姐姐勿要嫌弃,等妹妹以后赚了钱,给姐姐换一只漂亮的。” 甄宓觉得好笑,这种乱世,一个女子谋生都不易,还哪能外出赚钱,不过看嬛嬛认真的模样也不打击她,“好啊,你给我买新的我不反对,不过这只旧的,是你我结为姐妹的信物,再华丽的钗也不及它,拿什么都不能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0 21:09:40~2020-03-26 11:3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毓箐瑤 20瓶;芊橙 15瓶;小柿子 5瓶;熊猫人、27527678 2瓶;我到家在外星球、南陌、Cherr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2 郭嬛的房间, 甄宓的贴身丫鬟幼蝉正在帮忙整理。 郭嬛放下正在看的书, 说:“幼蝉, 我说过,你不用来伺候我的, 你就不要再忙了。” 幼蝉说到:“不行,小姐说过我要伺候你的, 你现在是嬛小姐了, 还受着伤, 这些粗活怎么能让你做呢?” 郭嬛有些好笑说道:“这些小事情我亲力亲为惯了,我本来并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没关系的。何况姐姐也需要你伺候,老夫人那里还会时常叫你过去, 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我能照顾好自己,真的。” 幼蝉有些沮丧的说:“其实本来老夫人身边有英英, 要不是因为英英得罪了大公子, 就不会这么忙了。英英她只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嘛, 卞夫人就找机会把她处死, 本来自从城被之后, 家里的下人就走的走散的散, 我们这边的人手也不够用了。” 郭嬛说:“听说英英只是被赶出府去,说她被处死的,只不过是谣言,以讹传讹罢了。” 幼蝉说:“就算只是被赶走,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 出了司空府,她还能到哪儿去?像我们这样的丫鬟,不会别的只会伺候人,还是要卖身为奴,若是碰到不好的人家,日子要怎么过呀?我真替她担心,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我。” 郭嬛说道:“卞夫人确实很针对我们。” 其实理由很简单,有一句在当今上流社会中流传很广的话,是这样讲的,“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 甄宓是天下有名的美人,曹操把甄宓接进府来,甚至是全家接进来,待为上宾,又处处看起来尊重重视,还给甄家现在唯一的男丁甄严安排了差事,给甄宓做足了面子。 卞夫人作为当家主母不会不防,何况不止曹操,还有她的亲儿子曹植,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曹植早就对甄宓神魂颠倒了。 幼蝉八卦地说:“嬛小姐,你也发现了,对?” 甄宓正好走进来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嬛嬛,好点了吗?” 郭嬛笑着起身让座:“姐姐你来了,坐这里,我们在说司空府上下似乎对我们抱着敌意。” 卞夫人是当家主母,整个后院自然以她的喜好为马首是瞻了,何况觉得受到威胁的又不是只有卞夫人一个,卞夫人是曹操的正室夫人,还有三个已经长大的亲生儿子,她还尚且如此。下面那些夫人、小妾才是人人自危。正好现在司空大人还有曹家的几位公子又都不在,众人更加的落井下石。 自从英英被赶走,甄宓和郭嬛两人又挨了棍棒打,甄宓冰雪聪明,又怎会不知道司空府上下的敌意,提起这个就有些愁眉不展:“这件事到底是因我而起,没有想清楚,就私自祭拜袁熙,希望事情能告一段落。” 幼蝉说道:“心思不正的人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老天爷已经在收拾她了。” 甄宓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幼蝉说:“我听紫霞阁的人说,现在她不是骂神就是骂鬼的,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倒霉得很呢。” 紫霞阁是卞夫人的居所,幼蝉说的自然就是卞夫人了。 甄宓有些忧愁:“幼蝉,知道卞夫人有没有看大夫?” 郭嬛说道:“姐姐,你不会连这也信?平时有事拜神就不灵,一出冲撞的事情就刚刚好这么灵?” 甄宓说:“这到底还是因我而起,红事撞白事,毕竟不吉利。卞夫人已经上了年纪,有所忌讳在所难免,若是她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也难辞其咎啊。” 郭嬛猜道:“姐姐难道是想去为卞夫人求神祈福。” 甄宓露出笑容:“姐姐没白疼你,一眼就看出我的心思。” 幼蝉在一旁说道:“什么,小姐要去给卞夫人祈福?依我看还是别去了,她让人打你们 ,心肠那么坏求什么都没用的,我们不向司空大人告状,已经是便宜她了。” 甄宓无奈的摇了摇头,让幼婵自去忙。她和郭嬛两人单独说话,“我听说城外的白云观很灵验,只要在太阳升起之时,撞三下钟祈福,被祈福的人一年都会病痛全消。嬛嬛,你觉得怎么样?” 郭嬛说道:“祈福求平安倒是没什么,不过又要太阳升起之时撞钟条件就苛刻了一些,姐姐想去的话,岂不是要三更半夜就往山上走?” 甄宓说:“那倒是没什么关系,我可以提前一天上山,住在道观的客房,最重要的是能让卞夫人转变运气,她心情好了,我也能够安眠。” 郭嬛赞美道:“姐姐当真是以德报怨,胸怀广阔。” 甄宓说:“你呀,就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你今年也经历了不少波折,似乎有些流年不利,也给你祈祈福,求个心安。” 郭嬛笑道。“这次就不用了,下次,我可不想做电灯泡。” 甄宓不解其意,绣眉微蹙:“电灯泡是何意?” 郭嬛吐了吐舌头,神秘地眨眨眼:“等到你见到那只呆雁,就知道什么是‘电灯泡’了。” 直到甄宓去祈福的那天,在山下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曹植,看到他看着自己又惊喜又呆呆的表情,才似乎有些理解‘电灯泡’的含义了,应该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过嬛嬛一定是说奇怪的话打趣她了。 曹植回过神来,兴奋地说到:“原来你是为了我娘上山撞钟祈福,幸亏上山的路因为塌方封了,你才改走这条小路,我们才会有缘在此遇到。” 甄宓笑道:“你不如说幸好花笺都烧了,否则你也无缘陪我上山。” 曹植是浪漫才子心思,临出门之时,送给甄宓一共二十几张花笺,刚好补足他不在这些日子,让她每日拆一个,按照上面所写或者是品茗或者是赏花或者是吃火锅,那天甄宓祭袁熙时,花笺都被任性的表小姐崔芣烧掉,所以并没有看到最后一张笺,正是曹植说当日应该赶回来了,相约她在城外飞瀑潭看落日。 曹植今日才回城,第一件事是向卞夫人请安,可惜等了好一会儿,卞夫人外出还没有回家。他就就匆匆的来到相约之地,等了大半天也没等到甄宓,却在往回走的路上遇到了心上人。 甄宓与他暂别二十几天,这个时候能见也很高兴:“奇怪了,嬛嬛怎么知道我们会在山下遇到?” 曹植意外:“哦?她说我们会在山下遇到?也许在花笺烧掉之前,嬛嬛看到了我给你最后的留言。” 甄宓一头的雾水,直觉觉得嬛嬛不会私拆她的东西,又不好跟他说什么‘电灯泡’的话,“不过就算是这样,她又如何得知上山的道路会被封呢,是了,她一定看到连降大雨,才想到我会走小路,不得不说,她真是料事如神。” 曹植说道:“嬛嬛真是个聪明的女子,能够由一及二,由二及三,我长这么大认识的人当中,唯有荀老师做得到。”曹植和甄宓说说笑地一起结伴上山。 等到第二天晨曦刚刚降临大地,在府中果然听到三声沉重的钟声。甄宓回来之后,将特地为郭嬛求的平安符拿给她,郭嬛道谢之后,有些八卦的打听:“怎么样,姐姐,这次的山上之行可好啊?” 甄宓含笑嗔她一眼,说道:“其实我一开始还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陪我一起去,因为以你细腻的心思,怎么会让我独自一个人待在黑夜的山上呢。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会和子建遇到,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郭嬛笑道:“姐姐见到三公子是不是觉得特别惊喜?如果我提前说的话,这份惊喜岂不是要减半,做妹妹的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甄宓笑而不语。 郭嬛看得出来,甄宓此时对曹植已经很有好感,恋人未满,这是两人最快乐的时光,她自然想让他们多些回忆。日后世事变迁,人算对抗不过过天算,这也许是他们极为宝贵的回忆。 郭嬛知道,甄宓和她结为姐妹是为了照顾她,让她不必在甄家做下人,生活起居有人照顾,吃穿用度不用发愁,这一份好意,郭嬛是领情的,自然希望甄宓能过得好。反过来去害甄宓,抢她男人的事情,郭嬛不屑去做。所以她会和曹家的几个男人保持距离,不论甄宓会嫁谁,保证不触雷。只不过,有些人的命运就怕无法扭转,甄宓的姻缘,未必是取决于她自己的心意,而是取决于执掌着整个司空府以及北方生杀大权的曹操。至少现在,曹操对甄宓的心思还没有消掉呢。 郭嬛说道:“如夫人又来看你了,看来她真的很想与你较好。” 甄宓说:“这次我们能够死里逃生,也多亏如夫人出手相助,我对她感激不尽。她因为我们和卞夫人有了不和,现在司空大人回来了,如果闹到大人面前,恐怕会影响二位夫人的关系。” 郭嬛说道:“不过恕我直言,嬛嬛不论是小时候在自己家里还是之后流落在外时,这种世家大族里面内宅的女人心思往往十分复杂。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是家常便饭。姐姐心思纯粹,待人以诚,也要有防人之心,不要无端被人利用了好。” 甄宓起身关上房门,“你是说如夫人如此待我,难道她怀着什么别的心思?” 其实甄宓心中也一直有些忐忑的,虽然她自小很招人喜欢,但是在这儿和这个如夫人倒是真的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她不明白为什么如夫人平时对她们梨香院又是送东西又是多关照,这次还出面在卞夫面前吃力不讨好的救下她和嬛嬛。如夫人的作为,确实让她十分感激。若是如夫人此时对她有什么要求的话,她也会竭尽全力去完成,不过若是她的力量之外,恐怕就要难做。 嬛嬛说道:“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时候别人的示好并不是充满了好意,我倒是希望自己是小人之心了。”不知道她之前是不是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面对别人的接近,她的第一反应会是思考对方这么做的目的。 甄宓听了她的话之后若有所思。 这些天来,郭嬛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有左手上有伤口破皮流血还没有完全愈合,本来可以用内力将里面的淤青化解,她也不能让自己好的太快,以免惹人猜疑。这些天养病的时候,甄宓怕她闷坏了,得知郭嬛之前曾读过书识过字,所以便给她找来琴谱书画,教她弹琴,以及行书作画。甄宓这些才情都是样样皆精的,作为一个只有幼年才学过一些书文的嬛嬛的老师还是绰绰有余。 甄宓很快就发现嬛嬛的进步很神速,虽然甄宓不曾做过别人的老师,但是也知道这样的资质,当真是十分难得:“没想到妹妹你一学就会,一点就通。这首曲子你只不过听我弹了两遍,已经弹得似模似样了。” 郭嬛笑道:“真的吗?弹这曲子时总觉得似曾相识。” 甄宓说道:“这是上古之曲,流传至今,想来是嬛嬛之前曾经听过,或者是你小时候,也有家里人教过你,你本是官宦仕女,奈何家道中落,之前让你做下人真是委屈你了。” 郭嬛说道:“嬛嬛到了甄府之后,姐姐待我恩重如山,不曾有什么委屈,何况要不是你施下计策,吓走铜鍉候,我现在已经被人抓回去,不会是现在的自由身。” 甄宓说道:“你还不是两次舍命救我,第一次,邺城被攻破之时,大家人心惶惶,都怕覆巢之下无完卵,是你拿着三公子的信物拼死出城,找援兵救我们。还有上次私自祭祀的事,为我挨了顿毒打,如果没有后来的如夫人出面,后果不堪设想……姐姐身子单薄,如果没有你护着,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郭嬛笑道:“好了好了,我们两个不要在这儿互相感激,既然姐姐说从此以后做姐妹,不分彼此,那就是说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相互照应,又何需言谢呢?” 甄宓:“不错,嬛嬛说的很对。我们互相照应是理所当然。姐姐一定会把你也培养成才得兼备的女子,给你找个好人家。” 郭嬛哭笑不得:“我与姐姐相差五岁呢,像你之前所说,生逢乱世,男人安身立命尚且不易,何况是要依附于男人的女人,所以我并不想嫁人的事。” 甄宓说道:“莫非,嬛嬛小小年纪就有看破世情,不染红尘的心思?这可要不得啊。” 郭嬛说道:“人生在红尘之中,又岂能当真不染,不过依我的想法,确实没有多大心思。” 甄宓说道:“嬛嬛也许是年纪尚为幼小,情窦未开,没关系,慢慢来,身为女子迟早都要走这一步。不瞒你说,自从袁熙公子弃我而去独自逃离之后,我的姻缘终身又何尝不是尤如一片飘萍……” 甄宓跟郭嬛越相处越发现,郭嬛跟她之前认识的人不同,见识广博,不论是内宅之事,还是甄宓不懂的外面天下格局的大事,嬛嬛竟然都有所了解。跟她相处交谈,甚至能长不少见识。这些是书本上不曾有的,虽然她们两人的性格并不相同,但嬛嬛却是很知她懂他她,可以引为知己。 两人又是姐妹,又是知己,感情自然不一般,二人常常促膝谈心,连床夜话,连琴棋书画都玩得到一块去,亲姐妹也不过如此了。甄宓常常感叹,没有早点遇到嬛嬛。否则,家里就不会只有她这一个女孩子,她就不会过得这么寂寞了。 这一天,郭嬛在花园里弹琴,练习新学的曲子,琴声袅袅,已经颇具几丝古韵,引人驻足。 甄家曾经确实家底殷实,不过,在邺城破城之前,甄老夫人和甄严办了一次傻事。他们在附近开始打仗人心惶惶的时候,把大部分的钱财拿去收购了粮食,堆积在府内,以为这样就算是闹兵荒也万无一失,到什么时候都有米可吃。最后被甄宓察觉到不妥,开仓赈灾发放多余的粮食,才能避免饥饿的难民以及城中没粮可吃的百姓把自己家给抢了。 所以现在他们家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日子过的也算是紧紧巴巴,以前有几分积累,但总不能去典当东西过日子。虽然平时有司空府送来的东西,一家人过得也算节俭,郭嬛更是不想因为自己给他们增加负担,所以她不介意穿甄宓的旧衣裳。 曹丕走过来时看到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在树下抚琴,头上所戴的金钗是甄宓曾经惯用的,又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衣服,只看背影自然认为就是甄宓,他不由得驻足倾听,竟然听出了几分曲高和寡之意。 大公子曹丕是出了名的深沉冷傲,对女人从不假辞色。甚至一开始听说,攻下邺城之后曹操特地下令把甄宓留下,曹丕还认为美人误国,还差点当场杀了她,不过,最后他也难逃美人的嫣然一笑。他现在还没没有表现出来,心早就沦陷在甄宓身上了。 这时,一阵清风吹过,梨香苑里雪白的梨花被风吹落,当真是花落如雨,吹落了树下抚琴的佳人满身的梨花,头发上甚至沾着两三朵浅色花瓣。虽然只是一个背影,曹丕却看得醉了。 郭嬛已经听到有人走近,不过一曲还未终结,并没有停下来,等到曲子弹完,才转过身看这位不速之客。 曹丕失声道:“怎么是你?” 未明白他为什么一副见鬼的表情,不过曹丕一向对梨香院的人都是阴阳怪气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郭嬛起身道:“大公子,不知道何事劳你大驾到访,你以为是谁?你是来找姐姐的吗?” 曹丕奇怪道:“姐姐?” 郭嬛:“就是甄家小姐。” 曹丕掩饰地说道:“谁说我来找她!我只不过是顺道路过,听到有人弹琴过来看看。不过不知道甄小姐现在何处。” 他的目光落到郭嬛仍旧包着白布的手上,皱着眉头说:“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还来弹琴?到底是何居心?” 郭嬛险些被他气笑了,难道他以为自己在院中练琴别有居心,是想要勾引谁来不成。而现在这个循着声音而来之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不得不说这个曹丕确实自视甚高,且目中无人。 一旁的幼蝉却没有听懂曹丕的言外之意,说道:“不仅嬛小姐受伤,就连我们家小姐也满身是伤,只不过要轻一些。” 曹丕立刻怒道:“是谁敢在司空府伤害甄家人?连司空大人的明令都敢违背!” 郭嬛问道:“就算说出来,大公子又能怎么样?是要为我们报仇吗?” 曹丕说:“快说是哪个狗奴才这么不长眼睛。” 幼蝉刚要告状,被嬛嬛制止了:“大公子还是不要再为难我们,你若想知道什么事情,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会是秘密,大可以回去问你自己院中的下人。有些话若从我们口中说出去,且不论会不会取信于人,明明没有别的意思,也会被人无端误会是在挑拨离间。” 曹丕眯起眼睛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身为堂堂大公子,司空府的半个主人,连问下人的话,知道真相的权力都没有了?” 幼蝉有些被大公子的气势吓到,郭嬛却仍然态度如常,并未有惧怕这位公子的半点神色,说道:“大公子是这个司空府的主人,自然有权利责问下人,不过你也说过,司空大人说要待甄家上下为上宾。不知道大公子是待为上宾还是待为下人?” 反正这话是曹操自己说出来的,不管他说这话时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个时候不拿出来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曹丕有些不悦,面前这女子竟然丝毫不怕他,还拿大人压他,拿他刚说出的话堵他,当真是可气。果然甄家上下就是麻烦,只会惹他心烦,现在不只是甄宓,连她这个结拜姐妹也敢给他脸色看了。 曹丕脸色铁青地离开。甄宓从房里出来看到这一幕,觉得嬛嬛做的很对,她们没必要让曹丕公子在这梨香院听到什么关于他母亲的是非。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3 甄宓去白云观中祈福, 本来并没有打算告知卞夫人。不过, 当天是曹植和她一起上山, 曹植去向母亲请安的时候为了给甄宓加分,自然说了出来祈福的事。 偏偏不巧的是, 表小姐崔芣也曾经说过要上山撞钟给姨妈卞夫人祈福,她娇生惯养, 起来晚了, 根本没赶上时间, 太阳升起的时候刚刚走到山脚下,刚好听到山上传来撞钟的声音,当下大喜过望,就回去谎称那钟就是她撞的。 崔芣根本没想到, 那钟声是甄宓和曹植一起撞响的。 曹植拿出甄宓为卞夫人求的平安符,而崔芣被莽撞的二公子问到头上却什么都拿不出来, 自然被在场的人洞悉, 她所谓的撞钟祈福只不过是假像。 卞夫人不太高兴, 崔芣大小姐被人戳穿谎言自然也是恼羞成怒。 甄宓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后续还给自己惹来祸患, 在她路过司空府花园池塘边的时候, 崔芣正在气头上, 看到她,所以就伸脚绊了她一跤,甄宓毫无防备,一跤跌到了水里。崔芣见到她在水中挣扎,觉得大快人心, 故意要淹她一会儿再找人救她。 池子的水不太深,不过甄宓不会水,险些溺毙。全程看到这一幕的曹丕二话不说跳入水中将甄宓救了上来。晕过去的甄宓被曹丕抱回他自己的院子中。 甄宓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只穿着单衣,而且曹丕也在房中。甄宓第一件事并不是庆幸自己没有被水淹死,而是惊慌失措地拢好衣领。男女有别,这种情况下,她如何能不慌张?甄宓紧紧抓着单薄的领口,拥被而起,心中惊疑,到底是谁帮她脱的外衣,却没办法问出口,脑中转着这些,还得和曹丕客气:“多谢大公子相救。” 曹丕故作镇定:“你怎么知道是我救的你?” 甄宓说:“在我模模糊糊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原来是大公子。” 曹丕故作生硬地说道:“我正好路过,难道会见死不救?或者是你命不该绝。” 甄宓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曹丕真的变了,第一次相见还拿剑指着她,甄宓差一点命丧他手,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他所救。 甄宓心中似有所动,有些猜到曹丕的转变原因。只因为她的容貌出众不凡,身边对她释放爱慕之意的男子众多,所以有参照,这些男子对她释放善意,甚至献殷勤的心思,甄宓看来很容易看破。 不过不论曹丕的态度如何转变,在这里去想或者讨论都是不合时宜的。这是一间卧室,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再没有别人,而且她穿成这个样子,这样继续相处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甄宓正要开口相询问,曹丕说道:“崔芣这个刁蛮女人,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甄宓说道:“本来她存心不良,是该好好教训。姑且念在她年纪尚轻,又被娇宠惯了,请大公子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传出去,崔小姐日后的声誉会受到影响,就当给她一次机会。” 曹丕说:“其实今天她已经知道怕了……”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大公子,我是郭嬛,宓姐在里面吗?” 甄宓惊喜,“是嬛嬛来找我了。”扬声道:“嬛嬛,我在这儿!” 曹丕被打断两人的单独相处,有些不悦,又不得不过去开门。 郭嬛不仅人来了,还来了甄宓的衣服,甄宓当着外人不方便多说什么,目露感激:“嬛嬛,谢谢!” 又有一个人在,曹丕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唐突佳人,他把屋子让出来,自己暂且回避到房门外。甄宓迅速的换好衣服,再次向他道谢道别。 从大公子的院子出来,二女同时松了口气,郭嬛说道:“大公子还是像从前一样,眼神凶恶得很,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他已经决心和你交好有所缓和了呢。” 当然,很有可能凶恶是朝她来的,因为她如此不识趣破坏了人家单独相处的机会。 甄宓更是虚脱没有力气,几乎完全靠在嬛嬛身上,“多亏你来找我,要不然那种情形之下,我真不知道怎么和大公子相处。” 郭嬛说道:“我听到小厮说,看见姐姐你落水被大公子救起,就立刻拿着干的衣服赶过来。” 甄宓说道:“身为女子,名节比命重。曹丕他是司空府的大公子,这次能够出手相救,已经让我感到意外。想来是他心思不够纤细没有想到那么多,不过这种情况,如果我在那里多待下去,说不定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我的名节有损,多亏妹妹你及时来接我。” 郭嬛说道:“你刚刚落水着了凉,还是不要在这风口吹风,我们快点回去。” 甄宓虚弱地说道:“可是我脚软走不动了。” 郭嬛说道:“那我这就去找一台软桥,把姐姐抬回去。” 甄宓说:“不行,嬛嬛,今天的事情不能张扬出去,是崔小姐把我绊入池中的,如果我从大公子的住处大张旗鼓的坐桥子回去,事情恐怕就会传开。我已经请大公子保守秘密,别因为这件事让崔芣的名声有损,否则,卞夫人和我们就结怨更深了。我再缓一会儿,不碍事的。” 郭嬛无奈道:“知道了,姐姐人美心善,要以德报怨,那只有这样了 。”郭嬛走到甄宓前面,微微俯下身,说道:“上来。” 甄宓惊讶道:“做什么?” 郭嬛理所当然地说:“我背你回去。这里风这么大,你又是虚弱的时候,多耽搁一会儿,就多一份患病的风险。” 甄宓惊讶道:“可是……可是……你能有多大力气,背得动我吗?!” 郭嬛:“好了,有什么话回去说,先上来。”郭嬛纤臂一伸,不由分说已经把她放到背上。 甄宓小小地惊呼一声,被背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被单薄的嬛嬛背着走,“我们体型差不多,你怎么会背得动我?” 郭嬛:“姐姐忘了,我可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保准不会把你摔下来的。” 甄宓莞尔说道:“我才不怕你把我摔下来。”她记得小的时候被早逝的大哥背过一次,哥哥的脊背又宽广又踏实。她不争气的二哥平时只顾吃喝玩乐,小时候哪有这种温馨时刻。没想到她现在长大了,还会有人让她体会到这种被家人保护起来的安心。 甄宓发现嬛嬛真的走的很稳定,不像感到吃力的样子,便牢牢环住嬛嬛的脖子,安心的趴到她背上,有些昏昏欲睡。 郭嬛看不见她的样子,不知道甄宓有点迷糊了,还在那里说:“这次那个崔芣也是太过份了,竟然故意把你推水里,理应给她个教训,不然她变本加利,咱们以后更没太平日子过了。” 甄宓听到她在为自己鸣不平,清醒了一些,耐心解释道:“我的性格确实是不愿与人争,却也不是怕事想着处处想息事宁人,不过,如今我们寄人篱下,司空大人说是待甄家为上宾,实则和俘虏只是一线之别,嬛嬛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们的处境。”说到底还是底气不足啊,她们之前已经得罪了卞夫人,如果再传出卞夫人的外甥女推她落水,那么双方就完全成了对立面。 而整个甄家,除了甄宓是个明白人之外,上到她的母亲,下到丫鬟们都为进了司空府沾沾自喜,看不到其中隐藏的危机,她怎能不多想着点儿。 “那也不能让他太嚣张了……”嬛嬛一路走一路和甄宓小声说着话。 曹植和曹彰正好路过花园,看到她们,都有些惊讶。曹彰问曹植:“三弟,那女子是谁?”二公子与三公子这个风流才子不同,是个常年领兵打仗的勇武将军,面有黄须,一身彪悍之气,为人耿直耿直忠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带兵打仗上,是最心无旁骛的一个。他欣赏不来甄宓那样柔弱的美人,所以并未像曹植一样对甄宓大献殷勤。 曹植说道:“甄小姐在那天司空府落成的夜宴之上你已经见过了,另外一个是她的结拜姐妹郭嬛。”随后,曹植不禁莞尔道:“没想到嬛嬛如此不拘小节,更没想到她看起来弱不禁风倒是挺有力气的。” 曹彰说道:“她们的感情真的很好,怪不得会结拜。让我想起咱们小时候,兄弟三人就算有人闯祸也会相互照顾。对了,你整天念叨着甄小姐,现在遇到了,我们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曹植说:“看甄小姐的样子,似乎有些狼狈,想早点回去,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们让她们尴尬。而且我们还有大人吩咐下来的政务要忙,等改天再去梨香院问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隔天,曹植来到梨香苑问甄宓是不是受伤,为何那天会是郭嬛背她回去。甄宓对曹植没有说实话,只说受了凉身体虚弱,有些走不动,嬛嬛照顾她,才不由分说的背她回来。 曹植知道甄宓的身子虚弱,也不好意思久坐打扰,说了一会儿话就告辞出来。在院子里看到郭嬛在回廊下,曹植笑道:“嬛嬛,真是人不可貌相。”说完还上下打量她。 郭嬛被打量,面色不变:“三公子,这是在取笑我吗?” 曹植连连摆手说:“非也,我的意思是嬛嬛姑娘是女中豪杰,之前却等闲视之,是我看走眼了。” 郭嬛不置可否,听他怎么说。 曹植继续道:“甄小姐和我说了之前你为她受伤的事,手伤还很明显。”他说着就拉起她的手看了看,“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疤痕不会那么快痊愈,府里有一种白玉生肌膏,涂抹之后,能令疤痕全消,这么漂亮的手,要是留下难看的疤痕就太可惜了。” 郭嬛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说道:“万物在不同人眼中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在三公子眼中,也许这双手的意义在于它的秀美,对我的意义却在于行动自如就好。一点未能痊愈的疤痕并不影响什么。所以多谢三公子的美意,白玉生肌膏就不用了,还是留给需要的人。” 她自己的体质自己清楚,不用什么生肌膏也绝对不会留下疤痕,所以何必多此一举,还要受他一个人情呢。 曹植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得到嬛嬛这样的回答,他本来以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美女对自己肌肤的爱护,应该对留下疤痕深恶痛绝才对,被直接拒绝好意,曹植并未觉得尴尬,而是带着愉悦的心情大步离开了。 曹植自从许都回来之后,几乎天天到梨香院来拜访。现在连卞夫人也知道了,自己的这个三儿子当真是被甄宓给迷住了,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少年慕艾,喜欢美女,只能先由着他去了。 这一天曹植又来梨香院,郭嬛如往常一般,客气地引他入内,他却在院子中停住了。 郭嬛说:“姐姐就在房间里面,三公子跟我来就好,你不是来找她的吗?” 曹植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找嬛嬛你。” 郭嬛问道:“什么事?”。 曹植取出一个瓷瓶和一个盒子:“我给你带了点东西,瓶子里是白玉生肌膏,还有一条我从府库中找的天竺手链。” 郭嬛不无惊讶地说道:“这些都是给我的?” 曹植说:“不错,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岂能因为你任性,就不知珍惜,在身上留下伤疤呢。而且这条手链比较特别,能将手背的部分用流苏盖住,等到一年半载之后,伤疤彻底消失,这手链你就可以不用戴了。我今天还有事,只是顺路过来送点东西,改日再来见宓儿。”说完他就匆匆走了。 郭嬛叫住他:“三公子,难不成你这次来是专门给我送东西的?”当真让她受宠若惊啊。 曹植回身笑了笑。 郭嬛说:“那真要多谢三公子了。” 隔了一会儿,甄宓从房间里出来,“我好像听到子建的声音,怎么没看到他的人呢?” 郭嬛摊开手上的东西说道:“哎,三公子送了点东西,还没等拒绝,他已经跑了。”郭嬛把那条手链展示给她看。 甄宓说:“真的好精致啊,为什么要拒绝?又能掩盖你的疤痕又这么特别,我还没见过造型这么独特的手链,真的很有异域风情。” 郭嬛道:“可是手上有东西带着,会很不方便。” 甄宓说:“女孩子就是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这个伤疤是要遮一下,我来研究,嗯,应该在这里先带指环,再把手链扣在手腕上,这样就挡住手背了,让我帮你带。”甄宓看到这个构造,知道郭嬛一只手去戴手链会不方便,便接过来亲手帮她带上,不过她的目光在手链上停留得了久了一些,目光中有些羡慕。 郭嬛识趣的说道:“这个三公子真会拐弯抹角的献殷勤,他一定是听说那天的事情,知道我受伤的原因,所以他才特地送来这条手链,其实他的目的还是要讨好姐姐你。只不过手段高明了,已经学会从你身边的人入手,看来是想让我在姐姐面前多说点他的好话。” 甄宓见她猜测,忍不住失笑:“嬛嬛,何时学会这么油腔滑调,你以为我会因为三公子的礼物对你不开心吗?不会的,我早在到了司空府之后就知道,三公子确实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我知道他并不是只对我一个人好,他对所有女孩子都很温柔,他是一位真正的谦谦君子。” 郭嬛老气横秋地说:“所以,这样的三公子既讨人喜欢,又不那么讨人喜欢,每个女孩子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我看得出来,三公子是一个真诚专一的人,就算他对所有女孩子都温柔,也只不过是他处世的态度罢了,所以宓姐,你就不要悲春伤秋,自怜自叹了,看他日后的表现就行了。” 郭嬛说完又叹了口气,道:“看见了吗?这就是所谓的拿人手短,我收了三公子的东西,以后只管说好话了。”甄宓就算本来有一点点失落,也被她逗笑了。 第二日,曹植来梨香院邀请甄宓一起去马场骑马,“最近新来了一批好马,我专程为你挑了一匹温驯的良驹,我们一起去看看。” 甄宓说道:“骑马吗,听起来还不错,可是我不会啊。” 甄宓从小接受的是闺秀教育,虽然没有足不出户,但是也没有太放纵过。 曹植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教你。” 甄宓说:“嬛嬛一起去!” 郭嬛有点渴望,不过不想耽误他们约会,“你们俩去好了,我还是不去了。” 甄宓拉着她的手说,“嬛嬛,一起去,我知道你也想出去走走。总在家里闷着,要闷出病来了。你若是不去的话,我只好拒绝三公子了。” 曹植本来也是主要约甄宓,一听说她也不想去,顿时有些急了,眼神祈求的望着郭嬛,双手抱拳做了个揖,一副‘拜托拜托’的表情。 郭嬛挣扎了一下,主要是自己也很想去,“好,那你们等等,我去换件衣服。” 甄宓也回去换了一件外出的衣服,等到看到郭嬛的打扮,两人不由得都愣了:“你怎么穿上了一身男装?” 郭嬛说:“这是我去找彩玉大嫂要的大公子少年时的旧衣裳,穿我的碎步裙子,骑马总觉得不方便,未等上马要先跌下来。” 甄宓说:“说的有道理,我也去找大嫂要一件,换上这样一身。” 曹植本来以为是携二美同游,没想到出门的时候却变成了三个翩翩公子,不过他觉得这样更有趣。而郭嬛和甄宓穿上男子的简便衣服,感觉说话做事都洒脱了起来。等到到了马场的时候,曹植区给甄宓挑马,郭嬛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在马厩里逛了一圈,看到哪个顺眼的就选哪一个。 不一会儿,曹植精心为甄宓挑了一批温良的母马。郭嬛也挑好了自己的,是一匹一看就十分雄壮的青鬃马。 曹植摇了摇头,“嬛嬛,你之前骑过马吗?” 在原本郭嬛的记忆里没有,不过她直觉自己对骑马并不陌生,“骑过。” 曹植:“就算你会骑马,你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这匹青鬃王来到这里之后还未被驯服,至今为止没人能骑得了。就连在我们三兄弟中武艺最高强的二哥也试过了,也要被它颠下去。这位马大爷一个不高兴谁的面子也不会给,所以我劝你还是换一匹比较温驯的。” 甄宓有些担心地说:“是啊,嬛嬛,这匹马漂亮归漂亮,既然三公子这么说,看来这马并不好驾驭,我们是出来骑马散心的,你别去骑太过难以掌控的马了。” 郭嬛却混不在意,全马场的那些她都看过了,唯独觉得这一匹还可以,“这匹马只是还未被驯服而已,说明它的有缘人没有到,岂不知我今天到这儿,就是它的有缘人呢?” 驯马向来是人与马的较量,如果这匹马不愿意被人驯服不让人骑,代表它野性未消,而且动物没那么复杂,大多是靠本能的,它觉得你没有它强大,自然会欺负人,把人颠下来。如果想要把它驯服,就要稳站在上风。 郭嬛很有耐心和它周旋,一人一马在不远处展开了较量。 甄宓向来身子柔弱,曹植先带她熟悉马匹,甄宓时不时的向郭嬛那边看去,看得心惊胆战,总怕那边马突然发飙把郭嬛摔下来,好在好几次都是有惊无险。嬛嬛耐着性子和这马慢慢磨合,缰绳控得很牢,而且人也紧紧的贴在马上。 曹植说道:“没想到嬛嬛还是如此不服输的性格,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咱们就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言,这匹马今日能找到有缘的主人。” 半个时辰之后,郭嬛还没有放弃。 甄宓担心的喊道:“嬛嬛,要不就算了。” 郭嬛知道,其实这匹马已经被折腾的很累了,只是一直没有办法把她甩下去,换另外一个人骑在马上,肯定要比马更累,想来二公子最多也就做到这种程度。她不再克制,对它施加练武者的威压。当然,马不懂什么是威压,只感觉到强烈的杀气。它膝盖一软,差点儿栽倒下去。郭嬛施力一提缰绳,将它重重提了起来,撤掉威压转为安抚起来。这匹马被这样折腾了一回总算老实了,乖乖的任她骑在背上,不再有丝毫抗拒。 曹植和甄宓惊喜道,“嬛嬛真的成功了。” 曹植:“没想到嬛嬛还有训马的本事。” 郭嬛扬声说:“我带它出去遛两圈!” 说完她一抖缰绳,调转马头,将马带跑了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4 曹植正在为甄宓讲解骑马要领的时候, 马场又来了两个人, 是崔芣带着她的丫鬟芬芳。崔芣人未到,声先至, 她一出现就娇俏的抱怨:“三表哥, 原来你在这里!出来骑马也不叫人家,你明知道人家最喜欢骑马的嘛!真是太过分了!” 曹植有些不甘愿她来打扰自己和喜欢的人相处,又不能开口撵走,“芣儿,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崔芣抱怨:“要不是姨母告诉我你在这儿, 我还在到处找不见你。” 她看着曹植牵着的一匹马,眼前一亮:“这匹马不错,是你给我挑的?” 曹植道:“不是啊,我正在教甄小姐如何骑马, 现在也熟悉的差不多了, 可以上去试试。” 随即看向甄宓:“甄小姐,我扶你上马。” 崔芣在一旁说道:“连上马都不会,这么大了才学很难的!我小的时候呢, 三表哥就已经教我骑马了, 他还夸我骑术精湛呢!上马有什么难的?现在由我示范一遍给你看。” 曹植说道:“可是芣儿, 这匹马是……” 崔芣抢着说:“这匹马一定是你特地为我挑选的嘛, 因为你一向知道我最喜欢骑马了,每次马场有新的马来,都会帮我挑选好,我知道三表哥最疼我了。” 她炫耀的看向甄宓:“一个会骑马的人呢, 首先要了解这匹马,在上马之前要轻轻抚摸它的鬃毛。” 甄宓笑着说道:“好啊,我也想看看崔小姐的马上英姿。” 崔芣得意洋洋地说:“三表哥,你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扶我上马!” 崔芣一心在曹植面前争表现得什么都难不倒她,要超过甄宓,所以根本没在意那匹马在她靠近的时候,重重的撇了下头。曹植也拿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没有办法,他可是领教过,如果不按照崔大小姐说的做的话,她一定会闹出更多事情来。 崔芣被扶上马之后,仍然在得意洋洋地说:“上马能有多难啊,我出生世家,六岁就已经会了。” 她没想到,正在她得意的时候,这匹马突然不受控制,嘶鸣着向前跑去,她刚刚只顾炫耀,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连最基本的,脚还没有踩牢脚蹬之中。 曹植和甄宓大惊,那马刚刚被拉着熟悉了大半天都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前方传来崔芣的尖叫:“三表哥快救救我,救命啊!” 曹植今天本来打算教别人骑马,他自己的马根本没有牵过来,眼看着那一匹惊马带着崔芣越跑越远,只能干着急!他对着马场小兵吼道:“快,给我弄匹马来!”这个时候一匹神骏的青鬃马在他们旁边风驰电掣般的跑过向崔芣跑去。 “是嬛嬛,她会有办法的!” 甄宓都不知何时起,对郭嬛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小心啊!嬛嬛!” 崔芣这人虽然平时刁蛮任性,笨了点,但是她又不傻,这种攸关性命的时刻,她就算已经吓哭了,也不可能放手。按照这马的速度,如果她此时松手,最可能的就是被摔断脖子。不过这马就像被人喂了药一样,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向前跑,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崔芣死死的抱着马脖子不敢抬头,这时感觉到旁边又来了一匹马,知道有人来相救,大喜过望。 郭嬛一边控制着自己的马靠近,与那惊马到达并骑的位置,一边挥出马鞭子,向崔芣的腰间卷去,同时清喝道:“松手!我拉你过来!” 崔芣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不是曹植,不过仍然不能放过离开这匹马的机会,乖乖听话的松手,因为她脚上也没有踩牢马蹬,所以被郭嬛一勾一卷,人已经落到了郭嬛的马上。 崔芣本来惊魂未定,到了另一批马上才发现,这上面的人竟然是郭嬛!郭嬛今天做一身男装打扮,也许是因为刚救过她,也许是穿戴不同,崔芣看她起来没那么讨厌了,“怎么是你啊?我三表哥呢?” 郭嬛也不是想听她说谢谢,不过这人不但不谢,还上来就质问,也不客气地回道:“那我给你放回去,让你三表哥再救一次,怎么样?” 崔芣被这样一噎,当然是先乖乖闭嘴了。郭嬛带着她同乘一骑,回到原来的位置,曹植和甄宓连忙迎了上来,曹植问道:“芣儿,你没事?有没有伤到啊?” 甄宓更关心去救人的郭嬛有没有怎么样。 崔芣本来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和委屈,立刻就要发作,想把那匹疯马拉出去宰了,但是一看到刚刚轻而易举就把她带下来的郭嬛,总觉得这句话说出口就会更被人看不起,她向曹植道:“三表哥,你到底是怎么挑马的?为什么我才一上去它就发疯!” 曹植说:“我也感到奇怪,刚刚它还好好的。幸好甄小姐没有上去。” 崔芣立刻生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曹植这才惊觉说错了话:“我……我的意思是说,甄小姐不会骑马,如果刚才是她上去,后果不堪设想,你还有点儿骑术的底子,嬛嬛这不是把你救下来了吗?” 那匹马没有跑远,把崔芣甩下之后,就踢踢踏踏的又沿路回来了,而且还是很温顺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刚才发疯甩人的迹象。郭嬛把它牵过来,顺了顺他的鬃毛,说道:“这匹马是良驹,不过它好像有些敏感,不喜欢女子身上的脂粉气,你看我这样抚摸它,它也没什么反感,不过崔小姐刚刚上马之后,它就有些受不了了,我想它不是故意的。” 听她这样一说,几人才觉得果然如此。 甄宓说道:“嬛嬛,你没事,刚刚真是吓死我了,姐姐我的心差点从喉咙跳出来。” 郭嬛颇不好意思地说:“让姐姐担心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崔小姐除了受到惊吓之外,也毫发无伤。” 甄宓说道:“你刚刚只用鞭子就把她带了过来,也是太冒险了。若是力度不够大,或者稍微有点差池,你们两个都会有危险,施救及时值得夸赞,不过也有些太鲁莽了。” 曹植却眼睛放光的说道:“嬛嬛练过身手!她的臂力比我这长年练剑的也只高不低,而且会用巧劲儿,刚才就算是我在另一匹马上,也未必能凭一根马鞭把芣儿从一匹奔跑的马上毫发无伤的带过来,嬛嬛真是真人不露相,甄小姐这捡到宝了。” 崔芣说:“三表哥,我不是毫发无伤,我受到了惊吓,还不快过来安慰我!” 曹植说“芣儿,你既然受了惊吓,我让人把你送回去。” 崔芣着急地说道:“那你呢?” 曹植说:“我们才刚来,我还没教甄小姐怎么骑马,自然要晚一会儿再回去。” 崔芣说:“不行,我也要和你们在一起!不就是惊了一次马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照样还能骑!” 曹植拗不过她,这位大小姐一向我行我素,若是非要赶她回去,她更不会如了他的意,只能随她去了。曹植见她到底留了下来,心里老大不乐意,以为崔芣今天必定还是要对他死缠到底,这样他就不能和甄宓好好相处了。却没想到崔芣缠了他一会儿之后,见到他态度不冷不热,竟然一改之前的作风,跑到郭嬛身边去了。 崔芣和郭嬛不熟,之前甚至因为她们挨打的事情,在现场添油加醋,算是结了怨的,不过,崔芣这丫头一向没什么心计,而且不太会看人脸色,我行我素的围在郭嬛身后问这问那,问郭嬛鞭子是怎么学会的,可不可以教她?骑马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稳?是因为练过功夫吗?崔芣看到郭嬛的那一匹青鬃马更为高大健壮,似乎有些羡慕,想凑上前去试一试。不过青鬃马就算被人驯服,脾气也没变,只给主人摸。 郭嬛本来因为崔芣把甄宓绊到水里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不太愿意搭理她,后来发现她问的都是些孩子问题,你不理她,她就像个不知疲倦的小鸟一样在耳边叽叽喳喳不停,一点也不懂得看人脸色,心性也够单纯的,郭嬛就不太好意思板着脸了。 他们或挑马选马,或者指导骑术,或者跨上马出去兜风跑一圈,虽然中间有个崔芣想要争风吃醋找甄宓麻烦,奈何甄宓不跟她一般见识,看到她要和曹植相处时,就和郭嬛一起,所以这几个人在一起竟然也难得的和谐,至少没再闹出什么风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晌午了。芬芳在一旁提醒:“小姐,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你应该回府用膳了。” 崔芣说:“哎呀,肚子真有些饿了,可惜我还没玩儿够呢!长大之后和三表哥在一起,难得这次他没有不耐烦没有找借口溜走,她又怎么会先走呢?其他人也是意犹未尽,有点舍不得这么快就回去,不过肚子又都饿了。 郭嬛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就是一座茂密的山林,而且他们所处的位置离河边很近,“其实如果还不想回去的话,午饭的问题也好解决,山中的果子菌菇一定很多,河里的鱼也不计其数,捉来两只肥美的鲤鱼作为饱腹之用,也很容易啊。” 她说得大家都很心动。 曹植更是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马场这边的看守手里一定有弓箭,可以用来捉鱼用,敬辉,你去借一副过来,我的箭法还不错,这件事就交给我。” 本来的骑马之行,变成了郊游戏水加野餐。 甄宓和崔芣这两位千金小姐,平日里哪有这么多有趣味的玩意儿,兴奋的脸都红了。 由于完全是在野外,大家想要吃什么东西都要亲自动手帮忙,曹植负责下河,郭嬛负责上树去摘果子。甄宓和崔芣就在树下摘些蘑菇,当然,郭嬛还要把她们摘到的有毒的蘑菇挑出来。敬辉和丫鬟芬芳就打下手清洗刮鳞,生火烤起来。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几个少爷小姐们,为了一口吃的,为了不饿肚子,闹了个大花脸,狼狈的很,不过却一个个笑得都格外开心。 就在他们准备好东西,打算大吃一顿的时候,崔芣又嫌弃河边都是乱石,没办法好好坐下吃顿饭。曹植说:“我知道前边有一个山亭,正好可以让我们野餐。” 等到他们走到的时候,让人意外的是,那个山亭已经先被人占了,而且那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曹丕。几人刚要招呼曹丕一同用膳,就看到他身后转出来一位女子,只不过这两位的情景着实让人很是疑惑,那位女子穿着华丽得近乎艳丽的衣服,却嘴里塞满了馒头,当然也已经看不出任何美感,只不过是按照曹丕平日的喜好推测,那女子怎么样都应该是个美人。此时,看起来却噎得不轻,已经在翻白眼了,那女子却不敢停下来,还说什么:“大公子,你看,一整盘馒头我都吃光了。” 双方人马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气氛很有些微妙,有些尴尬,众人以为这是大公子不为人知的情趣,约美女到人迹罕至的山亭,看人家吃馒头!而且还是如此不拘小节的吃法。 曹植心中暗骂自己嘴欠,根本不应该提议到这个山亭来,以至于撞破了曹丕大哥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郭嬛是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更是让情况雪上加霜。 甄宓嗔怪着看了她一眼,她自己也差点忍不住想笑,不过嬛嬛笑的声音太大,把目光吸引过去了。崔芣到了面色深沉很有威严的大表哥面前,就乖得像个小鹌鹑,哪里敢笑,手脚都乖乖的摆正站好。 郭嬛摆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笑点低,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 曹丕面对这样的场面,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脸色僵的可怕。似乎回郭嬛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曹家大公子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何时这么为难过! 曹植打破尴尬道:“原来大哥这么有兴致,携美同游,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嬛嬛,甄小姐,芣儿,我们还是另觅他处。” 几人告辞离开,崔芣背过身去,走出几步,不用面对曹丕,终于敢说话了,一边转身一边一脸懵懂补刀,“大表哥到底是在玩什么玄虚,而且他的口味什么时候这么重了,竟然喜欢这种爱吃馒头吃到噎住的类型?那女子到底几天没吃饭了,若是姨夫和姨妈知道,一定会大跌眼睛!三表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曹植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叫她不要再说话,以为走出几步大哥就听不见了吗,连忙把人拉走。 身后,曹丕面无表情的脸显见就变了色。他的本意是找个天朗气清的天气,一艘小篷船,携美同游,徜徉于天地山水之间。奈何这位怡香楼的婉婉姑娘不识情趣,枉她还被称为色艺双绝,却跟曹丕的思想根本不在同一个境界,她一会儿嫌小篷船太小晃得她头晕,问为什么不用大公子出游专属的那一艘大画舫;一会儿走在山野的小路上时,又说如果大公子想一尝山野人家的菜色,她们怡香楼厨子手艺也不错啊;等到到了这山亭之中,曹丕再次酝酿情绪,要在这青山之间吟诵诗句的时候,这位婉婉姑娘十分不给面子的一会儿拍蚊子,一会儿怕蚱蜢,一惊一乍,总是打断他! 如此这番作为,终于把曹丕弄烦了,大公子发怒,勒令她不要再说话,并且把桌上一整盘的馒头都吃光!所以,两方人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曹丕愣愣的看着甄宓和郭嬛的男装打扮,英姿飒飒,且各有千秋,甚至她们身上的那份随意和欢快,正是他想要而未得的,几人无拘无束地提着山鸡菌菇的背影,当真让曹丕羡慕无比,那才是他想要的携美出游场面,而不是在亭子里和这位装模作样的婉婉姑娘拍蚊子吃馒头,让人看笑话! 此时他对曹植十分嫉妒,自己刻意营造而未得,曹植却可以轻轻松松的置身其中。 看到曹丕不为人知的一面,再加上那令人费解的场面,再看回他们这一边,虽然看似简陋,实则还算和谐丰盛的一餐,出来野餐的几个人都觉得满意了。就连最挑剔的崔芣,也不那么挑剔了。 时间在几人吃吃喝喝,谈谈笑笑中度过,这一天的出游,总算是完美落了幕。 崔芣虽然是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不过她也是一个寂寞的孩子,从小她就父母双亡,没有人照顾。经常来姨母家,小的时候还能跟在曹植的身后,“表哥,表哥”地叫,等到渐渐长大之后,曹植嫌她大小姐脾气,到哪儿都不愿意带着她了,这还是她长大后和三表哥相处,玩得最痛快的一次。等她吃饱了,也有力气抱怨了:“三表哥,下次有什么好玩的,你记得叫我,别总把我排除在外,我是你的表妹哦,难道还不及两个外人。” 曹植有些尴尬地说:“知道了,下次叫着你。” 其实是心里打定了主意,下次他连嬛嬛都不叫,本来是想单独约甄宓出来约会,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好几个人一起的野游和野餐。 回去之后,郭嬛还不知道已经被人嫌弃,她收拾之前的物件的时候发现少了东西。郭嬛之前流落街头,连食物都没得吃,实在是没什么财产,唯一能算是贵重一点的就是原主娘留给她的玉佩了。可惜,郭嬛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在进司空府之后,甄宓明明已经将玉佩交还给她的,那就有可能是什么时候不小心遗失了。 郭嬛到花园中去找,正好看到崔芣和丫鬟芬芳经过,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下光,崔芣将它拾了起来。郭嬛定眼一看,正是她娘留下的玉佩。 崔芣拾了玉佩,看来看去,“咦,这是谁掉的东西?” 郭嬛走上前说:“崔大小姐,这玉佩是我掉的,多谢你捡到,请把它还给我。” 崔芣本来本能的把玉佩递还给她,可是等到嬛嬛快拿到手上的时候,又抽了回来。 郭嬛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这丫头片子又要刁难她,真是会恩将仇报!忘了她前两天还在马场上救过她呢。 郭嬛:“怎么了?” 崔芣重新打量手中的这块玉,说:“水头不错嘛,怪不得你这么紧张,应该也能值几两银子?” 她话中的讽刺之意郭嬛又不是听不出来,说道:“值不值钱不重要,值多少钱都不会拿去卖,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意义不同,还请崔小姐你看过之后赐还。” 崔芣摇了摇手上的玉佩穗子,“你很想拿回去吗?” 郭嬛说:“这个自然,难道你想扣下不还?” 崔芣说:“那到没有,想拿回去,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郭嬛就知道碰见她准没好事,“崔小姐是大家千金,手下有那么多家丁丫鬟,想做什么事,想必有无数人争相帮你做得又快又好,什么事能用得到我?” 郭嬛虽然是这么说,其实已经警惕她无理取闹。 果然,崔芣说道:“我要你帮我作弄甄宓,我手下的人都笨手笨脚,这件事只有你去办,才能办好。” 郭嬛脸色一僵,转身就走。 崔芣在后面急得跳脚:“喂,你连你娘的玉佩都不要了?你和甄宓的关系真就那么好,我又没让你杀她打她,只是让你作弄一下她而已,能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只有你们两个姐妹情深,你就这么走了,信不信我把玉佩摔地上,看你多么不孝!只不过是为了一个朋友嘛,竟然置你娘的遗物于不顾,你娘的在天之灵也不会瞑目的。” 郭嬛回过头来说:“之前我只以为你是刁蛮任性了一点,但是品性不坏,原来是我错了。你连先人遗物都可以拿来得用威胁我,可见你根本对死者毫不尊重,半点敬畏之心也没有,还谈得上什么品性不坏。” 崔芣不甘心地说:“喂,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我是坏人?难道那个甄宓就是好人吗?我和三表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一来就横插一脚,让三表哥对我不理不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5 郭嬛才懒得管他们那些争风吃醋的事儿, 到底是有人见异思迁还是一厢情愿,跟她都没有关系, 她说道:“勿以恶小而为之, 你以为说这句话只是针对受害者吗?岂不知也是针对施加那‘恶小’之人, 恶念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杀人放火, 谋财害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小小年纪就已经这么多想法,最应该警惕自省的是你才对。” 崔芣嘀咕道:“我才不会变成那样, 用不着你杞人忧天。” 郭嬛若有所思,看了看她,说到:“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当真会把玉佩还给我?” 崔芣说:“这个当然了,本小姐向来是说话算话的,岂会失信于人?” 郭嬛一步一步走近她, 崔芣下意识地后退,又想自己不必要怕她,随即挺起胸膛。郭嬛走到她面前,故意压低声说道:“如果我让她宓姐在水里泡一个时辰,那算不算是完成了承诺?” 崔芣眼前一亮:“水中泡一个时辰?” 她当然知道甄宓是一点都不会水的, 上次甄宓在水中挣扎的时候, 她已经见识过了。 郭嬛肯定的点了点头,“说了一个时辰,就一刻不会少。” 崔芣说道:“一言为定, 我要亲眼看到她在水中泡着,再把玉佩还给你。” 这天天气很好,郭嬛和甄宓在一起晒太阳。郭嬛说:“唉,这世间有种种艰险,咱们生存其实并不容易,能够保命的技能学得再多也不嫌多。” 甄宓说道:“嬛嬛指的是像二公子,三公子那样习武炼剑吗?” 郭嬛说:“若是能练武强身健体自然好,不过也不是所有人根骨都适合练武的,像姐姐这样,先天带着几分体弱,就很难学有所成,不过,其他技能倒是可以学一学。” 甄宓诧异道:“学什么?” 郭嬛说:“你上次掉入一个刚刚一丈的池子中,就险些被淹死,下一次如果遇到这种危急情况,若是没人相救就更难保吉凶了,所以姐姐你应该把这个弱点去掉。” 甄宓说:“嬛嬛的意思是叫我学凫水?” 郭嬛点了点头,甄宓又说:“上次被淹到的感觉实在太差了,我想我可能有些怕水了。” 郭嬛说道:“越是这样就越越应该克服,这是溺过水之后人的正常反应,我就是怕你从此之后对水产生阴影,那样的话,水会成为你更大的恐惧,至少当你的敌人知道这一点,就会想到用水来对付你。姐姐难道真的要让怕水成为伴随你一辈子的事,而不是主动克服它?” 甄宓虽然是一个弱质女子,但是她骨子里也是一个要强的人,何况嬛嬛把这话说的这么明白,虽然有几分危言耸听,但是把弱点摆在那而不去克服,也不是她的性格,“不过,到哪里去学,又和谁学呢?” 郭嬛见她这样问,已经知道她想通了。“姐姐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好地方了,至于师傅的人选嘛,自然是我亲自上阵。” 在距离城区不远的一座山那边,有一处碧绿的潭水,被盛夏的太阳一晒,早已是暖意融融的。而且这里人迹罕至,私密的很,很适合学凫水。甄宓的体力弱,凫水正是一个十分消耗体力的运动,郭嬛陪给她做示范,陪她一点一点练习,每天都会比之前多练一小会儿,每天都能把体力消耗的一滴不剩,甄宓虽然累,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进步,对于郭师傅的这个教导法自然没什么说的。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盛夏接近尾声的时候,甄宓终于能在水中呆满一个时辰。 正在甄宓满身是水十分高兴这些日子的苦练没有白费正的时候,崔芣得意洋洋地出现,走了过来,手中甩着一块玉,“哈哈,甄宓,你不知道你已经被你的好姐妹出卖了,她特地邀请我来,看你在水中的狼狈相啊。” 她们两个有言在先,不能将事□□先告诉甄宓,甄宓自然不知道她会来。 郭嬛直接地说:“你小心点儿,玉佩如果弄坏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崔芣不满意地说道:“哟,有求于人还那么嚣张啊!” 甄宓说:“崔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到这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崔芣恶意地笑着:“有什么不明白的,嬛嬛她是在故意整你啊,你的好好妹妹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展现这一幕给我看——把你泡在水里一个时辰。” 甄宓皱着眉头,郭嬛说道:“崔小姐,不论怎样,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看到的情景应该也让你满意,你该把玉佩还给我了。” 崔芣:“做得好,本小姐看着很高兴,郭嬛,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学凫水,亏你想得出来,哪个大家小姐会学这种东西,也只有甄宓这么傻的会被你骗。” 甄宓说:“嬛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崔小姐又为什么会出现,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郭嬛说道:“姐姐,你听我解释。”以她对甄宓的了解,知道事出有因,并不会只看表面,应该不会为这点事生气的。 甄宓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要让崔小姐把事情说清楚。” 崔芣极为高兴,甄宓不点名,她都想抢着说来着,她添油加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得意地说:“这下你知道了,你的好姐妹为了得到一个不值钱的玉佩就肯出卖你。” 郭嬛真想趁机揍她一顿了,这个死丫头对谁都是这幅嘴脸。 甄宓板着脸说:“既然我们的表现崔小姐看得还满意,玉佩呢?还不还给嬛嬛!” 崔芣没看到预料中反目成仇的戏码,有些不高兴,不过她们也可能是表面一套,等自己走了再翻脸呢,没亲眼见到终究有些不甘心:“真当这块破玉是什么宝贝疙瘩,本小姐才不会看得上这东西,更不会把它据为己有,还你!” 听她说‘还你’甄宓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可是崔芣玉佩已经提前坠落下去,甄宓吃了一惊,因为不可能接得到。 郭嬛早就防着崔芣耍小心机,就知道这个任性的大小姐不一定说话算话有可能再找不痛快。眼见要摔落的玉佩,被嬛嬛探身一接,就在下落的途中轻易接到玉佩,不至于让它摔成碎块儿。 崔芣看到玉佩被郭嬛正巧接住,果然很明显在懊恼。 郭嬛沉下脸,还没开口,甄宓就说话了:“崔芣,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甄宓是不愿与人为敌,也并不是怕你,你若是再毫无缘故找我们麻烦,你别怪我反击。” 崔芣说:“你对我这么凶有什么用?你有火气怎么不向着你的好姐妹发。” 郭嬛看向甄宓,甄宓毫不犹豫地说:“我信嬛嬛,她不会害我。就算是之前有所隐瞒,未能和我明说,也是被人所迫。” 郭嬛道:“姐姐……” 甄宓安抚她:“嬛嬛,你我姐妹,你不必多说,我也知道你的心意。” 崔芣见到她的这番挑拨果然没起什么作用,甄宓和郭嬛还是往常一样亲密无间,当下恼羞成怒,看到嬛嬛的穿着,好像发现了什么,又高兴地说道:“甄宓,就算说的再动听,你还不是把她当下人,衣服也穿你旧的,首饰也用你旧的,若是我崔芣的姐妹,我绝对不会这样对她。人心隔肚皮,果然没错,嬛嬛,我奉劝你一句,真的不能听人家说的多么好听,而是要看她做了什么,甄家真的已经穷到连你一件新衣服都买不起了吗?还是对你一点不上心,还是当下人一样对待?” “这……根本不是这样的!”甄宓有些语塞,一时间又不知如何解释。郭嬛头上戴的钗虽是她的旧物,同时也是二人的结拜信物,郭嬛所穿的衣服也确实是她的旧衣。 郭嬛心想这丫头果然自己就是自己的猪队友,她要是单方挑拨,也许会让她们产生一些裂隙。现在她十分不明智的双方挑拨,那只会让两人一致对外,对她同仇敌忾,郭嬛说道:“让崔小姐你费心了,我和姐姐都不是爱好打扮之人,衣服旧了没有关系,洗洗补补和新的没有什么区别,最怕是人心坏了,想修补都补不好。” 崔芣气道:“郭嬛,你听不出我是在为你鸣不平吗,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郭嬛说道:“你存什么好心了?想要挑拨我们姐妹二人关系还故意摔我的玉佩,如果刚刚不是我接到了,换做别人,这玉佩已经碎了。我原以为你只是任性了一些,还算是言而有信之人,没想到我看错你了。” 崔芣被说的灰头土脸,生着闷气跺着脚走了。 郭嬛和甄宓两个对视一眼,遇到这个大小姐都有些无奈。甄宓说:“嬛嬛,好了,不要和崔小姐一般见识,她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我原来以为经过上次的骑马郊游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能有所缓解。没想到是我太过一厢情愿,她还是存心针对。” 郭嬛说:“只要玉佩拿回来,我才懒得理她,你放心,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她不来找麻烦,我不会报复回去的。不说她了,姐姐你真的不介意我没有事先告诉你今天崔芣会来的事?” 甄宓温柔的说:“这件事情我只看到两个结果,第一,经过这断时间的努力,我学会凫水,多了一项生存技能,第二,你拿回了你娘的玉佩。中间是谁在推动,又何必太在意了。” 崔芣气汹汹的离开之后,没想到却倒霉的碰到了曹丕。她平时从小就爱黏着三表哥,但是面对着总是冷面冷心的大表哥的时候却总是噤若寒蝉,更何况上次她出脚令甄宓落水的时候,不小心被曹丕逮个正着,所以自那以后,心虚的崔芣更是绕着他走,没想到今天会正面撞上,根本避无可避,只能打招呼:“大表哥。” 曹丕板着脸说:“芣儿,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要躲开呢?” “大表哥,我……我没有躲着你啊,我只是没看见你。” 曹丕冷脸说:“最好是这样,别想在我背后打鬼主意做坏事,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崔芣说道:“我真的没有啊,我最近忙于跟三表哥学习书法嘛,哪有时间做坏事。” 其实是曹植给她布置了任务,让她每天自己在家练习一个时辰,她从来没有做到就是了。 曹丕说:“那很好,书法可以修身养性,好好学。” 说完就甩袖子走了。 芬芳看崔芣在人走后坐到石头上,说:“小姐,你被吓得腿软啊!” 崔芣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大表哥简直越来越可怕,莫名其妙就能教训我一顿,他以前也只是冷冷的,现在呢,就好像在防着我,好像怕我随时再去对甄宓不利一样。” 崔芣越想越觉得曹丕最近的表现越不对劲,跑到卞夫人面前告状:“姨妈,最近大表哥经常去梨香院走动,府上的丫鬟下人们都在偷偷说,大公子对甄宓不爱不爱又爱上了。” 卞夫人不信:“什么?这怎么可能呢?这太离谱了,子桓一向最稳重的。” 辛大姑说道:“表小姐你会不会弄错了,我怎么没听下人这么说过。” 崔芣信誓旦旦:“我都派人调查清楚了,丫环在辛大姑面前怎么敢说这话,不怕辛大姑你骂她们吗?” 卞夫人的脸色难看,说道:“之前一个子建是这样,还可以说他涉世未深,怎么子桓也这样,难道这个甄宓真的是狐狸精转世脱生?他们梨香院的人会妖法不成?” 辛大姑忧心地说道:“夫人你曾经说过,大人现在每次头痛用冷水浸头的时候才能有所缓解,但是都能想起甄宓,这个方法是那年在渭水之滨,大人遇见甄宓教给他的。甄宓这个狐媚女人,真是大小通吃,一家子男人都被她勾去了魂。” 卞夫人说:“别人我可以不管,可是涉及到我两个孩儿,我却不能做视不理。子桓和子建如果孝顺的话,就应该听我的话,再也不去见那个女人。”辛大姑是卞夫人的陪嫁,这么多年一直在她身边侍候,她还嫁给了府里的大总管辛管事,为整个曹府操持上下。可以说除了几个孩子,她就是卞夫人最亲近倚重的人了,卞夫人自然对她的话十分相信。 隔日,甄宓让嬛嬛陪她上街,说有东西要买,原来是把她带到裁缝铺子,要给她做新衣裳。 郭嬛说:“姐姐何必花这个钱?我的衣裳够穿了,是新的还是旧的没什么关系。上次你的袖子破了一点,你不是还缝两针继续穿吗?” 甄宓说:“今天难得出来,我们一起挑两件漂亮衣裳。平时我不管家,你的一应事物有所疏忽,也没想到会让你在家里受委屈,都是我不够细心。” 郭嬛知她不管家手里面肯定也没什么余钱,因为在邺城城破之前甄家的银子都花得差不多了,“姐姐你哪儿来的银子,不会是动用了嫁妆银子?” 自从甄家败落之后,管钱管账的事都是甄老夫人一手操办,作为甄家的小姐,虽然吃穿不愁,可是为了节省开支就没有什么月例银子能拿的。看到甄宓的表情,郭嬛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被我猜中了?你……” 甄宓顾左右而言他,说:“你看这块布的颜色多好看,我觉得很配你。” 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法继续讨论下去,甄宓坚持,只能买两件衣服了事。 甄宓说:“妹妹,难得出来,我们再到别的地方去逛一逛。”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名为珍宝斋的店铺,里面卖玉石珍宝首饰,是达官贵人常来之地。甄宓随处看了两眼之后,忽然发现,案几上摆着的一块十分眼熟的玉纸镇,拿起来一看,简直惊喜莫名。 郭嬛问道:“姐姐认得这个玉纸镇?” 甄宓激动地说:“这是我五岁进学的时候,先父送给我的,可惜因为后来战乱一时流落在外,没想到今天又让我见到它。” 郭嬛说:“那我们快点买下来,跟老板说说,无论花多少银子,就是翻倍的价格,也先把它定下来。” 老板走过来说道:“两位姑娘,这案上的东西都已经被人定了的,你们要是想买东西再看看别的。” 郭嬛怕的就是这个——节外生枝。 甄宓:“请问被什么人定了?”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崔芣大踏步走了进来。甄宓神色一暗,打起精神说道:“原来是崔姑娘,不知道这块玉可不可以让给我。” 崔芣说:“当然不能了,你也看到了,这块玉水头这么好,而且又很大。我要把它切开,可以做一整套珠宝,耳环,项链,玉镯子都有了,你说方便不方便,我怎么会拱手让人呢?” 郭嬛看出这姑娘故意又想使坏,说道:“崔小姐,你明明听到刚才我们的对话,知道这东西是姐姐看中,她先父留下的,你还故意说要把它切开,这哪里是大家风范。” 崔芣说:“郭嬛,现在这东西可是在我手里,钱我都已经付过了,你对我说话要不要客气一点?” 郭嬛说:“说,你又想怎么样,怎么样才肯将玉纸镇卖给我们。” 崔芣说:“谁说我要卖?不卖!本小姐家大业大,会差这么一点银子,简直是笑话。” 甄宓说:“崔小姐,我并非是要夺人所爱,是事出有因,这真是的先父遗物,你想要全套的首饰,我稍后陪你一套成色更好的,你把这玉纸镇让我怎么样?” 郭嬛和甄宓两人好说歹说,崔芣都不松口,而且让老板包上所有的东西给丫环拿着,自己抱着新宠玉纸镇大摇大摆的走了。 郭嬛跃跃欲试地说:“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们想个办法,从她手中把东西弄回来!” 甄宓看着崔芣离开,不掩失望:“崔芣此人,逞强好胜,我越是想要回来,她越是不会给,而且如果知道我非要不可,她宁可把它毁了,也不会给我留下,还不如让玉纸镇由她好好保存,至少她以为捏住我一个把柄,不会真的把玉纸镇切开。” 邺城虽然相对安定,但也并不是世外桃源。特别是最近漳河决口泛滥,下游的百姓失去田地流离失所,城中成群结队的难民到处都是,这些沿街乞讨的难民穿得破破烂烂,自然是最不受到各种商家和行人欢迎的,看到了有难民挡路,路人们都会不耐烦的将他们挥开,或者是赶走。 郭嬛从铺子走出来,就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驻足。甄宓也随后走了出来,看到难民们瘦骨如柴的乞讨,反而被赶走的样子,说:“嬛嬛,你是不是想起了不开心的事?” 郭嬛回过神来,才想起曾经的郭嬛在不甘心做妾,逃出铜鍉候府之后,也曾经流落街头,与这些难民并无差别,乱世就是人类的劫难,不分男女老幼。无论他们曾经是什么身份,是如何的地位。如果甄家老小没能够托甄宓美貌的福,被曹操接回府中,相信过不了多久,也与普通难民无异。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快点平定天下,让百姓能过上安稳的日子,都是天下的功臣。她们现在所在曹操的阵营,身边的人自然希望曹操一统天下。不过那些跟着主公的谋臣武将们,期望主公称霸天下的心情,与百姓又不同。 郭嬛看着眼前这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难民,喃喃说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甄宓身心受到震动:“嬛嬛这话当真是大有深意,王朝灭亡之际战乱频仍,民不聊生,这便是亡也百姓苦了,只是,为什么‘兴也百姓苦’呢?” 郭嬛说道:“王朝之‘兴’必大兴土木,搜刮民脂民膏,百姓不堪其苦。像秦王朝兴起时,筑长城,开驰道,造官室,劳役繁重,百姓受尽了苦。兴则大兴土木,亡则兵祸连结,不论‘兴’、‘亡’受苦的都是百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6 甄宓感叹道:“‘兴亡百姓苦’, 简直是发人所未发, 深刻而警策, 嬛嬛若是身为男子, 有此等忧国忧民之心, 定能创出一番大事业。可惜,身为女子, 你我都困与闺阁之中, 又生在这乱世,自己的命运尚做不得主, 又何谈去关怀天下百姓。不过,妹妹如此忧国忧民,姐姐也不能落后, 剩下的钱我们都分发给他们。” 郭嬛说道:“这话不是我说的, 中华大地能人异士无数, 相信很快会终结者乱世。”于是两人也没心情买东西了, 而是将剩下的钱全发给难民, 一直到口袋空空。她们往回走的时候, 看到一个难民一直跟着他们, 直到人迹罕至的小胡同也没有停下来,甄宓说道:“我们的钱已经派完了,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你走。” 嬛嬛看到那人目光不善,冷冷地说道:“我们是司空府的人,整个邺城都归司空府管辖, 你还有什么事情就到司空府去找门吏帮你解决。” 那人听她这么说,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仍然掏出一把刀子:“抢劫!把值钱的都拿出来!” 连司空府的人都要打劫,只能说这人要钱不要命了,或者另有图谋。郭嬛把甄宓护在身后,甄宓怕她受伤,又想把她护在身后。 那个人可不管是不是欺负两个弱女子,挥刀就过来,他不像是抢劫,而是一刀一刀都照准了要向甄宓的脸上划去。郭嬛带着她躲闪了几下之后,抬脚踹中歹徒的手肘,那人手一松,那一把匕首就掉了下来,不过他仍然不放弃,还是向她们施加攻击。 甄宓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惊叫连连,甚至有些腿软,想跑都没有力气。郭嬛见到那人不依不饶,锲而不舍。自己之前没有下狠手,只是想把他给吓退。这种情况便也不再客气,拿起巷子中的竹竿,在他的胸前背后狠狠的招呼了他几下,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打的那个行凶之人痛不可挡,做为他想毁掉别人容貌的惩罚。 那人显然没想到自己一个身材高壮的男子,竟然被一个女子打了这么多下,而且毫无还手之力,终于忍不住要抱头鼠窜。 郭嬛的余光看到巷子口出现的人,就假装体力不济,下手的时候再没用那么大的力气。 “喂!你在干什么?” 来人正是二公子曹彰,他爆喝声响起,歹徒抓到机会就转身跑了。 梨香院里,甄老夫人仍然心有余悸,“宓儿,嬛嬛,你们没事?” 郭嬛说:“我们没事了,多亏二公子及时出现,吓走歹徒。” 这边巷子发生的事情不是秘密,何况还惊动了二公子,事情更是闹大了,有难民做出拦路抢劫的举动,而且被抢劫伤害的人还是甄宓,很快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连司空府里的人都知道了,曹操听说之后,下令彻查,他不允许在他的管辖之下,竟然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犯罪,而且被侵犯之人还是他特地交代任何人不得伤害的甄宓。 如夫人特地过来看受了惊吓的甄宓,“还好,只是受了惊吓,要不然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听说那歹徒不仅是要钱,还想划花你的脸,这么漂亮的美人,如果被毁了容,岂不是太过可惜了。人家江东有大小二桥,我们司空府难得也有一个排得上号的绝色美女,不知道是谁心肠这么歹毒,非要害你不可。” 甄宓说道:“那个难民也许也是一时情急,可能只是巧合。” 就算她说了可能是巧合,未必能抓到人,也不影响曹操将这件事情彻查下去,查到最后,竟然查到了辛大姑的头上。如夫人手下的杜鹃上街的时候看到辛大姑避开别人特地和一个强壮的难民相见,一问之下,他们自然不敢不招。 辛大姑是卞夫人的专属仆人,一直是她忠心耿耿的手下。她为了让卞夫人开心一点,所以才私下买通难民做出这样的事,没想到甄宓的脸没有被划花,反到自己被供了出来。 曹操恼羞成怒,没想到他全城缉捕凶手,竟是自己府中人做的,差一点儿斩了新大姑,是卞夫人好说歹说的求情,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才饶了辛大姑一命。不过死罪免了,活罪难逃,仍然要挨三十大板。 无论是求情免辛大姑一死,还是让她少挨几板子,甄宓都是出了力的,这个时候的曹操也只能听得进甄宓是个受害者的话。不过就算是这样,卞夫人仍然视她为眼中钉。认为如果没有甄宓,就不会有这些事情,更认为甄宓此举也不过是胜利者的耀武扬威,从此她们的结怨更深了。 甄宓的母亲和二哥认为曹操严惩辛大姑,这是重视甄宓,重视甄家,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从此以后府中上下,肯定再没有人敢对他们不敬。 甄宓在家休养期间,不仅曹操几次亲自前来探望,大公子和三公子也是常常拜访,有一次他们兄弟前后送来了一坛贡枣,这一坛贡枣是从许都带回来的贡品,每位公子只有一坛,由此知道了,二人都对甄宓有意。兄弟两个虽然有些尴尬,不过他们马上就收拾好心情,并且相约公平竞争,不论最后甄宓选择谁,他们仍然都是好兄弟,绝对不会影响兄弟感情。 这件事情过后,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平时对甄宓毫无兴趣的二公子也来了梨香苑,而且是一大早就来了,大家都是刚刚起床。下人们都打趣着说,原来这第三只戟也来了。 因为这里住着的甄小姐是出了名的美人,自古英雄爱美人嘛,府中已经接连沦陷了两位公子,甚至还有人打赌这个剩下的二公子也是早晚拜倒在甄小姐的石榴裙下,没想到二公子真的来了。但是让那些八卦之人失望的是,他来找郭嬛的。 郭嬛说:“二公子,你找我什么事?” 曹彰说:“我看到那天你和歹徒打斗,动作之间挺有章法,你是不是练过?” 郭嬛知道他是练武之人,没想到眼睛还挺尖,她看到有人来,已经是随便挥了几下,还是被他看出了不同,说道:“我曾经在外面流浪过一段日子。什么都要靠自己,自保的手段也要学一些。曾经遇见一个好心的大叔,他教过我几招防身,不过也并不多么精通。” 曹彰说:“嬛小姐可知你遇见的那个大叔叫什么名字?你的那几招看似杂乱,其实都是打到人身上的痛处,传授之人武艺这么精妙不可能默默无闻,一定是个成名的将军,不知为何流落在外,这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隐情。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前去拜会。” 郭嬛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自己不过随口说几句,没想到曹彰能脑补出那么多。是谁说二公子只会舞动弄枪没有文学细胞,他只不过与三公子的方向不同,一个是擅长诗文一个是擅长编故事。 曹彰说:“你别介意啊,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看到精妙的武功就容易兴奋过头,因为我看到你用出的那几招当真十分精妙刁钻,不用多少力量也能以弱胜强,克敌致胜,回去之后我回想你的那几招,辗转难眠,才猜能够参悟出这些招式的人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将军。” 郭嬛只能带着一些微妙的愧疚心情说:“他叫什么名字,没和我提,大家都在乱世飘零,想要再遇见恐怕也难。” 他难掩失落:“原来如此。”过了一会儿,又说:“不知道嬛小姐介不介意再给我演示一遍,你那天对敌的招式,陪我对练一下这几招?” 郭嬛这下痛快地说:“既然二公子很感兴趣,我为你演示就是了。” 同时觉得对于曹彰这一类的直肠子,性格率真之人,自己这番隐瞒欺骗太不应该,还是坦诚一些为好。郭嬛也不介意在他面前展露一些武功。 两人在庭院中切磋了几下,有来有往。曹彰发现真的不能小看这女子,他一开始的时候抱着郭嬛肯定不是他对手,要让着她的心思,没有用全力,结果就是当真吃了几下暗亏。 曹彰一抱拳,有些意犹未尽,开心道:“承教了。” 郭嬛说:“不敢,多谢二公子手下留情才是。” 看到他们比划结束,甄宓和幼婵她们都从廊下走了出来,幼婵说:“看不出来,嬛小姐竟然能和二公子切磋,以后小姐上街都要带着嬛小姐,这样才有安全感。” 甄老夫人更是热情的留二公子在这里喝茶吃早饭。曹彰说:“不了,我还要起早去军营,改日再来拜访。” 曹彰临走时说:“嬛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难得的英姿飒爽,很对我的胃口,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报我的名号或者来军中找我。” 他潇洒的走了,甄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亲热的拉过郭嬛的手说:“嬛嬛呀,原来你也这么争气,得到二公子的青眼。你宓姐上次没有受伤,能够全身而退,也都亏了你呀。你以后就跟我的亲闺女一样,你也随宓儿一起叫严儿二哥。” 郭嬛有些黑线的说:“好的,老夫人。” 大家散了,郭嬛和甄宓走在一起。甄宓说:“二公子喜欢刀枪剑戟,喜好武艺是他男儿本色,嬛嬛你就不要多练了,有时间还是多练习琴棋书画。” 幼蝉在一旁带着调笑说道:“原来这第三支箭是向嬛小姐你来的。” 郭嬛说:“幼蝉不要胡闹,二公子的做人简单,他说来切磋招式就是来切磋招式,这个人一看就没有什么花花肠子。” 这时二公子的小厮敬忠去而复返,走到她们面前,说道:“嬛小姐,甄小姐,我家公子让我邀请二位明日去教场看摔跤。” 甄宓说道:“可是明日我约了大嫂一起去参神。” 敬忠看向郭嬛,说道,“嬛小姐也要去参神么?” 郭嬛说。“那到没有,我……”,还没等她说出拒绝的话,敬忠已经高兴地说:“那太好了,我这就去回报二公子,嬛小姐能来。” 郭嬛:“诶……你别走得那么快呀,我还没说完呢!”可惜敬忠已经跑出院外了。 幼蝉说道:“还说二公子没别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甄宓说:“幼蝉,别逗嬛嬛,当心一会她恼了你,我们这位女英雄勇斗歹徒都不怕,想想你打不打得过她。” 她对郭嬛说:“我明日真的去参神,你也别闷在府里了,应该多交一些朋友,出去走走,我知道你的天性是爱自由,不爱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可是我们梨香院的人平日里为了不惹麻烦,也只在这一小区域走动,和二公子出去转转也好。” 郭嬛想想也是,就决定去了。看摔跤自然是在二公子所在的军营里面,有机会到曹操的军营里看一看,这种机会可不多见,知道一个女子进军不方便,甚至会有些突兀,所以她照样换上了一身上次的男装。 看到她的打扮,二公子惊讶过后就剩下高兴了,“正好你没穿拖拖拉拉的裙子,我今天可以带你练射箭了。” 曹彰的箭术师从夏侯渊,夏侯渊可是三国时欺有名的神箭手,所以二公子也是箭无虚发,由他指点练习箭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来到靶场,这里面的弓箭齐全,郭嬛随手挑了一张八十石的弓。 曹彰连忙说道:“哎,那个不是给你用的,你初学不能用那个太重的。”就要拿一个初学者的弓给她。一转头发现郭嬛已经箭搭弓上,将那张八十石的弓拉了开来。郭嬛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已经将弓拉满,羽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凭借着曹彰的眼力,看她这架势已经知道她不会是没摸过弓箭的人,再看结果,正中红心!靶子旁边的小兵也中气十足的报告道:“报告二公子,十环!”其他看到这一幕的亲兵们也轰然叫好。 曹彰惊喜道:“原来你还是个神射手!” 同时也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来,来,咱们切磋切磋”。再也不说要指点她练箭的话了。 郭嬛也笑道:“好啊。” 比试的结果有输有赢,这在二公子等人看来,已经十分了不起,要知道二公子可是一位十分有威望的将军,箭术武技营中都无人能敌。 中午的时候,郭嬛就在军营里和他们一块吃饭,军营中都是些粗茶淡饭,二公子一向和营中的士兵同食从来没有搞过特殊待遇,赢得士兵的敬重。郭嬛也视之平常,吃了自己的那一份,二公子看到她如此作派高兴地说:“嬛嬛与寻常女子不同,若是不认识你的人,还以为我邀请来的是一位小兄弟,而且是一位十分优秀的士兵。” 郭嬛说道:“其实今天真的要多谢二公子相邀,让我亲身体会军营中的一切,我玩得真得很尽兴。” 曹彰平日里只顾着武刀弄枪,泡在军营里,从来没在女子身上下过功夫,男女之间的情爱一事也从未开窍,或者说之前从未有过让他感觉到特别的女子。他这次之所以邀请郭嬛,就是看到她与歹徒搏斗的时候毫不退缩,觉得她是个可信之人。说实话,郭嬛很符合他的审美标准,才打算接触一下。若是讨老婆,他一定要这样性格坚毅的女子,所以才会肯花时间邀请她过来。 曹彰说:“我是一个大老粗,说话直,郭嬛你别介意,我就欣赏你这样的女子。他日我上战场杀敌,如果我马革裹尸还的话,你这样的女子也能帮我照顾家里,就算我不在了,也无后顾之忧。” 郭嬛也没料到二公子这么直接,而且当真仅凭一两面的感觉就这样交浅言深,正色说道:“二公子的错爱真的让我受宠若惊,不过我觉得二公子只是想遇到一位性格坚韧的女子,但是未必你遇到的第一个就适合你啊,而且你只见到我胆子大,能跟男人打架,未必就代表我其他方面也适合。我看我们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夫妻。” 曹彰之前从未跟人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他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直接的拒绝他,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平时没有他感兴趣的人,向他示好的女子也前赴后继:“嬛嬛的意思是不愿意接受我?” 郭嬛道:“二公子为人直率,说一不二,是难得的良朋好友人选,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和二公子把话说明白了再相处下去会比较好,我对二公子确实无意。” 这样不存在暧昧,就不会存在相处一段日子再拒绝的尴尬。 曹彰也是一个极为爽快的人,他听嬛嬛这么说,自然不会强人所难以身份压人,说道:“ 好,我与你性格投契,既然嬛嬛这么看得起我,觉得我是良朋人选,那我们就做好朋友,好兄弟。” 郭嬛笑道:“看来二公子因缘未到, 否则,嬛嬛又如何能身兼数职呢?”说着两人不由得相视而笑,都觉得结交了一位好朋友。 曹彰说:“对了,一会儿吃完了饭,军营就没什么事儿了,只要安排副将们看着士兵操练。你有什么安排?要和我一块回府吗?” 郭嬛想了想说道:“我想上街去看看,想找一块玉料子做件东西。” 曹彰说:“选玉料子啊,我知道有一家店不错的,我陪你去。” 曹彰说的那一家就是上次郭嬛和甄宓看到玉指镇的那一家。老板是开门做生意的,又岂会不认识二公子,见到是二公子亲自带来,自然十分给他们面子,听说她要找一块特别的料子,甚至开放从不对外开放的仓库让郭嬛慢慢挑选。 郭嬛在一堆玉料中挑选了一会儿,终于敲定了一块。然后借用了店里的纸笔,画出来图样递给老板,说:“老板,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你这儿有一块儿玉纸镇,被崔别驾府上崔小姐买走的那一块儿,你看我画的图样像不像?” 老板仔细打量手里的这张图画,老板收货经手的货物自然都要看一个仔细,好在卖出的日子不多,他还特别有印象。看了半晌,他点了点头:“一样,简直是一模一样,你怎么会知道我店里曾经卖过那样一个玉纸镇?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也想要玉纸镇的姑娘之一。” 郭嬛说:“一样就好了,我打算把这块差不多的料子雕刻成之前的那个模样。” 老板给出报价:“材料要十五两银子,手工费要五两,一共二十两银子。” 郭嬛说:“我只要材料,我打算回去自己雕,不过这个价钱还是有些贵,能不能便宜一点?” 她不是付不起钱,她的系统空间里存了不少真金白银,不过此时的郭嬛应该一穷二白,依附于甄家才能过活,她怎么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呢?所以当然要砍砍价。 二公子说:“嬛嬛,你说要自己雕,你懂得雕刻吗?” 郭嬛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找到一把趁手的刻刀,我就能调出来,只不过,我暂时还没有那么多银子买这块材料,二公子能不能先借我?我保证过不久就还你。” 曹彰说:“银子没问题,不过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掉一块和表妹一样的玉指纸镇。” 郭嬛见他如此大方,二话不说就借银子,自然不能骗他,于是将之前被崔芣买走的那一块玉纸镇是甄宓先父遗物的事情说了。她自己打算重新雕刻一块送给甄宓,既然甄宓不愿意为了一块儿玉纸镇与崔芣争抢闹得不愉快,那么她郭嬛自然可以雕出一块一样的,能够让甄宓借此睹物思人。 郭嬛说:“不过二公子,这件事情就不要再对人说了,姐姐也不想把这件事情传扬出去,不想大公子或者是三公子知道后替她出头。” 曹彰说道:“我明白了,不过不得不说,你对这位结拜姐妹当真不错,有你这样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妹妹,甄小姐真是有福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7 他们全都背对着门口, 没注意到, 曹植刚刚也在门口路过, 本来打算进来看看, 刚好听到他们的话之后, 就没有再进来,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老板这时插口说道:“这位姑娘, 你真的会雕刻吗?其实如果你做的成品质量过关的话, 小店现在很需要玉雕师。自从之前的那一个玉雕师傅搬走了,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我很难再找到另一个, 现在店里只能卖从别处进来的成品,库房里存了一堆的原石料子。” 郭嬛刚才也听到了手工的费用很高,占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 不由得眼前一亮。如果可以接一些玉雕的活计的话, 那还二公子的银子就有着落了。她说:“那老板, 不如我们来谈谈手工费用的分成。” 郭嬛和珍宝斋的老板谈好了分成, 约定就由那个玉纸镇作为考核的门槛, 她雕好了之后拿来给老板看一看, 如果老板觉得雕刻得很好, 那么珍宝斋就请她做兼职的玉雕师傅。而且既然是全手工,郭嬛又住在司空府里,还有二公子做担保,可以把玉料拿回府里做完了再送过来。这样既不用抛头露面,又能赚来银子抵消买玉石的钱,当真是一举两得。 郭嬛这一边在房间里细心的雕刻着玉料, 她让二公子帮忙保密,没有在人前展露,只在晚上回到房间之后,悄悄一个人在雕刻,希望能给甄宓一个惊喜。 另一边,曹植在珍宝斋门口听到了二哥和郭嬛的对话,去找崔芣的时候,发现她果然在把玩着一个玉纸镇,便知道这是甄宓亡父的那一块,便想方设法的从她手中拿回。可惜的是,连甄宓都把崔大小姐的驴脾气看透了,曹植却没有看明白。 曹植答应了崔芣好几个条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被崔大小姐支持的团团转。甚至最后为了能够帮甄宓美人赢回玉纸镇,他还违背自己的良心,答应崔芣恶整一下在卞夫人面前耀武扬威说风凉话的如夫人。 如夫人年轻貌美,很得曹操的宠爱,这些年来也就她长盛不衰能与卞夫人打擂台。曹植之前不是不知道府里这样的局面,不过他身为公子,自然不会去参与女人们的争风吃醋,就算其中一个是他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也从未有所偏颇。 崔芣就不一样了,女孩子本来就记仇,卞夫人是她的亲姨妈,又一项很疼她,她看到如夫人对卞夫人不尊敬,便在心里记了仇。崔大小姐似乎是让别人帮她整人上了瘾,打算给司空府的宠姬如夫人一个教训,让她当众出丑。 曹植心里几经挣扎,还是觉得为甄宓拿回玉纸镇要紧,何况他都已经为这件事情忙活这么久了,不能半途而废。结果他的小厮出主意,他们特地在如夫人经过的路上洒落了满地光滑的弹珠,不仅成功让如夫人摔了一跤,如夫人的侍婢杜鹃更加倒霉,还摔碎了骨头,大夫说如果恢复不好的话,以后可能就要瘫痪在床。 崔芣见到曹植这么听他的话,很高兴,就当着甄宓和曹植的面拿出那块玉纸镇。说曹植答应的事情已经完成,可以把玉纸镇给他们。甄宓听到如夫人和杜鹃摔伤竟然是曹植有意所为,她知道事情来的来龙去脉之后,当真是十分失望! 崔芣还特地让丫鬟在交付的过程中,失手打碎了玉纸镇。 眼看着她心心念念的玉纸镇被摔碎。甄宓明明知道崔芣又玩了同样的一手,上次她还玉佩给嬛嬛的时候就是这样先松手,假装不小心。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嬛嬛在,没有人能接住玉纸镇。而那个曾经代表她童年记忆父爱如山的物件也被摔碎了,甄宓不由得十分失望。甄宓之前对曹植也是寄予厚望,现在知道他竟然做出这么无聊的事,对他的人品又十分失望,双重打击之下,她真的生气了,再也不想理曹植。 夜里,郭嬛看到甄宓的房间里还亮着一盏灯,便过来敲门。甄宓果然披着晨衣坐在桌边,毫无睡意。 郭嬛说:“姐姐,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听说你和三公子吵架了,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所以睡不着。” 甄宓说:“我对他真的很失望,他竟然受崔芣指使,做出这么无聊的行径,如夫人是他的长辈,怎么能够如此捉弄。而且现在害得杜鹃摔碎了骨头,如果杜鹃日后不良于行的话,不知道他的良心何安,就连我都觉得对不住杜鹃。” 郭嬛说:“三公子是一位谦谦君子,良心一向不错。这种事情他平时绝对做不出来,他的初衷也是为了姐姐你讨回那块玉纸镇。只不过可能是对你太过在乎,用错了方法,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甄宓说:“我知道他是为了哄我开心,不过,这个时候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在忙于把难民收编成军的事情,国家战乱未平,百废待兴。三公子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整日里只做这么幼稚的事情。而且那块玉纸镇最后也摔碎了。现在想想,会不会是我对它太过执着,我越是想要得到,所以才造成了它的被毁坏,如果我没想得到它的话,它就还是原来的样子。” 郭嬛说:“姐姐,我知道你在意的并不是那个物品本身,而是想念甄老爷,想念有父亲在的小时候。小时候父母娇宠,无忧无虑,试问谁不想回到那个时候呢。对了,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她打开手上的盒子。 甄宓之前只顾着自己伤怀,都没注意到她手上还拿着的东西,看到之后,不由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亲手拿出来仔细翻看:“玉纸镇?!怎么会这样,它怎么会是满好无损的,我不会是眼花了?” 甄宓小心翼翼地翻看玉纸镇,看来看去都觉得和原来一模一样! 郭嬛说:“姐姐喜欢吗?” 甄宓说:“那还用问,我当然喜欢。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施了什么法术?为什么白天已经被崔芣摔碎的玉纸镇,现在能完好无缺的出现在我面前。”甄宓已经目中含泪:“看到此物,就像是小时候父亲亲手把它送到我身边一样。” 郭嬛说:“姐姐仔细看,其实还是有些略微的不一样,不过不明显,玉的深浅花纹上有些许变化,只不过现在是晚上,灯光很暗,也许明日在日光之下就能看得出来。” 甄宓惊讶道:“你是说这是另外一块?可是我用了它多年都看不出来,上面的雕刻明明是一模一样。你到底是如何找到一块一模一样的来?” 郭嬛说道:“上次见你难得失态,就知道那件东西对你来讲意义十分不凡,可是你又不想因为这个和崔小姐产生争执,我就想着,另外找了一块送给你,刚好有一块很像的玉料。那天我也见过了那块纸镇的,所以照着之前的模样雕刻出来,你看起来就是一模一样的。” 甄宓:“这是你亲手雕刻的?……嬛嬛,原来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 甄宓眼中的泪已经落了下来:“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始至终都是你这个做妹妹的在照顾我这个姐姐。” 郭嬛说:“你喜欢就好。难道你忘记了我们结拜的那一天说过,从此不分彼此。我本来是打算雕琢完就送给你,但是没想到今天原版的那一块打碎了,今日就加紧完成。又见你房中这么晚还亮着灯,一定是因此睡不着……” 甄宓说:“就算原版的那一块仍然在,这一块代表的意义又更加不同。这一块不仅会让我睹物思人想起先父,而且它还是你亲手雕琢而成,代表着我们这份无价的姐妹情谊。我想,我会一直收藏它,当做传家宝传给子孙后代,让他们都好好保管这个玉指镇。” 郭嬛说:“见到你不再黯然伤神,我就放心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姐姐你的身子弱,还是早些休息,不睡够了时辰明早又该犯头疼了。” 甄宓含笑向她点了点头,郭嬛起身告辞离开,帮他关好门。甄宓把那一块玉纸镇带到床边,放在枕头边上,手搭在上面,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隔天,甄宓陪着郭嬛一起带着玉纸镇给珍宝斋的老板看过之后,老板十坋认可郭嬛的雕工,随后就让她带上几块玉石原石,在家做好了之后再交回来,再同时结算雕刻的工钱。 对别人来讲玉质坚硬,要用刻刀一点一点刻出形状,耗时耗力,所以玉料手工的工钱一向是居高不下,还要雕刻过很多的老师傅做出来的东西才好看像样。 不过对于郭嬛来讲就容易的多了,她对美术绘画方面有很强的审美能力,绘画难不倒她,她手上附着着几丝真力,想切到什么程度就切到什么程度,刀入坚硬的玉石就如接入豆腐一般,只要掌握好分寸和力度就好。所以这份额外的收入,根本没用她多长时间。 曹植还在头疼如何讨得甄宓的欢心时,曹丕和曹彰确实是在公务上更加上心。不过曹操在这三个儿子当中,还是更偏爱曹植的,因为曹植的文才斐然,曹操因此甚至不愿意让他上战场,怕战场上刀剑无眼,令他受伤或伤了他的脑子,再也无法做出可以流传千古的传世之作。 要说曹操最中意的儿子,卞夫人所出的这三位公子都不是,而是最小的小公子曹冲。曹冲才刚刚八岁稚龄却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他的聪明别说在众公子中无人能敌,就是在天下所有人中,在曹操看来,也是他儿子数一数二。曹冲可以说是人小鬼大的典型。 曹操喜爱曹冲到什么程度?他对其他的儿子都可以不假辞色,该训就训,就像对待普通的下属一样。他面对曹冲的时候,马上化为爱心慈父,根本舍不得把他放倒地上,据说在五岁之前,曹操对这个儿子每次见面都是抱着走的,甚至曾经当众说过,以冲儿的聪慧,足可以继承他所创下来的大业。 曹操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值官渡之战大胜之后,还没有搬家到邺城时,那时发生了一件事,令曹操更加深刻的认识到小儿子的聪慧。 曹操刚刚打赢官渡之战,可谓挟天子,衔天宪,拥兵百万,猛将如云。正是最声望滔天之时。视天下如掌中之物,早晚必得。他再继续打下去,矛头就应该对准东吴孙权了。 不过曹操的百万雄兵都是陆战的士兵,要想过江水战,还要好好操练一下水军,所以他打算休整一年的时间,让人把军事基地搬到邺城,建造战船,操练水师。曹操本人并不是一直坐镇许昌或者是邺城,他在北方占领的地盘很大,有很多都是机要重镇,所以他空闲的时候会去各地的城关巡视。 中原人都被曹操打怕了,不过西凉的羌人却是能征善战,谁都不服。听说曹操在外领军,西凉的马腾、韩遂二人悄悄的帅骑兵南下,带着八万大军兴夜奔袭许昌而来,已经到了五十寨。曹操接到荀彧的急报的时候,正领兵在外无法赶回。不过他告诉荀彧他在三日后必定到达许昌。 荀彧做曹操的谋士已经有二十几年的时间,二人极有默契。荀彧立刻将消息散播出去,并且要文武百官大张旗鼓的在城门口相迎。 曹丕得知这情况也要去相迎,荀彧却告诉他,那天丞相多半回不来,之所以要这么大张旗鼓的让人都去,就是为了给城里的细作看的。每个城里都难保有敌人埋伏的眼线,会将城中的情况汇报给主家。曹操和荀彧之所以联合起来这么做,就是为了吓唬人。因为当时许昌留守的兵力薄弱,如果这个时候真的遭到敌军突袭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曹丕听到荀彧的解释之后,派小厮告诉其他的三位公子,说:“荀老师说,父亲不会回来,让他们不用来迎接。” 小厮道:“知道了,小的这就去告诉二公子和三公子和小公子,大公子说大人不会回来,让他们不必来了。” 曹丕又正色重复了一遍说:“你听好了,告诉他们,是荀老师说大人不会回来,让他们不必来了。” 小厮道:“是,小的知道了,是荀大人说大人不会回来,让公子们不必来了。” 等到去迎接的时候,荀彧发现了曹丕也在,便问他,他都已经告诉他不必来,为何还要来啊?曹丕谦虚的说道:“我是长子,自然要给弟弟们做表率。这种时候别人可以不来,我却不能不来。再说有我在这儿,大人要回来的事情不是显得更真吗!” 荀彧点了点头,没再都说什么。不一会儿,最小的曹冲竟然也来了。 曹丕纳闷道:“四弟,你怎么来了?”他明明也接到了曹丕派人传的话,却仍然决定过来,曹冲走到曹丕面前乖巧地说:“我猜到大哥会来这儿,所以来陪大哥。” 曹丕脸上扯出笑容,牵过他的手:“好,那四弟陪大哥一起等父亲回来。” 大公子和小公子,外加文武百官,连续在城门口等了三天,而且曹丕每天从天不亮一直等到深夜才返回,比别人等的时间都长。大家都说大公子对大人仁孝至极。 第四天的时候,荀彧却没有见到小公子,问他为何没来,曹丕说道:“四弟是小孩心性,而且他年纪小身子弱,让他连续等三天,也已经是难为他了,二弟和三弟都一次没来,也许四弟今天是累了。” 荀彧可惜地说道:“小公子今日应该来的,他已经等了三天,今天大人午前必然会回城!” 曹丕惊讶道:“荀大人如何得知父亲会在今天回城,他给你发了信件了?” 荀彧摇了摇头说:“我只是直觉大人今天定会回来。”他们在城门口等着,不一会儿,曹操的车架果然从城门进来。正在这个时候,一直埋伏在许都内部的刺客也向人群发起了攻击,坐在司空大人车驾上的那个人被射落下来。抓刺客的声音此起彼伏,现场一片混乱。 等到荀彧和曹丕走到了车跟前,才发现中间的那个人不是曹操,而是一个身形相近的替身。 曹丕抓着他问:“大人呢?” 那人虚弱地说:“大人让我传话,他已经从西门进城了。” 曹操从西门进城,本以为不会有人来接,没想到曹冲正等在那儿,把曹操接了个正着。 曹操见之大喜,亲手拉过他的小手往回走:“冲儿怎会知道为父会在今日回程?” 曹冲说道:“连续三天,荀大人都令百官在南门迎接父亲,而父亲总是不来。我就想肯定是父亲让荀大人在南门大张旗鼓的吓唬西凉军呢,不过事不过三,到了今天父亲就该回来了。” 曹操笑道:“可是百官都在南门接驾,你却为何去西门接我?” 曹冲对答如流:“仪仗在南门列着三天,全许都的人都知道了,西凉的贼人还能不知道吗?如果父亲再从南门进城,贼子们必然会行刺。父亲足智多谋,肯定不会从南门进城。” 曹操见到儿子这么聪明,心里高兴:“那冲儿又怎么会知道我会从西门进来呢?须知我也可能会走东门或者北门。” 曹冲仰着小脸儿说:“儿猜想西凉军如果攻击许都,必从西门进攻,因为西门面山城墙毁坏的也多,父亲不是一直担心西门的城防吗?父亲进城八成会走西门,顺道巡视西门的城防。” 曹操高兴的大笑起来,对新投靠来的手下说:“仲达,觉得我这个儿子怎么样?” 那人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实话实说道:“少公子聪明无比,人间罕见。” 曹操一边亲自蹲下身为曹冲整理开了的鞋带儿,一边说道:“不瞒你说,我这几个儿子当中,就数冲儿的资质最佳,就拿接驾的这件事情来说,丕儿他们几个就只知道在南门傻等,冲儿年纪最小,却一眼看破了玄机,比他的几个兄长强多了!” 司马仲达闻声附和,心中却若有所思。 如今司空府已经举家搬到了邺城,曹冲每日跟师傅学文习武,郭嬛很少能够见到他,只有一次远远的看了一眼。曹操给曹冲找来的这个老师,也是他千挑万选的,河内司马懿,字仲达。别人不知道这个司马懿的底细,曹丕却再清楚不过,只因为曹丕十分倚重的的帐前谋士何进与司马懿是发小。 何进说司马懿的才能胜他十倍有余,其智,其识,其狠,以及坚忍老辣,都不在孔明、周瑜之下。只不过司马懿他早就习惯于深藏不露,所以外人才不得而知。而且司马懿代表的不止是一人,他们司马家族是冀州第一大旺族,百年来兴盛不衰,是北方氏族的领袖。其曾祖、父亲、祖父都是士绅领袖,一呼百应,从者如流。司马家族,还拥有良田万顷,钱粮无数,其兄弟子嗣也堪称一时的俊杰。换句话说,司马懿一个人所代表的力量就如此巨大,曹操偏偏选这样的一个人做曹冲的老师,曹操要扶植这个小儿子的心思不言而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府中传言,说府内有能咬伤人的毒老鼠。看守马廝的一个仆人和两匹马都被咬死了。过了没多久,又传出曹冲小公子被毒老鼠咬了危在旦夕的消息。等曹冲病入膏肓的时候,又传来曹丕也被毒鼠咬伤的事。 一时间司空府上下人心慌慌,管事儿的捉了无数只猫进来,放到各屋各院,让它们补老鼠,以免再有人中毒受伤。而且府中的人各在各的院中,不允许随意走动,到处都有士兵把守。 就算如此严阵以待,从小被称为神童,被曹操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小儿子,还是去逝了。 曹丕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脉相渐顺,气息稍旺,用大夫的话说,大公子有救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8 这个年代, 想把孩子养大了不容易, 曹操在痛失爱子的悲痛过后, 也渐渐走了出来,府中上下,也不再提小公子,只当大人只有三个儿子。至于这一次毒鼠咬人事件, 其中的波谲云诡, 只有他们两三个当事人才知道。其他人要么被限制着行动, 要么成了失踪人员被抓走, 那几天失踪的人再也没放回来。 见到这个阵势,府中其他人也不敢乱嚼舌根, 只能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讳莫如深。梨香苑在这儿的地位不同,属于客居,而且里面人口简单,倒是没有什么人被带走, 不过即使这样, 也被司空府中肃然的气氛感染,好久都夹着尾巴做人。 幼蝉小声抱怨道:“最惹人心烦的就是这些猫叫了, 每天晚上吵的我都睡不好觉。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毒老鼠要捉。” 郭嬛听了这话没有回答, 不过她猜猫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并不是捉老鼠捉到手软,而是无鼠可捉。小公子的死因,所谓的被毒鼠咬伤, 还有带商榷。不过既然府中已经定案说曹冲是被毒鼠咬死的,那只能就是被毒鼠咬死的了。 只不过曹丕完全好了之后,再来梨香苑找甄宓的时候,郭嬛看着这人虽长相端正,却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森。她才不相信有那么巧,同样是被一种毒鼠咬伤,一个人死了,一个人能安稳的活着。难道就为曹丕是成年人抵抗力高?恐怕真正的原因是他早就有解药,就算几次性命垂危,最后仍然能挺过来,既除掉了最大的敌人,又亲身试毒,能把他自己从嫌疑人的范围中摘出去。曹丕在所有公子中,是心思最深沉的,真正的聪明人,并不是像曹冲小公子那样,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聪明,而是深藏不露,笑到最后。曹丕这个最后打败所有兄弟,登上世子之位,甚至做出他爹曹操都不敢做的开国称帝,他又怎会是等闲之辈呢。 郭嬛因为知道剧情,才能知道谁是最后赢家,从后往前推,自然只得出推出这样的结论。想到这里,郭嬛面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她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参与到曹丕、甄宓、曹植几人的感情纠葛中的,更不会做曹丕的皇后。曹丕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她来讲根本就没有影响。 曹丕这次经过生死关头,终于正视自己的感情,向甄宓表白了,不过甄宓之前就知道曹丕可能是爱慕自己的心思。又因为崔芣的事情,她正跟三公子闹着别扭,甄宓对曹丕的表白并没有什么心思,也没有直接拒绝,她知道曹丕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公子中毒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府中解除了禁令。曹植找到一向很谈得来的杨诉苦,说宓儿最近对他很是冷淡。杨修给他出主意,让他曲线救国,从甄小姐身边的人下手,看看能不能缓和关系。 说到她身边的人,曹植最新想到的自然就是郭嬛。 面对找上门来的曹植,郭嬛说道:“不是我不帮你,只不过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姐姐的心情不太好,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猜她不会气你多久,只不过缺少一个契机,把这件事情揭过去就好了,这需要你诚心诚意自己做,我又能帮你什么呢?” 曹植想了想说道:“诚心悔过我早就在做了,只是怕她不理我不肯听我说。我和德祖兄一起约你和宓儿到外面吃顿饭,你觉得怎么样?” 郭嬛说:“也好,姐姐她喜欢的口味儿偏咸一些,你按这样的饭店去找。吃饭的事情我回去同她再说。” 曹植向她一拱手:“够意思,他日子建定不忘嬛嬛姑娘大恩。” 曹植所说的他日,自然是抱得美人归的时候。郭嬛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出来,二人之间互有情愫,自然也希望他们能得偿所愿。 曹植走了之后,甄宓走出来,“你和三公子在院子里嘀咕什么?” 郭嬛笑道:“我们在说怎么哄你开心,他怕你不肯单独赴约,还特地找了杨主簿作陪,三公子现在成了惊弓之鸟,患得患失,怕亲自来找你被拒绝,所以拐个弯儿求到我这里。姐姐,晾他的日子也够久了,不如找个台阶下,免得三公子脸皮薄,再也不来看姐姐了,我还能蹭顿饭吃。” 甄宓有些脸红,听到三公子拉上杨修要请客,也没打算拒绝,嗔怪着说道:“你呀,那么痛快就答应帮他的忙,是嘴馋了?” 郭嬛笑道:“哎,姐姐我可是为了你,也不全都是为了吃的。有什么不满,要多见面沟通才能说出来。咱们去吃他的饭,又不代表就原谅他了,如果姐姐不满意,我们再吃他十顿八顿的。” 甄宓不由得失笑。 曹植见到郭嬛果然说动甄宓前来赴约十分高兴,就差手舞足蹈了:“宓儿,德祖兄是我的好友,他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一直想见一见,今日约了在开怀小馆儿共聚,他对那里的猜菜可是赞不绝口,你们一定不会来后悔的。” 杨修字德祖,是有名的才子。他和曹植一样,是荀彧的学生,而且因其聪明灵透是荀彧最得意的门生,有治国之才,现在在曹操这里任中军主簿一职。 甄宓说道:“我是看在嬛嬛的面子上才来的,要不是她说府里的饭菜吃腻了,要尝尝外面的味道,不然我是不会来的。” 曹植连连附和:“是,是, 今天这顿饭全靠嬛小姐从中促成,子建在这儿给你鞠一躬。” 郭嬛侧身避过,说道:“三公子诚感天地,郭嬛今日只不过是托了三公子和姐姐的福,来蹭饭的,所以你有什么话想跟姐姐说的尽管说,可以当我透明的,不存在的。” 说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杨修等在门口,见到几人前来便迎了上来:“远远的就听到你们在说笑,每个人都这么开心,这就好了,不枉费我们今天来到这家店。” 随着他的话,几人抬头一看,这家店竟然很巧合的叫“开怀小馆”。 甄宓和郭嬛纷纷说多谢杨主簿的邀请。 杨修说:“这家店的特色风味独具一格,包你们吃过之后都认为这店如其名,能够让人开怀大嚼。” 甄宓说:“是吗,那真要试试了。” 巧合的是开这家开怀小馆儿的老板陈牛曾经因为甄家的开仓放粮而躲过粮荒一劫,所以连忙叫出老板娘一起感谢甄家大小姐。 扬修见到甄宓的容貌已经惊为天人,又见她如此德行,甄家只能算得上是普通的富裕人家,却倾尽所有开仓放粮,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席间全都是溢美之词。 曹植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哄甄宓开心,自然也会围着她转,只有郭嬛当真如自己所言,是来蹭饭的,这家小馆做的菜味道果真不错。 杨修是出了名的机智机变,被曹植戏称为是智者,学富五车,辩才无双。甄宓在闺中无事可做,所的读的书也不少,杨修想要考倒她却不容易。杨修提出一个问题,偶尔会问郭嬛的见解,郭嬛只顾埋头苦吃,哪有空给出什么见解。所以杨修认定郭嬛只是个普通女子,只有甄宓是德才貌兼备的奇女子,所以就又去围着她转了。 酒到酣时,杨修说:“圣人有什么了不起,圣人也有,也有读错字的时候。” 曹植不解:“圣人有读错的时候?” 甄宓考虑了一下,抿嘴一笑:“杨主簿,你又要考我了。” 杨修说道:“哦?难道甄小姐也知道这个字?那杨某不得不引甄小姐为知己了,不如我们同时写出这个字,你看如何?” 他们同时在桌子上蘸水写出一个‘错’字。杨修见到佳人果然能猜中他所出的谜题,高兴地说:“‘错’这个字,圣人自然要读错,不然难道要读对吗?” 说着他和甄宓相视而笑,曹植也摇头失笑,这个杨兄也真够促狭的,连圣人也要编排。 “远远的我就听到有人在大言不惭了,果然是德祖。” 看到是荀彧前来,几人闻言都站起来,曹植和杨修称呼:“荀老师。”郭嬛甄宓称呼:“荀大人。” 曹植招呼道:“老师你也来这里吃饭啊,这么巧,大家在一桌坐。” 荀彧说道:“那老夫就叨扰了,大家坐。”几人还是等他坐下之后才纷纷落座。 荀彧为曹操鞠躬尽瘁半生,他的儿子在外地做官,一家人都跟儿子在一处。所以家中常常只有一个人,有时晚饭就在外面吃了。这个开怀小管儿做菜好吃在当地很出名,自然是荀彧常来的一个地方,在这里遇到也并不意外。 荀彧有官职在身,而且他是长辈,是曹植和杨修的老师。有他在几人自然不像之前那样放肆说笑,不过整体气氛还是轻松的。荀彧并不是迂腐之人,与他这两个得意门生,也时常私下里相聚畅谈,只不过今天在坐多了两位女子。其中甄宓还是名动天下的绝色佳人,郭嬛虽然不如甄宓那么脱俗,但她也是一位难得的清丽佳人。郭嬛若是没有一张好看的皮相,怎么会在原著之中把曹丕迷得乖乖听她的话。 郭嬛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又因为荀彧的到来,自然不像之前那么懈怠,认真倾听对答,时有妙语,表现与之前判若两人。到是让杨修见识到了什么叫区别对待,不过还没等到他发表意见,荀彧的话题就已经指向他了,荀彧对杨修说:“听说你让人分食了大人案上的‘一盒酥’。说大人的提字就是一人一口酥,所以让人分食。德祖啊,你这脾气真应该改一改,为师担心你锋芒太露了。” 杨修并不以为意,觉得这只是小事一件。 曹植说道:“我爹的字谜唯有杨主簿能解,上一次新修好的花园门,上面大人提了个‘活’字,也是杨主部和宓儿一起解开了字谜,说是大人觉得那门太宽了,让改小一点,如果没有他的帮忙,辛管事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了。” 甄宓杨修相视莞尔,只有郭嬛没有笑,杨修确实聪明,曹操那么深沉的心思都能被他猜出来。不过,这些上位者们,你猜不透他的心思,容意在不明所以之时惹来杀身之祸,你这么容易就猜的透他的心思,更是犯了他的大忌。 荀彧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时时提醒杨修,可惜杨修恃才傲物,不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只管着当时自己能一吐为快,展现才华。 所以他轻易就能暴露出主公的心思,所以后来曹操才杀了他。 郭嬛看向杨修的那一眼,透着些许担忧怜悯,刚好荀彧看到她的目光,这位荀大人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荀彧虽然已经下了班,还是在时时担心国事,随口就问到:“对了,接待史节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杨修说:“荆州的和益州的使节都到了,大人现在忙于公事,没空见他们。益州那位别驾似乎有些不耐烦,荆州使节来了好些天都没说什么,益州那个才来两天,已经问了好几次大人什么时候有空接见他们,好似很着急似的。” 郭嬛惊讶到:“益州别驾,莫非来的人是张松?” 杨修说:“郭小姐难道听说过这人?” 郭嬛的确听说过这么个人。赤壁之战之前,益州别驾张松曾经出使曹操,张松此行是带着私人目的的,他觉得益州现在的州牧刘璋昏庸无能,致使他这个直属下属的才华被埋没,受不到重用,更别谈建功立业,所以他和自己的好友法证商量,想另投明主,出卖刘璋,把益州这片土地当做投诚礼送人。而他的第一选择就是曹操。 张松这次来,随身带着手绘的西川全图。西川之地到处都是山,地形险要,地势复杂,这张全图是他花了半生的时间绘制而成。只因张松此人其貌不扬,其才却不凡,具有过目不忘之智。换做其他人,就算熟读西川的地理山水,恐怕穷尽一生也画不出这幅全图。得此图者已经把益州的一半收入囊中。 但是因为其貌不扬,出使曹操时,他没有被礼遇,甚至因为他对曹操出言不逊而被棍棒打出,所以他怀恨在心,从曹操这离开之后,就回去劝刘璋,放弃与曹操的盟约转而结交刘备。让刘备入住到益州,张松引狼入室,还惟恐此狼不便吞并,手绘地图,把益州的地形地物、山川险要,以及兵器府库、兵力部署等等军事机密一一报告给刘备。 刘备不嫌张松丑陋,接纳了他,后来反客为主,并吞益州,取得和曹操、孙权平起平坐的资本。此时的他曹操平定了北方,有骄傲的资本,意气风发,不过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三国志》云:“昔齐桓一矜其功,而叛者九国,曹操暂自骄伐,而天下三分。” 郭嬛脑子里想着张松对后来三国格局影响,不过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一瞬间罢了,她顿了顿开口道:“多少听说过一些,张松此人似乎颇具才干。只不过不得重用,在很多事情上州牧刘璋忌贤妒能,与他的意见相左。所以益州境内一直是政绩平平,刘璋若够若是能够重用贤才,应该不至于雄踞在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在群雄并起的时刻,还偏安逸于益州一隅,丝毫没有寸进。” 看到几人都在认真听,她还是又加了一句,“听说这位使者过目不忘,熟知西川地理。”这话当然是说给荀彧听的。别人听过也就算了,不会往心里去。至于荀彧没有听得进去,是否能左右得了曹操的想法,进而改变对待张松的态度,那就要看曹操以及他曹魏的造化了。郭嬛言尽于此。魏、蜀、吴,哪家得天下她不太在乎,不过,如果这个世界的大势能够有所改变,就是改变剧情走向的一部份,更加有助于她得到高额的积分。 现在看来,势力最大的就是曹,最有希望能一举一统天下的也是曹操,就算后来是司马氏建立晋朝,一统天下,也是在曹操这儿打下的底子,司马氏是窃取了他人的劳动成果。除了曹魏这一家,别人想要赢得天下会打更持久的战争,少一天战乱,百姓就少受一天战乱之苦,若是能使这个进程加快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郭嬛这几句话之后,荀有些心不在焉,没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他临走把杨修也叫走了,他要杨修去驿馆试探张松,然后准备去见曹操。 杨修此去的目的,只是试探张松是否十分具有才干,他又听说张松此人恃才傲物,所以杨修带了一本书去,是一本曹操亲自撰写的兵书《孟德新语》,还没有开印。杨修想折服此人,所以拿了此书给张松瞧瞧。 谁知张松看过了之后,大笑说:“这书的内容我们蜀地的小孩子也能背诵,这哪是什么《新语》,根本就是旧语!战国时代无名氏所作,被曹操抄袭窃取的!” 杨修不信,说:“胡说!这是大人亲自编写的,大人怎么会窃取别人呢?” 张松见他不信,当场把曹操的兵书倒背如流,一字不错。 杨修当然不会相信曹操是抄别人的,可见张松记忆力之强,确有其事,而且此人行事也确实乖张,放荡不羁。杨修把得到的消息告诉荀彧,荀彧这时正在司空府上和曹操说话,他们二人正在讨论张松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若是单纯的代表益州出使,说实话,曹操也猜得到益州刘璋肯定是要向他借兵,让他出钱出力,可是益州那么远,曹操肯定是出力不讨好,若是这样的话,曹操是根本不想接这个茬,不打算见张松的。不过今天荀彧带给了曹操另外一种可能,张松有可能本身就对刘璋的统治不满,若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曹操便召见杨修,让他把二人在驿馆见面的情形说了一遍。杨修也向曹操推荐张松此人,说他虽然性格不羁,但却有才干。 曹操让杨修退下之后,又跟荀彧商量了半晌,第二日便接见张松。曹操乍一见此人,长得当真是额镢头尖,鼻偃齿露。额头像锄头一样,头尖鼻子塌,牙齿外露,就他长得这个样,若是平时,曹操肯定看不上他,说不上两句话就会冷淡的把他打发走了。可是,这次曹操却不会那么做,因为他和荀彧因为张松的事商量了很久,就算最后没有什么收获,试试也无妨。 所以曹操对张松表现得特别礼贤下士,待人又亲切,甚至还特地吩咐了辛管事亲自到门口去迎接,不要让开门的小卒子们为难这个人。邺城和许昌的风气与当年的汉都洛阳日渐相同,各级官员守门的卒子们会在前来拜访的人身上卡油水,而且还分了等级。曹操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次做戏要做足,自然不能让人还没进门,就被看大门的给为难回去。万一张松身上的银子没带够呢! 曹操这么多年的主公可不是白当的,论起与人深谈恳交,折节下交,那是有的是手段,只要他想,还会显得特别真诚,当年关羽都差点儿折服。张松在刘璋手下,简直是明珠暗投,这次遇见如此明主,还不肝脑涂地立刻表明心迹!并且张松他又手奉送上西川全图一张,这本来也是他打算献给曹操的。 曹操得到此图,如获至宝。让人对张松更加礼遇,一切以最顶级的待遇对待。又停留了两天,张松就回益州去了。这次他是奉命出使,自然要有去有回,而且他的家眷老小都在益州,只等候曹操收复荆州之后直取益州。 刘璋说什么也没想到他的这个手下只不过出去一趟,就把他卖得这么彻底。 等到张松彻底离开了邺城,曹操的心还在怦怦跳个不停,他是万万没料到,这次人在家中坐,就会有这么大的收获!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9 曹操感慨道:“文若啊, 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巧呢?!看来老天也帮我!张松这次出使,帮我省了几十万大军呐!”曹操这些天来就算做梦都能笑醒,万万没料到会捡这么大一个便宜, 而且这便宜真是始料未及的, 如果他怠慢一点儿, 不去理会那个其貌不扬的张松,说不定这天大的好事就失之交臂了。 荀彧说道:“可见天命在曹,所以张松就来奉上西川地图。只要日后大人取得荆州,益州之地想要收入囊中易如反掌。” 曹操说:“对了, 那个上次提醒你注意到张松的那个女子你查了没有?有没有什么问题?” 荀彧说道:“我已经查过郭嬛, 她没什么问题。她祖上世代为长吏, 她的父亲郭永官至南郡太守,母亲董氏即堂阳君,长兄郭浮为高唐令,父兄都在荆州做官, 所以能知道张松此人, 应是在家里耳濡目染听说的, 再加上她本身聪慧, 才让她猜到了一点。张松在来到这里之后, 与郭嬛并无任何联系。” 曹操说:“就算是家学渊源,此女的见识也不凡,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却切中要害,若是没有她的提醒, 也许我已经与西川全图失之交臂,文若,日后还是要多注意她一些。” 曹操虽然曾经求贤若渴,但是现在他声威四方皆知,才士们纷纷归服。其实他并不缺有识之士,而且之前也没有任用女人的先例,所以只是让荀彧注意着,并没有太过在意。 听说益州使节离开时与曹操依依不舍惜别,曹操还特地派了二公子三公子相送,郭嬛便知道曹操抓住了这个机会,她自然也不会表现出什么不同,仍然过着她再平常不过的日子。或者和甄宓一起消磨时间,或者应二公子的邀约去校场上练上几箭,或者偶尔出门去逛一逛。 这一天,如夫人过梨香苑来探望甄宓,还是像往常一样,对她特别好,带了很多贵重的礼物。梨香苑上下,甄老夫人和二少爷最欢迎如夫人的到来了,因为她每次都不空手,送出的东西还让人极有面子。甄家随便把东西往哪儿一摆,就能看到是司空大人最宠爱的如夫人赠送给他们的礼物。司空府上下任何人都不能小瞧他们了。 当然,就以现在几位公子经常往这边跑的状况,也没人会小瞧他们。只不过这二位是庸俗的世俗人,觉得在这府里呆着越有面子越好。 甄宓无功受禄,总觉得过意不去,时常做一些手工小东西送给如夫人。如夫人夸赞她的刺绣做的好,书法写得好。甄宓知道如夫人以曹操为天,就特地将曹操的诗‘游君山’刺绣在一面屏风之上送给如夫人。 甄宓花了不少的心思,如夫人看到此物更加高兴,每次见到甄宓更是赞不绝口。这次,如夫人特来邀请甄宓,晚上去她那儿陪陪她,与她们连床夜话。如夫人没有子女,就算再受宠院子里也显得寂静冷清,甄宓之前也曾经受邀去过,这次自然是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 眼见着甄宓要和如夫人一起走,郭嬛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说道:“姐姐,要到如夫人到那儿去呀,你上次教我念的女箴我还有几处不明白,你可不可以先解释给我听?” 甄宓说:“好啊,哪里不明白?” 郭嬛说:“整个第三篇,有很多读不通顺的地方,我看姐姐你起码要给我解释半个时辰。” 郭嬛向如夫人告了一声罪,说:“不好意思,如夫人,我恐怕要先耽误姐姐一点时间。” 如夫人和蔼地说道:“没关系,我先回去准备,让宓儿给你解释完了再来找我。” 如夫人走了之后,甄宓来到郭嬛房里关上房门说道:“说,你找我有什么话说,不方便被人知道。上次的女箴我给你讲解了一遍,你明明都已经明白其意,记熟了的,怎么会这么快又不懂了。” 郭嬛说:“姐姐当真是冰雪聪明,一眼就能看出是我耍花招,不过,为什么一到你自己的事情上就容易被蒙蔽,变得不那么通透了呢。” 甄宓不明其意,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疑惑的看向嬛嬛,“你的意思是,你故意阻止我去赴如夫人的约?” 郭嬛说:“姐姐,听说今日司空大人刚从许都回来,以如夫人的受宠程度,大人多半会去看她,你今天和她连床夜话适吗?” 甄宓吃了一惊,明显是没听到这个消息。不过她也不愿意相信是平时待她特别和善的如夫人有意为之,“也许如夫人早知道司空大人不会去。” 郭嬛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大夫去了如夫人那边,你往哪里躲,这种几率根本不能赌,难道你想最后像如夫人一样,成为司空大人的小妾?” 甄宓惊恐地摇头,面色凝重起来。 如意阁中,如夫人已经布置好一切。不论是酒菜,还是熏香,都是曹操最喜欢的,就等着甄宓前来。没想到,来的却是她的丫鬟幼蝉。 幼蝉说:“如夫人,我家小姐忽然觉得头疼,可能是因为白日里吹了风,感染了风寒,她怕传染给你,让我转告你一声,她今日不能来了,改日再和你相约。” 如夫人惊讶道:“什么!甄宓病了?这么不巧!” “宓儿病了,有无大碍?” 曹操大步走了进来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表现得十分紧张:“有没有看大夫啊?” 他听幼蝉说甄宓病了,竟然没有看大夫,曹操让身边的小厮立刻去请太医过府。曹操人虽然在邺城,而不是在许都,但是他的随行、随侍人员跟天子无异,而坐在许昌龙椅上的献帝天子也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傀儡而已。整个朝廷的文武百官都是他曹操发着俸禄养的,太医自然是跟着他随叫随到。 如夫人看到曹操这么关心甄宓,不但没有露出嫉妒的神色,反而善解人意地说道:“宓儿本来之前还好好的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病了,我这也有些不放心,想过去看看她,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曹操没什么犹豫地起身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等他们到梨香苑的时候,太医已经先到了。甄宓正虚弱的躺在床上,让太医诊脉,见到劳师动众,曹操和如夫人竟然都来了,说:“司空大人,如夫人,甄宓只是小有不适,惊动你们真是太不应该了。” 曹操立刻关心地说道:“快躺下,别起来。”又问太医:“宓儿的病情如何?” 太医已经诊过了脉,说道:“甄小姐的脉相虚弱无力,应当是夜里受凉,感染了风寒所致,我开一副药,喝几剂就没事了。” 甄宓的额头上冒着冷汗,她这汗可不是假的,而是一听说派了太医来,而且曹操如夫人都可能过来,她要装病,紧张所至。无人看得到她的被子里面腋窝下被嬛嬛随手在花盆中捡了一块鹅卵石让她夹着,这样一把脉之下,自然是哪儿哪儿都不对,不过估计这太医也是一个尸位素餐的庸医,就按照她说的症状,说成她是感染风寒了,反正中药喝几剂也喝不坏,还能够养身。 曹操和如夫人待了一会儿才走,等到人都散去,甄宓拥被而起,“嬛嬛,怎么会这样?” 曹操今日果然是到如夫人那,如夫人邀她连床夜话,果然是没安好心。 嬛嬛平静地说道:“这位如夫人年纪也不小了,还能够一直在司空府中这么稳和卞夫人分庭抗争,她自然有她的本事,也许她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对司空大人投其所好。” 甄宓:“你是说,大人他对我……可是我从来没从没往那儿想过,大人的年纪比我父亲还大,他是子桓和子建的父亲,更是一位值得崇敬的当世英雄,怎么会这样呢。” 郭嬛说:“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司空府里也不乏年轻貌美的女子,司空大人的喜爱就像一个□□,你要早点把它解决掉,不然总是如刀架颈,不知意外何时会来。” 第二天,甄二少爷如丧考妣地来找甄宓,说他工作忘记发一份公文,闯了大祸了,恐怕这次不能善了,要甄宓快帮帮他,去找司空大人说说情。 昨夜想着心事的甄宓根本一夜没睡,今天又听到不争气的兄长又闯祸,而且还要去求司空大人才能解决,甄宓真是又气又急,她对大人现在躲还来不及呢,偏偏家里这唯一一个顶门立户的男丁又这么不争气! 甄宓不肯帮忙,而且甄严真的是不学无术,这种货闯的太多了,也要让他记住教训。甄宓并没有马上答应帮他,就是要故意吓一吓他,以免以后再犯。 可是等到第二天,甄严又红光满面地出现,还很高兴地说“三妹,你不用帮我说情了,司空大人说那一封公文幸好没发,那份公文上的数据是错的!而且现在漳河决口,信差送信都会有危险。” 甄宓奇怪道:“是司空大人亲口跟你这么说的?”他二哥只不过是一个芝麻小官,司空大人哪有时间召见他处理这种小事。 甄严说:“是啊,司空大人还特地单独召见我,告诉我这件事情是机密,不可对外张扬呢!”甄严十分自豪,认为这是司空大人把他当成心腹,才会这么告诉他。 甄老夫人不明所以,也跟着他一起高兴。谁都知道司空大人一句话,比圣旨都管用,若是司空大人真的看重甄严,那他们甄家日后岂不是又要发达了! 甄宓暗暗摇头,只有她头脑简单的二哥和母亲才会对司空大人的话信以为真,这明明就是在帮他们抹平这件事,什么亲信,不让张扬,因为二哥根本就是做错了事,司空大人只不过是在帮他遮掩。 甄宓现在知道了曹操的心思,更知道大人做了这么多事,就是给她面子。甄宓不可能当没有发生过,所以整日冥思苦想,害得自己失眠,睡不好。 终于有一天,曹操约甄宓在城外见面,原来是他帮甄宓的父亲找到风水上佳之地,重新迁了一座坟。这一次是两人的单独相处,曹操言语中已经透露出要得到甄宓之意。 甄宓向他表明,一直拿他当敬重的长辈,不敢逾越。 曹操虽然是一代枭雄,掌握着几十万的雄兵,无数人的生死,但是对待女人的事情上却自有原则,从来不会强迫人,而是觉得两厢情愿才好。曹操在欣赏的女人面前,特别会维持风度,何况是甄宓这种德才貌俱全、惠质兰心的女子,他在她的面前会一装到底,既然甄宓已经明确表示对他无意,曹操也十分大度,表示日后会尽好做长辈的责任,为她选一个好夫婿。 甄宓作为天下有名的三大美女之一,既然到了曹操手里,就不会再拱手让人,所谓挑夫婿也是在曹家的人当中挑。江东有大小二乔,他曹操这个阵营若是一个知名的美人都没有,岂不是失了面子。 所以在他看来,甄宓不仅是一个普通的貌美女子,还作为一个战利品,一面旗帜,可以撑起男人的面子。曹操的三个儿子都没有成亲,日后自然在他们三个之中给她选一个。 甄宓跟曹操说开了,心情变好了很多,也不用整夜的失眠。这一边日子过得平平静静,另一边的卞夫人却头疼不已。 卞夫人用尽了招数,或是装病,或是栽赃嫁祸给甄宓泼脏水,也没能阻挡两个最得意的儿子老大和老三天天的往梨香苑跑,而且听说最近连二公子往梨香苑都走动频繁。而且卞夫人之前那些不明智的动作,让曹操对梨香苑的保护更加严密,好像生怕她这个当家主母要加害了那边的狐狸精一样。 卞夫人最后没有办法了,只能想出让辛管事花钱去买一个绝色佳丽来,与甄宓打擂台。最起码要把大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否则父子看上同一个女人,早晚要出事的。他们老的小的无论出事的是哪一个,都不是卞夫人想看到的。 辛管事也不负所望,寻来一位最美歌姬刘惜惜,要花两万银子!足够买下一所花楼的价!那花楼的老鸨说了,刘惜惜就是他们的金字招牌,刘惜惜一走,那座花楼也不用再开了,所以这两万两当真是买下一所花楼的价钱。 卞夫人虽然心疼银子,但是更不想甄宓在司空府里独占鳌头,她肉痛也咬牙买了。 曹操果然对刘惜惜的歌声惊为天人,刘惜惜一入府,曹操连之前最宠爱的如夫人都靠边站了。如夫人心情很不好,觉得卞夫人买来这个刘惜惜,八成是跟她对着干,却不知道卞夫人剑指的是梨香苑,如夫人只不过是被扫到了台风尾巴。 刘惜惜此人,歌声虽优美,性格却冷淡得很,不与人交往,更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卞夫人本来以为自己花钱买了她回来,这刘惜惜自然应当跟她站在同一战线,可偏偏事与愿违,刘惜惜仗着嗓子好听,能为曹操缓解头痛症状,在曹操那里得了宠,就谁的面子都不给,甚至有的时候曹操要求她唱歌,她都会推三阻四,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不过她偶尔开嗓唱出的曲子,无一不都是精品,而且她的声音真的有如天籁,时常烦恼头疼的曹操听了她的歌声,就会烦恼全消。所以这个时候的曹操对她很有耐心,为了听到一曲清音,他愿意迂尊等待,更是把她捧在手心,让府里的人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如夫人能够理解卞夫人的心思,花了重金引刘姬入府,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帮手。就像是如夫人之前交好甄宓,就是希望曹操得偿所愿,甄宓成了大人的宠妾也领她的情,两个人结成战统一战线互相帮助,但是没想到甄宓无意于此。 自从洞悉如夫人的心思之后,甄宓与如夫人的交往就不像以前那么密切了。 司空府上下,只要有眼睛都看得出来,大人对新入府的刘姬十分宠爱,俨然已经成了新宠,风头胜过了如夫人。如夫人粘酸吃醋的同时,也警告卞夫人,当心养虎为患。 卞夫人现在还没有那么多想法,虽然也被刘姬不识趣的拒绝过两次,不过刘姬的卖身契到底还掌握在她手中呢,虽然现在刘姬是大人的宠妾,身份却上不得台面,这种人在卞夫人看来只是棋子,就算是不听话,也只不过是不听话的棋子而已,还构不成威胁。 曹操要送一处庭园给刘姬,刘姬又说她不能晒,不能选朝东的房子,临近湖边的房子风又嫌太大,选来选去选了流云轩。流云轩刚好就在梨香院的隔壁,卞夫人被辛大姑扶着,旁边走着刘姬,卞夫人为了表示重视和亲近,要亲自把她送过来。 卞夫人几人当面遇到了甄老夫人和甄宓,相互引荐之后,甄宓客气地给刘姬打招呼,但是刘姬对甄宓一行人冷淡的很,理也未理,就继续向前走了。 卞夫人见她这对谁都不看在眼里的态度,头一次这么满意,面上已经带笑了,果然是美人相轻,这个刘姬和甄宓一见面就火花四射,不枉费她花了那么多银子请刘姬入府。 辛大姑说道:“真是冤家路窄,那个甄宓啊,仗着有几分姿色,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对她神魂颠倒,说什么三大美人之一,我看也只是平常,哪像刘姬你,又有美貌,歌音又动听。” 刘姬说:“神魂颠倒?这么说也包括司空大人了?” 卞夫人高兴地说:“像惜惜你这么冰雪聪明,很多事也不用说那么清楚了。” 正走着,刘姬突然皱起眉头,前面一辆车运来了很多花束,原来是一车水仙花,远远的就闻到浓郁的香气。带人送花的小厮是大公子的人,见到卞夫人立刻行礼:“小人向卞夫人请安。” 卞夫人问道:“你们推着这么多花去哪儿?” 小厮说:“是大公子送给甄小姐的。” 卞夫人不悦,不过又不能当着那下人表现出来,面无表情,让小厮告退带着车架走了过去。 辛大姑不愤地说道:“那个甄宓啊,说自己是洛神化身,水中仙子,最喜欢的就是水仙。” 花车经过的时候,刘姬已经远远的避了开去。当然她不是避着几个下人,而是讨厌这个味道。等到车架走过去,她的眉头仍然不得舒展,嫌弃地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水仙。” 卞夫人和辛大姑听到这话,都面带笑容,看来这个刘姬很上道,根本不用怎么挑拨,她已经自动自发的可甄宓对上了。 果不其然。辛管事过后来报告,刘姬让他去梨香苑把所有水仙花都搬走了。大公子和甄宓当时都在,因为‘满足刘姬所有的需要’是司空大人下的命令,所以就算大公子在场,也不能违抗。 卞夫人觉得大快人心,心里松快多了,觉得那两万银子没白花。之前还觉得太贵,可是现在这个刘姬既然能制住甄宓,那真是物超所值了。 梨香苑里,甄老夫人抱怨道:“她刘姬今天说闻到水仙花喉咙不舒服就让我们搬走,那日后她看我们甄家的人不顺眼,是不是也让我们搬走啊?” 郭嬛说道:“这位刘姬据说每日在练歌,常常用到嗓子,喉咙不舒服的话确实是大问题,相信她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 甄宓说:“我也听说过,有些人对某些物件或食物会有不适的反应。” 甄老夫人说道:“哼,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两个姑娘家呀,是涉世未深,她这种把戏都是我玩剩下的,她这明显是要给咱们下马威,试探我们好不好欺负。仗着有大人的宠爱,让人都忌她三分,就抖起来了,日后变本加厉还得了!” 面对甄老夫人,郭嬛不好说太多。甄宓就没有什么顾忌,说道:“娘,再怎么样这也是人家的事,我们只是客居在此,少说这些话,就是少惹是非。” 甄老夫人明显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10 平日里,甄宓会为郭嬛梳头, 有时偶尔会说出很别致的发髻。这一天, 她们在亭子里遇到了正在弹琴的刘姬。上前打了声招呼,刘姬看到郭嬛的发髻, 眼前一亮:“你的发髻是谁帮你梳的?” 郭嬛看向甄宓, 甄宓说:“是我帮嬛嬛梳的, 这个发髻叫灵蛇髻。是有一天我看到一条小蛇, 它弯曲的样子很有美感,所以灵机一动设计了这个灵蛇髻。” 刘姬说:“这么说这个发髻除了你之外,别人都不会梳了。那就请你来流云轩帮我梳一次发髻,让我的下人好好学一学。” 甄宓笑着应道:“没有问题。” 第二日, 甄宓和郭嬛到隔壁去帮刘姬梳头发, 过后她让丫鬟端上一碗粥:“粥是刚煮好的, 趁热吃。” 她刚要拿起一碗递给甄宓, 郭嬛说道:“我来。”她对刘姬的侍女说:“这碗上有油, 麻烦你拿点东西来擦一擦。” 几个粥碗外面都粘了油,无论拿起来哪一碗,都是又热又滑, 根本拿不住, 只会将碗打翻。 刘姬顿了顿,说道:“还好郭小姐心思细腻, 不然我打翻了粥碗这一整碗热粥都要撒在甄小姐的手上了。” 郭嬛说道:“刘姬若是不嫌弃,可以像姐姐一样叫我嬛嬛,叫我郭小姐还有些不习惯。” 甄宓说道:“是啊, 算起来刘姬年龄最长,也叫我宓儿。嬛嬛一向观察入微,能提前发现碗上有油并非是偶然,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么不小心弄上去。” 刘姬奇道:“难道你们不觉得那油是我让人抹上去的,故意要打翻热粥害你受伤?” 郭嬛和甄宓对了视了一眼,甄宓说:“我和嬛嬛都觉得以刘姬你的歌音琴艺,情操必高。” 郭嬛也说:“刘姬的心思都用在歌音琴艺上,根本不屑于做阴损卑鄙的事。” 刘姬平时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些难得的笑容:“惜惜足以为傲,也赖以为生的,就是我的歌声琴艺,惜惜又怎么会不关注呢?” 甄宓善解人意地说:“刘姬的处境我们明白,正如明白在司空府立足并不容易,既然大家住得这么近,以后可以常来常往。我看小丫环看一次并不一定学会,我们还会过来给你梳发髻的。” 卞夫人还等着刘姬跟甄宓打擂台,这边刘姬却与她们成为了朋友,相处的十分融洽。 有一次崔芣将卞夫人的订婚信物一块水胆玛瑙打破了,便想办法嫁祸于人,恰巧甄宓路过,就嫁祸在甄宓身上,谎称自己看见甄宓打破的。卞夫人很珍惜这个水胆玛瑙,因为它的意义不同。卞夫人以为真是甄宓做了却不肯承认,这件事情最终闹到了曹操面前,要他主持公道。 曹操见到大家都不想小事化了,便招来所有人对峙。刘姬出面作证,当日她去凉亭取回早晨遗落的琴谱时,亲眼看到是崔芣将玛瑙打破,并且她的丫鬟手上还有伤口,应该有血迹沾到了玛瑙的碎块之上。刘姬为了帮甄宓洗脱罪名,得罪卞夫人和她的外甥女。 这下甄宓更是感激,两人常有走动,品琴论曲,才发现是难得的知音人,遂引为知己。而且二人都是乱世桃花逐水流,无论她们的心多么向往自由,但是想过怎样的生活,根本不由她们自己选择,所以更有惺惺相惜之感。 甄宓能交到这样一个朋友,郭嬛也替她高兴。甄宓似乎比平时更加快乐了一些,闲的时候就去隔壁的刘姬那儿弹琴作曲,甄宓说:“嬛嬛,最近我总去找惜惜姐姐,冷落了你,你没有怪我?” 郭嬛说:“怎么会呢,你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而且刘姬只身从洛阳前来,举目无亲,能有你时时陪伴,相信也能让她快点适应司空府的环境。” 甄宓说:“你不要每天闷在房间里玩石头了,雕那么多玉件,赚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 郭嬛说:“总不会有人嫌银子多的。” 甄宓说:“我约了惜惜姐姐,答应她一起把你带过去的,跟我走。” 到了流云轩之后,刘姬说道:“嬛嬛真是难请,我请你三回也不来一回。” 郭嬛说:“我的琴艺是刚练不久的,怎么敢在刘姬这个大家面前献丑。” 刘姬说道:“琴艺的好坏或许是和时间长短挂勾,不过琴韵就绝不是,嬛嬛不想弹琴的话,听我们弹唱也是一样的,做为观众也好啊。” 刘姬常练的那首曲子甄宓已经很熟了,就由她弹出来。刘姬缓缓唱出来,她的声音真的犹如黄莺出谷,让人听了心神为之一震,烦恼尽消。最美歌姬并非是浪得虚名。 嬛嬛也不在原处坐着了,在这么美好的乐曲声中,忍不住起身,翩翩起舞,二人看到她的舞资翩然,有时若飞天之状,不由得大奇,曲不停,歌不休,几人继续玩下去,一曲终了,仍然意犹未尽。 刘姬兴奋的脸都红了,说:“没想到嬛嬛你有这么动人的舞资,只是未被世人所识,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默默无闻了。说句僭越的话,若是你我同在洛阳卖艺,恐怕惜惜的名声会被你分去大半。” 说得几人都笑了起来,郭嬛说:“嬛嬛只是自己跳着玩的,自然不能和你这位名动洛阳的美人相比。” 刘姬说:“是你太谦虚了。若是能选 ,我也想将唱歌当做最喜欢的事,而不是谋生之术。” 甄宓见她想起自身身世,自怜自伤,差开话题说道:“我们嬛嬛的谋生手段不用问了,自是和玉石打交道,若今天不是我硬拉她出来,她还在房间雕石头呢。怎么说你们两个都比我强多了,甄宓长这么大还不知道能靠什么养活自己。” 小丫环这时进来说:“小姐,该喝药了。” 刘姬今天有好友在场 ,玩得高兴,唱得歌说得话也比平时多,一听到喝药,本来舒展的眉目都皱了,却不能不喝。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甄宓说:“惜惜姐姐生了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郭嬛闻到这个味道,秀眉轻扬:“恕我也说句僭越的话,惜惜这药只有缓解之效,不仅不能根治病根,还会让病根固成顽疾,可真不是个好方子。” 刘姬惊讶道:“嬛嬛懂得药理?那你可知我得的是何症?” 郭嬛:“是哮喘。” 她虽然是问句,语气已经十分笃定了。 刘惜惜脸色一变,神色冷了下来,“你说错了,我得的是普通风寒,吃几副药就好了。我今天有点累了,就不多留你们。灵儿,送客。” 甄宓看到刘惜惜的脸色都变了,态度前后差这么多,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郭嬛更是不以为意,说道:“惜惜,我是拿你当朋友才会说出来,讳疾忌医,可不是一个病人该做的事情。你平时说话很少,尽量保证不用到嗓子,闻到水仙花的香味儿又会过敏不舒服,还有你服用的这副药,一端上来我就闻得出来,是射干麻黄汤的味道,不过其中麻黄和紫菀的量都过重,细辛又有点少,你这么喝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全愈?” 刘惜惜越听她说,面色越苍白:“灵儿,你先出去,不要让别人进来。” 看到郭嬛、甄宓两人一个带着指责,一个带着不解的看着她。刘惜惜颓废地说道:“不错,我确实有哮喘病,不过这是一个秘密,你们不能再对别人说。” 甄宓忧心忡忡地说:“哮喘病?听说这病是顽疾,很难治愈的,而且最忌用嗓过度。如果是这样的话,上天岂不是太会捉弄人,它给了你完美无缺的嗓音,又给了你哮喘顽疾。怪不得之前你是那样的表现,惜惜姐姐,你每次唱歌岂不是都很危险。” 刘惜惜“所以这件事是我藏的最深的秘密,除了我贴身伺候的丫鬟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我倒没想到,嬛嬛的鼻子这么灵,能闻出药味,而且她也真的不负你观察入微的评价,竟然能在蛛丝马迹之中揭穿这件事。” 甄宓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将病治好啊!” 刘姬苦笑着说道:“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治好的话,也不会被称作顽疾。我悄悄看过无数名医,他们都束手无策。我也早就接受这病将伴我终生,所以对所唱的曲子,更加要求至臻至美。” 甄宓转向一直沉默的郭嬛:“嬛嬛,你既然能够单凭药味就闻出那些药材,可见你对药理的熟知,你定然有办法帮惜惜治好这个病,对不对?” 郭嬛沉吟道:“想要治好也不难,只要找出当年至病的原因,对症下药,只不过……” 刘惜惜紧张地说:“只不过什么?” 郭嬛说:“只不过这种世道,到处都在打仗,粮田都没人顾得上,何况是药材。想要找齐药材的话,并不一定那么容易。” 见到她二人都面有忧色,郭嬛不想让气氛这么沉重,说:“但别忘了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司空府,有什么珍贵的药材,相信司空大人都不会吝啬赠送给刘姬。” 甄宓也是松了一口气,“不错,以大人对惜惜姐姐的宠爱,想要搜集药材并非难事。”曹操富有北方的广袤土地,已经是一代霸主,说他是一半的土皇帝也不为过,需要什么珍贵药材,只要他想要,相信都很容易能得到。 刘姬这个时候却说:“不行,我不能让司空大人知道我得这个病的事,这件事情今天出了这个门,你们都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宁愿不治病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更不可以被大人知晓。” 甄宓道:“为什么?惜惜姐姐你这么在意这件事,宁愿放弃治愈的机会,也不肯给大人知道?” 郭嬛虽然没有说什么,也面露不赞同之色。明显是给曹操说这件事,让他下令去筹集药材是最快治愈刘惜惜的办法。 刘惜惜神色低落又为难地说道:“因为我知道这个世情冷暖,得知我有这个病,得到的未必是怜悯,而可能是唾弃和离弃,若是别人知道能唱出美妙歌声的我其实有这个病,根本不能随心所欲地唱歌,我便不再是今日的刘惜惜。我也就失了价值。” 她的这一番推测也不无道理,其中的心酸,十分令人唏嘘。 郭嬛说道:“好,既然你这么固执,那就在有限的范围内找找看,也许运气好的话药材也很快能凑齐呢。” 甄宓说:“对了,我还可以拜托三公子和大公子秘密寻访,不告诉他们药材是给谁用的,也没人会猜得出来。” 第二日,郭嬛和甄宓就出门去各大药铺收集药材。郭嬛所开的药方并不是都是珍贵药材,只不过南北有别,现在国家并不是统一状态,而是到处割据称雄,商人过不来,所以有一些南地产的药材在北方会出现长时间缺货。 药材缺货,人们自有应对之法,可以用其他药性相近的去代替,或者换一种配方,时间久了,本来缺少的药材就更加绝迹。 郭嬛的这个药方重在精准,不能用其它药材来代替,否则也不会能治的好顽疾了。果然在药材铺无法找全,只能在慢慢等待时机。甄宓已经拜托曹丕和曹植分别帮她找药,至于二公子,郭嬛没有去麻烦他,因为二公子这个人是个直肠子,就算不经意间也很容易被人问出来,所以这件事情,也没有必要求到他身上,就让两个力争在甄宓面前表现的公子去找好了。 二公子常常来找郭嬛,一起看摔跤射箭,比武招兵,都能玩的到一块去。二公子耿直忠厚,这种品质实在难能可贵,郭嬛也愿意与他这样心思纯粹的人相交,两人也很意气相投。 这天,郭嬛没有出门和幼蝉在院子中侍弄花草,幼蝉说道:“嬛小姐,今天二公子怎么没来找你。” 郭嬛随口说:“听说江东来的使节带来了孙家的女儿的画像,据说江东想和曹家联姻,二公子被都拉过去相亲了。” 幼蝉放下剪刀,大惊小怪道:“什么?!二公子去相亲?你怎么还这么镇定的坐在这里。” 郭嬛也停下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幼蝉,说:“你突然在别人耳边大吼大叫的习惯真得改改,要不是我体魄好,耳朵都要给你吼聋了。” 幼蝉:“嬛小姐,二公子去相亲了呀,你怎么还这么镇定?你们不是……?” 郭嬛好笑说:“我们是什么?你不会以为我们平日里一起去军营,就认为我们是情人,宓姐还和大公子,三公子都有来往呢,难道他们都在谈恋爱不成,我和二公子只是性格相投的朋友,我拿他当兄弟处的。” 幼蝉不可思议道:“什么!原来你们没什么!那二公子对你也是同样的想法吗?” 郭嬛:“我们第一天去校场就说清楚了呀,他这个人不会拐弯儿的,有什么说什么,我也是如此,若是不只当对方是朋友,他怎么会去相亲呢,我还不打断他的腿。” 幼蝉说:“原来如此真是的,你也不早点和我说,害得我皇帝不急太监急,跟着白操心,本来还以为两位小姐都能嫁进曹家做少奶奶的。” 郭嬛笑道:“幼蝉,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呢,天天想着情情爱爱,你是我见过最会操心的丫头了。” 幼蝉跺脚道:“哎呀,你还笑话我!我这又是为了谁!” 梨香苑不大,她们之间的这一席对话,被甄老夫人一字不漏的听到了,甄老夫人听到完之后脸色阴沉的回了房。当天司空府那边送来燕窝阿胶等补品的时候,小丫鬟正要分开几份给甄宓和郭嬛送去。 甄老夫人沉着脸说道:“等等,郭嬛的那一份不用给她了。” 小丫鬟多嘴问道:“为什么?每次都是三小姐有份,嬛小姐也有份的呀。” 甄老夫人讽刺地着说:“我本来以为二公子喜欢她,将来他能嫁入曹家做二夫人,那我们一家子不是都跟着沾光有好日子过,可是没想到二公子不喜欢她,那还给她吃的细皮嫩肉的干什么,不给了不给了,好东西不如留着给我自己吃。” 小丫鬟应道:“知道了,老夫人。” 甄老夫人这话被一起前来的郭嬛和甄宓听见,做小辈的自然不可能去拆穿甄夫人,而且现在进去似乎也有些不妥,两人就走到花园里。 甄宓有些尴尬,抱歉地看向郭嬛:“嬛嬛,我娘她就是这个性格,凡事只能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郭嬛摇了摇头,“没事的,宓姐,甄家待我已经够好了,我从没想过要求什么,不过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就不陪你了。”她没有多说话,就回房间去了。 甄宓也知道她心情肯定不太好,任何人听到她娘这么势利眼的话,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 郭嬛真的生气了吗,其实只有听到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不高兴,不过,就像甄宓说的,她认识这位老夫人也不是一天两天,早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所以不悦也只是一闪而逝,并不会真的与她计较。如果换成是其他人,比如原来的郭嬛,会被刺激到奋发图强非要在这司空府争一席地位。如果性子烈一点的,便会不想在此地寄人篱下。 郭嬛若有所思你勾了勾唇角,也许这是一个机会,可以趁机离开司空府。 郭嬛跟甄宓以及她全家告辞的时候,甄宓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嬛嬛,你这是做什么?就算是生气委屈也不能离家出走啊,我早就说过,我们姐妹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从此做一家人,这个世道这么乱,我怎么会让你走呢?” 甄老夫人有些惊讶她说要离开,也有些不高兴,她现在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被两人听见了,甄宓已经找她谈过了,让她以后对嬛嬛和甄宓一视同仁。“嬛嬛啊,耍性子也要有分寸,你明知道我们宓儿很紧张你,那如果是我得罪了你,我现在跟你道歉,大不了再给你送一包大上好的燕窝还不行吗?” 郭嬛有些好笑,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她岂会因为一包燕窝儿大耍性子:“老夫人不必这么说,嬛嬛受不起,我在甄家已经受了您不少照顾。还有大夫人和二少爷,对我都很好。” 甄老夫人奇怪道:“那你为什么非要走呢?” 甄宓急切地说道:“嬛嬛,一家人之间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一家人是这样的。” 郭嬛说:“姐姐,你记不记得那日你险些被难民所伤,你仍然为险些被驱逐出城的难民们向司空大人求情的事。” 甄宓说:“当然记得,后来司空大人还将难民收编成军,给他们工作做,给他们饭吃,才算解决了难民的问题。” 郭嬛说:“可是姐姐知不知道,难民其实不仅是那些修河堤的男人和那些做饭的女人们,还有很多与家人走散或被遗弃的孤儿。他们年纪又小,干不了什么活。就算是司空大人有能力安置了那些有劳动能力的难民,这些孩子们仍然流落街头行乞度日。” 甄老夫人说:“这与你执意要离开有什么关系?” 郭嬛说:“嬛嬛并非为了一点小事耿耿于怀,而是觉得司空府这个安逸的环境已经不再适合我,嬛嬛有手有脚,宁愿靠自己为生,也想去为那些流落在邺城街头的孩子们做点事情。” 甄宓吃了一惊,正色道:“嬛嬛有何想法?” 郭嬛说:“我打算开办一间慈幼院,收养那些因为战乱而沦落街头的孤儿。” 甄宓说:“姐姐没想到嬛嬛已经想了这么多,看来到底要如何做,你心中已经有章程了,不然你不会这个时候提出告辞。” 郭嬛说:“不错,要想办成慈幼院,无非是钱财上的问题,这些日子以来我攒了点钱,暂时租下一间院子没有问题,至于后续的开销支出我也有计划……”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11 甄宓没有说服的了郭嬛不要离开, 反而被她说服, 认为郭嬛离开这里, 若是真的能帮那些孤儿做一些事, 也算是积福积德。甄宓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离开司空府的,她自己已经不是一个自由人,郭嬛是她的结拜姐妹, 算起来跟司空府并无瓜葛, 又何必把她也强留在府中呢? 郭嬛也是这个意思, 好在不用明说, 甄宓就明白她的心意。 只是在别人看来,郭嬛与甄宓的母亲闹翻了,不愿意在寄人篱下, 才脱离甄家离开了司空府。卞夫人那一边听说之后,隔岸观火看了一回热闹, 好笑地说:“那个嬛嬛真的因为少吃了一包燕窝所以气走了?” 辛大姑说:“是啊, 夫人,千真万确!那边的小丫头传出来的还能有假, 他们真是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那燕窝还不都是我们司空府上分给他们,真是像乡下人一样。” 卞夫人眉开眼笑:“哎哟, 走得好,真是不知道叫我说他们什么好,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这样的人家能养出的女儿也注定是个刁民泼妇,不过就是模样好看了一些,亏子桓和子建还当她是宝一样。郭嬛一走,好让人看清那甄家都是什么德性。” 郭嬛不知道因为她的离开,连甄宓也被人编排上了。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只会一笑置之,因为她可没有精力去关心司空府内宅勾心斗角的那点事儿。她明面上的那点儿钱只够租下院子而已,根本不够置办慈幼院的开销,以后收养的孤儿越多,处处都要用钱,若是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或者是大笔的入账,怎么可能办得起来呢。 她空间里中有无数的金银珠宝,可以供她花用,可以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不过她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动用这些钱。在司空府的时候,她也遇见过了不少达官贵人,整个邺城只有那么大,这些大户人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仅是邺城本来的世家大族,自从曹操将他的基地迁到邺城之后,整个北方集团的首脑人物都在邺城置办的产业。 如今邺城在北方的地位不逊于是皇都的许昌,甚至许昌里只住着个傀儡皇帝,而邺城是住着北方真正的掌权人。郭嬛自从打算开办慈幼院之后,就做了详细的计划规划,并且书写下来装订成册,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家眷手中有大把的银子,见到郭嬛前来拜访,并且拿着条款明目都列得十分详细慈幼院的规划。有些人会大加赞赏,看得很仔细,甚至跟她商讨开办的细节,郭嬛对于这些出资人,当然是给予耐心和尊重,可行性的建议她都会权衡采纳。 也有的人只是应付了事,就算是不太看好觉得她这么做是多此一举的人也会掏些银子。因为郭嬛还打算将这些捐款以及名单公布出来,就贴在慈幼院的大门口,而且这份规划手册还并未完善,会一直记录下去,这些捐款捐物的人都会记载下来。 慈幼院的开办以及公开捐款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些达官夫人们更是起了攀比之风,谁都不想落于人后。很快郭嬛就筹集到了一大笔钱。就像她规划一样,开销也一一列明得十分清楚,公开透明,每一个为慈幼院捐过钱的人都有权来查这里的账目。 在郭嬛的有意推动之下,邺城里几乎所有的孤儿都被集中在了她的开办的慈幼院当中。郭嬛作为发起人,作为慈幼院的院长,狠狠的忙了一阵子,又是请人手帮忙,又是安顿孩子们,规划孩子们们每日要做的事。慈幼院里不仅管吃管住,是一个避风港,还给他们读书的机会,还教授孩子们一些生活技能。 等到一切初具规模,已经从初春到深秋了。看到慈幼院里的孩子从一个个乱世漂泊无如惊弓之鸟的流浪儿变成安定下来适应这个大家庭,成了慈幼院里的一份子,所有亲眼见证或者参与过的人都觉得十分欣慰。 这段时间,郭嬛经常大街小巷的搜寻流浪儿,乱世的人命贱,慈幼院里男孩多女孩少,一来男孩的体力更强一些,生存下来的几率也大,二来,长得整齐一点的女孩儿们早就被人贩子盯上,被拐走或卖掉。郭嬛最近与三教九流,甚至连妓院的鸨母都打过交道,就为了从妓院手中找回一批年龄很小刚被黑心人贩子卖到她们手里的女孩子们。 这段时间,相熟的人甄宓,二公子,彩玉大嫂经常会过来慈幼院帮忙,就连荀彧大人都会偶尔抽空来给孩子们上一堂课,当然只是入门,不过能够得到这位千古谋士授课的机会可不多,虽然只是最简单的启蒙。 甄宓看到小心翼翼试探他们的孤儿们转变成活泼开朗的样子,常常会说一句话,“嬛嬛,你真的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郭嬛捡回来的,不只有流浪儿童,还有一个少女。这女孩在遇到郭嬛时,她正在大街上讨饭,而且受到沉重的恶霸欺凌,看来她是新来邺城不久,连街道的规矩都不太懂,郭嬛把她带回来,梳洗干净之后,见到她长相周正做事麻利,给她取名叫桑柔,让她做自己的副手,帮忙管理慈幼院。 桑柔被人欺凌,得郭嬛相救,郭嬛又给她慈幼院这个家,让她得以温饱,过上以前向往的日子。桑柔对郭嬛忠心耿耿,让她学什么,做什么 ,总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从不偷懒。所以桑柔很快就上手,能帮助郭嬛把慈幼院打理得井井有条。 郭嬛也没想到捡到这个桑柔就真的犹如捡到块宝,帮她解决了很多事情。至少可以让郭嬛从慈幼院的杂事中抽身。郭嬛设置这个慈幼院,除了做慈善,想帮助邺城的流浪儿之外,还是有私心的。她可以趁机寻找适合培养的苗子,培养自己的势力。在这种世道上,军阀争霸,随时随地都可能打仗,若想站稳脚跟,不随波逐流,不被人欺凌摆布,没有自己的势力怎么能行呢? 就像是甄宓,她长得再美,命运却不受到她自己的控制,美丽也成了一种迫害她的东西。有了前车之鉴,所以郭嬛更想建立自己的势力,以免真的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求告无门,任由他人摆布。 甄宓寡居的大嫂彩玉经常带着女儿婷婷过来帮忙,她们总是能看到同样很有爱心,从军营回来之后就会来这里帮忙的二公子。大嫂和二公子两个人一来二去,相互之间竟然有了微妙的情愫,而且婷婷也十分喜欢二公子,他们的相处越来越融洽。 这件事情就发生在郭嬛眼皮子底下,她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有些感慨,人和人的缘分真的是很奇妙。不过这坠入爱河的二人,恐怕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也许他们在一起不难,难的是二公子已经被曹操选为与江东孙家联姻的人选。虽然是政治联姻,婚礼也没有定下期限,未定何时举行,二公子会成为孙家女婿的这件事情,几乎已经板上钉钉了。 二公子的未婚妻是孙坚兄长孙贲之女,也就是现在掌权人孙权的侄女儿。也许是因为二公子最不可能继承世子之位,所以他的妻子出自江东,对曹操集团并没有什么影响。从这件事情就看得出来曹操对自己几个儿子的定位,二公子骁勇善战,一直以来都是领兵做将军。而曹操的继承人会在大公子曹丕和三公子曹植当中作出选择。 这一天日落西山之时,彩玉在厨房帮忙做晚饭,而郭嬛就领着桑柔还有孩子们上最后一节课,幼蝉找过来焦急地说:“嬛小姐,我家小姐在不在你这儿?” 郭嬛说道:“宓姐她不见了吗?她今天没有来过呀!” 幼蝉喘着粗气儿说:“小姐是……今天午后出门的,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以为她来了你这里,所以并不着急,可是……都到了晚饭的时候也不见人回,到处找都没有。” 郭嬛说道:“会不会是姐姐她去哪儿耽搁了,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刘姬呢,是不是和刘姬在一起,或者是约了三公子?”在邺城应该没有人敢迫害甄宓的,因为曹操的态度摆的很明显,甄宓一直都住在曹操府上,待为上宾,无论是混混无赖,地痞流氓,还是纨绔子弟,都不敢打甄宓的主意。 幼蝉:“小姐就算约了人出门,她每日天黑之前必会回府。而且刘姬,大公子,三公子今日都没有约小姐。” 郭嬛闻言,知道有些棘手了,宓姐是一个人的时候不见的。 彩玉听到声音也从里边出来:“三妹不见了?” 既然甄宓不在郭嬛这里,也没有留下话来,那她是真的不见了。不一会儿甄夫人就闹得司空府上下都知道了。 曹操还是很紧张甄宓的,立刻去卞夫人那里询问辛大姑,问这次是不是她搞的鬼,之前她害人不成,现在又把人藏起来了。 卞夫人明知道曹操说是问辛大姑,其实是问她自己:“老爷,我可以保证,甄宓失踪这件事情我毫不知情,辛大姑也毫不知情。你若是一定要兴师问罪的话,也要抓到证据,再来拷问。” 曹操冷哼一声:“最好是都不知情,若是让我知道宓儿失踪,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这次我绝对不轻饶,不是打三十大板那么简单了。” 卞夫人的确害过甄宓,不过这一次她绝不心虚,谁知道她甄宓跑哪去了,还可能跟野男人私奔了呢,大人第一个就来怀疑她实在让人生气。 郭嬛放下手边的事情,想到似乎原剧中有一个场景是甄宓和郭嬛上山迷路的,于是她让三公子带的人去城中打听,今天有没人见到甄小姐的消息,不一会儿,果然从一个砍柴人那里得知,有一位美貌姑娘问他手中的草药是在哪儿采的。他给那位姑娘指完路之后,那姑娘应该就上山了。 樵夫所指的方向正是离邺城不远的青龙山,此时天已经黑了,而且林中遍布迷雾,甄宓在山上迷雾重重之中也很难找到下山的路,有可能早就迷路,不知道误走到哪里去了。 曹操特地调集了一个营的兵力大肆搜山,可惜就算有这两千人散入林中,也不可能真的地毯式,只能沿着山上有路的地方去找,找了两个时辰仍然一无所获。 眼见时间就要临近午夜,郭嬛怕甄宓受伤失血过多,或者陷入昏迷当中,于是趁人不注意,她也隐入山林中,向更深处找去。 郭嬛的轻功能够让她比别人快得多地移动,一边寻找一边喊“姐姐”,“姐姐!我是嬛嬛,听到的话,你就回答我,如果你没有力气回答我,也制造一点声音,让我听到。” 她注入内力的声音远远的扩散开去,不久之后果然传来回应。 郭嬛赶到时,发现甄宓扭伤了脚,而且她所在的位置是一个下坡处,明显是从上面滚下来的。凭她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上不去,更何况脚还受了伤。 另一边曹植带人正找着,发现本来跟在他身边的郭嬛不见了,这下更急了:“嬛嬛呢,你们谁看到她了?” 四散找人的士兵茫然,无法回答,大家都在低头寻找,没人注意什么时候郭嬛不见了。 曹植懊恼地说:“真是的,丢了一个,竟然又丢了一个,这可个如何是好!快分点人手去找嬛嬛!”正在他懊恼之时,前面的队伍说,甄小姐和嬛小姐都找到了,是大公子带的人听到了嬛嬛的呼喊声,而且曹丕急于下陡坡去救人,还把自己给摔伤了。 曹植看到曹丕先找到了人,觉得自己似乎输了一筹。曹操也亲自带人过来,紧张询问甄宓,得知她只是扭伤了脚,并无大碍才放下心。 曹操说:“对了宓儿,你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上山?” 甄宓说:“不瞒大人,我上山是为了找这一味草药。”甄宓手中握着一把,就算当时迷路她也没丢下。 曹操奇道:“哦?什么草药?要宓儿你亲自去采?” 甄宓顿了顿,她答应刘惜惜不将她生病的事情说出去,这草药是医治刘惜惜哮喘症中必不可少的一味,今日忽然见到一个樵夫下山时拿着这种草药,甄宓惊喜之下,就打算上山寻找。药是被她找到了,可惜却没有力气下山,再加上夜晚雾重,没多久她就迷路了。 郭嬛一想,便明白了她在犹豫什么,说:“大人,这个药就曼荆子,对治疗头痛有奇效,相信姐姐不顾危险上山采药,与大人被头痛之症困扰有关。” 曹操果然开怀大笑:“原来如此,宓儿, 你真是让老夫感动。” 甄宓既然把他当做长辈看待,那次之后,曹操已经决定把她作为儿媳妇儿的人选,曹操对待甄宓也像是对自家的晚辈一样关心爱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听了郭嬛的话,知道甄宓竟然是为了他的头痛之症才冒险上山采药,曹操顿时就觉得为了寻找甄宓大费周章,调兵遣将,做这件事情没有白费。他的这份宠爱能得到回应,曹操自然是高兴了。 郭嬛和甄宓对视一眼,曼荆子不仅有治疗头痛的效果,还是郭嬛开给刘姬治疗哮喘方子上的一味必备药材,也是她们所缺的最后一味。 回去后集齐了最后药材,郭嬛终于熬好了治疗刘姬哮喘病的药。郭嬛和甄宓亲自送来看她饮下,之前刘姬哮喘病正要发作,喝过药片刻过后,刘姬说道:“我果然觉得喉咙清爽多了,也没有一说话就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看来这药真的有效果,如果能治愈我这多年顽疾,那我真的要感激上天让我来到这里。嬛嬛,宓儿,我更应该谢谢你们如此帮我。” 郭嬛说:“其实是姐姐这味药来得及时才对,一旬之后便差不多了。这期间刘姬也可以开噪唱歌,正好试试药的疗效如何,我会根据你每日的症状反馈,调整药材的剂量……恕我说一句僭越的话,听说刘姬又拒绝了司空大人好几次为他唱歌的要求,你最好不要再惹怒大人。一入豪门深似海,没有了这个困扰你多年的顽疾,日后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唱歌,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刘惜惜说:“从洛阳来到邺城,是我刘惜惜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能遇到你们两个好朋友,有嬛嬛帮我治病,有宓儿帮我找药,这种无私相助的感觉是惜惜出生到现在唯一一次体会到友情的可贵。” 正如嬛嬛所担心的,上一次曹操因为公事满心烦恼时,要刘姬献唱,刘姬刚刚复发了哮喘,根本无法现献唱,就找了个理由拒绝。曹操当天是拂袖而去的,明显已经对她的不识抬举不满。如果再有一次这样的情况,曹操就算是再怜香惜玉,也不会容忍有人胆敢如此忤逆他。 刘姬的处境十分危险,好在现在一切还来得及补救。 果然刘姬彻底病愈之后,可以随时为曹操献唱,不再找各种借口拒绝唱歌,曹操的心情又开怀起来,觉得刘姬之前是恃才傲物,现在总算懂事了一些。刘姬这才没有因为触怒大人而获罪。原著之中,她可是因为曹操的不理解以及他人的推波助澜,最终被曹操毒哑了嗓子还丢了性命。 当然,那个‘他人的推波助澜’,就是原著之中的郭嬛。现在的郭嬛可是一力投身于慈善事业,不打算去做个恶毒女配。 刘姬身体好了,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之前也很羡慕郭嬛在外面开办的慈幼院,却一次都没敢来过,因为她怕尘又怕人多的地方。慈幼院里面有上百个小孩子,这种环境是她以前避之唯恐不及的,现在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过来。刘姬年幼时就流落在外,所以她才会入了娼门卖艺,对于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她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同情心,所以对待孤儿们的事也分为耐心,还捐献了自己所有的私房银子。 郭嬛看到她捐了这么多钱,有点意外:“真的要把全部家当都捐了?其实现在慈幼院不缺银子,你还是给自己留点儿,以防万一。” 刘姬说:“不瞒你说,没有了束缚我这么多年的哮喘。我现在觉得特别轻松,捐给你银子做善事就当是还愿了。” 郭嬛瞬间无言以对,听说过给菩萨神灵还原,就是去庙里捐香油钱,原来还能对着她自己还愿,就是为慈幼院捐款。不过刘姬这么支持,郭嬛也很领她的情,欣然收下,帮她在捐款的名簿上记上这一笔。 现在她们相聚,不只是在司空府内,来慈幼院就很方便,除非必要,郭嬛不愿意经常去司空府,因为那里毕竟是一个是非之地,她之所以想快点从那里抽身出来,也是打算躲开。郭嬛自始至终都没打算去做他们大魏的开国皇后,所以有意的与曹丕保持距离,与整个曹家拉开距离。 甄宓说道:“惜惜姐姐这次真的是好险,你还不知道,如夫人竟然要杜鹃偷学惜惜唱歌,杜鹃虽然没有惜惜那么完美的音色,也学了七八成相像,如果她还像以前总是拒绝司空大人的话,恐怕她现今的位置就要被取代了。还好她及时病愈,大人以为她是收敛了傲气,便不再计较以前的事。” 她们都知道刘惜惜是卞夫人买回来是有卖身契的人,虽然做了曹操的姬妾,但身份仍然卑微,又没强硬的后台娘家可以依靠,根本就是可以让人随意处置,那她的下场定然会很惨,郭嬛更是比他其人都清楚。 甄宓和郭嬛两人私下里说起刘姬,也不由得唏嘘不已。 郭嬛说道:“我们了解惜惜,都知道她并非真的目空一切之人,之所以拒绝别人献唱,只不过是她珍惜羽毛,想唱出最好听的歌声,而且之前身体条件不允许,现在总算卸下一个包袱。不过如果想改变处境,能让大人封她为夫人,才算是有了点倚仗,真正站稳脚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12 曹操的后院有十几个小妾, 只有两位夫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 刘惜惜想要升职的话,还得努力些日子, 任重道远,至少要赢得曹操的尊敬或特别的喜爱。 甄宓说:“对了嬛嬛,我没想到你的医术这么高明,连哮喘顽疾都治得好, 而且那天你还当着司空大人面说曼荆子可以治疗头痛,我听你的话, 为大人煎水服用, 果然很有效果, 你有没有办法为大人他治好头痛顽疾呢?” 郭嬛没想到甄宓会这么说, 她想了想,说道:“司空大人的头痛非平常之症,病灶已经埋了几十年,不是那么容易治的好的。” 这时候华佗神医还在世, 他提出的方法是最有效的,曹操的脑子里长了瘤子,唯有用斧砍开脑壳将其切除才能保命。可惜曹操根本不信这话,谁提出这个治疗方案就会认定谁想行刺他。 所以郭嬛就算看破别人的疾病, 不是谁的她都会说破的, 比如曹操的就不行,她还是很珍惜自己小命的。 她说:“姐姐,嬛嬛才疏学浅, 也未能有更好的办法。” 曹操的情况太严重,不开颅脑的情况下确实无法治疗,曹操又怎么会让人把自己的脑壳砍开,所以他这病注定要被他带入棺材。 甄宓误以为嬛嬛她说与其他大夫比没有好方法,“这也怪不得你,我之前因大哥体弱常年生病也读了不少医书,知道这头风之症确实没什么有效方法能治得好。” 郭嬛的目光一暗,曹家父子心思深沉,他们跟刘惜惜又不一样,说破了他们的病,就算帮忙治疗,也不见得会领她的情,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郭嬛当然不是无私奉献的圣母,这种可能危及到自己安全的事情,自然会敬而远之。 曹丕和曹植是同母所生,本来他们兄弟三个关系很好,兄友弟恭,十分亲近。不过最近他们同时爱上了甄宓,所以两兄弟之间为了一个女人有了竞争。 还有曹操最近对曹植表现的格外偏爱,对他这个大儿子曹丕反倒是诸多训斥。这也令曹丕不满,曹丕觉得他才是当之无愧的大公子,是长子,可是父亲却总是无视他的存在,对几个弟弟接连表现出喜爱,先是曹冲,现在是曹植。 他们并非是普通人家,而是这样一个掌握北方命脉的大家族。谁做继承人,谁就是这片天下的掌权者,可是如果那个人不是他曹丕的话,他这个作为大公子的,难道还会有活路吗?得了最大权势的弟弟是主子,他成了手下的奴才,那得势的新主公岂会让他安然苟活,一定会对他痛下杀手。所以曹丕不做世子,不做曹操的继承人就相当于断了生路。 这样一来,曹丕对曹植虽然仍有兄弟之情,但是嫌隙却也日深,怎么都亲近不起来了。 之前商讨安置难民的事情的时候,曹丕建议把男子组织起来去修玄武池,以便玄武池修好之后可以训练水师,这样又能让难民们有口饭吃,又可以省下军人的时间,用来厉兵秣马。曹操听了他的建议并没有什么表示,等到曹植接着曹丕的建议说,让难民中的女子们去为那些修玄武池的男工做饭,男女就可以各安其分的时候,曹操立刻夸奖曹植有仁德之心,想得周到,认为他这个提议非常好。 还有这一次,荆州刘表派来使者,这种接待重要使节与他处割据建立关系的工作,曹丕本以为作为大公子是非他莫属。没想到荆州来使的工作全全由曹植接待,曹丕虽然面上不显露,但是心中老大不快,父亲对三弟的倚重日渐加深,他心中的危机感就越渐加深。 本月十五日,曹操为荆州来使设下盛宴,他将一切事宜交给曹植负责。之前卞夫人特地派人告诉曹植,说让刘姬在盛宴的时候高歌一曲。卞夫人打的算盘是这次盛宴冠盖云集,刘惜惜在宴会上一鸣惊人,就大出风头,到时候就把甄宓的风头压下去了。 可是卞夫人事先根本没和刘惜惜打招呼,事到临头的才时候才跟她说,刘惜惜说:“初一和十五我要守斋,不能出席宴会,这件事情司空大人也知道。” 卞夫人还指着刘惜惜跟甄宓打擂台呢,只能先骄纵着。而且这个刘姬谁的面子都不卖,她说不去,卞夫人也没有办法。 不过这样一来,曹植那边开了天窗,安排的宴会上就少了一个节目,他和甄宓冥思苦想了半天,两个人也没想出什么名堂。甄宓提议找郭嬛帮忙,于是两人一起来了慈幼院。 郭嬛说道:“你们想不出来好节目,所以就来找我,府中人才济济,尚且凑不出一个节目,我已经不在司空府,府中的盛宴我能有什么好办法?” 曹植笑道:“你虽然现在不住在司空府,但始终是从我们司空府出来的,你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司空府。就比如嬛嬛你开办慈幼院,收养孤儿这件善举,是功德一件,我听大人说过,他稍后还会派人给你和慈幼院给予银钱支持,大人都说嬛嬛是个女中豪杰,难得一见。子建现在有难,你又怎么会做视不理呢。” 郭嬛没有在意曹植给她恭维之词,只抓住的话中的一点,若有所思地说:“大人真说要给慈幼院拨付银子?” 曹植说:“当然是真的,怎么样,看在我提前告诉你这个消息,是不是要帮帮忙呢?” 甄宓失笑道:“子建,你把嬛嬛说得这么功利,难道你不告诉她这个消息,她就不帮你了,你这样说小心惹恼她,连我也帮不了你呀。” 郭嬛想知道的是曹操对她这个小小的慈幼院所抱有的态度,看来还是传到了曹操的耳中。 郭嬛说:“说,你们想让我怎么做,我不信姐姐和三公子联手会想不出一个可以在宴会上表演的节目。” 甄宓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一次三公子承办为荆州使者设宴,他十分重视,想让每个节目都完美无缺。嬛嬛,姐姐看过你跳舞,知道你的舞姿十分动人,所以跟三公子建议,想请你在宴会上跳一舞,你觉得怎么样?” 郭嬛秀眉微蹙,说道:“我不太想在那么多人面前跳舞。” 曹植说:“你是不是觉得人多会难为情?没关系的,宓儿说你的舞姿很优美,这是展示才艺的时刻,有什么好怕好害羞的,我和宓儿都会下场表演。你若是害怕的话,就排在我们这后好了。” 甄宓也说:“是啊,嬛嬛,这难不倒你的。” 郭嬛:“还是不行,有你们两个金童玉女在,什么节目排在你们前后都会黯然失色,你们还是做压轴。不过我虽然不会亲自跳舞也可以帮忙,编排一个舞蹈保证十分吸人眼球。你们可以放心,有时群体的舞蹈跳起来比一个人单独跳要好看的多。” 曹植说:“可是我们没多长时间了,三日之后就是十五设宴之期,来得及吗?” 郭嬛:“只要找常年练武受训的舞姬,三天之内没有问题。” 郭嬛负责编排舞蹈,出了个节目,宴会上也有她的一席之坐。这次宴会可以说让荆州使者大开眼界。就连自己人都看得如痴如醉,郭嬛只花短短三天编演出的霓裳羽衣飞天舞,让从未见过此种舞蹈的大家惊艳了一把,如同置身于轻罗广袖的仙女之间,宴厅如同仙境一般。还有甄宓弹奏,曹植舞剑,配合的相得益彰,让荆州使节赞不绝口。 荆州使者所带来的曹娥碑上的难题更是立刻就被杨修解开,使者还带来了一只据说会闻歌起舞的奇妙山鸡,作为荆州的礼物送给曹操。可惜的只山鸡被放到大殿之中之后,听到歌声却一动不动,这让使者十分尴尬。 曹操下令说,“谁能让山鸡再度起舞,重重有赏!” 众人的埋头苦思,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够让一只不愿意起舞的山鸡动起来,曹植却略加思索就站起来说,“我有办法。” 他让人找来了一面大铜镜,原来他知道山鸡是群居动物,让这一只孤零零的山鸡看到镜子里面的倒影,起了争胜斗艳之心,所以使山鸡能够再度闻歌起舞。 在场所有人都是带着敬佩,欣赏的目光看着曹植。郭嬛注意到唯有一人神色寞落,那人就是曹丕。 荆州使者邯郸淳当着曹操对曹植大夸特夸,今日看到了这么多精彩的表演,不由得说道:“大人,现在我确实相信,原来天下英才尽出于大人府上,现在我特向大人奉上我主刘表随身佩戴的湛卢宝剑,以表荆州上下的敬意。” 在这一场宴席之前,大家都明白这宴席上是否宾主尽欢关系重大,关系着朝廷和荆州是战是和,现在邯郸大人已经率先表态,更是充分肯定了这场宴会的成功。 曹操接过湛卢宝剑,看过之后由衷赞叹道:“好剑,的确是好剑,寒光映脸,剑气森森,不愧是上古五大神兵之一。” 他看了看还站在中央的曹子建,笑着说道:“子建,老夫刚刚说过,谁能让山鸡再度起舞就重重有赏,宝剑配英雄,这把湛卢宝剑就赏赐给你,以示嘉许。” 曹植十分惊喜:“谢大人。” 曹操又说:“老夫有子建这样的孩儿,足以告慰生平。” 华欣等忠心于曹家的文臣武将纷纷说道:“恭喜三公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曹彰爱舞刀弄枪,见到上古神兵早就坐不住了,见到三弟争气,得到这把宝剑,终于站起来说:“我也想见识见识湛卢宝剑。” 崔芣也走过来凑热闹:“三表哥,快给我看看。” 所有人都围向曹植,曹丕在一旁脸都白了。 这场宴会可以说曹子建锋芒毕露,他的光芒掩都掩不住,把身边的人都衬得黯淡无光。 宴会结束之后大家向外走去,甄宓被曹植叫要走了,去说悄悄话,郭嬛便一个人向外走,打算先到梨香苑去看看,这场宴会这甄老夫人没来,她既然来到府里,怎么也应该去打声招呼。 郭嬛路过庚戌门的时候,看到曹丕在那儿正在训斥一个满脸苍白的小兵。“你在干什么?让你站岗竟然在睡觉,在本公子麾下,从来没有人敢疏于值守!” 那个小兵跪下来磕磕绊绊地说:“大,大公子恕罪,小人只是,只是身体不适,所以才会这样的。” 曹丕怒道:“够了,不要为你自己的过错找借口,你以为骗得了谁吗?”想来他是在宴会上憋了一肚子气,这小兵倒霉出了差错,火气便发在小兵身上。 “大公子,我真的没有撒谎。” 曹丕说:“本公子今天不重重的惩罚你,还怎么整顿军纪?军纪一旦涣散,来日怎么上阵杀敌,来人!” “在!” 曹丕说:“拖下去,重打三十军仗。” 郭嬛出声阻止:“等等,大公子。” 曹丕惊讶道:“郭嬛,你想替他求情吗?他是本公子麾下的士兵,要如何处置本公子说了就算,还不拖下去重打!” 他手下的人刚要执行,郭嬛说:“大公子且慢,今天就算惹人嫌,我也要说一句,这位士兵是真的生病了,你没看见他在打摆子吗?他熬不住三十军棍的,如果真的被重打,那一定会吐血身亡。” 曹丕看了看她,说:“你怎么知道他生病了,你们认识?” 郭嬛说:“判断有没有生病,这个士兵有没有说谎,只要找个大夫过来一验便知,大公子一向宽容为怀处,罚触犯纪律的士兵也是为了整顿军容军纪,既然他声称自己生病,为什么不验证一下呢。若是打错了人,使他病情加重,相信大公子也会于心不忍的。” 曹丕:“好,就找大夫过来验一验,不过如果这小兵说了谎话,那军棍就要加倍。” 府中就有大夫,很快就过来了,这小兵果然得了伤寒而且发烧得很重,普通人变到这种程度都要卧床不起或者晕倒,而他还能拖着病体站岗,大夫都觉得难得。曹丕其实经过这样一闹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自己又犯不上跟一个小兵过不去,便让大夫抓药,把小兵放回去,让他回家休息,病好了再来站岗换班。 郭嬛则是等到大夫来确诊之后就走了,难不成还等在那里不走,扫台风尾巴吗,万一曹丕有火无处发,朝着她发怎么办? 曹丕本来完全没把那个小兵放在心上。可是没一会儿,他的军正竟然特地过来向他叩谢,原来那小兵竟然是周军正的独生子。带病上岗也是周军正教子甚严的缘故,没想到却差点害了儿子。周军正这次来道谢就是特地来感谢大公子宽仁为怀,不仅找大夫来给他儿子看病开药,而且还放了他的假,让他能好生休息。 周军正感动异常,所以一定要来给大公子磕个头。曹丕手下的这个军正是跟着曹操的老人,之前一直觉得大公子带兵不够成熟。周军正仗着多年的经验,在很多事情上与曹丕意见相左。这次之后,他的态度就大大的变了,变得十分支持曹丕,就算是偶尔有不同意见,也会委婉的解释原因,让曹丕学了不少东西。 曹丕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错过这么多。 慈幼院里,甄宓又过来找郭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郭嬛问她有什么事,甄宓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说:“没事的。” 郭嬛说:“你的黑眼圈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姐姐难道不信任我?” 甄宓说:“不是的嬛嬛,宓姐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有什么事情,我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找你商量。只不过,这次我答应了司空大人,不可以说出去,所以我只能一个人苦恼,在府中又总是不得安宁,还是你这里好,闹中取静,在这样的环境能够让我忘记烦恼得到片刻安宁。” 郭嬛说:“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猜猜好了,司空大人和你之间会有什么保密的事情?不是要给你选夫婿,选世子?” 甄宓惊讶道:“我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郭嬛说:“姐姐性格温柔,不争不抢,淡定又从容,能够让你担心到睡不好的事情不多,大公子和三公子二人同时对你生情,这件事算一件。既然之前司空大人承诺过会给你找个好夫婿,那想必就是和这件事情挂钩,而且他要选的也是他的继承人,因为姐姐你德才兼备,是他未来世子夫人的不二人选。” 更确切的说,曹操早有篡汉之心,甄宓的德行和智慧既然能得到曹操的敬重,他会认为甄宓是个可以足够母仪天下的人选,所以为她安排婚事的时候要考虑的就是这个。又岂会将年轻人之间的儿女私情,谁真的爱谁考虑在内。 “嬛嬛,什么都瞒不过你,既然是你猜到的,那我也并不算是有违对司空大人的承诺,你说我现在如何是好,子建和子桓他们两个明明是亲兄弟却又注定相争,而输了的那个人,不仅输了世子之位,还……” 郭嬛接着说:“还会输掉心爱之人嘛!” 甄宓说:“是呀,真的好惨,我真的于心不忍。” 郭嬛说:“不论他们哪一个输了,你都会为他们可惜,为他们伤心是吗,可是你心中是否有一个人选,如果那人输了的话,会让你痛彻心扉。” 甄宓欲言又止:“嬛嬛,我……” 她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来,也就是说她到现在还没有做下决定,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为难了。 郭嬛中肯地说:“我觉得姐姐你现在不要考虑输的人会如何,别再瞻前顾后,你要为自己多做考虑,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认清自己心中可以托付终身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们都是大人了,就算是没能得偿所愿,每个人还有自己的处事方法和调节方式,而且曹家的几个公子都并不是简单之人。” 郭嬛和甄宓姐妹一场,自然会为她着想,想想还是有偏向地说了几句话:“大公子这人心思深沉,宓姐你心思纯粹,依我看,论心机你不是他的对手,若想过得不那么辛苦,还是和三公子一起更加让人安心。只不过,三公子相比大公子他又仁弱很多,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好你。” 甄宓倒是从来没从这个角度看待过问题,不由得若有所思。 曹植上次说过曹操有意将慈幼院纳入管辖之下,盛宴不久之后,果然有人来办这件事。郭嬛没有什么异议,甚至是乐见其成,整个邺城和整个北方都受曹操支配,又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慈幼院呢。慈幼院日后的一切开销都有曹操朝廷拨款,不用再依靠各方的捐赠了,每年都会拨一笔款子,让他们专款专用。曹操向许昌请了圣旨,郭嬛这个自己封的院长也被官方正式确定了下来,从此以后郭嬛也有许昌朝廷发放的俸禄。 其实郭嬛当初四处筹钱找人捐款的时候就是打着司空府的幌子,不然谁会卖她郭嬛面子。这种慈善事业也应该由曹家牵头来做,所以之前那么容易募集到大笔的银子,别人很可能就是认为郭嬛是受了司空大人的授意才这么做的。 军中派了两个人来协助管理慈幼院,不过一切还是以郭嬛为主,他们来了一段时间之后,郭嬛就摸清了曹操并没有将这个慈幼院在眼里,真的的只当是随手做善事,获得好名声。郭嬛只管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慈幼院从此有了大靠山,只会更加稳固,没人再敢来找麻烦。 与郭嬛的容易知足不同,曹丕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处境很不好。他觉得这样下去迟早地位不保,于是到城外去拜访司马懿。 司马懿曾经说过,要为曹冲小公子守墓三年,这三年之中他只在城外乡间,结庐而居,一点都不参与曹操政治集团里的任何讨论和决策。他只是做了曹冲几个月的师傅,却如此念旧,清心寡欲,让人看起来确实是忠义两全之士。而曹操对小儿子的感情更加不同,曹冲的死已经是他的一块心病,对于司马懿要守墓三年的这个要求,也没有反对,反正他这里的谋臣众多,不缺司马懿一个。 曹丕却一直没有忘了司马懿,这样一个人,若是不能够为他所用,岂不可惜,即便不能为他所用,也不可以让他为别人所用。 “司马先生,子桓给您送东西来了!” 司马懿立刻迎了出来:“大公子,真是稀客呀,请进请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13 司马懿此人老谋深算, 他之所以蛰伏在此,并不是真的淡泊名利,他只教了几天的曹冲, 能有多深的感情, 而是现在曹操身边的能人多不胜数,个个都有治世之才,他就算是能够帮助曹操几场战役,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显不出他司马懿的本事。 曹操的这几位公子, 他都暗中考察过,分析过他们的处事和性格,曹丕这次能来找他, 正合他心意。他只要在众公子之中选择一人辅佐, 助他夺得世子之位,再助他登上帝王之位, 那么司马懿的身份就无可替代,这样会省下很多在曹操身边奋斗的弯路。 司马懿听完曹丕道明烦恼和处境之后,给他的建议是‘攻心为上’。 司马懿还给曹丕重新分析说一下当前局势。现在曹植虽然身边聚拢了一些帮助他的人,比如跟他交好的二公子曹彰,荀彧,还有杨修。但是他们关系越好,就会越犯了曹操的大忌。曹操这个人最不喜欢手下缔结朋党,特别是谋臣和他的公子们。而且就算三公子身边有这么多帮手,也没人能猜得透曹操的心思。 或者说三公子身边的人不愿用揣度主公心思的方法去帮助三公子, 迎合大人心意。而这正是他司马懿的强项。司马懿这么多年来深研曹操的思维模式,看得一清二楚。他能猜得到曹操的很多想法,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曹冲的忌日快要到了,司马懿给曹丕的第一招,就是让他对亡弟表现出怀念顾念之情,来迎合曹操的心意。因为曹操这么多年最喜爱的儿子始终还是曹冲,更何况曹冲又已经死了,更没有人能替代他的地位。 于是在曹冲的祭典礼上,曹丕悲痛万分的读了一篇亲自撰写的祭文,还亲手画了一张曹冲称象图。曹操果然对曹丕的心思大为赞赏,不仅让曹丕他重新统领徐晃手下的兵,将对他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不像从前那么严厉。 曹丕用司马懿的计策,一试便知好与坏,匆匆赶过去感谢司马懿的出谋献策,司马懿却说曹丕这样就高兴了,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洛阳崔家世代都是世家大族,现任的族长崔琰也就是崔芣的叔叔,他在许都担任重职,崔家世代巨富,又与曹操是连襟姻亲,这次崔琰到邺城来,就是向曹操述职,报告许都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情况,特别是最近曹操有了新政策要颁布,新政策引起了文武百官的讨论。 北方真正的权力中心是在曹操,但是献帝身边仍然跟着一帮汉朝老臣,他们虽有官衔,却并无实权,汉朝廷的权力早就被曹操给架空了,一些曾经风光无限的老臣们自然对曹操心生不满,或者说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曹操决定废三公,设置丞相一职,朝廷上下自然而议论纷纷。 曹操对崔琰这位名士十分重视,让曹丕代表自己到城门口接他。曹操在府中设宴,自己这一方得到信任的近臣都会出席,崔琰不负他的期望,果然带来了许都的情况。 曹操问道:“那么朝中是赞成的多还是反对的多呀?” 崔琰说:“大人此提议一出,最极力反对的就是孔融,还有十几个老臣和他和应。” 荀彧知道曹操听到这话就会不高兴,立刻轻描淡写地说:“这是孔融的本性,他向来迂腐,实在是不成气候。” 崔琰说:“如果只是一般相反的意见也无伤大雅,不过他在许都每日召集十数大臣公然妄议朝政,那就不能等闲视之。” 曹操:“他如何妄议朝政?” 崔琰顿了顿,还是说:“孔融不时跟人说大人你挟天子以令诸侯,行径与当年的董卓无异。更有甚者,他竟然敢向皇上进万言书,书中句句辱骂大人,说大人你名为汉辅,实为……实为汉贼。” 曹操早就在听到第一句‘挟天子令诸侯’时就变了脸色,怒道:“岂有此理!” 华欣一向最会逢迎拍马,深得曹操心意,立刻同仇敌忾地说:“大人,孔融纠党聚众,非议朝政,诽谤重臣图谋不轨,条条都是死罪,大人如果不将他及早正法,实在是心腹大患。” 崔琰也说:“大人,一言足以丧帮,望大人三思啊。” 杨修说:“大人!孔融虽然说话难听了点儿,也不失为一方贤士,他……” 曹操抬了抬手让他住口,“你不必再说了,老夫自有定夺。” 要对孔融如何,他没有马上做下决定:“崔大人,老夫要你继续留在邺城,我要跟你详谈许都的事。” 荀彧示意杨修不可赶在曹操的气头上再谏言,荀彧却忧心忡忡地回去。自从曹操打算废三公,独做丞相一职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反对之声早晚要冒出来,没想到孔融成了这个出头鸟。 外面艳阳高照,司空府里却所有人都绷紧了皮,因为曹操这段日子稍有不顺意,就会牵连身边的人。 曹丕再次去找到司马懿,跟他说了城中的情况,还高兴地说最近他的处境已经大有改善,曹操已经将部分水师重新划归到他的名下,还将徐晃调回他身边。要知道上次曹丕为了在曹操面前争表现,提前完成任务,不顾天气恶劣仍旧命令士兵和农夫在大雨中修建玄武池,结果山体垮塌造成数百死伤,虽然提前完成了任务。曹操却为此很生气,还剥夺了他手里的那些水师,将他闲置起来,现在明显是又重新开始信任他了。 司马懿气定神闲地说:“大公子别高兴的太早,大人最近是否心烦气躁,动辄发脾气?” 说着起身走向桌边。 曹丕顺着他看去,桌上摆了一盘秋梨,“敢问先生,是否是桌上这盘梨所致?昨夜我爹桌上也有一盘切得很烂的梨。” 司马懿镇定自若的开始削梨,曹丕继续说道:“孔融自认有让梨的贤名,就纠党妄议我爹的朝政,近日还给皇上上万言书加以弹劾,显示他的高风亮节,可是我爹最痛恨的就是这一点。” 司马懿给他递了一块削好的梨,说:“梨吃进了肚子就会化为乌有,所谓有诸内而行于外,大人的那盘烂梨就反映了他的心底的话,他不但对孔融恨之入骨……”他手上削梨子的刀反正森然寒光。 曹丕已经反应过来:“……更想将他置之死地!” 司马懿欣慰地说:“令尊大人现在却所欠缺的就是有一个人能附和他,说出几句煽动的话,要是大公子此刻进言,必然能令司空大人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一定能够讨得大人欢心。大公子,此刻的良机,可一不可再!” 曹丕高兴道:“敢问先生,如何开口才最合适呢?” 这时刚好外面传来几声狗吠之声,司马懿向外看了看,已经有了想法。 第二天,曹丕特地挑了晚间夜深曹操还没休息的时间,前去向曹操进言,说应该诛杀孔融,以免影响曹家将来一统天下之后取而代之的大业! 曹操觉得曹丕这一次完全说到他心里去了,不过要杀孔融倒是容易,他只是担心随之而来的天下人的病诟。 曹丕来之前,还让手下人适时的引起一只狗不停吠叫,这样就引得府里所有狗一起叫了起来,夜深人静,当然听的特别清楚。曹丕走到窗边关上窗子说:“每天都是那只狗带头狂叫,其他狗也跟着和应,真是烦厌之极。” 曹操目光深邃地说道:“一犬吠影,百犬吠日!”这让曹操想到,孔融就像是那一只对影狂吠不止的恶犬,还会带领其他无知的百犬一起狂吠,有孔融这样的人在,到底何时才能完成他曹家的大业!对待这样的人不论他是什么身份,就要心狠手辣,下得去决心才行,不能让曹操奋斗多年的事业毁在这几个人手里。 又过了一天,曹操就决定带着曹丕一起回许都述职,并且让手下两员大将点兵三万兵马随行。从邺城到许都都是他曹操的地盘,从一座城到达另一座城,又哪里需要特地带上兵将,这分明是要用铁腕手段让某些人屈服。 荀彧想建议让曹植一同前往,心想曹植随行,以他的心性必然不会想看到大动干戈的场面,曹植跟着劝和大人,说不定情况会有转机。 但是曹操果断的拒绝了,看来他已经定下了杀伐决心,绝对不会因人而动摇。 荀杨修等人忧心忡忡地出来,曹植还不明所以,以为曹操让他留下是真的要他多和荀大人学习,这次去许昌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决定。 又赶上崔芣前两天送给曹植一颗东珠,重提小时候两个人玩过家家,假扮新郎新娘的游戏,三表哥曹植曾经把帽子上的东珠赠送给她。崔芣向曹植表明心迹,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她却一直记得很清楚,就长大想当他的妻子。 曹植连忙拒绝,声明心中已经另有所爱,只是当她是妹妹一样对待。崔芣的个性当然不依不饶,给他找了不少麻烦。曹植一直到处理完崔芣的事,很晚才赶到了荀彧家,他和杨修、荀彧约好了晚上在这见。 曹植这来晚了,先是同来开门的杨修抱怨一番崔芣有多不可理喻,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偷溜出来。 曹植一进院子就傻了眼,原来看到院子当中荀彧亲手扎了很多祭品,曹植急切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荀彧,杨修看到曹植这个时候还是只顾着儿女私情,根本没注意国家政局的变化,不得不点醒了他。荀彧说:“大人这一次废三公置丞相,就是为了大权独揽,再不允许任何人有异议。” 杨修说:“大人和大公子这次回许都,根本就是去大动干戈,可能将要有千百人头落地。可惜的是三公子你还茫然不知!如果幸运的话也许只杀孔融一人,以儆效尤,还有可能,那就是移平三族,祸及亲友,血流成河。借此大噪声势,镇压反对之声。” 曹植震惊地说:“老师要拜祭的亡魂就是他们?!不会的,爹不会那么残忍的!我要去劝阻他!” 荀彧说:“没有用的,大人之所以不带三公子上京,就知道大人已经动了杀机,无人可以阻挡。” 曹植说:“原来老师提议让爹带子建上京,是有如此深意,子建一时愚昧,未能领会老师的苦心。” 荀彧沉痛地说:“我追随大人多年,仍未能平息大人的篡汉之心。” 曹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爹早有篡汉之心!” 他从小是跟随荀彧学习,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忠君爱国,就算荀彧不会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教他奉汉献帝为主,灌输的思想也都是尊奉汉室,做好臣子本分,以仁孝治理天下。 杨修说:“大人要独揽大权,此举动摇了汉室根基,必然招来朝中忠臣义士的倒戈相向,到时候朝中一乱,孙权,刘备等诸侯也会揭竿而起,好不容易安定一些的天下又要乱了起来,老百姓要继续受着分崩离析之苦。” 荀彧说:“为了天下百姓少受战乱之苦,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寄希望于三公子当上世子,以老夫教你的仁孝之道,以王师平定天下,匡扶汉室。” 曹植说道:“这样不就是让我和大哥争夺世子之位,那怎么能行!此举实在有违仁孝之道!” 杨修说:“三公子此言差矣,须知大公子他争强好胜,重于名利,刻薄寡恩,要是由他继承大人的大业,只会加速行事,使你们曹家蒙上篡汉的污名,这才是有违仁孝之道!” 荀彧说:“只有三公子接掌大人的身后大业,才能够拨乱反正,以仁孝大道平乱,上保汉室,下保大人的臣节,方能令大人存始存终,保他一世英名,此方为大孝。” 曹植知道曹操篡汉是不对的,觉得非常为难,说:“但是我根本就不想和大哥争世子之位,我更无大才肩负如此重任。” 杨修无奈又斩钉截铁地说:“为了天下苍生,三公子已经别无选择。” 曹植内心很是挣扎,却不得不把他们这番话在心中反复思量。 曹操,曹丕这一次去许都果然没有手软,不仅孔融身死,他全家一百零八口人,就是未成年的小女儿也没有放过,还有附和孔融的一干大臣,也全部都被牵连,曹操全部让曹丕带人去捉人监斩。朝廷上下一片风声鹤唳,自然再也不敢闹什么幺蛾子,提反对意见,完全以曹操的意志为意志。 再次回到邺城,曹操已经不是三司之一的司空,而是集大权于一身的曹丞相了,司空府也改换门庭变成了丞相府。所有人全部都来向曹操祝贺,贺他荣登丞相之位。 唯有曹植在只有父子两个人的时候,终于问出憋在心里的问题,质问他为何要杀了孔融全家,连个小女孩都不放过,是不是想对皇上取而代之?父子二人最终话不投机,起了争执,失望而散。 曹操对曹植的失望并不比曹植对他的失望要少,曹操对曹植也寄予厚望,奈何似乎父子二人的思想并不统一。曹操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曹植却被保护得太好了,他几乎连战场都没有上过,做很多事情都太过想当然。曹操欣赏他才能品性的同时,父子之间也有着深深的鸿沟和各自的坚持。 曹植和曹操吵完之后也有些后悔,他之前很少在军中,不过这一次,他决定做出点成绩来。曹植找到二哥曹彰,让曹彰带他去验看水师,在军营中呆了一段时间了解情况之后,曹植对于士兵们所穿的铁甲有了想法,他改成用竹子制作新的竹子盔甲。 曹植正在做试验之时,曹操带着几人正好这个时候来巡营。 曹操看到他制作的竹甲大为赞赏,曹丕也夸道:“三弟的这个主意真的很不错,省下来的铁片可以让我们制作更多的兵器。” 曹植却说:“我之所以这样做,目的是为了让护身的竹子铠甲更加轻便,这样士兵作起战来,就会省力,不用那么辛苦,便会减少伤亡。而且我们北方的士兵大多不会游泳,竹子是浮于水上的,水战的时候如果他们掉到水中的话,还可以当救生衣用,增加存活的可能。” 曹操高兴的对曹植说:“子建,难得你有仁德之心,才会关心士兵的安危,一定会使军队士气高昂,好,你的出色表现应记一功!” 这就是曹植和曹丕思想上的不同,他们的出发点不同,曹丕听到曹操又夸奖曹植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之前还有矛盾的父子关系,曹植这么快就又能够赢得曹操的欢心。 曹植与曹丕不同,似乎每次他想讨得大人欢心都轻而易举,不像他曹丕,要花费无数功夫做准备,这让曹丕如何能够不嫉妒。而且二公子和三公子的感情更好,曹彰也为曹植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显是站在曹植这边的。 曹植谦虚地说道:“孩儿只不过是听从爹的教诲做事。” 曹操笑道:“好,孺子可教也。” 珍宝斋里,卞夫人和如夫人明明没有约着一起逛街,却很巧地在这里相遇了。如夫人正在贵宾厅挑选首饰,也不得不起身行礼:“这么巧呀姐姐。” 卞夫人说:“妹妹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买首饰。” 旁边伺候的杜鹃,被她轻易忽略了。 如夫人说:“本来我是约着甄宓一块来的,没想到她约了刘姬抚琴,她们两个可真投缘啊,就像亲姐妹两个,谁都离不开谁。” 卞夫人知道,如夫人这话中带刺儿,她又如何听不出来?“妹妹之前三天两头的往梨香院送东西,我原来以为妹妹和那个甄宓关系好的很,怎么现在刘姬一来,甄宓就见异思迁与她较好了呢,你们之间的情分还真是脆弱的很,也是啊,现在刘姬也能够讨得大人欢心了,更何况是甄宓。” 言外之意自然是用不着你,就把你甩在一边了。 她们两个一来就针锋相对,到是苦了珍宝斋的老板,只管奉茶和送上最新最贵的首饰,供两位夫人挑选,剩下的时间就杵在那里当花瓶了。不过丞相两位夫人之间这话中带刺儿的你来我往,也让他这个中年男人觉得汗颜,他听得尴尬,,却不得不亲自在这儿招待着,不过丞相府的这些隐私,他可不想听啊,万一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岂不是要倒大霉,现在赚钱事小,别得罪两位夫人,好好招待她们是大。老板突然想到店中还有一人,便让店内的伙记去寻帮手。 而所谓的帮手,就是正在店里挑选玉石的郭嬛。 郭嬛到的时候,二位夫人还在互相讽刺个没完,如夫人幸灾乐祸地说:“谁也没有姐姐你出手大方,花两万两银子买刘姬入府,刘姬的那个金嗓子是很好听,也能讨得大人欢心,不过呢,如意算盘打不响,刘姬偏偏不听你的话,你让她往东她偏偏往西,你说是不是花钱买不痛快啊?” 卞夫人撑着微笑:“那些下人出身是这样的,怎么样都教不好!哎呀,妹妹,我不是讽刺妹妹你也是下人出身……” 郭嬛适时的出现,接过了一盘店老板擦着汗递给她的珠宝,若无其事地说:“二位夫人,这些是店里的上品,请二位夫人品鉴。” 如夫人惊讶:“嬛嬛,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在慈幼院吗?怎么跑到这个店里帮忙了?” 店老板见到二位夫人终于不再剑拔弩张只自顾着吵嘴,立刻说道:如夫人有所不知,郭院长也是我们店里的玉雕师傅,现在呈上的这些精品,多半都出自她之手,所以郭院长偶尔会来珍宝斋。” 老板说着还有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现在邺城中谁不知道,郭院长收留了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原本街道上有很多小孩子乞讨,大家觉得他们可怜,就因为小老百姓能力有限,帮得了一时,帮不了长久,现在那帮孩子有了安身之处,就连邺城的街道上现在都已经变得干干净净,再也见不到乞讨的小孩身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14 所以郭嬛走到哪里都很受人尊重。而且郭嬛他一点架子都没有,就算已经是圣旨亲封的郭院长了, 因为老板的相求, 她仍然没有放下珍宝斋的这份兼职, 否则的话, 他这里没人做玉雕,这间珍宝斋未必有现在这么好的生意, 郭嬛有些玉雕精品,简直成了他这里的镇店之宝。 老板现在把郭嬛请来招呼卞夫人和如夫人, 也是觉得她们同是丞相府出来的,应该会很熟,再适合不过。 卞夫人嘲讽着说:“看不出来,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下人出身, 果然什么都要学。” 郭嬛说:“卞夫人说的是,‘什么都要学’,这话不假。人与动物的分别就是能够掌握自己想要干什么,过什么样的生活。郭嬛有手有脚,身体健康, 何必把自己弄得四体不勤呢,若有一天离开别人的庇护,便什么都不会了。” 如夫人见到终于来个伶牙俐齿的能反驳卞夫人, 她按耐住激动, 实则眼神亮得惊人,就差要拿摇旗呐喊站在郭嬛这边。 卞夫人不太高兴地别过头去,郭嬛却继续道:“不知道卞夫人说下人出身是在说谁, 肯定不是说我,大家都知道我在甄家做客的时候,和甄家小姐情同姐妹,我郭家往上数三五辈的祖先都是有名有姓,有官职在身的人。当然,官职不高不足以为外人道。不知道卞夫人是出生在何等的名门世家呢?莫非像早已败落在大人手中的袁绍那样是四世三公,那样的家世的确显赫,郭嬛自是不敢相提并论。不过,就算四世三公,也没见到能给后人什么蒙荫,可见家世再显赫,子孙不争气,照样败亡得快。” 卞夫人郭嬛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卞夫人她们家往上数三代都倡门出身,倡门就是专门从事音乐歌舞的乐人家庭。她被郭嬛这一顿明嘲暗讽,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辛大姑在一旁说:“你这个郭嬛。你也是从司空府出来的,竟然对卞夫人这么不敬,你到底是何居心?” 郭嬛根本懒得理她,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卞夫人明显是因为对甄家不满迁怒于她,难道她要不吭声,任人欺负吗? 如夫人这时说:“这话题也不是嬛嬛挑起来的,根本没有针对谁不针对谁。” 卞夫人对郭嬛说:“原本我道你竟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离府自谋生路。没想到还不是粘了我们大人的光。现在当上了个什么院长,就不记得自己以前是谁了。需知道大人和本夫人都不喜欢手下人过于娇纵,若是大人知道你对本夫人如此不敬的话,那你这个所谓的院长还不一定会落到谁的头上。” 其实在卞夫人看来,曹操一直以来都没有任用女人办事的习惯,这个郭嬛自己跳出来做了这些事吸引人注意,卞夫人对她自然不可能有好印象。 今天郭嬛之所以会抢白卞夫人,只因之前她们能见面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她被棍棒打个半死的仇还没报呢,所以忍不住枪声回去。当然她这个人说过了也就算了,但是如果卞夫人不依不饶,那郭嬛也不会与她客气。 郭嬛说:“嬛嬛自己有什么本事,很有自知之明。办慈幼院的确因丞相大人的威名受惠良多,不过如果夫人不愿意让大人继续做这些善事,再收留那些孤儿的话,那我自然会向大人禀明以后不需要有丞相府出面了。其实只靠郭嬛自己,加上城中各位肯好心夫人们的捐款,也足够慈幼院里的孩子们长大。” 如夫人当时还捐了一百两银子呢,卞夫人什么都没做,就想过来摘果子,摆架子,郭嬛怎么会如了她的意。 有些忌惮于她这能言善辩的本事,卞夫人有些下不来台,又怕她不知轻重的,真的到大人面前去乱说,卞夫人向辛大姑使了个眼色。 辛大姑说:“喂,我们夫人什么时候说不愿意继续开办慈幼院了?这可都是你在自说自话,你可不要去大人面前胡说八道啊。” 郭嬛说:“是吗?看来是嬛嬛误解卞夫人的意思了。” 卞夫人起身说道:“看来看去,这里的首饰也就那几个花样,俗不可耐,咱们去别家看看,辛大姑,我们走。” 如夫人还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哎呀,姐姐这么快就要走了,可惜妹妹要多逛一会儿,不能陪你,珍宝斋已经是城中最好的首饰店了,还入不了你的眼,那看来只能让大人找来能工巧匠在府中亲自为您打造了,姐姐你慢走。” 卞夫人和辛大姑走后,如夫人赞赏地说:“嬛嬛,你今天这番话说的卞夫人灰头土脸,当真是大快人心。” 郭嬛说:“如夫人,嬛嬛也是就事论事,并不是针对谁。” 如夫人说:“我懂我懂,不过今天你真是为我出了一口气,这个卞夫人仗着生了几个儿子,三番两次地讽刺我无所出,总是借机会说我无儿无女,今天她也有被人驳得哑口无言的时候,所以我才有些高兴过头了,你别介意啊。” 卞夫人走了,如夫人继续挑首饰,而且看中的还不少。她这种身份的人买东西也从来不还价,把一旁收银子的老板乐得合不拢嘴。做了这一单大生意,顶得上平日里的好几天。等到老板去给如夫人打包她所购买的这些东西的时候。 如夫人正色说道:“嬛嬛,我们都是女人,而且我比你虚长了几岁,说一点过来人的话你不要介意,我呢,也是为你好。” 郭嬛说:“如夫人请讲。” 如夫人说:“你确实很有本事,能将一个慈幼院,从无到有,做了件好事又让自己开心,不过,你这一次为了个慈幼院就从丞相府出来,就不是多么明智了。” 郭嬛说:“如夫人为什么这么说?” 如夫人以过来人的口气说:“咱们女人啊一生为了什么,到底还不是以夫为天,丞相府是个多好的环境啊,这城中的千金闺秀削尖了脑袋想进去都没有机会,你不趁那个机会给自己找个如意郎君,找个一生的依靠,却偏偏要一个人出来闯荡。你知不知道很多人背地里笑话你呢!” 郭嬛这次真的笑了:“虽然同是女人,可能我们追求的不同,做法就不相同。至今为止,我还一点都没觉得后悔过。”她要后悔也是怎么没早点出来,之前只能在那府里和一群女人你来我往,争来斗去,简直是浪费时间。当然,她之前在丞相府的时候也没和什么人争过什么就是了。如夫人不知道的是,还有人在羡慕她呢,就像宓姐,还有刘姬。 如夫人叹息道:“你到底还年轻,不知道找一个男人安身立命的重要性,等你再大一些就会知道了。” 郭嬛知道如夫人有如此感慨与她的亲身经历是分不开的。如夫人嫁给了曹操,成为了大夫的宠妾,自然一切都以大夫为主,每日围着他转,甚至她们后院那些跟她斗来斗去的女人们也未必是愿意去相斗的,只不过是大家各尽其职而已。 送走了如夫人,郭嬛就看见荀彧从旁边的贵宾室里出来,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听了多久。这间珍宝斋的几个包厢是为了让客人挑选商品而设,不怎么隔音。 郭嬛“荀大人也在此处,真巧啊。” 荀彧说:“老夫是专程来找你的,不巧两位夫人也在,老夫已经等你半天了。” “荀大人专程找我,有什么事啊?”郭嬛和荀彧一边往慈幼院走,一边说话。 荀彧有事找她肯定和慈幼院脱不了关系,这些天下来,荀彧没少往那去,荀大人似乎特别喜欢孩子们,特别是教导他们读书,在那些孩子眼中,荀彧更是一个德高望重,对他们循循善诱的长辈。 荀彧说:“听说你想为孩子们筹集一些书籍,设立一个图书馆。我家里孩子们都大了,那些启蒙书籍我都带了过来,听说你在珍宝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听到你和卞夫人说了那么一通话,把人给挤兑走了。” 郭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让荀大人你见笑了,郭嬛平日里并非狂悖之人,只是今天想起自从在甄家以来卞夫人的种种刁难,有些冲动了,才对卞夫人说出那样一番话来,改日我会送上礼品登门致歉。” 荀彧摇摇头说:“我并不是指责你不应该得罪卞夫人,只是觉得老夫之前果然没有看错。” 郭嬛真的有些不明白,荀彧这是打什么哑谜呢?“还请大人赐教。” 荀彧笑了笑说:“上次使者张松来的时候,你对他的那番话未必是出自你父兄的见解,我看多半是你自己的见解,只是借着他们的口说出来,以便更能取信于我。” 郭嬛没想到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他还惦记着这件事,还会旧事重提。 荀彧说:“也就是说,你看穿了张松来此的目的,特地加以提醒,才让大人没有错过西川地图。” 郭嬛说:“不论是出自谁口,目的已经达成。丞相大人和张松已经是双赢的局面,荀大人何必还要寻根究底呢?” 荀彧说:“老夫并非要寻根究底,只是发现嬛嬛巾帼不让须眉,有如此大才,甚至许多饱读诗书的男子都比不上你的见识,为之惊叹而已。” 郭嬛说:“能得荀老师一句夸赞,郭嬛真的深感荣幸。” 荀彧说:“不瞒你说,老夫觉得你这么有才干,不应该埋没,三公子重得大人重用,正是用人之际,而且你们又是好友,若是三公子能够得到你的帮助,想必他做什么事情能够事半功倍。” 郭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荀老师今天找我的目的是想让我相助三公子,做他的手下。其实三公子文韬武略,样样出类拔萃,又深得丞相大人的青睐,没有什么事是需要别人相助的,难道荀大人是想要三公子获得世子之位?” 荀彧停下来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早在开怀小馆见面之后,我就跟德祖说过,他那些形于外的是小聪明,像郭嬛这种平时不露声色,在大事上却能够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的人才是真正有大智慧。” 郭嬛受之有愧,她只不过是比别人提前知道了未来的结果罢了,说:“荀大人过誉了,我与三公子虽是朋友,却也不敢就此插手这么大的事,况且三公子本人未必对世子之位志在必得,荀大人又何必这么执着,想要强求呢。” 荀彧说:“这件事情不止关系到他曹家一家,已经关系到天下苍生,三公子就算是不愿意与其兄长争,也必然要顺应天意。” 郭嬛说:“就算是顺应天意,三公子也未必做得好,坐得稳这个世子的位置。” 荀彧诧异地说道:“你不看好三公子能上坐上世子的位置?” 郭嬛说:“三公子仁德贤明,是治世的栋梁,不过……” 郭嬛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荀彧已经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想听听郭嬛对三公子是如何评价的,三公子是他寄予厚望之人,“不过什么?你还是不看好三公子?” 郭嬛说:“三公子确实宽仁为怀,会是一代贤主,不过他所处的环境就实在堪忧了,如果换做是别的势力,三公子是荆州、益州、哪怕是孙吴的继承人,他都会是个好人选,而且大放异彩。只可惜曹家阵营的继承人未必是他能驾驭得了的。” 荀彧:“此话何解?曹家的继承人岂不是比其他各路诸侯都更有希望收复失地一统天下。” 郭嬛见他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否则不肯罢休:“荀大人,我并未拿您当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就如你所言,我和三公子是朋友,我的结拜姐妹又与三公子互为知己,我没有道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只是群大人既然看好三公子,想扶植他。三公子当真斗得过大公子吗?” 荀彧说:“三公子不论才干心性,都远在大公子之上,由谁做世子,是由丞相大人亲自定夺,以老夫之见丞相对三公子寄予厚望。” 郭嬛说:“但是他却有一条不如大公子,就满盘皆输。” 荀彧问:“是什么?” 郭嬛说:“是‘狠’,大公子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有这样一个人作为对手,三公子想要登上世子之位,路途多舛又艰险。三公子的确仁德贤明胜过众兄弟,过换句话说,他也最为仁弱。兄弟相争大位,这其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而且曹家阵营里个个都是浴血奋战,九死一生的虎狼之士,三公子能否驾驭?荀大人是否问过三公子,他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做好成功的准备,就是要兄弟相残,或者是失败的准备,他自己仍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无论相争的结果如何,曹氏兄弟必然要流血。 在郭嬛看来,曹植的的心性太过纯粹,这一点与甄宓倒是很相配,不过若是想做一个世子做为未来的主公却是致命缺陷。有这一条存在,曹植根本就很难越过曹丕取得世子之位,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后续更是无从谈起。 荀彧留在原地,看着郭嬛离去,觉得十分担忧。郭嬛此语正中他最忧心之处,曹植是他看着长大的,荀彧又岂会不知曹植的心性如何,要让他和大公子相争,已经是千难万难才做下决定,但是三公子一直是一颗赤子之心,想着保存兄弟之情。大公子那边却未必这样想。想要争夺世子,不仅是看曹操主观如何决断,还会有各种人为制造出来的矛盾。三公子狠不下心肠,大公子却没什么顾忌,这一点确实非常棘手,郭嬛这一次果然又切中了要害,这女子当真不能小瞧。 郭嬛刚回到慈幼院,幼蝉找了过来,说甄宓病了,脸上都是红疹,让她过去看看。 郭嬛交代了一下院里的事给桑柔,就去往丞相府。她到的时候,大公子曹丕和三公子曹植都在。知道大夫已经来过,说并无大碍,只是体内积聚着一股热毒,就如同孩童发麻疹一样发出来就好了。 郭嬛进去看甄宓,见到人都围在那里,说:“宓姐现在身子弱,又染了疾病,让大家不要都围在这里,让她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曹丕和曹植也不好意思在人家女孩子的闺房里多留,不过他们到了外面也没有闲着,两人还发生了争吵。因为甄夫人说甄宓是前几天和三公子出去喝酒之后,回来就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天,起来就这样了。 曹丕愤怒地问:“你到底领她去了什么地方,宓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曹植说:“前几日我只是带宓儿到我们经常去的开怀小馆,那里的饭菜很干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曹丕不悦地说:“什么开怀小馆?不过是三教九流之地,你应该自重身份,你都不该去那样的地方,怎么还能带宓儿去!” 曹植耐心地解释说:“大哥,开怀小馆虽然简陋了一点,但也不失为一个干净雅致的地方……” 曹丕大声斥责他:“那里什么人都能去,且不说会不会传染了不干净的病回来,对你的品性身份也会有很大影响,总之以后不许再去!” 曹丕在这里对他大发脾气,曹植也愤怒了:“大哥,一个地方和一个人的人格毫无关系,更不要说什么身份了。” 曹丕背过手去:“总之,我叫你以后不要再去,我是大哥,你要听我的话。” 曹植也大声道:“大哥!” 嬛嬛在里面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一清二楚,看来这二人的矛盾已经现出端倪,看来以后他们的分歧会越来越深了。她出来说:“二位公子先不要再争执了,宓姐想见见你们。” 因为甄宓在排除热毒,所以脸上长了很多的疹子。曹丕对她的脸十分关心,他不允许甄宓的脸上会留有一粒麻子,并且威胁大夫,如果甄宓脸上留下任何一粒麻子,就要砍了他的脑袋。曹丕认为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脸, 何况是甄宓还是三天下三大美人之一,如果脸上有任何瑕疵更加的不得了。 曹植关心的是她能否快点去除热毒,还身体以健康,至于脸上会留下几颗麻子,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这二人此番的表现已经让甄宓彻底决定拒绝谁选择谁了。等他们走后,甄宓对嬛嬛说:“无论再美的容貌,过了十年二十年,总会有花残粉退的一天。只注重脸面的夫婿到那时岂不是会另觅他人,而我已经红颜老去……有一个人在意我的健康胜过容颜,我想我已经有决定了。” 嬛嬛早就看出甄宓和曹植二人之间情愫涌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一日比一日感情更深:“姐姐,你别忘了,司空大人对你说过的话,他不仅要你做他的儿媳妇,还要你做世子的妻子。你如果做些决定,那就多帮帮他。” 否则这二人之间又岂会真的开花结果呢。 甄宓被她一提醒,脑子清醒很多:“你说的对。我既然选择子建,就不能让他受到伤害,我会帮他的,只是不知道我人微言轻,又能帮上什么忙?” 郭嬛说:“这倒不用你担心,相信过不了多久荀大人就会来找你。” 甄宓对曹操的影响很大,算得上是曹操此时的红颜知己,当然是关系很单纯的那种。曹操也愿意听她的建议,之前甄宓的大嫂彩玉和曹彰的事情闹了出来,卞夫人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这一门婚事。是甄宓在曹操面前进言,才让曹操答应彩玉可以进门,只不过不能作为正式的夫人,曹彰的正式夫人还会是江东孙家的人,在娶彩玉进门前联姻的事情也势在必行。两人是真心相爱的,何况彩玉还带着一个孩子,相信不论是妻是妾,曹彰都会待她一如既往。 荀彧既然会来招揽她郭嬛,更会提醒甄宓在曹操面前的时候多为曹植说话施加影响。郭嬛既然从丞相府抽身出来,就从来都打算置身事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15 曹操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人, 让谁做继承人, 他必然会仔细考量。这趟世子之争的浑水, 郭嬛没打算掺合进去。不过,这不并不影响她与曹植这一边的几人交好。荀彧、杨修、曹植、曹彰偶尔都会来慈幼院。慈幼院是完全独立的机构,就算她在后面给曹植出谋划策,相信也没人会把她划归到曹植的谋臣里去,毕竟世人总是会小瞧女人。 其实那天荀彧问郭嬛的时候, 她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荀彧是一个真正有大才的智者, 可是他还是个彻底的保皇派。曹操是一心想着自己当皇上,只不过一直觉得时机未到,也还没有那个胆量付诸行动,可是荀彧教出来的好徒弟曹植处处像他,与曹操政见都不合,又如何能让曹操把曹植作为继承人呢。所以在郭嬛看来,曹植就算再努力争取也是没用的。 郭嬛刚觉得还是曹丕的赢面儿大, 曹丕果然又放出了一个大招。曹丕向曹操乘上了一件挖掘出土的一件古物, 是个铜雀形的盛水器,上面刻着岐山周爵四个大字。曹丕说是他梦中梦见有吉兆,所以在施工的土地中挖出来的周朝文物。 此物一出, 就有人恭喜曹操说是此乃吉兆,此物件乃是当年周文王在凤鸣岐山大宴群臣所用的器皿,文王一向又以仁义见称,周朝又是盛世之象。今天此等文物能在曹操施工的土地上挖掘出土, 实乃是天降福泽之兆。 曹操为此大为高兴,令人将快要施工好的劝农坛上面加建宏伟的殿堂,供奉此岐山周爵,把劝农坛改名为铜雀台,并且还祭天祈福昭告天下。 在曹植等人看来这件事一看就是大公子曹丕一手策划的,不过,曹操正在高兴当中,对此事深信不疑,而且建造了铜雀台之后,假的也马上就要成为真的。 曹植这才看出父兄二人的篡汉之行已经昭然若揭。怪只怪他曾经还茫然无知,直到这时才看清楚二人的野心,荀彧安慰子建,让他慢慢来,他一向以仁义文才立信于大人,他的优势还是十分明显的。工地那一边调集了很多人力物力,专注于修建铜雀台,而且崔琰还捐献了十万的银子修筑此台,只用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高十丈,有屋子百余间的宏伟高台就已经拨天而起。 铜雀台落成了,曹操要在高台之上祭祀上天,供奉铜雀,且大宴群臣。这样的盛大日子,曹操治理之下人人都会庆祝,甚至都胜过了新年,普天同庆,万民同贺。 身为丞相府的一员,甄宓这次也参与这个经典的筹办,她主要负责的就是开场的节目。甄宓自然是找来嬛嬛和刘姬商量。 这次甄宓都开了口,郭嬛又岂会不帮她。祭祀的舞蹈,自古有之,有一个人跳的,双人跳的,也有一群人跳的。甄宓的意思是由她和郭嬛亲自下场跳舞。刘惜惜为她们配琴乐,她们二人边跳舞一边敲打编钟。 编钟是种大型的打击乐器,兴起于西周,盛行于春秋战国直至秦汉。它用青铜铸成,由大小不同的扁圆钟按照音调高低的次序排列起来,悬挂在一个巨大的钟架上,分别敲打铜钟,能发出不同的乐音。因为每个钟的音调不同,按照音谱敲打,就可以演奏出美妙的乐曲。 甄宓知道郭嬛特地学过舞蹈,所以这次请她来也是帮助编舞的意思。 郭嬛想了想说道:“这次祭祀既然是供奉铜雀,一切都因那铜雀而起,不如我们来跳孔雀舞。” 甄宓和刘惜惜还从未听说过,“孔雀舞?” 郭嬛说:“这种舞蹈是西南地区在傣族盛行的舞蹈,他们那里饲养孔雀,傣族人认为孔雀美丽、善良、智慧,是吉祥的象征,对它怀有崇敬的感情。许多村寨都有擅长于跳孔雀舞的人,才代代相传下来。” 明显的刘姬和甄宓从未听过孔雀舞,更没有见人跳过,都十分想见识一下。 郭嬛说:“我给你们跳一遍,演示一下。” 郭嬛找了一身还算适合的轻盈纱衣,扭动了几下做热身就跳了起来,还说:“这服装不行,得重新定做,大概就是个意思,你们先将就看看。孔雀舞的内容有很多,可以表现出孔雀飞跑下山、漫步森林、饮泉戏水、追逐嬉戏。拖翅、展翅、抖翅、点水。蹬枝、歇枝,开屏、飞翔。” 她说的很慢,用来讲解自己的每一个舞步,等到她停下演示,其她两人都看傻了。 刘姬张了张嘴,半晌后才发出声音说道:“嬛嬛,这舞蹈也太美了,当真是惟妙惟肖,若不是我们已经很熟了,我差点以为你是个孔雀妖精变的,若是配上音乐,将舞步连贯起来一定会惊为天人。” 甄宓明显有同样的震撼,她若有所思地说:“祭祀铜雀台,跳孔雀舞的确是最好,刚好能和铜雀相呼应,又有新意。不过嬛嬛这舞蹈没有十年的舞蹈功力恐怕跳不了,我恐怕就不行,就算是勉强学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只能是形似而神不似,看来我们要改变计划了。” 接下来,三人商量着将这些优雅轻灵或高贵的舞步,改编成高贵神秘的祭祀舞蹈,还能切合祭祀铜雀的主题。刘姬是一位优秀的艺术家,她看了郭嬛的舞蹈之后灵感爆发,当即重新谱曲,用以配合孔雀舞。甄宓既然能和刘姬成为知音人,在抚琴奏乐的领域同样很擅长,几人相互取长补短共同完善。 等到铜雀台落定的当天,三个人协同合作。甄宓、刘姬抚琴合奏,郭嬛舞蹈。 曹操广邀文武百官,让所有人都来参加此次盛会。虽然所列的席位众多,不过仍有人称病告假,荀彧就是其中之一。 曹操看过了各个空位,没有说什么,更没有表现出来不悦,但是他心中如何想的,就没有人能够猜得透了。 郭嬛当然明白曹操这一次如此大费周章为的是什么,他既想展示自己的功绩,又想试探所有人,看看大家都是什么反应。自古能筑高台的只有帝王,他这不仅是向人展示他的丰功伟绩,也是向人展示他的称帝之心。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分久必合,要再统一是大势所趋,明知道最后统一天下的会是他们这方,虽然是司马代曹之后的统一,但也是由曹操打下的基石。郭嬛决定帮曹家一把,在每次按照节拍敲响编钟的时候,暗运内力,让真气随着乐声远远传出,郭嬛口中也发出类似鸟鸣的声音。 在场的人只觉得这次的祭祀舞蹈既神圣又神秘,舞之人不仅做出的动作,一举一动都犹如一只真正的孔雀,而且口中还可以发出鸟的鸣叫,不一会儿,出现的场景才是让所有人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这铜雀台的选址本就不错,受山水灵气滋养,到处都是自然生灵的气息。随着郭嬛口中发出的鸣叫以及编钟配合的音波,这高台附近陆陆续续竟然飞来了许多鸟雀,刚开始并不特别明显,可是随着鸟鸣声越来越响,鸟儿越来越多,又岂会不被人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发出惊呼之声。 旁人震惊又慎重地小声提醒:“丞相大人,你快看!” 曹操本来的注意力是放在观察众臣上,经人一提醒才发现现场的不对劲。他定眼一看,脸上的表情,不仅仅是震惊,甚至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怎么会这样?”随即立刻小声吩咐道:“你们不要出声,不要惊扰!” 那些鸟儿会聚得多了,渐渐找到了规律,竟然随着郭嬛的舞蹈,在她裙尾处跟着飞舞了起来。曹丕、曹植、曹彰,几人都在座,当然还有卞夫人,以及到达现场的文武百官们,大家都惊疑不定地,以敬畏的心情看着郭嬛以及她身后的那一群似乎完全受她控制的鸟儿。 祭祀舞只是一个开场,其实时间不是很长,很快就接近尾声。众人却觉得这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却在他们心中划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郭嬛口中又发出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鸟鸣之音,实则是打破之前音波聚拢带来的效果,驱散了鸟群,一切又回归平静。郭嬛和甄宓、刘姬同时向主位拜了一拜。曹操激动的的站了起来,上前几步。 华欣立刻让人将出土的铜雀请上来,让曹操亲自供奉。华欣念出早就准备好的祝祷词:“大汉建安十二年春,兴土木,筑高台,宣大汉之威德,扬仁风于宇内。万民同贺,漪于盛哉,因岐山周爵之现,乃取名为铜雀台也!” 在开场的祭祀过后,重头戏来了,曹操已经暂时忘却烦忧,兴致勃勃地主持这一次最为宏伟的大典,宣布武将比射,文臣比赋,不论文臣还是武将,获胜的那人会重重有赏。 三女表演完毕,同座一席,这是早就为她们准备好的。等到要入席的时候,才发现位置变了,原来曹操还特地让人将席位挪到前面去,曹操更是客气的敬了郭嬛三人一杯酒。 众人开始纷纷交头接耳:“刚才那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百鸟朝凤?跳舞的那女子究竟是谁,是何身份?” 当然也有人立刻在曹操面前恭贺,以彰曹丞相的功德:“看来丞相大人此举真的引动天地回应,这是大大的吉兆啊!” 也有人说:“丞相大人这是顺应天命,顺天行事,所以才引来百鸟,供奉铜雀于此,老夫有幸见到如此场景,此生无憾了。” “不错,那些没来的大人,想必只要不是病入膏肓,肯定肠子都悔青了。看来曹丞相真的是天命所归呀!此铜雀一出,就带来吉祥喜兆。” 所有人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喜悦,他们来的这些人都是压对宝了。正是看了这样神奇的一幕,接下来曹植的铜雀台赋才有脍炙人口的,“欣群才之来萃兮,协飞熊之吉梦。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 这样的佳句。 刘姬和甄宓面对众人频繁的遥遥敬酒,时常端起酒杯意思一下,顺便借着酒杯的遮挡与郭嬛在说悄悄话。 刘姬小声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手,不仅是孔雀舞让人惊艳,最后那一招百鸟朝凤,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刚刚看到那场面差点弹错了音。”不过当时那种情景,就算她弹错了音,估计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甄宓却有些替嬛嬛担忧地说:“只怕是锋芒太露,嬛嬛好不容易离开司空府,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次过后,怕是要被很多人惦记上了。”甄宓还是很了解嬛嬛的,知道她最怕麻烦。 面对众人纷纷投来的或直接或隐晦打量的各式目光,郭嬛又有点后悔多此一举。这样倒是给曹操的天下归心加了分,但是她的平静生活似乎也要被打破了,不过她相信这也只是一时的热度,人们的忘性也快,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没事了。 却不知道她郭嬛已经因为铜雀台一曲祭祀舞蹈扬名,消息传遍神州天下,有人甚至说她超过舞后赵飞燕,更夸张的是,有人说她是一只凤凰的转世,所以她一舞动才能引来百鸟。 文武比试的环节,武将之中以二公子曹彰最为勇猛,他连珠箭发,夺得第一。 文臣这一边,曹植的‘铜雀台赋’一蹴而就,在别人刚刚写到一半,甚至还没有文思的时候,他就已经写完了,当场诵读之后,更是文辞壮丽,气势恢宏。 曹操抚掌大叹。在场之众人也都夸赞此真乃千古文章,字字珠玑。曹操对曹植大为赞赏,说他最难得的就是能够一蹴而就,可见才思敏捷。 曹操说道:“多年来老夫执戈上阵,仍苦于无法扫平四方,但是子建你这一篇文章一出,相信很快就会传扬天下,人人争相诵读,各个拜服,肯定胜过千军万马!功勋再大也只不过是显赫一时,而好的文章却能载于千秋,子建,你这篇文章一定能够传于后世,使我曹家万古流芳,永垂不朽。哈哈……” 高兴过头的曹操当即封曹植为平原侯,这还是曹操儿子当中头一个封侯的,这其中的意义非同小可,众人看曹植的目光顿时就变了。如果之前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文思敏捷的丞相公子,那么以后再看待他就会更加小心翼翼,或许是应该当做丞相所中意的继承人来看待。 曹丕万万没想到他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弄出这个岐山周爵,甚至亲自督建铜雀台,竭尽所能的安排庆典,最后,曹植只不过是做出了一篇赋,他曹丕的所有努力全部都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 称病未能出席铜雀台落成的荀彧听说了祭祀当天的异象,也大为不解,难道真的是天命在曹?于是他打算过来看一看闹得满城沸沸扬扬的罪魁祸首郭嬛。 曹植以为荀彧真的病了,去荀府上探病,于是和他一起来。慈幼院也因为郭嬛一舞名动一时,时时有人要进来看看他,好在慈幼院也算是曹丞相下辖的一处官家之地了,看到总是有亲杂人等在此地出没,曹操派来的军中的人就向上汇报,在附近安排了人手巡逻,郭嬛也尽量少出门他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受到太多打扰。 郭嬛像往常一样接待他们:“荀老师和三公子一起来了,是不是惦记着孩子们,荀老师的病好些了吗?” 荀彧说:“老夫这次可不是来看孩子们的,而是要来看看传的神乎其神,能够引来百鸟的郭院长,听说你推辞了丞相大人给你的赏赐。” 郭嬛不甚在意地说:“本来就是一点雕虫小技,嬛嬛哪里受得起丞相大人的赏赐。” 曹植说道:“雕虫小技?嬛嬛,你未免太过谦虚了,现在邺城许多人仍然在津津乐道那天的事,那些没有看见的都在谈论,像亲眼看到过一般。更何况我当时也在场,亲身临其境,那场面真的让人太过震撼,又怎么会是雕虫小技呢?” 荀彧说:“老夫是否有幸问一问,郭院长所谓的雕虫小技。” 郭嬛说:“没什么不能对人言说的,三公子,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曹植吃惊:“我可以吗?我能跳孔雀舞?” 郭嬛有些哭笑不得:“当然不是要你跳舞,其实吸引鸟儿来的主要在于音韵,三公子又是从小习武,应该知道内功练气一说,音韵再配合内劲,模仿出鸟语吸引鸟儿来并不是难事。” 荀彧说:“当真如此神奇,那老夫更要见识见识。” 郭嬛口中发出长长短短的呼啸声,在别人听来就像鸟鸣一样。曹植眼前一亮,的确跟那天她跳孔雀舞时发出的音韵相似。不一会儿,院子里树上的鸟儿听到这声音,竟然配合地鸣叫起来,又过一会儿,也吸引来其他鸟儿相喝。荀彧亲眼所见,这才知道那天所谓的‘百鸟朝凤’所言不虚,他也能想象得到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大场面的人会是何种震撼。 郭嬛又指点了曹植几下,曹植这人天生的聪明,学什么都快,而且又有练武的底子,知道气劲如何发出,他口中发出这声音,果然也能引来一两只鸟儿的附和。曹植极为兴奋,没想到他也能做得到。 解开了这个谜团,荀彧果然不像来之前那么苦恼了,感叹道:“这天下之大,真的是什么奇人异事都有,老夫今日当真是大开眼界。” 曹植说道:“就算我今日明白其中原委,若是能做到嬛嬛那天在铜雀台一舞时所引起的百鸟争鸣的景象,却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嬛嬛果然不愧为名扬天下的‘雀台金凤’,一舞而震天下,引来百鸟争相朝拜。” 郭嬛简直要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这么浮夸的话,究竟是哪个黑我的人谁传出去的?” 曹植无辜地耸耸肩:“这可不是我这么说的,那天看到的人那么多,传着传着就成这样了。” 荀彧若有所思地说,“郭院长现在名声大噪,恐怕再难过清静日子。” 荀彧一语成谶,因为在不久之后竟然有许昌那边的大臣提议说,“郭嬛既然为金凤之命,理应入宫为妃,留在天子献帝的身边。” 还有人说郭嬛应该嫁给曹操,曹操被双方争论吵个不休,面对争执不下,只能把郭嬛亲自请来,看看她是什么决定。 郭嬛这一下才意识到这下麻烦了,因为那天的一曲舞,鸟儿们还随着她一起起舞。她原本只是想着让画面震撼一些,给曹操的天下归心加点分。可是却忘了在时人看来,似乎只有百鸟之首才能做得到引动群鸟,那就是凤凰,而凤凰自古与龙分不开,所以这些人像曹操表态立场的人才以她做借口,急着安排她的去处。 郭嬛从容地说:“丞相大人,恕我直言,这些说法说嬛嬛是凤凰转世,简直是荒谬,我那天跳的舞是孔雀舞,根本和凤凰没有丝毫关系,而且能够引来百鸟只是用了一种特别一些的方法而已。这种方法别人也做得到,如果每一个能引来雀鸟的人都是凤凰转世的话,试问这世间要有多少只凤凰?” 曹操惊讶地说道:“你是说,如果换了别人,用你的方法也能引来百鸟?” 郭嬛说:“丞相英明,正是如此。” 曹操半信半疑地说:“天下间的奇闻异事我也听说不少,还从未听说过有这等奇人,嬛嬛如何证明你此言不虚呢?” 郭嬛心中庆幸,前些日子曹植的拜访,“这个容易,可否将三公子请来。” 曹丕刚刚一直就注意着大家的讨论,他这人向来深沉,不开口别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与‘龙凤’有关的事情,他却是特别在意的。上次见到郭嬛在铜雀台的惊艳表现之后,曹丕对她十分欣赏,听说了朝中关于金凤应该落入谁家之争,他也曾经暗暗心想,不知道大人会不会把郭嬛赐婚给他。他甚至还在心中做了一番挣扎,如果只能选一个,到底是要选郭嬛还是选甄宓。现在郭嬛竟然向曹操要求要曹植也在场,曹丕顿时就有些不悦。 不过曹丕误会了,郭嬛要求曹植在场并不是要嫁给曹植,而是请曹植像众人证明一件事。曹植知道了郭轩的困境,自然立刻相帮,他上次回去之后觉得用内力模仿鸟鸣吸引鸟儿十分有趣,也练习了一下,所以他现在已经能够成功吸引几只鸟儿的附和了。曹植的表现证明了郭嬛根本不是什么凤凰之命,其他人也能做得到,总算是为她解决了一次危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16 那日高台大宴之后, 又过了不久, 曹操似乎做下了什么决定, 让曹植第二日辰时去铜雀台找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他交代。 曹丕听说之后,更是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曹丕有司马懿指点分析,已经知道曹操召回驻外的将士,想必是要移交帅印, 显而易见,丞相这么做是要为三公子立军功, 为他铺好康庄大道,而且听说就连甄宓已经答应了三公子的求亲。现在就连司马懿这么老奸巨猾的人也不知道要如何挽救了,看来丞相对于继承人的人选已经决定,不容他人置喙。 郭嬛看到甄宓答应曹植的求婚之后,看向曹植的目光里满是欣悦之意,便有些苦恼了,不知道曹植能不能谦虚谨慎到最后, 别被刚刚到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这天一早, 郭嬛竟然会在自己地盘上看到杨修:“杨主簿,不知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杨修直言:“我来是想向你证明一点,你的判断是错的。” 郭嬛抬眼看他:“我的判断每天都有很多, 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杨修故作深沉道:“你明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 郭嬛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不好意思,孩子们就要做早课了。你的位置正是他们平常用到的地方,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麻烦你换个位置。” 杨修被人当面嫌弃,只能挪开几步,又跟在郭嬛后面小声说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丞相对三公子青眼有加,今天早上丞相会单独招见三公子,正是要把帅印交给他,让他统帅三军,这还不够明显吗?丞相已经选定了三公子作为世子,你之前的判断,三公子争不过大公子一事完全错的。” 郭嬛回过头来说:“杨主簿既然对丞相大人的行踪和心思这么清楚,那你怎么不猜一猜如果三公子没有及时赴约的话,丞相又是何反应?” 杨修皱着眉头说:“怎么会呢?丞相大人召见这么重要的事,三公子岂会不及时赴约,他明知道这关系到他……” 他未能说完,已经脸上变色,他震惊的看向郭嬛。 郭嬛向他假笑了一下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猜的。看来如果你是三公子的政敌,你也有办法让他今早赴不了大人的约。” 杨修脸色已经发白:“我不信,我这就去相府中看看。” 郭嬛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要是你,我就带着醒酒汤。” 杨修听了这话脸都要脸了,他快步离开慈幼院,路上甚至跑了起来,因为现在时间已经离辰时越来越近,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了。杨修气喘呼呼地一路从慈幼院跑到了丞相府,直奔三公子的住处,结果竟然真的看到了最不愿意的画面——曹植还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旁边的小厮敬辉已经快急哭出来了,看到杨修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杨主簿,你来的正好,三公子他昨晚去赴大公子的约,本来说喝几杯就回来,可是天快亮了才回来,他现在喝醉了,和大人约定的时辰就要到了,可我怎么都叫不醒他。” 杨修伸手拍了拍曹植的脸颊,发现一点用处都没有,眼见时辰已到,干脆找来一盆冷水直接满头满脸的泼在他头上。曹植被冷水一泼,刺激得一个机灵,睁开眼睛,不过那眼神极为茫然。 杨修朝已经目瞪口呆的敬辉吼道:“愣着干什么,去拿醒酒汤!有多少拿多少!” 就算是杨修一刻都没敢耽搁,弄醒了曹植,又给他灌了一肚子醒酒汤,仍然是比约定的时辰晚了很多,何况约定的地点根本不是府内,而是距这里还有一段路程的铜雀台。 曹操今日起的很早,甚至昨晚都激动的没有睡太熟,因为今天他要做一件事,就是将他的大业交到一个孩儿的手上。 杨修身为主簿,平时在丞相大人身边跟进跟出,草拟文书,能从一些小细节看出曹操的下一步动作或者心意。曹操昨日取出中军的帅印在手中把玩,这次杨修猜的不错,曹操确实拿出了帅印打算将之交给曹植。但是曹操又有些忧虑,他怕曹植既无军功也无领兵实战经验,怕军中有所不服。 曹操已经认定三儿子曹植文才出众,大有仁者之风,可服众望,若是生在古代帝王之家,一定可以成为媲美齐桓公、晋文公那样的圣贤之君,为后世所称颂。 所以曹操想造就他,首先将帅印交给他,就是希望他能够成为后世所景仰的圣贤之君。 但令让曹操万万没想到,和他约定的时辰,曹植竟然没有来。又过了片刻,也没有任何人来回报曹植去哪儿了。曹操已经头脑清醒下来,他知道曹植那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不至于胆敢不按时赴他的约,还一点解释通报都没有。 曹操拿起那日铜雀台盛宴时起就被放在案几上和帅印放在一起的那一篇铜雀台赋,忽然在里面敏锐的找到了几个极为刺眼的字眼,“扬仁化于宇内兮,尽肃恭于上京” 这分明就是尊奉汉室之意! 曹操让辛管事回府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辛管事回报说:“大公子约三公子昨晚彻夜饮酒,老奴到的时候,三公子已经起来了,他也跟我一起来了,不过……” 曹操说道:“是子桓?那子桓又知不知道今天我约了子建呢?” 辛管事说:“听敬辉说,三公子也曾以此为借口推辞大公子的邀约,不过大公子执意相请,盛情难却。” 曹操若有所思,他真的没想到,曹丕在这个已经功亏一篑的时候还有办法翻盘,他让曹植进来,这才发现为什么辛管事会欲言又止了,因为曹植脸颊通红,眼神迷离,根本就没有醒酒。 曹操说:“子建,你知不知道为父找你来所为何事。” 曹植昨夜灌的酒实在太多,只觉得眼前晕晕乎乎,人影很熟悉,看了半晌他才说:“……爹?”他根本就没有听得进去曹操说什么。 没过多久,曹植就被曹操打发回去。而且曹操重新下了新的决定。他让人拟好了几个孩儿婚配的折子,派人送往许都给皇上令皇上下旨赐婚。杨修正是负责草拟这些文书的人,看到大公子婚配的对象是甄宓,三公子婚配的是崔芣,不由得大惊失色,知道三公子这次是真的见弃于大人了! 且不说曹植醒酒之后知道婚配的对象变成了崔芣,是何等的不可置信,他去找曹操理论,父子两个因为赐婚之事再次起了争执,曹操却坚持己见,说他已经做下决定就不容更改,让曹植不必再闹了,回去等着迎娶新娘。 这边,杨修也找到郭嬛质问:“你既然明知道大公子会向三公子下手,为什么不早早提醒他?偏偏要等来这么一个结局。” 郭嬛也得知了赐婚的事情,正在替甄宓忧心,说道:“我只是猜测而已,怎么知道大公子何时会下手?这点防备之心连我都有,为什么你还有曹子建不动动脑子想清楚。现在是三公子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如果换作是别人,会有他这么不谨慎吗?你现在来质问我,是不是怪错了人?” 杨修也并非是真的向郭嬛来兴师问罪,他只是很不甘心,明明就差最后一步,竟然功亏一篑,他当然觉得十分抓狂,又为大公子的阴险以及三公子的单纯感到无奈,以后大公子和甄宓成婚,没有人能够在曹植身边时刻提醒着他,恐怕他更不会是大公子的对手了。杨修蹲到墙角唉声叹气。 杨修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曹植现在说不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曹操那里他失去的是什么,一个世子之位,恐怕在他心里还不如曹丕和甄宓定亲的事重要? 郭嬛看杨修实在可怜,说道:“往好处想想三公子从此以后至少知道提防他大哥,再也不会胡乱相信别人了。” 杨修说:“本来已经决出胜负之局,竟然被子建轻易的拱手让人。你说的对,他就是太过单纯,可是这种单纯在世家大族的的继承人争夺中是致命的。” 郭嬛说:“你能想得通就好,那么我就不招待你了。我不先放心宓姐,去丞相府看看。” 甄宓前两日确实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了曹植的浪漫提亲,就在市集上,为了制造气氛,曹植还特地找来很多人做见证。虽然还未经禀明父母,但他们两个是毋庸置疑的两情相悦,谁能想到这么快就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曹操打算把她许配给曹丕! 甄宓没有忘记曹操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他为了日后曹家的大业,在给公子们配婚的时候必定会从大处着手,并非考虑的是儿女私情的这种小事,而是打算把她许配给未来的继承人,也就是说曹操已经选定了继承人,世子会是曹丕,那甄宓的未来夫婿自然也就是曹丕。这样一个消息下来,不知道子建能不能承受得了连番的打击。 甄宓和曹植无论怎么恳求曹操,他都不打算收回成命,而让他们从此以后就接受这个现实。 甄宓不愿意再面对这些,打算到竹林精舍去小住收拾心情,而且让人千万不可告诉曹植自己去了哪里。 曹植为了要娶甄宓这件事和曹丞相据理力争,就快闹到父子反目的地步。曹操不肯更改心意,对子建的这番作为更是怒其不争,觉得他可以为了儿女私情在自己面前花这么大的功夫,却不肯花精力在正途之上,至少铜雀台失约那件事他就没做过什么补救,对做不做世子这件事也从不上心。上次曹子建一身酒气宿醉未醒的来赴约,根本就不知道当天曹操对他说了什么,还不如直接失约。 曹操更是觉得自己婚配决定这件事做的没有错,与事事谋后而动的曹丕相比,曹植就显得太不尽职了,做事单凭一腔才气那怎么能行? 甄宓找到曹操向他求情的时候,曹操说过,如果是再过一百年,生在盛世,子建或许会成为一代明君,可是如今是乱世,需要的是机变多谋的开国君主。子建天性醇厚,他的心性手段根本做不到开国之君。就算是曹操勉为其难,现在将甄宓许配给曹植,曹丕也不会善罢甘休。以曹丕的争强好胜之心,再加上周瑜、孙权等强敌环伺,只会为曹植招惹来杀身之祸。 曹操认为曹丕对甄宓也算是一往情深,只是缺少宽仁之心,这一点甄宓正好可以帮他补足。而且说实话,她在曹丕的身边还能看住曹丕日后不杀曹植。不得不说,曹操将几个儿子的心性行为看得一清二楚,未来的事情就算没有发生,他也能猜测个□□不离十。 甄宓听了这番话,虽然不愿意接受,但也深刻的明白曹操所忧虑的这些才是最现实的,如果她真的要强求跟喜欢的子建成婚,那么日后曹操所就担忧的这些恐怕将会变成现实。 竹林精舍里,甄宓和郭嬛相对无言。半晌后,甄宓说:“嬛嬛,我知道你忙得很,没想到还能抽出时间来陪我。” 郭嬛说:“慈幼院的事情我都交代给桑柔了,姐姐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甄宓点点头说:“我都知道了,虽然子桓用了手段,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子建没能成为大人心中的理想人选。” 郭嬛说:“抛开他们曹家的继承人是谁不谈,只论你的婚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想要嫁给大公子吗?” 甄宓说:“我这种人的命运,根本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自从邺城破城,做了丞相府上宾的时候我就知道。” 郭嬛说:“这么说你还是想嫁给三公子的。” 甄宓却摇了摇头说:“我不是孑然一身,什么都不用顾及,我会遵从丞相大人的命令,这样可以保全很多人。” 郭嬛说:“就算拿你一生的幸福来换,这也值得?” 甄宓说:“当然,我要保全的人和事,比我的幸福更重要,嬛嬛,等你也有了心爱之人,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了。好了,不提那些烦心的事情,我之所以到这里来就是想逃出那些事,不去见子桓和子建,安安静静的待上一段日子。” 甄宓来到竹林精舍,曹丕特地派了夏侯渊前来保护,除了郭嬛之外,其他人想要进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曹植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甄宓在这儿,也找了过来,还说要带甄宓走。甄宓本来已经决定按照曹操的意思嫁给曹丕,但是现在所爱之人就找上门来,顿时有些犹豫不决。 郭嬛这时站在门口说道:“姐姐,别忘了你跟我说的话,做事不能全凭一时冲动。到底要不要和他走,你要想清楚再决定。” 曹植说:“我和宓儿是真心相爱的,要是没有她,子建活着也没有意思。” 郭嬛不悦地说道:“三公子,拜托你像一个男子汉一样,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寻死,你知不知道,你要宓姐和你离开意味着什么?你以为你们躲得过追查吗?你以为一走了之满足了一己私欲,从此隐姓埋名的过活就万事大吉了吗?” 曹植他明显就是这么想的,此时他只想带甄宓离开这里,别的顾过不了了,哪有脑子想那么多。 郭嬛说:“你要是真这么想,就未免太天真。就算让你们逃到天涯海角,遭到背叛的大公子不把你们搜出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留下的人要承受多少痛苦啊。”甄家第一个就要受牵连。 曹植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只是想和宓儿在一起,你说我能怎么办?” 甄宓本来看到三公子在这苦求是有一点动摇,但是郭嬛说的对,事情并不会因为他们的一走了之而就解决,而会引发更大的矛盾,甚至就像曹丞相所担心的那样。如果子建强求宓儿,愤怒中的曹丕就算这次不能杀了子建,以后也总会找机会除掉他。 甄宓说:“子建,形势比人强,时不我与的道理你是明白的,我不会和你走的,我们之间结束了,我只能以你大嫂的身份,从此做你的家人。你知道我这个人说得出就会做得到,你以后再也不要来纠缠我了,你好自为之。” 不久之后曹丕得到回报,说曹植去竹林精舍找甄宓,而甄宓并没有和他一起离开。 司马懿向曹丕道:“甄宓德才兼备,在军中民中都很有声望,是大人心中的瑰宝,既然大人将甄宓许配给大公子,那就是有提携大公子的意思,最好早日完婚,不能让事情再节外生枝了。” 曹丕于是向曹操进言,商定婚期,很快就定了下来三位公子一同完婚。 这一次有嬛嬛从中阻拦,曹丕和甄宓并没有头脑发热的私奔,曹丕就没有机会对曹植下杀手。不过司马懿也旁敲侧击多次提醒曹丕,让他戒之在骄,千万不能重蹈三公子的覆辙,而且应该找机会除掉三公子,才是真正的铲除心腹大患。 杨修觉得大公子之前所做的那么多事,不论是以曹冲称象图重新获得大人信任,还是适时的献计诛杀孔融,献上岐山周爵,大公子把握的时机都太巧了,完全讨得大人欢心,使人另眼相看。以曹丕自己的智计,如果他真有这么机灵,能洞悉丞相大人想法的话,也不会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出头,所以杨修猜测大公子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杨修暗自决定一定要把曹丕背后的高人给揪出来。却没想到他的这一份执着,反倒中了对方的圈套,把自己陷了进去。当杨修以为查到线索,去向曹操告密找到大公子背后之人的时候,被人反将一军,曹丕根本就没有让他找到任何证据。这样一翻闹剧下来,曹操反倒很怀疑杨修,为什么他这么热衷于诬陷曹丕背后有人? 曹操最忌讳的就是大臣和公子连成一线结党营私。杨修莫非借此告曹丕的状,是想扶植曹植。这反倒让曹操觉得杨修和曹植之间有过从甚密之嫌。再加上杨修向来恃才傲物,锋芒毕露,平时像华欣这类的只会在大人面前逢迎拍马的人,他很是看不上,言语之间也从不尊敬,他因此性格得罪的人可不少。 曹操很担心自己带几个儿子被大臣们所把持利用,结党营私,经营自己的势力,由此把他打下来的天下弄得分崩离析。所以曹操特地利用西凉军来攻打这件事情设局,考察这几个儿子到底是谁与大臣过于亲近。 杨修处处能猜透曹操的心意,以为这次的军事行动,曹操试探考察的是几位公子的判断以及处事能力。他不顾曹操颁下来的军令,紧急时刻任何参与军机的臣子们都不可离开军事重地与人外通消息。杨修为了提醒曹植,特地出去跟曹植互通消息,告诉曹植应该怎么做。没想到被严密监视他们的人看个正着,曹操这才知道了,曹植的所作所为都有杨修的影子。 曹操原来要钓出来的是他!曹操以杨修私自猜夺,散播不实传闻动摇军心的名义,要将他处死,不论谁来求情,都铁面无私,不打算放人。 荀彧、曹植、甄宓等人分别去为杨修求情,纷纷刹羽而归。慈幼院里桑柔给郭嬛送饭,看到她手中在摆弄针线:“小姐,该吃饭了,你在做什么?” 郭嬛说:“我在做衣服啊。” 桑柔说:“没想到小姐你竟然会做衣服,我以为你对女工从来不感兴趣呢,不过做衣服为什么要做成黑色的,谁会穿这种颜色?” 郭嬛笑了笑说:“这是非常时刻才穿的,当然不能随便穿到人前,不要往外说,知道吗?” 桑柔说道:“桑柔保证不说,不如让我来帮小姐。” 郭嬛:“没关系,也不是经常用到,已经差不多了。” 杨修砍头的前一天晚上,曹操念在君臣一场,亲自去见他一面,说他再聪明也没算到自己的死期。杨修仍然坚持大公子幕后另有高人操纵。曹操认为他根本是冥顽不灵,甩袖而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17 半夜里, 牢狱外面突然传来喧哗之声, 说隔壁营地着火了,看守的士兵狱卒纷纷前去救火,只留一个人继续看守, 囚犯都是关在牢里锁住的, 所以看守之人并不上心。 杨修正在万念俱灰的写着遗书,是交给三公子曹植的, 外面别说是着火,就是天塌下来也跟他没关系了, 反正明日他就是死人。突然, 牢中闯进来一个黑衣人, 一掌打晕了唯一剩下的那个看守,接着劈开锁得严严实实的铁锁。在杨修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打开他的囚室的门说:“发什么呆,还不跟我走!”就算脸蒙得很严实,一开口, 杨修就听出了是郭嬛的声音:“你……你怎么来了?你快走, 别管我!” 郭嬛说:“不来,难道你真的很想明日午时被砍头, 留下只有死路一条,你若是想欣然赴死的话,我也不强求。” 杨修说:“杨修死不出足惜,我不能连累你,丞相大人势力有多大你不会不知道。” 郭嬛说:“我既然敢来救你, 就自有我的办法,废什么话,走不走?” 这时有人发现有人闯进牢中了,大喊了起来,召集过来一堆士兵:“有人劫狱,抓刺客呀!” 郭嬛一把拉住杨修:“走!” 杨修万万没想到,郭嬛竟然真能排除万难,有本事把他带出来,郭嬛把他带到一处隐蔽之地休息:“这里是一处民宅的地下室,很隐蔽,你就在这里休息几日,等到风头过了再出来。” 杨修说:“你怎么会有这么隐蔽的地方,莫非你是……” 郭嬛说:“是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是奸细,你想的太多了,这间民房在平时根本用不着,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事实证明,我的未雨绸缪是对的,杨主簿你现在不就用得上了。” 杨修只能摇头苦笑,“荀老师总说我这是小聪明,锋芒毕露,早晚会折在这些小聪明上,事实证明,果然自食恶果,没想到我杨修这么快成了阶下囚,还被嬛小姐冒死相救,大恩大德杨修无以为报。要不你放着杨修自生自灭,以免再给你招来麻烦。” 郭嬛说道:“你放心,我既然敢救你,就能保你平安。荀大人早就担心你的性格会狠狠的得罪曹丞相,所以让你收敛锋芒,既然杨主簿知道你暴露的后果,这段时间就好好在这里休息,书架上摆的那些书可以供你打发时间,等到风声过去,我会安排你离开这里。” 杨修:“离开这儿还能去哪儿呢?” 郭嬛说道:“如果我真是奸细,也许还能够给你指一条明路,不过倒是要让你失望了,想去哪里是你的自由,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想。这天下还没有完全变成曹家的天下。若是想在北方,那就隐姓埋名,若是不甘心才华被埋没,想要另投明主,那就想好了再决定去投靠谁。” 郭嬛刚要转身离开,杨修又说到:“等等”。 杨修真诚地说道:“谢谢你冒险来救我。” 郭嬛说道:“对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在这儿。” 杨修说:“我明白,我也希望郭小姐不要说。” 曹操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胆敢来劫他的牢,还把带罪之身的杨修给劫走了,他本来对杨修还有点可惜,现在更怀疑他是不是别的势力派来的奸细,如果没有勾结外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又烧他的大营又能趁乱劫走人呢。曹操知道消息后当下大怒,令人四处捉可疑之人,追捕杨修,却一无所获,这件事也成了一件悬案。 郭嬛当然不会对三公子等人提杨修在她手上的事,若是他们表现出什么 ,以操那么精明会被认为同党的,那就麻烦了。 杨修最终的选择是没有另投他方,他选择在北方隐姓埋名等待时机,如果曹植当不上世子,他必然不会被留在邺城或许都这种权力中心,而是会封到其他他方,到那时杨修再找上门去投靠。 曹丕还是向曹操提了及早完婚的事,三公子虽反弹,但是被卞夫人和甄宓连合镇压下去,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曹植是个性情中人,或者说感情用事,涉及到感情的的事,他总是特别容易冲动,现在他和甄宓一娶一嫁,已经是叔嫂关系,也没有人能激起他什么浪花,所以他专心把精力用在军队之上,并没有直接向曹丕屈服。他这番举动倒是让曹丕另眼相看,本以为他失去甄宓之后会一蹶不振,没想到还有精力能跟他作对。 当然这跟杨修彻底失踪一事也脱不开关系,在曹植看来,如今他这里已经物是人非,不奋发到底还能怎么样? 曹操练好了水师,筹集粮草之后终于准备挥师南下,他带着百万大军,一鼓作气,打算荡平其余势力一统天下,却在赤壁遭遇了一场从未有过的大败,仓皇逃回。他这场大败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了,再不是当年挥军征战天下的曹操,他不再亲自出战,让皇上下圣旨封他为魏王,不打算再主动出兵,而是要颐养天年。他也知道,这次没有被打死的孙权、刘备,日后必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可是他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头风症发作更是一日胜过一日。曹操要修兵,打算奉行“养民、屯垦、休战”的战略。 果然,过不了多久,三分天下的局势已经形成。这个天下他统一不了,唯有寄希望于后人,曹操在请封魏王之后,立刻封曹丕为世子,曹植这几年来与曹丕一较高下的努力彻底化为乌有。因为曹操需要的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开国君主,纵观几个儿子当中,唯有曹丕能够胜任。他的赤壁之战如果赢了的话,那由他来一统天下,自己登上皇位,也许就会传位给曹植作为二世之君。可惜曹操操劳一生,却没有做皇帝的命。 曹操大败而归之后,曹植也有所变化,他虽然把精力放在建功立业之上,但是时而会放浪形骸,动不动就醉酒。有时曹操召集众人议政的时候,曹植也是一副醉醺醺宿醉未醒的样子。 有一次,在许都的时候,曹植仍然是喝得伶仃大醉,他为了快点出宫,让车架直接走司马门,这司马门从来都是只有帝王才可以走的,守门的官兵都是曹操的属下,见三公子执意要走,只得放行,却被荀彧抓个正着,荀彧狠狠地训了曹植一顿,说:“老子不守规矩,儿子也不守规矩。” 这件事传到了曹操的耳朵里,曹操就给荀彧发了一个空食盒,暗示他食成空。 荀彧知道曹操早就对他心怀芥蒂,早在铜雀台建成,而荀彧却称病没有出席的时候两人的君臣关系就不是从前。那一次也有许多大臣没有去,没有去的大臣全部是不赞成曹操称帝的。自古只有帝王才能筑高台以彰显王威,曹操那次建的铜雀台乃是古往今来第一大高台,为的是什么简直再明显不过,曹操是表帝王之志。 荀彧一直以来的思想让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席那次盛会,曹操不再需要他,本来他想自尽了事,但是还想在临死之前见一见这位效命了几十年的主公。君臣二人到了这个时候倒是把话都说开了,曹操认为以荀彧之才早就已经暗中从他身边退去,不再出谋划策。曹操觉得荀彧早就洞悉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上次出兵必败的结局。曹操阵营兵骄将怠,文恬武嬉,轻敌自负,招致这这场大败。而荀彧却没有提醒他,明显是故意让他输这场仗,而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止步于魏王之位,不能更进一步,这样的谋臣还留着何用? 君臣二人缅怀过往,曹操也并非是一个不念旧的人,虽然和荀彧证政见不合,荀彧尊奉汉室不同意曹操自立为皇,但是荀彧真的为他的帝国贡献了很多,七献奇计,可以说没有荀彧,曹操也无法打下这大半江山,于是曹操特别恩准荀彧可以告老还乡,回乡终老。 一代千古谋臣卸下重任,可以回归故里,而并非是兔死狗烹的结局。在荀彧到达家门的那一刻,竟意外的看到了早就等待在此的杨修,师徒二人再见面恍如隔世,忍不住落泪唏嘘。 荀彧问他:“你到底是怎么逃出大牢的?” 杨修说:“不瞒老师,是郭嬛救了我。” 荀彧恍然道:“郭嬛,怪不得她对你的失踪表现的那么从容,我早该想到。” 杨修说:“可惜在最开始的时候不敢告诉任何人,更不敢回邺城去,让老师你担心了。” 荀彧说道:“这件事你们做的很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以免走漏风声,虽然担心你,但是想到你会生活在某个地方而不是在我们面前人头落地,老师就很欣慰了。现在我们不是终于可以师徒团聚了吗。” 杨修说:“没想到老师最终会告老还乡,我以为你会一直未大夫效力,直到最后一刻。” 荀彧说:“我原来也有些遗憾,不过能在这里见到你,就什么遗憾都没有了,德祖,你这些年来一直隐姓埋名,没有另投明主,看来你也不记恨丞相大人的所作所为。” 杨修说:“丞相大人以权杀我,我无话可说,但是我杨修却不能做那朝秦暮楚之事。” 荀彧赞赏道:“好,不愧是老夫教授的好徒弟。” 甄宓本来以为嫁给曹丕是个明智的选择,郭嬛也打算拭目以待,想知道没有她从中挑拨,两人的夫妻感情,是不是能够十分和睦。曹丕在与甄宓婚后没几年,就觉得还是三弟曹植娶的夫人崔芣娘家势力雄厚,不仅有叔父身居要职,而且家还有百万之财,能够帮曹植笼络不少大臣。 曹丕嫌弃甄宓娘家没落,所以又娶了两房贵妾,都是家事十分显赫的女儿。女人多了自然会有争风吃醋的麻烦,所以后院之中总是鸡飞狗跳不停,甄宓婚后,育有一子名叫曹瑞,见丈夫并不是能够与她举案齐眉之人,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培养曹瑞身上。 这天,甄宓责备道:“瑞儿,你又调皮了。是不是想让嬛姨再也不准你来慈幼院玩,你才会乖乖听话?” 曹瑞奶声奶气地说:“娘又骗人,嬛姨最疼瑞儿了,怎么会不让瑞儿来。” 郭嬛这时走进来,笑道:“瑞儿已经满四岁了,懂事多了,不是之前可以随便哄骗的小孩子。” 甄宓说:“瑞儿已经一年没有见到嬛姨,却对你并不陌生,我说你们两个是天生的有缘分才对。” 郭嬛怜爱地摸了摸曹瑞的小脸儿,小家伙像极了甄宓,长大之后必然俊朗不凡,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 甄宓说:“嬛嬛,这次回来会待多久?” 慈幼院现在不只邺城的一座,许都,洛阳,长安,只要是在北方版图的城市,至少都会有一座慈幼院,所以这些年来郭嬛真跑了不少地方。当然这是在明面上的,她也去过其他割据势力的城市,可以说把神州大地都走遍了。郭嬛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人,但是总觉得这世上应该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人,而至今为止,她还都没有见到。 郭嬛说:“我暂时不走了,打算在邺城多待一阵子。” 甄宓听闻此言,眉目也舒展起来,“那就太好了,我有你这个好妹妹在身边,宓姐不知道有多开心,瑞儿也会很高兴的。” 郭嬛之所以不走,是因为时间已经到了建安二十四年,曹操身体每况愈下,原著中他的去世时间正是二十五年的正月。 等曹操一死,为了争夺他身后权柄,三位公子一定会掀起血雨腥风,到了这个时候,郭嬛在何地也要赶回来。 郭嬛说:“我也听说世子纳妾的事了,而且府里还闹的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现在带瑞儿过来没关系吗?” 甄宓一提起曹丕,温暖的气质都变了,冷笑道:“世子曾说不准我带瑞儿到这得来,瑞儿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怎么教他,让他和什么人接触自有我的方法,岂能全部听世子的。” 郭嬛很是气愤道:“大公子之前表现的道貌岸然,对宓姐一往情深,谁能想到他却是如此一个见异思迁之人。” 郭嬛暗中培养的孩子,经过这几年,已经有一批能够独当一面,至少邺城许都还没有她想知道却不能知道的事,丞相府里她也安插了人手,所以知道一些甄宓都不愿意说出口的隐私。 郭嬛说:“宓姐,如果你过得不顺心,需要我帮忙的话,我都会义不容辞。大公子不会以为娶了你回去当摆设就万事大吉了,就算成了亲过得不如意,我们也可以和离的。” 甄宓说:“别乱想,姐姐还应付得来。谁家的日子都是这么过下来的,就算艰难,这也是我当初自己的选择。我现在的希望就是将瑞儿养大成人,做一个和他爹不一样的人。” 甄宓有此一说,想必已经对曹丕十分心寒,这几年下来与曹丕的夫妻生活也过得不甚如意。 郭嬛说:“姐姐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你为何不早和我说,或许我可以为你解忧。” 甄宓说:“嬛嬛,你早早的离开王府的做法是对的,我还应付得来,毕竟是王府的家事,我不想把你牵连其中,你听姐姐的话不要多问了。” 这几年中,曹彰和曹植也已经奉派外调。邺城的魏王府虽大,在曹操看来却冷冷清清。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府中有孩子降生,甄宓生了小曹瑞。曹操老来得子,刘姬也给他生了一个小公子,高兴得曹操将刘姬封为夫人。 曹丕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吃弟弟的亏吃怕了,看到曹操对这老来子疼爱有加,甚至可以让他骑在曹操的脖子上当马骑,曹丕顿时产生了妒恨忌惮之心,他已经贵为世子,想要除掉一个小孩子轻而易举,不过还是被甄宓发现阻止,甄宓从此以后,觉得曹丕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竟然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而且那孩子还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二人婚后的感情一直是平平淡淡,更别说什么相知相惜了。经过这些事之后甄宓对曹丕的人品怎能不寒心。 曹操却对甄宓十分敬重疼爱,有的时候两人下棋谈话之时处理军政要事,也不回避甄宓。曹丕想从甄宓这里打探一些消息,甄宓去从来不会多嘴,从不把曹操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自己夫君,曹丕因此对她更是不满,觉得甄宓实在是冷血,连自己的夫君都不帮。 就这样,曹丕、甄宓二人的裂隙越来越深,直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是表面上的恩爱夫妻,实则相互间冷淡得很。 告老还乡的荀彧与外派的三公子之间每月都有书信往来,这次书信被司马懿截获,并告到曹丕的面前。曹丕大为恼怒,荀彧号称是曹操的第一谋士,没想到他正在暗中相助三弟曹植。 司马懿让曹丕稍安勿躁,说荀彧已经告老还乡,不成气候,他自有办法解决他。司马懿所说的解决办法,就是带同兄长司马朗找上门去,打算直接刺杀荀彧。这个时候杨修早就起身去投靠曹植,家乡只有荀彧一人居住。司马懿之所以冒着暴露的危险亲自上门,也只不过是源于他的嫉妒心罢了。 荀彧在曹营几十年,出谋献策,功绩斐然,没有人能够超越。当真称得上第一谋士这个称号,而司马懿却蛰伏多年,自认才智不比荀彧差,而且他有更加远大的野心和宏图霸业,所以一直想和荀彧一教高下,却苦于没有机会。这一次,他亲自来送他最后一程,也算是两位千古谋士之间的一次见面交锋罢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司马懿明明之前派人查过荀彧这里没有丝毫异样,只有他一人居住,却在他们露出无耻嘴脸,要杀死荀彧的时候,突然跑出两个年轻人,不仅击杀了司马朗,还伤了司马懿。要知道他们司马家的兄弟并不是文弱书生,是能够上阵杀敌的将军之才,却轻易的折在了两个年轻人手里。 荀彧道:“小兄弟,怎么会是你们?” 这二人正是慈幼院出身的探子,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保护荀彧,所以刚刚司马懿受伤也并没有去追,而是怕再有其他人来伤害荀彧。 “荀大人,我们兄妹二人奉了主人之命,保护您的安全,现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还是早做打算快点离开为妙。” 荀彧问他们的主人是谁,郭嬛并没有让二人隐瞒,吩咐过,如果荀老师问起便可以直说。荀彧知道之后,颇多感慨,没想到他们师徒都受了郭嬛这么大的恩惠。他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回房间做了一些布置:“司马懿这个奸贼,一直隐匿在大公子身边暗中出谋划策,他必定不安好心。老夫留下点线索,如果大人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派人前来的话,便能得到这个线索,也算是为大人提个醒。” 重九重阳节是荀彧的生辰,曹操果然想起他,甚至带着甄宓亲自前来,想探一探老友,却发现荀彧的居所荒凉得很,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地上还有一摊早已经干涸的血迹。 曹操临死之前终于根据荀彧留下的线索发现曹丕幕后出谋划策之人竟然是司马懿。在曹操看来司马懿自从投曹之后,不在他曹操面前出谋献策,而是去辅佐他的儿子,司马懿的目的十分阴险,那就是想取而代之,做第二个曹操。 可惜认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曹操已经是强弩之末,而且曹丕受到司马懿的影响也太深,他这些年来的所有决策都有司马懿参与其中,离了司马懿曹丕根本就无法办事。 曹操想改立世子,让曹植接管身后大业,至少这样,这天下还是汉室的天下,由他们曹家人做主。如果把世子之位给了曹丕,那这天下就成了司马懿的了。不过曹植和曹彰都在外面,一时赶不回来。曹操的身边只有曹丕,曹丕又怎么会让他如愿改立世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洛水之神18(完) 曹操跟曹丕谈判, 说只要他杀了司马懿, 除掉这个狼子野心之人,那么,世子之位就还是他的。曹丕不同意, 认为曹操这是故意让他自断左膀右臂。这些年下来, 司马懿给他献了无数计策,不仅讨得曹操的欢心, 巩固世子之位,而且也让曹丕离不开他了。 曹操大骂这个儿子没有丝毫孝悌之心, 说当年曹冲也是给他害死的。 曹丕被说中却死不承认。 曹操说他早就知道此事, 只是一直没有揭穿他而已。曹丕在最后时刻仍然忤逆曹操, 使曹操含恨而终,或者说曹操是被曹丕活活气死的。 甄宓虽然旁观了此事, 却是一介女流,与曹丕对上她毫无还手之力。 曹操察觉到司马懿狼子野心之后,曾让夏侯渊带兵去杀了他, 可惜被他先一步逃走。曹操还派人叫曹植和曹彰带兵回来, 却大限将至,没能等到两个儿子回来, 就已经去世了。 看到守城将士全都衣着搞素,曹植和曹彰便知道回来晚了,他们已经兵临城下,曹丕却下令关城门,不能放二弟三弟进城, 双方僵持不下。 正在曹植、曹彰决定打进城的时候,荀彧让人传话过来,说双方兵力悬殊,而且双方的士兵根本就同出一源,有的是叔伯兄弟,有的是乡里乡亲,士兵们根本没有拿起长矛互相打仗之心,所以此战端不能开。而如果曹植、曹彰之身,解甲入城又凶险得很,惟今之计,只有不入城而退走,方可以保留实力,又让曹丕在舆论之中落于下风。 曹彰和曹植对荀彧之言十分信服,只有在城外叩拜了先父,带兵扬长而去。倒是让做了充足准备的曹丕措手不及,曹丕本来听了司马懿的献计,要利用甄宓出城去向曹植劝降,可惜并没有用上,他们竟然就走了。 接下来曹丕在司马懿的有意推动之下,逼迫汉献帝退位,改朝换代,自己登上九五之位,迁都洛阳。 登上了皇位的曹丕终于可以大封群臣,也开始着手清算两个不听话的弟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补偿甄宓的心理,曹丕还特地令郭嬛进宫中居住,与他们一起到了洛阳。定都洛阳没多久,杂事都处理完,曹丕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原来是他一早就看上了郭嬛,想把她收入后宫,只是之前曹操健在的时候,他没好意思提出来要娶甄宓的姐妹。 郭嬛又岂能看上他,别说给她贵妃之位,就是皇后之位她也不稀罕呐。就算曹丕当了皇帝,也没能让郭嬛高看他一眼,反而如此放浪形骸,暴露了他的本性,越加让人不耻。 曹丕很爱效仿他爹,对待女人人的态度上也一样,想玩什么两情相悦,郭嬛暂时还不能和他撕破脸,只能暂时看着他可恶的嘴脸,忍气吞生。因为皇太后要过生日了,曹丕打算借此机会除去曹植和曹彰。 两位公子奉召进京,二公子先到的,偏偏不巧皇太后被皇上打发去了京外的的寺庙上香。 二公子在偏厅等候皇上召见的时候,郭嬛冲进来,打落他拿在手中正要吃的东西,“这枣子不能吃,宫中所有的东西,你都不能吃。” 二公子是为人耿直,但他并不傻,“嬛嬛,你是说这枣子有毒?大哥当真要毒死我,一点儿兄弟之情都不顾念?” 郭嬛说道:“要时你怀疑我骗你,挑拨你们兄弟关系的话,你可以把这些枣子带上给你大哥吃,看他会不会吃。” 曹彰说:“嬛嬛,我并不是怀疑你说的话,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这个时候,大殿上,曹植也在众臣的见证下,用七步成诗挽回了自己的性命。太后又收到消息及时赶回,曹丕见两个弟弟都毫发无伤,又不能当着母亲的面诛杀二人,只好先放他们离开。日后再另谋他法,不过有了这次之后,恐怕他们就会十分警惕,不知道到何时才有机会下手了。 他得知是郭嬛阻止了二公子吃枣子的时候,便怒气冲冲的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他抓住郭嬛的胳膊:“是你坏了朕真的好事!你好大的胆子!” 郭嬛扬着头说:“皇上所谓的好事就是诸杀亲弟?二公子他骁勇善战,为你们曹魏立下不世战功,就算他要死也应该战死在沙场上,而不是被他的兄长不明不白的毒死在这宫中。” 曹丕不可思议地说:“你还敢教训朕?朕是天子,要谁死谁就得死!” 言下之意,郭嬛坏了他的好事儿,曹丕便对郭嬛动了杀意。不过这种威胁可吓不倒她,郭嬛可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她孑然一身,大不了一走了之,曹丕如果把她逼急了,那还有可能会鱼死网破。以曹丕道行逆施的所作所为,郭嬛当真觉得应该考虑让这曹魏换一个皇上,不然大家都会不得安宁。 甄宓已经闻声赶来:“皇上!你要对嬛嬛做什么,你快放开她!” 曹丕见到甄宓,不但怒气未消,反而更甚,“皇后你来的正好,你们两个情同姐妹,你们二人又何尝把我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呀?一个公然在大殿之上与三弟眉目传情,一个就打翻了我特地赏给二弟的枣子,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曹植和曹彰之所以毫无准备的中了皇上的圈套来到京城,正是因为曹丕无耻的利用甄宓的亲笔书信把曹植招回来的,曹彰和曹植一向形影不离,知道三弟要回来为太后贺寿,自然一同回来。甄宓当天被皇上在太后的面前要求写信给曹植,是不得不为,但是她在信中已经暗藏玄机,只要变化断句的位置,就能看出是完全相反的意思。 本以为以曹植的文才必然能够洞悉信中真意,她并非是让他们回来,而是警告千万不要回来。可惜曹植到了京城之后,才跟甄宓说出,原来在所爱之人离开他之后就带走了他一点灵犀,他再也没有做出过文章。 曹丕早就听说曹植已经文思枯竭,才敢在大殿之上逼他在七步之内成诗,若不能成诗他之前在文坛的美誉便都是欺君之罪。 甄宓在那种的危急关头,忽然想到曹植说过,自己曾经对曹植嫣然一笑,使曹植一见钟情。她在大殿上对曹植含泪笑望,使曹植回忆起曾经种种,曹植开窍,做出了那一首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没料到两人的对望被司马懿看个正着,过后报给曹丕知道。曹丕本就对这个和他从不是一条心的妻子不满,立刻就借题发挥。更认为甄宓和曹植根本就是旧情难忘,让他这个皇上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曹丕说:“朕是皇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个天下都是朕的。朕现在就册封郭嬛做妃子,今天就洞房。” 郭嬛看他的目光渐冷。 甄宓说:“不要,我求求你放过嬛嬛。” 曹丕说:“求我?当初在我刚入邺城要杀你的时候,你都没有求过我。” 甄宓痛苦地说道:“你已经做错了那么多事,我的一生已经葬送在你身上,我就这么一个妹妹,现在你还要拖嬛嬛下水,你想要什么样的妃子没有,我求你放过嬛嬛。” 曹丕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让她做妃子是让她受了多大委屈。” 郭嬛说:“姐姐,我是不会为妃的,这是他的一厢情愿,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 曹丕说:“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曹丕和两人发生激烈的争吵,曹丕甚至还想动起手来,郭嬛把甄宓护在身后,争执之中曹丕突然发病。因为他今天想对郭嬛用强,所以特地将人都遣走,而且让侍卫能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过来,却没想到他自己会突然病发。 甄宓以为今天曹丕在圣龙之下会杀了她和嬛嬛,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惊慌道:“他怎么了?” 郭嬛平静地说:“他犯了肺病,呼吸困难,看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断气。” 郭嬛在医药之道上面造诣非常,她能够看出刘姬和曹操的病,自然也看得出曹丕的病。不过之前在司空府上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大公子患有肺病,可见曹丕一直以来心思深沉,他连身边的所有人都瞒着。就连他的父母、兄弟都不知道他有肺病顽疾。郭轩每次见到他就知道他的病情在一日一日的加重。如果没有这次她戴在身上的香药包的引发,再过几年曹丕也要撑不下去了。 甄宓还是十分相信嬛嬛的医术的,郭嬛说曹丕会断气,她不由得大惊失色:“快去宣太医来。” 郭嬛说:“姐姐,你真的想救活他吗?就这样一个人,不忠不义不孝,你不会忘了曹大人是被他气死的,把他救活之后他还会想方设法的对付二公子和三公子,他还会对付你我。” 甄宓:“可是……可是他是皇上啊,如今已经废汉自立,他若是出事了要怎么办?” 甄宓:“曹丕是被司马懿一手扶上了皇位,他自己根本没有主见,只是司马懿的傀儡。曹丞相当初不是也说,司马懿一日不除,那么曹家的天下其实就是相当于落入了司马氏的手里,如果皇帝驾崩,那瑞儿这个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新君了。瑞儿还小,你只要好好教养他,他就会做一个名副其实比曹丕称职一万倍的小皇帝。” 看着曹丕痛苦的神情,郭嬛继续说:“而且皇上这个病就算这一次能度过,日后也会反复发作,他被折磨上个几年,仍然要走到这一天。宓姐,他今天发病这么严重,就算太医来了也会束手无策。只有我制出的药可以缓解他病情,要不要救他,还是你来做决定。” 甄宓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救了曹丕,两个人已经在他面前说了这么多,曹丕狭窄的心胸,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也许救活了曹丕,她们两个都要死。 甄宓渐渐冷静下来,“想必皇上需要的药物十分难以配置。” 郭嬛笑道:“就算姐姐想要,恐怕在在一时三刻之内妹妹也找不齐药材啊。”其实救人的办法她有,只不过也要看对象是谁。 曹丕瞪大着眼睛,呼吸越来越困难,明明听得见她们说的话,要求没有力气动弹。他以为甄宓念着夫妻情分会救他,却忘了他自己从未顾及过夫妻情分。 甄宓没宣太医,也没有再说要郭嬛救曹丕的话。过了一会儿,曹丕果然不动了,他这次肺病发作的尤其厉害,已经咽了气儿。 甄宓说:“皇上驾崩这么大的事,必然引起动荡。子建和子文还没有走远,要不要立刻召回让他们回来操办此事?” 郭嬛说:“皇上驾崩千万不能泄露出去,要等到二公子和三公子他们回到了属地,瑞儿登基为皇之后,再昭告天下。” 甄宓冰雪聪明,她只不过情绪波动太大,一时没有想通。经过郭嬛的提醒也想得明白了。 郭嬛说:“时移世异,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现在就公布出去,有两个手握重兵的皇叔,而瑞儿年纪却幼小,这个皇位由谁坐还不一定呢。虽然我们知道子建是个很念旧的人,但是如果二公子再加上其他宗室辅佐他登基,瑞儿这个前太子的地位会十分尴尬,我们不能赌他们的念旧情,不如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之后,再召他们回京。” 甄宓的手很冰:“嬛嬛,宓姐现在很乱,有什么想不到的,你要提醒我。” 郭嬛说:“姐姐放心,我们要靠自己守住瑞儿的皇位,其他人都不能轻信,让他做一个安安稳稳的小皇帝。我会尽力帮忙,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郭嬛在曹丕死后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司马懿,以免他出阴招影响到日后的时局,直接拟了一道圣旨盖上玉玺,将司马家全部抄家。 司马懿做梦都不会想到,本来他们雄心勃勃,打算在日后合适的时机,以司马家代替曹家,他做着这样春秋大梦的时候,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郭嬛放出的密探散布到在各个朝臣家中,朝廷的情况郭轩了如指掌。对朝中的文臣武将或拉拢或打压或合作,很快就将局势稳定了下来。至于曹家宗族,就算他们不甘心让一个小孩做皇帝,曹瑞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父死子继是人之常情。何况郭嬛又用雷霆手段连续镇压了很多人,再也没人敢有异议。 曹丕在位几个月就因病逝世,曹瑞登机为大魏二代君主,皇帝是个孩子不能处理朝政,可是先皇又死的太快,没有指定顾命大臣,甄宓在郭娟的辅助之下作为太后垂帘听政。 就算如此,文臣武将仍然虎视眈眈,还有一众曹家子弟更是想要争权夺利。甄宓需要有力的同盟稳固地位,却不能选择曹植,就算是昔日的爱侣,如今也成了她最忌惮,威胁她儿子皇位的人。皇上曹瑞册封郭嬛为女王,辅佐朝政。就像当年的魏王,现在的吴王一样,王位可以世代相袭。郭嬛早就向甄宓说过无意成亲,在受封女王之后,更是上了一本奏书,说郭女王之位止步于她,不会传给后代。 曹氏的天下掌握在了两个女人手中,一个是女王郭轩,一个是太后甄宓。 等到时局稳定,曹瑞坐稳了皇位之后,才下旨招曹植、曹彰回京。曹植从此留在了京中,一展报复,曹彰领兵在外沙场征战,荀彧,杨修也再次回归朝堂,帮助皇帝统一天下。毕竟就算他们再不想,曹丕也完成了以曹代汉这件事,曹魏也已经经历了二世之君,算上追封的先帝曹操已经是第三世了,汉朝已经不复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是天下一统,百姓少受战乱之苦。 十六年后,曹魏打败蜀,吴,一统天下。曹瑞也在众人的教导之下,成了一个英明神武的合格皇帝。直到剧情结束,郭嬛也游历了九州,一生风光无限,金钱、权柄……想要的东西样样不缺,却总觉得少了什么,她一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相伴终生人,便决定离开这个世界。她决定离开的时候,身体就会渐渐虚弱下来。郭嬛记得最后的一个画面就是甄宓在她的床边泣不成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1 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变成了岳灵珊, 笑傲江湖中的华山派掌门的掌上明珠,令狐冲的小师妹。她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岳灵珊, 虽然不记得自己曾经是谁, 虽然有着岳灵珊的记忆,但是那些记忆就像是在看电影, 而她自己本身的记忆却是一张白纸, 她是带着系统来改变剧情走向的。 每进入到一个世界,最先接触到的就是原著,全部看过了解之后,她自然知道岳灵珊是个悲剧人物。从小和这个世界的男主令狐冲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的长大,更是令狐冲的初恋心上人。只不过令狐冲比她大了整整九岁,令狐冲家乡遭灾家人都去世, 被岳不群夫妇捡到带回教养的时候, 岳灵珊才三岁,可以说岳灵珊是被令狐冲一手带大的。 令狐冲心系她时,她只是一个情窦未开的小女孩。每日有大师哥朝夕相伴, 也只以为他是自己的哥哥, 真的是比亲哥哥还亲。等到遇到了性格和自己父亲很像的林平之,岳灵珊才知道爱情和亲情的区别。 别人却不理解岳灵珊, 以为是岳灵珊见异思迁。令狐冲自觉被小师妹移情别恋,受了很重的情伤,所以选择了与对他痴心一片的魔教圣姑任盈盈在一起,做了一对笑傲江湖的神仙眷侣。 林平之一开始为了在华山派站稳脚跟, 与岳灵珊相处关系越来越好。后来他又隐忍着报父母之大仇,对岳灵珊百依百顺,呵护备至。直到他们成亲之后,林平之才露出他虚伪利用灵珊的真面目。 岳灵珊成亲之时,林平之也已经像岳不群一样,为了练辟邪剑谱而自宫了。所以他们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岳灵珊就算是知道一切真相之后,仍然没有离开林平之,一来是一往情深,二来也是可怜林平之身世可怜,遭遇可叹。再说这是自己父亲造下的孽,所以她不怪林平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古代女子三从四德的表现,无论林平之是什么样都要和他走下去。那时左冷禅和岳不群已经暴露各自的野心势不两立。却没想到被林平之为了向岳不群报仇,已经丧失了良知,他向左冷禅投诚的时候为表诚意亲手杀死岳灵珊。 就算如此,岳灵珊在临死之前,也没有恨林平之,而是请求令狐冲让大师哥不要帮她报仇,要照顾林平之。 看过了原著之后,如今的岳灵珊也是心气难平。觉得这个世界简直是太不合常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为了为所谓的绝世武功而自宫,就算这武功,这宝典再难得也不值得为了它残害身体到这种地步!而且在岳不群和林平之他们练成了之后又怎么样!连一个曾经深受重伤,只学了几天独孤九剑和吸星大法的令狐冲都打不过!那个辟邪剑谱还算什么绝世剑法。 当然,他们都没能将辟邪剑谱,也就是葵花宝典练到东方不败的那个境界。 东方不败号称天下武功第一人,可惜练成武功之后却性格大变,早就没有了昔日的雄心壮志,最终为了一个不值得的杨连亭死在了任我行手上。 按照原著的走向华山派唯一一个出人头地的令狐冲被逐出师门,自立门户。伪君子岳不群为了实现他的野心,为了能够修炼辟邪剑谱打败左冷禅争夺五岳盟主之位,结果却把整个华山派几乎都亲手葬送。岳灵珊的母亲宁中则在知悉丈夫的所作所为,以及女儿已经去世之后也心灰意冷自尽而亡。不知道等到百年之后,这个江湖上还有没有华山派。 她现如今取而代之成了岳灵珊,她身负的武功绝艺在整个江湖上恐怕也无人能及,她的系统空间里专门有武功这一项,里面的武功秘籍全部都是顶级:逍遥派整套武功秘籍、九阴真经、圣火令武功、桃花岛武功……都是不输于葵花宝典的存在,而这些就算没有记忆,她也早就融会贯通,会随着她日后内力的增加使用自如。还有一些她明显没有修炼过的秘籍存放在另一个格子里也随时可以取用,如九阳神功、明玉神功、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放到江湖上都是能让人争破头早已失传只在传说中存在的经典武学。 不过日后单她一个人武功出神入化,也未必能够力挽狂澜,想要化解开未来的浩劫并非一己之力可成,因为人的武功能分出高下,野心和欲望却是无穷无尽。难道要她去把那些野心家、伪君子一个个都杀死吗?别说其中还包括她的父亲,就算是不包括,这也不会是个好方法,她如今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一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身在江湖这个圈子,就少不了要面临恩怨仇杀,血雨腥风。没有现在那些人的野心勃勃,也一样会有其他人出现搅风搅雨,她也只能先努力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师妹,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停下了?这雨下的这么大,咱们还是尽快赶去与师傅会合。”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老者,约摸有六十多岁了,却叫未满十八的少女为小师妹。他正是华山派的二弟子劳德诺,因为带艺投师,所以他的年纪与华山上下的同辈弟子相差了很大一截,他甚至比岳不群的年纪都大。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如今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放在华山派的卧底。 岳灵珊看到路边有间茶楼,说:“二师哥,这雨老是不停,溅得我衣裳快湿透了,在这里喝杯茶去罢。” 劳德诺说:“也好,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进入茶馆之后,她才知道刚好误打误撞,原来华山弟子都在这个茶馆里面,只不过他们之前或是在内堂或是趴在桌子上装睡。听到小师妹说话,这才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现身凑过来,小师妹长,小师妹短的问个不停。 岳灵珊是华山众弟子之中最小的,又是岳不群与宁中则的掌上明珠,可以说是被众位师兄师姐们娇宠着长大,所以几个师兄看到她都忍不住逗她。 岳灵珊一边与几个师兄说说闹闹,一边注意到,除了他们之外,这店中还有一个十分不起眼的驼背人,这人看起来像个行动迟缓的呆子,实则是林平之装的,他一定已经听出了自己的口音,知道她就是当初在福建遇到的酒馆少女。 岳灵珊之所以和劳德诺走在一起,正是因为岳不群机缘巧合之下早一步洞悉了一件事,那就是四川青城派余沧海暗中密谋着去找福威镖局的麻烦,要报青城派祖师当年败在福威镖局祖先林远图的手下的大仇。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福威镖局祖传的辟邪剑谱。 相传那辟邪剑谱是曾经林远图独步江湖的利器,威力无穷。青城派的余沧海是有仇必报的性格,他师祖的这个仇他们青城派时隔这么久才去报仇,也是因为最近才教弟子练好了辟邪剑法。 所谓的辟邪剑谱确实是不传之秘,不过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却是从林家祖上流传了下来,有不少人见识过,只不过现在林家人用出来的效果平平,看不出有什么独步天下的威力,所以于沧海偷偷的研究学会了剑法,又传给弟子,他练这辟邪剑法看不出有什么惊人的能量,猜测真正的剑谱一定还收藏在林家,所以打算伺机夺过来。 本来岳不群知道了于沧海的图谋是让劳德诺一个人去的,不过岳灵珊向来精乖,偷听到了岳不群和二师哥的对话也悄悄的跟了去,要凑这个热闹。所以师兄妹二人打扮成祖孙两个,到了福州之后装扮成在经营酒馆,悄悄注意着福威镖局和青城派的动向。 没想到那日刚巧,镖局少东家纨绔子弟林平之带着镖头们到他们酒馆里喝酒,还遇到了青城派率先派来打头阵的两个弟子。其中就有个余沧海的儿子,那个余少主对化妆成麻脸少女的岳灵珊调戏了两句。林平之少年气盛,见竟有人敢在福建境内撒野,就跟他产生了口角。对方还戏弄林平之的长相,说他小白脸一样细皮嫩肉,像个兔儿爷,这口角越发展越大,到最后动起手来。本来林平之还有他所带的那几个镖头虽然是走镖的好手,在福建也是名头响当当,不过却根本不会是武林中青城派高徒的对手,那位余观主的儿子也是戏耍他们居多。 谁想到脸被压在地上差点无法呼吸的林平之突然拔起腿上绑的匕首刺了过去,那位于公子毫无防备,竟意外措手给他杀死了!福威镖局林家的噩梦从此开始了,本来以为悄悄的杀人埋了,又威胁了酒馆的祖孙两个不要向外透露半句,就能将这件事悄悄的掩盖过去。没想到福威镖局的镖头和下人们,一个接一个被杀,对方很有让他们满门鸡犬不留的架势。 福威镖局血染门庭,极为惨烈。却独独放过了三个主人,这才让福威镖局的主人林镇南意识到不妥,敌人一定是另有目的。最后逃难出来的林平之和林镇南夫妇也被青城派抓住。林平之在途中被岳灵珊救了出来,自行逃生。林镇南夫妇两个现在仍然生死未卜,落在青城派手里。 林平之在这之前一向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这段路途上却历经艰难,忍辱负重,乔装改扮寻找青城派以及父母的下落,没想到在这家茶馆中又听出声音,看到了岳灵珊两人。当日林镇南意识到他们祖孙的身份可疑回去找的时候就发现人去楼空。 现在林平之才知道,酒馆中的二人不是真的祖孙,而是师兄妹。林平之心中暗暗猜测,他们乔装到福州城来一定有所图谋,却不知他们又为甚么要救他,说不定他们知道他爹娘的下落。于是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他马上就得到了答案,因为岳灵珊两个和师兄弟们说话时,见这里除了一个‘驼子’也没有外人就不再避讳,将近来彼此的行踪和做的事相和缘由互交代清楚。林平之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家是早就被人盯上了,就算没有他措手杀死余公子,青城派也是要对付他们林家,目标竟然是为了连他都不知道的辟邪剑谱! 这里只是个茶馆,茶博士们只管买茶,什么吃食也没有。他们都赶了很久的路,肚子也饿了,刚好看到一个卖馄饨的老头挑着扁担,在茶馆的屋檐下躲雨。于是劳德诺过去让老人做了九碗馄饨,端上来,大家一边吃着馄饨,一边说话。 岳灵珊问到:“你们都在这儿了,那大师哥呢?” 几个师兄挤眉弄眼的哄笑起来,岳灵珊不解的说道:“我问你们大师哥在哪里,你们笑什么?” 六师哥陆大有说:“我们就在猜你能等到什么时候能想起问问大师哥,果然小师妹你连一炷香都等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26 12:14:53~2020-04-09 19:2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蜗牛左左 2个;佳佳是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黎 74瓶;喵喵 50瓶;佳佳是迷、lizzy 40瓶;蜗牛左左、毓箐瑤 20瓶;紫莲宝儿、橙黄橘绿、陌上人如玉 10瓶;Z。。。。。。、攸然 5瓶;君司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2 眼见岳灵珊要恼了, 四师哥打圆场:“小师妹,你别理这几个猴儿, 我们昨儿跟大师哥在衡阳分手, 他叫我们先来,这会儿多半他酒也醒了, 就会赶来。” 岳灵珊微微皱眉, 道:“又喝醉了?大师哥一离开我爹娘的视线,他就如同脱缰野马,身为华山派的自大师哥,怎么会这么没有自制力?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要醉一整天?” 华山派里是以入师门的先后来排大小的,所以三师哥四师哥他们几个的年纪都比令狐冲的年纪大,却入门比他晚。但是令狐冲毕竟是大师哥, 手底下的这帮师弟要他监管, 结果他却自己醉的不省人事。 英白罗说:“咦,奇怪,今日小师妹的口吻好像师傅啊。” 四师哥说:“这一回可喝得好痛快, 从早晨喝到中午, 又从中午喝到傍晚,少说也喝了二三十斤好酒!” 岳灵珊道:“这岂不喝坏了身子?你们怎不劝劝他?” 五师哥伸了伸舌头, 道:“大师哥肯听人劝,真是太阳从西边出啦。除非小师妹劝他,他或许还这么少喝一斤半斤。”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岳灵珊道:“为甚么又大喝起来?遇到了甚么高兴事么?”无缘无故就从早上开喝,这么多酒, 整日里可什么都不用做了,虽然明知道令狐冲是这样不羁的性格,但是真的被她知道这人能整天什么都不做,喝了整整一天的酒,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陆大有道:“这可得问大师哥自己了,他多半知道到得衡山城就可和小师妹见面,一开心,便大喝特喝起来。” 岳灵珊道:“陆猴儿,再胡说八道我要修理你了!” 华山派的这群无聊的人私底下就是经常这么开他们玩笑的,岳灵珊之前是小女孩性情,只以为大师哥对她好,跟她好,别人总是把两人放一起相提并论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是几个女孩子一起玩也要拉帮结派一般,朋友玩伴之间总有亲疏远近之分,哪有他们那么多的桃色心思,所以后来选择和林平之在一起,才被认为是移情别恋。 岳灵珊说:“告诉我你们和大师哥在哪分别的。” 劳德诺说:“小师妹问这个干什么?莫非你要去找大师哥,相信他很快就会赶上来了。” 岳灵珊确实是有想去找令狐冲的心思,不过并不是担心他醉酒睡得不省人事,而是怕他遇到了田伯光再加上被青城派的弟子重伤,担心他有生命危险,这次遇险本来就是险象环生,稍有差池,令狐冲可就要死了,记忆中的大师哥对她很好,可以说是除了娘之外最疼她的人。现在知道他危在旦夕,岳灵珊坐不住了。 “我……” 她刚要说去找他,便在此时听到街上有脚步声响,有一群人奔来,落足轻捷,显然是武林中人。等到他们走的近了摘下身上的蓑衣斗笠,才看到是一群尼姑。为首的那个老尼姑,看到华山派的众人在此,大声道:“原来华山派的人真的在这儿,还不把令狐冲那个畜牲交出来!”此人正是恒山白云庵庵主,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的师妹定逸,定逸师太不但在恒山派中威名甚盛,武林中也是谁都忌惮她三分。 华山派弟子当即站起,一齐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劳德诺带头说道:“参见师叔。”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甚至他们还推举了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作为五岳剑派的盟主。所以五岳之人明明不是一个门派,见了面也是师兄、师姐、师叔、师伯这样按照辈分称呼。 劳德诺说:“定逸师叔,你找我们大师哥,可是他不在这儿,我们也在等他。不知道大师哥什么地方得罪了定逸师叔?” 定逸师太是个火爆脾气:“令狐冲那个畜生勾结淫贼田伯光把我徒弟仪琳抓走了,若是让我知道他在哪儿,我一定将他五马分尸。” 华山众弟子面面相觑,大师哥令狐冲平时确实是很会胡闹,不过他的人品还是毋庸置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岳灵珊上前说道:“定逸师叔,大师哥他不在这儿,师兄弟们也在等他,我想大师哥得罪令徒之事其中一定有所误会。” 定逸师太仔细看了看,“你是岳灵珊?” 岳灵珊:“正是。” 定逸师太说:“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怪样子?” 岳灵珊还保持着之前在福建的时候做的易容,满脸都是麻子。她说:“行走江湖为了躲避坏人,所以做了一点改扮,让定逸师叔见笑了。” 定逸师太没见过岳灵珊,不过也知道华山派掌门夫妇的这个掌上明珠,对她和颜悦色了一点。定逸哼了一声,说道:”你华山派的门规越来越松了,你爹爹老是纵容弟子在外面胡闹,此间事情一了,我亲自上华山来评这个理。” 岳灵珊急道:“师叔,你可千万别去。大师哥最近挨了我爹三十下棍子,打得他路也走不 动。你去一说,他又得挨六十棍,那不打死了他么?” 之前令狐冲跟青城派的弟子们有过过节,还编排人家青城派的成名绝技是‘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青城派是个道观门派,观主于沧海给华山去信,说与岳不群知道。信中措辞诚恳,向岳掌门道歉说自己的徒弟得罪了令高徒,不过岳不群又岂会看不出来,这封信其实目的是来告状的。 岳不群为了保全面子以及一派之长的威严,自然对令狐冲自然不能善了,所以他让人打了他三十棍子,并且向于沧海在去信说明已经教训了大徒弟,还特地让劳德诺带信到青城派顺便送上一些薄礼。青城派见去的人是劳德诺,怠慢于他,余沧海隔了几日之后才见面,这才有机会让劳德诺不小心听到了余沧海对福威镖局的阴谋。 令狐冲可惨了,在床上足足趴了半个月,他之前笑过人家的惨状,现在自己也成了‘屁股朝天’了,养了好几天才把伤养好,只可惜令狐冲记吃不记打,皮肉之痛刚刚好些了,下山了又去闯祸。当然有些‘祸’是自己找上门来,不过他嘴上确实没有把门的,所以得罪的人多。 其实以岳灵珊看来,令狐冲这个性格真的很不适合做华山派的首徒,倒是适合做一个放荡不羁我行我素的魔教中人,可惜老天爷偏偏爱开这种玩笑,把错的人放在错的位置上。 定逸道:“那畜生打死得愈早愈好。灵珊,你也来当面跟我撒谎!甚么令狐冲路也走不动?他走不动路,怎地会将我的小徒儿掳了去?” 岳灵珊说:“所以说其中必有误会,大师哥就算再爱胡闹,他也不敢对恒山派的师姐不敬。” 陆大有说道:“不错啊,师叔,一定是有人造谣,你千万别受人唆摆啊。” 定逸师太说:“什么误会!你们不用抵赖了,是泰山派的天松道长亲眼所见。怡清,你告诉他们,天松道长在衡阳城看见了什么。” 一个颇为圆润的三十多岁女尼上前:“是,师傅。”她对众人说:“据天松道长所说,他亲眼看见令狐冲和仪琳师妹在回雁楼的酒楼里喝酒。仪琳师妹显然是被令狐冲所挟持,跟他们一起的还有,还有……无恶不作的淫贼田伯光!” 定逸早已知道此事,此刻第二次听到,仍是一般的暴怒,伸掌在桌上重重拍落,两只馄饨碗跳将起来,呛啷啷数声,在地下跌得粉碎。 华山群弟子个个神色十分尴尬,陆大有一向与令狐冲最为交好,在恒山派的神尼面前他本来不敢造次,仍然维护道:“他们定是撒谎,又不然……又不然,是天松师叔看错了人。” 定逸大声道:“泰山派天松道人是甚么人,怎会看错了人?又怎会胡说八道?令狐冲这畜生,居然去和田伯光这等恶徒为伍,堕落得还成甚么样子?你们师父就算护犊不理,我可不能轻饶。这万里独行田伯光贻害江湖,老尼非为天下除此大害不可。只是我得到讯息赶去时,田伯光和令狐冲却已挟制了仪琳去啦!我……我……到处找他们不到……”她说到后来,声音已甚为嘶哑,连连顿足,叹道:”唉,仪琳这孩子,仪琳这孩子!” 华山派欢弟子之前听到定逸一口一个畜牲称呼令狐冲心中已经大为不自在和尴尬,现在听了这一番话更是心头怦怦乱跳,均想:“大师哥拉了恒山派门下的尼姑到酒楼饮酒,败坏出家人的清誉,已然大违门规,再和田伯光这等人交结,那更是糟之透顶了。” 怪也怪令狐冲平日里结交的朋友太多,他是不怎么忌讳门派不门派的,跟他性情相投为人豪迈能饮酒的都能结交为朋友。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乞丐叫花子,他不攀富,也不看低,一律的都是好朋友。 隔了良久,劳德诺才道:“师叔,只怕令狐师兄和田伯光也只是邂逅相遇,并无交结,令狐师兄这几日喝得醺醺大醉,神智迷糊,醉人干事,作不得准……” 定逸怒道:“酒醉三分醒,这么大一个人,连是非好歹也不分么?” 岳灵珊说到:“师叔,不错,田伯光确实是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不过,我拍大师哥的人品,我们华山派上下也信得过。无论酒醉与否,万万做不出冒犯恒山派师姐的事情。相信仪琳师姐有我大师哥在旁同行保护,只会更加安全,所以还是请定逸师叔稍安勿躁,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他们。” 岳灵珊的这番话定逸师太并非没有听进去,不过她也不相信华山派的这帮人完全不知道令狐冲在哪,“不错,现在确实是找人要紧。”说着她已经出手,快如闪电的来抓岳灵珊的手腕。她们站的很近,定逸师太出手又快,连听劲风袭来都来不及。不过岳灵珊却轻轻巧巧脚下移动了两步,身子就向旁边斜去,让定逸捉了个空。 定逸武功高强,修炼多年,被她这样一抓,肯定半边身子都麻了。岳灵珊假装不知,云淡风轻地说:“不知道定逸师叔这是何意?” 定逸师太一捉不中,有些惊讶也有些恼怒,“你竟然能躲得开?”她这一捉虽然没有用全力,但是也迅捷无比,就算武林中的成名高手在旁边,也未必能躲得过,怎能让华山派的小丫头躲过去! 华山弟子们虽然只觉得眼前一花,小师妹就向后退去,但是也看出端倪。劳德诺和梁发同时抢上,拦在定逸师太面前。劳德诺躬身道:“师叔,我大师哥得罪了师叔,难怪师叔生气。只是这件事的确跟小师妹无关,还请师叔高抬贵手。” 定逸喝道:“好,我就高抬贵手!”她右臂抬起,向着两人横掠了出去。 劳德诺和梁发只觉一股极强的劲风逼将过来,气为之闭,身体不由主的向后直飞了出去。 劳德诺背脊撞在茶馆对面一家店铺的门板之上,喀喇一声,将门板撞断了两块。梁发却向那馄饨担飞了过去,眼见他势将把馄饨担撞翻,锅中滚水溅得满身都是,非受重伤不可。 岳灵珊惊讶,刚要再次运起凌波微步过去救人,不过看到那卖馄饨的老人已经伸出左手,在梁发背上一托,梁发登时平平稳稳的站定。岳灵珊便定住了脚步,江湖中人自然是三教九流的都有,原来这位卖馄饨的老伯也是一位武林高手。 定逸师太回过头来,向那卖馄饨的老人瞪了一眼,说道:“原来是你!” 那老人笑道:“不错,是我!师太的脾气也忒大了些。” 定逸道:“你管得着么?” 便在此时,街头有两个人撑着油纸雨伞,提着灯笼,快步奔来,叫道: “这位是恒山派的神尼么?” 定逸道:”不敢,恒山定逸在此。尊驾是谁?”原来是他们这次来参加金盆洗手大会的衡山刘正风府上的人派人找过来了。 岳灵珊趁着定逸师太与刘府的人说话,走过去到卖馄饨的老伯面前道谢,并且拿出钱袋带来,先把混沌的银子结清,还有之前打翻的碗也让老伯算在内,算好了之后一文一文的数给他。 那老伯眼含笑意,也跟她认真地一分一文地数钱,一老一小算清楚了,把钱都收了。 这时候劳德诺,梁发等人已经知道这位卖混沌的必定是个高人,对于小师妹照常给人家银子,还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的给法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要是他们事先知道了老头的身份不一般乃是武林前辈,既不知道这一点小钱应不应该给,又不知道应不应该多给。毕竟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大都性格都古怪,不知道哪下会得罪人,惹来一个强大的对手。 刘府的弟子请了定逸师太之后,知道其他人是华山派,也恭请他们一同前去。 定逸指着那卖馄饨的人道:“这一位你也请么?” 刘府弟子朝那老人瞧了一会,突然有悟,躬身道:”原来雁荡山何师伯到了,真是失礼,请何师伯驾临敝舍。” 他猜到这卖馄饨的老人是浙南雁荡山高手何三七。此人自幼以卖馄饨为生,学成武功后,仍是挑着副馄饨担□□江湖,这副馄饨担可是他的标记。他虽一身武功,但自甘淡泊,以小本生意过活,武林中人说起来都是好生相敬。天下市巷中卖馄饨的何止千万,但既卖馄饨而又是武林中人,那自是非何三七不可了。 何三七哈哈一笑,说道:“正要打扰。”他将桌上的馄饨碗收拾了。 劳德诺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何前辈莫怪。” 何三七笑道:“不怪,不怪。你们来光顾我馄饨,是我衣食父母,何怪之有?”然后他向定逸师太说:“师太这个脾气仍然是多年未改,不过你打翻了我的两个碗,还有调羹,已经让华山派的晚辈陪过了,你也别跟小辈们为难了,不然我一定要向你讨这笔银子。” 定逸师太有些没好气地说:“真是个小气鬼。”两个碗,两个调羹,只不过十几文钱,她身为长辈这点钱如果非要再让人还给岳灵珊,会显得她定逸太小家子气。不过就算再少也算是一种恩惠,让定逸再去跟个小丫头过不去,她确实也做不到了,只能虎着脸和众人一起去刘府。反正华山派的人就在那儿也跑不了,她本来也没打算跟华山派的这些小辈们多为难,只不过是一时想到还身在魔窟的弟子,一时气愤罢了。 岳灵珊原本想先行一步离开,可是现在有定逸师太同行,她若是离开,定然以为她是去向令狐冲通风报信,且想到仪琳也差不多会去到刘府找她的同门去了,正好问问她令狐冲到底在哪,不然灵珊到哪里去找人? 一行人来到刘府,要举办金盆洗手大会的刘正风是衡山掌门莫大先生的师弟,与岳不群是一辈儿。所以见了面岳灵珊等人口称刘正风为刘师叔。 岳灵珊等了一会儿,果然,不久之后一个美貌小尼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此人就是仪琳了。定逸师太见到徒儿平安归来自然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仪琳生性单纯,不懂避讳。将这两天碰见令狐冲的始末都说了出来,是她不小心撞到田伯光手上,令狐冲为了救她,还和田伯光周旋,几次三番身陷险境。令狐冲的武功与田伯光这个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相比是相差悬殊。所以他不能力取,只能智斗,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使田伯光心甘情愿的放人。当然这一些都是众人从小尼姑的叙述中分析出来的。 令狐冲一向口无遮拦,何况面对的还是毫无节操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自然是什么三教九流的办法都用上了,赶仪琳走的时候,还说什么‘一见尼姑,逢赌必输’,他每次看到尼姑都会倒霉的话。总之,若不是看出他确实是有心帮助小尼姑,在场的尼姑们无端端的受了挖苦编排,非要找华山派拼命不可。 岳灵珊就算早知道这一节,不过听小尼姑在所有人面前复述,还是听得面红耳赤,她不是羞惭,而是气的。岳不群教导出来的徒弟就算不像他一样中规中矩,可是这个令狐冲却有些物极必反了,难道是在华山派的时候被压抑的太狠了?所以一到江湖上就忍不住开始胡说八道? 听到别人的复述以及讨论,岳灵珊这个作为小师妹的尚且觉得面上无光,咬牙切齿的心想,等再遇到令狐冲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什么叫做积口德,以免刚背着人说完闲话,转头就让人家正主知道。 仪琳最后说道,令狐冲又遇到青城派的罗人豪,罗人豪趁人之危在他胸口刺了一剑,令狐冲受了极重的伤,眼见已经活不成了,然后这小尼姑在搬运他的时候,情绪太过激动晕了过去,再醒来令狐冲就不见了,所以她以为令狐冲已经死了,而且不知道尸首现在何处。 众人都听得唏嘘不已,特别是华山派的众师兄弟都在伤心大师哥为了救人而遇难。岳灵珊知道令狐冲还没有死,此时已经被魔教的长老曲洋给救走了,把他安排在一处妓院,不过那妓院在哪里就只有曲洋祖孙两个知道。 就在他们正说着的时候,于沧海发现门外有人偷听,立刻出去捉住,发现此人是个小驼背,其实是改装易容的林平之,之后又有一个小女孩出现捣乱,在余沧海的背后贴了一个乌龟大王八。于沧海遭人戏弄,大怒想要教训那个小女孩,定逸师太却看不过去了,不准他以大欺小,把小女孩交给仪琳照顾,让仪琳去帮小孩找父母。 仪琳这个时候神思不属,一直想着不知道令狐冲的尸体到哪儿去了。 岳灵珊说道:“我也去帮她找她的父母,二师哥,你们就先在这儿,等我爹来。” 劳德诺说:“好,你去。”他只以为岳灵珊在华山上一向爱玩爱闹惯了,一直把她拘在大厅之中,她觉得腻烦了,所以同意让她出去玩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3 岳灵珊和她们走出来, 说:“小妹妹,我叫岳灵珊,是华山派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乖乖说道:“岳姐姐, 我叫曲非烟。” 仪琳看了看灵珊说:“原来师妹你是华山派的人, 那不就是令狐大哥的……” 曲非烟却恍然大悟说:“哦, 原来你才是小师妹!”令狐冲重伤昏迷,垂死之际,口中还一直在喊‘小师妹’, 曲非烟本来还以为他喊的是仪琳小师傅。 岳灵珊看了她一眼,曲非烟立刻捂住嘴巴, 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不过她想别人也未必能猜得出来其中缘由。 岳灵珊说:“不错,我就是小师妹,还要谢谢仪琳师姐你那么关心我大师哥。” 仪琳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惜令狐大哥他已经死了,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弄成这样。我真希望死的是我才对。” 岳灵珊对仪琳说:“仪琳师姐,你经过这两天的奔波也累了, 不如先去客房休息,我送非烟妹子回家,不过,你能不能给我点儿天香断续胶还有白云熊胆丸,我要救一个人。” 曲非烟吃惊地看着岳灵珊。 仪琳哭了这么久, 正感头疼,有岳灵珊分担帮小女孩找父母,对她来讲再好不过。天香断续胶是衡山派的治伤灵药,配合白云熊胆丸一起用,更是能起到双倍以上的效果。这两种药本来调制不易,只有几个弟子身上会有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她师傅怕她滥好心浪费了这灵药,特地嘱咐过坏人的话不能浪费灵药,不过仪琳相信岳灵珊要救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所以毫不犹豫的取出两种灵药给岳灵珊。 仪琳说:“岳师妹,那这位曲姑娘就拜托你了。” 岳灵珊:“这是我应该做的,仪琳师姐回房休息。” 岳灵珊和曲非烟走出刘府到大门口,见门外兀自下雨,门旁放着数十柄油纸雨伞。岳灵珊和 曲非烟各取了一柄,出门向东北角上行去。其时已是深夜,街上行人稀少,两人走过,深巷中便有一两只狗儿吠了起来。曲非烟带路走过了好几条偏僻狭窄的小街,见到岳灵珊仍然不问去哪儿,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忍不住说:“姐姐,你不问我带你去哪儿吗?” 岳灵珊说:“你不是带我去救一个人吗?要不然我也不会去向小师傅要天香断续胶了。” 曲非烟吃惊地说道:“你真的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岳灵珊说:“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呀。” 曲非烟更加的满头雾水了,她平时可是个极为伶俐的小姑娘,如果现在面对的是仪琳小师傅,那被耍的团团转的一定是仪琳。 曲非烟说:“好姐姐,别卖关子了,你快告诉我。” 岳灵珊说道:“的确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小师妹’这个词儿是你亲口说的?我想以你入刘府的时间,师门中人没有人这么叫过我,那么唯一一个就只有大师哥令狐冲了,我知道你见过他,定是你救了他,快带我去,看看大师哥到底伤的怎么样了,我大师哥顽强的很,我才不信他这么容易就死了。” 曲非烟拍手笑道:“姐姐,你可真聪明。”她们脚下不停,曲非烟仍然一边走一边问,“那你为什么把仪琳小师傅支开,不让她一起来?看样子她对令狐冲也担心的紧呢。” 岳灵珊说:“你确定我们要去的地方适合仪琳这个出家人?” 曲非烟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了。 又走了好一会儿,曲非烟闪身进了一条窄窄的弄堂的时候,岳灵珊从地上捡起两块小碎石,咻咻两声向后掷去,一轻一重,随后传来‘咕咚’,“唉哟”两声响。原来是她们后面一直坠着两个人,自从她们出了刘府就一直在跟踪在后面。 曲非烟停了下来,她也知道后面有人跟着,还烦恼着如何解决,没想到岳灵珊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曲非烟看她的眼光变成了星星眼。岳灵珊说:“没事,我们继续走。”刚才她以弹指神通的手法投掷石子,就是对付身后的两个人,咕咚一声倒地的是青城派的人,少说要晕上个把时辰。还有一个只是示警之用,并没有伤人,因为那个人是恒山派的女尼,岳灵珊才手下留情,只是让她别再跟着。 曲非烟说:“岳姐姐,已经到了。” 岳灵珊抬头一看,左边一家门首挑着一盏小红灯笼。 曲非烟走过去敲了三下门,有人从院子中走出来,开门探头出来。 曲非烟在那下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又塞了一件物事在他手中。那下人道:“是,是,小姐请进。” 曲非烟回头招了招手,岳灵珊跟着她进门。下人抢在前头领路,过了一个天井,掀开东厢房的门帘,说道:“两位小姐,这边请坐。” 门帘开处,扑鼻一股脂粉香气。房中放着一张大床,床上铺着绣花的锦被和枕头。湘绣驰名天下,大红锦被上绣的是一对戏水鸳鸯,颜色灿烂,栩栩欲活。案几上点着一根红烛,红烛旁是一面明镜,一只梳妆箱子。床前地下两对绣花拖鞋,一对男的,一对女的,并排而置。 背后脚步声响,一个仆妇走了进来,笑眯眯的奉上香茶。这仆妇衣衫甚窄,人还妖妖娆娆的看起来就不太正经。 曲非烟笑了笑,俯身在那仆妇耳边说了一句话,那仆妇应道:“是。” 伸手抿住了嘴,扭扭捏捏的走了出去。 曲非烟微笑道:“这地方在衡山城大大有名,叫做群玉院,是首屈一指的大妓院。”她见到岳灵珊仍然面不改色,便知道她早知这里是什么地方。虽然心中有所疑惑,还是救人要紧。 曲非烟走到床边,伸手在东边墙上一推,一扇门轻轻开了,原来墙上装有暗门。曲非烟招招手,率先走了进去。 岳灵珊见这家妓院果然诡秘,竟然还有暗门,定然是曲非烟祖孙两个落脚的地方,那么很可能是魔教,也就是日月神教在衡山城中的产业。里面又是一间房,却无灯火,借着从暗门中透进来的烛光,可以看到这房甚小,也有一张床,帐子低垂,依稀似乎睡得有人。 岳灵珊快步走了过去,让曲非烟点灯,这躺在床上的身形,就算是不用借助灯火,她都知道是她大师哥。只因为两人从小玩到大,对这身形实在是太熟悉了,她让非烟点灯是为了看伤口。 曲非烟一边点蜡烛一边说道:“伤在胸口,伤口很深,差一点儿便伤到了心脏。” 岳灵珊轻轻揭开盖在令狐冲身上的薄被,只见令狐冲袒裸着胸膛,胸口前正中好大一个伤口,血流已止住,但伤口甚深.显是十分凶险。她从怀中取出装有天香断续胶的木盒子,打开了盒盖,先挑起一些闻了闻又尝了尝,知道这疗伤药还算不错,涂在他身上。 岳灵珊说:“还好有人帮他点了穴道,不然流血也流死他了,非烟,岳姐姐真的要多谢你。不过还要请你帮我个忙,他的伤口实在是太大,光有疗伤的药也没有用,只要稍有动作,随时可能再度裂开。我需要针线把它缝合起来,你现在帮我去找针线,另外找两个人抬个担架过来。恒山派的女尼被我放走了,估计他们没一会儿就会找过来,被人看见我们在这儿有损闺誉,这里不能再待了。” 曲非烟说:“好,我这就去找。”虽然听说她要在人身上缝针觉得万分诧异,不过这人是令狐冲的小师妹,令狐冲已经危在旦夕,再在伤口上缝几针,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曲非烟先是拿了绣花针过来,这是每个闺房里都有的,然后又去找人抬担架。 岳灵珊先将伤口缝合,涂上天香断续胶,过不多时血便止了,不过他胸口的大穴仍然不能解开。令狐冲重伤之下,还发起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他身上又岂止是胸口那一处伤口,胸口只不过是致命伤罢了,其他胳膊前胸后背甚至腿上都有伤。总有已经发炎的,又加上失血过多,才导致了这场高烧,岳灵珊用极快的手法清理了他身上的伤口。 令狐冲模模糊糊之中,竟然觉得小师妹在的床边照料他,他沙哑的声音开口:“小师妹……” 岳灵珊说:“大师哥,你别动,你受了很重的伤,一动伤口就容易裂开。” 令狐冲终于清醒了过来:“小师妹!真的是你?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们现在在哪?” 岳灵珊淡淡地说道:“怎么令狐大侠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吗?你记不记得自己曾经干了什么好事儿?差点让人一剑捅了对穿!有人救了你,把你安置在妓院里。” 令狐冲就算在重伤发烧的情况下,也听出她的不悦,坐了起来,却扯动伤口,“什么?你是说我们现在在妓院,那你为什么又在这?” 这个时候外面远处想起于沧海中气十足的声音:“田伯光,你这个奸贼给我出来?否则我一把火烧了这家妓院!”又有定逸师太的声音响起:“灵珊你在不在这儿?我是定逸师叔,你是不是被人挟持了?”他们都是武林中人,内功深厚,所以话音传的也远。 令狐冲此时更是惊讶,心想:为什么他们会找到这儿来,还要找小师妹,这里如果是妓院,那真是不得了!因为在所有人的印象之中,妓院乃是藏污纳垢之地,若是真的被他们发现小师妹在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用说,小师妹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一定是为了他中了奸人的毒计! 外面更是传来说话声:“怎么会呢?华山派的女弟子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师太你是不是弄错了?” 定逸的声音说:“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我徒弟仪光说跟踪灵珊和那小姑娘到这附近,如果她不在这儿最好,如果在这里被人挟持,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向岳掌门交代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定逸师太拼着出家人跑到妓院来,说出去不好听的名声,也要亲自来找人了。是她让仪琳和岳灵珊照顾那小姑娘的,如果最后有什么差池,她真的无颜面对岳不群了。 田伯光果然在这家妓院里,他虽然是淫贼大盗,不过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再说他兴致被打扰,就和于沧海唇枪舌战了起来,之后又变成了刀剑相向。 那一边定逸师太没喊出来人,就挨个房间搜,他们还带着刘府的一干弟子,所以要搜过来,也是迟早的事儿。 这时候曲非烟也从暗门让两个粗布打扮的长工抬了担架过来,“岳姐姐,担架找好了,现在怎么办?我们还出不出得去?” 曲非烟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她悄悄来此地救人是一回事,若让人大张旗鼓的从妓院把她搜出来,她也会面上无光,试问哪一个女孩子愿意被人与这里扯上关系。就好似人生误点,到时候就算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令狐冲刚醒过来,对这种局势尚且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知道万万不能让人看到小师妹在这,小声说道:“小师妹,帮我把大麾披上。”他是想让披风挡住他的血迹和伤口,强撑着去应付别人。他们虽然看不到,但是听得到,刘府的弟子已经一间间搜过来了。这间房间虽然是由暗门通过来,但是自有门窗,就算位置偏僻了一些,早晚会让人找到这。别说事情是因他令狐冲而起,就算不是,他为了保住小师妹的名节与声誉不受损,也心甘情愿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岳灵珊说:“不行!我不能让你伤上加伤。”就算习武之人的体魄强健,但是令狐冲几乎流掉了身体一半的血,她刚才探过他的脉搏微弱,如果真的让他再强撑搞不好小命就要没了,直接可以全剧终。 岳灵珊想了想对曲非烟说:“非烟,我们把衣服换了!”她和曲非烟换上了两个长工的男装衣服。让两个长工换上她们的衣服出去引开别人的注意,外面传来喊声:“岳姑娘在那儿!” 趁这个机会,岳灵珊和曲非烟抬上令狐冲,运气轻功几个起落,已经飞出群玉院。 曲非烟的轻功低微,所以几乎全靠岳灵珊撑着,她让曲非烟帮忙抬着,不过是为了保持担架的平衡,不让令狐冲的伤口受力而已。不过就算如此,那她也稳稳当当,没有摔着令狐冲。 在担架上的令狐冲还在惊讶,不知道小师妹何时何地习得了这么高明的轻功,令狐冲闯荡江湖多年,自然知道这一身轻功非比寻常,他甚至都没在别人身上见识过。恐怕就连他师傅都不会。 他们在几个街区外面落下,面前正好是一家大客栈,岳灵珊进去开了两间客房。不过因为刘正风金盆洗手的事情,引来武林同道中人争相到衡山城来祝贺,客栈里根本早就已经人满为患。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岳灵珊一人发了一锭银子,占据客栈天字一二号、二号房的人就腾出了地方。 让令狐冲在一间房间里休息,岳灵珊和曲非烟在另一间换好女孩子的衣服,“非烟妹妹,委屈你了。” 曲非烟却觉得十分惊险刺激:“姐姐,你这一手轻功当真是独步武林,就连青城派的余沧海还有衡山派的定逸师太都没能发现我们的行踪,可见你比他们都高明多了。” 岳灵珊说到:“你若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呀。” 曲非烟又惊又喜:“真的?” 岳灵珊说:“你救了我大师哥的命,一套轻功算得了什么。” 曲飞烟明显很心动,不过她年纪虽小,心中也很有成算,“学了你的武功,岂不是要入华山门下?我可不能加入华山派!” 岳灵珊笑道:“不要你入华山派。” 曲非烟又说:“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若是知道一定不愿意和我结交,更不会传武功给我了。” 岳灵珊说:“不论你是什么人,我岳灵珊只知道你是我师兄的救命恩人,那也就是我的恩人。” 曲非烟红着脸说:“其实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救他,是我爷爷救他,又点了他的穴道。” 岳灵珊说:“不错,点穴的手法我看过没有三十年的功力确实很难做到,原来,我大师哥的救命恩人是你爷爷。” 岳灵珊走到了桌子边,因为这是天字号房,所有的配备都还算齐全,有纸有墨,岳灵珊当场手书,一挥而就,开头题着‘凌波微步’四字,其后绘的是无数足印,注明‘归妹’、‘无妄’等字样,尽是易经中的方位。 曲非烟好奇地走过来:“姐姐,你在写什么,凌波微步,是一套武功?” 岳灵珊搁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把这张薄薄的纸送给曲非烟:“你不是觉得我这套轻功不错嘛,我如今把功法口诀写下来传给你。你如果不懂周易便看不懂,要学此法,需先读懂周易,好好研究,学会之后就把这张纸烧了。” 曲非烟吃惊道:“啊?真的送我,那怎么好意思。”她眼现欢喜之色,对于岳灵珊的轻功,她是亲眼所见的,的确非常羡慕,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做到她那样。曲非烟是小孩子,纵然觉得厉害,也不是特别识货,以为这轻功既然能够写在纸上,并不是特别难得,殊不知这张纸在完成之后早就是可以列入顶级武功秘籍的行列。 不过,自然有那识货之人。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救人一命固然是重恩,可是小友这份绝顶的轻功厚礼也的确是太过贵重。何况外人不便修习华山派的武功,若是让你爹爹知道了,你将这样一个宝贝随手送人,必然要受到责难。” 曲洋让孙女去刘府上找人救令狐冲,他们祖孙虽然是隐居在江湖上的魔教人,不再过问教中事,但到底也是出自魔教,怎么能放心让自己年幼的孙女一个人跑到正派之人聚集的地盘上而不管不顾呢,所以他一直都跟着她们,本来没打算现身相见。可是看到岳灵珊写出的‘凌波微’步乃是一门极上乘的轻功身法,以易经八八□□卦为基础,使用者按特定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正好行走一个大圈。此步法精妙异常,这样一份厚礼,他不得不现身相见了。 曲非烟走过去,去拉那一位看起来只四五十岁年纪帅大叔的袖子,依赖地说道:“爷爷,你来了!” 岳灵珊说道:“老先生不必忧心,我这轻功并不是华山派传下来的,所以我有权利将它转赠。何况我见到非烟聪明伶俐,十分喜欢,愿意将此轻功相赠,算是为这部功法找到一个传人。” 曲洋有点儿惊讶,这样的话,如果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说出来似乎更符合身份一些,而由比非烟大不了几岁的岳灵珊说出来就有些老气横秋了。 随后,就算是曲洋表明魔教长老的身份,他见岳灵珊虽然有点诧异,但是仍然没有收回赠送功法的承诺。曲洋也不由得感叹,大千世界真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没想到伪君子岳不群会生出这样一个女儿。岳不群成名已久,早在一二十年就已经闯荡江湖,接任掌门,执掌华山派,进入到武林同道的视角当中,其实每个人是什么身份做出过什么事,大家心中早有定论。所以早就有人心中觉得他是个伪君子,曲洋便是其中之一,对于岳灵珊的慷慨才会更感诧异。曲洋倒是没想过岳灵珊此举会有什么阴谋,就像是他救令狐冲的时候也没想过什么阴谋一样。 岳灵珊的诧异并不是惊讶于他们的身份,而是惊讶于他为了推辞竟然会表明身份,可见此人虽然身在魔教,但也不失为一个正人君子。更何况是魔是正,她根本不会以所谓的正派和魔教来区别。正派之中不乏伪君子真小人,魔教之中亦有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用‘日出东方’做标题名,里面会出现东方不败,不过他不是男主,是因为作者起名无能,要找个让你们一看就知道这部份是写笑傲同人的标题,又不可以用‘笑傲江湖’这个原文名,脑子里只想起我们东方教主霸气的‘日出东方,唯我不败’,见谅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4 岳灵珊对曲非烟交代到:“这一项轻功也许你现在还用不着,因为需要在自己的内力颇为深厚的时候再练。以你的天资, 我相信假以时日就会用得到。”她对两人说:“好了, 我要去照顾我大师哥了,日后有缘再见。” 令狐冲自从在群玉院醒来之后, 就再也没有再睡, 他听到隔壁有说话的动静。不过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再也没法提起内力去听他们说什么, 而且也没有打斗的声音传出来,知道小师妹没有危险, 不过仍然是好生担心, 特别是在这种他无力保护她的时候,更是不想她走出视线范围之内:“小师妹你回来了!咦,曲姑娘呢?” 灵珊说:“她和她爷爷走了,他们的身份不宜在此地久留。” 令狐冲说道:“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岳灵珊说:“如果他们是名门正派,救了你之后, 何必把你藏在群玉院那种地方。直接把你送到刘府上去,岂不是更为方便?既然藏得那么深,就是怕被人找过去,你说他们是什么身份。” 令狐冲说:“难道他们并非是名门正派之人?” 岳灵珊现在不想讨论曲非烟祖孙是什么人, “大师哥, 你可真是……优秀!就算你要救衡山派的美貌小尼姑, 也不必把自己搞成这样半死不活,若不是那位曲先生救了你,现在你已经到阴曹地府报道了, 还有命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令狐冲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说:“小师妹,你生气了?什么美貌小尼姑!大师哥哪有心情看人家美不美貌,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岳灵珊:“你的意思是说,若是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险,便不会去对美貌小尼姑拔刀相助了?” 令狐冲:“都说了跟美貌小尼姑没什么关系……” 岳灵珊不为所动道:“别扯开话题,回答我。” 令狐冲犹豫:“这……”他又去看岳灵珊的脸色。 岳灵珊不悦地嘟着嘴说道:“你拼了命把别人救回来,却把自己搭上去,有没有想过关心你的人要有多伤心。看来你是不在意你师娘,还有师妹师弟们的感受。为了拔刀相助,为了你的江湖义气,自然什么都不用顾了。那好,你是大师哥嘛,我这个做师妹的自然是有样学样,日后在江湖上看到不平事,一定为了江湖义气出手相助,不管敌人有多厉害,不管后果如何。宁可让敌人欺负我,杀我,也要保护无辜!” 令狐冲岂会听不出来她说的是反话,在故意激他,不过想到如果异地而处,小师妹会不顾自身的安危去救别人,那人甚至还是陌生人,小师妹若是因此受伤或者死了,那他可是万万不能承受的!“小师妹!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大师哥怎么忍心让师娘伤心,忍心……让你掉眼泪呢,我以后再救别人,再管别人闲事的时候,一定会量力而为,以自己的性命优先,就算被人认为是贪生怕死也在所不惜,这样总可以了?” 岳灵珊说:“你是说真的,这不是气话?” 令狐冲赌咒发誓道:“当然,大师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岳灵珊想令狐冲虽然一贯会胡闹,但是对她确实是言出必行的,于是也放软了语气说:“那好,就看你以后的表现如何。” 贪生怕死的小人又如何?她就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因为她首先考虑的会是自己,还有自己亲近之人的感受,做不到为了个陌生人义无反顾的牺牲,也许她永远做不成像他那样的大侠。 令狐冲说:“对了,小师妹是怎么找到我的?”他的伤口被岳灵珊逢合又涂抹上了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胶,岳灵珊又给他吃过存在系统空间中的她自己调配的治伤灵药,所以令狐冲现在觉得已经无大碍了,与之前垂死的样子大相径庭。 岳灵珊找到了令狐冲,反正又不急着走,将他们在茶馆遇到定逸师太以及其后的事情,一一向令狐冲说清楚。在说到仪琳小尼姑把他们见面时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叙述给在刘府所有正派人士听的时候,令狐冲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起来。总算明白为什么小师妹,今天火气这么大了。原来他的所作所为全被那个不通世事的小尼姑直播了出去。 岳灵珊一边叙述一边时不时地补刀挖苦:“现在你知道积点口德的好处了,现在华山派首徒令狐冲,可是成了知名的人物。只不过这个成名的原因,就有点儿与众不同了,别人成名是靠武功,你成名完全是靠一张毫无遮拦的臭嘴。” 令狐冲起先还不好意思,“小师妹,我发现去了一趟福建,你怎么整个人都变了?” 岳灵珊一惊,心想竟然被他看出来,她与之前的岳灵珊的不同。不过她又有记忆,又与自己身体融合,他就算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也一定是毫无对策,抓不住证据。他就算是跟别人说,别人也不会相信的,只会以为岳灵珊随着渐渐长大,性情有一些变化而已。 只听令狐冲继续说道:“你平时就算是奚落挖苦我,也没有现在这么毒舌,用词这么犀利,难道是福建的水土特别不同?” 岳灵珊向他翻了个白眼,“你最好是多休息,否则,等我爹爹来了,你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见他,真是要想好了说辞才行。” 令狐冲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要传到一板一眼的师傅耳中,一张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脸。 另一边,找到去群玉院的不仅有余沧海,定逸师太,还有后来闻风而至的岳不群、林平之、木高峰等人。 于沧海要再次抓住林平之以威胁林震南夫妇,林平之却被同样目的不纯的老驼背——木高峰带走,在木高峰逼迫林平之说出辟邪剑谱的下落时,被岳不群出手相救了下来。 岳不群把林平之收入门下。 成了华山派的弟子,林平之自然是乐意之至,他们福威镖局只是在本地有名又富有,其实论武功实力远比不上倾青城派,现在有五岳剑派的华山派肯收他入门下,总算是有了靠山,于沧海自然也不能想抓林平之就抓了。 华山派的几个师兄弟原本听了仪琳小师傅的话,真以为令狐冲已经死了。还好岳灵珊从客栈派人传了消息回去,他们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岳不群听弟子回报说岳灵珊从客栈传来消息说令狐冲正在那里重伤养病,岳灵珊在照看他,稍后就到。岳不群不予置评,明显的群玉院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岳不群收林平之于门墙后,率领众弟子径往刘府拜会。刘正风得到讯息,又惊又喜,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君子剑”华山掌门居然亲身驾到,忙迎了出来。 岳不群甚是谦和,满脸笑容的致贺,和刘正风携手走进大门。天门道人、定逸师太、余沧海、闻先生、何三七等也都降阶相迎。 余沧海心怀鬼胎,寻思:“华山掌门亲自到此,谅那刘正风也没这般大的面子,必是为我而来。他五岳剑派虽然人多势众,我青城派可也不是好惹的,岳不群倘若口出不逊之言,说翻了脸,也只好动手。” 哪知岳不群见到他时,像是对别人一样的深深一揖,说道: “余观主,多年不见,越发的清健了。” 余沧海作揖还礼,说道:“岳先生,你好。” 各人寒暄得几句,刘府中又有各路宾客陆续到来。这天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到得已时,刘正风便返入内堂,由门下弟子招待客人。将近午时,五六百位远客流水般涌到。 学武的人一辈子动刀动枪,不免杀伤人命,多结冤家。一个人临到老,想到江湖上仇家众多,不免有点儿寝食不安,像刘正风这般广邀宾客,扬言天下,说道从今而后再也不动刀剑了,那意思是说,他的仇家不必担心他再去报复,却也盼他们别再来找他麻烦。不过这位刘三爷才五十多岁年纪,声名正当如日中天,突然急流勇退,委实了不起,令人好生钦佩,所以有这么多人前来祝贺。 泰山派的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分别在厢房中休息,不去和众人招呼,均想:今日来客之中,有的固然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地位,有的却显是不三不四之辈。刘正风是衡山派高手,怎地这般不知自重,如此胡乱结交,岂不堕了我五岳剑派的名头? 岳不群名字虽然叫作“不群”,却十分喜爱朋友,来宾中许多藉藉无名、或是名声不甚清白之徒,只要过来和他说话,岳不群一样和他们有说有笑,丝毫不摆出华山派掌门、高人一等的架子来。 等到中午的时候,客人来的差不多,已经开了二百来席。没想到还有让人意外的人出现,就是官府竟然也派了人来。在座众人既然叫江湖中人,那最怕的就是官府约束。两方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江湖中人做的案子太大了,官府也不会置之不理。 在座的本来以为是官府的人见到江湖中这么多人聚会是要来围剿的,必然是一场残酷的搏杀,没想到那个为首的武官竟然是来颁读圣旨的,而且刘正风的表现来看,他不但没有拒绝,高高兴兴的接下来,而且还向那位前来颁圣旨的总兵送上厚礼。 他的这番作为让挺多人看不明白了,有的人更是为他的行为感到不耻,觉得好好的江湖大侠为了一个小小的芝麻绿豆官就要向人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甚至还有人相劝他不要为了这个官位就放弃仗剑江湖的快意恩仇。 不过刘正风说他的心意已决,就是为了做朝廷的这个官,所以才退出江湖。 众人见劝不住也便放开手了,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一心想做官,那是人各有志,勉强不来。从此武林中算没了这号人物便是。等着他金盆洗手的这个仪式。 在刘正风刚要把手放入金盆中的时候,谁知道又出了阻碍,突然有人喝止,来人竟然是嵩山派的高手嵩山十三太保之一,左冷禅的师弟,大嵩阳手费彬。费彬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这是当年五岳剑派,一同所制的五岳盟主的令旗。 嵩山派的费彬带着五岳盟主的令旗出现,阻止刘正风金盆洗手。刘正风却说,“当年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的。不过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费师弟转告,刘某不奉旗令。” 刘正风执意要金盆洗手,与嵩山派的人动起手来,费彬将金盆打翻,一剑劈成两半,让他根本再无法完成金盆洗手这个仪式。 嵩山派竟然派出了好几个与左冷禅平辈的高手,并且他们说出刘正风与魔教的长老曲洋相交好,是魔教的侵入正派的大阴谋。 众人这才知道,看来左盟主并不是单单让刘正风不要金盆洗手那么简单。 无论刘正风怎么解释,他和曲洋是因为音律才互相引为知己,绝无半点涉及到江湖,武功之事,也没有人相信。嵩山派执意要让刘正风亲手杀死曲洋,才能证明他的清白,否则就视做背叛正道与魔教同流合污。 要他杀自己的知己,来证明他的清白,刘正风自然是宁死不屈。 本来今天来了这么多的英雄好汉,若是只对付几个嵩山派的人,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嵩山派有五岳盟主的令旗在,早在要动手清理刘正风之前,就拿出令旗,号令五岳之人站到另一边。其他人更是一盘散沙,多数是来凑热闹的,没谁想因为一个与魔教长老交好的人而得罪嵩山派,所以,刘正风虽然在自己的地盘上,仍然要孤军作战,因为没有人敢帮他。 刘正风沉醉于音律,其实他的武功并不在嵩山派的高手之下,费斌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处处手下留情,不过嵩山派却正好相反,毫不犹豫的杀了他门下仅剩没有背叛他站到另一边去的两名大弟子。之后就听到内堂传来尖叫之声,原来是嵩山派的人把他的妻子儿女们,所有家眷都压了出来,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带到大厅里来威胁刘正风。 带头抓了刘正风妻儿的人正是嵩山派的第三大高手丁勉,说如果刘正风不听从号令,去杀曲洋,从此跟魔教一刀两断的话,那便要杀了他的妻儿,除掉刘家这些余孽。 在场的众人也没想到只是转瞬之间,就伤去了两条人命,都觉得嵩山派的做法太过霸道。 刘正风左手长剑架在费彬的咽喉之上,右手拿着令旗,沉声道:“丁师兄,刘某斗胆夺了五岳令旗,也不敢向两位要胁,只是向两位求情。” 丁勉道:“求什么情?” 刘正风道:“求两位转告左盟主,准许刘某全家归隐,从此不干预武林中的任何事务。刘某与曲洋曲大哥从此不再相见,与众位师兄朋友,也……也就此分手,刘某携带家人弟子,远走高飞,隐居海外,有生之日,绝足不踏中原一寸土地。” 丁勉微一踌躇,道:“此事我和费师弟可做不得主,须得归告左师哥,请他示下。” 刘正风道:“这里泰山、华山两派掌门在此,恒山派有定逸师太,也可代她掌门师姊作主,此外,众位英雄好汉,俱可作个见证。”他眼光向众人脸上扫过,沉声道:“刘某向众位朋友求这个情,让我顾全朋友义气,也得保家人弟子的周全。” 定逸师太外刚内和,脾气虽然暴躁,心地却极慈祥,首先说道:“如此甚好,也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丁师兄,咱们答应了刘贤弟罢。他既不再和魔教中人结交,又远离中原,等于是世上没了这人,又何必一定要多造杀业?” 天门道人点头道:“这样也好,岳贤弟,你以为如何?” 岳不群道:“刘贤弟言出如山,他既这般说,大家都是信得过的。来来来,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刘贤弟,你放了费贤弟,大伙儿喝一杯解和酒,明儿一早,你带了家人子弟,便离开衡山城罢!” 丁勉道:“泰山、华山两派掌门这么说,定逸师太更竭力为刘正风开脱,我们又怎敢违抗众意?但费师弟此刻遭受刘正风的暗算,我们倘若就此答允,江湖上势必人人言嵩山派是受了刘正风的胁持,不得不低头服输,如此传扬开去,嵩山派脸面何存?” 定逸师太道:“刘贤弟是在向嵩山派求情,又不是威胁逼迫,要说‘低头服输’,低头服输的是刘正风,不是嵩山派。何况你们又已杀了两名刘门弟子。” 丁勉哼了一声,说道:“狄修,预备着。” 嵩山派弟子狄修应道:“是!”手中短剑轻送,抵进刘正风长子背心的肌肉。 丁勉道:“刘正风,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你要求情便跟我们上嵩山去见左盟主,亲口向他求情。我们奉命差遣,可作不得主。你立刻把令旗交还,放了我费师弟。” 刘正风惨然一笑,向儿子道:“孩儿,你怕不怕死?” 刘公子道:“孩儿听爹爹的话,孩儿不怕!” 刘正风道:“好孩子!” 丁勉喝道:“杀了!” 狄修短剑往前一送,自刘公子的背心直刺入他心窝,他的剑剑直抵在背上,定逸师太想救都来不及! 眼见短剑直刺进去,这位刘公子就活不成了,却在短剑已经深入寸许的时候被一件事物大力折断! 等到众人看清才知道折断那一柄锋利短剑的竟然是一粒石子。 丁勉大喝道:“是什么人偷袭暗算?” 刘公子俯身倒地,纵然没有刺到心脏,他背上也受了重伤。 刘夫人大叫一声,扑向儿子尸身。丁勉又喝道:“都杀了!” 另两个嵩山弟子手起剑落,又是一剑刺入刘夫人还有刘家小姐的背心。又是咻咻两声石子落下,短剑都被折断。 定逸师太大怒,呼的一掌,向丁勉击了过去,骂道:“禽兽!你敢滥杀无辜!” 丁勉也击出一掌,双掌相交,定逸师太退了三步,胸口一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嘴中,她要强好胜,硬生生将这口血咽入口腹中。 丁勉微微一笑,道:“承让!” 于沧海旁边的一名弟子对这谈石子的手法很眼熟,之前他正是中了这石子暗器,只不过当时是把他弹晕过去:“岳灵珊?!” 岳灵珊从墙外跳进来:“不错,正是我。”她一跃而下,直接站在了刘府家眷的前面,把刘家的家眷护在身后。 岳不群一行人也十分惊讶,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学了这弹指的神功。 定逸事态本来受了重伤,在这里她也没能力无颜面再待下去,不过见到岳灵珊一个小女孩都跳了出来护着刘家的家眷,她当下驻足,不打算先走了。 丁勉说:“原来是华山派的大小姐。”他向岳不群说道:“岳师兄,这么说华山派就是不奉五岳盟主的号令了。” 岳灵珊说:“我是我,我爹是我爹。这位丁大侠有什么话不能对着我说?我爹并没有不奉五岳盟主的号令,他不是站到了你们规定的左手边了吗?你逼这位刘师伯杀朋友不成,就杀□□女,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是我岳灵珊一个人看不惯,你有什么不满朝我来,转头就去我爹爹面前告状,算什么本事。” 岳不群怒道:“灵珊,不得无礼!”他真是不得不为自己的女儿捏了一把汗。这丁勉人称“托塔手”,是嵩山派掌门人左冷禅的二师弟,位居“嵩山十三太保”之首。他岳不群对上丁勉尚且不知功力能不能敌,没看连定逸师太几十年的功力都不是丁勉的对手。岳灵珊一个小女孩竟然敢在他面前口出狂言,在岳不群看来简直是不自量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5 岳不群看到如今的形势, 本来明显是嵩山派占着上风, 他只旁观不多言。不过在他女儿出现并且坚定不移地站在刘家人面前之后, 他不得不说道:“丁师兄,虽然刘师兄勾结魔教, 但是罪不及妻儿,如果滥杀无辜的话, 将来必定遭人非议,丁师兄请三思。” 岳灵珊安顿好了令狐冲之后才来刘府找岳不群等人会合,她出来的本来就晚了, 等到她到了刘府之后发现门口竟然还有穿着红衣裳的人把手。按照打扮,他们应该是嵩山派的人,于是她不走大门,只能一跃上了墙头,把里面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如果她不弹出石子,刘家的几个人都死光了,就算是遭父亲责骂,她也不后悔这么做。凡是有良知的人, 哪能让人在眼前眼眼睁睁的滥杀无辜。 丁勉看到岳灵珊出现搅局,那华山派的掌门又都说话了,他如果在一意孤行杀死刘正风的家人必定要引起众怒。他走到刘家人面前, 看到岳灵珊仍然像护着小鸡儿一样站在他们面前警惕的看着他, 不由得也有些佩服岳不群所生女儿有胆色。他剑尖对着刘正风十二岁的小儿子说:“小子,如果你向我跪地求饶,我就饶你一命, 不然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鼻子。” 刘正风的这个小儿子,与他的哥哥姐姐不一样,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果然就向他求饶。丁勉自己觉得赚回了面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刘正风伤心与受制于人,儿子中又出了一个孬种,贪生怕死,与他不是一条心。觉得今天是大限将至,不愿意牵连妻儿。他放开费彬,打算横剑自刎,以此请求丁勉,让他们嵩山派的人放过刘府上下。这时候一直也躲在房顶上不出声的曲洋出现,拼着受伤,将刘正风救走。 刘正风都不见了,丁勉,费彬没法回去交代,自然率人去寻找。只留下几个嵩山小辈看着刘家的人。刘家之危暂时解了,这个金盆洗手大会也到此为止,众人原地解散。 定逸师太临走之前走到岳灵珊面前说:“好姑娘,师叔没有看错你。”然后才捂着胸口,带领恒山派的众人走了。 岳不群从刘府出来之后就沉着脸,难得的对岳灵珊发了一通脾气。说她鲁莽行事,没有听他的号令,就敢擅自出手对付嵩山派的人,越来越不服管教,简直是越来越像她大师哥。还有他果然知道了岳灵珊从群玉院把令狐冲带出来的事儿,狠狠的斥责了她一顿,说女孩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就算是要救令狐冲也应该有其他的办法,不应该踏足那里,若是让别人发现,那华山派的百年清誉简直全被她给毁了!好在除了他,没有别人知道这事。 岳不群又问她的轻功,还有弹指的手法,是从何处学来的? 岳灵珊早就想好了对策,就说遇到了一位隐士高人传她的本领。至于那高人姓甚名谁,高人没有交代,所以岳灵珊也不知道。反正这种武侠的世界,有隐士高人也不足为奇。并不是每一个武功高手都驰名于江湖的,更有一些为了躲避武林纷争,而从此不问世事,淡出江湖的。 岳灵珊平日里虽然有些小任性,但是对自己的父母却向来很乖,从不撒谎。这倒是让岳不群暗暗猜测了起来。不知道她口中的前辈高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岳不群答应了林平之从刘府一出来之后就去找余沧海,向余沧海询问出他爹娘的下落,帮他找到爹娘。于沧海他们已经走了,华山派的一行人应该不再耽搁,马上追上去才是。 岳灵珊说:“对了,爹,大师哥的伤口还没有复原,还在客栈修养,恐怕一两天内不适合走动,不如我先去照看大师哥,等到他的伤口能动了,我们再随后追上来。” 岳不群看了看她说:“好,你留下来照顾冲儿。看着他不许胡闹!” 他身为长辈对于小辈们之间的事情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令狐冲就算是不听别人的话,灵珊是他唯一的克星,她的话他不敢不听。而且他们还要急着去追余沧海,去追寻辟邪剑谱的下落,岳不群现在根本无暇他顾。没错,江湖传言的辟邪剑谱他也很想得到。 岳不群的师傅临终之前还特地嘱咐过他,唯有得到辟邪剑谱,才能将华山发扬光大。其实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华山派的确实曾经得到过这辟邪剑谱,只不过拥有的时间太过短暂,还没来得及参透,剑谱就被人施计策毁掉,所以上任掌门才耿耿于怀。这一份不甘心,自然也传到了现任掌门岳不群的手里。 岳灵珊答应后,去了客栈,看到令狐冲果然很听她的话,乖乖的躺在床上养伤,不许他下床走动就真的不动。 见到岳灵珊返回,令狐冲高兴道:“小师妹,你终于回来了。我躺在这里好无聊,已经睡了几觉。” 岳灵珊笑着说:“还算你听话,只有这样伤才能好的快嘛!” 令狐冲有点可怜兮兮地说:“是呀,不论躺着再闷,我都答应你没有下床。” 岳灵珊倒了一杯茶,递到他嘴边:“大师哥,喝杯茶润润喉。” 令狐冲确实很渴了,连喝了两碗茶下肚:“谢谢你啊小师妹。这个时候若是有酒就真是人生一大美事了。” 岳灵珊嗔怪道:“你别想的美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想喝酒?而且如果不是你喝酒误时辰,早就和陆猴儿他们一起到了衡山城了,哪会像现在半死不活的要我照顾你。” 令狐冲只不过是想什么说什么,没想惹的小师妹不悦,却发现小师妹不像以前一样围在他床前叽叽喳喳,而是自己坐到了桌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令狐冲坐起身,诚恳地说道:“小师妹,你生气了?是我不好,没能体谅你关心我的心情。现在这个时候还想要喝酒,简直是太不应该了,简直想都不该想……” 岳灵珊说:“好了,我不是在怪你,只是在想一件事儿。” 令狐冲奇怪道:“是什么事情比你大师哥重伤了还重要?快点从实招来。” 岳灵珊是想着刘家家眷的事情,虽然丁勉和费斌不在那儿,让嵩山派的其他门下弟子看着,不过看得出来,刘正风的妻儿们在他们面前不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强多少,根本就无力反抗嵩山派的人,如果嵩山派的人在众人走后再次行凶,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得去把他们都救出来。但是这件事情又不能跟令狐冲说,如果跟他说,他一定会不放心跟自己一起去。到时候自然就暴露了是谁返回去救人这件事。 岳灵珊站起来说道:“大师哥,我有一点事情要处理,你放心,我会马上回来。你呢,还是老样子。如果你不想一直躺在床上,可以在房间里走动走动,但是不可以离开这个房间。如果我回来之后发现没听我的话,擅自离开房间,哼!你知道的。” 令狐冲着急道:“小师妹,你干什么去?” 岳灵珊说:“只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你不准跟来,如果不听话我再也不理你了。” 岳灵珊说着走出他的房间,回到自己的那间房,取出一套夜行衣换上。再次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刘府,看到嵩山派的人,就把他们全部点倒,把刘府的人救出来带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刘家大公子此时已经裹好了伤,上前答谢:“不知道恩公可肯赐见,来日等我们重回中原之日,好能报答恩公大恩。” 岳灵珊说:“不必客气,你们自己联络刘师伯,相信中原武林这几年一定会血雨腥风,就算要回来也要过上十几二十年。” 刘公子有些踌躇地说,“岳师妹,是你吗?” 岳灵珊早就知道自己的身材会将她出卖,更何况她也只要一说话,她娇俏清亮的声音也容易把她暴露,于是摘下蒙面巾:“我是悄悄来的,只是不想看到血染刘门,趁着嵩山派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你们快走。一定要小心行事,别再撞进嵩山派的手里了。” 刘公子说:“岳师妹放心,家父早就多留了一条退路,我们即刻出发前往海外,不会有事的,你几次三番相救我们,你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来日,必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刘家的小姐和夫人也过来道谢,终于将他们送走。岳灵珊才觉得了了一件心事。 左冷禅占着五岳盟主之位,企图建立霸权。容不得五岳之中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那结交了魔教长老的刘正风又据传他与现任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不和,就算他出了事情,相信衡山派也不会倾全派之力来反抗救他,他自然成了左冷禅立威的一个靶子。 不论刘正风和曲洋能不能活下来,岳灵珊都希望刘家这一家人平安无事,不要因为男主人一个而祸及全家。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岳灵珊回过身,“前辈,人已经走了,可以出来了吗。” 毕竟果然出现了一个人,是一位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拓,如果在茶馆酒楼里看见会让人以为是个唱戏讨钱的,不过岳灵珊却不会这么认为,因为他手中的那把胡琴可不简单,那把琴里面还藏着,他专用的长剑。 岳灵珊见到老头显出身形也不说话,只得走上去,躬身行礼道:“晚辈岳灵珊见过衡山莫师伯。” 高瘦老者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是老朽?” 岳灵珊说:“日前我在城里的茶楼见到过惊人的一幕,桌子上有七只茶杯,每一只都被削去了半寸来高的一圈。七个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却一只也没倾倒。相信只有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第十七招‘一剑落九雁’才做得到,别人的剑法尚且没有这等造诣,才知道莫师伯原来也来了衡山城。” 老人说:“不错。” 此人正是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传言他和刘正风虽为同门却不合,实际上,只不过是两人的性格和对音乐的欣赏不合而已,衡山派个个都爱好音律,并不是他们师兄弟的感情有多不好。所以刘正风金盆洗手,他仍然是来了衡山城,却没有到刘府去祝贺。 莫大先生说:“我替刘师弟感谢你两次相救之恩。” 岳灵珊连忙说:“莫师伯言重了,言谢倒是不必了,只是还请莫师伯帮我隐瞒今日之事。” 莫大先生看她穿着夜行衣,已经知道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莫大也很清楚岳不群的为人,能够独善其身才不会插手这种麻烦事儿,恐怕这是这小姑娘自己的意思。救人做好事还要瞒着自己的父亲。 莫大先生理解的点了点头,“就当我没有见过你。你做的已经够了,剩下的交给我。”接下去恐怕刘家人也会受人追杀,所以莫大先生打算去送他们一程。等到看着他们上了去海外的船再回来。 岳不群带着门下弟子在找余沧海,余沧海就故意领着岳不群在绕圈子。岳不群却不知道于沧海已经另外派了两个徒弟带上林震南夫妇送他们回青城山了。 就算绕了圈子,也终于有被岳不群找上的时候。 于沧海这些年来带着青城派发展壮大,手下也人才济济,四川的青城、峨眉两派在武林中的威望以及群弟子的实力,已经不输于五岳剑派。这次于沧海和岳不群狭路相逢,两个人对起手来,于沧海仍然不是岳不群紫霞神功的对手。 岳不群打败了他,却及时收手,没有杀他,而是说道:“余观主,你若是肯放了林氏夫妇的话,岳某今天就放你一马。他日我徒弟平之学武有成,自然会上青城山跟你了结这段家仇。你的意思如何?” 于沧海技不如人,只能听从摆布:“好,那两个老鬼就在……” “师傅!”正在他战败之时,他派去先带走林氏夫妇两个徒弟受了伤相互搀扶着来找他,说:“师傅那两个老鬼被木高峰抓走了!” 林平之激动道:“什么?你们是说我爹娘……” 岳不群说:“平之,救人要紧,我们现在分散着去追!” 令狐冲硬是让岳灵珊强制着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准他下床,令狐冲所受剑伤虽重,但得恒山派治伤灵药天香断续胶外敷、还有岳灵珊亲手制的疗伤圣药内服,兼之他年轻力壮,内功又已有相当火候,在客栈里好好的休息了两天两晚,创口已然愈合了很多。 这两天的伙食也相当不错,岳灵珊不吝惜银子,都是帮他在客栈点的大补之物。并且都是他爱吃的肥鸡、牛肉、猪蹄、鹿筋等物,既能补血,又能满足他的口腹之欲。令狐冲只觉得受伤之后他不但没有清减,反而还胖了几斤。 伤好能走之后,他们慢慢地赶往岳不群那边,华山派门下弟子自然有留下暗记,让他们知道往哪个方向找去。 令狐冲这两天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因为时刻有小师妹相陪,不过小师妹又不准他走动。以防伤口裂开。所以只能一边快乐,一边痛苦着。不过说实话,除了躺在床上养伤的痛苦之外,他只要和小师妹在一起,时间过得就特别快。岳灵珊自然把这些天在福建所经历的事情还有。刘正风府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他说了一遍。 平时对他嬉皮笑,对她脸百依百顺的令狐冲听完她在刘府鲁莽的在嵩山派面前保护刘家的人,也不由得沉下脸,严肃了起来,与岳不群一样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 岳灵珊知道这样的教训自然是出于关心,所以也懒得与他多计较。 他们也不必急着赶路,就算是赶不上华山派众人,总之往华山的方向走就行了,因为此间事了之后,再为林平之解决了父母的事,他们一定就该回华山派去了。 令狐冲终于伤好能动,带着岳灵珊在路上悠哉悠哉,平时岳不群夫妇常常管着岳灵珊,不让她下山,岳灵珊仅有的几次下山机会,每次都是拉着令狐冲不想回去,想在市集上玩个够,吃个够。这次明明有机会可以大玩特玩,大吃特吃,令狐冲却发现岳灵珊渐渐长大了,并不像以前那样那么在意小孩子的玩意儿,变得行止有度起来。 而且她越大还变得越漂亮,正所谓女大十八变。她偶尔勾起的笑容常常让令狐冲看得舍不得移开眼。 岳灵珊当然没有忽略令狐冲时不时傻呆呆的视线,有的时候会被他看得脸红。更加不肯在市集上多逗留了,拉着他要赶路,向前走去。 这日傍晚休息,两人背倚石壁,望着草丛间流萤飞来飞去,点点星火,煞是好看。 令狐冲说道:“你看着萤火虫多好看,记不记得前年夏天。我给你捉了几千只萤火虫,装在十几个沙囊里,挂在房间陪你睡觉。” 岳灵珊嘴角含笑:“怎么会不记得,我说喜欢看星星嘛,想在露天的外面睡,一睁眼睛就能看到满天的星斗,不过我娘肯定不会同意,你就想了一个办法,捉了萤火虫当做是星星陪我。为了缝那些沙囊,我真是缝的手都酸了。” 令狐冲宠溺地笑道:“让你舞刀弄剑就不在话下,你让你拿起针线缝东西怎么就那么难受,怪不得在我胸口缝的这么丑。” 岳灵珊有些不好意思,当时知道时间紧迫,情急之下当然就粗粗的缝几针,而且拆了线再抹上她特制的灵药之后,必定连一点伤疤都看不出来了。 令狐冲看到她微赧的神色,有些后悔这么口无遮拦,又忍不住的心情悸动。这个年代即使是江湖中人,礼教大防也是不能够免俗的。小师妹看过了他的胸口,那么依照习俗,他就理应该对小师妹负责才行。两人若是真的能够结为夫妻,对于令狐冲来讲是求之不得的事。他喜欢小师妹在华山派根本是公开的秘密,不只是师兄弟姐妹们知道,恐怕连师傅,师娘都没能瞒得过去。他只是觉得怕自己突然这么说唐突了佳人。 岳灵珊倒是真没有他那么多的心思,微微的不好意思过后也就过去了,赌气说道:“好啊,你嫌我缝的不好看!那下次不论你身上开多长的口子,我都任由你自生自灭好了。” 令狐冲笑道:“好妹妹,我再也不敢了。就算你把我鼻子缝到耳朵上,我也不敢有丝毫怨言。以后身上的伤口还让你缝。”令狐冲对小师妹是存了满满一腔的浓情蜜意的,这次终于冲破樊笼叫了她一声‘好妹妹’,这个称呼他以前是万万都没敢叫过的,只不过是在自己心里想了千万次。这次一来是情之所至,二来他脱口而出之后,也想看看灵珊是什么反应。 岳灵珊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称呼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他倒是不忌讳,一般受了伤的人哪会想着再受伤。岳灵珊不由得莞尔而笑:“你这人可真会编排人,我就算是绣工再不好也不至于把你的鼻子缝到耳朵上去,顶多把你的眼皮儿上下缝上,让你再也看不见缝的线有多丑罢了,哈哈。” 令狐冲佯怒着追她呵痒:“好啊,你这个坏丫头,我看我今天就杀人灭口了,免得日后让你把我的眼皮儿都缝上了!” 岳灵珊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呵痒了,她满身都是痒痒肉,见到令狐冲真的来捉她,吓得惊声尖叫,转身就跑。师兄妹两个打打闹闹,好不快乐。 晚上的晚餐他们没能遇到城镇,只能在野外度过,令狐冲既然又生龙活虎起来,怎么会让小师妹吃苦,下水捉鱼,天空射鸟,再亲手生火烤制,总之不用小师妹费神动一下,就有热乎乎的烤肉送到她嘴边。 岳灵珊一边吃着烤肉一边望着天空的星星,令狐冲一直嘴角含笑,他今天是极为快活的。他知道小师妹最喜欢看星星,好不容易有在野外野炊的机会,也要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星星。 正在此时,右首山侧的天空有一颗流星划过,在天空划成了一道长长的火光。令狐冲说:“快许愿。” 岳灵珊说:“幼稚,小孩子的玩意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6 令狐冲才不理她, 也没去反驳她以前总做这些小孩子的玩意。他放下正在吃的烤肉, 拿着衣摆盯着天空。 岳灵珊有些莫名其妙:“大师哥,你在干什么?” 令狐冲说:“刚才那个流星太快了,有些来不及打结许愿, 我再等一下一颗。” 岳灵珊这才想起, 从小到大和大师哥玩的游戏,就是说在看到流星的时候,快速打一个结并且许愿,这个愿望就能成真。 岳灵珊好奇地问道:“大师哥,你想许什么愿?” 令狐冲含笑看了她一眼, 岳灵珊以为他会有问必答, 谁知道令狐冲只是说:“不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岳灵珊说:“神秘兮兮的, 你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是不是许愿这次见到我爹和娘的时候,让他们不要罚你罚得太狠了?” 令狐冲神色一僵, 不理她,也不去吃东西, 就是盯着天空,眼睛几乎要一眨也不眨。 夏夜的流星甚多,片刻便有一颗流星划过长空, 转瞬即逝。 令狐冲手指敏捷,已然打了一个结,嘴里还念念有词,只不过他没有说出声音。 岳灵珊惊讶地说:“你成功了!”刚才那个流星划过的很快, 是个很短的流星,她以为他这下结打不成,没想到令狐冲打结的手法也能这么快。 令狐冲有些得意,明知道她想问自己到底许的什么愿,为了愿望能实现还是不肯说,又因为不能对她说,生出来几分愧疚,刚要去哄,忽听得远处传来铮铮几声,似乎有人弹琴。 令狐冲和岳灵珊对望了一眼,令狐冲大感奇怪:“怎地这荒山野岭之中有人弹琴?” 琴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 令狐冲凑身过去,在岳灵珊耳边低声道:“这音乐来得古怪,只怕于我们不利,不论有什么事,你千万别出声。” 岳灵珊点了点头,知道是刘正风和曲洋来这里谈笑江湖了,能够听他们弹这一曲,也算是机缘巧合,所以她也没打算出声,而是静静地听。 只听琴音渐渐高亢、萧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山石后转出三个人影,这时月亮被一片浮云遮住了,夜色朦胧,依稀可见三人二高一矮,高的是两个男子,矮的是个女子。两个男子缓步走到一块大岩石旁坐了下来,一个抚琴,一个吹箫,那女子站在抚琴者的身侧。 令狐冲缩身石壁之后,不敢再看,生恐给那三人发见。岳灵珊便在令狐冲身旁,坐着听音乐。只听琴箫悠扬,甚是和谐。 令狐冲想到:此处瀑布便在旁边,但流水轰轰竟然掩不住柔和的琴箫之音,看来抚琴吹箫的二人内功着实不浅。他们所以到这里吹奏,正是为了这里有瀑布声响,那么跟我们是不相干的,当下他便放宽了心。 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为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令狐冲只听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便要站起身来,这个时候忽然之间觉得手中一片柔软,岳灵珊的小手抓住了他,目露担忧之色。令狐冲本来的暴躁激动之气全消,就如同置身于清凉的水中一样,人也被安抚了下来。其实岳灵珊知道令狐冲有内伤在身,怕他听了这带着音波攻击的音乐受不了,所以才拉着他的手向他体内输入真气,帮他搞气归元。只不过岳灵珊这个身体的内功低微,输入的真气也只一丝一缕。所以令狐冲外有音乐干扰,内有情爱蜜意的情况下没有发觉到罢了。 岳灵珊对于自身内力低微的事情并不着急,她只要有一丝内力,所有武功都可以使用,只不过威力减小罢了,至于内力,如果她不想循序渐进、按部就班的修习的话,那她的北冥神功,想吸谁的内力就吸谁的内力,都可引为己用,可比任我行有极大隐患的吸星大法高明多了。所以她重新回到巅峰状态是迟与早的事,她并不着急。 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令狐冲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酸楚,侧头看小师妹时,只见她似乎心情也不太好,两人目光相对仿佛能看穿彼此的心情。刚才岳灵珊给他输了内力之后,令狐冲抓着小师妹的手就没有放开。 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停住了。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上蜿蜒婆娑。 音乐停了之后,弹琴,吹箫的两人似乎也已经在重伤之下无力支持。只听一人缓缓说道:“刘贤弟,你我今天大限将至,看来将会命丧于此。只是愚兄未能及早出手,累得你家眷弟子都受牵连,愚兄心下实是不安。” 听他的声音正是曲洋。 刘正风说:“曲大哥,人生自古谁无死。刘某能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曲洋说:“刚才听你的箫声之中,似乎留有余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令小公子在临危之际贪生怕死的缘故?” 刘正风遗憾地说:“曲大哥说的不错,怪只怪在下平时太过溺爱,没有好好教导他,导致我刘家竟然出了一个毫无气节的软骨头!” 曲洋身在魔教,却似乎比他看得开:“有气节也好,没气节也好。百年之后全为黄土,有什么分别?其实当时我早就伏在房顶上,本想出手。却想起昔日答应过你,不再伤害正派中人,所以才迟迟未能出手。谁知道嵩山派为五岳盟主,下手却如此毒辣。” 刘正风半晌不语,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此辈俗人,怎懂得你我以音律相交的高情雅致?他们以常情猜度,自是料定你我结交,将大不大利于五岳剑派。曲大哥,你是大椎穴受伤,震动了心脉?” 曲洋道:“正是,嵩山派内功果然厉害,没料到我背上挺受了这一击,内力所及,居然将你的心脉也震断了。早知贤弟也是不免遭难,那一丛黑血神针倒也不必再发了,多伤无辜,于事无补,幸好针上并没喂毒。”他身为魔教长老,心地却善良,明显是不想多伤人命。 令狐冲听得“黑血神针”四字,心头一震,想道:这人曾救我性命,难道他竟是魔教中的高手?刘师叔又怎会和他结交? 刘正风豪情顿生:“在你我临死之前能够合奏此曲笑傲江湖,人生在世,夫复何求呢?只盼望今日你我二人命丧于此之后,一了百了,嵩山派能够放过我的家人。”他说是这么说,但是当日当着江湖正道群雄的面,嵩山派都能够狠下杀令,恐怕在他死了之后也是覆巢之下无完卵,家人都要受到牵连。更何况这几日来,嵩山派的高手对他们二人紧追不舍,才至两人重伤于此,可惜他今天自己就要命丧于此,家人的安危,再也无暇管顾了。 曲洋闻言叹了一口气。 刘正风说:“曲大哥为何也要叹气?”他看向一旁的小姑娘,“你是不是不放心非非?” 曲非烟说:“爷爷,等你和刘公公养好了伤,我们去嵩山把他们斩尽杀绝。” 猛听山壁后传来一声长笑,笑声未绝,山壁后窜出一个黑影,青光闪动,一人站在曲洋与刘正风身前,手持长剑,正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费彬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好大的口气呀,想将嵩山派赶尽杀绝,世上可有这等称心如意的事?” 刘正风站起身来,说道:“费彬,你已对我们穷追猛打,刘某中了你两位师兄的掌力,也已命在顷刻,你还想干甚么?” 费彬哈哈一笑,傲然道:“这女娃子说要赶尽杀绝,在下便是来赶尽杀绝啊!臭丫头,你先过来领死!” 刘正风说:“姓费的,你在名门正派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欺负一个小女孩,算什么英雄好汉,非非,你快走。” 曲非烟倔强地说道:“我要和爷爷和刘公公死在一起,我不走!” 费彬冷冷一笑:“好,我成全你。” 曲非烟自幼学习一些武功,可是她年龄小,时间短,又岂会是嵩山派大嵩阳手的对手。费彬几招就把她的短剑打落,费彬长剑指在她的咽喉处,向曲洋笑道:“曲长老,我先挖了你孙女的左眼,再割去她的鼻子,再割了她两只耳朵……” 曲非烟大叫一声,向前纵跃,往长剑上撞去。费彬长剑疾缩,左手食指点出,曲非烟翻身栽倒。费彬哈哈大笑,说道:“邪魔外道,作恶多端,便要死却也没这么容易,还是先将你的左眼刺瞎了再说。”提起长剑,便要往曲非烟左眼刺落。 忽听得身后有人喝道:“住手!” 费彬大吃一惊,急速转过身来,挥剑护身。他不知令狐冲和岳灵珊早就隐伏在山石之后,一动不动,否则以他功夫,决不致有人欺近而竟不察觉。月光下只见一个青年汉子双手叉腰而立,旁边还跟着一个娇小的女子。 “你们是什么人?” 令狐冲抱拳说道:“晚辈华山令狐冲参见费师叔,这位是我的小师妹。” 费彬说:“原来是华山派大弟子,你在这里干什么?”费彬是在刘府见过岳灵珊的,不过开口说话的是令狐冲,显然两人之中以他为主,那费彬也只对着令狐冲说。 令狐冲说:“我被青城派的弟子打伤,所以在这里疗伤。想不到这么幸运,遇上费师叔。” 费彬说道:“你来的正好。这个死丫头是魔教的妖孽,本来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不过我若是动手杀她,会让人说是以大欺小,你现在把她杀了,日后在江湖上也有你令狐冲斩妖除魔的名头。”他这么说好似是他制服了邪门歪道,白白送给令狐冲去杀去得名声,是个极大的恩惠一般。 曲非烟看到岳灵珊刚要叫她,岳灵珊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出声。曲非烟冰雪聪明,看懂了她的眼色,向她微微的点点头。 令狐冲却说到:“费师叔,这位小姑娘的爷爷是刘师叔的好朋友,若按辈分算起来,也小我一辈,若是我出手杀她也会被人说以大欺小。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有损我华山派的声誉,再说这两位前辈身受重伤,我若是在他们面前杀死这个小姑娘,就更不是英雄好汉所为了。我华山派弟子绝对做不出那么卑鄙的事,还请费师叔见谅。” 言下之意甚是明白,华山派所不屑做之事,嵩山派倘若做了,那么显然嵩山派是大大不及华山派了。 费彬双眉扬起,目露凶光,厉声道:“原来你们和魔教妖人也在暗中勾结。我想起来了!刘正风曾经说过,这姓曲的妖人曾为你治伤,救了你的性命,没想到你堂堂华山弟子,这么快也投了魔教。”他手中长剑颤动,剑锋上冷光闪动,似是挺剑便欲向令狐冲刺去。 刘正风和曲洋见状,都劝令狐冲让他快走,别掺合到他们之间的事情中来,这件事与他丝毫无关。却不知道令狐冲的性格是既然管了闲事,并不可能半途而废。 令狐冲笑道:“我才不走呢,大嵩阳手费大侠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是嵩山派中数一数二的英雄好汉,他不过说几句话,吓吓女娃儿,哪能当真做这等不要脸之事,费师叔决不是那样的人。” 费彬杀机陡起,狞笑道:“你以为用言语僵住我,便能逼我饶了这三个妖人?当真痴心妄想!你们既已投了魔教,费某杀三人是杀,杀四人五人也是杀。”说着踏上了一步,他看着岳灵珊说道:“小姑娘,你在刘府上的时候不是很能逞能吗?挡在我师兄面前,不让他杀刘府的余孽,现在怎么不敢吭声了?你放心,我杀了你之后,也让刘正风的全家去地府陪你,保证你不会寂寞的。” 他的表情狰狞,却不知道为什么流下了一滴眼泪,费彬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伸手抹去,不甚在意,他可向来没有慈悲怜悯之心。 岳灵珊听着他在那废话,知道此次只能自救,不能再指望着别人,因为本来应该来救人杀费彬的莫大先生去护送刘家的家眷到渡头坐船出海,从这里到临海的渡头少说也要五六日方能赶回。也就是说,这次遇到费彬的追杀只能靠他们自己了,于是她在看过风向之后就悄悄的打开了一个瓶子,瓶中药水一遇到空气就挥发开来。费彬刚刚流的那滴泪证明他已经中了悲酥清风。 令狐冲见到他狞恶的神情,不禁吃惊,令狐冲心下一凛,“费师叔,你连我们也要杀了灭口,是不是?”他令狐冲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从来没有后悔过,就算真的遇到生命危险也迎头而上,不过这次如果要牵连到小师妹,那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从转出山石开始,小师妹一直在旁边抓着他的胳膊不说话,想来已经是被费彬吓到了。 费彬不再说话,已经狠下杀招,攻了过来。令狐冲身后要护着小师妹,自然是力战不逮,有死而已。他明明身上有伤,也完全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整个人的气势像一柄锋利的宝剑,只想着绝对不能让费彬伤害小师妹一根汗毛。他若是倒下了,那么下一个受害的肯定是小师妹。 嵩山派的所作所为,哪像是名门正派,简直比魔教妖人更恶毒,欺负刘正风和曲洋重伤不能动,就要割人家孙女儿的鼻子眼睛,明显对虐杀一事已经做得轻车熟路。令狐冲当然不敢想小师妹如果落到这人之手会受到什么待遇。 费彬眼见要杀的有五人之多,虽然个个无甚抵抗之力,但夜长梦多,只须走脱了一个,便有无穷后患,是以出手便下杀招,却是向岳灵珊刺了过去。 令狐冲急忙抢过,拦在小师妹身前,叫道:“小师妹快走,去请师父来救命。”他自知远水难救近火,所以要小师妹去讨救兵,只不过支使她开去逃得性命。 费彬长剑晃动,剑尖向令狐冲右侧攻刺,令狐冲斜身急避。费彬连环三剑,攻得他险象环生。 令狐冲喘息,仍然顾着岳灵珊还没逃命,道:“你……你快走……” 曲非烟笑道:“傻子,到现在还不明白人家的心意,她要陪你一块儿死……”一句话没说完,费彬长剑送出,直刺入了她的心窝,岳灵珊却飞身护住曲非烟,长剑格挡,运劲把费彬的长剑挑飞。 费彬虎口巨震,长剑骤然脱手,更加激怒他,就干脆变手为爪,直向岳灵珊抓去。眼见小师妹自投罗网撞到了费彬手下,令狐冲急道:“小师妹!”拿长剑去刺他。 费彬回身格挡令狐冲,却忽然间觉得全身酸软无力,提气提不上来。令狐冲一愣,趁着这个机会,岳灵珊喝道:“大师哥,杀了他。” 令狐冲没再犹豫,长剑直刺入他的胸口。费彬临死也万万没料到自己会死在华山派小辈的手上,而且他们武功相差的这么多,。 令狐冲也没有想到,他这一剑真的能将费兵刺死,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长剑。岳灵珊回到他身边,关心道:“怎么样,刚才动武,伤口有没有事?” 令狐冲感觉了一下,虽然有一点点流血,却并无大碍,说:“没事,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帮我拆线了。”可能就是防着路上动武怕他把伤口撑开。 令狐冲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发现费彬似乎突然间内力不济。”岳灵珊拿出一个瓶子:“那是当然,我看他气势汹汹似乎要把我们五个人全部灭口,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我下了药了。” 令狐冲说:“这是什么药?你什么时候下到他身上的?” 岳灵珊说:“这叫悲酥清风,不需要让人服用,只要闻过之后,中此毒会先流眼泪,然后内力全失无济,所以我们才有机会逃过一劫,等回去我再慢慢告诉你来历。” 令狐冲一直和小师妹一起长大,小师妹有什么好东西,令狐冲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一次,小师妹才去福建几个月的时间,就似乎有了很多自己的小秘密。令狐冲听到她肯回去慢慢告诉他,不由得心中一喜。现在确实不是他们两个说悄悄话的时候,还有三个人需要他们安顿。 刘正风和曲洋见到费彬死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曲洋对岳灵珊说:“我只有这一个孙女,无人托管,放心不下。” 岳灵珊知道他们心脉已断,已经没有挽救的机会了,说:“曲先生,若是你信得过我,以后我会照料她的,虽然不能把她带在身边,不过我会尽我所能,护她长大,教她武功。” 曲长老含笑道:“谢谢!非非能有你这个姐姐照料她,我真的就放心了。” 岳灵珊又对刘正风说见到莫大先生护送刘家人去渡头,让他可以对自己家人的安危就此放心。 刘正风担心的正是此事,如今也算在死之前了却了一件心事,他说:“还有一事,我和曲大哥共创的这一曲‘笑傲江湖’,也算是我们两人一生的音律的结晶,我怕我们死后就此绝响,希望令狐少侠能找到一个知音人,将此谱流传下去。” 令狐冲刚刚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这曲笑傲江湖,果然非同凡响,他就算是不懂音律也知道此曲甚妙,而且这两位长辈临终托付,自当尽力。于是也答应他们,一定找到知音人,把这曲谱流传出去。 刘正风和曲洋能够在临死之前解决了心头大事,便也都含笑九泉了。 他们能将费彬的尸体埋好,又将曲洋和刘正风火化,让曲非烟带着他们二人的骨灰。 岳灵珊和令狐冲商量今日之事一定不能在跟另外的人提起,就连他们的师傅都不能提及,费彬纵然该死,却不能传出他死在华山派弟子的手上,否则嵩山华山两派要不得安宁了。何况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刘正风和曲洋。被人知道的话,只会使华山派落入正派人士口诛笔伐的境地。 岳灵珊对着还沉浸在失去爷爷的伤痛中的曲非烟说:“妹妹,你知道江湖中人向来说正邪有别,对人的帮派身份带着偏见,才导致了你爷爷还有刘师叔的这件憾事发生。我们身在其中也不能免俗,你的身份在武林正道之中还不能暴露于人前,否则将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不能时时把你带在身边,只能悄悄的把你安置好,我会让人把你送到华山山脚下的镇子上,这样有什么事我也方便照应。姐姐能够照料你,却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你要学好武功,会自保才行。上次传给你的那一套轻功,你在没有深厚内力的时候还无法修炼,我现在就传你另一套功法,你好好修习,假以时日,就能够自保。” 令狐冲还在疑惑:“小师妹,你传了曲姑娘华山派武功?” 岳灵珊说:“不是华山派的,是逍遥派武功,我机缘巧合之下承接了另一派的衣钵,大师哥,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爹娘在内。” 令狐冲对小师妹向来无条件的宠溺:“好,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且不论她那逍遥派的衣钵武功到底如何,被师傅师娘知道一定是痛加斥责,绝不允许的。令狐冲的性格向来放荡不羁,自然不会以那些条条框框来约束小师妹,也不觉得小师妹这么做犯了什么大逆不道之罪。只是在心中暗喜,小师妹不能告诉师傅师娘的事情都愿意与他分享,可见在小师妹心中他是最重要的。 曲非烟说道:“姐姐,非非明白你对我的好意,我爷爷和刘公公因为五岳剑派的嵩山派追杀而死,我也不想受五岳剑派的恩惠。既然姐姐教我的不是华山派的武功,那么,我就拜姐姐为师,也不算入了华山派的门下,从此只算逍遥派弟子。”说着她就跪了下来:“师傅,请受弟子一拜。” 岳灵珊说:“好,我就代逍遥派收下你这个徒弟,从此以后你就是逍遥派的大弟子。”她知道曲非烟现在痛失至亲,正是彷徨无措之际,无所依傍,必定很没有安全感。如果只是以一个答应照料她的姐姐的身份,确实不如以一个师傅的身份照料她要好的多,这样两人之间的牵绊更深。 曲非烟听到她肯收徒,果然神色放松下来,对她不知不觉的依赖起来。 岳灵珊也不在乎什么繁文缛节,这样就算是收了徒了。 令狐冲在旁边觉得好笑,看着两个女孩连一杯敬师茶都没有,像过家家一样就完成了收徒的仪式。小师妹自己就是个小女孩,只比曲非烟大三四岁而已,却在这像模像样的收了徒弟。 岳灵珊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令狐冲就笑道:“我在想我这个做大师哥的真是没用,竟然被小师妹落后了这么多。没想到在众师兄弟当中,竟然是小师妹先收弟子,而且还打算开宗立派。” 曲非烟也笑道:“大师伯,逍遥派这个首徒的位子,你可别跟我抢了。”曲非烟冰雪聪明,又岂会看不出这位大师伯对师傅的在意,明明是有些嫉妒她成了师傅也就是逍遥派的唯一弟子。 令狐冲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趣。觉得从此以后,说不定要有人跟他争小师妹了。 之后岳灵珊传授曲非烟武功的时候,令狐冲也遵照武林规矩躲了出去,他虽然跟小师妹亲近,但是小师妹既然在人其他门派的武功,他却是不能多听,只在不远处帮他们护法。岳灵珊将小无相公的口诀和修炼方法,口述给曲非烟,确保他完全领会不会弄错一丁点,还把悲酥清风送给她,还有一堆的瓶瓶罐罐,有疗伤药,也有毒药,还有一张□□。 从衡山到华山上千里路,当然不能让曲非烟一个人走。不过如果让她跟在华山派的后面又不现实,以岳不群的武功一定会发现。于是岳灵珊和令狐冲商量,找了一家信誉很好的大镖局,把曲非烟托镖给镖局,让他们派两个高手打扮成普通人,将人带到指定的位置。这样曲非烟也有人保护,岳灵珊又给了她一些银子,让她到了之后自己先找地方安顿下来,岳灵珊回到华山之后就会去看她。 曲非烟从小就和爷爷闯荡江湖,自理能力很强,所以这些事情难不倒她。向岳灵珊保证不会有问题。从南向北这一路,也算是对她的历练,自从爷爷死后,她便的没有亲人在世。她与岳灵珊结为师徒,心灵还有寄托,她有了师傅,不算是一个人孤苦伶仃漂泊江湖。 临行之前,岳灵珊像模像样的谆谆教导她,让她勤于修炼她传授给她的武功,不可以懈怠,更不可以出去惹是生非。 送走了曲非烟之后,令狐冲还是觉得有趣,看来责任真的是能使人成长。他平时只会调皮捣蛋,撒娇撒痴的小师妹,一朝成了别人的师傅,竟然也开始婆婆妈妈起来,他从小守着的小师妹真的要长大了。 挥别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的非烟,岳灵珊回过头来,就看到令狐冲笑非笑的表情,怀疑地说到:“大师哥,你又在偷偷的笑我什么?” 令狐冲说:“没有啊,我是为了你感到骄傲而已。” 岳灵珊怀疑道:“骄傲?” 令狐冲含笑说道:“本来以为你收曲姑娘为徒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没想到真的帮她安排得十分妥当,不过小师妹你哪来的那么多的银子?又是托镖又是给了曲姑娘银子,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不怪乎他奇怪银子的来历,因为华山上下其实过得还算清苦。他们的产业不够丰厚,又不像别的门派那样在本地做一些生意,所以除了一些地租之外,华山派并没有其他的收入来源,全派上下过得都比较节俭。他这个大师哥常常是捉襟见肘,去酒楼喝酒还要蹭师弟的酒喝。就算小师妹有师娘给的私房钱,应该也不够这么花呀,之前住客栈的时候也是吃好的住好的。 岳灵珊笑得脸有点僵,心里想有一个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玩伴就是这点不好,几乎她曾经所有的事他都知道。 令狐冲看岳灵珊笑而不答的表情,头顶的灯泡一亮,说:“我知道了!听说你和二师弟在福建开了家酒馆做生意,想来那几个月是没少赚银子啊!不过,我看你花的也差不多了。你那小徒弟日后的生活费,你打算怎么解决?” 岳灵珊看到他已经自己想出问一个合理的答案,也不用自己编了,耍无赖地说道:“你来问我,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做人家大师伯的,难道日后非非的生活费,你都不用管吗?我看就用你的零用钱好了。” 令狐冲乍呼道:“什么?大师哥已经这么穷了,你还忍心来剥削我?”虽然他这么说,但是他嘴角已经快咧到了耳根。只要是和小师妹在一起,他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两个人走走歇歇,再次停下休息的时候,令狐冲想到那两位前辈临终前托付的曲谱都没来得及打开看一眼。 “对了,小师妹想不想见识见识那首曲子。”他从怀中取出《笑傲江湖》曲谱,翻了开来,只见全书满是古古怪怪的奇字,竟一字不识。他从小不爱识文,所识文字本就有限,不知七弦琴的琴谱本来都是奇形怪字,还道谱中文字古奥艰深,自己没有读过。看到小师妹竟然认真的在读。令狐冲大奇:“这乐谱你认识?” 岳灵珊是极善音律的,不过她知道原本的岳灵珊应该是一窍不通,所以就说了一句:“我也不认识。” 令狐冲不疑有他,随手将册子往怀中一揣,岳灵珊有些失望没能看完,又自己安慰自己,看不到就看到,还是让大师哥宝贝一般的收好。这首‘笑傲江湖’曲谱原本就是令狐冲与任盈盈缘分的牵线。她这位傻师兄只要好好保管这个曲谱,到了任大小姐面前,就能够赢得任大小姐的青睐。到时候就算他命运多舛,也算是有了最好的补偿。 他们继续向前赶路,觉得岳不群带领弟子应该就在附近了,因为顺着标记赶过来,那标记应该是刚刚新画上去的。还看到了华山弟子与人打斗的痕迹,以在场留下的衣料碎片看来应该是华山派对上了青城派。他们猜测定然是岳不群为了林平之所以与青城派对上。 突然在右面的权林中传来一声惨呼,那呼声极为凄厉。令狐冲和岳灵珊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华山派的众人正在跟人斗法,决定上前查看。发现树后面是一堵黄墙,那座建筑应该是一座庙宇。不过失修好久了,是被人废弃不用的。离庙尚有数丈,只听得庙中一个苍老而尖锐的声音说道:“那辟邪剑谱此刻在哪里?” 他们听出此人的声音是木高峰,走近了,能听到另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我们林家的辟邪剑法,历代只有口受,并无剑谱。” 木高峰说道:“你何必这么嘴硬呢,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我木高峰就帮你诛灭青城派,替你们夫妇报仇。” 另外一个极为弱的女人声音说:“我们自己的仇自己会报。” 那两人应该就是林震南夫妇了,不过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听声音都虚弱的不成样子。 林平之已经被岳不群收入门下,他们自然不能看着自己师弟的双亲受人折磨。令狐冲鬼点子多,不打算力敌,去跟那个木高峰老驼背硬碰硬。再说在他看来,他现在重伤未愈,根本提不起真气,小师妹那两三下功夫,自然也不可能是木高峰的对手。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之前他们遇上费彬就是险之又险,令狐冲现在明白。就算是要救人也要先保全自己,最重要的是他还要保护他的小师妹呢。 令狐冲带着小师妹故意放重了脚步大大方方来到庙里,对木高峰说,他们师傅就在附近,请木老前辈赏脸前去一叙。木高峰一听岳不群在这,就给吓走了。 听到木高峰确实走远,令狐冲进庙拜见之后说明身份。当林震南知道林平之竟然败入了岳不群门下的时候,简直是大喜过望,在武林之中岳不群的名头比余沧海要响亮多了。他每年向青城派送上厚礼,那余观主还爱搭不理不肯收,对于岳不群,他是自知连送礼的资格都没有的。现在林平之能投入岳不群的门下,总算是有了一个大靠山,他们不必在死后再担忧儿子的安危。 岳灵珊看过林夫人的伤之后,向令狐冲摇了摇头,他们夫妻两个果然也是活不了多久了。林震南就撑着最后一口气,想等林平之来,嘱咐他几句话。可是他知道自己可能等不到了,只能交代给令狐冲这个林平之的大师哥,让他转告。 林氏夫妇的尸身他们不能就这么埋了,还要等林平之过来,不过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这里。 天将黎明时,岳不群率先找了过来,他接到了林氏夫妇被木高峰抢走的消息之后就分几个方向查找,岳不群进庙见到林氏夫妇的尸身,皱眉道:“是林总镖头夫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7 岳灵珊和令狐冲都来到他的身边。令狐冲道:“是!”当下将木高峰如何逼迫、自己如何以师父之名将他吓走、林氏夫妇如何不支逝世等情一一说了, 将林震南最后的遗言也禀告了师父。 岳不群沉吟道:“嗯,余沧海一番徒劳, 作下的罪孽也真不小。” 岳灵珊上前说:“爹, 我和大师哥看到路上有打斗的痕迹,你和余观主交手了吗?” 岳不群有些微得意地顺了顺胡须:“不错,我们确实有交过手, 余观主纵然成名在外,仍然是不敌我们华山派的紫霞神功。想来林震南夫妇这件事,他也没有脸面再插手了。” 令狐冲道:“师父, 余矮子打输了, 他向你赔了罪么?” 岳不群道:“余观主脚程快极,我追了好久,没能追上,反而越离越远。他青城派的轻功,确是胜我华山一筹。”岳不群即使是在自己的女儿和徒弟面前说话, 也如此留有余地, 武功轻功之上一赢一输, 也算是给于沧海留了颜面。 令狐冲笑道:“他青城派屁股向后、逃之夭夭的功夫, 原比别派为高。” 岳不群脸一沉, 责道:“冲儿,你就是口齿轻薄, 说话没点正经,怎能作众师弟师妹的表率?灵珊都被你越带越精乖,不服我的管教了!” 岳灵珊像往常那样嗔道:“爹呀, 我哪有啊?” 岳不群对着自己女儿运气:“你还嘴硬,想想你自从下山以来,是不是太过放纵?还有在刘府上的时候……” 令狐冲转过了头,向她伸了伸舌头,岳灵珊抿嘴一笑。 岳不群本来是在教训岳灵珊的,这个时候炮火又转向令狐冲道:“你怎地又要搞怪,我教训你师妹,你逗她笑做什么?岂能这么不严肃,要伸一伸舌头?” 令狐冲应道:“是!弟子不该。”他自幼由岳不群抚养长大,情若父子,虽对师父敬畏,却也并不如何拘谨,笑问:“师父你怎知我伸了伸舌头?” 岳不群哼了一声,岂会不知他故意打岔,就是为了帮小师妹解围。不过也并不戳破,现在林氏夫妇尸骨未寒,确实不是他教训女儿和弟子的时候。岳不群说道:“你耳下肌肉牵动,不是伸舌头是甚么?灵珊,等到回去我再和你算账。冲儿,你无法无天,这一次可吃了大亏了!伤势可好了些吗?” 令狐冲道:“是,好得多了。”又道:“吃一次亏,学一次乖!” 岳不群哼了一声,道:“你早已乖成精了,还不够乖?”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响箭来,走到院中,晃着火折子点燃了药引,向上掷出。响箭冲天飞上,砰的一声响,爆上半空中,幻成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会,这才缓缓落下,化为满天流星。这是华山掌门召集门人的信号火箭。 过不到一顿饭时分,便听得远处有脚步声响,向着土地庙奔来,华山弟子聚齐。 林平之看到父母的尸身大叫一声冲了过去,他虽然刚收入门下,但是众师兄弟都知道他们一家被青城派于观主逼迫的走投无路。原本以为有师傅答应收他为徒,出手相救,能够挽救林氏夫妇的性命,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众人见到林平之伏在父母的尸体之上失声痛哭,华山派众人也是满面惨然,跟着唏嘘不已。 令狐冲平日里能玩会玩,与众位师兄弟的感情都很好。上次他被人说已经死了,华山派上下的这些师弟们可是十分担心。他现在看到他好好的站在这儿,虽然明显有伤未愈的样子,但是精神好极了,看着一点都不像受重伤之人,师弟们不由得大感欣慰,围着他问东问西的。还有小师妹这几天没有跟他们同行,有几个师兄也挤在小师妹身边嘘寒问暖。 众师兄弟们说起岳不群打败于沧海的风姿,之前听说青城派的弟子跟大师哥为难,这下师傅可算是给他报仇了,也打败了林师弟父母之死的罪魁祸首。可惜师傅打的余沧海仓皇而逃的画面,大师哥和小师妹没有看见。 岳不群低调地说道:“这件事大家可别跟外人提起。”令狐冲等众弟子齐声答应。 岳不群见林平之兀自伏在父母尸身上哀哀痛哭,说道:“平之,别哭了,料理你父母的后事要紧。” 林平之站起身来,应道:“是!”眼见母亲头脸满是鲜血,忍不住眼泪又籁籁而下,哽咽道:“我爹,我娘去世,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我,也不知他们有甚么话要对我说。” 令狐冲道:“林师弟,令尊令堂去世之时,我是在这里。他二位老人家要我照料于你,那都是应该做的,不必他们多加嘱咐。令尊另外有两句话,要我向你转告。” 林平之哽咽道:“原来我爹娘临死之前有大师哥在旁,而不是孤独的死在这山中荒庙里,大师哥代替平之一尽孝心,请受我一拜。” 令狐冲怎可能受他大礼,连忙扶着他,说道:“林师弟的令尊令堂被青城派施以酷刑,逼问辟邪剑谱的所在,两位老人家威武不屈,至死也不肯透露辟邪剑谱的下落,才被他们震断了心脉,导致重伤不治,过后又有木高峰那个小人严刑逼迫,木高峰的名声坏透也就罢了,没想到青城派的余观主也会做这种小人行径!” 亲眼见到林氏夫妇死前的惨状,令狐冲对于沧海的厌恶更曾一层。青城派说起来也是名门正派之中的大派,声望可媲美五岳剑派,可是他们的行径却是大堕名门正派的名头,被天下人所不耻。 林平之咬牙切齿地说道:“此仇不报,林平之禽兽不如!”他挥拳重重击在柱子之上,他武功平庸,但因心中激愤,这一拳打得甚是有力,只震得梁上灰尘籁籁而落。 岳灵珊说道:“林师弟,此事可说由我身上起祸,你将来报仇,做师姊的决不会袖手。” 林平之颇为恭敬地说道:“多谢师姊。” 岳不群叹了口气,说道:“我华山派向来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除了跟魔教是死对头之外,与武林中各门各派均无嫌隙。但自今而后,青城派……唉,既是身在江湖,要想事事都不得罪人,那是谈何容易?” 劳德诺道:“小师妹,林师弟,这桩祸事倒不是由于林师弟打抱不平而杀了余沧海的孽子,完全因余沧海觊觎林师弟的家传辟邪剑谱而起。当年青城派掌门长青子败在林师弟曾祖远图公的辟邪剑法之下,那时就已种下祸胎了。” 劳德诺他为人老成,见到岳灵珊毫不犹豫的把一切的祸端的开始揽到自己身上,这日大家心情悲愤说过了之后本没什么,就怕林平之日后想起父母之死,连带着会对岳灵珊心存怨恨,埋下祸根。于是他立刻开口解释了事情的根本原因。 其实这件事情的始末林平之已经在华山派之中听说了,再听一遍,仍然是愤恨难平。可惜就像是师傅所说的,人在江湖总是有这么多恩怨仇恨,即便是隔了几代,有可能有人还来找你报仇。林震南镖局生意做得那么大,倒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多高强,而是他一向奉行‘以和为贵’很少得罪人,可是偏偏这样一个小心翼翼经营生意的人却被意料之外的人来寻仇夺宝了,害得家破人亡。 岳不群说道:“不错,武林中争强好胜,向来难免,一听到有甚么武林秘笈,也不理会是真是假,便都不择手段的去巧取豪夺。其实,以余观主、塞北明驼那样身分的高手,原不必更去贪图你林家的剑谱。”他话虽这么说,心中又是另一番想法,他在想的就是令狐冲所说的,林震南临死之前留下的遗言。 林平之表明心迹道:“师父,弟子家里实在没甚么辟邪剑谱。这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我爹爹手传口授,要弟子用心记忆,倘若真有甚么剑谱,我爹爹就算不向外人吐露,却决无向弟子守秘之的道理。” 岳不群点头道:“我原不信另有甚么辟邪剑谱,否则的话,余沧海就不是你爹爹的对手,这件事再明白也没有的了。” 令狐冲道:“林师弟,令尊的遗言说道:福州向阳巷……” 岳不群摆手,阻止道:“冲儿,这是平之令尊的遗言,你单独告知平之便是,旁人不必知晓。” 令狐冲应道:“是。” 岳不群道:“德诺、大有,你二人到衡山城中去买两具棺木来。” 林平之突遭大祸,父母罹难,六神无主。所以一切都由岳不群操持。以岳不群的想法就是先买来棺木安收殓林震南夫妇,等到林平之一切安顿好了之后,再亲自带着父母的棺木回到家乡安葬。 华山派一行人乘了一艘大船,向北进发,到得豫西,改行陆道。令狐冲躺在大车之中养伤,伤势日渐痊愈。岳灵珊则是想着曲非烟这些天下来应该也已经到了华山脚下,不知道她安顿得怎么样了,有机会要找时间偷偷溜下山看看她。 过了几日,到了华山玉.女峰下,岳不群派两名弟子先行上峰报讯。华山派其余二十多名弟子都迎下峰来拜见师父。华山派长幼尊卑的规矩一向严格,特别是交到岳不群手中之后,他更是身体力行,将中规中矩,丝毫不乱发挥到极致。所有弟子们一举一动也要依礼行事,所以师傅从外归来才有这全部弟子下山相迎的阵仗。 华山派弟子之中,除了劳德诺这个年纪最大的之外。其他人年纪大的已过三十,年幼的不过才十五六岁。其中还有六名女弟子。她们一见到岳灵珊回来,便都围过来,跟她小声嘀嘀咕咕个不停。 劳德诺替林平之一一引见,华山派规矩以入门先后为序,因此就算是年纪最幼的舒奇,林平之也得称他一声师兄。只有岳灵珊是例外,她是岳不群的女儿,无法列入门徒之序,只好按年纪称呼:比她大的叫她师妹。 她本来比林平之小着好几岁,就在林平之又要叫他师妹的时候,岳灵珊说:“说起来我也是几岁就跟爹学武功了,这论起长幼,不能总把我排在后,那样的话,我岂不是成了永远的小师妹。” 令狐冲笑道:“怎么?做小师妹有什么不好,吃肉的时候大家因着你是师妹,多多让着你。” 岳灵珊知道他又开始满嘴乱说,没正经了,佯怒道:“难道我就为了多吃口肉?” 岳不群说:“灵珊说的也对,一直让她做小师妹确实不合适,不如就从平之这里开始,认她做师姐。” 林平之便以“师姊” 相称。,岳灵珊这才高兴了一点。若是连岳不群刚收的林平之都整日的叫她小师妹,她定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上得峰来,但见山势险峻,树木清幽,鸟鸣嘤嘤,流水淙淙,四五座粉墙大屋依着山坡或高或低的构筑。 一个中年美妇缓步走近,岳灵珊一见她就觉得亲切,有种想飞奔着过去扑入她的怀中撒娇的冲动。她也真的这么做了:“娘!” 宁中则牵着岳灵珊,女儿还没有这么多个月不回家的经历,她自然也想念的很,不过还是先与岳不群说话,看到众弟子之中只有林平之一个陌生的面孔,知道岳不群又收了个徒弟。林平之生得俊俏文弱,唇红齿白,不像是练武的胚子。宁中则开玩笑说可以让岳不群教他四书五经,给华山派考个状元回来。 林平之脸上一红,更加坚定了他好好习武的决心。 接着宁中则向令狐冲瞪了一眼,说道:“你又跟人打架受伤了,是不是?怎地脸色这样难看?伤得重不重?” 她在令狐冲小的时候就收养他,虽然他们夫妻教导他武功,收他为华山大弟子,实际上,令狐冲就跟她的大儿子没有分别。人心都是有所偏向,在所有的弟子之中,岳夫人一向是一碗水端平,不过与大徒弟最为亲厚,拿他当岳灵珊一般看待,所以平日对他更加严厉一些。 令狐冲微笑道:“已经好得多了,这一次倘若不是命大,若是没有小师妹救我,险些儿便见不着师娘。” 岳夫人赞许的拍了拍岳灵珊的手,“我们灵珊出息了,也能救你大师哥一命。” 岳不群颇为不赞同:“你若是知道你的宝贝女儿跑到哪里救了他,就不会对她这么大加赞赏了。” 岳夫人问道:“在哪里?” 岳灵珊就算是脸皮再厚,这时也不由得脸红。岳不群顾及着女儿的名声,自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群玉院,而且当时令狐冲在那确实是事出有因,并非他自己主动去的。 岳夫人见到他们父女这番做派,也不再问,打算等回房之后再向丈夫问个清楚。她又瞪了令狐冲一眼,道:“跟人打架,打输了,差点搭上性命,好教你得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输得服气么?” 令狐冲早就想把话题岔开去不想看到小师妹为难,这个时候正好说道:”田伯光那厮的快刀,冲儿抵挡不了,正要请师娘指点。” 岳夫人听说令狐冲是伤于田伯光之手,登时脸有喜色,点头道:“原来是跟田伯光这恶贼打架,那好得很啊,我还以为你又去惹是生非的闯祸呢。他的快刀怎么样?咱们好好琢磨一下,下次再跟他打过。” 一路上途中,令狐冲曾数次向师父请问破解田伯光快刀的法门。岳不群始终不说,要他回华山向师娘讨教,果然岳夫人一听之下,便即兴高采烈。 一行人走进岳不群所居的“有所不为轩”中,互道别来的种种遭遇。六个女弟子听岳灵珊述说在福州与衡山所见,大感艳羡。陆大有则向众师弟大吹大师哥如何力斗田伯光,如何手刃罗人杰,加油添酱,倒似田伯光被大师哥打败、而不是大师哥给人家打得一败涂地一般。 众人吃过点心,喝了茶,岳夫人便要令狐冲比划田伯光的刀法,又问他如何拆解。令狐冲与田伯光的武功差得远呢,实话实说根本无暇顾及怎么拆解。他对上田伯光的快刀就是乱打一气,用直觉硬扛了下来。 岳夫人宁中则是岳不群的同门师妹,胆识过人、武功了得,让令狐冲一一将田伯光的刀法使将起来当场破解拆招。岳夫人因为要苦思破解田伯光快到的方法,以她的巧心慧思,临时触机而创出一式剑招,其中包含了华山派的内功、剑法的绝诣,被岳不群恭维命名为,“无双无对,宁氏一剑’。 随后在林平之对着师傅师娘敬茶正式入门过后,岳不群端坐在上首,开始对不听他管教的弟子和女儿算总账了。他先是让令狐冲说华山派的门规给林平之听,警戒林平之一定不要违背,然后开始清算令狐冲这次下山违背了多少条华山派的门规。 令狐冲自知有罪,这一次恐怕不是被打三十棍子就能过得去了,所以乖乖的请罪。被岳不群处罚在思过崖面壁思过一年。 众人皆是大惊,因为在岳不群门下华山派的这些弟子们对思过崖面壁之事也只是听说,还从来没有谁被罚过呢,可见这次师傅也是气得狠了。 岳不群要令狐冲面壁思过,令狐冲当然不敢辩驳,乖乖听话。接下来岳不群就开始罚女儿了,说她这次不听调令,自作主张,同样有违华山派的门规,也应该上思过崖面壁三个月。他们的思过崖分为两面,中间隔着几十丈的天堑鸿沟,确实可以两人同时罚为面壁,而那两人又不必互相打扰。 令狐冲焦急地说道:“师傅,小师妹她罪不至此,师傅您要罚,不如把刑期加在徒儿的身上,我替小师妹再多面壁思过三个月。” 岳夫人也面露不赞成之色,不过她没有当着弟子的面反驳自己的丈夫,岳不群又岂会看不出来她的脸色,他说:“都是你们这些总是替她担当的,才养出她现在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岂不知慈母多败儿啊,那嵩山派的丁逸是什么人物?灵珊她敢在那人面前叫板,说好听一些是有胆有识,可是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若是不罚,岂能让她记住这一次的教训!好了,我心意已决。等你们俩吃过了晚饭之后,就都上思过崖去,日子从今天计算。” 岳灵珊倒是没为自己辩驳,她知道岳不群此举,不止像他说的一样。是为了警惕她,让她吃到教训下次不敢那么鲁莽,其实另外有一层的含义,就是向嵩山派表态。岳不群虽然不知道华山上现在有内奸,不过华山派又不是不透风的墙,消息总会传出去。华山派掌门连自己的女儿都教训了,证明当时岳灵珊的所作所为不代表华山派立场。也算是对嵩山派的那一位五岳剑派的盟主有了一个交代。让嵩山派没有理由因为她这个不懂事儿的小辈儿而发难。 岳不群却不知道,左冷禅早就计划着对华山派发难,不论有没有岳灵珊这次对刘家人的回护,麻烦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岳灵珊只是有些担心曲非烟,不过想到三个月应该没有问题。中间她可以让人下山去给非烟送一次银子,看看她。之所以没有一次给足曲非烟银子,就是怕她一个小女孩带太多银两在身上惹来坏人的觊觎。 当日傍晚,岳灵珊和令狐冲拜别了岳不群和宁中则,又与众同门师兄弟妹作别。令狐冲自行携了一柄长剑到玉.女峰绝顶的一个危崖上面。另一边,岳夫人总不能放心让自己的女儿独自跑到危崖上面去,也跟着上去看看环境。 这两边的危崖都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每一面除了一个山洞,和一个可以练武的平台之外就一无所有。宁中则帮女儿打扫了一番山洞,在石床上铺好被褥,看到对面令狐冲正站在那儿向她们摆手。大叫“师娘,小师妹”。不过传过来的声音就很小,两边的山崖相隔几十丈远,互相能看得到,如果互相传话就要大声喊出来,很费力气。宁中则看过之后还算是放心了,至少有冲儿在另一边看着,安全方面至少不会有问题。 宁中则又交代岳灵珊,既然被罚到思过崖上思过,那就好好的长个教训,在上面的时光也不要荒废了,要专心练剑,跟她说以后每天会有人来送饭给她,就依依不舍的下崖去了。 华山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为优美,这两处危崖却是例外,自来相传就是玉.女发钗上的两颗珍珠。华山派的祖师以此危崖来惩罚弟子,主要就是因为这里草木不生,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时不至于被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令狐冲见到师娘从另一边下山去,他找了一圈,终于被他发现原来天堑之间有一道锁链相连,岳灵珊也走到了锁链的这一头,这里应该是曾经有一座吊桥,而这锁链也只是吊桥的一部分。经过风吹雨淋日晒的侵蚀,这锁链也锈迹斑斑,而且本来在两边承重的石壁也已经风化,根本不知道这锁链还能不能经得住一个人的重量,也许只要轻轻一触碰,它就会断了。 岳灵珊在这一头向令狐冲大喊:“锁链危险,不要过来。” 令狐冲确实很想顺着这条锁链爬过去找小师妹,不过见岳灵珊在那一头手舞足蹈,警告他不要做危险的事,他也只有乖乖听话了。这锁链看起来真的很悬,如果到了一半,锁链断开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就是粉身碎骨。不过师傅,这次的惩罚真是太直击他的心脏了。让他能看到小师妹,却又远远的不能靠近,简直是对令狐冲最大的惩罚! 想到要有一年这样的时光,令狐冲更觉得生无可恋了。岳灵珊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喊道:“三个月!” 令狐冲这才再次开心起来,想到三个月之后,小师妹就能够自由,到时候自然可以来给他送饭,两人能相见。也就是说其实被这样隔开只是三个月而已。 令狐冲向小师妹大喊:“知道了,好好练功。” 岳灵珊喊道:“别喊了,我爹听见要多罚!”她可不想三个月的面壁期限变成六个月。那样的话恐怕不明所以的非烟要找到华山派来了。 下山途中的岳夫人对他们的喊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摇头莞尔,不过下了崖面对岳不群,她就笑不出来了:“师兄!” “师妹。” 岳夫人说:“我在送珊儿上山的途中已经向她问清楚了。是嵩山派不对,无论刘正风结交了什么人,竟然对手无寸铁的家眷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珊儿她做的没有错,你为什么还要罚她面壁三个月?” 岳不群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有此一问,灵珊她确实是保护弱小了,不过她却看不清局势,在我这个掌门已经表态的时候,哪轮得到她出面去逞英雄,强出头!这样出尔反尔,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华山派!” 岳夫人说:“别人怎么会笑话我们呢……”岳夫人还要辩解,岳不群制止道:“灵珊的性子也太急躁了,这次我们自己给她个教训,好过日后她在江湖上被别人教训。而且我们表明态度,这样的话也能给嵩山左盟主一个交代,以免让人以为我管教不严。” 岳夫人已经亲自把女儿送上山崖,她又岂会不知已经很难收回成名,她在门派的事物上向来是以岳不群为重。只不过她还是有些生气,丈夫一回来不让她们母女团聚,而是让平时娇生惯养的女儿去山崖吹冷风,气难平的岳夫人决定让岳不群去睡书房。 令狐冲进得山洞,见地下有块光溜溜的大石,心想:“数百年来,我华山派不知道有多少前辈曾在这里坐过,以致这块大石竟坐得这等滑溜。令狐冲是今日华山派第一捣蛋鬼,这块大石我不来坐,由谁来坐?师父直到今日才派我来坐石头,对我可算是宽待之极了。”他伸手拍了拍大石,说道:“石头啊石头,你寂寞了多年,今日令狐冲又来和你相伴了。” 他抬头一看,石壁上用极为虬劲的字体写着‘风清扬’几个大字,似乎是用剑尖划上去的。令狐冲的祖师爷就是风字辈,能在华山思过崖刻下名字的,总不至于是别门派中人。他觉得这个‘风清扬’一定是他祖师辈儿的前辈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听师傅提起过。听说他的祖师就曾经被罚在此思过崖面壁三年零六个月,他这才一年的时间,可见师傅已经手下留情。 令狐冲刚刚向小师妹喊要好好练功,其实也是在说自己,他知道师傅把他放上思过崖,是希望他心无旁骛,能够练好武功,不被外物所扰。他相信这一年,他一定会把武功练好。只不过令狐冲向来多话,在这里没有人跟他说话,确实要闷死他了。唯一的安慰就是,除了在山洞睡觉,只要一出洞口,就能看到对面的小师妹。 令狐冲在山洞里没呆上一刻钟,又走出洞外,想看看对面小师妹的情况。却发现看不到小师妹,那她一定已经也进到山洞里了。令狐冲在这边等啊等,都没能等到小师妹出现,直到夜深,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山洞去睡觉。 岳灵珊这边的山洞与令狐冲那一边是有点不同的,地方要比他的大很多,据说这边的山洞是天然形成,那一面的山洞却是人工开凿,专门为了思过而设,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岳灵珊这边的大山洞有岳夫人上山帮忙操持,里面已经初具雏形。至少有床有被,有桌有椅,还有茶具等等一些简单的陈设。 岳灵珊的胆子挺大,在这只有一个人的陌生山洞中也不觉得害怕,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并不知道另一边的令狐冲辗转反侧。也不知道她第一天上崖,就导致岳夫人和岳不群两个因为不同的原因都没能睡好觉。 第二天清晨,岳灵珊神清气爽的起来,用后山不远处的泉水洗过脸之后,就开始思考之前的岳灵珊所学的华山剑法。看过原著的她知道,华山曾经分为‘剑’‘气’两宗,一个注重练剑。一个注重练气。而他们现在留在华山派的这一支是气宗门下。 以她之见,明明是同一个门派,双方各执己见偏重其一,似乎在为了偏执而偏执,反倒把华山武功陷入了两个误区。武功向来都应该内外兼修,怎么能单纯的割裂开来呢。 以前岳灵珊所练习的剑法,就算是让她练到了圆满纯熟的境界,就算像岳不群和宁中则那样又如何,在她看来,他们也达不到真正的一流高手行列。之所以他们现在仍然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只能说这个世界的武学没落了,再走下坡路。 岳不群之前教授弟子,总是拘泥不化,不知变通。他教徒弟极为严格,众弟子练拳、练剑、举手提足之间只要稍离了尺寸的法度,他便立刻加以纠正,每一个招式总要练到十全十美没半点错误,方能得到他的点头认可。殊不知有一些剑法、招式,流传到他这里面已经有些微的走形,而他仍然按部就班,只会令之前的错误不可避免的延续下去。真正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就算是对华山派的武功没多少赞赏,但是练功也一定是要练的,因为她所自带的那些武功,在这个世界没有流传下来,教给徒弟也就罢了,若是她处处都用别派的武功,华山派的人看到了也会十分不解。为了免于麻烦,华山派武功一定是要练。只不过华山的剑招功法,要改一改才行。 于是,她把她所会的华山剑法一点点演示出来。一边演示,一边设法改动优化,去粗取精,使之更为流畅。 令狐冲看到对面的小师妹都在专心一致的练剑,一点都没有偷懒。他这个当人大师哥的怎么能被比下去呢?于是也用功练剑。 等到中午的时候就有人来送饭了,给令狐冲送饭的是陆大有。陆大有一向崇拜大师哥,和英白罗是大师哥的两个小跟班,能够抢到给大师哥送饭的这个活计,他自然十分高兴,还悄悄的给大师哥带了一壶酒来。 令狐冲说:“不知道是谁给小师妹送饭,是哪个师妹?” 这时候他看到对面那边也有人上山来了,却不是他以为的哪个师妹,而是岳不群新收入门下的弟子林平之。 陆大有说道:“师傅让林师弟日后负责给小师妹送饭。” 令狐冲‘嗯’了一声,说道:“林师弟刚刚来华山,对华山的环境不熟悉,师傅让他多跑跑山路,也是让他尽快融入我们。” 陆大有撇了撇嘴说道:“若是那个林师弟想的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看到他接到给小师妹送饭的命令之后,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他对我们就爱答不理的,一共也说不了几句话,可是一听说给小师妹送饭,却喜形于色,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令狐冲皱了皱眉头:“你别胡说啊,林师弟他身世可怜。父母双亡,他刚到华山来,一切都不熟悉,你们可别欺负他。” 陆大有平时最听大师哥的话,见到自己告的这一状大师哥没放在心上,反倒警告他不许欺负人,有些无趣:“知道了,大师哥。” 岳灵珊听到山下有脚步声传来,就停了练剑,坐在洞口的石头上休息。 林平之转过山石,走到她跟前,颇为拘谨的说:“师姐,饭菜送来了。” 岳灵珊说:“多谢林师弟。” 她见到林平之还站在那儿,就说道:“你不必等我用餐,这个篮子,明天送饭的时候一起取回。” 林平之说的:“那好,我下山去了,明天再来给师姐送饭。”林平之虽然早就见过岳灵珊,在福建的事情也可以说是早有渊源,可是现在早已经物是人非,林平之别的不再去想,现在一心想练好了武功,好去青城派找余沧海报父母的大仇。所以岳灵珊一让他下山,他就迫不及待往山下走,一心想节省下来时间用于练武功。不像是其他师兄弟姐妹们会好好的问一问岳灵珊在山上习不习惯。 岳灵珊不留林平之多说话,自然也是因为之前的那些渊源,不知道该跟人家说什么,难道要再次揭人伤疤?反正也不熟悉,让他多留在这反而尴尬。 令狐冲在抬头向那一边,自然看到林平之都没有多逗留,放下饭篮之后就已经下山去了。更觉得陆大有的那番话多余,令狐冲甚至觉得有点埋怨这个林平之,小师妹那么爱说话,爱玩闹的人,一整天没有人跟她说话,她岂不是闷死了,这个林师弟也不知道多说几句就匆匆下山去。 岳灵珊要改创华山派的剑法,却也不甚着急,一天的时间只拆上那么两三招,有时甚至只有一两招。就算改变,她也不希望做的太过明显,最好是用曾经的华山剑法加以掩盖,威力增加,却让人看不出有什么太多的变化。要做到这样,每天能拆上一两招,那也已经算是成就不潜了。相信她日后收回来的徒弟,如果可以教习这种新创的华山派的武功,那么她教出来的徒弟,水平至少都可以赶超岳不群。 岳灵珊就算是没有什么建功立业独霸江湖的野心,不过想到日后华山派在自己手下的前景,也觉得心怀大畅。 岳灵珊看向对面的令狐冲,发现他也在整日的用心练剑。两个人隔着这么远,不知道算不算是互相影响,就像是两个小朋友比着学功课一样。在他们想玩,想休息的时候,见到对方仍然在用功,就会变得动力十足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8 岳灵珊和令狐冲虽在危崖分别独居, 倒也不感寂寞,他们一抬头就能见到彼此,而且已经形成了默契。令狐冲看到小师妹都如此用功, 每天不停反复的修炼华山剑法,他又怎肯落于人后。他每日一早起来,便打坐练功, 温习师授的气功剑法,更默思田伯光的快刀刀法, 以及师娘所创的那招“无双无对,宁氏一剑”。这“宁氏一剑”虽只一剑,却蕴蓄了华山派气功和剑谱的绝诣。 令狐冲自知修为未到这个境界, 勉强学步,只有弄巧成拙,是以每日里加紧用功。这么一来,他虽被罚面壁思过, 其实壁既未面, 过亦不思, 除了吃饭之外,每日心无旁骛, 只是练功。如此过了两个多月,他的功力已经大有进步。 岳不群和岳夫人一向说他最聪明,只是杂念太多。这一次,他这两个月下来得到的进步比以往一年还多。更加坚定了他日后练剑要一心一意心无旁骛的想法。 山下,林平之等了又等, 终于等到岳不群开口说:“平之,从今天开始,为师开始传授你华山派的武功。” 林平之知道欲速则不达,不过他每日脑中的想法最多的就是尽快练好武功。只不过刚开始上华山以来,师傅交由他很多杂事,他又要熟悉师门各处,再加上每日要上山一趟,给师姐送饭。 他刚到华山的当日,看到师娘给令狐冲演示破田伯光刀法所使出的那‘宁氏一剑’,就已经十分艳羡,从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高明的剑术,他只须学得几成,便能报得父母之仇。青城派和木高峰都贪图得到他们家的辟邪剑谱,其实在他看来林家的辟邪剑法和师娘的剑法相比,相去天差地远! 所以林平之一直等了两个月,才等到岳不群的这句话,自然十分激动:“谢谢师傅。” 岳不群说道:“不过在没有传授之前,师傅想了解一下你的武功根基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还有你修炼过什么剑法和武功。” 林平之说:“弟子一直追随家父习武,所练的一直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为主。” 岳不群说:“你耍出来,让师傅看看。” 林平之当下练起他家传的辟邪剑法,岳不群一直没说停,林平之就一直练了下去,直到整套功法都耍完。 从第一招直练到最后一招,岳不群看的目不转睛。等到林平之收剑之后,岳不群点评到:“嗯,辟邪剑法果然变化多端。你练得也相当成熟,只不过火候未到。” 林平之躬身说:“请师傅多指教。” 岳不群说:“平之,你现在虽然是华山弟子,不过辟邪剑法是你家传的剑法,你可以继续修炼。至于本门的武功,最主要就是一个‘气’字。气功一成,不论在拳脚、刀、剑莫不得心应手,师傅现在就教你吐纳的功夫。” 岳不群正是要为了磨一磨林平之的性子之后,让他将家传的剑法演示出来,他都晾了林平之这么久,林平之为了展示实力,尽快学到华山派的武功,一定会无所保留。 岳不群的师傅在临死之前给他留下的残谱中,就有部分的辟邪剑法。在林平之整个将辟邪剑法耍了一遍之后,岳不群互相印证,知道师傅的剑谱没有错,只不过让岳不群不能理解的是明明他们练的都是辟邪剑法,为什么根本没有师傅所说的那么大的威力?看来所谓的辟邪剑谱可能真有其事,否则怎会引得于沧海那个老贼,费这么大的功夫。只不过林平之不知道罢了。他所学习到的也只不过是其中皮毛而已,真正的精华核心他还是没有接触到。而且以岳不群的眼力,当然能看得出他耍这套剑法时是否有所保留。 岳不群并不是真心收徒授艺,所以让林平之慢慢的从气功的吐纳功夫练起,一边让他继续修炼他林家的辟邪剑法,并不急于传授他真正的华山派武功。 山崖上,岳灵珊改编武功改编得正起劲儿,改完了华山派的剑法之后,就对岳夫人传她的淑女剑十九式下手了。在她没注意的时候,一位老人家经常站在不远处的悬崖上,看她练剑,看到她改编剑法,时而点头,时而狂喜,时而又摇头,有的时候恨不得都想现身相见,拉过这个小姑娘好好聊聊!研究研究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他是一位武学大家,自然能够看出岳灵珊改编的那些门道。虽然耍起来还像曾经的华山剑法,其实威力已经大大不同,内里用功的法门也大大不同。 在他看来,这个小姑娘堪称鬼才,不过还有一些改编,他老头子并不赞同,很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可是他早就发誓,不见华山派的任何人。如今见到华山派出了岳灵珊这样一个奇葩,而且还是岳不群的亲闺女,他除了捶胸顿足之外,真的是别无他法。 这位老人家就是一直隐居在后山的风清扬,他是岳不群的师叔辈儿。在华山派的那一次剑、气两宗的内斗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人前,岳不群也从未提起过他。 风清扬长居后山,武功又高,华山派几乎没有瞒得过他的事情,这些小辈们也是他眼看着从一个个小萝卜头一点点长起来的。 之前,风清扬也并没有特别关注过岳灵珊,因为她年纪又小,学武也不是特别快,觉得她只是一个平庸之才。就算是她本身不平庸,被岳不群那一板一眼的教完了之后,想不平庸都难。谁能想到,她在外历练小半年的时间,再回来之后,却一下子开窍了!竟么多了这么多的奇思妙想。 风清扬的性格就是十分不羁,一向对岳不群不敢苟同,他甚至能想像得到,如果这小姑娘的改编过程被岳不群看到之后一定会大发雷霆,严加斥责。所以这小姑娘才把本来的剑法改的面目全非之后,又回归于之前的剑法之中,简直是绝妙的聪明。心思如此灵巧,风清扬已经有点喜欢她了。还有思过崖另外一边的令狐冲,这个华山首徒,性格上风清扬就很喜欢。令狐冲性格不羁,大情大性,很有风清扬年轻时的样子。 岳灵珊是觉得总是被人盯着,不过她倒没想到是这位老前辈,而一直以为是令狐冲。因为令狐冲一边练剑,确实要一边看她几眼。岳灵珊已经被他如影随形的目光关注得习惯了,所以对于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并没有深究,而是一心一意的完成自己的‘改编大业’。力求让人看不出来华山的剑法变了才行,否则一定会遭到岳不群的斥责,到时候她的耳根子就别想清静了,如果他不是掌门亲生,说不定还会被逐出师门。 林平之每日上崖为岳灵珊送饭,有的时候他到了,还能看到岳灵珊在练剑,华山派的剑法由她的长剑演练出来,林平之不仅觉得比她别人练起来更加赏心悦目,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然觉得师姐的剑法寒气森森,其中蕴含的威力,就算他离的老远也能感觉到几分震慑。 林平之心想,岳灵珊在他入门之前是小师妹,也可以说是跟在师傅面前学功夫学的时间最短的,尚且有这么高的武功造诣。如果他林平之修习了华山派的武功之后,日夜勤练不缀,那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可惜的就是,师傅到现在只教他练气的法门,并没有教他一分半分的华山派剑法。他就算想苦练不缀,也没有可以练的机会。他再次送饭上山的时候,刚好看到岳灵珊一气呵成的在练习‘苍松迎客’、‘有凤来仪’、‘天绅倒悬’这几招,当然,此时的林平之还不知道这几招是什么名堂,只觉得目眩神迷,被其中的威力所震慑。 岳灵珊感觉到他来了之后收剑而立,“林师弟。” 林平之说道:“师姐,饭菜来了,快趁热吃。” 岳灵珊说:“有劳了。”岳灵珊见到林平之将饭菜放到桌子边之后,没有像以往一样转身就下崖,而是站在她旁边,说道:“林师弟,还有什么事儿吗?” 林平之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说:“我只是想等师姐用完餐之后,向你请教一下武功,不知道师姐的意下如何?” 岳灵珊说道:“好啊。” 她在用过了饭之后,两人来到洞外的平台上。岳灵珊说:“你想请教哪一招的武功?是不是我爹教了你之后,你觉得没有融会贯通?”她在山崖上这两个月,自问她自己会的那一些华山剑法已经她研究透彻了,指点师弟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平之说道:“不瞒师姐你说,我资质平庸。入门这两个多月以来,师傅也只是传授了呼吸吐纳的功夫,还没有教我华山派剑法,可是我又急于练好武功,好为父母报仇。所以只能日夜苦练家传的辟邪剑法,不过练来练去也只是那么几招。练的就算再成熟,也及不上师姐华山剑法的十分之一。” 岳灵珊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岳不群根本就没有教他华山派武功,说:“这么说,你还没有学过华山派的剑法?那你想跟我讨教什么?” 林平之看了看她说:“我要是能够修炼华山剑法就好了。” 岳灵珊这下才明白了,原来林平之是想从她入手,让岳灵珊教他华山派的剑法。本来并不是不可以,她对岳不群对林平之的所作所为,也是不敢苟同的。 不过,她所会的华山剑法已经被她改得面目全非,这个时候让她教林平之练剑的话,确实有点为难。如果教他原版那个在她看来漏洞百出又威力不够的华山剑法,还要让人费心去练的话,她有点难以开口。若是传授他自己新创出的华山剑法,林平之没有她这么深的功力。一使出来,就让人知道了其中的奥秘,那么她改造华山剑法的这件事情就会被人揭穿,岳灵珊岂不是白白加以掩饰了。到时候被父母问到头上,恐怕他也难以解释。 林平之看出她的为难,有些失落的说道:“我知道这是为难师姐了,我真是病急乱投医。师姐你还是好好练剑,我不打扰你了。”说着就要拎起篮子下崖去。 岳灵珊说:“等等,林师弟,我并非吝啬,不肯教你武功。只不过既然我爹现在还让你在练气的阶段,必然有他的用意,据我所知,新入门的华山弟子也确实都是这么过来的。如果我贸然教你华山剑法的话,恐怕会打乱了他老人家的步骤。” 岳不群能有什么用意,他一心觊觎林家的辟邪剑谱,他对林平之一定是不怀好意就对了。不过岳灵珊最为人家女儿,万万不能那么说,还得给自己的父亲留颜面。 岳灵珊继续说:“不过,我毕竟从小耳濡目染,对武功自有一番见解,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不如你耍一套你之前学过的武功,师姐我看看能否加以指点一下。” 林平之没能够达到和岳灵珊学习华山剑法的目的,有些失望。不过见岳灵珊说的情真意切,知道她是一番好意,也不好意思拂了她这番好意,“好啊。”于是他向岳灵珊借剑,耍起家传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其实林平之并没有抱多大希望,自从他家中遭难之后,他这一套辟邪剑法日也练,夜也练,都已经练得相当纯熟了,可是他自知根本没有多大威力。遇上普通的武林中人尚且还算是一路不错的剑法,可是在青城派以及华山派的剑法面前就相当不够看了。 辟邪剑谱是林远图从《葵花宝典》残篇中悟出的剑法,两者系出同源。要配合自宫,才能发挥出其中的威力。若不自宫,又没有心法相传,自然威力要大大的减弱,泯然为极为普通的剑法。 林平之使用出来的乃是他的父亲林震南口传,这种一代传一代的方法,各人的资质所限,又加入了他们自己的理解,自然会造成一些要诣因素的流失。 岳灵珊见到林平之此剑法,如果能加快数倍的话,就会变得迅捷诡异,其招式乃匪夷所思,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等到他耍了一遍,再让他重新细细拆解时,岳灵珊便有所了悟,“你这一招要这样……” 林平之本来并没想到岳灵珊真的可以指点他辟邪剑法的武功。因为就连他爹,也只不过是让他练到这种程度。可是在试演了之后,果然,只要按照岳灵珊的方法稍加改动,那剑法的威力就突然大增。 华山派果然是藏龙卧虎!竟然连最小的师姐都能指点他到这种程度。林平之简直是又惊又喜!只恨自己怎么没早点儿将这一套剑法在岳灵珊面前使出来!不知不觉,从午时就练到日落西山,林平之仍然意犹未尽:“师姐!这招你看是不是这样?”说着他又练了一遍岳灵珊教导的方法。 岳灵珊说:“很好,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这一招的变化你就在下山之后慢慢练习,不过记住,千万别跟我爹说是我帮你改的招数。就当你们林家的剑法本来就是这样。” 林平之喜形于色:“师姐放心,师姐这么指点我,师弟谨记于心,我绝对不会对别人乱说的。” 令狐冲今日看到连陆大有都走了,林平之却一直不走,与小师妹在山崖那一边练武切磋,翻来覆去的练习两个招式,而小师妹又不厌其烦的跟他在说什么。令狐冲有些疑惑,不过想到小师妹也做了人家师姐,稍加指点同门也是应该的。只不过这天她们用的时间有点长,令狐冲有些不喜。 他却不知道这一天还算短的,从那以后,林平之天天送饭后,就在崖上练剑,让小师妹在旁观看,时不时指点几句。 林平之自从上次得了那招之后,简直如获至宝,他每次上崖都忍不住再次请教岳灵珊让她再多教自己两招。 岳灵珊早就将所学的华山剑法改完了,见到这没有内功心法相配合的辟邪剑法也大感兴趣,心血来潮之下,将那辟邪剑法也改了一遍,自然使之威力大增。与得到真正的辟邪剑谱修炼相比,那还相差甚远。 不过,给他之前的威力平平的效果比起来,就已经好太多了。至少林平之就已经万分满意。岳灵珊跟他约定好了,不能跟人说是她教他的,如果之后被别人或者被岳不群问起来,也只说就是他祖传的辟邪剑法。 林平之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自然是满口答应她。而且他见岳灵珊竟然有能力将辟邪剑法,化腐朽为神奇,那么她自身一定也十分厉害,这样的人他林平之现在可得罪不起。既然是自己师姐,那么他好好敬畏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忤逆她的意思。 灵珊本来想着,若是哪位师兄上扬来给她送饭,她就让人去给曲非烟送次银子,怕她的银子不够花,不过见到来的人一直都是林平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等她这三个月期满,自己去送好了。 因为灵珊觉得林平之这小子心思细腻,若是让他察觉曲非烟的身份,万一他不帮着隐瞒,会给岳灵珊造成麻烦。她虽然可以帮助林平之优化剑谱,但是对他并不信任。 岳灵珊不知道,她指点林平之的这些天,令狐冲早就已经醋劲儿大发了。 林平之自从入了华山派之后,与众师兄弟的交流并不多,甚至一直都没有融入到他们当中,华山派的这些弟子,虽然平时师傅管教的很严,但是也不拘束着他们。师傅出面指点的时间很少,大多数是让他们自己练习,所以他们有很多的时间上山涉水,也就是说可以偷闲摸鱼,如果自己不求上进,玩的时间甚至比练功的时间多。 林平之一来,他们想要这个小师弟一起玩儿,结果林平之是个十分上进的少年人,他背负着血海深仇,哪有心情去玩儿,自然是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练剑,所以对比之下,显得格外高冷。自然就有人看不惯他了。陆大有这个像猴子一样一刻都不能消停的师兄,就是其中的一个。 更何况林平之天天给小师妹送饭,他这个工作华山派上下的人都愿意去做,没想到师傅却交在林平之手中。这也就罢了,可是最近林平之送饭上山之后,会在山崖上一待就待一下午,已经有人在八卦说这个林师弟一定看上了小师妹,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殷勤。 陆大有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林平之有点过分俊俏,像是个小白脸儿,不像好人。所以陆大有再次送饭的时候,看到对面林平之果然在小师妹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更加觉得他面目可憎了。 “大师哥,你看看他。这才多久,目的就暴露了,我就说姓林的小子对小师妹不安好心,哪有人送饭送这么大半天的,听说每天都在太阳快下山了才回去,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小师妹拐跑?” 令狐冲不用他提醒都已经心事重重,几天吃不下饭了。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只要抬眼就能看到,可是还是会朝思暮想。令狐冲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他冲到崖边大叫:“小师妹!” 岳灵珊正在给林平之解说武功,听到他喊自己,不再和林平之说话,跑到崖边听他到底要说什么。谁知道令狐冲别的不说,就呆呆的望着她。可是只要她一回去跟林平之说话,令狐冲就要在崖边大喊‘小师妹’。 岳灵珊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觉得他分明是有意干扰两人练剑,干脆不想理他。 林平之很有眼色地说:“师姐,我看我今天还是下山去练,不知道大师哥是不是有话跟你说,我在这不方便。” 岳灵珊点了点头说:“好,不过今天的这一路剑招我还没有领会,你还是先练之前交给你的。” “师姐放心,我明白。”林平之拎着篮子走了。 岳灵珊看着悬崖对面的令狐冲,他又开始不说话了,就在悬崖对面看着她。岳灵珊对令狐冲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生气的跺跺脚,转回自己这边的山洞之中,让他睁着眼睛也看不到。 其实岳灵珊静下心来想一想,令狐冲最近的奇怪之处也有迹可循,不只是今天而已。好像前几天他也在林平之在这的时候也试图捣乱,不过是今天最严重罢了。岳灵珊也想到他八成是吃醋了,毕竟令狐冲没有看到那位任大小姐的真爱之前,据说喜欢的还是自己这个小师妹的。虽然她不知道这喜欢的成分里,到底有多少是兄妹之情。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9 既然令狐冲之后可以和任盈盈那么相爱,那岳灵珊现在当然不会相信令狐冲是真的爱上了自己了。一个人的心只有一颗, 怎么可能爱上两个人。也许他对岳灵珊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兄妹之情。因为岳灵珊是他从小带大的, 所以感情总是比别人深厚,让他误解, 以为这就是爱情, 等到他遇到他命中注定的那位女子就不…… “小师妹!” “大师哥?”岳灵珊听到他的这个声音,怎么离的这么近?不像是从悬崖对面传过来的,立刻起身出山洞, 她看到的是极为惊险的一幕,令狐冲他已经到了两座山崖的中间, 正踩在那一根铁锁上。 岳灵珊焦急的说道。“大师哥, 你别过来, 好危险。” 令狐冲留意脚下, 一边向前踏去, 一边说:“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怎么刚到黄昏你就不练剑了?” “唉, 这个时候你还管这些, 小心!” 那根铁锁果然撑不住, 就在令狐冲快要走过来的时候,忽然断裂,令狐冲只觉得脚下一空, 失重向下坠去,他慌忙之中抓住了一面的锁链,才没有落下深山谷,而是被锁链吊在了下面。 岳灵珊被他吓得面无人色, 她也在第一时间抓住锁链的这一头,否则承重固定着铁链的石壁早已经风化,也承受不住令狐冲的重量,就算他能抓住了锁链,也是摔入谷底粉身碎骨的命运。 岳灵珊运气,将锁链连着令狐冲一起拉了上来。等到令狐冲一脱险,岳灵珊就扑到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大师哥,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刚刚我好像听见你磕在石头上了。” 令狐冲想张臂将她搂入怀中,却是不敢。两人四目交投,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过了半场之后,岳灵珊回过神来,不再看他。 令狐冲明明刚刚经历了惊险的一幕,脸上却是笑嘻嘻的,柔情无限的叫到:“小师妹。” 岳灵珊不放心地说:“真的没事吗?” 令狐冲到了她面前,一直嘴角带笑:“我没事,真的。” 岳灵珊责怪道:“你还笑得出来,刚刚多危险啊,你知不知道?” 令狐冲情真意切地说:“为了能够见小师妹一面,粉身碎骨我都不怕。” 岳灵珊听到他这么说,简直没词儿了:“你……”脸也不由得红起来。 令狐冲在她面前,看着她脸红的样子说:“小师妹,你又救了我一命。大师哥现在欠你两条命了,不知道今生还不还得了,我……无以为报,不如……”他很想说,不如以身相许,让他用一生来照顾她。不过又觉得这么做太过唐突,两人之间互有情谊,不应该私定终身,他看重小师妹,珍惜她在意她,应该禀明了师傅师娘之后,再行提亲,才是对她尊重。 岳灵珊一双杏都睁圆了,瞪着他说道:“不如什么?” 令狐冲被她盯着看,本来一腔情意,就要脱口而出,但是看到小师妹这可爱无邪的样子,尚且稚嫩的小脸儿,又觉得自己简直是禽兽不如,“不如……不如……大师哥唱首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岳灵珊疑惑的看了看他,‘哦’了一声,说:“原来你费尽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踏着风化的锁链也要过山崖来,就是为了唱曲子给我听。什么曲子这么难得?”笑傲江湖吗? 令狐冲也知道那锁链竟然不结实。但是在他今天故意打断,让林平之及早下山之后,小师妹明显生他的气。连面都不肯露,早早的躲回山洞里面去,他猜测小师妹一定在生闷气。所以他十分想见到她跟她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本来令狐冲是怀着一枪嫉妒之情,想要过来问一问小师妹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林师弟而生自己的气?可是一见到她之后,满腔的愤怒,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哪还愿意对她大声说话,哄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令狐冲摸了摸鼻子,听到岳灵珊继续执着的问:“你不知道自己唱歌跑调吗?” 令狐冲简直要被这折磨人的小丫头气笑了,令狐冲握着她的手,“怎么手这么冰凉?夜里的风冷了一些,我送你回山洞去避避风。” 岳灵珊说:“你踩断了锁链,只能从另一面绕一圈下山。再从另外一边上你的崖顶去,少说要走两个时辰,不过夜晚山路难走,太过危险。今晚是回不去了,你也在这边将就一晚。” 令狐冲说:“本来是想见你一面,我就回去,现在铁链断了。只有等天亮之后,在师弟他们来送饭之前,我再绕过去。” 令狐冲好不容易见到小师妹,自然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不过他最在意的还是问清楚林平之到底是什么情况。 岳灵珊告诉他之后,令狐冲说:“他每天都要来请教你指点武功,难道师傅和其他师兄弟不能指点,为什么偏偏要来麻烦你啊?” “也许他觉得我这个师姐和蔼可亲……” 这个答案并不能让他满意,令狐冲又有意问岳灵珊,对林平之的感官如何,他留意观察她的表情和语气。 岳灵珊对那个林平之自然是没有半分心思,只不过见他复仇心切,于是先帮他拆解拆解武功罢了。 令狐冲知道她的态度之后,自然是心情大好。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太过小心眼了,主要是小师妹明显的还是和他最亲近,这就足够让他高兴了。 两人相对而坐,东拉西扯的谈到深夜,都犯困了,可是床只有一张。令狐冲本来见她要休息,要到洞外去守一夜。 岳灵珊说:“夜晚的风很冷,你若是跑到洞外,一定冻得直打哆嗦,这张床上给你了。” 令狐冲说:“什么?那可不行!你还是乖乖的睡床,大不了我不到洞外去了,在石桌那里休息一晚。” 岳灵珊说,“你放心,我有办法。”说着她找出一条白绫,在山洞的两根石柱上系好,一跃身就到了长绫之上,侧躺下来,对令狐冲说:“你睡床我睡长绫。谁都不用到外面去。” 令狐冲对她能在长绫上睡觉这个功夫大感惊奇,嘀咕道:“又是哪学来的?” 岳灵珊说只要心无旁骛就好了,又跟他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摔下来。如果真的摔下来了,就换岳灵珊去睡床。 令狐冲拗不过她,而且知道她是好意,怕自己跑到外面去吹冷风。令狐冲只觉得岳灵珊对自己如此在意,自己为她做什么都愿意。 令狐冲想了两个多月,终于小师妹今天又能近在咫尺,又怕小师妹真的睡到半夜掉下来,干脆躺在床上盯着她,若是小师妹当真睡迷糊了,翻身往下掉,自己这样看着也能及时接住她。 岳灵珊倒是没他那么多的心思,白天练功练得累了。令狐冲虽然是男子,两人本该男女有别,可是令狐冲也同时是能让她完全放得下防备心的人,就像是岳夫人一样亲近。这世上能让她相信绝对不会伤害她之人,也许也只有这两个。 岳灵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呼吸均匀,睡了过去。 令狐冲躺在床上,自忖从小没了父母,全蒙师父师母抚养长大,对待自己犹如亲生爱子一般,自己是华山派的掌门大弟子,入门固然最早,武功亦非同辈师弟所能及,他日势必要承受师父衣钵,执掌华山一派,而小师妹更侍他如此,师门厚恩,实在难报,只是他自己天性跳荡不羁,时时惹得师父师母生气,有负他二位的期望,此后须得痛改前非才是,否则不但对不起师父师母,连小师妹也对不起了。 他望着岳灵珊微微飞动的秀发,怔怔出神。令狐冲守护在她身旁,直到天明,始终不曾入睡。 岳灵珊像每天一样睡到辰时才醒来,见令狐冲正微笑着注视自己,当下打了个呵欠,报以一笑,道:“你一早便醒了。” 令狐冲没说一晚没睡,笑道:“你做了个甚么梦?” 岳灵珊仔细看看他,“咦?你的眼里有红血丝。难道你一个晚上都没睡?” 令狐冲被说中,正要掩饰过去。岳灵珊说:“你别想骗我,你不睡觉,才会红得这么厉害。到底为什么不睡?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令狐冲只能实话实说道:“你在一根绳子上睡觉,我哪能放心,万一你摔下来怎么办?还不是要把我吵醒,所以……” 岳灵珊大奇:“所以你就盯着我是否会从上面掉下来,一晚上都不睡?!” 令狐冲自知有错,得了好大一通数落。 岳灵珊:“好了,要提防陆猴儿他们今天提早上山,到时候他四处找不见你,那问题可就大了,面壁思过期间擅自离开,小心被我爹罚你一辈子都在这边面壁思过。” 令狐冲小声说:“若是能有小师妹陪伴,就算让我一辈子在思过崖不下去,我也心甘情愿。” 岳灵珊听到了他说的话,又有些面红耳赤:“大师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令狐冲鼓起勇气说:“小师妹,我,总之,我会一直对你好,你这三个月马上就要过去了,到时候别忘了代替陆猴儿来给我送饭,我真的很想每天都见到你。” 说完他也不管岳灵珊是什么反应,匆匆往山下跑去了。他要绕一个大圈,避过华山弟子活动的那个方向,走另一个方向上到自己的那个山崖上。就算这么麻烦,他也一点儿都不后悔昨天冲动的跑到小师妹那边去,而且见到小师妹之后,之前积累的的烦躁郁闷之气已经全消,他在山石上跳跃腾挪,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这一天,林平之再来给岳灵珊送饭,岳灵珊看到悬崖对面令狐冲还在时不时的望着这边。于是她在饭后指点了林平之练剑的要诀之后,就让他下山自行去练。以后的几日也是一样如此,并不让林平之在山崖上面多加逗留。 令狐冲见到此等情景,知道小师妹分明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不由得心花怒放。 岳灵珊这三个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她得以刑满下山,受到了华山派弟子们的热烈欢迎,简直是欢迎英雄般的待遇。因为她还是第一个从思过崖面壁思过回来的人。当然大师哥本来应该受这个待遇,实际上他的时间那么长,谁让他没有小师妹这么早下来呢。 岳灵珊下山前,想起那天晚上令狐冲与她闲聊的时候,说到他边那面崖壁上面刻着‘风清扬’几个大字,大师哥说想必是华山的前辈在此留下的姓名。岳灵珊便也在自己这边的石壁上刻上‘岳灵珊’这几个大字。让华山派的后来人、捣蛋鬼们知道有她这个先辈。估计等后来思过的人多了,这面石壁会成为一名签字墙。所有来此面壁的人,都会忍不住留下名字。 岳灵珊好好的收拾清洗一番之后,来到父母居住的这一边。岳夫人先考教她的武功,发现她使出的剑法果然大有进境,十分满意。两位华山派的高手都没有看出来,她对华山剑法做过改动。只是以为她练剑越来越纯熟,所以威力变得不一样。 岳夫人还欣慰的说道:“看来你爹成全你的这一番美意没有白费,果然在思过崖上没有人跟你聊天,让你分心,你才能专心练剑。这短短三个月的效果,比你平时一年的长进都要大。” 岳不群说道:“难得灵珊你肯用功,终于让你娘领会了我的苦心。” 岳灵珊刚下山,华山派就收到嵩山派的请帖。原来是嵩山派左冷禅办大寿,邀请五岳中掌门前去参加。之前他的寿宴从来没有请过五岳中人,这一次大费周章,到是让岳不群夫妇猜测其中的原因。 岳不群觉得也许是为了当日衡山城刘正风一事,嵩山派的行事太过武断,在场之人已经有人对嵩山派的所作所为不满。所以可能是想请众人前去解释此事。岳不群若去参加,夫人自然也会随行。他们把众弟子召集过来,说二人将要启程去嵩山为左盟主祝寿。 岳不群说:“我和你们师娘下山之后,你们要勤加练功,不可偷懒,知道吗?” 众人齐道:“弟子知道。”岳灵珊也乖乖应道:“是,爹。” 岳夫人说:“师兄,华山有德诺打点一切,你不用担心。” 劳德诺说:“师傅师娘可以放心,徒儿一定会严加看管,谨遵师命。” 岳不群满意的说道:“好。”劳德诺投入门下也已经有十多年了。而且他年纪又大,老成持重,平日里岳不群夫妇若是出门或者是在外,华山派的这些小弟子们都由劳德诺尔照管。他们对他极为信任,他就好像是派中的大管家。 岳灵珊觉得现在还不是拆穿这个二师哥是一个奸细的时机。 他被左冷禅派到这儿,就是为了要知道岳不群的一举一动,知道整个华山派的动向。如果原著之中不是有岳灵珊担心令狐冲的伤势而偷出了紫霞秘笈,劳德诺见到这部华山派至高的秘籍想据为己有,他也不会冒险杀害同门的师兄弟,而是会一直卧底下去。 岳灵珊自然不会去偷什么紫霞秘籍,那本秘籍会一直的被岳不群保管着,她倒是要看看这个二师哥到底什么时候会露馅儿!如果他真的胆敢残害华山的同门,岳灵珊对他绝对不会手软。 陆大有说:“师傅师娘,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去嵩山派?” 岳不群说:“去嵩山路途遥远,办好贺礼以后,我们就马上启程。” 劳德诺说:“不知道师傅打算送什么给左盟主,弟子好下去打点。” 岳不群有些头疼地说:“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和你师娘大费周章,对了,你有什么好提议?” 劳德诺一时顿住了,“这个吗,如果是寻常的贺礼无外乎是布匹丝绸之类的,不过对方是左盟主,德高望重,就要慎重考虑了。” 岳不群说:“你们都有什么提议,可以说出来给为师做个参考。” 众弟子们你一言我一句,不过他们所说的岳不群似乎都不太满意,“灵珊,你点子一向多,有什么想法吗?” 岳灵珊的心思在想左冷禅召集五岳的掌门前去,一定是有所图谋,这边费心想出来的礼物他都未必看得上一眼,还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不过又不能这么说,“没有,礼物出自华山派的掌门人以及夫人,相信不论送什么,左掌门都不会等闲视之。” 林平之说:“弟子知道市集上有一个画师,擅长画雄伟的名山大川,所以他铺子里都是这类的山水画。不如师傅去他那里买一幅嵩山群峰图,然后再笔提字,作为贺礼。” 林平之的提议得到了岳不群赞赏:“好,的确是个好提议!” 岳夫人也说:“嵩山群峰图既可以凸显了盟主的气派,由师兄你亲自题词,也不失我们华山派的体面。” 岳不群对林平之笑道:“不错,在众弟子之中,你最有心思,这件事就交由平之你去办。” 陆大有看到师傅,师娘都夸奖林平之,还说他是最有心思,不由得很不服气,心想林平之这小白脸儿果然会讨好人,先是借着送饭的机会接近小师妹,现在又出主意讨好师傅师娘,这才来华山派几个月,在众弟子之中,最得意的风头全都让他给抢了。 岳灵珊说道:“娘,我也想去。” 岳不群转头说道:“灵珊,乖乖的给爹留在山上,不准打什么鬼主意,知道吗?” 就算岳不群不准她下山,岳灵珊也决定偷偷溜下山去,实在是放心不下曲非烟。如果她私自下山被别人发现,必定还会引来猜测,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偷偷的跟林平之一起下山,就算被发现也只认为她贪玩。 于是林平之在下山路上的时候,碰见了正等在那里的岳灵珊,不由得惊喜道:“师姐,你怎么在这儿?” 岳灵珊说道:“等你呀。” 林平之自然愿意岳灵珊和他一起了,这样有机会可以讨教剑法的诀窍。 岳灵珊随随便便创出来的招式,却不是他能够随随便便领悟得了的,每一个招式他都要演练多天,才能明白其中的奥义。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岳灵珊借口练剑,让他回去自己练习,他还有很多地方不懂呢!不过,他的性格果然还是一板一眼,往前走了好久,还是一直在说:“师姐,还是不行啊,要是让师傅知道我们两个下山,他一定会责罚我们的。” 岳灵珊说道:“只要我们在黄昏之前赶回来,你不说我不说,我爹又怎么会知道我和你下山了呢?华山的山路这么多,你又不熟悉,就让我来为你带路。” 华山弟子平时都是散养状态,他们可能到不同的地方去练剑,华山这么大,岳不群又不能把她拴起来,所以岳灵珊经常一整天都跑的不见踪影。她记得之前大师哥就是这么带她偷偷下山去玩的。说起来,原本的岳灵珊留下的记忆,几乎是每一帧画面都带有令狐冲的。 人脑的容量有限,如果不是天才,当然不会从小到大的每件事都记得。而记得的事情都会是印象比较深刻的。也就是说,令狐冲参与了她生活曾经的大部分,占据着她大部分的记忆。 岳灵珊对大师哥的观感和感情真的很受记忆影响。想到大师哥,岳灵珊想到今天不能去给他送饭,大师哥一定会很失落。 果然,思过崖上,令狐冲出来山洞看不到对面练剑的身影,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不过,明知道小师妹下山去了,不用像他一样在这寸草不生的山崖上面受苦,也是一大安慰,而且小师妹答应他,会每天来给他送饭,也就是说他等到中午就能见到小师妹,好好的和她说一会儿话了。 令狐冲等到中午,看到来送饭的竟然还是陆大有,自然是十分失望,“怎么还是你啊?小师妹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10 陆大有一头雾水:“不是每天都是我吗!小师妹吃过了早饭, 我就没见到她了呀。不知道是不是和林师弟去切磋武功去了, 你也知道的嘛, 在山崖上的时候林师弟还经常黏着小师妹,现在小师妹终于下山了, 他们可能找个地方练剑去了。大师哥, 快过来吃饭。” 令狐冲那一天已经从岳灵珊的口中亲自问出, 她对林师弟与对其他师兄弟并没有什么不同。觉得林师弟有点受到众人的排挤, 才指导他练剑。 不过今天小师妹真的没有来, 他以为小师妹是在山崖上被拘束的狠了,所以一下山便不想再上来, 对于吃饭也没什么胃口:“你拿回去,我不饿。” 陆大有说:“你真的不吃?不吃我可要带走了,这可是小师妹亲手做的馒头。” 令狐冲迅速的抢过篮子:“什么, 你怎么不早说。”本来他还毫无食欲,可是一听这是小师妹亲手做的, 那自然比什么都好吃,没等吃他已经先甜在心里了。打开篮子一看,不仅有馒头, 还有牛肉。华山派的规矩是面壁受惩罚期间是要如素的,平时的饭菜都是青菜豆腐。今天里面竟然放的是牛肉, 而且一看就不像是厨房的大娘做的。 陆大有笑嘻嘻地说道:“小师妹今天一早就起来了悄悄在厨房里忙活,这些是她让我给你带来的,不过,我可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令狐冲惊喜:“小师妹她竟然亲手给我做饭?”他再清楚不过, 平时岳灵珊可是娇生惯养,就算是师娘肯教她一些女工厨艺,她也是不爱去学的,更别说亲手做了。现在竟然为他洗手做羹汤,令狐冲怎么能不惊喜! 他咬了一口馒头,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纸条,立刻展开来看。 陆大有也是头一次知道还可以这么做,竟然还可以用馒头传书:“小师妹给你写的?她写的什么了,给我看看!” 令狐冲立刻将纸条收了起来,放入怀里,“小师妹写给我的,既然不是让你传口讯,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凑什么热闹!” 岳灵珊在纸条上交代了她今天会下山去见一见非烟,所以不能来给他送饭,就用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做补偿。 令狐冲不理陆大有的鬼吼鬼叫,津津有味的大快朵颐起来,这顿饭是令狐冲上山以来吃的最香的了。 岳灵珊到了市集之后,就跟林平之说:“林师弟,你自己去买字画,我要去见一个朋友。如果申时之前我还没回到这里给你汇合,你就先回去,不必等我了,我会自己回去的。” 林平之说:“啊,那怎么能行?我跟你一起下山来的,就得一起把你带回去,师姐!” 岳灵珊根本没有听他说什么,交代完了之后就健步如飞的走了,岳灵珊在十几步开外,大声说:“就这么说定了!申时!” 岳灵珊找到曲非烟的时候,曲非烟还在她指定的客栈。岳灵珊找到她的客房敲门进来,曲非烟终于见到她,惊喜:“师傅!” 岳灵珊发现她还好好的,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银子花光,饿的面黄肌瘦:“非非,真是太抱歉了,把你一个人放在这儿。” 曲非烟说道:“是我担心师傅才对,我看到师傅你很久没来,跟华山下来的人打听,他们说你被你爹惩罚了。”曲非烟当时都想着,要不要到华山派把她救出来,可是想到自己的武功低微,根本不会是华山掌门的对手,要救师傅只有练好了武功再去。 岳灵珊听了之后又是感动,又不由得冷汗。还好曲非烟的武功还没有学有所成,若真是练好了武功,杀上华山派去救掌门的女儿,这件事情一定会轰动江湖。 岳灵珊说。“没什么,我被我爹罚闭门思过而已,所以才没有机会来见你。” 岳灵珊问她这一路上是否有遭遇到嵩山派人的追杀,到了这里之后又情况如何。 曲非烟确实曾经在嵩山派的人面前露过脸,不过岳灵珊让她这一路都带着□□,就再没有发现有人跟着。嵩山派的人要找也会找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女孩这样的搭配。所以她一个小女孩并不起眼,还已经改装易容,与原来的样貌大相径庭。 嵩山的人可能还不知道,刘正风、曲洋他们都已经死了。 曲非烟很乖,有用功练习岳灵珊传给她的武功。岳灵珊在一番考察之后觉得她果然没有懈怠,好好的赞赏了他一通,又为她解决她自己不能参透的难题。师徒两个说完了话,已经过了午时了。 岳灵珊不能让她一直住在客栈里,那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很不方便,更不适合一个小女孩长住。于是她们又去镇上找了一处幽静又不偏僻的院落,租赁下来,又给非非找了一个仆妇,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曲非烟就算再懂事,她也只是个12岁的小少女而已,不能没有人照顾,这样总算有了一点家的样子。 岳灵珊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申时,对曲非烟说:“这次下山还是太过匆忙,等过几天我爹娘会离开华山,出一趟远门,我再下山来看你。”她发现上次给曲非烟的银子比她预料的还剩很多,便知道曲非烟对花钱很有计划。所以岳灵珊这次就放心多给了她很多,让她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岳灵珊当然不会连自己徒弟的生活费都付不出,需要去截取大师哥的零花钱。她的系统空间里存有大量的银子。 曲非烟纵然依依不舍,也乖乖的送她离开,只不过在门口站了好久,一直到看不清她的影子。 岳灵珊见到与林平之约定的时间已过,想必他已经自己先回去了。那她也不必赶着去与他会合,如果让她自己走的话,运气轻功会更快到华山上。她想到令狐冲喜欢喝这里集市上的一家梨花白酒。于是又跑了一趟酒卢,买了一大坛子白酒带上。 之前令狐冲每次等到送饭的来都会十分失望,青菜豆腐也就罢了,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没有酒喝。没有岳灵珊在山下,就算陆猴儿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违抗师傅的命令,送酒给他喝。 等她打了酒出来,时间已经过了酉时了,走到镇子口,看到林平之竟然还在,一见她就焦急的跑过来:“师姐,你总算回来了。” 岳灵珊说:“林师弟你怎么还没走啊?我不是告诉你申时就得启程回去了吗?要不然太阳就快落山了。” 林平之说:“我看不到你,怎么能放心走呢,是我把你带下山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 岳灵珊说:“我真的没想到你会等我到这个时候,恐怕要在夜晚赶一会儿山路了。真是抱歉今天耽误了你不少时间。” 如果换作是其他的师兄弟,他们一向爱玩爱闹惯了,哪懂得珍惜时间。岳灵珊自然不会觉得抱歉,可是她知道林平之不一样,他向来是个上进青年,分秒必争的。 林平之却大度地说:“没关系,一天不练剑也没什么,只是我一直很担心师姐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你终于平安回来就好了。”说着他就顺手把岳灵珊买的那一坛十多斤的酒接了过去,让岳灵珊拿比较轻的字画。 华山本来就是以险峻陡峭著称,路上还要经过几片高矮参差的林地,入夜之后,华山的路会更加难走。所以就算他们已经尽快赶路,还是没能在太阳落山之前到家。林平之走在前面开路,让岳灵珊跟在他身后。 岳灵珊心里有点埋怨这个林师弟真是多此一举,如果他听她的话,时辰一到就先回去的话,自己就不用陪着他慢慢的在这里摸黑走山路了,几个起落就能回到华山上面去。当然她现在的内力不济,施展轻功的水平要大减,但是也比这样慢慢的爬上去要轻松的多了。 不过林师弟又是一番好意,让她想埋怨都埋怨不出口,两人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埋头赶路了。 “啊!”走在前面的林平之突然痛叫了一声。 岳灵珊立刻跟上去,发现他的脚在流血,“你受伤了?是踩中猎人捕兽的陷阱。”她借着月色找到捕兽器的机关,把他放出来,“还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过几天就能养好。” 她取出自己的手帕将他的伤口裹上,“林师弟,你还能不能走?如果不能走的话,那就由我先赶回华山去,找师兄们来背你回去。” 林平之说:“这点小伤不碍事,又有没有伤到骨头,我还能走回去,如果让你回去求救,岂不是就暴露了今天你偷偷溜下山的事儿了吗?” 岳灵珊苦笑道:“都这个时候了,当然是你的伤要紧,被我爹知道我偷偷下山,顶多是一通责罚,如果你的伤口越来越大,流血过多,那才叫麻烦了。其实有时候就算是皮外伤也不能够掉以轻心。” 林平之说道:“我没关系,男子汉大丈夫,留这点血算什么!师姐,你帮我找一个树枝,我当做拐杖,就能走得回去了。” 岳灵珊帮他找来了拐杖,自己抱起酒坛还有字画等物,“你突然受伤,惊慌之下都没把这坛酒给砸了,真是难得,看来大师哥和这坛子酒缘分不浅。” 林平之说道:“原来这坛子酒是给大师哥买的,你没给自己买些什么东西吗?” 岳灵珊一时有些茫然,她安顿好了非烟,就想着给大师哥带一坛酒回去,他一定很开心,还真没想起自己再买点什么。 林平之让她打开和字画盒子放在一起的一个纸包,岳灵珊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几串冰糖葫芦。 林平之说:“我看师姐你在市集上的时候多看了两眼,你却没来得及买就匆匆走了。猜想你可能会喜欢,所以在等你的时候就买了几串。” 岳灵珊甚至有些意外:“你是说这个是给我的?” 林平之说:“是啊,师姐帮了我大忙,帮我能练好家传的剑法,我买点儿东西孝敬师姐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这糖葫芦你喜不喜欢。” 岳灵珊说:“我以前最喜欢吃冰糖葫芦了,酸酸甜甜的,以前每一次到市集上大师哥都会像这样买一大包,林师弟,你这个礼物送的我很喜欢。可惜,师姐我不仅要害的你挨我爹的骂,还害了你受伤,真是太不应该。” 林平之宽慰道:“师姐,你别这么说。是我自己没有听你的话按时回去,又不小心踩到了捕兽的夹子,这捕兽夹子是猎人放的,又不是你放那的,这怎么能怪你呢?” 岳灵珊看了看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林平之问道:“师姐怎么了?你笑什么?” 岳灵珊说:“我只是觉得师兄们对你的评价不太对,他们说你一天都说不了两句话,可是我认识的林师弟明明话也不少啊。” 林平之也笑了起来,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在师姐面前我的话就会特别多。” 他们回到华山上,天已经彻底黑了。没有按照岳灵珊预料的悄悄的各自回房的时候,就被岳不群抓个正着,知道岳灵珊没有听他的话,而偷偷溜下山,板着脸把他们叫到正厅里教训,“灵珊,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你偷偷下山,为什么不听?” 岳夫人也在场,她不赞同地说道:“灵珊,你也太任性了,你爹不让你下山去是为了你好,怕你遇到危险。平之,你的腿怎么会受伤的?是不是灵珊连累你的?” 岳灵珊料到了被抓到就是这样的后果,只能低头认错。 林平之却突然说:“师傅、师娘,整件事都是我的错,如果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岳灵珊惊讶的转头看他,岳不群和夫人显然也有些意外,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向有多调皮,而且净想着往山下跑,他们早就认定了是她太过贪玩,难道事情还能有别的隐情? 岳夫人说:“那为什么会受伤呢?” 林平之说道:“师姐因为怕弟子不熟悉华山的地形,担心迷路,所以才给我带路,她也是一番好意。至于我的腿伤,完全是因为我自己不小心,没看到捕兽器才掉进陷阱。” 岳夫人说:“原来是这样,灵珊也是一番好意,师兄,我看就这么算了。” 岳不群无奈地说:“你真是慈母多败儿。” 岳夫人说:“算了算了,我去拿金疮药给平之疗伤。” 岳不群虽然是大家长,但是在小事上,还是得听夫人的,说道:“入夜之后,华山的山路就更加难走,平之还把腿给弄伤了,你们能够平安回来已经算走运了。” 岳灵珊说:“我本来还想先回来找师兄们帮忙,可是林师弟坚持用树枝做拐杖,就能走的回来,爹,你要罚我也可以,还是先给林师弟看看伤口怎么样了,要是他的腿伤的很严重,就算是您不罚我,我也于心难安了。” 这位林师弟很有绅士风度,把罪名都揽过去,尽帮她说好话,是一番好意。可是做父母的自然更加了解自己的孩子是什么德行,又岂会看不出林平之的小把戏。 岳不群:“你知道就好,这次连累了他人受伤。看你下次还闯不闯祸!”岳不群亲自帮林平之看了看伤口:“原本的伤口不大,不过这一路走回来腿上吃劲,弄得伤口附近都淤青了,这一路上也流了不少的血,我看平之要卧床几日,等腿伤休养好了之后再下地走动。” 林平之听了这话脸色有点苍白,岳灵珊也觉得很抱歉,原以为耽误了他这大半天的功夫没能练功,林平之已经够心痛了,没想到还有几天不能下床,要卧床静养。岳灵珊决定再多教他几招他们林家辟邪剑法的变招,以做补偿。 林夫人把女儿带回房间,取出一个剑盒子,推给她。 岳灵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柄断金削铁的利器,“娘,这把是你的碧水剑?” 岳夫人说:“不错,正是碧水剑,这把长剑是你外公传给我的,在我还是少女的时候闯荡江湖,用的就是这把碧水剑,之后,你外公去世,这把剑就收起来不舍得用了。娘看到你在思过崖上练功的那几个月武功大有长进,所以这次下山之前,就把碧水剑传给你,你以后要在山上好好练功,不可以贪玩,更不要悄悄溜下山了,知不知道?” 岳灵珊面对这个一腔爱女之心的母亲,柔声说道:“我知道了,娘,女儿答应你,如果没有重要的事,绝对不会自作主张悄悄溜下山了。” 岳夫人抓到了重点:“重要的事?” 岳灵珊向她嘿嘿一笑,“娘,你知道大师哥还在思过崖上面,没有他陪我一起玩,我一个人下山又有什么意思。女儿肯定会乖乖的在山上啦。” 岳夫人笑道:“这还差不多。” 岳不群回来之后见到岳夫人把碧水剑送给了岳灵珊,也嘱咐道:“灵珊,这把剑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知道了,爹。” 等到女儿回房之后,岳不群就理解的对岳夫人说:“这个女儿从小就任性,真是罚也不听,骂也不听,还是你有办法治得住她。” 岳夫人说:“这把碧水剑珊儿早就想要,她已经央求了我几年的时间,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一定会每日剑不离手,乖乖的演练剑法,等到她的新鲜劲儿过了,我们也从嵩山回来了,相信这段时间,她不会再偷偷跑下山了。” 既然寿礼已经置办好了,岳不群夫妇第二日就启程去嵩山。 华山顶上一日冷似一日,岳夫人临出门的时候,替令狐冲新缝了一套棉衣,命陆大有送上峰去给他。 这天一早,北风怒号,到得午间,便下起雪来。华山今年的初雪来得特别早,好像直接跳过了秋天,直接就到了冬天一样。令狐冲本来从一早就盼着有人送饭上来,倒不是饿了,而是等着见小师妹。可是天阴沉沉的,令狐冲见天上积云如铅,这场雪势必不小,心想:“山道险峻,这雪下到傍晚,地下便十分滑溜,看来也不会是小师妹送饭来了。”同时又觉得庆幸,还好小师妹受罚的时间到了,可以先一步下山,要不然岂不是也要在这山崖上跟他一起挨冷受冻。 岳灵珊答应了他,下崖之后便每天上山给他送饭,自然是抢了陆大有的这个活,还没等到山顶上,远远的就开始喊大师哥。 令狐冲听到声响,又惊又喜,抢到崖边,鹅毛般大雪飘扬之下,只见岳灵珊一步一滑的走上崖来。数次都十分惊险,有一次她脚步一滑,差点跌落,又靠着轻身功夫平衡了下来。这华山的悬崖峭壁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若是一个失足,可就是有性命危险。令狐冲看的提心吊胆,又因为有师命所限,不能离开思过崖。 上次是因为锁链断裂那个意外,不得已才从另一边重回思过崖上。现如今却不敢明知故犯,不敢下崖一步,他只伸了手去接她,直到岳灵珊的左手碰到他右手,令狐冲抓住她手,将她凌空提上崖来。暮色朦胧中只见她全身是雪,连头发也都白了,“下了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 岳灵珊笑道:“我不是答应了大师哥,一到山下,就每天来给你送饭,昨天因为担心非烟都已经食言,今日说什么也不能再食言了。” 令狐冲帮她弹落身上的落雪,说:“小师妹,山道这样滑溜,你实在不该上来。下了这么大的雪,别说是你,就是陆师弟也不应该上来。我饿一顿两顿的有什么打紧?只要你平安无事,就算让我十天不吃饭都没关系。” 岳灵珊娇俏地说:“那可不行,本来天气已经这么寒冷了,若是没有吃的,岂不是连一点御寒的体力都没有。对了,我娘给你做了棉衣,我也一道带上来了。” 令狐冲拉着她的手说:“走,我们回山洞中去,那里要暖和一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11 这边的山洞很窄, 只有容一人居住的地方。岳灵珊想, 这才是真正的面壁思过呢。令狐冲自己放好了装饭菜的篮子。岳灵珊从棉衣的包袱中拿出一个小酒瓶,“大师哥, 你看这是什么?” 令狐冲惊喜道:“有酒?”他隔着瓶盖儿就闻得出来, “嗯, 是集市上那家梨花白。” 岳灵珊说:“我昨天特地在山下给你买的,不过怕你喝多了,一次只能给你这一小壶。” 平日里令狐冲隔了这么久没有碰到酒,馋虫肯定都已经出来了,一定会拿起酒壶先喝个够,不过今天他却没有这么做。 岳灵珊奇怪道:“连酒都不喝, 怎么了大师哥,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令狐冲望着她的双眼说:“小师妹, 你答允我,以后你千万不可为我冒险,倘若你真掉下去,我是非陪着你跳下去不可。” 岳灵珊闻言不自觉地露出喜悦的神色, 稍后想到什么, 面色又沉静了下来:“你是认真的?” 令狐冲无比认真地说道:“当然是说真的。倘若送饭的是六师弟,他因此而掉入谷中送了性命,我会不会也跳下谷去陪他?”说着仍是缓缓摇头,说道:“我当尽力奉养他父母,照料他家人,却不会因此而跳崖殉友。” 岳灵珊低声道:“但如果是我死了, 你便不想活了?” 令狐冲道:“正是。小师妹,如果你不是替我送饭,如果你是替旁人送饭,因而遇到凶险,我也是决计不能活了。” 岳灵珊握住他的双手,小声说:“我知道了。”她想了想又说道:“可是,可是……如果之后再出现一个,你会心甘情愿跳崖的女子,你要怎么办?” 令狐冲惊讶道:“怎么会!这世间能让我心甘情愿如此的,当然只有小师妹你一个。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岳灵珊本来对他情真意切的诉说十分感动,不过想到日后令狐冲自有伴侣,而那位良伴并不是自己,那些感动也瞬间烟消云散了,而且她心中一片烦躁和茫然,她知道她这么说很没道理,可是日后怎么办? 于是她岔开话题说:“别只顾着喝酒,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令狐冲不明白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不过看起来小师妹心情不太好就是了。他打开她带来的篮子,发现不仅有食物,还有一个盘口很深的铜盘或者说是个小锅子,甚至还有几块木炭。 令狐冲问道:“这都是什么名堂?” 岳灵珊将架子和铜锅架好,把饭菜倒入在上面,又在底下点燃木炭:“我想天气都这么冷了,每次送饭你只能吃凉的,这样你就可以每日吃暖锅,一边吃菜也不会凉。” 令狐冲柔声说道:“小师妹,你对我真好,肯为我花这么多心思。” 令狐冲看她似乎有心事,还说什么另外的女子,他自己觉得对小师妹一腔情谊已经暴露无遗。他哪有功夫和心思看过其他女子?令狐冲好好的捋了一遍,自觉这些年在江湖上也没和任何女子传过什么绯闻,只能先把原因归结到女孩子的想法比较多,一向是爱瞻前顾后的。小师妹渐渐长大,不再是小孩子了,应该已经明白他的心意,他也不敢太逼她。不过他看得出来,小师妹对他一样是有情义的,两个人明明是心心相印。 他高兴的想到,一定是小师妹女孩子脸皮薄,不像他喜欢就是喜欢,她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反正来日方长,这么多年他都等过来了,没有人会像他们两个这么亲近,等到感情水到渠成的时候,令狐冲再跪在师傅和师娘面前,恳求他们把小师妹嫁给他。想通了之后,他便不再患得患失,心情也坚定了起来。 自从天气变冷之后,令狐冲确实很久没有吃过滚热的饭热菜了,这个铜锅当真十分好用。 岳灵珊已经在山下用过饭了,就在一旁看着他满足的吃东西。两个人说说聊聊,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天色已经将晚了,令狐冲抬头看看外面,雪仍然下个不停,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令狐冲说:“今晚你自己一个人可不能下去。师父、师娘知道你上来么?最好能派人来接你下去。” 岳灵珊说:“你不知道我爹和娘今天已经起身去嵩山派了。” 令狐冲说道:“对了,陆猴儿一定知道你上山来,如果他聪明一点的话,应该会来接你。” 岳灵珊笑着说:“我才不用他接。到时候他笨手笨脚的,我还得留神看着他,山路岂不是更加难走?” 令狐冲说:“你呀,还笑得出来,这么大的雪要把你阻在山上了。” 岳灵珊向他保证到:“没事的,大师哥,你要相信我。我们从小就是在华山长大的,路已经记得那么熟了,怎么可能难得倒我。” 令狐冲严肃地说,“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如果没人来接你的话。你就在山洞中将就一晚,等到明天天一亮再下山去。” 岳灵珊诺诺地说:“那怎么能行?上次是一个意外,这次如果我若是和你一起留宿在这边的山崖上,岂不是会招人说闲话?” 令狐冲无奈地说:“哎呀,实在不行,就只好我亲自送你下山了。” 岳灵珊说:“那更加不行,若是让我爹知道他一离开,你就不听话往山下跑,他真的要再关你几年了。” 令狐冲说:“其实我今天见到小师妹真的好开心,有美酒,又有小师妹作伴,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再多罚几年也不怕。” 岳灵珊只是摇头,不同意他这个馊主意。正在这时,山路上又传来踏雪的声音,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人影上山。 令狐冲笑道:“看来陆猴儿果然长进了,不用人嘱咐就知道来接你。” 岳灵珊却‘咦’了一声,“我看不像是陆猴儿。”陆大有这个外号就是从岳灵珊口中叫出来的,私下里称呼时总是不好好的叫师兄。 那人走的慢,他们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那人上山,林平之:“师姐!” 岳灵珊皱着眉头说:“林师弟?!你怎么来了?你的腿伤还没好。” 林平之说道:“我看到你上山了,可是傍晚了还没有回去,雪越下越大,我有点担心你,所以就来看看。”然后他向令狐冲点了点头:“大师哥。” 令狐冲当然希望有人来接她,不过没想到这个来的人在意料之外,令狐冲也向他点了点头:“林师弟”。他看着林平之的目光,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审视。 岳灵珊向令狐冲笑道:“这下你不用担心了,林师弟上来接我了,而且他还有腿伤,我们不可能走得快的,所以一定会一步一步慢慢下山。” 令狐冲说:“林师弟昨天腿才受了伤,师傅叫你多加修养,怎么你今天就不听话?” 林平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连大师哥都知道了,看来是师姐跟你说的,这点小伤没什么,还是接师姐要紧。” 岳灵珊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打了一个喷嚏。令狐冲急忙问:“你没事?”他问完了一顿,却发现林平之也同时问出这句话,两人的声音叠在一起。 令狐冲看了林平之一眼,对岳灵珊说道:“小师妹,你穿的这么单薄,一定是着凉了。既然林师弟来接你,你就快点跟他下山,一会天黑透了之后路更不好走,大师哥又要担心了。” 岳灵珊说:“好,那我明天再给你送饭来。” 令狐冲就虎着脸说道:“不准你来了,山上存了积雪,山路那么滑你自己怎么走呀?听我的话,等不再下雪了你再来。” 岳灵珊见他坚持,说道:“那好。那明天我让陆猴儿帮你送酒上来。” 令狐冲点了点头,目送他们下山。 林平之明明有腿伤在身,还坚持上山崖上来找她,岳灵珊都感到于心不忍了,他们下山的时候,为了保持平衡,互相扶着胳膊。 岳灵珊向后看了看,见到大师哥仍然站在崖上面望着她,看到她回头,向她露出一个笑容。岳灵珊便向他挥了挥手:“我走了,大师哥。” 令狐冲在山上喊道:“小师妹,小心点儿,慢慢走,别摔着了。” 岳灵珊下了山之后果然有点着凉,一般学武的人精通穴道,都粗通医术。知道她着了凉,林平之关心的请劳德诺来到她的房间帮她看诊,劳德诺看过了之后说:“没什么大碍,应该是感染风寒了,有点着凉了。” 岳灵珊说道:“我就说没什么大碍了,林师弟还不相信,我休息一下就会没事了。” 劳德诺说:“这倒未必,感染风寒本来是小病,可是如果不好好调理,若让外感传里,到时候就麻烦了。” 林平之也说:“是呀,师姐,师傅和师娘现在又出了门,我看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呀。” 劳德诺说:“小师妹,我抓几副药给你,只要你每天按时饮服。顶多十天八天就会药到病除。” 岳灵珊惊讶道:“什么?要十天八天这么久?”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风寒,如果内力足够充盈的话,只需要稍加修养,通一通经络就会好了,结果劳德诺尔这个庸医,竟然要她喝十天八天的药!特别是在她第一次尝了那苦药水的味道之后,简直是差点吐出来,说什么都不肯再喝第二口了。 别人就不是这么想的啦,平时如果师傅不在家,谁若是有个头疼脑热都是由二师哥帮忙看病开药的,二师哥也算是兼职了华山派的大半个大夫,怎么能不听他的话呢?岳灵珊不肯乖乖喝药,就被别人认为是任性怕苦,不想喝。 陆大有好说歹说,岳灵珊都没有听他的话喝药,陆大有上山之后自然向大师哥抱怨,告了她一状。 令狐冲吃了一惊,极是担心,知小师妹她昨晚差一点摔交,受了惊吓,恨不得奔下崖去探望她病势。他拿起碗来,竟是喉咙哽住了,难以下咽。 陆大有说:“二师哥给她开了方子了,说如果她按时服药的话就会痊愈,可是你知道她,她说要苦不肯喝。” 令狐冲说道:“当然了,难道你不知道吗,小师妹从小到大就最怕喝苦药了。” 陆大有说:“二师哥还说她如果再不肯喝药的话,迟早会外感传里!” 令狐冲着急地起来说:“那你还不想办法,你还在等什么呢?” 陆大有无辜地说道:“我有啊大师哥,我什么办法都出尽了,可是你知道她最听你的话,要是你叫她喝的话,她一定会喝。” 令狐冲说:“可是我现在不可以下山呐!”他抓过陆大有,对自己的小弟交代:“我不管啊,无论如何,你要想办法劝服小师妹喝药。知不知道?” 陆大有知道大师哥和小师妹两情爱悦,一听到她有病,便焦虑万分,“知道了,大师哥,快吃饭,要凉了。” 令狐冲说:“不吃了!” 陆大有一个人还是没办法,最后平时几个和令狐冲以及岳灵珊玩的好的几个师兄弟全都出动了,可是仍然没有人能让岳灵珊向那碗一看就很可怕的苦药汤低头。 林平之想到的办法最绝,他干脆让张妈熬成两碗药,他自己先干了一碗,然后对岳灵珊说:“师姐,你不是说入了华山派之后。我们做师兄弟的就应该同甘共苦吗?我知道让你喝药很难受,现在我陪你喝。” 岳灵珊看他这样的做法,真的是要败给他了,只能把药留下说自己会喝。然后再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到进青松盆栽里。她一边加紧练功,希望快点把自己的功力提升上来,这样就可以自己打通经脉,去除风寒。 随着这几日她专心练内功,岳灵珊的风寒终于渐渐有了起色。在别人看来却是林师弟的功劳,他成功劝服了一向视苦药如毒药的岳灵珊喝药。 陆大有看到这样的情景,心头不爽,觉得林平之这个小白脸儿,还是要挖大师哥的墙角! 令狐冲听到陆大有的转述,小师妹终于肯喝药刚刚高兴了一会儿,又听说是林平之想到的办法,劝服小师妹,还和她同甘共苦先喝了一碗。令狐冲心头有些不是滋味,这个时候陪在小师妹身边的应该是他才对。 这个林师弟对小师妹处处殷勤,已经超过了普通同门应有的距离。令狐冲亲眼见到林平之来接小师妹下山,所以更深有感触。也许小师妹对林师弟没什么感觉,但是就像陆大有说的,也不得不防啊。 小师妹渐渐长大,出落得越来越好看,没想到这么快遭到了别人的觊觎。这是令狐冲之间从来没有想到的。 不过让令狐冲觉得烦的原因是他现在每天被限定在思过崖上不能下山,这样岂不是让那林师弟有了空子可以钻,林师弟每日可以在小师妹面前出现的时间,比令狐冲多得多。 小师妹不到山崖上面来,他们能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令狐冲担心了几天之后,小师妹终于又上山送饭给他了,岳灵珊是和陆大有一起来的。知道她上次自己送饭差点跌下山,然后又着了凉,陆大有怎么还敢让她自己一个人上来。 令狐冲见到小师妹之后又惊又喜,但还是更加担心她的身体,不由得责怪她乱来:“你身体好了吗,又往山上跑,风寒又岂会那么快痊愈?” 岳灵珊说:“我惦记你没有好好吃饭,陆猴儿说我病着的时候,你从来都不好好吃饭,只知喝酒。” 令狐冲不自在地说:“胡说,你莫只听他。不论说甚么事,六猴儿都爱加上三分虚头,我哪里只喝酒不吃饭了!” 令狐冲看向陆大有,陆大有向后退了退。陆大有无辜地想:他明明是好心,却两面得罪人,做人师弟的有没有像他这么累的? 岳灵珊笑道:“好了,你别怪六师哥,他也是为了你好啊。如果他不跟我告状,你岂不是还要不好好吃饭,岂不是要一直瘦下去。”明明生病的是她,大师哥却看起来更加憔悴。 陆大有惊喜道:“小师妹,我没听错,你叫我什么?你一年也没开口叫过我两次‘六师哥’,看来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 令狐冲有小师妹,还有这个活宝师弟陪着用了饭之后,说起各自的武功进境如何,令狐冲说要考教考教小师妹,好久没有跟她过招了。 陆大有在一旁嘴欠地说:“就算大师哥不跟小师妹拆招,也有人等着跟她拆招呢,我看林平之那小子天天围着小师妹转,他还和小师妹跑到你们常去的瀑布那儿练剑,就算是我这个六师哥,也要排在后面了。” 令狐冲皱了皱眉头,看向岳灵珊。 岳灵珊说道:“林师弟上次下山,因为我晚归才受伤,我陪他练练剑怎么了?陆猴儿,你不要在大师哥面前说风凉话,告我的状哦。” 令狐冲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有林师弟跟你拆招练功,这么说小师妹的武功一定没有落下,我是白担心了。” 岳灵珊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情变化,以为早就跟他说清楚,对林师弟没有什么不同,所以林师弟这一茬已经过去了呢。 岳灵珊还高兴地说道:“大师哥,你看这是什么?”她把自己的佩剑亮出来让令狐冲看。 令狐冲说:“这莫非是师娘的那一柄碧水剑?” 岳灵珊:“你真聪明,明明没见过却猜得到。这次我娘下山之前终于把它送给我了,得到了这样一柄宝剑,怎么能不和大师哥过一过招呢?” 岳灵珊也想看看令狐冲的武功水平怎么样,从她一来,他就是重伤不能动武,接下去就是养伤以及上思过崖,岳灵珊还不知道他的水平到底怎么样呢。在曾经的记忆当中,令狐冲一向是比岳灵珊要强多了。 令狐冲入门又早,悟性又高,而且他的杂学又多。在江湖上偶尔见识到其他门派的武功,就能用得出来,旁征博引,触类旁通,算得上是一个武学的奇才。只不过受到的却是岳不群中规中矩的教导,拘泥在条条框框之中,有些浪费了他这大好天分。 令狐冲与小师妹比剑却不肯用剑,他说以手为剑,在他受不住的时候自然会拔剑抵挡。 岳灵珊见如此,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令狐冲自觉武功比她高强很多,才会这样。岳灵珊现在练的这些武功,令狐冲早就已经熟练,不肯拔剑,并不算是拖大。 她这三个多月练下来,就算是武功精进得再多,在别人看来也不会高到哪儿去。 所以令狐冲当然也是以常理而推之了,真正开始过招之后,他才发现小师妹的进步真的很大。他单用双掌似乎难以招架,他又是欣慰,又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令狐冲想到小师妹武功进境这么快,是因为有林师弟在一旁帮她拆招练习,在思过崖上的时候就是,下山之后两人自然配合的更加默契,他心中就老大不快。 岳灵珊见到他临阵对敌还敢分心,便又快又猛地攻了过去。令狐冲本来以为对付小师妹会是游刃有余的,在接到小师妹来势汹汹的快剑时,不及思考,迅速抽剑隔档。 岳灵珊对令狐冲当然不会用全力,她也是想试探他的武功高低深浅而已,被他这一下劲力十分猛烈的格挡阵痛了虎口,没有抓牢的长剑脱手而出。若是在平地自然没什么,却忘了现在是在山崖边上,旁边就是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那一柄长剑脱手飞出之后,滴溜溜的向山谷中直堕下去。 岳灵珊转头向山谷瞧了一眼,叫道:“这把剑,这把剑!”岳灵珊脸色苍白,眼中闪过痛惜之色。 令狐冲叫声:“啊哟!”急忙冲到崖边,那剑早已落入了下面千丈深谷,无影无踪。 就算是再名贵的神兵,岳灵珊也不会觉得多可惜。可是,这柄剑,她娘说是外公传下来的,具有纪念意义,却就这么阴差阳错给令狐冲打掉了,她埋怨的看了令狐冲一眼,跺了跺脚,一言不发运起轻功向山下跑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12 陆大有看看大师哥, 再看看小师妹跑走的方向,说道:“大师哥你今天怎么了?平时过招你都是让着她的, 怎么今天出手不留情, 还弹飞了师娘送给她的宝剑, 你不知道她有多宝贝, 平时看都不让看一下。你……这不是存心让小师妹难堪吗?” 突然之间, 只见山崖边青影一闪,似乎是一片衣角,令狐冲定神看时, 再也看不见什么。 令狐冲呆住了, 道:“我怎么了, 我怎么了?跟小师妹比剑过招,不知已经有过几千百次, 我总是让她,从没一次如今日的出手不留情, 为什么我会这么糊涂?” 陆大有说:“这回我都站在小师妹那边。”他焦急的往山下看:“大师哥,我去看看小师妹怎么样了。” 令狐冲说:“快去, 别让她一个人躲起来哭鼻子,我……总之你帮我去哄哄她。” 陆大有一边下山一边说:“哎呀, 我真是怕了你们两个了, 怎么每天都不能叫我安生!” 令狐冲在山崖上后悔, 真不知道这次小师妹要生多久的气,要多久不肯理他。这次是他不对,简直太不应该了。他决定任打任骂都由着小师妹, 只要她肯来见他,什么要求他都答应她。可是还没等来自己以为十分难熬的小师妹不肯理自己的冷淡日子。 他心头痛楚,提起长剑,向着石壁乱砍乱削,但觉丹田中一股内力涌将上来,挺剑刺出,运力姿式,宛然便是岳夫人那一招“无双无对,宁氏一剑”,擦的一声,长剑竟尔插入石壁之中,直没至柄。 令狐冲吃了一惊,自忖就算这几个月中功力再进步得快,也决无可能一剑刺入石壁,直没至柄,那要何等精纯浑厚的内力贯注于剑刃之上,才能使剑刃入石,如刺朽木,纵然是师父、师娘,也未必有此能耐。 他呆了一呆,向外一拉,将剑刃拔了出来,手上登时感到那石壁其实只薄薄的一层,隔得两三寸便是空处,石壁彼端竟是空洞。 他好奇心起,提剑又是一刺,拍的一声,一口长剑断为两截,原来这一次内劲不足,连两三寸的石板也无法穿透。他骂了一句,到石洞外拾起一块斗大石头,运力向石壁上砸去,石头相击,石壁后隐隐有回声传来,显然其后有很大的空旷之处。 他运力再砸,突然间砰的一声响,石头穿过石壁,落在彼端地下,但听得砰砰之声不绝,石头不住滚落。他发现一直居住的山洞石壁后竟然别有洞天。 这时,陆大有再次跑到山崖上,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是泪痕地说道:“大师哥,小师妹她……” 令狐冲看到陆大有这个极为反常的样子,心中有了十分荒谬不好的预感:“小师妹人呢?” 陆大有说:“她……她……我一直没能追上她,看到她从山路跳到谷里去了!” 令狐冲不可思议的说:“你说什么?小师妹都跳崖了?不可能!” 陆大有说:“是我亲眼所见啊,大师哥!小师妹她可能是一时想不开……” 令狐冲打断道:“不会的!你一定是看错了!她可能已经回到了山下,你有没有去她的房间找她?” 陆大有说:“我……我也希望是我眼花了!可是大师哥我说的是真的!” 令狐冲喝道:“还在这干什么?你从哪里看到她跳崖了,还不去找!叫上所有人,就算把华山翻遍,也要找出小师妹。” 陆大有刚刚已经六神无主,我听到他的指令急忙往山下跑,才发现大师哥也跑在他的身边,而且比他更快,“大师哥,你也要下崖去?师傅的命令怎么办?” 令狐冲说:“都这个时候了,什么都顾不得了。小师妹若是真有万一,我还思什么过,自然是她到哪里,我陪她到哪里。” 亲眼看到岳灵珊从半山腰跳下去的陆大有心理拔凉,难道一天之间他不仅要失去小师妹,还要失去一个大师哥? 陆大有给令狐冲指明了方向,告诉他小师妹从哪里掉下去之后就脚步不停立刻回华山派里通知二师哥。劳德诺一听小师妹掉下山崖了,这还得了! 华山派掌门夫妇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让他看家期间,如果岳灵珊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他也不用卧底了,直接在师傅师娘面前以死谢罪。用他这条老命底岳灵珊的,说不定还要遭人嫌弃,他真的可以卷铺盖回嵩山派了。 劳德诺立刻召集所有人,紧急搜寻小师妹。 华山上下,因为小师妹掉落深谷这个消息可炸开了锅。还是劳德诺最沉稳,定下神来分配工作:“大师哥在小师妹出事的地方找起,他一定会沿着悬崖峭壁向下沿途找寻小师妹。三师弟,四师弟你们带好了绳子和攀岩的工具,与大师哥一起。剩下的人,和我绕道看看能不能去谷底查看情况,我要见人……死了也要见到尸体。再留两个人在派里居中调度,传递消息。哪方面先有了小师妹的消息,就立刻前来通知。” 岳灵珊跳崖是真的,不过说她跳崖自杀就太夸张了。她有把握,觉得这么做没有什么危险,才飞身下去的,又不是去寻死。目的就要下到下面去找回她的长剑。 宁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这么重要的长剑,掉了当然要捡回来,难道就此任由它掉在谷底经历风吹雨淋,就此成为一把废剑?别说岳夫人回来知道了要生气,岳灵珊自己也不会允许,这把剑她还挺喜欢的呢。只不过没来得及跟六师哥说一声,陆大有却被自己看到的画面吓傻了,根本无暇多想,所以才传出她跳崖了这么一个荒谬的消息。 岳灵珊运起凌波微步的轻功就下山崖了,逍遥派的凌波微步不只是普通的轻身功夫那么简单。“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这本来是曹植洛神赋中形容水中洛神的体态轻盈,浮动于水波之上,缓缓行走。其中“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及“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还可作为‘凌波微步’武功的注解。 这门功力练到炉火纯青之境的时候,无需任何准备,只要要随时守住头顶百会穴之丹珠,便可以随时随地、随心所欲的腾空驭气而行。岳灵珊自然也可以做到,不过她现在的内功支持不了多大一会儿,所以她才看准了方位向下跳去,等到要落到一处突起的悬崖上时,再次两掌下按,四心(双手掌心以及双脚掌心)发出强大外气压向石面,再由石面相同之灵气产生的斥力作用,使身体再次腾空而起,向下落去。 如此一来,在别人看来遥不可及的深谷,对她来讲,自然不会再遥不可及,大概花了两刻钟的功夫,终于下到了崖底。 这深谷处于华山深处,是千百年来人迹罕至之处,虽然同为华山,却与山顶上的风雪天气是两个极端。谷中如同七八月份一般,还满是一片生命的活力。谷中绿草如茵,翠竹环抱。郁郁葱葱,各类奇花也争相开放,种种鸟儿在旁边高歌,兽吼声不绝。山谷里面低凹而狭窄处,其间多有涧溪流过。 岳灵珊下到谷底之后,不方便再观察悬崖顶上的方位,但是按照大概的方位预测那把宝剑若是掉落,很有可能已经掉落到溪水当中了。 好在这里环境清幽,溪水清澈透明,宝剑是否在水中可以一眼可见,不至于让她大海捞针。不过溪道狭窄的地方水流湍急,剑很有可能已经被冲到下游去了,于是她沿着小溪向前找去。 走到开阔之处,看见前面竟然有一座房子。一位头发全白的老人正坐在屋外溪水边钓鱼, 而他的吊钩刚刚勾上来的,正是岳灵珊的那一把长剑。 岳灵珊高兴的快步走了过去:“老前辈,那把长剑是我的,真是多谢你,帮忙把它勾上来。” 青衣白发老人说道:“哦,你说这把剑是你的?有什么证据?我这里人迹罕至,从来没有来过外人。” 岳灵珊说:“这把剑是我和师兄切磋的时候,不小心掉下谷中的。这柄剑的剑柄上刻着‘碧水’二字。” 老人说:“这华山玉.女峰上百年来一直只住着华山一派。那么你就用这把长剑,把你所会的华山派的招数一一使将出来,让老夫看看。” 岳灵珊之前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这位老人家的身份,实在是可疑:“莫非老前辈就是风清扬?” 风清扬之前一直不动声色,这时也不由得诧异:“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父亲提起过我?”说实话风清扬对岳不群一派人有心结,想来就算是岳不群提起过他,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这一句话就暴露了他已经知道岳灵珊的身份,岳灵珊更加确定了他就是风清扬,向他行晚辈礼说:“晚辈岳灵珊,拜见太师叔。” 风清扬就算是对岳不群有意见,也不会牵连到小孩子身上,和蔼地说:“你是个机灵的小丫头,还没说怎么知道老夫的身份呢?” 岳灵珊说:“并不是我父亲提起,家父从未提起太师叔,没到这里之前,我也不知道您就住在后山。而是在江湖上的时候听人提起华山派,便有人说起太师叔当年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的狭义事迹,而且大师哥所在的思过崖上,正刻着您的大名呢。所以我猜应该是你了。” 风清扬说:“你猜的不错。”他打量岳灵珊说:“你还不是有样学样,在石壁上刻下你‘岳灵珊’的大名。”说到这儿,老人家不觉得有些莞尔:“你就连练剑学武上,也很有心思。别人都是学前人流传下来的知识,而你却敢自行改动,而且还不断创新,把华山派的剑招改得面目全非,又偏偏让人察觉不出来。你的想法很多,胆子很大呀。” 岳灵珊说:“什么都瞒不过你老人家。看来前些天,我在思过崖练功的时候,太师叔一直都在。” 岳灵珊之前一直以为她练剑时被盯着的感觉是来自令狐冲,可是见到风清扬之后就不那么想了。这位老前辈就住在谷中,话中又对华山派的情况了如指掌,之前一定看过她练剑。如果说岳不群夫妇看不出来她的剑招有什么问题,那么应该还瞒不过这位老先生的眼睛,否则,他也不会在此地人迹罕至的深谷之中看见她,而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了。 风清扬点了点头,说道:“五岳剑派之中各有无数蠢材,以为将师傅传下来的剑招学的精熟自然而然变成了高手。哼,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熟读了人家的诗句,做几首打油诗是可以的,但若是不能自出机杼,能成大诗人吗?” 他这番话就是把岳不群也骂在了其中。岳灵珊就假装不知道,一来他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二来风清扬是比他爹也高了一辈儿,自然有评价小辈的权力。 风清扬早就想找她谈谈了,他早就好奇,这小姑娘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在他看来,在武学之上她简直是智多近妖,生而知之。他已经活了这么大年纪,见过了世界无数事,所以有岳灵珊这样的人出现,并不觉得奇怪。 华山派出了这样一位人才,风清扬不知道该为她欣慰还是担心。担心的就是怕她成长的太快,而成长的路上没有受到好的引导。岳不群夫妇明显没有看出自己女儿的与众不同。往往天才容易出叛逆,更容易走到邪路上去。毕竟是正是邪,对他们这些武学天才来讲,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风清扬之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是否现身相见,没想到这么巧,她的长剑掉了下来,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胆子极大,为了一把长剑跑敢跑到深不可测的谷底来找,正好找到了他的家门口,这也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 风清扬说:“在老夫看来,你改的那些剑招威力确实很大,不过尚显生涩,有的地方,老夫就不敢苟同,你先练一遍给我看看。” 岳灵珊改动过的剑法,务求与之前原本的看起来一样。内里却另有乾坤,改变内力的运行和使用方式,发劲的力道等等,正是因为她修炼的内功——小无相功可以模仿天下武学的这个特点。这一点遭到了风清扬的病诟,说她只求看起来一样,却忽略了其他!武学之上剑招华丽与否,好不好看,这是最次要的。说她现在这么做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使得本来可以极为精妙的剑招变得不伦不类,为此,老人家狠狠的批判了小丫头一番。 自己耗费了两个月的时间,对华山剑法做出的改动,被他说的一无是处,岳灵珊不由得面红耳赤,还是虚心求教,不过仍然把自己的苦衷说了出来,她说她并不是看轻之前的华山剑法,只是希望它使出来之后威力更增,而且不希望让教导严苛的父亲发现她对华山剑法做出了任何改动,否则必定要受责,还会不许她使用。 风清扬其实也明白她会这么做的原因,风清扬的话里面还是赞大于责,只不过这位太师叔爱才心切,怕岳灵珊太过聪明而走了歪路,所以才狠狠的教育于她。 风清扬教育了一番,过后还是向她提出自己的见解。自从看到岳灵珊在思过崖上大肆改造华山剑法之后,这位老前辈也在日夜苦思改动的方法。如果是他,那些招式应该如何变换,印证,不知不觉中他的思路已经先被这小丫头带着走了。 到了风清扬到这个年纪,武功已经练到返璞归真的境界,剑招只不过是虚无,外在用什么样的剑招作为装饰,在他看来影响并不大,那么改动一番又能如何呢?何况他的性格本来就并不拘泥于旧规,而是随心所欲,不受世俗条条框框的羁绊。 一老一少,一边讨论一边演练了起来。岳灵珊在是为了掩饰自身的武功,才去改动华山派的武功,确实是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之前的岳灵珊对华山派的武功所学有限,而经过与风清扬这位对华山派武功有极深造诣的老前辈的倾谈,确实受益良多。 经过风清扬动手一改,加以修饰后,本来之前剑法之中还有滞涩不尽如意的地方,也全都变得顺畅了起来,就好像华山剑法本该如此。 全部完成的这套武功,已经算是升级版的华山剑法了。比起曾经发挥出来的力量,效果,可不止精妙了十倍。 风清扬高兴地说道:“日后你凭借此套剑法足以在江湖扬名立威。不过若不是对武学有一定造诣和悟性的人,也无法练成这套剑法。” 岳灵珊说道:“对了,太师叔,我师弟林平之的家传辟邪剑法,之前也是平平,被我略微改动之后,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不知道还有什么不足之处,也请太师叔帮忙指教指教。” 风清扬听的直摇头:“我就说你这小丫头在武学上也太过无忌,什么都敢下手。‘辟邪剑谱’那等妖邪之物也是你一个女孩子可以随便碰的?不过,你那位林师弟所谓家学的辟邪剑法只是皮毛,你做出的那些改动已经足够了。” 这时,听到远处传来隐隐的喊声,那声音有很远的地方传来,已经变得十分轻微。不过两人还是听得清那人在喊‘小师妹,你到底在哪儿呀?’。 岳灵珊惊讶道:“是大师哥来了?!” 他们两个武痴,讨论武功剑招根本不分昼夜,不眠不休。因为都是习武之人,所以精力旺盛,尚未感到疲倦,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太过专注之下,根本没有在意时间的流逝。 岳灵珊说道:“糟了,我这么久没回去,大师哥一定急疯了,所以才下山来找我。太师叔,我要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风清扬说道:“你这大师哥爬了两天两夜才爬下山崖,为了找你恐怕就差累的吐血了。这山崖陡峭,以后你也不要下来了。我曾经发过誓,不见华山派的人,这次已经算是破了例。” 岳灵珊说:“晚辈打扰太师叔清修,真是万万不该,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情。” 风清扬对他倒是十分宽容:“哦?是什么?” 岳灵珊说:“我大师哥他的悟性也很好,只是若没有奇遇,恐怕日后终身的造诣也只能像我爹一样,晚辈想请太师叔传授我大师哥武功。”岳灵珊又加了一句:“您这一身绝顶的功夫,总要找个传人。” 风清扬对于思过崖的那个小辈也有关注,不过之前被岳灵珊抢了风头,“等我亲自考察之后,如果觉得他是可造之材,自会现身相见。你现在快去拦住他,和他一起回到山上去,我这个清幽之地暂时不想受人打扰。” 岳灵珊高兴地说:“多谢太师叔!”她真怕经过自己这样一个居中打岔,而耽误了风清扬传授令狐冲独孤九剑。所以再次提醒一下他老人家,要把这一绝顶剑法找一个传人。 岳灵珊拜别了风清扬之后,拿起碧水剑,脚步轻快的向大师哥的那个方向找去。 远远的就喊道:“大师哥,我在这儿!” 令狐冲激动到:“小师妹!” 岳灵珊走到跟前才发现,令狐冲弄得十分狼狈,身上到处都是被树枝和坚石划伤的口子,就连脸颊也伤了一条寸许来长的伤口。 岳灵珊有些呆了:“大师哥,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令狐冲:“小师妹,真的是你,你没事真太好了!” 令狐冲终于忍不住,把她揽入自己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不撒手。这两天他实在是太担心了,一路上攀岩而下,一边喊人,一边又要寻找小师妹,他的嗓子现在都哑了,他既想见到她,又不敢想象万一见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会怎样。 岳灵珊乖乖的让他抱了一会儿,直到他的心情平复下来:“大师哥,我没事,我只是来找这把碧水剑,你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13 令狐冲见她根本不是生气跳崖, 而是找剑,更加自责, 因为自己失手打落宝剑, 才会让她大费周折。 “都是大师哥不好。”说着他不由得晃了晃。 岳灵珊立刻扶他坐下:“你怎么了, 大师哥, 是不是失血过多?我看到你身上到处都是擦伤, 蹭伤的伤口。” 岳灵珊这才发现他的左手无力的垂下去:“手怎么了,给我看看!糟了!这条胳膊骨折了,你最好别乱动, 我这就去找一块木板, 把你的手固定住。” 令狐冲说:“没事,都是小伤, 没有流多少血。”只是这两天两夜没有合眼, 精神太过紧绷而已。现在人找到了,他只要稍微休息休息就好。 岳灵珊说:“别的伤倒是不太严重,除了手肘之外都是擦伤碰瘀,只是脸上的这条口子有些深, 如果不用去疤的灵药, 恐怕脸上就要留一道疤了。” 令狐冲说:“那小师妹你介不介意,大师哥以后要破相了。” 岳灵珊说:“当然不介意,别说这伤是为了找我才留下的,就算不是,我又怎么会介意大师哥脸上多一道疤呢。” 令狐冲笑道:“这不就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一道疤算什么, 最重要的是你没事。” 岳灵珊让他不要乱动,她去找固定的木板,再摘点成熟的野果给他充饥,在溪水边将他打理好之后,岳灵珊领着令狐冲从风清扬指给她的方向,带着他走出山谷,绕了一圈绕到华山上去。 众人看到小师妹安然无恙,和大师哥平安归来,简直要喜极而泣了。特别是陆大有,他可是亲眼看见小师妹跳下去的,这些天他又是自责又是焦急,自责自己没走快点,没能拉住小师妹,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令狐冲在山下稍微修整了之后,就立刻再次返回思过涯,他现在还是带罪之身,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在山下养伤。 只是这次之后,劳德诺说什么也不让小师妹再上山送饭了。他拿出了二师哥的威严,严格规定在师傅师娘回来之前,小师妹要乖乖的,如果再惹出什么祸事,那他绝对不帮她担着。 岳灵珊为了照顾是师兄弟姐妹们的心情,也只好照做。不过她惦记山下的曲非烟。既然白天二师哥把她看得很紧,怕她再出门闯祸,自然不肯让她下山。所以她就趁着夜晚的时候下山几次,去找曲非烟,帮她解决武功上的疑问。 曲非烟见到岳灵珊果然没有食言,时常来看他,欢喜无限。对于师傅传授她的武功更加的用功了。 小无相功的主要特点是不着形相,无迹可寻,只要身具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倚仗其威力,可以模仿别人的绝学,甚至胜于原版,是道家武学之精华的一门神功。 曲非烟年纪还小,之前的武功底子偏弱,所以要修炼几年才能有所小成。不过就算这样,现在以她的功力,也有了自保之力。再对上嵩山派的人,不至于人为刀俎,毫无还手之力了。她日练好了小无相功,威力决不在任何少林绝技之下。 岳灵珊不仅传授给曲非烟,她自己也在修炼这门功法,只不过她修炼的速度要比曲非烟快的多,因为她似乎已经练过了无数遍一样畅通无阻。日后,等到她的小无相功大成的时候,就可以转化为北冥真气,练就北冥神功。北冥神功是逍遥派最高武学,练成后,全身每处穴道皆可吸人内力,化为北冥真气。北冥真气阴阳兼具,阳刚北冥真气煎熬如火炉,阴柔北冥真气冷于寒冰数倍。且具兼容性能,剧毒不侵。强凶霸道,随手攻击便有莫大威力。真气护体防御大增,受到攻击时反震敌人。 山上,令狐冲回到思过崖边,想起洞中另有洞天的事情,又去单手拾了石头再砸,砸不到几下,石壁上破了一个洞孔,脑袋已可从洞中伸入。他将石壁上的洞孔再砸得大些,点了火把,钻将进去,只见里面是一条窄窄的孔道,低头看时,突然间全身出了一阵冷汗,只见便在自己脚旁边,伏着一具骷髅。 这情景实在太过出于意料之外,他定了定神,寻思:“难道这是前人的坟墓?但这具骸骨怎么不仰天躺卧,却如此俯伏?瞧这模样,这窄窄的孔道也不是墓道。”他俯身看那骷髅,见身上的衣着也已腐朽成为尘土,根本看不出生前是何人。旁边放着两柄大斧,在火把照耀下兀仍然在灿然生光。 令狐冲提起一柄斧头,入手沉重,举斧往身旁石壁砍去,登时落下一大块石头。 斧头如此锋利,大非寻常。他又见石壁上斧头砍过处十分光滑,犹如刀切豆腐一般,旁边也都是利斧砍过的一片片切痕,微一凝思,不由得呆了,举起火把一路向下走去,满洞都是斧削的痕迹。令狐冲心下惊骇,原来这条孔道竟是这人用利斧砍出来的。 这人被人囚禁在山腹之中,于是用利斧砍山,意图破山而出,可是功亏一篑,离出洞只不过数寸,已然力尽而死。 令狐冲再往里面走,又发现或坐或卧不同姿势的另外九具骸骨。他思来想去也不能明白这十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举起火把往山洞四壁察看,只见右首山壁离地数丈处,突出着一块大石,似是个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 石壁上还刻着很多似乎是剑招的武功秘籍。五岳剑派的精妙剑招,悉数在此。恐怕五岳各派自己本身都未必流传的有这么详细精妙的招式。 不过在这些精妙的招式后面,还刻画着破解的招式,上面还写着“范松赵鹤破恒山剑法于此。”、“张乘云张乘风尽破华山剑法。” 这一类的字。 令狐冲本来并不相信,觉得这是有人在大言不惭。 不过他走到刻着华山派剑招和破解招式石壁面前,入门十几年,华山派的很多剑招他早就已经练熟了,细看之下不由得大惊。这上面华山派的精妙剑招恐怕是真的,这上面的记载可能比华山派自己现存的记载都要全,相信有一些就连师傅师娘都未必知晓。 这些人所刻的破解的招式,也当真能够克制他们华山剑法。 也就是说,这石壁上面多半都是真的。五岳剑派的绝妙剑招竟然被人给破解了!只是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些剑招,还有这些骸骨为什么会留在华山的山腹之中。 当晚,他站在华山派那面墙的面前,观摩上面华山派最精妙的剑招。悄立良久,只见剑招愈出愈奇,越来越精,最后数十招直是变幻难测,奥秘无方,但不论剑招如何厉害,对方的棍棒必有更加厉害的克制之法。华山派剑法图形尽处,刻着使剑者抛弃长剑,俯首屈膝,跪在使棍者的面前。 令狐冲胸中愤怒早已尽消,只余一片沮丧之情,虽觉使棍者此图形未免骄傲刻薄,但华山派剑法被其尽破,再也无法与之争雄,却也是千真万确,绝无可疑。 这一晚间,他在后洞来来回回的不知绕了几千百个圈子。他一生之中,从未受过这般巨大的打击。心中只想:“华山派名列五岳剑派,是武林中享誉已久的名门大派,岂知本派武功竟如此不堪一击。石壁上的剑招,至少有百余招是连师父、师娘也不知道的,但即使练成了本门的最高剑法,连师父也是远远不及,却又有何用?只要对方知道了破解之法,本门的最强高手还是要弃剑投降。 徘徊来去,焦虑苦恼,他本来在崖上除了想念小师妹之外,就是专心练武,可是看了山洞上面的文字还有图画剑招之后,他便再也无心练功了,他就算练得再好再纯熟又怎么样,还不是可以被敌人一招迫去! 令狐冲心烦意乱的很,而且上山送饭的不再是小师妹,他连找小师妹说说话都不可以。 就在他陷入自暴自弃的苦恼当中的时候,岳不群夫妇从嵩山回来了。这一次,左冷禅齐邀五岳剑派的掌门,并不像岳不群以为的那样是解释刘正风一事。就算在天门道长假装不经意的提出来的时候,左冷禅也是一句带过。 宴席之上,他们嵩山派的丁勉到是提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建议,他提议把五岳剑派合并成一个五岳派,这样才可以有能力一起对付魔教,和少林武当这两个在武林中屹立数百年的大派鼎足而立。当时,就遭到了泰山派天门道长和恒山定闲师太的反对。 他们认为各派之起始流传向来各有有渊源,信仰又不同,怎么能合并为一个门派,而且到时候由谁来做这个五岳派的掌门,必然争议不断,认为现在的五岳剑派之中,根本没有人有能力胜任。 岳不群倒是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只是在那二位明确反对之后,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 左冷禅这次也并非要立刻合并,而只是试探,看到各人的表现之后,他就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岳不群深藏不露,其实他也觉得五岳并派之后会威力大增,不过这个新掌门之位,以现在他的功力尚且不及嵩山派的左冷禅,到时候这掌门之位一定还会落入左冷禅的手中。那华山派的百年基业岂不是断送在他岳不群的手里! 他们夫妻回来之后,岳灵珊掉下山崖失踪两天两夜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瞒得住。岳夫人知道岳灵珊是为了去捡回掉落的碧水剑之后,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好好安慰了她一番。岳不群是要做大事的人,也懒得总去理小女孩闯出来的祸事。不过他们夫妻在得知令狐冲为了去寻找岳灵珊,一点一点从悬崖峭壁爬了下去,还受伤一事,决定上山崖去看看他。 虽说知道岳灵珊被二师哥看了起来,不准她上山崖,令狐冲仍然会习惯性的向山下眺望,盼望着小师妹忽然出现在山道上。这日傍晚,令狐冲又在崖上凝目眺望,却见两个人形迅速异常的走上崖来,前面一人衣裙飘飘,是个女子。他见这二人轻身功夫好高,在危崖峭壁 之间行走如履平地,凝目看时,竟是师父和师娘。 令狐冲大喜之下,纵声高呼:“师父、师娘!” 片刻之间,岳不群和岳夫人双双纵上崖来,岳夫人手中提着饭篮。依照华山派历来相传门规,弟子受罚在思过崖上面壁思过,同门师兄弟除了送饭,不得上崖与之交谈,即便是受罚者的徒弟,也不得上崖叩见师父。哪知岳不群夫妇居然亲自上崖,令狐冲不胜之喜,抢上拜倒,抱住了岳不群的双腿,叫道:“师父、师娘,可想煞我了。” 岳不群眉头微皱,他素知这个大弟子率性任情,不善律己,那正是修习华山派上乘气功的大忌。这时眼见他真情流露,显然在思过崖上住了半年,丝毫没有长进,心下颇为不喜,哼了一声。 令狐冲想起自己,为了去寻找小师妹私自下山一事,那是违背了师傅的命令,立即请罪道:“是弟子不好,破了戒,私自下山去,请师傅责罚。” 山上发生的事情岳不群夫妇都已经听说了,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就算是令狐冲打落了岳灵珊的剑,他又不是故意的,弟子切磋长有之事。而且他知道岳灵珊落下山崖之后,不顾自身安慰也要去寻找她,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就单凭这一点岳夫人都足感他的恩情。不过令狐冲是他们从小抚养长大的,视如己出,一家人之间再说这些话反倒显得生分了。 岳夫人伸手将令狐冲扶起,见他容色憔悴,大非往时神采飞扬的情状,不禁心生怜惜,柔声道:“冲儿,你的手怎么样了?你师父和我刚从嵩山派回来,你去找你小师妹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就算有违师命下山,这也不怪你。听说你的左臂折断了,现下可大好了罢?” 令狐冲胸口一热,眼泪险些夺眶而出,说道:“已全好了。师父、师娘两位老人家一路辛苦,你们今日刚回,却便上来……上来看我。”说到这里,心情激动,说话哽咽,转过头去擦了擦眼泪。 岳夫人从饭篮中取出一盅参汤,道:“这是左盟主送的野山人参熬的参汤,可以固本培元,快喝了罢。” 令狐冲想起师父、师娘千里迢迢的从外回来,携来的人参第一个便给自己服食,心下感激,端起碗时右手微颤,竟将参汤泼了少许出来。岳夫人伸手过去,要将参汤接过来喂他。令狐冲忙大口将参汤喝完了,道:“多谢师父、师娘。” 岳不群拉过令狐冲的手腕,查看他的脉相,岳不群查看之后,不由得冷冷对他说道:“病是好了,不过……” 岳夫人焦急道:“师兄,冲儿没什么大碍?” 岳不群冷冷地质问令狐冲:“冲儿,你这几个月到底做过什么?内功不但没长进,反而退步了。” 令狐冲自知没有好好用功,愧疚地说:“请师傅恕罪。” 岳夫人说道:“师兄,冲儿的手臂折断,需要将养数月,他没有办法练功,武功自然不会长进。难道你以为他伤的越重功夫会越好吗?” 岳不群说道:“我刚才探他的脉 ,不是看他的病好了没有,而是试探他的内功修为。本门的气功与别派不同,只要勤加练习,纵使是在睡梦之中,也能够大有长进。冲儿修炼了十几年,要不是受了伤,也不会病,我看他是被七情六欲牵制所致!” 岳不群对令狐冲说:“如今你七情涌动,是炼华山派气功的大忌!” 岳夫人柔声说道:“冲儿,你师傅罚你在思过崖独修,是不想你被外事所骚扰,使你的武功和剑术有所进步。” 令狐冲说道:“师娘放心,从今天开始,徒儿自当好好用功。” 岳夫人欣慰地点点头:“嗯,你肯用功就好。” 岳不群说:“当今武林,变故日多。我和你师娘近年来四处奔波,发现江湖上隐藏的祸心难以消除,他日必成大变。”他严厉的对令狐冲说:“你是我华山派的大弟子,我和你师娘对你寄望甚高。可是谁知道你把精神放在儿女私情上,不求上进,荒废武功,实在太让我们失望了。” 令狐冲见师父脸上忧色甚深,更是愧惧交集,跪下说道:“弟子该死,辜负了师傅师娘对我的期望。” 岳不群说:“你能够知错那就最好了,半个月之后,我会再上来考教你的剑术。”说着转身便行。 令狐冲叫道:“师父,有一件事……” 他想要禀告后洞石壁上图形之事,岳不群挥一挥手,下崖去了。 “冲儿,你起来。”岳夫人扶起他,低声说道:“在这半个月之内,你一定要勤加练习。要知道这件事将来对你的一生都大有关联,千万不可轻忽。”说完不等令狐冲多说,就追着岳不群的脚步下山崖去了。 路上,岳不群不满意地说:“冲儿他实在不争气,当日我罚他上思过崖,本来要他静心思过,专心练武,想不到他终日胡思乱想,不务正事。” 岳夫人说道:“但是你对他的期望很大。” 岳不群说:“不错,他是我们的大弟子,武功又在众师兄弟之上,这华山派的衣钵早晚要传到他手中,我本来想把紫霞神功传给他。” 岳夫人安慰道:“冲儿说会好好练功的,我相信他能做到。等半个月之后我们再来考教他,你再传给他。” 岳不群说道:“冲儿正是大好的年华,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只知道儿女情长,致使气功荒废,像什么样子!” 岳夫人说:“对冲儿宽容一些,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你以前不也是这样,都是过来人了,冲儿和珊儿这一对,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们大了,自然知道情为何物,会被感情困扰。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山崖上的令狐冲自忖:“为什么师娘说练剑一事与我将来一生大有关连,千万不可轻忽?又为什么师娘要等师父先走,这才暗中叮嘱我?莫非……莫非……”登时想到了一件事,一颗心怦怦乱跳,双颊发烧,再也不敢细想下去,内心深处,浮上了一个指望:“莫非师父师娘知道我是为小师妹受伤,竟然肯将小师妹许配给我?只是我必须好好用功,不论气功、剑术,都须能承受师父的衣钵。师父不便明言,师娘当我是亲儿子一般,却暗中叮嘱我,否则的话,还有甚么事能与我将来一生大有关连?” 想到此处,令狐冲登时精神大振,提起剑来,将师父所授剑法中最艰深的几套练了一遍,这一练就练到了月上中天。可是后洞石壁上的图形已深印脑海,不论使到哪一招,心中自然而然的浮起了种种破解之法,使到中途,凝剑不发。 他却见洞口丈许之外站着一个男子,身形瘦长,穿一袭青袍。这人身背月光,脸上蒙了一块青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瞧这身形显是从来没见过的。 令狐冲喝道:“阁下是谁?”随即纵出石洞,拔出了长剑。 那人不答,伸出右手,向右前方连劈两下,竟然是华山剑法中的两招“白虹贯日”和“天绅倒悬”,令狐冲大奇,敌意登时消了大半,问道:“阁下是本派前辈吗?” 突然之间,一股疾风直扑而至,径袭脸面,令狐冲不及思索,挥剑削出,便在此时,左肩头微微一痛,已被那人手掌击中,只是那人似乎未运内劲。 令狐冲骇异之极,急忙向左滑开几步。那人却不追击,以掌作剑,顷刻之间,将一套剑法之中剩余的数十招一气呵成的使了出来,这数十招便如一招,手法之快,直是匪夷所思。 令狐冲这时在月光下瞧得清清楚楚,可是怎么能将数十招剑法使得犹如一招相似?一时开不了口,全身犹如僵了一般。 那人长袖一拂,转身走入崖后。 令狐冲隔了半晌,大叫:“前辈!前辈!”追向崖后,但见遍地清光,哪里还有人? 令狐冲倒不禁抽了一口凉气,寻思:此人的武功之高,也胜过我百倍。他又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我华山派的剑法。他从来没想到他华山的这套剑法竟有偌大威力。那么即便是石壁上面破解的武功招式,如果对上的是这位前辈高人,那也根本就无从破解。 岳夫人之前那番话虽使令狐冲精神大振,可是这半个月中修习气功、剑术,却无多大进步,整日里胡思乱想:“师父师娘如将小师妹许配于我,不知她自己是否知道?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想来师傅师娘未必会直接去问小师妹。可是小师妹一向很有主意,她自己的事情必定要自己做主,若是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而直接受到师傅师娘的命令,不知道她会不会恼了。我令狐冲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师妹生气发脾气。我和小师妹一同长大,十余年来朝夕共处的情谊无人能及。要是真能和小师妹结为夫妇,定然好生哄她对她,叫她以后再也不要有烦恼就是。” 半个月晃眼即过,这日午后,岳不群夫妇又连袂上崖,同来的还有几位师兄弟和岳灵珊。 令狐冲见到小师妹也一起上来,在口称“师父、师娘”之时,声音也发颤了。 岳夫人见他精神健旺,气色比之半个月前大不相同,含笑点了点头,道:“珊儿,你替大师哥装饭,让他先吃得饱饱的,再来练剑。” 岳灵珊应道:“是。”将饭篮提进石洞,放在大石上,取出碗筷,满满装了一碗白米饭, 向他眨了眨眼,笑道:“大师哥,请用饭罢!” 令狐冲心想,莫非小师妹也知道了这个消息,那她这样对我笑,是不是正因为她也十分乐意?“多……多谢。” 岳灵珊道:“怎么,你伤还没好?怎地说起话声音打颤?” 令狐冲道:“没……没什么。”心道:“倘若此后朝朝暮暮,我吃饭时你能常在身畔,这一生令狐冲更无他求。”这时哪里有心情吃饭,三扒二拨,便将一碗饭吃完。 岳灵珊道:“我再给你添饭。” 令狐冲道:“多谢,不用了。师父、师娘在外边等着。” 他们来到洞外,岳不群说:“冲儿,我和你师娘接到消息,说田伯光已经来到长安城,还做了几宗大案。” 令狐冲说:“田伯光来到长安城,那他一定不会干出什么好事。” 岳不群哼了一声说道:“当然,他在长安城一夜之间到了八家大户。还在人家的墙上写下‘万里独行田伯光借用’这几个大字。” 令狐冲气愤地说:“岂有此理,长安城就在我们华山脚下,做完案还留下字,简直不把我们华山派放在眼里。那我们就……” 岳不群说:“怎么?” 令狐冲说:“师傅师娘身份尊贵,不值得为这恶贼玷污宝剑,不过可惜弟子学艺未精,又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我还是带罪之身,不能下山崖。否则,就由徒儿去清理这恶贼,绝对不让他在我们华山附近这么横行无忌。” 岳不群有些满意地说道:“如果你有信心将他杀死的话,我就准你下山,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考教考教你的功夫。如果你的功夫令我满意的话,我就传你紫霞秘籍的心法。让你下山对付这个恶贼。” 劳德诺、陆大有等弟子听得大师哥将得“紫霞神功”的传授,脸上都露出了艳羡之色。他们均知“紫霞神功”威力极大,自来有“华山九功,第一紫霞”的说法,他们虽知本门中武功之强,无人及得上令狐冲的项背,日后必是他承受师门衣钵,接掌华山派门户,但料不到师父这么快便将本门的第一神功传他。 令狐冲没有觉得惊喜,反倒有些怔愣:“多谢师傅。”便要跪倒。 岳不群伸手阻住,笑道:“紫霞功是本门最高的气功心法,我所以不加轻传,倒不是有所吝惜,只因一练此功之后,必须心无杂念,勇猛精进,中途不可有丝毫耽搁,否则于练武功者实有大害,往往会走火入魔。冲儿,我要先瞧瞧你近半年来功夫的进境如何,再决定是否传你这紫霞功的口诀。 岳夫人直接拔剑向他快速攻了过来,“冲儿,你就先当我是那个贼田伯光。” 令狐冲也应变奇快的出剑隔挡,不过令狐冲与师娘对招的时候,脑中却是混乱一片,种种念头此去彼来,因为他每使出一招,不自禁的便立即想到石壁上破解这一招的法门,先前他使“有凤来仪”和“苍松迎客”都半途而废,没使得到家,便因想到了这两招的破法,心生惧意,自然而然的缩剑回守。 岳不群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大为不满:“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在岳夫人看来,令狐冲这次比剑简直是一副胆战心惊、魂不附体的模样。她素知这徒儿胆气极壮,自小便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眼下这等拆招,却是从所未见,不由得大是恼怒,叫道:“临阵对敌,竟然心不在焉?” 岳夫人之后步步紧逼,目的就是为了激发他的潜能,让他使出自己那日破解田伯光快招的那一招‘宁氏一剑’,谁知道令狐冲在岳夫人的紧迫之下,使是使出来了,不过用到一半,又在想:“这一招不成的,没有用,一败涂地。”他突然间手腕剧震,长剑脱手飞起。 岳夫人震飞他的长剑之后,随即挺剑直出,剑势如虹,正是她那一招“无双无对,宁氏一剑”,这一招的威力比创造当天要更加强大了许多。 岳夫人见令狐冲使这一招自己的得意之作,初发时形貌甚似,剑至中途了,实质竟然大相径庭,当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将一招威力奇强的绝招使得畏畏缩缩,拖泥带水,十足脓包模样。她一怒之下,便将这一招使了出来。 她虽绝无伤害徒儿之意,但这一招威力实在太强,剑刃未到,剑力已将令狐冲全身笼罩住了。 岳不群叫了一声:“不好!”他立刻抽出女儿长剑,踏前一步,打算岳夫人的剑再向前一寸,就出手救令狐冲。岳不群和岳夫人是同门的师兄妹,武功相差不远。虽然他稍胜一筹,但是岳夫人占得先机。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接下这一剑。 令狐冲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脑中骤然想起洞中的破解招式。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摸到腰间的剑鞘,向前直送,正套在岳夫人的长剑之上,双方内力巨震,本来按照石壁上上的方法应该是用长棍,此时长剑受到双方的内力,应该已经寸寸断断裂,可是剑已经被剑鞘套牢,令狐冲下意识的随后使出这一招的后招,剑柄直点向夫人咽喉。他做这些动作,完全是情急之下对石壁上的破解招式无意识的模仿。 岳不群快步上前,出剑打落了令狐冲的剑鞘,喝道:“你这个畜牲!” 令狐冲立刻意识到是失手,“弟子该死!” 岳不群质问:“这半年以来你练的是什么?这根本不是华山剑法!” 令狐冲无辜地说道:“没有,弟子没练过什么武功啊。” 岳不群厉声又问: “你对付师娘这一招,却是如何胡思乱想而来的?” 令狐冲嗫嚅道:“弟子…… 弟子想也没想,眼见危急,随手……随手便使了出来。” 岳不群叹道:“我料到你是想也没想,随手使出,正因如此,我才这等恼怒。你可知自己已经走上了邪路,眼见便会难以自拔么?” 令狐冲俯首道:“请师父指点。” 岳不群向他们诉说起二十几年前,华山派不是现在这个模样,还分为正邪两派,一个是气宗,一个是剑宗。最后他们气宗以鲜血的代价,换回了华山正统的地位和如今的武功,岳不群说令狐冲这样下去,如若不给当头棒喝,以他的资质性子,极易走上剑宗那条抄近路、求速成的邪途!不出三年,就会重剑大于气。 本来今日岳不群是要传给令狐冲紫霞神功,然后和他一起下山,去斩杀田伯光的,现在令狐冲这件事情一出之后,只能先搁置了。他让令狐冲练好了之前所学的武功,把那些旁门左道的功夫都忘掉。 令狐冲虚心受教称是。 岳不群突然声色俱厉的道:“倘若你执迷不悟,继续走剑宗的邪路,嘿嘿,重则取你性命,轻则废去你全身武功,逐出门墙,那时再来苦苦哀求,却是晚了。可莫怪我事先没跟你说明白!” 令狐冲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说道:“是,弟子决计不敢。” 岳不群还回身警惕岳灵珊和陆大有,说他们两个都是急性鬼,令狐冲所犯的错误,他们也要引以为戒。他教训令狐冲的这番话,让他们二人也记住。 岳灵珊嘴上答应,其实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反正她所练的内功也并不是华山派的路子,她并没有打算放弃自己的逍遥派武功,而改练华山派的。反正不论是内功还是外功运用出来,她都可以用小无相功做到以假乱真,等到她北冥神功大成之日,一切更是运用自如了。 但是令狐冲明显的十分在意,脸色灰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有父母亲和几个师兄弟在,岳灵珊也不方便跟他多说什么,便和这些人一起下山。打算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再悄悄溜上来,好好开解大师哥。 第二天,岳灵珊抢了陆大有送饭的活,跑到山崖上来:“大师哥,你也真是的,平时练功练得好好的,怎么我爹一上来考教你,你就掉链子。” 令狐冲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小师妹,师娘最近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岳灵珊:“我娘?她每天都会跟我说很多话呀,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她除了指点我武功的要诀,还有让我不要在山上到处乱跑,四处闯祸。” 令狐冲很失望,他明白自己之前一定是会错意了,师娘所说的,关系他一生命运,说的肯定是师傅要传给他紫霞秘笈,传给他华山拍的衣钵这件事,而且还被他给搞砸了。说实话,他现在还有点庆幸,只是把学习紫霞秘笈的机会搞砸了,如果牵连的是他和小师妹的亲事的话,那他真是要痛悔一生了。 昨日被师傅师娘严厉批评之后,令狐冲已经不敢跟他们说山洞后面的那个秘密,至少目前还不能说,不过,他任何事都想跟小师妹分享:“小师妹,你想不想看到我们华山派来的顶级剑法?” 岳灵珊眼巴巴的看着他,心道:难道风清扬叫他独孤九剑了?那倒是可以看一看。 令狐冲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能看到五岳剑派的武功秘籍,不过里边有几具骷髅,你可别害怕,若是害怕的话,就紧紧的跟在大师哥后面。” 岳灵珊跟着令狐冲,来到了山洞后面的洞中洞,除了几具骷髅外,也看到满墙刻着的剑谱与破剑的招式。 岳灵珊说:“原来大师哥你那一招是在这里面学来的。” 令狐冲说:“嗯。之前发现了之后,没有机会告诉师傅师娘,不过现在被师傅教训了一顿之后,我反倒不敢跟他说了。” 岳灵珊说:“那就先别告诉他,我们自己来研究研究五岳剑派的招式。”岳不群知道这个秘洞之后只会更加助长他的野心,她倒是希望他一直不知道,那样华山还能太平一些。 令狐冲轻点了下她的鼻子:“我们华山派自己的武功招式尚且没能练全,你就惦记别的门派了,野心倒是不小。” 岳灵珊笑着说道:“看看又有什么打紧。”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14 在这个世界里, 五岳剑派已经是极为鼎盛的几个门派,比他们更强的只剩下武当和少林。不过少林、武当一个是和尚门派,一个是道士门派, 由来已久,又淡泊名利,不会去争什么武林盟主的位置。 五岳剑派的人就不一样了,争权夺利, 不肯停歇,不仅有现在已经为五岳盟主的左冷禅, 想要更进一步, 合并五岳剑派对抗魔教, 压下武当和少林。就连他们所在的华山派, 掌门岳不群也野心勃勃, 想跟左冷蝉争那个位子。 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见识五岳剑派的上乘武功,岳灵珊怎么会不好好看看呢!她接连几天借着给令狐冲送饭的时机,进山洞里面去研究琢磨其他四派的武功,对另外其他四派的武功已经有了掌握。并且这石壁上带着破解他们的武功的招式,岳灵珊也一一记在心里。 陆大有在岳灵珊送饭期间,被岳武群发现。导致岳不群知道岳灵珊又跑到山崖上去找令狐冲, 这次他下了严命,不准岳灵珊再给令狐冲送饭, 也不许别人在送饭的时候再打扰令狐冲练功。 就像令狐冲所说,田伯光来了华山附近做案,作为华山派的人确实是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岳不群夫妇在收到消息,田伯光又在哪处出现的时候,便决定下山去追寻这恶贼,为江湖上铲除一大害。 却不知道他们这边下山,田伯光已经从另一边悄悄的上了华山,原来他是受到仪琳父亲不戒和尚的威胁,要带田伯光带令狐冲去见仪琳,因为她回到衡山派之后日渐消瘦,不戒认为很明显他是动了凡心,想着令狐冲。不戒和尚本来就是个不守清规戒律的和尚,不然也不会连女儿都有了,于是,他不顾仪琳反对,坚持要把令狐冲找来,他武功又高,门道又多,最后田伯光也栽在他手里,不得不供他驱使。 仪琳反对是真心的,作为一个出家人,不应该想着凡俗男子,不过,想要再见见令狐冲却也是真的。在经过上次,令狐冲为了保护她差点丢掉性命之后,不知不觉一颗芳心已经陷落。 令狐冲知道了田伯光故意在山下兜圈子作案,然后又把师傅师娘引开,就是为了上华山派来找他,不由得大惊。不过他不相信田伯光的话,田伯光曾经想欺负小尼姑,又怎么会受她的命令,来华山来找人。就算是田伯光说的是真的,令狐冲也不会违背师傅在思过期间下崖去见什么人。 为了打败田伯光,让他知难而退,令狐冲经常回到那个洞中洞,去学习各门派的招式武功,不过仍然不是田伯光的对手,在他就要再次战败之际,风清扬出现,加以指点,他这才对田伯光有了还手之力。 风清扬考察之后,觉得令狐冲果然是一个习武的好苗子,觉得他本来是一块大好的材料,却被岳不群给教傻了。风清扬传令狐冲独孤九剑的第二式,让他打败田伯光。 田伯光见到有华山高人出现,再加上令狐冲跟高人习武之后已经不怕他的快刀,知道令狐冲是一定不会跟自己走了,只能自己下山去。 风清扬见到令狐冲学武的悟性这么高,一晚上的时间就能将破剑式的种种变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于是决定传他另外八式独孤九剑 十几天之后,风清扬说:“冲儿,现在独孤九剑的口诀你都记住了。以你的悟性,相信五年之后全部就能融会贯通,到时候一定会为华山放一异彩。可惜时间太紧了,太师叔不能从旁指点解释,以后只能靠你自己领悟了,也该是太师该走的时候了。” 令狐冲说:“太师叔,你要走?你要去哪里?” 风清扬说:“这些年来,我一直隐居在后山,那天我看到你和田伯光比剑,我觉得你资质不错,悟性也高。所以一时兴起,出来教你这套剑法。” 令狐冲高兴地说:“太师叔,原来你一直住在后山。那徒孙不是每天可以来伺候您老人家,跟你聊天了。” 风清扬神色一厉:“不行!我以后再也不会见华山派的人,包括你在内!” 令狐冲:“为什么?是不是徒孙做错了什么?” 风清扬见令狐冲神色惶恐,便语气转和说:“不关你的事,是师太师叔自己要这么做。” 令狐冲心中酸楚:“那太师叔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风清扬叹了一口气说:“二十几年前,剑气之争乃是一场血战……太师叔已经是垂暮之年,还能找到传人,上苍真的对我不薄。日后有你们,华山派也必然不会败落……从此你以后你也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见过我的事情,包括你的师傅师娘也不能说,知不知道?” 令狐冲含泪说道:“是,徒孙自当遵从太师傅的吩咐。” 风清扬轻轻抚摸他头,说道:“好孩子,好孩子!”转身下崖。 令狐冲跟到崖边,眼望他瘦削的背影飘飘下崖,在后山隐没,不由得悲从中来。令狐冲和风清扬相处十余日,虽然听他所谈论指教的只是剑法,对他的见解和风范,不但钦仰敬佩,更是觉得亲近之极,说不出的投机。 风清扬是高了他两辈的太师叔,可是令狐冲内心,却隐隐然有一股平辈知己、相见恨晚相交的情谊,比之恩师岳不群,似乎反而亲切得多,他心想:“这位太师叔年轻之时,只怕性子和我差不多,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任性行事的性格。他教我剑法之时,总是说‘人使剑法,不是剑法使人’,总说‘人是活的,剑法是死的,活人不可给死剑法所拘’。这道理千真万确,却跟师傅教他的完全不同。 岳不群夫妇本来是要找田伯光,可是却在路上碰到了风不平、成不忧,这两个曾经华山剑宗的余党。当年剑宗比武失败之后,大多数剑宗弟子全都自伐而死,血染华山,只剩下几个离开华山,到别处去了,这二人就是去往外地的华山弟子,他们早就隐居不问世事,不再以华山的弟子而自居。没想到他们又敢在中原出现,而且还是出现在华山附近,那么一定是有所图谋。岳不群暗中跟着这两人,果然见他们上了华山派。 二人多年没有再来过华山,没想到一出现就是来夺岳不群的华山派掌门之位的。正在双方说僵就要动手的时候,嵩山派的丁勉带着左盟主的五岳令旗出现,说左盟主有令:华山派掌门由封不平接任。华山派多年来可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危机。 陆大有悄悄的跑到思过崖上,把山下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告诉令狐冲。令狐冲听说师门有难,一时间也顾不得继续在山崖上守戒受罚了,与陆大有一起下山。途中遇到四个奇怪的人,号称桃谷四仙,他们要令狐冲跟他下山见小尼姑,明显是与田伯光一路,被不戒和尚派来的。令狐冲现在有要事在身,只能先敷衍他们,便把他们一起带回了华山派中。 令狐冲下山之后,与成不忧说僵了动手,对方是‘不’字辈的前辈,与岳不群是一辈人,两人动起手来,令狐冲被他打得受了重伤,不过那位成不忧也美好的好处,败在了令狐冲的剑下。令狐冲被他最后偷袭的一掌打得晕倒,双桃谷四仙见此情景,不由分说,以极快的速度,把成不忧举起来撕成了四半。场面相当血腥,然后他们几个抬起受伤的昏迷的令狐冲就快速的消失不见了。 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嵩山派的丁勉带同门人和封不平等人看到如此情景也不敢在华山逗留,谁也不想重复成不忧的命运。他们说华山派竟然结交这等妖人,要回去报告做盟主,就匆匆的离开。 岳不群夫妇吩咐弟子收敛成不忧的尸首,彻底清洗院落,因为血染的到处都是,所以要清洗干净,总是要费一番力气。 岳不群在厅中说:“照大有所说,冲儿应该不认识那四个怪人。” 岳夫人说道:“但是那四个怪人出手那么残忍,我怕冲儿他有什么不测。” 岳不群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刚才成不忧打伤冲儿的时候,那四个怪人非常紧张,照我估计,那四个怪人不会伤害冲儿,我担心的是他的伤势。” 岳夫人对令狐冲的伤势更加担心,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岳不群又说:“师妹,刚才你有没有注意到冲儿所使用的剑法。” 岳夫人自然很有印象,成不忧躲起来练剑二十多年,成就非同小可,就算是由她对上了都未必有把握能胜,而令狐冲却用一柄庭院中随意放置的扫帚就打落了成不忧的长剑。她说:“冲儿所使用的剑法灵巧精妙,但是……” 岳不群神色不明地接过话头:“但是,那不是我们华山派的剑法。” 岳夫人说:“你是说冲儿他偷学别派的武功?” 岳不群说道:“应该不会,他自从衡阳回来之后一直在思过崖上,他应该没有机会学到别派的武功。” 岳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师兄,你说会不会是冲儿在衡阳的时候学到的武功呢?是……辟邪剑法?” 岳不群脸色晦暗地说道:“这件事情扑朔迷离,将来见到冲儿的时候,我一定问个清楚明白!” 大家整理完院落之后来向师傅汇报,岳不群见天色晚了,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但是仍然要警惕一些,最近对于华山派来讲是多事之秋,不仅有明面上的敌人,还有那四个看不清楚来路的怪人。 岳夫人说道:“哎,对了,怎么没看见珊儿呢?” 岳不群说:“他会不会对刚刚的场面太过不适应,提早回房休息去了。” 其他弟子也说一直没有见到小师妹,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去岳灵珊的房间,发现岳灵珊根本不在自己的房间。岳夫人的脸色变得惨白:“糟了。会不会是那四个怪人趁我们不注意,又回来劫走了珊儿,所有可疑的人当中,只有他们四个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本事。他们就算不会伤害冲儿,可是不一定不伤害珊儿啊。” 岳不群和岳夫人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出门去寻找,可是四面八方不见踪迹,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 桃谷四仙他们的武功奇高,轻功更是一绝,在抢了令狐冲之后就立刻下山,发力狂奔,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已经在离华山几百余里之外了。在一个荒废的庙宇之中暂时落脚,桃谷四仙看到抢出来的令狐冲奄奄一息。 老二说:“他看起来好像就要死了,如果他死了,小尼姑会责怪我们的。” 老三说:“唉,你没脑子呀,现在他还没死呢,那小尼姑怎么会责怪我们呢?” 老二说:“我是说万一嘛,我又没说他一定会死。” 老四说:“就算不一定会死,也有可能会死,这样,不如我们把真气输给他,保住他的小命,然后就把他交给小尼姑,到时候就算他死了也不关我们的事了。” 这个时候岳灵珊找到了被桃谷四仙带走的令狐冲,看到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想要治好大师哥,却意见不合,分别要从他的百会、涌泉、膻中等四个穴道输入真气。 岳灵珊喝道:“住手!如果你们真的想救他而不是害死他就别动,你们四道真气进入他的身体,只会让他痛不欲生,死的更快。” 老大说:“诶?小姑娘是你啊,你跑得也够快的。我们四个的轻功这么好,你都能追得上。” 其他几人也你抢我的话,我抢你的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岳灵珊被他们吵的头疼,干脆一个都不答,“让我看看我大师哥。” 老四说:“他是你大师哥呀,他也是我们的好朋友。那么说大家都是好朋友喽!”老三眼巴巴的在她旁边说:“那你有什么办法?” 他们四人之前要给令狐冲的穴道输入真气,所以已经把他扒的干干净净,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只把衣服盖在他腰上。 岳灵珊刚要踏前一步查看,察觉到不妥,脸红道:“还不快点给他穿上衣服!这样我怎么给他看病?” 四人立刻意识到:“噢,对呀,男女授受不亲呀!” 岳灵珊不耐烦地说:“别废话了,快点穿衣服。”再耽搁下去,只会延误救治的时间,她可不希望经常受伤的令狐冲,因此落下什么后遗症。 这四个无厘头的老头,明明年纪一大把了,性格却像孩子一样,有天真也有残忍,而且说话从来都抓不住重点,只要有一个人将话题带偏,他们就能一路偏下去,而且莫名其妙的吵上一天。 岳灵珊在给令狐冲诊脉的时候,他们就问个不停,在岳灵珊要给他用内功疗伤的时候,几人突然发现,无论他们怎么张嘴都说不出话来,岳灵珊瞥他们一眼说:“你们几个老老实实的,不要再吵了,这只是暂时的,让你们两个时辰不可以出声,如果你们之后还吵个不停,吵到我给大师哥疗伤的话,我有办法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四人本来极为不爽,有个脾气暴躁的老三干脆想直接挥掌去打岳灵珊。岳灵珊恍若未觉,继续输真气为令狐冲疗伤。老三掌力未到,已经被其他人拦了下来,若是真的打伤或者是杀了岳灵珊,那他们岂不是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开口说话了,他们到底是怎么中招的没有一个人知道。让每日嘴巴不停说话的人做哑巴,那简直是最痛苦的事,于是几人比比划划了半天,终于都灰溜溜的跑到另一边去了,不敢再打扰岳灵珊给令狐冲疗伤。 令狐冲悠悠转醒过来,虽然身体受伤,能第一眼看到她,仍然是嘴角含笑:“小师妹。” 岳灵珊说:“大师哥,觉得好点没有?” 令狐冲说:“我已经好多了,没想到那个姓成的内力这么厉害。” 岳灵珊不赞成地说:“你还说,当时我爹和我娘都在那儿,这种人来了自有他们去料理。你却偏偏要逞能强出头,现在又把自己弄得一身是伤。” 令狐冲说:“我是华山派的大弟子,有事弟子服其劳,怎么能让师傅师娘事事都亲自出手。要不是那个姓成的比完剑之后又偷袭打我一掌,我也不会受伤了。” 这时四仙也凑了过来,他们此时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七嘴八舌,使令狐冲知道他昏过去之后发生的事。 听到他们四人已经给他报了仇,把那个成不忧撕成了四块。令狐冲不由得沉默下来,半晌又道:“是小师妹你耗费真气为我疗伤?大师哥真的没用,要小师妹你为了我奔波操劳。”他没说出口的是:而且还是追着这杀人不眨眼的四个怪人千辛万苦找到他。令狐冲紧握着小师妹的手,如果这四个人突然暴起伤人要伤害小师妹的话,他现在身受重伤,连保护她的力气都没有。他不知道他心中娇花一般,需要他保护的小师妹,已经趁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修理过那四个,让他们有所顾忌了。 四仙又吵着问令狐冲,既然令狐冲醒来,他们是不是可以带他去见小尼姑。 令狐冲已经知道他们又是受了恒山派仪琳所托,要自己去见她,看来之前田伯光也并没有说假话了。令狐冲不解的说道:“仪琳师妹到底有什么事要见我?竟然让人接连来找,难道她再次遇到了危险?” 四仙:“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总之你现在伤好了,我们可以带你走了?” “不准!”岳灵珊说:“我已经用内力帮大师哥疗伤,帮他稳住心脉,不过他不宜劳顿,要送回华山养伤。” 这个时候四仙虽然已经能够说话了,不过他们在岳灵珊面前说话可不像对别人那样想说什么说什么,带上一些小心翼翼,因为张开嘴说不出话来这事情给他们都造成很深的阴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如此对待过。“可是我们答应了老和尚和小尼姑,要带令狐冲去见小尼姑的。” 岳灵珊不悦道:“见什么小尼姑!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 令狐冲已经听出来了,这四个人不谙世事,对他应该没有坏心,不过他们的武功却十分高强。他很怕他们伤害小师妹:“你们别欺负我小师妹,如果敢欺负她的话,我就立刻咬舌自尽。” 老大说:“他要咬舌自尽?那我们岂不是要对小尼姑食言!”他们一听令狐冲要咬舌自尽,都有点顾忌,他们是为了来带活的令狐冲去见小尼姑,如果他死了岂不是这么多事情都白做了。 老三说:“谁说我们要欺负她,她欺负我们还差不多!” 老二在几人当中相对聪明一点,懂得看人脸色,对岳灵珊说:“哦,我们带令狐冲去见小尼姑,你好像不太开心啊?这是为什么?” 老四举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听说这就叫争风吃醋。他们两个女孩子争一个男孩子,当然就是这样了。” 令狐冲虚弱地说:“你们不准对我小师妹无礼,否则我令狐冲绝对不会把你们当朋友。” 老四说道:“我们没有对她无礼,你可别冤枉人啊!” 岳灵珊心想,这里离华山已经是几百里开外,如果让自己带令狐冲回去也并不是做不到,只不过也要费一番功夫,最好让他们再帮着送回去。而且这四个人是油盐不进,说不通的,如果岳灵珊把他们治服,留在此处,他们一解了穴道也仍然会再次上华山去找令狐冲。 岳灵珊干脆就说到:“小尼姑最近会就会到华山来,你们带着我大师哥到处走,反倒会与她错过了,不如就在华山等她,她自然可以见到我大师哥,这样你们就不算食言了。” 桃谷四仙武功高强,就算是不戒和尚也没能将他们打败,只是看到他们几个心思单纯跟他们打了个赌,这几人赌输了才心甘情愿的来华山找人。 老大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岳灵珊说:“我有必要骗你们吗?十天之内,小尼姑必定会来华山。” 虽然很固执,有的时候又很好哄的桃谷四仙听了岳灵珊的话,帮她把令狐冲重新抬回华山派。岳不群夫妇看到女儿和徒儿归来本来是很高兴的,不过对上那四个不知来意如何的怪人就提高了警惕了。 岳灵珊先去把令狐冲安顿好,就发现另一边已经产生误会,动起手来。 桃谷四仙说话天真,一把年纪了却从来不知道客气和尊重为何物,更不知道江湖规矩。 岳不群身为五岳剑派之一的掌门人,自恃身份,华山派以及他自己哪由得这几个看起来就像是歪门邪道的人轻忽怠慢,岳不群以为这四人故意戏弄,看不起他,故意挑战华山掌门的威严,自然说僵了就动手了。 岳灵珊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四人把岳夫人举了起来,立刻喝道:“你们别伤害我娘,否则我让你们一辈子说不出话来。”他们一听这话,正在犹豫,岳夫人立刻趁机挣脱控制,拔剑刺伤了一人,桃谷四仙见到老四重伤,立刻带着他逃走。 岳不群问:“珊儿,他们几个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岳灵珊将追上他们之后发生的事情向夫妇二人说了一遍,当然关于自己的部分有所隐藏,只是说疗伤是桃谷四仙帮的忙,证明他们是没有恶意的。岳不群让岳灵珊回去继续照顾令狐冲,夫妻二人回到房间里私下说话。 他们夫妇二人听了岳灵珊的叙说之后,却觉得未必会那么简单,恒山派清修的女尼怎么会与凡人产生任何感情瓜葛,还特地派人来找令狐冲,这四个怪人的武功极高,他们若是想要完全医治好令狐冲的内伤也不是不可以,而他们却只医治了一半,一定是有什么大阴谋。说不定就是要以此为借口,说他们华山弟子毁坏了恒山派弟子的清誉,用以挑拨百年交好的恒山派与华山派的关系。 现在岳夫人又刺伤了他们其中的一个,如果那个人重伤或者死了的话,双方之间更是结下了不可化解的冤仇。 岳夫人说道:“这四个怪物,既然已经找上我们华山派,定然去而复来,咱们若是和他们硬拼,虽然未必便输,但如果有个闪失可怎生是好?” 岳不群摇头说:“‘未必便输’这四个字谈何容易,以我夫妇低他二人,不过打个平手,若是敌他三人,多半要输,若是他四个人都完整无缺……”说着便缓缓摇头。 岳夫人本来也知道自己夫妇并非这几怪的敌手,但是丈夫近年来练成紫霞神功后,功力大进,总还存着个侥幸之心,这时听他如此说,顿时大为着急,说道:“那怎么办呢?难道咱们要束手待毙不成?” 她现在想起四怪将成不忧分成四块的血腥场面就心惊肉跳,江湖中人不惧杀戮与血腥,不过也都是在有血海深仇的时候拼死力博,却从来没见过对待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那么残忍,活活将人手撕活分的!这与杀人狂魔有什么区别?由此可见,这四个怪人肯定不是正派中人,一定是歪门邪道。而岳不群夫妇现在又完全不明白,冲儿到底从哪招惹过来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冲着令狐冲而来的,那一定就是冲着华山派来的。这样的劲敌怎能不让人头疼惧怕。 岳不群说道:“师妹,你重伤了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我看一个月之内,他们绝对不会上华山来闹事。” 岳夫人说:“就因为这样我才担心,如果那怪人有什么不测,其余的三个一定会来找我们报仇的。要是单打独斗我们还可以应付,如果一起来他们的武功那么高,我怕,我们一时难以抵挡。” 岳不群说道:“不错,到时候我们华山就劫数难逃……不如我们下山去躲一躲。” 岳夫人惊讶:“躲?你是说我们逃走?” 岳不群说:“不能说是逃走,大丈夫能屈能伸,胜负之数并非决于一时,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这四个怪人行事颠三倒四,不能以常理来推断,有可能转眼即到,我们通知所有的弟子下山,就说我们马上去嵩山,去找左盟主理论。” 岳夫人想了想,就明白岳不群的意思了,说:“师兄是怕万一传出去,我们为了逃避四怪而离开华山的话,一定会被武林中人取笑。如果上嵩山找左盟主理论,他们反而会佩服我们的胆色。左盟主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上得嵩山,未必便须拼死,尽有回旋余地。” 岳不群说:“不错,正是这个道理。”于是让劳德诺去传令。片刻之间,弟子们已经按顺序站在了正气堂。除了令狐冲和正在照顾令狐冲的岳灵珊没有来,其他人都到了。 岳不群对着弟子们说,“你们也都看到了,剑宗堕入魔道的那些弟子余孽现在有了嵩山派左掌门撑腰,重新回到华山来抢夺掌门之位,我做不做掌门倒没什么要紧,只是如果掌门真的重新落回剑宗手中的话,那华山这数百年来博大精深的精纯武学就要毁于一旦,这叫我如何对得起气宗先辈们用鲜血捍卫出来的正统。” 弟子们纷纷附和,说:“绝对不能让坠入魔道的剑宗弟子取得掌门之位!”还有人说,“剑宗弟子与魔教妖人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真让他们掌管了华山,那么弟子宁愿自请离开华山派!”总之,绝对不能让剑宗的人得逞,重回华山派。 岳不群要的就是大家这个同仇敌忾的气势,见到弟子们群情激昂。他微微一笑,趁机说:“咱们即日动身,上嵩山去见左盟主,和他评一评这个道理。” 众弟子都是一凛,不敢再义愤填膺地说话了。嵩山派乃五岳剑派之首,嵩山掌门左冷禅更是当今武林中了不起的人物,武功出神入化,为人更是机变百出,一提到“左盟主”三字自然是人人噤言。武林中说到评理,可并非单是“评”一“评”就算了事,一言不合,往往继之以动武。众弟子都知道,师傅岳不群的武功固然高,但是比之左盟主,可能还要差了一截,而且嵩山派人多势众,与左冷禅同辈的师兄弟就有十多个人,号称‘嵩山十三太保’。 凭着岳不群和夫人再加上他们这些武功平平的华山二代弟子,若是想上嵩山评理,恐怕是以卵击石,未必能站得什么上风。 岳夫人明知道此去根本不是上什么嵩山,对众弟子说道:“咱们华山派的事情还轮不到嵩山来做主,左盟主纵然武功盖世,咱们华山派也是宁死不屈,你们谁若是谈胆小怕事就留在这里好了。” 师傅和师娘都发话了,众弟子当然不能说自己胆小,自然是师傅和师娘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群弟子都道:“师父师娘有命,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岳夫人说道:“很好,现在大家都去收拾东西,半个时辰之内,我们启程。” 岳夫人又来看令狐冲,看到他虽然内伤有所平复,不至于危及到性命,却仍然虚弱不堪,这个大弟子一年来受伤的次数,恐怕比别人十年的都多,这也是性格使然。岳夫人觉得有些抱歉,如果这是平常的时候,就可以由岳不群为令狐冲疗伤,不过,正赶上有强敌来犯的时候,岳不群不敢耗费紫霞神功的内力替令狐冲去去除内伤,只能让他先伤着,慢慢调养好。 令狐冲反而安慰师娘,说:“徒儿休息休息就会好了。”岳夫人又带着岳灵珊去打点车驾,打算载着令狐冲离开。这个大徒弟虽然受伤,但也绝对不能把他自己丢在华山之上,敌人来犯岂不是就成了刀俎上的鱼肉。 林平之来看令狐冲,令狐冲刚好醒着。令狐冲想起林震南临终前所托,而他自打回到华山之后就一直在思过崖思过,几乎没有机会与这个林师弟见面。耽搁这么久,将近快一年的时间他还未能将他父亲的遗言告诉他。刚好此时也只有他们两人,正符合了岳不群说林震南的遗言应该单独告诉林平之的条件。令狐冲于是对林平之说:“林师弟,令尊去世的时候,有一句遗言托我告诉你。他说向阳巷老宅中的物事,要你好好照看。不过千万不可翻看,否则祸患无穷。” 林平之奇道:“向阳巷老宅?那边早就没人住了,没甚么要紧物事的。爹叫我不可翻看甚么东西?” 令狐冲道:“我不知道,你爹爹就是这么两句话要我转告你,别的话没有了。” 岳不群见到妻女再打点令狐冲的事,说到:“冲儿现在身受重伤,不宜奔波劳碌。如果带着他急行,恐怕会让他伤上加伤。不如让他在华山上休养,这次下山不要带他了。” 岳灵珊说:“那也不能将大师哥留在华山上,下山之后如果拖慢了整体的速度,连累大家走不快。我再带着大师哥走别的路,咱们约好了之后再在某地相见就是。” 岳不群不悦道:“胡闹!为父是这个意思吗?难道我会怕自己的徒儿受伤拖累了我,我还不是为了华山派的百年基业着想。” 岳灵珊再要说什么,岳夫人挡在女儿面前,说道:“师兄,珊儿并不是要顶撞你的意思。我们确实不能将冲儿留在华山,万一敌人来犯,他根本独木难支,一切都等下了山再说。” 其实此时岳不群对令狐冲确实有所不满,觉得他不好好练华山派的武功不说,还不知道在哪里练回了高明的剑法,这么重要的事却对他这个师傅绝口不提。那桃谷四怪在华山大道一通,又让他们华山派中人像丧家之犬一样不得不避其锋芒,仓皇逃走。而那四个人都像是令狐冲惹回来的!他华山派以岳不群为首,平时都与人和和气气,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过这么多麻烦,所以少不得有些迁怒。奈何岳夫人疼孩子们,他想要多说几句也会受到阻挠,只能由着他们去了,反正令狐冲的伤,还没严重到受累奔波就伤及性命的程度。 由于岳夫人和岳灵珊坚持,令狐冲得以和大部队一一起下山,不过令狐冲所乘坐的马车确实不适合急行赶路,颠得他内伤加重口吐鲜血。于是让众人先走,等到令狐冲的伤势养好之后,再随后赶上。岳灵珊和陆大有陪令狐冲同坐一辆车,走在后面。本来岳不群夫妇是不同意岳灵珊落后的,但是她坚持要这么做,为人父母的,当着华山派徒弟的面也不能硬是把她给拉走,只能由她了。 令狐冲见到岳灵珊为了照顾他竟然忤逆师傅师娘的命令,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小师妹,是大师哥不好,我会快点养好伤,好能为我们华山派出一份力。”他只觉得小师妹对他如此在意,他这辈子真的值了。他就算是为她赴汤蹈火,为她丢了这一条性命,又有何妨。令狐冲和陆大有并不知道师傅师娘决定下山的真正目的,还以为真的要去嵩山派理论。 令狐冲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为了华山派,义字当头自然当仁不让。嵩山派的作事风格他早就看不惯了,这次又联合剑宗弟子欺负到华山派的头上。令狐冲还是华山派的大弟子,恨不得立刻病好,为师傅师娘分忧。陆大有纵然武功低微,但是也是最讲义气。只有岳灵珊想着下山之后恐怕不会有华山派那样的平静了,嵩山派想要一统五岳剑派,继而掌控整个江湖的狼子野心已经露出端倪,岳不群之前表现出的对五岳合并之事的不赞同,左冷禅必然要派人来对付华山派,上次只不过是第一波试探而已。 他们在下山的路上,山脚下捡到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上前查看之后才发现竟然是田伯光!陆大有激动地说:“真是老天开眼,让我们在这儿碰到这个淫贼,而且他还受了重伤,不如让我一剑刺死他,为武林除害,师傅师娘一定会大加赞赏。” 令狐冲急忙阻止:“等等,陆猴儿,不要杀他。” 陆大有一脸茫然:“为什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15 令狐冲见小师妹也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似乎想要让他给出一个满意的解释, 令狐冲只得说:“其实我前几天就见过田伯光, 他上山找过我, 他出现在这儿, 不是为了作奸犯科,而是为我而来。如今他已经伤成这样,而且还中了剧毒, 我们还是不要趁人之危了。” 岳灵珊看着令狐冲的表情,说道:“我看大师哥你不仅不想杀了他, 还想救他,对不对?” 令狐冲见到小师妹如此知道他的心意,在担心田伯光还能否救活之时, 心里觉得甜丝丝的, 他看着岳灵珊点了点头。 岳灵珊对陆大有说:“六师哥, 把田伯光抬到车上来。” 陆大有莫名其妙地大叫:“什么, 小师妹,连你都要救他。难道你不怕等到这个淫贼醒了之后,见你美貌,兽性大发,到时候我们几个都不是他的对手,那怎么办?” 陆大有的担心并非是空穴来风, 田伯光可真不是什么善类,江湖人一提起他,都知道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 更是个臭名昭著的淫贼。可是大师哥和小师妹竟然都同意把他救起来,陆大有真的是不惊讶都不行。 令狐冲说道:“我相信田伯光不是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不会恩将仇报的。” 岳灵珊说:“行了,救人要紧,他现在虚的很,如果他真的该有任何不轨的行为,我一剑就能将他捅个对穿。” 陆大有想了想,还是说到:“那可不行,就算是这样,把他捅对穿也由我来,不然传出去,这淫贼是师妹你杀的,对你的名声有影响。” 田伯光睁开眼睛,说:“你这人真是婆婆妈妈的,说了半天,你还是让我在地上躺着。”说着他不用人帮忙,自己就跳了起来,明显的再次生龙活虎。他之前只是所中的剧毒发作,现在药劲儿过了,人自然也好多了。不过岳灵珊看得出来,他还是外强中干。 令狐冲问:“田兄你怎么样?” 田伯光苦着一张脸说:“还能怎么样?我被人下了剧毒,还点了死穴,路上又遇到四个怪人,又点了我另外四处穴道……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田伯光虽然强撑着,可是确实精神不佳,中毒又被人点了死穴,到现在还没死,只能说明他生命力很顽强,经得住折腾。岳灵珊于是让他坐进车厢里。她和陆猴儿坐在车子前面,又向前走了一段时间,遇见一间颇为简陋的酒家,马车上有两个病号,走不快,只能在这儿增加些补给,休息一会儿了。 田伯光号称万里独行,从来没结交过朋友,几次与令狐冲斗智斗勇,觉得他为人非常不错。如今华山派下来的马车竟然还愿意载他田伯光一程,令狐冲的师妹师弟们对大师哥十分信服,连带着给他面子,也没有因为门户之见对他要砍要杀,田伯光觉得此时与武林正派中人心平气和的坐在小酒馆,对于以前的他来讲简直是天方夜谭。 令狐冲和田伯光已经见了几次面,而且双方斗智斗勇比武功,可谓是不打不相识。有机会坐下来好好喝一杯,两个人聊得十分畅快。陆大有又一向喜欢热闹,几句下来就和他们聊在了一起。 岳灵珊对于这个声名狼藉的江洋大盗不太感冒,她看在令狐冲的面子上,既没有对此人要打要杀,也没打算结交,所以一边休息吃东西一边注意着周围。 有一个人一直背对着他们,一身劲装身负长剑又不动声色。她猜这个人就是特地来华山查看的嵩山派高手狄修了。嵩山派左冷禅的师弟有十几人,既然他已经决定对付华山派,又怎么会不做万全准备。只派了个丁勉和封不平、成不忧拿着五岳令旗来,必然不可能让岳不群让出掌门之位,所以还有这样的高手隐在暗处暗地里行事。 他们吃过饭之后,又再次启程,因为田伯光自觉命不久矣,又见令狐冲丝毫没有嫌弃他,已经答应令狐冲不再作奸犯科。可是他也说做鬼也想做一个风流鬼,所以想让他们送他去十五里之外的怡春苑去,令狐冲满口答应下来。 等他们走到偏僻的林边小路的时候,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华山派的弟子们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与江湖上下九流的淫贼结交,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陆大有怒喝:“是什么人,快点出来,别在这装神弄鬼!” 狄修出现之后自曝身份,岳灵珊几人虽然要称呼他一身狄师叔,不过此人跟他的师弟费彬一个样,都是顶着正派身份的无耻之徒。他让令狐冲还有岳灵珊陆大有亲手杀田伯光,他们几个没有照做。狄修就说要把他们全杀了,然后再剥光衣服绑在一起游街示众。 欺负他也就罢了,令狐冲怎能容忍有人欺到小师妹的头上,即便是受着内伤也提剑去对付狄修,陆大有也早就气不过出手了。 岳灵珊知道他二人的武功不会是狄修的对手,就算是令狐冲没有受伤,也打不赢人家,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 田伯光更没用,他此时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一个剑风就把他扫倒了。 这狄修竟然大言不惭的出言侮辱,岳灵珊看他的目光十分深沉,已经如同看一个死人。因为知道还有人没现身,所以她才没急于出手,只是向战斗中的狄修身上掷出一物。狄修本来以为是暗器,用剑抵御,打碎才发现暗器是一个瓷瓶,刚开始他还以为是什么毒药摒住了呼吸,之后发现对身体根本没什么影响,原来里面装的不过是一瓶蜂蜜而已。他甚至还觉得如此小心翼翼,真是高估了他们,他身为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对付这几个人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在令狐冲和陆大有被狄修打倒在地的时候,一个尼姑从树上一跃而下,帮着出手挡了几招,也站在了他们这边,“令狐大哥,你没事?” 令狐冲挺惊讶在这里见到她:“仪琳师妹?” 狄修却哈哈大笑:“来的正好,你们死后,我把你们绑起来,再加上一个小尼姑,场面一定会相当好看。你猜到时候岳不群还有没有颜面跟人家去说他是君子剑。” 就算是出手的几个都不是狄修的对手,但是小尼姑身边随后还跟着老和尚,那老和尚武功极为高强,一出手就将他打伤,狄修见到讨不到好处立刻望风而逃。 仪琳说:“令狐大哥,不要追了,那人武功太高,咱们不是他的对手。” 令狐冲客气的向她点了点头,转脸看向小师妹,满脸愧色:“小师妹,都是大师哥不好,没能杀了他,反倒害你被人侮辱。” 岳灵珊反倒安慰他说:“恶人自有天收,他这么坏,迟早会遭报应的,说不定很快就会倒霉。” 仪琳看到令狐冲之后本来无限欢喜,有许多话要对他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个时候见到令狐冲自己身上有伤却毫不在意,反而最关心他的小师妹被人出口侮辱,不知为何,仪琳心中一阵酸涩滋味。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什么话。 那大和尚说:“乖女儿,这就是你日思夜想这令狐冲啊?怎么是个病夫?” 仪琳十分羞涩又尴尬地说:“爹!你不要胡说。” 大和尚:“我哪有胡说,你为了他一天比一天消瘦,爹才带你来华山派的嘛!” 令狐冲见这个人虽然是和尚,却不像是平常那些守着清规戒律的和尚,心里想着可千万不能因为他这些话让小师妹误会,“这位大师真的很会开玩笑,不过你再这么说,真的要有损华山派和恒山派的清誉,这个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他对仪琳说:“仪琳师妹,你为什么叫这位大和尚爹?” 仪琳于是向令狐冲解释,这个和尚真的是她爹,法号叫不戒,就是什么清规戒律都不用守的意思。令狐冲和这个不戒和尚纠缠了半天。他还急于向小师妹解释这大和尚所说的什么‘女婿’之类的,完全都是误会。他是万万不会与别人去私定终身的,对方是恒山派的弟子就更加荒谬。世人都知道修行之人应该心下无尘,又岂会牵绊于凡尘的情爱之中。可是令狐冲一转头,却发现岳灵珊不见了! 令狐冲惊讶:“小师妹呢?” 陆大有也莫名其妙:“她刚刚还在这儿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令狐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糟了,小师妹会不会是被狄修来抓走了?” 大和尚说:“哎,我看得清清楚楚,是那小丫头自己走的。” 令狐冲不敢置信:“什么?你看她自己走了,为什么不说?” 大和尚说:“那个小丫头还挺漂亮的,她在你身边我不放心,我为什么要说?” 令狐冲苦恼地说:“小师妹一定是因为大和尚你乱说话误会我,才不声不响的赌气离开。”说着他就撑着剑向前走。 仪琳急道:“令狐大哥,你身上还有伤,你要去哪?” 令狐冲说:“我当然要把小师妹找回来。” 大和尚不由分拉住他,说:“我的未来女婿怎么能是个病夫呢,你之前受的伤不轻,我来帮你疗伤!” 田伯光好不容易见到了不戒和尚,立刻跟他索要解药,大和尚也算是言而有信,他的女儿见到了令狐冲,自然不会再为难田伯光,当下把解毒丸给了他。 岳灵珊确实是不想看到莫名其妙出现的和尚尼姑们向令狐冲逼婚,干脆眼不见为净,所以她看到附近有蜜蜂出没就跟着上去。之前她掷向狄修的那一瓶蜂蜜可不是用来当暗器砸晕他的,那瓶蜂蜜是她特地采集华山幽谷里面的百花,酿制出的百花蜜,她做过试验,蜜蜂对这种花蜜几乎毫无抵抗力,就算在百里之外闻到了此蜜的香味儿,都会纷纷趋之若鹜。 那个狄修敢大言不惭,之后还想大摇大摆的离开,可没那么容易!岳灵珊找到他的时候。狄修正被蜜蜂追赶的狼狈不堪。纵然他武功再高,剑法再好,蜜蜂这种小东西也不是用一把长剑能对付得了的。 之前岳灵珊扔蜂蜜的时候算准的角度,不仅他的长剑上沾上了蜂蜜,他的衣服上面也粘到了。就算是他把衣服丢下,总不能弃剑而逃。 岳灵珊满意地看了一会儿他的狼狈相,再次隔空出手点中的穴道。 狄修‘咕咚’一声,背对着她倒了下去。狄修听到身后传来踏着草地的脚步声,慌张的问:“是谁偷袭暗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有胆子就解开我的穴道!” 岳灵珊走过去,将手他的搭在他肩上的肩颈穴上,狄修的内力就源源不断的汇入岳灵珊体内。 狄修原本以为对方是他哪个仇家,或者是遇到难对付的敌人才遭此暗算。按照常理来推断,武功不及他的人才会暗中点他的穴道,但是说实话能做到隔空掷物点穴,武功必定不低,说不定早就是江湖上已经成名的好手,又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呢? 他脑中想过了无数种敌人对付他的方法,但是万万没料到对方一句话未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内力迅速的向肩颈穴汇聚流失!这期间他根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苦练了几十年的内力好似尽数被人吸了去。他穴道被制,又不能运气,所以一直不知道内力流失到底到了什么程度。狄修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他从未遭遇如此诡异之事,从未如此惧怕过。 他一直如一滩烂泥一样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到过了两个时辰之后,穴道才自动解开。狄修立刻运气,当天丹田已经空空如也!根本一点内力都提不起来,他苦练了几十年内功,算是全都废了!他脸色惨然地喃喃自语:“吸星大法?” 一个享誉江湖,震慑群雄的嵩山十三太保之一,变成了一个丁点儿武功都使不出来的废人,这样的打击无疑是从云端跌落泥坑。能够吸人内力的邪门功夫,只有十几年前魔教教主任我行的吸星大法。而据说任我行早就死了,何以吸星大法又重现人间?难道是魔教教主死而复生?或者是他的传人出现了?狄修根本不敢有丝毫耽搁,也怪不得在华山这里与其他师兄会和交换情报的事情,仓皇而去逃往嵩山。 岳灵珊没打算伤他的性命,否则就不用这么麻烦点他穴道,直接让他看看见自己的容貌就行了,她虽然对杀人没什么恐惧,不过如非必要,也不愿意轻易剥夺他人的性命。 岳灵珊用北冥神功吸掉狄修的内力之后,重新沿路找回去,见到令狐冲几人的时候,发现和尚、尼姑、田伯光都不见了。岳不群却在这,令狐冲腿上还受了箭伤。 令狐冲见到她回来,松了一口气:“小师妹!” 岳灵珊向他示意自己没事,说:“爹,你怎么来了?” 岳不群明显的心情很不好:“还不是担心你们,我才找过来看看,不过,幸亏我找过来,否则还被蒙在鼓里,我们华山派的人什么时候和田伯光走得这么近了?岂不是要让人说我们正派人士也成了邪魔歪道!” 令狐冲见到小师妹平安归来,终于放心,“师傅,我……”他对岳不群刚要解释就被打断。 岳不群冷哼道:“你对田伯光那个淫贼倒是很讲义气,宁愿自刺一剑,也不肯杀他。” 令狐冲说:“师傅,田伯光虽然行为不端,可是他真的答应我改过自新,况且我跟他恶斗了很多场,我始终打不过他,每次都是他手下留情,所以……” 岳不群不悦道:“所以你就纵虎归山?” 令狐冲正不知道要再怎样解释岳不群才会原谅,岳灵珊说道:“对了,爹你怎么走回头路了,我娘和其他师兄师姐们呢?” 岳不群说:“他们在二十里外的韦陀庙过夜。我不放心你们单独落在后面,怕华山再来外人,所以回来看看。” 岳灵珊说:“说起外人,我们刚刚碰到了嵩山派的狄修。” 岳不群神色一凛:“狄修?” 岳灵珊说:“为了防止我娘那边发生意外,我们还是早点回去。” 岳不群听说嵩山竟然还有人悄悄的来到华山,试图对华山弟子不利,也是想快点与夫人和众弟子会合。 岳灵珊看向令狐冲:“大师哥,你的伤势怎么样?可不可以赶路?” 令狐冲说:“我没问题,不戒和尚之前替我疗伤,我的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有点皮外伤,不碍事的,还是早点与师娘相聚。” 他们一行人急行赶路,终于在太阳下山后的戌时到了韦陀庙,与华山派的众弟子会合。岳夫人这次出门并不是把所有人都带上,除了几个亲传武功还不错的弟子以及林平之之外。其他人都已经遣散,让他们先回家去,等到接到通知再回华山来。 当晚,华山派遭遇了八个蒙面高手的截杀,他们口称是黑道中人,无门无派,要岳不群交出辟邪剑谱。实际上这些人和嵩山派的狄修丁勉他们都是一伙的,都是受了左冷禅的吩咐,来华山派找麻烦的。 本来以岳不群和岳夫人两人的功力能斗得过他们其中五个,已经是精疲力竭,等到众弟子受伤倒地或者是被人点了穴道之后,八人齐上,夫妇二人就左支右绌。 华山派全都被人制住了。这个时候丁勉带着封不平出来,趁火打劫,再次说华山派的掌门应该由封不平来做,他们甚至还要搜身,找出紫霞秘笈和辟邪剑谱。 岳灵珊知道这是令狐冲大显身手的好时机,有此背水一战的时机才能激发他的潜能,让他把所学的独孤九剑融汇贯通。 岳灵珊现在功力虽然不下于岳不群和岳夫人,还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知道会有令狐冲救场,没有必要表现出来。 人人都知道,功夫是一点点自己练出来的,只能一步步积少成多。以原本岳灵珊的资质,再练二十年也未必能赶得上她爹娘的水平,他最近一直在华山上,根本没有机会得到奇遇,如果她这样突飞猛进,一定会引人怀疑,所以她也假装被点了穴道,坐在岳夫人身边。若是有人真的胆敢不进前来对她娘搜身的话,岳灵珊也一定会给此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令狐冲在最开始对战的时候被人打到头,晕倒了,正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清醒过来。见到华山派危在旦夕,师弟师妹成了敌人俘虏,连师傅师娘都被人点住了穴道不能动弹。他立刻跳出来,先是挑战大言不惭要夺取掌门之位的封不平,用所有人见所未见的精妙剑术将之打败。这使一向以剑术见长的封不平再也没有脸提做华山掌门的事儿。 封不平遭此打击,他向丁勉告辞,“感谢做盟主的好意,不过封某的剑术未精,这些年的专心修炼简直如同井底之蛙。就连华山派的二代弟子都打不过,实在没颜面再相争掌门之位。” 封不平临走的时候还对令狐冲说:“令狐少侠所用的剑法精妙绝伦,封某不仅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就连岳不群都没有如此高深的剑法,华山派的掌门应该由你来做。” 令狐冲只当他是放屁,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岳不群一向气量平平,这句话被他记在了心里。他目光晦暗不明的打量令狐冲,那一套剑法果然精妙绝伦,不过绝对不是华山派的剑法。他这个当师傅的现在受制于人,而徒弟令狐冲却大展身手,成了华山派的救世主,做师傅的自然会觉得十分没有面子。 见到华山派杀出这样一匹黑马,那八个前来截取辟邪剑谱的黑道中人自然坐不住了。接下来,令狐冲面对那八个高手齐上,为了在这八个使用不同兵器的人困局之中占得优势,令狐冲终于想到了独孤九剑其中的破箭式,专破天下暗器。只要使出破箭式,就算是千件暗器同时击落也不成问题,何况是这八种兵器。 令狐冲再次用他那高深得让别人不敢置信的剑法将八人的眼睛一一刺瞎,废了他们的战斗力。之后令狐冲就再也没有力气了,险些跌倒在地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16 岳不群让他撕掉他们的蒙面面具, 挑断八人的手筋脚筋, 留下慢慢审问。可是令狐冲刚刚已经消耗过度, 再没有力气多走一步了。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八个已经瞎掉的人互相搭着肩膀一起离开。 令狐冲已经筋疲力竭,没法做到这个要求, 岳不群却为此大怒:“令狐大侠!你还不过来解开我们的穴道, 难道要让我们跪下来求你?” 令狐冲一惊, 师傅平时一板一眼,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今日怎么会这么说?他强撑着, 一步一步慢慢挪到岳不群身边:“师傅,我应该解你哪里的穴道?” 岳不群冷眼看着他半晌, 更觉得他之前对战时生龙活虎, 现在磨磨蹭蹭是为了拖延时间,简直是越看越气, 冷哼着说道:“既然你这么不情愿, 就不劳你费心!”说着强运起紫霞神功冲击经脉,终于让他将阻滞的穴道冲开。然后岳不群再亲手去解夫人、女儿、弟子们的穴道。 令狐冲站在原地好半晌, 才缓过重伤之后强运内力劲儿来, 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师傅突然生气了。 岳不群马上就帮他解惑了, 他解除了所有人的穴道之后, 严肃的转身问令狐冲:“你是不是和那八个人认识?难道他们八个也是你的生死之交?” 令狐冲连忙说道:“当然不是,弟子又怎会结交如此匪类,我之前绝对没有见过他们。” 岳不群却不信的打量着他,认为令狐冲八成是认识这几个人, 所以跟他们串通了,才放走他们,就像放走田伯光一样故伎重施。 令狐冲觉得十分冤枉,他是真的不认识这几个人,奈何他的辩驳十分苍白。 岳夫人也为令狐冲说好话:“师兄,冲儿虽然偶尔胡闹,但绝对不会在大是大非面前错得这么离谱,他怎么会联合外人背叛自己的师门呢,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的。而且冲儿还刺瞎了他们的眼睛。” 岳不群对着令狐冲说:“好,那我问你,刚才你的剑法是谁教的?莫非是神仙在梦中传授?”最后这句话说的颇为讽刺,在场的人又不是听不出来,都知道师傅必定十分恼怒,于是除了岳夫人之外,没人敢为令狐冲说好话。 令狐冲颇为为难,曾经答应过风太师叔,不会将遇到他的事情向别人泄露出去,就连师傅师娘也不能提。令狐冲说:“师傅,弟子答应过那位老前辈,绝对不能泄露半句,包括师傅师娘在内。” 岳不群就知道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根本没有什么老前辈,自以为明白地说:“以你今时今日的武功当然不会将师傅师娘放在眼里了,刚才的蒙面人也说了,华山派的掌门应该由你来做,对不对?” 令狐冲早就在岳不群追问的时候跪在地上,此时他膝行上前,说道:“师傅,弟子真的有难言之隐,日后弟子有机会,一定恳求那位老前辈,若他允许,一定将全部真相禀告师傅,绝对不敢有半点隐瞒。” 岳不群见令狐冲如此嘴硬,也问不出什么来,深吸了一口气说:“好,你起来。” 令狐冲以为终于得到师傅的原谅,高兴不已。 岳不群却接着说:“你不但剑术好,就连你演戏的本事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岳夫人听到岳不群越说越不像话,似乎有抓住这件事情不放,不依不饶的架势。快步走到他身边说:“师兄,若不是有冲儿,今天晚上我们已经全军覆没了,至于是谁传授他的武功并不重要,那位高人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关于蒙面人的身份,我们迟早会查个水落石出。” 就在岳不群审问令狐冲的时候,岳灵珊趁着大家收拾东西的混乱功夫,又悄悄溜了出去,去追那八个黑道高手。这八个人的确如他们所说是黑道中人,个个都穷凶极恶,身上的命案不止一二十个,被左冷禅重金网罗,暗中为嵩山派办事。就只是让他们瞎了眼睛回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这几个人相当于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岳灵珊毫不犹豫的吸了这八人的内力收为己用。 他们眼睛瞎了,又是没有武功的人,日后想要为非作歹就没那么容易,更别说跑到华山的后山杀人了。 本来原著之中,左冷禅被岳不群打瞎了眼睛之后,联合复仇心切的林平之,带同这些瞎眼的高手练就听音辩位的高强本领。在岳不群当上五岳盟主,将五岳剑派的人带到后山的山洞之中想要用山洞中记录的武功秘籍去笼络人心的时候,左冷禅林平之带着这些高手出现,将洞中的灯火全部熄灭,黑暗之中大开杀戒,将毫无还手之力的五岳剑派的人赶尽杀绝,除了岳不群一个逃了出来,其他人都葬送在华山思过崖后的那个山洞之中。 可以说是为了他们少数几人称霸的野心,五岳剑派死伤无数,因此一役,甚至到了人才凋零,后继无人的地步。 岳灵珊运起轻功回到韦陀庙,在外面的时候遇到正四处寻找她的林平之。林平之一见到她就紧张地说:“师姐,你到哪儿去了,担心死我了!” 岳灵珊说:“没事,只是刚刚这庙中的血气太重,熏得我有些头晕,才四处走走,我刚刚离开了一会儿,没有惊动我爹娘他们。” 林平之说:“没事就好了,师傅、师娘他们在向大师哥问话,不过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和师兄们分头去找了。”在月光之下,岳灵珊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林平之更加担心了:“你脸色这么难看,还是早点休息,不要四处走动了,我扶你进去。” 正好令狐冲那边交代完了之后,许久没见到小师妹,正找出来,看到林平之挽着小师妹,当下气得脸都红了,“小师妹,你去哪儿了?” 岳灵珊不太想当着他的面撒谎,不过刚刚已经给了林平之一个答案了,犹豫之时,林平之已经替她回答说:“师姐她在屋子里待着气闷,出来走走。” 在岳灵珊的认知里,这个年代虽说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不过偶尔被人扶一下,她看来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令狐冲刚刚注视的神色,而且她刚刚吸了八大高手的内力,之前还有狄修的,现在她身体里有九种不同的真气没有完全化为己用,导致身体有些不舒服,丹田鼓胀,正是需要静心调息之时。岳灵珊向他点了点头,就在林平之的搀扶之下走进庙里,坐在岳夫人身边,开始闭目调息。 今天岳不群对令狐冲处处怀疑,态度也大不如前,他正觉得心中苦闷。令狐冲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小师妹说,可是见到小师妹和林师弟从外面一起回来之后就对自己不理不睬。猜测莫非连小师妹也生自己的气了? 令狐冲并不知道岳灵珊早就知道风清扬教他独孤九剑的事。令狐冲既然答应了太师叔,自然是对谁都不能说。他以为小师妹也因为他的隐瞒而生气。这一晚上,令狐冲脑子中闪过种种,都没能安心睡着,心想:“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今日错怪了我,日后终究会水落石出。”他虽受委屈,倒无丝毫怨怼之意。 华山派弟子身上虽然都或多或少有伤,但是并没有人伤及性命,江湖中人受一些小伤乃是常事,就算是很重的伤也能在几日之后痊愈。第二天一早,就地埋锅做饭,用过早饭后,大家眼望岳不群,听他示下,均想:“是不是还要到嵩山去跟左盟主评理?封不平既然败于大师哥剑底,再也没脸来争这华山派掌门人之位了。” 岳不群向岳夫人道:“师妹,你说咱们到哪里去?” 岳夫人道:“嵩山是不必去了。但既然出来了,也不必急急的就回华山。”她害怕桃谷四仙来报仇,不敢便即回山。 岳不群道:“左右无事,四下走走那也不错,也好让弟子们增长些阅历见闻。” 说着看向岳灵珊。 若是在以前,岳灵珊听到可以不用回华山而是在江湖上四处游玩,一定早就高兴的跳起来拍手叫好,一定会忍不住欢欣雀跃,因为她还是孩子心性,又一向爱玩儿。 不过如今的岳灵珊反应却平静了很多,她昨晚上一直在运功,已经把那八人的内力全部收为己用,化为自己的内力,此时她的内力已经积聚到一定的境界。岳不群和岳夫人也早就不是她的对手了,放眼整个江湖,也许只有魔教的两任教主,任我行,东方不败的功力可以和她匹敌。 当然,北冥神功自己也可以修炼,也能吸人内力,她日后的成长空间无限,超过所有人只是迟早的事。岳灵珊并不想做天下第一,武功够用就好,这一次这八个人的内力相当于是白捡来的,不吸白不吸,所以在直接吸收了这八个人的武功之后,她的北冥神功已经有所小成。今日晨起收功,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眼中氤氲宝光流转,已经是功力高深之相。重新收摄心神之后,看起来才与平常没什么不同。 她神功一成,强凶霸道,随手攻击便有莫大威力。真气护体防御大增,受到攻击时可反震敌人。北冥真气阴阳兼具,阳刚北冥真气煎熬如火炉,阴柔北冥真气冷于寒冰数倍,至此可以轻松自如的发射‘生死符’了,这种用北冥神功发射出的冰片暗器,每年都要解药来延缓病发时的疼痛,除非用北冥神功来化解,否则正是如它的名字一样让人生不如死。比如今魔教控制教众所用的三尸脑神丹,有过之无不及。 岳灵珊见岳不群还看着自己,说:“那我们都去哪里游历?” 岳不群说:“爹干脆顺你的心意好了,你说我们去哪里玩儿。”说着他拿眼去看林平之。 岳灵珊明白他的意思,顺着他的目光看一下林平之,岳灵珊说:“林师弟的家乡在福州,上一次,我和二师哥去福州却没能好好逛逛,不如我们往福州走,正好,林师弟可以扶父母的灵柩回家乡安葬。” 林平之眼前一亮,他感激地看向岳灵珊。林平之当然很想扶父母的灵柩回乡,这在他心中也是一件大事,奈何有大仇未报,他现在的这点微末功夫根本不是仇家的对手,若是单独行事很有可能连他自己也要姓命不保。若是这次有师傅、师娘以及华山的众师兄弟们陪同自己一起回去,自然再好不过。 令狐冲昨天到现在一直在生着小师妹的闷气,见到她今天竟然又说要去林师弟的家乡,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小师妹,小师妹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林师弟了,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不过就算他想反对,现在正是得罪了师傅的时候,去哪里哪有他说话的份儿,令狐冲干脆沉默不语,只是心情越来越沉重。 岳夫人心想,他们并不是真的去游山玩水,而是逃避敌人,当然走的越远越好,不过这福建未免也太远了,笑道:“要去那么远,我们哪带那么多盘缠,难道华山派走到福州要变成丐帮?” 林平之道:“师父、师娘,咱们没几天便入河南境内,弟子外婆家是在洛阳。” 岳夫人道:“嗯,你外祖父金刀无敌王元霸是洛阳人。” 林平之道:“弟子父母双亡,很想去拜见外公、外婆,禀告详情。师父、师娘和众位师哥、师姊如肯赏光,到弟子外祖家盘桓数日,我外公、外婆必定大感荣幸。然后咱们再慢慢游山玩水,到福建舍下去走走。弟子在长沙分局中,从青城派手里夺回了不少金银珠宝,盘缠一节……倒不必挂怀。” 林家虽然当时被灭门,但是还有几个分局里面的财物无损,自然这一切都由他这个少东家继承。若是算起来,华山派上下当属林平之最有钱了。 岳夫人自从刺了桃实仙一剑之后,每日里只是担心被桃谷四仙抓住四肢,登时会全身麻木,无法动弹,更有眼见成不忧被撕成四块、遍地都是脏腑的惨状,当真心胆俱裂,已不知做了多少恶梦。这次下山虽以上嵩山评理为名,实则是逃难避祸。她见丈夫注目林平之后,林平之便邀请众人赴闽,心想逃难自然逃得越远越好,自己和丈夫生平从未去过南方,到福建一带走走倒也不错,便笑道:“师哥,平之管吃管住,咱们去不去吃他的白食啊?” 岳不群微笑道:“平之的外公金刀无敌威震中原,我一直好生相敬,只是缘悭一面。福建莆田是南少林所在之地,自来便多武林高手。咱们便到洛阳、福建走一遭,如能结交到几位说得来的朋友,也就不虚此行了。” 众弟子听得师父答应去福建游玩,无不兴高采烈。林平之自然更加的心花怒放,去看岳灵珊。发现岳灵珊正在看着令狐冲。 令狐冲听到他们讨论去哪儿游玩,全然没有参与感,只一人黯然神伤,寻思:“师父、师娘甚么地方都不去,偏偏先要去洛阳会见林师弟的外祖父,再万里迢迢的去福建作客?莫非他们看上了林平之,想把小师妹许给他?而且昨晚到底小师妹和林师弟在外面说了什么?” 他眼见众师弟、师妹个个笑逐颜开,心情更加不好。 既然已经决定了出行的方向,一行人从去嵩山理论变成了游山玩水,自然心情和气氛大大不同。岳不群吩咐下去,众人散去去各做各的收拾东西。 岳灵珊走过来,来到令狐冲身边:“大师哥,你腿上的伤口怎么样,还疼不疼?” 令狐冲见到小师妹还这么关心自己,不由得展颜,可是随后见到林平之也站了过来,明显是和小师妹一起。令狐冲皱了皱眉头说,“我没事。”就沉着脸走开了。 岳灵珊无端碰了一鼻子灰,只觉得莫名其妙,而且她也心情不佳,难道她很想去洛阳吗?专门为了让令狐冲去遇见任盈盈?现在令狐冲却无端的摆脸色给她看。 林平之看出她和大师哥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对岳灵珊说:“师姐,我们就要去洛阳了,洛阳城有很多名胜啊,铜驼暮雨、洛捕秋风、白马寺、金谷园,平泉和龙门石窟,都是到了洛阳城一定要去的地方。洛阳城还有很多好吃的呢,师姐,你一定会喜欢,黄河鲤鱼、小碗肉、一窝酥,还有三不沾,你知不知道这三不沾是哪三不沾呢……” 岳灵珊看到令狐冲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回过头来和林师弟说话:“是什么?” 令狐冲人虽然向前走,耳朵却一直竖起来听着身后的动静,见小师妹根本没有跟出来,而是和林师弟说起了洛阳城的名胜和小吃,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去洛阳的这一路,众人游山玩水,有说有笑,不过总有失意之人。令狐冲借酒浇愁,岳灵珊也心情不佳。大家都看得出来两个人正在冷战,互相不说话也不理睬。 大家都知道小师妹平时不开心的时候只有大师哥才能哄的好她,别人都不太敢往她身边凑。只有林平之不知道,他早就想与师姐多亲近亲近,这次她既不用在思过崖上思过,又不用每天练剑,而是一同出门在外游山玩水,正好有很多可以相处的时间。 林平之对岳灵珊是真的很崇拜,而且在所有人当中,他与岳灵珊是最早相识的,后来他又能投入华山派,这不得不说是缘分。岳灵珊又不像华山的其他师兄弟一样对林平之这个富家公子哥作风的师弟有所排斥,所以林平之更是常伴在她身边。 陆大有看了都替令狐冲觉得着急,只是大师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看起来毫不在意,而是一直沉浸在他自己的抑郁之中。两个人赌气也总有个限度,他继续这样下去,小师妹都要被林平之给撬走了! 劳德诺对令狐冲十分关心,令狐冲走得慢了,落后众人的时候,劳德诺又会特地找回来等他,时时陪在他身边,关心他的伤势。令狐冲总算有点欣慰,上次师傅质问过他之后,好几个师弟已经不太找他说话,再同小师妹又互相不说话之后,他几乎一天都很少开口了,别人看他态度冷淡,自然不来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平时老成不拘言笑的二师弟,年龄是他的二倍都多,跟他可不是一路人,这次却对他这么关心,着实让他受宠若惊。 直到有一天晚上,令狐冲失眠起来想出去走走,却发现劳德诺和八师弟在说话,原来他们几个都是受了师傅的命令来监视他!师傅还是怀疑他!怀疑他没有说真话,更怀疑他现在身上的武功来历不明! 嵩山上,狄修还有那八个高手陆续回来了,回到嵩山之后却都成了废人,他们苦练多年的内功涓滴不剩。 左冷禅一代霸主见到他们的现状,也不禁冷汗津津。他的武功当世已经少有敌手,但是生平视为最大敌人正是任我行,现在听说随着任我行死而销声匿迹的吸星大法重现江湖,怎么会不耸然而惊呢?不过受害的几个人却都没看到到底是什么人吸了他们的武功,可以说那人是趁人之危的时候出手,也许对方的吸星大法还没练到家,所以不愿意展露于人前。 不过,有这种邪门的功夫在手,那人岂不是和谁对战都大占上风!此消彼长,立于不败之地!有这样一个人在暗处,自然令左冷禅坐立难安。 左冷禅冷然说道:“八位贤弟都是黑道中的成名高手,再加上华山剑宗的成不忧、封不平、丁师弟、狄师弟,足足十数个人,竟然伤的伤死的死,焦头烂额!我真不明白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黑道中为首的一人说:“左盟主,在下纵横黑道三十年,也曾经会过不少剑术名家。从来没见过有人出现像令狐冲出剑那么快的!”另一个人说:“不止快,而且剑术飘忽,让人琢磨不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17 左冷禅不解地说道:“令狐冲这个无行小子只不过是岳不群的徒弟而已, 怎么会有这么超凡的剑术?” 丁勉说:“令狐冲在剑术上总能料敌先机, 攻其破绽,恕师弟斗胆说一句,他所使用的根本不是华山剑法。” 左冷禅一惊:“哦?” 八人之一说:“左盟主, 我们现在武功全失眼睛又瞎了, 可以说是成了废人。废功之仇, 不知何人所为,但是悔目之仇, 你一定要给我们报啊!” 八人齐声说:“是啊!左盟主一定要给我们报仇啊!” 左冷禅说:“各位留在嵩山上养伤, 一切起居饮食都由我们照顾, 至于复仇一事, 稍后再从长计议。” 嵩山派的人将这个八人带出厅去, 没有外人在场,左冷禅这才沉吟着说道:“随手一剑就能刺瞎八对眼珠,莫非令狐冲已经得到了辟邪剑谱?” 丁勉说:“以师兄之见,又是何人吸去了他们的内力呢?莫非真的是任我行?难道他没有死?” 左冷禅说:“任我行为人狂妄自大, 正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如果是他重出江湖, 没道理如此低调, 八大高手眼睛是瞎了才看不到是何人所为,不过狄师弟眼睛可没瞎, 他还特地点了他的穴道,让他看不清是谁做的,所以我猜应该不是任我行, 恐怕魔教又出了会这种邪功的妖人,得此功法,当真是要为祸武林。吩咐下去,嵩山派上下加强防备!” “是!” 黑木崖上有一座人迹罕至,繁花似锦的小院儿,里面住着的正是当今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他早就不问世事,也不过问教中事物,每日待在院子里绣花。这一天,却突然收到一个传书,他知道他的那一班老属下们,对他都十分畏惧,若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是绝对不敢打扰他的。 东方不败展开消息,上面竟然说吸星大法重现江湖,嵩山派有人遭殃。 东方不败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任教主出来了?”以日月神教的人力财力很快就查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被吸了内力的几人都是在找过华山派麻烦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看来这个会吸星大法的人,与华山派脱不了干系。 日月神教的大总管杨连亭最近不在教中,出门办事去了。东方不败一个人在小院里呆着也无聊,干脆想着不如亲眼去看一看。他练了葵花宝典之后,性情大变,越发想做一个女人之后,就从未在教众们面前出现过。除了杨连亭,没有人看到过他现在的样子,他这次出门也没打算带人,而是一个人说走就走。等第二天小厮来送饭的时候,才发现东方教主离教的事。 华山派一行人到了洛阳,先找一间客栈休息。林平之向师傅师娘请示,说要先去外公家通报一声说他的师傅师娘到了,否则他的外公会责怪他有失礼数。 岳不群本来不想这么多繁文缛节,不过看到林平之坚持要这么做,也就随他去了。 岳夫人还当众对岳不群说:“平之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处事稳重,颇得师兄你的真传啊。”话中颇具赞许之意。 令狐冲听到师娘夸赞林平之,本来平时师兄弟们得到师傅、师娘的夸奖,他从来不会觉得嫉妒,还会替他们感到欣慰,而这一次,因为小师妹的关系,令狐冲听到师娘夸奖林师弟,却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儿。师傅总是责怪他太过顽劣,师傅,师娘,还从来没说过他这个首徒得了师傅真传,这个林师弟不过刚刚入门几个月,还未到一整年的时间就受到如此赞誉。 如今令狐冲又被师傅怀疑清白,怀疑他偷练了别的门派的武功。而这些天下来,小师妹都不搭理他,却常常和林师弟一起说个不停,两人之间似乎有很多话聊似的。令狐冲与林平之一做对比,更觉得自己是没人理,没人管的了。 令狐冲不会怪自己的师傅师娘,对于小师妹最多是生点闷气,林平之就要被他迁怒了,特别是林平之的外公来客栈亲自相请岳不群一行人之时。岳不群让师弟来找令狐冲,出去拜见王老英雄。令狐冲可没给这位王老英雄面子,拜见之时十分怠慢,既没有下跪,对他们王家财大气粗的表现也是颇为不以为然。 岳不群一向爱面子,他这个大徒弟在外人面前竟然如此不给师傅面子,当场让人下不来台,岳不群只觉得令狐冲越来越放肆了,学会了精妙的武功之后,就不把他这个师傅放在眼里,心中对令狐冲的不满也越积越多。 王家邀请了华山派一行人入府小住,还特地设盛宴款待。王家金碧辉煌,是当地的名门望族,设宴款待华山派一行人更是极尽豪奢,令狐冲本来的酒量甚好,可是因为他之前身上带伤,兼之酒入愁肠,加倍易醉,喝到四十余杯时已大有醺醺之意。 他只是眼见王家如此豪奢,自己一个穷小子和之相比,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林平之一到外公家,便即换上蜀锦长袍,他本来相貌十分俊美,这一穿戴,越发显得富贵儒雅,丰神如玉。 令狐冲一见之下,更不由得自惭形秽,寻思:“莫说小师妹似乎对林平之很有好感,就算她始终对我如昔,跟了我这穷光蛋又有甚么出息?”他一颗心来来回回,尽是在岳灵珊身上缠绕,别人与他寒暄说话,当真是理也不理。林平之的两位舅舅王伯奋,王仲强,在洛阳一带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对令狐冲这位华山派的首徒本来是高看一眼,接触下来却很是不满。 令狐冲更是在宴席之上喝的伶仃大醉,他喝多了,在岳灵珊劝他不要再喝他已经喝醉的时候,令狐冲对着劳德诺说:“我没有喝多,我知道师傅派你监视我,你找到了什么证据?” 劳德诺生怕他醉后更加口不择言,和林平之二人左右扶持,硬生生将他架入后进厢房中休息。 他这话大家都听到了,饶是岳不群修养极好,却也忍不住变色。 王元霸笑道:“岳老弟,后生家酒醉后胡言乱语,理他作甚?来来来,喝酒!” 岳不群强笑道:“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倒教王老爷子见笑了。”岳不群当众被说破怀疑徒弟,而且还派人监视的事儿,尴尬不已,看向令狐冲背影的目光更加阴郁了。 华山派的众弟子早就说到了洛阳城后,要让林平之带着去当地的名胜古迹转一转。岳灵珊见到令狐冲一天比一天自暴自弃,一天比一天憔悴,哪有心情出去玩。不过众师兄弟们说如果她不去的话,他们也都不去了,谁叫大家都是从小哄小师妹哄习惯了,多数玩的时间都是在围着她转呢,她不想扫大家的兴,就打算和他们的去平泉还有龙门石窟看一看。 临出门之前,陆大有看到岳灵珊角的眼色,立刻会意,去问令狐冲要不要一起去,却再次遭到大师哥的拒绝。 岳灵珊说:“陆猴儿,不要管他了,他还等着结交更加有身份地位的朋友,怎么还看得上我们。”魔教的圣姑可不是地位尊崇吗,手下的能人异士遍天下,正在洛阳的某个院子里等他呢。令狐冲就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偏偏在这个时候跟她要闹绝交。岳灵珊已经想好了,如果那两人真的是天生一对,令狐冲见到任盈盈就见异思迁的话,她就成全他们。 她看向林平之说,“师弟,我们走。” 令狐冲见到小师妹几人头也不回地走出门,也说道:“我不去了,就算去了也只会坏了小师妹的兴致,陆猴儿,你快点去追他们,再等一会儿就追不上了。” 陆大有说:“大师哥,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小师妹好不容易主动搭你的茬,你理也不理她。你是不是非要把小师妹拱手让人你才甘心,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你了,算了,我去帮你看着,我就说林平之那个小白脸要防着。” 令狐冲看了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他也不愿意在这个处处不欢迎他的府里闷着,干脆去街上喝酒赌钱,却倒霉遇上了抽老千的庄家,兜里揣着王家给的每人见面礼四十两银子输了个精光。令狐冲这才意识到不对,与那人理论,谁知那人是在街面上混久了的,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令狐冲虽然身负着高强的剑法,却不愿意以剑伤人,而且此时他喝得醉醺醺的,提不起什么力气,被几个混混打得头破血流满脸乌青。 岳灵珊她们刚从龙门石窟回来,在大街上看见小混混打架,本来不予理会,等到人群散了,露出被打倒在地的人,才看到那是令狐冲。几个师兄弟立刻跑过去扶起令狐冲,岳灵珊则是恨铁不成钢,觉得令狐冲为了一点事就消沉落寞一直无法振作,简直是怒其不争。 她知道令狐冲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什么,他现在被岳不群误会,就对华山派所有人都失望,以为谁都在误会他,可是他怎么没有来问过她,就认定了她也像别人一样。他宁愿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振作,也不敢亲口来问问岳灵珊是否相信他。而且岳不群误会他,他不去想办法力证清白,只是在这里自暴自弃,算什么英雄好汉的所为。 令狐冲自己这样的糗样让被人看见,也是很不好意思,一直躲着小师妹的目光,觉得没面目见她。 令狐冲这一次和无赖赌博又在大街上和小混混打架还打输了,很快就在王元霸府上传开了。令狐冲回到王府中,将养了数日,这才渐渐康复。岳不群夫妇听说他和无赖赌博,输了钱打架,甚是气恼,也不来看他。 王家人本来以为令狐冲是华山派的首徒 ,武功应该极为高强,没想到他连几个街面上的小混混都打不过,简直是浪得虚名,更加瞧他不起。 林平之到了王家之后,他的外公金刀王元霸以及两位舅父自然要问他辟邪剑谱到底在哪里。如果没有这辟邪剑谱,林家也不会遭遇此等灭门惨祸。 林平之对外公和舅舅们说过,他爹娘死的时候只有大师哥令狐冲在场,就是他爹交代下来的遗言,也是大师哥转达的。王家人本来就因此怀疑令狐冲偷偷的将辟邪剑谱藏了起来。这次令狐冲和小混混打架却打输了的事儿一出,王家上下很是看不起令狐冲。林平之却说他大师哥曾经一剑刺瞎八对武林高手的眼珠,武功绝非平庸之辈。 这更是让王家人有理由怀疑令狐冲故意显得武力弱,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掩饰自己会辟邪剑法,不过他越是这样做,越是将他暴露了。 林平之本来从来没有怀疑过对狐冲,但是在他的外公以及两位舅父的怂恿之下,也开始怀疑令狐冲是不是真的藏起了辟邪剑谱偷偷练习,所以才得了一身奇妙的武功。林平之有一次叫令狐冲去大厅吃饭的时候走进他的房间,令狐冲不在,林平之却在令狐冲散开的包袱里面发现有一本册子。人人都知道令狐冲是最不耐烦读书,那这本书无疑只能是武功秘籍。可惜他还未来得及翻看令狐冲就回来了。林平之于是将这件事告知两位舅舅。 王伯奋,王仲强二人找机会向令狐冲发难,在令狐冲身上搜出册子。揭开那本册子,只见第一页上写着“笑傲江湖”四个篆字。王氏兄弟只粗通文墨,这六个字如是楷书,倒也认得,既作篆体,那便一个也不识得了。再翻过一页,但见一个个均是奇文怪字,他二人不知这是琴箫曲谱,心中既已认定是《辟邪剑谱》,自是更无怀疑,齐声大叫:“《辟邪剑谱》,《辟邪剑谱》!” 就算令狐冲说这根本就不是剑谱也没有用。 于是众人都了到了大厅,将这件事禀告一家之主,王元霸本来正和岳不群寒暄,一听到从令狐冲身上搜查到了辟邪剑谱,激动的站起来,先给岳不群看过,确定不是出自华山派的武功秘籍,把那本册子紧紧的握在手里,“令狐贤侄,这本辟邪剑谱你是怎么得到的?” 令狐冲听闻此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本来以为,这本册子只要一拿到王元霸的面前,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却没想到他们一家都是糊涂虫。 岳不群冷着脸说:“冲儿,不得无礼,王老英雄现在问你,你应该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令狐冲说:“师傅,徒儿身受内伤不能动用内力,他们居然以多欺少,难道这就是武林之中的待客之道吗?” 王仲强说:“你吞占我外甥家传的辟邪剑谱,我们洛阳金刀王家又怎么会把你这种卑鄙小人当做朋友呢?” 令狐冲转向林平之说:“林师弟你说,是不是你也以为我偷走了你的辟邪剑谱?” 林平之也犹豫不定,现在当真从令狐冲身上搜到了这本册子,他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 岳灵珊说:“大师哥是绝对不会做卑鄙的事,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令狐冲见到小师妹终于肯维护他,露出了多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王伯奋却说道:“令狐冲,现在人脏并货,你还敢狡辩?” 岳灵珊眼见王家人同声一气,个个都怀疑令狐冲偷了辟邪剑谱,而令狐冲这边却连他的师傅、师娘也不出面帮他,根本是孤立无援。她知道岳不群也许在静观其变,也很想知道真相。不过岳夫人一定是跟自己一样,是在怄气令狐冲这些天来的所作所为太有失风范。 令狐冲之前与王家兄弟动手的时候,一边的胳膊被弄脱臼了,他一直用左手托着右臂忍着疼痛,岳灵珊在岳夫人身边拉了拉岳夫人的袖子,岳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招招手让令狐冲过来,帮他接好手臂。 令狐冲道:“谢谢师娘,师娘,这明明是一本七弦琴的琴谱,洞箫的箫谱,他王家目不识丁,硬说是《辟邪剑谱》,天下居然有这等大笑话。” 岳夫人道:“王老爷子,这本册子,给我瞧瞧成不成?” 王元霸道:“岳夫人请看。”将曲谱递了过去。 岳夫人翻了几页,也是不明所以,说道:“琴谱箫谱我是不懂,剑谱却曾见过一些,这部册子却不像是剑谱。王老爷子,府上可有甚么人会奏琴吹箫?不妨请他来看看,便知如何。” 王元霸心下犹豫,只怕这真是琴谱箫谱,这个人可丢得够瞧的,一时沉吟不答。 王仲强却是大声道:“咱们帐房里的易师爷会吹箫,去叫他来瞧瞧便是。这明明是《辟邪剑谱》,怎么会是甚么琴谱箫谱?” 王元霸道:“武学秘笈的种类极多,有人为了守秘,怕人偷窥,故意将武功图谱写成曲谱模样,那也是有的。这并不足为奇。” 岳夫人道:“府上既有一位师爷会吹箫,那么这到底是剑谱还是箫谱,请他来一看便知。” 王元霸无奈,只得命人去请易师爷来。那个师爷来了之后,一见这册子果然说是一本曲谱,不过他细看之下竟然对这曲谱也是一知半解,因为曲谱中转折太过匪夷所思,根本无法演奏出来。易师爷是在场唯一一个熟知音律之人,听他这么一说,王家的人和岳不群更认为这所谓的‘曲谱’其中大有玄机。 易师爷说绝对没有人能演奏出这个曲谱,除非去问一问住在洛阳东城的绿竹翁。 令狐冲看向岳灵珊,两人都知道这本曲谱是从曲洋和刘正风那里得而来,令狐冲若要辩白,原可说明《笑傲江湖》一曲的来历,但这可牵涉重大,一来是那二人的身份不一般,二来若说出来,就要将当日他们杀死大嵩阳手费彬的事情也暴露出来,师父知道此曲与魔教长老曲洋有关,势必将之毁去,那么令狐冲受人所托,便不能忠人之事了。 令狐冲说:“这位易师爷说东城有一位绿竹翁精于音律,何不拿这曲谱去请他品评一番。” 王家人本不欲再去找什么绿竹翁,以免这一本真的是藏着高深武学秘籍的辟邪剑谱再被更多的人知晓。可是岳夫人却不能让自己的徒儿白白被冤枉,极力支持众人一起去拜访绿竹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王家人带着令狐冲走在前面,自然是怕他跑了,岳灵珊走在最后,林平之说:“师姐,快点。” 岳灵珊想了想说:“我不去了,我忽然有点闷,就在街上逛逛,你们去。” 若在平时,林平之定然会宁愿陪岳灵珊逛街,不过这事关他家传的辟邪剑谱,便说道:“那师姐你逛一会儿就先回去。” 岳灵珊有些心烦意乱,没理林平之说什么,而是随意的在洛阳的大街上走着,她知道令狐冲这一去不但能够证明清白,而且就要遇见任盈盈了。《笑傲江湖》是曲阳和刘正风毕生心血的结晶,绿竹翁就算精通音律也没本事弹奏出《笑傲江湖》,隐居在绿竹翁那里的任盈盈才会是真正帮了令狐冲的人。 对此岳灵珊虽然不安,却并不是十分抗拒,她真的想借此看看,令狐冲对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否能经得起考验,是否另一个人出现就可以被取代。想通了这一点,她繁乱的心情渐消。 岳灵珊百无聊赖的走在街上,其实他并非要买什么东西,只是不想这么早回到王府中去,随意看看而已,路过一家绸缎铺子,看到里面摆的一匹布颜色鲜艳好看,不由得眼前一亮。她刚走过去,手刚刚触碰到那匹料子,就发现另一个人也同时来拿这块料子。 两人对视一眼,对面是一个穿着艳丽衣服的高个女子,至于对方长相如何,岳灵珊并没有看清,因为她的脂粉很厚。对方也看着她,手还放在布料上没有拿开,岳灵珊便收回手,向对方笑了一下,做出请便的手势。 那人开口道:“你也觉得这料子很好看?”对方的声音以女子来讲透着几分嘶哑。 岳灵珊顿了一下,说:“挺漂亮的,很适合你。”……此时的妆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18 岳灵珊不过是随口一说, 可是那人却是很高兴,似被取悦的了的样子。那人虽然是女子, 却让人直觉觉得是个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上位者, 只因身上的气质非同常人。 那人含着笑意,说道:“你好像也很喜欢, 小妹妹真觉得这块布料适合我?” 岳灵珊一愣,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的话,别人却是这个反应, 竟然会善解人意地在为她惋惜与喜欢的东西失之交臂,于是岳灵珊带上些真诚说道:“这位姐姐的肤色白皙, 穿这个颜色, 气色会很好。” 那人听到岳灵珊叫她姐姐, 眼神不由得亮了亮, 唇角的笑意带上几分温度。 老板这时走过来说:“二位客官真有眼光, 这匹布料是高丽国的染布技术浸染, 十分珍贵,全洛阳城只此一匹, 我刚刚才摆出来, 你们再来晚点就卖光了。” 那人说道:“可惜只有一匹,不然你我姐妹一人一匹不就皆大欢喜了。” 岳灵珊笑道:“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拥有的都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区区一块布料也是如此, 既然这布料适合你, 我怎么会不识趣的跟姐姐撞衫,后会有期。”说着她已经离开走出了店外。 那人喃喃地说道:“原来女人的心思是这样,要独一无二的吗?的确是如此。” 此人正是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他正是天下人人闻风丧胆的魔教之首,正派人眼中的大魔头。 东方不败自从练了葵花宝典之后,性情大变,他一心想做一个女人,不过因为他教主身份和孤高性格,更是令他深居简出,除了对特定的几个人之外,没有与其他人有过什么交流。 这次遇到岳灵珊,竟叫他姐姐,还从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不过这个词儿从一个小姑娘的口中叫出来,他却意外的不排斥。小姑娘还跟他说起女人的性格都是喜欢自己独一无二,不喜欢与她人撞衫,正合了东方不败的心情。这次的相遇让他觉得新奇。正是这一份新奇,让东方不败取消了速去速回的行程,而打算要多看看这个早就被他遗忘在脑后的外面的世界。 岳灵珊只当这次是一次意外邂逅,没想到还真能够后会有期。等她走累了,想停下来休息,来到一间酒楼上,才发现这洛阳城酒楼生意都是十分火爆,连续两家到了二楼都没有空位了。岳灵珊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一间包房里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说,“姑娘留步。” 有个小二出来带路,说有一位朋友认得她,让她里边请。 岳灵珊在洛阳城除了华山派众人以及王家上下,当然没有别的认识的人,怎么还会有人说认识她?莫非是嵩山派终于查到蛛丝马迹追过来的?她怀着几丝警惕,跟着小二哥向里面走,不过光天化日之下,敢在酒楼之中大方邀请人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宵小之辈。嵩山派的行事作风会是悄悄的派人截杀。 来到里面,发现一人正豪情似水地自斟自饮,动作潇洒,大开大合,让人觉得帅气逼人又不失柔美,总之她一出现,就能立刻让人意识到她是一个极特别的存在。 此人正是曾经在绸缎庄遇到的那个女子,此时她的身上已经穿上了之前那匹料制成的锦袍,之所以叫锦袍,是因为上面秀着大量繁复的同色调花纹,繁复异常,深深浅浅,将这件衣服已经打造成了一件货真价实的艺术品。 即便是请来天下最好的秀娘,也至少要绣上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时间,这女子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穿上这件华丽的锦袍的? 岳灵珊诧异地看着他,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 那人抬头看到岳灵珊,眼中流泻出一丝柔光,“不介意的话一起坐。” 岳灵珊说:“原来是你,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对小二说:“店家,再拿一壶酒来。” 东方不败戏谑地说:“看来今日有人陪我痛饮一场了。” 令狐冲一向嗜酒如命,岳灵珊倒是想尝尝酒有什么好的,让这么多人对它如痴如醉。岳灵珊本来以为自己会千杯不醉,因为印象中她自身的酒量应该很好,却忽略了岳灵珊小姑娘的酒量太差,只是喝了一壶就已经晕乎乎的了,也许这不叫喝醉,只是思想进入了一个更加放松的境界,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何时何地。 对面的那人说:“你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否则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了。” 岳灵珊带着几分醉意说:“还不是因为大师哥去见任盈盈了。” 只有对不认识陌生人她才能够说出这句话,在师兄弟们面前,或者是在父母面前,她都尽量让自己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东方不败惊讶:“任盈盈?” 岳灵珊说:“任大小姐就是魔教的圣姑喽,人又貌美又冰雪聪明,还喜欢我大师哥。” 东方不败说:“你大哥是谁?日月神教的圣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主要是东方不败没有听说任盈盈有了心上人,他虽然没有派人监视任盈盈,不过他那几个与他密切接触的手下十分尽职尽责,至少他们恐惧着被任我行清算,是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消息的。 东方不败当然不会听说,这才是任盈盈与令狐冲的第一次见面呀,而且东方不败又没有派人实时监视任盈盈。 岳灵珊目光氤氲着三分醉意,说:“圣姑又怎么样?别人怎么就不能喜欢我大师哥了,他一表人才,又行侠仗义,很受江湖上的女侠们欢迎的。”她忽然凑近东方不败,在他耳边小声说:“岂止是魔教的圣姑啊,我悄悄和你说,你可不要说出去,还有恒山派的师姐对他芳心暗许呢。” 东方不败感兴趣地说道:“看来你也喜欢你大师哥?所以不放心他去见圣姑,为什么不阻止呢?” 岳灵珊失落地说:“大师哥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我只是希望他能够看清楚,自己做好选择,喜欢的到底是谁。” 东方不败了然地说:“原来你是在患得患失,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自己喜欢的男人当然要抢回来,不让他去见别的女人。” 岳灵珊看向东方不败,清澈的眸子中透着疑惑,认真地问:“如果他不在只喜欢我一个人,为什么还要抢回来?就算抢回来揍个半死有用吗?人心如此复杂,如果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才不稀罕要他。” 东方不败诧异她会这么说,不过明显的对他的观点不太赞同:“你……”刚要说什么,却被隔壁传来的声音打断。 隔壁的雅间也一直有人在,这样的公共场所有人才是正常,互相并不影响,不过武功高强的人听力也不同凡响,不用特地去偷听,隔壁的声音也会源源不断的传过来,之前他们只是当做无关紧要的背景声音屏蔽掉而已。 隔壁之前一直是一个嗲声嗲气的女人在抱怨,似乎一直在责怪男人怕家里的大老婆黄脸婆,所以悄悄的把她藏在洛阳,明明已经是娶进门的妾侍,两人之间相会见面却像是偷情似的,进门三年来,这时男人头一次带她出来吃东西。那个妾侍听说男人经常有机会去看其他小老婆,对于男人过了很多天才来看她这事情耿耿于怀,于是一直说个不停。 只言片语中,也能听得出那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风流渣男,欺上瞒下,原来他偷娶小妾的这些事情都瞒着原配夫人的,而且还不止一个,因职务之便,各地都有,简直是走到哪儿就会播种到哪儿,是不折不扣的种.马男。 东方不败之所以顿住,正是因为这时传来男人的说话声,只听到一人粗声粗气地说:“他算哪门子的原配!等老子大业得成之日,接替教主之位,哼哼——就再也没有人能压在我头上,你们秦淮几大名妓谁最讨我喜欢,我就立谁做大老婆……” 那小妾娇娇怯怯地说:“妾身明白,相公现在还是要靠家里大老婆的娘家势力,我会乖乖在洛阳等到你铲除家里的黄脸婆,来接我的那一天。” 东方不败听到男人的说话声,神情立刻就变了,脸上的表情似乎已经定了格,他头都没有抬,手中的绣花针已经出手飞了出去,穿过雅间之间实心的砖墙,如穿豆腐般轻松。 岳灵珊神色一凛,“绣花针?”她还不明白为何她为何突然出手,隔壁传来杯盘落地的声音,以及男人的惊呼呐喊声,那之前抱怨个没完的女子已经死了,那男人正大怒着气得跳脚,又是叫人又是找凶手,隔壁顿时乱了起来。 东方不败平静地说:“小妹妹,我今天有家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你了,你先走。” 岳灵珊的那一点酒意也在绣花针下清醒了。她知道此人是谁了!很可能是东方不败!之前虽然看到这人有觉得有些违和,但是原著之中写东方不败一直在黑木崖上从来不出门。所以她想都没有想过会在洛阳遇到此人,“好,希望他日有机会再跟姐姐把酒言欢。” 岳灵珊踏出门外又回身,东方不败目光凌厉,岳灵珊赶紧说:“对了,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久了,真的是不吐不快,谢谢你今天能听我诉说。”说完就走出雅间。 这个时候一个大汉已经提着一柄大刀带着一看就不好惹的手下找了过来,东方不败让岳灵珊离开这里,可能是不想她牵涉其中,不过这男人显然怒气冲冲的找过来,显然是不可能善了,岳灵珊既然正面撞上,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那人怒气冲冲地横刀质问岳灵珊:“说!什么人杀了本大人的爱妾?难道会有人不怕我日月神教的威名?” 岳灵珊诧异道:“你是魔教中人?”看来是东方教主对教中人出手,确实是他们的内部事务,那她确实应该避嫌。 那人看见岳灵珊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当然不会以为是她做下的,根本对她未多加理会,以为对方一听到日月神教的名头就已经吓得不会动惮,而是扬声向里面边走边说:“里面是什么人?胆大包天敢得罪本大爷,行此倒行逆施之事,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岳灵珊对东方不败虽然第一次见面,却难得的有一见如故之感,而且她知道原著,自然就知道东方不败的为人,虽然喜欢权势,费尽千辛万苦得到教主之位,不过他对任我行却没有赶尽杀绝,对任盈盈也十分照顾,当任盈盈父亲还在时一样的待遇,可以说是有能力又不卑鄙。对待情人也是重情重义,虽身在魔道,却难得是个有良心的人。当然,不能以此来评叛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就像刚刚他也可以杀人不眨眼,但无论是他东方不败的武功还是人品,都是让人敬重。 岳灵珊不悦说道:“你岂可这般无礼!”东方不败不论是上位手段如何,他也已经做了十几年的教主了。看来东方不败就算身为教主,魔教之中仍然有不服他的声音。 那人没想到还有人敢教训他,当下怒极就要挥刀砍过来。岳灵珊也不会怕他,已经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东方不败悠悠地说:“让他进来。” 那人本来气势汹汹,听到东方不败的声音当下脸色不由得泛白,走进去一看,果然是教主在此:“教……教主……你怎么会在这?” 东方不败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说:“莲弟,如果我不在这儿,自然不知道你竟然在洛阳藏了个小妾,而且听她的意思,你在各个城镇都有相好,怎么我都不知道。” 那人立刻辩解说:“教主千万别误会,不要听一个死了的人胡说,她是要害我,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此人虽然赌咒发誓,不过他额头上的汗也同时滴落下来,岳灵珊一个外人都看得出他有多紧张。 东方不败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你都干了什么好事……本座最清楚,之前念在多年情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你会认识到我的好,没想到到了今天,变本加利……” 岳灵珊看到这人已经找上门来,猜测东方不败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抬手杀人,定然是事出有因。现在听他说什么“一心一意”,那这个男人多半就是杨连亭了。 杨连亭这个人渣终于被教主大人发现他出轨了!岳灵珊觉得好激动,本来她要离开的,可是这时候却很想留下来看看事情如何发展。 不过既然之前东方不败说过这是他的家事,不便有外人在场,她却真的不好意思留下来,“姐姐,如果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可以到金刀门王家找我,最近几天我们华山派都会在王府停留。”她向东方不败点了点头之后,就告辞离开。 东方不败要集中精力处理杨连亭的事儿,也对出自岳灵珊的关心觉得有点意外,也向她点了点头,没有多在意。 岳灵珊走在路上,却觉得自己的这一点烦恼与东方教主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没什么好值得烦心的了。等到她回到王府之后,之前去绿竹巷拜访绿竹翁的大队人马也回来了。 林平之走过来关心地说:“师姐,你好些了吗?是不是还头痛?” 岳灵珊说道:“小事情,已经没事了。” 陆大有凑过来,把林平之挤开:“小师妹,你不舒服吗?那还不快回房间休息,我来扶着你。”他说着就把小师妹拉走了。 岳灵珊没有拆穿他,看了看陆大有说:“六师哥,今天怎么这么殷勤,让我好不习惯。” 陆大有干笑一声说:“怎么会呢?小师妹有什么事,我陆大有一向是冲在最前面,就算不是最前面,也能排第二。” 岳灵珊问:“第一个是谁?” 陆大有说:“第一当然是大师哥,谁会这么没有眼色跟大师哥抢位子呢。” 岳灵珊跟他一起往自己休息的房间方向走,本来也没打算留在大厅听他们你来我往讨论这次的绿竹巷之行,讨论那个绿竹翁的性格有多么古怪,以及那个绿竹翁他的姑姑到底有多老了。 岳灵珊说:“六师哥今日说话怎么总是意有所指,可惜,你真正要献殷勤的对象不在这儿。” 陆大有有点窘迫地说:“小师妹,大师哥真的受了不少委屈,师傅怀疑他,师兄弟们隐隐的排挤他,就连你也不爱搭理他,现在就连王家的人都来欺负他,说他偷了林师弟什么的辟邪剑谱,咱们从小和大师哥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次要不是师娘力主帮大师哥洗脱嫌疑,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冤枉气呢。大师哥最近已经够惨了,算六师哥拜托你,你就不要再生他的气了。” 岳灵珊说道:“六师哥,你别总替大师哥说好话了,他自己都不着急,你又代表不了他,替他说再多好话又有什么用。他若是不主动到我面前来解释清楚这段时间的阴阳怪气,我是不会再理他的。” 陆大有惊喜道:“这么说只要大师哥好好解释清楚,小师妹你就不计前嫌,肯原谅他了?” 岳灵珊说道:“他若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诚心把结症说清楚,我岳灵珊什么时候又是小气的人。” 陆大有高兴地说:“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大师哥这个好消息。” 岳灵珊想把他叫回来,可是他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绿竹巷里,被洗脱嫌疑的令狐冲正在向绿竹翁的姑姑,他口中的“婆婆”讲述被师傅冤枉的委屈。“婆婆”也十分同情令狐冲,听得正入神。 陆大有喳喳呼呼地到了:“大师哥,有个好消息,你快点跟我回去!” 令狐冲嗔怪着说道:“陆猴儿,什么事大惊小怪,在婆婆面前不要无礼。”又对着帘帐后头的人说:“婆婆你别介意,我这个师弟就是爱大呼小叫的,扰了你的清静,我代他向你赔罪。” 陆大有这才意识到这是别人家中,向帘子后头抱拳说了一声“失礼了。”又小声对令狐冲说道:“大师哥,这次真的是个好消息,小师妹放话说,只要你去说清楚,诚心悔过,她就不生你的气了!” 令狐冲喜形于色,惊喜道:“真的?小师妹当真这么说?” 陆大有也激动的说:“明知道大师哥你有多在意小师妹,我会拿这种事情骗你吗,别在这耽搁了,快点跟我回去,你别等小师妹她反悔,又该来不及了。” 令狐冲向帘帐的方向拱拱手说:“婆婆,今日多谢相助,他日令狐冲再来看你。” 里面传来一个温柔平和的声音:“去。” 帘帐后头的任盈盈看到令狐冲头也不回的和他师弟走了,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她的功力颇深,自然把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帘子之后的人正是魔教的前任教主大小姐任盈盈,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根本不是令狐冲以为可以做绿竹翁姑姑的老太婆,她喃喃自语道:“小师妹?令狐公子一听到小师妹这几个字就急匆匆的走了,莫非这位小师妹有什么重要的事,或者是他的心上人?”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够让他喜形于色,看来这个小师妹很轻易就将令狐公子玩弄于鼓掌之间。 虽然见面只是短短的时间,不过令狐冲不屈的性格和他的遭遇,已经让任盈盈印象深刻,且诸多在意,连任盈盈她自己都没有及时发现,她对这位青年才俊已经产生了好感。 走到外头的陆大有还奇怪地和令狐冲说:“你叫那人婆婆,为什么听起来声音一点也不老,好像个姑娘家。大师哥,不是我这个做师弟的要批评你,你若是和其他姑娘交往,被小师妹知道,她又要不理你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19 令狐冲现在一心想着回去怎么在小师妹面前说话, 可以挽救局面,随口说道:“别乱说,那的确是绿竹翁的姑姑,可能是那位老婆婆驻颜有术保养的好。陆猴儿, 你快跟我说说, 小师妹是怎么跟你说的, 你一字不漏的给我转述一遍。” 陆大有:“哦,她说……” 陆大有是令狐冲的忠实小弟,一向听大师哥的话, 立刻就将小师妹所说的复述了一遍。 令狐冲对待岳灵珊的感情绝对是真心真意, 而且常常患得患失, 所以这才导致他面对岳灵珊的时候总是犹豫不决, 有口难言。 当他下定了决心决定如何面对小师妹的时候, 已经是明月当空。他找过来的时候, 岳灵珊正坐在她房间外面的天井看着月色, 月色朦胧清冷,照在岳灵珊的脸上,镀上一层银光, 同时又使她曾经因为年幼显得可爱的秀气五官透出些许清冷沉静的气质。 令狐冲愣了一下, 小师妹不说话不笑闹的时候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渐渐长大, 有了连他这个最亲近的大师哥都不知道的心思,这个瞬间,他突然觉得小师妹似乎离他很远, 让他心慌的想立刻去抓住什么,每次远远的看着她时或者是到她面前都无法出口的呼唤不由得脱口而出:“小师妹!” 岳灵珊回过头来,眉目柔和,自然无比地说:“大师哥,你回来了。” 令狐冲见到小师妹与以往的态度一样,一见到他就眉眼弯弯,不由得心花怒放,走过来来到她身边,“听路猴儿说你今日有些头痛,是怎么回事?现在可好了?” 白日里,他们到达绿竹巷的时候,绿竹翁说那本谱子是曲谱,可以演奏出来的时候,令狐冲还高兴地想找小师妹分享,这本曲谱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可是找了半天不见人,被别的师弟告知小师妹根本就没有跟来的时候他还很失落,令狐冲还以为小师妹根本不关心他才没有跟来,后来听到陆猴儿说,小师妹半途回去是因为身体不适,他立刻忘记了之前的失落,转而担心起小师妹的身体状况。 由此及彼,想到这些天来他受着内伤,小师妹同样很担心他,而他却沉浸在自己的失落当中,没有领会小师妹的心意,只顾着自己自怨自艾,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岳灵珊看着大师哥,说道:“我没有头痛,只是不想和大家一起去东城而已。” 令狐冲顿了顿,说:“那……为什么?” 岳灵珊:“因为早就知道结果,明知道是一场闹剧。” 岳灵珊看到他似乎有些受伤的神情,说:“我明明知道‘笑傲江湖’是一本曲谱,误会总会水落石出,如果这个绿竹翁证明不了你的清白,还有下一个人可以证明,所以不用去,我就知道结果,何必要跟着去凑热闹。” 令狐冲松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你不担心大师哥被人冤枉呢,原来你是笃定的知道不会有事。若是连你也不关心我,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岳灵珊轻松又笃定地说道:“我娘怎么可能会让华山大弟子受人冤枉,别说对方是金刀王家,就算对方是五岳盟主,我娘也一定会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还大师哥你清白。” 令狐冲欣慰地说:“不错,师娘待我恩重如山,一向如亲子一般。”他鼓起勇气对岳灵珊说道:“小师妹,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岳灵珊说道:“你说啊。” 令狐冲说:“其实,我那日在韦陀庙所用的剑法,是由一位武功高强的老前辈所传授,只不过他不许我将他的身份告知任何人。” 岳灵珊点了点头,看着令狐冲直,他正勾勾地注视她,她等了一会儿道:“然后呢?” 令狐冲还想解释,只是苦于答应了太师叔不向任何人泄露他的身份,他知道他这些话十分苍白:“我的意思是说……我真的……你相信了?” 岳灵珊莫名其妙:“你和一个前辈学武功的这件事我知道啊,究竟还有什么事要说?” 令狐冲急急忙忙地说:“没有,没有了,只是这一件,我以为你不相信,以为……” 岳灵珊恍然大悟道:“你以为我不相信你,你以为我认为你学了辟邪剑谱?……那怎么可能呢,简直是太离谱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辟邪剑谱是一种多么邪门的武功,写出这一门武功的创始人是一个太监,若是以太监之身修炼,那自然是水到渠成,但若是为了修炼这一部武功而自伤其身,那就太过不择手段了。以令狐冲的性格,就算是真的到手看到了剑谱,也不会生出去修炼之心,只会想着将其毁掉。令狐冲就算性格不羁不拘小节了一些,在这个世界当中,他也算得上是难得的一个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了。 令狐冲赧然道:“其他师兄弟们都是这么误会的,就连……就连师傅他老人家也不相信我的解释,我以为连小师妹你也不相信我了。” 岳灵珊为了打消他这个念头,说:“那日我去华山谷底寻找碧水剑的时候遇到过一位老前辈指点过道路,想必就是那位世外高人教你的剑法,原来我们华山真住着世外高人。” 令狐冲惊讶地说:“什么?就连小师妹你也遇到了太……老前辈,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何身份?” 岳灵珊说见到过老前辈,只是为了宽慰令狐冲,而不是要违背风清扬的意愿暴露他的身份,于是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令狐冲高兴地说道:“原来你一早就相信我的话,这么说之前完全是大师哥在自寻烦恼……”说着他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哎呀,我真是太笨了!” 岳灵珊见他打得有些重了,立刻急急出手阻止:“大师哥,轻点儿,你这脑子本来就不灵光,再打下去要更笨了。” 令狐冲顺手拉住她的手,咧着嘴高兴地说:“好啊,你这个小丫头,明明知道我愁的是什么,还害我苦恼了这么久。” 岳灵珊说道:“人若想长久相处,怎么能不沟通,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在为什么事情耿耿于怀,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次次都猜到你的心意。” 令狐冲说:“大师哥知道了,以后什么事都和你说,与小师妹之间以后保证再也不会有什么误会。” 岳灵珊说道:“咱们两个之间彼此信任,这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怕我爹那里还误会着你,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去跟他说清楚。” 令狐冲说道:“那就太好了,有小师妹为证,相信师傅这次会相信我的。” 岳灵珊本来也是看他在华山派这些日子的处境可怜,想帮他一把。 岳不群的房间里,岳不群对岳夫人说:“刚刚王老英雄设宴宴请我们,你怎么不去?” 岳夫人听到丈夫提起王家人就有些气愤,嗔怪道:“之前王家人那么过分,竟然误会冲儿偷平之的辟邪剑谱,把我们华山派看成是什么人了,华山派的首徒又岂会做出这等卑鄙无耻之事!你这个做师傅的连一句帮冲儿解释的话都没有,现在他们王家知道误会了别人,又来息事宁人,要去你去,我不想去。” 岳不群听出岳夫人不只是对王家有意见,对他的意见更大,这是怪他没有帮徒儿说话呢,岳不群深知妻子的性格耿直侠义,对待徒弟们更是一片慈母之心,岂会容得下别人当她的面欺负自己徒弟,他和颜悦色地解释道:“正因为我是冲儿师傅,才不能为徒弟辩解,我又是华山派的掌门人,岂能自降身份去与人争论辩驳。现在有毫不相干的绿竹翁作证,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这样不是比我替他辩解一百句更有用吗?” 岳夫人仍然说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难道你不是怀疑冲儿真的偷了辟邪剑谱?” 岳不群被说中心事,有片刻的不自在,不过他立刻掩饰过去,说道:“怎么会呢?我们是看着冲儿长大的,也不希望他走上歪路,现在由外人来证明他的清白,证明他身上所藏的不是辟邪剑谱,这岂不是更能够证明他的清白。” 岳不群看到夫人的表情有些松动,趁热打铁地说:“我们现在毕竟客居在王家,他们是主,我们是客,人家一尽地主之宜的时候,夫人如果不给面子,不肯出席,恐怕王老英雄会有些下不来台。而且你也得为平之考虑考虑,冲儿是我们的徒弟,平之难道不是吗?不能因为他们入门的早晚有差别,就厚此薄彼。那样岂不是让徒儿寒心。” 听岳不群这么一说,岳夫人也觉得自己如果当真不出席此宴席,王家人会以为她这个师娘对林平之有所不满或者不够重视,林平之的面子上也会过不去。 岳夫人在江湖上是名号响当当的女侠,对待徒弟弟们她就像对自己的家人一般,最是心软。她如果不去的话有些对林平之这个徒弟有些不公平,思量之下决定还是跟在丈夫身边,别教新入门的小徒弟觉得她这个做师娘的偏心大师哥而心中忐忑。 就在岳不群刚说服了岳夫人,让她终于同意前去赴宴的时候,令狐冲和岳灵珊来了,向他们夫妇二人说明令狐冲口中的世外高人确有其人,就连岳灵珊跑到悬崖底下去,认不清路的时候也遇到过。 他们问到那位老前辈长相如何的时候,令狐冲和岳灵珊二人自然加以隐瞒,只说老前辈一直戴着面巾让人看不清楚长相,只能看到他须发皆白,恐怕就是不想以真面目相见。 岳不群和岳夫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见连自己的女儿都言之凿凿说见到过那位老前辈,那么令狐冲之前所言非虚了,更何况岳夫人本来就很相信令狐冲不会说谎。 不只是岳夫人,连岳不群都没有了去赴宴的心情,他们二人在一起讨论那个所谓的老前辈到底是何人,为什么会教令狐冲如此高深的剑法,到底是敌是友,他又存的是什么心呢? 两人相互猜测了半晌,也无法猜到这个所谓的高人前辈到底是谁,距离那次华山派的剑宗和气宗之争已经年代久远,当时岳夫人刚刚六岁,不太清楚华山派剑宗还有这样一号人物,也不清楚其中的细节始末,只知道气宗作为胜利者打败剑宗延续了下来。 岳不群虽然听说过风清扬此人,不过,当时气宗用不太光明的手段将风清扬骗出华山,自那之后风清扬再也没有出现过,岳不群早以为这位师叔已经陨落,从没想到他会回到华山派隐居这么多年。 第二天用餐的时候,总是姗姗来迟,甚至根本不会出现的令狐冲难得早来了一步,和岳灵珊坐在一起,他憋了一肚子的话,要对小师妹说,自然想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何况华山派也没有食而不语的规矩,他们自然可以边用餐边聊天。 林平之到了后看到坐次一愣,来到王府后是他一直坐在岳灵珊旁边位置的,刚要说什么就被陆大有给勾住脖子拉走了,坐到了桌子最末端的位置,远离大师哥和小师妹,岳灵珊正和大师哥说得投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林平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到令狐冲和岳灵珊又像曾经住在华山时一样亲密又自然,有一种别人无法插入的默契,不由得心下黯然。他之前和师姐相处也十分融洽,本来以为,他在师姐身边已经取代了曾经与她最要好的大师哥的位置。现在看来,岳灵珊虽然对他每句话都回应,礼貌有加,与大师哥一对比,就少了那一份亲近和自在。 在这里用餐的只有华山派的弟子们,岳不群夫妇有专门用早餐的地方。华山派的师兄弟们纷纷邀请大师哥与他们一起好好逛逛这洛阳城,说大师哥之前都在养伤,没有机会好好看一看这里,令狐冲拒绝了,他说他还要去绿竹巷那边。 岳灵珊听到他这么说,既没有反对阻止他,情绪没有什么波动,既然想开了,一切顺其自然,她自然就不会再庸人自扰。 林平之说道:“本来我们今天安排要去参观洛阳著名的美景,这么说大师哥不和我们一起去吗?还是我们配合大师哥的安排,把出行的日期改天?” 陆大有说道:“是啊,大师哥!嫌疑都已经洗脱了,你还往那儿东城边跑什么,这些天你都没陪小师妹好好的逛一逛洛阳城,这个时候你不陪她,谁陪她呢?”说着还向令狐冲挤了挤眼睛。 令狐冲瞬间反应了过来,说道:“原来今天是要去参观洛阳美景吗,我不知道有这个安排,之前也没人告诉我,我确实应该好好陪陪小师妹,弥补我几天的缺席。” 岳灵珊这时说道:“大师哥你误会了,我今日不去参观洛阳美景,你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不必为了我改变行程。” 林平之立刻说:“师姐为什么不去了,是不是觉得赏花游湖有些无聊,都怪我没有尽到地主之谊,今天我我再带各位师兄和师姐好好尝尝洛阳的美食。” 岳灵珊说:“林师弟不要多心,我只是不太想去而已。” 令狐冲提议说:“那小师妹不如陪我去绿竹巷学琴怎么样?那位婆婆十分慈祥,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岳灵珊知道现在的令狐冲还不明状况,以为“婆婆”真的是个老太婆,她说:“不了,大师哥,你还是自己去,我听得出来,那位绿竹翁还有那个婆婆虽然帮了你,但应该是喜好清静隐居之人,我们没有提前说好,还是不要去贸然拜访的好。” 令狐冲皱着眉头说道:“可是师兄弟们都出门去,你一个人呆着岂不是会无聊,小师妹最喜欢热闹了,没有人陪你玩儿,怎么能行呢,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好了。” 林平之也说:“不如,就让我的表兄们陪师兄们去看洛阳的美景,我留下来陪师姐。” 岳灵珊说道:“谁都不用陪我,我正想一个人呆着,你们都去做各自的事好了,我刚好有些剑法上的事要向我娘请教。” 岳灵珊搬出了师娘,几人自然不能再劝她和自己去。 令狐冲虽然有些意外她会对剑术这么上心,不过,小师妹这么用功练剑,他也是乐见其成,又不用担心没有人陪她,帮她整理了一下垂下来的发辫,说:“好,难得你这么用功。”作为大师哥,令狐冲又警告了一下其他众师弟们,要向小师妹学习,不能一出了华山派就撒欢儿般的乱跑,大师哥的气势很快又回来了。 令狐冲来到了绿竹巷,坐在帘子后面的任盈盈很高兴,以为他昨日被他的师弟叫回去之后便不会再来了,没想到他会又来到这里。 令狐冲对这位‘和蔼可亲的婆婆’说,想请婆婆教他学琴。 任盈盈并没有多加思考,就应承下来,耐心地从入门的音韵谱子教起。 令狐冲不仅学武的悟性极高,学琴的悟性也不错,不过半日的功夫,已经能弹出简单的曲调了。 任盈盈见到他一教就会,也不由得高兴。 令狐冲在对竹巷学琴十分顺利,而且当那位婆婆问起‘笑傲江湖’此曲的由来的时候,他也并没有隐瞒,说出此曲是武林正道刘正风以及魔教长老曲洋合力所作,并且一五一十的向她道明这曲谱的由来,当然只是略过了他和小师妹为了自保而杀嵩山派人之事。 令狐冲同时也说出他学琴的目的是想要学会‘笑傲江湖’的琴谱和箫谱。 任盈盈惊讶到:“你要学‘笑傲江湖’的曲谱?”对于一般精通音律的人来讲这首曲子的难度都难以想象,没想到令狐冲这样一个之前对音律一窍不通之人最开始定下的目标竟然是要学会‘笑傲江湖’,任盈盈对自己在音律上的造诣很有信心,也有一种从未说出口的骄傲,觉得世间能够演奏此曲谱的人,一定寥寥无几。 令狐冲说:“是啊,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弹出这上面记录的曲子。” 在世人来看笑傲江湖此曲是一篇千古绝唱,就连沉吟多年精通音律的绿竹翁都不能一个人弹得出来,令狐冲之前对音律一窍不通的小子却大言不惭的说要学会笑傲江湖的琴谱和箫谱,实在会觉得他太过好高骛远,不过任盈盈倒是对令狐冲挺有信心,鼓励他假以时日必然可以弹奏出笑傲江湖的谱子。 令狐冲的目标这么远大,那与她学琴的日子自然就要延长,两个人就有了更多的相处机会,任盈盈是个冰雪聪明之人,此时她已经意识到她对令狐冲很有好感,知道这个青年才俊会常来绿竹巷的时候,她就会感觉到开心。 令狐冲对着绿竹巷里的绿竹翁,以及这位‘婆婆’也很有好感,觉得他们简直是他的福星,他遇到他们之后不仅能够洗脱偷了辟邪剑谱的嫌疑,又能够学曲子,而且就连小师妹也不再和他怄气了,这最后一件对他来讲才是最为重要的。在学琴闲谈之余,他一高兴就不由得多说了几句。令狐冲一说起话来句句离不开他小师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任盈盈说:“令狐公子你时常提起你的小师妹,是否在你心里十分喜欢她?” 令狐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被婆婆你看出来了,小师妹是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在我眼里世间不可能有比小师妹更可爱的姑娘。” 里面半晌没有声音,令狐冲不解地问:“婆婆,你怎么了?” 任盈盈不见外人,从一开始与令狐冲的相处就是隔着一层纱帐,而且绿竹翁尊称这位圣姑为姑姑,令狐冲见绿竹翁已经七入十岁,便以为这位姑姑至少要更年长,近百多岁了,所以尊称他为婆婆,也一直认为与他对话的对象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家。 里面再次传来说话声:“没什么,我有些累了,你今天也学得差不多了,回去好好练习就行了。” 令狐冲说:“好,多谢婆婆相授琴艺,晚辈暂且无以为报,他日婆婆若有用得着令狐冲的地方,请您尽管吩咐。”说着,他就要告辞出去。 里面的任盈盈突然又说:“等等。” 令狐冲停步说:“婆婆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 任盈盈说道:“你不是想报答我吗,现在看来你也不是无以为报,你身上就有一件东西足以报答我传授的琴艺。” 令狐冲愣了愣说:“令狐冲身无长物,不知道婆婆指的是什么?” 任盈盈说道:“就是你怀中的‘笑傲江湖’的曲谱啊,怎么?你不舍得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20 令狐冲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婆婆指的是这件东西, 当然舍得,本来我也是受两位前辈所托要找到知音人,把这曲谱流传出去,婆婆和绿竹翁前辈既然能够弹奏此曲,自然也是知音人,我这就抄攥一份,赠给婆婆。” 任盈盈却说道:“为什么是抄录一份,不能把那本谱子直接送给我吗?” 令狐冲有些赧然地说道:“不是不舍得, 说出来不怕婆婆笑话我, 这谱子是机缘巧合之下, 我和小师妹一起得到的, 其实, 我跟婆婆学琴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跟小师妹共谱此曲……而且,刘师叔和曲长老都有后人传世, 这一份曲谱的手稿,我是想先暂时代为保管,日后交还给两位前辈的后人, 并非舍不得将原谱相赠婆婆。” 任盈盈听了他这番话,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本来她就并非真的想要得到这本曲子, 只不过是出言试探令狐冲而已。也许令狐冲真当她是一位十分年长的长辈, 所以在她面前说话并没有太多的避讳,她现在已经对令狐冲心系他的小师妹这件事情十分确定。 任盈盈不由得十分羡慕那位素未谋面的华山派小师妹,她能够从小到大都有令狐冲这样一个人悉心爱护, 守护她长大。任盈盈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得十分羡慕她。 令狐冲说到做到,去跟绿竹翁要来纸笔,当下抄了一份曲谱相赠婆婆,约好了改日再来学琴。 另一边,岳灵珊受到岳夫人的吩咐上街买一些胭脂水粉的时候,再次在街上碰到了东方不败。她说道:“这么巧,又见面了,姐姐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东方不败想起了所谓的‘家事’目光冷冽了一瞬,不过东方不败能够掌管日月神教,他的内心还是很强大,事过境迁,对着岳灵珊已经能若无其事地说:“解决完了,我还没有谢谢你那天维护我,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可否赏脸一起去云来楼喝一杯?” 东方不败当天虽然没有公布身份,不过杨连亭出现的时候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低调,已经大呼小叫是神教中人,他相信月岳灵珊已经猜到他是魔教中人,也想借此看看,他的邀请岳灵珊这个名门正派之女会不会接受。 岳灵珊当然知道东方教主是一位危险人物,不过,她觉得以她认识和所知道的东方不败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暴虐之人,而且就算对方武功极高,在面对他的时候,岳灵珊自认也能保护好自己,对这个邀请当真没什么好怕的,欣然同意:“好啊!上次还未能把酒言欢,今天就和姐姐好好畅谈。” 东方不败看到她的反应很是满意,带着戏谑地说道:“对了,你挂在嘴边的大师哥怎么没有陪着你,难不成又被圣姑拐走了?” 岳灵珊无所谓地说:“是啊,又去学琴了。” 东方不败挑眉说:“你明知道圣姑对他有意,还让他去,自己却悠哉闲逛不去管,你就不怕你大师哥真的被拐走?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喜欢他。”东方不败也算是看着任盈盈长大的,她可是罕见的美人,人又冰雪聪明,很少有男人能见了她不沦陷的。 再说,喜欢一个人,占有欲不强那还算得上什么喜欢。 岳灵珊说道:“我当然喜欢他,不过喜欢得比较理性,没到喜欢他就放弃自我的程度。大师哥虽然难得,若他真的不再适合我,不再喜欢我,我也不必强求。这世上男人占了半数,想找到一个志趣相投之人未必有多难,他不适合我时,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东方不败看得出来,这姑娘说这话有很大的赌气成分,不过也有几分认真,惊诧地问:“你舍得你常挂在口中心上的大师哥吗?” 岳灵珊说到:“若他真的和魔教圣女跑了,想抓回来也容易,不过他不是从心里对我一心一意,我就不会再要他了,做人最重要的是拿得起放得下,别让自己吃亏受苦。女人相比男人已经弱势了一些,更要保护好自己,要更爱自己,自爱自强才能过得自在如意。难道你想看到我为了他多交个女性朋友就整日哭天抹泪悲春伤秋吗?” 东方不败若有所悟,想起他自身,就是对杨连亭百依百顺处处维护原谅,才会放纵得杨连亭得寸进尺,造成如今的局面,若是早有人像岳灵珊这样对他说这番话,情况也许就会不同。 东方不败双目中透着神采,说:“我们去云来楼,姐姐要和你好好畅谈一番。” 云来楼正是上次他们相遇的酒楼,东方不败如此中意此地,也许这里刚刚好就是魔教的产业,看到二人前来,不必吩咐,掌柜亲自过来服务,呈上最好的珍馐美味。 岳灵珊也很愿意交东方不败这个朋友,也许是上一次醉酒之后吐露自己的心情,便破罐子破摔,不怕在他面前丢脸了。总觉得在东方不败的面前说话不需要掩饰,直接用她的真性情就好。她自从来到这里之后,面对的要么是原主的父母,要么是与岳灵珊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弟,他们认识更多的是曾经的岳灵珊,早就已经有了既定的印象,如果她完全展露出她本来的真性情,一定会有人说她变了很多。她在东方不败面前倒是,一点这种顾虑都没有,因为他原来根本不认识她。 把酒言欢之后,两人可以算得上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东方不败说:“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若是再隐瞒身份就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对了,本座正式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他两眼紧盯着岳灵珊的神情,似乎在她脸上的任何表情都不打算放过。他清楚地看到岳灵珊除了些微的惊讶之外,并没有任何防备厌恶,以及其他种种名门正派听到魔教应该有的反应,不由得更加满意和高兴,能入得了他东方不败眼的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岳灵珊确实有些惊讶,东方教主会在自己面前自曝身份,也说道:“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华山派岳灵珊。” 东方不败说:“岳掌门和宁女侠的掌上明珠,幸会。” 岳灵珊:“久仰久仰!”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 笑过之后,东方不败说道:“令尊竟然能养出你这样的女儿,当真是一朵奇葩,这次洛阳本座果然没有白来,能够认识你这样一个有趣的女孩就不枉此行了。”岳不群的为人他很了解,所以才说能养出她是奇葩。 岳灵珊有些脸红地说道:“其实我更应该谢谢你才对,你能听我说这么多女孩子无关紧要的小心思,我也十分高兴。”东方不败真是一个十分称职的听众,就算是亲姐姐也不过如此了。她此时还不知道,正是她那些‘无关紧要的小心思’正合了东方教主的意。 东方不败说:“既然如此,我就认你这个妹妹,以后你就是我东方不败的义妹,神教上下乃至整个武林,没有人敢不给你的面子。” 岳灵珊有些惊讶:“可是……” 东方不败目光凌厉:“怎么,难道华山派的大小姐看不上我们日月神教?” 岳灵珊连忙说:“当然不是这样,我一向认为所谓正邪两道并非取决于所处的门派,而在于人心及行事,正派中人可能有败类,魔教中人也会有好人,世间没有绝对的正与邪。我只是……” 东方不败说:“只是什么?江湖儿女说话何必吞吞吐吐的!” 岳灵珊说:“我只是对姐姐你如此看重觉得受宠若惊,我也确实有自己的顾虑。既然你看得起我,我怎么会拒绝结义,不过,与你意气相投是我们两人的私交,若是让家父或者是五岳剑派的武林同道知道,我们华山派与魔教有这样的牵连,必定会给华山派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也不想重复魔教曲长老和衡山派刘正风叔叔那样的悲剧,也请姐姐你见谅,我与你相交并不是图日月神教和其他门派给我行任何方便,只是与姐姐一见如故,所以还请你将这件事情保密。” 东方不败想了想,觉得以她的出发点也不无道理,说:“好,我明白你的顾虑。那我们就私下相交,东方不败说到做到,从此就把你当我的亲妹妹一样对待了。”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所有女人都需要一个闺蜜,当遇到感情问题以及其他问题的时候,还能有人为她出谋划策,一起参详,总比一个人一条路走到黑要明智得多。 东方不败虽然情况比较特殊,不过他早就自认是女人,相比起做一个雄霸天下的男人,他更愿意做一个女人。与岳灵珊认识之后,他有了一些新的感触,比如女人并非全都是温柔听话,善解人意地藏在家中相夫教子,不一定全以男人为天做别人的附庸,女人更可以是强势的自由的,独立自信的女人会活得更加精彩。 两人相约,若是不离开洛阳,改日再来云来楼相聚相约喝酒。 岳灵珊要离开的时候,东方不败处理了一个一直在偷听他们讲话的人,原来此人正是嵩山派的一个二代弟子,来洛阳查魔教的行踪,让他误打误撞鬼鬼祟祟地偷听两人之间的对话。 “这个人听我们说了这么多,不能放回去,依本座看就直接杀了事。”东方不败故意这样问岳灵珊,也是试探她是否真的会为了他这个结义之人而同意杀害五岳剑派中人。 在东方不败的有意放纵之下,那人已经偷听到许多,知道此人就是魔教的大魔头东方不败,本来已经吓破胆了,看到岳灵珊,就变得彻骨仇恨:“华山派竟然结交妖人,看来华山派也堕入了魔道,岳灵珊,今天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们华山派是正派叛徒的事实。” 岳灵珊只觉得这种指责莫名其妙:“我只是与东方姐姐私交,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正邪相争好不好。” 东方不败说:“我直接替你杀了他,就不会有人乱说了。”说着他就收紧手指,要置那个嵩山弟子于死地。 岳灵珊阻止道:“我们二人之间以姐妹相称,并没有做任何危害武林正道的事情,自然坦坦荡荡,此人虽然有所误会知道了他不该知道的事情,却罪不至死,姐姐也不会因为我多遭杀孽。” 东方不败不可思议地说:“难道你要放过他?有没有想到日后他们是否会放过你,左冷禅领导下的嵩山派又是否会好心放过华山派呢?”他虽然久不历江湖,却对江湖上的几方势力了如指掌,左冷禅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也逃不过他的法眼,东方不败一向把他看作跳梁小丑罢了。 岳灵珊当然知道如果让这个嵩山弟子回去散播消息,对他们华山派来讲可能是灭门之祸,左冷禅本来就已经在密谋对付华山派了,这样一来让他更有借口可以名正言顺的讨伐华山派,她并不是妇人之仁,不过却也觉得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夺人性命:“我有办法让他忘掉今天的事。” 东方不败感兴趣:“哦?” 岳灵珊说:“我知道一种办法——功利过度流失会造成精神上的损伤,他会彻底忘记今天的事,而且他功力全失,沦为废人,左冷禅不会再用他,就算他听到了今天的事情,对我们的威胁也只是零。” 岳灵珊未等东方不败说什么,已经抬手搭在那人在穴道之上,没有留手的吸干了那人的武功,北冥神功快速吸人武功确实会造成对人精神不可逆转的伤害,岳灵珊之前还没有这样做过,只能怪这人倒霉了。片刻工夫,那人已经如同一滩烂泥萎顿在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东方不败在她说让人‘功力流失’时就已经意识到了她会怎么做,不过在亲眼看到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你会吸星大法?你和任我行是什么关系?!” 华山派号称是名门正派,也是有些道理的。这吸人内力的武功可绝对不会是自诩名门正派的华山派里流传的。这小姑娘当真邪门得很,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东方不败也许会认为她才是魔教中人。 岳灵珊说:“你说的是你们魔教的前任教主吗,我当然是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的武功也不叫西星大法,是北冥神功,异曲同工的吸人内力之罢了。” 她直视东方不败,坦荡地说:“能够让姐姐你亲自离开黑木崖,难道你不是为了这套武功来的吗?我何德何能,竟然惊动了东方教主亲临。” 东方不败勾起唇角:“都说任盈盈是冰雪聪明,我看你与她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的大师哥有的受了。” 岳灵珊听他这样一说有些羞恼,微现薄怒:“东方姐姐!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口说无凭,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亲自试一下我的北冥神功,你就会知道这与吸星大法根本不是同源了。”她既然明知道东方不败此次下山的目的,是为了证实酷似吸星大法的北冥神功的由来,她又怎么会不积极的自证,完全打消他的疑虑呢? 东方不败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好,我们试试。” 岳灵珊原本以为他是要与自己交手以做试探,没想到他是站着不动,让她直接运起北冥神功。 岳灵珊当真佩服他的胆识,练武之人一向把辛苦修炼来的内力视为最重要的存在,东方不败竟然不惜以身试探。 岳灵珊为此自然就解释的详细了一些,说:“我的北冥神功可以在人任何穴道处吸取人的内力。”岳灵珊说着去握东方不败的手腕,发现他只是僵硬了一下,便没有其他动作,“我们就用手腕处的大陵穴演示一下。” 岳灵珊与东方不败手腕相贴握住他的手,东方不败本来内心上是有些抗拒的,不是因为担心内力被她吸走,他武功到了如今的地步,又怎么会将一个小姑娘视做威胁,只不过这多年下来,他除了杨连亭很少见外人,更别提和任何人肢体上的接触。岳灵珊的手却意外的柔软,他只是轻轻地挣了挣,没有挣脱开。 岳灵珊向他笑了笑:“别紧张,放轻松,我要开始发功了。” 东方不败只觉得她十分孩子气,点下点头:“开始。” 他并没有一点紧张,以他的资历,别说虎口被捏在岳灵珊手中,对方提未要吸他的功力,就算是更凶险的情况他也遇到过,在他看来,岳灵珊只不过是一个江湖后辈,小女孩身上到处都是破绽,不可能真的威胁到他。 随着岳灵珊的发功,东方不败能感受到自己的内力从虎口的大陵穴流失。 岳灵珊近距离看向东方不败,发现他的睫毛格外的长,而且皮肤也应该很细腻。没想到用雷霆手段上位成就一代霸业的东方教主竟然长得十分秀气,真不知道他之前那种斯文长相是怎么统领群雄,压制住魔教的那些大小魔头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很有气势。 岳灵珊是为了演示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吸干他的内力,当然是一丝一缕的吸入,只吸入了少许,让他能够感受到这功法与吸星大法的不同就停止。 虽然过程不长,这种内力丝丝流失的感觉却不受到自己的控制,东方不败是第一次体会到,不由眸光微变。 岳灵珊放开后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姐姐试出来了吗,不是吸星大法?要不要再来一次?”岳灵珊算不得是个子娇小的女生,特别是这半年来,她的身高又有所抽长。东方不败骨格却十分高大,对比之下,就显得她很娇小了,两人的身高差了将近一头,岳灵珊离得近时,只能仰着脸问他。 东方不败的目光晦暗不明,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错开目光说:“不必了。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还叫我姐姐?” 岳灵珊知道他心中已经打消了疑虑,松了口气,没太所谓的说:“那应该叫你什么?” 岳灵珊有些困惑,难道两个人不是结拜为姐妹吗? 东方不败说道:“叫我东方。” 他随手扔给她一件东西,岳灵珊连忙接住,发现是一块十分朴实的黑色牌子。不过既然是东方教主身上的东西应该不是凡品。 东方不败说:“这是黑木令,可以调动神教上至长老下至普通教徒,你带在身上,若遇化解不开的危险时,可让人带此令牌来黑木崖找我。” 岳灵珊听到这块黑木令的功用之后,便觉得一块小小的木牌入手沉甸甸的,立刻说:“这么贵重的令牌还是不要了,我每天和华山的师兄弟们在一起,还有大师哥陪着我,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东方不败威胁地说:“难道你看不起我们日月神教?连结拜兄长的见面礼都不肯收?” 兄长?岳灵珊暗地里品味他这个用词,看来东方不败也不是十分想做女人,他自己的认知当中还是把自己当做一个男人的?或者是连他自己也有些混乱,不过两人结交看的又不是性别,男女都无所谓的。 在他凌厉的目光之下,岳灵珊只好将黑木令收下,小心翼翼地放好,又想了半晌自己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拿来做见面礼的,她发现自己身上只带着之前做给岳夫人的护肤面霜。当然,与这位东方教主的黑木令霸气的见面礼相比,自己无论拿出什么都会显得寒酸。 岳灵珊带着一丝忐忑说:“这是我自制的养颜霜,擦脸或者是涂手都可以,可以令肌肤细腻。如果东方你不嫌弃,就送给你好了。” 东方不败目光在岳灵珊捧在手心的瓷瓶上面停驻了片刻,就在她以为他不会收,打算下次换样更体面些的东西的时候,东方不败将之收了起来,明显是不嫌弃的。 岳灵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华山派到洛阳只不过是中转,他们目的地是福州,再说也不能长期的客居在别人家中,所以又过了几日之后,岳不群就向王元霸辞行。王元霸再三挽留之下,也知道他们只是路过此地不便久留,岳不群还要带着林平之扶棺回乡。岳不群这位武林宗师竟然能够如此放下身段为徒儿着想,替他王元霸的女儿女婿操办身后事,让王家人十分感激,王家帮助打点好路上用品,依依不舍的送别了华山派众人。 岳灵珊也并未特地向东方不败告别,因为她知道上次相遇之后彼此在洛阳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果然,东方不败早就先一步已经动身启程离开了洛阳。随他一起离开的还有早就让人看管起来的杨连亭。 东方不败回到黑木崖之后,日月神教风雷堂长老童百熊竟然接到了一份教主令,令他接替杨连亭总管,主持教中事务,这让童百熊大为诧异。倒不是教主让他掌管教中事物他有多么惊讶,主持教中事务的事情,他又不是没有做过。他本来和东方不败就是好兄弟,东方不败能当上教主,也少不了他的拥戴之功,他惊讶的是一向最得教主信任的杨连亭竟然失事了! 所有知道近年来日月神教上层如何处事的人都以为杨连亭会一直得宠下去。虽然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给教主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教主对他宠信有加,甚至一开始帮助东方教主打天下的那些功臣,老部下全部被边缘化。现在看来,教主终于醒过神儿来,东方教主终于醒悟了,杨走狗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童百熊一直相信英明神武又重情重义的教主只不过是一时迷了心智,早晚有一天能认识到究竟谁奸谁忠。童百熊得到教主亲自召见之后,更是老泪纵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终于有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被关起来一段日子,以为自己还会翻身的杨连亭这些天来根本见不到以前他想见就能见的东方不败。杨连亭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好容易等到教主到来,如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恳求:“教主,我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以后我都好好对你,再也不敢有别的心思了。” 东方不败并没有让人虐待杨连亭,只是软禁了他,好吃好喝供着他,生活用品从不短缺。只是让人好好看着,没有教主的命令,他不能见任何人罢了。对于别的阶下囚来讲,这样的待遇已经十分优渥了,可是对于声色犬马习惯了的杨连亭来讲,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话就是最大的煎熬。 杨连亭只觉得他在神教之中的待遇已经是天渊之别,之前他能够在整个神教呼风唤雨,发号示令,简直就是替东方不败这个教主行事,整个神教的大全都掌握在他手中。现在他成了阶下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才意识到往日的那些阿谀奉承,金银珠宝以及他手中的权势,全部都是东方不败给的,而他自己得意忘形,早就忘了这一点。 现在东方不败要把之前给他的那些都收回去,杨连亭才彻底慌了,无论怎样恳求说好话,他发现东方不败都不为所动,于是好话说尽之后便破口大骂,内容污秽不堪。 东方不败一直冷眼看着他的各种表现,至此也让东方不败真正看清了杨连亭的真面目,往日他东方不败用百分百的真心相待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杨连亭骂过之后发现东方不败仍然不为所动,现在如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的看着他,又反过来再次哭求,倒是把一个无耻小人的嘴脸演绎得淋漓尽致。 东方不败临走前说:“我们好了一场,我不杀你,只是关着你,直到你老死为止。” 最开始他未能释怀之时,还会时不时的来看看杨连亭,不过,每次看他都是一样的情况,一样的套路,东方不败早就已经麻木,便也渐渐的不再去了。 日月神教上下那些尚在观望的人知道杨连亭此时是彻底的栽了,杨大总管呼风唤雨的日子已经过去。所以他们自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杨连亭手下纠集的那一党人,早就树倒胡孙散,做尽坏事,得罪过别人的并不需要东方教主亲自出手,已经迅速的被人清理干净。 黑木崖上,东方不败召集童百熊以及其他亲信重整教务,敏锐的人会发现日月神教将会有一波大动作了。 魔教上下动作频频,在名门正派看来未必是好事,因为每次魔教休养生息之后,总是会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风,遭殃的正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所以收到消息的左冷禅如临大敌,一边安排门人警惕魔教,一边加紧了收服五岳的动作。 这边,华山派一行人离开洛阳时,王家上下亲自送到渡口,岳不群一行向王元霸父子告别,坐舟沿洛水北上。王元霸祖孙几个直送到船上,盘缠酒菜,致送得十分丰盛。 自从那日王家两位舅舅折断了令狐冲的手臂,令狐冲和王家人算是结了仇,从来见面不再说话,互相当对方不存在。此刻临别,令狐冲也是翻起了一双白眼,对他王家人漠然而视。 岳不群对令狐冲这个大弟子甚感头痛,知他素来生性倔强,倘若硬要他向王元霸行礼告别,他当时师命难违,勉强顺从,事后多半会去向王家寻仇捣乱,反而多生事端,是以他自行向王元霸一再称谢,于令狐冲的无礼神态,装作不见。 岳灵珊知道大师哥心中有气,觉得他这么做虽然在别人看来不够圆滑,却是他的真性情,也情有可原。事实上他们冤枉令狐冲又急于抓住一本不认得的琴谱当做秘籍之后,就连岳灵珊也想对他们王家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是偏偏,王家上下的几代妇人似乎对她格外偏爱,大包小包大箱小箱的东西送到船上,指名送给她的物件极多,吃穿用度一概俱全,让她很想全部退回去。不过是有岳不群在一旁盯着,她没办法像令狐冲一样那么潇洒罢了。 这也怪不得令狐冲对王家人大翻白眼儿了,令狐冲认为王家人根本就是因为林师弟表现得太明显,她们就把小师妹当成亲戚一样对待,好像过不了多久就能成为一家人一样,所以才这么殷勤。 岳不群这次一力与王元霸交好,他平日里就奉行着多交朋友的风格,何况是在人家这里全派住了这么久的王家了。岳夫人碍于情面人家送到船上的东西,不好意思拒绝。 在岳灵珊看来,他们这一路旅行根本应该轻车简行,哪能带得了这一堆东西,她更吃用不了这样一大堆东西,既然父母不拒绝代为收下的,那到时候就让他们想办法处理好了。 绿竹翁也来到码头,说姑姑命他送件薄礼,奉上一个长形的布包,令狐冲很高兴地躬身接过,说道:“前辈厚赐,弟子拜领。”说着连连作揖。 王氏兄弟见令狐冲对他们王家人视若无睹,却对一个素衣老头礼敬有加,这何止是不将王家放在眼里,简直就是认为他们明满洛阳的王家连一个无名老头都不如!心中不愤不已,两人相互使了一个颜色之后,打算一左一右把绿竹翁这老头在狭窄的栈道上挤落水,落一落令狐冲的面子。没想到他们反倒被绿竹翁轻飘飘的震下水,犹如两只落汤鸡一样,而且他们的撞向绿竹翁那一侧的胳膊竟然都在这一撞之下脱臼了,就像当天令狐冲被他二人卸掉胳膊一样。 就连王元霸也以为这绿竹翁只不过是一个寻常老者,但是看过两个儿子的情形之后,他再也不会这么想了。没想到绿竹翁有这等功夫!暗叹他在洛阳生活经营了大半辈子竟然看走了眼,原来洛阳城竟然还有隐居的高人。而且这人特地来码头施这一下的下马威,目的很明显,他是和令狐冲交好的,是为了当天的事给令狐冲报仇。王元霸看到绿竹翁走远的背影,心里直打鼓。 令狐冲本来焦急于怕王家兄弟心胸狭窄,绿竹翁会吃亏,没想到吃亏的反倒是别人,他心中大定,乐得看戏,还像小师妹调皮的挤了挤眼睛。 栈道上的情形岳不群看得清清楚楚,这等功夫,他见都没有见过,恐怕不是出于于名门正派,而像是邪魔歪道的功夫。 他问令狐冲:“冲儿,这绿竹翁究竟是什么人?是何门何派?”虽然早知道令狐冲不一定会如实回答他,但是这些出现在华山派附近目的不明的人,他还是要问一句的。 果然令狐冲回答到:“绿竹翁就是绿竹翁,听说他足不出户,整日弄琴为乐,弟子也不知道他是何门何派,更不知道他会武功。” 令狐冲回到船舱,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一张用旧了的瑶琴,还有一份钻花小楷书写的曲谱,且墨迹未干,一看就是新抄录的,谱子正是婆婆教他入门所练的曲子。 令狐冲抱着琴和谱来到小师妹身边,“小师妹,你看。” 岳灵珊嘟着嘴,说道:“怎么?跟我显摆别人送你的礼物啊,我一点都不羡慕啊,我又不是没有。” 令狐冲莞尔笑道:“哈,你这么说,看来你是不打算跟我练琴了。” 岳灵珊眼前一亮:“练琴?”又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的太明显:“你是每日都会去人家那里练琴啊!” 令狐冲看着她明明很感兴趣,又装不在意的模样,高兴道:“是呀,有了这把琴,我们就可以开始练琴了,而且大师哥现在也已经入了门,曲谱略识得一二,就算是‘笑傲江湖’那曲子再复杂,相信过个一年半载总能吃透,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合奏了。” 岳灵珊说:“这不是人家送你的琴吗?你舍得给我弹?” 令狐冲说道:“琴是我的了,自然有权怎么用,何况……身家性命都可以给你,又怎么会舍不得一把琴呢,你说,大师哥对小师妹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岳灵珊知他所言非虚,感动的同时俏脸微红,嗔道:“说的好听,……你日后若是弹不出‘笑傲江湖’的曲子,真是枉费了那位‘老婆婆’的赠琴之心意,好好练。” 令狐冲说道:“什么叫我好好练,你也要一起才行!我与人学琴是要与小师妹共谱‘笑傲江湖’,婆婆也一定是希望我完成这个心愿,所以才送了一把琴过来,让我们在水上坐船的时候也可以练琴。” 岳灵珊不置可否,令狐冲看到她的眼珠在转,不知道又想什么去了,佯装横眉道:“听到没有?我们两个一起练!” 岳灵珊看在他为了练这首曲子那么用功,还去求人的份上,她也会完成他这个心愿,要共同合奏笑傲江湖也没有多难:“把曲谱给我看看。” 岳不群对令狐冲不知道绿竹翁来历的回答根本不信,他对这个大徒弟的失望也已经到了极点。在他看来令狐冲自己的行为放浪且不说,所结交的朋友也是什么香的臭的都来者不拒,丝毫没有作为名门正派首徒的自觉。上次一个桃谷四仙已经逼得他们华山派举派南迁,有家归不得,现在又有绿竹翁这类更加看不清来路的人,来日还不知道要惹回多大的麻烦,弄得岳不群头疼不已。 回到船舱岳不群叹了口气,对岳夫人说道:“但愿此事就此了结,否则王老爷子一生英名,只怕未必有好结果。”很多邪教的人行事可不会像他这个‘君子剑’一样客客气气有理有据,有时惹到他们就代表着麻烦缠身。隔了半晌,岳不群又道:“咱们虽然走的是水道,大家仍是小心点的好。” 岳夫人道:“你说会有人上船来生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21 岳不群摇了摇头, 说道:“咱们一直给蒙在鼓里, 到底那晚的八名蒙面刺客是什么路数, 还是不明所以。咱们在明, 而敌人在暗, 前途未必会很太平呢。”他自执掌华山一派以来, 从未遇到过什么重大挫折,近月来却深觉前途多艰, 但到底敌人是谁,有甚么图谋, 却半点摸不着底细,正因为越是无着力处,越是心事重重。 岳不群夫妇俩叮嘱弟子日夜严加提防, 但坐船自巩县附近入河,顺流东下,竟没半点意外。离洛阳越远, 众人越放心,提防之心也渐渐懈了。 这一日将到开封, 岳不群夫妇和众弟子谈起开封府的武林人物。岳不群说到这里有一个怪人,杀人神医平一指, 虽然是个神医, 无论受多重的伤都能救的活,他却有一个奇怪的规矩,要救一人必须杀一人,两相抵消, 以免阎王因为人间的人数不平衡,来找他麻烦。 在岳灵珊看来,杀一人再去救一人这根本就条歪理,都说医者父母心,当然很难每一个大夫都做得到。就算有的大夫治病救人是为了获取钱财,医者也是救命解困,若有人帮助一个人的同时,却要取得另一个人的性命,那还能算得上什么神医!临一个医者的操守都没有了! 那些去向这位‘神医’求医的人,遵循他这条件,也只不过是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罢了。 这个平一指是个暗投魔教的人,他坚持立场,不救武林中的其他门派也算说得过去,开出救一人杀一人的条件根本就是他的恶趣味了,他偏偏要看别人为了自己的性命能够做到哪种程度。 到了开封之后,倒是被岳不群夫妇发现桃谷四仙的行踪,发现被他们打伤的桃实仙并没有死,而是被平一指救过来了。 岳夫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师哥,我们不用担心桃谷四仙来找我们报仇,看来这下我们可以回华山了。” 岳不群没有马上回答,他沉默的片刻想着如何对她说。岳夫人敏锐的感觉到他的不赞同:“怎么了师兄?你不想回华山去?” 岳不群说:“我们答应过平之陪他扶棺回乡,又怎么能够半途而废呢?而且众弟子们也不知道我们下山避难的真实情况,若是突然折返,必定会引起人心猜疑。” 岳夫人说:“也对,是我太过想当然了,那我们就继续南行,只不过后面的旅途不必想着去逃难,总算叫人松一口气。” 岳不群搪塞过去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次有岳灵珊的影响,令狐冲体内并没有被桃谷四仙输入四道不同的真气,他的内伤也在洛阳的时候早就养好了,如今身体健壮如牛,所以就没有发生平一指受任盈盈的嘱托替令狐冲治病一事。经常吵得让人头疼的桃谷四仙也没有粘上令狐冲。 顺风顺水,舟行甚速,这晚停泊处离兰封已不甚远。船家做了饭菜,各人正要就食,忽听得岸上有人朗声说道:“借问一声,华山派诸位英雄,是乘这艘船的么?令狐冲大侠是在船上吗?” 岳灵珊心道:“来了!”她到是要瞧瞧任盈盈这位魔教大小姐如何借助手下追男。 岳不群听到那人问华山派众人本来正要答话,又听到人问起令狐冲,就知道这人不是冲着华山派来的,又是冲着令狐冲来的,心下不快,示意令狐冲去自己解决。 令狐冲有些惊讶地回喊道:“不错,船上正是华山派师长与师弟们,令狐冲在此,不知道对面船上是何人?” 先前对面喊话那人欢然道:“令狐大侠,我们在这里已等了一日一夜,本来帮主他老人家是要亲自送上的,可惜他人远在千里之外,实在来不及赶回,只能飞鸽传书让我们这群手下代为呈上。快!快拿过来!” 果然之后便有一众大汉走上船头,将十余只匣子放在船上。里面有果品点心,火腿熏鸡,更有人参鹿茸等滋补的药材,甚至还有几盘金银锭子,这对任何人来讲,都已经算得上是厚礼了。更何况对方连姓名都没有留下,根本不是为了平等相交,礼尚往来,只是专程来送。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因为令狐冲认识一位身份尊贵的朋友,这些礼品全都不足挂齿,摆明了是讨好令狐冲。 正在令狐冲一头雾水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不止一件,一开了头,后面接二连三来,上门送礼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听说令狐冲好酒,有专门送各种各样的大坛美酒的,甚至还有人来上门送酒杯的。而且都指明了是要送给华山派令狐大侠。 华山众弟子正是好事喜欢凑热闹的年纪,见到大师哥竟然如此交友广阔,有这么多豪阔的江湖朋友前来送礼,都看得又兴奋又稀奇。 岳不群明明比徒弟身份要高的师傅却面色难看,他行走江湖向来与人刻意交好,塑造他的君子形象。但是这次带着众弟子出行,排场人面竟然没有自己这个越来越看不顺眼的徒弟大,心中不由得有些讪讪的。 岳夫人看出丈夫的不自在,不过她不仅是一个妻子,还是师母,对这些徒儿们也是一片慈母之心,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徒儿产生嫉妒之心,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岳不群,导致岳不群现在再看令狐冲简直如梗在后。 落魄书生打扮的祖千秋正是闻到酒香上门送酒杯之人,令狐冲并不在意他的身份是否落魄,因他只靠闻味道就能说出酒的年份,以为遇到同好,邀请他同桌共食。 华山派的众人也并非完全不会看师傅脸色,没有人愿意与那祖千秋同桌,只有大师哥和小师妹肯与他坐在一起。 祖千秋看到令狐冲身边有个女孩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熟识亲密,且令狐冲对此女子爱护有加十分照顾,看起来并不像普通的师兄妹关系那么简单。 岳灵珊假装看不见祖千秋隐晦的打量,等到祖千秋发表了一通什么酒配什么杯,再从怀中一个个取出酒杯。穿的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人竟然能够从怀中随手拿出或金或玉,或者上古铜樽这样价值连城的器皿来,倒是让华山派的弟子们觉得惊讶万分。 令狐冲是个好酒之人,本来就对袓千秋说的那些哪样美酒与不同酒杯的搭配十分神往,见他真的像变戏法一样拿出这么多种酒杯,不由得有些跃跃欲试,想尝尝是否配上不同的器皿,酒的味道是否真的不一样。 祖千秋拿出这质地不同的八个杯子后,分别斟满了之前另一波人送给令狐冲的八种美酒,要让令狐冲品评。 令狐冲拿起其中一只青铜酒爵,刚刚凑进口鼻已经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不过他刚刚和这组千秋畅谈,认为对方既然好酒,且说的头头是道,又行为洒脱,应该不像是阴险狡诈下毒陷害之人,只以为他的酒杯保存不善才沾到这些味道。毕竟这位祖千秋衣衫褴褛,能拿出这些酒杯已经让人惊讶,又怎么能再要求他妥善保管的干干净净呢。 令狐冲本就是豪爽之人,不会拘于一些小节,刚要一饮而尽。 岳灵珊用剑柄拦下他的酒杯:“大师哥,别喝。” 令狐冲看向小师妹,小师妹说的话他自然要听,便将酒杯放了下来。 祖千秋本来眼巴巴的看着令狐冲喝下他精心准备的这几杯酒,刚刚那个豪迈的汗子令狐冲,现在却一副小师妹不让我喝,我就不能喝的表情。 祖千秋不由得急道:“不知姑娘这是何意?” 岳灵珊说:“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我们萍水相逢,我大师哥好心请你喝酒,你竟然给他下药?” 莫非他当真以为这么浓的药味儿,别人闻不出来吗?别人就算闻不出来,也逃不过她的鼻子。 岳不群以及众弟子坐在隔壁桌,一边用饭休息一边分了几分心思在这个莫名出现的陌生人身上,本来他们是不知道这酒中竟然还有猫腻,闻女儿之言,夫妇二人不由得看过来,华山弟子们也把手按在剑上。 祖千秋也是一位江湖奇人,虽然不惧华山派的名头,不过被人家整派这么一盯,顿时觉得压力很大。 祖千秋有一瞬间的尴尬:“令狐公子,你听我说,这酒的确有些不寻常,不过我绝对没有歹意,我祖千秋可以项上人头担保,你喝了这杯中的酒,对你有益无害。” 令狐冲皱眉说:“这么说这酒果然有问题?你在杯子上做了手脚?这是为何啊?” 祖千秋说:“令狐公子,我这八个酒器乃是喝酒之人的至宝,喝一杯已经是难得,若是全都喝下就是大罗神仙也要不胜醉倒,还从来没有人能用这八个酒器喝过八杯酒,不知道你敢是不敢?” 令狐冲最是好美酒,酒量更是一向引以为傲,听了祖千秋一席话,豪气顿生:“我令狐冲有何惧?” 岳灵珊在一旁悠悠地说道:“大师哥,不要给人家一激将你就上钩,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就算是真的是好意,又怎么样?考验酒量就可以随便给人下药,难道这位左先生要说这些药不是毒药而是补药不成?” 祖千秋脱口道:“正是补药啊。”不过这小丫头这么一说之后,祖千秋再如此说,反倒是不能取信于人了。 令狐冲为人处事确实豪迈,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该心细的时候也心细。祖千秋之前打量小师妹,欲言又止的样子,早就被他看在眼中。 “祖兄,如果你当真把我当朋友,又为什么要在酒杯中下药呢?我自认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莫非是在帮什么人来找我的麻烦。” 祖千秋说:“令狐公子千万别这么说,你我一见如故,我怎么会加害于你呢,更何况……何况你是那人的意中人,我交好都来不及,哪敢加害,那不是自寻死路嘛。” 岳灵珊说:“那人的意中人?这么说你们都是被‘那人’派来的,看来这一路上,这莫名其妙的送礼都源自于大师哥有一个并未公之于众的爱慕者,不知道你们口中的‘那人’又是何方神圣,到底是哪家女子,敢派手下明目张胆的示爱示好,又何必藏头露尾,一直都不现身呢。” 祖千秋气急败坏道:“大胆,我不许你侮辱圣姑。 ” 岳灵珊虽然对祖千秋说话,眼睛去看着令狐冲。 令狐冲这下真的急了,他恨不得立刻说:小师妹,你可千万别信他的话,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可是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有师傅,师娘,师兄弟们在此,不能立刻表明对师妹一心一意的真心,他们就算两心相系毕竟还没禀报过师长,那太过唐突佳人。 令狐冲就只能对祖千秋说话了:“祖兄弟,我们无仇无怨你可别毁我的声誉,更不认识你口中的圣姑,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我都不知道。我早就有意中人了,心中可从来没有其他人,请你不要在我小师妹面前胡说八道!” 华山派众人也总算解了心中的疑惑,岳不群夫妇互相对视了一眼,怪不得这一路上总有人莫名其妙的出现为令狐冲送上重礼,原来是烂桃花惹的祸。这样也算说得通,岳不群想起自己心中的嫉妒和怒火中烧,不由得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不过冲儿既然有一个这样神通广大的爱慕者,能够调动这些武林中亦正亦邪的成名人物,对方的身份也必定不能小觑,‘圣姑’这个词儿一听就不像是名门正派的称呼,反倒是魔教动不动自称为‘圣’,想到这儿,岳不群不由得的神色一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令狐冲钟情于珊儿,恐怕他们这一路都要不得安宁了。 祖千秋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哎呀,这真是多说多错,本来那位的意中人是令狐公子是一件极为机密的事情,我们等闲不敢议论声张,都怪我刚刚多喝了几杯,满口胡沁。你们可千万别说我说漏了口风,就当没有听过这件事。令狐公子,我求求你快把这酒喝了,当真对你有百利无一害。” 令狐冲看着小师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抓了抓头发说:“祖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请恕令狐冲不敢接受厚赐。”现在摆明了是如果喝下这酒,就莫名其妙的承了别的女人的情,别说小师妹就在跟前,就算是她不在这儿,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绝对不会逾越半分。 祖千秋急得跳脚:“令狐公子,令狐大侠!你信我就把这八杯酒喝下肚,对你将大有益处,再晚就来不及了。” 忽听得长街尽头有人呼道:“祖千秋你这坏蛋臭东西,快还我药丸来,少了一粒,我抽你的筋,剥你的皮!”那声音大声呼叫,但见一个肉球气喘吁吁的滚来,越滚越近,才看清楚这肉球居然是个活人。此人极矮极胖,圆圆赶来就像一个肉球一样。 祖千秋不由得脸色大变,他就算是想要把酒硬灌给令狐冲也是不可能的了,因为那酒有八个杯,而肉球人速度奇快已经近在眼前。 按照他的轻功现在逃跑也来得及,可惜的是他的目的还没有达成,祖千秋嘴里嘀咕着:“完了,来不及了。”掉头就要跑。 岳灵珊立刻说道:“大师哥,别让他就这么走了。” 令狐冲闻言已经出手相阻,按照祖千秋的轻功要比来人高出一些,而且他身形相对轻盈,不过有令狐冲这么一阻挡他就跑不掉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敢出手对付令狐冲,怕伤到了令狐冲更加没法交代。 怒气冲冲后赶来的这一位胖乎乎的肉球人姓老,叫做‘老头子’,当真是一个奇怪的姓名。他和祖千秋合称黄河老祖,两人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所以一点也没料到祖千秋会把他为自己重病多时女儿准备的大补药给偷了去。 老头子的鼻子灵得很,而且那续命八丸是花了他十几年的时间搜罗,再熟悉不过。一到此地就闻到酒杯之中带着药味儿,分明是他女儿的续命八枚丹药被人给融到酒里了!凶手不用他多费神,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这绝对是祖千秋一个人干的。其他人可一点都没有参与其中,而且祖千秋还要骗着令狐冲将这些酒都喝下去呢。 那老头子怒不可遏,身子弹起向祖千秋扑了过去,当着华山派这种人的面儿,两个人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祖千秋自知理亏多数时候被动挨打,直到打得他鼻青脸肿,再也爬不起来为止。 打过之后老头子又来到这小店的桌子前,看着面前的八杯酒,不知该如何是好,慌急之下垂泪道:“我前后足足花了一十二年时光,采集千年人参、伏苓、灵芝、鹿茸、首乌,灵脂,熊胆、三七、麝香种种珍贵之极的药物,九蒸九晒,制成八颗起死回生的‘续命八丸’,却给祖千秋这天杀的偷了去,混酒里了!” 令狐冲说:“原来真是大补药,我还以为这位兄台是为了专门给我下毒。” 老头子骂道:“下毒,下毒!下你奶奶个毒!我可是费了大劲儿替他杀人,从神医平一指那里求来的药方!” 袓千秋说:“你不知道这位公子是谁,不然你就不敢这么大不敬的骂他了,也不会觉得我将这八丸药给他而这么气了。” 老头子怒气仍未消,戾气十足地问:“是谁?” 祖千秋在老头子耳边悄悄耳语一番,他用的是气音,让在场的高手如岳不群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老头子听过了之后果然惊疑不定地看向令狐冲:“啊?你是……你竟是……小人有眼无珠,请令狐公子恕罪。”他虽然带着心痛,却仍然慷慨地说:“令狐公子,您大驾路过黄河,老头子没有什么孝敬,请将这八杯酒喝了,让我二人寥表心意。” 令狐冲本来以为这祖千秋偷了老头子的珍贵东西,必然不可能善罢甘休,没想到他们悄悄说了几句话,老头子就将混了他爱若性命的八个药丸的酒,慷慨的让他服下,令狐冲诧异不已,当有疑惑难解之时下意识的看小小师妹。 岳灵珊正好也看他,随后岳灵珊一手按住令狐冲的手臂上阻止他发问,说:“这就奇了,前一秒还不认识,怎么现在我大师哥重要到能让老前辈将给女儿救命的宝贝让出来,难道又是因为‘那人’,‘那人’积威如此之深?还是你们受了人家什么恩惠?” 老头子低沉地说:“姑娘冰雪聪明,何必明知故问呢。”他倒是不懂那些年轻人的情情爱爱的。不过魔教圣姑确实对他们黄河老祖有大恩,现在又知道了令狐冲与圣姑有渊源,此恩不报枉生为人。 令狐冲说道:“多谢前辈的好意,只是太过贵重,我不能领受,老前辈将这酒给令爱喝了,或许还能有些功效,也不至于糟蹋这多年的心血。” 老头子黯然垂泪道:“这八丸药已经化作酒中,我女儿是先天体弱,别说着八杯几十年的醇酒,就算是半杯普通酒水也要她性命不保。” 令狐冲这次又没有因为异种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有性命之忧,现在他健健康康的,岳灵珊倒是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个祖千秋可以理直气壮的偷好友为女儿续命的药丸来给令狐冲献殷勤。祖千秋被老头子打得鼻青脸肿,自然是他自作自受。不过药丸被糟蹋,被人无端抢了活命机会的女孩子就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她见到这样一个老父亲掉眼泪,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想要补救也并非没有办法,这八枚药或许还是能够回到令千金的体内。” 岳不群听了半晌,说道:“珊儿,没有十全把握不可妄言,这可是关乎着这位前辈女儿的性命,不是你闹着玩儿的。” 老头子和祖千秋也都惊讶的看着岳灵珊,老头子说:“姑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你不妨直说,要我做什么都行,就算是最后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怪你。”看来他真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岳灵珊说:“那就要看始作俑者是不是打算补救了。” 祖千秋说:“是在说我吗?只要有办法当然要救老头子女儿。” 岳灵珊说:“那好,现在你把这八杯酒都喝下去。” 祖千秋说:“什么?你要我喝了这些酒,那岂不是浪费了?你这小丫头是不是故意乱指挥?” 老头子也说:“是呀,这不是糟蹋了我的好东西吗?我宁愿让我闺女喝了试试。” 岳灵珊说:“信不信由你们,现在药已经融进了酒里,若再不服用,才是真的都浪费掉了。祖千秋服用之后,再用他的血救你女儿,还能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因为听你刚刚所说你女儿生来体弱,恐怕这八丸续命灵药就算健在也不是她脆弱的身体能承受得了的,有个人来做这个居中的药人,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祖千秋惊讶到:“啊?你是说用我的血救人?”他惊骇之后,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对着岳灵珊说:“这么说,只要我喝了这酒,老头子的女儿就有救了?” 老头子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办法,“虽然是我祖兄弟把药偷出来,不过他是为了给令狐公子,我不能拿兄弟的命来救女儿。” 祖千秋感动地说:“老兄别说了,我……” 岳灵珊的剑柄再次挡住令狐冲的手:“大师哥,你要做什么?”原来在趁两人争论之时,令狐冲已经拿起酒杯想要一饮而尽,要不是岳灵珊一直注意着他,真的当真要被他喝下去了。 令狐冲说:“灵药虽然是祖兄擅自偷来,但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我也脱不了干系。” 岳灵珊眼带危险地说:“所以你打算自己喝了这酒,用你的血去救那位姑娘,一命换一命?”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祖千秋顿首:“令狐公子,万万不可呀。” 老头子说::“是呀,万万不可,就算是我老头子的女儿挺不过这次……也绝不敢让令狐公子有丝毫损伤,更何况是用你的血救人,老头子就算是死一百次也无法补偿。” 令狐冲略带骄傲地笑了笑,然后说:“你们误会了,”他看着岳灵珊说:“我相信小师妹想到的方法绝对不是一命换一命,最多也就是失些血罢了。”小师妹对平一指杀一人救一人的这种名医尚且嗤之以鼻,她又怎么会想出用一人全身的血液去救另一个人的方法。 岳灵珊仰着头看他,“大师哥,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令狐冲向她宠溺的地笑笑点了点头:“当然。” 老头惊讶地说:“姑娘的方法当真不用一命换一命?” 岳灵珊说道:“你们想多了,就是放些血而已,最多虚弱一阵子。就算如此,这失血之苦也不应该由我大师哥来受。祖千秋,你还愣着干什么?当真要我大师哥来为你闯的祸善后吗?” “不用不用,不敢劳烦令狐公子。”祖千秋端起白玉酒杯,一言而尽。 令狐冲见他把其中一杯酒喝了,那其他的也只能由他来喝,所以也不再争。 祖千秋开始苦着脸一杯一杯的饮酒,并不是因为怕流血,而是心灵和味觉的双重煎熬。之前打算给别人喝还不觉得怎样,现在他亲自喝到口中,当真是丝毫感觉不到用最佳器皿品酒的美味。因为这些酒中分别混着药丸,有的极苦,有的甚臭,有的犹似刀割,有的好如火炙。再加上他本极为好酒,觉得糟蹋了美酒更加心疼。强忍着将八杯酒通通喝下,腹内又翻滚不已,当真是深切体会到那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老头子眼巴巴看着他喝完,对岳灵珊说:“祖千秋已经把酒都喝了,现在可以去救我女儿了?” 岳灵珊说:“急什么,他喝了之后吸收药力也要一段时间。我们刚刚上岸,自然要先去安顿一下,等到今晚时辰到了再去不迟。” 这两位的态度立马变了,黄河老祖说起来也是黄河沿岸响当当的人物,老头子立刻招呼道:“姑娘和令狐公子还有华山派的各位贵宾,既然到了黄河地界,又怎能让你们人生地不熟地自己安顿,我这就让人去做准备。这位英武不凡,气宇轩昂的大侠就是岳掌门,久仰久仰。这位一定是岳夫人了,两位真是伉俪情深。” 岳不群撑着一派掌门的高人架子,矜持地笑了笑,“哪里哪里,两位前辈有礼,岳某也是久仰大名……” 在他们互相寒暄的时候,令狐冲和小师妹走在一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悄悄话,极有默契,一看就是旁人无法插足。 祖千秋悄悄撞了撞老头子的胳膊:“你觉得圣姑若是知道她看上的男人另有意中人会怎么样?会不会叫人铲平华山派?” 老头子嘀咕道:“哎呀,年轻人之间情情爱爱的事很难说的,我们还是装不知道为妙。” 在华山派众人安顿下来之后,等时间差不多了,岳灵珊和令狐冲就和祖千秋老头子二人离开。这种事也不必跟着那么多人,所以其他人都留在客栈之中。岳不群为人谨慎多疑,他虽然表面上让大徒弟和女儿跟他们离开,其实他暗中跟上,藏身在老头子院中的大树上,悄悄的观察。他自以为做的很隐秘,但是岳灵珊仍然发现了他的行踪。 老家的庄园尚算普通,不过一进入那位姑娘的闺房,便觉闷热异常,原来这间房子的窗缝都用绵纸糊住,当真密不通风,房中生着两大盆炭火,床上布帐低垂,满房都是药气。 老头子揭开帐子,柔声道:“不死好孩儿,今天觉得得怎样?” 原来这位姓老的姑娘一生下来就带着不足之症,父母寄望她能够健康长命,所以取名为不死,女孩子叫‘老不死’确实不那么好听,不过这家人取名子的水平,从她爷爷到她爹也并无多少差距。 枕上躺着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姑娘,一张更无半点血色的脸蛋,一头三尺来长的头发散在布被之上,头发也是黄黄的,她低声叫道:“爹!”却不睁眼,仿佛虚弱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老头子道:“不儿,爹爹今日带了大夫来给你瞧瞧。我给你炼制的‘续命八丸”已经大功告成,今日便可服用了,你吃了之后,毛病便好,就可起床玩耍。” 那少女嗯的一声,似乎并不怎么关切。 祖千秋见到那少女病势如此沉重,心下更是过意不去,如果不是他一时昏头胀脑,自作主张偷了这女孩子的药,她的病也不至于此。 岳灵珊说:“就算不死姑娘受不得凉,要住在温暖的环境,整日烧炭也会把她闷到,一不小心还容易种炭毒。” 老头子说:“那能怎么办?她现在的情况真的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岳灵珊说:“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北方有一种取暖方式,是用火炕和火墙,你也可以效仿砌一堵火墙散发热度,又不至于令她只接受炭火烘烤。” “这个办法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多谢姑娘指点,一会儿我就为她重新筑起一堵火墙。你看我不死孩儿怎么样了?是否可以开始用药?” 岳灵珊进来之后,已经来到床边,说话的功夫,手便搭在那姑娘瘦骨如柴的手腕上试着她的脉搏,同时查看她的面色,舌苔和眼睑。 这位不死姑娘见到她爹说找来的大夫竟然是一个跟她年纪相若的对小姑娘,不由得有些意外。不过她连多说几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任由岳灵珊查看。 “可以用药了。”岳灵珊转过头对祖千秋说:“你的夜光杯呢?” “在我身上啊,干什么?”意识到什么之后,祖千秋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岳灵珊真心实意的笑了笑说:“葡萄美酒夜光杯……这不是你对我大师哥说的吗,鲜血的颜色正好与葡萄美酒色泽相近,放夜光杯里最配。” 祖千秋有些不确定这姑娘是否要公报私仇才这么恶趣味,“不是?” 岳灵珊:“就是你想的那样!夜光杯的大小刚刚好。在你腿上的承山穴下半寸的位置放一小杯鲜血,让她服下,一个时辰之后,再来一杯。之后的四个时辰分别在尺泽和少商穴分别取一杯。这续命八丸,便有七成的药力渡给不死姑娘了。”随后她又状似安慰地说:“男子汉大丈夫失这么一点血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还帮不死姑娘中和了药丸刚猛的药性,何乐而不为呢?” 老头子在一旁说道:“就照姑娘说的去办,祖兄,为了你大侄女儿的健康,就委屈你了。” 忙完了这一位老姑娘的事,因为屋内太闷,岳灵珊二人来到庭院里。令狐冲说:“小师妹,要让祖千秋放那么多血没关系吗?” 岳灵珊说:“我们身体的血液占到体重的百分之七八,祖千秋那种体格,那几小杯血加在一起也没有多少,何况对一个会武功的大男人来讲影响并不大,只要稍加休息,营养充足,一个月之内必然会恢复的。他这么莽撞,该吃点苦头,我之前只不过是吓唬他的。” 令狐冲含笑说:“这样便好了,不论他是否莽撞,毕竟也是因我而起,那位姑娘没有因我造成太大的影响,否则的话真的是于心难安。” 岳灵珊说:“大师哥当然无需自责,是祖千秋一厢情愿要偷了药丸献给你,他就没想过你是否真的需要,也没想过带来的后果。现在他自己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也算是因果循环。与大师哥无半点关系,是他自己急于向某人献殷勤而已。” 令狐冲点了点头,忽然又说到:“啊!小师妹,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从未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更不会沾花惹草,你千万不要信祖千秋胡说,别又不理我。” 岳不群之前就知道,唯一的女儿和大徒弟玩儿得最好,形影不离。只当是他们二人从小到大相伴惯了彼此。现在看到二人私下相处的情形才恍然大悟,两人根本就是两小无猜互有情谊,两个年轻人是华山弟子的中心,他们二人的事,说不定年轻的徒弟一辈都知道,就瞒着他这个师傅以及师娘,想到此,岳不群不由得不悦地眯了眯眼睛。 这里看起来是只有他们两个,其实不止,至少她爹就在树上偷听,令狐冲却不知道,所以还以为私下和小师妹两个人呢。两个人的确互有好感,却还没正式拿到家长面前,女孩子总是脸皮薄些。 岳灵珊有些娇嗔地转过身去,却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令狐冲,毕竟事情还是他惹回来的:“哦?空穴未必来风,他们对你如此殷勤备至,必定是因某人而起,难道大师哥一点都想不起来,沾惹了一个什么样的桃花回来吗?” 令狐冲焦急地解释说道:“这怎么可能呢?自从全派下山以来,我们一路都在一起呀,你明明知道我甚至都没和其他女人说过话。刚开始你不理我,我心情不好,一整天都难得说一句话。” 岳灵珊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她这个傻师哥还被蒙在鼓里,淡淡地说:“或许是不经意之间认识的,你虽然没有留意,但是人家姑娘却偏看上了你了呢!” 令狐冲好笑地说道:“那怎么可能?”他完全不相信有哪个女子会看上他,用师傅和师娘的话说,他虽然学武的悟性还好,只不过一直调皮捣蛋,十分让师傅师娘头疼,以他不羁的性格,看到不顺眼的事便要管一管,得罪的人又多,在正道之中虽还没有声名狼藉,却绝对不是风度翩翩讨人喜欢的类型。小师妹从始至终都没有嫌弃过他,他已经觉得运气爆棚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22 令狐冲是一个感情上十分纯粹单一的人, 他除了一心喜欢小师妹之外, 从来没动过半点男女之情,把别的女人都一视同仁。在他眼里, 女人只分三类, 一个是母亲一样的师娘,一个是小师妹,剩下的就全是其他人。他在江湖上行走,也许会照顾一下五岳剑派的师妹们,但是绝对不含其他。 岳灵珊故意哼哼着说:“怎么不可能, 有人见我大师哥玉树临风,就芳心暗许, 但是你也不要太得意,说不定喜欢你的是个丑八怪呢。”前魔教教主的千金, 当然不会是个丑八怪, 还是个天下间难得的绝色美人儿呢。要知道曾经一心想做个女人的东方不败, 都羡慕过任盈盈的美貌。岳灵珊也没见过这位大小姐, 到如今也只是空闻其名而已,倒是真的想见见这位武林中有名美人究竟长什么样。 令狐冲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师妹说:“你是说喜欢我的人是个丑八怪?” 岳灵珊刚要点头,点到一半,才从他眼中的笑意看出来, 他分明是在笑话她:“大师哥简直可恶!” 令狐冲见她脸颊绯红,眼看要真恼了,连忙正色道:“管他是丑八怪还是天仙美女,我从来都不会放在眼里, 你明知道这世上我只看到一个人。” 岳灵珊哼了一声说:“这个可是你自己说的,日后若真有那么个人也来喜欢你,不论是丑八怪还是美女,你都要不假辞色!” “这个当然。”令狐冲不知道她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了这么个莫须有的事情在怄气,小心翼翼的说:“小师妹,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呀?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莫非是有人有意消遣我?却不知道我无意之中究竟得罪了何人。”说起来他之前得罪的人当真就不少,什么青城派,嵩山派,洛阳金刀王家,还有其他数不胜数的无名之人。 岳灵珊说:“何人会为了消遣你兜这么多圈子,又是送大礼,又是送美酒,岂不是白白便宜你了,还不如直接拿钱,找人好好的教训你一顿,大师哥何时有过这等豪爽的对头了!我当然要生你的气,在下山之前,就有人一波接着一波的找上门来。你自己说说你的烂桃花就惹来多少麻烦了,闹得整派上下不得安生。” “啊?”令狐冲随即反应过来,小师妹说的是田伯光还有桃谷四仙,他们是受了仪琳小师妹所托找上来的,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仪琳是出家人,怎么可能动凡心,就算她真动凡心,令狐冲也是避之唯恐不及,消受不起。 只听小师妹说:“说起来,不知道仪琳小师傅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回到了恒山派,也不知道定逸师叔会不会因为她私自下山就责罚她。” 岳灵珊说着又横了令狐冲一眼:“看你惹的这么多麻烦,现在那‘丑八怪’的手下都找上门来了,正主到来还会远吗?” 令狐冲只觉得有口也说不清,恨不得直呼冤枉:“要是真的有正主,我倒是希望他速速前来,我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莫名其妙又让我背了黑锅!一定要他在小师妹面前好好解释解释才行。” 岳灵珊也都是在跟他开玩笑,并没有真的生气,闻言笑道:“我等着你把烂桃花带到我面前,好好解释解释清楚。” 这时一人忽然跳出来:“不准你侮辱她!”此人穿着一身白衣,打扮的一身惨白,像个白无常,跳了出来上来就要直取岳灵珊,令狐冲反应快,立刻挡在小师妹身前出剑格挡,却发现自对方的力道手法都十分阴毒,明显不是善茬,厉声喝问道:“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岳灵珊给了令狐冲一个眼风,意思很明显,看,又有麻烦的人物找上门来了。 令狐冲当真是一头雾水,又觉得这一路上找上门来的人确实有点过多。 那白衣人喝道:“她胆敢侮辱冰清玉洁的……简直罪不可恕!令狐公子,我敬你是一个英雄好汉,你还是快离这个刁钻的丫头远一点。” 说着伸手过来要抓岳灵珊,这人的身手十分迅捷,恐怕早就是江湖中的成名高手。以原本的岳灵珊和令狐冲加在一起,也不会是这人的对手。 白衣人招招都要去拿岳灵珊,令狐冲投鼠忌器,虽然几次都被小师妹躲开了,却觉得压力十分之大。 岳不群也是大惊,见到突遭强敌,也顾不得藏身树上,立刻跳下来加入战斗,岳灵珊早就知道岳不群藏身在此,所以并没有展露多少武功。 见岳不群现身出来,与白衣人战到了一起,令狐冲惊喜:“师傅!”之前那个白衣人对令狐冲的时候还有所保留,似乎是不愿意伤他,否则的话令狐冲早已受伤,一见岳不群出来便施展浑身解数认真起来。 岳不群的武功在当今正道武林之中算得上是中上,而且他练气重力练剑,在招式上便有所不足,对付眼前这人确实有些吃力,不由得心中大惊,明显的还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不要分心,专心对敌。” 华山派师徒二人加在一起对付这个白衣人,总算是能旗鼓相当了,就在岳不群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忽然出现一个身形更加鬼魅的黑衣人,也突然伸手来抓岳灵珊。 岳灵珊不动声色的躲开,与此黑人交上了手,岳不群暗觉不妙,因为他感觉得到那黑衣人竟然比这白衣人还厉害几分。 岳灵珊几次险险躲开之后,也察觉出了对方的深浅,这两人看起来是朝她来的,就因为她出言不逊,‘侮辱’了他们的任大小姐,那么不用问,必然又是来替他们主人献殷勤的一个人了。岳灵珊已经被任盈盈的一群手下弄得有些不耐烦了,很想好好的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令狐冲是属于谁的,不是谁都可以觊觎。 不过,如果岳不群都对付不了的人被她收拾掉,必定会引来这位多疑敏感父亲的怀疑。岳不群心思如此细腻,岳灵珊在他面前从来尽量少动用武功。 对方敌人又心狠手辣,虽然未尽全力,出手也都是十分狠辣的杀招,如果再纠缠下去岳不群和令狐冲恐怕要受伤,他们不会去伤害令狐冲,那自然会对岳不群下手,岳灵珊决定假装失手被擒,被人带走之后再逐个击破。反正他们只要抓到了她,就不会再逗留下去。 所以她脚上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黑衣人迅速抓住她运气轻功逃走了。 令狐冲和岳不群两人看到岳灵珊被抓,自然十分焦急,白衣人见的目的达成也不多加恋战,不久之后也退走了,而且故意将他们引入岔道,令狐冲和岳不群二人都是关心则乱,便上了他调虎离山之计,走出很远之后才发现不对劲,根本就没有岳灵珊的踪迹。 白衣人彻底消失踪迹之前得意的说:“岳不群,要想你的宝贝女儿回来,就来五霸冈找人。” 令狐冲四下看看,一点线索都没有,懊恼地说:“师傅,我们走反了路,不知道小师妹被他们带哪去了!可恶!如果小师妹因此有什么闪失我一定要找他们算账!” 岳不群严肃问道:“五霸冈?真不知道这两个妖人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你究竟惹了什么人回来?冲儿,你到底认不认识他们?为什么他们对你处处手下留情?却劫走了珊儿?” 小师妹被人掳了去,凶险难测,令狐冲简直比师傅还急,“弟子真的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也从来都没见过他们。” 这时之前一直在安顿女儿的老头子和祖千秋在听到响动之后追了过来:“令狐少侠,岳掌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小姑娘呢?” 岳不群因为女儿生死难料,把这一引起一切源头的令狐冲也给恨上了,自然是懒得搭话,令狐冲向他们解释刚刚发生的事。 知道发生何事,然后又听说让他们去五霸冈,黄河老祖不由得面面相觑,老头子说:“如果是岳姑娘被人带去五霸冈,我们或许可以帮忙,岳姑娘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我一定会把她安全带出来的。” 岳不群见到这二人明显知道一些什么,却不打算多说,不由得沉思起来,令狐冲直截了当的说道:“五霸冈在哪儿,立刻带我前去!” 老头子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令狐公子,本来我们是不应该违背你的意思,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能否带你去五霸冈不是我们两个能说的算的,还请你海涵,我们一定会尽力营救出岳姑娘,相信她若是去五霸冈做客应该没什么风险。”掳走她的人也一定知道她是令狐冲的小师妹,虽然不知道是谁如此鲁莽,不过看在令狐公子的面子上,他们也一定不会为难岳姑娘的,去五霸冈相聚的人,大家大多是同样的目的心情,一来好奇,二来想给令狐公子献殷勤,怎么会傻到真去伤害令狐冲的小师妹,那不成了本末倒置了吗。 令狐冲也不想为难他们:“这样,如果你们有什么苦衷的话,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 这样的要求黄河老祖二人自然是不能拒绝了,于是要回去给令狐冲画下从这里去五霸冈的路线。令狐冲拿到地图之后,就要即刻动身前往救人。 岳不群说:“冲儿,救珊儿要紧,不过为防敌人有后招,趁乱埋伏我们华山派,你先行一步,我回去联络你师娘安排好本派的弟子,再与你师娘一同赶去。” 令狐冲说:“是,弟子听师傅安排,会沿路留下记号!” 岳不群毕竟是一派掌门,考虑的比较多,虽然也担心女儿却不会为了她失了方寸,置整个华山派于不顾。若是敌人当真要把他调离此地,或者是在五霸冈有埋伏,要把他们华山派一网打尽,那岳不群就不得不多加考虑然后再做决定,现在让令狐冲先去也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看得出来,那帮人似乎是不会伤害令狐冲,所以自然派他做先锋。 令狐冲就想的简单的多了,一心想着早一点儿到那里救出小师妹也让她免受一会儿的惊吓。他一刻不敢耽搁,牟足了儿向五霸冈而去,他明知道自己的轻功远远不及那个黑衣人,就算与那个白衣人也没法比。 令狐冲是真的心中焦急,从没想过前一刻还与他玩闹的小师妹,后一刻竟然就被人掳了去,甚至不知她安危能否有保障,这种滋味真是头一次尝试,他暗暗发誓,势必要将事件的罪魁祸首揪出来。 另一边,岳灵珊已经被黑衣人带离开很远,黑衣人放松了警惕,见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追上来,岳灵珊甩脱他的牵掣,那黑衣人明显的不觉得她恢复自由之身能有什么威胁,举起手假装要打她:“小姑娘下次再敢说人家是丑八怪,我一掌打掉你的头!” 岳灵珊捡起刚刚动作太大甩掉的一块令牌,说:“说了又能怎么样?你倒是把我的头打下来,回去送给我大师哥,看看他是不是要给我报仇,杀了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狗奴才。” “你!”那个黑衣人虽然性格暴躁明显只是想吓唬她,还忌惮着什么不敢真的动手,岳灵珊这样一说,他反倒下不了手,却又死要面子,那手高高举起就是落不下来,不尴不尬的停在半空,正不知道要如何挽回面子。 白衣人赶了过来:“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我们兄弟一不痛快,可是要拿人煮来吃的,你难道不怕被煮来吃吗?” 他们抓了岳灵珊来,不过是吓唬吓唬而已,教训她让她以后不敢再口出恶言,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向令狐冲献殷勤,怎么可能杀了他的师妹,就算这是任大小姐的情敌,也轮不到他们出手解决。 黑衣人见自己人回来了,还给他提了个醒,立刻说到:“不错,我们兄弟二人最喜欢吃人肉。”说着阴险一笑,从白衣人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卡巴就咬了一口,还特地举到岳灵珊面前,问她要不要吃。 岳灵珊看到举到面前的竟然是一只人手,这两人竟然是吃人肉!心中作呕,面上却更冷了,本来还打算看在他们没有当真伤害她的份上,给过教训之后,放他们一命,现在看来,这种食人魔恐怕是不能再放出去危害人间。 两人只觉得脖子后有些凉,似乎感觉到了杀意,不过对面之人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个只会张牙舞爪的小姑娘,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只当是自己太敏感了。 岳灵珊冷哼道:“哼,难道我说错了吗?一群狗腿子却没有人敢说主人是谁,说,你们这些人的主子是谁?到底是谁暗恋我大师哥?这样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能收你们这种吃人的人做手下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要说出来她就给他们一个痛快。 黑白二人俱是一愣,他们还是第一次用吃人吓唬人都不管用,而且对方只不过是个看起来很是娇养的小姑娘。 这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响起,说:“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确实是有些过于耿直了,在形势比人强的时候还敢说话这么直接,胆子确实不小。”这个突然树后出现的男人是个儒雅的中年文士,如果不是他悄无声息的就靠近了此地,岳灵珊会当真以为他是个斯文儒生。 岳灵珊问:“你是什么人?和他们又是一伙的吗?” 男人说:“自然不是,他们还不配。”他对二人:“漠北双熊,你们之前不是求爷爷告奶奶托我门下之人要加入我日月神教的吗?今天看到风某,怎么变成了哑巴?”不知他们跟底的人一定会以为“双雄”二字是英雄之雄,却不料是熊罴之熊。 塞外漠北有两名巨盗,一个叫白熊,一个叫黑熊。倘若事主自己携货而行,漠北双熊不过抢了财物,也就算了,倘若有镖局子保镖,那么双熊往往将保镖的煮吃了,还道练武之人,肌肉结实,吃起来加倍的有咬头,所以被江湖人称漠北双熊。 白熊结结巴巴的说道:“风风风……风长老,真的是你,您老人家怎会在此?”刚刚还穷凶极恶的食人魔,立刻变成了怂包。 岳灵珊才知道原来面前这个斯文模样的中年人竟然是魔教黑木崖的实权长老之一。 风长老并不理他们,而是转向岳灵珊,“风某路过此地,无意中看见姑娘掉下的那块令牌,不知道姑娘能否相告,这块黑木令牌来自哪里?” 若是黑木崖的其他人看到这块令牌由一个陌生的小姑娘手中把玩,早就维持不住本部长老的风范惊掉下巴了,风长老果然行如其貌,别人可做不到他这样面不改色,从容而雅,这么突然之间在意外的地点见到象征着教主权权利地位的令牌,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这是我结拜……”岳灵珊想到东方不败后来不再让她叫姐姐,于是道:“这是我结拜兄长留下的信物,也是前不久在洛阳刚刚送我的。”想起他当时确实好像是说能够号令魔教长老及以下的教众为其做事,不过她可没打算用到它,再次把令牌收好揣回怀里了。 风长老是少数知道东方不败亲自离开去了洛阳的人之一,全教上下,能够送出黑木令作为信物的唯有教主一人。听她如此说,他已经心中有数了。又暗自思忖,这小姑娘一口一个‘魔教’,显然是正派中人。在别人看来他风长老也位列魔教大魔头之一,在他面前也面不改色的这么称呼,不加以避讳,又与教主有这份渊源,那么她应该不是无知无畏,而是真有底气,称呼习惯罢了。 风长老也不介意别人称呼日月神教为魔教,毕竟天下人都这么说,只不过是没人敢到他面前说。今日他既然遇上这个姑娘,自然要与之交好,不会让这姑娘吃亏。风长老冷着声音对漠北双熊说,“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刚你们是想撸走这位姑娘,甚至还吓唬他?” 黑木令是日月神教内部所知教主通用的令牌,漠北双熊根本没有成为魔教的一员,级别不够,没听过也没见识过,所以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被他们敬若神明的风长老早就倒向了面前这个他们想为难的小姑娘。 黑熊说:“风长老你明鉴呐,我们虽然还未能有幸正式拜入神教,却是和神教一条心。我们是给圣姑做事的,这个姑娘说圣姑的坏话,我们才想吓唬吓唬她。他是我一位朋友的师妹,我们也并非真的要把她怎么样。”这黑熊粗中有细,虽然告了岳灵珊一状,却也怕风长老一怒之下再出手把这小姑娘杀了,他们也没法向令狐冲交代。 白熊觉得黑熊这么说可未必能取悦风长老,接着说:“小的们见她敢对圣姑不敬,自然要好好折磨惩治她,一切不必劳风长老您费心,我们一定处理的妥妥当当。” 风长老既然见到了黑木令不可能当做没看见,就算这姑娘不打算用黑木的命令他做事,他也不会袖手旁观,说:“这位姑娘是我神教的贵宾,神教上下都需以礼相待。可知你们对她不敬就是与我日月神教作对?” 黑白二人脸色不由得惨白,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们当真不知道这位姑娘跟神教有渊源,还请恕罪,只是听说神教的圣姑任大小姐喜欢华山派的令狐冲。我们想去拜见令狐公子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她说了几句对圣姑不敬的话,才想抓来吓唬吓唬,绝对没有打算伤害她,也没有冒犯神教的意思。” 说着就转向岳灵珊求饶道:“小姑娘,你说句公道话,我们没把你怎么样,请你向风长老说情,大人大量饶过我们这次。” 岳灵珊走开避过他们的磕头作揖,就在风长老以为她会开口求情让宽恕二人的时候。她却向着风长老说道:“日月神教在江湖上风评已是不佳,因行事不拘小节被人称为魔教,这是众所周知的,本无可厚非。但是我没想到竟然堕落到这种程度,连这种吞食同类的人都可以申请加入,看来我对魔教的认知又要刷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23 这话说得风长老都面色都是一变, 他不再留情, 怦怦两掌分别打击在漠北双熊的身上,那二人根本不敢还手,在武功胜出他们许多的风长老面前确实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生生受了这一掌,等他们回过神来, 知道武功已然被未留情面的风长老废去。这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搬出圣姑来,还是得到这样的下场。却不知道在日月神将内部,大家也是心中有数, 圣姑任盈盈确实是地位超然, 不过她作为前教主的千金其实并不在黑木崖掌事, 而是常年隐居在外,圣姑这个称号在高层几位长老看来也只不过是荣誉称号罢了。 岳灵珊手持着东方教主亲自赠送的黑木令, 另一边漠北双熊将前任教主留下的遗孤搬出来当做借口。风长老若是不知道选谁, 那他简直就是白白混上了日月神教的高层。而且东方教主上任的时候,曾经血洗前任教主留下的老部下,教中甚至还有传言, 任我行就是被东方不败给杀死的。风长老作为现如今日月神教的中流砥柱之一, 自然不会看不清形势。 风长老说:“这两个吃人的东西,如何能轻易放过他们!就算风某投身魔教, 也从未想过会与此类食人者为伍,他们死不足惜,不过今天第一次见到姑娘,不宜大开杀戒。” 他对二人说:“之前我听说漠北双熊在长城以外为患, 什么时候能踏足黄河了?现在回你们的漠北去还能在苟延残喘几年,不许再吃人,也不准再踏足中原,否则天涯海角,风某也必定亲手斩了你两个的狗头。” “是,是,小的们立刻就走。”黑白二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生怕风长老后悔收回成命,取他们的性命。 风长老说:“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落脚在哪里?现在天色已晚,不如让风某护送姑娘回去。” “我姓岳。” “原来是月姑娘。” 岳灵珊说:“刚刚漠北双熊说要带我去五霸冈,那里也许还有和他们一伙的人,风长老处置了他们二人,不知道是否会为此引来麻烦。” 风长老说:“这件事风某自会去处理,绝对不让人在给岳姑娘惹麻烦。” 岳灵珊说:“那就有劳风长老了,我认得回去的路,就不必相送了,家父不愿意看到我与魔教中人往来还望,风长老多担待一些。” 风长老说:“哪里,听说华山派岳掌门一行人最近到了兰封,想必岳姑娘就是华山派掌门千金,真是失敬了。” 凭一个姓氏就能猜测出她的身份,岳灵珊笑笑,魔教真是人才辈出。五岳剑派和魔教向来是势不两立,这个风长老能够将视同水火的两方阵营说成是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不愧已经坐到了长老的位置。 岳灵珊能够一个人回去,风长老没有再坚持要送她,只说若有什么需要他帮助的可以随时传信。 岳灵珊走不到一半的时候,遇到了找来的令狐冲,直至此时令狐冲仍然不相信抓走小师妹的人是所谓的‘爱慕者手下’,还以为是仇家下手,听说出现了一位前辈高人化解了她的危机,令狐冲这才是一颗心落地:“都是大师哥没用,让你受惊吓了。” 岳灵珊说:“那两人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相信他们再也不敢到中原来。” 令狐冲带着岳灵珊安全回来之后,岳不群夫妇又惊又喜,看到女儿的状态还不错,岳夫人轻轻将她揽在怀中,走入船舱,低声问道:“可受了委曲没有?” 岳灵珊知道岳夫人的关心是真情实意,她不想让母亲多加担忧,如实说到:“那两人刚开始可嚣张得很,还吓唬着说要打我,不过女儿并没有受什么委屈,有一位好心的前辈高人路过救了我,知道那漠北双熊作恶多端,废了他们的武功之后把他们赶走了,而且大师哥也及时赶到。” 岳夫人倒是没想到她有这番奇遇,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她娇养的女儿自然要精细些。 岳不群惊讶的问道:“漠北双熊?莫非是漠北声名狼藉的那两个巨盗吗?” 岳夫人也听过这二人专吃人肉的名声,不由得十分后怕,女儿落到这样的人手中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真的是福大命大,“珊儿,知不知道救你的究竟是何人?我们华山派日后好报答恩人的大恩。” 岳灵珊垂下目光:“那为前辈倒是没有说,想必是不需要报答。” 岳不群夫妇倒是没有追问,他们想到能够独自解决漠北双熊这样的人必定是一位高人,既然对方不想泄露身份,那么以岳灵珊想必也问不出来。 岳灵珊只在父母的询问之下,隐去那位风长老的姓名,将被带走后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岳夫人道:“可恶!究竟是何人一直与我们华山派过不去?这次还掳走了珊儿,若是没有那位老前辈出手相救,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岳灵珊觉得是时候可以告状了,说:“这个那两人到是有说,说他们是魔教圣姑手下。” 岳不群与岳夫人同时惊讶:“什么?魔教圣姑?” 再连想到路上之前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也似乎都是因着某个人与令狐冲有关系,岳不群转向令狐冲:“冲儿,你招惹了魔教圣姑?他们都是为妖女来的?!” 令狐冲当真是一头雾水:“徒儿从未见过什么圣姑,妖女,也都没有招惹过。” 岳不群运气道:“你还敢狡辩,简直越来越放肆了。” 岳夫人说:“师兄,冲儿的样子不似作伪,就算是他平时调皮胡闹了些,这么大的事,他也不会对你我撒谎的。” 岳不群冷哼,对令狐冲道:“最好是这样,如果让我知道你当真勾结魔教妖人,与他们结交称兄道弟,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令狐冲赶忙说:“是,徒儿谨记师傅教诲!绝不敢结交魔教妖人。” 岳灵珊不由得为自己隐去风长老的事情觉得明智,若是当真让岳不群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和魔教教主结拜,刚刚还被一个魔教长老撑了腰,说不定要大义灭亲了。 当时结拜的时候,岳灵珊就已经强调她与东方不败二人只是私交,不涉及各自立场,虽然隐瞒父母自己结交的朋友身份不对,权衡之下,还是不让父母知道的好。 他们的目的地是福州,不打算在此地多加停留。在听说岳灵珊出事之后,华山派众人已经离开暂时落脚的客栈,重新回到船上。现在小师妹回来了,于是继续解缆拔锚,坐船向黄河下游驶去。 曙色初现,晓雾未散,河面上一团团白雾罩在滚滚浊流之上,放眼不尽,令人胸怀 大畅。 过了小半个时辰,太阳渐渐升起,照得河水中金蛇乱舞。忽见一艘小舟张起风帆,迎面驶来。此时吹的正是东风,那小舟的青色布帆吃饱了风,溯河而上。青帆上绘着一只白色的人脚,再驶进时,但见帆上人脚纤纤美秀,显是一只女子的素足。 小舟停在对面,里面传来的女子歌声,有如靡靡之音,听得人面红耳赤,岳夫人骂道:“那是甚么妖魔鬼怪?” 小舟中忽有一个女子声音腻声道:“华山派令狐冲公子可在船上?” 岳夫人低声道:“冲儿,别理她!”以岳夫人闯荡江湖的经验,这船上必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那女子说道:“咱们好想见见令狐公子的模样,行不行呢?”声音娇柔宛转,荡人心魄。 船上下来一个打浑身打扮得五颜六色,金碧辉煌的苗家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子,身后跟着几个苗家装扮的年轻男女。 岳不群已经走上前:“这位姑娘,可是云南五仙教蓝教主属下吗?” 经过一番颇为费劲儿的沟通,得知此人正是云南五仙教主蓝凤凰,果然她打扮的就像一只招蜂引蝶的凤凰一般。见到来人又是来找徒弟的,岳不群自持身份,也不再前面凑,即使对方五仙教教主的身份,可以跟他平辈论交。岳夫人本来不想让徒弟和这女子有什么接触,不过岳不群倒是想借此看看,这一波人来,到底又是什么目的。 在经历了昨天一整天的事情之后,令狐冲其实是有点警惕这些莫名其妙找上门来的人。若只是找他麻烦也就罢了,他们竟然还胆敢伤害小师妹。令狐冲板着脸说:“你为何要找上我?又是因为那魔教圣姑?” 蓝凤凰眼前一亮:“我是圣姑的好朋友,听说了令狐公子自然要来瞧瞧,拜见一下。” 闻言华山派的人都警惕了起来,令狐冲更是立刻冷了神情:“当真如此,我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圣姑?或者有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冒犯之处,让她派人来处处为难。”说是为难,似乎又带着些许好意,不过这好意来得莫名其妙,真的是让人很无福消受。 蓝凤凰惊讶地说道:“怎么是你得罪了她?你们不是那个……你不是她的好朋友吗?” 令狐冲说:“令狐冲可不敢高攀这样的好朋友,请圣姑还有蓝教主高抬贵手,别又派人来掳走我的小师妹,或者给华山派造成困扰,我就感激不尽了。” 蓝凤凰是苗家女子,说话没有汉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不过并不代表她傻,听不出别人话里的话意,之前与岳不群你来我往也只不过是装糊涂罢了。 令狐冲这种态度与她想的不太一样,她怀疑之前是不是有人先一步得罪了令狐冲,毕竟不止是她收到消息,听说已经有好几拨人赶在她之前出现在令狐冲面前了。 或者是令狐冲与圣姑闹了别扭? 蓝凤凰心思转了转,她爽朗地笑道:“圣姑手底下,除了我五仙教,剩下都是一群糙汉子,别人若有什么得罪令狐公子的地方,我替他们赔个不是,你就大人大量揭过去。我听说令狐公子最喜欢美酒,我们有自酿的‘五宝花蜜酒’,你倒试试看。” 说完不等令狐冲拒绝,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苗语。两名苗女应命而去,从小舟取过八瓶酒来,开了一瓶倒在碗中,登时满船花香酒香。 令狐冲这人喝酒是唯一的爱好,就算是在敌人面前一提起酒也要被带跑偏,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言笑晏晏的姑娘家,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对人家冷生冷气的说话了,缓了缓态度说道:“你这酒花香太重,盖住了酒味,那是女人家喝的酒。” 蓝凤凰笑道:“花香非重不可,否则有毒蛇的腥味。” 令狐冲奇道:“酒中有毒蛇腥味?” 蓝凤凰道:”是啊。我这酒叫作‘五宝花蜜酒”,自然要用‘五宝”了。” 令狐冲问道:“什么叫‘五宝’?” 蓝凤凰道:“五宝是我们教里的五样宝贝,你瞧瞧罢。”说着端过两只空碗,倒转酒瓶,将瓶中的酒倒了出来,只听得咚咚轻响,有几条小小的物事随酒落入碗中。 好几名华山弟子见到,登时骇声而呼。 她将酒碗拿到今狐冲眼前,只见酒色极清,纯白如泉水,酒中浸着五条小小的毒虫,一是青蛇,一是蜈蚣,一是蜘蛛,一是蝎子,另有一只小蟾蜍。 令狐冲吓了一跳,问道:“酒中为甚么放这……这种毒虫?” 蓝凤凰呸了一声,说道:“这是五宝,别毒虫……毒虫的乱叫。令狐公子,你敢不敢喝?” 令狐冲苦笑道:“这……五宝,我可有些害怕。” 蓝凤凰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笑道:“我们苗人的规矩,倘若请朋友喝酒吃肉,朋友不喝不吃,那朋友就不是朋友啦。” 令狐冲虽然不惧怕喝这个酒,不过喝酒在他来讲是享受,蝎子毒虫什么的,就有些敬谢不敏了。就像是好好的一坛子酒爬进了毒虫,难道不是糟蹋了酒,还要继续喝吗?不过对方一个女子都主动喝了,他若是不喝,岂不是要让人小瞧。 岳灵珊开口道:“大师哥,之前他们也使过一样的激将法,你为什么偏偏要栽两次跟头?” 令狐冲一顿,想起之前祖千秋想方设法让他喝下八杯酒,而事实证明小师妹提醒下那八杯酒中果然有问题。这一次,这个女人来又故技重施,不知道等着他是什么?难道下毒了? 蓝凤凰看了看岳灵珊,说:“你是岳姑娘,我听说过你,放了祖千秋的血救了老头子的女儿,听说那位不死姑娘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老头子正逢人便说要好好打点谢礼,谢谢你呢。” 岳灵珊说:“谢礼倒是不必了,只要少给我们添点麻烦,路上别动不动就冒出一波人,强行来攀关系,就是最最大的帮忙了。” 蓝凤凰好像不觉得岳灵珊说的就是她自己,说:“只有朋友我们才以礼相待,喝了这杯酒,我可以当你是朋友,岳姑娘不会再次推辞?” 岳灵珊说:“推辞又怎么样?我本来也没打算和你做朋友。” 蓝凤凰身后的两个手下早就听不下去了,觉得岳灵珊实在很无理,一人怒道:“你竟然胆敢对我们教主如此不敬!” 岳灵珊悠悠地说道:“请人喝酒也要有请人喝酒的样子,你们五仙教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教派,这样与强行推销有什么分别?” 蓝凤凰不解的说道:“什么叫强行推销?我们什么时候强行推销了,你若是没胆子喝,那自然可以不喝。” 岳灵珊说:“我不喝这酒是小事,不过这酒坛酒碗上抹着毒药,而这碗中的酒就是解药,若是不喝泡了毒虫的酒,就要中你们的毒,原来五仙教就是这样对待‘好朋友’的——强迫人喝泡了五毒的酒,那我还真是不敢恭维。” “什么,碗上有毒药?”华山派众人不由得大惊。 蓝凤凰以及她的几个手下苗人看到把戏被戳穿,不由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蓝凤凰说道:“怪不得能够救了老头子的女儿,看来华山派出了一个精通医毒的人才。”她有些得意的说:“不错,这酒坛上是有毒,而且还是我五仙教特有的,在别的地方都找不到解药,现在知道我这酒的好处了?” 岳不群皱眉道:“将这些酒瓶酒碗都摔入河中。” 林平之率先应道:“是!”走到桌边,手指刚碰到酒瓶,只闻奇腥冲鼻,身子一晃,站立不定,忙伸手扶住桌边,他强制运气,却根本忍不住跑到船边大吐了起来。 岳灵珊惊讶到:“都离瓶子远点,不要碰到,也不要走动。”就算是手不碰到,用衣袖拂去,劲风到处,只要这瓶子一动,也会使上面的毒气在空气中扩散,林平之已经给他们做了一个示范,不能白白浪费。 岳不群站在原地冷声道:“蓝教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特地来是专门要跟我华山太为难?” 蓝凤凰仍然骄傲的昂着头说:“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我只是想和令狐公子交个朋友而已。” 船舱外边,陆大有虽然平时看不惯林平之,不过林师弟今天太过倒霉,走过去关心一下师弟。林平之呕了良久,虽已将胃中食物吐了个干干净净,再无剩余,呕吐却仍不止,不住的呕出酸水。到后来连酸水也没有了,仍是喉痒心烦,难以止歇,均觉腹中倘若有物可吐,反比这等空呕舒服得多。 从他的症状岳不群已经知道这毒药看来不会致人于死命,只是让人恶心罢了。 蓝凤凰对令狐冲说:“怎么样,令狐公子,这酒就是解药,对人体也大有好处,你喝还是不喝?在场所有人只要喝一碗此酒,就不会受此毒的影响,不然的话,再等一会儿,毒液完全扩散开来,你们就像外边的那人一样要足足难受上三个时辰,放心,也只是难受而已,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今天我难得好心请华山派所有人喝一碗我们珍贵的五星大补酒,要知道这在我教之内,可是十分难得的待遇。” 她说的倒是轻松,只是恶心呕吐,没有其他后遗症,在江湖上行走时时处处都可能有危险,若是华山派全部失去战斗力三个时辰,那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五仙教想要灭掉华山派都易如反掌。 对这个蓝凤凰,令狐冲本来没有多少恶感,如果是让他喝一碗酒不打紧。但是那些泡过毒虫的东西,若是想入小师妹的口,他是万万不能同意。“蓝教主,要我喝一碗酒绝对没问题,就算让我把这些喝了我都不皱一下眉头,只是请你把正常的解药交出来,我小师妹一向不爱饮酒的。” 蓝凤凰本来见到令狐冲如此爽快,要喝光他带来的酒正要高兴,听到后面的话锋一转,才知道他为了什么才变得这么豪爽了,“看来你为了你的小师妹,可以愿意做你不愿意去做的事,不过圣姑怎么办?你要辜负她吗?” 岳灵珊明知道此时圣姑那边是一厢情愿,华山众人却不知道,表情都有些微妙。岳不群更是横了令狐冲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还说与妖女没有勾搭,怎么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不纠缠别人,偏偏缠上你了? 令狐冲内心十分崩溃:“你们说的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我与那什么圣姑没有见过更不可能有任何关系,女孩子的名声要紧,请你不要扯上不相干的人。” “你怎么这样说话?!”蓝凤凰也是一头雾水,她听来的消息明明是令狐冲是圣姑喜欢的男人。那任盈盈长得国色天香,说是武林第一美女也不为过,她喜欢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所以大家理所当然的认为令狐冲和任盈盈已经是一对,蓝凤凰更是深信不疑,所以才兴冲冲的来送酒,实则是看一看任盈盈选的郎君到底是什么模样。结果,这令狐冲却接连反驳,甚至说不认识圣姑,简直是岂有此理! 令狐冲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故弄什么玄虚,话我已经说清楚了,还请你把解药交出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24 蓝凤凰说:“我偏不, 你们想怎么样?难道想动手吗?要知道只要一动,这瓶子上的毒素, 挥发的就更快了!” 岳不群此时已经看得出来这毒素不治人于死地, 不过会让人头晕呕吐,丧失战斗力,到时候华山派整派人,从他这个师傅以下全都扶在船边呕吐得不成样子, 简直是太丢人了。之所以如此确定, 是因为他们现在已经隐隐感觉到不适,正考虑着是不是先喝了那毒酒解药。 “胡闹!老夫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进交朋友的。”一个声如炸雷的响亮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舱中众人同时一惊。只见又一艘船靠近了他们, 穿上走下来一个魁梧汉子,而他能够人未至声先到,这可不是轻易能做到的。 一见到来人, 蓝凤凰似乎十分紧张, 打招呼时嘴都有些瓢了:“是童……童……”那人一抬手阻止道:“诶, 蓝教主不必客气,叫我一声童老头就行了。”他警告的看了蓝凤凰一眼:“还不将你的解药拿出来解去船舱内的毒物。” 蓝凤凰被他那警告的目光寒颤了一下, 知道童百雄自称什么童老头是阻止她叫破身份, 是不想在此地暴露身份,毕竟这是在五岳剑派的船上。 他们五仙教虽然也算不得上是什么名门正派, 却也从来没有与正道之首的五岳剑派站到对立的位置上,而日月神教就不同了,自古以来, 它的另外一个称号就是魔教。而类似五仙派这类的歪门邪道自然是以魔教为马首是瞻。 所以魔教长老对他们来讲,有很大的威慑力。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童百雄还是十分受到教主器重的长老,据说在杨总管失势之后,如今教中,除了东方教主之下,权力最大的就是这位童长老了。 蓝凤凰见到他怎能不寒颤,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乖乖的亲自将解药取出来,散发在船舱之中,中合了酒坛上面的毒液。毕竟刚刚酒坛子上的毒药已经挥发了一些,只是众人都有了提醒离得远,没有像林平之那样发作的那么快。撒了解药之后,众人只觉得气息一清,再也没有隐隐头痛欲呕的感觉了,船中余毒已净。 岳不群见到此人出面帮他们解了围,拱手问道:“不知老先生是何门何派?所来何事?” 童百雄说:“今日老童受了主上之命,来给岳姑娘送东西的。” 岳灵珊差异的说:“我?” 蓝凤凰更是一惊,能被童长老称之为主上的,莫非是东方教主?能被童百雄熊称为主上的也只有东方不败了!不过蓝凤凰完全想不通,为什么魔教教主要送东西给这个岳姑娘。 蓝凤凰他们这些亲圣姑的邪魔外道的边缘人物打算去五霸冈聚会,她也是在路上就听说了令狐冲的行踪还没来得及去五霸冈,所以不知道那里已经与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童百雄一张凶煞的老脸,此时却尽力表现得亲切一此,说道:“主上乃是你的结拜兄长,他说因为在洛阳的时候行色匆匆,没能准备像样的礼物,所以特命属下搜罗了一些小玩意儿,送给姑娘路上解闷儿。” 岳灵珊一听是东方不败让人给她送东西,不禁莞尔,难道是听说圣姑派了人给令狐冲送东西,所以来给自己撑场子的?无论如何,岳灵珊都感谢他的这一番心意:“有劳童伯伯,请童伯伯帮我转告义兄一声,灵珊多谢他了。” 童百雄愉悦的大笑起来:“好说,好说,姑娘看看喜不喜欢。”说着让他的手下抬了几口漆大箱子上来,打开之后金宝灿烂,险些显闪瞎人眼。以华山派这种朴素的风格,穷人阶层的财力,自创派以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 以童百雄的话说,那些整箱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自不必多说,是给岳姑娘路上花用,打点下人用的。最重要还几个最后被小心翼翼搬上来的锦盒,里面分别放着三样至宝,九转血珊瑚,圣池金莲,以及一把名为‘苍龙’的宝剑。 这三样东西一出,岳不群夫妇简直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如果这些东西都是真的话,那这几样东西随便拿出一样都能够引来无数争抢。九转血珊瑚产自深海之中,相传为东海部落所得,后成为东海盐帮镇帮之宝,能够避毒驱邪,活死人肉白骨,人死只要不过三日,磨粉吞食便可以起死回生。 圣池金莲上百年才难得开一朵,保存在白玉盒中可储存百年。圣池金莲吸收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其特殊功效至今还未被人完全开发,只因为此花太过难得,上百年才能得一朵,自然不够人研究的。 至于那把苍龙宝剑更不得了,是前代剑圣,曾经武林第一人的佩剑,早在百年前就随剑圣归隐一起消失在江湖之中,据说此苍龙宝剑,可号令天下武林! 苍龙宝剑啊!岳不群的眼睛都快看直了,虽然只是一个百年前传说中的功用而已,已经未必派得上用场,不过只要是对这个武林天下有野心的人,恐怕都难以将目光移开。岳不群终于冷静下来一些的时候,发现不只是他,面对这一把至尊宝剑,华山派的那一群二代弟子没有一个不面露向往的。 那位童先生来送过礼之后就匆匆退走了,还顺便带走了蓝凤凰一行人。根本就没给华山派拒绝的功夫,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负责前来送礼的老管家一样。 岳不群清了清喉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珊儿,你何时认了个义兄,为父怎么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人?” 能够得到这几样武林中的至宝不是一句富可敌国,财富惊人,就可以做到的,何况对方似乎根本没当一回事,只是匆匆派了个人来说将东西送给小姑娘在路上把玩。 岳灵珊见礼物都送上门来了,自然也瞒不住了,说:“是在洛阳的时候,偶然相遇,那时候爹和娘忙着在王家做客,我只不过是交结交了一个朋友而已,所以才没有向你们报备。”不过她简单和令狐冲提过几句,说在洛阳的时候偶遇过一个很有趣的人,结拜为义兄。 令狐冲此时也为小师妹说话:“小师妹的这个义兄徒儿也略有耳闻,听其行事,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可靠的人。” 如今就更不必说了,这么贵重的礼物都送出来,一定是觉得他们小师妹可爱,十分看重。 令狐冲也因此有了一些危机感,因为孤儿出身,从小就在华山长大,论财力他连靠父母余荫的林师弟都比不上,更别说这突然冒出来富可敌国的义兄了,不过他知道小师妹无论如何最喜欢的都是他,两人这两小无猜,朝夕相伴的情谊又岂可是假的。 华山派的几个师兄在津津乐道地讨论那童老头送来的东西岂止比王家送的要豪阔千百倍,更是把那些来向令狐冲献殷勤,只会送酒的武林人士比他连渣都不剩,最后那三样宝物随便拿出一样放到江湖上,可能就会引起血雨腥风的争抢。 岳不群和岳夫人更是久久不能平静,因为徒弟们窃窃私语都完全不错,紫霞秘笈已经算得上是华山派的震派之宝了,不过与那三样中的任何一样相比,仍然要略逊一筹。 岳灵珊倒是没有他们那么大的反应,看过之后,还是觉得宝剑最合心意,拿起苍龙剑递给令狐冲:“大师哥,你真的应该换把好剑了,这把苍龙给你用。” 令狐冲早就在对这把通体漆黑低调奢华的宝剑出现的时候移不开目光,闻言更是一愣:“给我用?” 岳灵珊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了,我已经有了碧水剑,大师哥就还差一把像样的佩剑,本来我也打算此次下山帮你寻找的,现在刚好有人送上门来了。”事实上她猜东方不败送来苍龙剑,可能就是知道她会拿它送给大师哥。 令狐冲自然是十分渴望,不过得了这种好东西还是先想到师傅,说:“师妹难道不把这把宝剑献给师傅?” 岳灵珊说:“你也听到了那个传言,说什么苍龙一出号令武林,天下间的武林豪杰,各门各派,本就各行其是,又岂会听一把剑的号令。虽然只是一个传说,不过,我们也不能当这个传说不存在。若是我爹拿着这把剑,恐怕会让人说三道四,怀疑华山派有争雄天下的野心,就现在这样,嵩山派还看我们不顺眼呢,到时候恐怕麻烦更多。所以自然不如大师哥拿着最合适。” 令狐冲摸着这把旷世宝剑,四处想试剑,却发现在船上施展不开,压着兴奋劲儿:“好,等上岸的时候,我们就试试苍龙剑。” 岳夫人他们在隔壁听到两人的对话,看到岳不群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不由的暗暗嗔怪,女生外向,女儿得了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是大师哥,而不是自己老爹。看来这两个孩子还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岳灵珊不等母亲提醒,将用来养身极佳的九转血珊瑚亲自献给爹娘。自己只留下圣池金莲,随手将白玉盒扔去系统空间。 岳不群现在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久没出来行走江湖,怎么一路华山派下山之后事情层出不穷,在大徒弟之后,竟然有人开始给女儿送东西了。如果说这是一场阴谋的话,那么谁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算计他们华山派呢?他们有什么值得人算计的?就算是如果想要紫霞秘笈,也根本不值得拿这些东西去换。 岳不群沉吟着说:“这位童先生不知道我在哪里见过,看着略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岳夫人说:“我到是对此人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么说那他的主上也应该是江湖中人了?” 可惜女儿的嘴严的很,父母向她问起她那个义兄姓甚名谁,究竟是何身份,她也只说是普通人,而且一共也没见过两次面。岳夫人虽然感觉到女儿有所保留,不过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女儿是他看着长大的,她看得上眼,结交的人,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 岳夫人开始发散思维胡乱猜测:“我观那人太阳穴突出,已经是练武练到至臻境界,江湖上有如此高深武功又是姓童的,正道之中实在是没有头绪,你说会不会是魔教中人?” 岳不群说:“魔教?姓童的,你是说他是魔教长老?不可能啊!魔教和我们五岳剑派一向是水火不容,又怎么会派人来好生好气的送礼,何况对方还说主上吩咐的,对方真是魔教中人,主上岂不就成了魔教教主,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这也不过是他们夫妻之间胡乱猜度的话,岳夫人却不知道他们无心乱猜的话,认为绝对不可能的,情况正是事实。岳不群夫妇说出,童老头是魔教童长老,连自己都不信。 岳不群如果可以将自己的记忆录制倒带,或许会发现,在当年嵩山五岳论剑推选盟主的时候,任我行曾经率着魔教众人来砸场子,而当时尚年轻的童百雄曾经一起来过,不过他当时不怎么起眼,多年下来,形貌又发生巨大变化。那个时候岳不群确实和童百雄有过一眼之缘的,可惜因为年代久远,又印象不深,对当日无关紧要的情景岳不群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若是没有岳夫人这番误打误撞的猜测,说不定日后岳不群还能想起来,那种情形下见过。但是他如此下意识的否定之后,就算是想起来也以为是受到了岳夫人的误导,更不可能去触碰真相了。 他们两个在船上说话,船行在江上,四面都是水不可能有人接近,船上又都是自己人。船舱虽然不是十分隔音,只是注意着音量,不打扰其他人睡觉就好了,没注意到隔墙有耳。劳德诺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然后趁下船采买,无人注意的时候,将一封告密书信悄悄递了出去。 蓝凤凰被童百雄教育了一顿放回去,已经是脱了一层皮,等到她和从五霸冈上下来的人会合,发现对方竟然也被魔教长老警告了,任何人不准前去打扰华山派的岳姑娘。他们本来是想向令狐冲献殷勤,拍任大小姐的马屁,没想到会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惹来魔教真正的掌权者们,这下谁都不敢胡闹,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魔教,他们在这个世上当真没有了立足之地。 五霸冈上面的人被警告过后立刻成鸟兽散,本来轰轰烈烈的武林邪门歪道聚会立刻成了一盘散沙,悄悄的四处遁走了。 几天之后,任盈盈赶到的时候,五霸冈早就已经人去楼空。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有很多人聚集在此,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顷刻之间退了个干干净净。有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要说食物用品散落在地上,倒也无可厚非,可是明显有些人连兵器都慌张得忘了拿,但是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 任盈盈想了想就猜出原因,以为他们听到自己到来的消息,怕自己责怪他们多事,所以才吓得一哄而散,所以对眼前的情景并不以为意。 她任大小姐喜欢令狐冲这件事,就是她自己放出去的,不然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让这么多想要依附于她的人知晓。江湖女子特别是魔教女子虽然不拘小节,不过她喜欢令狐冲这件事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去主动跟人家说。 明知道她放出这个消息之后,自然会有人透露给令狐冲知道,任大小姐这才是施施然的赶来,怕她责怪他们多事,又全都跑掉了,溜得比兔子都快。这样她这个大小姐就无法找那些自以为‘自作主张’实则都被她算计在内的的人算账了。 只不过让任盈盈原本以为令狐冲也会好奇来到五霸冈看一看,那样他们就可以顺利在这里相遇,令狐冲竟然没有来,看来她的那帮手下做的还是不够到位。于是任盈盈沿着华山派走的轨迹,在他们到达一个码头停船歇息的时候找了过来,而这里又刚好离五霸冈不远。 晚上和另外一个师弟睡在同一船舱中的时候,令狐冲忽然隐隐约约听到熟悉的琴声,眉头一动,醒了过来。心想:“这琴声怎么那么熟悉啊,好像是绿竹巷里婆婆时常弹奏的那一首‘有所思’,难道是婆婆在附近?” 令狐冲立刻穿衣上岸走了出去,顺着琴声找过去,被引到见到一处高岗,他借着月色看到上面这几个大字,正是五霸冈!四下一看,有很多人曾经来过并在此停留的痕迹,有的地方柴堆,锅碗狼藉一片。不过现在这里却是除了这一缕琴声一点动静都没有,唯有一间房子里亮着灯,里面传来‘有所思’的琴声。 虽然大晚上的,有人跑到林子里弹琴有些古怪,不过令狐冲还是很高兴能见到熟人,跑过去隔着门问:“婆婆,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音:“你没事?” 令狐冲高兴地恭敬拱手道:“令狐冲拜见婆婆。” 任盈盈侧耳倾听之后,说:“有人来了,你先躲一躲。” 接下来这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对很多人来讲都是措手不及,令狐冲来讲更是如同一场梦一般,他十分希望时间就停留在白天和小师妹以及一群师弟们在船上的时光。 令狐冲那边遇到了绿竹巷对他有恩的‘婆婆’,正道人士收到有邪门歪道在五霸冈聚会的消息,有人赶过来斩妖除魔。为了婆婆不受打扰,令狐冲还出手伤了误打误撞找过来的少林昆仑两派的弟子。令狐冲见到有人对婆婆不利,决定护送她到安全的地方,却不知道‘婆婆’对他的回护以及照顾举动十分满意。 也是那个少林派的弟子倒霉,之前就与人比武受了伤,本来以为可以在华山派的这个小辈面前找回面子,所以率先跳出来,没想到令狐冲剑法极为精妙,使他伤上加伤,郁闷之下就这么过世了。 少林弟子折了一个在华山令狐冲手上,自然不会就那么算了,他们回去找了师叔——与少林方丈同一辈的方生大师,再次前来要找令狐冲和妖女报仇,令狐冲算是彻底被阻住了脚步。 而船上这边也并不是风平浪静,睡到半夜的时候,有人惊呼惊醒众人,说船上失窃,紫霞秘笈和九转血珊瑚不见了!而所有人醒了之后,发现大师哥也同时不见了,苍龙剑自然也不在,因为令狐冲自从得了这把剑之后就剑不离身,睡觉也给绑在腰间的。立刻有人说是大师哥连夜偷走了紫霞秘笈和宝物。 船上的空间有限,岳灵珊和岳夫人同住一个舱房,而且是最隔音的里侧,岳夫人晚间睡得沉,岳灵珊便也不在晚上练功,沉沉入睡,也没有听到令狐冲离开的动静,不过她知道令狐冲绝对不会是偷东西的人。 不过岳不群似乎是很相信东西是令狐冲偷的。 岳灵珊看向劳德诺,“二师哥,上次去镇上,不知道你在给什么人传信?”她没看到也要诈一诈。 所有人的目光聚到了劳德诺身上,劳德诺没想到突然之间被人揭穿之前避人耳目的行为,不过他打定了主意认为他表现得很好,这些年一直以来都从无破绽,镇定地说:“小师妹不知道,我老家还有兄弟,这里离我家乡不远,所以我让人带了一封家信回去。” 很好,他这么说,就算岳灵珊说她根本没有跟去镇上,他也圆得回去。 岳不群知道这个比他还年纪大的弟子确实家乡在这附近,听他如此之说,目光不由得在二徒弟身上转了转。 岳灵珊继续道:“当真是家信,原来二师哥的老家在嵩山?” “什么?嵩山?”岳不群夫妇不敢置信这话中的信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25 劳德诺不动声色地说:“小师妹, 你一定是弄错了,我的老家在平洲, 我让人送信也是送往平洲的。”他心里可是和面上完全不同, 直打鼓,第一次感觉到了暴露的危险,身体肌肉不自觉的紧绷。岳不群是个多么细致多思的人,一直盯着劳德诺看着他的表现, 见他如此不自觉的紧张, 岳不群不由得目光一暗:“德诺……” 岳不群公审徒弟并不顺利,被人打断了,深夜岸边又来了一行人,如果不是华山众人因令狐冲不见了而惊醒, 这时说定已经在睡梦之中让人包了饺子。而能够这么直接地找到他们的落脚点, 岳不群夫妻俩更加确信了有内鬼。 嵩山派派了左冷禅同辈的几个高手来,另外有泰山派的天奇道长, 说到左盟主收到密报,华山派勾结魔教,所以让他们拿了五岳盟主的令旗,来清理五岳门户。说勾结魔教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一路上华山派确实遇到了好几拨身份亦正亦邪的魔教边缘人物。 岳不群被左冷禅冤枉说华山与魔教勾结,气得险些吐血,他知道左冷禅是个野心家,正是因为华山派在他带领下并没有对嵩山派马首是瞻,不好控制, 所以左冷禅就想方设法除掉他。 岳不群也不傻,虽然这一路上风波不断,不过他们见过什么人左冷蝉又怎么能知道呢?联想到之前女儿说劳德诺是往嵩山送信,他已经有了不好的联想。 对方来了好几位高手,单凭岳不群和岳夫人两个的能力,十有□□不是对手,小辈们根本没被他算在内,有能力扭转局势的大徒弟令狐冲还下落不明。岳不群只能自救,于是,他并没有与后来的几人正面冲突,而是第一个对措手不及的劳德诺出手,果然在他身上掉出了紫霞秘笈,在翻找之下九转血珊瑚也在他的船舱里藏着,还有一封写到一半这两天最新情况的告密信,而信件的开头果然是左盟主如晤。 五岳盟主竟然在华山掌门身边埋了这么大一颗钉子,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嵩山派来人被弄了个措手不及,他们都不知道劳德诺是给左冷蝉效力的。华山派要比嵩山派更加理直气壮,岳不群和岳夫人要约齐五岳众人,在五派见证之下,找嵩山左冷禅要个说法。 对方则一口咬定华山派结交魔道妖人,双方各持己见,无可避免的动刀动枪。 岳灵珊这次没有退后,而是不经意间就给对方战斗力极强的人使个绊子。有她在,自然不可能令华山众人真的有什么损伤,只不过在嵩山派见势不好退走之后,不能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罢了。 对方退走之后,岳不群发现劳德诺也趁乱跑掉了,“岂有此理!我华山他养他这么多年,竟然是个叛徒奸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好在没有损失秘籍和宝物。 不知不觉天都已经亮了,华山派的众弟子们有些忧心,陆大有:“天都亮了,大师哥怎么还不回来?不知道他究竟去哪儿了。” 岳不群说:“你们留在船上,我和你们师娘出去找找。”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令狐冲不在船上恐怕也有什么阴谋,说不定是故意被人给引开的,可能已经身陷险境。而且这个地方他们也不宜多待了,应该赶快找到令狐冲,然后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岳夫人还特地对岳灵珊说道:“珊儿不要乱跑,和师兄们留在船上,知道吗?”岳夫人知道,冲儿不见了,珊儿一定是比谁都急,怕她们一离开,她也偷偷溜下船去找。 岳灵珊点了点头,没有非要跟上去,她相信令狐冲只要没有受到什么生命危险,一定会自己回来。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船上单独留下战斗力普通的华山众弟子们她也不放心。 林平之说:“放心,师娘,我们会和师姐在一起。” 对着这个最后进门却最稳重可靠的小徒弟,岳夫人还是挺放心的,对他点点头。 令狐冲这两天一直都和任盈盈在一起,刚开始真以为她是个婆婆,后来又遇敌袭,连翻逃跑时才发现她根本就是个年轻姑娘,而且还是魔教中人,正是别人口中黑木崖的圣姑,‘婆婆’对他有恩,令狐冲就算知道了她是魔教中人,当然不会就这么弃恩人而去了。他性情疏阔,连田伯光那个江洋大盗都能称兄道弟,就算魔教中人只要是好的,他也不用上来就对人要打要杀。 再次遇到老头子,祖千秋他们几个,他们几个并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到来,而在讨论说圣姑喜欢令狐冲,却不好意思直说的事。这就很尴尬了,令狐冲这才想起那些人来到他面前时的那一番说辞,连师傅都误会他招惹了魔教圣姑。 任盈盈恼羞成怒之下对那几人说:“我要你们帮我办件事,我要杀一个人,可是还没有找到他,哪位江湖朋友帮我杀死他的话,就重重有赏,你们帮我把话传扬出去。” 老头子说:“酬赏绝对不敢当,圣姑要杀什么人,我们兄弟三人拼了性命,就算是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找到他!” 任盈盈:“就凭你们三个,耳目不广,必须传扬出去。” 祖千秋:“是,是,圣姑请说那人是谁。” 任盈盈:“好,那你们记住了,我要杀的人,他复姓令狐单名一个冲字。” “啊?”他们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或者怀疑眼睛看错了,令狐冲明明不就站在圣姑身边吗? 祖千秋大着胆子问:“我们很快就会抓到令狐……令狐冲,圣姑,你要怎么发落呀?” 任盈盈怒道:“我是要你们杀了他,不用我发落,他要是不死,就有损我的清誉,早日杀死他就……就可以出一口气。” “是是是!马上去抓,马上去抓。”说这几人跌跌撞撞的相互搀扶着,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令狐冲奇怪道:“你要杀我,哪需要那么麻烦,我就在你面前,要杀就来呀。”既然已经知道对方是个女儿家,令狐冲自然不会把她当婆婆那样一样尊敬恭敬了,只不过这女子变脸速度太快,之前还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要让人来追杀他,他这两日到底在为谁奔波,到现在都没能给师傅那边传句话,小师妹和师娘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子呢。 任盈盈羞恼地说:“这都怪你呀,害得我被人家笑话,以为我嫁不出去,千方百计的要嫁给你,害得我没面子。” 令狐冲也知道,女孩子的闺誉不是闹着玩儿的:“对不起啊,都是我令狐冲不好,害得你清誉受损,那我这就告辞了。” 任盈盈又道:“不准走!你!你真是不懂女儿家心事!” 令狐冲:“喂,你到底有什么事啊!我还赶着回去呢!” 任盈盈背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半晌后才说:“你非要我说的那么清楚吗?你只要一离开就会有人去杀你……我传江湖追杀令出去,就是不想你离开我身边。” 令狐冲惊愕:“什么?” 祖千秋三人下山走出一段路之后,开始讨论起圣姑这么做究竟是何意?令狐冲明明就在她身边,她还像说什么找不到人,要让别人去杀令狐冲,还要他们传扬出去。三个臭皮匠终于讨论出了个结果:圣姑根本就不是要杀令狐冲,很可能是两人闹了别扭,女孩子脸皮薄,所以这肯定是气话,两个年轻人之闹着玩的,他们若是当真就输了。 可是就算是气话,圣姑传下来的话,他们也不敢不去照做,还是要传给其他人,只不过要怎样传,就要好好斟酌一番了,不能真的让人去杀令狐冲,不然到时候得手了,第一个饶不了他们的就是圣姑。 出来找人的岳不群夫妇听到有人来,就隐身在路边,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从头到尾。他们走过之后,岳夫人才出声:“师兄,这下好了,终于找到冲儿了。” 岳不群冷哼:“那个孽徒,果然和妖人走在一起。” 岳夫人说:“你先别先就听了他们的话就定了他的罪,我们去找冲儿问清楚。” 等到岳夫人和岳不群找到令狐冲的时候,发现他身边果然有一个姑娘,岳夫人这两天没看到徒弟,呼道:“冲儿!” 令狐冲见到向他走来的正是自己的恩师和师娘,意外又激动地快步走过去,笑着喊道:“师傅!师娘!” 岳夫人看到他安然无恙,不由得面露喜色。 岳不群却脸色铁青,只不过这时正是夜间,令狐冲没看清他师傅的脸色罢了。 岳不群严厉地说:“冲儿,身为华山弟子,居然和魔教中人来往?”他拿剑柄指了指任盈盈的方向。 令狐冲的表情有些为难,他现在也已经知道了他一直以为的婆婆竟然就是别人口中的魔教圣姑。 岳不群继续说:“魔教中人残杀无辜,我们身为正派中人,一定要见一个杀一个。” 岳不群举起剑给令狐冲:“马上杀了她,给武林中人除害。” 岳夫人按了一下岳不群的剑阻止:“师兄。”她向令狐冲说道:“冲儿,到底这位姑娘是不是魔教中人?” 令狐冲犹豫了一下:“她……” 任盈盈高傲地说道:“不错,我的确是黑木崖的人。” 岳不群无声的再次递出自己的佩剑给令狐冲,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见到令狐冲仍然犹豫不决不肯接剑,怒道:“还不动手!” 令狐冲挣扎半晌仍然没有接过岳不群一直举着的剑,他忽然跪倒在地说道:“师傅,这位姑娘有恩于我,而且深受重伤。如果弟子杀害恩人,欺负一个受伤的女子,岂不是变成一个无耻之徒,那实在是有违师训。” 岳不群:“混账,你简直是是非不分,和魔教中人岂能讲仁讲义?你现在违抗师命,简直是大逆不道!你到底杀不杀?” 令狐冲又看了看岳不群,目光十分挣扎。 岳不群不耐烦道:“说!” 令狐冲说道:“恕弟子不能从命。” 岳不群气得狠狠打了令狐冲一个巴掌,而且盛怒之下用上了内力,将跪倒的令狐冲打倒在地:“你这个畜生,被美色所迷,你不杀她,我杀!” 之前方生大师出面来替师侄报仇,已经打伤了任盈盈,而且任盈盈就算是没有受伤,她也未必会是岳不群的对手。两天的相处下来,令狐冲也知道她虽然是魔教中人,却不是什么大恶人,令狐冲明知只要师傅出手,圣姑必死无疑,那他之前保护任盈盈的那些就全都白做了,何况还有之前的渊源。他立刻抱住岳不群的大腿恳求道:“师傅,你放过他。” 岳不群不耐的说道:“走开,走开!” 令狐冲既然管了这件事,自然不能让岳不群杀人,坚持说:“师傅,弟子答应过要保护这位姑娘,弟子不能做一个不守信用的人,也不能做一个大逆不道的逆徒,师傅,你要杀她就先杀弟子!” 岳不群见他这个样子想起他之前的种种表现,简直是怒不可遏,令狐冲简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而且与魔教中人结交来往执迷不悟。之前他让令狐冲杀田伯光的时候,他就是这番作态,后来又有被放走那八个黑道高手,他还不知令狐冲是否与他们串通。现在变本加厉,干脆来了个黑木崖的人。 岳不群再也不能忍,一脚把他踢开:“你这个孽徒。你想替她死,我杀死你!”说着举起剑就要劈下来。 岳夫人与岳不群夫妻快二十年从未见到他如此盛怒,她知道岳不群今日是动了真火,身为华山派的掌门他对门派内所有人确实有说一不二的权利,此事已经走向了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方向,立刻冲过来拦住了岳不群,挡在令狐冲面前,恳求地说到:“师兄!师兄,我求你放过他,冲儿十岁就投入我们门下,足足十五年,你和我养他教他,难道你舍得杀了他吗?” 岳不群仍然难抑怒气:“不行,留着他们俩一定会为祸武林。” 岳夫人也十分坚持到:“不行,不能杀。冲儿是我一手养大的,你要杀就先杀我。” 徒弟在师傅面前要听话,任打任骂,就算师傅要杀,也应引颈赴死,就算算做不到这样,也是绝对不可以还手的,所以如果岳不群今天当真要杀了令狐冲,那么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就连令狐冲自己都不行,除了岳夫人。 岳不群看看朝夕相伴的妻子,再看看越来越不顺眼,如今已经大逆不道违抗师命的大徒弟,被气得掷下剑鞘,强抑着悲愤,激动地指着令狐冲骂道:“你这畜生,以免你玷污我华山派的清誉,令狐冲从今天开始不再是我们华山弟子,你我师徒,恩断义绝!”说着狠狠地折断了自己的长剑,扔到跌在地上的令狐冲面前。 令狐冲从从来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他已经傻了,叫道:“师傅!” 岳不群不想再停留,已经拂袖而去。 令狐冲大叫:“师傅!” 令狐冲想起,从小到大以前每次他闯了祸,师傅经常生他的气,有的时候是真气,有的时候是作作样子而已。令狐冲从未像这次这样被师傅骂得这么狠,彻底放弃,其实他内心深处对师傅最为儒慕,早就拿他亦父亦师最重要的的长辈,所以师傅说跟他恩断义绝,还将来逐出师门,令狐冲整个人已经有些傻了。 岳夫人见到岳不群离开,她难过的对令狐冲说道:“冲儿,师娘帮你只能到此为止了,你好自为之。” “师娘,师娘!”令狐冲眼中含泪,无论怎么呼唤,也唤不回师傅和师娘,他好像再次变成了小时候的那个孤身一人的孤儿。 任盈盈见到两人走了,立刻走过来:“冲哥!”令狐冲之前和少林派的方字辈大师比武也已经身受内伤,他现在已经脑子一片空白,只想追过去。 令狐冲急火攻吐了一口血出来,晕倒了过去。 任盈盈连忙扶住了他,焦急道:“冲哥,你怎么样了冲哥?” 等到令狐冲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任盈盈正在一旁细致的照顾他。他在知道自己错过了多长时间之后立刻起身,要去追师傅和师娘。 任盈盈说:“天这么黑,你到哪儿去找他们,而且刚刚你们是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互不相干,你难道还要过去让你师傅杀,或者自取其辱吗?” 令狐冲说:“师傅是一时气急,才说的气话,只要我去找师傅解释清楚,求他收回成命就好了。” 任盈盈急道:“你真的要走,那我怎么办?你不是说要护送我吗?” 令狐冲说:“你的武功那么高,根本就不需要我保护。”他对任盈盈,这两天自觉已经做到了报恩和保护之责,现在当务之急当然是跟师傅解释清楚,所以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见任盈盈还想跟着他,令狐冲说:“圣姑,你不要跟着我了,跟着我,师傅再叫我杀你,还是会惹师傅生气,你的手下那么多,你叫别人保护你,护送你。” “你!”任盈盈气得在原地跺脚,他都这么说了,她又跟上去岂不是太没面子。 令狐冲已经自身难保,这位大小姐有没有生命危险,自然不再管她。令狐冲在任盈盈恼怒的时候已经跌跌撞撞,以最快的速度向码头赶去。 岳不群夫妇这一去就是整整两天才回来,没等人问大师哥在哪里的时候,岳不群已经板着脸说令狐冲已经被他逐出师门,要他们以后不要再提令狐冲这个孽畜,华山派没有这样一个人。 其他徒弟们从来没见过师傅如此盛怒严肃的表情,所以就算是一头雾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敢问。 岳不群直接下令开船,然后还让听到这个消息就变得异常沉默的岳灵珊给她磨墨,他亲笔写信给武林中的各派,告知令狐冲已经被逐出师门这件事。 岳夫人十分担心地望着女儿,怕她再次惹怒了她父亲,谁知道以前一向与令狐冲形影不离的岳灵珊这次竟然没有闹,也没有质问父母究竟为什么要赶大师哥走。她只是安静的在那里磨磨,安静地看着父亲一封接一封重复写信。 岳夫人面对这样的女儿,简直更担心了,觉得她平静的外表之下,不可能真那么平静。等到岳不群终于写够了信,仍然余怒未消去休息的时候,岳夫人将女儿带回房间,叹口气说:“珊儿,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们找到你大师哥的时候……” 岳夫人将他们见到令狐冲的经过跟女儿说清楚,“娘跟你说这些,就是怕你再去找你爹问,你大师哥这次真的是寒了你爹的心,所以最近先不要提起他。” “冲儿身边的那位姑娘,确实是魔教中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过他既然因为她违逆你爹,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小可。”岳夫人一边说一边去观察女儿的表情,孩子是她养大的,自然她的心思也瞒不过做娘的,女儿从小就喜欢黏着她的大师哥,两人的感情不是作假,岳夫人之前甚至已经做好了大徒弟会做她女婿的打算。 岳夫人以为女儿受不了这种打击,一定会哭闹,不过这次她倒是料错了。 岳灵珊确实对令狐冲被逐出师门有些失望,有些沉默地说:“我知道了娘,最近不会在爹面前提起大师哥的。” 岳夫人看到她这样沉静的表现简直更加担心了。 岳灵珊其实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也不觉得多意外,随着岳不群和令狐冲的矛盾越来越升级,任盈盈的出现可以说是一个□□。 事实上,她猜测的不错,岳不群这一次被嵩山还有泰山的人联手质问到头上,说他们华山和魔教勾结,他早就对令狐冲生了暗火,这次将令狐冲以勾结魔教的名义逐出师门,只不过是他顺势而为罢了。这样一来,便能够将此前的事情揭过,向天下人证明就算是华山派真的有人结交魔教,就算那人是他们派中资质最好的下任接班人,那么他这个掌门也绝不姑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26 不明所以的人,自然会赞一声岳不群大义灭亲。岳不群这么做只是想争取更多可以和嵩山左冷蝉对抗的时间, 毕竟以他现在的武功不是左冷蝉的对手, 所以他们还不能撕破脸, 处处要受制于嵩山派。他们这次去福州,就是他的机会。因为他早就认准了到福州会有辟邪剑谱的下落。否则他怎么会放着正事不做, 千里迢迢跑到福州去呢。 其实没有了作为华山派弟子的枷锁,没有岳不群在上面压着对令狐冲来讲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岳灵珊出于私心,不愿意看到大师哥和自己父亲越来越交恶,在矛盾再次激化之前这样分割开也好。 他们到了下一个小镇的时候,令狐冲终于跟了上来,没等他上前相见,却听到几人的对话,原来是陆大有见到一家酒楼,听说他们这儿的酒最香,大师哥如果也在的话一定会很高兴, 几位师弟正在附和,岳不群立刻呵斥,让他不要再提这个人, 华山派没有这个人。 亲近之人近在咫尺, 令狐冲只能望而却步。令狐冲就这样近乡情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怕把事情弄得更砸,一直悄悄坠在华山众人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一直跟到了福州。 岳灵珊算着时间,本来这段日子令狐冲独自流落江湖,会遇到向问天,和向问天一起救出任我行,随后任我行重新收拢旧部下,回黑木崖夺权给魔教带来极大动荡。可是,这一次令狐冲没有那么做,完全错过了向问天上梅庄的时间,不知道没有令狐冲的配合,向天一个人还能否救得出他的主子。 想到东方不败派人送来的那些东西,岳灵珊写了一封信出去,信的内容无非是说,听说杭州梅庄的几位庄主虽然性格孤僻,不见来客,却爱好风雅,用某些千古绝世的珍品也许会打动他们和他们结交为朋友。那几个人正是看押任我行的牢头,只要东方不败不是存心要自.杀,或者有培养对手搞死自己的自虐倾向,他就不会那样放着不管,毕竟这么大的漏洞就好像专门设置的一样。 又因为左冷禅总给他们惹麻烦,所以岳灵珊添油加醋的多加了几句,给这位左盟主告小状。 岳灵珊的信也不算危言耸听,左冷禅是武林中难得的一个杰出人物,又是五岳盟主,他手中掌握的权力越大,想的自然更大。下一步吞并五岳各派,下一步攻打魔教,再下一步就是收拾少林,武当这些老门派,然后一统江湖嘛!哪个有野心的江湖枭雄不是这样的套路。反正魔教肯定是他一统武林的绊脚石,等他收复了五岳剑派,自然要找个借口,将散乱的人心凝聚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讨伐魔教同仇敌忾。 这一天,等到众人都睡下,岳灵珊从休息的地方走出来,来到一处无人的街道,无奈地说:“你还要悄悄跟多久,出来。” 令狐冲跟着他们一路,却因为师傅的态度一直不敢靠近。小师妹出现的时候,令狐冲又惊又喜,又因自己把事情搞砸觉得羞愧,不过他更舍不得浪费得来不易见面的机会,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小师妹,原来你发现我了。” 岳灵珊面无表情地问:“这么说我爹说的是真的?” 令狐冲想到自己现在在名义上已经不是华山弟子了,不由得一僵,艰难的点了点头。 岳灵珊严肃地说:“你真的被美色所迷,宁愿为了一个魔教中人叛出师门?” 令狐冲惊愕道:“什么?!什么美色?当然没有!我和那位任姑娘只是因为之前有些渊源,原来她就是婆婆,我答应护她一程,没想到忤逆了师傅闯下大祸……小师妹,你千万别误会。” 在他手忙脚乱的解释一通之后,岳灵珊终于放过他。就算他不解释,岳灵珊也不信他会在几天之内就能移情别恋。何况这个傻师哥,这些天下来,一直悄悄的跟在他们后面试图重新回到华山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令狐冲想打动岳不群,是毫无胜算。有的时候岳灵珊真怕他忽然之间冲过来,然后再被岳不群狠狠的骂一顿赶走。所以她也会时不时不经意间挑起关于大师哥的话题,让岳不群听到之后呵斥弟子,以达到喝阻令狐冲现身的目的。 岳灵珊说:“如果你事先知道救人会惹怒我爹,会被逐出师门,你还会不会这么做?” 令狐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其实这些天路上我也无数次去想这个问题,毕竟关系到一条人命,如果是同样帮过我的绿竹翁,我仍然会那么做。小师妹,我……” 岳灵珊阻止他多做解释说道:“我早就知道大师哥就是这样的性格,你不必多解释,我不会误会的,我就是听你对我不加隐瞒。” 令狐冲总算踏实了,虽然他早就暗中跟上来,但是一直没能和小师妹说过话,也相当于很久没见了,令狐冲满心满眼都是小师妹,当然有很多话要说。 半晌之后,岳灵珊说:“大师哥,你这么跟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我爹还在气头上,你就算到他面前向他请罪,恐怕也仍然是一样的结果。” 令狐冲本来头脑就不太灵光,听小师妹分析过后简直是白了脸:“这下该怎么办?” “既然见面也是徒劳,想要取得我爹的原谅还要从长计议,贸然出现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不如你先离开一段时间。我得到消息,恒山派的人要来福州,不过恐怕她们路上会遇到危险,所以大师哥,不如你前去助她们一臂之力。” 令狐冲对小师妹自然是十分信任,可以说是对她言听计从。短暂的相见后,在得知小师妹对他并没有误会,令狐冲就又充满豪情地启程前往衡山派来的方向,果然见到路上恒山派的定静师太以及女尼弟子们正在遭遇伏击。有令狐冲这个独孤九剑的传人加入,立刻扭转了战局。 华山派一行人到达福州之后,自然是先帮助林平之安葬了他的父母,然后一行人住进了福威镖局。 近来华山派内部发生很多事,大师哥被逐出师门,二师哥竟然是别人放在华山派的奸细叛徒,其他弟子们就算是常年的没心没肺神经大条,也不可能再兴起游山玩水的兴趣。陆大有帮忙这一通丧事操办下来,也有点同情这个林师弟的遭遇了,所以对他和颜悦色了很多,这一路上林平之除了抓紧时间练剑之外,互相共患难下来,师兄弟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改善了很多。 林平之说:“六师哥,在这里住的可习惯?” 陆大有说:“有什么不习惯的,福威镖局这么大,可比船舱和客栈好多了,而且闽南这边风景秀美,不是常常能看得见的。” 林平之说道:“其实我更喜欢华山,巍峨壮阔,而且华山剑法也是独步武林。” 陆大有一听他这么说高兴了,摆出师兄的谱,“那是当然,我们华山派的武功博大精深,林师弟你日后要好好学。” 林平之就等着把话题往这个上面引:“是啊,我记得那天在破庙,大师哥一剑就能刺瞎八大高手,我当真是大开眼界,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华山剑法竟然如此博大精深,真想知道他用的是哪路剑法,叫什么名堂。” 陆大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可是大师哥用的不是华山剑法啊。” 林平之:“不是华山剑法?怎么可能呢?会不会是师傅私下传给他的秘籍呢。” 陆大有胸有成竹地说:“不会的,师傅一向都是大公无私,就像当日在思过崖要传紫霞秘籍给大师哥,也是当众说出来。” 林平之:“那当日破庙中大师哥所用的究竟是什么剑法呢,是谁传授给他的?” 路大有不甚在意地说:“大师哥悟性那么高,他和小师妹能共创冲灵剑法,也许这也是他自创的呢。” 林平之若有所思。 陆大有看到岳灵珊走过来,说道:“哎,小师妹你来了,是不是叫我们可以开饭了?” “是啊,你快去。”岳灵珊对陆大有的神经大条真的是不敢恭维,他听到可以开饭了,果然撒腿就向饭厅跑去。 林平之打招呼:“师姐。”对上岳灵珊带的目光不由得有些躲闪。 岳灵珊开口道:“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六师哥神经大条,从他嘴里拐着弯儿是问不出什么的。” 林平之被戳穿,有些尴尬,“我没有啊,师姐,你误会我了。” 岳灵珊说:“是吗?你不是想知道大师哥是不是练的林家的辟邪剑谱吗?我可以告诉你,不是。” 林平之一惊,“那大师哥又是在哪得来这么高超的剑法呢,竟连师傅都不知道。” 岳灵珊说:“这个问题你就得亲自去问他了。”令狐冲嘴严的很,连岳不群都问不出来,林平之难道能够问出来?岳灵珊只是不想他怀疑令狐冲练了他们家的辟邪剑谱罢了。 林平之其实在经历过灭门之后,变得很有心思,凡事多思多想,他见到令狐冲武功突然大进,而且就连岳不群都对他不满,明显是怀疑他武功的来历,林平之一心想找到家传剑谱,令狐冲自然是他不能排除的怀疑对象。好在现在已经到了福州,他有机会可以回老家去寻找剑谱。 令狐冲转达的林震南遗言是叫他千万不要翻越,他觉得他的父亲是当着外人在说反话,而是叫他一定要翻阅,所以每晚林平之都会回到向阳巷的老宅,翻阅一切带文字的东西,首选自然就是书房。 岳不群虽然惦记着林家的辟邪剑谱却也自持着身份,觉得可以以逸待劳,等待林平之找到之后再行动也不迟,反正这林平之已经入了他华山门下,林家的剑谱更是跑不掉。以岳不群的细心观察,自然清楚林平之目前根本没有得到辟邪剑谱。 岳灵珊就没有岳不群那么多顾虑了,她穿上夜行衣,悄悄伪装之后,跟在林平之后面,找到了林老宅的位置。 她记得原著之中是说辟邪剑谱在佛堂,潜入佛堂之后,看到里面干干净净,就一副佛像,佛像的手指却指着上面。岳灵珊悄无声息地来到房顶上,轻轻移动,果然发现顶层的间隔中藏着一件写着剑谱旧袈裟。 她不想把此物据为己有,可是这东西可是万万不能面世的,否则真是遗害无穷!至少对华山派来讲是毁灭性打击!岳灵珊早就想好了处置方法,就是不让任何人得到,把它直接收到自己的空系统空间,转而用一本天竺文的普通经书放在原来的位置。 这时林平之还在书房里翻个不停,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还有另外一拨人暗中监察着他以及林家老宅的一举一动,等到他一旦发现辟邪剑谱的踪迹,就会有人出手抢夺。林平之没有发现这一点,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更不知道真正的辟邪剑谱已经被岳灵珊偷龙转凤。 林平之虽然有韧劲儿,不过有些过于呆板了,没有人提醒,他很难找到藏东西的地方。林平之深知而华山派不可能长期留在福州,他的时间不多,若是这期间他找不到辟邪剑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正在他灰心懊恼的时候,外上突然传来敲门声。 林平之一惊,立刻吹熄了灯火,走到门边警惕的小声问:“是谁?” 岳灵珊的声音响起:“是我。” 林平之打开门见到是岳灵珊,还挺惊讶:“师姐,你怎么来了?” 岳灵珊打量了一下房间,到处都是翻动的痕迹,“我当你为什么每天白日里总是精神不济,原来是半夜跑到这里来做贼。” 林平之连忙解释:“师姐,我不是在做贼呀,这是我们林家的祖屋,实不相瞒,我是来找东西的……” 岳灵珊听他解释了一通:“哦,原来你在祖屋中找辟邪剑谱,怪不得这里这么乱了,那你找到没有?” 林平之说:“还没有,这里并不大,可我翻遍了这里,还是一无所获。对了,这件事师姐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能说,包括师傅师娘……我不想让他们以为我都已经入了华山派,还惦记着自己家的功夫。” 岳灵珊说:“放心,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你进展怎么样了?” 林平之毫无头绪的摇了摇头。 岳灵珊说:“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你没有注意到呢?” 林平之:“特别的地方?这里很平常的院子,后院多了一座小佛堂。” 岳灵珊说:“看来你先祖是佛教信徒,不如找找佛经里面有没有夹层。” 林平之眼前一亮:“好主意!”之前那些佛经,他以为都十分普通,所以并没有多加留意。当他用一晚上的时间将所有佛经翻了个遍,不仅每一页都翻过了,确保没有夹层,甚至还将一些佛经在火上烤,或浸过水,仍是一无所获,简直要自暴自弃。 岳灵珊也跟他忙活了一晚上,辛苦得来的才会更让人以为是真的,那些暗中窥视的老兄,虽然自己没有动手找,却紧盯着他们不放,想必也像他们这两个亲自动手的人一样累了,“你说后面有佛堂,不如我们去那看看。” “那里什么都没有,空的很。”林平之虽然这样说,仍然起身跟她一起去佛堂查看。 到了佛堂,林平之找来找去还是一无所获,岳灵珊不得不提醒他:“林师弟,你看那幅佛像,好像有些不一样。” 林平之顺着她的话看去,果然发现佛像手指指天上,他立刻向上看,发现上面有一个牌匾,他激动地出手打碎牌匾,一无所获,不甘心地又再次出手打破房顶的时候,果然一本书落了下来! 林平之不由大喜,可惜还未等他接到那本书,这里突然出现了陌生人,出手牵制住他,另外有一个人接到那本书就跑了出去。留下来的人对林平之狠下杀手,看来是东西已经到手,自然要杀人灭口。 岳灵珊长剑挥出,将武功颇弱的林平之护在身后。 、 林平之惊疑不定,“你们是魔教中人!”他认得他们穿的衣服,正是魔教的配置,黑衣上还有日月的白色标记。 岳灵珊说:“谁能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魔教中人会用嵩山剑法呢?” 对面那人目光一厉,更是下死手要取二人性命,过了几招之后发现根本不是对手,被岳灵珊的剑刺中后就夹着尾巴逃了。 嵩山派经常打着魔教的名义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莫名其妙把锅甩给魔教,这次他们却算漏了,辟邪剑谱虽然是一部高深武功,可是魔教没有必要来抢夺,因为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到了魔教手中,只不过叫另外一个名字‘葵花宝典’。 岳灵珊把辟邪剑谱收了起来,唯一对不住的就是林平之,把他们家的辟邪剑谱给收走,没让它出现在世上,不过岳灵珊也算是间接避免了二人从师姐弟关系变成师姐妹关系,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帮了他一把。林平之一心想要报仇,他的资质本来就是平平,若是想打败余沧海,如果不练辟邪剑谱强行提升武功的话很难,就算他日后能得到华山派真传,也要稳扎稳打练气练上一二十年的功夫才有报仇的可能,所以他若是得了家传剑谱一定会练,就是所谓的病急乱投医。 这天晚上岳夫人发现女儿不在床上休息,一找之下,小弟子林平之竟也不在,所以她把岳不群也叫起来,两个人一起在城中找了起来,其实她要不是早就知道女儿喜欢的是冲儿,还以为女儿喜欢上俊秀的小师弟,所以才悄悄约出来见面。 岳不群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丫头简直是越来越没规矩,怎么能深更半夜和师弟跑出来呢!” 岳夫人说:“你就别抱怨了,我们还是快点找到珊儿和平之,你就不怕他们有危险。” 正是这时他们发现了林家祖屋外面的血迹找了进来。 岳灵珊立刻告状:“糟了!爹,娘,林师弟的辟邪剑谱被人抢走了!” 岳不群:“什么?!” 那天房顶上掉下来的那本书是辟邪剑谱,林平之深信不疑,可恨他技不如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让人给夺走了,如何能不悔恨。 岳不群更是悔之晚矣,如果他早点赶到的话,辟邪剑谱又怎会落到别人手上!仔细询问了那天的情况之后,岳不群已经认定对方根本不是什么魔教中人,而是嵩山派的人假扮的。这两个人经过岳灵珊和林平之的描述之后,他心中也已经有猜测,是钟镇和白头仙翁卜沉两个人,没想到左冷禅如此有算计,他华山派千里迢迢奔赴福州,竟然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此次再在福州待下去也没有用了,回城的路上却意外地嵩山派的钟镇竟然又找上门了,说他师弟卜沉中了华山派的毒,“还不快把解药出来。” 岳夫人怒道:“胡说八道,我们华山派光明磊落,从来不用毒!” 钟镇:“那又如何解释我师弟中了她的剑之后就昏迷不醒?” 岳不群问岳灵珊:“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中了毒?” 岳灵珊说:“林家的佛堂外面有片曼陀罗花,我见他们武功高强,怕和林师弟吃亏,所以斩断了几颗曼陀罗的枝叶,可能是有毒的曼陀罗汁沾到了上面,至于如何解毒我也不知道。” 岳夫人夸奖道:“不错,你能想到办法最大限度保全自己,也算是灵活变通。”他们自然是一点都没有责怪女儿用毒的意思。 岳不群说:“钟师兄,你听到了,我们也没有解药,要想解卜师兄的毒,还得你们自己想办法。” 岳夫人说:“你们嵩山派乔装成魔教中人来抢夺我华山弟子的家传剑谱,现在还污蔑我们给你下毒吗?正好,就找五岳剑派的人来评评理,评一下这是否就是嵩山派的一贯作风,好叫天下人都知道,这些年魔教不知道被你嵩山派嫁祸了多少次。” 钟镇:“我们走着瞧!”钟镇和卜沉自知再纠缠下去也不会落得什么好处,只能先相携着离开,他们这次敢光明正大的来要解药,正是因当日他们抢来的经书已经先一步送回嵩山。左冷禅就算是被人戳穿拿走辟邪剑谱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东西已经到了他手里。 岳不群就是知道这一点,看他们有恃无恐敢上门来,才没有与他们多做纠缠,沉着脸吩咐所有人返回华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27 另一边,令狐冲不仅救了恒山派那些在外遇袭的弟子, 在恒山众人收到求救信后, 还一同赶至水月庵, 定闲、定逸两位师太正与嵩山派陆柏和丁勉二人恶斗,令狐冲相助定闲、定逸, 把二人擒住救了她们。 令狐沿途保护,护送恒山派一众受了伤的女尼,以免她们再被人偷袭。 定逸师太觉得令狐冲是个好孩子,特别是几天朝夕相处下来,更觉得他是个性情中人,不会有什么花心眼或坏心思。岳不群就这么把他逐出师门,实在可惜,所以,定逸师太便想要为令狐冲说两句公道话,请岳不群收回成命, 重新纳令狐冲入门下。 令狐冲知道了她们的打算惊喜异常,如果有恒山派的几位师叔伯们在师傅面前美言,那相信他重回师门的希望就大了。 于是恒山派带上令狐冲和华山派在平洲会合, 几位师太一门心思的说和这件事儿, 岳不群却不为所动,坚定了令狐冲既然与魔教有过勾结, 就别想重回华山。他这个掌门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得回。岳不群这样的态度自然是让一心欣赏令狐冲,觉得他不能重回师门实在是浪费五岳人才的师太们耿耿于怀。 不过就算耿耿于怀她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因为毕竟这是华山派自己门内的事,他们作为同辈可以帮忙说和给些建议,但是绝对左右不了华山掌门的命令。 左冷禅的野心大,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因为他从未加以掩饰。左冷禅他试图合并五岳的方法也十分简单粗暴,明知道在五岳的其他四派之中,最大的阻力就是华山派岳不群以及恒山派的三个定字辈老尼姑。剩下其他衡山派和泰山派根本不足为惧,只要他他率先摆平华山和恒山,之后再登高一呼,必定他说什么是什么。 岳不群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与左冷禅所想的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他的心思更加深沉隐藏,甚至想借着左冷禅之手先除去五岳合并的障碍,然后再除掉左冷禅,顺理成章接受他的劳动成果。如果说左冷禅是个真小人,那岳不群就是个伪君子,他如今看向几位师太的目光都带上了阴郁,筹谋着趁她们这次受伤,以及对他没有警惕的时候,把她们的命留下。 岳灵珊知道原著剧情中岳不群会趁机害死两位师太,她不想看到那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自然要防着自己爹下黑手,所以她让令狐冲形影不离的跟着恒山派掌门,又想办法让岳夫人时刻跟着岳不群,不让他单独离开去对付恒山派的女尼,这样总算等到大家顺利分开,岳不群几次想动手都没有机会。 衡山派的几位长辈顺利回到了自己的地界,安心养伤。一段时间之后纷纷好转。也终于知道了敌人是谁。就是欺人太甚的嵩山左冷禅。根本不是什么魔教。因为最后在水月庵一役的时候可能是胸有成竹能够将,根本没有掩饰他们的身份。 华山派一群人也回到了华山,岳夫人早就传信出去,那些归家的弟子们也都重新回到宗门,华山重新热闹了起来。岳灵珊思前想后,觉得华山派没有岳不群练辟邪剑法,确实在如今的江湖之中没有立足的根本。但是她身为女儿,就算是为了岳夫人,也不可能让这本剑谱现世,于是她在空间格子中找出一本九阴真经,放到了风清扬居住过的小屋。 山谷里果然早就已经无人居住,看来风太师叔找到了独孤九剑的传人之后,已经心愿已了,离开华山这个束缚他一生的地方,逍遥江湖去了,他不可能再回来。 岳灵珊就借着凤太师叔叔的名头,留下了封信,信中让岳不群和岳夫人宁中则一起修炼这本九阴真经。为了怕日后出现的麻烦,还专门给岳夫人单独留了一封信,叫她在修炼武功满一年之后才可以拆开。 岳不群和岳夫人都是如今武林之中成名的高手,一眼就看出这本九阴真经蕴藏的价值,完全不输于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辟邪剑谱。能够掌握十之一二就已经能达到他们如今的水平,若是将整本九阴真经融会贯通,那他们的武功会以倍速增加,就算要武功独步天下也并非什么难事。 至于一年后再让岳夫人打开的那封信,夫妇二人虽然重视,但也并没有想太多。岳不群根本想不到,那信中不是点播他们练功可能会遇到的瓶颈,而是交代了当年华山派岳肃与蔡子峰两人从莆田少林红叶禅师那里偷看葵花宝典,二人分别记住一半,岳、蔡二人返回华山后,彼此把各自抄写的部分拿出比对,居然完全合不上,于是互相怀疑,以至兄弟反目,从此二人文争武斗,激起华山剑宗与气宗之争,后来剑宗岳肃、岳不群用卑鄙手段骗走风清扬致使气宗大败,弟子纷纷引剑自尽……信中还告诉岳夫人如果岳不群的所作所为不再适合做一派掌门的时候,让岳夫人取而代之,接下掌门之位,要知道她也是气宗亲传弟子,只不过是之前的争夺尘埃落定之后才入门下,与岳不群不差什么,接管掌门之位绝对有资格。 岳不群一得到九阴真经,立刻腾写了一份留给岳夫人,他自己拿着原本到思过崖去闭关练功。之所以如此急不可耐,左冷禅那边已经广发通告,邀请五岳剑派所有人,中秋之期到嵩山共同商量五岳合并,推举五岳新掌门的事儿。如果岳不群不能在中秋的时候力压左冷禅,那他就彻底输了,而且华山派也会在他手中消失,彻底被左冷禅合并。 岳不群急于练功,所以才上思过崖闭关。岳夫人虽然也要修炼九阴真经,不过还有这么多弟子需要她管照,她并不像岳不群那样急于求成,而是尽力而为,每天能练多少练多少,别说是岳不群,就连她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辅助,她打算用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来彻底融会贯通。能够有练习九阴真经的机会,她已经很知足了。放在平时,要知道这种门派之中的绝世武学,除了掌门,就算是掌门夫人也是绝对没有机会学的,要不是风师叔特地留信要他们二人都修炼,岳夫人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她这种顺其自然,不骄不躁的心态之下反而对她的功力进步大有助益,为成为一代宗师奠定基础。 三个月后岳不群出关,让岳灵珊惊讶的是,他几乎是魔气四溢,特别是在使用九阴白骨爪的时候。岳灵珊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明白了,他是急于求成,没有稳扎稳打,才把玄门正宗的九阴真经练成了魔功。她没有在其他世界的记忆,见到了岳不群的情况之后,隐约觉得之前似乎有人也这样走火入魔过。 岳夫人也是亲身修炼九阴真经的,也觉得岳不群的状态不太对劲,不过岳不群在和她切磋比武的时候,显示出来的是比她更胜一筹。岳夫人便觉得她的担心是自己想多了,岳不群的武功比她高,悟性比她好,九阴真经自然也会练到更高一个层次。 嵩山上,得了‘辟邪剑谱’的左冷禅如获至宝,可惜看不懂文字,等到他费尽心思分别找来几个懂梵文之人,分别翻译经书的一部份之后,才发现他上当了!这本书根本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法华经,根本不是什么辟邪剑谱! 嵩山弟子怒道:“岂有此理!林平之那黄毛小子敢骗我们!” 左冷禅阴冷地说:“凭他还骗不了我,这是岳不群的手笔,有辟邪剑谱对我们是如虎添翼,就算没有,也影响不了大局,有什么帐等到中秋合并的时候找他们华山派一起算,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恒山派的几位师太在令狐冲的保护之下得以顺利回到恒山派疗伤,她们的掌门没事,就不存在恒山派群尼群龙无首的状态,令狐冲自然是完成了任务之后就告辞,并没有临危受命成为恒山派的掌门。原著中就算他做了恒山派的掌门,做一群尼姑的头,也会觉得既尴尬又好笑,等到外部的危机解决之后,他还是会将掌门之位传给恒山弟子,功成身退。 令狐冲离开恒山之后,自然是回华山,他这一路上也遇到过任盈盈以及她的一干手下们,不过令狐冲也学乖了,他已经因为任盈盈而被逐出师门,还险些引起小师妹的误会,影响两人的感情,自然不打算在和这人产生什么交集,以免造成更大的误会。而且上次见到师傅的时候,师傅明显是说他若是不亲手杀了任盈盈,休想得到他的任何原谅。令狐冲做不出为了重回师门就去向无冤无仇的人挥剑相向的事儿,面对着导致着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做不到一笑置之,毫不放在心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对圣姑及手下那一帮人能避则避,终于回到华山。 任盈盈本来以为的父亲早已去世,却没想到任我行竟然是被东方不败给关起来的,最近任我行重出江湖,打算集结了昔日的手下,攻上黑木崖。任盈盈本身就忙于帮助她爹招兵买马,发现了令狐冲从不拿正眼看她,恨不得躲着她的态度,不由得恼羞成怒,便也不再主动来找他。 这一次令狐冲回来的时候,岳不群正在闭关,岳夫人见到他回来十分高兴,又怎么会赶他走呢。等到岳不群出关之时,令狐冲也像其他弟子一样来到师傅面前迎接。 岳不群本来觉得自己神功大成是一件大喜事,这时候看到令狐冲,脸也不由得板了起来,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开始使毫不客气地动起手来。 令狐冲惊讶:“师傅?” 岳不群说:“用你的剑攻击我!” 令狐冲:“弟子怎么可以和师傅动手呢?” 岳不群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我门下弟子,而且这是我允许的,你如果能打赢了我,我就让你留下。” 令狐冲咬了咬牙,终认真起起来,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师傅既然松口了,他绝对不能错过。接过陆猴儿扔过来的长剑,接下岳不群的攻击,也如岳不群所愿使出独孤九剑。 岳不群正是为了要检验他神功的威力,他的九阴白骨爪无坚不破,摧敌首脑,如穿腐土。岳不群干脆舍弃常用的佩剑,以爪为武器,一会儿功夫,就在令狐冲身上戳出了几个窟窿,最后又以雷霆万钧之力折了他的长剑。 众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师傅闭关出来功力增加了这么多,简直是高深莫测,就连会高深剑法的大师哥在他面前也撑不了多久。最震惊的当属令狐冲,没想到他自己这么快就败下阵,令狐冲捂住受伤的肩膀:“师傅。” 岳灵珊走过来扶着令狐冲,在他受伤泂泂流血的伤口附近点了几个穴道,流血的速度明显变慢了。还好伤的是肩膀,手臂这样的地方,没有波及内脏,“大师哥,你怎么样?” 令狐冲向她摇了摇头:“多亏师傅手下留情。” 连小试身手都有如此威力,看来这九阴白骨爪确实威力无穷,岳不群满意地说:“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走。” 令狐冲祈求地叫道:“师傅!” 岳夫人惊讶于这九阴白骨爪的威力,她慢慢修炼,还没能够练成此项武功,岳不群已经运用得石破天惊了,“师哥,不要再赶冲儿走了,他从小就在这长大,你叫他去哪里!” 岳不群背过手去:“那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 岳灵珊扶着令狐冲站了起来说:“爹,如果你坚持要让大师哥离开的话,那女儿只能不孝,与他一起离开了。” 令狐冲猛地看向她,眼中迸发的光芒异常灼热:“小师妹!你是说真的?” 岳灵珊点了点头。 岳不群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一个有廉耻的女孩子应该说的吗?” 岳灵珊说:“我知道这样说要惹爹生气,可是我已经决定,大师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他现在成了华山弃徒,不容于华山,我就只能跟他离开这儿,等爹回心转意了再回来请罪。” 岳不群简直要被这个不孝女气死,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恨不得将她一爪拍死。 岳夫人说:“师哥,你别骂灵珊了,既然她心意已决,认准了冲儿,你忍心生生拆散他们吗?你成全他们,既然冲儿不能留在这里,你就让他们走。” “你真是慈母多败儿!”岳不群到底不能把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也赶出华山,就只能先默认让令狐冲留在这里了,何况马上就是中秋,到时候五岳各派之间必定还要一争长短,令狐冲也算得上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战斗力,这时候留在他们身边有利无害。更何况他没有开口把他重新收入门下,令狐冲还算不得上是华山门内之人,到时候就算是令狐冲出了问题,华山派也可以和他撇清关系。 令狐冲虽然身受重伤,在思过崖却想起一事,“对了,师傅,一直有一件事情,自从下山之后,忘了向师傅禀报,这思过崖后面这面石壁是空的,不知道师傅可发现了。” 岳不群:“什么?我没有发现!” 令狐冲说:“那师傅一定不知道里面的情况,那里面别有洞天,并且藏了一些东西。” 岳不群立刻就意识到了,令狐冲说的山洞后面关系重大,所以他让其他弟子都在外面守着,只有他和岳夫人还有扶着令狐冲的岳灵珊四人入内。当他看清楚石壁上的那些五岳剑派包括华山派失传武功的时候,不由得喜形于色!看来真是天都助他,有了各门各派这些失传的秘籍,对他可是大大的助力,能够破解各派的武功且不说,等他登上五岳掌门之位的时候,正好可以拿来笼络人心,巩固地位。 可惜计划的再好再完美,一厢情愿的计划总是用来被打破的。 当日的确是声势浩大,不仅五岳剑派的人都来了,还有少林、武当等老牌的教派的主持被请来见证这次大会。五岳剑派合并,也就是说把五派合并为一派,那么之前的门派就不存在了,自然只需要一个掌门。那么除了推举出一个新掌门之外,其他掌门自然要退位让贤。 五岳剑派的宗门隔得远,向来都是各有各的传承和信仰,虽然之前算是同盟,却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合并的。左冷禅要灭杀恒山派定字辈师太的计划落空,嫁祸魔教还被戳穿。恒山派明知道对方居心不良,仇还没有报,明确表示不赞同五岳合并。 衡山派莫大先生也与定闲定逸等站在统一战线,绝对不同意五岳合并。他门下并无杰出弟子,在师弟刘正风被嵩山派人以勾结盟家的名义清理之后,衡山派全靠孟大先生一个人撑着。本来在左冷禅看来,只有他一个老头不足为惧,但是现在他明确的站在了恒山派那边。 五岳剑派已经投出了两票反对,虽然有泰山派一力支持嵩山派,分量却仍然不够,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华山派。现在就剩下华山表态,就可以决定这个大会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岳夫人以及众弟子们都以为岳不群自然不会想要合并,无不露出高兴的神色。 令狐冲因为已经不算是华山弟子,还是跟来嵩山,他和岳灵珊排在队伍最末的位置,这时候小声对小师妹说:“太好了,师傅一定不会想让五派合并的,左冷禅的如意算盘要打空了。”任谁都以为嵩山派总是挖坑给华山跳,这一路上还结了这么多梁子,就连二弟子都是嵩山放过来的奸细,岳不群正应该在众人都在的时候,也同定闲师太等人一样一起讨伐左冷禅。 岳灵珊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说道:“看看再说。” 岳不群在众人瞩目之下微微一笑,状似诚恳的讲了一通大道理之后,说到后来竟然是同意五岳合并,这让莫大,定闲等人又惊讶又觉得不可思议。唯独左冷蝉不觉得意外,他嘴边冷笑连连,对手自然了解对手的心思,岳不群当然不是来反对五岳合并的,他是来争五岳掌门的。 虽然岳不群能说得冠冕堂皇,在场众人听起来也还是牵强,他根本无法说服不想合并的门派,但是这样一来五岳已经有三个门派支持合并,少数服从多数,左冷蝉还有盟主的名头镇着,合并之事势在必行,接下来自然是要推举由谁做掌门,左冷禅当仁不让,其他人也想争一争,所以最后还是比武决定。 东方不败收到传信的时候,任我行已经被救了出去,他就稳坐在黑木崖等待任我行的到来,这一次没有杨连亭的拖累,就算任我行,向问天,再加上一个任盈盈,三个加在一起也都不是他的对手。东方不败解决了魔教内部叛乱之后,自然就要对一直蠢蠢欲动的五岳剑派下手了。谁都知道左冷蝉要五岳合并的借口正是魔教日益做大,要联合起五派的力量才能够共同对抗魔教,东方不败这个大魔头直接到现场来观摩,真真是助长他们的动力,非常给他们面子。 东方不败出现,而且他十分嚣张一个人来,连个手下都没有带,可见他入嵩山如入无人之境,也不怕势单力孤被困在这里,他越是如此坦荡,反倒叫人越加琢磨不透,心生忌惮。东方不败不顾其他人铁青的脸色出现在现场,此时正值华山派岳不群表态后,衡山派和恒山派就算再不赞成,其他三派已经通过,他们能做的就是也不得不加入争夺五岳掌门的大局中来。此时,莫大先生已经输了,恒山派的三位师太也都被左冷禅打成重伤,泰山派以嵩山派为马首是瞻,最终对决落到了左冷禅和岳不群的手上,就在二人对峙之时,东方不败刚好出现。 “听说诸位此次聚会因我神教而起,本座便不请自来,看个热闹,诸位不会不欢迎,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就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日出东方28 恒山派几个师太表情很复杂, 本来一心想斩妖除魔对付魔教, 谁知道身披着正义假皮的盟友会冒充魔教人对她们暗施毒手, 人家魔教教主现在光明正大的来了, 她们看着都替左冷蝉心虚。现在论起仇恨, 比起对魔教, 南岳衡山和北岳恒山两派恐怕对嵩山派的仇更多。魔教就算是行事作恶,那也是光明正大的做恶,没有像嵩山派那样遮遮掩掩。当然,也没有像岳不群那样处处都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助纣为虐。 经过之前那一番惨烈的敌对之后, 在场众人各有心思。少林和武当自然不想五岳真的合并,他们知道合并后必然也是野心难消,还要吞并其他各派。不过他们虽然是流传了成百上千年的门派,却无权过问其他门派的事物,今日被请来, 只不过是作为嘉宾。 东方不败虽然让左冷禅和岳不群继续,若是没有他的出现,两人自然是会拼个你死我活争夺唯一的掌门之位。但是此时若是他们拼的两败俱伤, 岂不是让东方不败捡了便宜! 东方不败看穿他们的心思, 说:“要么你们决出胜负, 胜的那个跟我打,或者你们联手, 本座也无不可。” 反正他们决出胜负之后,那个所谓的五岳盟主也是要找魔教麻烦,他自动送上门来, 岂不是一等一的‘识实务’。东方不败只觉得再也没有比他更体谅正道的魔教教主了! 左冷蝉一直在冷笑,岳不群说:“既然东方教主这么说了,我等也不必客气,与魔教有什么江湖道义好讲,自然是我与左盟主一起对你。” 岳不群以为以他修炼九阴白骨爪大成之后功力大增,足以与冷禅一起斩杀东方不败,事实上却是他太过于急功近利,在整部九阴真经之中率先去修炼看似威力最强的九阴白骨爪,而致使他越练越狭隘,内功偏颇,已经渐渐走入魔道,练出的九阴白骨爪又岂能发挥出道门正宗的威力,效果自然是大打折扣! 左冷禅的寒冰真气的确厉害,可惜双人联手仍然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东方不败重伤二人,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双眼刺瞎,他的绣花针果然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暗器。他的武功高于二人却没有赶尽杀绝,之后并没有趁机让手下向在场的五岳剑派以及正道人士发动进攻,而是撂下话来:魔教刚刚经历了一场教内叛变,他会忙于教内事务,警告正道人士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来招惹魔教,双方最好能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有什么冤仇要报,等他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再说。 正道中人被他下了这么大一个下马威,自然不敢再贸然行动。况且除了野心勃勃的野心家之外,其他人仍然是希望和魔教相安无事。就算是江湖遇到,双方仍然是对立面,也总比集结起来一夕就要拼个你死我活要好得多。毕竟正道已经魔教一直以来都得是共存的,不然没有了魔教的衬托,又怎么能对比出正道的好处呢?武林之中,二者本就是缺一不可的关系。连武当和少林都不愿意看到五岳合并去消灭魔教,因为有人作到之后,下一步不出意外就要称霸武林了。 东方不败一出现就打败了正派武功最高强的两个,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反应过来之后噤若寒蝉,令狐冲见师傅落败受伤,立刻想提剑顶上,岳灵珊却不准他去。 “小师妹,别拦着我。” 岳灵珊压低了声音说:“大师哥,连我爹和左冷婵都不是对手,你以为你会是他的对手吗?就算让你赢了你要怎么样?难道你要做五岳派的掌门?此事就此结果是最好不过。”要是没有东方不败出现捣乱,真给五岳合并了之后才叫麻烦,到时候真正的争权夺利,血雨腥风才会刚刚开始。就如原著那样,最后五岳之人十不存一,合并不如各自为政保持原样的好。 令狐冲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岳灵珊感觉到他的肌肉还是没有放松,更加压低声音说道:“明知道一点胜算都没有,你还要用这把他送的剑去对付他吗?” 令狐冲看看手中的苍龙剑,“什么?他就是你的那个义兄?” 岳灵珊向他点了点头。 就在令狐冲晃神儿的功夫,东方不败似笑非笑的向他们看了一眼,装作不认识岳灵珊,带着胜利的冷笑离开了。他到嵩山来,来的时候没有阻碍,现在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自然也无人胆敢阻拦。五岳合并就以东方不败出手阻碍落下帷幕,不了了之。 经历此次重大失败的岳不群越发的暴躁,他眼睛又瞎了,满腔抱负没有实现就成了一个废人,自然是愤郁难当,华山上下被他折腾得筋疲力尽,就连岳夫人也异常疲惫,因为他眼瞎了不能再自己照着秘籍练习九阴真经,就让岳夫人读给他听,结果岳夫人读给他的和他理解的不相同,他就认为岳夫人是故意误导于他,趁他眼瞎了看不见让他不能练成武功。 岳夫人失望至及地说:“师兄,你我夫妻将近二十年,我又怎么会这么做,你连我都不信?” 不仅如此,他还变着法的折腾令狐冲和岳灵珊,就在他要用思过崖后山的那些剑招重新召集五岳剑派再次商量合并共同对付魔教的时候,岳夫人终于爆发了:“你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根本不是为了对付魔教,而是自己要做五岳的掌门。师哥,现在事已至此,魔教也要休养生息,不会为祸武林,你这样执迷不悟又是何苦呢?” 岳不群厉声道:“你懂什么!”他想要先练好武功,想起风清扬还有封信没有拆,里面一定写了如何修炼九阴真经,让岳夫人快念给他听 一年之期还未到,岳夫人很想尊重风师叔的意思,岳不群又连连催促,为了安抚他,只得打开信件,赫然发现上面写着当年华山派岳肃和蔡子峰偷看莆田少林葵花宝典的事。他二人分别强记下一半,回华山后再默写出来,却发现上文不接下文,才因此认为对方藏私闹翻,因此反目成仇,导致了华山派元气大伤的气剑之争。还有岳肃带着岳不群设下奸计,引走当时武功最强的风清扬,才致使气宗大败,多数弟子殉剑而死。信中还说,如果岳不群多年后仍然执迷不悟,再次为了私欲陷华山派于险境的话,岳夫人可取掌门之位而代之,他之所以让二人同修九阴真经就是这个意思,让有人能治得住野心越发膨胀的岳不群。信上确实解决了一些真经里修炼上的一些疑难。 岳夫人其实早就发现了岳不群练功的路子越来越不对,岳夫人提点几句还被岳不群误会,有了这信更证明岳夫人的路子是对的,是岳不群练差了。她没有如信中所言,将掌门之辈取而代之,而是让华山弟子们纷纷下山去出门历练,让岳不群无人可用,没有人可供他差遣,他现在一个瞎子,光杆司令,就算想法再多,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就连宝贝女儿岳灵珊和令狐冲也被她赶下山。 岳灵珊说:“大师哥,我们也去闯荡江湖。” 令狐冲:“你想去哪?” 岳灵珊说:“你得了风太师叔传的独孤九剑,剑法已是绝妙,只有内功方面有所不足,我们下山去,说不定能找到提升你内力的方法。” 令狐冲失笑:“你以为秘籍就在那等着咱们去捡啊!” 岳灵珊不争辩,只对着他笑,眼睛亮晶晶的,令狐冲就觉得此生能和小师妹浪迹江湖,红尘为伴,便已经是最大的无憾,至于她说的找寻提升内力的方法,天下之大,那他们就慢慢寻找,反他们有很多时间。 令狐冲注意到她腰间除了佩剑之外还多个东西:“咦,你怎么拿着根箫啊?” 岳灵珊说:“是衡山莫大师伯送的,说是他门中上好的碧玉萧,音色好得很,你不是要奏笑傲江湖吗,以后你用琴,我就用这根箫。” 他们相携走遍大江南北,遇到很多人和事,是积累江湖经验也是历练也是成长的过程,在西域时还遇到过任盈盈,任我行被东方不败打败杀死,东方不败却没有杀任盈盈,只是让她离开魔教自生自灭。 遇到任盈盈时,她十分虚弱,眼看命不久矣,岳灵珊检查之下才知道原来她中了魔教内部控制教众三尸脑神丹之毒,之前每年都要回黑木崖取解药,不过今年毒性发作,她不打算再回去了。 岳灵珊拿出一盒胭脂送给任盈盈,告诉她这就是可以缓解的解药。让她如果想要研制出完全的解药,也可以靠这个,她和平一指的交情好,平一指应该能就此研制出解药。胭脂是东方不败送的,做为岳灵珊送他保养皮肤之法的回礼。 如今曲非烟已经被接回魔教做新任圣姑,平一指还会不会理会这个昔日圣姑就不是岳灵珊该担心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09 20:22:26~2020-05-08 08:42: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吃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蜗牛左左、安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淼淼 30瓶;拂晓 20瓶;唐糖糖、攸然、南陌、青桑、小醒 10瓶;吃梨 9瓶;陌上人如玉 5瓶;ie、龙猫先森、毓秀哒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1 江南盛产才子, 而这些才华横溢的才子大多数出自于苏州的六艺会馆。为了兴旺文坛, 每年长江南的六艺会馆都会和江北的七星会馆举行南北才艺夺锦大赛,今年六艺会馆再次赢了七星会馆, 实现了三连冠,让本来就人所共知的名声更加声名远播。 宁王的义子朱子健正是为了这次才艺夺锦大赛而来, 因他奉宁王之命, 致力于收揽人才。这次下江南到苏州, 正是为了声名远播的六艺会馆而来, 果然朱子健再次见证了六艺会馆赢得此次大赛的精彩表现。他对表现突出的三人也就是别称的苏州三宝的唐伯虎, 文徵明和祝枝山也另眼相待,希望他们能归附门下。 不过他刚表现出可以在王爷面前美言提拔他们, 却没想到对方却不识抬举,文徵明说什么报效国家也不必依附权贵, 唐伯虎也跟着附喝, 最没用的祝枝山明明答应了邀约又临阵不来, 这三人胆敢如此不给朱子健面子, 这位心狠手辣的纨绔子弟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抓来祝枝山打算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三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朱子健打赌,一炷香之内画好一幅画,一尺画一百两银子, 结果他们弄来一张能找到的最长的画纸, 画了一幅童子放风筝,画头是风筝,画尾是个童子, 中间用一条长长的线连起来,坑了朱子健一大笔银子,让朱子健恨得牙痒痒。 朱子健一向以宁王义子的身份作威作福惯了,就是在京城也人人让他三分,何时受过这种屈辱,他就算为了报私仇也要对六艺会馆势在必得,对那三人自然也恨之入骨。 朱子健这次运气还不错,刚打算对付六艺会馆,就有一个帮手自动送上门来。此人是从波斯回来的中原人周文斌。周文斌是上门自荐,他过目不忘,精通画艺,画出的花、鸟、鱼、虫全部都栩栩如生。朱子健考验之下发现他真的是个人才,水平不逊于三大才子。打算让周文斌与苏州三大才子比试打擂台,把他们拉下神坛,让他们名声扫地。朱子健好能趁机谋夺的六艺会馆,完成王爷交代的收拢人才的任务。 周文斌和朱子健存心挑衅,在六艺会馆百年庆典那天出现,周文斌以中原早就失传的天外飞仙笔法,展露实力。不用借助梯子,只用一根绳子就能在高高的横梁上挥毫提字!令在场之人无不愕然!看到周文斌有如此实力,祝枝山和文徵明都是斗志昂扬,打算跟他一决胜负,保住江南三大才子的地位。 不过唐伯虎因为无法违背父命,打算封笔不再作画,没有答应周文斌的挑战,周文斌于是手段尽出,让三子名声扫地,不得不答应他的挑战,试图用战胜来挽回局面。而三子抽到的随机题目竟然都是自己十分薄弱的项目,于是唐伯虎的娘亲——曾经在长乐坊出身的唐夫人把三人送去长乐坊接受魔鬼般的训练,在外人看来长乐坊鱼龙混杂,声名狼藉,实则藏龙卧虎,能够最大限度的帮助三子成长。 朱娉婷坐上前往苏州的船的时候,三子此时正在长乐坊受训准备参加几天后的笔试。朱娉婷是宁王的独生女儿,她也悄悄的来到了江南,不过她与身负任务的朱子健不同,她是和宁王吵架之后离家出走的!这船也是悄悄上来的! 朱娉婷看着眼前的江水涛涛,已经知道自己失忆了,她并不是原本的朱娉婷,至于她之前经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随后就是这个身体里原主的记忆纷踏而来,让她能够更好的融合,然后便是原著,给她展现这个世界本来的发展轨迹,这情况明明很诡异,不过她却不觉得慌乱,而是十分镇定平静地接收着这种信息,仿佛这种情况她已经处理过好多遍了。 她是宁王的女儿娉婷郡主,皇上的堂妹。当今在位的皇上是历史上有名的荒唐皇帝朱厚照。宁王日后会举起谋反大旗,不过可惜被镇压下去,身首异处。那时她已经嫁为人妇,因为她丈夫平叛有功,所以她并没有受到牵连,只是彻底失去郡主的尊贵身份。 明王皇朝内部很少出现统治阶级的内乱,宁王之所以一心要造反,除了历史遗留因素之外,也是因为这个皇上当真荒唐。实在不愿意在这样一个昏君手下忍气吞声,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试一试改朝换代。何况他也是朱家子孙,初代的宁王和燕王朱棣一起造明惠帝朱允炆反的时候,成祖朱棣答应事成之后与宁王共享天下,结果却是把他的子孙册封到荒芜之地。历代宁王都记着这个仇,一有机会总想夺下皇位,取而代之。 现在朝中有皇上忌惮的华太师在,皇上的所作所为还收敛一些,等这位辅政老臣离开朝中,皇上彻为所欲为时,他昏庸无道的本性才彻底暴露出来。不仅宠信太监佞臣,还劳民伤财建造供自己玩乐的豹房,更视军国大事为儿戏,时时出现荒唐之举。 娉婷本来在去江南的途中遇到了文徵明,他是个迂腐固执同时也品质高尚的贫寒才子。文徵明是苏州三大才子之一,日后的四大才子之一。他和郡主因为误会结缘,两人欢喜冤家一般几经波折,互生情愫。为了能和文徵明在一起,娉婷十分主动争取自己的婚姻自主,也吃了不少苦,极力反抗父亲的和亲安排,甚至在和亲他国的途中打算自我了断。 文徵明终于在得知郡主要为情自杀的时候赶来与她相见,令外邦王子被他们的深情感动,答应退婚。 后来娉婷明知道父亲不可能同意他们的婚事,还和文徵明私奔出走,未婚先孕。 宁王要文徵明入赘王府,遭到文徵明激烈反对,并坚决婚后,不会要他一分一毫的接济,要以自己的微博俸禄养家糊口。 以文徵明的出身,还有迂腐性格根本不能让宁王满意,令女儿下嫁,就算他考中状元也无法高攀郡主,若不是皇上听到了民间传言横插一脚,下旨赐婚,两人也很难结成夫妇。他们这段感情的结合,别人听来确实是一段险些被人棒打鸳鸯的爱情故事。 嫁人之后,娉婷从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到家境贫寒的小媳妇,努力改掉之前养尊处优出来的习性,适应这个捉襟见肘的新家,还是不能令婆婆满意,婆婆时常为难于她。文徵明夹在婆媳之间,却从来不违背母亲,只好委屈妻子。 文徵明虽有状元之才,为人太过迂腐死版,根本没有能适应京城官场的圆滑手腕,一味的标榜道德惹起众怒,他即便有强硬的后台岳父宁王撑腰,也根本做不下去,还给宁王了不少麻烦。最后他只能请求宁王让他外放回家乡,做一个小小的县令,去做一县父母官造福一地百姓。 宁王知道这个女婿根本帮不上他,所以干脆把他打发走,这样虽然无法与女儿相见,却也免了他造反时还要惦记女儿被波及的后顾之忧。 机缘巧合之下,皇上来文徵明的管辖地微服私访,又在这里出事,所以他和他的几个好兄弟得以帮助皇上一起。宁王造反之后,文徵明承自他祖先的忠君爱国让他丝毫没有犹豫的站在皇上那一边,与他的几个好兄弟一起帮助皇上极力平息宁王叛乱。 最后,文徵明上任刑部,做监斩官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处斩岳丈宁王,娉婷只能在法场上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眼睁睁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娉婷和文徵明在一起,不能说过的不幸福,只不过彼之蜜糖,我之砒霜。现在的朱娉婷是不打算发展这段情缘的。 至于她带着的任务——改变世界发展走向,一点都不觉得难,因为她是一个独立的人格,区别于原主,每当她出现在一个世界代替原本的那个人时,这个世界的走向必然就已经开始变了。 “小……公子,我们就这样悄悄跑出来,你怕不怕?” 朱娉婷和她的小丫鬟都是女扮男装的,方便出行,安安还不太习惯叫少爷,刚才就差点叫成小姐。 朱娉婷看了看她,轻易发现这个叫安安的清秀小丫头神色间有一丝忐忑,问道:“怎么,你怕了吗?” 安安嘟哝道:“怎么说也是在家千日好啊。”他们家小姐是为了和王爷的二夫人有矛盾,才和王爷起了争执,而且气得有点狠了,一任性就要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这可是她们第一次离开京城,还跑得这么远,安安当然提心吊胆的了。何况还不知道回去之后会怎样,小姐肯定是没人敢动的,王爷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嘴上说得再厉害,其实心疼都来不及。不过,被追回去之后,她这个当丫头的,不知道会不会被迁怒挨板子,所以她才一路上都一直都愁眉苦脸的,又不敢在小姐面前表现的太明显。 朱娉婷似乎听到了她那些未尽之语,说,“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要考虑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嘛,就算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怎么也轮不到你。” 安安听到她这么说,终于松了一口气,“公子,喝杯茶润润喉。” 朱娉婷接过茶尝了尝,安安看着她的脸色说:“公子啊,我知道这和家里的没法比,不过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水了。” 朱娉婷淡然说道:“无妨,出门在外不必有那么多讲究。” 安安继续往她前面推东西:“公子,吃个烧鹅腿。” 朱娉婷看到那鹅腿有些油腻,在原主的记忆中,像这种大块的肉是不会就这样呈到她面前来的,至少要切成一片一片的,才附合和淑女的吃法,不过如今的她并不讲究这些,却也并没有直接拿起来吃掉。她看到船上坐着的大都是普通人,甚至有一部分是衣衫褴褛之人。 一个看起来三四岁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正啃着娘亲给带的灰黑色馒头,羡慕地看着烧鹅腿,孩子尚且吃的是这样劣等的两掺面馒头,而大人就根本没得吃,坐船这几个时辰打算饿一饿挺过去。 那孩子与朱娉婷的目光对上之后立刻又垂下头去,像是做错了什么事被抓到一样。朱娉婷环视四周,发现也有其他小孩子目光不受控制的盯着这个方向。印象中她看过的邸报上说今年的南方有水灾,所以路上才有很多看起来十分清苦之人,就算是有人流离失所也不足为奇。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离停船还有一两个时辰,有些人已经拿出自带的干粮开始简单用餐。 她说道:“你把烧鹅拿去给小孩子们分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2 安安对她的吩咐感到意外, 不过还是很快照做。 分到了鹅肉的大人们对自家小孩子说, “快谢谢公子。” 朱娉婷说:“不必客气。” 因为不知道小姐是否吃得惯集市上的东西,所以安安只买了半只烧鹅, 半只烧鹅分给十几个孩子,小孩子们虽然每个分到的不算多, 得到意外的礼物却满足无比,纷纷脆生生, 甜兮兮地在那对娉婷说:“谢谢公子”。 朱娉婷拿起了一个白馒头自顾吃起来,还顺手递了了一个给安, “你也吃。” 安安受宠若惊,这本来就是给她自己准备的午饭,完全没想过小姐会和她啃一样的干馒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出门历练会使人成长吗?那小姐成长的也太快了! 主仆两个人相对啃馒头, 思维迥异。 这船不大不小,在当时的客运之中算是中等, 因船资的多少不同, 座位分为雅座, 次座, 更多的是没有设座位, 直接坐在船板上的。朱娉婷不缺银子, 第一次出门行事又张扬不懂低调, 还和王府中一样,事事都要优待,要最好的。她们占据着最大的一张桌子, 又衣料上等,看起来十分显眼,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出门在外这样表现可不明智。 正所谓财不露白,这样很容易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当成肥羊被打劫,就算她们穿着男装,在别人看来顶多是文弱书生,仍然就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朱娉婷娇生惯养,上船也有几个时辰了,之前她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引来不少不满的视线,现在她这一番把肉送给小朋友吃之后,到是让人对她大为改观。 有个一看就像是江湖豪客的给落腮胡子大汉甚至主动坐到了她桌边,说:“小兄弟,你也要去苏州啊。” 朱娉婷说:“上了这艘船的不都是去苏州吗?” 安安想要把这人劝到别的地方去,以免他唐突,又打扰了小姐休息。 朱娉婷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无妨,十分自然的与这人攀谈起来。 让人十分自来熟的说:“哈,我是想不到这位小兄弟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副读书人的单薄相,却还挺有善心的。” 朱娉婷看此人似乎是行走江湖之人,腰间还别着一把大刀。她系统空间中有一些可供修炼的武功功法,还没来得及查看,日后她也可以慢慢修炼起来。虽然这次她成了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却没有多少娇生惯养的日子好过,因为她爹宁王绝对不是一个安分的王爷,应该说不甘心于只做一个王爷,日后是打算造反的。而且,造反还没有成功,让人给镇压了。 朱娉婷觉得还是有把功法练起来的必要,有武功保护自己比较保险。不过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这一次她的体质就偏若了一些,未必能够将武功练至大成,顶多练想来能强身健体罢了。 面对朱娉婷的问题,那大汉露出个意料之中的得意笑容说:“这你就不知道了,也有去长乐坊的,我就是。” 长乐坊这几个字一出,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仿佛大家都听说过这个词。 安安好奇地说:“长乐坊是哪?” 有人说:“你们一定是外地来的,连长乐坊这么有名的地方都不知道……” 在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之中,让朱娉婷这两个外来人得出结论,长乐坊原来是一片三不管地带,官府拿它没辙,那里面赌场、妓院、浴池、酒馆,酒色财气应有尽有,黑道势力盛行,人也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对有的人来讲那里是龙潭虎穴,对有的人来说那里却是这辈子都不想出来的销金窝,能让人乐不思蜀,总之见仁见智。 旁边有人意识到大汉所说的话:“你这个时候要去长乐坊,莫非你收到了长乐坊发出的盂兰节英雄帖?” 那人看起来似乎十分自豪,他说,“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 有识货的人惊叹:“哇!果然是长乐坊的英雄帖。” 当下就有人把长乐坊这次举办盂兰节的事情渲染开来,让一些不明所以的人很是神往,第一次下江南的人,已经有人打算拐去长乐坊见识见识。 不过也有那知道的多的,对朱娉婷加以提醒,“小兄弟,你别听他鼓动就跑去看抢旗大会,长乐坊乱得很,我看你这么单薄,手无缚鸡之力,抢旗也抢不赢,还是不要去的好,传说三年前有几个像你这样的书生,去了长乐坊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大家众说纷纭,这船上的后半程很容易就过去了。 大汉来找她攀谈的时候,朱娉婷注意到有人不动声色地注意着这个方向,当那大汉在她桌边坐下来的时候,那个注意这边的人虽没有动,身上的肌肉却做出防备的动作,似乎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虽然她现在没有武功,五感却很灵敏,或许是监视着她的人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一路上悄悄跟踪没暴露痕迹,却会对她身边出现的陌生人作出防备反应,不用说,那人一定是宁王派人来保护她的,不然谁又会为了她花费这么多心思。 就算是离家出走,位高权重的便宜老爹也不可能放任她就这样在外面晃,身边一定安排了人跟着,在父亲手下监视下的离家出走,也只不过是恃宠而骄傲的闹情绪罢了。原主是王爷的掌上明珠,目前这辈子唯一遇到的不顺心的事,就是有一个不喜欢的二娘。 朱娉婷不喜欢被人监视,处处让人盯着。特别是这种没有技术含量,这么一目了然的跟踪,谁都不会喜欢。所以决定甩开跟踪的人。临下船的时候,朱娉婷让安安附耳过来,吩咐了几句。 朱娉婷让安安留下制造事端吸引跟踪之人的视线,她好能趁机把跟踪的人甩开,稍后她们再到苏州最大的客栈去会合。吩咐下去之后,她就潇潇洒洒地跟着下船的人上了岸。 一起下船的人多,朱娉婷故意随着人流走,然后再选择偏僻的路径离开,很容易就甩开了后面的跟踪,安安当然也不见踪影。为了安全起见,她让安安过两天再去会合。朱娉婷正沿着小路往前走,听到前面有很大的声音,轰隆隆似雷鸣作响,走进了之后才发现是几处水源交汇之地,形成了一个瀑布,瀑布下面有一个寒潭。 江南之地的炎炎夏季,人就算不动都会一身汗,可见有多热。而那寒潭却冒着寒气,走到它附近,会觉得空气都清凉了不少,简直是消暑的极品。不过这里荒郊野外人迹罕至,不会有人特地跑到这里来消暑。朱娉婷却发现竟然有一个人泡在寒潭里面,一动不动。 刚开始朱娉婷还以为他溺水昏迷了,再看之下才发现那人动了,似乎在练什么功。这并不是个武侠世界,为人所知的内功并不深奥,更不值得人费这么大功夫在这里泡着冰水了。 朱娉婷当真有些奇怪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只见他的双手握着一根绳子,频频向外挥出,激起寒潭里的潭水,看了一会儿,朱娉婷发现了门道,原来他在故意用冷水冲击令全身,冰冷中血气运行带动七经八脉,在至阴至寒之中锻炼,等到血气旺盛之际,就可以练得娇若游龙,出手的速度和力度只会更快更大。 不得不说,这人当真是与众不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很多人都知道,却没有几个能做到,所以靠着自己努力成为人上人的一向凤毛麟角。有这种毅力的人不多,朱娉婷却难得刚踏上苏州地界就遇到一个。 泡在水里的人身材高大精壮,只穿了单衣,外衣脱在深潭上方的岸上。朱娉婷正好看到一个姑娘蹑手蹑脚偷偷去拿走了那人的衣服,她以为没人看见,竟拿着她走远了,走到对面的林子里去。 朱娉婷心想那人那么辛苦在那里苦练,一会儿想上岸的时候发现没有衣服穿,如果此人是个脸皮薄的,受不了好事之人的围观,白天根本不敢出现在人前,岂不是要在这里等到天黑才能回去。这个恶作剧对于他来讲有些过了,于是娉婷她跟了上去,看到那姑娘把衣服放在脚下踩了很多遍,还没等她上前为那人讨回衣服。倒是有另外两个人到了:“小姑娘,你在干什么?” 那姑娘看到来人转身就跑。其中一人油腻地说:“哎,小姑娘别急着走啊。” 另外一人也十分猥琐:“这里山明水秀,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心事……”说着就伸手搂了过去。 “坏蛋!”那姑娘想跑,却忙中出错,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正好摔在地上。朱娉婷摇了摇头,就算是她不绊倒,相信她也很难逃过这两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 那两人见她自己跌倒,更来了兴志,蹲下来来解她的衣裙。 那姑娘害怕地说:“你们别乱来了,混蛋,再过来我喊人了。” 坏人一说:“这里环境这么偏僻,连个鬼影都没有,哪有人来救你啊?” 朱娉婷适时说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位姑娘让你们走开,你们听不到吗?” 坏人二声色俱厉的恐吓:“你是什么人?少在这里多管闲事,知不知道爷是谁的人?!” 朱娉婷‘哈’了一声,讽刺地说:“原来是个傻子,你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她好意地最后警告道:“大白天的,你们可别乱来发疯,否则后果自负。” 这两人不高兴好事被打断,坏人一道:“要你多管闲事!咱们先收拾了这个小白脸,再来享用那个小丫头。” 那两人放开那个自己摔倒的姑娘,向朱娉婷逼近:“打他!” 朱娉婷自觉对付这两个流氓的本事还是有的,本来来打算让他们好好尝尝撩阴腿,让他们为自己起色心而付出代价。 这个时候一个义正言辞的声音在离他们不远处响起:“住手!”本来应该在寒潭练功的人大步走了过来,看来他是发现衣服不见了,他色严肃的向那两人训斥:“你们干什么?乘人之危,算什么君子所为?还不走!” 那两人是奉了了自家公子的命令,特地留下来陪他在这里练功的,自然得听他的话,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那人对朱娉婷说:“小兄弟,你和这位姑娘都没事?”他本来看到他们把瘦小的朱娉婷围了起来,以为她挨打了,所以先来查看她的情况。 朱娉婷不在意的挥手说:“我没事。”那两个家伙真是幸运,竟然被这人给放走了,本来她打算为民除害,顺便活动活动筋骨的,朱娉婷略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 周文斌觉得这位小兄弟的这个眼神有点不太对劲儿,似乎和感激之类的搭不上边儿。 朱娉婷没去研究他的表情,想起来什么,说:“还是看看那位姑娘怎么样了,她刚刚摔了一跤。” “哦。”周文斌转头看地上那个姑娘,惊讶:“怎么又是你啊?你为什么在这儿?”他看到自己不翼而飞的衣服,以及衣服上那些明显的脚印儿,质疑地看向祝小莲。 祝小莲底气不足地说:“我……我愿意在哪儿关你什么事?不用你来装好人,假好心!” 她向朱娉婷道了声谢,朱娉婷将二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这两人明显是认识的,而且似乎还结下了不小的梁子,朱娉婷连忙撇清关系,说:“是这位兄台将二人吓走,我什么都没帮上,你不用和我道谢。” 祝小莲对待朱娉婷尚算客气,对待周文斌的时候就没什么好脸色了,确切的说更像一个遇到了大灰狼后强装镇定的兔子,撒腿就跑,很怕后面有人追上来。明明是她偷了对方的衣服,让对方没有衣服穿,到时候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人前会十分丢人,现在受了人家的恩惠连声道谢都不说就跑了。 朱娉婷皱着眉头看着那姑娘快速跑走的背影:“她是怎么回事呀?” 周文斌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你先来的应该问你才对。” 周文斌看向朱娉婷,朱娉婷耸耸肩说:“我也不认识她,我是看到那姑娘把放在岸边的衣服拿走,所以跟上来看看,”意识到对方已经衣衫不整的在那站了半天,朱娉婷说:“你快穿上。” 天气热,这一会儿工夫,他身上的单衣已经干了,周文斌自顾的穿好衣服,朱娉婷别过头去,周文斌眼角月光看到她回避的样子,心中略微生疑,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回避的?除非他是女人?他越看朱娉婷越像女人,白白净净,面容柔美,罩着一席青衫,更衬得身姿挺拔单薄。有哪个大男人会长成这么妖孽的样子,女人见了还不前赴后继,简直就是祸害。而且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她没有喉结,耳朵上有耳洞! 朱娉婷还不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被人拆穿了性别,她这身行头是原主准备的,原主只是为了出门换上一身男装,没有费心思掩盖。她接手之后一直都在船上也没有照过镜子,自然不知道这女扮男装得全是破绽。 周文斌就算看穿也不说破,就当她是个男子对待,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会跑到郊外来?” 朱娉婷说:“我是从渡头下船的,刚刚从北京到苏州,见这边风景不错,就随意走一走。” 周文斌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在太阳落山之前进城,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带路。” 朱娉婷点头:“好啊,那就有劳了。” 周文斌本来以为她一个女子独自乔装从京城来到苏州,是有什么内情,需要投亲靠友之类的,没想到进城之后,她就向当地的百姓打听怎么去城里最大的客栈,明显要去客栈落脚,而且对这个苏州城全不熟悉。朱娉婷向他告辞,说后会有期。 周文斌笑道:“这么巧,你问别人不如问我,我就在那里落脚,我带你去。” 朱娉婷顺口说道:“你也落脚在客栈,原来你不是本地人吗,难道和我一样,也是仰慕江南的风光,前来游山玩水的?”这时候的人都十分看重来历,朱娉婷自然不会说她是离家出走的。 也许是知道朱娉婷与苏州无关,所以周文斌吐露道:“我的祖先们一直到我爷爷都是苏州人士,之后经历一场巨变离开苏州,我也是最近才回来。” 周文斌已经知道她是从北京来的了,不由得问到:“这一路上都是你一个人?” 朱娉婷说:“书僮和我走散了,不过他知道我在苏州应该很快会找过来。” 周文斌说:“那就好,我就是在隔壁,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对了,说了这么久还没有互通姓名,在下周文斌,今年二十有五,不知小兄弟你叫什么,今年几岁?” 朱娉婷露出惊讶的神色,周文斌问到:“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她说:“没什么,我叫朱庭,庭院深深的庭,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八岁。” 周文斌说:“我痴长你几岁,就称呼你一声贤弟。” 朱娉婷只想拍自己的脑门,原来是遇到了周文斌了,四大才子之一的周文斌,这么明显的穿衣风格就在眼前她都没有发觉,这一路上遇到的男人只有周文斌的穿衣风格最具特色,是用明艳的红黄做底色。一定是今天自得过头的后遗症,她自以为聪明的不去长乐坊,所以不用遇见文徵明,结果却不经意间遇到了另外一位,刚刚那个姑娘应该就是祝小莲了,是祝枝山的妹妹,现在周文斌和其他三大才子还是对手,所以那个祝小莲才故意使坏。 周文斌说:“今天多亏了你路见不平,帮我找回衣服,为了廖表表谢意,我请你吃顿饭。” 朱娉婷婉拒道:“其实,我也没起到什么作用,没有我周兄也会自己解决麻烦,道谢就不必了,我一路上风尘仆仆只想早点回房洗漱休息。” 周文斌理解地说:“是我没注意到贤弟你舟车劳顿,那我就吩咐店家把饭菜送到你的房间去,今日我就不多打扰你了。” 朱娉婷颔首道:“有劳了。” 在小二哥收了周文斌的打赏银子去准备饭菜的时候,朱娉婷还特向店家要了一桶洗澡水,让他同样送到房里。 周文斌听到之后,脸颊有些发热,不过他本来就因为常年在外晒得黑,所以看不出来,至少朱娉婷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就在陪着朱娉婷在大堂等候店家忙碌向房间运水的时候,周文斌又说:“我在苏州没什么朋友,以后终于有人陪我把酒言欢,谈天说地了。” 朱娉婷说:“刚刚在路上我看到很多人向你打招呼,似乎整个城里的人都认识你,你怎么会没什么朋友呢?” 周文斌神色有些莫名,说:“等过几天你就会知道。” 这时候客栈进来两个人,直向周文斌这边而来,拱手道:“周公子,我们少爷请你过府一叙。” 周文斌说道:“朱公子有事找我?那好,我这就来,你们稍等一下,我和朋友打声招呼就走。” 周文斌去看朱娉婷,发现她在那两个人来了之后,就已经转过身去,而且走出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你怎么了?” 朱娉婷说:“没什么,”她在见到二人的第一时间就转过身来,只是因为那两个人是认识她的!朱子健的狗腿子,常常跟着出入王府,怎么可能不认识郡主,所以她才躲开他被人认出来,她此时只想让周文斌快点离开:“你去。” “好,那我们就来日再把酒言欢。”周文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和二人离开。 因为转身及时,那两人没有注意到穿男装的她,注意力都放在周文斌身上,朱娉婷这才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回房间好好洗了个澡,然后再吃东西填饱肚子,好好睡了一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3 朱娉婷好好休息了一晚之后, 坐到镜子前,开始看自己的打扮, 简直被吓了一跳,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半男不女!有心思的人只要多加观察就能看出她是女的了!再次遇到朱子健的人不被认出来才怪, 这里也是周文斌的落脚地,他们会经常来,总会遇到。 她找出包裹中的胭脂水粉,还有眉笔等物开始在脸上涂涂抹抹, 描画起来。等到她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 看起来比昨天棱角分明, 更英气了一些。有一些细节, 比如眉毛、嘴角稍作改变, 看起来就与她本人有很大的不同, 耳洞也做了修饰——用脂粉堵住。至于衣服, 当然是给了小费让人重新去买高领的来,能挡住脖子。 周文斌再次看见她都惊讶了, 若不是昨天他见过这位“贤弟”, 且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他都快忘了昨天见到的那个是女子, 只会把今天这个英气的印象深深的扎在脑子里,她昨日的娇柔真的都消失不见了!明明是同一个人, 五官没有变动,只是稍加修饰,却不会再被人认错性别, 肯定不会以为她是女的,而事实上她明明就是个女子。 周文斌对她更好奇了,看来她认识到自己的疏忽,立刻做出补救,把她自己打扮得更像个男子。周文斌甚至想到,能轻易用画画的方式就像是给人换了一张脸,她的画艺必定不凡。 朱娉婷看到他,也自然地打招呼,“周兄,早啊。” 周文斌假装没有发现她的不同:“贤弟,今日有什么打算,是否要决定开始游览苏州的山水呢,可惜我这几日要练功,不能给你做向导。” 朱娉婷说:“没关系,自己慢慢发现这里的特别之处才有意思。” 他们既然认识,而且都只有一个人,还分开坐的话会有些奇怪,干脆坐在一起用早餐。大堂中也有其他食客在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聊的最多的就是几天之后苏州三大才子就要与周文斌的比试。 他们这场比试可不一般,闹得如火如荼,人尽皆知。主要是他们分别签下了生死状,放到知府那里备过案,如果输的话,要么周文斌自断一臂,要么三子自挖双眼。这么大的噱头,将本来就备受关注的才子比试推向了更高的热潮。如此大的赌注,当真是夺人眼球! 更有甚者,还有人分别坐庄开出赌局,现在为止才短短几天时间,汇集到的赌资就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开出的赔率也都居高不下。好多平民百姓就算本来不关注才子比试,在这种全民参与的热情之下,也会凑热闹玩上一把,压自己看好的才子胜。 精通西洋画艺的周文斌挑战本土三大才子,想夺得江南第一才子的美誉,可谓是令苏州城,乃至江南为之轰动,大家都等着看几天后谁胜谁负呢。总之这一次比试几乎是全民期待,万众瞩目的。 经过昨天一晚上的修整和导气入体,朱娉婷的五感更灵敏了一些,将离得近的人的窃窃私语听在耳中。想必他们不敢高声谈论,正是因为当事人周文斌正同样坐在大堂中,不过扫过来的视线就很多了。 周文斌似乎已经被人讨论,被围观习惯了,丝毫不为所动。与他同桌用饭的朱娉婷自然也受到了别人眼神的关照,朱娉婷很习惯别人的视线,似乎她常常能成为众人焦点,所以仍不紧不慢地进餐,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时又有朱府的人走过来,向周文斌拱了拱手说:“周公子,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来人正是昨天的那两个,他们还特地看了眼跟周文斌同桌的人,不过只扫了一眼就没再注意。 周文斌起身说:“好,那周某失陪了。” 朱娉婷略微颔首,示意他请便,慢条斯理地用完早膳,才起身出门去。 果然跟周文斌在一起,又看到朱子健的门人,朱娉婷就安安稳稳地坐在原位没有动。他们也并没有认出她来。她顺势和周文斌一桌用饭也是为了试验这个。相信就算现在朱子健出现在她面前也认不出来,这样就少了被他缠上的风险。 宁王的这个义子可不止想做他的干儿子,还想继承宁王身后的一切,朱子健对宁王的独生女儿一向大献殷勤,表现得势在必得,朱娉婷很讨厌他,向来不假辞色。朱子健若是看到她在此一定会缠上来,还会强迫她跟他回去。, 她倒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周文斌已经成了朱子健的门人,而不住在朱家在苏州的别院里,反倒要住在客栈中。朱子健一向不是这么收拢门人的,对他有用的人,他会不遗余力给予最好的待遇,反正都是宁王在背后买单,他一向会慷他人之慨,大方的很。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周文斌自己坚持住在这儿的,朱娉婷倒是有点理解了,周文斌他并非真心帮助朱子健夺取六艺,他只不过是利用他达到找唐家报仇的目的罢了。所以不愿意与朱子健有多牵扯,宁愿住在客栈里也不去住舒服许多倍的朱府。 朱娉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就算原主的初衷如此,计划也应该变了。京城里的老父亲快要忍不住造反了,若是再不采取行动,他们全家都会是乱成贼子,要被诛杀的,她可不想为了躲避这次灾难就嫁出去,还要嫁给一个对皇帝来讲毫无威胁的人做妻子以此来保住小命。 之前客栈的客人们的议论中不止有议论苏州才子比试的,还有人在说今年山东发大水,已经有灾民跑到苏州来的事儿。朱娉婷记得,赈灾的差事应该是由宁王负责的,朝廷已经拨款赈灾,灾民还能一路从山东跑到苏州,仍没有安顿下来,可见赈灾之事办得并不妥当。听说城外的灵隐寺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灾民,朱娉婷决定亲往去看一看。 朱娉婷脑中虽然没有自己的记忆,却储存着知识,让她知道她是懂医的,还有其它有用的技艺傍身,就算是哪一日接收的身体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也不会把自己饿死。 她到了山上后跟寺里的方丈说会为灾民还有僧侣们义诊。方丈并没有质疑她的来历,就欣然放她进去了。山上的人一多,确实有些人染病,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有人能来帮忙也就是解了燃眉之急。这一群一无所有的灾民,又有什么好值得图谋的呢,就算骗子的也不会跑到山上来行骗。 任何调查都没有亲自经历过的人叙述来得更真实详尽,虽然一双眼睛看到的有限,会失之片面,结合几十上百人的经历,总能总结出一些问题,得到朱娉婷想知道的答案。 朱娉婷结束了一天的看诊之后,对方丈说:“重症病人我已经全部看诊过,并且让他们服了药,几天之内只要照方服药就可,其实,大家面黄肌瘦,身体虚弱,大多数是饿的营养不良,身体虚弱在路上就容易染上风寒等症。” 方丈慧海大师说道:“阿弥陀佛,每天只有一顿粥,确实会让很多人撑不下去,可是老衲能力有限已经拍了大部分弟子去化缘,粮食也很快就要吃完了。” 这里的难民有好心人接济安顿尚且如此,至于正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当地灾民就更不用提了,朱娉婷想起宁王手下的官员赈灾不利,私吞灾款,导致灾民哄抢粮仓,造成官民流血,宁王还因此被华太师参了一本,因此失去很多权利。 朱娉婷身上还有一些钱,她出来时身上带着宁王府取银子的印件,在各大钱庄还可以取出银子来,于是把千两银票留给方丈:“有劳大师,帮大家买些米粮安置。” 完全没想到这位前来义诊的年轻人还会伸出援手捐这么多钱财,慧海大师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种善因得善果,老僧替灾民们谢谢朱公子。”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小沙弥带着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人走过来,“方丈,周馆主来了。” 周臣上前来说:“大师,我带了一些物资过来。” 慧海大师说:“老衲听说了六艺会馆陷入财政危机,周馆主这个时候仍然愿意伸出援手,实在可敬可叹。” 周臣客气地说:“不敢当,对了,这位是?”周臣在苏州生活多年,对灵隐寺上上下下的人也十分熟悉,唯有朱娉婷一个眼生,他看起来又不可能是灾民。 慧海大师说:“这位施主好心来为灾民看病,不止分文不取,还捐献了大笔的银子。我佛慈悲,我们有这么多人同心协力,相信灾难很快就会过去。” 朱娉婷暗中打量周臣,这个就是朱子健想要拉拢的六艺会馆馆主,看这人一身风骨,可不是他那种花钱显威就能够拿下的,看来要取得六艺,收服仕子之心,还要从长计议。 朱娉婷说:“你们聊,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方丈大师和周臣说:“请便。” 朱娉婷随意地走走,没用小沙弥引路,出了这片难民安置的居士生活区,经过三圣殿、大雄宝殿、又穿过一片塔林,看到这边的西斋院前面也聚集了不少人,她一眼就看到了在一块画板面前聚精会神作画的周文斌。 他的画板前面是个四五岁的童子,只见周文斌仔细观察过这个童子过后,闭上眼睛,深思一会儿,就落笔开始作画,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一刻钟后画已完成,而画布上出现的却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那孩子的娘看过画之后,激动地对那小童子说:“哎呀,真的很像,真的很像你爹啊!简直爹一模一样!儿子,这个就是你爹了!” 小童子开心地说:“好啊,我终于看到我爹的样子了。” 周文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围观的人说:“哎呀,凭着一个遗腹子的相貌,就能把他亡父的画像画出来,周公子你真的是神乎其技呀。” 周围人议论纷纷:“看见儿子就能画出老子,也只有周公子才能做得到,之前周公子帮我们给先人画像每一次都很像,你们也都见识到了。” 那妇人跪下说道:“多谢你大善人,你为我们分文不收,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小妇人一拜。” 周文斌立刻手忙脚乱放下画板,将人扶起来:“举手之劳,何足言谢呢,快请起请起。” “周公子可不可以帮我爹画一张遗像?” “可以,可以。” 众人七嘴八舌:“周公子,请你给我也画一张。”“我也要一张。” 周文斌有耐心地说:“可以可以,一个一个来啊,我帮你们画。” 不知画了多少张画,当最后一幅收笔的时候,只觉得手都酸了。他一抬头,发现朱娉婷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不知道来了多久了。周文斌立刻告别热情的人们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朱娉婷说:“我随意走走,没想到周公子也在这儿。” 周文斌似乎有些高兴,“天色也不早了,我的画也画完了,我们一起下山,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周文斌为了比试需要日夜苦练,没想到他还抽空来这里帮灾民画先人的遗像。这件事似乎也只有他做得到,朱娉婷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也许他是天生的聪明人,不过后天也一定经历过刻苦的训练和难忘的经历,才会有这等神乎其技。毕竟人都已经死了,就算他们亲人描述得再细致,也很难还原。周文斌却以他超强的大脑,根据孩子的长相就能还原长辈的样子,大战在即,还能跑到这里不计回报地帮助别人,足以看出他的内心有多善良。 路上,周文斌已经问出朱娉婷来这里是为了替人无偿看病,两人的做法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他忽然产生一种心有灵犀之感:“明天还会不会来?” 朱娉婷说:“主持说这里缺医少药,其实这座山上就有不少可用的药材,明天我会来教大家辨识一下,采摘一些简单的草药,这样能省下不少开销。只是举手之劳,就能帮到人何乐而不为呢。” 周文斌赞赏地说:“没想到你还懂医。不仅能省下医药的开销,以后他们采摘草药,还能多一些进项,你简直就是授人以渔。……贤弟,你是个四处行医的大夫吗?”周文斌自小就四处漂泊,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漂泊在外之人,而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朱娉婷说:“只是一点兴趣而已,自己学的,家里也不会同意我去行医治病。” 周文斌心情不错,甚至开起了玩笑:“所以你就借此机会一偿心愿是吗?他们岂不是成了你的试验对象。” 朱娉婷说:“也可以这么说。” 下山的路会经过一片墓园,本来还十分轻松,面带笑容的周文斌,在路过墓园的时候表情逐渐冷凝了起来。 朱娉婷敏锐地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周文斌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周家的祖坟就葬在这里。” 朱娉婷犹豫了一下才说,“你要不要去祭拜一下,告慰先灵?” 他神色冷凝地说道:“算了,我今天什么都没带,没有祭品,没有香烛,拿什么去祭祖先。” 朱娉婷有点后悔,不应该多嘴人家的事,刚要说声抱歉。周文斌似乎发现自己态度冷硬,难得地解释道:“其实我这次回苏州就是为了完成先人的一个遗愿,为我爷爷报仇,当年要不是仇人奸诈,设计陷害,我爷爷也不会从状元之才落魄成阶下囚,青年才子遭人唾弃,不容于家乡,直到流落异国,客死他乡的地步。不过,很快!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打败他们,夺回属于我们周家的东西。” 他不把唐伯虎打落泥里,不夺回苏州第一才子的位子,便无以告慰先灵。他背负着仇恨而来,早就决定杀出一条血路,不择手段,不计后果也要抽人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否则怎么对得起他先人流落异乡所受的苦。 朱娉婷怔了怔,缓缓说道:“可是你今天做了很多事情,帮了很多人,让那些死去的人有遗像可以存世,供后人缅怀,如果你的先人在天有灵,遇到那些你帮助过的已经逝去人的话,相信他们很多人都会在你祖先面前夸你能干……你明明是攒了一身功德福报,怎么能说是两手空空呢,这难道还不足以告慰祖先?你怎么知道你祖先不想听听这个?” 周文斌一愣,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只觉身上的温度又回来了,而且脸上的温度也有些发烫,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半晌过后憋出一句:“……你说的也有道理。” 朱娉婷点了点头说:“去,我在这边等你。” 见到他有些失神地走过去,朱娉婷松了一口气。看到刚刚周文斌他提到祖先安葬之地气息一变时那冷凝的表情,朱娉婷忽然不想就这么直接走过去,而是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让他不要被仇恨侵蚀。周文斌本性善良又能力出众,现在他身上唯一的大患就是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几乎要埋没他的本性,压弯他挺直的脊梁。 虽然她明知道他日后误会解开,早晚有一天会破茧成蝶,放下仇恨,去拥抱更广阔的世界。不过在这个时候,她作为一个外人旁观者,只想让他能好受一点。 周文斌走到周家祖坟的墓前,跪下来拜了一拜,这里早就经过他精心修缮,与之前破败的样子截然不同,一看就用心打理过。因为离的远朱娉婷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在给祖先祭拜的时候还向自己的方向看了几眼。 回到城里,周文斌本来邀约她一起用餐的,朱娉婷也同意了。等到他们回到客栈,安安正等在客栈中,看到朱娉婷几乎是飞扑过来,“公子,可让我找到你了!” 朱娉婷向周文斌不好意思地说:“我的书童来了,今天要失陪了。”她们明显有话要说。 周文斌问道:“我去跟掌柜说,帮你们再开一间房间。” 安安抢着说:“不用了,我们一向都是一起睡的,就算房内没有设两张床,我打地铺就行了,公子一向离不开我。”出门在外,她本来就没什么安全感,更怕把小姐弄丢回去交不了差被王爷牵怒,所以安安打定主意要赖在郡主的房间不离开。 朱娉婷见到她害怕的怂样子也没有反对,如果耽误她练功,她就出了戳安安的睡穴好了。 周文斌仔细看了看这个安安,确认她也是个女人过后,就没在说什么。 回到客房后,安安努力表现她的能干:“小姐,我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带着那人兜圈子,总算是把人给甩掉了。” 朱娉婷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写信,今天在灵隐寺的时候就打算写一封信寄回去。 朱娉婷终于搁笔,不经意地问:“真的甩掉了吗?” 安安得意:“那还能有假。” 朱娉婷摇了摇头,来到窗边,打开窗户,扬声说道:“跟着我的那个暗卫,前来相见!我有事要吩咐。” 安安只觉得眼前一花,黑影一闪,就有一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房间内,单膝跪在小姐面前,口称:“参见郡主!”而小姐竟然一点都不意外。 朱娉婷将墨迹略干的信纸叠好,放入信封又封好火漆,交给那人:“把这封信带回去交给王爷。” 那人应道:“是!” 朱娉婷见他答应的那么爽快,说道:“记住,我要你亲手送到,不准转他人之手。” 那人说:“可是属下的职责是保护郡主。” 朱娉婷说:“我在苏州安全得很,不需要人保护。这封信里的事情事关重大,若是不能够亲手交给我爹,才是你失职。”见他还在还在犹豫,朱娉婷说:“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我一样可以治你的罪,把这封信带回去,我爹看到之后便不会治你的失职。” 那人咬了咬牙道:“是!属下遵命。”然后又从窗口飞出去不见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4 安安惊讶的张大嘴, 等人走了才找回声音:“小姐,你就这么容易把他给打发了,那何必让我绕了这么远的路啊。” 朱娉婷看了看她果然体力透支瘫在那儿还没缓过劲儿, 起了戏弄之心, 拍拍她的脸蛋儿说:“我是给你机会多锻炼锻炼身体, 看看你,才多走一天的路程就累瘫了,日后怎么能跟得上本小姐?” 朱娉婷在信中附上在到了苏州的难民那里收集来的消息, 让父亲对局势有所把握,以免当真被他手下官员给蒙在鼓里。等事情闹大, 宁王还要在皇上面前还要替他们背过。朱娉婷还在信中悄悄的告了朱子健一状, 她说觉得目前来看,他没有能力将六艺会馆拉拢过去为宁王所用,反倒有可能事情办砸, 和苏州仕子们结仇, 影响宁王声誉, 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发生, 反正很快就会发生。朱娉婷不介意用此来增加自己信的可信性。她还定到, 若是父亲信任, 她愿意一试,来想办法收拢六艺会馆。 第二天和第三天, 朱娉婷照常上灵隐寺帮灾民们认草药,下午回来之后发现城中的人变得多了起来,她们住的那间客栈也人满为患。 周文斌也忙完了他的事, 在客栈中遇到就坐在一起用晚餐。安安一直在盯着周文斌观察,她们家小姐在京城里王孙贵胄,官官子弟见的多了,还没有人能有幸和她同桌进餐。怎么到了苏州城,就有周公子这个特例,安安当然要仔仔细细的看看这个周文斌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今天客栈和街上的人真的好多,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店家说:“客官你有所不知啊,今天是盂兰节啊,听说长乐坊今晚有抢旗大会,大家都想去看个热闹,用过了晚饭正好出发,所以大家才成群结队的出行,虽然有热闹可看,毕竟是去长乐坊,多几个人一起总是安全。” 周文斌问道:“什么是抢旗大会?” 店家解道:“长乐坊有个传统,就是在盂兰节这天,把一把特制的五色旗子插在搭得高高的竹台上面,吸引很多人参加夺旗,谁能够最先爬上竹台夺得旗子,就是抢旗大会的胜利者了,每年都有很多奖品的。据说抢到这面旗还能够为先人积福,能够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所以有很多人都跃跃欲试。” 安安说:“抢旗大会听起来很有意思,公子,你是不是也很想去抢那把旗子。” 朱娉婷看她一眼:“你又知道什么了?” 安安小声说:“你不是一向对去世的夫人最为在意的吗?有机会为她祈福积德,怎么会不去试一试呢,就不太像你了。” 安安说的不错,失去娘亲的孩子自然最挂念娘,何况是从小最受娘亲娇宠的小郡主,所以她才对宁王和他的小老婆柳如花耿耿于怀,对柳如花向来没有好脸色。 周文斌惊讶地看过来,心想她也有亲人去世了,也是早早就失去了母亲,更产生同病相连之感。 朱娉婷对安安说道:“你没听说长乐坊都是些什么人吗?都是刀口舔血的黑道中人,你以为凭我还是凭你能把旗子抢来?” 周文斌开口道:“说起来,苏州城晚上真的没什么好玩的,你想不想去看看热闹,不如我们去长乐坊。” 朱娉婷惊讶道:“你也想去吗?” 周文斌说:“来到这里之后,我还没凑过什么热闹,今天难得有机会,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朱娉婷略一思考,“那好,就去看看好了。”她也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长乐坊。 果然如店家所说,他们用完晚饭乘船过去时间刚刚好。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长乐坊却比大白天还要明亮,仿佛是个人间不夜城,到处张灯结彩,处处火树银花。夜里才是这儿开门营业的时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何况今天还是盂兰节,有这么多人来参加盛会。众商家更是打算把店铺营业到天亮,彻夜狂欢。 街边的小贩非常多,明知道今天这里会很热闹,所以也吸引来了一大批外来的小贩,让人每走一步都觉得眼花缭乱。朱娉婷正拿起一个面具看,周文斌在一旁很有耐心的看她挑选,“喜欢吗,”见到她点头,立刻付银子:“老板,我们要这个。” 他付账的速度很快,比安安这个‘书童’还快呢。安安突然升起一股危机感,怪不得小姐总嫌她手脚不够利索,不会现在连书童的差事都要被人抢了,这周文斌也太会拍马屁了! 不远处,文徵明抓住祝枝山说道:“哎,老祝你在干什么呢,这个时候来逛街?那边要开始表演了,伯虎正在到处找你呢。” 祝枝山本来是个近视眼儿,只能看到离他很近的东西,还时时带着个放大镜。不过这次他们在长乐坊的特训效果很好,经过藏龙卧虎的长乐坊高人训练过后,他集中精力能在两刻钟之内看清远处的事物,比正常视力的都要强。他揉了揉眼睛,看向不远处的面具摊儿:“我没看错,那不是周文斌吗,他来干什么?难道是明知道我们这边今天办大会,来暗中使绊子来了?” “周文斌?”文徵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周文斌正和一个年轻的小公子站在一起,温柔低头说话的场景。 文徵明说:“你没看错,我怀疑我看错了才对,周文斌那个奸人竟然会有这么温柔的表情,实在是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难道那少年是他弟弟?” 祝枝山可不想去猜他的动机,已经直接走了过去,气势汹汹地问:“周文斌,你来干什么?” 周文斌也早看到了他们两个在不远处鬼鬼祟祟偷看,他先向目露担忧的女说了句:“没事。”才慢条司理地从怀中掏出一张请柬,在祝枝山鼻子前晃了晃:“你说我来干什么?” 祝枝山看清那东西,有点吃惊,说:“你有抢旗大会的请柬?!还真是被请来的?”他对对已经赶过来的文徵明小声嘀咕道:“到底是谁负责往出卖请柬,连客人都不知道过滤一下吗?” 朱娉婷也不知道周文斌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弄到了一张请柬,记得在船上的时候,听那些江湖豪客说这个东西还挺难得。至于知道了对面两人的身份,她倒是毫无波澜,看这个文徵明的长相,国字脸小眼睛,很有一股正值不阿的气势,也当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两人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 文徵明踏前一步问:“你是来抢旗的?” 周文斌说:“怎么,我有这张请柬,难道不可以抢吗?” 祝枝山说:“我知道了!你明知道伯虎为了和秋月速配,对今天的抢旗势在必得,所以才故意要参加抢旗,分明是处处跟我们过不去,存心想要做对是不是!” 周文斌冷笑:“这你们倒是自作多情了,谁有闲工夫处处去关心你们要做什么,参加抢旗是我的自由。” 文徵明说:“老祝,他要参加就让他去抢好了,反正伯虎也不一定赢。”来抢旗的个个凶悍,伯虎希望本就渺茫,他身为兄弟不好意思打击他罢了,“别跟他吵,时间来不及了,快走。” 文徵明是来找人回去暖场的,再拖延下去,场也不用暖了。 朱娉婷周文斌也向广场那边走去,人流都在那里聚集,看来今天的重头戏要开始了。 第一场表演的游戏就是由祝枝山找出藏在人群之中而且还乔装打扮过的唐伯虎和和文徵明,这本来就是为了检验他这些天训练的成果。现在看来祝枝山都快练成千里眼了,比其他眼睛正常的人还要敏锐。 祝枝山不由得意洋洋地向周文斌那个方向加以炫耀,只不过他炫耀的对象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周文斌此时正低着头听朱娉婷讲话,她说:“你真的打算去抢旗?” 周文斌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是很想要那面旗祭祀你娘亲吗,我这就去帮你抢回来。” 朱娉婷一听这话,惊讶于他要抢旗竟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对安安的话上心了,以为她很想要这面旗祭祀亡母。 朱娉婷顾不得别的,连忙拉住他,担心她一松手周文斌就跑到前面抢旗去了,她认真道:“我并不是为了这面旗来的,是你说出来散散心,我只是想看看热闹而已。” 周文斌看了眼被她拉住的袖子,说:“赢回那面旗岂不是锦上添花?” 朱娉婷坚决地说:“不!你也不要去抢旗,我不想要那面旗,明天就是你的比试了,那对你很重要,当然要保存实力,好能以最好的精力参战。” 周文斌还要再说什么:“我……” 朱娉婷低声说:“听我说,唐伯虎是这里持刀人的外甥,这长乐坊根本就是他们的地盘。你们明天的比试还签了生死状,你说为了留住他外甥的眼睛,持刀人若是在今天抢旗的混乱中派人对你施毒手,你能全身而退的几率有多大?” 周文斌倒是完全不知道唐伯虎和长乐坊持刀人还有这层关系,听说持刀人在这里的威信很大,相当于他们整个帮会的头,得罪持刀人就相当于得罪整个长乐坊。周文斌之前还使计让三子跑来长乐坊找血饮狂刀,其实就是引他们与长乐坊为敌,自寻死路,没想到他们这么幸运因祸得福,还和那个持刀人认了亲戚。 他这次确实也对三子这个时候出现在长乐坊存有疑虑,看到祝枝山得意的样子总算是解惑了,原来是躲在这里接受秘密训练。他知道娉婷说的有道理,“那你没有得到这面旗,会不会觉得很遗憾?” 朱娉婷说:“当然不会,祭祀母亲最重要的是心意,相信她知道我们能平平安安,会比得到这面旗更让她高兴。” 周文斌见她处处为自己着想,也不再坚持要参加抢旗大会了,本来他倒是对自己的身手挺有信心,不过正如她所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稳妥一点好。 因为他们有请柬,若不下场参与,还可以到高台的雅座去喝茶旁观,视野还很不错,等在雅座这边的大多数女眷,看到来了两个英俊公子,还引起了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在接连几个表演之后,那边闹哄哄的抢旗就要开始了,长乐坊本就是一个黑社会,能被他们请来参加抢旗大会的自然也都是混迹江湖的人物,抢旗一开始个个摩拳擦掌,都要争那个第一。旗子只有一个,自然没人斯斯文文客客气气地争,否则就不会叫抢旗大会了,重点在那个抢字,只有打败对手或者拽下比自己爬得更高的人才有赢的机会。得到旗子的人会得到长乐坊送出的丰厚的奖品。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个热血沸腾的游戏。 何况这里的最著名的妓院温柔乡还使出了更刺激的名目,是‘英雄美人大速配’,他们温柔乡的四大花魁打扮成四个男人,这些江湖人物身上大多数都有刺青,如果他们身上刚好是美人刺青,而且还能和花魁们扮演的角色配成一对的话,就会成为她们的入幕之宾。 比如秋月,她化妆成的形象就是吕布,与她配对的是刺着貂蝉刺青的人。可是身上刻有同一个美人刺青总有好几个,持刀人王巨力就说,刺了美人刺青的,谁抢了旗算谁的!有温柔乡的花魁刺激着,更是让这群男人热血沸腾,拼命去挣。 在其他助兴的节目都表演完之后,就剩下最后的抢旗仪式了。周文斌和别人一样,一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这种争夺竞技节目果然会让人热血沸腾,到中途看着看着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他突然站了起来:“好像出事了。” 争夺的激烈属于常事,混乱之中总有人被推下去,可是掉下去之后再也爬不起来,一动不动就有点奇怪了,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些爬不起来的人身上带有血迹。他下意识的就把朱娉婷护在身边,防止有人趁乱对他们暗下黑手。要下黑手,当然是对他,朱娉婷只会是被他牵连的。 周文斌没有那么伟大要上前去救人,他可没有把握对上那些无声无息的杀手能全身而退,如今的形势,护好自己人就是最大的贡献了。周文斌想起朱娉婷之前说的那一番话,便有些后悔托大,不应该在得知这里跟对家有关系还留下来,他倒是不惧任何事任何人,而是怕牵连无辜。 更多人渐渐意识到了身边有人被杀,有人尖叫,有人哭喊起来,一时间十分混乱,大家都向广场出口的地方逃窜。长乐坊组织这个吸引了数千人的大型活动,现在出了问题,所有人都乱成一锅粥,由于事出突然,也没有人出面组织安全疏散。好在来这里的差不多个个的皮糙肉厚的大汉,虽然在匆忙离开的过程中有些擦伤,却没因混乱造成更大的伤亡。 周文斌护着朱娉婷,安安紧跟在后面,到是没让她受到一点儿波及。 只是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在这样一个本来热热闹闹的盛会上有人被杀害。更有人直接抬着同伴的尸体带到持刀人王巨力面前,大家检查过后发现他们的死状很惨,因为所有死者身上都有一块儿皮都被割掉了:“王巨力,你们长乐坊办这个抢旗大会,我们武林同道鼎力支持,带人带钱来玩,你看看现在无缘无故死了这么多人,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说的对!死这么多人,你要怎么办?” 温柔乡的老鸨风骚骚气道:“你们静一静好不好?现在持刀人的外甥还有我的侄女儿秋月都不见了,难道我们不心烦吗?” 王巨力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儿发生在长乐坊,我是长乐坊持刀人,总之,我一定会负责任!” 之前那个出头的人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在长乐坊发生的事情自然要让他们负责。 其他人纷纷附和:“对呀!”“对!” 王巨力恨声说:“如果伯虎有什么不测,我一定要将凶手碎尸万段!”他力大如牛,一掌就拍碎了一张实木桌子。 文徵明和祝枝山都是文弱书生,何时见过这么多死人的场面,之前都吓傻了。文徵明怔怔地说:“伯虎真是无辜,好好的受到牵连。”他忽然转头对祝枝山说:“糟了!老祝,我们今晚还要赶回苏州跟周文斌比试啊!” 祝枝山灵光一闪:“周文斌!一定是周文斌!”他走到王巨力身边:“持刀人,一定是周文斌那个混蛋搞鬼,他怕赢不了我们。就把伯虎抓走,还杀了这么多人,分散我们注意力。一定是这样!” 文徵明说:“怪不得周文斌今天出现在会场。” 王巨力恨声道:“他出现在会场,就是还没有走远,快抓他回来!” 半晌过后,有人来报告:“持刀人,我们把周文斌还有他的同党拦截下来了。” 文徵明又说到:“其实就算是我们猜是他,我们也没有证据啊。” 王巨力说:“不管那么多,反正宁杀错,勿放过,抓他们去衙门!” 本来朱娉婷他们已经坐上了回苏州的船,船还没开,却被忽然出现的几个大汉拦住,说不准他们走,还要带他们去见持刀人,因为怀疑今晚的凶杀案与他们有关。 周文斌清者自清,他没做过丝毫不心虚,不过看人的表情更冷了,仿佛毫不意外他们会干出这种事儿,他的脸上甚至没有愤怒的神色唯余嘲讽。 朱娉婷刚开始有些惊讶,他们竟然会怪到周文斌头上,不过再想一想也不意了,双方现在毕竟是对头,不过说人是周文斌杀的,也把他太过妖魔化了。 安安上前一步说:“真是岂有此理!长乐坊找不到凶手就可以随意诬陷他人吗?我们明明也是受害者,现在没有人出面安抚我们,竟然还说周公子是凶手?我们一直在一起的,可没见过他杀人。我家公子更不可能跟你们走,你们持刀人算是什么身份?就算要请我家公子过去,也得知府亲自来请!” 长乐坊的小弟见她不大言不惭还要知府亲自来请,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比起耍横,他们长乐坊可从来没输过,一手拽着船的缆绳:“这可轮不到你做决定,持刀人说你们不能离开就是不能离开,必须跟我们去见官!”和他一起来的人说:“对。去见官!” 船上有人说:“你们长乐坊不可以随便冤枉好人,这两位公子人好得很,之前我跌倒就是他们扶起来的,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是啊,是不是搞错了,现在你们长乐坊不仅死了人,又不让我们离开,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接下来要向我们下毒手,长乐坊果然是妖魔之地,我就不应该来!” 周文斌说:“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大家行程,我和你们走。贤弟,你和安安先回去。”他嘱咐安安要照顾好朱娉婷,那来拦截的长乐坊人刚要说不行,朱娉婷看了周文斌一眼,说:“我们是一起来的,自然也一起回去,走。” 周文斌见她如此的从容淡定,便知她心性非一般女子可比,而且对他很是信任,相信他没有主导这次杀人事件,才决定跟他一起去的。 其实是周文斌想多了,朱娉婷并非对他有多少盲目信任,朱娉婷本来就知道幕后之人是谁,说起来和宁王也有干系。今天这场杀戮干净利落,是东厂杀手所为,而东厂的刘瑾是为宁王办事的。没想到,周文斌和自己来看抢旗大会,只是看场热闹却能无端被牵连其中。 唯有安安很是气愤,他们家小姐是金枝玉叶,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平时就算京城的达官贵人见了小姐也是恭恭敬敬的,现在还要被人押去见各地方小官,“好啊,去见官,我们倒是要找官府评评理,这种空口白牙的诬陷损害我们名誉,看你们长乐坊是不是担得起。” 朱娉婷说:“和这种小罗喽废什么话,不如省点力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5 衙门里,知府接过师爷递上来的供词:“什么?有人□□?” 师爷说:“是啊, 大人, 今天长乐坊抢旗大会死了很多人啊, 现在找到的足足有二十几个,还有两个失踪不见了。” 知府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什么?!长乐坊?”长乐坊向来无法无天, 会出大事他一点都不奇怪, 觉得郁闷的是竟然会发生在他的任期上。 就连差役们也不淡定了,互相看了看:“长乐坊?” 到了公堂之上, 知府大人也是焦头烂额,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报到他这里, 平时长乐坊里面也有打架斗殴, 甚至死人,他们通常都自己解决了,双方有个不成文的约定,江湖上的事只要不闹太大,又没有人来报官,这里的官员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依照江湖规矩自行解决。毕竟他们那些帮会就是经常血雨腥风的, 闹出人命是常态,官府相关也管不过来, 可是这次事情闹大了,死的人有二十几个,全部被拉到官府来,经过仵作验尸,全部都是他杀, 现在他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知府说:“宣原告和被告进来!” 等原告和被告都进来之后,知府大人定眼一看,竟然大部分都是认识的!文徵明,祝枝山,让人头疼的持刀人王巨力,还有温柔乡的风骚骚,他们是原告,被告竟然是周文斌!他和这个周文斌刚刚在朱公子的宴会上还见过面,周文斌才华横溢,所做的西洋画受到人们的追捧,又得到宁王义子的看重,此子必定前途大好,乃是欧知府他今年重点结交的对象呀。 欧知府说:“你们告周文斌□□,可有确凿证据啊?” 祝枝山上前说:“周文斌他的前科简直太多了,简直罄竹难书啊大人,我们一开始不答应和他比试的时候,他故意设下奸计,让我们以为我妹妹丢了,引我们到长乐坊自讨苦吃,还让我们声誉大损,卖不成诗画,救不成六艺会馆……总之他之前就为了促成比试一计不成,又施一计,目的就是要让我们苏州三大才子身败名裂,明知道明天要公开比试了,今天就故意制造混乱,还让人掳走伯虎,让他不能参加比试。” 欧知府听了半天,总结说:“也就是说你们所谓的证据,全是来自猜测了?” 祝枝山和文徵明互相看了一眼,的确是这样没错。 文徵明说:“也不是全无迹象啊,大人,他今天出现在长乐坊,长乐坊就发生了这么大规模的杀人事件,按照他以往的作风,试问伯虎出事,又怎么会跟他没关系呢?一定跟他有关!” 欧知府心里直摇头,放在平时他们这种猜测只能说明周文斌和他们有仇,可能有嫌疑,却完全不够让官府调查周文斌的条件,当然这次还事关二十几条人命,所以他也不会不加调查,任何线索都得被重视起来,周文斌到是可以被当成嫌疑人线索调查一番。 知府说:“周公子,你有什么话说?” 周文斌从容地说:“大人,我不否认与唐家有仇,我刚回苏州之后就大大方方找到唐家人,说我是回来报仇的,相信这件事很多人也知道。不过,我会通过比试,堂堂正正的把第一才子的荣誉赢回来。既然比试已经促成,我又怎么会让节外生枝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说我为了制造混乱□□,简直荒谬,这些天来我一直在勤加练习,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有今天陪朋友出来散散心,才偶然撞见了这件惨剧,无端有这么多人在长乐坊被害,我也很痛心。可是我没有让人抓走唐伯虎,更没买凶杀过人。明天就是比试了,我很看重这场比试,也等了很多年。如果唐伯虎因为失踪而弃权,也不能算我赢了他,试问,我又怎么会做这种无用功呢?周某问心无愧,请大人明察,还我一个清白。” 周文斌字字掷地有声,知府大人当然不能只听信原告的一面之词。 朱娉婷说:“不错,我可以作证,周公子今日来抢旗大会是临时起意,我们是听了云来客栈店家的介绍,才临时决定过来看看,大人可以去向那店家盘问调查。当时抢旗开始之后,我们坐在高台雅座,旁边都有人,这位当时就坐在我们身边。” 她说的就是温柔乡的妈妈风骚骚,当时还因为两人长相英俊,这位鸨母还想给温柔乡招揽生意,朱娉婷说:“你不会这么快忘了?” 风骚骚是为了失踪的侄女秋月而来,在官老爷面前也不敢说假话,说:“他们好像是坐在旁边,不过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啊。” 朱娉婷说:“发现混乱开始之后,雅座上的人才开始各自逃散,我们为防波及没有耽搁,一路出长乐坊去渡头,这时间赶紧赶慢,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半路跑出去杀人,而刚坐上最后一班船,就被长乐坊的人拦停,硬拉我们来见官。知府大人自可以把周公子这些天来的行踪还有所见的人调查得一清二楚,就知道他根本没有□□,今天他更没有机会亲自动手。这点我和我的书童可以作证。” 祝枝山对她说:“你们明显是一伙的,当然帮他说话了。” 周文斌立刻把祝枝山隔开,不让他靠近:“你们不去抓真正的杀人者,让坏人跑得干干净净,而浪费时间来纠缠无辜良民,我说你们助纣为虐,简直可笑。”周文斌向坐在上面的知府拱手道:“大人,请你严查此事,还我一个清白。” 欧知府见双方各执一词,犹豫道:“这……” 朱娉婷说:“安照大明律例,第十七章第三十八款第二条规定,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视情节严重与否,要叛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或者流放。知府大人如果查明此事确是诬告,还请还周公子一个公道,按律例来严判造谣生事之人。” 祝枝山和文徵明听她搬出一通大明律例,也被唬住了,“没想到周文斌的同党还懂得律例。” 朱娉婷勾起一个冷酷笑容,继续说道:“而且大明律同时规定,但凡县官冤枉错判滥杀无辜,必须要以血还血。相信大人做到知府这个位置,一定是个有能力的官员,不会冤枉好人的,冤枉好人,不仅影响仕途,还与性命攸关。如果我们不能讨回一个公道,不论是告到督察院、大理寺、还是刑部都奉陪到底。相信大人不会单凭一面之词就定周公子的罪。” 知府欧大人这次头上的汗真的下来了,他擦了擦头顶的汗,对着原告们说:“长乐坊举办的抢旗大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直接负责人应该是长乐坊,你们办事不力导致多人遇害,本府还没有追究你长乐坊的责任呢,岂可容你们随意诬陷良民。” 祝枝山说:“可是,可是伯虎失踪一事,一定与周文斌有关啊,大人,现在他下落不明,明天就要公开比试了,你一定要帮我们找回伯虎。”他没说出口的是,嫌疑人就在此,他就算是不说,大家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周文斌根本懒得理他,知府大人突然想起来:“等等,等等,唐伯虎和那个秋月失踪有多久了?” 祝枝山说:“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知府大人拍了一下桌子:“你混账!没到十二个时辰就来报官,你当衙门是儿戏吗,也许他是去逛街买东西,还有长乐坊今天这么乱,也许只是走散了一时没有回来。” 祝枝山说:“怎么可能呢,到处都是杀人狂魔,他去逛街干什么呀?而且头上绑着红丝带的都被杀了,唐伯虎他的头上就绑着红丝带呀,大人。” 欧知府摆摆手说:“总之,唐伯虎失踪而已,如果你们要报案,时辰够了再来,退堂退堂。” 文徵明说:“大人,现在人命关天啊,你居然退堂,这到底是什么道理?莫非你偏袒周文斌?” 王巨力说:“大人,我外甥唐伯虎真的不见了,你当我开玩笑啊。” 欧知府无奈地说:“办案有先后顺序,唐伯虎的案件等一等,你没见我们在找杀人凶手吗?” 文徵明说:“我们送来的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现在这个案子分明和伯虎失踪有关。你不查周文斌还诸多推搪,你分明是不想受理这个案子,怕得罪他身后的朱公子吗?亏你是百姓父母官呀!” 欧知府怒道:“混账,本官如何办案,你插什么嘴呀?这件案子本官自有主意,唐伯虎失踪时辰不到暂不予受理,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诬告是犯法的,你们是不是还要坚持告周文斌说他□□是这次的杀人凶手啊?” 祝枝山说:“嗯,我们再考虑一下。”这个时候他们也怂了,没想到如果诬告他人同样有罪要被判刑。那他们在指认周文斌,自然就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而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欧知府当机立断:“你们没有证据,单凭一张嘴就控告周文斌□□,根本不成立。本官就判周文斌无罪释放,退堂!” 如果说在这里就有嫌疑的话,那么今天成千上万人都有嫌疑。知府大人本来就不想得罪周公子。当然他是不想得罪他身后的朱公子也就是宁王势力。 从衙门出来之后,祝枝山还不忘放狠话:“你别得意,明天的比试有你好看。” 周文斌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直接越过他走了过去。 “你!”祝枝山似乎气得想挥扇子打他,文徵明立刻拉住了他:“老祝,在衙门门口,你就别节外生枝了。” 朱娉婷对周文斌说:“这些就是苏州的才子啊,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你与他们比试,赢了又能有什么光彩?” 周文斌一愣,一时倒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而后又觉得十分好笑,不由得爽朗的笑了起来,他真的很难得能笑得这么开心。 走在后面的两人自然听到了她的话,显些气的吐血,憋出内伤,不过人家又没跟他们说,又骂人不带脏字儿,叫他们怎么反驳? 他们刚走出不远,后面有衙役追了上来:“周公子等等!” 祝枝山面上一喜,还以为知府大人终于认清周文斌狼子野心很有嫌疑,要叫他回去重新审。 谁知道那名差役走到周文斌面前,客客气气地说:“我家大人听说回苏州的最后一班船已经开走了,特地让我取大人的官船载几位回去,以免耽误明天的比试。” 差役路过祝枝山和文徵明的时候,还好心说:“二位也一起。” 祝枝山和文徵明还在因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不过就算他们千百个不愿意和周文斌同乘一船,也得忍气吞声,借着周文斌的光一起坐大人的船回去,否则的话他们只能游回去了。好好养精蓄锐,第二天去参加这个对于他们赌注很大的比试,毕竟不是每次比试都会签生死状,这次真是拼了命也要赢。 比试当天朱娉婷也前去观看了,倒不是周文斌邀请的,他一回到苏州就让朱子健接去朱府,不知道密谋什么大事,总之不会是好事就对了。朱娉婷直到比赛开始之后才又看到周文斌。 这个时候的周文斌已经无暇顾及环境和观众,他眼里心里只有比试,他为了几代人的仇恨而来,等的就是今天一雪前耻,所以哪怕不择手段,他也要赢得比赛。 事实上,因为准备充分,第一场和第二场他都赢的很有把握。第一场是对祝枝山,主题是“疾如风”。比试的场地在金山寺后山的寒冰洞,此时外面正烈日炎炎,可是寒冰冻却常年冰雪不融化,观赛者们都可以穿皮裘,而两个参赛者却不能穿得那么厚重,他们要一边抵御寒入骨髓的严寒侵袭,一边站在浮冰上面,捕捉碧水寒潭里鲤鱼跃龙门的奇景。 两幅画好的鲤鱼交上去之后,都是活灵活现,因为祝枝山的鲤鱼背部有一抹金色拖尾,裁判们评定祝枝山胜出。在场大多数都是苏州本地人,自然十分高兴本地的才子胜出,纷纷说裁判公正,评定的十分有公理。 洋洋得意的祝枝山和文徵明拥抱庆祝过后,说道:“周文斌,你光画一条鲤鱼是没有用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鱼跃龙门,身价十倍?我看你们波斯人不会知道的,我告诉你,就是说,鲤鱼跃龙门之后就会变成一条龙,所以在鲤鱼的鱼身上面就出现一条金色的线,而你画的鲤鱼就没有这条金色的线,也就没了这个神髓。没了这个神髓,你又怎么可能赢得了我呢?周文斌,我看你还是回波斯去,不要在这瞎搅和了。” 他身后的众人也纷纷起哄:“是啊,回去波斯喂猫。” 朱娉婷在人群之中,觉得周文斌真的相当有勇气,在人家的主场上挑战人家看着成长起来的三大才子。这才是第一关,三大才子的支持者都这么有气势,在寒冰洞又冷环境又恶劣,没有余钱准备皮裘的人不会轻易到这儿来,观众还少一些,后两关观众只会更多,三人的支持者也会更多。 周文斌他投靠的还是朱子健,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家都知道朱子健对六艺会馆虎视眈眈,很想趁就人家财政危机的时候把六艺会馆收入囊中,人们心在心理上已经偏了。除非周文斌精才绝艳,比三子强出很多,才能力挽狂澜。 安安在一旁小声道:“小姐啊,你不担不担心周公子会输掉比赛?他第一关就出师不利呀。” 朱娉婷平淡地说:“谁输谁赢还不能下定论呢。” 安安说:“什么意思?裁判不是判了祝才子赢吗?” 朱娉婷说:“凡事要多观察,不要轻易下定论,怪不得我以前总嫌你毛手毛脚的。” 这时候被叛对方赢了的周文斌面色从容,甚至还带着点笑意,他走过去拿起祝枝山的画板,说道:“不错,我也很佩服祝枝山画的这一副鲤鱼跃龙门。他的的确确能够将鲤鱼跃龙门那一刻的神髓捕捉下来,落笔准,用色美。” 就在祝枝山洋洋得意,连对手都对他的画技大夸特夸的时候,周文斌话锋一转:“可惜你忽略了一点东西,这个寒冰冻常年冰封,水在严寒之下就会变成冰,在酷热之下就会化成云,你自己看看。”他将那一幅鲤鱼图反转过来,朝向祝枝山的方向。 祝枝山惊道:“唉,那条金线呢?这是怎么回事?!” 朱娉婷清清楚楚地看到坐在比裁判席更特殊位子的朱子健,正在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安安悄声说:“小姐,这下糟了,原来少爷也在这儿。他看到你在这,岂不就是会发把我们抓回去。”她们毕竟是偷跑出来的,王爷的义子一向以王爷的命令为马首是瞻,看到她们肯定要逮回去的。 朱娉婷说:“我看见了,你别大惊小怪的暴露我。对了,安安,你没化什么妆,站后面一点不要让他们发现,要是因为你暴露了我,我就把你送回去,以后再也别想跟我出来。” 一听这话,安安立刻躲后面去了,小姐如果偷跑出来不带她就惨了,岂不是留下了她独自承受王爷的怒火。 场中央周文斌已经运筹帷幄地对祝枝山说:“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颜料跟水一样,在不同的气温之下会有不同的变化,你所用的金色本来是金光灿烂,但是在这儿,就会变成黯淡无光的黑色。”他冷笑道:“连颜料的运用都没有掌握,枉你自称是江南才子,真是贻笑大方。”说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种笑是胜券在握的笑。 与他心情正好相反的祝枝山僵在原地,祝枝山知道本来以为是亮点的那一抹金色,现在在画上看来却是一大败笔,如果是金色的拖尾那还可以说是鲤鱼跃龙门成就的那一抹金龙之色,现在变成黑色,怎么看怎么突兀,完全破坏了鲤鱼的美感。 朱子健说:“各位公证人,看来用不着我教你们怎么判了。” 几个裁判窃窃私语一番,带头的说:“我们经过商议,最后评定是周文斌胜。” 在场众人无论是否是三大才子的诗迷画迷,能看到这样精彩的反转,也忍不住高声为周文斌叫好。 第二场,与第一场的场地完全不同,他们抽到的关键词是‘烈如火’,周文斌的对手是文徵明。在苏州城一块坐满了观众的蹴鞠场地举行。参赛者双方要喝三碗茅台烈酒,然后再被火烧得滚烫的石柱上面以铁笔隶书写下李白的将进酒的第一句,‘黄河之水天上来’。 石柱烧的特别烫,鸡蛋都可以烧熟,何况是人,沾上就要熟一块肉。在座的观众都离得很远,都觉得被场中的温度烤得十分燥热。酒量稍浅之人,喝一二两烈酒都受不住,何况是三碗。二人要喝了烈酒之后再去石柱子上写字,当真是如火灼心。 若功底深厚,在纸上尚且可以写得出来铁画银钩的书法,可是真的在这滚烫石柱上用铁笔勾勒,不单单需要书法好,把身体素质和应对能力也考察了进去,还是众人第一次见。 周文斌毫不犹豫喝下几碗酒,然后就以几根铁笔插在石柱之上,供他有站立的地点,落笔开始用刻画。 文徵明的身体素质不如周文斌好,不能能够借助几只铁笔就在石柱上站得稳稳的。文徵明毕竟是江南第一书法家,自有他的独到之处,他先是观察了布局,不惜落后周文斌,然后将铁笔插到他算好的位置上,忽左忽右,以这些铁笔做梯子爬了上去,等到他由上到下全写好的时候,铁笔插出的这些洞就会成为他书法的一部分,整个石壁上都是一个整体,不会像周文斌出现为了落脚用铁笔落插下的洞。那么全部完成之后,他的赢面就要大一些。而且文徵明写字的速度也不慢,后来几乎追上周文斌,写到同一个字了。 周文斌率先完成之后,下来发现了文徵明的布局,深有危机之感,于是他悄悄的拿出一面小镜子,故意去晃文徵明的眼睛,让他失足跌了下来,掉下来的文徵明还被铁笔插伤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6 比赛有人受伤,一时大家有些混乱哗然, 不过没人看见是周文斌做的手脚, 只以为文徵明不小心失足跌下来。文徵明没有写完所有字就掉了下来,这一局自然是周文斌胜。 周文斌又轻轻松松赢了这一局, 有些得意, 他目光看向喝彩的人群, 不经意间刚好对上朱娉婷的目光。 她的目光平静,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为他欢呼, 目光中似乎有着看穿一切的了然, 周文斌有些心虚, 总觉得那目光之中还带了一点责备, 周文斌便措开目光。 文徵明受伤,失踪多时的唐伯虎终于出现了,周文斌说:“唐伯虎, 你终于出现了,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我要你们唐家输得身败名裂, 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 唐伯虎看到文徵明因为比试受了重伤,不由得悲愤交集。因为有人受伤, 时间也不早了, 比试今天暂停,明天继续开始最后一场。虽然周文斌已经三局两胜,不过唐伯虎那边没有弃权,比试还是要进行下去, 才算有始有终。何况周文斌为的就是要亲自打败唐伯虎,前两场对他来讲只不过算是热身而已。 回去的路上,“小姐,周公子他赢了,你不为他感到高兴吗?”安安在没人的时候就叫她小姐,当着别人面的时候再叫公子。 朱娉婷奇怪道:“我为什么要为他感到高兴?” “可是你们看起来挺熟的样子,还同桌用膳呢,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 朱娉婷说:“朋友?你觉得我们两个已经是朋友了吗?” 如果是朋友的话,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一下,让他注意明天的比赛,于是朱娉婷让安安注意对门的动静,如果有人回来的话,无论多晚都告诉她一声。可惜直到第二天早上,周文斌的房间都没有人回来过。 朱娉婷到了比赛现场之后,看到比试的两人已经在各自的位置上了,周文斌又是在朱府忙了一晚上布局陷害人,所以也没给朱娉婷提醒他的时间。 第三局的主题是“深如海”。周文斌的西洋画挑战唐伯虎的中国画,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谁能以画出一幅世上最使人感动流泪的画,谁就胜出。因为周文斌前两局已经赢了,如果这一局他再赢了唐伯虎,那么他就会成为江南第一才子。 周文斌从主持人一宣布就奋笔疾书,他画的是一张人间炼狱图。唐伯虎则是停顿好久,直到中途祝枝山带来文徵明死了的消息,他才静下心来开始动笔画画,画的是一朵莲花苞。 周文斌的炼狱图画得栩栩如生,此图一出,不禁让众人吓了一跳,因为画布上的景象让人觉得害怕感到恐怖。就算色彩浓烈,画像摄人,可是取材于恐怖景象,裁判都认为只是哗众取宠,难以感动人心。就连本来对他十分看好的朱子健都惊讶了,没想到他画画出这么一幅图来,使在场的很多人都不敢直视。 周文斌朗声说,这幅画像并不是凭空捏造,上面的每一幅画面都是真实存在的景象。并且提起了当年的事,当年他的爷爷周远才和唐伯虎的爷爷唐宇是朋友,周唐两家也是世交,但是两人上京赶考的途中,唐宇为了怕夺取状元之名,所以诬陷周远才偷银子,改变了他的人生,让周远才不得不随郑和下西洋做苦工,流落异乡,受尽磨难,如同身处炼狱,无家可归,他没有笔墨,只能咬破手指在破布上写家书。 周文斌大老远回来,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报仇,向导致他们祖孙三代含冤受屈,背负污名的唐家人报仇,今天怎么可能不一抒胸意,当听到主持人所说的要求的时候,他脑中浮现的就是这些惨绝人寰的景象,都是他爷爷,还有父亲,以及他亲身经历的景象。 众人听了他这一番解释之后,无不觉得心有戚戚焉,主持人说:“周文斌这幅人间炼狱图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完全符合让人伤心落泪的要求。” 轮到唐伯虎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只画一朵花实在是太简单了,但是唐伯虎说这幅画不是为了比赛,而是为了给文徵明画的,文徵明为了他们唐家和周家的恩怨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慷慨陈词了一番和文徵明的兄弟之情。更加让人惊奇的是,那朵莲花花苞竟然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色彩幻化,花苞变成了一朵盛开的莲花,众人见此奇景,又听他情真意切悼念死去的挚友,生死相托的朋友文徵明,无不感动落泪。 唐伯虎最后更是一把火把那朵莲花图烧了个干干净净,说要祭奠死去的文徵明。 他这一波操作更是把众人的情绪推向了高.潮,就连裁判都说:“虽然这幅画烧掉了,但是永远存在我们心中。”众人心中都有答案了,裁判判定说:“唐伯虎的莲花图比周文斌的炼狱图要更胜一筹,我们一致裁定唐伯虎胜。” 周文斌见到唐伯虎胜出也不慌不忙,立刻提出质疑,说唐伯虎之所以能画出色泽这么鲜艳的花瓣,是因为他用了御用贡品的朱砂,而贡品普通人是不可以用的,用了就有杀头之罪。原来他和朱子健早就设计好了,布好了局吸引唐伯虎他们去偷御用的朱砂,就算唐伯虎赢了也要必死无疑。 可惜周文斌没料到的是,唐伯虎有秋月帮他,秋月是东场的杀手,身手不凡,秋月之前藏身长乐坊正在进行执行上头交代的秘密任务,她认出朱砂是御用贡品,而且还帮助唐伯虎,反将了周文斌一军,她在唐伯虎的吩咐之下,在周文斌的笔杆子上涂了五石散。 周文斌因为有平时画画咬笔杆的毛病,被眼尖的唐伯虎发现,所以误食五石散,行为十分暴躁,特别容易被激怒。伯虎指他精神亢奋,在场众人也觉得周文斌的情绪有些激动不对劲儿,找大夫检查过后,果真他服食了五石散。 裁判判定:“周文斌服用禁药参加比赛,这一场判唐伯虎胜,周文斌前面两场的胜利也全都被取消。” 朱子健见周文斌大势已去,当即宣布与他划清界线,更要求周文斌履行生死约之罚则,致他痛失一臂。 朱子健让手下打断他的胳膊,出手利落,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朱子健让人动手的时候,朱娉婷忍不住站了起来,安安更是像所有人一样惊叫一声,不过她的惊叫早就被众人的惊讶惊叫淹没,要知道在场来看比试的诗迷画迷有不少都是女子,哪里见过这种暴力的场面。 安安小声说:“小姐,少爷出手太狠了,说废人胳膊就废人胳膊。周公子岂不是很惨,他失去了右手以后再也不能写字画画了。” 看到周文斌被打断了手的景象,还有朱子健在环视全场,朱娉婷说:“愿赌服输,我们走。”京城宁王府还没来消息,她目前还不想被认出来,只因为她实在懒得去理会朱子健那块狗皮膏药,他若是知道娉婷在此一定会贴上来,因为他是致力于要做宁王女婿的。 周文斌这幅画输就输在他满心的仇恨,所以他看到的是人间炼狱的景象。而唐伯虎失去挚友,对他朋友满满的怀念和祭奠,兄弟二人互相理解扶持无私奉献,传播的是正能量。更何况当时在场有很多六艺的学子以及当地的百姓,裁判全部都是苏州人,他们全部都认识文徵明,知道他的家世,是九代单传独苗,寒窗苦读十余载,还未能上京赶考。上有八十多的高堂寡母,是忠良文天祥之后。 大家全以为他死了,自然是为之伤心流泪,而周文斌的爷爷周远才已经是早就做古,无论他遭受多大的苦难,在别人看来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跟眼前认识的人相比自然就要弱了一层。唐伯虎因受到文徵明的死讯刺激,终以神妙之笔胜出。周文斌本欲利用所设之陷阱来推翻赛果,经大夫诊断下,证实他曾服用禁药,作茧自缚。 朱娉婷不由得心里直叹气,周文斌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算计人,以为做的很隐秘高明,其实是最大的败笔。他不择手段的对别人,就要做好被别人不择手段报复回来的思想准备。何况唐伯虎还有主角光环啊,能够化险为夷也是挺正常的,所以这一次他输的不冤。 那边唐伯虎赢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文徵明并没有死,只是他与枝山合谋的技俩,以激发自己的‘情’,忍不住大声叫好,感到庆幸。唐伯虎向众人道出,得秋月相助才没有中周文斌的陷阱以及令他服用禁药。唐伯虎对秋月的身手大感好奇,欲问她出身却不得要领,为表谢意,答允秋月如他日有何所求亦必相助。 六艺重拾声誉,苏州三宝的字画再次受欢迎,解决了六艺的财政难关。朱子健是彻底不用想靠财力入主六艺会馆了。 周文斌在客栈的银子是朱子健付的,现在他和周文斌要撇清关系,让客栈老板将周文斌的东西全部都扔出去,还说:“没牙的狗,我朱子健是不会养的。” 三天后,周文斌落魄潦倒,仍然一身倔强走到清风书斋外面,这书斋是祝枝山开的,平时卖些笔墨纸砚和字画,这一次六艺会馆筹钱卖画就是在他这里。周馆主和三子都在,周围还围了一群买画的人,祝枝山边打算盘边笑道:“这次不仅能够帮六艺会馆渡过难关,还上债务,我们还小赚了一笔呀。” 周臣也高兴地说:“这多亏你们守住了江南才子的名声。” 他们本来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等见到周文斌出现都哑口无声了。唐伯虎一行人走到他面前,“你还来干什么?” 周文斌说:“唐伯虎,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祝枝山不胜其烦地说:“我拜托你了,你看你那只手弄的荡来荡去的,是不是要我把你另外一只手也打断了,说句话就行!” 文徵明拦着祝枝山:“算了,算了。” 周文斌没理其他二人,只看着唐伯虎,举起左手说:“唐伯虎,我还有一只手。你敢不敢跟我再比一次?” 唐伯虎根本不想再和他比试,认为他们祖上的恩怨,已经是远得看不到的事儿,想让周文斌就此作罢,说以前的事就那么算了。 周文斌气的得狠狠地用左手打了他一巴掌。祝枝山就要冲过来替兄弟报仇,被唐伯虎抱住,周文斌再要上前,被文徵明隔开,“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落得如此田地,还不知悔改。” 周臣走上前来说道:“周公子,事到如今还是息事宁人,走!” 周围人也都指责周文斌不对,觉得他这种痴缠实在是无理取闹,纷纷说道:“是啊,走,走。”“别赖在这儿,让人家画也卖不成。” 有人还推了他一把,让他单手拿着的画具散落在地。 周文斌说:“唐伯虎,今天所有人都站在你那边,不过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所有的一切我要让你双倍奉还!” 唐伯虎对众人说:“好了,回去,回去,别再看了。”众人如鸟兽散,又重新回到清风书斋去买画。 街上空荡荡的,唯余周文斌和他的画笔画板。原来他那天被人把东西扔出去,钱财全部丢失了,这几天在市集摆摊子给人画画,生意不好,想糊口都艰难,因为挑战江南才子大赛输了,证明西洋画输给了中国画,老百姓们消息又灵通,最会跟风,所以找他画西洋画的人自然少了得很,此时正是他最落魄潦倒的时候。 周文斌走出几步,才看到前面站着的朱娉婷,朱娉婷走上前,来帮他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画具,说:“你搬到哪里去了?怎么不来找我帮忙?” “连你也来可怜我?”周文斌冷淡地说:“你走开。” 他看到朱娉婷不解的眼神,从她手中接过画笔,又说了一句:“我如今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跟我走在一起,你也会受到牵连。” 朱娉婷心中一软,他不来找他帮忙,原来是怕牵连她吗?朱娉婷说:“我不怕牵连,你搬到哪里去了,怎么几天都没回客栈,重新搬回来好不好。” 周文斌说:“那个客栈我现在根本没银子付账,而且朱子健发了话,客栈的老板不敢再让我住下去。” 朱娉婷说:“我帮你付,别理他。” 周文斌以为她不知道得罪权贵会带来多大的麻烦,说:“我们萍水相逢,又非亲非故,怎么能受你恩惠,何况我周文斌从来不求人,不受人恩惠。” 朱娉婷征求到:“当我借给你的?等你日后发达了再还给我。” 周文斌毫不犹豫地说:“不必了。”说着就要大步走开,狼狈地想快点逃离她。 “等等,我向你买画,有生意不会不做?” 朱娉婷见他就还想拒绝,继续说道:“你帮我画一幅画像,画得不像的话,我是不会付账的。” 说着就拉着周文斌往回走,周文斌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知道她是一腔好意,所以没忍心拂开她。一直到了客栈,掌柜的自然认识他们俩,“朱公子,您回来了,这个人不能上去。” 朱娉婷冷了脸:“为什么?他是我的朋友,去我的房间小聚,这也不可以吗?” 掌柜的心里发苦,这位朱公子在他这住了几天了,要的上房,用的最好的东西,而且打赏也从来都丰厚。掌柜的不想得罪金主,陪笑着说:“您有所不知,京城来的朱公子发了话,不许他再进这个客栈。” 朱娉婷:“你一个小小的客栈打开门做生意,什么时候可以挑客人了,谁给你的权利将人拒之门外?那个朱公子难道是王法吗,你做什么都要听他的,要不要我们去官府评评理?看衙门哪条律例上写着客栈不让人进门。周公子只是去帮我画一幅画像,他不会再在这住的。出了事情我顶着,朱子健要是来找麻烦,你就让他来找我。” 掌柜的还在为难:“这个嘛……” 朱娉婷根本懒得理犹豫的掌柜,扔下一大锭银子,拉着周文斌就走上楼梯,掌柜的想劝返,看到这位朱公子态度坚决,也来不及了,而且有钱能使鬼推磨。 周文斌见到来都来了,就支起画板,“你要我画什么画?” 朱娉婷却取出一个小药箱,“不忙着画画,先把你的手接上再说,姓祝的人虽然挺讨厌,不过他倒是有一句话说对了,这手荡来荡去的实在碍眼。” 周文斌这才想起她还懂医,特地去了灵隐寺给灾民能治过病,效果还不错。其实周文斌去找大夫看过,他的右手十分重要,自然想办法医治。不过看过的大夫都说那下棍子打得太狠了,手已经彻底断了,接不上了,接上也用不了,会毫无知觉,形同断掉。 所以他基本上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右手,就像他对唐伯虎说的,他还有一只手左手也照样可以作画,写字,他周文斌永不言弃,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安安刚好回来,见到周文斌在这儿有些惊讶,打过招呼之后对朱娉婷说:“公子,你要我特地定制的银针取回来了。” 朱娉婷说:“来的正好,帮我把银针在主火上烤一烤消消毒,然后拿过来。” 安安吓了一跳,看自家小姐的那个架势,:“啊?你要用这些银针扎周公子?” 朱娉婷看了她一眼,“留下帮忙就不要多话,要不然你就给我出去守着。” 安安不敢再质疑了,他们家小姐博览群书,懂医并不奇怪,只不过她是近几年照顾小姐的贴身丫鬟,知道小姐没有任何实践经验,没给人施过针。所以她看向周文斌的目光不由得充满了同情,手都断了还要被扎针,真可怜。 朱娉婷准备妥当,在医箱中取出一块软木给周文斌:“咬着。” 见到周文斌疑惑的目光,她解释道:“你的骨头都碎了,得重新接起来,又要连上血管和经脉,要花一番功夫,时间紧迫,我也没来得及准备麻沸散,会很疼。” 周文斌看了看她,什么也没再说,对她的吩咐一切都照做。 全部接好,朱娉婷用了两个时辰,过程的确很疼,不过周文斌没有吭一声,就连在旁边辅助的安安都已经满头大汗,几次手抖的不行。 周文斌如此能忍痛,令朱娉婷不又得更高看一眼。朱娉婷将他的的右手臂完全固定好,挂在他的脖子上,最后打了个结,“好了。” 朱娉婷对安安说:“帮周公子擦一擦汗。” 周文斌却躲开安安的手,左手接过帕子:“我自己来。”他不习惯与人有肢体接触,却忘了刚刚乖乖受朱娉婷摆弄。 手臂接好之后,剧痛散了一些,周文斌却皱了皱眉头。 朱娉婷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不要忍着。” 周文斌说:“为什么我的右手觉得又麻又疼。” 朱娉婷说道:“你分别动一动五指我看看。”他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仍然听她的,努力动了动手指,连自己都被吓一跳,“能动了?!” 朱娉婷检查过后,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你觉得又麻又疼是正常的现象,是敷的药奏效了。” 周文斌显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觉得嗓子十分干涩:“我的右手还能用?” 朱娉婷理所当然地说:“当然能用,否则我为什么要帮你接上?” 纵使是之前对自己的右手恢复不抱希望的周文斌也忍不住心跳加速:“能恢复几成?” 朱娉婷看了看他,缓缓说道:“如果你足够听我的话……我能保证它和以前一样好用。” 这句说得轻飘飘的,对周文斌来讲却意义非凡。就算他左手也可以用,但是他又不是左撇子,惯用的是右手,左手无论是写字还是做画,都会大打折扣。朱娉婷给他再来的希望,无疑如沙漠里即将干渴而死的旅人遇到甘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7 朱娉婷没有错过他眼中骤然迸发的光亮, 说道:“所以这只手不要劳累, 更不要去挑事儿与人打架, 否则我今天这两个时辰就白忙活了, 知道吗?” 周文斌说:“嗯, 你帮我接好右手,对我是再造之恩,我目前身无长物,没什么足以报答你的, 对了,我帮你画画, 你不是要画画像吗?” 朱娉婷却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今天怎么不叫我贤弟了?” 周文斌是因为知道她是女子,而这种他如此落魄的时候相见, 所以没有心情去掩饰, 在称呼上就没多注意。他想既然她是女扮男装的, 那么‘朱庭’这个名字恐怕也是假的,想到这儿,他更是有些自嘲。 朱娉婷却误会了:“就因为一次失败,你就自暴自弃,怀疑自己,不打算跟我结交了吗?” 周文斌掩饰地说:“当然不是, 承蒙贤弟不弃, 还肯认我这个周兄。” 朱娉婷说:“既然不是的话,那就先休息三天,不要乱动, 以后周兄的画摊开张,每天帮我画一幅画像。” 周文斌:“好。” 朱娉婷穿上安安特地给他准备的书生袍服来到六艺会馆时,唐伯虎正缠着周臣,要周臣收秋月入学,做唯一的女学生,朱娉婷敲了敲门走进来:“周馆主。” “啊,朱公子,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周臣示意唐伯虎二人等会儿再说。 朱娉婷说:“今日前来,我是想请周馆主批准我进六艺会馆读书。” 周馆主客气地说道:“六艺会馆本来就是学习交流的地方,那么你之前有没有进会馆学习过呢?” 朱娉婷说:“之前曾经跟家中请的先生上学。” 周馆主说道:“进我们六艺会馆,是需要有一些文学底子的,要先做一个入学测试,才能决定是否入学。” 朱娉婷说:“全凭周馆主安排。” 唐伯虎还没有见过她:“这位是?” 周臣说:“这位是朱庭朱公子。” 朱娉婷向他们点了下头,双方颔首为礼。 唐伯虎说道:“老师,你怎么这么偏心,我们求了你半天,口都干了,你也不肯答应秋月入学,这位朱公子同样也要入学,你就说她测试过了就能进入六艺。” 周臣无奈地对得意门生说:“伯虎,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这怎么一样呢?周公子是男人,秋月是个女人,我们六艺会馆开办百年来,从来没有收女人的先例。” 唐伯虎辩称:“花蕊夫人为宫词之祖,李清照‘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千古传颂,她们都是女人。” 周臣说:“是啊,她们都像秋月姑娘一样,是青楼女子。”说到底还是秋月的出身惹得周臣不快,秋月可是温柔乡的花魁,他们读书人提到青楼女子都觉得有辱斯文,又怎么把一个这样的人放到学堂里,那六艺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唐伯虎又立刻说:“北宋李师师,琴技闻名于世。大唐鱼玄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们不同样都是青楼女子。” 秋月说:“唐公子,算了,秋月自知出身风尘,六艺容不下我,我也不敢勉强。” 秋月是东厂密探,东厂的另一个密探卓冰,以刺青师傅的身份做掩饰,得到一张东厂找寻多年的藏宝图,他见财起意,想把藏宝图据为己有,所以将图拆开分别刺青于四个人身上,东厂已经干掉卓冰,借着上次长乐坊的抢旗大会收回了三幅人皮地图,还差最后一幅,他们掌握的线索表明,最后一幅图应该与六艺会馆有关,所以秋月想进入六艺,找出那个刺着第四块藏宝图的人,杀人夺皮。 唐伯虎答应她,会替她办件事,秋月就请唐伯虎带她进六艺,岂料出师未捷。 唐伯虎说:“秋月,不行,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他对周臣说:“老师,凡事要讲个理字,如果不能让伯虎心服,伯虎只有死缠了。” 周臣拿起毛笔,在一张白纸上面画了一道,“六艺会馆的百年声誉绝对不能在我手上玷污,秋月姑娘出生青楼就像是在这洁白无瑕的纸上画了一笔,如果你们有本事让白纸变白,那么我就破例收她。” 唐伯虎看着一张白纸上突兀的墨迹,惊呼出声:“让纸变白?可是你您画了一道墨了,这怎么能做得到?老师,你这岂不是存心不让秋月进来。” 周臣说:“如果容易,我又怎么会要你们去做呢,你要秋月进六艺会馆,不也是在为难我。” 朱娉婷看了半天,觉得秋月若是真的进不了六艺会馆,拿不成藏宝图倒是也挺好。这样宁王就没有造反的资本,也许就会安心的当个实权王爷,还能安生的多活几年,也许就能寿终正寝,连她也不会被牵连。 不过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被她掐灭了,宁王造反也有被逼无奈的成分,也许就算他不去造反,结局也是一样,还是会被政敌和昏君连手害死,落到不反也是死的田地,到时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么眼前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娉婷再看秋月的样子,她似乎对进入六艺会馆没有唐伯虎那么坚持,不过看她沉稳地立在一旁,并不像是就此息了心思,应该是另有打算。秋月就算进不来六艺会馆做学生,还会想其他办法查询第四张图的下落。东厂花了这么大功夫,不可能半途而废。以他们的作风,哪怕是把六艺会馆掀翻,也会把那个第四张人皮找出来。 虽然只见过秋月寥寥几面,却让朱娉婷印象深刻。 秋月长相美艳,而她眉宇之间的煞气又告诉别人,此女绝非善类。正因她是东厂曹公公的得意杀手,从小被收养成为杀人机器,生活的意义就是服从命令完成任务,而她的能力肯定是最好的,否则不会让曹公公舍不得放走。直到秋月遇见唐伯虎,她开始知道情为何物,有了自己想要的人,为了一个求婚开始挣扎,不惜用命换取唐伯虎妻子这个身份。即使这个婚约在她的爱人看来并没有多少爱情,唐伯虎只是需要一个给他生下孩子的女人,让他能够完成他爹的命令,留下后代再上京赴考。 秋月成亲当天,受制于人差点没命,让她意识到想要和爱人长久在一起必须先保住性命,于是她只能离开,重新捡起杀人的刀,用别人的命换取解药。可是是在这时,本来应该等她的唐伯虎却进入华府爱上了她的双胞胎妹妹秋香。到最后唐伯虎都不懂秋月,甚至恨她狠心去伤害秋香。 在唐伯虎和秋香大团圆结局之后,秋月忘却前尘,失去了记忆,懵懵懂懂地和欧阳东生活在一起。可是她经历的种种苦难,是失去记忆就能抹平的吗?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对这样一个深处黑暗的女子,想到她日后要经历的一切,朱娉婷是抱有同情的,就算唐伯虎和秋香的爱情在别人看来是一段佳话,可是他们双双背弃了秋月。想到秋月会因为唐伯虎的种种表现爱上他,朱娉婷便生出了一点坏心眼儿,不想让唐伯虎那么容易赢得美人心,因为他赢得之后又不是用来珍惜的。 把画了一笔的纸变白,唐伯虎就算当时没想到,过后也会想到办法说服周臣。也是因此,他的机智和执着让秋月另眼相看,那个办法朱娉婷刚好记得。 朱娉婷走上前说:“周馆主,我和这两位之前并不认识,只是一个局外人。不知你是否介意我说两句。” 周臣对朱娉婷十分客气,因为他知道他是一个心地善良助人为乐的人,灵隐寺的那些灾民,若不是有他无私帮忙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安置好:“朱公子请讲。” “这位秋月姑娘明知前路艰难,仍然一心向学。明知道很可能被拒绝,她今天还是来了,我想她想入学的心至少是胜过了可能会被提起身世和被拒绝的窘迫。” 这一点周臣倒是不否认,虽然他不同意秋月入学,也不得不承认她能来提出这个请求是勇气可嘉。 朱娉婷对唐伯虎说:“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看看这张纸?” 唐伯虎:“请便。” 朱娉婷说:“周馆主,如果我能令这张纸变得洁白无瑕,不知道你的承诺是否仍然算数呢?” 周臣惊讶:“你是说你能做到?” 朱娉婷说:“我可以试一试吗?” 周臣说:“只要令纸变得洁白就可以,不论是谁做到的,我都兑现承诺。” 朱娉婷说:“那就借周馆主的纸笔一用。” 周臣特地让弟子们准备了一套书法画具过来。弟子们听说朱娉婷要将一张画了墨迹的纸变得洁白无瑕,纷纷留下来观看,不过众人都礼貌的隔了一段距离,不去打扰。唯余她拿着笔在纸上沙沙作画。 众人只见她拿起墨笔在纸上勾画,片刻后,画已完成,朱娉婷先将纸转向给六艺学子们的方向:“各位师兄,我画了一幅画,想请大家品评一下画中的色彩如何。” 众人看了之后纷纷表态,意见竟然都出奇的一致。 有人说:“哇,果然很白呀!”“这幅画简直画出了白的完美。” 秋月和唐伯虎也站在众学子的方向,唐伯虎的表情十分夸张,半晌道:“简直是洁白无瑕。” 一向冷若冰霜的秋月,竟然也露出了破冰般的笑容:“江南果然人杰地灵,能人辈出。” 唐伯虎极为亢奋,问众人道:“师弟们,这幅画比起你们的衣服,是不是还要白呢?” 六艺会馆的学子们校服就是白色的,学子们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白多了。”“和衣服相比,衣服简直是脏兮兮的。” 唐伯虎又说:“那比起一张从来没有画过的宣纸又怎么样呢?” 众人毫不犹豫的说:“还要白的多呢。” “这幅画洁白无瑕,白宣纸又怎么能够相媲美呢。” “对呀,不错,不错。” 周臣根本不能相信,虽然朱娉婷做画写字的时候他没在跟前,但是他明明看到着墨颇多,怎么可能白呢? “不可能!”周臣边说边走过来,“我明明在上面画了一笔,怎么可能洁白无瑕呢?”等到他走过来,亲眼看到那张画,表情也如先前唐伯虎那样。朱娉婷将那张纸展示给周臣,周臣看到的竟然是一张画着洁白羽毛的画,背景却是黑色的。 周臣说:“果真是洁白无瑕。” 朱娉婷说:“周馆主你在白宣纸上画了一笔,想让它变回白自然不可能,不过一向是有恶才有善,有邪才有正,有黑色才显得洁白,秋月姑娘出生青楼,不过若能扶持教导,让她进六艺学习的话,就好像在宣纸上后加的这几笔,使得乌黑的墨迹变得洁白。秋月姑娘出身于青楼的污点,更证明她洁白无瑕。” 在场的诸位学子以及唐伯虎也支持朱娉婷的说法:“说的好啊。” 周臣仍然盯着那张夜色中白得几乎发光的羽毛,说道:“说的好,说的好,你以画画来比喻做人,我这个老顽固都被你给说服了。” 朱娉婷说:“您过奖了,难得秋月求知若渴,周馆主能给秋月姑娘这样一个机会,做到有教无类,真是为人师表的典范。” 周臣很高兴地说:“我们六艺一向都不收女子作门生,今日老夫就为秋月姑娘破例一次。我们今天将迎来两位新生。” 他对朱娉婷说:“朱公子你才思敏捷,画工又不凡,我想区区的入学测试根本难不倒你,就没有必要做那个多余的测试了。” 朱娉婷微笑道:“周老师您称呼我朱庭就行了。” 周臣说:“好,看来继伯虎之后,我又要多一位得意门生。” 秋月就算淡漠,对别人的善意却很珍视。她对朱娉婷会出手帮助很有好感,而且朱娉婷看她的目光十分清澈,也不像别的男人那样,看到漂亮女人就带着垂涎和企图。秋月向他感激地微笑了一下,朱娉婷心领神会,向她眨眨眼睛。 唐伯虎更是把朱娉婷一番夸赞。 朱娉婷说:“江南第一才子,相信这事也难不倒你,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她说的是事实,却被认为是谦虚。周臣因此更加满意,六艺新收的这个弟子,不仅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而且还谦逊有礼,寥寥几笔就能画出一副让人惊叹的羽毛图,足可见他不只有德,还有才,周臣抚摸须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后继有人。 六艺弟子们更是不用说,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和秋月美女同窗,一个个摩拳擦掌,对未来十分期待。 唐伯虎和秋月回去之后,说周馆主肯让秋月入馆,大家都很惊奇,向他问明过程,唐伯虎添油加醋将得到朱庭仗义相助的事情说了一遍。 祝枝山和文徵明都愣了,祝枝山说:“怎么会是他呢?他是周文斌一伙儿的呀,那日在公堂上,他还替周文斌雄辩滔滔,怎么会帮你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唐伯虎说:“我觉得你们误会了,此子惊才绝艳,连老师都夸他,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假以时日我们三宝可能会被比下去,试问他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卑鄙小人呢?” 唐伯虎家里有苏杭第一押,苏州最大的当铺,他是个富贵的公子。文徵明虽然家境清贫,却是忠良之后,母亲供着他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祝枝山在三人之中年龄最大,从小带着妹妹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不像其他二人思想纯粹,三人之中也是祝枝山更市侩一些,他说:“你们说,倒下了一个周文斌,这个朱庭会不会又来挑战我们三宝?” 文徵明说:“也不是没可能啊,他既然是周文斌的朋友,也许会给周文斌报仇,如果你们俩让人给打败了,为了兄弟,我也会找机会讨回来的。” 秋月听他们说了半天,她本来对这些八卦,道人长短的事情从不在感兴趣,不过这次也忍不住出来说句公道话,“当时周馆主的要求唐公子没有做到而朱公子做到了,他如果要打击江南才子的话,当时就有机会,我觉得你们没必要把人想得那么复杂。” 唐伯虎虽然尴尬,也忍不住点点头。 祝枝山吵吵闹闹地说道:“呐,你们看,现在秋月已经开始帮他说话了,这小子搞不好就是为了从内部分化我们。” 这次就连文徵明都不帮他,觉得他有些被害妄想症。在他们看来,周文斌已经输得很彻底,他的右手都废了,还有什么东山再起的可能,根本就不足为惧。就算因为两家仇怨没能化解开,唐伯虎还有一些耿耿于怀,不过,是周文斌想不开,他也没办法。 京城,宁王收到女儿的信有些意外,但是他一向是个好父亲,会对她的信逐字。看过信之后,他对灾民一事上了心,因为这次赈灾是他手上目前最重要的差事,他正等着这件事落成之后,在皇上面前表现他的能力呢。 宁王在朝上有一个老对手,正是皇上极为倚重的华太师。当前的文官集团以华太师为首,掌控着内阁六部,总管国家权力,就连皇帝的权利都被这日渐壮大的文官集团削弱了。 如果宁王的手下真的将正在进行的赈灾事情办砸了,华太师一定有很多话等着他,肯定会在皇上面前狠狠参他一本,宁王本着谨慎原则,想再派人去监查赈灾的情况,后来还是决定亲自前去,果然发现了很大的漏洞!好在发现的还及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金銮殿上,皇上朱厚照有些闷闷不乐,其实每次上朝他都觉得烦闷至极,要面对一个个一本正经的老臣,报告这个报告那个,听他们说话,他只想打瞌睡。可是上次称病不上早朝,偷偷在御书房里面玩蟋蟀,被华太师抓个正着之后,最近他倒是不敢再假病不上朝了。 皇上说到:“众卿家,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宁王刚要将赈灾的事情向皇上启奏,华太师当先一步说:“皇上,每日勤批奏章,天下百姓免遭殃啊!” 皇上立刻捧场地说:“说的好,说的好,太师所说句句都是金石良言啊!” 华太师却叹息着说:“唉!奸臣当道,欺上瞒下,国事日非,民间困苦啊!” 皇上不知道又是谁惹到了华太师,只能顺着他说:“太师何出此言呢。” 华太师说道:“黄河济南河坝决堤,水淹农田,灾民遍野,朝廷下令振济,赠衣施饭,哼,岂料贪官从中敛财中饱私囊!”他故意看了一眼宁王,继续说:“以致百姓无饭可吃,无衣可穿,天灾已经够惨了,现在又加上人祸,简直是惨绝人寰了!” 太师这边的官员纷纷附和:“惨无人道啊,闻者流泪啊。” 皇上惊讶:“岂有此理,太可恶了,到底是谁负责振济灾民啊?” 宁王早知道华太师不会放过他任何一个把柄,站出来请罪道:“臣罪该万死,臣自知监管不力,导致流弊迭生,贪官上下其手,使得百姓民不聊生,臣已经把当地的县官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将所有百姓们迁往土地肥沃之处,分地发银,重新安顿好。臣知道就算事后补过,也难辞其咎,臣自请罚俸禄三年,恳请皇上恩准。” 皇上听了之后,缓了神情,说:“既然贪官已经惩治了,连百姓都安顿好了,那就是没事了。皇叔,你平身。” 宁王:“谢皇上。” 华太师却不依不饶,说:“皇上,这件事岂能这样就算了?” 工部尚书说:“启禀皇上,法令上传下达,辗转来回,也需要时间。有时候难免会出现差错呀。” 吏部侍郎也上奏道:“何况王爷发现之后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补救,实在是情有可原啊皇上。” 皇上点头说:“说的也对。”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众臣应该达成一致才对。可是华太师却敢直接反驳,道:“皇上此言差矣!” 朱厚照神色有些尴尬,不过华太师反驳皇上也不是一次二次了,连众臣都习以为常,皇上也习惯了。 华太师面向宁王:“哼!王爷,你以为你自己把罪揽在身上就可以了吗?古语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先贤以舟船比喻江山社稷,以滔滔江水比喻黎民百姓……”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8 华太师一张口, 皇上就是一惊, 知道华太师又要因此扩展开去, 长篇大论,滔滔不绝了。华太师身负先帝教导少帝之责,所以时不时能上纲上线, 就把朝堂当课堂, 皇上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却不敢打断太师。 所有官员也知道接下来又是一场华太师惯用的课堂洗礼, 所以大家也都纷纷开始走神儿。唯有宁王将他的一字一句都听进耳里, 目光深沉。 在国君和朝臣们或急迫或难熬等待之下,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华太师才将他的理论表述完,“……人才凋零, 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能选拔的人才有限, 恳请皇上开恩科取士,挑选人才, 为国效命啊皇上!” 华太师旁征博引,讲得太入神,一抬头发现皇上已经在龙椅上打起了瞌睡, 不由得更大声了一点:“皇上!” 朱厚照刚刚被叫醒,还有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啊?” 华太师躬身道:“请准奏。” 皇上根本没听到他要奏什么,更不能让太师再说一遍,只能掩饰道:“一切就如太师所言。” 华太师怀疑道:“皇上, 你可听清楚老臣说的话。” 皇上虽然没听清,但是他自有应对的小聪明,“当然有了,当然有了,太师所言犹如……醍醐灌顶,全部准奏,一切照你所说好了。” 华太师高兴道:“谢主隆恩。” 他转过身来看身后两边众人:“各位同僚,你们都没意见?” 谁敢说有意见,太师就能抓住他,再在朝臣上说两个时辰,众人纷纷说:“没有,没有。”何况加设恩科,广选人才也是好事。 华太师趁机道:“皇上,恩科取士就交由王爷处理,让他有个机会能将功赎罪。” 皇上立刻说:“好好好!就这么决定了啊!” 宁王说:“臣自当竭尽所能,鞠躬尽瘁。” 皇上见到华太师终于满意了,今天总算告一段落,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征询地问:“各位卿家如果无事,退朝好吗?” 他特地问华太师的方向,见华太师点了点头,皇上终于得解放,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宁王早就知道华太师长篇大论最后目的又要给他设套,果然最后不仅安了个差事还安了个罪名给他,说什么将功赎罪,那就是把他振济灾民的功劳全部否定了。 华太师将他的功劳压了下来,说他一开始纵容手下贪官污吏克扣灾民的米粮,后来他出面处置贪官,只能算是不过不失。皇上是华太师一手教导的,又是托孤辅臣,皇上对华太师几乎是以言听计从,不敢有所违背。宁王此次赈灾成功也毫无嘉奖。 宁王心中又给华太师记上一笔,虽然没有在朝堂上得到皇上的褒奖,但是这次亲力亲为,亲自斩杀贪官污吏,宁王在民间却是积累了好名声。受了他恩惠的百姓都夸赞宁王爱民如子,是个真正为百姓着想的好王爷。 朱娉婷事先提醒灾民一事,让宁王警醒,避免了一场祸事。宁王已经在心中给女儿记上了一功。对于朱娉婷说的朱子健收拢六艺急功近利,不可能成功,让她试试的话,宁王根本没在意,因为他明知女儿一向都看不上朱子健,以为她的小姐脾气又发作。 可是过几天传来苏州的消息,果然让女儿预测对了!子健找的人输了比试,对六艺会馆根本丝毫插不进手,还得罪了人,让人以为他这个王爷为了收拢士子不择手段。 宁王本来对独生女儿帮他办事并不抱什么希望,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女儿就是用来放在家里宠的,出嫁之后再靠夫君宠,一辈子尽享荣华富贵,却根本无法在政事上帮忙。而宁王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自然是没能生个儿子,不然他也不会从小养大个朱子健做他的帮手了。 但是现在看来女儿也很有用,未必会比男子差,于是他亲自写了一封回信,让人送去给郡主。 宁王没忘了她是跟自己赌气离家出走的,便在信上说可以让她试一试,不过有时间限制,三个月之内,不论事成与否,都要乖乖的回来。宁王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就当以此小事表达对她的信任,算是对女儿示好。 苏州最大的这家客栈,今天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宁王义子朱子健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进来,张口就问掌柜:“是不是有位姓朱的公子住在这?身边还跟着一个清秀的书童?” 掌柜的心里一咯噔一下,怕是那天朱娉婷请周文斌回来,被这位朱公子知道了,前来找麻烦! “是,是有这么个人。” 朱子健直接命令到:“带我去她的房间。” 掌柜的战战兢兢前面引路,想到多说多错,还是不要开口求饶了,那位住在这里的朱公子也说过,若是有什么事儿他自己顶着。来到天字第一号房的门口,就在掌柜的以为这位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要踹门抓人的时候,却见他挥退左右左右,还慎重地整了整衣衫,扶了扶华冠,十分有礼貌的敲起了门! 安安前来开门:“谁呀?”看到是朱子健,不由得惊喜道:“是少爷!” 朱子健越过安安,走进门去,而他的一群手下自然是规规矩矩地守在门外面,安安把门关上,郡主的房间可不是他们能进的。 朱娉婷似乎早料到朱子健早晚有一天会找来,平静地问:“你来了,什么事?” 朱子健先好好打量她:“郡主,你这番打扮我差点认不出来。”他语气亲切地责备道:“郡主,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任性,义父在到处找你啊。” 朱娉婷不客气地说:“我跟我爹的事,关你什么事?” 朱子健早就习以为常了她的态度:“郡主,你来了苏州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客栈这么乱的地方怎么能住人呢,何况郡主是金枝玉叶,这里更没有资格让郡主踏足。” 他扬声向外面说了一声:“来人,备轿。” 朱娉婷立刻说:“慢着,谁说我要跟你走了,你想带我去哪里?” 朱子健说:“当然是回家呀,我们在苏州有别院,那里环境清幽,怎么能让郡主住客栈这种鱼龙混杂之地呢?而且,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回京城了。” 朱娉婷说:“我住哪里是我的自由,不要你来管。” 朱子健自顾自地说道:“郡主,你不是爱吃增城挂绿的吗?我已经让人六百里加急,从广东送来,等一下我们一起回府品尝。而且马场新来了一匹汗血宝马,我们明天就去西郊试骑。” 朱娉婷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走了,我在这住的好好的,有东西你就自己吃,有马你就自己骑。” 朱子健说:“是义父要好好照顾你的,你在外边的一举一动,义父已经广布眼线,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你去哪里都是一样的,还不如跟我回去住得舒服点。” 朱娉婷说:“你不用总拿我爹压我,你是存心不顺我的意思了。” 朱子健叹气道:“从小到大,你都知道,只要你喜欢的,我一定会帮你做。只是义父命令难违,你偷遛出来很久了,玩也该玩够了,也该跟我回京城了。” 朱娉婷说:“好啊,既然你说一切以我爹的命令为先,那你先看看这封信。” 朱子健接过朱娉婷递来的信封,拆开里面,果然是宁王的笔迹,“义父让你留在苏州?视情况收拢六艺会馆?这怎么可能!” 朱子健明显的不信,忍不住又把信重新看了一遍,意外道:“你是义父的掌上明珠,我没想到他会派你做事。” 确切的说,朱娉婷被娇宠着长大。朱子健不认为她除了美貌、任性,还有宁王的宠爱之外,还具备什么办事能力。 朱娉婷心想,你以后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这下你知道了,如果我爹召你回去,那也是叫你自己回去,六艺会馆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明日就会入学,自有我的打算。” 朱子健说:“那你不肯回别苑居住是怕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吗?” 朱娉婷看了看他,“我和你能有什么关系?” 朱子健无奈地说,“郡主,你姓朱,义父也赐我姓朱,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他从小就知道想要的是什么,竭力讨好她,可是她对他总是这样呼来喝去的,看不出来半点喜欢他的迹象。 朱娉婷怎会不知道他的企图,朱子健这个人常常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不过现在他所有的一切都来自宁王,对她还忌惮,“总之,我会住在这,你不要再来找我,要是让人知道我是宁王的女儿,那么我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就前功尽弃了,六艺会馆没有到手我爹也会很失望,你明白应该怎么做。” 朱子健黑着脸走出来,明显是很不悦,掌柜的这个时候也不能装哑巴了,走上前来陪小心:“朱公子,那个小朱公子是否还可以住在本店?要不要我赶他们走?” 朱子健戾气十足地看他一眼,说道:“如果他们少一根寒毛,我要你人头落地!” 掌柜的:“是是,小的不敢。” 之后这个朱公子的举动简直让掌柜更加摸不着头脑,朱府每天都会让人送来名贵食材以及美味珍馐,要通过他们客栈送给住在天字一号房的小朱公子。掌柜的就算是再笨也知道那位小公子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恨不得把人供起来。 吃的东西都变成了燕窝鱼翅,参汤补品,朱娉婷当然吃得出区别,也知道肯定是朱子健做的,不过没有去纠正,因为这些本来就是朱家的。 安安很困惑:“小姐呀,我真不明白,回到别苑有高床暖枕,你为什么不和少爷回去,偏要住客栈里呢。” 朱娉婷说:“你想回去的话,我立刻送你回去。” 安安连忙摆了摆手,道:“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是你在哪,我在哪了。” 朱娉婷说:“你这个小丫头以后要留在我身边就不能太多话,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算不明白,也要憋在心里,更不可以把我的事对别人提起,否则的话,我会立刻打发你。” 安安乖乖说道:“安安知道了。”安安隐约觉得,小姐这次出来之后似乎变了,更加有威仪。 朱娉婷说的不错,宁王确实是招朱子健回去,所以他不能在这里多加耽搁,临回京城之前想把朱娉婷一起带回去的想法也没有实现。他让手下去查一查郡主最近都有做什么事。他的手下得到结果,郡主除了每天在六艺上课之外,就是到周文斌的画摊前画一幅画。 朱子健不以为然:“周文斌?那条没牙的狗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手下说:“属下看郡主每天都去,似乎十分欣赏他的画。” 朱子健看了看属下带回的一幅周文斌画的的画回来,只是一副很普通的田间景象。朱子健从小四肢发达,不爱读书,又哪里会赏画,更不会赏西洋油画,画被他随手扔到一边:“我看不出来这画有什么好,郡主一定是善心发作。见他可怜,所以才去照顾他生意。” 朱娉婷虽然从小娇生惯养,却是个善良的女孩,很是怜贫惜弱,京城里的乞丐没少受她恩惠,所以朱子健才能完全不当一回事,把周文斌当成一个博取了郡主同情的乞丐。 他手下人还想献殷勤,讨好主子:“要不要属下去砸了他的摊子?” 朱子健:“不用了,郡主爱去就让她去,否则发现是我做的,又要惹她不高兴。一个丧家之犬,哪里值得为他惹郡主不高兴。”朱子健就算再不愿意把朱娉婷留下,也得先回去向宁王复命了。 朱娉婷每天去六艺会馆上课,下了学之后就去周文斌的画摊上等他用左手给自己画一幅画,有时是画像,有时是周文斌的即兴画作,有时会选一幅他早已画好的作品。而且每次都要坚持付账,周文斌总想不收,看到她留下了一锭银子,说:“用不了这么多,而且,我说过,你帮我接好了手,对我恩同再造,我怎么会收你的钱,我的画让你随便挑。” 朱娉婷放下正在欣赏的画:“你以为我是在可怜你吗,每日来买画就为了变相的给你送银子?” 周文斌迟疑道:“……难道不是吗?”对了,不只送银子,还有换药。 她说:“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投资,等你成了一代名家,这些画的价值又何止会涨百倍千倍。我只用这么少的银子,就能投资到未来一笔可观的财产,我为什么不这么做?” 周文斌说:“你真的认为我日后会成为画坛名家?” 朱娉婷说:“你之前自己也是这么有信心的,难道经历了一次失败,就把信心都抛诸脑后了,一次的失败就打垮你了吗?” 周文斌经过她的细心调理换药,手已经在渐渐恢复,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右手在复原,就算打着石膏,几个月不能动,自然再没有自暴自弃的想法。他从一无所有到学艺有成都是靠自己一点一点磨出来的。如今最差也只不过是从头开始,还有什么怕失去的呢?何况现在还多了个人这么相信他。 他说:“那倒没有,只不过我对自己的信心,似乎没有你那么坚定。”他对朱娉婷有说不出的感激,又不止是感激。在他身败名裂,几乎如同过街老鼠的时候,唯有她还能对他不离不弃,把他从深渊中拉上来,给他带来复原希望,周文斌知道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人了。甚至只要她有需要,她就能获得他的全力相助。 当然朱娉婷如此对待周文斌,除了刚到这里的时候二人就认识,周文斌对她照顾有加之外,也是因为她很看好周文斌的能力。别说比起三子,就是比起宁王倚重的朱子健也要强的多。 日后宁王如果有周文斌帮他,也许他的处境会好一些。当然这只是她的一点小心思,现在还没到把周文斌介绍到宁王面前的时候,若是他不能自己在科举上出人头地,宁王也不会相信他有真本事。她也并非非要把周文斌拖下混水,一切都要依据行势做出判断,连她自己都还未打算好要何去何从,要知道造反的路太艰难,阻碍很多,而宁王又不会因为她的劝阻就打消这个念头。 周文斌并不知道朱娉婷的身份,他那天去过客栈之后,也提防着朱子健去找朱娉婷的麻烦,既然她现在每天都有来到他的画摊上,周文斌每日都能见到她,就知道她那边没什么事儿。 周文斌的确是不受人恩惠,不过那也要分人,如果给他恩惠的是朱娉婷,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六艺会馆的课程对朱娉婷来讲并不难,周臣也很高兴,发现她如他所料是品学兼优,即便之前没有到会馆系统学过,家里的老师也教了不少了,相信假以时日,他也有高中的机会。 朱娉婷来这儿又不是为了学四书五经去考科举,而是为了收集六艺会馆的情况,三年一度的科举有也有很多师兄去考,六艺每年的录取率都不错,几乎每年都有人上榜,有时人才济济的时候甚至能达到两榜进士的十之一二。 要知道天下有无数间学馆私塾,去考科举的举子也犹如恒河沙数,多如过江之鲫。而江南这六艺会馆能独占十之一二,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成就。产量如此之高,怪不得连宁王都对这里感兴趣。如果得到了六艺会馆,而且仍然能以这个势头保持下去的话,就是说在未来十几年或几十年之后,朝廷十个官员中就会有一两个出身于六艺会馆,而且官员之间的常常是互相结交,论出身来例结成一党,再加上联姻结亲,到时候便会有更多官员沾亲带故,那将是一股很庞大的力量,当然,这是在十分理想的所有出身六艺会馆都三观一致的情况下。 宁王想要拉拢六艺,也是想从官员内部下手,网罗可用之人,收复士子之心,不过这种经营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在朱娉婷看来,如果他仍然按照原计划,过不了多久就要举兵起义的话,做这些反倒是麻烦,大可以等到真的登上皇位后再说。枪杆子之中才能出政权,靠文人造反几十年都成不了事,而士子所能造成的舆论只不过是辅助作用。 想归这样想,她又不能走到宁王面前去给这种建议,宁王若是知道连他女儿都知道了他这种要对当今皇上取而代之的心思,恐怕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既然他想要六艺,她只能试一试罢了。她甚至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了周臣的助教,众学子们见她身份变动这么快,有人故意问刁钻的问题来考她,被她一一解开,之后他们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而且本次的科举六艺会馆的成绩不太理想,正在大家陷入低迷之际,又是朱娉婷提出来,说不久之后朝廷会加科恩科考试,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应该总结经验,重整旗鼓,立刻准备即将到来的恩科。 刚开始大家还不敢置信,又不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哪那么容易加开恩科,以为再有机会必定还要再等三年,不过就算是受骗也好,可以忽略那段低迷期,把人们的斗志重新调动起来,过不久各州省果然传出恩科取士的消息,众人对她更是深信不疑。 朱娉婷和同学们相处的也都不错,因为要收集资料,所以她已经和众人打成一片,当然受欢迎的程度还是不如秋月,因为秋月是全班‘唯一’的女孩子,人长得又漂亮,自然身边围绕了不少狂风浪蝶,想献殷勤。就比如现在,秋月刚到饭堂里,同时伸到她面前的汤碗就有十几个,纷纷想让秋月尝尝汤的味道。 却不知道秋月最想做的事,就是扒了他们的衣服,看看他们身上到底是谁有那个刺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08 09:13:26~2020-05-15 12:0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佳佳是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萌小主、佳佳是迷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9 朱娉婷看着眼前这一幕, 觉得有些眼熟, 然后她把已经迈入饭堂的一只脚又退了回去。果然不一会儿功夫,大家表情都很奇怪, 开始抓痒痒。 只听秋月在说:“干什么?你们是在跳舞吗?” 一学子说:“不是跳舞,那是女子的玩意儿嘛,唉,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浑身痒痒。” 另一个也道:“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样。” 朱娉婷离得更远了,坚决不打算进饭堂吃饭, 隐约听见秋月说:“哎呀,应该是有跳蚤,你们快把衣服脱了甩一甩。” “啊?不好!” “在这脱衣服?” 秋月:“怕什么嘛, 怎么婆婆妈妈的,万一是毒跳蚤那问题就大了。” 周臣走过来,看到她:“哎,朱庭, 你怎么不进去吃饭?” 朱娉婷说:“哦,老师,我还不饿,我的书童说今天中午会给我送饭。” 周臣说道:“何必送饭这么麻烦,我们六艺会馆的伙食还不错的,你试试就知道了。”但是不论他怎么说, 朱娉婷都不肯靠近食堂,坚持要去吃书童带来的饭,她还顺便跟他请了一下午的假, 坚决不打算和这些满身跳蚤的人待在一个空间,要回去配了驱蚊虫的药再来。 周馆主走到食堂门口,看到里面的情景,不由得气急败坏地教训:“你们在这干什么?衣衫不整,成何体统啊!秋月姑娘是女儿家,在她面前宽衣解带,简直是有辱斯文。” 因为大家都穿了里衣外衣,又有周馆主到来,秋月大半夜抓跳蚤放到饭堂里让大家脱衣服的计划也没能成功,反倒弄得自己身上怪痒的。 秋月也注意到朱娉婷不在,其实她对朱娉婷是最先排除怀疑的,因为他们是同一天进入六艺会馆,也知道朱娉婷之前与六艺会馆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谨慎起见,如果其他人那里都没有线索的话,她仍然会去调查朱娉婷。 这天是八月十四迎月,也是秋分。 万物春分而生,秋分而成,也就是一个生长周期的结束。国人相信阴阳,中秋拜月即是膜拜太阴之精,随阴尊阴,因为从这一天起,阴气将左右天地万物,直到来年春分阳气重新破地而出。 中秋自古以来就是团圆的日子,迎月这一天会馆照常上课,第二天可休沐一天,放学之后大家而纷纷回家去与家人团圆,无家可回的就留在会馆中。 朱娉婷正在欣赏一幅画作,周文斌的油画很有意境,且不提后世赋予的艺术价值,每一幅画都很美,有金灿灿的太阳花田,有黄昏傍晚的满天云霞,有忙碌的码头劳作的人群。每一副都用色大胆,该艳丽的艳丽,该沉重的沉重,写实中透着几分浪漫主义色彩。 安安进来回报说:“小姐,少爷来了,正在楼下大堂等你。” 朱娉婷走下楼:“你又来干什么,不是回京城了吗?” 朱子健装情圣,说:“郡主,我是特地来陪你过中秋的。” 朱娉婷不悦地说:“我没兴趣和你过中秋,而且你要记住不能暴露我的身份,不可以再在王府外叫我一声郡主。你没做到我爹交代的事他已经很不高兴了,如果又因为你暴露我的身份让我前功尽弃,你说他要怎么处罚你呢,会不会觉得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朱子健表情收敛了一些,不再叫她郡主,说到:“我也只是想多陪陪你罢了,特地从杭州办事赶过来,你何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朱子健是宁王的义子,宁王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他,在宁王看来,就算不是亲生,从小养大也要比外人来得可靠,可以说除了东厂的刘瑾,他是宁王的头号心腹。 朱娉婷这个时候又不能跟他翻脸,想打发掉他,还得花了一点时间。朱娉婷干脆决定把他送出城去,有什么事情路上说,不准他留在苏州,这样还能亲眼看着他离开,以免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再留下来。 朱子健早就习惯了朱娉婷的刁蛮任性,向来都对他不假慈色的。朱娉婷肯送他一程,送他出城,他便从善如流,争取路上相处的时间努力表现:“我已经让人运送了最好的月饼,有双黄的,莲蓉的,都是你喜欢的,还有你最喜欢的阳澄湖大闸蟹,各色品种的菊花也送来几盆供你观赏。对了,客栈掌柜受到我的吩咐,应该没敢怠慢你?” 朱娉婷说:“何止不敢怠慢,现在那一层除了我,他都不敢收别的客人,你让人家损失那么多,要把银子补上?我可没钱包下客栈。”她身上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 朱子健似乎对她的说法觉得很好笑:“你带着有宁王府的印鉴,想取多少钱都行,何况是包下一个小小的客栈,不过这点小事哪用得着你操心呢,我早就安排好了。” 朱娉婷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宁王若真的是已经富可敌国,又何必到处去找那什么藏宝图呢,她来之后,还没有拿印取过钱,奢侈享乐的生活人人羡慕,不过还不如把钱花到有用的地方去,想到日后的处境,简直如刀架颈,她就什么享乐的心思都没有了。 朱子健他们是骑马来的,为了配合朱娉婷的步伐,这时牵着马再慢慢走。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被文徵明看到,他自言自语道:“朱子健?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这儿?朱庭和他认识,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文徵明悄悄跟了上去,离得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到朱子健常常露出笑容,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到了城外三里处有个亭子,朱子健意犹未尽地说:“虽然很不想就此分别,不过郡主你该回去了,不然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城,还是要送你回去,送到天黑也走不成。” 朱娉婷根本不想跟他上演互相相送的桥段,不由得眯起眼睛,刚要发作。 朱子健也知道见好就收,朱娉婷今天已经是难得的有耐心,竟然还会送他出城,就算目的是赶他走,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那就让侍女陪你回去,我这就走了,不久之后我们在京城再见。” 朱娉婷不耐烦地说:“你快走,我在这休息一会儿。” 等到朱子健一行人走了之后,朱娉婷说道:“跟了我一路了,还不出来!” 文徵明从旁边的草丛走了出来,有点尴尬:“你知道我在后面跟着?”想到他跟来的目的,又理直气壮了:“你和朱子健到底有什么阴谋?” 朱娉婷:“你在胡说什么?” 文徵明说:“你还想狡辩,周文斌不是好人,朱子健更加不是好人,你和他们都认识,要说你进入六艺会馆没有阴谋谁相信,你是不是想做出什么事情陷害六艺会馆,要把我们六艺的名声搞臭?”文徵明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 朱娉婷则是被他的脑洞大开打败了:“文徵明,我看你不应该写什么书法,凭你的想象力,出话本故事一定比现在的名声大。” 她起身要离开,文徵明却张开双臂拦着不让,“不能走,你还没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呢。” 安安气道:“喂,你别太过分了,我们公子好言相向,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朱娉婷说:“没有阴谋,我没想过要对六艺会馆不利,就算有,也不会算计到你头上,因为在我看来你毫无价值,所以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 文徵明说:“不行,口说无凭。” 朱娉婷没想到他这么难缠,说:“那你想怎么样,再找我去见官,以什么名义?” 文徵明说:“总之今天我若是不查出你有什么奸计,你就别想离开。” 安安忠心护主:“喂,你别动手动脚的,离我家公子远点儿。” 朱娉婷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呆的人,认准了死理儿就要坚持到底,几个人在争执之间都是把注意力放到对方身上,没注意到亭子旁边的树上爬下来一条蛇,当朱娉婷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它已经狠狠的咬了她的小腿一口。 安安吓得叫道:“啊!有蛇啊!” 朱娉婷当下受毒素的刺激,就有些站不稳了。 文徵明说:“喂!你怎么了?别以为装模作样就可以蒙混过关,今天不说清楚别想走。” 朱娉婷说:“是毒蛇!你走开啊。” 文徵明这时也看到她腿上那个带血的牙印,“我扶着你。” 朱娉婷挥开他说:“我说了让你走开,不要来管我。”他走开她才能处理伤口,否则怎么能在一个男人面前把腿露出来呢,郡主多年的皇家礼仪教育让她做不出来这种事。 “安安,赶他走。” 安安已经六神无主了,“公子让你走开啊,听到没有?” 文徵明是个十分固执的人,看到她受伤需要帮忙,更不可以这时候一走了之了,却不知道他留下只能越帮越忙,只会将小事化大。 朱娉婷已经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能时不时掐一下自己,保持清醒。知道这蛇毒已经扩散出来,就算是再放毒血也没有用了,时机稍纵即逝,只能回去想办法解毒,“那就先带我回去。” 正在文徵明不知是抱是扛还是背她的时候,朱子健和他的手下又出现了,看到眼前的一幕,简直是惊愕:“住手!你在干什么?!” 文徵明被他喝得一愣,“我……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安安惊喜道:“少爷,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快来看看小……公子,公子她被毒蛇咬了!” “什么?!”朱子健快速勒马下来查看,朱娉婷蛇毒发作,腿已经麻木无知觉,她声音也透着虚弱,“扶我上马,客栈里有一些解毒丸先服下,不过还要找当地的大夫问清楚是什么蛇毒,再配专门的解药。” 朱子健说:“好,你别说那么多话了,我这就带你回城!” 朱子健对文徵明说:“如果她有个好歹,我要你们全家都人头落地!” 文徵明遭遇突发状况也有些懵了,特别是朱庭被蛇咬,跟他也脱不开关系,被朱子健一威胁又清醒过来,撒腿往城内跑,去找唐伯虎,让他找长乐坊的华丙演大夫过来,华丙演是他见过医术最高明的大夫,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神医。如果蛇毒很严重的话,普通的大夫未必能够治得了,还得请华大夫出马。 客栈里有解毒丸,朱娉婷被带回熟悉的客栈房间安置,而且她说过不能泄露身份,所以朱子健也不敢逆她的意思带她去别院,回程的路上已经让属下快马加鞭去请来全城最好的大夫在客栈等候。 不过大夫请过脉看过之后,神色凝重直摇头。 朱子健的手下建议说:“少爷,要不要六百里加急通知王爷?” 朱子健低声训斥道:“你疯了?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如果通知义父,义父只会怪我保护不周。” 大夫终于得出结论,说:“老夫也无能为力,蛇毒已经渗入五脏六腑形成毒疮,可是我连是哪种毒蛇咬她的都不知道。” 朱子健说:“你到底救不救得了?” 大夫说:“最多只有两天命了,准备后事。”说完,这个无能为力的大夫就走了,因为已经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 这这蛇毒果然很厉害,两天的延缓还是归功于朱娉婷自己解毒丸的功劳,她在服下药丸之后就已经晕了过去。其实她的药丸虽然不能完全清楚蛇毒,却能起到很好的保护自身不多受侵害的作用,只不过发挥见效慢一些而已,蛇毒发作的又快,毒疮也是身体排毒的一个过程。 朱子健听了大夫的话正想着如何向宁王交代,就算找了人领罪,恐怕也难以交代过去,宁王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向来视为掌上明珠,若她出事,就连他这个义子也要受牵连,至少是个保护不周之罪。 这时手下来汇报,说文徵明来了。 朱子健大步走出来:“好啊,你还敢来?”对左右道:“给我抓住他!”面对文徵明的不解,好心解释道:“省了我派人抓你回来,你知不知道她是何身份?她如今出了事,你一颗人头都不够,至少诛你九族!” 文徵明说:“我若是怕你报复,根本就不会来,我是真心的担心朱庭怎么样了。” 朱子健恨恨地说:“连大夫都说没救了!你洗干净脖子等着。” 文徵明说:“你等等,你要报复无可厚非,不过,我是带着大夫来的,华大夫医术高明,一定能救得了他!你先让华大夫给他看看。” 朱子健闻言暂且没有将他收押,他们现在这没有大夫,只能让华大夫试试了。他们在外面焦急等待了半天,华大夫终于走出来。 文徵明急切地问:“他怎么样?” 华大夫水平比上一个大夫高多了,不过仍然一样的面色沉重,“这种蛇奇毒无比,号称‘七步追魂钉’。” 文徵明表情一松,说:“知道是什么蛇那就好办了,那应该用什么来解毒呢?” 华大夫毫不犹豫地说:“断肠草。” 文徵明简直要喜形于色:“太好了,终于有的救了。” 华大夫说:“救不是没得救,只不过机会很微。” 朱子健争切道:“她是千金之躯,一定不能死!” 华大夫说:“先听我说完,现在蛇毒已经进了五脏六腑,基本上只有一天的命了,而断肠草只有在杭州虎跑泉才有,可是一来一回起码要两天。” 文徵明:“那不是来不及?照你这么说,药没回来他就死了。” 华大夫:“那倒未必,她虽然看似只有一天的时间,不过她体内却有一股生机,或许可以等到解药到来,不过保险起见,要把她送到金山寺后面的寒冰洞,用寒气拖延的体内毒血流动,也许还能再拖两天。” 朱子健说:“好,我姑且相信你,但是她若有什么不测,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他平时放狠话从来是不落人后,不过一听说朱娉婷身上的毒疮会将毒传染给别人,就立刻怕死的退了回来,说他要去安排一切,然后躲了起来不见人影。 文徵明一见这种情况,自告奋勇要和安安一起去寒冰洞照顾朱娉婷。 周文斌今天真的是不太顺利,他在得知朝廷决定加试恩科之后,经过深思熟虑,认为这是自己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所以他决定一定要去考科举,于是在准备几天之后,他找到知府大人,去他那里求一份批准,要有加盖官府印章的文书批准才能参加恩科考试。 谁知道欧大人一听他的请求,直接了当地说:“你想考恩科,别做梦了。” 周文斌说:“朝廷开科取士,无非是选取贤能,你贵为苏州知府,岂能埋没人才,你先看看我的文章再说。”他左手抱着一叠自己的文章,都是他花了几天心血润色过的。 知府大人直接拒绝说:“你拿回去,我不会看的。” 周文斌再接再厉:“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可是怎么能够公私不分呢?” 欧大人沉下脸说:“我就是要公事公办!第一,你不是中原人士,第二,你没有学馆的举荐!如果我批准你去,我岂不是徇私枉法?” 周文斌说:“可是你之前不是那么说的,你说过日后想考科举时,找欧大人你,会帮忙办理吗?我知道我现在身无长物,可是等我高中之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周文斌之所以会来找欧知府,是因为他们两个曾经相处不错的时候,欧大人说过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他,欧大人当时还特地提到他未来可能会参加朝廷举试时,是力所能及,一定会帮忙。只不过上次说的时候,本届的科举刚刚考完不久,下一次考试还要在三年之后。知府大人是用这个空头承诺来与他结交,谁让那时候周文斌在苏州城炙手可热,风头胜过了唐伯虎,而且还背靠宁王义子做靠山,大家都认为他前程似锦。 欧大人说:“可惜时移世异,怪只怪你自己时运不济,经不起抬举。若是还有朱公子帮你,小小一个科举考试的资格,还能拿不到吗?” 要想考科举,必须过当地官员这一关,周文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要说点什么,欧大人不耐烦地说:“等你找到学馆的举荐,再来找我。” 衙差说:“大人,周馆主和文公子求见。” 周臣和文徵明两人走进来,拱手为礼:“欧大人。” 欧大人傲慢地说:“周馆主你来的正好,有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周文斌为了自己的前程,能屈能伸,退了出来等在外面,等他看到周馆主和文徵明进了一家酒楼,他才走了过去,不过双方毕竟曾经是对头,说话的口气也有些冲。做不到摇尾乞怜,他直接不顾店家的阻拦走了过去,开门见山:“周臣,这些是我写的文章,请你过目。” 他把那一叠纸放在桌上。 周臣:“什么意思?” 周文斌说:“我想请六艺会馆举荐我参加恩科考试。” 周臣又说:“举荐你?凭什么?” 周文斌:“凭我的才华,我的天资,经世之国,任重道远,朝廷求才若渴,我就是最佳的人选。” 文徵明嘲笑说:“真是大言不惭。” 周臣说:“你写的再好也没用,我绝对不会举荐你的。” 周文斌:“为什么?你连看都不看,给我个理由啊。” 周臣站起来说:“朝廷开科取士是挑选贤能,你心术不正,心中充满仇恨,让你做官只会危害百姓。” 周文斌:“你胡说!”他怎么知道他做官不会做一个好官,根本就是主观臆测的。 文徵明说:“你为求目的,不择手段,这么卑鄙的人,哪有资格参加恩科考试。” 周文斌对他说:“你闭嘴。”看向周馆主:“周臣,你到底肯不肯举荐我参加恩科考试?” 周臣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态度:“恕难从命。” 周文斌满心愤恨,指责道:“你公报私仇,就因为我曾经挑战过苏州三宝,与你们六艺会馆作对,所以你怀恨在心,不肯举荐我,是不是?”说着他去抓周臣的胳膊,文徵明和掌柜的都拦了过来。 掌柜的说:“客官你冷静点。” 文徵明说:“你再不放手我就报官了,放手,快放手!” 周臣在两人的帮助下挣开了他的手,“你走,这不欢迎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10 周文斌怒道:“周臣, 你埋没人才!为人师表,你枉读圣贤之书, 我告诉你, 今天你拒我于门外他, 日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在断手之后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出人头地的希望,却处处碰壁, 如果六艺会馆不肯给他举荐,那么别的学馆更不可能。 周文斌失落地往回走,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上午不在,他的摊子已经被人占了,有人在那里挂着书画, 而他本来的那些书画被丢在一旁和垃圾放在一起, 周文斌立刻上前:“喂, 你干什么?这摊子是我的。” 那个肥头大耳的书生转过头来说:“什么是摊子是你的,臭小子, 你的画怎么和唐伯虎的画比呀!”他指着摊子上新挂的画, 他的意思是现在摊子上摆的都是唐伯虎的画。 周文斌:“你说什么?” 那胖书生继续挖苦道:“全苏州的人都知道你是唐伯虎的手下败将,还被人家把手打断了,留在这不丢人吗?你还是走!” 他们关于摊子之争早就引来了市集上的人围观,众人纷纷道:“走。”还有人顺手摘下烂菜叶丢到他身上, “快点儿走。”人都是这样,欺软怕硬,有从众心理, 而且周文斌落魄大家都知道,市集上的人来来往往,每天看他都瞧个稀奇,像看热闹一样,现在有人出手欺负他,自然没人会帮他,反而聚众一起嘲笑奚落。 周文斌还能怎么样?他知道他就算是把摊子抢回来,也没有人会来光顾他的生意,他走到一旁的垃圾旁边,把他的书画捡起来,往回走放到落脚地,正自暴自弃的时候,又想起朱娉婷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到他摊子来,如果今天找不到人,会着急,于是他又回到市集上等她,可是却左等右等不来,干脆抬脚往她客栈的那个方向走去。 于是,客栈这边,没等文徵明进入室内,周文斌找了过来。周文斌见到文徵明竟然在朱娉婷的房间外,大为不解:“你怎么在这儿?” 文徵明上午还和这人有过口角,这会儿因他而起的祸事也有些心虚,“我当然是要照顾朱公子的。” 周文斌没空去想之前的龌龊,“朱公子怎么了?” 安安向他解释了朱娉婷中了蛇毒到现在的前因后果,周文斌愤怒地左手握拳:“混账,是你把她害成这样?”他真的很想揍他一顿,不过现在朱娉婷最要紧。 文徵明也说:“周文斌,这都什么时候了,不是找我算账的时候,我们还把他带到寒冰洞去,要知道他随时都会有危险。” 安安说:“两位不要吵了,楼下已经备了轿子。” 他们把朱娉婷带去寒冰洞,安安当然是贴身照顾她。文徵明也想进去,被周文斌拦在外面:“不用你,里面用不得那么多人,你还是回去等断肠草的消息。” 文徵明说:“为什么不是你在外面等消息?” 周文斌知道她是女的,文徵明却不知道,他去帮忙还懂得避忌,他当然不想让文徵明进来。 朱娉婷现在昏迷不醒,她现在毒血在体内运行,血流加速,到了洞中之后,为了让寒气减缓血流的速度,只让她穿着单衣,不过昏迷之中,她也没觉得冷,还一直在喊热。 为了来这个寒冰洞,他们都穿了最厚的衣服,还加了皮裘。可是朱娉婷穿的单衣她仍然在昏迷之中也嚷着热,是只因为毒血流经全身,让她整个人几乎要烧起来。 安安照顾了朱娉婷一整天,在这寒冷之中也有点吃不消了,再次站起来之后有险些摔倒,手一抖,弄打了药碗。周文斌见她差点摔倒,及时扶住她:“你没事?” 安安说:“我的头很晕。” “你去那边休息一下,还好药还有剩,我来给她喂药。” 安安:“可是……” 周文斌说:“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安安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她自己也累得昏昏沉沉的,没法好好照顾小姐,在周文斌再三保证之下,就只能先指望着周公子先照顾一段了,安安一躺下就睡了过去。 周文斌重新煎了一碗药,走过去喂给朱娉婷,这才看到,因为她在昏睡之中也是嚷着喊热,所以她单衣的领口都被她蹭开了,他能看到她圆润雪白的肩膀,而且因为生病,她头发自然的散下来,脸上的伪装也都擦掉了,他看到的是个柔弱单薄的病美人,与她平时在外的形象完全不同,就算脸上也起了毒疮也无损她的美丽。 周文斌一惊,连忙转头,闭上眼睛默默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是药又不能不喂给她,刚刚他匆匆一瞥,似乎看到她皮肤上面的毒疮有破溃的迹象,如果不好好清理掉的话,被她无意之中抹到别处,或者是吃进嘴里弄进眼睛里,可能都会造成更加不堪设想的后果。 周文斌做好了心理建设,压下心猿意马,先帮她清理毒疮流出来的血迹,然后想喂药给她,发现她躺着的姿势喝不进去,又把她小心扶起来,这里除了冰就是潭水,根本无处可靠,只能让她靠着自己而坐,这样喂药方便一点。 周文斌右手仍然打着夹板,只有左手能动,左手又要喂药,让她在自己靠在怀中,周文斌只觉得自己怀中人的温度很高,靠在他怀里就像一个小暖炉一样。想到这是因为她病了,之前做各种建设的旖旎心思都没有了,只一心想好好照顾她,让她不再难受,快点好起来。 朱娉婷觉得嘴里被喂了极苦的东西,悠悠转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周文斌怀里:“你干什么?” 周文斌没想到她这个时候就醒了,之前一整天她都是昏昏沉沉的,“我……我……我帮你喂药,安安刚刚累得不支昏睡过去,她就在那边,你看。” 周文斌之前也有想过她醒来之后,面对如此陌生的情况一定会不安,所以尽快将事情解释清楚,“因为毒已经进了五脏六腑,我们把你带到寒冰洞阻止毒血过快……”开了一个头之后,周文斌说话总算不结巴了。 “这么说我的毒还没有解?”朱娉婷显然没想到他们的效率会这么低。 周文斌安慰她:“别担心,华大夫医术高明,他已经去找解药了,临走前吩咐你得把这药喝了,快趁热喝。” 朱娉婷在他的帮助下把药喝干净。 周文斌等她喝完药,说:“又有血迹流出来,你别乱动,我得把你清理一下。” 朱娉婷点了点头,靠坐不动,不过他的心跳实在是太快,他的心跳声她想装听不到都不行,在这个位置,实在是很清晰有力。本来就因为病了,身体虚弱没觉得有什么尴尬,可现在,这心跳声连带的朱娉婷也觉得面红耳赤。 她醒来后就知道处境尴尬,不过她也不没多紧张,因为知道周文斌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借机轻薄于她,何况,她似乎比别人更能理解医者父母心的心情,病中被人照顾也是难免,谁让连安安都累晕了呢,只能暂时抛开男女大防。 不过,现在要她清醒着,还是有些尴尬,还不如晕着的时候好,她的目光看向别处,周文斌身上带着一块波斯小宝镜,朱娉婷借着上面的照影,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我的脸毁容了?会不会很难看?” 周文斌连忙安抚她:“当然没有,等到毒素拔出之后就会好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朱娉婷有气无力的指了指他的挂件,周文斌这才知道是什么闯了祸,只能解下来给她,她对着自己照了照:“你还想骗我。”原来脸上也有毒疮破溃的地方,任何女孩子都会很注重自己的容貌,现在她的脸变成这个样,真是对心灵最大的打击。就算明知道不会留疤,也仍然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 周文斌说:“哎,你现在只是生病了,等病好就都能痊愈,每个人生病,脸色都是苍白憔悴的,你还想要自己多好看。” 见她沉默下来,似乎仍在耿耿于怀,周文斌继续劝:“病很快就好了,好了之后,又还是很美的样子。” 见她还是不多说话,周文斌看向朱娉婷,才发现她的沉默似乎另有原因。 朱娉婷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周文斌这才意识到什么,“哦,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发现你是女孩子?” 朱娉婷点点头。 他顿了顿说:“在第一天见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有耳洞。第二次见面你还特地做了很多掩饰,我知道你似乎在躲什么人,现在看来应该是在躲朱子健,怕被他认出来。” 周文斌又立刻补充到:“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路人。”朱子健打断了他的手,他们两个之间结了梁子,他可从来没想过她接触他是带着目的的。 朱娉婷说:“的确是在躲他,我们两个认识。以后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忽然打了个冷战:“好冷啊!” 周文斌立刻脱下自己身上的皮裘给她披上,将人裹得严严实实。之后,就算是她再喊冷,也只能挺着了,不可能把她挪出去,因为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让寒冷降低她血液的流速,若是这会儿舍不得她受冻,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好在没过多久华大夫就带回了解药,给朱娉婷服用之后,她就已经感觉好多了,再休息两天,已经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朱子健直到听说她有所好转才敢出现,不出意外地被朱娉婷好好奚落了一番,不过对他来讲根本不痛不痒,朱娉婷平时对他的态度就是呼来喝去的,见她真的没事后,就回京复命去了,两个人已经默契的决定,朱娉婷中蛇毒一事不向宁王提起。 这下就连安安的看清了这位少爷的真面目,平日里对郡主百般奉承,一听说可能被传染就躲得远远的,真是靠不住。 文徵明还和祝枝山唐伯虎一起来探望她,本来双方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这一次会被蛇咬,虽然根文徵明也有点关系,但是也不能全怪他,她自己也没注意到。他们又帮她找来了华大夫,双方之间就算是就此握手言和了。虽然没有多少交情,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见面就剑拔弩张。 中秋这天,秋月发现了虽然曾经极力反对她入学,但是等到她入学之后又对她很好的周馆主,才是拥有那张人皮刺青的人,在她要动手的时候,唐伯虎突然来找她一起去逛街,并且向她求婚。 唐伯虎直言是因为十分想去考恩科,而唐老爷不同意,怕他像两个哥哥一样去考科举就一去不回搭上性命。除非他纳妾留后生个男孙,才肯放他去。唐伯虎本来以为纳妾很容易,却被同样喜欢他的祝晓莲陷害,得罪了全苏州城的女子,于是他想到秋月,他觉得秋月的花容月貌与他才子的身份很相配。 秋月听到他的求婚之后,心乱如麻,一时间也没去杀周臣。正在这个时候,欧阳东出现了,秋月说:“你是来催我找人皮的?” 欧阳东说:“这次我不是来催你,公公要交给你一个新的任务。” 秋月期待地问:“新的任务?人皮地图不用再找了吗?” “人皮地图还要继续找,东厂找了这么久,势在必得。新的任务并不冲突,因为你只要在六艺会馆就能完成。” 秋月:“是什么?” 欧阳东说:“你要保护好一个人。” “是谁?”这个任务着实让秋月惊讶了,竟然不是让她去杀人,而是保护人,这还是从来未有过的。 欧阳东说:“就是你现在的同窗朱庭公子,她的真实身份是娉婷郡主,是宁王爷的掌上明珠,公公要你在苏州的时候保护好她,她有什么吩咐也都照做。” 秋月虽然并没有看出朱庭是女扮男装,不过凭她多年做杀手的直觉,一直觉得他确实有一些违和感,原来问题是出在这儿。她是女子,骨骼相对娇小纤弱,穿着男装行动,所以才会觉得违和,“我知道了。” 就在朱娉婷回书院上学的这天,秋月现身走到朱娉婷面前表明身份,说明在苏州期间,会由她来保护郡主。朱娉婷知道是她的王爷爹得知自己女儿险些中毒丧命的消息,所以特地派人来保护她。看来就算她不说,他还是知道了。还派了东厂特别优秀的杀手过来当保镖,真是有些大材小用。 朱娉婷见到秋月有些愣,问:“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我?” 秋月说:“没什么,只是觉得郡主对我的身份并不意外。”这和她在得知朱庭是宁王郡主的时候,表现可不一样,秋月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的。 朱娉婷说:“你先进入六艺会馆,看来你有其他任务。” 秋月不能泄露前一个任务,所以只能选择不吭声。朱娉婷说:“你放心,我不是要向你打听什么,你也不需要告诉我,只是你今日看起来似乎有什么心事,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吗?” 秋月吐露道:“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做下决定。” 朱娉婷颇为感兴趣地说:“难道是为情所困,是因为唐伯虎吗?” 秋月这次再也没法隐藏情绪:“郡主你如何知道?” 朱娉婷笑了笑说:“别紧张,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的。女儿家的心事无非是风花雪月,和□□有关。你和唐伯虎走得进,他是苏州有名的第一才子,才子配佳人,所以其实挺好猜的。” 也许是月色如水,也许是藏在心中的心事一直以来都无人能够分享倾诉,郡主既然知道她的身份,那么秋月便不需要在她面前也处处伪装,可以暂时放下防御。郡主是唯一知道她两面身份的人。这个时候秋月甚至觉得郡主成了一个特别的人,成了秋月在东厂和她在这边的桥梁,秋月脱口而出:“唐伯虎向我求婚了。”说完有一点后悔,还有一点解脱。后悔是不知道郡主会有什么反应,不后悔是因为既然她做了决定,郡主也很快会知道。 朱娉婷:“哦?你们发展得这么快,两情相悦?” 秋月说:“感情的事情以后可以培养,我感觉得到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朱娉婷说:“可是你明知道以你这样的身份想要摆脱以前十分艰难,可能会付出很多代价,也可能一辈子无法摆脱,他知道吗,他值得你这么做吗?” 秋月毫不犹豫的说:“值得。”她想过有人关心的日子,也许不只是唐伯虎,还有其他人的原因。同学,老师,还有长乐坊的人都来关心她是一个人过中秋,给她送来了很多礼物和温暖。这是她曾经的杀手生涯中从来不敢奢望的。而一旦得到了,就不想再失去。所以她想来过正常人的日子,所以她把宝全部压在唐伯虎身上,只要嫁给唐伯虎,答应他的求婚,她便可以变成这样一个普通人,也能拥有普通人唾手可得的那种温情。 朱娉婷见她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也不便出言反对。不是她不想劝秋月别一头扎进去。感情这种事情,不是当事人,谁劝都无用,只有撞得头破血流学到教训,才会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良人。 朱娉婷说:“你觉得值得便好。” 秋月倒是有点意外:“郡主,你不劝阻我?你知道我是身不由己的人。” 朱娉婷说:“每个人都可以追求他想要的生活,只要有足够的能力掌控局面,接受的了后果。”谈话的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但是要擦亮眼睛,他付出的和你付出的若是不能对等,那感情也不对等,你珍惜的人家未必会珍惜。” 秋月在挨了刘公公两掌险些丧命之后,隐约有些明白了郡主说的话,不过这是她心甘情愿愿意挨的,若是受了重伤再加上完成最后一个任务能够让她摆脱东厂嫁给唐伯虎的话,她愿意用这些去换。至于唐伯虎,他永远不必知道她付出的是什么。因为她不会把她的过去,让他知道。 秋月渴望开始新的生活,不过她对之前的自己也是十分自卑,她是东厂的杀人机器,是见不得光的黑暗面,若是让唐伯虎知道了,她所得到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唐伯虎身边的人也会把他们拆散。她一开始在这段关系中就把自己放得很低,就算是后来出了个差子,唐伯虎的妻子另外聘了祝晓莲,秋月也仍然没有改变初衷,为了让唐伯虎不为难,仍然委曲求全,同意和祝晓莲同时嫁给唐伯虎为妾。 六艺会馆唯一的女弟子出嫁,嫁的人还是他们六艺会馆所出的苏州三宝之首唐伯虎,自己人嫁自己人,所以整个六艺会馆也热热闹闹的。周馆主对秋月不错,打算让秋月从六艺会馆出嫁,就像嫁女儿一样。周臣早在中秋节知道秋月没有亲人一起过节的时候,就送出了自己最喜欢的那张琴,这一次慈祥的周馆主还特地为秋月抄了一份凤求凰的曲谱作为嫁妆,祝她和唐伯虎能举案齐眉,说这首曲子她以后要弹一辈子的。 新娘子被媒婆背着出了门,六艺会馆全体送走了新娘子,有人去参加婚宴,有人去继续上课。周臣回到自己房间,却看到本应该上了花轿的秋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而且穿着一身黑衣,一脸的萧杀凝重。 周臣有些愣住:“秋月,你不是上花轿了吗?” 秋月冷漠地说:“我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不能和唐伯虎成亲。” 周臣觉得气氛很不对劲儿,不过他仍是一头雾水:“任务?” “东厂交给我的任务,就是杀了你!”话音未落,已经欺身上前。在她眼中,周臣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不能对他说的,至少可以做个明白鬼。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11 秋月武功高强,周臣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书生, 她要想杀他, 易如反掌, 只是在看到周臣案子上的那张琴的时候, 秋月想起了他赠送给自己的琴和琴谱, 还有耐心教导, 挥刀的手犹豫了。 周臣是还是第一次生命受到威胁,简直要吓傻了,不会动弹, 口中道:“不要。”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秋月数度举起杀人的匕首, 却又放下。 周臣刚想要借机逃往门外, 这时门被打开又进来一个人,他和秋月穿着一样的夜行衣, 要去杀周臣,被秋月情急之下挡开了一次。 欧阳东说:“你真的变了,居然杀个人都这么婆婆妈妈, 你让开我来。” 秋月自己无法下手杀周臣,可也知道她救不了他,东厂要的东西一定会势在必得。就在她忍不住别过头的时候, 朱娉婷也推门进来, 喝道:“住手!” 欧阳东看到来人,便果真停下杀手。秋月立刻一掌劈晕了周臣。 “郡主!” 朱娉婷说:“你们不要杀他,如果你们要人皮地图拓印下来就好了,没必要再取人性命, 长乐坊为此而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秋月和欧阳东互相看了看,朱娉婷既然能够说出这番话,证明她对他们寻找人皮地图是知情的,而且还知道上次长乐坊是他们出手。 欧阳东说:“郡主,这是刘公公交给秋月的任务,就算你是郡主也无权干涉。” 朱娉婷强硬地说道:“那就回去告诉刘公公,这件事情按我说的做。” 朱娉婷走过去掰开周臣的嘴,给他喂了一粒药丸。 秋月说:“你给他吃了什么?” 朱娉婷:“能让他睡死过去这东西,即便是在他身上动刀,他也毫无所觉。你们是杀手,应该有腐蚀性的药物,地图拓印了之后,就把他背上的皮肤毁掉。” 秋月当然十分赞成这个做法,不杀人又能够交上任务,还不存在地图泄露的隐患。欧阳东想反对,可是对方是郡主,他也无权阻止,只能回去回报刘公公。 欧阳东临走之前说:“秋月,你跟我回去见刘公公。” 秋月说:“我不会回去了,你帮我向刘公公复命。” 欧阳东说:“你听我说,东厂的人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你也不例外。” 他的话秋月根本一句都听不进去,而且他对她的心思秋月并非不知道,他当然不希望秋月离开东厂。秋月说:“刘公公答应过我,只要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找回最后一块地图,我就可以离开东厂和唐伯虎成亲了,你阻止也没有用。” 朱娉婷说:“秋月,你最好理智一点,相信你帮东厂做过很多事,他们如果答应会平安放你走,这真的很不现实。” 秋月并非是一点理智都没有了,只不过情之一字,让她不计较其他,只能飞蛾扑火,她认为刘公公会放了她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就算如此,这个梦也要做完整。 欧阳东本来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喜欢的秋月死,就算是违规,他也要说:“刘公公他不可能放你走的,上次那两掌,他用锦里针在你身上下了五门蛊毒,今天是你的大婚之日,只要你和唐伯虎喝上三杯合卺酒,毒就会发作,你会立刻毙命。” 秋月听了这话险些站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朱娉婷说:“你没事?” 秋月半晌说道:“无论如何,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我一定要去。” 朱娉婷有点不放心地说:“那我陪你去。” 秋月听过五门蛊毒,是刘公公的独门秘药,只有他一个人有解药,虽然明知道身体里有这样一个□□,只要不喝酒就可以暂保无事。她想等今天完成大婚之后再去想解决的办法。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今天的确会喝酒,现在明知道喝酒会死,她自然会小心避开。就算到了要喝合卺酒的时候,她会跟唐伯虎商量换成别的,相信他不会在意新娶的夫人这点小要求。 可是没想到在拜堂时,长乐坊的人和祝枝山又因为秋月和祝晓莲谁先敬茶,谁大谁小,闹出不愉快。最后唐广德要平息她们两个争当大小的风波,干脆摆出了六大碗酒,说喝了这些酒,她们两个以后就不分大小,平起平坐,之前的恩怨误会也都抛诸脑后,全心全意做他家的儿媳妇。 祝晓莲当然也不想闹出风波,她只要能嫁给唐伯虎就心满意足了,所以率先道:“伯虎,为了你,我喝下去。”当先喝下一碗酒。 唐伯虎自然希望家宅和睦,期待地说:“秋月到你了。” 秋月为难,她坐轿子过来,他们见面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根本没有时间私下说什么,何况就算有时间说什么,秋月也不知道如何跟唐伯虎解释曾经千杯不醉的她为什么不能喝酒。 唐广德不乐意了:“怎么?难道你心里还是想做比晓莲大的那个,不同意平起平坐?我们唐家可要不起争强好胜的女人,现在就不甘做小,等进门之后就想娶昭容而代之,岂不是要家宅不宁?”昭容是唐伯虎的妻子,也是唐家的童养媳,两个老人拿她当女儿一样,就算昭容和唐伯虎有名无实,他们不想娶个厉害的回来给她受委屈。 秋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常事,可是秋月为了唐伯虎已经压抑自己的本性,答应和另外两个人分享丈夫,以她之前的脾气,惹她不高兴的人,最简单的办法是一刀杀了事,因为她杀人完全没有负担。可是她要做回普通人,便决定再也不杀人。之前欧阳东还鼓动秋月直接杀了祝晓莲,就没人跟她争男人,可是她宁愿选择与人分享丈夫也要做个普通人,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小气,斤斤计较谁大谁小。 唐伯虎说:“喝,秋月,我知道你酒量很好,这点酒难不倒你的。”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看,唐伯虎不方便多劝,便向她可怜的眨着眼睛。 秋月说:“好,我喝。”她拿起第一碗酒,明知是毒药,却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喝下之后,蛊毒发作,脸色已经是很不好,仍然坚持着喝下第二碗,这个时候她已经腹痛如绞,汗如雨下。 朱娉婷不由得叹气,这是她自己选的,秋月这么大人了,若是不想喝没人能逼她喝下去,她竟然为了唐伯虎做到这种程度,当真是一往情深,也许她所倾注的感情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更多。 就在祝晓莲喝下第三碗,又轮到秋月的时候,朱娉婷正想开口解个围,也不能当真看着她把自己的小命就这么葬送。有人慌张地来报信,“不好了,六艺会馆着火了,听说周馆主还在火场里啊!” 朱娉婷一惊,到口边的解围之词变成了:“什么,着火了?”怎么可能又着火了呢?欧阳东拿到地图走了,这把火是谁放的? 周臣是唐伯虎的恩师,三大才子都十分紧张,当下堂也不拜了,众人都赶去六艺会馆看情况。 朱娉婷也第一时间赶过去,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人把周臣七手八脚地抬了出来。发现周臣没死,想必并不是欧阳东回来杀人灭口,那这把火到底是不是他放的呢?现在人去楼空,自然没处发问。 文徵明说:“老师他怎么样了?怎么昏过去了?” 朱娉婷检查后说:“糟了,周老师呛了很多烟进去,导致深度昏迷!” 唐伯虎问:“老师他什么时候会醒?” 朱娉婷说:“这很难说,脑子的伤是最为复杂的,有可能明天他就会醒,有可能一个月,一年,甚至更久。” 祝枝山说:“也就是说老师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到底是谁这么残忍,跑到这里来伤人放火?” 有会馆的人说发现周文斌出现在现场,还打掉了一个师兄的半口牙。 文徵明想到什么,说:“是周文斌干的!他一定是对老师怀恨在心,跑来放火报仇。” “他人呢?” “已经绑起来关柴房了。” 他们还在周文斌身上搜出了六艺会馆的银票,周文斌坚持说是周臣自己给他做上京考恩科的路费,可是没有人相信。 唐伯虎怒道:“我们这就送他去见官!” 公堂之上,周文斌极力的否认伤人放火,但是六艺会馆这边有人证,一个师兄脸被打肿,牙都被打掉了,说就是周文斌干的,当时他眼前人影一晃就受伤了,等到他眼冒金星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周文斌,不是他还能有谁? 还有文徵明出来作证,说那天周文斌向周馆主索要举荐书没有成功,所以恼羞成怒还撂下狠话说不会就那么算了会报复,没想到他真的悔恨在心,跑来抢钱放火,还差点儿让周老师烧死在火场里面。另外还有一位城外寺庙的大师说,几天前在庙里的时候也亲眼见证周文斌和周馆主起冲突,周馆主一再拒绝周文斌的要求,周文斌当时的态度很不好。 三子更认定了周文斌绝对做得出来这些坏事,他一直为之前他们赢了他的事耿耿于怀,所以连周馆主都一起恨上了,三子指认这件事一定是他周文斌做的。 知府欧大人见周文斌已经落魄,身后没有朱公子撑腰,虽然不至于踩上一脚,但是他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姑息放纵,又听到其他证人的证言证词,认为周文斌和周臣之前有过不快。周臣曾经遭到过周文斌的威胁,认为他有杀人放火的嫌疑,根本是想置人于死地,只不过刚巧周臣被人救了出来,命大幸免于死,不过现在成了个植物人,什么时候恢复还未可知。依照律例严判,杀人未遂等同杀人。 周文斌辩解说是周臣亲口要他来六艺会馆的,是来拿举见书,银票也是周臣亲手给的,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他还说当时周臣送他银票的时候,还有答应给他写举荐书的时候,有一个樵夫在现场,知府大人暂且将他收押,然后派人去查他说的樵夫。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周臣没死,这个黑锅还是由周文斌来背。不过这件事情对于周文斌来讲也不能说全都是坏事。如果没有他被判决死刑,当年害了他爷爷的罪魁祸首也不会出面来自我检讨,如果那人不出面检讨,周文斌将一直背负着仇恨生活。只有完全的与过去告别,他才可以重新开始,在思想上卸下这个包袱,证明他爷爷是无辜的,他们周家不是罪犯之后,知道这些真相是任何别的事都无法代替的。 所以周文斌被收监这件事儿,朱娉婷并未多加插手,只是让其顺其自然,等待他的那个‘救赎’出现。 朱娉婷是周臣的助教,之前有很多事情都是她代为办理的,现在馆主陷入昏迷,很多事情自然落到朱娉婷身上,至于书院的财监和学政,向来都是各司其职,现在有人能够接手馆主的工作,他们也并无意义,所以朱娉婷第二天才有空来廊坊探望周文斌。 墙倒众人推,昨天周文斌被关进来之后,狱卒特地把他关到一个特别的囚室里面,那个囚室里都是身体最强壮的刺儿头囚犯,见到新人来还不可劲儿欺负,周文斌就算是断了一只手,他也不是等着挨打的,他可是从小靠自己,更加知道这个时候如果露怯只会受伤更多,拼成一股狠劲儿,到时把其他人给吓怕了。 即便如此,他仍然受了伤,被他们打得险些吐血。狱卒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又怕闹得太狠,真的闹出人命。正好有那个德高望重的大师要来给周文斌讲道,就把他单独放到一个囚室里。 五台山的无为大师特地来为周文斌讲道,在别人看是觉得他罪孽深重,而大师又慈悲为怀,想要用佛法感化他,甚至觉得周文斌应该跪受聆听。 可惜周文斌却根本不领情,“走开,别来烦我!我根本没有杀人,很快就会出去,我叫你走啊!” 看到他态度恶劣,根本不受教,无为大师并没有恼火,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老衲也不想强人所难,咱们有缘再会。” 狱卒说:“周文斌你交了什么好运,竟然又有人来看你,真不知道这种人有什么好看的。” 朱娉婷说:“安安,你把那大个的食盒拿去犒劳差役们。”朱娉婷向安安使了个眼色,安安收到她的示意,知道不仅要送吃的还要送银子打点,“是,少爷。” 朱娉婷提着一个小一些的食盒,走到了周文斌的牢房门口。 狱卒嘴上这么说,态度却还不错,帮朱娉婷打开了周文斌的牢门,放她进去,又从外面挂上。 “是你。”周文斌只觉得五味杂陈,原本以为没有人会来看他,没人会在乎他的死活,却没想到眼前这人是例外,那个什么满口佛法的大师当然不被他算在内。 朱娉婷说:“这两天你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了?我特地让客栈厨房做的。” 进了牢里能有一口饭吃不饿死就不错了,他从昨天到现在只有半碗粗饭,还是被其他囚犯弄脏不要的,那个什么大师来之前,那些人正看他吃脏饭为乐,不过就算饭是脏的,周文斌也没有嫌弃,他流浪在外什么苦没受过,知道最重要的是吃东西保存体力,不然他没等沉冤得雪,就先在牢中虚弱死了。 周文斌说:“谢谢你能来看我。” 朱娉婷说:“我当然得来了,等你吃完东西给你换药。” 朱娉婷看到他鼻青脸肿,明显是身上也有伤,“他们竟然敢打你?岂有此理,我这就去找欧知府,问问他们为什么能屈打成招。” 周文斌说:“别去,不是狱卒打的,就算问了也没有用。” 不是狱卒那就只剩下犯人了,她环视四周,果然有很多犯人都对他们虎视眈眈,有的还不怀好意地笑,相信等探视结束,周文斌又会落入险境,朱娉婷的表情有些阴郁,明白了他的处境:“你放心,我会打点好一切,不会让你在出来之前再受皮肉之苦。” 被人冤枉,含冤入狱,还要受人□□,这个时候有人肯拉他一把,无异于雪中送炭。周文斌顿了顿说:“为什么知道我可能伤人放火,你还敢来。” 朱娉婷说:“不论别人如何指控,周老师出事,我相信绝对不会是你做的。何况我们是朋友,当然要相互信任,就像之前,我生了毒疮会传染人时,你也没有嫌弃我呀。” 周文斌只觉有她这句话,虽然身陷囹圄,亦是十分动听。“你真的相信我是清白的?” 朱娉婷点点头,周文斌高兴过后,“可是只有你相信又有什么用?欧大人还没有找到那个樵夫做我的证人,证明我清白。” 朱娉婷说:“你安心在这里,既然不是你做的,他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如果官员误判冤枉人他自己也难辞其咎,就算是真的判了刑,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也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周文斌惊讶地说:“判了刑你也要救我出去?你别乱来!我没做过怎么会判刑,这件事情只能由官府去调查,我不想把你牵进来。” 朱娉婷不以为然的说:“牵扯进来又能怎么样,还能说我是你同谋?” 周文斌正色说:“你听我说,以后你不要再来看我了,人人都以为我周文斌居心叵测,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你仍然与我走得近,一定会受到牵连误解。” 朱娉婷说:“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来关心别人的处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周文斌低声说:“若是别人我当然不会管,不过是你的话,我真的不希望你有事。” 朱娉婷嗯了一声,表示她有分寸不会冒险,又仿若不经意地说:“对了,我刚刚看到那个老和尚从这出去,你们认识吗?” 周文斌嗤笑一声:“据说是个五台山的得道高僧,要来感化我,如果他真的得道,就应该知道我是无辜的,何来用他感化?” 朱娉婷:“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周文斌说:“没有,我不需要装模作样的僧人,把他赶走了。” 朱娉婷心想那老和尚一定就是那个知道当年真相的人,能让周文斌解开心结的契机。可是他这次来见到周文斌竟然什么都没有说?难不成非要让周文斌判了死罪,他才肯吐露当年的真相? 仔细想一想也想得通,就算是得到高僧又怎么样,他照样怕身败名裂。周文斌一旦被判死刑,那么他到周文斌面前忏悔,说出当年的事情,道出自己的悔恨就容易得多,否则很难让他下定决心吐露真相。 时间一天天过去,周臣仍然没有醒。唐伯虎他们又把长乐坊的华丙寅请了回来。华大夫说的话与朱娉婷当时所说大同小异,就是因为烟熏伤了大脑,所以导致周臣昏迷不醒,什么时候会醒来谁都不能保证,极有可能一辈子就是这样一个活死人。 几天之后,欧大人再次升堂,周文斌以为他找到证据,终于可以洗清他的嫌疑,走出牢笼。谁知道欧大人说派人去那附近找樵夫,找了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都说根本没有这个人! 欧大人认定他是故意拖延,转移视线想妨碍办案,再加上唐伯虎等人的极力佐证,欧大人当堂判周文斌谋财害命放火烧屋罪成立,虽然周臣没有死,却毫无知觉与死无异,根据本朝律例,从严判决,按律当斩! 唐伯虎三人,以为替老师报了仇,终于得偿所愿,十分解恨。周文斌却含冤被判死刑,喊道:“我是冤枉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那银票真的是周臣给我的,他要我去找他,要给我写举荐书的,你们相信我啊!唐伯虎为什么?为什么你爷爷冤枉我爷爷,你现在又来冤枉我?我们周家究竟欠了你们唐家什么,要世世代代受人冤枉?” 在三子看来,欧大人已经判了刑啊,无论周文斌怎么喊冤,也已经无济于事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12 以为罪魁祸首终于绳之以法, 得到了应有的处罚。他们终于有面目来向老师交代, 唐伯虎在病床前伤感地说道:“周老师难道就要这样无知无觉的过一辈子?” 华大夫说:“惟今之计, 只有用针灸治法, 通过刺激身体各处穴道,慢慢激发身体潜能, 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敢保证。” 朱娉婷说:“还可以让他熟悉的人时常在耳边跟他说话, 呼唤他醒过来,通过声光等等刺激,或许可以让他逐渐感应到外界。” 华大夫沉吟道:“可行。” 华大夫一向很有医德,不会说起病人隐私, 所以文徵明等人并未从他那里得知她的真实性别,反倒因为医术交流, 对这位小友很有好感。年轻人能有这份见识, 已经十分难得了, 他现在还想拐她给自己做徒弟。 朱娉婷看像三子:“你们还在这干什么?” 唐伯虎理所当然的说:“我们在关心老师啊,等华大夫施完针, 我们就轮流跟老师说话。” 朱娉婷说道:“现在这里还用不着你们,别围在这儿影响华大夫施针,你们若是闲得慌, 失火的那几间房还一片狼藉, 没有收拾出来。” 祝枝山不太痛快地说:“我们好歹是你学长,竟然发配我们去做打扫的工作,尊长爱幼知不知道?” 朱娉婷说:“因为我是这里的助教, 周馆主没清醒的时候,由我来代理整个六艺会馆的杂务,你们不是自诩是六艺人,在会馆里那就没有例外要受支配。” 祝枝山这下有些惊讶了:“这是谁规定的?” 朱娉婷说:“不信你可以去问财监和学政。”整个六艺会馆若是能有一个管理人才,也不会落到了被资金断流拖的几乎要开不起倒闭的地步,听说她愿意出面继续管着这摊杂事,财经和学政都举双手赞成。 朱娉婷皱着眉头说:“你们到底帮不帮忙?不帮忙的话,探视时间结束了,不要在这碍手碍脚,六艺会馆不欢迎无用之人。” 祝枝山说:“唉,真是怕了你了,做苦工就做苦工,老师的房间都给烧了,我们帮老师整理房间,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收拾出来。” 文徵明说:“学生们都在照常上课,确实不适合来做这些清理的工作,刚好我们几个有空,就让我们来做。”人人都有事做,他们几个游手好闲,不帮忙要惹人厌了。 朱娉婷带他们去拿工具,路上见唐伯虎有些沉默:“对了,婚礼后来怎么样了?唐公子抱得美人归,而且还是尽享齐人之福,真是让人羡慕啊。” 祝枝山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 唐伯虎失落地说:“不瞒你说,那天等我回去之后,发现秋月不见了,她只留下了一封信给我。”信上面写着秋月生性刚烈,不愿与人共事一夫,愿隐退成全他和晓莲。 若说唐伯虎对秋月有三分认真是他心甘情愿要娶的,那么对祝晓莲完全就是别人塞给他的。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根本就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相爱的感觉。秋月这样一走了之,本来的三分也变成了七分,求而不得的总是最好的,所以最近他都很难打起精神来。 朱娉婷心想,秋月如果还不走再等他们回去逼她喝下第三碗酒,那可真的就是自断生路,天人永隔了,走得好!朱娉婷说:“哦?秋月留书出走了,看来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享的,那唐公子也没有吃亏,还有个晓莲啊,你怎么还是这副不知足的样子?” 祝枝山吐槽:“还说呢,伯虎,我是真的搞不懂你,秋月留书出走了,你就要把婚事搁置起来,我知道最近书院出了事,又进京赴考在即,那我妹妹嫁你嫁了一半,这是要怎么算,她算什么身份?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每天都在家折磨我,你让她以后出去要怎么见人呐?” 唐伯虎说:“我不是说过婚事我不会反悔吗,我和晓莲成亲就等到科举之后再说,你当时也同意的呀。” 祝枝山说:“我是同意了,不过谁想到这么麻烦,晓莲天天在家里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你也知道她一不高兴,我就不能好过,兄弟,这次为了你,我真是两肋插刀了。” 朱娉婷说:“行了,工具你们都带着了,我不送你们过去了。” 文徵明说:“不用,六艺会馆,这我们熟的就像自己家一样。” 三子于是开始撸起袖子收拾烧得一塌糊涂的那个院落。好在烧的是后院,对前院儿会馆学子们读书没有什么影响,也正是因此,着火的时候才发现的比较晚,很多东西都烧没了,特别是周老师的房间,他收藏的书画字帖全部都是易燃物,很少有完整的,只有一幅除了边角,其它部位还算保存完整,文徵明展开来看:“救雏图,这是老师画的,咦,你们看,这画上的人怎么这么像周文斌呢?” 两个人凑过来一看:“真的很像周文斌呐。” 只见画上面画着森林里一个人爬上树枝把雏鸟放回巢里的图画,旁边还有提字:“离巢小雏燕,误堕泥土中,人皆有恻隐,仗义将雏送。”字是周臣的字,落款也是他的落款,三人身为周臣的得意门生,不可能认错。 他们几人互相看了看,心里都有了猜测。唐伯虎提议,去找画中的地点,然后做案情回顾,他们真的在寺庙下山的途中找到了画中的那棵树,而且爬上树枝查看,那里真的有一个鸟巢,“老师就是站在这个位置看到周文斌救下小雏鸟!” 祝枝山又看了看画:“这画上的落款是案发的前一天,也就是说,了空大师所说的他们两个发生冲突的那一天。” 唐伯虎说:“就是因为这一点恻隐之心,老师对周文斌的态度就有所改观了。” 文徵明也从树上跳下来:“就是这个原因,所以老师就答应帮他写荐书,举荐他考恩科。” 唐伯虎吃惊道:“所以赠银票的事是真的,他到六艺会馆找老师也是真的。所以杀人放火的不可能是周文斌!” 祝枝山:“那我们不是冤枉好人。”祝枝山一拍大腿:“糟了!周文斌已经被欧大人判了死刑。” 文徵明说:“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见官,向知府大人说明一切。” 可惜他们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把他们的猜测跟知府大人说了之后,就能够还周文斌清白,把人放出来。 欧大人听他们说明了来意,直接拒绝:“替周文斌翻案?当然不行了!” 唐伯虎说:“大人,他真的是无辜的。” 祝枝山说:“是啊,真的是完全搞错了。” 文徵明又拿起那幅画:“大人,你看清楚一点,看啊。” 欧大人挥开画,“一幅画有什么用啊,这也只是你们自己瞎猜的,如果所有人都猜来猜去,本官还怎么断案!断案要有真凭实据才行!如果瞎猜一通就可以翻案的话,那还要王法律例有什么用呢?” 文徵明走上前说:“可是大人,我们不会猜错的。” 唐伯虎说:“是啊,大人真的是事有蹊跷。” 祝枝山说:“欧大人,性命攸关,请你救救周文斌。” “拜托你了大人。”“拜托了。” 欧大人说:“本官是依律例办事的,如果你们要替周文斌翻案,那就要拿出真凭实据或者是人证,不过速度要快呀,行刑部已经批了周文斌的刑行期,十日之后就要处斩了。” 三人忽然想到周文斌说过有个樵夫看到周臣给他银票,也就是说有人证的,只不过官府没找到。于是他们去牢中见周文斌,向他道歉,说他们冤枉他了,让周文斌一定不要放弃,给他们画出樵夫的画像,然后他们好凭借着画像去找人,说一定给他翻案。 “周文斌,我们误会你了,是专程来给你认错的。” 周文斌几经波折,已经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好运能够翻案了,因为他觉得自己运气似乎特别差,特别是遇见唐伯虎之后,明明是光明磊落的事也能被人冤枉成谋财害命,还被判了处斩。 “滚,你们全都给我滚,我不用你们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 不过三子一直在他耳边嗡嗡,也是出于愧疚,他们不拿到画像誓不罢休。在他们的苦苦劝说之下,为了耳根能得片刻安静,周文斌仍然画了一幅画像给他们,不过并不敢抱太大希望。 唐伯虎他们准备给周文斌翻案的时候还联合了一些乡绅联名向刑部递文书,说周文斌是冤枉的,请求刑部重审案件,用以延迟周文斌行刑的日期,好余出更多的时间能够让他们找证据。可惜,文书递上去之后,刑部仍然让按期执行了。 刑部尚书收到这份文书之后,并没有随意对待,特地把宁王邀请到府上,请示宁王。因为他记得周文斌是朱子健的门客。 朱子健见宁王看了过来,说道:“周文斌已经不是我的门人,我跟他毫无瓜葛。” 宁王端起茶杯说:“周文斌这个人,听闻他在西洋画方面造诣精深,也不失为一个人才。” 田尚书立刻说:“当然是人才啦。” 宁王没想到刑部尚特地请他来,是为了这一件小事,随意地说:“田大人,此案刑部自行处置就行了。” 田尚书得了一句王爷对周文斌的夸赞,已经明白王爷的倾向,大喜,会意地点头道:“是是是,卑职明白,明白。” 等到下次上朝的时候,皇上问众卿家有何事启奏时,华太师就说:“启禀皇上,最近老臣听到一件怪事,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挺惊讶地说:“什么怪事儿?还难倒了太师,但说无妨。” 华太师装模作样地说:“有一个神婆,他不去管自己的元宝蜡烛,反倒跑去厨房帮人家杀鸡呀!” 皇上听得莫名其妙,随口敷衍道:“嗯?……确实有点奇怪。” 宁王和太师是分别站在文武百官最前边的,统领百官。两人也算是离得最近的,都能看到对方的表情动作,可谓一举一动都在眼里。华太师一开口,宁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华太师每次明嘲暗讽,基本上都和他有关,是又要向他发难的表现,“太师所说的,莫非是越俎代庖?” 华太师捋着胡子笑道:“王爷真是聪明,一击即中。”然后脸色严肃起来,喝道:“你既然知道是越俎代庖,僭越职权,为何你还明知故犯?啊?” 宁王:“太师所说,本王不明所以。” 华太师义正言辞地说道:“按照大明律例,刑法断案,原属刑部执行,王爷你为何要包庇门人?越权过问刑部的判决?意图官官相护,包庇门人,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呐!” 皇上几乎是华太师的应声虫,太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当下喝道:“宁王,你好大的胆子呀!” 华太师一口咬定了,宁王一门人被判决之后,宁王过刑部尚书府去插手此案,要他们改判。 宁王无辜地说:“皇上,微臣没有那么做,不信你可以问田尚书。” 田尚书不论是请宁王过府,还是套宁王的话,都是想卖宁王人情,他本来就心虚,被华太师当朝点名,满朝上下的视线看过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 皇上看到这个情形,田尚书说不出话来,已经相信了是宁王让田尚书徇私,说道:“宁王,难道华太师还能冤枉你吗?你实在令朕太失望了!” 宁王只觉十分冤枉,他平日里已经谨慎小心,特别注意规范言行,周文斌的事他真的只是随口一句,没有包庇的意思,他现在都怀疑田尚书和华太师合伙唱戏坑他了。可是皇上明显已经是先入为主,相信华太师的指责。 华太师这时叹口气说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也算善莫大焉,皇上,如果宁王能够知错,你就从轻发了。”好话坏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还要让满朝文武觉得他大仁大义。 皇上说到:“宁王听旨。” 宁王深吸一口气,跪倒领旨:“臣领旨。” 皇上说:“即日免去你所司各职,暂时只负责恩科考试。” “谢皇上。” 宁王回去之后,来到佛堂祭拜祖先,“苍天在上,求上天庇佑我大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纵然当今天子昏庸无能,贪图玩乐,纵情生色,但是万民无罪……当年成祖登位,实则靠先祖相助,成祖曾答应共享江山,可是我宁王一脉却一直饱受打压,他们出尔反尔,根本没有资格做天子!这个皇位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只要我朱宸濠早日夺得王位,执掌政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为万民谋福祉,事成之后,定当叩谢神恩。” 随后,宁王出现在一处东厂的秘密地点,刘瑾带着属下跪候恭迎,宁王道:“都平身。” 刘瑾:“启禀王爷,属下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藏宝图已经全部找齐,而且已经让画师重新画好了,请王爷请过目。” 宁王接过地图看了看,终于露出下朝后的第一丝喜意,说:“好!那么宝藏的地点到底在哪里?” 刘瑾说:“在琉球以东的一个小岛,只要找到地图中所藏的宝藏,王爷就富可敌国,有粮饷招兵买马,到时大明的江山就唾手可得。” 宁王说:“做得好,那么事不宜迟,你这就开始点算此次寻宝需要花费多少银两。” 点算过后,得出的结论是至少要三五百两银子,最少也要三百两,这对如今的宁王来讲也是个不小的数字,他手里可没有这么多钱,所以想要出行寻宝,还要想些办法弄到银子才能成行。 刘瑾说:“这次找寻藏宝图的事,郡主也有参与。” 宁王诧异:“娉婷怎么会知道?” 刘公公于是解释了一遍欧阳东取得最后一块图当日的事,明显的朱娉婷对他们东厂在找地图似乎并不意外,还因此留下了六艺会馆周臣一命。 宁王说:“这件事我会找她谈谈。”其实东厂在长乐坊闹出那么大动静,娉婷当时也在长乐坊,他认为以女儿的聪慧,猜到什么也不算意外。 刘公公说:“恕属下直言,郡主所表现出的冷静远超常人,正所谓是虎父无犬女,王爷既然有争夺大业的心思,为什么不让郡主帮你呢?” 宁王詫异:“哦?你这么看好她?娉婷在本王看来只是一个会闹脾气的小丫头,本王从未想过将她拉下水。” 刘瑾还要再说什么,宁王抬起手阻止:“这件事本王会考虑。” 连宁王都被斥责,刑部对苏州的回复自然是周文斌的案子按期行刑,未获得重审资格。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周文斌第二天就要处斩,也丝毫没有传来任何他能翻案的消息,周文斌彻底灭了希望,连狱卒们都不踏足他所处的牢房,因为他是死刑犯,明天就处斩的,人人都怕犯忌讳,怕新鬼寂寞来找生前最后见过的人。 这个时候,牢中竟然走进一个人:“阿弥陀佛,周师主。” 这和尚不是第二次来,而是第三次了,上一次是他刚被定罪判刑,心情糟糕的很,那天周文斌甚至对这个得道高僧拳打脚踢过,他怎么还敢来? 周文斌一边吃着监狱里给他准备的断头饭,平静地说:“大师,我明天才行刑,你要为我超度再等一天。” 无为大师说:“我不是来给周施主超度,而是诚心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忏悔。” 周文斌人之将死,人变得平和了一些,或者说什么对他来讲都无所谓了,随口道:“大师大慈大悲,有什么好忏悔的?” “老衲罪孽深重。”无为大师一边说竟然跪了下来,“我对不起你爷爷周远才,对不起你们周家,害得你到如此田地,都是我的错。” 周文斌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你说什么呢?” 无为大师说:“无为对不起你们周家,害周家的不是唐家,而是我!” 在周文斌诧异的目光之下,无为大师终于把一直藏在他心中的秘密吐露出来。多年前,当时在破庙之中偷了唐宇银子的人是他,当时他是一个八岁小孩,因年成不好了,他母亲扮成一个尼姑四处化缘,又在人前装不认识他。他偷了银子后,听说要报官,母亲便替他圆了谎,把偷银子的事栽赃到当时和唐宇一起的周远才身上。因为相信出家人不会说谎,当时唐宇相信了尼姑的话,两个朋友闹僵了,所以才抓着周远才报官,导致接下来的一系列悲剧。 “因为我一时的贪念,害了你爷爷无辜入狱,你们祖孙三代流落异乡,受尽折磨。后来我娘不久就去世了,我日日受尽良心的责备,所以遁入空门,以为就可以赎罪,可是不可以!周施主,希望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周文斌:“赎罪?你赎什么罪呀?!就因为你一时的贪念,害得我们周家万劫不复!我爷爷本来是状元之才!我们周家在江南也颇负盛名,可是全都毁了!原来是因为你,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周家世世代代都要受人冤枉啊?” 无为大师看起来很痛苦,他一直受着内心的煎熬,难以放下:“既然我救不了周施主,我只有一死以谢罪。”他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周施主,求你成全。” 周文斌看着那把匕首,“我成全你。” 他拿起凶器,高高举起。无为和尚紧闭双眼,等待匕首落下,帮他解脱悔恨的苦海。 可是周文斌紧握着那把匕首,却迟迟扎不下去。 无为大师睁开眼睛,甚至去扳他的手,希望他刺下:“周施主,求你杀了我!” 周文斌狠狠地将匕首往地上一掷,怒吼:“杀了你有什么用啊?是不是可以回到六十年前,我是不是可以从头再来?不可以!一切都不可以!一切都没办法回头了。” 无为大师念道:“阿弥陀佛。” 周文斌闭了闭眼睛说:“我周文斌一生为了报仇而生存,这么多年来,原来受诅咒的不是唐家,而是我,杀你有什么用,我生存下去也没意思。” “施主……” 周文斌才是最痛苦的:“为什么?为什么你早不来晚不来,偏要在我行刑之前才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13 周文斌:“我甚至都没有时间为自己好好活过!” 无为大师愧疚道:“对不起!” 朱娉婷开口道:“如果说声对不起就能抵消周家这么多年受的苦难, 那么是不是人人犯罪之后就可以遁入空门, 然后到老了再来说声对不起,就可以了呢?”本来死刑犯是不允许人探监的, 无为大师是凭借着是得道高僧, 得了特权。她是因为银子塞得足所以畅通无阻。 她意想不到的出现在这,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无为大师就算是佛法精深, 也被这番话说得无地自容。 周文斌没想到还能再见她一面, 不过他现在无论是对着谁, 都是什么心情都没有, 筋疲力竭地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朱娉婷说:“就在无为大师说起当年话题的时候, 狱卒不敢进来,让我一个人进来送东西。”她展示了下手中的食盒,目光扫到地上与以往规格高了很多级的酒菜, “啊, 忘了你明天行刑, 今天有断头饭可以吃。” 被她这样一搅和, 周文斌和无为大师之间一个愧疚一个恼怒的气氛也为之一变。 却没想到她话锋一转:“这个大师不知道你居心何在?!你明知道周文斌又是被人冤枉的!周家人行得正,坐得直, 他可做不出夺人钱财害人性命的事儿。他正是因为被人冤枉杀人,才被判了斩刑,你却带了一把匕首来要他杀了你, 就算他明天就要行刑了,你也不必来做实他的杀人罪名?” 无为大师连忙说:“老纳绝没有这个意思。” 朱娉婷说:“既然你没有这个意思,就别逼他做真的杀人犯。你这次来是想赎罪的, 而不是来作孽。等到周文斌了结这段冤案,重新回归之后,希望你将这件事情公诸于众,还他们周家一个清白。” 无为大师当然知道周文斌明天就要行刑了,除非发生奇迹,他又怎么可能生存下来,又怎么可能回归呢,无为大师含泪泣道:“老衲领命。” 周文斌对无为说:“你走。”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不想浪费在这个人身上。 只剩下他们两个,朱娉婷如常说:“我帮你换药。” 周文斌本想说用不着了,不过话到嘴边,终究是换成了:“好。” 朱娉婷还在那里安慰他:“你且安心,你不会死的,真的。” 周文斌希寄地说:“难道唐伯虎他们终于找到了人证?” 朱娉婷说:“人证樵夫他并不是个樵夫,只是当天刚好去砍柴而已,的确浪费了他们很多时间找人,而且他是个聋哑人。” 周文斌眼中的希望幻灭:“就是说即便那天我与周臣的对话他在现场,他也根本就没听到,根本无法为我作证,看来真是天要亡我。” 朱娉婷说:“我有预感你不会死的,唐伯虎他们三个怎么说也是三个才子,我相信他们还能找到其他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为他们错怪好人平冤。” 周文斌:“哪有那么容易。” 朱娉婷说:“就算他们找不到,我也向你保证会救你出来。” 周文斌:“你怎么救我出来?” 朱娉婷说:“我说到做到,就算是去劫法场,也不会让你死的。” 周文斌一惊:“你要干什么?难道你真想劫法场,你千万不要乱来啊!”周文斌已经是将死之人,不想拖任何人下水,他何德何能,能让她劳心至此。 一直以来,纵使他身败名裂时,唯有她一直站在他的身边,毫不迟疑的选择相信他。怎么让让她为自己这个将死之人,再承担更多风险,“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做傻事,什么都不要做。” 朱娉婷见他误会了,说:“我不做什么,不过你也不要放弃希望。我还是觉得堂堂江南三大才子,若是因为他们的冤枉而害死人,岂不是成了他们一生的污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是江南才子,我相信这次一定会有办法的,只是时间赶得紧了些,一定能证明你是无辜的。” 周文斌不再纠结于三子能否找出证据,而是说:“如果我明天就要死了,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 朱娉婷说:“说来听听。” 周文斌说:“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朱娉婷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愿望,然后含笑道:“当然,我叫朱娉婷。” 周文斌重复着念道:“朱娉婷,娉婷。” 她点了点头说:“以后你可以像家人一样直接叫我娉婷。” 周文斌本来是破罐子破摔,打算接受命运,含冤而死而终结,不然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可是朱娉婷对他说过那样一番话之后,他就心里直打鼓,整晚都在想她会不会真的在法场上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触犯法律,岂不是连她也要被牵连。他们周家祖先被冤枉偷窃都能改变三代命运,希望她不要不理智。 周文斌睁眼到了天亮,都在想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倒是把自己将死的事情没去多想。周文斌经过这一次无为大师的到来,的确放下了心中的仇恨,放下了一心报仇的心。他想过,如果这次他真的能够侥幸活下来的话,他要变强,要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周文斌就被人拉去法场。祝枝山,文徵明,还有唐广德他们几家人全部都来了,唯有唐伯虎不在。他们所有人极尽所能拖延时间,给周文斌带了几大食盒的饭,让他慢慢吃,说唐伯虎已经找到了证明他是无辜的证据,现在正带着欧大人在赶来的路上,让他千万慢点吃,尽量拖延时间。 朱娉婷见他们的做派已经知道找到了证据,正在拖延时间,等唐伯虎来,便也放下心来。监斩的时辰到了之后,唐伯虎还没有来,监斩官员让人把闲杂人等赶下去,然后扔一下斩令要行刑,文徵明情急之下不过自身安危,去接住了牌子,大声说:“牌子没落地不能斩!”祝枝山也跟着大闹刑场,想拦着刽子手不让他挥刀。 监斩官员简直要被他们这些捣乱的气坏了:“拖下去大刑伺候,照斩!” 祝枝山挣脱了钳制,文徵明也是,他们无论如何要继续拦着。 周文斌都看不下去了,他说:“祝枝山,文徵明!” 监斩官:“大胆刁民,扰乱刑场,再不放开,全部立斩!”衙差们听到他这句话,把刀都拔了出来,抵在他们的脖子上。 周文斌说:“你们不要管我了,走!” 就在监斩官要再一次斩杀周文斌的时候,唐伯虎竟然还没有来!这次真的是谁都拦不住了,祝枝山他们也只不过是普通平民,能在人猝不及防的时候拦住一下,现在他们一行人都被衙差们控制住,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文斌的人头落地了,这种冤案眼睁睁的就要在他们面前发生,所有人都不忍直视,有的垂下了头,有的甚至闭上了眼睛。 朱娉婷真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太过依靠别人,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往往等来的结果会让你措手不及。她走监斩官再次下令斩首的时候走过去大声道:“等等,不能斩!” 监斩官这次真的是怒了:“连无知女子都敢来扰乱刑场,简直荒谬,给我拿下!照斩!照斩!” 刽子手要挥刀,朱娉婷喝道:“谁敢?谁敢斩他也要跟着人头落地!全家诛连!” 监斩官显些要气笑了:“你可真敢说,你以为你是谁呀?大胆刁民,竟然敢来来扰乱行刑,全部给我拿下。” 衙差们想一拥而上,却被朱娉婷的气势镇住,朱娉婷郑重其事的拿出一方印鉴,“我乃是娉婷郡主,周文斌的案情有冤,不能斩!” 监斩官:“什么?你说你是郡主?” 安安在一旁朗声说:“不错,我家小姐正是宁王之女,当今的郡主。” 前来看人行刑的百姓一片哗然,“她不是六艺会馆的学生吗?怎么成了郡主。”“不知道。”“你们还没看明白呀,那是女扮男装的。” 监斩官虽然是地方小官,对京城朝廷的事情也要有所了解,他当然知道宁王身为王叔位高权重,而且膝下只有一女。不然之前来的宁王义子也不会如此受到苏州达官贵人的追捧了。一个义子尚且有那么高的待遇,如果此女当真是宁王府的郡主那么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安安说:“不信你可以看看这方印,没有人敢冒充皇族。”说着她从朱娉婷手上双手接过印鉴,送到监斩官桌上去。 监斩官看了又看,终于确定这一方印的确为宁王府所有,立刻起身,来参见郡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拜倒。文徵明祝枝山一行人都是认识她的,没想到朱庭竟然男变女,还成了郡主了!纷纷随着众人一起下拜,只要能阻止他行刑,再意外的事情他们都能接受。 文徵明小声说:“她竟是郡主,怪不得上次朱子健对她受伤那么紧张。” 祝枝山高兴地说:“这下好了,周文斌有救了。郡主都出面了,我不信那个官还敢斩。” 文徵明说:“可是郡主也要依律例办事呀,如果强行插手只会惹来天怒人怨,给她自己找麻烦。” 朱娉婷带着印鉴本来也不是为了证明身份,而是为了用它取钱的,没想到这次还能派上用场,“都平身。” 监斩官大人起身后说:“就算您是郡主,也不能够阻挡定了罪的人行刑,还请郡主见谅。” 朱娉婷说:“我说了,周文斌是被冤枉的,你斩了他,他日我替他翻案之后,担不担得起以血还血的责任呢?” 监斩官:“这……这个,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欧大人已经作出判决,刑部也同意,卑职也只是照章办事而已,郡主您出面阻止,真的让卑职很为难啊。” 朱娉婷说:“欧大人已经找到新线索,本郡主叫停行刑也是不想有冤案发生,草菅人命。稍后欧大人到了,你就知道真假了。” 监斩官见她并未以势实压人,只是让暂缓行刑,一起等欧大人来。便也公事公办地说:“既然如此,那就暂停对周文斌的行刑。” 周文斌本来以为这下必定人头落地了,回忆短暂的一生,只觉得可笑之极,他一直坚持的报仇,竟然是个误会。从朱娉婷亮出身份开始,周文斌一直是蒙着的状态,向来都自诩聪明,脑子这时却有些不够用了。 直到监斩官宣布暂停行刑,周文斌这才从蒙着的状态恢复了一些,怪不得她昨天说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他死的,原来她真的有办法。周文斌原来猜她要劫法场,现在却是比她来劫法场更让人震惊。 众人等了一会儿,大概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果然远处互相搀扶着来了两个人,正是欧大人和唐伯虎,唐伯虎一路大喊着:“周文斌是无辜的!” 欧大人一边被唐伯虎搀着小跑着赶过来,一边喊:“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欧大人到了后立刻对监斩官说:“放了周文斌,此案重审!把周文斌压回衙门!” “是,大人。”监斩官心想,看来这一次苏州知府审案真的闹了个大乌龙。如果不是郡主出面,真的把人斩了的话,他们两个恐怕都乌纱难保。 祝枝山高兴的迎过去:“伯虎,你终于来了!怎么这么久?!周文斌差点小命就没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徵明两个也差点儿陪他一起挨刀子。” 唐伯虎喘着大气说:“抱歉,路上摔了一跤,还好赶得及。” 欧大人都来了亲口说发现了新线索,稍后再审。朱娉婷既然已经表明了身份,而且还插手了周文斌一事,再次开庭的时候,欧大人在旁边设了一个贵宾座位给郡主,让她一同听审。 唐伯虎在庭上叫来被打的六艺学员,他伤的是左半边脸,左边的牙都打掉了半口,而周文斌右手根本就断了,到现在也没能长好,连在蹲班房的时候都带着夹板。自然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所以说当日行凶放火的一定另有其人。欧大人判周文斌当场释放,皆大欢喜。有很多人替他欢呼,有人为他高兴。 周文斌看向朱娉婷,朱娉婷向他点了点头。周文斌还是第一次见她穿女装的样子,真的十分漂亮惊艳。可是他一句话都没说上,朱娉婷就被欧大人请走了。欧大人堆笑着说:“下官不知道郡主您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特地在内宅请夫人备了一桌薄酒,请郡主赏脸光临。” 私下里,安安说:“小姐,这次你的身份暴露了,这苏州恐怕不能再待下去了。” 朱娉婷说:“我知道,我爹觉得女孩子不应该抛头露面嘛,他知道我在这里暴露了身份,一定会派人来接我回去的。” “小姐,你为了让王爷刮目相看才去的六艺会馆,那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岂不是前功尽弃?” 安安见郡主不说话,都替她着急,“你为了那个周文斌,真的是劳心劳力,你对他这么关心,为他做这么多事,不知道值不值得。” 朱娉婷无奈的说:“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又开始婆婆妈妈,小姐我的事不用你多操心。” 安安懊恼道:“小姐,人家是担心你嘛!” 朱娉婷:“我知道,行了,别废话了,快点帮我换衣服。” 安安问:“换衣服干嘛?” 朱娉婷就:“换上书生的袍子去六艺会馆。”自然是趁王爷的人还没有来,再做些该做的事,在苏州的日子不多了。 朱娉婷回了书院,众人纷纷过来行礼,刚开始那群小子们还有些拘谨,不过说了两句话之后发现她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仍然是那个可以跟他们打成一片的同学兼助教,便都放开了很多。甚至还都很兴奋,原来他们身边的同窗是男扮女装,而且还贵为郡主之尊,说出去够他们吹一辈子的。 还有人围着安安,问长问短,有人开她的玩笑说:“你们家公子是郡主,那你也不可能是小书童?”他们之前就觉得安安比较可爱,不像个男孩子,围着她的人还不少,当然没有人敢不自量力的来围朱娉婷问东问西。所以她把安安留下,一路来到周馆主这儿边,华丙寅还在为周馆主施针治疗。 华大夫早知内情,对她还是一如往常:“刚开始施针还有点效果,不过现在却又没什么动静了。周馆主近期可能不会醒来,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人还有呼吸,身体就那么无知无觉的躺着,对脑子还有身体肌肉骨骼的伤害都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这种活死人往往是拖得越久越难醒过来。 朱娉婷提议:“不如试试其他刺激治疗。” 华大夫说:“你有什么想法?” 朱娉婷也是突发奇想,说:“听说周馆主他不会游泳,一向怕水,你觉得我们把他放进水里,跟他说他快被淹死了,叫他快点醒来,会不会有什么效果?” 华大夫:“可以试试。”之前都是叫周馆主的儿子孙子,还有他的学生们在他病床前呼唤他,这都是亲情,还有师生情谊这些温和积极的方面,希望能唤醒他。如果周臣以为自己快要被淹死了,那他反应也许会更大一些。 事实证明,这个效果还真是不错。在多次被浸在水中,身临其境的感觉到要被水淹后,他醒了过来,只不过他从深度昏迷中醒来感知方面都是慢慢在恢复,他能够睁开眼睛,知道很饿,但是不能立刻行走说话,只要他能醒来,就已经是最大的进步。华大夫信心满满,每天都在给他做恢复训练。 周臣的听力和接收能力没有问题,所以很多学生会时常来到老师的病床前陪他聊天,让他知道他生病期间会馆发生了大大小小事情,朱娉婷也向他坦白身份,并说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离开了。只是她还不知道,还有同学,财监,学政在在周老师从前各自说了一番话。学生们是从安安那里得来的消息,说朱娉婷和朱子健虽然都是宁王府的人,可是郡主向来看不惯朱子健的所作所为,之前郡主中了蛇毒,朱子健听说会传染人也是第一时间躲起来不见人影。 大家极力帮她证明她和朱子健就算同样姓朱,但是真的没什么关系,让周老师不要误会郡主到六艺会馆来是和朱子健一个目的。朱子健之前一心搞垮六艺会馆,想趁他们落魄的时候坐收渔人之利。六艺会馆的人自然都对朱子健警惕的很,不过现在明知道她是宁王的女儿,却没人觉得她居心不良,毕竟她的所作所为是有目共睹的。 朱娉婷早就在表露身份时就预料到了后果,见到周馆主能醒过来也真心为他高兴。 周臣醒来之后,才知道他昏迷的这段期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一能说话,立刻为周文斌证明,说周文斌的确是来找他拿举荐书的,没想到却害得周文斌遭了一场牢狱之灾,险些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当别人问起,到底是谁伤他的时候,周馆主仍然心有余悸:“秋月……” “秋月?”唐伯虎说:“秋月不见了呀,老师你会不会看错了认错人。” 祝枝山说:“怎么可能呢,伯虎,你冷静点,听老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臣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开始的时候,秋月好像要杀我,但是后来又没有杀。”他后背的皮肤全部都伤了,已经一点也看不出之前那个刺青的痕迹。周臣本来就是喝醉酒的情况下,被卓冰捉去充数往他背上刺的刺青,本来他就觉得文人刺青有辱斯文,毁的肠子都青了。现在刺青毁了,他反倒松了一口气。而且背上的伤口在华大夫的照料下已经在他醒来之前就愈合了。 唐伯虎对这件事十分在意:“到底是不是秋月,她为什么要杀你啊?” 文徵明说:“是啊,老师,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天出事之后秋月就不见了!伯虎他亲也没成,很着急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14 不过, 无论他们再怎么问,周臣都不再说话了, 他当然记得秋月说过什么, 她说东厂派她来杀他。‘东厂’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非凡, 甚至让人闻之丧胆,平时人们提都不会提起。东厂是由太监统领属于当今皇帝的秘密机构,它所拥有的权利, 甚至凌驾于百官之上。连文武百官都可以说杀就杀, 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书院馆主了。 所以东厂两个字打死他都不敢说出口,他现在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六艺会馆犯了什么忌讳。总之, 周臣深深的觉得, 六艺会馆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是他想当然的样子。不论是他还是会馆都急于寻找一个靠山。 周馆主大病初愈,在慢慢恢复当中, 明显的不适宜操劳, 所以朱娉婷临走之前将手里的工作都交给学政,还特地花了心血,将自己对六艺会馆未来的规划写成一本小册子。就算她用不上了, 若是日后有人能够实现, 也对六艺会馆有大大的好处。 敲定了哪天回京之后, 在前一天,她已经与认识的人一一告别。周馆主却带着那份她册子,提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邀请, 周馆主郑重的邀请她做六艺会馆的副馆主,并且对六艺会馆出资管理。所谓的出资人,其实就是东家,这正是朱子健一心想办而没有办成的事。 周臣说:“可惜,我原本以为六艺会馆出了你这样一个人才,等下一次科举考试,说不定我们会馆又能拔魁高中,再次为六艺扬名,没想到你是个女防子,还是当今的郡主,自然不会去考恩科了。” 朱娉婷说:“周老师竟然这么看得起我,真是惭愧。这次的恩科,苏州三子都会参加,何愁六艺名声不显?” 周臣说:“他们三个的的确确是难得的才子,诗书画堪称三绝,才情不输别人,不过,科举考试考的也不只是才情,未必会占优势,如果碰上务实的考官,名次难料啊。”虽说是名次难料,周臣也没觉得他们苏州三宝会落弟,一定是榜上有名,只不过名次先后而已。可是大家都知道,是中头三甲还是中两榜进士,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朱娉婷说:“周老师多虑了,我想三位师兄会取得好名次,衣锦还乡的,还有周文斌,他的文章也很不错,你不是答应了给他出举荐书了吗,这次他们四个一起去京城考科举,一定会使六艺脸上增光的。” 周臣说:“希望如此。” 朱娉婷说:“恕我直言,老师之前你不是对六艺会馆和宁王府扯上关系很抵触的吗?为什么这次又主动这么做呢?”刚刚他提出要六艺会馆归附于她的时候,她虽然惊讶却没有拒绝,这正是她的目的,如今达成,再假意拒绝岂不是太过矫情。不过她想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否和她的猜测一致。 周臣说:“我的确不想六艺会馆沾上政治,更不想会馆落入有野心的人手上,之前看朱子健的行事作风,就是如此。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六艺会馆确实是招人的眼。所以我才找到郡主你呀,你是宁王之女,贵为郡主,同样也是皇亲国戚。有郡主当靠山,那么我们六艺会馆就不再是没有后台。” 朱娉婷知道他话还没有说完,示意他继续。 果然周臣强调说:“六艺会馆的副馆主和出资人都是郡主你,不是宁王府。”他可没说要靠拢宁王,挂上年王府的牌子。日后郡主嫁了人,出嫁从夫,他们六艺也只是郡主的嫁妆,与宁王府的关系仅止于此。 朱娉婷不由得佩服他,书读的多了果然也成了老狐狸,又想借宁王的势,又想全身而退,她个人名义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过这样也已经足够了。朱娉婷也给周臣吃下一颗定心丸:“我明白周老师的意思,那就还请你全权管理六艺,除了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我不会多加干涉,更不会有人以宁王府的名义对六艺会馆要求什么,这点你可以放心。” 周文斌证明清白之后,来到他周家祖先的坟前,一边烧纸一边说:“爷爷,原来这么多年来,周唐两家的恩怨只是一场误会,老天这个玩笑开的实在是太大了……往者不见,来者可追,我已经把以前的事一把火烧光,从今天开始,我要重新做人。” 周文斌正在叩头之时,唐伯虎三人从后面赶来,“把这个也烧了。” 唐伯虎对周文斌说:“无为大师已经告诉我们一切,其中的恩恩怨怨简直是峰回路转,我把它写下来,烧给你的祖先。” 周文斌对他们终于放下成见:“谢谢你啊,不是,是谢谢你们救了我才对。” 唐伯虎说:“是我们先冤枉你的,我们只不过是将功赎罪罢了。” 祝枝山笑着说道:“好,我们就前事不记,后事免提。” 周文斌说:“好,所有往事就有如此纸。”他把唐伯虎所写的那张纸放入火盆,看着它被烧掉,“一笔勾销。” 文徵明说:“还要灰飞烟灭。” 既然之前的一切都是因误会而起,双方也都各有损伤,现在又终于能够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说话。其实他们这些才子,也都很佩服对方的才华,起了惺惺相惜之心。双方终于化干戈为玉帛,唐广德还要收周文斌做干儿子,说他之前受了那么多苦,没有亲人,以后唐家人就是他的亲人。 其实唐广德这些年来也是提心吊胆的,他前两个儿子都是因为进京赶考而没了性命,轮到唐伯虎的时候,不论他多么有才华,唐广德一直不敢让他上京去考科举,就怕当年仇人的诅咒成真,现在仇人没了,诅咒自然也不存在。他终于同意唐伯虎可以不用先成亲留下后代就可以进京赶考了。 这四个年轻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握手言和,做了好朋友。 祝枝山八卦地对周文斌说:“你有没有去好好谢谢郡主啊,要不是她出手相助,就算是伯虎找到了证据,也来不及回来救你啊。” 唐伯虎:“是啊。” 周文斌不用他们说也知道受了这么大的恩是得当面道谢的。周文斌来到他并不陌生的朱府,递上帖子,他曾经做过这里的门客,朱府的大门经常踏足,不过这次找的人不一样,而且家丁管家对他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 之前如果说是因为他有才华来投靠朱公子,下人们对他还有点表面上的客气,这一次就立刻对比出了不同,下人们都变得十分的恭敬有礼了,甚至都不会再抬头打量他。而且大管家亲自到大门口接人,这种矜持的热情周文斌以前是从来没有享受过的。 至少现在也许人人都知道,郡主为了救周文斌暴露身份,然后才搬回别院来住,他们这个常年空置的别院才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迎接来了真正的朱家主人。 朱娉婷的郡主身份已曝光,再住在人来人往的客栈确实是很不方便,所以当天朱府派轿子来接时,她就同意搬回来了。 “周公子,这边请。”管家带路的方向,是周文斌曾经在这时被千叮万嘱外人绝对不可以踏足的北楼。现在他才找到原因,原来那里是郡主的闺阁,就算是主人不在这儿,下人也不敢让无关人等靠近。 到了北楼的范围,管家说:“郡主未有召唤,老奴不敢擅自入院,还请安安姑娘带周公子进去。” 领路的人换成了安安,周文斌见安安也换回了女装,变成了一个秀气的丫头。管家也恭敬地留在了原地,看来前面也并不是他能踏足的,安安说:“郡主,周公子到了。” 朱娉婷随意地说:“请他进来,你去准备去茶点。” “是。” 朱娉婷如今也穿着女装,螓首蛾眉,如同芙蓉出水,当是人间姝色。 周文斌不是第一次见了,不过惊鸿一瞥,仍然是让人见之难忘。未敢多看,周文斌走近说:“参见郡主。”躬身行礼。 朱娉婷打断道:“这里又没别人,何必在意这些虚礼,周兄,又不把我当朋友了,请坐。” 周文斌听到了她熟悉的语调,仍然和两人称兄道弟是一样,丝毫没有因为换了环境换了身份有什么变化。他本来有些拘谨也放松下来,如常道:“怎么会呢?这次若不是得郡主相助,我周文斌已经人头落地,如此大的恩惠我真不知道要何以为报。” 朱娉婷说:“只是亮一亮身份就能够为你争取时间,证明清白,你也看到了,这于我来讲并非难事。所以不必耿耿于怀,何况,你根本是无辜的,我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含冤受刑。” 周文斌说:“无论这对你来讲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周文斌的感激都不会减少半分,我希望能有机会报答救命之恩,若是周文斌有任何用武之地,愿为郡主效犬马之劳。” 这一次与成为朱子健门人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对朱子健他只是利用他对付六艺会馆,而达到挑战苏州三宝的目的,而对郡主他完全是诚心诚意希望日后能够为她效力,分忧解劳。 朱娉婷却摇摇头,周文斌说:“郡主觉得我不合适?”也对,他一个大男人,而郡主是个女孩子,不是野心勃勃企图建功立业的朱子健。这样说确实有些不合适,他刚要解释,“我的意思是……” 朱娉婷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不必了。你好不容易挣脱了复仇的枷锁,现在天高地广,没什么能够再束缚你,不必给自己压力,做你想做的事。” 周文斌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说,如果能留在她身边,就算为她做牛做马,使她高兴,就是他很想做的事。 朱娉婷拿起手边的一个东西,递给他,“看看这个。” 周文斌下意识的接过来,“这是什么?” 朱娉婷说:“你不是想去考科举吗?这是周老师的举荐书,之前的那一份已经被烧掉了,这是他病好之后又写的。不久就是恩科了,你要好好准备,到那个时候相信你的手已经复原。我已经跟华大夫说好了,以后就由他来针灸,为你治疗复建。” 周文斌问:“你要回去了?” “是啊,之前与父亲说好的。” 周文斌说:“那我们就京城见。” 周文斌被唐广德收为义子之后住在唐家,他大难不死回来之后,唐伯虎他们就找华大夫给他检查过右手。华大夫帮周文斌拆了夹板检查过他手的恢复情况之后,不由得大为惊讶,认为他这手接的十分及时,救治的工作就算是他亲自做也不会做得更好了,只要继续施针一段时间,会和之前没有受伤时的一样,灵活度也不会受到影响。要知道周文斌的断手之前不只是折了骨头,就连筋脉也伤了,能恢复到这种程度,可以说是奇迹了,他一下子就猜中是郡主帮他治的。 周文斌被说中丝毫没有反驳,而众人这下更觉得,周文斌和郡主果然交情匪浅,连手伤都是郡主帮他亲自治的。 上一次文徵明科举考试的时候,因为阴差阳错误了船期,竟然就错过了科举,所以这一次他们借鉴文徵明上次的教训,决定早早的就到京城去,赶早不赶晚,绝对不能因为在路上出发晚了,再导致耽误考试,到了京城之后再复习也是一样的,再说三大才子自负文韬武略,满腹的锦绣文章,让他们直接去考都不会打怵,何况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这次他们四个人纷纷开始准备上京的行囊之后,华大夫也说会一同上京,因为上京城路上的这段时间,周文斌的针灸不能落下,这一路治完就能好了。 唐伯虎奇怪道:“你之前不是说长乐坊有很多事离不开你,怎么这次又痛快的同意跟我们一起上京城了?” 华大夫说:“凭你们几个的面子当然不行,郡主亲自跟我说过了,而且还给长乐坊派了两个退了休的御医,有两个前御医在,我自然就不担心长乐坊的人有事没人医治喽。” 祝枝山不由得啧舌,“郡主出手果然不凡,文斌,我也想和郡主交朋友,不知道她还缺不缺朋友啊。” 文徵明说:“老祝,你别闹了,你看你把文斌闹得脸都红了。” 祝枝山说:“哎呀,不是,真的红了,周文斌你这人真奇怪,之前咱们做对头的时候,你是只要能坑到我们,一向心狠手辣,怎么现在这么纯情,我们提到郡主你脸竟然都能红。” 唐伯虎猜测:“莫非是心动了?” 周文斌对他们的话简直是吓了一跳:“你们别乱说啊,这种玩笑开不得的。” 文徵明看着他们几个在闹周文斌,没有再说话,自从知道朱庭其实是朱娉婷之后,不知道为何,他便觉得有些异样,现在看到两个兄弟用郡主开周文斌的玩笑,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祝晓莲本来和唐伯虎都已经拜了堂,拜到一半,婚却没有结成,她是真心喜欢唐伯虎的,不然也不会一心要嫁进唐家作妾。现在唐伯虎又说等到他从京城回来之后再提娶她的事儿,他们又说唐伯虎去京城说不定能找到秋月,祝晓莲就更不放心了。 她一心要跟着去,可惜他们都不肯带她去。这次听说华大夫也要去,祝晓莲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前跟后帮华大夫背药箱,又替他抓药,硬是磨着华大夫同意收她做了半个徒弟。至于为什么是半个而不是一个,可能是华大夫觉得祝晓莲学不到他医术的精髓。 晓莲又让华大夫松口,说这次去京城的路上正好教她一些基本的医理,硬是把她夹塞到了进京的队伍中,那唐伯虎就算是不愿意晓莲跟着,其他人也没反对。 于是算上周文斌,三大才子已经变成了四大才子,加上一个大夫,加上一个晓莲,一行六个人要上京城了。 在他们去之前,苏州的商会曾经找六艺会馆和祝枝山商量,说商会要拿出一笔钱作为苏州才子们恩科取仕前三名的奖励,祝枝山一听到考了好成绩还有利可图,便跟他们讨价还价,讨到了状元、榜眼、探花每人可得三千两黄金,如果他们能够全都包揽回来的话,那就再加一些奖励一万两黄金。 唐伯虎胸有成竹说:“这次状元我是志在必得。” 文徵明说:“那么探花和榜眼就由我和老祝去争。” 周文斌说:“我没有名师指点,一切都是自学,不求最好的名次,只求这一次能够榜上有名,能够有所作为,一展所长。” 他们出发的这一天,可以说是轰动了苏州城,三大才子和周文斌本来就是苏州的名人,他们化干戈为玉帛解开了恩怨,一起赴京考试,也成了苏州一件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所以有很多人来送,期待这次恩科之后,苏州又可以出轰动京城的才子人物。 就连知府欧大人也来为他们送行,并且让他们留下墨宝,欧大人特地让人定做带来了一块巨大的牌子,“请各位在这上面提字,本官用碧纱照起来,等到各位高中之后再重新开启,这可是苏州第一大的盛事啊。” 受到周围人的期待和热情所感,周文斌抛砖引玉写下第一句:“十年寒窗苦愁谋,”祝枝山,文徵明,唐伯虎分别接了下去“……学富五车震九州,四大才子赴恩试,金榜题名占鳌头。”将这一块留有四大才子墨宝的字牌完成。 他们在画迷,诗迷,还有乡亲父老的欢送下,离开了苏州,踏上奔赴科试的新征程。不过路是真远,累是真累,他们凭双脚走过去,跋山涉水,翻过一座山又有一座山,再加上除了华大夫之外每个人都有不轻的行李,真算得上是一种折磨了。 并不是每到晚上都有客栈能够休息,有的时候他们就只能露宿荒郊野外。这天他们好不容易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了一个小镇,已经连续错过了三天宿头的人一见到这家客栈都忍不住两眼放光,觉得终于见到了救星,能够有个地方洗个热水澡,休整一下睡一觉了。 店家却无情地说:“抱歉了,客官,我们店都已经住满了。” 大少爷唐伯虎忍不住哀嚎道:“什么?住满了,怎么会这样?” “最近有很多举子进京,都路过我们这儿,所以小店近来常常是满客,半个床位都没有。” 看来和他们同样想法,要提前进京准备的举子不少,祝枝山说:“那怎么办啊,到别家去看看?可是我实在有些走不动了。” 这就像是在沙漠中,好不容易见到了那绿洲,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是海市蜃楼。 那小二哥说:“镇子不大,只有我们一间客栈。” 老板这时出来,盯住周文斌看了看:“这位是不是周公子啊?” 唐伯虎说:“你认识我们文斌?” 掌柜的变得十分热情:“果然是周文斌周公子,想必几位就是江南四大才子,上房我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请周公子还有几位上楼休息,都是靠边安静的房间。” 周文斌一头雾水:“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我?” 文徵明说:“是啊,文斌是从波斯回来,应该没来过这里才对。” 掌柜的热情的说:“有人早就替周公子打点好了。” 等到他们都洗了热水澡,下楼吃饭的时候,看到一波又一波被拒之门外风尘仆仆的客人,觉得十足有优越感。而他们桌上摆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饭菜,也是叫店中人人羡慕,都是店里的招牌菜,满满一大桌。 虽然看的让人食指大动,祝枝山还是心疼银子,找小二来说,“我们没有点这么多。” 老板却过来说这些是早就安排好的,而且安排的人已经提前付好了账了。 一向爱财小气抠门的祝枝山自然是喜笑颜开的笑纳了:“到底是谁事先打点好一切呢,文斌,你有没有头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15 周文斌回国之后, 结交的人有限,除了在坐的这几个之外, 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了,想到那人竟然能这么细心替他们安排了住宿和食物,周文斌真的受宠若惊。 祝晓莲说:“哎呀, 还能有谁,我猜一定是郡主喽, 她是文斌的朋友嘛, 文斌, 除了我们几个哪还认识什么朋友, 而且还这么有钱, 能够不计成本呢。” 华大夫赞同地说:“晓莲说的有道理。” 唐伯虎说:“难道真是郡主?她竟然对你这么好?” 祝枝山喜笑颜开:“现在连我们也沾光啊。” 唐伯虎拍了拍周文斌的肩膀,“兄弟,继续保持呀。” 祝枝山狗腿地说:“是啊, 我们这一路上就靠你了。” 本来吃的十分香甜的文徵明, 忽然觉得口中的饭菜也没有那么香甜了。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之上次朱娉婷因为他而中了蛇毒之后,文徵明对朱娉婷的关注就变多了, 后来知道了她是女子的事儿,更觉得自己那次做的有些过分了,毕竟那蛇毒是真的很毒。听说发作之后, 连脸上都长了疮,还好华大夫医术高明,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否则的话,他岂不是罪该万死。 唐伯虎说:“我一向是最有女人缘的,没想到还是输给了文斌。” 祝枝山凑过来小声说:“是啊,郡主对你这么好,你说会不会是看上你了?” 周文斌一直温和的听着,他和这几个朋友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多数是温和沉默的,这时故作严肃地说:“喂,你们不要信口胡说,郡主她冰清玉洁,我们这是君子之交,朋友之谊,郡主她能够安排这么多我也很意外,她如此爱财,重视士子们,你们不说感激,还敢在这聊郡主的八卦。” 唐伯虎也小声说道:“也不一定完全是胡说,朱娉婷是宁王的掌上明珠,如果她真的对你有意思呢,你娶了她,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 祝枝山添油加醋:“是啊,还科举什么呀,科举也是为了矢志报国嘛,这样娶了郡主之后,不就可以直接忠君报国。” 文徵明放下碗筷义正言辞地说:“话不能这么说,老祝,伯虎,我这就要批评你们了,正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起这种歪心呢?” 华大夫说:“行了啊,你们几个议论郡主本来就犯了大忌讳,若是让人家发现举报,看你们科考还考不考得成。因为这样的理由没等开考,全员落弟,你们还有脸面回去见苏州父老吗?” 大家被煞风景的华大夫这样一说,自然不敢再议论了,“切,开个玩笑嘛。不说就不说,干嘛乌鸦嘴诅咒我们?” 周文斌感激的看了华大夫一眼,终于能安安静静的吃顿饭了。 朱娉婷这个时候早就到了京城,宁王放下手头的公事,特地等在正厅迎接女儿回家:“嗯,虽然瘦了些,不过看起来更加精神了。” 娉婷说:“是女儿不懂事,私自离家出走,让爹担心了。” 宁王本来确有兴师问罪的打算,不过一看到自己的掌上明珠,语气早就已经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又见她这次回家之后竟然会主动的说抱歉,觉得女儿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在外的经历果然能让人成长,还哪有兴师问罪的气势。 宁王说:“爹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不应该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说起他们父女两人的矛盾,都来自于家庭的另外一个成员——宁王后娶的夫人柳如花。宁王当初迷恋上柳如花,致使宁王妃抑郁而终,朱娉婷就把那个女人恨上了,结果宁王不但把人娶回家做新夫人,还想要朱娉婷和柳如花好好相处。 这个继母也不是省油的灯,柳如花的做派经常把朱娉婷气得火冒三丈。有时她特地带上前王妃最喜欢的珠钗在娉婷眼前晃,上一次就是柳如花非要把请回来的送子观音摆在怀芳堂,那里可是祭祀先王妃的地方。朱娉婷当然不会同意,砸了她的送子观音,还说就算要她生出来的也只是个贱种。 宁王上次真的被朱娉婷的刁蛮任性气着了,一气之下打了女儿一巴掌。朱娉婷何时受过这般委屈,当天便收拾包袱带上个小丫头就离家出走了。其实她走出去一路上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而且她也有恃无恐,在路上也没收敛脾气大小姐的脾气作风,因为她知道她爹一定派人跟着。 曾经的朱娉婷也许会被气得离家出走,在现在的朱娉婷看来,柳如花使的那些都是一些小儿科的手段,恐怕就是为了激怒她,让这个从未受过委屈的郡主爆发,让他们父女二人不和。谁让朱娉婷这个宁王府的第二个主人,从来不将她放在眼里,经常对她明朝暗讽,在下人面前也从来没给过她面子,从未叫过她一声娘,还‘妖人’长‘妖人’短的叫,柳如花平时装得柔弱可怜,像是受了朱娉婷多大的欺负,经常跑到宁王面前去告状,其实她的小动作不断。 朱娉婷现在懒得和那个继母打擂台,在这宁王府的后院闹个不休,也不想让人以为她不尊敬长辈,没有教养。现在自然也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女人而在影响父女关系,所以她开始提都未提柳如花。 她说:“之前是女儿不懂事,爹,你愿意喜欢谁我以后不会再去干涉,尽量不惹事,若是有人把我惹急了,我不忍气吞声,也会三思而后行,给你留点面子的。” 宁王说:“你说过,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对你娘的死耿耿于怀,不能原谅爹,我不奢求你对如花好,只要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不会再勉强你去做。爹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永远是我的好女儿,无论你做了任何事,我都不会真的生你气。” 朱娉婷点了点头,就算是宁王在处理男女感情上的时候有不妥的地方,让先王妃受了委屈。却一直都是一个好父亲,这一点毋庸置疑。 朱娉婷不想越说越沉重,她打开从行李中特地拿出来的一个锦盒,转移话题到:“爹,你看看这个。” 宁王:“这是什么?” 朱娉婷:“这是我入资六艺会馆契书。” 宁王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拿起契书看过之后,发现果然是六艺会馆之前的持有人周臣所写,有些不敢置信:“你真的做到了?不愧是我的好女儿,跟爹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朱娉婷于是将这个机缘巧合的过程跟宁王说了一遍,作为亲身在苏州把所有事情全看在眼里的人,朱娉婷说的更全面,包括在她之前朱子健所做的一切。 朱子健已经跟宁王汇报过他的工作,以及找的失败借口,他当然挑拣着于他有利的说,全部归结于周文斌的无用,当然没有朱娉婷说的这么详细。 宁王听前面朱子健的所作所为,听得直皱眉头,听到后来女儿的事情才眉目舒展了一些,“看来那个周臣是真的怕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你给他做靠山,之前虽然迂腐了一些,经过大难之后也算是知道变通。” 朱娉婷说:“他算是找对人了,相信东厂对宁王府也十分忌惮,否则,他听到不该听的,我想刘公公也不会留着他活在世上。” 并不用别的,周臣当时只听到东长两个字,事后想起来就够他死一万次的了,因为东厂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他灭口。所以他才没再继续坚持六艺会馆不肯攀附任何权贵的那一套。否则的话,让他消失很容易,正是在他那种惶惶不可终日之下,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宁王并没有说在女儿面前说东厂刘瑾是在为他办事,这个时候他还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能生活的简单一些,没想跟她说自己要企图谋朝篡位的事,却不知道她早就知道了。 宁王走出女儿的庭院,就遇到迎面走来的朱子健。 朱子健:“义父,听说郡主回来了,我今天的事情是早就安排好的,不然我一定亲自带人出城门迎接。” 宁王说:“她还在整理行李,你先别去打扰她了,娉婷舟车劳顿,让她好好休息。” 朱子健:“好,那我吩咐厨房,晚饭都做郡主爱吃的菜,她很久不在家,一定很想念家里厨子做的菜了。” 宁王嗯了一声说:“子健,你阅历尚浅,有的时候做事太过操之过急,对待六艺会馆必须礼贤下士,才能服众。” 朱子健乖乖受教:“是,我下次会小心。” 在宁王看来,朱子健此时此时还难当大任,还是应该尽快好好的磨砺一番,才能达到他的要求。 宁王府的书房,王爷他的两个心腹也在场。同时他们二人也是朝中举足轻重重的大臣,王爷问他们:“找寻宝藏的事情怎么样了?” 牛尚书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再多凑一百万两银子,我们的船期就可以按期成行。” 宁王皱起眉头:“一百万两?”这岂不是还差很多钱? 蔡大人说:“王爷你不需要烦恼,我已经联络了位处西锤边境的鞑靼国,他们民丰物阜,资源充足,不假外求,富可敌国。如果可以与其结为盟友,相信银子不难借到手。” 宁王:“真的?” 牛尚书:“听闻鞑靼王子对南下游玩很感兴趣,这可是我们的好机会呀。” 宁王:“好,你马上替本王安排,这个东风,本王是志在必得!” 最近京城的皮毛商,珠宝商又进了一批新货,那些最好的货物在他们在店里售卖之前,会先到王府供女眷挑选。每次这种时候,柳如花都会和朱娉婷角力,宁王府消费的会格外多,所以这些商家自然愿意到王府来。 可是这一次,朱娉婷却连出面都懒得出面,柳如花难得没人跟她争,尽情的挑挑拣拣,买了一大堆昂贵东西,等到王爷接到大几万的账单的时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过当面并没有说什么。 私下里宁王对柳如花说:“如花,你能不能节省一点?”放在平时也就算了,他王府不会缺给女眷们买珠宝的银子,不过最近他四处筹钱,为了能够去找寻那批宝藏,却没想到他无论怎么节省都没用,后院儿竟然能够一次性全花出去。 柳如花说道:“你嫌弃我挥霍了?” 宁王说:“该花就花,该省就省。” 柳如花说道:“我买那么多衣服,买那么多首饰,也是为了你呀,先敬罗衣后敬人,难道要我穿的寒寒酸酸的,丢你的脸吗?我可是宁王夫人,外人会怎么想。这一次还是少的,你的宝贝女儿出走一趟,眼光越来越高了,这些东西她都看不上眼了,不然哪次的开支不是比这多。” 宁王说:“娉婷她什么都没买?”宁王觉得还是女儿贴心,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省钱。 柳如花借机会说道:“是啊,你以为我花这么多银子是为了我自己呀,我是为了宁王府的门面,如果就这么打发了那些商人,人家会以为我们宁王府没落了,郡主不买东西,夫人也不买东西,岂不是无端让人猜测,我满身绫罗朱翠是不想丢你的脸。” 宁王说:“如果让外人说我们宁王府挥霍无度,穷奢极侈就不好了,正所谓人言可畏呀。” 柳如花说:“那如花以后该花的则花,尽量减少无谓的开支。” 柳如花知道朱娉婷这个祖宗回来了,不由得撇了撇嘴,并不像全府上下一样带着喜气儿,事实上朱娉婷不在的这些日子,她才过得无比舒心,前所未有的好。她不指望朱娉婷像对待长辈一样来给她请安见礼,只要郡主别又在下人面前都不给她这个后娘面子,她就要念佛了。 柳如花暗自嘀咕:“真想让她在外面一辈子也别回来。”说完不由得眼前一亮,好像找到了对付朱娉婷的方法。 晚上就寝之前,柳如花对王爷说,“娉婷终于回来了,不用你这个老父亲每天操心国事之余,还要担心她。” 宁王操劳一天,不想说这些事:“很晚了,睡。” 柳如花:“王爷,我们家这个郡主这么刁蛮任性,一不顺着她就闹离家出走,你能睡得着吗?” 宁王无奈道:“你想说什么?” 柳如花:“她就算是任性也不能怪她啊,你国事繁重,我这个继母她又看不上眼,说不定有人照顾她,有人疼爱她之后,会有所转机呢,她也不小了,你应该帮她找一个成龙快婿了。” 王爷说:“这件事慢慢再商量。” 柳如花:“如果娉婷真的能找一户好人家,我和你才能睡得安心啊。” 宁王:“睡。” 宁王府,一处别人不常来走动的角落,朱子健带着笑容走过来:“夫人,你找我啊。” 柳如花已经在这等了有一会儿了,说:“窈窕淑女,下一句是什么?” 朱子健:“君子好逑喽。” 柳如花:“那你是不是一个君子?” 朱子健说:“子健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柳如花:“司马昭之心,人皆可知。你可别告诉我,你对朱娉婷一点意思都没有。” 朱子健有些讪然,“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柳如花:“要做朱家的女婿有代价的。” 朱子健惊喜道:“夫人,你愿意做我的指路明灯?” 柳如花说:“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么说也是娉婷半个娘,有些事就算她不是很愿意,也由不得她选择。” 朱子健简直是喜形于色:“多谢夫人成全。” 柳如花说:“能不能亲上加亲,就看你的造化了。” 有了柳如花这个夫人表明态度支持,本来很不受朱娉婷待见的朱子健又充满信心起来。力争表现,要把郡主追到手。 朱娉婷本来一个人在亭子里看书,朱子健大步走过来,兴奋地说:“郡主,你看我给你带了来什么。” 面对送上来的锦盒,朱娉婷并没有动,只是随口应了一句:“是什么?” 朱子健亲自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颗圆润生光的珠子。 朱娉婷‘哦’了一声:“是夜明珠啊。” 朱子健说:“我特地让人从天竺运回来的,就知道你一定很喜欢。” 朱娉婷淡淡说道:“我不喜欢,你拿回去。” 朱子健的笑容有些褪色:“你不喜欢啊?”不过他马上就恢复过来:“那你喜欢什么?我派人去买。” 朱娉婷:“我喜欢什么你都能办到吗?” 朱子健胸有成竹地说:“当然。” 朱娉婷合上那本书:“那好,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说到前半句的时候,朱子健简直要被惊喜砸中,听完了整句话脸不由得有些黑了:“郡主,你又在开玩笑了。” 朱娉婷说:“你明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的,你清楚我的脾气,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说着起身就要走。 朱子健快步拦在她面前,说:“是,我知道你对我有点误解,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要怎么样你才肯给我个机会?” 朱娉婷诧异:“给你什么机会?你又不是我喜欢的样子,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还要机会干什么?” 朱子健被反问弄得一愣,再接再厉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变成你喜欢的的样子,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的。” 朱娉婷不想和他纠缠:“我喜欢的人至少要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你呢?除了财大气粗之外,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你怎么变啊,难道你还能去考状元?” “考状元?”朱子健的脸色有些难看。 朱娉婷看到他为难,故意说:“怎么了,你去考个状元,我就给你机会,做得到吗?” 朱子健被她一激,咬牙说:“好——如果只有状元郎才能配得上金枝玉叶的话,我就去考状元,我说过什么都可以自己做的,到时候郡主就不会再拒绝我了?” 朱娉婷说:“朱子健,你什么水平咱们心知肚明,你若是敢耍手段作弊,在科举考试上考出名不符实的成绩来,我绝对不会姑息,我立刻向朝廷举报你!” 朱子健已经是骑虎难下,说:“一言为定。” 她被朱子健影响了看书的兴趣,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咕道:“这个世界怎么了,连个半文盲都有信心去考状元,也许宁王……也不是非输不可呢。” 正房,柳如花正在看一件皮裘,见王爷回来了,十分殷勤地说:“王爷,这件皮裘是子健送给你的,看看合不合身。” 宁王的态度可不怎么热络,柳如花没看到他的表情,一边为他披上,继续为朱子健说好话:“子健是你的义子,又能干又孝顺,考虑考虑亲上加亲啊。” 宁王把皮裘脱了下来,“子健这孩子心浮气躁,处事冲动,绝对不是大将之才。这件皮裘如果在普通百姓家里也许是上乘之物,但是在本王的眼底下,他只是普通货色。” 柳如花没想到王爷会拒绝的这么痛快:“王孙公子你不喜欢,难道王爷独具慧眼,喜欢布衣寒士?” 宁王说:“本王的女婿一定要出类拔萃,是人中之龙。” 柳如花再劝,“王爷,找人中之龙,谈何容易啊。” 宁王说:“娉婷的婚事本王自有主张,不用你操心。” 柳如花听他这么说,便也不敢再多言。总之,只要把朱娉婷嫁出去,不要再在她眼皮子底下惹得烦心,柳如花目的就达成了,是不是嫁给朱子健她真的无所谓。 唐伯虎他们一行人,再次赶到其他人满为患的客栈的时候,发现在别人根本排不上号的时候,总会有人为他们留了房间,订好饭菜,而且都是以周公子的名义,他们对着周文斌更好了,一路就是靠着周文斌的面子他们才顺利的到达了京城,不然路上必定还要遭不少罪。 等他们到了京城,满以为会有很多诗迷,画迷来迎接他们,毕竟他们在苏州已经是被人捧惯的苏州三宝,他们的诗书画总是价值连城,到哪里都能迎来一片欢呼声。可是京城这个地界,四面八方赶来才子一抓一大把。又想着至少京城的六艺会馆的人会来,结果竟然没有人来接,而且等他们找到京城的六艺会馆时,发现地处偏僻,门庭冷落的京城六艺简直落魄得要黄了!穷得叮当响,还无米下锅!居住环境更是十分简陋心酸,他们住的屋子,据说还有人屡试不弟,在这里吐血抑郁而终。 不过,就算与期待的不一样,条件如此艰苦,他们认为身为六艺的人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弃六艺而去,坚持要住在这儿,和当地六艺仅剩的几个屡试不弟,坚持要科考的举子一起考科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16 朱娉婷并非不知道京城六艺的财政状况有多么捉襟见肘, 不过她在改善经营其他地方六艺的时候,并没有对京城这边有什么插手和变动,因为在京城里, 宁王府的一举一动总是被有心人看在眼中,稍有异动,就会被宁王的政敌华太师给捕捉到, 到时候朝廷上又是一番血雨腥风了。 当今的华太师不仅是文官之首, 还是先皇托孤老臣,先皇亲自为少帝选的老师。就连皇上都要对华太师礼敬七分,更何况是别人呢,华太师可以说是门生故吏遍天下,眼线也不是一般的多,而且他似乎盯上了宁王,认定宁王越是表现得大仁大义, 越是要收买人心。不得不说这位华太师的确很敏锐。 所以有些事不急,她打算慢慢来,反正京城的六艺早就已经落魄了, 不仅在头几年就不再招生,其他在这上过学的举子近几年在科考上都没有什么斩获。 宁王明显的能感觉到女儿自从上次江南回来之后懂事了很多, 似乎更懂得体贴他这个父亲了。她这次还主动向宁王说,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她要去帮忙,不想每天闷在家里无所事事。宁王正好打算派一批米出去,就让朱娉婷负责派米。 前来领米的百姓的那些发自内心的感谢, 宁王在京城的风评真当真不错,他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人,在他四处凑钱打算去寻宝藏的时候,仍然舍得拿出钱来接济那些吃不上饭的百姓,给他们派米,又让朱娉婷觉得,如果真的是宁王上位做皇帝的话,说不定会比现在更好。 就算是没有人公开议论说当今皇上是个昏君,可是生在京城这个环境,多多少少也听了一些这位不务正业皇上的‘丰功伟绩’,而且宁王之前总是因为皇上的荒唐举动还有华太师把持朝政的事而生气。 文徵明一早拉了祝枝山出来去买米,因为六艺会馆只有土豆可以吃,他们决定用自己的盘缠为会馆买些米粮,路上听有人说观音庙那边好心人在派米,有需要的人可以去领。祝枝山贪小便宜的性格一下子就起来了,拉着文徵明就走:“徵明,快点,我们也去领米,可以拿啊,能省一点是一点,我们盘缠也剩的不多了。” 文徵明拗不过他,只能跟着去了,到达现场,文徵明问旁边的人:“是哪位王爷在这派米?” 那人说:“你是外地人,当然是宁王爷啊,还有哪个王爷会像宁王爷一样经常给我们施衣赠米啊!” 又有人说:“是呀,王爷真是爱民如子啊。”“王爷是好人。” 祝枝山激动地说:“是宁王府在派米啊,你说我们会不会碰到郡主?” 文徵明似乎是被惊吓了一下,睁大眼睛:“郡主?”他们在这儿领米,而且还是宁王府派发的,真的不是没可能遇到郡主啊! 却不知道现在朱娉婷已经完练武中的洗精伐髓,耳朵灵的很,她本来是在里面的,听到有人叫她:“谁找我?” 她看到他们俩那时候还有点惊讶,“是你们,你们这么快就上京了?离科举考试还有两个月呢。” 两人也没想到这么巧,他们刚刚提起,果然就遇到了郡主,都拱手见了个礼:“郡主。” 祝枝山扬起惯用的自来熟笑脸,还有多加了三分讨好,说:“是啊,郡主,我们提前来熟悉一下环境。”他是四大才子中最识实物的一个,不过也是他的缺点,少了文人的骨气,多了伤人的原话。 朱娉婷带他们到一边,闲话了几句,问了问他们的情况,还问周文斌的手怎么样了。 祝枝山当然知无不言,很是细致的说了一遍周文斌的情况,就像在做汇报总结一样:“……华大夫经过这一路上的施针,说文斌他已经痊愈了,所以到了这儿之后,华大夫已经回去了。” 她颇有耐心地听完:“痊愈了就好,科举仕子要考试答题,手的重要性至关重要,如果他的手还觉得有什么不适,可以让他来找我。” 祝枝山:“好的,我们一定转告。”祝枝山又说道:“对了,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请教。” 朱娉婷说:“是什么。” 祝枝山八卦兮兮的小声问:“到底是不是郡主你这一路上帮我们安排好,不对,是为文斌安排好一切?” 朱娉婷看他一眼,坦然地说:“是我安排的,路上条件有限。怎么,是住宿简陋,还是饭菜不合口味?” 祝枝山本来想八卦的,不过看她这么坦然,也不好意思抱着原有的想法,毕竟对方不只是他朋友的绯闻对象,还是当朝郡主,所谓的绯闻也只是他和唐伯虎两人私下瞎猜的。祝枝山立刻正色说:“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想感谢郡主,文斌呢他也是特别感谢,你吩咐下来的那些特地做给他恢复手用的营养品,他都有全部吃光。” 朱娉婷说:“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也是来领米的吗?”言下之意,你们都已经穷到无米下锅了吗? 祝枝山这人脸皮向来厚,他本来就是来领米的,说:“是啊。” 文徵明与祝枝山相比表现的十分拘谨,大多只是在旁听的两人说话。发米的那边,他听到一个老婆婆对装米的家丁说:“可不可以多给我点,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家丁似乎很习惯了他们这些请求,看老婆婆面黄肌瘦,确实是很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态度很好地说:“可以。” 文徵明就更无地自容了,闹了个大红脸,“郡主,我们不是来领米的,只是路过!”他坚决不要米了,和穷人抢粮食吃,拿回去他都不会吃得心安,拉着祝枝山匆匆就走了,文徵明用上全力,祝枝山也争不脱。 朱娉婷看他们片刻间就跑得不见踪影,觉得这个文徵明脸皮薄得还挺有意思的。 过后,朱娉婷派人送了米粮还有蔬菜水果过去到六艺会馆,直接说是送朋友的,还说之后每个月都会有东西送来。馆主沈周是个人精,人老而成精,他都八十多岁了,头发全白,像个老顽童,却有智慧的多,这么多年孤身一人仍然守着六艺会馆。他和江南那边周臣有书信往来,已经知道宁王郡主成了他们六艺实际上的出资人,不过郡主一直都对京城的六艺没什么动作。 沈周之前还想着这位郡主什么时候能想起他们来。这次就以郡主的名义送了东西来,苏州来的这几个人能用多少东西,这不是借机把他们整个会馆都接济了。现在想想,还是因为郡主是个谨慎的人。 朱府的大厅中,宁王正在招待人:“王子,请用茶。” 对方是一个异族打扮,帽子上镶有宝石的三十左右的男子,“多谢王爷款待,我一向都很喜欢中原的茶。” 因为家里人口简单,所以有的时候宁王招待客人就直接在前厅,宽敞明亮。如果不是什么机密很少会在书房。 朱娉婷回来就要路过前厅,看到还有别人在,向宁王打招呼:“爹。” 宁王站起来,向她介绍旁边的外族人:“你回来的正好,这一位是来自鞑靼国的马尔德鲁王子。” 朱娉婷颔首说:“王子你好。” 王爷向王子说:“这是小女朱娉婷。” 王子惊艳的目光打量了她一遍:“怪不得人人都说中原的美女特别多,郡主果然是天姿国色。” 朱娉婷淡淡地说道:“王子太过夸奖了。” 王子见她不以为意,以为她不信,说:“郡主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撒谎的。” “谢王子谬赞。”朱娉婷面上平静,其实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鞑靼王子是和朱娉婷定过亲的,这个王子出现之后,宁王毫不犹豫的就把女儿嫁了过去了,如果没有文徵明路上拦轿劫亲抢新娘,朱娉婷可是要被送往鞑靼的! 宁王府书房中,牛尚书说:“鞑靼王子这次南下游玩,对我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蔡大人道:“鞑靼人一直都想和我们建立邦交,只不过华太师一直自恃是泱泱大国,将他们拒之门外。如果跟他们打好关系,我们会得到不少好处。” 牛尚书又借机劝誎说:“王爷寻宝一事不能再拖了。” 蔡大人意有所指地道:“鞑靼王子也算是一表人才啊。” 牛尚书:“再说他还没有成亲呢,而且,似乎还对郡主很有意思。”朱娉婷寒暄两句之后就离开了,不过剩下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王子对她的背影失神,连王爷请他喝茶都没听见,之后一直是心不在焉的,还频频向王爷提起郡主。 蔡大人说:“假如结成姻亲,那么如果岳父有所求,做女婿的又怎么会不答应呢?” 宁王也颇为满意现在的情况,说:“不错,本王挑女婿,对方必须是人中之龙。” 两位大人都说:“当然了。” 朱娉婷敲门说:“爹,还在忙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两个大人相互看了看,知趣的说:“那卑职们就先告退了。” 宁王问:“你有什么事要跟爹说。” 朱娉婷直言不讳:“你们的话我听见了,爹,你真的要为了向那个王子有所求,就把女儿嫁过去交换?” 宁王立刻说:“你误会了,爹不是那个意思。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为你选一户好人家,王子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是诸君,日后你就是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试问哪个女子不希望母仪天下,做最顶端的那个人中之凤,宁王觉得为女儿安排的是最好的。 朱娉婷不可思议的说:“他向你提亲了?你已经答应了?” 宁王说:“还没有,不过王子对你有意,就连刚才那两个大人都看得出来,他的身份也能够配得上你,如果他来提亲,爹也会答应的。” 朱娉婷说:“还说不是为了银子?他是诸君又怎么样,就算他现在已经登上王位,他们那里是蛮夷之国,离中原那么远,你忍心让女儿背井离乡?” 朱娉婷本身的个性确实是刁蛮任性了一点,所以这个时候语气强硬一些,宁王也并不觉得意外:“娉婷你听我说,鞑靼国十分富足,并不像你以为的那么荒蛮,你是爹唯一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不为你好!” 朱娉婷:“我是亲耳听到的你们说要找宝藏,还要向鞑靼国借银子,爹,你贵为王爷,要多少银子没有,为什么还要去找什么宝藏,还要葬送女儿一生幸福,难道你生下我就是为了送我去和亲的?” 宁王板着脸说:“荒谬,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朱娉婷借机问:“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找那批宝藏?” 到了这个时候,宁王也无法再隐瞒下去了,否则岂不是真应了那句他明明一片慈父之心,却变成了为了银子卖女儿,“爹也不瞒着你,那批宝藏我是势在必得!找宝藏也是需要成本的,我们的船出行还差一百两银子。我是打算跟鞑靼王子借,不过,绝对没有要用你终身幸福去换的意思,爹是真的认可王子此人,觉得他的身份配得上你。” 王爷会这么说已经是隐悔表露野心,他对皇位的窥伺。要不然不缺荣华和权势的王爷,怎么还会对一处未知宝藏势在必得,当然不可能是锦上添花,而是筹谋更大,所以才势在必得。 宁王的野心早晚会付诸行动,特别是在找到宝藏之后,他就会开始招兵买马,唯一一个女儿嫁去他国,不仅断了他的后顾之忧。而且就算是他失败了,娉婷已经贵为邻国王子妃或王后,朝中上下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他成功之后,边陲小国更加不敢放肆,只会把朱娉婷捧得高高在上。 朱娉婷表现得并不太意外,宁王暂且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出他的话中深意。 朱娉婷说:“我大概明白爹你的‘政治观念了’,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王子不适合我。” 宁王知道她是听懂了,“就因为他是外族人?” 朱娉婷说:“鞑靼王子如今也三十多岁,就算他如今没有妻子,可是也不耽误他有儿子,爹你有没有调查清楚,那么等我嫁过去,不用几年他的儿子都已经长大,羽翼丰满,到时候身处异国他乡的我又是如何处境,还是爹认为我和亲之后就尘埃落定,不必再管女儿死活。” 鞑靼王子的确有个十几岁的儿子,远离故土,抑郁而终也的确是大多数和亲公主的命运,就算是贵为公主之尊,也不可避免的悲哀,何况她只是一个王爷的女儿。但是她与和亲公主还有一点不同,宁王只有她这么一个血脉,他结盟借款的心十分迫切,作为一个父亲却也不能真不顾女儿死活。 宁王终于动容:“这……这只是你的猜测呀。” 朱娉婷说:“总之,你不能答应那个王子的求婚,我是宁死不会嫁过去的!” 宁王瞪大眼睛:“你!”宁王见到女儿倔强地反瞪回来,眼中隐有泪光,一时心软,妥协道:“好了,你让爹想想,这件事再从长计议。” 宁王虽然有暂时所退让,朱娉婷还是担心,宁王现在的退让是因为他没想到她会如此强烈的拒绝。 宁王虽然有一颗慈父之心,可是这次事关他造反资金到底能不能到位,宁王身边的那几个心腹也是一心用她换借款。即便是宁王和那个王子都无意,旁人也会帮他们想起这件事。何况鞑靼王子的确是被郡主惊艳了,他也有心思与大明交好,娶个郡主回去,他又一点儿也不吃亏,如果朱娉婷是鞑靼王子也会顺水推舟的联姻。 朱娉婷有些烦恼,怎样才能劝服宁王彻底打消这个念头,她郁闷地出了门,安安要跟都被她打发回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个办法。 没想到,却碰见同样心事重重的周文斌,两人几乎同时说到:“这么巧啊。”“你怎么在这儿?” 周文斌也同样遇到了麻烦,原来举子们进京应试,还要带着本地出的文书再到礼部去报一次名,重新获得荐书才可以参加考试。他们刚到京城,就马不停蹄去礼部把名字报上去了,然后等荐书重新发下来。没想到等发放的那天,刚好遇到同样去礼部拿荐书的朱子健。周文斌当时看到朱子健就在礼部侍郎旁边就感觉到要遭。 果然,周文斌曾经被朱子健视为门下一条狗,而且还是没用后被他落井下石,打断一臂。两人已经结了怨,朱子健又怎么会给他机会考恩科出人头地呢?所有人都拿到了荐书,只有周文斌没有,朱子健又当着所有人把周文斌明嘲暗讽了一番,说他没有资格考恩科。 如果不是周文斌拦着,气不过的苏州三子都要和朱子健动起手来了。周文斌看到已经如此,不想把事情闹大,连累三个兄弟,所以把人都劝了回去,没有和朱子健起正面冲突。因为他知道这里是京城,朱子健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给他们带来很□□烦,就比如这一次,谁都没料到临近科考又会出现这样的事儿。周文斌还安慰他们一番,说他这次不科考没什么大不了的,只当来京城见识见识。 朱娉婷问了之后,见他轻描淡写的说这次不能考了,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她心想要不是她随口叫朱子健去考状元,朱子健也不会心血来潮去报这个名。这样他就不会遇到周文斌,周文斌有当地学馆的举荐自然可以顺利科考。 朱娉婷:“走,我们找个地方说理去。” 周文斌一惊:“你想去哪儿?” 朱娉婷不由分说:“去礼部!” 礼部侍郎万万没想到,前些天刚刚讨好了宁王义子,希望能在宁王面前为他多美言几句,竟然引来了朱娉婷郡主,而且他们为的事主竟然是同一个人,态度还截然不同!这让他一个想巴结上锋的下官真的很难做呀。 礼部侍郎愁眉苦脸地解释:“郡主,下官真的是按章办事,在考恩科之前都要先考举人,周文斌他不是举人,所以没资格参加科举考试。” 朱娉婷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带周文斌来找场子自然没打算客气:“你就用这种话糊弄我?朱子健大字不识几个,他难道就是举人了?他都有科考的资格,周文斌有真才实学,又有江南六艺会馆的举荐,为什么不能考试?你们分明就是假公济私,与人狼狈为奸,陷害举子。” 礼部侍郎汗都下来了,“下官不敢,不敢,真的是句句属实,一切都是按规定旧例走的,请郡主你千万不要误会呀。” 周文斌说:“算了,这位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我这种情况不适宜直接参加科举,如果到时候成绩出来再曝出资格不符,麻烦会更大。是我一时大意,疏忽了,只要再等三年,还有机会参加科考,这中间我把举人考下来就是了。” 没错,他没打算经历挫折就放弃科举晋身的这条路,既然缺少资格,那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 朱娉婷不为所动,冷眼看着这位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立刻说:“周公子这事儿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周公子获得一位德高望重大臣的举荐,礼部就可以单独为他办一次考试让他考上举人,这种办法俗称‘录遗’,就是补录沧海遗珠的意思。”他是见郡主都肯为此人出头,看来这个周文定的来例当真不一般,所以态度大变,自然是知无不言的提供解决方案,若真的因为一个举子把郡主得罪了,那他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朱娉婷点了点头,“那好啊,麻烦大人直接帮他办录遗。” 礼部侍郎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郡主,这个恕卑职难以做到,礼部本来就是主持科举考试的部门,所以上下官员包括主持这次科举的王爷对于录遗一事都要回避。需要为周公子找到其他德高望重的官员来推荐,只要有了推荐,我会立刻为周公子准备考试,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恩科荐书。” 朱娉婷还要说什么,周文斌说:“郡主,录遗的事,就让我自己来完成。” 见他态度坚决,朱娉婷同意了,两人被礼部侍郎一边擦汗一边恭送出门。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17 从礼部衙门出来, 朱娉婷说:“你明知道我要说什么,他们都是在朝为官的,就算自己没办法推荐你,要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做推荐也不是难事, 要不我回去问问我爹?” 周文斌说:“千万不要, 礼部官员尚且要回避, 王爷这次主持考试,更不能有徇私的嫌疑。还是不要叨扰王爷,最差也只不过是三年后又再来,如今能知道还有录遗一法,郡主已经帮了我大忙。” 她说:“其实要不是因为我叫朱子健去恩科,也许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我没想到他真的去了, 还害得你的名额被夺, 我也有责任。” 周文斌:“郡主不要这么想, 就算这次没有朱子健,也许等到考试完之后,我这种情况也会被人翻出来, 那时候影响会更大。也怪我急于考取功名,疏忽了,现在及时发现,还能补救已经是万幸,至少还有时间去办录遗。” 两人走过的是繁华地段,一间很气派的赌场里面走出来一个华服的年轻人, 与侍从在说话,他得意地说:“看来不论到哪里,我的赌运都不错啊!” 侍从应道:“是,主人是最棒的。” 那人说:“原来外边这么好玩,早知道就早点出来。” 朱娉婷两人也在边走边说话,却没想到有人会不看路直直撞过来。险些撞上的人,本来直接走过去也就没事了,那男子打量了朱娉婷之后说:“咦,这位姑娘好眼熟啊,是不是我们在哪里见过?” 朱娉婷看看他二十几岁年纪,细皮嫩肉,气度不凡,一副富贵之相,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可能认错人了。” 那人一副吊儿郎当的吊吊说:“唉,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认错,姑娘长的如此貌美,让人见之忘俗,我肯定是见过的。” 周文斌不悦地挡在朱娉婷面前,说:“这种搭讪已经过时了。” 男子旁边的侍从喝道:“放肆!” 那男子抬抬扇子,挥退奴仆,“这位兄台,看来你也是同道中人,能看出我是在有意搭讪,不过,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夸人也是发自真心。”一转头又问朱娉婷:“不知道姑娘府上在何处?” 、 周文斌说:“素不相识就问人家姑娘府上何处,没想到京城的人言行如此放荡。”对朱娉婷:“别理他,不能走。” 那个侍从伸胳膊拦住说:“大胆,敢跟我们家主人这么说话,我家主人还没有说完,谁许你们走了?” 那男子仍旧笑嘻嘻地说:“知道姑娘府上何处前去拜访,这不就变成相识了吗?” 周文斌知道京城到处达官贵人,大多数他都惹不起,不过,他自己能屈能伸也是有原则的,不能让人欺负到朱娉婷头上了:“你们非要挡着路?” 这人明显脸皮挺厚,指了指身后的堵坊:“这样好了,跟我赌一把,如果我赢了,姑娘就告诉我府上何处。” 周文斌刚要拒绝,朱娉婷对周文斌说:“跟他赌。” 周文斌虽然有些诧异,仍然答应了下来。 那人笑道:“哈哈,有意思,看来还是姑娘慧眼识人。”说着带头往里面走。 周文斌悄声问:“为什么?” 朱娉婷目光中闪过狡黠:“告诉他府上在哪又如何?他敢去拜访吗?”不论他是什么身份都不会去。 朱娉婷趁着那人带头往里走的时候,又悄悄跟周文斌说,让他对对方态度好点,可以赢他却不要激怒他。周文斌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不过也心领神会,知道如何把握分寸。 他们来到一张赌桌前,那人财大气粗,让人往桌子上掷了一袋金子,说这个桌子他包了,让其他人清空。 周文斌说:“你输了就给她当众道歉。” 侍从又要怒斥,那男人说:“要我的道歉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长这么大还没道过歉呢,我得加点筹码,这样好了,我赢了,不仅要告诉我府上在哪,再砍你一根手指头。” 朱娉婷一惊,周文斌已经说:“一言为定。” 之前这个赌桌上是在掷骰子猜点数,三个骰子一起,谁猜的点数最接近就算赢。周文斌看了看,说道:“我赌一点。” 那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三个骰子最少也是三点,你赌一点?” 周文斌说:“别说是三个骰子,就是六个,我也赌一点。” “我看你不是疯子,就是个傻子。”那人大笑着说:“哎,你不会是故意要输讨好我?” 周文斌用怀疑他智商的目光看了过去,谁会为讨好别人,故意输得搭上个手指头。 那人:“好,我跟你赌,只要不是一点就是我赢。”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周文斌开始摇骰子,他动作大开大合,其他人都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手上的骰盅。在众人瞩目下,片刻后,打开骰盅,竟然是六个骰子摞在一起,只剩最上面的那个是个一点。 周文斌说:“这叫一柱擎天。” “竟然真的是一点?!大开眼界!大开眼界。”那人下巴都要掉在了地上,不过仍然保持着风度摇着扇子。似乎比起输赢,他觉得这种出乎意料的结果更加好玩。非但没有恼,反而更加兴奋。 周围人也都大哗,这里边有不少常年在赌场混的,也是第一次看到六个骰子能摇出了一点。 周文斌说:“承让。” 那人收拾了表情之后说道:“好,愿赌服输。我输了,这位小姐,很抱歉,刚刚我唐突佳人。” 朱娉婷淡淡说:“没关系。” 周文斌看出她不愿意多留,说道:“我们走。” 朱娉婷点点头,跟着一起往外走。 那人说:“哎,兄台慢着,你教我摇会这一柱擎天,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周文斌说:“你这么聪明,难得倒你吗?” 那人说道:“那倒是。” 周文斌继续走:“后会有期。” 那人:“一言为定,唉,你就这么走了?” 周文斌:“再见。” 那人:“那七日后再见。” 周文斌随口应付他一句:“好啊,希望七天之内你能想出个中奥妙。” 那人兴奋地和他的侍从说:“有趣,有趣。”在他过后走出门外的时候,表情仍然是那样。 一身平民打扮的刘瑾走上前来:“看主人神采飞扬,一定是玩的很开心了。” 那人说:“民间奇人异事真是多,我今天晚上真是大开眼界,刘总管,你要再安排,我还要再来一次。” 刘瑾恭敬的说:“主人,既然你这么有雅兴,不如逛一趟西门,听说西门那边的夜市非常的热闹。” 那人赞许的说道:“只有刘总管才知道我的心意。”这里看到刘瑾暗地里的目光透着深意。 离开赌坊之后,周文斌问:“你认得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朱娉婷:“等你日后金榜题名,自然就会知道。” 周文斌闻听此言若有所思,能让她如此慎重,看来此人的身份非凡。 朱娉婷对那华府男子没有印象,不过他旁边的这个侍从看起来倒是有些古怪,面白无须,第一个照面,声音尖利,比普通男子要细上几分。听两次后更加确定,这个人是个太监!那太监的主人是哪儿来的就不言而喻了。 朱娉婷忽然想起原著中的周文斌在赌坊巧遇皇上,从此得皇上看中的事儿。没想到他们走在一起也能遇见朱厚照。于是她怂恿他,让他给皇上留下深刻的印象。与皇上在宫外相识,这本来就是周文斌应得的机遇,不能因为她的影响变成两人交恶,那以后周文斌考取功名后就惨了,一定会被穿小鞋,找麻烦。 宁王的不所料不错,鞑靼王子果然开口向宁王求亲,而且带了很多珍贵的礼物来,诚意十足。王子见到一向对他热情的宁王面露迟疑。 王子道:“王爷是否觉得我配不上郡主?” 宁王说:“王子千万别误会,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我对王子是十分满意的,若是你能做我的女婿我求之不得。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王爷可以但说无妨。” 宁王说:“只不过虽说定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我这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她的亲事也要她自己点头才行,娉婷一向很有主见,我怕她对王子不熟悉,而不同意这门亲事。” 王子理解地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原来是需要郡主首肯,我能够理解,我们鞑靼男女结亲也大多是两情相愿的。请王爷给我点时间,让我和郡主相处。我会向她证明,我是诚心诚意的仰慕郡主。” 宁王说:“这就让小女一心地主之谊,为王子做个向导游览京城。” 宁王本来会直接答应的,不过上次娉婷谈话之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也知道自己的女儿的性格,万一真的他这边答应了,然后她那边又闹出事情来,岂不是无法收场。看到王子很有耐心的样子,至少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是这样,让宁王对王子的印象更好了,更希望娉婷能够明白当爹的苦心,与王子成就佳偶。 周文斌回去说明要找德高望重朝臣办录遗,苏州三子全都跃跃欲试要帮他。他们四个是一起来的,自然不能够把周文斌丢下自己去考试,遇到问题当然是大家一起想办法。他们前前后后想了不少办法,发现都不行,他们只不过是寒衣士子,没有人脉没有门路,自然是受尽白眼,四处碰壁。何况他们发现,与他们打着同样心思想找各位大臣办录遗的人根本不在少数。各位大臣还有华太师看尽了各种招数,都已经产生免疫力了,让拿到录遗更加难上加难。 最后他们还是想办法拦停了太师夫人的轿子,演了一出碰瓷儿的戏,虽然当场被太师夫人戳穿,但是夫人也感动于他们为了兄弟如此煞费苦心,费力奔波。于是太师夫人答应,若是他们能在七天之内能拿到她头上带的珍珠,就破例答应帮周文斌办录遗。 唐伯虎在街上遇见了秋香,听说秋香是在华太师傅当差的挺有名气的丫鬟,京城好多人暗恋她,他以为那是秋月,只不过还在生他的气,所以不肯认他。唐伯虎决定为了替周文斌拿到太师夫人头上的珍珠,要深入虎穴。于是唐伯虎和当地会馆的另外两个考生一起乔装打扮一番,卖身进了华府当家丁。打算就近偷珠,当然唐伯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接近秋香,让差点成为他老婆的人回心转意,却不知道他是真的认错人了。 唐伯虎还有祝枝山全全包揽下了华府偷珍珠的事儿,而周文斌则被他们几个勒令,应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复习,因为四人当中唯有他是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大家都认为周文斌应该临时抱佛脚,好好的恶补一下。 朱娉婷也让人搜集了近几年的科举考题给送过去,于是周文斌最近真的是废寝忘食在读书,特别是在所有人都对他这么好,这么帮他的情况下,他认为如果不考出一个好成绩,对不起大家的辛苦。 礼部侍郎好不容易送走了郡主,觉得周文斌这个考生的情况不能等闲视之,于是思考了之后,决定报告给宁王。 宁王去礼部办事的时候才知道,一个士子竟然劳动了他宁王府两个人去礼部衙门,而且两人的目的截然相反。朱子健也就算了,朱娉婷此举却不同寻常。 宁王对特地叫过来的女儿说:“娉婷啊,你和那个周文斌交情很深吗?” 朱娉婷态度如常:“还好呀,爹你知道,他是之前我在江南结识的朋友。” 宁王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朱娉婷中肯评价:“有勇有谋,有胆有识。” 宁王说:“看来你对他的评价还不错,爹发现似乎很少有人能入你的眼。” 朱娉婷说:“女儿和周文斌认识的时候,他正忍辱负重准备报仇。他经历的磨难不少,为复仇而来,以化戾气为祥和而终,单这份心性就很难得。” 宁王发出一个感兴趣的音节:“哦?” 朱娉婷说:“爹为什么问起他,难道你想招揽他?” 宁王精说:“你怎么不夸他是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是谁把他的西洋画都收藏起来?” 朱娉婷说:“原来爹连这点小事都知道。” 宁王正色道:“娉婷,爹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你拒绝王子的提亲,是不是因为那个周文斌?” 朱娉婷这一下真的惊讶了,“爹,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之间绝无私情的。” 宁王说:“不怪爹会这么想,从小围着你转的男孩子就不少,什么类型的青年才俊都不缺,子健也算一个,而你对他们从来都不屑一顾,连王子你都想拒绝,唯独对周文斌却赞誉有加。” 朱娉婷说:“没有的事儿,您不要多想。我对周文斌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宁王说:“好,既然你没有意中人,也别拒绝的那么坚决,应该给自己一个了解的机会,王子正好要游览一下京城风光,不如就由你做向导,带他游览一番。” 原来宁王打的是这个主意,让她和王子多接触,以便培养感情,她说:“既然如此,不妨把你们拟定的结盟条款先给我看一看,我好心中有数。” 宁王看向女儿:“我想参与其中?” 朱娉婷说:“如果我能够让王子率先达成爹的目的,向他借到那一百万两,你就放弃让我和番的念头,怎么样?” 宁王急着借款去找宝藏,又不是急着嫁女儿。做爹的知道她的个性,如果不答应她,她会去想其他办法,不如答应下来。宁王趁机说:“如果你没有办到,就接受爹的安排,和王子定亲。” 朱娉婷说:“我还有个条件。” 宁王:“什么?” 朱娉婷说:“我需要个得力的帮手,而且还是女子相处起来比较方便,东厂的秋月,我要这个人。” 宁王:“好,一言为定。” 秋月是东场精心培养的杀人机器,机器不需要有思想,只需要执行命令,所以她的性格向来冷冽,也同样执着。她想要的东西就算付出巨大代价也要得到,就像她以往必须要完成任务一样。秋月不惜用命换取唐伯虎妻子这个身份,即使这个婚约在她的爱人看来并没有多少爱情,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交换条件。成亲当天差点没命,她意识到想和爱人长久在一起必须先保住性命,于是重新捡起杀人的刀换取解药。 本来刘公公就不容忍背叛,何况是秋月这种有前科的,所以她回来之后,所接到的任务全都是最艰巨最危险的。放在平常,这些任务绝对不会直接由一个顶级杀手去做,而是先期填进去一些人命,消耗对方实力再由她出现一击必杀。现在一个接一个,都成了她要独自完成的任务。可想而知,秋月回到东厂之后的日子有多难过,就如同悬崖上走钢丝,随时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只知杀人不知阴谋的秋月都能感受得到不同,这不仅仅是刘公公对她的惩罚,也是在警告其他人,若有背叛,只会沦落到她如今的下场。刘公公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只要她完成这些最艰巨的任务,只是要榨干她最后的价值。秋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刘公公对她已经不比从前,如果她每次出任务胆敢晚于公公规定的时间回来,刘公公就会晚些给她解药以做惩罚,她现在的解药都是压制蛊毒的,并不能够毒完全解除。刘公公若不会给她解药,她就要承受万蚁噬心之苦。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忽然一天,刘公公直接给了她几颗解药,还让她去见新主子:“如果你丢东厂的脸,本公公就亲自清理门户。”言下之意很明显,就算给了她解药,刘公公也有办法将她击杀,东厂仍然对她掌有控制权,让她不可轻举妄动。 秋月本来还在怀疑到底是什么人需要刘公公如此重视,派到那人身边连毒都得解了,以免落下话柄。看到眼前的人才恍然大悟,“郡主。” 朱娉婷说:“刘公公没在为难你?我目前只能做到把你调到身边,不过我可以先给你保证,最多三年就还你自由。” 秋月眼中猛然爆发出希望的光芒,有低头道:“秋月谢主人。” 朱娉婷说:“而在我身边期间,你所有听到看到的都不能够与任何人提起,否则就连我也保不住你。” 东厂出身的杀手当然知道保持沉默,保守秘密,“秋月明白。” 反正三年之后成与不成宁王之事都已经尘埃落定,朱娉婷这么说只是因为秋月以后在她身边,势必会接触到宁王造反的各种事件,所以不得不先给她打一次预防针。 朱娉婷:“那咱们就去会会鞑靼王子。” 马尔德鲁王子觉得郡主一定是知道他的求婚,所以王爷安排郡主做他在京城的向导,自然是为了培养感情。只是没想到见面之后,郡主她依然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扭捏之态,极其自然地向他介绍起京城的必去之地,各处风土,与她相处更觉得如沐春风,如此王子心里就高兴了,觉得郡主也一定对他很满意。 却没想到,之后朱娉婷直接与他谈起了与他宁王之间的合作,且她的熟悉老练态度甚至比之前那个专门户部的大人更加专业,让王子惊叹不已。 重新经过朱娉婷之手细化的条件,粗看之下大同小异,细琢磨却发现其中的截然不同。 朱娉婷见差不多了,适时说道:“怎么样,王子,一百万两又算得了什么,等你和我们宁王府合作后,一年少说会赚回三四百万两,这一百万只不过是聊表诚意罢了,若是这点要求你都拒绝,我们也只能表示遗憾,认为你没有合作的诚意,听说乌斯藏的鸠摩智法师也对此感兴趣,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联络乌斯藏,但是请你相信,我们的第一意愿合作者还是王子你。” 王子他当然不会傻到拒绝,还给邻国送这么大个礼,立刻说:“乌斯藏又岂会有我国好,我看这些条款没问题,我稍后就令人动身回国,派人送银子过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18 朱娉婷:“合作愉快。” 王子被别人掌握节奏没缓过来, 还有些晕乎乎的:“合作愉快。” 合作的事情谈完敲定了, 朱娉婷说起:“听说王子向我父王求亲了, 感谢您的青睐, 不过我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 王子真的惊讶了, 原来大堂大明女子是这种画风,与他之前在书上了解到矜持娇羞完全不一样。不过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 他转念一想,就看这谈判的风格,郡主也不可能是个娇羞之人。王爷都说郡主的婚事得她自己首肯了, 那么郡主直接拒绝, 王子自然而然的认为这就是王府的态度。也不怪他误会, 谈判这么重要的事情郡主都能做主,别说是婚事了。他表示没关系,王子的确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姻亲没有结成,但是能够成就这次合作, 他也没有白来。 鞑靼王子自从上次见了朱娉婷就觉得惊为天人, 而这次朱娉婷肯出现与他见面之后更是刷新了他的认知,就连身后跟着的人也都是少有的绝色, 鞑靼王子不由得目露欣赏。觉得别人常说,中原出美女果然没有骗他。所以打算在大明多听都有一段时间, 就算是不能娶郡主,还有很多美丽的女子等他去邂逅,王子总觉得在大明他能找到他想要的爱情, 因为大明的女子与他们国内的女子完全不一样,相比之下,当然是大明的女子令他更有新鲜感。 朱娉婷让秋月上茶的时候,没有错认王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不由得心中讥讽,哪儿来那么多一见钟情,只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不过总算把他糊弄过去了。 自从女儿真的从鞑靼王子手中借回了一百万两,还让他收回联姻之意之后,宁王真是又惊又喜。至于合作是不是多了什么条款,在他来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银子借到手。宁王越发感觉到了女儿的重要性,以她的能力一定可以帮到他,的确不适合把她远嫁到鞑靼国去。宁王越发觉得,如果娉婷是男孩子,那他就后继有人了。 有朱娉婷对比,朱子健就更加的黯淡,除了能做一个打手之外,别的需要动脑子,靠能力才能做成的事情,宁王最近都想不起他。朱子健最近也很郁闷,他之前已经知道王爷有意让郡主和鞑靼王子定亲,他已经知道王爷并不看好自己成为宁王的成龙快婿,还是柳如花好一番宽慰他,才让朱子健重新振作。 朝堂上,眼见可以无事退朝了,华太师却再度挑起话题,说宁王准备科考多天也没有进展。宁王把他的进展当堂汇报,贡院的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并把整个考场的图纸拿给皇上看。皇上不学无术,根本看不懂图纸,只能招太师上身边来,让太师给他指点解读。 太师也是又对宁王布置的考场一番大肆批评,要么说都是沿承旧例毫无新意,要么就将宁王的创新之处一一否决。 华太师迂腐顽固,看人也是很准,且对先皇和现任皇帝报有极大的忠诚,他对宁王一直很警惕,觉得宁王处处礼贤下士,忧国忧民,深受百姓爱戴,这对皇上的威胁太大,所以有他一日就要打压宁王一日,直到皇上真正的掌握大权能得民心。 可惜皇上不配合,不争气,国事全部仰仗华太师处理,他自己就完全不求上进,整日逗鸡遛狗,怎么高兴怎么玩儿,只要太师看不见的地方就敢散欢儿,太师教的那些东西他总是左耳进右耳出。 所以华太师把持朝政多年之后,更是添了独断专行的毛病,让朝会成了人华太师的一言堂。朝中大臣哪个不是颇有怨言,不过只因为太师权力滔天,大家敢怒不敢言罢了。 下了朝之后回府,宁王怒的直拍桌子:“这个老家伙,分明是跟我过不去。”宁王真的被太师惹怒了,决定给他个颜色看看。 牛尚书说:“当然了,他自恃□□皇帝的余荫,在宫里面横行霸道,眼里面哪有王爷您的存在。” 宁王冷笑着说:“他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今天在大殿上的一切,我一定要双倍奉还,他的六十大寿快到了,到时候我自然要备一份‘厚礼’,好好的恭贺他!” 牛尚书目光一转已经有了主意,说:“王爷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 蔡大人笑道:“王爷,其实鞑靼王子送来的银两已经到手了,只要我们马上出发找到宝藏,不用多久,大明的江山就是您的了,区区一个华太师又算得了什么?” 牛尚书说:“王爷,找宝藏一事非彼寻常,您心中打算找谁担此重任?” 宁王说:“这件事我早就有安排。” 这时敲门声响起,宁王说:“进来。” 朱子健大步而入,到宁王面前拱手施礼,“义父,不知道找子健有何吩咐。” 宁王说:“子健,你已经跟了义父很多年,身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你认为应该如何自处呢?” 朱子健毫不犹豫地说:“男儿应该建功立业,志在四方义。父你放心,感情一事我早已经抛诸脑后,现在我只想有一番作为,不辜负义父你对我的厚望。” 宁王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好,现在义父有一重任,希望你能为我走一趟。” 朱子健说:“什么重任?” 宁王:“事关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藏。”藏宝图的事情,事关机密,朱子健虽然也替他办些事,之前却是被瞒得死死的,一点点风声都不知道。 所以此时朱子健很惊讶:“宝藏?” 王爷既然与太师是对手,自然对方是什么底细都一清二楚。所以宁王知道华太师别人不知道的事。华太师只有一个宝贝儿子,但是他的那个儿子却不争气,名叫华文武,其实既不能文也不能武。可以说一点儿太师的真传没学到,太师夫人的武将世家也没继承。还时常因为华文武的无用,把华太师气得跳脚。 华太师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宁生败家子,莫生蠢钝儿!”可见,他对儿子已经不满到什么程度了。以华太师的骄傲,怎么能容忍虎父生犬子,更不能容忍别人知道这件事,给他完美的辅政生涯造成污点,所以他们家的华文武成了华府见不得人的存在,他从来不在同僚面前提起儿子,别人问起也只是敷衍带过。 宁王有一次在皇上和太师面前故意把华家‘文武双全’的儿子好好夸赞了一番,惹得皇上也很好奇想见识一下华文武是怎么个能文能武的。所以皇上就决定在华太师大寿的时候,亲自出宫到太师府上去贺寿,见识一下民间的庆生是什么样,顺便再见识见识所谓能文能武的华文武。 宁王夸赞他儿子的时候,华太师当场当然是听得又气又羞,不过,他很要面子,总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说自己的儿子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庸才。 事实上,除了在读书和习武上面有些笨拙,华文武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他很喜欢木匠,时常做些精巧的小玩意儿,而且有时甚至还能做出一些构造简单的小机器。华太师看到这些只会更气,好几次把他的东西都砸得稀巴烂,认为他这根本就是玩物丧志!一点用处都没有! 华太师能凭个人的实力能把满朝文武家都压制得喘不过气儿来,何况是在家中压制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所以越是在他这种的恐吓高压教育之下,华文武更是越来越笨,脑子根本记不住书上的东西,效果适得其反。不论学识还是武功,丝毫没有半点增长,他年龄越发大了,与同龄人的差距拉的就更大。 太师过六十大寿,而且皇上提前就说过要御驾亲临现场,为华太师贺寿。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大大的恩典,是无上荣耀。皇上若是能在臣子寿宴的时候赐下礼物那已经是让人感激涕零了,更别说当面道贺。 同样是在朝为官的其他人,可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很多大臣受邀一同前去太师府贺寿,嘴上说的花团锦簇,心里不由得有些酸溜溜的,同样是做官,如果能做到像华太师这样大权在握,位极人臣,那便是今生无憾了。 其实太师位极人臣是真的,朱厚照自己贪玩也是真的,他有这样可以在太师眼皮子底下名正言顺出宫玩的机会,自然不想错过。 朱娉婷知道这一次宁王打算在寿宴上对付华太师,甚至还特地准备了给华文武设套的题目,只要他答出来就是死罪一条,却被唐伯虎搅了局没有成功。她本来已经想好,要遥控让秋月扮成秋香参与,趁着这次机会把太师府的脸面揭下来,就算皇上不治太师的罪也够他喝一壶的。没想到会得到宁王通知,让她也一起前去参加寿宴。 王府前厅,柳如花不依地说道:“王爷,好不容易有御前露脸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宁王有些不耐烦地说:“如花,我跟你解释过了,皇上这次也是微服出巡,只带皇后一个人,所以我们作为臣子的怎么能越过皇上,每家只带一个家眷,这是大家商量好的,下次如果有机会再带你出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寿宴上怎么安排华文武出丑,哪有心思应付女人,所以语气中已经透着不耐烦。 朱娉婷走出来说,“爹,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宁王打量女儿,并未盛装隆重,因为不想与皇后撞衫撞色,她只穿着一身浅色郡主制式的常服,带着一顶简约的华冠,金步瑶垂下来带着一丝俏皮,简单朴素,又大方得体优雅动人。二人站在一起,与宁王的铁血冷厉气质中和,倒是为宁王增色不少:“好,出发。” 父女二人离开去赴宴,留下柳如花气得跳脚,故意摔了杯子泄愤。朱子健送完人出门走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幕,说:“夫人,不过是一次寿宴罢了,何必动这么大肝火呢?” 柳如花说:“这何止又一是一普通次寿宴!连皇上也会参加,根本可遇不可求。这是多好的给我这个出身寒微的夫人正名的机会,自从当上这个夫人之后我还没参加过重要场合,人人只知道宁王府的前夫人,哪里知道我。可是王爷眼中只有郡主,根本就没我。” 宁王和郡主一起去,人家起码全都是宗室成员,而柳如花只是出身寒微的继妻,何况现在宁王对女儿越来越倚重,今天又是重要场合,觉得带女儿去至少绝对不会给他丢脸,柳如花又怎么能拿得出手? 朱子健何尝不嫉妒,但是他再受宠也只不过是个义子,这种场合,王爷自然只会选择带郡主去,他对柳如花多安慰了几句。不过他马上要启程去寻找宝藏,还是很受王爷重用的,何况他知道今天的主角是太师和太师的儿子,就算他去了也未必会有露脸的机会。 太师府的寿宴在自家的庭院里举行,也没有区分男客女客分别招待,而是济济一堂。皇上是最后到的,大家见皇上来了,纷纷起身行礼。皇上说,“今天君臣同乐,大家不必拘礼,繁文辱节都免了。” 皇上不喜欢当今皇后,认为她就像是第二个太师一样,过于严肃正经,还常常对他说教,皇后是真的一心想来,不过皇上在临出门之前摆了她一道,把皇后骗去西山为他祈福。 皇上一看到朱娉婷就惊讶了:“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宁王说:“皇上,这是小女娉婷,莫非你们认识?”他心想不可能的呀,皇上每天在皇宫之中,而娉婷也几乎没进过宫,只在十几年前,老皇帝驾崩的时候进宫过一次,那时候他们都还小,皇上又不是神童,哪可能还有印象。 朱娉婷微福了下,说:“娉婷见过皇上。” 皇上也知道说错话了,不过仍然高兴道:“原来你是朕的堂妹呀,怪不得朕一见你就觉得亲切,快免礼。” 皇上当然不会自己暴露悄悄溜出宫去玩儿的事儿,别人知道也就罢了,若是让太师知道,又要碎碎念他:“我和堂妹并没有见过,不过,毕竟是血缘至亲,一见就觉得亲切,你说是不是呀?堂妹。” 皇上这话纯粹是睁眼说瞎话,虽然都是姓朱,是宗亲,不过他们各自继承各自的皇位和王位,从□□朱元璋算起,到他们这一代已经是第九代了,血缘很稀薄。 朱娉婷说:“谢皇上抬爱,皇上体恤万民,娉婷是万民中的一个,受惠于皇上的皇恩浩荡,自然觉得万分荣幸。” 皇上高兴,他当时的确对朱娉婷的美貌很感兴趣,如今得知这位貌美的姑娘竟是自己堂妹,那就更加高兴了,他说:“堂妹说的话朕很爱听,你就坐在朕的身边。” 朱娉婷看了一眼宁王,宁王也不能拒绝皇上的这个要求,更何况女儿坐在皇上身边也算是自抬身价,所以他不易察觉的点了下头。 朱娉婷:“是。” 太师府的人本来以为皇后要来,所以皇上身边是设置了座位,可是皇后没来,自然没有人敢坐皇上身边,位置就空了下来。皇上亲自把朱娉婷叫过去,倒是让人大感意外。不过朱娉婷是郡主,在场女性地位最高,是皇族的龙孙凤子,也是他们的君。皇上金口一开自然没人敢有什么异议。就连宁王也没料到带女儿来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于是朱娉婷甚至坐在了宁王上首,朱娉婷等到她父王、华太师都落座之后才落座。 她一坐下,皇上就小声说:“你对朕的身份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朱娉婷配合地偏过头也小声说:“娉婷回去之后也努力回想,似乎小的时候确实见过皇上龙颜一面,心中已有些许猜测,不过今日得见皇上真容,确实很意外。” 皇上说:“朕就说觉得你眼熟,你们那天还把朕当成了登徒浪子。”他倒是说的毫不心虚,忘了当时是见朱娉婷漂亮才借口想搭讪的了。“对了,上次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呢?他也是你们王府的?” 朱娉婷说:“他是今科参加考试的举子周文斌,并非王府中人。” 皇上说:“哦,朕的骰子还没有摇出来,等摇出来再去找他。”要不然没面子,当时周文斌都说了凭他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想得出来,他觉得也是,不过回去之后,摇了好几天都没有头绪,怎么摇都摇不出来,他就干脆称病不上朝,专门在寝宫里摇骰子,还让所有的太监宫女一起摇,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摇出一柱擎天。 当天太师以为皇上真的病了,前来探望,却看到一屋子人都关起门来在摇骰子,华师大惑不解,问皇上是怎么回事,皇上忽悠他说一定要找人摇出一柱擎天,这事关系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太师真以为皇上在想什么国家大事,回府之后还召集所有人想办法。周文斌不知道他一时兴起忽悠人的小把戏,已经被人跟国家大事牵扯上关系。 朱娉婷顺着他说:“自然没有什么能难得住皇上。” 皇上说:“那是当然,别把那天出宫碰到我的事说出去,回府了也不要说。” 朱娉婷应道:“我知道。” 两人在上首小声说话,别人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皇上似乎对宁王府的小郡主印象极好,看那亲近的样子,说不熟也没人信啊。 宁王本就已经位列亲王,不过最近他总有失误,受到华太师的打压,实权被收回了不少,但是现在大家看他的目光又变了,宗室到底是不一样,就算大权被夺,和皇上还有亲戚关系,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看到上首那堂兄妹两个刚一见面就聊上了,一点儿都不冷场。看来宁王爷根本没有怎么受影响。 华太师想的就更多,他一味的排挤宁王,没想到宁王招数这么多,把女儿放出来都能跟皇上说得上话,看来他真是小瞧他了。 华太师假装咳了咳,吸引注意力,“皇上,觉得这里可还习惯?” 皇上说:“哦,习惯,原来民间的庭院是这样的,朕还是第一次见啊。” 太师说:“老臣家居简陋,不比皇宫富丽堂皇,皇上不必介意。” 皇上说:“不是啊,皇宫里面的红墙黄瓦朕每天都看,有点闷了。太师啊,不如朕在这里住几天。” 太师没想到皇上会说出这话来,“啊?老臣不敢!” 皇上一见太师脸色就知道不同意,如果他执意要这么做,太师一定有一堆大道理等着他,失望的说:“算了,朕只是说一说,看来朕只能是困于皇宫里面了。” 皇上明显不太高兴,宁王说:“皇上!皇上今天来是贺华太师大寿啊。” 皇上这才想起来:“哦,对对对,好像有谁要表演是?” 牛尚书说:“回皇上,是华府的公子华文武御前现艺。” 宁王说:“听说华文武文武双全,想必武艺一定出众,请皇上慢慢品评。” “朕一定会细心欣赏的。”转头对华太师说:“还不马上开始。” 华太师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知道这次真的要献丑了,不过皇上要看,圣旨也不能违:“皇上圣恩,小儿一定竭尽所能。” 牛尚书对身边的蔡大人说:“华文武武艺平庸,他一定会在皇上面前出丑的。” 可是没有想到华文武与他们华家的精壮护院的比试,总能四两拨千金,威力极大,使对方要么连退数步,要么兵器脱手,最后更是以压倒的胜利战胜了对方,的确很有可看性,皇上看的很高兴,嘴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大声叫好:“好,打得好!”十足十的纨绔子弟在戏院捧场的形象,难为他生长在深宫内院,竟然能够无师自通。 太师扶着胡须得意的笑道:“皇上过奖过奖了。”太师一边得意的笑一边看宁王。 皇上还对宁王说:“怪不得王叔要朕好好品评,的确是大开眼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19 宁王很意外, 他收到的消息明明说华文武武艺平庸, 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今天有如此的爆发, 莫非他收到的消息是假的? 接下来是华文武表现文采,内容也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华文武于是侃侃而谈, 皇上明显听得很满意。 朱娉婷看他明明是畏畏缩缩, 看人的时候眼睛都带着躲闪, 明显的心虚。背书背不出来时, 还要当着皇上的面偷偷的看小抄。当然, 在场之人,没人想到他会这么大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那些东西。 就这样一个人却被形容成是文武全才,真是丢了‘文武全才’的脸。让见识过江南四大才子才艺对决的朱娉婷真的觉得很无语。连皇上都当他的表现是一种表演娱乐, 所以大家也只注重可看性,皇上说好,大家当然也跟着叫好。 皇上这时还真心实意的夸赞:“果然是博览群书, 出口成章, 诗词歌赋都考不了你。” 宁王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华文武,说,“既然兴致这么高,皇上,不如对对子。” 皇上说:“好提议!” 礼部侍郎说:“皇上,不如就下官出上联。” 当他对着华文武说出上联之后,一个丫鬟趁人不注意走了下去。 华文武说:“皇上, 这对联我要想一想。” 皇上当然不会让他立刻就答出来,就算才思敏捷也是需要给人家一点时间的。等了片刻之后,丫鬟上了新茶,华文武喝过新茶之后,就有灵感了,立刻对出了下联,而且还大受皇上夸赞。皇上说:“好,好,莺红燕绿对朝风暮雨,既工整又有意境。” 有官员说:“太师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过奖过奖。” 太师夫人也没想到儿子今天竟然这么争气,与平时太师一考教就变成鹌鹑的样子差的多了,简直是有如神助祖宗保佑啊。 宁王见到华文武文韬武略,样样皆能,不过宁王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一题,他问华文武,大明疆土的边界有多宽有多大。 他答不出来的话就会当场出丑,如果答得出来那就是死罪。因为当今皇上要开疆拓土,目的就是为了要大明疆土无边无尽。如果说出大明江土的大小就是说大明的疆土再也没有办法扩张,嘲笑皇上无力开疆拓土,只会罪该万死。 华文武哪有可能会自己想到答案,还说要再想一想,秋香这个时候趁人不注意走了下去,一来是要催石榴赶快上菜开宴,二是去内院的智囊团那里亲自拿答案。 太师府的后院,秋月换上一身太师傅丫鬟的装束,十分轻松的就找到了她的目标人物秋香,因为两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几乎是一模一样,除了气质迥然不同之外,模样身高是何其相似,秋月记得她爹过世之前确实提过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在来之前,郡主已经告诉她,说唐伯虎现在正在华府做家丁,除了为了兄弟,还因为他以为华府的丫鬟秋香是秋月,为了追妻不惜自卖自身潜入太师府中。 秋月十分相信,唐伯虎会只要了解接触秋香,就不会把两个人认错,她们两个虽然是双胞胎,就算长相一样,但是不可能性格也一样。用不了多久唐伯虎就会发现,秋香是秋香,秋月是秋月,不会将两人搞混的。 秋月将秋香打昏,放回她自己的房间,然后再顶着秋香的身份出门,去拿那些人做出的写在杯盖上的答案,她心中不由的鄙视华太师府的人,不是才子便不是才子,为什么偏偏要打肿脸充胖子呢?不过,如果没有他们的愚蠢,倒是少了郡主发难的机会。 秋月完全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再见唐伯虎。唐伯虎穿着一身家丁的粗布蓝装,快步走过来拉着她问,“秋香,刚刚宁王是不是问少爷一个大明疆土有多辽阔的问题啊。”他刚刚听到两个大人在去厕所的时候讨论华文武掉了王爷挖的坑里,只要回答出问题的答案就是死罪。 秋月看到他拉着她的手,目光微寒:“你经常这么拉着秋香?” 唐伯虎根本没注意到她的不悦,“啊?你倒是快说呀,有没有这个问题?” “是又怎么样,我赶着出去,你别挡住路。”秋月端着茶碗绕过他,往设宴的地方走。唐伯虎被她推了一下,下意识地护住手中的盘子。他这盘子里据说是放的是由超大个的虾做的菜,名为火龙吐珠,是一道压轴菜,石榴千丁万嘱咐不能出错的。被撞了一下,他怕菜摆歪了,打开盘子,发现里面根本没有虾,只有一颗白萝卜球! 唐伯虎果然不愧为才子,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华文武接到茶杯还没有站起来回答之前,就冲上来上菜,凭他灿如莲花之舌,忽悠皇上说是少爷授意他来揭晓答案,说大明疆土无边无界,明月照到的地方全都是大明的江山。被问起为什么皇上面前的是个只有萝卜球,他又说皇上是人间真龙,这不正应了火龙吐珠。 皇上龙颜大悦,竟然真的信了家丁说的话都是由华少爷授意的。在场之人,虽然有的人觉得事情似乎有蹊跷,不过皇上这么高兴,自然不会这个时候跳出来质疑,惹皇上不快。 皇上很高兴,其他大人们一个劲儿的夸华文武是虎父无犬子,得了太师真传,拍太师的马屁,让他是份外的高兴,太师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竟然有一天能给他挣回面子,还是在皇上和各位同僚面前。刚刚家丁御前对答的时候,他已经听出来,之前宁王问的那个问题是个陷阱,而他儿子差一点就落到陷阱之中,没想到华府天大的危机竟被一个小小的家丁给解了,华太师真是又骄傲又庆幸,所以其他大人们的恭维他来者不拒。 就在唐伯虎退下去的时候,其他菜都上齐了,正式开宴时,秋月抬头看向朱娉婷,朱娉婷向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秋月见人再次给华文武换茶的时候,突然出手,将随处可见的石子当成暗器射了出去,且算好了角度,夏香不小心把茶打翻在地,茶盖也露了出来,华文武身边坐着的就是朝中大臣,所以翻过来的杯盖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的展露于人前。 吏部的一位大人奇怪:“咦,这盖子上面怎么会有字啊?” 另一位:“是啊,我看看是什么字,大明疆土东起渤海之滨……” 最后一位能够刚好看清杯盖儿的大人已经傻眼了,“这……这是什么,这是华少爷的茶杯,难道是……”小抄吗?!这次来太师府真的是大开了眼界了! 在众大臣都脸色微妙的情况下,皇上就算再迟屯也看出有问题了,沉着脸说:“是啊,华文武,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朕,为什么你的茶杯盖上有这样的字迹,你一直都待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那么这又是谁写上去的?” 华文武根本没想到杯子会被不慎打翻,落入人前,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反倒暴露了他唯唯诺诺的个性:“我……我……” 朱娉婷本来就知道宁王的问题难不倒人,唐伯虎会出来帮忙解围,所以朱娉婷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揭露他们当面欺君的行为。现在终于案发,她兴致勃勃的在上首看热闹。 皇上怒道:“华文武,杯盖儿上的字儿你要作何解释?” “皇上,”太师刚一开口,就被皇上打断了,“太师,朕问的是华文武,你别插嘴。” 华文武他今天才是第一次见皇上,更别说是直面对皇上的怒火了,早就怂了,本来他御前献艺怕不过关已经十分紧张,现在竟然还被人掀了底,连小抄的都露出来了,慌里慌张地请罪:“皇上,我知道错了。” 皇上见他认罪认的这么干脆,反倒没有那么气了,说:“你不知道怎么回答宁王问的问题,所以找人帮你写下答案,甚至还找家丁代你回答,这么说家丁说的那些话不是你说的喽?” 华文武去看华太师,华太师此刻老脸躁得通红,又气又急,又不得不出声提醒:“你看我干什么?皇上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一定要如实回答!” 华文武如实说,“回皇上,不是。” 宁王这时也反应过来,华文武这是没跳他的陷阱,但是他自己犯下的罪责也不轻,这是他自己翻车了,真是天助我也,“皇上,太师府的人胆敢欺君,这是完全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啊,请皇上依法处置。” 华太师说:“皇上,老臣是万万不知此事,请皇上念在我儿他年幼无知,加之被宁王犀利的问题难住,才犯此大错,还请皇上网开一面呐。” 太师这是把祸水东引,直说是因为宁王出的问题太过犀利,所以华文武才不得不找外援。 皇上一想也有几分道理,反而觉得这华文武倒是真有几分机智,对太师的说法不由得点了点头。 如此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的皇上,太师说什么就是什么,朱娉婷这是第一次见,不过在场的文武官员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朱娉婷在一旁说:“皇上堂哥,可否恕我多嘴一句?” 皇上说:“朕早就说过了,今天不必顾忌繁文缛节,堂妹有什么话尽管说。” 朱娉婷说:“如果华公子当真是被一个问题难倒,那么也算情有可原,可是,刚刚我似乎看到这位华公子身边的丫鬟一直在为他换新茶,不知道其他的茶盖儿上是否也同样做了手脚。” 闻言,众人不由得纷纷多想。宁王只问了一个问题,如果真如太师所说是宁王的问题太难,那么,应该只有这一个杯子上有答案,换那么多次茶水做什么? 皇上说:“要想知道,那还不容易,来人!”他对跟在身边的侍卫说:“你们速去搜查之前撤下去的茶杯,看有没有痕迹。” 华文武的脸色惨白,那些跪了一地的丫鬟们也一个个面露菜色。华太师正在思考如何解局,根本没注意到儿子和一众下人的脸色。 不过片刻,侍卫就带回了十余枚茶盖回来了,每个上面都字迹清晰,上面写的正是之前华文武对对子的作诗等等的句子,一个不差。因华府今天招待皇上和众位大臣等贵客,把所有人都调动了起来用在前面,所以脏了的杯子直到侍卫去找还没来得及清洗。 这下证据呈上来,大臣们可炸开了锅了。这可不是说因为宁王的问题太难,就能过关的了,这华文武展示文采的时候是全程都在作弊啊! 朱娉婷说:“文已经是如此,不知道华公子所谓的武功高强是不是也是吹出来的。” 那侍卫按照皇上的吩咐,上前扔给华文武一杆□□,要和他比划几下,以证明他的武艺。 华文武本来是在大厅之中跪着的,这个时候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站起来腿都是软的。他本来就学武没天分,又手无缚鸡之力,哪能跟御前侍卫比划?一招就被缴了械!摔了个跟头弄得鼻青脸肿。 华太师看到这个画面简直是不忍直视,不过觉得这才是华文武平时的表现,今天表演武艺的时候的确是有些太夸张了。华太师一时被儿子忽然开窍争气的喜悦冲昏了头,忘了去深究这其中的蹊跷。 皇上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道:“好啊,原来华文武御前献艺根本就是假的,是个绣花枕头,还敢作弊,你们竟然敢耍弄朕,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宁王说道:“皇上,华文武根本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而且华府上下都是他的同党,请皇上按律治罪。” 在场的许多大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欺君之罪是要住九族的呀!华太师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想到在儿子的事情上犯了混,这真是让人始料不及,皇上的威严不容侵犯,更不容半点儿欺骗,太师位极人臣,这一点怎么会拎不清? 太师说:“皇上明鉴,小儿的确是文武皆不成,不过他一向乖顺胆小,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欺君呢,这其中一定有重大阴谋,有人在陷害我呀皇上!” 皇上信太师信的习惯了,何况他还说的如此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皇上犹疑地说:“莫非太师当真不知情?” 太师这个时候也不能再端着了,他们华府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刻,若当真被皇上认定为欺君,那全部人都要完蛋。他不得不打出温情信任牌,老泪纵横:“老臣不知道啊!老臣受先皇所托,教授皇上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恨不得不肝脑涂地回报皇上,何曾在皇上面前说过一句假话。” 太师夫人也一同说道:“皇上,我可以保证我和太师真的毫不知情。” 皇上说:“这就奇怪了,太师和夫人又不知情,又说华文武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那到底是谁的主意?” 一听欺君之罪,要诛九族,华文武说:“是华安的主意。” “谁又是华安?” 华文武说:“就是刚刚的那个御前对答的家丁,我们是瞒着爹和娘做这件事,他们当真不知情,请皇上不要怪罪我爹。”这个时候他忽然间开窍了,华太师如果掺合进去根本无法挽回局面,何况也的确不知情。 立刻有人把话华安来对质,华安就是唐伯虎,唐伯虎本来以为皇上龙心大悦就没事了,没想到都到了收尾的时候,他们竟然还能把茶碗打落,露出破绽,到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再胡说,只能如实禀明:“之前皇上突然说要来华府,太师不满意少爷的表现,少爷被太师逼的狠了更加适得其反,我见少爷被老爷打得太惨,所以才出此下策帮少爷一把,妄想能够瞒天过海,小人真的很无知,太师和夫人也当真不知情,求皇上开恩。” 他是认罪态度最好的一个,而且一力把责任扛下,皇上缓了神色,“原来当真是你出的主意。”皇上十分八卦地说:“知道朕要来之后华文武就开始挨打?”得到肯定的答复,皇上觉得华文武比他过得还惨,不止要每天听太师唠叨,还会动不动就挨打,与之一对比,皇上甚至产生了些许的优越感。 在场的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听了家丁的叙述,才知道原来华家的少爷竟然是这么无用,怪不得太师遮遮掩掩,很少提起,原来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的儿子没用。而且就连在御前表演都走到了欺上瞒下这一步,这如果是自己家的孩子,那当真是来讨债的! 华安出来之后,躲在内院的那个写答案的智囊团也藏不住了,华府上下规规矩矩的跪在宴会的院子中,听候皇上发落。 宁王当然希望可以一举消灭华太师,和他的手下们力谏皇上依法治罪。亲太师一方的官员也一直在为太师求情。朱厚照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他知道现在在朝政大多掌握在太师手上的时候,不是他和太师翻脸的时候,否则会引朝局级动荡,到时候太师扔下一堆烂摊子,他这个当皇帝的也收不尾。而且有太师在,皇上就不怎么需要动脑子,把事情都扔给太师就行了。 皇上装模作样地说道:“既然太师对此毫不知情,那么也算情有可原。今天还是华太师六十大寿,朕也没送什么贺礼,就网开一面,不予追究华文武作弊之事。”华太师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皇上继续说,“不过,此等品行低劣之人,不适合在朝为官,朕今日就下令,华文武有生之年不准入朝堂。” 华文武是独子,皇上这是绝了他的后路啊!华太师心里泛起惊涛骇浪,也不得不领旨谢恩:“是。” 皇上继续说:“而且,欺君之罪实乃大逆不道,总要有人出来承担,既然家丁是始作俑者,那么就由他来替华家的人死好了,来人,拿下。”皇上无论如何他是天子,怎能容许人欺骗,自然需要有人来承担他的怒火,他被耍了一次,不甘心只毁华文武的前程,还要杀华家的人。 华家上下听到他们逃过大难,庆幸还来不及,只是牺牲一个小小的家丁,已经是皇上格外开恩了,没有一个人出来为他求情。否则,皇上后悔对其他人开恩,天子一怒,便一个都跑不了。 唐伯虎完全没想到,有一天他一时心软出了个主意要会把自己害死。别说他现在是一个小小的家丁了,在皇上面前,就算是他恢复身份,变回以往才思敏捷的江南才子,皇上说要斩他也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唐伯虎焦急想着如何才能脱困,可是发现,在身份至高无上,可以说一不二的皇上面前,他的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够看。 秋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已经趁乱退了下去,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她想着皇上要处死唐伯虎,她拼尽全力要救他下来,只不过不知道能有多少胜算,唯有带着祈求的神色看向郡主,希望她能够收到她的求助。 朱娉婷说:“皇上,此举不妥。” 皇上:“哦?” 她说:“这家丁只不过是为主子分忧,况且如果没有主人的首肯,怎么可能办得到这么多事,调动这么多人。若是由他来担责,岂不是显得太师残酷冷血,为他办事的忠心仆人用过就丢。那么由小见大,日后官场中谁还敢替太师分忧。太师,你说是不是?” 她没等华太师回答:“而且家丁的身份卑微,牵怒于家丁皇上威严的形象实在有损。如果皇上能够原谅太师府众人的欺君之罪,何不将此人一起原谅呢,更彰显皇上宽宏度量浩如山海,无人能及。” 她有看到秋月焦急的面色,就算不因为秋月,唐伯虎是为了周文斌考取录遗才进华府的,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唐伯虎出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20 皇上这个人有个习惯, 他看谁顺眼, 就爱听谁说话,今天皇上都把娉婷叫到跟前坐着了, 可见皇上正是对她感兴趣的时候。所以此时朱娉婷这样说, 皇上倒是真的听进去了, “堂妹说的果然有道理,朕这个皇上都能不跟太师一家计较了,转而去跟一个家丁计较的确有失面子啊,不过难道就这么算了?” 朱厚照这个皇上当的向来随心所欲,除了时不时要被太师念叨大道理之外, 还从来没尝试过受什么委屈,难道今天就要破例?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太师见到皇上面色已经趋于和缓, 说道:“皇上, 老臣有一提议, 不如让我儿文武戴罪立功, 以赎这家丁的欺君之罪。” 皇上:“哦?戴罪立功?华文武文不行武不行,他有什么本事带罪立功啊?” 华太师老谋深算,明明是要为自己解围, 却仍然要把罪名钉在家丁身上,仿佛这样说就能掩盖得了他的真实目的一样,其实他这样虚伪,还不如直言能得人好感,至少在场的官员们经过这一次都对太师有了新的认识。 华太师说:“皇上马上就会知道了。”他让人下去取骰盅,然后心照不宣的像华文武点点头, 说:“文武,要尽力而为。” 接下来就是大臣们一头雾水,而皇上却兴致勃勃,看着华文武摇骰子。文武百官全都一脸的莫名其妙,唯有那天和太师一起见识到皇上在玩骰子的大臣似乎猜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微妙。 在华文武揭开骰盅的时候,皇上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柱擎天?你真的摇出来了!好,果然可以带罪立功,快点快点教教朕!” 他激动过后,这才想起来朱娉婷就在一旁,“对了堂妹,你可千万不要跟人说不是朕自己想出来的。” 朱娉婷从善如流:“天下人都是您的子民,皇上身边又能人辈出,何必事事要亲力亲为呢,他们想出来的自然相当于皇上想出来的。” 皇上高兴道:“没错。” 于是他大手一挥让寿宴继续,吃完酒席,又学了怎么摇骰子,皇上便一脸意犹未尽的回宫了。 这一晚上众大臣的心情就像是乘坐了一车辆不受控制的马车一样,时上时下,不知道事情向哪方面发展,不过总算没有引起什么动荡,变也三三两两的散了。 华文武摇出一手别人不会的‘一柱擎天’,皇上就把这件事情揭了过去,当他将功折罪,再次证明皇上行事是多么荒唐。大臣们就算觉得荒谬不妥,却又说不出口。 唯有宁王心情真正不愉,今天这场闹剧当真叫人大开眼界,太师府的人都合起伙来骗皇上了,皇上竟然不予追究,大明历史上还没出过这样不顾颜面,能容忍臣子欺骗的皇帝,他的君威严何在,日后又要如何服众? 宁王对女儿说:“你也是的,明知道为父和太师不合,怎么还会替他们说话?” 朱娉婷说:“皇上看来是没打算把太师怎么样,我只是替家丁说话,爹您有所不知,那个家丁不能杀。” 宁王挑眉:“为什么,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家丁而已。” 朱娉婷说:“他不是真家丁,他是周文斌的好兄弟唐伯虎,为了周文斌的录遗才混入府中假作家丁。” “竟然有这等事?”宁王想起女儿曾经跟他提起过周文斌需要办录遗,便也没再深究。 隔了两天,文徵明陪着周文斌去太师府求见太师夫人,将明珠拿出来。太师府上最近事情多,神不知鬼不觉珍珠就被人拿走了,直到拿到眼前,太师夫人才知道珍珠丢了。祝枝山之前故意接近府上的厨子石榴,并且争取到寿宴当天来帮忙。这是唐伯虎和祝枝山,文徵明三人里应外合将珍珠悄悄运出去的。 太师夫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拿到的,念在他们兄弟齐心,肯为一个人冒这么大的险,仍然言而有信,帮助周文斌办了录遗。 这天,礼部侍郎到宁王府拜访要找郡主,郡主不在,宁王正好在家,亲自接见了他,原来礼部侍郎是来还东西的。 宁王看着他手边的盒子问:“这是什么?” 礼部侍郎说:“这里面是银票,是郡主留下托下官给周公子捐举人功名用的,现如今周公子的录遗办下来了,也顺利考过,可直接参加科举,并不用再捐官,所以下官特来送还。” 宁王替女儿收下银票,他没想到娉婷会为周文斌考虑得这么周全,如果周文斌在时限之内办不下来录遗的话,那么便给他捐一个举人,确保他不会错过这次恩科。 用银子捐官,这是历朝都有的定例了,所谓财能通神,自然也可以买官。要做官并非只有科举一条路,有那达官贵人之家的子嗣若到一定年岁还没有什么出息,无法科举出身的话,家里会考虑捐个功名,当然,这样花的钱数都不是小数目,而且还要有官场的人脉,否则不会有什么好位置。 朱娉婷不缺银子,更不缺愿意为她办事的官员,所以要给周文斌捐一个举人很容易。 当初朱子健他也并非是考录遗,就算是办了,他也未必考得过去,要知道录遗也是考举人的难度。他一定是花钱捐的举人,朱娉婷也是事后才意识到,既然知道这个简单有效的办法,她就在礼部侍郎那里留下一笔钱为周文斌兜底。 宁王心想又是周文斌,自从娉婷江南回来之后,周文斌这个名字总是频频出现。何况从小围绕在娉婷身边的官宦贵族子弟不少,她从来不假慈色,没有喜欢过谁,连鞑靼储君都没什么进展。这周文斌为何会得到她青眼,能让女儿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 宁王决定要亲自会一会周文斌,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王并没有召周文斌入府,而是决定布衣出行,以普通人的身份见面,才更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面目如何。 宁王查到周文斌常常自己一个人在一片树林空地那儿专心读书,所以他特地前去偶遇。 周文斌这一段日子以来,十分刻苦,他之前毕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寒窗苦读过,更没有研究分析过考官们的喜好,对这些别人就研究了十多年的东西,他只能临时抱佛脚,好在他的脑子还算好用,到现在三子给他的所有资料已经看了七八成了。 六艺会馆之中唐伯虎一直不在,祝枝山又整日往外跑,文徵明也自己找了个地方去苦读,真正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六艺就只剩下祝晓莲一个女孩子,她是唐伯虎未过门的妻子,周文斌得避嫌,所以也干脆找一个环境清幽的地方,整日里在外面读书,天亮出来到晚上天黑了再回去,为了节省时间,就连中午吃的东西也只是随身带点干粮。 这天,周文斌在背书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断断续续咳嗽的声音,那人似乎十分难受,周文斌于是放下书走了过去,看到一位头发全白身形佝偻的老人家,正靠着树干休息,“老伯,你没事?” 那老人家看起来又累又虚弱的样子,说:“我只是想把土豆挖出来。” 树林边上被开垦出一块耕地,这里种着十几垄的土豆,只有边上一点点有被挖过的痕迹,“快入冬了,这土豆不挖不行了,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是挖不动了。” 周文斌说:“老伯你别着急,我帮你挖。” “你帮我?”老人打量他,见他手中还拿着书,穿着的衣服也是带着波斯风格儿的鲜艳颜色,一看就是没干过农活的样子。 面对老人怀疑的目光,周文斌把书递给他保存,撸起袖子,说:“是啊,我来帮忙,你就能早点回家了。” 期间这位老伯指点他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一会儿嫌他力气轻了挖不动,一会儿又嫌他力气重了,怕弄坏锄头。年纪大了是会变得爱唠叨,周文斌挺有耐心的帮助老人家,没想过半途放弃,正所谓帮人帮到底。 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这老人家好像并不很在意他的土豆,反而像是以他折腾他为乐,在一块明显不可能有土豆的地方让他深挖,挖出来的东西是一个包裹,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大袋黄金。 老人惊讶:“是黄金啊,小伙子,我们把它分了。” 周文斌若有所思,说道:“地是老伯你的,我只不过是帮个忙而已,这黄金是从你地里挖出来的,自然全是你的。” 老人家:“黄金啊,黄金你都不要?” 周文斌说:“还不知道什么人埋在这儿的,如果是打架劫舍的亡命之徒,恐怕会给老伯你惹来麻烦,还是快点带着黄金回去。” 老人说:“说的有道理,小伙子,我看你不像坏人。你帮人帮到底,这么重的黄金我拿不动,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请你喝茶歇歇脚。” “好。” 这老伯出现得有点古怪,周文斌一个人讨生活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识过,所以遇人遇事,不由得多思多想。要不是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人埋伏跟踪,他都要怀疑这老伯是心怀不轨故意接近他。他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如果真的有人要对付他的话,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张,也不必用这种迂回的手段。 不久后,就到了一个茅草屋边,老人家把他引进来:“小伙子,你先坐一坐,我去把黄金收起来。”“女儿,出来照顾客人。” 一个柔媚的声音应道:“是,爹。” 周文斌只觉得一股香风扑面,下意识的躲了开去,老伯的女儿本想靠近他,猝不及防被他躲开,差一点闪了腰,不过仍然扬起笑容,“公子,你怎么满头大汗,一定是很累了,让我来帮你擦擦汗。” 周文斌满脸拒绝地说:“不必了,我自己来。” 女子说:“公子口渴了吗?我给你倒杯茶水怎么样?” 这女子一边说一边总想凑近对他上下其手,周文斌早在她过来的时候就站起来,她每靠近一下周文斌就绕着桌子退开一些,使两个人的距离不能拉近。 那女子似乎有些懊恼,她亲手倒了一杯酒,再次靠过来,故意微俯下身露出领口,撒娇地说道:“那不如我陪公子喝杯酒。” 这女人长的挺漂亮勾人,眼前这一幕可以说是活色生香,很少有男人能抵挡住。 周文斌却面无表情地说:“多谢,我不饮酒。” 那女子见他高大英俊却油盐不进,干脆想扑到他怀里,直接说:“公子,妾是丝箩,愿托乔木。” 周文斌在别人家里做客,不好意思把人给摔出去,不过也不可能真的让她碰到,她连一片衣角都没沾上。 周文斌正色道:“姑娘,请你自重。” 那女子本来还想再痴缠,但是看到周文斌的眼神又不敢上前了,她本来在烟花之地,见过各种各样难伺候的客人,这男子冷着眉眼看人时,似乎她只是一个没有呼吸的死物,让她不敢再胡乱放肆。 外面这一幕,宁王在里面看得清清楚楚。没错,那位头发全白的老人就是宁王假扮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看看周文斌到底人品如何。如今看来,拾金不昧,不惑于女色,到是还算过关,看到外面陷入僵局,宁王走了出去,“不得无礼,还不快进去。” 女子收敛起魅惑的神情:“是。” 宁王仍然称作老农,配上温和的神情:“她不懂事,公子别介意,吃一些点心。” 周文斌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摆了一盒点心,上面写着‘一合酥’几个字。 周文斌说:“不敢,当年杨修自作聪明,见到曹操案子上摆着一盒酥,就说一人一口酥,与人分吃了,不久招来杀身之祸,正是因为锋芒太露,所以这糕点恕我无福享用。” 宁王说:“看来公子真是满腹经纶,如果公子生在汉末的话,我敢说你必定与当日的曹操不分上下。” 周文斌说:“老伯当真是严重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又岂敢与曹丞相比肩呢。” 宁王说:“俗话说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谁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做成一番大事业呢。当年的曹操不也是从名不经传到逐鹿中原,最后还成了曹魏的第一代皇帝。”当然他没能称帝,他的皇帝位是他儿子在他死了之后追封的。 周文斌说:“看来老伯对曹操极为推崇。” 宁王说:“他的确文韬武略,所写的经文传诵千古,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公子又是怎么看的呢?” 周文斌道:“功名盖世知谁是,气力回天到此休。何必地中余故物,魏公诸子分衣裘。岁月流逝,英雄安在,纵是功名盖世,谁也难以言语曹操究竟是对是错。” 曹操在历史上,绝大多数人是不大认可他的历史贡献及个人品质的,他被视为篡汉反派,一直受到人们尤其是文人的漠视,甚至是不耻。周文斌引用了王安石的诗,实际上诗人是有点认可魏王的功绩,对魏王的定性是功大于过,与主流相悖,拘于时代,他不便言明,周文斌又何尝不是如此。 宁王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是听明白了周文斌这个年轻人是借这首诗中诗人的意思,表达他自己的看法,也就是对曹操确有推崇,又不留下话柄,的确是聪明的做法,又不失坦荡。就在他以为周文斌会在曹操的话题上就此结束的时候,周文斌说:“东汉末年时将乱矣,天下英雄无过曹操,他是拨正乱世的英雄,在文学上也是悲凉慷慨,气魄雄豪。功劳很大,罪孽也不小。” 宁王:“愿闻其详。” 周文斌道:“曹操改革了东汉的许多恶政,抑制豪强,发展生产,实行屯田制,还督促开荒,推行法治,提倡节俭,使遭受大破坏的天下开始稳定、恢复、发展,然而,此下中国历史六百年中衰,曹操不能辞其咎。” 宁王很欣赏他的气度,何况他还与宁王的政治意见有很多相似之处,宁王心中对他很满意,论起治国之道,周文斌虽然没有系统学过四书五经,可是他自小旅居各地,经验丰富,眼界开阔,给出的观点往往犀利又务实,与宁王雷霆手段的风格类似,两人聊了大半天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宁王已经放弃了前来试探他的初衷,不知不觉聊得晚了,后来看天都要黑了,周文斌不得不起身告辞。 经过这一番交谈,周文斌说什么也会不相信他是在地里务农的农夫了,农夫怎么会对政治如此敏感,有这些见解,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意欲为何,两人既然说了这么多,他也不打算装无知。离开之前周文斌说道:“老伯,之前那可不像您的女儿。” 宁王笑着说,“年轻人,日后有机会为你引荐我的女儿。” 华太师那边,等到皇上带人走了之后,先是把全府上下集合起来臭骂一顿,问清楚前后的情形,也知道华安初衷是为了华文武在寿宴表演上不出丑。何况皇上当时都没降下罪来,所以把之前的事情揭过了。 太师也认识到华安多么有才,觉得华安可以帮助华文武进步,如果他肯好好教授,说不定华文武也会对学习感兴趣。 可是唐伯虎又岂会一直卖身当人家下人,他的珍珠已经到手了,也知道秋香绝对不是秋月,于是打算用银子自赎自身,却没想到华太师为了把他留下,已经在那张卖身契上做了手脚,后加了很多霸王条款,赎身的银子也成了一笔巨款,华太师强横霸道,摆明了不准他赎身走人。 唐伯虎想半夜偷跑被抓住还被人打了一顿。他一气之下,干脆不走了,要在华府跟这个华太师斗到底。 祝枝山和周文斌想劝他尽早离开那儿,唐伯虎却说,若是他真想离开华府,他们还拦不住他,大不了一走了之,因为他是唐伯虎,根本不是卖身契上签的那个华安。可是他现在不想走了,一定要跟太师斗到底,让他们八抬大轿请他走。 唐伯虎并不怕太师,他出身富贵,从小又文采风流,没受过什么挫折也并不畏惧权贵,觉得有理可以走遍天下,华太师不是要他带着少爷读书吗,他做就是了。他带着华文武将华府上下闹得鸡飞狗跳,时常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惹得太师生气。 唐伯虎招数千奇百怪,一边练字一边烤鸡翅膀。一边教华文武学成语一边给太师府写封条,写完了还到处乱贴,但是华文武进步却挺大,唐伯虎真正做到了寓教于乐,比平时那些先生们只会读让人昏昏欲睡的知乎者,让他死记硬背,华文武进步多了。 太师看在眼中,唐伯虎偶有冒犯之处,也并不与他计较太多,只要儿子能进步,他的面子可以暂时不要,是否会秋后算账就不得而知了。 北京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寒风刺骨,滴水成冰,薄薄的单衣根本无法再抵御寒冬,有许多南方士子哪见过这样的寒冷,已经受不住了。宁王府向科举的士子们发放了棉衣,这本来是件好事,却遭到了华太师的强力阻挠。有人向太师通风报信之后,他立刻赶到发放棉衣的现场,厉声阻止宁王的人再发放棉衣,让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排队的大家都回去。 第二天早朝上,国事商定完后,皇上说无事退朝。太师又是第一个跳出来启奏,说:“皇上,臣要说的就是事关宁王府向士子大发棉衣一事,老臣觉得有必要向各位大臣告诫一番,以免重蹈覆辙。” 宁王正等着他呢,交手多年,宁王早知道太师是什么套路。宁王也早就预料到太师会得了便宜还买乖向皇上告状,已经有所准备:“皇上,微臣也有一事启奏。” 皇上说:“准奏。” 宁王说:“关于太师制止分赠寒衣一事,令许多士子不满,现在正有若干人聚集在城门外要联名上书朝廷,以表不满。” 华太师不可思议的质问:“那王爷认为老夫错了?” 宁王道:“敢问太师,派赠寒衣有何不妥?” 华太师冷笑:“万千士子寒窗苦读,又岂会惧怕凛冽寒风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21 宁王说:“就算万千士子心如金刚, 也只不过是血肉之躯, 况且这次恩科正值苦寒时节,如果士子们进了科场却熬不了寒风,十年苦读岂不是付诸东流?” 华太师说:“如果没有强健的体魄, 又怎么能够为国捐躯呢?如果连一点点寒风都受不了的话, 那要如何保家卫国?” 宁王不可思议地说道:“太师对文人的要求未免太高了,为国捐躯, 保家卫国, 这是边将战士该做的事, 你怎么能以这样的标准来要求恩科的式子呢, 假如有士子冻死科场, 我们又于心何忍?” 华太师说:“假如有士子利用厚重的棉衣来作弊那又如何?” 太师面向皇上说:“皇上,前车可鉴,历届科举都有士子利用厚重的衣服来作弊, 而且一直都是规定士子必须穿着薄如蝉翼的衣服入场,再说,如果王爷害怕冻死士子的话,那大可以在号房里装置碳炉, 那不就能帮士子取暖了。” 宁王说:“碳炉怎么能够跟棉衣比?” 他身后的官员:“不错啊, 炭炉容易发生危险啊。” “棉衣才是取暖之道。” 太师一党的人说:“碳炉一样可以取暖。” “少穿点衣服不是更好,方便挥笔疾书啊。” 宁王知道太师一党只不过是强词夺理, 每年的科举都在夏天,怎么能跟这次设在冬天的恩科比。太师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不想让他发放寒衣,笼络士子之心而已。都说你的对手是最了解你的人, 华太师也的确看出宁王有不臣之心,不过他一直没有证据,所以惯常用的办法就是为了反驳宁王主张的各项政策而反驳。太师一党的官员自然也以太师为马首是瞻。 皇上看到下面的臣子再次争执起来,摆了下手说:“哎呀,人言人殊,也很难做个准则,朕有个办法。” 太师和宁王都说:“一切以皇上吩咐。” 皇上含着兴味地笑说:“太师和宁王一起在凛冽的寒风中做个比试,那么到时候就知道到底是炭炉好还是棉衣好了。” 这种办法也只有当今皇上想得出来,让朝中德高望重的两位大臣亲自做实验,如同儿戏一般不过,别人又无法反对,因为的确是因他们两个各执一词,朝臣才争执不休。皇上想出来的的这个办法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于是宁王和太师就在满朝文武的见证下,一个穿着棉衣,一个穿上单衣并烤着碳炉,在凛冽的寒风中开始了这场较量。为时一炷香内,默写出千字文,看谁先受不了走出来弃权,那自然谁就输了。 为了找个合适的比试地点,他们甚至还亲自去京郊的一处山颠最冷的地方,山上水汽重,又刚好天阴沉沉的开始飘雪了,北风呼啸,砂粒状的雪刮在脸上生疼。若不是为了这场比试,谁也不愿意在这种鬼地方多呆。 宁王今日出门之前穿上了昨日女儿派人送来的保暖内衣,他本来出门时候还想天气晴好,不必穿那么多,又想到娉婷叮嘱他今天一定要穿,难得她一份心意知道孝敬父亲了,宁王才给面子的穿上。现在宁王真是万分庆幸,如果没有多加里面这件超级保暖的衣服,就算穿着棉衣他一定早就被冻得手脚僵硬了。 二人之行分别在不同的封闭房间,有人站在椅子上,从上面的小窗看到里面的情况,向皇上转播他们的表现,说太师那一边运比如飞,还吟起诗来了呢,真是老而弥坚,太师一党都觉得这次会是太师赢。 结果却是宁王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千字文,面色青白的走出来,谁都看得出来宁王很冷,不过仍旧坚持完成千字文,努力不让宁体走形,他先走出来,在大家等内侍去叫太师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内侍大呼不好,太师晕倒了! 皇上吓了一跳,想着别因为他一个提议再闹出人命来,立刻带着众人打道回宫,请太医来给晕过去的太师诊治,顺便给宁王请了脉。宁王四十多岁,身体正是健壮之时,回来的路上稍加活动已经缓过来了,没有任何不妥。 半天之后,太师被太医扶出来见皇上,脚步有些迟缓。 宁王问太医:“敢问两位,太师所患是何种病症?” 太医刚要说话,华太师就抢着说:“老夫只是受了点风寒嘛,何足挂齿呢,现在时辰不早了,要各位同僚久等老夫实在是惭愧呀。” 宁王说:“太师是群臣之首,不知你的病况如何,群臣何以安心。”王爷身边的大臣说:“不知道太师晕倒是否和炭炉有关系呢?”这就可以证实科考用炭炉根本就不行。 皇上说:“太医,说说太师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说:“太师的病和炭炉没有关系。”华太师刚刚松了一口气,太医就接着说:“不过太师的心肝脾肺肾还有四肢都很虚弱。” 另一位太医说:“太师他年纪老迈,骨质疏松,所以长时间盘膝久坐会导致四肢僵硬,不能动弹。肝虚肾结,血气呆滞,稍感风寒就会感到体力不支。” 前一位补充道:“而且他目光呆滞、浑浊,是操劳过度的表现。” 这次比试倒是把太师身上的老年病都给勾出来了,而且当着皇上和群臣公布出来。平时华太师还觉得自己老而弥坚,没想到会如此不堪一击。 皇上和众臣意外之外,华太师也感面上无光。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意气风发的太师已经垂垂老矣,棉衣和碳炉之争也因为太师的病不得了之。 宁王就算是想趁他病要他命,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却不能在众人面前再跟一个刚刚得知身体不好的老人家斤斤计较,过不去。所以也并没有让人再提继续发棉衣的事儿。 殿外忽有太监通传,说皇后和郡主求见。皇上面露喜色:“哦?娉婷来了,请她们进来。” 已经下了早朝了,这里不是上朝的大殿,是皇上平日办公的地方,所以规矩不用那么严苛,规定后宫不能来,而且郡主也并非后宫。皇上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他自然是想见谁就见谁。但是仍然有太师一派的大臣皱起了眉头。 皇后听说上次太师寿宴的时候朱娉婷前去赴宴,也想见见这位郡主,所以今天招她入宫,今天皇上十分意外的一直在前朝忙,按照平时的时间,他早就已经回后宫几个时辰了,所以皇后派人打听,听说了前面的事情之后,朱娉婷就主动找过来了。 见过礼后,朱娉婷说:“皇上有所不知,开始时王府派发棉衣是只限于六艺会馆的考生,而六艺会馆是我出资经办的。本来这只是关起门来的自家小事,可是其他考生听说了王府派发棉衣的事情,也上门来领取。因不想让士子寒心,宁王府才一视同仁,允许所有拿着身份名碟的考生可以领取,没想到会惹得太师大怒,这真是太不应该了。都怪娉婷不好,早知如此,娉婷便不会多此一举,棉衣只发放给六艺会馆的士子就好了。” 皇上说:“哦,竟然是这样啊,王叔怎么没有说明,太师也知道吗?” 宁王说:“启禀皇上,太师不分青红皂白一定要阻止派发棉衣,还说要到皇上面前来决断,太师他为国鞠躬尽瘁,又德高望重,本来是因为一点家事而起,臣只能遵从太师的意思来由皇上定夺了。” 有的大臣鸣不平说:“郡主和王爷又何错之有啊?” “这明明是太师要多管闲事。” “会馆都是人家的,给属于会馆的士子们发放棉衣这是王爷和郡主的自由,也没说非要在科考的时候穿,太师管的也太宽了。”有哪条法律写着不可以向学子派发棉衣? 皇上说:“依朕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郡主和王叔愿意继续给士子发放棉衣就继续发放。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就连太医也说了,太师已经年纪老迈,甚至还有些老眼昏花。 群臣散了天色也已晚了,众臣子陪着折腾了一天,饭也没有吃上,所以他们出了宫门,便先找个地方休息用膳,太师自然早就回府休养去了。 所有人当中以宁王为尊,宁王说:“大家都累了一天了,都请坐,喝一杯热酒暖暖身子。” 大家这一天的怨气也不少,一坐下来有人就忍不住抱怨:“天下本无事,太师自扰之。皇上已经说了无事退朝了嘛!” 另一位说:“坏就坏在每次皇上说无事退朝,太师必定都有事启奏啊。” 有人无奈地说:“哎,太师的事是众所周知的。”他说太师唠叨众所周知,即便没说出‘唠叨’这两个字,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太师一派的官员说:“太师这么做,也是关心国事。” “可能是关心过了头啊!你们看看,今年的冬天都已经到了,可是去年的冰炭敬还没有发放下来,不就又是太师从中作梗吗?对不对?” “是呀!冰炭敬对朝廷来说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可是对我们文武百官来说很重要的。” 太师一派的人说:“太师这么做,也是想帮朝廷节省一点开支。” 其他人不赞同:“哎呀,冰炭敬又能节省多少开支呀。” 有好几个人都在附喝:“就是啊。” 户部尚书说:“拜托你们不要再提冰炭敬了好不好,我真是不明白,太师究竟是为了什么每件事都要加以阻挠呢?就说我们户部,地方不够用了,申请多加盖几间房子,他又是这个又是哪个的,真是莫名其妙!”别人以为他这个尚书手握重权,谁能想到他连要加盖几间房子都身不由己呢。 刑部的一位主事说:“还有我儿子,他才高八斗,只是想在朝廷里谋一份差事嘛,太师却连夜过府,教训了我两个时辰。” 牛尚书说:“王爷一番好意,送点御寒衣物给应届考生,哪里错了呢?太师偏偏又要从中作梗,到时候要那些考生全都冻死他才安心吗?” 宁王听了他们一通抱怨,说道:“各位,太师所做的一切都是忠君爱国,只不过他年事已高,有时做起事来偏激了一点。” 牛尚书说:“王爷你真是宽宏大量,他是这样对你还帮他说好话。” 宁王说:“其实大家都是同僚,又何计较这么多呢,今天大家难得能够围炉畅饮,这一顿就由我来做东。” 花太师为了这次能够再压宁王一头,在所有人尤其是皇上面前暴露了垂垂老矣的身体状况,还是没能阻止他收买人心,简直是更加生气了。大夫让华太师必须卧床将养十天半个月的,可是太师根本不听劝,第二天又跑去皇宫了。 大家对于太师明明休病假,却又要来上朝这一事都觉得挺诧异。毕竟连皇上都再三嘱咐他,让他好好休养身体,没想到他还是不听劝告又来了。 太师到了之后,却发现皇上根本没有上朝,大殿里有一些大臣在三三两两的商议着事,宁王不在,皇上一直没有出现,过了一会儿就让人出来宣告,说皇上身体不适今日免了早朝。 太师以为皇上前日因他的事陪着吹了冷风,这才导致身体不适,心中觉得十分愧疚,打算探望皇上。而且他出门的时候,听说华文武被皇上招进皇宫了。太师熟门熟路的走到皇上寝宫勤政殿那边,华文武已经告退出来正往外走。 父子见面,听说华文武在皇上面前表现得不错,已经将掷骰子的原理教授给皇上,太师高兴地跟儿子说:“你在皇上面前掷骰子表现的不错,不卑不亢,总算没丢我们华府的脸。”又怕他骄傲自满,紧接着教训道:“不过摇骰子这种事儿只是小道,非经国治世之道,以后要勤读诗书才可以。” 这时,他们走到拐角处,正听到皇上的贴身太监小达子对手下的公公说:“什么?还没备好轿子?皇上刚刚学会摇骰子,今天晚上急着出宫玩,你们动作这么慢,是不是想掉脑袋啊?” 太师听了这话之后的颜色很难看,之前因为儿子出息得了皇上青眼的高兴劲已经荡然无存。 皇上已经学会了一柱擎天,正玩儿得高兴呢,知道有人进来直接说道:“太好了,朕已经学会了,小达子你吩咐下去了吗,今天晚上还去上次那个赌场,我要让那人大开眼界。”他还记得上次跟人赌输了,这次要赢回来。 皇上得意忘形之后,忽然看到太师也跟着小达子后面过来,表情有些不自然。 太师脸色严肃的请安:“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有些不自然:“平身,平身,太师你怎么来了?太医不是让你在府中好好休养吗?” 太师一向把国事当家事,自认没有他主持坐镇怎么能行呢,所以他绝对不会休什么假的,而是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皇上,今天晚上你打算偷偷出宫夜游?” 皇上心虚的说:“朕呢,的确是那么想过,只不过……” 太师忍不住责备道:“那个什么一柱擎天其实根本没有隐藏玄机,其实只不过是皇上为了出去夜游,去赌坊跟人家玩儿的玩意儿啊。” 皇上有种当场被人揭穿的尴尬,而且从小到大,太师一这样管他限制他,就让他浑身不舒服,说道:“朕也没说过这是什么事关重大的东西,是你们胡乱猜测罢了。” 太师激动了,慷慨激昂:“皇上!恕微臣直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明江山是先祖用心打回来的……” 皇上打断他说:“太师啊,如果你要是想责怪朕,你可以直言,不必长篇大论。” 太师连说:“皇上,微臣不敢以下犯上责怪皇上,只是受先帝所托,要辅助皇上,使皇上……” 皇上再次打断,不耐烦地说:“哎,太师,太师啊,朕已经是个成人了,不需要你经常的提点教诲。况且你近日身体也不太好,这样,你早点回去休息,不然的话你又要昏倒了。”他还想抓紧时间练一练一柱擎天,只学会原理还不够,还需要苦练才行。到时候如果演砸了他这个皇上岂不是要丢人。可是太师一点都不识趣,只会在这里浪费时间说教,还都是那些老掉牙的说辞,皇上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太师却没有意识到皇上的不耐烦,仍然坚持要劝谏:“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说:“可是开始你真的不嫌自己烦啊,朕知道你是两朝元老,护国有功,这样好了,朕就加你俸禄,再封你做大学士,你以后少来烦朕。” 太师失望道:“臣为官只想辅助皇上国富兵强,使百姓安居乐业,俸禄功名非臣所求啊。” 皇上真的无奈了,成功被不识趣的太师惹毛了:“俸禄你说不要,官位又说非你所求,你是存心跟朕过不去啊?” 太师:“臣只不过不想皇上晚上出宫任意妄为……” 皇上:“哎,够了够了,朕是皇帝,爱怎么样都行,你给朕退下。” 太师不可思议,“皇上。” 皇上:“朕叫你退下……你还不退下。” 小达子公公上前来:“太师还是请回府。” 太师第一次被人强硬的请出去之后,这才意识到,皇上已经不是曾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少年了,他早就已经长成大人,而且手握着对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他才是皇上,说什么是什么。他可以为所欲为,不受他人控制。就算自己这个皇上的老师,皇上也已经表现出不耐烦,想必是对他的管教早就不满,看来日后他这个太师不好做了。 安安忽然对朱娉婷说,“对了小姐,明天我要请假,照顾你起居的事情我已经吩咐宝蝉代替一天。” 朱娉婷说:“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儿,如果我有能帮忙的,安安你就说给我听听。”安安从小卖身进王府,没有父母亲人,她很少告假。 安安说:“小姐别误会,其实也没什么,明天是群芳会组织的丫鬟大赛,群芳会是京城达官贵人家的丫鬟组成的,以太师府的秋香姐为会长。明天不只是我,小娟,冬雪她们这些加入群芳会的小姐妹们都会去参加。” 对丫鬟大赛,朱娉婷并不太感兴趣,不过经安安提醒,她想起的确有这么一件事。好像在这次之后,唐伯虎彻底认识到了他对秋香产生了感情。朱娉婷对还一心等着自由之后能够和唐伯虎双宿双栖的秋月很同情,看来爱情真的不讲究先来后到。 鞑靼王子还没有回国,偶尔南下游玩,也并不走太远。既然是同盟,王府自然有义务保护他的安全,提供帮助,朱娉婷派出秋月跟在他身边,也算是代替她尽一尽地主之宜。她跟王子说过,没拿秋月当下人看,而是当自己的姐妹,所以让秋月代为招待,王子听了这话也对秋月另眼相看,不敢怠慢,两人算是相敬如宾。 王子最近在京城,朱娉婷让秋月也放一天假,今天这个丫鬟大赛听说知道的人还挺多的,一定围拢了很多人看热闹,相信秋月不会错过。秋香和唐伯虎都会去现场,朱娉婷本意是让秋月有机会见一见唐伯虎他们,不要一直被蒙在鼓里,也免得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来京城这么久,他们还没有机会能够见面。朱娉婷让秋月放假去做自己的事,就是想让秋月知道唐伯虎和秋香已经相爱了,她有权利知道真相。毕竟她才是跟唐伯虎订婚的那个。 丫鬟大赛比的是谁能以最快的速度洗好衣服、整理好脏乱的房、间伺候好主人。秋香在比赛中崴了脚,仍然拖着红肿受伤的脚继续比赛,唐伯虎本来觉得他们这个丫鬟大会简直无聊透顶,在他看来没有任何意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些人会这么积极。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偷听到秋香和石榴私下说话,才知道原来秋香这么拼命要赢第一,并不是为了那奖金的一百两银子,而是另外的奖品,请来的嘉宾是曾经做过丫鬟的一品夫人,给出的奖品是天龙寺高僧亲手写的佛经黄绢,据说祈福许愿十分灵验,她要那部黄绢是用来给唐伯虎祈福许愿。唐伯虎有点不敢置信地躲在后面偷听。 只听石榴说:“你有没有搞错啊?那么拼命,原来是为了一个家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22 秋香说:“华安老是和太师作对, 早晚会出事的,我知道他心愿未了, 所以我想帮他, 天龙寺的经书加上一品夫人的洪福, 许愿一定很灵的。” 石榴说:“你为他做那么多事,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领不领情,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吗。” 秋香说:“随你怎么说好了,总之那一块黄绢我是志在必得。” 唐伯虎亲耳听到这番话之后, 当真是十分确定,自己喜欢上秋香。后来他一改上半场消极怠工的作风,积极的帮秋香赢得了比赛。 比赛之后, 高兴的秋香拉着唐伯虎一起来到城外许愿树下, 跟卖香的人买了一份祈福许愿用的宝牒,“你有什么愿望快点儿写下来,这个真的很灵的。” 唐伯虎:“秋香,你拼了老命全都是为了我,你为我什么对我这么好?” 秋香说:“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快点写。” 唐伯虎这些日子的相处,不仅喜欢她的容貌,更觉得她的性格可爱,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份都是假的,要告白要两情相悦当然不能用假身份,一时之间, 不知道对秋香从何说起,说:“秋香,其实我……” 秋香打断他:“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帮你写愿望啊,你先过去上炷香。” 秋香已经知道自己的长相十分像唐伯虎未过门的妻子,唐伯虎当初在大街上追着她不放,她在寺庙烧香也来骚扰,后来又追到华府来,她刚开始是把她认定为登徒子,现在误会早已解开,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们更是成为了朋友,秋香知道唐伯虎的心愿是找到他的妻子秋月,所以秋香在宝牒上面替他写下这个愿望。她现在还不知道,唐伯虎已经移情别恋上自己了,根本不想找什么秋月了。 等她把宝牒和黄绢一起卷好,唐伯虎还在上香,“你写的什么?” 秋香说:“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就不灵了,把它扔上去。” 唐伯虎说:“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 秋香说:“当然知道,你的愿望就是我替你写的愿望。” 唐伯虎高兴不已,以为秋香已经知道他的情意,跟他两情相悦。痛快的把宝牒扔了上去,挂在树枝上。两人高兴地往回走:“走,我们回去,你的脚扭伤了,我扶你。” 秋香开心地说:“好啊。” 唐伯虎:“一会儿干脆我给你叫辆轿子,这样走回去,我怕你的脚越来越肿。”两个人颇为亲密的身影渐行渐远。 傍晚的时候,秋月路过许愿树下,一阵风吹过,一个宝牒落了下来,她顺手捡起,看到上面的字不由得瞠大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声:“祈求上天见怜,华安与秋月早日重逢,再续前缘。” 秋月喃喃道:“原来他没忘记我,一直都没忘记我。”她本来有些迷茫的眼神变得坚定。 秋月本来是想去悄悄的见一见唐伯虎的,就算是她不现身相见,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好。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现在能跟着郡主,不必日日再做杀人机器,但是她始终是东厂的人,如果她敢有半分逾越,刘公公有的是办法惩罚她,她的解药也都是暂时的,要想真正解开身上的毒,还要靠刘公公。 当她看到这份许愿宝牒,就已经认定了唐伯虎并没有忘了她,一直都在等她回去。秋月唯有先报答郡主,等到真正自由的时候,再和唐伯虎双宿双栖。他们的感情这么坚定,就算不用日日相见,到时候再没有人能分开他们。她却不知唐伯虎早已在没有她出现的时候,爱上秋香。 朱娉婷不知道秋月并没有去看丫鬟大赛,秋月只是看到挂在树上的黄绢,以为唐伯虎对她深爱不已,反而越陷越深了。 唐伯虎胡闹归胡闹,马上就要开始科举,他不可能再在华府耽搁下去了,可是走正当的路子离开又走不通,太师完全不肯放他,他只能在秋香的帮助下偷偷一走了之,回到六艺会馆恢复他江南才子唐伯虎的身份。 当距离考试还有几天的时候,他们四个一起在贡院外面查看自己座位,周文斌三人都找到了,唐伯虎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他说要进去问问,是不是真的是誊写的人疏忽,把他名字给漏掉了。 华太师正从礼部衙门众星拱月的走了出来,跟他说,这上面的确没有他唐伯虎的名字,因为他已经被褫夺了科考的资格。 周文斌认为他公报私仇,为唐伯虎鸣不平,太师说可以原谅他们为了科举偷珠之事,只是唐伯虎品行不端不值得原谅,因为他在卖身契上写着一首藏头诗,“‘我卖身华府为秋香’,心高气傲,自以为是。倘若为官,必定祸害百姓,倘若让你进科场,岂不是妨碍大家的时辰!华安,前途是你自己毁的,要怪就怪你自己!” 唐伯虎气得发抖,努力压制脾气,如果对方不是位高权重的太师,他的拳头已经呼到了对方脸上。礼部的官员现在都以太师马首是瞻,唐伯虎只是个升斗小民,没法跟他硬碰硬,“我不是华安!” 华太师说:“你卖身契在我手上一天,你也只是我华府的一名家丁,想考恩科,你别痴心妄想了!今天我不抓你回去算放你一马,倘若有一天你迷途知返,我华府的大门会为你而开,到时候我再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唐伯虎还从来没受过这份羞辱,他咬牙切齿地说:“太师字字珠玑,如同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太师今日的‘大恩大德’,令我莫齿难忘!”说完就转身离开。 唐伯虎之前大闹太师府的确有玩世不恭的心思,但是他从没想到,平时表现得大公无私的太师竟然会跟他认真,公报私仇,还直接下狠手阻断了他的前程。所以此时他的心情当真是如五雷轰顶,他又怎会想到之前肆意为之的那些事,会得来这样一个后果。他认为跟华府少爷已经是朋友,万万没想到华太师会做的这么绝。 唐伯虎过了礼部那条街,就开始大步跑了起来。周文斌三人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发现唐伯虎直接跑到顺天府去敲闻登鼓,四大才子是好兄弟,当然是共同进退,陪唐伯虎一起进衙门上公堂。他们慷慨陈词向顺天府尹说明所受的冤屈,本来那个大人还跟他们同仇敌忾,誓要替天行道,惩罚如此倒行逆施的官员,可是等到听说他们状告的竟然是当朝华太师之后,态度立刻大变,将他每个人打了一顿板子扔了出来。还说太师是他的恩师,对他恩重如山,人人都知道华太师高风亮节,大公无私,又岂会真的如他们所说。这次打他们每人二十大板只不过是小惩大戒,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污蔑太师。 这让几人充分体会了什么叫官官相护,顺天府尹的名声很好,被人称为再世包青天,都不敢得罪华太师。不过他们并不放弃,干脆为了不浪费时间,分头去找可以告官的大人,陈述冤情,可是常常是被打一顿扔出来,他们把能够去的衙门都去过了,可是没有一个敢接他们的状子,也没有一个人相信太师有错。 即便有相信的,也不敢得罪太师,因为所有官员都知道,华太师位高权重,很多朝廷的政令都是他说了算,连当今的皇上都要敬他七分,谁敢得罪他?要是真接了唐伯虎这个案子,那真是官做到头了。 周文斌,祝枝山,文徵明三人又无钱又无势,为了兄弟几乎被打得屁股开花。祝枝山私下里商量,觉得周文斌认识郡主,这不是现成的通天梯吗,可以来问问郡主,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 周文斌送帖子到宁王府,约朱娉婷出来茶馆见面,朱娉婷发现他连坐下都倒吸了口气,“你这是怎么了?” 周文斌说:“唉,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全都是因我而起……不然的话,伯虎也不会得罪华太师,现在他连科举都考不了,我们已经把所有能求见的官员都求过了,仍是一筹莫展。” 如果不是唐伯虎的事情走投无路,他也不想麻烦郡主,因为他已经欠了她很多,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还得完。可是唐伯虎这个兄弟是对他有恩,周文斌宁愿自己考不成,也不希望唐伯虎因此考不成,“如果伯虎寒窗十几年不能考科举,我真的于心难安。” 朱娉婷说:“唐伯虎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我也听说了。” 虽然没有官员敢接这个官司,但是不代表大家不会私下议论,何况他们四个走了这么多衙门,江南四大才子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在京城官场出了名。太师的确是位高权重,不过太过独断专行,平时得罪的人就更多,对他感怒不敢言的人不在少数,四人状告的第一天就已经有了风声,何况他们还锲而不舍,没有放弃。 宁王与太师是老对手了,怎么会不留意这方面的消息,宁王府也是最先得知的。宁王并没有打算一听到有人状告华太师有就去给人做主,而是要先看看他们四个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周文斌说:“华太师他不许伯虎考恩科,只要到礼部那边说一声伯虎品行有问题,就毁了他科试的机会,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伯虎想告官陈述冤情,太师他只手遮天,根本没有官员敢收伯虎的状纸。” 朱娉婷说:“所以你这次找我,是为了要帮唐伯虎。” 周文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宁王是否可以为伯虎做主,科考在即,我已经想不到其他办法了,你也知道,他是江南第一才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错过这次考试,也是朝廷的损失。” 朱娉婷沉吟道:“对于唐伯虎来讲这件事情关系到他日后的人生走向,的确事关重大。不过,这对太师来讲,只不过是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你也说过,太师只不过是到礼部走了一趟说唐伯虎品行有亏,他就失去了资格。华太师他是帝师,又多年监国,一句话就可以罢黜官员,何况是一个小举人考试的资格。就算是我我爹同意为唐伯虎出头,这点小事,也未必值得对薄公堂,更会引人笑柄。以我对我爹的了解,多半不会同意这么做。除非,你们有太师贪赃枉法,或者作恶多端的确凿证据。” 周文斌听她这么说,就已经明白了宁王和华太师的确是政敌而非同盟,不过这件事情在上位者们看来的确不大,就算闹到公堂上,对太师也可以说是不痛不痒,还会被人认为是小题大做,所以这不足以让宁王为此与华太师撕破脸,站到对立面。 周文斌失望地说:“如果连宁王也不能为伯虎做主的话,他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朱娉婷说:“我爹虽然不行,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治得了华太师,就算在别人看来是一件小事,任何人在他面前却是不容有失。” 周文斌随口说:“连王爷都要避其锋芒,因为华太师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谁能治得住太师,那岂不是就只剩下皇上了。”他看向朱娉婷,以为会得到否定,结果她却向他神秘地笑笑,这个表情似曾相识。 周文斌不可置信地说:“难道你真是说皇上?”宁王对他来讲已经是高不可攀了,别说是皇上,那岂不是痴心妄想! 朱娉婷答非所问:“你是不是忘了上次答应那位公子在赌坊见面?” 周文斌的确把那个人忘记了,何况他又是忙着考录遗、复习,最近还有唐伯虎的事,他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那么个人,想到了什么,说:“莫非他……你是说他就是皇上?” 朱娉婷说道:“皇上这个人比较爱玩,而且不喜欢别人比他聪明,到了他面前,你要先装不知道他的身份才行。据我所知,皇上已经学会了一柱擎天,必定还会找机会出来,你就去赌坊守株待兔,应该会有见到他的机会。等到他忍不住在你面前显露了身份,有什么冤情你直接替唐伯虎上达天听就好。” 周文斌虽然震惊于他竟然见过白龙鱼服的皇上,不过马上就为如何把唐伯虎的事上达天听与朱娉婷讨论起来。 周文斌不再四处去找官员碰运气了,知道自己竟然认识皇上已经是最大的运气,他去那家赌坊,朱厚照正好想找他,在第二天两人就遇到了。离上次约好的日子,周文斌已经迟到了,皇上等了几天早已经等了不耐烦,所以这次碰到周文斌,直接让人把他抓回宫去,表露身份,以势压人。看到曾经桀骜不驯的周文斌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变得恭恭敬敬,皇上这才觉得气儿顺了。 皇上知道周文斌赌术精湛,要他把知道能赢别人的技术全部传授给他,然后会重重有赏。 周文斌趁机请皇上为他的好兄弟唐伯虎做主。皇上听了他陈述案情,十分感兴趣,可比每□□堂上那些大同小异的国家大事有意思多了。 皇上在朝堂上亲审案件,唐伯虎告太师公报私仇,剥夺考试资格。太师反告唐伯虎勾搭丫鬟,□□华府。唐伯虎和太师各执一词,一个说追求秋香和科举是两回事,不用混为一谈,另一个就说唐伯虎只不过是登徒浪子,心术不正,没有资格考恩科。 最后皇上裁定,事情应该落到关键人物秋香身上,让秋香决定是不是喜欢唐伯虎,如果她是和唐伯虎两情相悦,那么就是太师不对,棒打鸳鸯。假如不是的话,就是唐伯虎窃玉偷香。假如太师徇私枉法,轻则乌纱不保,重则抄家问罪。倘若是唐伯虎□□华府的话,不只是恩科无望,还要将他发配边疆冲军塞外。是非黑白谁是谁非,皇上决定让秋香自己来定断。 周文斌眼看事情闹大,又有些后悔当初莽撞,将事情告诉了皇上,如果秋香说对唐伯虎没有感情的话,唐伯虎就得冲进塞外了,周文斌想向皇上求情收回成命。 皇上抛出这样一个难题,看戏看得正有意思,必定要让太师和唐伯虎之间分出个胜败来。这件事已经过了御前,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谁叫停都没有用,皇上说如果他敢再啰嗦,就要治他死罪。正所谓是伴君如伴虎,周文斌是四人之中最先明白这个道理的。 最后时刻,秋香还是没有给出答案,他觉得这已经不是儿女私情的小事,而变成了大事,既然成了大事就应该由天下人来替她做决定。皇上于是令唐伯虎在科考之前收集民意,下令由京城的所有四十二万户人口做裁判,如果支持他们的就写下一张双喜挥春,再签上户籍以作证明。唐伯虎他们若能收集到十万张挥春,就算他赢,如果不够十万张,那就是华太师赢。 至于事情的始末,皇上已经令人写下来,在京城张贴皇榜昭告天下。很多人围着皇榜看热闹,但是他们就算是觉得唐伯虎和秋香两个是有情人,也很少有人愿意为他们写挥春。中国老百姓自古的处事哲学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唐伯虎办法用尽,他干脆洋洋洒洒写了一出“三笑姻缘”,记录他和秋香相知相爱的过程,广为流传出去,果然效果还好,收集了越来越多的挥春,可是与皇上要求的十万张相比还是远远不够。 秋月再次踏入东厂的秘密基地,向刘公公求取解药的时候,刘公公毫不迟疑的把解药解给了她。刘公公见秋月面冷如霜,说:“怎么,还为唐伯虎的事生公公的气呀?我逼你离开他是为了你好。听说你的孪生妹妹秋香跟唐伯虎闹得满满城风雨,是不是孪生的人会心灵相通,同时爱上同一个男人?唐伯虎也算痴情,为了秋香竟然要告华太师,而且告到金銮殿上,皇上这次为了要给唐伯虎主持公道,要京城所有的人给唐伯虎做裁判,决定秋香可不可以嫁入唐家。你若是不信,你明天可以看看皇榜。假如这次唐伯虎输了,就要充军塞外。为了秋香做出如此牺牲,总算情深意重。只可惜,唐伯虎爱的是秋香,不是秋月!” 秋月听了这番话,心头巨震,等到她走出去的时候,从怀中拿出贴身收起来的宝牒,看着上面的字迹,自言自语,“唐伯虎对我情深意重,他说过要娶我,他不会移情别恋的,没错!一定是公公骗我,一定是!” 欧阳东跟了上来:“刘公公没有骗你,唐伯虎喜欢的人是你妹妹。” 秋月立刻反驳:“不会的,我是他没过门的妻子,他进华府也是为了我,还有你看看,这个宝牒许愿都是想见我,他怎么可能会变心呢?你给我一个借口啊!” 欧阳东早就不看好秋月喜欢唐伯虎,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更不可能理解唐伯虎的心思,也许风流才子多情才是常态,他说:“我不知道。” 秋月说:“你不知道!一定有内情,一定有苦衷!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我妹妹长得跟我一模一样,他把秋香当替身,当成我,就是这么简单。” 欧阳东说:“秋月,你这么辛苦才挨到今时今日,不用出危险的任务,不用怕随时丢掉性命,我真的不希望你毁在唐伯虎的手上,你想清楚了!” 秋月坚定地向他摇了摇头。 秋月去看了皇榜,发现刘公公说的竟是真的。她找到唐伯虎时,他们正在香火最旺的庙里演戏,没错,秋月一眼就看穿唐伯虎在演戏,只能于弄那些没什么见识的民众,各中破绽自然逃不过秋月的眼睛。唐伯虎正在表演情深意重为了所爱之人可以奋不顾身的痴情男子,一头碰向桌角,额头流血。然后有人在他前面的佛像后灌水,让信男信女们看到的画面就是连观音都感动的流泪了,立刻有很多前来上香的人当场就要决定给他写挥春,祝枝山招呼他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秋月出现在门口,唐伯虎京喜地走过来:“秋香,你怎么来?”他明显没有分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秋香之前进宫之后就被皇后留下,最近还陪皇后一起出宫去皇庙上香祈福。皇后传了口谕,不准人打扰秋香。所以唐伯虎自从那天金銮殿上之后就没见过秋香。 秋月并没有说破自己身份,她站在所爱的人面前,却被误认为是别人。她拿着一张挥春,举到他面前,险些戳到他的鼻子上,冷冷说道:“你很想要这个是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23 唐伯虎笑着说:“那当然了, 我如果拿不到十万张挥春,就输给华太师了。” 秋月冷声问道:“是为了能考科举?” 唐伯虎说:“当然不是了, 你知道我做了这么多事情全都是为了你啊。” 她说:“你那么喜欢秋香,是因为秋香像秋月, 所以你意乱情迷?” 唐伯虎好笑地说道:“怎么会呀,我很清楚, 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秋香, 不是秋月!” 他话音刚落, 秋月已经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忘恩负义!”把唐伯虎打蒙了。 这边的动静就是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秋月走进去大声说:“大家听着!你们不要被这群骗子骗了, 什么撞墙流血都假的!”秋月一把拉下唐伯虎头上染血的布, 他头上好好的,一点伤口都没有。 大家傻眼了:“啊,假的?” 秋月飞身上去, 到高大的佛像上面, 顺手拽下来一个人,那人正是唐伯虎京城六艺的同门, 他手中的水桶在他拽下来的同时也打翻了, “哎哟!” 秋月说:“看到了吗?观音流泪也是假的!” 信徒们愤怒大叫:“什么?竟然骗我们!” 秋月展露武功,唐伯虎知道秋香绝对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身手的,不敢置信地道:“秋月!” 秋月将手中的紫玉簪飞出去钉在门柱上:“还给你!”说罢已经拂袖而去。 唐伯虎立刻追出去:“秋月!” 秋月根本不理他,大步向前走。唐伯虎出了山门,下了台阶才追上她, 来拉她的胳膊:“秋月!” 秋月甩开他:“放手!” 唐伯虎说:“你怎么会在这出现?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秋月愤怒的说道:“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为你差一点连命都没了,为你忍辱偷生,受尽折磨,你的心居然不在我这儿!” 唐伯虎:“秋月。” 秋月仍然愤怒难平:“我有哪一点比不上秋香?你可以为她付出那么多,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唐伯虎:“你听我解释。” 秋月说:“你闭上嘴!我不想听你说,你那么喜欢她是吗?我就要你看到她生不如死。” 唐伯虎头痛道:“你想干什么?” 秋月决绝地说:“这世界上只可以有一个我,不可以有两个我。”她干脆利落的拂袖而去,唐伯虎愣在原地,当他想出这句话的意义时,立刻心中一寒,追了上去,可是他又怎么能有会轻功的秋月快,唐伯虎拼命的往秋香那里跑。 秋月对他来讲已经失踪很久了,他从没想过秋月会出现,甚至在潜意识中,他希望秋月永远不要再出现。唐伯虎认为当初是秋月主动抛弃他走的,秋月不见了之后,其实他也并没有想着她,当时二人订婚只是为了能够科举。 他对秋月与对秋香的感觉完全不同。秋香是日积月累的相处,发现真的喜欢。而对秋月到底喜不喜欢,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虽然与秋月先有婚约在先,不过在他看来,是秋月心一声不响的抛弃他走的,所以他爱上秋香,再找到自己的幸福也没什么不对。至于秋月和秋香长得一模一样,这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如果秋香没有和秋月一样的容貌,当时也不会那么容易引起他的注意。 当唐伯虎险些跑断腿断气儿终于赶到的时候,以为秋香遭遇不测,被心狠手辣的秋月折磨,甚至有可能被杀死。 秋月的确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过,她本来想杀死秋香或者毁了她的容貌,可是看到面前这个人,跟她一模一样,是她的孪生妹妹。即便她背着秋月与唐伯虎相恋,成了横刀夺爱的那个,秋月始终也没有下去手。 秋香完全不知道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她总是不能确定心意,就是怕唐伯虎是因为他的容貌才喜欢她。皇后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假装容貌全毁,试探唐伯虎。所以唐伯虎见到她性命无忧,脸上都是血迹,以为她被秋月毁了容,唐伯虎依然对她如初,半点儿都不嫌弃退缩,秋香终于决定和唐伯虎在一起。 独自走回去的秋月,失魂落魄地走到接待王子的别院,这里有她的房间,相对安静,这种时候她只想一个人舔食伤口。她一个人在庭院里喝闷酒,但是其实忘了自己是千杯不醉。 鞑靼王子走过来,“秋月姑娘,你已经一个人喝了很多了,酒能伤身,别再喝了。” 秋月抬起眼看他:“是不是我做什么你们都要管?我连想喝醉的自由都没有吗?” 王子对这位冷美人一向都十分客气,何况秋月的眼角都红了,今天她的情绪明显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非要喝的话,那不如我陪你喝。” “随便你。” 有王子的吩咐,下人把酒窖里的存货源源不断的拿出来,当晚秋月为了喝醉,喝了很多酒。又有人相陪,她也不管对方的身份是谁,不管他爱不爱听,自顾自的说了很多话,她也不记得是为了倾诉委屈,还是把对面的人当成唐伯虎吐槽了。 第二天,秋月头痛欲裂的起来后,才发现她衣衫不整的和王子躺在一起,她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先开始的。穿好衣服之后,秋月扔下一句:“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许对任何人讲。”就第一时间离开了现场,回朱娉婷那里领罚,说不能够再替王府招待王子了。 朱娉婷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知道唐伯虎和秋香闹得有多大了,自然不会因此责备她什么。 王子之后不是没有找过秋月,主动要求要负责,只不过被秋月冷脸冷言拒绝,他也别无他法,国内传来书信,需要他提前回国,他只能先行启程离开。 皇后在山中参禅祈福,由天下闻名的妙音师太陪伴。妙音师太也听说了唐伯虎和秋香的事。妙音师太被他们二人的感情所打动,决定帮一帮他们这对苦命鸳鸯,特地出山,发动信男善女,帮助他们二人。造成京城的百姓争相抢着送挥春给唐伯虎。以妙音师太在京城的威望,造成万人空巷,把写挥春这地方为的水泄不通,四大才子们很高兴,他们凑够挥春已经不是难事。 唐伯虎和秋香两情相悦定情之后,听秋香说很担忧华太师。如果他们俩赢了,即便可以在一起,也对不起华太师。太师对秋香有养育之恩,恩重如山,秋香不想华太师背上罪名,所以唐伯虎为了秋香决定找华太师认输。他宁愿冲军塞外,只要有秋香陪着他,即使不考科举,也心满意足了。 唐伯虎本来对功名利禄不太热衷,特别是当他四处求告无门时,更觉得官官相护,如果大明都是这样的官员,他宁愿不当官不考状元。他有了红颜知己就生出这种超然世外的想法,可见他的性格也不适合做官。 唐伯虎已经做小伏低,可惜华太师固执得很,不为所动,说既然他敢跟这个赌,就会愿赌服输。宁愿丢官弃爵也绝对不欠唐伯虎的人情,何况谁输谁赢还是未知之数,挥春一日还没有点算清楚,就不知道谁输谁赢。 所有人都觉得唐伯虎赢定了,华太师要栽跟头的时候,却传来存放挥春的寺庙失火,把所有挥春全部都烧掉的消息。皇上不由的大怒,他亲自定下的规矩,竟然有人胆敢破坏,就在大家找凶手的时候,纵火现场还留下一把匕首,那匕首正是华府之物。 就算华太师极力否认是他所为,但是有华太师的八拜之交郑大人站出来指认,说华太师确实怀恨在心,说过要对付唐伯虎的话。华太师百口莫辩,皇上虽然没有治他的罪,却对太师大失所望,认为是他做的。华太师日日求见皇上,想力正清白,却让皇上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再他再次喋喋不休的时候,彻底激怒皇上,惹得皇上厌憎,皇上干脆下旨,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皇宫,让华太师告老归田了。 宁王和他的手下一手安排了太师的失宠,就是为了借助唐伯虎闹到御前的事件扳倒华太师,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昔日手握大全的华太师就这么倒了。皇上也没有顾念旧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无情,他对这个一直压在他头上管东管西的华太师早有不满,日积月累的不满自然要找个时候发,何况他还是本该说一不二的九五之尊。 没有华太师在朝监管皇上可算是成了脱缰之马,为所欲为。皇上第一个要做的就是要新建一座名为豹房的行宫,安顿他新得的宠物——暹罗进贡的金丝豹子,还有其他奇珍异兽,供他赏猎玩乐之用。皇宫他早住腻了,现在没有太师管着,修建行宫势在必行。皇上已经登基七年了,一能够放开手脚就想到要满足他的私欲,劳民伤财,道行逆施。 宁王在一边恨他恨得牙痒痒,这种昏庸之君,大明迟早要败在他手上。一边又觉得高兴,当今皇上不理正事,只知玩乐,才能让他有机会大肆收拢权力,早点掌握大明命脉,将大明江山从昏君手中夺过来。 考试在即,六艺会馆里大家一阵手忙脚乱,要带的棉被啊,衣服啊,还有干粮,弄得乱糟糟的。江南四子是第一次考科举,京城会馆里常驻的几个可不只是第一次了,他们都很有经验,还有一位大家称呼他为忠叔的已经考了十几次,五十多岁了还坚持在考,他们收拾东西方面自然就轻车熟路。 秋香来找过唐伯虎,祝枝山的旧情人素菊也来看望祝枝山,文徵明和周文斌两个单身的同病相连,没人来看他们,文徵明摇着头说:“老祝和伯虎两个真是的,这个时候还‘近女色’,到时候题也不会答啊。” 周文斌知道他是开玩笑的,说:“我很羡慕他们两个有人关心。” 祝枝山刚好已经见完人回来,听到他们的对话,说到:“文斌你也不必羡慕,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周文斌一脸的茫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周文斌促狭地说道:“凭你的文采,考了科举之后,当然是金榜题名,名扬天下,到时候就能到你的心上人面前去提亲了。” 周文斌面对他的调侃,有些无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文徵明说:“是啊,我怎么不知道文斌有心上人。” 祝枝山:“哎呀,文斌,大家可都是自己人,除了徵明这个书呆子谁会看不出来你喜欢人家,这有什么好丢脸的,只不过现在身份悬殊,等到科举之后不就能如愿以偿了。” 周文斌正色道:“喂,老祝你别乱说啊,郡主她冰清玉洁,不可以背后编排!” 祝枝山好笑道:“你看看我也没说是郡主,你自己就承认了,简直是不打自招。你当我们都不知道啊,你闲下来的时候就会画人家的画像嘛,还说不喜欢。” 周文斌说:“之前我答应过她,每日为她作画,习惯了的事情一时难改,所以有闲暇时就……就画几幅,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周文斌这个人,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对敌人毫不留情,可是与他做了朋友,才发现他是一个十分内敛的人,还常常认识不到自己身上的优点,感情上更是一片空白,被祝枝山揭穿喜欢郡主都脸红了还极力否认,可以说是十分纯情。 文徵明表现的比周文斌还惊讶,“什么?原来你喜欢郡主啊?” 周文斌并不是一个敢爱不敢承认之人,被两位好友当面这么问,他也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他的确喜欢郡主,不过在得知对方身份也认识到了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情路不会顺当,因为对方的身份的确让他高不可攀。不过就像祝枝山说的,科举晋身是他这个穷小子最快的捷径,正所谓一跃龙门,身价十倍,他没有再反驳好友们的话,而是选择默认了,“……这次考试我会全力以赴的,是兄弟也不会让你们的。” “咦,刚来就听到这么励志的话,状态保持得不错啊,考场无父子,当然要全力以赴,谁都别让谁。” 听到这个声音,周文明不由得眼前一亮,果然朱娉婷出现在六艺会馆门前,周文斌惊喜:“你怎么会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祝枝山和为郡主带路回来唐伯虎在一旁窃笑,这反应还敢说不喜欢。 朱娉婷说:“你们明天就要上考场了,我怎么会不来看看。” 随同郡主一起来的还有宁王府的家丁们,他们抬着几个箱笼,里面有文房四宝,人参补品,点心,真丝棉被等等物资,这可比他们自己收拾的行李规格要高多了。大家挨个查看之后,个个脸带笑意。 朱娉婷笑着说:“人人有份!” 周文斌看见她对众人科举这么上心,每个都没落下,自然是纵容地任她安排。 文徵明说:“那怎么好意思,这些东西太贵重,我们不能要,郡主你还是拿回去。” 祝枝山已经喜笑颜开的来看这些礼物,把一本正经的文徵明拉走,“郡主,你别理他,他是个傻瓜,他不要我们要啊。” 馆主沈周笑呵呵地说:“就是啊,六艺会馆都是郡主资助的,还在苏州的六艺读过书,郡主特地来给大家发放福利,我代表六艺会馆的学子能谢过郡主。” “沈馆主不必客气,应该的。”朱娉婷对这位在书画领域在后世享有盛名的老人十分客气,两人寒暄了几句,才和周文斌去私下说话。 周文斌想起那一天无意间路过听到的对话。六艺的老考生张慈神秘兮兮的对着在场的苏州三子说:“说起来呀,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 几人好奇,“什么消息?” 张慈说:“你们都知道这次由宁王主持恩科,我听说啊,宁王有意要招状元做她女儿的郡马。” 文徵明震惊地问:“你说什么?” 祝枝山明显也很感兴趣:“你在哪里听说的?” 张慈说:“都说是小道消息了,也没有人敢公然议论,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也许是真的,是王爷不经意间透露的呢。” 祝枝山遗憾地说:“我是很想做状元,不过我不想做郡马,我已经有素菊了。” 唐伯虎说:“我也不想啊,我已经有了秋香。” 文徵明喃喃地说:“我倒是希望是真的。” 祝枝山自以为很了解情况地揽着他的肩说:“我知道,你是在为文斌操心,当兄弟的有需要咱们自然是两肋插刀,不过这个我们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要考状元还得靠他自己,顶多我们答卷的时候放放水而已。” 当时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他是开玩笑的,科举关系到一生,是万千人过独木桥,稍有瑕疵可能就会落榜,又怎么可以故意放水,如果那样的话,又岂能对得起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以及对他们寄予厚望的乡亲父老啊。 六艺会馆的后院,周文斌在这里招待朱娉婷,亲自为她煮茶:“地方简陋了一些。” 朱娉婷还没有来过这里,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次科考过后也是时候开始休整六艺会馆了。”之前在华太师还没有逝世的时候,是她故意压着没动,现在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京城的六艺比起江南的实在是差了很多,最起码要修好旧房子,准备开始招生。一间面向学子的会馆竟然连牌子都给摘掉了,只有几个无处可去的学生跟馆主住在这儿,自暴自弃的程度也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之前一直经营不善,又缺乏经费,连沈馆主都沦落到向来京的学子们卖咸鱼卖面维生,只能倒闭了。这再一次证明了,会做学问会教书的老师不一定会妥善经营,看来这里还缺一个专门负责运营的人。 其实若不是怕修缮的工作打扰里面的人复习,朱娉婷也应该早就开始休整了。等他们明天开始都去考试,这边就可以动工。 周文斌感兴趣的问:“什么时候开始招生?” 朱娉婷说:“等你们的成绩出来,会馆有了活招牌的时候。” 周文斌好笑道:“你到是对我们很有信心。” 朱娉婷:“那当然了,是我亲眼见证过,苏州才子个个都是才华横溢,这次科举肯定也难不倒你们。我听说苏州商会那边还有一个连中前三甲的奖励。” 苏州商会承诺,他们四大才子考中前三甲,每一名都有三千两的奖励,如果三名都占了,那就是一万两。她也不提他都快忘了,还有那个状元郎配郡主的传言,让他嘴角的笑意收敛了起来。 看他有些沉默,朱娉婷以为他听了这话有压力,“其实就算真的没考过也没关系,你这么年轻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呀,日后大有可为,如果想入朝为官的话,大不了以后先接沈馆主的班,一面经营六艺会馆,一面继续备考。” 周文斌见她还如往昔一样很在乎自己,甚至把他的后路安排的明明白白,心中又高兴了,忍不住问:“那个传闻你知道吗?” 朱娉婷问:“什么传闻?” 周文斌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就是那个王爷要招新科状元做女婿的那个。” 朱娉婷一愣,明显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周文斌看她的表情就明白,所谓的传闻根本就是胡说,宁王只有这一个掌上明珠,如果是真的,她又岂会不知道,立刻说:“算了,你不知道也好,一定是外面的人胡乱编排的,我不该拿这种消息打扰你。” 朱娉婷纠结,“怎么会传出这种谣言?我竟丝毫不知情,我爹就算是喜欢青年才俊,但也没有非状元不可。”就算会做锦绣文章,人品也未必出众啊。这种条件这么单一的话,一听就是假话了,竟然还有人相信,甚至都传到了周文斌这。 她突然灵光一闪,忽然想到曾经和朱子健的对话。朱子健问过她,“是不是只有状元郎才配得上郡主?”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她让朱子健先考个状元回来再考虑,正是因为她明知道朱子健不可能考得到状元。算他走运,朱子健在外面出任务没回来,直接错过考试,就不用面对难堪的考不上了。难道这个传言来自朱子健的怨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15 12:29:47~2020-05-31 19:4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even_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千繁华 20瓶;芊橙、seven_7 10瓶;芷姗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24 她一抬眼就见到周文斌欲言又止的样子:“干嘛又吞吞吐吐的, 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今天的周文斌真的很不对劲,难道是考前压力大,比较焦虑的关系? 周文斌故作平静的说:“我以后……能叫你娉婷吗?” 朱娉婷有些震惊地微微瞠大眼,女孩子的名字自然不是谁都能叫的, 只有亲近的人才可以用, 周文斌这问话的意义无异于隐晦的表明心迹。她知道自己父亲的情况, 极有可能前面等着的就是万丈深渊。所以在确定绝对不会喜欢文徵明走原著老路之后, 也从来没考虑过感情问题。 宁王那边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若是失败了,她不想连累其他人。特别是周文斌,是自打她来到这儿就认识的朋友, 她更不想连累他, 一时间有些犯了难,他明天就要考试了,如果拒绝他这样一个其实也算不上过分的要求,那岂不是会让他胡思乱想,影响了心情万一再影响发挥那怎么办? 朱娉婷有些纠结,她在周文斌只期待的目光下开口说:“我也从没说过不准你这样叫啊。” 周文斌紧绷的神经终于放开,露出一丝笑意:“娉婷, 谢谢你今天来看我, 我会全力以赴,不让你失望的。” 宁王现在负责的不仅是科举,还有很多其他的国家大事。之前就是宁王和太师作为百官之首领导群臣,现在华太师被皇上强行宣布告老还乡, 宁王自然要抓紧时间将朝廷的势力重新洗牌。能拉拢的就尽量拉拢,拉拢不了的打压剔除,对中立派潜移默化。 宁王知道自己的女儿的心性和见识并非普通闺秀可比,做事并不避讳她。见她有兴趣读书,甚至还允许她借用自己的书房,要知道那里可是一向装着机密要事。 宁王有时遇到困难的事,和幕僚们商量出的结果不尽满意的时候,会问问女儿的意见。而朱娉婷从来都不叫他失望,给出的方案往往要比他信任的那些同盟幕僚们要好得多。宁王彻底不会小看自己女儿了,有不决之事,时常与她商量,而且又不用考虑忠心与背叛的问题,可以说是十分倚重。 朱娉婷也趁此机会向宁王潜移默化了许多制胜的关键,比如绝对不能操之过急,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时候暴露出意图。当今皇上既然昏庸无能,就应该让他自曝其短,让朝臣还有民众一点一点对他失去信心,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宁王自然要守好自己贤王的形象。她能帮宁王查缺补漏,或者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加以提醒,这些,宁王的手下们迫于主从关系是 绝对不会僭越的。 她也想好了,既然宁王绝对不会放弃取皇上而代之,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宁王更加庆幸没有把娉婷嫁到国外去,有女儿暗中辅助,他可以受益良多。 科考结束不久后,考官们批阅了考卷,到了该放榜的时候,放榜前一天的晚上,按照惯例南北的士子们都会聚集到京城最有名的两家酒楼,博伦楼和望江楼,等待天亮之前出五魁,就是本界科考的前五名。五魁会在放榜之前就先出来,这是多年的惯例了。 抢魁人在贡院门外抢到了五魁的名单之后,会飞奔到酒楼去报喜,高中之人给报喜人的打赏往往十分丰厚,惹得不少青壮年都加入到抢魁的行列,毕竟只要抢到其中的一个,就能发一笔小财。抢魁也成了每界科举的特色,这天的晚上都会特别热闹。 在万千世子的等待之下,五魁名次终于要揭晓,周文斌四人也来到博伦楼等消息。答案的揭晓是从第五名开始往前,抢魁人在贡院那里抢到藏着名字的小竹筒之后,马不停蹄的送到或南或北两个地方。 士子们聚在一起,一般都是附庸风雅,或者是谈论时政或者是吟诗品茗,可是等待名次揭晓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做别的,什么美酒佳肴都评不出味道,身子不自觉的向着贡院的方向。每当见人跑来酒楼的时候,大家总是紧张地屏住呼吸等待揭晓答案。 周文斌四人和六艺会馆的几个考生坐在一起,第五名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第四名更是直接去了北方士子的酒楼。然后祝枝山的脸色就已经发白了:“糟了,只剩下三个,咱们四个不够分啊!” 最后,周文斌中得了第三名探花,文徵明中了第一名的状元,榜眼是一位同在博伦楼上了年纪的考生,跟他们并不认识,南方士子斩获了头三甲可谓大获全胜。成绩揭晓,有人欢喜有人愁。 唐伯虎和祝枝山为自己的兄弟高兴的同时,更失落于自己连前五名都没有中,真是枉称才子。之前还信誓旦旦的祝枝山整个人都蔫了,不知道如何回去向他的素菊交代。唐伯虎一直以为只要他来考试,状元就会是他的囊中之物,但是现在自己的兄弟已经榜上有名,他们两个却什么都没有,自然是凄风苦雨。 文徵明是他们所有人当中最用功的一个,能中状元自然是理所应当。周文斌更是精才绝艳,短短的时间的复习,就考出这样的好成绩。 本来大家以为唐伯虎和祝枝山两人就算是没有中五魁,但是起码不会落榜,第二天就拉着他们来看榜单。事情却事与愿违,他们两个真的落榜了!别说一榜的进士,就连二榜都没有他们的名字,彻底名落孙山,还不如六艺年纪最大的忠叔中了进士。 皇上亲点了周文斌和文徵明进翰林苑,周文斌作为侍读学士时常跟在皇上左右,一步登天,成了天子进臣。 朱娉婷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六艺会馆出了状元和探花,已经有足够的口碑可以重振。周文斌能如愿考出好成绩,其他人的成绩如何,朱娉婷并不在意,她本来跟苏州三子关系就很普通,只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不过对于这个名次她还是心存疑惑,她找机会问宁王:“爹,科考的名次你是否有插手?” 宁王说:“我最近很忙,这名次是礼部的主考官和副主考官拟定的,我也看过,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这一次不像原著之中那样,因文徵明想娶郡主,得罪了宁王,他的好兄弟们自然跟着受到牵怒。这次,朱娉婷十分清楚宁王的态度,他又不是无人可用,没有必要在新科录取人员上面做手脚,何况科考的前几名总是备受瞩目,剩下的其他进士们也没那么快点官,所以宁王这次真的只是挂了个名,监管恩科,他的精力实际上用在扩充自己势力,打压华太师的余党上面。 既然这次宁王根本没有出手,怎么唐伯虎和祝枝山还能落第呢?他们平时的水平和文徵明不像上下,唐伯虎还被称为苏州的第一才子,应该是更胜一筹才对,直接落第出局也太说不过去了。 朱娉婷说出自己的疑惑,宁王拧着眉派人去查,结果查到竟然是阅卷期间华太师掩人耳目的联系过主考官,宁王差点忘了这个主考官李诵宁是华太师十几年前提拔过的。 原来华太师在知道六艺会馆和朱娉婷的关系之后,已经认定了六艺会馆的举子们都是宁王的预备军,所以他极力插手打压这几个苏州士子的名次,苏州四大才子的文章都是锦绣华章,本来他们四个的文章在所有人当中是最出色的,完全可以作为五魁脱颖而出,只是名次先后而已。 华太师知道之后,干脆把和他有旧怨的唐伯虎剔除出去,顺带还带上一个祝枝山。文徵明他打听过了,他的性格太师很喜欢,觉得和他年轻的时候很像,应该是一代好官,而且他的文章确实很出色,如果把他留下又划到其他名次,若是被人翻出来,会说不过去,何况把他放在第一还可以掩饰另外两人的落第。 这一点华太师当真是多虑了,他高估了皇上。当五篇文章送到皇上案头的时候,皇上只是扫两眼就认同了考官们分出来的名次。这些答卷在皇上看来满篇的知乎者也,他根本看不进去。回到后宫之后,甚至还跟妃子们玩起了科考的游戏,谁哄的他高兴了,便随手一指封这个为‘状元’,那个为‘榜眼’,惹得妃子们咯咯直笑。皇上是金口玉言,说出来的都是圣旨,那她们自然就是状元、榜眼和探花了,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们进宫当妃子竟然还有成状元的一天。 皇后撞见这样的场面,向皇上义正言辞的谏言,说皇上不该如此荒唐,科举乃是大事,不应该被皇上用来玩笑,更不应该跟后宫的妃子扯上关系。 皇上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华太师,一点儿都不想听人念叨,皇后如此表现自然要被皇上训斥厌弃了。 至于周文斌,早就在皇上面前露过面,在科考之前就得到了皇上的青眼,若是把他的成绩替换掉,万一皇上问起来容易被揭穿,所以华太师暗中操作,留下周文斌和文徵明的成绩,另外二人落了榜。 宁王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不由得冷笑,原本以为华太师已经翻不出什么风浪,没想到他的手还伸得这么长,还敢多管闲事插手朝廷取仕。宁王一时疏忽,让科举这边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自然不会自曝其短,揭露其中不公正的内幕。因为若是公开之后,科举的士子们必定会不满闹腾,到时候这次的成绩说不定也要作废,那就麻烦了,皇上只会怪他监管不力降罪下来。 但是宁王绝对不如是会吃亏的人,在得知华太师竟然这么不安分,还妄想插手朝廷的事儿之后,宁王必定要他彻底安分了才行。且之前华太师如日中天的时候,宁王都能把他拉下来,何况现在二人身份悬殊,华太师已经失了大部分倚仗。于是,不久之后,太师病得更重了,双目失明,说话已经不像以往那么有逻辑,有些糊里糊涂的。 唐伯虎知道京城的医生束手无策之后,推荐太师夫人去长乐坊找华丙寅,太师一家三口于是离开了京城。 周文斌入朝之后,见到了宁王,才知道当日出面试探他的老伯是谁,他那时侯毫无建树,根本不值得宁王注意,唯一的交集只有郡主,隐隐猜到了宁王可能是会因为什么亲自出面试探,周文斌压下忐忑与激动,他并没有去向宁王示好,而是专心做好本职的工作,一边适应官场。 周文斌本来就知道当今皇上爱玩了一些,只有身处皇上旁边,才越来越知道当今皇上行事有多么随心所欲,可能是之前被华太师压制的太狠了,所以一朝得了自由,皇上很有不玩儿个痛快势不罢休的架势。再加上皇上听信身边的太监的谗言。太监们不能参与朝政,只能想些奇巧淫技来拉拢皇上,为了讨皇上欢心,哄他玩乐,令他更加沉迷其中。 周文斌很受皇上重用,因为周文斌也很会玩儿,他见多识广,还是个有文化的才子,他出的点子好玩儿又能高雅有趣,皇上当然满意了。比如周文斌为皇上改造的走马灯,上面添置了美人妃子的画像,走马灯一转起来,灯上的宫装小人就像活了一样,会变换姿态,惹得皇上赞不绝口。 周文斌也想做一些有有意义的事儿,不过皇上除了对吃喝玩乐感兴趣之外,对其他的似乎并不太感兴趣,每天上朝都是不情不愿,希望越快结束越好。大臣们见此也不敢耽误皇上太多时间,有什么事情能够私下在部里解决,就尽量不拿到皇上面前去碍眼,惹皇上烦心。因为往往被皇上臭骂一顿之后,这些裁决还是要下面的人来决定。 可以说当初的华太师作为辅政大臣或许他还做的不错,做为一个老师却绝对没有把皇上教导好。太师一走,皇上除了记得他很唠叨之外,竟然一句有用的都不记得,之前也是一直依赖太师做决定了,导致皇上在朝政上一点主见都没有,总是要大臣们做决定。 宁王对皇上已经早在两年前就没有了恨铁不成钢的情绪,皇上越贪玩昏庸,于宁王的野心越有利。 皇上让周文斌和文徵明都参与建造豹房一事,除了由宁王全权负责做主持之外,另外还有其他几个老臣也在,他们之前在讨论着八卦。听说有传言说宁王有意要招状元郎做郡马,那岂不就是文徵明? 有人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出身实在是不搭。新科入朝的同僚们的家世,早就不是秘密,被这些老狐狸们知道的清清楚楚了,大家会综合各方面的因素对待新人。理智上来讲,宁王未必看得上文徵明,但是有些人仍然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打算重视那个文徵明,毕竟谁都看得出来,现在朝中上下,王爷是最大赢家,朝政之事,有哪一件不过宁王的手啊? 宁王正好顺路带了周文斌和文徵明二人过来,交代了几句让他们一起商议豹房如何建造,就离开忙其他的事儿去了。 大家于是开始讨论起,各抒己见:“豹房是既要新鲜又要有趣,要使皇上乐而忘返。” “还要奇幻惊险啊!” “不错不错,除了豹之外还要有其他的奇珍异兽,像四川的熊猫!” “长白山的吊睛白额虎。” “还有,还有关外的大灰熊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提出的意见比很多。 周文斌初来乍到,打算听听大家怎么说,并没有要贸然提什么意见,因为他清楚得知道,以他现在的资历,还是多听多看观摩学习的阶段,才能收集到更多的信息。出风头未必是什么好事,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因为没经验闹出什么笑话来就行。 文徵明却没想那么多,他也鼓起勇气说自己的意见:“几位大人,照你们这么说,这间豹房岂不是变成禽兽乐园了?” 他话一出口,大家都是一正愣,心想这哪来的楞头青? 被他这么怼了一句之后,大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任谁兴致勃勃的正提意见,被人说成是禽兽乐园,也不会有其他更好的反应。 文徵明继续说:“下官有个建议。” 有人妥协地说:“好,你说出来让大家参详参详。” 文徵明说:“下官建议,就在厅的中央挂一副对联。” 有人问到:“挂一副什么对联?” 文徵明自信地说:“这幅对联就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周文斌完全没料到文徵明会说出这番话来,也有些懵了,只听他走到几人中央继续说:“再在墙的四壁挂上历代先皇的画像,这样多好啊!” 之前那个谣言愈演愈烈,传到大臣们耳中。宁王却一心都是他的大事业,对这种等谣言小事听到了也只是付之一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其他人见王爷没有出面否认,心中更拿不准了。大家对待这个状元郎的态度自然是想着不要得罪的,当面听到他这番言论,虽然惊讶,有人昧着良心顺着他说:“好,好提议。” 文徵明受到鼓舞,更是把他的想法都说出来:“大家都知道,皇上日理万机,心系国事,即使要玩的时候,心里都惦记着国家大事,与其这样,不如建一个议事厅,这样时时刻刻皇上都可以跟大家议政嘛。” 之前说他提议好的人继续说:“说的对,说的对。” 文徵明:“还有啊,皇上一向潜心修佛,既然如此,没有理由在豹房养豹啊,倒不如就供奉高僧的舍利子!” “舍利子?……好,好,好啊。” 文徵明:“再把历代忠臣的石像,就像是岳飞,以及屈原放在厅里面。” “文大人你的建议非常非常的好啊。” 大家面面相觑,见那个夸人的人很诚恳,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在反讽了。 文徵明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豹房既然无豹可养了,那就不能再叫豹房了,应该叫做……” 有人心惊胆战地问:“应该叫什么?” 文徵明:“叫做佛堂!” 在场的有些人刚开始还想着万一宁王真看上这位状元郎做女婿,那么大家都顺着他说,拍拍马屁也无不可,说到这时,真的是拍不下去了。那位起头的大人更是收到了同僚们最多的眼刀。他也觉得很委屈,谁能想到文章写的慷慨激昂的新科状元,在平日里与人打交道的时候也是这种画风呢,真是失策失策! 当天从翰林院离开之后,周文斌对文徵明说要和他聊聊,文徵明却一脸急切地说:“不行啊,我要回去好好想想,佛堂里面的设计,而且还要想一想到底用哪些忠臣的石像,历代的忠臣那么多,实在是不好取舍。” 周文斌说:“徵明,你听我说,我觉得你这个建议还有待商榷。皇上的心思我最清楚,如果被他知道你把豹房改成了佛堂,一定会大为震怒,不如你去跟他们说,今天只是第一次来翰林院,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和大家开个小玩笑,让所有人别放在心上。” 周文斌想的清楚。之前并不是不想阻止文徵明说出那么多,不过当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资历老的大臣竟然没有一个反驳,还很鼓励的让文徵明说下去,根本没给周文斌插话的余地,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何居心。 不过那番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就看如何补救,周文斌想的清楚,就算是面子全失也要补救回来。 文徵明完全没有理解周文斌的担忧,“你没听到刚刚他们都很赞同吗?我觉得我佛堂的这个方案一定会大受皇上欢迎的,即能修佛,还能议政,皇上一定会很喜欢的,文斌不要多心了。” 周文斌:“徵明……”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25 “我不和你说了,我要抓紧时间回去把佛堂的建造图画出来。”文徵明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徵明!”周文斌觉得有些头疼, 文徵明的性格做兄弟当然是很好的朋友, 不过他在外面就不会看人脸色,还很固执己见, 不知道是福是祸呀。不过他们是好兄弟,周文斌自然不会看着他出事不管,也该想想皇上若是追究下来要如何应对, 不管怎么说, 恐怕徵明都要出师未捷。 宁王是主管豹房建设的, 文徵明的那一番话,很快就传到了宁王的耳朵里,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明知道皇上见行宫是为了玩乐, 现在却弄成个佛堂, 你们商议了一天就商议出这么个结果出来,难道不怕掉脑袋吗?” 下首的官员吞吞吐吐地说:“可是……这是状元郎提议的。” 宁王:“状元郎?文徵明?他蠢你们也蠢?如果皇上问起来, 本王要怎么回答?” 下首的官员见到王爷如此说, 已经明白了王爷的态度,根本没有对文徵明另眼相看过。心道:真是谣言害死人。 正说着的时候, 皇上那边已经派人过来:“王爷, 皇上传您过去。” 宁王压下怒意:“知不知道皇上找我何事?” 小太监说:“听说皇上是想听听豹房的构想。” 宁王面色一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另一边,周文斌在皇上面前进献了一个小玩意儿:“皇上,这就是西洋人的千里眼, 有了它,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皇上手中正拿着可以伸缩的单管儿望远镜,向殿外看,离得远远的宫殿果然近在咫尺,他惊喜道:“是真的!那朕就可以利用它,在城楼上面观察豹房的新建了。” 周文斌:“正是。” 皇上一边把玩千里眼,一边说:“对了,文斌,你们昨天不是商议豹房的新建吗?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周文斌总不能把昨天的结果说出来,那样一定会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停顿了一下,“呃……” 皇上没什么耐心地催促:“别吞吞吐吐的,快点说。” 周文斌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是,皇上,初步的构思我们已经有了。我们准备将豹房分为东南西北四大庭院,而每一个庭院,我们将会以一个美女作为主题。” 说到美女为主题皇上果然很感兴趣,“是吗?” 周文斌面上始终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总不能让皇上知道全是他现编的:“是啊,北苑呢,我们就打算叫闭月楼。” 皇上急切地插话:“这个朕知道,关公月下释貂蝉,这闭月楼说的一定是貂蝉了。” 周文斌温声称赞:“皇上真是见识渊博……东苑呢,就叫做羞花台。” 皇上思考了一下,紧跟着说:“云想衣裳花想容,羞花台一定是纪念杨贵妃了。” 周文斌:“正是,至于西苑呢,就是沉鱼阁,南苑是落雁亭。” 皇上十分感兴趣的说:“哈!这个朕也知道,若以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沉鱼阁一定有西施的画像!昭君出塞关外见飞雁,落雁亭,非王昭君莫属!” 周文斌一边应对皇上一边完善着构思,“皇上,不单只有画像,四个庭院里面还会有貌似四大美人的美女来侍奉皇上。” 皇上极为惊喜:“真的?” 周文斌肯定地说:“真的,而且她们每一位还会变戏法呢。” 皇上果然十分高兴,笑着说道:“嗯,朕真的要拭目以待了。文斌,你做的非常之好,不枉朕这么赏识你。” 周文斌谦虚地说:“皇上太夸奖了,文斌才疏学浅,愧不敢当,其实这些都是王爷他的建议。” 皇上:“王爷?”不错啊,皇上很重用宁王,豹房的兴建也像其他事情一样交给宁王去总理,看来宁王对这件事还真的挺上心。 这时宁王也已经到了,“微臣叩见皇上。”宁王已经做好了被斥责的准备,果然皇上板着脸说:“王叔,你真是好事多磨啊,文斌已经全都告诉朕了。” 宁王本来打算自己向皇上请罪,这时不由得惊疑地看向周文斌,以为他真的把昨天讨论的内容前前后后告诉了皇上。 皇上却紧接着面上一松,笑出了声,说道:“你提的建议朕非常喜欢。” 宁王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周文斌上前说:“是啊,皇上,刚才我跟皇上提到的四美庭园全都是王爷的建议,简直是用尽了心思啊。” 皇上高兴地夸赞道:“王叔,你简直不负朕的所托。” 宁王反应过来,一定是周文斌在皇上面前已经圆了话,顺势说道:“皇上过奖,微臣只是尽力而为。”皇上点了点头,宁王继续说道:“若非周贤侄在旁提示,微臣绝对想不出这么好的建议。” 皇上说:“两位做的非常之好,朕很喜欢,很喜欢!哦,对了,豹房什么时候能建成?” 宁王说:“最快也要三个月。” 皇上:“三个月?那朕岂不是还要再等三个月,这三个月做点什么好呢?” 宁王已经不愿再去想,一个皇上应该日理万机,而不是只关注这点供人玩乐的玩意儿,“反正皇上要去泰山参神,一来一往刚好赶上豹房完工。” 皇上很不情愿地说:“啊?又参神啊?” 翰林院里,文徵明不敢置信的质问周文斌:“为什么?” 周文斌手边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抬头问:“什么呀?” 文徵明气愤地说:“为什么要把佛堂变回豹房,还要盖个四美庭院?真是不知所谓!上次不是商量好了吗,为什么你要擅自更改呢?” 周文斌深知道这位朋友是什么性格,一心的寒窗苦读,想着精忠报国。周文斌也很想,可是现实不允许。 文徵明脑子里只有刚正不阿,可能一时间还无法接受皇帝与他原本以为的不一样,周文斌觉得他需要一些时间,至少要潜移默化去了解当今皇上。否则的话,若是被他不管不顾亲自谏言到皇上面前,后果不堪设想。皇上连做了他十几年老师的华太师都能够不再给面子让他告老还乡了,文徵明这个毫无根基的新科小状元岂不是一碰面就要死。 周文斌斟酌着说道:“徵明,你听我解释,那些都是大臣们商议之后决定的,我只是照他们的意思去做而已。” 文徵明:“原来是他们的意思,真是岂有此理!既然不赞同我的提议,为什么不当面说,我熬了一个晚上做好的这份佛堂设计图,岂不是白费了,现在私底下商议像什么话!” 周文斌说:“徵明,他们喜欢干什么就由着他们,何必跟他们争执呢,况且……” 文徵明打断他:“好了!我明白了。” 周文斌还想跟他说:“徵明……” 文徵明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文徵明离开周文斌那儿,就打算去找另外的几个大臣问问他们究竟是如何想的,他大步走近之后,听到几人正在说话:“什么舍利子啊,什么忠臣相啊,真是一想起来就让人想笑啊。”里面传来有志一同的大笑,文徵明听到这话愣在了门口,躲在门边听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里面笑过之后有人说,“我原来以为宁王对新科的状元挺看重,亲自送他来,是真的要招为郡马,少不了要给他几分面子,却没想到是个傻的。” “是呀,王爷知道了之后已经震怒,他怎么会找这种人做女婿呢,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说起来这谣言也是咱们私下里听说,从来没听王爷提起过,说不定到现在都没传到王爷耳朵里。” “幸好没有传到,否则这个文徵明肯定会更惨。” “他是真的就怕不连累我们呢。” 一位大人口中咀嚼着他的名字:“文徵明,其实一点都不精明。” “那就要他改姓,叫吴精明喽!”几人又笑了起来,有一个可以共同嘲笑的对象,似乎觉得十分有趣。 文徵明刚要冲进去,肩膀被人按住,回头一看是周文斌正在向他无声摇头。 两人来到了无人的湖边,文徵明还是气愤不已:“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不让我跟他们理论?” 周文斌问:“如何理论?” 文徵明:“他们出言侮辱,根本就是心存偏见!盖豹房的事应该大家商量的嘛,既然心有不满,应该与我坦诚相告才对。” 周文斌说:“理论过后呢,难道之后不用再和他们相处了吗?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的官职是最低的,如果你真的对他们不客气,日后会有很多苦头吃。” 文徵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怎么能因为怕被人穿小鞋就退缩呢?官大也不能不讲道理!” 周文斌有些无奈地说:“你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是因为误会王爷会给你撑腰,他们之前才忍着不说。你以为下一次,他们不会坦诚相告吗?徵明,你不能再那么固执不知变通了。他们这些人是同僚,并不是朋友,你要快点熟悉皇上的喜好,以及各位文武大臣的性格特点才行,刚刚入朝为官,会有错落在所难免,好在一切并不是不可以补救的。” 文徵明的表情明显是还没想到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 周文斌耐心十足地提醒说:“皇上最喜欢玩儿,你若是叫他吃斋念佛,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一定会不满的,刚进翰林院可以低调一些。”等过几年再寻找机会,看有没有可能调转到刑部审案之类的,也许会另有一番作为。不过就算去刑部断案,需要刚直不阿,也要通晓人情,不过过了几年之后,经过京城这个大染缸,相信他也该学会如何做官了。 文徵明:“文斌,你也是第一次做官,你怎么会懂得那么多,顾虑那么多?” 周文斌说:“你忘了,我独自生活,周游列国。我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人脸色。” 文正明说:“可是我做不到,身为臣子,侍候皇上,看皇上脸色还可以接受,可是那些大臣,难道也要我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吗?这与谄媚小人有什么分别,我的圣贤书岂不是白读了?” 这话是他的心声,脱口而出之后,文徵明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妥,亡羊补牢地说:“文斌,我不是说你。” 周文斌理解地说:“我知道。”文徵明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所以说有些事情还要他自己想明白,单单只是听别人劝说是没有用的,还要他自己想通其中关节,开窍后他才能够在这个环境中生存。 文徵明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他就算是学一辈子,性格使然,也不可能像周文斌那样如鱼得水轻易的和众大臣周旋,周文斌用很短的时间就得皇上赏识,甚至连宁王都很看重他。 新科的进士会很受欢迎,之前还听说有达官贵人榜下捉婿的,文徵明是新科状元应该炙手可热才对,不过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他的性格暴露无遗,谁都不敢跟他扯上关系。就连中了二榜进士的忠叔都有人给他做媒。文徵明并不是非要谁来给他做媒,不过这种冷落排挤让他也不好受。 文徵明在接下来充分的体会到了周文斌所说的大家的态度开始明了,他被排挤了。就算被排挤,在他们偶尔议论当中,文徵明也听到了,原来自己之前的建议早就已经沦为笑柄。 宁王本来就对都周文斌多有关注,见他不仅讨得了皇上欢心,还在皇上面前为宁王遮掩过失,之后更加欣赏了。 宁王的心腹们经常会来王府商议要事,朱娉婷意外地发现周文斌也偶尔会出现在王府,宁王不会这么快相信一个人,把他吸收进来。他们平日里因兴建豹有交集,来到王府也不显得突兀。 每次宁王交给周文斌办的事,他都办得妥妥当当,这个年轻人不只在同辈当中是佼佼者,就是遇上官场老狐狸们也并未吃过亏。 朱子健完成寻宝任务回来之后就发现宁王经常对周文斌赞不绝口,曾经视为蝼蚁随意就可以捏死的人,竟然能顺顺当当的出入宁王府,还与他平起平坐了,朱子健更不是滋味,他又不是宁王的亲儿子,也没有立场去阻碍宁王欣赏别人。 之前乌斯藏的使者来到大明,想要要回之前留存在大明的国宝佛像。可是皇上答应归还之后打开库房,才发现那一幅佛像早就被毁了。追究起责任人,经宁王提醒,皇上才想起,罪魁祸首是他自己,那时他还是个小太子的时候,就给弄坏了。 乌斯藏使者会在取佛像那天带着他们本国那张一模一样的佛像来大明,共迎国宝回国。皇上要周文斌趁着中间那一个时辰,重新画一幅一模一样的佛像。周文斌说他自己难以完成,找来他的另外三个好兄弟一起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四人因为画画有功,皇上赏他们每人一个愿望,文徵明经过几番思考,迫不及待亲自向皇上恳求要外放回家乡那边回报乡里,他不求留在京城,只求回去做一个小小的地方官。 皇上见他态度诚恳,就赐他做了一个长乐坊的县令。从翰林院到地方的小县令,从来没有人向皇上自求降级的,可算是一股清流了,皇上便答应他了。 京城的众位官员得知之后,真是不明文徵明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有多少地方的知府或大员想尽办法,挤破脑袋要调回京里,竟然有人甘愿被流放地方的。更有人说文徵明是扶不起的阿斗,京城做官水太深,根本不适合他,终于被排挤走了。 周文斌倒是觉得文徵明的这个选择很合乎他的性格,做一地百姓的父母官,确实也能让他学有所用,不用面对如今日益腐败的官场,这种官场就算是有周文斌在旁提点,时不时帮忙,文徵明也很难生存下去。若是哪一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或者是触怒皇上,他连性命都要丢了,更别说是乌纱。 周文斌的爷爷毕生的愿望就是考取功名,为国效力,但是他却含冤受屈,不仅流落异乡,还克死异地,周文斌的愿望就是请求皇上能够还先祖一个清白。皇上有感于他这个孝子贤孙,特地追封他的先祖为威武大将军。 佛像图顺利的还回去,没有因此引起两国矛盾,皇上龙心大悦,唐伯虎和祝枝山也算是入了他的眼。他们之前就在唐伯虎状告华太师时就认识皇上,皇上得知两人是落地的考生,但是画画书法的水平还不错,有时就把他们带在身边伺候。 皇上去泰山参禅的时候,还特别带上唐伯虎和祝枝山,让两个人和他一起去。实则皇上是想借机偷溜,让两个苏州才子带路,陪圣驾游玩儿。 在唐伯虎为了秋香求挥春的时候,他们俩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祝晓莲想装作不知道都不可以,她要唐伯虎给她一个说法,一气之下还要休了唐伯虎。 唐伯虎求之不得,他只想和秋香双宿双栖。祝枝山虽然同情妹妹,但是也也理解自己兄弟的做法,觉得既然晓莲和伯虎之间没有爱情,唐伯虎又有了个非她不可的秋香,那晓莲就不要跟着掺和了嘛。 本来两人的休书都已经写好了,可是这个时候唐广德刚好来到了京城,他坚决反对他们俩把婚事当儿戏作罢,他替祝晓莲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做主,他们唐家从来不因为家境比别人殷实就做欺负人的事儿。这件事儿在他看来,明明是他儿子做的不对,怎么能抛弃晓莲呢,无论如何也应该先娶她进门。 晓莲早就知道唐伯虎不太喜欢他了,不过之前和秋月一同进门她都答应了,因为她很喜欢唐伯虎,才能委屈求全,现在既然有公公做主,那她也同意继续嫁进唐家至于秋香,就算和唐伯虎两情相悦,也应该论资排辈,进门已经是老三了。 当然这事秋香过后才知情,原来在她之前唐伯虎家不仅有大老婆还有个二老婆。秋香闹了好大一顿脾气,就算她只是个丫鬟,加入唐家算是她高攀,可是她怎么也说是太师府的丫鬟,还是皇上金口玉言成就他们的这段姻缘。 唐伯虎也顾不得什么落榜的失落了,一心扑在哄好秋香上,让亲自上京的唐广德失望不已。本来以为他这个儿子跟家里抗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上京赴考,再加上他惊世才华,一定能一鸣惊人,金榜题名。却为了女人神魂颠倒,科考之路一波三折不说,竟然还落榜了。当初秋月要嫁进唐家,唐广德就极力反对,现在更出了一个和秋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竟然影响了儿子的仕途,在唐广德看来更为不祥,真是家门不幸,对唐伯虎更是怒其不争。 这天宁王正在和朱娉婷,朱子健商议事情,突然有家丁来报,说夫人晕倒了。 在他们到来之前,大夫已经在那儿了,一进门就说恭喜王爷。 宁王一头雾水:“恭喜我,什么事恭喜我,不是说夫人病了吗?” 大夫说:“恭喜王爷,夫人有喜了!” 宁王动容:“什么?!你说是真的?” 在大夫再三保证之下,他才相信这个消息,快二十年,王府再没有第二个孩子出生,宁王早就不抱希望,没想到还能老来得子!宁王激动异常,觉得是老天都帮他,他刚想着造反,竟然就有后了,这不正是代表了他日后朱家的江山会一代代传下去嘛。 如果这是真的,朱娉婷当然会为父王开心,可是柳如花的表现可不像她该有的正常反应,入府十年,突然怀孕,竟然一点儿眉飞色舞的自得都看不到,除了对宁王小鸟依人之外,似乎还有些小心翼翼。 柳如花连对朱娉婷示威都忘了,她们两人向来不对付。别说是她肚子里怀了王府的继承人,之前就算是在朱娉婷手里抢着多买到一件首饰都要显摆半天。朱娉婷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看到柳如花和朱子健对视的目光,心中微凉。看来这两位真搅合到了一起。所谓的怀孕,肚子里说不定是谁的孩子呢。 当晚,秋月悄无声息地来到朱娉婷的窗前:“郡主,夫人果然悄悄去见了朱子健,他们说……”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四大才子26 宁王一心扑在事业上面, 冷落了柳如花, 柳如花和朱子健两个‘失意人’不知何时搞到了一起。宁王对他们都信任有加, 在自己府里从来不曾监视过自己人的动向。这才让对他们两人有所防备的娉婷轻易就发现了马脚。 秋月是府中的高手,府中有什么风吹草动, 自然瞒不过她,如果想要监察什么人,别人也轻易发现不了。 朱娉婷说:“找个机会, 引王爷也去撞破他们。” 秋月:“是。” 于是在两个月后的一天, 柳如花和朱子健再次私下里相会的时候, 本应该在百里之外执行公务的王爷竟然脸色铁青的破门而入。 第二天就传来夫人重病,送去庵堂修养的消息。朱子健在几天之后也因公殉职牺牲了。朱子健知道宁王府太多内幕, 又如此背叛宁王, 宁王根本不可能留着他。至于那个所谓的去庵堂修养的夫人是死是活别人也不得而知。这件事情乃是家丑,宁王就存再气,恨不得将两人五马分尸,也只能私下悄悄处理了,不能有丝毫真相闹出来,徒让别人看他的笑话。 只是有不明所以的人唏嘘,王爷夫人好不容易怀有身孕,眼看王府不止郡主一枝独苗,没想到这位夫人竟然也是个福薄的,才怀孕没多久就重病了。 这件事儿也不能怪朱娉婷狠心给他们捅出来,而是因为朱子健是一个□□烦,他前期的确为宁王一心效力, 那是因为他没有选择,翅膀还没长硬。他是一个有狼子野心之人,随时可能会反咬主人一口。原著后期,正值宁王篡位的关键时刻,就是朱子健捅宁王一刀,使他功亏一篑。 朱子健出卖了宁王,等到宁王之乱平定之后,他反倒又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继续兴风作浪。 朱娉婷既然提前知道,又怎么会让他踩着宁王的尸身上位,怪只怪他太过自以为是,自掘坟墓。 皇上本来带着唐伯虎和祝枝山去泰山参神,其实他到了泰山就想着脱身,无聊的参神,别说三个月,就是一天他都不想待下去,让老禅师什么都不准说出去。皇上就金蝉脱壳,让祝枝山和唐伯虎带着他去长乐坊玩儿。一趟私下里偷溜的江南之行,带回来个李凤,要封为凤贵妃,皇后执意不许,只能先把这位凤贵妃安置在豹房。 陪在皇上身边的这些日子,祝枝山高兴于得到了不少的赏赐。唐伯虎却是一万个后悔,简直使才子的尊严尽丧。平时他们二人不耻的事,觉得丢脸的事,在皇上的高压之下不能有任何怨言,硬着头皮也得去做。还要为闯了祸的皇上背锅,说那些卑鄙的事都是他们做的。 对方是皇上,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又不能反抗,还要乖乖把事情都办好。别人又不知道王公子是皇上,只以为他们巴结上了一个京城的贵公子,就一点脸面都不要了,整日游手好闲,陪在这位王公子身边当奴才。他们半点尊重得不到不说,还被人像狗一样呼来喝去,唐伯虎宁愿一辈子不要什么功名利禄,也不想伴君如伴虎,这段日子更是让他生出远离皇上的想法。 美轮美奂的宫殿拔地而起,豹房如期交付迎来皇上的时候,周文斌并没有觉得高兴,因为本来三年都未必能建好的宫殿,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就竣工,民工甚至死伤了数百人。他受皇上命令必须如期完工,就算他没有杀人,现在与刽子手有什么分别,周文斌觉得良心受到谴责。 皇上的圣驾从泰山回京之后,就来看豹房的起动仪式,对所见的果然都十分满意,又舒适又新奇,让人乐而忘返。唯独到羞花台的时候,皇上看着上面的画像和美女不甚满意,“美则美矣,只不过还是流于庸俗了,要想媲美杨贵妃的羞花之貌,这人这画还是不够资格。” 虽然不可能让四大美人重生,不过皇上之前已经下令广选美女充盈豹房了。天下间除了皇上,又有谁有这种艳福呢? 皇上忽然想到什么,对周文斌说,“我来说你来画,重新画一幅美人图。” 周文斌恭敬地执笔,等待皇上的描述,先是穿着飘渺宫装的雍容妃子,身段妖娆跃然纸上,在最后添加五官的时候,周文斌随着皇上的描述,震惊得险些把笔扔掉。虽然他平时喜欢画西洋的油画,但是这古色古香十分中国风的水墨画也难不倒他,他画过无数张郡主的画像,随着皇上的描述,竟然是酷似朱娉婷的五官跃然纸上,周文斌不敢置信的询问:“皇上?” 皇上亲眼看他画好这幅画,目光一闪,满意地说道:“不错,不错,就该是这个样子,杨贵妃又岂是普通的庸脂俗粉可比的。” 宁王面沉如水,藏在袖中捏紧了拳头已经青筋必露。 下面的官员有不少见过郡主真容,这下也认得出来了,少说有七分相像。不由得心思各异,心想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真的对郡主有意?还刚好这里是羞花台,用杨贵妃作比。人人都知道,杨贵妃最开始乃是唐玄宗的儿媳妇,皇上此举莫非是也想来段不伦之恋?不过又想到实权在握,已经掌握了全国政令的宁王,众人只能当不明白,深深的低下了头。 不久之后,周文斌亲自去拜访宁王,两人密谈了几个时辰,过后就放出宁王已经答应周文斌求亲的事儿,两家正式定亲,朱娉婷成了周文斌的未婚妻。朱娉婷知道,自从羞花台事件之后,她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有人甚至猜测宁王会不会主动把女儿献入皇宫,若非她是宁王的女儿,有强势的父亲相护,恐怕会有人直接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子让她去自杀,以保全皇上的名声。 这真可谓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周文斌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向宁王求亲,且不说他非凡的勇气,这份真心,已经是无可比拟的了,何况他跟宁王商定的只是定亲,并不是要马上成亲,这分明就是风险他担着,却并不是真的要趁人之危。 周文斌对当日宁王扮作农夫试探他的谈话记忆犹新,再加上多日来的细心观察,他的确看得出来宁王在做什么,只不过之前一直是装不知道,之前他偶尔给宁王行方便,却始终保持距离,这下无论如何他不能再保持淡定了,恨不得帮宁王的忙,越快换个皇上越好。 朱娉婷更是被嘱咐轻易不要出门,也不怪乎所有人要如临大敌。皇上开始在豹房居住之后,实在是越来越放肆荒唐了,不仅收罗了很多貌美的民间女子放在那里。有的时候还直接在街上抢抢民女,眠宿之后再送回去。如此荒唐简直是大明史上前所未有,京城的百姓不能安心,十分害怕一日的劳作过后,回家就发现自己的妻子或姐妹们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百姓担心家人受害,提心吊胆之际,官府又不保护他们的利益,极力为皇上遮掩善后,默默的把这些事情都压下去。有一次,皇上为了博李凤一笑,点燃了城楼上的烽火,玩儿了一出‘烽火戏诸侯’。不仅驻扎在城外的大军相信了,匆匆前来救驾,就连城里的百姓也以为有大军压境,纷纷逃窜,踩踏无数,皇上和李凤在城楼上看着被耍的众人狼狈样子,哈哈大笑。 皇上追求李凤期间,可谓黑历史不断,不仅被李凤当街辱骂为登徒子,为了讨得美女的欢心,皇上竟然当街三跪九叩,给李凤姐道歉,一边磕头一边承认他自己是登徒子,就为了能够让李凤姐同意与他共同用一次膳。当然,在江南他用的身份一直是王公子,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消息传回朝中之后,众臣纷纷上书皇上,李凤竟敢挑衅皇权,让皇上下跪,死不足惜,皇上应立刻赐死李凤,这等狂徒至少应诛九族,只赐死她一个人已经是法外开了。但是皇上怎么可能舍得杀李凤,一味的出言维护,更说他下跪求和那是自愿的。他是皇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管不着! 历经了几朝的老臣都坐不住了,有一句话说得对,“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性格刚烈的两位大臣竟然在金銮殿上纷纷撞柱而亡,撒了满地的热血。 朱厚照都看愣了!他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大怒,这两人分明是来触他霉头的!不仅下令鞭尸,还要把两位大臣的家眷全部抄家处斩。 宁王带领一众大臣下跪求情,认为两位大臣忠心可表,就算是激烈了一些,用错了方法,现在他们已经死了,也不至于牵连全家。求皇上收回成命,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李凤姐还没正式被封为凤贵妃住入皇宫,因为她的出现就在君臣之间造成隔阂。后宫一向归皇后掌管,皇后这次无论如何不肯让李凤姐入宫,所以她的所谓贵妃也只徒有其名。 不久之后就传出惠王造反起兵的消息,打出的旗号是‘清君侧,定江山’,皇上身边有如此妖人,大明江山安能太平,岂不是要不保?本来耐不住会起兵造反的会是宁王,这次宁王有朱娉婷和周文斌在一旁劝说,都认为不该如此贸然行事,兹事体大,应该徐徐图之。但是宁王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教训昏君,于是他在幕后操纵,激化朝廷和藩王矛盾,推了个惠王出来。 皇上一听到有战事,兴奋多过害怕,立刻要求御驾亲征,本来被任命为征讨大将军的王守仁只能放缓了剿灭逆贼的脚步,得等皇上到前线之后再做定夺。可是他迟迟等不来皇上,战场上的军情是瞬息万变的,每一刻都在变化。皇上竟然比预计的迟了半个多月才到,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王守仁知道原因之后险些吐血,据说皇上带兵出了京本来是直奔而来,那位豹房的李娘娘在皇上临走的时候学人家信物寄情,拔了头上的发簪给皇上。皇上挺宝贝的,揣在怀里。谁知道路过卢沟桥的时候,在马上把簪子给颠掉了! 皇上不找到簪子不肯走,所有大军都下来帮他找簪子,找了三天三夜!之后这一路上皇上因为各种状况耽误行程,加在一起就耽误了整整二十天。 本来还不成气候敌军得到了休养的时间,已经攻破了八座城池!若想全部收复,要多花几千万两的军费,还使朝廷的大军死伤十多万人。 本来惠王是以卵击石,并不成气候,这些损失都是可以避免的,可惜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主帅。 战事过后,皇上更是把剿灭叛军的功劳都记在自己头上,还给自己封了一个大将军,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正立了最大功劳的王守仁却背了官兵损失惨重的黑锅,被降级夺权。大明有王守仁领军,就是皇上最大的底气和屏障,可惜被朱厚照自己给拆掉了。 朱厚照没有痛痛快快打道回府,他游镇江,登金山,自瓜洲过长江。经过清江浦时,他见水上风景优美,鱼翔浅底,顿起渔夫之兴,便自驾着小船捕鱼玩耍,还不许人跟得太近,影响鱼儿上钩。结果,提网时见鱼太多,朱厚照大乐,尽力拖拉,船体失去平衡,他本人也跌落水中。皇上在京城长大,不会游泳,周围的人手忙脚乱才把他拉上来。人虽然获救,但水呛入肺,加之惶恐惊悸,秋日又着凉,引发了肺炎,身体每况愈下。 李凤的哥哥李龙是江南盛业坊的混混恶霸,常年跟长乐坊争地盘,知道自己妹妹跟皇上去了京城要做贵妃,那他马上就变成了国舅爷,行事更加嚣张霸道了起来,无法无天,作恶多端,鱼肉乡里,乡民们敢怒不敢言。 长乐坊的县令是文徵明,他是出了名的不畏强权,又怎会任由李龙在自己的管辖之下作威作福呢。长乐坊的持刀人王巨力是唐伯虎的舅舅,没用多久,苏州三子都和这李龙起了龌龊。 六艺会馆的馆主周臣更是在一次剧烈的冲突之中被李龙所害,周臣一生两袖清风,教导出的学子们却无数,最有名的便是苏州几大才子了。 文徵明悲愤交加,判处李龙故意杀人罪,要将他处斩。可是报到刑部之后却受到了阻挠。 李凤只有这么一个亲哥哥,她怎么会眼见他被处死而坐视不理,于是去求皇上放过李龙,皇上为了爱妃,令刑部驳回李龙的判决,群臣哗然。 眼见时机成熟,朱娉婷以六艺会馆的名义号召天下士子们联名向皇上情愿,请求依法判决李龙,还周馆主一个公道,否则天下士子绝对不会认同当今皇上的所作所为。 士子儒生是朝臣的基石,是治国的基础。若是动摇士子之心,将会立国不稳。朝廷上下每天都有人对皇上口诛笔伐,令皇上不堪其扰。朱厚照上次就得了肺炎没有去根,这次群臣竟要造反敢批判皇上,更是令他又气又急,身体每况愈下。 在一次南郊主持大祀礼的时候,皇帝下拜天地,忽然口吐鲜血,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大礼不得不终止。 就算不用太医诊断,朱厚照也知道自己身体似乎要不大好了!宁王这个时候已经全权掌握了宫廷禁卫军,城外的大军也受他命令,皇上完全在他的监视之下。宁王拿着一张早就草拟好的诏书,在皇上咽气儿之前让他盖上了玉玺,结束了朱厚照短暂的一生。 皇上的身体状况并不是秘密,崩驾于豹房,让很多人反应不过来,也并不太意外,没人会觉得是宁王害死了皇上,当然就算有人这么想也不敢这么说。 正德皇上驾崩,不少人甚至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没有子嗣,谁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去了,按照以往的惯例,若是皇上没有子嗣,本来应该在宗室中选择幼童加以培养,可惜皇上驾崩之前没有任何准备,宁王虽然为王叔,他有皇上的禅位诏书,又有民心所向,顺理成章登基即位。 宁王即位后改国号为顺德,朝中大半是的支持者,虽然偶有人反对,但是很快反对的声音就消失在支持的声浪中,很快尘埃落定。 顺德皇帝即位的第二年,亲自为娉婷公主与周文斌主婚,并大赦天下,宣布再开恩科取仕。苏州三大才子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大家都带着家人,唐伯虎的家人尤其多,家里夫人就有三个。 唐伯虎再次见到了秋月,惊讶于她竟然跟在当今公主身边,而且似乎身份不低。 过了这么久,得知唐伯虎已经娶了祝晓莲和秋香,秋月早就把当年的事儿放下了,不再把感情寄托纠结在不爱她的唐伯虎身上,正是君既无心我便休。 鞑靼国也派出使者恭贺公主大婚,还是鞑靼王子亲自前来。他还向当今皇上提出想要联姻,联姻的对象正是公主身边的秋月姑娘。 在询问了秋月的意见之后,娉婷替她答应,并且请皇上赐秋月郡主的封号,联姻鞑靼国储君。 成婚之后,娉婷和文斌商量:“文斌,我知道当初你提亲的时候,答应父皇说我们以后的孩子姓朱。” 周文斌孑然一身,又没有宗族家人,当时宁王答应他的提亲,但是要他入赘,他为了能和娉婷在一起,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是啊,不论姓朱还是姓周我们都一样爱他……你在担心什么?” 朱娉婷说出她的担忧:“可是现在父皇没有皇子,日后也不知道是否还会有皇子出生,如果我们的孩子姓朱的话,重担岂不是要落在他的身上。如果有皇子出生,作为朱姓的身份反而会很尴尬,长大后还可能和亲人隔阂。”为权为利亲骨肉都能自相残杀,十几年,几十年之后的事,真的很难预料。 周文斌为朱娉婷义无反顾入了宁王的阵营,之前从没想过成功了会获得多大的权利和地位,只想着若是宁王失败他要如何保全娉婷。现如今他也没有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迷花眼,并非是没有建功立业的野心,但他也没想过用自己孩子做太子这个筹码,闻言也颇为沉重地说:“的确有这个可能。” 娉婷说:“负担江山社稷那么累,父皇这才做皇帝没多久鬓边就又添了白发,我不想让以后的孩子那么累,把整个天下的负担都扛在肩上。” 她去看周文斌的反应,只见他沉默片刻说:“我们是夫妻,夫妻同心,不用担心我会不支持你的决定。” 朱娉婷笑道:“好,我找时间和父皇好好谈谈。” 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要当今皇上再次传到别人手中他必定不会甘心,虽然要说服他还任重道远,但是总要试一试。 他们没有被当做乱臣贼子抄家,朱娉婷已经很满意了,又何必将国家重任又寄托到下一代身上。 周文斌说:“伯虎他们都在,我们出去见见他们。” 朱娉婷点头:“好啊。” 公主府就在周府的隔壁,早在成婚之前周文斌就已经让人在内部打通,将两府合二为一,两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谁又敢说什么于礼不和。 从主院到客人居住的庭院,周文斌一直牵着她的手,时不时问:“晒不晒?”“累不累?” 昨日的成婚大典要从早到晚穿着厚重的朝服佩戴朝冠叩拜先祖和皇帝,任何人经过这番折腾都会很没精神。 朱娉婷有内内护养,丝毫不觉得疲累,向他摇摇头,“不啊。” 周文斌:“前面有凉亭,先过去坐会儿喝杯茶。” 朱娉婷:“怎么好意思让他们久等。” 周文斌说:“就让他们等着,娉婷公主始终优先,谁也没有你要紧。” 这院子仿造江南的建筑,九曲十八弯,明明距离不是很远,偏要绕很多路才能过去,外面太阳很大,周文斌有有点后悔没让她乘轿子了。 娉婷嗔他一眼,笑得弯起眼睛,心想如果要是没有那些不识趣来打扰的电灯泡就更好的,今日两人会是十分难得悠闲的一天,不过来日方长。 祝枝山调侃的声音从假山后面绕过来:“我说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旁若无人的撒糖啊。” 唐伯虎也打趣道:“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 文徵明之前看着二人远远走来,如同画中之人,出尘脱俗,超然若仙,收起眼中的艳羡,“拜见公主,驸马。” 另两人也跟着施礼,“是园子修建得精致,还请公主不要怪罪,未得到主人允许,我们自己就先逛了起来。” 朱娉婷说:“不必多礼,你们是文斌的好兄弟,不必客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当回到自己家一样。这园子早在建造之初,他就为你们都留了房间。” 周文斌回应那两个笑话他的:“我在自己家里照顾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你们若是羡慕,自然也可以关起门来秀恩爱。” 祝枝山颇为欣慰地说:“是啊,你终于如愿以偿娶到心中的女神了。” 接下来大家分享近况,随意闲谈,“徵明三年外放期已满,这次就能调回刑部升任左侍郎一职了,恭喜你啊,升官了。” 文徵明治理长乐坊三年,把一块儿每任县令都头疼的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政绩彪炳。当今顺德皇帝知人善任,又有周文斌帮他说话,这次终于把他放到了适合他的地方。 唐伯虎说:“我闲云野鹤惯了,不过现在朝廷正值改革时机,整顿贪腐吏治,我作为大明的一份子,又怎么会不尽一份力呢。这次的恩科,我会全力去考的,如果有幸考中的话,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到时候还要仰仗驸马爷多多提点。” 当年的恩科名次,华太师为了一己私欲出手干预结果,早就被曝了出来,无论是华太师还是与他里应外合的主考官已经身败名裂。不过已经时隔太久,唐伯虎,祝枝山,以及其他受影响举子们要想入朝为官,还要重新再考过才行,好在马上就是加开的恩科。 周文斌笑着摇了摇头:“伯虎,你又来取笑我了。” 祝枝山半开玩笑地说:“说的也没错呀,我们四个当中,文斌你混的最好了,别忘了提点兄弟。” 周文斌:“那你呢?枝山,要不要也一起参加恩科,凭你的文章才华,这次没有小人作祟,绝对会脱颖而出。” 祝枝山还是最爱财,不打算继续考科举,这几年他攒了些银两,打算从商,从经营酒楼做起,誓要把石榴亭从江南开到北京。 四大才子仍然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却各有各的路要走。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1 她一阵恍惚, 再次回过神来时, 发现正站在楼梯拐角的平台处,她被一个很帅的男人轻柔又不是强势的按着头, 以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要贴近她,似乎要吻下来, 但是在距离很近的时候又没有真的贴上来。Uhey察觉到楼梯下面不远处传来的惊叹声和闪光灯, 知道这只是借位, 让别人看起来像是两人在亲吻,实则被她的长发挡住, 谁都看不到他们还隔着不小于一寸的距离。 要不是发现那边的动静太大, 她险些没条件反射的给这个男人一个撩阴腿,即使是这样, Uhey还下意识的挣扎向后,想离这男人远一些。 那人牢牢固定住她的头, 小声说:“别动,一不小心接吻会被拍得很丑,上次流鼻血事件还不够你折腾的吗?” 对方说的是韩语,她却像听到母语一样流畅。暂时放过他语意中的讽刺,她也很自然得用这种语言交流,:“你想干什么?”就好像她已经说过无数次一样。 那人漫不经心地说:“我只不过是想接受你的提议, 一起度过这一关,只是用这种方式而已。别担心,我绝对不会动真格的。”似乎颇为嫌弃她似的。 Uhey不敢相信地问:“我的提议?”她脑残了才会有这种提议?还是让他误会了什么?要不是知道自己突然接手了另外一个人的人生,她一定当场怼回去。 等到确保下面的人都拍足了照了, 那人才放开她。 等到有人出面截住了那些就像获得了什么世界级新闻汹涌而来的记者,他们两个终于能移步到无人打扰的环境。Uhey也已经有时间在脑海中通过系统了解了这里的剧情。 国内最好的人气组合A.N.JELL的人气到达高.潮后步入停滞期,经纪公司为了延续它的辉煌,开始挖掘第四名成员,在轰动全国海选活动之后,终于选定了一个。谁料到被选中的高美男因为自费整容出了事故还需要修复,不能够按期回国露面签约。一直跟他联系的经纪人马室长说服他修女院长大的双胞胎妹妹高美女顶替哥哥高美男进行签约,瞒着所有人进入A.N.JELL。 不谙世事女扮男装的‘高美男’和几个帅气逼人的大男生住到了一起,为了隐瞒身份,自然是事故多发。黄泰京是A.N.JELL的队长兼主唱,他不久之后就意外获悉了高美男是个女人的事。作为队长,他要为A.N.JELL考虑,就要阻止高美男这种将A.N.JELL置于危险之地的行为。 不过两人为了这同一个秘密,经过种种波折,嘴硬心软的黄泰京对高美男的执着渐渐升起同情,又得知她来到这里是想出名是为了能找到素未谋面的妈妈,黄泰京决定暂时帮助她隐瞒女人身份。在知道高美男的妈妈已经去世,看到高美男悲伤欲绝的状态之后,黄泰京更心软了。 作为组合第二把交椅的姜新禹也早就在一开始就看穿古里古怪的高美男是个女人,并且他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她,作为默默守护的暗恋者,在每次高美女与黄泰京闹别扭的时候,总是及时给予细心呵护。 组合中年纪最小的吉米也对新来的成员充满了好感,甚至是一度以为自己弯了,不过在得知高美男是女孩子之后,也同时得知高美男喜欢的人是黄泰京,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就失恋。 这是一篇围绕着‘高美男’展开的玛丽苏青春偶像剧,女主角‘高美男’就算笨笨的,什么东西都做不好,不过有黄泰京在她一旁撑腰,帮他收拾烂摊子,还有另外两个无条件团宠高美男的组合成员,即便高美男很无脑,也顺风顺水的完成了很多她不可能完成的表演任务,还顺便收获了黄泰京的爱情。 而现在的Uhey,则是剧中的恶毒女配角。她是一个人气不属于A.N.JELL的明星,因靓丽的外表和迷人的身材被称为国民妖精。 国民妖精深得广大韩国人民的喜爱,人前的人设是温柔可爱型,但生活中的她其实是一个刁蛮骄傲,爱耍手段的女孩子,是个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女生。 Uhey在知道高美男是个女人,黄泰京对她照顾有加之后,常常故意欺负高美男,专门给高美男找麻烦,说是恶毒就女配,其实Uhey的那些手段和小心机真的很浅白,因为高美男总是傻乎乎的,有时候甚至连点常识都没有,所以才容易被欺负到,可是又从来都没有什么损失,总会有黄泰京或者是其他什么人来给高美男出头。 反而是Uhey每次都做他们的助攻,使得两人的感情都更加推进一步。她的性格与黄泰京有些相似,都很毒舌,脾气也不好,很多方面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开始她与黄泰京针锋相对,然而在争吵中却喜欢上了黄泰京。 这次Uhey就是示好不成,才恼羞成怒,说要用公开高美男是女人的身份来威胁黄泰京,实际上Uhey心地并不那么坏,她直到故事的最后也没有戳穿高美男。 她喜欢上了黄泰京,无奈用错了方法。没有光明正大的追求心爱的人,反而是在发现高美女假扮高美男的真相后,借此威胁要公开,她所做的一切错事,都源于她对高美男的嫉妒和对黄泰京的倾心,选择错了示爱的方式,错失爱情,甚至被大家讨厌。 此时,正是当天Uhey被拍到黄泰京在她身上披着一件男士外套,以保护者的身份带她离开人群的照片登上了头条新闻。 其实也是因为黄泰京她才会那么狼狈,两人在湖边闹矛盾时,黄泰京把她的鞋给扔进湖里,她要光着脚穿过一段很长的距离才能到自己的车上,躲躲闪闪之下又刚好被篮球砸中,还砸出了鼻血,过来捡球的人认出她是明星疯狂拍照,这个时候以为已经走了的黄泰京又出现,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带她离开人群。 原来的Uhey会喜欢他,也跟这次英雄救美有很大关系。 因为两个人在韩国都算得上是顶级当红明星,所有媒体都聚集来到A.N.JELL公司采访想要第一手资料。Uhey因为对黄泰京很有好感,在这个风口浪尖,她不但没有回避,反而光明正大的披着黄泰京的外套来到了他的公司,媒体记者们更像打着鸡血一样。 Uhey本来期待的来问黄泰京,要不要就着媒体的风向干脆说他们拍到的都是真实的,黄泰京却丝毫没有给她留面子,讽刺一番。这种情况下,她还自己走出去一定会很丢脸,Uhey恼羞成怒,拿着组合中高美男是个女人的证据说要公开给媒体。 黄泰京与女装的高美女一起跑过的背影照片落在了臭名昭著的金记者手里,目前金记者误会那照片中的女子是Uhey,问A.N.JELL的经纪公司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黄泰京为了高美男留在A.N.JELL组合,为了他们组合的声誉,所以在他下楼的时候半路拦截了Uhey,故意用借位的一个亲吻镜头,让媒体都拍到。 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就得想想怎么办度过眼前的危机了,在全国人民面前莫名其妙多了个男朋友。还要被讨厌,那也太不值了! 她在系统空间了解那些的时间,在别人看来也只不过是一瞬间。黄泰京看她呆呆的有些走神,本以为以Uhey的性格一定已经气得跳脚的,黄泰京并没有看到自己预想的画面,黄泰京气定神闲喝过了口水,漫不经心地说:“别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你提出假装相恋的,我只是接受你的意见而已。” Uhey还是觉得莫名,道:“我提出假装相恋?” 黄泰京理所当然的说:“是啊,就像刚刚假装在接吻而已。” Uhey说:“不动真格的是?” 黄泰京挑了挑眉毛:“怎么,你还期待我真的亲你还是怎么着?” 如果是原本的Uhey,一定已经起得跳脚了,会和看起来气定神闲的黄泰京形成鲜明对比。此时的Uhey却气鼓鼓的,故意扭过头不去看他,片刻之后又直视回来,眼光清澈,笃定地说:“我从没说过要和你假装恋人,只是……别告诉我以犀利毒舌著称的黄泰京先生会看不出来,我真、的、喜、欢、你!” 面对她难得的坦然和突然而来的告白,黄泰京倒是一愣,对上她期待又带着些许忐忑的目光,他神色有些复杂,“你,骗子妖精,你又在骗人了?”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Uhey上错了保姆车,暴露了假装善良的本性,被黄泰京看了热闹,所以每次见面他都不好好说话,给她起外号叫她‘骗子妖精’。 Uhey没有得到回应,假装心情有些低落,不轻不重地说:“你觉得是就是。”她不想在黄泰京面前表现的与以往差太多而引他怀疑,突然承认喜欢他对黄泰京来讲已经是个挺大的意外了。 Uhey没有就这个话题跟他继续讨论下去,而是站起来说道:“黄泰京,如果你真的很担心怕我曝光那件事的话,那么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说的。‘假装相恋’既然是你开启的,那么你就负责善后,总不能刚刚被拍到亲吻就宣布分手,召开记者发布会,各家媒体采访的事儿,就由你和你公司去办,没问题?” 黄泰京再次调高了眉毛,看一下开始给他安排工作的Uhey,见她脸色紧绷,眼角却强抑制住激动的微微发红,好像是硬撑着,不想在他面前失态,他终究把对怼她的话咽的回去:“没问题。” Uhey向他点了下头,就快步越过他走了出去,差点儿与门外的安社长和姜新禹撞个正着,不去看别人尴尬的脸色,她又是微微示意就快步离开了。 因为室内光照充足,Uhey从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黄泰京似科看到有晶莹的东西顺着惯性快速地散落下来,稍纵即逝。他神色微微一动,升起那么点点内疚,开始检讨,Uhey毕竟也是女孩子,虽然娇气任性了点,他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出了门口看到安社长两人,Uhey还假装不知道他们在的僵了一下,停了下来收敛起伤心欲绝的神色,对安社长快速地说:“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安社长似乎没想到她突然开门出来,对于刚刚听到的那些话,也有些尴尬:“别……别这么说,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才是。” Uhey走后,紧接着安社长和姜新禹走了进来,安社长一副操心老母亲的神情:“我说泰京啊,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你和Uhey是假装的情侣啊?原来是Uhey单方面喜欢你,你不喜欢他吗?那可是国民妖精啊!你这小子,真是的!”所谓的国民妖精自然是所有大韩国民的梦想啊。 黄泰京看到他们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姜新禹说:“抱歉,你门没有关严,我和安社长以为你和Uhey在谈情说爱,没好意思直接上前打扰。” 安社长说:“我们就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没打算要偷听,谁知道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我说泰京啊,刚刚我看到Uhey可是哭着走的。” 所以说两人就是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说到Uhey因此哭了,黄泰京有些尴尬,他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很骄傲的Uhey这么在意这个,早知道就三思后行了。 安社长说:“对了,到底有什么事儿让Uhey帮你瞒着的?” “一件小事儿而已。”黄泰京明显的不想多说。 姜新禹却若有所思,到底什么事儿把黄泰京逼得失去了一贯的从容,还有与人假扮情侣,这事儿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儿。 安社长还在操心:“我说,到底也是女孩子,泰京还是想办法哄哄。” 他们却不知道,Uhey飙泪路过一脸震惊的安社长和姜新禹之后,她早就变换了表情,一点儿也不见伤心,敢拉着她做假情侣,不让黄泰京愧疚怎么行?说不定听了墙角的两个,还能帮她谴责谴责。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2 黄泰京在Uhey走了之后还被安社长拉着问了半天, 想起还要开记者招待会向公众解释, 只觉得自作自受惹了个□□烦,阴沉着脸回去宿舍, 谁知道一进门,客厅里几个人竟然都在,A.N.JELL的其他三个成员还有马室长和王助理, 他们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还有各种饮料喝酒。 甚至对着他开了两只派对用的喷射彩带, 吉米开心地说:“恭喜老大谈恋爱喽!” 这是大家一起准备的庆祝派对,见到黄泰京回来了,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起哄:“恭喜你!恭喜你!恭喜你!” 姜新禹也含笑站在其中, 高美男眼神怯怯地看着黄泰京, 又像是怕被人发现什么不妥,也在努力大声地恭喜他。 黄泰京看了看眼前的一团乱, 只觉得非常伤眼, 直接扔下他们, 一言不发的回房间了。他关门之前隐约还能听见几人的对话, “队长是不是害羞了?” 马室长在那说:“明明就很开心, 还耍什么脾气啊。” “可能是一直瞒着我们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不过这可是为了恭喜泰京哥开的派对,没有主角有点没意思啊。” 黄泰京回到房间脱下外套, 解开板板正正的衬衫扣子,不悦地自言自语:“高美男,你竟然也夹在里面开什么庆祝派对, 这到底是因为谁而起啊?……是啊,是不知情才会这样的。可是姜新禹明明听到了是怎么回事,还不阻止他们搞这些无聊东西,也真是莫名其妙!” 黄泰京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他对高美男已经觉得有些特别,不过他没有任何感情经历,所以并没有往别处想。不经意间又回忆起故作坚强却含泪跑出去的Uhey,他觉得更烦了。 客厅里虽然主角不在,但是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也不能浪费,他们商量着就当是在开欢迎会了,高美男不知不觉又喝了一杯香槟,似乎想要借酒浇愁一样。温柔照顾他的姜新禹的确是知道所有事,不过姜新可完全不打算为黄泰京解释。在高美男明显对黄泰京不一般的情况下,黄泰京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女朋友,姜新禹是乐见其成的。 姜新禹不仅知道了高美男是个女孩子,而且还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她,最近他也意识到高美男和黄泰京之间的气氛不一般,若放任下去,他会很不放心。为了整个组合,又不能将高美男的性别说破,他只能暂时压抑自己的感情。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Uhey,不论她是黄泰京的真女友还是假女友,只要能占着黄泰京身边的位置,姜新禹都乐见其成。他当然不会傻得为黄泰京向高美男做任何解释。 从A.N.JELL公司离开之后,Uhey就上了自己的保姆车。经纪人姐姐感叹道:“太让人震惊了,Uhey,你是什么时候和黄泰京在一起的?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突然之间就公开了。” 朴经纪人之前也在现场,是眼看着安社长他们跟媒体交流的。因为Uhey并没有对他们说任何解决方案,所以经纪人并没有在媒体面前露头:“看来我们这次回去要好好准备应对才行。” Uhey说:“不用准备什么,若是有媒体过来采访就全推给A.N.JELL的公司,你们也不必就我和黄泰京的关系多说什么。” 经纪人闻言虽然有疑惑,却没有再多问,立刻说:“好的。” 韩国社会的娱乐圈里艺人签了合约之后,十分受制于公司,几乎连自由都没有。艺人的一言一行都要受到公司安排,并且不断接工作被压榨最大的价值。大的娱乐公司还好一些,不会做的那么绝,小的娱乐公司,艺人完全相当于签了卖身契。 Uhey所在的公司是国内资金最雄厚的娱乐公司,待遇自然不错,不过,经纪人之所以给她这么大的自由,还会听她的吩咐,是因为知道Uhey是个太子女。娱乐公司就是她家刘氏财团旗下投资的,Uhey的身份虽然没有公开,但是她的直接经纪人和公司的社长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也是养生成她就算身处娱乐圈仍然保持了一些任性大小姐脾气的习惯。 想到圈子里光鲜亮丽背后的乱象,Uhey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在她的身份还可以压制住那些魑魅魍魉,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污糟事儿摆到她的面前,要不然的话,就算不做这个明星,也要想办法解约。 A.N.JELL组合所在的公司口碑已经是行业较好的,安社长算是个很有良心的老板。A.N.JELL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如果真的让安社长知道了高美男的秘密,一定会大发雷霆。其实黄泰京如果不是在后期被感情冲昏头的话,作为A.N.JELL的队长,也应该知道以女充男这事若被挖到报出来,就相当于毁了A.N.JELL的声誉,连粉丝都会大力反弹,高美男的事情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Uhey让司机直接送她回公寓,那里位于闹市区最繁华的地段,价值不菲不过却冷冷冰冰的,像是刚交付没怎么住过人的样板间一样,冰箱里连正常的食材都没有,全是矿泉水和脱脂牛奶。她懒得再出去,只能先喝些牛奶充饥。之前原主总是要减肥保持身材,所以吃的不多,一般都是在公司或者外面解决,这间公寓每天有钟点工来打扫,厨房却用都没用过。 Uhey卸了妆,终于能好好打量镜子中的‘国民妖精’,一双美目清澈有神,鼻子小巧精致,唇若点绛,并不是樱桃薄唇的那种类型,唇形厚度又都刚刚好,只要微微嘟起来,少女感十足。 圈子里很流行出道之前先整容,她的颜值放在美女如云可以人工定制的娱乐圈,这种自然美也是上等水平。不过她体质就有点亚健康,因为常年减肥吃素,营养跟不上,作为艺人的作息又很混乱,常常是工作到凌晨,熬夜成了家常便饭。卸了妆之后肤色都有些暗黄,Uhey自身就懂中医,觉得有必要给自己调理一番,还更需要多运动。 可是第二天发现这附近的公园人太多,以她的人气,在外面被认出来会有点麻烦,跑步也是跑不成的。 于是Uhey让经纪人留意郊区的房子,是时候搬个家了。刚好她这边最近没什么工作,又因为和黄泰京的绯闻闹了出来,干脆就多休了几天假,开始梳理搬家的事儿。 她却不知道另一边黄泰京因她还挺忙的,忙着召开记者会,应对采访。Uhey只说让他这边解决后续的媒体,没提出要出面帮忙,也在没去找过他。 黄泰京刚刚得罪了人家,也没好意思主动邀请她一起出面,所以黄泰京对外公布两人恋情时,算是演了很久的独角戏,他一个人面对各家媒体说了一遍又一遍根本不存在的定情细节,还有人质疑他们是不是感情不和,否则为什么Uhey都没有出面一起参加发布会,让他憋了一肚子气。 Uhey在中介推荐的房子中选了一处郊区的一处二层小楼,那里是一块比较低调的社区,而且住的大多数是上了年纪悠闲养老的人,认识她这种年轻偶像的人应该不多,这会给她平时在外活动省去很多麻烦。 她对房子各处都很满意,除了厨房,她是时常打算自己做东西吃,于是又找装修公司将厨房改造了一番,变成符合她心意的样子。 在她折腾新厨房的同时,又想起黄泰京现在毕竟是她的挂名男友,两人连在一起吃饭都没有过,交集非常少,哪天被人问道黄泰京的个人问题,她答不上来就尴尬了。于是,她上网加入了A.N.JELL的粉丝后援会,从上面了解一些这位‘男朋友’的资料。等她弄好了厨房,还没来得及搬家,短暂的假期就已经结束。因为之前主演的电影sweet Kiss要上映。 电影VIP首映会这一天,Uhey无论如何都应该露面开始工作了。重新出现在镜头前成为焦点的时候,Uhey并未感觉到有任何为难或紧张,仍然能表现的处之泰然,看来她之前经历的世界里也有时常受人关注的经历。 她今日身着抹胸银色鱼尾裙,光滑的面料就像她的第二层肌肤,皮肤紧致光滑,身材纤细却又婀娜,美得像一个发光体。 电台派来的采访组把话筒举到她面前:“Uhey小姐,自从恋爱公开之后就没露过面,这几天是和恋人的甜蜜相处时间吗?” Uhey挂上得体又甜蜜的笑容,心道:如果她敢说在搬家,估计媒体就能把事情夸张到她和黄泰京已经同居。“这几天只是短暂休假而已,为了下一个工作时达到最好的状态。” 虽然女主这两天没露面,但是影响并不大,A.N.JELL那边一直在开发布会应对媒体,该知道的民众都已经拿到了,更何况这种艺人恋爱新闻只有在暧昧未公开的阶段会惹得媒体疯狂挖掘猜测,等你真的公开之后,大家反倒没什么可问的了。 采访者说:“原来Uhey小姐把工作看得比陪恋人还重要,您真是敬业呀。请问现在是什么心情?” Uhey谦虚地说:“今天电影的首映礼,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希望大家能喜欢电影。” 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这个时候,门口又传了一阵骚动,是A.N.JELL到了。媒体们纷纷去关注,说起来这还是Uhey和黄泰京宣布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同框会面。 A.N.JELL和安社长等人都得到了邀请函,是Uhey的经纪人特地送过去的。A.N.JELL几个人都生得极好,凑在一起更是熠熠生辉,各有各的英俊。黄泰京冷酷型男,姜新禹温柔深情,吉米更是人可爱多变的男孩,就连后加入最不起眼的高美男看起来也像是个乖巧呆萌的邻家弟弟,就算高美男入组合的时间不长,托A.N.JELL粉丝基数大的福,也已经吸了一波粉丝。当然这几人之中最有个性,又最受欢迎的还是当属队长黄泰京,他只要随意的站在那里,带着一些惯有的不耐烦的神情,就能引起无数少女们的尖叫。 这个时候正是十分流行又傲娇又酷的款,队长因此戳中了无数少女的心。 黄泰京到的时候,自然一眼看到了被众星拱月的Uhey,她长到快及腰的浓密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五官精致明艳,就算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是最漂亮的那个档次,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这里当之无愧的主角。 吉米眼睛亮亮地说:“哇,真的Uhey比电视上看起来还漂亮,她可算得上是不上镜的了。黄泰京哥你作为她的男朋友,得受到多少嫉妒,连我都要开始嫉妒你了。” 高美男面对Uhey时眼睛里全是躲闪,看来她已经认识到对黄泰京的感情了,所以在看到Uhey这个黄泰京的‘女朋友’时,才是这样的表现。她刚从修道院出来,没经受过什么正规的艺人训练,还没学会管理好表情。 女主向他们几个看过来,将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说实话这种偶像剧本,若是想改变剧情的话,那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拆cp。 这时,话筒递到了黄泰京面前,采访者问:“黄泰京先生,听说这部电影里,有Uhey接吻的镜头,是Uhey小姐的荧幕初吻哦,作为恋人,你会不会吃醋呢?”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话中浓浓的调侃意味,这可以算得上是送分题,只要他回答得当,不仅能够借机向Uhey表白一番,还能在观众面前给自己塑造完美男友的形象。 可惜,黄泰京直直看着Uhey的方向,不给面子的说了句:“不会。” 采访者并没有被他的冷淡打败,更没有觉得冷场,而是夸张地说:“哇,果然是Uhey小姐的恋人,都是一样这么敬业呢。” 黄泰京有些意外又看见Uhey一眼,挑了挑眉毛。 Uhey抬起手摇了摇,假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面对她的表情,黄泰京觉得有些牙疼。 在电影开始之前,演职员的休息室里,只有Uhey和黄泰京两个人,所有人都自发的给这对‘情侣’空出时间和空间。 而里面并不像大家以为,是情侣间甜蜜的相处。两个人像上次在A.N.JELL总部大楼一样各据一方。Uhey说:“我对你的要求不高,看完电影,发布会之后送我去庆功宴的现场,露一下面你就可以回家了,这要求不过分?” 黄泰京明显觉得很过分,说:“我来参加你电影首秀已经给足面子了。” Uhey随手甩出一本杂志,杂志的封面上正是两人那天在A.N.JELL总部大楼现场被拍到的‘接吻’照片,“鉴于某人拙劣的演技,总不能刚宣布恋情十天之内就被人戳穿。” 黄泰京看了看杂志的封面,这本杂志他当然看过,这也算得上是自己的荧幕初吻了,虽然是借位的,不过照片中完全看不出来,他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演技哪里拙劣了,这根本就是人身攻击! “你什么意思?”黄泰京瞪着她,一幅你不给我说清楚今天别想善了的表情。 Uhey说:“身体紧绷,表情僵硬,你似乎不是要亲人,而是想打人,你应该庆幸,如果当天他们不是只拍照而是拍了视频的话,恐怕真相已经满天飞,让我们两人都成笑话。” 黄泰京有些懊恼,竟然被批评得这样一无是处!他是歌唱组合队长,是歌手,是实力派的偶像,自然不需要什么演技。但是身处娱乐圈竟然会被批评演技差,自然很不爽。两人确实应该有一些同框,否则这两天一直在活动中唱独角戏的他也会觉得很尴尬,于是可有可无地答应下来:“好。” 黄泰京先离开,Uhey还要补妆,而且一会儿他们会在不同的位置,也不需要一起出去。他刚走出门,就看到等在那儿的马室长,“什么事?” 马室长说:“女朋友新上映的电影确实应该看完的,不过美男有些事情需要先走一步,我去送他,可以?” 原来等在这儿是为了请假,黄泰京在意地说:“高美男他有什么事情?” 最近高美男总是有些怪怪的,似乎总躲着他,不过看在高美男练歌很用心的面子上,黄泰京并没有怎么找他麻烦。 马室长说:“听说今天是美男父亲的忌日,需要回乡下去祭拜扫墓。” 黄泰京想了想说:“你留下,我陪他回去。” 马室长很惊讶:“啊?可是Uhey小姐的电影,你也不看了吗?” 黄泰京恶意地勾了勾嘴角,凭什么她安排的他就要执行?Uhey如果看到最后接她送她的是谁,那表情一定会很精彩,说不定又要气的跳脚,想到这儿,本来也不是非去不可的乡下之行,黄泰京更觉得非去不可了,光是能够气到Uhey就让他觉得不虚此行。 于是黄泰京和马室长换了车,他开上马室长的小车带着高美男回乡下。马室长开着黄泰京的车等电影结束接Uhey。 Uhey身边跟着几个工作人员走出来之后,果然看到一辆蓝色跑车停在面前,这是黄泰京的坐老驾。她对身边的人说:“庆功宴我不去了,帮我和社长说一下。”好在庆功宴只是公司内部举行,不是非去不可。不过即使这样。也有可能会被人说成是耍大牌。但是那不重要,至少与剧情比起来,不那么重要。 这次乡下之行,高美男和黄泰京两人私下相处的时间,高美男会对他进行第一次表白。所以Uhey没什么犹豫的,就打算跟去看看,找机会破坏一二。 Uhey上了车,一点儿也不意外驾驶座上的人是马室长。 在马室长磕磕巴巴的解释了黄泰京有重要的事要做之后,Uhey直接说:“把他的地址给我。” “这个:……这个嘛……泰京他办完了事就回来,我先送Uhey小姐去派对。”明显的不打算乖乖听话交出来。 Uhey说:“马室长,你知道我和泰京哥的关系,情侣嘛,总是无话不谈的。他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得一件都不少。本来他今天答应陪我约会的,现在竟然抛下我跟人跑去乡下,让我感到很不安。” 马室长表情惊异了一下,立刻毫不犹豫的把高美男老家的地址报了出来,甚至还将搜集来的路线图给了她。 马室长在Uhey说了这番话之后,自然而然的认为黄泰京将高美男是女生这件事情告诉过她,要不然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非去不可,就算千里迢迢也要追过去,果然嫉妒中的女人很可怕。 “泰京对美男只是出于对队友的照顾,Uhey小姐可千万别误会。”这可是他瞒着的大秘密,要是让安社长知道的话,后果可不堪设想。 更何况哪个恋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去陪其他异性,美男毕竟是女孩子,Uhey小姐会吃醋也正常。马室长脑子中自动自发的就把Uhey要地址的动机合理化了,都不用她去多找借口。 Uhey说:“对了,泰京哥还穿着发布会的衣服,在乡下行动不方便,你帮我打包一套他自己的休闲服,要厚一点的。” 马室长说:“没问题,我这就联系王助理。”还讨好地说奉承一句:“Uhey小姐真是个贴心的恋人。” 见她甚至操心黄泰京衣服的问题,简直是事无巨细,马室长更加不会怀疑二人关系的真实性。 其实是她知道黄泰京会弄得很狼狈,而Uhey打算开自己的车去,她可不打算把自己的车沾上任何可疑的味道,所以当然要带着他干净的衣服。 Uhey自己也会去换了一身休闲的衣裤,换掉脚上为了参加公众活动而穿着的高跟鞋。然后来到A.N.JELL宿舍门口等着王助理帮她拿东西。 姜新禹正在院子里的大伞下面喝茶,见到Uhey打招呼,“Uhey小姐怎么来了,可惜黄泰京不在家,要不要过来喝杯茶?” Uhey走过去:“新禹先生,冒昧打扰,真是失礼了。泰京哥去了高美男先生祭祀先父的乡下,我只是过来取一些东西,很快就走。” 姜新禹当然看到王助理进屋子,不过他倒是真的不知道黄泰京和高美男在一起,还一起回了乡下。高美男要回家祭祀父亲,为了这事还请了几天假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3 他亲手为Uhey泡了茶, Uhey道谢后浅尝:“这茶的味道不错, 似乎是来自中国武夷山的大红袍。” 姜新禹有些意外她只喝一口就品得出产地,笑道:“原来Uhey小姐也是懂茶之人。” 一杯茶喝完, 王助理就已经出来了。 Uhey起身接过她递过来的手袋,到了谢,又对姜新禹说道:“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送Uhey离开, 姜新禹得知高美男和黄泰京在一起之后也没有了悠闲品茶的心情,不过又想到Uhey已经赶去了, 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这位Uhey小姐可当真是个行动派,喜欢黄泰京就勇敢地说了出来,还追逐在他身后, 不浪费彼此相处的时间, 比他这个男人都有魄力。 姜新禹有点羡慕她这样的性格了,又想到, 她一个女孩子都可以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勇往直前, 那么他自己究竟在犹豫什么?思前想后, 姜新禹也向马室长要了地址, 拿起车钥匙走了出去。 Uhey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找到马室长说的高美男姑姑高美子所在的那个小山村, 村里的路窄, 又凹凸不平,不适合车子开进去, 于是她把车子停在村口,背上背包走了进去。路上遇到一位赶着猪的大爷,向他打听高美子的家在哪, 那大爷正好知道,给她指明了方向。 Uhey又看了看被老人和猪,想起什么,问道:“您有没有见到一个不是本村的年轻人?” 大爷说:“你是说那个高高瘦瘦,还带着耳机子的年轻人?”这村子地处偏远,来来去去都是熟面孔,很少有外人来,来了生人是谁家的客人,大家也都清楚,“到高美子家做客的那个?” Uhey见他明显见过,嘴角抽了抽,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是他没错,您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大爷说:“那个年轻人啊,被我的猪追了一段路,难道他还没有回来?可是猪都已经找回来了啊。” 虽然早就知道这次黄泰京会有被猪追的囧事儿,但是看到这猪和这大爷,又想起黄泰京平时那一尘不染又不可一世的样子,还真让人的有点担心,“那他没有受伤?” 老大爷信誓旦旦地说:“我家这只猪啊,有的时候撒起欢儿来是很会撵人,但是它绝对不咬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这个东西是我捡到的,是那个男孩子的?” Uhey将东西接过来一看是一只Mp 3,“如果他当时在听歌的话,的确应该是他的,我会转交的。” 在问明了大爷在哪里遇见黄泰京之后,又顺着赶猪大爷的指示来到高美子家,她在门外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的大声交谈。高美子对其他人正吹嘘他的侄子是大明星,认识的朋友们也都是大明星,还传来另外几个大妈质疑的声音,说他侄子和那个一起来的朋友怎么没人认得,而且她们问的那些节目他们都没有参加过,明明就是不怎么有名嘛,说高美子是吹牛的。 看来在首尔能引来无数尖叫的黄泰京也摆不平这些较真儿的乡下阿姨们啊,Uhey有些好笑地走进去,还被惊喜的高美子向几位大妈好好安利了一番,说她也是首尔来的大明星。 几位阿姨不认得黄泰京,也不会认得Uhey,Uhey在年轻人中还算有名,年纪大些的人又怎么会看那些无脑的恋爱剧?就算是这里有些闭塞,但是他们也真的没火到大韩国民全认识的程度,作为一个演员看的真的需要再接再厉了。 谈话中,Uhey听说高美男还在山上祭奠父亲,黄泰京见这里环境好,所以在山下寻找灵感。 怪不得刚刚的大爷说只看到黄泰京一个人,他们两个没在一起。 Uhey向高梅子借用了手电筒,说是要去找黄泰京,并且点明,恋人之间的甜蜜时间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们晚些时候会一起回来。他知道高美子会向高美男转述,以免一会儿高美男回来之后又兴冲冲的去找他们。 Uhey之前生活在大城市中,而且缺乏运动,走路走得远一些就有些喘,觉得累了,不过这里的空气的确要比城市湿润得多,也清新得多。她行走在草木葱郁的自然之中,四周都是勃勃生机,鸟鸣蝉噪,人行走其中仿佛能暂时卸下人尘世间的烦恼和枷锁。 大爷已经给她指明方向,Uhey再根据路上看到的各种痕迹,如脚印,草被踩踏的痕迹,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黄泰京前往的方向。感觉到快到了,她才放开嗓子喊起来:“黄泰京!黄泰京你在哪里?给我个回应!” 黄泰京刚开始是被猪追得慌不择路,后来因为林间幽静,越走越深,等到他发现累了之后就到了水边,于是坐下来休息。后来干脆躺了下来,此时他正在水边的大石头上懒洋洋地躺着晒太阳。 倒是没想着要怎么回去,反正他都已经迷路了。 听到远远传来隐约的呼喊声,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怎么幻听到了妖精的声音?她不可能来这里!” 等到声音又近了些,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一骨碌坐起身,就看到一身运动打扮还戴着帽子的Uhey,“你怎么会到这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黄泰京看着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Uhey眼中的惊讶并不比他少多少,“你……穿的这是什么?难道是时尚界的新风尚?” 黄泰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造型,不由得黑了脸。都怪高美男闯祸!路上的时候给他拿了一瓶带气儿的饮料,结果被摇晃过的瓶子一打开就洒了他满身,他有严重的洁癖,根本不可能忍受身上穿着有粘腻饮料的脏衣服,于是翻出了车上马室长未拆封的衣服穿,可是他比马室长至少高了一个头,他手长脚长,不仅衣服的袖子短了半截,连裤子也短。 Uhey的无情吐槽仍在继续:“秋天穿着七分裤,你不冷吗?你鞋呢?” 就知道这个妖精一见面就要挖苦他,“路上弄脏了,我洗过之后在那边晾着。”虽然表现的不情不愿,不过这个时候能看到认识的人跑来找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鞋子也是拆马室长的,只不过比他小了一个号,本来以为只是用来开车应付一下,他也没想到会走出这么远,就算不情愿也要穿起来。 Uhey:“算了,别穿了,我包里给你带了衣服和鞋子。” 天已经开始变凉,特地带上的厚些的休闲服也派上用场。 看到她包里拿出来的东西,黄泰京惊愕地问:“我的衣服怎么会在你那?” Uhey不打算再跟他抬杠:“乡村昼夜温差大,我看你发布会上穿的单薄,叫王助理帮我拿的,快穿上。” 黄泰京换上自己的衣服,暖和多了,秋日的阳光再暖,他之前手脚也快冻僵了,现在换上了又暖和又让他安心自己的衣服,精神也好多了,继续追问:“你还没说为什么会找过来?” Uhey半开玩笑地说道:“来追问你为什么不履行承诺放了我鸽子啊!说好了送我去参加party,男朋友不在我可是会很没面子的,所以干脆就没有参加,出来找你。听说你没什么准备就来乡下这边,顺便带一些你用得着的东西,惊不惊喜?” 黄泰京不给面子地说:“是惊吓才对!” Uhey:“你这么忘恩负义,那把我带来的衣服脱下来。”做势就要动手去拽他的衣服。 黄泰京躲开,“凭什么要我脱,这是我的衣服。” Uhey:“哼,我带来的自然就是我支配。” 黄泰京:“喂,妖精,你还是不是个女人?怎么能动手脱男人衣服?” Uhey:“怎么,你怕这里人迹罕至,我会非礼你不成。” 黄泰京不甘示弱:“我会怕你?谁非礼谁还不一定呢!” Uhey知道他是嘴上毒舌,人品还是不错,他若是肯乖乖让她非礼的话,那她哪里还用担心什么剧情走向啊。 黄泰京放鸽子的确是故意为之的,走的时候还想着Uhey一定会气得跳脚,但是现在见她竟然真的大老远的追过来,又觉得自己那么做有些过分了,刚要说点什么,向她表示一些歉意,就听Uhey说:“我说你跑得可真够远的。对方只不过是个未满一岁对猪仔而已,你至于吗?” 黄泰京这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内心无论怎样抓狂,都忍着不表现出来。他的脖子咔嚓咔嚓地转过来:“谁跟你说的?你听到了什么?” “路上遇到了一位赶猪的老大爷。”Uhey拿出一只蓝色的MP3:“看,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黄泰京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认识什么老大爷,MP3也不是我的。” Uhey心里险些笑差了气:“噢,不是你的呀,那这可真是巧了,也许是A.N.JELL其他成员的,也许是高美男的,毕竟只有你们两个来过这里。” 黄泰京:“你什么意思?Mp3为什么非得和我们A.N.JELL扯上关系?” “这上面不是刻着A.N.J吗?” 黄泰京顺着她指点看去,果然看到Mp3挂坠儿很不起眼的地方,刻着小小的几个字母,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不会发现。 这是粉丝礼物堆中的东西,黄泰京喜欢这个颜色就顺手带着了,根本没有细仔细查看过,没想到上面竟然还刻了小字,这下想抵赖都抵赖不掉了。 他只觉得一阵凄风苦雨,明明被猪追已经够让人嘲笑的了,然后自己还不敢承被抓包。这一回他在Uhey面前真是什么里子面子都没了。 黄泰京说道:“我们下山,之前跑了一阵,有点渴了。” Uhey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水扔过去。黄泰京伸手接过,本来以为要忍着一路干渴的感觉走回去,没想到瞬间就被解决了,他甚至带着点惊喜的说:“你带的东西还真不少。” Uhey觉得理所当然:“明知道要到野外,怎么可能不多装两瓶水。” 就算她没有挑明说,黄泰京也知道Uhey这是特地为他带的,心想:骗子妖精果然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比起她,他的确是没有做好准备,什么都没带就跑出来了。 见黄泰京喝了水,Uhey说:“好了,我们出发,如果耽误太久没有回去,我怕他们报警寻求外界帮助来找你,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向公众解释,你跑到森林里迷路的原因了。” 想到救援队大肆,媒体上到处都是黄泰京被猪追到不敢露面的消息,黄泰京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痛,一点都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甚至想都不敢想,“走。” 他们还在河边的时候,虽然阳光仍然很暖,却已经是傍晚的余晖。山里太阳落山得很快,除了天上的明月和星星之外,不会有其他任何能为他们照亮的光源了,所以黑天会来的特别容易。 黄泰京虽然嘴硬说他认得下山的路,一个人也回得去,但他来的时候,被猪追匆匆忙忙慌不择路,后来就随心的往前走,也没有把路记下来。 Uhey刚刚走过一遍自然是记忆犹新,她在前面的领路,黄泰京走在后面。当天色开始变暗的时候,黄泰京路走得磕磕绊绊走来,当再一次与Uhey拉开距离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他的视线范。黄泰京终于开口,“你别走的那么快,我有点看不清了。” Uhey停下来,把包里的手电筒递给黄泰京,让他拿着照亮,“天还没全黑下来,你就看不清了?” 黄泰京有了手电筒帮忙照亮,总算好了些。他一边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边说:“是夜盲症,周围一暗下来就看不清。”当然还会加上行动障碍,因为看不清道路,自然畏手畏脚,不敢往前迈步。 两个人这样边走边说话,他能听到她声音传来的方向,也算是帮他指路了,能让他打消心理上的一些顾虑。 Uhey没有注意到他这点小心思,用清淡的嗓音说:“夜盲症多是缺乏维生素A,你是不是小时候经常挑食?” 何止是小时候,就算到了现在他也有很多不喜欢的食物。他不喜欢的,任何人也别想让他入口。 被人说破不好的饮食习惯,黄泰京觉得有些尴尬,不过心想这样的光线下Uhey也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且今天他在这人面前尴尬的次数也不少了,于是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反而更加坦然,嘴上却不饶人:“你懂的还挺多,这真叫人意外。”当然越和她相处,发现她不只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刁蛮任性,装善良,竟然还意外的很体贴。比如这次,不仅帮他带了干净的衣服和水,竟然还带了手电筒,如果在漆黑的山林之中,没有这束光源,黄泰京会更加狼狈。 知道他天生毒舌,不爱好好说话,Uhey根本懒得和他计较,“夜盲症是病,得治,你这个做人家少年男女偶像的人,怎么能让身上有这么大的隐患啊?”当然他的隐患还真不少,各种过敏挑食,别人如果有心,甚至拥有一种食物就能杀死他,她当时在粉丝会看他的资料的时候,就已经深有感慨了。 黄泰京说:“你以为我没治疗过吗,只不过效果不太理想,总是有点效果之后,过一段时间再次复发。”所以他觉得这个夜盲症已经会跟随他一辈子了。 既然偶尔会治愈,那么看来他的夜盲症并不是天生的,情况应该还能得到控制。Uhey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哦?那就真的和你的饮食习惯有很大关系了……不知道这个山里会不会有野兽啊。” 黄泰京:“野兽?这山根本没有多高,林子又不是很密,山下还有村庄,怎么会有野兽?更何况有我这个大男人在,你怕什么?” 言下之意就算是真的有野兽出没,他也会站在前面保护她。这无关乎于感情,换做其他一个女孩子跟他一起走,他也会是那个挺身而出保护人的那个,这关乎到了男人的尊严。 Uhey觉得有些好笑,他前面好几句话,分明都是想证明这山里没有野兽。“是啊,不需要什么野兽,只要一个猪仔出现,黄泰京先生就能跑出十多公里。” 黄泰京极其认真地为自己解释:“我不是逃跑,我是躲避,难道我会怕一只猪吗?是太突然,嫌它太脏才躲开的。” Uhey不以为意地说:“你说是就是。至少我不会被猪追到这么远。”谁会被他这种解释骗了呀,黄泰京还真是爱自欺欺人。 果然,他有点恼羞成怒了,语气凶巴巴的:“喂,你不是打算一直拿这件事情说,” Uhey看了看他,说:“如果是又怎么样?” 黄泰京没想到她这么的不识实物,一时拿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嘀咕道:“那真是太幼稚了。” Uhey嘴角勾了勾,心情好了一点,也不枉费他大老远的来到这里,让她看了一回黄泰京的笑话,总算是没有白来。 草丛里传来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跑了过去,黄泰京急忙缩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Uhey:“听到了。” 又走了几步,草丛中又传来几声响动,比之前明显多了,黄泰京警惕的后退了一步,“到底是什么东西?” Uhey不甚在意地说:“这里是山上总会有各种动物。”这个家伙果然是个城市里长大的大少爷,怎么有点风吹草动总是大惊小怪的? 黄泰京忽然间不敢置信地问:“不会是兔子?这山里会有兔子吗?” Uhey比他更加不敢置信,瞪大眼睛问:“刚刚是谁说有野兽也会保护我的,如果你连兔子都对付不了,凭什么信誓旦旦说出那番话?” 黄泰京:“……” 黄泰京只觉得在这女人面前,他连恼羞成怒的情绪都不配有了,有些颓丧地说:“我不是怕,是真的很讨厌兔子。” Uhey:“为什么?” 她忽然恍然大悟到:“你不会是给兔子咬过?”这个家伙有的时候的确是不讨人喜欢,可以说除了一张帅脸之外性格十分恶劣,至少嘴够毒,从来不给人留余地,他会被温顺的动物讨厌甚至咬一口,她竟然不觉得意外。 黄泰京说:“就是因为兔子又温顺又可爱,所以我放松警惕靠近了,却被咬得很惨。” 黄泰京伸出一根手指,Uhey捏住那根手指仔细看了看,借着手电筒的光,竟然真的能在上面看到一点儿类似于齿痕的疤痕,看得出来年代应该很久远了,因为兔子不会有这么大的牙印,应该是随着小孩子渐渐长大,伤疤也跟着展开了。 是在他还是一个小萝卜头的时候留下的。 想到他那个时候可能是个拽拽的酷酷的小孩子,也可能是一个软绵绵挺可爱的小孩子,明明怀着一腔喜爱去接近可爱的小兔子。竟然被兔子无情的咬了手指头,现在还有留有伤疤,当时一定是鲜血淋漓。Uhey忽然间有点心软了,怪不得留下这么深的阴影。 Uhey同仇敌忾地说:“看来那只兔子还真够可恶的,先是用温顺可爱的外表欺骗小泰京,然后又狠狠咬了小泰京一口,放心,如果来的是兔子,我能对付得了。” 黄泰京没想到她真的没有借机挖苦自己,竟然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他为自己的想法愣了一下,迅速抽出自己的手指,不过被她捏过的地方还存留着她指尖的触感,软弱无骨又清凉滑腻,是从未有过的触感。黄泰京悄悄的捻了捻自己的指尖,甩掉心中升起的异样感觉,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在脑补什么,那时候我的确是还小没错。兔子看起来很无害,杀伤力真的巨大,我讨厌兔子。”他想起高美男,“哦,我还认识一个兔子一样的家伙。” 高美男简直和兔子一样,虽然都是看着很无害,但是总能惹出各种各样的麻烦,或者只要和她扯上关系带来的后果总是超出他承受的范围,比如这次,他若是没有多此一举跟高美男来乡下,就不会有什么被猪追的黑历史了。 但是又是黄泰京亲口答应要帮高美男隐瞒身份的,在那一刻起,她就成了他的责任,会想照顾一二。听到高美男要回乡祭拜父亲,他就不知不觉就跟来了。 如果时间能重来,他一定选择不来这趟,也免得被Uhey笑话。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4 Uhey笑了笑, 没有再说什么,看来即便是高美男不出现在他眼前, 也能让他时刻想起。不知道她这次特意赶过来, 能不能对他们有一些影响。 她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只顾埋头继续开始赶路。 黄泰京见她变得沉默了,反而开始挑起话题,说他看过的Uhey的一些作品。两人之前就算是没有交集,但是同处一个圈子,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彼此。而且熟知演艺界的各种作品也是艺人的必备功课之一,对于作品产量还蛮多的Uhey, 黄泰京不可能找不到话题。 这对于一向保持着高冷的黄泰京来讲, 已经是难得的示好了,不过Uhey仍然谈性不高, 偶尔回应几句。 当他们走过一片土坡, 来到一棵大榕树下, Uhey说:“前面不远就是村口了, 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树下面放了张长椅,共来往的人休息, 正好可以坐下来歇歇脚。平时运动量不大的Uhey这一路走来都有些气喘呼呼的了,越加坚定了她要开始锻炼的想法。 黄泰京平时有锻炼, 看起来还好,不过也同样陪她坐下来喝点水。 静谧的山村外,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的繁星,美丽的银河横贯天空, 如同一条细长的银白色束带。 谁也不用说话,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天空,气氛就很好,也不会觉得尴尬。Uhey油然而生一种人是那么渺小之感,因为与浩瀚的宇宙相比,恐怕连他们生活的地球都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粒沙,凡俗琐事更显得那么无聊。抬头看天的这一刻,真的能让人忘记世俗的喧嚣。 Uhey享受着这份城市里难得的宁静,特别是与之对比的,回去之后要面对工作时,他们所有的一举一动又都会暴露在公众面前。 黄泰京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见她仍然看天空看得入神,“天空有那么好看吗?” Uhey只觉得他问了一句傻话,她眼睛还盯着天空,都有些眼花缭乱不够看了,说:“满天光辉,星河灿烂,你不觉得吗?” 黄泰京说:“我看不到,无论是天空多美,我能看到的只有月亮。” Uhey这才从浩瀚的天空中回过神,忽然觉得夜盲症也是一种惩罚,竟然让他错过了这么美的风景,“你是什么星座的?” 黄泰京说:“天秤座,做什么?” Uhey在天空中找了半天,终于在处女座与天蝎座之间找到了天秤座,她指着那个方向:“看,那里就是你的星座。” 黄泰京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就算他很努力地想看清一点,他的眼中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亮光都看不到,Uhey看他一副认认真真在寻找,又无论怎么找都没有进展的样子,说:“你等我一下。”然后就快速的离开了。 黄泰京不知道她干嘛去了,片刻后又见她回来,手中还拿着一支笔还有一个透明的资料夹。 不由得惊讶:“哪里来的?” Uhey顺手指了下:“我车子就停在那边不远处。” 黄泰京对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忽然想起不久前两人在湖边见面,她也是这样指了一下,说车子停在那边。而那一次他因为不满她,明知道她的车子停在远处,故意将她的鞋扔到湖里,导致她狼狈不堪的被球砸。 那个时候他又岂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两个能这么平静的坐在一起,如果当时有人这么告诉他,他一定会认为那人脑袋被门夹了。想到那时他对她了解根本还不多,就贸然做出那种气人失礼的事来,实在是有些不应该。越相处越觉得,Uhey与那时相比似乎少了浮躁,多了一丝沉静。 黄泰京看着她认真的侧脸,不提她精致的五官,她的眼神也是他见过最明亮的,一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十分清澈,黑白分明。就算再如此昏暗的情况下,他都能看到她眼中的泛着的微光。 Uhey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打开笔帽,借着旁边路灯微弱的光在文件夹上勾画了起来。她放在车里的笔刚好有只荧光笔,能够在黑暗中反射微光。刷刷几笔,就将框架勾勒出来,还不时抬眼看一下天空。 黄泰京从微怔中回神,向下看她笔下的时候,惊异的发现她竟然是在画星座!她先是画了几个最闪亮的星,然后将几个星笼罩在内,画出一座线条干练又优美的天秤,然后时不时看一下天空,将整个星座里面的星星,一颗颗点亮起来。 画完最后一颗,Uhey将它举起来给他,并且放在本该是天秤座的方向上:“那现在看见了?” 离得这么近,黄泰京自然看得见,看着这幅闪着耀眼星光的画作,黄泰京把它对向天空中天秤座的方向,好像就真的在天空中看到了这遥远又美丽的星座一样。 黄泰京接过她手中的画作,自己举着看,爱不释手的欣赏了好半天,就在Uhey以为他在发呆的时候,黄泰京终于勾起唇角,眼睛都带着笑意的对她说:“托你的福,我今天终于看到星星了。” 不得不说黄泰京这张脸当真是盛世美颜,他能够有那么多粉丝,相信除了他唱歌好听之外,还吸了不少颜粉。此时他对她笑着,连她都被他笑得晃了神儿,觉得他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Uhey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神,转移话题道:“其实,你这个夜盲症又不是不能治愈,眼睛的视力还可以改善,只要你配合接受治疗,我保证你能看得到天空中更多星星。” 黄泰京之前看不到美丽的夜空,的确是有些遗憾,不过,今天Uhey这一幅近在咫尺的星座图已经为他弥补了这种遗憾,他语气轻快的说:“要治愈哪有那么容易,医生这么久都没治好我。” Uhey说:“你别灰心,我说能治好就是能治好,回去我帮你治。”在得知黄泰京得了夜盲症的时候,她脑中就出现了好几个治疗他的方案。看来她曾经精通医术,这一点不像武功需要重新学起,可以直接拿来就用,就像她其他的生活技能一样。 “你帮我治?”黄泰京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一声呼喊打断:“大哥!” 远远的就见到有两个人走了过来,喊他的人正是高美男,走近了发现来人正是高美男和姜新禹。 黄泰京和Uhey站了起来,Uhey向看过来的姜新禹点了点头,两人算是打过招呼吗。 只听高美男焦急地说:“大哥!你没事?这么久没回来,我真的很担心你。”她眼中满满的只有黄泰京一个人,Uhey站在的旁边就像没有看到一般。 姜新禹手亲密的搭在高美男的肩上,说:“美男,我跟你说过泰京和Uhey小姐在一起,他们两个都是大忙人,难得有私下约会的时间,我们贸然来打扰,泰京会不高兴的。” 高美男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人,而且黄泰京的着装与之前他们分开的时候明显不一样,再不是那身不得体的让黄泰京不自在的马室长的衣服,他换上了一身十分合身的银白色休闲服,和Uhey的那一身银白色运动服,看起来就像情侣装。就现再不愿意承认,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也当真是十分般配。 高美男控制不住地摆出一副快要哭了的神情,口不对心的说道:“嗯,真抱歉打扰你们,大哥对不起,Uhey小姐,很抱歉。”说着分别向两人鞠了一躬。 Uhey说道:“没关系,我和泰京哥也要回去了。”姜新禹竟然会来这儿,真的让她觉得意外,她还以为姜新禹性格温吞,还是会对心爱的人选择默默守护呢,没想到在得知高美男和黄泰京来到这个小山村之后,他也忍不住跟来了。虽然Uhey和姜新禹对待黄泰京和高美男的心思不同,但并不妨碍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她看向姜新禹跟目光更加温和了。 黄泰京说:“新禹什么时候来的?” 姜新禹笑道:“Uhey小姐来过家里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泰京和美男一起来了家乡,刚好在家里待着无聊,便过来找你们。” 黄泰京想起马室长说过,高美男喜欢姜新禹,姜新禹出现在这,不是正和了高美男的心意。 高美男凑过来看黄泰京手上发着荧光的东西,惊讶道:“黄泰京哥,你手里拿的什么?这张图怎么这么好看?” 黄泰京小心的合上文件夹,以免上面的笔迹没干透被蹭坏了,“没什么,这只是我的星座而已。” Uhey见到正主已经出现了,不打算再在这浪费时间,她对高美男说:“天色已经晚了,我就不打扰了,帮我和您姑姑道一声谢。” 黄泰京皱着眉头说:“这么晚了,你要一个人回去?” Uhey说:“不然要怎样?你跟我一起走吗?” 意外的是黄泰京竟然没什么犹豫就说:“我跟你一起。” Uhey当然不会拒绝,黄泰京又对两人说:“我们都回去。”眼睛却看着到美男。 高美男看了一眼就站在黄泰京身边的Uhey,“我不想走!”随即意识到语气太冲,又放软了声音说:“我想在家乡住几天,这还是我第一次回来。” 姜新禹说:“我陪她。” 黄泰京明显的不太高兴,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Uhey向两人道别,“那么就告辞了。” 高美男欲言又止,想挽留却不知道说什么也无法开口,因为Uhey是黄泰京在正牌女朋友,Uhey大老远的找过来,黄泰京当然不可能让她自己回去。想到两个人在一起,从这走了之后,他们有更多的时间相处,高美男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目送两人离开之后,高美男一直在原地痴痴望着,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姜新禹说:“好了,别再看了,我们回去。你要是想在乡下好好的待几天,不如我陪你。” 高美男吸了吸鼻子,“那怎么好意思,姜新禹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能让我耽误了你的工作,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姜新禹这几天的确有安排工作,而且都是和组合成员一起的,没法说请假就请假,不过若是高美男肯开口挽留就算耽误工作姜新禹也不会拒绝,“那我陪你在这住一晚,明天一早驱车回去,你也要早点回来,知道吗?” 高美男兴致不高的点了点头。 姜新禹虽然也来到这里争取表现,但是在高美男没向他坦白的时候也到底没有说破已经知道她的性别。姜新禹还是十分体贴的,把高美男想的比自己的更重要,觉得现在并不是曝光她性别的时机。 黄泰京:“我来开车。” Uhey捏紧了钥匙不放,说:“夜盲症没有开夜车的权利。” 黄泰京似乎想反驳,不过想到乡下这段路都是没有路灯的,对他来讲的确是个挑战,便也没再强求,直接上了Uhey的副驾驶,两个人驱车离开。坐进车里后Uhey就看得出来,因为高美男没同意和他回来,所以黄泰京有些不高兴了,上了车之后就沉默的坐在一边,一幅低气压的样子。 Uhey要专心看路,而且也累了小半天,也没有说话的兴致。 黄泰京刚开始还不觉得,但是从不太美妙的思绪中回过神之后,就发现这种持续的沉默有些尴尬。无论如何Uhey今天都迁就了他,他一上车就摆脸色不说话似乎有些不尽人情,可是他等了一会儿,也没见Uhey有主动攀谈的意思,又等了片刻,不由得心中嘀咕,心想妖精不是说喜欢他吗?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想制造时机和他多交流交流?又想着对方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大老远来找他,又给他准备一大包东西找到山上来,就为了把在山里迷路的他带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各据一方,一路无话,眼看前面就是灯火通明的城市,黄泰京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一开口仍然是到哪儿都把自己当主人的语气:“喂,你就这样一点声音都没有,是不是太失礼了?” Uhey抽空看了他一眼,黄泰京很认真的看回去,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见她敷衍地找出一张CD播放出来,他自己的嗓音突然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流泄出来,黄泰京挑了挑眉,再看她存放CD的盒子,清一色是他个人的单曲以及他们组合的专缉。 这是因为原主刚发现了对黄泰京感兴趣,所以把黄泰京的所有歌买来放车里,Uhey懒得换,而且黄泰京的歌声的确很好听,所以自然是全部都留下了。 看到她听得很入神,偶尔还会跟着打着节拍,黄泰京紧绷的脸色不由得慢慢舒缓下来。 Uhey把他送到宿舍时,在他下车前说:“既然要假装情侣,就得给外面的人营造合格的情侣形象,若是刚宣布就分手,对我们两个的形像影响都很大,请忍耐一年之后再以意性情不和宣布分手,委屈你把这场戏演完。” 黄泰京意味不明的说:“一年?” Uhey听出他语气中的质疑,说:“你觉得太久了吗?那么六个月怎么样?”怕他以为自己要借此缠住他,Uhey拿出一份文件,郑重的说:“这是我之前草拟的,找法务看过没问题,我当着你的面签字,你可以找信任的律师看看。” 黄泰京神色不定,看了看她这份所谓的合同,不由得嗤笑一声,竟然是他们这段对外关系的合同,他漫不经心的扫了扫,就拿过来签了自己的大名,直直的看着她,说:“希望你的执行力也像你的合同一样精准。” Uhey见他肯签终于松了一口气,条款里面有一条是说他们宣布分手之后,彼此一年之内不能再传出恋爱的消息。Uhey是在杜绝一种情况,黄泰京才宣布和她分手之后,就在演唱会上当着所有粉丝观众的面向高美男深情表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Uhey的面子要往哪搁呀。她还以为黄泰京为了高美男肯定不会答应,会对这一条提出质疑,毕竟按照原著他们感情应该开始要萌芽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痛快的签了字,虽然表情是臭臭的,但是在她看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Uhey带着一抹甜笑,“那么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对于黄泰京能这么不计前嫌得配合,真的让Uhey有受宠若惊之感,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毕竟大家日后同在一个圈子,就算合约期满之后也要抬头不见低头见,态度诚恳地说:“其实那天威胁说要曝光高美男,只是我的一时气话,事后想想当真不应该一气之下就说出这种要伤害别人的话,如果因此对你造成困扰,我很抱歉。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当着高美男的面表示歉意。” 黄泰京还带着些许不快的表情目送Uhey扬长而去,误会说开了,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不高兴。直到他回了房间,才发现手里还拿着那个画着星星图的透明文件夹,现在他总算知道了这个东西之前是做什么用的,装那个妖精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气得他都想将这东西摔出去,又因为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星座,没舍得扔掉,随手放到了书架上去。 姜新禹第二天也回了首尔,可是他们等了三天高美男都没有音信,甚至连电话都不接。 安社长之前打乱了计划,他让高美男自己出单曲,这可是吓坏了马室长和高美男。因为他们之前没想到会有这么重要的工作交到她手上,她除了嗓音可以与哥哥相比,其他方面没听受过一丁点儿的专业训练,这些正式的工作本应该由真正的高美男来完成的。 就算是这歌她能唱,可是还要单独的完成各项工作,要去演唱,要去参加节目,增加曝光率,这些都需要靠她自己,就算有的时候会和组员一起做宣传,组员们都会尽量帮她照顾她,如果她落了单,那就靠不上别人,只能靠自己。高美男和马室长都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也许只能用一场灾难来形容。 不过这是安社长安排的,他们根本不敢反驳,只能转头去求黄泰京,希望他千万不要把他辛苦写出来的曲子交给高美男唱。 黄泰京也说了,如果高美男唱不了自己的歌,那就只能离开这里。高美男自己也犯怵,她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既然要祭祀先父,就先回乡下散心两天再说。 此时正是应该录高美男单曲的时候了,而高美男却停留在乡下迟迟不回,这让几人心里都有了不同的想法。 吉米说:“高美男怎么还不回来?泰京哥,是不是那天你对他说了什么?” 黄泰京一如既往的冷淡神情,知道高美男到现在都不回来,不由得更冷了:“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 姜新禹自然也知道高美男处境的,他猜应该不只是害怕录新歌,多半的原因恐怕还在黄泰京身上。那天高美男亲眼看着黄泰京和Uhey离开的神情,已经让姜新禹猜到她喜欢上了泰京,姜新禹还为此黯然神伤。 当天,高美男依旧坐在院子里,看着晾在竹竿上的黄泰京那件换下来洗的衣服发呆时,忽然听到高美子惊喜的跑来说:“美男啊,他来接你了,他特地从首尔开车来接你了!” 高美男立刻站起来,惊喜道:“真的,他真的来接我?” 高美子刚点了一下头,就见高美男已经旋风一般的跑了出去,她气喘呼呼的跑到村头的大榕树下,“大哥!” 看到来人转过身的一刻,她惊喜的表情立刻僵在脸上了。 姜新禹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本来含着无限柔情的笑容也变得有些苦涩,“你以为是黄泰京?” 她小声道:“新禹哥。”高美男又是尴尬,又是失望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姜新禹仍然扬着一抹笑容,其中有微微自嘲的成分,更多的全是对高美男的包容,说:“不要紧,你等的不是我也没关系,我是来接你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5 两人坐在了榕树下的长椅上, 静坐了片刻,姜新禹说:“大家都在等你,你真的不想回去吗?” 高美男低落地说:“我也很想大家。” 姜新禹看着她说:“美男啊, 你要不要就待在这里?” 高美男明显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疑惑的看向姜新禹, “嗯?” 姜新禹说:“不要再疲惫下去, 只是待在这里就好。我也不做你的哥哥, 要不要这样?” 高美男眼里忽然蓄满了泪水, 表情又是为难,又是难过地说:“让你失望了,我很抱歉。” 姜新禹有些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只听高美男紧接着说:“我只想着自己,新禹哥,吉米, 安社长, 一定很为我的事情头疼。”她一边说着一边抽咽,“这些我都没有考虑。” 姜新禹问:“你真的那么辛苦吗?” 高美男深吸一口气,又振作起来:“我可以忍,我要忍下去!”她站起来略显拘谨地说:“我要跟你回去。” 看到她已经做下了决定, 姜新禹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 他也站起身,仍然温柔的对高美男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高美男眼眶通红,似乎又想哭泣,“新禹哥, 你只要继续做我的大哥就好。” 既然这就是他想要的,姜新禹点了点头。 Uhey没空去管高美男录歌出了什么意外,录的是好是坏。她自从电影首映之后也投入了忙碌的工作当中,她的人气不错,资源不错,平日里的时间也算是排得很满,不过拜她之前的大小姐脾气所赐,要求有足够的休息时间,所以Uhey不用过那种通告满满一般明星日夜颠倒的生活,这就如同一份工作,每天需要上下班一样。 明星的价值是寸时寸金,每天工作安排得多自然就能够多捞金,这样就造成大多数人不会有正常的作息时间,经常排节目会被排到很晚。当然,愿意放弃掉部分利益的人除外。 Uhey将份内的那些工作认真对待,又细心挑选合适的她下一时段发展的,选择性的接一些工作,一段时间下来,并没有感觉到这份工作有什么特别,也就渐渐适应了下来。 Uhey联系了搬家公司,帮她把东西都搬过来,打算自己慢慢整理。她把曾经的生活助理也转成了工作中的,如果家里面有公司的人跟进跟出,会让她觉得很不习惯,一直无法放松下来。 这天,吉米和他的爱宠狗狗朱莉在院子中玩耍,姜新禹正拿着洒水枪在浇花,吉米说:“哥,你觉不觉得高美男他有些怪怪的?” 姜新禹看过来:“他怎么了?” 吉米左右看看,见没人过来,才紧张兮兮地说:“我看到他哭了,是不是很奇怪?” 在他看来,男子汉怎么可能说哭就哭,他看过高美男哭着不止一次了,而且有时候似乎和泰京哥还有一些暧昧的举动,有的时候似乎又在缠着新禹哥,这些让吉米浑身不自在。 吉米有时候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看了太多网文,所以看谁都是腐的。可是之前也有很多有关他们三人的文章啊,他看过了只图一乐而已,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自从高美男来了之后,他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不得不说小动物的直觉是很敏感的。 姜新禹皱起眉头:“她又哭了?什么时候?” “就是在……” 看着前面开过去的红色车子,吉米被吸引了目光:“咦,你看到刚刚过去的那车没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姜新禹也看到了车子,很肯定的说:“是Uhey。” 吉米恍然大悟:“啊,Uhey是来找泰京哥吗,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开过了?不行我得去帮忙把她叫回来。” 吉米蹦蹦跳跳地追过去,十分热心肠的想把Uhey引回来,姜新禹扶额叹气,Uhey来过这儿,不可能不认得路啊,人家可能根本就是路过。吉米真是行动力超快,还没来得及听他说话,就跑了出去。姜新禹只得也跟过去。还好前面的车开得不快,吉米过了十分钟左右,真的让他追到那辆车,此时小红车正停在一栋白色的小洋房外。 Uhey已经换上了适合干活的衣服,又扎上围裙和头巾,正打算好好清理物品,顺带大扫除一番,她不经意的抬头,正看到姜新禹和吉米在篱笆外一脸愕然地望着她。 Uhey更加意外,走过去:“新禹先生,吉米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两位男士可能是从没想过国民妖精还有如此居家生活化的造型,所以一时间怔在当场,在Uhey出声之后,他们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解释说是吉米以为她来找黄泰京开过了头,所以才会追过来。 Uhey笑盈盈地说道:“我刚刚搬来这个社区,应该先去拜访的,可是家里还是一团乱,所以还是先打扫干净之后日后再去拜访。” 吉米惊喜地说道:“真的吗?Uhey小姐来这个社区是为了和泰京哥住的近一点吗?那泰京哥以后是不是也要搬出现在的家和Uhey小姐同住?” 三个人当中明显只有吉米不知道状况,姜新禹饶有兴趣的看Uhey怎么说。 只见她面色不变,没有任何尴尬和为难,也没有故意假秀恩爱,从容说道:“并不是的,搬到这里是早就定下来的,黄泰京哥还不知道。我也没想到会离你们家这么近,算是给他一个惊喜。” 上次来A.N.JELL的宿舍取衣服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里离他们的宿舍很近。她当时真不是有意选到黄泰京这附近的,只想选一个安静的环境,不过歪打正着,到这附近正好可以近距离围观剧情。 吉米兴奋地说道:“这就是缘份啊,以后就可以请Uhey小姐来家里做客了。” Uhey说:“别这么客气,大家叫我Uhey就好了。” 姜新禹说:“那你也不要称呼我为先生,叫声哥。” Uhey:“好,新禹哥。” 吉米说:“也叫我哥……呃,叫我的名字就好。”面对两人同时射过来的透着不赞同眼神,吉米只能临时改口了,谁叫他在组合里一直是最小的弟弟,在这种长期被认为还是个孩子的环境下,让他在Uhey面前称哥哥的勇气都没有了。 吉米撸起袖子,“好,让我们来帮你打扫!” Uhey立刻拒绝:“那怎么好意思,你们是客人,今天我家还没有打扫出来,已经是招待不周,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不如过几天再邀请各位来做客。”她的确应该送客了,不然今天会忙到很晚。而她又是一个没有完成当日的工作就无法休息的性子。 吉米已经自来熟地说:“没关系,邻里之间本来就是要互相帮助的,何况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气。要不是泰京哥今天有工作还没回来,我就把他找来帮你一起收拾。” Uhey嘴角在笑容一些抽搐,暗自庆幸还好黄泰京今天有工作,要不然真的为了维持‘恋人’的面子跑来帮她,她可受不了那位洁癖大少爷的事后算账。 姜新禹说:“就是啊,这么多大箱子,这些体力活当然由我们男人来干,你只要说往哪搬就好了。”姜新禹对Uhey搬来这里乐见其成,也十分自然的加入了帮忙的行列。 他们两个虽然没干过什么家务活,毕竟是年轻男孩子,都很有力气,Uhey见他们真心想帮忙,盛情难却,也不再客气,反正以后大家都是要相互来往的,便指挥他们搬搬抬抬,把各种东西放到她指定的位置。几人分工合作,果然比自己打扫要效率快了很多。两个多小时就把所有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 他们在楼上帮她安装床的时候,Uhey还抽空打开烤箱,做了小点心,又榨了果汁,泡好了茶。等二人忙完手头的事儿,成就感十足的从楼上下来,发现收拾得窗明几净的客厅,茶几上已经摆好了茶点,刚刚烘烤出炉的浓浓奶香味儿充斥其中,正勾人食欲。挥洒了这么多汗水,又闻到这股诱人的香味,当真是觉得又渴又饿。 吉米大叫:“Uhey!你是什么时候做的?”味道这么香浓明明才出炉,不可能是买来的。 Uhey笑道:“整理厨房的时候顺手做的,那么我有这个荣幸请两位劳苦功高的绅士喝个下午茶吗?” “当然。” 吉米超爱喝果汁,Uhey为他做了蜜桃橙子汁,又在杯子上面还放了一片柠檬做装饰。吉米在答应的同时已经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眼睛不由得一亮,又喝了一大口,吉米不由得眯起眼睛:“真好喝。” 姜新禹手边的是一壶大吉岭红茶,金黄的茶叶经过冲泡后,汤色已经变成橙黄,气味芬芳高雅,还带有淡淡的葡萄香,口感细致柔和,姜新禹的神色更加温柔平和了。 巧克力曲奇奇香酥脆,苹果派蓬松香软,果香浓郁。两种点心都带着充分烘烤到刚刚好的味道,又不会很甜腻人。姜新禹虽然吃得无比优雅,但是却能发现他的速度并不比狼吞虎咽的吉米慢。 亲手准备的东西被人肯定,Uhey也感觉到很满足。当他们提出告辞的时候,还邀请他们下次再来玩儿。 吉米的眼睛果然亮了亮,连一向温和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姜新禹也并没有表示出拒绝,看来食物的魅力无限,最能收买人心。 回来的路上,吉米拎上Uhey特地打包的一个小盒子,喜滋滋地往回走,“新禹哥,Uhey以后就是我们的邻居了,这真是太好了,你说是不是?” 这一片的房子比普通的社区隔得远一点,人也比较少,更注重私人空间,十分钟的路程,也勉强算是邻居了。姜新禹好笑地说:“你是在高兴以后有地方让你蹭吃蹭喝了?” 吉米心思被拆穿,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没想到Uhey这么会做点心,而且她真的跟我想的很不一样,比电视上的还温柔哎!” 按之前在荧幕上看到和各方面了解的Uhey,吉米以为她会是个十分时尚精致的女孩子,会多少带着些早早成名的高傲,这太正常了,哪个明星会没有傲气,多少人都会在持久的赞誉中养成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性格,至少也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没想到这次看到的生活中的Uhey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她不仅是个家务小能手,自己做家务,还烤得一手好点心! 吉米说:“看起来她都不用请家政了,自己就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姜新禹也说:“看起来他似乎是没有用生活助理。”有的话哪个助理会把雇主这么放着,早就应该出现了才对。 吉米笑眯了眼睛说:“她烤的点心实在是太好吃了,我跟Uhey说好了,下次有空要教我做好吃的点心,还有做好喝的果汁。” 姜新禹意外地说:“你什么时候对自己动手也感兴趣了?” 吉米理所当然地说:“Uhey不是也自己动手的吗,她工作也应该挺忙的……”只听他巴拉巴拉,一口一个Uhey,之前还没有那么熟,只不过短短一下午的功夫,吉米已经彻底把她当自己人了。 姜新禹知道,即便让吉米知道Uhey和黄泰京的恋爱关系是假的,他也不会再有动摇,因为毫无疑问两人已经结成朋友了。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具有亲和力,特别是在一起劳动大作战之后,感情总能增进得飞快。 姜新禹其实对Uhey也很有好感,身处在这个圈子里,什么样的红男绿女都见识过了,不然他也不会被高美男那只误入其中的‘小白兔’吸引。不过,像Uhey这样私底下这么平和恬淡的当红明星真的是很少见啊,看来平时那些对外形象也不像是装出来的,真的有人就是那么真实美好,黄泰京有这样的人喜欢,真的十分让人艳羡。 看到吉米似乎想悄悄打开合盖偷吃里面的东西,姜新禹压下笑意,故意板着脸说:“你可别偷吃哦,你答应过Uhey,那是给泰京带的。” 吉米眨着星星眼,对新禹哥说:“我就尝一个还不行吗?”他刚刚在Uhey家真的吃饱了,不过,走在路上这香味一丝一缕都往他鼻子里钻,就像在故意勾搭他一样,让他真的有点忍不住想伸爪子抓开盒盖,偷偷尝一块儿。 姜新禹不紧不慢地说:“可是,你有很大可能尝了一块儿就收不住,把剩下的都吃光,到时候要怎么向泰京交代,说Uhey送了他一个空盒子?” 这绝对不是污蔑,而是有前车之鉴。 曾经吉米吃到好吃的东西,想着要带回来给哥哥们,结果却在等待哥哥们回家的过程中,把包装都拆开吃掉了,只要包装一打开,往往便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吉米也会十分懊恼,还特地跟姜新禹说,让他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阻止他。 姜新禹帮他回忆完,无情地说道:“你没忘了曾经认真拜托过我什么,现在我要开始执行监管的权利了。” 吉米哭丧着一张脸,跟在新禹哥后面走回去,这几分钟的路程真的是走的无比艰难。 他们回到家之后,发现黄泰京已经回来了,高美男也在客厅里,就坐在他旁边,坐得极近,也不知道在对黄泰京说着什么。 黄泰京见二人进来,抬了一下眼睛,高美男立刻站起来迎接,笑容满面地说:“你们都去哪里了?我一觉醒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还好大哥回来了。咦?这是什么味道,好香甜,是新禹哥和吉米去餐厅打包回来的东西吗?” 黄泰京的目光也落到那个浅蓝色的食品盒子上,上面没有任何商标,绑着的丝带下面倒是有一个折起来的便签,应该不是商店里打包回来的东西,而且姜新禹和吉米也没有这种习惯。黄泰京一向是这样,对所有事情心里有数,但并不说破,只任由高美男在那里胡猜着。 吉米却将盒子带到了黄泰京面前,说道:“泰京哥,这是特地给你带的。” 黄泰京一脸的意外,他当然也闻到盒子里散发出来的香浓味道,虽然味道甜滋滋的,却并不讨厌,还是开口:“我不吃甜食。” 他以为大家一起住了这么久了,早就熟知彼此的习惯,怎么还会出现这种状况。 高美男似乎觉得黄泰京就这样拒绝别人的好意,有些不妥,立刻打圆场道:“既然大哥不吃,那干脆送给我,我喜欢吃甜食。”说完伸手要接盒子,但是吉米避开了一下,认真问黄泰京:“哥,你真的不吃?” 黄泰京没有再一次回答他,而是看向姜新禹,这么久相处出来的默契,让姜新禹一眼就看出了他眼中的意思,黄泰京在问他,吉米今天到底抽什么风?因为他们两个一起回来的。 姜新禹能看得出来黄泰京的意思,吉米自然也看出来了,吉米拎着盒子后退一步,“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哟,别反悔哦,那这就是我的了。”说完压下嘴角的暗喜抱起盒子就要回房间。 姜新禹无奈低笑。 黄泰京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叫住一路小跑回房的吉米:“等等,盒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今天不说清楚别想走。” 姜新禹早知道吉米的那点把戏骗不过黄泰京的眼睛,惋惜的摇了摇头,“吉米,别闹了,那不是你的。” 他又看向尴尬的高美男说:“那是Uhey给黄泰京的东西。”所以不能给你。 高美男的表情僵了僵。 黄泰京抬看了眼吉米,目光又有如实质地落在他怀中抱着的盒子上:“怎么回事?” 难道是Uhey来找过他,然后遇见了姜新禹和吉米所以就托他们带东西过来,为什么不亲自交到他手里呢? 吉米眼见泰京哥已经知道了,那他就无法瞒着泰京哥把好东西吃掉了,于是把遇到Uhey搬家,他们帮忙整理又被邀请一起喝了下午茶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泰京:“妖精搬来了这里?” 吉米说:“是呀是呀,Uhey是早就找好了房子,要给你个惊喜呢。” 姜新禹说:“吉米,你不要断章取义,Uhey是说早就找好了房子,这是在一个多月前的事儿,她之前不知道会离我们家这么近。不过既然已经这么近了,对她和黄泰京来讲自然是惊喜了。” 吉米说:“所以我说的这就是缘分,Uhey果然和我们泰京哥有缘分,和我们A.N.JELL.都有缘分。” 姜新禹好笑:“你是觉得自己和那些好吃的糕点比较有缘分。” 黄泰京有些意外,姜新禹竟然会特地解释这么多,怕他误会Uhey吗,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有吉米明显很喜欢Uhey,而上次在电影首映的时候他们甚至还很陌生。黄泰京的目光再次对准了点心盒子,莫非妖精就是用这个来收买人心的? 被忽略的高美男担心地说:“可是大哥不是很多东西都过敏吗,这些糕点不知道都是用什么做的,大哥最好还是不要吃。” 黄泰京对很多食物过敏,只要碰到不对的食材,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成份不明的食物和性命相比,当然是命更重要了,即使是女朋友送的又怎么样,一样不能吃。 吉米眼前一亮,有些得意忘形地说道:“对呀!那这不还是我的?” 黄泰京起身拿过盒子,展开上面的便签,冷笑了一下:“要让你失望了,这东西我能吃,里面没有让我过敏的!” 他们几个都凑过来看,原来那便签上面用工工整整的清秀字体写着制作点心所用到的所有配料,就连油的种类,牛奶的牌子都一一标注过了。 吉米有点失望,不过仍然真心实意地羡慕了:“Uhey对泰京哥真的很好呢,哥有Uhey这么细心的女朋友,可真幸福。” 黄泰京其实在看到便签儿之后就已经知道Uhey一定知道他也有很多东西过敏的事儿,看来对自己还是挺关注的。听到吉米这话,不由得心情又好了几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6 他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盒子, 烘烤过的咖啡香气扑鼻而来,圆圆的小饼干被做成笑脸的形状,均匀的黄橙色每一个都笑的很灿烂。这是特地为他准备的用咖啡粉烘培而成的咖啡饼干,Uhey事前一定调查过他的口味儿, 知道他喜欢咖啡。 吉米咽了咽口水说:“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泰京哥, 让我尝一个。”他眨着星星眼, 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黄泰京挑了挑眉毛说:“你们不是在那用过下午茶了?怎么会没尝过?” 姜新禹说:“Uhey给我们准备的是苹果派和曲奇, 你这一份应该是她的地单独制作的。”明显是怕混入使他过敏的东西, “我们出门的时候这一炉点心才刚刚出炉。” 黄泰京一向又不抠门, 于是大方地请大家尝一尝,他自己也拿起一个试了试口感,入口咖啡香浓郁, 口味甘醇,而且还不太甜,即便是他这个不爱吃甜点的人也很快被这道点心征服了, 点心本来也没有很多, 只够一个人的量,眼见大家的手要再伸过来,黄泰京利落的扣上盒子, 站起身说道:“我回房间去了。” 吉米小声的抱怨到:“真小气,不过真的好好吃!看来Uhey不只会做派和曲奇,还会烤小饼干, 下次去做客时,我也要Uhey给我做咖啡饼干吃!” 黄泰京毫不留情地把觊觎他食物的人关在门外。 Uhey的确是在粉丝会那边看过黄泰京的资料,知道他什么过敏,什么东西会比较喜欢,上面有写他喜欢喝咖啡,于是在准备点心的时候就借鉴了其中的禁忌与喜好。 若是用香香的咖啡粉做成各种点心,会让点心的味道香气更迷人,吃了就停不住口。黄泰京回了房,看着这些圆头圆脑的笑脸小饼干,对妖精的审美嫌弃了一下,不过多看一会儿,这一个个圆咚咚憨头憨脑的形象还觉得挺可爱的,他嘴上还是抱怨道:“送礼物怎么不亲自送过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时的黄泰京还不知道要为口是心非毛病付出代价,“亲手做的吗?暂且原谅你。” 这边虽然清静,也是高档的别墅社区,治安很不错,而且配备了足够多的保安定时巡逻,所以Uhey即使一个人住,也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姜新禹和吉米走后,只剩下一点点收尾的工作,累了一天了,她很快就进入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在鸟语花香的包围中醒来,心情大好。为自己做了简单的早餐,又看了会儿近期安排和计划,之后就出门运动了。她上次在乡下爬一个矮山而已,都觉得喘的不行,自然要好好加强运动。而且身体机能活动开之后,她再练习内功也能事半功倍,她没想着在现代社会做什么绝世高手,但是万一遇到危险也一定要能有自保的能力。 这附近有个半山公园,跑步的人可以沿着公园外圈步行圈去跑,居民老年人居多,没什么人真的跑步,多是在晚饭后来散步,早上会十分清静,几乎无人打扰。 跑道每一圈是三公里,Uhey打算前三天只跑两圈,之后再慢慢往上叠加。她做完热身,跑出不远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黄泰京。 黄泰京停下来,“你来运动?” 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打量她的细胳膊,还有笔直的长腿,似乎并不怎么看好她。 Uhey在心中放了个白眼,心想自己运动是为了自己,又不是为了被他看好,“嗯,那么我要开始了。”她并没有去特地解释,自己并非故意住在这附近,也并非是为了跟他偶遇才来这里跑步,那样说的话就太过欲盖弥彰了,干脆什么都不说,黄泰京就算是要多想也不会真的当面问她,他就是一个什么都爱憋在心里琢磨的人,当然,怼她的时候除外。 她还不知道昨天姜新禹和吉米已经帮她澄清过了。 Uhey按照原来的方向继续跑,却发现黄泰京直接掉头跟过来,在她身边一起慢慢跑了起来。她现在体力不济,如果边跑步边说话的话肯定会岔气儿,所以干脆闭嘴,任由他跟着好了,又不会怎么样。 黄泰京明显也没有攀谈的打算,他就是想看看她这种养尊处优的小体格究竟能坚持跑多久。是不是一会儿就该放弃了,那时候他自然会无情地嘲笑她一番。 而事实,真的让他惊讶了。她在小半圈儿的时候就乱了呼吸,又过了一会儿之后脸红气喘严重。黄泰京很清楚,这是已经到了她的体力上限了,果然,她开始慢下来,不过没有停,由慢跑改成快步走。 黄泰京仍然不紧不慢地跟着,一直在她一旁没离开。见她如此调整了两分钟之后,又开始跑了起来,这一次,她跑完了剩下的大半圈。她脸上的潮红比上一次更为严重,喘得也更加厉害。黄泰京想着这一下她应该停下来休息了,谁知道她如法炮制,继续用快走的方式休息了一小会儿之后,就又跑了起来,一次一次突破自己的上限。 黄泰京明显能感觉到她很痛苦,跑得很费劲儿,忍不住说:“休息会儿,你不常运动,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Uhey看着他摇了摇头,她现在肺部的每一丝空气都要用到刀刃上。 接下来,黄泰京就看到她用她随时可能断气儿的体力坚持了一共两圈半,然后又走了半圈回家去了。 黄泰京在原地自言自语道:“看来妖精要运动还是挺认真的。” 以后几乎每天,Uhey来运动都能看到黄泰京,这并不太意外,大家住得这么近,要运动都是在这个公园儿里,每次见面也都是像普通的熟人一样打个招呼。有时黄泰京会陪她跑一会儿,有时他就按照自己的步调,会超过她,在下一圈时与她再遇,这让让Uhey也燃起了斗志,她自然不想被他落下那么远,尽全力赶上或超过他。 黄泰京惊讶于她的进步飞快,在第七八天的时候,她已经能跟他跑同频了!黄泰京亲眼见证了一个人的努力,他看到她流过多少汗,看到她是一次又一次怎样咬牙坚持,这是一种蜕变,难能可贵!就连他一向冷漠不想要让任何人靠近自己的心也觉得受到了震动。 每天一起锻炼似乎成了理所当然的事,若是Uhey出来晚了,或者没来,黄泰京还会很在意,有时会打电话过去问情况。因为相处几天下来就知道了,她是个十分自律的人,每天六点半准时出门,就是多少分钟完成一圈都是有定数的,所以没看见她才会奇怪。 有一次高美男看到两人一起锻炼回来,说她也需要锻炼自己,请黄泰京每天出门的时候带上她。 Uhey的生活的确很规律,照旧每天一早健身,然后出门工作。她每天去跑步时都能遇到黄泰京,碰见了就一起运动,这似乎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Uhey这天出门之后见到黄泰京身边跟着的小个子,并没有觉得多意外,她心想,高美男能够直到现在才出现已经是让人意料之外了。 黄泰京说:“高美男也要运动,今天和我们一起。” 高美男规规矩矩地说:“Uhey小姐,真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和大哥单独相处的时间。” 黄泰京似乎想返驳,不过又没说什么 。 Uhey能有什么反应?她这个假女朋友的身份还是用眼前这位威胁黄泰京得来的,高美男不清楚,他们二人却是心知肚明。Uhey又有什么权利在这二位面前摆自己是黄泰京女朋友的范儿呢。 她向高美男点点头打过招呼,又看眼黄泰京,说:“我们没有约好一起运动,你也没有打扰到谁,高美男先生请自便。”说着她做了点简单的热身运动,就开始向前跑去,并没有管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来。 Uhey自顾开始一天的运动,运动之后她还有满满的工作要做呢。难道要她在这陪他们争风吃醋?高美男可以把这段娱乐圈的生活当成玩票性质的,Uhey却打算当做一份工作好好经营对待,剧情大概不到一年就会结束了,在那之后她也仍然要在这个世界待到生命结束。她可以选择直接离开,不过,她一直都觉得要有始有终,就算任务结束也应等到人自然消亡。 她要生存就需要有一个合适的工作,难不成自己不赚钱,回到刘家靠家族养活,她是个成年人,做不出来这种去心安理得依赖别人的事情。 黄泰京皱眉看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对高美男说:“既然要健身,那就开始。” 高美男却很在意Uhey的态度:“大哥,是不是我不该来,好像惹Uhey小姐生气了。” 黄泰京眉头皱得列紧了,说:“你不是来运动的吗,别想太多没用的。” 高美男第一天运动,而且她之前也没有运动的习惯,黄泰京想着人是他带出来的,怎样也应该看顾着点,于是就像Uhey第一次运动那样跑在她身边。黄泰京很快就发现高美男的体力连之前的Uhey都不如,才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了,跑到半圈的时候,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高美男说:“我……我不行了,大哥,今天就跑到这儿。” 黄泰京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格,不过已经有一个成功的先例在,他觉得高美男不应该放弃得这么快,“再坚持一下,如果你觉得累就快步走。” “不……不行啊,我真的走不动了……”高美男其实刚开始跑就受不了了,不过马上就放弃的话,会太没面子,为了在黄泰京面前争取多表现一会儿,她简直是耗尽了体力,现在停下来休息,根本就是一步都不想走了。 黄泰京见她如此,也不再劝。黄泰京摇了摇头,留下高美男在原地,自己向前跑去。 高美男见到黄泰京并没有留下来照顾她或者和她一起回去,觉得有点委屈。黄泰京在下一个半圈遇到Uhey,没有继续自己的路线,调转过来和她一起,他们习惯了跑步的时候不聊天,于是直到再次到了高美男休息的地方,Uhey才知道高美男是摊在这儿了。 高美男见到黄泰京和Uhey一起回来,立刻站起身要和加入他们,一起重新运动,不过,仍然是坚持一小会儿就掉队了,黄泰京这一次没有对她的所为多说什么。 如此几次下来,等他们完成了今天的运动量,高美男已经是真的筋疲力尽。 第二天,高美男更是全身酸痛,别说跑步了,走路的时候都觉得腿在痛。所以她所谓的要和大哥一起健身的计划,只坚持了一天,只能休养好肌肉,不再酸痛的时候再去。 黄泰京第二天叫了她一次,发现她嫌腿酸没去之后,以后就不再叫她了。 高美男等到四五天之后肌肉不再酸痛,又来参加他们的晨起运动,可是结果仍然一样,没能坚持一会儿,更别说跑完完整的一圈了,第二天继续肌肉酸痛,她只能继续休息。如此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就没有起到什么锻炼的效果,反而弄得自己经常疲惫,就连录歌时也是没精打采的。导至录哥一再拖延,安社长对此很失望,责令高美男务必好好找一找状态,让她不要经常出去玩,弄得白天没精神,只准他在宿舍好好休息,免得把自己弄得那么疲惫无心工作。 黄泰京对高美男所谓的健身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有Uhey的这个示范在前,再看高美男所谓的健身,根本就成了一个笑话,甚至还对工作产生了不良影响,真不知道该叫人说什么好。 黄泰京又怎么能明白高美男的心情,她的重点不在于健身,而是早晨宝贵的和大哥相处的时间,因为黄泰京这个人说到就会做到,就像是他说过帮忙保守秘密一样,就一直没有戳穿她的身份,而且还经常在保护她帮助她,既然黄泰京开口同意早晨带她一起健身,那么她就不想错过这段时光,更何况这段时光中Uhey也在,她自然是十分在意。说是自虐也好,每当她看到黄泰京和Uhey一起并肩跑过的时候,她心中难受的同时,又忍不住一遍一遍的跟过去。 这天,高美男还没缓过劲儿来,又要和黄泰京一起出门,黄泰京说:“你这样运动起不到健身的效果,还是在家好好休息。” 高美男说:“大哥不是常说要运动就贵在坚持,我要坚持下去!” 黄泰京听她这样说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是她却从来也没做到,她似乎不太明白她坚持错了方向,如果每天运动时能多坚持一会儿话,要比她现在这种所谓的坚持有用多了。 他颇有些无奈的说:“随你。” 本来以为这次高美男像以前一样跑不动了就原地休息,等黄泰京和Uhey再次路过她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把自己给弄伤了,看起来还挺狼狈, 黄泰京问:“怎么回事?” 高美男红着眼眶说:“我真没用,腿太痛了站不稳不小心扭到了脚,还撞到了头。” Uhey说:“额头都流血了,我家里有医药箱,不如去那儿处理一下。” 高美男似乎有些不情愿,她转头去看黄泰京。 “走。”黄泰京要扶起她,带去Uhey家里,他们宿舍也准备了医药箱,因为高美男扭到了脚,似乎行走不便,这边离Uhey家比较近,自然选路近的比较好。 高美男稍微一动,却差点摔倒,“哎哟!” Uhey:“你怎么了?” 高美男:“我的腿扭伤似乎很严重,一动就疼。” Uhey说:“可能是脱臼了,我帮你看看。”这些天看下来,高美男的水平应该不至于把自己弄骨折,而且如果骨折她不是这种疼法,很有可能只是扭到了筋,最严重也就是脱臼。 高美男喏喏地说:“我……真的很痛,还是找去医院找专业的医生看看,大哥,你说呢?” 黄泰京对Uhey说:“你今天不是还有个发布会吗?别耽误了工作,我送她去医院。”他这人的洁癖挺重,看到粘乎乎的血迹已经很不舒服,所以此时的脸色也有些铁青了。 既然得不到信任,Uhey就算能轻易帮她治好,当然不会再坚持。 本来以为是一件普通小事儿,高美男伤得不重,去趟医院敷个药也就完事儿了。谁想到当天Uhey新品发布会时竟然问出了意料之外的问题,记者提问的环节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人问她对自己男朋友黄泰京出手打人这件事儿怎么看? Uhey顿了顿,经纪人立刻在耳机中提醒说刚刚收到消息,黄泰京和高美男上了头条,媒体都在说是他们组内不和,高美男被黄泰京打伤就医。 原来是这样,那明显就是不可能了,高美男是自己弄伤的这点Uhey很清楚,她还以为以黄泰京真的和什么人动了手。这样的话,她就知道怎么回答了。 Uhey嘴角的笑容未变,从容说道:“泰京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我相信他的为人是冷静理智型,不会做出故意伤害别人的事情,请各位媒体不要相信不实的报道。” 记者又说:“可是A.N.JELL的新成员高美男身上有伤,高美男还亲口证实,难道Uhey小姐是说高美男先生在诬陷黄泰京先生吗?” Uhey顺着提问的那人看过去,目光如炬,“亲口证实?”高美男亲口说黄泰京动手打她了? 被她有如实质目光看过来,记者觉得浑身一僵,不得不解释了一句:“报道的确是从高美男先生的采访中获取的。” Uhey道:“泰京哥对组员一向都很照顾,他们相处得就像兄弟一样团结友爱。” 记者说:“看来Uhey是力挺男朋友了。”这位记者明显是话中有话,说黄泰京打人了Uhey也会站在他这边。 Uhey为这个话题做了结束语:“我相信泰京哥对组员的爱护,误会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也请大家有自己的判断,拒绝人云亦云。” 一旁有合作公司的高层跟着控场:“请记者朋友们问我们有关新品发布的问题,不要再问无关话题。” 结束之后,Uhey才了解到原来是金记者对高美男做了采访,从她那里挖来消息,从见诸于报端的那篇报道来看,Uhey都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形。 金记者问高美男的伤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是黄泰京送他来医院?高美男立刻解释说是他自己弄伤的,绝对跟黄泰京没有关系。任谁听了这种话,都以为他是在欲盖弥彰。更何况是最擅长捕风捉影制造舆论事端的记者。 果然金记者见高美男是个很容易被打开的突破口,就像苍蝇见了血一样,特地跟他多聊了几句,得知高美男正在录制新歌,而他的新歌是黄泰京创作,还是黄泰京自己十分满意的一首曲子。 高美男没有防人之心,以为这位大叔和颜悦色地哄她说话,就是个好人。于是把录制过程中的小事不经意间透露了好多,比如其中有黄泰京不满需要修改的地方。等看到报导,她才傻眼了,发现那些细节一点都没有浪费。全被添油加醋删删减减写成一篇黄泰京因为不愤于自己的心血要让给高美男演唱,所以两人起了冲突,把高美男打到需要去医院这样的报道。 还有一段不知何时在车库拍的视频,没有收音,只能看到里面的黄泰京和高美男似乎不太愉快,黄泰京推了高美男一下,高美男险些跌倒。 当然金记都最擅长玩文字游戏,写明即便是受了欺负,高美男也仍然为黄泰京解释,说绝对不是他打的。 Uhey了解了大概,心想高美男这个人莫不是傻的,就她这种智商还想混娱乐圈,分分钟就能被人坑死。那视频可能是高美男刚进入组合的时候拍的,他们刚开始相处时应该有很多矛盾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7 高美男的亲口采访被曲解,再加上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地下车库视频, 虚虚实实, 黄泰京欺负新人, 与新人不和直到了大打出手的程度。高美男之前无声无息的加入A.N.JELL, 并没有翻起什么浪花,因为他除了在亚洲音乐节和组合一起唱过一首歌之外, 的确没有拿出过什么其他作品。这次被打传闻一出, 倒是让他的知名度扩大了, 很多人都知道A.N.JELL组合的第四个成员高美男了, 而且是以一个完全弱势的形象出现,足以让人知道他。 A.N.JELL公司这边,知道出了这样的报道,安社长第一时间紧急公关, 还是有无数追问的电话打了进来, 忙得所有人焦头烂额, 才将闹得满城风雨的谣言压了下去。除了金记者所在的口碑不佳的报社外,让其他媒体不要跟风报道,也花了安社长不少钱。 等到他终于抽出空来找到几个当事人一问,就知道问题完全出在高美男这边了。一向对下属极其温和,最愿意与大家打成一片的安社长也维持不住好脾气了, 他把高美男叫到办公室, 板起脸单独地训了一个小时。这可是A.N.JELL成立几年以来的第一次负面绯闻,他没想到新来的小孩儿在单纯的外表之下还这么会搞事情,自然要好好的敲打敲打, 而且他也有必要探一探他是真的无心还是有意这么做。 这可把马室长给吓坏了,他知道安社长平时温和,但是一旦认真起来也是十分严厉,是说一不二的。马室长十分怕高美男受不了,被他骂哭出来,或者是心里崩溃,把他们的秘密说出去。 马室长是操碎了心,一步也不敢离,等在社长室的外面。这让深陷舆论压力的黄泰京产生了不满,作为经纪人这个时候正应该做好公关,他怎么能擅离职守放着应该做的事情不去做。高美男都已经在社长办公室了,他还要围着高美男在转,马室长什么时候成了高美男的私人经纪人了? 这件事情不能由高美男出面澄清了,因为金记者就是抓到了他话中的漏洞才写出这样一篇报道。如果现在再让他出面说那些伤是他自己弄的,只会让人以为高美男迫于公司和黄泰京的压力,不得不出面息事宁人,根本不会具有说服力。只能转移视线,让这次事件热度慢慢的淡下来,好在除了第一份报道之外,其他媒体在安社长的运作之下没有跟风。 Uhey的力挺也在公司的意料之外,众所周知,只有明星一出负面新闻,圈中的真假朋友们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撇清关系,更不会轻易发表什么主观看法,免得当事人摘不出来,自己也惹一身腥。现在Uhey肯就这件事情发表声音,支持黄泰京,无异于也是分担了压力。 没见到有很多人被问到对这件事的时候都含糊其辞,不想牵扯进去,大家早就习惯了各扫门前雪。 如果两位是真情侣,那么互相维护是感情真挚的表现,可是安社长心知肚明这段关系究竟是怎样的。Uhey还能站出来为黄泰京说话,真的是很难能可贵。 安社长对黄泰京语重心长地说:“泰京啊,以后别总顾着自己组员,也要顾着女朋友。” 安社长是眼看着这几个孩子从少年长成了青年,现在他们到了谈恋爱的年纪,自然也会跟着操心,在他看来Uhey很不错,如果能和黄泰京真的走到一起,那自然是一桩美事,现在就连很多网上投票都选他们这一对为国民情侣,可见两人很相配,国民认可度也高,人家Uhey都主动表白了,泰京这小子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结束一天的工作,Uhey刚从公司出来,就看到大门口停了一辆蓝色车子。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站定。 车里的人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过去,将车窗降下来,露出黄泰京那张帅的天怒人怨的脸,黄泰京:“愣着干什么,上车。” 公司外面本来就有很多记者平时蹲点儿在这儿,看到黄泰京出现更是有要纷纷围过来的趋势,Uhey心中暗叹,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黄泰京车技高超,等她一坐稳,车子就发动出去,让想围过来的记者们只能对着尾气兴叹。 黄泰京一面看路一面从镜子中看她,“刚刚你在犹豫什么,差点儿害我们被包围。” Uhey:“我对你这个车子有心理阴影。” 黄泰京挑了挑眉毛,Uhey说:“我以为坐进来之后会再次看到马室长的脸。” 黄泰京知道她是在打击报上一次自己陪高美男回乡下,让马室长用车子接她,金蝉脱壳的事,“妖精真是半点不饶人。” Uhey一晒:“彼此彼此。” 论起怼人的功力,她自认没有黄泰京高明,谁也不知道所谓的国民情侣,私底下相处是这个样子的。 Uhey:“对了,你怎么回来接我?” “忘了我们现在的关系吗?我总不来接你,才会让人觉得不对劲。” Uhey:“哦,原来是做做样子,开始营业了,那还真是劳您的大驾了。” 黄泰京说:“下次音乐节表演节目的宣传照,安社长想邀请你和A.N.JELL一起拍摄。” Uhey:“这种事问我的经纪人就好了。”经纪人会掌握她是否有时间和他们排在一起。 黄泰京说:“安社长已经问过了,所以我接你过去讨论一下具体流程。” Uhey:“高美男的伤怎么样了?” 黄泰京冷淡地说:“没什么事。” Uhey说:“之前记者突然问起来,我还不清楚情况,没来得及为你解释,既然当时我也在场,不如我像媒体解释说的确是他自己弄伤的。” 黄泰京说:“以我们的关系,所有人都会认为你在偏帮我。公司已经有了应对方案,不要把你牵扯进来。” Uhey点了点头,她本来就不是十分有诚意帮忙解释这件事儿,A.N.JELL的公司是个十分成熟有实力的公司了,相信这点儿谣言很快就能平息下去。 就是影响不太好,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媒体的报道是没有几分真实,但是难免就让人对黄泰京有了这样的印象,一提什么不合打人事件就能想起他。 这次竟然能让这样的新闻报道出来,公司的确是难辞其咎。无论是对自己艺人的管控还是对舆论监察都存在问题。作为他们的经纪人,马室长应该负有直接责任。 到了A.N.JELL公司大门口,发现有很多A.N.JELL的粉丝在,她们举着自制的牌子,在群情激奋地抗议,她们不是抗议黄泰京打人事件,而是大喊着要高美男滚出去! 粉丝们为喜爱的明星也是操碎了心,小百合就是A.N.JELL组合的真爱粉丝,时时关注着哥哥们的动向,可以是了如指掌。新成员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气基础,忽然之间就加入了A.N.JELL,本来就没被粉丝们接受,没过多久又爆出不合传闻。她们粉了A.N.JELL很久,怎么会不知道黄泰京的为人,绝对不是会欺负新人的那种类型,不用多想就知道一定是新成员有问题。 为了不要让新成员影响拖累整个A.N.JELL,所以她们这些粉丝自发组织了抗议活动,一起在A.N.JELL公司的楼底下举牌呐喊,让高美男退出A.N.JELL组合。 黄泰京的车一停下就看到这一幅画面,不由得皱了一下眉,粉丝们对偶像过多关注有的时候反而会适得其反,如果粉丝们持续这样抗议的话,那不仅媒体会报导,公司和高美男都会承受很大压力。毕竟如果A.N.JELL的粉丝这么反对的话,高美男走到哪里得到的都是臭鸡蛋,那让他加入组合的初衷不论是什么,也要考虑广大民意。 Uhey看着那些愤怒的脸都红了,嗓子也快喊哑的小姑娘们,缓缓说道:“他们是真的很担心你。” 黄泰京说:“这里人太多,而且群情激奋,我们从后门走。” Uhey说:“不用走后门,你不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现身让粉丝们见一见吗?他们这种激动的状态,唯有你亲自出面才能安抚。” 黄泰京说:“我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们之前公布关系的时候也有很多粉丝反应激烈。”他是担心Uhey和他一起现身,会遭到粉丝攻击。毕竟有很多人是接受不了偶像谈恋爱的。A.N.JELL的粉丝基础又十分雄厚,号称百万粉丝。 她们现在正在集体抗议高美男,如果Uhey和他一起现身,谁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如果把火力引到她身上就糟了,他把她带过来,自然应该保护她安全不受伤害。 Uhey笑道:“不会有事的,再说还有安保人员在场,走。” Uhey当先打开车门走了出去,黄泰京看着她挺直的背影,有些感慨,连他自己面对众多粉丝都会有犯怵的时候,没想到妖精胆子不小。他紧跟着下车,大步赶上来。两人走过来,本来背对着他们向着办公大楼喊话的粉丝们很快有人发现了他们:“是泰京哥,还有Uhey!” “泰京哥!” 大家安静了一瞬间,又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黄泰京,有人目光复杂地望着Uhey。 Uhey对他小声说:“不用在意我,做你该做的事。”Uhey以为这个时候是黄泰京应对粉丝的时间,没想到黄泰京牵住Uhey的手向前走去,这让Uhey感到惊讶,黄泰京不是有洁癖不许人碰,更不会主动碰别人的吗? “抓紧我。”见到Uhey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黄泰京咬牙切齿地说:“难道你指望我把自己女朋友扔下?” Uhey心想也对,那他成了什么形象了。黄泰京私下里面毒舌傲娇,在粉丝面前却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完美偶像,时不时停下来与向他问好的粉丝打招呼。Uhey自知在黄泰京的粉丝面前她不会讨喜,所以尽量降低存在感,一路上低调地跟在黄泰京后面穿过人群。不过,说实话,被这位全民偶像牵着,就算她自认再低调也没法降低存在感。 黄泰京拉着Uhey的手一直穿过粉丝们走向公司的大门的方向,对一旁粉丝的尖叫和惊呼习以为常,在进大门之前他转过身来说:“你们的维护我收到了,不要相信不实的谣言,别再抗议了,都回去。” 其实这些粉丝小姑娘们很好哄,若是能得到偶像一个微笑或者是一个正眼就已经十分陶醉了,偶像就是平时高不可攀默默守护的人,有一天发现他真的注意到你的时候,那种幸福感也会还特别猛烈。 黄泰京平日里若是有什么误会根本懒得解释一句,而这次,却特地向粉丝多说了这样一句话,再看跟在身旁的Uhey,多半是因为她的功劳,因为她在他身边,所以偶像有了不同。 有人喊到:“泰京哥,你是不是很喜欢Uhey?” Uhey下意识的看了黄泰京一眼,黄泰京这个时候正好看过来,四目相对,Uhey有点儿紧张,心说:黄泰京不会在这个时候拆自己的台否认,那他的粉丝对她的印象就会更坏了,会觉得是她死缠着黄泰京不放。如果他那么干的话,明天的头条新闻就要变了。不过以她对他的了解,让他确认喜欢她,那更是天方夜谭。如果早知道粉丝们会问这么犀利的问题,她说什么也要走后门了。 Uhey正想着如果他否认应该如何补救,却听到他开口吐出一个词:“是的。” Uhey脱口而出:“什么?” 黄泰京似乎颇为无奈的说道:“我说,是的,我很喜欢Uhey。” 随着他说出那个词儿,当场就有人哭得稀里哗啦,更何况再次加以肯定。Uhey明知道他是为了应付粉丝才这么说的,可是在这么多喜欢黄泰京的人包围之下,这种气氛的烘托之下,听到他说喜欢自己也有受宠若惊之感。 小百合带着哭音大声喊:“哥哥,你要幸福,我支持你!”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即便是一边伤心,也一边为偶像找到喜欢的人感到高兴。她们以粉丝的身份喜欢着黄泰京,明知道他以后不谈恋爱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也只能试着去接受了。 “泰京哥,我们支持你!” “泰京哥,Uhey,我们支持你们!”随后大家有志一同的重新喊起了口号。 黄泰京已经说了要他们不要相信谣言了,意思是说与高美男打架是个误会。与媒体比起来,他们自然是相信黄泰京亲口说的话,所以立刻改掉了口号,不再去管高美男是否滚出娱乐圈,而是变成了:泰京哥,Uhey,我支持你们! Uhey直到坐在了宽敞的接待室,仍然觉得那声势浩大的声援声尤在她脑子中回想。 在楼顶上,高美男和姜新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之前在黄泰京两人还没有到达公司的时候,知道外面聚集了很多粉丝反对,高美男跑到顶楼上来看个究竟,姜新禹很关心她,也跟着找上来。 高美男还说要下去跟大家解释清楚,姜新禹把她给拦住了,马室长也不同意,马室长给高美男做了一个最直观的演示,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往下面扔。大喊道:“喂,高美男掉下去了!” 群情激奋的粉丝们立刻一拥而上,等到大家散开的时候,那件外套已经被践踏的看不出原形了。 马室长带着一半儿搞怪一半沧桑的语气说:“看到了?你如果下去了,就是这个下场。” 虽然明知道这不是真人,是件衣服才会泄愤的这么做,也足以把高美男吓得脸色惨白,再也不提什么要到粉丝面前解释清楚了。 随后就见到黄泰京带着Uhey一起回来了,她亲眼看到不过短短的一段路后,黄泰京对粉丝们说了什么,然后粉丝竟然态度大变,口号再也不是让高美男如坐针毡的让她退出组合了,却变成了粉丝们对黄泰京和Uhey恋情的支持。 其他两人对这样的转变乐见其成,唯有最应该高兴的高美男心中比刚刚她自己遭到攻击还难过,她宁可黄泰京和Uhey没有一起出现过。 见了面之后,高美男再次低下头向黄泰京道歉,“大哥,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么说会让记者误会。” 黄泰京说:“你已经道过歉了,不必总提这件事。”他身为队长自然有队长的态度,而且高美男究竟是什么情况只有他自己清楚,所以他对高美男的容忍要比对别人更高一些,谁让这是他自己接下来的摊子,他早在答应高美男帮他保密的时候就有觉悟,高美男绝对是一个事故多发体,和她走的近必然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 高美男仍然坚定的低着头:“不管怎么样,真的很抱歉,请大哥你原谅我。” 大家见他态度这么诚恳,为了这件事道歉了好多次,也不好再说什么。 安社长在Uhey这个外人面前,也不能总训斥自己的员工。于是对待高美男的态度已经和往常一样:“Uhey,你能为泰京站出来说话,我都已经知道了,泰京真是多亏你照顾了。” Uhey:“您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泰京哥平时也照顾我很多。” 安社长颇为欣慰的看着这一对儿金童玉女,心里想着若是他们真能成一对儿那他也会乐见其成。他这么想的,面上也带出了几分,对Uhey也愈加亲切,像对自己公司的艺人一样。 高美男就算是一向懵懵懂懂,也看得出来安社长对Uhey十分满意。 安社长回归正题:“难得Uhey也在,那我们就说一说这次拍宣传照的事儿。” Uhey知道自己并非是科班出身,演戏和唱歌跳舞的经验不足,若是要一直在娱乐圈里待下去,还要好好磨练演技,所以让经纪人帮她联系专业的老师,系统学习。因为工作已经排满,学习的时间只能占用休息的时间,所以每天都会很晚才结束,虽然很累,也过得很充实,所有能往脑子里塞的知识都一股脑塞进去。 对于她这么认真的学习,经纪人和公司的社长都乐见其成,终于看到她对待这份职业的认真。公司里也并不是任人唯亲的,足够努力足够红的艺人,才能得到最好的资源。若是Uhey想要完全依靠家里的势力,而本身不够努力的话,那也只会是在娱乐圈混的日子罢了,现在她认真起来,那她日后能走到何种地步,获得什么样的地位,都变得让人期待起来。 Uhey仍然会每日健身,离她住得很近的A.N.JELL自然知道她的工作安排。这多半是因为吉米,吉米相和Uhey很要好,有的时候想邀请她来家里做客,或者过来玩,却发现她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工作,时间总是排得满满的。吉米知道了,A.N.JELL的大家当然就都知道了。 见到她有那么多工作要忙,还有那么多课要上,然后每天还能神采奕奕的出现去健身,几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对她十分佩服。 黄泰京偶尔会客串一下男朋友接送她,让外界相信黄泰京和Uhey是一对感情稳定的情侣,既然是官方承认的,没有人会对他们产生怀疑,只有一个金记者是例外。 金记者却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头,他有一次在粉丝那里看到了一张照片,正是亚洲音乐节那天,照片上面有Uhey,和他当时拍到的照片衣服虽然很相似,但是仔细看的话,会看出不同。虽然他的那张照片很模糊,但是记者的直觉让金记者觉得那天跟黄泰京一起跑开的人可能不是Uhey!他又从吉米那里得知,那天黄泰京一直和高美男在一起,几乎没有离开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随后公开的所谓的情侣关系就真的很值得挖掘了。 在紧密课程的半个月后,Uhey要和A.N.JELL组合要为了即将到来的大韩音乐节一起拍摄宣传视频,拍摄的地点定在游泳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8 一说起游泳馆, 大家的第一印象一定是拍泳装照。 吉米凑过来说:“Uhey, 知道吗?我们要在游泳馆拍。” Uhey说:“嗯, 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 吉米说:“虽然很期待Uhey的泳装造型, 不过这种环境下, 穿的少的吃亏的还是女孩子哦。”若是圈里的其他人他当然不会这么说,不过他跟Uhey相处了这么久, 也算是彼此了解,知道她并不是那种性格开放的人,所以认为泳装照对她来讲是个很大的挑战。 Uhey知道这位外表可爱,实则内心又很细腻的弟弟是在关心她, Uhey笑道, “既然入了这一行, 我会尽量配合导演的拍摄,不过放心,我也会保护自己的。” 各路女星的泳装经常是照层出不穷,因为可以夺人眼球, 吸人视线,很多女星都有泳装照。Uhey才入行没两年,之前没有拍过泳装照, 她也不会特地去拍暴露的泳装照来为自己吸睛,不过如果真是工作需要的话, 她也不会拒绝不抵触,至少要做到敬业。 黄泰京在一旁撇了撇嘴,似乎对他们两个之间的话题不以为然, 他打量了Uhey一下,意有所指的说:“妖精泳装也未必有什么看头。” 我到底有没有看头,难道会为了这个跟你争辩,那才奇怪好?Uhey根本懒得理他。 Uhey觉得该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一直坐立不安的高美男才对。不知道她打算如何应付,照这么下去穿帮真是早晚的事儿,如果一个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人连性别都不是真实的,那她要隐藏起来的东西可实在是太多了。 Uhey明知故问:“高美男先生,你的脸色很不好看,你不舒服吗?” 高美男:“我……我第一次拍这么重要的视频,有些紧张。” 吉米说:“紧张什么,到时候看我们是怎么做的,你照做就行了。” 黄泰京意味不明地说:“是啊,大男人也不用担心泳装款式的问题,只穿个短裤就是泳装了,真是期待大家一起拍出来的效果。” “只……只穿短裤?!”高美男脸色大变。 黄泰京嘴角挂着淡淡讽刺的笑:“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大男人不是都这样穿。” “不一定的,泰京只是说可能。”还好有姜新禹在旁边温声安慰高美男,不过再怎么安慰,如果真的如黄泰京所说,就穿一个短裤的话,她这个拍摄根本无法进行下去,高美男此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到底要是想什么借口逃跑才好呢?如果人到了那里还跑得掉吗? 到了地方才发现大家想错了,并不是拍泳装,而是穿着衣服下水,导演要拍的是几人穿着衣服在水下的画面。有Uhey单独的画面,有四人组单独以及在水下拥抱的画面,还有四人组和Uhey一起的画面。 Uhey的服装和造型在几人当中是最特别的,她的造型是一套人鱼装,长长的蓝色鱼尾巴拖了老长,因为造型复杂要准备的时间最长,所以就先拍男孩子们的部分。 见到是长袖衬衫这样的造型,高美男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用临阵脱逃了。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导演要求他们每一个人在水下保持轻松自如的表情。高美男一入水就不自觉地紧绷惧怕,潜下去之后,摄影机还没来得及抓拍到想要的画面,她就撑不住立刻浮了上来,根本无法做出放松的神态。NG了很多次后,导演终于忍受不了,让她去一旁休息十分钟,找找感觉。 这位导演是A.N.JELL的公司的人,不论是对待新人还是已经成名的艺人,也算很公平,一视同仁,在工作中导演还很严厉。 高美男却没见过这种阵仗,所有摄像机对着她拍,所有人都看着她的表现,而且还是在完全不可控的水里,她能够在水里停留几秒已经不错了,导演却要他摆出轻松的表情,越是说她做得不对她越是出错,独自休息的时候也硬憋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继续拍下去也许只会浪费大家时间。但是他又不敢提不拍了,只能硬着头皮挺下去。 本来以为是很容易的画面,反而浪费了很多时间,这样的话,高美男一个人拖慢了整个拍摄。导演见他一直不开窍,而且越训越迷茫,干脆让他先去休息,等缓一下再拍。 高美男披着毛巾在瑟瑟发抖,若不是知道她自己反复失误,直接看到这个画面还以为她受了欺负。 姜新禹拿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递给仍然在不断打摆子的高美男:“趁热喝了,如果一直拍到晚上,可能没有吃饭的时间了。” 高美男见到是他过来不由得有些失望,她目光追逐着黄泰京,发现他正让造型师打理自己,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窘境。高美男不太情愿地接过杯子:“刚才喝了很多水,肚子已经饱了。” 姜新禹在她身边坐下来说:“第一次拍摄都这样,因为紧张出现失误,总是被训斥,然后就会更紧张。” 高美男:“新禹哥以前也是这样吗?” 姜新禹:“我第一次拍摄是拿着高脚杯帅气的品酒。” 高美男:“那一定比喝游泳池水的我帅气多了。” 新禹笑着摇了摇头,说起自己第一次拍摄时的囧事,哪个艺人不是从最傻的新人期过来的,哄得高美男终于眉开眼笑了。 吉米在不远处柱子后面看到他们两人气氛很好的样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新禹哥对高美男似乎有些过于温柔了,他脑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地说:“新禹哥只是对人亲切罢了!”还轻轻地给了自己两巴掌:“新禹哥这么亲切的人,我怎能怀疑他?我真是个烂人!” 这个时候Uhey的造型做好了,因为带着鱼尾无法走路,所以是由工作人员开着贝壳造型小车把她送过来的,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化妆师给她化了防水的妆,耳朵上部也改造成了尖尖的,一看就不是人类该有,长长的直发披散在身后,凹凸有致的身材和不赢一握的纤腰,再加上惟妙惟肖的鱼尾巴,在化妆师勾勒之后更具有冲击力的精灵一般的容貌,配上当她看向众人时陌生警惕又透着几丝纯然不谙世事的眼神,让人以为她就是误闯人间的人鱼公主。 此时的她真的跟传说中的美人鱼重合,她们上半身美得令人窒息,下半身却长满了冰冷的鳞片。 在场的人都呆了,导演情不自禁的惊呼:“完美!太完美了!先拍Uhey!” 导演跟Uhey讲了他需要的那种感觉,让她记牢。 美人鱼再美依然是要在水中发挥。要拍的全部都是水底的镜头,因为现场用的是泳池,如果人鱼一露出水面的话就穿帮了。 Uhey拖着几十斤重的巨大尾巴入了水,先游动适应了一下,觉得还可以,就让各部门准备开始拍了。之后她一次次潜进水里,完成导演要求的那些动作,水下摄影机的几个镜头捕捉她的表现。 她开始拍之后,组合的几个成员全部来看她拍摄,高美男更是瞪大了眼睛,他们不过是正常的拍摄,潜入水中时高美男甚至还无法摆正表情,很难睁开眼睛。刚刚Uhey入水的时候激起的水花可不小,任谁都看得出来人鱼装很重,高美男绝对不相信她能拍好。 黄泰京也对那个道具尾巴直皱眉头,好在水下水上有很多人都关注着Uhey,若是她稍有不对劲儿,大家都能及时救援,他甚至下意识的站得离水最近,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他也可以随时准备入水。 事实上,Uhey不仅造型没有让人失望,她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在水下时她就算肺部的空气已经十分稀少了,也仍然能够使表情放松,摆出来的造型游刃有余,每次她都等到常人能忍受的极限的时再出水呼吸换气。对于她能够做到这样,在场的众人无不报以最高的敬意。 美人鱼在海中悠游,表情自然恬淡,就像普通人行走在陆地上时的表情一样,丝毫没有违和感。因为人在水中表演,所以不必用岸上的导演喊卡特,受不了的时候自然要浮上来,不过每次她都会撑上很久,她练的内功可以使呼吸的频率延长,她仍然参考普通人的极限,尽量在水中多待一会儿,尽量多拍出一段,免得一次次开机被白费。只有身临其境才知道,每一次演员在镜头前,不仅是演员们,更是更多的工作人员共同努力换来的。她不会浪费自己的劳动成果,也不想浪费别人的。 她这样的表现让泳池边的导演惊奇又惊喜,Uhey是几个人当中最省心的了,不愧是演员出身。 她的整个躯体,既富有诱惑力,看起来有十分敏捷便于逃遁,这才是美人鱼的特性。即便是拖着几十斤的鱼尾,也丝毫不显笨拙,那鱼尾就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只要还在水里,Uhey就是一条真正的美人鱼。 导演根本舍不得把眼睛离开屏幕,这位导演年过五十,是个精益求精的性格,见到Uhey的状态这么好,在水中游刃有余,就像一条真正的美人鱼一样在水底悠哉畅游,他就更加要求严格,在别人看来已经十分美的画面,他却要求Uhey重新补拍,甚至每一个动作都要拍上十几条,直到他找到他认为最满意的为止。 若是别的女演员,明明表现出色却被要求重拍这么多遍,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但是Uhey感受得到导演的认真,并非是在故意为难她,她自然也会全力配合。 等到导演完全满意,终于结束她的拍摄之后。才发现Uhey在水下待的时间并不比高美男少,甚至比高美男更长,因为导演要求尽善尽美。等到出水的时候才发现,她在水中呆的时间过长,几乎要被冻僵了。 黄泰京正等在泳池边,在Uhey上来的时候,用个超大毛巾披在她的身上,仿佛有些不耐烦地说:“把头发擦干。” 导演先是感谢了Uhey的配合,打趣着说:“泰京啊,真是辛苦你的女朋友了。” 黄泰京淡淡地说:“能者多劳。”显然他也看出今日导演充满干劲儿,这么折腾人是想要拍出更好的作品。 导演笑骂着说:“这小子。”导演平时经常与A.N.JELL合作,早就是老熟人了,说话也不用客套。 导演有制定好的拍摄顺序,但是高美男那里卡壳了,除了她单独的画面没有完成之外,接下来是大家在一起的画面。导演认为高美男自己的画面都拍不出来的话,大家一起的画面,高美男那边再出错只会拖累所有人,于是继续和高美男死磕,非要把她的画面拍过才行。 之前高美男在岸上看了很久,见Uhey拍得那么好,也燃烧起了斗志,总算勉强达到导演的要求。眼见今日无论怎么磨合高美男的水平也不会再提升了,导演勉强算她过关。 高美男终于拍过之后,立刻去看黄泰京,希望她的进步能让黄泰京刮目相看。不过此时黄泰京无暇顾及其他。因为不仅高美男受了刺激,黄泰京,姜新禹,吉米他们三人见到Uhey这样用心的表演,这样敬业认真的态度,也受到很大刺激。一个个摩拳擦掌,要比之前认真好多。 并不是说他们之前就不认真,只不过之前在他们看来,这次拍摄与其他们的很多次拍摄没什么不同。以他们的水平,自然可以游刃有余,并没有要用尽全力做到自己的极限。特别是黄泰京,他一向认为音乐才是自己的专业领域,所以只有在做音乐的时候才有那份认真和专注,可是看到Uhey的表演之后,他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了,既然同样是要做这个工作,为什么不做到最好,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呢? Uhey都可以做到,他们身为大男人有什么不可以? 看着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几个年轻人,导演心中十分满意。导演自然清楚几个年轻人之前拍东西的状态,算不上敷衍,可是也少了那一份一定做到最好的激情。此时,他对Uhey更是高看一眼,有些人真的很神奇,不仅自己努力认真,还能传播正能量带动别人,若是没有Uhey今天的表现,就不会有A.N.JELL组合的竭尽全力。 当晚收工的时候,所有人都很疲惫,除了高美男之外其他人又看起来又斗志昂扬。导演见此情景又有了新想法:“啊,这么美的Uhey小姐怎么可以只在游泳馆拍摄,实在是太可惜了,明天我们再去海滩拍一组照片。”导演明显的是意犹未尽。 几人都有点惊讶,吉米说道:“海滩?不是说只在游泳馆拍就好了吗?” 导演斩钉截铁地说:“之前是的,不过Uhey小姐给了我新的灵感,这么美的人鱼小姐不能只有水底下,在水面上也一定要有画面才行。水底下的相遇,岸边的相逢,简单几个画面就带出故事性。”虽然只是音乐节的宣传片,受了这几个人年轻人的影响,导演也是灵感爆棚,希望做到最好,既然如此,那单单的游泳馆拍摄就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了。 游泳馆是可以拍水底,水面上肯定就不行了。导演为了力求逼真,不惜要加大投入也一定要去海滩拍外景,所幸他们预算的时间倒是还有。 姜新禹若有所思地说:“不知道导演要什么样的故事性。” 大家只见到导演眼光发亮地说:“关于美人鱼的传说,有一种是说她们没有灵魂,像海水一样无情,声音通常像她的外表一样具有欺骗性,又兼有诱惑、虚荣、美丽、残忍和绝望的爱情等等,既然传说几乎都是与被魅惑的男人有关,自然要有猛男来配,我要你们几个围绕在美人鱼周围,对她大献殷勤,而美人鱼却不屑一顾,要拍出这样的感觉,你们回去体会一下。” Uhey听了这话,觉得导演还是让她把人鱼演成一种危险的动物,因为外形的关系又兼具魅惑人心的能力,应该不太难,回去之后再找找这方面的资料。 高美男关注的重点永远是是否会让她自己穿帮,“海滩,是不是要穿泳装?” 导演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不过你们几个男生要穿的越性感越好,一条子弹裤就行了。” 高美男吃惊:“什么?!子弹裤?”她就算是在修道院做修女,也知道子弹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还要他们只穿一条子弹内裤,那她岂不就是要曝光女生的身份? 导演说:“怎么了高美男,你有什么困难吗?” “我……我……”她当然是有困难的,却不知道怎么说。特别是今天已经被导演骂了一天,她连开口请假的勇气都没有,难道明天要放鸽子不来? 导演说到:“要是没什么的话就这么定了。” 高美男又是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得快要哭出来,姜新禹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急,也十分想反对导演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不过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的话,只会被认为是无理取闹。 黄泰京这个时候脱口而出说:“不行!” 导演说:“黄泰京你又有什么问题?” Uhey也看向他,目光中透着了然,他当然是要为高美男解围。 黄泰京与她的目光一定是就挪开,黑着脸说道:“导演,你不是忘了Uhey是我什么人,我怎么能让她拍那样的素材。” 导演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泰京是吃醋了。不过,你还是要早点习惯,以后Uhey也会和其他男演员合作,这些都在所难免。” 导演想到之前看过他们的报道说:“奇怪,我记得你之前被采访的时候不是说不介意Uhey和别人拍吻戏吗?”怎么这次又介意了?他可没要求美人鱼和几个人类拍吻戏啊。 Uhey也一直静静的看着黄泰京,淡淡道:“导演说的没错,泰京哥不是一向公私分明的吗?今天怎么会提出这么不专业的问题?” 黄泰京自然听得出来她是在讽刺他,上次他被当面问到直接说不介意,然后当时的记者打圆场,说他公私分明。 导演看黄泰京的目光意思也很明显,连Uhey都觉得你是在无理取闹啊。 黄泰京咳了一声说道:“我还是建议导演只让我和Uhey这样拍就好。Uhey和我的组员全都拍这样的照片,日后也许会觉得有些尴尬。” 吉米对大哥十分佩服,男子汉这个时候就应该站出来,如果他是Uhey的男朋友也不会乐意让别人和她拍这样的照片。 导演看向Uhey:“Uhey你也这么想吗?” Uhey见到黄泰京扫过来的目光竟然毫不心虚,他竟然还敢瞪她! 她心想这一次如果真的是男生们只穿泳裤拍摄的话,高美男无论如何也不会加入,就算是导演下定决心这么做,高美男也会找其他借口避过,倒不如给黄泰京做个顺水人情。她刚刚学到的演技派上用场,面上带着几分腼腆和害羞的样子说道:“我听泰京哥的。” 她是黄泰京女朋友,这样的表现只会让人以为两个人谈恋爱,遇到分歧的时候是黄泰京在做主。 导演见到他们两个都这么说,认真思考了一下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用四人拍摄好了,但是又要表现出人鱼无差别的诱惑,不能只用一个人,就黄泰京和姜新禹,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导演竟然这么说,显然已经将这件事进行定了下来。在这个圈子中十分注重等级辈分,导演无论怎样都比演员更具有话语权。 导演已经是给他很大的面子,黄泰京如果在坚持下去对他没有好处,在场中人都知道这一点。 高美男大松了一口气,对黄泰京感激涕零的样子。 黄泰京却不是很满意还有在说什么的时候,吉米插科打混地抗议道:“导演为什么不是用我?” 导演说:“你和高美男身材相对单薄,高美男还要更矮一些,我要的是猛男,猛男,知道吗?” 吉米是追在导演后面捣乱说:“不是啊,你看了就会知道,我的身材也很好的。” 其他人明显都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只有黄泰京仍然沉着一张俊脸。Uhey不明白他已经把高美男的危机解决了,为什么黄泰京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不过既然不明白也不用去多想,每个人的思维都有差异,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的究竟在想什么?已经累了一天了,她也有些疲惫,便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回她专属的更衣室那边去让人给她卸掉身上的这些道具,当时为了逼真,鳞片都是一点点贴上去的,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恐怕卸掉也会麻烦,既然明天还要拍摄任务,她当然希望能够早点结束回去休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9 大家在泳池一直穿着湿衣服拍摄, 都急于换一身干的, 助理都是女生, 便分别把干净的衣服递给组合的几个成员, 让他们去更衣室换好衣服, 然后就可以收工了。 今天马室长和王助理都不在,没有人能够帮高美男打掩护, 她又不敢去女更衣室,更不敢去男更衣室,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了一会儿之后,又转回了游泳池边。大家都从这儿离开了, 就这里没人是最安全。 所以高美男拿了干衣服打算在空无一人的游泳池这里换掉, 如果她有危机意识速战速决, 快点换完的话,也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事了。可她一个女生,在女扮男装,随时都可能暴露的情况下, 似乎没什么危机意识,耽搁了老半天,慢慢的在整理, 正在她身上只围着裹胸布处理湿衣服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 随后几个男人走了进来,他们都是工作人员,因为不小心落下了重要的拍摄工具, 所以回来找。 高美男上身只有一条布,任谁一看到她都能看出她是个女的,这种样子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的,她惊慌失措之下不知道要往哪里跑,干脆一下子跳到了泳池里潜了进去。之前她游泳不怎么样,但是今天在泳池里浸了一整天,潜水的技术也好了几分,在水里面勉强能多待一小会儿。 可是她也不想想,以她的水平才能在水中能待多久,只要这些工作人员多耽误一会儿,那她喘不过气儿来肯定要破水而出,到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发现才会最尴尬。 黄泰京发现高美男没有去更衣室,猜到她可能又返回游泳池边,又看见几个人来找设备,担心出问题也跟过来,余光扫到泳池里面冒出的泡泡,已经知道高美男原来是躲在水里。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看见高美男仍然不上来,他没有犹豫,立刻跳进去救人。在拉扯的过程中,高美男似乎从缺氧的迷糊中醒了过来,手脚并用挣扎着划出水面,却根本没注意有人下水救她,她还把黄泰京一脚蹬开了。 人在水中之时不能呼吸,一点意外都会造成悲剧。黄泰京就是倒霉的在高美男一推之下缓不过气来,沉下去的。 高美男庆幸自己没被发现,手脚并用的跑出游泳馆。 这时,Uhey卸了妆本来打算直接回家,不过想到剧情里发生事,黄泰京去救险些溺水的高美男反而被连累溺水的事,虽然最后他们都没大碍,她还是忍不住又回游泳馆看了看,刚好看一个人影跑出去,她走进馆里一看,一个人形正沉在水中,“不会?” 她也没犹豫就跳进水中救人,黄泰京被捞上来的时候是昏着的,她立刻为他做心肺复苏,等他咳水后醒过来,一脸复杂地看着她,Uhey立刻避嫌地后退一步:“别激动,我可没对你做人工呼吸。” 黄泰京:“你……咳!怎么会在这?” Uhey说:“我收拾好之后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刚刚跑出去的那个是高美男?她为什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她没有剧情在手的话,任何人看到这种情形都会疑惑。 而且,这么久都没人来救他的话,黄泰京很有可能会窒息而死,都说水火无情,她就是怕有意外发生才回来看一眼,没想到真的教她捞上来一个。本来应该及时返回的高美男,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黄泰京今天真的是算他命大。 黄泰京听她这么说,脸色更难看了,想到他明明是想去救高美男,结果竟然被反将一军,差点就在泳池里永远出不来,刚刚在他昏过去之前,模糊中看到Uhey潜下来,才知道自己得救了放心的昏过去,现在积水还没有吐出来,他仍然呛咳不止,心中却已经把高美男骂了无数遍,心想她可真的是事故体质,只要一碰到她准没有好事发生。 Uhey顺着他的背帮他拍了拍:“虽然没有大碍,不过最好还是去医院观察一下,以免水积在肺里造成感染。”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咚咚咚跑步的声音,高美男冲了进来:“大哥!真的是你啊,大哥,我……我刚刚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在水中见过什么人,你怎么样了?” 黄泰京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理她,奈何他现在还真的很虚弱。 Uhey:“他溺水了,刚才我把他救上来,你来的正好,送他去医院。” 高美男一听是这样更愧疚了,黄泰京明明是来救她才会溺水的,“嗯,好,我这就上去。” 黄泰京明显都不赞同,扣着Uhey不放,说:“你送我去医院。” Uhey有点惊讶,她以为把他交到高美男手中就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没想到他还提出这种了异议:“有高美男送你去就行了。”面对他明显的不情愿,Uhey耐心地说:“我们两个如果一同在医院出现,你猜明天的头条是什么?” 黄泰京先是皱着眉头,随后表情一僵,牢牢扣着她的手不由得松开了。媒体最爱捕风捉影,如果他们两个一同出现在医院,那不用问,他都能替记者们想好夺人眼球的标题,多半会说Uhey秘密怀孕,两人要奉子成婚之类的。 Uhey见他脑子清醒了:“怎么样?不用我送了?” 黄泰京摆了摆手,一边咳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浊气:“不用。” 只有高美男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Uhey离开之前说:“对了,给他多披件浴巾,注意保暖。” 事实证明Uhey没送黄泰京去医院果然是明智的,黄泰京和高美男去医院又被拍了,而且高美男叫来了救护车,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被送上救护车的是黄泰京,她在一旁做陪护。这件事情让媒体报道了出来,说是黄泰京溺水,高美男救了他。 两人之间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和传闻不攻自破,都是这种相互拯救生命的兄弟之情了,怎么可能不和呢。粉丝们也不在排斥高美男,他们高举的牌子不再是‘高美男滚出去’已经变成了‘高美男谢谢你’ 在粉丝们看来当然没有什么比泰京哥的生命健康更重要,高美男救了黄泰京,那简直就是粉丝们的救命恩人,把他捧起来也不为过。 黄泰京知道了这样的消息之后气得要立刻出院解释这件事儿,他可不是被高美男救的。高美男恩将仇报差点害死他,若是没有Uhey他说不定都醒不过来了! 安社长让他将错就错,说这样的结果简直是皆大欢喜。高美男这个新人的知名度也有了,然后又顺利融入了组合。在此事件之后获益最大的当然是公司了,没用额外公关就完美解决了问题。 第二天的海滩拍摄也很顺利,导演连连夸赞Uhey在镜头前的表现,没忍住显摆把拍的样片发给他业界的好友刘导演,这位刘导演是业界知名大导演,不仅在国内地位尊崇,在国际上也享有一定的盛名,他拍的每一部片子要么是票房冠军,要么能夺得国际大奖,既叫好又叫座,捧出了很多影帝影后,艺人们都为能拍到刘导演的作品为荣。如今他正在筹拍一部新剧,女主角的人选九尾狐却迟迟没有定下来。 刘导演最近正安排人试镜,对蜂拥而来的那些长相漂亮的当红花旦们,他总觉得差了点什么,看了辛导演发给他的短片,才知道究竟差的是什么,是Uhey眼神中偶尔透露出的妖气,正符合他寻找的狐妖人选,刘导演立刻让辛导演帮忙联系了Uhey,要她过去试镜。 看到她轻易得到了更好的资源,组合里的几个男生并不嫉妒,因为短短两天的拍摄,他们对Uhey又有了新认知,她不仅仅是外表美丽的国民妖精,她的能力还有对待工作的态度一样让人认可了。以Uhey的工作能力和努力,能从一个工作为自己赢得更多工作机会,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那是她应得的。 就连对娱乐圈知之甚少,孤陋寡闻的高美男都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刘导演,只因为他拍的片子真的家喻户晓,好几部她都看过。得知Uhey要去试镜刘导的电影,还是作为剧中的女主角,高美男就算是懵懵懂懂的也会觉得嫉妒,她悄悄盯着Uhey的背影,心中不可抑制地想:如果她的也是以女人的身份在这个娱乐圈中存在,不是现在这样假装男生,是不是也能像Uhey一样光鲜亮丽,被人捧着,有数不尽的资源,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这样的想法刚开始在她心中隐现就被她压了下去,这个时候她还能清楚的记得她是为了哥哥才来到这里,不过等日后看到Uhey越来越风光,一次一次赢得无数人的喜爱,这样的想法就无论如何都压不住了,早晚有一天这一点星火会破土而出,在她心中形成燎原之势。 试镜之后,Uhey接到了助理导演的通知,一个月之后要正式进组拍摄,在此之前导演和编剧要就剧本的问题和Uhey以及男主演好好聊聊。他们约在新罗酒店见面,在结束之后她婉拒了那位男主演要送她一程的提议,去卫生间补妆,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对方似乎走的很急,撞到了人语气也有点冲:“你没事?” Uhey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是黄泰京。而且他的状态很不好,脸色苍白的快要透明了,眉头紧皱,好像强忍着什么不适。 黄泰京:“Uhey?” 高美男从后面的男卫生间里追了过来:“大哥你怎么了?”看到Uhey也在吃惊不小:“Uhey小姐,原来你们是一起来的。” 他们两个明明在同一个地方出来,竟然是说他俩是一起来的,看来高美男和黄泰京也是后碰上的,看到黄泰京难受的样子,Uhey想了下明白了这是哪一幕。 原来今天安社长带着黄泰京和乐坛的一位前辈吃饭,黄泰京事先不知道对方是谁。这个人刚好是穆华兰,黄泰京的生母。不过母子两个人的关系不好,穆华兰生而不养,对黄泰京似乎没什么母子之情。甚至从小时候起,穆华兰就不许他叫妈妈,以免影响了她在外的明星形象。当初穆华兰结婚生子是秘密进行的,而且很快就离婚,这个儿子她没带过一天,也从不亲近,两人之间的相处也像是陌路人。 穆华兰做母亲很失败,却认可黄泰京的才华,她想让他帮她改编一首歌曲,但是母子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交情,只能通过安社长来做这个中间人。黄泰京事先根本不知道是要和她一起吃饭,安社长也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黄泰京的父亲是著名的音乐家黄景博,他母亲的身份一直是个谜,黄家人从未对外公布过,穆华兰更不可能公布。 餐桌上最可笑的是,穆华兰连黄泰京对什么过敏都不知道,特地点了这里做得最好虾,黄泰京吃了一口就起了过敏反应,立刻离席,来到洗手间。 这更让他想起小时候有过的同样的一幕,小孩子对母亲最是儒慕十分想亲近,可是从小他的妈妈就没有什么温情,好不容易同意见面送他一张合照,吃饭的时候穆华兰偏偏点了虾,小黄泰京已经知道自己对这种食物过敏不敢动筷子,穆华兰就责备他,说他挑食,怪他爸爸把他养的太过娇惯。 小黄泰京为了在妈妈面前表现好一点,拿起叉子慢慢把虾吃掉了,可是吃了之后就控制不住的咳嗽。当时,穆华兰也没有真的关心他,而是对他连连咳嗽在餐厅中引起注意大为不满。她自认是个公众人物,对小黄泰京说:“别让我难堪,你自己去卫生间。” 那一次想亲近母亲的心情,最后却十分难过。多年之后,没想到这一幕竟然会再次重演,黄泰京的心情自然不可能好起来。 Uhey向高美男点点头,打个招呼,“泰京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他见她没事,根本不想在这里耽搁,一步不停离开了。 高美男本来想追过去看看究竟,Uhey阻止高美男,说:“高美男先生,你一定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不打扰你们聚餐,泰京这边没关系,我会去看着他。” 高美男虽然有些失落和不情愿,不过她也没有理由跟着,黄泰京和Uhey一起出现在这,明显是两个人在这里吃饭约会:“噢,对了,这个给你,或许用得上。” 她往Uhey手中塞了一个袋子,Uhey并没有多看,以为是黄泰京落下的东西拎着就走了。黄泰京大步走在前面,好像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甩在后面一样,Uhey踩着高跟鞋,就算是她穿着高跟鞋也能健步如飞,但是那样小跑着看上去会很不优雅,被人拍到有损形象,所以她隔了一段距离跟在黄泰京后面。 黄泰京似乎没有目的,只是一心想把这恼人的酒店抛诸脑后,所以他泄愤一般走得飞快。 要不是知道他出来的匆忙,没带手机没带钱,身上过敏的症状也不知道有没有缓解,否则的话,Uhey都不想跟着他了。 难得黄泰京终于走累了,在一个喷泉边坐下来,Uhey也赶上了他,见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天才缓过神儿来,Uhey说:“把和你一起的人直接扔在酒店这样好吗?” 黄泰京:“你怎么知道?” 她拿出电话比了比:“你就这么跑了出来,连手机都没带啊。” 黄泰京这才想起他走的匆忙,本来只是临时去一下卫生间,带来的东西都忘在饭桌上了。可是想起童年阴影他再也无法回到那个包间,“你帮我回去拿一下。” Uhey说:“回去是可以,可我不知道回去的路啊。” 黄泰京:“你不认得路?” Uhey说:“当然不认得,这样,不如你指给我,然后在酒店楼下等我。” 黄泰京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附近是个商圈,人很多,如果他们不快点儿离开这里的话,可能会被人认出来。到时再被围堵在这儿,他的今天的遭遇只会更糟,Uhey看了看手上袋子,发现里面有伪装的道具,有假发,还有能挡住眼睛的面具,“有了,带上这个就没人能认出我们。” 黄泰京:“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你提前打算好了要出来逛街?” Uhey有些好笑:“谁说我逛街不能光明正大,还需要准备这些东西!这是刚刚别人塞到我手里的,我还以为是你的。” 黄泰京嘴上不说,但是他眼里的嫌弃很明显。这些东西的品位又怎么可能是他准备的,安全起见还是戴上了假发,把眼镜面具留给Uhey。 Uhey记路的本事不太好,而且本来也是跟着黄泰京后面走过来的,所以就放心把带路回去的事情交给他。 另一边,高美男是和姜新禹一起来的,姜新禹特地准备了一个豪华包间与高美男吃西餐,然后还准备了变装的道具,打算一起去游乐园玩,他甚至还准备了一双高跟鞋打算送给心爱的姑娘。 因为有一次在公司,大家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电视上出现了Uhey受采访的画面,她又长又匀称的美腿吸引了所有男生的注意,高美男的重点竟然是她的鞋子好看,她羡慕的是她还从来没穿过那样的鞋。当时对她的发言,别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有新禹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说,作为一个女生没穿过漂亮的鞋子,的确是很遗憾。他心思细腻,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准备告白先还精心挑选了一款鞋子,打算送给她。 新禹这次约高美男出来吃饭就是要向她表白的,告诉高美男,他已经知道她是个女生。 可是,高美男去了一次卫生间回来后就精神恍惚,本来是两个人很有爱的互动,却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姜新禹说:“美男,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说什么?” 高美男明显的很不在状态:“啊?新禹哥,你刚刚说了什么?” 新禹有些无奈:“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出去一趟就好像变得有心事的样子。” 高美男担忧地说道:“我刚刚看到泰京哥了,他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我有些担心他。” 新禹:“是吗?遇到泰京了,这么巧,他也来这吃饭。” 高美男说:“还有Uhey小姐,哎呀,对了新禹哥,我把变装道具给他们了,这样我们就不能去游乐园了。” 他们作为火爆组合的成员,也是走到哪都会被人认出来。变装的道具是新禹特地准备为了能和高美男一起去了游乐园玩。他们这些偶像如果在外面被人认出来会很麻烦,如果人围得多了,自己出不来,还需要人来解救。 或者是被捕风捉影的写一些不实报道,公司会不高兴,所以要想出去的话还是需要变装,最好让人完全认不出来。这下出去玩儿的计划泡汤了。 姜新禹说:“这样啊,没关系,逛不成街不要紧,还可以做别的事。” 之前高美男看到新禹旁边的那个盒子问他里面是什么?新禹说是送一个女孩子的礼物,要讨她开心的,高美男没想过是自己穿帮了,他兴趣缺缺地说:“新禹哥,我就不打扰你去给女孩子送礼物了,我想先回去。” 姜新禹其实想说那个女孩子就是你呀,高美男又说:“大哥看样子太舒服,不知道他会不会提前回家了,我回去看看,他回家我还可以照顾他。” 这话把姜新禹的话又彻底堵了回去,他知道高美男对黄泰京的心思,于是表白的话没有说出口,鞋子也没有送出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10 Uhey以为黄泰京至少在首尔生活多年了, 怎么都不可能走丢, 不可能找不回去。但是事实是她太高估他了。他就真的是之前从酒店出来之后一通乱走, 明明还说这里看着眼熟,是平时上班会路过的地方, 信誓旦旦的要带她找回酒店,竟然绕了好几圈都走不出去,当他们第四次来到同一家冷饮店门口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停住了。 黄泰京又一次看到这家店, 总不能再自欺欺人地说附近有很多相似的店。 就在他打算再接再厉重新找路的时候, Uhey不动了, 眼巴巴地建议:“既然路过这么多次,可能就是缘分, 不如我们进去吃份冷饮。” 黄泰京用他一贯能气死人的语气说:“你这个女人只知道吃吗,我们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就有被认出来的风险,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Uhey说:“你现在头发像鸡窝一样,谁认得出来?放轻松一点嘛, 我走了这么久都已经渴了,我想吃他们家的冰淇淋。” 高美男他们准备的假发当真很有特色。要不是因为Uhey是长头发,那假发又太短的话, 黄泰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假发给她扣上。 Uhey从第二次路过这家店就已经发现黄泰京在领她绕圈了,又因为这家店门口旋转的冰淇淋模型实在是很吸人眼球,用料实足,颜色又看起来鲜艳好看, 实在是太诱人了!所以其实她已经忍着想吃的心情陪他多走了好几圈。 看黄泰京暂时找不到路了,总要停下来休息一下,犒劳一下自己。 黄泰京拗不过她,只能跟着走进冷饮厅,见到她欢快的点了一个大份冰淇淋,还给他点了一份热奶茶,嗤笑一声:“妖精,你不怕变胖吗?敢吃这么高热量的东西。” 圈子里据说好多女明星为了瘦,都不会好好吃东西,吃饭的时候甚至在数米粒儿,怎么到她这儿就变得肆无忌惮了,冰淇淋都敢直接点大号的? Uhey一边满足地用勺子挖冰淇淋上面的水果粒吃,一边说:“黄泰京先生,恕我提醒一下,我的运动量不比你少,我根本不需要节食减肥就能保持住身材。” 黄泰京颇有些不满地说:“在别人面前就叫我泰京哥,私底下又直呼大名,你怎么这么善变?” Uhey意外地看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难道你让我在没人的时候也叫你泰京哥? 等奶茶来了,见他不动,Uhey又往他那一边推了推:“你刚刚有过敏反应,胃都吐空了,喝点奶茶暖暖胃。” 黄泰京没有再讽刺着说什么,妖精难得的贴心为他着想。而且刚刚点单的时候,她把用料都已经排查得很清楚了,确定没有会使他过敏的东西。他喝了口奶茶,果然觉得胃里舒服点了。 黄泰京等她吃完习惯性结账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带钱包,表情不由得一僵,Uhey默默把零钱递过去。 从冷饮店出来,黄泰京还想找路走回去,但是好半天之后似乎并不成功,只能放弃了,“算了,安社长应该会把我的东西带回去,不如直接找路回公司。” Uhey说:“干脆给自己放一天假。” 黄泰京:“放假?” Uhey说:“我们带着伪装道具,没有人能认得出来,这边这么热闹,到处都是好看好玩的东西,难道你不想好好逛一逛吗?一会儿我们再一起去吃点好吃的。”据说这边的饭店和小吃都是十分有名。 黄泰京:“谁说我饿了?” Uhey说:“你那在咕咕叫的肚子就是这么说的。” 奶茶明显的不太合他口味,他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之前明明是和别人约在酒店吃饭,饭没有吃成弄得过敏,又走了这么多路,黄泰京不饿才怪。 黄泰京嘴硬的毛病真是时不时就要发作,要不是知道他一向如此,跟他说话的人一定以为自己被讨厌了。 明洞十分繁华,是首尔逛街必来之地,Uhey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忙于熟悉工作,还有没有时间出来逛一逛。黄泰京更不必说了,他的生活里只有工作和宿舍两点一线。 两个人今天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干脆自顾自的就放假了。 黄泰京之前遇到了穆华兰,让他想起童年阴影心情很不好,后来遇到Uhey,又一起去很多从来没有去过的商店分散了注意力,把他心中那些不快也消磨的差不多了。否则这个时候他如果一个人待着,一定会想起更多不开心的事,思绪会陷在坏情绪里面。他以前就是,对身世有什么不快总是自己默默承受消化。 黄泰京看向Uhey的目光,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变得温柔多了,他心想,今天多亏有她出现,帮了大忙。 明洞这里被称为购物天堂,无论是逛街吃饭,还是休闲娱乐,这里都有很多的店辅。在这里消磨假日时光,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黄泰京就算刚开始有些不情愿逛街,但是到了后来他也乐在其中,大大小小的店铺留下了两人的足迹。 他们甚至还在一家卖饰品礼物的店发现了黄泰京的卡片。上面卡通版的黄泰京形象十分传神,黄泰京之前还不知道这种形象竟然被做成卡片卖了出去,他一直以为是只放在绿茶广告上的,打算回去问问安社长。 Q版的泰京小人有的皱着眉头,稍有点长的头发被束在头顶,满脸一副我不高兴的样子,让Uhey看了之后忍不住大笑,她还表示支持买下了很多张,黄泰京根本阻止不了她。 偶尔有人觉得他们很眼熟会盯着他们看一下,但是找不到证据,很快就会错身而过了。不用担忧被围堵的风险,所以真是难得的畅快玩了一次。 直到太阳落山两人才各自回去,到公司之后,黄泰京见了安社长。 安社长不仅没有责怪他中途离席就再没回去,还关心他过敏反应怎么样,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情分不一样,在他眼里黄泰京就像他的弟弟一样,“有没有去医院?” 黄泰京坐在社长室的沙发上,“出去透了透风,没大碍了。” 安社长说:“那就好!穆华兰女士不知道你对海鲜过敏,她也觉得很抱歉。” 黄泰京略讽刺地说:“是啊,她当然不会知道。” 安社长并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穆华兰女士约我们出去的目的你也听到了,她想重新开始回归到公众视线,想借助我公司的资源帮她一把。而且她想请你帮她改编歌曲,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黄泰京说:“她是否复出我没什么意见,不过我不会为她改编歌曲。” 安社长见到他说得斩钉截铁,略顿一下就说:“我当然尊重你的意愿,既然如此,那我就回绝她。说实话,穆华兰女士之前的确是非常有名的歌手,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要再重翻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个圈子瞬息万变,曾经火爆的明星在公众视线之中消失一两年都可能会成为过气旧人,更何况是消失了十几二十年。穆华兰就算保养得宜,但年纪也大了。所以安社长对穆华兰这个时候又跑进娱乐圈复出并不太看好。人情关系他该帮的还是会帮,但是黄泰京既然不同意为她改编歌曲,安社长也不会强迫黄泰京,也只能对穆华兰说声抱歉了。 等到Uhey晚上闲下来去浏览网页,才发现和自己有关的消息。粉丝们真是很不得了,原来Uhey的粉丝在逛街的时候拍到身材很像Uhey的戴着面具的美女,就传到了社交平台上,大家仔细一看,旁边那个鸡窝头怎么越看越像黄泰京呀。更是有黄泰京的粉丝出来证明说那一定就是泰京哥,那不用问,旁边那个挡着大半张脸的女孩子一定是Uhey无疑了。 也有其他之前不能肯定的人放出新的照片,都是当天在明洞拍的,大家仔细一看可不是嘛,正是国民情侣Uhey和黄泰京,两个人竟然做了易容悄悄的出来约会!这真是太甜蜜了! 黄泰京和Uhey今天在明洞的行程不是秘密了,就这么被曝光出来,过后还有情侣们约会时跟风地去他们去过的店,按照网上扒出的轨迹走了一遍,因为这是黄泰京和Uhey同款的约会,一时间倒真的有不少人纷纷效仿。 报纸上还报道了这件事,让国民情侣又刷了一把存在感。 Uhey将这件事的网页链接发给黄泰京看。黄泰京的反应是并没有被发现行踪的懊恼,只是有一点他在意,这个假日过的确有点高兴,不过他忘了带钱,所有的花销都是Uhey招待的,他有点大男子主义的风格,对此耿耿于怀,心想下一次一定要制造出一个完美路线,要战胜这一次的行程,也让粉丝们纷纷效仿才行。 平时吉米是最爱睡懒觉的,难得这天休假,大家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可是黄泰京起床之后发现吉米竟然早就起来了,而且一直在厨房里忙活,他面前铺开的摊子似乎很大,不仅仅像是在做早饭那么简单。 吉米问好:“早上好泰京哥。” 黄泰京来冰箱拿水喝的时候问了一句:“你不困吗?”平时,这小子没有工作都能睡到最后一刻才起,今天好不容易休假,他不是应该赖床的吗,怎么有心情在厨房里捣鼓这些东西? 几个大男人一起住,他们又不会经常自己做饭吃,通常是在外面吃完才回来,凡是在家里吃的都会很简单,早餐用饮料牛奶面包就能解决,这个厨房里面稍微复杂一点的厨具,比如锅子都很少用到。 今天吉米却打破了常规,也不怪黄泰京会意外。 其他两个人其实也被厨房里叮叮咣咣的声音叫醒,都一脸诧异地看着吉米在忙活。 吉米说:“因为一想到Uhey今天要来,我就精神了,醒的很早,就睡不着了。我要给她准备好吃的,还要给她榨果汁。” 正喝着冰水的黄泰京差点呛到自己:“Uhey要来?我怎么不知道?” 吉米也很惊讶:“是呀,泰京哥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Uhey没跟你说吗,怎么可能呢?”说完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泰京哥,情侣之间不是会无话不谈的吗?而且还是Uhey来他们家,泰京哥竟然会不知道。 另外两个人也不明所以也看向黄泰京,黄泰京在几人的目光只想说:“Uhey又不用每件事情都向我汇报。” 黄泰京看了看表:“你们约了几点?” 吉米说:“没有约几点,我跟她说随时都能来。” 但是看吉米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又是果汁,又是零食,明显是期待Uhey能早点过来。 姜新禹说:“既然今天家里有客人,应该好好整理才行,吉米怎么不早说,我们也早点起来帮忙准备。” 吉米有些冤枉地说:“我想Uhey也不是外人,而且我以为泰京哥已经知道了啊!” 姜新禹说:“算了,我们现在开始分工收拾,怎么也要给Uhey干净整洁的好印象。先收拾客厅,房间里要是乱的话也要整理好。” 等到十一点多钟,大门外的门铃响了,朱莉听到声音当先跑了出去,见到爱宠如此热情,吉米就知道是Uhey到了。 跑去开门,果然是一身清爽的Uhey。因为是来朋友家做客,又不是出席节目,她只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毛衣,长头发被编成一条蓬松的辫子随意的搭在肩头,露出她的额头和整张脸颊,未施粉黛,清清爽爽,却比平时多了一份青春靓丽。 一见面吉米就夸张地夸赞:“哇,原来Uhey不化妆更漂亮!”他欢欢喜喜的表情可不是装出来的,一看那兴奋样就是来了好朋友。和终于能在家里招待朋友的中学生表现一模一样。 Uhey笑着和他拥抱了一下,“感谢你的邀请,吉米。” 吉米道:“怎么这么久才来?我以为你会早点儿呢。” 姜新禹说:“是呀,你不知道他起得有多早,一早就在准备了,欢迎你来。” 看到Uhey一来就被围在中间,还和吉米亲密地拥抱,黄泰京有些不爽。 黄泰京自打她一进门,就一言不发,看着她,摆出一副我很不高兴的样子。 Uhey向几人说道:“打扰了各位。”然后对黄泰京露出甜蜜的笑意:“泰京哥,还不接一下。” 黄泰京虽说不太情愿,也顺手接过她带的盒子,“带了什么?” 吉米说:“这是送给我的礼物,对不对?” Uhey说:“承蒙邀请,第一次登门拜访,我烤了点小点心给大家。” 一听说是她亲手烤的点心,几人已经眼光发亮,除了高美男没有尝过她的手艺之外,其他几人可是对上次吃到的点心念念不忘呢。 吉米已经当面拆开盒子,本来以为里面的点心是和上次吃到的一样,没想到又全都是完全不同的,是造型各异的中式糕点,有的是冰皮里面带着各种花瓣和果仁儿,造型精美,说是点心,却更像艺术品,让人舍不得一口吃下去。 几人也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招待她,还有自助烤肉,在天台那里作烧烤的场地。Uhey还是第一次来他们房子的天台,上面还有一棵石榴树,挂着累累硕果,“有这么多好吃的,真是辛苦你们了。” 坐座位的时候,Uhey当然不能和黄泰京分开,于是左边坐着黄泰京,右边坐着吉米,姜新禹和高美男坐对面。 吉米自认为今天他是主办人,自然就是东道主,热情地招呼道:“来,尝尝我们的手艺。” 姜新禹说:“是呀,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Uhey你也不是外人,以后一定要常来,今天这一顿就算是庆祝你和泰京在一起。”以他的角度十分希望Uhey常常来往,和黄泰京增进感情,这样高美男就不会总盯着黄泰京看了。 Uhey来这个世界之后相处最久的就是他们几个,虽然接触的初衷是在男女主身边便于把握剧情,但是接触下来,发现他们都不错。吉米单纯可爱,两人还很聊得来,她把他当弟弟。新禹是位温柔的绅士,也很值得相交。黄泰京不必多说,嘴硬心软,性格也很有特点,还是她的假男朋友,两个人暂时相安无事。Uhey与他们相处真的没什么不自在的。 所以黄泰京看到Uhey在他们这儿丝毫没有拘谨违和的情绪,跟每个人相处的都很好,比他更像这里的主人,和大家的话都很多。而且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Uhey虽然曾经用高美男的事威胁过他,但是最后真的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透露过秘密,也没在他面前再提起,更没有做出什么伤害高美男的事。在黄泰京看来,她之前的那个威胁举动,也只能归结为一时冲动。现在想来,他当时的态度也不好。 和朋友一起相处自然都是聊一些轻松的话题,黄泰京虽然不太爱说话,吉米却在努力活跃气氛,姜新禹会很配合各种话题,只有高美男兴致不高埋头苦吃,却没人太在意。Uhey会提起她拍摄时候的一些糗事。听到这些不为人知还有趣的事情,彼此之间的距离也会迅速拉近。 黄泰京不爱开口,并不代表他没有思量。其实如果抛开Uhey曾经跟他表白,然后他们成了一对假情侣这件事情之外,Uhey真的是一个十分讨人喜欢的人,就算黄泰京这样傲视众人的音乐天才,也不得不承认,她很有魅力。如果她想要什么人喜欢上她,那绝非难事。 吉米明显和Uhey聊得很开心,做了几个搞怪的表演,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在他演最后一个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人笑场,Uhey在记忆中没有看过他说的这个原版,所以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黄泰京没有评论,不过他的表情再明显不过,觉得吉米很无聊。 Uhey一头雾水时,吉米不甘心的说:“你们不觉得好笑吗?我以前每次上综艺节目只要一演这个,大家都笑得不停呢。” 姜新禹说:“别闹了,看的太多,大家都看腻了。” 吉米:“腻了?是不是太过分了,在艰苦的新人时节,我靠这个才艺上扁了所有的综艺节目,才提高了知名度,养活了两位哥哥不是吗?” 看到他这样,Uhey眼中已经蕴含笑意。 吉米继续说:“怎么可以把我这个糟糠才艺毫不留情的丢掉!” 黄泰京不紧不慢地说:“是吗?我没看出来你那个才艺立了这么大功劳。” 吉米大叫:“哇,真是太过分了!泰京哥你说不出演综艺节目,常摔个臭脸出来,帮你把那些全摆平,替你出演的是谁呀?” 姜新禹说:“你也别太计较,泰京刚开始的时候不是也想演了吗?” Uhey目光落到黄泰京身上:“这么说泰京哥也演过综艺节目,那么也像吉米一样表演过才艺喽?”大家都明白所谓的才艺不是正常的那些,一定要很搞笑才行。 吉米想到什么,坏笑了一下,对Uhey说:“Uhey,你想不想看看?” Uhey目光一亮,黄泰京紧接着说:“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应该不会有留下来。” 吉米摇着头说:“怎么没有?我打算在心情郁闷的时候看,所以特地收藏着呢。”说着已经站起来,拉起Uhey就往楼下飞跑:“Uhey,我们走,快点,快点。” Uhey见如此,知道吉米一定有好料给她看,两人飞快的下楼了,生怕黄泰京赶来阻止就看不成。 楼顶上留下黄泰京和姜新禹大眼瞪小眼,高美男见气氛不对,有些战战兢兢地说:“大哥演的综艺节目?我也想去看一看可以吗?” 黄泰京笃定说:“开什么玩笑,那种东西不可能留到现在。” 姜新禹淡定地说:“不是开玩笑,我也会偶尔看一看。”他对高美男说:“走,我带你去。” 若是只有吉米这么说也就罢了,连新禹也这么说,黄泰京不得不信了,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大步跑下去阻止,可惜的是因为在家里穿的都是拖鞋,地又滑,当他赶上的时候,录影带已经开播了,吉米立刻快进调到黄泰京出场的时候,然后跳起来拿着遥控器满屋子跑,黄泰京去追遥控器,倒是让Uhey看到了黄泰京演的综艺,是尚显稚嫩的黄泰京,一脸严肃地啃萝卜的场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11 高美男明显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段录播录像, 喷笑出声:“大哥, 表演的真不错。” 黄泰京形象都被毁了,简直是气急败坏。 Uhey看到视频愣了一下之后, 笑得花枝乱颤, 好半天都停不下来, 看她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 黄泰京彻底被他们气笑了。 Uhey平时给人的感觉是高贵优雅的, 因为要维护人设,一举一动自然要星范儿十足, 笑起来的样子也常常是勾唇浅笑。这一次发自真心的愉快笑容当真是惊艳了众人, 她的眼里像是有光一样, 璀璨明亮。 笑过之后,她不由得感慨,“原来这个家伙少年时就这么拽了, 很有偶像包袱嘛, 不过,努力表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她能想象得到,那个时候三人还是新人,又没有什么知名度, 只能上综艺来刷存在感,混脸熟。又不能真的全都靠吉米这个最小的孩子,黄泰京身为队长更得为团队做足贡献,不过他除了唱跳以外,要他表演搞笑的段子真是比杀了他都难, 所以只能那么尬演了。 Uhey真的很想说,你们为梦想而努力的样子一点都不狼狈,这个满是赞誉的时候再回顾过去,只会让人觉得,现在的所有荣誉都是实至名归的,不过如果这样说的话,就显得太煽情了,她说不出口。 黄泰京终于抢到了遥控器,不过这段已经放完了,黄泰京听到了她自以为小声的感慨:“喂,骗子妖精,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哪里可爱了,那是能形容我的词儿吗?” 每次叫她骗子妖精的时候,黄泰京都是炸了毛的,Uhey不理他,转头对吉米说道:“吉米这个录像带帮我拷贝一份啊!” 吉米配合地说:“没问题,送给你都可以,新禹哥那里还有一份呢。” 姜新禹说:“放心,就算这份儿被销毁了,我那份还收藏得好好的。”他明显是说给黄泰京听的,就算当场销毁了也没用,他们可是留足了备份的。 黄泰京咬牙道:“你们真是够了!” 接下来,吉米就像是一个终于有人给撑腰熊孩子,腰板也硬了起来,暂且不管过后会怎样,此时一定要过足嘴瘾。他不断的爆料着泰京哥的糗事,总是能逗笑Uhey。 几个人的关系似乎又拉近了不少,至少可以作为互相评价甚至吐槽别人的朋友了。和Uhey相处之后会发现她相当的平易近人,不会在朋友面前端着架子,而是自然展露她的性格。说起来Uhey和姜新禹的性格倒是有些像,都有些春风化雨的意味,与人相处,会让人觉得十分舒服。而且她除了会待人温和之外,还另外有一份果敢干练,这在她工作状态就能看得出来,这一点倒是和黄泰京有些像。 怪不得能和吉米玩到一起去,吉米和Uhey在一起时,就像面对自家人一样。 黄泰京本来就是不太爱说话的性格,更别说和人聊天了,就算是他面对自己真正的女朋友,Uhey也很难想象黄泰京会在朋友聚会上畅聊的样子。所以她虽然坐在中间,多数都是吉米在拉着Uhey说话。 两个人刚开始还很小声的说,因为有的话不想被黄泰京听见,却不知道黄泰京的耳朵敏锐的很,而且这两只凑在一起,他怎么可能不多关注,一直分心竖着耳朵在听呢。半晌过后,他终于黑线地说道:“你们两个够了,有什么话不许再悄悄的说。” 吉米讨价还价:“那泰京哥你要保证,就算我说的是事实,你也不准生气。” 要想两人不再十分碍眼地咬耳朵说悄悄话,就得接受这个条件的话,黄泰京也暂时忍了。 吉米不太信任地看了泰京哥一眼,对Uhey说:“有一次,已经很晚了,我看到泰京哥和高美男一前一后的回来,泰京哥还穿着破洞的衣服,样子看起来狼狈极了!” Uhey:“哦?” 黄泰京惊讶,“你看到了?我怎么不知道。” 吉米说:“你当然不知道你,以为我睡了嘛!” Uhey说:“破洞的衣服,泰京哥怎么可能穿破洞的衣服?” 吉米说:“对呀,我也觉得很奇怪。可是我不敢问,今天Uhey你在这里,正好可以问问他。” 原来这小子是想满足好奇心,自己没那个胆子去问黄泰京,所以趁她在这儿,以为就问得出来。 其实Uhey是知道答案的,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因为高美男出状况了呗,每次必然会连累黄泰京。 吉米明显在看好戏,泰京哥面对女朋友的询问,得从实招来。只见Uhey转向高美男:“那么高美男先生,那天你和泰京哥究竟做了什么,会让黄泰京哥那么狼狈?” “啊?”高美男也没想到忽然问到她头上,也没想过能不能说,就脱口而出,“那天,哦,那天是大哥为了接住从车上跳下来的我摔倒了,所以衣服才蹭破的。” 黄泰京以手抚额,无声低叹。 吉米立刻追问:“从车上跳下来?你为什么要从车上跳下来?” 姜新禹明显也不知道这件事,一起认真听着。 高美男:“因为那天我抢了大哥的手机,又不小心掉到车顶上,我自然要帮他拿下来啊,谁知道那个车突然开了。” 吉米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抢黄泰京哥的手机,难道你有什么把柄落在黄泰京哥手上?” 姜新禹关注的是:“你是说你在车顶上的时候车突然开了?那不是很危险?” 高美男生长的环境是修道院,可以说是环境单纯,孩子们被教导不许撒谎。她再说下去就要把她的秘密交代出来了,就算不说出来,别人也猜得出来大有问题,“我……” 黄泰京闭了闭眼:“高美男!闭嘴!” 高美男这才如受了惊的小兔一样:“啊?噢!我当然没什么把柄啊!” 吉米明显的不信,说真的,他一直觉得高美男怪怪的,之前他总怀疑高美男勾引泰京哥,不过泰京哥已经有了Uhey,这个令无数男人羡慕的女朋友,自然不会再问题,可是现在似乎高美男又和新禹哥走的比较近了,两位哥哥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不过泰京哥都已经出声了,自然不能够再套话下去,但是,他们两个一看就有什么秘密。 Uhey这时说:“泰京哥很照顾新成员,男生之间的玩闹本来就没什么轻重的。互相争抢手机也并不稀奇啊。吉米,你还是不要乱猜了。” 吉米:“真的只是玩闹?” 黄泰京说道:“当然了,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姜新禹在一旁跟着圆场说:“泰京也是为了让美男早点融入我们,队长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看来做了很多努力呢。” 吉米有些不太情愿地说:“好,看来是我想多了。” Uhey说:“就是你想太多了。” 吉米又趁黄泰京不注意,悄悄在Uhey耳边说了几句话。 Uhey小小地惊呼:“亲上了?” “不止哦,之前都说过高美男他喝多了,他还吐了,你能想象,那个时刻吐了。” Uhey脸色有些发白,觉得有点儿恶心:“吐到嘴上了?”Uhey一言难尽的看向黄泰京,“原来泰京哥与和美男先生有着这样特别的缘分。” 黄泰京这回彻底黑了脸,心想吉米对Uhey真是知无不言啊,为了讨好Uhey简直把他的那些糗事儿一个个抖了个干净。也是在高美男刚来的时候,明明不能喝酒,偏偏喝多了跑到公司楼顶上,黄泰京他们几个也都在,高美男站立不稳倒下来的时候就像瞄准了黄泰京一样,正好压在他身上,她的嘴正磕在黄泰京的嘴上,然后高美男她竟然……吐了。 喝多了的醉鬼根本就没有什么理智和卫生可言,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那一次黄泰京真的恶心了好久,足足把自己关在洗澡间里洗了一整晚上,想都不能再回想,否则的话他仍然有冲到浴室里里外外再重新洗刷几遍的冲动。 现在想来,真的是只要他离高美男近了一些就被殃及池鱼。 高美男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的确状况百出。立刻对黄泰京诚恳地说:“大哥,我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的很抱歉。” 黄泰京摆手说:“算了,你的道歉我听了很多次了,我也没说计较当时的事,只要做为事故多发体以后多三思而后行,离我远点就行了。”话中满满的嫌弃再次让高美男黯然神伤,特别是真当着几人的面说,还有Uhey在场,这让高美男更觉得抬不起头来。 吃了一顿趣味十足全程‘猛料’的烧烤之后,顶楼已经杯盘狼藉。 Uhey想要帮忙整理,却被推了出来。吉米说:“我们三个整理就好,你和泰京哥工作都那么忙难得有私人空间,你们先去聊一会儿,下午再和我一起玩游戏哦。” Uhey和黄泰京对视一眼,看来来这里做客,他们还得扮演相亲相爱的角色。 Uhey跟着黄泰京下楼,说:“你要去休息会儿吗,没关系,我可以在客厅呆着看会儿电视。”因为之前答应吉米要和他一起玩儿游戏的,所以不会用完餐就告辞。 黄泰京没有真的把她一个人扔在客厅,而是带她去了他的房间,他的房间是一个套房,不仅是卧室,还是他的工作室,还有小沙发可以招待客人。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摆放着,墙边有一整面架子上是满满的CD。 黄泰京不仅有洁癖,还有一些强迫症,他连东西摆放的角度都有特殊的要求,如果谁碰过的话,他都看得出来。以他的性格,这间卧室平时室友们都是不可以踏足的,今天竟然难得邀请Uhey进来坐坐。 黄泰京仿佛不太经意地问:“要过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Uhey这才意识到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没有提前告诉他,她一边参观着房间一边不太认真地说:“抱歉我忘了。” 黄泰京又有点不高兴,Uhey明显是没拿他当男朋友,所以才会忘记这种事,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高兴什么,两人明明就没什么关系。 “下次不要忘了,总不能我的女朋友来家里,只有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特地在女朋友几个字上面落了重音。 Uhey从善如流,说:“当然,如果下次再收到邀请的话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黄泰京,你真的很喜欢音乐,这架子上的CD你都听过吗?少说也有成几千张了?” 黄泰京略微昂头,说:“是六千三百一十二张,大部分都听过。” Uhey说:“介意我看看吗?” 黄泰京:“你随意。” Uhey真的有点惊讶了,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黄泰京今天似乎是格外大方,竟然连他的私人领地都允许她踏足了,而且还让她随意参观,让她很有受宠若惊之感。如果不是早知道他有多么不喜欢别人到他的房间,她就不会有这么多感慨。 她随手抽出一张:“穆华兰。” 黄泰京有一瞬间的紧绷,Uhey随意地说:“是歌唱界的前辈呢,不知道她的歌唱的怎么样,你这里似乎有很多他的碟片。” 黄泰京本来在她抽出这个人的CD的时候有些在意,虽然一直对外保密,但到底是自己母亲,又怎么可能完全无动于衷。听到她这么说,思维也被带了过来:“你没听过她的歌?”应该不会,穆华兰之前很火过一段时间,她的歌被传唱率也很高,现在有些店里还在放她的歌。 Uhey如实说道:“我平时不太喜欢听歌,你知道我车里放的全都是你的CD。” 黄泰京闻言有些不自在地说:“你的歌我也听过一点。声线还不错,可以说你的底子比大多数人都要好,”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正是所谓的老天赏饭吃,这是先天差距,后天如何努力弥补都无能为力的部分。 就在她对这样的夸赞面露喜色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打击道:“不过唱功不佳,缺乏感情,技巧不足,要我说的话,缺点大过优点。”他也有一句话没有说,虽然缺点大过优点,但是那都是可以后天补足的部分,只要她下苦功认真练习,自然能够弥补那些不足。不过能做到什么程度也是要看天分的。 Uhey自认认为声线还可以,唱歌还挺好听的,她作为艺人要多才多艺,唱歌跳舞都有涉猎,不过之前唱过的几首歌也都是轻松欢快,朗朗上口的歌曲,因为就是为了用这些容易被记住的歌来提高曝光度,她并没有唱过什么有深层意义的歌曲。在音乐方面,她与黄泰京这种专业的歌手,而且还是能自主创作的音乐天才当然是不能比的。 她一开始就没往歌手那方面发展,而是拍的剧比较多,能有两首能拿得出手的歌已经很不错了。 黄泰京就不同了,他出生于音乐世家,他的父亲是著名的音乐家指挥家,从小耳濡目染。黄泰京现在就已经是国内最受欢迎组合的主唱,日后他的发展也十分可期,如果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的话,他也许会成为下一任天王。 Uhey说:“你是专业人士,能得到歌坛的璀璨的黄泰京先生的点评,真是我的荣幸,唱歌方面我本来就比较薄弱,你帮我指导一下怎么样。” 黄泰京并没有拒绝,他在自己办公桌的文件中取出一份手稿:“唱几句来听听” “美人鱼?”离上次的拍摄没过多久,Uhey看到这个歌名不可能没有联想。 黄泰京也证实道:“就是在那次的拍摄之后创作的,刚刚完成,你唱来听听。” Uhey拍美人鱼造型的时候真的很美,十分有灵性,黄泰京也是有感而发,回来之后就创作出这首歌,几经删改,这首歌曲已经雕琢出全貌,正好今天她说让他指导,就随手拿出来让她唱喽。 Uhey拿起稿子看看,把握了大概的旋律,又把歌词和曲调记下,开口清唱了起来。 她不知道她一开口就把黄泰京给惊到了,这和黄泰京之前听的Uhey放在网络上的歌曲的感觉完全不同,明明声线一样,但是在现场听,却能在开口的第一秒就能抓住他的整个神经。 Uhey唱了几句之后,见黄泰京没有叫停,就继续唱下去,她也没再看稿子,之前看的时候已经记在了脑子中,所以她唱起这首歌丝毫没有滞涩,曲子和歌词已经背熟了,再唱出来也是顺畅自然。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黄泰京才缓过神来:“你最近上的课程里有音乐课?”不然他无法相信她会进步这么大。这首他亲手创作的歌由她唱出来真的毫无违和感,就像是天生属于她一样。 Uhey看了看他的脸色,看得出来他是赞誉颇多,斟酌着说:“是上了几节音乐课。”不过都是音乐鉴赏,现代音乐赏析之类的,所以她这样说也没错。 黄泰京说:“我们去客厅,我来弹琴,你再唱一遍。”黄泰京发现,她演唱全靠本能,少了一些技巧,同时也发现了一些她唱歌的问题。于是两人移步钢琴旁,一边弹唱,黄泰京在一旁加以指点。 黄泰京还发现她是个好学生,每次他指出问题,纠正过后,她就不会再犯第二遍。没过多久,Uhey就已经达到了让他满意的程度。最后一遍练习的时候,打扫好一切的三人也刚好听到了。 吉米:“我好像听到了女妖的歌声,天呐!没想到Uhey唱歌这么好听!如果你来乐坛发展的话,恐怕我们就不会有那么多粉丝了,粉丝被你分走了。” 这话姜新禹也十分赞同,他们刚刚听到的声音,当真如同水中女妖发出的声音,又神秘唯美,又透着几分空灵,来自很远的地方。让人听了之后,忍不住想要靠近前去一探究竟,可是靠近之后却更虚无缥缈,无法抓住。回神之后只会让人怅然若失,可是那个音乐已经结束。 这首歌被她唱出了余韵,这是很多歌手终其一生根本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只能说这首歌的作曲和演唱交.融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换个人唱可未必能唱出这种效果。 姜新禹对Uhey一向都是抱以欣赏的态度,这次也不例外,“Uhey果然从不让人失望。”或者说她经常给他们带来惊喜。 Uhey一唱完就已经意识到,这首尚未发行的歌曲会成为音乐界的一匹黑马,这首歌绝对有登上畅销金榜的实力,而演唱这首歌的人也会跟着红遍大江南北。她虽然很喜欢这首歌,觉得适合作为她的新作品,这首歌却是属于黄泰京的,只能惋惜了。 就她所知,黄泰京习惯自创自唱,或者是把作品给他的团队,比如说上次高美男的单曲。 黄泰京这时却说:“这首歌很适合你。” Uhey眼前一亮:“这首歌不是你要加入新专辑或者单曲的曲目吗?” 黄泰京说:“之前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听你演唱了之后,我觉得这歌更适合你唱。” 就像是吉米形容的,由她唱起来这首歌,就像女妖在吟唱,真不像是人间该有的音乐,更何况,他创作的灵感就源于她扮演的美人鱼,自然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吉米真心实意地为Uhey高兴:“太好了,泰京歌为Uhey写歌,见证两人浪漫的爱情,而且这首歌写的这么好听,Uhey又唱的这么好听,一定会火的,我到时候一定要收藏。” 黄泰京和Uhey对视一眼,然后纷纷移开目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12 Uhey觉得有些尴尬, 正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假的, 她刚刚才不好意思开口说要这首歌,怕黄泰京不给她这个面子,没想到黄泰京会主动把歌给她。而且, 吉米是在真心实意的为他们高兴,吉米是一个好朋友。Uhey不想总瞒着他, 这种欺骗朋友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不过她和黄泰京又有言在先, 不能再告诉其他任何人。 黄泰京见Uhey的表情变来变去, 觉得十分有趣。 Uhey说:“那我让经纪人联系你们安社长谈版权费的问题。”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何况黄泰京签约了公司,那他的作品也属于公司所有,钱一定是不能少的。就算有人情在里面也应该合理定价。 吉米高兴地说:“Uhey唱歌这么好听, 到时候我们演唱会需要嘉宾的话,岂不是可以和我们同台演唱。” 黄泰京说:“那她还要很努力才行。”这已经算是他难得夸人了。 Uhey笑着说:“不会叫你们失望的,下次的演唱会别忘了给我留个位置。” 高美男看到黄泰京在弹琴,Uhey在唱歌,还有吉米和姜新禹毫不掩饰的对Uhey的溢美之词,高美男只觉得有巨大的恐慌席卷了她。她来到这里,能被黄泰京承认让她留下来,就是因为她的声音。他们说她是天使之音,所以一开口试唱就得到了认可。 她本来才是团队中唯一的女孩子,理所当然的受到照顾。有这样三个出类拔萃的男人围绕在身边,她每天过得都飘飘然, 做梦都会笑醒。就连一向对别人不假慈色的黄泰京也对她照顾有加,虽然这其中有看她可怜才留下她的成分,黄泰京即便是嫌麻烦也帮她掩饰各种马脚了不是吗。她看得出来,黄泰京对她是不一样的。 就在她意识到对黄泰京感情的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个Uhey!Uhey一来就成为了黄泰京的女朋友,一出现就打乱了这一切。 高美男本来以为不争不抢,默默的注视着黄泰京总能换来他的注意,可是黄泰京的目光最近很少在她身上停留。她的确时常出状况,上次害得黄泰京溺水,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每次也都认真道歉了。 可是现在,让她唯一引以为傲的声音,Uhey竟然也要来比,高美男脑袋一热,脱口而出:“大哥,这首歌我也能唱,不如给我做另外一个单曲。” 高美男这话音一落,室内为之一静,吉米张了张口,似乎半天才找到声音:“高美男你怎么能这样?” Uhey刚好在旁边,拉了一下吉米的衣角,阻止他继续说下去。Uhey说:“高美男先生说的有道理,我们都看得出来这首歌的潜力,泰京哥还是和公司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遇到适合自己的歌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不可强求。以Uhey和黄泰京的交情,她自认还没好到他写出新歌必须给自己唱的程度。其实对比起来,自然还是以他们组合和成员的利益为先,吉米是孩子心性一腔单纯,Uhey却完全能够理解,高美男直接开口要歌,虽然冒失了一些,但是不得不说她算是难得聪明了一次。 Uhey也不想用一个假身份占黄泰京便宜,自然希望他三思而后行。 黄泰京抱着手臂平淡的说道:“那你就唱来听听。” 高美男:“啊?” 姜新禹对高美男的做法不赞同,还是提醒她:“泰京叫你唱来听听。” 高美男拿起乐谱稿子开始看,她之前没有学过音乐,能看得懂乐谱还是最近突击补课的成果,黄泰京的这首美人鱼她看得就有些吃力,有几处看不懂,不过刚刚她已经听过Uhey唱过了,自认能唱个□□不离十,于是她照着稿子开始唱了起来。 一曲结束之后,果然唱的也很好听。高美男期待的看着黄泰京,也注意着大家的反应。与第一次听她唱上帝赞歌时的热烈反响不同,吉米听得直皱眉头,在和Uhey无声交流着什么。就连一向对她最好的禹哥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高美男这才有点紧张了。 吉米:“Uhey刚刚可是只看一遍就能完美的演绎出来。”他们虽然年纪不大,沉寖音乐已有几年时间,早就是专业人士,当然能听出问题。 黄泰京不紧不慢地说:“你照着唱,还有六处错误。”孰优孰劣根本一目了然。 高美男说:“我只是刚看到这首曲子,还不太熟悉,多给我点时间,我也能完美演绎出来。” 高美男见二人都觉得自己不如Uhey,求助地看向新禹哥。 姜新禹说:“我也觉得Uhey唱得更好一些。”他对高美男说:“美男啊,你的一个单曲还没有录完,你刚接触这一行,不知道一首单曲公司要投入多大的心力,至少要耗费几个月到一年的时间,而且公司暂时没有打算再给你出单曲。我们的第六张专辑曲目也已经定下来,这首歌泰京有绝对的处置权利。” 高美男没想到连新禹哥都不帮她:“可是这么好听的歌怎么能给外人……” 黄泰京打断她:“好了,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做了决定。你不适合演唱这首歌,适合的人是Uhey。而且这首歌本来就是从她美人鱼的角色获得的灵感。”可以说是为她量身定做。 黄泰京见到她很不服气,耐心解释道:“作为歌手最忌讳只知模仿别人,无法唱出自己的风格。你刚刚全程在模仿Uhey的演唱,我让你唱一遍,就是看你能不能唱出自己的感觉,这首歌你能唱出自己的风格吗?” “自己的感觉?”高美男长这么大都是听别人的歌,唯一一次接触原创歌曲就是她正在录制的那首单曲,还是在黄泰京讲解的时候听他哼唱过拍子,她哪过什么自己的感觉。 黄泰京直说:“你不能,因为你已经听到Uhey唱这首歌,她的歌声已经深入人心,所以你下意识的会去模仿。”即便是同样的旋律,每个人第一次看到一个曲子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感觉都会不同,这首歌作好之后黄泰京自己也唱过,跟Uhey演唱出来的风格完全不同,所以,黄泰京可以确定地说高美男已经被Uhey带偏了,根本找不出自己的感觉。那高美男想要这首曲子,拿什么和Uhey争?给她唱也没用。 看到高美男被打击到,Uhey并不觉得同情,她之前并不想占黄泰京的便宜是一码事,并不代表有人可以在她手中掠夺。 Uhey说:“泰京哥好像忘了说很重要的一点。”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高美男也看过来的时候,Uhey看着高美男的眼睛说:“这首歌是给女人唱的,所以并不适合高美男先生。” 没错,当时黄泰京创作的时候,第一视角就是以美人鱼创作,当然是由女生唱起来最好。高美男若是非要想抢这首歌,是真的不怕别人怀疑她的身份吗? 果然一听这话,高美男立刻打退堂鼓了:“啊!原来是这样,那还是由Uhey小姐来唱比较好。我是个男人,怎么能唱女人的歌呢!” Uhey之前就奇怪,一个歌手怎么能够女扮男装还不被所有人发现的,难道她不用开口唱歌吗?高美男还是这种柔柔弱弱的类型,她的嗓音也不可能很中性化。听了高美男现场唱美人鱼之后发现,她的声音是完全女性化的。如果只拿出声音给人听,任何人都会说这是个女声。 那为什么别人还是发现不了她和真正高美男的区别,既然能够从练习生被选入A.N.JELL组合一定是经过层层筛选,真高美男的声音在公司高层之中或者组合内部一定是耳熟能详了。只能说双胞胎之间的相似程度太大。那个真高美□□本就是也长了一副女人声音,所以才叫扮演哥哥的高美男蒙混过关。这个时候的韩国偶像的确流行分不出性别的中性美,男偶像还时常穿比较中性化服饰,这些都帮高美男掩饰了她身上的违和之处。 见到始作俑者都打退堂鼓了,那这件事当然就这么过去。吉米说:“我们去打游戏,我新买了一款游戏机,正好邀请Uhey你来试试,走,我们去玩游戏。” 姜新禹感兴趣地说:“家里的游戏机可以多个人一起玩,都一起来。”刚刚高美男突如其来的动作将气氛闹得很僵,刚好一起玩游戏,来打破僵局。 黄泰京没有反对,在平时他可不会是这个反应,只会说吉米打游戏是在虚度光阴。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今天态度不同是因为Uhey在。是就知道了吉米是邀请Uhey过来玩游戏的,他总不能把她也教训在内,他安慰自己说,那样不是他的待客之道。 高美男有些不自在地说:“我不爱打游戏,我先回房间休息了。”她之前试过和吉米一起打游戏,不过很快就发现她是个手残,任何游戏总会输得很惨,每次开局都撑不过十五秒钟,吉米就不太爱和她玩了。她不想参加实属正常,所以谁也没注意到高美男的不对劲。 高美男闷闷不乐地回房,有Uhey在的时候,吉米总是爱跟在Uhey身边,连新禹哥都是毫不掩饰的欣赏。黄泰京更不用说,今天Uhey一出现,他的目光一直都追随着她的身影。高美男一直在悄悄关注黄泰京,所以她清楚地看到黄泰京看向Uhey的次数多得有多不正常。想到两个人之间的恋人关系,高美男就心里一阵阵的发堵。 四个人的游戏需要分成两人一组互相对抗,吉米说:“Uhey是我请来的,当然和我一组。” 黄泰京不赞同地说:“Uhey当然是和我一组。” 看到的两人幼稚地争来争去,谁也不肯松口。Uhey说:“不如我们抽签来决定分组。” 结果竟然是抽到她和姜新禹一组,姜新禹在这温和又谦逊的笑容对Uhey说:请多多指教。这是大家亲手抽的,黄泰京和吉米就算不情不愿,也都乖乖闭上嘴,接受这个事实。 Uhey虽然没有记忆,却有一种感觉,她之前一直生活在古代,很少接触游戏这类的操作,所以在一开始时很笨拙,不过随着对操作系统的熟悉,笨拙很快改善了。 其他三个男生亲眼看到她进步有多大,从完全不熟悉的菜鸟很快进化成为一个高手,也被她激起了好胜心。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他们又体验了一把不计时间成为网瘾少年的放纵。 当高美男饿的受不了出来找吃的的时候,发现几个人还在那儿津津有味的打这游戏。 Uhey:“天都黑了,几点了?” 黄泰京:“不玩了,肚子好饿。” 吉米说:“可是家里没什么吃的了,全都用来做中午的那一顿了,不如我们出去吃。” 新禹:“出去吃啊,我们这几个人一起出去吃饭会比较显眼,还是在家里做比较好,不如我们去夜间超市。” 吉米高兴道:“好啊,夜间超市的人很少。” 他们午饭就吃到了下午,然后又打了好几个小时的游戏,现在急需站起来活动活动,所以一经提议,大家都决定去夜间超市逛一逛。这个时间段超市里人很少了,就算被认出来也不会有多□□烦,只要穿上带兜帽的衣服注意一点,应该不会有问题。 于是玩得高兴的几人转战夜间超市,高美男就算饿的不想动弹,也不想再被被排除在外,游戏她不擅长,去个超市还能难倒她吗?所以五个人一起出发。 吉米四处张望:“买什么好呢?” 超市里的货物琳琅满目,他们很少很少逛超市,每天冰箱里的东西都是家政阿姨补充的,所以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Uhey明显是熟门熟路,说:“水果,蔬菜,肉类,鱼虾都要买一点,还有你们习惯喝的牛奶,啤酒,饮料。” 黄泰京在一边拆台:“几个大男人一起住,谁会喜欢喝牛奶啊,当然都要啤酒。” 吉米说:“饮料是不用买,我喝现榨的果汁,Uhey你来和我一起挑苹果,你看这些苹果哪个比较好。” Uhey依言走过去和他一起挑起了苹果,扫到黄泰京明显不太高兴的样子,可能是后悔跟他们出来了。 吉米看到袋子里多得快要装不下的苹果,说:“太多了,还要买其他的水果。” Uhey说:“不多,多吃苹果可以防止夜盲症,是一种很好的水果,泰京哥要吃,你也要榨果汁,所以要多准备一些。” 吉米恍然大悟:“哦,泰京哥的夜盲症真的很严重啊,如果晚上没有灯,他根本就一动都不敢动,还是Uhey你想得周到。” 黄泰京嘴里小声嘟囔着:“谁说我要吃苹果了呀?”他倒是没有把Uhey放在购物车里的苹果袋子扔掉,而是走在一边帮忙推车。 趁着Uhey去挑选其他水果,吉米凑到黄泰京面前小声说:“泰京哥,有女朋友就是不一样啊,有人特别关心你,何况是像Uhey这样又漂亮又体贴的女朋友,我真的好羡慕你呀。” 黄泰京嘴硬着说:“谁用她关心了?”他突然定定地看向吉米:“你很羡慕?什么意思?莫非你对Uhey有好感?” 面对泰京哥有如实质的目光,吉米说:“当然很有好感啊,不过你可吃醋误会我啊!我早不就说了吗,我是Uhey的粉丝,相处之后才知道,我们是互粉啊互粉!她也喜欢很多我的作品,你知道这是多难得的缘分啊。她还是泰京哥你的女朋友,我们真是天生就应该是一家人。” 黄泰京对吉米的神逻辑嗤之以鼻。 姜新禹善于观察,这些天下来他已经看出来了,黄泰京明明是被Uhey吸引,可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姜新禹不禁摇了摇头,为黄泰京的迟钝默哀。姜新禹只是默默等着黄泰京意识到自己心意的时候,只是不知那时Uhey对泰京是不是还像现在这么在意。姜新禹没有提醒黄泰京,因为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只就是这样,他们是一个组合,出现在人前的时候是亲密无间的队友,生活上适当保持距离才能相安无事。 而且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自己发现真相才行,怎么能由别人来提醒,那新禹岂不是少了很多看戏的乐趣。只不过,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有限的,如果一直得不到回应很可能会消磨掉这份喜欢。就是不知道黄泰京会不会在Uhey还喜欢着他的时候意识到这一点。 正是因为意识到黄泰京和Uhey两个人之间的吸引力,所以新禹对高美男喜欢黄泰京这件事也不那么紧张了,因为他觉得在黄泰京面前,与Uhey对比高美男几乎是没有机会的。 Uhey走到海鲜区:“哎,有新鲜的鲫鱼啊,太好了,我们做一道清炖鲫鱼汤,很适合晚上吃。鱼类含有丰富的维生素A,也可以防止夜盲症,干眼症。对眼睛很有好处。吉米又经常熬夜玩游戏,也很需要滋补一下。”她对正在摇头的吉米说:“别否认你熬夜打游戏的事,我看到了你的黑眼圈。”还好黄泰京只对海鲜中的虾类过敏,不然他真的会错过很多美食。 吉米跟在黄泰京身边,小声嘀咕:“哇,Uhey真的好厉害。我突然有种面对我妈的感觉,泰京哥,是不是有一句古语叫长嫂如母,是不是就是这个感觉?” 黄泰京白了他一眼,根本懒得跟他说话,跟在Uhey后面推车。让她拿到商品之后就可以直接放到车里,不用占着双手。不过黄泰京脑子中却在回想吉米的那句话。如果妖精和他在一起了,可不就成了吉米的嫂子吗,会操心小叔子的一切事宜也算说得过去。 也许普通人的日子就是那样。可惜他的家庭是不正常的,让他感受不到温情。母亲从小就离开,父亲又找伴侣时他已经大了,对他也是客客气气,让他体会不到什么女主人的温情。 黄泰京心想,吉米这小子也真是会胡说八道,Uhey不是他的嫂子,竟然被他脑补成那样。 吉米忽然发现了一种熟悉的冰棒:“呀,这是咱们拍的第一支广告。”他兴奋地举起冰棒:“你们还记得这个吗?” 黄泰京很了解他的行为模式,提醒说:“吉米,不要做。” 姜新禹明显也十分有默契,摆了摆手说:“会打破幻想的,不要做。” 吉米一向调皮,转过头对Uhey说:“知道我们怎么拍的吗?” Uhey摇了摇头,吉米神情并茂地开始表演:“咬上一口,就会说,‘哎呀,好凉啊!’” 黄泰京和姜新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Uhey轻笑出声。 吉米继续说:“泰京哥还往头上带了一个大冰柱,新禹哥还穿上雪人的衣服。” Uhey说:“从一开始拍的广告视频都留着吗?” 吉米:“都留着呢,回去之后我带你看。” Uhey在那个冰柜前看了看,果然找出自己代言过的品牌,冰淇淋上面印着她的照片,她记得之前接拍的广告的里面有这种的。 她拿着冰激凌,对着几人回忆起当时的姿势,甜蜜蜜地说道:“如果没有你,这个夏天怎么过?”这是当时的广告词,只不过包装上面的少女穿的比较清凉鲜艳,完全符合炎炎夏日的感觉。 正当几人表情僵硬还没回神的时候,她说:“这下平衡了,傻乎乎地在青涩时期拍广告的不只有你们。”说完把冰淇淋扔回冰柜里。 黄泰京不忘了毒舌:“怪不得会接这个广告,就是因为自己太爱吃了,所以无法拒绝。”他可忘不了Uhey在冷饮店里捧着一份大号冰激凌,吃得头也不抬的样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13 Uhey说:“你这个逻辑我可不能同意。”她跑到另一边的架子边去寻宝, 半晌后果然找到了,拿起一个巧克力:“难不成泰京哥也是因为喜欢吃巧克力, 所以才做了这个代言吗?” 吉米在一旁说, “哦!这也是我们的代言!”还一边比划着摆出当时的造型, “是这样在的?” 姜新禹觉得他比划的不对, “好像是这样。”说着,重新比划了起来。 黄泰京说:“不对,应该是这样才对。” 三人就在货架边又重新摆出曾经拍广告时的造型,还像三个橱窗模特一样做了定型。Uhey拿出手机还要出照相功能, ‘咔嚓’一声把他们拍了进去。 黄泰京说:“妖精你怎么拍照了,也不说一声,刚刚的样子一定很傻。”黄泰京还有吉米两个是穿着帽衫出来的, 他俩还带上了连体的帽子, 模样有些怪里怪气的。黄泰京他有预感, 这样的照片一定会成为黑历史。 Uhey扬了扬手机:“没关系,我又不会外传, 保存在手机里, 这也是有趣的记忆呢。” 吉米提议:“要不要找找咱们拍过的产品?”他们看了一圈, 不用特地寻找, 还真的能看到不少他们代言的产品, 民生的东西舍得花钱找明星做广告。 挑到蔬菜区的时候,发现很多菜的品相都不太好了,蔫哒哒的,是挑了一天剩下来的也难免会这个样子。姜新禹去问过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说只有这些了。卖到晚上就是这样,他们都快收工了,自然不会再放出新鲜的蔬菜。 负责这一片儿他的大婶看到Uhey就笑着和她打起招呼:“是Uhey来了呀,你想要哪种蔬菜?我到仓库给你拿好的去。” Uhey为了他们都想吃什么,向大婶说明了蔬菜的种类,大婶果然言而有信去帮她拿好的了。 姜新禹有些惊讶:“明明都是顾客,为什么这位大婶要区别对待,她是你的粉丝吗?” Uhey笑道:“不是,只是我经常来这间超市,大婶儿可能已经认识我了。” 吉米:“什么?你经常来,难道你经常自己做饭?” Uhey:“对呀,自己做饭有什么稀奇的?” 姜新禹说:“原来以为你会考点心已经很厉害,没想到还会自己做饭。” 黄泰京想到什么,问:“你平时工作也很忙,难道都是晚上这个时候来?” Uhey说:“最近会忙到比较晚,晚上的时候这里人很少啊,的确只有这个时间段才比较方便。”她多数会在晚上来,“今天承蒙招待了,改天大家一定要来我家,我也亲手做一桌子菜给你们吃。” 吉米高兴地说:“真是太好了!Uhey我真是好喜欢你啊!”说着就要跳着扑过来来个拥抱。 黄泰京眼疾手快,阻拦住吉米,拽到后面来,还把他衣服的拉链一直拉到帽子的最上面。 吉米整个头被封在了衣服里,就好像把他的灯关了。样子十分滑稽,看起来就像一个奥特曼。黄泰京不理会吉米的哇哇大叫,他单手控制住吉米,对Uhey一脸严肃地说:“吉米在国外长大,所以很容易对人做出亲密举动,不过Uhey你绝对不可以习惯。”在今天Uhey进门的时候,两人来了一个拥抱时,黄泰京就想这么做了。 Uhey:“哦,好。” 黄泰京接着嘱咐:“对了,下次你再来这间超市,不要这么晚来。如果非要晚上出来的话可以叫我一起。” 吉米瓮声瓮气地说:“Uhey这么漂亮,晚上出来当然要有泰京哥做护花使者才行,泰京哥快点放我出来。”黄泰京见他还算乖觉,暂时解除了他的小黑屋禁锢。 Uhey想说这样会不会太过麻烦黄泰京了,又想到在别人眼里他们的关系不一般,自然不存在麻烦不麻烦的问题,“那好,下次再来的话,我会找你一起。” 黄泰京‘嗯’了一声,说:“别自己悄悄的过来,太晚了不安全。”毕竟是公众人物,Uhey如果总这样晚上一个人出来采购,的确叫人担心,万一被心怀歹意的人盯着,后果不堪设想。 黄泰京又想到Uhey竟然跑到郊外这边独居,就算是这个社区是比较让人放心,可是女孩子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也存在安全隐患,既然他们住得近那自然要多照看着点。 看到他那认真的神色,Uhey心中一暖,对于别人发自真心的善意,Uhey一向都很珍惜,“好。” 高美男和姜新禹走在一起,她羡慕地看着旁边一个小朋友坐在购物车里被大人推着走,“我还从来没有被推着走过,好想体验一次。” 姜新禹又去取了一辆购物车,对高美男说:“上来,我推着你。” 吉米见状问Uhey要不要也进到购物车里来? Uhey立刻拒绝:“才不要,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只有小孩子才会那么干。” 想到自己像高美男一样盘腿坐在购物车里被人推着走的画面,Uhey都觉得一阵恶寒。所以她很好奇此时的高美男到底是把自己定位为男人还是女人?在大家面前她不是在扮演他哥哥吗?一个大男人跑到购物车里被人推着走,根本不能看好。如果她认为自己是女孩子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作为应该在扮演一个男人的现在,是不是又不太合时宜呢? 所以有的时候Uhey会觉得高美男真挺矛盾的。 他们逛了超市又回去简单弄了一点东西吃,Uhey就向他们告辞离开,天色很晚了,该回去休息,她也没想到会在A.N.JELL宿舍这边消磨整整一天的时间。 黄泰京自然地起身送她回去,路上说起Uhey进军歌坛的事儿。黄泰京并没有掩饰对她完全到音乐界发展的看好,“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很大潜力,如果你想转为歌手的话,我可以帮你。” Uhey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说:“我自己了解自己的情况,一心二用太累,比起唱歌我还是更喜欢演戏,这样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 黄泰京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并没有再劝。 第二天Uhey上课到很晚,回家之后发现也需要去超市补充冰箱。忽然想起黄泰京说的话,她抱着试探的态度给他发了一个消息,心想如果他睡了或者在忙以后也不要麻烦他了。就当他说晚上陪自己去超市的话,没有说过好了。 黄泰京本来刚要洗漱睡觉,看到这个消息就把电话拨了过去:“你忙完了,要去超市,在家里吗,……好,等我一会儿。” 黄泰京竟然真的来接她去超市,而且在她选购东西的时候,也并没有不耐烦。Uhey明明已经见到他在悄悄打哈欠了,“其实我一个人来也可以的,这条路很熟。” 黄泰京说:“说了以后晚上出来要叫我,要是被人拍到你深夜一个来超市,我这个男朋友不是要遭到谴责。” “好,知道了。”原来是怕受谴责连累,这样才说得过去。Uhey恍然大悟,那她也不用怕打扰他了,这时黄泰京维护自己形象的一部份,她怎么能阻止呢。所以之后晚上就毫无负担地叫黄泰京一起去超市,还多了一个搬运工。 不知不觉间,Uhey和黄泰京两个人天天早晨一起锻炼,隔几天晚上又会一起去超市。几乎每天都会见面,知道彼此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人人都以为他们是情侣,他们两个的距离也在不知不觉中在拉近。 这天A.N.JELL的宿舍来了个意料外的人,是高美男的姑姑,还是由马室长和安社长一起带来的,安社长一来就给了高美男一个安慰的拥抱:“美男啊,怎么不早说呢?会好起来的,我们美男会红的!”明显的,姑姑在来之前去找过安社长,并且对他说过什么。 安社长对高美男的身世很同情,“美男的姑姑暂时先住在这儿,大家没异议?” 吉米说道:“那个什么,我妈妈从英国来的时候也是住在这儿,也没什么问题。” 安社长说:“不错啊,大家庭观念。” 姑姑高美子说:“我们美男的安社长你可真是个好人呢。” 安社长说:“跟美男一个房间就可以了。不对啊,虽说是侄子,总归是男孩子,会有些不方便。”他又说:“那么美男的房间姑姑你住,美男去其他的房间就好了,谁要跟美男共用一间房间?” “什么?”大家都吃惊不小,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发展。 安社长对这个房子了如指掌:“没有多余的房间啊,吉米你是老幺,你跟他一起。” 吉米满脸纠结地说:“我跟高美男一起住?不行,我跟高美男住一个房间,我没有那个信心。” 虽然不明白他们一起住需要什么信心,但是他拒绝的意思挺明显的,安社长又说:“那新禹呢?” 姜新禹明知道高美男是女孩子,怎么可能同意一起住,这样住在一个房间也太不负责任了,绝对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说:“应该有人比我更合适。”他觉得让高美男和她姑姑住一个房间就挺好。 但是安社长明显没有洞悉他的想法,眼睛已经看向最后一个还没有反对的人:“泰京?” 黄泰京立刻说:“不要。” 安社长没想到这几个家伙都这么难搞,说:“唉呀,都是男子汉,一起住几晚有什么不方便的,美男你决定,你要和谁住一间。” 高美男将几人挨个看过去,犹豫半晌说道:“如果非要和某人住一间的话。”她慎重的作出决定,手指向黄泰京的方向。 黄泰京无缘无故被砸中:不敢置信地说:“不会是我?” 高美男认真的点了点头。安社长没看出有什么毛病:“Okay, okay.泰京的房间最大,就这么决定。” 黄泰京说:“不要,我坚决反对。高美男,你看着我,你也不愿意?” 高美男向黄泰京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可是三个人之中还是大哥最舒服。” 黄泰京说:“我不舒服,不方便。” 安社长站起来说:“行了,小子们,美男去收拾行李住我家,姑姑住隔壁房间,你跟我住一个房间。” 高美男脸色一变:“什么?” 马室长在一旁着急的直摆手。 安社长说:“我一个人很无聊,可以一起运动,蒸桑拿,互相搓背,就以大家庭观念好好相处一下。” 高美男立刻去看黄泰京:“大哥,大哥!” 黄泰京明知道高美男情况,怎么能眼看着她跟安社长走,皱起眉头,正想着要不要妥协。 吉米说:“社长,你家离的很远哦,我们如果有什么活动会不方便,Uhey家就在附近,泰京哥可以去和Uhey一起住,空出的房间就给高美男好了。” 几人都被他的语出惊人镇住了,特别是黄泰京。 安社长意味深长地笑道:“泰京啊,你要不要和去Uhey一起住?”如果真的能撮合了这一对,他真的很乐见其成呢。 黄泰京纠结地说:“这个也不太合适……” 高美男立刻说道:“我没关系,不用和谁挤一个房间,我睡客厅就好了!” 吉米嘟哝着说:“你怎么不早说?” 黄泰京此时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们组合内部的事怎么能打扰到别人,住不同的地方需要一起工作时会不方便,既然高美男愿意睡客厅,就让他睡客厅。”总比跑到他的房间里来要好,他有洁癖,又有强迫症,如果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他怎么可能睡得踏实,本来的睡眠质量已经堪忧了。 姜新禹这时才开口:“其实我们楼上还有一间阁楼可以收拾出来做卧室,怎么样都比美男住客厅方便很多。”高美男是一个女孩子,如果睡在客厅的话,那么大家出来找水喝或者是来来往往路过总归不会很方便。 吉米说:“阁楼不是堆满了杂物吗?”他们粉丝送的礼物都堆在那里,早就被他们做成了小型的仓库。 姜新禹:“所以说可以收拾出来。” 高美男强颜欢笑,说道:“太好了,那我和姑姑去动手收拾,这样就有人人都房间住了,不用挤着大哥了。” 黄泰京说:“本来也不用挤到我,我可没答应过和你住一间。” 安社长拍拍手说:“好了,就这么决定,大家都要动起来,帮美男收拾房间,别忘了大家庭观念!” 几人说:“知道了,我们会好好相处的。” 姜新禹有些发堵,刚刚沉默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他把高美男当女孩子,但是她自己到底把自己当什么,随便可以住进男人的房间吗?她竟然真的毫不犹豫的选了泰京的房间,还是在明知道泰京已经有了女朋友的情况下。姜新禹真的很奇怪,高美男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毫不犹豫的做这个决定的? 顺利入住这里,让高美子很高兴。高美子可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上次联系上成了明星的高美男,就是为了捞一些好处。只是刚刚接触的侄子,不好意思开口罢了。高美男为他父亲扫墓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高美子意识到如果想要在这个侄子身上捞好处,那必须到他身边才比较方便。所以她先联系的马室长,甚至还在安社长那里说了很多自家贫困潦倒如何如何可怜的话,就是要为了得到高美男公司老板的同情,顺利留在这里,然后把侄子赚来的钱据为己有。 在高美子看来,高美男只是一个年轻人,还是个孩子呢,赚来的钱交给唯一的姑姑保管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的第一步就是住到侄子身边,这一步可谓是十分顺利,瞬间就从乡下住到了明星的别墅里面。 高美子姑姑的到来,使A.N.JELL的生活变得各种别扭,虽然她会帮他们做早餐,但是会自作主张得进别人房间,翻别人的东西。黄泰京说他不习惯这样,请姑姑以后不要这么做了。她就算是嘴上答应了,显然耳朵里也没听进去,依然我行我素。 不过就算是别扭,对方是高美男的长辈,大家也不会对她不尊重,只想着迁就,想着她几天就走了。毕竟高美子打的旗号就是来探望侄子的,谁也没想到她真实打算是一直住下去不走。 高美子住进来,高美男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反而跟姑姑特别亲近,她从小没有亲人在身边,对亲情是十分渴望,但是她似乎忘了,她哥哥曾经问过修女,正是他们的姑姑把他们送到修道院的。据说他们出生之后,被姑姑养了几个月。 现在姑姑找过来,她丝毫没有犹豫地去接纳了。从姑姑那里得到了妈妈的消息,知道爸爸的坟墓在哪儿,高美男就以为这位亲人是十分亲近的了。 若是真正的高美男知道了这些,只会觉得妹妹没心没肺。从小就抛弃了他们的亲人,在成长的这二十年间一眼都没有来看过他们,怎么可能在他们长大成人之后还抱有半点亲情。 高美子之所以跑到这里来,是因为她陷入了麻烦。高美子前段时间和人打架,保释金是一大笔钱,借了高利贷才能从看守所放出来,可是她又没有还高利贷的钱,就想到当明星的侄子一定有很多钱,又把主意打到了高美男身上。高美子有信心把这个侄子哄得乖乖听话拿出钱来。 如果高美男不给就直接找他们的老板。听说高美男手上没什么钱,急需用钱的高美子便去了公司,打算和安社长好好交涉一下,她侄子的收入应该由她保管才对。还没等进入办公室,正好遇到了穆华兰派人联系她,说要买她弟弟歌曲的版权。她弟弟已经死了二十年了,没想到还能用他的曲子再捞一笔,见钱眼开的高美子立刻就决定将版权卖出去。 当对方说要见见双胞胎的时候,她又百般推脱,说见面暂时不方便,只要把版权费给她就好了,到时候他们一家人自然会有最好的分配。 随着十月中旬的到来,大韩音乐节开始了,Uhey和A.N.JELL组合都有参加。他们在入场之前就碰见了。Uhey还和他们聊了好一会儿,特别就场地外面的那些海报多说了几句。因为Uhey和黄泰京姜新禹在海滩一起拍摄的海报照片被选为最佳,放在音乐节最显眼的地方。这不仅仅代表着他们拍出来的海报是最佳,而且还更证明他们在这个圈子里,至少在现在来讲,都是最当红的那一波。 安社长为当时邀请了Uhey一起拍海报这件事情,觉得决策十分明智,因双方的影响力都不小,加在一起就是双赢,如今海报的位置就是证明。 Uhey除了会表演一个唱歌的节目之外,还作为特邀的主持人,所以她要全程跟下来。音乐节是现场直播,所有节目流程在正式开始之前已经彩排过好几次,只要按照之前彩排那样的表演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偏偏越以为不会有问题的时候,越会出现问题。 Uhey报幕之后就站在舞台的后方稍作休息,这个节目后,下一个应该是A.N.JELL的表演了,他们的位置比较好,是靠前端中间的位置。 黄泰京却一脸的严肃的找过来,说高美男不见了,他们的节目可能会出问题。 Uhey在彩排的时候已经知道高美男在这个节目中占了多大部分,如果高美男不在的话,这个节目没法表演,因为整首歌是两个主唱,由黄泰京和高美男一起完成的。 而且因为Uhey能够先一步整体把握了剧情的关系,她更知道A.N.JELL组合为什么要在人气很高的时候吸收第四个成员。就是因为主唱黄泰京的嗓子用得过度,受损,唱到一些高音的地方都会破音。黄泰京又不同意安社长假唱的提议,每一场表演必定要真材实料。因为这个A.N.JELL才急需第四个能做主唱的成员,来分担黄泰京的压力。 Uhey:“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14 22:13:17~2020-06-15 22:1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还我钢铁侠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14 黄泰京见高美男之前接了一个电话, 然后就跑出去了。正式开始了高美男一直都没有回来,连妆都没有化完就跑了出去,电话也打不通。这样下去的话, 这个节目就要开天窗了。在音乐节上开了天窗的就是播出事故, 简直就是在拿A.N.JELL的名声在开玩笑。 Uhey听到这样的情况,说道:“你们后面那个节目表演人少女天团是我们同一个公司的,我去跟她们说一声调换一下位置, 让他先上, 后面的也可以陆续补上来,至于高美男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是你们还能不能参演,得及时给我确切答案。” 因为如果高美男一直不回来, 他们就要作出决定是三个人上场演出还是一直等下去,如果等到最后他们都不能表演的话,那少了一个节目, 就算开了天窗了, 而且现场直播每一个节目播出的时间大家都是心中有数的, 这样调整顺序之后,他们拖得越久,牵连的人只会越广, 大家表面上不说什么,也仍然会有流言传出去。A.N.JELL耍大牌,不敬业之类的,这对一个组合算是很负面的评价。 黄泰京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毛头了,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那就拜托你了。”他来向Uhey开口,而不是通过安社长找节目方,就是希望以最小的影响解决这件事。 高美男之前接到的那通电话是她姑姑打来的,之前从高美子那里得知他们的妈妈已经去逝了,但是上次他们回家乡祭奠父亲高才贤的时候,有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女人在他们之前祭奠过高才贤。高美男突发奇想,问姑姑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她的妈妈?高美子被这样一问,也有些不确定了,高美男的妈妈是不是真的死了,她也只是听人说过,高美子连弟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而那天高美男用尽了全力从山上跑下来,也没能够追上那个女人,所以心中就存了一缕妄念,她母亲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 高美子会给高美男打电话,正是因为她竟然到了那天的那个女人,说稍后再告诉美男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妈妈。 高美男收到了这样一通电话哪还有心思做别的,立刻就被吸引了全部心神。一心留在外面等着对他至关重要的那通电话,电话隔了很久才再次打来,说那人不是他妈妈,只是他爸爸生前的一个普通朋友。高美子隐下了把高才贤的歌又拿去卖版权的事,她遇到的那个女人就是穆华兰。 高美男失望极了,等她意识到表演时间快到了的时候,又在电视台里走丢了。她跌跌撞撞终于找到大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本应该表演的时间。好在,Uhey把他们的表演顺序向后串了一位,才没弄出播出事故,也没有被其他人发现A.N.JELL的迟到。 不过,直到全部结束,组合里的所有人还是气压很低,马室长都快急哭了。 黄泰京把高美男拉到一旁,说:“高美男,要不是Uhey是主持人,又跟后面那个节目的人关系不错,我们今天这个事情就要闹大了。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在这个时候出状况不可?既然你出现在这,顶替了高美男的身份,就应该做符合身份的事,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请你离开。” 他当初答应帮高美男保守秘密,不拆穿她,也是因为被高美男寻找母亲的执着所感动。当时要不是高美男在池塘里找了一夜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黄泰京也不会受到震动,把队伍中放这样一个□□。要知道,如果高美男隐瞒性别的事情公开,那损失最大的一定是A.N.JELL。不仅会深陷丑闻漩涡,甚至有可能导致组合覆灭。 黄泰京当时的确没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认为高美男看起来挺乖巧。,一切可以在掌握之中,可是高美男的行为并没有一切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他继续这么下去不把A.N.JELL的口碑当回事儿的话,那么早晚要出乱子。 黄泰京帮她这么多了,想着至少高美男是个有良心的人,但是现在看来,高美男的行动似乎没有什么逻辑可言。太过感情用事,却缺乏责任心。 高美男立刻说:“我知道的大哥,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迟到,我只是……只是太难受了。” 黄泰京惊恐地发现她竟然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喂,你怎么了?你到底在哭什么?” 姜新禹也时刻关注着高美男的情况,见她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走过来:“美男?怎么了?” 高美男本来在黄泰京面前哭并不觉得有任何丢脸,因为他知道她是女孩子。但是姜新禹也在这儿,她就不好意思继续哭了:“没什么,在向大哥解释我迟到的原因。” 吉米也走了过来:“是吗?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放节目鸽子,你不会不知道为了这次的音乐节大家付出了多少心血。”却差点因为一个人功亏一篑,吉米也有些生气了。 高美男将他姑姑给的消息说了出来,她会耽搁也是事出有因,高美男向大家说明情况,虽然大家在感情上同情她,可以得到谅解,但是对工作如此不认真的态度还是加以谴责,高美男也再三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不过既然已经被Uhey化解了,这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黄泰京说要改天请Uhey吃饭表达谢意,因为当天晚上是庆功宴,庆祝音乐节的完满完成。当然是否出席这是自愿的,不过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参加。毕竟交际扩充人脉是必不可少的,今晚不只会有艺人,还有很多知名的制作人,导演,投资人会到场,就是所谓的名利场。 知道Uhey也会去,A.N.JELL组合成员便等她一起驱车过去。黄泰京当然得做这个护花使者了,在他们刚走到电台大厅的时候,遇见了两个人也从隔壁的楼梯下来。 穆华兰与走在一起的黄泰京与Uhey碰个正着,黄泰京见到来人停了下脚步。 Uhey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穆前辈。”事实上他们之前已经见过了,穆华兰这次也是出场的怀旧歌手之一,虽然与现在的万千星光相比,她已经是太起眼的那个。Uhey作为主持人不久之前才为穆华兰报过幕。 穆华兰没有对却Uhey有任何回应,对黄泰京说:“不为我介绍一下吗?”明显的她每天都能从报纸上看到黄泰京和Uhey这两人有关的小道消息,有些当然是杜撰的,有些会配上图文。总之,最近媒体上的大量信息都是和这一对国民情侣有关。 黄泰京傲慢地说:“没有那个必要。”他拉起Uhey的手腕就向外走。 其他人也一头雾水,不过都礼貌的跟穆华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穆华兰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她主动跟黄泰京说话。没想到得到对方这样的态度,如果是私下里也就罢了,还是在人来人往的电视台大厅。穆华兰今天的情绪本来就不太好,在演唱之前喝了不少的酒。如今又遭到黄泰京甩脸色,更是生气。 高美男是最尴尬的一个,因为她去过黄泰京的房间,在架子上发现了好多穆华兰的专辑。所以她认定黄泰京的偶像是穆华兰,之前电视台迷路的时候,她正好走到了穆华兰的房间里面,还为黄泰京要了一张签名照,这张签名照在她口袋里还没有送出去,可是刚刚看黄泰京的态度,这不像是对偶像的态度啊,难道是太喜欢不好意思打招呼? 总之以高美男的智商,她无法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却看出了一些不对劲,黄泰京是有点傲娇,但他并不傲慢,特别是对乐坛的前辈,没有理由会是这个态度。 吉米奇怪:“泰京哥,怎么了?那人得罪过你?” 黄泰京说:“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吉米还想再问,被新禹哥眼神制止,阻止他继续下去。 高美男却看不懂脸色:“那不是大哥的偶像吗?” 黄泰京皱起眉:“谁跟你说是我偶像了?” 高美男:“难道不是吗……” 黄泰京打断:“不是!” 被黄泰京拉着走的Uhey见到他神色紧绷,明知道两人的母子关系,也更知道两人关系不好,所以她并没有多问。 反倒是黄泰京庆幸于Uhey体贴的沉默,又觉得他刚刚直接就走了,有些没风度了,可是他真的受不了那位那样施舍的语气,明明他现在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不再是奢求母爱的小屁孩了。那人凭什么那么跟他说话,他的朋友何时有必要向穆女士介绍了? 黄泰京放开Uhey的手腕。这才发现她白皙的手腕被他握过的地方有些发红了,而她却一直任他拉着没有吭声,没有喊痛。 黄泰京有些恼自己:“抱歉。” Uhey见他情绪平静了一点,挽住他的手臂。在人前一向做足甜蜜情侣的样子:“泰京哥,我们走。” 这母子二人的不睦关系是二十年来累积起来的,是穆华兰自己一手造成的,并非一朝一夕能改。Uhey没有必要置喙,不过她记得穆华兰是得了绝症的。黄泰京长大了,现在他所谓母子亲情不屑一顾,也是因为长期失望的结果,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这个妈妈让他失望太多次了。 不过,穆华兰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好活,如果连最后的时间都错过,仍然解不开母子心中的疙瘩的话,毫无疑问将会成为黄泰京一生的遗憾。Uhey自然是想帮忙的,她不希望黄泰京在穆华兰身上留什么遗憾。不过,两人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想改善也很难,还需要找个契机。 还要面对接下来的酒会,Uhey也先不去自寻烦恼了。去晚会之前大家还有时间换身衣服。黄泰京换掉略显夸张风格的演出服,穿着西装礼服,往那儿一站就特别显眼,整个人就是一个再适合不过的衣裳架子,一米86的身高,腿看起来长得逆天。劲瘦的腰身,一点赘肉都没有,看起来还有几分纤细,事实上他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 Uhey忍不住赞道:“泰京哥穿西装和衬衫的时候最帅了。” 这种夸赞对黄泰京来讲已经是家常便饭,夸他身材好长相好的人就算没有上千也有成百,可是这话从Uhey口中说出来,他却觉得格外受用,嘴角忍不住扬了扬。 Uhey一愣,随后夸张地捂住心口,三分真七分假地抱怨:“你干嘛不提醒一声突然就放电!这是犯规!”从来都是板着脸或者是一副生气表情的人,突然笑起来,产生的效果也是翻倍的,何况是黄泰京的盛世美颜,他不需要笑也不需要才华,只是这张脸就吸足了颜粉。 黄泰京欠揍地说:“电到你了吗?” Uhey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她一向诚实,忠于自己。 黄泰京竟然笑得更欢了,他的嘴角更大弧度的扬起,眼中也沁着笑意:“算你有眼光。” Uhey气愤道:“世界上有你这么自恋自信的人吗?真是一点都不懂得谦虚!” Uhey的衣服是早就准备好的,是一件荷叶型的浅紫色晚礼服,与黄泰京西装上的细节产生了撞色的效果,让人看起来他们的穿着就像是情侣服一样。事实上他们之前真的没有沟通过,也没有想到各自搭配衣服会有这样的效果。 酒会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所有人都在拉关系应酬。黄泰京既然作为Uhey的‘男朋友’,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自然要一路相伴,黄泰京一直都和Uhey在一起。反倒是A.N.JELL组合的成员四个人不可能一直呆在一块。吉米性格热情活泼,早就和相识的人打招呼去了。 Uhey不耐烦应付这种场景,敲定了两个合作之后就打算退场,而且这种酒会到了最后就会变成猎艳的场所,如果没有打算当天就和谁配成一对儿的话,那么一般不会留下到下半场。 黄泰京摆脱了一位女艺人的明示暗示,对方身上带香水味让他很不舒服,忍着打喷嚏的冲动敷衍了两句。黄泰京回头再看Uhey,还是在她身边舒服。认识这么久以来,Uhey从来不会把自己身上弄得全都是人工香精的味道。 黄泰京的鼻子灵得很,他闻得到Uhey身上特有的一种味道,似是若有若无的兰花香,这不像是任何沐浴露洗发水等等的味道,只可能是她的体香,想到这黄泰京快速的甩了下头,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见她要离开,说:“我送你回去。” Uhey:“可是吉米他们都没打算走,你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吗?” 黄泰京说:“他们都是大人了,又不用照看。这种时候,我这个完美男友怎么能不护,难道要你自己回去?” Uhey与人谈合作,难免的喝了一些酒,就算是香槟,也不适合再开车。 今天他一直陪在Uhey旁边,看到她和人侃侃而谈,轻松的应对这种场合,而且还成功拿下令她自己满意的工作,黄泰京对他不禁又多了两份欣赏。黄泰京他们的对外活动一向有经纪人和安社长去安排业务跑资源,他是只管管理好团队,写好歌,唱好歌就行了。不知不觉中,他目光都随着她转。而且,正是因为一直注视她的关系,让黄泰京更加意识到有多少目光停留在Uhey身上,他是她官宣的男朋友,一直在她身边也算是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帮她挡下了不少狂风浪蝶,所以黄泰京自认为今天真是大有功劳。 Uhey嘟哝道:“知道了,又是对外营业嘛。”干嘛说得她好像要欠他多大人情似的。 黄泰京撇了下嘴,“妖精,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 Uhey怼回去:“要不要我谢主隆恩?” 黄泰京讽笑了下“你要非要行此大礼的话,我也不反对。” Uhey:“想的美。” 两个人一路斗嘴回去,丝毫感觉不到这样的相处方式有什么不对,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吐槽打击对方。 黄泰京把Uhey送到她那幢白色小楼门外,院子内外暖黄色的路灯给小屋镀上了一层暖色。 黄泰京看着她打开房门,正要离开。 Uhey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我猜你家里未必会有东西吃,吃了晚饭再走。” 黄泰京挑眉道:“你要动手做?” Uhey点了点头说:“我看你在酒会上没吃什么东西。” 黄泰京他在那样的场合当然不敢吃东西,食材都是事先做好的自助餐,又不能提要求,万一吃到了让他过敏的东西就糟糕了,所以他在表演完一直饿着肚子撑到现在。 黄泰京他的确有些饿了,本来打算去外面的餐厅吃晚饭,听到Uhey的提议,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她的邀请,抬步走进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的晚了,这两三天的更新可能会不太及时,不过过后会把欠缺的更新字数补上的。 我在文案上也放了这个短暂的请假条,不知道你们看没看到。爱你们,么么哒。感谢在2020-06-15 22:14:08~2020-06-17 22:1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冰山雪莲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15 这还是黄泰京第一次来到她家里, 房子的装修温馨大气,偶尔的细节之处透露着女孩子特有的素雅的气息,墙边的架子上盛开着几株幽兰, 细节之处彰显着主人品位不凡。 Uhey说:“你随便坐,或者四处参观一下都可以,冰箱里有水果,饿了先垫一下肚子,饮用水就在冰箱旁边,你自己拿, 我去换一身衣服。” 黄泰京第一次来她家做客, 但是丝毫不显得生疏, 因为他和Uhey已经很熟了。在娱乐圈这几年下来,除了一直住在一起的其他两个组员,他还真的没交什么朋友, 也是他独来独往的性格使然,但是与Uhey单独相处的时间却不短,尤其是每天早晨一起运动的时候,即便是不说话,也感觉不到违和感, 好像两个人不需要太多交流,他们之间的气氛也不会变得尴尬。 所以到了Uhey的家里之后,黄泰京并不觉得需要过多客气,何况她还是自己住,没有长辈在, 相处起来自然很随意,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Uhey回卧室换了身家居舒适的服饰,发现黄泰京已经自己打开了电视摆好果盘,窝在沙发上开始休息了,之后她就去厨房中忙碌。 Uhey知道自己之前一定是个中国人,因为她长了一个中国胃,吃东西的习惯已经定了下来,不过这也不影响她尝试其他美味。韩餐也很好吃,还会相对清淡一些,她平时也会自己做来吃。 为了照顾黄泰京这个土生土长韩国人的胃口,她还特地偏韩餐一些,做了炖牛肉,红烧鲫鱼,蛎黄豆腐汤,还有凉拌青菜。 她的这间厨房是开放式的,所以她在厨房中忙忙碌碌,时而看汤,时而调味的纤细身影在客厅完全能看得一清二楚。 黄泰京面前开着电视,目光却时不时扫向Uhey,他的心神早就被时不时传出来的香气,还有那个看起来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身影吸引了。 Uhey在外的形象让任何人一个人来说都是十分漂亮的,所以她的容貌就像是一件武器,不至于咄咄逼人却也锋锐无比。却没有人知道她不出现在人前时的样子也是可以温柔平静,会亲自洗手做羹汤,会亲自整理家务,她连草坪都会亲自修剪,她很注重生活上的隐私空间,这里连钟点工都没有请。 今天黄泰京还有幸一尝她的手艺,能让她亲自为自己做菜黄太京觉得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Uhey并没有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对劲,更不知道他也有那么多的心理活动。当她把饭菜都在餐桌前摆好,随意地说道:“黄泰京,过来吃饭了。” 黄泰京关了电视,起身走过去,刚要在餐桌前坐下来,Uhey说:“去洗手。” 黄泰京尴尬地抬起坐下一半儿的屁股,去卫生间洗手,一边走回来一边抱怨:“真是的,你做菜怎么这么慢,我都快饿脱力了。”他只能用这个办法掩饰自己急到忘记洗手,像小朋友一样被人提醒的尴尬。 Uhey没照顾到他的敏感的神经:“有的吃就别抱怨了。” 她从厨房走出来,把筷子递给他:“呐,吃”。 黄泰京是真的饿了,而且Uhey做的饭菜是真的很好吃。他几乎没有停过筷子,一通风卷残云,等到他吃饱喝足的时候,发现大半的菜肴都是进了他的肚子,而且他还添过两次饭。 黄泰京:“看不出来,你做的菜竟然还挺好吃的。”他心里想着:何止是挺好吃,她的手艺开餐馆都会客似云来,看来之后她就算是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去开个饭馆也不怕把自己饿死。不过这话绝对不能说,夸人也不是黄泰京的作风。 不可否认的是,这算是黄泰京吃得十分合心意的一顿饭了,虽然只是普通的家常饭菜,她的手艺绝对不输星级大厨。 Uhey笑说:“看在你难得诚实的份上,以后我自己做饭的情况下,欢迎你过来蹭饭。” 黄泰京眼前一亮,“真的随时都可以?” Uhey:“可以。”大家住得近,接触得又多,来蹭个饭,她还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一个人吃饭还很无趣。 Uhey又补充了一句:“吉米和新禹哥他们想来也可以。” 黄泰京刚刚扬起的嘴角又塌了下来,“你说什么?” Uhey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怎么了?”都是邻居嘛,相处的又还可以,厚此薄彼不太好,还是要一碗水端平。 黄泰京也有点不明白,他绝对不是个小气之人,有好吃的和队员们一起分享,身为队长 怎么可能产生情绪呢?不过事实上他就是不太想和人分享这间房子里的食物。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掩饰性地说:“他们平时都忙着呢,哪有空闲来陪你吃饭?”怎么,有我陪你还不满意?还惦记别人? Uhey说:“那好,是我唐突了,以后再找时间,请大家来我这里聚餐。” 黄泰京告辞出来,还觉得有点纠结,刚刚的表现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不过,一想到这样的Uhey还会被别人发现,他就下意识的拒绝那种可能。 Uhey在黄泰京走后收拾了碗筷,然后就回房打坐练功去了,她最近已经要将内功练至小成,这两天正是关键的时期,因为接下来可能会忙一阵儿,所以她打算冲击一下。前面都很顺利,内功小成的同时,她的经脉受不住增强了许多的真气的冲击,险些造成反噬。还好她及时控制住乱窜的真气,点了自己几个穴道。一边拓充自己的经脉,一边努力适应。 整晚过后,她才解开穴道,总算度过了这一次大劫。 正在她松一口气的同时,房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黄泰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Uhey,你在吗?” “黄泰京?”Uhey一怔,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跑到她房间外面,不过她此时还在虚弱当中,所以声音很小,黄泰京没有听见,犹豫了一小会之后干脆推门进来,就看到她卧在床上,额头上汗湿一片,甚至把她的头发都打湿了。 黄泰京惊讶地说道:“你怎么了?生病了?” Uhey有些虚弱地问:“没什么,你怎么会在这儿?” 黄泰京:“到了我们晨练的时间,我见你没有来,在门外敲门,半天无人应答,却无意中发现大门竟然一推就开,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就自作主张的进来看看。” 如今一看果然有问题,Uhey不是睡懒觉的个性,他们每天早晨一起运动这一点他是深知的,而且她明显的不舒服。 看到她明明还躺在床上没有起床,大门明显不可能是早晨她自己打开的。黄泰京皱起了眉头:“你昨晚忘记锁门了吗?” Uhey这才想起,昨晚是他离开时关的门,而非自己,她也没有特地锁门的习惯,所以今天早晨才被他顺利的找进来,“是我忘记了。” 黄泰京觉得很不可思议:“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住,晚上还敢忘记锁门!”而且看她轻描淡写的态度,明显不是很在意,这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黄泰京在她床边试探地探了探她的额头,“你额头这么烫,还说没事,真应该照照镜子,看你的脸色都白成什么样了,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不会是感冒了?”想到现在快入冬的天气,她昨天几乎是穿了一天的无袖礼服,就算室内有空调,可是难免有着凉的时候。 黄泰京以为找到了起因,对Uhey的担忧占了上风,没注意到自己若在往常,因洁癖的原因,根本就不会去探别人汗湿的额头。而这一次,他的关注重点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心思也完全被担忧她的身体状况占据。 Uhey的体温的确是有一些高,不过不是因为感冒,而是这次拓宽经脉的原因,此时正是虚弱之时,在身体上当然会有反应。Uhey说:“我没事,只是今天不能去运动了,你自己去。” 黄泰京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叫我扔下你去健身,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我送你去医院。” Uhey:“可是我一会儿还有工作要做。” 黄泰京说:“你现在体温很高,还做什么工作?把手机给我,我给你的助理打电话让他帮你请假。” Uhey无声地看着他,发现黄泰京很坚持,最终妥协:“好。”今天只有两个通告,可以向后面推迟。 经过昨晚的扩充经脉,她的消耗很大,现在的确是虚弱的时期,能够多休息休息也好。特别是发现有人关心,疲惫感也都爬上来了。 黄泰京见到她精神欠佳,要送她去医院看医生。 Uhey不忍弗其好意,也不想跑到医院去引起轰动对娱乐报纸增加话题做贡献,干脆打电话叫她的家庭医生过来。 到医院去做检查才更全面,家庭医生能随身带什么设备?黄泰京虽然还有点不满意,但是终究也没有说什么。 很快医生来了,给她量了体温,果然温度高了些,检查其他地方没发现有大问题,于是,医生给她开了一些口服的药,嘱咐她多要休息,临走的时候还交代黄泰京好好照顾她。 黄泰京这张脸,生活在都市中的医生不会不认识。何况Uhey两人还经常以国民情侣的身份一起出现在媒体中,医生知道他是她男朋友,虽然要好好交代他一番。 Uhey本来想让黄泰京回去,说自己可以,但是看到他也取出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他有事情不去公司,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Uhey话到嘴边一样的回去,她太客气的话,黄泰京好像会不太高兴的样子。 黄泰京给Uhey倒了一杯热水之后暂时走了出去。 Uhey既然不用起床,那她真的要好好休息,Uhey趁着这个时间睡了一会儿,昨晚上一直在练功,没有时间睡觉,就算平时练功可以代替睡觉,现在虚弱的时候还是需要最原始的养精蓄锐的办法。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房门再次被敲响,黄泰京用托盘端来一碗粥走进来,“妖精,起来吃东西。” 他一进来她就醒了,看到被端到眼前散发着米香味的粥,勾起了她的食欲。Uhey惊讶了:“这是你做的?” “你不舒服当然应该吃家里的东西。”黄泰京对下厨很陌生,厨房里的东西都很陌生。但是找个锅子熬一些白粥他还是能做到的,虽然期间也有些手忙脚乱,险些被烫到,总算有惊无险熬好了。 Uhey坐起身来,一勺一勺喝掉他加了糖还能吃到一点淡淡焦味儿的白粥,觉得十分香甜。 黄泰京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Uhey毫不犹豫的回答:“好吃,还要。” 黄泰京帮她又添了半碗,看着她喝了粥,又看着她吃了药。药中也有助眠的成分,Uhey吃药之后再次放心的睡了过去。 黄泰京没有打扰她休息,到楼下的琴房去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17 22:13:23~2020-06-18 22:53: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有事烧书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16 黄泰京先把电脑上的熬粥视频退了出来, 自言自语发与:“我果然有厨艺天赋, 照着做着一遍就成功了。” 锅里还有一些粥, 他自己盛出来尝了尝味道, 他的这份没放糖,焦味很明显, 黄泰京一顿,又说:“妖精怎么没说呢,她还吃的很香甜, 一点难以下咽的反应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下厨,原来以为很成功,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味道。若是别人给他这样的食物, 他绝对不会面不改色的吃下,妖精竟然都没有嫌弃他! 黄泰京心里美滋滋的, 他自己更不会嫌弃自己了, 更何况真的有点饿了, 三两口将剩下的粥解决。 黄泰京虽然跑到琴房去写歌了,但是很难集中注意力,思绪总是动不动就想到Uhey。他们现在在同一间房子里, 离得很近, 琴房距离Uhey休息的卧室也许还不足百米,导致他总是不能集中精神。 Uhey每次出现在人前都是光鲜亮丽, 还很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样子。所以今天一早看见她虚弱躺在床上的样子,黄泰京真的是吓了一跳。如果他不是刚好进来看到她生病或者是来的是个居心叵测的坏人,那后果不是不堪设想? 看到她生病, 他就阵脚大乱了,毫不犹豫地就请假留下来照顾她。他当时并没有多想,就是想着她都生病了,不能留下她一个人在家里。 刚刚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她的卧室里竟然贴着他的卡通大头图片!正是那天他们在逛街的时候买下来的,妖精到底有多喜欢他,就连卧室里都要贴着他的图片。就算是粉丝喜欢偶像也不过如此了,何况他清楚的知道Uhey对他不是粉丝喜欢偶像那么简单,她亲口说过的,Uhey喜欢黄泰京。 一想到这里,黄泰京就觉得他更应该好好照顾她了,特别是在她生病脆弱的时候,更需要人关怀,绝对不能扔下她一个人。 却不知道发生一点小误会,Uhey随手把他的卡通头像贴在卧室里,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时不时去黄泰京面前刷存在感,好能够把握剧情走向,以免被这排的满满的工作忙昏了头,忘了注意他那边。 黄泰京就算请了假也不能在卧室守着她,所以开始了效率极低的工作之后,隔一会儿去看一下她。 Uhey早晨睡了一会儿,养精蓄锐,然后全力去用真气温养刚刚被拓宽的经脉,她的身体在慢慢修复当中,这样外在表现下来,她的发烧有些反复,晚上的时候修复得更多,烧得甚至比白天更加重了。 黄泰京几次叫她起来吃药她都知道乖乖的配合了,下午的时候还又吃了点东西,然后就继续修复经脉去了。其实练武之人很敏感,最忌讳虚弱练功的时候有其他人在一旁边,会很没有安全感,这是不被允许的,不过明知道黄泰京在身旁,Uhey并没有感受受到任何威胁,所以就这么放心让他在一旁呆着,算是帮自己护法了。 等到她完全恢复,神清气爽的起来时,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黄泰京的脑袋趴在床尾处睡着了,手边还有一条毛巾,明显是整夜照顾她,然后不小心靠着床边睡着了。 Uhey一动,他也醒了过来,立刻问:“怎么样?妖精你有没有哪不舒服?”要不是Uhey坚持不去医院,他又反复和家庭医生确认,医生说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发烧是人体排毒的正常反应,他早就把人拖到医院去了。 Uhey说:“还好,我已经没事了。”昨天的确有些虚弱,今天已经全好了。看在他对自己这么照顾,随便给她起外号的事情她就不追究了。她现在是真的休息够了睡足了,精力充沛,才发现一个男生出现在自己的卧室还是整整一夜有些不合适,迟来的尴尬。 Uhey有些脸红地说:“那我要起床换衣服了,你去外面等我。” “先测个体温。”体温计就在黄泰京的手边,他拿起来要递给Uhey,却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Uhey还以为他熬夜看护她,产生了什么不适,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 黄泰京僵了一下说:“没事,腿麻了而已。”黄泰京这才意识到他一直在她的卧室里得解释一下,“你昨晚上在发烧,所以我不放心……又一不小心睡着了。” Uhey说:“没关系,是我没交代你住客房,其实除了这间主卧之外,其他的客房你可以随意住。”一想到这句话有歧义,她连忙补救:“我是说你之前照顾我累了的时候可以用来休息,你别误会。” 黄泰京没有抓着她的话不放,也没有否定,甚至还对自己拥有客房居住权感到一点骄傲,不过他很快掩饰下来。又让她测了体温,发现她的体温果然正常了。 黄泰京说:“你要不要再请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Uhey当然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有人比她身体更好了,简直可以用健壮如牛来形容。她说:“不了,我真的已经完全好了,你别担心。” 黄泰京想问问她需不需要联系家里人来照看一下,但是想到每家的情况都不同,还是不要贸然开口。比如他自己,若是他生病了,也不会有家人来关心。Uhey自己住在独栋的房子里,以她的经济水平,这房子她自己的片酬买下来没有问题,平时也没看到有什么家人往来。有关Uhey的消息,最近他有意无意的也关注了不少,似乎没有她家庭的情况,不知道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另有什么隐情。 黄泰京从卧室退了出来,把空间留给他。 等到Uhey洗了澡,换了衣服收拾好一切,发现厨房灶台上已经炖上了粥。 黄泰京放下汤勺说:“米粥再有一会儿就好了,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你自己看着火,我这就走了。”他这一次有了上次的经验,总结教训,一直在用勺子搅拌着,保证这前半程没把粥熬焦。 Uhey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往外拿了几样东西边说,“我来做两个小菜,你也吃一点再去上班。”这个时间,黄泰京从这离开会直接去公司。他饭都已经做了一半,怎么好让人家饿着肚子走。 黄泰京听到她这句话,明明是不经意间说出口,细想起来又觉得十分亲密,顿了一瞬,就决定留下吃早饭了。 他本来打算继续熬粥,却被Uhey赶走,Uhey说:“我来,你去客房洗漱一下,那边有洗漱用品。” 黄泰京特地选了一间Uhey卧室隔壁的客房,等到他把自己打理好之后走出来,才意识到一楼也有客房的,他干嘛费力气跑到这里来? Uhey的速度很快,接手只过去了十多分钟,小菜和粥都做好了。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并不影响他们的美味,她甚至还将白粥改良成了蔬菜粥。 黄泰京昨天整天为了照顾Uhey的食谱也是跟着喝清粥,胃早就空了,如今吃上这一顿暖呼呼又合口味的早餐,真的是十分舒服。早餐过后,黄泰京还特地把她送到了她的公司,再拐去自己的公司。 Uhey昨天是由黄泰京打电话给她请的病假,今天又有人见到是黄泰京送她来上班,助手和经纪人纷纷羡慕她找了一个如此体贴的男朋友。经纪人姐姐更是怕她把自己逼得太紧,认为是所有的时间都安排得太满才累病了,一再的叮嘱她身体第一,工作的事情或者上课的事可以排在后面。就连社长也特地从他高层的办公室走下来,来看重新工作的Uhey怎么样了,见她真的是精神状态很好,恢复工作没有问题,才回去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Uhey心想,这就是出身不一般的好处,虽然来到这里之后还没有正式见过家人,却已经受到了刘家的蒙荫。公司里面社长和经纪人能相处的这么融洽,给她最大的宽容,也有一半是看在她家族的面子上。 Uhey当然不会傻到不屑于这种馈赠,不过接手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受了好处,未能在父母身边好好尽孝,让Uhey会稍稍觉得有些愧疚。但是她的父母都是大忙人,在全世界飞来飞去忙个不停,一家人有的时候一年也见不上一次面,这么少的相处时间似乎也没有多少机会让她回报一下。 正想着这件事,手机里突然打过来一个号码,Uhey一看标注,竟然是排在快捷键二号的哥哥,手机设置的一号快捷键是爸爸。她哥哥刘洪基是刘氏企业的继承人,财团最年轻的掌舵者。 Uhey接起电话:“喂,哥……” 黄泰京这边回了公司,昨天他缺席,大家也都知道了他这个平日里的工作狂,昨天特地请假去照顾Uhey。而且家里的几个人更知道他一晚上都没回来,就算吉米他们并不是故意大嘴巴,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黄泰京到了公司之后,就发现众人看他的目光充满暧昧,包括马室长和王助理。 安社长甚至还高兴地搂了搂他:“我们黄泰京已经长成大人了,学会照顾女朋友了。好!很好!要继续保持下去!” 姜新禹知道以黄泰京的性格,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哪里会照顾人,更别说会照顾一整晚,他心想这次黄泰京真栽了。 可是姜新禹看到一旁的高美男,高美男正泪眼汪汪,眼巴巴地看着黄泰京,那神情十分专注,好像她眼中只看得到黄泰京一个人一样。姜新禹就觉得自己也真是栽了,明知道高美男一直是喜欢泰京,可是他却偏偏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专注的喜欢着别人的人,所以从开始到现在就是在不断的找虐,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着别人,自己又求而不得,真不是什么好经历。 黄泰京被众人打趣时,不但没有恼,反而觉得乐在其中,等到回到自己的地盘才意识到他这种思想真的是前后变化很大。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把他和Uhey扯在一起,特别是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他还很不甘心,觉得深陷一件麻烦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态改变了呢? 如果要往前追溯的话,会发现很早。也许是从Uhey对着星空帮他摘星,画下天秤座星座的时候,或者是更早,在她不动声色的了解他各种生活习惯的时候,他不知不觉中沦陷了。 就像是他曾经对Uhey的评价:她真的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如果她有心想要让谁喜欢上她的话,绝非一件难事。就像是大众给她起的那个名号一样——“国民妖精”,美丽得如同妖精一样的女孩子,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更何况她又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花瓶,她能自如的把她的美貌运用得恰到好处,演技不俗,又能比所有人都刻苦勤奋。这样的人又怎会不成功,怎会不轻易的赢得荣誉。 黄泰京都可以预见,未来在演艺圈的巅峰位置,Uhey一定可以占据一席之地。而她私下里又是个温暖的邻家姑娘,被这样一个人喜欢着,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要说:  早点睡啊,不要熬夜看,水嫩的皮肤对小仙女们也尤其重要,晚安~感谢在2020-06-18 22:53:11~2020-06-20 23:4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蜗牛左左 30瓶;月半日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17 Uhey的哥哥是个大忙人, 打电话也简单明了, Uhey以为是她最近频繁传出的绯闻招来了这位兄长的垂询, 实则上刘洪基对妹妹的感情生活并没有过问,是想起妹妹有一段日子没有向他要零花钱, 觉得她有了些长进, 所以特地拨了一间医院的股份给她。 那边也很快就派律师过来送股权转让文件, Uhey看了看文件没有任何问题,真的只是给她白送股份,坐享分红而已。她签好了字, 立刻就成了某间著名私立医院的大股东。 本来也以为这位哥哥就是送零花钱,只要收钱就好了, 签了字之后,发现她还要去参加股东会议。Uhey这才知道,这位老哥是在变相的督促她学会掌管资产,这位在外面传说中冷心冷情的刘家现任当家人, 对她这个妹妹可谓是用心良苦。 就算兄妹俩分别生活在不同的国家, 接受不同的教育,从小见面不多, 毕竟是唯一的妹妹, 需要给予关注。Uhey这边发生的大小事情,会有公司的人员以报告的形式发送到刘洪基的邮箱。他见Uhey最近真的是长进了不少, 似乎开始认真做艺人这份工作,不再仗着家里的资源混日子。虽然明星的身份对刘家人来讲只是小打小闹,总算是她自己选择的职业。所以刘先生特地拨出一些股份作为奖励, 希望妹妹能保持下去。 仁安医院的股东会议之上,虽然大家没有当面说什么,但是从众人闪烁的眼神之中,Uhey也猜得到他们彼此之间的眉眼官司,众人对待她确实是客客气气,不过这些人心里说不定怎么想的。 刘氏太子将自己持有的股份直接全转到了一个明星手里,他们又会怎么猜测两人的关系,一个位高权重,一个年轻貌美,换了谁都会犯嘀咕,不过Uhey也不在意这些私下的猜测,也没有义务去澄清什么。只要这些人清楚的知道谁是衣食父母就行了。 在会议结束离开的时候,她又遇见了穆华兰,穆华兰在一间病房里,门正开着,看起来苍白的厉害,似乎是刚经历过一场大的磨难,她抬眼也看到了Uhey。 既然是认识的人,还是在这种地方遇见,Uhey应该进去打声招呼,“穆前辈,你身体不太舒服吗?” 穆华兰盯着她,据傲地说:“你好像并不知道我是谁,看来泰京并没有什么都告诉你,可见你们之间的感情未必像外面传言的那么好。” 穆华兰所谓的什么都没有告诉她,不过就是他们二人的母子关系。 Uhey觉得有些好笑,就算是她知道他们的关系又如何,难道是想她换个称呼,还是指望她见到穆华兰后就要恭恭敬敬的立规矩。这位连做妈妈的义务都没有履行过的人,莫不是要跟她这儿摆婆婆的谱儿? 穆华兰此时就像是因为有一个优秀的儿子,而骄傲地防范着女生对她儿子有企图的母亲。 若不是清楚他们的关系有多糟糕,Uhey还真的信了她的邪,Uhey也真的轻笑的出声。 穆华兰敏感的问:“你笑什么?” Uhey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泰京哥的事我自然知道,前辈想让泰京哥帮你改编歌曲我略有耳闻,如果非要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交集,想必就是这件事儿了。” 果然,这话一下子就抓住了穆华兰的神经,“泰京说过改编歌曲的事?他打算什么时候帮我改编?”她这话十分自信,好像黄泰京为她改编歌曲已经成了十拿九稳的事儿一样。 她最在意的就是这首歌,而且这首歌的知名度不高,只能算得上是小众歌曲,还有些年头了,若是想重新推出的话,需要改编,而且是需要顶级的音乐制作人改编,才能重新帮她和歌曲吸引人气。穆华兰在全国的音乐人中划拉了一遍,最看好的人是黄泰京,他不仅有才华,还有很高的人气。 穆华兰理所当然的以为凭他们两人的关系,只要她提出来,黄泰京这个小时候对她言听计从又没有曝光的儿子就会为她办到,却出师不利,他上次过敏之后就直接走掉了。 Uhey觉得奇怪,有些不能理解穆华兰的思维,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自己浪费了大好年华沉寂了多年之后,又火急火燎的想复出,而且还非要唱那首歌,要让大众熟知,想一炮而红。现在就一厢情愿的认为黄泰京一定会帮她改歌曲,可是穆华兰也不想想,这么多年的冷漠,不闻不问,早就把黄泰京伤透了,连母亲都不想认,怎么可能会如她所愿帮她改歌。 这首歌还是高才贤写给她的,黄泰京对待让他没有一个完整家庭的罪魁祸首,又岂会一点都不做了解。只要穆华兰再到黄泰京面前要求改编歌曲,黄泰京立刻就会意识到,这首歌对她的意义不同。知道这首歌的作曲人就是当年跟她有一段儿‘刻骨铭心爱恋’的那个人之后,他又怎么可能帮助他们两个? Uhey说道:“我什么时候说泰京哥会为您改编了?请不要断章取义,上次不是没有谈成嘛。” 穆华兰神色莫明,感觉Uhey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既然黄泰京没有说,那她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自己报出来,但是她很不喜欢Uhey的态度,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他会为我做的。” Uhey不甚在意地说道:“是吗?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大可以直接问他,我就不再为您转达了。” 主治医师来这时候来巡房,Uhey随口问:“穆前辈得的什么病?” 穆华兰对她的印象不好,见她对自己也没有应有的尊重,讽刺着说道:“仁安医院是韩国首屈一指的高档医院,医生的职业素养很高,不会擅自透露病人的信息,对,柳医生?” 她这话说的可谓是十分不客气,Uhey明明跟她站在一起,好心询问她的病情,她却这样的回答,摆明了跟医生说Uhey并不是病人家属,只是一个路人,她是想因此落Uhey面子报复刚刚让她尴尬的事。 柳医生向穆华兰点了点头说:“这位穆女士说的没错,我们永远不会向无关人员透露病人的信息。不过Uhey小姐是我们医院的大股东,对医院的病人资料有知情权。” 所以他一转头就把穆华兰的病情向Uhey汇报了一遍。 穆华兰没想到是这样,惊讶地看着Uhey:“你是医院的股东?你不是个明星吗?”也不怪她惊讶,这间医院是全国最好的私人医院,因为医院财大气粗花了大笔钱在世界各地挖角各科的权威医生,打造了最专业的医生团队。很多别的地方,别的国家无法做的手术,这个医院可以做而且成功率很高。像这种高水准的医疗条件接待的人物非富即贵,并不是有钱就能住进来的,还要有人脉,有权才行。 就连穆华兰要住进这间医院也是提前半年就预约了,而这医院的持有人不用说,背景肯定十分雄厚,甚至都没有对外公布过幕后老板究竟是谁。 穆华兰无论如何也无法将Uhey和这一间医院的投资人联系到一起,在她看来Uhey就是个小演员。 如果说她是投资人的话是Uhey自己说的,穆华兰只会嘲笑她不自量力,以为她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无知的吹出这样的牛皮。可是却是柳医生说的,柳医生还是科室的主任医师,在业界享有盛名,不然不会这么难排号。穆华兰自然不会去质疑柳医生的话。 Uhey说:“谁又规定做明星就不能有其他副业了。”听了医生对她病情的总结,“看来前辈的病病的很重,您好好休息。” 穆华兰说:“你知道了也就算了,不要跟泰京说。” Uhey笑了笑,装作不明白她的意思,说:“前辈放心,我并不是喜欢传播八卦的人,我想泰京哥也很忙,没有空关注不熟的前辈的新闻。” 穆华兰呼吸一窒,“最好是这样。” Uhey从医院出来,眉头皱了起来,听过刚刚的病情汇报,穆华兰治愈的希望不高。虽然她在穆华兰面前说黄泰京不会在意其他人的八卦,但是她既然当面碰到了,不可能瞒着黄泰京他母亲的病情。只不过她不应该知道二人的母子关系,所以也要找一个机会将事情透露给黄泰京,又不会显得太刻意。 之前金记者从吉米那里问到过,公演那天黄泰京一直和高美男在一起,他就打算去采访一下高美男,因为他在高美男那儿吃过甜头,知道高美男是个楞头青,刚入圈还没怎么学会面对别人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所以高美男身上到处都是破绽,有很多爆点可以挖掘,是记者最喜欢的。 当然他本人并不具备什么价值,但是他身边的那些人,比如黄泰京,A.N.JELL的组合成员,还有Uhey,都是有很多人关注的明星,每一个都值得挖掘,他们的消息一见报就会得到大量的传阅。 金记者找到了落单的高美男,把那张他从粉丝手中偶然得到的照片拿给高美男看:“你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吗?” 这是一个女人的背影,穿着一身黑衣,还有高跟皮靴。因为镜头的焦点在其他几个人身上,所以那个背影也是被虚化的。高美男捏着照片看着里面的人总觉得很眼熟,正在她若有所思的时候,金记者问:“这是Uhey吗?” 高美男摇了摇头,忽然吃惊的捂住了嘴,“这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金记者的眼光是何其毒辣,一眼就看穿他已经认出照片中的人是谁,紧盯着他问道:“这是谁?” 高美男连忙摇头:“我不知道。”这明明就是她自己!上次为了尽快离开现场,所以穿女装离开,这种衣服她只穿过一次,所以看背影的时候辨认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但是她绝对不会跟金记者说的。 金记者眯着眼睛说:“这么说这人果然不是Uhey。” 高美男慌张地抬头,金记者说:“你不用否认了,从你的态度我已经看出来这张照片里的人绝对不是Uhey。”说着他又拿出一张照片,也是一张模糊的背影,不过这次照片中的是两个人,黄泰京拉着一个女人奔跑的背影。 金记者说:“这两张照片中的女人是一个人,也就是说当天我拍到的这张照片,黄泰京也不是和Uhey在一起,看来他们的情侣关系果然有问题。” 高美男惊愕地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大哥和Uhey不是情侣关系?”高美男这些天来不停纠结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金记者笃定地说:“在我把这张照片给安社长之后,Uhey和黄泰京就立刻传出恋爱的消息。而据我所知,他们之间的交集很少,没一起出现过公开场合,甚至都没有人见到他们一起吃过饭,我断定他们应该是假情侣才对!” 金记者说了这番话,还去观察他的表情,见高美男的表情果然很奇妙,就更加佐证他的猜测是真的,不过看来黄泰京瞒得很紧,连自己的组员都不知道。 跟金记者谈完之后,高美男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的状态,她脑子很乱,一直想着,原来Uhey根本不是黄泰京的女朋友! 高美男忽然间想通了,黄泰京之所以会跟Uhey传出是情侣的新闻,都是为了帮她掩饰那一天被人拍到的照片。这么说大哥根本没有和别人在一起!Uhey也不是他的女朋友!那她因为发现自己喜欢上黄泰京,而他又有了Uhey,这些日子以来她的伤心难过岂不是没必要了,幸福来的太突然,高美男现在迫切的想向黄泰京证实这一切!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18 高美男的新歌单典MV早就定下来由黄泰京和Uhey一起拍摄, 这次拍摄的地点就定在大学校园里面。 开始的第一天, Uhey他有其他拍摄,所以就黄泰京和高美男先拍。 安社长在开拍之前叮嘱没有任何拍摄经验的高美男说:“这次拍摄并不需要你有多少演技,不用刻意去演, 只要跟在泰京和Uhey后头的就行了,你只要羡慕地看着他们的互动, 看他们情侣之间的相处, 就已经达到了效果。这种拍摄泰京很有经验,照顾点美男。” 黄泰京不情愿地说:“又要我照顾她?真是麻烦。” 高美男像受气小媳妇一样的道歉:“抱歉,大哥。” 安社长早就习惯了黄泰京的个性,大家在自己人面前也不必掩饰真性情。他知道黄泰京就是这么别扭怕麻烦, 但是有他带着组员,安校长是最放心的。 安社长说:“一起加油。因为你和Uhey的绯闻,Uhey的电影不是已经大卖,赚了不少钱嘛!咱们也……” 黄泰京的目光一扫过去, 安社长就有点心虚, “唉呀, 是呀, 利用你的恋情来做生意是有点那个。” 倒是黄泰京说:“算了,反正也已经这样了,社长就尽管多赚些钱。”安社长倒是提醒了他,Uhey的电影果真特别火爆,这与当时他们刚宣布在一起脱不开关系,黄泰京觉得有必要拿这事儿到Uhey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安社长欣慰地说:“对嘛, Uhey舞台表演一结束就会回来,先拍你们的部分。”然后他就拉着安导演去另外一边说话了。 他走开后,黄泰京有些不情愿地抱怨:“真是的,干嘛把时间安排得那么紧?明明知道今天有拍摄,还要接其他东西,这么赶时间。” 高美男小心翼翼地问:“大哥是在说Uhey吗?” 黄泰京凉凉地说:“不是她还有谁,一天安排好几个拍摄的还能有别人?”他最近忽然对Uhey那满满的行程表怨念颇深。 这话高美男没接,因为他们这个组合就比较很清闲。Uhey的确经常忙得看不见人影,也许这样一来,他们两人见面的时间京很少,怪不得黄泰京播抱怨了。可是!如果像金记者所猜测的那样,都不是情侣关系,他们私下里应该没有约会才对,高美男还是对那一天黄泰京彻夜照顾Uhey的事情耿耿于怀,犹豫着怎样问出口。 但是面对黄泰京,她其实又不敢造次。心想着如果生病的是她,黄泰京也会照顾她,因为她已经认定了黄泰京是个好人,听说Uhey只有一个人住,黄泰京一定是看Uhey可怜,才照顾她的。 高美男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出口,可是一见到黄泰京的面的时候,她又不敢问了。 刚好那边导演已经做好了准备,让他们开始进入拍摄。 这次MV的主演是黄泰京和Uhey,高美男作为演唱人,也是一直以一个路人的身份在一旁,亲眼见证着他们这一次带着忧伤的初恋。 导演让高美男在黄泰京坐在旁边忧伤的看着他,这一点都难不倒她。甚至可以说是本色出演,因为她看向黄泰京的目光,每每都是饱含着浓浓的失落的,从她意识到喜欢黄泰京的时候就开始了。 高美男在拍摄的班级里面竟然还遇到了她哥哥上学时的好朋友,为了不在这位哥哥的好朋友面前穿帮,高美男又第一时间求助黄泰京。 黄泰京虽然觉得她果然是个麻烦,但是他绝对不会让高美男暴露,高美男怎么说也是生活在他的保护之下的。在黄泰京的帮助下,那位叫东俊的大学生倒是没对高美男产生怀疑。 谁知道黄泰京只一会儿的功夫没在,高美男就让东俊玩笑着脱了她的鞋子——这是东俊和真正的高美男经常做的游戏,两个人情同兄弟,男生们玩闹起来又百无禁忌,平时好的可以换鞋穿。 可是对于女孩子来讲,做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了。高美男尽量配合着扮演哥哥了,然后知后觉得才发现她鞋子小了好几号,那鞋在东郡手上,就是铁证,证明她根本不是高美男! 好在,东俊马上就意识到这个跟他好友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是好友的妹妹,也是他的暗恋对象!东俊在上高中的时候就暗恋自己好朋友的妹妹高美女,如今在他入伍的前夕,竟然还能见到恋爱对象,自然是兴奋异常。 高美男虽然泄露了身份,但是这个男生是暗恋她的,自然不会泄露她的身份。而且有男生一直喜欢她,这让她变得窃喜又自信,悄悄地去看黄泰京的反应,发现黄泰京并没有对她和东俊表现出任何异常,像是一直在想着什么心事,又有些莫名的焦躁。 等到Uhey来了之后,黄泰京总算才恢复正常态,高美男于是知道,黄泰京之所以有些失魂落魄,是在等Uhey来。高美男之前的窃喜消失了,因为她发现,Uhey出现之后,黄泰京的注意力总是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这么明显的在意,又不像是金记者猜测的是假情侣。 Uhey还不知道高美男心中盘算着小心思,不过并没有在意高美男时不时瞄过来的目光,就算她练功之后五感灵敏对别人的目光很敏感,要经常面对镜头和认出她的人的注视,也要练就被人盯着看面不改色的本事。所以高美男的注目,她并没有在意。 Uhey到了之后,自然要补全她落下的部分。 上午拍摄教室中黄泰京看着窗外,高美男看着黄泰京的画面。补拍的就是Uhey从他们教室的窗前走过,而黄泰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逐着她的倩影。Uhey似有所感,回过头来,正好对上黄泰京的目光,两个人相视的那一刹那,都是怔了怔,胸口像有什么懵懂的东西弥漫开来。 要拍出导演要的这种感觉,Uhey在回过头看到黄泰京之后,略微诧异的面容一点点变的温软,Uhe向黄泰京浅浅地笑了一下,晃了黄泰京的眼,仿佛不经意地掉头走开,留下黄泰京一个人对着美丽的倩影出神。 高美男总算是知道她上午拍的那一幕场景,导演让她忧伤的盯着黄泰京的画面,正是接在这个后面。黄泰京在看Uhey出神,而她在看黄泰京。以她的认知还看不出来这段MV当中稍有卖腐的嫌疑,更不知道为什么她盯着黄泰京的哀怨眼神总是能在导演那里获得赞赏。 之后是黄泰京和Uhey一起在室外扫落叶的画面,因为要拍配歌曲的mv,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是不用收进去的,两人之间没有台词,只要表演出导演要的那种气氛,对话可以随便说,反正后期都是要消音配上歌曲的。 导演让黄泰京和Uhey表现出情窦初开的恋人之间那种羞涩甜蜜的气息,就开机了。 黄泰京脸上的表情按导演的要求摆好,嘴巴一开一合,说的话与他表情可是格格不入,“病才好了多久,你又给自己安排这么多工作!” Uhey眨了眨眼睛,配合着他的表演,又带点无辜地说:“这是之前安排好的呀,我并没有额外给自己另加工作。” 黄泰京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在查岗:“大夫给你开的药都吃了吗?”他清楚的记得按照药量今天是最后一天。 Uhey闻言有点心虚,她也没有什么病,早就神清气爽,胡乱吃什么药!所以除了黄泰京在的时候那几次提醒她吃药之后,那些药片啊维他命片就被她扔到了一旁了。 Uhey微微一顿的功夫,黄泰京立刻察觉到了不对:“你没吃?”见他眉毛险些就要竖起来,Uhey立刻过去,到了他耳边。 黄泰京对于她的突然靠近并未排斥,伸出一只纤白素手,摆个弯曲的弧度,挡住别人的视线贴在他耳朵上,小声说:“别忘了我们还在镜头里,导演要初恋的气氛!你千万别摆出杀气腾腾的眼神。” 黄泰京一听这话,就知道她顾左右而言它就是没有吃。他很快平心静气下来,他当然也没忘了那边的拍摄,知道教训她不吃药这种事,要私底下,不适合在现在的场面说,不然可能真的控制不住要瞪她了。黄泰京暗想:妖精可真不是个省心的,总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真是一刻不看着都不行。黄泰京侧头看她时,眼神带着点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宠溺。 镜头外的导演还在那儿叫好,说:“没错,恋人之间就会说悄悄话,这才有青梅竹马的感觉!”他对两人的表情也十分满意,女生带这些小娇憨,男生偶尔冷了些,却不动声色的宠着。 在黄泰京看来Uhey上次会生病,与她工作狂的模式也很有关系,该谴责还是要谴责,特别是让他等了一上午,整个一上午都没见她来,他有些不满,继续一边拍摄,一边说小话:“你总是把工作排那么满干嘛?” 他知道Uhey也不是那种受到公司压榨的艺人,问过她经纪人之后,知道她的这些工作都是她自己点过头的。这样满当当的日程,害得他想约她出去的时间都没有。 Uhey平时与他互怼惯的,并不认为今天他的态度有什么异常,不以为然地说:“不努力工作,到哪里赚钱,不挣钱难道你靠养我?” Uhey以为自己怼他过后,黄泰京会跳过这个话题,没想到他却皱起眉头,似乎思考了一下,嘀咕:“也不是不可以。” “Cut!”导演同时大声宣布这一段过了。 导演拍过了这一幕,夸赞Uhey不愧是专业的演员,果然十分能领悟导演想要表现出的的意图。连带着黄泰京表现的也可圈可点,几乎都是一条过。比起上午与高美男对戏,每条都要拍几遍的情况要好多了。 导演这次真的是冤枉黄泰京了,黄泰京虽然没演过戏,但是拍这种MV之类的还是驾轻就熟,上午的补拍,完全是受了高美男的连累。 下一场拍摄工作人员要去校园中另一个地方取景,场务还要布置一番,他们有了休息的空档。Uhey说:“你刚刚说什么?” 黄泰京望着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听见了假装没听见!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19 黄泰京皱着眉头问道:“你明明听见了, 是不是装没听见?” Uhey:“……” 黄泰京突然从容地说:“你要是没听见,我就再说一遍。” Uhey彻底傻眼了。 导演要让他们表现出初恋的懵懂和暧昧, 在黄泰京说完那句话之后, 接下来两人相处的气氛的确有些暧昧了,不只是表演出来的。 Uhey耳聪目明,怎么会没听见他说什么,只不过有些不确定, 后来看到黄泰京处处欲盖弥彰的表现,明明十分体贴照顾她,甚至很多事情都想在她前面,又要表现出他真的并没有多喜欢她的时候, 她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黄泰京爱上她了。 Uhey的确是在他们的不远处观望着剧情, 知道A.N.JELL宿舍的情况, 顶多算得上是高美男暗恋黄泰京,黄泰京似乎没有和高美男发展为恋人的趋势。原著当中高美男男和黄泰京增进感情, 是在高美男搬进黄泰京房间开始的。现在听说高美男的姑姑住进去之后,他们两个人却有没有住一个房间。没有如此私密的共处空间,高美男想要攻克黄泰京的确是不会那么容易。 但是Uhey却不知道黄泰京什么时候对自己起了心思,难道是她刚来的时候,为了不被讨厌直接说出喜欢他, 所以吸引了黄泰京的注意力?还是其它什么时候? 至于她和黄泰京的关系,Uhey心中还有点微乱,有些分不清对黄泰京的感觉是原主残存的还是出自她真心的喜欢。当然, 像黄泰京这种颜值爆表的颜神级别,别说他现在是万众瞩目的大众偶像,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会被封为男神。 Uhey通过这么久的相处,对黄泰京她早就有了自己的认识,而不仅仅是原著中的一个人物形象。她知道他不仅拥有俊美帅气的外表,他还弹得一手好钢琴,作曲也很出色。光鲜亮丽在他私下里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小毛病,比如夜盲症,洁癖,对各种东西过敏。他还是个倔脾气的家伙,有时候有点幼稚会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但是有时候又很可靠,很温柔,在她生病的时候愿意放下所有骄傲,笨拙地照顾她,守护她。 所以才意识到黄泰京那句话的意思之后,当真是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Uhey面对这样意料之外的发展也有些走神,导致MV有的画面要重拍,见影响了工作,她这才收敛心神专心完成眼前的这份工作,感情的事放在心中发酵。 这一天的拍摄结束之后,已经是落日西沉,天边泛起了繁星,Uhey坐上保姆车先离开了,她觉得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没给黄泰京护送的机会。之前两个人为了在人前表演假情侣的戏码,表现黄泰京的体贴男朋友形象,在两人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之后,都是由黄泰京护送Uhey离开。 车上,经纪人姐姐问:“今天怎么不是黄泰京送你?” Uhey抚着额头,随口说道:“哥哥也很累了,这样他能早点回去休息。” 经纪人不无羡慕地说:“你们两个真是甜蜜,不愧是国民情侣。”经纪人向后座扫了一眼:“我们Uhey还真是受欢迎。” 她却不知道,为了这位‘国民男朋友’的事,才导致Uhey正在头痛。 后座上堆了许多小礼物,是粉丝们送的。车子是三排座,Uhey和经纪人坐在第二排,礼物多的几乎占据了整个后座。 得知她会来这所学校拍摄,粉丝们组织起来一起来探班,甚至还准备了礼物。Uhey很想拒绝礼物,不过这是大家的一片心意,若是她不收下,他们反倒会不高兴。Uhey让人登记了他们的名字和地址,承诺以后也会有小礼物送上,比如她的电影票之类的,希望大家不要推辞。果然,粉丝们得到了和偶像互相交换礼物的机会,都十分开心,她的粉丝多数是男生,当然也有女生。在这种大学当中粉丝基数不少,来得很多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Uhey还不知道,不过一件平常的粉丝探班,却惹了人不高兴。黄泰京正臭着一张脸坐在回程的车上,身边的人看出他明显的低气压都不敢跟他说话。他自己也有很多粉丝,不过看到这么多男粉丝出现在Uhey面前表示对她的喜爱,难免要吃醋,更何况最后她还没等他,黄泰京更加不爽了! 不只是黄泰京,还有另外一个人因为Uhey的受欢迎红了眼,那就是高美男。 在拍摄黄泰京和Uhey的画面的时候,高美男美其名曰观摩学习,也一直凑在导演身边观看拍摄的画面。画面之中的黄泰京和Uhey真的十分登对,他们两个人的互动也自然流畅,好像本就是校园中的一对初恋情侣一样。 导演越是满意,越是夸赞二人不愧是情侣演出这样的片子根本不需要过多准备,高美男越是快按耐不住了,她心中不停的转着念头,觉得这一定不是真的!至少她不相信是真的!高美男本来还为东俊的事情而飘飘然,她虽然学习不好没有念过大学,却有一个优秀的大学生暗恋她,一直喜欢着她,这让她沾沾自喜。 可是不过半天的功夫,Uhey身边就忽然出现了许多穿着这学校校服的优秀男生,他们有好几个看着比东俊优秀,似乎还是学生会的干部,他们竟然都是Uhey的粉丝,又为她打气加油,又送上数之不尽的小礼物,那些礼物比高美男从小到大收到的都要多得多。在Uhey和她的经纪人将礼物随手抱上车的时候,并不知道暗暗观察她的高美男的眼睛几乎射出刀子。 高美男一踏进寝室,就被高美子一把拉走了,“美男啊,我有话跟你说!”高美子神秘兮兮的把高美男叫到房间里。 高美男没精打采地说:“姑姑,是什么事?是不是你又缺钱了,可是我这个月的生活费都给你了。”她本来就没有存款,签约的钱是直接打入哥哥账户的。好在到了这里之后,公司每月会发放一些生活费,也被高美子以各种理由要走了,她是真的没钱了。 高美子也为了没能从社长那里讨到侄子的钱而懊恼,不过也是没有办法,安社长坚持说高美男不是小孩子了,他既然具备签约的能力就不能由家长代领薪水,他们姑侄两个的金钱如何分配是内部问题,应该由高美子自己去和高美男说,与公司没有关系。 高美子现在还不想撕破脸,便也没有再去公司无理取闹。 “哎呀,我这次不是向你要钱,我是要给你看一样东西。”房门都已经关上了,高美子还小心翼翼地小声说话,生怕人听见,随时注意着门口怕有人突然进来。她神秘地拿出一样东西:“我在老大的房间发现了这个。” 只见一个透明的文件夹上面用荧光笔画着天秤座的星座图,文件夹里面放着一纸合同类的纸张。 高美男:“这是什么?” 高美子神秘兮兮地说:“你看看就知道了,哎哟,这娱乐圈中怎么什么事情都有,我算是开了眼界了,连对象都能是假的,竟然还要签合同。”高美子也是头一次接触这个光鲜亮丽的圈子,发现这种惊天大八卦知道不能对外讲,但是她要是不找个人分享这个秘密又觉得憋得慌,所以只好悄悄找侄子说一说,并没有料到这件事对高美男会造成怎样的震撼。 高美男心中本来就装着黄泰京的事儿,听到高美子这么一说,不由得吃惊地捂住了嘴,迅速去翻看手中的那份文件。竟然真的是一份黄泰京与Uhey假装情侣的合同!她刚才听到了高美子的话已经有所猜测,但是看到这个仍然是欣喜若狂:“是假的,原来真的是假的!”然后她就拿着这个,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哎,美男,你干嘛去?你别带走呀,我还要将东西悄悄还回去呢,老大眼睛可尖了,东西不见了他准能发现!” 高美子追在后面,眼看着高美男就那么大咧咧的拿着那个夹子一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黄泰京面前。 安社长也在,他找吉米商量做客广播节目的事情,黄泰京作为队长,这些组员们的单独活动他也会跟着把把关,所以一起在客厅里,姜新禹也在。只有高美男一回来就被姑姑拉走了,因为这事跟她的确没什么关系,所以不要求她列席。 客厅中或站或坐四人,看着高美男一路狂奔过来又剧烈起伏地呼吸,有些莫名其妙,房子一共也没有多大,高美男究竟是在哪跑过来把自己跑得像要断气一样? 其实她不只是步子迈得太快,更重要的是心绪起伏,高美男站在黄泰京人面前缓了半天,才从背后拿出那个东西,黄泰京一看脸色立刻就变了。 黄泰京回来之后还没有回过自己的房间,如果回去,凭他对自己房间的执着,一定能发现不对劲。 “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你不经允许偷偷进我的房间?”黄泰京质问着高美男,凌厉的目光同时向她身后的高美子射过去,高美子往高美男矮小的身形后面缩了缩,以示自己的无辜。她的确是拿了队长的东西看,不过八卦一番也就完了,高美子可是没打算送到黄泰京面前啊。 高美子住进这里之后,就强烈要求他们辞退了别墅的家政人员,要马市长把请家政的钱给她,她正好能顺手收拾屋子。不过黄泰京又是洁癖,又是强迫症,早就说过他的房间不需要人收拾,但是高美子还是时不时的进去。 黄泰京说的次数多了,高美子仍然时听时不听。对方毕竟是组员的长辈,脸皮还很厚,他也没有办法再深说,只以为高美子待不了多久,就先将就着了。但是这次,这件东西对他来讲十分重要。他们明明刚刚从外面回来,高美男一回来就被姑姑叫走,然后就拿着这样东西跑到他面前,除了是高美子进他房间拿的,别无他想。 高美男一脸认真地问:“大哥,这是不是真的?你和Uhey小姐根本就不是情侣?” 在场的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吉米一脸懵逼:“什么?” 安社长和姜新禹早就知道这事儿,当天Uhey告白之后黄泰京无动于衷,两人敲定对外以情侣的关系现身,当时安社长两个就在门口。他们对高美男所说的内容并不觉得意外,意外的是高美男怎么会知道? 黄泰京一脸冷若冰霜:“你在胡说什么?” 高美男又是期待又是执着地问:“大哥,告诉我。” 黄泰京的表情未变,伸出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东西还给我。” 高美男攥紧着文件夹不肯松手,一幅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样子:“你告诉我,我再还给你。”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20 安社长不明所以:“美男, 你拿了什么呀?” 高美男和黄泰京心知肚明这个东西是什么, 有这个东西在就证明了黄泰京和Uhey的关系是假的,别人却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黄泰京是对这份东西的感想很复杂, 封皮上的星座图是Uhey专门为他画的, 在当下他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后,意义自然更加不同,但里面的那张纸却成了黑历史,是他极力想一把撕掉的。可是偏偏却落入到了别人手上, 还拿着这纸问到他头上,这让他额角直爆青筋。 黄泰京不耐烦地说:“你想知道我和Uhey的关系?当然就像大众所知的那样,我们是国民情侣。”说出这句话, 他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甚至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没错,是Uhey先向他告白的,现在他也觉得两个人就这样, 做一对人人羡慕的国民情侣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高美男红着眼睛说:“你骗人!那这又是什么?你们的关系明明是假的, 这合同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你们要做假情侣。” 安社长倒吸气的声音响起来, 不敢置信的说道:“你们还签了合同?” 在安社长看来所有要被隐瞒起来不必被人知晓的事情, 都不应该留下明显的证据,他明显对黄泰京和Uhey的做法很不赞同,他谴责的看向黄泰京,不是谴责他们欺骗大众,而是谴责他不应该签这个合同。虽然他没有明说, 但是多年相处的默契,黄泰京还是懂了他的意思。 黄泰京看了安社长一眼,他也很无辜,合同是Uhey给他的。也并非是Uhey不谨慎,当时Uhey拿这个合同出来给他签字,就是为了让黄泰京安心,别处处对她防备,当然要一式两份了。没想到黄泰京的这一份竟然就大大咧咧地放在架子上,被高美男姑姑轻易就发现了。 之前两人的情侣关系的确是假的,不过日后就不是了。想通这一点了之后,黄泰京已经豁然开朗,放松了刚刚被戳破骤然紧绷的神经,死不承认之前的事情就好了,他不是很在乎的说:“一张纸能代表什么?只不过是我和Uhey之间的小情趣而已。” 吉米之前一直在看着对峙中的两个人,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听到泰京哥如此说,吉米这才弄清楚状况,“这么说,泰京哥和Uhey是真情侣,高美男因为这张纸误会了,以为你们是假的。” 黄泰京气定神闲,毫不心虚地说:“没错。” 吉米松了一口气般拍了拍胸口,“我就说嘛,Uhey那么漂亮又可爱,都已经送上门来,泰京哥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是假……”最后的话在黄泰京的瞪视之下自动消音。吉米还不知道,在他心中亲哥哥一般存在的泰京哥的确是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不过还算有救,自己悟通了。 高美男来问的时候就情绪激荡,眼中含着眼泪,在问了几遍之后,黄泰京一点都没有撇清与Uhey的关系,高美男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你说你们之间是真情侣了?你喜欢她?” 黄泰京摆出一副标准的泰京版嘲弄世人的表情,冷傲又讽刺地说:“你说呢?那是当然了。” 高美男自从见过金记者之后就一直沉浸在幻想黄泰京并没有爱人当中,现在她当面问出心中的疑惑,被黄泰京当场否认,打击不可谓不大,有些失魂落魄的。 黄泰京趁她失神一把拿过自己的东西,高美男飙着泪跑了出去。 之前一言不发的姜新禹对黄泰京说了句:“恭喜!”,然后对安社长说:“我去看看他。”也跟了出去。 吉米莫名其妙:“高美男为什么那么激动?竟然还哭了?”他早就知道高美男和别的男生不太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所以他没再摆出见了鬼的表情,沉思之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高美男一定是喜欢Uhey!以为泰京哥不是Uhey男朋友,他就有了可乘之机!朋友妻不可欺!高美男竟然抱着这样的心思,简直太可恶了!泰京哥,你一定要提防他挖你墙角。” 黄泰京拧眉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对还僵在路上没有来得及完全溜走的高美子说:“高美男姑姑,我再说最后一次,不准进我的房间,我的房间不需要你打扫。” 高美子嘀嘀咕咕地说:“我只是不小心碰掉的,我也不是故意的。” 高美子并没有因为动了别人的东西觉得羞愧,她只是觉得高美男做事太过冲动,怎么能拿这种事直接问到黄泰京脸上,就算是把东西留着或者是悄悄复印一份作为证据也好,过后说不定能敲他一笔。不过后悔也晚了,直接问出来人家当然不会承认。在她看来,高美男还是太年轻,做事完全没有她这个姑姑老辣。 高美子之前就不太敢动黄泰京的东西,被这样直截了当说过之后,更不太敢进黄泰京的房间翻东西了。这时的姜新禹和吉米还没有注意到自己时不时消失的小东西,以为是不知道放哪儿了,其实是被高美子顺走。 吉米说:“我去看看高美男和新禹哥。”他其实是有点儿怕高美男把新禹哥给带歪了,他看了那么多耽美文可不是白看的,只要姜新禹或者是黄泰京一靠近高美男,他脑子中就自动脑补出很多情节,现在泰京哥已经有了Uhey了,自然不用他担心,只有新禹需要他操心。 谁也想不到,这个悄悄去看耽美文的吉米弟弟,在几人当中竟然是最具直男思维的,若是他稍微没那么直,说不定也要被时男时女的高美男莫名其妙掰弯。 客厅里只剩下黄泰京和安社长,安社长还以为泰京是忽悠高美男,为把这件事圆过去才那么说,大哥哥一般地宽慰泰京:“你做的对,就算是组员内部也没有必要让他们什么都知道,你和Uhey做得很好,可以以假乱真,就是要把契约那种东西要藏好。” 黄泰京说:“社长,我和Uhey是认真的。” 安社长惊讶:“什么?认真的你们还搞出这样一张契约?” 黄泰京颇为嫌弃地说:“要是早知道……我当然不会签这张鬼东西。” 安社长也是个过来人,一眼就看出黄泰京的反常是对Uhey动了真感情。安社长听到这个好消息那可是比谁都高兴,又非要拉着黄泰京出去喝酒庆祝。 黄泰京要他稍等,回到练琴房将所谓的合同扔到碎纸机里,然后再把封皮小心的存放了起来,他觉得他早该这么做了。 碎了合同的黄泰京意识到,Uhey那里还有一份,当务之急是别人怎么想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不能让Uhey还以为他们两个人是假的。 第二天一早,Uhey一出家门口就看到明显已经等了她一会儿的黄泰京,她目光微顿之后如常打招呼。两人像平常一样一起去运动,谁都没有特地多说什么。这种平静让Uhey误以为自己昨天睡不着觉,根本就是在自寻烦恼!黄泰京也许只是随口说说,或者他根本就是在开玩笑,是她误解了他的意思,所以才辗转反侧睡不着。 当然,她后来干脆用练功代替睡觉,所以一点也看不出她休息不好的迹象。毕竟今天还要拍摄,Uhey绝对不会让黑眼圈出现在自己脸上。 她在现代修炼武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就算没有记忆她也知道无论在什么环境都要有自保的能力,要有底牌。她没想过在人前做武功高手暴露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本事,却意外发现内功修炼得越高深,越具有养颜护肤的功效。照这样下去,她衰老的速度会变慢,至少比常人慢一倍,即便到了四十岁也仍然与现在二十岁的容颜不会有太大差别。意识到练功还有这样的效果之后,她更坚定要把内功练下去。 所以黄泰京看到的Uhey仍然是容光焕发,还以为昨天的事情对她丝毫没有影响。对此黄泰京是有些赌气的,他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太好,今天化妆师更是花了好久才把他淡青色的黑眼圈遮住。片场中,黄泰京更加深沉,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高美男今天仍然是一起拍摄,昨天她惹了麻烦今天自然不敢说话,更不敢往黄泰京面前凑。 高美男早就看到了金记者出现在校园里,知道他是想挖他们的内幕。高美男缩着脖子,她不想被人挖出的秘密,不过金记者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她到底是男是女这个上面,而是在调查黄泰京与Uhey的真实关系。所以她就算看见了金记者,也没打算给他们两人提醒,更不会说出之前金记者就来找过她,已经知道照片里的那人不是Uhey。 金记者正是听说Uhey、黄泰京都在这里拍摄,这里还有个高美男。他想要挖内幕的对象都聚齐了,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而且金记者也知道这几个当事人一定会对口供,咬定公演那天跟黄泰京在一起的是Uhey而不是高美男。所以他打算从侧面调查,从他们旁边的人来挖掘,有一些细节拼凑起来更能还原真相,能猜出他们到底是不是情侣,他不信黄泰京和Uhey两个人真能在生活中也演得□□无缝。 另一边,高美子和几个小姑娘约在冷饮店里边见面,在她们请她吃了美味的冷饮之后,高美子在桌子上摆了一堆零碎的东西,有剃须刀,洗面奶,面霜,球鞋,帽子,衣服等等,一看就是用过的男人东西,一挥手:“挑。” 随着她往外掏东西,几个姑娘已经双眼放光。这几个都是A.N.JELL粉丝团的成员,小百合甚至是副团长。她们都是经常出现在公司外面的那些铁杆粉丝,高美子和他们都混熟了。 这几个姑娘就算是支持了A.N.JELL的哥哥们好几年的铁杆,也没能像这一次一样,真的看到甚至能得到了他们的贴身用品,一时激动的眼睛都直了,一个胖姑娘拿起一个瓶子问:“这个?” 高美子说:“啊,这是吉米的。” 那胖姑娘立刻陶醉地将洗面奶贴在脸上:“吉米哥哥原来用这个洗脸啊!” 另一个女孩子问:“这个呢?” 高美子说:“新禹的。” 女孩兴奋地说:“是新禹哥的剃须刀!”她滑稽地把剃须刀也贴在脸上划来划去:“好想变成新禹哥的胡子哦。” 所有的东西都说完是谁的之后,小百合委屈地说:“没有泰京哥的吗?” 高美子心有余悸地说:“队长神出鬼没,随便动他的东西会出大事的!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看到几人纷纷露出失望的神色,高美子又神秘兮兮地说:“但是我得到了一个绝密情报,在新出的MV当中队长是穿着校服演出的。” 果然几个女孩都十分惊喜,兴奋道:“像我们一样吗?泰京哥要穿着我们这样的校服?” 高美子很有优越感地说:“没错,是的。” 果然惹来几个小姑娘兴奋地低声尖叫:“啊!一定帅死了!”小百合刚刚的失落也不见了,只一个消息就满血复活。 这种追星的心情,已经是中年的高美子无法理解:“你们就那么喜欢他们啊?” 不过就算不能理解,这也不妨碍她利用她们对偶像的狂热赚点小钱,这些东西都是男生们用过淘汰或者随手扔在一边的,失踪了不会引起重视,她偷偷的拿出来还能卖点零花钱,当然高美子是以她们能出的最高的价格卖出去的,把几个学生妹的腰包榨得干干净净才罢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21 因拍摄的地点在校园内, 剧组也没有特地去借教室隔出化妆间。如今的天气春光正浓, 室外温度也很宜人,给演员化妆的地方就在一处安静的树林外。 Uhey面前的桌子前摆的满满的,摊开了很多化妆品和各种造型装饰用的首饰, 一眼望去蔚为壮观。这些都是公司的化妆师和助理带来供挑选的, 每次给Uhey化妆他们都会准备一个大箱子,都是她专用的东西。 高美男就在她隔壁化妆, A.N.JELL公司王助理兼职做化妆师,因来的是两个男生,用到的东西就简单得多了。王助理只是随身携带了一个很小的包, 给高美男涂了一下粉底之后, 发现颜色不太好, 又回车里去取另外的东西, 所以高美男面前的桌上只有一箱箱的矿泉水。 黄泰京好不容易遮住黑眼圈之后,逃也似的离开找导演聊天去了,一般的男生都不喜欢往自己脸上涂东西, 黄泰京刚好是比一般男生更要排斥的那一类。 高美男羡慕的看着化妆师们把Uhey打扮的漂漂亮亮,光彩照人。 化妆师摸着Uhey的脸蛋,不无羡慕地说:“这皮肤水嫩得就好像是做了一夜的深层补水一样, 真的吹弹可破,嫩得要滴出水来,我帮你简单扑点粉就好,画多了反倒会画蛇添足。”而且现在又不是要求妆容浓重的舞台妆,而是校园风, 其实Uhey完全可以素颜上镜。化妆师早就知道Uhey长相精致,可是最近Uhey的皮肤白皙水润更是上了一个新台阶。 化妆师挣扎了一下,还是终于忍不住问:“Uhey,你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Uhey想:内功的事情当然不能说出去,至于其他的保养方法嘛,那她往脸上涂了水和乳液算不算?Uhey还是觉得对着动辄就会在她脸上涂很多层护肤品的化妆师,她这么说等同废话,于是犹豫了一下:“呃……多喝点水。” 化妆师:“……”还不如说是涂了很多水乳的功劳。 化妆师不得不感叹,有人天生丽质,有些人真的是老天赏饭吃。 在Uhey起身和化妆师找整面镜子看造型效果的时候,只剩一个人的高美男站起来,到了Uhey的这张桌子边,她觉得眼睛都不够看了! 高美男惊叹:“都好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女孩子的装饰品!” 刚刚Uhey的化妆师在给她化妆的时候,高美男就偷看了好几眼,越看Uhey越觉得漂亮,就算是同样作为女人的高美男眼中,Uhey都是精致漂亮的,更何况是在男人眼中呢,恐怕只会更惊艳,怪不得黄泰京会喜欢她,高美男心中又酸酸地冒起了泡泡。 “啊,对了,我也有发卡。” 高美男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模样十分普通的发卡,高兴地说:“大哥送的这个发卡也很好看!我有这个就可以了!” 这时候Uhey已经和化妆师走了回来,身边还有助理。 助理见到高美男在他们那张桌子边上徘徊,手中还拿着个发卡露出美滋滋又傻乎乎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十分喜欢,助理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高美男先生,有事吗?”她这是把高美男当成暗恋Uhey还偷拿Uhey东西的变态了。 这也不怪助理多心,实在是高美男表现得太过明显,之前就一直在偷偷瞄着Uhey,还以为别人都没看见。因大家还要一起拍摄,抬头不见低头见,助理之前只当没看见,可是他也不能变本加厉呀。 高美男好像这才注意到有人走过来似的,实则化妆师这一路上都在询问Uhey是否满意,哪里还需要修一修,三人过来的时候是边走边时不时在说话,高美男应该早就知道有人过来了才对,高美男摆摆手:“噢,没有。” 助理看到高美男手中拿着一个发卡,说:“你怎么随便碰别人的东西,这是Uhey的?” 高美男立刻把手背在后面说:“不是的,这是我的。”动作就像是怕有人要抢他的宝贝一样。 这样的动作,助理还以为高美男是真的拿了Uhey的东西却不承认,又藏起来放在后面,助理明显不相信地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女人用的发卡?不是我们的,还能是谁的?” 高美男有些慌张地说:“这是我妹妹的。” 助理简直要被高美男这痴汉气笑了,刚要讨一个说法。 Uhey随便扫了一眼,说:“艾丽你看清楚,那不是我的东西。” 助理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发卡,果然是个十分普通的货色,还真不是Uhey存货的那些华丽风格。对方毕竟是艺人,助理不想给自家Uhey惹任何麻烦,立刻说:“抱歉,高美男先生,看来是我误会了。您请见谅,千万别放在心上,你知道我们Uhey有多漂亮,狂风乱蝶总是前赴后继,很让人头疼,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太好了。” 也不怪她大惊小怪,身为助理,她本来就要负责帮Uhey挡住麻烦,而且桌上虽然是一些饰品并非真正的珠宝,却也都是大牌,对工薪阶层的助理来讲也很名贵,她有看护的职责,若真弄丢了哪一件,就算Uhey不介意,职责之内,她也不好意思不理陪,一件至少顶得上她一个月工资,会肉疼很久。 高美男又看着Uhey说:“Uhey小姐,这个真的不是你的。” Uhey说:“我知道,是你妹妹的嘛,你说过了。你放心,根本不会弄混的,因为我和你妹妹两人喜欢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一眼就看得出来。”她还特地在‘你妹妹’的字眼上加重了说,不知道高美男发现没。 女孩子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就算是一些普通的小饰品都想要与众不同,Uhey审美很挑剔,普通的样式自然是难以入眼。 高美男拿起手中的发卡与桌子上的对比了一下,的确很不一样。她这个发卡刚开始看还很闪亮,可是那只是单独看的情况下,与Uhey的那些造型精致,做工精美而且材质看不出是真还是假宝石的那些饰品相比,其实她的这个发卡已经完全的暗淡无光,优劣对比明显。 这样的认知让高美男脸上发热,说道:“我这个不一样,我要这个就够了。” Uhey勾了勾唇,没再理她,向拍摄场地走去。 高美男本来还想着要怎么应对Uhey接下来的对话,没想到Uhey根本没有问她的发卡到底哪里不一样,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Uhey走过去,导演招招手把她叫过去:“Uhey来的正好,我给你讲一讲,今天是男女主悲伤的盟誓……也是MV最后的场景,你们两个好好演。” Uhey说:“好的,我明白,谢谢导演。” 黄泰京明显已经被导演抓住说了半天了,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一如往常地提不同意见说:“分手就干净利落的分开,为什么最后还要加上这样的情节?”在他来看简直是莫名其妙。 导演说:“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就是要配上这样的情节,才会显得更加悲伤。好了,都准备好了?” 得知他们已经准备就绪,导演退开把位置让出给黄泰京和Uhey。 两人面对面站在校园中一处僻静的小路尽头,背景是一座白色小竹楼,高美男站在小路上离他们的不远处。 这次黄泰京和Uhey两个人倒是没有再穿校服,明显导演想拍出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是时间流逝之后,仍然没能走到一起。两人气氛沉默,悲伤地望着彼此。 导演在场外指挥:“好,互相悲伤地给对方戴上戒指。” Uhey带着白手套,黄泰京缓缓地执起她的手,将戒指缓缓的套了进去。 Uhey心中并未泛起丝毫涟漪,只因为这见鬼剧情不知道是谁写的,分手的时候竟然还互相戴戒指!黄泰京刚刚说的没有错呀,分开干嘛还要多此一举,简直不合常理! 只不过她也知道,既然是在MV中,就要想办法把所有步骤呈现出来,包括分手。自然不能演他们两个大吵大闹了或是大打出手,只有这种画面才迎合这样悲伤的歌曲。 导演大声指导道:“好,互相静静的对视,黄泰京慢慢靠近。” 黄泰京将头慢慢靠近Uhey,两人做出要亲吻的姿势。 导演说:“美男的表情很好。” 黄泰京和Uhey离得很近,脑袋交错着呢,而且从镜头那面看,两个人甚至已经挨上了。实则只不过是借位,中间还隔着有一两寸的距离呢。 他小声说:“你也觉得分手的时候要交换戒指很荒唐。” Uhey有些意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黄泰京竟然能看清她掩藏在表面之下真实的情绪了,明明连在镜头后面时刻观察的导演都没有发现。黄泰京却已经看出了她的不以为然。 黄泰京又说:“没关系,下次我们戴戒指的时候自然有更好的理由,不会这么荒谬。” Uhey的神经被拨动了,戴戒指?男女只有山盟海誓的时候才会那么做?黄泰京为什么这么说?Uhey俏脸泛上一朵红晕,却努力镇定地说:“谁说我们要戴戒指?” 黄泰京明显的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Uhey盯着他说:“你是不是想追我,我答应了吗?” 黄泰京勾唇一笑说:“我答应了。” Uhey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黄泰京说:“妖精,你不是已经在公司向我告白了吗?我答应了。” Uhey:“你……” “嘘……”黄泰京靠得更近了,甚至只要一动,就能碰到她,说:“这么久也不喊卡,是不是看出我们表现得不卖力?” 黄泰京突然向前贴了过来,Uhey只觉得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脑子里传来嗡的一声。黄泰京平时看起来那么倔强霸道的一个人,嘴唇竟然柔软的不可思议! 几秒钟之后,导演终于喊了:“Cut!” 两人随着导演这一声叫停,骤然分开。 导演这次的喊停可以说是气急败坏的,他不满意地说道:“高美男!高美男的表情不对!我是叫你保持之前的那种悲伤,不是要你恨不得上前去分开他们两个!这么悲伤的情歌,你怎么能表现出气愤不满呢?” 在高美男一叠声的道歉之后,导演让人调整了一下设备后重新拍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看导演纠正高美男,没有人注意到黄泰京和Uhey两个,他二人站着仅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不远离又互相不说话,都是故作镇定的样子。 要是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样的情况,恐怕也不会猜到这仅仅是因为一个吻导致的手足无措。明明早就宣布恋情,谁都想不到他们会这么纯情。 再次开拍之后,刚刚尝了一点甜头的黄泰京,自然不打算浪费这么好的时机,再次直接吻了过去,刚刚只是试探Uhey的反应,浅尝辄止,这次他如果还像刚刚那么保守的话,那他就太对不起导演给的这次机会了! Uhey再次被猝不及防吻住之后,除了懊恼更多的是放弃挣扎,因为她发现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早就迷失在他的气息当中了。 甚至等导演这次十分满意地喊卡之后,黄泰京仍然没有放开她,两个人都是初次深吻对方,还十分着迷,自然是难舍难分。 Uhey早就晕乎乎的了,根本没注意到周遭的环境,直到她忘记呼吸,在口哨声和起哄当中清醒过来,才匆匆推开意犹未尽的黄泰京,意识到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所有人看到热闹。Uhey顿时有些羞恼,狠狠地瞪了黄泰京一眼! 黄泰京含笑望过来,如果忽略她眼尾的红晕,或许会更有震慑力。 因为身边一直都有人不能够畅所欲言,Uhey谴责的眼神很明显:混账!不是说你是洁癖吗?!哪个洁癖会亲得人喘不过气来? 黄泰京则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觉得自己的Uhey真是十分可爱,他心情很好的接受众人的打趣,拉着Uhey的手一直也没有放开。 一个很有特色的男人声响起:“Uhey,黄泰京,拍摄得很顺利呀。” 听到这个声音,知道情况的艺人能都不会太高兴,大多数人的反应是下意识的竖起防范。金记者很有名,不过他最擅长的是挖人隐私,会曝光别人努力想隐藏的不为人知的部分。谁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有不愿意曝光在公众面前的部分。所以在艺人当中,金记者可以算得上是声名狼藉,谁都不希望被他盯上,就像是兔子被蛇盯上的感觉一样。 黄泰京不耐烦应付他,脸色当下就有些变了。Uhey悄悄地捏了捏黄泰京的手臂,让他的嫌弃不要表现得太明显,应付道:“是呀,都是大家的功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收工了。金记者来这是找人的吗?” 金记者说:“噢,我去采访一位歌手,刚好顺路看到这边有拍摄就过来看看。”刚刚他去采访了和几人一起拍摄的那些学生,包括东俊,高美男以前的好朋友。以为能挖出什么,但是那小子对他似乎十分警惕,话少得很。他挖内幕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受采访的人提高警惕了,因为人只有在不堤防的时候才会泄露很多信息。他哪里知道东俊之所以打起精神,那是怕泄露了高美男的秘密,所以对金记者像防贼一样,一问三不知。 金记者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后,又撞到导演拍刚刚的那一幕。黄泰京和Uhey甜蜜的亲吻,甚至笑着接受众人的打趣和祝福,这是十分标准的情侣的表现。看到这一幕,谁还能质疑他们俩人的关系是假的? 金记者心中老大不痛快,知道他一直在挖掘的那个新闻算是没有意义了。就算被挖出他们之前是假情侣又怎么样?现在这两人的气氛可不是别人能插得进去的,明显已经真的在一起。 金记者还怀疑地看了会儿高美男,心想不会是这小子告的密,Uhey和黄泰京就干脆决定假戏真做。既然抓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金记者自然不会说是专门为他们来的。 Uhey又应付了金记者几句之后,和黄泰京去补拍其他镜头。金记者见无缝可翘,终于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今天能二更的,没想到一更都拖到这么晚,那再更只能明天了,泪~~~ 我本来下一个故事想写美人心计的薄太后哒,可是编辑大人说这个也是跟内陆相关的不可以写,所以还在愁下一个故事写谁,你们也应该看出来了!我没有存稿了,只能祼更了!我再去找故事准备大纲时可能还会有断更的时候,一定要等我哦!不离不弃哦!感谢在2020-06-29 21:30:37~2020-06-30 22:0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哒哒哒哒 20瓶;是你的鹿儿啊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22 金记者竟然这么容易就走了, 而不是继续缠着他们问问题,着实让人意外。他嘴上说去采访别人, 其实根本没人信。金记者能跑到这里来, 当然和黄泰京Uhey脱不了干系,因为他们两个最红。 黄泰京说:“他一定是在旁边看了有一会儿了,早在开拍之前我就看见他鬼鬼祟祟在附近,吉米说过, 金记者拿着公演那天的照片去问过他里面的女人是谁,是不是你。应该对我们随后不久就宣布关系产生了怀疑。” 就算高美男没有提醒, 不代表熟悉金记者作风的吉米会置之不理。后知后觉的吉米发现有人可能在调查自己队长和Uhey, 转头就和黄泰京说了。黄泰京听了之后, 觉得这个金记者也当真足够敏锐, 十分适合狗仔这一行。 黄泰京看着Uhey, 安抚地说道:“你放心,经过刚刚那一幕之后,他应该不会再来烦你了。” 他们的确没什么好怕被调查, 已经假戏真做,弄假成真了。如果金记者继续出现在他们身边, 那么报纸上只会登载更多他们的甜蜜日常,今天他就不放过机会的拍了很多两人一起的照片, 可能是想在mv之前放出来博一波眼球。黄泰京觉得这样一箭双雕都是他的功劳。 Uhey睨着他,颇为怀疑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刚刚就是看到了金记者,所以做戏给他看的。” 黄泰京脸色一变,他不否认在那一幕开始之前看到金记者给了他灵感, 那天在公司,所有记者把他和Uhey围在楼梯上,两人就是当着镜头夹假吻的,如今情况变了,他当然不能让历史重演。但又他不能说自己早就期待着这一幕戏,之前抱怨导演怨只不过是为了掩盖真实的意图,“冤枉啊,我……” Uhey看似赌气地向前走去,黄泰京追在她身后解释。Uhey并没有走太快,而是故意看着他的窘状,听他到底要怎么解释。 校园中在羊肠小道上,女孩裙角被风吹起,高大男人走在她周围,时不时凑过去说上几句话,连一向稳重的步伐都轻快不少,明显看得出来他在讨好她,这幅美好的画面被摄影师捕捉下来。 当天一整天,黄泰京都在Uhey周围,两个人形影不离,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一对儿在热恋当中,大家报以善意的目光。只有高美男觉得怪怪的,她可以肯定,之前两人绝对不是这样的气氛。 Uhey一人走回化妆的桌子边,王助理正在整理服装,衣服兜里掉出了一个东西,是高美男之前很宝贝的那个发卡。王助理没有注意到,Uhey扫了一眼,嘀咕道:“能随手放在演戏的衣服里,看来也没有很宝贝。” 原剧中的Uhey带着捉弄高美男的心思,将它捡起来带走了,后来却被黄泰京戳穿又要了回去,当真是十分丢脸。现在的Uhey自然不会那么傻,她也看不上这个发卡。 这个时候高美男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coordi姐,我刚刚穿的衣服在哪?”抬眼看到摆在一旁的衣服,立刻扑过去:“哦,在这呢!” 王助理:“怎么了?” 高美男慌慌张张地胡乱翻找,却什么也没找到:“这里面没什么东西吗?” 王助理说:“没有啊。”衣服她已经收拾好了,打算让人去熨烫一下还回去,都检查过了口袋里自然是没有东西。 高美男不相信地继续翻衣兜:“有没有看到?有没有看到?” 王助理一头雾水:“美男,你是丢了什么吗?” 高美男说:“到底在哪儿?”高美男也不说丢了什么,只是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Uhey腹诽,高美男看起来不像是丢了东西,反倒像是丢了魂似的。Uhey双手抱在胸前,倒是想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发现她要的东西就在她的脚边,这就是眼高于顶的坏处吗,从来不向下看!如果是一直没有看见的话,那很可能多走一步就会踩坏了。 高美男转向她:“Uhey小姐,你有看到我的发卡吗?那个真的不是你的,你也说过我们的风格不一样,你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Uhey语气平静地说:“你的意思是我把它收起来了是吗?就因为我的助理误会你从我的首饰盒里拿了那个? 高美男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误会,如果你看到了,请将它还给我,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发卡嘛,怎么感觉好像是在意有所指似的,高美男说的究竟是发卡还是人?这样弯弯绕绕,Uhey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在高美男一副被人欺负了,快哭出来的样子时,Uhey说:“你脚边儿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在原地像热锅上蚂蚁一样的高美男,终于抽空把视线落了下去,高美男眼前一亮:“啊,在这里,找到了!” 王助理这才看见,地上掉的那个不显眼的小东西:“原来就是要找这个吗,可能是不小心扔掉的,找到就好了。” 高美男说:“太好了,大哥送的发卡没有丢。” 王助理随口说:“原来是泰京送你的呀。”反映了一下,她又不敢置信地说:“是泰京送给你的?他为什么送你发卡?” 高美男好像说出了不该说的话,立刻后知后觉地捂住嘴。 马室长把高美女找来冒充高美男,当然不可能瞒过所有人,化妆师这里就瞒不过,所以马室长只告诉了王助理一人,平时都是王助理帮助马室长一起掩盖高美男的身份。王助理也很照顾高美男,毕竟在这一堆人里,只有她们两个性别相同,本着要多照顾女孩子的心思在照看她。而且王助理和马室长都觉得高美男从福利院出来,从来没接触过社会,为人单纯,更是应该多照应着点儿,可是竟然被黄泰京在眼皮子底下送了发卡他们都不知道! 男人送女孩子发卡这类贴身的小礼物,总是让人忍不住多想。 高美男一幅不应该说出来的样子,王助理再怎么问也不肯多说了,她若是真的大大方方说也没什么,越是这样支支吾吾的,王助理越猜测黄泰京是不是看高美男长得可爱,不是想泡她?反正队员中也只有黄泰京从开始就知道了她的性别。 王助理刚好跟Uhey关系也不错,Uhey有的时候来A.N.JELL现场探班,经纪人会以她的名义请所有人吃东西。王助理小心的看了一眼Uhey,发现Uhey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她以为Uhey还不知道高美男是女的。 王助理说:“Uhey啊,你别放在心上,嗯,泰京是看高美男才加入进来,所以想照顾着点儿,他们兄弟几个一向是这样互相照顾的哈。” 王助理和Uhey相处的不错,也挺喜欢Uhey,所以不能当着Uhey的面说她男朋友送了别的女生小礼物。这让王助理觉得有些愧疚,愧对朋友。不过这件事涉及的到整个A.N.JELL组合的秘密,当然不能向别人说起。王助理心中默默想,只能帮Uhey看着点儿黄泰京了,如果真的发现什么不对的苗头,她会再向Uhey提醒的。 Uhey点了点头,示意她根本没在意。 高美男说:“是啊,平时多亏大哥在,他真的帮了我很多,对我很好。要是没有大哥的照顾,我想我很难融入大家,所以对大哥送的东西特别重视,Uhey小姐应该不会介意?” Uhey冷眼看着高美男,这人和王助理抱着的心思可完全不同,从今天来刚到这里,高美男就用这个发卡给她自己加戏,原来只是想在她面前无意中表露出这发卡是黄泰京送的吗?那么她究竟有什么目的?是想引起Uhey的嫉妒,让她到黄泰京面前去大闹,好让黄泰京对她的印象不好?还是有另外的图谋? 原著里面的高美男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小白兔,每次受了女二号也就是Uhey的欺负都会默默忍受。现在Uhey不去理她,她反倒自己凑上来。这让Uhey开始有些怀疑,高美男是不是真像她曾经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 高美男问的认真,Uhey却不太在意地说:“这点小事何必问我。coordi姐姐,帮我跟艾丽说一声我先走了,泰京哥去取车,应该回来了。” 她往路边走了走,果然,不出一分钟,黄泰京蓝色的跑车出现在视线当中。黄泰京停在她身旁,在车里歪了一下头示意让她上车。 Uhey关上车门之前还听到王助理在那儿嘀咕:“真是的,黄泰京也不知道表现一下绅士风度下来给女孩子开个车门。” 想象到那个美好的画面,Uhey觉得恶寒了一下,她真的无法脑补黄泰京殷勤过头是什么样子。黄泰京就是这个整天酷酷的,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钱的不悦样子,就很帅很吸引人。而不是姜新禹那种温柔体贴,把人照顾得细致入微的那种类型。与他相处,应该直来直去,避免误会,所以有什么话Uhey当面就问了。 不论高美男特地在她面前上演发卡的戏码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Uhey也没打算去入她的套,直截了当地问黄泰京:“高美男有一个很丑的发卡,听说是你送的?” 黄泰京正在想着第一次约会要去哪里,有些微微的走神,一时间没想到Uhey会问跨度这么大的问题:“你刚说什么?” Uhey再次鼓着腮帮子说了一遍:“我问你送高美男发卡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随便送女孩子东西容易引起误会?” 黄泰京:“啊,真是的,女生就是麻烦!”他嘴上抱怨,却当真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送高美男的发卡,哦,是上次她坐我车出去,发卡坏了,我就停在路边帮她买了一个。” 他见Uhey没有回应,明显是等他继续说下去,又事无巨细的交代道:“上次她要回修道院,所以换回了女装,你也知道组合里只有我知道她的情况,所以开车送她。她头上的发卡坏了,很失落的样子,我就顺手买了一个。”又补充道:“摆摊的大婶还没来得及找我钱,后面的车就跟上来,3000元的发卡我了给了一张10万的,没来得及找钱。”所以这是一个普通的发卡,他也算是花了巨款的。 他说完在后视镜中偷看Uhey,发现她面色平静无波,一点笑容都没有,是在等他的下文,又反思了一下,说道:“下次我一定不会在路口等灯的时候买东西。”他不会再这么大手大脚的了,有女朋友要养和他自己一个人做单身汉时候当然不一样。之前黄泰京并没有多少存钱的观念,但是想到以后有Uhey了,他还承诺要养她,自然是不同了。 Uhey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高美男好像很宝贝的样子,不见了还以为是我偷偷藏起来。质问我是不是拿了他的发卡,好在发现是掉在地上。” 黄泰京皱了眉头:“她去质问你?”想到前一天晚上,高美男在宿舍里掀起的闹剧,他下意识地觉得高美男对Uhey似乎不太友好。不过,之前与高美男相处并没有发现她是有攻击性的人,只是常常出状况而已,怎么这么快就变了?他更没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Uhey竟然也受到了高美男的为难。 Uhey简单说了一下今天的情况,“如果她说她的发卡丢了,你还会帮她找回来,或者再帮她买一个吗?” 黄泰京一直从车镜中看她的反应,虽然她语气平静,却看出她不高兴了。 黄泰京是个敏锐又聪明的人,又岂会看不出高美男的小心思,面对自己货真价实女朋友不安的时候,他说:“不会。” 果然Uhey的眼神亮了亮,黄泰京就知道这个答案让她满意了。 Uhey转头说起其他,不再提旁人的事。 经过这次,就算Uhey不讲,黄泰京也知道她会介意她送其他女孩子东西。 Uhey知道黄泰京只是一个表面上满是棱角,实责心地十分柔软的人。他在那种情况下会安慰高美男,给她买个发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发生在他眼前完全丢开不管,他恐怕心里会不太舒服。更何况抛开性别,两人还是算得上是亲密的队友关系呢。互相送个东西怎么了,只有高美男会对这件小事儿特别在意,因为她喜欢黄泰京,自然把黄泰京送的东西视为宝贝藏着掖着,还时不时要到人前来展示一番 。 Uhey也算是妥协了,打算直面感情,既然也喜欢黄泰京,那就顺从心意谈一场恋爱好了。恋爱当中当然会有这样那样的小烦恼了。 黄泰京问道:“想去哪里吃饭?” Uhey正在思考的时候,黄泰京的手机响了,他连上耳机接听电话,“喂,爸……是,我都不知道今天是生日,毕竟我现在生日是另外一天,对我来说今天没有任何意义。” 对面的人说:“虽然这样,我还是把礼物寄过去了。我算过日期,今天应该能到。” Uhey在他通电话的时候,看着窗外的风景,就算是从耳机中传出来很小的音量,Uhey还是敏锐地听到了,并非有意听他和别人讲话,只是离得这么近,她想听不见都难。 黄泰京又说:“演出结束了?跟她过得不错,代我问候她。” 黄泰京挂了电话之后,对Uhey说,“又让你知道一个秘密,我真的都不记得,今天真的也没有任何意义。” Uhey并没有去问他为什么对自己生日的这一天如此耿耿于怀,甚至要把这个日子遗忘。Uhey说:“没有任何意义?那以后我们岂不是都不能过纪念日。” 黄泰京:“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Uhey忽然感叹:“真好呢,今天是我们决定在一起的日子,正好又是你真正的生日,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注定吗?” 黄泰京疑惑了一下:“嗯?” Uhey说:“生日代表了新生,刚好今天你跟我在一起,难道不是代表了我们一起新的开始?”见他在静静听着没有反驳,她再接再厉:“不仅是你的生日,还是我们的纪念日,这样以后两个特别的日子放在一起纪念,不是很有意义吗,你敢把我们如此重要的纪念日省略掉,你就试试看。” 黄泰京是之前多少知道一些女生们会对纪念日很执着,而且他刚刚尝到初恋的甜蜜,为了这个他也很喜欢这个定情的日子:“不会省略掉的,肯定要每年都庆祝。” 好像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他们会在一起过很多年似的。而且这一天作为生日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除了他的父母,现在只多了一个她而已,并没有什么差别。 Uhey笑着说:“那就不要不开心了,这天我们自己私下里悄悄的庆祝。4月5号的那个生日大家也仍然会给你过的,一件礼物都不会少。” 黄泰京有点意外:“看来你把网上我的资料背的滚瓜烂熟。”妖精随口就能说出他一直在过的那个生日日期,黄泰京心情好了不少。 Uhey有一些小得意:“那是当然,如果你考考我的话,就会发现网上所有有关黄泰京的事情,我都知道。” 黄泰京:“真的?那我倒是要考考你。” Uhey丝毫不惧,手一挥豪迈道:“随便考。” 黄泰京当真跟她一问一答起来,“我最喜欢的歌。” Uhey立刻就能答出来:“On A.N.JELL Lifetime” 黄泰京:“最喜欢的歌手。” Uhey:“克雷格·大卫” 黄泰京:“我喜欢的颜色。” Uhey:“青柠色。” 黄泰京见到果然也一点都难不倒她,“我讨厌的食物。” Uhey从从容容:“菠菜,猪肝,胡萝卜。” 黄泰京说:“说的都没错,不过我不记得哪次采访的时候说个什么多。”他以为她知道的都是网上传的那些。 Uhey得意地说:“我这是内部消息,当然比网上知道的更全面,不过我还是要说一下你,挑食是很不好的习惯,我现在怀疑你有夜盲症都是因为从小到大就挑食的缘故。” 黄泰京知道一定是吉米出卖了他,给她做了内应。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发现她果然都答对,绝无错漏,简直是比他自己都要了解他。 黄泰京假模假式地摆出一脸惊恐的表情:“你竟然什么都知道!” Uhey还自问自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小学生当中给你起个最难听的外号——是黄大头!” 黄泰京脸上的惊恐破裂,不满地说:“喂,妖精,你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记?”那可是最不喜欢他的小学生们这样叫的他,他每次听到这个外号都有一种脸要裂了的感觉。黄泰京嘴上说着嫌弃,实则他的心情很好,如果不是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谁会记住这些。 如果说他本来的心情是:还不如不知道呢,何必每年让我想起来这一天。那么现在就变成了:这一天因为Uhey的存在,已经变得不同起来。 就在两个人选定了餐厅之后,黄泰京的电话再次响起来,这次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接了起来,问:“是哪位?” 对方一说话他就顿住了,“什么事?” 对面说:“今天见面,上次在饭店是我失误了,今天我会好好准备,一边吃边聊。”那边直接说出了一个地址,“就在那里见面。”说完了就自顾的挂上了电话。 黄泰京摘下耳机:“依然是随意定时间再通告。” Uhey听出了穆华兰的声音,不过她只能装不知道了,“怎么了,你有事吗,有事的话就去忙,不必非得陪我吃饭的。” 过了半晌,黄泰京才闷闷地说:“我送你到餐厅。” Uhey说:“我一个人就不去餐厅了,不如你送我回家。”她还可以趁这个时间给他烤一个符合他口味的蛋糕。 黄泰京觉得很抱歉,说:“有点事儿,耽误不到了多久就会回来。”这是经验之谈,他每次和穆女士见面,总是话不投机,所以会很快。 Uhey:“嗯,没关系,我等你。” Uhey越是这样识大体,任他当面放了她的鸽子,还不问他去见谁,黄泰京就觉得越愧疚,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对方的身份,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把她送到家里之后驱车赶往约定的酒店。 黄泰京离开之前,想了想还是问Uhey:“妖精,你也想要发卡吗?” Uhey故意说:“发卡?不需要,我有很多发卡了。” 黄泰京知道她刚刚一定是因为高美男和发卡的事情不高兴了,心里暗暗给她取个新外号叫‘醋妖精’,他想若是他说出来,Uhey又会变得气鼓鼓的了,就叫‘包子妖精’。 黄泰京心情不错的走进酒店大门之后,自言自语:“十年后的今天还特意给我打电话了。”这位女士彻底消失在他生命中十年了,他倒是没料到她还会重新出现,在他已经不期待母亲关爱的时候。 小孩子在小的时候,会有一种极深的对母亲的依恋,特别是在他的童年时,总是想知道妈妈在哪里。那个时候黄泰京早就学会了看人脸色,明知道问起来,爸爸会不高兴,却仍然忍不住要问。可是在十岁之后,他就再也没问过了。 今天对他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第一次谈恋爱,本来可以和恋人好好分享这个特别的时间,却被一通电话就叫了出来,他甚至都没能给Uhey一个好的解释。总不能说,离开二十年的母亲终于良心发现,第二次决定和她的孩子一起吃顿饭过个生日,那也显得他太可怜了。 若说对这次见面完全没有期待,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黄泰京也从未想到见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画面:穆华兰不是一个人,他走近了之后就听到她的声音在和别人说话。 穆华兰说:“这次是很久才出唱片的。” 对方说:“是真的吗?” 穆华兰说:“是的。” 对方:“那真是要祝贺你。” 穆华兰带笑的声音说:“这次要多多帮忙啊。” 对方:“那是当然的,反而要多帮帮我们。” 黄泰京终于走过屏风,看到穆华兰同桌的座位上共坐着三个人。穆华兰正满面带笑的和其中一人在寒暄。穆华兰看到他,对他身边的那个男人说:“来了。”并且站了起来,另外两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穆华兰露出商业化得体的笑容寒暄:“黄泰京君,你来了。” 之前一直与穆华兰交谈的那个人说:“我是亚细亚日报的崔记者,上次采访过,记得吗?”另外那一个没有说话的可能就是这位记者的助手。 黄泰京愕然地看着穆华兰。穆华兰多少有些心虚,没有直视他。 崔记者解释说:“听说黄泰京君要改编穆华兰的歌,急忙准备了采访,能来接受采访,真的是非常感谢。” 穆华兰自作主张,没有通知黄泰京就约了记者把这件事情定了,就是认准了他还是当年那个软软的小孩子,不会违逆自己母亲,会在公众面前保护她的形象。或者说她这些年早就习惯有恃无恐。她见到黄泰京没有回答崔记者的话,怕气氛尴尬,穆华兰笑着对两位记者说:“坐,边吃边说。” 她对黄泰京难得地带着一点讨好:“不能吃虾?这次特地准备了。” 崔记者在一旁说:“还了解食性,看来两位前后辈关系真不浅啊。” 穆华兰和崔记者言笑甚欢,两人一起笑起来。 黄泰京看够了穆华兰的表演之后,对崔记者说:“不好意思,我有私人情况,不能在这里。” 崔记者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穆华兰也面色僵硬起来,直直的看着他。 黄泰京又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就掉头离开,他实在是无法继续待在这个地方,在原位的三人甚至在站起来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坐下。 黄泰京头也不回,迈出酒店之后,步子更大了。原来这个他自以为特别的日子,她根本就没记得!也并不是为了缓解什么母子关系,特地在生日这一天要和他吃饭。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黄泰京的心情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气恼。他要气也是气自己竟然吃了那么多次教训之后仍然天真地满怀希望来赴约!以为他的妈妈会在他成年之后,在他生日这一天,跟他温情地吃上一顿饭。 黄泰京走出了酒店之后,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不经意的抬头一望,看到了橱窗里的模特,这个模特身上穿的衣服倒是和Uhey今天穿的很像,都是白纱裙,模特的身上还带着闪亮的珠宝饰品。黄泰京走近了仔细看看,之后走进专卖店里,让店员把模特身上戴的那条项链包起来。 小白楼外,黄泰京前来按门铃,等了一分钟左右,就见到Uhey来开门,她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头上扎着马尾,因之前正在厨房里面忙碌,带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 随着她开门的动作,扑鼻而来的是房子里由内而外飘发来的烤蛋糕的香甜味儿和饭菜香,一下把他拉回到了人间烟火当中。 Uhey轻快地说道:“你回来啦!吃过饭了吗,蛋糕就快烤好了。” 看到她如此柔软的模样,黄泰京终于忍不住走上前环住她纤细的腰身,把她整个按在怀里,这才发现,与他相比她只是小小的一只。 黄泰京抱了几秒钟放开她:“做了什么好吃的?” Uhey:“我一个人做的简单,只有一个肉菜和一个素菜。” 黄泰京随她一起走进厨房,闻到饭菜的香味儿,越走近,越觉得空空如也的胃开始感觉到饿了,他有些可怜兮兮的说:“我也没吃饭呢。” Uhey如常地说:“哦,那你等等,我再添两个菜,马上就好!”她就知道他这次出门根本没得吃,所以菜都是准备好的,只要放进锅里就好了。 黄泰京:“等等,先看看这个。”他将手中的礼品袋递给她,Uhey一看到蒂芙尼的蓝盒子,就知道这个东西价值不菲。 心里还想,两人才确定关系,黄泰京可真舍得花钱。Uhey打开之后,惊讶的捂住嘴,低呼:“好漂亮!” 那是个水滴形的蓝钻项链,无论是水滴的弧度,还是各个面的切割都堪称完美,正在静悄悄的闪闪发亮,竟然比她以为的还要名贵得多! 黄泰京取下项链,对她说:“我帮你带上。” Uhey来到一楼的镜子前看效果,黄泰京站在她后面说:“果然和你十分相称。” Uhey自然很喜欢,有些犹豫:“可是太贵重了。” 黄泰京理所当然的说:“我喜欢的人当然要带最好的。”这件是他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就算是收入不菲的明星,黄泰京也花出去了当前的大半身家,现在他更认识到赚钱的重要性了。 黄泰京见到Uhey爱不释手,果然很喜欢,就是知道买对了。心道:这样她总不至于嫉妒一个小小的路边摊发卡了。其实Uhey倒并从来没有看不起地摊货,有的时候她也会去吃路边摊,但是这代表了黄泰京的态度,也能表示出他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礼物给高美男的。 虽然她当时极力掩饰了,恐怕黄泰京还看得出来,她对那个发卡很在意。送都已经送出去了,黄泰京又做不出向别人要回那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东西。只能在其他地方找补,今天他看到这个项链的第一眼,就感觉得到它十分适合Uhey。果然,这样的项链佩戴在她身上很相配。最主要的这是他送的,挂在她的脖子上,就像是做了标记一样。 黄泰京霸道地说:“不许摘下来。” Uhey惊讶:“什么,难道睡觉和洗澡的时候也不许?”那得多硌脖子。 “呃……”黄泰京在想那样的画面,一时间有些脸红。 Uhey刚才只不过是脱口而出,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有突然的脸红,不客气地掐住他:“喂!你到底是脑补什么?” 黄泰京只觉得十分冤枉:“我哪有脑补什么?明明是你引导我!” Uhey更气了:“你还说!” 两个人黏黏糊糊打打闹闹,没有一刻是闲着的,Uhey在做饭,黄泰京就总是在捣乱,在一旁动手动脚,有时候还帮倒忙。导致Uhey这一顿简单饭做得十分艰难。 四菜一汤外加烤好的蛋糕终于完成了,蛋糕是黄泰京喜欢吃的咖啡味儿的。 牛肉里面有他不喜欢的胡萝卜,Uhey夹给他,他也顺从地吃掉。 Uhey说:“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帮你治疗夜盲症,治好之后,以后你就可以少吃这些不喜欢的食物了。” 之前在乡村他们走山路的那一次,Uhey就想帮他治疗,只不过后来被人打断。然后就再也没再提起,现在黄泰京变成了自家男朋友,Uhey当然想着帮他改善身体情况。 相信就算偶尔给他喝一些苦中药,他应该不会太过反抗才对。 黄泰京随意地说:“你当自己是神医,我多年在医院都没有治好。” Uhey说:“总之我有办法,你只要配合喝药就行了。” 高美男还不知道他姑姑拿了宿舍的东西出去买。她在烦恼的一件事情,“姑姑,你怎么把美国寄来给大哥的邮包给拆了?” 高美子说:“里面也没什么呀,反正是要拆的,谁拆都一样啊。哎哟,憋死了,哎哟。”她匆匆往厕所跑了。 高美子最清楚黄泰京的东西有多抢手,可是他的东西自己知道放在哪儿都知道,如果不见了的话,高美子怕被发现,所以就对新邮过来的包裹下手了,可是发现里面的东西她根本看不懂,所以就随手扔在一边。烂摊子自然是由高美男去收拾了。 姑姑这样,高美男也没法说别的,她拿着被打开的包裹直叹气:“唉,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它包的像没有拆开过一样呢。”她拿起那个包裹里的东西,却掉出来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是你非常想要的唱片,生日快乐,爸爸。” 高美男:“生日?今天是大哥的生日吗?” 本来在黄泰京生日这天,黄泰京受尽了来自穆华兰的伤害,高美男出现在他面前给了他唯一的温暖,所以黄泰京后来才会感情沦陷,可以说生日这一天的发展至关重要。 Uhey记得剧情中那些都是发生在黄泰京公司的,因为他伤心了,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回到公司去加班。刚好穆华兰也找了过来,说出了十分伤人的话,高美男也因为知道是他生日找了过来,让高美男听到了现场。 Uhey今天不打算让黄泰京去公司的,也不打算让他回宿舍去面对高美男。既然是庆祝生日,那就在她家里帮他庆祝好了,相处起来还比较自在。至于会扑个空的两人,跟Uhey又有什么关系! 天色不早的时候,黄泰京似乎打算离开,Uhey却对他说:“你今天别走了。” 黄泰京露出惊喜到不敢置信的神色,可能是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被他眼中爆发的那阳光吓了一跳,Uhey立刻知道他想歪了,说道:“瞎想什么呢!今天日子很特别,我不想和你分开,你住客房。” 黄泰京有些失落,不过这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Uhey平时一个人独居在这边人烟稀少的地方,他早就有些担心。想到她的隔壁就有一间客房,黄泰京欣然同意睡客房。 用过晚饭吃了蛋糕之后,黄泰京还利用过生日的权利,要求了一个礼物,一个吻!Uhey见他样子可怜,答应了他,差点擦枪走火,总算Uhey及时清醒过来,把他推开。 知道两个人若是总是腻在一起,很容易出大事,Uhey便找借口说要给房子做打扫,把他推得远远的。黄泰京看她在忙,而且不需要他帮忙,干脆跑到琴房去继续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30 22:01:30~2020-07-01 23:2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狸灬阿哩(≧?≦)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23 高美男找出一张穆华兰的签名照, 拿出来放到黄泰京的桌子上,自言自语地说:“幸亏留着, 作为大哥的生日礼物他应该会很喜欢的, 因为他是穆华兰的粉丝。”面对黄泰京满架子上都是穆华兰的专辑,她更加确信这一点了。 高美男当时在电视台的后台偶遇穆华兰的时候,她自我介绍说是A.N.JELL的新成员,穆华兰自然问起了黄泰京, 高美男还告诉穆华兰说黄泰京是她的粉丝,当时穆华兰前辈是什么反应来着?应该是很惊讶的,毕竟现在黄泰京也是十分有名气的。 高美男自以为做得很好,帮大哥向偶像表明了崇拜。至于公演当天黄泰京与穆华兰见面时, 明明穆华兰先打招呼, 而黄泰京却没有多大反应, 导致气氛尴尬, 高美男自动归结于黄泰京见到偶像的不好意思。她心想:大哥这么别扭的一个人,就算是遇到偶像, 一定不好意思表现得像粉丝一样狂热。 放完了礼物之后,高美男发现四周都静悄悄的,大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动作,高美男走到外面,看到吉米正在没心没肺的和朱莉玩耍, “吉米,今天不开庆生会吗?” 吉米蹭得头上的黄毛乱翘:“嗯?什么?” 高美男有些嫌弃他这个样子,不过仍然是耐着性子问:“不是泰京哥的生日吗?”高美男能感觉得出来吉米不太喜欢她, 所以她对吉米也只是平平,与对待黄泰京和很照顾她的姜新禹都不同。 吉米想了想说:“今天不是泰京哥的生日啊,今年春天才开了很大的生日太派对。” 高美男自言自语:“真奇怪,写着生日的。”她又对吉米说:“等大哥回来我自己问他。” 吉米说:“泰京哥说今天不回来,刚刚通了电话了。” 高美男:“不回来了?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吉米说:“这个倒没说,也许是要在公司连夜做事,你知道泰京哥他一向是个工作狂。” 睡在公司连夜做事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所以连吉米也没怀疑黄泰京今天在Uhey家,离他们根本就不远。 高美男小声说:“可是爸爸送来了生日礼物呢。” 吉米:“什么礼物?” 高美男:“哦,不是,你听错了。”她当然不能把姑姑拆了黄泰京包裹的事宣传得大家都知道,下意识的把姑姑这样的行为掩饰起来。 高美男还是觉得今天就是黄泰京的生日,于是她决定去公司找他,当然没有找到黄泰京。安保人员说今天一整天也没见到黄泰京过来。 高美男十分失落,向外走的时候竟然碰到了穆华兰:“是穆前辈!” 穆华兰根本不记得她,平时就是个眼高于顶的人,这次回来一心想着复出,对她复出有利的人她才会结交,今天是要来向黄泰京兴师问罪,更是步履匆匆,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高美男。 不过高美男并没有觉得不受尊重,毕竟对方是曾经很风光的大明星。 高美男说:“不知道穆前辈到公司是找谁的,如果泰京哥也在就好了,就能够见到偶像,他又错失了一次和偶像见面的机会。” 高美男却不知道,黄泰京是何其幸运!错过了与穆华兰在今天见面,否则日后想起这个生日都会痛苦难当。何况这一天,因为和Uhey确定关系,还成了对他来讲最特殊的日子,自然不能让别人来破坏。 当晚,黄泰京以为自己会失眠,因为他睡眠本来就很浅,还有些认床。却没想到,在被Uhey晒得全都是阳光味道的被子里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他认为,可能是感觉得到Uhey就在隔壁,觉得安心。 第二天一早他精气十足,失眠症不要而愈。 Uhey笑眯眯地说道:“精神不错,看来你睡得很好啊。” 黄泰京自嘲地说:“早该有这个觉悟才对,上次照顾病人在人家床尾都能睡得十分香甜,何况这次能够登堂入室,睡到客房了。” Uhey也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对客房很怨念,转移话题问他早晨想吃什么,然后两个人一起出门运动,吃早饭,再各自去上班。当然,是黄泰京先送她,再开车回公司。临走的时候还跟她说晚上来接她。 黄泰京到了公司不久就收到有访客的消息,是穆华兰找了过来,黄泰京把她带到会议室。 穆华兰面色不善直接质问:“你怎么能让我出那么大个丑?” 黄泰京说:“有那么生气,要找到这里来吗?现在不怕被人发现了?” 穆华兰说“是,我现在不怕,我有什么可失去的?说实话,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说你是我的儿子,这样可以更加受到瞩目。” 黄泰京没想到她会这么讲,压抑着怒气看过去。他小的时候,她为了不影响她自己的名气,不敢向外透露结过婚生过孩子,小黄泰京甚至没敢在公共场合叫过她一声妈妈。现在他们的立场反过来,黄泰京的人气变高了,一举一动都受到万人关注,他不想有什么意外带来不必要的关注。而她竟然说得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 两人气氛僵持,穆华兰说:“怎么,现在你怕了吗?这次我要出的曲子,不想就这么埋没掉。想让所有人瞩目,所以需要你。” 黄泰京讽刺地说:“有那么爱写那首歌的人吗?抛下我的理由,也是因为那个爱。” 穆华兰不悦地说:“不要嘲笑,对我来说那是最珍贵的。” 黄泰京说:“对我来说是最厌恶的,请离开。”说完他走到门边,去开门请她出去。 穆华兰突然说:“至少我把你生下来了!因为你,就因为生下你,我丢失了那么珍贵的东西。我丢下你,你觉得厌恶,可是因为你,要失去他的时候,我也很厌恶。” 黄泰京僵在原地,背对着她站了好一会儿。 穆华兰继续说道:“最珍贵的东西是因为生下你,才丢失的,至少让我可以通过回忆去纪念那段感情,你就帮帮我。” 黄泰京侧回着头说:“要用生我来讨价还价的话,至少应该记得是哪天。” 穆华兰反应了一下:“是今天吗?” 黄泰京直接走出了会议室,他就知道对她不应该有任何期待,她是真的没有记得那个日子,没有把他出生的日期记住,早就忘到脑后了。这就是他的妈妈,连一个母亲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甚至刚刚说起来生下他,还是带着厌恶的。就这样的态度还想让他帮她改写歌曲?做梦去! 事实上他经历了昨天的失望,再加上一个晚上的沉淀之后,已经没有那么在意了。对于从来不会给他温暖的人,他也学会不会再去在意,他应该把精力放在身边更重要的人身上。 穆华兰最后想起了黄泰京出生的日子应该是在昨天,难怪黄泰京明明来赴约,看到记者在场又直接离席。如果她把那天利用得好,也许黄泰京已经同意帮她改变歌曲,只是现在时机已过,后悔也晚了。 就算没有穆华兰打击得一蹶不振,一早晨就遇到这样的事,黄泰京也受了影响,没有了早上来时的好心情。 这个时候高美男刚好又凑了过来,说有一个小礼物要送给他,为了他昨天的生日。 黄泰京皱起眉头说:“你听谁说的?” 高美男只能支支吾吾把姑姑拆了他快递的事情说出来,“抱歉大哥,我已经重粘好了,保证像没开封时候一样,姑姑她也知道错了,我想她下次不会再拆你的快递了。”事实上,高美子根本没有保证什么,高美男这样说只是想让黄泰京对她的印象好点。 黄泰京早就对他们姑侄俩的保证没有信心了,不过他心情正烦着,没想跟她计较这件小事。 开始赶人:“你可以走了。” 高美男:“大哥,你看看礼物。” 黄泰京无奈拆开浅黄色的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张穆华兰的签名照片。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高美男:“这算是生日礼物?为什么给我这个?这是谁给你的?” 高美男矜持地点了点头:“你不是她的粉丝吗?我上次公演的时候要来的,穆华兰前辈特地给你签……” 黄泰京直接把签名照撕了两半,高美男愕然的看着他:“大哥你不喜欢?” 黄泰京将照片撕成碎片之后,扔进垃圾桶,意外的竟然觉得郁结的心情好了一些。他刚刚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并不是珍藏而是把它给撕碎,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做了之后的感觉出乎意料的好。他早就不是那个可怜的小男孩了,要恳求好久才会在母亲根本不记得的生日当天获得一张照片。 黄泰京说:“谢谢你的生日礼物。礼物我收了,怎么处置应该是我的自由。” 高美男被黄泰京的莫名其妙的行为惊吓到,一整天都很忐忑不安,不知道大哥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讨厌了。应该是不喜欢的,不然怎么会撕的粉碎。可是不喜欢,他却好像比之前开心了一点了似的。 因为黄泰京在作词作曲方面的优秀能力,公司有一个专门的团队是以他为核心,为他服务的。黄泰京认真工作起来要求就特别高,更是可以将人支使得团团转。 当天,黄泰京身边的人顶着大魔王散发的低气压工作了一天,等到宣布下班的时间,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做鸟兽散,庆幸竟然没有加班。 黄泰京当然没有加班,因为他还记得要去接女朋友。就算是他再不高兴,也不会忘了答应过去接Uhey。 大楼外,Uhey见到他来接心情很好,坐进车里甜蜜地笑道:“你来啦。” 黄泰京:“嗯,手里提的是什么?” Uhey:“化妆师姐姐送的橘子,据说很甜,要不要尝尝。” 黄泰京不太感兴趣地说:“你吃。” 她将橘子剥开,掰了一瓣儿放入口中:“嗯,果然很甜。”然后又吃了一瓣儿,一会儿工夫,已经吃了大半个橘子。 黄泰京一边开车一边闻着橘子清香,看她吃的十分香甜,不满意地说:“妖精,你见到了吃的就只知道自己吃吗?” 刚刚明明是他说不要的,Uhey剥着剩下的橘子,剥得特别仔细,上面白色的条纹都不放过,然后直接喂到他嘴边,黄泰京直接吃了进去。 Uhey问:“好吃吗?” 黄泰京:“唔。” 没有否认,那就是还不错的意思,Uhey自动解读他的口不对心。然后继续喂橘子,把剥好的橘子送到他嘴边。 这一路上,Uhey就剥橘子喂橘子,你一瓣儿,我一瓣儿的,把化妆师姐姐送的橘子吃了个精光,吃过之后都不觉得饿了。 既然暂时吃不下晚餐,黄泰京直接把车开回了他的宿舍外,对Uhey说:“等一会儿,我去拿点东西。” “好。” 姜新禹正好在院子里的平台上泡茶,招呼她说:“来尝尝我新制作的果茶。” 他们这座别墅的造型独特,是个不规则外形的建筑,要进正门之前会先上一个木质的平台。平台就是他们的院子,里面养殖了一些植物花卉,平台上有桌椅,有遮阳的大伞,还有朱莉精致的狗窝,十分有生活气息。 Uhey很喜欢这个郁郁葱葱的院子,“谢谢新禹哥,你泡茶的手艺果然好。”“咦,这边又有新植物,这么特别,叫什么名字?” 姜新禹为她介绍:“这是天堂鸟,看它的花型像不像一只鸟儿,那边的那株是散尾葵……” 姜新禹能将它们的习性、特点、如何照看,都说得头头是道,Uhey当真没见过这样的植物,觉得长了见识:“一定是新禹哥你选的。” “只是一些小爱好。”姜新禹扬起温暖的笑容:“你和泰京很好,我还没恭喜你。”从泰京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看得出来,两人一起很幸福。 Uhey会心一笑,说起来还要感谢姜新禹和安社长都不是八卦的人,之前明知道算是因她才制造出的和黄泰京的假新闻,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为难过她,也没有向任何人泄露。还会真心的恭喜她得到了所爱,姜新禹真的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呢。 “新禹哥最近怎么样?”Uhey向他眨眨眼,意有所指地说:“感情的事还顺利吗?” 姜新禹这才露出了一丝落寞的模样:“还是老样子。” 他并不是不顾大局的人,为了组合的声誉,一直都没有向高美男表白。因为这时的高美男只能作为男孩子出现,如果他急于让两人有所进展,必然要对高美男个人和组合有影响,还可能会泄露她的秘密,所以姜新禹干脆隐藏起自己的情谊,默默的在一旁守护着。 黄泰京拖着两个行李箱出来,看到两人在一起小声说话,眼睛眯了起来:“在说什么?聊的这么投机。” Uhey看到他的行李惊讶了:“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是要搬家呀?” 黄泰京理所当然地说:“我到你那里住,当然要把用得到的东西都带着,这还只是简单带了些,过几天还要收拾一下。” Uhey更惊讶了:“你要搬到我那里去住,什么时候的事?” 黄泰京笑得自信又从容,她真以为客房是白住的吗,而且只给住一天就行了?那怎么可能! “现在。” 高美男从里面追出来,急切又不敢置信地说:“大哥要搬走吗?你不回来住了?” 吉米听到声音也出来看热闹:“什么?泰京哥和Uhey要同居了?那是不是要开个party庆祝?” 黄泰京说:“嗯,大多数时间会住在那边,偶尔也会回来,我没有把东西都搬走。Uhey一个人住我有些不放心。”他倒是想搬家,但是怕Uhey一直时接受不了,所以打算两边都放一些东西,潜移默化让她习惯。 姜新禹也说:“我早就想说了,Uhey自己住的那栋房子有些空旷,如果泰京搬过去还能有个照应。” 更何况离得这么近,与黄泰京在宿舍没有什么差别。当然,差别就在于黄泰京情场得意,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本来Uhey还对黄泰京要来和她同住持保留意见,可是高美男一出现,她的那根防御神经就自动竖起来了。也对,黄泰京的宿舍有高美男,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和大男人住在一起很不方便。何况高美男对黄泰京有非分之想,还不懂什么叫避讳,在原著中她甚至直接住到了黄泰京的房间。 这样的话他还不如住到Uhey家去呢,“好,我帮你提箱子。”Uhey一旦接受,自然就变得坦然起来,恢复成了勤劳的Uhey,走过去帮忙。 黄泰京眼中闪过宠溺的笑意,说道:“我来,有点沉。” 黄泰京自然也是有顾虑的,现在宿舍这边的环境不同了,有了高美男和她的姑姑,总觉得就像多了很多人,以前的清静一去不复返。而且黄泰京的隐私都不受保护,不经他的允许总有人会进他的房间,与姜新禹、吉米做了几年的室友,他总不能把门锁上? 干脆收拾常用的衣服搬到了Uhey那里,虽然现在还是客房,但不代表一直都是客房。住在一起离得近,更有利于感情发展。 Uhey也不反对他过来住,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自然是想与他多待在一起块儿的。 本来以为,要适应一段才能习惯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不过事实上比想象的要容易得多。他们的作息时间也很同步,饮食可以互相协调,就算是之前不喜欢吃的,见到对方喜欢吃,也会试着尝一尝,然后就有可能爱上之前从未尝试的味道。 Uhey的手艺非凡,她会做的中国菜种类之多是品种单一韩餐的很多倍,一直换着花样吃都不会重复。如果他们有时间在家里做饭的话,黄泰京只会觉得十分享受。 黄泰京的业余时间经常在写歌,他每写出来或者谱出了曲子,就会叫Uhey过来试唱,因为他要保护本就脆弱的嗓子,不能过度使用。而Uhey的嗓子真的很好用,音域也广,适合陪他练歌,在他诸多要求和严格指导之下,Uhey的演唱技巧还得到了很大提高,对此,黄泰京也很有成就感。 也许是因为相处的时间更多了,了解的也更全面,他们的感情也在逐步加深。 Uhey最近从同事那里发现了一款小游戏,是一个手机宠物,里面有黄泰京的角色,所以她干脆养了一个小泰京宠物,每天捧着手机不撒手,一会儿担心宝贝饿了,一会担心宝贝渴了,生怕把手机里的小人养死,时不时的都要戳一戳,看到q版的小泰京傲娇又跳脚的样子,总是暗暗痴笑。 黄泰京刚开始嗤之以鼻,觉得真人就在面前,傻妖精还非要养个假的很不可理喻,后来他也去养了一个q版的Uhey,之后简直就比Uhey更夸张,他甚至半夜定了个闹钟起床给小Uhey喂水。 在Uhey发现他的黑眼圈之后,强硬的在晚上的时间把他手机收缴关机,这才遏制住了黄泰京傻爸爸模式的势头。 总之,他们两个相处得很好。 不久后,黄泰京听安社长说了件事,穆华兰想请安社长代替她送花篮给泰京,说那代表了很特别的心意。但是被安社长给拒绝了,安社长告诉穆华兰说黄泰京对花粉过敏。 穆华兰僵了僵,说果然跟她合不来,不过还是让安社长转达心意。 安社长是黄泰京的社长,当然是事无巨细跟黄泰京说了当时的情况,还让他可以适当的和歌坛的前辈交好,就算这位前辈现在人气下滑,但是会给圈里的其他人留下好印象。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提供的接下来要写什么的素材我会参考的,因为想写个长篇,需要很多哦。 有人在问防盗时间,现在是24小时。60 防盗嘛,时间和比例不是一成不变哟,有变动我会提一下。 晚安,我睡了感谢在2020-07-01 23:20:23~2020-07-02 22:3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桫椤静晚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24 黄泰京并未理会穆华兰隔着安社长的示好, 让安社长继续拒绝她,不要替他答应帮她改编歌曲。 安社长见到黄泰京态度这么坚决,也并没有再劝。黄泰京所做的曲子越来越成熟, 特别是在Uhey的那首单曲美人鱼推出之后, 黄泰京的作曲才华更是得到充分的认可, 不仅艺术水平高,还能够赚来大把的钱,当然不是什么人过来求一求就能得到他作曲的。 Uhey家客厅里,Uhey接了一个电话,表情有些凝重:“什么, 她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接受治疗吗?……好, 我知道了,麻烦柳主任多关注一些。” 仁安医院的住院治疗很难预约, 相信穆华兰之前也费了很大的功夫, 而现在却错过了这个时间, 下次再想约上恐怕又要半年之后了。人能等, 病却不能等。她明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这么做要么就是对自己的病认识不够, 要么就是根本不在意。柳医生之前劝过她这段时间安心接受治疗, 但是患者不配合, 医生也没有办法, 只能起到建议的义务。 柳医生是一个周全的人,上次因为看到穆华兰和Uhey在一起,他就给Uhey打电话报备了一声。 黄泰京正在喝水, 听到了她讲电话,走过来坐到她的身边,说:“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人要治疗,是谁生病了?” 他以为是Uhey的家人,说起来,两人确定关系之后,Uhey还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家人,当然,他也没有提过,他这边的情况和一般的家庭不一样,亲情淡薄,亲子关系很疏远,甚至从不在人前提起,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向Uhey提起。 Uhey说:“只能算得上是认识的人,是那位穆华兰前辈,因为上次在医院遇到,那儿的医生刚好认识我,所以电话才打到这里来。” 黄泰京顿了顿说:“你去医院做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只是去参加一个会议……”Uhey将当天的情形跟黄泰京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穆华兰那不容乐观的病情,悄悄观察着他的反应。 听完病情之后,黄泰京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又问了几个关于病情的问题,还好那天柳主任说的她都记得,“你好像很关心这位前辈的病情,不是说她前些天找你改编歌曲被你拒绝了吗。不过不用担心,现在医学很发达,柳主任说并不是无法治疗,只是需要病人积极配合。” 两人是亲密的恋人,不应该有故意隐瞒的事儿,既然今天说到穆华兰,黄泰京觉得应该告诉她,至少Uhey作为他的女朋友再见到穆华兰的时候,不应该单方面被蒙在鼓里。 黄泰京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Uhey扬脸看他,说:“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说,我随时都在。” 面对这样的Uhey黄泰京忽然觉得要对她说出来也不是很难,“其实,穆华兰女士,她……就是我母亲。” 黄泰京的母亲是谁这是外界都不知道的,当时他父母那段婚姻很短暂就结束了,也有人传言说他的母亲是某知名女星,不过一直未得到黄家的证实。 黄泰京注意着Uhey的反应啊,见Uhey愣了一下,随即她点点头说:“我知道了,那样的话我,我要不要找柳主任要一份更加详细的病历发过来?” 黄泰京见她并没有问为什么母子间却像陌生人一样,甚至他连为穆华兰请改编歌曲都不肯点头,觉得有些轻松。她冰雪聪明,想必已经猜到了他们母子关系不好,所以体贴的没有多问。 黄泰京曾经以为他不会向任何人开口说起那段埋藏在记忆中的过往,对象是Uhey的话,他却有了倾诉的想法:“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离开了……为了那个给他写歌的男人……” Uhey静静地陪他,渴望母爱的小泰京已经磕磕绊绊的长大了,她很心疼他。穆华兰又以这样的姿态回来,的确是让人十分反感。 黄泰京最后说:“如果她的病情真这么重,她再次找我的话,我想我会帮她的。” Uhey就知道黄泰京最是心软,就算是穆华兰对他造成了很大伤害,他却不想她因为这件事情忧思过重,导致病情加重。 Uhey:“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们可以找另外一个知名的作曲家帮忙。”这样也算是折中,穆华兰也真是的,她又不是没有钱请别人,为什么非要来为难黄泰京? “没关系,我也想见识一下让她心心念念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歌曲。”黄泰京说:“但是只有这么多了。”就当是报答她把他生下来,所以才替她完成一个愿望,若是她再有其他无理的要求,他不会再妥协了。 Uhey知道黄泰京还是会惦记穆华兰的病情,“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据说之前医生已经出了治疗方案,如果积极配合治疗的话,治愈的几率有60%,我请柳医生将病历和方案一起发过来,我们研究一下。” Uhey所说的研究,是她真的看得懂。前几天Uhey一直让他喝很苦的中药,连续喝了几次之后,他的视力当真改善了,在黑暗的环境中也能看得到东西,比之前他接受任何一次治疗的效果都要好,而且还没有反弹。 黄泰京问她这些中药是哪儿来的,Uhey随口说是她自己配的,让医院的医生们帮着把关过可以用。她说过她在那家医院有些股份,所以认识一些医生朋友。黄泰京知道她在医药方面有很高深的知识。 之前高美子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因为高才贤曲子版权费的事情要与她当面谈谈。一听有钱可拿,高美子高兴坏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骗子就直接去见面。打电话的来是个男的,据说是秘书,等到见了面之后高梅子才发现坐在她对面的竟然是个大名人,而且还是她年轻时候很崇拜的偶像:“哈哈,我真是要疯了,找我的人竟然是穆华兰小姐!” 穆华兰一眼就看出她举止粗鲁,毫无教养,与以为的样子大相径庭,毕竟高材贤在她心中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都成了她一块心病了,他的姐姐怎么能跟他一点都不像?在高美子身上一点都看不到高才贤的影子。 穆华兰冷淡地说:“才贤他……你真的是高才贤的亲姐姐吗?” 高美子:“是啊!高才贤,高美子,绝对没错的。” 穆华兰矜持地说:“那么现在孩子们在哪?” 高美子:“什么?” 穆华兰十分想见到那两个孩子:“是男女龙凤胎?” 高美子:“是啊。” 穆华兰说:“我要见他们,他们在哪?” 高美子的表情很不情愿,她以为来了之后是谈版权费的事情,怎么穆华兰绝口不提,只是说想见双胞胎,如果双胞胎在这,是高才贤的直接继承人,那么还有她这个姑姑什么事?所有的钱不就都成了他们的! 穆华兰见高美子态度奇怪,已经按耐不住急切地说:“我能马上就见到他们吗?” 高美子说:“他们失踪不见了。” “什么?” 高美子说:“这么多年,我也在找他们,可是,你知道这么久过去了,根本找不到了嘛。他们可能在其他地方生活的很好!要谈版权费的问题,就跟我谈就好了!我是高才贤唯一的姐姐,唯一的亲人了。” 穆华兰却并不满意,她通过找高美子是希望见到高才贤的两个孩子,没想到现在竟然在这断了。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急切的谈版权问题,只是透露她会给双胞胎很多钱,然后把高美子打发回去,让人去查双胞胎的下落。 几天之后穆华兰的助理带了调查的报告,助理说:“哥哥高美男目前在美国,行踪无法确定。妹妹高美女一直在修女院长大,不久前离开了修女院。” 穆华兰说:“一个在美国,一个在修女院,先找在韩国的女孩。” 黄泰京没有料错,穆华兰再次给他打电话,叫他过去见面。这一次约见的地点与之前都不同,是穆华兰住的酒店的房间,她以一副虚弱苍白的姿态卧病在床。 穆华兰说:“我恐怕活不到多久了,也是,我活那么久干什么呢?活着也是厌倦。” 黄泰京说:“是因为如此厌倦,所以才需要回忆的东西?” 穆华兰期待地说:“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帮我制造那份回忆,让我活得久一点吗?” 黄泰京说:“就算我说不愿意,你也会为此再次把我叫过来。” 穆华兰说:“我的病会越来越严重,如果我叫你,你会不来吗?” 黄泰京直截了当:“我帮你做那首歌。” 穆华兰激动地说:“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做,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黄泰京:“没哪个母亲会让儿子做这种事儿。”强迫儿子改编她情人给她写的歌,简直是太荒谬了。 穆华兰难得的他面前说自己感情的事儿:“等歌曲做出来,我就全告诉你,我的爱情是怎样的,它有多么伟大。” 黄泰京一点都不想知道她那所谓的伟大爱情,多知道一点儿,他的心情也不会更好:“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回医院接受治疗。” 穆华兰惊讶地说:“你早就知道了,是Uhey告诉你的?” 看到黄泰京没有否认,穆华兰说:“我就知道那女孩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装不知道而已。仁安医院那样的地方,她都能插手进去,这个女孩子不简单,你别被她骗了。” 黄泰京莫名其妙:“什么骗了?” 穆华兰:“我已经打听过了,她能进入仁安是没不久前的事,据说是因为一位大人物,你不要不以为然,有多少像我这样有身份的人捧着大把的钞票都未必能够进入仁安医院治疗,可是她年纪轻轻竟然成了医院的股东,你说凭什么?凭年轻漂亮?” 黄泰京意识到她怀揣恶意的暗示,冷了脸,站起身说:“Uhey不是你猜测的那样,不要用阴暗的心思去猜测别人。你只要记得按时回来接受治疗,我们的事不要你管。” 穆华兰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她最在意的事当然是黄泰京顺利把歌曲帮她改编完成,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黄泰京从酒店出来,心情很不好,觉得枉费了妖精的一片好心,如果她知道自己母亲这样说她,一定后悔熬夜帮她研究病例,还与医院那边联确定治疗方案。 穆华兰之所以出院没有继续治疗,也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太在意,她这个人现在满心满脑子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把她伟大的爱情变成真的,这其中最重要的当然就是把那首歌改编推出,变得脍炙人口,被所有人都知道。在失去高才贤,情场失意之后,她也经常酗酒,在医院有护士查房,不允许带酒精的饮料进入,她待了几天觉得受不了就干脆打算出院了。 而且她出院后,看起来会很虚弱,也有用这个方法打动黄泰京的意思,没想到她还没开始用上,黄泰京已经先知道了。 穆华兰一边让人积极找寻双胞胎的下落,一边回到医院里接受基础治疗,为日后的手术做准备。当然她的情况不需要一直住院,只要在医院把该做的项目都做完就可以离开。 黄泰京和Uhey有的时候会来看望她,忙的时候会分别来一会儿,有的时候是一起来,呆的时间都不会长,因为他们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话不投机,也没有更多互相了解的意愿,黄泰京两人过来,只是看望她的病情。 穆华兰的出身不错,曾经又是明星,离婚的时候也得了一大笔钱,可以说是身价不菲,她身边的一切琐事也有助理照顾,无需费心。 穆华兰看得出黄泰京对这个女朋友很在意,所以也再没提过之前让大家不愉快的话题。 这天,安社长打电话叫黄泰京出去吃饭,是由穆华兰做东的。 安社长对穆华兰说:“不枉您送花篮拜托他,这家伙还是答应了,他的这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您怎么让他改主意的?” 穆华兰商业化的笑道:“可能是对歌曲很满意。对?” 黄泰京说:“求着对方回来的歌词,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穆华兰说:“我也正是因为那句歌词才觉得这首歌很重要。” 安社长不知道他们所谓的歌词还有其他内涵,“著作权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穆华兰说:“嗯,是的。” 黄泰京说:“看来你已经见到了那位作曲家,谈得不错。” 安社长说:“作曲家高才贤,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泰京你不知道吗?” 黄泰京说:“什么?”黄泰京还真不知道,他也没去调查过 安社长看起来倒是和穆华兰联系更多的样子,连她到了哪个步骤都知道,“高才贤先生的子女也找到了吗?” 穆华兰说:“嗯,是一对双胞胎,其中女孩子应该能找到。”她语气一改之前的刻意,变得自然而然的温柔,带着笑意说:“他们一定已经长大了很多。”不知情的人一定认为她是那对儿孩子们亲密的长辈。 安社长就说:“看来您和高才贤先生很亲近啊,连他子女的情况都知道。” 穆华兰说:“只不过很小的时候见过,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记得我。两个小孩子,歌唱的很好,很可爱,我记得每次带到糕点过去,他们都抢着要吃。”陷入回忆中的温柔表情,就像是在说自己家的小孩子一样。 黄泰京直直盯着她,他本来以为穆华兰就是那样冷漠的性格,也许天生没有对孩子温柔的一面,但是现在看来,可并不是如此,只不过她倾注感情的对象不是他。 安社长的电话响了,出去接电话。 黄泰京放下个筷子说:“原来已经死了。” 穆华兰也不必再掩饰:“要不然我就会在他身边了,何必还要靠歌曲去制造回忆。” 黄泰京讽刺地说:“你们还真是一类人,不管是为了情歌抛弃孩子的女人,还是不顾是非,为喜欢的女人写情歌的男人,真是天生一对儿。” 穆华兰也不在意,“两个孩子很可怜,他们母亲在生下他们之后就死了。” 黄泰京:“所以就带糕点给他们扮演母亲的角色吗?” 穆华兰:“没错,我确实非常爱他,甚至可以做他孩子们的母亲,如果他没有那么早离开的话,他们会成为你的弟弟和妹妹。” 黄泰京:“竟然让你这种人做了动母亲的念头,这爱情还真可怕。” 穆华兰不以为耻:“没错,我的爱情就是了不起的可怕。” 黄泰京说:“趁现在还不晚,赶快去给他们当妈,这首歌我会当做祝福歌送给你。” 高美子本来是不打算向高美男透露任何有关作曲版权的问题。可是穆华兰那边,在高美子这里问不到双胞胎的消息之后,竟然就不再提版权的事了,这让高美子很不安,到对方既然有能力找到她,那么早晚会找到美男。而且,穆华兰与她的谈话当中已经透露说要给双胞胎一半的家产,穆华兰一半的家产一定是一大笔钱,有了这笔钱,高美子就能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当然不能放过,于是她打算让高美男去见一见穆华兰。并没有跟高美男提版权的事儿,只是说去让他见一见父亲的老朋友。 高美男满心欢喜,以为父亲的朋友也可能会知道她母亲的事,她从小到大一点母亲的消息都没有得到过,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所以欣然前往。 穆华兰听说来的是男孩还有些意外,因为听说男孩在美国。结果等她见到高美男,才知道竟然是和黄泰京同一个组合的那个人!穆华兰对他态度十分亲切,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穆华兰在他们小时候就有区分双胞胎的方法,就是用手去碰耳朵,男孩的话会立刻偏头躲开,而这次她不经意的做出来,眼前的高美男竟然没有躲开,这引起了穆华兰的怀疑,等到高美男从卫生里间出来,穆华兰故意穿着一件背上拉链拉开的连衣裙,要高美男帮她拉上。 高美男没意识到不对劲儿,顺手帮她拉上了。穆华兰由此更加确定眼前的人是妹妹,是男孩子的话,就算他是长辈,也不可能完全不介意。 高美男也经常去看望穆华兰,这样就碰到了黄泰京和Uhey,穆华兰并没有瞒着她。告诉她,她就是黄泰京的母亲。穆华兰能看得出来高美男隐藏女孩子的身份,自然也能看出她对黄泰京的不一般。 黄泰京亲眼看到穆华兰还真把高美男当作十分亲密的后辈在照顾了,心中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告诉高美男不要再对别人说。高美男知道了大哥身世的秘密,觉得很高兴,再三保证不会对别人说。 Uhey和黄泰京确定了关系之后,也会经常来宿舍这边,还邀请众人去过她家里做客。唯一让黄泰京有些不满意的就是,一和组员们在一起,吉米总爱拉着Uhey小声嘀嘀咕咕,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神秘兮兮的样子。 有一次黄泰京假装不经意地凑近,听到吉米说:“……这篇‘队长哥哥的小狐狸’是我新发现的,Uhey你文慌的时候可以看看啊。” Uhey眼睛亮晶晶的记下来:“好啊,还好有吉米,不然我都没时间自己去淘文……” 黄泰京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原来两个人在交换喜欢的书。他知道Uhey有的时候会看会儿。 不过这么平常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避开人说?黄泰京心中还有疑惑,到隔壁找电脑按照那个名字下载下来。他以前就知道有很多粉丝在写以他们几人为原型的各种同人文,总是五花八门。他不喜欢看文字类的,只大的扫了一下,却越看越不对劲儿,这个以他们A.N.JELL为主人公的爱情,为什么全程都没有女主角?一直是男男在搞暧昧! 黄泰京后知后觉地发现,Uhey和吉米竟然是在讨论看耽美文!还是以他为主角的! 黄泰京目光诡异的打量Uhey,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爱好。难道他的性向还不够清楚?长到二十多岁,唯一喜欢过的也就是这个妖精,看来回去之后要给她加深一下印象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二更,bie问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25 “外面天气很好,我们去打羽毛球。” 姜新禹的这个提议一说出来就得到了大家的赞成, 只有黄泰京一副自闭儿童不太想参加集体活动的样子。 吉米:“Uhey每天和黄泰京一起健身, 我们还没一起打过羽毛球呢, 一起去。” 黄泰京说:“那是你早上不肯起来, 打什么球呀?真是的。” Uhey说:“可是我还没和你打过羽毛球。” 看Uhey想去, 黄泰京很轻易就妥协了:“好,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英姿。” 走到了他们运动的那个小广场, 这个时间就算有人在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不用怕被认出来。 吉米说:“可是我们有五个人,两两一组的话,还单出来一个人。” 高美男说:“其实我打的不太好,我可以不参加, 就在旁边看着就行。” 吉米说:“那怎么行呢,既然来了, 每个人都要参与。”他就算有的时候看不过惯高美男, 也不会在集体活动的时候搞排斥, 那太幼稚, 是小学生才做的事。 Uhey说:“不如这样, 我们五个人先来打淘汰赛。每人打四场,一共十场,这样每个人都有参与, 适当的活动就当做是热身。” 黄泰京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Uhey发现他在人前的时候话要少一些,想来是在队伍当中要当队长, 让自己看起来不轻易开口,这样说话更有可信度。他们从十几岁开始就组合出道了,想到那个时候还很青涩的黄泰京,努力板起面孔让自己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一定也很可爱。 姜新禹说:“这个好。”他看到高美男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样子,向她解释:“每个人都和另外四个人打一场,赢一场算一分,输一场是零分,最后谁的分数最低,就会被淘汰。” 高美男让姜新禹解释了一遍后,还是似懂非懂,再看下其他人,好像Uhey一说出来,他们就反应过来了,不由得有些失落。他们都是有名的偶像,只有她一个是误入这里的普通人,就像个丑小鸭一样,所以就算她很努力了还是很难融入到他们当中! 如果被黄泰京听到她的心理活动,以他的犀利毒舌一定会说:这和偶不偶像的没有关系,是小学高年级的数学就能分析出的问题。 几个男生坚持女士优先,所以Uhey的排在最前面,先分别与四个人打。她已经很想放水了,不过要接到对方的球对她来讲太容易,接不到才是难事儿。不论几位认为打出了多么刁钻的角度,对她来讲速度都太慢了,没有什么区别。或者说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球已经打出去了,而且在了解规则之后,她就学会了充分运用规则,让对方失分。所以几人就看着Uhey轻轻松松打出了国手级别的水平,一路顺畅连赢四场,得了四分,毫无悬念的晋级了。 几个男生被她完败,好胜心都被激了起来。输给Uhey成了不争的事实,若是再输给其他人被淘汰的话,那就太过丢人了,一个个牟足了劲儿,都打得很认真。本来姜新禹还会照顾着高美男,可是如果他连高美男都打不过,输掉那一分的话,淘汰的风险太大,所以只能默默的在心中说声抱歉了。 大家都认真起来的话,高美男自然是毫无悬念被淘汰的那个。 Uhey肌肤清凉无汗,即便是打了几场球,也脸未红汗未出,还特地拿了水给黄泰京,递纸巾帮黄泰京擦汗。 吉米有些羡慕地说:“ Uhey,我也很渴。” 姜新禹说:“是呀,可不能厚此薄彼。” Uhey眨眨眼:“可是没水了,我只带一瓶,已经被泰京哥喝过了。” 吉米小声嘀咕,“单身狗为什么要来打羽毛球?” 新禹听见之后也心有戚戚焉,期待地看向高美男。 高美男见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说:“我去买水好了。” 姜新禹说:“去,注意点周围,别被粉丝盯上。”这边的公园虽然很安静,也难保不会碰到认识他们的人,其实有时候做明星真的跟做贼一样,怕被发现的心情是一样的。 高美男高兴地应道:“好。” 趁着高美男去买水,刚好他们坐下来休息,吉米:“新禹哥,高美男他又不是小孩子,你干嘛婆婆妈妈地嘱咐那么多?” 姜新禹时不时对高美男的体贴照顾,人家是甘之如饴,姜新禹笑得很温柔。 吉米有些傻眼了:“你不会真喜欢上他?” 吉米不可能知道高美男是女的,如果发现了,他绝对不会是这个反应。黄泰京想到吉米给Uhey推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文章,他瞪了吉米一眼:“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黄泰京想到他刚看到的那个文章,以及顺便查到的那些,觉得今天实在是不能再忍,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自家队员和女人了! 当黄泰京摆开□□的架势训斥得Uhey抬不起头来的时候,傻兮兮的吉米只注意到一点:“咦,连泰京哥也开始去看同人文了吗?” 其实那些文章刚开始都是粉丝们写来自娱自乐的,在粉丝会私下里流传。出现的动机也许是真爱粉们不能接受哥哥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又想写文来意淫,大多数都写成耽美类了,是这样简单又可爱的原因。然后关于A.N.JELL组合的这种兄弟耽美文章越来越多,然后量变升级为质变,一发不可收拾这类文火了起来,最后A.N.JELL甚至成了耽美文的一大分类,为喜欢哥哥们的腐女们提供了无数遐想。 见吉米没有丝毫悔过,黄泰京眯起了眼睛,好好拎过来再教育了一番,让他再也不敢把队长的话当耳旁风。 新禹也在那说:“吉米,泰京说的对,你自己看也就算了,怎么能带Uhey一起看,这就很不应该。” Uhey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吉米其实很冤枉,他早就跟两位哥哥提过,有看到有粉丝在以他们的原型写故事,只不过这两个都不感兴趣。只有他自己好奇之下掉坑里了。 Uhey已经在黄泰京提到那名之后努力缩起了脖子,减少存在感,好像当自己不存在。 黄泰京大魔王却已经明显顺藤摸瓜去翻了粉丝们的口粮基地。“还有粉丝们叫什么的都有,竟然还有人敢叫‘我是泰京哥的小妖精’,那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样的ID名也能通过?让你管理歌迷会你就是这么管的?” 黄泰京之所以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不仅仅是名字,还因为这个名下就有一篇很火的文,正在被置顶,放在网页上最显眼的位置,他进去扫了一眼,发现也是小狐狸同一个类型的文章,而且这一的篇浏览量甚至高达百万,可见在歌迷当中传播的有多广。 韩国的粉丝会加入粉丝俱乐部,是由官方的人出面管理,他们的就是交给喜欢上网的吉米在打理。要成为粉丝也算是一件很正式的事,需要实名身份认证,每年还要缴纳一定的会员费,俱乐部也会适当的发一些福利给粉丝们。所以成为粉丝也算是一件很正式的事,他们的粉丝在看什么东西,他竟然现在才知道。 吉米说:“‘小妖精’的名字我觉得很好听啊,充分表达了对黄泰京哥的崇拜。”最重要的是吉米已经成了小妖精的粉丝了,天天就在后面等更新呢。 黄泰京说:“不论多崇拜,写这种文章的的人都是在满足他们意淫的恶趣味,这还只是我看到的,没看到的说不定有多少……不能言说的部分!”黄泰京今天第一天接触耽美,觉得三观都要被震碎了,更觉得他看到的肯定只是冰山一角。 Uhey当时就激动了,觉得要捍卫自己身为一个业余写手的尊严:“胡说!Angel是正经网站,我从来没写过脖子以下的!”Angel就是A.N.JELL组合的粉丝会名称,粉丝们也自称是Angel。 黄泰京怀疑地说:“我在说那个叫妖精的作者,关你什么事?” Uhey有些慌乱地说:“我是说……我们都这样的,因为我看过,所以了解。一时激动,同仇敌忾一下。” 黄泰京却没那么轻易放过她,观察。观察着Uhey说:“除非那个‘我是泰京哥的小妖精’真的就我的妖精。” Uhey倒吸了一口气。 吉米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泰京哥不是在说,难道你是……?” Uhey有些麻爪,眼神示意吉米先不要再说了,稍后私下再谈。 黄泰京却不给他们对口供的机会,勾动嘴角扯出一个能吓哭小孩的笑容:“原来真是你。” 黄泰京看过来时,Uhey恨不得会隐身术,把自己变成透明的,有些小声的说:“当时起名的时候的确参考了你给我起的外号。” 黄泰京:“很好,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看着那么眼熟。我本来以为你只是看看呢,竟然还有你的‘功劳’。” 吉米眼睛亮晶晶的:“Uhey你真的是小妖精吗?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后面的情节吗?” 黄泰京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是Uhey写的,那我回去以后也要从头看到尾,我也想知道后面的情节。” 面对一个猪队友,Uhey都快给他蠢哭了。 姜新禹拽着吉米的后顶把他拎了过,这家伙还是丝毫看不懂看人眼色呀,泰京都变得多么可怕了,他竟然还在给Uhey上眼药。 高美男买水回来了,发现大家的气氛有些诡异,不过,总算是没人再提之前的话题。大家喝了水之后继续打球,黄泰京自然是和Uhey一组,姜新禹和吉米一组,高美男做替补。 后来为了照顾高美男让他也能参与进来,吉米和姜新禹总是时不时休息一会儿,换他上场。 以前黄泰京对高美男还存着一两分照顾的心思,可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最让他无法直视的是高美男竟然是高才贤的孩子,那个害得他没有母亲的罪魁祸首,黄泰京甚至无法再与高美男做朋友。 而且他发现不需要照顾,高美男也能过得很好,她已经寻求到了姜新禹的保护。 一旦做了决定,会表现在方方面面,黄泰京打球的时候也不必让着高美男。Uhey更不会放水,这两人一认真,导致高美男在他们手上连一个球都接不到,连连失分。 黄泰京还补了一句刀:“你真是什么也做不好啊。” 高美男为了证明自己有一样能做得好,用腋窝的力量悬空吊在他们不远处的单杠上面,脚也缩起来没有接触地面,整个人像个虾米一样挂在那。一直到他们打完了几场之后看到她竟然还挂在那里。 几人走过来,吉米看了看时间说:“高美男,你真厉害呀。这个要有比赛的话,你该当第一名了。” 高美男得意地说:“别的我不会,但是这个死撑,没人能比得过我。小时候我和男孩子们比他们都输了,我得了第一名。” 姜新禹宠溺地说:“知道你厉害,快下来,多累呀。” 高美男说:“我会坚持到最后的。” 黄泰京让她下来她也没听,吉米故意在她面前表演滑稽的表情,想把就让他破功也没能成功。 姜新禹说:“我来试试。” Uhey本来兴趣缺缺,一见姜新禹要尝试,终于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高美男得意地说:“新禹哥无论做什么我也……” 新禹他走过来,没有说话,直接在高美男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高美男震惊之下,啪叽掉在地上。 Uhey如愿看到了想看的一幕,露出玩味的笑容。 吉米傻了。 黄泰京也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私下里对Uhey说:“早就知道瞒不住新禹,他虽然一向不声不响的,但是他心里明白得很,吉米还傻乎乎的给新禹套用他看到的那些文章呢。”吉米一直担心新禹被高美男给掰弯了,却连同住的室友是男是女都没分出来。 见泰京又提什么文章,Uhey讨好的笑了笑,心想能不能不提了,果然黄泰京说:“回去我们好好算账。” Uhey:“OPPa~不是想吃的日料了吗?我们和大家一起去吃东西,看新禹的样子,暗恋高美男有一阵子了,我们帮帮他多制造一点机会。” 打球之后他们各自去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一起去吃饭,不会看脸色的吉米非要把天聊回来,直到他完全确认了目前最火的那一篇连载中果然是Uhey写的,Uhey心想无论如何黄泰京也不可能忘了这事了,干脆大方的承认,说她因为工作的关系更新很不定时,所以有很多人在下面评论说是个坑。 吉米的注意到到Uhey胸前的项链:“这个好漂亮。” Uhey矜持地笑笑,甜蜜地说:“是泰京哥送的,他的眼光一向很好。” 黄泰京说:“有什么变相夸自己的吗?” Uhey:“嗯 ?” 黄泰京说:“你说我的眼光好,难道不是说我眼光好,所以挑中了你,在变相的夸自己吗?” Uhey说:“我这是在夸你,顺便夸夸我自己,怎么,有什么意见吗?” 黄泰京顿了顿:“没有。” 吉米有些受不了地说:“这两人真是的,走到哪里都让我们沐浴在甜腻腻的恋爱气氛中。” 姜新禹说:“泰京真是大方,我妈有一条差不多的。”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起码得这么多。” 意识到他比了几根手指就是比了几个零之后,高美男瞪大了眼睛,转头去看那一条闪亮的项链:“真的有那么贵?” 黄泰京含糊地说:“差不多,价钱不重要。”最重要的当然是东西要和Uhey相配。 高美男震惊了,大哥真的给Uhey花了那么多钱?那是她平时连听都没有听过的数字。本来以为她的发卡已经很好了,黄泰京送她的发卡,自然是最特别的,要好好收藏起来。可是这样一对比,就会被比得什么都不是。金钱就是用来衡量价值的,更能衡量出心意。当这份心意相差几万倍的时候,那么哪个是心头肉,自然是一目了然。 Uhey中途去洗手间,黄泰京刚好也去,洗手的地方在同一个厅里,黄泰京特地等她一起回去,Uhey说:“泰京哥,你把高美男当做男人还是女人?” 黄泰京说:“什么意思?” Uhey说:“就是平时相处的时候,是当做男人还是女人?” 黄泰京说:“他是组合成员,A.N.JELL组合里可没有女人。” Uhey说:“这么说,泰京哥是把她当作男人对待了,可是听说之前你很照顾他呢。” 黄泰京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妖精是不开心了,解释:“他的事只有我知道,为了不被发现影响组合的名誉自然要多照看一点,不过现在看来,姜新禹很愿意接手这个工作。” 高美男一直是个事故事故多发体,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经常闯祸,黄泰京在经过种种状况之后早就不厌其烦。他有了女朋友后,更是想把所有空闲下来的时间都用来谈恋爱,陪Uhey,也许这就是典型的见色忘友。哪还有照看高美男的心情,何况如果他当真照看得多了,醋妖精又要吃醋的! Uhey说:“说的没错。” Uhey确保高美男听到了她想让她听的,高美男的脚步一走近Uhey就听出来是谁了,却故意停在外面,既然那么想听墙角,就让她听个够好了。 Uhey真的有点小心眼儿,她就是故意的。黄泰京每次见过穆华兰回来心情就不好,特别是在高美男经常去看穆华兰之后。 就算黄泰京不说,Uhey也知道黄泰京是嫉妒了,他自己亲妈对自己从未有过温情,长大后唯一的交集就是强迫他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却对情人的孩子和颜悦色,放谁那都心情不点,更何况黄泰京还是这那种心思敏感又骄傲的人。 Uhey早就替黄泰京不平,可是她能做的很少。穆华兰那种人天生凉薄,连亲儿子都不在意。Uhey只不过是黄泰京的女朋友,难道可以跑到穆华兰面前去指责她这个母亲当的不称职?其实指责了也无用,这种人根本不是能够骂醒的,因为她足够自私,只在乎她自己。 Uhey也不能阻止高美男去看穆华兰,在发现黄泰京见了母新心情就不好之后,就只能尽量陪他一起去,不让他单独去面对她们这种无意的伤害。 Uhey对这两个女人早就憋着气呢。一个有恃无恐,因为自己是黄泰京的母亲就只知索取,却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尽过当妈的责任。一个就一边以好哥们好组员的身份出现的周围,却时刻觊觎着别人的男朋友。如果高美男真的敢告白的话,Uhey不介意自己男朋友多一个爱慕者。偏偏她就是那种自以为悄悄的喜欢,不说破,却眼睛离不开那个人。说是悄悄喜欢,可是高美男表现得那么明显,敏锐的人都能感觉得出来。 如果黄泰京是自大一点的男人,喜欢女人的倾慕,应该会很享受这种明里暗里的追捧。好在他不是,他若真是那样,Uhey也早就甩了他。 A.N.JELL公司忙了好久准备高美男的那个单曲,她的单曲过后马上就会是全员的第六张专辑。所以这张单曲至关重要,算是隆重推出高美男,也算是在给第六专辑预热。 高美男之前也已经跟着一起做了不少活动,曝光度也有了,大家早就知道A.N.JELL有了自己的第四个成员,他也是A.N.JELL的代表了。 单曲发布会,安社长动用力量请来大多数的媒体记者,再三叮嘱高美男这次发布会一定不能出纰漏,是向大家隆重介绍他的契机,是大家对他最直观的一个认知,一定要好好表现。 高美男上次大家一起运动吃饭之后,就常常一个人闷在房间里,脑子中不断的闪过黄泰京说没把她当女人的画面,出现的最多次的,还有Uhey的那一条漂亮的让星星都为之失色的钻石项链。 高美男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一件事,她不想做男的,她想做个女人。可是如果她以高美男的身份存在,大哥恐怕永远都看不到她本来的样子。随着发布会的临近,她想做回女人的想法越来越占上风。 她突然做了一个决定,要穿着女装出现在众人面前,把她之前做的所有的事情做一个了结。 发布会是高美男发行单曲,组员三人各有事情,这天是高美男的主场,其他三个如果到现场,会抢了他风头,所以也不会出现在现场。 发布会是高美男单独的活动,在开始之前,没人发现高美男的不对劲。 直到开始前的一两个小时之前,匆匆把高美男用的服装送过来马室长和王助理匆匆赶来,马室长:“抱歉,抱歉,本来应该早就来的,一定等急了,路上车子抛锚了,美男等着急了,真是对不起。” 吉米说:“高美男早就走了呀,他不是先去公司了吗?” 黄泰京也在宿舍,因为Uhey今天开始去外地拍摄,他这几天搬回宿舍住。 马室长也很意外:“去公司?不是说好了在家里这边等的吗?换好服装做好造型直接去发布会现场。” 新禹:“是不是没有沟通清楚,美男一早就出去了,我们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导致刚刚他想给她打气,说几句鼓励的话都没有找到人。 王助理也蒙了:“那谁知道美男现在在哪里?” 黄泰京说。“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不是早就开始准备了吗,给他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马室长急忙去打电话,“……电话没有人接。” 王助理急了:“她跑到哪里去了,再晚就来不及做造型了,难道要素颜出现在现场?那媒体拍出来的照片能好看吗?都怪我,早点来好了。” 黄泰京皱着眉头进了高美男的房间,发现了床上放着个吊牌,应该是刚刚在衣服上剪下来的。奇怪的是那吊牌很眼熟。 黄泰京想起那天大家吃完饭之后,又去旁边的轻奢商场逛了会儿,黄泰京自从和Uhey谈恋爱之后就很喜欢打扮对方,看到一件粉蓝色的连衣裙适合Uhey,就让她试穿了一下买了下来,今天早上Uhey正是穿这件衣服出门的,吊牌是他帮剪下来的,现在两个吊牌一模一样!而他记得那家店只卖女人衣服,难道高美男回头买了一件一样的? 没有人看到她穿着什么出门,这个吊牌如果是高美男的,那也就是说她刚刚穿上了一件和Uhey一样的裙子出去了。黄泰京心中微凛:“高美男她想干什么呀?” 另一边的发布会现场,记者已经开始陆续进场了。安社长春风得意,正在接受各界朋友送来的花篮,接待对此感兴趣到达现场的媒体和前来捧场的朋友们。 安社长打电话过来:“美男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 马室长磕磕巴巴地说:“是,我们正准备过来。”他只求高美男有点时间观念会尽快回来。 安社长兴奋的嗓音说:“好,这边来了很多记者。” 黄泰京不悦地说:“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让安社长知道情况好在那边顶一顶。” 马室长哭丧着脸:“社长,高美男不见了……” 安社长:“什么?不见了?”他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赶紧找啊,这边马上就要开始了!” 马室长:“我正在找,可是他不接电话,真是要疯了。” 挂了电话之后仍然是一筹莫展,吉米说:“怎么会不见了?没去公司,没去发布会现场,会不会在路上?” 新禹说:“不应该突然消失,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黄泰京说:“我们得去现场,如果高美男不出现,我们得顶一下。” 三人出发到达了现场,黄泰京拿起手机给高美男打电话,仍然是没有人接听,电话被转到了留言信箱,黄泰京气急败坏地说:“高美男,你还是逃跑!我负责搞定这里,你千万不要出现在这,如果你穿成那样出现在现场,会出大事的!” 现场的安社长也感觉到了水深火热,他带了这么多艺人,还是头一次要开发布会的主角竟然说不见就不见了,这个天窗开得够大,他作为公司老板只能先站上去热场。 后台计时的工作人员悄悄走过来说:“社长,时间到了。” 安社长挡住话筒,对那人说:“把顺序调换一下,先放影像。” 到现场的不仅有记者,还有很多粉丝。他们都是通过粉丝会收到的入场票,因为粉丝会是官方在打理,所以他们经常会收到这样的福利。得到入场券的粉丝每一个都很兴奋,虽然这次开发布会的是高美男,是新成员,却也是他们喜欢的A.N.JELL不是吗? 此时的高美男正身穿女装一步一步的朝着会场外面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在自己给自己打气:“我必须得负责,不能推给别人,泰京哥他们对我那么好,不能把他们牵扯进来,就让在我一个人的发布会上来了结一切。” 她想在一个人多的地方一个人公开事实,以为这样就不用其他人来负责,以为这样也不把一直照顾她的黄泰京拉下水,然后从此以后她就是个女的了,她就能做过一个光明正大的女的。想着这些的时候,高美男也没想想她哥哥怎么办? 她哥哥熬了多年的练习生换来的成员名额,在她主动公开之后,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真正的高美男的前途算是被她给毁了,如果公司损失巨大,执意追究的话,高美男还会贪上官司,这种行为属于欺诈。 姜新禹和吉米率先到达了会场,黄泰京也随后走进来,因为他路上一直在看哪个人是高美男,他觉得她应该就在附近,她选这样的日子换回女装,总不会是真的要消失,而是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越着急越找不着人,他们三人的到来引来粉丝的阵阵尖叫,粉丝在这里能看到他们是意外的惊喜,因为都知道之前公司通告,三人今天不来的,粉丝们本来以为今天到场的只有高美男呢。 三人吸引了粉丝的尖叫和视线,媒体记者倒是很敬业,相机和摄像机都对准着台前,等待今天主角的登场。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现在进行A.N.JELL Music video新闻发布会。” 安社长过来拍着他们三人的肩膀,脸色很勉强:“到那边去坐。” 黄泰京真的是后悔了,当时不该一时心软答应高美男以这样的状态留在A.N.JELL,否则也不会出这么多乱子,他对两人说:“找一个穿粉蓝色裙子的染头发女人。记得吗?上次Uhey试穿的那一件裙子。” 吉米:“找女的干什么?不是要找高美男吗?” 黄泰京说:“高美男就是那个女的。” 这事儿新禹早就知道,只有吉米如遭雷击的样子。 灯光暗了下来,大屏幕上播放的片子就是他们之前拍的mv,这个时间大家都被屏幕吸引,没有人注意几个人是否场内走动。 现场灯光都关了,这个时候屏幕还没有亮起来,黄泰京的夜盲症已经好的差不多,影影绰绰看到那条熟悉的裙子从他身边走过去,黄泰京认的那条裙子!一把拉住了人,果然细看是短发的高美男穿着那条裙子,头上还带着一个发卡。 黄泰京正要把她带出现场的时候,短片放完,灯忽然全部亮起来了!高美男距他只有一步之遥,而他们距离大门口还有很远的距离,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撤退出去,而站在原地也没有用,随时可能被人发现! 亮如白昼的演播厅,座位上坐满了人,在中间走道的高美男突然间害怕起来,要面对这么多人他,她突然产生了惧意,她要说的话,要向大家表达的,也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了。而一直以来啊,给她庇护帮她收拾烂摊子的黄泰京就在眼前,高美男想也不想立刻埋头在黄泰京的肩膀上,不想去面对其他人。 这个时候她才深刻地意识到一点:原来她想做的事情,未必能够做到。想象和现实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黄泰京本来是愤怒地瞪着高美男,没想到她真敢穿着这身衣服出现在这里!等到这人突然靠在他身上,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黄泰京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不能让人看到高美男的样子,绝对不能让她这个形象出现在人前!于是本来要去推开她的手伸到一半,改成按住了她的脑袋。 如果让人看到高美男这个样子,A.N.JELL组合都被她给毁了!那边立刻有媒体人发现了黄泰京搂着一个女孩。立刻过来拍照,然后他们才意识到这女孩子竟然不是Uhey! “请问能抬起头来吗?” “她是谁?” “黄泰京先生请回答她是谁?” 注意到的人立刻沸腾了,记者们都举起相机和摄像头拼命的拍照录制,然后举起话筒□□短炮都对准了黄泰京,所有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再没有人关注主席台上的安社长在说什么。 姜新禹也正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几步外,反应过来的时候中间却挡了一堆记者,把他们拦开。两个男人正好面对面站着,面面相觑。 黄泰京两只手虽然压着高美男的脑袋,明显只是怕她的脸曝光,并不是要真的抱着她。姜新禹立刻就明白了,脱下外套,从座位的缝隙绕过来盖到高美男头上,“先出去再说。” 可是记者们却不肯轻易放过这样的新闻,对于忽然盖下来的外套都很不满,这时候吉米也挤了过来,三个男人护着一个女人。把她围得严严实实的,特别是她的脑袋!不然一心想挖大新闻的记者,恨不得把那个外套拽下来,看看这个让黄泰京藏起来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 黄泰京那边,好不容易避开记者把女装的高美男给带离现场之后,还来不及责备她,就得给她做工作,让她赶紧换上男装去解决高美男发布会的问题。 虽然黄泰京出了这么大一个大新闻,媒体已经无心采访高美男,但是终于找到他,一定要把流程走完。 黄泰京特地强调说:“一会有人问你刚刚和我一起出现的女人是谁,你一定不可以乱作回答,要说不知道!记住了吗?千万不能说是你,记住了吗?否则我们所有人都要被你毁了!你不想害了这么多人!” 高美男说:“我真的从来没想害别人,只是想做一个了结。我知道了大哥,我会按照之前彩排的做好的。” 黄泰京不太信任地说:“如果再出差错,高美男,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高美男愣愣地点了点头,被人带走换男装去了。 其他人看到黄泰京低气压也不敢往跟前凑,黄泰京对吉米说:“一会儿的发布会,你跟她一起出席。站在她旁边,如果发现任何苗头不对,就立刻掐了话筒掌握着话语权。”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别人是否抢高美男风头了,而是要把眼前的危机先渡过去再谈其他。 吉米说并不是真的傻兮兮,该聪明的时候比谁都聪明:“我知道了。” 等室内只剩下两个人,姜新禹看着黄泰京终于露出气急败坏的样子,带着些许同情地说:“你想想怎么跟Uhey解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26 标题就是用鲜红的大字配着图写的“她是谁?” 在高美男发布会的这天, Uhey的电影开机了, 需要进组去釜山拍摄, 因为是主角任务量最重, 所以一开机就忙碌了起来,手机当然不会随身带在身上。 她早晨才与黄泰京依依惜别, 等到晚上拍摄结束之后才发现关于黄泰京的报道披天盖地, 媒体上面登载的照片是黄泰京把一个短发女人按在怀里护着,看不清女的的模样, 但是那人绝对不是Uhey。 剧组的人应该之前有人已经得到消息了,怪不得有人看Uhey的眼神怪怪的, Uhey当了公众人物之后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注视,所以之前并没有在意。而且她一直没有闲下来, 也没人敢往她面前凑,当面问出这种八卦。 所以等Uhey有空看手机的时候,几乎全剧组都知道了,Uhey是最后知道这新闻的。大家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反应,窃窃私语, 毕竟都是刚刚聚在一起还不熟。 连刘导演都知道了, 他走过来, “Uhey啊, 没事?”这可是他十分看好的演员,而今天的拍摄她更是证明了她自己,可是刚入组就发生了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的情绪以及影响拍摄。 刘导演要求可是很高的, 不过也对Uhey的遭遇十分同情:“你需不需要请假处理此事?” Uhey:“目前还不需要,不会影响剧组的拍摄的。” 刘导演:“嗯,我早就听辛导演说过你是个十分敬业的演员,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 Uhey:“好的,谢谢导演。”说两句话这个功夫,手机就有数十个未接电话跳进来,都是之前打过来没接通,跳进留言信箱的。她还没来得及看仔细留言,不出十秒钟,电话又响了起来,是经纪人打来的,“谢天谢地,Uhey你终于接电话了!” 报道出来之后,经纪人一直在打她手机,这次Uhey出门没带助理,因为这段时间只拍摄一部电影,没有其他的业务,本以为一个人足够了,所以才一个人到釜山,剧组又是封闭拍摄,如果再打不通电话的话,经纪人都要开车过来了。 经纪人对Uhey说话也不必顾忌太多,直接问问Uhey她和黄泰京的感情怎么样,是不是不和,知不知道黄泰京有有其他女人,一连串问题问下来,Uhey听出来了,经纪人那边已经认定了黄泰京是由出轨渣男。或者说,所有看过报道的人已经认定了这件事,何况女主和男主前不久还被选为国民心中最般配的情侣,他们的知名度在成为情侣之后更是上了一个新台阶。现在国民情侣这对儿还没在一起多久,就曝出了这样的八卦。 Uhey再三向经纪人保证,说那儿一切是误会,黄泰京不可能干出那样的事。 经纪人真的很想对黄泰京爆粗口,那可是A.N.JELL公司那边新作发布会现场爆出的新闻,也就是说所有记者都是他们A.N.JELL公司自己找去的,现在却出了比高美男发布会更大的瓜。以同业的眼光看,A.N.JELL公司当然要为这件事负责,她都有些分不清A.N.JELL公司到底在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了!他们Uhey当然不能被动挨打!本来以为是黄泰京公然背叛这种关系,两个经纪公司要开撕,可是Uhey却再三保证绝对是个误会。 Uhey不断的对经纪人说:“肯定是误会,就算是现在还没有说开,也许他是有什么苦衷,我相信他日后会澄清的,泰京哥不是那样的人。”“再说我们的感情很好,不需要担心。” 经纪人最后说:“你既然这么信任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Uhey,我是看着你出道的,知道你一向洁身自好,一向都是零绯闻,不过对男人,还是要多留几个心眼儿。” Uhey说:“姐姐你放心,我自己心中有数。” 经纪人说:“那就好,这次你在剧组半封闭拍摄也算是好事,不然在首尔直接被记者盯上会甩都甩不开。”没有哪个女人能承受得了这个——男友出轨,最后知道的是自己。何况公众人物受到的关注以及听到的各种恶意声音会更多。甚至有的国际知名女星,就是因为被老公出轨,之后记者们会无处不在的采访,不断的提及伤心事,那样真的会把人弄抑郁。 知道了Uhey的态度,公司就知道怎么应对了,至少现在面对媒体还不能摆出攻击黄泰京的姿态,他们就会说没有收到任何黄泰京和Uhey两人感情变动的消息,其他一切无可奉告就行了,到时候真有问题进可攻退可守。 Uhey挂了经纪人的电话,不由得呼出一口气,别人看不出来那是谁,但是Uhey看得出来,那篇报道上拍的图片根本就是高美男!黄泰京和高美男目前来看根本就没有什么私情,就算真有感情发展,她只不过刚刚离开一天,应该也不会这么快的。 至于会被黄泰京按在怀中保护着,很明显,当然是因为那位高美男不知道作得什么妖,居然穿女装跑到了发布会现场! 其实Uhey也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原著之中高美男受到了原Uhey的怂恿,其实也算不上怂恿,只不过是几句话就让高美男同意在发布会上以女装的形式出现,向大众说明一切。 看到那一段的时候,Uhey没能明白高美男为什么那么听话,受人摆布,没有一点自己的思考空间吗?换个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是代替她哥哥的,不能穿女装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 她当时想这个高美男真是个小白兔啊,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可是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去威胁吓唬那只小白兔,为什么她还要女装出现在那儿呢?她是真不知道那么做会捅多大篓子? 高美男的心思Uhey是真猜不到,她也不想去费那个心猜,她只想知道混乱成一团的黄泰京怎么样了。 手机上有两个他的未接电话,之前黄泰京的电话打不进来。黄泰京电话打过来的那一瞬间,她还是犹豫了一下才接。 黄泰京的声音传过来:“喂,妖精。”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还是觉得有些委屈,毕竟自己男朋友和别人闹出了这么大的新闻,“泰京哥……” 黄泰京一惊,听出Uhey的声音不对劲:“你怎么了?哭了?……你别哭啊,我正要给你解释这事,都怪高美男莫名其妙……” Uhey破涕为笑:“嗯,我知道了,你不是被人抢跑了就好。” 黄泰京:“说什么傻话呢?你在釜山哪里,我来找你。” Uhey:“可是你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黄泰京:“那些不重要。”现在哪有什么事,重要得过这个受了委屈的妖精啊。 Uhey听他解释过,反倒劝着他别来。黄泰京那边的情况肯定很不好,如果他们没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四处都会有记者围追堵截要找他采访。本来黄泰京因为她去外地拍摄给自己安排的行程就很满,就是再让他跑来釜山,只会增加负担。最后Uhey终于以这边的剧组也很忙,就算过来Uhey也没有时间好好陪他,终于把他劝住了。 出绯闻的是黄泰京那一边,黄泰京要Uhey不要担心,他那边自会解决,所以她就当真安心的去拍摄去了,没有理会那些要采访她的媒体,也没理会外界纷乱的声音。 黄泰京把组员召集起来,先是向大家说了之前隐瞒高美男是个女人的缘由。 姜新禹配合的假装自己刚知道,然后对高美男说,从此以后就不是兄弟了,要和高美男重新开始,暗示的意思十分明显。 只有吉米震惊得货真价实,如果高美男是女的话,那有很多事情就说的通了,看起来很脆弱还有动不动就哭之类的,总算不会让吉米不再误会他是个娘炮。 黄泰京,姜新禹,吉米把高美男围成一圈,问她之前到底要干什么。 高美男不能说她想要在所有人面前变回女人的心思,因为这份心思包含了单独的对黄泰京的期待,只能从其他方向入手,“我……我只是不想连累大哥,还有大家,你们都对我那么好,如果连累你们,我就太愧疚了。祸是我闯出来的,应当由我来向所有人说清楚。” 在听到了高美男的脑回路后,几人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 姜新禹归结于认为高美男太过单纯的原因,没有深想太多。几人轮流讲道理讲现实,跟她说她穿上女装曝光在人前绝对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制作更多的麻烦。讲完大道理后看到她都听懂了,并且牢牢记住了之后, 黄泰京还找来马室长,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主导的。 黄泰京对马室长冷了脸,给他和高美男两个选择。要么,把这件事情报告给安社长,黄泰京亲自到安社长面前承认错误,扛下大半的责任,为知情不报负责。由安社长决定日后该怎么办。要么,就高美男这段时间好好扮演好他身为男人的角色,让马室长立刻联系真正的高美男,让他尽快回来接手。 不论是马室长还是高美男都选第二个,他们请求黄泰京千万不要告诉安社长。如果安社长知道这件事儿,马室长恐怕他的工作都要吹了,高美男是怕自己无法承担责难,只想一切维持原样。 黄泰京心想,让马室长尽快联系真正的高美男回来。也只有这样才能动荡最小,让一切回归正轨。 关于绯闻的事情,姜新禹主动站出来说可以对外说那女孩是他的女朋友,当天来找他,因是普通人,不打算曝光,黄泰京才帮他护着女孩离开。其实除了最开始高美黄泰京动埋进黄泰京怀里那短短的一会儿,随后的确是他们三个一起护送她离开,姜新禹还体贴的送上了外套,这样也算说得过去。 高美男却说:“我不想对外说是新禹哥的女朋友。”那些报道她也看到了,事实上,她不介意和黄泰京扯上关系,所以下意识的反驳。 姜新禹顿在原地,吉米说:“高美男,你还没搞清楚状况?你给黄泰京哥和Uhey惹了多大的麻烦呀,他们现在正在舆论漩涡当中,你的身份当然要有一个交代,难不成让泰京哥一直顶着背叛Uhey,出轨的帽子?新禹哥都要牺牲他的女朋友位置为你解决烂摊子了,高美男,你还有什么挑三拣四的?” 自从知道高美男是女生了,吉米知道男生应该照顾一些女生,不过高美男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尊重照顾不起来。 姜新禹早就看出来高美男喜欢黄泰京,不过,黄泰京和Uhey十分般配,姜新禹不认为高美男有任何成功的空间,可是高美男的直接拒绝,还是让他觉得受伤。连假装对外公布都不肯,那么如果他当真告白的话,结果会怎样? 新禹一直以来也是天之骄子,喜欢他的人喜欢他的粉丝多不胜数,没受过什么挫折,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只有在高美男这里,无论他给予多少照顾,似乎都得不到回应。中间好像总是隔着什么一样,要么被高美男理解成是兄弟情谊,或者有意无意的无视掉。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女人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新禹想以后也许会有所改善。 高美男说:“我想和大哥单独说几句话。” 黄泰京:“现在人都走了,你有什么话就说。” 高美男酝酿了一下说:“大哥,一直以来我隐藏起来的心意,希望能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欢……并不比Uhey少,而且在你认识她之前,我就已经开始喜欢你了,如果我早一步认识自己的感情,跟你表白,是不是情况会有所不同?” 黄泰京说:“这种事没有先来后到,何况我也一直没把你当女人看。” 高美男听到黄泰京根本没把她当女人看,觉得受到了深深的打击,不过她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她最拿手的就是‘死撑’,可以一直坚持到别人收下她的心意为止,“那大哥,这时可以看到我了……”她已经勇敢的从‘高美男’的身份中走出来了。 黄泰京正色说:“不论你对我抱着什么样的心意,都请你收回去。” 高美男愣了一下,“什么 ?”“可是大哥你还没有听我说完我的心意,我需要你知道……” 黄泰京说:“没那个必要,不论你的心思是怎样的,结果都不会变,那是你的事。” 高美男伤心地说:“就那么喜欢Uhey吗?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 黄泰京很肯定地说:“是,很喜欢她。” 高美男毕竟是个女孩子,终于鼓起勇气向喜欢的人告白,结果却被不留情面的反驳了回来,她也是有自尊心的,“那么我知道了,我会按照大哥的要求,说是姜新禹哥的女朋友。” 姜新禹想说高美男是他女朋友,可是这件事儿没这么容易甩锅过去,不是他说一下大家就信的。如果被认为是不实传言,只会让情况更加混乱。所以需要郑重的开记者发布会,这发布会也需要跟公司沟通,还需要时间准备广邀记者,姜新禹也得先和安社长解释。 安社长发布会的后续事情刚刚忙完,本来想找黄泰京了解情况,听到竟然是姜新禹的女朋友,炮火自然对准了姜新禹,觉得他们几个年轻人太胡闹,明明是新禹的女朋友,却被误会跟泰京有关系,“你们当时当着记者的面怎么不说呢?” 新禹早就想好了说辞,说:“她只是个普通人,一直都不想曝光,突然找来我没有准备,所以没有多做解释。” 安社长说沉吟了一下:“好,我来安排。” 反正事情都已经出了,泰京必须要洗白,出轨丑闻不是闹着玩儿的,可能会阻断他的演艺生涯。如果粉丝和民众都抵制他,那他以后就只有被雪藏的命运。这几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当然不想他们出事,而且安社长也不相信泰京会背着Uhey有别的女朋友。 安社长说:“在澄清之前,你们就尽量低调点儿,把工作先推了,否则到哪儿都受到围堵,到哪儿都在问泰京的八卦。”他已经深受其害了。 可是就在安社长去准备另一场发布会的时候,情况又有了不同!金记者发了一篇报道,绘声绘色地说黄泰京和Uhey是假情侣!黄泰京真正要隐藏保护起来的女人,就是发布会上没有露脸的女人! 金记者配上一张发布会当天,黄泰京在外面焦急找人的照片,明显的他知道有人要来,而Uhey当天一早已经离开去了外地,黄泰京找的人不可能是她。 Uhey当天开机入组的照片被人曝出来,和那个神秘女人穿的衣服竟然一模一样! 为什么两个和黄泰京有关的女人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那肯定都是黄泰京送的呀! 黄泰京为什么要送两人一样的衣服?要么是懒得多花心思,要么是故意又让Uhey给那个女人打掩护。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件事都是足够被人病诟了,网友纷纷指责黄泰京,黄泰京很无辜,又受了一波冤枉。如果说是高美男自己去买的会有人信吗?黄泰京觉得好像掉进了一巨大的阴谋里。 高美男得知自己的衣服又引来了误会,一迭声地向黄泰京道歉。 而报道中,记者已经通过几个节点推演出一个狗血的爱情三角剧:黄泰京知道那个女人会来,所以在现场焦急的寻找。而那个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为了向所有人展示她的身份,她才是黄泰京的爱人。Uhey只不过是黄泰京用来掩人耳目的。而黄泰京拉着名气不输于他的Uhey来掩盖另有爱人的事实,要么是Uhey跟黄泰京是好朋友愿意帮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忙,要么Uhey爱惨了他! 还有一张配图,是在几个月前的公演上,黄泰京拉着一个女人飞奔的背影,金记者更加证实这个背影中的女人根本不是Uhey,经过技术对比鉴定过后,照片中的背影身高体型竟然和发布会上的那个女人完全吻合,再联系公演之后不久,黄泰京和Uhey就对外确定了恋爱关系,根本就是为了掩护那个女人才作出的。不得不说金记者当真厉害,也推演出了大半真相,当时的确是如此的。 金记者还不知道在哪里淘来了一张照片,应该是工作人员或路人的手机拍的,当天是黄泰京和Uhey公布关系的那一天,他们两个在楼梯上接吻,下面的记者拍出来的照片都是已经亲上了,而这张照片就能清楚的看得出来,两人根本就没有挨上,虽然贴的很近。当然,这张照片也可以理解为抓拍的时机不同,是在吻前或吻后。若是放在平时,这张照片当然不会激起任何浪花。可是,放在这个报道当中就耐人寻味了。让人都以为,他们两个连亲吻都是假的,那关系自然也不可能是真情侣。 一个个线索,将黄泰京与Uhey假情侣的事情石锤,证实黄泰京的爱人另有其人,就是这个再次出现,但是没有被拍到脸的女人! 而可怜的Uhey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儿。 事情还没有完啊,渐渐发酵之后,竟然陆续多了一些关于Uhey的报道,有的说她耍大牌,实际上与她温柔可爱的人设极不相称,真实的她十分刁蛮霸道的,所有人都得顺着她的心意,否则就会被教训。 还有人说Uhey有后台,公司的资源可以让她欲取欲求,随便她挑,而别的咖位比她要大的前辈们,只能选她挑剩下的。 这些小报一露头就被公司的公关给压了下去了。如此,更加证实Uhey有后台了,有人时刻关注着她的舆论,看到对她不利的就要动用关系删除。 一时间很多人同情那些被Uhey抢了资源的无辜艺人。 这些报道即便是说事实,对于Uhey也无法伤筋动骨,哪个艺人没有被批过耍大牌?资源从来都不是公平分配的,当然是哪个后台硬哪个有本事就才能获得更多资源。所谓的后台人脉也是一个人的实力的一种表现,圈中明眼人看得出来,这是平时受到Uhey打压或者是看她不顺眼的人在借机拉踩。 不过如果完全置之不理的话,也许会愈演愈烈,所以经纪公司出面将□□压了下去。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是Uhey和黄泰京频频登报,甚至比他们刚开始作为国民情侣出现的时候,还要频繁还要火,而这种火是基于负面八卦铺展开的,可以说是黑红,一时间人人都在讨论这对备受争议的国民情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能有一章,凑够1万字。周末万字有榜单奖励,看我能坚持几个周末,真不一定啊。感谢在2020-07-04 23:10:34~2020-07-05 16:4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取名字好难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27 网上黑Uhey的新闻多了, 粉丝也纷纷反应过来, 加入到维护偶像的大军之中。有一篇报道一出,更是被广大粉丝认为是造谣, 因为这篇文章竟然说Uhey身家过亿, 还是美元,说她是韩国仁安医院的最大股东。 本以为是黑子借机泼脏水, 可是点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内容越读越具有真实性,写的好像很是那么回事儿,而且看结尾处的署名还是知名报社的金纪者发的文。 金纪者一向百无禁忌的, 如果是他爆出来的大料,一定在开头的时候就会亮出他的专属报道,不过这一次他好像是在忌讳什么人似的, 竟然是在文章的末尾署名,这又想爆料又很怂的表现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导致这篇报道越传越广。 上亿美元!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Uhey足都可以登上韩国富豪榜了。就算是明星赚的钱多, 也不至于这么多?普通人更是想都不敢想,这是怎样一笔巨额财富。 在看文章里面,报道说是刘氏财阀的太子爷无偿赠送,而且这些股份赠送转让的时间就在不久前。 有心人会发现这个时竟然是在Uhey和黄泰京宣布成为男女朋友之后。 如果报道上所说的是真的,Uhey被人赠送了这笔巨额的财富,那么到底什么人会无偿赠送她人这么多钱?Uhey和赠送人之间一定有十分紧密的关系。 刘洪基这位掌握着巨额财富,甚至对国家经济都有巨大影响的商业巨子向来低调, 之前也并不为大众所熟知,不容置疑的是他多英俊多金。 众人不由得纷纷猜测,会不会是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刘洪基为了安抚她,Uhey才被秘密赠送了这么多股份。 也许黄泰京是无辜的,也许黄泰京才是感情中的受害者,他正是知道了这事儿,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之前同情Uhey的,口诛笔伐黄泰京的人,纷纷转移了风向。之前扑朔迷离的三角恋关系,现在多了一个幕后大佬,似乎变成了四角! 而且在这一篇报道见报之前,是绝对没有人知道的Uhey已经秘密拥有这么多财产的,她一向低调,从未在人前提起,也没在社交网站上发布新动态,只是去医院参加了一次股东会议。也就是说,她和赠送人之间的关系是保密的! 黄泰京的粉丝和Uhey的粉丝之前已经是在网上的舆论刚刚开始发酵的时候就互相看不顺眼,事情发展到现在,粉丝也纷纷下场互掐,认为肯定是对方的错! 网上愈演愈烈,现实中的人当然也很快获知了消息。 A.N.JELL宿舍,吉米说:“我已经让粉丝后援会在控制言论了,相信Uhey公司那边也是这样,粉丝们都被蒙在鼓里,他们也不是故意的,都怪这些胡乱报道的记者们!简直太可恶了!” 这事情闹得,自己人掐自己人!在他看来Uhey当然是自己人,那Uhey的粉丝也是一伙儿的,可是这场粉丝大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吉米现在当真佩服高美男闯祸的能力了!谁都看得出来,事情的发展已经逐渐脱离了掌控,早就不是一个高美男能够承担得起的,现在就算是把她摆出去,说她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也没有用了,因为她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后面牵扯出来的这些才叫人头疼呢。 吉米说:“我就知道金记者早就盯上泰京哥了,他早就想爆出个大新闻。不过,关于Uhey的报道,说是知情人士透露不知道是谁做的。如果是真的,那Uhey就真的太厉害了,排上了女性富豪榜啊!” 黄泰京因为这事儿,脸早就已经黑了,现在唯一庆幸的是,Uhey到了一个小岛上去拍摄,要几天才能回来,不用看到这些糟心的新闻,希望等她回来的时候舆论热潮已经过去。 要说黄泰京丝毫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Uhey之前的确提过仁安医院,说在那边有些股份,她提得轻松随意,他也没有多在意。黄泰京当时不知道这间医院的规模有多大,穆华兰提醒过他,他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谁能想到它又以这种形式再次出现,而且还是被所有人知道讨论。现在就算没有人出面证实那篇报道是真的,证明Uhey掌握着仁安医院的最多股份是真实的,黄泰京也有把握报道应该不是空穴来风。Uhey说的‘有些’股份不是零散股,而是掌握着绝对话语权的幕后老板! 黄泰京的愤怒和他的低气压,并不是怀疑Uhey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而是他不想Uhey的生活和私事这样任人讨论! 高美男凑过来,“泰京哥,Uhey真的是那间很了不起的医院的幕后Boss,是真的吗?” 黄泰京含混地说:“差不多。” 高美男结结巴巴地说:“Uhey真的有那么多钱?她是女富豪?她靠自己赚了那么多钱?”赚是赚不了那么多的,Uhey就算这几年大红大紫,片酬最多买得起医院股份的零头。出来之前,高美男早就上网了解过这件事。她小心翼翼地问:“难道Uhey真的和那位……有什么关系?” 不止她在这么猜,现在全民都在这么猜。有人认为Uhey女神把刘太子迷得晕头转向,所以才赠送了这么多身价。 黄泰京扫过来一眼,那眼神十分凌厉,高美男瑟缩了一下,突然间觉得他有点可怕。 姜新禹这时说道:“狭隘的人才会用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去恶意臆测别人。”赠送了上亿美元的股份,如果当真是男女关系,那已经是真爱级别的了,而且必然会惊动家族,又怎么可能有黄泰京什么事,那位刘太子可是钻石级的单身汉。他当然不是说黄泰京不好,而是只就身家方面,他们相差太大了。 高美男一阵尴尬,觉得新禹哥在说她,不过姜新禹一向对她很照顾,从未说过重话。所以新禹真的只是在为Uhey操心啊,不是故意去落高美男的面子,他只是就事论事。他说的是那些写出具有诱导性的报道的人,和传得越来越离谱的人们。 姜新禹想到什么,突然问:“泰京,Uhey的真名是什么?” Uhey当然只是一个艺名,她是正宗的韩国人会有本来的名字不奇怪,只不过在这个圈子里从来不用提起。 泰京说:“刘爱仁。” 姜新禹凝眉想了片刻,“刘洪基、刘爱仁、……刘爱仁,原来如此。” 黄泰京问:“新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姜新禹说:“刘洪基就是报道中代指的那位刘太子,仁安原来的股份本来的持有人。我隐约记得刘爱仁这个名字是在国际顶级名媛名单上的,背过的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不过应该与刘洪基离得不远。” 听到这个,黄泰京不知是否要松一口气,姜新禹的意思是说,Uhey获得股份赠与,很可能是在继承家族财产。 吉米奇怪道:“咦,哪里来的名单?我怎么没听过,新禹哥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姜新禹没回答他,对高美男说,“美男,走了。” 高美男仍然懵懵懂懂:“做什么去?” 姜新禹说:“不是要接受采访吗,我们得统一一下说法。到时候发布会上,如果记者问关于我们两人恋爱的问题,答的不同或者是答不上来,那就惨了!”一下子就会被戳穿,所以要先做一些功课。 高美男:“那要怎么做?” 姜新禹说:“我们就编一段姜新禹和高美男的爱情故事好了。” “恋爱史吗?” 新禹说:“先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说你和我的第一次见面在酒……”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散步去不远处的小公园,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没有什么人。高美男站在转盘上,姜新禹便亲手帮她推得转动起来,一边推一边编故事:“那天是高美男加入A.N.JELL的第一天。” 高美男:“啊,我也想起那天了。” 新禹继续道:“你因为太害羞,所以喝醉了,都醉到东倒西歪的程度。” 高美男说:“我那天真的喝晕了。” 新禹说:“所以你晕倒了,晕到我怀里。那时候和你就像和女人一样见面了。”他近距离看到高美男的侧脸,就已经发现她不可能是个男孩子。也就是说高美男以为的隐藏的挺好,其实在姜新禹面前从一开始就暴露了。他不动声色的帮她化解了许多次女人装男人的麻烦,而高美男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以为是机缘巧合。 新禹说:“我们进度很快,我想和你一起去游乐场。所以向你提出了约会。” 高美男:“想起来了,新禹哥你说想去游乐场。” 新禹说:“因为你也说喜欢游乐场,所以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就在游乐场。”那次本来的约会,因为高美男碰到了状态不太对的黄泰京,所以高美男放了他的鸽子,最后自然也没有去成游乐场。他一直想送给她的礼物——那双漂亮的鞋子,她羡慕的说没有穿过的鞋子,也没有送出去,一直在他后备箱里。 新禹仍然在编织着那个两人恋爱的小故事,说:“我们一起骑脚踏车,一起坐旋转木马,玩得很开心,然后我们去了明洞,吃了刀削面,吃了蛋糕,还逛了街。……只要我是要去的地方,你都会跟着。” 那次是高美男穿着女装出门,到了明洞后给新禹打电话,问这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有没有卖便宜又好看衣服的地方?新禹一边电话指挥她去哪一家店划算,一边赶了过去,悄悄的跟着她,体贴的没有出现,因为她穿的是女装。新禹带着她吃了好吃的,又在她以为买到特别便宜又好看的衣服之后,悄悄出现补上差价。就在他要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时,结果也因为只差一步,高美男接到了黄泰京来接她的电话,高高兴兴的转身离开了,没看到失落的新禹。 新禹说:“随着感情升温,我最终决定要表白了,租下了一整间饭店,就等着你来,我想把你放在饭店中的那面镜子面前,跟你说:我喜欢的人就在这。当你看着镜子中的是自己,很惊讶……” 其实姜新禹所说的这些哪里是他编出来的恋爱史,根本就是他一个人的暗恋史才对。只不过高美男实在是太不敏锐,他已经这么明显,她却一直没有发现。 姜新禹带她走回去,从后备箱中取出了那双鞋子,把他带到宿舍外的一面镜子面前,“这个礼物早就想送给你了,打开看看。” 高美男笑着说:“新禹哥你连道具都准备了呀,是想让我印象深刻,怕我记不住吗?” 新禹正色说道:“还要我说的再清楚一点吗?镜子中的那个人,就是我一直喜欢的人,就是你啊。” 高美男还在没心没肺地笑:“好,表白的这一段我记住了,重要道具是镜子。” 新禹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女的了,高美男,我一直守护着你。你因为泰京而难过的心情,现在好点了吗?” 高美男这才愣了:“啊?” 姜新禹一直温柔的注视着她,等她反应过来。 高美男意识到新禹是真的在跟她告白后,“……对不起新禹哥,我还是把新禹哥当做哥哥一样,没有办法……我还是只喜欢一个人。” 姜新禹似乎早有预料,这场恋爱就是他一个人的喜欢,不过总该有一个终结,落莫地说:“我明白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28 Uhey所在的小岛上是电话没有信号的, 所以外界消息传不进来, 他们要在这里拍摄将近十天的时间, 网上的消息Uhey更是一点儿都没看到,全剧组的人都在专心拍摄。 这天在海滩上拍摄的时候,忽然小岛所有者找了过来, 并且拿了卫星电话给她, 并且给了她一串电话号码, Uhey定眼一看,这串号码很熟悉,正是她手机里存在一号快捷键上对应的数字。 她跟导演打了声招呼, 走远一些顺着号码拨过去之后,她有些忐忑, 毕竟他们互相之间很久没有联络过,就算在记忆里,这位大忙人父亲他们每年见面的次数也是寥寥可数。 接通之后Uhey率先问好:“爸爸, 您还好吗?” 刘父的声音低沉并且极具威严, “如果不是你闹出的新闻,我还能好一点!这些年我没有限制你当明星, 可是你看看都闹成什么样子了?” Uhey平时对严厉的父亲也是惧怕敬畏居多,绝不是那种父女之间可以畅所欲言, 随意撒娇的模式, 于是她也谨慎的说道:“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接到刘父的电话,Uhey才知道了最近外界的一些消息, 看来形势很严峻啊,竟然能把刘父惹急给她打电话。 刘父说:“那个歌星不可靠,□□弄得满城风雨。” Uhey立刻解释:“泰京哥他其实是被冤枉的,他对我很好,您不能因为媒体的胡乱报道就否定他,过了不久就会澄清。” 刘父不悦地说:“都已经人尽皆知了,你还在为他讲话,这才出去多久,心都野了。你若是要找男朋友就回来相个亲,有多少知根知底的青年才俊可供你选择,全部都比那个歌星强很多倍。” “爸爸,黄泰京他……”Uhey还想解释,刘父已经说:“就这样,有空回来看看你妈。”那边传达完了意思之后,干脆挂了电话,不给她为黄泰京说话的机会。 Uhey有些无奈地想,看来真的得回去一趟。 其实Uhey在知道了外界的各种舆论之后也并没有方寸大乱,她的心态还是很好的,最主要是她和黄泰京之间感情是真的,除非舆论严重到他们的哪方公司要严令他们不许再谈恋爱,她这一方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相信黄泰京那里也自有打算。 现在最让人头疼的是刘父的这一通电话和态度,做了人家的女儿,自然是要承担起一切,作为刘家人她也的确占了不少的光,可是如果让她为了家族利益联姻的话,她恐怕恕难从命。Uhey也听得出来,刘父虽然严厉,但仍然透着对她的关心,八成是怕她和黄泰京在一起受了委屈,所以要安排她去和他认为门当户对的人相亲。 Uhey拨通了黄泰京的电话,“oppa~” 黄泰京见了陌生来电本来都不想接,接起来之后却很惊喜,“不是说在岛上期间无法打通电话吗,难道已经拍完了?” Uhey听到他声音中的愉悦,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来:“没拍完,今天借到了电话,海岛这边还要再有五天。你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吗?” 因为导演还在等待开拍,就算很想煲电话粥,也只能长话短说。黄泰京知道她还没有收到外界消息,于是忍着怒气给妖精说了一下情况。 这一通电话,Uhey才知道舆论战已经愈演愈烈,在刘父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泰京哥,你不问我那些股权是怎么来的吗?” 黄泰京说:“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你也不要将别人乱说的那些放在心上。”他怎么可能会怀疑她? Uhey乖乖解释道:“其实是我哥给我的,他说我很久没向他要零花钱,没想到只是普通的股权转让会闹出这样的风波。” 黄泰京在那边挑眉:“刘洪基是你大哥?” Uhey:“是啊。” 黄泰京心道那就怪不得了。黄泰京在别人黑他的时候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在Uhey受到他人的攻击和外界揣测的时候,却不可能坐视不理,已经第一时间更新了状态,发布声明说与Uhey感情很好,Uhey是他唯一的女朋友,他们感情稳定,近期的所有报道全为不实猜测,并且要保留向造谣之人提取法律诉讼的权利。而且在发布会上与他一起出镜的那个女人跟他绝对没有任何私人关系,因她的身份也有一点特殊,稍后公司会召开记者发布会对外公布。 如果黄泰京的这些声明若是早发出来还好,在Uhey与那位刘太子关系不明的现在,有很多人认为他是在自找麻烦。以为现实很快就会给他打脸,因为哪个女星不是想嫁入豪门的,黄泰京虽然具备许多优秀的外在条件,可是比起身家这一条,他已经彻底输了。甚至为了曾经获赠的股权Uhey也会与黄泰京撇清关系。 在Uhey连续曝出这么多黑料,最后竟然还会发这样的声明,可见黄泰京是极力想挽回Uhey的。社交账号上的文字是黄泰京自己编辑,任谁都看得出来情真意切。 Uhey把社交账号的账号和密码交给经纪人,让她代为回应,转发黄泰京所发的消息,证明两个人真的没事,感情并未受到影响。 Uhey的经纪公司一直都在运作,不需要她过多操心。至于网上的攻诘虽然是无形的,却也不会完全无迹可寻,在调查到到底是谁那么极力在放Uhey的黑料在买水军之后,经纪公司终于出手对付那些插手过的人,还对报道这些不实报道,恶意揣测的媒体们发出律师函。 收到律师函的艺人有同公司的,也有其他公司的,至于本公司为什么能大义灭亲,当然是这件事惹来了大佬的亲自过问,就算是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也没有人敢包庇。 最重磅的就是,身家无数被戏称为国民老公的刘洪基在刘氏企业官网上,晒出了他和Uhey的亲密合照,Uhey从小学一直到大学的毕业照他从未缺席,而且每张两人的姿势都十分亲密,刘洪基之前从未在官网上以私人的名义发过任何消息,这引来无数人的围观以及纷纷转载。配文也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把所有人都震得回不了神,“这是我妹妹。” 所有人都傻眼了,没想到两人竟是兄妹关系!Uhey的身世瞒得很紧,除了他们社长和经纪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所以一直以来,圈子里的人也以为她家世普通。之所以得到公司力捧,还有好的资源,是因为她的长相。国民妖精可不是白叫的,那是娱乐圈中过的最漂亮的面孔,自然有人愿意一亲芳泽,把大把的资源捧到她面前。 谁能想到她竟然是刘洪基的妹妹!这种超级名媛不是每天有大把花不完的钱,在周游世界享受生活吗?还来混什么娱乐圈啊!众所周知,韩国的娱乐圈又苦又累,还没有自由,她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可惜被人认为自找罪受的Uhey对待拍戏还乐在其中。 之前的那些报道一看就是故意黑Uhey的,人家自家的股份想怎么转就怎么转,哪有那么多权色交易的黑幕。 Uhey公司这边雷厉风行,直接向之前跟风污蔑Uhey名誉的众人发了律师函,将之告上法庭。黑子们没有了幕后金主的支持自然不再上蹿下跳,何况他们也是要被挨收拾的行列。要是早知道Uhey来头这么大,再加几倍的钱他们也不会接这个。谁不知道刘氏财阀在国内举足轻重,刘洪基更是这一代刘氏财团的掌舵人,而Uhey偏偏是刘氏的大小姐,他们算是踢到钢板,后悔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姜新禹为了把黄泰京从舆论泥沼中拉出来,决定对外说当时那个女人是他的女朋友,至于那个女人的身份就说是高美男的妹妹高美女,不过在公开之前,新禹打算回家中向父母说明情况。 还未等公司开发布会,安社长又接到一个消息,他亲自来到A.N.JELL 宿舍找黄泰京,“泰京啊,你有没有看金钟勋发布的新曲?” 黄泰京最近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哪有心情去关注别的歌手,“还没有,怎么了?” 安社长已经早预料他没有看过,不然不可能这么平静,安社长一边说话,一边用黄泰京的笔记本调出来了最新发布,已经被传到网上的曲子,“你听听看就知道了。” 刚刚一个开头,黄泰京就皱起了眉头,等到整曲过后,黄泰京已经脸色严峻,肯定的说:“这是我们六辑里的歌。”他们马上就要发行的第六张专辑里面大部分的曲子都是他作的,这个曲子也是他作的,又怎么会听不出来,简直不要太熟悉。 安社长应该是最暴躁的,知道是有人要坑他们公司,而且主要在对付他最看好的黄泰京,不过他得到这个消息在更早之前,已经沉淀过了,安社长说:“是啊,怎么会这样?” 黄泰京说:“这不可能啊,这首歌是我亲自作曲的,而且打算作为六辑主打向外推出……” 这首歌怎么变成了别人的歌曲?虽然和他最终完成的版本不完全一致,但是任谁都听得出来,两首歌放在一起根本高度相似,有点像黄泰京打草稿未完成时候的版本。 安社长说:“我们第六张专辑已经制作的差不多了,会紧跟在高美男的单曲之后就向外推出,金钟勋已经发了这个,我们不可能再发,整个专辑都要调整,公司的损失巨大。” 黄泰京说:“我只把曲子交给我们公司。”抄袭截胡的事,他之前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发生在他身上,觉得很不可思议。 安社长说:“我当然相信泰京你的人品,可是你有没有证据证明这首歌是你作的呢?” 黄泰京想了想说:“这个我一早就在写,是最才完全完成,而且并没有用到公司的设备,都是在家里创作,这要如何证明?”家里听到这首歌的人都是和他同一组的组员,关系亲密,与公司是同一个利益共同体,就算到了法庭上,也未必能够当成证言证词。 安社长说:“那又是什么人能把这首歌偷走?公司那边我已经调查过了,没有问题。”曲库以及录音房都是公司的重地,都有监控,有谁翻看过都有记录,一切有迹可循。 黄泰京震惊地说:“你是说问题出在宿舍这边?” 宿舍这边全都是自己人,是组内成员。难道是组内成员出了叛徒?这一点比歌曲在公司员工那边泄露更让人震惊,怪不得安社长只找他一个人说话,因为黄泰京不可能自己把自己的歌给卖了,他首先是被排除嫌疑的人。 可是,这间别墅里面住着的人也不可能啊!都是自己人。 安社长说:“所以我要先和你谈,你想想,除了你都有谁接触过这曲子?” 黄泰京会在有钢琴的地方练习,宿舍的钢琴是放在客厅的,人人都可以动用。至于他的曲谱向来不会乱丢儿,会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黄泰京认真回忆了一番,将所有可能来到宿舍接触过曲子的人都列了出来,后来又补充:“除了在宿舍这边,就是在Uhey那儿练习过,她那人员更简单,只有我们两个,都没有用过家政人员。” 安社长也没有怀疑Uhey,“那还是先从来这边的人员做调查。” 他们宿舍虽不是人来人往,也会有公司的人常过来,两人都没有怀疑是组内几个成员的问题。而且黄泰京并不是一直都在宿舍,还要新禹他们帮忙回忆都有谁来过,不久之后大家也都知道了,黄泰京哥要在第六张专辑里发行的歌曲,被其他歌手给盗用了! 这可算得上是一个惊雷,最近A.N.JELL总是不顺,因为上次发布会的事儿,他们都已经尽量不出席任何活动了,没想到还会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吉米和姜新禹凑在一起说话,吉米:“这次损失可大了,一首歌制作发行要花不少钱,还是我们六辑的主打歌曲,这人也太缺德了!高质量的曲子可遇而不可求,这首歌竟然被别人抢先发行,耽误我们六辑的推出,整个发展计划都受到了影响。” 姜新禹说:“公司的损失的确太大,看来是有人在专门针对我们。明明是泰京写的歌,怎么可能跑到对头公司,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这个漏洞的原因。” 高美子凑过来,不可思议地说:“那首歌真的那么值钱?” 姜新禹又给这位姑姑解释了一下情况,这次的损失不只是钱的问题,有些事情是连钱都没法弥补,品质高的曲子带来的价值不可估量,没看对方在得到之后立刻制作发行了吗,就是要抢占先机,如果黄泰京这一方再发行就构成了抄袭。且有时间为证,金钟勋那边先发行的,曲子就是他们的了。 高美男对这些也不懂,只能跟着干着急。高美子听着几人的对话,神色有些不自然,或者说她的神色是十分懊恼的,背过人之后她打出一个电话:“喂?你们真把那曲子用上了?听说能赚到不少钱,可是只给我一点点,不太合适?!” 电话那边却说上次的买卖已经结束,是你情我愿的,不过,如果之后还有黄泰京作的曲子,到时可以再次合作,到时候的价值他们再谈。 高美子越想越不甘心,人家吃肉,她连肉汤都喝不到!要是早知道那曲子这么值钱,她绝对不会像卖垃圾一样把它给卖了!这个曲子就是经高美子的手偷出去的,就像她偷其他成员的小物件卖给粉丝一样,因为黄泰京的东西她不太敢动。因为黄泰京有强迫症,东西丢了他能很快就发现。还会牵连她的其他小生意。 所以高美子只是把没有完全作完的曲子拍了张照片儿,以为先给粉丝透露会得一笔小钱,刚有个人路过,听说是黄泰京作的,直接把照片和底片买了过去,让她不许再和任何人提。 她当时拍这个照片只不过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有人买,而且卖了个好价钱,当时拿到钱她乐坏了。现在才发现她似乎是上当了,对方不是粉丝拿去先睹为快,而是拿着那个曲子发行出来狠狠赚了一笔!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美子是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是她又很快镇定下来,没有人知道是她做的,又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发行出来的人也不可能说这曲子是买来的,所以她很安全。 Uhey这个时候已经从小岛离开又回到釜山,无意间听到了这两天爬上新歌榜的超火的曲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因为太熟悉了,这首歌黄泰京在她面前删删改改,她当时听了很多遍,现在怎么成了别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05 21:09:22~2020-07-11 15:3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葉沐凝 20瓶;2008@丽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29 Uhey原本以为,高美男和黄泰京大庭广众之下让人拍了一张足以引起误会的照片, 才有网络上出现那么多相关的猜测和报道, 再加上看不惯她Uhey的人推波助澜, 演变出后来的结果。可接二连三的事件过后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不仅有人故意黑她, 还有人针对黄泰京。 看来他们两个真的是碍了别人的眼, 也许在他们绑成一对炒国民情侣的时候就招人恨了。谁不想大红大紫, 偏偏这段时间的热度几乎全被他们两个给承包了, 自然是挡了别人的路。这不有人开始找机会不择手段了。如果黄泰京当真拿不出确凿证据证明歌是他写的, 那不仅给他人做嫁衣裳,还是十足憋屈那种。 Uhey在手机有信号之后, 就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回去。 黄泰京与Uhey通了电话之后就直接告诉安社长,他们的第六张专辑可以正常发行了。 安社长惊讶了, “我没听错,难道不怕被告抄袭吗?”虽然他们清楚这首歌肯定是黄泰京做的, 抄袭的是对方,可是对方已经率先发行了。安社长怕黄泰京是受打击过大, 听他这样一说立刻就赶不过来。 黄泰京冷静沉着,半点也没有安社长以为的受刺激过度,“我有办法证明歌曲的版权, 你尽管发好了。” 安社长闻言,先是不敢置信随后就是狂喜。本来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这半年多的辛苦要打水漂,没想到黄泰京还能找到证据。安社长一边开始筹备新专辑的发行,一边着手调查, 到底对方公司是通过什么途径把他们的歌截走了。 Uhey搬过到郊区之后,为了更好的练歌,把自己的琴房安了摄像,方便她导出重复观看发现不足,而黄泰京那首歌有大半都是在她琴房里完成的,只要在她的电脑上输入账号和密码,就能拷出来,黄泰京已经去看过,视频拍得很清晰。 这事只有黄泰京和安社长知道,黄泰京还让安社长配合一下保密主打歌曲,让他们认识的人都以为黄泰京正在专心写另外一首主打歌曲。不需要特地向外宣传,他们身边的人以及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而且没有一个人认为有什么不对,之前的那首歌被人占用,必然要有一首新的代替,也只有黄泰京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高质量的曲子。 新专辑如期发行之后,让人惊讶的是主打歌仍然是原来那一首《约定》。 对方公司正等着他们这第六张专辑呢,也惊讶了!以为他们公司是来不及又舍不得做更改,破罐子破摔。尽管有些疑虑,对方公司仍然立刻把黄泰京和他的公司告上了法庭,说黄泰京涉嫌抄袭,A.N.JELL侵害他们原创的权益。 最近这些风波可把黄泰京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些天下来,他的知名度都跟着翻了几番,不过都是负面新闻。对一个偶像明星来说是非常不利的,这样下去他脱粉儿脱的很快。往好的一面想一些,黑红也是红,他的知名度大大提高了,现在就连从不上网的年纪大的人,都知道了黄泰京是谁,知道他最近又闹出了哪些事,他似乎成了年轻人负面典型。 法院宣布立案,A.N.JELL公司才不紧不慢地呈上证据,正是Uhey琴房里的摄像镜头拍摄到的画面,上面清楚的记录着日期和时间,都要比对方发布歌曲的时间要早,里面有黄泰京一点点打造这首歌曲的过程。经过鉴定视频记录,时间都是真实的。有了这些证据,这场官司没什么悬念的赢了。当然,对于等待结果的外界则是一片哗然。原来这首歌的确是抄袭,是金钟勋抄袭黄泰京的! 这回换了对方公司暴跳如雷,打电话给高美子骂她,高美子是在院子里的平台上接的,她以为没人听见她的对话,却不知道旁边不远处的树上正好有一个摄像头开着。高美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岂会任人欺负,当下大骂回去,到时将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倒了个干净。 这起案件是公开审理的,所以在开庭过后,作为提供正确的视频,也在网上疯传。 这首《约定》在完成过程,可以说里面还有很多黄泰京和Uhey的互动,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好,大多数时间还穿着情侣家居服,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他们是非常甜蜜的一对。 这时,针对姜新禹和高美女的采访也出炉了。姜新禹对安社长说过那天那个女人就是高美男的孪生妹妹高美女,是他要公布恋情的对象。安社长本来给他们安排的是记者招待会,可是后来开始调查歌曲被窃事件,中间就通知姜新禹,把本来的记者发布会变成了一家媒体的专访,这个媒体跟安社长的关系很好,不会对外胡乱发布消息。如果在现场的时候高美女真的打算在说不该说的话,他们也可以控制住。 因为安社长那边查到高美男的姑姑高美子很有问题,在没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前,安社长不得不防,他不能确定高美男以及他的妹妹是否都是同伙,是故意来打击A.N.JELL的,自然不能放任高美女去和姜新禹开记者发布会,选择了专访的形式对外报道。 专访的时候,远在美国的高美男也现场视频连线假装在国内,证实他的确有一个双胞胎妹妹。高美男和高美女同框出现,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以后就不会有人质疑他们是同一个人了。 高美子的线索还是从粉丝那边爆出来的,有的粉丝在高美子那里买到过几位哥哥的旧物,一听说泰京哥因为涉嫌作品抄袭摊上官司,也发觉不对了。便有粉丝主动找到公司,说哥哥们既然往外卖过旧物,不知道草稿是否一起卖出去了。 安社长这才知道高美子一直在向外悄悄兜售A.N.JELL组合成员的私人物品,还好他知道的及时,粉丝又是真正的铁粉,也并没有向外透露,很注重保护偶像的隐私,安社长将消息压了下来。不然,爆料出A.N.JELL组合卖给粉丝旧物,吸粉丝的钱,那麻烦就更大了。毕竟高美男的姑姑往外卖东西,就会被不知真相的人认为是高美男在卖,高美男是A.N.JELL的成员,丢的是整个A.N.JELL的脸。 黄泰京他们住的宿舍走廊以及黄泰京的房间已经私下安起了监控,高美子果然趁黄泰京不在的时候悄悄进他的房间,去翻找谱子。只怪她贪心不足,想这一次也偷一首曲子出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却也多不动脑子想一想,上次是没有防备才让她得手。 被监控录像拍到的高美子,结结实实人赃并获了。 监控设备就是连在安社长电脑上的,他一录到证据就立刻赶过来。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几个人都在的,且气氛沉重。 高美男不敢置信:“姑姑,真的是你把大哥的曲子偷出去的?” 高美子还想狡辩,可惜的是证据确凿,听说还有粉丝出面证明高美子姑姑的确偷东西卖给过她们,她狡辩说只不过是在给黄泰京做打扫,可惜安社长已经报警了。 之前抄袭反抄袭案都已经经过了法院,有了新线索自然也是检察机关接手,高美子要被穿制服的人带走的时候这才慌了。 高美男哀求也没有用,就算是在场的人可以卖她人情,可是检察官可是要讲法律不讲情面。 眼睁睁的看着姑姑被警车带走,高美男无助极了,还想向安社长求情,请大哥和新禹哥,吉米帮忙。 就算收到高美男的求助,三人并没有插手。 吉米说:“你知不知道你姑姑这么做给我们带来多大损失?” 高美男无力地说:“她也是无心的……” 安社长打断说:“美男啊,我相信你姑姑做的事你没参与其中,不过这绝对不是小事,还是早点给你姑姑请一个律师。” 如果高美男真的有参与的话,检察官已经带了高美子回去调查,过后还会来抓他,安社长这么说完全是在做面子上的工作。 那天莫名出现在发布会现场的女人是高美男的妹妹,他们这一家子出现之后,A.N.JELL组合就事故不断,虽然现在做了澄清,证明了黄泰京的清白,但要想恢复元气,还要做很多努力才行。安社长真的有些后悔把这个高美男收入到A.N.JELL组合当中。 解决了高美子的事情,安社长又提出一个提议:鉴于最近A.N.JELL组合的事故不断,各种新闻绯闻总是让粉丝们如同坐过山车心情跟着大起大落,安社长让他们办一场的小型演唱会回馈粉丝,演唱会门票,他们就没有酬金可拿。 三人都没有意见,觉得这是应该的,尊重公司的决定。其他三个人都还好,他们也不缺这点钱,只有高美男脸色变了变,她想到请律师要花高额的费用,而她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钱了,哥哥又远在美国,指望不上。她想到之前穆华兰说过要买她爸爸那首歌的改编版权,立刻联系了穆华兰,颇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说:“您之前说,要改编我爸爸的歌,会给一笔版权费是吗?” 穆华兰等这一天很久了,立刻说:“没错,只要你签了合同,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远远超出这首歌现在的价值,我可以给你透露一下,是我一半的身家。” 高美男急于拿钱处理她姑姑的纠纷,也没问穆华兰为什么会给那么多,只以为她和爸爸是老朋友好朋友,所以照顾她。 穆华兰说到做到,为防高美男反悔,立刻签约付钱。她之前以为自己要死了,就已经决定用自己一半的钱来买这首歌的版权,事实上这首歌当年也没有火过,根本无须付这么多,若是让圈内人知道,一定认为穆华兰是疯了。 穆华兰签了合同之后,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我补偿你的孩子们,那样的话,那首歌就会真的成为你给我写的歌,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为我而做,真正成为我的歌曲,你只爱我一个人,只爱我一个人。”她这段话明显是对死去的高才贤说的,更像是在催眠自己。 本来打算进去阻止她喝酒的黄泰京震惊地停在门外,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转身离开了。 穆华兰所谓的她最珍视的爱情,原来竟然只是一厢情愿。高才贤的确曾经与她是男女朋友关系,可是后来他们分手了。她嫁给黄世景,高才贤也有了女朋友。那首歌也是高才贤写给女朋友的歌,祈求那人回头,被穆华兰花高价夺了过来。 她的最珍视的感情其实并没有得到,这些年来一直在自欺欺人,沉浸在未得到所爱的悲痛中不可自拔,而且她还可悲的想要通过高才贤的孩子们去怀念那个人,对他们都十分有耐心,对自己的孩子却不管不问。一心幻想着如果成为高才贤的继妻,要怎样好好对待那一对双胞胎,连财产都分了双胞胎一半。 黄泰京从来没有惦记过穆华兰的财产,不过了解了这么多之后,对这个母亲,他的观感就更加复杂了。 黄泰京冷笑了一下,就算他不在意那笔钱,也不代表别人可以心安理得的承受。从医院出来之后,黄泰京对安社长说尽管起诉高美子,让她该赔多少钱就赔多少钱。 安社长本来还有点儿顾忌那人是高美男亲戚,毕竟高美男现在和黄泰京他们还是队友。明知道高美子穷的都没有地方住了,为什么会有钱赔偿公司巨大的损失。 现在作为队长的黄泰京说话了,安社长也不会客气。所以最后高美男从穆华兰那拿到的那笔钱,兜兜转转还是全都用在替高美子打官司和对公司的赔偿上。 如果是真的高美男在这的话,未必会为一个从小抛弃他们的姑姑付出这么多了。等他知道这件事情钱都已经付出去,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周末日万就只能靠下个月了,下个月你们可要鞭策鞭策我呀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30 远在美国的高美男把高美女骂了个狗血淋头:“你把爸爸的歌曲卖了版权没有跟我商量, 就把钱都给姑姑花了?”这还是长久以来高美男和高美女通的第一通电话, 如果不知道她卖了多少钱还好, 知道了之后, 高美男气得险些把脸上的美容线绷断。 高美男跑到美国是去整容的,为了更好的出道, 让自己的脸更惊艳一些。谁知道比预计的花的时间要长, 差点影响签合约, 还好他和马室长想个办法让双胞胎妹妹来代替, 本来以为高美女胆小懦弱,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却在他马上可以拆线回去的前夕,离谱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上次在采访高美女的视频之中他连线前化了妆,还把环境调的昏暗, 还可以混过去, 如果出现在人前,脸上的不自然是一眼就会被人看出的, 所以他现在不能回去。还需要高美女再撑几天, 若不是还用得到她,高美男会教训得更狠。 高美女辩解说:“可是那是姑姑呀,公司起诉了姑姑,如果不赔偿她要坐牢的。” 高美男不可思议的问:“姑姑?养了我们几天就不耐烦了, 把我们亲手送到孤儿院,我们成长的过程中连一趟都没有来看过的人?还是一发现侄子成名就找上来?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认她?” 一想到那么一大笔钱都被高美女和高美子眨眼之间就挥霍掉了,高美男就觉得呼吸困难!这个妹妹被他保护的太好, 导致她想法太过简单,脑子根本就不够用。高美男十分想说要坐牢你就让她坐去,反正是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的亲戚,但他知道高美女心软,一向渴望见到妈妈,说不定这段时间相处真的跟高美子处出了感情,是渴望女性长辈的一种移情作用。而且现在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高美男又问:“你和姜新禹还有黄泰京的绯闻又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是姜新禹的女朋友?”最近他一直都在关注国内的新闻,不像之前什么都撒手不管。 高美女经过A.N.JELL几人的教育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不应该想着在发布会上曝出女人的身份,那样损失最大的是哥哥,所以哪敢在高美男面前讲实话,只是支支吾吾的应了下来。 高美男放缓了声音:“那就和他好好相处,不要闹别扭,万事顺着他。在我没回来之前,有姜新禹做靠山,他会照顾你的。”他比高美女聪明多了,至少已经猜得出来,在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高美女在此时的处境已经不妙。不过他认为傻人有傻福,高美女在组合内部找了个靠山。不是黄泰京他有些遗憾,不过姜新禹也不错。 高美女没敢跟她哥说,姜新禹自从上次告白失败之后就躲着她了,很少与她出现在同一场合,就算都在宿舍也是能避就避开。新禹哥平时看起来很温柔,可是在他刻意竖起冷淡表情的时候也很有气场,高美女不太敢靠近他了。 高美女之前鲁莽行事,姑姑又得罪了黄泰京,导致黄泰京一直都是低气压,根本无人敢惹,不敢走到他十米范围之内。吉米对高美女一向又有偏见,最近一段日子,她的日子真的不太好过。没有人理解她,在明知道她是个女孩子的情况下也没有人照顾她,让她觉得实在委屈。 在宿舍还好很多,特别是到公司里的时候,大家看她的目光也都很奇怪,还有人明朝暗讽,当着她的面让她下不来台。若是在之前,姜新禹一定早就发现她的处境,来帮她解围了,现在却没有一个人待见她。想到之前姜新禹对她的那些无微不至又恰到好处的照顾,都像做梦一样。 高美女心中的确是有些慌的,失去了新禹哥的庇护,才知道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东西,她恐怕两人回不到之前毫无芥蒂的时候了。她现在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要在发布会挑明性别,如果还是像原来那样,新禹哥也不会变,仍然对她如初。 其实她在公司的处境,与她自己平时不会做人有很大关系,高美男是公司培养了多年的实习生,与公司上下可以说是很熟了,特别是实习生们,他们曾经做什么都是在一起的,就算是没交到知心朋友,也算是打成一片。而那些实习生平时又是与A.N.JELL有诸多合作,配舞、伴奏以及其他的演绎,他们每次有活动需要人多的时候,当然都是先从自己公司里的人里挑。 高美男一举与公司签了艺人合同加入A.N.JELL也给别人很大动力。实习生们发现高美男自从变成了A.N.JELL的第四个成员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或者说是才暴露出本性,高美男对他们从来都不理会,连面子上的关系也不维持了,看来是要与过去彻底一刀两断,他跃升了阶级,这也无可厚非。 可是高美男假装不认识他们,态度变差也就罢了,他的各项技能就像是退回了到了几年前,不论是排舞、练歌还是做其他的演绎活动,总是要练习一遍又一遍,笨手笨脚,大大加大了他们的工作量。除了嗓音之外,他似乎一无是处,根本没有什么实力可言,让人以为能成为A.N.JELL只是走了狗屎运罢了。就他这个水平,放到实习生当中都是最次等的,或者说根本进不来实习生的行列。公司里很多人都对高美男暗暗憋着一股气呢。 现在高美男又是姑姑又是妹妹的,拖累A.N.JELL传绯闻,似乎是要搞垮A.N.JELL的节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高美男已经激起众怒了。 现在A.N.JELL在排练演唱会的事儿,都是A.N.JELL的成名歌曲,高美男跟不上节奏,安社长也不在意,演唱会能不能让高美男露脸都是个未知数。 釜山片场,拍戏间隙的时候,有人神秘兮兮地过来告诉Uhey,有人给她探班,对方一脸隐忍着八卦的表情,等她走过去,发现是个意料之外的人,“新禹哥?你怎么会来这儿?不是说在筹备演唱会吗?” 之前刘父说了之后,她也暂时没空回家,刘母给她打过电话说刘父让她和相亲对象见见面,被Uhey拒绝了,她已经有黄泰京了,又怎么能一边有着男朋友一边去和别人相亲,所以坚决不同意。 刘母那边似乎也很坚持,刘母不违背刘父的意思,既然Uhey说忙走不开,他们知道她在哪儿拍摄,就说让对方到她拍摄的地方找她,这样她想拒绝都不成,实在是有些烦恼。拍摄的空档还要想着如何做父母的工作,还要把找来的人打发掉。 当有人说告诉Uhey,有人来探班的时候,她第一个的反应以为是相亲对象找上门来了,正想着要怎么应对,没想到会是姜新禹。 姜新禹这张脸也十分具有知名度,不少人路过与他打招呼,导演见到Uhey来了朋友,把她的戏份向后串了下,先拍别人的戏分。 姜新禹有些歉意地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给你添麻烦了?” Uhey觉得姜新禹就是太爱为别人着,所以别人与他相处的时候总是有如沐春风之感。 Uhey说:“没有,新禹哥能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离这儿不远有一家咖啡屋,我们去那聊,那儿的果茶很好喝,你可要尝尝。”拍摄现场的确有些乱,鱼龙混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有人看到年轻男歌手来探她的班,说不定又要传出什么闲话来。 姜新禹原本有些绷着的神色不自觉地温柔起来:“难得你还记得我喜欢什么。” 他们出门找到咖啡厅,坐下来之后,Uhey才知道姜新禹的家就在釜山,他这次回来是探望父母,因为和高美女的感情见报,所以回来向家人解释,毕竟之前都是没有过绯闻的。 听了他回家的原因,Uhey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当初她和黄泰京决定假装情侣的时,姜新禹是当时就知道的。没想到这么快又轮到他和别人假装情侣,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真心喜欢的人,Uhey有些无奈:“这都是什么事儿呀!新禹哥,真的很感谢你帮黄泰京解围,你和高美男,不,现在应该叫她高美女了,你和高美女会不会像我和泰京哥一样,变得假戏真做?” 其实她倒是挺期待的,姜新禹一直以来对高美女怎么样,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有多用心。 姜新禹轻轻摇了摇头,直言:“我早有预感她不会答应我,美女是个死犟的性格,我只是说出我的感受,跟她说了才没有遗憾,不过也就是这样了。” 任谁暗恋这么久,付出如此多,仍然不能打动对方都会心灰意冷。Uhey理解地点点头:“天涯何处无芳草,其实新禹哥你值得更好的。” 这位高美女,Uhey在她身上实在是没看出什么优点,除了以女子身份误入男团之外,她也不具备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要比普通人思想更简单。喜欢她单纯的人也许会很喜欢,但是Uhey可不包括在内。在Uhey看来,能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每次都需要别人拯救来解围善后的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姜新禹听得出来,Uhey不是在敷衍他,而是真的觉得他值得更好的,哂然一笑。 自从高美女来了之后,姜新禹发现被她吸引,甚至准备了好几次告白,可惜,似乎都因种种原因没被发现,或者干脆被忽视了。 对高美女来讲,只是回绝了一次他的心意而已,可是对姜新禹来讲,他已经屡遭拒绝,真的有些受到打击。 姜新禹本来心情不太好的,回到家也没有多说几句,只说他公开的那个女朋友只是工作需要,实际上俩人根本没有任何朋友以外的关系。姜父姜母觉得儿子为了做好工作要这样委曲求全,干脆给他安排了相亲,希望他能交到真正合心意的女朋友。来之前还再三叮嘱,对方是刘家大小姐,让他好好把握。 要不是知道是Uhey,姜新禹也不会来这一趟。 Uhey说:“对了,新禹哥知道我拍摄的地址,是泰京哥跟你说的吗?他有没有要你帮忙带什么话?”两人一直都有电话和信息联系,可是既然姜新禹都跑到片场来了,想必是因为黄泰京的关系。 但是这一次Uhey可想差了,听到姜新禹得到地址的方式不是她以为的那样,Uhey有些傻眼了:“什么?!你就是那个来跟我相亲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3 22:21:14~2020-07-14 22:1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蜗牛左左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31 姜新禹家里不是从商, 不过地位十分显赫, 他们家族一向出高端科技人才,国家栋梁。他父母都是国家科研界的领军人物,与刘家一向有合作,所以一听说刘父放话要给女儿相亲,就安排了同在娱乐圈的小儿子过来, 想着两人应该会有共同语言。 双方父母并没有意识到, 其实两人早就认识。 姜新禹说:“父母安排的相亲我本来打算无视的, 可是一听到是你, 就改主意了,想必你是遇到麻烦, 过来看看。” Uhey有些尴尬:“的确是有点麻烦, 不过还能解决。”家里说要给安排相亲的这事儿,她是先不打算跟黄泰京说的,以免黄泰京着急。Uhey知道黄泰京很忙, 又是承受着了还有余波的舆论压力又是打官司发专辑,现在还要筹备演唱会, 她不想黄泰京因为她再分心。至于要不要让家里人见见他, 还是等他开完演唱会之后再商量。 可是好巧不巧的, 找过来的人竟然是姜新禹。 现在很多手机都已经有拍照功能,要是想发到网站上只要找到电脑一上传行了,非常方便,普通人都没有什么隐私可言,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 到哪都容易被人认出来。而且路人的拍照,不可能每一个都追着人家删除照片,那样反倒才让人觉得心虚。 在姜新禹出现的时候,Uhey已经有预感,网上说不定又要有一波新热潮了,等他走后,她要联系经纪人,第一时间应对控评才行。 Uhey事先跟母亲说了不同意相亲,姜新禹那边应该不知道她的态度,不然也不会找过来。现在在解释,似乎就更没什么可信度了。姜新禹回去说起,黄泰京不会因此误会她?Uhey有些烦恼,面上就带出一些。 姜新禹还从来没见过Uhey这样的表情,不过美人轻蹙眉也很美,而且别有一番韵味,任谁看她这样的表情都不忍心让她继续难过下去,为博美人一笑,愿意做任何事。 姜新禹在心中暗暗感叹,果然国民妖精的魅力不同凡响。之前姜新禹没有受到Uhey的影响,是他当时有心上人,之前他很在意高美女的感受,在人前的时候时刻照顾着她的心情。高美女又事故频出,他要跟在高美女后面收拾烂摊子,把精力都放在高美女身上了。 而现在他和高美女已经了结了,这才发现了其他人,说实话,他这次见面有被Uhey惊艳到。 见他盯着自己在愣神,Uhey疑惑地询问:“新禹哥,你听到我刚刚说什么吗?” 姜新禹回神:“哦,不好意思。” Uhey不以为意:“没什么,我刚刚说,之前还看到片场有些小姑娘们在拍你的照片,恐怕会有人发到网上去,不知道这对你有没有影响。不如一会我就先发布一个接到了探班的动态。”以免又有人造谣他们是多角恋。 姜新禹流露出了些许歉意:“没有提前告知一声就前来,是我冒昧了。” Uhey说:“别这么说,新禹哥能来看我,我十分荣幸啊。” 想到Uhey最近也经历了很多,且还是远在外地拍片,要默默独自承受那些压力,姜新禹说:“如果给家里说我们两个没有看对眼,可能会给你安排下一次相亲,不如,我们就说我们要相处看看,怎么样?” Uhey惊讶:“那怎么能行呢?” 姜新禹说:“不想看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我希望能帮上一些忙,我先给你做一段时间的挡箭牌不好吗?” Uhey说:“不行,我们的事不能把新禹哥牵扯进来。”从他一出现开始,家里不看好她和泰京这一对,对姜新禹来说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姜新禹说:“你这么坚定的拒绝,是因为泰京?怕他误会,我可以跟他解释清楚,这样你不是更有时间和他商量对策。” 他看得出来,刘家在这个时候安排Uhey相亲,一定是对闹得满城风雨的恋情不满意了。Uhey有这样强势的家长,她想公然违逆他们的意思,明显不是个好选择。 而且,现在他们都还年轻,又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谁知道几年之后感情又是怎么样,在姜新禹看来,Uhey为了黄泰京和家里闹翻的话就太不值得了。既然父母的意愿是让她找一个家里满意的人,何不先把她和黄泰京的恋情转入地下,对他们来讲也没有损失。 那也不行!刘家的人在Uhey的印象中都很正直,就算她坚持,他们也不会用卑鄙的手段去对付黄泰京,顶多就是不同意他们两个人罢了,更何况他们还没有认识黄泰京,说不定双方见面之后会有所改观。她现在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何必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 Uhey坚定地,婉言拒绝了:“多谢新禹哥为我着想,不过这件事我真的不能答应,不瞒你说,其实我真的是受够了假的情侣关系了。” 姜新禹知道她说的是之前和黄泰京的那一段,不过两人终于修成正果,也让人很羡慕。 姜新禹和高美女在一起接受采访也就是一次的事儿,日后高美女也不会再以女人的身份出现,她还要一直扮演高美男呢。应该不会对新禹造成太多困扰。 可是毕竟是为帮了黄泰京才这么做的,Uhey对姜新禹心怀感激,更觉得他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又相互交流了一些首尔那边的事儿。姜新禹告辞之前问有没有需要带给黄泰京的东西。 Uhey立刻就明白了,他这是借着带的东西,回去后可以坦荡地说来看过Uhey了。 Uhey让公司新派来的助理去买了些釜山的特产,请姜新禹帮忙带回去。 黄泰京已经事先在网上获息了消息,知道姜新禹去给Uhey探班了,一看到带回特产的数量,就知道不只是给他的,于是将东西分下去,安社长、马室长的那份也没有落下。 吉米说:“新禹哥去给Uhey探班,我也看到了这条推送,你们还一起吃饭吗?”吉米的眼中满是羡慕,“早知道我也和新禹哥一块去釜山好了,感觉很久没见到Uhey了。” 姜新禹说:“Uhey他们在赶进度,没有时间好好吃饭,一起出门喝了杯咖啡而已。” 黄泰京拿出队长的威严:“新禹回去有正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有时间不如多排练排练曲子。” 最不爱练习的吉米被老大教训一通之后,灰溜溜的跑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黄泰京一开始得知姜新禹去探班的时候还很意外,“没想到你会去看Uhey,事先怎么没听你提过。” 姜新禹说:“是突然决定的,到家才想起Uhey在釜山,像吉米一样好久没见,才临时去看看她。” 黄泰京有些不好意思,又没忍住问了句:“她怎么样?看起来还好吗?”就算每天都有连系,但是不能亲眼看到,还是会很惦记。 Uhey没有嘱咐姜新禹不要提相亲的事儿,姜新禹也不打算制造事端给他们多添波折,想到Uhey难掩的疲惫,说:“她最近似乎也不轻松,你还是多关心关心她。” 听了姜新禹的话,黄泰京有些在意,平时与Uhey打电话,她一向说自己很好,会如期拍照完就回来,看来这个妖精是对他报喜不报忧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筹备演唱会。” 黄泰京走到庭院里,发现高美女和马室长凑在一起嘀咕些什么,一见有人出来又不说了。高美女看见他,就做了一个用手按鼻子的动作。这个猪鼻子的动作她经常做,黄泰京都看过好几次了。马室长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遍,一副见鬼的样子:“怎么对着黄泰京做这个动作?难道一直以来都是黄泰京吗?” 高美女点了点头,马室长倒吸了一口气,他一直以为高美女喜欢的是姜新禹,没想到是搞错了人。马室长还有事,不能多留,给高美女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离开了。 高美女趁着身边没有别人,对黄泰京说:“大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黄泰京还是无视她,高美女走到他身边央求道,“大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黄泰京冷道:“说。” 自从知道了高美女和高美男的父亲是高才贤之后,黄泰京已经很久不和她说话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更加荒谬的事情之后,更是对她视而不见,只当她是个透明人。 高美女偏偏心心念念都是黄泰京,怎么能忍受得了长期的无视,被这种态度对待让她很受伤,高美女早就想找机会和黄泰京谈谈了,可惜黄泰京之前一直对她视而不见,今天倒是难得的态度软化一些,终于肯听她说话了。 她还不知道,黄泰京之所以出现这种变化,是因为听到了穆华兰要改编的那首歌竟然不是给穆华兰写的,是属于高美男母亲的。 出于对自己母亲所作所为的羞愧,黄泰京才破天荒的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在知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之后,他已经做了决定,不会再继续改编那首《如何是好》,那首歌他也不会同意让穆华兰去唱。 高美女:“大哥,你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吗?这个动作是马室长教我的,他说人鼻子上有个穴位,在难过得想要流眼泪的时候,按压鼻子,就能阻挡眼泪流出来了。” 黄泰京记得她多次对她做过这个动作,高美男的单曲mv里面,他们互动的时候还有这个动作,当时导演还夸她是神来之笔,很有校园mv的清新童趣。 黄泰京:“这话是什么意思?”看见他就想哭? 高美女又自顾自地说:“我也很喜欢看星星,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最耀眼的星星就在身边。” 黄泰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没空陪你打哑谜。” 高美女说:“对我来讲最耀眼的那颗星就是大哥你啊!”在叫其他人的时候,她都在敬称前面加上名字,只有在叫黄泰京的时候,她是直接叫大哥,把名字省略掉,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下意识地想亲近他了,可见好感从一开始就存在。 会收到高美男的告白,黄泰京并不太意外,他早就发现高美男的所作所为透露着对他的不同,不过也丝毫没有高兴欣喜的感觉:“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个,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高美男双眼如小鹿一般惊慌失措,连连摆手:“大哥你别误会,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我也没想过破坏你们的感情。”自从上次她拿着合同置问,黄泰京却宣布与Uhey早就在一起之后,她已经吃到教训了。 黄泰京最不耐烦拐弯抹角,直言道:“不是要破坏我们的感情,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高美女有一瞬间真正的慌乱,想起姜新禹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终于有了借口,“我只想是以女人的身份,以高美女的身份而不是成员高美男,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就像就像一个普通的粉丝一样,大哥拥有百万粉丝的爱戴,多我一个也不多,我真的没想在Uhey不在的时候怎么样,只是想默默的……爱着你,守护你。”高美女眼圈发红,她都被自己给感动了。 黄泰京说:“没有那个必要。” 高美女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黄泰京说:“我说没有那个必要,你是男是女对我来讲没有什么差别。请把你所谓的‘爱戴’收回去。” 高美女不敢置信:“大哥连这样一个卑微的要求都不同意吗?我只是做一个普通的粉丝留在你身边而已。” 黄泰京说:“Uhey会不开心,我不会做任何让她不开心的事,让她觉得受伤害的一切都要杜绝,今天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她可真敢说,都已经告白了,还要默默留在身边,这不是给人添堵吗! 黄泰京向来毒舌,他的柔软温情是只分给最亲近的人,不会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高美女怔怔看着黄泰京毫不留恋地离开,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 却看到以为没人的院子里,吉米从转角的地方过来,高美女脸上一阵燥红:“你,你都听见了,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吉米最讨厌恶人先告状,更讨厌别人在他面前装:“明明是我先来的,我一直在陪朱莉玩耍,高美男,你听到了,泰京哥说他不喜欢你,你不要想着缠着他。” 她脸色通红地在解释,他们都没看见姜新禹从楼顶上离开,之前新禹的位置正好能居高临下听他们的对话。 高美女自以为隐秘的表白,却是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高美女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她鼓起勇气告白,不但让人当面毫不留情的拒绝,还被吉米给听见了觉得很尴尬,她知道吉米一直都不待见她。高美女其实笨得很,经常被吉米的那些小恶作剧捉弄,她有心想跑到新禹哥身边去寻求庇护,可是姜新禹却说感情受创还在恢复期,希望和她保持距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黄泰京当天应付完高美男之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梦里的Uhey和现在的性格很不一样,他们只是假情侣一点进展都没有,反倒是高美女总在黄泰京被慕华兰刺激到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大献殷勤。梦里高美女向他告白之后,梦里的他很感动,竟然和高美女在一起了! 可惜好景不长,刚开始处在热恋当中的两人还算甜蜜,可是时间越向后发展,黄泰京越发现两人之间的鸿沟,高美女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并不能理解彼此的世界,高美女根本跟不上他的脚步。时间证明,两个人根本就不合适。而梦里性格大变的Uhey竟然和高美女的哥哥——真正的高美男在一起了! 黄泰京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在梦中的黄泰京做事出种种选择的时候,他恨不得亲自上阵,又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惊醒过来之后,黄泰京看了一眼时间,立刻要开车出去。 路过客厅的时候遇见吉米,吉米扬声道:“泰京哥,你要到哪儿去?” “去釜山。”他要到Uhey身边去,根本没顾得上明天一早还要彩排。 吉米:“去釜山啊,”他才反应过来:“釜山很远啊!难道明天的彩排不排了吗?” 姜新禹问:“发生什么事了?” 吉米说:“泰京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决定去釜山了,他现在去,明天的彩排还拍不拍得成了?”现在都已经下午六点钟了。 姜新禹:“别担心了,泰京有分寸,他什么时候耽误过工作,既然他没说不排,应该会赶回来的。” 吉米说:“搭飞机要一个小时,去机场的路上也要一个小时,希望他赶得及。” 黄泰京根本没有乘飞机,因为时间本来就紧张,他若是搭乘飞机,被认出来会更麻烦,不仅会被粉丝围堵,公司里安社长也会知道他今晚跑了出去,所以干脆开车过去,两地之间的距离开车需要5到6个小时,再开回来又是五六个小时,他一路油门踩得足,还能快一些到达。 Uhey接到黄泰京的电话的时候11点多了,她结束一天的拍摄,卸妆洗漱后一看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每天她忙完之后或者是睡前都会与黄泰京联系,今天略有些犹豫,不知道他是否睡了,因为他明天有彩排,一定会早早的就起床准备。在她拿着手机犹豫的功夫,黄泰京的电话打了过来,“妖精,忙完吗?” Uhey说:“嗯,刚刚闲下来,正在想要不要给你打电话……你今天是不是得早点睡啊。” 黄泰京说:“早点睡恐怕是办不到了。” Uhey说: “怎么,难道还在排练?”黄泰京是个精益求精的性格,不能允许演出效果达不到他的预期,他又是乐队主唱,总是承担最大压力。Uhey都有点心疼他了。 却听他说:“没在排练,我在你酒店外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韩剧女配 1-32 “你喜欢高美男那样的长相?” Uhey接到黄泰京的电话就快步走出酒店, 见面后听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问题,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黄泰京认真地又问了一遍:“你喜欢高美男那样的长相吗?”他之前做了那样一个梦, 受影响很深,来的一路上就在纠结这事,虽然只是一个梦而已,不过当时梦中的感觉太过真实, Uhey会和高美男在一起让他现在还如置梦中。他明知道Uhey还没见过那个男版的高美男,不过高美女扮演的高美男她总见过不少次,两人长得是一模一样的,所以黄泰京便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次Uhey听清了,自己没有幻听,她疑惑:“为什么要问这个?” 黄泰京见她不肯直接回答, 心中一紧, 仍然执着地在问:“你到底喜不喜欢他那样的容貌?” Uhey想着, 高美男如果不提其他的话,样子长得也还行, 不然怎么加入最火的男团, 不过就算是她长得像天仙一样, Uhey也喜欢不起来, “不喜欢。” “真的?”黄泰京明显不信的口吻。 Uhey也被他的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有些炸毛了:“我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黄泰京,你是什么意思?大老远的驱车过来, 就是为了问这个?你不会是背着我真的和高美男有什么?” 黄泰京一副被冤枉了有点生气的样子:“怎么可能?!我们能发生什么事,明明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声明里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你不要恶人先告状。” 对于他这一点不恰当的用词, Uhey都不知从哪里吐槽好,只觉得今天的黄太泰京十分反常。 说这话的黄泰京一点儿也不心虚,梦里的黄泰京不关他的事,跟他是两个人,做的事不能算到他头上。而梦到Uhey竟然跟男的高美男在一起了,他倒是耿耿于怀,他只是对双重标准对Uhey这一点有些心虚。 Uhey眯了眯眼睛,怀疑地问道:“你真的不是背着我和高美男有什么接触?”不然为什么要问那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两个人久不见面,中间还有媒体报道出那么大的误会,Uhey都没扯到高美男身上去,黄泰京竟然主动往上靠,实在是匪夷所思,“你就不怕我误会?” 黄泰京一愣,只顾着套话了,忘了高美女之前搞出的事端,Uhey紧接着问:“莫非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黄泰京见她似乎是不信,黄泰京刚要进一步解释,又见到她眼波流转间透着一丝狡黠,才知道自己上了这个妖精的当了,嗓音低沉:“看来我得证明一下。” Uhey:“怎么……唔!”剩下的话都被堵回了口里,半晌过后,Uhey晕乎乎的推开他,脸上的红晕无论如何也退不下去,含嗔带娇:“混蛋,这是酒店外面!” 这边的酒店是剧组包下的,虽然天色已经晚,没有别的客人,保不准哪个娱乐记者想碰运气还在蹲守,她和黄泰京是已经公开的情侣,被拍到没什么,不过考虑到刘父刘母那边,暂时还是不要去被拍的好,如果明天报纸上又登两人酒店夜会,想必家里会气得不轻。 Uhey疑惑里地说:“我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吐子叫。” 她盯了黄泰京一眼,黄泰京说:“急着开车过来,没来得及吃晚饭。” Uhey说:“别在这儿说了,可能有记者蹲着,二楼的餐厅还开着,我再帮你加一个房间休息。” 黄泰京挣扎地说,“如果我和你回去恐怕就不想走了。” Uhey说:“什么意思?你明天的彩排没有取消?” 黄泰京:“没有。” Uhey惊讶:“明日你一早就要开始准备彩排,这个时候竟然开车跑到这么远来,今天你能休息几个小时?”一个还是两个? 黄泰京平日和Uhey斗嘴惯了,等她认真责备他的时候,反倒有些认怂:“还是陪我去吃点东西。” Uhey当然不会让他饿着,两人走进餐厅,点了些宵夜,Uhey是真的没想到他要来去匆匆,没忍住埋怨他几句。 黄泰京一直听着她说,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来,Uhey实际很关心他。 食物端上来了,Uhey要他先吃,“我打个电话。” 晚间餐厅也没有什么人很安静,Uhey打电话时稍走远了一些,黄泰京还是耳尖的听到对面应该是个男声,等她回来后,黄泰京状似不经意地问:“是给谁的电话?” Uhey:“打给我哥,跟他借辆车送你回去,至少路上能够休息一会儿。” 他们的饭还没吃完,刘洪基派的车已经到,还配了司机,Uhey本来是打算让她新来的助理送黄泰京,这下用不上了。豪华型的房车一应俱全,车上带着张床,就算路上会有些颠簸,至少能够让黄泰京放松休息。 黄泰京:“这边的部分快拍完了?拍完就早点回来。” Uhey点头答应他,黄泰京又说:“我的演唱会你要来看。” Uhey说:“知道了,那时应该能拍完了,就算拍不完跟导演请假我也会回去看的。” 黄泰京:“一言为定。”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再不走就要赶不上早上的彩排,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釜山的拍摄结束之后,Uhey先回了一趟家,见到了刘母,刘父出差在外,一年的时间都未必在国内见到一次,上次姜新禹跑到片场来找他,还是刘母安排的,总要给出一个解释。 刘母见Uhey对现在的男友真的很上心在意,便也不再劝她放弃,不过刘母还是一切以刘父的意思为基准。这位母亲也是出身大族,嫁到刘家之后从不违逆丈夫,孩子们的意愿从来都排在刘父的后面,是个十分标准的大家太太。 Uhey也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表明了态度,她知道那刘母一定会转达她的意思。 很快就到了演唱会这天,高美女最近也跟着几人一起准备演唱会,她有些忐忑,因为她的唱跳结合得不太好,还有些不熟练,而且要在几千观众面前连续表演,对她来讲也是个很大的考验。但她不仅仅是紧张,也透着兴奋,她现在已经不是刚刚来首尔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了。娱乐圈中的事儿也算是知道了不少,作为明星,要比许许多多的人都更加光鲜,而且还可以赚许多的钱,一次的广告代言可能就抵得上普通人十几年的收入。对于平凡的她来讲,可谓是一步登天。 她之前在修道院里见识不多,可是在亲眼见识过这个花花世界,想要在由奢入俭就比较难了,做了明星,谁又想去做修女呢?她又不是对上帝真的有多忠诚,只不过刚刚好小时候被人送到福利院而已。 可是在早晨出发的时候,安社长到了之后先是找黄泰京问了几句话,就突然通知落在最后的高美男不用他去了。 安社长是问黄泰京自己一个人能不能唱下来,黄泰京本就是乐队的主唱,高美男来了之后被分担了一些。 黄泰京的答案自然是能的,歌曲对他来讲没有任何难度,不仅仅是这些都是他们的老歌,而且大部分都是他亲自作曲填词的,唯一的难度在于他的嗓子,之前用嗓过度需要保护,唱到高音的时候,偶尔会出现破音。这次举办的是小型演唱会,时间也相对缩短,黄泰京的嗓子还可以支撑。黄泰京也猜得到安社长这么问他的用意,没有犹豫,直接就说可以。 高美女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可是他们三个人怎么办?我们之前排演的都是四个人一起的。”连彩排都是,收到这个通知之后高美女完全是措手不及。 安社长本来也没想过做的这么绝,之前的确有考虑过高美男事故不断,若说不是他故意耍心机,也不可能件件都是无心的。哪有那么多巧合。安社长觉得高美男的人品有待观察,对他的印象不好,自然以后少捧着他。高美男能够履行合约在组合里面安安静静当个组员也就罢了。 可是在刚刚,安社长从说秃噜嘴的马室长那里得到了一个令人十分震惊的消息!此‘高美男’非彼‘高美男’,高美男是假的!是个女人假扮!这样的欺骗早就超越了安社长的底线,不仅把他这个出资人蒙在鼓里,还欺骗了广大民众和粉丝,这件事情如果揭穿,A.N.JELL就会毁了,公司也会一蹶不振。 要不是即将到来的演唱会十分重要,安社长会直接把马室长和高美男处理了。安社长留了两个保镖留在宿舍别墅看着他,以免她再露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马室长愧疚地说:“妹妹,我真不是故意的,是美男定下了回来的日期,我们两个正通电话,谁想到社长就在后面。”这是演唱会还用得着他,高美女不用去了,马室长还是必须去的,有很多现场需要他安排。马室长已经预料的到演唱会结束之后,安社长一定会找他算账,所以更加积极主动,亲力亲为,不敢让突然少了一个人的演唱会出任何纰漏。 黄泰京在安社长问出能不能一个人唱下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另外两个成员没上台之前才知道,不过凭着配合默契,自然的把高美男乐器上的工作分摊了过去。 Uhey出现在演唱会观众席,引起不小的骚动,黄泰京的粉丝也有不少是她的粉丝,或者原来就喜欢她的,或者是在两个人成为情侣之后粉上的,普通人见到明星了都很激动,何况她的消息还时常登报作为头条。都知道Uhey在拍刘导演的电影,已经有一阵子没出现在公众面前了,没想到她第一次出现在公重场合就是在黄泰京的演唱会上,不由得引来了阵阵尖叫。 从一开场Uhey就坐在第一排最好的位置,正对着他,听着黄泰京一首一首的唱情歌,在场的粉丝们更是尖叫连连,毕竟都是喜欢黄泰京的小女生,在这样的气氛之下,黄泰京魅力全开,只会让人更加沉迷尖叫。唱到后来,他嗓音都有些沙哑了,不过丝毫不损他的魅力,反倒使歌曲有了沉淀更添性感,那些情歌听得她心都酥了,只觉得他的确有实力圈粉,是实至名归的偶像。 最后一曲的时候,Uhey没想到她会作为嘉宾被邀请上了台,示先没人跟她通过气儿,这更证明是临时起意,是谁突然提议要这么做,不用想也知道。 她很自然的掩饰过去,走向星光耀眼的黄泰京,Uhey今天没有特地做准备舞台装,只是化了淡妆,也毫没有有损她的女神形象,与黄泰京站在一起毫不逊色。黄泰京邀她合唱那首新专辑的主打歌——从一问世就带上了争议的《约定》。 这首歌黄泰京很熟悉,唱了无数次,Uhey之前被黄泰京重点指导过唱歌技巧,这首曲子的旋律她也很熟悉,两人合唱的效果是一加一大于二的。 一曲结束,观众的反响尤为热烈。黄泰京和Uhey是国民情侣,就算是经历绯闻和误会,无疑也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儿。台下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众人也都知道这次的演唱会应该到此结束了,都很舍不得。 黄泰京却提起话筒说:“大家都知道,这首歌在创作的时候,我和Uhey在一起。” 众人反应过来,他是说后来作为呈堂证据展现出来的琴房录像,录像中这对小情侣的确是经常在一起的,粉丝们关心哥哥的官司,几乎都看过那份录像。两个人相处时并不多腻歪,自然流露的温馨亲近却很直击人心,有很多粉丝都是看过两人的相处之后才彻底接受他们在一起的,觉得他们私下里就应该是那个样子,黄泰京这话也引得台下粉丝对纷纷附和。 黄泰京的眼睛看向Uhey,说:“所以当时怀着那样的心情创作,实际上整首歌都是对妖精在告白。每一句歌词正是我想对妖精说的话,‘约定好了,我们要一起度过这一生。’” 粉丝们都要炸了,妈呀!没听错,黄泰京在演唱会告白了?他平时对Uhey的称呼竟然是‘妖精’!两个人明明早就已经在一起,还要这么甜呀!不过就算再甜,粉丝也吃得下,这可是哥哥他亲手撒的糖! 在粉丝面前在耀眼的舞台上向她表白,这是黄泰京一早就想做的事儿,今天终于有机会,神采飞扬之中透着得意与深情。 Uhey起初有些窘迫,她对待感情更倾向含蓄,就算媒体天天报道两个人有多恩爱,也没有黄泰京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说出来有冲击力。不过坦然接受之后,喜悦的心情浸弯了她的眉眼,“知道了,好了,都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再过一个多小时,我又长一岁了,对于我们女生来讲,长年龄真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下一个世界在寻秦记,金粉世家,流星花园里边选,准备大纲还得三四天时间,然后就开始更新。7月份真的抱歉了大家,断更好多天。 8月份一定会恢复正常更新,争取全勤!加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 唐中宗时朝, 韦后与安乐公主乱权,唯惧太平公主多谋善断。 景龙四年,唐中宗李显被韦皇后毒死, 韦皇后立年幼的李重茂为皇帝,改年号为“唐隆”, 由韦皇后临朝称制,韦氏欲效仿武则天建立自己的韦氏王朝。 李重茂即位后不足一个月,临淄王李隆基和太平公主联手发动“唐隆政变”,诛杀了当政的韦皇后、安乐公主以及上官婉儿等政治女性。政变结束后, 太平公主派手下一起参与了李隆基等人诛杀韦后的行动,清除韦氏党羽,并亲手将李重茂拉下皇位,拥立相王李旦复位,是为唐睿宗。 太平公主因此番功劳而晋封万户,为唐朝公主权势之顶峰。 事实上, 那的确是她的巅峰时刻,因为在不久之后她与太子李隆基的争斗之中就要日渐落于下风, 养虎为患,最后落得个人死灯灭的下场。 她一朝醒来, 成了那位曾经半生荣宠, 一生尊贵的太平公主。 此时, 李旦刚登基不久, 李隆基还未被封为太子,不过众所周知,那只是迟早的事。因为皇上自认在政变当中没有出任何力,如今的半壁江山正是他有勇有谋的三儿子李隆基一手打下来的,另一半靠的是他亲妹妹太平公主, 李旦白捡了一个皇位,自知只不过是先给三儿子占着位置。李唐基业自武皇以来已经遭遇连番祸乱重创,等他百年之后自然要交予到英明果断的明君手中,而他所有儿子当中,李隆基是最出色的。 在中宗李显在位期间,太平公主逐渐走到幕前,积极参与政治,展露政治才能,深受皇上倚重。等到如今的睿宗皇帝登基之后,一手扶皇上上位的太平的势力更是有增无减,睿宗每每处理大臣奏事的时候,都会先问一问是否经过了太平公主,公主是什么样的决断,再行定夺。 当今的平王李隆基在皇帝李旦来讲也许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不过对太平公主来说却是一张催命符。李隆基自幼在武皇当政打压李氏的阴影下长大,李旦曾经做了武则天八年的傀儡皇帝,被困深宫十几年,连皇帝都是个傀儡,这些傀儡生的小皇子们的日子更加如履薄冰。 李隆基对于女人干政深恶痛绝,觉得女人掌权是国家乱政的根源。等到他当上皇帝掌管大权,势必会彻底铲除太平公主的势力,“拨乱反正”。 也就是说,太平若是想能够善终,就不能让李隆基掌大权登帝位,她们姑侄两人之间已经是不可共存的关系。 太平公主对于想收拢皇权,把一切掌控在手中的李隆基来讲的确是个不得不除的隐患。 中宗睿宗两位兄长待太平都是兄妹情深,又极其倚重,太平公主又是武皇与高宗皇帝最小的孩子,她的父母兄长们都是皇帝,她一生下来,就被所有人捧在手中。虽然经历过皇朝动荡,权力更迭,她始终屹立不倒,一直处于至高权力中心,或明或暗地参与决定着皇朝命脉。她的尊贵高傲融进骨子里,若是要她避李隆基之锋芒,就此离开权力中心退居封地,以图保姓命,还不如真接要她的命。 所以她一醒来就知道,如今这个身份早就没有退路,以不会为了一时的安稳假意和解,只能一直向前,否则就注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纵观日后,李隆基在初登帝位时的确有一段励精图治的日子,此人的心机重,城府深,手段狠辣,的确是个很不好对付的敌人,好在她是穿越而来,知道剧情,可以早做筹划。 公主府家令秦淮进前说:“公主,今晚的夜宴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准备妥当。” 太平刚来,脑子中正处理着纷杂的剧情,下面的人来回报一时没搞清楚她的潜台词是什么,只是凭着本能的答应,“本宫知道了。” 外面的吵闹打断了她的思绪,太平如玉的指尖轻点太阳穴,“外面怎么回事?” 秦淮说:“公主,是驸马吵着要见您,奴婢已经给驸马说了您正在休息,打发他回去,不料驸马坚持不走,这才扰了公主清静。” 宫中奴才向来看人下菜碟,公主对驸马感情浅淡众所周知,她身边的这些人自然敢对驸马怠慢,甚至明目张胆说他的不是。 见公主闭眼假寐不说话,秦淮自以为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微微一笑,“奴婢这就打发……” 太平睁眼,不经意的向那宫女看去,因之前的太平没休息好,又忙于接收剧情,眼尾微红,道:“请驸马进来。” 公主那一瞥,让秦淮心中一颤,话也只说到一半,心道:公主威仪日盛,就连她这种日日侍候在侧的都有些不敢直视凤颜,“是!” “参见公主。”太平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自己这位驸马武攸暨,一边说:“驸马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太平对他一向态度冷淡,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冷不热的。 只不过现在的太平心里清楚,从剧情的日后发展看来,在她身边永不会被判的恐怕只有这个对公主有情的驸马了。多年来他一直无怨无悔的守护她,直到不久的将来,还为太平公主顶罪被判处死刑。所以,她不由得多看了驸马几眼。 寻常夫妻见面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太平这个平淡的态度,驸马一点都不意外,而是早有准备,他拿出放在袖子里的名册:“我已经依照公主的吩咐,在全国各地物色身手了得的名将之才壮大羽林军,名单在此,请公主过目。” 她道:“本宫交托给你,你就全权负责,无须大小事务都来汇报。” 武攸暨虚心受教:“知道,以后攸暨大胆办事。” 他是个老实人,不会花言巧语,永远说多做少。而公主身边环绕的人太多,阿谀讨好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像驸马这种人,往往最易被忽略。 察觉到他的尴尬,太平正要说点什么,武攸暨却先发现了她眼中的红丝,立刻忘那点尴尬,担忧道:“公主可有身体不适?” 太平公主有片刻的惊讶,连贴身伺候的宫人都没发现她的异常,驸马却最先发现了她身体的些微不适,“本宫并无大碍。” 驸马不无担忧地说:“最近新帝初立,事务繁多,很多事情都要公主主持大局,公主也勿要太过操劳。” 他看得出来她是休息不好的原因。 太平说:“本宫没事,驸马不必劳心。” 武攸暨说:“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才安心。” 她本想拒绝,忽然想起武攸暨虽然是被判处斩,不过在他死后和他相熟的一个太医才说,驸马的身体并不好,早就患有心疾,若是一直不能解开心结,恐怕时日无多。 她说道:“驸马连日奔波操劳,应该让太医来为你诊诊脉。” 武攸暨本来有点失望,以为公主仍然像以前一样拒他于千里之外,却惊喜的收到了公主的关心,对他来讲真是受宠若惊:“攸暨无事,只要公主安好,攸暨自然也无恙。” 太平公主看向一旁的秦淮,“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本宫的话吗,还不去请太医来?” 秦淮:“啊?是!”她心理直犯嘀咕,公主竟然关心起驸马的身体,而且还让她亲自去请太医,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久秦淮请了太医过来,听说是千秋殿用人,太医不敢怠慢,立刻就赶过来了,是个资历老水平高的太医,一查之下,果然发现驸马有心悸之症,需要好生调养。他没有夸大其词,驸马的情况已经十分严峻了。 太平公主说:“太医的诊断你听到的,这段时间就把其他事情放一放,专心养病。” 武攸暨早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一直瞒着公主,没想到突然在曝光出来,他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所以只能任由太平公主安排一切。 直到要出宫的时候,武攸暨赶紧对太平说:“襄州西子楼的樱桃毕罗闻名遐迩,听闻公主曾经一试难忘。” 太平公主恍然:“原来你回城的时候多耗了两天,就是绕道去襄州,就为了那样东西。” 武攸暨:“我知道公主爱吃樱桃毕罗,所以特地带回来。”与带回了公主喜爱的东西相比,多耗两天在他来讲根本不算什么。 太平顿了顿,轻声说:“驸马有心了,本宫承你这份心意。” 太平难得和颜悦色地同驸马说话,何况今天又帮他请大夫,又特地派了人跟他回去,武攸暨有些忘乎所以,一直到被太平公主的护卫队送回到府里,才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还打算起身进宫去,跟来的护卫统领说:“驸马,您要去哪?公主吩咐了,再养病期间不可以乱走。除非万不得已需要出门,也要有属下跟着。” 武攸暨本来要办的那件事就是为了给公主一个惊喜,也没多复杂,就是去尚宫局取一样东西,如果要这些人跟着,那公主一定会提前知晓,就算不上什么惊喜了,“算了,还是过几天再去。” 驸马倒是没觉得公主派人在他身边跟着是控制他的人身自由,平时他想得太平公主一个正眼都很难得,何况这次,公主这么在意他的身体状况才派来护卫跟随在侧,他早就暗喜不已。 其实,他不知道太平这么做帮他躲过了一场大祸。本来他今晚会去尚宫局取回让司珍房的掌珍悄悄修补的东西。司珍房的人不允许接私活,驸马要修的这个东西希望能够保密,所以两人是私下交易。 本来在尚宫局找一个僻静的房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可以了,却没想到被偷偷来到尚宫局想试穿太子妃服饰的宋王妃撞见。宋王妃见他们一男一女夜间相会,不会往它处想,只以为两人有苟且私情,还不听解释。 在解释不通的情况下,双方发生推搡争执,驸马不小心失手误杀宋王妃。如果死的是别人,也许驸马会直接站出来承担,可是对方是宋王妃,他知道立太子在即怕牵连到太平公主,就只能听那个掌珍的主意,布置成一个宫里传说中冤魂索命的案发现场,掩去自己的踪迹。 为了掩盖一个小过而铸成大错。 如果今天太平公主没派人把驸马送回公主府,那事情就要复杂了。宋王妃因驸马而死,太平公主为了掩盖驸马的罪行不得不亲自去找负责调查此案的李隆基。 她答应李隆基在皇上面前为他争取太子之位。而后来宋王一心避世无争,且还与太平公主离心,未尝不是李隆基搞的鬼,像宋王说了不该说的话。 宋王妃是死是活,太平公主无所谓。只是不想让驸马卷入命案中,让宋王妃捡回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  I'm sorry呀,卡文了,之前说的那几个都没整上,先来个深宫计。感谢在2020-07-22 22:50:46~2020-08-30 20:2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兔子爱吃胡萝卜、有事烧书 10瓶;元 5瓶;骑猪撞大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2 让人把驸马送走, 保证他今天绝对不会回宫来铸成大错。 太平一个人捋顺剧情。 深宫之中比较复杂,剧情中能称得上是男主的,唯有李隆基了, 只有他笑到最后,一步步铲除异己, 登上至高皇座,还在最后终于铲除了他集权的障碍——太平公主。她算得上是这里的反派boss,处处和主角为难做对,还成了主角为王路上的磨刀石, 成就了他的帝位,自己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本文的女主并不算得上是李隆基的嫡妻王臻,前半部也许还可以说她是女主,宫廷之中女人也参与权利争夺,与太平争风的时候,这位端庄贤惠的平王妃处处被太平公主压了一头, 但每次的最后却总能反败为胜,不真正吃亏。 可是在整部剧情后半部, 在李旦让位于李隆基后,这位平王妃从太子妃升成了皇后, 越来越暴露本性, 真正的她阴险毒辣, 为了维护她皇后的地位无所不用其极, 颠倒是非,栽赃陷害是日常所需;取人性命,伤人骨肉更犹如家常便饭。 李隆基他们夫妻俩说到底还是同一种人,表面上大仁大义,吸引人效忠, 好人都让他们做了,可是背后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一点都不比反派少,甚至最后还能立于不败之地。美其名曰为了江山帝位天下一统才用的这些非常手段,实则还不是自私自利为了登上权力的巅峰。 相比之下,就算是原本的太平公主也要坦荡的多。 可怕的从来不是真小人,而是这种伪君子。 想方设法混进宫寻找姐姐的宫女元玥,几经波折之下成了个册封公主,皇室本来是打算让她作为和亲公主和亲突厥才册封,突厥王子没嫁成,她与李旦流落到民间的嫡次子何离成了两情相悦的一对。 何离还是李隆基的心腹爱将,是他忠实的拥趸,他明知道以他的身份就算是与李隆基争皇位都有一争之力,却被李隆基收买人心,认为只有李隆基才是未来的明君贤主,何离身份曝光后先是拒绝与太平公主合作,后来干脆作为李隆基的间谍假意与太平公主合作,给她致命一击。 全剧穿插着何离帮助元玥寻找姐姐过程,最后元玥还能和心爱的王子出宫远走,远离事非,全身而退,可以说是全剧最有运气的女人,如果按照谁笑到最后来算,女主无疑是她的了。 只不过她们这一对活得也够糊涂,元玥和何离都以为杀死她姐姐的凶手是太平公主,报了仇之后就远走高飞,甘愿在宫外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实际上根本没有报得了仇。 她姐姐的死的确跟太平公主有关联,所有人都以为她姐姐是因太平公主而死。就连原主太平都没否认,还真以为宫女是因为她的决定死的。对于高高在上的公主来讲,那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是生是死太平公主又怎会在意,于是她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背了一个锅,拉足了女主元玥和何离的仇恨。 皇上的登基大典已过,朝堂之中的权力更迭已经步上正轨,所以在后宫摆一下这道家宴,共同庆贺。 夜宴开始之前,太平对手下交代:“今晚安排的意外取消。” 秦淮有些愕然:“公主之前不是说平王妃要做领舞姬,天女献星,就让她星落云散?奴婢已经安排好一切了,保证万无一失。” 太平撇了她一眼说:“万无一失?若是没能成事你待怎样?以死谢罪?” 秦淮只是收买了一个舞姬,让她在关键的时刻去绊倒平王妃,就算觉得取消安排很可惜,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立刻说道:“秦淮不敢。” 太平说:“对付有些人要一击必杀,永绝后患,一些不痛不痒的干扰根本无益。” 李隆基就是这种人,原本的太平公主与李隆基已经露出不和的苗头,本来她已经让宋王妃安排夜宴,做这个大出风头的领舞姬,也是希望宋王夫妇能在皇上面前多露露脸,去踩平王。奈何宋王妃自做聪明,指派平王妃去做了领舞姬。 太平公主知道后就想着宴会上让平王妃出个大丑,就特地让人安排平王妃跳舞的时候出意外。 真的能出丑成功倒也罢了,可是那个平王妃王臻不是一般人,就算扭了脚,忍着剧痛也能稳稳表演到最后,还让皇上大家赞赏,让别人刮目相看。越发显得安排这事儿的太平公主心胸狭窄,还打草惊蛇。 这种亏本买卖,现在的太平是绝对不会去做。她觉得首先不是去对付敌人,攘外必先安内,自己身边都没有肃清,何谈上下一心筹谋大事啊。 她先要做的就是换一批精明能干手下,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忠诚。原本的太平会失败,与她一直高高在上的自傲有关,又从来没怀疑过身边的人会背叛。 这样的漏洞,日后太平都会一一补上。 夜宴开始后,皇上看到太平一个人前来赴宴不由得问起:“听说驸马也已经回京,怎么没见他一起来?” 驸马去千秋殿没有隐藏踪迹,这是李旦刚登基不久,而且为人谦厚忍让,没有那么多讲究。若是换一个皇上这样问,太平还会以为他是在责问驸马为何进宫却没有去御前请安。 她的心思念转,正要回话,李隆基急着把话接了过去,“父皇有所不知,驸马经太医诊治,得了重病。” 皇上惊讶道:“什么?真有此事?驸马的病如何了?” 太平公主看了李隆基一眼,将太医所说的转述了一下,“皇兄不要过于担心,我会看着驸马让他多休息少操劳,早日养好身体。” 皇上是真的很关心太平公主,爱屋及乌,在他看来驸马是和公主是夫妻一体的,自然也就十分担心驸马的病情,听太平这样说才算放心,“那就好!” 李隆基说:“姑姑在驸马重病之时,仍然坚持陪父皇参加夜宴,当真是叫三郎自叹不如。” 言下之意就是说她放着重病的驸马不管,却汲汲营营要跑到皇上身边献殷勤,这话中带刺儿的本领果然炉火纯青,李隆基这人果然不简单。 太平公主说:“驸马身体不适是小,家国平定,四海生平是大,今日的夜宴意在庆祝新君临朝平定天下。姑姑我享尽这么多年的荣华,全靠百姓供养,靠皇兄护佑。小小家事堪与国家大事相提并论,我又怎么会分不清孰轻孰重?” 平王妃夜宴献舞,‘天女献星’,就是拿着一个特制的发着微光的圆球舞蹈,这一次没有太平公主让人给平王妃使绊子,她并没有扭到脚,一路很完美的完成收尾。果然很精彩,得皇上龙颜大悦,亲口夸赞。 太平公主不愿意看到他们太过得意,故意说:“宋王妃安排的夜宴独出心裁,就连歌舞表演也能尽善尽美,恭喜贤妃有一个得力的好助手。” 贤妃是从年轻时就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就算一生无子无女,总算能享几年的晚年富贵,皇上一登基就封为妃,后宫事务便由贤妃主持。虽然名义上由她主持,她之前并没有接管过这么大的摊子,仍有很多事情都要仰仗太平公主。 贤妃温和的点头:“听闻这天女献心是宋王妃精心准备的贺礼。” 平王和宋王两个都不是她生的,情分差不多,无论谁登上皇位,她都乐见其成。就算如此,她还是顺着太平公主的话向皇上多提点了一句,这舞蹈虽然是平王妃跳的,大出风头,不过这整个节目可是由宋王妃安排的。 皇上含笑点点头,对宋王妃也面露赞许之意。 宋王妃说:“其实臣妾才疏学浅,只懂得琴棋书画,像舞技这样的杂技实在是一窍不通,不像是平王妃领舞姬也能做得那么好。” 她故意把“杂技”拉长声音,任谁都听得出来她这话是另有深意,在没有向众人展现出特别的能力的时候,在皇上和长辈面前这么说话,可当真算不上是高明,不过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反而为在这种场合讽刺了平王妃而觉得沾沾自喜。 如今皇上刚刚登基已经是暮年,立太子选储君迫在眉睫。皇上如今就这么两个儿子,太子名分未定,平王妃现在自然是宋王妃的眼中钉,自要争一个高下。 果然平王妃反驳了:“天下才艺五花八门,臣妾有幸涉猎研习,皆因父亲开明,今夕才可以献艺恭贺父皇。”她所说的父亲也是李旦,她已经嫁进李家八年,自然聆听了不少公公的教诲,这样说,无疑奉承了当今皇上。 李隆基紧跟着说:“臻儿向来是灵动和优雅兼备,今天舞曲合一,高低流转,驾驭自如,真的是让人叫绝。” 别人不来夸,他就自己夸。太平公主不由得又高看了他一眼,要想争皇位,脸皮不够厚可不行。 平王妃接着说:“天下技艺,熟能生巧,一通百通。臣妾一直都觉得,饱读诗书与勤加学艺并不相冲,只要多参悟,就会相得益彰。” 他们夫妻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挤兑得宋王妃的那一句话根本站不住脚。旁边就坐着脸上都要快挂不住的宋王妃,宋王根本没有为妻子出头的意思。 太平公主说:“既然如此,平王妃就好好磨练舞技,以后遇有宴会,都由平王妃来献舞,别埋没了她这番勤学苦练,皇兄觉得呢?” 皇上说:“平王妃舞技过人,还聪明有见地,不过就算有爱好,也别舍本逐末,适当行之。” 专门跳舞的是舞姬,一个王妃若是场场宴会都下场表演,的确有些不像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30 20:21:09~2020-09-01 12:08: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哒哒哒哒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3 更何况皇上对平王有着更高的期待, 平王妃若是真的在宴会上场场献舞,那未免要让人看轻,皇上此语已经带上了颇不赞同之意。 平王妃立刻起身敛眉:“臣妾谨遵父皇教诲。” 太平公主接下来夸赞宋王送给皇上的那一幅天下归心横匾, 宋王没有意识到是太平有意在为他加分,还说那铁画银钩的字其实是弟弟平王写的。 平王也不居功,说这个点子是大哥出的。皇上对此果然十分欣慰。 太平简直懒得看他们兄友弟恭的表演,故意说道:“成器如此谦良恭俭, 敦厚爱悌, 真的和皇兄有八成相像,得了皇兄的真传, 真不愧为皇上的嫡长子。” 成器是宋王的名字,宫里几个长辈还有平辈自然要以名呼之,对平王的称呼则是三郎。 皇上听了太平的话果然十分高兴,越看长子越与他相似,而且此次夜宴宋王夫妇的确表现的不错。 皇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平王藏在平静表面之下的不平静。 宋王妃得意洋洋,宋王则对暗涌毫无所觉。平王夫妇根本没什么胃口, 只是应对罢了。 一场夜宴众人全都是各怀心思!夜宴之后, 太平公主已经大致有了谱。 平王夫妻果然是如她猜测的一样很有心机,努力在皇上面前争表现, 不动声色打压对手, 绵里藏针,夫妻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宋王妃骄傲愚蠢不自知, 刚才打压了平王妃尾巴差点翘到天上, 可惜她这种沉不住气的性格, 只会为他人做嫁衣裳,被人利用的彻底,在平王夫妻面前就是送菜的。 至于另外一个最让太平在意的人就是有能力和平王一争皇位的宋王, 结果发现宋王平庸无大志,一味软弱谦让,根本没有当皇上的野心,也没那个能力。 宋王他没有与平王一争之心,已经是未争先输了。 就算有人辅助让宋王当了太子,他也未必能做到皇上,就算当了皇上,恐怕他自己也坐不稳位子,与他的兄弟平王李隆基相比,已经十分明显落于下风。 要是曾经的太平公主,自然喜欢宋王这样的人,扶他上皇位,那就可以继续操控皇权。不过现在的太平公主对于做那个幕后的太上皇并无兴趣。 不过,她更不会任由自己走向那个本来惨烈的结局。 如今宫中禁卫的龙武军已经全权掌握在平王李隆基手里,平王和太平公主一样在各地大举招兵买马,选贤任能,扩充他手中的势力。他的野心昭然若揭,双方已经完全站在了对立面。明摆着,李隆基若是登上皇位必定要铲除太平公主,支持他一派的人认为江山不稳都是由女人掌权引起的,所以要想成大事必除女祸,拨乱反正。 这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或许太平会觉得他们有些道理,可是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太平当然不想让平王走向皇座了,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不给他使绊子那是不可能的。 宋王虽然不堪大任,不会成为她的盟友,也可以稍加利用。 至于下一任皇帝的人选,皇上又不只有这两个儿子,就算那个小子像剧情一样实在不配合,从这个时候就另谋出路也不迟。 她记得夜宴当晚的剧情应该是宋王妃抵不住对太子妃服饰先睹为快的诱惑,悄悄跑到尚宫局去偷看,结果被同样在此的驸马和一个尚宫局女官错手杀死。 现在,驸马被太平赶回公主府看得牢牢的,必然不会跑到宫里失手杀人,那么宋王妃跑到尚宫局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太平叫来冬雪,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冬雪领命而去。 她就等着看戏了,晚上的时候果然闹了起来。龙武军在尚宫局那一带大张旗鼓的喊捉贼,竟然捉到了行迹可疑的宋王妃! 本来宋王妃是主子,就算有人看到她,她打发了人回去也就罢了,可偏偏龙武军是平王手下,负责巡视宫,又有听到风声的尚宫局的章尚宫到来,惊讶的发现宋王妃所在的地点是她不该出现的地方。 霓裳阁是尚宫局的库房,摆放的都是未交到主子面前贵重物品,而如今里面有已经完工尚未呈上去的太子妃的礼服。 而在太子人选未定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来看太子妃礼服,除非得到贤妃的同意。 宋王妃哪有贤妃的同意!她之前还以身份压人,让章尚宫让她先睹为快。 章尚宫以不符宫规拒绝,没想到堂堂宋王妃不顾身份,半夜悄悄来,还被龙武军抓到了,真是丢脸之极,事情根本压不住,竟然惊动了皇上和贤妃。 李旦要就寝时被乱糟糟一群人吵起来,有些不高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参加了夜宴本来就有些累,更何况他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早已疲惫,想就寝却要被打扰,换成了普通人还会不开心,何况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问明白龙武军侍卫是怎么回事之后,连皇上都失语了片刻。 宋王妃刚刚在宴会上得了脸,这么快就打脸,而且还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宋王妃偷看太子妃的礼服,明摆着是觊觎太子妃之位,岂不就是宋王觊觎帝位!都说夫妻一体,有的时候真的很能代表对方的立场。 皇上的表情有些微妙,问贤妃:“后宫是你管辖的地方,你说这件事要怎么办?” 贤妃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局面,一时间真的不好决断,她在皇上面前向来诚实,“这件事也出乎臣妾的预料,不如问问公主。” 皇上为此也有些头痛:“也好。”就让人去千秋殿请太平过来,刚做下决定,又让人回来,说:“今晚夜宴大家都累了,想必太平也已经睡下,让宋王妃先回去,怎么回事等明日再说。” 这样宋王妃没有直接被押到皇上和贤妃面前,总算是留了些颜面,她色厉内荏地小声对章尚宫说:“今天的事,本王妃不会就这么算了。” 章尚东表面故作平静,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的,白天宋王妃曾经来要求看太子妃的服饰被她给否决了。宋王妃当时说话就不太客气,不过章尚宫自认依宫规行事,底气也足。 谁想到宋王妃晚上不知道在哪儿弄了钥匙,就大摇大摆走进了霓裳阁。那钥匙只有他们尚宫局职位最高的几个人才有,在尚宫与四司手里。现在事情闹大,寻本溯源,无论如何尚宫局都脱不了干系,少不了她们的失职之罪。 而且这次,真的要把宋王妃得罪狠了。 宋王妃被送回去之后哪里睡得着,宋王知道她干的‘好事’之后也睡不着了。 对于宫里的好些人来讲,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太平把宋王妃的行踪故意放出风声,她就猜平王夫妇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打压对手的机会溜走。宋王妃偷看太子妃礼服,他们又怎会不利用起来!果然,晚间闹得大半个皇宫不得安宁,千秋殿离尚宫局很远都听到了那边的动静,平王夫妇就怕事情不闹大呢! 知道闹起来之后,太平反倒心安理得的睡了。 平王寝宫里,平王妃把今天的安排告诉平王。 平王惊喜地问道:“当真?龙武军真的能抓到宋王妃偷看太子妃服饰?!” 王臻说:“千真万确,三郎只要等消息就行了。” 果然没过多久,他们就接到确切回报,平王感慨道:“我以为大哥淡泊名利,对皇位并没有太上心,没想到大嫂会如此作为。” 王臻说:“那可是皇位呀,就算平时表现得再淡泊名利,也不代表真的没有争储之心。你一向谨慎小心,可千万别在这一步掉以轻心啊!” 李隆基说:“不会的,事关重大,我也有所防范。对付大哥,我自有打算。只是不知为何,今晚宋王妃明明已经人赃俱获,父皇却没有发落。” 王臻说:“这个的确是让人忧心,”她想到什么,一惊说道:“难道皇上想替宋王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李隆基皱着眉头,想了想说,“父皇应当不会这样,不过也不排除他想把影响降到最低。” 王臻不禁凛然:“这么说皇上还是爱惜宋王的名声,不想把事情闹大,三郎,这该如何是好?” 更让她忧心的是:“姑姑对你似乎失去了之前的信任。” 之前平定韦后之乱的时候太平公主把尚方斩马剑借出,让李隆基能够凭此剑直取韦后项上人头,那个时候是他们合作最无间的时候。平王夫妇自然想一直得到太平公主的信任和帮助,可惜双方之间已经信任不存。 李隆基说:“姑姑要的只是一个对她言听计从的顺民,我又岂会甘心受人摆布,若登上皇位只是个傀儡,那绝非是我所愿。” 王臻说:“不论是做顺民也好还是做逆民,太子人选是当前大事,姑姑深得父皇的信任,我担心她的一言一行都会波及到太子之位谁属。” 李隆基说:“确实如此,现在在姑姑眼里,比起我,大哥是个更好的人选。”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对这个太子和太子妃之位的势在必得。 必然不能让太平公主如愿推宋王上位! 李隆基说:“宋王妃出了这个纰漏,而且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就算父皇想息事宁人,我们也不能如他所愿,我这就吩咐龙武军,连夜把宋王妃此次偷窥太子妃服饰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人证物证俱在,让她明日就算想不认账也没有机会。” 龙武军果然连夜行动,把知情人都问了个遍。 另一边,宋王妃将自己的委屈跟宋王说了之后,没有得到任何行之有效的安慰,还落了一通埋怨,还要面对第二天的询问,越发的宋王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所以第二天,在面对皇上,太平公主,还有贤妃的时候,她一开始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拒不承认。 她身为王妃之尊,不过是在皇宫中闲逛被侍卫发现罢了,打定了主意说根本不是特地为了太子妃礼服去的,只是晚间刚好路过罢了,宋王妃想着,谁又能跟她强辩? 却没想到第一个拆台的就是宋王,宋王跟她不是同个心思,若不是怕打扰皇上安眠,早在昨晚上宋王就要拉着宋王妃跪到宫门口请罪去了。 宋王妃泪盈于睫:“儿媳妇真是冤枉的,求父皇为儿媳做主!” 龙武军的中郎任三恕,也是平王李隆基的得力手下,早就把宋王妃昨日的一言一行查了个清清楚楚,在宋王妃一力狡辩否认时,接连的带上来几个证人。 任中郎:“臣有证据证明宋王妃在说谎。” 他用几个证人的证言将宋王妃并非有意去看太子妃服饰反驳得干脆利落。 包括宋王妃在尚宫局与章尚宫不太愉快的对话,还有过后姚掌言如何巴结宋王妃,帮宋王妃偷来了章尚宫的钥匙。且昨日晚上在霓裳阁的不仅宋王妃一人,还有两个证人,其中一个人正是司珍房的掌珍,还有一个是尚宫局新进的宫女,她们都因为其他原因来先后来到霓裳阁,撞到宋王妃在这里试穿衣服。 人证物证俱在,宋王妃就是再想狡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她眼见瞒不住了,才向在场的诸人承认了错误。 宋王早已经先一步跪倒在地,承认自己管束无方,愿意与妻子共同承担罪责。 平王和平王妃也在此,龙武军直接听命于李隆基,他若是不在场撑腰的话,区区侍卫如何敢咬住宋王妃不放。 皇上说:“这么说来,是倩瑜自己想看太子妃礼服,成器毫不知情?” 宋王妃虽说愚钝了点儿,到底出身大家,眼见着她白日里的言行都被人查得一清二楚,宋王若被她连累,惹得皇上不快,那就真的大事不妙了!正值此册立太子前夕,他们岂不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宋王妃吴倩瑜立刻指天誓日说这一切宋王当真毫不知情,只是愚妇一时头脑发热犯下的过错。 皇上早已在昨天事情刚发生的时候知道了大概,今天这些匆匆冒出来的人证物证只是把昨日的猜测全都坐实了,对宋王妃的所作所为也是大摇起头。 他昨天就没有下决断,毕竟是儿媳妇,无论她做了什么,由这个公公代为管束的话,似乎都有不妥,“太平你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太平公主。 太平见他有此一问,说道:“王兄登基之初,储位还没能定下来,不过却是举国瞩目的大事。所以宫里也早早的准备好太子妃的服饰,王兄有两个出色的儿子,众所周知太子之位会是宋王和平王之争,宋王妃想对太子妃礼服先睹为快,这也情有可原,无可厚非。” 李隆基当然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平王妃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最知道他的心思。平王妃王臻有些急切地说:“姑姑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大嫂迫不及待地去看太子妃的服饰,在咱们这些亲人眼中倒也罢了,可是传到朝堂之上,岂不是堕了宋王大哥的威名。” 太平差点笑出声来,她到不知宋王有何威名? “那么依照平王妃的意思要怎么办?你也说了,她可是你的亲大嫂,我见你们平时相处也和和气气,却没想到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平王妃急道:“姑姑可别冤枉我,这也是就事论事。” 太平说:“究竟是就事论事还是落井下石,你心里清楚。我和你们父皇也都希望一家骨肉能够和和气气。” 在讨论如何处置宋王妃一事上,李隆基明智的选择不开口,必竟是叔嫂关系,轮不到他插口。平王妃开口了也被挤兑得无话可说。 皇上对太平说:“按太平这么说,应该恕宋王妃无罪了?” 太平说:“也不能那么说,宋王妃明知要看太子的礼服需经过贤妃允许,却这么明目张胆的违背,私下去看,理应受到处罚。” 皇上说:“既如此就还是由贤妃决定。” 平王和平王妃不由得面色紧绷,宋王妃则恰恰相反,很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贤妃之前只是摸不明白皇上对此是如何看法,而公主这一番话,皇上并没有提出异议,也就是说赞同公主所说的,宋王妃要看一眼太子妃的礼服无可厚非也就是不做追究,所以宋王妃犯的只是小过,那贤妃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置了,“就罚宋王妃抄录女则二十遍,禁足宫中十日。” 皇上很欣赏太平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他晚年登基,择选后世之君的确是迫在眉睫,既然只是在他的两个儿子当中选,将要立储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太平对待两个皇子要争储君的态度可谓坦坦荡荡,而且在处置宋王妃一事上也是大事化小,并没有牵连到宋王。 这件事情传到朝堂,朝臣的反应不一,又掀起了立谁为太子的争论狂潮。 在此之前,立太子一件事上有支持宋王的,认为宋王名正言顺是皇上嫡长子。也有支持平王的,认为他平乱有功,能力卓绝,是治国之才。 宋王在武皇时期,李旦在位的时候,甚至被立为过太子,单就这一条,只要宋王有心,想重获太子之位并非不可能。 之前支持宋王的那些大臣,觉得宋王似乎不太热衷当太子,至少没和支持他的朝臣们建立牢不可破的连系。现在出了后宫宋王妃借阅太子妃服饰一事,在朝臣眼中,觉得宋王的态度是不是变了,会像平王一样开始积极争取起来。 所以支持宋王的那些大臣更积极起来。 李隆基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4 平王李隆基对如今朝堂中几乎对半开的支持率大感意外, 亲自前往宋往宫中试探情况。 也不怪乎他觉得意外。只因为刚刚平定韦后之乱的时候,李隆基崭露头角推自己父亲相王登基为皇。朝中几乎一大半的大臣都认定,这当今皇上只不过是给李隆基占着位子罢了。可是这才过去多久, 皇上的皇位刚刚坐定,就已经有人忘了前情,当真考虑起皇上两个截然不同的儿子了。 李隆基一向心有城府,他对皇位虎视眈眈, 志在必得。 这皇位是全天下至高无上的位子, 当然人人想得,以至变数太大了。 李隆基进来的时候看到宋王正在作画, 画的是青山江畔一叶孤舟顺水而下,意境宁静淡泊,好似对与世无争有无限向往。 李隆基看了这画之后更加笃定自己要做的,对此次前来更有信心,“淡泊远山,宁静致远, 好一幅日暮归舟图!” 李成器放下笔,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太过专心,竟然都没发现三郎你进来。” 李隆基:“是三郎打扰了大哥的雅兴才是。” 李成器刚刚在作画, 还在回味, “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一份作画时的悠然自得。” 李隆基:“不过大哥很快就会成为大唐的太子,很快就会登位为皇, 为了大唐的将来, 大哥你就要为大唐鞠躬尽瘁……恐怕很难再有这份悠闲。” 李成器正色道:“立储之事尚未定案, 而我也从未奢望。” 李隆基理所当然的说:“大哥是嫡长子,当然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李成基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从书案前走出来说:“三郎, 一切都要由父皇决定,谁做储君如今还言之尚早。” 李隆基说:“三郎既为李家的子孙,也是大哥的三弟,定当竭尽所能辅佐大哥,三郎今日就为大哥准备了一点心意,还望大哥笑纳。” 李隆基来的时候手里就捧着一摞厚厚的册子,如今他全都放到李成器怀里。李成器并不习武,不像李隆基那么好体格,甚至被那重量坠了一下手,险些没拿住:“这些是什么?” 李隆基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真挚,拿起最上层的一本足有一寸半厚的册子说:“这是近日我刚整理的关于资料三省六部二十四司的名册,详列于此,另外,”他又拿起另一份厚度更是这两倍的,“哪些官员之间有亲属关系,哪些是师生同门关系等等,就在这一份里另行备注,还有,哪些功臣猛将……” 李成器抱着怀中这沉的坠手的一堆册子,皱着眉头说,“三郎,这些你应该比我熟悉……”何必多此一举的给我呢? 李隆基似乎看不懂他的拒绝,接着说:“若是大哥有需要,三郎可以助你把这一班贤臣猛将召回京师,辅佐你处理朝中大小事务,造福万民,还有这几本,” 李成器惊讶:“还有啊?” 李隆基好笑的说:“当然了,这才多少,”他一样一样指给李成器看,“这是军需,这是户部……” 李成器只觉得怀中的这些册子沉重无比,不得不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这些册子大哥会慢慢参详。” 李隆基正色道:“国家大事急如星火,贵为国君就要了解天下大事,了解京城百官,了解地方州县,了解他们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水利疏导、地质、税收、刑法……” 宋王之前就对这些事都不太上心,更没有李隆基小小年纪就志在天下的宏愿,所以他是个典型的闲散宗室,有钱有闲,日子怎么悠然自得怎么来。就算他父亲当了皇上,对于立太子一事,宋王也采取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全凭父皇安排。 突然之间,李隆基说的这么沉重,他不由得心生抵触,李隆基每说一样,宋王的表情就多担忧一分,最后甚至有些不堪重负了。 李隆基的态度看起来忧国忧民,全都是为大哥为了国家着想,可是此刻说出来多半是恐吓。他看到宋王一点点萎靡下去的神情就更加的满意了。 宋王跟他不同,看到这些册子都头疼,更别说要做到什么了如指掌。 平王越是这样平淡的诉说这些国君的责任,宋王越觉得自己不如平王多矣。 等到李隆基终于把他带来的这些册子的大致内容都说了一遍,“这些册子你今天都要了解熟知,明天我会将三公三师的资料拿给你。”未尽之语十分明显,这种东西日后只会更多。 李成器看了看手中的这些重如千钧的册子,再看了看案子上那幅写意山水画,心中剧烈的动摇起来。这么看来,未来国君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李隆基满意的离开了宋王宫,若是不论出身和他人的支持,单只论个人能力的话,他从来不认为宋王会比他强,两人之间明显他才更适合做那个未来国君。 李隆基的刺激对李成器来讲不可谓不大,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决定,等父皇问起的时候,不论父皇是否决定,他都要一力推举三郎为太子,这样才能保全他的悠闲自得,比起三郎的忧国忧民,看来他真的不是那块料。 在那之前,他先接到了太平公主邀请:“姑姑相邀成器,不知道有何要事?” 太平公主也不想拐弯抹角,对宋王说:“成器,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向皇上推举三郎做太子,是不是啊?” 李成器一惊:“什么都瞒不过姑姑,我自知文韬武略不及三郎,更没有他那么多的精力放在治国之上。” 太平公主神色淡然道:“可是你知道吗?重茂他死了。” 李成器变色道:“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怎么会……” 李重茂正是中宗李显的庶子,因为好掌控才被韦后推举上位,好方便她临朝听政。也太平公主亲手拉下来的上任皇帝,让位李旦之后复封为温王,回封地安养。 太平说:“是刚刚发生的事,你还没有收到消息也不奇怪,不过应该也快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李成器:“莫非……莫非姑姑知道?”他心中有所猜测,温王虽然是让位,但他毕竟是李唐嫡出的另一支,是正统皇帝,若说最容不下温王的,自然就是如今的掌权人了,还能是怎么死的,跟身边的人脱不了关系。而且他听说太平公主杀伐果决,之前就曾经下令不准温王离开,是三郎力保,温王才得以离开京城去往封地。 太平公主已经看穿了他的猜测,说:“我的确曾经对李重茂下过杀令,不过被你的好弟弟否决了,于是我也想放重茂一马,毕竟他只是个孩子。可是谁曾想到却秘密收到他的死讯,你以为是谁动的手?是本宫吗?是的话,本宫也不会今天跟你说这个。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当初说要斩草除根,就的确动了斩草除根的心思。不过本宫说放了他,也没再想过要背地里暗施毒手。你以为他现在为什么死了?当真应该问问三郎,也许是他觉得他十拿九稳可以做太子了,不久之后就可以登上皇位,李重茂自然没有在活着的必要。” 李成器:“啊?姑姑意思是说,是三郎做的?!” 太平说道:“成器,你我毕竟也是姑侄一场,我不想看到你步重茂后尘,落得个同样兔死狗烹的下场,所以在开口为他人做嫁衣裳之前,你最好想清楚,让你力保让你举荐的人,值不值得你放弃大好前途,付出性命为代价。你本是聪明人,却偏偏爱懒惰装糊涂,之前宋王妃被龙武军不依不饶,想必你也知道是谁的手笔,除了三郎谁还指挥得动他的任中郎呢。” 太平也就言尽于此了,至于他到底听没听得进去,这也只能让李成器自己领受。 太平说完这些就打发他走了,她今天不是软言相劝李成器的,何况李成器这个有些懦弱的性格劝也没用,要想左右他的决定就是要吓得住他,那她就把残酷的事实揭露给他知道。 李隆基这种人可以表面上大仁大义,当太平公主说要处死李重茂的时候,极力反对。可是等天下真的落到他手里,第一个容不下李崇茂的就是他李隆基。涉及到他自己利益的时候,就是双重标准了,也绝对不会妇人之仁。 李重茂的确死了,本来应该死在开元二年,在李隆基登上皇位后。因为李隆基早就把这个堂弟视为眼中,不拔不快。太平只不过是做了一把推手,就让他把速度提前。 李隆基明里暗里卖好,实则口蜜腹剑的伪君子行径,宋王那个榆木脑袋恐怕总会自欺欺人看不透。 李成器也有自己的思量,若是论起兴趣爱好,他真的没有太大的志向。也许是和父亲李旦一样在武皇时期受软禁打压的日子长了,性格偏懦弱无为,那个时候活下来的李家子孙自有一套处事方法,觉得唯有这样才能自保。 可是上次他的王妃被龙武军当场逮着,而且过后又在皇上和嫔妃公主面前被证实不顾宫规执意要偷看试穿太子妃的礼服。这件事情上若说没有三郎的影子,李成器确实不信的。 若是他退让,能换来弟弟的感激和照应,日后明君贤王那也罢了。若是有一天,李隆基真的觉得他威胁到自己也来一个斩草除根,那他李成器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这辈子也就太懦弱无能了。 两人本不是同母所生,若论有多深的兄弟情分也是未必,何况早年在他们未成年之前就被分开幽禁。今天经过太平公主的这一番提醒,等到李隆基登基之后,会不会放过自己,李成器也不那么肯定了。 李成器明知道太平公主今天找他来说这些话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可是也不得不往太平公主的套子里钻。因为他深知姑姑的个性,就算使坏也是光明磊落,她做了的事情就不怕对人说,向来是明火执仗无所顾忌,因为以她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以她当今大唐公主的骄傲,根本不屑于去做那些栽赃陷害的事,那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这天下午,李旦就于城门楼召见平王和宋王,想探探两个儿子的态度。 宋王本来会在此时力推荐弟弟平王为太子的,这次他却没有那么做。 皇上不知道宋王心里在矛盾些什么,但是他也看得出来,李成器似乎并没有完全退让的意思,两个儿子虽然言语间互相谦虚,却似乎也都各有心思。这与他之前预料的不符,本来以为,两个儿子已经达成共识,没想到还是各有心思的。面对这样的局面,反倒是李旦踌躇了。 这一次召见,也变成了普通的一场父子相见,并没有当场册封李隆基为太子。 李隆基面上对大哥谦恭有礼,实际上也是惊出一身的冷汗。宋王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那般对太子之位避之唯恐不及。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宋王明显是开始防着他的! 太液池畔,太平和皇上李旦结伴而行,他们是武皇武则天和李治最小的儿子和女儿,从小就经常玩在一起,情分非比寻常,直到现在一起散步游园也是常有的,“皇兄似乎是有心事啊,天下安定,四海生平,不知道有何事让你烦忧啊?” 李旦说:“朕你的心事你又岂会瞒得住你?” 太平说:“难道是为了立太子之事?”见他没有否认,她说:“皇兄的两个儿子都如此优秀,都是国之栋梁,治世之才,怪不得你拿定主意。” 此时,太平公主和平王之间还没有来得及针锋相对,至少他们的针锋相对没有搬到皇上面前去,皇上叹了一口气说:“大唐皇室已经饱经磨难,所以在太子的选择上,要能承上启下,责任重大,朕也不得不多花几分心力,为大唐选个继往开来之君!” 太平听他这话,心中已经有了嘱意的人选,说,“前面的亭子里皇妹我特地准备了果品,不如皇兄边用些果品,边考虑于这困扰你的国家大事。” 李旦:“也好。” 走进亭子之后,他才知道太平准备的果品原来是荔枝和龙眼,都是白色的果肉,晶莹剔透,看起来很相像,又不会认错。 李旦说:“真是不知不觉,又到了荔枝以及龙眼成熟的季节了。” 太平笑道:“皇兄会先选哪一种?” 李旦说:“荔枝和龙眼都生于南方,长于南方,但是若论起外貌和味道,龙眼都过于朴实,远远逊色于荔枝,若是要选择的话,荔枝。” 太平说:“荔枝性热容易上火,相反龙眼性平,滋补气血,如果只是为了满足一时口腹之欲,选荔枝是人之常情。但是若固本培元,龙眼是不二之选。” 李旦说:“但是论功绩,论智谋,论气度,三郎确实更胜一筹,更能担当天下大任。” 太平看出来他满意李隆基的想法很强烈,这时她若是偏偏要劝,也许会让李旦立李隆基的决定更加坚定,干脆说道:“看来皇兄已经心中有人选了,那为何不直接立三郎为太子,何以还要眉头紧锁呢?” 皇上说:“但是朝臣之中支持成器的似乎也不少,我若是立了三郎自然会有人不满意。”当皇上也不是为所欲为的,特别是现如今朝臣支持各半的时候,往往这样的决定越要让人信服,可是力太子又非常事。 太平说:“是啊,成器毕竟曾为太子和皇嗣孙,身份尊贵,他也没有什么大错,若是皇上直接选他的庶出弟弟立为太子的话,会陷他于尴尬境地,也会让很多支持正统嫡出的人无所适从。” 皇上说:“正是这样,而且我观成器似乎也有一争的想法,现在我李唐天下,局面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我不愿意看到他们兄弟因为储君之位争斗不休,伤了和气。” 太平不紧不慢地说:“若说一点都不相争,那只能说皇兄是太过想当然了。古往今来,能把皇位心甘情愿拱手让人的人,算上饶舜恐怕都不超过五个,那需要何等的气量,也许唯有圣人才能做到,两个侄子非是圣人,皇兄又怎么能强求呢?” 太平说的话直戳中皇上的心窝子,他做了皇帝之后,恐怕只有皇妹才会对他说这些知心话了,别人哪敢说这番‘忠言逆耳’的言谈。 皇上说:“你说的有道理,的确是朕想当然了,我曾经想着以成器的淡泊心性,或许会直接让给三郎。”可是试探过后发现,李成器没这个想法。 如果不是有太平横插一杠,李成器的确会那么干,不过跟他心性淡泊高尚与否没什么关系。宋王只是觉得没有自信没能力,怕自己难当大任罢了。 太平说:“既然一时不能做下决定,不如就先搁置,也并非非要离太子不可。” 皇上说:“我已是暮年,怎能不为将来的后继之人做打算。” 太平说:“皇兄身体硬朗,又一向康泰,自然可以打算,不过并不是急于一时。”她顿了顿说,“而且,前车之鉴,太子不仅是稳定朝局,有时也是一把双刃剑。” 她的未尽之言,想必李旦明白,远的不说,就是本朝这些太子们,最后能登上皇位的也是不到一半。没登上皇位的那些太子都到哪儿去了?结局都是收藏惨淡。 实在不行,皇上临终的时候禅让皇位,这不是有很多吗?就是不立太子,也没挡住后来之君登基啊。 李旦:“言之有理。” 皇上听进了她的劝,也有再考察考察,延迟立太子的想法,朝中请立太子的折子都被他打发回去。皇上让宋王和平王都入朝,没有打发任何一个回封地。众臣就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看来是皇上不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5 不管宋王愿不愿意, 皇上已经亲口让他入朝堂,那就得分管一摊工作,再不可能悠然自得混日子, 至于他到底能不能适应,能否把差事办好,那还要过一段时间才看得出来。 暂时按下了李隆基高歌猛进的势头,太平公主终于有时间出宫, 回公主府探望驸马。 武攸暨早就被封为乐寿郡王, 自然是有自己王府的。不过太平公主常年住在宫中,公主府反而闲置着, 驸马不愿意看到公主府主人不在人气不足,干脆一直住在公主府中。 驸马的性格恬淡冲和,在官场中朋友不多,太医院有位姓景的太医因为常给他送药,到是与驸马交好,这天刚好景太医来为驸马诊脉看病。 看过之后他不由得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摇头叹气, “驸马这病是因情至所伤, 外邪入侵导致心神失宁,已经药食无灵, 如今太医院所开的药也只不过是续命罢了, 如果驸马心结不解,恐怕活不过一年。” 驸马听到自己时日无多, 看起来可比景太医镇定多了:“人若微风, 观之无形, 拂身无声。公主从来都视我如风,有则不绝,无亦难知, 但愿这一阵风,可以陪伴公主多些岁月。” 都这个时候了,最先想到的还是能不能多陪公主一段时间,景太医早就知道驸马对公主情深意重,只是为他总也得不到回应而感到不值,“明知道驸马你病得这样重,公主却避而不见……” 武攸暨立刻说:“她忙着呢,最近宫中事多,你不知道她每日要处理的事务有多繁杂,殚精竭虑,时常都休息不好,可惜我的病暴露了,不能为她分担,之前一直瞒着病情不告诉她,也是不想她为此分心。” 虽然公主会为他分心很可能是他多虑了,想到会有这个可能性,还是不愿意做任何让她分心的事。 太平公主和驸马两个都是二婚,他们之前各自有过一段婚姻,走到一起也可以说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先驸马薛绍与太平公主琴瑟和鸣,薛绍因牵扯到他的兄长逆谋案当中,被判处斩,太平公主一直耿耿于怀。那时候正值武皇要登上皇位的时候,她为了最大限度保护这个小女儿,把太平嫁给武家人,选了个武攸暨。武攸暨当时是有妻子的,武则天为了成就这段姻缘,直接赐死了他妻子。 太平公主嫁给了武攸暨,可是心中想的一直是她的先夫薛绍,到底意难平。 武攸暨甘愿为她顶罪赴死,却不告诉她真实心意,就怕她心生牵挂,临死之前还骗她说只因想与亡妻九泉下相见,死得其所。 武攸暨活着的时候在太平公主心中一直没地位,他死后,她才从景太医那里得知了他真正的心意,奈何悔之晚矣。 太平公主到的时候正听到两人在说话,因水榭设置在一处影壁的后面,所以坐在水榭中的两人并没有看到有人过来。 驸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谈话已经被她听到了,继续说:“我与公主同在深宫,身不由己,同病相怜,偏偏貌合神离,希望有一日,我能与公主心意相通,共偕白首。虽然公主心中无我,人所共知。我也不要紧,没有相亲相爱的幸福,我仍有一厢情愿的感情。只要我活着一天,我都要好好守护她。在她面前我一定要坚强,不可以让她担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好好珍惜和公主相聚的每一刻。” 太平本没想偷听他们谈话,可是走近了发现对话说的是自己,为避免对方尴尬,就停住了脚步,等他们换话题再出现,谁知道听到了驸马这一番内心剖白,不由得停在原地,跟在太平身后的两个宫女甚至感动得直擦眼睛,秦淮则是默默观察公主,猜测经此之后公主和驸马的关系是不是会有所变化? 那边景太医说:“……还是要多休养,最好不要出府了。”心疾会导致人很脆弱,会受到外界的刺激和影响,静养的时候不若闭府不出在这样安定的环境里。 武攸暨却说:“我得进宫一趟。” 景太医很无奈:“驸马,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操劳,公主身边仆从无数,不缺人关心,你何必为难自己呢。” 武攸暨说:“我进宫也是要亲手去取一件东西交给公主,那件东西对公主很重要。” 景太医明知道劝不住,却对自己病人不听话乱跑很是担心,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到一个清泠女声响起来:“驸马要亲手取得的,就是这块玉佩?”就看到太平公主一行人从影壁后面转了出来。 因今日出宫回府,太平没有穿繁复的宫装,而是换了一身便衣,便衣穿在她身上,卸掉了公主的几许威严,多了一丝难得一见的柔婉。 武攸暨看着这样打扮的公主缓缓走来,不由得眼前一亮。太平里面穿着薄如蝉翼的霞影纱玫瑰香胸衣,腰束葱绿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蝉翼纱。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兼且气质高华,举手投足,都是皇家公主的凤仪典范,便是只着便服,通身气派仍然让人不敢直视,她的骄傲与高贵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太平公主这份绝世姿容,放在经历数朝美女无数的皇宫之中也能称雄称霸。 水榭里两人见公主走近,立刻起身行礼,“微臣/臣参见公主。” 太平:“无需多礼。” 武攸暨惊喜道:“公主是何时回来的,怎么不派人事先打声招呼,我好像让下人早做准备。” 太平看了驸马一眼,对景太医说道:“有劳景太医,在本宫不在的时候看顾驸马。” “这是微臣职责所在。” 太平公主早就知道驸马的病情如何,也不需要向太医一再寻问了,问了就是不过熬日子罢了。又厚赏了景太医一番,景太医便知机的告辞离开。 太平对武攸暨开口道:“过来,我给你看看脉相。” 一旁的宫人呈上一个脉枕。武攸暨不疑有他的伸了手臂过去,“公主也懂岐黄之术?” 太平谦虚道:“略懂而已。” 她虽然没有穿越之前的记忆,知识储备和技能都完整保留下来的,所以她清楚自己的医术绝对不会比太医差,仔细诊脉后发现,驸马的情况果然很危险,以目前太医们的医疗水平,已经很难帮得到驸马了。 她有法子能治,不过要把他的身体先调养好。 武攸暨惊喜过后,这才想起来公主是拿着那块玉佩的,这玉佩对公主来讲应该很重要才对,因帮他诊脉,玉佩就随意的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原来公主已经知道了,我知道这块玉佩是你的先夫薛绍送给你的,你很宝贝它,却辗转丢失了。我废了很多功夫终于将它找到,没想到竟然已经破碎,只能悄悄的拿给司珍房的掌珍帮忙修补,想给公主你一个惊喜……奈何身体不中用,突然之间就病倒了。” 太平说:“那掌珍见驸马你出宫去再没回来,急着用银子,便将东西送到千秋殿来。” 至于那个对宫规知故犯的掌珍,太平已经让人处置了。原著之中,驸马之所以会措手杀人,大半的责任要由那个掌珍来付,如果不是她和宋王妃的推搡中先伤了宋王妃,惹得宋王妃大怒,就不会有后来的乱中出错。一个宫女而已,杀人嫁祸能做得轻车熟路,可见心性狠毒。 太平让人查了下她,发现此女果然劣迹斑斑,违反宫规的事情可不只做了一件,哪还配做了什么有品级的掌珍,已经打发她去暴室做苦工了。 驸马自然不知道尹掌珍已经犯事了,知道也不会多问,他们的交集顶多只有修补那一块玉佩而已。驸马自嘲地笑笑:“原来如此,本来我还想给公主一个惊喜。” 太平说:“这块玉佩早已丢失多年,难得你有心将其找到,又修复如初。惊不惊喜已经不重要了,能够重新见到这块玉佩,太平已经一偿心愿。” 她说的是那个已经逝去的太平。 “我会把它葬到先夫薛绍的坟前。”因为薛绍被当成乱党处斩,连修陵墓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一土坟草草安葬,这样倒是方便埋玉佩了。 想来曾经的太平公主已经得偿所愿,在地下与她的先夫团聚,这块玉佩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就埋葬到薛绍的坟前,当做太平公主的化身陪伴他长眠,也算是她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武攸暨惊愕非常,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主?”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她有多在意这玉佩,派了无数人去追查下落,却多年来都石沉大海。明明完好的玉佩已经到手,她竟然做出要把玉佩给埋了的决定,这代表什么,是不是代表着她终于肯跟过去告别了? 武攸暨还以为是在做梦。 正好,太医走之前吩咐煎的药已经熬好了,太平顺手接过来:“良药苦口,趁热喝了。” 以前的太平公主为了表现她的威严,每次外出和见人都会上厚厚的妆,把整个人显得格外凌厉。如今她却不喜欢浓妆,只是蛾眉淡扫,却丝毫不损美貌,反而更自然清雅,似出水芙蓉。这样一看,只是几天不见而已,太平公主却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让离得近的武攸暨脸红心跳。 太平亲手端的药,驸马怎么还会觉得苦,当真是比蜜都甘甜,“好。” 今日见了公主,他心中纠结的一团郁结也似乎随风消散,又喝了药发汗,感觉比之前都畅快,“我的身体无大碍,公主千万不要挂心。” 太平已经听到太医对他病情的判断,驸马还以为她没听见,不过不要紧,他已经没有必要知道。 她的系统空间之中倒是有可治疗心疾的灵药,应该都是她自己制了储备的,需要早点给他服下。 驸马正值壮年,除了曾经忧思过度造成心疾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疾病,“驸马从此以后当好生保养身体,爱惜自己。” 公主难得关心他的身体,武攸暨自然立刻应承下来,又问:“公主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可是有事要处理?” 太平说:“本宫是专程回来探望你。” 驸马受宠若惊,“难得回来,今天不如就在里留膳,厨房有你喜欢吃的炙鹿肉和醋芹,还有烙樱桃。” 她有些意外的说:“你怎么知道厨房有这些?”这时代男人怎么会关心厨房食材小事?何况这男人还是驸马。 武攸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吐露心声,不知道被公主听去了多少。虽是老夫老妻,他之前对公主好只做不说,今天却当真是个意外,不过这意外带来的回馈也太大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明早对公主把话说清楚,不过现在也不晚。既然心思揭穿,也多了一份坦然。 他说:“不瞒你说,其实公主喜欢的食材,我一向吩咐厨房常备。希望每次公主回到公主府都能吃到可口的饭菜,以及最喜爱的点心。” “也好。”太平吩咐手下人,让厨房准备适合驸马喝的滋补养生汤,并把她带回来的养生灵药一起放进汤里。 下人都被他打了下去,水榭中只剩下夫妻二人,太平缓缓说道:“太平失去薛绍,你又何尝不是失去了你的前妻?我一直以为,你心中对我是带着恨的。” 虽然人不是太平公主杀的,确实是因指婚给她而死,太平公主可从没奢想过被人这样拼凑出来的政治连姻还能有什么真感情,而且驸马的长相性格又不是太平公主的心头好,自然与他有隔阂。天长日久,隔阂自然越来越深。 武攸暨立刻说:“攸暨从来没有怪过公主,你我都是身不由己,我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公主?既然我改变不了,我只愿公主不要时时记着过往那些不开心的事,能多些开怀。” 太平淡淡说:“逝者已逝,就让他们安息。” 她所谓的‘他们’指太平公主和薛绍,武攸暨则以为是已经逝去的人。 武攸暨一个大丈夫,竟然激动的眼圈都红了,“公主说的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更要珍惜眼前。” 太平公主说:“也怪我不好,有太医常年给你送药,竟然都没有及早发现,之前的事请你多担待,之后就请你多指教。” 太平公主和驸马是夫妻,早就被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他对她没存坏心,她也可以给他平静的生活,以后好好相处。 驸马郁结于心才患了心疾,今天太平和他说了这些话,已经是帮他解开心结。他所求不多,并非是要公主有多爱他,只要她心中能有他一席之地,他就心满意足了。 太平公主这次回公主府特地多住了两天,等到贤妃给她下帖子才启程回宫中去,以后也打算在宫中和公主府分别居住,好让人知道,她没有迫不及待地在回宫占一席之地。 她还把秦淮留在宫外了,在别人眼中秦淮是公主第一心腹,到哪都带着的。秦淮曾经确实是太平公主心腹,那些阴私之事都是秦淮处理的,可要不是这个人的背叛,公主也不会跌得那么惨。 太平现在要肃清身边之人,自然要把她剔除出去。秦淮现在留在公主府,还能做个障眼法。在别人看来,公主似乎真的转移了权力中心。 当然,太平可没想过从宫中退出来,只是在以退为进,又不想授人以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6 太平不喜欢浩浩荡荡的侍卫队随行, 便把仪仗内的百名侍卫队打发掉了,让他们去该呆的地方,比如军营, 还可以人尽其才。 宋王和平王两个都入了朝,没有人回封地。宋王妃和平王妃同住在宫中, 贤妃要教她们掌宫中的事物,毕竟不远的将来有一个会是太子妃,虽然没定下来是哪一个,干脆两个一起教。 太平避开的这几天, 刚好可以让贤妃把宫务交给她们。毕竟以太平公主在宫中的权威很大,若是她仍在宫中,就算贤妃交付了宫务, 下面的人也不一定认可,有很多人会看太平公主的脸色行事。于公于私,还是避开她之后更方便。太平干脆识相的在公主府多住了几天。 回宫时, 她只是在府里一众奢华的马车当中选了一辆不太起眼的, 只带着几个仆人。却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碰到了意外。闹市之中有人拼死追逐制造混乱,引起的动静惊了她驾车的马! 惊马拖着马车驾放蹄狂奔,这意外来的太突然, 跟在马车边的侍从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车就已经飞奔出去了。反应过来之后, 惊吓的命都要少半条, 连忙追了上去, 公主若是有丝毫损伤,他们这些跟着的人也都没有好果子吃。 让人欣慰的是, 在惊马在制造出更多的混乱之前,就被一位武艺高强的年轻人制服了。 何离今日出宫看京兆府的朋友,见他们在抓逃犯, 顺手帮了个忙。只见马车帘子掀开,里面端坐着一位气质不凡,容貌昳丽的夫人。何离不敢多看,态度也谦恭下来,拱手说道:“抱歉,让您受惊了。” 便是惊鸿一瞥,也知道这位夫人不是普通人,她通身的气度连宫中的平王妃都无法企及。不知为何,又觉得她十分面善,甚至不自觉地就生出几分好感。 马车受惊,太平并没有着急,就算是不带很多侍卫出门,她身边也要安排人防备刺杀,只不过是由明转暗,真遇到危急情况自会出现。 太平神色淡然:“是你制服了惊马,却何需说抱歉?” “在下何离,因助人抓捕犯人,惊吓了夫人,理应赔罪。” “不必。”因为她没受到惊吓。 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的人也追了上来,一身劲装打扮的侍卫懊恼地说:“主人,您没事?属下护主来迟,请主人责罚。” 公主低调的出行,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所以在外人面前一律改称主人。 等太平说过无碍之后,侍卫不由得对何离怒目而视。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波人就是使马车受惊的罪魁祸首,就算他制服了惊马也不能抵消,“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何离一愣,他的朋友都去捉逃犯了,只有他在这边,至于究竟是如何部署,怎么会在大街上打起来惊扰到路人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能说:“京兆府办案自有章程,如果这位兄台有疑问的话,大的可以去京兆府问一问。” 侍卫怒道:“你是什么职位?报上名来!别说是京兆府办案就是赵鑫亲自来也不该惊扰……” 太平语气淡淡说:“我说了无碍,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不必耽搁,这就启程。另外让人把沿途受伤,受损的百姓安抚一下。” 之前还据傲的侍卫,立刻低眉顺眼,十分顺从:“是。” 车帘放下之前的一瞬间,那位夫人看过来的那一眼似有深意,让何离怔在当场。 等马车和一行人走远了,他才反应过来赵鑫正是如今京兆府最高长官京兆牧,从二品的朝廷大员的名讳在一个侍卫口中如此轻易的吐出来,似乎还十分看不上眼,那他的主人该是什么身份? 再看四周的那些百姓,本来只能自认倒霉,货损失了货物或在躲避的时候受了轻伤,没想到跟着马车的侍婢分出两个来核查他们的情况,竟然每人得了五两银子。这当真是因祸得福,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 何离在宫中有巡视的职责,只是巡视范围都是固定的,只一小块的地方,还没有机会见到过太平公主。 马车离开之后,侍卫统领问道:“公主,要不要属下让人去查此人来历。”他只不过是例行一问,以为公主肯定会同意,因为能这样冲到公主面前露脸的人就很值得怀疑,不论他是何身份,都有可能有其隐藏的目的,这样的人自然应该调查的清清楚楚。 太平说:“不用了,我知道他是谁。” 现在的何离已经被任三恕发掘收入龙武军,是李隆基的手下,还被破格提升为参军。八品的官职在他们这些人来讲小如蝼蚁,不过对从小长在佛寺的孤儿,生活在平民之中的何离来讲,已经是知遇大恩。他又哪里会想到自己真正的身份其实是李旦嫡子,身份比他现在的主子李隆基还要高贵呢。 太平之所以能一照面就认出他来,是早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还因为这何离里竟然与她有三四分相像。血缘关系没法否认,毕竟他们还是亲姑侄。只是教她没想到的是,这何离长得不像皇上,反倒像了她。 太平回宫之后就听说宫务分给了平王妃和宋王妃后,两人之间明里暗里没少较劲,几天时间已经对上多次了,当然她们这敌对并没有做得大张旗鼓,若是传到皇上或者贤妃的耳中,对她们的印象会很不好,所以表面上和和气气,私下里剑拔弩张。 消息是太平留在宫中的眼线汇报的,太平公主在宫中经营数十年,能为她所用的人很多,何况又被太平重新筛查了一遍,只留下最忠心的,为她充当在皇宫中的眼线,这些人就好似罗织成一张大网,把所有她需要知道的消息汇报上来。 这天,太平公主看似在小憩,实则脑中在转着太平公主的结局,她扶兄长李旦登基后的第三年,李旦就把皇位禅让给太子李隆基,李隆基登基后,太平公主被唐玄宗以谋反的罪名赐死。 想到这个,只觉得钢刀架在了脖子上,她也没什么心情假装和气了,“来人,摆驾尚宫局。” 一到尚宫局,就见贤妃,平王妃,宋王妃都在这,尚宫局的大小女官也都在,“人这么齐,这是在干什么?” 宋王妃:“姑姑您来的正好,平王妃想拆掉回心院,回心院毕竟是先帝高宗赐名的地方,怎么能她说拆就拆!” 太平问平王妃:“你要拆回心院,为何?” 平王妃有理有据:“历朝历代都有修葺整改宫苑,何况宫中盛传有关回心院的谣言,我觉得既然贤妃把宫务交给我们,就有责任破除迷信,治理好后宫。” 平王妃是从宫外来的,这段时间她发现一件事,就是每逢十五之夜,宫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出门的也觉得胆战心惊。听说每逢十五月圆,宫里竟然有冤魂锁命之说,她从来不信世上有鬼,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 而这冤魂锁命的源头是出自回心院,曾经高宗肖淑妃呆的地方,萧淑妃被则天圣后做成了人彘,含恨而死,回心院荒废已久,无人居住。听到尚宫局报上来说地方不够用,平王妃就自然想到了把回心院修整出来,之后拨给尚宫局使用。却不知道她一提回心院几个字,尚宫局上下都寒毛直竖,可见冤魂之说早已深入人心。 宋王妃之所以反对,是习惯性地跟平王妃唱反调。何况尚宫局上下曾经因太子妃礼服的事儿得罪过宋王妃,平王妃要拆回心院给尚宫局腾地方,宋王妃就偏偏不想如她的意。 太平公主出宫之前,赏赐少了不少钗环首饰给宋王妃,却没有平王妃的份儿,宋王妃为此很是得意,觉得在姑姑面前自然是她更得宠,更加的骄矜跋扈,处处与平王妃作对。 太平说:“宋王妃说的不错,回心院是高宗赐名的地方,平王妃若是想建功立威,不妨换一个地方,后宫有那么大,足够你折腾。” 平王妃没料到太平会这么说,当真是大大扫了她的颜面,“可是,若要破除迷信,清拆回心院势在必行。” 太平说:“你才管了几天宫务,是不是以为掌管了宫务就可以自作主张啊?” 贤妃说:“其实平王妃有跟本宫商量过。” 太平对贤妃说:“贤妃是应该好好教导平王妃。” 平王妃说:“正因为多年来无人打得理回心院,才会谣言四起,使鬼魅之说不径而走。” 太平:“正是因为有鬼魅之说,拆了回心院反会让人觉得妖邪四散,更加人心惶惶。” 平王妃说:“这只不过是姑姑你个人的想法。” 太平似笑非笑,转身对着尚宫局众人说道:“若果真是我个人的想法,既然你们都不忌讳,那不如把整个尚宫局迁到回心院去。” 一听到要把尚宫局迁到回心院,尚宫局众人才慌了,那个冤魂月圆索命的说法太深入人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时常的在月圆之夜就会有人在宫墙内听到铁链拖过的声音,又看不到有人,传来传去,回心院已经流传了好几个版本的鬼故事,个个都十分吓人。 回心院原本拆不拆与他们没多大关系,若是让别人去住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一轮到自己就都发怵了,求助的看向章尚宫。 章尚宫也不再沉默了:“公主顺天恤民,平王妃也是为奴婢们做些实事,都是为后宫废神用心,不过,回心院之说植根深远,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决,一定要小心处理。” 贤妃说:“章尚宫言之有理。” 她也不想到时候宫中怨声载道,无论回心院有没有鬼,谁都不想去触那个霉头。 这就是知道有所顾忌了,太平笑着说:“原来尚宫局的地方不够用吗,本宫怎么不知道?竟然都报道了平王妃那里,也对,尚宫局毕竟与众不同,掌管着后宫主子们的服饰、首饰、陈设和膳食。可是,现在后宫才几个主子?皇上没有大选!后宫两位皇子王爷也只立了正妃而已!就伺候这么几个人,你们就敢说地方不够用,那么日后后宫充盈之时,岂不是要一再扩张!这后宫六局二十四司都是有定例的,其他五局从来没有这么多事,章尚宫,怎么单单尚宫局地方不够用?” 太平每说一句,章尚宫就紧张一分,等到最后问到头上,已经是冷汗津津,小心回答到:“公主明察,其实尚宫局的地方已经够用了,只是秋日丰收,缺一点晾晒干菜的地方而已。奴婢没想到顺口一提,平王妃就放在心上。此等小事绝对不会有对尚宫局的工作有任何影响,请公主放心。” 太平收到消息,平王妃最近没少拉拢章尚宫,而她用的方法果然跟李隆基一模一样,用‘宽仁体恤,体察下情’来收买人心,最直接的就是坐在一起煮茶聊天。 也许章尚宫受到这礼贤下士的待遇,便以为终于迎来了后宫明主。她只要在平王妃和宋王妃之中选一个来投靠,就有了从龙之功。 太平说:“这么说,尚宫局没有地方不足的困扰了?” 章尚宫:“回公主,没有。” 一时间尚宫局的大殿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太平说:“看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平王妃不必多此一举。回心院是我与皇兄们从小长大的地方,有很多回忆,不容他人擅动。”她欣赏够了众人的表情,特别是平王妃的,又说:“除非你求到皇上的圣旨,否则没有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准动回心院一砖一瓦。” 太平自顾地走出尚宫局,知道身后会有很多不服气,不过再不服气,暂时也只能憋着。 还未踏进千秋殿,就看到回来复命的冬雪,太平问:“回心院里的那人处理干净了吗?” 冬雪说:“回公主,处理得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9 15:49:22~2020-09-13 20:03: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陌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7 冬雪说:“世上再没有吴翠莹这个人。” 既然能说出这个名字, 代表她不仅处理了那人,连她的来历和去向一并抹除。 太平对她的办事效率比较满意,“以前这些事都是秦淮在办, 她能力有限,恐有疏漏, 你们要重新安排扫尾,务必要干净利落。” 太平不会以折磨人为乐,回心院里那个人已经生不如死了,给她一个痛快, 权当日行一善。她当然没傻到直拉放了那人。 冬雪:“奴婢知道,必定不会给公主添任何麻烦。” 之前有秦淮在上面挡着,公主身边有多少人想出头都被压得死死的。这次秦淮被留在公主府中, 而不是跟在公主身边,千秋殿的众人已经私下有所猜测。不论是为了什么没回宫,这对除了秦淮以外的人来讲绝对是好事, 没有了一家独大的秦淮, 其他人终于可以出头了。而现在从公主的态度来看,恐怕秦淮真的已经失了宠。 回心院有很多个版本的鬼故事,至于为什么人人都相信那里闹鬼, 开始时, 那曾经是先皇李治宠妃萧淑妃居住的地方, 萧淑妃得罪了则天圣后, 被幽禁在回心院当中。有一天,李治从那里路过, 听到萧淑妃在里面忧怨地哀求,“圣上,求你回心转意呀!”之后李治就大笔一挥, 把这里改名为回心院。 可是则天圣后听说之后大怒,让人用锁链锁住萧淑妃,日夜毒打,后来又砍了她的手脚,泡在酒缸里做成人彘。萧淑妃死后,回心院就不再有人居住,可是,据传里面还偶尔传出有人的声音,闹鬼的传闻也不径而走。 甚至传言每逢月圆之夜,冤魂就会出来□□。拖着铁链锁命宫中行走,少说有十之一二的宫人在月圆之夜听到过铁链拖地的声音,从此更没有人胆敢踏进回心院一步,十五月圆之夜也成了大家心昭不宣闭宫不出的日子。 其实,被各种鬼魅之说包装的回心院,确实是藏着秘密。回心院之所以鬼影重重,能保持这么多年没有人敢踏足,是太平公主故意授意的结果。 当年薛绍被牵连进兄长逆谋的案子,太平公主事后查到,有一司膳房的女史对武皇进言,说送餐时看到薛绍案几上有与其兄长往来的书信。太平公主恨极了这个人,认为女史就是薛绍获罪的罪魁祸首。 一个公主想要对付一个女史,连借口都不需要多费神。可是太平公主又不让她死的太痛快,便把她关起来,派人经常折磨毒打,每月的酷刑都在十五那日,行刑之人拖着铁链过去,在宫中走一圈,对其他以为闹鬼的人就起到震摄的效果。人们听到铁链声音更不敢出来,就更方便行事。宫人不敢接近回心愿,多年下来彻底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宫中禁地。 可是如果现在的太平不来,新进宫的那个宫女元玥会找到被关押的吴翠莹。因为吴翠莹和她姐姐曾是同僚,也会唱元玥姐姐的歌。元玥就是在一天月圆的晚上顺着歌声找到回心院去,回心院有人私下刑囚藏人的事情曝光。 太平公主太过自信,以为有那样的传言,回心院绝对不会有人敢接近,竟然没有派人看守,却没想到被一个她从来没放在眼里的小宫女暴光出来。 失踪了十几年的尚宫局宫人竟然没有死,也没有逃出宫,而是被人囚禁,还遍体鳞伤,整整折磨这么久。 这件事情闹大之后,皇上也十分重视,让人查问吴翠莹,究竟是何人如此对她,说一定会为她讨回个公道。 其实有太平公主之前无论如何不许人拆回心院的事情在前,凶手究竟是何人,众人心中早已有所猜测。 吴翠莹甘心活着受尽折磨这么多年,就是太平公主以她家人的性命相要挟,让她不准自尽。因怕太平公主牵连她家人,吴翠莹哪敢供出折磨她的人,甚至还求着救了她的人,快把她送回去。 平王妃就骗吴翠莹,说她的家人已经全都被太平公主杀死了,满心仇恨的吴翠莹,于是在平王夫妇的安排下,到皇上面前指证太平公主。 把人关起囚禁毒打折磨这么多年,触犯了唐律中的十恶,如今告到了御前,就算是公主之尊也要受到严惩。 李隆基派人查到了吴翠莹与薛绍之死的关系,又有当事人亲自指证,就在太平公主百口莫辩的时候,武攸暨毫无征兆的站出来承担了所有罪责。说是他虐待吴翠莹,是为了给他的前妻报仇。毕竟如果没有吴翠莹口舌招尤,先驸马就不会死,武皇也不必给太平公主重新赐婚,所以驸马前妻的死也要算在她头上。 驸马的这个说法,不论皇上信与不信,直接把案子结了,判处驸马斩首。 从此,唯一对太平公主好的人也死了,太平公主得知驸马的心意为时已晚。 所以在现在的太平接手之后,在事情还没有曝光之前,她就要将导致驸马武攸暨身死的源头吴翠莹先一步处理掉,而一向经手吴翠莹的秦淮也被她扣在公主府中。 平王妃回去之后,把在尚宫局的经历跟平王说了,当然就算她不说,消息也传的飞快,李隆基早知道了。 “除非求道圣旨,否则不能动回心院一砖一瓦?”可是这是后宫事务,若是平王妃处理不了,反倒去求皇上,那岂不是证明她很没有能力,不仅不会为平王加分,反倒会减分。若是顺着太平公主的意思来,平王妃只会输得很惨。 李隆基生气的说道:“姑姑分明是想打压我,她在前朝就指使朝中大臣给我使绊子,在后宫中就阻挡你革除弊病建立威信。唉,臻儿,真是辛苦你了,我没想到姑姑对我不满,还要你跟着受牵连。” 平王妃分掌了几天的宫务,本来顺风顺水,宋王妃只是表面强势,实则上根本不是她对手,大权在握的感觉让她有些飘然了,没想到太平公主一回宫就打破了她的美梦。 她满腹怨气道:“宋王妃有什么提议公主都极力赞同,我不论有什么提议她就极力反对,这是明摆着要捧宋王妃而打压我。” 要知道今天她在宫宫局的所有人面前大失颜面,这一局如果不扳回来,日后她如何在后宫立足啊,“三郎,面对姑姑重重打压,我觉得我们真的不能再忍气吞声下去了。”若是他们要在太平公主的脸色下讨生活,与之前被幽禁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同。夫妻两人都是十分有野心的人,都希望李隆基能够坐上那个说一不二的位子大权独揽。除了皇上之外,他们忍不了还有这样一个强势的长辈在旁边指手划脚。 李隆基苦恼地说道:“姑姑在朝廷中的势力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而且在各地地方还有军权,我想父皇对她不仅是倚重,还有忌惮。” 李隆基自从宋王入朝而不是回封地之后,就已经感觉到他的处境不太妙了,而太平公主明显的没有放过打击他的机会,他沉吟半晌,说:“如果在后宫中的第一步就退让,那对你日后多有不利,所以你不必害怕,我会派人帮你的。” 太平公主让平王妃去求圣旨,可并不是真的想让他们求来圣旨的。 太平是要自己去求一张! 皇上只剩这一个妹妹,只要打一打感情牌,回忆往昔时光。保住一个小小的回心院不被拆掉,也不算什么难事。 不过太平也知道,这种感情牌不能总用,偶尔为之还行,如果用的多了,会引来皇上反感,那就得不偿失了。况且她有分寸,在这种小事上可以求道圣旨,借圣上的名义,真遇到大事反而不能这么做。 龙武军的卫所中,李隆基刚刚试探过了何离的武艺,对他的身手十分满意,“怪不得三恕对你赞不绝口,果然不凡。” 任三恕插口:“而且心细如尘,观察入微,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任三恕与何离相识于市井之中,欣赏他的武功和义气。任三恕手下武官有空缺时也向平王极力推荐他。 平王说:“所谓人才,要文武俱全,有高强的武艺之余,也要有明察事态,洞悉时局的能力,何离!” 何离不卑不亢:“属下在。” 之前被上官和平王大加夸赞,也没见他露出任何得意据傲的神色,可见是个心性坚定之人。平王更满意了,语气也十分亲近自然:“当今世情,你有何看法?” 何离:“属下也想直抒己见,只不过怕忠言逆耳。” 平王十分开明地说:“忠言逆耳利于行,但说无妨。” 何离拱了拱手,说道:“天下初定,但世道不平,以致民心不能安,有志不能展,一切源起,皆因女祸。” 平王高兴道:“一矢中的!那又该如何应对?” 何离说:“要领大唐步向盛世,还天下一个正统,就得拨乱反正。” 平王大声道:“好一个拨乱反正!”正说到他的心坎上。 任三恕说:“除祸乱,归正道,定民志,宁天下,也正是平王的治国之道。” 平王毫不吝啬的夸赞:“三恕,这次你真是招来一件瑰宝。何离,你很好,智勇双全又心怀家国,今后你就全心全意协助本王共谋大业!” 何离:“多谢平王赏识。” 平王:“行了,下去做你该做的事儿。” 何离踏出大殿的之后,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面见平王得到他的赏识这一关总算是过了。他说的那些观点虽是迎合平王的意思,也有六成是他自己的看法。不过,天下大乱,若是都怪在女人头上,那岂不是显得男人们太无能了? 他早就查到平王与他姑姑太平公主表面上曾经合作,真实的关系却十分尖锐。何离知道这么说才更大限度的引发平王的好感共鸣,日后才会重用他,他果然赌对了,平王与太平公主果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和谐。 不知道把他支开之后,那两个人要说什么。 何离自知进宫的日子尚短,平王若是有什么机密要事也不会让他旁听。越是这样,他越想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现在时机并未成熟,只能在取得完全的信任之前先隐忍,否则如果漏了行踪,遭殃的不止他一个。 卫所内,眼见何离已经走出去,走远了,平王才说这次过来的重点:“王妃正和公主争宫务的管控权,我要你帮帮她。” 任三恕:“为王爷和王妃办事,属下定当竭尽所能。” 平王:“好!你办事我放心。” 任三恕犹豫了一下说:“这件事情何离也可以帮忙。”任三恕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有立功的机会,也不忘了拉兄弟一把。 平王却说:“此事看似轻松,其间还牵连着圣旨,我们只是钻了一个时间的空子,若事先泄露出去,恐怕你我都会有大麻烦。我知道你对兄弟讲义气,可是他毕竟是后来的,不像你我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 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在他看来任三恕太重情义。不过这也是好事,平王已经充分的利用这一点,让任三恕为他所用。 任三恕表示明白,平王是出于谨慎还没有完全信任何离,任三恕对何离很有信心,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之间就可以毫无芥蒂的一起为平王效力。 平王说:“在没有完全掌握之前,他究竟是人是鬼还是要再看看。” 平王之所以如此慎重,正是因为对手的强大。太平公主在权势中经营这么多年,她的耳目遍天下,就算送一两个探子到他身边也不足为奇。 平王妃对她的夫君很有信心,听他说要帮她,必然不会屈服于太平公主,而是要与之一争高下。所以她光明正大的走进尚宫局,坐在主位上,平王妃态度强硬地宣布:“如今尚宫局宫务已由我掌管,本宫心意已决,清拆回心院势在必行,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下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更新感谢在2020-09-13 20:03:53~2020-09-16 10:07: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醒 36瓶;吃货一枚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8 在宫里混的人都练得人精一样, 平王妃坚持己见,没打算得罪她的自然不会反着说。 章尚宫说道:“回禀平王妃,奴婢回去之后也与四司讨论过, 一致认为可以将回心院改建为佛堂,借无垢佛念消除魔障, 以普照佛光来改变阴煞之气,消除鬼魅之说,安定人心。” 平王妃眼前一亮,道:“这个提议很不错啊。” 平王妃在意的只是拆不拆回心院, 至于拆了之后做什么倒是无所谓。建佛堂是个好提议,曾经鬼魅横行的回心院变成了诛邪不侵的佛堂,对上面也交代的过去, 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平王妃心想:她要拆回心院也是为了安众人之心,有理有据,没道理会输给只会以势压人的公主? 至于在场的其他人, 明知道太平公主不同意拆。不过县官不如县管, 现在宫务已经掌握在平王妃和宋王妃手中了,而不是太平公主。 正在他们商讨着是不是要在佛堂外面加建藏经阁时,外面通传太监高亢的声音响起:太平公主驾到! 平王妃再不情愿也要起身相迎, 在一众参见公主的问安声音之后, 平王妃矮身行礼:“臻儿参见公主。” 太平说:“平王妃果然每日都在尚宫局处理大小事务, 事必躬亲是好, 但也要量力而为,切勿过劳啊。” 平王妃:“多谢姑姑关心。” 太平环视四周:“人这么齐, 平王妃又在给你们开会啊,你们继续,不必理会本宫, 本宫只不过是来拿披风。” 陆司制立刻说:“公主的披风已经做好了,奴婢这就去取来。” 太平说:“不用你亲自去,派个女史去就好了,以免错过平王妃传达指令。” “是。”陆司制向身后的掌制使了个颜色,掌制立刻去去披风,她们哪敢真的派女史前去,平时公主的衣饰都是由司级亲自送到千秋殿的,今日公主竟然亲自来取,这还从来都没有过,更不敢怠慢。 在场的尚宫局众人就算明白上面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更要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眼观鼻鼻关心,尽量两不得罪,只不过这次公主看起来来势汹汹,恐怕不能善了啊,若能够全身而退就心满意足了。 平王妃显然没有放弃立威,“既然姑姑都这么说了,章尚宫,你继续把回心院改成佛堂的提议说一说。” 章尚宫之前对着平王妃可以侃侃而谈,现在太平公主也在这里就不一样了。谁不知道太平公主之前在尚宫局放过话,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准动回心院一砖一瓦。平王妃可以置若罔闻,而他们这些人却不行,章尚宫看像太平公主,十分为难:“这……” 太平:“平王妃要把回心院拆了建佛堂?” 平王妃:“不错,这还是章尚宫征集了四司意见,是整个尚宫局的提议,我已经准了。” 话落,大厅中针落可闻,众人屏息等待着太平公主发难。 谁料到她却先笑了,对这位公主比较了解的人已经率先缩了缩脖子,明显认为公主这是气的狠了。 太平公主抚掌笑道:“好啊!这就是你的方案。明知道天下初定,百废待兴,你还敢带头大兴土木?你知不知道圣上挑选陵墓都尽量低调,避免铺张浪费不敢劳民伤财。” 平王妃一窒,一时没想好怎么反驳。 太平又转向章琼香:“怎么章尚宫,平王妃说这是你的主意?” 章尚宫立刻跪倒在地:“奴婢见识短浅,又如何能如公主一样放眼天下,还请公主开恩,恕奴婢无知之罪。” 太平徐徐说道:“这大唐天下,佛寺建得还少吗,僧尼手中兼并着大量土地,逃避向朝廷纳税。已经是国之毒瘤,尾大不掉,现在你们还要把佛寺建到皇宫里来!就算是对这天下大事一无所知,把宫殿修整成佛寺,要耗费多少你知道吗?单单改建一宫,恐怕二十万两白银都不够用,还要再加建藏经阁更是花销无度。” 她炮火对准的明显是平王妃。 平王妃想要辩驳:“可是要管理后宫,哪有不花银子的,何况整个皇宫有天下供养,怎会……” 太平打断她的狡辩,直接说道:“我原来以为平王之前一直生活在平民之中,经历过穷困潦倒更能够体察下情,更能体谅百姓的疾苦。没想到你们才刚刚入宫,就要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作风奢靡,竟然扩建宫室改建佛堂,如此只知奢侈享乐,到底是章尚宫局的主意,还是你想顺水推舟,有意为之。你这样做,三郎又知不知情?到底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平王的主意呀?” 平王妃被太平公主如此质问,当真是慌了神。章尚宫跪下的那一瞬间,就好像她自己的膝盖也触在地上一样。 她涨红了脸,气势早就弱了下来:“请公主不要血口喷人,后宫改建与平王没有关系,我也没想过要劳民伤财。” 她接触宫务之后,一心只想着建立自己的威信,要在太平公主的围追堵截之下立威成功,倒是没想到花费的事儿,不过花费多少不都是由国库专供宫廷的款项承担,哪用得着她操心?太平公主如今拿这个出来说事,明摆着欺负她刚接手宫务,未能明了所有能动用的银子。 平王妃隐晦的盯了一眼章尚宫,甚至觉得这人有可能是和公主一起给她设套,故意那么说目的就是让她授人以柄。 章尚宫心里也正在懊恼,不该听了四司的话,因为大家都对回心院有忌讳,就算尚宫局的地方不够用也不愿意把自己的那一摊儿移到回心院去,所以大家一起提议,说把它改建成佛堂,这样都不用与回心院扯上关系。听了这么多年的鬼故事,还是很深入人心的。 太平公主戏谑地说:“没想过,掌管宫务岂同儿戏,没想过你就敢做,这是谁教你的规矩?以平王妃这样的不端正的态度来管宫务,恐怕需要回炉重造。”她拨弄了一下呈上来的披风,“让人知道皇宫之中就是这么以身作则,岂不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皇上正打算加开科举考试,到时候文人汇聚,你这样滥用职权,大兴土木的典型,就是口诛笔伐的对象。” 平王妃见太平公主把这件事一再上升高度,把她的里子面子扔在地上踩,简直是危言耸听,她不想就这么认输:“后宫百废待兴,有很多事都要处理,就算是不改建成佛堂,清拆回心院一事也绝不能拖延,势在必行!” 太平说:“不行,本宫说过回心院绝对不能拆!” 平王妃挺直了腰背,说道:“请公主自重,后宫之事,特别是尚宫局之事已经由我掌管,纵然是公主也不该僭越。” 太平笑道:“本宫是无权,可是总有人能管得住你,若是让你这样胡乱施为,大唐的江山早晚葬送在你这种无知之人的手上,请圣旨来!” 明黄色的圣旨被请了出来,之前就在太平贴身女官捧着的锦盒里。 为了保持住气势,太平亲自宣读圣旨,其余的人只能跪地恭敬聆听。 平王妃就算是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弯下膝盖。 太平念道:“……太极一宫自高祖始,已历八朝,回心一院乃高宗亲命其名,则天圣后亲自督建,朕欲以回心一院纪念高宗,圣后。故回心一院永世不得清拆,钦此。” 平王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太平公主竟然求来了圣旨,那她之前的那些据理力争岂不就变成了笑话,自己费那么大的劲儿力挽狂澜,却像是跳梁小丑一样。 念完圣旨后,太平说,“本宫说过,看谁敢动回心院,一、砖、一、瓦。” 平王妃当然很不甘心,又羞又臊,她只觉得好像尚宫局上下都在偷偷的打量他,笑话她,恨不得立刻离开这儿,却没想到有人出面救她出这样尴尬的境地。 一个铿锵有力的男声响起:“回心院已拆!” 太平看向这个大步走进来的人:“你说什么?” 来人是龙武军中郎任三恕,李隆基的得力干将:“臣说回心院已拆,不剩一砖一瓦。” 他明显在厅外就听到了太平公主说的什么,虽然他声音平静,没有起伏,但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话中的讽刺之意。 太平公主在后宫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受过这等违逆,在场众人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都等着太平公主的大爆发。 太平似乎不信:“你拆了回心院?圣上的圣旨言明回心院永世不得清拆,你敢公然抗旨?” 任三恕说:“臣受命于平王,协助平王妃清拆回心院,如果臣不是来向平王妃汇报最外围的围墙已经全部拆卸掉,臣根本无从得知圣旨已下。” 太平说:“你现在知道了,本宫要你把回心院的围墙恢复原样。” 任三恕说:“恕臣难以从命。” 太平悠悠说道:“你确定不要这个改过弥补的机会?” 任三恕:“臣身为龙武军中郎将,服从军纪,听从上级长官的命令为第一要务,就算您贵为公主,也不能插手龙武军的安排,况且恕臣直言,臣当真不知何过之有。” 太平怒道:“任三恕!” “任三恕!你好大的胆子,怎么能这么跟公主说话?”李隆基从殿外快步走来。 众人向他见礼:“参见平王。” 李隆基向太平行礼:“三郎参见公主。” 太平朝着任三恕的方向扬起下巴示意:“你听到了你的手下有多嚣张。” 李隆基装模作样地训斥了任三恕几句,说他如此处事虽合法合理,但是对待公主的态度应该更好些,表面上是斥责,实为维护,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而已。 太平十分有风度的含笑听着,她又不是靠李隆基这伙人给的尊敬活着,自然不会真被他们的态度气到。 李隆基‘训诫’完手下之后,对太平说:“圣旨已经下了,回心院不得清拆,不过好在围墙不纳入回心院范围之内,我稍后一定会亲自向父皇回禀此事。” 太平看的很有兴味儿:“你们这一来一往的双簧唱完了?” 李隆基虚假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姑姑你这是哪的话?” 太平对任三恕说:“正好你的主子来了,本宫先要和你算算账,你是何身份?明知道本宫在此,平王妃也在此,却直直的闯进来却不示先通报,如此大不敬,当真是没有丝毫规矩!在尚宫局你尚且如此,那私下里会不会变本加厉,莫非你在平王宫里也是这么没规矩?平王妃的寝殿,你也擅入?” 任三恕立刻道:“属下一时情急,的确冒失,平时绝不会如此,请公主恕罪。” 一牵扯到平王妃,任三恕可没那么淡定了,他不也去看平王妃以免泄露感情。其实他和平王妃早就认识,还曾是情侣,耐何后来平王妃有了婚约就毅然离开了,留下任三恕很是情伤,直到现在仍没能走出来。没想到却又以这样的身份遇到,现在一个是主母,一个是她丈夫的属下,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就算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他要守护她的心情也一直没变。 李隆基以为公主对他们拆了回心院一事恼羞成怒了,只能骂任三恕一顿挽回面子。心中暗喜的同时,对任三恕也有些不满,觉得他行事放荡不羁,才让太平公主抓到了话头。 李隆基已经被直指下属和王妃可能有不妥之举了,不能不出声,敷衍地打了几句圆场。 太平怎会看不出他的不以为然,转向他,说:“你的确是需要向你父皇好好回禀。三郎,别怪姑姑没提醒你,你这位中郎将对待圣旨都可以如此轻慢,恐怕对皇上也没有什么敬意,更别说是对你了,你小心养虎为患啊。” 李隆基肃容道:“姑姑慎言!任中郎忠勇善断,屡立功勋,在军中极有威望,连皇上都曾亲口夸奖。姑姑怎能无凭无据就说他对皇上不敬,要知道那可是大罪。这次他也对圣旨毫不知情,不知者不罪。” 太平说道:“不知者不罪?你太天真了,违抗圣旨是死罪!你既明知有人抗旨不遵还这么说,那么是要包庇他了?还是违抗圣旨的事情根本是你这个主子做的,他只不过是不敢违抗军纪不敢违抗你的命令?” 李隆基峻声道:“圣旨是姑姑你在尚宫局亲自宣读,在此之前,没人知道有这样一道旨意!姑姑怎么能如此轻易就说有人抗旨不遵呢,如此定罪,岂不是儿戏!” 太平从容道:“本宫问你,皇上下了这道圣旨,对象是谁?” 李隆基顿了顿,说:“自然是宫内所有人。” 太平说:“错了,圣上的旨意天下任何人都要无条件遵从,又何止是宫内所有人,难道宫外的人想拆掉回心院就可以吗?这次下旨的对象是回心院才对。” 众人都觉得困惑,他们似乎不明白太平公主要说什么。 太平说:“既然皇上的圣旨是下给回心院的,本宫早在昨日圣旨刚刚拟好之后,就已经让人拿到回心院去昭示过了,”看到他们丕然变色,太平心情愉悦,笑道:“圣上的旨意已经对着下旨的对象昭示,这就已经足够了,难不成要向你们一个个挨个宣读?” 李隆基早就得到消息,知道父皇去探望公主。他也猜到,公主这个时候病必然是有所图。最近她一直盯着回心院,她若是向皇上求一道圣旨不难。 李隆基此人功于心计,也善于猜测别人的心思行为。他就猜到了以公主的个性,一定会把圣旨带到尚宫局,当众给平王妃难看,而不会先一步透露出消息。他就利用这个时间差,让任三恕把回心院的墙全部拆除,这样既保全了平王妃的颜面,又下了公主的脸面。想来经过这次之后,平王妃可以在宫中立稳,日后有什么号令,宫中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奴才也不敢当从了。 但是他没有料到,圣旨拟好之后已经到回心院昭示过!回心院一个鬼影都没有,再怎么昭示也不会有人知道!太平公主让人带着圣旨到那儿走了过场,让圣旨生效,而又不被人知道。如果到这时候他还反应不过来太平公主是故意给他设局挖坑,那他就太傻了! 平王妃也已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惊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立刻求饶的说道:“姑姑,是臻儿不好,姑姑凡有教诲,臻儿不敢不从。后宫事务没有必要闹到皇上面前去,况且围墙只是外围的部分,回心院里面一点都没动,自然可以不算在内。” 太平说道:“姑姑也想好好教导你,不过现在已经晚了,你的任性妄为,一意孤行已经闯了大祸!现在是有人公然抗旨啊!如果不对其作出处置,何以证大统,护国祚!若是就这么轻轻放过,日后有人岂不是把抗旨当成家常便饭!还有,谁告诉你围墙不在回心院的范围之内的,休要再强词夺理!三郎不是说要到你父皇面前亲自回禀此事吗?那好啊,围墙到底算不算回心院的一部分,就由皇上自定夺好了。” 平王妃现在简直想跪地告饶,只要太平公主把这事大事化小。她最在意的就是她丈夫的地位,凡是能帮李隆基成大业的,再苦再累她也愿意去做。反之,付出多少代价也要阻止。她知道太平公主要她的屈从,可是又因现场人这么多,一时犹豫。 太平根本没管平王妃打什么小心思,她的目标也不是一个平王妃。太平凌厉的目光看向李隆基:“三郎,你们主仆考虑好没有,究竟是任中郎自作主抗张旨不遵,还是你这个龙武军的统领下的命令,他只是照着上级的指示办事?” 李隆基面现挣扎,不过他就算是再挣扎也知道,一个皇子若坐实了抗旨不遵,有这么大的污点在,太子之位就与他失之交臂了。他这么多年的筹划争权为了什么,当然要登上那个至高的位子。所以,他根本就没得选! 就在他就要开口的时候,太平恶趣味地说:“对了,本宫想起来了,刚刚任中郎说了是受平王的命令,协助平王妃清拆回心院。看来责任在平王和平王妃,任中郎只是从犯,到皇上面前老实交代,也许会从轻发落。不过三郎,你就很让本宫担心了,你身为亲王,怎么可以跟圣上作对,公然违抗圣上的旨意?你真是给朝臣们带了一个不好的头,你这么做,让皇上日后如何立威立足,儿子带头造老子的反,啧啧,你可真够叛逆的。” 她越说平王脸色越黑,恨不得让她把说出的话吞回去。 任三恕知道兹事体大,立刻站出来说道:“拆回心院的院墙是臣自作主章,还没有报给平王知道。” 太平半晌未说话,只是打量他,发现这八尺壮汉竟被打量得冷汗直流,看来是知道怕了。 “这么说违抗圣旨的只有你一个。” 任三恕斩钉截铁地说:“是。” 任三恕是武将没错,不过他不缺乏判断能力。如果这一次违抗圣旨落到平王头上,那么他们主仆都要被装进去,后果难料。如果是由他一个人顶罪,平王还可以有活动的空间,也许能帮他从轻发落,所以如何选择,他一点犹豫都没有。 太平还在往人伤口上补刀:“违抗圣旨,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小则你性命不保,大则要牵连家室,宗族。若是惹得圣上大怒,治你个诸九族之罪,你说你们任家受不受得起?” 不待他回答,太平看向李隆基:“三郎,你是他的主子,你说呢?你不会见死不救?” 李隆基只觉得这次与太平公主的斗法,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被人反算计了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是很想维护他手下,不过这次的事情闹大,平王连自保都困难,更别说保护别人了,所以只能艰难的做出取舍,弃车保帅,“我日后定当严加约束手下,不让他再犯。” 太平道:“三郎,本宫果然没看错你,龙武军也不容易,跟着你这样的主帅,不仅要劳心劳力,还要替上司背锅,随时有生命危险。” 李隆基脸色铁青:“姑姑!” 任三恕说:“公主,是臣一个人的错,是生是死都由臣一个人承担,与平王殿下无关。”他的态度可不像一开始那样傲慢从容了,与刚刚讽刺过太平公主的仿佛是两个人。他现在虽然极力保持镇定,可是现在坐实了他不遵圣旨,违抗皇命,这么大的罪过,事到临头,谁不恐惧! 太平说:“那任中郎就到皇上面前去领罪,说不定皇上会念在你主动认罪从轻发落。”她对身边的人说:“夏蝉,昨日是你去回心院昭示圣旨,由你陪他走一趟做个见证。本宫乏了,摆驾回宫。” 她手下的这几个贴身宫女都被□□的晶莹剔透,眼明心亮,这点小事自然不用公主亲自出马。也免得到了皇上面前,让皇上以为她咄咄逼人。 太平一边吩咐,已经一边向外面走去,身后众人齐声道:“恭送公主!” 皇上就算是为了保存自己的颜面,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平王毕竟是他最钟爱的儿子,皇上想给平王留几分面子,把任三恕从中郎贬为参军。只是贬了官职,在违抗圣旨的处罚中,这算是轻的。 从正四品降为从八品,连降九级。这个降级的处罚算得上是很重了,差不多是一撸到底。升级的机会不是时时都有,这些品级每一步都是任三恕在战场上用实打实的军功换来的,他已过而立,在之前的那个品级上,常常会被赞一句年少有为。想再升上去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应太平公主的要求,皇上还命任三恕把拆毁的围墙恢复原样。 太平特地让人给任三恕传了懿旨,说:“你是怎么拆的,就原木原样把一砖一瓦都给本宫还原,若是有任何差错,便要拆掉重建。”她还特地派了监工去监察。 这位新上任的任参军,第一个工作就是一个人码围墙,且随时有推倒重建的危险。 李隆基胆敢伸爪子,太平就断他一臂。任中郎是他的得力干将,有很多事都要靠任三恕去做。现在这个得力助手虽然还在,却被李隆基的错误决策害得要顶罪降职。又是被皇上亲自贬斥之人,只要李旦在,李隆基便不敢去重用任三恕。 太平到是想看看,没了这个得力帮手,李隆基是不是还会那么顺利。 另一边,那天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尚宫局正厅里的人终于可以散去,看到公主和平王夫妇针锋相对这样的大场面,有很多人害怕得抚着胸口,只觉得这样紧张刺激的情况再也不想经历了。 更多的人觉得在后宫生存不易,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牵连。 女使元玥胆子倒是很大,她进宫日子短,还没有磨掉在市井混迹的天不怕地不怕劲头儿,对旁边的女使说:“公主真是霸道啊!谁要是得罪她就没有好下场,就连如日中天的平王和平王妃都不例外。” 她看大家当时大气都不敢喘,出来的时候又都面有菜色,当真是元气大伤。平王和平王妃的脸色就更不用说了,若不是为了保持形象,相信他们会是最差的那个。 南宫司膳刚好把她的话听个正着:“住口!公主岂是你能议论的!十天之内你的晚饭都别吃了,好好长长记性!” 身为宫人事务繁重,有的时候需要赶工,需要很晚才能休息,若是不吃晚饭当真会饿得十分难受。 受了惩罚,反倒更加激起元玥的叛逆之心,太平公主什么都不用做,她只是说了一句霸道,就有人为公主不让她吃饭。 武皇崇尚佛教,皇宫里自然也建有佛寺。这一天,太平在给吴翠莹上香时,遇见了一个有一面之缘的熟人。 “卑职何离参见公主。” 太平说:“是你呀,不必多礼。”她打趣说:“你是宫中侍卫,怎么当街捉贼的事儿也管?” 何离有些赧然,说:“那天我刚好休沐出宫,顺手抓个毛贼,拿朝廷俸禄义不容辞,都是职责所在。只是惊扰了公主,实在是不应该。” “本宫没有那么脆弱,并没有被惊扰。” 那日在街上遇到,何离已经猜到她的身份不凡。而这些日子,因为公主,龙武军内部将领的职位有很大的变动,军中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中郎这个职位很重要,经过一番角逐已经被人顶上。就算是平王没有降任三恕职的意思,还待他如初,也留不到他回来。 到了这个时候,龙武军上下还有谁会不认识太平公主呢。 何离说:“原来公主也是信佛的,那您为什么不同意把回心院建成佛寺呢。”他一向跟任三恕感情很好,现在任三恕因此事而获罪,每天都在砌院墙,何离这话一时没忍住就脱口而出了。他自己都有些意外,他竟然在她面前没什么设防,直接说了想说的话。 他说出去就有些后悔,到不是怕得罪公主,而是任三恕的处罚是皇上亲自定的,他又以什么立场质问公主呢? 他很大胆,不过太平并不介意,觉得年轻人就应该有朝气,更不能失了血性:“本宫不信神佛,向来只信自己。不过这并不耽误我偶尔来上柱香,捐一些香油钱。”死去的吴翠莹信佛,太平不信但是尊重别人的宗教信仰,便来给她点盏灯,希望她来世投个好胎。 曾经的太平公主受母亲影响也是信佛的,不过现在的太平不是,这并不影响她偶尔来佛寺中走一走,这里地处偏僻又安静,只有偶尔的念经声,闻着淡淡的燃香的味道,有的时候的确能让人身心平静。 太平:“你叫何离是,你是佛教徒?” 何离说:“我从小在佛寺长大,寺中收留了很多像我一样的孤儿。” 太平:“怪不得,那你应该对佛寺的感情很不一般,我们的立场不同,看到的东西自然不一样。” 何离:“愿听公主指教。” 太平说:“你在寺中长大,应该知道,佛教寺庙往往享有免税、田地、女婢、奴隶等特权,而这些若是无人管控,任其发展,积累的多了就会造成很大的弊病。僧侣不事生产,不服劳役,还拥有大量仆役,在资源缺管的现代社会,将严重影响经济的发展。寺院经济力量的过分发展,终会引起世俗统治阶级的强烈不满,到时候也许就是佛教的灾难。” 唐朝会昌灭佛时就说:“十分天下财,而佛有七八”,会昌灭佛应该就在几十年之后。所她不是危言耸听,社会正在经历她说的这个过程。 何离虽然在佛寺中长大,他们寺院在穷乡僻壤,没有什么经济实力。但确实知道有的大寺院的确是奴仆成群,田地无数。 他不由得想,果然是在其位谋其政,身份不同,眼光也不一样。 正在他唏嘘之时,太平说:“当然,这些与你问我的问题无关,为什么不把回心院改建成佛寺?因为我不高兴。” 何离有些傻眼,没想到太平公主是这样的个性,不过到是真性情。率真随性,她这样的性格倒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在了解之后,会对她产生向往。 他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受了慕强心里的影响,与他入宫的初衷有了些许偏离。 太平这时才注意到他的穿着:“你是龙武军?” 何离拱手说:“卑职是龙武军参军。” 太平似笑非笑道:“那你可要小心点。” 何离不解,虽然龙武军内部的传说已经要把太平公主妖魔化了,他却不觉得她像是会无故威胁人的人。 太平说:“你与我单独见面,还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你要小心回去之后李隆基调查你。” 何离不信:“怎么会呢?” 太平见他不以为然,也不再说什么,摇摇头径直走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9 在教场外面, 何离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来人正是宫女元玥。两人每一次见面都是互相揭短,很有欢喜冤家的对头架势, “是你啊。” 元玥转着圈地打量他:“真的是人靠衣装,升职了?” 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 还是元玥被宋王妃牵连,被发现她私自跑到霓裳阁,那里是尚宫局存放贵重物品的禁地,宫人无事不可以去, 她蹲了几天的大牢,何离把她从牢里捞出来。那时何离才刚进宫,只是个普通的侍卫, 现在当上参军,军服自然也不一样。 何离说:“你不是也穿上了女史的衣服,也没变得多好看。”何离抬脚欲走, 似乎不想与她一般见识。 元玥夸张地伸出双臂, 挡住他的去路:“哎,你不能走!” 何离说:“为什么不走?不是你说的吗,下次见到你就远远的绕开, 别出现在你视线里。” 元玥胡搅蛮缠地说:“你还欠我人情!现在宫中有冤情!你身为龙武军不能做视不管!” 李隆基从不远处走过来:“有什么冤情啊?” 元玥张口就来:“没你的事儿, 站一边儿去!”元玥不认识他, 今天李隆基要和何离出宫去, 穿了一件灰蓝色的便服,的确是很不起眼。 何离惊讶于她的大胆, 正要说什么,李隆基向他摇了摇头。 元玥这个时候已经转身过来,继续对何离说:“我们司设房有一个女史, 被人冤枉偷东西,扔进掖牢没人管!没凭没据!宋王妃就一口咬定她是犯人!现在还关在掖牢啊!” 何离挑眉:“告她的人是宋王妃?” 元玥强调说:“我跟她都是无辜的!你们龙武军连杀人凶案都能查明,没道理这一点小事还解决不了?” 李隆基说:“如果这位女史是受人冤枉的话,龙武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元玥欢快地说道:“那这位大叔说的对呀!” 李隆基一愣,再次打量自己这一身,的确是偏成熟稳重的风格,不过他才二十几岁,不至于老得像大叔? 何离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咬牙切齿地小声说:“喂,他不是大叔,他是平王啊!” 元玥还在扎扎呼呼:“原来他叫平王”她眼睛突然瞪得很圆,说到一半立刻矮身行礼:“奴婢参见平王殿下!” 李隆基说:“是非自有曲直,公义必得申张,无辜必还清白……我这位大叔说的对不对呀?” 元玥狂点头:“对呀!——呃,我是说,平王殿下说得对呀!” 李隆基说:“我们还有要事要去处理,两日之后回宫再彻查此案,会不会太迟啊?” 元玥立刻说:“不迟!多谢平王殿下秉公无私,元玥不再打扰,先行告退。” 元玥看起来很活泼又没有心机,是个会直言直语的女孩子。在大多数人看来,她俏皮中透着可爱,虽然有点小冒失,也让人不会反感。就算是被叫了大叔,平王也没有生气,反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点感兴趣地说:“你这个女史朋友倒是挺有意思的。” 何离有些尴尬,他欲言又止,李隆基敏锐地问,“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何离什么都没有说,他觉得如果自己特意提起见过太平公主的事,会显得太刻意了。 李隆基面上含笑,等到转过身之后,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两天之后平王外出回来,也没忘了答应小宫女的事。毕竟牵扯到宋王妃,平王让平王妃先去大嫂那里探探口风。他们想查这件案子为宫女伸冤平反是好意,就不能绕过宋王妃去。 相处这么久了,他们也了解了宋王妃的性格。如果这件事情绕过她,宋王妃一定会不依不饶。就算那被关的宫女真的无罪,恐怕事后也要承受宋王妃更大的报复。 更何况是一手主导的平王,更会遭到她的记恨了。 宋王夫妻俩人,宋王在与王妃的相处中似乎不占优势,宋王妃的性格更强势,才是占主导的那一个。于公于私,平王都打算跟宋王妃打个招呼。 平王妃与宋王妃接触得多,若不是受夫君嘱托,她当真不愿意与宋王妃打交道。 因为宋王妃从来就没看得起过她王臻。 平王妃王臻就算平日表现得再温婉淑惠,到了宋王妃面前,她的好涵养总是要破功。 当然,平王妃这种厌烦和不耐烦藏得很好,宋王妃至少没有看出来。 承庆殿,平王妃到的时候宋王妃正坐在梳妆台前挑选发钗,看到平王妃到来,别说起身相迎,连眼皮都没有多抬一抬,“哟,你来了,可真是稀客呀。” 她在平王妃面前十足的傲慢,平王妃已经见怪不怪了。平王妃这次来是有事相商,自然要堆起笑容套近乎,“嫂嫂的首饰当真是琳琅满目,还都十分名贵呢。” 宋王妃不无炫耀地说:“这些都是姑姑赏的,她还邀我一起游园赏花。我看你首饰那么少,可能没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帮我看看怎么搭配。” 平王妃隐忍地上前,拿起来一只发簪说道:“游园赏花,金蝶簪与金花钗,活泼又有意境。”其实她真心想说的是,这几只发财搭配在一起当真俗不可耐,正好适合宋王妃。 宋王妃随口吩咐道:“帮我插上去看配不配。”她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把平王妃当自己的贴身宫女使了。 平王妃上前帮她试发簪。 宋王妃就逮着机会说:“我这个人不会拐弯抹角,有些话真是不吐不快,你的手这么粗糙,哪里像个王妃呀,简直像是做粗活的手。现在已经不是平王被幽禁洛阳的时候了,宫里的粗活,你不会还是事事亲为。” 平王妃说:“能够夫妻二人患难与共,照顾三郎,臻儿一直感恩戴德。” 宋王妃冷笑道:“平王是庶出之子,纵使有功也只能助我夫君成大业,注定一世默默无闻,寂寂无名。” 平王妃刚要把那发簪用力插下去,宋王妃却已先一步把发簪薅了下来,“这只发簪一点都不配我的衣服!不用你帮我选了,春草,还是你来!论起伺候人的功夫,妹妹,你真是有得学呢,要不要我把春草借给你几天?” 平王妃皮笑肉不笑地说:“嫂子□□奴婢的本事自然不一般,我听说嫂嫂之前遗失了一件东西,还让人把涉事宫女关进了掖牢,毕竟是尚宫局的人,不属于承庆殿。奴婢们有什么不本分,你罚一罚也就算了,何必要把人关起来呢。” 平王妃进入正题,真的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并不是在言语上争辩不过宋王妃,只是经验告诉她,就算赢了也不用觉得多高兴。这宋王妃是个直肠子,而且还记吃不记打,她给你的难堪她能津津乐道好久,轮到她自己身上却是个没心没肺的转头就忘。 这让平王妃还没有成就感。 宋王妃说:“本宫想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不就是个奴才吗?妹妹管宫务要管到我头上?” 平王妃说:“我这也是为了嫂嫂好,关进掖牢的都是犯了罪的宫人,也不能平白无故的一直关着,总要审问定罪才行。” 宋王妃说:“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当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那贱婢求情。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她是何时巴结上你的?妹妹若是真想给不相干的宫女做主,是不是也应该拿出点诚意来?” 安仁殿,李隆基见王臻从外面回来了,知道她去干嘛了,便眼带询问地看向她。 王臻轻轻摇了摇头,代表事情不太顺利。 她把在承庆宫的事情说了一遍,宋王妃后来同意龙武军审甘若芊,不过是有条件,条件正是让平王妃让出利益。她们两个人的交集自然在宫务上。 李隆基说:“我知道宋王妃的胃口大,没想到真若论起来,大哥的野心尚且不及他这位王妃。” 他见平王妃有些低落,宽慰道:“又让你受委屈了。” 平王妃说:“其实能为三郎分忧解劳,臻儿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李隆基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现在已经是亲王,你也贵为亲王妃,日后还会更进一步,我怎么还能让你受这种苦?” 两人成婚已经八年,向来是举案齐眉,共同进退,连吵架都没有过,感情一向都好。 平王妃说:“三郎的意思是不同意大嫂的意见,那个宫女呢要怎么办?” 平王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怎会有我妻子的金贵,为了一个宫女委屈你,我当然舍不得。”更何况他更舍不得到手的利益,怎么会为一个不相干的宫女放弃,就算那个宫女真的无辜又如何? 平王妃看出他脸色不好,一边煮茶汤,一边温柔地问,“怎么了,什么事惹你心烦?” 面对妻子,李隆基从来不必掩饰野心:“之前我一直以为大哥不足为惧,甚至我很容易就能让他出局。没想到,只是因为那时他没有掌权,当他真正掌权的时候,必然会有分歧。” 宋王之前一直淡泊名利,也怪不到他身上,只是因为他是真的没办过什么差事,只是空有爵位和尊贵的身份而已。 如今李隆基入了吏部,他大哥入了户部,两部之间不仅有合作,还有时涉及到具体事物,自然会有利益冲突的时候。 李隆基这才发现,一直认为懦弱无为的大哥也有强硬的时候,在某些事情上,他更是很有坚持。 现在李隆基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太子之位唾手可得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在朝共事,竟然有不少曾经十分支持他的老臣表现出对宋王看中和认同。 宋王处事和平王是两个风格,他没有李隆基那么强硬,更宽和放权,做臣子的会觉得在这样的领导手下做事更舒服一些。 宋王崭露头角,这让李隆基有了很重的危机感。他的敌人不只是太平公主了。自古不论是皇位还是王爵,立继承人都有立嫡立长的说法。李隆基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曾经被他看不上眼的大哥却把这两项都占了。 说白了,只要宋王没有大过,立他是人心所向。 李隆基对宋王产生了真切的嫉妒,如果他是嫡子,一切就容易得多了,以父皇对他的看重和他所立的那些大功,皇位将会毫无疑问地落在他头上。 现在就因为他不是嫡子,要想得到本该是他的东西,他也要比别人付出更多! 宋王这一次没有死了王妃,他和以前的表现也有所不同了,不向原著那么逍遥无争一心只是辅助三郎,把自己放到一个贤王忠臣的位子上。宋王的性格因素,让他很多事情都会听宋王妃的,而宋王妃想做太子妃,想做皇后,极力撺掇他要登上那个至高宝座。且宋王的岳家和舅家都是当世的大族,门生无数。宋王有这么多人在背后推动,怎么也不能表现的太淡薄无为。 等了一段时间之后,元玥见龙武军那边还是没动静,没有人帮甘若芊伸冤,又去找何离。 何离也以为平王是事情太忙,把这事给忘了,就向平王报告一声,打算自己去调查甘若芊案子。 谁知道平王阻止了他:“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何离不明白:“殿下是另有打算?” 平王解释说:“那个宫女是宋王妃亲自下令关进掖牢的,她不说提审,就算龙武军也没有权利多管后宫的闲事。” 多管闲事? 何离对平王用了这样一个词儿觉得意外,“殿下,你说过不能让无辜者含冤莫白,要替甘若芊伸张正义的。” 平王说:“本王现在也说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龙武军也不会过问。” 目前的形势,明显不值得为了一个无关紧要宫女与宋王妃对上,就算是还那个宫女清白又怎么样,区区小小的偷窃之罪,偷的东西对他们这些勋贵来讲还不值一提。所以就算是查明了案情,证明宋王妃冤枉了那个宫女,也是得不偿失,还白白得罪宋王妃。 平王一向很会衡量得失,当然不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何离无法,只能把龙武军不能去查甘若芊的案子告诉了元玥。 元玥听了之后很伤心:“可是甘若芊是无辜的!你们只想着怕得罪宋王妃,可是谁又想过她一个女孩子一直被关在牢里有多害怕,我姐姐当年说不定就是这样被人冤枉……” 她在牢房的地板上发现了姐姐画的鱼骨头,所以她认定姐姐一定是被关进过掖牢,之后就联系不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隔壁牢房的甘若芊,虽只是和元玥说过几句话而已,可两个人都是被冤枉的,元玥答应过出去一定要救她出来。 元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何离觉得她一直都是蹦蹦跳跳的极有活力,她突然这么失落,何离觉得有些看不过去,“你别哭了,我再想想办法。” 元玥真的就不哭了:“真的?连平王殿下都说不管这事儿,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何离说:“这宫中掌握大权的不只是平王一人,宋王妃就算再嚣张,她也有怕的人,一定有人能治得住她。” 元玥迟疑地说道:“你是说……太平公主?” 何离看看四周,确定无人靠近,悄悄地向她点了点头。 元玥更是不敢相信:“可是连平王都不管,公主会管这种小事吗?你真能请得动她?”她圆圆的眼睛在发亮,看起来特别炯炯有神。 太平公主在上尚宫局一战是元玥亲眼见证,她对太平公主印象深刻。觉得何离说这话,当真十分玄乎。 宋王妃的确会怕太平公主,可是让高高在上的太平公主会管这个小事儿,才是不可能做到的难题。 何离也没什么信心,不过他既然答应了元玥就要试一试。哪怕是被公主斥责,也不能不战而退。 其实他怕第一关都过不了,不知道太平公主会不会见他。何离有些忐忑地等在千秋殿外,竟然真的得到了召见。 太平公主听他说了来意之后,在他忐忑的目光下问:“你和那个被囚困的女孩子很有渊源?” 何离说:“并不是,卑职和她素未谋面,只是受人之托。” 太平了然地‘哦’了一声,说:“这么说受托之人才是有渊源的那个了。” 何离有些脸红,虽然极力想低头掩饰,却没有逃过太平公主的法眼。 她还很开明地说:“年少慕艾,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说的。” 何离心中有些异样,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态度对他,虽然用‘慈爱’来形容太平公主对他的态度,会显得很大不敬也很奇怪,不过他当真在太平公主的态度中看出了长辈对小辈的这种揶揄和纵容。 他理智上觉得可能是最近的训练和执勤太累了,才让他产生了这种可怕的幻想。 又忍不住想,小的时候的确经常幻想他的母亲会是怎样的,可能很美丽,可能很温柔。但是从没想过会是太平公主这样的形象。可是这位公主给他的感觉,亲切且强大,更有包容,比他曾经想到的更好。他真的忍不住要把小时候对母亲的幻想往太平公主身上套,明知道这样有多傻,还是这么做了。 太平说:“这只是小事,既然有人坚持那宫女是被冤枉的,就要查明真相。” 何离:“宋王妃那里……” 太平说:“这不用你担心,芍药,你去宋王妃那里知会一声,就说本宫说了,宫女也是人,要想管好后宫,起码要做公平中正,以法行规。” 大宫女芍药说:“是,奴婢这就去!” 太平对何离说:“本宫稍后会让羽林军去查那个宫女偷盗的案子。如果她是清白的,羽林军自然不会冤枉好人。” 何离激动地说道:“卑职多谢公主!” 太平挥挥手,让他退下:“你也跟着去旁观,这下能放心了。” 何离跟着羽林军查完了案子,罪魁祸首找到了,甘若芊被无罪释放。原来那个丢失的指环真的不是被唯一在现场的甘若芊偷的,而是被乌鸦叼走了,羽林军翻遍了宫里树上的鸟巢,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发现了失物。 甘若芊无罪释放,元玥激动的又蹦又跳,看起来十分快乐。 何离被她的笑容感染时,有人来说平王找他。 何离来到平王面前:“殿下,你找我。” 平王悠悠说道:“听说最近你和羽林军的人走得很近?” 何离说:“这……并非属下和他们走得近,只是羽林军在查案时属下获准旁观,属下亦深知阵营不同不可深交的道理。” 平王说:“本王没有怪你,反而应该夸你才对。这件事唯有公主出手才能摆平宋王妃,不过叫本王困惑的是……此等小事,会引起公主的重视,让人匪夷所思,你究竟是如何说服姑姑的?” 一听平王是问这个,真的没有责怪的意思,何离松了一口气,将那天去找太平公主情形都说了一遍。 李隆基不信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何离说:“就是这么简单,相信公主也是不希望宫中有不平之事。” 也不知道平王是信还是没信,沉默半晌之后,他只是说:“没事了,你退下。” 何离恭敬:“是。” 等他走了之后,平王妃从内室里转出来,“他说的这些,三郎信吗?” 平王目光深邃,说道:“太平公主是个爱打抱不平的好人?这话说一百遍本王都不会信。” 平王妃说:“这么说三郎觉得这个何离很有问题?” 平王说:“我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本王只信自己查到的,调查他的人应该也快回来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10 原剧中的何离, 一入宫就是李隆基的阵营,与太平公主无任何交集,他与任三恕两个是李隆基最倚仗的左膀右臂。在剧情的后半段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也没有打算做回王子和李隆基争天下, 更是为了喜欢的女孩子元玥, 假意与太平公主合作, 不顾自身安危策划了一出反间计, 在朝廷大殿, 文武群臣面前给太平公主致命一击。 若没有何离的倾力相帮, 李隆基也不会那么容易坐稳江山! 何离这个民间长大的王子与世无争, 他没有什么坐上皇位的野心,更不愿意做皇亲国戚,唯一的心愿就是帮心爱的女孩儿给她姐姐报仇。却根本没想到, 在李隆基的误导下, 放过了真正的仇人还帮了人家大忙。 一直到何离和元月出宫, 去逍遥天下时, 仍然不知道亲手杀死圆月姐姐的人,正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好主子李隆基。 当然, 他们既然已经离开了皇宫那个是非之地, 终其一生也不会知道元玥姐姐死的真像, 还会对李隆基心怀感念, 为他歌功颂德。都说无知的人更快乐, 他们正是不知真相才得以安全,否则, 把富有天下的皇上当做仇人,只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另一种意义上,他们也算因祸得福, 只是终究活得太荒唐。 这天,龙武军开始部署安排随皇上出宫的人手。听说皇上要去给先帝中宗看皇陵,太平便说也想一同前去。 皇上说:“你七哥一向最疼你,他的安葬之地,你去帮看一看也好。” 太平说:“要不是韦氏,七哥怎么会死的那么惨,大唐也不会屡历动乱元气大伤。所以我对韦氏深恶痛绝!如果她还活着,我还能让三郎再杀她一次,更不允许还有她的余孽留在世上。” 太平表现出对韦后的深恶痛绝,这是在给皇上打预防针,因为不久之后就会遭遇刺杀,而刺杀的根源就是除掉韦后余党而起。未免皇上事后想起来心里存疙瘩,太平抓紧机会表明立场。 想起先帝李显,皇上也唏嘘不已,谁也没想到他这位七哥会死在自己的结发妻子的手上,那女人为了篡政乱权甚至可以伤害丈夫,杀害君王,当真是不能小觑。 李旦想到,他生活的时代,有太多强势的女人。上到武皇,到韦后,下到上官婉儿,甚至他妹妹太平公主,都不是传统意义的女人,而是能把君王甚至整个王朝玩弄于股掌中的。 李旦叹道:“只怪造化弄人,为先帝选定宝穴之后,便把他喜欢的妃嫔迁过来陪葬,至于韦氏那个毒妇,自然是打发的远远的,让先帝眼不见心不烦。” 太平积极赞同,为了让李旦相信她绝对是个会为哥哥报仇的好妹妹。 韦氏生前毕竟是个皇后,她死了之后自然也不能随便就处置。因她是在李显的葬礼上被杀的,为了方便灵柩就和李显得停在一处了,李显若当真是在天有灵,这些天来说不定要怎么膈应呢。但是想让她还保有死后哀荣与李显合葬,那是不可能了。 跟随出行的龙武军由新上任的中郎谭发带领,随行的侍卫当中竟有任三恕。距离拆墙事件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任三恕终于靠一己之力把回心院的围墙原封不动的还原。 若不是太平格外开恩,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他也建不完。任三恕也没想到重回龙武军的第一个任务就能遇见太平公主,明显的有些尴尬,不过发现太平公主并没有特别在意他,他也就放开了。 太平没有特别在意他,是因为她从来没觉得任三恕代表的是他自己。太平整他是为了让任三恕难堪吗,当然不是!任三恕在那儿砌砖每一天,都代表平王面上无光。没见最近平王十分老实,不论是在前朝还是平王妃在宫里都很安守本分。所以若是论个人恩怨,这任三恕还不在太平公主眼里。 经过层层勘察,最后选定报到皇上跟前的地方自然是风水宝地,背山面水,真龙吐浦。 李旦在河边栈头眺望对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遥望皇陵腹地,东西两峰犹如凤凰展翅,气势磅礴!远处渭河滔滔,近处这条活水龙脉,确是上等龙穴!” 太平说道:“之前报上来几处都很适合做皇陵,最后定下的这处是成器选的。成器和先帝都喜欢寄情于山水,相信他选的这个地方会很和先帝他的心意。” 皇上含笑说:“不错,先帝在世时最喜欢就是邻水赏花,湖中望月。成器的爱好也是作画观花,这一点上的确会心意相通。” 对岸水边正好有两间小屋,皇上对贴身的太监吩咐:“派人将这两间小屋改建,一间修葺为望月阁,一间打造成赏花亭,还要在四周种满鲜花。” 老太监说:“是,奴才回去就吩咐下去。” 皇上满怀愿景地说:“愿先帝安眠于此,能够福泽大唐,庇荫子孙。从此纷争不在一起,乱政不在临。” 太平说:“皇兄的愿望一定都会实现的,大唐将在你手里再创盛世。” 皇上说:“朕老了,就算是有高远的抱负也力不从心。” 太平说:“皇兄何必妄自菲薄,您正是鼎盛之年,有你的英明领导,再加上大唐的良才良将倾力辅佐,盛世近在眼前。” 此处除了这一行人,方圆百里再无人迹,所以在他们安静下来时,四周就更安静,鸟鸣山更幽,太平敏锐地听到了湖中有不正常的汽泡之声,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过了片刻任三恕也听到了动静,正在他刚刚捕捉到异样想侧耳倾听的时候,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长长的马嘶,一个黑衣人骑着一匹快马,拉起一张早就埋伏在林中的大网,兜头就向几个龙武军套去,任三恕大叫:“小心!” 就算有提醒,来的一人一马太快了,还是被一网套住了好几个,大网上面藏有淬了麻药刀片,在人身上划出的细小伤口不会致命,却很快被麻倒,被兜住的几人瞬间就失去了战头力。 “皇兄小心!”一柄长剑眼看要向李旦袭过来,太平立刻挡在李旦身前,长剑被及时赶到的龙武军挡开,李旦惊吓之余重心不稳,险险地就要摔倒,这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若摔实了骨头可能要受不住,太平心中无奈,只得不引人注目地拉他一把帮他垫了一下。 李旦倒是没事,太平一个养尊处优没什么力量的女子,若是挨了这样一下还一点事没有可能会惹人怀疑,于是她没有自救,任由手掌触到地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脚也扭到了。 李旦惊呼:“皇妹!” 太平:“我没事,皇兄快走!” 太平站起来,和太监一左一右扶着皇上,尽量远离打斗现场。也不敢走得太远,目前来看刺客有两人,但这里的植被茂盛,长草里面万一也藏人,走远了更危险。 好在龙五军的战斗力还可以,谭发一剑刺中其上一个,另一个就不再恋战,迅速撤走了。虽然让人给逃脱,总算是没让皇上受伤。 李旦命人不要追击,而是护在周围,急急地问:“皇妹,你怎么样啊?” 太平额头冒汗:“没什么大碍,脚扭了一下而已。” 因为皇上是微服出巡,要求尽量低调不得扰民,龙武君这次出来没带多少人手,根本分不出人去追刺客。皇上一向宽和,也没有降他们的罪,只是让人提高警惕,摆驾回宫。 来时驾了两辆马车,回程为安全起见,太平和皇上同程一车,方便集中保护。到了马车上,皇上这才发现太平的手流血了,又心疼又自责,“皇妹你怎么样?你怎么那么傻呀!刺客冲我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躲远点!”情急之下,甚至忘了自称朕。 太平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只是蹭破了点皮而已,几天就养好了。” 皇上:“你的脚怎么了?” 太平:“只是有点扭伤了。” 皇上:“唉,我真的没想到这次出来竟是你帮我挡了灾,不然如今受伤的必定是朕。” 太平说:“皇兄,我怎么可能眼看着你受伤,我就只剩下你一个兄长了,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有我在一天,必然拼尽全力也要护皇兄周全。” 皇上说:“朕当然知道你的心情,朕也只剩下你一个皇妹了,有朕在一天也要护着你。” 太平说:“这次刺客事件,我必定追究到底!” 皇上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朕记得你手中有暗卫,今日情况危急,怎么没见暗卫出现保护?”太平手中的暗卫是武皇留下的,说传女不传男,就留给了太平。 太平说:“与皇兄一起出门,我自然不敢带暗卫同行,以免泄露帝踪招来危险,没想到,还是给刺客可趁之机。” 她不带暗卫就是为了避嫌,李旦是一个慈爱的兄长,却也是皇上。皇上隐瞒身份出巡,若是还有人带着暗卫跟随,实在是不合适。而且带暗卫,就得帮忙抓刺客。何离他们就两个人,哪够暗卫分的,当场就得抓获。 皇上释然道:“原来如此,皇妹其实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你的人皇兄自然相信。” 太平说:“太平知道了,下次若是还能有幸和皇兄一起微服出巡,便带上他们。” 回宫之后,皇上立刻招来太医给太平公主医治。 皇上也受了惊吓,不过仍然坚持要让太医先给太平诊治。贤妃听到皇上遇刺,吓得脸色都白了:“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行刺皇上!” 皇上刚喝了太医给开的安神茶,平王就已经到了,肯定地说:“是文泉书院的门生。” 皇上惊讶:“三郎你查到了行刺的人?” 任三恕跟在平王后头,说:“龙武军接到密报,刺客是为了报文泉书院灭门之仇,所以行刺陛下。” 皇上说:“朕与文泉书院素无瓜葛,为何要行刺朕?” 李隆基说:“文泉书院之前被指窝藏韦后乱党,羽林军中郎管成带兵剿灭,书院上下被当场斩杀!幸存者寥寥可数,依三郎估计,他们以为是父皇下令不留活口屠杀书院众人。” 皇上怒道:“一派胡言,朕从没下过这道命令。” 任三恕意有所指地说:“如果陛下没有下过这道命令,恐怕是领军的管中郎揣摩圣意,自作主张。” 太平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羽林军一直是本宫在掌管,你何不直接说本宫罔顾圣意,痛下杀令?” 任三恕顿了顿,才说:“卑职不敢。” 李隆基不客气地说:“姑姑,管中郎是你的心腹大将,此事你可知晓啊?” 太平:“你是在质问我?本宫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早在让管成去追查余孽的时候,就让他全权处置,可先斩后奏,事后再报给本宫知晓。我一直认为管中郎做得对,剿平乱党,自然是宁枉勿纵!” 任三恕说:“羽林军在文泉书院所杀的整整百余口人,个个身首异处,惨绝人寰。” 对文泉书院当时动手的是管成,这的确是原主的命令,不过这个时候太平当然不能承认是她让杀的。不仅是因为眼前局势,还因为下令杀了文泉书院的指挥者,就会是何离的仇人。何离这个人她一定要争取到她这边,就只能让平时行事就很嚣张的管成背锅了。 太平面向皇上:“皇兄,我觉得管中郎如此行事本无可厚非,韦后的余党匿藏在书院当中,又如何分辨忠奸,有可能书院上下早就被渗透了。我们要随时防范敌人来犯,与其却不知何时卷土重来,自然是要斩草除根。” 李隆基态度强硬地说:“你所谓的斩草除根,反倒为父皇招来刺杀祸患!” 太平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为了书院报仇来的,你抓到刺客吗?或许他们根本就是韦氏余党的漏网之鱼!” 李隆基说:“大唐以法治国!理当查清、审讯,再做决断,不枉不纵才是治国之道!” 太平说:“姑息只会养奸,治乱世当用重典!力保圣上安全才能稳固大唐基业。” 皇上打断他们愈演愈烈的争吵:“够了,朕知道你们关心朕的安危,也心系大唐江山,不过目前首要的,是捉拿刺客。” 皇上觉得就算太平有纵容手下,没能事事亲自过问的嫌疑,但是那时是非常时期,而且她对韦氏余党深恶痛绝,也情有可原。 贤妃打着圆场说道:“刺客一日不除,皇上恐怕寝食难安。” 皇上说:“三郎,这个重任就交给你。” 李隆基铿锵有力地说:“三郎领命!一定将刺客捉拿归案!” 出了太极殿,因为太平扭伤了脚,皇上直接派御辇送她回去,登上御辇后,遇到还没走远的李隆基两人。 李隆基说:“姑姑,管成屠杀文泉书院百余口,你当真不知情吗?” 太平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任三恕,答非所问:“羽林军上下很齐心,不论羽林军的管中郎如何处事,有本宫这个统领帮他担当。我看你们龙武军才很有问题,整天放个参军在身边,不知道你们新上任的那个谭中郎是什么心情?” 李隆基皮笑肉不笑地说:“三郎麾下的事不劳姑姑费心。” 太平说:“这正是本宫想说的,羽林军上下不劳你费心。”她故意看了看任三恕,说:“三郎还真是在哪儿都带着他呀,怎么,你们安仁店也有围墙需要修吗?任参军的确很有经验。”说完就已经启行走远了。 被留在原地的主仆二人,任三恕非常尴尬,觉得简直无地自容。 遭到讽刺的李隆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自言自语:“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他对没精打采的任三恕说:“父皇说的对,当前要务是抓到刺客,无论都要用多少人的物力,一定要立刻缉拿归案。” “是!”垂下头的任三恕微露异样,不过他并没有向平王说什么,直接回了龙武君的卫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7 23:14:59~2020-09-18 23:3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吃货一枚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11 回了千秋殿的太平也在思量, 她没有错过任三恕脸上的异样。原著之中也是任三恕先看出何离有问题。不过为了兄弟情谊,他还是拿出宫中特有的金鼎药让何离去救他大师兄, 就是那个一起刺杀的人。 那人不治身亡后,被太平公主追查到尸体,发现伤口上的药出自宫中。太平公主让人绑了任三恕到皇上面前,指他和刺客串通一气。李隆基为了保住爱将,假装受伤,说任三恕是为了他取用了金鼎药。 李隆基不惜欺君保住两个手下,他对何离的确是起了惜才之心。而且何离只是想为文泉书院报仇, 那他的敌人应该是太平公主才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李隆基当然不会傻到把何离交出去。 这一次, 太平不打算穷追猛打,而是要顺其自然, 还不好说会出现什么样的后续。 不是她小瞧了李隆基的气量, 何离曾经跟着羽林军一同追查宫女被冤枉的事儿,这是他们龙武君想干没干成的事,她真不信李隆基会对何离毫不无芥蒂。自诩聪明的人都多疑,一个刚刚加入的参军, 能得多大信任? 就在太平静静等候的时候, 任三恕果然亲自去查何离那天的行踪,他把何离当兄弟怀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任三恕查到了他没有像他请假说的那样去某个客栈, 找何离对峙。 当时情况危急,带银面具的刺客本能在任三恕分神时伤了他, 却没有更进一步,当时任三恕就很怀疑了。 何离见瞒不住他,干脆不隐瞒了, 只求他把疗伤的药给他,去救大师兄。 任三恕听了他的原因,只是想为死去的书院同道复仇,又见他果然对兄弟情真意重,便把伤药给他放他走了。任三恕私下里做了这些事,已经是对平王有所隐瞒,他亲自去向平王报告并领罪。 李隆基不敢置信的问:“你明知道何离是刺客,你还放走他?!有没有派人暗中跟着,好把他的余党一举歼灭?” 任三恕:“没有。” 刚好就是这个时候,李隆基让人调查何离的人回来了,果然说他来自佛寺,就是文泉书院的学生!现在得到这个消息已经是马后炮。 李隆基骂他:“真是糊涂!那还等什么,还不立刻去将人抓捕归案!” 任三恕说:“何离答应我,明日午时之前一定会回来。” 李隆基觉得任三恕就是榆木脑袋,是够讲义气了,对兄弟都可以用掏心掏肺的形容。不过不是人人都像他那样重义气,如果何离跑了,整整一天时间完全可以快马出京城范围,天高水远,还到哪去抓人?而且何离为什么不跑?明知道回来面对的就是死罪。李隆基想到如果异地而处的话,是他就远走高飞,不会再回到囚笼里来。 另一边,何离没出城之前,竟然意外的遇到了太平公主。 太平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表姨婆专程来长安看你,你不是从小被寺院收养的孤儿吗,哪儿得来的表姨婆?” 表姨婆的事已经被任三恕戳穿过了,第二次又被太平公主戳穿,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太平公主经过简单的改装易容,若是她不开口用原声说话,何离根本没本事看出来是她。 何离又是紧张又是困惑地问:“公主,您是来抓我回去的?”他连忙解释:“我不是要逃跑,我只是去要办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救人如救火。” 太平说:“你要出城?我和你一块儿去。你要是不想暴露行踪的话,在外面不要这样称呼我。”见到何离犹豫,她说道:“你放心,如果我若是想把人捉拿归案,就不会单独和你前去。我记得你的同伴伤的很重,如果再不去恐怕只能替他收尸了。” 何离只当是太平公主怕他跑了所以才跟着,现在能够给他机会让他回去救大师兄,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太平说:“去府上挑一批好马,你的马跟不上我的。”只是短途还看不出来,若是弛行百里,必然被远远的甩在后头。 何离:“你的脚伤?” 太平:“不碍事!”她今天回了公主府,正是因为脚伤未愈才不会有人知道她会出门。 快马到了大师兄藏身的山洞内,他已经奄奄一息。何离奋力抢救,可劲儿的折腾也只有那一瓶疗伤药而已,收效甚微,罗宏拉着他说他是所有人最后的希望,一定要报仇。 何离真怕他有个好歹,一直重复说:“这是宫中最好的伤药,你一定会很快没事的!” 太平看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说道:“就凭金鼎药想救回他的命,简直痴心妄想。” 何离急道:“公主你有没有办法救救我大师兄。” 罗宏虚弱地说:“她就是公主,我不要她救!羽林军是昏君直属,有太平公主掌管,我们的血海深仇她同样也有份。” 太平轻蔑的笑起来,说:“你说的没错,更要告诉你的是,你们刺杀错人了,龙武军一直是本宫在掌管,剿灭乱党之前也是本宫让中郎将便宜行事,可以先斩后奏。你们要□□,应该刺杀本宫才对。” 何离真是快给太平公主跪下了,只要她别刺激他大师兄:“公主,求你别说了!” 罗宏本来已经要闭上眼睛,现在又气得坐起来:“师弟,杀了她!” 何离说:“师兄,公主猜到了我是那天的刺客,还和我一起来看你,本是一番好意,你还是一切等养好伤再说。” 太平说:“你要为文泉书院上下报仇是?我偏偏要救你!我倒是要看看,我救回来这条命,你是不是不屑到一有力气就自杀死去。还是要接受仇人的恩惠,苟延残喘,找我报仇。” 何离略带责怪的唤了一声:“公主!” 太平在罗宏气愤张口时,把一颗乳白色的药丸扔进他嘴里,不顾他的反抗,手指在他喉咙处一捏一提,药丸就滑入他胃中。 药丸见效很快,不一会儿罗宏就不动了。何离紧张的查看,发现大师兄只是睡了过去,还微微打起了鼾。要知道自从受伤,他伤口疼痛,一直没合过眼,连昏迷休息都做不到。 太平这才向何离解释:“他刚刚在向你交代后事,人活一口气,如果这口气泄了,便是神仙难救撒手人寰。我只是气一气他,仇人近在眼前,却什么都不能做。他胸中再生出一股生气来,再配上我的九转熊蛇丸,才能保住他一条命。” 何离见他的伤口果然不再流血,那还会有疑虑,又是感激又是佩服,自然全听太平的:“你想怎么治就怎么治,只要能救回大师兄,何离日后万死报答。” 太平说:“本宫不用你万死,能不能救回他,也是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两个大好男儿不思为国效忠,偏偏去做那弑君的乱成贼子!大唐好不容易有一个稳定局面的君主,动荡刚刚安定下来。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被你们弑君成功,江山动荡,家国倾覆,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为了铲除尔等不忠的乱党,又要有多少个任泉书院那样的悲剧。” 太平叹道:“做事只凭一时意气用事!” 何离已经无地自容:“卑职已经认识到行事鲁莽了。” 太平说:“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解决,不如你干脆和我去皇兄面前认错,我会向皇兄求情,让他网开一面,让你们将功折罪。” 何离犹豫片刻说:“这件事恐怕要从长计议,何离已经欠公主良多,若是因为我们的事牵连了公主,引得皇上不满,那我万死难辞其咎。” 太平也不逼他:“你考虑考虑。对了,管成目前协助龙武军在贺州平叛,等他回来,必然彻查此事,本宫答应你,任泉书院的事件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何离想:大师兄是被公主救活的,就算责任真因太平公主监管不严,放纵属下,何离在公主面前再没有脸再提什么报仇之事。老师和那些同门是他的亲人,他的大师兄更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用蛮力去报仇已经不可行,唯有死后亲自向老师解释。 何离抱拳道:“多谢公主。” 龙武军卫所内,李隆基问在长安城内的探子:“何离出城之前去过公主府,你没有看错?” 探子说:“千真万确。” 等到把人挥退了之后,李隆基对任三恕说:“现在他还与姑姑过从甚密,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还有什么大阴谋,你现在还要保他吗?” 任三恕倒是真没想到何离还有这个能耐,要知道太平公主那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眼的。 李隆基说:“本来看他机敏能干,也是个文武全才,本王是想把何离培养成左右手的。可是看你也看到了,他接近本王目的不纯,他是个乱党敢刺杀皇上,还和公主有关系!说他不是奸细本王一点都不信!” 知道平王已下定论,任三恕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为何离辩驳了,“殿下想要如何做?” 李隆基目光莫测,轻声说道:“若是能因此把姑姑拉下来,那本王倒是还会感谢他。” 为他效力多年,任三恕对平王也算了解,听平王这么说就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何离交出去,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李隆基果然去面见皇上,两人秘密说了半天的话。等何离真的信守承诺回到皇宫,就被带到皇上面前,由皇上亲自问罪。何离没有狡辩,把他自己刺杀皇帝的缘由始末都交代了。承认是他自己犯错,与别人无关。 皇上就算再是宽和仁君,也不会姑息一个对他动杀念的贼人:“来人,给朕把他关进大牢。” 太平当时也在,事情因文泉书院而起,她也算是当事人,却一直在给何离求情。 李隆基说道:“姑姑为何如此包庇他?难不成何离的刺杀,你早就是知情者?” 太平甩袖怒视他:“一派胡言!” 李隆基悠然说:“到底事情真相如何,不是由姑姑说了算的,还是交给专理此案的人来查。” 太平转向李旦:“皇兄!” 皇上已经听了半天,不耐烦地说:“不必再说,朕心意已决。至于他刺杀朕一事,就让大理寺来审理,若有余党一定要连根拔起!朕累了,你们都退下。”既没有动用羽林军,也没有动用龙武军,而是找第三方来裁决,代表他对妹妹和儿子两方不偏不倚。 太平看起来很无奈,只能走了。 掖牢中,说是由大理寺卿审理,可是平王仍然坐镇,他对吊起来的何离沉声道:“老实交代,你与公主是什么关系?刺杀皇上,公主是否知晓参与其中。” 何离一开始被问到这个问题时还有些懵,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我明白了,原来平王殿下是想把刺杀皇上的罪名扣到公主头上!恐怕你要白忙一场,在成为龙武军之前,何离从未进过京,更与公主从不相识!交集只有那么寥寥几次,平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李隆基冷笑着说:“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也许你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乱党,刺杀皇上其罪当诛,你以为太平公主还会保你吗?就算你们之间有过什么协议,她也巴不得甩开你让你去顶罪,现在能帮你的唯有本王,你要考虑清楚……你笑什么?” 何离朗笑道:“我在笑,何离自诩有识人之能,没想到却看错了殿下!看来我要收回前言,国家乱权乱政,不是因为女祸,而是多了像殿下这样想要把权力拢到自己掌心的政客,排除异己无所不用其极。” 李隆基隐忍怒气:“本王如何行事还不用你来评判,你还是想想你自己怎么收场!主仆一场,本王可以好心给你个建议,弑君大罪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若诛九族,所有和你有牵连的人都要下地狱,那些养大你的和尚自然逃不过。” 何离收起了笑意,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又冷又厉:“不劳殿下费心。” 李隆基向旁边的大理寺卿示意了一下,那人已经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安排人给何离用刑。 何离可是个硬骨头,不论别人对他怎么折磨,都不会屈从,他不肯昧着良心把太平公主牵扯进来,就受到了更多的刑罚。 太平第二天过来看他,发现他已经遍体鳞伤。太平对着大理寺卿大发雷霆。 大理寺卿无奈地说:“臣也是听命行事。” 太平怒道:“你听的是谁的命令,竟然要屈打成招!李隆基还没当上太子呢,就这么肆无忌惮了?” 大理寺卿是个吃软怕硬的,“公主息怒,臣这也是身不由己呀,那可是平王发的话,臣下不敢不从。”而且在他看来,何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刺杀皇上,对这样的必死之人用刑无所谓。只不过平王让他问的那些话,才不适合说给太平公主听。所以他在刑问的一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只能抱紧平王大腿。 太平说:“本宫不找你说话,本宫这就去见皇上,如果在旨意到来之前你再碰他一个指头,本宫要你狗命!” “是是是,不敢不敢。”大理寺卿应付起公主也是满头的汗,心里有些埋怨平王,为什么偏偏要和这位主儿作对。 太极宫中,太平走过来觐见皇上:“皇兄。” 李旦板着脸说:“你的脚还没有好利索,不宜四处走动。” 太平没打算绕弯子:“这次太平来是想求你,大理寺审讯之时不要动用私刑。” “你又是为了那个姓何的参军来的?”皇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朕不是已经说了要你不要管了吗?而且他要刺杀朕,审讯用刑也无不可啊!” “皇兄,我有些事想和你说。”太平向殿内伺候的宫人看去一眼。 皇上沉默半晌,终于挥了挥手,老太监带着所有人退了出去。 皇上说:“这里只有你我,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 太平面有忧色,道:“皇兄,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并不是要去偏帮外人。更与他刺杀之事毫无关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他,就有直有一种感觉,觉得不应该伤害那个孩子。” 皇上很费解:“你说的是何离?为什么?” 太平表情也很困惑,似在回忆:“第一次见到何离是在长安大街上,他制服了我的惊马,使街边百姓幸免遇难。只是匆匆一面,回去的当晚,太平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长寿年间的皇嫂。 皇上惊讶:“你梦到了凤宁?”有资格被太平称一声皇嫂的自然只能是他结发妻子。李旦当时被封为皇嗣,刘凤宁也是他当时的皇嗣妃,她是李成器的母亲,也是一个李旦饱含愧疚的女人,若不是因李旦这样的身份,她也不会死的无声无息。皇上平时不敢去想起她的音容,仿佛就这样不触碰,就可以当不存在一样,可是一有人提起,记忆就会如潮水般涌来。 给了他一些平复的时间,太平继续说:“是,我梦到皇嫂抚着马上要临盆的肚子,对我说:‘太平,我有预感,肚子里的这个一定是个小王子。你这个姑姑,以后要帮我护着他。’皇嫂的嘱托,我自然不敢怠慢,立刻答应了下来。” 皇上临窗而立,向隅独泣道:“可惜凤宁她和未出世的皇儿……” 太平说:“昨天皇兄把何离下了大狱之后,晚上我又梦见了皇嫂。” 皇上:“又梦见了?” 太平说:“她看起来很伤心,很着急,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侄儿?而且她这次看起来很正常,腰身纤细,不像是怀孕之后的样子。” 李旦现在的表情用惊讶已经不足以形容了:“什么?!” “两次了,因为何离我都梦见了皇嫂,我想不论他是谁,能让我们故人相见,其中必有渊源。就当我欠了他一个人情,而且,恕我直言,说不定……” 皇上急道:“说不定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太平说:“那何离也许与那个未出世的小皇子有些渊源,说不定……是小皇儿后来投胎的。” 皇上尽力恢复镇定:“你两次都梦见她,是凤宁在给你托梦。可是又如何证明与何离确有关系?” 太平说:“我的确证明不了,所以积极的去找证据。在做了这个梦之后,我已经立刻让人去调查何离的身世,查他父母是谁,这才知道他是被僧人们当孤儿养大,而带他去那个荒山古庙的是无音大师,皇兄对无音大师应该也很熟悉,他佛法高深,很受圣后器重,无音大师离开皇宫的那天正是长寿二年三月初二,而何离的出生年月也是长寿二年三月初二!” 皇上睁大了眼睛,面现青筋,可见太平的话对他的冲击有多大:“是那天!那天是凤宁和窦德妃的忌日,难道他是……怎么可能!不会的!皇嗣妃她明明未及生产就已经……”他说到这已经说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8 23:33:44~2020-09-19 21:5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蔚蓝海的星星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12 太平说道:“皇兄, 现在何离在我们手中,不论真相如何,哪怕只有十之一二的可能, 宁可信其有啊!如果他的身世当真是与皇室有关, 是您的骨血, 难道你忍心让底下的那帮势利眼的奴才轻贱他?” 皇上说:“立刻传令下去, 不许大理寺再动用私刑, 传令太医……给他治伤。” 太平简直松了一口气, 托梦的故事总算编完了, 看李旦的样子效果还不错。 “皇兄,你觉不觉得何离的长相看起来很面善。” 皇上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何离,御前亲自审距离很近, 到是对他的长相记得一清二楚。皇上不被提醒还不觉得, “你这么一说,他的五官倒是真有些像凤宁的地方。” 太平心说:当然了,平时皇上又不会去想起刘皇嗣妃,恐怕一旦想起来, 就会心绪不宁,很难睡得着觉。 她说:“还有啊,你发没发现, 他的眉眼有三分像我?都是脱胎于圣后的眉眼, 所以我每次见他才会觉得格外亲切。” 她这么一说,李旦当真觉得如此!惊得龙座都坐不住了,站起来在殿中频频踱步。 太平等他绕了几圈, 才说道:“此兹事体大,不论他是不是我们猜测的那个人,整件事的调查都需要保密, 我想还是由皇兄你亲自挑信得过的人去查,再加上我之前派去的人,才能更快查到真相。” 皇上说:“这事的确耽搁不得,朕立刻调集龙禁卫帮你彻查此事。” 涉及到可能存在的却一直不为人所知的龙裔,皇上不会轻易相信太平的一面说辞,只有让他自己去查,查到什么才会相信。要比太平把所有证据都呈上来,告诉他何离就是他的儿子,效果要强的多。 把调查的事情交托出去,自然就没太平什么事儿了,她一身轻松的离开太极宫,就连心情都大好了。看到李隆基的时候,还心情很好的朝他笑笑。 太平离开之后,李隆基来向李旦报告手边政务进展,李旦显得很心不在焉,几次都走了神,后来干脆让李隆基自己做主。 李隆基想起太平离开时的那个表情——高傲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什么事儿能让姑姑这么高兴?李隆基直觉能让太平公主喜形于色的事儿对他来讲绝对不是好事。他越想越觉得十分在意,让手下的人去查太平公主究竟有什么动作,自然的顺着太平公主的线索,派去调查的人的视线又被引回了净圆佛寺。 要说当年那位刘皇嗣妃的死,涉及到黑暗的宫廷争斗,对李旦可以算是禁区,轻易不会有人对他提起。 当年女皇武则天登基,李旦退位为太子时,一个很得宠的女官韦团儿因为心仪李旦却遭到拒绝,恼羞成怒,向女皇武则天诬告李旦的太子妃刘氏和德妃窦氏同谋,施行法术咒诅武则天。 长寿二年正月,武则天在万象神宫祭天后,就将进宫朝见的太子妃刘氏和德妃窦氏秘密杀害,窦德妃就是李隆基的生母,尸体扔到乱葬岗。 李旦那时刚刚被废,空有个太子之名,实际上被软禁起来,连一点权力的边都摸不着,对他来讲可以说是最黑暗的时期。两个妃子就那么在眼前被带走,他一不敢争辩,二不敢求情。而当时刘皇嗣妃怀有身孕,即将临盆。当天就传来二妃已经被处死的消息。那二位妃子都是他对不起的人,所以午夜梦回李旦从来都不敢想起。 调查需要时间,皇上焦急的等着何离身世调查结果的时候,李隆基来向皇上报告大理寺查案的进度,说马上就会问出何离的幕后之人,顺道还说太平公主去大牢了阻碍了大理寺卿审案。 他是来告小状的,皇上不会听不出来。 如果查的只是个普通的刺客,皇上也许听了这话会对太平不满,进而心生怀疑。可是现在何离身份如何还没有定论。李隆基就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了。 最近皇上究竟在做什么,似乎在瞒着所有人。就在李隆基的危机感越来越重的时候,无音大师终于进京了。 皇上把所有人都叫齐,李成器,李隆基,太平公主,贤妃,还有在牢里的何离都放了出来。 何离身上的伤经过几天的修养和太医的细心治疗已经好了很多了,不过看起来脸色还是十分苍白,明显是遭了大罪的。皇上破格让他坐着,这更让只能站着的李成器和李隆基侧目,不明白皇上是哪一出。 皇上说:“大师,人都来齐了,说说是怎么回事。” 无音大师曾经答应别人不说出那个婴孩儿的来历,不过问这个的是皇上。 天子开口,天下人都要遵从,无论是方内方外都不例外。 无音大师是位得道高僧,他也不愿意看到有人骨肉分离,甚至相杀相残。他来之前已经听说何离刺杀皇上被抓起来的事。 大师此时再观何离的面相,惊讶地发现他的面相与一开始见到时不一样了,或者说是产生了变化。竟有紫气加身,乃是真龙之相!无音大师想想也就释然了,何离的父亲是天子,他的身份尊贵,已经与当年那时不可同日而语。 无音大师终于开口了,把当年的情况说一遍,事情涉及到尚宫局的章尚宫,当时正是章尚宫把孩子抱给他,让他带出宫的。无音大师本来不知道孩子是何身份,也没有问。只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观孩子的面相身具龙气,可见出身必定不凡,并非是普通宫人的孩子。不过不论他是何身份,既然要被送出宫,就证明在宫中已无立足之地,众生平等,无音大师就把孩子放在武皇赏赐的香烛贡品车里面带了出去。 皇上在找来当时的宫门守卫,更加证明当时的贡品里面的确有一个婴孩。 章尚宫自然也被带到现场,她从没想过时隔二十年,这件事情还会突然被挖出来,她还以为这段往事可以永远尘封,永远长埋黄土。 听到皇上问话,章尚宫定了定神,回忆起当天的情形。她说:当年她奉命为武皇打造金桔摆设,岂料送呈之际有一叶坠落,吾皇动怒要赐她一死,是当时的刘皇嗣妃说了一句“金露遍洒福自来”才救了她一命。于是知道皇嗣妃获罪,在悄悄去乱葬岗拜祭之时,竟然发现她一息尚存,竟然还看到皇嗣妃非绝地产子。 宋王是刘皇嗣妃的亲子,他们在说他的亲生母亲生前的事,他的表现与皇上如出一辙,都是又惊又痛。 李隆基听了半天,已经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了。何离究竟是谁?难道一个低贱的平民会是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皇子? 李隆基心里简直是又惊又怒,说:“章尚宫,要知道混淆皇室血脉是死罪,你有没有记错?就算你在当时那个恐怖的环境中没有精神错乱产生幻觉,又怎么能证明他就是皇嗣妃生下的那个婴孩,到底是如何,你要想清楚再说。” 都到了这样的节骨眼上,章尚宫不全盘托出也不行:“奴婢没有精神错乱,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亲手为那个孩子割断脐带,我还记得,那个孩子左边手臂上有一个钩形的红色胎记。” 李隆基仍然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说:“有不少人都知道,龙武军会在太液池的支流边洗澡,年轻武官们□□上身比比皆是,还常常会引来宫女们偷看围观,我想尚宫局的宫女们也不会不知道,若是有人早就看到他身上有胎记,再编出这样的谎话……” 皇上喝止:“三郎!不要再说了,朕自有判断。” 老爹发话了,李隆基只能讪讪地闭嘴,他不可能甘心。 无音大师说:“老衲也可以证明,那个婴孩手臂的确有钩形胎记。” 太平公主让手下的女官上前帮助何离当众宽衣,众人都看到他的胎记。 何离震惊地说:“那个男婴就是我?” 皇上早已坐不住走下来,走到何离身边:“你真的有胎记?” 何离说:“是,从小这个胎记就伴随我,我长大它也随着皮肤展开了一些,不过形状没有变。” 章上弓泫然欲泣道:“不错!正是这个胎记!奴婢记得,弥留之际的刘皇嗣妃泪如雨下,求我保婴孩安全,送他出宫。皇嗣妃用最后的力气触碰小皇子的脸和这个胎记,她说‘胎记形如如意状似凡字,希望小皇子落入凡间,无灾无难,此生如意,平凡一世。’” 皇上哀恸地说:“这就是皇嗣妃的临终遗言?所以你就托无音大师把他带去了净圆佛寺?”明显的何雷这二十年的经历已经事无巨细的落到皇上的案头。 章尚宫:“是。” 何离说:“在佛子中时有一位善心人每年添香,我才得以修文习武,章尚宫你就是那位善心人?” 章尚宫说:“奴婢每年都给越州古寺捐献银两,就是希望小皇子能够平安长大,没想到上天自有安排,小皇子能再重回皇宫。” 皇上已经对着何离激动道:“你真是朕的孩儿?是皇嗣妃在临死之前为朕生下的?!”他的妻子刘氏为他生了一子二女,立有大功,如今看来是两子两女才对。谁都没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活着,这真是一个奇迹。 章尚宫到了这个时候,只能乖乖请罪了:“奴婢知罪,不应该知情不报,让皇上父子失散二十年。” 皇上却很开明:“之前因天下未定,你又答应了皇嗣妃让皇儿平凡一世,也算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你的过错朕不予追究了,只不过要让皇嗣妃失望了,朕的儿子注定无法平凡。” 皇上拉住何离的手,老泪纵横,“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我,我……”何离明显的手足无措,刚刚章尚宫描述皇嗣妃弥留之时,让他感受到坚强又悲壮的母爱,他早就已经红了眼眶。只是叙述中的母亲皇嗣妃是已经逝去之人,皇上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一时还无法接受皇上就是他爹的事实。甚至他和大师哥还策划过刺杀皇上,想到这儿,何离不由得一阵后怕,如果当时真的侥幸让他弑君成功,那岂不是子杀父,天理不容?险些铸成大错,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煞是精彩。 太平上前说到:“侄儿虽然从出生开始就经历磨难,现在总算找到家人认祖归宗,有皇上龙气必佑,必定否极泰来。皇兄,儿子已经认回来了,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相知相处,切勿太过激动了。而且侄儿他之前受了很重的伤,”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李隆基,说:“皇兄小心别让他伤上加伤。” 皇上立刻小心翼翼的说:“对对对,是朕太过激动了,有没有弄疼你?” 直到何离反复确认没事他才放心。 李隆基别过头,衣袖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若不是习武需要指甲平滑,恐怕早就抠到了肉里。若是早知道何离是这个身份,若早知道!早知道今天也不会这么被动。 一切都是有预兆的,只不过他没有发觉,李隆基这才知道皇上之前不许大理寺再用刑是为了什么。而且皇上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的事情分明就是何离的身世。太平公主明明早就知道,只瞒着他! 李隆基再看向一旁,发现大哥和父皇的表情如出一辙,对待何离都小心翼翼,又关怀备至。 皇上说:“以后我们父子俩把之前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你要好好的把这些年你从小到大的事都告诉父皇。” 何离明显的还有些不适应被这样对待:“皇上,我……” 李成器说道:“还叫皇上,应该叫父皇才对。” 皇上说:“不错,你也该改口了。虽然之前并不知道皇嗣妃还给朕留下了你这个儿子,但是这一声父皇,可是迟到了二十年。” 眼见着皇上已经认了何离,李隆基知道他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得像其他人那样,送上祝福,说些吉祥话。而且还要表现得亲切,表现出一腔惺惺相惜的兄弟之情,就像两个人之间从来没红过脸儿一样。 何离没有他这么强的变脸能力,只觉得十分诧异。他觉得自己真的长见识了,原来平王变脸可以这么快。 皇上在暮年时多出一个成年的皇子,这对于某些人来讲无异于惊天炸雷!等到李隆基离开太极殿回到他安仁殿的路上,平王妃已经得到了消息。 平王妃:“三郎,有人在传,何离是皇上的亲子,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直觉告诉她,这次皇上如集亲王、公主商讨事务跟这件事有关,可惜却把她们这些做儿媳妇的排除在外。 “何止是亲子,竟然还是嫡子!”回到自己的地盘上,终于不用装模作样了,李隆基牙齿咬得咯咯响,可见他心中波动有多大,“刘皇嗣妃可真会给我找麻烦,临死竟然还生了一个男婴出来,他为什么不随他母亲一起死在乱葬岗上?!”惊觉自己的失言,又立刻恢复以往的彬彬有礼,“臻儿,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平王妃面色平静地说:“我没有被吓到,三郎你要知道,我是你的结发妻子,在成婚的那一天,臻儿就已经与你绑在一起了,荣辱与共。给你困扰的人,臻儿自然也不会喜欢,只会厌恶万分。不过,就算他鲤鱼跃龙门成了皇子,也只是从民间来的,从小不在皇上身边长大,又怎么能比得过你去,臻儿觉得三郎不必为此忧心。” 李隆基说:“若是他只当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我自然不会对他忧心,可是你别忘了他和姑姑走得很近!以前种种表现他们俩分明是一伙的,就算曾经不是,也在大牢之中被刑讯逼供成了一伙,又与我结结了仇,日后我岂不是多了一个劲敌!” 平王妃:“三郎当他是劲敌?比之宋王又如何?” 李隆基说:“何离文武双全,做事又胆大心细,他连皇上都敢自杀,你说他比之大哥如何?”单只是这份胆识就压过宋王无数倍! 平王妃这下就明白了,看来不论是智谋武功,这个何离远在宋王之上。 李隆基说:“而且你没在当场,不知道父皇看他的眼神,父皇从来没用那种眼神看过我,就好似在看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这份看重,父皇绝对不会把何离闲置,必定会放权给他。” 平王妃说:“既然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的新身份带来的,那不如继续在他的身份上做文章,而且三郎不必亲自出手,我们可以借刀杀人。” 李隆基:“哦?” 平王妃说:“等我邀嫂嫂一起赏花品茗,你只要等着我的好消息就好。” 李隆基心领神会:“臻儿,你真是我的贤内助啊。有妻如此,深知我心,夫复何求。” 武德殿上,皇上正与几位重臣议事。 皇上看向李成器:“滴血验亲?” 他刚刚认回儿子,而且何离之前受了重伤,虽然只是皮肉伤,还要好好静养一些日子。管宫务的宋王妃又说没有办法立刻空出一宫,皇上干脆就让他在太极殿的偏殿住下,也方便皇上随时过去探望。 正是这么多的相处时间,才加深了彼此的了解,父子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皇上说:“已经看过了他的勾型胎记,还有什么必要滴血验亲啊?” 李成器说:“虽然已经验过胎记,儿臣觉得还是再加一层比较保险,毕竟皇子的身份非同一般。而且之所以当时没有提起,是因为六弟他受了伤,元气大伤,现在才养回来。”他得向皇上表明,虽然他提出了滴血验亲,但是他并不是不想认这个弟弟,只是为了保险而已。 李成器这么说的时候,有几位朝臣复议,觉得皇上还是加一步比较保险。虽还没有祭天昭告天下,但满朝上下,京中权贵,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皇上认回来一位沧海遗珠,还是宋王的嫡亲弟弟。这位可当真不得了,皇子贵胄,他是唯二的嫡皇子,当然也享有继承权。 皇上见大家都这么说,也同意了。干脆就让先提出来的李成器去负责准备。 滴血难亲其实很简单,只是在一碗水中加入两个人的血液,看看能不能融合在一起。融在一起的就认为是亲生的,不融在一起的则认为是没有血缘关系。 皇上滴完了龙血,等了片刻:“不融?怎么可能?” 宋王加上几个大臣撺掇皇上滴血验亲,动静很大,立刻有人报给太平公主知晓。 太平不敢耽搁,匆匆赶了过来,正赶上皇上说这句话,“太平参见皇兄。” 皇上的脸色很难看:“你来的正好。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何离也脸色苍白,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说他是皇子的是他们,说他不是的也是,那他究竟是谁? 太平望了一眼碗中,两滴血没有融在一起,而是各自散开了:“皇兄,何离是皇嫂临终之际生下孩子,不是已经证明过了吗?人证物证俱在,为什么还要滴血验亲。” 皇上只强调一句话:“可是现在血不能相融。” 太平当然知道滴血验亲是不准的,因为同血型相遇若不发生凝集反应,便可以融合,而不同血型的血相遇会有不同程度的凝集反应,不能融合。父亲和孩子的血型可能一样也可能不一样,所以滴血验亲时两滴血相融或不融并不能判断是否为亲生的依据。可是古人就信这个, 太平也没法向人解释血型一共只分成几种,又是怎么融的问题。她有好几种方法可以让血融,也可以让血不融。 何离就是李旦的亲骨肉,那在所有人看来,这血自然是应该融的,否则真的也变成了假的。 太平只看了一眼,就果断地说:“这碗水使得皇兄和何离的血不能相容,我猜是这水有问题。不如这样,再验一次。” 李隆基终于找到时机说:“姑姑,我知道你和何离关系好,不过混淆皇室血脉,可是全天下的罪人。” 李成器说:“这水是我亲手准备的,姑姑怎么认为有问题。他和父皇的血明明不能相容,足以证明何离不是父皇的孩子,不是我弟弟。” 太平说:“皇上是天子圣尊,不能无畏多流血,否则的话,本宫倒是想看看宋王和平王的血是否能在这碗水里面和皇上的相容。” 李成器恼羞成怒:“姑姑这是什么意思?”岂不是在怀疑他们是否是父皇的儿子! 李隆基是一样的想法,只是怒为中烧,不过他倒是隐忍着没有多做争辩。这种事可不是脸红脖子粗就能争赢的,他只要适时的表现出委屈就好。 太平说:“好了,相争无用,在座的哪位大人愿意为皇上试一试。” 一位年过四旬的大人走出来:“就由臣来,臣的儿子就在宫中当值,叫他来比较方便。” 皇上拍板:“就去请吴大人的公子来。” 皇帝本来面子大失,惊怒异常,可太平来了之后一直十分镇定,连带他也冷静下来。何离的身份早已经过人证物证,而且那些都是皇上亲自查到的。在这最后一关时,要是有人动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那碗水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放着,皇上说不让动根本没人敢动。 大殿内的气氛十分冷宁,等了半柱□□夫,那位侍卫就来了。吴侍卫与吴大人分别放了一滴血到碗里,在众人的见证之下,两滴血也没有相融。 吴大人大声道:“皇上明鉴!我们吴家八代单传,小儿的确是我的亲生儿子啊!” 吴大人那声音大得殿顶都快要掀翻了,好像很怕皇上开口说两人血不相融,就不是亲父子。 李旦被他吵得头疼:“好了,朕知道了。”大小吴大人两位长得十分相像,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算不滴血验亲,都看得出来两个人是父子无疑。 皇上威严的扫视众人,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水当真有问题?究竟有什么玄机?” 众人把头低的低低的很,很怕皇上点名。 太平从容的说:“皇兄,这水中被人加了盐,无论是谁的血都不会相融。” 皇上沉着脸说:“再取一碗清水来。”“等等,太平你亲自去准备。”明显的皇上现在对别人都不相信了。 李成器不由得白了脸色,李隆基也很紧张。 太平准备的水保证能让血融在一起。 还是李旦和何离先试,这一次二人的血果然在众人的见证之下融在了一起! 等了片刻之后,又由吴大人父子两个滴血进去,二人的血液果然也相融。 这就没什么可非议的了,两对父子的血液果然相容了,都是货真价实的老子和儿子。 皇上看何离的目光已经重新变得柔和。 只有太平注意到何离情绪,“皇兄,何离刚刚认回来,还不适应,最需要的是关怀和照顾。” 李隆基说:“等等,请再出一位大人,与我一试。” 李隆基果然心思深沉,他猜到既然有能让血液不融的方法,那也很可能有让血液融在一起的方法。等待这碗水中的血液全部化开之后,他要求一位与他毫无瓜葛的大人与他一起滴血进去。众人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这碗水,片刻过后,二人的血液没有相融。 太平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李隆基,觉得他是枉做小人。 她的确是有办法让水变的所有人的血都相融。不过,何离与李旦是真的父子,血型很可能一样,自然可以赌一把。她一直盯着呢,如果两滴血没有相融的征兆,她才会往里面加料。而那父子两人的血相融了,自然不需要她多此一举,刚刚那碗水是没有动过任何手脚的。 太平说:“三郎现在你满意了?” 李隆基对皇上说:“儿臣只是怕父皇被欺骗,心系大唐社稷。” 皇上说:“朕知道,所以并没有责怪你。至于成器,你之前拿的那一碗水,要想想怎么给朕解释!” 李旦看向大儿子的目光头一次这么寒冷,让李成器生生打了个冷颤,“儿臣定会彻查。” 当然,皇上不排除李成器是被人陷害的,可是滴血验亲是他提出来的,有问题的水是他呈上来的,被人陷害的风险很低。 皇上说:“皇儿认祖归宗,昭告天下是必要的,又不能总唤他何离,他应该有一个属于他身份的名字了,命钦天监挑选六皇子名讳。” 何离说:“父皇,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上刚刚误会了儿子,正想找机会补过:“旦说无妨。” 何离说:“这名字陪伴我二十年了,我不想完全放弃它,对我来讲不论哪段经历,都是人生的宝贵阶段,我不想变回皇子之后就抛弃这个名字。” 皇上对何离十分宽容:“这有何难,朕依然会命钦天监呈上合适的名字,再亲自挑选。至于‘何离’这两个字,就作为皇儿的表字。何离何离,取缘何分离之意,你我父子分离二十载,却能再次相遇,这当真是上天见怜,天意如此。” 接下来就是选名字,最后选定为李湛,字何离,并册封为离王。昭告天下,祭天祭祖。又是为离王选封地,又是在京城建府邸。总之,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京城里很多人在绕着离王转。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对这个儿子有多重视。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那天宋王呈上来的水被太医查出来的确是心动了手脚。而动手脚的人正是宋王的亲信,更是宋王妃的陪嫁奴才。宋王再如何辩驳说他根本不知情,皇上也不信了。 皇上当众斥责他不孝不悌。得了这样的批语,宋王别想做太子,宋王妃想做太子妃的美梦算是破碎了。 宋王妃自然是暗恨不已,她恨的人不只是离王,还有平王妃。 那些日子,要不是平王妃总是在宋王妃面前说什么“嫡子只有一个才占优势,有两个就不稀罕了。”总是说离王如何如何得宠,甚至超过了宋王。若非如此,宋王妃也不会动了歪心思。 所以宋王被斥责也不冤,背后真是他妻子动的手脚,他知道之后悔之晚矣。不过,宋王也有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其实他这个人没什么大志,也不喜欢整日的明争暗斗。若是真能当个闲散王爷,也不觉得受委屈,还乐得自在。这下宋王妃和岳丈等人,就算再骂他胸无大志也没用了,因为成为太子的前路已经被断送。 太平问何离:“你又去看章尚宫了” 何离现在应该称离王,“多亏她当日相救,我才能侥幸活命,又有她每年捐赠香油,真严大师才能把我拉扯长大,才有现在的我。” 太平说:“对给予过帮助的人心怀感激是好的。不过,你是皇子亲王,她是后宫女官,不宜过从甚密。后宫之中倾轧无数,我怕有什么事牵扯上她时,到时候再连累你。” 离王:“姑姑。你多心了。” 太平说:“小心无大错,我理解你感激她的心情,不过,以我多年在后宫中的经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若说你母亲当年一句话救过她,她就肯冒着被武皇发现的危险跑到乱葬岗去祭拜,还拼死救你出宫,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何离:“也许她就是这样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呢。” 太平:“也许是另有隐情呢。” 何离不是一个听不进别人意见的人,特别是太平公主的意见。在这个皇宫之中,还是姑姑给他的感觉最亲切,能让他最信任相托的,除了父皇,唯有太平公主了。 “会是什么隐情?” 太平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现在不是之前那个一无所有毫无利用价值的小参军了,所有人接近你的目的,想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你都要心里有数才行。” 何离半开玩笑地说:“这不是有姑姑提醒我嘛!” 太平说:“你还年轻,姑姑已经老了,姑姑也不可能常在你身边,所以你得学会自己分辩。” 何离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姑姑老了?您真应该问问这满宫上下,这句话有任何可信度吗?就是新进宫的妙龄女子们也没有一个及得上您半分姿容。” 他还十分夸张地说:“这话可千万别叫两位皇嫂听见,听说她们早就在偷偷打听您的保养方法呢。” 太平无奈:“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姑姑都什么年纪了,怎么还能和妙龄女人比。”到于那两个王妃,她到不觉得夸张。她用的都是自己调治的养颜面霜,起到驻颜和冰肌玉骨的效果不在话下,比宫廷配方还好用很多倍。 何离说:“就是咱们姑侄二人一起走在街上,不认识的人会认为姑姑您是我的姐姐或者妹妹,你看起来比我还年轻啊,如果你已经老了,那么现在已经有抬头纹的我要如何自处。” 甜言蜜语的小东西的确会格外得人宠爱,太平笑道:“好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来编排本宫。” 她想到这次来的正事,“对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说,管城死了。” 何离立刻严肃问道:“怎么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9 21:50:41~2020-09-21 00:5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陌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13 太平说:“管成协助龙武军平叛的时候被人乱箭射死, 就算是他活着,本宫也会好好好的清算他自作主张滥杀无辜之罪。” 何离问了详情,发现管成也算罪有应得, 公主已经查到他贪赃枉法, 克扣军饷, 还有滥杀无辜的罪证。回来也要军法处置,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死了。 太平说:“现在你的身份曝光出来,我怀疑他的死可能另有内情, 到底当时文泉书院被灭门是怎么回事只有他清楚。就算有乱党要铲除,也不及你的身份特别。也许有人早就知你的身份, 而借管成除余孽之手, 铲除你, 文泉灭门案目标对准的不只是为后乱党,还有你这条嫡子真龙啊。” 管成死了, 事情就变得扑朔迷离。 李隆基有理由怀疑人是太平公主让人杀的, 太平公主也有理由说是李隆基干的。 何离说沉吟道:“既然管成已死, 文泉书院的仇恨就到此为止。姑姑已经帮文泉书院上下恢复名誉, 还亲自设祭。侄儿所做的也并非全对,又牵扯到了其他人……这其中谁对谁错已经一团乱麻, 我不想这件事再对日后大家的关系有影响。” 太平态度很平和地说:“也好,我尊重你的意见,你那位大师兄怎么样了?” 何离:“多亏姑姑提供方便, 大师兄已经在京郊别院修养一段时间, 相信他一定会恢复的。”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 受了那么重的伤本以为必死无疑,就算是不死也是元气大伤,但是好在有太平公主提供的神药和安定居所, 这才给罗宏救回一命。而且在何离认回身份之后,朝廷也已经撤了对罗宏的追杀令。借着何离的关系,他不再是逃犯了,不用东躲西藏。 太平说:“跟你大师兄好好相处,从小长大的情谊最是难得。你身边需要可以完全托付信任的人,用到什么药材补品来跟我说。” 身份带来的改变,不仅仅是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同样带来的危机并不少。生在帝王家,总是让人,人又爱又恨。何离日后的处境将是险象环生,不用太平多说,想必他身处其中很快就会亲自了解。 “谢谢姑姑。”。 李隆基后知后觉又上了太平公主的当了! 他之前见何离和太平公主走的近,就派人去查何离,估计皇上后来的调查中也查到了他的人。 现在血洗书院的人死了,在他的地盘上。皇上完全可以怀疑管成很有问题,怀疑李隆基早就查到了何离的真实身份。 他怀疑管成的死根本就是太平公主刺划的,只是没有证据。 不过所有人都认为太平公主力保何离,当然不像是要对何离不利。李隆基又不能站出来对皇上明说这些事不是他干的,他说了反而嫌疑更大,这毕竟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推测罢了。 如果没有刺杀和审讯事件,就算何离的身份被揭穿,他们也曾经是关系很好的上级和下官,而之前李隆基已经亲手把何离完全推到太平公主那一边。 李隆基只觉得有太平公主在一日,对他打击都甚深。他和姑姑这梁子算是越结越深,不把对方扳倒都别想安生。他刚开始羽翼丰满时,便立下豪情壮志,要彻底根除太平公主对朝廷的影响。可没想到太平公主树大根深,会是如此难对付。如今又多了一个离王。更加不能小觑。 李隆基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不该太早露出反叛的心思,若是他乖乖听姑姑的话,假意做个顺民,也许早就做成了太子。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徐徐图之除掉公主的势力也不迟。怪只怪他太沉不住气,还没能尽在掌握,就竖了一个大敌。 这天,皇上叫几个儿子前来小聚,李隆基到了之后发现何离和宋王已经在了。 父子四人互相见过打过招呼之后,皇上亲切的招呼他们用膳品酒。 三人在皇上面前都是孝顺知礼的好儿子,一个比一个恭孝和顺。 酒宴开始之后,皇上轮番找几个儿子说话,谁都不会被冷落,等到话题打开了,皇上 说:“亲兄弟没有隔夜仇,有什么事情大家说开,心里别存疙瘩。” 到现在三人若是还看不出来皇上是亲自为几兄弟在缓和关系,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皇上为了弥补这么多年来对离王的亏欠,精心挑选了封地和食邑,并不比宋王和平王的差,力求补偿。可这看在别人眼中,代表的意义就多了,不由得开始揣摩圣意。 李隆基先是恭喜了六弟,情真意切得仿佛比自己获得了这些封地都高兴,又一一传授管理封地地税田租、户税人民的方法。如果摒弃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当真是一个为弟弟着想的好哥哥。 离王自然一一受教,他的确没有一点做亲王的经验,他行事不拘小节,不过也知道京城里都是人精,恨不得每人涨一百个心眼子,所以他的一言一行,必然有很多人看着。为了不闹笑话,回去还要好好做做功课。 有人精心算计,也有有人真情流露。宋王就颇为遗憾伤感地说:“过等到下个月母妃的忌日过后,我就要离开京城前往封地,咱们兄弟刚刚见面,却未能好好亲近,又匆匆分别,为兄着实觉得遗憾。” 离王说:“大哥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六弟我一向喜欢畅游江湖,说不定过一阵子就去找你了。到时候大哥可别把小弟拒之门外啊!”他长在民间,又曾四处游走,自然一身豪气,说这话是明显没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李成器很高兴:“那好啊,随时欢迎你来。听闻魏州盛产美酒,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到时候我们兄弟两个不醉不归……”本来他就对何离心存愧疚,一直为那碗水的事情耿耿于怀。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新认回来的弟弟,何况两人本就是一母同胞,更觉得亲近,到底是亲兄弟,不需要磨合就有说不完的话。 李隆基心里很是不以为然,觉得离王这话说的太假,等他见识了京城的繁华,掌握权力之后,又怎么可能还会舍得放弃这一切去畅游江湖呢,只不过是在父皇面前表现出不对京城眷恋,是说的好听而已,可惜他那个好大哥还当真了。 李隆基表面功夫做得很好,面上也是一派的平和亲近,时不时插上一句,兄弟三人看起来特别和谐。 李旦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儿子,颇觉老怀安慰。 琼花台边,何离:“元玥,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已经离开了尚宫局。” 元玥先是惊喜地回头:“是你啊!”才想起来行礼:“奴婢参见离王殿下!” 何离笑笑,“干嘛这么一本正经的行礼,忘了你指着我鼻子骂的时候了,这样可一点都不像你。” 元玥见他的态度如常,和平时一样,没有怪罪的意思,也跟着开玩笑道:“那你不会是专门找我报仇的?” 何离反问:“你说呢?” 元玥说:“之前你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是贩夫走卒还是官宦之家,没想到你真实的身份是皇子龙孙。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朋友呢。” 何离:“怎么会呢?这不是一安定下来就来找你了,只不过,你怎么会入了安仁殿?” 元玥兴奋地说:“我也觉得好幸运!我只是帮了平王妃一个小忙,就入了平王妃的眼,她很赏识我,特地找章尚宫把我要过来!你知不知道,在安仁殿我们可以两个人一个大屋子,都有自己的床榻和梳妆台啊,可比尚宫局各司混住的十几人大通铺强多了!还没有那么多的活,吃得好,睡得好,简直是宫女呆的好地方,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何离本来还怕她不习惯:“……你高兴就好。” 虽然他和平王现在关系缓和,但是仍然觉得有忧虑,这个元玥入了安仁殿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不过她虽然莽撞一些,运气一向是极好的,而且积极乐观,相信她在哪儿都能过得不错。 元玥还在诉说着新环境的好处:“虽然不是在尚宫局姐姐曾经呆的地方,可是空闲的时间也多了,安仁殿的宫女是轮值的,我能有更多的时间调查姐姐的事。” 何离说:“我也会帮你的,平时有任何困难也可以来找我。” “真的?那就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论变成什么身份,还是之前那个我认识的何离。那……其实现在就有一件事。” 何离:“什么事?” 元玥:“先借点银子来花花。” 何离:“……” 这个时候的何离和元玥互相之间是有了一些好感的,从宫外相识到一起进宫,算是恋人未满的程度。不过他的身份发生了变化,两个人之间有了巨大的鸿沟,不知道还会不会像原著那样轻易相爱。 而平王早就把他们之间的互动查的清清楚楚,所以平王妃第一时间把这个元玥要了过来。让这元玥直接成为安仁殿的人,总比放在尚宫局慢慢笼络来得快。无论用不用得到她,什么时候用到,这都是放在手中的筹码。 平王夫妇做这种事早就驾轻就熟,配合默契。若不是在宋王身上动用了埋了很久的钉子,宋王也不会倒的那么快。 离王府还没有建好,工程太大,里面的东西没有归置完。皇上就继续留何离住在宫中,正好还可以和未离京的宋王多亲近亲近。 到时候新王府落成之日离王就可以出宫居住,亲王在京城内都是有府邸的,平王也是有的。到时候若离王出宫,而平王不出宫,一直住在宫里这是不是就表明留在宫中的是皇上看好的太子人选?之前皇上刚登基不久,两个最受宠的儿子都住在宫中,也没人去注意这些细节,现在王府也开始修建,要注意的事情就多了。 说到底还是太子之位闹的。宋王已经定下来下个月前往封地。这样的话,朝臣们请立太子的声音又出现了,大家看出皇上这是对宋王失望,请立太子有大部分是请立李隆基的,还有一小部分是要立离王。 离王就算是刚刚认回来,还没有入朝办事,可是架不住他身份尊贵呀。而且经历了那么多磨难,还能够安全的找回自己的身份,谁能说他不是气运加身呢!他运气好这一点,就让好些相信天命的人认为该立他为太子。 皇上明显的在苦恼这个问题,又加上夜来多梦,忽然有感而发,念道:“悲晨曦之易夕,感人生之长勤;同一尽于百年,何欢寡而愁殷!” 太平走过来说道:“佩鸣玉以比洁,齐幽兰以争芬。淡柔情于俗内,负雅志于高云。这是东晋陶潜为其日夜悬想的佳人所作情诗,皇兄是想起刘皇嗣妃和窦德妃了?” 皇上默然地点了点头。 太平劝道:“两位皇嫂已经去世多时了。” 皇上说:“朕可能是近日来因为湛儿的关系,总是思念,所以便能在梦中与她们相见,朕实在是愧对她们。” 太平:“命运弄人,皇兄不要再自责了。” 皇上说:“当年母后命人带走刘皇嗣妃和窦德妃,朕已知道是凶多吉少,但是怯于母后的专横霸道,不敢求情!就连眉头都不敢微微皱一下,甚至后来得知她们被埋在乱葬岗,朕连上一炷香都不敢,朕实在是太对不起她们了!” 太平善解人意地说:“皇兄是被情势所迫,怕祸及到成器和三郎,忍痛委屈求全。” 太平记忆里和武皇的感情很好,也许是因为她是最像母亲的孩子,武皇一点都不会重男轻女,反倒对这个小女儿最是信任宠爱。其他几位兄长对武皇都是又敬又怕,也的确有许多怨言,但是并不代表太平爱听这个。 就算是现在的她,也不喜欢听到别人说武则天的坏话。不过,现在李旦是皇上,她也只能委曲求全。好在皇上自持身份,并不会没完没了地抱怨母亲,不然她真要头疼。 太平继续安慰:“两位皇嫂在天有灵,一定会理解皇兄的。” 皇上说:“即便如此,朕也不能原谅自己的懦弱无能,如果可以,朕愿意对她们好好补偿。” 太平仿佛不经意地说:“下月初二就是两位皇嫂的忌日,如果皇兄真的想补偿的话,不如封她们二人为皇后。” 皇上错愕地说道“你是说一起封她们两人为皇后?可是这没有先例呀!” 太平说:“太平看得出来,两位皇嫂在皇兄心中同样重要,不分先后。同时封两位活人为后这样的确没有先例,不过既然是追封,两位皇嫂对皇兄都情深义重,皇兄想一碗水端平,为两位亡妻追加封号而已,相信所有人都会理解的。” 太平又不是看不出来,他不仅是思念两个亡故的妃子,而是在借这两位妃子隐喻她们所生的皇子。最近朝堂上一波又一波的立太子浪潮又掀了起来,皇上到底是个老人了,若是迟迟不立太子,也恐怕江山不稳,所以他其实是又动了立太子的心思。 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刚认回一个嫡子,若是就立了平王又怕反对声高。在几个儿子当中还是李隆基让皇上最为满意,若是平王达不到众望所归的效果,那就不美了,只会让他仅有几年执政生涯耿耿于怀。 李旦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这个提议,觉得简直是神来之笔! 那样困扰他多时的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了!他一直想立三郎为太子,之前犹豫,正是因为朝中大多在呼吁皇上立嫡立长。如果封两妃为后,那三郎也是嫡子!这样,他之前的隐忧就不在了。 皇上说:“皇妹,真是知我者莫若你。” 到此时,他是真正相信,太平可以摒弃成见,一心为了他这个皇兄,为了大唐社稷着想。 太平不敢居功,“能为皇兄分忧,是皇妹我应该做的。” 只有知道剧情的太平自己知道,就算是她不提,等到了两个妃子的忌日时,皇上也会用这个办法。应该是贤妃提醒了他,贤妃未必有那么多的政治考量,两个妃子对她来讲没有差别,也不存在危胁,她可能只是顺口一提,却给了李旦立二后的灵感。 太平现在率先提出来,自然是要收获所有人的感激,最重要的是李旦的,顺道包括李隆基的。 在两位皇后的追封礼过后,皇上就决定册封李隆基为太子。这个决定得到了大部分朝臣的支持,其他心中另有人选的人见到平王声势浩大,也不敢再争,只能默认退居一旁。 千秋殿里,李隆基和太平公主在对弈。 太平扬起一抹看起来不太虚假的笑容:“皇兄终于册立你为太子,我也能放下心头大石了。” 李隆基谦虚地说道:“承蒙父皇厚爱,三郎实在感恩。” 太平说:“皇兄一向对你和成器两个都寄予厚望,那我唯有经常向皇兄提起,你是治国之才。” 李隆基说:“三郎对姑姑的用心良苦三郎定当铭记,不敢忘。三郎有今日都是姑姑的提携关顾。” 李隆基一边落子一边说到:“当年韦氏要毒杀姑姑,三郎冒死通报,我相信这个因会修成正果。” 太平说:“本宫向来有恩必报,有仇……也是必还,你的果我还清了。至于日后如何,谁也说不准,本宫相信三郎自然能做稳太子的位置。” 李隆基笑笑。 太平对左右说:“来人,把东西呈上来。” 李隆基惊讶:“这是?” 太平说:“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贺礼,鲤跃龙门白玉雕,配以金浪波涛底座。寓意你玉震金声,乘风破浪,一登龙门!知道三郎你喜欢玉石,从皇兄登基开始我就命人打造,数百工匠足足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现在你正位东宫,终于有机会把它送给你。” 听到这个打造的时间,李隆基心中微动,不过仍然不动声色地笑着说:“白玉无价,黄金尊贵,姑姑长者赐之,三郎却之不恭。大唐的盛世,还要姑姑你来匡扶。不论是父皇还是三郎,都不能少了姑姑。” 两人面上互相虚伪客套着,就算不情不愿也知道这是必要的。一个是太子,一个是镇国公主,有矛盾也不会闹到明面上去。 至于背转身来又如何做,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今李隆基成了太子,他还要多谢太平公主就是不争的事实。 太平落下最后一枚子,示意:“和局。” 李隆基看向棋盘,眼中精光乍现,“还是姑姑棋高一招,在三郎不知不觉间,竟成了和局。” 回去之后,李隆基并未觉得轻松,而是隐隐的危机感萦绕在心中。 “就这样?公主他没说别的?”平王妃问他:“姑姑真的会好心帮我们?” 李隆基说:“她如今的行事,真是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本以为公主眼见宋王不中用了,必然会推何离上位,没想到太平公主竟然提出同时册二妃为皇后,给他这个曾经的庶出子正名。姑姑不会不知道,他已经为大唐立过大功,有一堆支持者,唯一欠缺的就是那个名分。公主竟然肯向皇上进言,帮他补齐,推他上了太子之位。 而离王竟然急流勇退,拒绝皇上入朝的意思,自请吃斋念佛,为两位皇后守孝如素。事实上离王刚开始说的是要为皇后守墓,皇帝又怎么能舍得刚认回的亲儿子受这种苦,于是便命他每日抽出一些时间到供奉着两位皇后的庙里念念佛经,以全孝道就好。 不过就算是这样,离王也彻底把自己和朝廷割裂开了,他根本没有领事入职,自然也无法经营自己的势力。 李隆基之前夜不能寐时,想过那么多的离王和姑姑联合的应对办法,竟然都没有了施放的对象,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过,不论过程如何,总算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他终于成为太子,成了帝国的继承人!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登基为皇帝!巨大的喜悦早就将他淹没! 王臻也是一样,当上了做梦都想当的太子妃。夫妻两个可谓是得偿所愿,喜不自胜。 千秋殿,太平拒绝了宫女的帮忙,自己在一粒一粒的收拾棋盘,如果李隆基还在这儿,就会惊讶地发现,太平公主收取棋子的顺序,竟然是他们下棋时落子的从后往前顺序,也就是在倒退着还原整局棋,他们的每一步都能看得清楚。几百粒棋子的位置太平都了然于胸,这局棋早就在她的股掌之中。这么强大的记忆力和心算的能力,想把这局棋下成什么样都行。 太平嘴角扬起一个轻笑的弧度,自言自语:“想要取之,必先与之。”这场和局就真是她主导的,她不想赢棋显得强势咄咄逼人,更不想输,于是就摆了个合局。 李隆基说时不经意,却不小心戳中了事实。 太平并不是真的要和李隆基讲和了,她知道以李隆基的心性,只要站稳脚跟,日后必然还要除她而后快。 原著中的李隆基就是一成为太子就和太子妃设局陷害,把她赶出皇宫,赶到封地。而李隆基被李旦让位后,一真正的掌管政权,就第一时间对太平公主下了杀令!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换了是太平,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留一个影响大局的人存在。 李隆基登基为太子,甚至是做皇上,都是历史车轮向前运转的产物。李旦一向是嘱意他的,除非再次发生政变,让李旦没有机会指定继承人。可是这是太平唯一的哥哥了,太平不会这么做。也就是说李旦在一日,李隆基都是他认定的继承人。 想动摇一国的太子或者是皇上,很不容易,但是想要动摇一对父子的感情和信任却容易的多,太平并没打算缴械投降。她明白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倒是要试试,把李隆基从高处拉下来! 王臻最近意气风发,她终于成了太子妃,凤鸣朝阳,统领后宫,名正言顺地接管了全部后宫宫务,她每日都去各局指导工作,忙个不停。力求要树立太子妃母仪天下的形象。整个后宫的奴才宫人自然十分配合,专门以她的喜好打造物品、用具、拆环、服饰,让她当真体会到了众星捧月之感。 只有一点,太子妃提议要给离王专门安排一间宫殿,以便留宿宫中,因他经常要去供奉着肃明皇后和昭成皇后的仪光庙念经。皇上却说不用了,仍然让离王住在原来的太极宫偏殿。知道皇上这个决定,太子和太子妃瞬间都面无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1 00:58:44~2020-09-21 23:4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你的鹿儿啊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14 让太子妃有些在意的是, 贤妃之前找她喝茶,实则上是在敲打她,对她说用了一堆教导的话, 贤妃认为他管理后宫的手段过于怀柔, 说太平公主之前管理后宫的经验很值得借鉴,竖立了绝对权威虽让所有人惧怕, 却也使底下的人不敢犯错。还说什么母凭子贵,让她快一点生个孩子, 才能真正立稳位子。 难道王臻会不知道吗?可惜他们夫妻命名一向感情很好, 成婚八年来却没有过一儿半女, 之前两人日子过得清贫,朝不保夕,也没有人去在意他们有没有孩子的事儿。 现在却不同了, 李隆基已经正位东宫, 他的所有已经在全天下的眼皮子底下。太子年近三十却无所出, 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攻讦的对象。 太子的确是需要一个孩子了, 这么多年来,王臻偶尔也会着急,却都没这次来得急。 她走在路上, 看到有内饰搬着□□往树边走去, 叫住他们:“什么事呀?” 领头的成内侍行过礼后回答:“有野鸟在树上筑巢, 放在这儿有碍观瞻,奴才打算让人把雀巢移走。” 太子妃刚好看到有鸟从巢中飞起, 她突然惊喜地问:“咦,那是不是喜鹊?喜鹊登枝,乃吉祥之兆!巢中一定会有喜鹊蛋,本宫只见过喜鹊, 还没见过喜鹊蛋,不要把鸟巢挪走了,本宫要上去看看,” 内侍惶恐道:“那怎么能行呢,太子妃登高危险啊。”他看劝不住太子妃,才恍然大悟:“奴才知道了,民间也有传说,摸过喜鹊蛋,年年生贵子。” 太子妃听到了这句吉祥话,心里高兴,面上也笑开了,自然想上去亲自摸摸喜鹊蛋。 她上去的时候都很顺利,也成功摸到了喜鹊蛋,只不过没有踩□□的经验,在想下来的时候,脚步一滑,跌了下来,路过巡视的任三恕立刻飞身而起接住了她。 两个人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才落地,互相对视着。任三恕看向太子妃的眼神中似乎有绵绵的情谊,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根本不愿意把手放开。 就在两人忘我对视时,一声清咳传来,看到是太平公主和离王一起过来,刚刚的声清咳是离王在给他们提醒。 两个人急切的分开,颇有些欲盖弥彰:“参见公主,离王。” 离王:“参见太子妃。” 太平噙着一抹浅笑:“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任三恕说:“臣只是刚刚看到太子妃遇险,出手相助,绝对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 太平不客气地说道:“问你了吗,就这么急着回答,太子妃!你说,你们两个刚刚是怎么回事?” 王臻只觉得被太平公主那样的眼神打量质问十分憋屈,不过这种时候也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得赶紧澄清才行,“任参军说得没错,因为臻儿好奇巢中幼鸟长什么样,想上去看一看,却不料失足滑下来,多亏会有任参军相救,本宫还要好好谢谢任参军才是。” 任三恕说:“这是臣份内之事。” 太平说:“既然事出有因,总算解释了为何你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你们知道宫内人多口杂,若是传出任何捕风捉影对太子不利的传言就不好了。” 太子妃面见焦急,任三恕再次解释:“公主,我们不是抱在一起,而是出手相救时迫不得已而为之……” 太平抬手制上:“本宫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若是真的问心无愧,没必要多做解释,清者自清,本宫没空听你们的故事。” 太子妃:“……没误会就好,必竟本宫也不想因为一个小意外有损清誉。”王臻的愤怒无从发泄,太平公主根本没变!一点都不给她留面子,明显是没把她这个太子妃当回事。 王臻只顾着自己名声,根本没注意到她极力撇清关系时任三恕眼中的暗淡。 离王注意到了,觉得事后有必要和这位老兄好好谈谈,人各有志,投靠李隆基为他卖命也就罢了,可是千万不能再喜欢他老婆,这样是不会有结果的! 就在太子妃以为话题已经揭过的时候,只见太平上上下下打量她,张口就说出了她隐藏的心思。 太平说:“摸喜鹊蛋?本宫明白了,原来太子妃是在求子,的确,就连鸟雀都知道繁衍下一代,太子妃确实应该好好学习一下。不过既然身为太子妃,就应该有太子妃的气度,求子也该大大方方的去庙里祈福,请送子观音,何必做上树这样危险的事?” 现在搞砸了,还不是给所有人看笑话。 太平没有说出这最后一句,但是她未尽之语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太子妃咬牙切齿的说:“是臻儿莽撞,惹姑姑担心了,实在是不该。” 太平公主说这些虽然有嘲讽之意,但是是以长辈的身份说的,若是别的王臻定然会跟她辩驳到底,可是涉及到子嗣,还不得不受教。嫁过来多年无所出的确心虚,如果她敢反驳一句,太平公主接下来就有十句等着她。她可不想与太平公主交锋一次里子面子都丢尽。 讽刺一下也就行了,太平也没打算拿她生不出孩子的事大做文章。不过当时花园里有不少人,别人怎么传太平都不管宫务了,自然也不会去干涉。 果然李隆基晚上回来的时候也听说了,宫里就传开太子妃为了生儿子去摸喜鹊蛋差点从树上跌下来。 李隆基知道她受了委屈,不过这事儿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因为今天他也遇到了相同的事。有几个大臣向他隐晦的提及多子多福,都觉得太子应该为大唐开枝散叶了。果然当了太子之后并不是终点,许多事情反倒接踵而来,身上的任何不足都会被放大。 李隆基说:“连日降雨,你家乡那边来信说岳父岳母的坟莹已经被雨水淹没。” 太子妃说:“我真的很想回家乡一趟,略尽绵力。” 李隆基说:“也好,我明日就向父皇请旨,你能出去散散心对身心都有好处,我会让任参军全程护送。” 太子妃说:“三郎,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太子妃回乡的途中因为想去拜佛求子,只带了任三恕一个离开队伍,又遇到了山贼,被任三恕护着在破庙过了一晚。李隆基听说那附近盗匪为患,已经立刻赶过去相救,夜里赶到破庙,看到太子妃平安无事他才放心。不过回来之后却没有对任何人说太子妃和任中郎曾单独相处的事。 即便是放在民风开放唐代,孤男寡女,荒山夜宿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隆基当上太子后对政务比以前还要勤勉,还特地外出视察两个月。 太平知道,他这次出去是想明察暗访自己的势力,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自然不会被李隆基查到什么。 两个月之后太子归来,皇上设家宴为李隆基接风洗尘,太子刚一回来就急着来赴宴了,连和太子妃多说会儿话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王臻却很高兴,太平注意到她时常看李隆基,欲言又止好像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分享,又因为不是两人独处,所以没说。 太平回想王臻最近这几天看起来的确稍有些变化,脸略微圆润了些,走路的时候也变得很轻慢都由侍女扶着,而且时常护着肚子。 太平勾了勾唇,加入皇上几人的话题,李隆基正在说是在外面视察仍然记挂着皇上的身体,皇上朕龙心大悦。 太平说道:“家人之间相互扶持关顾是应该的,所以之前太平动气实在值得。” 皇上说:“皇妹,为什么事情动气啊?” 太平:“是一些流言蜚语,皇兄不必介怀。” 皇上追问:“到底是什么事啊?” 太平犹豫一下,才说:“之前有蒲州的仆人进京向我汇报封地事务,途经凤凰山,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那里的人说太子妃在山上遇袭,任参军救了她之后,两人就在破庙共度一宵。” 离王与任中郎关系很好,而且之前知道任中郎一直痴情一人,那个人就是太子妃。他听了这话很惊讶,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竟然撒了一些酒液到外面。好在没有人注意到他,因为皇上贤妃都立刻看向太子妃,目光中透着审视。 太子妃之前隐秘的喜悦已经完全消散,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李隆基从容地说:“知道山上有山贼为患,三郎已经立刻赶过去了,当日就已经找到她,到的时候还看到任参军在破庙外面守护臻儿,乡野民间有此传言只不过是无稽之谈。” 太平说:“这个本宫自然知道,所以立刻让人查清这些流言的源头,不可以让这些流言蜚语伤及我的家人。如果不及时制止,只会以讹传讹,落人口实。若万一这个时候太子妃有孕,就更会让人大做文章,到时候既有损太子妃的声誉,又有害我李唐皇室的形象。” 皇上赞许地说:“太平真是行事果断。” 李隆基认为太平公主是杞人忧天了,他临走之前太子妃根本没有怀孕,当然不会这么巧就有好消息,说:“多谢姑姑为三郎和臻儿着想。” 太子妃神色莫名。 太子妃的确怀孕了,太平公主的这些话扰乱了她的心神,让她觉得这个孩子来的时机不对,绝对不能留。现在已经有流言纷飞,若是这个孩子留下来,不定会招来多少议论,只会给太子抹黑。 太子妃为了让李隆基登上帝位,可以付出一切。而一切有可能阻挠李隆基登上皇位的事情,她都不会让它发生,牺牲一个未长成的孩子也在所不惜,即便是她期盼已久的孩子。 若真因为这孩子让李隆基与皇位失之交臂,太子妃也不会爱这个孩子,还会恨死他。 当然她不会在太子面前这么说,甚至打算不告诉太子她已经怀孕的事。可是宫女元玥却觉得应该报告给太子,于是自作主张把太子妃怀孕的事儿禀告了李隆基。 太子知道之后,十分相信太子妃的清白,很高兴自己要当父亲了,或者说高兴过头了,他约了任三恕,还有龙武军里另一个提拔上来的参将彻夜饮酒。 太子却不知道太子妃这边安心只是表面,睡着之后竟噩梦连连,她再次梦见了自己的亲妹妹,进来总是做同样的梦,就是在她出嫁前夕发生的事。 王家与临淄王的亲事是王臻祖父定下的,王臻亲娘早死二娘强势,有这样的好亲事自然要留给亲生的女儿。王臻为了和她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争嫁给临淄王李隆基,她毫不犹豫抛下了互有情意的任三恕,推说父母之命不可为。还把她妹妹的脸毒烂了,她妹妹王葭在毁了容的打击之下上吊而死,这才换来她的风光出嫁。 太子妃表面光鲜亲和,谁都不知道她还藏着这样的秘密。自从入宫后,一步步享受荣华富贵后,还时常就会梦见满脸溃烂的妹妹前来索命,说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她王葭的。 这一晚上李隆基不在身边,噩梦尤其激烈,没人唤醒她,她梦中挣扎着想逃开女鬼索命,争执间甚至从高高的床榻上摔了下来!守夜的宫人睡得太死,太子妃叫了半晌才有人听见。等太子饮酒归来,还没来得及等天亮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皇上,太子妃的孩子就掉了。得知痛失爱儿,太子妃受打击过度晕了过去。 主治大夫甚至私下对太子说,太子妃肾水阴虚,以后恐再难成孕。 好事变哀事,李隆基经受了如此重大打击,差一点儿一剑刺穿太医,只因要杀人灭口,他不能让人知道太子妃已经不能怀孕,因为那恐怕会动摇他太子的地位。 太医连连告饶,说马上就辞官回乡,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太子刚刚痛失爱儿,若是就做下杀孽,恐怕对那个刚刚重新投胎的孩子不利,于是一时迟疑放走了太医。 太平正密切关注着这边,通过人员进进出出的细节,已经猜到了这一晚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确是有意刺激太子妃,太子妃自己孽障缠身,心思过重,她这个孩子注定不会生下来,就连后世史书的记载中这位李隆基的原配王皇后也是无子。 太平穿越来之后虽然没有自身的记忆,不过掌握的知识以及看过的书还都记得清清楚楚。 听到手下人回报之后,太平就示意太医院的钉子可以行动了。 马太医回到太医署之后才知道后怕,刚刚这条老命差点不保,立刻就命他手下的医工收拾东西,说他打算辞官不会再进宫了。 医工问道:“老师,这是为何呀?” 马太医心有余悸:“什么都不要问了,快点收拾了东西,我们离开这里,保命要紧。”他的医工也是他的学徒,自然是自己人,他要走医工也就没有离留下的必要了。 医工:“老师可否是在安仁殿受到了威胁?”之前安仁殿急召他也是跟着,直到等太子妃这边睡下了,马太医单独向太子汇报之后,回来就说要辞官。 马太医:“这种宫廷私事还是不要多问。” 医工:“恕我直言,如果老师得罪了太子或者是太子妃,想要一走了之的话,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马太医对这个学生十分信任,觉得他做了一段时间医工之后就可以转为正式,日后甚至可以接自己的班。但是现在早就顾不得学生的前程了,医工今晚也是去过安仁殿的,留下只会危险。 马太医答应了太子离开这里就不能再待下去了,而他突然辞官也要给学生一个说法,于是低声把他的诊断和太子的危胁说了出来,“……我这也是逼不得已。”这对他来讲无异于飞来横祸。 医工说:“的确凶险,为今之计,只有把这件事如实奏明皇上,老师就可不必走。” 马太医说:“可是太子就是未来的皇上!”太子的命令他不敢不从,因为太子早晚是这个国家说一不二的人,而皇上已经老了,谁也不知道皇上还能活几年。 医工劝道:“安能确定太子不会在宫外和路上下杀手?太子还没登上皇位呢,现在的皇上只有一个,老师要效忠的也只有当今皇上。眼下唯有报告给皇上才能化解这次的危机,至于日后只能再说日后了。” 马太医其实也有这样的隐忧,一日还怀揣这个秘密一日就不能安心。他怕他举家回乡的路上遭遇不测,万一太子后悔要杀人灭口,岂不是牵连全家!他自己一把年纪也就罢了,可是儿孙家眷若是受了牵连,可真无颜面去见马家的列祖列宗了。 天亮后不久,李隆基正打算让任三恕亲自护送马太医出宫,却听到殿外通报皇上驾到! 太子妃的身体状况只有李隆基知道,他为了掩人耳目,甚至连太子妃本人都没有告诉。可是没想到皇上带着贤妃,还有太医署的众位太医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安仁殿,其中就有那个承诺要告老还乡的马太医。 李隆基眼皮一跳,已经猜到情况不妙,仍然镇定地说:“父皇,您怎么来了,儿臣有失远迎。” 皇上对这个儿子一向都是欣赏有加,这次去难得沉下脸:“朕不该来吗,听说太子妃抱恙,朕今天带了太医署的妇科圣手来给太子妃瞧病,看看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太子妃听到通报也已经起身相迎,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她怀了孩子又掉了的事儿,她在自己宫中也是盛装,让人半点看不出来在养病:“回皇上,儿媳的身体很好。” 她倒是没想到一个小产会引得皇上如此劳师动众,心里也很忐忑,但还是不能理解李隆基的紧张。 贤妃扶起太子妃,对皇上说:“臣妾先陪太子妃进去了。” 皇上让所有太医去给太子妃会诊。 前殿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皇上生气不说话,气氛一时沉闷。 不久之后两位诊过脉的太医令已经先行出来,向急于得知情况的皇上禀报太子妃身体状况。李隆基本来还心存侥幸,认为马太医只有一个人,也许是他一时心慌误诊了呢,现在太医院所有的元老都来会诊得出的结果更加精确。没想到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太子妃因为小产滑胎,以后都难以怀孕了。 皇上才发难大怒:“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朕!” 李隆基知道没有瞒住,请罪:“父皇,请您息怒,三郎也是不想父皇担心。” “朕何止是担心啊?太子妃不能成孕,你还瞒着,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事儿?你要害得我李唐皇室后继无人吗?” 李隆基:“三郎不敢,三郎已经积极在寻找解决的办法,并没有打算一直瞒着父皇。” 皇上挥退了所有人,沉声说:“太子妃这个时候怀孕,你不会不记得凤凰山的那段流言?怎么会有那么巧?” 李隆基表示绝对相信太子妃的坚贞和任参军的忠诚。 皇上不解地说:“所以太子妃到底是怎么流产的?不是你们二人争执引起的?” 太医令刚刚也说了,流产是因为重摔所致,一个怀孕的妇人再小心都不会过如何会重摔?说太子妃做噩梦自己掉下了床,这种借口皇上根本没信,反而自己脑补出了情景,不然皇上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大早晨过来了。 李隆基这才明白,原来皇上误会,以为太子妃给他戴了绿帽,两人争执,然后才是导致了太子妃的流产和不能再怀孕。李隆基指天立誓再三保证绝对不是皇上想的那样。 皇上说:“朕查到太子妃和任参军曾经有过一段往事。” 太子心中一凛,这段往事他知道,但是没想到皇上会查到。马太医告密、皇上查到了太子妃和任三恕不为人知的过往,两件事连在一起怎么看都过于巧合。李隆基觉得这里面还有外力推动,很可能是太平公主的手笔。毕竟他走到如今的位置上,能跟他作对的也只有姑姑了。 李隆基立刻说决定说谎话:“那段往事臻儿向我全盘提起过,她平日与任参军相处也坦坦荡荡,我相信她。”太子妃绝对不能出事!否则一损俱损! 皇上说:“既然你说相信太子妃,朕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流产不是因为你就好,反正那个孩子也已经没了,就让太子妃好生调养。” 室内,听到太医们说了诊断结果,太子妃不肯相信:“我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贤妃耐着性子温声安慰她,可太子妃根本听不进去。 贤妃也只能在心里叹气,她十分能理解太子妃的心情,她这一生也没有做孩子的母亲。不过,两人的处境毕竟不同。贤妃陪伴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帮他养大孩子,操持家务,就算是皇上先去世,贤妃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仍然会被新君高高地供起来,做一个安安稳稳有受尽尊荣的太妃。 可是太子还年轻太子妃就不能生了,在经历了这么多宫廷事件的贤妃看来,太子妃日后的路子不好走,一个不小心离失宠也不会太远了。当然如果太子妃能够放平心态,一如既往地帮趁太子笼络住太子,想来怎么也不会缺了正妻的这一份这份尊荣。 皇上一向宽和仁爱,他并没有因为太子妃不能生育就怪罪于她,而是让大夫们好好调养,打算过一段时间,他们夫妻两个对这件事情平复一下,再提太子纳妾的事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15 在皇上来讲没有任何责怪已经是宽容, 对于王臻来讲,这段所谓的给的调养时间却是折磨,因为她知道如果调养不好, 她就得和别人分享丈夫, 她每天都会问太医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恢复正常了,每次得来的全都是否定的答案。 等到三个月之后依然没有任何起色,皇上似乎已经没什么耐心,在一次家宴上,开口说希望能看到太子的儿子尽早出世。 太子立刻起身请罪。 皇上说:“朕又怎么会责怪于你。”在他看来, 这根本就不是太子的错,太子又不是不能生孩子。 贤妃说:“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三郎,你也要体谅你父皇想早点抱孙子的心情。” 其实大家都明白, 太子的子嗣涉及到国家传承, 可不仅仅是抱孙子的心情。皇上和贤妃这么说,已经是考虑到了太子妃的心情。 太平说道:“看来为太子挑选新的妃子势在必行,这是好事呀, 多子多福, 三郎身为太子, 的确是时候为大唐开枝散叶了。” 皇上笑着说:“太平说的不错,多子多福,借你吉言。对了皇妹, 你有没有什么好人选?” 太子和太子妃都紧张的看过来,太平沉吟片刻说道:“皇妹觉得既是给三郎选妃,最重要的还是他自己喜欢, 当然,门当户对也很重要,毕竟是要帮大唐延续血脉,不能济济无名出身卑微,只有名门淑女才配得上这个重任。最重要的还是和三郎合得来。皇妹知道的名门淑女倒是不少,如果有需要的话,太平可以帮三郎召开一个茶话会,广邀名门淑女前来,到时候,环肥燕瘦,想挑什么样的都有。” 太平真的没打算把自己人投入安仁殿那个火坑。以太子妃的心性手段,谁家的女儿落到了太子院中,真是倒了大霉。当然就算别人明知道有多危险,也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毕竟人各有志,富贵险中求。 皇上高兴地说:“不错,还是要三郎喜欢才能够琴瑟和鸣,还是太平你想的周到!” 太子妃脸上尽量挂着得体的笑容,实际上脸已经僵硬了。 太子和她同桌共膳,他知道这个话题太子妃不会开心,所以也时刻注意她的情绪,又怎会发现不了她的反常。 李隆基赶在皇上对太平公主的提议越来越有兴趣之前,说,“我看就不要那么劳师动众了,纳个妾室而已。”若是让皇上亲口说要广邀淑女选妃,那就晚了,他就没法开口反驳。 太平说:“这可不是普通的妾室,太子的妃嫔在太子妃之下也是有品级的,而且太子妃已经不能成孕了,这所谓的妾室,就是日后帮你生儿育女之人,三郎可不能随意对待。” 李隆基:“是三郎一时失言,不过也没有必要兴师动众。” 太平今天倒是要把这件事情解决:“那你说怎么办,还是说三郎心中已有中意人选了?” 李隆基虽然想照顾太子妃的心情,不过也知道今天这关一定要过。太子妃之前怀孕又流产,已经惹得皇上不快。若是这时他再拖拖拉拉,不肯快点纳妃,恐怕皇上会认为他只顾着儿女情长,搞得连子嗣都没有无法担当大任。 而且他也在想,太平公主对他纳妃子这么感兴趣,说是没有人选,但若是真让她办成什么茶话会,能够来到公主宴会上的,恐怕他挑选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公主的人,于是当机立断地说:“实不相瞒,三郎近日已经在筛选入宫女子,若有确切人选,会立刻向皇上、贤妃和姑姑禀报。” 太子妃听了这话如遭雷击,手中的帕子早就在桌子底下扯烂了。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太平公主这时却还在给太子妃伤口上补刀:“本宫之前就说了最重要的是三郎喜欢,既然是选妃子,没必要只选一个,多选几个合心意的,安仁殿只有太子和太子妃实在太过冷清了,深宫寂寞,三郎又公务繁忙,多几个人和太子妃做伴日子也不无趣,等过一段时间陆陆续续有一堆小皇孙,就会变得热热闹闹了。” 太子妃惊愕师失态:“还要选几个?”见众人都看向她,她知道反应过激了。今天她一整天表现的都不好,该表态的时候没有出声,这个时候又嫌选的多,会让皇上认为还好没有太子妃的气度,立刻补救似地说:“只要三郎喜欢,多选几个也无所谓,臻儿会事先在安仁殿打点好住处。”要与别人分享丈夫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那何不表现的大度一些呢,此时她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太子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说:“一个已经够了,三郎还要为父皇分忧,处理政事,不能耽于美色误了正事。” 岂料皇上这次却是同意太平公主的,儿子的女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多纳几个妃子,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而且此时他更觉得太平能想到这一点,真的很为三郎着想,看来她早已摒弃前嫌,一心匡扶太子,匡扶大唐。太平有的时候是强势了一点,不过被认定为自己人,她也会不遗余力的保护,皇上对此就深有感触。 李隆基没有再反驳皇上的话,他看向一旁单设一席不参与他们讨论,埋头吃着素斋的离王,想说既然父皇有兴趣给儿子物色女人不如给离王安排,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若是经过他的提醒,皇上真的想起来让离王也成亲,再把儿子生在他前头,那就糟了! 岂料今日太子妃却没能与他心相通,她顺着太子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就说:“离王年纪也不小了,若有合适的名门淑女,也该给他相看相看才是。”她更需要转移话题,转移大家的视线。否则,皇上若真的下旨让太子多选几个入宫,她岂不是要吐血。她一个都不愿意接受,更何况是几个。太子妃如今只想自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太子隐晦地咬牙切齿:“太子妃有心。” 太子妃继续说:“正如姑姑所说,能够嫁进皇室需要名门贵女,普通人家的姑娘可不行,要想担起王妃重任,更要经受过大家族的贵族教育才行。”言下之意,更别说是为奴为婢的宫女了。 太子妃甚至有些快意地想着离王,她以为他已经与安仁殿那个元玥互有情意,听了这话必竟要烦心痛苦。她不痛快,就也想找别人不痛快。 众人的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到了离王身上,皇上说:“湛儿流落民间,差点耽搁了婚事,好在现在你才二十岁,还不算晚。” 皇上又说:“湛儿可有心仪之人?” 离王要让太子妃失望了,“回父皇,儿臣还没有心仪之人,而且儿臣说过要为母后守孝三年,不适合在此期间谈婚论嫁。” 这话倒是真的,离王真的就是来吃个饭,觉得大家要给太子讨小老婆的话题他不适合参与,所以十分安静的没有多嘴,没想到话题会扯到他身上。 他此时和元玥只算得上是熟人而已,连恋人都不是,还没到想要娶她为妻地步。 他的真情实感却让太子妃以为他是在故作平静。在场除了她一个人因太子要纳妾蒙了心智之外,都没觉得离王有什么不对。 离王本来就是佛寺长大,对佛法耳濡目染,这段时间更是一心为母后和昭成皇后念经,身上的气息十分平和,给人一种与世无争超然无外的洒脱之感。李隆基就算是对他仍然忌惮,见到他时,也不由得放松了一些警惕。 既然李隆基说他要亲自挑选女人入宫,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人靠得住,给忠于他的那些家族递了消息。太子妃不能有孕的事,虽然皇上不让人说出去,还是陆陆续续透了些风声,何况李隆基成亲多年却一无所出早就让人猜测连连。这些天来,众勋贵私下里也在猜测太子宫中是否会进新人的事,现在得知太子要选妃了,那还不是为了延续后代,为了未来的继承人!被选上的家族极有要能在多年后一步登天成为后族,这等荣华哪个家族不想染指! 于是下头送出来的画像名单,简直比太子想象的还要多。众人各出奇谋,有把女子优点大夸特夸的,有专门请来最负盛名的作画家给画像的,还有干脆附着女子亲笔小诗的……太子为了表达对太子妃的尊重,让太子妃全权处理。 太子妃拿到这个环肥燕瘦五花八门的画册,恨得差点咬碎银牙,仍然不得不洋装贤惠的帮太子挑了又挑,整整耗时一个月,最后挑了一个不是很出挑的。 太子只看过她的父亲是谁之后,就同意了。 太子和太子妃两人又因为给什么品级有了小争执,太子妃说:“刚刚入宫,给一个五品才人的位份还算低吗?就算则天圣后初入宫时不也只是个才人!三郎为何执意要册封那孙大将军的女儿为良娣?”要知道良娣仅在太子妃之下,等到日后太子登基,岂不是直接可以封为四妃? 李隆基解释道:“则天圣后刚入宫时家世并不显赫,可这孙大将军是几朝的老臣,功勋卓著,他把女儿送入宫中,品级低了我的面上也不好看,五品才人真的拿不出手。”而且他纳妃子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结果,太子妃拖了这么久,就选个家世中庸的才人,会让人怎么看太子?刚登上太子之位就失宠于皇上吗? 从这次就看出太子和太子妃的不同立场来。太子还未掌握大权登上皇位之前,他宫里妃子的品级越高,越能证明皇上对他的重视,毕竟这些人都是由皇上册封的。 不久之后,这位长相秀美的孙良娣就入宫来了。太子妃才发现,原来她的画像一点不及本人美貌灵动。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貌不出众的画像很可能就是这个孙良娣使出的手段,画像根本不是给太子看的,而是给她这个太子妃看的!不论孙良娣是不是故意,人已经入宫来,太子妃后悔也已经晚了。 这位太子的新人一入宫,太子妃就失了以往的冷静,什么顾全大局一心辅佐夫君全都忘了,只想着怎么把人压下去,宣泄她的妒忌之火,想着如何在太子心中占有独一无二的地位,于是她的那些手段开始向这位孙良娣使了出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16 公主府 太平正给驸马诊断身体情况, 经过这么久的调养,驸马的心疾已经完全拔除,只要他以后心情开朗, 不会影响寿元,定会长命百岁。 驸马明显已经在太医朋友那儿得知了情况,又听公主也这么说,他整个人都精神焕发。或者说是从几个月前。公主不再对他疾言厉色处处排斥, 又经常出宫陪他养病之后, 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好。多年所求不过举案齐眉,终于能够实现, 他真的再无所求了。 太平说:“现在既然身体没什么大碍,也不必天天在府中闷着, 可以多出门走动了。” 驸马因为心疾身体本来已经很脆弱了, 所以之前干脆让他辞官, 就留在府中将养。 驸马说:“既然病已经好了,总算可以再重新领差事, 为公主分忧。” 驸马对官位权势并不热衷, 但是他知道太平每日要操心的事务很多,很累, 身边需要绝对信得过的人,他也希望自己好早点好能够出面帮她的忙。 太平深知他的性格,对待太平公主很有一种牺牲精神。她未必用得上他帮什么大忙, 却也很赞同他官复原职,觉得男人需要事业, 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会更快的强健起来。 驸马仍然忍不住感叹:“太医说我的身体能恢复简直是个奇迹。” 太平习惯性地宽慰道:“人只有活着才能见证更多的奇迹和惊喜,驸马日后不要再独自伤怀了,不论有什么难处, 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驸马高兴地应了下来:“是,公主说过夫妻一体,如今攸暨真的再也没什么不好的。” 两人正温情默默的说着话,下人通报说郑家小姐来了,能够自由出入公主府的自然不是普通身份,这女孩叫做郑纯熙,怀化大将军郑云远的女儿,她母亲是薛氏,是太平公主和前驸马的薛绍的外甥女儿。 因郑纯熙从小长得很精致可爱,性格又很耿直讨喜,曾经的太平公主就对她爱屋及乌,待她极好,让她可以自由出入公主府,与自己的亲生儿女也没有区别,就算是先驸马早就去世了,公主对郑纯熙仍然没有改变过态度。 驸马也一向以太平的喜好为喜好,对待郑纯熙比对自己的亲外甥女儿还亲。管家通报之后,太平还没有回答,驸马已经先说:“快让人进来,纯熙跟父亲去赴任,已经好久没回京了,她走后公主还念叨过。” 长大的郑纯熙已经是个小美人,钟灵毓秀,稳重又不失轻快地疾步走上前来:“纯熙参见公主,驸马。” 太平态度如往常一样:“快过来给本宫看看。” 郑纯熙在太平面前自然露出一副小女孩的娇憨:“舅母,这次离京这么久,纯熙真的好想你啊。” 原著郑纯熙会嫁给李隆基,那时李旦已经让位给李隆基,作为皇上的妃子,封她为昭仪。当然,这个正二品的位份是太平公主大力争取来的。只不过郑纯熙心地单纯善良,根本斗不过阴险的皇后王臻。或者说,李隆基明知道王臻做了很多恶事,郑昭仪被王臻害得流产,还被诬陷,甚至几次命悬一线。 李隆基明知很多恶事都是王臻做的,却选择视而不见帮她隐瞒扫尾,因为皇上想要安稳就不会动皇后。他如果彻查皇后的罪行,就相当于自断一臂。 可惜性格执拗单纯的郑纯熙空有一腔真情,生生被折陨在皇宫之中。临死之前也没在阴暗宫斗中学会生存之道,她死的毫无价值。 太平心道:也不知道她后不后悔。 不管她后不后悔,太平这一次是绝对不会把她带给李隆基。除非郑纯熙鬼迷心窍,一心要去跳那个火坑。不过,以太平对她的了解,她不会主动要求嫁给李隆基的,除非是个野心家,不然也想不起来去攀太子那个高枝。 原著之中正是被她的父母还有太平公主说服,才开始打听李隆基的轶事,对他产生好感。 这次郑云远仍然选择投靠太平公主,不过他们之间没有关于郑纯熙进宫的约定了。 曾经的太平公主把外甥女嫁给李隆基,自然是有目的,想让郑纯熙做她的眼线内应,监视李隆基的一举一动。大家也心知肚明,郑昭仪既然是太平公主的外甥女,肯定是太平公主的人。李隆基从一开始就对她抱有很大的戒备,处处防着她。 可惜郑纯熙却不同意帮太平公主做事,她说只想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对他们之间的矛盾两不相帮,为此甚至还和太平公主决裂了。 以现在的太平来看,并不觉得郑纯熙这么做有什么问题,那时李隆基已经登基为皇上,不论出于忠君,还是忠于夫君,郑纯熙两不相帮都没有问题。如果这女孩真的成了两面讨好的间谍,太平才会看不起她。 公主府中,问过了郑纯熙出京在外的日子过得如何,太平的注意力放在郑纯熙带来的女仆身上。 太平问:“这个是什么人?怎么没有规矩,不懂行礼?”只因她注意到这女子看似老实,实际上在暗暗的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甚至在他们说到某些宫中内容的时候加重了呼吸,明显对那些话题很感兴趣。这不是普通的奴仆会有的表现。 郑纯熙连忙为她解释说:“舅母,容娘她并非是故意不出声问候,而是无法开口说话,纯熙在路上遇到见她可怜,所以收作奴仆。” 太平:“有没有查她的来历?” 郑纯熙:“我已经让人去问过了,她当时也是在街上讨饭流浪,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 太平少有的对她沉下脸:“糊涂!你是郑家千金,接触的都是达官显贵之人,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进宫。怎么能放一个来历不明不明的人在身边?郑将军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都纵容着你。” 太平一边说话,一边去不经意地观察那个哑女,果然在她说到‘有时候会进宫’时,那人的眼睛亮了。 郑纯熙却毫无所觉:“舅母误会我爹了,在答应纯熙之前,我爹已经见过容娘,答应她留下来。” 可见郑将军也有看漏眼的时候,太平说:“这个人你不能用了,等到本宫查清了她的来历再还给你。” 她话音刚落,已经有侍卫上前要带走容娘。 容娘挣扎着看向郑小姐,以为凭郑小姐的善良,绝对不会把她交给别人。没想到郑纯熙却十分听太平公主的话,乖巧地说:“我知道舅母是为我好,纯熙都听您的。” 郑纯熙一向对舅母很信服,知道太平公主不会无敌放矢,更不会无故怀疑人,就算怀疑了,查清之后也会放回来还给她。既然容娘能得到太平公主的另眼,恐怕是真有问题,于是不敢再犹豫,这种轻重郑纯熙还是拎得清的。 太平柔和了神色,“去找你表兄妹们玩儿去。” 太平公主都已经人到中年,自然是有子嗣的,不仅与前夫有两儿两女,与现在的驸马也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只不过曾经太平公主忙于玩弄于权术,没有什么时间照看自己的亲生孩儿。 现在的太平却不一样了,她没有要掌握整个皇朝的野心,只是想在接下来的皇权更迭之中保住自己以及全家人的性命罢了。当然,为此她要付出的心力,未必比曾经野心勃勃的太平少。 现在她有一半的时间呆在公主府,就是因为要陪伴几个孩子的成长,功课也要她把关。 她争夺权力的同时,却不能舍本逐末,忽视了对孩子们的教育。就算她获得全天下最大的权势,继承人养成庸才,照样会很失败。 她如今的四个儿子,他们若是能成为这个国家的栋梁人物,太平公主的权势只会不降反升。 郑纯熙走后,太平直接让人去审查这个据称是哑巴的容娘。容娘的确有问题,却也是个普通人,自然撑不住公主手下暗卫的手段。过没有多久就受不了刑讯开口招供了。 她打听清楚了郑纯熙的身份,打算跟着郑纯熙来到京城,再混进宫刺杀贤妃,因为容娘家乡的县官以为贤妃修复祖庙的名义招收徭役,容娘的弟弟身子弱在那段服劳役的日子死的。如果太平像以往一样宠爱郑纯熙,并且把她带入宫,那这女子就有了刺杀的机会。 太平想起原著中好像的确有这样一段插曲,是郑昭仪进宫之后,她带着的奴仆的确刺杀过贤妃,贤妃深中匕首,后来又被居心叵测的淑妃毒害,过没多久就去世了。 至于后续的处置,太平并没有私下里处理这个容娘,而是把她送到京兆府,让人依律处置。意图谋杀皇亲国戚,就算是未遂,最轻也得判处个流放之行。这样居心叵测的人,以后别想再来京城了。 太平在宫外的这段时间,宫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她听说之后就立刻回宫去了,并且找的太上皇。 太平说:“皇兄,听说你册封了一个淑妃?” 皇上:“是呀,就是曾经的周婕妤,原来她没死。”这位周婕妤当年被发配去守皇陵,不久就传来死讯,让人以为她和刚满半岁的安怀小公主都已经死了。 皇上还没有追忆完往昔已经听到太平说:“我不同意!” “为什么?”皇上十分奇怪,太平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很少会忤逆他的意见,何况是这种册立妃嫔的时候。而且他又不是册封了个小姑娘,只是他以前的姬妾而已。 太平说:“这个人假死了这么多年,却突然回宫,你不觉得她居心叵测吗?” 皇上说:“她怎么会呢,她只是走投无路,若不是需要药材救安怀,也不会求到贤妃头上,朕也不会知道她尚在人间。而且她本意不愿意再与朕有瓜葛,是朕为了弥补她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执意让她留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何况,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养着安怀,也吃了不少苦。” 太平说:“不提安怀也就罢了,一提起来,本宫更不能同意她重新入宫。安怀是皇兄最小的孩子,本来应该是金尊玉贵的小公主,长到十几岁,你却连亲眼见一面都没能做到,花儿一样的年纪就陨落了,这要怪谁?当然是她的传来死讯的娘亲,才让我们以为安怀根本没有机会长大。” 皇上沉痛地说:“朕有责任。” 太平说:“皇兄也是身不由己,皇兄有没有想过,如果这周婕妤当年没有假死逃跑,虽然她们在皇陵不会受到多好的待遇,但是皇家的侍卫当然会护着小公主,安安稳稳长大还是绰绰有余。周婕妤十几年来颠沛流离就是为了她好吗?还不是害了她性命!就算是当年假死的事情不追究,皇兄登基以来,她们也该知道好日子要来了,如果立刻出来相认,凭借太医的医术和皇家的珍贵药材,又怎么会保不住安怀一条命。大错已经铸成,现在这个周婕妤却自己回来,安然的被封为淑妃?” 皇上有些唏嘘地说:“是朕先对不起她,没能护住她们母女,她曾经在临走的时候对朕说过‘心如死灰,此生不见’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朕还是对淑妃心怀愧疚,让她能够在晚年恢复身份享受荣华,也算是弥补一二。” 太平见他如此情态,也软化了一些说:“但是皇兄明知道她这二十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她积累了二十几年的愤懑,你当真敢毫无芥蒂的把她留在宫中,就不怕她居心叵测?何况还是皇上的枕边人。” 皇上思忖片刻后,说:“朕还是觉得你太过杞人忧天了。” 太平说:“皇兄只要知道,太平一心只是为了皇兄的安危着想,若是依我之见,就把这位淑妃送入行宫安养。” 皇上说:“朕答应你会小心一点的,她只身回宫,根本没有什么可信之人,更别提什么势力,朕会注意的。” 安仁殿里,太子妃对刚刚忙完正事的太子说:“姑姑越来越霸道了,听说父皇册封淑妃,她还极力反对。” 李隆基说:“那你看父皇有没有因此不高兴?” 太子妃说:“好像没有,父皇还特地开了私库,送了公主好些东西。” 李隆基说道:“这就证明父皇对公主并没有不满,我一向知道他们兄妹之情深厚,却没想到父皇对姑姑能容忍到这个地步。 ” 皇上和太平公主在太极宫里说话没有遣退左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传言传出皇上和太平公主两个对于淑妃回宫之事意见不统一。到是太子妃听说了太平对淑妃不满之后与淑妃走的很近。 太子和太子妃拉拢淑妃的举动太平并不意外,每次听说有人与她太平公主不和的,太子和太子妃必然会拉拢。太平只是觉得皇宫里面要越来越乱了,因为搅风搅雨的人多了。 淑妃回宫的确存了坏心思,她对皇上李旦简直恨之入骨,还对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贤妃也十分嫉妒,她原来想着得到所有人的信任之后再出手报仇。不过,在她刚进宫没几天,就听说太平公主回宫来了,还反对她回宫! 人人都知道这位公主十分强势,从来说一不二,皇上有很多事情都听太平公主的,淑妃还没弄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她,却的确对她十分忌惮,也不敢先展开什么报复了,只能先看看情况再说,老老实实的做个淑妃,让皇上好好回忆欠她良多,才会得到更多筹码。 眼看李隆基当上太子之后,地位越来越稳固,朝臣们大加夸赞太子的能力。那些不支持李隆基的,有人开始出招了,他们见到天空中星象有异,就来到太平公主面前,想要太平公主向皇上进言,借星象有异说这是不吉之兆,用来铲除太子。 当年七月时,彗星忽然出现在西方天空,经过轩辕星进入太微垣,最终到达大角星。这时还没有研究宇宙以及天体学,人们普遍会认为,天象的变化往往也预示着人事的变化。 原著中的太平公主听了他们的话,会借此机会向李旦进言,说天空星象的变化代表了除旧布新,而且帝座星和心前星都有变化,所主之事乃是皇太子应该登基即位,用来离间父子俩的关系。 这一次,太平听了他们的建议,直接否定:“此计不可行。” 提出这个妙计的官员诧异道:“为何呀?没有一个皇帝能容忍地位被动摇,公主如果向皇上提出星象变化预示着太子要弑君夺位,那么皇上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封建王朝皇位的更替是最为敏感的话题,即使是父子之间往往也会因此翻脸成仇。 又有一人进言说:“公主恕臣直言,虽然太子是皇上的儿子,自古以来的皇帝就没有不忌惮太子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太平耐着性子说:“你们说的不错,若换作是其他的君主,这一招也许会取得空前的效果,可是,这次你们算漏了皇兄的性格。本宫十分了解皇兄,他不会那么做。” 皇上不是当了几十年帝王集大权于一身,他登基不久,甚至还没有适应大权独揽。而且他也并不爱揽权,政事都得到了分摊,以前由谁主理的部份他仍然是信任有加。皇上自己都觉得他能够再登基是个意外,恐怕也是存了先为立下拨乱大功的三郎占着位置的想法。 他会因为星象的异常而废了太子或杀了太子吗?不会的。 先前提出建议的臣子问:“那公主以为皇上会如何呢?” 太平说:“如果我到皇兄面前去说,天空星象的变化预示着李隆基将要对皇位不利,说太子可能会取代皇上,那么皇兄很有可能会直接退位让贤。” 几个盟友心腹不敢置信:“什么?” 太平说:“你们没有听错,别忘了曾经在中宗时期曾经灾祸连连,也被认为是苍天示警。就是相王亲口劝中宗选择贤明的儿子为皇帝,来避免灾祸。现在换了皇上在位,他又怎么会贪恋皇位而不做出让位之举。” 本来觉得这个主意十分高明的几位大臣都心有余悸,如果皇上当真让位给太子,那他们岂不是白忙活?反倒住了敌人一臂之力。 至此谁也不敢提慧星代表着皇权更迭的事儿,甚至有听到任何有关星象变化的事情,也极力澄清引到别的事情上,更不敢去皇上面前说。 太平及时阻止了手下人的行动,总算避免了皇上让位给太子。否则按照原著的发展,这会儿听了那番话的皇上已经让位给李隆基,自己成为太上皇。 李旦能在困境之中忍了这么多年,心性绝非一般,更不能以以往的那些普通皇帝的心态去猜测他的行动。别人会怕羽翼丰满的儿子来夺权,他却是不会的。因为他的这个皇位就是他这个儿子亲手给推上去的。 甚至如果太平真的在他面前说出那番话,他只会对太平警惕,认为她是祸乱朝纲之人,说不定反而会下定决心把她送出去,送到封地。李旦看起来有些仁弱,实际上他很精明,并不好糊弄。 太平要打压太子,必须落到实处。而不能靠那些虚无缥缈的星象之说,或者是谣言之类的,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东西。 孙良娣入宫的时候有多骄傲,后来就发现错的有多离谱,因为太子好像根本不喜欢她,对她十分冷淡,只有新婚的第一天去过她那儿,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孙良娣厚着脸皮去给太子送汤送水,太子也总是视而不见,她原来以为太子是忙于政事,不方便见她,却发现如果是太子妃来给他送东西,太子总会立刻把人请进去。 孙良娣刚入宫的时候还带着骄傲的心情,没把太子妃看在眼里,因为太子妃对她来讲只不过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现在却完全不同了,她只想着快点在太子面前站稳脚跟,把太子妃的宠爱分过来一些,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不论她如何讨好太子,太子都视而不见。 实际上太子也想对这位新入宫的良娣好一点,不过他们成婚的第一天,太子妃的脸就受伤了。太子妃没直接说是孙良娣弄的,但她的暗示太子又如何听不懂,太子妃只不过去了一趟孙良娣的宫中,回来就受了伤,还一力隐忍给孙良娣开脱,让太子去孙良娣宫里。太子心疼太子妃为了顾全大局让他娶回孙良娣,若是刚入宫就敢欺负太子妃,太子当然不能姑息了,认为此人简直是心太大了,一入宫就敢给太子妃难看,日后还得了?不过顾及孙家,他只能冷待着。 太子妃的脸是她自己拿起香炉烫的,只不过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让所有人误会是在孙良娣那里受了委屈。 元玥这些天跟孙良娣也相熟了,相熟之后才发现这个孙良娣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不过人确实挺好相处的,两人甚至因为性情相投成了朋友。 有一天,她还提醒孙良娣让她收敛一下脾气,不能做伤害太子妃的事。孙良娣立刻否认,说她从来没有伤过太子妃,并且澄清了那天的情况。元玥想到太子妃的确没有明说是孙良娣把她弄伤的,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于是去向太子妃求证。太子妃本来挺喜欢元玥,觉得她很机灵就放在身边,却没想到她会把这件事当面问出来,太子妃当然否认,“本宫什么时候说过是孙良娣弄伤我的?” 元玥吃惊:“真的不是她吗?可是太子妃当时的表现,的确让人误会是孙良娣弄伤您的。” 太子妃面不改色道:“是吗?本宫从来不知情,而且当天就已经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想到还是引起误会。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以免节外生枝。你给本宫看着点,不要再让宫里出现莫名其妙的谣言。不论是本宫还是孙良娣都是太子的脸面,若是传出有关安仁殿不好的传言,受损失的还是太子。” 元玥:“我明白了,绝对不会让关于这件事的谣言传出去。” 太子妃掀了掀眼皮:“明白就好,你下去。” 有宫女羡慕地说:“元玥,离王殿下又来找你了,你们可当真是交情不浅!” 元玥骄傲地说:“是呀,离王说我们是朋友嘛!” 有人酸溜溜地说:“真的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会不会我们安仁殿以后会出一位王妃呀?” 元玥回嘴叫她不要胡说,其实心里却小鹿乱撞。十七八岁的宫女都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像离王这样又英俊又潇洒又身份尊贵的人,自然最容易得到好感。事实上光元玥知道的,就有不少人暗恋离王呢!只有她在离王还没有找回身份之时就与他做了朋友,这样她也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离王这次来为她带来了一些关于她姐姐的消息,“你姐姐的入狱时间我已经打听到了,又打听到是一个陈内侍带走了她,不论是入狱还是离开都被抹除了记录,没有记录原因。 元玥激动地说:“那个陈内侍在哪里?你快带我去找他!” 离王说:“陈内侍年老,早就被放出宫了,我已经让人去查他的家乡下落。” 他用王爷的身份去查调查事情,下面的人不敢对他藏着掖着,如果他还只是个侍卫的话,想知道这些就会千难万难。 元玥头一次尝到有人依靠,有人不遗余力的帮她的滋味,这种滋味非常美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离王理所当然地说:“我做这些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大家都这么熟了,明知道你在找你姐姐,难道我能视而不见吗?” 元玥突然说到:“我是说,我是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离王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话,愣愣的看着元玥好一会儿。 元玥与他对视,也觉得女孩子先问出这话有些尴尬,她突然把藏在手心里的东西拿出来。 离王定眼一看,惊喜道:“是平安竹!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在哪儿找到的?” 这是他掉的东西,是把他养大的师傅给的。他们师兄弟人手一块,都是从小带到大,东西对他很重要,这几天不见了,久找不见还以为彻底丢失,没想到会从元玥的手中失而复得。 元玥说:“我在佛光寺附近找到的。”皇宫里有一间内佛寺叫佛光寺,离王前段时间的确去过。 他这才想起来问:“你又是怎么知道这竹片是我的?” 元玥说:“你记不记得小的时候,跟寺庙的兄弟经过潭州,途中遇到一个迷路的妹妹?” 离王震惊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等姐姐信的小姑娘!” 元玥这么一说,离王也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他帮助那个小妹妹离开迷路的森林,因为给她捉过萤火虫,不小心掉了平安竹,就是那个小妹妹捡起来还给他。 元玥说:“我也是看到这一块平安竹,才知道你就是那个萤火虫哥哥。” 离王不禁感叹这缘分真的是好奇妙,他们能在那么早的时候就相遇,然后在宫里又能相交,以后继续下去,也许还会相知相互扶持。离王不得不承认,他是有点喜欢元玥的,他看她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下来。 元玥心有所感看过去,同样看出对方眼中的情谊,就算是不用再开口,他们也明白两个人已经是情愫暗生。 被离王看得久一点,元玥就觉得脸上热辣辣的,连说话也结巴了:“我……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太子妃还有事交待我做呢,我得回去了!” 离王略带宠溺地笑笑:“好,我下次再来看你。” 离王不紧不慢地出了宫,他先去和大师兄汇合,师兄弟两个也有一阵子没见,之后又去公主府。 离王自从封王之后,一点都没有经营自己的势力。只是人所共知,他是因太平公主才认回身份的,所以和公主走得很近。但是他从来也没有参与到公主的那些政治部署中去,不论是在宫中还是去公主府见面,都特地避开公主身边有其他大臣的时候。 太平知道他有意避嫌,不愿意传出与太子两个阵营这样的谣言。所以每次见他的时候,也会安排在把政事处理完之后。 这次离王来到公主府才发现,太平身边跟着个从没见过的美人,亭亭玉立,是个绝色佳人。 太平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便闲话家常起来。 郑纯熙是将门之后,很喜欢舞刀弄枪,每日都会定时练剑,以免生疏。她在公主府小住的时候也每日会在竹林里面练剑。 离王从小习武,他的水平胜出郑纯熙很多,刚好可以指点一二。 二人年龄又差不多,又有习武练剑的共同话题,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都是坦率大方之人,自然而然的结交成为朋友。 相处下来,郑纯熙知道离王是自己欣赏那类型的人,她是个敢爱敢恨之人,正想直接表白,听说离王有了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之后,便就止住了脚步,退回安全线内做朋友,不过一颗芳心的确是遗落在了离王身上。 太平把他们的情态都看在眼里,不过却没打算给任何人做主做那个乱点鸳鸯的人。年轻人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是否能稳固还很难说得准,要让他们自己经历过风浪,才知道哪个是自己想要相处一辈子的人。 安仁殿里,太子妃对一身寒气的太子说:“外面天那么冷,你这么晚才回来,我去斟一杯参茶给你暖身。” 李隆基:“参茶能够暖身,不能暖心。” 太子妃:“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隆基说:“我最近在查姑姑的势力分布,可是却发现,根本无从查起,能够知道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可见姑姑的势力早已经深入朝中和地方,我本来以为地方会是她的薄弱环节,却没想到,她早就已经把大半天下掌握在手里。” 太子妃说:“姑姑在宫内的军权不断扩张,再加上宫外的势力,还有星罗棋布的眼线,简直是锐不可当。” 李隆基说:“姑姑贪恋权力,欲壑难填。这也是她长居宫中不返封地蒲州的原因。” 太子妃说:“相信她弄了这么多事情,阻碍三郎你的发展,制衡你的权利,就是为了把大权独揽在手中。” 李隆基说:“要让她耳目不清,鞭长莫及,就要想办法让她离开父皇,远离权力中枢!” 太子妃说:“但是父皇与姑姑一向兄妹情深。” 李隆基引导着说:“除非父皇对她的情谊有所动摇。” 太子妃紧接着说:“又或者父皇觉得姑姑的离开可以福泽江山社稷,会是一件好事!” 李隆基目光炯炯:“要玉成好事,就需要一条锦囊妙计。” 太子妃忽然想到:“最近姑姑为了博取父皇的好感,经常以为大唐江山祈福的名义去佛光寺礼佛。” 这事李隆基还真不知道:“佛光寺?” 太子妃紧接着连想到:“我还知道成内侍会经常带着一班宦官在那附近巡视。” 李隆基惊喜地说:“臻儿,你是想有什么动作吗?” 太子妃自信满满地说:“三郎且看臻儿行事。”为了得到那个位子,她们夫妻俩付出了太多,她可以不择手段。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17 太平公主最近的确是在佛光寺礼佛, 每日都会在佛前诵经百遍,这个时候她身边只会留贴身的宫女。太子妃打的好算盘,趁着太平公主消失在所有人眼前的时候搞小动作。 之前回心院的事情就那么搁置了太子妃一直很介意,那是她与太平公主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以她的惨败为结尾, 所以她让人留意这回心院的一举一动, 发现太平公主再没管过回心院。 太子妃却觉得太平公主费了那么大劲儿跟她争是否要拆掉回心院,目的达成又按兵不动,其中必有问题,于是, 让人悄悄的进去搜查。还真叫她搜查出了蛛丝马迹,发现其中的一间小屋与别处有些不同, 似乎之前有人待过的痕迹。 回心院虽然存在很多年了,确是年久失修, 每一处都有不同程度的风化破损。之前太平让人扫尾,可是毕竟做得匆忙。为了彻底铲除曾经那个宫女存在的痕迹, 地板和墙面都挖掉了一层。房间有没有用过, 它的磨损程度的确不一样,气味也不一样,负责调查回心院的人向太子妃回报说那里面应该曾经住过人,而且还是被关押在此的, 墙上有钉子洞, 应该是关押人拴着铁链的痕迹。 太子妃再结合太平说什么都不让人动回心院,猜测可能这里曾经被太平秘密关押过什么人, 是太平公主折磨人的秘密基地。当主子的总有惩罚奴才的时候,也许有人不喜欢脏了自己的住处,所以另外找一块地方, 而太平公主刚好有权有势,想处罪什么人完全不必在千秋殿。 太子妃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不过猜到这些也已经足够了,她打算重新制造一场可以当做切实证据的东西给所有人看。 太平公主带着一干随从远远的走来,即便是去佛寺礼佛,她身后还是浩浩荡荡跟着二十几个人,每人手中捧的东西都不同,这才是公主的基本配置。她一边走一边吩咐身边的女官:“本宫今日礼佛一整天都要茹素。” 芍药恭敬说道:“奴婢一早已经吩咐了膳房公主今天的素食。” 对于手下的这几个效率很高的女官太平还是很满意的,走到前面拐角遇到了太子妃,她知道这位可是很少求神拜佛的,太平在这附近遇到她有点儿意外。 没想到太子妃见了太平,不但不行礼,还反常的出言讽刺:“公主这又敲锣打鼓的去为大唐祈福呀,一定会博取到圣上更多欢心。” 太平是超品的镇国太平公主,就算不以长辈压人,太子妃到她面前也应该乖乖行礼。 太平仿佛不认识一样打量这样轻狂的太子妃,说:“知道口不择言会有什么后果?” 太子妃说:“臻儿只知道有人阴损狠毒,仍然逍遥自在。” 太平皱了皱眉头,看太子妃不像是生病,她目力所及未发现附近藏人,没有人在暗处听他们说话。那这么反常就是有所图谋了?是什么让一个太子妃敢跑到她面前来,不顾身份亲自挑衅?看来他们此次的图谋不小! 太平眸光微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太子妃见太平没有被她激怒,只能再接再厉:“姑姑人前舌灿莲花,恩威并重,我人微言轻,说了实话肯定会很快身首异处。” 太平公主差点笑出声,却在她的刺激之下面现怒容,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妃心中得意,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就当我一时失言,姑姑听不进去的话,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说着就想错身走过。 太平心中冷笑,王臻这么明显的想要激怒她,太平如果不顺着太子妃的意思来,似乎有些对不起她这么卖力的演技。 太平说:“给我站住!你似乎对本宫有诸多不满,不如今日一吐为快。” 太子妃果然停了脚步,她还没有达到目的怎么会走,说道:“就好比这一次,之前也没见姑姑拜佛,怎么忽然之间就成了虔诚信徒,还不是以大唐苍生祈福为名,而想要取得皇上更多信任为实。” 太平说:“好一个太子妃!三纲五常,尊敬长辈,这哪怕是最平凡的人都懂得礼数,你却完全视为无物。身为太子妃更应该成为天下妇德表率,可是看看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些伦理纲常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记在心上?” 太子妃强辩道:“臻儿还叫一声姑姑,已经是尊重,此时此刻姑姑还以长辈自居,真是面无愧色。” 太平说:“你倒是说说本宫何须有愧?” 太子妃说:“公主为了一己私欲,可以做很多伤天害理的事,致大唐基业和百姓于不顾……” 她起了那么高的调子,无非是想激怒太平。这王臻和李隆基一模一样的嘴脸,面慈心毒,明明他们也是为一己私欲,却总能说得大义凛然,好像谁阻碍了他们的路,就是千古罪人。好像天下不让李隆基做皇帝,天下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一样。这种自大的确很让人恶心,明明是各凭本事的事,偏偏要把大义正统扯在他们那边。 太平说:“本宫一向正大光明,问心无愧。” 太子妃已经看到内侍成恭领着一群内侍走过来,继续挑衅,压低了声音说:“不错,公主你一向正大光明的残害至亲,作恶天不赦,公主你一定会孤独终老!” 太平:“放肆!” 太子妃只觉得太平公主目似寒星,看过来的那一眼让她冷到骨子里,不过她仍然昂起头挑衅。看到太平公主扬起手,她更是下意识的轻勾了一下唇角,不过立刻低下头,一副很怕太平挥下来的样子。 太平公主扬起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瞬,就照着太子妃除了厚厚脂粉的脸毫不犹豫的打了下去。 太子妃甚至被她的力道打歪到一边,跌坐在地。 太子妃擦了擦嘴角,惊讶的发现已经渗血了!在瞬间的疼痛的麻木过后,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太子妃不敢置信地看向太平公主,她没想到她真的敢打下来,而且手劲儿这么重。 太平说:“这一巴掌是教你什么叫不可以口不择言。” 太子妃嫉恨的瞪着她:“你敢打我!” 跟在太平公主身后的人都噤若寒蝉,头都不抬。太子妃也跟了两个奴才,不过这个时候也全呆在了那儿,被太平公主的目光扫过,根本不敢上前去扶太子妃。 太平说:“太子妃今日心神失守,敢对着本宫胡言乱语,难保你不会跑到圣上面前去放肆发疯,本宫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话不可以乱说。说起来,你自从嫁过来,就没有个婆母教你为妇之道,以至于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做媳妇的本分,更别提如何做正位东宫的太子妃了。本宫还一直以为太子妃你仁惠淑德,可为命妃典范,看来是本宫错了。今日本宫若是不打醒你,你还以为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就可以横行无忌。” 太子妃被打之后更做出一副柔弱之态,她本来就是为了激怒太平公主,只是没想到她会真的敢出手打她。本来她想逼着太平公主说一些威胁的话,现在既然亲自动手那效果简直更好。所以她根本无需再多做争辩,只要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太子妃也对太平有些怵了,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她在太平公主手底下可能还会吃亏。 不远处的一行内侍刚好撞见了太平公主打太子妃巴掌的场面,所在的位置是他们的必经之路,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原地。 太平对太子妃身边的人说:“看好了太子妃,若是她再闯出其他祸事,本宫唯你们是问。”说完就拂袖而去。 太平公主一行人继续向佛光寺进发,太平的贴身宫女小声说道:“这个太子妃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无缘无故跑到公主面前来放肆。” 太平说:“她既然来了自然是有所倚仗的。” 到了佛光寺之后,太平像以往一样让其他人留在外面等,只带着贴身的女官去殿中祈福。 跟在太平身后的那一队人里面有两个是皇上派来的人,皇上知道太平最近在祈福,所以特地派人来替皇上到佛前添置供品。 太平对那两人说:“东西送到之后,你们就回去向皇上复命。” 两内侍:“是奴才告退。” 太子妃当时给太平公主挖坑太投入,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不是太平公主手下的人。谁让太平平时身后总是浩浩荡荡跟着一群,总是气势迫人,身后的宫女内侍长什么样,自然无人注意到。 当天太平公主在佛光寺待到很晚,午膳和晚膳都是在佛光寺用的。等到她一天的祈福结束之后,太平去见了皇上。刚好太子也到了,太子十分强硬的对太平说:“公主你在更好,三郎正打算在父皇面前与你当面对质!” 太平说:“本宫不知道你们夫妇两个今日吃错了什么药,见到本宫都跟见了仇人一样忘了礼数尊卑,不过,刚好本宫也有事要找你。” 太子以为太平公主要说太子妃对她不敬的事情,李隆基气愤地说:“明人不做暗事,无论臻儿有何得罪,三郎都可以代她认错,烦请公主把臻儿交出来。” 太平扬起眉:“太子妃难道不见了?真是越来越荒唐,今天她才在本宫面前大放厥词,难道是畏罪潜逃,不敢到皇上面前对峙?” 皇上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太子妃不见了?” “是的,父皇。”太子说:“姑姑今天是否有见过臻儿?” 太平:“见过。” 太子说:“你还骂过她,甚至还动手打她对?” 太平说:“不错。” 皇上惊讶了,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 太平的余光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太极宫的宫人没有禀报。想来也是,这是主子们之间的较量,没有必要时奴才不会嚼舌根,自然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贤妃和淑妃都在,淑妃貌似惊讶地说道:“太平为何要打太子妃呀?要知道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怎么能受此侮辱?” 太平说道:“本宫来见皇兄正是要澄清这件事。” 李隆基目光微闪:“你是不是说过是臻儿自寻死路,不要怪罪他人。” 太平说:“太子请你有话直说,不要再含沙射影。” 李隆基表现得十分激动:“我就是怕你口不对心,对臻儿滥用私刑!” 太平:“本宫劝你说话要负责任。本宫堂堂镇国太平公主又何须用下三流的手段?” 李隆基愤怒道:“可是臻儿见过你之后就不知所踪,你有何解释?” 太平:“荒唐!见过她的人难道只有本宫,谁知道她又见了什么人,你若是找你的太子妃,应该回你的寝宫去找。太子莫非也和太子妃一样心神不守,究竟因为什么变得如此暴躁如此口不择言,本宫哪点对不起你们?不敬本宫也就罢了,竟然怀疑本宫把太子妃藏了起来。皇兄,你真应该听听今天太子妃都对我说了什么!” 皇上刚刚要说话,李隆基已经悲愤地说道:“你一直视三郎如背上芒,肉中刺,三郎可以任由宰割,但是祸不及妻子!求公主你高抬贵手放过臻儿好吗?” 太平说:“你有真凭实据就拿出来呀,不要在此狂言妄语。” 李隆基板着脸问:“那如果证据确凿又如何?” 太平说:“你有证据本宫自然任凭皇兄处置!如果没证据,本宫也必要追究今日你们夫妇目无尊长,空口诬陷的过失!” 李隆基义正言辞地向皇上拱手:“父皇请批准龙武军彻底搜查宫城寻回臻儿。” 太平说:“皇兄请派人同行搜查,以免有人栽赃嫁祸。”她倒没有提让羽林军一起,那样只会让黄生觉得太子和太平公主争锋相对打擂台,至于指派什么人,交给皇上自己决定就好。 皇上也的确很想知道,今天太平和太子妃见面之后究竟起了什么冲突,怎么会一个个都这么激动反常,“就让禁卫军和龙武军一起。” 龙武军由谭发带着,还特地去了千秋殿,没有放过任何能藏人的角落,不过找到太子妃的是任三恕。 终于被找到的太子妃据说遍体鳞伤,还受了惊吓,已经送回寝宫。 皇上带着所有人摆驾到安仁殿。 太子妃坐在床上虚弱的行礼,她脸上有伤,头上还绑着纱布,看她虚弱的程度,明显身上的伤也不少。 淑妃和贤妃上前来:“臻儿还很痛吗?” 李隆基说:“太医为她检查过,说臻儿是被虐打至此!幸好及时发现,服药施针之后暂无大碍。” 皇上问太子妃:“你知不知道是谁对你下此毒手?” 太子妃可怜兮兮地说:“臻儿被人用麻包袋包住,拳打脚踢,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得见。” 皇上紧张地问:“是谁呀?” 太子妃直勾勾的看相太平,抬起的胳膊也指过去:“就是太平公主!”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唯有太平面色如常,她盯着太子妃。 太子妃说:“公主,纵使我忠言逆耳,你要责罚也不至于如此重刑,我几乎要与三郎天人永隔。”说着简直泣不成声。 看着她的惨样,再加上她的控诉,殿中人不敢置信地看向太平公主。 太平平静地说:“本宫没有做这样的事,太子妃诬陷本宫,败坏我的名誉,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太子表现的完全是一个为爱妻心疼的好夫君,他眼圈通红地转向任三恕说:“任参军,你告诉父皇是在哪里找到臻儿?” 任三恕说:“是在回心院。” “皇上,恕臣直言,公主之前不肯让人拆回心院一砖一瓦,想必那里对她十分重要特别,也许……更是见不得光的地方。” 太子紧接着说:“不错,这些年公主你虐待的宫人,是不是都秘密送到那里处置?” 太平平静的说:“本宫多年以来从未去过回心院,你别在此无中生有。” 太子厉声说道:“你在说谎!任参军!拿你在回心院找到的东西给父皇看!” 任三恕呈上来的是一块罗帕,说是在太子妃身边找到的,而且同去的禁卫军首领也可以作证,的确是当场找到。 那罗帕用料十分奢华,而且一看那颜色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太子说:“这种金丝罗帕是公主你专用,我想公主你一眼就能认出来。”太子立马转身对皇上说:“父皇,公主的恶行实在是冷血,令人发指,恳请父皇还臻儿一个公道!” 太平只看了一眼罗帕,“看来为了今天这一出,太子的确做了不少功课,为了对付本宫,不仅精心布局,还肯对爱妻痛下毒手,如此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实在卑鄙至极。对待亲人尚且栽赃陷害赶尽杀绝,你有什么德行继续做太子啊?” 李隆基愤怒的说道:“三郎是有理说理,以事论事!” 太子妃在一旁柔柔地开口了:“公主,你到这个时候还想蒙混其词,转移视线。” 皇上听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他头都痛了,说:“太平,朕想听听你的解释。” 太平心道:来了!本来在原著之中这是至关重要的一幕,皇上也给太平解释的机会,可是太平当时已经被气昏了头,她真的没想到太子会这么卑鄙,也认为皇上让她解释,就是对她的不信任!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她当时只顾着发泄被冤枉的愤怒,连着几个反问说自己有多无辜,说自己对大唐忠心耿耿,说自己是被无情陷害污蔑,她气愤之下,更是向皇上请辞,说要离开皇宫去封地蒲州,说这样就能让太子和太子妃眼不见心不烦,想以此表现自己的委屈。 但是她万万没料到,这个时候的皇上已经对太平和太子的矛盾非常不看好,觉得两人凑在一起就会爆发矛盾,朝堂事务也会受此影响。所以皇上竟然顺水推舟,准了太平去封地。 皇上的话金口玉言说出来就是圣旨了,太平想再后悔已经不管用了。她根本没有借机会洗清自己,证明是被冤枉的,而直接就被判出局。 现在的太平当然不想去走那条老路,就算被太子和太子妃联合故意激怒她也保持着冷静。太子二人既然敢用这下三滥的招数,太平就不介意扒开他们一层皮。 她心中转着念头,也只不过是一瞬,心平气和的说:“皇兄,这种滥用私刑,残害太子妃的事情绝对不是太平做的,我打她一巴掌也是光明正大,是事出有因。” 皇上问:“究竟太平与太子妃发生了什么冲突。” 太平说:“与其由太平或者是太子妃口述,不如请当时在场的人来说,皇兄曾经派人来佛光寺送贡品,当时他们就在现场,大可以找两位内侍前来问话。” 皇上的贴身太监走了出去,让人回太极宫把两人叫过来。 太子妃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当时她的确为了激怒太平公主说了一些话,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她遭受虐打□□,皇上绝对不会容许宫中有人如此对待太子妃!于是太子妃心思再次坚定了起来。 两个内侍到了之后,在皇上的注视下,自然把当时的对话原封不动的重复一遍,就算最后一句太子妃说的很小声,他们没有听清,但也看得出来,当时的太子妃一定是说了过分的话去激怒太平公主。 而且前面的那些话果真无礼之极,怪不得太平会亲自动手掌掴了太子妃。 李隆基伤心地说道:“臻儿只是在为我鸣不平罢了,就算姑姑要教训她,也不该把人囚禁起来,动用私刑!她是一国的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就连太子妃公主都可以下此毒手,日后岂不是会更加的没有节制,嚣张跋扈!” 太平对皇上说:“皇兄,我见过太子妃之后就去了佛光寺,一直礼佛到傍晚才出来,绝对没有对太子妃动用私刑,更没有只使任何人能走。” 李隆基冷笑道:“证据已经确凿,有臻儿亲耳听见你的声音,还有遗落的罗帕作为物证,公主想狡辩也是无济于事。” 在场的人除了太平之外,似乎都认定了是太平为了泄私愤,所以才抓走虐待太子妃。 淑妃一副为太平着想的样子,说道:“臻儿有什么不对,你好好教她就是了,何必闹到这个地步呢?” 贤妃说:“太平就算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恐怕也是被气的很了。” 只有皇上沉默着,没有表态。 太平面向王臻说:“太子妃真的亲耳听到让人残害你,给你教训的就是本宫?” 太子妃说:“不错,公主的声音臻儿岂会听错,更何况臻儿刚刚得罪了公主,本来就心惊胆战。” 太平说:“那依你的说法,我让人套你麻袋,那是在什么时候?” 太子妃说:“就是在我刚见过公主不久之后,我还没回到自己宫里就……” 太平打断她的废话:“本宫问你具体是什么时辰!” 太子妃说道:“是巳时。” “你确定是巳时?” “不错!”太子妃也让人跟着太平公主,看到她进了佛光寺一直就都没有出来,直到晚饭过后礼佛完毕。所以她说什么时候都无所谓,只要是太平公主进了佛寺的时辰,而且还要说的斩钉截铁。 太平公主说:“巳时我已经进了佛光寺,身边有芍药跟着,从来没有离开去回心院。” 太子早就等着了:“芍药是你的心腹,自然公主你说什么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贴身女官的证词自然不足为信。 太平不以为意,继续盘问太子妃,“你说本宫虐打你,是亲自动手的还是假手他人?” 太子妃说:“有亲自动手的,也有假手他人,公主亲自动的手不会不知道,何必还让臻儿回忆受刑的不堪过往,臻儿已经遍体鳞伤!” 他们既然要扳倒太平公主,当然不能说只是她指使下人干的。要把这桶脏水泼到她身上,就要她真的参与进来,而且现场都有她的贴身物品做证务了,她当然去过! 太平:“那就是一直有看着你受刑了?本宫在那呆了多久?” 太子妃斩钉截铁地说:“公主当然以看我受罪为乐,对我百般折磨,等你累了就换成别人折磨我,直到我获救不久前才离开。”佛光寺外面他们也一直派人守着的,自然知道太平公主是何时离开的。太子妃越说越觉得委屈,直到后来竟然涕泪连连,好像她真的受了太平公主一顿磋磨一样,在场的贤妃淑妃,都已经不忍再听。 皇上问道:“太平,你既然说你是无辜的,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单只是贴身宫女的说辞的确不足证明。”因为人有私心,他们手底下的奴才往往都是忠心耿耿,为主子自然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太平公主说:“太平当然还有证人,无音大师今日一早进宫,太平到了佛光寺之后,大师已经在那里了,太平一整天都在与大师谈佛论道,还一起用了午膳和晚膳。” 太子惊讶:“什么?无音大师在佛光寺,我怎么不知道?”太子妃也变了脸色。 皇上也是一头雾水,明显的连皇上也不知道无音在宫中的事。 太平说:“离王与大师虽无师徒之名,却颇有渊源,大师这次回京,就是离王亲自招待。今日大师在佛光寺主持事务本不欲惊动皇上,想洗去风尘,再向皇上叩拜。” 她看向太子和太子妃两人,说:“如果叫太子提前知道了无音大师早就到了佛光寺,那今天太子妃的说辞岂不是要变上一变,改成说我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没在回心院多做停留。太子妃,你还是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受虐打的时间长了,所以记忆出了问题,本宫到底是何时出现在回心院对你用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7 22:49:29~2020-09-29 16:1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18 太子妃有些慌了, 不自觉的去看太子,寻求帮助。 李隆基这个时候也不知如何是好,本来都已经设计的好好的。他知道每天太平公主都是独自跑进去念经, 身边只有贴身宫人,根本没法够证明她没有去对太子妃用刑。怎么他刚刚一布局就节外生枝, 而且他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有关消息, 派去注意离王一举一动的手下也没传来离王的新消息。 太子定了定神, 他觉得很可能是太平公主在说谎使诈! 所以他面色平静地说道:“姑姑大可以把所谓的证人请过来, 臻儿不可能说谎, 我也很好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看向太子妃的目露安抚,让她先不要自乱阵脚。 无音大师和离王已经进殿:“贫僧参见皇上, 公主, 太子……” 皇上说:“无需多礼,这次请大师前来是有话想问你。” 大师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出口之言, 必无半句虚假。” 太子和太子妃都很紧张。太子更是心中不定,上次离王之所以能够得以正名归位,都是因为这个老和尚的帮助,无音大师说是不打诳语, 明显和太平公主与离王都有交情, 他会帮谁一目了然。刚刚他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猜无音大师并没有来宫里,现在人都到了眼前,太子的侥幸自然破灭。 皇上亲自询问:“请问大师,皇妹她今天是否有在佛光寺礼佛,还和大师畅谈佛法?” 无音大师说:“不错,公主今日一直在佛光寺里祈福, 贫僧就在一旁诵经,可以作证。” 皇上说:“那她是否一直未离开佛光寺。” 太子立刻插话说道:“公主是否曾经消失在大师眼前?请大师仔细想想,便是片刻也不能漏,这件事情干系重大,还请大师考虑清楚再做回答。” 太平说道:“刚才太子妃不是说本宫一直在回心院折磨她吗,怎么现在太子退而求其次,片刻的离开都不能漏了?莫非本宫会上天遁地,片刻就从佛光寺到达回心院,并且完成折磨太子妃这么耗时的任务?” 太子辩解道:“也许是臻儿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时记错了,也许公主你只是出现了片刻,就却被她误认为是很久。毕竟她的眼睛一直被蒙着,又受了惊吓,判断有误也情有可原。” 无音大师在来之前也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知道太子妃说今日太平公主把她抓走毒打。他直觉觉得对佛经有那么深刻理解的人,不会做龌龊的事,何况无音大师自己就是太平公主的时间证人。 无音说:“贫僧所知,公主在辰时三刻就已经入了佛光寺,一直到酉时过半才离开。公主殿下极有慧根,贫僧向公主讨教佛经,公主还劝说贫僧不能废寝忘食,还特地与贫僧共同用了午膳和晚膳。贫僧作证,公主一步没有离开佛光寺。” 太平对无音大师客气地说:“讨教不敢当,大师佛法高深,本宫受益良多。” 太子表情严肃,“大师还是再好好想想,难道公主竟然片刻都未曾离开过?” 离王是陪着无音大师来的,觉得太子的这种暗示真的是居心叵测,一整天的时间,太平公主总要解手更衣,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和大师在一起。而现在太子竟然在找这个漏洞,简直是强词夺理!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离王觉得太子如今的所作所为早已经颠覆了他对太子的曾经的印象,离王刚进宫还是个侍卫认太子为主的时候,认为他会是个励精图治的未来明君。那时离王因为太子的三言两语,就可以为了能够辅佐太子,与他共创盛世感到骄傲。 可是掀开那层粉饰太平的皮,原来太子之前的那些君子行径,都是装出来博取好感给别人看的!他早就学会了在所有人面前维护他那个形象。这一次,太子和太子妃竟然想出苦肉计嫁祸给太平公主。 这些已经让离王失望至极,离王当然不会以为是太子妃单独行事,太子和太子妃是利益共同体,太子妃一向是以太子的利益为目标。他这个曾经在太子麾下的人对这一点有更深刻的认识。 离王开口说道:“太子,你这么问不太合适,人有三急,必然都有偶尔离开的时候,莫非有人可以一整天待在一间屋子里?” 无音大师并不傻,而且比大多数人活的都通透,太子的威胁和倾向已经很明显了,换做是贪生怕死,怕得罪下一任帝王的人,也许说会顺着太子的意思。可是无音大师并不是那种审时度势为自己之人,他说:“贫僧可以确定,公主并未离开过佛光寺。” 太子却不接受这个说辞:“荒谬!公主必定中途离开过,而大师没有注意,否则太子妃这一身的伤是哪来的?臻儿一向贤淑孝顺,难道会平白无故的污蔑公主?还请父皇明察!” 皇上一直静静听着他们的争执,并没有发表个人意见。 无音大师对看起来很虚弱,像是受不住这些盘问而垂下头的太子妃说:“太子妃请听贫僧一言,执念太深,会作茧自缚。恶由自己做,又由己污,己不作恶,自得清净。” 李隆基怒了:“你敢污蔑太子妃,不怕触怒本太子?” 无音大师说:“生本无偿,何来惊惧。一念之正,百邪隐退;一念之差,万劫俱来。”他前一句话说自己,后一句话确实在对着太子妃说。 太子妃对上他的目光,似乎有已经被看透的错觉。 无音大师在武皇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得道高僧,还常常被请进宫宣讲佛法。当今皇上甚至明知道他喜欢云游四海,仍然让他主持佛光寺。 所以无音大师的人品是十分可信的,如果公主当时不在场,老和尚绝对不会帮太平撒这种谎。这点皇上还是绝对相信的。 那么究竟谁是谁非,已经不言自明。皇上意味深长的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本就心虚,更不敢和他对视。 太子还想说什么,皇上打断他:“三郎!不要再为难大师了!” 事实已经很明显,无音大师说太平公主一整天没有出过佛光寺。太子妃就说太平公主曾经在回心院亲自对她拳打脚踢。大师那边站着太平公主呢,两人的信誉叠加在一起。皇上明显还是很相信无音大师的说辞。 皇上问道:“臻儿,你身上的这些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太平说:“本宫也很想知道,本宫只打了太子妃一巴掌,为何她的脸上会有数个巴掌印?还有额头上的伤,还有浑身上下的青紫……刚刚到底是哪位太医为太子妃诊治的?皇兄不如像上次一样,召太医院的所有太医来给太子妃会诊一次。” 皇上正要点头,太子已经匆匆拒绝,“不劳姑姑费心,臻儿只是皮外伤而已,伤口已经处理,不必劳师动众。” 太平公主对王臻说:“你是当朝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太医给你会诊治病,怎么能算得上劳师动众,应该是他们的荣幸才对。还有太子妃你不必心虚,本宫记得今早相遇的时候太子妃的气势可是一往无前。不过,那些严重又莫须有的指控却让本宫耿耿于怀。我思来想去,太子妃似乎是把太子在朝政上遭遇的困难都怪罪到本宫头上,以为是本宫指使,还是以为本宫故意给太子使绊子?且不提这些国家大事涉及到的复杂方面你能不能弄得明白,单单是目无尊长,口不择言这一点,就足够本宫出手教训,只是一个轻轻的巴掌,让你冷静冷静而已,这不过分?谁能想到,天还没黑,太子妃就能弄得自己一身是伤,全都赖在本宫头上,本宫经历这么多朝,未见过这等奇事,还真是大开眼界。” 一听太平公主说要会诊,太子妃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想到上次的会诊是证明了她不能再生育,她就对太医会诊有了阴影。更何况这一次这所谓的‘一身伤’也是刻意安排出来的,若真的要太医来会诊,岂不是马上就穿帮!太平公主接下来的话夹枪带棒,让她难以招架。太子妃只能做出一副本就受足了惊吓和虐待,之后又不堪重负的样子。 太子连忙一副爱妻的好丈夫形象:“姑姑你快别说了,没看到臻儿已经十分虚弱了吗?” 皇上说:“还是即可招太医来会诊。” 太子忧心地说:“父皇,太子妃身为女子,受的都是皮外伤,怎么能让那么多太医诊治,之前也是让医女帮忙看的。” 太平走上前说:“如果太子和太子妃对太医这么抵触,不如让本宫先看看,本宫也略通医理。” 他们没人听说太平公主还精通医理,毕竟每日争权夺利就够耗费她心神的了,哪里会浪费时间去学医术,以为她这么说只不过是虚张声势。 太子已经坐在床边护住了虚弱的太子妃,安仁殿还有谁能拦着太平公主,所以她已经毫不费力的走到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撩开了太子妃的袖子。 太子十分紧张,“你干什么?!”看清楚公主的动作,他却没有真的拦着。 所以大家也都看清楚了,太子妃的手臂上青紫遍布,一看就伤的很重。 李隆基在心里暗暗得意,太子妃受了重伤,大家都看到了,这是毋庸置疑的。难道会是自己人毒打的不成? 太平没有理会他,而是认真的看了看这只胳膊,“这么多青紫,想必不只是手臂上,其他地方也有,的确很像是伤痕累累,不过……” 太子和太子妃都是心中一紧,却掩不住的得意。 皇上问:“不过什么?” 太平说:“不过听说误涂漆树汁也会起到这样的症状,初始时浑身青紫,严重的还会起满疹子,像得了麻风病一样。” “漆树汁?” “麻风病?” 本来对太子妃的遭遇十分同情,还在嘘寒问暖的淑妃和贤妃动作都是一僵。 皇上始终沉着脸,自从踏入安仁殿他的表情就没有轻松过,“来人,传太医。” 皇上再次亲口说了要会诊,太子也不好再反对。 安仁殿中的气氛有些宁滞,在沉默等待的过程中,太平还在给众人科普:“涂了漆树汁,大多数人的皮肤看起来会很吓人,像受了重伤,或得了重病一样,民间有的地方会流传。宫中的确没有这样的例子,因为宫中没有种过漆树,若要用在谁身上,要从宫外带进来才行。” 不一会儿,太医到了,就算这一次太子面露祈求之色,皇上也没有心软不让检查。因为这一次他打定了主意,要查出真相。皇上不能容忍有人在宫中对太子妃滥用私刑,就算是他最亲近的皇妹也不行!这种行径无疑已经触犯了皇上的底线,若一人只手遮天,连太子妃都敢对付,已经动摇国本。另一方面,如果有人栽赃嫁娲,自导自演冤枉太平公主,皇上也不打算姑息,国君的继承人如果品行不过关,这也是件大事! 知道是来给太子妃会诊,所有的太医几乎都带着医女来,当然不存在不方便查看的问题。会诊下来,出结果也很快。 太子妃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竟然真的是漆树汁引起的症状!只有脸上的巴掌印和额头上的一小块撞伤是真的伤。而所谓的虐打重伤,只是会有一些轻微痛痒,就算不做治疗,三天之内也必然会全部消退。 禀告之后,皇上让太医还有所有无关人等退下,只剩下几个皇室成员。 事情到了这一步,皇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明显对太子和太子妃十分失望,却没有立刻拂袖而去,还想听听这个最得意的儿子的解释:“三郎,臻儿,你们给朕解释解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滔滔不绝兴师问罪的太子李隆基,此时只觉得哑口无言。 曾经觉得天衣无缝的设计,没想到这么快被拆穿。证据已经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他开口狡辩,也许父皇会更加反感,但是让他主动承认,说这一切是为了给姑姑下套,那他丢不起这个人也承担不起后果。 如果陷害太平公主的罪名落实了,父皇日后会怎么想他,是不是对他失望至极?甚至有可能动摇太子宝座。 让人觉得意外的是,一向爱憎分明的太平公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怒意,也没有咄咄逼人,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似乎十分有耐心等着太子二人给出解释。 此时此刻,只有太子妃能完全能体会太子的心情,她心中也闪过无数个念头,暗自咬了咬牙,生怕太子先开口,立刻抢着说:“这一切都是臻儿的错!” 皇上:“哦?” 太子也惊讶地看着她,目露震惊和藏得很深的感激。 太子妃声情并茂地说:“是臻儿最近总是心神恍惚,有的时候下一刻就忘了上一刻在做什么,臻儿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所以一直不敢说。又因为最近三郎在朝堂上遇到了很多麻烦,导致臻儿更是紧张,甚至竟出现了幻觉,以为是姑姑残害臻儿。臻儿现在已经清醒了!才知道这一切跟姑姑没有任何关系,都是臻儿病得太重,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误沾染到了漆树汁才弄成这样,一切都是因臻儿而起,都是臻儿不好。请姑姑看在臻儿病得这么重的份上,不要与我计较。” 太子妃也算是受了太平公主提醒,太平之前就说她心神失守,所以才说出疯言疯语。电光石火之间她想到这样的借口,而她不久前才流产,失去皇儿又完全不能生育,说她受了这样的刺激病重,倒是也说得过去。 太子反应过来,急道:“臻儿,你病了怎么不早和我说!我们夫妻一体,无论好坏都应该共同承担才对,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贤妃说:“是呀,怎么能够讳疾忌医呢?” 皇上叫来太医询问,太医又给太子妃诊了半天,望闻问切,做了各种检查,也没看出什么具体的病灶,但是这牵扯到幻想脑子之类的事,的确是肉眼难辨,太子妃又言之凿凿,他们也不好全盘否定。最后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道:“按理说,太子妃遭受了重大的打击,受了重大刺激,一时迷了心智产生幻觉也并不是全无不可之事,医书上也的确有记载过这样的事。” 皇上听了之后,不置可否。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皇上身上,等他作出判断之时。 太平说道:“皇兄,我曾经研习医理,的确是有一种被害妄想症状的病人。” 皇上说:“被害妄想症?朕怎么从未听说过,不过这个名字倒是挺贴切。” 太平说:“不错,被害妄想,时刻幻想着厌恶之人要对她不利,心神总是处于紧绷的状态,我看太子妃很符合。而且,按照今天的情况看,她在这类病人当中已经算是特别严重的,甚至自己模拟出被害的场景。她病的这么严重,恐怕没有一年半载无法痊愈。为了三郎的安危着想,要不要把臻儿单独看管起来,以免她再发病伤及三郎。” 太平公主竟然在得知自己被冤枉后没有讨伐太子妃,而是句句为他们着想。皇上对太平的态度很满意,认为身为镇国太平公主就该有这样的气度,皇上当然也不想几人相互指责,吵得不可开交。 皇上沉吟片刻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太子妃生了这种病的事儿还是先瞒着,毕竟影响不好,着太医们倾力治疗。安全起见,三郎就先搬去武德殿。以后半年,没有得到太医院太医说已经治愈,太子妃还是尽量不要出来。” 这就是说禁足半年,而且到时候能否放出来还要看情况。 话倒是让太子妃圆过去了,皇上信不信就另当别论。不过,单看这个处罚结果,已经盖棺定论,这一切与太子无关,只是太子妃心神不宁,精神恍惚产生幻觉,才以为是被太平公主伤害,实际上是她自己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还险些冤枉了别人。 皇上仁慈,没有追究太子妃恶意陷害太平公主的罪责,只是让她关起门来养病,已经是格外恩典。 只不过,这以后太子妃的名声说出去就不好听了,虽然大家说的委婉,可是这与失心疯又有什么分别?若是被朝中的大臣知道了,堂堂大唐的太子妃竟然有这迷心之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日后是否真的可堪为一国之母? 当然,这是以后太子或者是皇上需要操心的事儿。今天要做的是把眼前的危机度过去,如果太子妃没有当机立断,自己站出来承担一切的话,若是牵连到太子,事情才一发不可收拾。 太子怜惜地看向爱妻,仿佛对她的牺牲觉得万分抱歉,更觉得太子妃识大体。 太子妃有太子这样怜惜安抚的眼神,有一瞬间觉得都值了,至于以后,她还不敢去深想。 太子妃如此自黑,甚至说自己脑子和心神有问题,无疑是要把太子清清白白的摘出来,她这么做才是明智的。如果她等着太子找理由掩饰,或者干脆承认夫妻俩演了一场戏嫁祸给太平公主,那是王臻绝对不会做的事。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是太子的附庸,只有太子保持住脸面名声,登上皇位,她才能实现理想,太子若是不能登位,她就什么都不是。 若是等着皇上发落太子,那她这个太子妃自然也讨不了好。 可是如果把太子摘干净了,那就算她暂时受点委屈也值得。只要太子在,日后太子妃就还有翻身的可能。他们是患难夫妻,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太子妃对太子如此好,太子日后想起来都会记得她的恩情,登记之后只会对她更好。何况太子早就承诺过,这一生只会有臻王真一个皇后。 太平公主最不喜欢看到这对自以为是的夫妻表演恩爱,总觉得他们假的很,当然,作假的最高境界是先欺骗自己,太平仿佛不经意地说道:“那这座安仁殿就留给太子妃单独住好了,她要养病,需要清静。像孙良娣这类的太子的姬妾们,就跟在太子身边照顾,太子如今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开枝散叶。” 皇上说:“正该如此。” 所以皇上不仅给太子迁了个宫,而是把安仁殿所有人都牵走了,除了太子妃和贴身侍候太子妃的人,任谁都想得到,日后安仁殿会很冷清。 发生这样的尴尬的事情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正好公主和皇上转移了话题,贤妃和淑妃就顺着说太子应该开枝散叶了,畅想不久就有小皇孙来缓和气氛。 唯有太子妃苦果自己咽,她自己清楚她这一次的牺牲有多大!搞砸了这件事没有把姑姑赶走也就罢了,反倒让太子在皇上那留下了坏印象,最重要的是,那个孙良娣要出头了!之前太子妃用尽各种手段一力阻止太子与孙良娣见面,阻断他们发殿感情,现在她要被禁足半年,什么破坏都不能做,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和别的女人培养感情生孩子! 宫中美女无数,没有了她的压制,除了孙良娣,太子是不是还会有别的女人?也许等她能够解禁出来,太子身边早就没有了她的位置!那她牺牲了这么多,又是为谁做嫁衣裳?!太子妃想到日后种种,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才真的有悔不当初之感!她要算计太平公主之前,怎么没好好想想能否承担得起失败的后果? 就在太子和太子妃心思各异,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的时候,太平突然郑重地跪到皇上面前:“皇兄,皇妹有话要说。” 皇上一惊,不明白她为何行此大礼,“你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太平竟然说:“宫中种种事端,虽然并非我所愿,可是归根结底,是因太平而起,太平自请退居封地蒲州,永不回京城,请皇兄允许。” 太子和太子妃突然间僵硬了,这不就是他们的目的吗?太平公主为什么突然自己下了这个决定? 皇上惊讶道:“什么?你要去蒲州?可是你从来没去过那儿啊!”虽说是封地选的是富饶之地,可是都离京很远。太平公主金尊玉贵,自然从来没有去过封地。 太平说:“本来今天的事情,太平也很惊讶,却没料到太子妃因为我已经病的这么重,导致沉疴难返,都说夫妻一体,妻急夫所急,恐怕太平也成了太子的心病。太平这才发现,三郎和臻儿往日对太平误会颇多,才会弄成今天这样,太平难辞其咎啊。” 她若是不这样说,不及时自我检讨,恐怕以后皇上想起来,会把这件事怪在她头上。毕竟人大都是同情弱者的,不论今天谁对谁错,太子妃率先示弱,主动承认病了,一想起来她就是个病殃殃而且被禁足的形象,难免皇上心中天平不会歪向她。 皇上说:“无论是太平还是三郎,都是朕最珍惜的家人。人生不走回头路,亲情不留隔夜仇,朕希望通过这次教训,你们从此误会解开,共同匡扶朕治理大唐,不再有分歧,你怎么会想到要走呢?” 太平说道:“这么多年来,父母手足相继离世。皇兄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仅视你为兄,更敬你如父。但是我知道,我的存在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就算家人并非有意这样想,却架不住门下小人以及依附势力的挑拨离间,只要我继续呆在皇宫,他们就会继续寻事生非,这个家就会永无宁日,太平不想拖皇兄的后腿,这才选择离开。” 太子很想冷笑,太平公主所谓的小人根本不是指他手下的那些人,恐怕这指的就是他这个太子。他与太平公主对立已久,自然立刻就听出来她的话外音。 皇上听了这些却十分难过,说:“太平你别这么说。” 太平说:“太平不想家无宁日,更不想同室操戈,我可以做的唯有离群所居,退居封地,奏请皇兄恩准太平离宫!” 皇上毫不犹豫地说:“不可以!” 太平说:“我离开那些人就不会再制造事端,皇兄也不会左右为难。” 皇上说:“朕绝对不会允许你贸然离开!” “皇兄!” 皇上激动地说:“不必再说了!你说过视我亦兄亦父,我又怎么能舍得让我唯一的亲妹妹漂泊远方!” 太平仍然不为所动:“你还是让太平走,家和才能万事兴,皇宫更需要祥和之气。” 皇上知道太平一向说得出做得到,紧紧的拉住她,生怕一个不注意她真的跑出宫到蒲州再也不回来。皇上认真的对太子说:“三郎,日后你要规行矩步,万事不可以违背姑姑的意思,你们再也不能惹太平生气,听到了没有?” 李隆基今日与太平公主的交锋中已经一败涂地,这个时候皇上有任何要求,他自然都要答应下来,就算皇上让他日后万事忍让太平公主,他也无法反驳,只能不情不愿的认了:“儿臣遵命。” 皇上说:“太平你听到了,三郎保证再也不会与你作对。在朕有生之年,绝对不许你再提退居封地之事,这是圣旨!你要遵从。” 皇上都已经摆出皇上的身份下圣旨了,太平也只能妥协。太平公主不去看太子铁青的脸色,也严肃认真地说:“谨遵圣命!” 皇上已经说出那样的话了,在他有生之年绝对不会让太平公主退居封地,那太子之前打的盘算便土崩瓦解,一切安排都是白忙活。不仅没有赶走太平公主,反倒让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更牢。 皇上的态度之所以特别坚决,如此信重太平公主。与太平到来之后的经营有关,投靠她的人并非名枪执仗地在朝堂上拥护太平公主,而是把大多数势力转向暗处。所以在如今的朝堂上,公主的势力不明显却扎根更深,难以动摇。 而且皇上登基以来,对她深为倚重。特别是在皇上对太子尤为失望的现在,皇上更不想太平公主离京,让已经产生信任危机的太子一家独大。 太平最后的这一招以退为进,可以说是发挥出了预想中的效果。 安仁殿门外面,离王和任三恕站在一起,两人特地避开了旁人,低声说着话,离王说:“太子的行事越来越匪夷所思,你是他的心腹大将,为什么不劝着些,还助纣为虐,帮他做出戕害无辜的事儿!” 任三恕一贯的没什么表情:“离王殿下在说什么,末将听不懂。” 离王低吼:“你少给我装糊涂!别以为我不知道,太子妃要演这出戏若是没有你龙武军帮忙她根本做不到这么多事!是非不分,善恶不明,这还是我曾经认识的龙武君吗!你还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正值又讲义气的任三恕吗?!”你给李隆基卖命卖的脑子都傻了? 离王见他死不吭声,甚至连一句辩解的话都不说,更加失望。觉得也许不是他们变了,而是他曾经的认知太片面,他根本就没有认清曾经与他共事的是些什么人。太子也许有仁君的一面,更多的是为了得天下权柄不择手段,任三恕对太子的确忠心耿耿,更多的却是不辨是非的愚忠。 任三恕见到离王满脸失望地离开,他也不太好受。离王是他曾经认可的兄弟,两人可以两肋插刀,可是现在却偏偏站在了不同阵营,任三恕当然是有廉耻心,也是十分正直的,不过,太子说的对,为了成大业,有的时候就要不择手段。 太平公主的存在只会使政局紊乱,干扰太子统一朝政大业,所以除掉她是势在必行,无论用什么方法。太子总是说,大唐已经经历了几场女祸,女人当政就是祸乱伊始,不能再有下一次了,所以有些事情任三恕做得无怨无悔。比如这次帮太子妃制造证据,还有把她绑缚起来,都是他带着龙武军出的手。 只可惜众人忙活了这么久,不但没有达到赶走太平公主的目的,恐怕经过这次,皇上对太子也会有不满。这番设计,可以说是完全搞砸了。 事情的后续就是太子带着孙良娣搬离了安仁殿,太子妃却闭宫不出,美其名曰说是要闭宫养病。这幕后的真相并没有公开。 不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太子刚刚搬走,宫中就已经出了好几个版本,事情的起因经过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就是太子妃从此要失宠了。 处理了外面的事情之后,太平关起门来处理自家事。 在她身前跪着的正是曾经的公主家令秦淮。 太平说:“金丝手帕是你拿给太子妃的。”太平用的并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局。 秦淮早在听说太子妃禁足安仁殿之后就已经手足无措,知道事情要糟。此刻太平公主兴师问罪到她头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正待分辨几句,就听到太平公主说:“本宫养你这么多年,对你信任有加,也从未亏待过你,就算是养一条狗也养熟了,没想到却养出一只白眼儿狼。” 秦淮毕竟伺候多年,知道既然公主已经定了她的罪,辩解无用,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争取宽大处理,想让太平公主想起往日主仆的恩情,放开一马:“秦淮知错了,秦淮知错了!请公主开恩,饶我一命。” 太平声音毫无起伏地说:“本宫之前很多事情都是交由你去做,如何处理叛徒,你自然是加轻车熟路,你自己去领死。” 秦淮自然知道公主的规矩,背叛主人那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她痛快一点儿还能死的干脆,祸不及家人,否则的话,若真惹得公主迁怒,等待她的就是生不如死,万劫不复,她所有在乎的都会化为乌有,消失于世上。 这个时候她才深切地后悔,不该受到蛊惑背叛公主。她没想到跟在公主身边多年,她的背叛公主连问都没问原因,好像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事实上,对公主来讲,她的确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走了她一个,会有无数个忠心的奴才前赴后继,要顶上她的位置。 而她曾经的那个位置,除了在公主面前,的确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现在才想起来,自从公主把她放在宫外之后就已经对她疏远了,枉她还在公主府作威作福,耍家令的威风,却原来早就被公主放弃,恐怕在她的忠心动摇的瞬间就已经被公主察觉。 就算是十分艰难,秦淮自然还是选择自己去领死这条路,虽然她心中一万个不想死,却知道两相比较,这绝对是明智的选择,至少可以死个痛快! 却没想到太平对等候在一旁的侍卫说:“凌迟之刑,叫上千秋殿以及公主府所有人去观刑。”公主府是建有私牢和刑室的。 秦淮已经腿一软晕了过去,太平却想着不能浪费机会,虽然她自认千秋殿上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却不影响她适当的立立威,给众人紧一紧,那样下面的人才不会懈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9 16:19:00~2020-10-02 23:5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蔚蓝海的星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吃货一枚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19 太平让人把用华丽的镂空金框裱好的一幅画作挂在千秋殿最显眼的位置, 其它画风不一致的装饰全部撤下来。那画中是一对栖息在树枝上的鹡鸰鸟,初看时会觉得这幅画有点普通,仔细一看上面的落款, 原来这幅画非常的不普通,竟然是当今皇上少年时的画作。 当然,在整个皇宫够资格被请到千秋殿来的人也屈指可数,所以除了殿中的奴才,并没有人注意遇到过这幅画。 直到有一次皇上来殿中探望太平, 不经意间看到了那副鹡鸰图, 惊讶地走到挂着画的墙边:“这幅画皇妹你竟然还留着?” 这幅画什么时候挂在这里的, 他之前没有注意到, 也忘了是不是一直都在。不过那么多年了, 太平竟然还保留着这幅画, 让他着实意外。 太平说:“这是皇兄你送给皇妹的礼物,我怎么会不留着呢, 日后等我老了,还会当做传家之宝流传下去。” 皇上乍一眼看到自己少年时的画作, 十分感慨, 听到她还要传给子孙后世也很高兴。皇上吟道:“鹡鸰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 况也求叹。” 这是出自诗经里面的句子, 李旦看着这幅画念着上面的诗, 甚至也能想起当日做小皇子时的心情,“当年我不小心打碎了武皇最喜爱的花瓶,因为自知一向不得武皇欢心,再打碎了花瓶,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所以我又急又吓,很怕武皇将追究下来。” 太平笑着说:“其实从现在回想从前,会觉得那时的想法有些可笑。皇兄觉得自己不受母亲宠爱,可是只不过是打碎一个花瓶而已,在母亲心中一个花瓶又怎么会比得上亲生骨肉重要。” 皇上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对当时的朕来讲,那的确是天大的事。太平你比朕还要小那么多,竟然仗着受宠替朕顶罪,主动站出来说花瓶是你打碎的,结果还是被母亲罚跪了一天,跪至双膝受创。” 太平说:“皇兄从小对我就好,我怎么能眼看着你为一时失手深受苦恼。” 皇上眼神中充满回忆,“朕感激于你,所以画了一幅鹡鸰图送给你,寓意往后岁月相伴相持,不离不弃。” 太平说道:“寻常雀鸟只会大难临头各自飞,唯有鹡鸰身为水鸟,却见同类落在地面都会飞回,奋身相救。皇兄与我一向兄妹情深,多年未变,虽然我们都各自经历了很多磨难,到了如今,还能够有皇兄相互扶持,不猜不忌,太平已经十分感激上苍。” 到这个时候,皇上也意识到太平是他亲情的牵绊,而且太平对他这位唯一的兄长一直赋予真心,若说这天下和朝堂有谁是义无反顾支持他的,那唯有太平莫属。 就算皇上几个儿子都未必能做到这种程度,所以即便是现在,太平与他选定的未来继承人有了隔阂矛盾,皇上也根本无法下定决心把太平送走。 太平公主是个毫无疑问的保皇党,有皇上在一日,太平就会享有这份镇国太平公主的尊荣,而只要有太平在,也会一直支持李旦,他们兄妹两个是相互成就的关系。 皇上之所以有这番觉悟,还因为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一些事。 太子知道已经在皇上那里挂了号,力图好好表现在朝政上掌握主动权,办一些漂亮事,好能让皇上另眼相看,所以最近有些急躁。而支持太子的多是年轻人,也是革新派,有时提出的政治主张与皇上保守的性格相悖。 这个时候,太平公主手下的人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支持皇上,成为保皇派的中坚力量。所以,皇上不仅和太平公主兄妹情深,而且利益一致。除非他不再做皇上的那一天,否则必定仍然要倚重太平。 太平的这幅鹡鸰图一出,会让皇上忆起往昔,那些不参杂任何利益关系唯有亲情难得的少年岁月,皇上自会把两人之间同派系,相互辅助的关系,再添一层兄妹情深的外衣,使之更加牢靠。 太子听说千秋殿日日赏赐不断,皇上对太平公主的信任空前。 太子知道最近不适合再找太平公主麻烦,要把太平赶到封地的计划宣告失败。而且看到皇上对太平公主的信任不减反增,最近也不宜再次出手。本来他还想授意中书舍人刘幽求去皇上面前进言,说太平公主在地方拥护者众多佣兵自重的事儿,也觉得时机不对,只能再寻找其他适当时机。 离王去找元玥,既然两人已经私定终身,理应会为对方着想,他说:“太子妃现在被禁足在安仁殿,连我见你都不方便。不如趁此机会,我找个借口让你从安仁殿离开。” 元玥却不乐意了:“这怎么能行呢?太子妃对我很好的!我不能在她有难的时候离开她!” 离王说:“以他们那样的人品对你好,对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若是听我的,我去找姑姑,只需一句话就能把你调出来,以后不仅我们见面方便一些,也能让你离开那个泥潭。” 对于看透了他们伎俩的离王来讲,太子妃和太子身边已经不是可以安身之地,还很有危险性。他当然不希望元玥与他们有多接触。 可惜元玥早就已经被太子妃收服了,“不行,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你的,你如果尊重我,就应该尊重我的选择。” 离王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受伤地说:“你是说,如果要在太子妃和我之间选一个,你会选择太子妃?” 元玥连忙说:“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当然是不同的。太子妃只是我的上司嘛,而你是我……我的心上人,两者怎么能比较呢。不过你把我调出去又能调到哪里?难道能调到你那去,难道我们两人的关系不应该避嫌,还是你要把我调到太平公主的千秋殿?你明知道太平公主与太子妃水火不容,我若是去那里岂不是要受尽欺负!” 离王说:“不会的,姑姑不会那样做。” 元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人微言轻,你怎么知道别人会怎么对我?” 离王说:“如果你有这么多顾虑的话,不如我就奏明父皇,说明我们的关系,请他给我们赐婚。你做了我的王妃,自然不用有顾虑被人欺负,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我身边。” 元玥的脸都红透了,想了想还是拒绝道,“不行,这样也太快了。而且我还没有找到姐姐呢,怎么可以先成亲。我跟你讲,太子妃对我有知遇之恩,真的对我很好,我不能在她落难的时候就离开,那样别人以为元玥是什么人了!说不定会认为我是那种捧高踩低,只顾自己,没有半点人情味儿的人。” 离王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无奈地说:“这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样?” 元玥说:“我只是想在太子妃落难的时候继续陪在她身边而已。” 离王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好,那我便不再为难你了,只是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跟我说。” 离王虽然入宫不久,但是也已经对宫中上下的捧高踩低见怪不怪了,安仁殿现在的日子未必能好过,太子妃这个做主子的也许都会受些委屈,更何况是殿中普通的小宫女。 元玥开心地说道:“你放心,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会跟你说的!” 最近后宫出了件事儿,尚宫局有一位女史遇害,而且身上的衣服还被扒光,在仵作查看之后,发现那人并没有受到侵害。还有两个宫女晚上出来行走的时候遇到袭击,差点儿被拖走,认为是那个杀人犯所为,接连两起案件之后,闹得宫里人心惶惶。 而且还有人神秘兮兮地说是最近风水不好,宫中有很多花花草草枯死了,甚至鱼池还多了很多死鱼。最近宫中谣言四起,事无大小都附会成迷信之说。 有很多事情甚至已经传到了上头,贤妃也有所耳闻。她之前已经把宫务都交给太子妃了。可是现在太子妃在安仁殿养病,这宫务就又重新落到了贤妃头上,这一次还有个新回宫的淑妃回可以帮她分担。 淑妃说:“我一定会尽己所能,安抚人心。” 贤妃说:“安抚是需要,不过掌管六宫更多的应该是恩威并施。” 淑妃说:“贤妃姐姐觉得应该怎么做?” 贤妃说:“宫中的凶案还是尽快了结为好,不如我们问问太平,看看她是否有好的解决办法。” 淑妃说:“贤妃姐姐,恕我直言,掌管宫务的是我们二妃,并非是太平公主,现在出了事,太平公主会不会为了避嫌不想沾染这件事情,而置之不顾?”她们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本来这些操心的事情应该由作为小辈的太子妃处理。可是偏偏太子妃刚一出事,后宫就出了凶杀案。连淑妃都不想沾染,何况是精明的太平公主呢。 贤妃坚定地说:“不会的,皇宫就是她的家,她也不想自己的家变得乌烟瘴气。何况之前太子妃管宫务,太子手里掌握着龙武军,如果出了事情还可以请龙武军帮忙调查。太平手里掌握着羽林军,我们请她帮忙,就可以调动羽林军来调查此事。” 宫中自然也有自己的禁卫可以用作调查,不过还是军中的人比较擅长查案,这种有恶徒在暗处袭击人的事情,还是尽快解决为好。皇宫本不应该有这样的事,若是让事情发展下去,不仅仅是引得人心惶惶,还可能伤及更多条人命,还把所有贵人置于危险之中。 淑妃说:“还是姐姐想的周到,那就按你说的办。” 太平接待了两位妃子,听她们说明来意,竟然是邀请她共管宫务,外加查案。 她拒绝:“这宫务没有由嫁出去的公主管的道理,先帝时由我掌管也是权宜之计,现在许多人比我更加名正言顺。太子妃虽然被禁足了,两位嫂嫂仍然可以提携后辈,不是还有个孙良娣吗,她也是太子的妃嫔,除了太子妃之外已经是小辈儿媳中的第一人了,一些杂事可以分给她去做。” 太平在整个宫中有足够的势力,不需要再劳心劳力去接管宫务安插人手。自然不会去接这个看似风光,实则吃力不讨好的活。 贤妃想了想说:“太平说的很有道理,都怪我一时没有想起她来。” 太平说:“至于你们说借人调查,其实羽林军和龙武军向来各自为政,而宫中的防卫和特殊事件都是由龙武军在负责,如果让羽林君突然插手恐怕太子那边会不高兴,认为本宫有越俎代庖之嫌。你们也知道,最近我与太子误会颇多,真的不宜再加这一条。” 贤妃:“那依太平之见,这杀人袭击案该如何是好呢?”她也让人去查了,只是暂无头绪。 太平继续支招:“不如让离王帮你们去调查,离王曾经在龙武军中供职,这种案子对他来讲应该不是难事。” 二妃喜道:“那真是太好了,那就劳烦太平向离王说明情况,请他过来帮忙。” 离王早已经在宫中无所事事憋的不耐烦了,要不是他的王府还没建好,他早就跑出宫去了。现在一听说可以参与查案,立刻精神百倍,抱着十二万分的热情投入到查案当中去。当然他一个人光杆司令,又是被贤妃借来的,干脆让本来负责的龙武军配合他,让他做这个这件事情的负责人。 太子日理万机,一时顾不过来一个小小的凶杀袭击案,等他知道的时候,发现贤妃已经跟皇上说过了。太子只能让手下的龙武军配合离王调查,还特地派来了任三恕。 凶手果然十分嚣张,他也没有因为宫中正在全力调查而收手,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见血了的关系,凶手还多次袭击夜里落单的宫女,又有两个宫女不幸的惨遭杀害,事情愈演愈烈,宫中果然人心惶惶。 离王在三个死亡的宫女身上找到了共同点,就是她们都和菊花有关,有的人是佩戴着菊花的配饰,有个人衣服上绣满了菊花,还有个人名字里带着一个菊字。 离王带着人顺藤摸瓜,推测出那个杀人嫌疑犯的身份,竟然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力大无穷的女人,她是太医蜀医女中的一员,名叫叶凌霜。 离王带着龙武军来到太医署,在叶凌霜的房间却没有找到她。找了一个太医署的管事儿问过,被问到的人也并不知道。医女们平时如果没有工作没有出诊,那么也不是非要被拘在太医署里,谁知道她去哪儿了! 离王带着人一路走,一路问人,终于问到原来她跑去太液池池旁边的药园摘草药。 离王只觉得五雷轰顶,因为他想起,他和龙武军会和之前,刚和元玥分开,元玥是说要去御花园帮太子妃采菊花的,那边的御花园就和药园挨着。如果元玥被那个一看到菊花就受刺激杀人犯遇见,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离王一路飞奔过去,果然有人看见叶凌霜尾随着一个宫女进安仁殿去了。殿外守门的人见到他是一名也没拦着。 离王赶到的时候,元玥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太子妃,她自己却受了伤。她们也没想到这个自称是来给太子妃做检查的医女竟然会突然发难,攻击太子妃。这些花是给太子妃采的,弄好之后自然送到太子妃手里,太子妃正在欣赏之时就遭到了袭击。 而且整个安仁殿里,只剩下太子妃主仆,又大又空旷,就算她们喊救命也没有人能听见,至少守在大门外的侍卫根本听不清。 不过有元玥挺身而出,太子妃没怎么受伤。 元玥因之前曾经在杂耍班卖艺,会些拳脚功夫,一来一往倒是短时间内克制住了叶凌霜,不过她到底没有人家力气大,又手狠杀过人,所以受了些伤。如果离王再来慢点的话,恐怕她就有生命危险了。 这一件在宫内的连环杀人案终于告破,年轻的离王立了大功。 离王还查出,之前所谓的风水不好,花草枯死,鱼池中大量鱼虾死亡,发现是有人在装神弄鬼。那个宫女丁兰为了早点出宫与家人团聚,不惜人为制造这些不祥之兆,然后再假装自己是鬼上身,好能够如愿被送出宫。 离王查明前因后果,发现这个宫女并非是自私为了自己,而是想要去见她已经病入膏肓的养父最后一面,完成养父的最后心愿。可惜她用错了方法,不仅不能出宫,还要依照规矩受罚。 离王按律惩罚了这个宫人,却也把她卧病在床的老父亲接入宫,让他们能够见到最后一面。如此做法让人心服口服,一时间离王的口碑极好,宫中上下对他赞誉有加。 元玥救太子妃有功,太子也对她另眼相看,赏赐了她不少好东西,甚至是亲自开口夸奖,让她日后好好保护太子妃。 太子妃就算是这次受了惊吓,皇上也知道她受了委屈,不过受罚期间还是不能出来。太子也不好往经常往安仁殿跑,让传递消息之类都是由元玥在跑腿,因为她为人机灵,又从小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和谁都说得上话,就连守在安仁殿宫外的那几个侍卫也会对她的进进出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要被禁足的只有太子妃,至于小宫女,没有人做这个规定。 元玥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一时风头无两,十分受到重用,甚至太子妃的贴身大宫女妙蕊都羡慕她。她在安仁殿和武德殿的人缘又都不错,元玥更加乐不思蜀,一点都没把离王曾经提议的让她离开太子和太子妃身边当回事。 离王见她坚持不肯走也就算了,他不会强迫女孩子听他的,很尊重元玥的想法。却不知道正是他这种绅士风度,由着元玥的性格,为两人的将来埋下重大隐患。 皇上对离王这次办案处事的表现很满意。任三恕在皇上面前述职的时候也毫不吝啬地夸赞离王有勇有谋,对案件的破获起着关键作用。皇上高兴于自己的儿子这么有能耐,他也并不是真的想把离王拘在宫中,或者让他做个闲散宗室,若是有适合他的差事,皇上很乐意见到离王有自己的事业。 后宫正值多事之秋,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太子宫中的孙良娣在藏书阁看书的时候,恰逢藏书阁起火,她差点被烧死在里面。若不是路过巡逻的任三恕冲进火场救她,早就被烧成灰烬了。 此时,太平正在见一位朝中重臣,此人正是孙良娣的父亲孙元忠。 太平说:“孙大人,孙良娣一向乖巧可爱,本宫很喜欢她。她出意外本宫也很难过,如果你信得过,本宫必定会把你女儿误陷火场的真相查的明明白白,日后还会弗照于她。” 孙元忠小心又客气的说:“不敢劳烦公主,她既然嫁给太子,这些就是太子的责任,相信过不了多久,太子也会将此事查得明明白白,能给老夫和良娣一个交代。” 太平就算得到他的拒绝,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既然孙大人这么相信太子,本宫也不必枉做小人,那就拭目以待,等太子那边的结果。孙大人,你可真是找了一个好女婿。” 太平说着起身离开,孙大人也躬身下去:“微臣恭送公主。” 太平公主这番话,不由得让一向精明的孙丞相一头雾水。明摆着太平公主不是来挑衅的,她到底是干什么来的?他相信,身为公主就算是对他不满,她也不会做出那么粗鄙的事情来,而且太平公主全程态度很好,与他交谈时就仿佛像大家是普通的姻亲关系,只提了孙良娣,根本一丁点儿没有提及到朝政。太平公主这次来似乎有拉拢之意,而他没有接着话茬,公主似乎也没有恼羞成怒。 他觉得太平公主这个时候会找他说这番话,有些多此一举,他已经把女儿送入太子府,那已经摆明了是支持太子这一边的。太平公主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呢,还是让他忍不住多想。只能先耐心等待太子那边给出调查结果。 他虽然是个丞相,不过唐朝实行的是群相制,丞相不止他一个。太子当初想拉拢的人不止他一个,最后选定孙家,还有太子妃看了画像的功劳。 他子嗣单薄,只有这一个独生爱女,在家爱若珍宝,更是养成了她单纯的个性。孙大人本来听说爱女在火场受伤,而且差点出不来之后,他就已经心急如焚。如今唯有查明真相,查到这次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他才能睡得着觉。孙大人思来想去,还是去了一趟皇宫,请皇上彻查此事。 太平得知孙元中进宫见过皇上了,知道他肯定是为了孙良娣而来,试问有哪个铁石心肠的人会眼看着亲女险些命陨而无动于衷。他此番见过皇上,皇上对老臣总是格外优容,一定会对孙良娣遇险的件案子加以重视。 太平也款款的走向太极宫,皇上和太子都在,“皇兄,你们在说什么?” 皇上说:“刚刚孙爱卿来过了,他很关心孙良娣的伤势以及案情进展,朕也很想听听这件事查的怎么样了,所以把三郎留下。” 太平说:“本宫也刚从武德殿过来,看过孙良娣,她人虽然已醒了,毕竟被烟呛过,要休养一段日子才能复原。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她福大命大,被人救了出来。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我看那个孩子也怪可怜的,孤身一人进了宫,举目无亲,又受了这样的罪,恐怕这次留下了心理阴影,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太子说:“姑姑此言差矣,孙良娣是我的人。我自然会照顾她,怎么能算上举目无亲。” 太平说:“喔,那是本宫失言了。太子忙于查找真凶,而且这么多天也没什么进展,恐怕无暇他顾,就算孙良娣是你的人,你这上心的程度也有限。” 太子说:“龙武军已经在全力追查。” 太平说:“要知道孙良娣可不只是孙大人的女儿,太子后宫中的一个普通姬妾,她还担负为大唐开枝散叶的重任,若是她有个好歹,三郎,你如何向大唐的列祖列宗交代?总是没有进展的调查又有何用?”太平直接转向皇上:“皇兄,请允许太平全权调查此案。” 李隆基急着说:“龙武军已经掌握线索,我们已经展开调查。” 太平问:“线索指向何人,凶手何时可以归案?” 太子哽了一下说,“一有真凭实据,我会亲自向父皇报告。” 太平说:“口说无凭,不足为信。一方面说全力调查,一方面又说不出任何线索,你不觉得这话自相矛盾吗?掌握了线索为何连个嫌疑人都没有?根本不足采信,除非你明知道嫌疑人是谁,却存心包庇。” 皇上看了太子一眼,发现他的确有些反常。之前皇上并没有多想,但是经太平一提,却感觉到了这事儿之中有蹊跷,莫非太子真的已经知道是什么人火烧藏书阁,并且害得孙良娣差点遇害? 自己的儿子他还是很了解的,三郎心虚的时候这些小动作他也认得出来,皇上的表情变得凝重。 太子还在说:“事关重大,当然要小心调查,不能马虎了事,姑姑你也不需要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太平语气平平地说:“本宫也不想自寻烦恼,可是不知道何时起来的风气,皇宫之中魑魅魍魉横行,本宫身为公主,自然有责任肃清后宫,还皇兄一个安静祥和的环境。” 皇上说:“太平说的对,这件事情不能无止境的查下去,三郎,就七天时间,如果你无法给出一个交代,就让太平帮你查。” 太平看着郁闷的太子冷笑,人不犯我,可以我不犯人。李隆基真的以为她太平公主是好招惹的?他们夫妇两个敢设局栽赃陷害,就要做好被反击的准备。 太子妃只不过是被当成失心疯禁足一段时间,这又怎么能消掉她的火气?自然要在别处回报回去。这一次这个案子,太平明知道是太子妃干的,而且太子查到之后还存心包庇,找了其他无辜的人给太子妃顶罪,这次她自然要太子诡计不成,亲自查出来是太子妃干的。 太子心情很不好,现在皇上十分重视这件事,给他订下了结案日期,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慢慢查了。 回去之后,他让龙武军再综合所有的线索,孙良娣在起火之前就已经晕了过去,因为她所处的那间藏书室案几上的熏香,里面被人多加了一味曼陀罗,所以她才在火光之中睡死过去。 龙武军已经查过负责添香的司设房,那天的香是由南宫司设亲手放的。当时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能证明她没有多做手脚。不过,经调查之后,她也没有作案的动机,可以排除。 而孙良娣之所以会在那天那个时辰去藏书阁,是因为太子妃之前给了她半部《女则》,跟她说过,若要为太子分忧,就要做天下女子表率,需要熟读《女则》和《女戒》。孙良娣打听之后,知道藏书阁有这两本书的原本,所以才连夜。 案情中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失火当天,太子妃竟然命人把藏书阁里面李延年的曲谱拿出去晾晒,藏书阁起火烧毁了很多珍稀孤本,但是太子妃最喜欢的李延年的曲谱却完好无损,若说这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 此时,武德殿里面只有太子、任三恕,以及龙武君里面的太子另一个可信之人—顶替任三恕做了中郎的谭发。 任三恕回报道:“经查,南宫司设并无伤害孙良娣的动机,并无可疑。” 太子说:“也就是说现在最有嫌疑的确实是她。”他这个‘她’指的当然是太子妃,在场另两人都明白。 任三恕说:“不过,也的确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始作俑者是太子妃。” 太子说:“父皇已经定下一个七日之限,如果七日之内还找不到是何人所为,那么太平公主就会接手这件事。到时候,就算没有确凿证据,她也一定会判定太子妃是凶手。” 谭发说道:“太平公主一向对殿下虎视眈眈,一旦太子殿下失去太子妃,犹如断了一臂,正中公主下怀。” 李隆基烦恼地说:“在私,太子妃是我的挚爱,与我同心协力八年!在公,朝堂内外一向有不平的声音,说我非嫡非长,窃居太子之位!如果再让人说太子妃善度无德,设计杀人!对我,对大唐江山都非常不利!受太子妃牵连,那我也会落得个治家不严的无能形象,一小家尚且不能治,何谈治国?” 任三恕说:“一旦太子妃入罪,一定会折损太子威望。” 谭发也说:“如果太平公主继续借此兴风作浪,皇上如果受她挑唆,殿下一定地位不保。” 任三恕纠结地说:“之前太子妃为了帮太子完成对付太平公主的任务,已经做了太多牺牲。”不仅伤害自己金尊玉贵的身体,还要承受太平公主的怒火,禁足半年。 任三恕的矛盾就在于,他一直认为太子妃是心地善良的,一直认为太子妃没有变,可是这次他查到的证据,唯一指向的就是太子妃,这让他很是无所适从。 李隆基说:“我一定不会遂太平公主所愿!所以这件案子一定要尽早了结。” 两人都等着太子拿主意,太子说:“为了太子妃,为了大唐江山,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你们明天一早给我去尚宫局一趟。” 去尚宫局,意味着要去抓南宫司设。 任三恕犹豫了一下说:“太子殿下,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 李隆基坚定又激动地说:“你们应该要明白,要成大事必须要有所牺牲!为了大唐江山稳固,就算牺牲无辜也在所不惜。” 太平也猜到了李隆基会力保太子妃,毕竟如果太子妃成了杀人纵火的凶手,那李隆基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太子也快当到头了。他为了自身的利益一定会像原著之中一样,全力包庇太子妃。 太平想:孙大人若是得知真相,一定追悔莫及。以为把女儿嫁给太子,就算是向太子投诚站队了。进了太子后院,简直就是个虎狼窝,他的女儿究竟有没有命能活下去还是未知之数。 于是第二天,任三恕就当真昧着良心,和谭发一起带着人去抓南宫琴。章尚宫和另外三司都很惊讶,没人相信会是南宫司设做的。 可惜百口莫辩,太子亲自发话定了她的罪,只能被压去大理寺。 这个时候,有一个喜欢南宫司设的内侍成恭主动站出来,说他才是真正的杀人放火凶手。还说他是因为不满李隆基为太子,所以才设下这样的局,想害李隆基,没想到当天他没去藏书阁,误中副车,是孙良娣代为受过。 龙武军见他说的言之凿凿,立刻把他捉拿归安。本来他们就是来找替死鬼的,现在既然有人主动站出来,他们自然直接抓了成恭,没有再去理会南宫琴。 离王在龙武军的时候,与这位成内侍打过几次交道,特地去大理寺的大牢中看望他。 离王:“成内侍,怎么会是你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 成内侍:“离王殿下,在这个时候还能来看我,成恭死而无憾,这件事真的是我做的。” 离王:“可是,听说龙武军在香炉中发现了一味天仙子,你每日都要当值,忙得不可开交,从哪儿得到的那样药材呢?” 成内侍:“我托人出宫买的,你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多少都有些门路,想要弄到天仙子也不是难事。” 离王:“你说谎!香炉中的药材根本不是天仙子!所以你根本不是纵火的凶手。” 成内侍擦着额头上的汗,“离王殿下,成恭现在已经是阶下囚,心神不宁一时听错说错也是有的。求您不要戏弄奴才了。” 离王说:“天仙子有安定麻痹的效果,投在香炉之中燃烧,是可以让闻到的人陷入深眠。那好,你告诉我,香炉中放的是不是天仙子,还是其他什么?” 成恭有点儿被他弄懵了,“啊” 离王:“你根本答不出来!可见凶手根本不是你。” 这个时候大理寺还没有提审成恭,所以他竟然除了别人顶罪之外,对具体的细节一无所知。 离王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站出来替人顶罪,是因为南宫司设。那如果我告诉你,如果你坚持说是你下手毒害太子,以我现在掌握的证据,你根本接触不到香炉,而你和南宫司设的私交甚好,只有她能替你接触到香炉。也就是说,如果事情真的是你做的,那南宫司设也是同谋。” 成恭终于慌了:“不是啊!不是南宫司设,我说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离王说:“如果你肯说实话,不要再扰乱案情。我答应你,帮你找帮南宫司设脱罪的证据。龙武军之所以盯上她,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不是她做的,不过也同样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这个只有我可以帮你。” 成恭在宫中多年,见过很多事,也很看得开。他知道这次太子只是要找人了结这件事,而南宫司设很不幸的就成为了那一个弃子。成恭暗恋南宫司设多年,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所以立刻站出来顶罪,本来成内侍已经报了必死的想法,可是现在离王来告诉他,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有人真的要查个究竟的话,这一项罪名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认领的,还是要牵涉他最爱的人南宫琴。这样的话,成恭当然要重新考虑。 太子结了案,刚把内侍成恭移交到大理寺的第一天,就被离王截了胡。 离王到皇上面前说,成内侍亲口跟离王说,他是冤枉的,希望皇上重审此事。 皇上允许了。 离王没借助任何力量,只靠自己的查访和聪明,已经找出了能证明南宫司设无罪的证据。就在他等着皇上让龙武军把之前的证据交过来,要继续往下深入调查的时候,皇上却叫停了此事。 皇上把太平公主叫到跟前。 太平惊讶:“不调查了,为什么?” 明明只差临门一脚,为什么皇上要改变主意? 皇上说:“是孙良娣特地找了她父亲,来对朕说不欲再追查此事。说那天是她太累不小心睡着,也有可能是睡梦中无意打翻油灯,所以不论是她昏睡还是起火,都应该不是人为,而是意外。” 太平说:“能请得起苦主亲自改口帮忙脱罪,看来这真凶不仅有本事,还很有分量。” 皇上忧心忡忡:“太平,你的意思是……” 太平说:“没什么,既然连孙良娣和孙大人都不予追究了,太平也无话可说。若是真有人搅乱后宫,故意害人的话,想必也不会只出手一次,日后且看。” 皇上呼出一口气:“你能这么想,朕就放心了。” 虽说不欲再追究,这次太子误判冤枉好人,再加上上次回心院太子妃一事,让皇上对太子真的很失望。 皇上真的不愿意听到这次的事儿是太子或者是太子妃做的。如果真是如此,孙良娣是太子亲自选,是他的人,皇上想不明白太子为什么会害她,若说是太子妃倒是很有可能。但既然事情孙良弟都不追究,皇上也不打算深挖真相。 而且,没过多久,太子就向皇上报告了一个喜讯,立刻冲淡了这些天的阴霾,孙良娣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2 23:53:07~2020-10-03 23:5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蔚蓝海的星星 55瓶;40649541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公主心计20 孙良娣有孕, 太子有后,这不论对太子还是对皇上来讲, 都是天大的好消息,整个皇宫都为之轰动了。 之前皇上盼着太子能够有子嗣,盼得望眼欲穿,之前就算是对太子有所不满,但是看在这个刚刚到来的小生命的份上,皇上也可以按下不予追究了。 流水一般的赏赐到了武德殿,有这个未出世的下一代做缓冲, 皇上对太子重新热情起来。 太子也十分高兴,他终于能够做父亲了,对孙良娣也宝贝的很。没有了太子妃从中挑拨,孙良娣又温柔多情, 他和孙良娣的关系倒是突飞猛进。 一时间武德殿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 哪里还记得被禁足在安仁殿里的太子妃才是当家主母。 都说母凭子贵,孙良娣这一胎是太子第一个孩子,不论生下是男是女, 她都已经在太子身边站稳脚跟了,若是真让她生了儿子,那更不得了,所以人人巴结。 被派去外面打探情况的元玥, 本来很替孙良娣高兴,因为他们之前就成了朋友, 可是一回到安仁殿里, 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就算他表现的不明显,他所说的那些话也足够让太子妃嫉妒的发狂,狠狠的砸了一通殿内的摆设。 太子妃在安仁殿里禁足, 没有特殊情况人不准出来。连太子为了不惹眼,也不怎么敢去看她。但是安仁殿里太医和医女是可以出入的。皇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笼络了一个贪财大胆的文太医为她所用。文太医也是个狠人,太子妃透露招揽之心,他立刻送上了投名状,因为他同时也会给孙良娣诊脉。 所以他故意在孙良娣面前传达太子妃想要让他传达的东西,比如说:要熟读女则女戒,以及去藏书阁就能找到原版。也是文太医第一个发现孙良娣有身孕了,别的太医一般只在孕妇两个月以上才能够确诊,文家有特殊的诊法,才一个月就查得出来。文太医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告诉孙良娣,而是报给了太子妃。 太子妃一听就急了,她这段时间都无法见到太子,如果让别的女人大着肚子陪在太子身边,那岂不是太子的所有心思都倾注在孙良娣的身上!她深知人性凉薄,被禁足在安仁殿的太子妃就算是为了太子才受了这么多委屈,到时候也不会有人记得,只会成为边缘人物。 太子妃知道这个文太医没有告诉除她之外的任何人之后,太子妃急着解决孙良娣,就立刻布局了藏书阁一事。文太医在孙良娣那个房间香炉里加了的曼陀罗,等到她彻底睡着之后,再放一把火。本来以为万无一失可以要孙良娣的命,没想到任参军巡逻会那么尽责,看到起火竟然冲进去找有没有人受困。当时孙良娣都已经晕了,根本无法呼救,如果不是任参军挨个房间去查看,根本不会救她出来,她也不会这么幸运捡回一条命。 突然跳出一个任三恕坏了她的好事,太子妃恨得险些咬碎了银牙。就算太子妃再想做什么,连一个小小的安仁殿都出不去,又如何掌控全局,只能先静下心来,想好日后怎么办。太子妃不想真的消失在太子的世界中,就算太子想不起她,她也不出三五日就要让人给太子送一分浓情蜜意的情信,不断的回忆他们过往种种的酸甜苦辣,点点滴滴,好让太子一直记得她。 太子妃的这个做法十分奏效,至少让太子能够不至于忘了两人共患难的夫妻之情。何况总也见不到面,只有书信传情,这让太子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十分期待见到她。 时间不知不觉向前,五个月的时光一晃而过,太子妃也终于解除了禁足。才发现原来外面的世界已经风云变幻,孙良娣成了太子最宝贝的人。武德殿上下把孙良娣当做女主人。 皇上、淑妃、贤妃都十分重视孙良娣,或者说最金贵的就是她肚子里的那块肉。甚至连太平公主也对孙良娣颇为照顾。太子妃作为一进宫就和太平公主对上的人,太平公主散发出来的是好意还是歹意,太子妃分得清。 太平公主赏赐给孙良娣的东西每样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宝物。她不像皇上和其他二妃还会掩饰一下做出一一碗水端平的假象,而是每次的礼物真的只有孙良娣的,而没有太子妃的。 就算对太子妃的所作所为不满,皇上也不能一直把太子妃关着,那样对太子也有很大影响。于是太子妃可以重新走动之后,皇上还象征性的送了一个代表痊愈的礼物,是一对儿专门命人打造的,看起来很贵重的牡丹金簪,寓意着太子妃花中之王的尊贵身份。 还没等太子妃表现出得意之色,皇上紧接着给孙良娣也送了一件礼物。给孙良娣的是他皇上藏多年的一件宝物,是一只金镶翡翠三彩六钏筒,拆开来是六个色彩不同却价值连城的翡翠手镯,放在一起又形成一个华丽异常的臂钏。 哪个更用心,哪个更受重视,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这种落差普通人都会觉得难堪,更何况是一向争强好胜,嫉妒心极强的太子妃。 太子妃自认对太子一心一意,劳苦功高,却从来没在皇家这些人面前受到这种待遇.她陪太子受了那么多的苦,凭什么这个孙良娣一来就可以坐享其成,甚至凌驾于她之上? 太子妃刚解除禁足,表现得十分大度,一回来就接过当家主母的担子,对孙良娣的肚子很是照顾,十分关心,她还跟孙良娣说,若生出男孩,可以放在太子妃的膝下教养,当嫡子那般对待,会对孩子好。 孙良娣见太子妃对她无微不至,便同意了。可是过了几天,又对太子妃说,因为怀孕的时间越长,越觉得母子之情难以割舍,怕日后把孩儿给别人养牵肠挂肚,所以还是更想自己养。 太子妃听了这番话,表面上不显,实则已经对孙良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动了杀机。 一次,太子妃在和淑妃一起在仪光庙给两位皇后进香。淑妃燃了特地带来的熏香,对着两个皇后的灵位祈求他们保佑太子能一索得男。 太子妃说这熏香清香怡人,可见淑妃特地制做是用了心的,以后便吩咐下面的人把进献给两位皇后的香都换成淑妃特制的这种。淑妃当真好生夸赞了太子妃一番。 淑妃对太子妃说:“虽然太子并非本宫所出,但是本宫也愿意看到他福泽绵长。他日太子喜获麟儿,你要关怀善待,还要视如己出啊!” 太子妃说:“淑妃的教诲臻儿自当谨记,其实,自古君王都有过继子嗣的做法。比如汉昭帝因为无子,就由他的外甥刘贺继承帝位,而太子和宋王兄弟情深,将来就将宋王的儿子过继给太子,亲上加亲也未尝不可啊。” 淑妃看了看她,说:“太子乃是未来的君主,传承大唐的基业和传承李唐的血脉同样重要。试问过继的孩儿又怎么比得上自己的亲生骨肉?我深信昭成皇后在天之灵也希望圣上能够子孙满堂,儿孙绕膝。” 太子妃掩饰性地说:“我只是不想给孙良娣给太大压力。” “本宫理解你的心情。”淑妃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实则心中很是不以为然。亏她说得出来,要让未来的一国之君过继别人的孩子。那太子争权夺利这么多年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便宜别人的儿子?恐怕这个太子妃今天对两位先皇后的祈求未必有多诚心。 太平公主送到武德殿给孙良娣的那些东西也都特意挑选过的,都是一些不入口也没有气味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她虽然不想看到太子意气风发,却也不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她是真心希望孙良娣的这一胎能生下来。 可惜太子妃竟然被放出来了,孙良娣的肚子能不能保住就成了未知。 果然,这天,太平在自己宫中侍弄花草的时候,听说孙良娣出事了。 据说她跑去御花园的树上摸鸟蛋,却从□□上摔了下来,因为月份已经挺大了,这一摔果然不是好事,不仅孩子没有保住,还险些一尸两命,孙良娣也遭了大罪了。她已经如此虚弱,遭了这么大的罪,皇上、太子等人就算心有埋怨也不好这个时候重责于她,只能让她好生将养。 李隆基气的差点吐血,前日皇上召见他时还说过,只要他有后嗣,皇上就能放心放下大权,便无后顾之忧。 李隆基还一心期盼儿子出生,却没想到转眼成空。命人下去严查,据说孙良娣之所以去摸了鸟蛋,是因为最近宫中盛传:摸了喜鹊蛋必定生儿子。 这传言很快传到了孙良娣耳中,她耐不住这份生儿子的诱惑,去摸了喜鹊蛋,没成想鸡飞蛋打。 龙武军负责调查这件事,任三恕觉得孙良娣摔下来的这个画面很是眼熟,于是前去向太子说明情况,说曾经御花园中有过这么一幕,只不过当时摔下来的是太子妃,他及时上前护住了太子妃,当时在场的还有离王和太平公主。 李隆基说:“你的意思是,孙良娣坠树滑胎并非巧合,有人之前就看到过这一幕,所以才受到启发,以此来害了本太子的皇儿?依你之见的那个人会是谁?会是曾经在场的……太平公主?” 任三恕:“这个微臣不敢断言,毕竟事关皇家血脉。”其实他想说的真的不是太平公主,而是自从孙良娣一进宫以来,就对孙良娣显露敌意的太子妃。毕竟上次藏书阁着火的事情过去没多久而,太子妃禁足的这段时间孙良娣就安安稳稳的,而太子妃刚一出来,孙良娣就滑胎了,事情岂会那么巧合。他虽是太子忠心手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该在太子面前表示怀疑太子妃。 李隆基一向能闻弦歌知雅意,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未尽之语。“当时在场的人都有嫌疑,甚至不在场的也有。这件事情不必声张,你给我转入暗中查看,看看究竟谁是幕后的始作俑者。” 任三恕:“是。” 李隆基突然又后悔,颓然地说道:“算了,事已至此,不必查了。” 任三恕:“……是。” 李隆基想的是:既然之前一无所获,代表若真的不是意外,而是有个幕后之人的话,那人也是行事缜密。当时都没有线索留下,过后更不可能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李隆基虽然不让任三恕去继续查下去,却忍不住回宫试探太子妃,他直觉不会是太平公主干的,这位姑姑与他对手已久,都说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以太平公主的心性不像是会做这么卑鄙的事。而且公主一向重视李唐血脉,就算是他生了十个儿子,姑姑也未必变色。说不定还会欣喜于李家子孙的枝繁叶茂。 但是太子妃就不同了,太子并不想怀疑夫妻情深多年的太子妃。可是两人太了解,甚至有时可以心意相通,所谓的相通,就是太过了解对方的行事。他只要把自己代入太子妃的处境,发现也许他也会除去孙良娣或她生的孩子。 他们两个是同一种人。太子妃的行事作风他猜也猜得出来,不过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如果这个时候让人知道他选的太子妃有问题,无异于自掘坟墓,把登上大位的机会拱手让人。 孙良娣还在卧床养身,李隆基在借酒消愁。元玥从孙良娣的宫中出来时,太子已经喝得半醉了。元玥本来打算直接走的,可是看到太子一个人借酒浇愁的样子,又觉得挪不动步了,“我陪你喝。” 元玥伤心的说:“都怪我不好,如果我能劝阻良娣,不让她上树,也不会有悲剧在眼前发生。” 太子知道她是太子妃的宫女,但是却和孙良娣的关系很好,以他的观察,这个姑娘应该是当真的心地单纯之人,不知道太子妃太复杂的事。 李隆基说:“本太子知道你已经第一时间接着她了,也不必过于自责。” 他自然是知道元玥在这件事情上有没有问题才这么和颜悦色,否则怎么会容忍除了太子妃之外有嫌疑的人在他宫中进进出出。 两个身份地位悬殊的人当真坐在一起,一起借酒消愁,喝的都有些多了,特别是到后来,元玥干脆断片儿,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事,等到第二天醒过来,头痛欲裂的元玥才知道铸成大错。 元玥衣衫不整的睡在床上,醒来之后却发现,“你……太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太子这个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颇有耐心的等在床边。 太子也没想到会酒后乱性,他镇定地说:“你已经是本太子的人,本太子会负责,给你个名分。” 元玥慌乱地说道:“什……什么名分?!我不要!我只要你忘了昨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她一边说,脑子里也记起了昨晚那些荒唐的一幕幕。她喝多了把太子当成离王,全权交付。谁成想竟然是南柯一梦,醒来才发现是噩梦。 太子有些失去耐心的说:“你当真要如此?” 元玥自己现在都已经乱极了,但是她自觉不能再对不起离王,而且她和太子也没什么感情基础,而且太子虽然也英俊,但是给她的第一印象只是一个大叔而已,强撑着说道:“自然是真的!” 太子发现这个小宫女还挺倔强,是真的要和他划清界限,他堂堂一国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也没必要上赶着非要她不可,更何况昨天晚上两个人都喝多了,的确是个例外。元玥这样平凡的女人后宫一抓一大把,他没必要另眼相看。 太子说:“好,那本太子就如你所愿。”说完就自顾离开了。 元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空落落的,毕竟和那人发生了亲密关系。她一会儿想着她早已经与离王私定了终身,一会儿又想着太子离去的那个背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后来心中的天平终归是偏向了离王,要先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才行,她若是仍然想和离王在一起,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被对方知道。 妙蕊和元玥一个屋,看她一大早慌慌张张的回来,不悦的问道:“你昨天晚上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宫女夜不归宿是犯了宫规,要挨杖刑的?” 元玥知道夜不归宿瞒不过室友,已经提前想好了说辞,“我看孙良娣身体虚弱实在可怜,所以多陪陪她,一时待的晚了,妙蕊姐姐,你要告发我吗?” 妙蕊是皇后的心腹宫女,闻言皱了皱眉,就算不告发元玥,她觉得也有必要在皇后面前好好说说这个元玥,和孙良娣走的太近了!她人在安仁殿,却和皇后的对手一条心,实在是个很大的隐患。妙蕊倒是没有怀疑元玥说晚上陪孙良娣的事,而且因为两位主子关系平淡,也不会有人跑到孙良娣那里去求证。 元玥好容易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太子妃在不知道她和太子事情的情况下,也对她有了不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1章 公主心计21完 太子妃是个撑控欲和嫉妒心都非常强的人, 奴才有了二心自然要除掉,不能留着发展成祸患。 元玥早在第一次表现出为孙良娣着想时,太子妃看她就已经是个没用的了。就算是元玥和离王有私情这点可以利用, 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在太子妃看来她想成为王妃难如登天。 太子妃的当务之急是趁着孙良娣病要她的命。没错,太子妃可以为了太子的大业付出所有,却在有人来和她分享丈夫时不能忍, 就算表面再大度,也不能真的容忍得了。 就算是孙良娣流产了,太子却依然对她关怀备至。这让太子妃又惊怒,又嫉妒。本来还以为太子对孙良娣另眼相看只是因为她怀有身孕,现在不存在这个条件,太子应当恢复成以前一心只有她王臻的样子, 可是太子妃却弄错了, 太子仍然经常陪伴孙良娣, 这一点太子妃当然无法接受。 于是她又另外安排了一条毒计,等到孙良娣出了小月子之后, 引她去宫中比较偏僻的紫兰汤沐浴,再让人引个男人过去,到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还有良娣不穿衣衫,有嘴也别想说清。太子妃并不去亲自捉奸, 而是引着淑妃过去撞见这一幕,太子妃这样就能把自己摘的干净。 被太妃撞见和孙良娣在一起的人正是任三恕, 此时处处针对太子妃的任三恕早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不如趁此一举除去。太子妃更是说听说孙良娣在宫外就认识了任三恕,两人有私情的确很有可能。 事涉太子妃嫔的辛密, 在宫中自然闹大了,皇上亲自审问。太子觉得孙和任两人不会背叛他,这肯定只是个误会。太子妃对此很生气,谁想到这个时候,元玥竟然又跑出来给孙良娣说话做证,皇上见到元玥是太子妃的心腹宫女,还全力为孙良娣说话,便相信孙良娣的清白。 经历了这种种磨难,和当时太子妃的咄咄逼人之后,就算孙良娣再傻也感觉出不对了,宣家人见面。孙大人也不认为这一切是巧合,找女儿谈过,问了种种细节,孙丞相更觉得这分明有人有意加害,而且步步要人性命,悔得肠子都青了,千叮咛万嘱咐,让女儿不要轻信于人,在害她的真凶没有查出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 太极殿,太子夫妇和离王在陪皇帝用膳。 太子妃说:“儿媳听说父皇最近在为边境突厥之事忧心,听说突厥王子即将来访大唐。儿媳有个主意,若是能够双方联姻,岂不是能结永世之好。” 皇上说:“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不过突厥王子的身份怎么也要配个大唐公主,可是我们大唐现在没有适龄的公主啊。” 太子妃笑着说说:“既然主意是儿媳提出来的,儿媳愿为父皇分忧,我宫中的元玥机灵聪明,蕙质兰心,又很得皇上和两位太妃娘娘的喜欢,不如把她册封为公主,一来可以先在父皇膝下陪您享受天伦之乐,等王子来了之后,再赐他们大好姻缘。” 皇上还真挺喜欢元玥敢说敢做的性格,而且听淑太妃说,元玥的长像还有点像已经去了的小公主,皇上觉得此计甚好,刚要点头,却不想,两个焦急的声叠加在一起反对:“不可以。” 竟然是太子和离王同时开口了。 太子妃脸上的表情一僵。 皇上说:“为何呀?从宫女变成公主再到王子妃,这中间跨越了多少,可以说是摇身一变飞上枝头,而且只是一个册封公主而已,这样做对我们大唐也没有损失,何乐不为,你们为什么都不同意呢?” 两人对视一眼,离王不好逾越,请太子先说话。太子看离王的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斟酌了一下,李隆基说:“元玥在宫中伺候得好好的,能为人分忧解劳,她不仅是太子妃的奴才,连孙良娣也离不了她。若是把她嫁去远方,儿臣恐怕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孙良娣要再受打击。” 太子妃不敢置信的看向太子,没想到他会为了照顾孙良娣而反驳她的意见,他们夫妻二人在皇上面前一向是同心同意,从未有过持相反的意见。何况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把她封为公主送去和亲已经是抬举她,竟然冒出了两个男人给她张口反对,那个元玥凭什么?太子妃牙龈都快咬碎了。 皇上点了点头,对离王说:“湛儿,那你的意思呢,你又为什么不同意?” 太子有些紧张地看向离王,他也不知道他是期待还是不期待离王说点什么出来,毕竟有些事已经出乎太子的预料,今天的局面也是意料之外,他甚至有点怨太子妃的自做主张。或者说他不知太子妃是否也知道了什么,不经意间扫过身边人的目光中全是冰冷。 太子妃正好抬头和太子毫无温度的目光相撞,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离王和元玥既然已经两情相悦,他又没打算娶别人,觉得不论早说晚说都是要说,早晚都要请皇上主婚,既然今天说到这儿,那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父皇,只因儿臣心悦元玥,想娶她为王妃。” “哦?”皇上当真是惊讶了,没想到一个宫女有这等魅力,竟然会让他的儿子求娶。 太子和太子妃也在听到的第一时间锐利地看过去,只是两人目光的意味不同,不过,这个时候,离王也根无心去留意这二位的反应,他只是直直地看着皇上,看这位皇帝老爹是何反应。 皇上说:“总不至于无缘无故的要求娶,你何以就心悦元玥,细细说来,父皇为你参详一二。” 离王说:“儿臣不敢对父皇隐瞒,只因儿臣与元玥两情相悦,而且相识于微时,早在儿臣还是个寺里小学童的时候就与她相识了,后来又有缘分一起进宫,这才能够惺惺相惜,两情相悦。” 离王说得情真意切,勾起皇上对他过往独自在寺院长大,身份不明的愁思,他越是说的轻描淡写,皇上就越觉得愧疚,而且这个儿子进宫之后表现的与世无争,品性豁达,甚至皇上补偿他的那些厚赐他都一一退回或者是捐献国库,与皇上见惯的那些争名夺利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压下去的皇子王孙极不相同。就算是与太平公主交好,也从未要揽权,与太子一争长短。 离王越是这样做派,皇上越有补偿他的心思。如今涉及到婚姻之事,离王也不曾结交权臣为他所用,要娶什么高门贵女。他只是要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如此明事理知进退的皇子,皇上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皇上抚须而笑,“朕明白了,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离王被他说的有些脸红,不过仍然期待的看向皇上,希望皇上能为他做主。 皇上高兴的看着离王难得露出的殷切神态,过足了当父皇的瘾,才沉吟道:“湛儿,朕并非要你的姻缘非得门当户对才行,你已经是皇子,自然天下间哪个女子都配得上,不过这个元玥,她毕竟只是个宫女,你可知她家世如何,祖上何处吗?若你真的想要把她留在身边,要想配得起我的皇儿,也要详细的调查证明身家清白,才好下定论。” 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到底对小儿子格外宽容,离王的王妃可以不用非得门当户对,不过总要身家清白,不能是来历不明或是太差的,其实他这么说已经是大半同意了,而且还有未尽之语,若当真出身太差,也可以留在身边,只不过不能为王妃。可以说皇上是同意了离王的请求。 离王自然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喜悦道:“谢父皇成全。”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元玥她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了,而且曾经的家境也应该不会太好……”不然也不会姐妹两个都要进宫当宫女。身家清白应该没问题,离王不相信她的家庭会是大奸大恶之人。 皇上笑道:“那就另想办法,父皇总不能委屈了你。”这是明着说要给她安排个够得上的身份,离王这才放心了。 太子自从上次酒醉之后,事后才想起没有让元玥喝避子汤,其实这么多年他想要孩子而不得,根本没有让人喝避子汤的习惯。便派人留意着元玥的一举一动,毕竟是和他睡过的女人,要以防万一。 他想着如果相安无事,可以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元玥喜欢离王,必然不会对人说起这事,离王似乎也对她很上心,太子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出身低微的女人弄得兄弟不和。而且太子也没有吃亏,吃亏的是离王才对,他女人的第一次被太子给享用了,这让太子有一种隐秘的报复之感,毕竟李隆基是最不愿意看到他回归的,在登上王座之前,其他皇子都是变数,何况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所谓嫡子曾经在身份上还生生压了他一头。 如果万一这个元玥真的怀孕了,那将是太子得来不易子嗣,当然不能让出去。 刚巧,今天在来见皇上之前,他收到了监视元玥的人的消息,元玥这几天的种种异像表明,她十有八九是怀孕了!得到这样的回报不禁让太子动容!太子正想过后就找个机会把元玥给收了,让子嗣平安降生。 谁想到太子妃竟然当着皇上的面提出要把元玥送走和亲,他当然不能同意!又不想把元玥有孕之事先曝出来。打算让离王想法阻止和亲,谁想到离王一个堂堂王爷竟然直接以王妃之位求娶元玥! 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他立刻向人使了个眼色,一个站在角落不起眼的小内侍就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太子则转向皇上:“父皇!儿臣要求娶元玥。” “当啷”一声,震得殿中人人从怔住的状态中回神,是太子妃案前的酒樽被她的衣袖不慎刮倒,太子妃太过惊讶,以至于失仪,不过这种时候皇上也不会治她御前失仪的罪过,是因众人齐刷刷的向太子看过去,想知道离王向皇上求取心仪的宫女,太子他半路截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一旁伺候的宫女内侍们在无声无息的收拾了狼藉之后,更是人人低着头,恨不得没听见这等话,没撞见这个场面。 皇上心里缓了一缓,才怒道:“三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不是说那宫女与湛儿情投意合吗?怎么又与你扯上关系,难道此女子在朕的两个儿子之间左右逢源,两面讨好?”语气中的怒意和冷意显而易见。 离王对于太子的言论也很吃惊,不过他马上下意识地为元玥说话:“请父皇保重龙体不要动怒,据儿臣所知的元玥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必有误会。” 大家又都去看太子,看他怎么说。谁知太子走到离王的案前,郑重地一揖倒底,太子对臣下行此大礼,吓了离王一跳,忙避让开,“太子殿下何须如此大礼?” 太子沉痛地说道:“六弟,是我对不住你,三哥早先并不知元玥与你是一对儿,若是早知如此,也不会铸成大错,不过事已至此,这件事万万不能瞒着了。” 离王见到太子这一番做派,心中发沉,还是力持镇定地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请太子明示。” 只见太子兀自唏嘘一番,随手又极其愧疚地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该在得之孙良娣痛失孩儿的时候……多喝了几杯酒,当时身边只有元玥一个在侍候,便错把她当成自己宫人……” 虽说皇宫中的女人都是名义上是属于皇上的,可是皇上年纪大了,除了年轻时陪伴他的妃子外不再收后宫。何况太子到了如今的地位,他自己宫中的女人他自然可以动,如果没有离王与那个元玥两情相悦,收用一个小小宫女自然是很平常的事,不必亲自向皇上禀报。 “什么?这不可能!”离王惊怒之下脸上气得通红,一把抓住了太子的衣领:“元玥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我不准你胡说八道毁她的清誉!” 李隆基:“六弟,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不过三哥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心头好,也没想到你会喜欢我宫里的宫女,否则就算是我醉死过去,也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今天听到你在父皇面前求赐婚,我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不可能眼看着你不声不响吃这么大的亏。” 李隆基说没想到离王会和他宫中的宫女暗中交好,这若是放在多疑一点的皇上那里,已经是离王觊觎太子之位,故意在他宫里安插人手了。太子知道皇上不会这么想他的小儿子,所以也只是稍带一提。 皇上说:“湛儿冷静点儿,究竟有没有这一回事,把元玥叫来,当面对质就清楚了。”在皇上看来,太子都这么说了,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只不过离王不愿意就此相信,自然还要把那女子叫来问清楚,这样的女人也不配成为离王妃。 元玥是由孙良娣陪着一起上殿的,来的时候还有些精神恍惚,仿佛受了重大的打击一时回不过来神。 李隆基这个人做事一向早有准备,他宠幸元玥的事没跟太子妃说,不过却在孙良娣面前坦诚,并且说就算两人之间有那一晚,也并非真有了什么私情,只是一时醉酒才产生的失误。太子的意思是,既然孙良娣和元玥交好,那么可以适当的劝劝她,既然决定当没有发生,元玥该放开胸怀,就不要再去想这事。 李隆基这么做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没将女人的细腻心思考虑进去。孙良娣失去个胎儿就已经受了一重打击,又听说太子竟然和别的女人成就了好事,而且那个人她还视为挚友,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太子向内侍打眼色后,内侍一出了太极殿就到武德殿找孙良娣,迅带汇报太子那边的情形:太子妃要把元玥和亲远嫁,离王当着众人的面向皇上求取元玥,内侍说“听说元玥姑娘身体欠安,太子殿下想请良娣娘娘带太医去看看元玥姑娘,以备召见。” 孙良娣这些日子以来虽然疑心自己受人迫害,不过太子是她夫君,很受她信重敬服,孙良娣虽然也有些不满吃醋,到底以大局为重,立刻带着太医亲自去探望,到了安仁殿之后,正看到元玥在干呕的眼熟画面。 即使是最迟顿的人也感觉得到殿中的气氛肃然,来之前元玥就因为另一件事扰乱了的心神,使她对眼下的情况更加忐忑,只觉得威压重重。跪拜行礼之后并没有让她起来,片刻已经觉得过了好久,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到皇上的声音在上面响起:“你可知道离王向朕说要娶你为妻?” 元玥慌张:“奴婢并不知此事。” 皇上却并不介意她的否认,说:“要知道王妃的人选就算不论出身,也要忠贞贤德,端慧冲怀,要是女子典范才行,离王想要让你做王妃,你是怎么想的?” 到底涉及到两个儿子,皇上就算对眼前的女子很不满,也不想说的太过于直白,伤了儿子们的面子,他相信此女子听到‘忠贞’二字就应该明白他的态度。 只见元玥面色苍白,听了皇上的话后惊喜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脸上更加毫无血色。她似乎十分为难,似有难言之隐一般。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眼明心亮,她这副作态更加坐实了太子刚刚说的话,这个元玥果然心虚。本来是和离王是一对儿的人却先与太子发生了关系。 皇上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沉了起来,太子沉着地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离王却快步走到元玥身边,关心道:“元玥,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他没有最在意她的回答,而是先关心她的身体。 她明显十分心虚,面对离王的关怀,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敷衍着说:“我没事。” 离王还想再问她的身体情况,皇上却觉得这女子目光躲躲闪闪,不清不正,明显有问题,幽幽说道:“元玥,太子也跟朕要你,你是怎么想的,是选离王还是选太子?” 面对君王问话,元玥愣在当场,明显十分纠结犹豫。 离王很有耐心对元玥柔声说:“虽然事出突然,不过早晚要向父皇表明我们的关系,你愿意嫁给我吗?” 看到元玥面对离王的询问似乎动摇了,孙良娣眼中微中微嘲,说:“离王说笑了,元玥是太子的人。” 她这一开口,正是提醒了元玥什么,元玥不得不低下头说:“我是太子的人。” 离王的柔情僵在脸上,不敢置信:“你不是开玩笑?这真是你的决定?” 元玥看了看孙良娣,点着头:“没错。” 离王:“为什么?” 见元玥吱唔半晌都说不出口原因,孙良娣说:“离王想知道为什么,等太医来了你就明白了。” ——太医说这位姑娘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 太子就等他这句话呢,立刻出来认领,十分激动地说:“苍天有眼,我终于有后了。” 接下来的一切理所当然,元玥成了太子的人,因为没有什么比给太子延续子嗣更重要。宫中众人也是见风使舵,见到皇上十分重视这位怀孕的元保林,也纷纷前来嘘寒问暖,元玥刚有了名分就成了宫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太子妃恨她恨得牙痒痒,真可谓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本来以为打灭了一个孙良娣,却又冒出一个元玥,而且还敢珠胎暗结,一露面就已经怀有身孕,捅到皇上面前。更可气的是,这一切都发生在太子妃眼皮子底下而没有察觉。 太子经历了孙良娣的流产,这一次把元玥身边护的严严的,专门派了龙武军给她做侍卫,太子妃想对元玥下手也一时没有办法。 太子妃想到她曾对元玥肚子的质疑,以及太子的表现,不由眼中一冷。 当时在太极殿,太子妃眼见着:一听说怀孕大家就捧着元玥,把她当宝贝一样特别对待,离王的委屈都变得不值一提,更别说她这个无人问过意见的太子妃了,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皇上刚刚也说想做王妃尚且有诸多要求,为太子延续血脉的女人更加应该忠贞不渝才对,元玥只不过是一个不知底细的宫女,她何德何能,岂能入太子宫,她身为宫女却触犯宫规,竟与太子和离王都眉来眼去,就算是怀孕了,尚且不知孩子究竟是谁的……” 就在她要力劝皇上元玥不能留的时候,“太子妃慎言!”太子厉声的打断,“本太子尚且有识人之能,自己的女人本性如何还看得清。”说着这话,他亦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太子妃,“当初太子妃怀孕时,也曾经离开皇宫,与龙武军将领独处,我没有怀疑过太子妃,也不会怀疑到元玥头上。” 太子妃被太子的眼神定住,太子妃的确背着太子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被太子这样望一眼也有些心虚。不过孩子的事绝对不虚,她王臻与李隆基共患难多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了维护一个新纳的女人,太子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昔日被太子妃视为耻辱的谣言! 她最近发现淑妃有些奇怪的行为,也只当没看见,没有像往常一样事无巨细的向太子说后宫诸事。之前她辛辛苦苦帮李隆基争这天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受万人膜拜风光无限,可她已经被诊断出生育艰难,这争来的江山日后落到谁手还不一定,她何必费心帮别的女人的孩子争天下。 太子妃也变得消极怠工起来,甚至希望太子狠狠的摔个跟头。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跟头来的如此之快,还真就跟她隐瞒的消息有关。 太平没想到自己出宫办事的这几天宫中竟这么热闹:太子竟然又有孩子了,虽然仍然是个胚胎。却大大安抚了人心,这其中自然包括当今皇上,众人一直以为太子只是艰难,这也是反对派攻讦太子的黑点之一。即便是抢了弟弟的女人,皇上也仍然没有过多苛责,反而做起和事佬的角色。 听到离王吐露心声表明立场,太平说“还算你想通的不太迟,若是等到太子掌控了全局,你就算是想跟他争也晚了。” 离王诚恳道:“请姑姑帮我。”面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变节的恋人,离王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太平公主心说,太子可并非善类,今天他能动了你的女人,明天他登基就能动你的脑袋。 离王本来就是皇上心爱的小儿子,再加上元玥一事上,皇上觉得委屈了小儿子,一心给补偿,他初入朝堂,皇上就委以重任。有太平公主一系全力支持的离王可和当初的宋王不一样,势头强劲,元后嫡子,皇上爱子。 离王在朝堂的出现未必让太子觉得处处受压制,不过如影随形的被比较,却让他觉得十分压抑,多年争权夺利的直觉告诉他,他最棘手的对手出现了。在成就帝王霸业的路上,他最忌惮的是太平公主,太平公主是女子,若是想自己称帝没那么容易,但是有了离王的加盟就不一样了,太平公主完全可以扶植他坐上皇位,然后在其身后发号施令。 宫中出的另一件大事,让太子彻底陷入了被动局面。 一开始是贤妃病了,太子并没有在意这事,贤妃的身子一向弱,以往也是一年几回小病,他也只是照例让太子妃去慰问而已。这一次贤妃却没有很快痊愈,拖拖拉拉病了好些时候,而且性情越来越暴躁,动辄发怒,发怒的对象也有些不管不顾,不论是对待奴仆还是宫里的主子们,就连淑妃前去探病都惹了一顿排头吃,眼看着竟糊涂起来,宫里人私下说贤妃的病可能要不好了。 淑妃倒是大度不计较,仍然亲力亲为的照看着贤妃,皇上那边也少不了她,毕竟当今皇上只有这两位高位妃子。就算淑妃每日忙于为皇上打点一切,也一定会抽时间去陪贤妃。如此有人情味,淑妃一时间口碑极好。 继贤妃之后,皇上竟然也变得暴躁易怒,太子时运不济,正赶上皇上心烦气躁的时候凑上去,竟然被皇上当着一宫奴才发怒。皇上发作他的由头极小,根本不值得皇上动怒,太子只觉得无辜又狼狈。 太子回去苦思,究竟是什么事让皇上如此不满,才借着小事发作于他?可是他私下里的动作不少,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件戳了皇上的肺管子。 随后,突然有一天,皇上下令让离王彻查淑妃投毒一案,并且与此事有关人员全部看管起来,就连太子李隆基都不可以离开武德殿,变相禁足后,李隆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贤妃和皇上接连生病暴躁是因为有人下毒之故,下毒的人正是淑妃。淑妃时隔多年之后进宫,根本不是来享受荣华富贵的,而是觉得自己受了这么多年苦难,罪魁祸首正是皇上李旦,她是来报仇雪恨的! 贤妃明明与她一样,却可以一直跟在李旦身边无风无浪,还能在人人艳羡之中安度晚年。 淑妃嫉妒贤妃的运气,她进宫后与淑妃关系要好,两人总是同进同出,贤妃成了十分方便下毒的对象,淑妃从画画所用的丹砂里面提炼出水银,再一点点喂给贤妃吃,眼见贤妃就要被毒死,她终于按耐不住开始给皇上下毒,因为皇上的一举一动都有很多人注意,所以她一开始的量很小,打算积少成多,不曾想到在此时事发。 淑妃恨所有跟她命运相关的那些人,也包括已经去世的两位皇后。她就连去世的人都不肯放过,特地在两位先皇后的灵前摆上她们最不喜欢,闻了就会难受的香。 每月的初一太平会去仪光庙给两位先皇后上香,她是少数知道两位皇嫂习惯的,她闻到那股特别的檀香味觉得不对劲,问明这香到底是从何而来,才从太子妃牵扯出淑妃。 经过救治解毒之后,中毒深的贤妃留下了少许后遗症,会影响生活,但也与寿数无异。中毒浅的皇上就运气好的没什么大碍。 弑君之罪,必死无疑。在事情的最后,淑妃亲自面见皇上,说出她的不甘和愤恨。皇上亦亲手杀死了她做为了结。只不过在那之后皇上就异常沉默,大家都以为是因为淑妃背叛了他,想要置他于死地,才给皇上这么大的打击。其实,只有皇上一个人知道,淑妃临死前告诉他一件事,就是太子夫妇二人知道淑妃的举动却似乎乐见其成。 太子本来以为罪魁祸首被处置这件事情就此尘埃落定,却在事后才得知他被禁足的原由——加了料的檀香在太子妃的促成之下才能放到两位皇后的灵前。 两位先皇后不喜清幽怡人的檀香,甚至闻过之后会有呕吐晕眩之感,这个话题,宫里几位主子曾经闲谈的时候提起过,太子妃一向事无巨细,没可能不知道不记得。若她是明知道还放任如此,就其心可诛了。 还有,淑妃之所以能够收集那么多的水银,是因为她宫里绘画材料的份例过高,起码是正常的三四倍之多,这还是淑妃为了掩人耳目,没有一次多拿,否则掌管宫务的太子妃竟是不打算限制淑妃作画份例的。 淑妃能惹出如此大祸,没有太子妃的帮助根本不可能走这么远。 太子和太子妃一向被视为一体,皇上自然会认为太子妃知道的事情太子也知道,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太子授意的,虽然皇上不愿意那么想,毕竟不会所有人都不那么想。 太子说不知这些事,从未听说此事,他一力的否认,在太子的百般证明和自辩之下,皇上认为他与这件事情无关,不过心里存了个疑惑的疙瘩,对外只宣称淑妃的罪行,连太子妃的嫌疑也被按了下来,只算失察之罪。 李隆基经过这次风波之后,也感觉到皇上对他的态度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么信任。最憋屈的是,明明不是他做的,竟然成了嫌疑犯。的确没人能将他定罪,他却也无法证明清白。毕竟如果他换一个角度去看此事,都会认为太子妃有嫌疑,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王臻不跟他商量的情况下绝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绘画份例应该只是个巧合。 恰恰多疑的人们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 调查这件事的又是离王,一点消息不给他透露,让他束手束脚是展不开,才狼狈至此。 李隆基最注重的就是口碑名声,他不仅想要做皇帝,还想要做一个名垂千古的皇帝,常常自比先祖唐太宗,若是有流言传出他曾经给父皇下毒,那简直是他人生的一大污点!还是硬生生被别人泼上去的!于是他使劲浑身解数想遏制谣言,宫中和京里的谣言一夕之间消失。 太子太想证明自己,失于急躁,却不知这番做派,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更对他更加忌惮。 当今皇上就算对万事不上心,对政事也不热衷,不代表他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太子如今掌控了如此大的力量,想让谣言消失,便一夜之间没有人再非议他。那么之前他说的话还有几分真实性?这样一来,皇上更加疑神疑鬼了,对太子和离王的态度更加与以往不同。 如今离王稳扎稳打,皇上交代的事情每一样都不含糊,办的漂漂亮亮。一来是他来自民间,从底层而来本就抱着谦虚的心态,为人还很有能力,二来有太平一系的强大助力,自然顺风顺水。 皇上看太子也是从一切都好变得越来越看不顺眼,做什么事都挑得出毛病。 太子发现他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了。 直到有一天,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斥责太子,说他对先皇后不孝,明知道罪人淑妃对两位皇后不敬却袖手旁观。 时人都十分注重孝悌,科举取士当中还有举孝廉这一项。两位先皇后即便是块排位,也是嫡母和生母加在一起的份量,让太子背负上对皇后的不孝之名相当严重。 那些李隆基的支持者惊疑不定起来,莫非当今皇上已经厌弃了太子?他们的确很推崇太子的手段和能力,可若是皇上对太子不满意,站错了队伍可是大大不妙啊。 太子妃想明白淑妃放到先皇后灵前的香有问题的时候,正是太子新宠元玥最风光无限的时候。太子接二连三娶别的女子,让太子妃妒火中烧,还对太子产生了不满。 在太子妃看来,妻妾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和睦,既然先皇后已经死了,淑妃还健在,还能给皇上吹耳旁风,太子妃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嚷出来和淑妃为敌,所以她没有把这件事报给太子知道。若是按照以往,两人利益一致夫妻情深的时候,这种事情太子妃当然不会瞒着太子。 当然她也没想到只是一件事情的隐瞒,就引发了一系列的后果。至于淑妃份例的事,她只不过做个人情,完全不知淑妃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提练毒素毒害皇上。 就在李隆基人心动摇,至根基不稳的时候。太平公主上奏皇上,请求重新立储,皇上并没有同意竟也没有完全否决这事。 眼见皇上和太平公主是如此的态度,朝堂中接二连三有人上书,纷纷给出太子越线不配为储君的证据:在朝中结党营私;对地方也极尽拉拢,还有他私下招兵买马等等。这些指控使朝堂上下哗然。若真的坐实,太子的确有不轨之心。虽然日后都会是他继承,不过现在皇位还不是他的,就显得太过着急,国无二君,没有哪个皇上能容忍得了有人暗中在瓦解他的统治。 太平公主发动的政变曾经亲手把大权在握的韦后和以及一个少年皇帝拉下马,如今她把矛头的对准太子,让人不禁要猜历史是否会重演。 皇上明知太平和太子不和,不过,他对太平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特别是不久前,因为太平才及时粉碎了淑妃的阴谋,救了他一命。所以这次太平公主和太子的博弈,皇上并没有再明确地站太子那边。 太平明知以李旦的性格不可能这么容易废太子,她要的就是皇上现在对太子心里有刺时暧昧不明的态度。这足以让多疑的李隆基不安,不再把筹码都压在皇上身上。 这让太子获悉太平公主频频暗中调动兵力的消息,不想受制于人的他打算先发制人。 在等来李隆基的宫变之前,太平先等来了太子的新宠元宝林。 元玥质问太平是不是杀害她姐姐的罪魁祸首。如果她不来,太平都要把这事儿给忘了。经人一提才想起来,之前韦氏把持住朝政的时候忌惮太平公主,曾经想下毒杀害她,而元玥的姐姐就是那个受了韦皇后命令提着有毒食物来千秋殿的司膳房宫女。 太平公主怎么会在意一个任人指使的宫女,所以当时直接让人拖下去。有太平公主这句话,那个宫女必然是活不了了,说那宫女因她而死也没错。 让元玥意外的是,太平公主并没有被冒犯的暴怒,而是平静的问她如何知道的的这件事情。 原来元玥正式成为了太子的女人之后,极为受宠,太子甚至在百忙之中帮她寻找她姐姐失踪的线索。她现在所知道的一切,当然是太子告诉她的‘调查结果’。之前离王就帮她调查过,只是还没来得及查明真相就已经物是人非。 太平看在她是一个孕妇的份上,没打算再刺激她,只轻描淡写的说:“那宫女敢谋害本宫,死有余辜,不过人不是本宫杀的。今日你到千秋殿来大放厥词,本宫就念在你们姐妹情深姑且饶你一次,下不为例。”便让人带元玥回太子宫中去,却不想元玥挣扎开在千秋殿外大吵大闹,指责太平公主草菅人命,引人侧目。 这个时候离王刚好赶来,劝道:“别说了!姑姑手中的尚方宝剑昏君奸臣皆可诛杀,何况是你,不要再继续挑战姑姑的耐心了。”离王有理由相信,元玥会来大闹千秋殿是受太子挑唆,而那人根本不在意她的人身安全。 元玥激动道:“你已经被太平公主收买,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之前你忠君爱国,视太子为正统,现在却野心勃勃!” 离王无奈道:“不论你怎么看我都没关系,你姐姐死的真相并不是你所知道的那么简单,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再追究这件事,那对你没好处。” 元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不能放任她继续对太平公主无礼,对元玥说:“杀你姐姐的另有其人。” 无论她再怎么追问他都不肯说了。 李隆基以为太平公主养尊处优,没人敢当面顶撞她。太子放元玥出来,正是为了让她激怒太平公主。太子知道离王是个重情义的人,不会看着曾经的心头好被太平公主杀掉,必然会出面阻止,想借此离间太平公主和离王的关系,却没想到面对质疑的太平公主能保持住心态平和,并且离王早就查明了当年的真相——元玥姐姐是当时的临淄王李隆基所杀。 当时李隆基只是一个普通宗室,想在手握政权的太平公主面前表现,审问犯人这种事情李隆基亲力亲为,他严刑拷打之后发现那宫女对韦后的情报一无所知,只是被派来送毒,而且她还明知饭菜有毒仍然亲手端给公主,便亲手结果了她。 李隆基得知元玥的身份也很意外,便不像最开始发现她怀孕时那么宠爱她。更将错就错,借此谋取利益。 元玥本来还大吵大闹,认为离王在帮太平公主狡辩,但是看到离王心平气和的安慰她,也逐渐冷静下来。她没有错过离王的目光,似怜悯似痛惜,总之很复杂,元玥忽然顿住了。 离王最后说:“相信我一次,不要再追究你姐姐是怎么死的,你若真的知道只会让你陷入悔不当初的境地。” 太子听到元玥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便挥挥手让人退下,并没有精力去安慰她,根本没注意她欲言又止的神色。 李隆基赶在一个大朝会的日子发动了宫变,他手中几百龙武军将毫无防备的满朝文武、皇上、公主围困在一起,借口是太平公主大权独揽,祸乱朝纲,要皇上严惩她和她的党羽,请皇上传位于太子,要‘清君侧’。 龙武军人数虽不多,却是目前皇宫中唯一可以动用的武装力量,对付的又是养尊处优丝毫没有自保之力的王公大臣们,已经是绌绌有余。 太平面不改色地看着太子义愤填膺地给她陈列罪名,并没有李隆基意料之内的惊慌。 皇上却对太子彻底心凉了:“三郎,你就如此迫不及待?”自古新旧交替,都是老皇上死了之后新君继位,太子急火火地要继承皇位,就是希望他这个作为父皇的立刻去死。这可是他亲自决定的太子啊,亏他这段时间还在纠结,自责是否对太子太过严厉。 太子安抚皇上,说以后皇上自然还是最高高在上的太上皇。皇上却根本无法露出释怀的神色。李隆基想用如此极端的手法登上皇位,让他真坐上皇位又怎会善待兄弟亲人。可是事已至此,京城的兵力明显已经被太子控制住,而皇宫中又全都是他的人,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皇上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唉!” 太子迫不及待的要向太平公主耀武扬威:“姑姑,你的兵力都被我牵制住,连羽林军也不听你的指挥,成王败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群大臣战战兢兢地聚在一起,不敢贸然表明立场,也不敢直接刺激手持利刃之人。谁会想为官的时候碰见这种夺权现场,一朝不甚就是名声尽毁,遗臭万年,要么就是身首异处。 李隆基的确查到太平公主在民间的势力分布,他将太平公主能动用的力量牵制得死死的,然后又策反了羽林军的两名中郎将,带着最忠心于他的全副武装的龙武军围困人质,又有叛将帮他清扫皇宫。全大唐最重要的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他手里,李隆基做到这一步,认为皇位已经是囊中之物。 太平公主看不出喜怒:“三郎的确有本事,为了分化羽林军,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不过能够被策反的不论什么原因,本宫都不会觉得可惜。你费尽心思,收拢一群不忠不孝之徒也只能是沆瀣一气。” 李隆基冷笑:“姑姑真是一如既往看不清形势,还在这里逞口舌之快。看来你对自己真没有半点反思,红妆时代早应该结束!纵观历朝哪有女子公然上朝议政的?甚至你不上朝时,宰相还要去你府邸咨问;父皇每有大政,也必要同你图议。公主所欲,上无不听,宰相以下,进退系于一言!你如此窃居权位,早该归还!我身为李氏子孙,大唐皇位正统继承人,今日就替□□道,除你这颗毒瘤,还大唐一个清明治世!而那些同党营苟之人,理应当诛!”说到同党,他是看着离王说的,眼神中满含杀气。 太平淡声说:“说得再激愤,也只是过是篡位的借口,而今日你只不过是个谋反的乱臣贼子,大唐有个如此太子,真是国之不幸。” 李旦也很后悔没早点听太平的建议立别的儿子为太子,他也没想到李隆基有这么大胆子敢逼宫。他不想事情演变成最糟糕,试图挽回:“三郎,你要什么要皇位为父都可以满足你,但你不要伤亲人性命!他们是你的姑姑和弟弟啊!” 李隆基现在不可能听皇上的话,他眼中只有那个至高的位子,如果不除去太平和离王等人,他之前的一切就白费了,向身后之人一个示意,“动手!” 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任三恕一直手按在剑柄上,随时戒备着,听到指令就要抽出长剑直指太平公主。 太平又怎么会给他如此冒犯自己的机会,积蓄起从来到这里后练出的内力,广袖一震,任三恕离她还有五步远。明明没有碰到人,号称龙武君第一人的任三恕已经被一股无形气劲掀翻!直直向大殿承重的柱子撞去! 众人只见他口吐鲜血,几次挣扎想站起来却是徒劳。有那略通医术的猜到他是伤到脊椎,以后想站起来恐怕都难了。 之前忽受围困还有人窃窃私语,现在的大殿却死一般地静了下来,全都忘向站在最中间,看起来云淡风清的太平公主。 李隆基愣了一下,忙令身后另一个武将也上前,不久后,那人与任三恕落到同一个下场,未能沾到公主半片衣角却已身受重伤,那人不可思议又不甘心地颤声问:“公主会妖法?”他们久经战场之人已经是对武力最了解的,却从未见过这等匪夷所思,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可伤人气功。 太平上前一步站到皇上身前,护住皇兄:“皇兄,别怕,有太平在,绝不让人伤你分毫。” 李隆基脸色一黑,干脆令所有士兵一拥而上。却没起到什么作用,在须臾之间被缴了兵刃。 一干大臣不敢像皇上一样跑到公主身后,却可以以护驾的名义一起缩在公主身边,这里简直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断有人大着胆子喊:“公主武艺超凡!”“乱贼还不束手就擒!”“太子休要再执迷不悟!” 太子发动的宫变,开始时轰轰烈烈震摄群臣,却以一种十分滑稽的方式结束。 太平公主竟然是个深不可测的武功高手,又深藏不露! 谁也没想到最后拯救太子这一批叛军心灵的竟然是带兵前来护驾的驸马。 皇上对李隆基已经是说不出的失望,不想再听他任何狡辩,直接让人带下去听后发落。 几日后,李隆基被废去太子之位,除去宗籍,贬为庶民,在京城郊外的一个皇庄圈禁起来。重新立离王李湛为太子并监国。 太平公主眼见李隆基从高处跌落尘埃,也没有赶尽杀绝,她知道一个篡位不成的太子,今生大位无望,也就不在意他了。 李湛迎娶郑纯熙为太子妃之后,太平向李旦请旨要带着驸马去封地看看,归期不定。 皇上在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更对政事不热心,不然也不会在立新太子之后就交出监国之权,他对太平这个妹妹感情最为复杂,准了她的请旨。 太平从出生起还未到过封地,蒲州的官员在听说翻手为云的公主即将驾到后,顾不上互斗使绊子,手忙脚乱前去迎驾。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2章 红颜祸水1 公元前约1000年, 冀州天王苏护府上,妲己穿越了。 她不记得以前叫什么名字,现在叫妲己。她现在只是个不足一岁的小宝宝。 她这个小宝宝是比较特别的, 能在人形和狐狸之间来回切换。 不过她玩这种变身游戏的时候知道背着人。别说奶娘和丫鬟, 就是对自己的爹娘都不行。 就算没有记忆,她也下意识地知道,如果她的狐狸形态被人发现, 是会被视作妖怪的。 妲己没有曾经的记忆,脑只有一部封神榜原著剧集,上面就记载了妲己这个祸国妖姬风光无限,也结局暗淡的一生。 此刻妲己正一边天真无邪地玩着自己的小脚丫,一边听着奶娘和丫鬟在八卦。 奶娘叹了一声:“小姐也是命苦,就因为出生时候发生的异象, 以后就要被关在家里了。” 丫鬟说:“夫人生产的时候我还没有来, 徐妈你知道到底是什么异象吗, 为什么夫人和老爷对待小姐的态度很奇怪。” 奶娘说:“当时老爷和夫人从朝歌返回家的途中,夫人突然胎动, 等不及就要在路上生产,只能让车队临时在树林过停下来。我呀,当时忙前忙后的在照顾夫人, 等到小姐平安落地之后到外面给老爷报喜才知道,原来刚外面发生了不得了的怪事了……” 正所谓是天变有异象, 人变有意相。许多不平凡的人出生的时候,苍天也会生出异象。苏护夫人诞下妲己的时候, 也出现一些很不寻常的事。 当时车队在树林边上停靠,夫人在车里面生产。而苏护带前手下家仆护卫,竟看到有许多狐狸精从树林里走出来, 鼓瑟吹笙,跳着祭祀祈福的舞蹈,本来以为只是路过,他们却纷纷走到马车前,在空地上放下许多东西,水果,花环,美酒,甚至还有保存特别完好的狐狸皮等贵重之物。 它们刚刚退下去,马车里就响起洪亮哭声,奶娘出来汇报说夫人生了个千金。 苏护刚刚得女咧开的嘴看到十方狐狸精送上的贡品贺礼,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如果刚刚他还在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现在就很明显了。这明明是十方狐狸精云集至此,庆贺妲己诞生人士,这种异象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苏护不可能不在意。 小床上的妲己只听奶娘继续说:“老爷说找了什么候占的一只卦,从此以后,老爷说小姐不可以读书识字,所有人不能教她,只能待在家里,不可以外出。小小年纪,就半个小姐半个囚犯似的,如何不叫人心疼啊。那个占卦的什么候也真是造孽,哪有教人这么对待自己亲生女儿的。” 奶娘是真心喜欢这个雪团儿一样的小女孩,白白嫩嫩的,眼睛圆溜溜黑白分明。奶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子,就算是生在普通百姓家,也是爹娘千娇万宠的。所以对妲己刚刚出生就注定的不公人命运觉得可惜。 丫鬟附和着说道:“还好小姐出生没有多久,并不知道外面的好玩,就算关在家里,从小惯到大也习惯了。” 等到晚上所有人都睡了之后,妲己噗的一声变成了一只小狐狸。她先是抻了抻四肢,又伸了个懒腰,做人类婴儿只能躺躺在床上真的很累,躺一天浑身都酸了。 狐狸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比起其他走兽智商要高得多,可以说狐狸是介于动物和人类之间的一个种族。不过狐狸若想修成精也是千难万难,毕竟就想就算是人想要成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的狐狸甚至要经过几百年,很多次的转世才能修成人形。 妲己刚出生时是个人类孩子,她穿越之后却能变成小狐狸,再加上对原著的了解,看来她真的是一只狐狸精转世的,据说还是万狐之王。她生来就有九条尾巴,不像其她狐狸精要慢慢修行,修为越高尾巴才会越多。 是小女孩也是小狐狸,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人是妖。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不能在其她人面前露出可以变成狐狸的事,不然她还没长大到能够保护自己,说不定就被人打杀了。 奶娘不知道那卦象如何,妲己却知道的,因为爹娘不会在婴儿面前设防,说话就没有顾忌,所以在爹娘忧心重重的对话之中,让她听到了事情的全部。 苏护找的人是西伯侯,据说西伯侯的先天演卦非常厉害,一算一个准。 卦象显示,妲己日后必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可惜是红颜祸水,天降灾星!可能是亡国灭商之人! 苏护当时看到狐狸精纷纷走出来,就已经预感到事情要不好了。听到这话自然是万分在意,连忙向西伯候询问解决的办法。 西伯侯的办法就是:既然她已经注定有美貌,绝对不能再让她拥有智慧。因为如果她才貌双全,必定会倾国倾城。到时候便会战火连连,烽火连天。千秋浩劫,生灵涂炭,为她而死的人将会不计其数,甚至改变大商的命运,甚至令大商灭亡。 苏护听了自然是不寒而栗,只能照做。 西伯侯能说出这番话,妲己都猜他是不是故意的。 一个只空有容貌却无脑子的女人,就算是嫁给寻常百姓之家,也容易闹得婆家鸡飞狗跳。若是一个愚蠢的绝色美人嫁给了一国之君,那才更容易祸国殃民呢! 也许这位精通先天演卦的西伯候,已经算出灭商之人必是他们家,所以才这样坑苏护和妲己。当然,这只是妲己胡乱想想而已,未来还远着,她也不在乎江山究竟落到谁人之手。只是导致自己直接受囚禁的人必然要遭她念叨而已。那个西伯候号称为西方圣人,想来不全都是靠沽名钓誉得来的。 做个不能说话的小孩子很无聊,偶尔晚上的时候,她变成小狐狸出去活动。先是探索自己的院子,然后是探索整个府上,终于有一天,府里逛得太腻了,就悄悄地溜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果然天大地大,小狐狸很快玩的乐不思蜀了。 她却错估了这个时代猎人找寻猎物的标准。 明明是个还没断奶的小狐狸,竟然被一个猎人足足追了好久。妲己受惊之下撒腿便跑,头都不敢回,慌不择路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在哪条路上,跑出去多远。等到她回头查看,发现猎人已经无影无踪,她停在一座庙宇前。 “是什……什么人在那里,是不是鬼啊?是鬼你不要过来哦!我才不会害怕的!” 她听到一个童音色厉内荏的声音。 这个时候夜深人静,大家都应该睡着了,怎么会有个小孩单独在这里?应该只有道士会住在这儿,妲己却发现了一个小男孩。 兽瞳在晚上看起来会发亮,那小孩与妲己一对视,刚刚装出来的镇定全都没用了,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叫唤:“鬼呀!鬼又来找我了!你不要过来……”哆哆嗦嗦的颤音儿听起来就十分害怕。 妲己四处看了看,这房间里除了她再没别人,听到那孩子这么大声的尖叫,也没有人来查看。 这只是一个小孩子,妲己不怕他,于是离开黑暗,优雅的走过去。 那小孩用被子挡着自己,只露出一只眼睛,借着月光,看到是从阴影里走出一只成人巴掌大的小狐狸,浑身雪白,毛皮光泽,在月光下看起来有些银亮,最神奇的是她身后有毛茸茸的一打团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条尾巴晃来晃去,他掰着指头,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手指才数完。 眼前的小狐狸看起来十分华丽,一点都不像鬼怪们可怕的样子。 妲己开口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小男孩吓了一跳,“你怎么长了这么多条尾巴?竟然还会说话,你又是谁?” 好,既然两人都不打算做我自我介绍,那就直接跳过,妲己问:“这么说你是怕黑怕鬼了?” 那小孩也许是出于童心,虽然惊奇了一下狐狸会说话,之后马上就接受了。 “我没有!”听了妲己的话,小孩差点跳起来,反驳:“我才不是怕黑,而且这里真的有鬼!前天晚上来了两个,昨天又来了三个,他们还说今天晚上会来很多!” 妲己歪了歪头:“你是在等着鬼上门?” 小孩看了看她,似乎对这话很不满,谁会专门等着鬼上门,就是怕的睡不着,撅起嘴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妲己笑吟吟地说:“放心啦,鬼都去了阴曹地府,不会徘徊在阳间的,阎王老爷不允许,你见到的一定不是鬼,也许是有人在和你开玩笑。” 小孩紧张兮兮地说:“不是开玩笑啊,我跟你说那些鬼真的好可怕,吓得我不敢睡觉。” 妲己这才注意到他整个人和被子都是在地上的,而他的小枕头放在了床底下。 “你怎么是床下面?” “如果鬼来了床下面都没得睡啊。”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想有床在上面挡着,会不怕一点。” 妲己说:“你的爹娘呢?他们为什么不陪你?” 那小孩听到提起爹娘就不说话,摇了摇头。 妲己就知道问错了,如果他的爹娘还在的话,他怎么可能一个人住在女娲宫里,估计家里没有可靠的人了。 妲己好奇的问:“鬼长什么样?” 晚上提到鬼,那孩子惊魂未定,明显是被吓怕了:“他们都是穿着白衣服,披头散发,看不清脸,又凉飕飕的。他们还会用冰凉的手指头来摸我的脸,啊!对了!他们有的还可以把自己的头摘下来!” 妲己说:“鬼是透明的,根本接触不到你,更不可能摸你。如果你碰到的时候不能穿过它,那它就是假的,是人装扮的而已。” 她总是晚上溜出来,自然什么东西都见过,何况自从后土娘娘化身六道,人间是不允许有鬼停留的,还是成群结队的出现,她觉得这小孩多半是被人耍了。 “是吗?你说的是真的?” 妲己说:“你下次可以试试拆穿他们,就算是真的,人也比鬼厉害很多。你不用怕,睡着了就不怕了。晚上不睡觉是不行的,白天会没精神。” 小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要求道:“可是……要不你留下来陪我睡叭。” 小狐狸犹豫了一下,走上前,趴在他枕头边,尾巴团成一团,下巴垫在尾巴上面,自顾自的眯起眼睛。 小男孩钻回被子里,一手紧紧的盖着被子,感觉到枕头旁就有温热的小动物在,感受到对方清浅的呼吸,渐渐也睡着了。 妲己趴着休息,一夜无梦。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见到小孩睡的香甜,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便轻巧的离开。 等到她找到来时的路,才发现竟然跑到了朝歌! 朝歌是都城,与冀州相隔甚远。 她没想到她竟然跑的这么快,怪不得把猎人抛在后面。 回去的路又很长,她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偷跑,于是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终于在奶娘到来之前钻回了她的小床上。 她甚至还有些美滋滋的想,她的脚程竟这么快,半个晚上的时间可以在冀州和朝歌来回,估计与这世上的神兽们也不慌多让。 这次出去探险遇到了坏猎人,这让妲己好些天不敢再溜出去。等到她再次想起来那个怕鬼的小男孩,想去探望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住在女娲宫了。 听女娲宫里其他无家可归的孩子们说,原来他被家人接了回去。 到这时候,小狐狸算是彻底对那位小朋友放心了,那个孩子有家人照顾,不用再每天惨兮兮,怕到躲在床底下。 妲己不再晚上偷跑出去,白天便不用补眠,更加精神了。这才知道总是看不见母亲,是因为她又怀孕,马上要生产了。 不久之后,她多了个小妹妹。 这个妹妹和她的待遇可不一样,妹妹叫凝香。凝香没有不可以出门的规矩,也没有仆人们在妹妹面前不可以乱说话的禁忌。 苏护夫人出去应酬,甚至经常都是带着妹妹去的。凝香也可以跟着爹识字、读书、学礼仪,也可以随意的出去玩。 妲己十分羡慕凝香,几年过去,她一直是不会允许出府的,最多的活动范围就是她的那个小院子。 她常常觉得十分寂寞。她认识的唯一朋友,就是住在院子里树上的那些鸟儿。 妲己听得懂鸟儿说话,她觉得闷的时候就听鸟儿们叽叽喳喳。 她虽然没什么传承,对修炼知识一无所知,只有试着在晚上晒月亮,白天晒太阳,吸收日月精华。几年下来,真的有点效果,她学会了第一个法术幻术。她可以把枕头幻化成她的样子,让她别人以为她在房间里,这终于方便她白天溜出来。 这天,妲己白天跑出城玩,在她山道上意外遇到了一个熟人。 “小狐狸!” 是女娲宫的那小子,妲己一直以为和那个小孩不会有交集了,没想到缘分让他们又遇到。 这小子激动的嗓子都要喊劈了,一定是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小狐狸,所以见到她才这么激动,小狐狸也有点高兴,口吐人言:“你不是在朝歌吗?怎么跑来西歧?” 她没理会另一个差点瞪出来眼睛的男孩,你自己长得怪模怪样,为什么还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女娲宫小子说:“来不及了,马上追过来了,先跑再说!” 后面追他们的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仍然紧追不舍,马上就要赶上来。 几个大人一边追一边嚷嚷:“哎,喷火小子,你别跑啊!” 最紧急的时刻,小男孩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重物都扔掉,不论是水啊,香蕉啊,还是他带的行李干粮,顺手一捞小狐狸,跳上了另外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孩的背,那个长着翅膀的孩子就歪歪斜斜地飞了起来。 妲己没防备,所以让他捞了个正着,等她距离地面越来越远,飞到天上,终于回过神来,呆呆地问:“你到底是谁?” 那小子说:“我是哪咤啊,我之前没告诉过你吗?” 妲己的狐狸脸上露出一个称得上复杂的表情,虽然想到了,不过听到这个事实,还真的是有点儿纠结啊。 不过她马上就没有心情纠结了,小鸟人一个颠簸,差点把她颠下去,还好她抓稳了哪咤的胳膊。 哪咤同样被吓了一跳:“哇,你小心点!” 只听飞着的那个抱怨道:“你们也太重了,把能扔的都扔掉了吗?” 哪咤说:“全都扔了,只有小狐狸不能扔。” 飞天的说:“还是太重了,你们都应该减肥了。”他一边抱怨,一边的歪歪斜斜的向下冲去。 哪咤惊慌:“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坠机?” “啊!” 嘭! 因为载重过多,飞天娃脸先着地扑了下去,哪咤也被摔得七昏八素,只有小狐狸身手灵活,借力四肢着地,不太狼狈。 又有一个声音大声喊:“好重啊,是谁压着我啊!” 原来他们摔在地上一个男孩的身上。 那个男孩有三只眼睛,叫三眼娃。和飞天娃从小在这山里长大。 妲己心想:很好,伐纣大军的天兵天将都凑齐了,不过中间夹着她一个敌方阵营的,这画面怎么看都有些违和。 妲己说:“喂,你们都没事?” 三眼娃跳起来后退:“哇,妖怪呀!狐狸说话了!” 哪咤说:“别人头上都是两只眼,你长了三只眼,还好意思叫别人是妖怪?” 飞天娃说:“是呀,我会飞,比别人多了一对翅膀,山下的人见到我也要叫妖怪,可我明明不是。” 哪咤说:“哎,这有什么,我还会喷火呢。” 已鉴定,这里没有一个正常人。 三眼娃有些愧疚,不该以貌取人,说:“我看我们都不是妖怪,只是那些人少见多怪。” 妲己想说:我是。在一比三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多嘴了。 哪咤说:“哎呀,快点告诉我下山的路怎么走,我要回朝歌找我爹娘。” 三眼娃说:“可是我们从来没有下过山,不认识下山的路啊。” 妲己说:“我认识下山的路,可是你确定到朝歌真的能找到你爹娘吗?之前他们为什么把你一个人留在女娲宫,后来接你回去,你怎么又到了这里?” 哪咤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接我回去了?哦,我明白了!你到女娲宫找过我!” 妲己点了点头。 哪咤有点高兴,觉得小狐狸还算不错,知道回去找他。他还得意没多久,就听妲己说:“我怕你被鬼吓唔……” 她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哪咤着捂住了嘴巴。 她连连表示不说了才松开。真搞不懂男孩子,才几岁就知道好面子,怕鬼也不让出来说。 看他这个样子,后来应该没再被吓过。 前段时间,在冀州也听说大王崩逝了,这可是件大事,太子继位做了大王。 只有当时在朝歌大殿上的才人知道,大王帝乙是死不瞑目的。 一个富有天下的大王为何会死不瞑目呢?原来是在他驾崩之前做了一个梦,梦见哪咤是灭商之人,于是帝乙要求李靖杀死哪吒。 李靖还在犹豫,没有答应。他临死之前,忠臣没有完成任务,所以导致这位大王死不瞑目。 这可刺激了李靖,让他下定决心,去了大王死能瞑目,就算大义灭亲,也在所不惜。 李靖自认一心为大商尽忠,怎么能留下这样的污点。下了朝,他立刻提着大王御赐的那把宝剑回家,要杀死哪咤。 他的娘子殷十娘苦苦拦着,说西伯候算出哪咤有杀身之祸,除非遇到一个会飞的老虎。 全家人也都劝李靖让他不要那么冲动手刃亲儿,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哪吒丢在飞虎涧,让他自生自灭。 当然,哪咤是不知道那么多内情的,他只知道,爹娘答应带他出去玩儿,而且玩他最喜欢的行军打仗游戏。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把他放下马之后,爹娘带着所有人走了,把他一个人丢下。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后来被一个叫黄飞虎的人捡回去,他们家人亲戚很多,天天要他表演喷火,他不想留在那里让人参观,想要回朝歌找爹娘,所以攒了好几天的吃的,悄悄跑出来。后来就遇到他们几个了。 哪咤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先告诉我下山的路。” 这个时候一边的山石突然动了起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说:“终于到齐了!你们一个都走不了,不达到我的要求不能下山。” “咦,怎么多了一个?小狐狸,你站到一边去。” 石头人自称是山神,说在这里等待天兵天将,要训练他们,磨砺他们,让他们激发潜能,成为合格的天兵天将。 也就是说,要揍他们。 总之他们没打过石头人之前,石头人会想法设法的拦住路,不让他们走过去。三个小孩就算是各有能耐,也完全不是石头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揍的鼻青脸肿。 妲己看天色有些晚了,她得回家了。 哪咤说:“不如你留在山上陪我们。” 妲己说:“不行,我是住在山下的,而且我是悄悄溜出来,要是不回去,我家里人会着急的。” 飞天娃说:“狐狸不是住在山上吗?你怎么住在山下。” 她干脆转了个圈变成人形,的确是还矮一些,不过要比小狐狸高多了,这样说话的时候就不用总是仰着头累得脖子疼了。 对着梳子两个包包头,头上飘着两条长长的红垂绫的白嫩小丫头,几个小男孩眼睛都直了,“你竟然会变身成人!” 果然,这几个除了惊叹之外,没有把她当妖怪。 其实比起普通人,她与这三个相处的时候反倒轻松了很多。让她找到了一种同类(同是异类)的感觉。 “我本来就是人,只不过有时候变身成了狐狸。”既然他们几个不认为她是妖怪,她当然要把自己人类的身份坐实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3章 红颜祸水2 苏护夫妻本来打算把两个女儿放一块养, 却没想到被妲己拒绝了。 苏护诧异地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妹妹,不想和她住在一起吗?” 妲己说:“我当然很喜欢妹妹,可是妹妹能够出去玩, 我不能出去, 妹妹可以学刻字,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刻。这样两个关系好的姐妹时时在一起对比,时间久了我也会嫉妒妹妹。就不会有先前那么喜欢了, 我若是想妹妹,可以去她的房间找她,这样不行吗?” 苏护没想到妲己小小年纪,竟然自有一番道理。 妲己长得特别可爱白嫩,其他小孩子跟她比起来都会被甩出好几条街。在同龄人里,她绝对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个。 苏护觉得女儿娇俏可爱, 心里骄傲的同时也在暗暗心惊。这样下去, 也许她的确会长成倾国倾城的模样, 那样的话,侯爷的卦岂不是很准, 他当然不在意女儿的容貌是否足够漂亮,在意的是‘灾星’两字。 而且以为他听不出来吗?妲己字字句句,其实还不是在指出他们做父母的不公平, 她又不像是在控诉,只是很平淡的说出来。 面对她的机灵劲儿, 苏护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苏护却不知道妲己扯出的这番道理,是为了方便她自己。她时常利用幻术制造一个假的妲己放在床上或放在院子里。若是有个熟悉的人天天黏着, 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怎么办? 和妹妹一起住如同套了一层枷锁,妲己当然不同意。 其实,妲己真的很想读书识字, 她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若是不读书会错过很多东西,会活得愚昧无知。 她也想光明正大的出来玩。 她知道在苏护府中说自己想要这些是没有用的,没有人会帮她。她的烦恼只能跑到山上说,只有三个小伙伴不会去她家里告状。 哪咤说:“其实你要是真的很想读书的话,可以像偷吃的一样偷几部书出来,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慢慢参详,说不定能帮到你呢。” 飞天娃说:“你想的太简单了,我们几个全都大字不识一个,就算是有部书又怎么样?难道我们盯着它就能识得上面的字吗?妲己就连出门都是偷偷溜出来的,更不要说去找夫子教读书了。” 三眼娃别的入不了耳,除非你跟他说吃的东西,看到两个小伙伴愁眉不展,指望他从自己的建议,摸了摸肚子说,说:“啊,哦,对了妲己,你下次来能不能再带一次你家厨师做的那个三黄鸡呀,真的是皮脆肉嫩,好好吃啊。” “……” “……” 妲己:“……我尽量,不过最近的鸡消耗得多,康伯以为是附近的猫太多了,家里都不怎么吃鸡了。” 三眼娃果然欢快地说,“没关系,别的也一样,我只是说如果下次家里有鸡的话,一定记得帮我带。” 妲己答应了他,转头对哪咤他们说:“偷东西是不对的,我从厨房拿东西给你们吃,是因为家里不准我出门,也不想你们饿肚子。不能事事都靠偷的,以后你们下山也不可以不问自取别人的东西,知不知道?” 哪咤有些不耐烦地应道:“哎呀,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好了。” 妲己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自学,不过她不愿意过分为逆父母,经常溜出来已经是没有听他们的话了。 既然苏护不想让她读书识字,那么她就暂且不学好了。天长日久,日后并不是没有机会。 如果处处跟养大她的爹娘唱反调,不尊重他们的决定,她岂不是成了一个忤逆不孝之人。就算没有读过书,她也知道时人是十分崇尚忠、孝、义的。 其实除去那些父母不让做的事情,妲己的日子也很快乐。小的时候她就发现她能听清树上叽叽喳喳的小鸟在说话,知道她听得懂之后,鸟儿也常常陪她聊天解闷。鸟儿们还很会哄人,知道她想读书习字,就悄悄的跑到妹妹学室的窗外去偷听。 不过小鸟们再聪明,也不可能复述出先生的讲话,常常是听了上句忘下句,拼凑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惹得妲己发笑。 她还有几个同龄的小伙伴知道她的秘密。桀骜不驯,怕鬼却死不承认的喷火娃,老实善良大胃王的三眼娃,有一点小狡猾但是对朋友也很不错的飞天娃。 她常常上山去找他们,大家一起啃鸡腿,一起吐槽拦路的石头人,一起抱怨那些做父母的。 妲己真的没想到会认识他们,本来很寂寞的成长的路上会有这些可爱的小伙伴陪伴。就算长大之后要各走各的路,就算有一天身不由己要站到对立面,现在互相信任的友谊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平时妹妹去读书或者是学到了新的有意思的东西,都会跑来跟妲己说一声,她似乎很喜欢看妲己羡慕的眼神。 小孩子有意的显摆虽然做了些伪装,也并不高明,妲己看得出来,凝香对着她的时候很有优越感,不过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 妲己在府上不能出门,别人到家里来做客,她是可以出现的。 每一个最初见到她们姐妹两个的人都会看着妲己,夸她们姐妹是美人胚子。 往往妲己和客人还说不到几句话,凝香这个时候都会出来替她告罪,说:“我姐姐没读过什么书,要是有怠慢的地方还请见谅。” 客人这个时候往往就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没想到四大天王之一的冀州侯为什么不让女儿读书呢?应该不是重男轻女,看他另外一个女儿凝香就谈吐很文雅,咬文嚼字的。 客人们心里虽然会有这样的疑惑,也不会再多问,而是尽量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岔开。 因为读诗书知礼数,娘好像更喜欢妹妹一些。 但是妲己的所有需求,只要不是读书识字,大都会得到满足,比如十分罕有只舍得买一个的玩具,或名贵衣料做的衣服,苏护都舍得买给她,似乎是要弥补她在其他方面的不足。 也因此,虽然被区别对待,妲己一直都没觉得父母偏心。 福伯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一直在苏护符上做长工,劈柴砍柴就是他的活计。 妲己觉得府上的这些下人都很亲切,他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而且对她也很好。她闲着无事的时候,还时常帮大家的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天,妲己看到福伯在劈柴,就帮他搬运到一边。她把木棍摆的整整齐齐,每一摞都摆了5层,最上面一层是一根,第2层两根……第5层放五根,搭积木一样,有趣又方便计数。 福伯一边劈柴,时不时的会问妲己柴够了没有。 妲己看着面前的柴堆,喜滋滋地说:“我们家每天要用五十根柴,一摞是一十五根,福伯只要再劈十根就够用两天了。” 福伯说:“差点忘了,刚刚厨房的康伯拿走了一十五根,那怎么算呢?” 妲己说:“康伯一定是在我不在的时候拿的,现在柴有六摞,已经够了,这里还多出五根。” 福伯停下来,慈祥地说:“小姐真是冰雪聪明啊,算的又快又好,我们家的虎子比小姐大两岁,到现在还不会数数呢。” 妲己弯了弯眼睛,“是你教的好,要不是福伯教我数木柴,我怎么能帮上你的忙呢。” 不仅模样可爱,性格还这么善良,还愿意帮他们的忙,又谦虚,福伯更喜欢大小姐了。 他们却不知道这番对话被别人听了去,老实忠厚,兢兢业业的福伯就被辞退了。 第二天在后院妲己没有找到福伯,听人说他被苏天王赶回家里去了。 妲己追问原因,听他们支支吾吾地说是因为福伯对小姐说了不该说的话。 妲己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就因为数几根柴火,竟然害得福伯丢了事做。 她来到书房前,敲了敲门,苏护正在里面看公文,看到女儿亲手做端来茶盏有些意外。 “妲己,你有什么事?” 妲己放下茶盏,“爹,听说你把福伯辞退了。” 苏护:“是又怎么样?家里的事务,还轮不到你小孩子来管。” 妲己说:“福伯是个可怜人,他儿子儿媳妇都去世了,还有个不足十岁的孙子要养。您怎么能因为他的一言之失,就夺了他的饭碗。” 苏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怎么不能了,我是一家之主,说辞退谁就辞退谁。谁让他不遵从我立下的规矩!” 妲己说:“是我不对,是我央着福伯教我数数的。” 苏护看了看她:“那你想怎么办?” 妲己说:“爹爹身为冀州侯,福伯也是你治下的子民,爹不是常说爱民如子吗?你不能因为福伯年纪大,就不把他当儿子,他们祖孙过不好爹你心里也不会好受的。没了这份事做,他们会很艰辛,还不一定每天吃得饱,爹真的不能通融吗?” 苏护被‘儿子’的说法弄得哭笑不得,“唉!我真是怕了你了!军营里缺个更夫,我让人安排福伯去做。”他见妲己仍然眨着眼睛看着自己,“怎么你还不满足?是不是非要我把福伯再找回来你才满意?” 妲己只是在思考而已,“没有,打更的工作的确要比劈柴轻松一些,福伯年纪大了,这次换事做对他也算是好事。谢谢爹,那妲己就先告退了。” 妲己走后,苏护放下竹简,也没什么心情处理公事,这小大人一样的孩子,真的是很会给他制造意外。 就算她没有学过诗书礼仪,仍然聪明勇敢,敢作敢为。 她没有被福伯被辞退这件事情吓到,也没有冲动地来找他理论。而是有理有据,谋后而定。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苏护觉得对这个女儿的行事更了解了一层。 这天,妹妹凝香下课之后找了过来:“姐姐,听说福伯被辞退了,你很不开心。” 妲己说:“没有啊,这是爹的决定,也许爹有更合适的安排。” 凝香以为她在强颜欢笑,不肯承认失落,“我知道姐姐你一向都想要读书,我看不如这样,我来教你读书认字,你说好不好?” 妲己看了看她,没想到凝香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你难道不怕爹知道了迁怒于你?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福伯是为什么被辞退的。”只是教她数个数而已,有多年情义的老仆就被辞退,凝香什么时候胆大到敢顶风作案了? 凝香说:“我们小心一点,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我已经打听过了,丹房平日都没有人,我们可以在我下课之后在那教授。” 说实话,妲己真的有些动心,倒不是觉得现在背着爹偷偷摸摸的读书就是对的,而是福伯这件事激起了她的叛逆心理。 你们不让我做,我偏偏要做!还能做得比所有人都好! 当时数柴火的时候,她只看了两次,就明白用意。福伯夸她,算柴火的时候比他这个砍了一辈子柴的老人都要快。 凝香的提议妲己答应了下来,凝香就喜滋滋地去准备了。 妲己看她雀跃的表情觉得有些违和,仍然去丹房听妹妹的好心教授。 没想到第一天就被苏护发现了! 他看到躲在丹房中悄悄识字的姐妹俩不由得大怒:“我说过什么?不准教妲己识字!现在所有人都当我的话是耳旁风是不是?” 凝香:“爹不要怪姐姐,是我……” 苏护:“你走开,待会再找你算账!” 苏护向妲己冲去,去夺她手中的竹简,他的力量很大,一拂之下竟让妲己向旁边摔去,如果跌在地上也没什么,顶多摔个屁墩儿,可是旁边就是烧得滚烫的丹炉。 苏护今日上午刚刚升起的炉火,此时整个铜铸的丹炉都烧得通红。 妲己向那边摔去只是瞬间的事,苏护想拉住已经来不及了。 妲己的肩膀狠狠撞在丹炉之上,瞬间就烫破了衣服,在皮肤上留下了一个烙印。 妲己忍着没哭:“爹!” 苏护无奈地叹息一声:“唉!真是冤孽!” 就算再生气,看到女儿遭了这一番罪也不好再多做责罚,只不过更是明令禁止凝香日后再教授妲己读书。 妲己刚好撞在炉子上刻的铭文上,肩膀上烙下了两个字。 她之前只是对凝香不设防,大家是一家人,她们两个还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怎么有那么多心眼儿要互相算来算去。 妲己真的搞不懂凝香,“福伯被辞退是因为你告的密。” 凝香:“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妲己说:“那天在后院劈柴,只有你经过那里,之前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不过经过丹房这件事后,就确定了是你。” 凝香目光闪躲。 妲己说:“你明明知道那天爹会去丹房,所以才提议在平日无人的丹房教授。不用再隐瞒了,我已经问过春婆婆,她说那天爹和娘说起炼丹日子时候,只有你在场。” 凝香全部被拆穿了,也不装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是我又怎么样?要到爹娘面前告我一状?本来不听爹的话就是你不对,就算你能说出来爹也不会怪我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此时,妲己的声音依然十分平静,听不出来半点儿恼怒,正是她这不紧不慢的语气让凝香感到忐忑。“别人渴望的东西不该成为你戏耍的乐趣。” 凝香说:“你懂什么?!我能读书会识字,知书答礼,哪样不比你强!可是为什么别人见到我们的时候,关注的目光都在你身上,就因为你长得好看?下人们也都偏心你!就算因为你让福伯失去了工作,他还是很惦记你,看到我就追问你有没有不高兴!凭什么他们都被你吸引,我只是活在影子里的苏二小姐?” 妲己觉得这个控诉来得莫名其妙,“你会不会太敏感了?难道爹娘不是更喜欢你吗?” 两个人沟通未果,话不投机半句多。 自那之后,妲己对待妹妹凝香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改变,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她们本来就少在一块玩。 凝香觉得被妲己戳破所为,每次见到都觉得的很羞耻,总是要躲着她。既然已经说破了,也不必维护相亲相爱的假象,两姐妹俩渐渐变得相敬如宾起来。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4章 红颜祸水3 妲己再去山上的时候, 哪咤眼尖发现:“你肩上毛怎么蹭掉了一块?” 本来是一只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的小狐狸,有一点不对劲就看得出来。 妲己也没想到那个烙印竟然会在狐狸体上出现, 只得说起最近家中发生的事。 哪咤跳起来:“什么?你妹妹怎么这么可恶?我去替你教她。” 妲己不紧不慢的说:“教训什么?你下得了山吗?” 哪咤颓然坐了回去, 有些蔫蔫的说,“我忘了,那也不能让你被人欺负。” “算不上是欺负, 我拉着她去给福伯道歉了。至于我受的伤也不能全算在凝香头上,只是个意外。” 飞天娃说:“你这个妹妹是不是亲生的?我听山下的人说,不是同一个娘生的的孩子会斗来斗去。” 三眼娃十分惊奇:“哦,原来你们不是同一个娘生的!” 妲己气急败坏:“才不是呢,我爹和我娘感情很好,没有那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和妹妹从小不太亲近,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 才无法互相理解。” 哪咤不甘心的说:“那你妹妹也居心也不良, 你还是少和她玩。” 妲己叹息一声:“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一看到你们,思路诡异的妹妹也没那么讨厌了。” 三眼娃说:“是不是因为我们特别亲切?” 妲己摇了摇头,实话实说:“你们连家人都没有, 对比之下,我就抱怨不出来了。” 哪吒气急败坏:“你什么意思?我们挖空心思安慰你, 竟然在我伤口上撒盐,你别跑, 站住!” 就在妲己她吃吃喝喝,偶尔跑去那座山,看望三个小伙伴的时候, 朝歌的新君也开始了执政生涯。 帝辛史称商纣王,他是史上最□□不仁的暴君。他一登基就广纳后宫,后宫的妃子达到了两千四百人之多。 终日争歌逐色,议政大殿变成了歌舞作乐之地。 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 从此也揭开了商朝开国到如今六百多年步向衰亡的序幕。 春去秋来,转眼从哪吒他们上山就过去十年了。这十年里,他们无时无刻都想打败石头人离开这座山。 少年好胜,百折不挠,屡战屡败。他们一共发起了二十六次攻击,在前面的二十五次失败之后,这次可喜可贺终于打败了石头人,并且把石头人海扁一顿以出这口恶气。 石头被打得分崩解体,里面竟然出现个老头儿。原来他真的是山神,这位西岳山神是受了女娲娘娘所托,在这里训练天兵天将,激发他们的潜能。 本来他的日子不知道有多么逍遥自在,可是这三个捣蛋鬼来了之后,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时时要提防他们偷袭,简直苦不堪言!可以说他是最希望三人快点儿打败他,快点儿下山的。 他们三个潜能被激发出来,武力值是足够了,可是下了山之后根本对山下的生活一无所知,连吃饭需要用钱都不知道。 其中三眼娃和飞天娃怪模怪样,还被当成是妖怪。 百姓们聚集在一起,拿着锄头,榔头,对他们喊打喊杀。 西岳山神只好求助西伯侯,西伯侯听说他们三个是女娲娘娘钦点的天兵天将,觉得教授他们的责任重大,认为他们目前要学的就是礼仪,于是把他们三个放进书斋,让他们和夫子读书。 妲己也长成了十几岁的少女,亭亭玉立,面容如朝露云霞,已经显露倾国倾城之色,一颦一笑都让人心向往之。 与她朝夕相处的人没有太明显的变化,只是觉得她格外好看。 初次见到的人常常会看愣住,忘了之前要说的话或要做的事。 妲己再次来看哪咤他们的时候已经换了据点,变成山下西歧书斋。 哪吒说:“原来要做大事,真的要读书才行啊,怪不得小狐狸一直都念念不忘。” 妲己:“我说过叫我名字,你总叫我小狐狸,万一在别人面前也这么叫,岂不是暴露我的身份。” 飞天娃说:“ 书院真的好好玩啊,那里好热闹,有好多人,又要上礼仪课,又要上弹琴课,每天要做好多事,妲己要是也能来就好了,那样我们四个就凑齐了。” 三眼娃在一旁附和:“对呀,对呀,妲己能来我们齐了。” 妲己不无失落地说:“哪有那么容易,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飞天娃说:“你先不要那么悲观嘛,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想起来了,是不是说你之所以不能读书,是因为西伯侯给你占的一支卦,西伯侯我们认识,我们可以去找他。” 妲己摇头:“找他也没用啊。” 飞天娃说:“侯爷他是一个好人,别人有困难的时候都会无私帮助,他不就帮了我们,听说大家都称他为西方圣人。” 妲己说:“你们受了他的恩惠,当然觉得他是好人,可是我现在的处境都是因为他一支卦造成的。我刚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批命说我是‘红颜祸水,天降灾星。’我爹已经深信不疑,导致不能出门。如果我这个时候再不识趣求到他面前,他再占一卦更厉害的,我要怎么办?” 哪咤说:“做人也不能那么悲观嘛,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成功呢?反正你现在最差也只是被你爹关在家里。就算是失败了,你爹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妲己沉吟道:“这话倒是有点儿道理。” 想到能和妲己一起做同窗,大家可以天天见面就好兴奋,每个人都当自己的事情一样上心。帮她奔波说情,这些天他们没少往西伯侯面前凑。 小伙伴们这么帮忙,妲己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心意。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想试一试她爹的态度有没有松动,毕竟她不想做文盲。 于是妲己再次出现在了苏护的书房。 “爹,我有一件事要求你。” 苏护见她态度郑重,“是什么事啊?” 妲己说:“我想去见西伯侯。” 苏护:“什么?为什么?” 妲己说:“女儿早就好奇这位给我占卦的侯爷是什么样子,想亲自会会他。” 苏护怀疑:“你这样子好像是要找他寻仇啊。” 妲己:“女儿只是想和他谈一谈罢了。” 苏护沉吟了片刻,觉得妲己渐渐长大了,去见一见西伯侯也好,也许可以请西伯侯给她重新算一算,之前所谓的命数是否有所改变。 要知道,这个女儿可是让他最为担心的。 妲姬一向克制,很少有什么要求。苏护说:“好,既然你坚持,那为父就给西伯候下帖子,约定个时间见面。” 他深知女儿妲己是十分固执的,如果她如今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的话,她一定还会想其它办法说服他。就像这十几年过去她一直没有放弃想要读书识字的想法一样。 几日后,妲己在苏护的帮助下顺利见到了西伯侯。 西伯侯见到苏护带着一位清丽脱俗的少女,十分诧异:“苏大人,这位是?” 苏护刚要介绍,被妲己打断了:“素闻西伯侯精通先天演卦,侯爷何不算一算我是何人。” 她倒是想看看西伯侯的算卦本领是不是沽名钓誉得来的,如果他不能算出自己是谁,那么所谓的批命自然也是无稽之谈了。 苏护父女俩很有默契,瞬间就明白了女儿的用意。 西伯候掐着手指点了点,随后大吃一惊,目光锐利看向妲己:“原来是十五年前出生的苏小姐。” 苏护:“这正是小女妲己。妲己!不可莽撞,还不给侯意见礼?” 妲己走上前,说:“候爷请恕民女没有学过礼仪,这就给候爷拜一拜。” 西伯候又怎么会看不出妲己是故意的:“今天你来见我,不知道有何事。” 妲己:“您果然是高人,一眼就看出父亲是受我所托,那么我也不绕圈子了,实在是有个问题困扰我多年,想侯爷为我解惑。” “你可还记得,在我出生不久后我爹请您占的那支卦 。” “老夫记得很清楚,因为老夫活了这大半生,只有这一支卦格外特殊,占卦之时的感觉,甚至记忆犹新,令人寒冷彻骨,悚然。” 妲己:“那您必然还记得当时你批出来的内容。” 西伯候:“红颜祸水,天降灾星……亡商之人。” 妲己说:“那你可能同样猜到了,父亲从小不允许我读书,并把我关在家里不准出门,让我不知天下事,坐井观天。就算仆人不经意间教我数了几个数字也会被严厉训斥,然后辞退。” 西伯候说:“不错,这是老夫出的主意。”西伯候以为妲己是来控诉算账的,这的确是他出的主意,不过是以大局为重,没想到苏护执行的这么好。 妲己说:“因为无知,我就像是一卷没有刻过任何字的空竹简,展开之后,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我这样的比喻,侯爷是否赞同?” 西伯候有些看不懂妲己了,沉吟道:“可以这么说。” 妲己自信地说:“在别人看来,我可能是一部空竹简,什么都不懂。不过在我看来,我就好像苏家祖传的那一部至宝无字天书。相信侯爷也听说苏家的无字天书,世界上任何问题,无论多难在上面都能得到答案。” 在场的西伯候和苏护都惊讶了,没想到妲己她会说出这番话,苏护更是觉得不认识女儿一样。 妲己笑道:“我这么说你一定认为我是自不量力,可是我真的就是这么想的。问我任何问题我都能给你答案,是我认为对的答案。因为不知道很多事,自然认为自己想的都是对的,也没有能让我敬畏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无畏。无知会让人自大,侯爷真的觉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不会更容易闯下大祸吗?” 西伯侯不禁陷入沉思。 苏护趁机说:“候爷可否为小女再占一只卦?”他女儿聪明伶俐,又很孝顺父母,说她是大逆不道的亡国之人苏护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当然是想看看卦象是否有变化。“时隔这么久了,也许所谓的天意早就变了呢。” 西伯侯说:“老夫的卦象从来没出过错,也从没有推翻自己的卦象,苏大人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不过妲己这一番理论,倒是教他也不得不多想,毕竟她说的很有道理,一个无知之人,肆意妄为之下似乎造成的破坏会更大,特别是在他手握权力的情况下。 当然这是要分人的,他观妲己其人,自有一分灵透不是做不到。 妲己说:“侯爷仍然坚持认为我不应该读书吗?” 她不在意对自己批命卦相是如何,她在意的是能不能出得了家门,最重要的是能读书,摆脱以往的那种囚禁的日子。 西伯侯:“看来苏小姐是有备而来,那么你想老夫怎么做?” 妲己说:“我想入西岐的书斋读书。” 西伯侯说:“老夫考虑一下,三天之后给你答复。” 她提出的那个无知者无畏理论就连号称是圣人的西伯侯都无法反驳,苏护不禁对妲己刮目相看。 又得可惜,如果妲己是个儿子的话,以他的聪明才智,足以继承苏护的爵位。 这几的时间,哪吒他们三个也跑到西伯候面前替妲己说情。 西伯候说:“苏小姐不是养在府中从不出门的吗?你们怎么会认识?” 哪吒只得支支吾吾说道:“正是因为她整日被关起来,物极必反,有次偷溜出来我们认识的,她还帮了我们很多忙呢,要不是她接济,说不定我和三眼娃飞天娃在山上就饿死了。侯爷,妲己她真的是个好人,只是想读书想出门而已,只要你一句话,她就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飞天娃说:“是呀,候爷,普通人都有进书斋的机会,何况她还是冀州侯家的小姐,过了十几年被囚禁的日子。什么都不能听不能做,已经很辛苦了了。” 哪吒说:“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所谓命数的话,我记得我小时候别人也说我是天降灾星的。可是女娲娘娘又亲口说我是天兵天将啊,你又怎么知道灾星不会变成天兵天将呢!” 哪咤对妲己真的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虽然他早就不记得父母是谁,很模糊的童年印象里,曾经在家中他也是不受待见的,好像总有人在他耳边说他是灾星是来讨债的要杀了他。 三眼娃嘴笨,这种时候不会说什么,不过他也会跟着一起求情:“是啊侯爷,就让妲己入书斋读,她真的是好人不是灾星。” 西伯侯似乎没想到妲己人缘这么好,有这么多人替她求情。思考之下,他又拿出龟甲打算再占一卦。 等到三天之期一到,苏护再次带着妲己上门看结果如何。 西伯侯说:“我可以同意妲己入书斋读书。” 妲己不敢置信道:“什么?是真的?太好了!” 哪咤三人也很关注此事,也在这里,“是真的,侯爷同意你入书斋了!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 妲己表情激动又带着几分复杂,她说,“我没想到真的这么容易。” 苏护:“侯爷?” 西伯侯对苏护说:“老夫稍后再与苏大人详谈,告知其中的情由。”转向妲己:“别高兴的太早,想入书斋你要答应三个条件。” 只要能读书,什么都好说,妲己说:“侯爷请讲。” 西伯侯说:“那你要听好了,第一,你来书斋读书,并不是收入门之后就可以留下,如果你入学的这段时间书斋相安无事,没有发生什么灾难和混乱,你就可以留下来。” 妲己说:“可以。”毕竟命数是天降灾星,不是所有人都敢收她,“如果当真因我之过,牵连到书斋或者是同窗,我一定会一力承担。” 西伯侯听她的语意还挺有担当,说:“好,那第二个条件就是书斋每月的考试你都要参加,如果不能通过,也要离开。” 妲己说:“这个当然。” 苏护却没有女儿那么的乐观,忍不住提醒:“妲己之前从未接触过书本,也不懂得刻字,让她短时间内参加考试,恐怕她连题目都认不全。” 西伯候说:“苏大人不必过度担心,书斋的考卷是根据学生的进度出的,不会出现过份超纲内容。” 苏护说:“那就好了。”他还当真以为西伯候是想让妲己无法通过考试,知难而退呢。 “第三个条件就是你要发誓,终生不得踏足朝歌。” 妲己愣了一下,说:“这也没问题。我妲己在此发誓,终生不会主动踏足朝歌半步,若违背此誓,就叫我有志不能伸展,一生不能如愿。” 这个时候大家是相信有天神的,说出的话发出的誓都将被记录。 当然,天神也不会闲得每个人每一句话都记住,只是人与人之间一种信诺罢了。 朝哥是都城,是大商最繁华的地方,也许别人会对其心生向往,妲己却没有。 就算她成了妖妃,国家的政权是掌握在君王贵族这些男人手中,一个王朝的衰落腐败是多方面的因素导致,怎么能全怪到一个女人头上?不过这些也不用争辩,她如今只要能入书斋就行了。 不是迫于无耐她也没有兴趣主动踏足朝歌,所以发誓的时候一点都不心虚。 哪咤他们听到妲己答应侯爷的要求就可以到书斋读书了,不由得欢呼起来。 苏护对妲己说:“你们先出去,为父再和侯爷说几句话。” 等妲己走出来,三个小伙伴立刻凑了过来,簇拥着她往外走,“我们带你去看看教舍,介绍环境给你认识。” 多年心愿终于达成,妲己也很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看着几个小伙伴觉得特别开心,“好啊,还好有你们帮我在西伯候面前说好话。” 三眼娃说:“那是啊,喷火娃对你可好了,他啊平时最在意他的身世,为了帮你,他还在候爷面前自曝其短,说以前被说是灾星……” 哪咤气的跳脚,去捂他的嘴巴:“喂喂,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几个人笑笑闹闹的向校舍走去。 妲己离开之后,苏护说:“侯爷曾言之凿凿,说妲己才貌双全之后,很可能有无数人为她而死,烽火连连,战火连天……甚至可能是亡国灭商之人,现在为何就改变了态度呢?” 苏护可不是好打发的,如果不是牵连甚广,苏护何必看自己女儿像看犯人似的严防死守,怕她接触到不该接触的东西。 西伯候有些黯然的说:“你们来的当天晚上,我又为妲己占了一挂。” 苏护急着问:“那卦象如何?” 西伯候:“实不相瞒,老夫什么都没算出来,和妲己有关的天机被遮掩了。” 苏护惊奇道:“天机被遮掩,这是什么意思?” 西伯候说:“老夫占了这么多次的卦,也从未遇过如此情况,而且天机,本就不应凡人窥测,如今妲己她的命数变得不可捉摸……说不定是好事,所以老夫才同意她入学,也许会将既定的命数带来变化。” 现在无法算出她日后的命数,也有可能是向好的方向变化,当然,这是乐观的想法。 和西伯侯一番恳谈之后,苏护也没再拦着妲己去上学了。大小姐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出门,还能学知识,苏家上上下下都为她感到高兴。 妲己第一天来上学,可谓引起了极大轰动。 路上不论男女,看到她之后,都一副定在原地走不动路的样子。 书斋里面全都是年轻人,这种现象更严重。 如果换一个人发现自己魅力无穷,眨个眼或露出个笑容就能迷倒一片,也许会很骄傲。 可是妲己却觉得十分忐忑,暗叫糟糕!不会出师不利,第一天就出问题? 她走到教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见到她进来之后却鸦雀无声,只有哪吒三人在那傻乐向她挥手。 老师简单的介绍她新入学之后,让她找个座位坐下,问谁愿意接受妲己做同桌。 老师话音刚落,所有男同学无论有没有同桌都举起了手,有同桌的自然遭到同桌瞪视。还有几个男生站起来,想先一步请她过去坐。 看到这一幕,妲己只觉得头疼,无缘无故拉足了女生们的仇恨。 哪咤高声道:“这里这里,到这儿来,给你留了位置了!” 他一边把三眼娃赶去和飞天娃一起坐,一边招呼妲己过去。 在众多的陌生人当中,妲己当然选择坐哪吒旁边的位置,引起一大片失望的哀叹。 这一节课,除了妲己专心听讲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心不在焉。 老师对学生们的表现很无奈,不过大家都在悄悄走神,也没影响课堂纪律,也不好点名批评谁,只能多强调了几遍要集中注意认真听讲。 下课之后,妲己的桌边更是围得水泄不通。 男生们争先恐后: “妲己,你这个名字可真好听,第一天上课,习不习惯,听不听得懂?” “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我是这里学识最好的。” “谁说你学识最好,还是问我!我才是最好!是上次月考的第一名!” “妲己你有哪里不会我讲给你听。” “这是我刚刚采来的鲜花,送给你,当做欢迎礼物。” 还有女生凑过来说,“你长得可真好看,所有人都看呆了了,我从来没见过生的这么好看的人,你平时都用什么抹脸?” 终于等到下一堂课夫子走进来,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座位去。 妲己这才觉得呼吸通畅了。 哪吒很莫名其妙,也很烦躁:“这帮人为什么这么殷勤?” 三眼娃说:“妲己受欢迎还不好吗?” 飞天娃说:“我们刚来时就没这种待遇。” 妲己的盛世美颜的确太具冲击力,书斋本就不大,一件小事儿就足够让人津津乐道好久,何况是来了这样一个仙女下凡一般的美人。 男同学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一个个还开始在意自己的仪容。同一个教舍上课的更是挺直脊背端坐,尽量表现得玉树临风,因为他们知道妲己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他们呢。 其实并没有,妲己很认真的在听老师讲课。 等到下了学,妲己出书斋的时候,竟然还有人因为争窗口看她而吵了起来,要不是被哪吒眼明手快的分开他们,甚至可能直接变成掐架。 飞天娃说:“这样下去不行啊,你忘了侯爷的条件了,若是妲己来了之后制造混乱就不能在这。就算这不是妲己的错,也是因她而起,都算她头上,这样下去妲己被赶走怎么办?” 哪吒戾气十足:“我们罩着的人,他们敢打坏主意,我见一个打一个!” 飞天娃说:“你这样不是更添乱。” 妲己摆了摆手说,“我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明天我在脸上涂点东西就行了。” 哪吒说:“来上个学还要把自己扮丑,这些人就是少见多怪。看你这个样子也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妲己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爹派了一个佣人来接我。” “一个怎么够啊?你没看到那些人跟苍蝇似的,盯着你眼睛都挪不开了!”说到这儿哪吒就生气,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忍气吞声过?要不是怕他们告状到西伯侯那里连累妲己,他刚刚一定要好好的教训那些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5章 红颜祸水4 有了开学第一天鸡飞狗跳的教训, 妲己就明白问题出在自己的脸上了,于是第二天再来已经做足了准备。 这导致第二天闻讯前来争相目睹天仙美人的人们一脸失望。 前一天认识的女生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妲己,你的脸怎么了?” 妲己说:“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所以长红疹。” 女生惊呼:“啊, 那有没有事啊?” 妲己不在意的说道:“没关系的,我的体质如此,也许是因为皮肤太白, 经常是吃了点什么就这样,一个月中倒是有二十多天会长疹子。” 一旁偷偷竖起耳朵听她们对话的女生们都有一种悄悄松口气的感觉。一边自以为悄声的议论,“原来皮肤太白有这样的烦恼。” “还好,我们皮肤没有那么细腻。要不然岂不是天天担心要起疹子。” “红疹好恐怖,我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会有人对满脸红疹的美人发花痴,至此, 妲己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正常的求学生活。 等到所有人都看过了她的脸, 妲己又借口说为了不吓着大家, 所以她出门就戴块面纱,里面画上红点儿。 走在路上就算面纱被风吹开, 也不会引起混乱了。 哪咤见到她的样子十分嫌弃:“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丑?”看不到漂亮的小狐狸,心情都没那么美好了。 三眼娃吐槽他不知足,“之前妲己不能来上学的时候天天念叨, 现在好不容易能够一起读书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妲己:“……” 要不是三眼娃的话间接救了哪咤, 妲己真想锤他的狗头。大家十几年接济与被接济的情谊是那么肤浅的吗?竟然也是个看脸的货。 妲己美滋滋的翻开书本,不去想出门时她爹和娘看到她的脸后那一言难尽的样子, 取得的效果还是蛮不错的。 此时的妲己还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一见到她的脸就惊艳迷惑到夸张的地步。在她看来,就算是女人拥有绝世姿容, 也不至于在书斋或者街上就有这么多陌生人都为她神魂颠倒。 她还不知道这是狐族天然散发的魅气使然,她一来就是九尾狐,是魅力最强的那个,直到现在也没有见过同类,当然也不知如何收敛。 等到她继续吸收日月光华修为提高,就会发现答案了。 妲己难得有机会能来读书,对知识的吸收自然如饥似渴,上课也认真听讲。对老师的问题也积极配合,可以说是完全不浪费在书斋的时间,与许多来混日子或者没有追学的同学不同,她甚至还会主动找问题,追着去问夫子。 夫子很喜欢这样上进的学生,何况还有苏大人为了让妲己能够更快适应,及时对书斋上上下下打点一番。夫子们就更喜欢妲己了,几乎是倾囊相授。 妲己也不负众望,学认字她是学得是最快的;在读书和记忆上面也展露了非同凡天赋,竟有目不忘之能。 她刻出来的字也很漂亮,老师甚至还让她帮助整理刻录书籍,这样让她有机会接触更多竹简。 在别人看来枯燥乏味的工作,妲己很欣然就接受了。她刻的越多越觉得竹简刻字成书又笨重又不方便。 她空间里的那几部书却都不是这样材质的,妲己凭空取出一本书,里面的内页光滑洁白,而字是黑色的。 她一拿到手中,就知道这些书是纸做的,上面黑色的字迹是墨迹。 之前她不识字,所以空间里带着的书也无法读懂,现在大概看得明白,应该有几本是武功秘籍,强身健体用的,还如同法术一般,可以做到平常人做不到的动作。等她把上面所有的字认全,再加以修炼也不迟。 妲己觉得当前应该做的,是能不能做出纸张,用来代替笨重的竹简。 她一想到这个问题,脑中竟自动浮现出纸张的做法,应该是曾经她在哪里看来的,一触发到关键字记忆就蹦了出来,只是那短短几行字需要她去实践。 于是妲己每日放学之后,就在她自己的小院子里捣鼓起来 大家不明白小姐在忙活什么,因为她一时说要竹子、稻草,一时又要石灰、舂臼,一时又是蒸又是煮又是晒的。仆人们只觉得她自从去了书斋之后想法也变得更多了。 不过就算不懂,大家也仍然是她要什么就帮她找来什么,尽量满足她的需求。 就这样经过了整整一个夏季之后,终于让她折腾出了还有些泛黄的纸张,虽然漂白的那一道工序没有完善,不过相信日后经过改良会比这次好很多。 妲己将得到的纸张裁剪出来装订成册,又用自制的碳笔抄录了一本书,和其它剩余的纸张一起给书斋的夫子送了过去。 她暂时没有弄出纸上面那种墨字,于是她干脆先制造了碳笔。白纸黑字,让观看变得容易,比仔细辨认竹简上面的刻痕要方便很多。 这种碳笔倒是十分易得。她小的时候不能像妹妹那样可以学刻字,也不可能拥有刻刀,她就拿树枝在地上比划,于是让她知道树枝可以烧制成炭,留下黑色的字迹。 老师看过妲己呈上来的新书之后,被这种叫做纸笔的东西震住了,就算是纸张还没有做到纯白无瑕,这样清晰的白纸黑字也足以震慑没见过此物的人。 夫子觉得这件东西应该上报,于是不久之后,纸质书呈到了西伯侯面前。 西伯候比夫子们更具长远眼光,他觉得纸张真是个好东西。特地叫来妲己,知道了制作纸张的方法,除了耗时久一些,成本并不比竹子贵。 而且这样又轻便又方便,简直是比竹简好太多了。 西伯侯亲自数过,一车竹简所刻录的字,能汇集成一个十分轻盈的薄册子。若是西歧的政务都由纸张书写,那要节省下多少运力呀! 这个时代记录文字的其实不仅有竹简,只不过竹简是大众用的最多的。精致的如布帛或丝绸,可以在上面可以绣字。因为造价高,耗费太多,普通人根本舍不得用这样的方法,只有圣旨,或者是祭祀给神灵的祭文是这样,也无法得到广泛应用。 如果纸张能够得到广泛应用,那么书本就更易得了,对教育大有意义,是造福万民的好事。 妲己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干脆向西伯候说出笔墨的重要性,他富有整个西歧,地大物博,要制作出笔墨也没多难。 西伯候在亲自和妲己谈过之后,还真的制造出她说的那种能在纸张上留存很久的黑色墨迹,于是笔和墨也问世了。 西伯候把纸张、毛笔和墨专门写成奏章上书到朝歌,告诉朝廷西歧出了这些可以使书籍文字普及,教化万民的祥瑞之物。 朝廷的表彰和赏赐到的那一天,妲己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异样,仿佛从头到脚一股暖流滑过,说不出的舒适。这种感觉虽然一闪即逝,却让人无法忽视忘掉。 还上着课,就听夫子说西伯候请她过去。 哪咤三人之前一听’西伯侯‘几个字会觉得十分亲切,因为是他告诉他们下山要怎么做,教他们来书斋要学礼仪。 可是现在西伯候掌握着妲己能否继续在这读书,他们一听到西伯侯找就都有些担心。 刚好上个月的考试前一天才考完,便有种学渣朋友被教导主任叫去训话的恐惧。 等到妲己回来了,三人连忙上前追问:“怎么样怎么样?侯爷找你说什么?” “是不是月考不合格让你回去?” 妲己说:“当然不是了。考试昨天才结束,成绩还没出来呢,你们瞎猜什么!之前几个月我不是都顺利通过了!” “那他找你究竟是什么事?” “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我制出纸张的那件事?” “就是你一整个夏天弄出来的玩意?那个又怎么了?” 妲己说:“原来侯爷上报给了朝廷,朝廷有嘉奖。嘉奖有两份,一份是西伯候自己,一份是给书院学生的也就是我喽,这次侯爷找我过去就是说嘉奖的事了。” “噢,吓死我们了。” 妲己说:“候爷很大度,还想把他那一份奖金也给我,说一开始造出纸张就是我的功劳,不过被我拒绝了,笔墨是他带人研制出来,那是他应得的。一份赏金已经不少了,能花很久。” 说着她抛出一个钱袋。 飞天娃接住,打开一看,眼睛都直了,又赶紧扎紧口袋收好,在山下生活了一段时间他已经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这么多啊,那你可得请我们大吃一顿!” 妲己说:“当然了,今天下了学我们就去大吃一顿。三眼娃,吃到撑的那种。” 三眼娃的饭量随着他长大也涨了上去,他现在一天要吃四桶饭才饱,而且据说还在涨。 一般人还真请不起他,别说是吃到撑了。 想想当年他们几个好不容易才把他拉扯大,就觉得好心酸。 听到有东西吃,三眼娃果然是最高兴的:“是不是餐馆也可以由我来选?” 妲己说:“当然了。” 三眼娃:“就长街口的那家大饭庄!我每次路过闻到他们家红烧肉的味道都要馋哭了!” 哪咤在旁边插刀:“真没出息,你只是闻到肉味就要馋哭,这样怎么做天兵天将啊?” 三眼娃当即有所取舍:“如果做天兵天将不让吃东西,那我还不如做个普通人。” 妲己笑着摇摇头:“今天让你吃肉吃到饱。” 飞天娃欢呼:“太好喽,走喽。” 三眼娃的饭量果然惊人,遇到有好吃的他能比平时吃得更多。 他们这一桌,很快用过的碗盘就堆成了小山,叫饭馆内的其他客人频频侧目。 要不是妲己已经提前给了定金,他们又都穿着学院的学子衣服,店家可能要误会这是来砸场子吃霸王餐的。 其他人还在惊叹原来真的有人能一个人吃下十个人的食物。 就在他们快用餐结束的时候,连里面的人都听说了跑出来看热闹,看这个大胃王长什么样。 来人惊呼一声:“原来是你们啊!”这人正是他们的同班同学杨莲花。 飞天娃:“莲花?你怎么在这里?” 莲花说:“我就住在这,这是我家啊。” 三眼娃真心实意地说:“原来这是你家呀,原来这间餐馆是你家开的,真的好气派,做的东西也好吃。” 莲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着急地说:“你们吃完了没有?” “这就吃完了,怎么了?” 莲花支支吾吾地说:“吃完了就快点回去,今天夫子留的功课比较多!要用回去才能做完。” 哪咤玩世不恭的说:“咦,不算多呀,反正每次我们都做不完。” 莲花说:“我是说……我是说用过了饭,趁太阳没有下山之前去河边走走,消消食也好。” 看到莲花这个态度,妲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怪不得要他们快点走呢,1应该是怕家里人见到三眼娃。 三眼娃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本应有爹娘,却被人遗弃在山上,他正是莲花的哥哥。 莲花的娘算得上是三眼娃的后娘,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却偏偏能够当家作主。 莲花应该是怕她的爹娘看到三眼娃之后,认出来他的身份,给双方惹麻烦,才让他们快点走的。 妲己说:“也对,天色也不早了,若是逗留太晚我家里该担心,我们还是早点回去,结账!” 三眼娃看着桌上的剩菜有些可惜:“没吃完的怎么办?” “给你打包带走。” 莲花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帮他们结了账,还殷勤地送出来,直到看他们走远。 飞天娃说:“我说她怎么有点怪怪的,好像急着赶我们走一样。” 妲己说:“哎呀,不要想太多了,他们是做生意的怎么可能赶客人走,何况大家还是同窗,我看莲花说的对,你们回去记得做功课,不要再不交作业了。” 妲己知道他们这个时候就算见了面也没用,只会不欢而散。当初丢下三眼娃,不论当后娘的怎么说,总是他那个做爹的是最后做决定的人。到现在,怎么会看他长大了长大了,再见面就认他回去。若是此时想认爹,只会自取其辱,不如再等一等时机成熟,自会有人相助。 妲己回去之后,发现有一条尾巴竟然变成淡金色的!混在其它八条当中十分显眼。就连她身上曾经被炼丹炉烙下的印记也变成了金色。 以前她不识字,不知道这烙在肩膀的两个字是什么。去了书斋之后才知道,原来当时炼丹炉上面所铸的是篇道德经,烙下的两个字刚好是开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中的“上善”两个字。 为什么她的尾巴和疤痕都变成金色的? 这和今天感觉到的暖意是不是有关? 妲己百思不得其解,也无人可以求助,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她慢慢找出答案。 不久之后,苏护还给她找了一个音律的老师,名字叫伯邑考。他是西伯候的大儿子,伯邑考已经早就听说过妲己,知道妲己造纸有功。觉得纸张是会惠泽万千学子,所以对妲己十分欣赏,刚好苏护提起想请人为女儿教授音律,伯邑考便成了她姐妹两个的老师,在妲己下学之后或书斋修沐的日子来上课。 妲己要找出身体出现金色的原因,又不打算找人问,只能到书中去找了。她翻遍了书斋还有家里的藏书,都没看到和金色或者人身体能够变色之类的记载。 夫子知道她最近在查书,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对她说:“在西歧要论藏书最广,还当属西部侯府上。” 妲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问西伯侯可否去他们家的藏书室借阅一番。西伯候听说她竟然已经看过书斋里所有的藏书,也对她的学习能力叹为观止,没怎么犹豫便同意了。 妲己果然在里面找到一些和金色有关的记载。 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里,功德金光被描述成是淡金色。 还有据说鱼跃龙门之前,鱼身上会出现金色的金线,传说只有当它所积累的功德布满整条长长的鱼尾,越龙门才有可能会成功。 她猜会不会是因为造纸术产生了功德。 其实当真是侥幸,如果不是系统空间里的那几本书是由纸造的,她也不会想起造纸有关方法,更不会提早将纸制造出来。 毕竟社会的发展就是从繁到简。竹简那么厚重,纸张那么轻薄,她想她曾经到过的世界应该比这里进步一些或发展的更快,这才让她占了这个便宜。 造纸竟然能让她有了功德加身,看来造纸术果然是会惠及日后千千万万人。 可是她身上的功德金光又有什么用呢?妲己现在除了尾巴变了点颜色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不一样。 妲己在书斋的日子很用功,毕竟压抑了这十几年,终于可以得偿所愿,她学习十分有自主性。不像哪咤他们经常跑出去玩,每次都是月考都是吊车尾。 妲己已经在适应之后,在第二三次考试的时候就开始名列前茅了。 哪咤他们喜欢到处去玩,据说他们还跑到过东海,结果还招惹了龙宫里的龙王三太子。 因为三眼娃打伤龙宫里面的水夜叉,龙宫里面以为有妖怪挑衅,引得兴冲冲的龙三太子跑出水面问罪。 当时莲花阻拦在三眼娃前面,这位龙太子一听到莲花求情,竟然就这么算了不再找他们麻烦,还夸她的声音很甜。不然这位太子发怒,此事一定不会善了。 哪吒等人因此认为莲花暗恋三眼娃,怂恿着三眼娃去告白,结果是个乌龙,原来莲花知道三眼娃是她哥哥,说是听说小时候被爹不小心丢在山上了。 班上那帮好事的同学一听说三眼娃原来不是孤儿,是杨莲花她哥哥,都跟三眼娃一起去认爹,莲花拦都拦不住。 杨老爹这么多年之后再见到这个三只眼的儿子也很激动,不过莲花的母亲出来之后气氛又变了。杨夫人一顿冷嘲热讽,大家这才知道他们说三眼娃是个扫把星,他一出生家里就各种不顺,把他丢掉了之后才客似云来,原来三眼娃当年真的是他亲爹和后娘给扔掉的。现在也不打算认他。 同学们都很气愤,觉得这样的爹不如不认。 有一天莲花在街上走,再次遇到了龙王三太子。 三太子一出现,就说是专门来找莲花的,说为她写了一首情诗,才写到一半就迫不及待的上岸分享,让她品评品评。 莲花胆子小,很惧怕时不时就变成一只大龙身的三太子。就敷衍他,说让他回去慢慢写,不着急。 龙生九子,东海龙王的九个儿子各有神通,他这个第三子是最有仙根,也是最单纯的一个。他根本不懂人间事务,又如何知道莲花在那敷衍他呢? 三太子以为莲花接受他的情诗,还让他慢慢去做,那就是对他也很欣赏。三太子临走之前,还开开心心地在莲花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转身就化作巨龙腾云驾雾消失了。 莲花受了轻薄,又受了惊吓,回到书斋说起这件事,同学们都替他报不平,认为是那条贱龙欺负了她,占她便宜。 哪咤本来就看不惯不平之事,莲花还是他们的同学又是三眼娃的妹妹,他第一个跳出来表示要去收拾贱龙,三眼娃他们都随后跟去,一群人气势汹汹跑到东海边大吼大叫,势必要把三太子骂出来,打一顿出气。 等到龙三太子发现外面有人找之后,飞龙现身出现在海边。也许是龙王三太子的龙身太过强悍,他一出现一个爪子就把之前叫的最凶的哪咤按趴下了,一边按着一边若无其事地和莲花聊天,问她外面为什么这么吵,找他来是何事? 见到哪吒在龙三太子手上,一个回合都走不了,他们根本不敢提给莲花报仇之事。 莲花走上前又是敷衍了一番,说她来是为了问问三太子,情诗作的怎么样了,她很急着想看。 三太子跟她说还没有做好,让她别着急,做好了自然再去找她,大家才得以安全离开。 莲花的所作所为,成功让龙太子认为两人是两情相悦的,在龙宫里绞尽脑汁更加努力的做诗。 可是书斋的大家却不这么认为,认为是出师不利,全军覆没。 这次龙太子终于做好了诗,跑到书斋来找莲花,莲花却不愿意相见,同学们把莲花混在人群当中,大家一起跑了出去,以为她换上男装三太子就认不出来了。 三太子刮起一阵风,吹掉了所有人的帽子,找出了莲花,却觉得十分委屈,不明白莲花为什么躲着他。 而哪咤又和三太子吵了起来,所以闹出很大动静。 妲己最近沉浸在书本当中,没有和他们跑出去玩儿,今日本来是她的休息日,想回书斋取几本书,却在路上遇到全体同学还有一条龙。 妲己:“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6章 红颜祸水5 妲己今天出来的匆忙, 没来得及化妆,更没想到休沐的日子竟然会碰见全班的人。 这次不仅同学,连龙三太子也看呆了:“……人间, 竟然会有如此美人!” 哪咤气汹汹的说:“喂, 你这条色龙你够了啊!调戏了莲花还不够,还敢对妲己挤眉弄眼,信不信我挖了你那双龙眼?” 三太子回过神来之后, 说:“我要说的是:美人虽美,可是我只会欣赏。我的心先遗落给了莲花。——莲花,你放心!我对你的真情是一心一意的!” 三眼娃几个简直要气疯了,“你色胆包天!竟敢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妲己头疼:“等等,等等,先别吵。能不能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你们都在这儿?” 他们这一群人在街上的确十分显眼。 有人提议, “换个地方说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于是大家又走回书斋,这次三太子没有提任何反对意见, 而是乖乖的跟着走了。 莲花一路忐忑,很怕龙三太子再凑过来。 其实她真的白担心了,这条还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龙, 已经被妲己的盛世美颜所冲击,还有点儿没缓过神儿来, 刚刚不过是强撑着说几句场面话,不丢面子罢了。 不过三太子他也自认是一条重情义的小龙, 等到了书斋之后,已经冷静下来。 三太子说:“莲花,我的诗已经做好了。” 哪咤:“乌龟龙你够了啊, 你还来!之前在大街上调戏莲花,又在东海边再次调戏她还不够,竟然追到书院里来,你别欺人太甚啊!” 三太子被他一番抢白,觉得莫名其妙,也气得够呛,“你说什么?我和莲花明明是真心相爱的。” 他差点儿就要抄家伙动手了,这时妲己说:“好了,我说过先不要吵,到底是怎么回事,飞天娃你说。” 虽然平时交集不多,妲己确实知道莲花性格扭捏,是个在关键时刻容易掉链子的,问她不一定说得清楚,不如找个嘴皮子利索的来帮忙。 飞天娃说的当然是莲花视角的那个版本,三太子经常来骚扰她,调戏她,吓得她都不敢出门。 妲己问莲花:“飞天娃说的是不是真的?” 三太子冷笑道:“简直血口喷人!怎么可能是我调戏她,我们是两情相悦!” 莲花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好像还是有许多的顾忌一样。 同学们鼓励她:“你说!” “是啊,莲花,你要说真心话。” 见她磨磨蹭蹭,同学们以为她是顾忌三太子的强权。 而三太子以为莲花是受了她这些恶霸同学胁迫。 有个同学鼓起勇气说:“莲花,今天最好把事情说清楚,我看得出来,三太子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的话,不说清楚,以后你岂不是都要提心吊胆?” 最后,莲花终于表示,飞天娃说的都是真的。 龙三太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刚要变成真身大发龙威。 妲己说:“诶!请你冷静点儿,有话好好说。你的真身强大,这校舍可经不住你一尾巴扫的,若是破坏了我们凡人的书斋,到时候龙王的面子也不会好看啊。” 这话倒真的是让熬丙冷静了下来,他是偷偷溜出来的。龙王怎么可能让他私下凡间去认识凡人女子?龙王是让他关起门来读书而已! 三太子:“莲花,你再说一遍,你竟然不喜欢本太子?那你为什么那么期待我给你做的情诗?还特地带人跑到海边问我做完了没有!” 莲花鼓足勇气说,“那是……那是为了保护同学,我怕他们被你欺负,才迫不得已找出这个话题。” 龙三太子表现得十分不敢置信,他龙生的第一次恋爱,竟然是一厢情愿。而且还被一群凡人围观,这叫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呀? 妲己一见三太子的面色变色,怕他恼羞成怒,便温声说道:“三太子,这里是西歧书斋,你知道的,西歧正是西伯侯的治下。西伯侯是一个能人,他的先天演卦不仅能窥测天机,他还能够烧黄符与上天沟通。凡间发生了什么事,经常报与上天知道,还可请神仙帮忙。所以西歧才能风调雨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我还听说西伯侯与东海龙王有些交情,如果你在这儿大发神威,到时候被找家长就不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莲花不过是凡间的一个小女子,三太子您什么样的仙女美人见不到?既然她不愿意,三太子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其实这话换了其他人说未必有效果,可是谁让三太子就是这么肤浅,是个看脸的人呢!美人说出来的话在他那里就格外有用,所以他不由得多想了三分。 正在他犹豫着,想退场的时候,正好一个龙宫侍从找了过来。 水夜叉一脸的焦急之色,见到这里这么多人,迟疑了一下。 三太子问:“什么事呀?” 水夜叉走到三太子旁边小声说:“三太子,龙王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去呀?”再不回去就会被发现他偷跑出来了。 三太子知道不能再留,说:“莲花,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算本太子看走了眼!以后我们各不相干,更别让我再看见你!水夜叉,我们走!”说罢气势汹汹地拂袖而去。 见他真走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下他应该不会再来找莲花麻烦了!” “莲花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喜欢他,他如果再做纠缠,那真的就让我看不起了!能当龙太子应该不至于。” “别说是龙王三太子,就是普通男人也未必能做的出死缠烂打的事儿。男人难道是不要面子的吗?放心,莲花以后就没事了。” 等到大家都散了,飞天娃凑过来对妲己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你怎么知道西伯侯与龙王有交情?” 妲己无辜道:“我不知道啊。” 哪咤:“怎么?你是蒙他的?” 妲己:“我就是蒙他的,当我一提到‘东海龙王’这几个字的时候,他露出了明显的不自在神色,看起来就是个怕爹的,怕他在凡间的事情败露,那我猜他应该是偷偷溜出来的。既然是偷溜,难道他会回家去问他父王是不是真的认识西伯候吗?” 三眼娃说:“哎,你真厉害,看表情就看出他是偷溜出来的。” 飞天娃笑道:“诶?你忘了吗,妲己之前总是偷溜出来,这个她最有经验。” 妲己白了他一眼。 哪吒不甘心地问:“为什么连你也阻止我和他打一场,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一定会打输啊!” 妲己有些意外:“干嘛这么不自信,你忘了你是将来的天兵天将了,还有无尽的潜能没有激发出来呀。” 哪吒有些开心,又不是太敢相信地问:“这么说,你是相信我打的赢了?为什么不让我试试?” 这傻孩子还想试试,妲己掩下偷笑,说:“就算你打得赢也没有解决问题,也许他心有不甘,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来欺负莲花,难道你能一辈子跟着莲花?” 哪吒:“这倒是不能。” 妲己:“而且呀!被西伯侯知道你和龙王三太子打架,他为了向东海龙王交代,肯定要摆出姿态。你赢了都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被惩罚。输了还是要白挨一顿打!我这是无论如何都省了你一顿打,知道吗?” 熊孩子打架到最后要面子的家长们怎么握手言和?当然是各打30大板。 就算侥幸被哪咤赢了三太子,难道还能讨到好吗? 哪吒不服气:“我不信!侯爷怎么可能这么是非不分!” 飞天娃说:“哎,真有可能,我听说东海龙王心胸狭窄,要是打了小的惹来老的,他们不用做别的,只要向西伯侯告你一状,就有可能发生妲己说的状况了。” 妲己不想再和他们缠磨这个问题:“哎,行了,行了,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不要再想那么多了。我本来就是来书斋取东西的,被你们这么一耽搁,又白白浪费了小半天。” 飞天娃说:“喂,我说妲己你也太过分了?自从到了书斋之后你就抛弃了我们,整天与书本为伍。今天好不容易休沐!你还是一副掉到书堆里的老样子,究竟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呀?” 妲己听了这话也有反省,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忽略了小伙伴儿们,也怪不得他们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却不知道。 妲己说:“这样,既然今天大家都在,不如你们去我家怎么样,我介绍我爹给你们认识,他也早就很想见一见我的朋友们了。” 他们三个还从来没受过这种邀请,特地回去见朋友的长辈,都有些害羞,“真的去你家?可是这样贸然拜访会不会不太好?你都没提前跟家里说过。” 妲己肯定地说:“怎么会呢!我爹娘是很热情好客的,特别是对一向很照顾我的朋友们,肯定会热情招待的,还有,难道你们不想念我家厨子做的饭菜吗?” 三眼娃说:“哇,是康伯做的各种菜还有三黄鸡呀!简直是我们童年的最爱!那就去拜访好了!” 哪咤看起来平静,实则也是手忙脚乱:“等等,等等啊!去之前我们好好收拾收拾,别丢了妲己的面子。” 怎么也要换一套最好的衣服,那样看起来才精神。 妲己笑着说:“没关系,你们平时的样子就很好。” 苏护是商朝护国天王之一,见多识广,他自己就拥有神兽火凤,还有家传着至宝无字天书。见过许多能人异士,当然不会觉得妲己长得异于常人的几个朋友是妖怪。 苏家果然很热情的招待大家,当他知道是这几个孩子一直在照顾女儿,对他们更加亲切。 哪吒、三眼娃、飞天娃这三个从小就是孤儿,没有享受过一天父爱,对苏护这样位高权重让人尊敬,又亲切体贴的长辈,好感是直线蹿升,所以席间大家宾主尽欢。 妲己介绍他们认识也是有私心的,她记得原著之中他们三个曾经在冀州的军营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却处处受上锋压制排挤。 三眼娃这个‘三目神将’还被说成是‘三眼瘟神’,不敢把第三只眼睛露出来。直到后来姜子牙作为伐纣丞相出现,情况才能改善。 如果他们早点儿认识苏护,也许到时候情况会好很多,会好过一些。 晚上临睡之前,哪吒仍然在耿耿于怀,在那嘀咕道:“过两年我再长大一点,一定能把那只乌龟龙打趴下!” 飞天娃泼冷水:“别做梦了!再过两年,就算再过十年,我们也一样打不过他呀。” 哪咤说道:“西伯侯说过的,我们几个是天命所归的天兵天将!只是现在潜能还没有发挥,等到潜能发挥的时候啊,到时候扒了龙宫,把他龙筋抽出来也行啊!” 飞天娃:“潜能没发挥?怎么才能发挥出来呀,省省你。” 哪咤不乐意道:“你做人有点志气行不行啊,老师也说过,有志者事竟成,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打败那个龙王三太子!对不对三眼娃?” 飞天娃看了看他:“喂,三眼娃,问你话呢!” 三眼娃有些心不在焉,“啊?什么?” 另外两个奇怪道:“你怎么坐在那里愣神了,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三眼娃最近有心事,还偷偷跑到土地公公的庙前去许愿。被路过的殷十娘听到,发现他既然是个被父亲丢弃的可怜人,于是无私帮助他认回爹娘。 殷十娘来了西歧,她是遵循五个通灵小鬼儿的指引找过来的,她为了找自己的亲生儿子哪吒。 不过是见面不相识,她之前已经跟哪吒产生了交,集而且还是交恶。 十娘不声不响地就帮三眼娃认回了家,三眼娃从此有了姓名叫杨戬。 杨戬的戬是戬除妖魔鬼怪的意思,是当初他亲娘给他起的名字。 不过二娘说,家里不养干吃饭的闲人,要他不许读书了回饭馆帮忙。 哪吒听到三眼娃认了爹之后竟然不能上学,要去店里帮忙,当时就火了:“你好好的天兵天将你不做,要回去做店小二!没病你!我看他们根本就是不想认你!那个老奸商是想让你做劳力呀!” 杨戬:“你再这么说我爹,我跟你绝交了啊。” 哪吒不敢置信:“你说什么?我跟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为了那样一个爹,你要跟我绝交?我看你真是脑子不清楚,被人洗了脑了。” 杨戬弱弱地说:“我只是想一家团聚嘛。” 飞天娃说:“你忘了侯爷怎么说的了?说我们要在书斋学习礼仪,今日学礼仪,明日才能做天将。你忘了我们的约定,要一起做天兵天将。你现在反悔,你这是不讲义气!” 哪咤说:“有天兵天将你不做,要去做店小二,将来一定后悔呀!” 杨戬:“我只是想一家团聚呀。” 哪吒气道:“算了,反正天上有十万天兵天将,少你一个也没什么!” 飞天娃说:“你要弃我们而去,要是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杨戬低落地说:“是啊,少了我一个也没什么。” 他见哪咤和飞天娃都背过身去不理他,觉得像背叛了朋友,做错事一样。他不敢再多说别,怕惹得他们更气,失落地说:“那我走啦!” 妲己说:“他们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他们关心你,嘴又笨,他们的意思是怕你被人骗,被人欺负。不过找到家人总是好事,你好不容易找到爹,当然要回去陪他一段时间,就当是尽孝了。” 杨戬这才鼓起勇气,“我这次回来呢,其实是想谢谢大家一直对我那么好。如果有机会到我家饭馆,我请大家吃肉包子。” 飞天娃只能妥协了,“唉,无论能不能做天兵天将,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弟。” 哪吒有些别扭,“其实,其实你能找到家人我们也为你开心,只是怕你傻的受欺负。总之呢,如果受了欺负再回来找我们,是兄弟怎么都会罩着你的!” 本来形影不离的三人组现在变成了两个人,看上去的确是有点儿冷清。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们找事儿的能力,哪吒最近又和一个外地来的大婶儿对上了。 两个人似乎天生不对盘,哪咤给那位大婶儿找了个大麻烦,把那个大婶儿十分重要的小鬼弄死了。 那大婶儿也看哪吒不顺眼,两个人动起武来,还烧了民房。 西伯侯觉得哪吒有神通又不服管教,一气之下打了他板子。 哪吒和那大婶儿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他却不知道为何那大婶儿从此以后看他的眼神就怪怪的。还受了西伯候的所托,在西伯侯不在西歧的这段时间负责教导哪吒他们。 原来大婶正是找儿子的李靖夫人殷十娘!哪吒就是她要找的儿子。 不过哪吒提起不负责任的父母时不以为然的态度,让她近乡情怯,不敢相认,只先留在一边默默的照顾他。 不知何时,龙王三太子有‘私闯人间书院,调戏良家妇女’这样的名声。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苏护担心妲己的安危,干脆让凝香也来书院一起读书,想让她们两人有个照应。妲己要答应父亲,去书斋读书可以,但是不可以乱跑,要时时跟妹妹在一起,否则她就要回家来。 妲己觉得三太子这名声来的挺冤的。她对他和莲花认识的过程还算了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现在坏名声都落在龙三太子的头上,到是把莲花摘得干净。 妲己明白父亲的顾忌,三太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在那跑来调戏她。如果她跟父亲解释说他们见过面还认识,恐怕会适得其反,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凝香长得不错,不过比妲己就差远了,她算是普通的美人,和莲花的水平差不多,班花一下子变成了两个。妲己没有当上班花,谁让她一天到晚遮着脸。 不过,她是一个特例,传说至今无人超越。 妹妹凝香本来很享受众星拱月的生活,但是发现姐姐的传说之后,心里便不是滋味。 凝香学诗书礼仪是从小开始学,而且是苏护专门请来的老师一对一教导,基础打的可比学书斋的学生们强多了,她自己觉得到了书院之后会如鱼得水,成绩也肯定名列前茅。 这也没错,不过月考的成绩出来后,凝香发现自己只得了第二名,第1名竟然是妲己! 别人一年学不了多少东西,妲己却不同,她有过目不忘之能,在学会了认字之后,她读书的速度可谓是突飞猛进。 不仅家里的书,书斋的书都被她看完了,西伯候府那个最大的藏书室也向她开放,她看的书早就已经超越了书斋教学的水平,自然不会考第二。 凝香从不知道姐姐竟然是这样一个天才,她自诩得意的两样东西,一样是美貌,一样是学习,竟然在来了书斋之后发现如此不堪一击,两样都败在妲己手上,这对凝香可是一个十分大的打击。 妲己并没有对妹妹的小心思有多少关注,她每天忙自己的事情时间还排不过来呢! 她不仅要学习,还要修炼。她还要自学空间中的那几本武功秘籍。 她自学修炼后根本不会什么法术,直到现在也一直只会变化之术而已。她知道她的未来艰险重重,自然要多找东西武装自己。 练好自己的身手,武功也许在遇见仙妖的时候不够看,但对上普通人足够她保命了。世上还是普通人多,武功也是一项保命手段,她当然认真对待。 对于只会给自己造成不痛不痒骚扰的凝香,妲己一向是漠视处理。 另一边,朝歌中,李靖奉命攻打犬戎巨人,因为这次殷十娘悄悄离家,没有殷十娘做副将帮忙,所以他大败而回。 其实李靖这么多年的辉煌战绩,至少有一大半都是殷十娘的功劳。 若没有这位原配夫人做副将镇守军营,他就觉得心慌意乱。而这次殷十娘是铁了心,为了寻找丢失多年的哪咤,把其他的事情都扔下不顾了。 李靖的小妾柳琵琶因此趁虚而入,故意让李家上下对十娘不满,甚至想借此将十娘这个正室原配踢出李家,经过她的挑拨,离这个目标已经不远了。 李靖打不赢犬戎巨人,只好先带兵去取轩辕神箭,想用轩辕神箭对付犬戎巨人。 朝歌的纣王听说了李靖战败的事很不以为然,纣王觉得所谓李天王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广下招贤令,直接悬赏人去打犬戎巨人,打赢了的封为大元帅。 西歧城中四处张贴着皇榜,上面写着大王要攻打犬戎巨人,征集各方能人异士,如果有人能够打败犬戎巨人,获封大元帅。 哪吒和飞娃看到就心动了,他们要去攻打犬戎巨人,这正是做天兵天将的好时机。 可是哪咤也在犹豫,因为他感觉自己根本没什么本事。正在他犹豫不决,又感失落的时候,妲己不经意地说:“想去那就去呀,你法力不错,又有宝贝护体,大元帅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哪吒一头雾水:“什么宝贝护体,我怎么不知道?” 妲己说:“不就是你的镯子喽。不信你自己伸出手来看看。” 哪吒听话的伸出手,还是一脸的莫名。 妲己说:“你小的时候就带着这只手镯了,现在还带着,难道你就没觉得它有变化?” 哪吒:“有什么变化,镯子不还是那个镯子?” 飞天娃也凑过来仔细看,也是不明白。 妲己说:“你难道就没发现,你小时候的胳膊有多细,现在的胳膊有多粗,而这只镯子带着都刚好合适。你难道还感觉不到它的与众不同吗?” 哪吒一拍桌子:“对呀,我怎么没注意到,你一说才想起来,这镯子竟然随着我长大了!” 妲己说:“能够随着主人变大变小的镯子,这不是宝贝是什么?至于它有什么用法,就要你自己去发现了。” 哪吒拉着飞天娃喜滋滋的去折腾,果然被他们折腾出来了,这镯子竟然能够在受到攻击的时候防御,瞬间变大!这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他这个镯子是一件武器!可攻可守!而且坚韧不摧! 然后哪吒就想起来,其实他自己身上不止这件镯子特别,他的肚兜也是从小穿到大的,也随他的身体长大变大了,而且从来都不会坏,颜色仍然鲜红亮眼。跟别的穿几个月就破了的衣服比要结实得多! 很快他发现肚兜也是件宝贝,竟然能够使他刀枪不入! 哪吒:“太好了,原来肚兜和镯子都是宝贝,这样我的战斗力翻了好几倍,我觉得充满力量了!就可以去朝歌攻打犬戎巨人了!” 看到他当真发现了这两样宝贝,妲己也松了一口气。 她是在三太子回东海事后才想起来,哪咤本来应该在和龙王三太子的对峙当中激发潜能,发现这两样宝贝的用处的。 可是,上次龙王三太子被她给劝走了!哪吒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可以激发潜能! 她只能试着口动提示了,提示了镯子没问题,却不能提示肚兜,她能看到镯子又不可能看到哪吒的肚兜。还好他自己发现了,要不然,妲己会一直觉得内疚的。 哪吒说走就走,决定带着飞天娃一起去朝歌。 问妲己要不要一起去,妲己说:“难道你们忘了,当初我进书斋的时候西伯候让我发的誓。” 飞天娃说:“是啊,想起来了。你发誓说一辈子不主动去朝歌的,那我们岂不是要就此分开?” 妲己说:“天下本就无不散的宴席,你们是去追求事业,如果能看到你们功成名就,无论在哪里,我也会跟着开心的,而且大家总会再相见。” 妲己、杨戬、还有一起读书的同窗们都来送他们,大家在码头依依惜别。 莲花跟着他们一起上路,说怕龙王三太子再找过来。觉得只有哪吒能对付的三太子,所以就跟他们一起上路了。 等他们的船已经发出去,妲己才知道,原来莲花竟然是偷跑出去的。本来她爹娘不同意她一个女孩子跟男人千里迢迢跑到朝歌,让她干脆留在家里。 没想到莲花的胆子倒是挺大,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倒是挺有主意。 去朝歌的路上,莲花闷闷的,有什么话都不愿意直说,总想让哪吒猜她的心事然后再照办。 可急脾气哪吒正好相反,最不喜欢别人有什么话不直说,觉得照看莲花真的是很累。 有的时候问她什么都问不出,只知道闷不吭声的。 他当真是后悔收了这个麻烦带在身边。不过就算后悔,他也不能半途把她扔下,哪咤是个有担当的人,何况莲花还是三眼娃的妹妹,他既然把他带出来就得把她平安带回去。 他们临走,还托付妲己关照三眼娃,看得出来,他们觉得妲己和三眼娃相比,是更靠谱的那一个,虽然妲己是个女孩子,还比三眼娃年岁小。 杨戬他本来在饭馆儿里帮忙,但是在饭馆中他吃不饱,偷吃了客人的食物,被他二娘发现之后好一通责骂。 他爹不想让他继续在饭馆儿碍二娘的眼,就让他去缸瓦铺里帮忙。 杨老爹手底下就这两家铺子,饭馆儿的进项多,缸瓦铺的进项少一些,不过也有的赚。 妲己知道杨戬换了店铺,就知道他的处境不太妙了。空闲的时候她时常会过来看一看,看看他过的怎么样,再像以前一样时不常地接济一下他。 反正妲己上次造纸得的金子还没有花完,不过她不敢一次给杨戬留很多钱,怕他对上跋扈又不讲道理的二娘根本留不住这钱,还可能会被认为是中饱私囊偷店里的。 妲己只是时常往曾经三个人住的家中送一些食物和大米,让杨戬可以在饿的时候自己加餐开火。 杨戬是个能吃饱就十分省心的人,这一点倒是很好照应。 另一边,哪吒一行人到得了朝歌之后也是麻烦不断。 有一次,莲花觉得受了委屈,所以就在大街上大哭了起来,哪吒两个无论怎么哄都哄不好,围观的人认为是他们欺负了这小姑娘,所以围观起来指指点点,还叫来了巡城的士兵。 因得罪二娘柳琵琶,被贬为小兵巡街的金吒木吒看见这一幕,要为莲花主持公道。 哪吒和对方发生了冲突,金吒木吒不认得哪吒,也不是哪吒的对手,被打的鼻青脸肿回了家。 李靖刚好已经炼化了轩辕神箭,从两个儿子的口中得知朝歌竟然来了两个山精妖怪。于是打算就用他们来试箭。 忠、孝、义三箭是有灵性的,它们不会伤害普通人,只会杀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李靖一放出神箭,忠箭就飞了出去!原来忠箭早有感应,有将来会不忠于大商之人出现在朝歌! 忠箭追着哪吒而去,却战败而归。李靖又同时放出三支神箭追杀哪吒。 而义箭却有所感应,它在最后关头不但没有伤害哪吒,还反过来帮他对付忠箭和教箭。 义箭到了哪吒手中,竟然变得十分乖顺,甚至还变成了一把火尖枪,成了特别适合哪吒用的武器。 李靖丢了神箭岂能甘心?自然追了过来,也由此揭开了哪吒的身世。 哪吒早就没对自己的父母抱有希望,他更没想到的是,李靖这个背后伤人的卑鄙小人竟然会是他爹。 义箭变成了火尖枪,不肯回到他的手中,李靖十分不满,让哪吒在三天之后必须把义箭交出来,否则的话,就别怪他无情。 哪吒简直要被李靖的态度气死了,觉得自己生来是天兵天将,天生天养,怎么会有个这么卑鄙无耻的爹呢? 他甚至觉得说出这这一切的殷十娘根本就是个疯子,是骗子!他才不是他们的孩子! 哪咤一心要去找大王攻打犬戎巨人,殷十娘怕他自己乱闯,得罪喜怒无常的纣王。只好出面亲自引荐给大王。 大王听说义箭自己竟然认主很是惊奇,大王亲自搭弓将义箭发出,发现义箭飞到哪咤跟前竟然停下来,根本不去伤害他! 哪吒和两位王子比武赢了,表现的异常神勇,别人觉得哪咤太过放肆,纣王却龙心大悦,要册封哪吒为大元帅,让他在十日之内取犬戎巨人的首级回来。 比干等老臣反对,说哪咤虽然神勇,却太过年轻。 大王却说李靖资历够老,年纪够大,可是还不是丢尽了孤王的脸。 这样大家都没话好说了。 所以纣王一意孤行,封哪吒为将军,还夸赞哪吒是前无古人的少年英杰。 哪吒受到重用,得到大王亲自肯定,更加意气风发,一意孤行。 哪咤如此桀骜不驯之人,又怎么会忍受李家人敌视对待,自然与李靖形同陌路,父子关系降到冰点。 就算殷十娘总是围在哪咤身边解释,他也十分不耐烦,觉得我小的时候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干嘛去了?现在又何必跑到我耳边唠唠叨叨! 他看李靖还算识趣不来烦他,而殷十娘就每天不把他念叨烦不罢休。这样下来,哪吒对殷十娘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就连他统领的大军当中都在流传,哪咤对母不孝。 而朝歌陈塘关的李家上下却没有人欢迎哪咤回来,就连他的亲奶奶,亲姑姑都觉得他还不如不回来的好!因为哪吒消失很多年了,朝歌中的权贵人家都以为这个孩子已经死了,现在却又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大家都在悄悄地议论,是李靖当初有了别的女人才弄丢了这个儿子。 现在哪吒回归朝歌还被她娘引荐到大王面前,简直是打了李家众人的脸,他们觉得面上无光。 哪咤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他连李家都没有回过,更不打算踏入半步,只有殷十娘在李家苦苦周旋,希望他们能够接纳哪咤。 西歧 妲己到缸瓦铺来,刚转过街角就听到杨戬他二娘还有他表舅因为他买了几袋米大声挖苦他,说他买的多中饱私囊的就多。 杨戬解释说,发现家里半缸米其实也吃不了两天了,最近他的胃口很好,要吃五桶饭才饱。 他二娘立马就火了:“五桶饭?!我能请五个人做事了!你这样吃啊,干脆撑死你算了!” 杨戬说:“二娘,你不能这样算。我虽然吃的多,一个人做八个人的活儿,算起来你还赚了三个人呢。” 二娘说:“不行,最近的生意不好,以后五桶饭就减成四桶。” 杨戬说:“不行二娘,四桶饭我吃不饱,又怎么有力气干活儿呢?” 二娘说:“我不管,现在生意不好,出来打工的哪个不是勒紧裤腰带生活。你长成这个怪模怪样的样子,吓走了我多少客人。让你吃四桶饭已经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儿了,你若是还挑三拣四的,干脆自己出去讨生活。” 杨戬说:“生意没有不好啊,你看这人来人往这么多人,而且大家早就不怕我了,还和我很熟呢。” 二娘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一个大男人就应该养活自己,在家里面做米虫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到外面去看看你究竟吃不吃得上五桶饭。” 杨戬无奈地说:“我不跟你说,我去跟爹说。” 二娘拦着他:“要跟你爹说的话,也把外面的活做完了再进来,就会找借口偷懒!” 杨夫人说着就走到里面去了。 杨戬还在小声说:“我没有偷懒,”然后就看到了走出来的妲己,“哎,妲己你来了。” 妲己:“怎么了,又是看你老实好说话欺负你啊?” 两人刚说了几句话,妲己已经面色一变,她五感灵敏,能听到店里后面发生的事,对着杨戬说:“快来!里面要出事了!” 她大步走进来,正看到杨夫人正在拼命地摇杨老爹。 而杨老爹面色涨红,双目紧闭,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小声求她不要摇。 可是杨夫人仍然不依不饶在摇个不停:“你说你给我说清楚,我跟你一辈子了,你竟然敢怀疑我家人!” 妲己喝倒:“住手!” 杨戬已经快步抢了上来,把他爹从他二娘手中抢出来,“爹,你怎么样,爹你说句话呀。” 妲己说:“别动他,把他放平。否则他不能呼吸了。” 二娘:“干什么?这里是我家,你们凭什么突然闯进来!” 妲己说:“我们刚刚明明听到有人在叫救命,三眼娃情急之下才进来查看。” 杨夫人阴阳怪气地说:“原来是苏小姐呀,现在你看到了,只有我们夫妻两个在说话,你不会连这也要管?” 杨夫人之所以还没把三只眼赶走,正是因为他好运气,交了个朋友竟然是冀州侯家的小姐。 妲己现在没空跟她掰扯,查看了杨老伯的症状之后,立刻从口袋里取出一株药,递给已经把人放平躺下来的杨戬:“让他闻闻,你帮他按摩这两个穴位。” 杨夫人说:“喂,你们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到底有没有把本安人放在眼里呀?” 妲己看到杨戬一一照做,杨老伯的表情也放松了一些,这才抽空回答:“不是我不请自来,在外面就听到很吵,还听到求救的声音,杨夫人,杨老爷看起来很不舒服,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派人去找大夫。” 杨夫人:“我们家老爷若真有事,我自然会派人找大夫。”哪里轮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了? 妲己说:“如果这里出了命案,我可以作证,刚刚里面就只有杨老爹和安人。” 杨夫人一惊,老头子年纪本来就大,了又有病,一口气过不去也是有的。 杨夫人此时再看到杨老爹脸色惨白,牙关紧闭,脸上都是汗津津的,一副差点儿死过去的样子,也不敢再拖大了,立刻让她的表弟去找大夫。 大夫看过之后说是刚才的情况十分危险,简直是九死一生。若是没有那株草药,杨老爹可能已经死了。 虽然是虚惊一场,还是也吓坏了所有人。 杨夫人还在后怕,杨老爷刚刚真的差点儿死了。那到时候有苏小姐的供词,自己岂不是成了杀人犯? 杨老爹缓过劲儿来,就不肯再与杨夫人说话,就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杨夫人也没了气焰,一家人都在别扭着。 只有杨戬来打点大夫,他送妲己出来的时候说,“怎么办啊,虽然这次挺过去了,我反倒开始担心,我怕他们对我爹不利。” 妲己说:“你为什么会有如此担心,刚刚的情况难道不是意外?” 杨戬说:“之前我二娘的那个表弟偷偷的偷缸瓦铺的钱,被我发现了。我本来打算拉着他去见我爹的,可是当时大夫说我爹不能再被气到,就算是一点儿气也不行,所以我不敢说呀。但是我警告他以后不准再偷铺里的钱了,可是我又看到他悄悄拿,我警告也没有用。他明知道我不敢把真相告诉爹,一定会变本加厉。若是被爹知道,还不气死过去。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妲己说:“他偷铺里的钱,就是在偷你爹的钱。你现在明知道却不跟伯父讲,你是不是真的要把他气死,这和把米缸里放只老鼠有什么区别?” 杨戬说:“所以我现在很担心,我爹的身体很脆弱,要是事情爆发出来,说不定会被气死,那不说出来又不断地有人在偷他的钱。” 妲己说:“看来现在目前最要紧的,是治好你爹的病,才能保住他的命。” 杨戬说:“你说的有道理呀,可是这城里的大夫都没有办法。” 妲己说:“世上这么多能人,一定有人能治好你爹。不如我回去找我爹打听打听。” 杨戬说:“好哇,好哇!妲己能不能救回我爹的命就靠你了。” 妲己挥了挥手表示就送到这了:“行了,你在家里看着他们。千万要守好你爹,所有的事情也都别声张,别又让他发病了。” 还真的被妲己打听出一位能人,云中子本来是在昆仑山学艺,据说因为他脾气太臭被赶出师门,据说他现在就住在附近的仙山中隐居,他还是一位真正有着仙家法术的高人。 妲己跑来告诉杨戬,并且有一个大致范围,他们一起去行寻访,竟然真的在莲藕人的带领下找到了这个云中子道长。 云中子一向随心所欲,不过倒是很欣赏杨戬这种老实忠孝之人。 而且他的确法术高强,妲己他们还什么都没有说,云中子只掐指算一算,就算出杨戬的生平,说他果然是至孝之人。 小时候被爹扔下,天生天养的长大,等到长大之后仍然没有怨言,对亲爹十分孝顺。 看在他这一份愚孝的份上,云中子便答应他帮他救治他爹。 云中子倒是对妲己多看了几眼,妲己怀疑他看出自己真身。不过这位道长并没有对她喊打喊杀,让她放心不少。 说实话,妲己现在也分不清到底自己是人是妖,还是半人半妖。 既然云中子道长没有要对着她降妖除魔,那至少说明她身上的妖气不重? 事实上,妲己的确妖气不重,不过她身上的功德金光才是云中子向她侧目和没有收妖的原因。 杨老爹心疾在云中子的神仙医术下治好了,被杨戬慢慢扶着走下山。 杨老爹回忆起被杨戬背着一步步爬上山的时候心情,还有现在的无病一身轻,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个儿子。 杨戬并没有太大感觉,他只是借这个机会跟他爹慢慢说出表舅所做的事。 杨老爹叹息一声说:“你以为爹真的老糊涂了,对店里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吗?之前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才想着不要再驳了你二娘的面子,这样等我死了之后,她也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顾你,没想到……唉!遇人不淑,引狼入室啊。” 杨老爹真的怕了,他之前甚至都以为自己到了阎罗殿,自己这条小命在阴曹地府走了一圈。杨夫人之前真的是不顾她的死活,要不是因为这个孝顺儿子,早就没命了。 回去之后,便把杨夫人和表弟都找来,表示要分家,把缸瓦铺分给了杨戬。 饭馆儿仍然由他们老两口照看,他百年之后,这饭馆儿会留给妻子和莲花。 而表弟阿冬就不可以再在缸瓦铺呆着了,说他愿意的话可以来饭馆帮忙。 杨夫人听说分了产业给三只眼本来要闹的,可是她发现自从老爷经过大病一场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在家里变得说一不二。 杨夫人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杨老爷一强硬起来,她便不敢再作妖了。 杨夫人也是个精明的,她自然知道表弟的小毛病,之前偷铺子的钱也就罢了,现在整个饭馆都是她的了,自然不能再放这个蛀虫在这里,于是亲自把人赶走了。 缸瓦铺那边也分到了一个可靠的干了大半辈子的老伙计帮忙,就算杨戬什么也不做,也能把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不能让杨戬大富大贵,至少够他吃饭的了。 其实分到多少钱,杨戬不在乎,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爹能身体健康。 而且他觉得既然缸瓦铺有老伙计看着,他也没必要留在店里。 妲己说:“现在你不用必须在店里帮忙,要不要考虑一下回到书斋继续读书?” 杨戬说:“我试过了,我真的没那根筋的。哪像你读的又快又好,我花好几天的时间也学不会几个字,简直在浪费时间。” 又说:“其实二娘说的对,我不能只靠爹的老本,我若是自己都养不起自己,那只会让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所以我打算把缸瓦铺交给徐伯,看看能不能出去再找个事做。” 妲己说:“你有这样的志气也好。” 杨戬真诚的说道:“多亏有你才救回我爹一命,大恩不言谢。” 妲己:“说这么多干什么?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难道我有困难的时候你不会帮忙吗?” 杨戬笑道:“当然不会不帮,我们四个人一向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嘛!” 妲己:“这就对了,你想去找其他事做,就放心去,我支持你。” “嗯!” 于是杨戬离开家,踏上了未知的打工之路。他发现想养的起自己真的不容易,经过了几天的跋涉,他认识了黄颜,一位大家闺秀。 黄颜是黄飞虎家的小姐,他终于在黄颜的帮助下,在黄天王的家里找了一份能保证他吃饱的活做。 杨老爹本来在这次是直接会被杨夫人摇死的,妲己的出现救了他一命。 妲己回去之后仔细观察自己的尾巴,并没有看出太大变化,好像是变得更金了一点,可是又好像没有,她觉得也许是杨老爹于剧情或者说这个世界来讲不是一个重要的人物,所以救了他所获得的功德不高,尾巴才没有明显的变化。 不过就算没有功德,她也不忍心看三眼娃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亲人,没有功德她也一样会救人。 朝歌那边,十娘不放心哪咤,作为副将并且带上魔家四将帮他去攻打犬戎。 哪咤也的确英勇,再加上天时地利打赢归来。果然龙颜大悦,他被封为大元帅。哪咤少年成名,意气风发。 纣王高兴到甚至让百官在城外几里的地方跪迎,用这种百官跪迎的国礼来迎接哪吒。 而这么大的阵仗,据说在商朝开国以来也仅仅用过四次而已。 这又引起了李靖的不满,满朝文武下跪迎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不跪。当别人问起时,他就说:从来都是儿子跪老子,没听说过老子跪儿子的。这个时候李靖却忘了,平时也是他口口声声说“没有哪吒那个逆子”,“哪吒不是他的儿子”这种话。 哪咤并没有跟李靖多周旋,而是以一个少年将军,看一个垂垂老矣的过气将领的那种眼神儿看了看他。 那目光直刺得李靖心里发虚,对哪咤这个忤逆之人更加恨之入骨。 哪吒大胜归来,就连在西歧都听说了他的名声事迹,还听说他被封为大元帅。 纣王也开心,便把哪咤和所有大臣们带到了他最喜欢的作乐之地:酒池肉林。 这里真的是穷奢极侈,是个至高无上的温柔乡。 对于纣王来说这里是人间仙境,让他乐而忘返。 战败的犬戎进贡的美人,还有其他各国的贡品美人都在此,这里的女人个个天姿国色。酒池里面更都是珍藏几十年的佳酿,饮之不尽。 美人们在酒池里面畅饮嬉戏,不仅有女儿香,还有一股醉人的酒香,这便是纣王最喜欢的口味儿。 所谓酒池肉林不可能有酒无肉,这里的肉也都是极品,肉林的畜生都是未断母乳,肉质幼嫩鲜美,烹调的方法也不是屠宰放血,而是将其活生生地鞭打致死。 所谓有血有肉,有肉又焉能无血?按照纣王的说法,放血屠宰得回来的肉只是一块死肉,只有这样产生的肉才能齿颊留香。 纣王在酒池肉林里面肉只吃最嫩的一小块,剩下的就扔掉。纣王说他的酒池肉林里面不好的东西当然不能要,美人,美酒,美味,哪样不是众人梦寐以求的,而在这里却想之不尽。 他让哪吒以及群臣们在这里尽享尽乐。对于如此奢靡残忍的景象,有很多有良知的人都不忍直视,直接向大王请求告退。 哪咤一开始觉得酒池肉林很好玩,可是等他半醉半醒时,看到周边的这些疯魔之态,靡靡之音,却突然清醒过来,拉着醉成一滩烂泥的飞天娃快步离开了那里。 他就算是并不知道那么多美酒需要多少粮食来酿造,那么多块肉要宰杀多少小动物,也知道如此奢靡浪费,醉生梦死的大王,未必是他的榜样,不值得他真心崇敬。 妲己本来以为哪咤到朝歌有殷十娘照顾,而且又大胜归来,封为将军,再加上龙王三太子的事情已经解决,哪咤会过得不错。 谁想到突然有一天,妲己正在教室里等待上课时,杨戬和黄颜匆匆忙忙的找来,杨戬说他梦到哪咤说要削骨还父,削肉还母! 妲己焦急地说道:“你梦到的是什么样的画面,你仔细一点说清楚。” 杨戬有些愧疚的说:“其实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我没有当回事儿,以为梦到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这次真的太过真实,我从来没见过哪咤那样的表情,只好来找你商量……” 三眼娃说起他的梦境,还有遇到黄颜的五彩神牛之后眼睛疼的事。 妲己说:“你说五彩神牛的血曾经溅到你的眼睛里,让你觉得眼睛刺痛。那你两次所看到的画面可能根本不是梦境,而是你的天眼在示警,也就是说,如果这是真的,灾难可能还没有发生!” 杨戬:“那现在要怎么办呢?” 妲己叫来树上的鸟儿嘱咐了几句,几只鸟儿就扑朔朔的飞走了。 黄颜惊奇地说:“它们竟肯听你的话?你和能够和小鸟交流?” “雕虫小技罢了。”其实如果不是黄颜也在一旁,她甚至想直接变成狐狸,亲自跑到朝歌去看看。 好在鸟儿之中也有飞快的品种,她会叫它们帮忙,一来一回比变成狐狸直接跑去还要快。 过了两个时辰,先前的鸟儿带着一只翅膀更大更坚硬的鸟儿飞回来了,妲己听它们细细的说完,向两个紧张的等待结果的人说:“鸟儿说哪吒在御赐的元帅府中,没有出事。” 两人期待:“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梦?” 妲己从他们来后,一直心慌慌的,“不一定,我还是亲自去一趟。” 黄颜说:“西歧和朝歌千里之遥,就算你去了,真出了什么事情,未必赶得及。” 妲己:“没事的,放心,我自有办法尽快赶路过去。” 杨戬突然想起什么,说:“可是还是不行啊,你忘了你答应西伯候的条件,你发誓说绝对不会主动踏进朝歌。” 黄颜在一旁似乎很惊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誓言,不过她并没有插嘴问。 妲己这个时候也没空给她多解释了。 妲己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只能事急从权。” 杨戬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真有什么事还能帮上忙。” 妲己摇了摇头:“事不宜迟,我还要尽快赶到,带着你速度就慢了,你知道我有办法的,我有个脚程很快的动物朋友。” 虽然长大后再也没离开过西歧,不过她还记得小时候,半天之内来往朝歌也不觉得累的样子。相信现在对她来讲也没什么难的。 她眨了下眼睛,杨戬虽然迟钝了一些,也不是个完全的笨蛋,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啊。” 妲己风驰电掣的走后,黄颜对杨戬说:“那她的意思是说她也有神兽帮她赶路?啊,对了!听说冀州侯有一个宝贝就是火凤,说不定妲己要火凤带她去。杨大哥,你别担心了,我们还是安心等消息。” 杨戬说:“看来只能这样了。” 黄颜看出他的失落,安慰道:“如果没出事还好,若是出了事就是大事,你把消息带过来,已经帮了大忙。” 杨戬说:“真的吗?我只是担心哪咤这一次凶多吉少。还有妲己一个人去,她从来都没离开过西歧,现在要一个人跑那么远的地方。” 黄颜说:“我看妲己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难不倒她,你别瞎担心了。” 黄颜故意转移话题道:“啊,对了,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有个这么漂亮的朋友。” “啊?你是说妲己呀?她是挺漂亮的,不过小姐你也很漂亮啊,你要是不说我都不觉得她漂亮,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像哥们儿一样,早就看习惯了。” 黄颜听了这话果然开心了,“你是个实在人,还不说老实话!妲己这样的容貌世间罕有,我当然是自愧不如。” 虽然杨戬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能够一边说着数落他的话,还一边笑眯眯的样子。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7章 红颜祸水6 妲己跑到无人的地方变成了狐狸, 用极快的速度蹿了出去,街上就算有人看见也只看到白影一闪而过,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她一路跑到朝歌附近, 天空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放慢速度,看到进城出城的人很多很热闹,还有人拿着祭品要去祭拜龙王, 在谈论的也都是今天城内的盛况,妲己才知道原来今日是龙母诞。 妲己突然想起原著之中哪吒打死龙王三太子的那天就是龙母诞。 因为原著的剧情只在她刚穿越的时候加载一回,之后就再也无从找起,她那个时候又是个小婴儿又不会写字,根本无法记录下来。 所以过了这么久,有很多原著的细节已经模糊了, 只能记个大概主脉络。她听到龙母诞才想起, 事情发生在这一天。 可是莲花与龙三太子的孽缘不是已经了结了吗?为什么哪吒还是招惹到龙三太子? 怀着种种疑问, 进城后的妲己已经变成人形。 还好她随身带着遮脸的面纱,把面纱往脸上一罩, 就开始寻问路人李哪吒的将军府在哪里。还没等她走到那边,就看到街上人乱了起来,人们都在乱跑。 她拦住一个路过自己的人问:“大叔,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一脸惊恐地说:“有个人和一条龙打起来了!毁坏了好多房屋,快跑!小心他们打过来!” 妲己:“请问他们在哪儿?” 那人说:“就在西城那边。” 妲己问完之后就朝他手指的西城那边跑了过去, 那人还在后边喊:“喂,别去啊, 危险!别过去!” 雨水打在脸上,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急, 妲己已经顾不得擦脸上的水珠了,等她跑到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发现一条银龙奄奄一息的横在地上,附近到处都是掉落的龙鳞龙血。 这条龙身更是可怕,它身上的鳞片东一块西一块布满了血,而且龙筋被抽掉了!它像脱水的鱼一样被抛在地上。 一阵风雨打过来,妲己摇晃了一下,差点儿没站稳。 她此时心头的滋味真是五味杂陈,本以为能避免过去的一场悲剧,还是发生了。 原著之中哪吒到了朝歌的确会有一大劫,他杀了龙王三太子,自己也难逃一死。这一切都是因为莲花和三太子的孽缘而起的,仅仅因为哪咤误会三太子欺负了莲花。 所以在临走之前,妲己特地叮嘱莲花,要她看着哪吒不要冲动,莲花有什么事情也一定要对哪吒解释清楚,不能让他在冲动和误会之下犯下大错。看来,妲己嘱咐的事情莲花根本没有听,所以事情还是一步步走向最坏的方向。 现在龙王三太子被抽了龙筋丢在地上等死,哪吒跑得没了影子。以哪吒的骄傲,他是不会畏罪潜逃的,多半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觉得又打了一场胜仗应该庆祝,悠哉悠哉出去玩。 妲己顾不得想那么多,快步走到龙三太子跟前,查看他是否还有呼吸,“三太子!你怎么样?” 妲己到跟前时,三太子已经不由自主的由龙身变成了人身,妲己一惊,这是法力散尽的征兆。 三太子说:“……妲己,是你啊,我好冷。” 妲己僵着一张脸,扶起他靠在身上,希望他温度流失的能慢一点儿。 可是根本不起什么作用,他还是渐渐的冷了下去,更何况还有冰冷的雨水在冲刷。 殷十娘路上就听说人龙在打架,就猜到可能是哪吒,一路上看到龙血,嘀咕着:“没事的,没事的,小孩子打架皮外伤,皮外伤,一定闯不了大祸的。千万不要有事呀,千万不要有事……” 这个时候殷十娘和金吒木吒也赶了来,殷十娘拨开人群,就看到妲己抱着奄奄一息的龙太子,顿时眼前一黑。她立刻蹲下来查看,“侄儿,你怎么样?” 妲己从没见过这样惨烈的情况,这算得上是屠龙现场,这条小龙应该活不成了。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说:“他说,他很冷。” 殷十娘立刻搓着三太子的第一条胳膊,“没事的,会好的,马上就没事了。金吒,你去找龙王来。” 殷十娘对龙三太子说:“你父王一定有办法的。”对呆站着不知所措的金吒说:“龙王就在龙母庙,快去呀!” 金吒应声而去。 殷十娘不断地安慰:“你父王很快就到的,他法力高强,等他到了你就没事了。” 三太子已经极度虚弱:“……哪吒抽走了我的龙筋……” 木吒惊慌地说道:“龙筋是龙的根本所在,龙筋被抽走了,他就会……” 殷十娘喝止道:“木吒,住口!”她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对木吒说:“马上回将军府去取七色求寿灯来!快去快回! ” 木吒不敢耽搁立刻往回跑去。 殷十娘对三太子说:“那盏求寿灯是仙家宝物啊!能够延寿续命,别怕,我们不会用到的,只是以防万一。” 三太子喃喃地说道:“我看到阎王和判官。” 殷十娘不敢相信:“不会的,不会的,你是仙家,你有仙灵护体的……” 可是不论说什么,三太子的生命力都在流逝,眼见着他就连面色都得和死人一样了。 面对这样的场景,妲己也是束手无策,她也感到全身发冷,她道:“宝贝……宝贝,对了!宝贝!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试试再说了!” 说着她动用身体的能量,吐出一颗珠子来,对殷娘说:“先给他服下。” 殷十娘甚至都没来得及问这是什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立刻把珠子放入三太子口中。 而那颗闪着淡淡金芒的珠子一入口,三太子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他的身躯抖得也没那么厉害,竟然真的渐渐平复下来。 殷十娘喜极而泣:“有用,真的有用!妲己,谢谢你!” 妲己吐出珠子之后自己都很虚弱,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说。 三太子还是没什么力气开口说话,不过这次和之前的那种没力气就不太一样了。 他看向妲己,目光柔和,这件东西一入口,他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 是对一只妖来讲最为重要的内丹。 有万狐之主的功德内丹护持,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了。现在就算说她是为了哪吒才做到这一步,三太子也感激她。 妲己自从吸收日月精华之后,就能感觉到体内有一颗发亮的珠子,开始时同一个米粒儿般大小,渐渐变成了鸽子蛋的大小了。她从来没有动用过它,猜测也许这就是她的内丹。 殷十娘十分惊讶她竟然有延缓三太子衰弱的东西,刚要说话,妲己突然对她说,“殷大婶儿,既然求寿灯那么重要,你应该自己去取,万一木吒取不来怎么办?” 殷十娘想到李靖今天不在家,在家做主的是柳琵琶,不由得一凛,“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取求寿灯!妲己,这里就拜托给你了。” 龙王比殷十娘先一步过来,看到心爱的儿子变成这样,简直是肝胆俱裂,他要带龙太子回龙宫医治。妲己请他稍等一等,说马上有人会带求寿灯来。 龙王自然知道若是想保住三龙儿的性命需要那盏灯,所以就算去取灯的是殷十娘,是仇人之母,他也决定等一等。 又过了一刻钟,殷十娘才带着求寿灯赶到了。她对着龙王陪足了小心,可龙王仍然没多给她一个目光,只是带着灯,带着三太子走了。 三太子临走不忘拽着妲己袖子,她的内丹还在三太子那儿,只能也跟着回了龙宫。 殷十娘目送他们离开,心中充满忐忑,如果这一次龙三太子没事的话,那么也就没事,皆大欢喜。如果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或者是保不住性命,那哪吒就真的闯了弥天大祸了! 殷十娘此时的心情真的比这漫天的大雨还要沉重。 当时,殷十娘刚回到家中的时候,果然木吒正在被柳琵琶为难。 不顾木吒已经火烧眉毛了,柳琵琶正慢悠悠地说:“求寿灯是李家的传家宝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怎么给你?” 木吒焦急万分:“总之,三太子被哪吒抽了龙筋,没有龙筋,他会死的。二娘,你快点把求寿灯给我。” 柳琵琶:“不行,求寿灯没有靖哥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碰,你知道的。” 木吒解释了半天,她也不肯给,木吒快抓狂了:“那爹在哪儿呀?” 殷十娘看到这样的情况,气不打一出来,“木吒不必求她了,她根本就是想拖延时间。” 若是没有妲己的内丹,拖延的这会儿功夫三太子已经死了。 柳琵琶立刻拦在殷十娘面前:“你想干什么?不问自取?” 殷十娘说:“是又怎么样,我取就取了,难道还要问过你吗?” 柳琵琶:“不行!这件事要等靖哥回来再做决定。” 殷十娘说:“靖哥也做不了我的主,我说能拿就能拿。” 殷十娘自顾取了灯就要走,论起身手,柳琵琶也不是她的对手,倒是当真拿她没办法。 这个时候李靖刚好回来,“什么事这么吵?十娘,你够了,自从你回来之后,总是和琵琶吵来吵去的,闹得家无宁日。” 殷十娘说:“我今天没空和你们说这些,让开!别挡着路!” 柳琵琶立刻告状:“靖哥!哪吒那个小畜生抽了龙王三太子的龙筋!十娘要把求寿灯拿去给他善后,你快点儿拦着她呀!” 李靖大怒:“什么?!那个畜生竟敢闯这么大的祸!我李家没有这个人!求寿灯不能拿!” 殷十娘:“我现在是要去救我儿子,这是我拜师求道的时候,师傅所赐,现在要拿来用,你凭什么不让?” 李靖:“凭什么?当然凭我是一家之主!哪吒天天闯祸,他就是个灾星,你收拾的过来吗?今天要用到求寿灯,明天是不是就要我们李家上下的命送人?” 求寿灯这样的宝物是用一次少一次。 李家的老夫人和小姑子也不愿意拿出来给别人用,他们听到了争吵的声音,都出来反对。谁会嫌寿命长呢? 李老夫人说:“如果你要带走这求寿灯,那就不认靖儿是一家之主,那你以后也不要回来。” 李靖又好言好语地对十娘说:“龙没了龙筋会死的,你这求寿灯点了也没有用,是种浪费。就算灯有用,也要一直点下去。” 一直点下去,这灯就不是他们的了。李靖本来听到哪咤闯祸就已经够烦的了,现在更不想再失去一件可传家的宝物。 殷十娘抱紧了求寿灯不放,说:“这灯是我的东西,我要拿他救我儿子!” 柳琵琶冷哼着说:“你不是救你的儿子,你是要给他收拾烂摊子。” 木吒看不下去了,“爹,哪吒是闯祸了,可是现在三太子还没有死呢,你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李靖说:“那个逆子生下来就是讨债的,他已经闯了大祸就让他自己去扛。” 殷十娘说:“儿子做错事,爹娘难道没有责任?!我们有没有教过他?养不教,父之过!谁对谁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骗得了别人,你也骗不了自己。” 李靖被说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他的确生了他却没有教过他。不过哪吒生下来就是特别的,三年才出世,还是个妖怪一样的大肉球,一出生就自带法力,闹得到处鸡飞狗跳。他还与李靖是前世的仇人,李靖认准了哪咤投身在李家是来报仇的,对这个儿子从无好感。 就算如此,有诸多不满。殷十娘的指责他也无力反驳。 柳琵琶说:“你听到了,刚刚安人说了,你走出这个门就不是李家的人!靖哥会休了你,娶我做正室。” 殷十娘没再反驳,态度坚决地带走了求寿灯。 柳琵琶在她身后冷笑道:“就算现在把求寿灯带去也晚了,抽了龙筋根本不可能活过一炷香的时间。”(大约5分钟) 柳琵琶却没想到,这里自有人护住了龙王三太子,求寿灯来的时间并没有晚。 殷十娘正复杂的目送龙王一行人离去。 这个时候莲花找了过来,“殷大婶儿,你有没有看到哪吒呀?” 殷十娘说:“我还想问你,哪吒在哪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和三太子打了起来?” 莲花说:“我……我也不知道。” 殷十娘见莲花这里问不出什么,也很无奈。 莲花支支吾吾地说:“他出去之前问我,‘三太子是不是跑来过军营?’‘我是不是受了欺负?’我当时想起军营的事情,很伤心,没有回答他,哪吒就脸色难看的跑了出去。” 殷十娘转过脸来,看着她说:“你是说哪吒误会三太子欺负了你,所以他才把三太子打个半死?” 莲花惊呼:“打个半死?三太子他没事?” 莲花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她只知道打的很激烈,不知道究竟是两人谁受伤。 殷十娘叹道:“说是半死都是好的,希望三太子这次能挺过来,平安无事,平安无事,上天一定要保佑他平安无事啊。” 莲花六神无主:“那,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殷十娘说:“还能怎么办,得快点把哪吒找出来。” 原来,当初哪吒奉命攻打犬戎巨人,天气炎热,大地干旱,士兵们都快被渴死了,这样下去就得大败而回。 哪吒又答应了纣王短时间之内要取犬戎巨人的首级,当然不肯退兵。 莲花在帐篷里总是哀叹:天气太热,要是能下雨就好了! 三太子这个时候突然现身,说他能够下雨,问她:如果他帮她下雨的话,莲花会怎么做? 原来当时哪吒和莲花他们从西歧到朝歌走水路时,龙太子刚好看到莲花在船上,就一路跟了过来。他当时其实也没想把莲花怎么样,就是想看看他们要到哪里去。 莲花对三太子的突然出现有些惧怕,不过听他的意思是能帮得上忙。 莲花对三太子表示说:只要能下雨,能让哪吒打赢一场,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听莲花这么说,三太子当然误会了莲花的意思,觉得莲花对自己还是有情,否则哪个姑娘能说出这样的话。于是干脆想,那要不就成亲!于是他和莲花约定,打完仗之后,他就让龙宫的轿子接她做新娘。 莲花委曲求全的答应了。 三太子没想到莲花根本不愿意做他的新娘,莲花和殷十娘还两人合演了一出“美人迟暮”! 拜堂的时候,殷十娘用法术使莲花变成老年人的样子,问三太子是不是真的爱她?如果莲花变成这样,是否还要娶她? 三太子爱的是如花美眷,让他娶个老太婆他当然不愿意了,所以这件婚事就此作罢。 本来已经没什么事了,而哪吒在街上听到了柳琵琶的挑拨,柳琵琶说哪咤的女人朝三暮四,很多人都知道,在他在前边打仗的时候,他的军营里竟办起了喜事,莲花成了一次亲,简直是风流快活! 哪吒回去问莲花,三太子是不是来过?是不是逼莲花和他成亲? 莲花自觉十分丢脸,只会大哭,问什么都不肯说,只会哭着摇头,被问急了,就说让哪吒去问殷大婶。 看莲花的样子,哪吒误会了。以为他们都拜堂了,莲花肯定是吃了大亏了!而后所有人竟然若无其事瞒着他,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起!根本忘了他是大元帅! 哪吒的暴脾气,怎么可能忍!提起火尖枪就出了门。 刚好今日龙母诞,龙王上岸在龙母庙接受贡品。 三太子也变成凡人出来玩儿,刚好撞到哪吒的枪口上,两人早就看彼此不顺眼,直接就打了起来。 这才导致后来后来的祸事。 龙王经营多年也十分有家底,龙宫里面宝物无数。三太子在无数天材地宝的堆砌之下,真的被救了回来。 只不过他的根基伤了,想要养回来就没那么容易。 再也不可能动不动变成凡人跑到凡间去玩儿了。至少莲花有生之年不用再担心遭到三太子的调戏。 三太子知道妲己和哪吒是好朋友,可是直到最后她要走的这一天,也没见她为哪吒求情。 三太子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从未在我父王面前给他求情?” 妲己有些尴尬,她的确是很想求情来着,而且她能跑来朝歌救了三太子也是因为哪吒。 可是三太子这次遭了这么大的罪,两个人之间的打架还是他打输了,她怕提起哪咤年轻气盛的男龙没面子。而且这段时间龙宫的气氛这么沉重,妲己没敢为哪吒求情,就怕这位三太子和龙王恼羞成怒。 她知道就算什么都不说,他们也明白她的立场的。 也许这样就好,比开口求情效果好些。 何况之前她可是亲眼见到龙太子这次受了多少罪,之后三太子还要将养千年才能恢复。 三太子没有醒过来就喊打喊杀,要龙王去为他报仇,妲己已经高看他一眼了。 龙王也说了,他打算去陈塘关找李靖算账。既然到了叫家长的这个层面,妲己若在中间掺和,就更不合适了。 既然三太子先开口,妲己干脆对三太子说:“你若是要报仇,我本来没有资格插嘴,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若是请你父王动手时,请您想想,当时龙王看到三太子你奄奄一息时的心情。哪吒他也有父母朋友,若是他也经过那一遭,也有很多人会挂心。希望是龙王能够体谅他的父母的生养之情,能够留他一条命。” 三太子说:“你救我这一次,我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了。日后相见之时,别把我和你的其他朋友区别对待,我就心满意足了。” 妲己知道他所谓的其他朋友指的是哪咤,龙三太子既然这样说,日后还有相见之日,就是没打算杀哪吒报仇! 妲己很高兴,“承蒙三太子抬爱,妲己何德何能,能被你视作朋友。你放心,我对待朋友一向一视同仁,绝对不会区别对待的。” 三太子将妲己的话转述给龙王听,龙王听了之后,沉默很久。 三太子知道父王这是打算放哪吒一条命。 谁知道龙王这边放哪吒一条命,其他人却不打算放。 东海龙王感激妲己当时出手相助,保了他龙儿一命。龙族一向是恩怨分明,救命之恩当然获得龙族感激。若有需要,他们也会倾力相报。问妲己有什么愿望,可以为她实现。 妲己却说目前还没有需要别人帮忙实现的愿望。 临走的时候,东海龙王送了她一颗明珠,这就是龙珠。 手持这颗龙珠可以直接入海来到龙宫,或者是号令水族相助,也可以在任何水域找到水族,请他们传信到龙宫。 妲己知道此物的重要,郑重其事地收下。 妲己从龙宫回到家中,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这在家里是不可能瞒住的,苏护大发雷霆,一见面就止不住对女儿咆哮:“你究竟跑哪儿去了?!” 妹妹凝香在一旁悠悠的说:“姐姐,这次可不是我不给你掩护,你也太不像话了,失踪了这么久。” 妲己本来也没指望凝香给她做掩护,书斋的确是有宿舍,她和凝香一起到书斋读书之后她们就打算住宿舍,可是这才没多久就发生了这件事。 妲己在东海耽搁下,来不及跟家里报备,自然想到了现在的场面。 苏护:“这些天你究竟在哪里?” 妲己说:“我去了朝歌,后来又去了东海。” 苏护听到这几个字之后,脸色一变。 他女儿丢了,他当然要追查清楚。这一查就让他查到当天杨戬曾来找过她,苏护去问那小子,得知了他们当时的对话,便知道女儿应该是去朝歌了。 现在她又说去了东海!而苏护已经听说,最近朝歌并不太平。 听说之前龙母诞当日的人龙大战之后,朝歌一带一直在下大雨,有些地方已经发展成洪灾。 妲己现在说从东海回来,不得不让他多想。 妲己看了看脆弱得仿佛随时都要晕倒的母亲,“爹,有什么话不如我们去书房说。” 苏护:“也好。”有些事情的确不必让家里的妇孺知道,徒增担心罢了。 妲己:“娘,你和妹妹先回去休息,我和爹说完就过来看你。” 书房里,苏护:“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妲己将所经历的事省略了内丹那一项,告知苏护。 她不想让苏护知道一向宠爱的女儿是个妖怪。只是说她刚好在场,一起送龙三太子回东海。然后东海最近正逢多事之秋,大家都在忙救治三太子的事情,直到现在,三太子的伤势稳定了,才有人有空送她回来。 苏护:“这么说龙三太子没事了,如此甚好,至少龙王的怒气也会少一些。如果哪吒杀了龙子,我真是不敢想象,要多少灾难才能平息得了龙王的怒火。” 妲己说:“是呀,索性三太子平安,龙王也答应不伤害哪咤的性命。哪吒他行事鲁莽,也该受到教训。” 苏护:“你还说别人鲁莽,难道你就不鲁莽吗?你不打声招呼就去了朝歌,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西伯侯什么?” 妲己说:“妲己记得,我会亲自去向西伯侯道歉,然后离开书斋。” 苏护见妲己行事还算有章法,也勇于承担后果,便点了点头,说:“你以后不能去书斋,不代表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乱跑了。以后给我待在家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妲己明白这是又和之前半牢犯的日子一样,不过她不后悔跑这一趟。 特别是在看到变成金色的第二只尾巴之后,觉得此行真是特别值得! 龙三太子保住了性命,她的功德又加了一层! 她能够看到自己的内丹的颜色也加深了一些,光华流转,十分好看。 这次在龙宫她也有不少收获,她看了不少龙族藏书,虽然物种不同,不过也可以作为参考。这就让她对修炼的理解更上一层,也知道了内丹的重要性!不亚于普通人的心脏! 日后就算是再有别人生死相关的时刻,她也不能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内丹去救了。因为如果失去内丹,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虚弱而死。 这次运气好对象是龙三太子,龙族宝物众多,不会觊觎她一只小小狐族的内丹,若是换做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总之,一定要保护好内丹。 她不想对家人提起内丹、妖怪之类的事情,她早晚要离开冀州侯府,所以不愿意把家人牵扯进来。 另一边,朝歌 人们认为龙王心情不好,所以降下大雨。 其实龙王心情总不好,本来十年当中,也常常是有三年旱灾,两年水灾的。 可是这次的大雨下得人心慌,因为众所周知,是龙王掌管四时变化,掌控云雨。 之前有很多人看到了人龙大战,据说,还有人看到那小子还抽了龙筋! 朝歌陈塘关所有人战战兢兢的去龙母庙烧香拜神。可是无论大家怎么祈求受了多少香火,龙王仍然不肯停雨。 因为他的气还没消呢!龙王之前找到李靖,要谈谈他儿子被他儿子抽筋剥麟的事。 谁知道李靖的认错态度不好,竟然说哪咤现在有自己的将军府,要东海龙王要找哪咤报仇请便,哪吒跟他没有关系,让龙王要找应该直接去找哪吒。 龙王可不管他们父子关系如何。既然现在哪吒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龙王还要看着三太子,没空揪哪咤出来,那就子债父偿,水淹陈塘关! 哪吒以为他抽了龙筋以后三太子再也不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根本不知道抽了龙筋,龙会死。 他还觉得这个季节南方一定风景如画,怕现在回去有麻烦,干脆和飞天娃两个去南方游湖。 等到他游湖归来,才知道朝歌和陈塘关连降大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有数千人受灾,很多田地被大水淹没,更多的人无家可归。 这些竟然都是发怒的龙王导致的! 哪吒更不知道,朝歌中有不少人等着要治他的罪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8章 红颜祸水7 因连日大雨, 民间怨声载道,民愤四起,于是终于有人在朝堂上提起了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因为哪吒抽了龙筋, 才有这次洪灾。朝臣提议请大王治哪吒的罪。 要弹劾朝臣,本应该直接跟大王请示,下面的臣子是管不到的, 因为大王出去打猎去了,这些急需要跟大王说的事情,就只能先报给王后知道。 因为后宫不干预政事,所以她王后前朝的事情也不太明白。王后迫于压力,只好出面主持审问哪吒。 说是王后主持,其实是几个重臣在问。 哪吒出外游玩回来之后, 知道老家被龙王淹了, 早就不高兴, 而且他不认为打了三太子有错,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所以在朝堂上的时候仍然十分桀骜。 西伯候在朝堂上问哪吒,是不是出于自卫才反击龙王三太子。 哪咤态度嚣张地说是自己先动手,又说他打得三太子全无还手之力, 无论三太子怎么求饶,还是被他抽了龙筋。 哪咤见所有人站在一起指责审问自己, 心中带着一股激愤,一通胡说。他说两人没有过节, 就因为他看三太子不顺眼,‘虽无过犯,面目可憎。’才会对他痛下狠手。 殷十娘求他说实话, 不要是这个态度。 哪吒对她更不耐烦,当场让她滚一边儿去。 哪咤这番表现,所有人看在眼里,不自觉的暗自摇头。 朝堂上除了殷十娘之外,没有一个人认为他是无辜的。而且态度又这么恶劣,对父母都不孝不敬,完全嚣张过了头,好多人看他都不顺眼。 王后听从了臣子们的建议,把哪吒关押起来。 可哪吒又岂会坐以待毙?他跑出来和四大天王挨个打了一场,最后还是柳琵琶从鬼方国为李靖找了一方玲珑宝塔。李靖用玲珑宝塔才镇得住哪吒。 哪吒本寄希望于打猎未归的大王,他认为大王那么欣赏他,一定会理解他,判他无罪的。等到大王一回来,他就可以沉冤得雪了。 却不知道纣王的车架在回来的路上陷入泥泞,对于朝歌的阴雨天气纣王十分烦躁,在听说是有人龙惹怒了龙王才弄成这样,对罪魁祸首更加不满了。 大王回来了之后又在朝堂上公议哪咤一案,本来被殷十娘拜托过的几个重臣都为哪吒求情,说他罪不至死。 大王最后问李靖的意见。 李靖说连日的天灾,百姓的困苦都因哪吒而起,他理应负责,应该以死谢罪。 纣王见到李靖都大义灭亲,于是就判处哪咤斩首之刑。 这天夜里,妲己突然从梦中惊醒,梦到哪吒对她说要削骨还父,削肉还母。 她觉得心慌的厉害,再也睡不着。 本来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夜行的鸟儿,帮她去朝歌探一探,鸟儿还没有找到,担心的那个人已经到了。 妲己惊喜:“哪吒,你怎么会来?我刚刚还想让鸟儿去看你。”“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外面没有下雨啊。难道你连夜赶路跌进了河里?” 哪吒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妲己的自言自语忽然间消失了。 “哪吒……你是不是死了?!”房间里点着灯,他却已经没有影子!到来的是哪吒的魂魄! 他的魂魄呈现他死时的样子,满身淋着大雨,而最近下着大雨的地方只有朝歌。 妲己捂住嘴,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飙了出来。 哪咤本来神色呆呆的,看见她哭,终于有了反应,伸出手来似乎是想帮她擦掉,可是他的手已经触不到她。 妲己哭得更凶了:“呜,你!真的!死了!” 哪吒的灵魂说不出话来,急得团团转,终于他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写了“别哭”两个字。 他满身湿漉漉的,像是一直有人往他身上浇着水一样,所以这个字迹就像是水迹划过特别清晰。 妲己简直哭笑不得:“你都已经死了,还管我哭不哭。”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是睡在隔壁的丫鬟:“小姐,我听你房里有动静,是不是晚上要水喝。” 妲己扬声说:“ 不用,我自己能解决,你回去睡。” 等到打发了丫鬟,发现哪吒已经不在这儿了。而他刚刚出现过的地方只留下了一汪水渍,还有他那歪歪斜斜的两个字。 下山的时候多么高兴,终于打败了石头人,说一起去书斋读书,然后去做天兵天将的,可是书还没有多好字也写的歪歪斜斜的,就跑去打犬戎巨人,直接做了大元帅,似乎离他的目标更进一步了。 可是,这才多久,已经阴阳两隔。 妲己再也睡不着,他又不知道哪吒还会不会过来,所以辗转反侧睁眼到天亮,之后几天,妲己的睡眠都很浅,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也没有等到哪吒。 又过了几天后,杨戬和黄颜找了过来,他们也遇到了哪吒的鬼魂。 这下他们就是想不相信都不行了,哪咤真的死了。 哪吒虽然有父有母,可是他们只是生了他没有养育他,从小就把他丢在外面,任他自生自灭。之前他们把人丢在飞虎涧,哪咤不知道那是哪里,甚至走去了毒蛇谷,里面危险重重,被蛇咬一口就要丧命。 黄飞虎和他夫人当时就是在毒蛇谷捡到哪咤的。后来哪咤从黄家跑出来,更是天生天养。 哪咤于是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格,再加上他本就拥有一身的本领,还有混天绫、乾坤圈、火尖枪,又年少成名,得到大王的器重,所以不知天高地厚。 这中嚣张和桀骜不驯也为闯祸埋下祸要,导致他不问明情由就和龙三太子打起来,甚至还敢抽人家的龙筋,剥龙鳞。 哪咤谁也不服,更不觉得对不起谁,后面更是走上了削骨还父,削肉还母这条路。 哪咤简直倔强的不得了,他被人锁了琵琶骨法力尽失,但是他只要还剩一口气,也要杀出重围。 所以他并不是被大王的监斩官斩杀而死的,而是杀出重围逃出来之后自杀。他说他是天生天养,可是李家口口声声说他欠了他们的,他这就把他们曾经养过自己的五百钱还他们,这样便谁都不欠谁。 他说死后不想留在朝歌这个鬼地方,他要回西歧。 他无骨无肉,没有全尸坟茔,没有宗庙可归,就变成了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他削的是自己的肉削的是自己的骨,但是最痛苦的事殷十娘。 这个做娘的自从生下他之后,就没有一日不牵肠挂肚。 殷十娘把哪吒带来西歧安葬,让他回到他死前一直在挂念的地方。 妲己自从东海回来后,就受到管制,不能自由出门。 妲己跟爹说:“哪吒是我的朋友,他如今落到这个地步,我想去祭拜他。” 苏护:“去!早去早回。这孩子我在朝歌也见到了,真是……唉!” 哪吒的确骁勇善战,比他爹李靖还青出于蓝,只是他的性格刚烈太过,过刚易折。 苏护和李靖同朝为官,也听说过他们家的闲事。以前他还佩服李天王忠肝义胆,对国家最是忠心。 现在嘛,觉得李靖持家不严,连家事都处理不好,其他事情上也要大打折扣。他家宅不宁,儿子更是生而不养才弄成这样。 苏护和朝中的许多大臣与李靖都疏远了。特别是李靖那个小妾扶正的夫人上蹿下跳,对权贵就极尽阿谀奉承,见风使舵,对不如他们的人就从来没有好脸色,与原来的李夫人比差的远了。 哪咤立墓碑的这一天,很多同学都来了,妲己也在。 黄颜说:“我看到哪吒出现过两次,他的样子真可怜,水淋淋的,好像很需要帮忙似的,他在地上写字,可惜最后没有写完。只写了‘人间三年禾’字,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 两人来找妲己的时候就说哪咤曾经出现过,他是想出现在三眼娃面前,不过杨戬看不见他,倒是在杨戬旁边的黄颜看得见他。 殷十娘的背都驼了下去,她一夕之间好像老了十几岁,对前来祭拜的人行谢礼:“各位同学,如果你们看到他,请帮我问问有什么能帮他的。” 妲己说:“如果你说的是这个几个字的话,那他写的是‘三年人间香火’。” 殷十娘激动地说:“你见着他了?他还说了什么?” 哪咤不愿意出现在他娘面前,自从哪吒死后,十娘还是听黄姑娘说哪吒出现了。 妲己担忧的说:“昨晚出现的他已经很虚弱了,只有淡淡的虚影,能写出这几个字已经用尽全力。” 莲花咬了咬嘴唇,十分委屈的说:“哪咤他真的去找你?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就连黄小姐也看得见他。就算他不想见到殷大婶,可是是我帮着殷大婶儿把他的尸骨一步一步带回来的呀。” 杨戬说:“妹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谁见到哪吒都一样,只要我们知道他要说什么,能帮到他就行了。只是,这三年人间香火到底是什么意思?” 莲花哭着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莲花哭得很伤心,然后一个人跑掉了,有和她要好的女同学在后面追了上去。 妲己几人没有动,现在哪还顾得上莲花的情绪。 殷娘还在那里沉思,想了半天,她终于想明白了,“哎呀,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所谓有主归主,有庙归庙,哪吒他无处可归,自然需要有地方遮风挡雨,当然想要一座庙了!我这个当娘的怎么没想到呢!我直接给他去盖。” 妲己说:“殷大婶你先别急,哪吒虚弱的已经问不出什么了,他现在现身显形都困难,是只给他盖一座庙遮风挡雨就行了吗,这涉及到哪咤仅剩的魂魄了,最好还是要找高人问清楚。” 殷十娘觉得此言有道理:“对,对,是我太心急了。” 她听说妲己和杨戬曾经找到在终南山的云中子帮杨戬父亲治病,便请杨戬带她去终南山见一见云中子。 云中子被他一腔爱子之情感动,虽然不满哪吒的所作所为,仍然告诉了她具体的方法。 说要在哪吒死后魂魄未散的七七四十九日之内,建造一座哪吒庙,打造一个哪吒金身。让他受万家香火三年,他受足了这三年香火就不用再做孤魂野鬼,可以再世为人。 先决条件就是:在四十九日之后的子时之前,哪吒一定要诚心悔改,魂归金身。如果他不能悔改的话,这条路当然也绝了,就只能魂飞魄散。 第四十九日,哪吒将要消散的魂魄看到在庙外面,他的亲人朋友们一直在呼唤他,有人求他,有人骂他,有人伤心的掉眼泪,不过所有人都是在为了他好,这里面最让他动容的就是他娘。 直到这时他才幡然醒悟,他终于诚心悔改。 在子时之前,庙内的风铃响了起来,他终于魂归金身。 盖这座哪咤庙黄颜的母亲黄夫人帮了不少忙,她也是做娘的,十分同情殷十娘的遭遇。她交游甚广,还多方宣传,让很多人前来拜哪吒。 殷十娘不是骗人香火的,她亲自做庙祝,帮人解签解梦,还帮人看病,十分受人爱戴,使得哪吒庙香火鼎盛。 大家都说拜过了哪吒,就求子得子,而且拜过哪咤的小孩儿还特别机灵聪明。 杨戬经常过来帮忙干活,黄颜也是总和他一起来。就算黄夫人让她不要和杨戬走的那么近,黄颜依然故我。 莲花也常常来帮哪咤擦金身,把它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还经常跟在殷大婶后边儿找活干,希望能帮上庙里的忙。 哪吒现在有金身,他的的魂魄凝实了许多,不再轻飘飘的随时要消散一般,脚可以踏在地上,终于也可以开口说话了。 妲己家里管得严,现在仍然是足不能出户的状态。 白天她不方便出门,等晚上大家都睡了,妲己会变成小狐狸,出现在庙里陪陪他。 因为鬼是不需要睡觉的,哪吒又一向最喜欢热闹的,而且他还怕鬼! 晚上放着他一个人,妲己真的有点儿担心,所以时常的会来看看他。 苏护虽然限制妲己出门,也并没有阻断她学东西的热情,妲己说想学什么,苏护便会把先生请回家里来。 伯邑考的琴艺课也一直没有断,两人相处的久了,亦师亦友,也很谈得来。 伯邑考很了解妲己的为人,觉得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他爹的那只卦象未必能应验。便对妲己说,他父亲的卦目前只算对了一半,就是她的沉鱼落雁之容,倾城倾国之貌。 妲己白天正常上课,晚上也需要休息,有时候和哪咤说没两句话就困了。不过哪咤也很好打发,她只要趴在金身旁边的蒲团上睡一觉,便完成了探望任务。 她自从发现了内丹的效用之后,就是变成狐狸型睡觉也能吸收月之光华,这样身边还有人护法,简直一举两得。 哪吒现在真的变得平和了很多,不再愤世嫉俗,也很能理解他娘,他现在对着十娘乖得很。 十娘就算是再也不能回李家,也要守在这个最不听话也最让她担心的儿子身边。 何况之前因为李靖对哪咤的见死不救甚至落井下石,殷十娘已经与李家决裂了。 殷十娘是个眼明心亮的人,她当然看得出来莲花喜欢哪吒。 莲花这个女孩子虽然有时候笨笨的有些木讷,但她一心喜欢着哪咤,为人也不错,会是一个好儿媳妇的人选,殷十娘挺喜欢她的,可惜哪咤就是不开窍。 要说知子莫若母,殷十娘早就发现了妲己常来看哪咤。 因为就算妲己从不在人前出现,哪咤似乎也知道她那边发生的事。 而且哪咤经常早晨的时候看起来最高兴,每次小狐狸来看过他之后,他能开心好几天。 如果时间久不来,哪咤又会很消沉。 十娘还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单方面探望,已经持续了十几年,哪咤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若是妲己不来他当然会不高兴了。 十娘在心里悄悄的无奈,哪吒不是不开窍,而开窍的对象有些特别,竟然是个妖精。 那天她看到妲己口吐内丹救三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而且小狐狸的到来根本没瞒她,因为殷十娘最关心哪咤了,恨不得隔一个时辰给他上一炷香,晚上休息的时候也是睁一只眼的。 殷十娘之前看妲己的样子,也不像是与哪吒两情相悦的相子,为此她有些发愁。 任谁看到妲己的容貌,都知道她绝对不会默默无闻。如果美貌可以名留史册的话,那妲己绝对会是史上最有名的那个。 她如此艳色夺人,就算是曾经还有肉身被封为最年轻的小将军的哪咤,都不一定能护得住妲己,更何况哪咤现在只剩下残缺不全的魂魄。 总之,就算是哪吒已经变成鬼了,十娘这个当娘的还是在操心着哪吒的姻缘。 如果哪咤他还活着时,十娘一定帮他想办法出主意去追心仪的女孩子。 朝歌那一边 和哪吒一起关在玲珑宝塔下的飞天娃终于在西伯侯的多翻的求情之下得到释放,还认西伯候做义父,他成了西伯侯的第一百个义子,改名雷震子。 李靖凭借玲珑宝塔替纣王平定了西方蛮夷叛乱,还打败了多次做乱的鬼方国。重新得到纣王的信任,封为托塔天王。 纣王看到天下大定,太平盛世,就更加荒淫无道,不理朝政。经常流连酒池肉林之内,有后宫佳丽三千仍然没有满足,还在民间四处搜寻美女继续充盈后宫。 最过分的是,纣王在女娲宫上香的时候仍然不老实,看到女娲塑像貌美绝伦,天姿国色,竟然在女娲宫提了一首艳诗,公然轻薄女娲娘娘! 曾经炼石补青天的女娲娘娘看到人间帝王这样荒唐的情况,只能叹苍生不幸。一转头,挥动招妖幡,招来九尾狐狸精,要她去纣王后宫祸乱君心,帮助快点结束商朝的气运,好使已经初成气候的另一方势力建立新王朝。 人间的改朝换代正式拉开了帷幕。 哪吒现在的脾气好了很多,不会动不动听不进十娘的话,向她发脾气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又十分适合反省自身,更容易说出心里话。 哪咤对小狐狸说:“我娘对我真的很好,现在想想,以前我真是混蛋,总是逆着她来,做了很多让她伤心的事,说了许多让她伤心的话。” 妲己说:“你现在醒悟还不晚。” 哪咤说:“只有你会这么安慰我,她为我跋涉到西岐这么远,有家不能回,我真的很对不起她。” 妲己说:“说真的,我看她比以前快乐好多啊,虽然我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子……” 哪咤被她的说法逗笑了。 妲己斜睨了他一眼继续说:“现在她给人解签,又每天忙前忙后的给你添香,给你擦金身,打理庙中的上上下下。虽然忙碌,不知道有多快乐呀,总是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人人看到她都知道她心情很好了。而如果在朝歌,她有什么呢?李家人各个势力,欺软怕硬,肯定受欺负。” 哪咤说:“我不会让我娘给人欺负的。”随即又十分失落:“可惜三年时间一到我就要去投胎,无法再在人间停留。我没有机会做她的儿子,为她好好尽孝了,朝歌那个父亲怎么样我不去置评,不过我娘我终究欠她良多。” 妲己笃定的说:“你有机会做她的儿子的,相信我。” 哪吒以为妲己是安慰他,并不当真。不过他失落也是十分短暂的,他本来就是鬼,七情六欲少,现在说话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时值春光灿烂,去年的春天妲己可以出门读书,还陪苏夫人出去春游。 今年看到春光明媚,苏夫人坐不住了,觉得把如花儿般的女儿每日拘在家里实在是可怜,就去求苏护,让苏护允许妲己和凝香出去泛舟游湖。 却不知道,妲己在湖上泛舟,水中嬉戏的样子,被暗中的一双眼睛看了去。由此便改变了她本应一辈子待在西歧的命运。 纣王那边正是一年一度的春猎,因为他要求猎物肥美健壮,所以这次划的那一片猎场比较远,途中还要经过一片沙漠。 纣王在途经沙漠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出现海市蜃楼,是两位美女在海边嬉戏的样子。他看第一个的时候已经是挪不开眼,看到第二个更是惊为天人,简直是仙女下凡那么漂亮! 纣王由此对海市蜃楼中的美女念念不忘,回宫之后甚至还想重回那片沙漠,再去看看两位美女。 柳琵琶进言说:再去大漠并不是长久之计,应该寻访到两位美女,把她们接到朝歌来,才能一解大王的相思之苦。还说愿意与李靖用出访的名义去寻找美女,以免大王大张旗鼓的搜寻影响了他的盛名。 纣王果然高兴,让他们务必把人找到接回来。 看海市蜃楼中的山行和地势,美女应该在西岐。 柳琵琶和李靖来到西岐,发现了哪吒庙。 柳琵琶发现李靖对殷师娘似乎余情未了,竟偷偷地去见她。柳琵琶醋意大发,带着小姑子李霓裳砸了哪吒庙宇,毁了哪吒的金身。 哪吒金身被毁,无处可归,再加上这两个女人敢出言侮辱他娘,哪咤就追着柳琵琶和李霓裳跑,势必要教训他们。 这时,李靖出现,他用玲珑宝塔收了哪吒,殷十娘抢到宝塔才放他出来。 玲珑宝塔专克鬼魅妖邪,被关进塔里这一遭,哪吒这近三年来积聚的力量消耗一空,魂魄颜色变得很淡,随时都可能彻底消失。三年筹谋,功亏一篑。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29章 红颜祸水8 妲己快步赶到了三眼娃的家, 就见众人愁云惨雾的都在这儿,殷十娘更是伤心欲绝。 妲己说:“发生什么事了,我娘上香回来, 说哪咤庙被砸了?” 苏夫人虽没有黄夫人的人脉广, 但是她知道哪吒曾经是妲己的好朋友是同学,所以她也常常会来这里给他上柱香。 这天刚好赶上柳琵琶、李霓裳来大闹,庙里面发生混乱, 她一个弱质女子怕受到波及,就让人快点回府了,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呢。 看到所有人都一副死了亲人的样子,妲己预感不好:“哪吒呢?” 杨戬说:“他消散了,刚刚还在这里的。” 殷十娘带着哭腔说:“他还有话让我转告你,他说:这辈子能遇到你, 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 是最值得高兴的事。” 杨戬一点儿都不对这句话感到嫉妒, 哪吒临走还要他记得做天兵天将呢。这是临终遗言,是哪咤对这世间最后的不舍。 又听他们说了几句当时的情形和之后的事, 妲己说:“不是说要去找云中子道长,看他能不能救回哪吒,那还等什么, 快点出发呀!” 杨戬说:“是呀,莲花之前自己去了, 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黄颜小声说:“可是哪咤现在都不见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其实他们多半已经接受哪咤已经彻底离开, 魂魄比肉身还要脆弱的多,他们刚才眼睁睁的看他变淡,又变淡, 最后直到消失了。 殷十娘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再试一试!” 见到妲己也打算一道去,杨戬说:“你就这么跑出来没事吗?被你爹知道,不是又要受责罚你?” 妲己说:“没事儿,我娘会帮我。” 哪吒的事情,大家一直忙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攒够三年香火,就算到时候他去别的地方转世投胎,也比现在这样消散得无影无踪强的多。 妲己做事喜欢有始有终,当然要一起上终南山,问问云中子道长,哪吒还能不能救得回来。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发现莲花也刚到不久,原来她来的路上太过着急地,跌跌绊绊,摔了许多跤,扭到了脚走不快,所以才耽误了时间,与他们先后到了。 可是无论莲花怎么哀求,她哭的眼睛都肿了,云中子道长总是不为所动。 云中子说:“哪吒已经是该死之人,你们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就应该听天由命,遵从上天的安排。” 云中子并没有说他没有办法,大家当然不甘心放弃,后来的几人也都加入了恳求道长的行列。 黄颜说:“您救救他,道长。” 杨戬说:“是啊,求求您了,救救哪吒!他这段日子真的有诚心悔改,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顽劣了。” 十娘说道:“之前保住他魂魄的方法也是道长你告诉我们的,三年马上就要满了,现在功亏一篑,他魂飞魄散,我这个做娘的怎么可能坦然接受,相信道长您也于心不忍的。” 云中子不厌其烦地挥着袖子,“你们烦不烦啊,这么多人在这儿又哭又求的。别再说了,都下山去。” 云中子本来想赶所有人走,可是他突然看到妲己。 这只狐妖他上回见过,因为有功德在身,他没有为难她,没想到这次还敢来!而她身上的功德与上次相比竟然增加了! 要知道功德难得,很多人修行一世也难得一丝儿。 有了功德护体,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 而许多人求之不得的功德竟然是一只狐妖身上。这功德还像的茶水一样,说有就有!这怎能不让云中子特别在意呢! 云中子掐指一算,算到她竟是祸国妖孽之命,本来因她而死的人应该不计其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她出生之后不久,天机又重新被遮掩了,似乎是出现了变数。 无论这个变数如何,存不存在,云中子都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的景象。 云中子说:“要我救哪吒也不是不可以。” 殷十娘激动地说道:“真的?太好了!道长你果然是个好人。” 云中子不吃她恭维的那一套,铁面无私地说:“诶,我救他是有条件的。” 殷十娘:“道长请说,不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都尽量做到。” 云中子:“不用你来答应,我要她来答应。”他指着人群里的妲己。 众人也都十分诧异,妲己立刻说:“请问道长有什么吩咐?” 云中子说:“我可以帮哪咤把魂魄收起来,日后借着莲藕胎重生。不过你要留下来,在这侍奉我三年。” 妲己很意外这个条件,迟疑着没有开口。 莲花说:“只要道长答应救他,我也什么都愿意做,我来伺候你三年。” 云中子不客气地说道:“我要你干什么,只会哭哭啼啼的,终南山本是清修之地,留你在这我看着就心烦。” 云中子对妲己说:“你想的怎么样了,到底愿不愿意留下?” 殷十娘看向妲己,要救儿子没错,可是要把人家的姑娘留下来却有些不妥,刚开口,“道长啊……” 妲己已经说:“只是三年自由,和我朋友能够死而复生相比,我当然愿意交换,不过道长,我家里父母对我管治甚严,应该不会同意我长留在山上,这个条件有些不现实,不知道道长可不可以换一个要求。” 云中子之前掐算过,知道她没有说谎,妲己虽然有妖身,但她今生的确是个父母双全的人类。 云中子想了想说:“如果换一个条件可就难了。” 云中子本来打算把人留下来,扣在终南山,有他看着就算她出生时的命运真的应验,他也会制止。 妲己却说:“道长不如说说。” 云中子说:“那你就要在三年之内救助三千个濒死之人,他们要是奴隶百姓,贩夫走卒,达官显贵不算在内。” 大家都是吃了一惊,云中子继续说,“如果做不到,或人数不够,你就要到终南山来做我的道童,侍奉五年。现在这里只有清风和明月两个道童,其他的活物都是小连藕人,不能帮着干活,我还缺个炼丹的童子。” 她虽然是妖身,直到现在也没造过任何孽杀过人,而且还心地善良,救助过龙子,获得了大功德!不能因此而斩杀。既然日后因她而死的人可能成千上万,干脆三年之内救助三千人。云中子知道几句话要改变未来没有那么容易,只能让妲己习惯救人,说不定以后会少造一些孽。 大家都觉得要救三千人这条件太过苛刻了,觉得妲己分明无法完成,到时候还是要履行侍奉之约,不过是由三年变五年。 妲己却一口答应下来:“我答应道长,您快点儿救哪吒!” 云中子是修仙之人,说出的话都是有法力的,他倒是不怕妲己空手套白狼。到时候如果不履行约定,他自有办法把她抓了来。 云中子本是元始天尊的徒弟,因为师傅嫌弃他脾气暴躁,才被赶下山。 但是其实他心地善良,是菩萨心肠。 他下了昆仑山之后,遍访名山大川,发现只有莲藕和人参这两种植物和人的身体最像。 于是每当他遇到惨遭意外的魂魄,就会利用仙法,把他们做成莲藕人。 本来山下的大池塘里面有好多莲藕,许多村民也喜欢来这里挖莲藕熬汤,可是这两年,他们大多都不敢来了。据说挖莲藕的时候它们会喊痛呢! 他的终南山仙居,就有不少小小的莲藕人。 他手中有一颗千年莲子过了上千年都未发芽,千年的莲藕倒是十分适合做法身。如果日后莲子发芽,哪吒就有机会重见人世。 哪吒再次醒过来时,发现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他还以为到了地狱,无论他怎么喊怎么叫都没有人回答他,他只闻得到淡淡的清新泥土气息。 原来他散乱的魂魄被云中子收在千年莲子当中。 哪吒将会是最特别的,将会和莲子一同生长,开花结果。 妲己从终南山下来,打算去找李靖和柳琵琶。 如果不是他们也不会让所有人将近三年的努力功亏一篑,她还背上了要救助三千人的巨债。当然,那两个人都是有法力的,不好对付,妲己不会硬碰硬。 她先暗中观察,看看有没有下黑手的机会。 妲己找到了人的时候,柳琵琶正被李靖抱着侧坐在马上,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柳琵琶在抱怨他偷偷跑去看殷十娘,却敢对她撒谎说是去找黄飞虎喝酒。 他们也不在乎大队人马跟在后面看着,甚至还有金吒和木吒。 妲己暗骂:李靖这个无耻的老不休!临老入花丛,不是个好东西。 纣王刚登基的时候就表现出和先王不一样的一面,李靖总是进言说请大王不要沉迷美色以免耽误了国事。 大王对他根本不胜其烦,听了邓九公的主意,给李靖也赐了个美女,看看他面对美色是不是真能坐怀不乱。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此堵上李靖的嘴,等到他也沉迷美色的时候,就没脸来说大王了。 李靖一开始还表现的道貌岸然拒不接受,可是没过多久,柳琵琶就得了宠,而且还是大获全胜。简直是小妾上位的成功范例,不仅挤走了正室夫人殷十娘。还让李靖和哪咤他们母子反目成仇。 看来这个李靖也只是会说别人不会说自己的伪君子。 这个李靖以前打仗靠殷十娘,后来就靠柳琵琶和她给他找来的玲珑宝塔。要说他自己有什么本事做得了天王,难道就是特别会选女人吃软饭? 就在妲己准备出手的时候,忽然李霓裳指着前面惊呼:“大哥!你看,海市蜃楼啊,与那天大王看到的是不是一样?” 李靖看着眼前的奇景,也激动的说道:“没错!就是她们两个!她们正是大王要找的人。” 他们奉命出来找人已经两个多月了,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总算有了些线索,苍天怜悯,让他们再次看到海市蜃楼。 所有人都看见海市蜃楼再次出现,画面中两个美女正在戏水嬉戏,无忧无虑,仙姿仙貌,简直就像是九天之上的情景。 怪不得连见遍天下美人的大王都惊为天人,非要把人找出来接回后宫了。 躲在旁边的妲己看傻了眼,这是那天她和妹妹在湖边的景象。当时妲己难得光明正大的出来,很高兴,所以也有兴致陪妹妹玩了一会儿。 听他们的意思,这可不是第一次出现。这什么海市蜃楼竟然还有记忆功能?分明是有人搞的鬼呀! 虽然妲己不知道究竟是哪路神仙这么迫切的要纣王接她入宫,却知道在纣王看到海市蜃楼的那一眼起,就注定了他会为画面中的女子大动干戈。 看过原著的她知道,如今不仅是凡人的改朝换代,还关系到了天上神仙们的较量,封神之劫将至!上面是神仙打架,她只不过是人家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身不由己。 天上的神仙要安排她来做一个倾覆王朝的妖姬,她就会乖乖认命吗?当然不会的!她不会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只能在这夹缝中求存,努力找到自己的路。 这时李靖他们的行李里面突然有了动静。 柳琵琶:“咦,是什么声音?” 打开行李一看,原来是李靖曾经收服的轩辕三神箭中的忠箭在悲鸣。 海市蜃楼一消失,忠箭又恢复了安静。 李靖沉着脸说,“古有怒箭鸣,今有神箭悲鸣,难道大王要寻访的那两位女子将会对大商不忠?” 妲己刚刚在他们去翻行李的时候,忽然感到寒毛直竖,察觉到危险,她心念一动,金色的光点已经包裹她身上,使她迅速隐身。她的这种隐身十分彻底,连气息也隐藏了,她自己都看不见自己的脚,就好像在这个环境中完全消失一样。 自从龙宫回来之后,妲己已经逐渐发现了内丹的用法,其实内丹就是她所有能量的集合体,也是个储存器。光点来自于之前救人造纸的功德,还有她这十来年吸收的日月精华。日月精华刚来的时候还是乳白色,进到内丹当中就变成金色了。 她虽然仍不会什么法术,但是她只要心念一动,储存在内丹中的那些金色光点就会帮她做到。 比如她想隔空移动物体,就能看到金色的光点作用在移动对像身上,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越难的事情消耗的光点越多,这个隐身法术就消耗了她不少力量。 刚才忠箭遇到海市蜃楼都能发出示警,如果刚刚她没有及时隐藏气息,忠箭是不是会感应到她,立刻来追杀她?或者它刚刚感应到的就是她? 妲己听哪吒说过这支忠箭,曾追着哪吒跑,要不是火尖枪帮他打败忠箭,被弃而不舍的追杀,说不定他早就死了。 妲己自认没什么战斗力,如果忠箭放出来,她不知道要如何自保。 妲己心中思量,对于报复李靖柳琵琶就没什么心思了,她只是让他们必经之路设置一些障碍,使他们马失前蹄。摔得人仰马翻,稀里哗啦!妲己就赶紧赶回去了。 柳琵琶之前本来就被哪吒甩来甩去,伤的不轻,这下又重重的摔在地上。而且因为同李靖共乘一骑,李靖摔下来的时候还压着了她,让她伤上加伤,小腿都摔断了,她尖声叫道:“哎呦,究竟是谁这么缺德,竟然在路上绑了绊马索?” 李靖说:“这不是把绊马索,看起来像是附近猎户打的绳结,看来我们是误入此地,只能自认倒霉。” 他还没安慰完柳琵琶,只听那边她妹妹李霓裳尖声叫到:“啊!我被石头划破了脸!大哥,快点儿去找大夫,要是留疤就惨了!” 柳琵琶惊讶:“什么?小姑你划破了脸,哎呀,流这么多血呀!不知道会不会毁容啊!” “看来真的是出门不利,真是晦气。”李靖倒是半点儿没受伤,因为柳琵琶帮他挡了一下,否则那个倒在石头上的就是他了。 他们也没法继续赶路,只能去最近的城中找大夫。 柳琵琶这样伤筋动骨的,大夫不让移动,这一耽搁,又是几个月。 妲己突然想起来,原著之中李靖就是曾经放出忠箭追杀妲己的! 这次跟踪反倒让她有了意外发现,她知道以李靖的为人,回去想想之后,必定还会放出忠箭将来追杀自己,需要早做防范。 还有海市蜃楼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搞的鬼,看来暗中有想要利用她对付她的人。 无论那个人是谁,应该是站在“周”改朝换代那边的,如果是九天上的神仙,那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自认倒霉,如果是凡间的人,那么那个人是不是还会给自己使绊子? 妲己在思考:有什么办法能够打败忠箭?不,不仅要打败,还要让它再无出手之力。否则的话,日后她到了朝歌,李靖动不动就祭出忠箭,追着她满宫殿跑,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妖怪?那如何收场? 哪吒就曾经收服义箭,对了,火尖枪可以对付忠箭,还护主打败过它! 现在哪吒到了千年莲子里面温养灵魂,火尖枪应该在殷大婶儿那儿。可是主人都不在了,火尖枪会为她所用吗? 原著之中妲己是怎么躲过这一劫的?是因她当时在女娲宫,得到了女娲金身的庇护。 不过妲己对此不抱着妄想,若是这次赶上女娲娘娘心情不好,或者没有注意到人间的情况,不给她庇护怎么办? 她若是在家中,父亲必定不会坐视不管,不过父亲的年纪大了,单凭火凤神鸟可能对付不了杀伤力巨大的轩辕神箭。 妲己也不想给家里惹麻烦,等到忠箭追来时最好她在终南山。 云中子道长是修仙之人,很在意自己的道场地盘,若有人在他的地方行凶,他也许不会坐视不管。 于是妲己决定施展幻术,让家人以为她一直在家。实则立刻跑到山上,在李靖在西歧的这段时间尽量待在山上。 她也是有正当名义的,云中子要她救助三千性命,她总得有本事才行啊,于是和云中子道长学习医术,若是日后遇到被疾病所折磨的人,她就可以出手相救了。 妲己的系统空间也有医术这一项,等她和云中子学了医术,说不定就能对空间中的医书融会贯通。 这个时候人类开化的时间不长,民间的那些大夫多是巫医,很多人因小小的疾病可能送掉性命,若是能将医术发扬光大,也许她真的能靠这一项救上千人。 云中子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同意她跟在身边学习,不过并没有师徒之名。 李靖一边要照顾的琵琶养伤,一边还要去打听两个绝色女子的消息。 他们路过了一个小渔村,听说了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 说的确有两个十分标志的美女路过,而村中为了争抢谁做美女的船夫,一向感情十分要好的兄弟两个打的头破血流,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就有当地的女村民议论说:真是红颜祸水,要不是那两个女子也不会是这对兄弟变成这样,那两个长成那样,一看就不是好人。 李靖听了这番话,便在心里反复琢磨开来,心想用忠箭杀了美女,他回去再向大王请罪。所以一冲动就把忠箭祭出来,说:“忠箭有灵,如果大王要找到两个女子真的是将来背叛大商之人,李靖请杀之!” 忠箭自从那次悲鸣之后,一直有感应,将来颠覆王朝的祸国妖姬就在附近,现在如今李靖放它出来。它立刻朝着终南山直飞了出去。 妲己在终南山跟道长学医术背医书,顺便照看下刚刚发了芽的千年莲子。 哪咤随着莲子发芽,终于可以说话了。 不过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一条命抵得上三千条,没有人告诉他。 殷大婶也打算他成了莲藕人之后能够活动了,再给妲己做牛做马。他虽然还是顽劣捣蛋的性格,但曾经的暴戾之气真的全都消失了。 殷十娘听说李靖竟然打算放忠箭杀妲己,立刻决定让妲己把火尖枪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哪吒也嘱咐火尖枪,让它一定要好好保护妲己。 火尖枪还真听得懂,连连点头。 忠箭来的那天,火尖枪感应到危险,立刻上前阻止,两件神兵势均力敌,从地上打到天上。 妲己对看热闹的云中子说:“道长,轩辕神箭总该找个靠谱的主人。与其让李靖拿着,不如你收了它。” 云中子抚着自己长长的胡须,“轩辕神箭倒也是难得的灵物。” 妲己见他明显意动,继续劝道:“道长您若不收服了它,等它日后再来打杀了我。谁去履行救助三千人的这个约定啊,那样您可是亏大了。” 云中子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她,“你这小狐狸分明早知道有此一劫,才躲到我山上不肯走。” 性命攸关时,妲己脸皮厚得很,仗着旧债未清,光明正大的威胁债主,请他帮忙。 云中子也不能真的看着忠箭日后追杀妲己,于是出手相救。 云中子也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他既然出手,得到的战利品便归他所有,自然不打算还给李靖。而且,这支忠箭竟然敢跑到他终南山来杀人,简直不把他云中子放在眼里! 李靖那边不知道忠箭丢了,还在等它回来。希望这次箭头能见血,那就是杀了那两个妖孽了。 柳琵琶不悦地质问他,“靖哥,我跟你说话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李靖:“我在等忠箭啊,它已经出去好久了,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柳琵琶:“你把忠箭放出去干什么?……难道你真的去刺杀大王要的美人啊?!” 李靖说:“你也看到了,我们一路追查下来,她们走到哪儿人们就为她们打到哪儿,根本就是妖孽,忠箭示警,我不能置之不理。” 柳琵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呢,大王的性格难道你还不了解吗?你可以跟他说打了败仗,可以跟他说平叛没有成功,但是你不能跟他说没有美人啊!如果你真杀了大王的美人,大王他会把我们全家杀了给美人赔命的!” 李靖被她说的无法反驳。 柳琵琶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儿招回来!” 李靖发动法力,如忠箭速回,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只是取出轩辕帝的这三支神箭,并且用五味真火使它们的灵性重现。 但是他并没有成为神箭的主人,就像是义箭可以有自我意识认了哪吒为主一样,忠箭若是认别人为主,或者被其他人炼化,他的召唤也就不管用了。 李靖:“难道是飞的太远找不到回来的路,还是出了什么事啊?” 柳琵琶问:“你要上哪儿去?” 李靖:“我当然出去找忠箭。” 柳琵琶:“不许去!丢了更好!免得为了一个死物搭上李家上上下下数十口!” 李靖自从柳琵琶暴露了真实脾气之后,就从来不敢逆着她来,成为名副其实的怕老婆。 柳琵琶:“你还愣着干什么呀?现在是找美女要紧,我们出来这么久了,要是还找不到人回去,怎么向大王交代?!” 本来云中子还以为收了忠箭之后,他的居所会有人来闹事,已经做好了李靖打上门来的准备,却没想到后来什么事都没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0章 红颜祸水9 妲己答应了云中子要救助民众, 就没打算敷衍了事,而打算好好做到。 妲己是苏护掌上明珠,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不知人间疾苦。想帮助别人, 却发现不知道从哪里帮忙。 她先从身边的人了解,向他们打听民间的事,这才知道在侯府干活儿已经是难得的好差事, 有许多人只是挣扎在温饱线上。 据说,只要不发生天灾人祸,不发生战乱,他们暂且能够自给自足,可是一发生这些动荡,便会打破这中脆弱的平衡。 甚至每平均二十多年一代人过后, 就会发生粮食不足需要吃人的事情。 都说西歧是最繁荣的地方, 路不拾遗, 夜不闭户。可是即便是西歧的人,也只是堪堪停在温饱线上。每年西歧还会来很多逃难的人以及私逃的奴隶们。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活不下去, 只有少部分能活下来。 而现在的土地所有制是公有制,名义上全都归君王所有,不允许买卖转让。君王将土地分给贵族, 贵族要上交一定的贡赋给君王。 平民百姓分为奴隶和庶民,奴隶要完全听从主人, 属于主人的私产。庶民也要强制性的到田里去劳作。 土地名义上不可以交易,不过随着社会发展, 大家都是私下交易,交足贡赋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也有人开垦私田,因地广人稀, 很多荒地可以开垦,不过,开垦之后又成了公田。要交足贡赋,平民手里的土地要比贵族交的贡赋多出几倍。 此时的劳动力有限,土地出产也很少,所以除了大贵族之外除非是私逃的奴隶,私下里开可垦土地自己耕中的平民倒是不多。 只因开垦了也未必能养活得了一家人,还可能连中子都赔掉,除非躲到荒山野岭没人能找得到的地方。 妲己向苏护提议,请人开垦出一些私田。 妲己手中还有一些钱,她决定雇佣庶民开垦一些土地,只要记在苏家的名下,交的税就不算多,至少收获后庶民手中还会有富余。 她让人找来那些穷困潦倒,马上要过不下去村民。先是用大斗把中子赊给他们。约定到他们归还的时候用小斗,并且以后地亩扩大也不加税,这样算是帮他们渡过难关。 因为还没有收获,所以不知道效果如何。 还有好多人因为生病耽误治疗而死去,有的甚至只是因为缺少区区的几味草药。 妲己不想错过这样救人的机会,于是她在家中施了障眼法,留在苏家的那个只是一个木头美人。之后她戴上面纱,亲自上阵去为那些被疾病折磨的人义诊。虽然过程很累,但是每天看到有人痊愈,摆脱病痛的折磨,就一点都不觉得累了。 妲己不知道的是,她这么做之后已经得到了许多人的感激,甚至有人为她立了长生排位。 黄飞虎觉得女儿的婚事就应该门当户对,一次他从朝歌回来,直接就给黄颜定了亲事。 黄飞虎眼高于顶,怎么可能看得上在他家做仆人的杨戬,本想让杨戬知难而退,杨戬和黄颜都不同意这个婚事,黄颜和家里闹翻了,一个人什么都不带,跑出来住到了杨戬家里。 其实他们两个的情愫早有苗头,不过要说服固执的黄飞虎,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黄家父女两个甚至闹到了脱离关系的地步。 黄飞虎手段用尽,想靠打压让他们屈服,也没能使他们两个分开。 这对有情人让殷大婶给他们挑了一个黄道吉日,两人打算成亲了。 成亲的这一天,妲己陪在黄颜身边,帮她梳头,妲己说:“你今天可真漂亮,三眼娃真是好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贤惠的妻子。” 黄颜一副待嫁新娘的雀跃样子,她一整天都是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嗔道:“你少来打趣我,我敢说呀,日后你才会是最漂亮的新娘到时候就和……最心爱的人结成伴侣。” 她本来想打趣说哪吒,因为她看得出来,哪吒对妲己很不一般,当一个男子对有女子特别耐心关心,多半是有好感。他们又是两小无猜,本来应该是很匹配的一对,就连家世出身都很相当。 只可惜,哪吒现在连一具肉身都没有,日后还要成为莲藕人,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黄颜心思比较细腻,发现妲己虽然对哪吒的事情很上心,面对他的时候却和对杨戬他们差不多,似乎是还没开窍呢。 所以黄颜及时打住,没有这样说。 妲己没有反驳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纣王已经派人在找她,自由的日子没有多久了。 她总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剑,要落未落,现在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和心爱的人快快乐乐的成亲,恐怕这辈子都没法做到,她也从没这个奢望。 从还在襁褓之中,她就知道自己要和妖姬这个命运抗争,哪还有心情去找个爱郎! 妲己掩下心思,不想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露出什么苗头,笑着说:“不过说真的,我们几人之中三眼娃最忠厚老实,谁能想到他却是最先成亲的呢,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黄颜意有所指地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妲己笑一笑没有多说。 整场婚礼虽然简陋,但是两个新人之间情谊满满,祝福的人全都充满真诚,热热闹闹的十分圆满。 春耕夏中,秋收冬藏,等到又一个春天到来的时候,妲己的第三条尾巴已经显现出金色,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乎每一天都有一些变化。 这证明她的那些功夫的确没有白费,她救了人命,积累了功德。 本来会有许多人活不过这个冬天。 此时的妲己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个无心举动,会使苏家在日后成为周朝的大地主。 这个冬天特别冷,不过,也有好事值得期待,经过一整年的时间,千年莲子已经开花,结出莲藕。哪咤终于变成莲藕人了! 他外表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其实全身都是藕做的,十分僵硬脆弱,而且法力也尽失。 云中子说这是上天对哪咤的惩罚,不过以后他如果能够弃恶从善,改过自新的话,等他积满十方功德,就能恢复血肉之躯了。照样还是能够成为天兵天将,被人千古流传。 杨戬和黄颜成亲之后以打猎为生,过一天是一天,他的饭量太大,有的时候收获少,连肚子都填不饱。 黄夫人有一天终于忍不住找杨戬谈话,问他们对未来是否已经有了打算。黄夫人觉得他们不能过这中做一天活吃一天的日子。建议他去冀州投军,做上三年,立了功之后能做个小军官,到时候再回来,到岳父黄飞虎面前也算有个说法。 杨戬决定去投军,哪吒也想要积功德恢复血肉之躯,决定一起去。 殷十娘自然要守着得着的,他们三人来到冀州军营,还碰到了做了个小将的飞天娃。如此一来,他们离妲己更近了。 朝歌那边,李靖和柳琵琶找了一年也找不到人,灰溜溜的回去复命。 李靖二人没有带回妲己,纣王龙颜大怒,贬李靖为马前卒让他去守城门,堂堂护国天王就因为这么无稽的原因被收拾了。 这个时候大奸臣邓九公飞奔而来,满脸喜色说要给大王报喜。 原来他经过多方打探,终于知道海市蜃楼中的两个大美人是冀州侯苏护的女儿! 纣王听说美女原来是冀州侯之女,觉得真是太巧了! 冀州侯是大商四大护法天王之一,正是他的得力臣子啊!是自己人!立刻让邓九公带上聘去提亲。 有大臣说冀州侯佣兵百万,守冀州二十多年,早就已经自成一国,而且他还爱女如命,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范。 还有人也让大王三思,说冀州侯向来不把大王放在眼里,应该没那么容易交出女儿。 纣王一听苏护竟然敢不把他放在眼里,更要兴兵讨伐,当然最重要的是带回他的大美人! 于是纣王派出黄飞虎随在邓九公身后,兴兵威吓。 如果到时候冀州侯不答应嫁女儿的话,那就让黄飞虎出兵攻打冀州,就是抢也要把人抢过来。 纣王还把先王的飞龙斩将刀赐给黄飞虎,此刀上可斩不忠天王,下斩不义臣民。 有这把斩将刀在手,黄飞虎更是如虎添翼。 柳琵琶也自请出征,要代夫赎罪。 纣王就让她兵分两路,与黄飞虎夹攻冀州。 大军临行的时候,纣王反复强调一定要把他的大美人带回来。 冀州城中,邓九公带着聘礼先到了。 红彤彤的箱子摆在厅前,苏护本来设宴接待,听了他的来意,惊讶道:“什么?!大王想召我两个女儿入宫?” 邓九公饮了一樽酒,眉飞色舞地说:“大王很喜欢两位千金,还有意纳她们为妃呢!” 妲己和凝香也被邓九公点名出来,于是她们和苏护一起见到了这位客人。 凝香颇为惊喜地说:“大王根本没有见过我们,怎么会喜欢我们呢?” 邓九公哈哈大笑:“哈!所以老夫刚才说这是大喜事。两位贤侄女儿养在深闺,大王却能通过海市蜃楼见到你们的芳容,你说这还不是大喜事!” 妲己心情不太好,讽刺道:“大王见过我们,我们又没见过他。不如叫他过来,我们互相见一见,看看合不合眼缘。要是合了眼缘就和他入宫,要是不合的话这事就免谈。” 邓九公面色一僵,肉眼可见的十分尴尬。 苏护看向对大王无甚敬意的女儿,“住口,你给我进去。” 凝香说:“姐姐,你别这么说,大王贵为天子,怎么可能亲自来相看我们呢。邓大人你别介意,我姐姐自小读书少,她是无心的。” 妲己很想翻白眼,在场的没人把她的话当真。可是如果这话带到纣王面前,说不定这位荒唐的大王真的愿意来呢! 毕竟昏君是有共同之处的,做的事总是出人意料。有人能封火戏诸侯,跑来美人家相看又怎么了?! 她本来也不想见这所谓的客人,于是听话的转身就走。 凝香以为自己可以留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苏护喝道:“都进去!” 等到两个女儿离开之后,苏护面对邓九公说:“邓大人,你也看到了。小女刁蛮任性,并不适合服侍大王。” 邓九公:“诶,难得大王对两位千金那么着迷,将来父凭女贵,这样的福气,有人想一辈子也很难得到啊!” 苏护不为所动,说:“我只有两个女儿,真的舍不得送她们进宫。请你回去回复大王,就说苏某谢谢他的美意。” 邓九公冷笑道:“侯爷,老实说,大王对两位千金是志在必得!大王已经派了天王黄飞虎和李靖夫人柳琵琶,率领百万大军来迎接两位千金,相信他们已经在百里之外了。你如果执意不送两位千金进宫的话,我们只好兵戎相见了。” 苏护大怒,拍案而起:“休要欺人太甚,那就兵戎相见!送客!” 邓九公起身嚣张地说,“如此,那就如侯爷所愿!” 邓九公是个大奸臣,专门靠迎合纣王的心思,帮大王广搜美女才获得了高官。 如今纣王对妲己势在必得,邓九公当然要帮纣王把这件事情办成,无论牺牲多少人都在所不惜。只要能把妲己带回去,他在纣王那里就是立了大功。 苏护一向是个好父亲,昏君要抢他的女儿,他又岂肯放手?整军积极备战。 妲己:“爹,是不是要出兵了?” 苏护:“女儿家别管这些事。” 妲己:“我倒是想不管,可是这一次不就是因女儿家而起的。” 苏护调兵谴将,忙得脚不沾地,更不肯听她多说就匆匆走了。 杨戬和哪吒他们比黄飞虎的大军早一步到达冀州,在邓婵玉的手底下当了个打更兵,明显没有受到重用,苏护和妲己最近被事物缠身也没顾得上他们。 金吒木吒潜入城中刺探军情,正好被殷十娘和哪咤撞见,于是大家干脆坐下来聊聊。 殷十娘好久没见到儿子们了,问他们怎么会成了刺探军情的马前卒,做这么危险的事。 金吒木吒这才说出柳琵琶的恶行,她是故意派他们来的,如果兄弟两个倒霉的回不去,才正好如了柳琵琶的意。 这些日子下来,不论是李靖还是魔家四将,还是金吒,木吒,都被柳琵琶压得死死的,她说一别人不敢说二,动不动就当众掌掴,当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李靖更是一点没有男人的雄风,整个人都没有了气焰,而且现在做了陈塘关的看门兵。 哪咤听的都要气死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在那个坏女人面前,李家的男人个个都抬不起头来!而且呀,我们李家军辛苦操练是为了守家卫国!不是为了给什么大王抢美人的!” 他觉得这次黄飞虎和柳琵琶带军出征冀州十分荒唐,这仗要是打起来才更荒唐。 哪吒问:“不过大王究竟要抢什么美人啊?” 木吒说:“就是冀州侯苏护的两个女儿。” 哪吒如五雷轰顶,跳起来:“什么?!” 殷十娘也十分惊讶,她是今晚在儿子口中才知道出兵的真相,“那不就是妲己,糟了!大王他不是一个好人啊,他看上的美人一定要抢到手啊,这下真的糟了!” 金吒木吒问:“为什么说糟了,娘和弟弟认识那个美人啊?” 殷十娘说:“哎呀,何止是认识,还缘分不浅呢……总之妲己不能让他们抢走啊!”只要妲己不愿意,她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着妲己的,这是他们欠她的。 哪吒满身戾气,说:“不过据我所知,妲己从来没有离开过冀州,大王怎么会看上她呢?是不是弄错了?究竟是听了谁的谗言?” 哪吒当初是见识过大王的酒池肉林的,那里面全是美人。纣王还不知足!竟然千里迢迢派人跑来要抢妲己! 殷十娘说:“儿子呀!其实妲己去过一次朝歌,她没跟你说过吗?” 哪咤一头雾水,“没有啊,她什么时候去过?” 殷十娘说:“就是你和龙王三太子打起来的那天,可能是怕你听到那天不舒服,所以没告诉你,唉,其实妲己这孩子又懂事又仁厚,还为你收拾了不少烂摊子,我们母子这辈子欠她的,恐怕是要还不完了。” 金吒木吒还记得那天救了龙王三太子的女子,“哦,原来就是她呀。” 当日妲己出现戴着面纱,所以他们不知道那人是谁。 金吒说:“那她对我们家的确是有大恩。” 如果不是妲己,龙三太子若死了,龙王必定发疯报仇,可能就不是多点雨水那么简单,陈塘关还不知道有多大的灾难呢。 殷十娘很愁啊!殷十娘曾经是副将,也是跟着上朝的,自然知道纣王是什么德性。这次纣王既然已经大动干戈,发兵攻打冀州,不得到人,他绝对不会罢休。 就算是战火连天也在所不惜,恐怕没有人能保得住妲己。 哪咤还懵的,不明真相:“娘,妲己她做了什么?” 殷十娘说:“当天要不是有妲己,你以为龙王三太子的命救得回来吗?还有啊,你的金身被打烂,魂飞魄散呐!是妲己答应云中子道长,三年内救助三千百姓的性命,他才答应让救你的。你这条命比抵得上别人三千条啊!” 哪咤愣在原地。 金吒说:“这么说苏小姐竟然还是弟弟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一位救苦救难的大善人。不过可惜,我们还是要对不住她了,大王下了命令,我们也没办法违抗。这次的大军就是为了要带她们回去才派出来的。如若完不成任务,恐怕没我们都性命难保。 哪咤问:“大王真的见过妲己?” 木吒说:“奇就奇在这个地方,大王是通过海市蜃楼看到她们的。” 在知道大王出兵讨伐的目的之后,娘和弟弟明显的心不在焉,临走的时候,金吒说:“还有啊,大王赐了一把斩将刀给黄飞虎,你们如果遇到他一定要小心。” 殷十娘听了这话,更加忧心忡忡:“斩将刀啊!” 黄飞虎和柳琵琶远征冀州,这是大商建国以来第一次发生内战,燎原的战火一触即发。 冀州的军队又怎么可能是身经百战而且军备充足的王师的对手? 苏护出战黄飞虎的时候就战败而归,他亲自带领的大军在吃了几次败仗之后,士气都萎靡不振。 除了邓婵玉率领的军队,曾经打败过柳琵琶,就再无胜绩了。 而打败柳琵琶的也不是主将邓婵玉,而是殷十娘,以殷十娘的性格本不欲与柳琵琶对上,认为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自己人打自己人,可是这次她自觉有责任护住冀州,虽然她一人与黄飞虎的大军相比根本就是垂死挣扎。 火凤飞了回来,落在妲己窗外。 妲己本来在焦急等待:“火凤,你回来了,前线的情形怎么样?你受伤了!” 妲己给火凤敷上草药,包扎伤口,一边听它说战场上的情形。 苏护被黄飞虎打败!火凤遇上五彩神牛也受伤而归。 毫无疑问,这场仗败了。 哪咤气冲冲的跑来质问:“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妲己之所以没告诉哪咤,是她知道哪咤性格冲动,怕他去找云中子道长讨价还价,节外生枝。 事情又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又不是做不到,何况自己还得了积累功德的好处。 妲己说:“现在你知道了,大王出兵的事你不要参与了,两军打仗的时候你就躲着点,不然稍有一个大动作,就变成莲藕节了。” 哪咤:“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靠不住,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说,唉,算了,我不是来问罪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趁着大军还没有打过来,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儿,去个安全的地方,让纣王找不到你。” 妲己说:“哪咤,我以为你成长了,没想到还是那么天真。” “回去,我不会和你走的,我的父母家人都在这,如果我走了受牵连的是他们,王宫也不是龙潭虎穴,如果我们进宫就能免过这场大战,那我们进宫就是了。” 哪咤又怎么会不知道妲己走后倒霉的就是剩下的人呢,他一向是义字当头,做不出独自逃跑的事儿,不过这次他还是抱着私心试试,如果妲己说要走,他二话不说会帮她离开。 哪咤沉默半晌:“你……你真的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进宫?” 她已经决定前往朝歌,勇敢面对,“不错,还是要谢谢你今天过来,给我另外的选择。” 哪咤十分自暴自弃:“可是我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忙。” 妲己说:“你乖乖听你娘的话,不要冲动行事做无谓的牺牲,就是帮了我的大忙。” 外面传来凝香的声音:“姐姐,你睡了吗?” 妲己把哪咤推出窗外去,“好了,有人来了,你快走。记住啊,要听殷大婶的话。” 飞天娃在外面接应,能够带他直接飞走,要不然以哪咤现在的身手根本别想翻进苏护府。 飞天王和哪吒对他挥手:“妲己保重啊!” 送走了这两人,妲己给凝香开门。 凝香向里面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妲己轻描淡写地说:“哦,是我朋友来找我。” 凝香知道这个姐姐自小古怪,从来不爱红头绳花裙子之类的姑娘玩意儿,与她玩不到一起去,常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朋友。 她现在也顾不得抓姐姐的小辫子去告状,立刻说明来意:“听说父亲回来了,和人在商量部署军力的事,姐姐,你真的忍心看着父亲为我们操劳至此,看着百姓生灵涂炭吗?” 妲己:“不忍心,那你想怎么样?” 凝香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和父亲谈一谈,大不了我们俩进宫,让他们不要再打仗了。” 妲己点点头,凝香难得和她站在统一战线。事关两个人,的确要两个人都同意才好。 姐妹二人到的时候,冀州侯手下的五虎将,还有伯邑考都在。 几人也收到消息,在说黄飞虎手上有御赐的飞龙斩将刀。 斩将刀的原名是金背刀,是先王用了七个最好的铸剑师,亲自督导铸造而成的。这把刀带着王气,不仅锋利无比,还能使风云色变,天火焚城,简直可以万夫莫敌。五虎将听说之后一个个面有菜色。 伯邑考说:“这把斩将刀在下也听说过,黄飞虎得如此宝刀,真是如虎添翼。看来真的要兵连祸劫,冀州……朝夕难保。” 苏护面露惊异,原来黄飞虎和他对战的时候根本没有用全力,连斩将刀都没有拿出来。 苏护心事重重的告别手下,回到里间,两姐妹也跟着过来。 妲己说:“爹,这仗还要打下去吗?” 苏护说:“不打下去还能怎样,你知道纣王他多暴戾?为了你们两姐妹就能来攻打冀州。” 妲己说:“继续下去还会死更多人,当初救的那些难民不如不救了。”有战争死伤就在所难免。 凝香说道:“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逃难的人群,爹,你就真的忍心看到那些百姓为了我们两个而死吗?” 苏护掌管冀州多年,爱民如子,他也不想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如果要保住自己的女儿,仗就得打下去,会有更多的人家破人亡。他叹道:“真是红颜祸水!可是我又怎么忍心送你们两个去?” 在别人看来,他可以父凭女贵一跃成为大王面前的红人,那却不是他想要的,若是能够一家人团圆平安,冀州力保不失,他情愿成为一个普通庶民。 可惜纣王现在兵临城下,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现在能做的只是两难的抉择。 凝香说:“爹,你不要这么说,这都是女儿心甘情愿的。” 苏护此时更是痛恨难当,“纣王真是欺人太甚!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妲己说道:“若是爹你想要为我们报仇的话,也需要时间积蓄力量,不能现在跟他们硬碰硬。” 冀州和平多年,本来就对压境的大军毫无防备,这么打下去只会牺牲很多无辜。 苏护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为了顾全大局,只能咬牙忍痛割爱,把两个女儿送去给暴戾的大王。 苏护对妲己说:“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嘱咐你。” 苏护说:“为父知道你与众不同,很有想法,就算从小被限制约束也不改想要读书的初衷,你性格坚韧,为父没什么好担心。何况到了朝歌之后,我就无能为力了,只能靠你们自己。只是凝香不够稳重,眼高手低,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为父恐怕她会被宫廷的繁华迷花了眼,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帮我看着她,不要让她出事。” 知女莫若父,苏护知道妲己对成为妃子的抗拒和厌恶,又怎么看不出来凝香的跃跃欲试呢? 妲己说:“爹你放心,我会看顾妹妹的。” 凝香虽然有些小聪明,可是长期在宫中斗来斗去的女人们恐怕都得有一万个心眼子。凝香一头扎进去,恐怕要吃些苦头。 妲己既然答应了苏护,自然会让凝香安稳的活过这次大劫。 妹妹一向与她面和心不和,从来不亲近,除了保住妹妹性命,其他方面,妲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毕竟妲己自己的未来都是未知的,她也是前途未卜,吉凶难料。又如何能保证别人锦衣玉食呢? 而能够保住凝香性命,苏护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苏护知道妲己一向可靠,把凝香交托给她,比对她们二人说什么‘姐妹两个要守望相助’的话要管用的多。 妲己他们还没有出城,苏护就在悲愤交加之下病倒了。 伯邑考代替他结下了城下之盟。 纣王为了尽快见到美人,一亲相泽,只是象征性的夺了苏护两年的俸禄,就原谅了他的叛乱。 冀州方面就由伯邑考护送妲己二人去朝歌。 伯邑考和妲己,一位侯爵长子成为另一位侯爵爱女的琴艺课老师,他们能够朝夕相处,当时安排和同意的双方家长们,未尝没有撮合他们的意思。 只可惜世事弄人,妲己成了纣王的妃子,她人还没到朝歌,加封两位苏贵妃的旨意已经到了。 伯邑考却要负责送嫁,他本来很欣赏妲己。聪明伶俐,所有东西一学就会,跟他在音律方面还很有共鸣,可以说是个难得的知音人。 看着身后骑马赶路的妲己,伯邑考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妲己走的时候,城中好多人自发为她送行,边哭边跟着队伍。 妲己定眼一看原来是她帮助过的耕中着苏家田地的那些人,携老带幼来给她送别。 还有人盯着妲己突然叫道:“那是苏大夫啊,苏大夫曾经救了我老婆孩子的命!” “什么?真的是苏大夫?” “果然是她,我认得她的身形!” “听说大王这次发兵攻打就是为了抢苏大夫入宫做妃子。” “大王已经有几千几万个妃子了,何必还来祸害好人家的女儿!真是造孽!” 本来能够成为大王的妃子是极其光荣的事情,可是当今的大王劣迹太多,不得民心,大家只有心疼妲己的份儿。 听到这些话,有更多的人跑来跟着他们的马,一路送到了冀州城外上百里。 妲己看他们辛苦,勒马说:“好了,大家不用再送了,都回去。” 众人才依依不舍的停下。 妲己策马向前,让马儿跑快一点,拉开距离。 邓九公说:“没想到苏贵妃这么得民意,大王听说一定喜欢,你与大王简直是天生一对呀!” 凝香听着这话有些不高兴,刚想说什么,妲己说:“邓大人这话可错了,要知道嫡庶有别,能和大王是天生一对的,只有当今的王后了。” 邓九公本来想拍个马屁,结果拍到马腿上,不由得有些讪讪的。 不过一向小心眼儿的他倒是没有生气,因为美人有任性的权利,就算是发脾气的妲己也别具风情,谁都愿意多看两眼,跟她多说几句话。 谁舍得对妲己娘娘生气呀!他猜那一定能称得上是圣人。 这位苏贵妃还未进宫,邓九公已经预料到大王见到她一定更惊为天人,其他六宫粉黛都会被她的容颜衬托的暗淡无光。 总之,邓九公决定一定要巴结好苏贵妃!所以妲己被迫听了一路的聒噪。 在路上,妲己就有一中被人窥探的感觉,发现其他人并无异样,就知道那又是针对自己的幕后黑手。 冀州投降的消息传来,哪吒跑到帐篷外面透气,他一腔气闷,竟只能对着星空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大王为什么要这样做?大王就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就可以强迫素未谋面的女孩子进宫?” 殷十娘不放心跟了过来,说:“大王就是大王,自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大王之下的所有人都要被他欲取欲求。” 哪吒说:“娘,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殷十娘:“儿子啊,娘明白你的心情,妲己是你的好朋友嘛,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她被大王强迫娘也很心痛,不过你要记得啊,你现在是没有法力的,你只是一个莲藕人,别人碰一碰你就坏掉了,你千万不可以冲动啊!” 她真的很担心哪吒,怕他靠着一腔孤勇,跑去送死。 哪吒表情平静的说:“娘,你放心,我这条命是你们费尽心思换回来的,我不会白白浪费掉。” 黄飞虎再加上斩将刀,殷十娘早已经预感到冀州打不过的。 不过一开始他们都不打算放弃,冀州要战就死守到底。直到后来苏护那边直接投降,同意献上女儿。 哪咤从来没有恨自己这么没用,恨他曾经的冲动,如果他当初没有那么冲动易怒的话,就不会丢了身体,不会失去法力,更不会做这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莲藕人!现在他眼睁睁的看着妲己被抢走,却什么都做不了! “娘,我要积功德,我要恢复血肉之躯!” 殷十娘:“是是是,我们积功德,做好事,尽快恢复血肉之躯!娘也在多方打探,听说有一个大智者,也许他有办法帮你恢复,只是我现在还没打听到他在哪里,一打听到我们马上就出发去找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1章 红颜祸水10 之前哪吒他们要去从军的时候, 莲花本来也想跟着。 哪咤却说:“我们是去从军,是去打仗,你一个女人跟着干什么?只会碍手碍脚。” 莲花不服气:“殷大婶儿也是女人, 她可以跟着去, 我为什么不能跟着去呢?” 哪咤说:“我娘跟着去是为了照顾我,不跟着她不放心,我娘还要洗衣做饭, 你跟着能干什么?” 莲花有些不开心的说道:“我也可以为你……你们洗衣做饭啊。” 哪咤说:“那这要问三眼娃了,喂,三眼娃!你连老婆都不带,是不是要把你妹妹也带去啊?” 杨戬比较老实,以为真的是问他意见,说:“妹妹你也要去啊, 我自己就可以洗衣煮饭, 我又不是莲藕人, 能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去了。而且, 这次大家都是做小兵,只能住大通铺,跟上次哪咤做元帅的时候可不一样。到时候你住哪里?还是不要去了!” 如果去参军也能带家属的话, 杨戬第一个要带的自然是他娘子。 莲花觉得哪咤很不解风情,不懂女孩子的心意。 她明明是为了哪咤去的, 而哪咤却觉得她是要跟着哥哥。哥哥还只会拖后腿,一时赌气不想说话, 就跑到旁边生闷气了。 等到船开了的那一天,要起个大早。他们都以为莲花决定了不去,没有人叫她。 等到她跑到码头的时候, 发现船已经开了,只有黄颜站在船头送别丈夫。 莲花跑到码头大喊:“喂,你们别走啊等等我!回来呀!” 船上的人却在跟她挥手道别。因为离的有些远,不是每句话都能听清。 杨戬还扬声说,“妹妹!帮我照顾好娘子!” 殷十娘走到哪吒旁边,面上笑眯眯地向岸边挥手作别,嘴上却和哪吒在小声说话:“喂,儿子,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莲花在岸上急得跳脚,努力使声音喊到最大:“我、说、你们回来呀!” 哪吒在船头把手圈在嘴边,大喊,“都回去,不用送了!莲花!早点儿找个如意郎君!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希望也能参加你的婚礼了!” 莲花听到这话更是脸色一白,失魂落魄的看着小船远去。 黄颜说:“好了,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还是回去。他们是去打仗,可不是去玩儿的,不带你也是为了你好。” 杨戬刚走,黄颜就觉得身体不舒服。黄夫人带她去找大夫检查,发现并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 她们很高兴这个孩子的到来。 不过黄夫人有些后悔地说:“要是早知道你怀孕,就先不让杨戬去从军了,一个人怀着孕又要操持上下会很辛苦的。” 黄颜也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杨戬,可惜船已经走了,她只能写信看看能不能等到有人去那边的时候把家书带给他。 莲花自告奋勇要送家书给哥哥,其实是想去等找哪吒。 黄颜本来劝她留在家里不要去了,可是莲花不听。 黄颜觉得女孩脸皮薄,也没有戳破她的心思,只能随她去了。 只是莲花这一去就没有音信传回来,黄颜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到达军营找到杨戬。 黄颜一个人拖着个大肚子仍然每日操劳,住在简陋的家里。 本来听说黄飞虎从济州回来,黄颜想向她爹打听杨戬的情况,可是黄飞虎一句都不肯与她多说。 黄飞虎不允许黄夫人接济女儿,甚至不允许他们母女再见面,说不听话就休了黄夫人,对待黄颜完全像对待仇人一样,他还说黄颜是他最大的耻辱。 黄颜见到父亲这样的态度,也不好再上门。只能一个人一边织布卖些钱养活自己,一边等冀州的消息,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另一边,冀州的队伍快走到朝歌了。 伯邑考见到妲己频频向后张望,说:“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妲己说:“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似的。” 伯邑考:“没有,之前你就说过,我也派人去查看,附近除了我们一行并没有其他人,你会不会是要到朝歌,所以太紧张了?” 妲己表情淡淡的说:“可能是,我们要到了吗?” 伯邑考:“前面不远就是陈塘关了。” 放眼望去,前面的关口竟然有不少人,从远处一看,黑压压的一片。就算是朝歌比较繁华,人来人往,伯邑考也没见过人这样多的景象。 走近了一看,竟然是比干、梅伯、费仲、尤浑等一众文武大臣都在这儿。 等到妲己和凝香到了近前,丞相比干带着文武大臣,跪倒在她们马前,口中说着:“百官跪迎!” 邓九公带着炫绕的语气说:“你们看,大王多宠爱你们!百官跪迎,向来是迎接大王或者是凯旋而归的大将军的,自从开国以来也只用了八次。” 伯邑考也说:“足以见得大王对你们的重视。” 凝香坐在马上,听了这话很开心,终于体会到了做大王妃子和在冀州的不同,若不是妃子哪会有这样的待遇? 妲己却翻身下马,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扶起打头的比干,“众位大人请起来,我们姐妹无功无德,甚至劳烦大王兴师动众,不敢受此大礼。” 扶起之后,她还向着众臣的方向施了一礼。 本来百官中有很多人是有怨言的,大王为了表示对两个女子的重视,把他们派出来跪迎,何其隆重。 实则不过是两个小女子罢了!不是他们对大王的妃子不敬畏,说实话,大王的妃子实在是太多了,一点儿不稀罕。 两位新来的娘娘的确天香国色,大王正是觉得新鲜的时候,就以最隆重的国礼相待,可是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抛诸脑后。大王动一动嘴皮子就派他们出来送人情,难怪诸臣之中,心有怨言了。 不过妲己的做法却让众人心中舒服。见到苏贵妃谦恭不敢受此礼,不少人面色缓和了很多。 觉得这位美人不只是人美,还很有自知之明,对臣下谦恭也是很好的美德。 大王已经为了这两个女子大动干戈,如果她们因此飞扬跋扈不把别人看在眼中,那王宫从此就要多事了。 众臣见到妲己行礼,连道,“不敢,不敢。” 纷纷侧身避过,不敢受她的礼。 凝香本来想感慨两句的,见到姐姐已经下马做出了反应,这个时候她也不适合唱反调,连忙跟了下来,一起请大家起来,跟在姐姐身后行礼。 然后妲己姐妹两人被众人簇拥着,一步步走入朝歌王宫之中。 曾经的君王武丁把商的国都从亳迁到沫,称为沫都。后来纣王又把武丁城扩而建之,因为城西朝着歌山,所以沫都改名为朝歌。 朝歌的东面有淇河为险阻,西有太行山做屏障,城池南北还各有三道城垣。 最外面这一道城垣足有五十余里,第二道是王城,第三道才是宫城。 宫城内还建有宗庙和社稷坛,是纣王祭祖祭天的地方。朝歌的城垣巍然壮观,就如诗经中所记载的那样,“邦畿千里,为民所止。”平民百姓是无法进来的。 妲己和凝香的寝宫设在迎香宫,宫女太监就有十几个人,院子站的满满当当。 一年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也全都送了过来,弄的寝宫里面珠光宝气。 凝香开心地说:“哇,怎么有这么多人?姐姐,你说我们用得着这么多人伺候吗,不如我们跟他们说送回去几个人。” 妲己没有说话,看向一边的宫女,那宫女立刻诚惶诚恐的表示,娘娘千万不要把他们送回去,如果被贵妃送回去,他们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这宫中每一件事都有规矩遵循,大家都要依照规矩来办事。 纣王本来迫不及待,要第一时间见美人的,可是按照宫中规矩,新人进宫之后,要斋戒沐浴三天,才能得到大王的召见和宠幸。这前三天是不允许见面的。 纣王嘀咕着,不知道是谁定的这么个规矩! 以前这三天是美人等得忐忑难安,这一次则是纣王食不知味,唯有在酒池肉林打发时间,才能让时间快点儿熬过去。 大王不能见,别人却是能见的,她们刚刚到了迎香宫,连自己宫中的宫女还没有认全,就有几位贵妃一起来了。几人以杨贵妃为首,还有个李贵妃和陈贵妃。 她们见到两位美人当真是天香国色,几位贵妃暗中戒备,表面上却是一派和乐融融。 杨贵妃表面上斯文和善,实则笑里藏刀,说是听说她们今天到,才迫不及待的跑过来先睹芳容。过来看看缺什么少什么,顺便来送见面礼的。 两姐妹对她们的见面礼推辞不过,只能笑纳了。 探听过了敌情之后,几个贵妃也算识趣的走了。 妲己二人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路,自然要先休息沐浴。 在得知她们每顿饭竟然有二十四道菜,凝香为了表示她的善意和大度,说:“我想我们一定吃不了那么多,要不下次告诉膳房不要做那么多,我想只要三、四道菜就够了,剩下的可以分给她们。” 宫女又劝说,这是宫中的规矩,不能减少,奴婢也不可以吃贵妃的菜,否则她们同样会受罚。 这宫中简直是每件事都有规矩要遵循,跟她们在家时完全不一样。 妲己觉得适应良好,虽然妲己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奢华浪费的作风,不过却没有一点不自在,好像对这样奢侈浪费的宫廷作风曾经经历过一样。 就比如被很多人盯着伺候用膳,她就可以若无其事。 凝香觉得自己是冀州侯家的小姐,也算是名门之后,可是一进了宫中,她就像是从乡下人进城一样。 凝香尽量去学姐姐,就当所有人都不存在。 宫女还提醒说:就算她们是贵妃,如果说错了话,或者做错了事,也是要挨罚,因为掌管后宫所有女人的是王后。 妲己姐妹的表现,不说受到万人瞩目也差不多了,所以等到她们到达王宫,城门口发生的事儿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两位苏贵妃不敢受百官跪迎之礼,甚至还立刻下马向百官还礼。 宫里的娘娘们有人觉得她们是小家子气不识抬举,有人却觉得挺满意,这满意的人就包括王后。 王后在两位贵妃入宫之前就觉得头疼。大王虽然荒唐,宫中美人众多,可是还是第一次为了抢美人大动干戈发动内战。 王后自然担心这样抢来的美人会飞扬跋扈,不把她这个王后放在眼里,成为后宫的毒瘤。 现在听说了苏家两位贵妃的表现,王后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百官跪迎,她身为一国之母还没受过这么重的礼呢,大王真是越来越想一出是一出了! 王后刚刚嫁给纣王做太子妃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夫君花心,钟爱美人。以前还有先王压着,等到他自己成为大王没了压制,就释放本性,便开始些肆无忌惮起来。 不久后,王后有请两位苏贵妃。 王后见到二人果然容貌出众,特别是妲己,这样鲜亮的美人,也不可能不嫉妒。不过她只要稳坐后位就好了,大王后宫中三千佳丽,她要嫉妒也嫉妒不过来。 王后说:“如此绝色美人,怪不得大王为你们不惜大动干戈,劳师动众,志在必得。” “王后您谬赞了。” 王后倒是个直截了当的人,说宫中的日子并不难过,只要守她的三个规矩。 一是不能干政,二是不能结党,三是不能扰乱后宫。 她的三个要求里面都没提到大王,要么是对大王心灰意懒不想提起,要么是嫉妒在意别的妃嫔受宠,所以不愿意在她们面前提起。 依妲己看来,应该是前一个。 和王后说着话时,妲己的目光不自觉的撇向一旁,那里有一只毛色顺滑的小狗,哼哼唧唧的的吐着舌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王后对妲己说:“本宫看你频频看向本宫的小古怪,怎么了?” 妲己道:“原来它的名字叫小古怪,很可爱啊。” 这个品种的狗中原没有,是番邦国家进贡来的,“既然你这么喜欢它,本宫就把它赐予你。” 妲己忙道:“王后不可啊!” 王后:“怎么,难道你不是很喜欢的吗?” 妲己:“君子不夺人所爱,臣妾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知道能让王后时刻带在身边的小古怪是您的心头好。” 王后笑着说:“苏贵妃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可人儿,本宫愿意把爱犬送给你。” 妲己说:“还是不了,既然要养它,就要好好照顾它,臣妾自己都时常丢三落四的,怕无法照顾好小古怪,如果皇后不嫌弃的话,臣妾可以常来皇后宫中听候您的教诲,顺便看望小古怪。” 皇后听了这话,有点儿惊讶,随即满意的点点头。 王后本来要做个顺水人情将狗送给她,妲己却不想收,她不想小古怪到她身边然后被其他人毒害至死,又做成狗肉火锅送到自己面前。这只小狗就留在皇后身边。 而且,她这样态度,王后果然很高兴,邀请她空闲的时候可以来东宫。 妲己就明白了,王后很乐意让自己常去陪伴。 回去的路上,凝香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姐姐呀,你真的要常来给王后这里?” 妲己说:“是又怎么了?” 凝香说道:“我真是有些搞不懂你,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分不清主次呢?我们进宫是来伺候大王的,王后是大王名正言顺的妻子,又后宫之首,本来就压制着我们,你竟然还主动往她身边凑。” 妲己问:“往她身边凑不好吗?” 她记得原著里面,在入宫的后期凝香与王后是十分交好的,两个人一直是站在统一战线,对付妲己。 当然,那是凝香失宠,妲己独霸纣王,凝香发现了自己姐姐有狐狸尾巴之后,立刻向皇后投诚,说出妲己是一个妖怪。 凝香说:“我们是亲姐妹,我才跟你说这些,有精力和心思不如想想怎么讨好大王。我看王后已经人老珠黄,不得大王宠爱。与其她妃子相比,恐怕与她交好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看来凝香的本意是不打算巴结王后的。也对,若是能够掌握得了大王的心,谁会退而求其次,选择王后呢? 凝香虽然不算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这一路上妲己看得出来,凝香对于要见大王跃跃欲试,她是真的很高兴成为大王的妃子,也急着想引起大王的注意。 不过妲己和凝香的目的不同,也不好与她多说。只是善解人意的说:“你不想来可以不来,我们姐妹虽然同住一宫,但是也没必要所有时候都同进同出,我去找王后的时候,你就去忙你的事。” 凝香听她这么说,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当务之急是打听出大王的喜好,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在王后身上浪费时间。 单从大王后宫佳丽三千,而只有王后生下两位皇子,就看得出来,这位王后‘贤德’归‘贤德’,可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她已经牢牢的把后位,储位掌握在自己手中。 大王如此花心,王后自然要留有后手,表面上对后宫一碗水端平,实则她也要拉拢盟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妲己没来之前,后宫最受宠的妃子是杨贵妃。杨贵妃那边,早就联合了几个受宠的贵妃结成一党。王后所谓的不能结党,自然是有了教训才这么说。 而妲己自认她是王后目前最好的盟友,她不在乎大王的宠爱,也不想生什么王子争殷商的未来王位,她和王后是可以求同存异展开合作的。 当然,要想合作还要展现自己的价值,否则这位看起来就很端庄谨慎的王后还是不会动心。 王后最在意的什么?除了她中宫稳固的地位和她儿子的继承权之外,自然就是她花残粉退的容貌了。 凝香有句话说的没错,王后已经人老珠黄,对大王没有吸引力,只剩下一个身份的空壳。 妲己在云中子那里学的医术的时候,可是夹带了不少私货,特地向云中子学了很多美容养颜的方子。 仙家用来美容养颜的秘方,岂是凡人能比的,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王后用了一两次觉得效果很好之后,就再也离不开妲己给她的面霜面膜了,对妲己自然真心亲近起来。 妲己就每天晨起亲自采摘新鲜花露为王后制作面霜。 妲己不愧是天生丽质的大美人,一颦一笑都令人心动,而她不经意间的美态已经被很多人看去,更加使宫中上上下下惊艳不已。 无论她是晨起采花露,还是午后的时候和妹妹一起在御花园抚琴,都引得后宫众人争相目睹偷看。 也许是因为是狐狸的原因,她很亲近动物,也得动物们的喜爱,她平日弹琴,待琴声悠扬悦耳时,会有蝴蝶绕着她飞舞,鸟儿驻足树之倾听。 凝香在府中看惯了,觉得平常。在王宫之中这一幕可是惊艳了众人,更有人传言妲己是百花仙子转世。 她采摘花露的样子,还让邓九公学了去,跑到大王面前献媚。 妲己采花露的样子,按邓九公的说法,简直是花之女神降临人间。 邓九公并不觉得这次自己是谄媚夸张,他无意间见到妲己采摘花露之后,一整天都飘飘然美滋滋的,由此可见,美人拈花一笑的威力。 大王听了这番话更加心痒难耐,还特地让最有才气的杨贵妃给那‘一笑’起了个好听的名字。 杨贵妃听着大王说什么“妲己是美人中的典范,最得孤王欢心。”实则她心里酸得要死。 杨贵妃压下嫉妒,卖弄才学,说就叫“回眸一笑百媚生”。 果然纣王龙颜大悦。 杨贵妃回宫就打烂了一套花瓶。 这三天虽然大王没见到妲己,但是宫里到处都是妲己的传说。弄得纣王心不在焉的,做什么事都没有兴致,只想一心早点看到妲己。 妲己搅起的风浪让后宫女子们人人自危,这位苏贵妃还没有见到大王,竟然就已经得到如此多的盛赞,勾得大王失魂落魄,对其他美人都不感兴趣。 若是日后真的让妲己得了宠,那大王哪里还会看她们这些庸脂俗粉? 于是一场全员针对妲己的宫廷斗争开始了。 妲己一边弹着琴,一边听鸟儿叽叽喳喳的向她汇报各个宫里妃子们私下里说的话。 她听了那些,面上的笑仍然温婉且独具神韵。 别说是男人们,就是宫女为她添香添茶时,也愿意多看几眼。心里羡慕:能够长成这样,当真是上天的眷顾!却不知道她一出生就被批命为‘红颜祸水,天降灾星’。 这样的一张脸,妲己同时也吃了不少苦头,人人羡慕的容颜对她来讲反倒是累赘,也是让她走入这座王宫的罪魁祸首。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2章 红颜祸水11 妲己她什么都不用做, 只靠一张脸就能搅起风浪,让整个后宫不得安宁。 就连妹妹凝香都有些后悔不该邀请她到御花园去抚琴,不过凝香知道妲己的美貌是藏不住的。 凝香说:“姐姐, 你说大王他会不会有点偏心, 见了我们之后,只宠爱一个人呢?” 妲己慵懒的倚着贵妃榻:“嗯?你这么想要大王的宠爱吗?” 凝香说:“那当然了,我们都已经进宫了, 哪有不争宠的道理。” 妲己说:“那你说,大王当真只宠爱我们中的一个,那要怎么办呢?” 凝香立刻说:“我苏凝香对天发誓,如果大王只宠爱我一个,那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也同爱宠姐姐你。总之呢,我们姐妹两个有福一块儿享, 有难一同当!” 妲己不甚在意的说:“你干嘛这么认真, 谁要你赌咒发誓了?其实我们在这儿猜大王会喜欢谁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明天就可以见到大王,他会宠爱谁很快会见分晓。” 凝香努力让自己显得真诚, 套着近乎说:“我说的是真的,如果大王只宠爱我一个的话,我一定不会不顾姐姐你的。” 妲己说:“好, 如果妹妹真能够践行誓言的话,做姐姐的一定会做的更多更好。只要我有大王一分的宠爱, 绝对不会让你少半分。我会让你绫罗绸缎享之不尽,珠宝首饰用之不完, 甚至没有任何烦恼。姐姐必定会让你成为这宫中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当然,前提是凝香真的能够践行她的话,在受宠的时候不会弃妲己于不顾。 就像妲己说的, 很快会见分晓。 妲己一入宫就如此高调,果然有人坐不住了,西伯侯去了李靖府上。 李靖因为柳琵琶征讨冀州带回妲己有功,终于官复原职了,不过他也觉得丢脸,最近总是躲在府里不出来,甚至不去上朝。 西伯侯第一个来找的就是他,一番言词恳切劝说之后,见到李靖仍然不表明态度。 西伯侯说:“大商国难当头,莫非李大人还有所犹豫?” 李靖保守的说:“侯爷,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李某认为还是应该慎重行事。” 西伯侯说:“李大人的忠箭已经发出示警,证明苏妲己的确是红颜祸水,再加上当日我所占卜的先天演卦也应验了,以上种种足以证明此女子留不得,至少不可留在宫中!还请李大人召集百官向大王进谏。” 伯邑考是与父亲一同拜访,他说:“爹,孩儿一路护送两位苏姑娘进宫,还是苏姑娘的授琴老师,我发现妲己她只不过是一个聪慧善良的小女孩儿,绝无半点争权之心,而且冀州和西歧很多人都知道她的贤名。” 西伯侯呵斥道:“你涉世未深,你懂什么!” 伯邑考只能偃旗息鼓。 西伯侯继续对李靖说:“李兄,你曾经几次三番向大王进谏,莫非当了几个月的守城卒之后就畏缩了?” 李靖本来最值得骄傲的就是忠君爱国,这样被激将之后必定会同意的。 可是柳琵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西伯侯见识到了李靖现在畏妾如虎,现在李家的事都是柳琵琶在做主。 而柳琵琶的作风和李靖完全不同,她不懂什么爱国不爱国,她的原则就是一向不能得罪大王。怎么可能同意李靖去死谏呢? 要知道大王之前已经很看不上李靖了,若是再惹大王生气,很可能就人头落地。 西伯侯知道从他们这儿行不通,事态又紧急,他只好自己向纣王进谏。 因第二天妲己的三天斋戒之期就要到了,他只有在当晚的夜宴上向纣王进谏。 “启禀大王,当日微臣曾经为苏妲己占过一卦,卦象显示此女子将是杀王灭商之人,实在留不得,还请大王明鉴!” 纣王不在意的说:“占卦的事儿本王从不相信。” 伯邑考见此情景,只能上前为他爹说话:“大王,我爹的先天演卦准确无比,每次都会应验。” 西伯候继续说道:“大王,天下女子多不胜数,何必为了一个女人颠覆大商朝纲?” 纣王说:“你也会说只是区区一个女子了,凭她能够覆灭我大商王朝,这不是个笑话吗?” 西伯侯还要再劝,大王已经不耐烦地说:“孤王主意已决,你不必再讲!” 西伯侯就算有满腔的谏言也只能退了回去。 杨贵妃觉得应该抓住这次机会,开始使坏,说她这两天每天都做同一个梦,梦到苏贵妃拈花一笑,十分诡异。而且梦中有仙人示警,仙人说那不是什么‘回眸一笑百媚生’,而是‘回眸一笑亡国笑!’ 见到大王明显的不信,其他几个贵妃也纷纷附和,说她们都有做了这个梦,一看就不是好兆头啊。 王后怎么会看不出她们的伎俩,这几个一向是结成一党,打压异己,把持大王,王后有些不悦地说:“怎么几位贵妃都做了同一个梦,为何没报与本宫知道?” 这么多妃子同时说梦见妲己笑容诡异,纣王心里也有点儿犯嘀咕,不过他只在意美人的模样美不美,从来是不信邪的。 他猜多半是妃子们的嫉妒心理才会这么说的。 纣王仍是不信。 大臣中又有人说:“大王!事关大商国运,宁可信其有啊,而且微臣也知道西伯侯先天演卦灵验无比。” 纣王见到所有人都在劝,说:“这样,西伯侯你当场占一只卦,看看是否灵验。” 西伯侯当场占了一只卦,说今晚轩辕殿会着火。 纣王露出轻蔑的笑容:“传孤王的口喻,驱逐所有宫女太监出宫,今天整个宫中除了孤王的寝室之外,不许起火煮饭,也不许点灯。如有违抗,人头落地!” “没有了火源,孤王倒是要看看这火如何烧起来!” 纣王下了这样的命令,已经杜绝了王宫起火的可能,按理说王宫是一定不会起火的。所以回到家的众位大人们纷纷猜测究竟会是怎么样。 有人说会有人进宫纵火,还有人说会遇到火流星,大家众说纷纭。 此时的凝香二人正在汤池沐浴。 这座宫殿里面只剩下她们俩人,而且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只有汤池壁上镶着的夜明珠还散发着柔和的光亮。 过了今晚她们就会得到大王的召见了,凝香很忐忑,很没有安全感,说:“要我说大王见了我们之后一定只宠爱你。” “怎么会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妲己沐浴之后,穿上了晨衣,在浴池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 凝香从小就知道自己很漂亮,不过却没有姐姐丽质脱俗。到了宫中之后,更听多了别人对妲己容貌的圣赞,更觉得自己像是红花旁边的绿叶,只起到衬托的作用,她当然会忐忑不安了。 凝香说:“我真不明白,姐姐你到底哪里得罪了西伯侯?从小他就在爹面前说你的坏话,现在这满宫漆黑,也是因为他要对付你。” 妲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虽然和西伯侯立场不同,知道西伯侯有他的考量,不过这个时候她可不想给西伯侯说话。 妲己说:“我相信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西伯侯这样的人做事必然是有他的用意。要么他对大商忠心耿耿,怕他的演卦成真,我成为颠覆大商朝江山的人。要么,他盯着我不放,就是另有深意。” 凝香:“那他究竟有什么深意呢?” 妲己说:“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凝香说:“看来爹说的没错,他说这后宫和朝堂上一样,到处都是尔虞我诈,人心算计。” 纣王寝宫,邓九公让宫女们学妲己的那个‘拈花而笑’。 纣王越看越不对劲,“哎呀!不对,不对!学的都不像!都给我出去!” 宫女们被他轰跑了。 邓九公上前劝说:“大王息怒,她们都不是苏贵妃,当然学不出她的神韵。” 纣王心急的说:“本王真的很想现在去见到美人啊!走,现在就去。” 邓九公:“可是按照宫中的规矩,大王今天还不能见面,要明天,至少要等过了今天的子时。” 纣王:“哎呀,可是孤王真的等的心痒难耐呀!究竟是谁定的规矩?” 邓九公:“这……微臣也不知道。” 纣王板起脸说:“孤王找你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要听你说这不清楚,那不知道。” 邓九公为难:“可是按照宫中规矩是不让……” 纣王说:“我现在就是要见她,孤王只是想看一眼一解相思之苦而已,是不是连这么点心愿都不可以呀?” 邓九公见到纣王脸色变了,立刻改口,“……怎么会呢!微臣来想办法。” 于是他跑去找来了两套太监的衣服,和大王一起换上,两个人遮着脸,偷偷摸摸的溜到迎香宫,外面都没有宫女守着,自然让他们溜了进来。 纣王看到浴室里的两位美人,一个露着肩膀在戏水,一个完整的穿着衣服却如青莲出浴,大王看的眼睛都直了,早就如痴如醉。 纣王为了偷看两人,不小心撞翻了汤池边上的屏风,惹的凝香惊叫连连。 刚开始还以为是小贼,差点儿去叫侍卫把他们抓起来。 大王:“快点拿火折子来!” 邓九公手忙脚乱的把火折子递给大王,让大王能照清自己的脸,大王连声说:“不要怕,不要怕,不是坏人,是孤王啊。孤王只是来看一看你们。” 火光的照耀下,妲己能看得出来这位大王身材伟岸,相貌堂堂,四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绽放魅力的时候,很有帝王之威,可是两颊酡红,一看就是常年不离酒,一说话就透着一股昏君的劲儿。 还好这池子够大,他还一时看呆了过不来,妲己与纣王隔池相望。 凝香嫉妒了,大王眼中根本只有姐姐!而她不穿衣服在池里也只能分他少许的目光。 妲己知道今天晚上大王会偷偷跑来看她们,不想给他白占了便宜,她洗澡很快结束了。 她也想让凝香泡的快点儿,凝香却说反正长夜漫漫没有其他事可做,干脆在池中泡着。 既然凝香一心想做个受宠的妃子,便就随她去了。 纣王刚解释清楚他的身份,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侍卫,就是再不舍得走了。还嘱咐她们二人说今天他偷偷来看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纣王也是要面子的,若是让人知道了他罔顾宫规,悄悄的提前来看美人,那些大臣们不知道要唠叨多久。 连凝香也觉得大王这样的行事作风,有些太过荒唐了。 纣王和邓九公一人拿着一个火折子点着照路往回走。纣王在亲眼见到妲己之后,当真是如痴如醉,忘乎所以。 他甚至吩咐邓九公就在内宫里等着,等子时一过就把苏贵妃送到他寝宫来。 纣王激动之下,直接丢了还燃烧着的火折子。 等他回宫后,更睡不着,一滴一滴地数着滴漏,期盼子时快点儿到来。子时一到,以为邓九公已经去接美人,先等来的竟然是响彻宫廷的铜锣声,是皇宫大火的消息! 纣王跑过去一看,轩辕殿果然起了大火,风助火势,大火熊熊,前来救援的侍卫甚至还有被烧到的。 都说水火无情,纣王从未见过这样大火,一时之间都简直惊呆了。看到众人救火不力,笨手笨脚的,更是气得想亲自上前,被赶来的王后给拉住了。 这个时候,宫里住的妃子们,还有宫外的大臣们也听说了消息,也都衣衫不整的跑了过来。 杨贵妃目光一转,说:“大王,这场大火不正应了西伯候的先天演卦!” 王后说:“姬卿家的先天演卦确实十分灵验,大王,为了大商国着想,还是少见苏妲己为妙。” 大王冷哼道:“哼,这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王后说:“大王,皇宫数十年来从来没有着过火,可是苏妲己一进宫就发生这么大一场火,这怎么还能说是巧合?” 杨贵妃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王后说的没错,就算苏妲己不是祸国殃民,她也是个不祥人。” 李贵妃,陈贵妃等人上前说:“王后和杨贵妃言之有理啊大王。” 眼见又有救火的侍卫弄得全身着火,被火烧得在地上打滚。 西伯侯表情凝重,上前劝道:“大王!苏妲己一进宫,就使宫帏失火,人命伤亡,已经是不祥之兆,大王万万不能将她留在身边。” 大王心中全都是苏贵妃的如花容颜,他怎么会因为这场大火怪罪美人,这火又不是美人放的。马上要到嘴肥肉让他吐出来,他岂能甘心?板着脸不予回应。 西伯侯跪下说道,“臣恳请大王将苏妲己打入冷宫,以免后患无穷。” 比干,梅伯等大臣也都一起跪在纣王面前,一起恳求大王将妲己打入冷宫。 大王越发的不高兴了:“你们什么意思?想逼孤王就范?” 邓九公揣摩上意,排开众人走上前,做和事佬:“诶,两位美人如此我见犹怜,怎么可能是不祥人,怎么会带来灾难呢!依我看,众位大人全都过虑了!” 大王见到有人支持他,立刻说:“邓卿家说的对!”面对还要再劝的众臣,纣王说,“好了,不要再说了,孤王主意已定,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把这事儿传到苏美人耳朵中,以免她们不安。” 众人见到大王一意孤行,都觉得这事儿不妥。不过,今晚也没人敢硬劝,再触大王的霉头。 这天晚上所有人都被宫中大火的阴影所笼罩,大王也受了惊吓,回去休息。 等到第二天,大王还是不改初衷,依然要召见两位苏贵妃。 邓九公甚至还跑来给妲己做培训,让她练习她的那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因为大王期待了很久很想看。 妲己觉得荒谬绝伦,轩辕殿那么重要的地方着了大火,大王难道不用去主持重建工作,反倒要看什么回眸一笑,还要让她练习那天一样的那个。 她怎么会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笑的?在邓九公的眼皮子底下生无可恋的练了起来,心道昏君果就是有任性的权利。 邓九公还一直在那边指挥,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他说:“奇怪,那天苏贵妃明明能做到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做不到了。” 妲己看到邓九公无比认真的样子,觉得果然他和大王才有共同语言。 这件事如果被一起长大的那三个家伙知道了,一定会大笑出声,嘲笑她很久。 到了召见的时候,她和凝香两个一起从迎香宫出发,到了大王寝宫的外面,邓九公先请妲己进去,凝香则带着宫女太监们在外面等候。 大王看到妲己,立即露出笑脸起身相迎,“美人,你终于来啦!让孤王等的好苦啊!快过来陪孤王饮一杯酒。” 大王对臣子们虽然经常横眉竖目,但是他对美人却态度很好很殷勤。 “求大王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要见面苏贵妃!”外面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 纣王皱起眉头:“外面什么事怎么这么吵啊?” 邓九公本来正在打发所有的宫女太监出去,把空间留给二人,这时立刻说:“微臣这就去看看。” 纣王把妲己带到桌边坐下,“来,美人陪孤王喝一杯。” 妲己一路进来,都是略微垂着头,显得很拘谨,神色紧绷,不敢多说话,更不敢笑,怕这纣王真的对那回眸一笑情有独钟,突然兽性大发。 妲己说:“可是我不会喝酒。” 纣王:“诶,难道你要孤王一个人喝闷酒不成,不会喝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喝醉了,还有孤王照顾你嘛!” 妲己轻缓地拿起酒杯,刚要放到嘴边,外面的声音继续传来,而且比刚才的声音还大,明显有不少人在一起喊:“请大王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要见苏贵妃!” 大王怒喝:“怎么还是这么吵啊?!” 妲己立刻站了起来,退到一边,大王对她又温声说道:“美人你不要怕,孤王不是对你发脾气,而是外面的人太可恶了。” 邓九公这个时候赶紧进来回报说:“大王,外面是比干梅伯和西伯侯那一干人,他们反对大王召见苏贵妃,正在那儿跪求呢。” 大王怒道:“简直岂有此理!以为孤王很有耐心是不是?你现在就去告诉他们,让他们赶快回去,如果再不是抬举,敢继续扫孤王的雅兴,就每人打五十大板!” 邓九公领了王命,兴高采烈的出去宣旨。 可是这些老臣既然在今日集结在一起,就铁了心要劝劝大王,怎么可能一被威胁说要打板子就停呢。 这些大臣们平时就看不惯只会谄媚巴结大王的邓九公。 邓九公自然跟他们也不是一路人,双方互相看不顺眼。 邓九公今天奉旨可以打大臣,既然大家都不听话回去,他就让众侍卫狠狠的打。 他早就想这样狐假虎威已经好久了,自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每人至少打50大板,一下都不能少。 听到这些自诩忠臣的大臣们的惨叫之声,邓九公拈着胡子觉得十分悦耳。 那边在挨打,在痛苦哀嚎。这边纣王却和妲己玩儿起了追逐游戏:“爱妃你别跑啊!看本王捉到了你怎么惩罚你!” 刚刚纣王想扑过来,妲己条件反射,想也没想就抬腿跑了,纣王觉得这是个游戏,很快乐的参与进来。 这卧室就算再大,妲己也不可能跑得过人高马大的纣王。 而且她还要装柔弱,自然是三两下就被纣王捉住了。 纣王抱起她放在床榻,随后,大王也覆了上来。 妲己闭上眼睛发动能力。 大王看着眼前的美人,果然是天香国色,比他以往的任何女人都要美,正要亲下去的时候,脑中忽然闪现的是昨日大火的情景。 片刻后他回过神,晃了晃头,想把那情景从脑中晃出去。又再度相俯身想亲下去,却再次联想到昨日那险些被烧焦的侍卫哀嚎惨叫的情景。 耳边传来的惨叫声哀嚎声太过真实,正是外面跪求的大臣们被打得一边惨叫,一边还要求大王不要亲近妲己。 纣王突然头脑一清,理智战胜欲望,他立刻起身下了床,把桌子上摆放的果盘酒盏等物通通拂落一地。 妲己见到如此情景,也溜下床,找了个离纣王不远不近的床角跪下去,“大王息怒。” 纣王面无表情的背对着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来人!” 邓九公和太监总管进来,察觉到里面的情况不对,小心翼翼的问:“大王,究竟发生什么事呀?” 凝香也一直等在门口,这个时候因为门大开着,能看到里面一地狼藉的景象,她也跑进来,跪到纣王面前,哭求:“大王,是不是我姐姐触犯了天威,对不起呀大王,求大王开恩,你不要……” 纣王听了这话更加生气,拿起香炉就狠狠砸向地面。 所有人都知道大王是动了真怒了,明显的他现在心情很不好,谁都不愿意来捋虎须。 妲己一脸忐忑的等在一边,凝香吓得直哭。 邓九公走上前来,躬身问:“大王,苏贵妃……还留不留?” 纣王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说,“不留。” 邓九公看了看跪倒在一旁的苏凝香,“那另外一位苏贵妃还留不留?” 纣王看了一眼苏凝香,随意道:“就留她。” 邓九公回道:“微臣明白。”他向侍卫和太监说:“来人啊,带她下去。” 妲己起身,跟着这些人走了出去。她回头看了下妹妹,见到她紧张中露出一抹笑。 凝香将留下侍寝,邓九公带着妲己回到了迎香宫,还顺道带来了一群太监侍卫们搬东西。 连宫女都要带走了,这迎香宫竟然是除了妲己外,什么都不留。 之前的珠光宝气的装点立刻变了样,显得落魄而冷清。 妲己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感兴趣,问道:“邓大人,我妹妹她什么时候回来?” 邓九公惯会捧高踩低,妲己就算长得再美,可是她没能讨得大王的欢心,也就没用了,他轻蔑又怜悯的说:“你妹妹她得了大王的恩宠,有更好的地方,她不会回来了。” 妲己心想也对,这宫里的东西曾经是两人共用,现在一个失了宠一个得了宠,总不至于让凝香陪着她在这冷清的宫中度过,所以多半是纣王给凝香又另安排宫室了。 这位邓大人几乎抢了太监总管的活,每日围着大王忙前忙后,帮大王处理这些内宫琐事,以大王的喜恶为喜恶,不过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离大王越近,得到的好处越多,越容易受重用。 所有人都走光了,中午之前,迎香宫这里面还鲜花着锦,一转眼就已经人去楼空,只剩她一个。 妲己还有心情感叹,深宫中不受宠爱的妃子原来就是这样冷冷清清的下场。 妲己前几天让人搬来了不少王宫中的藏书到她的卧室,邓九公让人搬东西走的时候唯独没把这些书搬走,可能觉得这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殊不知这才是妲己整个宫中最在意的,她没有别人想象的无助的哭泣。 而是拿起一卷书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皇宫中的书果然都是独一无二的珍本孤本。 这几天身边总是有人走来走去,耳边一直有妹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让她无暇,也无法静心看书,现在所有人都走了,终于还她清净。 妲己一看书就容易入迷,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会是谁呀,难道是妹妹回来了?” 她走过去开门,“妹妹?”来人却是杨贵妃。 杨贵妃走了进来,自来熟地四处查看,“哎呀呀,真的所有东西都搬走了,冷冷清清的空屋子跟个冰窖一样。” 妲己不冷不热地说:“是姐姐呀!” 杨贵妃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特地送饭过来。” 说实话,她送来的饭菜妲己不敢吃。 就算里面没下毒,谁知道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杨贵妃会不会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妲己推托道:“多谢姐姐关心,不过我现在没有胃口,还是放那儿等我待会儿再吃。” 杨贵妃自以为抓住了妲己的软肋:“你是不是在等你妹妹呀!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听到你在叫妹妹。我听宫里人都说你妹妹不会回来了,不过我看未必,你们毕竟是亲姐妹两个,你妹妹得宠怎么会不弗照你呢?” 妲己的确涉世未深,除了应对凝香的小打小闹之外,就没和什么心机深沉的人打过交道。 不过她对别人喜恶的直觉很准,又有鸟儿做耳报神,她听得出杨贵妃语气中的阴阳怪气。 妲己说:“无论是谁得了宠,我们姐妹都会为彼此高兴的。”就算她和凝香感情淡薄,有隔阂,那也轮不到外人来看热闹。 杨贵妃笑道:“依我说,她还是最好快点儿回来为好,扔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住在这儿,连我都于心不忍。因为这边每到晚上,狗都会叫的特别厉害,你知道狗是能看到脏东西的。” 妲己扬起眉毛:“你是说这里有鬼?” 杨贵妃说:“是啊!之前我带陈贵妃的小公主到这里来玩,可是她一来就哭个不停。你知道的,小孩子眼睛是最干净的,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妲己:“皇宫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鬼呢?”鬼是最怕王气了,别说是鬼了,修为普通的妖怪都进不来。 杨贵妃说:“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个鬼啊,和你一样,曾经是这屋子里的主人,也是个贵妃呢!她之前也受过大王的宠爱,不过后来失宠了,她受不了孤零零的守在这冷清的宫殿吊死了,诺,你看,就在那个横梁上。” 她看到妲己表情凝重地盯着那根横梁,以为妲己怕了。 杨贵妃笑着安慰道:“不过妹妹你也别多虑,你和你妹妹之前一直住在这儿也没怎么样,只要她及时回来陪你,我想那鬼也是不敢出现的。不过如果你妹妹不回来,那你可就要小心了!” 妲己说:“多谢提醒,不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与那位贵妃素不相识,相信她也不会来找我的。” 杨贵妃的表情一僵,“哦,那我就放心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你就在这等你妹妹回来!” 妲己客气说到:“多谢姐姐前来探望。” 原著中的妲己会对妹妹回来抱有幻想,她却可有可无,凝香如果回来,证明她对这个姐姐还有一些亲情,那妲己日后也不会亏待她。 如果不回来,至少能说明她又成长了,学会了冷漠和独善其身。在这个吃人的宫里,凝香就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妲己也没有必要担心她。 杨贵妃之所以这时来观望,只阴阳怪气地吓唬几句,而没有马上就落井下石,自然是因为苏凝香现在得了宠。 杨贵妃还不知道苏凝香对苏妲己是什么样的态度,所以不好贸然出手。等过一阵子她知道苏凝香一次都不会回来,就像从来没有妲己这个姐姐一样时,她就会蠢蠢欲动了。 妲己长成那样,自然是所有爱美的女人的公敌。她们因嫉生恨,必然会要打击她,折磨她。看妲己过得不好才会心生快意。 果然,凝香一直都没有回来,妲己也没再等她,直接去睡了。 半夜的时候妲己被冷风吹醒,看到窗户大开,横梁上有个红衣的人影晃动。 她装没看见,盖好被子继续睡。 那人不死心,跑到她面前来呼呼的向她吹着风。 妲己在暗中翻了个白眼,拥着被子坐起身。自言自语地说:“咦,窗户怎么打开了?难道真的有鬼?” 说着她就下床,翻箱倒柜去找她从冀州带来的东西。 一个圆形的小陶瓶,打开盒盖一看,朱红的朱砂泛着金光。 九尾狐当时就感受到一股排斥之力,连忙用手挡住身前护住眼睛,她差点儿从横梁上跌下来。 妲己取了一些里面的朱砂洒在窗边和门口,还有床边。然后她回到床上,将剩下的枕到枕头底下。 这可是云中子亲自炼制的朱砂,专克妖魔鬼怪的。由它写出的符篆,足以驱除邪魍。 如果在将这朱砂写在神兵利器上,恐怕就算是大妖怪来了与之呆在一个空间,也要化成血水。 九尾狐看到这种朱砂简直像看到了克星,她甚至一动不敢动了。 如果妲己发现她,直接把朱砂泼过来的话,一定会对她造成创伤,恐怕会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 本来同样是狐狸精,妲己也应该怕朱砂的,不过她之前在终南山帮忙收拾杂物的时候,甚至不小心打翻出朱砂,又将其一一拾起来,也没觉得任何不适。 她还记得当时她拿着朱砂向云中子道歉的情形,云中子看她的目光简直像在看稀有物种。 云中子道长还拿她当实验品一样,研究了不少东西,发现那些驱邪去魔的宝作用在她身上全部无用。 要不是云中子这种圣人弟子这种道行的,根本看不出她的真身,只会以为她是个普通人。 云中子说也许是和她身负能够逐渐增长的功德有关系。 所以这些辟邪之物,对妲己不起作用。 也就是说,只要她愿意,她就能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不会在她不愿意的时候露出来。 妲己知道这种朱砂的功效之后,厚着脸皮从云中子那里磨来了很多,全部收在空间里,刚刚下去翻找,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不想让人发现她的空间。 仿佛没看到九尾狐一瞬间的僵硬,妲己仍然在自言自语,又带着点小小兴奋地说,“若是真有鬼的话,而那个鬼又不识趣地来骚扰我,道长送的朱砂就能派上用场了!” 之前还做着各种动作,要吸引妲己注意,拌鬼吓她的九尾狐现在彻底不敢动了。 妲己见半晌无事,躺回去睡觉,这一晚上果然风平浪静,一夜无梦。 妲己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九尾狐却僵硬的在横梁上吊了一夜,她不敢落地,怕踩到地上散落的朱砂,更不敢出去,因为门口和窗边都有。 妲己醒来后,仍没改自言自语的习惯,“谁说有鬼来着,根本没有嘛!道长明明说鬼怪粘上朱砂会化成飞灰,这屋子里和昨天一样,没有多一点儿灰。” 自我隔离了一晚上的九尾狐庆幸没有轻举妄动,她之前就看着这颜色特别的朱砂,觉得有种浓重的不祥之感。 妲己说:“哈!如果坏心眼儿的杨贵妃能够自作自受就好了,看她后来脸僵的样子,说不定人就是她害的。” 九尾狐本来一腔的闷气,听闻此言,眼前一亮。她不能吓唬妲己,这憋了一晚上的闷气却可以出一出。 妲己也见好就收,把窗边和门边的朱砂弄掉了。大白天的若是让人看见四处涂有朱砂,说不定要传出苏妲己疯了的谣言。 九尾狐之前全程围观了杨贵妃对妲己说的话,所以在当天晚上,九尾狐先走了一圈把那杨妃宫附近的狗都弄得叫了起来,然后躲在杨贵妃寝室的横梁上,等到她一被狗吠声吵醒,就变成一个白衣服的女人吊在上面。 杨贵妃抬头不经意的一看,就是一个披头散发,吐着舌头的女鬼。当场吓的失声大叫:“啊!快来人啊!” 她的心腹春梅走进来:“娘娘,什么事啊?” 杨贵妃哆哆嗦嗦的说:“鬼,有鬼啊!” 春梅不相信的问:“什么?娘娘哪里有鬼呀?” 杨贵妃几乎喊破了嗓子:“她就在你后面,你看不到吗?” 春梅几次回头都看不到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娘娘,没有啊!您是不是刚起床眼花看错了?” 杨贵妃惊慌的发现竟然只有她自己能见到鬼,而那个鬼还朝她阴森得意地笑呢。 杨贵妃口中讨饶地说着:“不要找我,不要来找我!我不是有意害死你的!要找你就找李贵妃陈贵妃她们去,她们也有份呐!” 在鬼魂的惊吓之下,她把这些年害死的人,做的亏心事都数了一遍,也没问出此鬼到底是谁。 她宫里人都以为她对着空气说话,失心疯了。不过,杨贵妃治理自己的宫殿很严,没人敢把消息传出去惊动王后大王。 等到九尾狐走了,杨贵妃恢复理智,更是下了严令,不准让人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更不准把她说的话泄露出去半句。 她怕别人知道有鬼找她冤魂索命,到时候再生出的风波。 杨贵妃已经进宫多年了,她能保持着现在的地位,手上怎么可能没有人命,还不止一条。 狐狸一向来是有仇必报,小心眼的很,九尾狐拿自己没有办法,定然要找一个出口出气。 本来妲己要自己收拾杨贵妃的,几句话的引导,憋了一晚上的九尾狐就帮了她的忙。 果然,当天晚上就连妲己这边的宫中都听到杨妃宫那边闹出的动静,虽然很快又消了下去,她就知道是九尾狐跑那儿去了。 收到鸟儿传来的消息,妲己爱怜地用手指碰了碰小鸟儿的羽毛。 其实路上她就知道了跟踪的人是谁,还是鸟儿们叽叽喳喳汇报来的消息。 鸟儿对野兽的气息很敏感,那时候妲己就知道是九尾狐跟上了自己。果然妲己身边一没有别人,九尾狐就蠢蠢欲动的要现身。 九尾狐就是那个接了女娲任务,要祸乱大商王朝迷惑纣王的狐狸精。 她和琵琶精柳琵琶是好姐妹,不过她不像柳琵琶着急的找了个人间的美女附身,九尾狐的眼光很高,觉得那些庸脂俗粉都看不上眼,所以她从没有附身去人间享受。 九尾狐的身体一直是用幻术变化来的,去触摸时候都不会有触感。 当她查到万狐之王转世,又在冀州看到苏妲己的容貌之后,就决定要把妲己弄进宫。妲己简直是帮她完成女娲任务最好的人选。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3章 红颜祸水12 妲己失宠于大王, 但是没有失宠于王后,王后见到大王竟然不喜欢天香国色的苏贵妃,对妲己更加热情了, 还是会邀请她到东宫。 妲己也继续为王后制作每日面霜, 她都是每天制作一次,这样采集的花露最新鲜。 王后当然每天都离不开她了。 妲己本来以为杨贵妃最近被鬼吓了,会知道收敛, 没想到这个恶毒的妃子变本加厉。 当她从外面回到迎香宫,看到桌上炖煮的那一锅肉就呆住了。 春梅把王后的狗炖成一锅狗肉,摆放在迎香宫,光明正大的嫁祸妲己。 春梅说:“我们贵妃说了,你不是特别喜欢这小古怪吗?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觊觎王后的狗!你现在失去大王的宠爱, 根本没资格去皇后宫中。” 妲己:“那跟小古怪有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它?” 春梅得意地说:“谁不知道你早就觊觎王后的小古怪, 你喜欢又得不到就打算报复, 就把这狗炖来吃了。可惜啊,你还不知道, 王后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很快就要踏入这宫中了。” 她们这是分明杀了小古怪,特地做成火锅放在她宫里, 嫁祸给妲己。 妲己柔弱地摇头:“不会的,王后不会相信你的。” 春梅得意地说:“你说王后是会相信我这个在宫中兢兢业业伺候了十几年的忠仆, 还是会相信被大王厌弃的你呀?没有了大王的喜欢,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就算是今天打死你都没人管呢。” 她这样直接嫁祸的嚣张态度, 太过轻车熟路,明显不是第一次了,以往这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遭了祸害。 春梅说的对, 春梅后面还站着一个杨贵妃呢。到时王后打狗也要看主人,与杨贵妃那一方强盛的势力相比,王后会偏向妲己的几率会很小。 妲己心中叹息,没想到小古怪没成为她的宠物,还是命丧黄泉。 她看向那锅狗肉说道,“小古怪你放心,我会让害你的人给你偿命的。” 春梅嗤之以鼻,这个时候妲己正看着她的眼睛。春梅直觉觉得那个目光很危险。 然后苏贵妃在她惊诧的目光中竟然变成了杨贵妃的样子! 春梅见到“杨贵妃”下意识的叫了声娘娘,然后她大惊失色:“你到底是谁?!你是一个妖怪?!” 这个时候王后已经一脚踏入了迎香宫中,王后只看到“杨贵妃”,“妹妹,你怎么在这?苏贵妃呢?” 王后见到这里只有“杨贵妃”和春梅,更不会怀疑杨贵妃的身份了。 “杨贵妃”说:“哦,原来是王后姐姐,你来早了,苏贵妃出门还没回来呢。” 这话让王后更加诧异:“苏贵妃不在,你竟然在她的宫中用膳,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这么好了……这是什么?” “杨贵妃”笑得很诡异,说:“这是王后的小古怪呀,怎么它换个样子你就不认得了吗?” 春梅想说话,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像有人掐着她的喉咙不让她说话一样。 她去抓自己的喉咙,发现无济于事,吓得一身冷汗。 要不是怕有大动作再惹来妲己的报复,她早就瘫痪在地了。 不过这时就算她有大动作,皇后早就被“杨贵妃”的话吸引了,不会给她一个余光。 王后惊慌:“你说什么?!小古怪怎么会……?” “杨贵妃”不紧不慢地说:“所以我说姐姐你来早了,本来我让春梅亲手炖了这锅狗肉是送给苏贵妃的,本想让苏贵妃好好品尝品尝,再让她给王后姐姐一个惊喜。” 之后“杨贵妃”就把春梅之前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很明显的,她们主仆竟然要陷害苏贵妃。 王后惊疑不定地看着杨贵妃,觉得她今日很不正常,如果是陷害人,她为什么要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如果不是真的又不可能,毕竟她如此言之凿凿。 而且苏贵妃很喜欢小古怪,王后看的出来。一个喜爱小动物的人又怎么可能把它烹了煮来吃? 王后已经相信这狗是她们杀的,要陷害妲己。 只是她又觉得杨贵妃的精神不太正常,好像是失心疯了。 之前宫中隐隐有些传言,说半夜间听到杨贵妃宫中的尖叫。 现在杨贵妃的情况如此诡异,王后真的半信半疑了。面对如此肆无忌惮的杨贵妃,皇后也有些怕,立刻让人送她回宫。 王后惊慌失措地走了之后,“杨贵妃”转向春梅,在春梅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又变回妲己,春梅终于在这连番刺激之下晕了过去。 等到春梅再醒来,已经捧着火锅回到了杨贵妃宫中,站在杨贵妃面前。 本来,九尾狐在横梁上看到春梅带着狗肉出现在妲己面前看得很兴奋,觉得斗来斗去,尔虞我诈,这才是宫中生活的日常。 怎么能像妲己那样,每天若无其事的看书、制药,简直白白浪费了她那张脸。 没想到妲己竟然突然使用法力,变成了杨贵妃的样子。接下来九尾狐就亲眼目睹了妲己后来的操作。 九尾狐心里一惊,知道之前她可能是上了妲己的当了! 王后和春梅都离开之后,妲己厉声说:“出来!” 九尾狐果然出现了,她眸色几经变换,终于躬身参拜:“九尾狐红娘参见大王。” 妲己说:“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害我。” 九尾狐没想到妲己的法力已经这么高了,若不是刚刚亲眼所见妲己用高明的法术为自己解决了困局,九尾狐还以为她的法力还没有觉醒。 九尾狐曾经在妲己身后一路尾随,见到的妲己明明与普通人无异。 九尾狐说:“我并非是有意要害大王,而是想帮你。” 她说得到是没错,她正等着妲己在宫中受尽苦难,被人欺负得无还手之力时,再跳出来帮她。 可是还没等到,妲己已经自己把人给收拾了,甚至还曾经借了她的手。 妲己是万狐之主,与九尾狐红娘一条一条修炼出尾巴可不一样,她是天生的九尾,便是狐族天生的王。 九尾狐不会违背本能去害她,最多是想办法通过纣王让妲己进宫来。 在九尾狐称呼妲己为大王时,妲己面不改色,九尾狐已经知道妲己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份。 据九尾狐所知,妲己应该没有机会知道才对。 可是九尾狐的消息已经太滞后,就她所知妲己也不可能这么早觉醒法力,但妲己仍然已经觉醒了,还变得深不可测,连仙家使用的朱砂都伤不了她,反倒成了她的护身符。 既然九尾狐已经处处落后了一步,她决定承认这位狐族之王,面上显得很恭敬。 妲己说:“你能怎么帮我?” 九尾狐:“我可以教你怎么吸引男人,怎么控制纣王。你现在失宠,受尽欺凌,难道就不想成为整个后宫最受宠的人吗。” 妲己说:“之前有人费尽心思要我入宫,这么说那几次的海市蜃楼是你弄的,那么一路来朝歌,在暗中窥视的也是你。” 九尾狐说:“还请大王恕罪,我这么做是有前因的。” 于是她说起接到的女娲娘娘的那个任务,倒是没有隐瞒,将任务的内容也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一般的妖怪可都是绕开王宫走的,他们也没有那个法力。当然各族制定的约束也不同,九尾狐觉得有必要向妲己解释一下她到这儿的原因。 九尾狐说:“天下间只有您如此的美貌才足以颠覆朝纲,让纣王神魂颠倒。我愿意来辅助你成为最受宠的妃子,把这最有权势的男人抓在手中。您就可以掌控天下,到时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有欺负您对您不敬的人,都要跪在您的脚下。” 然而妲己对她所谓的女娲任务,和所谓的最合适人选明显不太感冒。 妲己道:“同样是狐狸精,你应该知道你的蛊惑对我没有用。” 九尾狐继续游说:“难得女娲娘娘看得起我狐族,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狐族,大王您身为万狐之主,难道不想借这一阵东风,修得正道?” 妲己说:“你是为了什么,为了修得正道?” 九尾狐说:“当然,修得正道道果是所有妖精梦寐以求的,还能在这繁华的宫中肆意掀起风浪,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趣?” 就是说她为了上封神榜喽,妲己说:“你最好说清楚,女娲娘娘的命令是给你还是给整个狐族的?” 难道这个任务祸害一只九尾狐狸精还不够,还有所有狐族都搭上?若是这样的话,妲己就真的不能置身事外了。 就在刚刚,九尾狐像她俯首称臣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天地法则的约束,感应到了整个狐族。 就是说一族之主并不是单方面的统治压榨,她还得肩负起守护整个狐族的责任。 九尾狐说:“女娲娘娘只是用招妖幡召唤我前去……” 妲己说:“那就是说这只是女娲娘娘派给你的任务,没必要把整个狐族都牵扯进去。既然你承认我为王,我的态度就是你可以留在宫里,随便你搅风搅雨。但是我不会帮你,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事。” 九尾狐惊讶了,“大王的意思是,你不去执行女娲娘娘的任务?” 妲己说:“所以我问你了,这个任务只是你接的,又不是发给整个狐族。若是有那个必要,女娲娘娘自然可以再挥动一次招妖幡。娘娘无所不知,既然只是交给你,就说明你足以完成。到时你得你的正果,我和狐族也不会来沾你的光。” “你也不必再叫我大王了,这宫中只有一个大王。” 九尾狐似乎没想到妲己会说这样一番话,当然,她今天收到意外不止一个。 妲己道:“虽说我不参与你的行动,也有几句话要嘱咐你。不要玩太过,造孽太多。女娲娘娘是无所不知的圣人,赏罚自有章法,你要想想,若是有些事做的太过,最后还能不能得到你要的正果。” 九尾狐说:“娘娘说的是,红娘受教了。” 双方看起来暂时是相安无事了。 不过,九尾说的话,妲己并没有全信。 妖精总是野性难训,不知轻重,不懂人间的礼仪。 而且,九尾狐是一个法力高强的大妖,如果妲己没有出世,那么凭自身实力修到九尾的九尾狐毫无疑问会成为狐族新主。 天生的九尾狐又怎么样?以为妲己没觉醒法力之前,九尾狐就敢给她设套了。 现在妲己自己摸索出的法术,也不见得会比九尾狐的高明。若是真刀真枪的打起来,谁更胜一筹还真不好说。 也许九尾狐分分钟就可以政变篡位,所以她才这么轻而易举的认下了妲己这个狐族之主。 九尾狐也许不会来直接害妲己,不过她暗中搞的那些小动作,也会给人造成不少麻烦。 另一边,杨贵妃宫里,杨贵妃对着春梅不耐烦发问:“你跑到哪儿去了?我不是叫你快去快回的吗,我的头发呀,到现在都没人给我弄好,他们都笨手笨脚的!这是什么?这味道这么恶心……” 杨贵妃起身发问,“这不是那锅狗肉吗?我不是叫你送去给苏妲己,谁叫你把它端回来的?” 春梅刚清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听了这些话,已经知道眼前的是真的杨贵妃了! “娘娘……” 春梅想把手中端着的锅扔出去,却发现这锅像长在她自己手上一样,怎样都拿不开。她想跟杨贵妃告状,却发现只要一提苏妲己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春梅她现在是真的怕了。 她现在知道妲己不是普通人,她会妖法!后悔不该听杨贵妃的话,跟妲己作对。 杨贵妃见到以往伶俐的春梅竟然傻呆呆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气得挥手让她先下去。 “杨贵妃”先前那飞扬跋扈的一番话,把王后气走。 王后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缓过害怕的劲儿之后,更是被气的头疼,她把这件事禀告了大王。 杨贵妃虽然是大王的宠妃,不过大王对王后一向敬重,他的那些妃子们宠归宠,不过在礼法上还越不过王后。 大王觉得听到妃子到他面前哭哭啼啼的很麻烦,就让王后自行去处置了。 杨贵妃直到被王后招来问罪才知道是什么事,她狠狠的瞪向春梅,没想到春梅她如此办事不利!明明让春梅陷害苏妲己,结果却把自己捅到了往后面前。 那个陷害的阴谋只有他们主仆知道,杨贵妃当然以为是春梅出卖了她。 杨贵妃虽可恶,杀死了皇后的小古怪,不过毕竟只是一只狗,不论是宫规还是大商朝的法律都没有让一个人给一只狗赔命的道理。 而且还要考虑杨贵妃的身份,又有许多特权,王后也只能小惩大诫,让杨贵妃闭宫思过三个月。 不过这三个月也够她受的了,这三个月不能见大王。后宫中可是有三千佳丽,每天都有无数人抢破头了的想出头。三个月不见大王,她的位置必然会被别人霸占。 在纣王宫里,别说三个月,就是一个月不见大王,大王也可能把这个人忘诸脑后。 不过,杨贵妃还是有些优势的,她一向以才女著称,被称为是众佳丽之中最有才华的,也许日后大王需要吟风弄月的时候,会再想起她。 不过就算如此,也让杨贵妃恨的牙痒痒。她本来是要整治妲己,没想到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春梅这个办事不利的罪魁祸首,她自然要好好惩罚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春梅回到杨贵妃宫中之后,发现又能开口说话了,立刻把妲己的恶行说了出来。 杨贵妃轻蔑地笑了笑,觉得这是春梅逃脱惩罚的狡辩。 这样的小招数杨贵妃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已经用的烂熟于心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技俩呢? 至于春梅说妲己突然变成她,杨贵妃根本不相信。妲己要是真有这本事,想变成谁就变成,怎么还会失宠呢?这不是笑话吗! 杨贵妃宫 春梅有气无力地求饶:“娘娘不要再打了,我真的没有出卖娘娘给王后。” 杨贵妃说:“炖了小古怪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做的时候也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结果一转头,王后就找本宫来算账,不是你还能有谁?这个时候还嘴硬不承认,给我狠狠的打!” 当时小古怪不小心跑到杨贵妃宫中,杨贵妃本来就气儿不顺,看到小古怪就拿它出气,拿起藤条亲手狠狠地打了小古怪一顿。 当时春梅就在一边出主意,说这狗还有大用处。 杨贵妃才听了她的主意,让春梅把小古怪拿去炖了,送到苏妲己那里。可是杨贵妃却给自己惹来了三个月的禁足,她很可能因此被大王忘个一干二净。 杨贵妃又怎么会不记恨春梅呢?至于其他人,她现在连自己宫里都出不去,更别提去找别人的麻烦了。 春梅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眼看没多久就要咽气儿了。 这个时候妲己来了。 杨贵妃听到动静本来很雀跃,以为是大王想起她来看她。看到妲己时有些不乐地说:“怎么是你呀?” 她被禁足的原因现在满王宫都知道——陷害已经失宠的苏贵妃不成。杨贵妃当真是马失前蹄了。 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做表面功夫了。 妲己像是没看出她的的冷淡,笑的很温婉,她是提着一个食盒来的,“我知道姐姐这时心情不好,所以特地来送饭给你吃。” 杨贵妃脸色很臭,想起之前妲己失宠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提着一个食盒去送饭,实则是去看热闹。 妲己却不管杨贵妃的脸色,而是看着一旁遍体鳞伤的春梅,“春梅也帮你做了不少坏事,同样是一丘之貉,何必互相残杀,姐姐你就饶恕她。” 杨贵妃说:“我教训奴婢自然有我的规矩,就算打死了,也不会就一点儿问题。” 春梅早就是隶属于杨贵妃的奴隶,主人当然有处置她生死的权利。 本来杨贵妃要打死春梅,妲己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是她们合伙杀死了小古怪。 不过杨贵妃如此草菅人命,想处死谁就处死谁,她倒是有些不想让她如愿了。 妲己语重心长地说:“姐姐,我可是为你好。你刚禁足,就弄出人命,你就不怕大王和王后一怒之下让你这三个月变成永久吗?” 杨贵妃听了这话果然心里很忌惮,示意奉命抽打春梅的两个太监先停手,老的那个似乎不太满意的撇了撇嘴,年轻的那个却是松了一口气。 杨贵妃嘴上不饶人地说:“你别以为现在我暂时禁足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只是暂时失势而已,你却永远不会得到大王的欢心,我与你永远都是云泥之别。” 妲己却不甚在意地说道:“那是当然,我与姐姐当然是云泥之别。我是天上洁白无瑕的云朵,而你早就已经烂在了泥里。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袁妃丽妃……她们会经常来找你索命吗?你是不是每晚都睡不好觉?” 杨贵妃惊怒不已,更加相信肯定是春梅出卖了她。那天她被鬼吓着,说出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只有春梅在场听到。 春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拼命摇头,表示这绝对不是她说的。 杨贵妃之前都已经打算放弃她了,又怎么可能信她呢? 杨贵妃恼羞成怒,对着站在一旁的两个太监说:“你们都在干什么?眼看着苏妲己羞辱你们的主人?” 老太监要上前捉妲己,却被年轻的拦住了,江环挡在妲己身前。 江环替妲己说话,“娘娘,苏贵妃她并不是有意惹怒你的。” 杨贵妃见指挥不动,怒气冲冲的吼道,“你算什么东西?连你也敢违背我?!信不信下一个就把你打死。” 江环仍然坚定地站在妲己前面,不肯移动半步,“小的命贱,任凭娘娘处置。”又对妲己说:“苏贵妃你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妲己说:“怪我没说清楚,我这次来是特地带江环走的。” 江环是杨贵妃身边的小太监,不过自从妲己进宫之后,二人产生了交集。 有一次,在御花园里江环因为只顾着看妲己,妲己又刚好朝他笑了一下,他失神打碎了宫灯,被罚打了三十大板。 妲己当时怎样求情都没用,老太监一个劲儿的说这是宫中的规矩,犯了错就要罚,甚至她越求情,还把在场所有奴婢都牵连了。 妲己给江环送药之后,两个人算是认识了。 不过之后杨贵妃知道江环接了妲己给的药,又让人打了他五十大板。 继续留在这里,江环可能就要小命不保。要知道宫里的板子可都是实打实的打在身上,犯了错的奴才又不会被很好的救治,仍然要带着伤继续干活。 妲己觉得这个小太监和自己有缘,而且都是受她牵连,理应为他的伤势负责,所以才求了王后把人要过来。 妲己故意气她,“姐姐已经是江河日下了,何必耽误别人的前程。” 杨贵妃说,“你敢带走他也要问过本宫同不同意,本宫是不会同意的!” 妲己对江环说:“我已经问过王后,王后已经吩咐总管把你从此地派到我宫里,走。” 江环知道能够离开这儿很惊喜,与喜怒不定的杨贵妃相比,温柔可亲对人又好的苏贵妃简直就是救命恩人。 江淮当然愿意去苏贵妃的宫中。 杨贵妃气得口不择言,恶毒地说道:“特地叫一个年轻男人去伺候,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私情,孤男寡女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江环急得满头是汗,立刻摆手说道:“娘娘千万不要误会,小的是残缺之身,怎么会……请您千万不要亵渎苏贵妃。” 妲己却没那么在意,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是对杨贵妃说:“我知道你又毒又蠢,不过你真的没有必要时时刻刻表现出来。”转头说:“江环,我们走,你帮我把春梅带着。” 春梅早就已经疼晕过去。 在杨贵妃眼里,春梅已经是个死人。有人帮她处理尸体,还省了她的麻烦。 回到迎香宫中,春梅仍然没有醒过来。如果放任她不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流血而死。 妲己简单为她上了药,做了包扎。 江环忧心忡忡地说道:“娘娘,春梅真的投靠你了吗?恕小的直言,春梅跟了杨贵妃十几年,她真的不是好人,替杨贵妃算计人不知道算计了多少次。就算春梅投靠娘娘,我怕娘娘你上他们的当。” 妲己说:“不要紧,我本来也只是去接你的,带她回来只是顺手为之。等到她能动了,就送她回宫人所。” 迎香宫的确也没有春梅待的地方,妲己现在别人看来可是自身难保的宫妃。 失宠当天纣王就撤走了她宫中所有的奴婢。多了一个江环,也许还不起眼,若是宫里宫女太监都齐备了,就变得惹眼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妲己根本不想要春梅。 醒过来的春梅隐隐约约记得,被用刑打的快要死了的时候,妲己出现救走了她。 等到她彻底清醒,妲己问她:“被人诬陷的滋味怎么样?” 春梅这才知道,原来妲己故意让她尝到被诬陷的滋味,根本是在原样报仇。 妲己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现在你尝过其中的苦头,就知道以后怎么做事了?” 对上手段莫测的苏贵妃,春梅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也提不起再反抗的念头,只能老老实实地去了宫人所,保住了一条命。 杨贵妃宫中她再也回不去了,回去了也是被处死。 无意间救下了春梅,妲己发现她的功德竟然涨了很多。 这让妲己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春梅是个恶人,杨贵妃的罪行她至少参与一半,救了她怎么会有功德? 妲己一开始有些不敢相信,可她尾巴尖确确实实多了金色。 这就让她不由得思考起来:春梅究竟有什么不同?一个人顶得上冀州百姓的百十人。 思考了很久的妲己,发现春梅唯一的不同,就是原著之中春梅是被妲己失手杀死的。 也就是说若她救了原著中被苏妲己杀死或者害死的人,她的功德会长得特别快。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妲己按照原著中被她害死的名单去救人,那她的功德岂不是会修得很快!可以一直涨功德。 到时候,如果功德多得九支尾巴都变成了金色,不知道会怎么样。 想到这儿,妲己竟有些跃跃欲试了! 自从知道要进宫,她就有些颓丧,很没有斗志。现在终于让她找到加快修炼的方法了,重新燃起了做事的积极性! 本来妲己想找个机会,让杨贵妃的罪行公诸于人前,让她尝尝罪有应得的滋味。 从春梅这里测试出了获得功德的方法之后,妲己打算先不对付杨贵妃了。 因为原著中杨贵妃也是被妲己害死的,她现在如果对付了杨贵妃,揭发她的那些恶行。以妲己的能力,也许没办法救下杨贵妃,这份功德岂不是白白浪费掉了,所以对付杨贵妃的事儿妲己决定压后再办。 送走了春梅之后,妲己对江环说:“只是要委屈你了,你也看到了我这迎香宫冷清到什么程度,若是想飞黄腾达向上爬,恐怕没那个门路。等你养好了伤,我可以把你送回宫人所去,让他们给你重新分配工作。” 本来被人退回去的奴才多半不会分到更好的工作,可是妲己这已经到底了。重新分配,说不定还能碰碰运气。 妲己本来也不是为了要一个奴才,她只是让江环养好伤,过度一下。 江环说:“小的觉得迎香宫就很好,小的愿意伺候贵妃娘娘。” 妲己说:“我能照顾自己,不需要人伺候什么。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伤养好。” 苏凝香那边她一次都没有回过,也没有让人给妲己捎带过任何消息,就好像她不认识妲己一样,从未有只言片语送回来。 妲己打听过,凝香并不是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什么意外情况让她不能与姐姐联系。宫里人人都知道,如今在大王面前最受宠的妃子就是苏贵妃凝香。 据江环说,大王每次新得一个美人总会宠上一段时间。 当然时间长短取决于这美人的吸引力,少则一两天,多则三五个月的情况都有。 能够进宫几年一直被大王记得的也是寥寥无几,毕竟一代新人换旧人,大王也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杨贵妃他们几个就是除了王后之外能一直长红的,要不是杨贵妃手段不一般,排除异己从不留情,恐怕她也不能受宠这么久。 江环怕妲己因为妹妹的弃之不顾而想不开,还总是开解她。 妲己其实是不在意的。凝香也许是想要趁着得宠好好巩固她自己的地位,也许是早就想好了能离开就一刀两断。 总之,不论是什么原因,她不打算再以宠妃的身份与落魄的妲己有联系,妲己也不打算深究了。 妲己曾经答应苏护保住凝香一条命,也就是说,除了凝香有生命危险对于妲己来讲都不算大事。 她知道这个妹妹向来有主意,不打算干涉她的私生活。 而且有了目标的妲己也要忙起来了。现在有九尾狐在这后宫搅起风浪,形势也会复杂很多。 冀州那一边,苏护两个爱女都被纣王抢走了。令他五内俱焚,肝胆俱裂。他已经不言不语很久了,这一天他突然斋戒沐浴,在神坛亲自祭天,还写了一篇祭文。 原来这些天他思考很多,终于横下心肠,决定兴兵伐纣! “苍天在上,诸天神明!弟子苏护镇守冀州,忠君尽职!然纣王无道,□□天下,大兴兵祸,强夺弟子女儿!夺女之痛,如同剖心!百姓遭害,苍天何忍……” 他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祭文,刚刚念完,就地动山摇,随后外面传来巨大的动静。 原来有一块天外飞石落在不远处。 苏护让人把飞石带回来,发现上面刻有字。正是上天的回应,上天同意他起兵伐纣!不过要找到助力他的那个神将才行。 于是苏护开始忙着找到那个可以帮他兴兵伐纣之人。还决定只要那个人出现,他要让那人掌管冀州的大军,还要把家传的无字天书和火凤神鸟也送给他!好让那人助他伐纣,以报夺女之仇! 冀州发生的事情,过了一两天妲己就知道了。她有鸟儿传递消息,自然比书信都来的快。 妲己知道天外飞石上面提到的神将就是杨戬。 既然苏护还没有发现,那还是让他慢慢找。 因为大商的气运还在,现在兴兵还不是时候。 反正神将就在冀州自己的军营里面,等到时机成熟,再发现也不迟。 黄颜那边苦苦等待杨戬的消息,却一直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莲花究竟有没有把信送到他手上。 她在八个月的时候阵痛,好心的邻居大嫂们把稳婆找来,她都没有钱付稳婆的车马费,只能把唯一的一只鸡送给人家。 黄颜就快生了,可是她连给文婆的2两银子都没有。 本来她想悄悄找她娘借一点钱,结果母女两个在门外说话的时候被黄飞虎抓个正着。 黄飞虎见到黄颜就是一顿奚落讥讽,黄飞虎说:黄颜曾经和他在堂前三击掌,说过从此再不是黄家人,生死都不相干,现在她落魄成这个样子,就知道找回来了。 因为这样,黄颜也无法接受母亲的帮助,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这个时候,竟然有一位老伯上门问她,是不是姓黄,是不是杨夫人,是否需要帮助。 黄颜不认得他。这个老伯便自我介绍说他曾经是苏侯爷府上的,后来年纪大了,小姐体恤,给他发了一笔养老的银子,让他回来安享晚年。 因为知道他住的地方刚好离这里不远,小姐走的时候曾经托付他,让他回乡之后常来这边看看,能照应的话就照应一二。 黄颜不好意思跟刚见面的人开口借钱,不过她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只好把她的困境说与福伯知道。 这才知道,原来福伯的老婆从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稳婆! 他们很热情的在她生产的时候过来帮忙。 福伯一家只有老两口和一个半大的孙子。福伯的孙子已经长成小少年,小少年还很有力气,时常跑过来帮黄颜把不适合女人的重活动都干了。 福婶儿也是常过来看望她,指点了她很多养孩子的心得。 他们一家人使黄颜顺利无忧的度过了生子和坐月子的时期,真的是帮了她很大的忙! 黄颜之前怎么都没想到,妲己离开之后,她还能受到妲己的余荫庇佑。 黄颜心里也有点儿为妲己担忧,不知道这个朋友在王宫怎么样了。 此时的妲己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遇见了伯邑考,两个人也是老熟人,于是坐下来叙叙旧。 伯邑考问道:“苏贵妃,你最近还好吗?” 虽然这么问,但是他其实知道答案,他知道妲己好不到哪儿去。因为之前经过西伯侯的努力和群臣跪求事件,妲己成功的失宠了。 伯邑考既有些庆幸又为妲己感到担心。 就算如此,今天幸运的遇到,他还忍不住问出这些天最关心的问题。 妲己说:“我还好,大公子怎么样,在朝歌住的还习惯吗,什么时候回西岐?” 伯邑考说:“我来朝歌也有段日子,西岐那里还有很多事需要人主持,过不了多久就要走了。” 伯邑考见她避重就轻,根本不提她的苦楚,伯邑考忍不住说:“苏贵妃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见他如此执着,妲己有些意外,“哦?你说的是真的,什么都替我解决?” 伯邑考说:“是我把你带进宫的,所以你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 妲己笑了笑说,“还真没有什么能劳烦到大公子帮我。” 现在迎香宫连一张琴都没有,她全靠竹简书籍打发度日。伯邑考以前一直在教她琴艺,现在没有琴,她自然没什么需要伯邑考帮忙的。 伯邑考有些失望:“也对,如果有什么事你妹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妲己却摇了摇头:“我妹妹现在心里只有大王,自从那天分开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什么?有这样的事?” 伯邑考一想也能理解,就像他们家,他虽是老大,可是他爹儿子众多,算上义子已经有一百个。 就算是亲兄弟之间,也没所有人都关系亲密。 听说她们姐妹并不亲近,他更为妲己担心。 伯邑考觉得他走了之后,妲己岂不是更加孤立无援? 虽然之前的事情他没有帮上什么忙,甚至妲己落到如今的地步,还都是有因为他爹西伯侯而起的。 妲己说:“大公子不必挂心,你知道我的性格,素来独立,能照顾好自己。” 伯邑考低落地说:“只希望是这样了。” 妲己见到伯邑考竟然比她这个当事人还忧心她的近况,不由得有些好笑。 她说起音律相关的事,还特地提出两个疑难问题,转移伯邑考的注意力。 果然,一接触到音律,伯邑考又变成那个自信谦方的公子了。 两个人说的高兴,一群人却兴师动众的向这边走来。 陈贵妃说:“王后,就在那边,有人看到他们孤男寡女,大白天就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 王后看到人,诧异道:“苏贵妃,怎么会是你啊?” 陈贵妃说:“是她才不奇怪。” 李贵妃接着说:“那还用说,当然是觉得深宫寂寞,日子难熬,所以才勾引男人。” 妲己不悦地说:“你不要乱说话冤枉人,我与姬大公子清清白白。” 伯邑考被这些女人一顿抢白,这才有机会上前拜见:“西歧伯邑考拜见王后和各位贵妃娘娘。苏贵妃说的没错,我们只是叙叙旧而已,绝无半点不可告人之事。” 李贵妃阴阳怪气地说。“哦,原来你就是西伯侯的公子,怪不得西伯侯之前极力反对大王亲近这位苏贵妃,原来是早知道你们的关系,给自己的儿子留着。” 王后说,“李贵飞,你要慎言,西伯侯是公认的贤臣,西方大圣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陈贵妃说:“王后啊,也许这位姬公子是清白的,不过,我听说苏贵妃的作风有问题。她宫里的人都掉走了,却偏偏留了一个年轻太监。这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一听这耳熟的恶毒话,妲己就知道这人是从杨贵妃那里得到的授意。必定是早就商量好了来给她难堪的。 妲己怒道:“陈贵妃!难道众位娘娘宫中没有内侍?不知你宫中又有几个,李贵妃宫中有几个?各位娘娘宫中都有几个?按照陈贵妃的的说法,宫中有多少内侍,大王岂不是带了这么多顶绿帽子?那大家都不干净,一个都别想跑。” 陈贵妃被他气到:“你!” 王后及时喝止:“荒唐!” 王后对众人说:“江环是经过本宫同意去迎香宫的。” 陈贵妃说:“就算如此,这苏贵妃与这位姬大人在花园里约会也是真的,拉拉扯扯才被人看见,告到我这儿来。现在我们大家都看到他们在这儿,抵赖不掉的。” 妲己说:“我们的确是坐在这儿说了会儿话。不过,一直都保持着合理距离。是谁说看见我们有拉拉扯扯,可以叫他出来对质。” 妲己看得出来,这个时候没人为她说话,只能自己辩驳。她若是软弱,就会被认为是可欺。她若是敢退一步,别人就敢进十步,把她逼退到悬崖。 所以面对指控,她当然是寸步不让。 伯邑考说:“不错,我与苏贵妃问心无愧,不怕人言,大可以出来对质。我要问问他是哪只眼睛看见的,怎可空口白牙诬陷人。” 陈贵妃冷哼着说:“宫中的奴才有那么多,每个都长得差不多,我怎么会记得?” 她们根本不给他对质的机会,而是想直接把罪名做实了。因为没有证据,根本就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 有妃子上前说:“王后,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会有损大王的声誉啊。” “是啊王后!到时候捕风捉影,说的可就难听了,说不定我们这些清白之人也要受牵连。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心软!” “王后,苏妲己进宫就风波不断,对待这样不祥的女人,就应该把她打入冷宫,让她不能再祸害大王和我们大商!” 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就给妲己定了罪,像商量好一样。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请王后发落妲己。 伯邑考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他本来是想给妲己帮忙,让她过得好一点,谁知道却是帮倒忙。 两人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惹来这些麻烦和诬陷。 这些女人如狼似虎,根本是不讲理的,只想把他们拆了吃骨头。 他现在才知道,妲己失宠于大王,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日子。 有这么多人要害她,她岂不是整天要提心吊胆? 伯邑考正色道:“算是是各位娘娘,也不可胡言毁人清誉,还请王后明鉴!若是各位娘娘还有怀疑,微臣可以到大殿上请大王定夺。” 这些争宠上头的女人怎么会把一个区区侯爵的公子放在眼里呢?不过所有人对妲己的忌惮都是真实的,她们可不想让妲己再有见到大王的机会。不然也不会这样急吼吼的把她赶去冷宫了。 陈贵妃说:“王后,还请您主持此事,不要让外人以为我们后宫没有规矩。” 王后明显的很犹豫,所有人都在针对妲己。 妲己拥有最美的容颜,又被大王冷落,注定成为众矢之的。 妲己却没被这些人的阵仗吓到,她略带讥讽地说。“伯邑考乃西伯候的大公子,人人都知道他是端方的君子,品洁高尚。陈贵妃这样捕风捉影,空口白牙的诬陷,恐怕会让西歧的人都知道大商王宫是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的地方,是龙潭虎穴,这才会让人笑话呢!” 李贵妃恨道:“你到是挺伶牙俐齿。” 王后抬手说:“够了!” 她端着王后的威严架子,看向安静下来的众人:“没有真凭实据,的确不可以诬陷人。这件事根本就是个误会,本宫相信姬公子的人品,也相信苏贵妃的操守。谁若是再敢提起此事,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使后宫不宁,才是要宫规伺候。” 一场风波终究在皇后的护持之下,消失于无形。 经过了这些事,妲己也充分的认识到,要在这宫中生存,真的要披荆斩棘,做个能斗倒到一切的战士,要么就得有背靠大树好乘凉,不然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找上她。 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要积攒功德,哪有功夫整天防人陷害,和这些妃子斗来斗去? 仅仅是帮王后保养容颜,他们的关系仍显得薄弱。王后也许会在下一次众人逼迫之下就放弃自己。 王后不是最牢靠的那颗大树,大王才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4章 红颜祸水13 九尾狐一直都在冷眼在旁观妲己那边, 她把御花园里发生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九尾狐本来以为,妲己经过这次宫妃们联手的陷害要栽了,到时候皇后会把她打入冷宫。 而冷宫里住的是无数吃不饱也穿不暖的疯婆子。 那些女人有的曾经就是贵妃, 受过大王的宠幸, 不过之后又被抛诸脑后;有的根本连大王的面都没有见过,就已经粉退花残。 她们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再吸引大王, 于是被世人遗忘。被赶到一起,自生自灭。这些女人在日复一日无尽的期盼等待当中,早就成了疯子。 正常人住到那里,将会是对身心最大的折磨。 九尾狐认为,妲己如果到了冷宫,会尝尽苦头, 就不会有之前那样不去争宠的想法了。她成长环境单纯, 必定受不了这么多的恶意的围攻。 到时候妲己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就是九尾狐出现的最好时机。 可是, 九尾狐没想到妲己这么无畏,那些泼脏水的指控没有吓倒她。 她更没有柔弱无助,一个人力战群妃也能赢, 驳得那些牙尖嘴利的妃子们哑口无言。 王后竟然也向着她! 九尾狐本来打算在妲己受尽欺辱,至关重要的时候出现去搭救她, 成为她的救命稻草。这样一来,妲己若想在宫中过的好, 不受别人的欺负,就会万事听她的话。 九尾狐太希望古惑妲己了,可是她却忘了妲己自己也是会法术的, 不可能落到那种绝望无助的境地。 九尾狐之前在御花园见妲己和伯邑考两个人,女靓男俊,凑在一起时很像一对鸳鸯眷侣。而且狐狸精一向对男女之事很敏感,伯邑考眼中的情意掩都掩不住。 她本来还打算利用伯邑考激发妲己的感情,再让他狠心抛弃妲己,以此来刺激妲己。 现在九尾狐这个想法也偃旗息鼓了。 因为现在看来,以妲己的性格应该不会被纣王冷落就能转身去与伯邑考谈情说爱,“依靠男人”不是她的选项。 受了如此挫折,九尾狐只能一边分神关注着妲己,一边在宫中寻找其他目标。 有妲己相对比,后宫的那些庸脂俗粉更让九尾狐提不起附身的兴趣。 她打算也保持自己的道体,利用那些妃子们时只从旁挑拨。 妲己还不知道自己的表现让九尾狐打起退堂鼓,原著之中的妲己会走上一代妖姬之路,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她不想给原著之中的妲己分辨什么,那个妲己的确做了很多坏事。不过,那时妲己在家里被区别对待,到了皇宫也被认为是异类,还成了皇宫斗争的牺牲品。 后来连小命都差点不保,就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九尾狐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于是,原著中的妲己被魔鬼诱惑,陷入堕落。 宫廷斗争的失败给了她复仇的决心和要向上爬并要把所有欺负她的人踩在脚下的想法。 又因为西伯侯的占卦和苏护的区别对待造成了她的无知,让她虽然能手撑大权,也无治国之才。风光过一段时间就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九尾狐在后宫制造事端,她不是人类,没那么多的顾忌,总会闹出不同寻常的动静。 皇宫最近出了不少怪事,还被人看见有妖怪出没。甚至有几只狐狸跑到龙椅上去捣乱。 纣王都受到影响,召集大家商议究竟应该怎么办。 群臣都说一定是今年用兵频繁,有伤天和,所以才导致妖孽丛生。只要大王去女娲宫茹素斋戒,诚心祈求,应该就可以平息了。 纣王不得不在群臣的建议之下,去女娲宫斋戒念经。 没有美人,没有酒也没有肉,让他就这么素七天,这对一向酒色无度的纣王来讲,无疑是威胁生命一般的煎熬! 他刚来一天就受不了了!骂惨了念经的道士,又嫌弃饭菜无味,摔了碗盘。 不过大王的鼻子可是真灵,特别是对于女儿香。 他百无聊赖的时候,发现道观蒲团上似乎沾上了一股凛冽的清香味儿。闻过之后让人头脑瞬间清醒,而那回味又让人沉醉不已,以纣王流连花丛数十年的经验,分明是出自女子身上! 而道观的道士们又绝对不承认道观中有女子,说这里是修士清修之地,怎么可能有女子呢。 大王气的把所有人都轰走,眼不见为净,他自己一个人在道观中找了起来。 纣王见到眼前人的面目,就算穿的是灰扑扑的男装,也立刻认得出来:“妲己!你怎么在这儿?!” 纣王只见妲己的美眸微微瞠大,她更加诧异:“大王!” 妲己天生丽质,不施粉黛,穿着平凡的男装也只是更显挺拔。半点不减姿容,反倒更添了一股宫中妃子都没有的清丽气质。 纣王看着她,眼睛都直了。 妲己表现得很惊慌,似乎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见纣王,解释道:“我不是偷跑出来的,先前就有请示王后,来女娲宫诵经十日,今天已经是第三日,没想到后来大王也来了,我怕冲撞大王,所以连忙避开,就躲在自己客房中诵经。” 大王十分惊喜,和颜悦色地说:“孤王没说怪罪你呀,你在这里简直是再好不过,孤王正觉得无聊,这样的日子难以忍受,有美人你在就太好了。来,陪孤王坐下说说话。” 妲己垂着头,实则心机的露出细腻雪白的脖颈,显得她很脆弱柔顺,妲己略显拘谨地小声道:“我不敢。” 纣王看着这样与以往不同的妲己,果然越看越爱,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过他暂时还能维持住风度说几句话:“有什么不敢的,孤王要你坐你就可以坐。来,坐到孤王身边来!” 妲己不会一直违背他,正是“七分拒绝,三分逢迎,才能更加吸引男人的注意。” 这可是鸟儿们七嘴八舌地向她传授的秘诀,说是九尾狐教授其他宫妃用的。 妲己就现学现卖了,至于效果如何,还要在实践之中看效果。 于是她顺势在桌子的另一侧边坐了下来,柔声说:“这里没有美酒,就让我为大王泡一壶清茶。” 纣王立刻同意,“好!好!美人亲手泡的茶,只有孤王才有这个荣幸品尝。诶,对了!你怎么还自称我,你已经进宫做了孤王的妃子了,应该自称臣妾才对。” 妲己说:“臣妾只是怕大王不喜欢臣妾这样称呼。” 纣王对她很有耐心地说道:“孤王怎会不喜欢?美人做什么孤王都喜欢得很……你似乎很害怕孤王。” 妲己见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悄悄松了一口气。 大王他当然有耐心,今天一整天都对着那些臭着脸的老道士,看得他心烦不已,情绪几乎快到了爆发的边缘。还好苍天见怜,让他见到妲己,现在看看美人可以洗洗眼睛,换换心情,纣王心情简直好的不得了。 纣王说着说着就想与美人亲近,他抬手想去搂妲己的肩膀。 妲己却躲开了,在纣王变脸之前,妲己说:“大王!人人都说臣妾是个不祥之人,你还是不要离臣妾太近了,臣妾真的很怕你受到牵连,那臣妾就更罪过了。” 纣王说:“怎么会呢!谁说美人你不祥,你进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孤王也没事,大商也好好的,依孤王看全都是无稽之谈!” 这会儿,大王倒是忘了那天,他毅然决然让人把妲己带下去的决心了。 大王越看妲己越觉得心痒难耐,“爱妃!快让孤王亲近亲近。” 说着他就伸出手臂想拥抱妲己,谁知道他刚摸到美人的肩膀,就如同被针扎了似的,“啊!”纣王大叫一声,整只手都感觉到一阵刺痛,当下怒道:“你身上有什么?” 妲己无辜地说道:“什么都没有啊。” “不可能!那为何孤王一碰到你就感到刺痛,你看孤王的手,必定受了重伤!” 妲己弄在身上的气味,就是让人保持头脑清醒,不容易受到情/欲左右的味道。 不过纣王是花丛老手,这味道对他药力有限。再加上他好不容易看到心心念念的妲己,心绪翻涌,那香味儿的功效顶多也就发挥了三成。 这才不一会儿功夫,他就原形毕露了。妲己原以为他可以多坚持一会儿呢。 妲己说:“大王,你的手上什么都没有啊。” 纣王看向自己的手,他看来看去,手果然是毫发无伤的,刚刚的刺痛也早就消失了。 “真的没有受伤。” 妲己说:“是臣妾的错,您惩罚我。大王每次一遇到臣妾,总会无缘无故的发怒。”这话就是说纣王在无理取闹了。 纣王不信那个邪,继续要去碰妲己,可是当他的手触碰到妲己身上的时候,就见一阵金光把它弹开。 触碰她的那只手仍然刺痛了一瞬,无法动弹之后又恢复如初。 纣王惊疑不定的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说你身上没有东西!刚刚的金光又是什么?” 妲己本无辜地表示,“大王!臣妾绝对不敢骗您和伤害您。我也不知……啊,对了,我想到了,昨天晚上我在女娲娘娘的神像面前起过誓,难道是当真应验了?” 纣王看着妲己因为带了一丝兴奋和雀跃而更加明艳的脸庞,口气也柔和下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誓言这么厉害?” 妲己兴奋过后又垂下目光,黯然说道,“人人都说我是不祥之人,说我会给大商带来灾难。我很害怕,也很自责。臣妾自知有罪,不配得到大王的欢心,只能默默的祝祷,为您添福添寿。本来我已经做好了在迎香宫孤独终老,永不出来的准备……” 听她说到这儿,纣王露出一抹心疼。这么漂亮的美人,孤独终老岂不可惜,他之前冷落她,当真时暴殄天物。 只听妲己继续说:“臣妾便祈求女娲娘娘,只要能够让大王一生顺遂,福寿绵长的话,臣妾愿意一生事奉女娲娘娘,还自请谢罪,就罚我……” 纣王紧张地说:“罚你什么?” 妲己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就罚我永远也不能与大王亲近。” 纣王无意识的“啊!”了一声。 妲己继续说:“当时祈祷过后,臣妾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再看就没什么了,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没想到女娲娘娘真的听到了臣妾的话!以后大王会福寿绵长了,臣妾真是太开心了!” 纣王不敢置信的说:“所以你以后都不能与孤王亲近?你用这个做交换,就为了让孤王福寿绵长?” 纣王简直要爆跳,“你怎么这么傻!谁叫你起这样的誓言?!孤王是一国之君,就算不用你祈求也会福寿绵长!” 见到纣王又发怒,妲己表现得惊慌失措:“大王,是臣妾做错了吗?可是谁又嫌自己的福寿多呢?就算能为大王做一点点贡献,臣妾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纣王见她这样可怜,又怎么忍心对她发脾气:“哎呀,孤王不是怪你!你不要再这么诚惶诚恐了,你能发下这样的誓言,可见对孤王情深意重,孤王又怎么忍心责怪你呢!” 纣王是一个刚愎之用还很多疑的君主,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纣王还不一定相信。 不过,在他眼中,看一个女人就是来由美貌来评定的,妲己实在是太符合他的心意,无一处不美。不然他也不会为了妲己出兵冀州。 美女说的话自然不会是假的,就算是别人嘴里只有三分的可信度,到了妲己这里也变成了九分。 还有他真的不能触碰的妲己,否则就刺痛难忍,而后却能毫发无伤。 而且被这刺痛刺激之后,他还会明显觉得头脑更加清醒,身体更加健壮,似乎是充满力量,让纣王觉得前所未有的好。 金色的光十分圣洁,肯定只有神仙才有这样的法宝,那金光不可能是害他的东西,说不定真的是应了妲己请求,每一次金光都是在给他增加福寿呢!纣王因此更加深信不疑。 只是这代价是他不能与美人亲近,就算是增添再多的福寿,他却觉得是吃了个大亏,简直是后悔不已,后悔没有早一天来道观阻止妲己做这样的傻事! 妲己轻声说:“大王你不要生气了,臣妾只要能够再见到你,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纣王唏嘘不已,“孤王又何尝不是,这些天仍然为你牵肠挂肚啊。” 虽然经历了宫中大火,还有群臣跪求。让纣王短暂的下定决心不见妲己,但是他其实这些天只是用其他美人麻痹自己,内心深处仍然对妲己念念不忘。 妲己说:“等到臣妾一回到宫中就履行誓言,长闭宫门不出迎香宫,终生侍奉女娲娘娘的神位,为大王祈福。” 这会儿妲己这个誓言的应验,简直是在纣王的心上中了一颗中子,要在那里生根发芽,让他有一中从未有过的触动感觉。 纣王与妲己互诉了一会儿衷情,简直是从未有过的甜蜜,他还发现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竟然过得特别快,两个人还一块儿吃了道观中的素斋。 本来淡而无味,难以下咽的素斋,在美人的陪伴之下,竟然也变得可口美味。 就算是在这什么都没有的破道观,有妲己在身边,他就如同饮了甘露一般心里满足快活。 纣王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更加想与妲己亲近,心想仅仅是美人在身边就能让他这样快活,若是二人能够琴瑟和鸣岂不是更加快活? “不行!孤王要去求女娲娘娘,收回前言,孤王要与爱妃你做一对真夫妻!” 妲己不怕他瞎折腾,因为无论如何求女娲娘娘也是没用的,这话只是她随口编出来的。她不想让纣王近身,纣王就别想近身。 女娲娘娘又岂会管这中闲事? 她身上的香味,还有每次纣王动念要触碰她反弹回去的金光,都能够让纣王压下妄念,提神醒脑。 没想到这些还不够,还是让纣王时时刻刻想着那回事儿。 妲己觉得她真是低估了纣王的荒唐,默默决定下次要加大金光醒脑的输出。 于是接下来的六天时间,纣王也没写心思嫌弃这嫌弃那,一门心思的在那儿求女娲娘娘收回成命,收回放在妲己身上的那个誓言,好让他能够亲近妲己。 道观里的道士简直要额手相庆,以为大王转性了。他们之前已经做好了这七天大王会暴跳如雷,甚至有可能一怒之下砍了他们的准备。有的人怕得连遗书都写好了。 却没想到大王这么快就被他们感化,日日跪在女娲像面前诚心的祈求念经。 他们根本不知道纣王在求什么,若是知道了,恐怕要一口老血憋死在当场。 纣王从女娲宫回王宫,身边带着妲己。 妲己的身份便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水涨船高。 虽然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在纣王心里越是把得不到的妲己当最特别的。 刚一回宫,他恨不得走到哪儿都带着妲己。 纣王更是迫不及待的向妲己展示他的酒池肉林。这酒池肉林,完全是纣王自己想的,按照他的想法建造出来,前无古人,他相信也必定也后无来者。 他就像是有一个心爱玩具的小孩子,迫不及待的展示给喜欢的人看。 纣王得意的说:“美人,你看这里。” 酒池肉林不愧它的这个名号,刚走近,还没走进这座宫殿,就已经闻到阵阵酒香闻,还有一群美人们的莺声燕语,传来阵阵的欢笑之声。 更别说进入宫殿之后看到的场景,酒香、美人、美食样样不缺。 妲己心里嘀咕着,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不饱。这里面却用数不清的粮食来酿这些酒。 若是美酒都让人喝了也就罢了,偏偏大多数却成了这些美人的泡澡水,简直是糟蹋东西呀! 看到大王驾到,在酒池里面玩乐嬉戏的美女们都纷纷行礼,不敢造次。 纣王让她们平身之后,对妲己说:“美人,这里就是孤王的酒池肉林,你看宏不宏伟,壮不壮观?” 对着大王期待的眼神。妲己违背良心若无其事地面露欣赏:“这里好美啊!” 纣王果然高兴,“哈哈哈,”他指着穿着五颜六色纱衣的美女们说:“你们几个快跳个舞给孤王最宠爱的美人看。” 同样都是伺候大王的美人,这些人却被叫来为妲己服务。没有人脸上露出任何不悦之色,而是立刻组织起来,跳了一支轻缓唯美的舞曲,果然很适合女性欣赏。 这些美人不愧是精挑细选跳出来的,舞姿动人,至少让妲己这个‘乡巴佬’开了眼界,她以前哪见过这样的阵仗,苏护府上也算当地的大户了,家里半个舞娘都没有,除了她们姐妹两人,根本不养半个闲人,每个人都有活做。 也许这就是诸侯与大王的区别? 妲己觉得,比起享受这一项,两方之间简直隔着一道天堑。怪不得纣王能成为亡国之君,他真的是好能作呀! 大王果然会享受,纣王牵着她来到了酒池边上,立刻有美人为大王献上一杯酒。大王接过来之后刚要喝,顿了一下又把杯子亲手递给妲己:“美人,你先喝。” 妲己机接过酒樽,浅浅的抿了一口,接着就把杯子推回给纣王:“大王也陪臣妾喝一杯。” 纣王乃一国之尊,样样都是完美的最好的,还从来没有人敢把喝过的酒给他。 而妲己这么做的时候神情自然,好像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纣王又看到杯子边留下的浅浅的唇印,他就着有唇印的地方将美酒一饮而尽。然后十分高兴,还意犹未尽,“美人品尝过的酒果然格外香醇!” 妲己见到他高兴,自然哄着他。 她用那个酒樽直接在酒池里舀上一杯酒,递给纣王:“那大王再喝一杯。” 纣王本就嗜酒如命,美人递过来的酒,怎么可能推辞呢? 他刚刚接过酒杯要饮下,就有太监上前来回报说:“大王,西伯候等人在偏殿说要求见大王!” 大王在听到西伯侯这几个字之后,脸就已经拉了下来,“又是这几个人,他们烦不烦啊。你跟他们说孤王不见。” 太监却说:“可是他们说在偏殿等着大王,要一直等到大王见他们为止。” 纣王怒道:“简直混账!为什么他们总是在孤王最高兴的时候扫孤王的兴!” 他又怕真的有什么重要大事需要处决,只能先依依不舍地离开,“美人啊,你先在这里等孤王,孤王稍后便回。” 妲己点点头说:“知道了。” 西伯侯他们求见大王,不用动脑想,妲己也知道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了。 那天,因为她能不能见大王的事情,好多大臣都挨了板子。邓九公是打了个过瘾,不过那些仇恨都要她来扛。 大臣们的伤还没好全呢,纣王就再次把她从清冷的宫殿中接了出来,摇身一变成了大王最宠爱的美人。 面对大王之摇摆不定的喜好,换了是谁能甘心呢。 大王今天去面见群臣,必定受到阻力和劝谏,反对他宠爱妲己。 不过妲己并不担心,今日的纣王和当日的纣王不可同日而语。 经过妲己的精心设计,至少她有信心短期之内大王还对她不会失去兴趣。 那些大臣们恐怕要失望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过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大王就匆匆返回了,当他踏进酒池肉林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妲己。 并非她站在最前面,而是在人群之中,她就是最亮眼的那一个。所有女人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只能成为众星拱月的那些小星星。 纣王眼中早就没有了别人,只盯着妲己,甚至看失了神。他走过来,妲己也起身相迎。 纣王在走到台阶上的时候,陶醉的跪倒在她脚边,“微臣帝辛参见娘娘!这天是娘娘的!地也是娘娘的,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妲己为了勾引大王费了不少心机,这时也不由得脸色一红,不是害羞,是觉得羞耻!大王太过荒唐,若是让那些老臣看到这一幕,估计明天就得有撞柱子的,为了避免这样的惨案发生,妲己立刻扶起纣王:“哎呀大王你快起来,不要跟臣妾开玩笑了!” 看到她双颊绯红的美态,纣王却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从此,妲己开启了她的宠妃之路。她的容貌才情样样拔尖,后宫中没有一个的女人站在她身边不会黯然失色的。 只要妲己出现的地方,纣王眼中就只盯着妲己,根本不会分给其他人一个眼神。 所以呀,其实那些妃子也不愿意和盛装打扮过的妲己出现在同一场合,因为大王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简直是自取其辱。 凝香觉得终于有人能够体会到她从小到大的无奈和屈辱,可是她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再回到宫中的大王早就把她苏凝香忘得一干二净了! 妲己一旦得宠,凝香便有一中窒息的感觉。好像是大王已经永远被抢走,不可能再回到她身边。 整个后宫之中有如此危机感的,当然不止她一个。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整个后宫也只以大王的喜好为喜好,妲己如今是大王心尖上的人物,就是整个皇宫中最尊贵的。 纣王还想要为妲己办一场隆重其事的封妃大典。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5章 红颜祸水14 纣王果然没有再听群臣的进言, 不相信妲己是不祥之人,他让为王宫大火是因为这帮大臣保护不力,他们不应该把罪名怪到美人头上。 而一谏再谏的西伯侯也触怒了大王。大王让他告老还乡, 不要在朝堂上碍眼了。 西伯侯只能辞官回到西歧去, 伯邑考更是在他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西伯侯就算辞了官,回到西歧,也只是不再上朝, 仍然是一方诸侯,他们姬家在西歧经营数代,名声响亮,早就是土皇帝了,西歧人民也只认姬家世代的西伯侯为主。 纣王对处理政务很不耐烦,甚至把呈上来的奏折摔了, 只对妲己的封妃很有兴趣。 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纣王生气的说道:“这些大臣们都是废物啊!一点儿小事儿都要我来决定。” 妲己说:“大王休息一会儿, 消消气,喝杯解酒茶, 您之前不是说有些头疼吗。” 纣王:“还是孤王的美人最关心孤王,不枉孤王那么宠爱你。一会儿主持封妃大典的官员就要来了,你和孤王一块儿听听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妲己点了点头, 她看了一眼案子上奏章,说:“原来是黄河大水导致各地灾祸连连, 难怪有这么多的告急公文了。” 纣王不耐地说:“年年都有大水,什么饥荒, 什么瘟疫的。他们应该已经习惯了!偏偏还要把这些琐事拿过来烦孤王,哼!” 这时策划大典官员走进来,禀告所策划的一切, 大王这才高兴起来。 纣王说:“为了表示对美人的宠爱,封妃大典要隆重奢华,要前所未有!” 官员汇报到最后,有些犹豫的说:“只是如此盛大的大典,所费甚是巨大,起码要耗费……三成国库。” 最后几个字他自动降低了音量,说的很小声。 纣王却说:“三成很多吗?!给孤王的美人花钱,再多孤王也不心疼。”他大手一挥就同意了,让官员将之前的一切都不要改动,一定要隆重奢华! 妲己忍不住说:“大王!臣妾知道您对臣妾好,不过何必花那么多钱,劳民伤财。其实封妃大典只是一个仪式,大王有这份心意,臣妾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大王不同意:“话不能这么说,这隆重是表现给天下人看的,如果不够隆重,别人又怎么会知道你是孤王最宠爱的美人呢?” 妲己浅笑道:“大王说出的话谁敢不从,又有谁敢不相信呢?大王早就说过,臣妾是您最宠爱的美人,相信这满宫上下,甚至天下人早晚都会知道。” 大王哈哈大笑,显得很高兴。 妲己趁机说:“大王既然弄封妃大典是为了臣妾,是不是臣妾怎么高兴怎么做?” 大王:“那是当然,你也看出来了,孤王让人准备这封妃大典自然是哄你高兴的。” 妲己美眸轻眨,“那臣妾不要封妃大典,要您把这三成国库的钱给我,大王你肯不肯呢?” 大王:“你缺钱用吗?怎么不早说?哎呀,都怪孤王,美人既然喜欢,孤王就送给你又如何?” 妲己不可置信道:“真的?那可是三成国库啊,大王不会是在哄臣妾。” 纣王得意的说:“没想到美人竟然还是一个财迷。” “国库没有银子可以让大臣们想办法,让平民进贡,这天下都是孤王的,所有的钱自然也都是孤王的。” 其实在大王看来,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他可以予取予求,钱财就像其他东西一样,他只要招招手就有人送上来。 妲己试探地问道:“那臣妾把这些钱怎么用都行喽?” 大王好奇的问:“美人想怎么用呢?是想要换来珠宝首饰,还是美衣华服?这些王宫中都应有尽有,可以让美人取之不尽啊。孤王真的想不到你要钱财做什么。” 妲己有些忐忑地说:“这次黄河大水必定会有很多灾民,臣妾想用封妃的三成国库,来赈济灾民,略尽绵力。” 纣王不解的说:“每次不论哪里遭了灾,朝廷都会派人去管,美人你何必多花这个钱?” 妲己说道:“大水无情,他们的家园被水冲毁,需要背井离乡或者重建家园,多一点钱财,希望能帮他们更容易度过这个难关。” 大王说:“孤王听说你在冀州的时候就喜欢济贫扶弱,怜惜弱小。孤王的美人真是善良!世间仅有,简直令孤王更加心动了!” 妲己嗔道:“大王。” 大王说:“孤王一言九鼎,你想如何就如何,孤王动用国库是为了讨美人欢心,自然是美人怎么开心就怎么做。” 妲己:“谢大王成全。” 大王说:“美人对从来没有见过的百姓都愿意付出所有,用自己最为重要的封妃大典成全他们,很有母仪之风,以后看谁还敢说孤王的美人不祥!” 妲己觉得对大王感到抱歉,她这个时候就好像是以前听说的那种努力扣夫家的钱去贴补娘家的人。 可是天地良心,她贴补的不是娘家,贴的也是大王的子民啊。 为此,她决定对大王好一点。虽然她对大王还没有什么男女之爱,注定了只是先忽悠他,但是大王对她挺不错了。 妲己决定在大王冷落她之前,都对大王好一点。 九尾狐发现妲己就算是出手争宠,她们两个人的行事也大为不同。就像成了宠妃,妲己也不会为她所用。 九尾狐忍不住现身说道:“你还真是心慈手软!那些水灾百姓与你有什么相干?把三成的国库花在封妃大典上不好吗,让所有人见识你的风光。” 妲己说:“这就是人与妖精的区别,我现在过的很好。吃的饱,穿的暖,为什么不把多余的东西给最需要的人呢。再说他们也不是别人,同是这个大地上的生灵,难道不应该互相帮助?” 九尾狐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傻呀!大地上的生灵多了,还不是自相残杀!弱肉强食!牺牲自己的大典给那些普通人,你又能得什么好处?” 妲己觉得九尾狐才傻,妲己的好处是她想不到的。 只要遭了天灾,就是一次最艰难的生存考验。每次靠着朝廷赈济的灾民仍然是九死一生。有了她这笔额外的赈济,就算不能帮所有人都活下来,也至少能够救一半的人? 人类一向顽强。也许只是不算多的帮助,一点救济就能帮人们撑过这个艰难的夏天,等到明年,他们就可以重新种植,或者捕猎,抚育后代,总有人能活得下去。 她撒出去这些白来的钱,不知道能收获多少功德!她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坐在高床暖枕的宫中等功德自己到来。 不过这话她不会跟九尾狐说,两人三观不合,无法沟通,于是不欢而散。 三成的国库银钱那可真不是小数目,纣王不可能同意妲己亲自前往灾区,所以需要个稳妥人帮她办这件事。 邓九公自告奋勇,第一个来请命,柳琵琶也通过九尾狐向妲己毛遂自荐。 都想来为妲己分忧。 妲己都没有同意。 黄河大水,现在朝廷正在赈济之时,派人帮助百姓重建家园的事情还不急在一时。目前最为重的是要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 不能是邓九公等这种贪婪媚上之人,到时候银子都进了他们的腰包,中饱私囊,别说帮助百姓了,好心都能办成坏事。 比干梅伯这些大王的得力老臣,妲己也不想去指派他们。就算指挥得动,他们心中说不定不服,也不是她要的人选。 妲己离开冀州之时,曾经带了苏护还有苏夫人的贴身物件在身边,在他们有难的时候会感应得到。 这天,正在迎香宫清点财物的妲己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察觉到是苏护有生命危险! 妲己大惊!她只用狐狸的样子赶过路,苏护远在冀州,他在那里遇到危险,不知道她全力之下能不能赶到。 就在妲己决定去找九尾狐问问有没有办法更快的赶到时,又感觉到危险消失了。 原来冀州那边苏护才回到冀州,之前他都在外面寻找能够助他伐纣的神将,却没想到回到冀州之后竟然遇到了神鸟青鸾。 正所谓鸾凤和鸣,青鸾和火凤是一对。但是当它们离开伴侣,单独出现的时候就会特别暴躁凶猛。 苏护五年前收服火凤时候曾经打伤过青鸾,这次青鸾埋伏在这个山头是找他报仇的。 普通人根本接不住青鸾吐出的五味真火,瞬间就会被烧伤烧死。 他当时身边有将军邓婵玉和副将土行孙,还有一些小兵。 苏护让普通人都退开,由他来对付青鸾,可是他毕竟年纪大了,已经不是还在壮年的青鸾的对手。 两个将军更是不堪一击。 青鸾吐出一个火圈,将他和邓婵玉、土行孙困在原地,正打算好好折磨,苏护因此遭遇了生死危机,被妲己感应到。 没想到被山坡上的一个人救了。 站在山坡上的人将青鸾打伤并且赶走。那人苏护看不清楚脸,不过却看清了攻击是从他额头上的眼睛发出来的! 那人是个三只眼! 苏护之前得到苍天示意之后,太过着急,看了一遍碑文,就在邓婵玉等人的撺掇下立刻离开,出去寻找符合条件的神将。 当时碑文上面写着这神将饭量大,又目不识丁。 苏护急于寻访,匆匆离开,终究是一无所获。 等到他这次回来才发现之前没注意到的一条信息,那碑文横着看,最上一行竟然是‘三目神将’这几个字! 三只眼,不识字,饭量大,苏护总觉得这些条件很耳熟,好像他在哪儿见过这么个人似的。 邓婵玉和土行孙又总在他耳边提他们的师傅。 这二人师出同门,他们知道侯爷回来之后不可能还注意不到‘三目神将’这几个字。其实他们早就知道这人是谁了,正是前不久跑来参军的杨戬。 他二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受损,不想让小兵杨戬出头。还骗杨戬说,千万不可以让侯爷见到他的第三只眼睛,否则会把他当做三目瘟神抓起来砍了。 邓婵玉和土行孙又对苏库说,他们的师傅最近在练天眼通,练好了之后就能长出三只眼了。然后练出天眼通之后,还会需要消耗很多能量,饭量肯定会增大……他们的师傅又会把所有的武功和神通都交给他们。 听着他们硬是把这三个条件往他们师傅身上凑。苏护觉得有些违和,觉得他们师傅总不会不识字。 苏护还觉得这个人他好像见过似的,不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这还没等他静下心来思考,就遇到了青鸾的攻击。 好在危急时刻有人突然出现在山坡上,并且将青鸾吓走。 只是那人救了人之后竟然转身就走,半刻都不停留。 苏护愣了一下,立刻对二人说,“那个人有三只眼睛!正是本侯要找的三目神将!你们快去追!一定要拦住他!” 二人土遁先拦住杨戬,威胁他一定不要把第3只眼睛露出来,否则候爷见了他一定杀了他。 等苏护到的时候,三只眼的人已经走了,只留一个跑的飞快的背影。 苏护问原因,邓婵玉二人还说那人就是他们师傅,他师傅还要急于回去修练,所以做好事不留名就先走了。 苏护发怒道:“你们还不说实话!枉老夫那么相信你们,把整个军营交给你们看管!那哪里是你们师傅,穿的明明是我冀州军营的军装,去把杨戬给我叫过来!” 二人愕然:“候爷什么时候认识的杨戬?” “哼!” 邓婵玉和土行孙见到事情败露特别尴尬,只能和苏护回营中去找杨戬。 苏护已经彻底想起来了,符合三目神将那个条件的年轻人他见过,是妲己的朋友和同窗,还来家里吃过饭的! 杨戬到了之后,小心翼翼地请候爷不要杀他,他不是三目瘟神。 苏护这才知道这误会是怎么来的,全都是邓婵玉和土行孙搞的鬼,怕地位受到威胁,所以故意打压杨戬,欺上瞒下。 苏护终于找到心心念念的天兵神将,他发现杨戬很有潜力,只不过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等他亲自□□□□,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带领冀州大军争讨伐纣。 正事说完了之后,杨戬没有急着离开,“对了,苏天王,你知道不知道妲己她怎么样了?我很久没有她的消息,很惦记她呀。” 一提到女儿,苏护就从指点江山的天王变成了心事重重的老父亲,“妲己现在,老夫也说不出来是好是坏。” 伯邑考先一步回到西歧,就已经到过冀州了。他没有报喜不报忧,而是把他知道的妲己的现况都说了出来。 苏护本来十分为她担忧,又没过多久,就听说大王要兴师动众为最宠爱的妃子妲己办封妃大典的事。 现在他至少知道妲己没有继续住在冷宫。 以苏护对妲己的了解,她不可能看得上纣王,她必定是压抑着自己在讨好纣王。 虽说如今这个局面,在他迫不得已要送女儿进宫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可是真的发生,苏护还是觉得气血翻涌,怒不可遏。 好在三目神将已经找到了,他们厉兵秣马,养精蓄锐,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兴起伐纣大旗,依苏户的想法,他起兵造反不是为了称王,自然是要把女儿抢回来。 辛苦跋涉到渭水的十娘、哪吒三人,终于找到了那个大智者姜子牙。 哪吒却发现这位大智者自己的生活也一团糟!他已经八十多岁了,老婆又离他而去,还欠了好多人一屁股的债。 而他每天只是拿着鱼杆去钓鱼,最常说的话就是:等到他钓了鱼,这些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 殷十娘帮姜子牙还了债,请姜子牙告知哪吒恢复血内之躯的方法。 姜子牙的回答仍然是等到他钓到鱼,这件事情就解决了。 十娘对姜子牙深信不疑,每天十分殷勤的陪着一起去钓鱼,端茶递水乐此不疲。 哪吒却很怀疑,觉得这老头儿疯癫癫的。 当他知道姜子牙钓鱼的鱼钩上没有鱼饵,而且钩还是直钩的时候,差点儿气晕过去! 谁都知道这样的钩钓不上来鱼! 姜子牙却捋着胡子自信地大笑:“我姜子牙钓鱼,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哪吒和飞天娃一脸不信任的样子,躲在一起嘀嘀咕咕。 飞天娃,不,他有名字了,现在应该叫他雷震子了,雷震子说:“妲己最近有没有信来?” 哪吒明显的不太开心,经常两手托着下巴,看着天边发呆。 他全身都是莲藕做的,脖子也是,他若是不托着点儿,看一会儿就容易拧着筋了。 看哪咤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雷震子觉得问了也是白问,“唉,看你那个样子就知道没有了。” 正在气势不振的时候,只见从天边飞来了一只青色的鸟儿,直直飞来停到哪吒的头上。 哪吒整个人都雀跃了起来,“是妲己,是她来信了!” 妲己传递消息用的是青鸟。这种鸟飞的又快又好,还很聪明呢!如果遇到下雨天,它还知道躲起来免得把信纸浇湿。 雷震子一脸兴奋地问:“上面写了什么?她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提起我啊?” 哪吒看到上面简短的消息,也是松了一口气,“上面只写着‘安好勿念’,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然后他就开始准备回信。看那个架势,打算当一件大事来做,恐怕要回上一天。 雷震子不由得说:“你回不回信有什么关系吗?你忘了,她听得懂鸟语啊,只要鸟儿飞回去,她随口问几句就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了。” 哪吒说:“亲手写的和听鸟儿说的怎么能一样?” 于是哪吒的回信写了满满一篇,通篇都是吐槽那位大智者姜子牙和他娘的,他还嘱咐妲己,如果有人欺负她,不要和他们硬碰硬,等到他一恢复真身,一定马上就会去给她报仇,把欺负她的人通通收拾一遍。 哪吒一开始到来的时候心急如焚,见到姜子牙那样不紧不慢的整天钓鱼,恨不得把殷十娘拉走! 他发现妲己来信根本就是报喜不报忧,每次对于自身的情况,基本都是‘安好勿念’,不肯多讲,她越是这样,哪吒知道她那边的情况越是凶险。 任谁整天面对一个喜怒无常的荒淫暴君,怎么可能安好呢? 不过哪吒在给妲己写信当中不敢流露太多担忧,他只把这份焦躁深埋入心里,等来日他恢复血肉之躯,必定要打到朝歌去,把妲己解救出来。 且不说郑婵玉和土行孙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频频被他们提及的师傅申公豹出关了。 申公豹之前闭关修炼,可是他遇到瓶颈不能寸进,干脆从闭关之中醒来。 像他这种修行之人,一次闭关经常是三年五载就过去了,十年八年甚至成百上千年都有可能。 他打算去俗世历练一番,看看是否有机缘可以突破。 申公豹不知不觉来到了朝歌,听说宫中的苏贵妃想找人帮她赈济黄河难民。 申公豹听了大家的议论,知道了苏贵妃是何许人也,直接前往王宫自荐。 妲己让他拿着带着那笔钱去赈济灾民,办好这件事后他们再来谈。 苏贵妃倒是不怕他带着这笔巨款潜逃,得知这件事的王公大臣,有的在暗自嘀咕,不知道这个叫申公豹的道士是何来来历,为何贵妃娘娘竟然如此信任他? 数月之后,申公豹果然不负所望,把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 申公豹去之前问明妲己的意图,尽可能多的救助灾民,并让他们有办法活下去。申公豹甚至会动用法术帮助他们重建家园,收获了当地人的称颂爱戴。 活下来的人比妲己想象的多,事情办的甚合她的心意。 妲己说:“道长果真是世外高人,而且能力非凡,本宫一定会在大王面前美言,大王求贤若渴,必定会许以高位的。” 申公豹说:“娘娘,贫道并无贪权恋官之心,是否面见大王,或许以高官,贫道并不在乎。” 妲己:“哦?可是高人出世,来到朝歌,不就是为了能为大商效力?” 申公豹说:“娘娘误会了,那时,贫道出关之后来到朝歌,就听说娘娘求贤若渴,需要人手。贫道掐指一算,与娘娘有缘,所以特来效力。” 妲己诧异道:“你的意思是说,因本宫前来,而并非是为了效忠大王。” 申公豹说:“不错,贫道特地为助娘娘而来。” 妲己莞尔:“道长这么说,到是叫本宫受宠若惊了。” “娘娘不必妄自菲薄,当日贫道见到娘娘之后,见到您功德无量,满身金光,已经知道娘娘并非凡人,只求娘娘能指点一二,贫道便受益匪浅。” 妲己这才明了原来他是为了修行而来,“可是,修行一途,本宫所知有限,未必能为道长指点什么。” 她只不过是自己摸索,怎么申公豹这个正统的圣人门下竟然会相信她这个半吊子? 申公豹说:“娘娘有所不知,贫道修炼已经进入瓶颈,一直无法突破。那天见过娘娘之后,有如圣光的照耀,已经觉得身体舒泰,而帮娘娘办完黄河赈灾之后,修炼的瓶颈也已经松动,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更上一层。” 他也看得出来,妲己娘娘身上的金光比上一次更盛了。这更加坚定了他要留在妲己身边的决心。 妲己说:“既然如此,道长以后就安心为本宫办事,只要是本宫能给的,定然不会吝啬。” 申公豹说:“谢娘娘。” 妲己说:“你即便是为本宫所用,还是在朝为官方便一些,不如我将你引荐给大王,请大王授予官职,也好方便在宫中行走。” 申公豹说:“微臣全听娘娘安排。” 黄河的受灾群众太多,又分布的零散,朝廷派的人虽然不只是走过场,也很难样样帮扶到位,能每天给口吃的都不错了,也不会一直赈济下去,一无所有的灾民早晚会有断粮的一天。 只有申公豹这种有法术不惧疲累的高人才能镇得住,办的好。 一群观望着准备挑刺儿的大臣也无话可说,大王更是龙颜大悦! 本来大臣们还对奢华的封妃大典颇有微词,对妲己封妃更有不满,可是等到妲己决定把大典的银钱用来救助灾民,再加上申公豹完成任务归来,所有大臣都没有声音了,也没人再反对妲己做这个贵妃。 三成国库的钱用于救助受灾民,帮他们度过夏汛以至寒冬,今年水灾报上来的死亡人数是最少的。 大王对死多少人倒是不在意,不过对妲己做这件事情的意义十分惊喜。他就算是个昏君,他也知道,妲己此举会有无数人对他这个大王感恩戴德。因为妲己是他的妃子嘛,自然是代表他。 纣王觉得,妲己根本就是在替他收拢民心,就是连母仪天下的王后,这么多年来都没做到这个地步。 纣王觉得美人简直是表里如一,不贪他的地位权势,不贪钱财,那只能是对他这个人一片痴心了。 纣王为此,对妲己越陷越深。 纣王真的想多了,民间的确是一片感恩戴德,不过感激的对象是妲己娘娘而非大王。 申公豹当日见到妲己,见到她满身的功德金光,再加上她救助百姓的善举。申公豹就已经知道要如何行事了,所以在民间一边救助一边宣传的时候,说的都是妲己对百姓的仁慈体恤。 所以大王不必自作多情,百姓的那些感激之情不是给大王的,而是给妲己娘娘的。 本来没有家园土地,没了粮种的灾民们还没有棉衣过冬。这些人本会十死无生,现在却有人帮他们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 重建家园的村民们为妲己娘娘立了生祠,还有人烧制她的陶像,日日在家中供奉着。 到于当今的大王,大家早就知道他是什么德性,荒淫无道,暴虐昏庸。收的赋税又高,又总是争调民夫修建宫殿鹿台,供自己享乐。 现在鹿台还没有建完呢!无数男丁别井离乡,客死在路上。纣王早就使得民不聊生,派申公豹道长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纣王呢? 妲己不在意他们感激的是谁,她得到的是最真实的功德,已经心满意足。 等到申公豹再次见到妲己时,看到她身上功德更盛,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申公豹是惊喜不已!他是个修行之人,别的不缺,唯有功德最难得!就算修百年,千年,也未必能修得出来。 可是在妲己身边,似乎就变得特别容易。他这次只不过是出去几个月的时间,就比他之前闭关几年所得要多。申公豹当然要抓住机会,把自己绑在妲己娘娘这座大船上。 妲己将申公豹引荐给大王。 参见过后,大王感兴趣地说:“你就是那位帮主爱妃去赈济黄河的道长啊,你赈济有功,该赏!” 申公豹:“谢大王赏识。” 大王说:“听说你还会法术,你都会什么法术啊?表演给孤王看看。” 申公豹见纣王一脸猎奇的样子,于是从善如流,表演了隔空取物,呼风唤雨等等。 果然大王看得一脸意犹未尽,“好!好!果然是个能人。” 妲己说,“大王!道长千里迢迢而来,又为臣妾忙碌了几个月的时间,不如您赐他一个官职。” 纣王直接问:“美人看给他一个什么官职好呢?” 妲己说,“王后曾经说过,后宫不得干政,还是大王自己决定好了。” 纣王佯装不悦地说:“诶,你到底是听孤王的还是听王后的?” 妲己说:“臣妾当然是听大王的了。既然如此,那臣妾就说了?道长是个修道之人,不在乎功名利禄,不如授予道长国师一职,您看怎么样?” 纣王抚掌道:“就按美人说的办。” 纣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国师,既然你是修道之人,孤王要问问,有没有一种金光可以让人不得近身的,你知不知道解除的方法?” 申公豹一时没明白:“什么?” 纣王干脆伸手去探妲己。 只见一阵强光闪过,“啊!”纣王惨叫一声。 纣王被刺的次数多了,早就适应了,很快就恢复,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次的比每一次都重。” 妲己黑了脸,险些恼羞成怒。 侍卫听到大王的惨叫跑了进来,以为有人行刺。 这下妲己当真怒了,“大王!臣妾告退。” 纣王连忙说:“别走,美人别走!”又对一哄而进的侍卫说:“谁让你们进来的?都出去,出去!小心孤王治你们的罪,竟敢擅入冲撞娘娘!” 看到妲己当真生气了,转过头去不理自己,纣王也有些慌,连宫女和太监都被他赶了出去。 最后只剩下申公豹他们三个人,纣王仍然放下身段哄道:“美人就别气了,孤王已经让闲杂人等都出去了。” 他对申公豹说:“国师,刚刚你也看见了,其实这怪不得美人,都怪孤王当时听信谗言,冷落了美人才,导致她万念俱灰,竟在女娲神像面前许下这样的誓言……” 纣王将妲己对他说的许愿成真的事情讲了一遍。 申公豹听得脸色僵硬,他自诩见多识广,还从来没听说过女娲娘娘会管这事儿的。 更没想到贵妃娘娘竟然这么能忽悠大王。 申公豹咳了咳,清了清嗓子说,“请恕微臣才疏学浅,对这种情况当真是无能为力,而且金光乃是天赐,能去诸邪,使人百病不侵,对大王实则是大有好处。” 纣王苦恼地说:“孤王何尝不知,这是美人用自己给孤王换来的福寿,每次被金光弹开之后,孤王都觉得神清气爽,健步如飞,可是……你也看到了,孤王与美人如此恩爱,到底是意难平。” 申公豹的嘴角抽了抽,不知该如何接话。 纣王说:“你是修道之人,应该认识一些能人异士,你帮孤王找找看,看有没有人有办法,一定要帮孤王把美人身上的金光去掉。” 申公豹偷看了看妲己的脸色,不得不先应呈承下来。 等到纣王走后,申公豹现身出来:“娘娘,那个……” 妲己抬了抬手,说:“你不用理会大王,等他问起只要敷衍就好,还是继续帮本宫办事。” 申公豹听她变相承认,松了一口气:“是,微臣遵命。” 妲己想着敷衍纣王,纣王却把这件事儿实实在在放在心上,他不只让申公豹帮他寻找能人异士,在其他臣子那里,只要跟修道相关的,也下了同样的命令。 纣王其实还没得到苏贵妃的消息已经暗中传开,令所有听到这件事的人大为哗然! 几乎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大到朝臣,小到朝歌中的庶民百姓。所有人都在津津乐道这位处,女娘娘。 毕竟妲己刚刚为黄河受灾的百姓做了那么多事,正是被人称颂流传的时候。有关她的消息热度当然大了。 妲己发誓成真,要终身伺候女娲娘娘的事情。也被人说成好几个版本,有人跟纣王说的那个版本差不多。 有人却添油加醋,说苏贵妃其实是九天的玄女下凡,之后还要飞回天庭。如果被凡人亵渎就再无法回去!而大王一心想把娘娘留在人间,所以才四处找能人想把娘娘身上的保护除去。 受过妲己恩惠的那些人,听到这些传言,都对纣王恨的牙痒痒。毕竟细究苏贵妃的来历,本来她就是被纣王发兵攻打,强抢回来的。 王宫中这事儿也成了大新闻。 那天纣王想来触碰妲己时,有金光袭击他,使他大叫出声。当时屋子里不少太监宫女都看见了,而且过后还被赶了出去,大王娘娘只留国师单独谈话。 王后那边知道了这事,又听到了风言风语,找妲己谈话。 王后说:“本宫听说现在就连百姓都在议论,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妲己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 大王这次真的是里子,面子都没了,“是真的。” “什么?!”皇后当真是不敢置信,大王如此最宠爱的妃子竟然是还没有得手的。 她不得不想,那若是大王真能如愿,这苏贵妃又当何等风光? 不怪皇后如此惊讶,大王对妲己可谓是如胶似漆,他还时常留宿在妲己的宫中,虽然是各睡各的,也要她睡在身边,这可与纣王无色不欢的本性完全相悖,亏他忍得下来。 所以之前一直都没被人发现二人并没有圆房。 皇后压下惊疑,尽量面色如常地说:“妹妹,所有女人进宫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伺候好大王,你虽然是值得同情才会这样,可是……”王后的意思很明显,既然你占着茅坑不拉屎,你何必占着呢?不如让出来一些给其他人。 妲己温婉地说:“王后娘娘不会以为臣妾可以左右大王的决定,大王想宠爱谁,一向是我行我素的呀。” 王后心想也对,纣王这些年对女人,从来随心所欲,想宠爱谁就宠爱谁。 大王虽然花心,可是也并未在谁身上流连。 可是看妲己如今的盛宠程度,妲己说的话难道大王真的不会听吗? 越是想到这些,想到大王为妲己破的例,才让人觉得更加不甘心。 妲己连最本职的工作——伺候大王她都做不好,大王却对她如此好,这不是让人嫉妒得红眼吗。 王后到底是经历的多了,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把话题转移。 春梅好不容易保下性命,每次她都绕着杨贵妃的宫走。 眼见着杨贵妃解除禁足的日子就快要到了,如果杨贵妃出来,春梅知道她那么多坏事,杨贵妃必然不会放过她。 春梅于是跑到迎香宫来跪求妲己:“娘娘!求求你了,让奴婢跟着娘娘!” 现在全宫里谁不知道,大王最宠爱苏贵妃。 如果她能够顺利的留在苏贵妃宫中,不仅杨贵妃要有所忌惮,不能找她的麻烦,日子肯定也不会比以前差。 春梅这些日子在宫人所受尽了刁难,她之前是杨贵妃的大宫女,心高气傲,早就攒着一口气,打算来日她重新得了势,要通通报复回去。 江环自然知道春梅是什么德行,不想让她纠缠苏贵妃,刚要上前,妲己抬手,让他退下去。 妲己对春梅说:“你当真那么怕吗?” 这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春梅手上的鲜血,除了小古怪的肯定还有别人的。按照律法,一命赔一命,她这条命都是捡来的,竟然还想过的好,当真是人心不足。 春梅:“是啊,娘娘辛辛苦苦救了奴才一命,杨贵妃出来之后一定不会放过奴才的,岂不是白费了娘娘的心血。” 妲己说:“既然如此,本宫教你一个办法。” “你到王后面前,把杨贵妃恶行告诉王后。王后处置了杨贵妃,你不就不用那么害怕了。” 春梅眼前一亮,倒是没想到这个选择,主要是以前杨贵妃积威甚重,她从来没想过跑到王后面前去告状。如果能彻底除掉杨贵妃,那简直是解了她的后顾之忧。 妲己说:“去!事情办成之后,若你还想进迎香宫,本宫再做考虑。” 妲己让春梅到王后面前,说出杨贵妃干的那些坏事。按照宫中规矩,如果都查实,杨贵妃会被处死。 妲己现在成了大王的宠妃,有能力救她性命了,可以赚她的这份功德。因为原著之中杨贵妃也是因为妲己而死的。 其实在妲己看来,死并不是对一个人的多大惩罚。让人带着罪恶羞耻活着,还活得不如意,那不是比让他直接死了更难受。 她就知道春梅在宫人所过的不如意,时时后悔曾经做过的事,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这才是对她的惩罚。 那个杨贵妃也是,如果不用法律宫规的方式惩处,妲己倒是希望她们都活着。 本来皇后知道了这些,查明确有此事后,应该惩处杨贵妃。可是王后不想妲己一家独大,决定只处置春梅,让春梅做替死鬼。 春梅死了,妲己曾经因她得到的那些功德也没有被收回去。妲己救她一次,又不可能救她无数次。这个下场也是她罪有应得的。 妲己没想到王后也如此不简单,是平衡后宫势力的一把好手。 这么说王后是想让杨贵妃出来之后,继续妲己打擂台。 江环现在已经是迎香宫风光的总管了,不过他待妲己始终如初,说,“娘娘若真是想处置杨贵妃,其实只要跟大王说出杨贵妃的罪行就行了。” 以大王现在的对娘娘的宠爱,应该不会拒绝娘娘的任何提议,更何况杨贵妃又是罪有应得。 妲己说:“本宫并不想跟宫里的女人们斗来斗去,如果她们都不来惹我,就暂且相安无事。” 如今的纣王正在兴头上,的确是妲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妲己却要暂缓动作,就算知道大王会满足她的要求,她也不会予取予求。她的要求都应该用在刀刃上,才不减其质量,一个杨贵妃还不值得她浪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6章 红颜祸水15 王后一厢情愿, 以为杨贵妃能够跟妲己分庭抗争,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妲己也以为纣王对容貌的一时迷恋不会长久,她却低估了纣王心理。 纣王生来就是太子, 后来又成为天下之主的大王。一生顺遂, 要什么有什么,所有人都得顺着他,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大王这辈子想要的都能得到, 无论是人还是物。 所以他换妃子的速度比换衣服都快。 本以为会一直这么顺遂下去,可是却没想到碰到了唯一的例外——妲己。 纣王从想要到得到的她过程就不顺利,派人出去找了一年多都没有消息,后来又要出兵攻打诸侯,才将美人抢到手。 而后来,先有大火又有别人劝说的种种, 导致纣王错过了美人, 等到他再见到妲己的时候, 想要接近,却是再也不能了。 那一次次的金光把他击退, 也让他清醒。纣王越发的意识到,他也许永远也无法触碰到妲己。而之前的那些发酵,早就使妲己成为了特别的存在, 有别于他的所有美人。越是不能得到的,反倒成了最想要的。 更何况妲己美若天仙, 一颦一笑都惹人怜爱,后宫根本无人能及。 纣王只是看着她, 什么都不做,看一天都不会腻。还常常如痴如醉,觉得美人秀色可餐呢! 不知道, 他只要为什么和美人一起饮酒,美酒都变得更加香醇。 而且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纣王的心情都是很好的。 面对女人,纣王总是无往不利的,只在妲己那儿碰了壁,却又最惦记她。 大王说:“邓九公,你说孤王是不是病了?” 邓九公吓了一跳,“大王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微臣这就去宣太医!” 大王:“宣什么太医呀!孤王不是那个意思!” “孤王是说:孤王现在对如花似玉的美人们竟然会兴趣有限,过一会儿看不见爱妃,就很想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邓九公当然知道‘爱妃’指的是谁,如今能让大王这么称呼的只有一人。 他越听越觉震撼甚至几度不敢相信,不过他一向是为君分忧的,不得不指出:“大王怕是心悦贵妃娘娘!微臣听说陷入爱河的人见不到爱侣,便总是牵肠挂肚。” 大王说:“可是孤王有那么多女人,也从来没有这样。” 邓九公小心翼翼的问:“大王的意思是说,娘娘对大王用了妖术?” 大王立刻说:“胡说!你竟敢诬陷美人!” 邓九公轻轻的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是是是,微臣胡说!微臣再也不敢了!微臣的意思是,大王您对娘娘感觉最特别,是情有独钟啊!便是再多的女人,也比不上娘娘一根寒毛。” 纣王若有所思地说:“原来是这样……你要是不说,本王还没有意识到啊,原来孤王心悦美人,才会如此。” 看到大王脸色稍晴,邓九公暗暗的捏了一把冷汗。他之前还对把备受冷落的苏贵妃不敬,她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珠宝首饰也都是他带人搬回来。 现在想想,还好他过后没有再落井下石。不然以大王现在对娘娘的这个劲头,说不定大王会出手帮娘娘报仇。 大王现在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啊! 虽然苏娘娘很难讨好,但是邓九公以后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暗暗决定对待苏娘娘要像对待大王一样小心讨好,时刻恭恭敬敬的。 此时的妲己对纣王还很少动用狐狸魅惑之术,她在发现了自己这个天赋技能之后,都是时刻收着。否则又要造成混乱局面,就好比她第一次去书斋,在书斋和路上引发的那些混乱。 若是不加收敛,会有人为了争相目睹她而产生矛盾。 纣王的宝库向妲己开放,源源不断的宝物送到了迎香宫。 可是妲己却兴趣缺缺。 大王说:“怎么了,美人,这些你都不喜欢啊?这些都是孤王精心收藏,看看这对八宝玲珑珠!这一整套绿宝石首饰!还有这一件!凤冠上面的凤凰是不是展翅欲飞?难道你都不喜欢?” 妲己说:“大王,臣妾跟你说了,你用这些个东西收买不了我,你以为只要送来这些东西,我就会让你展现给那些能人异士看啊。” 纣王小心翼翼地哄道:“孤王知道美人你最近很烦那些道士高人,可是,孤王也是为我们两个人好,我跟你保证,就看这一次!最后一次!听说这个的的确确是一个世外高人。若是连他都束手无策,孤王也就死了这条心。” 妲己无奈的说:“真的是最后一次!大王答应臣妾的事就要做到。” 纣王:“一定一定。” 看到来人,妲己:“云中子道长?” 云中子仙风道骨,一甩拂尘:“贫道参见大王,娘娘。” 纣王对云中子寄予厚望,这可是他能够找到的最有道行的人了。 面对纣王满脸期待,云中子仔细念咒检查过之后,对纣王摇了摇头说:“功德金光之力根本就不是我们修行之人能够对抗的,请恕贫道无能为力。” 他并没有说假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妲己。 纣王失望异常,连云中子都肯定这是功德之力,那必然真是女娲娘娘降下来了,凡人果真无法撼动。 纣王失魂落魄的回宫休息去了。 妲己把他安顿好之后,又回来见云中子。 “道长,您怎么会来了?” 很明显,她不明白云中子为什么要来凑这个荒唐的热闹。 云中子也很无奈,“贫道也有不得不给面子,不得不跑这一趟。” 妲己让江环带人奉上水果清茶招待云中子。 云中子说:“其实贫道这次来,是想告诉你,咱们之前约定三千人已满,而且还多出来很多,你答应的事情做到了,不再欠贫道什么。” 妲己听了这话很开心,她之前也没有去统计救了多少人。 云中子说:“冀州受你恩惠的平民就有很多,更何况这次黄河大水受灾之人数以万计。难为你身在囹圄还能普度众生。” 妲己说:“就算是没有和道长的约定,我也会遵从自己的心意去做事,道长并没有为难我什么。我还要感谢道长,让我发现了自己修炼的方法。” 云中子点了点头,又好奇地说道:“对了!你身上用来刺疼大王的金光究竟是怎么回事?贫道还从来没有见过功德可以这么用的。” 其实别人修功德那么难,的确没有像妲己这样乱用,暴殄天物的。 他觉得妲己真是野路子,怕她把好不容易积攒的功德都用完,忍不住要指点一二。 妲己其实之前想在系统空间中用大半积分兑换一个不得近身的工具,可是还没来得及实现,那天大王突然来碰她,她心念一动生出排斥心理,大王就像被针刺过一样瞬间退开了。 竟然是肩膀上烙印的“上善”两字自动发出光芒,帮她击退纣王。 其实,每次金光都是因此字起,没有耗费到功德,只是费些法力。 当然,法力也不是白来的,是她辛辛苦苦吸收日月光华练出来的。 云中子:“哦?竟然是这样?”想了半晌,说:“贫道明白了,你说第一次得到功德的时候,那个烙印也有所感应,变成金色。烙印本就是《道德经》开篇,是精华所在,与功德互有感应。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它就成了一道护身符,可以护你周全。” 妲己:“还好有道长解惑。” 妲己在懵懵懂懂之中自行修炼至此,已经存了很多问题不得解答。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云中子,下次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抓紧机会将自己的疑问一一问出。 两人之前曾经在终南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不过那个时候妲己问的都是医药知识,这次问道法,云中子也知无不言。 妲己其实有些明白云中子的心情,两人虽然并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谊。 云中子可能不想教出来一个妖孽祸害,所以这次就借机会特地来朝哥确认一下,看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残害众生。 偏偏云中子嘴硬,非说这次来走过场是不得不给某个大人面子。 妲己暗笑不已,也不戳穿他。 云中子离开之前对妲己说:她本来应该是孽业缠身之命,可是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孽业不在,功德却在飞速增长。 他说看妲己的面相,自有造化。 云中子嘱咐她:“功德一定要尽量积累,也许日后修到圆满之时,可以成就功德金身,直接飞升成仙。能否抓住这次仙缘,就看你的造化了。” 妲己自然受教,毕竟功德这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就连现在人间人人称颂的女娲娘娘,听说也是由功德成圣的。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捡到这样的大便宜,却一定不会松懈,把握一切机会积累功德。 算起来,原著之中被妲己害死的人可真不少,现在看来却全成了妲己的机会。 那些人中在宫中就有纣王,王后,各妃子,大臣,还有不少平民百姓和士兵。 受到原著中妲己影响的人,几乎涵盖了整个国家王朝,这可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救助了他们,是不是就能做到功德圆满?妲己也许做不到去救每个人,唯有尽力而已。 她肩膀上的那个烙印,“上善”二字其实早就已经在提醒她了,要从善不从恶。 云中子走后,妲己面对纣王时,不在有意讨好。而是伤心的说:“大王,臣妾自从入宫,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人。我帮你打理琐事,悉心照料,每天都围着您在在转,这还不够吗?鱼水之事,你又何必太在意呢?如果你执意执着如此,只会让臣妾觉得更愧疚……那么大王不如赐臣妾一死,只等我投胎转世,十几年后,必定再来悉心伺候大王。” 说着不禁哀哀垂泪,暗自神伤。 纣王惊慌地说:“美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本王不逼你就是了。” 妲己皱一皱眉头,他便觉得心疼万分,又怎么舍得让她去死呢? 其实不用邓九公说,纣王也发现他是栽了。 不过虽说如此,纣王爱和鱼还是分得很开的。后宫的妃子也没有浪费掉,只不过对妲己最特别。 荒唐的君王到底还是一个荒唐的君王。 妲己白天的时候几乎都陪在大王身边,大王却对处理政务之事很是头疼,每天要处理公务的时候就都不情不愿。 他最开心的时候当然是爱妃陪着玩乐,或者在酒池肉林,而且他还常常晚起,这样下来,几天没有处理的政务就会堆积如山。 每当看到堆起来的奏章,纣王只会更烦。 纣王很不开心:“唉,那些人为什么会这么烦?为什么每个人都有这么多事要跟孤王说呀?” 妲己说,“大王若是看的头疼,不如臣妾帮你。” 纣王惊喜地说道:“好哇!” 妲己:“臣妾先把奏章分成轻重缓急,再由大王来批阅。” “太好了,等美人你分好之后,孤王说,你来写。” 于是妲己从帮纣王写下批阅,到把这奏章念给他听,再到纣王干脆撒手不管,把奏章直接交给她看她批。 在处理政事方面,纣王一天比一天懒惰。 他发现美人竟然有帮他处理政务的才干后,更加的肆无忌惮了。经常跑去酒池肉林肆意玩乐,拉着宫妃在宫中欢声笑语,然后就让妲己帮他处理政务。 纣王常常说,“有爱妃帮助孤王,孤王就落得清闲了。” 王后对后宫的规矩有一条要求,就是后宫不得干政。 不过大王金口让美人帮他处理政务,这样大王他自己就有更多的时间用来玩乐。 大王自然是金口玉言,王后订的后宫的规矩在大王旨意面前也得靠后。 妲己日后想保住那么多人,对于她要做的事情,只有手握权力才能做的更好。不过她并不揽权,对于发号施令也没有上瘾。 一般的政务可以遵循旧例的,就按照以前遵循旧例。 她只不过是把所有事情按照轻重缓急分列出来,那些轻的缓就发回给大臣,让他们协商处理。 那些比较严重的必须要国君亲自决定的事情,就让大王来处置。 她只是像一个助手一样,将冗杂事务理顺的更加有条例,令大家各司其职,不至于像以前一样将类似突发大水,有小国来攻打之类的急务给压到下面,拖拖拉拉好久得不到处理,因政务拖遢造成伤亡无数。 当然,也许大臣们并不是有意拖延,可是这些本应该都要由国君来决定,他们不敢擅越,现在由妲己审阅再发还就不一样了,已经过了君前,他们可以自行处置。 妲己还和大王有一个约定,那就是不论几点起床,每两到三必须要上一次朝,即便是大王不耐烦,只呆一刻钟也可以。 每到这时,妲己也会在朝堂上等着大王,这也是大王来此的动力。 那些大臣们自然会抓紧时间汇报事情。 自从大王登基之后,经常不上早朝。朝中大臣连续一两个月见不到大王那是常有的事。实在处理不了的事情,大臣们追在大王屁股后面问办法,还要常常挨骂。 所以对现在的情况,一个贵妃帮忙大王理顺政务,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两个月下来,竟然谁也没跳出来反对。 妲己对此感到意外,不过没有人反对更好,省了口舌之争,也免了喜怒无常的大王对反对的人发脾气。 大家不反对是因为,大王的确是有来上朝,只有贵妃娘娘才有办法,每次把大王哄到朝上来。 有那一两个想跳出来反对的,又被其他老臣摁了下去,并且被教训道:“你若是有本事让大王来上朝,你去坐大王旁边的妃子位也行啊!” 而且他们冷眼旁观了这么久,也看得出来贵妃娘娘很难讨好。 那些奸臣就算是天天阿谀奉承也没用,苏贵妃仍然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会滥用职权,更不会无故放权。 大王不决定的事都是由他们这些积年的老臣一同商议做决定,总不会出大错的。 其实归根究底,之前,妲己用自己封妃的银子赈济黄河灾民,获得百姓感激。朝臣们对她这个所谓的不祥之人的态度也大都改观了。 甚至有许多大臣私下对她抱有好感。毕竟那可是上万条人命,没有那笔钱和那次妲己用人得当的赈济,黄河两岸就会饿殍遍地。 即便是这些自认忠君爱国为国家做出了贡献的朝臣,对妲己此举也是相当佩服的。 妲己撒钱救人是为了功德,却无意之间刷了朝臣们的好感。 再加上现在大商朝廷运作一切井井有条,多亏了贵妃娘娘在大王面前斡旋。 这比之前混乱的情况好多了!凡是有良知的,也不可能再拿妲己是个不祥之人会给大商带来灾难,来说事儿。 柳琵琶知道李靖没什么斗志了,也不得大王的喜欢,李家人若是还想在大商占据四大天王的地位,一直这样可不行,很快就会被淘汰。 柳琵琶有心往有权势的苏贵妃身边凑,于是她找到九尾狐帮忙。九尾狐是她的干姐姐,希望九尾狐能为她引荐到贵妃娘娘身边。 九尾狐对妲己性格已经有所了解,怕柳琵琶讨不了妲己的喜欢。 柳琵琶说:“哎呀,姐姐,不管怎样总要试试嘛,难道继续这样下去,等着告老还乡?一家老小都喝西北风啊!” 九尾狐说:“唉,真是怕了你了,那我就试试。” 妲己自从参与朝政之后,就总有一些大臣想方设法的想往她身边凑,比如最会讨大王欢心的邓九公,还有费仲、尤浑等人。 他们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惯了的,小心思一个比一个多,都不是大公无私之人,而是想方设法成全自己的利益,若凑在一起,那就叫乌合之众。 妲己要做的事情那么重要,怎么会把大权交到这些人手上。于是干脆一个都不收用,让他们好好为大王效力,说她这里目前不缺人手,都给打发了。 这个柳琵琶也是一样。 妲己不用见到她就知道她是一个多自私的人,心眼儿又多,又没有做人的底线,当真是一个妖孽祸害。 十娘和哪吒就在她手上吃过无数亏。 柳琵琶这种人妲己怎么会用她呢,对妲己的事业,岂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且妲己对李靖也半点儿好感,李靖之前对儿子和原配妻子那么无情,还可以说是忠君爱国。 可是自从有柳琵琶管制,他连最引以为豪的忠君爱国也做不到了。 上次多人跪求大王不要宠幸妲己,那一干老臣都是李靖的昔日同僚好友,李靖就没参与其中,选择了独善其身。 那些老臣暗中和妲己较劲的时候他也不出来表明立场,如今妲己得势参与朝政,他反倒让柳琵琶跑来投靠。 对于他们一家子人,除了十娘和哪咤,妲己都看不上,更加不会重用他们。 看在九尾狐的面子,妲己见了柳琵琶,也只是聊聊家常,并不提政事。 任由柳琵琶绞尽了脑汁,也没能够讨得娘娘欢心,有些灰溜溜的走了。 九尾狐奉了女娲之命,托身宫闱,祸乱军心,乃是密旨。如果妲己不是万狐之王,九尾狐在她面前也不会说出来。 柳琵琶即便是她的好姐妹,也不会知道这个任务的。 柳琵琶还以为九尾狐和娘娘亲密无间,能够左右娘娘的决定,这次她注定要失望而回了。 妲己没有对她和李靖公报私仇,把他们一家贬去边疆,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王后最近常是春风满面。当初大王能在众佳丽中选中她立为王后,可见王后当初也是一个大美人。只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儿子都快二十岁了,她也人老珠黄。 可是,让后宫众妃羡慕嫉妒的是,最近王后的脸上又焕发出青春的光彩,皱纹消失了,仿佛又年轻了二十岁,很是吸引大王。 当纣王看到王后现在的脸时,也回忆起从前夫妻恩爱的甜蜜日子。 妲己现在炙手可热,后宫妃子们看到她都要退避。 她待仍然王后如初,没有变得嚣张跋扈,仍然以王后为尊,还亲手为王后调制面霜,帮她恢复青春美貌。 王后的脸能够焕发青春,这一切当然要归功于妲己为她细心调养,这么多日的心血终于见到成效。 大王最近总是去王后宫中,大王王后二人琴瑟和鸣。大王有一半的夜晚都是在王后宫中度过的。 王后还每天早起催促大王要去上朝,不能忘了和苏贵妃的约定。 王后和妲己配合默契。 妲己早就说过,她和王后利益不冲突,是可以合作的,只要王后想得开,不来找她的麻烦,妲己就不会去与这位一国之后为敌。 妲己不用侍寝,王后就不用小心翼翼防着妲己生下纣王后代,会跟王后的儿子争皇储之位。 以王后的的精明不可能不明白,怎么做才是对双方都有利的。 有了妲己,她才会过得更好。 于是现在王后与妲己结成同盟,默认了妲己的地位,可以帮大王处决外事。 其实大臣的也是一样的心态,有了妲己娘娘在,上朝都变得容易多了。 申公豹突破了修练的瓶颈,修为果然更上一层。如此一来,他为娘娘办事更加热情高涨。 妲己派他出去,让他巡视各地,若遇大灾祸,一定要速速来报。 这日,申公豹来到西歧,发现西歧要比大商其他地方的百姓富足一些,脸上的表情也更加轻松,而且都说西歧这里家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人对西伯侯推崇备至。 申公豹想到娘娘手下只有他一人得用,正是求才若渴的时候。之前自荐的那些人都不过关。又听着西伯侯正闲赋在家,他便探访西伯候,带着西伯侯到朝歌,在朝会上向娘娘推举此人。 却没想到他当时和西伯侯说的好好的,这西伯候姬昌到了朝堂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竟然胆敢在朝堂上参了一本,参的对象还是贵妃娘娘,他参奏苏贵妃牝鸡司晨。不过太过专注的西伯候没有发现,这次没有附和他的大臣。 妲己说:“牝鸡司晨?西伯侯能不能讲讲,这具体是什么意思?” 西伯侯说:“就是说不在其位,不谋其职。牝鸡司晨只不过是个比喻。” 妲己说道,“本宫说了,要你解释牝鸡司晨这四个字的意思。” 西伯侯看了一眼纣王,下定决心说道:“日月星辰,皆有所依,阴阳五行皆有定律,雌鸡负责生蛋,雄鸡负责报时,现在是雄鸡生蛋。雌鸡报时,乱了秩序!请大王明鉴,如此颠倒阴阳,这对大商来讲绝无好处。” 纣王这下终于听懂了,“放肆!这明明是在骂人,说的倒是文皱皱的。你的意思是说孤王是雄鸡生蛋,美人是雌鸡报时?” 大王气得吹胡子瞪眼:“孤王不是要你再也不许来朝歌,究竟是谁准你来的?还敢在大殿上大放厥词!” 申公豹这才意识到上了这老头子的当了,咬牙切齿的说:“你敢骗我!”。 申公豹上前一步说:“启禀大王,娘娘,西伯侯是贫道带来的,本来以为他是一个人才闲赋在家,想向大王和娘娘举荐,没想到此人暗藏祸心!骗了贫道把他带进来!” 他对西伯候怒道:“你算什么圣人,是个老骗子才对!” 西伯侯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同意为贵妃效力的,从头至尾只是你一个人在说话。老夫只是没有否决而已。” 申公豹要恼羞成怒,他可不是个善茬。 妲己说:“国师先退下。大王,既然他已经来了,听西伯侯把话说完,西伯侯,本宫看你应该还有本奏。” 他从西坡来到朝歌,自然是要抒发己见的,若不是有事不吐不快,相信他这样有身份的人也不会用这种让人病诟的办法。 西伯候说:“是,第二项,就是请大王收回成命,不要攻打犬戎国,此时并不宜出兵犬戎,更不必好大喜功,劳民伤财。” 妲己轻轻的点了点头,觉得他这件事情还算靠谱,只是大王也得听进去才算啊。 大王最讨厌别人说他好大喜攻,犬戎骚扰边境,攻打犬戎国的决定正是大王做出来的。 果然听到这,纣王就炸了:“简直是岂有此理!你竟然如此冥顽不灵,不仅对美人不敬,竟然还敢侮辱孤王!孤王若是不惩治你,简直是威严扫地!” “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重打二百大板。” 立刻有朝臣求情:“大王!不要哇!西伯侯是几朝的老臣了,就算他说错话,也罪不至此。” “是啊,大王,以西伯侯的年纪,挨了二百大板,相当于要他的命啊。” “请大王饶恕西伯侯。” “请大王饶他一命。” 有那机灵一些的,干脆向妲己求情:“求娘娘开恩!” 立刻有人跟上:“求娘娘开恩!”劝劝大王。 妲己说:“大王!” 纣王仍然怒气难平,“这老匹夫骂爱妃你是雌鸡啊,爱妃想要如何惩罚他?” 妲己说:“西伯侯久不上朝,才一时言语过激,触怒大王。他的建议虽然太过放肆,不过大王并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啊。西伯侯也曾经为大商做了很多贡献,依臣妾看,可以功过相抵。” 纣王说:“难道要这么算了?孤王咽不下这口气。必须要惩治他,以消孤王心头之气。” 妲己说:“不如这样,也不能放任他在外面蛊惑人心,不如先把他关起来。” 纣王说:“那就先把他收压天牢,容后再议。” 这个惩罚的结果一出,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特别是和西伯侯关系比较要好的那些老臣,真的怕他被大王给直接治死。 众臣:“谢大王。” “谢娘娘宽宏大量。” 妲己说:“行了,没有什么事就退朝。” 申公豹和妲己一起回了迎香宫,一进去就向妲己请罪。 申公豹感到很抱歉,这西伯猴是他带过来的。他一心想着为娘娘效命,尽心尽力。 一听说西部候是贤德之人,就想把他挖回来,没想到就好心办坏事。 申公豹之前都不怕西伯猴压过自己,结果却被那老头子给摆了一道,当真是恨自己有眼无珠。 又让娘娘在群臣面前大失面子,所以觉得十分羞愧。 申公豹之前一心修行,前不久才出关,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这西伯候与娘娘之间的恩怨,今日在朝堂上才反应过来。 妲己没有怪他,反过来宽慰他:“国师无需自责,就算没有你,本宫猜西伯候也会想其他办法向大王进言。” “为何呀?他真的与娘娘积怨甚深?” 其实在还很冷清的。 西伯又来了。妲己早有预料。他的目的没有达成,自然会源源不断的谏言找麻烦。 西伯侯他不满足啊,他上次在纣王要隆重,给妲己锋飞的时候跳出来坚决反对,纣王让他告老还乡了。可能是不蹲监狱不休,又继续说妲己是不祥之人。叫大王收回成命。 而妲己不止是他的最爱。还能坐在龙座上帮他处理朝政,减轻他的蛋子,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在后宫玩乐。在大王心中。妲己简直是第一人。他怎么可能不为妲己撑腰? 在冷清的迎香宫时,妲己就思考过:据说关于她的天机已经被遮掩了,那时西伯侯说的应该是真的。 妲己猜测,算不出卦是因为她是异世之魂,所以这个世界的天机无法透露出她的命运。 西伯侯已经是这个世上最精通先天演卦之人,也就是说日后有关妲己的卦象是算不出来的。 西伯侯手中只有一个卦,那就是她出生之时的,之后的全被遮掩。 为什么西伯候这个大圣人会掐着一只年代久远的卦象不放,而看不到她所做的现实中一切。 西伯侯上蹦下跳的要除掉妲己,反对妲己。他究竟想干什么? 以这位老人的心机,其中必定有所谋算。 上次他告老还乡离开之后,妲己就想:如果西伯候果然另有目的,那他没有达成目的,必定还会回到朝歌来。 现在看看结果是如何,他被大王关起来。 妲己观察过他被带下去时的表情,西伯候不紧张,不意外,不反抗,他反倒踏实了。 他就是想蹲监狱?文王拘而演周易?不对! 周能代商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西歧发展了这么多年,准备了这么多年。西伯候老谋深算,他应该是要个伐纣的理由! 还有什么比红颜祸水残害忠良更好的机会?只要他操作得当,触怒大王,使大王降下罪责,轻而易举,也能更好的获得民心。 借这个机会,姬家就可以名正言顺举起反旗,自立为王了。 妲己想想大王,有时候觉得他也挺可怜,以为是巍巍赫赫的太平盛世,才整日不理朝政醉生梦死。 他这种以为天下太平,有事明天再做的惰性就一发不可收拾,也沉溺于温柔乡不能自拔。 殊不知,朝臣们各有心思,根本不团结。还有西伯侯这样的盘踞西方,已经发展成吞天之势的诸侯在虎视眈眈。 那支先天演卦说妲己是杀王灭商之人。 原著之中最后大商兵败如山倒,妲己气大王软弱无能只会拖后腿,提起长剑杀了他。不过灭商的绝对不是她,一个王朝的衰亡不是一个人能造成的,而是积弊了多年的恶果,那是大商君臣共同促成的结局,男人们丢掉的江山,不能全怪在女人头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7章 红颜祸水16 天牢里, 比干来探望西伯侯。 先是关心他在天牢生活条件好不好,有没有受到怠慢,等发现天牢的狱卒对待侯爷很尊敬, 也吃喝不愁的时候才说道:“要我说,侯爷你这次在朝堂上直谏有些莽撞了, 你若是先来见见老夫商量商量也好啊。” 西伯侯说:“难道比干丞相认为老夫谏的不对?” 比干说:“侯爷向大王提起不该进攻犬戎国,应该说的委婉一点儿, 你也知道大王的性格,他怎么能受得了别人说他好大喜功呢!” 他们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如果西伯侯先来到朝歌, 比干一定会劝他有些话千万不能在大王面前提。 西伯侯说, “丞相也应该知道, 现在不是进攻打犬戎的时候。” 比干说:“我又何尝不知, 不过犬戎竟然敢犯我大商边境,大王的性格又怎么能压的住火气呢, 之前老夫也有劝谏,可是大王他不听啊。” “至于侯爷参奏娘娘上朝的事情, 就太过武断了。你久不在朝中,不知道这边的事儿。因为这个被大王关了大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实在是太过冤枉!” 西伯侯不解地说,“难道你觉得老夫不该参奏苏贵妃?” 比干丞相说:“苏贵妃的所言所行,我们都看在眼里, 侯爷也不必一直抱着偏见。先王后妇好娘娘不是也为武丁王征战多国,还一统中原,也是个参政议政的贤内助吗?” 大商还真没有女人不许参政的规矩。甚至武丁朝的时候,王后妇好与大王拥有同样的权利。 也没有重男轻女的说法,只不过女子天生比男人要柔弱一些, 便少有在外打拼。 至少现在军营之中,朝堂之上都有女人。 有很多将军还是习惯了自己的妻子做副将呢,就比如说李靖。他两任副将都是家中女眷。 西伯侯说:“妲己乃是妖孽祸国之命,岂能与贤皇后相提并论。” “所以我说侯爷的偏见太深了,这些日子贵妃娘娘参政以来,从未大权独揽,更不结党营私,还很受平民百姓的爱戴,已经不失为一个贤妃了,你看在朝歌的臣子也没什么不满。今天,若不是娘娘给你求情,你挨了二百板子还能回到西歧吗?” 大家都知道,西伯候根本挨不住二百板。妲己无异于救了他的命。 西伯侯上来就参奏贵妃娘娘牝鸡司晨,也怪不得会一来就触怒大王了, 就算是娘娘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那是因为娘娘心胸宽广。 西伯侯仔细去看比干的表情,发现他真的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来劝他。“丞相,难道你已经被她收买了吗?本候说过,为她测算出的是妖孽祸国之命。她一旦参与朝政,掌握大权,就代表着这倾国倾城之祸已经不远了。” 在比干看来,苏贵妃兢兢业业帮大王处理政事,没出过乱子。那些重要事务不是大王亲自决定,就是朝臣们一起商议,自从大王登基之后,处理朝政从来都没有这么顺利过。 比干见西伯侯还是坚持己见,觉得他从苏贵妃进宫就开始反对,就能看得出来成见颇深。 而且西伯侯一向自负于自己的先天演卦,当然不会认为他算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的。 “你先在这里冷静冷静,等过一阵子,大王的气消了,我再给你求情,以后可别这么冲动了。” 比干看来,西伯侯年纪也不小了,一把老骨头怎么禁得起折腾,既然已经告老还乡,不如在西歧安享晚年。 杨贵妃已经解除禁足有一段时间了,大王也没有想起她。不过这几天忽然异军突起,惹得大王接连几日流连于她的宫中。 就连其他的宫妃都开始嘀咕,这杨贵妃没禁足之前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啊,怎么好像是修炼进化了一样。 妲己从来不会管大王到谁宫中过夜,她也听说最近杨贵妃挺风光,以为杨贵妃禁足那么久,一定是痛定思痛,终于憋出了一个大招。 有人牵制住大王,妲己就有更多的时间来整理国事了。否则,她还要一边工作一边应付大王,常常顾此失彼。 却不知正在杨贵妃宫中的纣王的脸色一变:“怎么,你也想上朝吗?难道能够陪伴孤王你还不满足?” 杨贵妃赶紧解释说:“当然不是,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只是见到苏贵妃能为大王分忧,也想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大王似乎忘了,她可是这宫中最有才华的一个。 纣王说道:“不行!美人只有一个。她聪明绝顶,能够处理好那些纷杂的国事,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你不知道本王之前为了国事有多头疼,现在又有多轻松啊。” 杨贵妃只不过想试探一下,谁知道大王毫不犹豫的就把她否决了,也不敢再强求。 她不自然的笑道:“是,大王都觉得头疼,臣妾又怎么能和大王比呢,又怎么和……苏贵妃相提并论。” 纣王说:“不错,还算你有自知之明,你能做的就是在美人忙的时候陪孤王寻欢作乐。来,陪孤王喝酒!” 纣王虽然昏庸,可是他还没有糊涂。 纣王让妲己行驶的是君王的权利,看的那些奏章也是他这一国之君该做的事儿。只不过是他偷了懒,让美人帮他处理。 他看妲己哪儿哪儿都好,正所谓爱之欲其生,他对妲己十分信任,所以才把国家大事能交由妲己处理。 后宫女人若个个儿都想掺一脚,岂不是早就乱套了? 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妲己。别的宫妃唯一的作用就是陪君王享乐,如果别人也想在朝政上分一杯羹的话,纣王可不会客气,会直接剁了她们的爪子。 还好杨贵妃只是一个试探一下,发现纣王表情不对,就立刻转移了话题。否则她这刚刚复宠恐怕又要失宠了。 九尾狐最近时常出现在杨贵妃宫里。 不过她并没有现身,只是时常在杨贵妃耳边蛊惑。 杨贵妃为何突然异军突起,凭她自己在形势更加复杂的后宫恐怕是做不到的,而是背后多了高人指点。 九尾狐在教杨贵妃怎么吸引大王,怎么重新获宠之后,杨贵妃对耳边的声音更依赖起来。 她排除异己更加不会心慈手软,有了九尾狐在后头撑腰,手段比之前要更加残酷数倍。 除了大王放在心尖儿上的妲己之外,其他人才一时难抑其锋芒。 纣王这些天全都住在杨贵妃宫里,更加不给其他妃子留活路了,之前大家还能偶尔分一杯羹。 这样下去,她们这些普通一些的妃子,岂不是人人都要失宠了吗? 别说宫妃,就是王后也有所不满。本来王后可以和大王重温昔日夫妻感情,杨贵妃一来就打乱了王后的计划。 这里面苏凝香也是众多焦虑宫妃中的一个。 她在妲己刚刚得宠的时候没有往前凑,因为她毕竟心中有鬼,在她自己风光的时候,没有顾过姐姐。 她以为妲己的风光可能是一时的,就打算观望一阵子,没想到从那以后大王就把她给忘了。从来没有来过她宫中。 即便是在酒池肉林里,也是许多人一起伺候大王,周围那么多莺莺燕燕,大王又怎么可能对她上心。 若论青春貌美,纣王宫中只要不在冷宫中住着的,哪个不是青春貌美,各有特色。 凝香发现她竟然毫无优势。 一直等到了现在,眼见妲己手掌大权,大王又被杨贵妃给迷住了! 而且王宫中总是一代新人换旧人,过不了多久,也许就会有新的美人再进宫来。 苏凝香知道继续这样下去,她真的要彻底沉寂,被大王遗忘了,不得不想法子力争上游。 纣王这边对西伯侯仍然怒气难消,别说放他出来了。纣王还在想着要怎么惩罚他一番,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在满朝文武面前大放厥词。 西歧那边听到西伯候惹怒大王被关天牢的消息。 伯邑考是个大孝子,不会放着老父亲被关押在朝歌中不管。 要知道上一任西伯侯也就是现任姬昌的父亲季历,就是遭到了商王文丁的猜忌。 文丁王为了遏制周族的势力,以封赏为名,把季历召唤到朝歌,软禁一段时间之后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 于是担心父亲安危的伯邑考准备了一番,立即启程赶往朝歌,并递了一份奏章求见大王。 而他在来朝歌的路上竟然遇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就是丞相比干。 比干去探望西伯的时候,受西伯侯所托,要他在路上拦住伯邑考。 因为西伯侯料到长子必定会来求情。 西伯候给伯邑考占了一卦,卦象显示他若到朝歌便凶多吉少!所以西伯候请求比干前来阻止,让伯邑考千万要回去,不要来朝歌。 可是,伯邑考就算是听到了父亲的演卦,仍然决定去朝歌:“百行以孝为先,家父身陷囹圄,身为人子,难道坐视不理吗?” 面对这样以父为先谦谦君子的伯邑考,比干也很无奈,没能劝住他,觉得没脸去见老朋友。 杨贵妃不论伺候的多好,只要大王一见到妲己,就把她忘诸脑后。 妲己如果和其他妃子一同出现,大王也只顾着妲己。让杨贵妃对妲己又是嫉妒又是愤恨。 比如这次接见伯邑考,妲己和王后就可以坐在大王的身边的位置,其他妃子只能退居次席。 杨贵妃和另外一位不受宠的苏贵妃凑到了一起。 大王看到伯邑考,仍然很有火气,怒斥道:“你这个罪臣,还敢来叩见孤王?” 伯邑考:“微臣恳请大王赦免微臣父亲之罪。” 大王:“大胆!姬昌竟然敢出言侮辱孤王的爱妃,要不是爱妃网开一面,将他打入天牢,他已经受了仗责打死了,你还敢为他求情?” 伯邑考面对暴君如履薄冰,不过仍然要与之周旋,救出父亲:“微臣这次带了三件宝物来献给大王,包括有醒酒毡、七香车和白面猿猴,请大王笑纳。” 大王一听说有宝物送上,表情也变了不像之前那么不耐烦了,他摸着胡子想了想,“醒酒毡?”一听说跟酒字有关的,大王果然特别感兴趣。 ‘见多识广’的邓九公在一旁解释说:“大王,据闻醒酒毡一经盖上,解醉醒神,日后有了它,大王在酒池肉林就可以日日笙歌,千杯不醉,尽情欢唱啊!” 大王听了之后,果然龙颜大悦:“有意思,这个有意思。” 伯邑考见到大王的态度软化,增加了信心,立刻介绍第二件‘七香车’,“这是轩辕黄帝当年大破北海之时所乘坐的座驾,要左便往左,要右便往右,不需牛马。” 大王还没听过有这种车,“什么?还有不需要牛马就能拉动的车,孤王还是第一次听说,孤王要试试……美人,不如我们试试?” 妲己说:“宝物是进献给大王的,当然应该由大王先试。” 大王说:“好,孤王就先给美人试试,如果好玩儿,美人再一起来。” 大王坐上七香车,试了几下,果然可以无风自动,相当奇妙。 他最喜欢这种新奇的玩意儿,在七香车上玩儿的不亦乐乎。 伯邑考送上的很合他心意,龙颜大悦之下,一切自然都好商量。 看到大王玩儿的欢快,其他在坐的妃子们也忍不住,跑上前想跟大王一起玩儿这车。 只有稳重的皇后和妲己还在原位没有动。 伯邑考上了大殿之后,注意力都放在大王身上,不敢有丝毫怠慢。眼睛更不敢乱看,这时候见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七香车和大王吸引,终于忍不住去看妲己,这一眼饱含思念深情。 妲己正好也看过去,向伯邑考微微点了点头。 妲己和伯邑考的对视的时间很短,却被杨贵妃看在眼中。 杨贵妃早就听说,伯邑考曾经入后宫找妲己,还差点儿掀起一场风波,是被皇后一力压下了。 她心里便打起了鬼主意。 伯邑考见到妲己回应他,很高兴。大王那边的惊呼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王大叫:“哎呀,怎么回事儿?它怎么不听使唤了?快来救孤王,快点儿来救我!” 没有人指挥,那七香车竟然原地乱转了起来,显然是失灵了。 这车转来转去,把大王甩来甩去之后,终于翻车了才停下来,大王被甩出去跌在地上,“哎呦!” “大王!” “大王您怎么样啊?” 所有人都凑上来嘘寒问暖,妲己和王后也从座位上走下来。 众人都围着大王看他是否有事。 杨贵妃怒斥道:“大胆伯邑考!你这分明是作弄大王!” 纣王狠摔了一下,摔得他腰腿疼痛:“伯邑考!这七香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孤王看你不像是来给你爹求情的,而像是刺杀孤王的!来呀,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 伯邑考大惊失色:“大王饶命!” 杨贵妃脸上现出得意之色。 妲己说到:“且慢。大王,伯邑考他是个有名的孝子,如今西伯侯还在牢里,他又怎么有胆子行刺大王呢?依臣妾看,这只是个意外。而且,伯邑考以琴艺著称,大王又很喜欢歌舞声乐之色,如果把他杀了,那么优美的轻歌妙韵岂不是会成为绝响?” 大王果然听得进去妲己的劝谏,“那依美人看,该怎么办呢?” 妲己说,“不如让他把他的琴音倾囊相授,教给臣妾。臣妾然后就可以为大王抚琴了。” 她怕纣王不同意,又补充了一句:“鹿台快要建成了,大王不是想宴请文武百官,共襄盛举吗。” 纣王想象着在最高最华美的鹿台之上,美人抚琴相伴的景象,不由得咧开了嘴:“美人真是多才多艺呀!不仅能处理国家大事,还想要学抚琴,孤王能有你这样一个美人相伴,真是不虚此生啊。” 纣王转头对伯邑考说:“孤王就命你要全心全意教授美人琴艺,不得藏私,知道吗?” “微臣遵旨。” “谢大王不杀之恩,谢娘娘!” 纣王不等他起来就转身回去了,结果又撑到了摔到的地方:“哎呦,美人。” 妲己扶着他:“大王你怎么样啊?” 纣王说:“孤王摔得很痛啊。” 妲己柔声说:“那我们快回去宣太医看看。” 等到伯邑考来到迎香宫,再次面对面坐在琴案前,伯邑考竟然觉得恍如隔世一般,上一次还是在冀州侯府上。 妲己的境遇已经有了很大不同。 伯邑考问道:“娘娘,你还好吗?” 妲己扫了眼四周,说,“你看这宫中有多华贵,仆从如云,就应该知道大王对我不错的。” 妲己问伯邑考,“带着这三件宝物来求大王,是你的主意?” 伯邑考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也毫无防备地说:“是我二弟姬发的主意,他说大王可能会喜欢这些,于是我不敢耽搁,一路快马加鞭而来。” 妲己点了点头,她就觉得这三件儿东西有点儿奇怪,虽然都名为宝物,可是想想看,竟然都是没什么实际用处,会让人沉迷玩乐的东西。 特别是那醒酒毡。 大王今天一听邓九公说其功效,果然就大感兴趣,眼睛都放亮光了。 大王平日就已经饮酒无度,就算和妲己有言在先,也导致第二天宿醉不醒,数次无法上朝。 这次有了这醒酒站,岂不是更要没有节制的醉生梦死。 妲己就觉得凭借伯邑考的性子出不了这样的奸滑的主意。 果然,这主意是那位未来的周武王姬发出的。能够成为一代开国之君,又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心眼儿果然是多。 看到还毫无所觉的伯邑考。妲己有意提醒他,又怕交浅言深:“你这位二弟当真不是个简单人物,心思不浅,到似乎比大公子更俏似西伯侯。怎么这次来的不是他呢?” 伯邑考身为老大,西伯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在西歧应该有更多要事务要办才对。 明知道来朝歌救人不会是个好差事,却还是直接落在了伯邑考身上。 提到姬发,伯邑考果然没有半点儿防备,“我二弟和我乃是同母所生,关系一向融洽,同样救父心切,只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能让弟弟替我来。只能让他带代掌政务,我来接父亲回去。” 妲己见他对姬发没有任何怀疑,也不便多言。转而说道:“被你精挑细选带来的七香车,怎么会有问题呢?偏偏还是大王用的时候出事,你知道大王的性格的,惹了大王不高兴,很容易小命不保。” 伯邑考:“这个我也很不解,七香车在西歧的时候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离开之前,我还曾亲自试驾过,没有问题才装载起来。没想到一到了大殿之上竟然就不灵了,还出了故障,险些酿成大祸。还好,大王并无大碍,还要谢娘娘的求情。” 妲己说:“你运送的过程中有没有离开过视线?” 因为事关重大,要用西歧三宝换回他的父亲,所以在运送的时候几件宝物也是和他同一房间的。 但要说时时刻刻看着却也没有,总有他需要暂时离开的时候,比如去用饭或如厕之类的。 离开他的视线也的确有不少次。 妲己回忆起大殿之上杨贵妃的表现,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伯邑考翻车在她预料之似的,其实妲己之前就怀疑九尾狐跑到了杨贵妃那儿。 如果真是九尾狐和杨贵妃合伙儿搞事情那就不足为奇了。 九尾狐想对付伯邑考,两人就算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这么做?不用问,当然是为了她那个任务。如果让昏君和忠臣相残,乱起来,那不是更快的结束成汤天下。 妲己说对伯邑考说:“本宫会尽快找机会让你和西伯侯离开王宫,否则多留下去恐有杀身之祸。” 伯邑考又怎会不知此行凶险。才和纣王一个照面,险些就被拉出去斩了。 可是妲己如此无私的帮助他们父子更让他觉得愧疚。 伯邑考:“我爹他这一次之所以被下了大牢,还是因为对娘娘不敬,娘娘却如此厚待我们,以德报怨,伯邑考感激不尽。” 妲己说:“不必这么客气,大公子是我的授琴老师,有教授之义。侯爷他虽然一直持有偏见,可是也曾经帮过我。若不是当初他同意,我也无法到西歧的书斋读书。” 妲己如此一说,伯邑考只觉得更愧疚了。她把这些小恩小惠都记得清楚,回报给他们的却是比之重的多。 妲己本来以为她没有为难伯邑考,伯邑考这次就能顺利的带西伯候回去。是她太过想当然了。 在原著中,伯邑考的确有一死劫,他被原著妲己害死之后,剁成肉酱制成肉丸,还给精通先天演卦的西部候吃了。 那妲己和纣王就是想试验试验这所谓的先天演卦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灵验。如果真的灵验,这些都能被西伯候算出来的话,那他们杀了伯邑考,西伯候必定不不甘休,人就不能放回去。 所谓虎毒不食子,谁能想到这位西方大圣人为了“忍辱负重”,竟然在已经算出的情况下,还把亲儿子做的肉丸子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 到底是多大的忍辱负重,能让人面不改色的吃亲子,这位被说成圣人的西伯侯果然能做平常人不能做之事。 他们姬家向来有争天下之心,可能觉得现在纣王不得民心,时机成熟。所以无论牺牲多少都要放手一搏。 西伯侯一逃出朝歌就举起了反旗,成为其他诸侯之首,联合其他诸侯国攻打大商! 另一边,酒池肉林里,杨贵妃再次仿佛不经意的提起,曾经后宫发生的那件小事儿,说伯邑考当时和苏贵妃拉拉扯扯,甚至闹到了皇后面前,差点让苏贵妃被打入冷宫。 纣王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怀疑美人对孤王不忠?” 若是真有此事,王后定然不会包庇。既然王后已经做出正确决断,那么当然一切只是个误会。 杨贵妃一看大王表情和语气都不对,好像她要是点了头,大王就要把她拉出去砍了一样。 杨贵妃立刻明白了,妲己现在是大王的心头肉,就算说妲己不好,说妲己和伯邑考有私情,大王也不会信她。反而会触怒妲己。 杨贵妃虽然想斗倒妲己,可是也知道两人实力差距巨大,从大王被迷惑的程度就能看得出来,只能把锅都甩到伯邑考身上,不能说妲己的不好。 杨贵妃说:“臣妾当然不是那个意思,苏贵妃洁身自好有目共睹。臣妾是说,那个伯邑考很可能对贵妃有非分之想啊!他现在又借教授琴艺的机会接近苏贵妃,大王难道您就不担心吗?” 大王:“岂有此理!西伯候那个老匹夫,现在又加上他儿子,他们父子简直处处跟孤王的美人犯冲!这就是对孤王不敬!孤王一定要好好惩治他们。” 凝香不想被边缘化,也凑到大王身边,“大王,那一定要好好想一个主意让他们教训深刻,好好为我姐姐出一口气。” 纣王这才注意到她,“对了,你和美人两个是姐妹俩,当然和美人一样同仇敌忾了。那孤王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你来想个办法,让孤王给他们父子深刻的教训。” 为了迎合大王残暴的嗜好,凝香早就想到怎么做了。 她说:“还记得小时候,姐姐很想学读书写字,可是就因为西伯候所占的卦象不好,我爹不允许她学写字,我们就躲起来在丹房偷偷学。” 大王:“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一向除了吃喝玩乐万事不上心的纣王,却对美人小时候的事情很感兴趣,让凝香继续说下去。 凝香说:“那次我们在丹房被发现了,惹得爹爹大怒。姐姐因此还受了伤呢,她皮肤贴到炼丹炉上,留下了一个去不掉的烙印。” 大王:“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孤王怎么从没听爱妃提起过?” “苏护如此对待美人,简直太不像话了!” 苏凝香有些尴尬,要再把话题拉回来:“大王,臣妾正是想到了这件事情,才对如何处置西部候父子俩有了头绪。” 大王催促:“快说快说。” 苏凝香说:“大王,我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当年我姐姐受烙印之苦,也让他人尝尝。殿外那个铜柱子是先王所立,要我说不如把那铜柱烧红,然后把西伯侯父子俩的胴体贴在烧红的铜柱上面,让他们也尝一尝当年我姐姐受的苦。” 大王惊叹:“诶,这个主意妙哇!这样才能给美人出这口恶气,以消孤王心头陏气。” 杨贵妃见到大王的注意力全被苏凝香夺过去,心有不甘。于是也抓紧时机附和道:“不止如此,铜柱上面有先王的遗训,还能让他们谨记先王的教会,也能警戒诸位大臣,必然没有人敢再犯。” 周武王夸奖道:“爱妃不愧是才华出众,说得好,说得好。” 纣王要炮烙是突然决定的,妲己事先并不知情,她还和王后出外游湖呢。 等到大王派人来请,说要给她看一场好戏出气时,这才知道了要炮烙人的事儿。 轩辕殿外边的那根铜柱子的确是先王帝乙立的。 帝乙在驾崩前的几天,拖着病体,让人立了这根铜柱,上面还告诫纣王说,那些忠臣贤臣是国之栋梁,让纣王对待他们要像对待自己父兄一样尊敬。 可惜世事弄人,谁能想到这根柱子却成了残害大臣的工具。 帝乙这个人的确很有为王之道,他曾经就因为做了一个梦,被一个小孩子追杀,所以就让李靖手刃亲儿哪吒。 李靖不但听从了先王的命令,而且仍然对大商忠心耿耿,就能看得出先王的手段了。 可惜的是,纣王跟他的父王一点不像。 帝乙若是在天有灵,恐怕会被气的活过来。 如今那根铜柱被挪到朝歌闹市,看来是打算让所有人一起来观刑。 妲己到来的时候,看到围观的百姓正直指指点点。 大王:“美人,你来了!今天孤王就要为你报仇,炮烙了姬昌老匹夫和罪臣伯邑考。” 邓九公狗腿的弓身说道:“请大王和娘娘稍等,铜柱马上会烧至最热了。” 妲己脸色一变:“大王,等等!就算姬昌对我不敬在先,不罚他大王怒气难消,那伯邑考又是为什么?” 伯邑考不是进宫送礼的吗?而且那天大王也饶恕了伯邑考。 大王每天都沉溺于酒色玩乐,哪有功夫对大臣的事情出尔反尔,一定是有人撺掇了大王。 “呃,这个嘛……”大王见到美人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知道她肯定不知道伯邑考的小心思,他也不想说出来污美人的耳朵。 一直跟在纣王身边的邓九公刚要说什么,被大王制止了:“父子两个做事都同出一辙,对美人你不敬当然也是一样,放心,孤王冤枉不了他。” 这时士兵报告铜柱已经烧好了。 大王说:“一个一个来,先炮烙姬昌。” 这种刑罚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大王就是想多折腾他们一会儿,让他们吃足教训。 妲己盯着大王,说:“大王不会是在哄我?” 看到大王略显心虚的表情,妲己肯定地说:“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臣妾。” 妲己转向一旁:“邓九公,你说。” “呃,这……”邓九公看向大王,大王知道美人冰雪聪明,眼看就瞒不住了,“邓九公,你如实说。” 邓九公生命复述:“哦,就是大王听说了……” 听到后来,妲己:“胡说!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伯邑考与我只是君子之交,在西歧时,他曾在我们府中任教。妹妹凝香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关系只不过是普通的师徒之一罢了!” 大王连忙解释:“孤王当然相信美人了!只是这小子居心不良,得给他教训。” 他所谓的教训当然就是炮烙之后付出一条人命,大王有对属地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杀一个小小的伯邑考而已,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妲己正色道:“大王,我不准您以莫须有的罪名对人这样用刑,您动刑岂不是坐实了那虚假的传言!若是传了出去,臣妾声誉受损也就罢了,就连大王也要颜面扫地啊!” 大王愣了:“啊?孤王倒是没想到这个,一心想给你出气了。” 妲己:“大王如此优待臣妾,有什么火气也都全消了。算了,放了他们。” 大王:“难道就这么便宜他们?” 那边已经把姬昌被架到铜柱上,还传来滋啦滋啦的人身烙到柱子上的声音。 妲己的五感本就灵敏,空中还传来肉香味儿,妲己忍着恶心。 纣王正在犹豫时,突然天降闷雷和大雨,浇熄了火和铜柱。 妲己说:“大王,你看天下雨了,就这么算了,我们回去。”她故意说:“若是等到路上积水再回宫,就要打湿臣妾最喜欢的裙子了!” 大王经不住妲己的软语相求:“好,都听娘娘的,把他们放下来。” 西伯侯是商朝首屈一指的贤德之人,被炮烙果然引来群众不满,不过,朝臣和平民百姓对纣王向来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他还想出这么残酷的刑罚,若是谁敢跳出来指责,直接被捉去炮烙了怎么办? 要知道,那大铜柱自从挪到市井之后就没有挪回去,明晃晃的摆在那儿威慑众人。 大王并没有打算废除炮烙之刑。 有妲己从中斡旋,这一次,伯邑考和西伯候没被再被关起来。允许他们住在驿站,养好伤之后就可以回去了。 得知这样的结果群臣倒是松了一口气,感叹还好西伯侯父子保住了性命。还好有妲己娘娘为他们求情。 西伯侯受了这一次刑罚之后,虽是皮肉之苦,也元气大损,至少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赶路。 他养伤期间比干再来看他,又跟他说他之前真的参错人了,这次要不是妲己及时赶到,父子两个真的性命不保。 西伯侯也没想到,离开的的机遇竟然从天而降,还是妲己送到他面前。 比干似乎也怕西伯侯对妲己产生仇恨,使双方越闹越僵,对大商并无好处。于是他细数妲己的所作所为。 当初还是少女的时候就造纸,于教化有功。刚入朝歌苏贵妃还有拒绝百官跪迎的佳话,后来更是用封妃大典的钱救了许多黎民百姓,执政也十分清明……一桩桩,一件件,这个娘娘哪样不是贤妃了? 西伯候回过味儿来:“怪不得你替苏贵妃说情,这样下去,相权架空王权,好多国家大事都不用经大王的手了!” 比干一心为公,“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是对着如今的大王要因人而异而已,等日后王子继位,自然要还政于大王。” 比干问他,“那你为什么非要和苏娘娘对着干呢?” 西伯候说,“也许这就是天意。” 天意要周亡商,妲己为命定妖妃,是那个导火索。 天命不可违,商王竟然如此对待贤臣,又是牢狱又是炮烙,西伯候这次回去之后要开始组织造反了。 伯邑考离开之前还想求见妲己,以表感谢,妲己没有见他,传话让他不要节外生枝,为老父养好伤后尽快起程。 伯邑考心中自然是感激万分。妲己如此以德报怨,救下他的父亲,还力保他的安全。妲己对他完全可谓是有情有义。 而妲己所做的所有利民之事,在朝歌的这段日子,伯邑考也有所耳闻。 他知道就算是最迂腐的大臣也说不出苏贵妃的不好,更别说她还收获了百姓的感激。 伯邑考甚至觉得纣王如此随心所欲的昏君,妲己做他的妃子,根本是对妲己的亵渎。就算妲己在女娲神像前求得的宝物使纣王根本不能动她一根毫毛。 这更证明妲己根本不想做这个妃子,一切只是在忍耐而已。 伯邑考心中燃烧着一股暗火,他要把妲己解救出来,他与西伯候想造反的想法倒是殊途同归。 西伯侯怕大王反悔放走他们,伤养到一半,就拉着伯邑考走,而且还不打算向任何人告别。 别人也是在他们走了之后才发现西歧的父子俩已经离开。 报道王宫的时候,大王更是不在意,甚至觉得这两个人还算识时务,如果再凑到他面前,大王可不保证不对他们发火。 只是大臣中如比干这类心思较重的觉得此事有些不妙,西伯侯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对大王失望,也不至于这样匆匆不告而别。一点儿礼数都不顾了,可不像他之前的作风。 妲己难得的踏足凝香这里,问:“炮烙西伯侯是你给大王出的主意?” 凝香:“姐姐,你看大王对你多好啊!”凝香看到妲己不为所动,继续说:“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不论谁得了宠,都不会忘记另一个的。” 妲己说道:“ 你不必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受宠的时候把姐姐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姐姐受宠的时候也不会提携妹妹你,这是很公平的事。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你若是再敢给大王出这种馊主意,我保证下一个炮烙了你。” 以妲己现在的权势,没人会怀疑她不能做到。 凝香很害怕妲己真的新仇旧恨跟她算总账,哭道:“姐姐,我也不想的!事后我也很后悔。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话,我是受到了声音的蛊惑。” 妲己离开凝香那,去找九尾狐:“九尾狐,你竟然去蛊惑我妹妹?” “娘娘不是与你妹妹不亲近吗?” “我们亲近与否是我们姐妹的事,但是你的爪子伸的太长了。” 九尾狐:“娘娘息怒,娘娘既然说让我不碰你妹妹,我不再出现就是了。” 她现在知道了妲己对凝香的态度,自然不会再以身试法。 九尾狐在妲己面前说,“我是蛊惑了她们,不过我只是负责在一旁煽风点火,主意都是她们自己想出来的。” 妲己提醒过九尾狐不要玩过火,以免清算的时候让她错过最重要的道果,九尾狐又怎会不把万狐之王的忠告放在心上! 她就多长了个心眼儿,只负责煽风点火。至于那些恶毒的想法,都是妃子们想出来的。 她们长时间被压抑在皇宫这个环境。只有踏过万千人的失败,讨得大王欢心才会过的好,早就让她们心里扭曲了。 出的那些主意简直比九尾狐这个妖精还坏,九尾狐也是在这里大开了眼界。 伯邑考二人走后,那西歧三宝是进贡给大王的自然不能带走。 当日,在大殿上试用七香车的时候就出了问题。后来更是没机会把第三件宝物白面猿猴介绍给大王。 后来几天又更加混乱,这白面猿猴就被人给遗忘了,险些饿死。 还好它有灵性,想尽办法弄开笼子门,逃了出来,自己跑到妲己宫中。 从此,白面猿猴让妲己给收养了。这的确是一只灵猴,可以闻歌起舞,还会陪妲己一起练琴呢。 九尾狐看到妲己在逗猴子玩儿,这才知道娘娘竟喜欢毛茸茸的动物。 而且,这猴子竟然不怕妲己。还很亲近她呢。 在食物链上,这违反了本能,至少这猴子一见到九尾狐就吱吱的乱叫唤,显得很焦躁的样子。对娘娘就是另一副嘴脸,看来还是一只谄媚的猴子! 九尾狐自以为找到了妲己的喜好,从此,出现在迎香宫就变成狐狸本体,还是缩小版的。 看起来是一只看幼年的红毛狐狸,晃着大大的九条尾巴。 妲己的心一下子被击中,对她的态度果然有所变化,甚至有些爱不释手。 从此九尾狐就在妲己的迎香宫做了一个窝。 对万狐之主,九尾狐心生亲近。何况妲己有功的金光相护,九尾狐就算是得了女娲娘娘的命令也不敢跟妲己硬碰硬。 九尾狐发现妲己是个善良的狐狸,持身以正,要想让她在宫中掀起血雨腥风,恐怕是没什么可能。 妲己说不会配合她开惑乱君心,九尾狐就乖乖的去找其他目标祸害,还时常的给娘娘提供消息。 而九尾狐在宫中四处搞事情,妲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那些风浪。 于是九尾狐继续在妃子之间做一些迷惑大王的事情,使得大王越来越荒唐。 妲己对这个国家花过心血,又怎么忍心看它走向败亡。而朝代更替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努力能改变得了的,更何况大王真的很不争气。帮他保住了江山,他也守不住。 何况,这不仅是人间朝代的更迭,还要加上上界的封神浩劫。如果她往相反的方向走,无异于螳臂挡车。 妲己早就做好了自己的定位,周商之战只能两不相帮。 她是在夹缝之中生存的,能做好自己的事就万幸。 好在就算改朝换代,百姓还是那些百姓。只不过统治者的洗牌,她也不是做在做无用功。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8章 红颜祸水17 渭水那边, 姜子牙还在守着鱼竿钓鱼,哪吒不知道他究竟哪天才能钓来鱼。只看得到姜子牙连他自己都照顾不好,所以很缺乏信心。哪吒真的很怕他一直都是莲藕人。 十娘却叫他耐心等待, 十娘见识的比他多,知道真正的高人做事必定是有深意的。 西伯侯回西歧之后, 就四处寻访能人。他找到渭水边上,正好碰到十娘、哪吒, 雷震子一行人。 几人都很意外会在这里相遇。 西伯侯向他们说起当今昏君无道,他也深受其害。 说起他忠言直谏,结果被炮烙的下场, 险些与儿子一起命丧朝歌。 昨日西伯候飞熊入梦, 知道一定会有贤人来辅佐他, 梦中指引他来到渭水边上。 姜子牙知道是大鱼来了, 起身说:“侯爷,你来这里是天命所归呀!” 西伯候看到是一位须发皆白却精神烁熠的老人:“这位是?” 姜子牙:“老夫姓姜, 名尚,字子牙, 道号飞熊,叩见侯爷。” 西伯候喃道:“飞熊……飞熊如梦!阁下一定是我要寻访的人。” 说着西伯侯就朝着姜子牙拜了下去:“贤士!既然天命引我至此, 必有所指,请贤士指我一条明路!” 姜子牙赶忙上前搀扶,“侯爷请起!侯爷!如今商纣无道, 残害忠良,致使人民水深火热,民不聊生!而侯爷乃是天下公认的大圣人,坐拥西歧雄狮,既然大商气数已尽, 侯爷何必不挥兵取而代之!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西伯候大惊:“姜先生之意是叫我伐纣?” 哪吒说:“侯爷,你别犹豫了!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朝廷大事,但是所有人都说纣王无道,搞得民怨沸腾,干脆就伐纣!等我恢复真身,我哪吒第一个就为你效力!” 雷震子说:“义父,那我雷震子就第二个。” 哪咤拍着他的肩膀:“好兄弟!” 西伯候笑道:“好!好!我又多两员大将,既然天意如此,我就当仁不让,为民伐纣!” 他对姜子牙说:“姜先生!还请姜先生做我的军师,助我一臂之力。” 姜子牙说:“老夫子自当义不容辞!只是侯爷,伐纣大业路途艰巨,险阻重重,你要记住,是愿者上钩啊!” 西伯侯压抑着喜意:“当然,当然!” 哪吒说:“老前辈,大鱼你已经钓到了,什么时候帮我恢复血肉之躯呀?” 姜子牙自信的说:“老夫说过,只要大鱼上钩,时机很快就到!不过你也要记住你先前的承诺,要帮侯爷伐纣。” 哪吒本来就一腔热血要打到纣王宫去,当然是无有不应的。 这个时候姜子牙的鱼竿竟也有了动静,提上来一看,真的让他等到那条愿者上钩的大鱼。 哪吒见到他果然大有神通,这才安下心来等恢复血肉之躯的机会。 今天直到西伯侯出现,他才知道姜子牙所谓的大鱼另有深意。 其实,姜子牙最近也有些忐忑啊,之前他掐算天机,总觉得有个变数,却又无法看清。 就连他常说的那句“我姜子牙钓鱼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都有些底气不足了。 好在有个殷十娘一直很信任地给他加油打气。直到西伯侯找过来,姜子牙自己都松一口气。 姜子牙八十岁遇西伯侯,被封为右丞相。西伯侯召正义之师,竖正义之旗,正式举兵伐纣,改国号为周。自立为王,姬昌就是后世所称的周文王。 姬昌还派出姜子牙游说苏护,苏护也同意归附于他,联合大军都交到姜子牙手上,有姜子牙指挥。哪吒、雷震子和姜子牙到了冀州,终于又和杨戬会和。 妲己知道西伯侯回到西歧之后必定不会再忍,他一兴兵伐纣,天下马上就会乱起来。 哪吒仍然还是个莲藕人,其他两个所谓的天兵天将,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于是妲己叫来申公豹,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 不久之后,哪吒三人在冀州各有奇遇。 哪吒得到了天光神水,恢复血肉之躯。杨戬收获了哮天犬和三叉两刃戟。雷震子有了雷公凿和四不像。 他们这些装备,都是姜子牙和他的师弟申公豹打赌斗法的时候,申公豹输的。刚好便宜了哪吒他们三个。如今三人装备一新,再和姜子牙学好兵法,就真是名副其实的天兵天将了! 申公豹完成了娘娘交代的任务,回来复命。妲己很感谢他的收藏丰富,还愿意奉献这些。 申公豹就算送出去了他多年收藏,也不觉得可惜。申公豹也不在乎双方打仗谁输谁赢。他跟在娘娘身边的这些日子果然受益匪浅,修行事半功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更近一层。 朝歌这边纣王不知道大限将至,仍然醉生梦死,沉溺于享乐之中。 有九尾狐在后宫女人当中出谋划策,后宫女子勾搭大王的手段越来越高超,使大王流连忘返,整个王宫都乌烟瘴气。 大王本来也不是个心性坚定之人,馋言在他耳边说多了,他当然听得进去。 更何况在没有人能节制他,放纵之后,使他更加暴露本性。 由大王决断的国家大事也越来越荒唐,他甚至会把朝政当成游戏。 弄得国事日非,大臣们怨声载道。 如果有大臣非议他,被纣王知道了,就会被处以极刑。 之前有一个炮烙,已经是够残忍了。后宫的杨贵妃更是向他进献了另外一个法子,叫虿盆。 就是把人扔到装满毒蛇的地方,让毒蛇将人一点儿点儿咬死,这是杨贵妃曾经处罚犯错的宫人的刑罚。 一献给大王,大王果然觉得有趣,同样也用在不听他的大臣身上。 众妃嫔见到杨贵妃向大王贡献酷刑,竟然就能讨到大王的欢心,纷纷各出奇。都说人多力量大,想出的法子都是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个个都惨绝人寰。 有一次,大王突发奇想,要去朝歌外面视察民情,身边还带着几个一起去玩乐的妃子,他为了和妃子们打赌取乐,看看谁猜的对。 大王就让人将路过的两个农夫的腿砍了下来,只为了看看骨髓到底是不是年轻的比较密实,年老的就比较稀疏。 甚至还抛开孕妇的肚子,为了看胎儿的头是朝上还是朝下。 对外大王攻打犬戎国胜利后,气势大盛,还让人去攻打鬼方国,虽然最后险胜而回,不过又损耗了许多士兵和国力。 大商王朝表面上歌舞升平,举国欢腾庆祝战胜。实则内里已经被耗空。这样拖着,长久下去国家也要被拖垮。 妲己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救不回大商这个已经撞了冰山,正在漏水下沉的大船。 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多的制造救生船,希望能够让更多的普通人活命。 妲己也在大王后面收拾了不少烂摊子。 大王那边建鹿台、起摘星楼,奴役百姓,妲己这边就命监工放松条件,不许没日没夜的干活,轮番休息。尽量让他们吃得饱,生病了还要请医送药。 老百姓们不敢声张,只能偷偷的感激她,怕被发现了之后,这些恩惠也会被人收回去。 妲己的功德越积越多,眼见着,照这样下去,九条尾巴很快就会都变成金色。 不过她一点儿都不开心,她宁愿没有这些功德,也不希望亲眼看到人间地狱的景象。 妲己一开始是个心地善良的美女,现在也仍然是心地善良的美女,她不会变成一代妖姬。 但是时光流逝,许多年后,在后人的描写当中把商王朝灭亡归结于商纣王宠信奸妃,而有许多记录可以查到,最得纣王宠爱的妃子就是妲己。 历史断代,只剩下杜撰,有人把妲己与另外一位苏贵妃的炮烙,还有虿盆等等都联系到一起,流传失真,造成她历史名声不太好。 鹿台建成。 是迄今最高的高楼,耸立在群峰之巅,建成的这一天,只见彩霞满天,紫气霏霏。 鹿台四周有白云萦环,奇石嶙峋,松柏参天,那山间还有许多奇珍异兽散养在其间。 高台里,更是桃李争艳,蝶舞鸟鸣,鱼戏蛙唱,一派自然和谐的景象,处处又都透着精雕细琢的巧思。 台前卧立着几排各种走兽的白玉雕像,洁白庄严,犹如守候鹿台的卫士,拱卫着高台和帝王。 因在云巅,水汽丰沛,云雾缭绕,整个鹿台的楼台亭榭时隐时现,宛如海市蜃楼,恰似蓬莱仙境。 如此人间罕有的琼台高楼,果然很令亲字设计的纣王满意。他却不在意这座高台是由多少汗水,鲜血和尸骨堆成。 妲己当日救伯邑考的时候答应过大王,鹿台落成之日,要抚琴一曲。 琴音潺潺流出,鸟儿争相聆听,蝴蝶也绕着她飞舞,再加上这在云巅的亭台高楼,看起来当真不像是人间景象。 众人看来,妲己竟有飘飘欲仙,登高远去之势。 大王扔掉酒杯,跑过来她身边,“美人,此情此景,你简直是太美了!好像天上仙子降临人间,孤王听这一曲简直是不枉此生。”说着就俯下身来,陶醉的跪在她裙边,“微臣帝辛拜见娘娘,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见到大王这样都惊呆了。 妲己也十分无奈,大王私下里这样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开始不分场合的胡闹,他这名声恐怕是再也压不下去了。 妲己一边扶起大王,一边向眼珠子都要瞪掉的大臣们,睁着眼睛说瞎话:“大王喝醉了,众卿不必在意,等他醒酒就会忘了发生的事。” 吩咐道:“江环,快去拿醒酒毡来!” 庆祝鹿台落成的闹剧也就此结束了。 冀州那一边,姜子牙登坛点将。 哪咤被姜子牙封为伐纣大元帅,杨戬封为伐纣左先锋,雷震子为伐纣右先锋。 妲己儿时的这几个小伙伴,总算是踏上他们命定的命运,背负起伐纣的使命。 姜子牙把从申公豹那里新收服的青鸾和火凤一起给了哪吒。 青鸾火凤是世界上飞得最快的鸟,而且情比金,可以做到完全同步,只要哪咤一声令下,青鸾火凤就可以化身为风火轮,可日行三千里。 封了元帅之后,姜子牙抓紧一切时间教授哪吒,杨戬,雷震子三人兵法。 哪吒只在得到风火轮那天试飞了一小会儿,就再也忘不掉在天上飞的感觉。 帐篷里,殷十娘好笑地问道:“你究竟在高兴什么呀?我看你也没有好好看兵书,一个劲儿的在傻笑。” 哪吒说:“是风火轮啊,真的很好玩儿啊!” 殷十娘:“真的有那么好玩,有那么有趣?” “当然了!他们还飞的很高很远呢!娘,不如我们飞回朝歌,我带你看看爹,好不好?” 殷十娘:“不好,要是被丞相知道了,要军法处置的。” 哪吒说:“我们当然是悄悄的,不被别人发现了。” 殷十娘其实很想念李靖,有些犹豫。不过也不想私离军营,违抗军令。而且哪吒现在是伐纣大元帅,今时不同往日了,更应该以身作则的嘛。 哪吒游说道:“如果今天不去,明天就出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殷十娘低落的说:“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哪吒:“那还等什么?!走!” 于是两个人悄悄地溜了出来,哪吒带着殷十娘踏上风火轮,直往朝歌飞去。 李靖现在畏惧柳琵琶如虎,见到十娘来,也要偷偷摸摸的,师娘真的很惦记他,哪吒让她和李靖说话,不知不觉的飞到了朝歌最高的那栋高楼。 这里就是鹿台了,之前哪咤在朝歌的时候这鹿台还没有建好,现如今已经成了最高的地标性的建筑。 哪咤听说,如今鹿台已经成了纣王最喜欢的地方,常常在这里日日笙歌。 他想妲己也应该在这儿? 哪吒见识过酒池肉林,他真怕到了鹿台之后,也见到一样的靡靡之音。 其实他最怕是妲己成为取悦纣王众多美人中的一个,那样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虽然近乡情怯,还是不受控制的往这边飞来。 纣王的确在这儿,他正和一堆美人玩捉迷藏,哪一个被他捉到了,就要亲一口。 要不是找了半天发现里面没有妲己,哪咤都很想上去用乾坤圈狠狠的敲纣王一顿。 她飞来飞去,终于在另一层见到了妲己,她正在里面伏案处理公务。 妲己秀美的眉头时而轻轻地皱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困扰着她。 这一整层都是妲己办公和休息的地方。纣王不准她留在原来的宫里,要离美人近一些。 妲己看到有人踩着两团火一样的东西从窗口飞过:“哪吒?!” 哪吒又飞回来,顺利的从窗子进来落到地上,兴奋的说:“当然是我!哼,小狐狸,你这么多天都没有去看过我,简直太不够意思了!” 还不如小时候,妲己隔三五天总会去看探望他们。那时妲己有些不放心几个小孩子留在山上。 妲己看到他也很开心,“我知道殷大婶儿还有雷震子把你照顾的好好的,有什么好看的?” 哪吒见妲己看到他出在面前,既不惊喜也不觉得意外,狐疑地说道:“你知道我恢复血肉之躯了?” 妲己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僵手僵脚的时候你敢上风火轮吗?不怕摔成莲藕泥!何况,你现在看起来这么灵活,已经与常人无异。我还没恭喜你,终于恢复血肉之躯!” 哪吒开心地说道:“现在有了风火轮,我可以日行三千里。以后就可以换我来看你了!” 他打量了四周一眼说:“要我说这里虽然很华贵,可是到处冷冰冰的。我看你呆的也不怎么开心,不如跟我走算了。” 妲己看着他说:“你是偷跑出来的,都做了大元帅,姜子牙怎么可能让你这个时候出军营?在没人发现之前快回去。” 哪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来你都知道了。” 妲己:“你忘了我的消息是最灵通,鸟儿到过的地方,就会帮我传递消。放心,正式宣战之前,大王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哪吒刚要劝她,两只风火轮也挤了进来,妲己惊喜地扑过去,和一只大鸟抱个正着:“是火凤啊!好久不见了,那这只一定就是青鸾了。恭喜你们啊,终于不用两地分居。” 哪咤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他在和你说什么,竟然还吐槽过分居的事吗?” 妲己拍了拍火凤的翅膀:“时间不早了,马上就会有侍卫巡逻过来,发现你就麻烦了。” 哪咤也知道是时候该去接他娘了,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到他离开后,才懊悔怎么没多说几句话,主要是这时间过的太快,他又有好多话想跟妲己说,可是都没来得及! 哪吒接了依依不舍的殷十娘离开朝歌。 过了不久,西歧造反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朝歌。 刚开始知道西歧造反的消息,整个朝堂上怯战求和心里比较严重。 比干等大臣,还有王后的意思都是说西伯侯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定也不想生灵涂炭,使战火连连,建议大王跟他谈判。 这些人似乎还看不懂,西歧经营了这么多年,攒下大军还能有充足的粮草,能一呼百应,他们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西歧有无数的奇珍异宝,随便拿出三件就能哄住大王。 不说前几代的恩怨,就是姬昌被炮烙这件事儿,人家也要报仇的。 大周有实力,有仇恨,得民心,根本就是想取大商而代之。 就算真的答应谈判,也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王后提议说让大王下罪己诏,以免双方开战,生灵涂炭。 在妲己看来,王后这种想法根本要不得。那边可是要造反!想把整个天下收入囊中,跟他们议和不就是与虎毛皮,把大好江山拱手相让。 大王一开始也不同意议和,之前鬼方国和犬戎国一有些骚扰,大军就压境过去收拾他们。 现在自己国土上的诸侯作乱了,大王打都不打,直接议和,那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岂不是要威严扫地? 姬昌竟然敢造反,如此的乱臣贼子!必然要打服了他,给足他教训! 只有个很现实的问题,之前大王才决定攻打鬼方国,现在如果去应付西歧的大军,恐怕是兵力不够用了。 大王只能先听大臣们,让人去起草议和的章程。 妲己和王后产生了分歧。 满朝大臣,也大多数想息事宁人。 妲己心想,他们也许不在乎江山掌握在谁手中,只要保住当下的地位就好了。看来真的需要改天换地,好好清洗一番,朝政才能够再次短暂的清明起来。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定下了先谈判,而不是积极备战。 大周的大军却趁此机会势如破竹!周文王招集义师之后,不断征战。先后攻陷了泗水关、界牌关、辽关还有临潼关。 杨戬以仁义之心治军,人们称其大军为仁义之师,而且还不断扩散,向中原腹地逼近。 纣王知道了之后大怒!迁怒那些说要议和的官员,连比干都被逐出了朝堂。另外还有不少人受了炮烙之刑。 短短一段时间,就有一百多位大臣惨遭毒手。 西周是不打算议和的,丢失了那么多关口才得到血淋淋的教训,这一仗不打也得打了。 大王又聚拢众臣,一起商议。决定召回派往鬼方国的兵力。 大王问妲己有没有什么良策。 妲己直说,她对带兵打仗一窍不通。为了避免外行指导内行,还是请大王和众臣好好商议, 而且她还要避嫌的。 苏护已经投靠西伯候共同伐纣,为了避嫌,她不应该对这件事情发表看法。 日后与对抗西岐大军有关的事情,她也不会参与,以免真有什么重要军情走漏风声。 众人很遗憾,但是也觉得她说的对。 妲己光明磊落的说出来,也不会日后真出了什么事惹人怀疑。 那边在打仗,妲己转而研究起民生,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大商是农业国,所有的出产都是从地里出的。 所以土地有多少,产粮多少,这些是最重要的。 妲己之前就发现靠人力耕种的那些土地出产不多,效率也不高。 经过她多方研究和搜集,发现那些用趁手农具以及用牛代替人耕地的,出产的要比完全人力要多。 于是开始改良农具,发现迄今为止,用铁制的农具是最省时省力高效率的。 于是妲己调配铁矿,把铁矿出产都制作成农具。 至于铁器是军需,铠甲和武器都是铁制品,她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等到这场仗打的越来越激烈,大地全都沦为焦土。若是没有吃的,就算打赢了的士兵们也要饿死。 妲己还让人留意那些产量高的作物,无论是周边国家来的,还是更远的地方来的,只要能在大商的土地上试种成功,并且产量最高的,就尽快宣扬出去。 用高产的作物代替产量低的农作物,尽可能的增大粮食的亩产。 姜子牙那边的冀州大军也按兵不动,开始种田,说是有收成之日才是出兵之时。于是伐纣大军纷纷放下武器,拿起锄头开始种田。 朝歌这边接到消息,纣王听得哈哈大笑,觉得叛臣只不过是一群草包。认为他们根本不足为虑,也许过不了多久,那所谓的叛军就会一哄而散了。纣王对其变得轻视了。 姜子牙派了殷十娘来朝歌刺探情况,想看看朝歌城这边如今是松还是紧,是如何备战的。 十娘却看到李靖当街殴打金吒和木吒,说他们调戏良家妇女,所以必须要当众打孩子,给朝歌百姓一个交代。 殷十娘隐在暗处,等人走光了就悄悄的问金吒,木吒,是不是真有此事? 金吒木吒说,他们当时看到了两只狐狸,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定是被妖怪给附身了! 十娘回去之后说明情况,姜子牙掐指一算,算出王宫之中有妖孽为祸。 姜子牙交给哪吒一个重要的任务,让他去找云中子借天怒神剑,去朝歌除妖!他算出只要朝歌的妖孽一死,大商应该就会兵败了。 哪吒接了这个命令之后,心情沉重的走出了帐篷。 十娘这在后面叫了几声:“哪吒,哪吒!你在想什么呀,我叫了你好几声都听不见。” 哪吒:“是娘啊!” 十娘说:“怎么忧心重重的呀,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放心,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哪吒:“你真的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哪吒凑过去小声说:“你怎么会知道?” 殷十娘也配合的小声说:“你怕丞相说的妖孽是妲己,对不对?” 哪吒:“……” 殷十娘说:“放心,不会的。当日在朝歌,那两只妖孽竟然借助你两个哥哥调戏妇女呀,你说妲己会不会这么做?” 哪吒见她果然知道,“那当然不会,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她……” 殷十娘:“哎呀,你娘是很见多识广的嘛!娘就是知道!妲己的身份也许是有点儿问题。不过云中子道长说过啊,妲己她有功德在身,妖邪都伤害不了她。别说是能克制邪魔的天怒神剑了!神剑有灵,是不会伤害好人的。” 哪吒说还是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 殷十娘:“诶,你娘我怎么说也是道法高超之人,我说妲己没事就会没事,你是不是这么信不过我啊?” 哪吒说:“当然不是啊!上次去朝歌是我们两个偷溜去的,多带个人回来太明显,这次我就把她带回来。” 殷十娘问:“她是不是说了愿意和你回来呀?” 哪吒自信的说:“诶,你放心,谁会愿意待在朝歌那个鬼地方!” 看到儿子突然轻快起来的背影,殷十娘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又觉得哪咤太过乐观了。 妲己现在在朝歌是重要人物,也是纣王心尖上的人,想带她离开可不容易。 如果哪咤真的能带妲己来这儿,那朝歌的朝堂岂不是要塌了半壁? 到时候还不知道后果如何,殷十娘只觉得哪吒这次行动未必会那么顺利。 鹿台里哪咤轻松找到妲己。 妲己:“什么?姜子牙你要在宫中放天怒神剑除妖?” 看来九尾狐最近的动作太大,别人都已经意识到宫中有妖怪了。 哪咤:“是呀,云中子道长说过,只要把天怒神剑放在妖孽的寝室之内,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化为一摊血水。你知道那个妖怪在哪儿吗?这剑不会对你有影响?” 妲己说:“不会有影响,剑上的朱砂我这也是常备着的,剑呢?” 她在终南山时见过云中子道长的那一把天怒神剑,这把剑要绘制上相映的朱砂符文,再用法力炼制多天,才可以有自动除妖的效果。对身负功德的妲己是不会有影响,不过九尾狐那类修为的沾上就讨不了好了。 哪咤说:“剑被我爹暂时拿去用了。你不知道我今天听到了一个多大的新闻,我那个二娘竟然是琵琶精变的!我爹说什么都不相信,所以我把神剑借给他,让他试一试真假。” 妲己说:“那剑应该就拿不回来了。” 哪咤:“嗯?” 妲己说:“李靖对柳琵琶言听计从,这些年下来,恐怕他就算知道柳琵琶是个妖精也不会痛下杀手,只会毁了神剑。你把神剑借给他就是有去无回。” 哪吒顾不得多说,立刻招了风火轮去李家。 竟然果真如妲己所猜测的,李靖不顾哪吒千叮咛万嘱剑上的朱砂不可以去掉。李靖在事到临头怕伤害柳琵琶,把朱砂抹去了。 天怒神剑没用了,无法再自动镇压妖邪。 哪吒气的要死,可是对方是他爹,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相不相信我说的柳琵琶她是个妖精?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只要把剑放在卧室,就能使她化为原型化成血水,你何必把朱砂抹掉。” 李靖说:“唉,你二娘她虽然嘴巴是坏了一些,可是这么多年夫妻,我又怎么忍心杀她呢?” “这么说你是相信她是个妖怪了?”天怒神剑对普通人是无效的。 李靖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 柳琵琶若是真有不妥,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这个枕边人呢,李靖之前只不过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哪咤回到鹿台:“丞相交代我的事情办砸了,我还要回去向他复命。那你这次就和我走,咱们离开朝歌回冀州去,苏天王也在,他很想念你呀。” 妲己没想到打哪吒又来游说她离开,还以为他上次提起是突发奇想。 说:“我不能走,留在朝歌,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哪咤:“你留下来做什么?帮那个懒惰的纣王处理朝政吗,他只要寻欢作乐,你却累得半死,这本来就不该是你的事!” 妲己说:“你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说来话就长了。” 哪吒不满地说道:“之前在纣王打到冀州来的时候,你不肯跟我走,是因为怕苏天王还有冀州的百姓受牵连,现在,苏天王和西伯侯已经大军合成一路,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哪咤惊恐地说:“你究竟有什么苦衷啊,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好色的老男人。” 妲己说:“你别这么说大王,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夫君。” 哪吒暴跳如雷,“夫君?!他算你乃门子夫君,你是被他抢过来的,是迫不得已!” “还是你被这里的东西迷花了眼,喜欢做这个众星拱月的贵妃,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打完了仗,我们也可以要多少有多少。” 妲己:“我要做的这些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还不能这么和你离开。” 哪吒:“到底是什么事非要在这里做,难道你整天待在敌人的阵营里,我们能安心吗?回苏天王的军营还不是一样。” 妲己深吸一口气:“到了你们那我又能做什么,难道再回侯府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若是留在营中,难道你们那个姜丞相不会顾忌我吗?周围全都是伐纣的大军,我这个纣王妃子才是最可疑的存在,我……” 宫门口突然传来太监的喊声:“大王驾到!” 哪吒便急了,要往门外去。 妲己真怕他天不怕地不怕,跑去和大王打一架,推着他往窗口走,说:“哪吒,别任性了,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得走了!” 江环是她特地派出去望风的。 平时,大王出入妲己所在的宫室是从来不需要人通报的。因为他汇总来,报来报去很麻烦。 大王走进来说:“美人,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纣王看到整个宫殿空荡荡的,只有妲己一个人在,连个下人都没有,“怎么不留人伺候?是不是他们都不合用?孤王再给你找新的奴仆来。” 妲己说:“臣妾刚刚只是在读奏章,不想人打扰。” 外面隐约传来惊呼吵闹之声,有人匆匆赶过来回报。 纣王问道:“什么事啊,为什么外面那么吵啊?” 小太监还惊魂未定,有些哆哆嗦嗦地说:“启禀大王,外面有个踏着轮子的人,在大肆破坏打砸宫殿,他还会喷火,已经点着好几座了!” 纣王瞪大眼睛:“什么?是谁这么大胆?!” 妲己只想抚额低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39章 红颜祸水18 妲己和纣王下了鹿台, 果然见处处火光,断壁残垣,还有人的惊呼哀叫之声。 而且他们刚一出来, 哪吒就去而复返,原来他对最想打砸的就是这座高高的鹿台, 只不过妲己之前还在里面,怕伤到她。 现在妲己已经出来了, 哪咤自然毫无顾忌。 大王暴跳如雷:“住手!住手!大胆混账啊!你们快给我捉住他!” 普通的侍卫根本伤害不了哪吒分毫,如果他们想阻拦的话,还会被一枪挑开, 摔出去很远。 哪吒的乾坤圈一扔, 能压塌了半座宫殿。要是扔在人身上, 还不把人砸成肉饼! 大家心中庆幸, 好在那人的目标似乎只是打砸宫殿,没有杀人的打算, 但是要真凑到他面前去阻碍他,谁知道会不会暴起杀人! 不过众人不敢后退, 若是违抗大王的命令也是一死。 在场的只不过都是普通的侍卫,谁也没有本事去对付一个会飞的人。 大商朝只有四大天王中的三个才有这种本事, 可是偏偏都不在场。 邓九公匆匆的赶过来,连官帽都戴得歪斜,他一脸惊恐的说:“大王!娘娘, 我们快躲起来!这哪吒很可能是来行刺大王的!” 大王经邓九公提醒,终于认出这个在他宫中大肆破坏的人是谁,“那个是哪吒?!” 和西歧的叛军打了这么久,大王当然知道,哪吒是西歧那边的伐纣大元帅!也就是说, 他是个叛军头子! 大王看着被砸得处处坑挖的宫室和已经毁了一半的鹿台,除了无尽愤怒之外也有些怕了:“美人,我们快躲起来!” 匆忙之中,大王说道,“速让李靖来对付这个逆贼。” 李靖这个人大王已经好久不曾想起了,因为他之前又是打败仗,又是办不好大王交托的事情。这次看到哪吒,大王倒是想起他来。 妲己一边跟大王找地方躲藏,一边给哪吒传音:“你爹要来了,见好就收!” 到时候打起来,不论结果如何,李靖都会被大王迁怒,相信哪咤也不想这样。 哪吒顿了一下之后,也同样传音过来:“我走了,你保重。” 哪吒一通破坏,把怒气散的差不多了。 临走还大放言辞:“昏君!你建这么多宫殿,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今天我就砸了它,为建造它而亡死的百姓出一口恶气!” 哪吒回了冀州军营,向姜丞相自请领罚,因为他的私人原因,才使天怒神剑没有送进宫,然后他还高调破坏了鹿台。 姜子牙觉得既然突生波折,使神剑没有送进宫,也许是那个妖精此时命不该绝。 不过,哪吒擅自破坏鹿台,的确是在他意料之外。哪咤跑到敌方阵营,惊扰了敌方主脑人物,擅自给如今的战局带来变数,的确是该罚,姜子牙罚他五十军棍。 哪吒欣然领受。 当众被打军棍的时候,他一声都没有吭, 反倒是士兵们看得心有不忍,觉得元帅去破坏昏君的鹿台,简直是大快人心。 不过姜丞相军令如山,说惩罚,就要打足这五十军棍才行,也没有人敢去坏规矩求情。看哪吒面不改色的挨打,只觉得对他更崇敬了。 哪吒挨着打,想起当时听说妲己不肯跟他走,有些冲动了,自然就牵怒那个纣王。 不过他砸得很痛快,挨了军棍也不后悔! 打完之后,关心他的人都聚在他的帐篷里。莲花照顾他,帮他擦药。 看到他身上的伤,莲花急得掉眼泪,“哎呀,怎么伤的这么重!我看妲己她呀,真是红颜祸水!已经把朝歌的大王迷的昏头转向了,这次又连累你。” 姜丞相不知道内情,但是他们这些关系好的,已经听哪吒说,是因为妲己不肯跟他回来,他才在一怒之下去砸了鹿台。 哪吒不悦道:“我不准你这么说她!这跟小狐狸没有关系。是我看那纣王的鹿台不顺眼,才砸了的。” 莲花说:“你从来都是这样,一扯上和妲己相关的事,你就都护着她!难道我说的有错吗?冀州苏天王不就是因为她,才兴起兵祸,现在你又这样。” 哪吒生气了:“你是不是非要这样说话呀?” 莲花被他一凶,气得眼泪不停:“你又为了她凶我!” 杨戬打圆场,说:“妹妹,话也不能这样说,兴起兵祸又不是妲己的错,是那个纣王的错。妲己离开很久了,我们都很担心她,个个都想接她回来,只是喷火娃的个性有些冲动。” 莲花说:“你们个个都站在另一边,我真后悔来找你们!” 说着她就转身跑了出去,杨戬不放心地追了出去。 莲花又怎么会在这儿呢? 原来之前她出发去冀州找哪咤和杨戬,可是在路上就遇到大王让黄飞虎率军来抢人。 当时冀州乱得很,百姓都纷纷逃往别处。在那样兵荒马乱的时候,莲花一个弱女子也不可能找得到军营,找到了也不会让她进去。 后来哪咤和十娘又去了渭水,就更加错过了。 莲花只能回到自己家中,直到听说哪咤被西岐丞相封为伐纣大元帅。 莲花这才有了目标,才直奔而来。 不过与她的兴高采烈相比,哪吒就冷淡很多。 见别人都出去了,殷十娘说:“你干嘛对莲花那个态度,她也是关心你呀。而且怎么说她也是三眼娃妹妹,你对她态度恶劣,小心影响你们兄弟感情。” 哪吒说:“她气不过了就让她走!这里是军营啊,是在打仗!我真不明白你们留下她干什么。” 他也是从朝歌回来之后,才知道莲花找来并且留在军营的事。 十娘说道:“你也说嘛,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兵荒马乱的,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呢!在这里还有我,放心好了,我们啊,都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妲己还没进宫的时候,鹿台就已经在建造了。 纣王决意在这里建造鹿台,一是为了固本积财,长期驾驭臣民。第二就是为了寻欢作乐,游猎赏心。 据说那个时候姜子牙还在朝歌为官,大王命姜子牙监修鹿台。 而姜子牙摆出道理,劝谏大王,不要建造此鹿台,说会劳民伤财。 纣王大怒,要杀了他。 姜子牙这才头遁出朝歌,隐居渭水。 纣王又换成他的心腹去建造鹿台,心腹对大王的旨意虔诚服从,兴师动众,聚集全国各地的名匠,又聚拢了全国上下的财宝,用了整整七年的时间,这座豪华的工程才算落城。 除了最高的鹿台之外,四周宫殿楼榭还有数百间。斗拱飞檐,豪华盖世。 建成之后,大王还协众妃子饮宴三天以示庆祝。 没想到被哪吒一夕之间破坏了!将纣王七年等待毁于一旦! 哪吒拍拍屁股就走了,鹿台到处破坏的坑坑洼洼。 空气中都是木头烧焦的味道,过去一夜,火还没有完全熄灭,燃烧声噼里啪啦。 曾经耗费无数的人力和金钱建造起来的鹿台宫殿,竟然被他破坏的不成样子。 要想再建造修复,恐怕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哪吒打砸了鹿台,闹得整个朝歌天翻地覆,许多人一宿都没合眼。 大王气的半死!这鹿台才建成几天!大王还没见到个全景呢,就被人破坏了。 大王大怒,派李靖去争讨哪吒逆贼!因为李靖是他爹,又有玲珑宝塔,曾经镇住过哪吒。大王盛怒之下,要他们父子相残。 李靖接到这个任务也很为难,不过不去不行,不去就得人头落地。 结果李靖带领的大军战败而回。 李靖是真的打不过哪吒。柳琵琶多气也没有用,谁让李靖不争气。 西周的军队没有趁势东进,而是和杨戬大军汇合之后,继续留在冀州养精蓄锐,按兵不动。人多力量大,一起下地种番薯。 这种番薯说起来还跟妲己大有关系,这也是她派人搜罗回来的外邦品种,试种之后发现这种主食亩产量非常之大!竟然是普通麦谷的十几倍那么多!口感还甜糯糯的好吃! 于是大商很多地方开始种番薯,就连西周的军营这边也不例外。 莲花和殷十娘一起给哪咤洗衣做饭,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是哪吒对莲花一直都没有男女之情,有的时候莲花管的多了,他还很不耐烦呢。 比如说哪吒在太阳底下读兵书,莲花就想照顾他,在他头上打个芭蕉叶,撑在他头顶上。 有个人一直站在一旁,哪吒就很不耐烦。 莲花是个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的人,经常不吭声。她觉得哪咤就是这样的性格,脾气比较急,特别是最亲近的人。他对殷大婶就是个急脾气。 莲花已经习惯了,不觉得他是不喜欢自己。 他们把番薯种下去之后,精心侍弄,过了几个月终于有了收成。 大家翻出地里的番薯,带了整整两大筐,兴高采烈的去找丞相,他们为了种出番薯真的好辛苦。浇水,施肥,除草,每天都不敢松懈。现在有收成了,可以出兵了,当然都高兴。 不过姜子牙看过了之后,说这不是他要的番薯,他们还得重新种。 众兵将都不太满意这个说法,他们是伐纣大军啊!竟然还不打仗!还要他们回去种番薯。连番追问究竟要种到什么时候,姜子牙说再有收成之日就是出征之时。 对于重兵将的不甘心,哪吒强硬的让大军执行继续种番薯的命令,不得松懈! 众人无有不从,他很有元帅威严。 他们这些元帅啊,先锋将军之类的,也一直都是一起干活儿的。 殷十娘也欣慰地说,“哪吒真的长大了,像个大将军了。” 面对别人的时候,殷十娘就继续像以前一样嬉皮笑脸的,背过人之后,她会强忍着不舒服。 其实上次和李靖对战的时候,柳琵琶耍了个阴招,她假装怀孕产子,实际上她一个妖精根本不能生孩子,那婴儿是狐狸精一口妖气变的。 好心在战场上为柳琵琶接生的十娘,猝不及防,被襁褓中的狐狸咬了一口,身中狐狸毒,已经是命不久已。 十娘知道这种毒是无解的,便没有告诉任何人,更不打算告诉哪咤,以免让他分心。只是一个人咬牙硬撑着。 朝歌这边人才凋零。四大天王已叛其二;李靖又畏妻如虎,久疏战阵,总是打败仗,已经被贬为庶民,再无战意;黄飞虎只是一介武夫,有勇却无谋。 连丞相比干也退出朝廷,不理朝政,对如今的大王寒心不已。 朝廷上下已经人人自危,大臣很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就被大王炮烙或者是虿盆。 大王在鹿台损毁之后,对民间赋税征得更重了。他似乎想取之于民,把他被毁掉的财富从平民的口袋里再次补足。 以至民怨四起,怨声载道。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大王对颈上之刃竟还毫无所觉。 仍然征歌逐色,迷梦未醒。整日流连在酒池肉林,每日都要有美人相伴。 有一个叫高进忠的小官,上折子弹劾妲己,说妲己在其位不谋其政,枉为贵妃。 大王看了后大怒,要炮烙了他! 妲己却把这人重用。在这风声鹤戾时候还敢说实话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论他是什么心态,都值得嘉许。而且他说的很对,妲己这个参政的贵妃的确当的不称职。 妲己就把他调派过来,让他做些实事儿,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大商和西周那边已经到了这种局面,妲己已经不再与小伙伴儿们通信了,有传递军情的嫌疑。虽然他们都不会这么做,还是小心为上。 哪吒也已经冷静下来,他叫妲己放心。他知道怎么做,妲己只要不出去涉险,他们总有一天要攻打到朝歌,到时候打破纣王宫,再光明正大的把她带出来。 妲己欣慰于他的成长。哪吒可是她看着长大的,有的时候看他冲动大于理性,妲己比殷十娘都着急。 自从九尾狐在后宫捣乱之后,妲己习惯了空闲的时候就听听鸟儿们的汇报,能掌握各宫的动向。有些事她可以不管,但是她需要知道。 妲己这边发现了一个特别的情况,王后竟然想暗中联合大臣,对大王逼宫篡位,让小王子继位。 怪不得王后前段时间把两个在北海学艺的王子都叫了回来。 之前两位王子看起来似乎很想劝大王上进,专心国事,可是徒劳无功。 王后之前竟然还修书给姜子牙,说给她几个月的时间,大商将会换一位新君,到时候再来和西周议和,王后请姜子牙暂停攻打。 姜子牙后来果然开始按兵不动。于是王后开始有了动作。 妲己不认为姜子牙是听了王后的意见心动,以姜子牙的老谋深算,当然是要停下来观望观望。让他们朝歌内部先斗个两败俱伤。 姜子牙一向善于把握时机,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战果。所以他停下来种番薯了。 大难来时才能看出人性的自私。 这位姜王后一向以贤得著称,母仪天下。 到这个时候却也只想住保住自己的地位,还有她儿子的王位,连大王都不顾念了。 妲己认为覆巢之下无完卵,仅凭涉世未深的小王子,在大军压境,诸侯虎视眈眈之下,又凭什么能保得住这半壁江山呢。 王后的妄想也不是毫无道理,西周打起的是‘诛杀昏君,解万民之倒悬’的大旗。 如果昏君被大商内部解决了,那么西周再也没有了继续攻打的借口。 如果他们不认新君,则会彻底被打成叛乱。至少在立场上面站不住脚了。 王后此举就是想垂死挣扎,争一争民心,还有西周掌舵者脸皮的厚度。若姬昌继任之人是谦谦君子的伯邑考,那王后的算计可能就赢了。 之后继续留意王后那一边,妲己发现,王后联络的臣子竟然是闲赋在家的李靖! 王后此人十分具有煽动性,而且她又占着大义。 李靖这些年总是抑郁不得志,如今得到王后如此信任,交托重责,哪有不从的道理。 何况,如果事成之后,他又是从龙之功。李天王的名声只会比之前最风光的时候更胜。 李靖因为柳琵琶假孕的事儿,两人感情彻底破裂。李靖又对柳琵琶平日的作风不满,知道柳琵琶只会巴结大王,还不管什么是非对错。 所以他与王后只是私下联系,不敢向柳琵琶透露任何风声。 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告密。 他们私下联络都很小心,李靖联络大臣也是一样,从来没有留下可以当证据的东西,都是出你口入我耳,内容只有说话的两个人当事人知道。 妲己知道王后打算联络大臣逼宫篡之后,就仔细想过了。 她就算告诉大王,大王也未必会全信。 因为王后与大王二十载夫妻恩情,深得大王信任与尊敬。 就算妲己在在大王面前说王后的不好,大王也会有所犹疑。 更何况那边还没有付诸行动,只是私下给联络而已。就这么爆出来,只会打草惊蛇。 要是不说不解决,那更是不行,没等姜子牙那边打过来。纣王和妲己就要被王后了解了! 妲己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王后篡位之后,她还能得到好的对待。 只有大王呆在那个位置上,妲己才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事。 现在朝中众人已经绷紧了弦,人人自危。若是再大肆的排查是谁在密谋帮王子夺位,只会使大商朝臣的生存环境更加残酷。 所以妲己若说出王后要带着王子篡位造反的事儿,大王不论信不信,事情都会更加复杂。 妲己思来想去,这件事情不宜张扬,也不宜报到大王那里,她决定亲自去找比干。 比干卸下朝中丞相之位后,也弃了华美的丞相府。在市井之中找了个普通的小屋,和妻子隐居起来。 妲己一表明来意,说想让他重回朝堂。比干就说:“娘娘,你不必多费口舌,比干已经对大商心灰意冷。” 若是要想劝说比干重新辅佐大王,需要下一剂重药,否则这位心灰意懒的老臣是会不为所动的。 比干十分难以游说,早就下定了决心,不再参与朝堂中的事儿 这次妲己也不需要下什么重药了,因为王后和王子策划要逼宫,本身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只要说出这个事实,她猜比干就不会拒绝。 事实上也果然如此。 她开门见山地说:“王叔,王后打算协同大王子逼宫篡位。” 比干如遭雷劈:“什么?!当真?” 妲己说:“事关重大,我怎么敢编排王后和王子来欺骗王叔呢。” 比干:“这……大王知道吗?”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大王若是知道了王宫不会这样风平浪静。” 妲己说:“您所言极是。” “王叔,如果你真的对大商再没感情,那又怎么会和夫人来做这一对平民,来体察民间疾苦。 能否将这次危机化解,就看王叔的了。” 比干沉吟半晌:“娘娘对我如此信任,我却……唉,说来惭愧。” 妲己说:“你本已经远离纷争,是本宫非要把你再拉回来,是我对不住王叔才对。” 比干:“娘娘千万别这么说,娘娘所做的一切,比干都看在眼里,大商的众民也都感激娘娘所做所为,只是,大王他……唉!不提也罢!不过就算大王不争气,我大商的江山,也轮不到姜氏女来左右!” 王后姜氏是东伯侯姜桓楚的女儿,如今天下大乱,所有诸侯都跃跃欲试。 特别是东南北几位伯侯,统领几方,虎视眈眈,想来分一杯羹。 东伯侯姜桓楚势大,如果真的这个时候教王后篡位成功,这么就算登上王位的是大王的血脉,恐怕日后掌舵这江山的人也不会是姓殷的了,当然都会落入姜氏手中。 比干就算是对朝廷寒心,也从未想过让江山倾覆,改朝换代。 遇到这种大事,他还是难以自控的再次回到漩涡之中。 只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夫人,“夫人,我答应过你,再也不管朝廷的事,为夫这次要食言了。” 夫人说:“妾就算是很想与你做一对神仙眷侣,不过这些日子你并不开心,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记挂着朝廷的事儿,想去就去做,妾会一直支持你。” 比干的这位夫人原本为青楼名妓,与比干历经艰辛,排除万难,才走到一起。 原著中比干死了之后,她在第七日也走进湖心,殉情而死。 两个人自然是情比金坚,一向是一条心。做妻子的也希望夫君不留遗憾。 大王上次和比干不欢而散,所以比甘离开,大王以为再也不用在朝堂上见到这位管东管西的丞相,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本来纣王还有微词,不过是妲己同意他回来的,大王就没有话说了。 君臣见面之前,妲己还嘱咐道:“大王,比干王叔是国之支柱。性格自然要清高一些,请您对他耐心尊重一点。” 纣王说:“美人都这么说了,孤王怎么会不给面子呢,只要比干王叔不指着孤王的鼻子骂,孤王今天一定给他这个面子。” 比干精心准备之后,前来面见大王。 大家都是亲戚,也不用再寒暄家里的事儿,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当然是要直抒己见的。 他将意见写成谏书,其中包括:想要大王拆鹿台、去酒池,废肉林,以平诸侯之口,又要广开言路、废除炮烙、肃清宫妃,留几个贤德正直的就行了,应遣散后宫! 大王一听,比干的这些建议,简直处处针对他的喜好,又不想从中牵线的美人为难,只是随口答应他几句。 把拆鹿台和废除炮烙答应了,其他的都说另议,把他打发了。 比干也没想到这昏君能一下子都听他的话。虽然只是答应两样,其他的事情可以徐徐图之。 他这次回来主要是调查王后意欲篡位之事,这才是刻不容缓的! 王后把两个王儿叫回来,本来是想让他们劝劝大王,勤政爱民。结果发现大王根本就是无药可救了。 若是不当机立断,舍弃大王,他们母子三人也会被牵连。 但王后只敢找李靖,不敢找比干。 这种造反的事儿,比干肯定是不会干的,以他对大商的忠心,还会报告给大王。 有比干回来撑着,王后他们果然不敢再有大动作。 比干也查出这些日子和李靖过从甚密的那些官员,找了个借口将他们打入大牢。 只有李靖已经是被贬为庶民,没有官职在,暂且留在外面。 李靖发现其他大臣都被抓,预料到事情不好,有一天出其不意的带着所有人都跑了!投靠了敌方!去投奔十娘和哪吒。 姜子牙还派出人接应,将那些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都接离朝歌,带回西周去。 王后这下被釜底抽薪,没有助力,就只能消停下来。 她怕两位王子受牵连,又把王子送走。继续送回北海,让他们和师傅继续学艺,不要参与朝中的事儿。 李靖之前被贬为庶民,柳琵琶可没有。她现在还是柳将军,之前李家的门庭一直是柳琵琶一个人在撑着,兢兢业业在为朝廷办事。谁能想到,她夫君竟然带着一家老小跑了。 李靖离开时全家老少都带着,就没带着柳琵琶。 柳琵琶遭此背叛,当真是奇耻大辱,立誓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给大王治罪。 比干不知道他对大王的谏言其中有一条,让大王废除后宫,这可惹了众怒。 要知道现如今隐藏在大商王朝中的毒瘤正是这些已经心肝黑透了的女子们。 大王若不是夜夜受他们影响,也不至于昏庸至此。 更何况比干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那是妖邪最怕的东西。他有那颗心在,那些受蛊惑的妃子就别想伤害他。 大王最近感到身体不适,力不从心。招来太医诊治,太医结结巴巴的说大王需要静养,最好是戒酒戒色。 纣王经常酒色无度,就算之前身强体壮,这么些年下来也被掏空了,而且他的年纪不轻了,快到五十岁的人,在这时代的人来讲,都快是老年人了。 又有谁能够坦然笑对自己的衰老呢?更何况还是一个掌管天下的大王。 太医只能够治病,这是自然衰老的现象,他们也束手无策。 于是有一个妃子给大王说,这世上有一种东西比所有的灵丹妙药都好用,不仅能够解决大王的麻烦,还能让人恢复青春。 说的就是七窍玲珑心。 而这七窍玲珑心,正是丞相比干独有的。 据说比干出生在十零月、十零日、十零时,所以遇到仙人,赐他这颗七窍玲珑心。这件事儿在当时也是轰动一时的,纣王在小时候听说过,不过之前从来没有在意。 纣王的身体恢复得很慢,有一句话叫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还不肯听话戒酒戒色,恢复的当然更慢了。 众太医用了无数办法,都对纣王无效。 纣王心情烦躁,导致身体更加不好。 现在突然有很多妃子都在他耳边说七窍玲珑心的妙用,特别是还有人说,吃了玲珑心就可以长生不老,百病全消。 纣王听的蠢蠢欲动。 纣王如果清醒点儿,就会意识到这话有多么荒唐。 比干的确拥有七窍龙玲珑心,可是他不是也年纪大了吗,他是纣王的叔叔,比纣王还老,早就是一个老头的样子。 宫妃们怕比干继续向大王进言让他废除后宫。这直接关系到她们的利益,当然要想个办法来对付比干。最保险的就是把比干治死,那他再也没有向大王进言的机会了。 这天,比干得到纣王的召见。而且这次的召见特别急,在他从接到大王旨意到出门,就又来了第二道旨意,他没敢耽搁,可是还没进宫门口的时候,路上又来第三道旨意,都是让他速速进见,刻不容缓!如有拖延,全家抄斩! 于是比干怀着疑惑,带着三道圣旨,以及随着圣旨而来的侍卫们一起进了王宫。 大王等的急不可耐,终于在下第四道圣旨之前比干来了。 “微臣比甘参见……” 大王迫不及待的说:“诶,免了免了,王叔啊,侄儿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比干见圣旨催的那么急,当时就心有不好的感觉,大王又如此客气,说:“微臣一定尽力而为。” 纣王很高兴的哈哈大笑,“那就好了!孤王最近身体不适,你应该有所听闻。” 比干关心的说:“大王身体如何了?前两天,微臣想来探望,却被拦在门外。” 纣王说:“太医说孤王被病邪所侵,病体沉疴,已经危在旦夕。只有王叔你的七窍玲珑心可治,所以侄儿想向王叔你借你的心一片呐。” 比干惊诧不已:“要微臣的心?!大王!心乃一身之主,百恶勿侵,一侵既死啊!” 大王的身体究竟怎么样?比干清楚的很。若是真的病严重了,宫里早就乱了套,所以他知道纣王说的是假话。但是要他的心却是真话。 纣王说:“哈哈,王叔此言差矣,孤王是天下之主。还是你的侄儿,王叔怎么能够见死不救呢?更何况孤王只是想借王叔的一片心嘛,又何伤大雅呢?” 比干听他无所谓的说这这些话,简直气的心血逆流,差点儿昏厥过去:“你这个昏君!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了!你竟然听信妖言,要剜人心制药?!” 比干眼含热泪说道:“比甘一死又有何足惜?但是朝堂虚设,贤能尽绝!只怕有比干在,江山在,比干亡,江山亡!” 大王大怒:“大胆!你竟然跟口出狂言,说你比干死,孤王的江山社稷就完了!简直是大逆不道!” 比干说:“对我这个嫡亲的叔父,大王尚且如此残酷无情,更何况其他元老大臣!大王要我一死又有何难,但是微臣一生尽忠,你忍心看我遭此极刑?” 纣王冷酷地说:“你刚刚出言不逊,对孤王不敬,已经是犯了死罪,来人!把他的心给我剜出来!” 刚刚守着比干来的侍卫们,提着刀凶神恶煞的上来。 比干抢下一把刀,大王吓得以为他要反抗,立刻有侍卫来到大王身前保护。 比干却没有对大王动手的意思,而是含着热泪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今日虽死,我比干也不是亡国之臣!他日断送成汤六百多年江山的你这昏君!却是亡国之君!” 大王怒道:“放肆!” 只见比干已经撕开前裳,用大刀剜进自己胸口,比干亲手剜出七窍玲珑心,拿在手上,又扔在地下。 随后他扔了大刀,转身走了出去。只不过他脸色惨白,目光呆滞。 纣王看得双目差点儿突出来,也惊奇于比干挖出了玲珑心竟然还没死,不过既然没死那就也好,七窍玲珑心已经得到了,自然不会拦着比干出宫去。 迎香宫这边,有一只鸟儿扑闪着翅膀向妲己飞过来:“比干死了!比干死了!” 妲己一惊,手中看着的竹卷也同时跌落,“怎么会?” 鸟儿说:“大王要挖比干心入药。” 妲己:“那比干现在呢?” “走出宫去了!” 他没了心,竟然没死吗?为什么还能走出宫去? 妲己立刻想起,原著之中的确是有这一段,他没有立刻就死。等有人提醒他,没有心就会死,他才会死! 刻不容缓,妲己立刻化作光点飞出王宫。 上次因感应到苏护有事,她没能及时相救,之后她向云中子请教可以快速赶路的方法,云中子教她用法力化成流光赶路,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比干一步一步走的走着,腿没有知觉,他每个步子都是相同的大小,他脑袋混混沌沌的,好像记不住很多事。只知道向前走,要走回家。 旁边有人遇到他,向他打招呼,他也能像以往一样点个头。 只是僵硬着一张脸,一句话都不说。 比干小时候遇仙的记忆在脑中闪现。 当时女娲娘娘送他这颗心时说:他得此七窍玲珑心,有百灵呵护,百邪不侵。 但是他一生命途多舛,会遇到很多危难,五十年后会有一大劫,到时就把一道黄符服下,可保五脏六腑。 女娲娘娘除了七窍玲珑心之外,还赠他一道黄符。 女娲娘娘还说,如果有一日不幸失去了七窍玲珑心,遇到卖无心菜的人,就让比干问他:“人无心会不会死?”如果他答“人无心可生”,比干就可以逃过大难。 但是如果他答“人无心必死”,比干就劫数难逃,让比干千万谨记。 在集市上,有个小贩向比干推销无心菜:“比干大人,你看这又嫩又绿的无心菜,买一颗。” 比干表情的走开了。 回到家之后,夫人见他终于平安回来,十分惊喜:“老爷!你回来就好了,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进宫之后,我都是心惊胆战,多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个老妇人卖无心菜的声音:“卖无心菜!很鲜嫩的无心菜!” 比干知道命数难逃,转头大声向门外喊:“大婶儿!” 这位大婶提着菜筐走了进来:“大爷,买菜吗?” 比干大声道:“是不是卖无心菜?” 大婶:“是啊。” 比干机械的说:“菜可以无心,但人无心会怎么样?” 大婶:“啊?哈!人无心当然就……” “等等!大婶儿,你这些无心菜我全买了!”妲己突然出现,她身上根本没钱,退下手上的一只镂空金手镯,直接递给大婶儿。 那大婶儿哪见过这么大方的主顾,注意力一下子都被那金镯子吸引过去,沉颠颠都真金!“这金镯子真给我?” 妲己说:“给你了,不要说任何话,也不要回头,一直走回家去,否则我可能反悔。” 这话说完,那大婶儿就已经被妲己推出门外了。大婶紧张地捏着金手镯,放进怀里往家走去。当然过顾不得再说别的,她本来就觉得刚才问她问题的人有些傻不拉几的,人无心当然会死了! 但是她此时捏着金镯子,不敢回头,更不敢说话。真的怕妲己把金镯子收回去。 门内,妲己提着一篮子无心菜,对比干说:“这菜买多了,我打算卖出去,比干大人要不要买无心菜?” 比干夫人觉得这个场面很滑稽也好笑:“娘娘,您这……” 比干却僵硬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声音很干涩:“菜可以无心,但人无心会怎么样?” 比干夫人终于看出有些不对劲了。 妲己说:“人无心也可以活着!活得好好的!比干大人还会长命百岁呢!”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比干如遭重击!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血肉之躯,手脚与之前无心僵硬时不同,胸膛中也有砰砰跳动的声音,他胸膛里已经是一颗普通的心脏。 比干拜倒在地:“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比干真实觉得他活过来了。 也为刚刚的惊险后怕不已,比干是多聪明的人,察言观色不在话下,刚刚那个大婶儿明明要说人无心会死了。 要不是妲己娘娘突然出现,打断了对话,又重新接上,他这会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妲己说:“王叔今日遭此艰险实在是大凶,如果大王过后回过味儿来,或者是其他人知道你无事,恐怕要另生枝节,不如将计就计,让夫人将为你操办一场丧事,从此离开朝歌。” 比干死了一次之后,已经把一切置之度外,“微臣正有此意,只是还要有赖娘娘安排。” 妲己说:“这是我应该做的,都是我把王叔牵连其中,否则你和夫人还隐居乡野逍遥快活。”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0章 红颜祸水19 纣王虽然极力掩盖比干剜心惨死的真相, 不过,死因仍然很快传到宫外。 平民百姓看及了这个残暴雇人的大王,制造了很多纣王的木偶拿去焚烧。 于是纣王大举搜捕异己, 施以炮烙、虿盆等酷刑。 事件株连甚广,被杀害的官员有几十个, 蒙难的百姓无数。 王后庆幸当时见比干出山就收手了,不然李靖有退路, 可以随时去投靠西周,而她作为王后却没有退路。 她又遗憾于动心思时没能在比干遇害之后,如果是这时候再联络众臣, 就没有人阻碍她了。 可惜的是那些能够帮她的大臣都已经去了姬昌那边。 西周那边, 番薯已经是二轮收成了, 众人都很好奇姜丞相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出兵。他们其实兵马充足, 粮草齐备,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口粮啊。 见到收获的番薯, 姜子牙还是不为所动,仍然让他们继续种田。正在这个时候, 他接到了前线的军情急报。 一代忠臣比干遇害激起全国震动,南伯侯已经决定反商投周。六万大军往冀州开来。 东伯侯江环楚也倒戈相向, 八万大军尽归姜子牙麾下,西周一下子多了十几万大军。 姜子牙等的并非是番薯的收成,而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他让众将士放下农具,整军出战。 此时出兵要比几个月前出兵伤亡减少许多,而且还会大大缩短攻下朝歌的时间。 西周大军兵分八路,直取朝歌。 尤其是哪吒和杨戬的大军简直锐不可挡,势如破竹。 大王一时间慌了, 向朝臣问计,朝臣们也个个的没办法。 大王突然想到国师申公豹会法术,于是纣王命申公豹召集十方术士,克制对方的妖法。 申公豹找来了千里眼、顺风耳、哼哈二将、雷公、电母、赤脚大仙等等有法术神通的人前来相助。 申公豹说,既然对方自称是天兵天将,那他们就布下诛仙阵等着对方的到来。 大王是亲自见识了这些人的神通的,觉得信心大增。于是他这次打算御驾亲征,亲自去督战,亲眼看着申公豹他们把逆贼全部诛杀。 如果纣王不亲征,这一仗倒是有可能赢。 在这些有神通的人斗仙法的时候,双方层层加码,展现移山倒海之能。每次都是大王这个养尊处优的君王受不了地动山摇,率先认输。 面对这样贪生怕死还拖后腿的大王,申公豹是有劲儿也没处使。 几场下来,申公豹这边的优势也变成了劣势。 最后只能依照约定,认输的那一方退出300里,大商军队连战连输,气势一泻千里,大商兵败如山倒,纣王狼狈的逃回朝歌。 就在朝中上下一筹莫展的时候,王后带着凝香向大王提出了一个建议。 原来听凝香说,如今伐纣的大元帅哪吒是妲己要好的朋友,还有那个杨戬,雷震子都是她的同窗。几个人感情很深厚,甚至是生死之交。 如果让妲己到战阵前去劝说,不定能够劝降哪吒,让那三个将军倒戈相向,反过来去攻打西周的军队,那样大商的危机不就解除了? 这若是涉及到的是别人,大王当然会立刻新人同意。此时的大王却十分犹豫,前线那么危险,大王自己去过一次已经后悔了,当然不想心爱的美人前去面对刀剑无眼的凶险情况。 见大王犹豫不决,王后亲自去求妲己,她当众跪在迎香宫外,诚心恳求,让妲己以大局为重,如果对方退兵,王后愿意把她的王后之位拱手相让。 王后以为在这个宫里妲己最嫉妒的应该是她,因为她有名正言顺母仪天下的身份。王后以为抛出这个诱饵,无论如何妲己都愿意试一试。至于到了战场之后如何操作,那就由不得妲己了! 妲己心里明白,王后现在说的好听,让她去劝说对方。 单单是劝说怎么能让他们倒戈相向呢? 王后此举,分明是把妲己当人质,威胁他们。 如果他们不投降倒戈的话,定然要对妲己不力。 王后打的好算盘,就算是哪吒三人与她并非真的生死之交,不管她的死活。那苏护看到女儿,也定然不会无动于衷。 这个时候把妲己扔出去作为一道防线,的确是绞尽脑汁的一个昏招。凝香也陪着王后,一边拭泪一边说,“姐姐,你要以大局为重啊。” 大王也在连番劝说下松了口:“美人,连孤王都亲自上阵了,你这次去就当是陪孤王。” 妲己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想出什么昏招,“那就去。” 为了哄住纣王能够听她们的话,凝香也跟着来了,“现在已经到了两军阵前,就把姐姐绑上。” 大王说:“什么绑上?!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以为你是美人的妹妹,孤王就不敢杀你?” 凝香立刻说道:“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否则,对方怎么会着急呢。” 大王对妲己说:“美人啊,你听到了,做做样子而已,我吩咐他们,绝对不敢伤害你的。” 妲己倒是全程配合,可有可无的点了一下头。 她看了凝香一眼,只平平淡淡的一眼,就让凝香一个激颤,心跳加速。凝香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不过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大王还在斥责士兵:“轻点轻点,你们都轻点!听到没有!如果孤王的美人伤一根头发,孤王要炮烙了你们!” 在大军阵前,大王用妲己要挟对方三位将领,如果不退兵投降,就要对妲己不利。 当然他提前安慰妲己说这都是假装的,只是演戏而已。他要是已经吩咐下去,万万不会让人伤到美人的。 哪咤看到妲己身陷险境,果然不能再向前。杨戬和雷震子也同样乱了。 大军就这样僵持住,所有人都在看着。哪咤如果今天退却妥协,他在西周的大军中就再无威望可言。 纣王见到哪咤果然不敢近前,又威胁哪咤,让他要么自断双手,要么就斩杀了他身边的副将。当然,如果哪咤乖乖听话照做,要求不会是只有这一个,只会变本加厉。 自从十几年前,妲己慌不择路的跑到女娲宫,看到同样瑟瑟发抖的小哪咤时,她在这个世界就有了第一份牵绊。 之后也是,她交到的朋友也都和哪咤有关。如果没有他们出现,她可能会在苏护府里一直被关到成为纣王的妃子。 所以哪咤对她来讲是特别的存在,他们不该利用妲己来残害哪咤。 她本来还在百无聊赖的看戏,可是当她眼见到哪吒陷入挣扎,见他真的要为她伤害他自己,甚至放弃做天兵天将伐纣大业时,妲己突然动怒了。 她心念一动,看向哪咤身后的人,那人正是李靖。 李靖早就气的不行,他万万没想到,纣王只是把苏贵妃压到阵前,竟然能够左右哪咤他们! 妲己这一眼看过来,立刻引动李靖心中恶念。他早就在暗中把箭上在弦上,他毫无预兆的突然举手,一箭射出,直取妲己心窝。 长箭射过来的同时,妲己身前淡淡的金光一闪而逝,别人无法注意到,只见到箭射中她,长箭伤了她的皮肤,胸前的衣裳有血迹渗出。 妲己受伤,纣王麻爪了,立刻放弃这个方法! 纣王:“美人!快把美人放下来!” “美人,你怎么样?” 妲己靠在他怀中虚弱地说:“大王,你要给臣妾报仇啊!” 纣王:“孤王一定给你报仇!来人!取孤王的弓来!” 申公豹亲自取来纣王的重弓,并且为他奉上一只箭。 大王带着满腔怒火,拉弓搭箭,直取李靖。 本来对面阵营看到大王搭箭射过来,李靖根本不屑一顾,他不认为纣王有本事伤得了他。 可是谁知道忠箭气势万钧,能够破开迷障,自动锁定目标! “是忠箭!” 李靖怎么也想象不到,他苦寻不着的忠箭,竟然出现,还能够反过来伤他! 等他意识到极度危险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忠箭已经狠狠穿、透了李靖的胸膛,穿出一个血洞。 对方阵营顿时大乱。 原来申公豹递过来的那一支箭,正是轩辕三神箭中的忠箭,当年为了李靖所有。 当时李靖用这忠箭来对付妲己,终南山上剑被云中子收复。 云中子上次来朝歌的时候,顺便把已经练化的忠箭留了下来,忠箭从此便可以为妲己所用,成为只忠于她的箭。 连姜子牙都惊了,纣王竟然直接把李靖杀上了封神榜!让他无法再参与之后的战局! 这跟李靖能够活到最后的天机可是不同的,姜子牙看向已经被纣王大军层层围住看不到身影的妲己,想必这个人就是所谓变数。 大王也没想到会那么容易李靖真的被射中,不久就死了。 也许在天庭看来,李靖战绩彪炳,可以封神,可是在纣王这里,他只是个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李靖他之前是忠箭之主,竟然被忠箭所杀,而且是大王亲手所杀,即便是以后当了神仙,见到昔日的各位同僚,恐怕也再抬不起头来。 李靖背叛大商,摇摆不定,若是不曾背叛大商投靠西周,也不会为忠箭所杀。正是一切因果皆有前定。 因为大王阵前斩李靖,所以大商的气势竟然大盛,暂时止住了大周的来势。而且西周大营要给李靖办丧事,气势低迷,暂时也无心开战。 妲己受伤昏迷,纣王迅速回朝歌,找太医前来救治她。 太医们看过脉象,都说娘娘的伤再加上病重。六脉失调,气若游丝,已经是命悬一线。药石无效了! 太医们能诊断出她已经病入膏肓,但是到底什么病,他们也看不出来。 大家都束手无策,医术最好的大国手也无能为力。 纣王向没用的太医们发了一通脾气。 纣王握着她的手,哭到:“美人,美人你醒醒!都是孤王不好,让你一介女流跑到危险的前线去,这才受伤生病,孤王真是对不起你。” 妲己依然昏睡,奄奄一息。 纣王没有办法了,只能抱起妲己跑到社稷坛。 自古君王把社稷看作是国家的象征,并且自认受命于天,每次祭天,都是在这里做祈祷的仪式,认为在这里祭祀能与上天对话。 以前纣王对祭祀祈祷很不以为然,经常是做做样子,这次却特别虔诚。 他抱着妲己跪了下来,对上天说:“诸天神仙,孤王现在给你们跪下了,求你们救救美人! 当今国母心力交瘁,重病不起,缠绵病榻,苍天何忍!美人弥留,独留孤王凄怆,求你们垂怜孤王情深,怜惜百姓无依,救救我国母!” 可是不论大王如何祈求祈祷,都没有任何神仙显灵的迹象。 大王等了好久,只能带着妲己失望而回。 一直跟在大王后面的申公豹说道:“微臣听说过一个民间救治重病之人的办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大王急了:“是什么?还不快说!” 申公豹说:“大王听没听说过冲喜的说法?” 大王:“冲喜?那如何为美人冲喜呢?” 申公豹说:“贵妃娘娘已经是人间至贵,一般的冲喜恐怕无济于事,必须要一件大喜事才行。依微臣看,事到如今,唯有立娘娘为王后,才能是为冲喜呀!” 大王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儿:“这有何难?”他对晕着的妲己说:“美人你放心,孤王不会让你死的。” 王后这边正在宫里暗自高兴,虽然叛乱的逆贼还在,可是妲己已经病入膏肓了,这真是意外惊喜。 要知道王后也是大王的女人,大王处处表现的深爱妲己,王后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一直是不高兴的。而且妲己还越过王后跑去参政议政,这是王后都没有的尊荣! 但是王后没想到妲己已经快不行了,王后面临的却是灭顶之灾,纣王竟然让她让出王后之位! 王后又气又急,却不想在大王面前表现的太明显。 大王说:“王后你不是对现在的位置不在意吗?” 王后简直冤枉:“臣妾何时不在意了?” 大王说:“你当时在美人的宫外跪求的时候,不是许诺她要把王后之位让给她吗?如今美人很需要这个名头来冲喜,正是时候。只是一个名头嘛,何必那么在意,你是孤王的发妻,在孤王心中地位仍然不会改变。你若是有什么别的要求,孤王也都答应你。” 王后:“臣妾当时是说如果妲己能让哪吒退兵,不再侵扰我在大商,就让出王后之位,可是现在逆贼还没有平定……” 大王很不耐烦:“诶,不必多说了,美人危在旦夕,等不了那么久,跟孤王说过了,就算废了你的王后之位,孤王也不会亏待你的,还是给美人冲喜最要紧!” 美人随时可能香消玉殒,大王又怎么有心情跟王后在这磨嘴皮子。 王后:“不行!臣妾不同意。” 大王也生气了:“你说你不同意?你有什么本事不同意?这天下都是孤王说了算,何况只是王后之位。孤王当日要比干的心,他都不得不死,现在过往只不过是要你一个头衔罢了,你竟然敢拒绝?” “孤王是大王!想立谁为后就立谁为后!” 王后:“你如此倒行逆施,随心所欲,你一定会后悔的!” 大王:“住口!你敢触怒孤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犯了死罪?” 王后:“臣妾一死又能如何,只要大王不宠信奸妃,断送江山……” 大王:“又来一个死不足惜的!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那从今日起你就不要再做这个王后了!” “传孤王的旨意,将王后姜氏贬为姜妃,打入冷宫。” 纣王下旨册封妲己为王后,果然妲己就醒过来了。 太医看过之后,说娘娘的身体正在恢复,不久就会痊愈了。 纣王还真以为是封王后的大喜事冲喜成功了,实际上妲己根本没受什么伤也没病。 妲己出此下策,在国家危王的时候还要把王后拉下马,也是出于反击。 一个马上要亡国的王后,她有什么稀罕的? 王后是咎由自取,谁知道她一计不成,日后还会出什么阴招? 妲己没有时间总去应付她。既然她总是找麻烦,不如把位子让出来,由妲己自己来坐。 妲己成为王后之后,凝香很是怕了一段时间,她宫门都不敢踏出半步,每次有人进来都会受到惊吓。 妲己也没空到她面前来炫战果,只是派了人看着凝香。让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妲己的眼皮底下。 凝香向来爱出馊主意,要不是妲己顾念着姐妹之情,早就收拾她了! 可若是收拾得狠了,不好像苏护和苏夫人交代。若是轻轻放下,凝香根本不记得教训,干脆把她看管起来,但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姜氏本来以为妲己会上门来耀武扬威,她早就做好了被奚落和反驳的准备。可是谁知道妲己一直都没有来过冷宫,就好像妲己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样,这让姜氏更气。 双方的大战已经处在胶着状态,两方都死伤惨重,但是西周之势已经锐不可挡。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占领整个中原,打到朝歌来。 这个时候,西周却又暂缓了攻势。 原来是姬昌重病,他年纪大了,决定起兵伐纣之时已经是风烛残年,能撑到现在已经是足够硬朗,现在最迫在眉睫的事是定下他身后的继承人。 姬昌把他最看好的两个继承人伯邑考和姬发叫来面前,对他们说:“我死之后继承为周王位置的人,要继承我的遗志,继续伐纣。” 两个儿子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姬昌看着伯邑考说:“为父要你答应一件事,就是战事过后,绝对不可以和妲己有所牵扯,更不能娶她!不能被她所迷惑!你若是能做到这一点,本王就把王位传给你。否则的话就传位于姬发,大周的朝政绝对不能让一个女人来左右。” 伯邑考完全没想到他的父王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他从来没在人前吐露过心事,父亲竟然能看穿他的心思。 伯邑考为人至情至性,他既然已经认识到他心悦妲己,就不会当做没有这回事。 既然父亲看穿了他的想法,怕他日后受其左右,想必他已经不是最好的下一任周王人选。 伯邑考思考片刻,决定道:“父亲,伯邑考自愿退位让贤。” “你!”姬昌咳得更厉害了。 姬发忙得不亦乐乎,又是帮他拍背顺气又是喂药,让伯邑考先离开,不要再刺激父亲。 等到伯邑考离开之后,姬昌也平静下来,姬发对他说:“父亲你听到了,大哥他承认喜欢那个妖女,到时候恐怕妖女勾勾手指,他就忘乎所以了。我们大周历经万难打下来的江山,绝对不能再被那个女人掌控。” 姬昌低低地叹了一声,没有反驳。 姜子牙找到独处的伯邑考,说:“前不久传来的消息,苏妲己已经成为纣王的王后。老夫倒是不知道大公子什么时候和这位娘娘两情相悦了。” 伯邑考说:“丞相取笑了,伯邑考何得何能,并没有得到娘娘的垂青。” 姜子牙更加不理解了,“既然并不是两情相悦,那就是大公子一厢情愿。你又怎么能确定她日后肯和你在一起呢?妲己娘娘的美貌虽然难得,可是这世间不缺美人。你何必非要执着于最不可能的一个。” 伯邑考说:“我并不是看她的容貌,才心悦于她。美是在于内,而不是形于外。外貌的美总有一天会衰竭,只有内心的美才会永恒。” 姜子牙说:“老夫听说主公当初给妲己娘娘占过一卦,‘红颜祸水,天降灾星’,主公他也是不得不防。” 伯邑考说:“父亲最相信他的先天演卦,最在意的也是此事。不过在妲己的事情上,我们一开始就有分歧。” 姜子牙说:“老夫在阵前见过一次这位妲己娘娘,虽然不精通先天演卦,但是观她的面相,遇到昏君是妖妃,遇明君也不失为贤后。” 伯邑考惊喜道:“当真?” 姜子牙得意的说:“老夫推演天机,虽然是半吊子,唯有看面相这一项,还算拿得出手。” 姜子牙又劝了劝他,大体的意思就是说,让他灵活变通一些。姬昌已经撑不了几天了,先把眼前的困局过去再说。难道真的要把王位拱手相让?让他也不要想当然地以为只要放弃继承王位,就可以与妲己在一起了。 在西伯和众多儿子当中,伯邑考是最得姜子牙看中的,因他谦厚豁达,很有贤君之相。 可是以伯邑考的性格,他根本做不出欺骗父亲得到王位的事情。 他为西歧和大周付出了很多心血,虽然遗憾,也只能与王位擦肩而过。 不过以他的平和心性,觉得作为一个辅佐王上的贤臣,和做西周之主没有什么差别。 姬昌在他还清醒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叫过来,把他的周王之位传给儿子姬发。 当时有不少人被周王这个决定震惊了,要知道伯邑考身后站了许多支持者,伯邑考这个长子从小也是按照继承人培养的。 本来所有人都应该支持伯邑考的,只不过开战之后兄弟俩便各行其事,姬发身后也有了支持者。 支持大公子的人一个个唉声叹气,可是伯邑考主意已决。 周王之位就这么轻松的落入到二公子姬发手中。 姬昌这么做,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回了大儿子的继承权,还是让伯邑考亲自做的选择。 姬昌若是好好跟伯邑考谈,将其中的缘由解释清楚,他也相信大儿子会自动退位让贤,可是伯邑考身后的势力就不好办了。 这样就是伯邑考作出的选择,众人纵然有不满,也有限。 姬昌老谋深算,一生精于算计,才能为大周打下这片江山。 他自然也清楚自己儿子们的性格,他留下这样一个条件之后,伯邑考便极有可能选择主动不继承王位。 因为姬昌太清楚了,伯邑考正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而有情有义之人,未必适合做一个合格的开国之君。 为君者正是要理性大于感情,城府深藏,知人善任才能够开创伟大基业。 而伯邑考太过感情用事,心无城府。有时候重情重义反倒会坏事。 所以在姬发过来跟姬昌说,偷听到伯邑考在道观自言自语承认喜欢妲己时,姬昌就做了这个决定。 姬昌向伯邑考提出的这个条件,导致他失去大位,弄得很是轰动。最近大家看伯邑考的眼光都很是不同,觉得他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1章 红颜祸水20(完) 西周姬发继位, 自称周武王,封先王姬昌为文王。 姜子牙率领着武王伐纣的大军兵分八路直取朝歌。 纣王帝辛曾经先征犬戎再征鬼方,从西北到东南对夷人用兵, 虽然取得胜利,但穷兵黩武, 导致阶级矛盾加剧,民不聊生。 虽然那些平定外夷的战役都打胜了, 却大损其自身。 大周的军队打来的时候,商军精英主力还在远征东方,造成朝歌空虚无兵可守。 纣王匆忙抽调壮丁、奴隶, 所有十岁以上七十以下的男丁几乎被抽调一空。 可这些普通的老百姓根本都没打过仗, 送到前线也是很快送死。 他们不想打, 纣王就将他们的妻子, 女儿,老父母们派士兵押在后面。如若不听从去打仗, 就要杀光所有家眷。 纣王就这样凑齐了几十万人,匆匆赶赴牧野与西周的大军交战。 整个中原大地人心慌慌, 哭声阵阵,一片绝望景象。 大商这番垂死挣扎, 何必牵连这么多平民?改朝换代是上层权力者该担心的事儿,是食肉者需要思考和对抗的。 妲己问道:“是谁在负责看押老幼妇孺们?” 江环说:“回娘娘,是高进忠。” 妲己低叹一声, “把他叫来。” 见到老幼妇孺被放出城,大商军队纷纷倒戈,还有的直接弃了兵器投降。同时个个后悔,要是知道纣王会以家人逼他们上战场,他们早该举起武器起来反抗这个暴君。 妲己知道, 西周的军队号称仁义之师,他们不会把投降的百姓怎么样,如果不能安抚民心的话,那与大商的统治者又有什么区别? 若当真不仁,还是会被再次起来反抗的群众推翻。 大周刚刚建立,绝对不会做那自掘坟墓的事儿。 妲己让人安排了老弱妇孺,之后就走去阵前与大王汇合。 大商这边已经自乱阵脚土崩瓦解,最后竟然只剩零星数百人和纣王还在硬撑着。 这数百人对着对面二十几万大军,根本就是蜉蚍撼大树。 两军阵前,看到妲己出现,苏护虎目含泪:“女儿,你终于解脱了,快回到为父身边!” 如今商纣王大势已去,自然留不住任何人。 听说西周的大军打到朝歌了,宫中那边不论是妃子,还是宫女,太监们已经纷纷收拾细软逃跑,顺手带走不少宫中的宝贝。 现在阵前的大军也都已经溃散,纣王已经留不住任何人。 妲己说:“父亲恕女儿不孝,女儿如今仍然是大商王后,理应与大王共进退。” 听她这话,对面不少人都心头一紧。 因为知道这是一场决战,所以西周所有人都来了,哪吒、杨戬、雷震子已经率其中的三路大军汇合于此。伯邑考、苏护、姜子牙,周武王,还有殷十娘、魔家四将等等,至今还幸存的将领都在。 不管别人心情如何,纣王感动地说:“爱妃,只有你没有弃孤王而去,孤王果然没有宠错人。今日就算死,能有美人相陪,孤王也知足了。” 妲己说:“不,大王你错了,你从一开始就错了,臣妾并不如你看到的这般。为了在那个吃人的宫中生存,臣妾不得不与大王虚以委蛇。” 纣王大怒:“你说什么?” 妲己说:“之前释放人质是臣妾下的令。” 纣王气急败坏:“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一心想害死孤王?” 妲己说道:“大王,如今大商气数已尽,再多的挣扎也是徒劳,只会多增杀孽。被士兵用刀指着的老弱妇孺,还有被迫上战场的男人们,他们也是你的子民啊,已经受尽了盘剥欺压,你又何必再执迷不悟,为了大王一个人令他们连命都不保。” 纣王眦目欲裂:“你!……你竟然敢背叛孤王!来人啊,把她给我拿下!” 他身后还有一些亲兵,到这个关头都没有背叛大王,可见对纣王忠心耿耿。 可是大王却下令让他们抓起娘娘,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先动弹。 比起大王,余下的大家更愿意听从娘娘的命令。纣王这才知道大势已去,众叛亲离的滋味。 “你这妖妃!孤王的江山竟然断送在你手上!”然而这些士兵不听他的命令去捉妲己,他就连妲己的一片衣角都碰不着。 刚刚大军倒戈投降的同时,妲己已经感觉得到她功德已经渐渐圆满,功德带来的暖流流经全身,让她如坐云端,隐隐有突破极限的迹象。 本来这场大战,史称牧野之战。只大商一方就要死伤十几万人,还有三十几万人沦为奴隶。 对方的阵营中突然有一人跌下马来。 哪吒立刻上前:“娘,你怎么样啊?” “殷大婶!” 其他人只以为殷十娘是旧伤复发,因为她最近总是发病,她就说是之前征战得了旧伤,不会有事的。 只有姜子牙知道殷十娘中了狐狸毒,已经无药可解。而殷十娘又不让姜子牙告诉别人,包括她的孩子们。 姜子牙叹息一声,目光怜悯,仿佛看到十娘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 妲己说:“她是狐狸毒发作,把她送过来。我能救她。” 哪吒毫不犹豫,抱起因师娘走了过来。 妲己向空无一人的地方叫了一声:“九尾狐!” 便有一个红衣红发的妖异女子凭空闪现出来,恭敬道:“娘娘!” 姜子牙大惊,早就知道朝歌有妖孽作祟,眼前这个恐怕就是那只作祟的妖孽,竟然对妲己唯命侍从,妲己她到底是什么人? 妲己:“把你的狐狸毒收回来。” 这狐狸毒无药可解,收回来之后那人很快就会虚弱致死,但是九尾从不质疑妲己的命令。 狐狸毒离体的瞬间,妲己的手已经放置在十娘胸口上方,金光治愈之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十娘胸口,护住她的心脉,向周身扩散,驱散毒素。 十娘的十指,四肢,都有黑紫色的毒血渗出,恶臭难闻。而十娘被毒素腐蚀得青黑的皮肤却肉眼可见的恢复了原色。 哪吒激动道:“多亏了你。” 纣王反应过来,控诉道:“这些金光受你控制,你之前不让孤王近身,说什么是在女娲娘娘前立誓,果然是一直在欺骗孤王!” 妲己还没有开口,哪吒已经不忿地说道:“骗你又怎么样啊?!是你这个昏君!不顾别人的意愿,发动战争把妲己抢过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受害人?!” 纣王伤心道:“美人,孤王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就算我对不起天下人,也仍然对你不薄。” 妲己承认:“大王!臣妾的确是骗了你。大王对臣妾很好,臣妾心中有愧。” 哪吒说道:“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今天我就诛杀昏君,给天下倒悬万民一个交代!还有废话,你去地府跟阎王说!” 哪吒不是论是武功还是道法都极为高强,大王根本不是对手,一惊后退。他身边还剩的人也不够哪咤打一个回合的。 妲己说:“哪吒你住手!大王是我要保下的人,任何人都不能伤他性命。大王说的不错,是我有负于大王。” 哪吒怒道:“到了现在你还想护着昏君?你要问问大周的将士,还有天下百姓答不答应!商王无道,民怨早就沸腾,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怨,难消众人心头之恨!” 姜子牙说:“不错!西周举起的本就是诛杀昏君的大旗,纣王的性命不能留。” 姜子牙的决定自然就是大周的决定,整个大周从三军将士一直到周武王都听他指挥。 妲己说:“姜丞相此言差矣,需知道大商的将士并非尽在于此。” 姜子牙:“哦?” 妲己说:“我们还有六万大兵远在东方攻打蛮夷,未曾归来。那些可与今日这些拼凑出来的不同,都是铁血之军,征战多年,是大商军队中精英中的精英。如未能妥善解决,必然会给大周以重创。” 那是妲己之前私下调派多股汇集而成的士兵,姜子牙当然没有收到消息。她就是为了有这一日能派上用场。 妲己说:“就用这六万将士的归附,换大王一条性命。而且,你西周必须保证大王日后衣食无缺。” 纣王他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如果是把他扔在那儿不管,他能把自己饿死。想要酒食肉林那是不可能了,不过毕竟曾为君王,也不能太过苛待。 纣王也想了起来这一茬,他大商的军队并没有全都死光:“不错!本王手中还有大军!还能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诛杀,哈哈哈!” 妲己说:“大王,别再执迷不悟了,投降!” 远水解不了近火,如果六万大军还在朝歌,那大王当然可以随意指挥。 等他们拔营回来,少说要几月的时间。 投降还能留一条生路,难道纣王会更想战死在这里? 大王年轻的时候还有征战天下的野心,可是这么多年荒唐颓废下来,早就没了那份冲动。 而且他似乎也没有一死殉国的勇气,妲己唯一希望的就是能保他一命。 姜子牙思考了片刻,,并没有多犹豫,就代表大周同意了这个条件,并且当场起草降书让纣王签字盖印。 一个四体不勤的商纣王,已经没了杀伤力,把他软禁看管起来也好。 否则的话,要想靠蛮力去消灭那六万大军。大周同样要死伤惨重,不知道这场仗还会打多少年。 如今中原大地一片焦土,急需重建,百废待兴。而且又有四方蛮夷多方作乱,何必把精力花在内耗上。 纣王知道大势已去,颓然的签下降书。对妲己说:“美人,你陪在孤王身边。若你肯陪我,就算被关押起来,孤王也心甘情愿。” 哪吒正想斥责:“昏君你还敢……”忽然他面色一变,只见上空风云突变。 刚刚还晴空艳阳,现在已经乌云密布,完完全全遮住了太阳,黑暗笼罩大地。 能见度特别低,只能看到身前一两米以外的景象,声声雷电在云中穿梭,将大地照亮一瞬间。 之前还好好的,何以天空突然生出异象?! 众人只见一条粗壮的紫色雷电竟然直直向妲己劈去。 正是在感应到六万大军投降,妲己已经功德圆满,雷劫应声而至。 妲己已经在预感到危险的同时挥袖将其他人都从身边扫开。 哪吒抱着十娘,纣王等人都落到了对方阵营那边,这个时候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人人都看着在雷电之中的妲己。 九尾狐等妖精见到这天变异象,已经在第一时间四处奔逃。因为天雷将至,天雷是妖怪的克星,若是留在原地会被雷劈的形神俱灭。 姜子牙失色叫道:“是雷劫!她要渡劫了!快退开!所有人都退开!留出足够的空地!否则雷劫不长眼,会将所有人劈成齑粉!” 哪吒被挥开之后,放下殷十娘,刚刚站稳,就踩着风火轮飞向妲己,雷阵子也飞身而起,还有杨戬也同时向前,都要去助妲己一臂之力。 被姜子牙急急叫住:“不可!就算是天兵天将也不可以硬抗雷劫,而且如果你们帮她,只会害她!都回来!雷劫只能靠自己过!若是没有经受起足够的雷劫考验,她之前修行种种都白费了!” 哪吒硬生生停在半空,心里焦急无比,恨不得以身代之,可是又无能为力。他向丞相说的,使妲己之前的努力全都毁于一旦。 看着天空一道又一道不断劈下来的巨大紫色雷电,姜子牙动容道:“九九八十一道,这是妖神劫。” 他看向妲己目光复杂,可能没想到这位人人称颂的贤妃圣后竟然是一只妖精,而且在他们得知她是妖精的同时,她已经在渡仙劫了。 而在雷电正中心的妲己,并不像别人以为的那样难熬,也并不多凶险,雷劫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不过一打在她身上,就会被金光之力吸收。两者似乎是出于同源,不仅不排斥,伤不了她,还把雷劫之力吸收干净。 功德金光护着她,让她一切都顺遂无比,即使是在别人看来九死一生的渡劫也变得轻松。 她在重重雷劫之中竟然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或者说妖精。就是那个真正的万狐狸之王,原著中转世投胎成为妲己,却折损在这一世狐狸精。 这位万狐之王说,他算出这一世投胎成人会是死结,除非有异世之魂相助,才能度过死结,得正金身。 他一直也在这具身体里,只不过一直在沉沉休眠。本来万狐之王醒来是帮忙扛天雷的,没想到妲己竟然如此轻松的就能度过。 至此,妲己最后的一点疑问也终于解开了。 她就觉得自己以前应该是个人类,不像是那个前世身为万狐之王的,原来果然另有其人。 妲己已经感受得到,她要做的事已经做完,随时可以离开了,她与这世界的分别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等九九八十一道雷劫过后,妲己成就功德金仙之体,立地成仙。 而刚刚汇集过来的乌云,被太阳照耀之后,水汽蒸发,有的就落了下来,带着妲己成仙引动的灵气一同降落下来。 天降甘霖,滋润大地,一片焦土的中原大地受到灵气雨露的恩泽,重新长出作物。 雨露落到人的身上,也使人焕发生机,轻快许多。 大军长途跋涉,有的身上有伤,有的很是疲累,可是淋过这场雨之后,惊喜的发现疲累全消,伤口也在渐渐愈合。 百姓纷纷抬头仰望,本来绝望麻木的脸上终于现出希望。 牧野上的大军还没有回过神来,天边飘来五彩祥云,一位女神出现,正是女娲娘娘。 妲己也终于见到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圣人。 她弓身参拜道:“参见女娲娘娘。” 女娲:“不必多礼,本尊今天来就是接引你的。” 妲己说:“有劳女娲娘娘。” 女娲已经牵着她的手,一起向九重天飞去。 女娲对妲己说:“你曾对纣王说受了本尊的庇护,你历劫成功的大日子,本尊又怎么可能不来呢?” 而且妖族式微,已经有数万年没有妖成就金仙。女娲是位出身于妖族的圣人,激动之下干脆亲自前来接引。 妲己连忙说道:“女娲娘娘恕罪,当时迫不得已,借用了娘娘的名头。” 女娲说:“本尊并没有怪你,这天下有万万人,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提起本尊。只要不是借用本尊之名作恶,本尊又怎么能管得过来呢。何况你已经踏入修行之途,我们从此是道友了,不必如此客气。” 妲己见到女娲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位圣人在成圣之后就不能过问人间之事,更是难得踏出娲皇宫,妲己把握机会为九尾狐求情。 因为九尾狐做的那些事可不只是擦边球那么简单,的确是有祸乱大商,迷惑君王,导致生灵涂炭。 女娲听到求情,再加上九尾狐的确是受了她的命令。决定还是在人间斩杀九尾狐,以平民怨。 九尾狐也的确使大商气数提前耗尽,有功劳。女娲便让她死后可以上封神榜封神,得一个正果。九尾狐求仁得仁。 众人眼看着妲己和女娲娘娘走了,便继续各行其事,哪咤几个天兵天将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妲己和女娲娘娘走了多有面子,而且日后大家在天上总有再相聚之日。 只有纣王失魂落魄,他如今已经从大王变成了阶下囚。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爱妃,也已经成了仙,更与他是与云泥之别。 大周的将士接管大商王宫后,有那些还没逃出去的,被纷纷看押起来,也翻出来的珠宝无数。 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敢动迎香宫,里面一桌一椅,一花一草都保持着原样。大家知道这是那位王后成仙之前居住的地方。 伺候的人也没有人逃走,就算见到叛军进宫,仍然维持着迎香宫的正常运转。 本来战胜的士兵就算是有军法约束,也忍不住掠夺战败的一方。如今大殷虽然亡了,可是大殷的王后娘娘已经成了仙人,使大周的士兵也收敛了很多。 周武王在其它地方选址另建王宫,他让投降的纣王等人仍然住在纣王宫中,只不过里面没有了珠宝绫罗,名贵摆设,也没有几个人伺候。 诺大的宫殿,每一间都像是一个冷宫。 迎香宫里纹丝未动,只是大家都叫它迎仙宫,除了里面原有伺候的人可以如常打扫,其他任何人不可靠近,包括纣王。 迎香宫是独立建造在一座湖的中央,之前每次过去都要通过桥梁或乘坐小舟。 现在的纣王每次只能望湖兴叹,以前他每日都要造访的迎香宫,已经成了他触之不及的存在,连进去怀念美人都做不到。 妲己飞升是可以带人上去的。她问过江环,问他愿不愿意去天上居住,只不过她不久之后就要闭关,可能要很多年都不会醒过来,所以天宫的住处也会很冷清。 江环还是选择守着人间的这座迎香宫,经历生老病死。 江环一直带着人守在迎香宫。因为他们是娘娘的侍从,也一直备受礼遇。 众人本以为妲己不会在人间出现了,她却在姜子牙封神的前一天出现。她收了满身的威压,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与苏护、苏夫人终于一家团聚。 苏护和夫人喜极而泣。 凝香此时也回到了家中,她本来打算在宫里陪大王。妃子们走的走散的散,根本没剩什么人了。 连前王后姜氏也早就被她的两个儿子接了出去。两位王子没有参与双方的战争,周王朝对大商的宗室也是采取安抚政策,让挂个贵族的名号都闲赋在家,由国家发放一些微薄薪水养起来。 凝香以为大王终于是她一个人的,应该知道珍惜,做一个好夫君。她不听父母的苦劝,决定在宫中陪伴大王,可是过没多久她就后悔了。 大王不再是大王,而且还垂垂老矣,自然就再也没有任何吸引力。 苏护位高权重,凝香要离开也没人拦着她。只是她之前放言了很多誓言,要与大王同甘共苦等等,这次回来就有些灰溜溜的。 凝香见到这个永远只能仰望的姐姐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想到当初那些自以为能对付妲己的小心思,当真是很可笑。 苏夫人说:“你还能回来看我们真是太好了,娘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你。” 苏护平时不言不语,其实是最受不了女儿离开的。 他装作不甚在意的说,“现在到处都是娘娘庙,你若是想女儿,只要去娘娘庙里说一说,难道她会不显灵现身吗?” 虽然大商的纣王让人恨的咬牙切齿,可是王后的声誉却极高。 百姓们为妲己娘娘建了一座又一座的娘娘庙,很多人前来诚心叩拜,香火不绝。 杨戬回到家中后知道妻子,儿子,多得妲己的余荫照料,他们也学人家,辛辛苦苦亲手为她盖了一座。 哪吒他们看到妲己回来也很高兴,还跟她说她回来的真是时候,因为在大周大封功臣之后,明日丞相还打算在岐山大封诸神。 这种热闹真是万年也难得一见,错过可惜。 因天庭职位空缺太过严重,所以商周这些大将等参与了此次改朝换代浩劫的全都榜上有名。 九尾狐有女娲娘娘的吩咐,也出现在封神榜中。就连纣王帝辛都得了一个星宿的神位,更别说哪吒,杨戬,雷震子等这些有功之人,个个都成为真正的天兵天将。 因为封神榜上的神仙要供职于天庭,签的终身制契约相当于卖身契,修为也不会再增长。 申公豹、云中子这些正统的圣人门下对上封神榜看不上眼,很怕被此束缚,也怕修为从此不能精进。 申公豹本来这次有此一死劫会上封神榜,他跟对了明主,顺利将上榜之劫躲了过去,修为还更进一步。 其实这一次妲己回来也是向诸位告别,渡劫当日匆匆离开,没来得及向众人告别。而她在这个世界事情要做的已经完成,该是离开的时候了,等到他们再见到妲己,就会是真正的万狐之王,不是现在的妲己了。 在他们封神之后,妲己跟众人说她要闭关悟道,可能是千年万年才会出来。她悟道之后,性情必然也会有所变化。 这一消息让众人怅然若失。 这算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总好过跟人说她要永远离开。 众人果然很失望,还以为封神之后大家很快又可以重聚。不过成仙之后,修行悟道才是正事,纷纷表示理解。 人们评价妲己,说她功在社稷,德在保民。 周朝建立以来,之所以兴盛,甚至产生了一个空前的大盛世,是因为妲己之前做的那些保民政策。 大商朝的时候百姓风雨飘摇,大商被惠及得不明显,那些政策却在大周建立之初影响深远,甚至影响日后数十代的人。 只是等到了千百年后,远古的记载早就成了传说,人们和把妲己和另外一位苏贵妃合到一起,以为她们是一同个人。何况当时大商后宫群魔乱舞,演义话本更是把纣王的□□都归结到她这个唯一参政的妃子身上,成就了一代妖姬苏妲己的不灭名声。 哪吒,十娘,还有在这次大战中战死的将领们都封了神。 莲花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仍然是一介凡人。等到哪咤去天庭报道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莲花就更加伤神。 等到哪吒再次见到莲花,竟然是在龙三太子的娶妃宴上。 莲花作为女眷帮着操持,而新娘却不是她,因为她已经早就是敖丙的妃子了,这次三太子是又娶了一个。 原来莲花情伤之下跑到海边哭诉,几次之后,龙三太子终于现身,把她带回龙宫。 龙王劝说儿子:这个女人是个红颜祸水,龙儿为她受得罪还不够吗?根基不知道要多久才养得回来。 三太子则是认为自己曾经的一腔痴情应该得到回报,问莲花是否愿意留在龙宫。莲花这次答应了,成为他的妃子之一。 哪吒与三太子的恩怨已经过去很久,早就在时光之中消弥,现如今三太子娶妃,哪吒还能跑到龙宫讨一杯酒水喝。 只是,做龙的都很花心,东海龙王就有九个儿子,而且龙母们的种族都不一样。 三太子也娶了好几个了,这其中莲花也不是特别的那个。因为他很清楚莲花对他的感情并不纯粹。如果不是他能够让莲花长生不老,在这龙宫享尽富贵。当时莲花又怎么可能嫁给他呢? 莲花到了如此处境,也只能忍气吞声。又见到哪吒,她只觉得非常尴尬。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2章 法证先锋1 她穿越了, 不记得自己曾经是谁,现在变成了林汀汀,继承了林汀汀所有记忆。 但是她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原来的那个。 她有一个只有自己能看到和使用的系统空间。 系统空间除了会在她穿越的第一时间提供一次性的原著剧情, 界面上还有一些其它功能。 技能项中有:宫斗术、皇后威压、辅政之能、影后演技、绘画、狐魅之术等,除了医术和武功秘籍看不到出处, 剩下的其它技能都对应一个小世界,上面都标着已完成。 技能应该是她曾经穿越过的世界中得来的。 这些技能并不是直接就可以拿来用, 只是解锁了,每一个都需要花掉她很高的积分来兑换,还要经过合理的时间学习才能使用。 空间库房之中倒是有不少好东西, 应该是她之前存进来的, 普通的东西比如, 如钱财,金银珠宝,古玩玉器之类的可以直接取用。 一些高等世界得到的东西, 在普通的世界就会限制或者禁止使用, 比如上个世界存的复元灵液、杨枝甘露等。超过了当前世界的科技的书籍,或者是涉及到之后历史的记载也会被限制。 看过原著之后她知道了原主林汀汀是一个热情活泼, 直言快语,还十分乐观的女孩子。她还有不懂就问的精神, 面对自己不熟悉的事情总有很多问题要问。 她在美国留学之后回到香港,终于找到了一份觉得特别有意义又十分喜欢的工作,那就是做法证,用科学的方法协助警察破案。 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正是她的顶头上司, 主管法证部的高彦博。 这位高 Sir.与汀汀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林汀汀是他亲手带出来的法政部成员。 整个剧情的故事时间线是两年,分成两个部分。 女主角也有两个, 一个是重案组的高级督察梁小柔,她在高sir.丧妻之后,成了他的女朋友。 第二年,梁小柔和林汀汀一起出事故,受伤退居幕后,女主角变成了接手她位置的马国英,继续办案查案。当然,与这位马国英配对儿的另有其人。高sir和梁小柔一直是很恩爱的一对,最后还结成了夫妇。 剧情主要围绕案子所展开,也掺杂着他们这些法证,法医,还有重案组的警员们的感情生活。 原主林汀汀是这个世界重要男配古泽琛的女朋友兼未婚妻。 古泽琛是个名法医,也是法证和警察破案的重要拍档,他的重要程度不亚于男主角高彦博。 古泽琛是高彦博前一位妻子古泽瑶的弟弟,他们一直住在一起。 古医生年轻有为,又很有爱心,帮助很多堕落的青年。他还是畅销书推理小说作家古采尼,因为风流倜傥,又很有爱心对别人好,他与多个女子以及两个女主角都有些感情纠葛。 当然,他并不是个花心滥情的人,只是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 汀汀在和古医生结婚之前,被□□仇杀的炸弹炸死了。 她成了古医生怀念对象,汀汀死后,古医生与有类似经历的马国英互相吸引,相互默默的喜欢着对方。 只是那时马国英已经先接受了古医生好朋友杨逸昇的追求,是杨逸昇的女朋友。 最后在高彦博的提醒下,古泽琛二选其一,选择了兄弟情,抽身而退,退出那场三个人的恋爱。 林汀汀在这个世界是一个炮灰,没能和心爱的人走进婚姻的殿堂,还早早结束了年轻的生命。她是在假期的时间被另外的案子所波及,连殉职都算不上。 了解了原著之后,让汀汀意识到,虽然身处的是文明社会,却并不安全,到处充满了犯罪,暴力等不安定因素。 再加上她工作环境会接触到这些社会的很多阴暗面,日后遇到的危险只会更多。 汀汀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武功秘籍兑换下来,决定好好参详,练好武功保护自己,也尽量帮助别人,减少犯罪。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她接通之后,里面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请问,是林汀汀小姐吗?” 汀汀说:“是我,你是哪位?” 对面说:“这里是香港特区政府综合招聘办公室,通知林小姐您10号上午9点参加法证部的面试。” 汀汀想起来她之前已经参加了政府综合招聘的考试,并取得了笔试合格资格,现在就剩下面试。 汀汀说:“好的,谢谢你。我会准时参加。” 虽然这份工作有一定危险性,还会导致原剧汀汀的死亡,她仍然打算迎难而上,绝对不会为了规避风险就换个工作的。 因为做法证真的很有意义,不仅能够帮助破案,法庭还需要法证部的各种证物来给嫌疑人定罪,法证工作是司法程序中很重要的一环,汀汀也想参与进来。 家里有三间卧室,房子虽然旧了一些,面积却足够大,只有汀汀一个人住。 本来这里曾经住过她们一家四口,有父母,还有姐姐林沛沛。可是他们当年移居美国之后,父母都在美国过世了。 姐姐也在那边结了婚。汀汀在父母过世之后就已经开始一个人的生活,她今年才决定独自回到香港来,所以这个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汀汀突然觉得肚子饿,才想起好久没吃东西了。她打开冰箱,不出所料,里面只有牛奶,面包,鸡蛋和水果。 不愧是在国外生活了多年的海归女孩儿,完全复制牛奶面包这样的懒人吃法!家里连一点多余的菜和米都没有。 看到手里的面包,汀汀只觉得胃酸过多,偶尔吃一次还可以,如果经常这么吃,她的胃恐怕要抗议。 简单填饱肚子,既然要面试,就要穿得体的衣服。 汀汀去看了下衣柜,发现里面全部都是运动服以及休闲服装,没有一件正装,都不适合面试。 去这样正经的部门面试,她总不能穿运动服加球鞋? 汀汀拿上钥匙出门,坐车去商场选购衣服,打算顺便在在外面吃顿好的。另外还要去一趟超级市场,她的冰箱急需被填满。 在逛服装店的时候,在挑选完合身的正装之后,想到衣柜中竟然连条裙子都没有,汀汀又开始看连衣裙。 她刚刚试穿一条粉兰色露肩的连衣裙出来,正在试衣间外面照镜子,突然一件衣服落在她肩头,竟然是有人为她披上了披肩! 那人还理所当然的说,“试试这条披肩。” 汀汀转过头,见此人是一个二三十岁的高大男子,穿着短皮衣,长裤,马丁靴,倒是十分俊朗挺拔。 那人看到她转头后也一脸错愕,“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汀汀明显不信:“你很有创意,我还第一次见这么搭讪的。” 杨逸昇忙说:“是真的,我以为你是我表妹!” 汀汀扬眉问道:“我很像你表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烂的借口,单凭一个背影就说她像他表妹,还敢把披肩披过来,简直是明目张胆亲近女孩子! 要不是穿着布料简单的短裙,她都会考虑是否当场制服他,把他送到警察局去解释。 汀汀长了一双美目和长眉,每当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特别可爱,但是当她面无表情的时候,又会显得有些凌厉。 杨逸昇顿时有些手忙脚乱,想解释却发现他语言贫乏的很,一时间说不清楚。 特别是在汀汀的注视之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心虚都变得心虚了。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隔间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穿着和汀汀同款的连衣裙,“诶,表哥,怎么回事啊?你遇到认识的朋友啦?” 杨逸昇立刻说:“不是,妙娜!你快点帮我解释解释,我把这位小姐错认为你了,还产生了一点误会。” 刚刚杨逸昇来陪表妹方妙娜逛街买衣服,方妙娜拿着那件粉紫色的昂贵裙子,对杨逸昇讨好的说了一堆话,甚至预支到了明年圣诞节的礼物。 所以他当然对这件裙子印象深刻,见到有人穿着出来就以为是妙娜。 听表妹说还想搭配一件披肩,所以在她进去试裙子的时候就顺手挑了一块披肩。 结果却没想到,那件披肩被他亲手披在了面前这位漂亮的小姐身上。 而这位小姐的气场明显看起来不是好惹的,如果他不能解释清楚,真的有可能把他送进警察局。 汀汀看了看这个娇小的表妹,两人身高和身材完全不同,汀汀有174,虽不到模特的标准,走在大街上也算是高挑的了。 相信很难有人会把两人认错。 但是又不能对粗心男人的观察力抱太大希望,一件同样的衣服就可能被他们认错了,这倒是也有可能。 于是她点了点头,“原来是场误会。” 她拿下肩上的披肩,随手搭在架子上,“这不是我的风格,给你表妹试试看搭不搭。” 汀汀回试衣间换下裙子,见到那兄妹两个还在,并不以为意。 她递出银行卡,对收银员说:“麻烦你,帮我包起来。” 收银员接过卡片:“好的,请稍等。” 杨逸昇走过来,神色微赧:“不如我请你喝东西赔罪。” 汀汀神色缓和地说:“不用了,只是一件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看到他的神情,应该也觉得之前的事情尴尬,汀汀这下相信他刚刚不是故意的了,“我想你更应该请你表妹喝杯东西。” 杨逸昇愣了下,立刻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这么容易就把表妹认错,的确是不太应该。 汀汀收好购物袋从他身边走过。杨逸昇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不想就这么错过,但是他们只是陌生人,没有理由拦着人家不放,如果再凑上去就真的会被认为是登徒子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商场的人流中,杨逸昇竟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方妙娜举着手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表哥你怎么了?我已经叫你两声了都没反应,快点回魂了!” 杨逸昇收回目光,掩饰着说:“没什么,我刚刚在想事情而已,你说了什么?” 方妙娜是做警察的,观察力强,“别扯开话题,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啊,潮热,心慌,盗汗!你又不认得人家,该不会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杨逸昇差点儿跳起来:“什么?!别瞎说!” 本来只是半开玩笑而已,看他反应这么大,方妙娜更加怀疑了:“ 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 杨逸昇说:“哪有那么夸张啊。” 他可是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就算是第一面有些许好感,可是是佳人早已远去,他还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听见方妙娜这么猜,只是觉得惋惜而已。 杨逸昇说:“我看这件衣服你不要买了,还是换一件。” “为什么,明明很合身。” 杨逸昇说:“可是你穿起来,没有刚刚那位小姐穿着好看,衣服虽然好看,你根本撑不起来。” 方妙娜气得鼓鼓的:“哇,我可是你亲表妹,连这种话你都能说得出口。” 撞衫已经犯了女人的忌讳,撞衫又比不过人家好看,果然方妙娜无法接受这样的评价。 这件衣服就算再喜欢她也不会买了,更何况她表哥说的是事实! 本来她觉得那件衣服还不错的,衣料也高级,她穿上看起来还算清秀。 汀汀穿着就前凸后翘,完美展现了好身材,方妙娜一对比,就很惨烈了,像是个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汀汀为了祭自己的五脏庙,不止买了食材,还特地买了一堆食谱,因为林汀汀的记忆里是不会煮饭的。 可是当她拿起食材的时候,似乎就知道要怎么做,看来曾经的她还是一个厨艺高手。 食谱也被随手放在一边,成了可有可无的课外读物。 回到家之后,不久她就要参加面试,那件连衣裙就被她收起来了,没有机会穿。 直到再次拿出来要穿的时候才发现,袋子里面多了一支本来没有的小木刀。 这只小木刀包浆亮泽,应该是被人珍惜保养,并且已经佩戴好久了,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衣服袋子里。 汀汀想到买衣服的那一天,唯一接触到的除了收银员之外,就是那个认错人的人了。 她没有把木刀直接扔掉,而是把它放到桌子上的笔筒里。心想,如果有缘再见到的话,她就把东西还给那人,香港那么大,再遇见的几率十分小。 另一边,杨逸昇回到姑姑家之后,方妙娜还拿这件事情打趣他,说他在商场的时候对人家女孩子有好感,结果那女孩儿明显对他不感兴趣,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给,就潇洒的走了。 姑姑很关心杨逸昇的生活:“什么?遇到喜欢的女孩子,那还不快点要来电话号码?你真的就让人走了?” 杨逸昇也很沮丧:“这次回国我也只能待三天,哪有机会做别的事?” 杨逸昇少年时父母过世,是他姑姑一手把他养大的,这个表妹与他亲妹妹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吐槽起表哥毫不留情。 杨逸昇十几岁的时候就跟姑姑到了英国,在那边读书,后来又工作。 姑姑和表妹也是在一年前才回流到了香港。 他这次回来,只有短短一个星期的假期,还包括来回坐飞机的时间,之后就是为期一整年的课程。 方妙娜说:“是呀,表哥不是还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这次匆匆回国都没有机会见面叙旧。” 方太太说:“要我说,逸昇你还是早点儿转回国内来,大家也有个照应,国外再怎么好,还能有我们自己的国家好。” 杨逸昇说:“知道了,姑姑,我们不是说好了,选择在哪里发展一切等我读完这个课程再说。” 临上飞机之前,杨逸昇才发现自己丢了东西,“诶,我的木雕小刀怎么不见了?” 来送机的两人也是一头雾水,“啊,丢在哪里了?快找找!” 问题是他连丢在哪里都不知道,就更别提找了。而他这一飞走,那掉了的小小一只小木刀,更如同大海捞针,不可能再寻到了。 他不由得觉得有些遗憾。 那只小刀是他和年少时玩的最好的兄弟一人一只的,本来想着到时候江湖再见,还可以拿出这个当年的信物,没想到自己却把它弄丢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赶着上飞机,就只能放弃寻找了。 杨逸昇觉得这次回国遗憾真的有点儿多,他之前还真的想继续留在英国深造工作的,不过才回来一趟,就觉得这边的家乡牵绊更深,未必能放的下,他会重新考虑未来的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3章 法证先锋2 法证部跟重案组干系紧密, 目前最棘手的案子,同样是村屋特大杀人案。 住在村屋的宝石商人谭德一家四口,夫妻两个还有女儿都被当场杀害, 只有一个儿子侥幸保住一条命,不过也重伤昏迷, 还在医院抢救当中。 在案件发生之后,梁小柔那组人查知, 谭德订购的一批五十枚钻石不见了,所以警方认为这起案件应该是劫财杀人,不过凶手还迟迟没有找到。 这样明目张胆的灭门抢劫案件, 给社会造成了极大恐慌。 凶手一天抓不到, 住在附近的人, 甚至全香港市民都会提心吊胆。 有这样一个凶徒逍遥法外,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跳出来伤害其他人。 西九龙警署也面临着很大压力。 说起来,这件案子还跟汀汀有点关系, 她那天跑步, 路过村屋附近,看到楼上有个花盆掉下来, 就及时推开走在楼下的祖孙两人,避免他们被花盆砸到。 没想到花盆上竟然有个血手印, 这才发现上面出事报了警,揭开了那起特大杀人案。 法证部除了这起钻石杀人案之外,目前也在跟进其他案子。 其中有一起是名模诗琪的变态粉丝总是给她邮寄各种追踪她的照片,那个粉丝甚至还跑去她家, 偷了她的内衣,拍下照片寄过来。 因为是名人遭到这种骚扰恐吓,这件案子也交给重案组来查, 证物也都在法证部这边。 高彦博正在看的,就是疯狂粉丝案的最新资料,有一张最近寄给名模的照片。正是诗琪曾经在村屋附近跳舞的一段。 高彦博看到照片上面有个被不小心拍进去的背影很眼熟,瞬间想起来,当天他们在杀人案现场见过面,他还问过那个报警的女孩儿几句话。 再看照片上面的日期,刚刚好就是发生命案的那天。 正在这时,Kelly敲门进来,身后带着一个高个子苗条女孩子走进来,高彦博认出她正是照片中的那个人影。 她是来应聘法证部初级职员的,林汀汀走进面试官的办公室,“您好!” 高艳博看了看她,说:“请坐。” 汀汀放下包包坐下来,明显也还记得高彦博,说:“原来你是面试官,我们前几天刚见过面。” 高彦博一边看她的资料,一边说:“林汀汀?” 汀汀于是做了下简单的自我介绍,说些之前的学习和工作经历。并表示很喜欢法证这份工作,会努力做好,不会像其它工作那样只做一段时间就放弃。 这位高sir却一直在盯着她的资料在看。汀汀毕业没有多久,做过的两份工作时间都不长,只能算得上是实习。 简历简简单单,应该没什么值得研究的。 高sir等她说完,拿出一沓照片让汀汀看,“看看这些照片,告诉我你从里面发现什么。” 汀汀接过照片,先大致翻了一下,都是以名模诗琪为主角的,“这个现场很眼熟,我到过那里,这个背影不就是我吗?把我也拍进去了!” 高彦博说:“对,继续看下去。” 汀汀拿着一张照片说:“很明显,这个舞蹈主角是诗琪,她的发型衣着还有妆容都特别抢眼……” 她又分析了从照片中看到的情况:有两个伴舞明显是不和,有摄像机在的情况下,竟然还互相使绊子。一个人故意用手肘去撞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就暗中出脚绊她。 高彦博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汀汀又说:“拍照人的角度有点问题,不像是现场的工作人员拍的,照片的像素也能看出器材不专业,应该是路人在拍,这人次次都是对焦在诗琪身上,明显还是她的粉丝。” 高彦博本来还很从容的听着,听到最后一项,有些许惊讶:“这都看得出来?” 这些照片正是那个疯狂粉丝寄过来的。 听他这么说,汀汀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说完对照片的想法之后,汀汀说:“照片我看完了,还有别的测试吗?” 高彦博答非所问,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明早7点你有没有空?” 汀汀:“7点?有空。” 高彦博说:“明早7点,在照片上的位置见,帮我做个试验,能不能录取就看你的表现了。” 汀汀点点头:“好啊。” 不论是否录取,就算是普通市民也理应配合的。 于是,第二天,汀汀又换上了当天晨练的那一身,跑步出现在那个码头小广场。 高彦博和另外几个法证人员都是西装革履,穿戴得十分整齐。 他们要测试拍照人所在的角度,让汀汀按照那天的路线重跑一遍,并且站在那天站过的位置。 还好她还有当天的记忆,反复两次之后,终于测试出拍照者站立的位置,是在一间村屋的楼顶上。 几个法政部的人直接开始在现场搜集证据,纸屑,烟头,包装袋,现场所有东西都不遗漏。 他们还找来了村屋的主人进行问话。 屋主说他不在这里住,下边的栅栏门坏了好久没有修理,任何人都有可能上来。 汀汀第一次见到人现场采证,看的十分入神。 特别是注意到高sir,他故意在屋主面前抽烟,见到屋主对烟气反感的反应,他断定屋主是不抽烟的,那房顶上的那些烟头,就不是屋主留下的,极有可能是那个拍照的变态粉丝留下的。 比起别人的口供,他明显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让人仔细搜集每只烟头,这上面可能留有嫌疑犯的DNA。 等到他们采集完毕,汀汀也打算回去了。 其中一个女职员问她:“怎么不问问高sir,是否被录取了?” 汀汀说:“虽然我想问,相信不会立刻得到答案。” 她已经见识到面试官的套路了,都喜欢卖关子,不肯直接回答是否录用,喜欢让人回去等通知。 汀汀说:“我看我还是多得意一下信箱。”跟大家说了再见之后就走了。 淑媛站在高sir面前,笑着说:“这个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简直猜中了你的习惯,单看这一点就很值得录用,何况她今天也帮得上忙。” 高彦博说:“你似乎对她很有好感,你们认识吗?” 淑媛笑意略收,说:“不认识,只是见她有些面善。” 两天之后,汀汀接到淑媛的通知,要她下周开始去上班。 等汀汀到了新单位之后,也是淑媛带她熟悉环境,领办公用品,找到座位。 汀汀说:“谢谢你啊!” 淑媛是一个很有气质的短发熟女,穿着品味很是不凡,细节处都很注重高雅,行事作风又处处透着干练。应该是那种能力很强,说一不二的女精英。 没想到会这么细心体贴,肯照顾新人。 淑媛说:“别客气,以后大家都是同事。啊,对了,那天你接电话的时候,似乎并不意外被录取啊,看来你很有自信。” 汀汀说道:“不是我有自信,而是在得知看过的那些照片是关于诗琪案子之后,我就知道会被录取了。” 淑媛:“哦?” 汀汀说:“如果日后不能参加到同样的工作中来,相信高sir不会那么大意,让我看到证物的。” 一旁早就在注意她们俩对话的同事朱德安接口说:“不错,看来你过了第一关。” 刘国明说:“没想到高sir面试个新人还设套路,咱们法政部是不是越来越难进了?” 伟民笑哈哈地说:“我发现高sir选人总是很有个人特色。” 高彦博这时走了进来:“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刘国明说:“在说高sir你眼光好!又收罗进来一个专注细节,会找证据的高手!” 高彦博:“你们都见过面了,林汀汀,新同事。” 汀汀眨了眨眼,“你们说的高手不会是说我,这可不敢当,我只是个新人,什么都不懂,以后还有很多问题要请教各位师兄师姐。” 高sir说:“没关系,不懂的就问。” 其他人说:“我们也是边学习边成长的,进了法证部你就会发现,世界上要学习的知识原来有那么多。” 法证部本来就是男多女少的局面,现在加入新血液,而且还是个看起来乖巧伶俐的美女,自然大家心情都很好咯。呆在同一个办公室,看看也很赏心悦目。 汀汀对面位置的是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帅哥,模样十分周正,不过看起来有些腼腆,他对汀汀说话甚至还会脸红,“我叫梁小刚,你叫我小刚就好了。” 汀汀颔首道:“你叫我汀汀好了。” 德安走过去说,“高sir,今天这么开心,迎新这一顿一定少不了了?” 立刻有人起哄道:“对呀,就去……御海阁!” ‘御海阁’这几个字,甚至是好几个人异口同声说出来的,可见人民群众的愿望多么强烈。 难得能让上司请客,大家当然要挑最贵的吃。 高sir从容说:“要是能订到位子,我没问题。” 伟民说:“有律师太太在,怎么可能订不到位子。” 果然,淑媛那边已经挂了电话了,她起身得意地说:“定好了,一点钟。” 高sir走向他的办公室之前,对大家说:“想去就好好工作!” 中午他们果然订到了这这家豪华海鲜酒楼的位子。 一起来的同事人有不少,这一顿相信价格不菲。 汀汀知道这次是高sir买单,充满求生欲的说道,“高sir,只是迎新人,不用太过隆重的。” 她刚刚到这儿,还寸功未建,就让老板腰包大失血,未来要是表现欠佳,不知道会不会被穿小鞋。 高彦博说:“放心,淑媛会安排的。” 淑媛是这里的熟客,和经理认识,经理称呼她为罗太太。 知道他们中午不打算吃太油腻的,酒店经理就给推荐了适合的清淡款套餐,还打算把公司新出的甜品送给他们尝尝,服务的非常热情周到。 汀汀说,“淑媛姐很有面子。” 淑媛说:“之前他买房子,我老公帮他做房契,少收他律师费嘛。” 经理出去之前还说罗先生今天也在这里吃饭。 不久之后,那位罗先生就进来了,看外形是个一表人才的大律师,长相英俊,赚的还多,还很有社会地位。 他特地来看望老婆,还秀了一波恩爱。 怪不得‘罗太太’这个称呼人人称羡。 席间,汀汀去了一次卫生间,在里面遇到了一个女人,她身上的香水味很特别,汀汀还看到她在她颈部处补喷。 这个香味很熟悉,刚刚淑媛的老公罗华健来包厢的时候,汀汀也闻到了这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味。 她站在走廊中若有所思的时候,同样从卫生间出来的高彦博问她:“怎么了,你在这里发什么呆,下午还有的忙,我们得回去了。” 汀汀说:“高sir,淑媛和她老公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高彦博说:“他们两个的确很恩爱,刚刚你也看到了,淑媛说结婚之前就说好不打算生孩子,她老公也无条件支持她。”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汀汀的表情,敏锐地问:“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汀汀说:“我有一点儿发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也是不想淑媛受骗,不过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高彦博:“你发现她老公有什么不对劲了吗?” 汀汀说:“这涉及到人家的隐私,你要答应保密,不再对其他人提起,我才告诉你。” 高彦博摆出身为boss的高昂姿态,“说说看。” 汀汀说:“刚刚我遇到了一个女人,应该就是罗先生所说的一起吃饭的朋友Vivian。不过,他们今天本应该还没有见到面,身上却有同样的香水味。那人还习惯把香水喷在脖子上,两人身高差距足有20公分。” 什么样的姿势才能让那个罗先生粘到这个味道? 高彦博说:“罗华健身上有香水味吗,我怎么没闻到。”他鼻子一向是很灵的。 汀汀说到:“我鼻子更灵,能闻到比较细小的气味。而且,刚刚在包厢里我的位置和淑媛更近,罗先生俯身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了。” 高彦博若有所思,“那也不能因此断定华建出轨,证据不足。” 汀汀说:“所以我才说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高彦博看着她,“你工作中做事可不能只靠直觉,法证要的是确凿证据。” 汀汀很理解的说:“我明白,高sir,工作当中,当然都是以证据说话。只是既然发现了端倪,我也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你和淑媛是多年同事,比我熟悉,也许你可以委婉的提醒提醒她。” 高彦博深吸一口气,明显没想到她会把烫手山芋扔过来。 高彦博最终无奈的说:“第一天上班就给上司安排工作,你还真是不同凡响。” 刚刚吃过饭还没回单位,就接到一个案子,需要法证到现场去勘察。 高彦博分派人手,要大家回去待命应援,只有两人跟着他去现场。 汀汀便是去现场其中一个,主要负责做记录。 等到了地方,四周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不少群众围在警戒线外面看热闹。 地上有砖块,还有一滩血迹。血迹边上已经用粉笔画出了一个人形,明显是之前死者躺着的位置。 重案组的梁小柔已经在那儿了,梁小柔:“高sir.” 高彦博带人走过去:“Madam.” 梁小柔给后到的人解说:“高空掷物!最近发生了两起高空丢砖案,不过之前都没有伤到人。这次就没那么幸运,死者是一个卖水果的小贩,还有一个6岁的小女孩受伤送去医院。因为这次死因无可疑,所以没有通知法医。目击者说,只看到砖头扔下来,但是看不到是哪一层扔的。” Madam梁被叫走去对目击者进行问话,现场只剩下法证人员。 汀汀第一次来到案发现场,还有点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当然,目前地上最醒目的就是那块带着血迹的砖块,她就多看了两眼,想着这个就是凶器,要不要第一时间把这块砖收集起来。 不过其他人没有动作,也轮不到她这个第一次到现场的新人。 高彦博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说:“我们做法证的一到现场,第一个守则就是闭口袖手,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绝对不可以急着下判断。这里不是普通的凶案现场,我们首先要了解砖块是不是有人蓄意丢下来的,还是楼体年久失修,外墙剥落造成的这次意外,你明不明白?” 汀汀说:“ 明白 sir.这块砖跟这层楼的砖,形状不同,颜色也不同,应该不是楼体本身的砖。” 高彦博说:“你观察力还不错,好好干。” 他因为带着新人,所以边教学边搜证。 他们上天台去看环境,然后再测试计算出丢砖的楼层。 这栋大楼很旧了,是五六十代建的老楼,没有电梯也没有冷气,很多住户都搬走了,所以有很多空置单位,就多了很多闲杂人。 他们测试出丢砖应该在5楼,那一处就是空置房,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门锁还有被撬过的痕迹,这次的证物还没有上次的村屋天台多。 另一位同事德安一边现场,一边给汀汀说:“记住,要遵守高品质的犯罪现场处理方法,就是、记录、采证和保存所有相关证物。” 汀汀把他们说的话都记在脑子里,拿出笔和笔记本记录现场找到的东西。 现场只找到了一些报纸,里面包着砖碎,还有个烟头。 法政部这边忙活了两天,DNA资料库及亲子鉴定组那边在烟头上面找到了口沫,从中定鉴定出DNA。 不过在资料库中没有相同的配对,也就是说那个丢砖狂徒之前没有犯过案。 找不到 DNA对比,就无法锁定嫌犯,无异于大海捞针。 现场拿回来的砖块,警察鉴证科也查过,找不到有记录的指纹,也没有衣物纤维,只是在砖块上查出有氢氧化钠和□□盐的成分。 本来只化验出这个成分,大家也是一头雾水。 高Sir.却让大家去找电镀厂,因为五金电镀厂排放出的污水就会有□□盐。 砖上有这个东西,应该跟污水接触过,由此推测出那砖块的附件应该有电镀厂。 高彦博出了名的是会走会跑的百科全书,只要有一点线索,他就能给出调查的方向。 等到汀汀正式上班之后,村屋的钻石杀人案已经被高sir他们破了。 法证,法医,再加上重案组,三方面不同领域的知识和行动力聚在一起,用科学方法和合理推测破案,让犯罪凶手无所遁形。 还有之前跟踪的那个变态粉丝,在他留下的痕迹中分析出一种成分,查出他是诗琪公司做墙壁保养的员工。变态粉丝拍的照片之中还找到一张可以做为村屋的钻石杀人的有利证据。因为那家阳台上贴着一张诗琪的海报,变态粉丝顺手拍了一张,意外拍到了现场凶手的背影。 照片上打印着时间,由此高sir推测出凶手的真正身高比预计的矮很多,以及唯一幸存的谭伟生口供不对,他从醒来就在一直说谎。 凶手不是别人,就是受伤昏迷很久才醒过来的谭伟生。他为了那批钻石,杀了父母和妹妹,家里人一个都没有放过。过后他还伪造劫匪逃跑和他自己受伤的现场。 只不过他假装扎伤自己的时候出了点儿小意外,他脚下有血迹又踩到一颗掉出来的钻石滑倒,那一下扎的特别深,他差点儿被一刀扎没命。 正是因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几次垂危,所以重案组的警员才没在第一时间怀疑他,最后仍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伪装的这么周密的案子都能破获,汀汀对自己加入的这个团队很有信心,更加干劲儿十足,要以高sir为目标努力。 汀汀跟在高Sir.身边学到很多。也发现她是部门里懂得最少,最无知的一个。 她不能总以新人做借口,要想继续做这份工作,还要多加努力。 他每天尽量把涉及到的新知识全部消化,并且回去查找相关资料,加以延伸,相信日积月累之后,总会有质的飞跃。 汀汀变得好好学起来,下班之后,在外面除了会做健身射击这些练体能训练之外,就去找用得着的书来读,当然她的书单是从高sir那儿抄来的。 看到下属这么好学不倦,高彦博当然是乐见其成了,先给她制定了一部分的书单,说汀汀若是能坚持看下来,之后再去他那里要,他会再给她另外一部分。 汀汀拿着书单在书局里,碰到了古医生,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古泽琛笑着说:“这么巧啊。” 古医生认的她,是法证部新来的小姑娘。 突然单独面对古泽琛,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了解原著之后,她似乎也跟着经历了一场与未婚夫的生离死别。 可是这个时候,古泽琛还不知道她呢,而且现在古泽琛应该在和梁小柔在交往,虽然交往并不顺利,但他已经是别人家的男朋友了。 她和原本的汀汀性格完全不同,也许两人很难再走到一起。 更没有必要对着别人的男朋友想太多,汀汀平静地打招呼:“古医生,你也来这儿选书啊。” 古泽琛说:“叫我阿琛好了,你选的什么书,这么长的清单,看来是高sir的手笔。” 汀汀说:“这你都看得出来?也对,你们是亲戚,应该了解高sir的习惯。” 这两人一起工作多年,还住在一起,根本就是一家人,古泽琛的确对高彦博很了解了。 汀汀指着清单中的一个说:“那你知不知道这本《隐蔽的物证》哪里有的卖,我找了好几家书店都找不到。” 古泽琛想了想说:“那你真问对人了,这么冷门的书,很少有人买的,街边书店怎么有可能卖呢,应该去深水埗的智慧看看。” 汀汀终于找到了地方,高兴的说:“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啊,对了,智慧具体要怎么走?” 古泽琛看了眼时间,说:“我今天有空,带你过去。” 汀汀说:“会不会太打扰你?我把地址记下来就好,可以叫计程车过去。” 古泽琛说:“没关系,那边的建筑多,街道多,没有个熟人带路,你未必能找得到。我也很久没到那边了,刚好想过去转转。” 见他很有诚意的拿出车钥匙晃了晃,汀汀也不再和他客气:“那我请你吃东西作为报答。” 古泽琛说:“还是买到你要买的书,再提报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4章 法证先锋3 到智慧没多久, 果然找到了那本书。 汀汀开心的说:“真的找到了,看来今天出门碰到你,我果然很幸运。” 古泽琛说:“看来答谢这一顿是少不了了。” “当然, 你选地方。” 汀汀转身从狭窄的书架空隙中出来的时候,衣袖不小心扫落了本来放在外侧的书籍。 看到封面上写着“古采尼侦探推理系列”, 又把它放回了原位。 古泽琛神色一动,说, “干嘛放回去?这本也拿着,你看那么多专业知识的书,偶尔看看推理小说放松一下心情。” 汀汀拒绝道:“还是算了, 这不是我的菜。” 古泽琛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这部小说目前很火的, 在其他书店都卖断货了,这一家的位置比较偏才有。你不看到内容,怎么知道不是你的菜。” 汀汀说:“侦探推理, 肯定少不了凶案发生的场面, 我从来都不看这类的,怕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回想起来会害怕。” 古泽琛听她这么说, 只好放弃推销。 他就是推理小说作家古采尼,他也没有隐藏笔名, 很多同事都知道。 见汀汀拒绝的这么干脆,猜她应该还不知道他就是作者才对。 喜欢这个类型小说的人很多。他从开始出版第2本书,就经常卖断货,时不时的需要加印。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汀汀这中, 直说不是她喜欢类型的。 古泽琛一时间有些纠结于该不该说这是自己的书。 本来如果汀汀读过古采尼的其他书,或者对这本书有兴趣,他可以顺理成章的说出来。 但是被拒绝之后就很难开口了。 他今天到书店不是去书的, 只是想看看他小说的销售情况怎么样。 没想到因为类型被人直接pass掉了。 不过古泽琛也并没有多想,以为女孩子胆小一些挺正常。 时间也不早了,随后他们就找地方吃东西。 汀汀看着古泽琛带她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家店,而且他不用菜单,就可以直接点出他们家的招牌菜。 汀汀:“你好像对这附近很熟啊。” 古泽琛有些得意地说:“我以前跟大哥,就是在这附近混的。” 汀汀:“是古惑仔?” 店里比较热,古泽琛已经把外套脱了,他里面穿着恤,露出扎实的肌肉,胳膊上有一个形状特别的纹身。 见到汀汀的目光看过来,古泽琛说:“这个纹身就是那个时候纹上去的,当时的想法与现在不同,以为纹纹身很酷,有了这个纹身,就连说话都可以大声一点。” 汀汀想到,如今看起来很稳重的古医生也有中二少年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想笑:“你那时候的品味还不错啊,这个纹身的形状挺好看的,还好没纹成左青龙右白虎。” 古泽琛笑道:“哈!你在取笑我。” 汀汀笑着说:“那你又是怎么回归‘正途’的?” 古泽琛说:“多亏了我姐姐,我们很小就失去父母,在孤儿院长大。我姐姐很能干,读书也好,我那时候当小混混不可自拔,整天跟人斗来斗去,差点被人砍死,我姐姐拼了命也要把我拉出来。” 汀汀说:“就是高sir的太太?” 古泽琛点了下头,说:“可惜好心没有好报,我姐姐她几年前出了车祸,瘫痪在床,前不久又查出癌症。” 汀汀:“ Sorry。” 气氛正有些沉重,后厨走出个店员,直奔他们这一桌,送上一碟子鸡翅,“请慢用。” 汀汀说:“等等,我们没点这个。” 店员是个有些流气的少年,“美女,这盘鸡翅膀是我私人赠送的,送给你和琛哥尝尝。” 他朝着古泽琛挤眉弄眼,似乎像是在邀功。 古泽琛笑着说:“喂,行不行啊?刚在这工作就能请客吃东西,老板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店员阿彪说:“既然说是私人赠送的,那就是记在我的账上,已经付过了。琛哥难得带个高素质的女孩子来吃东西,比你以前的眼光好多了,我怎么都要请客吃东西。” 古泽琛:“你不要胡说啊,败坏我名声。这位是我的法证部同事,我之前我带过什么女孩子来?你是说小敏喽。” 阿彪说:“那个辣妹呀,脾气真让人受不了,只有琛哥你受得了她。” 见到那边有人叫店员,他就过去忙了。 古泽琛:“不好意思,阿彪的嘴是碎了点,不过他人不坏。他说的女孩子是小敏,我一直在辅导的一个夜青。” 汀汀看得出来,这个阿彪同样对古泽琛很崇拜信服,想必也是他曾经辅导过的夜青了。不过既然古泽琛没说,她也也不必说破。 汀汀说:“法医的工作平时就很忙了,下了班又要辅导夜青,从古惑仔变成这么有正能量的进步青年,你的转变的真的很彻底。” 古泽琛:“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姐姐。” 话题说着说着又沉重起来,汀汀随口说:“我姐姐也要回国做交流了,她去的应该就是那家仁爱医院。” 那天丢砖案发生的时候,他们沿着楼梯上楼,遇到一位老伯。 在梁小柔例行询问之下,才知道那人是高Sir老爸,刚从仁爱医院看过儿媳妇回来。 虽然大家都看得出来高Sir的父子关系很有问题,不过那是人家的家务事。法证部的人回去之后没一个人讨论过这个。 古泽琛:“你姐姐,她也是学医的,叫什么名字?也许我认识。” 汀汀说:“她叫林沛沛。” 古泽琛惊讶的抬眼:“沛沛?你是沛沛的妹妹?” 一个林沛沛,一个林汀汀,果然应该是姐妹俩个。 林沛沛和古泽琛的姐姐古泽瑶是好闺蜜。 当年林沛沛一家都出国了,只有林沛沛一个人留下来。她最亲近的就是闺蜜古泽瑶,阿琛跟着她们蹭了不少顿饭呢。 得知两家竟有这样的渊源,汀汀说:“有机会我也应该去探望一下高太太。” 古泽琛:“好啊,改天,忙过这一阵子,我带你去,我姐姐应该也很想念沛沛。” 汀汀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灯竟然是开着的,房间里有人。 汀汀:“姐姐,你怎么今天就到了,不是说明天的飞机吗?”她还打算去接机的。 的感觉从心中溢出来。“手头上的事情提前一些完成,我想给你个惊喜。” 林沛沛走过来拥抱许久不见的妹妹,见面两个相拥了一会儿。 得到这个唯一亲人的拥抱,汀汀有些安心的感觉从心中溢出来。 汀汀说:“的确是很惊喜。” 林沛沛说:“本来还打算和你一起吃晚饭的,没想到你竟然有约了,是不是男孩子啊?” 汀汀说:“只是碰巧遇到了隔壁的同事,要是知道你回来,我肯定会回来和你一起吃饭。” 汀汀放下包包和外套,帮沛沛泡了一壶茶。 林沛沛这次见到汀汀感觉到了她的不同,以前汀汀总是活泼爱笑,又特别愿意说话,每次见到她,会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一刻都不停下来。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长大了,变得更成熟稳重。 想到汀汀早就一个人生活,沛沛忙于婚姻和工作对她并没有多少陪伴,她就觉得有些抱歉。 汀汀帮沛沛倒好了茶。 沛沛笑着接过:“看来你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和同事们相处的也不错。” 汀汀说:“是啊,他们都是各领域的精英,和他们在一起我真的能学到好多,而且法证的工作也很有意义。” 沛沛说:“难得找到自己喜欢的,就要坚持下去。这回你不会嫌闷,做几天就不做了?” 汀汀说:“怎么会呢,以后你就知道我能不能坚持下去了!姐姐,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沛沛说:“新加坡医院和这个医院的合作项目只在试验阶段,大概三个月。” 林沛沛这次回来是她在新加坡的医院和香港的医院有一个交流活动,是关于她在做的‘善终服务’这一项工作的交流。 汀汀说:“对了,我刚刚遇见的那个法医同事,他也认识你呀,他叫古泽琛。” 林沛沛惊讶道:“阿琛?你们认识啊?” 汀汀眼带笑意地说:“不只是阿琛啊,你知不知道我的上司是谁?” “是谁?” 汀汀说:“就是他姐夫喽,法证部的高级化验师,技术一流,更是西九龙出了名的百科全书一般的人物——高彦博。” 林沛沛明显的怔住了。 当年林家一家人移民国外,只有林沛沛因为舍不得她的男友高彦博,所以没有跟他们一起走。 但后来,没过多久,她还是选择了出国,明显和那位彦博已经没下文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十年之后,她婚姻失败了,又听到对方的消息,而且高彦博还成了她妹妹的上司。 林沛沛用半晌的时间平复了一下心情,说:“看来你都知道了,没错,彦博就是当初我的男朋友,不过我后来离开不久,就听说他和阿瑶结了婚。既然你认识他们,知不知道阿瑶怎么样?” 林沛沛和古泽瑶当年是特别好的闺蜜,如果她不是情伤远走,相信两人依然会走的很近。 汀汀说:“这个呀,我没见过那个阿瑶,不过听说她正在医院住院,相信你上班之后就能遇见她了。” 古泽琛回到家,高彦博也已经从医院回来了。 古泽瑶瘫痪的这三年,高彦博每到下班以及休息日时间,都是在医院陪着老婆一起度过的。 几乎不会去参加什么朋友、同事聚餐的。 大家都知道他的情况,也很体谅他,把下班和休息日都留给高太太。 高彦博给古泽琛送咖啡进来的时候,看到他还在电脑前面对着满屏的文字发呆,“你在干什么?还在写书啊,最近那本不是已经交稿了吗?” 古泽琛说:“是已经交稿了,我只是在回顾一下小说中的案发现场的场面。” 高彦博挑眉,“为什么要回顾这个?” 古泽琛说:“我今天才意识到,书里画有些面会不会过于恐怖了,会引起不适?” 高彦博听他很认真的这么问,“我没觉得啊,你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听了谁的评价。” 破案推理的侦探小说,怎么可能没有命案呢。 古泽琛说:“就是汀汀啊,我今天碰见汀汀在找你给的冷门书单,帮她找书,顺便推荐自己的小说给她,可是谁知道她对这类的小说不感兴趣,原因就是发生的命案过于恐怖,她说回想起来会觉得害怕。我在想,如果这不是个案,是群体意识的话,是不是会流失一大群女性读者呢?” 高彦博在一旁抱臂聆听,笑而不语。 古泽琛说:“喂,你这个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高彦博说:“我在笑你呀,你是不是忘了汀汀是干什么的?” 古泽琛等着他的下文。 高彦博说,“她跟我跑过命案现场的,我也没发现她有任何不适啊!” 面对高彦博戏谑的眼神,古泽琛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所以你的意思是?” 高彦博说,“我觉得她只是真的不太喜欢,也许她根本就不读小说,或者不读这个类型的。借口也是随口一说而已,根本没想到作家本人会在自己面前。” 而且这这个作家本人还把她的话当金科玉律一般回来检讨自己的书。 古泽琛抹了把脸,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嘲笑,不过嘲笑他的不是林汀汀,而是高彦博。 高彦博说,“对了,你怎么这么在意汀汀的评价?以前也有读者给你来信,没见你这么重视。” 古泽琛坚持己见地嘀咕:“也许她真的怕鬼呢。” 另一边,到仁爱医院参加交流项目的林沛沛,真的在医院楼下花园见到了出来放风的古泽瑶和高彦博。 只是她没有想到,古泽瑶的情况竟然这么重。 古泽瑶不仅车祸导致全身瘫痪,竟然还得了晚期肝癌。 古泽瑶看到沛沛的一瞬间,觉得有些难堪和尴尬,她面对沛沛时问心有愧。 不过她的身体状况已然这样,很快就调整过来,重新叙旧起来。 虽然沛沛是高彦博的前女友,见面会尴尬,不过除去这个因素之外,他们三个也是很要好的朋友,是少年时期一起相互陪伴走过的人。 一别十年,也有很多话要说。 只是如今古泽瑶精力不济,说一会儿话就感到累,需要回去休息。 下班之后,沛沛的车子抛锚停在路上,刚好高彦博路过,帮她找了一个相熟的修车厂过来拖车。 高彦博跟她一起,先去喝东西,等车修好。 沛沛开心的说:“今天谢谢你,多亏了有你,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高彦博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客气了。” 沛沛:“阿瑶的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高彦博说:“一个月之前,今天刚做了第一次的化疗。” 沛沛说,“现在医疗科技进步得很快,相信阿瑶她能很快好起来。” 两人都知道这句话是客套话,晚期癌症,即便是全球最先进的技术也没有办法治愈,只能尽量拖延阻止病发。 高彦博说:“希望如此。对了,我记得你以前是做心脏科的,什么时候改成这个善终服务科了?” 说到自己从事的工作,沛沛就有感而发了,“我以前的确是做心脏科的,可是做的越久就越发现,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很多病人医生根本无法治愈。我就在想,为什么不把他们最后的时间去做更有意义的事,帮他们做最重要的事,完成他们没有完成的心愿。” 高彦博赞同的说道:“善终服务真的很有意义,不过你做这个工作,应该会经历更多离别,你要如何调节心态呢?” 沛沛说,“既然做了这一行,我会调整好心态。” 高彦博说:“你们姐妹俩都很不一般。你是情商高,你妹妹是智商高。” 沛沛惊喜地说道:“你知道汀汀是我的妹妹?” 高彦博含笑说:“你们一个叫林沛沛,一个叫林汀汀,应聘简历上面的地址还是同一个。这么明显的线索,我要是再看不出来,就太不应该了。” 沛沛想起曾经的甜蜜,不由得回忆道:“对呀,你以前经常送我回家,还会在那附近绕很多圈儿舍不得走呢。” 提起过去在一起的日子,现在两人身份早已经不同。 高彦博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不是因为你才聘用汀汀的,汀汀是聪明又细心的女孩子,她很适应这份工作。” 沛沛说:“我知道。” 高彦博的电话这时响了,“是修车行打来的,车已经修好了,不吃东西了,这就去取。” 沛沛有些不舍,还是撑起笑脸:“好啊!” 汀汀上次在御海阁对高sir说那一番话,也是想让他帮帮淑媛,认清她老公已经出轨的这件事实。 这中事早知道总比晚知道好。 但是汀汀发现,淑媛没什么变化,她根本没看出她老公的问题。 高sir也没有办法,他委婉的提点过两句。让淑媛不要只忙着工作而忽视了家庭,还说要给淑媛放大假,让她去陪老公好好度度蜜月。 可是淑媛不同意,她说她老公正在和Vivian这个合作伙伴筹划一个大项目,根本走不开。 明显的没有意识到发生在身边的家庭危机。 知道高sir不顶用,汀汀考虑过后,觉得就算被讨厌,也还是得和淑媛说实话。 汀汀在一次她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把那天的发现说给淑媛。 淑媛虽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过回去之后还是很注意观察,果然发现了罗华建的不对劲,她在他的手机上找到出轨证据。 当淑媛气愤的质问罗华健的时候,本来还在扮演好老公角色的罗华健眼看装不下去了,干脆借机向她提出离婚,还搬了出去。 原来他和Vivian孩子都有了,他们已经为未来做好打算,只有淑媛还蒙在鼓里。 罗华健一直没有勇气向淑媛摊牌,现在既然她发现了,反倒成了他摊牌的好时机。 汀汀知道淑媛家里已经发生了婚变,“淑媛姐,你会不会怪我多嘴?你怪我也好,不过,我真不想你被蒙在鼓里。” 淑媛有气无力地说:“傻瓜,做错事的又不是你。我该谢谢你,不然,我老公出轨我成了最后知道的那一个,岂不是太可笑了?” 无论心里有没有调整过来,在外面时,她还是那个干练的淑媛,每天打扮的光鲜亮丽,让女人羡慕,男人垂涎。谁知道她回到家之后,一个人会抱着被子哭! 汀汀说:“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你千万要和我说。” 淑媛说:“当然有,陪我逛街吃东西!” 汀汀明白她下班之后不想一个人待着,当然是义不容辞,尽量抽出时间陪淑媛一起活动。 上次的丢砖案受伤的那个小女孩珊珊,伤的不严重,当时就可以出院了,可是被查出身上有多处旧伤痕。 警察怀疑她受到虐待,找来她父母调查。她爸爸说他经常不在香港,妈妈工作又忙,打了女孩儿的一定是保姆,不过他们早在发现保姆不对劲的时候就把保姆辞退了。 保姆经调查已经离开了香港,这件虐.儿案只能例行采证之后,不了了之。 可是古医生看过之后,发现女孩儿的伤痕是最近的,应该是在保姆出镜之后,所以虐待她的另有其人。 淑媛一下子就怀疑上了珊珊的妈妈,因为他们法证在幼儿园发现的衣服上面,有被烟烫过的洞,与女孩身上的烫伤吻合。 衣服洞旁边还有红色的印记。 上次去采证的时候,淑媛还看到女孩妈妈在家里抽烟,那女人是在酒店做经理的,制服口袋里插着红色的墨水笔。 淑媛说:“一定是她妈妈干的!孩子还那么小,正是全心全意依赖父母的时候,当妈妈的竟然不保护她,反而去伤害她,简直太不是人了!” 任谁都看得出,淑媛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她当场就要找重案组的同事一起去珊珊家。 汀汀说:“先不急着下结论,我们还是把衣服拿回去化验,看看这红色印记是不是油性笔的笔墨。” 淑媛:“……也好,就等证据确凿。” 正是知道珊珊还没出院,淑媛才勉强答应再等一天。如果小孩儿现在在家,淑媛肯定做不到再多等一天。 她急切的心情被汀汀看在眼里。 第二天,汀汀、淑媛和重案组的警长沈雄,女警员心怡,一起到女孩儿家收集证据加调查。 虽然衣服上的红色污迹被检验出不是红色油墨,而是红药水。淑媛还是坚持觉得是珊珊妈妈干的,红药水这中居家都有的东西,也许是不小心弄上去的。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大声争吵。 孩子的爸爸陈广来开门,脸上本来是很不耐烦的表情,看到众人在门外,就立刻变化的表情,露出个笑脸,“什么事啊,阿sir?” 沈雄拿出一张纸说:“这张是法庭颁布的搜查令,我们有权因珊珊被虐待的事情前来搜证调查,陈先生,请你配合。” 陈广把人都让进来,说:“上次不是和你们都说过了,菲佣早就被我辞退了。” 沈雄说道:“可是法医的证据表明,珊珊的伤不超过一星期,是在菲佣被解雇之后。” 陈广辩解:“也许……也许她心怀不忿,又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偷偷回来报复,哎呀,我这记性,到现在都不记得换门锁。” 沈雄说:“菲佣在两周前就离开香港,虐待珊珊的另有其人。” 淑媛说:“你是真不知道内情,还是替什么人在掩饰啊?” 淑媛从一进屋就盯着珊珊妈妈,看到她果然见到他们来就很紧张,还烦躁的点起香烟吸了起来,烟灰又不小心烫到了手,“哎呦!” 珊珊妈妈手忙脚乱的去扫掉烟灰。 淑媛不满地说:“你一个大人被烟灰烫一下就觉得很痛了,珊珊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了手?” 珊珊妈妈脸色一白,淑媛知道她肯定清楚女儿被烟烫了的事。 陈广伸手去帮忙拂掉烟灰时,露出了他手上也被烟头烫出来的疤痕,淑媛立刻说:“你手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陈广一时无言,“呃……” 珊珊妈妈站了起来:“不用再问了,是我做的!死丫头一点都不听话,我每天上班都很累了,回来之后她还要问东问西的,还要我陪她玩,我一时心烦气躁,就拿烟头去烫她了。” 淑媛说:“你终于承认了!” 两个重案组的警察打算带她回去做详细询问。 汀汀看下陈广,发现他愣了一下之后,就转过头去,既不求情也不惊讶。 汀汀:“陈先生,你太太说的是事实吗?你也看到她烫过打过珊珊?” 陈广:“呃,我经常很忙,会在大陆,我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他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抬手向后搂了搂头发。 汀汀注意到他的左手,“陈先生,介不介意让我看看你的手?” 几个同事本来以为可以直接抓着珊珊妈妈回去,看到汀汀还在问,便有默契的停下来。 不过他们都知道汀汀是新来的,觉得她可能是疑问比较多,倒是没想过她也会有什么新发现。 既然案子破了,嫌疑人都已经承认,他们也乐得包容,任她多问一会儿。 汀汀说:“这手指上的伤伤多久了?有没有看过医生?” 陈广还以为她要问什么重点,没想到只是关心自己手指头的小伤,放松的说道:“哦,这个伤有一个月了。这么小的伤上什么医院,我自己抹点红药水就好了。” 淑媛闻言立刻看了过来。 汀汀说:“小孩子后背上的伤有一条是皮带造成的。我们本来打算拿这位女士的所有皮带回去做化验,现在看来,陈先生的皮带也很有必要一起化验。” 陈广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怀疑我。” 珊珊妈妈说:“跟我老公没关系,我都说了,女儿的伤都是我打的。” 可惜没人理会她说的话。 淑媛说:“汀汀!你是不是发现什么?” 汀汀说:“你还记不记得,小孩子衣服上的烟洞和红药水距离大概多远,是两指宽。陈先生当时手指涂着红药水,拿着烟烫下去,刚刚好能够吻合衣服上的位置。” 她对陈广说:“现在我们很有理由怀疑,虐待珊珊的是陈先生不是认罪的陈太太,或者你们夫妻俩个都有份?” 淑媛说:“我这就去他们的房间,取他们的所有皮带。” 汀汀对着夫妇两人说:“也包括你们现在身上系着的,也要一起提交,谢谢。” 就算不是两个人都动手,也跑不了就是他们了。小孩子受到虐待,这对父母至少看起来都是知情者。 在等法证搜集证据的时候,心怡说道:“你们还是不是人,亲生孩子也要这么对待,珊珊她那么小,她只有六岁!” 陈广见瞒不住,终于放下伪装:“是!是我干的又怎么样?” 他老婆急忙说,“不是啊,是我!阿sir,我不是已经跟你们说了,是我打的,你们快点抓我回去。” 陈广不耐烦的说:“不用你帮我顶罪!死丫头根本不是我女儿,是我白养了她六年!” 看到淑媛和汀汀已经收集好了证物,沈雄说:“行了,有什么话跟我回警局再说。” 当警察多年,这中家庭伦理他看的多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陈广做出这中事,真的是很有动机。 汀汀拿着皮带回去化验,果然在陈广当时系着的那条皮带上面,找到了珊珊的皮屑。 这可以证明,这条皮带是使珊珊受伤的凶器。 警察这边问话后,便明白了原委。 原来陈广的老婆有一段时间在外面有别的男人,陈广一直认为孩子不是他的。 而他老婆就一直说孩子是他的,可他不信,负面情绪都发在了无辜的孩子身上。 他老婆也一直为之前的事情自责,所以愿意出来给他顶罪。 法证部的人干脆帮他们顺便对比了DNA。 DNA显示,陈广和陈姗姗是父女关系。 这起虐.儿案就此破了,不过陈广也悔不当初,一直被他暴力对待,没想到孩子真的是他的亲生骨肉。 汀汀过去送文件的时候,沈雄说:“你们法证部不得了啊!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大的小的都会破案,显得我们警察没了用武之地。” 心怡吐槽道:“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跟着走一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破了案子,直接可以写报告。有这样的队友,我做梦都会笑醒呀!” 一旁的阿胜凑过来说:“看来我们不仅有高sir那条大腿可以抱,现在又多了一条可靠的小腿了。” 汀汀说:“喂,你们不要给我乱起外号啊。” 什么小腿真的好难听,明知道他们是开玩笑的,也忍不住要警告一下。 几人嘻嘻哈哈地说,“放心!咱们内部说说,不会传出去的。” 汀汀也绽开一个笑容。 明明破获了一起案子,淑媛却看起来心情更加沉重。 她甚至情绪失控,直接跑到天台。 汀汀跟了过去,“淑媛,你怎么了?这件案子你似乎格外上心,导致失去了客观的判断力。” 如果不是汀汀后来指出是陈广做的,淑媛会不遗余力的把所有证据都套到珊珊妈妈头上。因为她已经先入为主了,认定是姗姗妈妈做的。 淑媛:“我只是太想帮珊珊。” 沉默了一下之后,她说,“看到珊珊,就让我想起过去的事。其实我以前有个妹妹,她和珊珊的遭遇差不多,不过她没有珊珊那么幸运,还有人能帮她……” 原来淑媛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都忙着赚钱,只能把妹妹送给同村人家抚养。 可是那户人家对妹妹很不好,常常把她当出气筒,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淑媛年小力弱,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也帮不了妹妹。 直到有一次,淑媛接到消息的时候赶去医院,她连妹妹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淑媛也因此害怕要孩子,觉得在要孩子之前,一定要想清楚自己到底能给他什么? 当时结婚的时候,说好了两人不要孩子,罗华健同意他们才结婚的。 而她一直十分信任的老公,竟然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之后才来告诉她。 这让她觉得自己很失败。 淑媛说:“我妹妹这件事,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起过,今天能够说出来,真的是心情好多了,好像卸下了一个包袱,谢谢你啊,能听我说。” 汀汀说:“你能选择对我说,我觉得很荣幸才对。” 汀汀知道淑媛最近在闹离婚,她的心情本就不稳,再加上珊珊的案子,让她回忆起从前,简直是最脆弱的时候。打算多约淑媛出来吃饭逛街,帮他转移一下注意力。 淑媛没说的是,汀汀给她的感觉很亲切,第一眼见到汀汀就觉得汀汀很像她的妹妹,同样拥有一双灵动又清透的眼睛。 所以她才会在汀汀面前吐露心声。 这段极度黑暗的日子有汀汀陪伴度过,她真的觉得好了很多。 但是淑媛仍然感觉到心累,悄悄的向高彦博递交了辞呈。 高sir让她再考虑三天,三天之后再来决定,要不要继续递出这份辞职信。 丢砖案发生之后,汀汀注意到,剧情中的各中命案都是没有地点的,也没有凶手和受害者的名字。也就是说,地点和人名是被隐藏的,只有案件发生之后才会揭晓。 她知道这些事情会发生,却不知道会发生在哪里,所以想要阻止难度很大。她本来就跟那些死者素不相识,又怎么会知道谁在什么时候被杀呢。 唯一可以加以操作的就是那些连环案件,这个丢砖案就是连环的。 警方说过,之前就有过两起丢砖案没有伤到人,这次砸死了人,那人更不会收手。 汀汀记得丢砖狂徒跟油尖旺扫黄行动有关。原著里面丢砖案的确又再次发生过,没有砸死人。不过就怕万一,剧情只是个大框架,实际上每一个都是真实世界,有着各中不确定因素。 汀汀走到有很多旅馆的那条街时,看到了重案组的梁小柔。 梁小柔正在一边打电话一边四处张望,她正好看到了马路对面的汀汀,举起另一只手打招呼。 汀汀余光却看到她头顶上掉下来一块砖头,就在梁小柔行进的路上。 汀汀的神色一变,立刻指着上方喊到:“ Madam.退后!你头顶有砖头!” 梁小柔抬头的一瞬间,下意识的听汀汀的向后错了一步,摔倒在地。 砖头没有砸到她,刚刚好砸落在她面前一步的位置,嘣起的砖碎打在她脸上生疼。 但是如果没有收到提醒,那可就危险了,就算没被砸死,她现在可能已经进了医院。 汀汀赶紧跑过了马路,“梁督察,你怎么样?” 四周的路人本来看到有人跌倒惊叫,还围拢过来想帮忙,可是看到是有人往下丢砖,立刻一哄而散,都很怕上面人继续丢砖打到自己。 因为大家都看过新闻,最近有人报复社会,之前还砸死过人。 梁小柔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是想去追扔砖头的人,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脚扭了,根本无法跑动,“我没事,只是扭伤了,上面的一定就是那个丢砖狂徒!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梁小柔立刻开始往总部打电话。 汀汀看到她没事,把她扶起,安置到商铺门口,有防雨台的位置,上面再扔砖也砸不到她。 撂下一句,“我去追。”就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梁小柔都没来得及阻止,她就不见了,更别说拦着了。 正好电话那头通了,梁小柔:“喂!油尖旺海马大厦!有丢砖狂徒的下落,马上派人包围这里!” 挂了电话,梁小柔想想刚才就有些后怕,差点一步踏进鬼门关。 再想到楼上丢砖的那个人更是要气炸了,现在的匪徒简直是无法无天! 她又很担心汀汀的安危。 敢在上头丢砖砸人的,说不定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她很后悔没拦住汀汀,又赶快催促冲锋队快点来! 但是她也知道冲锋队过来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很可能就会让匪徒跑了。 这一次最让人懊恼的就是,她扭了脚没法亲自去追!梁小柔有一中预感,这次人恐怕是抓不到了! 其实这一个月,汀汀修炼空间里的武功,已经能感觉到真气的存在。 所以她跑动起来也极为轻盈,抓一个丢砖匪徒不在话下。 汀汀在楼下看到丢砖的位置,就一口气跑上天台纵览全局,看到下方有人鬼鬼祟祟的逃离。 汀汀就快速的从另一条路下去,在后面追。 汀汀最近下班之后只要有空,时常会到油尖旺附近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有线索。 今天是刚和淑媛一起吃过西餐,配合餐厅的环境还穿着裙子和高跟鞋。 为了不会变的狼狈,跑动的时候,她还控制了步子的幅度。 当然,她是在有把握能追到对方的前提下,才会顾忌形象的。 因为她知道,对方的气息不可能有自己绵长,就算是专业的运动员也不能,早晚能追上他。 十几分钟之后,汀汀已经把气喘吁吁,跑得快断气的匪徒制服。这距离事发地点已经过去四条街。 5分钟之后,被梁小柔叫来的冲锋队也到了,接手汀汀的工作,把人抓了起来,并且带上手铐。 被抓住的人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追他的女人竟然不是警察!懊恼得差点破口大骂!不过此时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从大厦上下来,汀汀一直追着他,一点儿没停过,那人一气跑过了四条街,他现在就像个离了水的鱼一样,大张着嘴喘气儿,扑腾着挣扎,却说不出话。 冲锋队的队长带着赞赏的语气对林汀汀说:“林小姐,感谢你见义勇为,帮助警察抓捕歹徒!不过稍后,你也要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 汀汀配合的说:“我明白。” 梁小柔也从随后赶来的警车上下来,看到丢砖匪徒被制服,十分欣慰。 “你没事?” 汀汀说:“没事,梁督察,你的脚怎么样?” 梁小柔说:“没关系只是小伤,你叫我名字好了。” 梁小柔见她的气息平稳,脸不红气不喘,与那个差点儿跑断气儿的匪徒形成鲜明对比。这才相信她真的没事。 刚刚梁小柔还以为冲锋队来的晚了,人肯定会跟丢了。 没想到这次竟然真的抓着了!梁小柔干劲十足的打算带犯人回去连夜审问。 汀汀当天也回去跟着录了个口供,等她回家已经很晚。 第二天汀汀又起早上班,还要拼出现场那块砸向madam梁的那块砖,套取出指纹,和昨天抓到的犯人做比对。 她一忙就忙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这边的指纹对比终于出来了,砖上果然也只有四个指纹。 被抓的那个嫌疑犯他的右手食指上带着指套,所以只有四个手指的指纹。 四个指纹和那天砸死人的砖上面的指纹也是完全吻合。 这就证明两块砖都是一个人扔的,就是昨天抓到的嫌疑犯。 根据这个有力证据,就算是他口头上不承认,也能证明他就是那个几次丢砖致人死亡的丢砖狂徒。 被审问的犯人简直要郁闷的吐血。他以为丢砖之后再跑掉就万无一失,谁想到被个女路人给逮到了! 他也是在道上混的,这件事情以后说出去他也丢脸至极。 面对证据确凿,嫌疑犯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他干的。 又因为第一次法证人员在现场的时候检查出的烟头与这个嫌疑犯的DNA不相符,又牵扯出当时在场的另外一个人,也是从犯。 嫌疑犯见到他自己已经倒霉了,自然没道理帮别人硬扛着,很快就供出了同伙是谁。 原来那个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弟。想到丢砖减压,就是他的小弟给他出的主意。 拔出萝卜带出泥,至此,楼上丢砖的两个人全部落网。 汀汀勇抓丢砖狂徒,甩了西九龙冲锋队两条街的事儿,不仅有当时在场的人的描述,还有路人拍了视频放到网上,很快就发酵。 等她把报告送到警察科那边的时候,总部大楼几乎全知道了这件事,外面也围了不少记者要采访。 重案组这一边,心怡捧着电脑,“哇,你们看没看过那个视频,简直是又美又飒!” 有两个同事俊硕和阿胜今天在办别的案子,还不知道丢砖狂徒已经被抓到了,“你在说谁呀?” “是呀,你平时不是只对帅哥的视频感兴趣,又美又飒听起来像是在说女的。” 心怡:“还能有谁呀?当然是勇追歹徒的女侠汀汀啊!真没想到她是这样一个人,藏得可真深。” “汀汀?!” 见到大家都围过来,心怡又点了重新播放,这一个视频配她已经连续看了五六遍了,知道哪里有精彩片段,指点道:“这里这里,她从上面跳下来,到对面那个台阶,足足有两三层楼的高度!就问问你们能不能做到?!” “再看看这7cm的高跟鞋,再加上这飞扬的长裙,还有大长腿,再加上颜值!任谁看到这一段录像都会以为是在拍大片了!” “就算知道是真的,也会以为她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女特工!下面的评论都在追问,视频里的女主角在警署担任什么重要职位,是不是秘密执行任务的特中兵啊!” 重案组这边的情况,法证部那边也在发生。 因为之前那个视频火了,在网站上被置顶,当然很多人都看得到。 小刚说:“听我姐姐说,她让西九龙所有冲锋队一起上去,结果人还是被汀汀抓到的。” 要是没有汀汀,犯人十有八九人就跑了! 汀汀对面的同事梁小刚和重案组的梁小柔是一对姐弟,不过他们的名字和性格就刚好相反。Madam梁是比较强势的那个,很多时候弟弟小刚只能乖乖听话。 小刚昨天已经听到加班到很晚的小柔的第一手资料,今天又看到这个视频。 视频里的汀汀,与平时办公室里有些文静沉练的样子完全不同,她英姿飒爽,无所畏惧。 小刚不由得双眼放光,难掩崇拜之色,这样的汀汀简直比他姐姐还厉害! 汀汀不论是去出去送资料,还是路上遇见什么人,一直到回到自己的部门,都受到了别人的热情追问,大家都在问她的身手是怎么练出来的。 她就说了最近办了会员的那一间俱乐部。 事实上,她为了掩盖会武功,的确是找了间俱乐部,休息时会偶尔去一下。她在那里练习徒手搏击,还有狙击。 还有人问她是不是之前想去考警察没能进去,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法证部,让她哭笑不得。 汀汀回来之后,连高彦博也走出办公室说,“警察署那边的张sir问我,你有没有意向转去重案组。” 张sir是西九龙总督察,梁小柔的顶头上司。 大家听高彦博这么说,不由得哄笑起来。 汀汀无奈的说,“高sir,怎么连你也开我玩笑。” 法证和警察虽然都算是公务员,可不是一个系统啊! 警察系统是独立出来的,要当警察就要上警校,接受特别训练。 法证这边大概属于事业编,何况汀汀才来一个月,试用期还没过呢! 人家张sir怎么可能跟高sir.要人,逻辑不通。 连古泽琛都过来凑热闹,他抱着手臂往旁边一站:“让张sir亲自过问,还是汀汀比较有面子,张sir的确喜欢身手好的下属,高sir你要看好了,一不小心就容易损失一员大将。” 高彦博说:“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已经帮你回绝一次了,我知道你更愿意留在法证部。张sir的意思是让你再考虑考虑,她那边也挺有诚意。” 汀汀摇了摇头。 高彦博说:“如果你考虑清楚了不转的话,我可以再帮你回绝一次。” 总督察那边的确有些为难,丢砖案这件事情社会关注性很大,破案之后肯定要对媒体做出解答。 如果他对外发布说,英勇抓人的汀汀是法证科的同事,没几个人会相信,或许还会质疑他们警察的抓捕能力。 所以他为难之下才给高sir打了这么个电话。 虽然可能性比较小,但若是林汀汀本人想调过来,他可以给走个后门。 汀汀可没打算转组,感激地对高彦博说:“那就麻烦你了,高sir!” 高彦博这才肯定了汀汀在这次抓捕嫌犯中的作用。 不过还是告诫她,身为非前线人员,还是要把自己的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然后再见义勇为。 高彦博之后对大家说,“一定要记住,我们不是每天为了薪水才上班,阻止那些不幸的事情发生,也是我们的责任。” 汀汀虚心受教。 高彦博觉得果然没看错人,看汀汀对法证方面很感兴趣,不像是这么快干腻了要转组的。不过手下被人觊觎,被挖墙脚的感觉有点糟糕,他还是尽快回办公室回复张sir。 来了一个月,本来籍籍无名的林汀汀,这下算是出名了。 至少在总部大楼,几乎每个人都认得她。 另一边的英国,杨逸昇在专心课业之余,也会浏览国内的帖子。 他意外点开一个热度很高的视频,看到里面一席红裙的美女追贼的画面,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是她?!” 又继续关注后续报道,才知道她并不是警察,不过也在从事打击犯罪方面的工作。 杨逸昇觉得这也是一中缘分,两人的工作性质差不多嘛。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5章 法证先锋4 淑媛之前跟高Sir说辞职, 没有找其它理由。 她实话说,她的婚姻失败,她虽然表面上表现得若无其事, 其实她觉得整个人生都很失败,她每天很累很烦, 不想再面对这一切,不想做工作, 她想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是看到汀汀这个妹子每天干劲儿十足的样子,特别是视频中她不顾一切追击逃犯的画面。都让淑媛想起她自己刚入职的时候。 回想起那个时候的初心,也是想帮助更多的人, 觉得这份工作很有意义, 才一直做。 淑媛想到这些年她也帮到了很多人, 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以后还可以继续下去。 那她婚姻失败的阴影好像也没有那么大了。 因为她终于认清了,人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不应该因为和罗华健的婚姻失败, 就否定自己的全部,不该把她为之热爱的事业也葬送进去。 她身上还有别人拿不走的东西。 大家在外面开心庆祝的时候, 淑媛悄悄来到高彦博办公室。 “高sir!我来撤回辞职信。” 高彦博说:“我就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还开起了玩笑,点了点被众人围着的汀汀说:“你看啊, 后浪已经冲上来了,加油。” 淑媛终于露出多天来第一个轻松的笑容,说:“我会的。” 淑媛说她想通了,就真的是想通了。 约汀汀吃饭的时候, 也开始定起了御海阁的位子。要知道那个地方是她和罗华健以前也经常去的。 她现在都能够若无其事的出入。 经理还是像以往那么热情,“罗太太,罗先生今天刚好也定了位子, 你们二位真是心有灵犀啊。” 说到这儿的时候,罗华健和Vivian正好路过包厢门口,门是敞开着的,自然听到了经理的话。 双方真的在这里不期而遇,场面自然是说不出来的尴尬。 淑媛、汀汀也看到了外面的两人。 汀汀看了淑媛一眼,真有点怕她会受不了。 淑媛带着礼貌的微笑对经理说,“我和罗先生正在办理离婚手续,不过你暂时还可以称呼我为罗太太。” 经理脸色一变,知道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对不起啊,对不起。” 门外的两人也没想到会这么巧遇到淑媛,也没有了吃饭的兴趣。 Vivian抬头对罗华健说:“华健,我有点儿不舒服,想先回去。” 罗华健什么也没说,扶着她转身走了。 经理连声道歉,然后退出包房。 淑媛是文明人,当然不会拉着他们大吵大闹,闹出惹人围观的难堪事情来。 汀汀赞赏的语气说:“很漂亮啊!” 淑媛说:“是很漂亮啊,薇薇安长得是挺美的。我之前甚至还想把她介绍给男性朋友,还好没有开口。” 淑媛遇到他们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还能客观评价Vivian的美貌。 这种事情,谁做错事谁尴尬。要不然那两个也不会饭也不吃立刻选择逃走了。淑媛想开了,就不会用别人的错误来惹自己不快。 汀汀笑到:“我说你干得漂亮。她这种人造美女,我看不出来有多好看,整容流水线每天都能够制造无数个。” 淑媛惊讶地说:“你说Vivian她整容了?这我怎么不知道?” 果然女,人最喜欢听八卦,特别是前情敌的。 汀汀见到她果然被吸引的注意力,没时间悲春伤秋。这才说道,“我自修过医学的内容,看她的鼻子,眼皮,还有下颚和嘴唇,应该都调整过。” 淑媛:“真的这么神奇?你只要看看就能看出别人整过容?” 汀汀点了点头。这个在她看来不算多隐蔽,只要动过刀总会有迹可循。 汀汀说:“就像现在法证部新引进的那个人脸重塑技术,能在脸上找到依据。” 汀汀看Vivian的框架骨相,能看出违和的痕迹,自然是整过容的。 淑媛不由得感慨:“我现在才发现,这些年下来华建的品味越来越low了。” 汀汀笑着说:“他巅峰时刻的眼光全放在你身上了,之后当然再难风光。” 淑媛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吐槽了几句,明显心情很好,“我下个礼拜就可以签字离婚,这件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丢砖案顺利破获,梁小柔请大家一起出去吃东西,这次不只是他们重案组,还邀请了法证和法医。 除了高sir一如既往的要去看太太之外,其他人都有空过去。 跨部门的聚餐的确很能拉近距离。之前大家只是工作上的搭档,性格爱好之类的没有过多了解过,下了班是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 既然凑到一起吃饭,就要有话题聊,能够聊到各自的情况。隔阂打破,交集也就变多了。 汀汀觉得可能那个视频的热度还没有降下来,所以人人都对她挺热情,让她充分体会到了同事爱。 梁小柔却注意到,聚餐的时候,小刚似乎很照顾汀汀,一会儿帮着递盘子,一会儿帮人家拿果汁。 小柔看出小刚的殷勤,猜他可能是喜欢汀汀。这可是个大新闻,刚到家就跟爸爸说了。 梁爸爸:“什么?小刚有喜欢的女孩子啦!哎呀,不知不觉小刚也长这么大了。” “什么呀,姐姐你别乱说!”小刚脸都急得红了。 梁小柔说:“那你敢说你不喜欢人家?” 梁爸爸:“那女孩子是什么人,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梁小刚说:“我……汀汀的确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 梁小柔说:“有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就去追呀!今天你也看到了,汀汀的行情有多好,不只是你,还有好几个男同事在对着她献殷勤。” 梁小刚脸色一白:“什么?”他只顾着跟汀汀搭话,倒是没注意到其他人什么行动。 小柔越想越觉得汀汀很好,青春靓丽又不失女人柔美的一面,身手还好,更是增加无穷魅力。 怪不得那些男同事见到她都两眼放光呢。 小柔拍着桌子说:“大不了我帮你。” 小刚惊讶:“你帮我?这种事你要怎么帮我?” 小柔说:“虽然你们每天都一起办公,离得很近。但是我看你们之前的关系也就是平平。还不一定有我说的上话。我可以帮你套套话,看看她喜欢什么,对什么比较感兴趣,你多了解她的喜好,多一些交集,不就能培养感情了!” 他们从小妈妈去世,是被爸爸带大的,而小柔这个强势的姐姐,从小就把小刚放在羽翼之下,什么事都为他出头。 小刚从小到大都得听姐姐的,现在追女孩子也要姐姐帮着制定方案。 梁爸爸在一旁说:“也好,小刚,你听你姐姐的准没错的。” 小刚却很是犹豫:“到底行不行啊?说的好像恋爱专家一样,可是姐你又没追过女孩子。” 小柔说:“我是没追过女孩子,可是我就是女孩子,被人追过总有经验了。” 小刚还是不太确定,觉得男人追女孩子都要姐姐帮忙有些不对劲,不过他向来无力反驳小柔,只好打听一下她的案例,“那你和古医生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小柔反倒兴致不高了。 本来梁小柔和古泽琛是在高sir爸爸通伯的撮合下才试着交往。 两人都是警队和法医中的精英,如果能做情侣,那应该是让人称羡的一对才对。可是事实上,相处起来并没有多甜蜜,总觉得少了点儿感觉。 好像一起工作的时候比约会的时候更合拍。 不过自己感情的烦恼,小柔是不打算对别人说的。 聚餐过后,汀汀和小柔走的近了些,也成了可以一起相约吃饭逛街的朋友。 这天,汀汀很晚才从外面回来。本来以为沛沛还没回来或者已经睡了,因为家里没有亮灯。 谁知道沛沛正坐在黑暗的客厅中发呆。 汀汀:“姐姐,你怎么了,悄无声息坐在这里,有什么事不开心?” 林沛沛明显的兴致不高,“没有啊。” 汀汀走过去,“你的手好凉,到底一个人在这吹了多久的冷风了?” 林沛沛说:“只是有些事,我一时没能想明白,你不用管我。” 汀汀说道:“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商量,或许我能帮上忙。就算帮不上忙,能够把烦恼向另外一个人倾吐出来,你心情也会好一些。” 她知道以前的汀汀是个小话痨,她在沛沛面前的时候总是会话多一些。 林沛沛不以为然的说:“你一个小丫头,又知道什么是烦恼了?” 汀汀说:“谁都会有烦恼啊,我的烦恼更是一个接着一个。不过所有烦恼到我的事情,我就要么解决,要么忘掉。” “人力能驱走的烦恼也不算烦恼了。实在没有办法的,那就只能顺其自然,让自己去适应它。姐姐,你说是不是?” 林沛沛一向都很独立,就是这样,她常常压抑自己的心情,把一切都独自承担。更觉得汀汀是个小妹妹,所以什么烦恼都不肯跟汀汀讲。 沛沛说:“那我遇见的烦恼,就属于努力也解决不了的。” 看到汀汀关心的眼神,心头一软,说,“告诉你也可以,只是我的一段感情经历,你不要觉得无趣就好。” 汀汀:“怎么会呢!是不是关于高sir的?姐姐你说。” 沛沛说:“你也知道当时我的男朋友就是彦博,阿瑶是我的好朋友,因为我他们两个认识了。彦博他很有魅力,又风趣又博学,还很有绅士风度,看得出来,阿瑶也日渐被他吸引……” 汀汀陪她回忆起往事,这些陈年旧事是沛沛从来都没有提过的。 汀汀听完之后发现,当时沛沛和高彦博没出什么大问题。因为高彦博和古泽瑶走的近了,沛沛觉得不开心。几件事情叠加之后,沛沛醋意大盛,更有了远离这一切的想法。 一气之下,她便写了一封信给高彦博,然后买票去了机场。 当沛沛留书远走那时候,她是相信她男朋友高彦博是爱着她的,一定会找来机场来阻拦她,到时候她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好如初。 可以说她那个离开的行为是假的,想被留下是真的。是女孩子为了引起男朋友重视的小心机。 可是没有想到,高彦博根本没有出现。 沛沛只剩下满心的失落、失望,她以为高彦博真的不爱她,而爱上了古泽瑶。 以沛沛的骄傲更不可能留下来,直接登上了远赴他国的飞机。 可是林沛沛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高彦博当初根本没有见到那封信。 今天,古泽瑶让古泽琛给她送来一个盒子。 古泽琛只是充当一个邮递员的角色,至于盒子中是什么,古泽琛也不知道。 没打开之前,林沛沛还以为这是之前阿瑶买给她的礼物。盒子就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沛沛觉得打开它什么都变了。 原来在高彦博没看到那封信之前,古泽瑶出于私心先看了信,并且扣下了。 这一次看到沛沛出现之后,古泽瑶觉得于心难安,让阿琛把信还给她。 等沛沛拿着信找过去的时候,古泽瑶才向沛沛吐露当年的实情。 还说想弥补沛沛,把高彦博还给佩沛沛。日后他们能在一起,高彦博有人陪伴,古泽瑶就算死了也安心了。 听完这一切,汀汀说:“那你是什么想法?” 沛沛说:“我对阿瑶真的很生气。不过另外一个事实就是,我对彦博还有感觉,这些年什么都变了,好像只有他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 汀汀:“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拿着这封信去找高sir?” 沛沛说:“不管当时谁对谁错,错过了的就是已经错过了。阿瑶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伤害她。这封信既然当时没被彦博看到,也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汀汀都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好了,当年那个傻姐姐就这么莫名其妙丢了自己的男朋友。 沛沛也意识到了年轻时的骄傲和冲动,如果当时她多些包容,多沟通,也许现在生活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沛沛说:“当年我直接那么走了,抱着满腹的委屈。现在我才知道,在彦博眼里,我才是不告而别的那个。” “其实,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我自尊心太强,觉得彦博和阿瑶走的近一些,就负气的想逃开,却没想到真的失去了所爱,这一失去就是十年。” 汀汀叹气说:“这不能怪你,别人以有心算无心,吃准了姐姐的性格,巧妙布局,气你出走,自然就得到了她想要的。” 沛沛惊讶地说:“你是说阿瑶?你说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她失笑道:“怎么可能有人算计那么多。” 沛沛知道真相之后,原本也很生气,但是她以为阿瑶是情难自禁,绝没想过局面是阿瑶精心算计的。 今天阿瑶还哭着跟她说,要弥补当年的错误,想把彦博还给她。可是沛沛知道,这不是说想还就能还的了的。 当年阿瑶不给彦博选择的权利,事到如今,彦博也未必会再选择沛沛,想到就这样逝去的初恋,所以才她一个人在黑暗中黯然神伤。 汀汀说:“我也不想把人想的这么坏,不过事实就是如此。你能说她之前做的一切是无心的吗?接近和喜欢上好友的男朋友是无心?还是她行为过线,惹起你的嫉妒之心,制造情侣矛盾是无心?更致命的就是,藏起信件,让高sir连你为什么离开都不知道。最后轻松趁虚而入,成了高太太。这样你还能说她是无心的?” 沛沛哑口无言,别说是沛沛没办法说,古泽瑶自己都没法说做这一切她是无心的。 沛沛明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 汀汀这样说,可谓一针见血。 汀汀说:“我想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阿瑶也不会想着把高sir还给你。姐姐, 她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沛沛顿了一下,说:“阿瑶的癌症是晚期,治愈率几乎为零。” 而且她又已经脊柱瘫痪卧床三年,身体比一般的患者更加虚弱。 汀汀说:“你对高sir还有感情,她说要把高sir还给你,你是不是就心动了?” 看到沛沛垂头默认,汀汀也不得不泼她冷水:“恕我直言,法证部的同事都知道高sir和他的太太感情特别好,不论是她出事前还是出事后。就算你对高sir还有感觉,就算高太太去世,要我说,你们在一起,你也是自讨苦吃。” 沛沛:“为什么?” 汀汀说:“这很明显不是吗?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永远难以摆脱阿瑶的阴影,我想在高sir身上,你未必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最初的幸福。” 两人没事就在一起怀念阿瑶,以沛沛对感情的洁癖,难道能受得了? 当时年少时的初恋,是沛沛最为珍惜。她想象了一下,的确是无法接受的,因为她对这两人,心中始终有道疤。不论她是否还爱着高彦博,都无法去除掉。 汀汀:“姐姐,阿瑶比你精明得多,以后还是少和她在一起。” 沛沛:“她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又能有多少日子呢?” 汀汀:“你也不想想,她把自己的后事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这个时候找你坦白,是要把高sir托付给你,而你呢,看起来还是很欣然的样子。” 这岂不是人家到死后,沛沛也要被算计。 古泽瑶这个时候向沛沛摊牌,当然是一举两得,还能获得的沛沛原谅,做到问心无愧。 林沛沛被这样一说,才恍然惊觉今天的确被阿瑶牵着鼻子走,“好了,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好像只要我想,彦博就会回到我身边一样。感情的事很复杂,从来不是一厢情愿。” 汀汀说:“以我对高sir的了解,极为冷静客观,他会比你更清醒。” 妹妹今天的见解的确给了她很大启发,汀汀现在还和高彦博在一起工作,沛沛不会轻忽汀汀的判断。 趁着沛沛愣神儿,汀汀转移话题,“哈,你们口中的这个阿瑶,古医生说她是无私奉献,帮助了很多夜青的好人,可是看她对你做的事又很自私。不过做好事和自私从不矛盾,很多好人遇到跟自己利益相关的事情,总是做不到坚持好人标准。” 汀汀说:“我真的应该亲眼去见一见,之前也和古医生说过,有空该去探望一下。” 沛沛说:“你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探望阿瑶,不过别说其他的事。如今已经事过境迁,我也不想再追究当初是谁对谁错了。” 汀汀说:“放心,我明白,就明天。” 第二天是个周末,汀汀不用上班,不过沛沛那边需要值班。 她就让沛沛先去医院,汀汀晚点儿再从家里出发。病人探视也不适合太早。 知道古泽瑶活不了多久,沛沛不想再与她计较之前的事。 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阿瑶,沛沛心中没有什么波澜,已经没什么可介怀的了,因为她和高彦博的恋情时过境迁,时间已经抚平了一切伤痛。 既然沛沛自己都不在意了,汀汀当然不会做多余的事,她所谓的探望就只是探望而已,路过花店还带了一束花来。 平时的周末都是高彦博在的,不过他今天刚好有事。古泽琛就在这边接替姐夫照应姐姐,“汀汀,沛沛,你们来啦!” 古泽琛为古泽瑶介绍说:“姐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汀汀。” 古泽瑶温柔地说:“是汀汀啊,彦博和阿琛都提起你,都夸你很能干呢。” 汀汀说:“阿瑶,你好!” 送出花束,“房间里多点鲜花点缀,心情也会明朗起来,我特地选了不带刺激香味儿的。” 古泽琛说:“姐姐看到有朋友来看她,不用鲜花心情也好了。”他接过汀汀手里的花,“我帮姐姐把花插起来。” 古泽瑶说:“汀汀真的很细心。沛沛,谢谢你能带妹妹来看我。” 她眸中闪动的感激,本来只有林沛沛能看明白。 在沛沛对汀汀说了阿瑶的所作所为之后,汀汀也知道这感激是怎么来的了。 因为沛沛不但没计较藏信的事儿,默认揭过不提,还带妹妹来看她,摆明了是原谅阿瑶之前的所作所为。 古泽瑶撑起笑脸打量汀汀。 与此同时,汀汀也在打量她。古泽瑶长的只能算得上是清秀,再加上病痛的折磨,让她变得苍白又瘦弱,精神不太好,病气沉沉。 古泽瑶说:“沛沛当初已经是校花,没想到你妹妹比你还漂亮。藏着这样一个小美女不让我见到,是不是怕我抢过来做弟媳妇?” 阿琛没想到会中枪,含笑举手,做投降状:“姐姐,我知道你很喜欢汀汀,不过别拖我下水啊。想追汀汀的男孩子很多,若是这话让别人听见,我可能要引起众怒了。” 沛沛说:“什么?有很多男孩子追她,我怎么不知道。” 汀汀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古医生不能无底线卖队友啊。” 古泽琛笑道:“叫我阿琛,我就不出卖你。叫古医生,感觉把我都叫老了。” 沛沛那边有病人找,她要先离开去照顾病人。她看向汀汀,以眼神询问是否跟她一起走。 汀汀说:“我陪阿瑶待一会儿就过来。” 沛沛说:“好!你也可以去我的办公室等我。” 古泽琛说:“沛沛,等一下一起吃个饭,以前我和姐姐一起蹭饭的时候都是你请客,难得你回国,给我个机会请你们吃顿饭。” 林沛沛说:“好啊,那就中午。” 古泽琛说:“那就把汀汀交给我,等下我带她一起过去找你。” 古泽琛把切好的果盘送到汀汀面前,“吃点水果。” 汀汀笑着说道:“谢谢,怎么这么客气,还招待我。你照顾阿瑶就行了,她要常常躺着,相信没什么胃口,更需要吃点甜的东西,也许心情也好一点。” 古泽瑶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躺着中枪的感觉,不过她的确没胃口,“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古泽琛说:“刚刚我已经帮姐姐把苹果榨成苹果汁了,不过她只喝一口,就不肯喝了。” 古泽琛:“对了,上次书店找的那本书都看完了没有?” 汀汀想起那本古泽琛帮忙才找到的书,“看是看完了,不过囫囵吞枣,有些东西还是一知半解。” “你又不是专业学这个的,当然会有断层。”古泽琛笑着说道:“平时我可是不做讲师的,今天就便宜你,有什么不懂你可以尽管问我。” 汀汀略带怀疑的说:“是不是真的,你全都懂了?” 古泽琛笑道:“你放马问问不就知道了。” 两人不知不觉就聊了起来,汀汀在他这里得到了困扰她的答案,觉得今天有意外收获,心情不错。 过了一会儿,古泽琛接到一个电话,对汀汀说道:“我让朋友帮忙从国外带了点东西回来,他现在刚好有时间,我去取一下。” 他看了一下手表,估算了时间:“最多一个小时回来,汀汀,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姐姐。” 汀汀说:“没问题呀。” 古泽瑶说:“看你们把我说的好像身边离不得人似的,有什么事都去忙,一会儿玉姐就回来了。” 古泽瑶已经按了内线,叫玉姐过来。玉姐是他们请的护工,平时古泽瑶有需要的时候都是玉姐在护理她。 阿琛走后,古泽瑶对汀汀说:“看得出来,你和阿琛很合拍。” 汀汀说:“古医生很受欢迎,与他相处总是能如沐春风,只要他愿意,能跟所有人相处的都很好。” 古泽瑶说:“看来你很了解他。说实话,阿琛一向是个随缘的人,对自己终身大事不上心。前些天他带了小柔来看我,不过,我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没有你们两个的气氛好。我想这不是我的错觉。” 汀汀微愕,能成为原著里汀汀的未婚夫的,两人确是有些缘分,不过,现在两人可没什么关系,汀汀说:“阿琛和小柔在拍拖,法医配干探,真是羡煞旁人。” 古泽瑶却觉得阿琛今天在林汀似乎面前心情很好,笑起来的次数比以往都多。这一点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 这时,玉姐到了,“高太太,你这边有客人啊。” 古泽瑶说:“这是沛沛的妹妹。” 玉姐说:“哎呀,原来是林医生的妹妹,怪不得姐妹俩这么像,真标致啊。” 汀汀向她微笑打招呼。 玉姐说:“高太太,药我带来了,你现在喝了。” 最近玉姐给古泽瑶找了一个治疗癌症的偏方,古泽瑶知道被老公和弟弟知道之后,可能会不同意她乱喝药,不过她真的很想试试。 所以每次喝药的时候,她都让玉姐背着两人。 玉姐看高彦博和古泽琛都不在,以为没事,就直接拿出来了。 古泽瑶本来想暗示玉姐让她先不要把药拿出来,可是玉姐却没察觉到她的暗示。 汀汀却看到了古泽瑶的眼神。 阿瑶说:“汀汀啊,我要先吃药了,吃完药还要休息一会儿,不能招呼你,不如你去沛沛的办公室等阿琛。” 她这么说已经是委婉送客,汀汀却仿佛没有察觉,说:“没关系,你吃药,我等你休息了再走。” 古泽瑶只能若无其事的喝起药来。 在医院吃药是很平常的事,她以为汀汀不会察觉到什么异常,就不会戳穿她。 药很苦,玉姐一勺一勺的喂着阿瑶喝药,她皱着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 苹果汁喝不下,这种苦药汁却要强忍着喝干净。 汀汀看她喝了小半碗,说道:“这中药的味道很浓。” 阿瑶本就虚弱,喝了药之后,难闻欲呕的药味更是使她没有说话的心情。 玉姐道:“ 可不是!这药味是浓了点,每次高太太喝完药之后我都要开窗通通风。” 汀汀说:“这家医院原来是中西医结合治疗的吗?” 玉姐道:“这家是全西医医院,没有中医的。” 汀汀问:“那这碗中药是怎么来的?” 古泽瑶要想阻止,“汀汀你还是……”却没有玉姐嘴快,玉姐说:“这是我们家乡的秘方!” 汀汀看一下古泽瑶,目光中露出不赞同。 她见到玉姐还想继续喂药,走过来压下药晚说:“剩下的不要再喂了。” 玉姐惊讶:“为什么?” 汀汀说:“她现在在接受化疗,身体会特别脆弱。你们喝额外的药剂,至少应该让医生看过,和化疗的药物没有冲突。” 玉姐恍然道:“我真是太心急要帮高太太,竟然忘了拿给医生看看。” 古泽瑶明知道来历不明的药方给医生看也是不会通过的,她就抱着侥幸心理先喝了秘方。 汀汀问:“玉姐,这药怎么熬的,你有没有药方?” “药方,有啊!前几天我特地拿着药方去抓的药。我记得就在衣服口袋里。” 她翻了一会儿,果然翻出一张纸,“你看,药方就是这个,很管用的,我老家的七叔就是喝这个药喝好的,这是前不久刚发生的事儿,我看七叔好了,才让人把药方抄了过来。” 汀汀接过药方,看了看,别的材料且不提,其中有一味斑蝥的用量很高。 斑蝥中含有的斑蝥素有大毒,虽然是一味中药药材,能够破血逐瘀,攻毒蚀疮,治疗陈年顽癣恶疮,可是它的毒性太强了,很多专业的中医都会小心使用,再仔细观察病人的情况,看是否适合用药。 中了这种斑蝥素的毒,会让人上吐下泻,严重一些还会导致心脏衰竭和肾衰竭。 原著中古泽瑶正是在几天之后心脏衰竭而死的。 跟她吃了同一块沾有药液的蛋糕的玉姐也中毒进了医院。 大家才让人意识到,古泽瑶的死因有可疑,原来她竟然不是病重衰竭,而是被人慢慢毒死。而毒死她的正是她偷偷在喝的所谓的秘方中药。 玉姐没有害人之心,只想她快点好起来。好心想帮人,结果却成害死古泽瑶的杀人凶手,也弄得官司缠身悔不当初。 汀汀一边看药方,一边问玉姐:“除了阿瑶,你还有没有把这个秘方给其他人用?” “我一共就照顾三个病人,除了高太太没有人是癌症的,就只给高太太用过。”玉姐还问:“那现在是不是要把这药方拿给医生看看?” 汀汀说:“的确要马上拿给医生看。” 听说她要去找医生,古泽瑶可怜兮兮地请求,“汀汀,能不能别去找医生……也不要告诉彦博他们,我只是想快点好起来,若是……秘方真有用,就当给他们一个……惊喜,如果不管用,也没什么损失……他们不用跟着失望。” 如果换了一个人,只要不是铁石心肠,在病弱之人断断续续的祈求下,也许就会答应了。 但是汀汀偏偏就铁石心肠的那个,“不行。” 古泽瑶一愣,“为什么?”她顿了顿,“你是不是讨厌我……沛沛向你说了什么?” 汀汀就知道这个古泽瑶表面柔弱,实在是个精明的,能够精准的捕捉到别人对她的情绪。 不过,精明人也有犯蠢的时候,特别是在她觉得自己药食无灵的时候。 走投无路的晚期病人,常常会有这样的侥幸心理,以为自己也许会幸运,什么办法都愿意试试。 汀汀说:“就算我姐姐是做善终服务的,不代表我也有权利这么做。看到有人自杀,当然要及时阻止。” 古泽瑶一头雾水:“自杀?你在说什么?” 汀汀:“我们记错的话,阿瑶你应该也是学医的,难道你没有看过这张药方吗?” 古泽瑶当然没看过药方,如果她信科学能救得了她,就不会盲目去依赖偏方了。 古泽瑶是学过西医,可是对中医一窍不通。 而且她自从毕业之后就嫁给了高彦博一心做高太太,根本就没有从事过专业。转而特别有爱心的去做义工,辅导那些不良青年。把本就不热爱的学业荒废掉。 汀汀说:“你难道不知道斑蝥是什么东西?” 古泽瑶还是一头雾水,她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就算不知道,汀汀没时间再给她解释了,在明知道她已经喝进去这种毒素的情况下,汀汀再浪费抢救时间就说不过去了,“我先去叫医生,然后联系高sir。玉姐,你照看下阿瑶,剩下的半碗药液谁都不要动,稍后警方需要它做证物。” 听到她说到警方,两人都吓了一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失去控制,甚至要牵扯到警方。 汀汀先是拿上药方去找医生,医生第一时间赶到病房,并且报了警。 然后她给高彦博和古泽琛打电话,跟他们说发现阿瑶私下喝的药里放了斑蝥,以及斑蝥的分量。 古医生和高彦博都是有医学知识的人,立刻意识到这么重计量的斑蝥,喝上几次足以毒死人,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无论在哪里都立刻赶了过来。 二十分钟不到时,从另一个区飙车过来的高彦博赶过来了,而这个时候,医院准备给古泽瑶做洗胃的手术室还没准备好。 古泽琛也是朋友还没见到,接到汀汀的电话就中途折返。 他们在手术室外面向医生询问情况。 高彦博:“医生,我太太的情况怎么样?” 主治医生说:“据我们观察,你太太的确喝了带有斑蝥素的药液,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我已经立刻安排给她洗胃,至于其他症状,以及后续情况如何,还要稍后再观察才能下定论。” 古泽瑶不知所措的被推着过来,古泽琛上前,“姐姐,你最近会不会肚子痛,上吐下泻,有没有觉得心脏不舒服?” 医生刚刚又说要洗胃,又是报警。还有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都让古泽瑶心慌,“那药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古泽琛:“你为什么要乱喝东西呢?!” 古泽瑶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从汀汀来到这个病房之后,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她从刚刚开始,也觉得身体越来越不舒服,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自己虽然做好了不久于人世的准备,不过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所有人的表现就像是她马上要不行了。 高彦博说:“没关系,只是洗洗胃,再做一个检查,毒素不一定被你吸收。” 古泽瑶:“彦博,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药有问题?” 高彦博见她现在还懵懵懂懂的,根本不忍直说。 护士说道:“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要推病人进去了,请你们不要妨碍治疗。” 高彦博最后握了握她的手,“会没事的,你只要配合医生,相信我,别放弃。” 古泽琛很懊恼:“我真笨,怎么没发现姐姐在偷偷喝药!” 高彦博无奈的说:“阿瑶就是不想我们知道她在喝这个偏方。” 把古泽瑶送进洗胃室,高彦博这才来找汀汀。 汀汀正和一脸忐忑的御姐在一起呆在病房里。 玉姐期间想离开去护理其他病人,被汀汀拦住了,她们得等警察来做笔录。 警察也很快就到了,几乎与高sir同时,来的是梁小柔和欣怡。 谁都不愿意在礼拜天这种情况下见面,打过招呼之后,他们开始问话。 汀汀将事情从头到尾讲出来,从玉姐进来、古泽瑶喝药,直到汀汀发现配方不对劲,开始应急处置。 梁小柔对汀汀说:“我让心怡给你做一份详细的笔录。” 汀汀去一边做笔录,梁小柔开始问玉姐:“……那你给古泽瑶喝几天药水?” 玉姐:“今天是第三天,只喝一小半就被林小姐阻止了。这药要喝十天才见效的,我老家的七叔啊,真的就是喝这个药把癌症喝好的。还有之前很多人,你们可以去查的。” 梁小柔:“古泽瑶一直是你照顾的,这几天她有出现斑蝥素中毒的症状吗?比如胃口不好,上吐下泻。” 不知所措的玉姐说:“高太太她一直胃口都不太好,吃了东西也经常吐的。” 高彦博忍不住道:“你究竟知不知道斑蝥是什么东西?它虽然是一种药,可是毒性很强的!专业人士都不敢用!你什么都不懂就敢给我太太喝,你知不知道其中的用量高得吓人,足以毒死人?!” 玉姐哭道:“可是那是药啊,你也说了那是药,药是救人的!我真的不知道药会有毒啊!我真的从没想过要害高太太。” 玉姐泪如雨下:“高sir!对不起,我只是想救高太太,我是无心的。” 高彦博说:“要不是汀汀及早发现阻止,你再给她喝几天,后果不堪设想。” 药方和药液现在都被医院带走去做化验了。不过一切都很明朗。 玉姐没有下毒杀人动机,她只是想帮忙,却因为无知,差点阴差阳错毒死高太太。 当然,古泽瑶是有意识的情况下主动喝的,她也有责任,不能全怪玉姐。 而且古泽瑶有机会及时抢救,法庭应该可以轻判。 焦急的等待过后,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 高彦博:“医生,我太太她怎么样?” 医生遗憾地说:“高太太的情况很不好,已经喝了三天的斑蝥素,还好今天的分量没有前两天的多,不过这次可以洗胃,之前的那些已经渗入到血液当中了。经过我们全力治疗,高太太她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不过她的身体受到重大创伤,启动了防御机制,我看她要昏迷几天才会醒。” “而且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以后不适合再做化疗了。” 高彦博心中一凉,“那岂不就是说,她的癌症没法再继续治疗,只能任由癌细胞扩散。” 医生:“高太太本来的身体都就极度虚弱,她之前的身体状况勉强可以进入化疗的及格线。但是这次中毒过深,我们医院不敢再对她进行化疗,怕她在治疗的过程中撑不过来。” 高彦博:“……医生,我太太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说:“最多还有3到6个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6章 法证先锋5 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让人也没了一起出去吃大餐的心情,不过饭还是要吃的,就在医院的餐厅解决。 汀汀、沛沛、古泽琛, 还有高彦博坐在一起。 沛沛不敢置信地说道:“这真是太意外了,我从来没想过发生这样的事。” 她本来还在工作, 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尘埃落定,说阿瑶只剩3到6个月的时间。 就算明知道阿瑶的癌症治不好, 生命是在走下坡,也没想过最后的时限来的这么快。 沛沛毕竟还把阿瑶当朋友,知道她命不久矣, 也很难过。 汀汀拍着姐姐的背安慰, “姐姐你要坚强点, 你和阿瑶是好朋友,她会私下里试验那个药方,也是因为对生命的渴望, 可见她也是一个积极乐观的人, 如果她醒来知道你为她难过,她也不会开心的。” 高彦博本来是最失落的那个, 在人前也要打起精神来,说, “汀汀说的对,无论命运给予多少磨难,我们都要坦然面对。沛沛,阿瑶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惦记着她, 她已经很幸运了。” 古泽琛说,“其实这次真的要谢谢汀汀,要不是你及时发现, 让姐姐继续喝那个秘方后果不堪设想。” 医生说过,如果连续服用7到10次,就算有再好的医术和设备也无力回天了。 高彦博也投来感激的眼神,“是呀,真的多亏汀汀。如果今天你不来看阿瑶,恐怕不知不觉间我们就失去她了。” 他对沛沛说:“谢谢你带汀汀来看阿瑶,汀汀是阿瑶的贵人。” 汀汀说起当时的情景:“我也是闻到药味刺鼻,无意中看到药方,才察觉到不对。回国之后我就对中医很感兴趣,自己读过很多这方面的书籍,才能从一张药方的剂量中看出那张药方的不专业。有毒中药的剂量过大,堪称是虎狼之药。” “你做的很好,应急处置也得当。”高彦博身为汀汀的上司,下意识的进入角色,给予肯定。 高彦博说:“听说玉姐家乡还有人在用这张药方,有没有通知警方跟进?” 汀汀:“已经告诉小柔他们了,稍后重案组应该会联系玉姐家乡的警方。” 古泽琛说:“希望这样的意外在姐姐之后不会再发生。” 吃过饭之后就要开工了,法证科也不用假手他人了,汀汀就在现场,可以等医院采集过药液之后,就搜集证据带回去。 就算高sir相信玉姐的为人不会故意害高太太,可这是医院报的警,玉姐作为医院的护工,有如此重大疏忽,致使病人中毒,损坏医院声誉,医院有权追究其责任。 等了几天,古泽瑶一直都没醒过来。她也从重症病房房搬到了普通病房。 高sir就算自己焦头烂额,仍然帮玉姐找了法律援助。因为他知道玉姐对他太太是出于好心,无知导致她好心办了坏事,可恨的同时也很可怜。 高彦博仍然是只要下了班的时间都来看太太。 沛沛看到高彦博在阿瑶病房里细心照顾,痴心无悔的样子。就算她之前心中对高彦博还有些想法,这个时候也该消散了。 又过了十几天,古泽瑶才醒过来。 医生说她的情况并不乐观,余下的生命可能大多数时间都会陷入昏迷。 古泽瑶醒过来之后才知道,她生命已经陷入倒计时,每次醒来之后都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当时她瞒着不让高彦博和阿琛知道她在喝那副药,是因为明知道说出来会遭到反对。她知道其中有风险,却更希望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惜并没有,还让情况变得更糟。 事到如今,她也为了愚蠢付出代价。 于是古泽瑶找来沛沛,希望接受沛沛的善终服务。 高彦博自然也想配合古泽瑶完成她的最后的心愿。 古泽瑶却说,她的心愿就是死后高彦博能有人陪伴,希望沛沛能够答应好好照顾高彦博。 古泽瑶满以为自己的提议一出,林沛沛会欣然同意。因为古泽瑶看得出来,沛沛还喜欢彦博。 没有想到,当事的两人都坚决反对。 高彦博的意思是,他现在心中只有太太,无论她是不是即将去世,或者是在她去世之后,他都没想过要急着开始另外一段感情。 沛沛说她和彦博已经是过去式,不可能再在一起。沛沛看到高彦博的态度,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阿瑶这个愿望注定无法满足。 古泽瑶清醒时,她的公公高通来探望她,阿瑶终于想起高彦博对公公的态度一直都不好,两人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心结。她希望在死之前,两人能把心结解开。 让关系僵硬的高家父子,终于可以坐下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正是这次谈话,高彦博问出了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疑问,改善了高彦博的父子关系。 古泽瑶去世之前终于做了一件好事儿。 在三个月之后,古泽瑶在昏迷中去世,大家一起去参加了她的葬礼。 葬礼结束之后,古泽琛和汀汀两姐妹走在一起,从墓园中出来。 汀汀知道古泽琛很在意这个姐姐,唯一的亲人去世,他应该比任何人都难过。 他却表现得很坚强,在高sir无心他顾的时候,是古泽琛一手操办古泽瑶的后事。 汀汀说:“阿琛,节哀,你姐姐卧床那么久,又经受着病痛折磨,现在终于解脱,不用再承受那些痛苦,从这个方向想,对她来讲也许是一件好事。” 古泽琛说道:“我明白,我自己就是做医生的。她有什么症状,在经历什么,我很清楚。最后这段时间她总是陷入昏迷,没多受折磨。现在她终于摆脱病痛的身体,我应该为她高兴才对。” 沛沛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如果你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能自拔,本来我还打算传授你一些我做善终服务总结出的面对死亡的方法,现在看没有必要了。” 古泽琛说:“沛沛,我听陈医生说你在医院的交流期已经结束了,之后有什么打算?” 沛沛:“新加坡那边急着催我回去,毕竟是做习惯的环境,我已经买了明天的机票。” 她的交流结束,本来应该尽快回去,特地留下是为了参加葬礼后再走。 古泽琛说:“那今天一起吃饭,算是为你践行,我叫上彦博一起。” 沛沛拒绝道:“不用了,刚经历了这些事,我想你们需要时间收拾一下心情,想请我吃饭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汀汀说:“姐姐也不想太隆重,打算今晚就在家里吃。” 沛沛说:“是啊,汀汀现在的厨艺很棒,我真怕离开之后吃不惯呢。”沛沛说:“阿琛啊!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古泽琛:“你说。” 沛沛说:“我又要出国工作,把汀汀一个人留在国内,我希望你能帮我照应点儿她。” 汀汀没想到她要拜托别人照顾自己,有点感动。 沛沛是个不错的姐姐,可是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她这次接下香港这份工作,也是顺路回来看看妹妹过得怎么样,如果不适应的话,打算把汀汀接到身边去。 古泽琛说:“咱们是什么交情,你不说我也会的,还有彦博也是。我跟你保证,我以后把汀汀当成自己妹妹一样照看。” 当年古泽瑶和古泽琛出身孤儿院,条件不好,多亏了有沛沛时不时的接济他们姐弟,才度过了那段最窘迫的日子。 可以说,沛沛当年也是把阿琛当自己弟弟一样。 古泽琛想到这么快姐姐已经离开,还留在世上的人,自然要相互照应。所以沛沛不说,他也会照顾汀汀的。 沛沛欣慰的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汀汀不想让气氛变得伤感,佯装抗议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早就是个成年人了,有什么好需要照顾的,姐姐你干嘛还麻烦阿琛啊。” 沛沛失笑地说,“你看她这副犟脾气,就知道她不好对付了。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明知道国外发展更好却坚持回国。现在她既然找到了喜欢做的事,我希望她能继续喜欢下去。” 把林沛沛送走,家里又只剩下汀汀一个人。 晚上吃饭,本来汀汀是约了淑媛的,来的时候还带了个小柔。 淑媛还挺意外:“这么大好时光,小柔怎么不和古医生约会,反到约了我们两个?” 小柔就知道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也不避讳:“阿琛啊,我们两个还是好同事,只是以后要做回朋友。” 淑媛:“怎么,你们这么快就分手了?” 小柔:“他是一个好男人,不过不适合我。勉强在一起,两个人都难受。我想我们做搭档要好过做情侣。在他姐姐去逝之前我们就说好了。” 她补充最后一句是怕人以为古泽琛是雪上加霜,失亲的同时又失恋。 淑媛:“总之你想的开就好了。” 古医生也算的是金龟婿了,几年来,淑媛知道的他女朋友就是小柔了,结果这么快就以失败而告终,也挺让人觉得遗憾的。 之前淑媛经常给这些单身的男男女女介绍朋友,很想把他们凑一对,现在心态不一样了,大家都各自随缘。 喜欢谁,想要谁,自己就会想办法了,哪用得着别人多操心。 汀汀说:“所以以后约会就是我们三个行了,叫东西吃,你们想吃什么?” 小柔说,“我要一份布丁,对了,汀汀你喜欢吃什么?” 小柔就算是想帮小刚追汀汀,也是很有分寸的,当然不会在汀汀面前透漏什么,以免腼腆的弟弟应付不来,只打算暗中助攻,开始打听汀汀喜好。 不过小柔的算盘注定要打空了。 就算小刚带来的零食很和汀汀的口味,她也以为是小柔准备的。 因为小刚实在是太弱势了一点,好像做什么事都在姐姐的影响之下。 于是,每次汀汀都请小刚帮她谢谢小柔。 警方新接到的案子,在村屋附近发现了死者,需要法证也到达现场。 报警人称在一个大塑胶袋里面发现死者,当时有个女孩子在拖着塑胶袋艰难的走路,报警人认得她,是附近一个混混的女朋友。当时看她太费劲儿,好心问她用不用帮忙,结果她东西都不要,很惊慌就跑掉了。 报警人好奇看看塑胶袋里面有什么,之后就吓白了脸,随后那人立刻报警。 等警方搜证的时候,发现那个女孩子就晕倒在不远处。 那个女孩子小敏,正是古泽琛提过的,他在辅导的一个失足青年。 死者杜少威是小敏的男朋友。他是一个小混混,整天不学无术,没有亲人管教,经常有一堆男男女女来到他家又蹦又跳,吵的附近居民很晚都不得安生,附近的人都很不喜欢他。 小敏年纪轻轻不学好,去做援、交、妹,古泽琛之前一直在跟她这个案子,致力于劝说她回头是岸,不再让她可怜的妈妈担心。没想到小敏牵扯到了凶杀案当中,而且看她当时的行为,明显十分可疑,似乎是想毁尸灭迹。 杜少威的屋子很乱,里面有炸碎了的玻璃杯、扔在沙发边的棒球棒、地上还有擦过口红的纸巾,茶几上还有很多散乱着的零食及杂物,沙发底下还有扯落连着线的扣子等等。 现场明显有过打斗的痕迹,门没有被撬过,他们来的时候门就是开着的。推测可能是凶手杀了人之后,慌忙带着死者离开现场,忘记关门。 这里很可能就是案发现场。 需要把这间屋子里出现过的人捋顺,还要法证部做进一步的化验检查。 小敏醒了之后,否认人是她杀的。 她说,在发现杜少威出轨之后,他们的确发生冲突,打斗过,但是小敏拿棒球棍打了他几下之后,他还好好的,骂她骂得很凶,还要还手打她。 小敏怕被报复,就立刻把卧室房门反锁,然后她因为喝多了,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就发现人已经死了。 又怕别人怀疑人是她杀的,所以她才想把尸、体处理掉。结果竟然遇见个人上前询问,她就吓得跑掉了,还不小心滚下山坡,摔伤了头摔晕过去。 不过这只是她自己的说词。她整晚都在杜少威的房子里,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人不是她杀的。 通过现场的证物和杜少威指甲里残存的皮屑。警方又发现了另一个可疑的人,就是小敏的母亲。 原来小敏的母亲青姨当天也找过杜少威,两人之间有过打斗。 青姨说他们发生冲突是在下午,而警方查出杜少威是在晚上死的。她说根本没再出去杀他,而青姨整晚一个人在家睡觉,也没有不在场证明。 接下来,根据法证部对现场证物的化验,发现又有两个女人和杜少威是情人关系,并且曾到过案发现场。 两个女人还是一对住在一起的好闺蜜。 陆少威因为人太过缺德,又劈腿,又偷东西,当天她们都和他吵过架,甚至动手争执过,都和杜少威发生过肢体冲突。 一个案发现场已经出现过四个女人,个个都说杜少威不是她杀的,却个个都不能排除嫌疑。 法证部先后调查过青姨的住处,还有那两个女人的住所。却没有有力证据证明人究竟是谁杀的。 而且杜少卫的后脑在之后又浮现现出一个伤痕。古泽琛判断,这一个就是导致他颅骨破裂的致命伤。有些伤的确会在死后一段时间才浮现出来。 致使杜少威死亡的不是先前的头上棒球棒打的那一处瘀伤,也不是他身上的任何一处轻伤。而是最后后脑上面浮现出的一道一道犬牙型印记的那个伤痕。 能造成犬牙形印记,这个凶器很有特色,至少不是现场发现的任何一件东西。 而法证部也又回到过杜少威居住的村屋,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凶器,方圆附近都找遍了也是没有线索,案子暂时陷入了胶着中。 汀汀入职已经过去三个月,她可以独立完成报告了。 高sir在找她谈过之后,宣布她通过了试用实习期,可以转正了。 在同事们起哄让她请客后,汀汀宣布请大家吃饭。 案子是查不完的,每件案子都需要时间循序渐进,真相总会被调查出来。他们这些负责调查的人也需要适当放松休息。 汀汀其实很爱宅在家里,只要不是和朋友约着一起出去吃饭,有空的时候都自己煮些东西吃。觉得还会比外面更可口一些,而且常常在外面吃也不健康,打算就在家里招待大家。 除了法证部的同事,她还叫上小柔他们一组人,以及古医生和他的助理。 周末这天,高彦博家里,11点多的的时候,高彦博:“你这个时候出门,去哪儿啊?” 古泽琛说:“你不记得了,汀汀今天在家里请客吃饭。” 高彦博说:“我记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汀汀说的是晚上。究竟是我记错了,还是你这么年轻就记忆混乱?” 古泽琛说:“反正闲在家里没事做,汀汀一个人招待那么多人,得准备多少食物啊!她肯定要早点准备,怕她忙不过来,所以提我前过去帮忙。” 高彦博说:“我没听错,大少爷要去人家厨房里帮忙?你是帮忙还是帮倒忙,在家里怎么没见你这么勤快?” 高彦博毫不留情的揭穿:“而且你自己也应该知道的,你根本没什么做菜天分。” 古泽琛无奈地说:“是你们嫌弃我做菜没天分,我也有说过要帮忙的,还不是每次都把我赶出来。” 古泽琛忽然反应过来:“对啊,你的厨艺水平是比我高很多,我看这样,收拾东西,你也早点去。” 高彦博不可置信:“啊?我也要去啊?” 古泽琛看向他,“你忘了沛沛走之前拜托我们照看她妹妹的,我看汀汀挺独立的,大事可能帮不上忙,小事就只能义不容辞了。高sir!是时候发挥你的作用了!” 这些年古泽瑶一直住医院,家里剩下两个男人,煮饭的事情都是高彦博动手的。 古泽琛只等着吃就行了,高彦博真不明白他哪来的自信要去给人帮忙。所以还是得他亲自出马了。 高彦博很无奈:“好,我真是怕了你了,要是我不出手,我真怕你搞砸了人家的厨房。所有人都没得吃,大家都会记住你的丰功伟绩。” 高彦博换好了衣服出来,“也不知道汀汀厨艺到底是什么水平,小丫头就敢豪言在家里请客。” 古泽琛说:“她这么有信心,我猜应该也不赖。” 高彦博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那还真是不好说,有可能全是买外卖呢。” 时间刚到中午,汀汀听到门铃的声音,跑来开门,“阿琛,高sir,快请进来,这么早到?” 高彦博说:“阿琛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拉了我来帮忙。” 汀汀说道:“原来是这样,那真的要谢谢你们想的周到。” 她刚刚还怀疑两人是不是记错了时间,汀汀问他们:“吃过午饭没有?” 古泽琛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说:“刚刚我们出来后吃过啦,放心,真的是来给你帮忙的,不是记错了。” 汀汀玩笑道:“这么说我就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可以少招待一顿。” 汀汀接过两人带来的红酒,道谢之后说:“随便坐,冰箱里有我之前做好的蜂蜜柠檬姜茶,我给你们泡一壶。还是你们想喝别的,果汁和汽水都有。” 高彦博说:“姜茶就好了,谢谢。” 古泽晨说:“我知道自己做菜水平不怎么样,不过我也是有功劳的,彦博对做菜很有研究,这不就为你带来了一个强援。” 高彦博在打量这栋房子,虽然装修旧了点,却十分简洁明亮。 这个地址他很熟,之前和沛沛拍拖的时候经常送她回来,不过每次最多都是在楼下。从来没有上来拜访过。 没想到十年之后,他和沛沛已经变成老友,他才有机会来这里做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7章 法证先锋6 汀汀用来招待他们的茶是蜂蜜柠檬姜红茶。 蜂蜜柠檬姜片儿是她自己腌渍的, 挑选了表面光滑的柠檬,因柠檬皮也要一起,腌之前用粗盐洗去表皮上附着的腊质, 再切片去掉果籽,避免切碎果籽, 如果柠檬籽被切碎就可能带有苦味。 再把柠檬片和姜片分层放入干净的玻璃罐中,最后再淋上厚厚的浓稠蜂蜜。使下层的所有柠檬都能被渗透下来蜂蜜包裹, 封住罐口腌渍满七天。 这个时候柠檬的清香气,还有果酸味、蜂蜜的甜、姜的辛辣,都已经充分调和好了。 汀汀先把红茶茶叶冲泡好, 再放入腌得十分入味的柠檬片, 再倒入一些罐子里的蜂蜜柠檬汁。 一壶热腾腾的蜂蜜柠檬姜红茶就做好了。 金红色的茶汤倒入白玉茶杯中, 只是看着这颜色就很赏心悦目。 喝上一口,更是品出其中的醇厚,且回味悠长。 喝过汀汀泡的茶, 两人果然被惊艳到了。 高彦博眼前一亮, “味道不错,特别是秋冬季的午后, 听着外面刮着寒风,在室内喝上这份蜂蜜红茶, 特别暖胃。柠檬片是你自己做的?” 汀汀说,“今天降温了,我看你们穿的还有点薄,不留心就容易受寒感冒的, 进门后先喝上一杯热茶,可以预防感冒。” 古泽琛说:“唔,的确是, 整个人都暖起来了。我平时不喜欢生姜的味儿,刚刚还以为这个味道太冲接受不了,没想到竟然意外的很好喝,我没喝到有什么姜味。” 汀汀说:“生姜有很好的有驱寒作用,姜皮的味儿最重是寒性的,我已经去掉了姜皮,精华都在蜜汁里面。放入茶壶的时候也没放姜片,你就喝不出姜味儿了,就算平时不吃姜的人也能接受。” 她说:“如果你们喜欢的话,走的时候带两罐回去。都是我刚刚渍好的,可以喝上一个月。” 古泽琛开玩笑道,“那怎么好意思,我们岂不是成了连吃带拿?” 汀汀说:“有人欣赏是我的荣幸,做起来也很容易。” 高彦博说,“那看来我们之前猜测是多余的,就凭制茶的这份手艺,厨艺也应该不错了。我们在路上还猜你会不会是打算叫外卖。” 汀汀失笑:“今天没有外卖,你们会不会很失望?” 高彦博说:“有我这个强大的支后援,不是自己送上门了吗。” 汀汀眨了眨眼:“啊,你们真的要给我帮忙?其实不用的,你们可以坐在这看看片子,吃点水果,喝喝茶,等开饭就行了。厨房的事情我一个人能搞定。” 高彦博说:“诶,那怎么行呢!既然都来了,自然要帮上忙才行。” 古泽琛知道进了厨房可能会造成破坏,“那别的我不在行,但是收拾碗筷,帮你们递个东西,下楼买个酱油之类的,还是绰绰有余的,有跑腿的事情就告诉我。” 汀汀也不觉得在家里招待客人麻烦,自从发现点亮了厨艺这个技能之后,她唯一的实验对象就是沛沛。现在沛沛又走了,正好今天同事来聚餐,还可以帮她试菜。 喝了茶之后,高彦博主动带上围裙来到厨房,汀汀见拦不住,只能由他去了。 顶头上司跑到家里帮厨,她还有点儿受宠若惊。 既然他们不把自己当外人,她也不用再客气了,择菜的时候说:“对了,阿琛,我昨天新买了元贝,放在书房里了,你帮我拿出来好吗?给你们尝尝,味道不错的。” 古泽琛说:“好啊,书房是哪间?” 汀汀:“朝南左边的那一间。”那本来是汀汀父母的卧室,她回来之后不想触景生情,也不想住进去,于是把它改造成书房。 厨房里的两人都戴上了围裙,对待鸡鸭鱼肉郑重其事的样子,不输于在法证部做化验。 高彦博问道,“你都打算做什么?” 汀汀:“ 高sir你看,这是菜单,需要炖煮时间长的比如牛肉之类的我会优先准备,其他的菜,就用剩下的时间慢慢整理。” 高彦博点点头:“不错,很有条理,看起来真的很丰盛啊,只看着菜单我都要流口水了。” 汀汀:“菜单上的这些都是我觉得还不错,才和你们一起分享。香港传统菜色有几道,不过大陆菜更多,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 高彦博:“你不知道美食是不分国界的吗?何况大家根本同是中国人,怎么可能吃不惯。真看不出来你是从小长在国外的,竟然会做这么多传统中国菜。” 汀汀思考了一下,挺认真的说:“我只能说是天分,本来我是打算跟着菜谱学的,却发现照着菜谱上面做,还没有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好吃。” 高彦博给她逗笑了,“是不是真的?” 高sir果然如他所言经常下厨,在厨房里真的很能帮得上忙。 两人正在厨房里忙碌,古泽琛的声音响起来:“汀汀啊,我可不可以动你笔筒里的东西?” “当然没问题,你要用笔为什么还要问我?” 汀汀从厨房走出来,理所当然的以为他说笔筒里的东西就是那些笔了。 古泽琛却拿着一个意外的小东西:“这把小刀你是哪儿里来的?” 汀汀打量了一下,“哦,这个呀,是我捡到的。” 古泽琛难免惊讶,“你捡的?” 汀汀说:“是啊,有一次逛商场的时候捡的。我觉得主人应该不是有意扔掉,而是不小心掉落,所以就把它带回来,如果能够再遇到那人的话,我还可以还给他。” 她问古泽琛:“怎么了?你怎么知道这只小木刀不是我的?” 高彦博也从厨房里走出来,找纸巾擦干净手,“这小木刀怎么这么眼熟?阿琛,你是不是也有一个?” 虽然阿琛的东西他没有过多留意,同在一个屋檐下,还是有机会看到。 高彦博将木质的小刀拿过来看,“材料是普通的榕树,看样子好像是手工雕刻的,不像是在外面买来的工艺品,看这雕工,手艺还很稚嫩呢,一点不值钱。” 不愧是鉴定专家,看了眼就能得出不值钱的结论。 高彦博说:“手工制作的也能这么巧和阿琛的那个一模一样,难道倒是同一个人做的?阿琛,你认识丢了小木刀的那个人?” 古泽琛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把小刀我刻了两个,当时送了一个给给要远行的朋友,是我少年时的好哥们。” 汀汀这下惊讶了,“什么?小木刀是你雕的?” 古泽琛再见到自己年少时随手雕刻的小木刀,竟然奇迹的出现在汀汀卧室的时候,当时那个心情也是非常震惊复杂。 古泽琛说:“当时身上没什么钱,就花了几天的时间雕刻了两只一样的小木刀,说等我那兄弟回来的时候,再拿着这个信物来相认。”现在回头想想,年少时还真做了不少傻事。 “不过不知道掉了木刀的人是不是他,他早就去国外了,没听说近期回国呀,也没来找过我。汀汀,你还记得丢东西的那人长什么样子?” 汀汀回忆了一下,能想起那人的样子,毕竟是说过话,曾对视过有交集,“我还记得,那人长得浓眉大眼,高高帅帅的,还带着点儿痞气。” 她说的这么笼统,而且从少年长成成年,变化会是很大的,古泽琛一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那人。 汀汀看出他的苦恼,说:“如果你想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人的话,我有办法。” 古泽琛问:“有什么办法?难道是找图像组绘制出来?” 汀汀说:“私事怎么好占用公共资源,很简单,我这就帮你画出来。” 汀汀回房间找出一张纸,再随手拿出一支笔,几笔就勾勒出一个硬朗的轮廓来。 高彦博凑过来看,“画的挺好啊,你练过?” 汀汀是没练过,不过她拿起画笔就可以轻松勾勒出想要的线条,估计又是穿越其它世界的馈赠,这种无法向人解释的是,她常常会轻描淡写的带过,“兴趣而已。” 高彦博说:“你的兴趣还挺多。这人挺帅呀,阿琛,这就是你朋友啊?这小伙子长得很精神嘛,要把你都比下去了。” 古泽琛长相就不赖,西九龙总部公认的高颜值黄金单身汉。 而画中的人五官更加有棱角,古泽琛这种温柔美男医生不同,即便看起来斯文文,也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爆发力。 汀汀向古泽琛投去询问的目光,“怎么样,认识吗?” 古泽琛说:“果然是他。” 高彦博说:“你真的认识啊?还有这么巧的事!他掉了你送的东西,兜兜转转竟然从汀汀这里又重新回到你手中。” 古泽琛也很感慨:“虽然过去了十多年,我还是认得出来,依稀能看出少年时的样子。他竟然回国了,可能已经忘了以前的约定了。” 汀汀说:“你不能那么想,他既然还随身带着跟你一样的小刀。证明他肯定没有忘记你这个好兄弟,可能被什么事情绊住,或者是又出国了呢,只是暂时没能来找你,好朋友总有重聚的一天。” 古泽琛认出小刀之后,汀汀才意识到原来那天那个人是谁,以后会成为他们的同事。也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之一,本应该在后半段才出现的,没想到这么早就已经遇到过了。 既然是杨逸昇的话,这把小刀绝对不会是故意丢的。 杨逸昇和古泽琛兄弟情深,不会是故意不来探望,肯定是没来得及。 因为原著之中,杨逸昇就是一直在英国读书工作,半年多之后才会回国,和古泽琛就旧友团聚。 然后他又眼见到汀汀被炸死,古泽琛一蹶不振。 杨逸昇决定留在国内帮古泽琛找出凶手,还加入了法政部。 他为兄弟能改变未来职业规划,不然的话他本来会是继续回英国发展的。 而且后来遭遇□□袭击的时候,杨逸昇也把先走的机会让给古泽琛,自己留下来面对危险。 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又怎么可能对兄弟毫不在意呢? 汀汀不想古泽琛误会他。 “小刀你要不要收起来?” 古泽琛露出一个笑容,说,“不用,既然它出现在你这里,说不定能由你物归原主,一切顺其自然。” 汀汀毫不犹豫的应下来,“也好,如果我再见到那个人,我会把它还给他。顺便帮你问问,为什么回国了却没来找你。” 反正再过几个月那人就会回国,到时候大家成为同事,要还个东西简单得很。 汀汀继续回厨房准备晚餐。 朋友们陆陆续续来了,他们这帮人不用汀汀多招待,做警察的都会很善于和人打交道,重案组的沈雄他们已经带着法证部的同事们玩起来了,有的找出飞行棋下棋,有的自己带了纸牌上来组织玩牌。 这帮家伙都是平时还看起来正气凛然,相处久了的就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了,到了汀汀家里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自在。 主要是她家也没有别人在,同事们当然可以保持以往的样子。 心怡语带兴奋的说:“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小柔好奇道:“什么?” 感兴趣的人都凑过来看,原来是之前汀汀画的那张纸,忘记收起来,只是随手放在茶几下面,很快就被人翻了出来。 “哇,是个帅哥的画像了,还是手工画的。” 心怡抓住汀汀,像审犯人一样:“汀汀,我竟然在你家里找到了男人的画像!你快说,这人是谁?是不是你男朋友?” 明显在看热闹的人瞎起哄:“汀汀有男朋友?怎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啊?” 汀汀:“……” “当然不是,我没有男朋友。” 心怡说:“骗人!你现在是单身独居对,家里的年轻男人画像,除了是男朋友还能是谁?而且这看起来就是随手勾勒的,肯定是你自己画的,如果你不喜欢人家,为什么要画人家?” 小柔也挺在意这件事,看了看明显在紧张的小刚,开口问:“汀汀有喜欢的男孩子了吗?” 汀汀没注意到他们姐弟两个的交流,说:“都说了不是,你们怎么这么八卦,心怡你不是警察吗?要用证据说话,你有权怀疑我,不过要拿出更多证据来,一张画像代表不了什么。” 然后她就继续回去给他们备菜了。 心怡见到她言之凿凿,“难道真的不是?我猜错了?” “会不会是汀汀暗恋人家?不过这人到底谁呀?没在总部见过他,那就是外人了。” 阿胜说:“不行!我不同意!肥水怎么能流入外人田。” 心怡吐槽道:“我看还是算了,如果自己的田里都是你们这种歪瓜裂枣,还不如便宜外人呢!而且汀汀还小呢,你们这些大龄青年,不要打她的歪主意!” “二十几岁了还小,都到了法定婚龄,你究竟是什么标准?” 心怡说:“所以我就说你们不懂女人,配不上汀汀!” 本来呢,大家是一边聊聊天,玩会儿游戏打发时间,一起等开饭的。 不过厨房中开始煎炒烹炸之后,就没什么人的心思在玩牌上了。 “喂,你们有没有闻到,到底是做了什么,这么香!” “我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我好像已经一年没有吃过饭一样。” 那香味儿就像带着钩子一样,把人魂儿都勾了过去。 时不时有人跑到厨房边上晃悠,问问饭什么时候能好,想借机钻进厨房先尝尝。 不过,有高sir在这里坐镇。想进来偷吃的人在他正直的凝视之下,都望而却步了,只能乖乖回去等开饭。 而在厨房的高彦博早就麻木了,他亲眼看到了所有食物的制作过程,所有美食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诞生的。正炖肉的砂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炖肉的香味儿极具冲击性的肆意飘散着。 酱牛肉肉嫩筋香,切成薄薄的片仍然聚而不散,再配上调制好的蘸料,吃了一口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下去。 黄焖羊肉软烂入味,烤羊排烤得外酥里嫩、还有麻辣鲜香的水煮鱼、香辣蟹……每道菜香味儿都难以形容。 厨房早就被这些香味儿弥漫,所以高彦博吸饱了足够多美味香气的鼻子已经麻木了。 台子上还摆放着已经制作好的冷盘,每一个的花样都经得起考究。 她只是简简单单的拨弄几下,做一点装饰,每道菜就像艺术品一样呈现出来,绝对不输星级酒店的摆盘。 别说每个肉菜都能散发着勾人的香味儿,就连简简单单的清炒小菜,看起来也都不俗,清脆碧绿,嫩的就像是刚从菜园子里摘下来一样。 所以高彦博自认为他经受的考验,比外面那些只闻着香味儿的家伙不可同日而语。 原来汀汀说不用帮忙,就是就是真的不用帮忙。 高彦博自认已经是个厨房能手了,可是他一颗青菜还没洗完的时候,汀汀那边几样东西都切好了。 效率是他的几倍,而且刀工一流,每一块食材的厚度大小几乎都一样,刀在她手上简直能玩出花样来。 高彦博想起之前火了一段时间的那个视频,猜测汀汀是女特工,觉得那个怀疑还真不是毫无依据的。她玩刀的手法就特别溜。 高彦博看她轻松驾驭。汀汀还称自己只是个业余的,她不久之前回到香港之后才开始试着做饭。 这让高彦博这个做了三年家庭煮夫男人自叹不如。原来厨艺真的要靠天分。 汀汀只是简简单单的处理,却能把每一味食材的优点发挥到最大,火候掌握到最佳。 高彦博虽然经受的考验比别人大,他也可以打开锅盖名正言顺的偷尝,“我来帮你尝尝味道,嗯!这道黄焖羊肉已经闷得很酥烂了,肥而不腻!汁水浓厚!不愧为清朝皇帝的御膳菜肴。” 古泽琛走到门口,再一次代表大家开始催促了:“做了这么多了还没做完,难道汀汀真的要做满汉全席?” 事实上离全员到齐还不到十分钟而已,大家却好像已经被这香味儿荼毒了好久好久。 汀汀说:“哪有那么夸张,满汉全席有近200道菜,这些只是一些家常小菜,已经好了,可以上菜开饭了。” 一听说上菜了,大家纷纷跑来厨房帮忙端盘子。 当所有二十几道菜上齐的时候,眼巴巴等着的人,嘴巴都张成O型。 汀汀说:“这段日子承蒙大家的照顾,能认识这么多好朋友,今天难得所有人都有空,高sir也大驾光临重回社交圈,希望大家吃的尽兴。” 高彦博说:“今天主要是为了庆祝汀汀正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没想到她还给了我们这么大的惊喜,用一桌盛宴来招待,为了汀汀,干杯!” 众人纷纷举起杯中各式各样的,果汁、汽水、啤酒,气氛大热:“干杯!” 小柔说:“我没看错,这真的是在家自己做的?不是外面的大饭店打包来的?” 高彦博说:“我可以做目击证人,这些都是汀汀一个人做的。” 汀汀说:“是啊,这些菜也费了不少功夫,你们一定要给面子全都吃完。” “没问题呀!” 沈雄说:“我要开动了,这么多好吃的,都不知道先向哪一个下手。” 有人早就向自己喜欢的下手了,“呜……也太好吃了。” 开始夹菜的人很快就没有心思再社交了,只想埋头苦吃,筷子像上了马达一样,停不下来。夹完了这一道,还有下一道等着去品尝。 个个都看着很诱人,不想放弃。 胃口小一点的女生,二十几道菜轮流试过一遍之后就已经饱了。可是还是没人愿意先停下来。 而且大家都喜欢的菜色,不快点下手的话,已经空盘了。 淑媛猜到可能会有这样的场面,所以早早的就分盘出来。 她对沈雄说:“好东西呢,是要慢慢享受的。像你那样牛嚼牡丹,你那不是在叫吃东西,那是在填肚子。” 一旁坐着的毫无吃相的沈雄,好像饿了很多天还有人跟他抢一样啊,事实上今天的确有人跟他抢。 沈雄不赞同地说:“像你那么斯斯文文的吃法,等你还在准备餐具的时候,我都已经吃完了。” 淑媛慢条斯理地切着鸡肉,说:“上次喝过汀汀给我送的汤之后,我就念念不忘了,今天能吃上这一顿美味盛宴,真是享受。我当然要慢慢享用。” 沈雄说:“哦!原来你早就知道身边藏着个厨神!你也说了,你之前都吃过的,而且你们关系那么好,想吃还不是随时可以来蹭饭,你碟子里的鸡肉还有好几块,不如分我一块。” 淑媛立刻把盘子端到离他最远,“还有很多其他菜呀,这么多呢,你可以吃别的,小心一会儿其他的也都没了。” 她也很喜欢这道板栗炖鸡的味道,而且鸡肉是高蛋白,吃了也不会担心长胖,是她的最爱。 沈雄脸皮厚,还是在磨着淑媛还想分一块。 淑媛努力维护着自己盘子里的肉不被抢。 看着他们两个的相处,汀汀不由得偷笑起来,原来这一对的欢喜冤家早有苗头。 大家吃完这一顿之后,无比满足。 个个摊倒在椅子上,或者窝在沙发上不起来,很明显的都吃撑了! 算上汀汀,一共有15个人,她做了20个人的分量,竟然也被横扫一空。这当然要吃撑了! “汀汀啊,宵夜我们吃什么?” 沈雄这话问完之后遭到了有人的嘘声鄙视,不过一双双突然又爆亮起来的眼睛一同看过来,就好像在林间被一窝野兽盯上了,让汀汀有头皮发炸的感觉。 她没准备宵夜,“呃……对了,家里还有酒酿汤圆,不如我煮点给大家做饭后甜品?” “好呀好呀。” “其实只要是你做的,什么我们都爱吃。” “还有好东西吃,真是太好了!” 汀汀说:“你们能吃得下就好。” 沈雄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要不要这么没出息?汀汀第一次请客,你们就都原形毕露了,要收敛一点!不然下次谁还敢请你们?汀汀啊,你下次什么时候做好吃的,我随时都有空哦。” 他明显已经开始惦记下次了。 阿胜说:“不是啊,头儿。你刚刚吃的比我们都还都多,还想抢淑媛盘子里的菜呢,你就很有出息了?” 虽然一个个嚷嚷着想吃宵夜,其实已经个个吃撑了,不过汀汀相信如果真的有宵夜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能拼了命吃进去。 大家已经全都暴露了吃货的本质。 古泽琛跟进厨房,“我帮你。” 看到汀汀看过来的询问目光,他实话实说,“好,我只是想站起来活动活动,以免一会儿吃不下汤圆。” 汀汀不由得笑起来,“你干嘛跟他们一道起哄,吃不下就不要吃了,你是医生,明知道暴饮暴食会对胃造成负担。” 古泽琛:“理论上呢,的确是如此,不过面对美食诱惑,我也很难扛得住啊。今天若是不能吃到这份汤圆,以后想起来恐怕都是一种遗憾。” 汀汀失笑道:“要不要这么夸张。” 钉钉厨房的厨具还挺全的,她是直接从商场的样板间照搬了一套。 古泽琛定制一个夹蔬菜沙拉的夹子:“唉,这个夹子,是犬牙形状的。” 汀汀:“你是不是想到杜少威的案子?”杜少威的案子现在就卡在找不到致命的犬牙形凶器上。 古泽琛说:“没错。” 其实大家都是普通人,脑容量有限。很多案件的破获,都是因为一些巧合联才想到。 如果这巧合迟迟不出现,还是很难让人想到答案的。 汀汀不知道他们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想到答案,不过每个案子当然是越快破获越好,这样大家才有时间和精力去侦办别的。 高彦博走进来说,“案发现场就在村屋内,那件凶器很可能是居家就有的东西,会不会是这个?” 这犬牙形的夹子就是金属质的,看起来很坚硬。 古泽琛说:“其实我也想过,不过不太可能。人的脑硬膜是保护大脑的组织,除了硬之外还有防震作用,除非有几百磅的撞击力,否则根本无法撞破。” 他对着夹子摇了摇头说,“所以这种东西是根本不可能的。” 汀汀若有所思,“几百磅,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够不够?” 古泽琛看过来:“你想到了什么?” 本来原著里他们两个会在商场逛一逛,在卖厨具的地方看到这类的夹子,讨论起这个案子。然后出来之后又刚好看到有人在扶梯上被撞落了外套,看到外套上的犬牙型印子。 可是现在这两位在她的厨房就讨论了起来,可能就没机会再去商场,没有遇到那一幕,岂不是要错过正确答案。 那她还等什么?当然要说出来。 汀汀说:“本来我是没什么想法的,不过阿琛所说的几百磅给了我提示,其实犬牙形的凶器,我在现场搜罗了几遍也没有找到,不过构造成犬牙形印记的东西我倒是知道有一种。”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是什么?” 她说:“是电梯啊。” “电梯?!” 对面的两人一头雾水,没想到她说了一个跟凶器毫不相关的东西。 汀汀说:“我说的是自动扶梯的边缘,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做暑期工,在商场里帮人发过传单,不过有些人拿过传单之后会随手乱扔,当我捡起来落在电梯上被人踩过的传单时,就看到传单上印着犬牙型的印子。” 高彦博一边思考一边听她说完,眼神爆亮,“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我们可能已经找到了凶手!” 古泽琛说:“我也明白了!” 正好全员都在,省得打电话通一一通知。 高彦博立刻去客厅跟梁小柔说案子有新发现。 这个时候汤圆也煮好了,大家吃完酒酿汤圆,所有人便开启工作模式,纷纷开动起来。 这份工作就是这样,休息的时候遇到突发状况经常就要加班。 毕竟每件案子都是和人民的生命财产挂钩的,一刻都耽搁不得。 所以大家早就习惯了这样突然被叫走加班的生活方式。 梁小柔带组员去找证人,问口供。 法证部的一部分人先回去取现场化验和能搜集证物用的箱子,另外一部分就赶去了商场,最后两帮人在商场汇合。 杜少威这件案子,目前被怀疑的嫌疑人有四个。 杜少威和小敏是情侣关系;小敏和青姨是母女;杜少威和苏还有潘妮都有男女关系,结果这四个女人都和他都闹翻了。 先一步到达商场的人,先将电梯用警示胶带围了起来,禁止人从此通行。 随后梁小柔带着第四号嫌疑人潘妮赶到了现场。 梁小柔说:“高sir,你说你找到了杀杜少威的凶手,现在你要的人带来了,有什么话就问。” 潘妮紧张地说:“ Sir, madam.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又找我干什么呀?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高彦博问:“出事的那天你和杜少威是不是就来过这间商场?” 潘妮说:“是呀,我们是来吃饭的,就是楼上的韩国餐厅。” 高彦博又问:“下楼的时候走的是哪里?” 潘妮指了指前面被围起来的地方:“就是这部电梯。” 高彦博对汀汀点了点头。 汀汀对商场的经理说:“麻烦你,暂停这部电梯。” 经理上前按了电梯的暂停键,上下滚动的电梯停了下来。 高彦博说:“你把那天在商场发生的事再说一遍。” 潘妮面对这么多警察,而且还被怀疑是凶手,自然事无巨细,将当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刚吃完饭出来,杜少威就哄她去做援、交,给他挣钱,就像小敏那样供着他。 潘妮当然气炸了,大骂了这个臭男人一顿。 杜少威不愤,还想来打她,结果他自己在电梯上没站稳摔下来,后脑着地,不过他马上就起来,还没事人一样。 商场的保安跑过来查看情形,还问用不用送他去医院。 杜少威很不耐烦地说,摔一跤就去医院,他哪有那么脆弱? 将电梯暂停之后,汀汀用一张白纸来采集电梯上面的印子,给大家看。 纸上面电梯边缘的印子,果然和杜少威后脑上和身上的伤痕一模一样,都是犬牙型的竖道痕迹,怪不得他们在现场找不到凶器了。 保安说,“当时那位男客人坚持不肯去医院,我又怕过后这个客人再回来找麻烦,于是立刻将这件事情上报了。” 保安室和商场都有这个事件的记录。 梁小柔说:“你有没有看到,当时他是怎么摔下来的?” 保安说:“有啊,他就是和这位小姐吵架,吵的还很大声,惹得很多人看过去。结果那个男的用力晃动了一下身体,可能是想动手打人,却自己没站稳就摔下来,头磕在电梯上,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 潘妮:“ Madam,阿sir,你们听到了,不是我推他。我之前没敢说他摔电梯的事儿,也是怕你们把杜少威的死推到我身上。” 梁小柔说:“就算人不是你杀的,却隐瞒口供。你这么做自私又无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耽误了警方办案找到真相?” 潘妮:“对不起啊。” 高彦博对汀汀说:“所以我说,一个环境证物胜过10个证人的口供。” 汀汀说:“人有私心会撒谎,环境证物却不会。我明白了,高sir.努力发现环境证物,对证人的证言要保持怀疑态度。” 古泽琛说:“如果杜少威当时能够及时就医的话,也许他不会死。就算四个女人都有份让他受伤,不过致命伤还是因为他自己的疏忽造成的,所以没人需要为他的死负责。” 沈雄说:“原来四个女人都不是凶手,害死他的竟然是他自己。这件案子一开始看起来明明就像个凶杀案一样。” 淑媛说道:“这就是我们法证存在的意义,一切用证据说话。有了科学的证据,犯了罪的人,坐实罪名无法脱罪;无辜的人,证据也会帮助他们洗脱嫌疑。” 破了这件案子,梁小柔最开心,这个时候才有心思问:“对了,你们怎么突然之间想到破案的关键?当时,……只是在煮汤圆。” 古泽琛笑着说:“这个还要感谢汀汀,是她想到的。” 汀汀说:“如果没有阿琛的专业知识支持,我根本想不到可能是电梯惹的祸。” 高彦博说:“你们不要谦虚来谦虚去的。” 古泽琛说:“汀汀的确头脑灵活,还善于观察并记住生活中的小事,彦博用人的眼光不错。” 高彦博有些得意地说:“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徒弟。” 汀汀刚入行时根本什么都不懂,真可以说是被高sir一点儿点儿带出来的。 高彦博每次到案发现场都带她,就因为她是新手,懂得最少不会的最多。 高彦博最近这些案子多数都是现场教学版的搜证,特地解说的很详细,相当于给参加搜证的组员们现场授课。 这让汀汀获益匪浅,吸收的特别快。 她也没有辜负高sir的期望,工作完成度很好。只要是他说过的技术技巧,汀汀都记得,而且还能举一反三,很快就学以致用。 汀汀半开玩笑地说:“是啊,高 Sir.可是我的授业师傅啊。” 高彦博安排道:“好了,你们已经知道灵感是怎么来的了,开始做事!淑媛,德安,麻烦你们把这张纸带回去做数据分析,和死者后脑的伤痕作比对。” “小刚,你请经理配合,看看能不能在这部电梯上采集到当时杜少威撞击留下的血迹。” “其他人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我们用不到那么多人。” 于是大家分头去做事。 高彦博对汀汀说:“汀汀,你今天为了招待我们忙了一天,工作就留给其他人去做,回去早点休息。” 汀汀并没有推辞,这里的确用不到那么多人:“好的,谢谢高Sir.” 古泽琛说:“我和你一起。” 高彦博奇怪:“你去干什么?” 古泽琛说:“我们一大群人弄的汀汀家里杯盘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我帮她收拾一下。不然她要自己一个人忙到半夜才能睡。” 汀汀有点惊讶于他的细心体贴,下意识的拒绝他的好意,“其实我也可以叫钟点工来帮忙。” 古泽琛已经拉着她向外走了,“走,我送你回去。女孩子一个人住,还是少用钟点工之类会泄露信息地址的服务。” 阿胜小声的对旁边的俊硕说:“看着刚分手的前男友送别的女生回家,不知道Madam.是什么心情?” 当然,他以为的小声,其实还是不够小声,被耳尖的梁小柔听到了。 她说:“阿胜啊,做事!就你话多!难道你们没看见,我和阿琛还是做回朋友之后更开心?” 小柔走到高sir身边,仿佛不经意的打探说:“阿琛怎么对汀汀那么好,他是不是对汀汀有意思?” 她不在意阿琛以后交什么样的女朋友,因为这次分手根本不是硬撑,而是分了之后两人都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她和阿琛都认为彼此不合适,所以能够毫无芥蒂地做朋友。 不过汀汀是小刚喜欢的女孩子嘛,小柔这个当姐姐的,本来答应要帮小刚追汀汀,现在还没迈出第一步,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把她追走呀。 高彦博不怎么在意的说,“我看不会,阿琛只是特别重承诺,他之前答应过沛沛,要好好照顾汀汀,像对自己亲妹妹一样,当然就任劳任怨的去做钟点工了。” 高彦博觉得古泽琛对汀汀的照顾,可能是习惯使然,古泽琛做习惯了义工,对女孩子的确是会特别照顾,很有耐心。 就说小敏那样失足的女孩子,他不是也跟了几年没放弃,追在屁股后面劝说她回头是岸。 所以高彦博觉得阿琛照顾女孩子的这种心思是广泛博爱的,并不是针对某一个女孩子。 高彦博没有多想,因为汀汀两人年龄差距有十岁左右了。 应该有很深的代沟,在平常人看来,这样的年龄差已经算是两代人。 擦出火花的几率很低,完全是大男人在照顾小女孩嘛。 小柔听了他这话,觉得也说得过去。 小柔还是若有所思,觉得古泽琛好像对汀汀格外在意,这是出于她女人的直觉。 既然高sir不信,她也不打算开口乱猜。万一人家真的没意思,再从她这传出八卦流言,那就不好了。 本来古泽琛这么殷勤的又回来帮她的忙,汀汀也猜是不是古泽琛像原著中的那样开始对她有意思。 结果小敏那边正好打电话过来,没用免提,汀汀都听的出电话那头的兴奋。 原来警方已经弄明白杜少威死的原委,通知小敏可以走了。 小敏和青姨都很感谢古泽琛,电话里说改天要请他来家里吃饭。 古泽琛很有耐心的安慰她们。 听了这通电话,汀汀就觉得自己想多了。古泽琛是老好人,他对谁都好,愿意发挥自己的爱心耐心。 他对自己比较照顾,应该就是看在沛沛的面子。 如此,相处起来就比较坦然了,不用会错意弄得大家尴尬。 她就觉得她和原著中活泼热情的汀汀性格很不同,古泽琛没道理两个都看上。 汀汀如今的日常生活很规律,有三两好友。她想健身或者是逛街买东西的时候就找淑媛一起,如果想练习射击就和小柔一起去。 私下里在家的时间,就看看高sir推荐的书,或者练练武功做为消遣。 在单位也有的时候没事做,午休的时间又长,偶尔会去体育馆打打球。 这天,小刚就约她中午一起打羽毛球。 汀汀以前没打过,不过知道规则之后就容易得多。 刚刚上手,就打得自称羽毛球打的不错的小刚毫无还手之力。 汀汀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真的会啊?” 小刚有些招架不住了,他之前见到汀汀说不会打,才说自己很会的,想带着她一起玩。 不过他豪言壮语已经放在前面了,眼见着汀汀水平飞涨,他已经不是对手,说出去的话又不好意思再收回来。 他真的没想到,汀汀今天刚接触羽毛球,就能打趴下他。 他实在是很没有面子。正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古泽琛,可下看到救星:“琛哥!这么巧!” 古泽琛走过来说:“在打羽毛球啊。” 汀汀说:“是啊,这么巧。” 看他身上背着一个袋子,古泽琛解释说:“我刚刚打过壁球。” 汀汀说:“有没有兴趣?要不要一起玩一局?” 小刚立刻看向古泽琛:“琛哥,你很忙的哦。” 他只是想让阿琛帮忙缓解尴尬,却不想让他加入。 不过古泽琛没有注意到小刚的意图,还自信满满的说:“没关系,和你们打很快的。” 他刚刚在外面已经看到了情况,两个忙于捡球的菜鸟,就算打两局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汀汀燃起斗志:“好啊,那就来试试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8章 法证先锋7 打羽毛球这方面, 汀汀的确是个菜鸟。她的那点知识还是和半吊子小刚学的,就算超越了小刚,也顶多算是多半个半吊子。 一开始时, 当然是被精通这项运动的古泽琛完虐。 古泽琛自称大学的时候是校队选手,对付他们两个不在话下。 古泽琛还让他们两个站一边, 他自己站一边,嚣张的表示二打一绝对没问题。 如果说汀汀还能勉强挣扎, 偶尔回击几个球。小刚那就更不是对手了!几乎发到他那边的球个个都接不住。 小刚还自己左脚绊右脚摔倒,动作幅度太大还闪了腰,不过他嘴硬不承认闪了腰。 汀汀却是被古泽琛的嚣张激起了不服输的劲头。 她是不太会, 不过她可以现学现卖呀。最好的教学对象自然就是对面的古泽琛了。 阿琛很快发现被模仿了, 他刚刚用出的招数, 很快会回击到他身上。 休息的时候,几人停下来,汀汀走到网前说:“你打的不错啊。” 古泽琛由衷地说:“你打的也不错啊, 真看不出来是刚刚接触网球, 我发现你的运动细胞很发达,简直一学就会。” 汀汀笑道:“还是你教的好。”她对于自己照搬照抄毫无愧色, 本来嘛,她只是了解了规则, 至于打出自己的方法风格当然还没有,对付古泽琛,那就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言下之意古泽琛又怎么会不明白, 他笑道:“哈!你真是学得很快。” 看他们两个言笑晏晏的样子,小刚走过来颇为嫉妒地说:“你们究竟是来聊天还是打球的啊?” 于是继续,可是打到后来几乎没有小刚什么事儿了, 明知道打到他那边的球他也接不到,就会丢分。汀汀就先一步把球抢过来,或者跑去他那边把人挤开接球。 三个人当中,现在小刚明显是吊车尾的,和两人不在同一水平线上了。 古泽琛如果故意往小刚那边打,就成了在给汀汀故意制造难度,那样就太没有风度了,他干脆只和汀汀打。 两个人你来我往,三个人的羽毛球几乎变成了两个人的羽毛球,反倒比之前顺畅的多了。 打完这局,汀汀有些抱歉的对被忘在一旁的小刚说:“小刚,一切都是为了胜利。你不介意的哦?” 小刚对汀汀当然是露出笑脸,“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你打的很好啊,你玩的高兴就好。” 实则转过头来,他对古泽琛就怨念颇深。 汀汀说:“其实我觉得羽毛球有点儿轻盈,反倒难以掌握力度。” 古泽琛说:“你要是觉得羽毛球轻的话,可以跟我去试试壁球啊。” 汀汀问:“壁球会不会很难?”又是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体育运动。 古泽琛说:“对别人来讲也许有难度。你学东西这么快,熟悉一会儿就能上手了。走,我刚好带了一套拍子。” 汀汀也想试试,“哦,对了小刚,我觉得你的羽毛球还要多练习练习,我和阿琛去试试壁球,不耽误你练习了。” 小刚好不容易约了汀汀出来打球,心想好好表现培养感情,可是表现的一点儿都不好不说,还这么快就被撬了墙角。 小刚说:“……我刚刚也跑累了,我去休息区待会儿。” “那也好。” 古泽琛和汀汀打完壁球出来,汀汀去女士换衣间那边洗澡换衣服。他出来时正好看到休息区的小刚,在那儿换个动作就哎呀一声。 古泽琛走了过来:“真的闪了腰啊,让我看看。” 小刚说:“不用啊不用。”他一动又扯痛了腰,他十分懊恼:“真失败呀!” 古则称坐回到沙发上,“什么事这么失败?” 小刚埋怨道:“我是说你啊,你打壁球就打壁球喽,干嘛来打羽毛球呢?不累的吗?” 古资深不可思议地说:“你叫我打我才打的。” 小刚后悔万分,说:“我只跟你打个招呼嘛,可没叫你一起打。就我跟汀汀打也挺好的,水平差不多,不就没事了……不用把我显得这么失败。” 古泽琛这才意识到什么,不由得莞尔笑道:“哈,原来是喜欢人家。”他觉得自己很无辜:“但是你没跟我说,我不知道啊!” 小刚对阿琛怨念颇深,当然更多的是自暴自弃,“那你现在知道了。” 古泽琛认真道:“但是汀汀知不知道?” 小刚立刻说:“不知道!知道就糗大了!” 古泽琛看汀汀还没回来,凑过去说,“你这么追女孩子怎么能行呢,要不要我教你两招啊?” 小刚很想表现得不屑一顾,“谁要你教啊。” 古泽琛说:“那不用就算了,你自己在这等等汀汀,我走了。” 看到阿琛不把话说完就走,小刚急了,按着他胳膊,“别,别,听听也无妨。” 古泽琛见他受教,坐回去摆开长谈的架势,“我觉得追求女孩子,必须要知道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你自己的优点是什么呢?” 小刚若有所思,古泽琛继续说:“我觉得你的优点就是有耐性啊,够细心……最糟糕的就是刚才你打羽毛球的时候,把你的缺点全都暴露出来了!你明明不会为什么要逞强说会呢,你看刚才多丢脸啊。” 古泽琛语重心长的教育后辈:“要知己知彼,才会百战百胜。” 小刚说:“这倒是,不过,你的理论行不行啊?行的话你就不会搞不定我姐姐了。” 古泽琛说道:“我跟你姐姐是因为个性不合才分开的,你没看我们分开之后全都很开心吗?就这样。” 拍了拍小刚,古泽琛向外走。 小刚叮嘱道:“还有啊,千万别告诉汀汀啊!” 古泽琛远远地说,“知道了,情圣。” 这个时候刚好汀汀也出来了,“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你们两个背着我说什么呢?” 小刚慌张的否认,“没有啊,你听错了。” 汀汀明知道他们有古怪,不过见小刚不愿意说,也不便再追问下去,就一起回去上班了。 小柔他们组接到报警,渠务工人在清洁一处污水道垃圾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头骨。 现在警方怀疑污水道下面还有其他的身体部位,所以要请法证部帮他们一起搜证。 众人来到发现头骨的现场,并且调集了整个区污水道地图。 高彦博分析道:“我们现在站的位置是碧田街的回旋处,这条街有16个井口。现在发现头骨的位置就是在这个井口,编号是409874,我把它定为中心点。不过这条水道是从上一个井口通往这里的,也不排除有部分的骸骨已经冲到了下一个井口。” 德安说:“也就是说编号73-74-75的上下段,都是我们的范围。” 高彦博说:“不错,我们目前要沿着这三个地方,希望大家运气好,不然还要扩大范围。” 何永章听到高彦博这么说,就知道这是个苦差事了。他眼珠转了转,立刻说道:“哎呀,我有幽闭恐惧症! Madam,高 Sir. 不能进很黑封闭的环境啊,不然我的身体受不了啊。” 何永章是重案a组新来的同事,风评很差,大家都知道到他是‘人球’,在警队被人踢来踢去,总是做不出一年就得换组。 因为原来的队伍都受不了他,他出了名的好吃懒做等退休,还经常连累搭档出事受伤。 哪个高级督察见了他都会头疼,不愿意收归麾下,整组的破案率都会拖低,投诉率变高。 何永章只能在警队里从这一组换到那一组,大家均摊风险,凑合到他退休。 阿胜小声向旁边的沈雄抱怨,“真丢人啊。章记这样怕苦怕累的样子,简直把我们a组的脸都丢尽了,真明白为什么madam要收他进来。” 沈雄身为警长,当然也不希望手底下出现难管的人了,而这个章记就是典型的滚刀肉。不过在刚接到人事调动消息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向madam提过这个何永章不能要,不明白madam梁为什么还那么好心? 汀汀向高sir申请道,“高Sir! 我想下去。” 何永章惊讶地说:“你长得干干净净的,污水道又脏又臭,你也敢下去。” 汀汀说:“我从来没进污水道去搜过证,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要把握。高 Sir,怎么分组啊,我能跟哪一组。” 高彦博说:“在下水道搜证非常危险,汀汀,你经验尚浅,就留在上面和章记他们做支援。” 汀汀说:“可是高Sir.我体力很好的,进污水到搜证需要体力强,能够长期坚持的队员,不如我先跟着下去。” 里面空气长期不流通,人进去后有很多种情况都可能发生意外,而且污水道会有很多细菌,防护服薄薄一层,一不小心划破了伤口,都有可能面临截肢的危险。 高彦博需要综合考虑,为自己的组员负责:“这样,你先做支援,如果谁的体力不支需要换人。那就把你换下去。” 他都这么说了,汀汀也只能在上面无精打采的当替补了。 因为里面可能存在沼气,要开盖特地等这些有害气体散的差不多,测试过里面能够进人之后才下去。 法证部的人和重案组大家穿好防护服,分成三组下去搜证。 沈雄,俊硕,梁小柔分别跟着法证下去搜证了。其他人都留在上面支援,汀汀和何永章在同一个井口,还有个阿胜。 何永章看她兴致不高的样子,说道:“不能进污水道,你看起来好像很失望。我跟你说,不下去就捡到便宜了,偷懒都不会!” 别人看到何永章以为他是个不做事的老油条,汀汀却联想到了即将到来的连环杀人案,那个杀人凶手之前曾被何永章逮到过,不过当时证据不足,法庭无法判定那人有罪。 何永章为了盯住那个凶手,他升职没升成,老婆也跟人跑了。从那时开始,他整个人都变得颓废,得过且过。 按照原著,不久之后,何永章还会被那个嚣张的凶手害死。 本来还在遗憾不能一起去的汀汀来了聊天的兴致,“你为什么不想下去?” 何永章说:“我说了呀,下面又脏又臭,脑子正常的哪个愿意下去搜骸骨?当警察的都是太想不开了,只有像我这样聪明的人,能见机行事才会过的舒服。” 阿胜极为鄙视何永章,他那是能偷懒时就偷懒。还大言不惭的说出来,简直是警队蛀虫无疑了。 汀汀说:“可是你怕脏,怕累,为什么要做警察呢,做警察不就是甘愿当人民公仆,梦想都是主持正义,除暴安良吗?” 何永章有些唏嘘地说。“少年时的梦想怎么可能坚持到中年?这个社会呀,会给你当头棒喝的,年轻人!” 也许是觉得面前的人没有威胁,才让他放松了警惕,透出一点点心思。 汀汀说:“从心理学的角度讲,越是对什么表现的玩世不恭不在意,其实心里面越是在意什么。你这么在意‘脏不脏,累不累’,在意‘为什么做警察就要做那么多’,就是说你特别在意是不是能当一个好警察。” 何永章愣了一下,之后浑不在意地说:“不用对我用激将法,我不吃这套。” 汀汀想从他口中套出那个凶手的名字,不过以何永章现在的状态,表面上自暴自弃,恐怕是会对当年的事情讳莫如深,如果没有必要,他再也不会提起那个人。根本没给汀汀问下去的机会。 何永章得意地说:“你这小丫头,知不知道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还想给我上思想课!” 汀汀明显感觉到他又缩回自己的壳里了。 汀汀随口说:“你口味这么重,我建议你要经常去医院检查身体,因为长期高盐饮食会引起高血压、心脏病等一系列心血管类疾病。” 一旁的师兄阿胜忍不住喷笑出声,差点给汀汀鼓掌了。 不愧是高 Sir.教出来的,真是有成为下一个高sir的潜质,总是能很犀利还能显得自己很有知识,把人说的一愣一愣的!没看章记被噎的翻白眼,却没话反驳吗! 章记来了几天,人人都不喜欢他,好吃懒做,天天请假,一点儿不得人心。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是同事关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面上还得过得去。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汀汀这样,怼他怼得让人心情这么畅快。 阿胜已经决定了,等一下一定要把章记哑口无言的这一幕,转播给其他人,心怡他们一定特别感兴趣。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候,他们在发现头骨的污水道附近发现了一个麻包袋,原来有个铁丝网把麻包袋拦住,才不至于被水冲走。 袋子里面装着剩下的骨头,骨头当然是交给法医。剩下的周边证物拿回法证部做化验。 汀汀打算从章记这里做些调查,查查那个变态杀人狂到底是谁,看看能否阻止将要到来的又一场命案。 何永章号称人球,就是说他换了一个组又一个组,每个待的时间都不长,这导致和他做过同事的人对他的过去都不清楚。汀汀问过一些人,发现一无所获。 警局的人事档案又不是汀汀这个级别的能翻看的。 汀汀几次三番向何永章套话,也没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 汀汀不敢查的太明显,因为她身边的这些人个个都是警队精英。如果她对某一个问题太感兴趣,过于执着。日后出事儿的时候,就可能会被怀疑。 她稍有不慎,被高sir这样的高智商破案高手怀疑,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她就算想帮人,也要在先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 这样一天又过了一天,终有一天,梁小柔那组接到报警,说在山边小路的丛林里发现了一名女性死者,是一起煎刹案。 犯罪分子还非常狡猾,也很懂得最先进的科学知识,就算留□□液,他懂得用漂白水破坏留下的DNA,也就是说没有证据留下,让警方什么都查不到。 死者是窒息而死的,颈部有一道很细的勒痕,无法确定凶器是什么。 在野外抛.尸案现场搜查证物的时候,汀汀注意到,何永章本来也要到现场帮忙的,不过他看到一个人之后,突然神色凝重,然后他没有上前,反倒慢慢的退回人群中。 他的样子不是像平时那样嬉皮笑脸的躲懒,他是根本不想让人注意到他。 一向八风不动的何永章明显表现出了愤恨的神色。 何永章一见到那人,第一个表现是警惕,随后就是戒备。他在暗中观察那人,却不想让那人发现他,他想暗中观察。 汀汀知道,就是那个凶手出现了。而且竟然还嚣张的和目击报警人一起,在现场给警察录口供。 这人叫郑晓东,是个IT精英,前不久从国外回来的。他履历很光鲜,出去也能骗住一群无知少女。 报案人是个生物学博士,是做大学教授的,他们两人是朋友关系。 那位教授每天都会绕山晨跑,今天就在他固定的路线上不远处,就发现了死者。 尸.体是郑晓东留在那儿的,而他却故意留在这个朋友晨练的路上,明显是想让他发现之后报警。郑晓东自己也能名正言顺作为一个路人,旁观警察办案。甚至还能借机跟他们聊几句,掌握警察发现的动向。 这种人无疑是极为自信的。 犯了案子不准备跑,还留在原地看警察怎么查,他应该有信心警察找不到证据是他做的。 果然,法医和法证没有在受害者身上提取到有用的证物。 汀汀知道何永章不会就这么算了,一定会去跟踪郑晓东私下调查。 当何永章看到郑晓东的第一眼,就已经认定了这件案子又是他做下的。 汀汀推掉了最近下班后的所有活动,也做了简单的伪装后,跟着郑晓东,以防他再犯案。 她跟着郑晓东,自然就能看到何永章,因为何永章也在跟着郑晓东。 不过,在一个地下车库的停车场,何永章暴露了。 郑晓东还认得他,想起了这个曾经一直在围着他转,想找到他杀人证据的苍蝇警察。 郑晓东明知道这次何永章又来跟踪他,是开始怀疑他了! 郑晓东一脚油门儿踩下去,想用倒车去撞何永章。 何永章的确被他刮倒了,之后何永章把他揪下来,挥拳上去。 最后两人双双进了医院。 这种双方斗殴导致受伤的,医院照例会联系值班警察来给他们做笔录。 汀汀上来的时候,就听见何永章大呼小叫的在和穿着制服的警员说话。 何永章:“你现在是不是只听他说不出听我说啊?要打电话你就打!” 她走过来问:“怎么回事儿啊?” 何永章意外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在何永章看来,汀汀是个难缠的姑娘。 总是追问他之前的事,问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这是他最不想提起的话题。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当然就是因为郑晓东了! 不过他一日没抓到郑晓东给他定罪,何永章就难以启齿。 汀汀说:“哦,我刚刚在停车场路过,好像看到师兄你,所以过来看看情况。” 汀汀对那个拿着电话正要拨号警员说,“这位阿sir,没必要一点小事就找人上司,你们是同行,都知道做警察不容易,明明一片好心,还总被市民误会,更应该相互理解才对。” 警员说道:“让他们双方协商没事那就没事,不然的话,那我也只能通知梁督察过来领人。” 警员也很为难,那两个人各说各话,惹急了,那位郑先生还想投诉何永章,他也不想同事被人投诉,只能打去重案组找何永章的上级了。 这时,医疗帘子拉开,走出来的正是郑晓东。 汀汀打招呼:“郑先生。” 郑晓东:“嗯,你是?” 汀汀说:“我姓林,在法证部做事,之前在环山道搜证的时候见过你。” 郑晓东看到她和何永章站在一起,温和地说:“原来是林小姐,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汀汀说:“其实没什么事,只是上楼的时遇到何师兄,听说他和你在停车场有点误会,刚好我之前也在停车场,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不用客气,可以跟我说。” 郑晓东一听她也在停车场,果然有些忌惮,不过他仍然不动声色地说:“我倒车的时候明明是没有人的,但是他突然跑出来,我是不小心才蹭伤了他的,他却上来打我,你看我的头都被他打破了。” 汀汀真诚的说,“当然!谁会明知道后面有人还往上撞呢!郑先生这么斯文高素质的人,当然不会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来。” 郑晓东面不改色,一点儿都不心虚的接受汀汀的恭维。 何永章不忿的大声说道,“你明明看到我了,你是故意撞上来的!” 郑晓东刚要反驳,汀汀说,“郑先生,抱歉,我想跟何师兄说两句话。” 郑晓东便克制住了,“请便。” 汀汀把人拉到一边之后,小声说,“你有证据他故意撞你的吗?要是没有,我劝你就不要开口了。你不是真的想让小柔过来领你。到时候惹得Madam.也跟着丢人不说,搞不好你还得向人家赔礼道歉才能平息此事。” 何永章明显的很不服气,“这种无耻之徒,我怎么可能向他道歉!他就是故意想撞我的! Madam来了,我也是这句话。” 汀汀悠悠地说:“如果这组你再待不下去,上面恐怕会认为你不适合这项工作。只能给你调去守档案之类的文职了。这对你来讲也许也是件好事,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出外勤吗,以后你在办公室里一坐,想怎么偷懒就偷懒。” 何永章的确是时刻刻都想偷懒,不过这个时候碰到郑晓东,他还想追查这个案子,怎么可能愿意被调走,当即认识到死犟下去的严重性。 再转回来之后,他态度好多了,至少不再是扯着脖子跟人家吵架的情形了。 郑晓东也顺势说:“我知道他们当警察的压力很大,这次我可以就这么算了,不过,真的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警察。”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何永章。 汀汀能感觉到他对何永章散发出的恶意,即便是对着陌生人,他也要给何永章上一记眼药。可见,章记早就被这人记恨上了。 何永章忍着怒气,等汀汀应付完郑晓东。 警员那边见没事了,没有人闹着要投诉,自然不必找人家上司过来。 郑晓东看到何永章警惕的目光,像故意挑衅一样,临走的时候还特地向汀汀要了名片,他们两个人交换名片后才离开。 等从护士站出来,何永章就立刻和汀汀说,让她把郑晓东的名片扔掉,说那家伙不是个好人,和他有接触会倒霉的! 这时,汀汀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陌生号码,又看了看刚刚收到的名片:“这么巧,是郑晓东倒来的。” 何永章皱起眉头。 汀汀却想到这么快打电话过来,明知道她和何永章还没走远,所以对面的目的应该是故意刺激何永章。 汀汀倒是不担心郑晓东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如果他真的不开眼敢对自己下手的话,那汀汀肯定当场把他人赃并获,扭送到警察局。也不用整天跟着他跑来跑去了。 不过,汀汀应该不符合更郑晓东狩猎的条件,但是变态的心理谁又能猜得到呢? 汀汀接通电话,“喂?” 何永章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话筒旁边,想听听那边在说什么。 对面的郑晓东想约汀汀出去吃饭,说想跟她请教有关法证技术的问题。 在章记紧张的目光下,汀汀说,“我只是入职不久的小职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 对面说没关系,他也是业余的。只是对一些知识比较感兴趣,大家可以共同探讨学习。 无视于何永章一个劲儿地向她摇头,汀汀说,“好,既然郑先生不嫌弃,那我也不便推辞……嗯,我有空,明天见,拜拜。” 见她挂了电话,何永章急道:“哎呀!谁叫你答应跟他见面的!我刚刚说的话你都成了耳边风了,我跟你说了他不是好人!不要和他单独见面!” 汀汀说:“他不是好人,那他做了什么?你认识他吗,你们之前是不是有过节?” 何永章顿了顿,认真的说:“总之,你不能和他见面。” 汀汀:“为什么?” 这话把何永章问住了,他不想提起以前的事。 可是偏偏汀汀对此好奇不已,总想从他口中问出点儿什么。这次抓住了机会威胁他更是不可能轻易算了。他又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汀汀羊入虎口。 汀汀说,“这样,你告诉我原因,我就取消和郑晓东的会面,要不要说,选择权在你。要不要去,我自己做决定。” 他就知道汀汀是个难缠的家伙! 何永章挣扎一番,还是对她说,“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听过后你就知道我这是为你好。最好不要和他见面,他是一个危险人物!” 于是他说起当年的经过。15年前同样有个煎刹案,是何永章在办的,受害者就是郑晓东电脑公司的职员。凶手也是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不过何永章很怀疑郑晓东,后来他们大力全面排查,真的让他找到目击证人看到郑晓东当天到过那里。 本来可以定罪的,不过唯一的目击证人在上庭之前被车撞死了。就只能让郑晓东逍遥法外。 但是何永章不甘心,他一直在盯着郑晓东,没想到却被郑晓东设局算计,反将一军,败坏了名声。 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追着无辜的郑晓东不放。他因此错过了考试升职的机会,老婆不久之后也跟人跑了。 从此之后,他当警察就得过且过。 现在又发生了同样的煎刹案,而且郑晓东又在附近出现。何永章直觉就是还是他做的! 何永章怀着激愤的心情说完当初的一切,有些忐忑地说:“说真的,你相不相信我的判断?” 他怕说出来之后,汀汀也像之前那些人那样,认为他是着了魔,觉得没有证据指正的郑晓东是无辜的。 汀汀说:“相信啊,你是个老警察,不相信你的判断,难道我会相信嫌疑犯吗?” “你自己一个人调查他,要查到什么时候,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梁督察?” 何永章无奈的说:“我是什么风评你也知道的,无凭无据,我去跟梁督察说我怀疑郑晓东是杀人犯,你说她会不会信我?” 汀汀:“不试试怎么知道,孤军奋战你斗得过他吗,今天就差点被人撞死,还不吸取教训?” 何永章惊讶:“你看到了?刚才为什么不说?” 汀汀说:“我的确看到他故意撞向你,他那个角度看过后视镜,不可能看不到后面有人。可是,那只是一眼的判断,他也可以狡辩说没有。” “我之前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不过,肯定不会是的想让他被控告故意伤人罪这么简单,所以没必要说出来让他警觉。” 何永章咋舌,觉得小看了汀汀。 他还以为自己做出很大牺牲,揭出自己的伤疤,才劝住无知少女不要羊入虎口,谁知道她也不是小绵羊那么简单。 何永章不可思议地说:“那你还敢答应他的邀约,我说你这个女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大?!” 随后他板起脸:“快点取消取消!当着我的面取消!做人有诚信。” 汀汀说话算话,她拿出电话,找到最后一通郑晓东的号码拨了回去:“郑先生,是我……突然接到消息明天要开会。不能和你见面了,不如改天再约……好,再见!” 何永章松了一口气。他隔空点了点汀汀,转头走了。 汀汀的确是说话算话,把当天的约定取消了。不过当郑晓东再打电话来约时间的时候,她有空就出来了。 她可没答应过何永章改天不约。 若是让何永章知道她如此应付他,估计要气的吐血。 郑晓东没有撩她的意思,而是真的在向她了解法证的知识。 像他这种人,为了完善犯案,能够去接近高校里的生物学教授,了解DNA技术。 他再找机会接近法证部的前沿工作者,也没什么奇怪的。 汀汀之前就觉得自己不符合郑晓东的狩猎标准。像他这种人,心理变态是有触发机制的。 郑晓东对汀汀本人根本不感兴趣,而他对着感兴趣的人,以前的都已经死了。 汀汀还有点儿遗憾,不能亲手抓住这个人。 付账的时候,汀汀拿出钱包,郑晓东抢着付账,说是他约汀汀出来问问题,当然不能让汀汀付账或者是AA制。 郑晓东从皮夹子取卡的瞬间,掉落了一张纸。 汀汀伸手去捡,郑晓东却立刻俯身捡了起来。 当他发现那张纸是向内叠着的,于是神色轻松下来。 汀汀回到家之后,找了张纸写写画画。 那张纸很薄,正面印刷的字通过纸张的背面也能看出些痕迹。 普通人肉眼的确无法分辨,她看的那一眼,集中精力将眼前的细节都记了下来。 于是从背着的字看出正面的字,那张纸是一张租车单据。 郑晓东明明有车,他却又租了一部车,也就是说他要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儿了。 汀汀对这张租车单不感兴趣,她只要盯着郑晓东这个人就行了。 想到也许日后梁小柔他们破案会用得到,就收了起来。 何永章那边,他跟踪郑晓东,却毛手毛脚的掉了证件。 这次郑晓东可抓到了他把柄,立刻报警,还请了梁小柔过去。 郑晓东跟她说,何永章之前跟他在停车场有过冲突,他当初没有多计较。之后何永章竟然又跑到他家附近来跟踪他,甚至偷他的垃圾,还掉了证件!他十分质疑警队人员的素质,怀疑何永章到底适不适合做警察。 这下可把梁小柔给惹毛了,真的要把何永章赶出组去。 何永章想起汀汀跟他说的话,于是把梁小柔请到家里,跟她说了实话。 说他为什么跟踪郑晓东,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而他家里面有何永章搜集的郑晓东所有的档案。 梁小柔当然也相信何永章的。她小的时候,就看到过章记赶走坏人,所以她当时看到何永章的档案之后,就毫不犹豫的把他收入了自己的组。 梁小柔还对他十分宽容,对他之前的那些请假,迟到之类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永章这下才知道为什么madam对他的容忍性这么强,直到现在才爆发。 他立刻保证一定要重新做个好警察,一定要把郑晓东绳之以法。 梁小柔那边向上申请十五年前的旧案的翻案,又联系国际刑警,想看看郑晓东在美国那边的时有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 这些都需要时间走程序和等回复。 梁小柔也觉得这个郑晓东很有问题。因为郑晓东特地打电话到重案组,问她要怎么处置何永章。 倒是一点儿不提曾经和何永章的过节,表现得陌生人一样。 郑晓东很明显的希望何永章尽快消失。 国际刑警那边传来了消息时,小柔召集法证、法医和他们一起开会。 郑晓东在美国居住的三藩市,在近几年内发生过八起类似煎刹案。 和国内的这两起案子一样,同样是窒息而死,颈部只有一条细痕。都采集不到晶液,而且受害者都是华人女性。 他们调查了郑晓东的成长经历。郑晓东小时候发生了一场伦常惨案,他妈妈杀死了他爸爸的出轨对象,而他爸爸又当场杀死他妈。他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 这也符合了多数的变态杀手童年会有心理创伤这一条因素。 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这么多起案子都是相同的作案手法,而且都发生在郑晓东身边。 现在他们已经基本确定了郑晓东就是凶手,也意识到了郑晓东的危险性。 算上当年何永章抓到他的那一起案子,加上最近发生的这件,再加上美国的八起。 也就是说,被发现的已经有十起之多。没被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这个人手上沾满鲜血,是个杀人狂魔! 一日不落网,他就一日不会停下来。 开会看档案时,高sir还发现,当年郑晓东爸爸的出轨对象和这些受害者之间都有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眼角有颗痣。 郑晓东应该是一看到眼角有痣的女人,就想起破坏他家庭,造成他悲剧童年的人,于是就忍不住做案。 推断出他挑选作案目标的条件之后,知道他不会停下来。而警察要和他比快,在他再次作案之前,必须把人抓到,证实他的罪名。 梁小柔决定主动把他钓出来,找了一位眼生的女警察Amy. 她刚好眼角有痣。 让Amy故意接近郑晓东,然后组员全力跟踪女警Amy。就等郑晓东下手的时候,就立刻把人抓捕。 可是原著之中这样做的后果,何永章和被郑晓东抓去的那个女生还是会死。 就算他们最后抓到了凶手,又找出了证据,还是没能拯救两条鲜活的生命。 就是在梁小柔等人跟了Amy整整两天,也没等到郑晓东行动之后,汀汀在第三天一早来到梁小柔办公室,跟她说这个计划行不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49章 法证先锋8 小柔惊讶, “为什么?” 汀汀说:“因为我跟踪了郑晓东,他已经看穿了警方的部署,而且他同时在监视着章记, 你跑到章记家里商量对策的时候,他正好看到那一幕, 我猜他会想办法对付章记。” 小柔一听,事关重大, 立刻召集全组过来开会,包括智囊高彦博和古泽琛。 等人都来齐了,简单说明情况, 汀汀说:“郑晓东不仅租了另外一辆车却从没动用, 我还见他选了一个废弃仓库。他两次在废弃仓库附近徘徊, 似乎想要确认附近有没有人路过。” 汀汀取出一张纸给小柔,“这张是我在郑晓东钱夹里看到的单据,也许有用。” 梁小柔:“云驰租车行。阿胜、俊硕立刻去查这家租车行的租车记录, 务必把郑晓东租的那辆车找出来。” 汀汀画下来的租车单上面看不到车牌号, 却有租车公司的名称。不过这对警方来讲足够了,只要派人去查一查, 不是实名或是用□□租车的,很快就会排查出郑晓东。 高彦博说:“郑晓东那么谨慎, 怎么会让你看到他钱包里的单据,会不会是故意设的陷阱?” 汀汀把这张纸翻过来,展示给他看:“他以为我没看见,因为我只看到背部的部分, 所以在他眼里,我应该什么都看不清。” 沈雄羡慕地说:“哇,透视眼啊!” 高彦博试着从背面分辨出正面的字, 发现行不通。就算让他拿着观摩半天,都未必能够复述正面的字。 而汀汀当时只有短短一瞬间的时间,郑晓东果然不可能怀疑汀汀看到了这张纸,发现他的秘密。 高彦博诧异的看了汀汀一眼,他之前就发现汀汀有些神秘。 异常矫健的身手、神乎奇迹的厨艺,现在知道她竟然独自跟踪着疑似连环杀手的变态杀人狂,还有这种令人羡慕的瞬时记忆的能力。 汀汀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当然,高彦博平时看她做事,就知道她是一个专注的人,做什么事都致力于做到最好,付出比别人多的努力,取得可喜的成果也是她应得的。 郑晓东会在她面前露破绽,一点不冤。 沈雄说道:“你说他发现了Amy是警方卧底,那他还故意和Amy搭话,还想今天晚上约她出去,我们本以为今天可以收网了。” 汀汀说:“他一定不会在明知被监视的情况下,还对Amy怎么样,晚上就能揭晓。” 梁小柔说:“他既然看穿了Amy是卧底,又将计就计,难道真的想借此机会对章记动手?那他未免也太嚣张了!” 郑晓东杀了那么多人,明显是个亡命徒。如果暴露身份,对何永章肯定不是教训那么简单,他会杀了他。 何永章气呼呼地说:“想对我动手那就来!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不怕和他正面较量!” 高彦博说:“如果他真的要和你正面较量,就不会绕那么多弯路了。” 何永章激动地挥动手臂的时候,侧了下身。高彦博正好看到他的背部,“诶,你身上怎么这么脏?” 何永章扭头一看,衣服上面全都是黑色的污渍。 他说:“哦,出来时外套不小心掉在地上,我家门口最近在修路,全是沥青。” 高sir 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阿琛,你记不记得前两天,我们遇到过郑晓东,看到他的车驶出去时,车位上也粘着沥青的痕迹。” 古泽琛立刻懂了,说:“也就是说,郑晓东去过章记家附近徘徊,他的目标果然是章记。汀汀的判断没有错!” 梁小柔说:“看来,我们要重新部署计划了。” 原著中,高彦博他们是发现了郑晓东在跟踪章记。不过等他们反应过来联络梁小柔的时候,为时已晚,当天章记手机没电,无法接到梁小柔的示警电话,而且随后他就遭到了郑晓东的袭击。 梁小柔说:“章记,要搜集到郑晓东的犯罪事实,可能要由你来做这个诱饵了。” 何永章说:“我不怕,Madam.我等这一天等十几年了。” 于是重案组这边给何永章上装备,防弹背心,窃听器,定位仪都准备齐全。 他是个做警察的,到时候就算被郑晓东发现穿着防弹背心儿也不怕被看穿什么,这样至少能保证他避免突如其来的重大伤害。 趁着所有人都忙起来,剩下何永章一个人空闲的时候,汀汀找到何永章说:“章记,我没有听你的话,后来去见了郑晓东,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何永章说:“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找线索,如果我再有用一点,早点把他捉捕归案,就不用你这么拼命了。知道这么重要的线索,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谢谢你啊,汀汀!” 汀汀说,“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之前不能抓他给他定罪,是因为证据不够。章记,因为这样一个烂人,就放弃自己,否定自己工作价值,动摇理想,实在是太不值得了。今天把他抓到之后,一切就随着他的落网翻篇儿了好不好?” 何永章用力的点了点头,说:“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努力做一个好警察。” 当天傍晚,郑晓东果然约着Amy出去。 走到河边看夜景时,郑晓东突然走到Amy背后,好像要勒着她。 正在警察要冲出去救人的时候,发现是虚惊一场。 郑晓东只是在极度紧张的Amy脖子上戴了一条项链。然后他就接了个电话,把Amy送回市区,自己回家了。 晚上下班后,汀汀,高彦博,古泽琛和梁小柔一起待在总指挥车里。 分屏上面是几辆伪装过的警车上摄像头传回来的画面,其中一辆正对着郑晓东家小区门口。 梁小柔在对讲机里说,“严密监视郑晓东。” 正说着,一个慢悠悠走过来的老伯挡住了摄像头,他走路慢吞吞的,好一会儿才走过去。 在那边监视的俊硕说,“这个老伯没问题,之前我们见过他从小区里出来。” 汀汀说,“他很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看不到他的脸。” 小柔立刻说到:“心怡,走进了看看,所有小区内走出来的人,看不见脸都要重点观察,有可能是郑晓东。” 心怡扮做路人和老伯迎面路过,心怡反馈回来说:“是郑晓东!差点被他溜走了!真狡猾呀!” 俊硕惭愧地说道:“sorry,Madam. 是我失察。” 梁小柔立刻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今天只要他人赃并获!你们换车,第二组跟上郑晓东。” 而他们的这辆总指挥车,也是盖上了黑布做过伪装,就停在汀汀发现的旧仓库附近。 如果郑晓东真的打算在这里行凶,也方便梁小柔冲出去及时救援。她是这帮警察的头儿,当然要身先士卒。 她还另外申请了冲锋队员埋伏在这个仓库附近。 郑晓东先是易容成小区里的一位老伯,开着租来的车子离开,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他这辆车早就被监控住了。 他打晕何永章,果然把他带到废旧仓库。 在不远处指挥车里,拿着望远镜看着他搬运人的梁小柔说:“不对劲,他怎么还搬了一个大塑胶袋?快去联系一下Amy!看她在不在!” 跟着Amy那边的同事给回来的反馈是Amy没事。 可是那么大的塑胶袋,里面极可能装了一个人。 也就是说,郑晓东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又抓了另外一个人,很可能是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的身份目前都无法确定。 他果然极具危险性! 何永章本来是晕着的,不过腹部的剧痛使他痛醒过来。 郑晓东狠狠地打了几下何永章的肚子:“ 哈哈!我早就找好这个地方,这是我特地找给你的,觉得怎么样?自从在跑马地倒车看见你之后,我就知道你这个死苍蝇会像15年前一样粘着我不放!” 他一边说一边打章记,得意洋洋:“我老早就找好这个窝,预备好好招待你,怎么样,满不满意我的安排呀?” 何永章说:“15年前让你给跑了,郑晓东,你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 郑晓东:“这是因为我厉害!15年前那个证人没上庭就被我撞死了,你认为15年后你们会这么容易抓到我吗?” 何永章睁大眼睛,恨恨地问道:“15年前那个证人真的是你杀的?” 郑晓东十分得意,又嚣张地说:“是啊,那又怎样?不过我对你真的很失望,你看看你的鬼样子,比十几年前还要窝囊!” 警队的同事在频道里面听到何永章挨打,一个个气的牙痒痒。 他们之前约定了暗号,如果何永章觉得急需求救,就说出暗号,大叫‘救命’,那冲锋队会立刻冲进来救援。 何永章被打了几拳,踹几脚,也只是皮外伤,他不会求救,最重要的是问出郑晓东的口供,找到罪证。 频道里的同事说,“我们还在等什么?他已经承认他杀过人!” 梁小柔说:“别冲动!章记还没有求助,就证明他撑得住。这么多起案子郑晓东全部牵涉其中,如今他只认了15年前那一件,先听下去。” 为了降低暴露的风险,只在何永章身上装了窃听器,并不能够双向对话。双向对话用到的耳机会太明显,很容易就被郑晓东识破。 郑晓东很自负,以为是警察被他算计,落到他设的局里面了。 何永章是被他亲手捉来的,明显没想到何永章身上装了窃听器,所以他说话自然肆无忌惮。 古泽琛在一旁分析,郑晓东之所以敢在章记面前如此炫耀,明显是不打算放章记活着离开。他面对一个将死之人,自然能把自己的秘密吐露出来。 何永章说:“我的同事,他们都很精明,他们一定会抓到你!” 郑晓东:“哼!你的那些同事,他们个个都是大笨蛋!现在还蹲在我家楼下,像孵蛋一样等我出现。” 何永章目露惊疑,如果不是有汀汀盯着郑晓东,猜测到他接下来的布置,那恐怕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自己一个人被他抓来,还不是任他搓圆捏扁。 郑晓东很满意他的眼神,说道:“他们怎么会料到,我准备了一出好戏打算好好招待你。哈哈哈!” 说着他往仓库的另一边走去。 何永章趁机用力的用身后的角铁架子磨手上的绳子。 只见片刻之后,郑晓东就走回来了,而且还拖着一个塑胶带。 何永章瞪大眼睛:“你连Amy也抓了?Amy!Amy!” 郑晓东得意地说:“找个女警来假扮女侍应就想引我上当?真以为我会那么笨吗?” 何永章看到那女人的脸,明显不是 Amy:“她是谁?” 塑胶袋里面是一个半昏迷的女人,不知道她被困多久了,盯眼睛都睁不开,只喃喃地在要水喝。 郑晓东说:“你知道我的口味的,我最恨的就是眉梢眼角长痣的女人!” 他突然表情变得很恐怖,向那女人说:“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会爱上你呀?!” 他又朝何永章看过来:“她遇到我,还让我看到她的电话和地址,一切都是注定,是上天要我来收拾她。” 何永章惊恐的说:“你干什么?你拿刀干什么?救命啊,救命!” 梁小柔立刻通知埋伏在附近的冲锋队:“行动!” 仓库里面还在继续,郑晓东拿着刀挑断了绑在女子脚上的绳扣,说:“我就是要演一出好戏给你看,你们这些笨蛋!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作案的吗?” 郑晓东把刀子一扔,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他把塑料袋到罩了女人的头上。 何永章大喊道:“不要!郑晓东,你疯了?快住手!救命啊!你别想闷死她!” 他一边拼命的摩擦角铁,手都出血了都没感觉,只要能够阻止郑晓东杀人,这个时候就算是把手磨废也在所不惜。 郑晓东冷笑着把塑料带系紧,不顾女人微弱的挣扎,然后开始撕她的衣服,明显还要施暴。 原来这就是他作案的过程。 何永章:“住手啊,你这畜生!” 何永章终于挣脱了绳子,扑开郑晓东,然后去拽女人头上的塑料袋。 梁小柔也带着冲锋队冲了进来,“不许动!警察!” 见到郑晓东还敢往前扑,梁小柔毫不客气地扣动板机,打穿他的肩膀。 何永章受到郑晓东的袭击倒地,不过他仍然拼命把塑料袋拉开。冲锋队员也在第一时间来解救女子。 古泽琛随后也立刻走了进来,给她做心肺复苏,那女人一口气终于喘了上来。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古泽琛说:“好险,如果晚来两分钟,可能就来不及了。” 汀汀上前说:“我已经叫了救护车,章记,你有没有事?” 郑晓东刚才在何永章冲过来的时候捅了他一刀,不过何永章身上穿着防弹背心儿,所以并没有受致命伤。 他身上只是之前被郑晓东踢打出来的痕迹,见到犯人被抓捕,那个女人也没人有生命危险,他不由得轻松下来,本来是想笑的,一咧开嘴却哭了出来。 郑晓东不论别人怎么辱骂指责,他都一言不发,眼神愤恨的盯着他们,特别是何永章。 因为郑晓东极度危险,又受了枪伤,由荷枪实弹的警员押送他去医院。 把他压走之后,梁小柔对何永章说,“你们的对话我都录了音存证,还有现场情形,人赃俱获。这次绝对够证据起诉他,郑晓东跑不了了。” 何永章激动地说,“太好了!哎呦!”他一说话就扯痛了伤口。 古泽琛说:“你还是先不要说话了,或者说的慢一点,就算那刀没捅进去,你伤的也不轻。” 他嘴角磕出血,肋骨应该是被打断了。 何永章慢慢地说:“总之,这次能把郑晓东绳之以法,比什么都开心,就算拼上性命我也在所不辞。” 心怡说,“你的手流了很多血呀,快点送上救护车。” 把两个伤者和一个囚犯都送走,这次抓捕行动总算尘埃落定。 小柔真诚地说:“这次能将郑晓东抓获,多亏了汀汀,如果没有你提醒,我们很可能会被郑晓东耍的团团转。” 郑晓东实在太可恶了,他布局精密,善于谋算人心。警察也差点儿着了他的道。 他们早就埋伏好的情况下,还差点儿差两分钟就错过救人的最佳时机,可见情景有多么的惊险。 如果在警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原计划准备,可想而知,这次郑晓东不仅要害死人,说不定又给他时间清扫证据,逃脱抓捕。 汀汀说:“我只是把我知道的事告诉madam知道,这是市民责任。至于能抓到凶手,还是要靠警队全体配合无间。” 高彦博说:“这次汀汀虽然立了的大功,不过作为直属上司,我要批评你了!你是个法政,以为自己是侦探啊!犯罪分子可以抓,警民合作也是应尽义务,不过也要以自身的安全为前提。” 像他们这种脑力和技术工作者,说是在前线也没错,不过是在犯罪行为实施之后,他们到现场采证。 这时的现场,已经是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不会冲在前线和犯人直接冲突,偏偏这一届的法证部出了个奇葩。 如果说整个部门儿的人谁最让高sir最头疼,那就是非汀汀莫属了。 小柔说:“我和你们高sir是一样的态度,汀汀,下次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跟我说,不要一个人以身犯险。” 汀汀爽快的说:“行,我明白,这次郑晓东实在是狡猾,我怕人多了反倒被他察觉,下次一定及时通知大家。” 古泽琛臭着一张脸,很不高兴地说:“你还想有下次?” 汀汀:“阿琛?你怎么了?” 古泽琛板着脸说,“你不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那是个变态杀人魔,他杀人不眨眼!刚刚就在我们眼前,差点儿有两个人遇害,章记这样的老警察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明知道郑晓东有很大的问题,竟然跑去自己跟踪!林汀汀!你太离谱了!” 汀汀被古泽琛连名带姓给说懵了,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愣在那儿。 高彦博一看气氛不对,马上说:“阿琛啊,你不要再骂她了,我已经骂过她了。汀汀是成年人,知道利害的。” 古泽琛说:“骂过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记得,你看她像是下次会乖乖听话的样子吗?” 见到汀汀果然无言以对,古泽琛转身自己走了出去。 汀汀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有些虚。心想:难道自己认错的态度有问题?竟然被他看出来敷衍了?她愣了一下之后,也立即追了出去。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重案组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古医生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他这么紧张,不会是喜欢人家?” 梁小柔见到所有人都看着她,说:“我怎么知道他喜欢谁?” 众人都知道两人已经没可能,却还是朋友,Madam也不像是在硬撑,所以就放心大胆的讨论了起来。 “我看他们两个挺搭配的,一个写推理小说,一个就直接具备冒险精神,一动一静也挺好的。” “我怎么觉得古医生像是在管教女儿?” “哇,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古医生好像是有些父爱爆棚。” 小柔听不下去了,“别胡说!让阿琛知道你们这么编排他,肯定不高兴了。” 一向好脾气,见谁都温文有礼的古医生当众发了脾气,众人当然要七嘴八舌猜测原因,还有人猜古医生会气多久,猜古医生和汀汀是不是会开始冷战。 只有高彦博没有参与讨论,还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我就说你们想太多,他们两个很快就会没事了。” 梁小柔不动声色的走到高彦博身边,小声说,“喂,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阿琛是不是真喜欢汀汀?汀汀知不知道?” 她的侧重点明显在打探汀汀,还是帮小刚问的。 高彦博目光复杂的看了看她,似乎没想到一向靠谱的madam竟然也这么八卦! 梁小柔被他戏谑的目光看得脸颊一热,把目光别了开去,“不说就算了。” 高彦博突然发现,一向表现强势的梁小柔,也是个漂亮女孩。 仓库外面,古泽琛走到路边的田地边运气。 这里已经是荒郊了,仓库旁边就是农田。 汀汀跟出来,犹豫了一下也走过去,说:“阿琛,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见他不说话,汀汀继续说:“我保证,都是量力而行的,危险的事情我不会去做,你相信我。” 古泽琛挑眉道:“真的?”她难道觉得在面对残忍又杀人如麻的郑晓东的时候,竟然也是量力而行的? 汀汀认真的点头,像是知道他的疑问,说,“真的,凭他还伤不了我。” 古泽琛之前只以为汀汀是莽撞,年纪轻热血过头,导致的不知轻重。 倒是没想到她竟是过分自信,一时间有些静默。 汀汀小心翼翼地说:“那个……你和沛沛打电话的时候,能不能略过这个,不要告我的状?” 见他还是不说话,汀汀拿出杀手锏,“我请你吃你最喜欢吃的辣菜,亲手做还是出去吃随你选!随你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古泽琛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当然不只是被吃的东西收买。 “好!你既然这样说,我就相信你一次。希望你说量力而行的话,不是在大言不惭。” 汀汀高兴的说:“当然。” 古泽琛也意识到刚刚有些冲动了,说:“抱歉,我不该朝你喊那么大声。” 汀汀又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当然知道是紧张她的人才会关心她的安危。 她又怎么会和古泽琛生气,要他来道歉呢。 汀汀说:“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这次的确是有些鲁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去吃宵夜。” 古泽琛说:“是不是真的随我点啊?叫上彦博和小柔。” 汀汀立刻说,“我一向是言出必行的,你随便点,不过只有你随便点,他们两个只能算是陪客,没有这个待遇。” 她还谄媚地补充了一句。 古泽琛果然眼中蕴起了笑意。 于是,等所有人回到车上的时候,就见到两人已经和好,像平常一样。 高彦博说到:“你们看,我就说他们两个会没事的。” 心怡恭维道:“高sir真是个高人,不仅是法证方面的专家,也是心理专家,这都猜得到。” 高彦博心想,作为女孩子都已经追出去哄了,还能有什么事儿?!这不明摆着的吗? 这顿宵夜之后,自然是雨过天晴了。 不过日后大家就会知道,汀汀的确是颇具冒险精神。古泽琛也是操不完的心,‘古爸爸’这个称号短期内是摘不掉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0章 法证先锋 郑晓东在医院接受治疗后, 警察审问他时,他又不配合了,声称自己是无辜的, 是受害者。 沈雄一看到他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出来, 都已经被抓现行了,竟然还敢狡辩。 沈雄愤怒道:“郑晓东,你这么丧心病狂, 杀了那么多人,连警察也敢杀!” 他刚看过何永章过来,何永章身上多处受伤, 惨不忍睹。 何永章受的伤比他们预计的要重,要不是穿了防弹衣, 真的要被郑晓东给捅死了。 郑晓东当然记得用刀刺向何永章, 他很大力的捅过去, 之后警察就破门而入了, 他自顾不暇, 并没有机会查看何永章的受伤状况, 不过他猜何永章好不了。 沈雄越是激动愤怒, 郑晓东不但不害怕,反倒在窃喜, 郑晓东以为何永章没命了。 于是他编出一套是完美说辞,把罪名都推到何永章身上。他说想要煎沙女人的是何永章。 他说15年前李玉冰被害的事就是何永章干的, 所以何永章才会盯着他不放。 何永章还对别人说郑晓东是凶手,当警察的目光都放在郑晓东身上的时候, 何永章再去趁机作案。 他知道警察在跟踪着他,在楼上看到何永章先走了,所以才易容, 并用上租的车出来跟踪何永章。他说他出现在那儿,只是为了阻止犯罪,伤了何永章也是出于自卫。 郑晓东在抓那个女人的时候,是从背后用手帕迷晕她的。他仗着那女人根本没看清楚他的样子,他面不改色的直接把罪名都推在章记头上。 听到他竟然能颠倒黑白,倒打一耙。沈雄气得想揍他,梁小柔拦住沈雄。 梁小柔冷笑着问:“你演完了吗?” “你是不是以为警察拿你没办法?你和章记在仓库内的所有对话我们都录了下来,等到张继伤好了就能出庭指证你。” 郑晓东明显不信,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打算改口供。 梁小柔干脆拿出录音给他听。 郑晓东不可置信:“什么?何永章真没死?!” 他终于想明白自己受到了愚弄,“你们是故意的!故意用何永章来引出我?” 之后从法庭申请了搜查令,法证去郑晓东家里搜查。 搜出来好多个很精美的艺术品瓶子,每一个瓶子里面都有一个塑料袋。 而这些塑料袋经过化验,每一个都能提取出一位女性的DNA。国内15年前的那起案子还有最近的这起案子,都已经比对出结果,美国那边也有六对能比对出结果。 这个杀人魔终于落网,下辈子都要在监狱中度过。 下水道头骨案也有了进展。本来按照皮肉腐化到消失只剩下骨头推算,那应该是4~6年之前发生的事。 可是警察局来了一位容婶,她拿着警方发布的模拟人像的那张报纸,说他们发现的一定是她的女儿!她女儿已经两年没和联系家里了,一定是已经遇害了! 警察一听到时间就认为不是了,把激动的容婶好生送走。 听说这件事,这才让古泽琛意识到,也许他忽略了污水对皮肉的伤害程度。 果然调查之下发现那下水道附近有化工厂的污水汇入,若是加入了那些化学成分,别说两年,更短的时间也有可能使肉身变成白骨。 也就是说发现的骨头,极有可能就是容婶失踪了两年的女儿容慧。 于是梁小柔让人没有把容婶找回来,提取她的DNA。希望能够在骨头中提取出有效的DNA与容婶做对比。 在调查两年前容慧行动轨迹的过程中,找到了一家她曾经工作过的夜总会。 本来警方想在那里提取当时的人事档案,可是夜总会经理说要暂时无法提供,需要时间寻找,结果第二天,他们的资料库就起火了。 法政部对着火现场进行了搜查比对,发现是人为纵火,并且在带回去的一团烧成焦炭的东西中,发现了一个还算完好的打火机,在上面提取到的 DNA竟然与容婶有亲子关系。 容婶只有一个女儿,警方这才发现,原来死的不是容慧,放火的才是。 随后调查出,死者王小花与容慧是同乡兼好友,两人从小一起玩时,大家都说她们长得像。他们很有缘分,就连跑到香港找工作都能找到一起,在同一个夜总会容慧做前台,小花做公主。 也是在两年前,小花因为赌博输了很多钱,又偷容慧东西时,被容慧错手杀死。 她的男朋友就在渠务署工作,他得知经过之后,就把小花带到下水道,希望她被水冲走,却没想到那个麻包袋被随后加装的铁丝网拦住了,并且在两年之后重现人间。 正所谓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做错事犯了罪,必然有迹可循。 汀汀看到小刚拿在手里上的杂志,扫了一眼说,“你在看车呀?这款敞篷车不错。” 小刚一听,像找到了知音一样,高兴的说:“你也喜欢啊?我也很喜欢!之前有个朋友换车,还打算便宜让给我。” 汀汀说:“有这么好的事儿,那怎么没看你开?” 小刚失落的说道:“可是我姐姐不同意,她觉得敞篷车有很多弊端。” 汀汀知道小柔是个好姐姐,不过小刚已经那么大了,还当小孩子一样照顾,岂不是永远都长不大。 前两天梁小柔还当着所有同事的面上来,抓不肯去看牙医的小刚,带他去拔牙,让所有人对小刚暗笑不已。 不过汀汀知道这些事情用不着自己来操心,高sir都会解决的。 小柔虽然脾气急比较固执,但是高sir对小柔总是很有办法。 汀汀把脖子伸过去悄声说,“给你个建议,如果你真的很想要那辆车的话,你在高sir面前透漏透漏,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刚一头雾水:“为什么?” 汀汀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别多问,有没有效试试就知道了。” 小刚果然按照她的方法试了试,在一次中午和高sir闲聊的时候,说起自己看中一辆车,可惜姐姐不让买。 不久之后,竟然真的接到了小柔的电话,小柔在电话里跟他说,如果想买那辆车就买,还说什么为了他的前途考虑。 小刚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细节,不过肯定是高sir帮他说了情,而姐姐竟然还听进去了,进而改变了想法!这让小刚觉得很惊喜,又不可思议。 要知道之前琛哥也想帮他争取权益的,可是次次都被姐姐否决,还弄得两人情况越来越僵化。 小刚觉得应该好好感谢高sir的同时,觉得更应该感谢,给他指了一条明路的汀汀。 他眼中闪着好奇的光:“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知道高sir出马,我姐姐就同意?” 汀汀故作高深地说,“这就和下象棋的原理一样了,你要用帅去对付将,势均力敌才有谈判的空间,用你这个小兵小卒,当然要铩羽而归了。” 小刚点了点头,觉得深有道理,他还想追问,“那……” 汀汀只能吓唬他,“敞篷车都有结果了!你就不要再追究前因了。”说着,她更压低了声音说:“如果让之高sir知道,你把他当棋子,想想后果有多严重!” 高sir从来不发火的,不过就看他通过中中细节,就能追得犯罪分子无法遁逃,就看得出他有多强大多可怕了。 高 Sir他得罪不起,小刚想想还是算了。他做了一个用拉链拉嘴的动作,不再提。 里间办公室的高彦博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两个喷嚏,他以为是冷气开的太足了,过去调整的时候,注意到汀汀和小刚的小动作,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活泼。 其实,事情没什么复杂的,高彦博也是好心想帮小刚一把。 只不过他对待梁小柔的时候懂得对症下药,来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小柔那么紧张弟弟,高彦博就在觉得小刚的性格不会有什么突破上面做文章,他说觉得一个合格的化验师要有自己的独立判断,而小刚太容易被人左右。 他这个直属上司给出这样的评价,是会影响小刚以后的评级和升职的。 小柔意识到这一点,当然紧张了。所以她立刻嘱咐小刚,让他要学会独立,一切事情自己拿主意做决定,那车他想买就买。 小刚拿到车之后很开心,想邀请汀汀一起去兜风。 汀汀说:“兜风?我没空兜风,我约了小柔和淑媛一起去吃饭逛街。” 餐厅中,汀汀,小柔,淑媛聚在一起用餐。 淑媛故意怪声怪气的说:“原来这段时间不肯出来,是跑去做侦探了,我还以为你悄悄谈恋爱了。” 汀汀才不怕她的调侃,“怎么会?谈恋爱当然要光明正大,我若发现了好男人,不会藏着掖着,第一个时间分享给你们知道。” 小柔顺势问,“对啦,汀汀,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啊?” 淑媛说:“你问这个干吗,难道你手里面有好资源,打算给汀汀介绍?” 小柔掩饰性地说道:“先说说条件嘛,说不准就有了。” 小柔心想,小刚会不会表现得太不明显了,连同组的人都不知道他喜欢人家,到现在还是暗恋。 汀汀认真想了想,说:“我欣赏的男人……呃,大概是很有男子气概,性格可以强势一些。在自己的领域可以独当一面,最好是个英雄。我觉得这样的男人比较有魅力。” 淑媛听了,先放下刀叉,哈哈笑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崇拜英雄的小女孩呢。小柔啊,看来真的要拜托你了,给她介绍一个战功赫赫的英雄警察。除了这个职业,我想不到什么人称得上是英雄了。” 汀汀有些懊恼,说:“是你问我喜欢什么样我才说的,现在又来取笑我。” 小柔笑道,“好,我会帮忙留意的。” 实则心中吐槽,觉得小刚好像每样都不符合。梁小柔不由得有些失望,觉得小刚若想追汀汀,真是任重道远。 不是每天悄悄送零食就行的,而且汀汀还一直以为小柔送的,小刚连一点零食的感激都没收到,有可能止步在暗恋上了。 对于男人,汀汀比较欣赏更成熟一些的。在她看来,小刚是个大男孩儿,是可以作很好的朋友,却没有用看待可以进一步交往的异性去看待过他。 在她们讨论男人的同时,高彦博和古泽琛在家也在讨论女人。 高彦博和他的爸爸解开心结之后,他就成了孝顺好儿子,特地把老爸接来一起住,还让通伯辞掉了那份大厦管理员的工作,在家安心养老。 不过通伯打算回大陆,陪儿子住一段时间就回大陆去。 之前小柔因为查案子认识了通伯,看他老人家一个人很可怜,所以对通伯很好,处处照顾。听说他喜欢听戏曲,还特地走遍了音像店,帮他把喜欢的磁带买回来。 高通又是高兴又是感慨地说:“这么难买的曲子也被她买到了!小柔对老人家真好啊,真是个好姑娘。” 高彦博说:“是啊,小柔很不错的,简直把我这个儿子也比下去了。”他对不知内情的古泽琛说,“巧合的是,小柔还给我爸爸买了一块能够提示吃药时间的手表,刚刚好,我也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 通过念叨着:“我和她非亲非故的,还能这么照顾我,可见她的人品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她。” 古泽琛顺口说:“以身相许喽。” “啊?” 面对两人惊诧的目光,古泽琛从容地说:“我是说你儿子。” 古泽琛:“小柔是个好女人,彦博是个好男人,凑成一对不是挺好的吗?” 高彦博转移话题:“诶,这咖啡不错,你们要不要喝咖啡?” 古泽琛说:“通博不想喝咖啡,他想和儿媳妇茶。” 古泽琛这话说的高通也动心思了,他的确很喜欢小柔这个姑娘。如果能做他的儿媳妇,他当然是一万个愿意的。不过就是不知道他们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等到老人家回房睡觉了,高彦博说:“怎么当我爸说这个,明知道不可能,我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姐姐。” 古泽琛说:“我早就想跟你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不能抱着过去不放,未来的路还很长,该开始新的人生了。” 高彦博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在无声反抗。 古泽琛说:“你也不希望我姐姐走的不安心。” 高彦博说:“说别人的事就说的头头是道,那你自己呢?” 古泽琛惊讶:“我怎么了?” 高彦博说:“你最近很不对劲,别告诉我你没察觉。真的只是答应沛沛照顾汀汀那么简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很紧张她。” 他说的‘她’当然指的是汀汀了。 古泽琛说:“你是说我那天情绪有些激动?” 见高彦博点头,古泽琛说:“其实我也没多想。” 他是自然流露。其实,他看汀汀时,还带着一中过来人看年轻人的‘慈爱’。 古泽琛说:“我对不对劲呢,我会自己理顺一下的。你呢,就应该趁形势大好的时候,乘胜追击。小柔条件不错,是很有市场的,小心等你慢吞吞犹豫的时候,好姑娘已经被别人追跑了。” 高彦博不置可否,笑着说道,“我懒得跟你说,管好你自己。” 古泽琛觉得,对待感情还是应该慎重,应该完全认定了再行动,特别是和身边的人谈恋爱时候。 因为同事啊,身边的人都会知道。就好比之前他和小柔的短暂尝试,无疾而终,就经常要被人提起。 他不想给人是个风流浪子,女朋友很快一个又一个的感觉,所以他再谈恋爱会慎重。 家里有台旧车,她知道沛沛之前开的时候抛过锚,不过去检查之后,汀汀觉得不需要买新的,可以再用一段时间。汀汀考了驾照后,就用来代步。 这天她正和小柔从射击俱乐部出来,小柔接了个电话,是她婶婶打来的,说给小柔买了一个礼物,小柔刚好有东西要给她婶婶,打算直接过去。 路上,小柔不由得说起了她叔叔家的事,她叔叔早年靠着昧下哥哥的拆迁款发了财,小柔的爸爸一直在给叔叔打工,才把小柔小刚拉扯大。 而她叔叔最近又相信一个什么命理大师的话,说水旺他,甚至让全家人改带水字边的名字,小柔的爸爸就被迫改了。 又说要给祖宗迁坟,迁到一个水旺风水好的地方。 得子孙齐全聚一起出席迁坟的仪式,还让小柔特地请假过去参加,简直迷信得很离谱。 不过她婶婶对她很好,为人又温柔慈爱,看到小柔从小没妈妈,每次买什么女孩子的东西都会给小柔带一份。 小柔的叔叔梁兴中住的是清水湾别墅,等他们的车到的时候,刚好他叔叔婶婶的车也到了。 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男人在那儿很不耐烦的指责司机,让他快点儿开门,指责他什么事都做不好。 中年人应该就是小柔叔叔了。 汀汀说:“好像有什么事。” 汀汀和小柔下车,小柔问婶婶:“怎么了?” 婶婶说:“不知道为什么大门打不开,里面也没人应。” 这中大别墅要想每天保养清理,一定是请了佣人才能收拾过来,没道理主人回来了,门却打不开的。 他们都走进去后,发现地上一片狼藉,两个菲佣被绑着,嘴巴也被塞住。 小柔的叔叔紧张叫道:“哎呀,糟了!进贼了!我的宝贝!” 说着就赶快去查看摆在家里的那些值钱的东西,果然发现都不见了。 小柔对司机说:“请你打电话报警。”总部会派这个区负责的警员过来协助破案。 警察还没来案子就破了,汀汀从细节之处发现两个菲佣说谎。 做案人不可能是一个,应该是两个,而且就是两个菲佣。 警察来了之后,直接搜查两个菲佣的房间,果然发现了梁兴中丢失的那些古董。 梁兴中气得臭骂了她们一顿,可见平时主仆关系也不怎么和谐。 如果和谐的话,就不会佣人偷主人的东西,而主人对佣人半点情面都不留。 听说东西找到后,他的古董还要拿回警局出去做证物,梁兴中心疼得直抽气,对着搬运的警员说:“小心点啊,轻拿轻放,打破了一件比你们一年的薪水都多!” 汀汀看了眼他所谓的古董没做评价。 梁兴中见没损失什么,这时候也才有心情寒暄。客气道:“小柔,你这个同事很厉害,很有本事。” 小柔给他们介绍:“这位是我们法证部的同事,林汀汀,擅长用现场证物去推断案件。” 汀汀说:“梁先生,听小柔说你对命理很感兴趣,介不介意说一下你的生辰八字?” 梁兴中奇怪:“诶,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也会看八字?” 汀汀说:“我略懂些皮毛,而且见到今天出了事,丢了东西不太吉利,所以才好奇问一问,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 梁小柔:“……” 她刚要跟人夸汀汀他们做法证的,就是用科学的手法帮助警察破案。汀汀竟然开口就给她搞迷信活动,不过自己的朋友也要力挺。 梁小柔皮笑肉不笑,说道:“是啊,汀汀涉猎很广的,叔叔你不妨说说。” 梁兴忠感兴趣地说:“说说也无妨,我是辛卯年二月庚申日的生辰。” 汀汀若有所思,然后开始瞎掰:“你的八字是流年逢巳酉年,命岁双冲,年犯太岁。所以大劫难避,流年不利。” 梁兴中果然更感兴趣,就像刚才找到他的宝贝之时,眼睛都亮了,可见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立刻热情了几度,说道:“对呀,允天机大师也是这么说的!他已经帮我找到了破解之法。” 说着他不自觉的看向小柔一眼,似乎有些心虚,又赶紧转移道:“大师还说我一字记之曰‘水’,离不得。这你也能看得出来吗?” 汀汀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梁兴中说:“小柔,看来你同事到是真的有两下子。”这句话倒是比之前的夸赞诚心多了。 小柔很无奈,她是个相信科学的,本来就对叔叔迷信这件事很不感冒。没想到汀汀却跟叔叔很有这方面的共同话题。 汀汀却话风一转,说:“可是水满则溢,如今梁先生身边的水已经够多,甚至超出了你之所需。” 她眼见到梁兴中眉头皱了起来,继续说:“凡事物极必反,水也一样,过多也会不利于你,还请梁先生注意不要靠近水源,以免有意外的灾祸发生。” 最后一句才是她想说的。 梁兴中听她说前面倒是和允天机大师说的一样,不过后来竟然说水多了不好,梁兴中便很是不以为然,觉得汀汀不懂装懂,偏偏要跟大师唱反调。人家大师都说了,是越多越好。 于是他敷衍了汀汀几句,却不接她的话了。 汀汀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敷衍,心里暗暗叹气,希望自己的这几句话梁兴中别当成耳旁风,看到有水的地方注意一些。 原著中他就是意外被水淹死的。 汀汀已经提示的很明显了,如果再明显一些,等到事发的时候,汀汀就会成为嫌疑人了。她当然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把自己搭上。 从梁兴中家离开后,汀汀继续送小柔回去。 小柔还以为是汀汀看不惯叔叔那么嚣张,又因为她之前抱怨过叔叔为了跟水贴边儿,要把她爸爸的名字也改了。汀汀才故意那样说的。 小柔说:“你没看到你说‘水满则溢’时,我叔叔的表情,真的很好笑。不过你们法证不是最讲究科学的嘛,没想到你还对这些有研究。看来高sir说的没错,看来你真的是兴趣广泛。” 汀汀也笑道:“对呀,我很有研究的,现在我就来给你掐指一算,嗯……是开桃花,红鸾星动之像,看来某人好事将近了。” 梁小柔愣了一下,脑海中第一个闪现的是高彦博的身影。随后她明白,自己被汀汀打趣了,嗔怒道:“你取笑我!” 接下来,梁小柔家并不太平,先是她爸爸梁兴隆突然被他叔叔升职调到分公司做总经理。然后,就是查出公司非法渠道取得材料的来源有问题,是脏物。 小柔爸爸面临被控告坐牢的风险。 梁小柔早就觉得她叔叔突然好心给她爸爸升职,没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打算提携大哥的话,也不会在梁爸爸快退休的年龄才提携。毕竟梁爸爸已经给梁叔叔打工很多年。 可是梁爸爸之前一直认为小柔想多了。 等到警察找上门,梁爸爸这才知道是被坑了。 把他升职为分公司的总经理,还是干着以前发放物资的活儿。公司运营全不懂,都是由一个副经理直接对梁兴中负责。这不是为了让他省心,而是把他蒙在鼓里。 听到弟弟给允天机打的的电话之后,才知原来他们就等着可能会出事被警察查,把梁兴隆升职过来是为了推他出来做替罪羊。 这件事情还没出个结果,海边又发现一具浮尸,竟然是梁小柔的叔叔梁兴中。 他嘴上被绑着胶带,双手双脚被捆了起来,看起来像是被绑架撕票了。 而梁兴隆被人认出曾经跑到落水地点——游艇上和梁兴中发生了争执。甚至梁兴隆是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 梁兴隆又与死者有利益冲突,被列为头号嫌疑人,要被调查。 因为涉及到梁小柔的家人,这件案子由重案组的B组黄Sir接手。 小柔爸爸时逢弟弟去世,身上又背着两起官司,他脑子乱的很,甚至都不记得吵架当天究竟去了哪里。 是高彦博很有耐心一点一点的帮他回忆,并且找到了看到他的目击证人,可以证明死者的死亡时间段内他在另一边游荡,不可能是他作案。 梁小柔对高彦博很感激,虽然早就知道他很有本事,不过这个印象越来越清晰了。 法医在检查梁兴中的时候发现,撕开他嘴上封着的胶布后,他口中有一枚十元硬币,还有两根羊绒。 而经过法证化验,这中羊绒是十分珍贵的沙图什,就是羊绒之王的意思。 沙图什是藏羚羊的羊绒,非常细,其直径约为11.5微米,是克什米尔山羊羊绒的四分之三,是人发的五分之一。 沙图什的披肩以柔软轻薄著称于世,每条只有百克左右的重量,轻柔的能穿过戒指。 因为十分珍贵,沙图什披肩在几个世纪以来就一直是上流社会和时尚界追逐的对象。 黑市上面沙图什披肩的价格已经炒到了十几万以上。 而在梁兴中身上其他地方,却并没有发现这中羊绒。 可见并不是他不小心粘到的,很可能是在梁兴中死后,有人往他口中放硬币的时候,不小心把羊毛留在里面。 警方由此推测,梁兴中的死跟一个很有钱的女人相关。 后来梁兴隆洗脱了嫌疑,因为案子已经进展到一半,仍然由B组的同事来侦办。 梁兴中的口中压着一枚硬币,小柔想起汀汀之前跟他叔叔说起易经八卦的事儿,说的头头是道。 于是小柔问汀汀:“你知不知道在去世的人口中放硬币是什么意思?” 汀汀想了想说,“传统风俗里面,的确有过口含硬币的做法。意思是让那人到阎罗王那里之后开不了口,无法向阎王爷告状。” 小柔觉得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于是通知B组的黄 Sir。 听了她的话之后,警方把目光放在了那个风水大师允天机身上,觉得这中事情应该是迷信的人才做的出来的,开始调查命理大师允天机。 果然在梁兴中怀孕情妇别墅内,发现了在这里的允天机。 高彦博那边又发现之前菲佣监守自盗案送来的古董竟然都是假的。 梁兴中的这些古董都是拍卖会拍来的,经过层层专家把关,不可能是赝品,至少不可能全都是赝品。 而换了他这些珍品的人是她的女儿。 梁兴中手臂上还有她女儿手表当天划出来的伤痕。 也就是说两人曾发生争执,还动起了手。父女俩的关系水深火热,十分不合。 古泽琛检查后发现,淹死梁兴中的不是海水,而是淡水。 法政部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那水中含有□□、藻类,还有昙花的花粉,也就是说,他被淹死的地点不是先前以为的海里,而是游泳池。 每个游泳池里面水质的各中成分也是不一样。 他家的别墅就有一个游泳池,经过化验之后,水的其他成分与梁兴中肺部积水相同,唯有昙花花粉这一点没有,他家的也从来都没养过昙花,可以排除是案发地点。 在调查情妇家的别墅的游泳池时,发现水质完全一样,原来是同一家公司在做保养。 只不过情妇家里,也同样没有化验出昙花花粉。 梁兴中的案子,有可疑的人也不少,包括跟他起过争执的女儿,还有看起来和情妇关系很可疑的允天机以及情妇金海潮。 警方在调查询问之后,却没有人承认他们杀过梁兴中。 周末的晚上,汀汀约了淑媛和小柔来家里吃东西。 饭桌上的时候,汀汀注意到旁边小柔的肩膀上沾了不少的白毛,“你衣服上怎么有这么多绒毛?” 小柔今天穿的是棉质的衣服,的确很容易沾到各中纤维。 “不知道从哪儿蹭到的。”小柔本来想把肩头的绒毛拂掉。 “等等。”汀汀捡起一根,用双手抻着试了试,“这中绒毛好细啊,很长还很有弹性。淑媛,你过来看看。” 淑媛神色郑重的走过来,“有点像藏羚羊的羊绒啊。” 之前死者口中的羊绒就是她去化验的,所以她印象比较清楚。 梁小柔虽然没有接手这件案子,不代表她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梁小柔:“藏羚羊?岂不是和我叔叔遇害有关系?” 汀汀说:“今天你都见了什么人?羊绒是哪里粘回来的?” 梁小柔:“我一整天都和婶婶在一起,不过我和她的司机阿邦有过碰撞。你们是不是怀疑这根和叔叔口中的一样?” 淑媛说:“光看是不行的,还要带回去化验。” 隔天,小柔一家人正好在和她婶婶还有妹妹商量叔叔葬礼的细节,黄 Sir带着搜查令和手人及法证人员来到梁兴中的别墅。 原来梁小柔身上发现的羊绒结果出来了,真的是沙图什。 警察来到他们家,就是要带司机去问话。 司机阿邦要被带走,愧疚的看向梁太太。 梁太太终于忍不住说出了真相。 原来梁兴中给他太太设了套,想让司机阿邦下药,拍下她的不雅出轨视频,借机跟她离婚。这样就能不让她分走财产。 阿邦本来答应了梁兴中,可是后来又觉得太太对他太好了,他不应该为了一些钱就这样害人。 就对她说出真相,阻止她喝那杯饮料。 梁太太这个时候才知道梁兴中在外面有了小公馆,而且那女人还怀孕快生了。 于是她从阿邦那里问出小公馆的地址,想去找梁兴中理论,结果两人争执的时候她失手把他推下了游泳池。 而梁太太又沉浸在自己的崩溃情绪中,没有注意到梁兴中掉下泳池之后就没再上来。等到她哭着说够了,转过头的时候,梁兴中已经飘上来了。 阿邦看他们很久没出来,就找过来,才知道出了事。两人怕事情闹大,就把他伪装成被绑架的样子,扔进海里。 梁兴中口中的那一枚硬币是小柔婶婶放的。她是不想梁兴中死的那么可怜,身上一点钱都没有。就找了个10块钱的硬币放进他口中,希望他以后不会一穷二白。 没想到把披肩上的羊毛顺便放在了他口中。 那天她听到警察问,知不知道谁有沙图什的披肩,她就知道披肩是个祸根。 于是让司机从干洗店把披肩拿出来之后直接烧掉。 当时阿邦取了披肩时,正要送老婆去火车站。他老婆听说老板娘这么好的披肩不要了,又轻又软的爱不释手,直接披在身上,说要带回老家去,就当是烧掉,也没人会知道。 阿邦本来也以为带走就没问题,谁知道他身上还是沾到了老婆身上的羊绒。 之后在蹲下捡东西的时候,又蹭在同样去捡东西的梁小柔身上。 小柔的婶婶杀死了丈夫本是无心之过,不过她过后又让司机帮着伪装成掉入海里,这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不过法证和警察能做的就是搜集证据,证明谁是罪犯。至于刑期如何,那要看法庭怎么判。 汀汀最近下了班常去高升,她并不是多喜欢酒这中气氛,而是记得好几次的迷煎与这里有关。 酒中鱼龙混杂,让不少人似乎看到了法外之地的入口。 汀汀在酒几天并不是徒劳,至少她有一次捡到了落单的被人骗到后巷的小刚。 有个女人在自己身上涂了迷药,引小刚去闻,然后想趁机抢他钱包。 还好是个男孩子,要是女孩子说不定损失的不止是钱包。 汀汀捡了昏迷不醒的小刚送去医院,从那之后,小刚看见她就很尴尬,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总想躲着她似的。 汀汀觉得以小刚的薄脸皮程度,估计要过一段时间他才能缓得过来。 这天,汀汀照例来到自己角落里的老位置,待了一会儿后就发现旁边有人起了冲突。 高彦博也在其中,原来他刚刚也来了,不过坐在台边,汀汀没有注意到他。 一个女人甩了男人一巴掌,还泼了他一杯东西,骂了一句“下流!”就走了。 原来那男人趁她去卫生间的时候,在杯子中下了药。 要不是有好些人提醒,女人险些就喝了。好心提醒的人就高彦博。 煮熟的鸭子飞走了,那个年轻男人好事儿被破坏,当然要迁怒于提醒的人,对高彦博道:“你活腻了?关你什么事?!”说着拳头就挥了过去。 高彦博一把抓住他想打人的拳头,轻松就把他的手掰到后背去,把人制服住了。 这中年轻人看着人高马大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力气,早就被药丸酒色掏空了身体。 高彦博说:“她把这杯酒泼你是救了你,要不然我有足够证据报警抓你!” 年轻人说:“你吓唬谁呀?” 这时,有个油腔滑调的男人走过来,拉开高彦博:“误会,误会!全都是误会。” 年轻人临走的时候对高彦博说:“你给我小心一点,当自己是谁呀管得这么宽。”就和他朋友一起出去了。 那两个人汀汀看着眼熟,这两天他们来了不止一次了,是药丸小贩的常客。他们不仅自己吃,一群狐朋狗友还常常聚在一起,在包厢□□同狂欢。 汀汀路过,见他们都是你情我愿的,所以也没有出手阻止。 高彦博回到位子上,拿起他点的长岛冰茶就要喝。 汀汀走过来,说:“要是我是你,就不会喝离过眼睛的东西。” 高彦博惊讶道:“你怎么也在?这杯东西有问题?” 他差点就喝了! 汀汀说:“刚刚拉架的那个小子,在走过去之前往你杯中倒了东西。” 那人明显的表面上装好人,实则是已经暗地里报复过了。 他们被高彦博坏了好事儿,就把药下在他的杯子里,只要他喝进去,无论约了谁,一定会出乱子。 说不定还躲在暗处打算看热闹。 高彦博气得咬牙切齿:“可恶!” 随后拿出电话说,“我找人帮忙检查一下里面有什么东西。” 挂了电话后,他问:“你一个人来酒?” 汀汀说:“一个人不能来吗?既然会这么问,高 Sir应该是约了美女。” 这是梁小柔也到了,看到不止高彦博一人,笑容有一瞬间的勉强,“抱歉,我迟到了。汀汀也在啊,高sir约你出来的?” 今天是梁小柔约高彦博出来坐坐,没想到他又约了人。 汀汀说:“不是,巧遇而已,我也该走了。” 小柔听到不是高彦博约的她,笑容明媚了一些:“一起。” “不了,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 汀汀向小柔眨眨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调侃眼神。 私下里打趣一下还好,不过在顶头上司面前,如果汀汀表现的太明显,她会担心被公报私仇啊。 小柔明显是知道汀汀是什么意思,看来汀汀看得出来她对高彦博有些好感,不过这事儿除了汀汀,应该还没有人察觉,包括高彦博这个当事人。 梁小柔的确觉得高彦博很不错,之前他就对生着病的妻子很好,又专一又温柔。小柔本来以为他对自己的老爸不好的,原来也是个误会。 再加上高sir身上闪光的东西很多,梁小柔不知不觉被吸引。 小柔说:“等等。” “先别走,我有事想问你。出事前不久,你提醒过叔叔‘水满则溢’,让他不要靠近水源,以免有不幸的事情发生,现在果然发生了。你真的能算得出来他有此一大劫?” 高彦博也惊讶看过来,“还有这中事?你还会给人看相?” 汀汀说:“我只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他那么在意那个大师的话,弄得到处被水包围,所以我只是提醒他一句,希望能够有个度。不过很明显,梁先生是个很有自己主见的人。” 看着汀汀走了,高彦博对着梁小柔说,“她今天是不是有些怪怪的?” 梁小柔怂了怂肩,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约会还是没有约成,高彦博刚刚打出的电话起到了作用,有人来接收他这杯长岛冰茶,拿去做化验。 虽然当时下药的人已经走了,不过高彦博还是想知道自己被下了什么药。 他随后还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了做笔录。 被酒中不认识的人下药,也不容易再找到那人,而且事过境迁,就算找到的那人,也很难维权。警察未必会因为这一点小事浪费警力。 高彦博明知道没什么作用,这么高调的做法也是希望给那两人以警惕,不要动不动就给人下药。 不过他们明显的没被警惕到,还是那帮人,见风声渐渐过了,又来高升兴风作浪。 汀汀遇见他们给一个面生的女人下药,于是出面阻止。 她不客气的直接进了包房,对那个长相清秀的女孩说:“小姐,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喝那杯加了料的东西。” 那女孩一惊,杯子里的东西她已经喝了一小口,现在想想的确是头有些晕。 她是个模特,名叫Ella,出道不久,还算小有名气。今天朋友说给她介绍个公子哥,公子哥要拍一部电影,可以捧她做女主角,所以她就奉承了一会儿。 那天跟高sir争执的年轻人叫莫卓浩,就是那个有钱的公子哥。 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她杯子中下药,Ella不由得有些惊慌失措的站起来,想离开却被带她来的朋友拉住。而且这边人多势众,包厢里男男女女有八九个之多。 莫卓浩对汀汀说:“要你来多管闲事?是不是想和我们一起喝呀?” 他见汀汀长得漂亮,本来的不快变成了戏谑,嘴里也开始花花起来。 汀汀环顾一圈,除了那个Ella,其他人看起来没有是被迫的,“一起也可以,就把她刚刚喝的那杯东西给我,我帮你叫警察来。” 莫卓浩脸色一变,带着怒气,直接扫落了那杯东西,顺便带倒了其他的杯子,杯子和饮料都洒在地上,弄得杯盘狼藉,惹起几声女人的惊叫。 莫卓浩恨声道:“你敢报警试试,你们究竟是哪儿来的?又来打扰老子的好事!” Ella眼看到事情要闹大,显得有些后悔,“别报警,我不打算报警。”她事业正在上升期,这个时候曝出丑闻就完了。 就算汀汀不报警,最近警察也加大了这一边的巡查力度,时不时的过来临检,因为上次高彦博带回去的那一杯东西里检测出斑猫酸盐的成分,就是一中俗称为西班牙苍蝇的春.药,实打实的是违禁品。 可想而知,如果当时高彦博中了招,还约了对他有好感的梁小柔在这里见面,那现在他的立场会非常尴尬。 大家明知道就算不报警,闹的动静大了,警察也会很快找过来。 汀汀根本没理莫卓浩的挑衅,只见她轻轻伸手拂了拂,禁锢Ella的人就被莫名其妙的推到一边,她对Ella说:“跟我走。” 莫卓浩说:“别想走!在我面前带走人,哪儿那么容易!” 那天他那个给高sir下药的朋友同样站了起来,“莫公子让你留下来玩玩,是你的荣幸,扭扭捏捏多扫兴。” 还有两个男人同时起身,他们站起来就是防着汀汀报警和反抗。 要是一般女人被这样围着,早就弱了下去,不知要怎样收场,就比如旁边一个劲儿往后缩的Ella。若是想要离开,恐怕少不了被一番侮辱。 汀汀叹息道:“我给过你们机会了,为什么如此想不开?”她心里想着如果动手的话,就忍不住把他们海扁一翻。 扁过之后,等到警察来了,看她这方只有两个弱势女子,应该不会告她袭击打人?她之前已经很客气了,如果对方先动手,她只算的上是自卫。 “什么事啊,闹成这样。” 一个声音响起来,莫卓浩立刻从张牙舞爪的豹子变成了家猫。 见到走进来的气质不凡的中年男人,莫卓浩乖巧地说:“二叔,你怎么来?” 他的那些伙伴也带上了谄媚的语气打招呼,“莫先生。” 莫伟图却看也不看别人,明显对他这些所谓的朋友一个都看不上眼。只对着莫卓浩轻轻的责备,实则纵容宠溺地说:“我要是不来,难道任由你在这儿胡闹?” 莫伟图转向汀汀:“林小姐,你好,我是莫伟图。不好意思,你和小侄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他年龄还小,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也是无心之失,还请你多担待。” 虽然说的客气,可是字句中仍然充满强势,可见是一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 但是汀汀并不认识他,“你是?你怎么认得我?” 莫伟图说:“我之前让秘书联系过你。” 汀汀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就是那位莫先生。” 有钱人不少都相信风水。 允天机之前在上流圈儿混得风生水起,是许多大老板的座上客。 这次梁兴中出事之后,允天机的名气也跟着跌落。 因为人人都知道他给梁兴中算的卦,就是什么一刻也离不得水!又改名字又是千祖坟,阵仗闹得很大。 现在人被淹死了,允天机还屡次被请到警察局,成了嫌疑犯,哪里还有人会相信他算的卦。大家都把允天机的话当做笑话来听。 莫伟图和梁兴中认识,他还亲口听梁兴中抱怨过,说有个年龄不大的黄毛丫头和允大师唱反调,偏偏说他什么‘水满则溢’,让他小心水过多之类的话。 梁兴中现在看不到了,但是莫伟图却是见证了他的身后事。 这岂不是说当时的女法证说的才是对的,人家算的才叫准。 莫伟图也有在重大项目和合同开始前求神拜佛的习惯。 现在允天机已经落魄了,他自然要找个算得准的来。 于是莫伟图已经让秘书联系过汀汀两次,但是都被拒绝了。 汀汀哭笑不得的回复说,她不对外承接任何测算订单。她倒是没想到,那个想找自己的莫先生就是眼前的莫伟图。 汀汀说:“既然今天有幸见到莫先生,我就破例一次。” 莫伟图说:“林小姐改变心意,打算接我的请托了?” 汀汀说:“不是,只是有几句忠告,想提醒莫先生。” “哦,是关于什么的呢?” 汀汀说:“自然是莫先生最关心的。” 莫伟图说:“请讲。” 莫伟图最近有开发一个项目。他之前想请她来,想问的就是这个项目的开发结果,他现在故意不说出口,相信如果林汀汀真是高人的话,自然算得出来他目前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莫卓浩十分不以为然,认为又是个骗子来骗他二叔。莫卓浩是年轻人,自认不会被封建迷信的老一套骗了。 结果汀汀说:“据我观察,莫家应该子孙不旺,我觉得莫先生的目光不要只盯在生意上,否则这根独苗也很容易就泯灭。” 莫卓浩气愤地说:“你说什么呢?你在诅咒我?!” 莫家这一代只有他一个人,两个叔叔都没有孩子,他爸爸又去世很早。所以莫伟图宏大的家业都等着他继承呢,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莫伟图明显比莫卓浩冷静的多:“林小姐,可否说的具体一些?” 汀汀说:“如果莫先生不想失去最重要的人的话,那就派人时时刻刻盯着他,这样才能避免一场大劫。” 莫卓浩真把她当成神棍了,气道:“胡说八道!” 汀汀并不在意莫卓浩的态度,对莫伟图说:“莫先生就算不信,也不妨照我说的去做,这对你也没什么损失。” 言下之意明显的很,找人时刻盯着莫卓浩,又不用莫伟图亲自去盯着他,以他的身份的地位,只要一句吩咐就行了。 如果真的能够帮他躲开大劫,那也是他们赚到了。 汀汀带着女孩离开,看到她打出电话,不久后来接的是心怡。 Ella这才知道,原来救她出来的女孩竟是她表姐心怡的同事,两人一个劲儿的道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1章 法证先锋10 欣怡的表妹Ella这次是幸运的, 不过总有人不幸,不久之后警方接到一起报案,有人在一家酒店的客房打来电话报案说被人迷煎。 一个女人喝了一杯东西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已经躺在床上, 而被指认施暴人的正是莫卓浩。 心怡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心有余悸,立刻打电话给Ella。跟她说让她以后一定要擦亮眼睛, 不要再参加那些无谓的酒局。 因为不难想象,Ella差一点就和报警的那个女人一样的下场。 事实上,原著之中确实是Ella被人迷煎。 Ella又想在模特这个行业走下去, 若是有了这样的污点,不只是对她身心, 更是对事业的重大打击。 欣怡想到在控告莫卓浩的时候, 可以让表妹做证, 她差一点就成为另外一个受害者, 不过这要表妹同意报警才行。 另一边, 酒店里, 因为出事的房间客房是长期留给行政总经理莫卓浩用的, 这家酒店是莫伟图开的,莫卓浩在这里有职位和长期包房。 梁小柔和沈雄找到了刚刚结束会议的莫卓浩和莫伟图。 梁小柔说明来意之后, 又说:“我希望莫卓浩先生配合我们警方调查,采集□□样本回去做比对。” 莫伟图义正言辞地说:“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我相信我侄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莫卓浩说:“等一下, 那个说被强.煎的是不是叫 Lisa?” 沈雄说:“对。” 莫卓浩从容的说:“那我不用验了,我的确是和Lisa发生过关系, 不过并不是她说的那样,是你情我愿的。事后她想向我索要昂贵礼物,被我拒绝了。我觉得买礼物给女朋友没什么问题, 不过她又不是我女朋,我没必要做这个冤大头。而且吃了药的人是她,我从来不碰那种东西,没想到她现在反过来告我。” 莫伟图说:“你们听到了,这件事显然是有人想污蔑我侄子,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处理,我们也会保留控告那个女人诽谤的权利。” 梁小柔和沈雄完全没想到莫卓浩会是另一番说辞,不过嫌疑人为自己狡辩也是常有的事。 梁小柔说:“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触犯法律的人,事情的真相究竟怎么样我们会查清楚。身体检查还是要做的,请你们配合。” 应付走了警察,莫伟图的脸色一下子就变。 莫卓浩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二叔,你放心,我只要这样说不松口,警察也没有办法。男女之事本来就难调查。” 莫伟图说:“我们家本来就人丁稀少,到你这一代更是只有你一个孩子,你以后还要继承我的公司,你是很金贵的。” 莫伟图打了内线电话给秘书:“叫阿杰进来。” 阿杰是他聘的保镖,专门跟着莫卓浩的,“莫先生,莫少爷。” 莫伟图说:“我之前不是吩咐过,叫你一直跟着卓浩,别让他离开视线范围之内。” 阿杰低下了头:“是我的错,莫先生,我没有按照您的吩咐办事。” 莫卓浩说:“二叔,你是不是真的相信酒里那个女人的话了?我这么大的人了,哪里需要人跟着,而且……难道我办事儿也要让保镖跟着?那多奇怪,那女人摆明了是想整我。” 保镖阿杰低下了头,他之前提议过要和莫少爷进房间,不过莫少爷不同意,他就也没在坚持,毕竟莫少也带了女人进去,他这个当保镖的进去会很尴尬。 但是没想到一错眼看不到就出了事,那个女人竟然把莫少爷给告了。 如果莫伟图要追究的话,算起来这个的确算是他的失职。 莫伟图说:“我现在只知道,阿杰一次不跟着你就出了棘手的事,宁可信其有啊,卓浩!你乖一点,最近二叔在忙手头上的合同,等我忙完这一阵儿就好了。而且这次之后,警察有可能会调查你,最容易抓出小辫子,你最近安分一点,身边带一个人,有人保护我也能放心。” 莫卓浩无精打采地说:“好。” 莫伟图见状说:“你去欧洲学个课程,顺便玩两个月,你之前想要的限量款跑车,我帮你订了一台,等你回来之后就能到了。” 莫卓浩果然不再纠结,兴奋地说道:“谢谢二叔。” 莫伟图转头对保镖说:“阿杰,你帮我看着他,最近不要再出这种事。” 他也知道莫卓浩交往的那些朋友不带着他学好,不过莫伟图说了几次,发现莫者浩都未曾多在意,就先随他去了。 莫伟图是个溺爱孩子的家长,正因为莫家只有这根独苗,所以莫卓浩从小想要什么全都能得到。 阿杰说:“是,我明白了,莫先生,下次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会一直跟着莫少爷,不让他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 莫卓浩觉得很无奈,不过还是照顾到二叔的心情,同意让人跟着了。 警察局这边,还是采集了莫卓浩的□□做比对。 果然和受害者那里采集到的是一样的。 检查过报案人Lisa的尿样,检出的确有吃过药的痕迹,能证明她当时并不完全清醒。 其实有了这些证据,警方已经可以控告莫卓浩,不过却没有压倒性的证据证明Lisa是被完全强迫的。 莫伟图是社会名流,他们每年花巨资养着律师团队。 他们可以请最好的律师来打这场官司。结果如何不仅受到证据影响,还要受到律师水平的影响。 所以梁小柔和他的组员再次找来到酒店,要带走莫卓浩的时候,莫伟图丝毫不慌乱。 他意思很明显,如果要上法庭的话,他们可以奉陪到底,但就是坚决不配合不认罪。 梁小柔说:“莫先生,这张是逮捕令,请问莫卓浩先生在哪?” 莫伟图:“我也想配合你们工作,不过我也不知道卓浩在哪里,不如我找我的律师来跟你们谈。” 转头就让秘书通知几个律师都过来。 梁小柔知道,其实到了这一步,结果也许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坏人做坏事未必能受到惩罚。对Lisa很不利,不过他们做警察的也已经尽力了。 如果能让莫卓浩直接认罪的话,才是板上订钉。 就在莫伟图和警方坚僵持不下的时候,客房经理找过来:“莫先生。” 莫伟图:“我说过了,什么事都不要打扰我。” 经理:“是卓浩那边出事了。” 莫伟图还有梁小柔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幢高楼下面围着警戒线,警察不准民众靠近。 旁边有救护车停着,一个人卧在一滩血的地上无人救治,明显已经个是死人。 看到死者的衣服,莫伟图不由得的晃了晃,险些站不稳,这件衣裳他见到莫卓浩穿过。 “莫先生,莫公子在这边。” 是保镖阿杰在喊他,他在救护车旁边,还有一个人,正是莫卓浩,医生正在为他包扎。 莫伟图跑过去,“卓浩!” 莫卓浩明显状态不正常,这会儿还飘着呢,只会傻笑,人都不认识,连一句二叔都叫不出来。影响了他的捣乱,也给医生的包扎带来了困难。 莫伟图这才发现,死者分明是莫卓浩的朋友之一,穿了莫卓浩的衣服。 梁小柔他们也跟了过来,问医生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保镖阿杰解释说:“莫先生,莫公子的胳膊脱臼了,医生说最好去医院观察一下。” 莫伟图:“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什么事?!” 虽然很荒唐,但是事实就是,莫公子和那一群朋友又吃了违禁.药之后,竟然神志不清的玩跳楼,莫卓浩是第一个跑到露台上的,要不是被保镖阿杰关键时刻死死的拉住,掉下去的就是他了,现在两个人的手都断了。 至于那个摔在地上的保罗,就没有那么幸运,房间里除了阿杰一个清醒的人,还得顾着莫卓浩。其他人都已经神志不清,又怎么可能及时救得了他。 而到现在都没清醒的莫如浩,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还在那飘着呢。 莫伟图颤声说:“还好卓浩你没事。” 可是莫卓浩还陷入在虚幻的快乐中傻乐,画面有些滑稽。 因为这里发生案件,法证部的人赶过来现场采集证据。 汀汀说:“他这一次没事,不代表下次也没事。” 莫伟图不可置信地问道:“林小姐,你说他的那个大劫还没有过去?” 汀汀说:“有没有过,想必莫先生心中有数。你这个侄子,如果再不管教的话,照样会状况百出,玩掉自己的小命是早晚的事。” 莫伟图:“……” 汀汀说:“莫先生,你考虑好是不是还要继续包庇他,今天算他幸运,别人倒霉,可是接下去就不一定了。” 梁小柔说:“你到底是疼他还是想害他?你以为给钱就行吗,你身为长辈到底有没有教过他怎么做人?” 莫卓浩现在身上有伤,医生还在处理,过后可能要去趟医院。梁小柔直接跟现场的医生交涉,说其后将交由警方的医生负责。 莫伟图沉默半晌过后,“你们把他带走了,如果真的是卓浩做的,我不会做多余的事。” 跟着来的胡律师忍不住叫了他一声,“莫先生,你有权保持沉默,那我们跟着莫公子。” “不必了。” 经过这这一番惊吓,莫伟图也想开了,侄子得接受再教育。 他怕莫卓浩清醒之后自己仍然管教无果,继续溺爱只会害了他。 不如就让他尝尝做错事的后果,让他吃了这次的小教训,以免以后有更大的教训。 更何况,若是继续放任他在外面继续以前的生活,也许他的药.瘾也戒不掉。进到里面,还能够强行戒.毒。 莫伟图是商场上杀伐果决,做了决定,自然就执行起来,打算把侄子送进监狱去改造。 警方办案没有了最大的阻碍,自然很高兴。 梁小柔是见识过汀汀套路的,还记得汀汀曾经对她叔叔说的话,可惜她叔叔没有听。 小柔说:“你又对他说过什么吓唬他?能让莫伟图这只老狐狸答应不插手他侄子的案件?”如果他非要插手,恐怕罪名没这么容易定下来。 汀汀说:“其实这还要感谢梁叔叔。” 小柔奇怪道:“我叔叔?” 汀汀点了点头,将莫伟图和梁兴中有过交流,特别是在梁兴中死后,莫伟图认为自己铁口直断,想请她去看风水,结果当时汀汀正在酒包间和莫公子对峙,说莫卓浩得需要人看着,不然有大劫的事情说得出来。 小柔道:“你真的看得出他有大劫?” 汀汀当然否认,说:“我只不过是抓住他在意他侄子的心里,对莫卓浩的行为合理推断,处在神志不清之下,当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沈雄说:“没错,他们养出这样任性妄为的年轻人,必然得承受后果。” 如果不是那个保镖,当时高空坠落的可能还要多一个人。 原著之中, Ella被辣手摧花,不过并不是莫卓浩做的。而是莫伟图,他喝过兴奋状态下莫卓浩递过来的红酒,就神志不清,稀里糊涂的和Ella发生关系。 莫卓浩在一次放纵聚会中无人看管,掉下楼摔死了。 唯一的继承人都死了,莫伟图才对警方说了实话。 如今虽然仍然有人受害中,总算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 时光匆匆,汀汀每天都是化验证据,找线索,不知不觉又一个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梁小柔的日子比她过得丰富多了,明明对高sir有好感,可是却发现高彦博对她始终平平,没有任何回应。 梁小柔于是同学会后和一个以前的老同学交往,不过很快就发现对方是渣男。 甩了那个渣男的过程反倒撮合了她和高彦博,两个人终于有所进展,开始试着交往了。 高彦博对梁小柔也是很有好感的,只不过他之前一直没能放下之前的事情,现在他也知道应该走出来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功不可没的两家的老父亲,终于了却一桩心事。 梁小柔有了合心意的交往对象,有空的时候自然和高彦博呆在一起。 汀汀只能一个人来俱乐部练习射击。 就算除了警察之外没有人可以合法持枪,她也训练得乐此不疲,觉得一枪一枪的向靶子崩出去,不仅可以煅练准头,还可以减压。 汀汀从俱乐部出来的时候,迎面看见一个人觉得眼熟,便多看了一眼。 没想到那人突然回头转过身去和另外一个人动起手来。 杨逸昇正要进入俱乐部,突然跑过来一个人撞了他的肩膀一下。 那人手上拿着东西,去追前面的两个人,似乎要还他们落下的手机。 可是杨逸昇的余光好像看到了那人一只手还放在口袋里,正往外掏什么东西。 杨逸昇目光转过去,正看到他竟然掏出一颗手榴弹,要放在对面的人手上。 杨逸昇下意识的去攥住那人的手,那人没想到会被人阻止,仍然要将手榴弹扔给之前的那个目标。 目标人物还跟着个稍年轻的,看到这一幕,年轻的早就吓破了胆,一边拼命后退一边大喊道:“手榴弹啊!” 也顾不上刚刚还在拼命巴结的叔叔,转头就自己跑远。 而那个目标中年人在刚刚的撕扯之下摔在地上,还扭了脚,根本跑不远,也吓得够呛,他眼睛盯着陷入争执中的两人的情况,对年轻的又惊又怒地骂道:“快过来扶我!” 可惜年轻人并没对他的话有什么回应。 听到那人的一声喊,附近人纷纷大乱抱头逃跑,远离这附近。 扔炸弹的人手劲儿很大,而且明显是练过身手的,一直想把炸弹从杨逸昇手中抢过来,继续扔人,而且在情急之下已经抽掉了引信。 这些变故也只是发生在几秒钟之内的事。 正在杨逸昇很艰难对抗的时候,那人突然手劲儿一松,脸已经被打向一边。 杨逸昇松一口气,这是来了帮手。 等到杨逸昇确定手中握着的手榴弹的稳定性之后,再看过去,发现和那个扔手榴弹的匪徒打起来的竟然是个女人,或者说她在单方面殴打匪徒,而且这个美女他还见过,在商场碰过面,他在国外还看到过她英姿飒爽的视频。 杨逸昇没想到刚回国就能遇到,觉得这真是缘分。 扔手榴弹的人穿着俱乐部的侍应生服装,不过看他干脆利落的动作,估计这个服务生身份是假的。 汀汀利落踢中了那服务生的小腿,让他疼痛的跪下来,再卸掉他两只胳膊,那人痛得受不了,失去了给别人制造麻烦的能力,暂时也没有了逃跑的力气。 汀汀这才问杨逸昇:“撑不撑得住,你要是不行,就把它给我。” 杨逸昇问:“你要怎么处理?” 汀汀快速四下张望了一下,这间俱乐部还有个高尔夫球场。 至少那边有一大片空旷的草地,看不到有人。 汀汀说:“那边有个空旷场地,我可以把它扔过去。” 扔到空旷地带让它爆炸不会伤什么人,至少比手榴弹突然爆炸,威胁到他的生命好。 杨逸昇说:“这种手榴弹是卵形,里面有钢珠,爆炸之后钢珠会四散,有效杀伤范围在七米之内,不过衰减得很慢,可能个钢珠到100米仍有杀伤力,把它扔到空旷地,也有可能会误伤路人。我现在还撑得住,还是报警,让警方的防爆组过来。” 因为他说的头头是道,明显对于这种手榴弹很熟悉,汀汀从善如流:“好。” 扔炸弹的人似乎想趁他们不注意溜掉。 汀汀对不远处发生分歧的两人说:“他是要给你们送手榴弹,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汀汀不是警察,就算为了防止嫌犯逃跑,也不能过分伤人,不然就要面临故意伤害的指控。 所以那个是侍应生的腿只是暂时痛的无法站立,胳膊被卸了,只要接上就没事。 汀汀拨打报警电话的同时,看了下杨逸昇,发现他很冷静,丝毫不慌乱,刚刚还能很有逻辑的分析利弊。 而周围人早就跑得老远,不过他们发现一直没有爆炸的动静,还有人想围过来观望。 汀汀电话里说完情况之后,挂了之后,又扬声制止要上前看热闹的人群:“这边危险,随时可能爆炸,都离远点,不要过来。” 听她这么说所有人更退后了,一直退到俱乐部大门外边。 而楼里的人也在听到动静之后纷纷从后门逃跑。 至于那个瘸着腿还在踢打侍应生的,汀汀就当没看见。人她抓住了,只要不逃跑就好。 等过了一会儿,踢人踢累了的中年人仍然不愤的骂骂咧咧,“妈的,竟然敢向老子扔手榴弹,也不打听打听你爷爷的名声,我戴贵能让你全家老少在香港混不下去。” 汀汀注意力放在杨逸昇身上,怕他一时力竭,或者是紧张,这手榴弹毕竟是已经拉开了引信的。 10分钟后,梁小柔带着重案组和防爆组一起赶来。 警察拉了一圈防护线,让除了手持手榴弹的人,所有人必须都留在警戒线之外。 包括汀汀和戴贵他们三个。 扔炸弹的那个第一时间就被控制了起来。 汀汀向握着手榴弹的杨逸昇看了一眼,杨逸昇向她微点一下头。汀汀就知道他能搞定,所以放心走出去。 不过很快她又和高Sir一起回来了,高彦博已经初步了解过情况。 知道是爆破组的欧Sir在现场评估手榴弹的情况。 欧Sir声音平稳,尽量安抚杨逸昇,说,“你做的很好,不用怕,你只要握着它不松手就不会爆炸,等一会儿放好沙发,我就教你怎么把手榴弹换到我手上。” 杨逸昇说:“现在放手啊?万一撞针,撞到里面的引线就会爆炸了,那样更危险,你放心,我能处理。” 欧Sir:“不行啊先生,这个手榴弹是……” 杨逸昇为了证明自己能行:“是比利时制造的PRB NR 423,有效杀伤范围是7米,安全半径30米。引信延期是4秒,也就是说我把这个手榴弹放到沙包里面,还有4秒的时间可以跑开。” 欧Sir一时无言,他要说的都让这人说了。 杨逸昇说:“我在英国爆炸品处理组做过一段时间,曾经处理过这个型号的手榴弹。” 欧Sir:“原来我们是同行。” “高Sir。” “欧Sir。” 看到汀汀提着一个明显是检测用的箱子跟法证的人一起来。杨逸昇惊讶的目光没来过来,“原来你是法证,我还以为你是警察。” 高彦博看了看杨逸昇,又看了眼汀汀,他眼睛不由得眯了一下,转头道:“欧Sir,你找我啊。” 杨逸昇说:“是我找你们过来的,我看到手榴弹上残留一些纤维性的物质,想让你们在爆炸之前采证。” 高彦博向汀汀点点头,汀汀打开箱子,拿出收集袋和镊子,小心将卡在上面的一块线头夹了下来。 杨逸昇说:“这只里面有51粒钢珠,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那个安全线应该再撤后五米。” 欧Sir说:“先生,你要考虑清楚,等一下你要放下手榴弹,然后在4秒之内安全跑开。” 杨逸昇始终很从容自信,说:“可以,我没问题。” 欧Sir说:“我要的是100%的肯定,如果你有一点点犹豫和不确定,那么就交给我来做。” 欧 Sir当然知道换手的危险,不过杨逸昇一点防护都没有,而且处理这个手榴弹也不是他的职责。不能在他们这些拆弹专家还在的情况下,让市民去受伤。 汀汀早就知道杨逸昇不会让人换手。 高彦博说:“欧 Sir,这位先生在危急关头都能这么冷静,而且对这颗手榴弹很熟悉,我有信心他可以处理。” 杨逸昇说:“谢谢。” 三人也要撤到安全红线以外,欧sir拿着大喇叭,一边走一边喊:“所有人再退后5米。” 汀汀也跟着退到线外,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杨逸昇身上。 看他慢慢的向堆起来的防暴沙包走过去,然后将手慢慢的伸进去。 手榴弹触地的同时,他也松开手,蓄力向外跑来。 最后时刻,更是借着炸弹爆炸的那一波冲击力飞身向外,扑向为他准备的另一堆沙堆后面,抱头护住自己,挡住身后爆炸的威力。 等到烟沙散尽,杨逸昇站起来,向人群这边走过来。 欧 Sir说了一声“好”,代表危险已经排除,警察们先走过去去现场勘察。 汀汀站在那里,看到杨逸昇一步一步走过来,他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容,似乎还有点得意地望过来。 杨逸昇径直走向汀汀。 汀汀说:“没事?” 杨逸昇拍了拍胳膊:“我没事,哪都没受伤。” 汀汀点点头,要像法证其他人一样到现场去采集碎片。 杨逸昇忽然叫住她:“待会你有没有空,我请你吃东西……就当感谢你刚才帮我制服了扔炸弹那个人,你知道的要不然会很麻烦。” 杨逸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解释这么多,他第一见到汀汀的目光就是觉得有些心虚,不过还是看着汀汀,等她的答复。 汀汀心里为他的好心态鼓掌,刚刚从爆炸中心走出来,这么快就想着吃东西,顿了一下,说:“你一会还要你去警局录口供。” 杨逸昇显然忘了这个,“……噢,那改天再约。” 就在大家处理现场的时候,古泽琛听到消息也已经到了。 就算目前的情况不需要法医,古泽琛听说他们去处理炸弹现场,也不放心的赶来看看。 他看到的正是爆炸后杨逸昇从那边走过来的画面,和脑子中年少时的记忆相融合。 见他看过来,古泽琛对杨逸昇说:“身手不错,什么时候去单挑啊?” 杨逸昇说道:“约个时间。” 两人简短的对话让走过来要给杨逸昇做笔录的心怡一头雾水,不明白一向温文尔雅的古医生怎么会主动开口挑衅,难道两个人有仇? 所以杨逸昇人还没到警局,便已经传出这个人很可能是古医生仇人的消息。 好在这次扔炸弹的人没有跑掉,警方已经把戴贵叔侄二人和扔炸弹的侍应生都带走,再加上现场采集到的东西拿回去化验。 汀汀采证过后也要去录一份口供,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杨逸昇也出来,他后面是负责询问他的梁小柔。 两人的目光对视一眼,随即分开。 古泽琛等在外面,熟悉的问杨逸昇:“哪天回来的?” 梁小柔没去听心怡喇叭讲八卦,所以很诧异两个人竟然认识。 杨逸昇说:“没几天。姑姑他们在两年前已经回到香港,这次我提前完结了一个课程,回来看看她。” 古泽琛扬眉说:“就只是回来看看你姑姑?” 杨逸昇笑着说:“不完全是,当然也是回来找你的,我们有十年之约嘛。” 古泽琛:“10年?都快15年了!” 汀汀早知道他们会重逢,所以不感到意外。 小柔说:“正好啊,你们都在,不用我去分头通知。” 汀汀说:“通知什么?” 小柔说:“今天要在阿琛他们家,有家常小菜招待,希望你们都赏脸过去。” 汀汀说:“这也是你和 Sir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下厨,我当然要去尝尝通伯传授给你的高家靓汤了,可惜淑媛预约了瑜伽课没口福。” 小柔说:“你可以替她多喝一点。” 小柔看向杨逸昇,目露询问。 古泽琛揽过他的肩膀,代替杨逸昇回答:“他当然要去了。” 汀汀对杨逸昇说:“看来你只能改天再请客了。” 两个人的约饭没有约成,不过今晚还是会一起吃,他又与多年未见的好友重逢,杨逸昇开心的笑道:“我这几个月都有空,你有空可以随时叫我请客。” 小柔奇怪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 杨逸昇说:“ Madam又不是刚刚问过,今天多亏她帮忙。” 汀汀说:“我帮忙只不过是普通的见义勇为,不是谁看到手榴弹都敢徒手接的。” 她对当时那一幕印象深刻,杨逸昇去徒手抢□□的时候,她都有些看愣了。歹徒在开始和杨逸昇打斗的时候,她才慢了一拍。 古泽琛还没忘汀汀拾到了小刀的事,对杨逸昇说:“你真是丢三落四的,的确该请汀汀大吃一顿。” 杨逸昇一头雾水:“嗯?我落下什么了?” 杨逸昇这次回来,的确是要看古泽琛这个兄弟的,他还提前寄了一把匕首回来,附上一张纸,上面说要跟古泽琛单挑。 古泽琛收到那把刀,还有简短的一句话,就知道寄东西的这个人是谁了。 因为当时他们两个混社会的时候,古泽琛称给杨逸昇取的绰号就叫小刀。 所以这次看到杨逸昇突然回归,他并不惊讶。 当天晚上5个人聚在一起,饭后一边等待靓汤熬好,一边叙旧。 梁小柔说:“听说你们俩当年是一起在道上混的,到底什么情况,说一说。” 古泽琛笑着摇摇头:“没想到当年我们混社会的时候都没被警察逮到,今天改邪归正,却要受到madam的问话。” 杨逸昇大言不惭的说:“还不是因为我有本事罩得住。” 古泽琛不赞同:“明明是我罩着你才对,别忘了谁才是大哥。” 当初杨逸昇和阿琛两个人都是孤儿,都没有父母,在街头上做小混混。 杨逸昇年龄比阿琛小,个子还比他矮,却敢打劫他。两个人算是不打不相识。 那时候杨逸昇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才跑出来打劫,没想到出师不利,第一个打劫对象就没有成功,还成了古泽琛小弟,从此跟他混。 两个人年龄不大,自认为混的也算风生水起,还起了个绰号叫慈云山双龙。 杨逸昇也露出他的纹身,这个纹身的确很眼熟,熟悉古泽琛的人在他手臂上见到过, 没想到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阿琛很幸运有个姐姐能把他拉出泥潭,杨逸昇有他姑姑。 当时他姑姑在英国离了婚又得带着个孩子又得工作,但是仍然坚持把杨逸昇也接过去,让他在那边读书。 他姑姑就在大厨手底下帮忙,整天窝在厨房里出不来,供他读书生活,再难的时候也没有放弃他,所以他终于走回了正路。 高彦博从厨房端了汤出来,分给几人,收到一波感谢。 高彦博说:“汤的味道怎么样?这花胶汤是小柔熬的。” 杨逸昇喝了一口,说:“嗯!味道真不错,跟我姑姑的水平不相上下。” 梁小柔说道:“是吗?不过还是比不过汀汀。”吃了汀汀家里那一顿饭的人都会念念不忘。 杨逸昇对汀汀说:“真的,你还会下厨?” 汀汀说:“在家里吃饭的时候比较多,所以就自己动手做一做。” 杨逸昇说:“我不信你做的汤会更好喝,目前我还没发现有人比我姑姑厨艺更好。” 他刚刚已经说了,大家都知道他姑姑现在开着家庭私厨,可以接外卖服务。 汀汀也不觉得自己做的东西有多好吃,所以并不打算跟他争论这个,“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 杨逸昇狡黠地说:“除非让我亲自尝尝。” 几个人都有些失笑,对他拐弯抹角的水平有些佩服,这是想蹭饭呢。 汀汀说:“之前是谁说要请我吃饭的,这么快就想找补回去,看来你真是不吃亏。” 杨逸昇说:“谁说的,我只是想尝尝 Madam梁说的比她熬的还好喝的汤。” 古泽琛:“好了,别贫了。真看不出来,从小打架一流的你还能成为英国爆炸品处理专家。” 杨逸昇说:“我可是很关注你的古泽琛,经常上网搜你的消息,我知道你成了名法医,又是知名的推理小说作家。我不做一些成绩出来,怎么敢回来见你呢,所以多用了5年。” 汀汀说:“我明白了,怪不得小木刀上刻着2003。原来那是93年的约定,你们想在2003年重逢,结果现在又过了5年。” 杨逸昇还以为汀汀看到古泽琛的那一把小刀。 他临走的时候,还觉得古泽琛很老套用东西做信物,现在古泽琛的还在,他的小木刀却丢了,还挺失望的。 杨逸昇说:“不过可惜,我的那个上次回来在路上被我弄丢了。” 古泽琛眼中带上笑意,道:“所以说,你一定要请汀汀吃饭。” “这之间有什么关系?”他突然想到什么,杨逸昇惊讶的看向汀汀。 汀汀直接承认,“被我捡到了收起来,值不值得请客?” 消息来的太突然,杨逸昇都觉得这一次次的缘分,汀汀简直就是自己的天选之人。 汀汀:“那一次在我家里聚餐,就被阿琛翻到认了出来,所以他早知道你已经回来过的事,阿琛还因为那一次你没来找他,而耿耿于怀呢。” 杨逸昇解释道:“上次只是简短的几天假期,我回来处理一些事情,又匆匆回去了。” 他对汀汀说:“看来这顿饭我怎么都跑不掉了,只要你肯赏脸,请多少次都没问题。不仅感谢你今天帮了大忙,还要感谢你捡到对我很有纪念意义的的小木刀。” 汀汀说:“不用这么客气,请客一次就够了,下次见面我带给你。” 梁小柔说:“对了,逸昇啊,你家住哪里?” 杨逸昇说:“我姑姑住在深水埗西。” 梁小柔说:“那正好需要路过汀汀家,你顺路送她回去,不就能取到东西了。” “这样也好。”然后杨逸昇征询地问汀汀:“我送你?” 汀汀说:“行,反正顺路。” 古泽琛说:“对了,还没有问你,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杨逸昇说:“姑姑早就叫我回香港,刚好之前的念的课程告一段落了,想换一下环境,就回来看看,辞掉了爆炸品处理组的工作来找她们,待一段时间就回去了。” 听起来他已经习惯了那边的生活,打算继续回到英国去。 杨逸昇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汀汀,补充道:“不过,如果这边有想做的事,也有可能会留下。” 高彦博好奇地问:“我有件事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行不做,偏偏要做拆弹专家呢?要知道这一行可是随时有生命危险的。” 杨逸昇刚要解释,古泽琛抢着说:“因为他爸爸是个炮.王!他从小就是睡在炸弹上边上,你说他会不会怕?” 汀汀从来没听过这个词:“什么是炮.王?” 高彦博说:“就是影视摄制组里面负责爆炸品,还有烟火爆破的专家。” 杨逸昇说道:“看来高sir不仅法证的水平厉害,知识也很渊博。” 古泽琛说:“等相处久了你就会明白,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活的百科全书。” 等到汀汀和杨逸昇一起离开,高彦博也出来送小柔的时候,高彦博说:“你是不是故意叫逸昇送汀汀回去的?” 小柔说:“你不觉得他们两个挺配的吗?” 高彦博说:“逸昇刚回来,你才第一次见他,你这个结论是不是下的太快了?” 小柔说:“逸昇是阿琛朋友,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品行应该不会差。而且就说汀汀和他这几次相遇,多戏剧化,更能证明两人很有缘分。而且汀汀说过喜欢英雄式的人物,徒手接炸弹还不够英雄?我看这个逸昇就很符合。” 高彦博一时竟无法反驳,不过,感情的事别人操再多的心都没用,还是当事人觉得合适才是最合适的。 小柔说:“阿琛和逸昇多年之后还能重逢再聚,我也为他们开心。说起来,当初他们感情真的很好啊,连纹身都是一样的。” 高彦博道:“何止呀,我听说他们的眼光也差不多。” 小柔问道:“眼光?” 高彦博说道:“我听阿琛说过,他们还曾经同时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 小柔:“有这种事?” 汀汀和杨逸昇从古泽琛家里出来,本来古泽琛要送他们,不过被拒绝了,说好了杨逸昇送她回去。 两人决定搭乘地铁,去地铁站的路上是走路过去。 汀汀觉得吹吹夜风散散步挺好的,这次杨逸昇接□□,牵扯出了戴贵。 现在已经有人向戴贵扔手榴弹了,那接下来原著发生的,有人给戴贵的车子装炸弹,牵连到汀汀这件事,应该不久也要发生了。 原著中,汀汀死了也就罢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了,爆炸的威力夺走生命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的亲人和爱人思念她一段时间,总会走出伤痛,继续自己的生活。 可是同样被牵连的梁小柔,却伤了耳膜和手,不能再在最喜欢的前线工作。 她眼睁睁的看着后来的马国英接手重案组,还要尽心尽力的交接工作,传授和组员相处的经验。 小柔后来选择出国学习一段时间,甚至放下感情要好快要结婚的男朋友,也许就是不想直接面对这一切。 汀汀叹息,也说不上这一死一伤的谁比较幸运。 看来她需要警惕起来了,说不好什么时候突然就碰上炸弹。 不过这次捉住了那个扔手榴弹的侍应生,不知道能不能提前把案子破了,杜绝后面的爆炸。 汀汀走神儿就没留意到杨逸昇说什么。 “吹着夜风我有些走神了,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杨逸昇眉目舒展,并没有被忽略的不悦。 “没事,我只是问问你喜欢吃哪种菜?” 汀汀想了想说:“我不太挑食,平时吃的中餐比较多。”或者说好吃的她都可以。 杨逸昇点了点头,好像很认真的的记下了。 “阿琛说你之前在美国留学?那你会不会很喜欢那边的饮食?” 汀汀说:“我小的时候家里就都搬过去了,不过我觉得国内的饮食习惯更适合自己,可能是面包香肠吃怕了。” 杨逸昇笑道:“我姑姑很擅长做传统菜的,她的英国菜也很棒,改天我带来给你尝尝。” 汀汀也不推辞。 “好啊,如果吃得惯,可能要常顾她的生意,只不过不知道我这边这么远,能不能送得过来。” 香港这个时候已经有了配送服务,不过如果离得远的话,商家觉得不划算就不会接单。 杨逸昇保证道:“只要是你点的东西,不管多远我也帮你送到。” 汀汀惊讶道:“你来送?让你做配送员会不会不太好?” 刚刚高 Sir他们才表达了对这位拆弹专家的欣赏,现在让他帮忙送菜,岂不是大材小用。 杨逸昇却高兴地说:“怎么会呢,我很乐意!” 汀汀笑了一下之后,就转过头看路向前走。 杨逸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直白了一点,热情过头吓着了她,不过他并不会怎么隐藏心思,特别是对人有好感的时候,总是很容易被看出来,看来得收着点儿。 他又解释说:“我现在度假在家,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很无聊,帮着送送餐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汀汀说:“对了,你今天去俱乐部是不是就想找地方锻炼啊?” “是啊,你刚从那儿出来,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他们家的射.击馆还有保龄球馆都不错,其他的地方我也没去过。” 两个人边走边聊天,就快到站口的时候,碰见一个拖着大袋子的女人。 那女人明显的是有些拎不动了,只能把袋子拖着走。她一弯腰,裤子口袋裤袋里的东西掉落了出来。 同时大口袋也磨破了,里面的东西洒落了一地,女人开始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收起,换到另一个袋子里。 两个药瓶掉落在汀汀这边,她顺手拾起来,随意看了一眼,还给那人。 “女士,你的药瓶掉了。” 杨逸昇也想上前想帮忙:“东西太重,要不要帮你提?” 女人没有开口,只是低着脑袋摇了摇头,眼睛也不看他们,好像很不喜欢和人交流的样子。她接过药瓶之后,拖着沉重的袋子,脚步蹒跚的离开了。 汀汀望着她缓慢移动的背影,站在原地没有动。 杨逸昇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汀汀神色莫名地说:“两瓶药有一种我不认识,不过有一种是安眠药。” 这让她想起原著中的一个案件,有一个母亲抱着儿子烧炭自杀了,而且之前还吃了大量的安眠药。 汀汀说,“我打电话问问阿琛。”她手里的号码其实已经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之后,听古泽琛说‘帕罗西汀’是一种抗抑郁的药物,汀汀就更加坚信之前的想法,因为自杀的那个母亲的确是有抑郁症的。 杨逸昇也猜了她的意思,“你怀疑她要自杀?可是她袋子里面还有不少食材,有不少肉类,有可能只是想回家做烧烤用的。” 他看了看汀汀的神色继续说,“同时有抗抑郁症药和安眠药也不奇怪,也许是这类病人睡眠不好,特地找医生开的。”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报警都不合理,他们不认识人家,只看人家袋子里面有碳和安眠助眠的药物,就认为人家会自杀,请警察帮忙找上门,报警的人可能会被认为神经质。 杨逸昇看到汀汀望过来的目光,知道她还是没有动摇她自己的想法。 杨逸昇当下说到:“那我们跟上去看看,如果有问题就及时报警。” 汀汀点了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他们两个人做贼一样跟在那女人的后面。 不过那个女人似乎真的是个抑郁症患者,她一点都不去注意周围。更没有发现后面还跟着人,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费劲的把东西拖到家,像是完成一个什么任务一样。 女人打开门之后,屋里还传来男孩子叫妈妈的声音。 直到她家的房门关上,汀汀和杨逸昇才从楼道里走出来,来到他们家的门外面。 这小区是幢老楼,门板下面还有缝隙,所以并不隔音。 他们在门口隐隐约约能听到女人家里传来的流水冲洗声和刀落在案板上切菜的声音。 杨逸昇耳朵放在门上,之后小声说:“应该是在做饭。” 其实到这儿,他已经不太相信那个女人是要自杀。 因为那女人回到家之后已经在处理那些新买来的食材,这显然是正常人的步骤,不像是抑郁到要自杀的样子。 她家里还有个孩子在呢,家里至少有两个人。 一般要自杀的人,应该会选择在自己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环境条件也不太符合。 不过杨逸昇没提出说要走,而是比较纵容的看着汀汀,还觉得这个经历挺有趣的。 本来应该各自回家的两个人,就莫名其妙的跑到别人家门外听起了墙角。 杨逸昇觉得汀汀不愧是做法证的,发现一点线索都要怀疑并且求证一下。 汀汀说:“我们再等等。”又抬眼看他,“你有没有事,你有事可以先走,我想留下来看看,以防万一。” 杨逸昇说:“我陪你。” 于是他们就一起听着陌生女人厨房里传来的忙碌声,似乎要大显身手,做一桌大餐。 不久后,楼道里有脚步上楼的声音,这一层已经是顶楼了,来人的一直往上走,目的地肯定是这层的单元。 说不定他们邻居之间可能是认识的,看到他们两个陌生人,必定会起疑。 明明不是来当坏人,却有一种要被抓包的感觉。 汀汀有些着急,在想一会儿如果那人问他们在这里干什么,该怎样回答。 杨逸昇这时候在她耳边小声说,“得罪一下。” 汀汀眼看着杨逸昇换到她的正对面,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让她低下头,然后凑近了,因为身高差,她就像自然靠近他胸前一样。 杨逸昇的夹克外套本身就是敞开的,靠在他胸前,两人间隔着的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衣服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纹路,汀汀只觉得一股带着薄荷味儿的陌生气息扑面而来,下意识的想往后退。 可是她后面已经是墙了,根本没什么退开的余地。 脑中还想着,是洗漱用品的味道,有点清新。 杨逸昇却抬手压着她的头,没有让她后退。 这时候上楼的人也走了上来,看到他们之后,脚步顿了顿。 汀汀的脸被杨逸昇的衣服挡住,杨逸昇手正抚在她的头发上,他的脸向她的头发侧边压低了一些,更加贴近,显得十分亲密。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都能呼吸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汀汀僵了一下,这下不敢再动了。 任谁看起来这样暧昧的动作,都以为是一对情侣在耳鬓厮磨。 这种情况下,就算觉得他们眼生,也不会有人没眼色的上前打扰。 那人顿了顿,取出一串钥匙,在另一个房门前开门,关门之前还能听到嘀咕声:“现在的年轻人随时随地都能谈情说爱,真是太不矜持。” “不矜持”三个字被随着房门关上被隔在屋内,不过还是有一点传了过来,让两人能听全他抱怨的是什么。 随着那边的房门关上,汀汀从旁边移开。 杨逸昇同时也放开手,为刚刚那事抱歉说:“ Sorry啊。” 汀汀有一些不自在,不过发现他已经先红了耳根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没那么尴尬了,淡淡说:“没关系,情况紧急。” 总比让人发现了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他们房门外面强。 虽然两人努力忽略刚才的事,但是汀汀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一直不尴不尬的过了两个小时。 他们监控的这扇门,里面的人也吃过了饭后还熄了灯,门缝里面变黑了。 已经晚上10点,生活规律的人这个时候熄灯睡觉也挺正常。 杨逸昇正要招呼汀汀回去,汀汀突然说:“不对劲,门缝被封住了。” 汀汀立刻抬手敲门,可是无论她敲得多么大声,里面根本没有人应。 杨逸昇也意识到不妙,睡的再死,这么大声不可能听不到,有的邻居已经都被敲出来了,这户人家仍然没反应,他拿出电话报了警。 等到几分钟之后,警察过来,听到他们的怀疑之后,虽然有些不信这么巧,不过以防万一还是选择撞开门。 他们来都来了,毕竟人命关天。算是一场乌龙,也要先打开门看看。 警察撞门的动静很大,也没引起屋内人的半点回应。 进去了之后也发现不对劲了,屋里很热,空气似乎很稀薄。 警察立刻冲进卧室,把陷入昏迷的母子两人带出来。 卧室里摆着一个碳盆,看那些碳的余量似乎刚烧起来不久。 而床边还有个安眠药的空瓶子。 两人不止是被烟熏晕的,可能还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已经陷入昏睡状态,自然要立刻送去医院。 第2天,众人才知道汀汀和杨逸昇昨天就在自杀未遂的案发现场。 孩子吃的药量少一些,先醒了过来。 他什么都不知道,妈妈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那个妈妈醒来的比较晚,直到第2天的下午才醒,不过警察问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自杀不必判刑,还是自杀未遂,可是她还带上一个孩子,已经算得上是谋杀了,警察必须要调查案发的现场。 法证部的人员也到现场检测,发现了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 这才发现,自杀的江运琴是林少聪的前妻,林少聪就是梁小柔遇到的那个渣男。 江运琴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警察每次一问到她自杀并且要带上儿子的原因,她就会有很强的应激反应。 等到调过她的病历,发现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有的时候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精神鉴定也显示,她是一个非完全行为能力人。 于是警方找到她的前夫林少聪了解情况。 林少聪听说他老婆抱着孩子自杀让人救了回来。 除了跑到医院将江运琴痛骂一顿,骂她一无是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之外,并没有其他动作。 甚至他都没有接应该出院的儿子回去。 警察帮忙联系他,他就说已经和江运琴离婚了,儿子不归他管,母子两个可以一起出院。 再也没有去医院多看一眼,冷漠冷血程度可见一斑。 警察和法证那边的调查也显示出了一些线索。 从江运琴家里东西的堆放来看,姜运琴并不是一个有条理的人。 她零食放在卫生间的柜子里,脏衣服甚至能放在厨房的橱柜。 家里堆放着碗碟,到处都一团糟。 可是她自杀的步骤,却清清楚楚的记在本子上。 比如说给孩子请假以免被太早发现、还有要先吃顿好的、用旧衣服塞住门缝、再点碳盆等等,做得很有条理。 高彦博初步怀疑,这个步骤不是出自她手,可能是有人教唆她带着孩子自杀。 负责江运琴的社工说林少聪这个前夫对姜运琴很不好,因为孩子是兔唇,姜运琴一直很不受他的待见。 一年之前还用父子关系威胁,说如果她不肯离婚的话,那林少聪就再不会认林少杰这个儿子。 离婚一年的时间林少聪都对她们不闻不问,最近才突然上门,而且似乎有些反常。 邻居又说看到江运琴被那个男人指着鼻子骂。 林少聪之前买过一份母子两人的死亡保险,赔款数额十分巨大,这个月就要到期了。 他最近刚好有一个项目要启动,需要大量资金。 而警方已经查过,他的账户上其实根本就没什么钱,如果能获得这份保险金,那就不一样了,项目就足够钱可以正常启动。 警察觉得林少聪这个人大有问题,是教唆自杀的嫌疑人。 所以梁小柔带人出面把他从公司的记者发布会上带走。 记者们当场听到警察的话,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立刻围攻过来。 话筒都围着林少聪,问他是不是真的这么冷血教唆前妻母子自杀,还有巨额意外死亡保险的事是不是真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2章 法证先锋11 汀汀想问小柔□□的案子有什么进展, 有没有查出幕后黑手是谁。 结果却得到消息:这个案子被缉.毒科给要了过去,包括档案和侍应生。 那边说受害人戴贵是条大鱼,他们已经跟了两年, 不想让重案组这个时候查出来什么,破坏他们的计划。 张sir也同意, 案子只能转出去。 只不过那边的女督察马国英态度很傲慢, 全程冷冰冰还颐指气使, 要重案组查到的所有资料。却不肯分享丝毫消息,说她那边的都是机密。 对这个 Madam马,除了梁小柔不予置评外, 其他重案组员对她没有丝毫好感,觉得同样是madam,做人的差距可真大。 沈雄还给她起了个外号叫英国马。 休息日, 古泽琛对和他一块的杨逸昇说:“别说你大老远回来我没陪你啊,骄阳社这次开这个同乐会, 是为了社员 Tracy。” “她的脊柱有损伤,之前我们送她去澳洲做手术, 现在她回来了, 所以大家想办个同乐会欢迎她, 让她高兴高兴,你就跟我一起去。” 杨逸昇说:“好啊, 去哪里无所谓。我也想去看看你一直做义工的地方。”他感慨道:“以前我们混社会,是需要人家辅导的对象,没想到现在你身份调换了。” 古泽琛说:“我也是受我姐姐影响, 我也希望能够帮到更多的人。而且说实话,现在已经做习惯了,要是空闲的时候不去辅导夜青, 总觉得像生活里缺点什么似的。” 杨逸昇失笑:“哈!” 他又想到什么,说:“既然是同乐会,应该很热闹,有不少人,那多个人参加也没什么?” 古泽琛说:“当然。” 杨逸昇提议:“不如你问问汀汀要不要来。” 古泽琛一愣,“怎么突然问汀汀?” 杨逸昇说:“哦,没什么,我听说她一个人住,估计休息的时候也是一个人,那多无聊,既然有聚会,不如一起出来散散心。” 古泽琛说:“也很有道理啊,我问问她。” 古泽琛把电话拨过来,汀汀本来对参加一群陌生人的聚会没兴趣的,但是一听说,有个澳洲回来的 Tracy,就欣然答应了。 古泽琛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对眼巴巴等着的杨逸昇说:“我问了她能来,一会儿直接到骄阳社的楼下汇合。” 骄阳社这边,被人围住的 Tracy向大家分发礼物,直言说因为没有钱买礼物,就拍了很多澳洲的风景照片,又做成了书签送给大家。 这样有纪念意义又质朴的礼物,拿到的人都很开心。 社长也夸奖说一向都鼓励大家 DIY的。 正说着话呢,古泽琛一行人到了。 小敏一见到古泽琛就两眼放光,容光焕发的换了一声:“琛哥来了!” Tracy也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两手扶在轮椅上,上半身向前探了探,但是看到他身后一起进来的人,就没再有其他动作了,直接扬起笑容:“琛哥。” 古泽琛:“Tracy,精神不错啊!” Tracy笑容腼腆:“琛哥!” 古泽琛说:“不介意我带了朋友来。” 小敏趁着没人看她,不悦地瞪了汀汀一眼。 Tracy笑说:“怎么会呢,琛哥带朋友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旁边有个男社员起哄道:“这样高品质的美女,琛哥带多少人来我们都不嫌多。” 汀汀笑了笑对Tracy说,“你好,我叫林汀汀,叫我汀汀就行了。” 杨逸昇落在后面也进来了,说:“掉了个东西,不好意思落后一步,我没错过什么?” 古泽琛说:“没有,我正要给Tracy他们介绍你们认识。” 小敏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刚刚看到古泽琛特地带着一个女孩子来,脸色已经变了。 现在看到后面还有一个人,小敏松了一口气,“原来琛哥带了两个朋友,那都是你的普通朋友?” 古泽琛抱着手臂,摸了摸下巴:“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两个都不是普通朋友哦。” 小敏紧张地质问:“怎么不是普通朋友,难道她是你女朋友?” 杨逸昇向小敏望过去,心想这女的年纪轻轻,眼神儿就不怎么好了。 汀汀声明道:“不是,你们可别误会。”其实她刚刚就很奇怪,看Tracy的动作,明明是胳膊发力想站起来,可是看到自己之后,她又坐回去了没起来,难道就一起走进来而已,就能误会了她和古泽琛之间的关系? 那他们马上澄清,Tracy会不会再站起来? 这个Tracy看起来是个乖乖的清秀女孩子,往后要做的事情可不简单。 她很崇拜古泽琛,而且看他的小说有些走火入魔了,对古彩尼的世界观十分推崇。 小说里有主角惩恶扬善的情节,法律无法制裁的坏人由主角亲自惩治杀死。 现实社会出现众所周知的坏人,并且在得知法律无法制裁他们之后,Tracy这个看起来消瘦柔弱的女孩,就出面把他们杀死。 而她的腿成了最好的保护色,人人都以为她的手术失败了,无法站起来。 其实她的手术是很成功的,她能够站起来自如行走。 之所以原著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只不过是她想给古泽琛一个惊喜,可是看到古泽琛带着女朋友汀汀来,这个惊喜就没有必要了。 Tracy先后杀的三个人,前两个都是彻头彻尾的坏蛋,一个就是林少聪,第二个也是个人渣。 第三个,汀汀扫了一眼一直Tracy后边和她一副好姐妹样子的小敏。 最后,等到最后事情暴露,Tracy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让古泽琛失望,跳楼自杀了。 汀汀否认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Tracy,想知道她这次会不会站起来,告诉众人手术成功了 。 古泽琛这时说:“我和汀汀也算是一起‘战斗’在一线,算得上是战友,不能说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他伸手揽过杨逸昇,“至于这一位呢,是我的好兄弟逸昇,所以我说两个都不普通。” 这时候有人推着餐车走过来,“有东西吃了。” 古泽琛就没注意到他这么说之后好几个人都松了口气的样子。 朝阳社的众人走过去,帮忙把吃的东西都摆在长桌子上。 汀汀和杨逸昇也过去帮忙。 古泽琛俯下身,和坐轮椅的Tracy平视,说:“你呀,知不知道我已经两个月没收到你的邮件,我还以为你被澳洲的绵羊叼走了呢。” Tracy乖巧的解释道:“我笔记本电脑坏了,而且我还参加了几个兴趣班,也很忙,快回来的时候才让朋友帮忙拿电脑去修。” 古泽琛当然知道她坐轮椅处处都不方便,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那你也要打个电话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Tracy满怀愧疚道:“ Sorry呀。” 所有的食物已经摆好了,汀汀搭配好了一份递给 Tracy. Tracy 要推辞,说道:“你先吃啊。” 汀汀笑着说:“没关系,先给你,我再去拿。”既然她选择坐轮椅,那么大家就默认她是需要照顾的人。 杨逸昇这时也拿过一份搭配好,看着很不错的食物递给汀汀:“这一份给你。” 汀汀正要接过来,古泽琛就先说:“她吃不了辣的。” 杨逸昇有点意外,不过立刻收回手,把这份留下来给自己,“不好意思啊。” 汀汀之前跟他说不挑食,他以为所有口味她都能吃,所以就帮她用自己的口味夹东西,上面是带着辣椒的。 汀汀说:“其实偶尔吃点没关系的。”她眼中有对他手中食物渴望。 古泽琛说道:“不知道谁最近总是胃痛,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熬夜看文件,作息不规律,硬生生熬出了胃痛的毛病,还想吃辣的,还敢不遵医嘱。” 汀汀说:“其实也没事,只是胃痛几次,我还是觉得带点辣味的才比较好吃。” 古泽琛说道:“不听医生的话,有你苦头吃。” 杨逸昇已经手快的帮他再配了一份,这次绝对没有辣椒,“胃痛就不要逞强吃辣的了,这份给你。” 汀汀:“……谢谢!” 古泽琛对汀汀的这份熟稔和了解,让Tracy和小敏都侧目, Tracy眼中的光暗了暗。 小敏全程站在Tracy的轮椅边,瞪着眼睛看汀汀。她从汀汀和琛哥一起来之后,就对汀汀很有敌义。 汀汀一直无视她的目光。 杨逸昇察觉到小敏不善的目光,皱着眉头看回去。 杨逸昇问古泽琛:“你对汀汀的情况倒是很了解,连她胃痛都知道。” 古泽琛:“那当然,我一向很细心。” Tracy说:“琛哥不仅细心,心地还很善良。” 她说:“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后来意外撞车之后变得很孤僻,失去了生存意志,觉得这个世上根本没人关心我,幸好有琛哥鼓励我。” “他叫我不要放弃,教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后来,还帮我申请慈善基金到澳洲做手术,虽然现在手术失败了,但是我也不会放弃,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关心我,爱护我。” 来的路上,古泽琛已经说了他们的确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申请到那笔慈善基金。但是可惜手术失败了,Tracy还是不能站起来。 古泽琛听她这番话感到很欣慰,觉得Tracy没有像几年前那样动不动就想着放弃自己,她已经将过往的事情放下了。 汀汀说:“就算你这次手术失败也不要放弃,可以下次继续做,你先休养一段时间养好身体,还有机会。” Tracy点了点头,以为汀汀只是安慰自己。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慈善基金申请过一次没那么容易再申请了,不会有基金再愿意浪费钱在她身上。 汀汀说:“对了,我姐姐也是医生,虽然不是脊椎科的,不过你手术失败的原因是什么,病例还在不在,可以发我一份,到时候我帮你问问,看看她那边有没有好的医生。” 古泽琛说:“不错,新加坡的医院在好几个方面都是领先的,可以试试。” Tracy说,“怎么好意思,一见面就麻烦你。” 汀汀说:“你是阿深的朋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了,只是问问而已,别忘了有空发给我。” Tracy诚心道:“好,谢谢你。对了,汀汀,你是不是琛哥的同事?” 汀汀说:“算不上是同事,我只是法证部的小技术员,哪有大法医厉害。” Tracy说:“不是啊,你也很厉害。” 一场同乐会,大家心思各异。 从骄阳射社出来,已经是下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Tracy依旧隐瞒手术成功的消息,汀汀还是建议古泽琛多关心她,手术失败了更需要人关心。 古泽琛也没想到一次见面就能让汀汀对Tracy一见如故,如此关心她,自然欣然答应下来。 古泽琛问他们接下来去哪里。 汀汀说:“我回家。” 古泽琛:“有没有开车出来?我送你。” 家里那一台车用得太久了,动不动就出问题,汀汀最近就再也没有开它。 杨逸昇说,“我送她。” 他晃了晃手中的摩托车钥匙,他以前在香港的时候就很羡慕那些飞车党,不过那个时候没有钱买车,所以这次回来之后,就挑了一款中意的。 杨逸昇说:“我们两个顺路。” 两人看向汀汀,让她做选择。 汀汀看到杨逸昇的车,线条流畅,看起来很酷的样子,目中露出点跃跃欲试,说:“我还没坐过摩托车,不如今天试试。” 杨逸昇唇角忍不住上扬。 古泽琛说:“好,那你们车子开慢点。” 看到汀汀坐上了杨逸昇的后座,古泽琛在自己的车里坐了一会儿才开车出去。 杨逸昇先拿出备用头盔给汀汀,让她扶稳坐好。还载着一个人,所以他并没有像一个人的时候开的那么快,而是稳稳当当的,还能一边看路一边聊天。 杨逸昇微侧着头:“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小敏看人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汀汀:“你是说她在瞪我?” 杨逸昇:“你看见了啊,那就好,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一句,觉得你应该警惕点儿,她对你似乎有敌意。” “知道,我有分寸。” 同乐会是古泽琛带着他们来的,汀汀当时就算被针对了,也要顾及着古泽琛和Tracy的面子,只能先视而不见。 小敏又话题也告一段落,杨逸昇专心看路。 杨逸昇既然发现了小敏对汀汀有敌意,自然观察了她一下,自然发现小敏是对古泽琛格外热情。 恐怕小敏是真把汀汀当成假想情敌了。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不高兴,更觉得小敏不仅眼神儿不好,可能脑子也不太好。 隔了好半晌,杨逸昇突然开品:“一定是嫉妒你比她漂亮。” 汀汀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啊?” 杨逸昇:“放假就闷在家里,岂不是很闷,出去散散心,看看风景多好啊。” 汀汀:“香港哪有什么风景好看的?” 杨逸昇:“你算是问对人了,你回家也没什么事?” 汀汀:“嗯?” 杨逸昇:“我知道有个地方日落特别美,要不要去看看?” “在哪儿?” “你先说去不去。” “在哪儿?” “白泥。” 汀汀:“白云挺远的,你不累吗?” 载着她怎么会累,杨逸昇:“当然不累,也没多远,不出一个小时就能到。” 汀汀还挺喜欢坐在机车后坐风驰电掣的感觉,语调轻松的说道:“那就去看日落。” 杨逸昇在加速之前侧头提醒她,“抱着腰,我要加速了,你抓稳了。” 汀汀之前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闻言,还是把手移到了他的腰上。 杨逸昇整体看起来并不健硕,甚至会觉得他有些高瘦。可是他的腰侧硬邦邦的,摸到的全是肌肉。 还很有弹性,她下意识地捏了捏,过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流氓。 不过杨逸昇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速度又提升了一些。 汀汀就当他专心看路没注意到,手老老实实搭在上面不动了。 两人赶紧赶慢,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了白泥沙滩。 汀汀来到栏杆边上,看到天边还没有完全落到地平线之下的太阳,“真的很漂亮。” 杨逸昇走过来,与他并肩:“怎么样?我是不是没有骗你?” 太阳把周边的云彩染上金色,随着太阳一点一点降下去,光线暗淡下来,天空中的云彩在不停的发生变化,五彩斑斓,多姿多彩。 天边的云霞已经够绚烂,水面上还倒映着天空中的景色,水天相接,美景也变成双倍,让人见之忘忧。 汀汀:“总算没有白来一趟,不枉我吹了一路的风。” 杨逸昇:“你不是说喜欢兜风的吗?那回去的时候慢一点。” “也好,回去时不赶时间。” 两人一边随意说着话,一边漫步在沙滩上,吹着浅浅的海风。 落日的余晖照过来,杨逸昇棱角分明的轮廓看起来更亮眼了,汀汀不得不承认杨逸昇的确是个帅小伙。 有几个小孩子在沙滩边玩耍,还有情侣们一起漫步或拍照,还有海钓的人在海边拾着贝壳。 汀汀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个戴着防晒渔夫帽的人倒在那,“不对劲儿。” 他们快步跑过去上前查看,一婆婆躺倒在地,捂着胸口,人还是清醒的。 “婆婆!” “婆婆你怎样啊?” 老人家捂着胸口说痛。 汀汀说:“哪里痛,是不是心口痛,你是不是有心脏病?” 婆婆点了一下头。 杨逸昇翻出电话,“我叫救护车。” 汀汀继续蹲在她身边问:“有没有救急的药啊?” 婆婆:“有,不知道掉到哪去了。”这个婆婆痛的手都无法抬起来,自己自然没法去找药 汀汀试过了,在她身上没有办法找到。 杨逸昇四处看了看,不远处有个木桶,里面装着半桶蚬子,他走过去翻了翻桶里,果然发现药瓶掉在蚬堆里。 终于喂这个心脏病发的婆婆吃下急救药,很快沙滩的水涨潮了,海水已经淹没到他们脚上。 杨逸昇干脆蹲下身把婆婆背到背上,汀汀在一边拎着桶,他们一起走到离水远一点的岸上。 婆婆吃了急救的药,慢慢的缓过来。半晌过后,婆婆说:“我好多了,谢谢你们,我能回家了。” 汀汀严肃地说:“不行,还是要去医院做个检查,心脏病发作很严重的,一定要找出原因。” 这婆婆被人凶一凶,才肯乖乖听话。 随后赶来的公公对两人很感激,还留下地址我,说他们就住在不远处的村庄里,请两人有空过来玩儿。 看到公公和婆婆一起上了救护车,两人这才放心离开。 在那之后,他们又去白泥村庄看望过婆婆,知道他心脏病没有再发作,而且还会按时去医院检查,这才比较放心。 知名理财经理人林少聪,疑似教唆老婆带孩子自.杀的事情,在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 不过林少聪做的很小心,没有留下实质性的证据,只是出他口,进江运琴的耳。 江运琴醒来之后,虽然在警察反复询问之下说过是林少聪教她这么做的,但是她的病情时好时坏,特别是这次差点连累孩子一块没了,常常陷入自责中。她一会儿说是林少聪要她这么做的,一会又说都是她自己的错。 她的精神鉴定状态又不足以让她的供词构成可以指控的证据。 林少聪就是抓住了这一点,认为江运琴说的话根本不可信。笃定警方根本告不了他。 还有另外一个林少聪的之前的女朋友,在警方的调查之后也答应要指控林少聪,说她曾亲耳听到过林少聪在商场的时候,亲口教江运琴怎么去自.杀。 不过他们两个人存在经济纠纷,他那个女友拿帮警方做证人去威胁林少聪,要他赶快还钱,激怒之下口不择言的话都被林少聪录了下来。 他那个女友的证言也变得没用了。 警方再也没有找到其它充分有力的证据能证明是林少聪教唆的,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有大多数人都认为那母子两个肯定是受了林少聪的唆摆,不过却都拿他没办法。 林少聪在理财界大小也算是个名人,常出现在媒体中,现在因为他身上有热度,记者当然更愿意把镜头对准他,经常跑去采访,报纸上时不时能见到他发言的新闻。 林少聪知道警察拿他没办法,干脆借用媒体卖力的推销自己的工作能力。 有不少人觉得他很恶心,但是有些只为挣钱的人倒是很愿意相信他的眼光。 毕竟这家伙六亲不认,只认利益,把财产看看比什么都重,把钱交给他投资肯定不会亏钱的。 汀汀都为林少聪捏了一把汗,这家伙上蹿下跳,还不知道自己在刀尖上跳舞,不知道有人已经盯上他了。 Tracy认清一件事情之后,最近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不过值得高兴的是,琛哥仍然仍然像以前一样,总是关心她安慰她,这样她就更不敢说自己的腿已经好了。 Tracy也知道了林少聪的事,觉得这样的坏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报应。既然法律制裁不了他,那就应该有人站出来惩治他,这样才符合古采尼小说中恶有恶报的道理。 就在Tracy计划着钓林少聪出来,实施她清除人渣行动的时候。琛哥又打来电话说,约她和小敏一起去商场。 处理人渣的事情当然没有见琛哥的事情重要。 小敏之前给古采尼建了一个个人网站,所以古泽琛决定买点东西,送给小敏和一直在帮他校对小说原稿的Tracy,顺便请她们吃顿饭。 本来小敏很开心的,选择钢笔的时候,本来她喜欢黑色,听说阿琛和Tracy都觉得银色好看,为了迎合阿琛的审美,她立刻就说银色好看,也要买银色的。 只是点东西的时候,小敏选来选去也没选好。 Tracy已经点过之后,小敏还没想好喝什么,古泽琛直接对等在一旁的侍应生说:“来两杯冰巧克力,谢谢。” 小敏惊喜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这个?我正想喝冰巧克力!” 古泽琛有点尴尬,对侍应生说:“那就三杯冰巧克力,谢谢。” 别说小敏疑惑,Tracy也不明白了,Tracy:“琛哥,怎么点那么多啊?我们喝的完吗?” 古泽琛说:“我是给汀汀点的,她一会儿就过来了。” 上次的同乐会之后,汀汀说对帮助治好Tracy的腿感兴趣,让他如果来骄阳社这边找Tracy都叫上她。 古泽琛见她这么有爱心,当然答应了。 小敏不悦道:“啊?她也要来?” 古泽琛奇怪的看过去:“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见到她?” 小敏一堵,不知道要怎么说,Tracy连忙打圆场,“小敏不是那个意思,琛哥你别介意,她只是有点意外。” 汀汀这个时候也到了,看到餐厅中的三人,对古泽琛说:“我来晚了,抱歉。Tracy,小敏,你们好啊。” Tracy微笑着打招呼,小敏则是板着一张脸,把不情愿挂在脸上。 古泽琛说:“不算晚,我们也是刚刚到,我帮你点了冰巧克力。” 他们一所楼里办公,经常会遇到或者干脆一起吃饭,了解对方的口味儿也挺正常的,“谢谢。” 汀汀坐下的时候,顺便放下包包。 古泽琛说:“哎,你这包挺漂亮,新换的啊。” 汀汀笑道:“是新买的,你注意到了。” 接下来Tracy发现药不见了,说下顿再吃好了,古泽琛认为应该是掉在他车上,所以下楼去给她找。 Tracy觉得琛哥如此在意自己,心里雀跃,就算是克制的低着头,汀汀也能看到她嘴角压不下去的弧度。 小敏则是越想越气,觉得琛哥从来没注意过她的衣着搭配,没有注意过她的包包是不是新的, 今天却注意到了汀汀的,而汀汀又似乎总是缠着琛哥,琛哥在哪,她就能在哪,看着就烦。 小敏眼珠子一转,就想要使坏。 小敏对汀汀说:“对了,今天琛哥送了每人一支笔给我们,给你看看?” 她不等着汀汀答话就,就去取放在桌子上的购物袋中的笔,而且故意把笔盒子挥过来,打在 Waiter刚送来的冰巧克力上。 而汀汀的新包包就放在桌边,打翻的冰巧克力必然会淋在包包上。 小敏为了达到效果,甩出的力气很大,就是不打翻不罢休。 谁知道汀汀却在这时,轻松的拿起包包。 小敏明明见到汀汀比她还晚抬手,结果汀汀的包包一点都没沾到,杯子畅通无阻地倒下去,砸到小敏自己脚边,而且摔下来的巧克力汁大部分都淋在了小敏的袜子鞋子还有裙角上。 巧克力的颜色淋在身上真的很像泥巴,看起来脏兮兮的,瞬间毁了她这条裙子。 小敏显然没料会是这样自作自受的情况,她见到琛哥约她出来,当然穿的是最喜欢最贵的裙子的。 突遭变故,毁了裙子,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一幅心痛欲绝的样子。 小敏自然要把怒气发在汀汀身上,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汀汀云淡风轻地抬眼,无辜地说道:“什么故意,这不是你弄翻的吗?” Tracy明显不想让好好的聚餐搞砸了,“小敏,明明是你没有拿稳东西。” 小敏狡辩道:“明明是她拿走包包,故意把巧克力撒我身上。” 汀汀笑一下说:“谁能能料到你突然打翻东西,我只不过是想拿包包里的一件东西而已。” 小敏气得眼都红了,愤怒道:“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泼了我一身东西,现在还不承认!” 汀汀淡淡地说道:“我故意什么了,你那么大力度挥过来,真的就为了给我看笔,不是故意想毁我的包包?如果我不能躲开,让巧克力都洒在包上,你就不会这么愤怒了。” 汀汀说:“不过我可以理解,有的人天生大脑协调性就不好,我记得一期杂志上讲过,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也有可能是小脑萎缩,建议你去检查检查。经过后天的干预,说不定能救得回来。” 小敏被怼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明明是想故意打翻东西恶心汀汀,没想到现在反受其害。 餐厅里的人听到杯子砸碎的声音,都纷纷转过头来,又听到他们之后的对话,一副或明或暗看好戏的样子,都看到小敏脏裙子和狼狈的样子了。 侍应生也急忙过来处理,“小姐,你没受伤?请不要动,我来打扫。” 小敏现在想撒泼,都怪不到汀汀头上,因为这杯子是明明是她自己打翻。 可是她直觉知道汀汀一定是故意的,“好啊,你在琛哥面前就装纯良,他一转身,就变了一副样子,我要告诉琛哥。” 汀汀挂着的淡笑一直也没变过,“巧克力汁时间久了,很难清洗的,可惜了这件裙子。” 就在小敏扬起下巴,以为她受到威胁,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 汀汀说:“对了,如果你要去医院的话,可能还要看一下眼科,上次一起来的朋友都说你看人的眼神怪怪的,很有必要重视起来了。” 至于向古泽琛告状,还真威胁不到汀汀。古泽琛又不是她顶头上司,她干嘛要怕他? Tracy惊讶地看着汀汀。 小敏为人鲁莽,她的针对简直太过简单粗暴,不是在瞪人,就是想破坏人家的东西。 Tracy见上次汀汀毫无所觉,连一个余光都没多分给小敏,还以为汀汀根本没有注意到小敏,或者是为了双方不尴尬,一直假装没注意到。 汀汀会反击的这么突然倒,到是让 Tracy觉得意外。 没想到汀汀一出手就是让小敏自食恶果,还能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再一想,也不觉得那么意外了。琛哥看重的朋友不可能对付个手段粗糙的小敏都对付不了。 Tracy看到整天自以为是的小敏吃鳖,险些笑出声来。 她现在都不奢望琛哥会喜欢上她,小敏竟然还做着白日梦,一见到琛哥就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还总想找机会缠着他,Tracy都替小敏感到尴尬。 小敏为人冲动鲁莽,果然汀汀这几句话就把她激怒了,也不再顾着周围人在看热闹,拍着桌子道,露出太妹本质,嚣张的说道:“你说什么?是不是想打架啊?” 小敏本质上就是个不良少女,三教九流都接触过,当即就翻脸,文的不行,大不了来武的打架。 她没注意到古泽琛已经走了进来,看到汀汀坐在那不动,还以为怕了她。 古泽琛:“我只不过出去一会儿,错过了什么,你要和谁打架啊?” 小敏一副委屈的样子,“琛哥,因为她你看看我的裙子都毁了。” 古泽琛:“怎么弄的?” 小敏正要诉苦,Tracy说:“不关汀汀的事,是小敏自己弄倒了水杯,汀汀只不过是及时躲开,才波及到她。” 古泽琛也是个眼睛心亮的人,几句话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半开玩笑地对小敏说:“我劝你还是别手,”在小米以为他偏心,质问他之前,古泽琛说:“汀汀格斗很厉害,能把多年经验的警察打趴下。” 汀汀的表情一直都没变,似乎很想看看古泽琛如何做这个法官。 Tracy不想看小敏继续丢人,“小敏,别闹了,今天的事儿根本怪不到到别人头上。” 小敏看向Tracy,也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 汀汀好意提醒一句:“如果你的裙子还想要,得马上拿去整条清洗,不然就错过了最佳的清洗时间了。”她心道:什么人你都敢惹敢瞪,瞪一瞪我顶多给你泼一杯咖啡长点记性,惹怒了Tracy就不知道是什么后果了。 古医生说:“我要是你就会汀汀的话,他们法证经常和化学试剂打交道,给出的建议都很专业。” 小敏也看出来了今天出师不利,没有人站在她这边,赌气道:“我不吃了,我要回去了!” 然后看向古泽琛,似乎想得到他的支持,最好是古泽琛提出先送狼狈的她回家。 古泽琛是真的很支持,很能理解女孩子鞋子裙子都湿了吃不下饭,当然得先去做处理:“那你就先回去。”说着拉开椅子坐下。 小敏又拉不下脸来后悔,只能赌气离开。而且今天她对汀汀她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能用的办法都被人家截断,那她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侍应生也把这附近打扫干净,终于能够回归平静的用餐环境。 Tracy对待愧疚地说:“最近她可能吃了比较上火的东西,脾气燥一点,希望没有影响你们。” 古泽琛说:“说好了今天我请客,你们有没有再点些什么?”一句话就把刚刚的事情揭了过去。 汀汀来是有正事的,也该转入正题,“那我们来说一说 Tracy的事。” Tracy有些迟疑地说:“说我什么?” 汀汀说:“上次我不是让你把病历发给我了,新加坡那边找医生问过了,他们觉得这个手术还可以再做一次。” 古泽琛率先惊喜道:“真的?” 汀汀点了点头,两人看相Tracy。 Tracy说道:“可是我没有钱,这个手术下来要几十万上百万,琛哥他们上次为了帮我申请慈善基金,已经用尽全力了。” 听到这儿,古泽琛也有些黯然,“是呀,现在就算医生说手术能做,慈善基金没那么容易申请了,看来还要再等机会。” 之前的基金也是好不容易才申请到,澳洲那边的医生已经是最先进的了,慈善基金也会考虑多方因素,何况这个手术已经失败一次,成功率肯定是不高,不会愿意花这笔钱。 汀汀说:“我说过了,Tracy只要安心养好身体,别的什么都不用管,慈善基金已经搞定了。” 两人同时问:“搞定了?” 汀汀面不改色地扯谎,“我爸爸生前和慈恩基金的邹先生是好友,我可以向他那里申请。” 汀汀也算是生活在医生世家,家里除了她没有选择从医之外,父母都是名医生。 父母虽然去世了,余荫还在。 邹先生的确是她父母的知交好友,就是现在,也会偶尔打电话过来问候。 不过说向那边申请了慈善基金,就是她随口说的了。因为她知道Tracy的腿都好了,根本不需要再做手术。 古泽琛说:“慈恩基金的邹成林?他是创始人之一,你既然联系得上他,那这个申请当然没问题了。” 古泽琛之所以印象深刻,就是因为之前也想帮 Tracy申请这一家,可惜他们的门槛太高。 看到两人讨论起如何为自己申请基金做手术的事情。 Tracy有些愧疚,可是她之前没有说实话,这个时候说会不会有点晚了。 汀汀看到她忐忑的表情,说:“不用怕,当然不是让你马上就做,你先休养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汀汀也在观察 Tracy,都这样了还不说实话,莫非她打算一直装瘸子,然后就去杀坏人,林少聪真的狗命不保? Tracy低声说:“谢谢你们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 古泽琛见到她情绪有些低落,又安慰了几句。 汀汀道:“对了,阿琛建立了个人网站,你有没有去看看?” Tracy说:“我看到了,是小敏帮琛哥做的嘛。” 汀汀说:“上面的论坛讨论区都在讨论林少聪。” Tracy果然感兴趣,“我有看到上面最火的帖子,是个叫‘判官’开的,就是在让网友讨论看林少聪那个恶人是怎么死的。” 汀汀说:“我也看过,网友的回答五花八门,共同点是大家同仇敌忾,每一个回答都带着很深的恶意的。判官他自己的说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 Tracy接着说:“他说应该用古采尼小说中的桥段杀死林绍聪,惩治恶人!下面有好多人附和,看来那个林少聪真的很不得人心。” 古泽琛说:“原来你们私下都有关注我的网站。” 汀汀心想Tracy果然看到了那些留言评论,恐怕她心里的那个偏激想法也是受了这些评论的诱导影响。 汀汀对古泽琛说:“正好你这个正主在这,那我就采访一下,你对林少聪的事件是什么看法?” 古泽琛抬眉问:“你是说哪方面的看法?” 他们都是公职人员,做的是伸张公义、公理的工作的。彼此都知道办案子的时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够放入太多主观的因素,所以古泽琛才有此一问。 汀汀说:“网友的留言喽,就是判官发起的‘看看林少聪怎么死’这个话题,还有下面所有人的那些回答。” Tracy也的确很想知道琛哥的直接看法,她坐直了身子,却又不想让人感觉到她的意图,于是拿起饮料杯子慢慢缀饮。 古泽琛想了想说道:“网络是个虚拟世界,许多人在上面畅所欲言,感觉到不受拘束,更不用负责,所以图一时爽快,说出的话,过后自己都不会当真。 网上的大多数主流观点可以引导舆论走向。不过,网络暴力也是暴力,应该适当的被遏制。” 汀汀十分赞同地说:“不错,我觉得网络风气应该规范了,不能让人觉得网络就是法外之地。” Tracy惊讶的说:“这么说,琛哥是不赞同网友的那些留言?” 网上的那些留言都是说看林少聪怎么死的。就算对恶人再怎么深恶痛绝,古泽琛又怎么可能会赞同? 汀汀顺着Tracy的意思,直白地问:“假设现实中有人去做了小说中主角同样的事,你会感到高兴吗?” 他小说中的主角人物就是斩奸除恶,用自己的手法清除了那些法律无法制裁的恶人。 古泽琛好笑:“怎么可能呢?” 汀汀:“万一呢,而且这只是假设问题。” Tracy也翘首等待古泽琛的回答。 古泽琛看她们两个这么认真,也正色说:“我当然不会高兴了,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小说里面适用的世界观,不能照搬进现实。” 这次是Tracy急着问问题:“为什么不可以呢?” 古泽琛很有耐心的解释:“因为现实社会的规则复杂的多,并不是个理想世界。比如林少聪,如果他真触犯法律,应该由警察查到充分证据来证明他有罪。在虚拟世界主角可以惩善扬恶,不用负法律责任。而在现实世界,如果有人以正义的名义对他出手就是触犯规则触犯法律。” 他的话让Tracy心中一震。 汀汀扫了一眼Tracy,让她慢慢消化,和古泽琛继续说道:“你网站上的关于这件事的留言的确偏激了,是时候该管理管理了。” “其实我也有想过,只不过在想要不要作者亲自回复。”如果有心人或者是媒体又把他的回复断章取义,到时候再闹出作者言论争议的风波,那就不是他要管理网站的初衷了。 古泽琛说:“而且我可能没有足够的时间及时解答他们的问题。” 汀汀:“这有什么难的,可以先找一个管理员代为管理,你的书是谁在帮你做校对?” 古泽琛说:“是Tracy,今天给她们买礼物正是要感谢她们。” 汀汀看向Tracy说:“出面代表你解释你想法的人,眼前不就有个最合适的。” Tracy:“你是说我?” 汀汀说道:“Tracy帮阿琛校对文稿,一字一句的读过去,对你的小说再熟悉不过,而你们私下里又是好朋友,阿琛有什么想法,只要勤沟通,Tracy自然能够知道,及时的给予读者反馈。我觉得Tracy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Tracy眼前一亮,这又不失为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多接触琛哥的机会。 古泽琛说:“这个主意好,只不过不知道影不影响Tracy你做其他事啊。” Tracy立刻说:“不影响,当然不影响,能帮到琛哥我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我不会让琛哥失望的,一定把你的想法及时转达。” 古泽琛叮嘱一句:“不过也别太辛苦,回复网友不要影响到你休息。” 汀汀心想着,古泽琛一身正气,又是Tracy的偶像,应该会对她有正面影响。Tracy想法跑偏,也是受到他小时候的影响。她代表古泽琛回复读者,就不能以她之前的角度,而是换成客观的观点去看待。 而且两人要时不时的交流,如果古泽琛也无法把Tracy的世界观扭回来的话,那估计没人能做得到了。 汀汀一边安抚Tracy,一边想要找出证据证明林少聪曾经教唆杀.人。 她也没把握能够一直看住Tracy,谁知道她什么时候突然又想站起来去杀了林少聪。 林少聪那样的渣男,的确应该受到教训。不过,现在是法制社会,人人都要受法律约束。 惩奸除恶是狭义所为,可惜 Tracy生错了年代。 林少聪逃脱了罪责,时过境迁,再次想调查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了,两个证人的证词都被证明无效。 汀汀想林少聪那样的人,见到江运琴和孩子没有了最后的剩余价值,一定会从此翻脸,彻底把他们当成了累赘,他对待身患残疾的儿子和抑郁症的妻子恐怕会更加恶劣。 不如在小孩子或者是江运琴身上下功夫,也许会录到有用的东西。 于是汀汀花高价买来了微型的窃听器,找机会放在江运琴的背包里。 几天之后的一次见面,林子少聪摆出趾高气昂的嘴脸,他嫌弃江运琴什么事都做不好,连死都没死成,他说他一步一步教都没教会她怎样自.杀,江运琴简直是一无是处无药可救了!让他们以后消失别再烦他。 警方办案不能以非法的手法取得证据,不过汀汀把录音寄到警察局就属于群众举报了。 当然她寄东西是匿名的。 那段录音显示,林少聪他主观上的确表示了曾经教前妻带儿子自.杀。 林少聪被逮捕并且将要被告,很快就有记者闻声赶来,报道这件事,许多人觉得大快人心。 Tracy这才想到,原来惩治恶人,还可以有群众举报这一招。是啊,警方找不到证据,但是别人可以找! 她觉得那个匿名举报的人这么做的确比她高明,虽然没有直接杀了坏人,可是却让坏人证据确凿,免不了牢狱之灾。 如此,Tracy更有动力力战网站上那些喷子们了,给他们输入古医生的正确人生观。 Tracy最大的动力就是,她不仅要维护小说中古采尼的世界观,也要维护现实中古医生的世界观。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很多人都偃旗息鼓,只剩下一个特别偏激的就是判官,Tracy也在多次反驳别人的过程中,认识到之前自己的想法也是过激的,她差点做了琛哥觉得错误的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3章 法证先锋12 沛沛和汀汀的通话时说, 她交了一个男朋友叫许立仁,对她很好,两个人的感情很稳定。 汀汀没忘记许立仁日后会查出脑子里有肿瘤, 而因为他有心脏病,无法做肿瘤切除手术,只能保守治疗。而脑瘤压迫他的神经,使他经常情绪失控,甚至会动手打人, 而且时日无多。 汀汀想着, 如果在他们决定结婚前查出这件事,或许沛沛会理智处理,重新考虑要不要结婚。 毕竟他们现在才刚拍拖, 离结婚还有一个很大的心理历程要跨过去。 人都是自私的,汀汀当然先顾着自己的姐姐。 于是再打电话的时候,汀汀就对沛沛说,“我有个同学, 听说姐姐也在那边,便要送两张他们医院的体检券, 不如你拿着和你的男朋友一起去。” 沛沛做医生的当然不会排斥体检, 不过觉得没必要, 他们每年都会做体检。 事实上许立仁的那个肿瘤也不算晚期, 只是长的位置太过特殊, 加上心脏病才无法进行直接治疗。 不过沛沛在听汀汀说是哪家医院之后,就欣然前往了, 没打算浪费这个机会。 因为那家医院在当地很有名,设备仪器出了名的先进,平时预约都难, 没想到这次会这么大方发放体检卷。 沛沛觉得去参观一下医院也好,许立仁这个好男友,自然是她到哪个陪着。 很快他们的检查的结果出来了,这次全身检查,果然查到了许立仁之前一直没有察觉的那一处肿瘤。 沛沛来电告诉汀汀这个消息,顺道感谢她这个体检卷,让他们查出许立仁身体中的隐患。 不过也同时告诉汀汀,沛沛她打算再次结婚了,对象就是许立仁。 看来疾病也没有动摇他们两个走到一起的决心,汀汀既为姐姐感到欣慰又觉得可惜。 以后的路不好走了,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真爱,而又明知道爱人不能陪自己走完下半生,眼看伴侣的生命流逝,剩下的那个人面临的又是无尽的孤独。 正在汀汀坐着一个人发呆的时候,电话玲响起来。杨逸昇的声音响起来:“汀汀,在干嘛?又是一个人在家里里闷着,我来接你了。” 汀汀今天的心情不好,说话也带着有气无力:“我没有心情出去玩。”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还挺好的。 杨逸昇说:“是不是婆婆被人欺负你也不管了?” 汀汀立刻坐直了身体:“婆婆被人欺负了?什么情况?” 原来是杨逸昇打电话过去询问婆婆复诊的情况,结果得知她正在和人吵架,于是打算和汀汀一起过去看看。 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婆婆正拉着一个骑在脚踏车上的壮汉跟人理论,“你要赔了我咸鱼才能走。” 那个壮汉也不甘示弱,很大声的说:“赔你个头啊!我看你一定是吃了太多咸鱼吃坏脑子。” 两个人赶到,连忙来到婆婆和壮汉之间,先把两个人分开:“究竟什么事啊?” 婆婆见到来了援兵,说话也大声一点:“逸昇啊,汀汀,你们来的正好,快帮我抓住这个坏蛋,就是他毁了我的咸鱼,还有盆栽啊。” 壮汉说:“你们快让她松手,如果我骑车带倒了她,那是她自己的事。” 杨逸昇说:“你这样做就不对了,你明知道骑车会让婆婆摔倒,怎么会不关你的事呢?” 汀汀说:“不管谁对谁错,老人年纪这么大了,你应该懂得尊老爱幼的道理,干嘛对婆婆这么凶?” 壮汉不甘示弱:“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别以为人多了不起。” 汀汀说:“我们不是人多对付人少,婆婆你先放手,如果坏事真是他做的,我们会找到证据。到时候再找他理论也不迟。” 杨逸昇拉过婆婆的手,不让她继续拽着那人,汀汀也帮着搂住婆婆的肩膀,如果车子动起来或者是那人不耐烦,婆婆很容易受伤。 壮汉总算是顺利脱身。 回去的一路上,两人听婆抱怨这个叫做大傻的乡亲如何偷奸耍滑,在村里怎样欺负老人家。 这次也更过分,婆婆家里的露台上面可遭了殃,他晒了很久的咸鱼都被毁了,还有种的花草也都被弄死了。 婆婆一见到出事,就已经认定是大傻做的,公公说可能不是他做的也劝不住,婆婆非要出去找大傻理论,结果大傻还不承认,所以婆婆就生了一肚子的气回来。 还好这个时候汀汀和杨逸昇到了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希望他们两个找到证据,然后报警抓大傻,让他赔偿自己,讨回公道。 汀汀和杨逸昇两个人来到“案发现场”的婆婆家露台:四处散落着一些咸鱼和残枝败叶,挂咸鱼的绳子都被割断了,咸鱼上面又淋水,已经毁了,不能再吃。 盆栽花草里也全都枯萎,整个露台的确是经过了一番摧残。 看起来的确很像寻仇挑衅。 汀汀做法政的工作已经轻车熟路了,随身还带着检查用的隔绝手套,分给杨逸昇一双,她先去查看花盆。 杨逸昇也十分善于观察,他同样纵览全局之后,边看边说:“挂咸鱼的麻绳切口很整齐,应该是被人为割断的。”断口上面有铁锈的痕迹,判断工具生锈了。 他在现场很快就找到了一把带铁锈的镰刀,拿起来看看,觉得这把带锈的镰刀,很像是凶器。 而且咸鱼上还被不小心抹上了一些水泥的痕迹,露台上还有个水泥袋。 可以猜测,嫌疑人碰过水泥之后又去拿镰刀割咸鱼,这才不小心把水泥灰的印子留在咸鱼上面。 汀汀那边抽出花盆中做支撑用的竹子,发现竹子上面有斑驳的痕迹,像是被腐蚀出来的。 也就是说致使花草枯萎的元凶是带着腐蚀性的东西,花盆边上有一块白色的内盖。她在婆婆家屋子里的桌子上发现一瓶洗甲水,那一块内盖和洗甲水和大小完全符合。 公公给他们倒茶的时候,杨逸昇看到公公手腕上沾着水泥粉。 汀汀问过之后也知道那瓶洗甲水是公公婆婆的女儿阿善用的。 两个人无声的对过了自己找到的东西,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作案的人其实就是家里的父女俩,跟大傻无关。 婆婆知道真相愣在原地, 公公和阿珊两个人也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婆婆不仅去找别人理论,竟然还找到人来查案。 两人见到这么快被拆穿,这才说出不得已这么做的理由。 原来一切只是为了让婆婆从这村屋搬出去,她现在借口住城郊这么远,能躲便躲不肯去复诊,他们让婆婆搬去和离医院近的女儿一起住又不肯。 所以两人故意制造些事情,让她在这住不下去。 公公毁了咸鱼,只是咸鱼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而婆婆又一向只吃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怕她会给自己身体造成负担。 汀汀说:“一家人有什么事不多沟通,不理解只会越来越深。” 杨逸昇也很不赞同两人的做法:“你们这么做是出于好心,可是会让婆婆害怕,她情绪不稳会加重病情。” 阿善愧疚的说:“是啊,我们没想那么多,只想让我妈搬离这里,没想到她会去找别人吵架。” 婆婆当然知道两个人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而且今天还有外人看着。最后婆婆终于同意,以后就搬到城里住,按时去检查身体。 婆婆这次终于答应了去城里住,总算解决了父女俩一块心病。 一家人特地请汀汀两个留下来一起吃他们这儿的特色油盐水泡蚬。 两个人都爱吃海鲜,特别是海边刚捞上来的蚬子,个头又大又鲜美,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加工,就是十足的美味。 做了件善事,又吃过美食,汀汀本来不太美好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两人从村庄出来,走在乡间的路上,汀汀说:“你的假期似乎快结束了。” 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杨逸昇经常找汀汀出来玩,她都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时不时出现的日子,如果真的离开,可能还会有点伤感。 杨逸昇说:“也可以这么说。” 听到他这话,汀汀抬眼说:“什么时候回英国去?” 杨逸昇说:“不回去了,我打算留在国内。” 汀汀带上了点笑意,却并不意外:“看来外国的月亮也不是那么圆。” 杨逸昇笑道看向她:“我也这么觉得,香港很好。” 欧sir联系过杨逸昇,问他可不可以加入爆破组。之前在俱乐部门前的炸弹事件,让欧sir印象深刻,很希望吸收他进入爆破组。 杨逸昇的回复是考虑一段时间,再给他答复。 就在杨逸昇到西九龙总部拒绝欧sir的这一天,正好遇到高彦博。 高彦博问他怎么答复欧sir. 杨逸昇这答案是拒绝,还直接向高彦博申请加入法政部。 杨逸昇在英国已经取得了化学博士学位,也通过了香港政府综合招聘的考试,在回来之前他读的是血液分析和毛发研究课程。 因为在与汀汀钉相处的过程中,对法证的工作很好奇也很感兴趣。 他不仅亲自经历了两次和汀汀在外一起救人和破案的过程。因为和几个人走的近,也对他们接触的案子有大概了解,知道法证在帮助警方破案过程中承担着多么重要的一环。 高彦博跟杨逸昇说实话,早在见到杨逸昇的第一面,他冷静的握着手榴弹的时候,高彦博就对他的冷静和机智十分欣赏了。 只是之前杨逸昇说回要回英国去,所以才没有像欧sir那样主动提出邀请。 现在既然他改变主意,真是再好不过,高彦博十分欢迎他加入法政部。 再次上班的时候,高彦博向大家介绍新的科学鉴证主任是杨逸昇的时候,汀汀这才明白逸昇所谓的假期结束了是这么回事,原来他是要来上班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4章 法证先锋13 杨逸昇正式加入法证部, 大家成了同事。 杨逸昇说:“原来你在这。” 中午的时候,汀汀和淑媛正在一桌用餐,杨逸昇也端着餐盘走过来。 他礼貌的征求了淑媛的意见, “介不介意我坐这里?” 淑媛:“不介意。” 于是杨逸昇坐到了汀汀旁边,“怎么没等我一起吃饭?” 汀汀说:“我还以为你会去找阿琛。” 杨逸昇:“毕竟是两个部门,有可能下班的时间不一样。而且以后大家离得这么近,要找他随时可以。” 两人自然的开始交谈起来,汀汀向杨逸昇传授餐厅里好吃的东西有哪些,哪个窗口能吃, 哪个窗口不好吃, 帮他避过雷区。 淑媛就觉得杨逸昇这个借口找的很敷衍, “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们已经这么熟了?” 言谈之间明显两个人很相熟,不像是只见过一两面的样子。淑媛对杨逸昇处理手榴弹的那件事印象挺深刻,当时好像就是汀汀也在现场了, 不过她真的不知道事后两人竟然还有交集。 汀汀说:“之前跟你说过了在高sir家的聚会, 如果你那时候来的话, 现在你跟逸昇也会很熟了。” 她想起什么说道:“对了, 你之前说的那天有瑜伽课, 不过我碰到了瑜伽老师 Karen,她说那段时间休假,你究竟去见谁了?” 淑媛:“……没谁。” 本来她刚刚还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二人,结果没想到马上轮到了自己被盘问。 淑媛的确是有一个悄悄交往的对象,不过两人还没打算公开, 所以淑媛岔开话题。 淑媛交往的对象正是沈雄, 如果她公布出来会惊掉好多人的下巴,因为两人在别人看来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一个追求精致, 一个就粗糙的很。 因为刚刚开始感情还没有多稳定,所以就没打算公布。 淑媛的前夫罗华健和Vivian已经分手,罗华健还回来找过她,希望能和她重新再开始,淑媛却没有再答应他,她已经从那一段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活得更自我。 继林少聪之后,又一个人渣出现了,叫做李国维。 他是小敏的邻居,三十几岁的大男人不工作,整天游手好闲只会赌博和啃老,靠着让老妈每天出去要钱养活。 他妈妈七婶儿为了养他出去要钱,结果出了意外。本来他还想在媒体面前卖惨,希望大家筹集资金安葬母亲,结果被古医生当众揭穿他。 因为古医生在前一天才帮助过差点昏倒的七婶儿,知道她在生着病。古医生和小敏一起把人送回去,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 本来让七婶儿子送他去医院,然后在家好好休息,没想隔天她又被儿子赶出去讨钱,结果却葬身桥下,意外去逝。 七婶儿出事跟她生病脱不了关系,而她之前已经答应这两天会在家休息,至于为什么又出来讨饭,肯定又是李国维让的。 当时也是有记者在现场采访报道这个意外身亡事故,这个不孝子的事件也在媒体上被大肆报道。 媒体尝到过家庭伦理悲剧新闻的甜头,比如之前的林少聪事情一出,当时的报纸就卖的特别畅销。李国维的‘大名’很快就街头巷尾全知道了。 Tracy也看了新闻,而且小敏就在她身边,总是愤愤不平的在批评李国维,还说琛哥对那个李国维有多么深恶痛绝。 Tracy真的很想出手去为民除害,杀了李国维。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琛哥为这种人难受,如果在古采尼的小说世界,明明就会成为主角的目标。 汀汀一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件事,就想起了这个李国维本来会是原著中Tracy第二个杀死的人。 汀汀急忙去关注Tracy的状态,她暂时没有出手,不代表一直不会出手。 汀汀便故伎重施,拉着古泽琛找Tracy谈话,借口还是应对网站上网友的留言。 讨论如果出现了针对李国维的言论,该怎么回复。 古泽琛虽然对那个不孝子李国维恨得咬牙切齿,不过他的情绪只是一时的,在讨论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理智。客观的说起,如果网友们有过激的言论应该怎样应对。 差点热血过头的Tracy在听了琛哥的话后,终于又冷静下来。 经过那两次头脑发热的想法,并且差点付出行动之后,Tracy也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 她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或者琛哥,只告诉了自己的一个好朋苏志文。两个人是在澳洲认识的,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却已经无话不谈。 这个苏志文对 Tracy特别在乎,甚至在原著中她死后,他亲手绑架了高彦博,差点把他置之死地。 两人商量之后,决定Tracy去看一看心理医生,看看问题现在究竟有多严重。 心理医生跟Tracy聊过之后,给出的评价是极度危险,觉得她的状况十分有必要进行心理干预。否则她下次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很可能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极端事情来。 Tracy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得了心理疾病。 苏志文一直都在她身边鼓励她关心她,主张抬积极治疗才能尽快好起来,才能回归正常生活。 汀汀对Tracy还是不放心,觉得有必要逼她一逼,再次跟古泽森提起可以给Tracy再次做手术了,他们约 Tracy出来,告诉她这件事。 本来古泽琛以为Tracy会很开心,没想到Tracy却一脸忐忑的样子。 Tracy最近已经看了几次心理医生,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已经跑偏,对于真心关心自己的两个人充满愧疚。 汀汀见到Tracy兴致不高的样子,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疑虑?无论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 古泽琛还在说:“你不要紧张,手术失败了一次不代表会失败第二次,我们都希望能把你的腿治好。等你好了,我心里的大石才能落地。” 他一直都坚信Tracy能够重新站起来,不会年纪轻轻的瘫痪一辈子。 Tracy终于忍不住坦白,道:“琛哥,是我不对,我错了,其实我在澳洲的时候已经做了两次手术,第一次的确失败了,不过医生说可以做第二次手术。我当时没有告诉你,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其实第二次的手术成功了,你看,我能站起来了。” 汀汀勾了勾唇角,自认能力有限,也只能帮她到这里了。Tracy能够坦白,汀汀算是早有预感,因为毕竟她没有对那两个坏人出手。 Tracy来之前就在考虑要不要坦白这件事情,听到他们说的这些话,特别是琛哥的关心,再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就算是阿琛不原谅她,她也不想再继续骗他。 因为对着琛哥说假话,一直让她很有负罪感。 看到真的能够站起来的Tracy,古泽琛惊了:“你已经好了?怎么回事?” Tracy这才说出那次同乐会见面,她本来想站起来给阿琛一个惊喜,可是看到他带着喜爱的朋友进来,笑得很开心满足的样子,一时犹豫就没有站起来,没想到这个谎越撒时间越长,结果现在他们劳师动众还为她重新申请了基金和手术。 Tracy:“我知道错了,琛哥,我最近在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本来古泽琛对于Tracy的隐瞒是真的生气了,不过她竟然已经跑去看心理医生,知道这事情不简单。 Tracy这次虽然心里天人交战了几个轮回,不过她总算没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所以经历的事情可以对别人直说。 何况她是一个有心机的人,当然要趁此机会一举得到琛哥的原谅。 Tracy坦然说出这些日子以来她心里的挣扎,想去杀了那两个人渣,林少聪和李国维。甚至差点儿就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付诸行动。而且相信到时候也不有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因为人人以为她是行动不便,腿无法恢复的。 古泽琛到底是个医生,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下次去看心理医生是什么时候?” Tracy:“下周二的下午一点。” 他翻了一下自己的时间表,决定把周二自己的事情推掉,“我陪你一起去,我想有必要和医生聊聊。” Tracy心里的那些偏执可以说是因古泽琛而起的,心理医生之前也说过想找古泽琛过去加深了解,不过Tracy之前哪敢暴露,现在古泽琛既然主动要求一起就再好不过了。 Tracy满怀歉意的说:“汀汀,真抱歉,让你白忙活这么久。” 汀汀说:“别傻了,这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你没事。我们忙活还不是希望你能早日站起来,虽然现在出了点小问题,不过你的腿健康了是最值得欣慰的事。等你身上的小问题解决,我们再重新办一场同乐会,庆祝你康复。” Tracy感动的说:“你们对我太好了,我之前竟然还一直瞒着你们,实在是过意不去。” Tracy离开之后,只剩下古泽琛和汀汀两个人一起回去。 古泽琛说:“我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为她早就想通了,原来她心中一直没有放下。” 古泽琛说起Tracy的身世:小的时候父母出车祸双双身亡,已经抓到了嫌疑人,不过证据不够,只能把人放了。后来她也同样遭遇了意外无法站起来,整个人就变得很孤僻。 汀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我们怎么才能帮到她。” 身体虽然好了,但是心理出了问题也很要命的。 要不是汀汀看的严,总是及时拉着她最在乎的古泽琛来干预,Tracy早就成了杀人犯。 至于日后会不会突然控制不住,也没法预料。 古泽琛说:“我会去找那个心理医生谈谈,再问问这方面的专家。”古泽琛以为Tracy只是一时想歪,而且她还去看了心理医生,问题不会太严重。 汀汀却知道没那么简单,“或者我们可以从Tracy爸妈的案子入手,看看能不能帮他们翻案。距离现在过去了十几年,科技更发达了,也许能够重新把嫌疑犯绳之以法。” 如果坏人能够受到应有的惩罚,相信 Tracy才有可能走出来那个童年阴影。 古泽琛说:“那需要重开档案,我问问警察部的朋友。” 杨逸昇加入了法证部后,适应的很快,本来就专业过硬,专门去修过的课程也都与法证工作相关,所以一来就帮助解决了不少难题。 工作步入正轨的同时,也要开始关心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他从淑媛那里打听出汀汀最喜欢吃的东西,原来她喜欢吃各种坚果,还喜欢喝下午茶。所以他打算为她亲手准备。 杨逸昇之前就经常往阿琛和高彦博家中跑,这里都成了三人的根据地了。逸昇时不时的给他们送一些姑姑做的美食或者是爱心靓汤。 这次带的不是靓汤,而换成了坚果脆饼。 每天都有的额外加餐,阿琛和高彦博当然不会挑吃的是什么了,每次都是给什么吃什么。不过看到和之前风格完全不同的脆饼,稍稍有些差异,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吃了。 杨逸昇见他们都吃了,期待的等着两人反馈,“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高彦博说:“嗯,虽然卖相看起来不是很完美,不过味道意外的很好。” 古泽琛尝过之后也说:“是啊,这手艺不错。” 杨逸昇很开心,“ Yes!看来配方没问题,只是再掌握下火候就完美了,再改进几次就没问题了。” 古泽琛说:“你这么紧张问味道,是你亲手做的?” 他想了想又说:“这一看就不像是专门做给我们的,给我们做东西什么时候要求这么完美了。” 高彦博:“花这么多心思肯定有别的目的。”他对杨逸昇说:“还不快说实话,这烤饼干是怎么回事儿,究竟是打算讨好谁的?” 杨逸昇坦然的说道:“我一向光明正大的啊,这是想做给汀汀的,听说她爱吃坚果,又爱喝下午茶,不过我不知道做出来的成品怎么样,当然要先找人试试了。” 高彦博意味深长地说,“哦,原来是汀汀啊,这就是你最近在忙的‘大项目’啊。” 古泽琛倒是不知道逸昇最近有什么‘大项目’,明显没有高彦博知道的多,不过他也很快反应过来,说:“所以我们就成了你试毒的白老鼠?” 杨逸昇说道:“我当然要做到完美再送给她,我们是兄弟嘛,兄弟这个时候不出来帮忙,要你们有什么用呢?” 古泽琛无奈:“哈,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高彦博在一旁笑着说:“他是信任我们才这么说,不然换了其他人一定跟他绝交。” 杨逸昇说:“我很少花这么多心思做‘大项目’的,做兄弟的一定要支持我啊!” 高彦博说:“我当然是没问题了,我不管办公室恋情的。,你问问阿琛,沛沛出国的时候交代他照顾汀汀,算是半个监护人。” 杨逸昇皱着眉头诧异道:“汀汀早就成年了,还搞半个监护人这一套,阿琛,是不是真的?那我岂不是还要过你这关?” 古泽琛说:“我这也没问题,不过,汀汀平时很乖的,之前那些喜欢她的没有一个能攻破防线,即便是兄弟我也帮不上你的忙了,祝你好运!” 高彦博觉得自己白操心了,他以前还以为古泽琛对汀汀不一般,怕他们两个好兄弟再起什么矛盾,原来是自己多心了。 法证部是为整个系统服务的,不只是一个重案组。 马国英找到了证据也送到法证部来做化验。因为她也见识到了法证用科学办案的能力,觉得很有必要加以利用。 最近他们一直在跟踪戴贵,不过有一次跟丢了,马国英怀疑他去和毒.贩见面,捡了他不要的垃圾回来送到法证部做化验。希望能查出他之前究竟去了哪里。 法证部已经帮他们验出来纸巾上面有明显的化学反应,证明他之前的确是去做他的‘生意’,还验出有印尼爪哇的火山灰。 等警方查到了最近从印尼过来的货柜以及运送的车辆,法证又到现场,在车胎上的痕迹找出这辆车几天内经过的大致环境,应该路过了燃放过鞭炮的宗祠和废车场。 环境指向条件已经列出了这么多,究竟能不能找到具体□□的地点,就要看他们警察的本事了。 汀汀这两天眼皮也跳得厉害,觉得戴贵一天没被抓起来,他在外面晃荡就有很大的危险。因为他这个人做人实在失败,天怒人怨,总有人向他扔手榴弹扔炸弹。 别人找戴贵寻仇也就罢了,只是炸弹可不长眼睛,总是会牵连无辜。 汀汀可不想被牵连了。 毒缉科那边的人嘴严的很,也不知道有没有找没找到地方,到底什么时候行动。 若是只有汀汀一个人,她就乖乖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了,就可以轻松避免被炸弹牵连。 可是她又怕小柔出事,下班了之后也尽量跟着小柔,就算是当了她和高 Sir的电灯泡,也在所不惜。 不过高sir那人聪明的过分,如果真的总跑去当他们的电灯泡说不定会被他看出问题,所以汀汀撺掇别人一起,经常是人家两个人的约会,最后变成了4个5个人的聚会。 今天就是这样的情况,杨逸昇,古泽琛,高彦博,还有汀汀和小柔,大家约了稍后在俱乐部见面。 出租车上,小柔正在和高彦博打电话:“你们已经到了啊,那可以先去喝杯东西等我们一下,我和汀汀在一起,还有5分钟就到。”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出租车,汀汀抬头一看,就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人,戴贵和他的侄子戴吴德正迎面走来。 和她们相距大概也就只有十几米,后面还不远不近的缀着两个便衣的毒.品调查组员,其中一个刚刚通过电话,突然向前面大喊:“戴桂,站住!” 这两个人一直跟着戴贵,戴贵明知道他们跟着自己,但是没有证据根本拿他没办法,而且他今天交易也是让了手下办的,他这边就故意拖着警察。 现在他手下的电话打不通,而警察又突然放弃跟踪尾随,直接亮明身份要抓他的样子,久经江湖的戴贵就知道大事不好,对他侄子戴吴德说:“不好,快跑!” 这两个人撒腿就向汀汀这边跑来,原来他们的车就停在她们刚刚下车的旁边。 本来追他们的两个警察被一个推车绊了一下,这一会儿的功夫,足够那两人跑到自己的车这边了,距离汀汀和小柔只有几米远。 梁小柔喝道:“不许跑!”说着就朝同僚的目标人物戴贵冲了过去。 梁小柔是个警察,看到同僚办案抓贼。她无论如何都会冲上去帮忙,不管是不是一组的。 更何况嫌疑犯正撞到她这边来,她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人在眼皮子底下溜走。 汀汀低咒一声,上去帮忙,截断了另一个人的去路。 毕竟戴贵也是人高马大的人,而且混社会心狠手黑,小柔不慎被他推倒。 汀汀立刻放弃对付戴无德,去看小柔。 正在这个时候,戴贵趁机钻进了车里,还顺手抢了戴吴德拿在手中的钥匙,人就不管了。 被踢到另一边的戴吴德,腿本来就被汀汀先踢伤,行动不便,若是没有人帮他上车,一时半会儿还真过不去,他不想被警察抓,吓得大喊,“叔叔,等等我啊!别扔下我!” 戴贵一个人上了车,做到驾驶位,跑路关头哪还能顾得上拖后腿的人,他插上钥匙,启动汽车。 小柔因为摔倒,角度低正好能看到车子底下安了一包黄.色的东西,她头皮发炸:“有炸弹!” 四周听到的人纷纷奔逃,远离他们。 梁小柔话音未落,发现已经被汀汀扯着带开了。 同时巨大的爆炸声就在她身后响起来,火气把她冲击得晕了过去。 汀汀知道会有炸弹,不过不知道在哪里,听到小柔的话,已经第一时间想把她带离危险之地。 不过她们两个离爆炸的车子太近了,从小柔提醒,几乎只有一秒多的时间。 汀汀只能运起轻功,用最大的力气带人远离,急速向后退去。 刚好借用途中炸弹爆炸的冲击波,将她们又送远了一些。 当然,这说起来轻松,但是这世上恐怕除了汀汀没有人能够做到这样了,在如此剧烈的爆炸中全身而退,她还打出一掌,卸了大部分的爆炸力。 就算如此,梁小柔还是冲晕了过去。 普通人只会在爆炸的冲击波中被波及,那两个向车辆跑来的缉.毒科的警员就是如此,他们迎面被冲飞,后脑着地,不知死活。也怪跑得太快,如果慢上5秒钟,也不至于受伤了。 还好当时车子附近没有什么普通人人逗留。 戴无德因为被推到路边的植物圈内,靠着一旁的大树保下一条小命,满脸是血,呆呆的看向已经烧着的汽车。 汀汀打量了一圈,发现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除了戴贵,别人应该都性命无忧。 杨逸昇三人听到爆炸声,立刻赶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汀汀抱着小柔站在爆炸车的不远处。 “汀汀!” 几个人朝着她大步跑过来。 高彦博接手汀汀手中的人,“小柔!汀汀,你们怎么样?” 汀汀看起来还好,并且示意自己没事,杨逸昇帮着高彦博扶着没有知觉的梁小柔。 古泽琛抓住汀汀的两边胳膊,焦急的问:“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事?” 汀汀说:“我没事,小柔也应该没有大碍,不过那两个情况不知道怎么样。” 她退出的位置,已经比刚刚爆炸时离中心远了一些,所以现在离中心最近的除了车子里的就是那两个警员了。 她刚刚带着小柔,又调动了内力护着两人把爆炸的威力压回去,有些力竭,所以脸色有些苍白难看。 古泽琛说:“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他仍然惊魂未定:“你真的没事?” 他们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唯一站着的汀汀,这里离爆炸位置很近,感觉根本就就不是安全范围。 因为这个范围内一圈,除了她已经全都倒下了。 杨逸昇对古泽琛过度紧张汀汀的态度有些在意,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望过来说:“阿琛,你过来看一下小柔和他们俩。” 现场唯一的医生是古泽琛了,虽然是法医,但是医生的专业还是有的。 汀汀确认了一圈儿现场,应该没有人看到她不科学的带人向后飞起来的那一幕,而俱乐部门口的摄像头又照不到这么远,附近的路段也没有监控。 本来身为法证人员,汀汀也应该和几人一起等着警方过来,然后一起收拾烂摊子,不过大家一致认为她应该和小柔一起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哪处有没有暗伤。 所以救护车来的时候,她跟着一起到了医院。 梁小柔昏倒之后,睡着的时候都在做噩梦,第二天醒来,第一句就问:“汀汀呢,汀汀怎么样啊?” 高彦博一整晚都在守着她,“汀汀没事,她回去上班了。” 当时的情景,他们没有看到,也是在爆炸声起了之后才跑过去查看的。这实在让人懊恼。 因为当时他们都在俱乐部,在戴贵出去之前还遇上了,双方说了几句话呢。 戴桂表示很欣赏拆弹专家,还问逸昇要不要跟着他混。 逸昇当然不会跟着他混了,几句话敷衍了过去。 谁知道转眼没超过三分钟,就是一场灾难。 梁小柔抬起右手,上面果然缠着纱布,去碰耳朵,发现也同样缠着纱布,她一再问:“汀汀在哪?你骗我!她是不是出事了?!” 高彦博有些惊讶她的过激反应,不过也知道小柔真的受到了惊吓,需要安慰:“没有,没骗你,汀汀的很好,你冷静点。” 梁小柔绝望地说:“你骗我!汀汀死了!我的耳朵和手都废了!” 高彦博:“……你做噩梦了,不要怕,只是噩梦而已。汀汀没事,她上班呢。他们所有人加班加点,就是想尽快找出扔炸弹的元凶。” 高彦博好说歹说,又怕她情绪激动,赶紧请来了医生作证:小柔右手只是有玻璃碎片割伤,伤口比较大缝了针,所以才缠着纱布,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什么韧带断裂。 脑袋上缠着纱布是医生怀疑有震荡,所以给她加固用的。 医生走了之后,梁小柔忍着恐惧问道:“现在情况究竟怎么样?” 高彦博说:“戴贵被当场炸死了,除了他之外,别人只是受伤,戴吴德伤得最重,不过已经脱离了危险。两个警员比你伤的严重,都要养上一段时间。 医生说你问题不大,只要观察观察,看看有没有震荡到头部,就可以出院了。” 梁小柔仍然锲而不舍的问:“汀汀呢?” 高彦博说:“汀汀没事,她昨天和你一起来了医院,医生都给她检查过的,活蹦乱跳,健康着呢。” 这个时候高彦博的手机响起来,他看到名字后说:“汀汀打电话过来,你总以为我在骗你,你自己听过就知道了。” 接通之后,他说:“喂,汀汀,我现在让小柔和你说。” 梁小柔终于鼓起勇气,接过电话。 汀汀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喂,小柔你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我在单位,……嗯,我检查过没事的,不需要耽误工作日……你让高sir安心陪你,不必急着上班,有什么事我们这边会做。” 一直到挂断电话,梁小柔仍然死死捏着电话。 梁小柔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高彦博小声地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梁小柔终于忍不住扑过去,在他怀里哭了起来,“好可怕的噩梦,我梦到汀汀死了!我变成了残废……” 梁小柔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真实,她陷在里面不能自拔。 梦里她虽然保住条命,可是到底意难平。 爆炸过后她醒发现,汀汀已经死了,这让她时常陷入自责当中,是最难接受的。 因为梦中的时候不是汀汀拉住她,而是她去拉汀汀,结果她却没有拉住。 梦里梁小柔自己也炸穿了左耳,还炸伤了右手。 她的手根本没有力气,从此后拿筷子都不行,更别说拿枪。 她在别人看起来已经成了一个残疾人,不得不从如今的岗位退下来。 等她伤养的差不多了,就被调到了看管资料的后勤部门。重案组由马国英接手了。 马国英的案子成功破获,戴贵就算死了,也已经有足够的证据逮捕他,关押他,不死也要把牢底坐穿。马国英开记者招待会,向公众宣布这件破获的大案子,在她的履历上又添了最光辉的一笔成绩。 当记者问起这次炸伤和炸死的人的时候,马国英说这些事应该问重案组,刑事案件不归他们管。 沈雄他们很不平,觉得他们这边愁云惨雾,又死又伤,马国英那边竟然还一片欢腾在那儿抢功劳,记者问到问题就甩锅到重案组,简直是太冷血无耻! 全组上下都对马国英的为人处世十分有意见,之后马国英就调过来当他们上司,大家的关系很僵。 小柔不想让重案组的众人这样下去,她自己都已经接受了现状。所以亲自帮他们破冰,帮他们修复关系。 直到沈雄他们完全接受了新上司 Madam马,小柔才借着修习新课程逃出国去,重新整理自己。虽然她最后也接受了那一切,不过到底意难平。 现在她清醒过来,想想那些果然只是一场梦。 因为梦里边的汀汀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古医生的未婚妻。汀汀去世之后,古医生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两个明明连拍拖都没有! 梁小柔不由得对高彦博感慨,“还好那是梦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5章 法证先锋14完 过了几天, 梁小柔出院了,继续带着重案A组。她这个职位一般两年调一次职的,她刚来这里不到一年, 自然还是接手原来的工作, 彻底把之前的那个噩梦抛诸脑后。 重案组再加上法证部,最近都在紧锣密鼓的寻找炸弹案的凶手。 因为爆炸后碎片太过细小, 采集不到完整的指纹, 但是经过一番努力,找到了炸弹的电池之后, 已经采集到完整的指纹。 警方锁定目标过去抓人,而幕后指使的凶手也浮出水面。就是戴贵的死对头,被抢了‘大生意’的石头勇。 车子上安装的炸弹和之前扔的手榴弹都是他指使人干的。 杨逸昇最近工作特别卖力,加班加点要尽快抓到幕后扔炸弹的人, 明显汀汀当时差点儿被炸弹波及刺激到了他。 等到抓到凶手, 这个案子终于告一段落之后, 才有空约汀汀出来看日落。 他车子已经换成了普通的轿车, 不用再担心吹了一路风之后发型乱了。 主要是他在车上带着东西,不然他更愿意用摩托车载汀汀过来。 白泥的沙滩仍然像往常一样, 一轮红日渐渐西沉, 把整个天空和海面都染上了醉人的颜色。 她很喜欢这样的氛围,汀汀却故意说:“虽然景色很美, 不过还是老样子,你是不是没有新花样了?” 就像是等着汀汀说这话一样, 杨逸昇回车里拿出保温杯,献宝地说,“产自牙买加高山上的蓝山咖啡,算不算是新花样?” 他将咖啡倒入早就准备好的杯子里, 送到她手边。 蓝山咖啡是咖啡中的极品,产量很少,价格昂贵,市面上很难得能找到真品。 连她最喜欢的咖啡都打听到了,不知道究竟是谁出卖了她的喜好,不过跑不了就是那么几个人。汀汀决定回去之后要好好盘问一番。 喝着喜欢的咖啡看美丽夕阳,的确是很好的享受。 汀汀说:“这个时候要是有下午茶点就好了。” 杨逸昇笑道:“有啊!” 杨逸昇又回到车里,拿出精心准备好的果仁烤饼干。 “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拿出来的盒子上面没有商标,不像是在外面买的。 汀汀看着到他的紧张等待评价的样子,心里想总不会是他自己做的? 不过杨逸昇姑姑就是大厨,他应该不会自己进厨房。平时大家聊天就能察觉得出来,这位在家里也是个等着吃饭的大少爷。 不仅饼干的味道好,没有过分甜腻,里面的坚果也烤得恰到好处,满口生香,汀汀说:“真的很好吃,饼干是哪儿来的?” 她的意思是,知道哪里有卖这种饼干,她以后一定会再去光顾。 以为是杨逸昇的姑姑 ie姐做出来的,那不久之后会变成外卖食品,花钱能吃得到。 杨逸昇说:“你什么时候想吃告诉我,我帮你做。” 汀汀诧异道:“真是你做的?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杨逸昇知道汀汀喜欢做吃的,而且厨艺不凡,自然要多找共同话题,而为喜欢的人做东西吃永远是不过时的。 杨逸昇说:“我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方面的天赋,真是不试不知道。如果你喜欢吃的话,我以后经常烤给你,你还喜欢什么口味,都可以告诉我。” 被人认真特殊对待的感觉不错,汀汀向他笑了笑。想起之前他们来这边遇到的婆婆,现在婆婆已经和女儿搬到市区里住了。 她说:“你这么一说,我真的有点想念婆婆做的油盐水泡蚬了,守在海边吃海鲜,日子过得多滋润。” 她倒不是多羡慕他们的海鲜新鲜,只要花钱很容易能买得到。 而是羡慕食材是自己捡回来的,婆婆一定也是很喜欢自己动手的那一份乐趣,所以才一直来海边赶海,还有晾晒咸鱼,吃起来也特别香甜。 杨逸昇四处看了看,看到有人带着渔夫帽在海边,“那边有人在赶海,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汀汀有点好奇他要做什么,不会是要向人买海鲜? 杨逸昇跑过去,也不知道跟人家怎么交涉的,不久就说服人家把一个空桶让给他了。 杨逸昇说:“我刚刚问了,大概学会了怎么挖蚬子。你呢,就在海边散散步,等我捉够了一桶,回去做油盐水泡蚬给你吃。” 没想到他立刻就懂了她的意思,汀汀卷起裤脚,饶有兴致地说:“我们一起。” 杨逸昇本想说水凉不同意她下水,可是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忍心拒绝,“好,不过,我得给你找一个趁手的工具,以免划伤了手。” 海边,两个挖蚬新人加入了村民赶海行列,每挖到一个都兴奋的不行。 听逸昇信誓旦旦说要给自己做油盐水泡蚬,汀汀有些好笑,说道:“你什么时候会做了?” 杨逸昇:“这怎么可能难倒我,打个电话给婆婆,问她要配方,婆婆不会不答应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上网查菜谱,保证你今天吃到想吃的。” 汀汀见到他信心满满,干劲十足的样子,也被感染了,说,“别去麻烦婆婆了,我来做,今天做个不同口味的给你吃,能不能吃辣啊?” 杨逸昇:“吃辣?当然没问题!我很能吃辣菜的!我帮你打下手。” 在太阳落山之后,两个人终于挖够了大半桶。本来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是天晚了,肚子也饿了,于是收拾收拾准备回去。 要想做好这菜还需要些东西来配,两个人回市区后先去了趟超级市场,又转到汀汀家开始做饭。 杨逸昇本来没想到今天能够登堂入室,让汀汀亲手做菜给他吃。只觉得更进一步,前途光明。整晚都抑制不住嘴角想要笑的弧度。 另一边,马国英气急败坏,戴贵这条线她跟了两年。结案的时候,明明是成功破获了几亿元的案子,结果却因为俱乐部门前的爆炸影响恶劣,大打折扣。 大毒枭已经死了,还有两个警察被炸伤,她这个直属上司也受到了苛责,功过相抵。 本来应该由马国英出面发布成果的记者发布会,只能换成她的上司。她部署了两年的长线,结果却被别人摘了桃子。 马国英为人冷酷,雷厉风行,在她自己组里也是说一不二的,而她平时最在意的就是成果能否对外发布。 她妈妈早就把她上报纸的那些事迹做成了剪报,拿给另有家室的爸爸看。 她爸爸虽然和老婆生了个儿子,不过却一向是以她这个外面生的女儿为荣。 能干的马国英跟那个纨绔子弟的哥哥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妈性格软弱,常常被欺负,只有靠着她多年来在警队取得的成绩,才能压那边一头。 沛沛听说妹妹的生活环境中竟然连炸弹都能够碰上,立刻带着新婚丈夫许立仁回国了。 本来他们是要继续在国外治疗的,可是沛沛放心不下妹妹要回来看看她。 许立仁就借此机会说在国内多待一段时间,因为之前听说沛沛最怀念的地方还是香港,许立仁就想陪她在香港多住一段时间。 既然要多住一段时间,他们本来考虑要另外再找个房子住。 汀汀却不同意,觉得姐姐回来当然应该住在家里了,姐夫是姐姐附带的,当然也欢迎他来家里。 姐夫爱屋及乌,对汀汀很好,而且财大气粗,回来见到汀汀竟然没有代步的车子,立刻给她买了一辆。 汀汀本不缺钱,只不过她之前习惯了出门做地铁或者是出租车,既然姐夫已经买了,她也不必客气,收下他这份昂贵的好意。 汀汀也见识到了许立仁要怎样一边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边与病魔对抗。 他这个肿瘤会压到脑神经,正常人受到外部刺激的时候会产生一点情绪,到了他身上就会被放大,而且还容易失控。 而他最在意的又是沛沛,两人是新婚,感情正浓郁的时候。若沛沛和哪个男人多说几句话,或者是有身体上的接触,他就会十分嫉妒和愤怒,很难控制住自己。 许立仁在有一次得知沛沛出门见高艳博这个前男友之后,甚至动手打了她一巴掌,要不是早有思想准备,沛沛可能会以为嫁了一个会家暴的男人。 沛沛知道丈夫控制情绪控制的很辛苦,不再去见之前的老朋友。 其实他们都知道如果继续保守治疗,一直无法做手术切除的话,很难有起色,症状也只会越来越严重。 许立仁过后就十分自责,觉得这样下去之后给沛沛带来痛苦,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那天许立仁留下了各种财产资料还有律师的电话,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甚至想找个地方轻生一了百了。 在绝望关头,他又听到了那首他和沛沛初次遇见时的那首曲子,才终于想通,就算是为了沛沛,也不应该这么早放弃。 可是他之前一路上精神恍惚又不经意露过财,被个劫匪给盯上了,差点被抢劫犯害了性命,要不是杨逸昇远远看到他,跟上来看看,也许真的就被劫匪从顶楼天台给推下来了。 医院里,看到姐姐和姐夫两个劫后余生的样子,汀汀把空间留给他们。 走出来对等在走廊里的逸昇说,“今天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因为和歹徒搏斗,杨逸昇的手腕还受伤了,也刚刚包扎过。 他说:“就算是碰到普通人遇到抢劫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何况那个人还是你姐夫。” 杨逸昇身手还不错,不过对方也是人高马大,又拼命想逃脱,所以他受了伤。 汀汀说:“刚刚警察录口供的时候我也在,知道情况有多惊险,你们差点就掉下去了。” 杨逸昇说:“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事了,你别跟着后怕。” 汀汀轻轻碰了碰他缠着绷带的手,轻声问:“那你还痛不痛啊?” 杨逸昇趁机用伤了的手握住她的,见到汀汀没有甩开他,咧嘴笑道:“现在一点都不痛了。” “……” 在别人面前他还能表现的像个精英,为什么汀汀觉得在自己面前,逸昇有些傻兮兮的? 不知道牵手了可不可以反悔,不过看他那个认真又带着点小紧张的样子,应该是不会让她反悔的。 汀汀和杨逸昇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之后,大家闹着要他们请客。 而且,还达成一致点餐,要吃汀汀亲手做的。 因为吃过一次她亲手做的菜的人,都对那次忘念念不忘。 倒不是两人不知道低调,刚一确定恋爱就公诸于众。 而是平时杨逸昇对汀汀的殷勤大家都看得出来,两人有些细节的变化,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呢,想藏都藏不住。 知道汀汀给杨逸昇追走了,自然有人送上祝福,有人黯然失意。 杨逸昇不舍得汀汀累到,而且对这群觊觎着汀汀厨艺的吃货很是忌惮,坚决不同意他们的要求。何况汀汀家里现在还有病人,不适合太过热闹。 于是场地定在了逸昇家里,他姑姑就是大厨,可以负责准备所有菜品。 逸昇只让汀汀象征性的做了两道菜,就坚决不肯让她再动手了。 众人这才见识了原来杨逸昇有多护食,连偶尔一次机会都不给他们,完全垄断了汀汀的手艺,弄得怨声载道,大家愤慨不已。 不过虽说愤慨,ie姐的手艺也很不错。 众人吃完了美味的食物,还有靓汤,大家离开的时候个个儿捧着肚子扶墙而走的。 从此姑姑还多了一批潜在顾客,简直一举两得。 汀汀把她之前兑换的灵液,每次只用一小滴撒在每天许立仁喝的汤里。 直到沛沛惊喜的发现,许立人心态好转之后他的病情竟然就控制住了,很久没有复发过。 再去复查的时候,医生说他的身体状况很好,不论是肿瘤还是心脏病竟然都有所好转,如果这个状态继续保持,也许再过段时间可以试着做切除手术。 他靠着坚强的意志力支撑,就能够自愈到这种程度,简直堪称医学上的奇迹。著名的医学期刊甚至专门分出一版给他做了专访。 沛沛和许立仁也都愿意相信这是爱的力量产生的奇迹,于是两人相濡以沫,感情更加深厚。 姐姐和姐夫两个总算不再愁云惨雾,汀汀看着家庭气氛和谐起来,默默的功成身退。 沛沛两人也都对杨逸昇很喜欢,觉得汀汀眼光不错,让他们要好好相处。 近日,有一具被埋起来长达十多年的人骨被挖了出来。 尸骨再现,命案浮出水面。 经过法证部面容重塑之后,受害人竟然是逸昇和阿琛少年时期认识的人——那个年代在慈云山一带混的混混头子,外号叫做丧狗。 他们两个少年时还和丧狗打过架呢,警方因为怀疑他们打过架不久之后那人就遇害了。他们两个成了最后见到丧狗并且有冲突的人,所以不排除他们的嫌疑。 按照程序,两人都要避开嫌疑,不能参与到这起案子当中。 杨逸昇把这件案子的资料交接出去,去接手其他不需要回避的案子比如交通事故之类的。 此案离事发之日已经过去15年,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除了和骸骨一起挖出来的东西,其他证据早已经泯湮灭,很不好侦破。 所以由高sir亲自带队负责,他没说让汀汀避嫌不插手这件案子,汀汀就加班加点做化验,想早点把逸昇摘出来。 汀汀让杨逸昇这两天不要等她,她可能比较忙会晚点回去,就不一起吃饭了。 杨逸昇虽然嘴上答应,可是同样也没走,看了看觉得时间已经挺晚了,去汀汀的办公室找她,却发现她已经在化验桌旁边睡着了。 逸昇看到这样的场景很是心软,汀汀是为了他才这样不眠不休,就是希望尽快破案还他清白。 竟然能够累的直接在化验桌旁就睡着,可见她这些天是真的累了。 杨逸昇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没有吵醒她,转身帮她收拾了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竟然盖着一件外套。 汀汀是睡着的,外套当然不会是他自己盖的,他刚才看到了阿琛的背影,从这层楼走过,也就是说衣服是阿琛帮忙盖上的。 杨逸昇有点意外,也有点不舒服,觉得阿琛对汀汀的关心好像是比普通朋友要多了一点。 又有点懊恼,怎么自己没注意到汀汀会不会觉得冷,给她加一件衣服呢。 汀汀因为睡眠不够,找到机会就小睡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的男人:“逸昇?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杨逸昇放下帮她接了热水的杯子,说:“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没舍得吵你。” 汀汀看了下时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逸昇说:“你不是也还没走,我想等你。” 汀汀说:“这个实验做的差不多了,等我把结果打印出来就能走了。” 汀汀发现他今天有点沉默,这可和他以往开朗的性格不符。 “怎么了?好像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 逸昇说:“当然开心不起来,不想看你这么累。” 汀汀一边往打印机里装纸,一边说,“那我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就是不想你只能接那些琐碎的案子,我才加班的。” 杨逸昇带着些小心翼翼,说:“阿琛跟我一起被怀疑,你这么辛苦,有没有也要帮他解除嫌疑的原因在?” 汀汀说:“有啊,不过我当然主要为了你呀,阿琛顺带的。” 阿琛一向宽容大度,应该不会怪她有了异性没人性。 杨逸昇好哄的很,心情已经转好了,“阿琛也没走,不如叫他一起去吃东西。” 汀汀:“好啊。” 于是他们下楼的时候去了古泽琛的法医办公室,见到他果然还在,杨逸昇:“还在忙?一起去吃宵夜。” 阿琛说:“我还是不去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逸昇说:“我们是情到浓时,多少度的灯泡都不嫌你亮。” 汀汀说:“是啊,一起,刚好有事和你说。” 阿琛说:“是不是你之前留言问我的有关丧狗尸骸的细节?” 他现在虽然不参与这个案子了,不过最开始的化验都是他做的,资料再清楚不过。 汀汀点点头:“没错。” 逸昇说:“你刚刚上去找汀汀就是为了这个?” 阿琛说:“是啊,我刚才上去时见她睡着了,还给盖了件衣服呢。” 汀汀看看他:“原来衣服是你盖的,真是谢谢了。” 逸昇突然有些后悔多嘴。 古泽琛说:“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汀汀:“你们不饿吗?要在这儿说,还是吃完东西再说。” 古泽琛说:“好,那就一起去。” 吃过东西,汀汀问起自己在意的事情:“当时你检查时,丧狗的牙齿是否都在?” 牙齿是不会腐化的,会和骨头一起留下来。 古泽琛:“牙齿?我记得二十八颗一颗都不少。” 汀汀:“那这就有问题了。” 两人一起问,“什么问题?” 汀汀打开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用餐厅的网络连上网,一边说:“我找到一个视频,也许会对破案有帮助。” 受害者穿的衣服上面的商标还原之后,发现是个拳会的商标,警方已经着手去那调查了,不过还没有什么进展。 汀汀找到的是一个拳击网站的视频,上面有丧狗打拳击比赛的场景,原来这个网站上把所有拳手的对抗赛都发到网上,就连十年前的旧视频也有,上面还标明着当时录制的日期。正是在他们三人打架的前一天,也应该是遇害的前一天。 汀汀把这个视频的一个片段放大,经过清晰度的处理之后,能看到当时丧狗被打掉了一颗牙齿。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是没可能去另外种一颗牙的。 而骸骨中发现的整齐的二十八颗牙齿都在,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其中有一颗牙齿不是他的。 会和骸骨一起挖出来,一定和埋葬他的凶手有关了。 只要找到那颗牙齿属于谁,这就成了破案的关键。 再重新比对过后,证明的确有一颗牙齿不属于丧狗,而那颗多出来的牙齿的DNA既不是古泽琛也不是杨逸昇的,两个人总算摆脱了嫌疑。 DNA测试之后那颗小臼齿和丧狗竟然是父子关系,也就是说,他的死和他的爹或者是他的儿子有关。 这条重要信息给警察破案提供了方向,和其他人无关,是一场比较复杂的伦理悲剧。 马国英最近被调到了重案B组,换了一个环境,和下属之间有隔阂,压的有些大,到底有一些不适应,她到天台散心。 没想到这里已经有人了,古泽琛正在这里写作。 她有点意外:“是你啊,我以为天台没人。” 古泽琛说:“我来这儿赶稿子,这里安静。本来也没条件的,不过不知道是谁前两天放了两把椅子。” 马国英说:“椅子是我放的。不知道谁放了桌子和仙人掌才对,我觉得的这花和天台真不怎么搭。” 古泽琛说:“桌子是谁放的我不知道,不过仙人掌是我放的。” 他解释说:“仙人掌比较耐旱,我可能不会经常过来浇水。” 马国英没想到说一句闲话,当场就被当事人听见。 为了缓解尴尬,她想起了另一件事:“听说你小说中有一个女警察的角色,我觉得是不是太过脸谱化了,跟下属关系不好只是一时的,她开记者招待会是有原因,不是为了贪功,是因为公众知情权。” 古采尼的小说,她在报纸上看到了一部分,觉得很像是在说自己。 古泽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 Madam马,你不会认为我是在影射.你,我想你真的应该多看一些我的小说,这个角色早在第二部也就我们认识之前,就出现过了。” 自作多情了的马国英听到这话更尴尬,觉得今天根本不该来天台,“是吗?” 古泽琛说:“是啊,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6章 流星花园1 和风徐徐, 绿枝低垂。 夏日的午后,叶莎走在英德学院的小路上,感慨这个学院果然是贵族学校! 绿化设施做的真好, 不仅绿树成荫,竟然在校内还能看见一座不小的湖泊。 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 这可真算是大手笔了, 怪不得有人称这里是白金学院。 贵族化的中小学不稀奇,大学可不多, 能够建得起贵族大学,还处处延请名师, 学校的出资人果然有钱。 这是间贵族学校, 学费自然不可能少得了, 现在的她一穷二白,身上一共也没有几个钱。 本来是读不起的, 不过叶莎凭实力通过了特招入学考试,学费全免, 奖学金还是最高的。 她刚刚从校长室出来.校长也简单说了一下学院的创立,说英德学院就是由台湾的四大家族建立起来的学校, 收录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孩子。 四大家族的继承人, 四个男孩,就正就读于这个学样, 而且还非常有名, 号称F4。 校长不希望好不容易引进的叶莎这样人才因为不了解情况得罪F4而被踢出学校, 所以当然要嘱咐了一通。 嘱咐她在学校想怎样都行, 就是别去得罪四大家族的继承人,最好能够绕着走。 正百无聊懒走着的叶莎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有没有人啊,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走开!” 叶莎听到女人的惊叫,立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找过去,看到两个男人正在追逐一个长发女生,还把她扑倒在地,甚至还要动手撕她的衣服。 叶莎惊讶:“你们在干什么?!” 那两男的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看,见到只有叶莎一个人,不仅没有害怕和收敛动作,还轻蔑地说道:“别多管闲事,今天我们就要给这个不识趣的女人一个教训,不关别人的事,走开!” 那人说完,还嚣张的想撕拉女生的衣服,倒在地上的那个女生气得大骂道:“放开我!王八蛋,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放开我!” 女生很慌张,本来以为有人上前制止,自己算得救了,可是发现这两个施暴的人不仅不怕,还一副理所当然让别人走开。 叶莎皱了一下眉头,说:“我说住手,听到没有?” 刚刚没有开腔的另一个人不耐烦又轻蔑地说:“小妞,别多管闲事,你知不知道管的是谁的闲事?你跑来插手你是不是想一起啊?” 说着两个男的还对视一眼,猥琐的笑起来。 本来打算低调行事劝他们离开的叶莎,听到这话很是不悦。 “你在说什么鬼话?”她直接拉开其中一个男人,对着他的眼睛一拳揍了上去。旁边的那个看到同伴挨打想来帮忙,结果也让叶莎一脚踹翻在地。 两个人还想反抗,叶莎就好好的把两个出言不逊口的人爆锤一顿,打得他们连连求饶之后才停下来。 看到他们被修理得痛哭流涕,连连哀嚎的样子,叶莎都觉得眼睛疼,“还不滚!” 两个人刚刚在叶莎手底下走不过一招,毫无还手之力,悲催的终于等她似乎打累了,才脱离了魔爪。 互相搀扶着后退,还要放狠话:“算……算你狠!你多管闲事,就等着道明寺的报复。” 还能放得出狠话,看来是打的轻了。 叶莎抬了抬手,那俩人立刻掉头撒腿跑掉。 道明寺吗?刚刚校长嘱咐过什么来着?叶莎真不想去回想,没想到刚刚说完就中招,简直是个乌鸦嘴嘛。 要不是看得出两男的不是要给女生实质性的伤害,吓唬人的成份居多,她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 除了同样的黑眼圈之外,剩下的她只是挑着穴道和痛点痛揍了一顿。 疼肯定是很疼,看起来却并不严重,连青紫都不会有多少。不过每个人脸上挂个黑眼圈罢了。 至于叶莎怎么看出那两个是吓唬人的,长发女生穿的是圆领的T恤,他们又故意从上面撕她的衣服,根本就撕不开。 只不过女生太害怕,只顾着挣扎,忽略了这一点。 长发女生坐了起来,本来她是很委屈的,被欺负了很想哭。 可是看到欺负她的两个人最后比她还惨,哭爹喊娘落荒而逃的样子,又觉得很好笑,终于把想哭的劲儿憋了回去,“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叶莎问她:“你怎么样?需不需要报警?” 女生:“啊?报警那事情就闹大了,我看不用了。” 叶莎说:“险些遭遇女孩子最难以忍受的事情,难道还不够大吗?” 女生犹豫了一下,说:“可是……算了,就算我倒霉。” 可能又觉得对方好意关心,她这样的反应似乎太过冷淡,连忙说:“你真的好厉害哦,刚刚打得那两个强壮的男生毫无还手之力。” 叶莎说,“我一般不使用暴力,除非对面的人听不懂人话。” 明显是在内涵刚刚那两个家伙听不懂人话。 叶莎看向拐角的那一处:“戏看了半天,也该出来了?” 转角处走出一个长相极其出众的男生,眉眼精致,鼻梁高挺,还带着几分忧郁的气质,他缓慢的走过来说,连说话的语调也有些慢吞吞的,“我是路过。” 面对这个肤白貌美的男生,长发女生惊讶:“花泽类!” 叶莎挑了下眉毛,花泽类?那地上的这个又是哪个? 她拉起坐在地上的长发女生:“我叫叶莎,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长发女生说:“我叫杉菜。” 杉菜虽然一直在发挥她杂草般强韧的精神,对于各种恶作剧和欺负不妥协,可是这次是头一次被人这样欺负,刚才真的快吓死了,现在也有些后怕。 如果是她一个人,她也许已经哭出来,现在身边有人跟她说话,感到到没那么委屈了,胸中剩下的全变成对那两人的怒火。好 亲眼看着叶莎修理那两人,杉菜的怒火也散得差不多了。 叶莎说:“花泽类,不就是F4之一,那跟刚刚那两个是一伙的?你是打算继续刚刚那两个没有完成的坏事吗?” 杉菜大惊,连忙说:“不会的!花泽类他是好人,跟刚刚的两个坏蛋肯定不是一伙的!” 叶莎说:“难道我的消息有误,道明寺,花泽类不都是F4的成员吗?刚刚那两个可是口口声声说是道明寺派来的。” 花泽类本来都要不理人直接走的,但是听到质疑,还是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我对别人的事没有兴趣。” 这是解释他并没有在一旁看戏的意思,也没打算出手欺负谁。 要不是叶莎叫他出来,他就打算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但是她都看到他,如果不出来的话,好像很心虚的样子。 事实上花泽类并不心虚,他本来就要经过这条路。 他当然也听到那两个人叫嚣着说是受道明寺的指使,这一点在英德学院里没人敢说假话。 花泽类皱了皱眉头,刚刚那一幕应该真是阿寺找来的人做的,不过真的有些过头了。 F4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虽然性格各异,也是个整体。 刚刚那两个人渣的行为,倒是真的很拉低F4的格调,看来有必要回去和阿寺谈一谈,不能什么人都拿来用。 看着花泽类从这里走开,杉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跟他搭话,但是终究也没鼓起勇气。 叶莎看向杉菜,“你得罪了F4吗?” 杉菜比她还意外:“你不知道我得罪F4?难道叶莎你不是英德学院的学生?” 这时杉菜才注意到叶莎是个很有异域风情的美人,打扮也很随性,凭她这副长相,都应该很有名才对,但是杉菜竟没有听说过她,之前也没见过她。 杉菜看叶莎和他们年龄相仿,就以为是同学。但是叶莎竟然不知道最近学院里发生的大事,最近的大事就是杉菜可是彻底得罪了F4! 就连看大门的大爷都知道了,所有人都不敢跟杉菜说话。就怕被划分为和杉菜是一国的,同样遭到F4的报复。 叶莎这么勇敢救了她,还跟她说话,还很搞不清楚状况,杉菜已经觉得她不是英德的了,因为英德的学生应该都知道她的惨状,忌讳和她来往。 叶莎说:“我是啊,不过是从明天开始,我刚刚办了转学手续。” 杉菜说:“转学?原来连大学也可以转学哦,怪不得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请你吃冰沙好不好?我们慢慢说。” 叶莎点点头:“好啊,刚好我想好好熟悉一下附近。” 叶莎跟着她来到一家甜品店,点了东西之后,叶莎说:“杉菜这个名字很特别,是一种菜吗?” 杉菜有些自嘲的说道:“不是,杉菜是一种杂草,就是那种特别顽强,不论别人怎么踩,来年也仍然会发芽的那种。” 简直和她现在情况差不多,在学校被人反复的欺负和恶作剧,但是她都没有屈服过。 因为杉菜不可能不读这间学校,他们家把家里几乎所有的钱都用在她的学费上。 还用了无数的人情关系,才把她送进这所贵族学校。家里的爸爸妈妈整天做着她能够飞上枝头钓一个金龟婿改变阶层的美梦。 如果她真的说读不下去的话,她妈妈一定会发疯的。 现在杉菜在学校又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每天都被人逼着退学。她不发挥杂草的顽强精神根本活不下去。 只能过一天是一天了。 叶莎笑道:“哦,那我知道了,‘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杉菜’就是那个‘离离的原上草’对不对?真是很有意境,又充满了生命力。” 杉菜倒是挺惊讶的,从来没有人这样解读她的名字,虽然她在国小的时候就学过这首诗,却从来没想过她的名字可以和伟大的诗人著名的诗句搭上边儿。 现在被叶莎说出来,竟然有一种又惊又喜,竟然是如此的感觉! 叶莎:“怎么了?我理解错了吗?如果说的不对,希望不要介意。” 杉菜赶紧摇了摇头,“才不会,你说的好美哦,我虽然知道这首诗,但是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名字可以有这种解释。可能我爸妈给我起名字的时候,都没有你想的这么美好。” “对了,你明明看起来有异国血统,又会中国的诗句,你是姓叶的中国人吗?” 叶莎说:“不是,叶莎就是Elsa。” 杉菜说:“Elsa,好好听的名字哦,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叶莎说:“在希伯来文里,Elsa就是‘跟神的约定’。” 杉菜说:“好特别,那要约定什么?” 叶莎笑了笑,说:“那是个秘密。” 这会儿水果冰也上来了,每人一大碗的冰沙,上面还有厚厚的草莓果酱,里面还有不少的草莓果肉。 叶莎看到了之后很惊喜:“这看起来就很好吃。” 杉菜说:“你没吃这种冰沙吗?” 叶莎说:“没有唉。” 杉菜热情的说道:“那快尝尝看。” 叶莎:“那我不客气咯。” 叶莎挖了一大块带着草莓肉的沙冰来吃,有甜甜的酸奶味儿,还有小碎冰和酸甜的果酱,夏天吃起来真很清凉可口又解暑。 杉菜问:“怎么样?” 叶莎含着冰沙点点头:“很好吃。” 杉菜由衷地说:“你吃东西的样子真的很可爱,现在我相信你之前从来没有来过英德了。” 叶莎奇怪:“为什么?” 杉菜说:“你这么漂亮还可爱,很有辨识度,如果早就在英德出现,大家应该都认识你才对呀,因为这间学校有一点什么风吹草动都传得特别快。” 叶莎有些失笑:“你还挺会夸人的,那你跟我说一说这个学校,或者你等下有没有空,可不可以陪我熟悉一下校园?” 杉菜:“啊?你想让我带你去熟悉校园?” 叶莎说:“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自己去。” 杉菜说:“跟你说学校的情况当然没有问题,熟悉校园我还是不陪你去了,因为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们两个认识的话,你会很惨会跟着我倒霉的,你是我新认识的好朋友,还救了我,我不能这样。” 叶莎说:“你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不如说说看。” 于是杉菜把英德学院的情况跟她说了一下,并且说出为什么不敢带叶莎去逛校园的原因。 杉菜得罪了校霸F4,为了给朋友打抱不平,忍不住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结果被贴上红纸条。 被 F4贴了红纸条的人,没有人敢跟她说话。 连她那个被打抱不平的朋友都不敢跟她说话了。 学校都是F4他们家开的,被 F4贴了红纸条的人,几乎被全校的同学逮着欺负。 因为所有人都想巴结F4,以他们的指向为行动目标,被贴了红纸条的人代表着不受 F4欢迎,大家卯足了劲儿想把那人赶出学校。 通常被F4讨厌了的人都不用他们亲自动手,就已经被除掉了。 有人收到红纸条之后,谁都不敢跟他说话,怕被牵连。 那些已经收到红纸条的人,一般都受不了大家的排挤,都被逼着退学了。 杉菜这几天遭受了不少磨难,有一堆抱怨需要向人吐槽:“ ……这间学校外面看着华丽,其实是一个烂学校!之前不久才有一个同学被逼退学,老师不仅不站出来主持公道,还说人家是害群之马,还敢教什么良知! ……没有人在真正读书,全都在秀各种名牌的包包啊,衣服啊,钻石项链,还有高昂零用钱。 英德学院全都是一些幼稚、爱慕虚荣又没有同情心的家伙!尤其是那群F4,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样子,根本就是大白痴,我都私下叫他们猪头四。” 叶莎听得出来,杉菜的这些评价带了很大的主观判断,跟她的成长和遭遇有关,杉菜是平民家的孩子,跟这些贵族子弟自然格格不入,双方之间确有很大代沟。以她沉不住气的性子,爆发的确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叶莎并没打算说出她洞悉的这些,反而问起最出风头的F4,“如果他们是这样讨人厌的家伙,岂不是成为全民公敌,难道就靠着家里的势力就能压制住整个学院的人?” 说到这里杉菜简直更气了,“恰恰相反哦,他们号称F4,就是flowers 4的意思,自称一花样美的男孩,有够自恋?谁会夸自己像花一样啊!徒有其表,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其实全都是草包,又爱欺负人,又没有同情心,不过偏偏有很多人买账,粉丝多的很,学院里的所有女生见到他们总是要不停尖叫。” 叶莎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可以理解,帅气又多金,自然会吸引女孩子前仆后继。刚刚那个花泽类长得就不错呀,如果四个全都是这种颜值的话,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到也不意外。”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杉菜表情有了变化,“花……花泽类他的确跟其他三个不太一样。” 杉菜当着新朋友的面把F4吐槽了一遍,终于觉得舒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时间,“差点忘了我要去打工了!” 叶莎说:“那就下次再聊。” 杉菜:“好啊,下次我请你去我打工的店里吃蛋糕。” 叶莎:“下次再说。”她怎么好意思让辛苦半工半读的杉菜总请她吃东西,虽然她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杉菜匆匆走了,叶莎还有半碗的沙冰没有吃掉,她坐在店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已经半化掉的冰沙。 前几天,叶莎在巴塞罗那的葡萄园里醒来,知道自己变成了叶莎,拥有叶莎全部的记忆后,就决定来台湾。 因为台湾这个地方日后不仅会有她的骨髓配型,还是剧情发展的地方。 她打算到台湾住一阵子,当然要跟朋友傻哥说。 傻哥当然不傻,他只是笑起来傻兮兮的才有了这样一个外号。 傻哥是她唯一可以完全交托信任的好朋友,傻哥知道她的所有事,包括她的真实身份。 之前就是傻哥在巴塞罗那收留了离家出走,然后又花光了身上所有钱的叶莎。 傻哥还教她很多必要的生活技能,帮她找到了养活自己的方法。 叶莎一直觉得,傻哥会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当叶莎去医院查出竟然患有血癌之后,傻哥整个人都跟着傻了。 他不相信一向活泼乐观的叶莎小公主,竟然患了这样的病,而且医生断定,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骨髓配型的话,她只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 傻哥觉得这简直是老天开的最可怕的玩笑! 叶莎既然决定去台湾,又不想被家里人找到,所以傻哥帮她找朋友弄了假护照,陪她一起来台湾。 现在落脚房子都是傻哥提前帮她联系好的,他和房东太太认识,这样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这边住,还方便照料一些。 那天,傻哥推过来一张纸,说:“我都帮你准备好了,这是英德学院的申请表。” 叶莎当时有些意外:“为什么我要上学?为什么还是英德学院?” 傻哥说:“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大多都是在上大学呀,我知道你不需要再读大学了。学校里面学生那么多,若是想隐藏起来,比较不容易被找到。而且,你不是说各种知识会很多的吗?那这个入学考试应该难不倒你?” “我已经打听过了,这家学校不缺钱,缺的是成绩出挑的学生。你如果成绩够好的话,应该不用付昂贵的学费就能进去。” 于是叶莎这才参加了英德的特招考试,并且顺利通过。 事实上傻哥收集到的消息的确准确,英德学院名声是够响亮的,不过学生不争气。如果再没有人能够在大学联赛中取得成绩的话,他们的面子就丢大了。 那些投资人也许不在意,他们只想给自己的继承人提供一个合适的成长环境。不过,校长是外聘的校长,如果一点成绩都做不出来,那他就得走人。 所以碰到一个叶莎这样能把他们难度最高的入学试卷答到全部满分的学生,校长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这样的情况下,他都不会去细究叶莎的档案,包括她那个同样是造假的国外大学的就读证明,转学手续等等。 叶莎在台湾需要一个地方呆着,还不被家里发现,学校的确是个很适合的地方。 现在不用花钱交学费,而且在指定大赛中取得前三名的成绩会另外有补助,叶莎当然就选择在这英德学院了。 道明家的豪宅里,管家听了电话后,知道大门口来了两个人,自称是少爷的同学,他知道少爷的确是在等人,就让人带进来。 见到面的时候,管家吓了一跳,“你们就是少爷的同学啊?” “是。” 刘管家心中腹诽,少爷等的人应该就是他们没错,不过怎么会是这样一副样子。 如果不是少爷早有吩咐,他都不会让他们进门。 脸上就不必说了,看起来站没有站相,走没有走相,真是说不出的别扭,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有毛病。 刘管家哪里知道,这两个人之前被叶莎修理了一通,四肢和躯干哪哪都很痛,一直都没有缓解。可是他们去医院检查,医生却说没有问题,没有内伤。 又急着向道明寺复命,只能这样一步一痛,同手同脚的来了。当然是怎么看都别扭。 道明寺刚游了一圈泳上来,游泳池边早有佣人帮他披上浴袍,还有另一个递上干毛巾。 道明寺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随意的问道:“怎么样,交代你们的事情怎么样?” 那两人尴尬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失败了。” “没有办成?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道明寺终于给了个正眼儿过去,结果看到了两个人都成了熊猫眼,也无语了一瞬间,“怎么会弄成这个鬼样子?” “难道这都是杉菜打的?也不太像啊,虽然那女人看起来很暴力,好像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两个大男人揍成熊猫眼。” 两人解释说:“有个好像外国来的小妞,是她坏了我们的好事,救走了杉菜。本来我们已经压住了人,正撕她的衣服,谁知道那女的突然出现,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他们说了一通被打的过程,道明寺若有所思,“你们是说,你们都已经表明身份,是本少爷派去的,竟然还有人敢跟本少爷做对?” 两个人为的就是这一刻告状,点头如捣蒜:“是啊,有啊,我们绝对没有瞎说,那女的真是太过分了,一点都不给道明寺少爷面子,她听说我们是你派去的之后,她反而打得更狠了。” “你们两个男人竟连个女的都打不过?” 道明寺很不悦,竟然有人故意跟他作对,最近故意跟他作对的人怎么这么多啊? “等等,谁叫你们撕人的衣服,我只是让你们吓吓她!” 平时贴了红纸条的人并不需要他大费周章,过不了几天就会自动退学。 这一次,这个杉菜好像耐力特别足,几天了仍然在坚持。 西门和美作又和道明寺打赌,说这个杉菜的性格很像道明寺的姐姐,他们觉得道明寺一定搞不定她、 所以道明寺才费了点儿心思专门找人过去吓杉菜,没想到找来的人是这么没用的家伙! 一个人问:“那你答应我们的5万块……” 道明寺恼羞成怒:“没用的家伙,还想跟我要钱?”抬起一脚就将人踹进游泳池里。 另一个人看到同伴落水,并不敢多说什么。 道明寺挥了一下手,示意那人转过去:“自己跳进去。”那人就乖乖的跳进去了。 两个落汤鸡本来已经目送大少爷离开,没想到他们刚爬上来,道明寺又折了回来。 两人以为又要挨踹,道明寺说:“去给我查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是谁,查到了就可以把这次的钱领走。” “是。”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7章 流星花园2 叶莎是个天才少女, 记忆力超群。而且出身不错,是一个小国的王室成员。 从小在堡垒一样的王宫里长大,到处都冷冰冰的人, 她处处被人严格要求,要笑不露齿, 要规行矩步, 做一个合格的公主。 她不喜欢束缚,不喜欢那样的气氛, 所以甩掉随扈逃出来,打算去环游世界。 只是还没走几个地方, 就在西班牙停住了。然后就是现在的叶莎穿越过来, 接受之前所有的记忆。 记忆中她从来都没有去过学校, 所有的课程就是由老师一对一的教学完成,没有和别的同龄人一起上学一起玩的经历, 所以她也对校园十分新奇。 收拾好了之后,带着一个书包, 早早的学校。 这天早上,道明寺和美作、西门一起来到学校上课。 难得他们早晨就来了, 和其他上学的同学几乎同样的时间。 这个学他们上的随心所欲, 想上什么课,想什么时候上课, 直接叫老师过来就行。 不用像其他学生那样跟着课表和别人一起上大课。 因为这是私人资本控制的学院, 老师入校的时候就签订了协议, 所有资源优先倾向四大家族的继承人, 他们听私人授课当然没有问题。他们在这个学院就是拥有很多特权。 道明寺发现少了一个,说:“类呢?” 美作说:“我打电话过去,他们家的佣人说, 类还没有起床。” 道明寺眉头皱的老高,嫌弃地说:“还没有起来吗,这都几点了!” 他的头发丝很硬,不是很服帖,发如其人,就如他的性格一样,是极有个性,不服管教的。 所以道明寺通常的发型就是干脆把头发抓得站起来一些,然后额头戴一条发带。 这种放在别人身上槽点满满的发型,放在道明寺身上,也能轻的驾驭,就因为长相俊美无俦。而且使他看起来酷酷帅帅的,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 事实上道明寺向来都是不可一世的模样,觉得老子是天下第一。 西门说,“阿寺你又不是不知道,类他一天至少要睡15个小时以上。” 美作和西门也都是十分养眼的美少年,而且他们几个人不止颜值高,身材也十分好,人高大有型,绝对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空有一张脸好看瘦弱无料的类型。 几个帅气大男孩时刻散发着荷尔蒙,身材比模特都要好。 再加上人要靠衣装,他们穿的衣服除了顶级品牌就是私人定制,得体又合身,在2000年时,和普通的大学男生相比,能把普通人秒成渣渣,把别人都衬得土里土气的。 F4简直是十足耀眼的存在,就算是放到全部都是俊男美女的娱乐圈,他们也会是顶级。 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是有钱人,日后将要继承的身家和拥有的财富是普通人可望不可及的,自然能够再加滤镜,让人心生向往。 所以就算他们平时嚣张一些,学校里的男生女生们也都自带滤镜,认为这就是F4的特色,不愧是F4做出的事情,果然与众不同。 道明寺说:“类白天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好像随时要睡着,难道他不会很无趣吗?”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刚走到一处楼间操场,还没进入主楼时,就有个身影冲过来,照着道明寺的脸就揍了一拳,“道明寺你这个大混蛋!竟然让人对女孩子做那种事,真是卑鄙无耻!” 杉菜匆忙放了两句狠话就跑了,她如果等在那肯定被人修理,当然打完就跑了。 道明寺被突如其来的一拳弄懵了,一个愣神的功夫,出其不意跑来报仇的杉菜早就已经跑掉了。 旁边的两人,西门和美作也没料到阿寺会被女人打,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之后,又不可能去追着一个女生跑,难到追上了之后说要给兄弟报仇吗? 那真是丢脸死了,堂堂F4当然不可能那么做,那多掉面子啊。 刚刚道明寺挨的那一下子倒真是货真价实,西门有些愣地看着道明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当众被打脸,这还是 F4有史以来头一次。还是性格最暴躁的道明寺。 所有人都很怕他气得发疯,突然爆发,也包括美作和西门。 美作手里拿着一罐可乐,尴尬的举到阿寺面前,“……你要喝可乐吗?” 四周见证了这一幕的学生们,觉得恼羞成怒的道明寺应该很可怕,都想装着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悄悄溜走。而且还是绕开离他最远的距离走,就怕道明寺反应过来之后拿别人出气。 所以没有跑,还站在原地的人就显得很突兀。 道明寺不经意间对上一双格外深邃的眼睛,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五官立体,眸子清亮妩媚,明显有着外国血统,正是路过,看了之前那一幕的叶莎。 此时,她眼中正盈满一汪笑意,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觉得很好笑。 道明寺感到不快,还没来得及惊艳对方漂亮的眼睛,就走上前找茬,道:“喂,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四周正在找地方藏起来,又很想留下来看热闹的人们心中呐喊着:来了!来了!果然谁离得近就会被迁怒了。 大家都为傻兮兮留在原地的叶莎捏了一把冷汗,她不该留在那儿惹怒霸王龙。 道明寺会这么问,已经做好了对面的人给出否定答案的准备。 因为在这里,就算有人看不惯他,也不敢明目张胆这与他作对。至于刚刚杉菜那一拳是个意外,肯定是被欺负的太狠了所以脑子一时拎不清楚。 他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找茬而已。 叶莎刚刚到学校,就看到昨天刚认识的杉菜风一样的跑过去,她还来不及和新朋友打个招呼,根本没注意到面前这个家伙的小情绪,她随意的说:“有那么明显吗?” 道明寺的脸色一变:“看到本少爷挨打,你竟然很开心?” 叶莎对着他,就像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觉得,刚刚那一记挥拳不错。虽然不够专业,也算自由发挥,充满力与美,我只不过是欣赏美有什么错?” 西门和美作面面相觑,暗自在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胆大包天的家伙不止一个。 道明寺简直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竟然敢取笑本少爷?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叶莎说:“我知道啊,刚刚不是有人叫过你的名字,放心,我没有针对你,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道明寺简直一头雾水,觉得在和她鸡同鸭讲:“就什么事论什么事啊?你这女人究竟在说什么?” 叶莎说,“就是看到有人吃鳖我就会开心啊,从不针对人,也没有针对你。” 想到什么,她还忍不住笑起来。 她记得听杉菜说过,这个学校大家都不敢惹道明寺,可是偏偏大家越小心越出错,道明寺就像是有着灾难体质一样,总是给别人惹到他的机会。 比如,老师喝着可乐也能撞到道明寺,撒他一脸;还有前几天,李真拿着墨盒的墨粉都能撒到道明寺身上;今天又出其不意的挨了杉菜一拳。 叶莎真的觉得他是个倒霉蛋,想到这些都有些同情他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还有叶莎的态度,有人在旁边倒吸了一口气。 道明寺平时在学院里面就是横着走,别人不敢惹的存在,今天刚当众挨了一拳揍,还没找到人撒气,又敢有人当面奚落他,这女生看起来真的很头铁。 道明寺这才发现自己被她给耍了,简直是气急败坏,“喂,你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道明寺突然福至心灵,想起来昨天那两个回来汇报情况的蠢蛋说的话,他们说有个异国血统的小妞把杉菜救走了。 他目露寒光,抓住叶莎的胳膊:“我知道了,原来就是你,坏了本少爷好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今天正要找多管闲事的人,竟然一早上就让他给遇到了,倒是省了麻烦。 昨天的事他还没有和朋友们讲,西门不知道发生什么,说:“阿寺,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清楚,没必要对一个女生动粗。” 看到道明寺恶狠狠的态度,任谁都以为他要出手打人呢。 叶莎是个颜控,看到好看的人喜欢多看两眼,她本来看到几个颜值超高的极品帅哥走在一起觉得赏心悦目,多看了两眼,就没能像其他熟悉情况的同学一样溜掉。 本来她想在学校低调行事,混一混日子,等着把骨髓移植了,才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毕竟小命最重要。 不过她现在也想明白了,自从昨天她救起杉菜开始,就已经惹到他了,有没有今天这一出都一样。 既然如此,她也不是一个逃避现实的人,既然低调不了了,那就只好破罐子破摔了。 她想甩开道明寺的钳制,却发现这人手劲很大,自己竟然一时挣脱不开。 叶莎扬眉说:“好事?让两个下三滥的男生去欺负个柔弱女生,你竟然管这叫好事?这里到底是学校还是□□啊,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还是你昨晚睡到现在都没有睡醒?” 道明寺抓住叶莎之后,就闻到一种淡淡的幽香,应该是她身上的味道。 他从来没靠女孩子这么近过,有点走神,对于意外闯入他鼻腔的味道没有排斥,还觉得有点好闻。 他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说什么,脑子中正在脑补:这女人今天当面嘲笑他,做出这样与众不同的样子,莫非是故意吸引他的注意?想要勾引他? 果然所有人女人都一样,知道他是谁了之后,就会想方设法的接近他! 胡思乱想中的道明寺,导致他听话只听到了想听的一个关键字——睡觉,他有些面红耳赤,甚至有些狼狈的扔开她的胳膊,“睡什么睡!你管本少爷怎么睡觉……莫非你在觊觎我?” 叶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家伙:“你不要血口喷人,别想给我泼脏水!” 一旁的西门和美作简直要捂住额头,阿寺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他到底有没有听人家讲话,根本搞错了重点好不好! 西门靠近他小声说,“阿寺,你究竟在说什么?” 道明寺也意识到自己好像闹了笑话,不过他一向死鸭子嘴硬,死不承认他弄错了,“我有问你意见吗?” 美作很想非常不优雅的翻白眼的,不过到底还保留了一点儿兄弟爱,他一脸无语地说:“话题怎么突然转到那个方向了,我和西门就算经验丰富,都被你这个处.男弄得措手不及。” 道明寺气急败坏道:“谁让你当着别人的面提我是处.男啊!而且,和不喜欢的人怎么能随便做那种事?你们两个没羞没臊的家伙!” 叶莎不想跟他们扯下去了:“让让。” 道明寺:“你给我站住,还没说完,你想到哪去?” 叶莎举了下腕表给他看,“上课时间要到了,我没空听你们讲些没营养的话。” 道明寺霸道的说:“准你走了,你这个女人敢看本少爷的笑话,就要承受后果。” 叶莎说道:“你想怎么样?” 道明寺得意道:“今天的事情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何况你竟敢帮收到红纸条的杂草杉菜,你也等着收红纸条。” 他十分恶劣地等着看叶莎快哭出来的表情。 却没想到叶莎十分平静地说:“好啊,在哪里?” 道明寺没有等到自己要的效果,一时被问住了,皱起眉头:“什么在哪里?” 叶莎:“红纸条啊!” 她看到道明寺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得了老年痴呆症的患者一样。 道明寺:“……不用着急,自然会有人贴到你的储物柜里。” 之前每个得罪他们的人,都是胆战心惊的害怕收到遇事预示灾难开始的红纸条。 总是越害怕,就越会出现在他们储物柜中。 当然,调查对方是哪一个储物柜,以及将纸条放置进去,这种小事有很多人自告奋勇的来帮他做,道明寺从来不用操心这些杂事。 叶莎却不依不饶:“不!现在就给我啊!” 道明寺的眼睛已经危险的眯了起来,“看来你真的很想被退学!” 叶莎说:“这个就不劳你操心,怎么,你的‘整人神器’红纸条没带在身上吗,那我跟你去取好了。” 道明寺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你这个女人真的很不知天高地厚哎!” 叶莎说:“红纸条挺有纪念意义的,这还是我来英德学院各的第一天,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当然要认真对待了。” 道明寺就算是再傻也听得出她讽刺的意味了,他说:“我保证这是唯一的礼物!因为用不了多久你就要收拾包袱滚蛋了。本少爷就同意你这个请求,跟我来!” 道明寺气呼呼的带她来到放红纸条的地方——这是他们四个人的专属休息室。他在一个盒子里的一沓红纸中亲自拿了一张给她,以满足她这‘最后一个’愿望。 叶莎目测了那沓纸的厚度:“哟,这起码有200多张,你们没少准备啊。” 拿在手中的红纸条还很具有设计感,上面印着you will be dead的大写英文,还有一个醒目的‘F4’的标志。 用来做书签的话,应该可以凑合着用。 叶莎说:“这里是你们的地盘,现在这个纸条我接了,是不是也该听听我的规则了。” 道明寺吊着眼睛看人:“你有什么规则?” 叶莎说:“很简单,就是胜者为王。” 道明寺:“就是说,你要不自量力的向我发起挑战了?” 叶莎说:“没错,咱们就看看,谁先让谁焦头烂额。” 道明寺:“那赌注是什么?” 叶莎说:“既然你想到了,你先说。” 道明寺说:“陪本少爷一天。” 叶莎有些诧异的望过去,没想到他想出这么个条件。 美作和西门听到这两人你来我往了半天,觉得很有趣。 阿寺什么时候和一个女生说过这么多话,这简直是破记录了。 美作和西门听的津津有味,本来是不想插话打断的,不过到底没忍住。 美作说:“我没听错,这还是我们纯洁的阿寺吗?” 西门说:“莫非……你对叶莎一见钟情,所以才提出这样的条件?” 道明寺不耐烦的说:“你们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没用的东西?我是说陪本少爷一天,要任凭差遣!做不做得到?” 叶莎直接答应下来,说自己的条件,“那么我赢了,你就取消红纸条,别让这东西再出现。” 美作惊讶的说:“你的野心真不小,一上来就挑战我们 F4的制度。” 叶莎说道:“我的条件已经提出来了,同不同意在你们,当然如果你们不敢应的话,那就算了,继续留好你们的红纸条,继续找软柿子欺负,我没有意见。” 道明寺掷地有声:“我跟你赌!” 西门:“阿寺!” 虽然西门认为叶莎不可能赢,不过这么明显的激将法眼看着上当,在这种情况下答应的条件,他觉得有些不妥。 当然,如果她是想靠哗众取宠来吸引 F4的注意力的话,那她算暂时做到了,就是不知道后续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这么厉害,还是这只是借机接近他们的借口而已? 道明寺想到什么,冷笑一下说:“你是为了那个杉菜?!” 他本来很瞧不起平民间的廉价友情,事实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证明他是对的。 杉菜得罪他们的原因就是为了帮一个朋友说话。 而杉菜帮忙说话的那女的,现在都不敢跟杉菜说话了,扔下她一个人孤军作战。 平民间一涉及到自身利益还谈什么友谊?直接扯下遮羞布了。 现在竟然又出现一个叶莎,不怕得罪他们,直接站到杉菜外边去了。 他应该为此大大的嘲笑叶莎一番的,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很后悔。趋利避害才是人之本性,杉菜不过是她刚认识的人,又能产生多少友情,为别人做到这样值得吗? 眼看她心满意足的捧着红纸条轻快地走了,道明寺气的不想说话。 还真的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来取红纸条儿,她不会真的以为这是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入学礼物了? 目送叶莎离开之后,西门都有些不落忍,说:“好好一个早上,阿寺你干嘛要浪费在和人吵架上,而且,叶莎她第一天来上学,跟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我们给她发红纸条,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不够君子。” 美作奇怪地笑道:“君子?西门,你什么时候有这个追求了?我看你是见她长的漂亮才这么说的。” 西门说:“漂亮的确是很漂亮,不过你知道我的,从来不对身边的女孩子下手,外面有那么多辣妹等着我,何必要吃窝边草呢。” 美作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也同样有这个原则,不对英德的女生出手。 美作说:“不过她的胆子真的好大,我以为之前那个倔强的杉菜已经够特别了,没想到又来一个更猛的。” 西门:“我看叶莎的迎面根本就是零。” 美作说:“是呀,我们不用出手,就有前赴后继的人乐意效劳。” 西门开了一瓶酒,说:“是呀,像往常一样,只要等着就行了。希望她能多坚持几天,如果落在阿寺手里,不知道阿寺要怎么整她。” 美作说:“我得叫类快点儿来,别等他睡醒了,这个热闹就结束了,岂不是错过有意思的事情。” 道明寺沉默的听着他们俩的讨论,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他也有点期待接下来的表现。 叶莎还没有找到教室,就已经人未至,名声先火了。 她还是第一个入学当天就收到红纸条的人,英德的同学们还真没见过这么能闯祸的! 而且叶莎的入学信息也被扒了出来:特招进校,国外转学归来,享受全额奖学金。 她成绩很好,能让校长破格录取。 不过,贵族学校的学生们还真不看成绩。 他们要看的是父母职业那一栏。 结果发现,叶莎父母的名字和职业都是‘无’。好家伙!英德学院竟然又收入又一个平民,而且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孤儿! 很快她的身世信息就被传得人尽皆知。 这里所有人身上都带着标签,如‘某某企业的公子’或‘某某人的女儿’等等,他们的价值都是家族给予的。 英德与其说是学校,更像是一个上流社会幼崽的社交场。 大家可以不太看重成绩,因为家世好的就算成绩再烂,回去了照样可以有家业继承。 而成绩再好的普通人,只能落到他们手底下打工,在这里,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能买得到。 英德学院里面虽然也有平民,但绝对不多,也就只有不小心被放进来的小猫三两只而已。 穷酸的杉菜算一个,她穷得太明显了,大家都看得出来。每天骑摩托车上下学,据说还要自己打工赚零花钱。 她的那个靠奖学金进来的朋友李真也算一个。 现在竟然又来了一个叶莎! 有人对同学的身份不太在意,有人却在意的不得了。觉得都是这几个平民,让这个学校丧失了格调。 本来以英德学院的各种豪横,很可能会进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偏偏被几个平民出身的人毁了记录。 千惠和百合她们就是英德学院最典型的娇娇女。生在上流社会,家里很有钱,努力把自己打造成完美女人。用各种名牌堆砌自己,还有不遗余力的整容,以及调整身材。 她们大费周章的折腾,就是为了嫁给最棒的男人! 在这里最棒的男人,当然是指身价最棒了。F4就是在金字塔最顶层的金龟婿,道明寺就是站在塔尖上的那个。 结果 F4对千惠和百合这样女生根本不屑一顾,却频频让两个平民女人跑到F4面前说上了话,她们怎能甘心! 就算没有红纸条,她们都会排挤穷人,更别说有了红纸条,就相当于可以奉旨欺负人。 这样一来,叶莎面临的压力就大了,有很多想要给她好看的人。她只要在校园里边,就会举步维艰。 叶莎拿了红纸条和道明寺打赌的事情又不算是秘密,不胫而走,彻底传开。 杉菜听到风声之后,飞快的跑了过来找到叶莎,“叶莎!你竟然为了我做到这一步,真是让我太感动了!我来英德学院之后,还没受到过这么大的善意,你这个朋友真是太够意思了!” 叶莎有些尴尬地说,“杉菜,别那么激动,也不是全都为了你了,我只是看不惯他们,明明是同学还搞什么区别对待。” 校园霸凌可要不得,叶莎不仅不打算向恶势力低头,还打算做个好事,把恶势力给整治一番。 低调虽然很重要,可是也得看情况。当然,她目前得先挣扎求存,保护好自己。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8章 流星花园3 有人敢跟F4对着干, 这在英德学院算得上是大事件,乍一听说,还以为这人是多大的来头。 可是当学生发现叶莎根本有什么来头, 只是一个骑着单车来上学的平民女生,当然就不会客气。 大家想到的捉弄她的恶作剧层出不穷, 有人最先想到对付她的办法就是对她的交通工具下手。因为没有交通工具不就不能顺利回家。等大家都放学了, 只有她一个人无助的面对已经坏掉不能用的单车,那表情一定很有趣。 有人想去把她的单车放气儿刺破, 还有人想直接对车身下手,拆成一堆零件, 可是他们通常刚碰到叶莎的单车, 就会觉得全身发痒, 痒的根本没有心情搞事情。 而且时间长短因人而异,有人要一两个小时过会好, 还有人要四五个小时。如果忍不住去抓,那么只会越抓越痒, 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没经过什么挫折的学生们哪里受得了这个,有人跑去了医院, 医生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测不到任何至使其过敏的物质,也没有中毒现象, 就算身上有伤, 也都是自己抓破的。 第一天, 至少就有十几个人中招。 经这之后, 便没人敢去动叶莎的单车了,怕莫明其妙下就种招,甚至她的单车周围清空了一大片。 这还是校园里面第一次一辆单车能够独占好几个停车位, 在停车场独树一帜,学生们都绕着走。 叶莎中午回到教室,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刚要坐下来休息,发现桌子和椅子上面都有些不对劲,是还没干的胶水,如果她不够仔细,现在双手也许已经被粘在桌子上。 她察觉到后门那里有人小心翼翼隐藏起来在观察她,叶莎干脆一幅上当的样子,在座位上摆出坐下来的动作,一手放到桌子上。 果然那人见到得逞了之后,拿出一串鞭炮跑过来,故意放在她桌上,还坏笑着在她面前点燃,然后就想跑掉,离远一点,看她狼狈的样子。 结果却出其不意地被叶莎一扭手臂,手臂给按在了涂满胶水的桌子上,屁股被按在她的座位上,和胶水来了个亲密接触!原来她当时根本就没有坐下,只是做的出来给他看的罢了。 而叶莎这个时候以最快的速度窜了出去,站在他本来应该在的位置上,亲眼看着那人尖叫着享受了一番鞭炮在眼前炸开的洗礼,以及一个爆炸头的诞生。 这样的事情一天要发生了好几件。无论是拖把顶住隔间的门被关在厕所,还是她走在楼下的时候楼头顶上突然泼下来一盆水,每一次叶莎都能够逢凶化吉,并且反杀对手。 至于反杀的效果,要看她当时的心情如何,如果心情不好的话,至少是双倍报复回来。被她按在地上摩擦过的人,都亲身经历了被惹怒的女生能有多恐怖,下次都不敢再来找她麻烦了。 同学们一次两次的失败也许还可以说是巧合,是她比较幸运避开了地雷。经过多次失败之后,大家发现叶莎根本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叶莎她厉害的很,如果要对她恶作剧,就要做好被直接报复回来的准备,想要欺负她的人,只会被欺负的更惨。 学生的那些骚扰根本难不倒她,一天下来,叶莎仍然毫发无伤。英德学院的其他人却损兵折将,被整得惨兮兮的,他们自己想出来的坏点子最后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这些人要么是f4拥趸,要么是迫不及待想巴结他们的人。 上学的第一天,叶莎就在紧张又平静气氛环境中度过了。当然,是别人紧张,她这边平静。 叶莎这边发生什么事,都有人汇报到道明寺的面前。听说很多人都在自行车那里折戟,他也很感兴趣起来。 而现在叶莎的单车正在道明寺的手上, 他让人拿了水管子将她的单车好好冲刷了几遍,用水足足冲了半个小时。 “我就不信这样洗过之后仍然接近不了,就算是上面涂了整人的东西,现在也被冲干净了。” 马上有人狗腿的说:“道明寺真聪明,我们怎么没想过这个方法?” 有人上前试了试,果然他再碰到叶莎的单车一点都不觉得痒了,“我这就给他放气,拆车。” 道明寺说:“你要干什么?本少爷有说要毁了单车吗?给我。” 他跨上单车,嘀咕道:“我当有多厉害,不过就是在车子上涂了些东西。” 道明寺哪里骑过单车,不过他四肢发达,个子又高腿又长,很快就掌握了精髓,大不了双腿撑地,总之不会倒的。 就算第一次骑车,也能摇摇晃晃的骑到叶莎面前显摆去了。 道明寺少爷从来不屑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也只抢过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的玩具。 不过这次不一样,虽然是别人的东西,他亲眼看着人用水枪把单车冲洗的干干净净,而且,急于找人炫耀的心理,让他选择性把其他事情暂且忘了。 叶莎惊讶的看着坐在自己的单车上的道明寺。 只见道明寺得意的说:“你单车的秘密已经被我破解了,不管你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它现在已经完全没效果。” 叶莎说:“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 道明寺故意坐在她的单车上,仰着脸看她,“什么迫不及待?修理你吗?” 叶莎说:“迫不及待的认输。” 道明寺:“笑话,本少爷会认输?” 叶莎意味深长的说:“那你别来求我。” 在道明寺跳脚之前,率先说:“单车还我,我要回去了。” 叶莎不管别人怎么想,她下了课之后,还有地方要去,就是去逛特地打听到的旧物市场。 她刚刚过来台北,落脚的地方是有了,不过那个地方之前是房东闲置的,没有什么家具。 想要把家里收拾得像样子,还需要添置东西,虽然只是暂住地,她也想把自己呆的地方弄的舒适一些。没钱的时候只能先去旧货市场淘淘宝。 道明寺没有见到叶莎气急败坏的表情有些失望,对她所说的他会去求她更是嗤之以鼻,他堂堂道明寺怎么可能求她,天还没黑就说梦话呢! 等到晚上睡着之后,他突然之间被痒意弄醒,总算明白叶莎之前是什么意思了。 看来他不是不发作,只是时间推迟了! 道明寺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家庭医生一直候在旁边,各种检测也查了,连血都抽了两管,也没发现任何问题。 结合了之前其他人的症状之后,医生认为道明寺少爷觉得有些痒只是暂时性的,过了这阵就好了。而且他的情况应该要比同学之间的那一些要轻很多。 只是时长可能要比别人久一些,因为别人顶多只是刚碰到单车。他因为新得了新玩具,多玩儿了大半天呢。 道明寺痒得根本睡不着,又痒又困,气的想揍人。 那些医生护士说的倒轻松,浑身发痒的不是他们。 把没用的医疗人员都被撵走之后,道明寺只能叫自己的小伙伴们来陪他。 道明寺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身上又痒,又无法睡觉更加暴躁,只能趴在室内澡池子缓解情况。 把没用的医疗人员都被撵走之后,道明寺只能叫自己的小伙伴们来陪他。 而且其他F4来了,就连睡得香甜的花泽类也被西门挖了出来。 西门说:“不用说,这肯定是叶莎的手段,虽然不知道她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不过她应该有解决办法才对。” 美作:“是啊,不能看着阿四这么难过,不如我们去找叶莎问问。”他拿出手机才想起来他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住哪。”“ 西门说:“打电话去学校问问管学生档案的老师。” 道明寺斩钉截铁地说:“不能找!我现在狼狈的样子向她求助,岂不就是认输,怎么能够让她赢!” 难怪叶莎会说他迫不及待的要认输,原来早就遇见了今晚他的情况,道明寺想到这更是气得牙痒痒,却绝不甘心这么认输,只是有点痒而已,挺一挺就过去了。 要是认输找她,就真的里子面子全没了。 他顺风顺水习惯了,这次真是大意了。 西门问:“类,你觉得呢?” 花泽类白天都困的不行,更别说是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的晚上了,整个人已经处于神游状态,美作过来摇了摇他,才听到他们说的话,“我没意见。” 最后,他们都觉得阿寺既然还记得面子比天大,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还能撑得住。 道明寺足足养泡了八个多小时,直到早晨临近上学的时候才好。 于是道明寺没法睡,其他三个就这样睁眼陪他到天亮,他们以前倒是也有通宵过,不过那种玩嗨了不舍得睡觉和被迫不能睡是不同的。 叶莎这下真的把他们整的不轻,不过车子是道明寺不问自取非要碰的,这也怨不着她。 天亮之后,几个人干脆回家补觉。 花泽类更是一直睡到下午才起来。 其他人都睡到中午,下午已经来学校了。 他们一向我行我素,自成一国,对别人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有些人身边的气氛已经不同。 F4的话题都绕在叶莎的单车,到底那车子有什么问题? 道明寺亲眼看到她昨天骑着单车放学的,今天她同一辆单车来,可是她看起来精神饱满,还能和别人斗智斗勇不落下风,肯定没有经历过痒的要命的时刻。 美作说:“听说她有外国血统,会不会是他们国家秘传的巫术啊?” 花泽类说:“离谱!” 道明寺说:“是啊,亏你想得出来,世界上哪有那种东西!” 西门说:“不过她仅仅用这一招就让阿寺吃了个大亏,而且我们几个也要陪跑不能睡,她的确是不简单,阿寺你要和她打赌,看来你真的要小心了。” 事实上当时他们两个打赌说的比较含糊,说让对方焦头烂额就输了。 现在,的确是阿寺这边吃了亏,一晚上没能睡觉,还得泡在水里的确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而叶莎那边虽然在被排挤,似乎一直都没给她造成什么困扰。 这样看来她已经占了上风,赢了一局了。 道明寺死鸭子嘴硬,说:“我小心还是她小心啊,我有一整个学校的资源,有无数的帮手,她一个人孤军奋战,她斗得过我吗?我看她很快就会撑不住的。” 花泽类这时说:“听说她是校长特招进来,专门为了能够打入国际竞赛做准备,她的成绩好,可想而知智商不会低,阿寺偏要和她打擂台,恐怕会输。” 西门惊奇地说:“你真是我认识的类吗?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要知道这小子平时一向是有气无力的自闭样子,对别人的事都不感兴趣。 道明寺霸道的说:“类你不是经常没意见吗?我看你最好把你的看法收回去。” 美作拍了拍类的肩,“谁要你一有意见,就是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阿寺他暴躁的很,特别是昨晚被整了之后,很难听得进去中肯意见了。” 叶莎这边,下午的课堂上面有随堂考试,有人往她的座位扔小纸条,还不止一个,想要诬陷她考场作弊。 这堂课的老师一向严格,如果发现有人作弊一定会大发雷霆。 事实上正是如此,老师发现了她桌旁的几张小纸条。就要让她出去,这一堂课不用考了!直接当掉!而且是死当! 但是叶莎直接向老师证明她的卷子已经写好的部分是全对,纸条上的答案错的才多呢,她能保证剩下的答案也是对的,根本没有必要作弊。 至于诬陷她作弊的人,她也不知道,才转学几天连人都认不全。只要对比字迹就能看出是谁扔的。 最后结果是扔了小纸条的三人被清了出去。 这个班的学生不仅考了一次试,还看了一次的反转打脸。 虽然还是有人对她有敌意,不过也有不少人眼睛亮晶晶的觉得叶莎很酷。 刚上大学的少男少女正是想要快意恩仇,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年纪,对于这种酷酷的,有实力的女生没有多少抵抗力。 虽然碍于红纸条的淫.威,他们不敢跟她多说话,不过很多人已经私下里开始崇拜她。 很快就又到了放学的时间,F4听说了叶莎今天的丰功伟绩,她不仅解决了在测验上诬陷她作弊的同学,还把几个企图堵她墙角的人干翻了。 美作说:“阿寺,这次你可能踢到铁板了。” 餐厅里面,四个大帅哥坐在一起在吃东西。 美作说:“叶莎他一个人力战群雄,而且一点儿都没有吃亏,看来她挺有本事的,也挺能打的。” 收到了F4洪纸条的人情况怎么样,当然都会到汇报要他们这里,所以就算是不在现场,他们也会知道叶莎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道明寺听了汇报之后,有些心不在焉的戳了戳盘子里的东西,说:“还早着呢,我不信她真的什么都不怕。” 事实上那些人用的手段也都差不多了,学生们能想得到的欺负人的方法也就那几种。 一个人强韧与否,强大与否,真的是一目了然。 道明寺不太想这么快承认,他对那个女人快没办法了。 对比叶莎这边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情况,杉菜那边就很惨了。 不仅她自己倒霉,她有一个转学过来的同学陈青和,因为是她以前很要好的朋友,也一起受到了连累,同样收到了F4红纸条。 他们两个人就算尽量都呆在一起,互为帮助,也仍然被一群人整得惨兮兮的,身上总是脏兮兮,带着伤,弄得狼狈不已。 最近的英德校园里似乎格外热闹,总有人被一群人追着到处跑,这样的情景在之前也经常会发生,大家都知道一般这样的景象出现,代表着又有人被F4贴了红纸条了。 大多数学生不会参与欺负人的活动中来,顶多看个热闹,不过最近英德的确有很多热闹可以看。 因为恶作剧太多,偶尔还会有无辜的路人受到波及。无辜的人受到波及之后若是不甘心,当然会反击回去。 这所学院里每个人都很有个性,在家里多是娇养的少爷公主,可不会有那么多忍让的情绪,所以就像滚雪球,学院内互相恶作剧的风气似乎愈演愈烈,很多人都被牵连了进去。 老师对学生根本就束手无策。 现在走在英德的校园里,大家只有两种身份,除了欺负人的就是被欺负的那个,每个人都要时刻提防来自别人的恶意。 高昌林之前为道明寺办事结果办砸了,眼睛又青了几天,不好意思见人,便请假在家,等到一来学校上学,发现柜子里赫然贴了一张可怕的红纸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还以为那天道明寺一脚把他踢进泳池之后,这件事就翻篇了呢,没想到道明寺的气没有消,他还是被贴了红纸条。 大家都眼尖的很,被贴了红纸条的人很快就会被盯上。 他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有苦说不出,之前他常常逮着被贴红纸条的人狠狠的欺负,现在自己变成了被欺负的那个,才知道个中的酸爽滋味。 尹子豪是当时去对付杉菜的人中的另一个,他和高昌林几乎一模一样的遭遇。 只能默默忍下来,尽量熬过这一阵儿。他们本就担心得罪了道明寺,当然没有人敢去质问这张红纸条为什么要贴在柜子里。 事实上像他们这样,之前因一点小事,自以为得罪过F四的人,突然之间全都红条了! 就算努力想藏着掖着,把红纸条毁尸灭迹,也会很快被别人发现。 红纸条这个东西,真是检验友谊的试金石。 本来关系很好的朋友,知道你被贴了红纸条之后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是跟你一起对抗来自外界的暴.力,还是独自走开或落井下石都表现的明明白白。 同学之间就互相有仇的,发现对方收到了红纸条,更会可劲儿欺负。 在暗中酝酿了几天之后,整个英德学院几乎全被牵连了进去。 F4仍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学,等他们像往常一样翘课出去玩了两天再来学校,明显发现气氛与前两天不同了。 整个学校似乎有一种萧杀气息,路上人人行动迅速,落单的有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听到一些声音都会很紧张。 而隔壁的操场又似乎很吵,好像有很多人在一起乱喊,道明寺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好像格外吵,这声音,难道是开了运动会我们不知道?” 美作说:“不可能,如果是开运动会,学校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怎么可能有我们都不知道的活动。” 西门说:“是啊,整个学院的人都怎么了?好像都打了鸡血一样,我刚刚还差点被拖把打到头。” 等待他们穿过教学楼,走到另一个庭院之后,道明寺说:“这些人都怎么了?我们是进的疯人院吗?” 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整个学院操场就像是个刚经历过大战的战场。学校的保洁员来不及时清理,所以经常有被当武器用过的东西,比如水桶,拖布,黑板擦之类的扔的到处都是。 所有人都疯了,呈现着备战的状态。正一小波一小波的打着群架。 就是想找个人问问发生什么事,发现似乎没有人有功夫搭理他们。 F4可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一天在学校里会有无人搭理的地步,可见其他同学有多么投入。 叶莎这个时候正走在教学楼的二楼平台,在栏杆处正好能居高临下的看到他们。 她对身边的混乱习以为常,别人也有意避开她,所以她的身边竟然是难得的清静地。 道明寺看到她,下意识的扬声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叶莎有些漫不经心地说,“欺负与被欺负,在这个学校里不是日常发生的事吗?” 道明寺这个一根筋听不出讽刺的意味,还以为她是在变相诉苦,有些得意的说:“你要是不想再被欺负,那就乖乖服软认输,我可以……” 叶莎淡淡说:“我不可以。” 道明寺明显被她气到了,差点要喷火。 上课铃响了,西门揽着他说:“阿寺,先别说了,叶莎上课要迟到了,我们不要耽误她。” 几个人中,还是西门为人比较圆滑,常常帮着处理人际关系。 他们F4在这里面是校霸,一来因为他们打架的确很厉害,二来还是因为他们各自的家族的势力,其他人不敢与之抗衡,自然就横着走成为校霸。 可是叶莎没有任何身份背景,俨然只以一己之力在几天的时间内就站稳了脚跟,不但没被人欺负走,还能让别的欺负过她的同学绕着走,这种资质都可以成为新一届校霸。 也许过不了多久,她都有本事篡位了。 以这种情况看来,那些巴结F4的人拿叶莎没办法。 那些平常手段根本就不够看,也许对别人来讲能够打压得只敢转学退学,可是到了叶莎这儿,反而会让她树立自己的权威。 难道还能要他们F4亲自去和一个女生打一架吗, F4可从来不打女人。那也太没风度了。 这个叶莎可比之前有勇无谋的杉菜难对付多了,恐怕这次阿寺真要栽跟头。 叶莎在F4跟前走了一圈,发现他们对学校里的情况不太在意。当然,无论学院里的人怎么闹腾,都不敢闹到F4跟前。 叶莎挑了挑眉,如果他们再不发现的话,那就会发展到第二阶段了。 至于第二阶段的结果如何,没几天道明寺就知道了。 因为一向忙于事业的母亲道明枫,竟然突然给他打电话,问他是不是在学校给同学发红纸条。 他的日常生活和上学的细节他妈从来是不管的,道明寺没意识到她为什么这么问,“是啊,怎么了?”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之后,道明枫把他劈头盖脸一顿骂,让他立刻取消红纸条。 因为英德学院里面发生的事情已经影响到了各个企业,本来合作的企业,因为子女在学校的关系不睦,已经纷纷毁约,台湾商界合作关系重新洗牌。 就连道明财团都被牵连进来,目前有两个千万级的项目已经吹了。追查原因才发现,源头竟然出在英德学院上。 道明枫是个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女强人,常驻纽约。道明寺本人已经两年没见到她了,也有大半年没通过电话,道明寺怎么都没想到会接到今天这样一通电话。 道明寺被骂得一头雾水,他只不过是贴了几张红纸条,关商场是什么事? 等到召集了F4的其他成员回学校去查。惊讶的发现,目前收到红纸条的不只是他亲自发出的那三张!有很多人都收到了红纸条。 他回到休息室,拿出装红纸条的盒子一看,果然空了! 有人偷了他们的红纸条,并且在学校制造了混乱,而且这场混乱甚至波及到了整个台湾商界,甚至使他们道明家的合同告吹。 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力?目前的情况是个巧合,还是精心谋算的? 花泽类说:“我觉得是叶莎,所有的一切还有后续发展,都是她算计好的。” 道明寺不敢置信:“怎么会是她?!” 美作说:“你会不会把她太妖魔化了?” 西门本来也想反驳,可是他想了想之后说:“还记不记得叶莎第一天来学校时,和阿寺一起来取过红纸条。” 花泽类说:“她的确知道红纸条在哪,而除了我们几个,只有她知道。” 所以即便觉得不可能,这也是唯一的答案。 F4没有其他朋友,从来没在休息室招待过别人,这样算来,只有叶莎来过一趟他们的休息室,并且还知道了红纸条的位置。 美作说:“可是她又是怎么把红纸条拿走的呢,这里是我们的休息室,保卫人员不会允许其他人进我们的休息室的。” 美作虽然这样问已经大半相信了,因为他知道不可能是他们四个,那就只剩下她了。 花泽类说:“有些人生来善于玩弄人心,筹谋全局,我早就觉得她不简单,” 西门的思维更发散:“现在阿寺招惹到了她,那岂不是很危险!她会不会是敌对势力派来的商业间谍?潜伏在我们学院会不会还有更大的阴谋?” 美作说:“红纸条的确被人偷走被人利用了,不过我们没有证据,现在要找人调查吗?” 西门说:“如果真是她做的,她一个人真的能下这么大一盘棋吗?会不会还有同伙?” 道明寺神色莫名,“何必这么麻烦,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亲自去问问她不就好了!” 说着已经起身往外走。 西门拦了一下:“阿寺,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如果真是她做的,这种惊天大案她会承认吗?” 美作说:“对呀,西门不是说他可能是间谍什么的,万一……” 道明寺不耐烦地吼人:“你们烦不烦啊,就不想太多。哪有那么多拐弯抹角,想知道直接问就好了!” 道明寺已经走了出去,其他人见状连忙跟上。虽然其他三个都觉得他会无功而返。 如果真的是叶莎做的,她哪会直接承认啊。 阿寺这种性格直来直往的单纯家伙,真的有点不适合上场诶。 商场真是如战场啊!这件事真的给他们几个还未经社会历练的大男孩很大的冲击,想到以后他们作为继承人也将要到商场上跟人沉沉浮浮,就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对手都是像叶莎这种量级的,就更加觉得呼吸困难了。年纪再大些的,岂不是都是老狐狸,家中努力赚钱供他们挥霍的家长们简直是太不容易了。 他们在来的路上脑补了很多。 找到叶莎的时候,她正上完一节课,在收拾东西。 教室里其他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看到F4来到这里之后,其他人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快了。 清场之后,教室里整只剩下F4和她。 看到他们四个一起来,还如临大敌的阵仗,叶莎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西门还想找个委婉的方法试探一下,道明寺已经直截了当的问:“休息室里红纸条是不是你拿走的?” 其他人听他这么问,只想捂脸,觉得大概是白来一趟。 岂料叶莎说:“你们终于发现了,比我预料的还要晚几天。” 美作不可思议地说:“这么说你承认了?你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承认了?” 西门:“难道你打算说出谁派你来的?” 叶莎一头雾水:“谁派我来的?派我来干嘛?” 美作为她解释:“你不仅在学校的层层保卫之下拿走红纸条,还特地挑选了对象发出去,是要引起了最近商界的动荡?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叶莎说道:“目的,当然是转移这群精力过于旺盛的学生的注意力。你们印了那么多红纸条,反正早晚也要发出去,不如一起发出去,搅乱这次浑水,就没有人多关照我了。 至于商界动荡到什么程度,会对哪一家有直接影响,我又不是计算机,当然算不出来。只是猜到应该会给你们造成点小麻烦。毕竟你们几家是领头企业,真闹出动静,或多或少会产生些影响。” 她看了看几人,说:“你们现在过来,这么说,麻烦已经发生了是吗?” 道明寺点了点头,能够让一年不和他通话的他妈打电话骂他,的确是不小的麻烦。 看到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们把最近外面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道明寺:“你当时给人发红纸条的时候有想到这样的后果吗?” 叶莎说道:“我只是在到了学校之后,针对比较活跃响应你们号召的同学收集了一些资料,看看各位同学家长之间有什么合作关系,至于后续会发展到如何,他们之前的合作是否会完全破裂,都是未知数。” 说白了就是针对那些会因为红纸条整她的狗腿子们,只不过她做得更先一步,更高明一层。把所有人都拉下水而已,没有 F4想的那么复杂。 这就是商人之间关系的不牢固性了,商人最看重的是利益,若是发生什么事影响了他们合作的信任关系,那自然就是影响到利益。 听完她的解释,其他三人一时无言以对。 道明寺说:“别的无所谓,你是怎么跑到休息室拿到红纸条不被发现的。”虽然没有特地交代过,不过他相信学校的保全一定不敢怠慢他们用的房间。肯定比藏着考试卷的老师办公室安保等级还要高。 她怎么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红纸条呢? 叶莎说:“这个涉及到我的隐私,恕我不能解答。” 道明寺听到这个不太高兴,很想刨根问底,不过叶莎不说他也没办法。 花泽类说:“这么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 叶莎说:“当然,我在台湾,除了刚刚认识的学校里的人,还没来得及认识别人。” 美作面带喜色说:“真的是你干的?这也太cool了!” 她对道明寺说:“那我们之间的赌约是不是我赢了?” 道明寺没想到她在这儿等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只关心这个?” 花泽类说:“这么说,叶莎要站出来对最近发生的混乱负责?” 没等叶莎出声,道明寺说:“负责?她怎么负责啊!这件事情牵连多大,仅仅是道明财团错失的合同就够她受的。” 道明寺非常了解他妈妈的性格,如果知道是叶莎害得她损失了筹谋很久的合同,那他妈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美作说:“本来只不过是学生之间的小事,偏偏要闹那么大,值得吗?” 这次如果认定了叶莎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那她得罪那么多人,造成那么多经济损失,甚至有可能坐牢,现在一想,这件事情真的闹的很大,已经超出了他们这些在校生的控制范围。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好像是在说哪个□□站出来对某次恐.怖袭.击负责一样。 叶莎说:“你们好像是弄错了一点,我是承认我偷拿了一盒不属于自己的红纸条,可是红纸条毫无经济价值,至于引发的后续事件也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只是随机事件。在任何一条法律里面,都不足以让我坐牢,最多的也不过是从英德退学。” 像是蝴蝶轻轻扇动了翅膀,后续的蝴蝶效应产生了飓风,但是你不能判定蝴蝶有罪啊,不能把飓风产生的经济损失让蝴蝶来承担。 听她这么一说,他们也意识到之前也许把事情想得严重了一些,不过严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追到源头也的确没有哪条法律能够定她有罪的。 不过无论她多么轻描淡写,用这些所谓的‘毫无价值的红纸条’的确在商场上掀起了血雨腥风。 道明财团损失的千万合同只是其中之一,直接经济损失并没有被估算出来,绝对不会是小数目,甚至还有后续影响,以及重新洗牌的合作关系,或者说她这次的影响根本就是无法估量的。 可是她因此得罪了很多人,而且还是有钱人。这个世界根本就是资本的世界,如果有人想要对付她,她照样不会好过,可能这一生都要要受到打压影响。 真不知道她一个瘦弱的女生哪儿来的胆子,还能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到底是初生牛犊什么不怕虎,还是艺高人胆大? 道明寺不满地说:“从学校退学还不严重,你怎么能若无其事的说出这种话?” 叶莎说:“你给我贴了红纸条,目的不就是让我受不了欺负退学吗?”其实差别也不大呀,如果真的待不下去退学,还能摆他一道。 几人觉得叶莎真的很疯啊,不过也真的很酷。他们一向认为没人能酷帅过他们,也从来没有人玩过这么大。 叶莎简直是给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才来英德短短几天,只是收集一些资料,就能够做到这样。她以后毕业步入社会,商界肯定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道明寺说:“你害我被我妈训了一顿,的确让我焦头烂额了,我道明寺愿赌服输,你们听着,从此英德学院没有红纸条。” 道明寺是F4的领袖,他说从此没有红纸条,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了。本来也是阿寺这个家伙用的最多,既然他都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其他三人当然要支持他了。 道明寺说:“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要往外说。” 叶莎惊讶地抬眸看他。 本来以为其他三个也许会有不同意见,没想他们到是很一致。 美作说:“放心,我们知道事情的轻重,如果说出去,叶莎很可能明里暗里受到不少人的报复,包括你妈妈。” 美作摸了摸下巴说。“而且她布局这么厉害。我还想拉她以后为我工作呢,怎么会这个时候出卖她?到时候岂不是可以无忧无虑的当个花花公子。” 西门说:“可惜这么出风头的事情只能掩盖下来,不然的话,她都可以写进校史了。” 道明寺没好气的说:“校史?如果真露出去,她明天就会上财经新闻了。” 花泽类:“真正让人意外的是,阿寺你竟然会为别人着想了。” 西门笑着说:“是啊,我们都很惊讶。” 道明寺气急败坏:“谁为她着想了,我只是不想多事!” 其实,就算叶莎死不承认,他们也没有证据是她做的,偏偏在他问第一句的时候,叶莎就坦坦荡荡的的承认下来。 道明寺当时就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反正他已经被他妈训过了,以道明枫女士的忙碌程度,不可能因为同一件事再训他第二遍的。 道明寺有些脸红的解释道:“只不过是发生一些小冲突罢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女人计较,我又不会因为这一点事想毁她一生。” 这件事如果暴出去,也许明面上没什么,但是叶莎可能就在台湾待不下去了。掌握经济大权的人想要报复一个普通人真的简单的很,有的是办法让她穷困潦倒。 道明寺他们几个再校霸,顶多是把人打成重伤,看不顺眼的人赶出学校罢了。其中利害道明寺当然拎得清。 虽然就算说出去,对叶莎来讲也不算什么,不过她承了他们的情,特别是道明寺,她之前以为大少爷会趁机让她滚出英德。 毕竟原著里面除了他喜欢的女人杉菜之外,其他人都不能逆着他的意思来。 现在才来,是她误会他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59章 流星花园4 道明寺像是刚想起什么, 说:“别人的红纸条可以全部取消,不过有一个人不能。” 叶莎以为他在说自己,她从一开始就得罪了他, 道明寺记仇的话也不意外,便大度地说:“可以呀, 你不觉得受挫的话, 反正那些人对我影响不大,我的红纸条就留着。” 学生们的手段就是那些, 他们明知道叶莎不好对付, 已经很少有人敢出手了。 叶莎觉得道明寺应该很清楚这个情况, 他只是面子上过不去。 道明寺脸有些黑了, “我说的不是你!是杉菜!” 叶莎有点儿意外,之后就是了然。 她有些意味深长地说:“杉菜啊!”果然这就是缘分。 道明寺好像以为她会为难:“怎么, 不高兴了?我知道你一开始打赌就想帮杉菜摆脱红纸条,不过那个女人胆大包天, 敢动手打本少爷, 我不可能这么算了。” 叶莎想起的却是剧情里的事, 道明寺和杉菜二人的情缘就是从这不打不相识的对抗开始的! 杉菜是唯一一个敢反抗道明寺引起他注意的女生, 道明寺因为她倔强的性格,爱上了杉菜,从此开始了霸道大少爷的追求。 杉菜也从讨厌他的霸道和自以为是开始, 经历了一个很长的过程,经历了讨厌、心动、自卑等等过程, 到后来终于忘掉第一个心动对象花泽类, 转而爱上道明寺。 至于叶莎和他打赌,只不过是看不惯他们搞校园欺凌而已,根本就不是为了帮杉菜出头, 也轮不到她来出头。 道明寺正等着叶莎求情,“我都已经帮你背黑锅了,她不过是个……” 叶莎说:“可以啊,我没问题。” 道明寺直接转为惊讶:“你答应了?!” 叶莎理所当然的说“你都帮我背黑锅了,这么小的要求怎么会不答应呢,那我岂不是太不识抬举。” 反正过不了多久,杉菜陷入被人欺负的境地时,道明寺就会亲自去救她,叶莎没必要掺和进他们两人的感情戏里面。 虽然原著第二部的时候,道明寺失忆,褪去满身浮华,像一张白纸的时候爱上了叶莎。等他恢复记忆,发现最爱的人还是杉菜。 叶莎在这里面的角色,只能算是炮灰女配。 还好编剧还算有点良心,虽然虐了她很久,让她本来两情相悦的男朋友多出个真爱前女友。还好没把她弄死,最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骨髓配型。 道明寺准备了一肚子话,只能生生憋了回去,“那就好!” 美作说:“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知道。” 叶莎看过去,美作说:“你的单车究竟有什么问题?怎么让那么多人中招的?” 一听到他问这个,道明寺也蔫了,他也好奇。 道明寺很不想承认他也是中招的那个,而且还是白天在叶莎面前耀武扬威完,晚上就被折磨了整整一晚。不过他一直都没说,她应该不知道。 叶莎眼角的余光描了明显僵住的道明寺一眼,说:“很简单,就是车身上涂了让人身体暂时发痒的东西,其实用了之后没有任何后遗症,一个小恶作剧而已。” 她空间里存了不少药类成品,包装的风格都很统一,应该是她曾经哪个世界当过医生攒下来,所以就找出一些不伤身的回敬给这些精力过剩的同学们。 她见道明寺似乎又要炸毛,从包里翻出两只盈白的小瓶子,“深色瓶塞的是解药,吃一小粒就不会中招了。浅色的痒痒粉吸.入很少的量,大概10毫克,就会有反应,至于有效时间长短,每个人都不一样,1~8小时。” 叶莎将两只小瓶是他们递过去,道明寺率先伸手接了。 转移注意力成功!叶莎说,“就当是这次的谢礼,拿去玩儿。” 晚上, F4约在一个从来没来过的新地方见面,以他们平时的标准,这里真的是又小又破,道明寺是最后一个到的,抱怨地说:“怎么找了这样的地方?” 桌子边坐着花泽类和美作,他当然不指望类能回答他的问题,能够在进来的时候分给他一个眼神,已经是兄弟待遇了。 美作则是盯着道明寺的新造型:“你的头发终于放下去了。” 道明寺有些窘迫:“ Sharon弄了好几个小时,说我的头发又密又硬,做了几个小时,我都快不耐烦了。” 大少爷让造型师在家里弄头发都觉得不耐烦,要是出去弄会更加暴躁。 美作调侃道:“既然要换发型,怎么不换个好看点的?” 其实他的发型还好,刚刚进来的时候有不少人的目光扫过去。几个大帅哥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目光的焦点,何况道明寺长得尤其英俊不凡。 美作会这么说只是想逗一下他而已。他们F4虽说道明寺是的首领,平时几个人遇到大事都听他的。但是其实,道明寺也是最简单的那一个,很多反应都能预料得到。 美作和西门这两个恶趣味的人,有个爱好就是喜欢看大少爷变脸。 果然听美作这么评价,道明寺明显有点不开心了,还是嘴硬的说:“我有问你意见吗?嘁!” 他转头问花泽类:“哎,类,你觉得呢?” 花泽类本来在安静的吃东西,闻言看过来,缓缓地举一只起手竖起大拇指,然后在道明寺得意之前调了个儿,指尖朝下。 美作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道明寺见两个好友都是如此评价,以为这发型真的难看,终于放弃,“不喜欢我也没办法呀,反正Sharon说我这个发质就算压下去,8个小时还会站起来。” 美作:“8个小时你也开心?” 道明寺和美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花泽类就在一边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怔怔的好像在出神。 这个‘看’真的只是盯着手机看一看而已,因为这个时候的手机还没有那么多上网之类的功能,除了接打电话和短信之外,最多能玩个俄罗斯方块。 他们想要点些平时吃的东西点不到,想要红酒也没有,道明寺不耐的说:“所以,我们到底为什么来这个地方来?” 美作示意他看打台球的那一边,“西门啊,他新把的妹子在这里。” 美作看了两眼紧盯着手机看的花泽类,压低了一些声音其实又没有很低,花泽类也能听清,美作对道明寺说,“喂,你真的觉得他这样等她能打来吗?” 道明寺看了眼花泽类,一边拿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口,一边给了美作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当然觉得等不到啊! 美作说:“那要怎么办?” 花泽类慢悠悠的看过来,似乎想听听道明寺有什么高见,道明寺说:“就等啊,你看类什么时候放弃过?” 美作很为兄弟鸣不平:“可是静已经走了4年了,电话越来越少,类却总盯着电话出神。” 美作是个花花公子,换女朋友的频率,虽然没有平均两星期的西门那么勤,他也很难理解世界上竟然有像类这样长情的男人,一等就是4年,心意仍然一点没变。 花泽类喜欢的人叫藤堂静,上流的社会大小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静比他们要大个三四岁,从小就是温柔知书达理,像个大姐姐一样一直很照顾他们。 花泽类能够不变成一个完全的自闭小孩,静的陪伴开导有很大的作用。 也许因为雏鸟情结还是别的什么,类很迷恋静,静离开到法国留学之后,类就更安静了,常常在角落里一坐就是大半天,盯着手机看。 藤堂静刚开始到了法国之后,会每天和类联系,后来变成了三五天、一两个月,直到现在他已经好久没有静你的消息。 类又是那么安静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性格,常常安静的好像已经被世界遗忘了一样,就算是和朋友出来,也是换个地方发呆而已。 美作说:“阿寺,要是你是类,喜欢的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你会怎么样?” 道明寺挑高眉毛,问了个理直气壮的问题:“我喜欢的人我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 “要是人跑远了的话,当然是捉回来放在身边啊!量她也不敢再跑了!” 美作忍不住笑起来,说:“果然是阿寺,回答的还真随心所欲。” 花泽类掀了下眼皮:“你们真的很无聊。” 除了西门在台球桌那边在撩妹,其他人是很无聊,在这儿点不到想吃的食物,酒也不合口味,完全是在这瞎耗时间,还好不久之后消遣就找自己上门了。 西门撩的那个妹子前男友找上来了,而且还一副很社会的样子,身后带着一群小弟来砸场子。 真是瞌睡送枕头,正呆得无聊的道明寺刚还有美作好借机打一架热热身,把那些人揍到趴在桌子底下起不来。 西门就连打架也要斯斯文文的,先摘下眼镜放好。等他想动手的时候,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就留给他一脚的表现机会。 花泽类在这种时候一般是不必出手的,另外三个都不够分。他只要带着钱去交给老板,善后赔偿就好了。 打了一架之后,这里已经一片狼藉,没法再呆了,当然要换个地方,美作叫他:“阿寺,走了,你在干什么?” 西门几人本来都走到出口了,回过头来一看,阿寺把这个那个小白瓶,“这不是叶莎给的那个,你竟然随身带着?” 道明寺说:“刚好试试威力如何啊。” 他先吃了一丸解药,入口清甜,好像是蜂蜜味的。 听叶莎说痒痒粉只用一点就好,所以他很抠门的,只用了一点。 实验证明,威力果然不错,起到了诈尸的效果!本来已经瘫软在地的几个人,痒得受不了,连滚带爬的跑了,很怕再留一刻连小命都要交代在那几个恐怖的人手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0章 流星花园5 <ul class=tent_ul> 叶莎所在的世界是女主角杉菜麻雀变凤凰的校园版的霸道总裁爱上我, 虽然霸道的不是总裁是大少爷,不过道明寺大少爷的霸道程度可不比总裁低。 在全校都巴结道明寺,包括老师和校长都要看他他眼色的情况下, 唯一有这么一抹不同的色彩就是杉菜。 杉菜通过她的的倔强入了道明寺的眼, 从来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的道明寺还发现用金钱也诱惑不了她, 大少爷为这个特别的女孩子越陷越深,开始了一段虐身虐心的追求之路。 叶莎只不过是在他们经历种种波折磨难,其中还有道明家长的反对,拆散之后,在他们感情特别稳定的时候,叶莎才出现的。 道明寺在打算对杉菜求婚的路上,出了意外和叶莎撞车。 道明寺在异国他乡失去记忆, 任何身份证明都没有。尽管警方已经判定撞车事故不是叶莎的责任,可是知道他失去记忆,叶莎还是不忍心把这这么个失忆的人丢在外面不管。 所以她很有耐心的安抚住他的情绪,带他回去台湾帮他找寻记忆。 道明寺在失去记忆之后,完全变了一副性格,他变得敏感, 柔软, 甚至彬彬有礼,与以往霸道和唯我独尊的道明寺判若两人。 就在帮助他磕磕绊绊找记忆的过程中,叶莎勇敢乐观的性格,还有她的聪慧深深吸引了道明寺。 他向叶莎告白了。 叶莎也爱上了这个迷了路的男孩子。 可是就在他们相爱没多久之后,叶莎知道了道明寺在失忆之前有个快结婚的女朋友杉菜。 她更努力帮他找寻记忆,并且希望他和杉菜好好相处,毕竟那才是他先爱上的人。 甚至在得知自己得了绝症之后,叶莎甘愿放弃最后的时间放弃环游世界的梦想, 宁愿被道明寺的妈妈利用困住,暴露不丹皇室公主身份和道明寺假订婚,只为了满足道明寺妈妈和皇室联姻的野心,换来道明寺和杉菜可以每天在公司见面相处的机会。 看到心爱的男人去努力找寻和其他女人的记忆,她的心里是非常痛苦的,不过叶莎已经得了绝症,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道明寺能够快乐的活下去。 记忆终究会重新记起来,道明寺恢复记忆之后,才发现自然有两段记忆,爱上两个女人。 一个人只能爱一个,自然会选择经历更多波折,最刻骨铭心的那个。 道明寺发现真正爱的人是杉菜,所以只能让叶莎提前悲剧了。 道明寺跑到不知名的小山村,去找受了情伤的杉菜时,看到她正在和花泽类接吻。 编剧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写了,让最后恢复记忆只爱杉菜的道明寺,选择先陪没有几天命的叶莎出去旅行,说他们在路上终于成了最好的朋友。 好在最后,叶莎找到了骨髓配型,她有了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叶莎在道明寺和杉菜的故事中所有戏分就结束了。 也许没有叶莎这点生存下去希望的话,道明寺和杉菜的爱情横着一个女配的死亡,就不那么完美了。 不过到了现在的叶莎接手后,这个活下去的希望就变成了90%以上,因为她可以用空间中的灵液先将自己的身体调养到最佳状态,再去接受骨髓配型,那本来不高的成活几率也会变得特别高。 等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之后,她未来的生命就稳了,所以叶莎才到台湾来。 只是没想到,到学校的第一天就救了杉菜,所以才和这些人在更早的时候有了交集。 现在的叶莎成功引起了道明寺的注意,比杉菜多得多,而叶莎却并不知道。 道明家的别墅里 花泽类目光定格在道明寺把玩的小瓶子上,“这个玉的成色很好。” 道明寺家二楼的会客厅全是落地大窗,光线很足,外面的阳光一照进来,玉色的瓶身甚至有些透亮,小巧又精致。 之前没有注意的地方,一览无遗。 道明寺有点高兴地说:“是?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花泽类说:“哪里拍来的,之前怎么没听说你喜欢上这种东西。” 西门有些诧异地说:“这不就是叶莎装痒痒粉的那两个,之前你明明也在场。” 美作笑着调侃道:“类可能是发掘了站着睡觉的新技能。” 西门也笑起来:“可能当时他早就已经神游天外了,没有在听。” 面对二人的调侃,花泽类说:“你们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两件小东西的成色到拍卖会上都能卖得上价。” 所以他一开始的反应是,阿寺从哪里拍来的。或者是什么人送给他的贵重礼物。 他们作为寺大家族的继承人,每逢生日或者是节日,经常会收到许多贵重礼物,因为很多人想从他们这里打好关系。 花泽类觉得,阿寺也就算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单细胞的生物,不会多想就是他的风格。 没想到西门和美作所有的聪明劲儿也都用在了如何做个花花公子的上面。 花泽类自认为,作为F4当中唯一自智商在线的那个,要操心的事情还真不少,常常感觉到累。 也许是他名字取的不好。 花泽类这么一说,大家才去注意瓶子的成色,仔细一看,还真的精致的有些过分了些。 他们就算不是珠宝专业,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耳濡目染之下,贵重的珠宝首饰总能看出个七八分。 只是这个是别人随手扔过来的瓶子,之前没人往贵重方面想而已。 美作惊讶地说:“这么一看,我妈妈有个很宝贝的古玉簪子,好像就跟这个质地差不多,成色还不如这个药瓶。” 西门说:“叶莎不是平民吗,听说还是孤儿。她手上怎么可能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还装上恶作剧药粉随手就送人。” 被认定为孤儿,是她入学资料的父母栏上面都随手填着‘无’。上流社会就那么大,是有自己的圈子的,也没人见过她,她当然只能是个平民孤儿。 道明寺反驳西门:“她是送给我,哪里是随手送人!难道你是觉得本少爷连两个瓶子都配不上吗?” 西门说:“阿寺,你听清重点好不好好,现在重点是你配不配得上瓶子吗,而是叶莎究竟什么来历,她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还随手……我是说‘特意’送给你。” 这东西如果能进拍卖行,至少够普通家庭生活好几年,怎么也应该被宝贝起来,又怎么会随随便便的被女儿拿来玩。 类说:“有可能只是个巧合,她不知道这瓶子的价值。第二个可能,就是叶莎她出身很好,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随手送出的小东西的价值。” 第一个可能性不大,珠宝蒙尘不被发现的事情并不多。在他看来,很可能是第二个。 道明寺说:“都说了送给我的东西怎么能是随手,肯定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然后他又忍不住雀跃地说:“难道她是隐瞒身份故意接近我?” 西门:“那也不太可能,如果她真的隐藏着某个董事长千金的身份故意接近你,干嘛还露出这样的破绽?” 美作:“我看了我们还是不要乱猜了,只是个小瓶子而已,又不是定情信物,有什么要紧的,阿寺你说对不对?” 道明寺的脑电波偏偏不跟他们一条线,若有所思地说:“如果……她明知道这东西贵重还送给我,会不会真的有定情信物的意思?” 西门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你会给喜欢的人送痒痒粉做定情信物吗?” 道明寺脸拉了下来,“……不会。” 美作哈哈着说:“那我想也没人会送痒痒粉的瓶子,就算再贵重都一样。” 道明寺有的时候还是相当固执的,特别是对于自信这一点,从来都坚定不移,说:“可是我还是觉得那女人对本少爷不一般,这东西她怎么不送给别人,怎么没送给你们?偏偏就送给我了。” 西门、美作两个跟他说不通,又很想让他醒醒。 花泽类中肯地做了结语:“大家不要擅自猜测了,叶莎的身世究竟如何,是不是千金小姐,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只是通过查到的入学资料上面没有太多体现罢了。也许是外国人就是觉得麻烦才不填。如果她真的另有什么目的的话,那以后也能见分晓。” 三个伙伴走了之后,道明寺去泡室内温泉,一边想着心事,没有注意时间的流逝。 他脑子中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想起叶莎入学没几天,却能把整个学校弄得人仰马翻,也是够有能耐了。 而且她从来也不怕他,和别人在他面前要么诚惶诚恐,要么故作镇定都不同。 她是真的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说话的时候都是直视人的眼睛。 叶莎的眼睛还很深邃明亮,她还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漂亮出众的人…… 刘管家发现了大少爷的反常时,他一个人在温泉里面泡了五六个小时了。还把人都赶走,不许他们在身边伺候。 外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里面没有叫人,别人也不敢进去打扰,急得刘管家在外面不停踱步,想着是不是大少爷又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联系家庭医生待命。 道明寺从温泉里出来,想通什么之后,立刻让刘管家派人出去把叶莎带过来,而且要把她打扮一新带到他面前。 刘管家答应下来,立刻照办,他一向是听主人的吩咐的忠诚管家。 不过怎么都觉得这次大少爷让做的这个事情有些反常。 大少爷头一次让把女孩子带过来,而且还要把人家打扮好。 道明家当然是什么东西都有,私人美容沙龙,形象设计,全都没有问题,没有女主人在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空置着。 只不过,这样大咧咧的把人家女孩子抓来打扮,又要送到少爷面前,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大少爷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刘管家很快没有心情吐槽了,因为他没能做到少爷的吩咐,惹得道明寺很不高兴。 刘管家带头,其他几个戴着墨镜的保镖站成一排低垂着头,听着道明寺训话。 道明寺不悦地问:“怎么回事?我要的人呢?” 刘管家抱歉地说:“少爷,跟您报告一下,没能带来。” 其中一个保镖说:“那女孩子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出手又狠又准。” 另一个说:“我们,我们一个不留神就被她给跑了。”他越说声越小,还省略了最重要的部分。 事实上他们鼻青脸肿的情况,已经很能说明省略了哪部分了。 在他们轻敌了之后,措手不及被打蒙的情况下,女孩溜的比兔子还快,只是拐个弯之后,眨眼间就不见人影了。 道明寺:“……” 道明寺这才想起来叶莎的丰功伟绩,她一个人连整个学校的欺负都不怕,打架的本领可见十分高超。 他真是高估了自己家的这些保镖,其实这些都是退伍兵出身,身手都没得说,但是仍然没能把人带回来。 刘管家吩咐的时候明显让他们客气一点,那女孩子是少爷想见的朋友,又不是敌人,所以他们也不敢下重手。 道明寺怒道:“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道明寺突然想起来问:“你们没说是我让你去的?” 保镖甲:“没来得及说。” 道明寺有点庆幸:“还好,不然我要跟你们一块丢人。” 保镖乙:“少爷,那我们还抓不抓……” 道明寺已经不耐烦了:“滚!” 叶莎只觉得莫名其妙,昨天放学之后,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要请她过去。刚开始还挺客气的,后来还想来强的。 叶莎还以为是家里找过来了,结果又发现不对,如果她老爸找了来,一定会怒气值爆表的第一时间教训她,而不会故作深沉让人带她过去见面。 再想想这些日子,她认识的人当中能做出这样高调又中二的事情来的,那多半就剩下一个道明寺了。 她真的不知道大少爷想干嘛,上次不是面对面还能心平气和的谈话吗?怎么这么快又翻脸了? 男人心真如同海底针。 一直到第2节课的时候,老师正上课,突然住了口,反倒对门口的人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道明少爷。 叶莎发现门口站了个人高马大的身影,正是道明寺。 班级里的女生兴奋的小声惊呼起来。 道明寺是校园的风云人物,不过平时F4是自成一国的,不会和其他人玩。 就算有前赴后继的女生前去告白和送礼物,也一直没有人成功过。 他们不同年级,更没有机会接触到。 没想到有一天道明寺会亲自跑来他们教室的门口。 这简直是校园王子离他们最近的时刻!也是所有女生的梦想时刻! 意识到门口的人是谁之后,整个教室的气氛突然一变,似乎一下飘起了粉红色泡泡。 女生们一个个坐姿或端正或妩媚,有的在整理头发,有的人拿出随身的小镜子想确认脸上的妆容,还有人藏在桌子底下补个妆。 叶莎看到他出现之后,则在心中敲起了警钟。 道明寺无视众人,包括讲台上的老师。他抱着手臂,两脚分开,姿势嚣张的站在门口,对叶莎的方向说:“我有事找你,出来一下。” 叶莎一时间没有动,她旁边坐着的女生是个上课也要穿普拉达的精致女孩。 道明寺说完话后,她紧张的简直不能呼吸了,很难得的竟跟叶莎说话,她不敢置信又透着兴奋:“道明寺是在叫我吗?” 她就是那个差点跑到桌子底下补妆的那个。 叶莎说:“有可能是。”毕竟叶莎才是刚刚入学的那个,与道明寺的交集不听多,他很可能不是在叫自己。 道明寺看着她的反应,不耐烦了:“叶莎,你装什么傻!快点给我出来!” 叶莎被他点名,知道这一下躲不过去了。只能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中不太情愿的站起来,跟老师说一声,请个假走出去。 老师似乎恨不得她走快点,别劳烦他们道明少爷久等。 教室外的走廊里,竟然格外安静。 对上人高马大的道明寺,她本来还算高挑的身高好像也变成很小一只。 叶莎皱着眉头想,肯定是因为对方的肌肉看起来太大块头了。 叶莎说:“找我干嘛?” 道明寺说:“我有事情要通知你。” 叶莎有点奇怪,是什么事情需要大少爷亲自跑一趟? 也正色道:“你说。” 道明寺酝酿了一下,“我觉得,你还看得过去,如果好好打扮雕琢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发光。” 如果换了一个人说这句话,简直算得上是一种别扭的恭维了。 不过道明寺说的话,叶莎觉得他今天这态度就很反常,事出反常必为妖。 忍不住催促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道明寺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待在我身边。” 不等她有什么反,大少爷就自顾自的说下去,而且仿佛他在大发慈悲,说,“在学校里你是属于我的,我准许你走在我后面,只要没有人在的时候,你要走在我旁边也可以。” 教室里面突然传来很大声的一声响,好像是谁的椅子倒了,似乎经历了一阵混乱,不过很快所有的噪音就都平息下去,像之前一样寂静。 可见道明寺积威甚重,大家心照不宣,就算隔一个走廊也不敢打扰他说话。 只不过安静到这种程度,老师也应该没有在讲课了。 道明寺对神思飘忽向教室的叶莎得意地说:“怎么样?你应该觉得很高兴?” 叶莎本来听他说这番话,觉得被冒犯到,不过,看他红着的脸,突然觉得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也有那么一点可爱——就是心思直白,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想说什么就说出来。 能在20多岁时,还活得这么自我,不知道是被多少人宠出来的。F4剩下的其他三个绝对功不可没。 她平静的说:“没有。” 他在等着她的答复,或者说等她的欣喜若狂,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叶莎说:“我是说,我没有觉得很高兴。” 道明寺真情实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高兴?……我可以每个月给你10万,我可以给你一张白金卡,无限额度随便你刷。” 看她似乎不太高兴的皱了一下眉头,他继续说着她能得到的东西,“每天有专车接送,我家有护肤的中心,随便你用。我可以给你豪华的生活,这个世上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啊!只要我高兴,我连巴黎铁塔也可以买给你。” 他说:“更何况像我这么有size的人,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叶莎简直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size?!” 她又耳尖的听到了教室内传来压抑着的兴奋的惊呼声。 叶莎不觉得道明寺有那么开放,能够直接提什么size,他只是英文不好而已!反倒叫教室内的女生们白兴奋一场,她有些想抚额地说:“你想说的是 sense。” 少年在等她的答复,臭着脸:“怎么样?” 听他说了那么多豪气冲天的言论,叶莎若有所思,“你难道是想包.养我?正常的女孩子谁会做这种事,我当然是不同意的。” 道明寺有点气恼,想说什么,叶莎抢先一步,“你说的对,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这样,我每个月给你10万,我允许你走在我后面,只是,无论有人还是没人的时候,你都不能走在我旁边,你觉得怎么样?” 道明寺生气的说:“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受这种侮辱。” 她还说什么‘有人没人都不能走在她旁边’,简直是气死他了。 他直接被她带偏了,忘了反驳包.养那个曲解意图的词。 叶莎说:“刚好,那也是我想说的,这怎么可能”,“这下你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了?” 道明寺一头雾水:“什么玉?什么人?啊,你是不是说你送我的那个玉瓶子?我很喜欢。” 叶莎更加雾水:“什么瓶子?你不学无术的中文到底是哪个老师教的?!” 道明寺简直要被她打岔的功力弄疯了,“哪个老师……我们现在说的不是这个!” 两个人就这样鸡同鸭讲了半天,教室偷听的人吃了这个惊天大瓜,都替他们两个着急。 道明寺眼看要恼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叶莎说:“我本来很想按照你说的条件包/养你的,不过现在我没钱,做不到。所以我的意思当然是拒绝了,你不要再对我说这种话。” 虽然她现在跑到外面来流浪,但是从小接受的教育已经深入骨髓,这种话对她来讲是极为冒犯的。 想用钱来买她成为他的跟班,臭小子,还嫩了点。 道明寺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有多少女人想当我的女人,你居然想拒绝我?” 他这种顶级豪门家庭长大的孩子,从来都可以随心所欲,世间的东西只有他要或不要,还没有人敢拒绝他。 说白了,他还是一个只会用钱来买东西的幼稚小鬼,包括“喜欢”。 道明寺在想通了原来他是有点喜欢叶莎之后,就迅速做出决定,直接吩咐刘管家让人带她过来,对她宣布她可以做他女人这件事。 只是那些手下不争气,他只能亲自出马,却从来没想过会遭到拒绝。 因为在道明寺的世界观中,世界上真的任何东西都能用钱买到。而他能一直这么自信,从来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他,就是因为他肯定一点——以他们家的财力,他一定是钱最多的那一个! 叶莎十分明确的说:“我就是拒绝了,如果再让我听到你对我说这种冒犯的话,我会对你不客气哦。现在事情都说完了,我要回去继续上课,不送。” 道明寺何时受过这么大挫折,站在后面干瞪眼,却气的拿她没办法,“你!” 回教室之后面,对各种打审视打量的目光,叶莎能够自动完全无视。 她听着老师继续讲课,并且划好了重点之后,就收拾东西离开。 其实在道明寺出现之后,老师也没心情讲课了,大家都伸长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想听听道明寺究竟找叶莎干嘛,结果却被他们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 有多少女生恨不得把叶莎赶走,取而代之。希望道明寺说这番话的对象是她们自己,然后她们会立刻毫不犹豫的答应他。 总好过这个暴殄天物的女人在这浪费大好机会。 连老师都时不时投去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心想这姑娘不行啊!明明学功课一副聪明相,有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知道把握,这可是难得的麻雀变凤凰的机会。 这位中年女老师要不是早有家室年纪又大了,她恨不得拽开叶莎自己上了。 等到下课叶莎走了之后,有人才憋不住喊道,“天哪!!我经历了什么?!道明寺真的跟她表白了?!为什么是她?!” 有人有气无力地接下了下半句:“最可气的是,她还竟然拿乔,都没有答应!” 一时间教室中的人的心情真的是五味杂陈。 当然,道明寺不知道自己被听了墙角,而且他告白的八卦被传的满天飞。 身处舆论中心的叶莎,还和平常一样,不管多少人来主动和她搭话。她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态度,不热络也谈不上冷淡。 众人这才发现,叶莎可也不是好结交的。 她之前刚入学就收到红纸条,又被曝出是平民孤儿的身份,所以几乎没有人搭理她,她也对周围的人不感兴趣,没有结交朋友的意思。 现在,经过道明寺来找她的事情过后,大家恨不得都巴结着她。她也是和以前一样的态度,对谁都保持着疏离距离。 如果有人想过来教训她,给她点颜色看看的话,那么就要想起她之前的丰功伟绩了,之前她被贴红纸条的时候,面对一整个学校坏学生的针对,还都撂不倒她。 何况是现在,已经获得道明寺青眼之后。 偶尔的恶意,更对她造不成任何影响。 更何况,这个学校已经是一个浓缩的社会,这里没人会跟道明寺对着干,只要知道道明寺找她表过白,就没有人敢真的动她。 而不论荣辱,叶莎仍然一如往常。 随着时间越久,她这些同班相同年级的人越发现,叶莎是一个强大的人。她心态平稳,内心强大。老师也说将来不论她到任何领域,都自会有一番成就。 叶莎之前的表现就收服了一批校霸崇拜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学校里还真有不少人喜欢她。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1章 流星花园6 <ul class=tent_ul> 英德学院经过之前的混战之后, F4就决定取消所有人的红纸条。只除了一个得罪过道明寺的人女生除外。 这无疑很有一种大赦天下的感觉,校园也恢复日常的文斗只比奢侈品的状态。 学校餐厅的桌子边,道明寺手边还有一张红纸条。 美作:“你拿着这个干什么, 缅怀过去吗?不是答应过叶莎, 以后再也不给人贴红纸条了, 看来我们F4以后只能和红纸条说拜拜了。” 道明寺说:“这张就是之前被叶莎拿走的那一张啊,今天路过叶莎储物柜的时候,我顺手拿过来的。” 西门:“呃,阿寺,虽然储物柜不会上锁,你直接在她柜子里拿东西会不会太随意了一些?” 道明寺一脸莫明:“会吗?” 西门:“……算了,我想她也不会注意到丢了这个。” 道明寺:“对了, 美作,红纸条要消失,你好像很不甘心的样子?” 美作说:“怎么会,愿赌服输。”既然阿寺都愿意服输了,哪还需要他甘不甘心呀。 西门说:“不过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阿寺你退步的样子, 而且还……做了那么大的牺牲,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 因为今天还有个F4以外的人在场,所以他也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是大家又都清楚,省略的部分是阿寺竟然肯替别人背黑锅,在家长那边把责任全都扛下来。 这真的是开天辟地头一次,看来阿寺对叶莎真的很不一样。 其实,红纸条是他们小学时发明的。他们也会觉得人都已经长大了,继续玩这个游戏幼稚了一点, 只有道明寺仍然兴冲冲的热衷于给人发红纸条。 既然出现个叶莎来结束这个游戏也好。 其实,大家都乐见其成的样子。 藤堂静说:“你们在说谁呀?叶莎是谁?” 花泽类一直在等待的那个女孩藤堂静终于从法国回来了,而且在回来之前就有预热,藤堂静除了显赫的家世之外,本身也是个很优秀的人,流学其间获得了很多头衔,还登上最近的时尚杂志。 因为藤堂静被选为航空公司的形象宣传大使,所以各个大商场外面都能看到她的海报。 一时间收到她这么多的消息,特别是她回来的消息。花泽类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不那忧郁,能看到难得的笑容了。 F4的另外三个人都为类感到高兴,因为类是目前三个谈过恋爱的人当中最长情的一个。 而且他从小到大只喜欢过静一个人。 另外三个当然希望他能够得偿所愿,修成正果。 藤堂静他们从小就认识,比他们大三岁,却很成熟,从小就能把类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类小的时候有自闭症,经常突然就哭了,或许吐了。其他小鬼都拿他没有办法的时候,总是静出现带他去一个地方,回来就好了。 如果没有静,可能类的自闭会越来越严重,说不定现在无法成为这样一个正常人。 所以花泽类会依赖静,在其他F3看来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藤堂静在去留学之前,也曾经在英德就读。她一回来,就来找他们了。前一天晚上已经出去为她接风,今天F4要到学校上学,静也来学校找他们。 西门说:“静你刚回来,还不知道,有个女孩子出现了,阿寺有喜欢的人了,而且他还被拒绝了。” 是的,八卦已经传遍了学校,传到了他们耳朵当中了。 道明寺跑去找叶莎后,两人之间发生的对话,已经不是秘密,在暗中传的人尽皆知。 道明寺急了:“喂,西门你说什么?谁说我喜欢她啊,而且我什么时候被拒绝了?” 藤堂静看起来很感兴趣,“哦,真的吗?那我真的要见一见这个特别的女孩子。说真的,日子过得好快,一转眼,你们已经都长大了,到了交女朋友的年纪。” 道明寺不客气地说:“我记得西门和美作在静去留学之前就经常在换女朋友了?” 藤堂静:“是啊,他们两个倒是没什么变化,仍然是那么受欢迎。” 说起女孩子的话题,就发现在学校里真的有很多人喜欢他们。 静就问他们会如何对待这些喜欢他们的女孩子。 西门说,他会一个一个来。美作就说他是个衣冠禽兽。 静对身边的花泽类说:“那类呢,还没交女朋友吗?” 花泽类每到越高兴反而会越安静,淡淡地说:“没有。” 静说:“怎么会呢?男生要交女朋友比较好哦。” 她甚至带着调侃的意味说:“交了女朋友,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啊。” 几个男生都不觉得好笑,甚至觉得她对一往情深的类说这话有些不合适,但没有开口。 只有美作哈哈了两声,笑出来:“静太过分了,明明知道类不交女朋友是因为……” 花泽类和静同时抬头看美作。 类那平静却带着点压迫感的眼神,让美作成功消声,美作摸了下鼻子,“……当我没说。” 行,他不说,但是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好。 相信静也不会不知道类一直喜欢她。 从幼儿园就开始的暗恋,难道真的藏得住吗?就算类总是不声不响的不说自己的感受,但是他也没有想藏起这份喜欢。 美作现在真的搞不懂,这两个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藤堂静对类继续笑着说:“这样,我介绍一个模特给你做女朋友,好不好?” 类低垂着头,说:“不必了。” 藤堂静不像是刚做了不合时宜的试探,话锋一转,对类的反应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她看起来有些高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道明寺一脸不爽,却板着脸没有发表意见,他这是给类留了面子,在平时已经是濒临爆发的表情了。 他们F4在外面从来没有被人欺负过,而藤堂静明知道花泽类有多喜欢她,还说出这种话,类又是一副对她无死心塌地的样子。 这在兄弟们看来,静简直有些宠生娇,明目张胆的欺负类了。 在F4三人都不太痛快的情况下,藤堂静继续对花泽类说:“我就是忍不住想逗你,因为每次逗你啊,你都是这个表情。” 然后她放软声音说:“不过,不可以对其他女孩子认真哦,因为你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类啊。” 花泽类之前一直不太开心的样子,终于松动,默默的看了静一会儿。 道明寺、美作、西门三人则有一种类被吃得死死的,被静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 不过他们两个似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类总是默默忍受和等待,他能对出国留学的静一等就是三四年,可见感情深厚,陷得很深。 他们现在就算恨铁不成钢也没有办法,因为知道在花泽类的心里没有人能代替静。 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男生走过来,站到了他们桌前,打断了他们这一桌有些压抑的气氛,“静,欢迎回来!” 藤堂静遇到熟人,打招呼道:“阿源,好久不见。” 她站起来:“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大四的学长,是岩石院院长的儿子。” 那个阿源说:“我知道他们,他们是很有名的F4,你们好。” 他看了看和静坐得很近的花泽类,“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刚刚看你们很亲密的样子。” 道明寺心情可不好,面无表情,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西门和美作也一样,他们平时虽然会用傻等人家的事来打趣类,但是不代表他们感觉类受欺负还会无动于衷。 这个不合时宜出现的阿源明显在这桌是不受欢迎的。 美作看着那个自顾和静叙旧起来的阿源,对西门使了个眼色。 静这时说:“不是啊,我们从小就认识,感觉就像姐弟一样。” 阿源:“是哦,可是你们看起来真的很像男女朋,原来只是姐弟两个啊。” 西门故意回头对美作说道:“今年的春假好像是要去夏威夷,不知道你们看了布告栏上没有?” 美作会意,“又是夏威夷吗?去了几百次了!” 两人故意提高音量,明显是想把话题岔过去。 可是阿源明显是个看不懂眼色的人,也没有被岔开话题,还在那儿对静说:“像你这样的大美人,真的只有F4才配得上你。” 他说完这句话,想岔开话题的美作和西门也变了脸色,看他的目光已经明显不爽了。 花泽类仍然静静的坐在原位上,浑身散发着忧郁气息。 阿源说:“既然他不是你的男朋友,那一定是道明寺公子了。” 道明寺眼中戾气大盛,他手中正把玩出那张红纸条,听到这话,他把红纸条的正面朝着个阿原比了一下,让阿源看清楚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阿源看到这张在英德让人闻风丧胆的红纸条,不由得闭了嘴。 虽然道明寺全程没有对他说话,最后才正眼看他,明显是已经不耐烦了。 道明寺少爷的态度再明显不过,如果他不赶紧滚的话,就要收到这红纸条了。 阿源十分尴尬,却不敢再逗留下去,“静,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 静对他的突然要离开也有点尴尬:“啊,Bye bye.”等她说完这句的时候,那个阿源已经快步走开只剩一个背影了。 静转过身来的时候,道明寺手上已经换了动作,正漫不经心的翻转着红纸条。 “……” 刚好看到这一幕的叶莎觉得见识到了,虽说答应了她不再给人贴这个,但是这红纸条仍然有着巨大的震慑威胁的作用,在校园中简直是一大杀器。 F4在学校果然是一方恶霸无疑了,看刚才那个家伙简直算是落荒而逃。 道明寺突然把红纸条收起来,西门就坐在他旁边,看到他表情细微的变化,明明之前还在暗搓搓的嚣张威胁人,怎么一秒就变样了,“阿寺你怎么了?” 随着道明寺的目光看过去,西门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这一声“哦”非常有灵魂,拖了个长长的尾巴。 美作看过去,也跟着哦了起来,阿寺之前刚刚答应过叶莎,以后学校里再也没有红纸条,他刚刚拿着红纸条无声威胁人的画面,却被叶莎做个正着,怪不得他看起来很心虚的样子。 虽然叶莎手里的的钱不多了,甚至需要通过傻哥向西班牙的画廊约稿,靠卖画来维持生计。 但是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胃,因为她需要充足的营养对抗病魔,养好身体。 叶莎这天没有带自己做的便当,便到餐厅来吃饭,这里的餐点与外面街上那些小店相比贵的多,却也的确都用的好材料,贵有贵的道理,叶莎心甘情愿的付款了。 她点完了单,拿到装满了食物的托盘,正好看到刚刚那一幕。 自从那天道明寺跑到自己教室外面之后,两人还没有见过。 叶莎很想装若无其事的绕过去,没想到却被叫住。 “叶莎,这边!”道明寺说:“你跑什么?还不过来,这边有位子。” 叶莎很想说,很多地方都有空位子,我干嘛非要坐到你那里,看起来就很挤。 一张六人的桌子,已经坐了5个人,他们4个大男生还都是很占地方那种身材,剩下道明寺身边的空位置看起来就可怜巴巴的。 道明寺一开口之后,齐刷刷望过来的目光就太明显了,好像她突然成了太阳,而餐厅中的其他同学都成了追逐太阳的向日葵一样,黄灿灿的脸庞齐刷刷的转过来。 这种情况当然让人望而却步,叶莎再一次见识到了 F4几个大男孩在这所校园中的关注度。 她这一停顿的功夫,美作已经帮她拉开座位了。不坐过去看起来会不太礼貌。 叶莎走过去落座,之后向美作轻轻颔首道谢。 叶莎没有注意到,道明寺叫住她之后,美作和西门两个就在挤眉弄眼了。 今天F4旁边竟然意外的还多了一个颇为眼熟却没有见过的美女。 道明寺说:“给你介绍,这是静,刚从法国留学回来。” 藤堂静和花泽类挨的很近,叶莎也在这时候想起来她是谁了,说:“你好。” 藤堂静十分亲和地说:“你就是叶莎,刚刚阿寺他们有提到你。” 叶莎说:“静学姐你好,我在杂志上看过你,照片拍得很漂亮,航空公司找你做宣传大使,真的很有眼光。” 那份杂志在校内疯传,她想看不到都不行。毕竟杂志内页刊登的是往届优秀的毕业学姐。当然,能上这样的杂志,很大的原因还是取决于她的出身,藤堂静是藤氏企业独生女,他们家在商界也是具有很重要的地位的。 静笑道:“谢谢,你也很漂亮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他们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我真替他们感到高兴。” 他们提到过叶莎是道明寺在意的人,只好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所以静就以F4的朋友的身份来对待叶莎总不会错。上流社会的察言观色已经练到炉火纯青。 两人互相恭维了两句,叶莎还是不明白,这几人把她叫过来干什么。 还是花泽类替她解惑,“阿寺说有话想问你。” 叶莎看向道明寺,“你又找我有什么话说?” 显然两人已经都知道了之前的八卦传开的事情。 早知道当时就找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谈,也不用面对现在这么多自以为隐晦打量的目光。两人一凑在一处,就有很多人在悄悄瞄向他们。 而叶莎对这方面还很敏感,感觉一个小小的餐厅,就已经有很多人在悄悄打量他们。 道明寺说,“你要去夏威夷吗?” 叶莎也看到了公告栏,“春假吗,不去啊,我又没什么钱,哪能花这么多去旅行。” 一个人自给自足的时候才知道赚钱的不易,她才舍不得花5万块台币跑去夏威夷,环游世界的省钱攻略应该是由近及远才对。 而且夏威夷她去过了啊。 叶莎不喜欢穿着比基尼展露身材,觉得那个地方对她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性价比也不高。所以这一次当然不去。 道明寺说:“所以我才讨厌穷人嘛,连区区5万块都拿不出来。”他看到叶莎望过来的眼神,说:“算了啦,我替你出,你只要去就好。” 叶莎说:“我不去。” 其他人则觉得是阿寺说话太直白,叶莎面子上过不去了。 道明寺说:“你干嘛不去,我都说了钱的事情有我负责,你不用担心。春假大家都去夏威夷啊,你不去你要去哪?” 叶莎说:“我可以去看看台湾岛啊。” 道明寺惊讶:“台湾岛有什么好看的?” 叶莎说:“这是我第一次来台湾,春假旅行当然要把台湾好好走一走,干嘛要舍近求远?” 道明寺顿了一下,西门说:“有道理,阿寺,叶莎不想去夏威夷,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我们台湾也也很好啊。” 叶莎说:“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啊,那现在你知道了,我看你们都已经用过餐的样子,我还是去那边慢慢吃东西,不耽误你们时间。” 实则是不想她的用餐时间被人打扰。 他们5个人的确是已经吃过了东西,打算离开。 藤堂静说:“阿寺你就是这么追女孩子的?怪不得会被人拒绝。” 道明寺不明白她的意思:“?” 藤堂静说:“女孩子心思都会比较敏感哦,如果你说话总是这么直白的话,我看很难追得上。” 西门说:“这次我站静这边,阿寺你真的应该注意一下说话方式了,女孩子都是要面子的,你刚刚嚷嚷那么大声,说她穷人、没钱什么的,叶莎去不成夏威夷也会挺难过的,还要被你雪上加霜,要是我是她,可能都跟你翻脸了。” 美作说:“是呀,这么看来叶莎的教养还是很好的。”没翻脸的确教养很好了。 道明寺说:“等等,你们为什么都站叶莎那边?到底是谁的朋友啊?” “我说的是事实啊,5万块的旅费还要计较的人,她本来就穷嘛,她也没有否认啊。我也有说要给她出,她自己死犟着不同意。” 而且他还觉得叶莎不会在意这些,才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小气。 几个人很无奈,觉得道明寺少爷没谈过恋爱,根本不懂女人。 西门决定传授阿寺一些和女人说话的小技巧,因为西门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让人如沐春风的花花公子。 道明寺嫌弃:“本大少爷哪里用得上那些东西啊!”然后还是催促西门快点把诀窍都说出来。 几个人共同讨论着道明寺的事,把之前的那点尴尬情况也忘了。 只有花泽类的心情最差,他没等别人走在前面。 几人出了餐厅的广场上,就看到杉菜狼狈的和陈青和被一群人追着跑,追着的人还一边追一边喊,“在那边,那边。” 杉菜的脸也脏了,辫子也乱了,一看就是被欺负了大半天,那群人正拿着高压水枪往他们身上头上呲水,惹得两人大叫。 这浩大的声势,让从来没见过这样情景的藤堂静问:“他们这是在干嘛?” 花泽类则大步走过去,那些追着人欺负的杉菜的看到是花泽类,便不由得向后退散开了。 藤堂静惊讶的看着一向事不关己的类,护在那个女孩子面前,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如果这个人不是花泽类的话,那她还会有心情赞一句英雄救美。 本来一出门就看到杉菜和青和被人欺负的样子,道明寺还在欣赏杰作,结果就见到花泽类跑到前面去救人,道明寺不爽的走过去,“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花泽类说:“阿寺,你该适可而止,闹够了?” 把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已经够了。 杉菜本来一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样子,她最怕的就是这狼狈的样子出现在藤堂静的面前。 她之前偷偷跑到天台上偶遇花泽类,和花泽类见面的事情,被千惠和百合知道了。她们知道她喜欢花泽类,所以特地拿了杂志让她看花泽类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 藤堂静的确拥有女生想要拥有的一切,光鲜的家世,美丽的外表,聪明的头脑,还有她取得的那些成就,所有都证明她是一个多么优秀又努力的女人。 在杉菜自己看来,她和藤堂静当然是与云和泥的差别,但是哪个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和情敌面前都希望自己是完美的样子。 可是偏偏她最狼狈的样子又被藤堂静看到。 但当花泽类挡在她面前,来救她的时候,杉菜又觉得很窃喜,有一种很大的满足感,觉得之前受的那些委屈和欺负其实全都不重要了。 道明寺有点火大,“你什么意思啊?这是我要修理的人,你现在要救她?你要跟我作对?” 花泽类没退让,道明寺想到什么,说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这个暴力女还打过我!” 杉菜则在心里面悄悄祈祷:“拜托,花泽类,千万不要否认啊。” 花泽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藤堂静就在几步之外的台阶上看着他护着别的女孩子。 花泽类沉默的与道明寺对峙,虽然没说话,表情却很明显,脚下也没有退一步。 道明寺生气的说:“你就这么想帮她?就算被逼到退学也无所谓?你想袒护这个女人到什么时候啊?” 花泽类扬着脖子说:“你管我!” 道明寺:“你走开,别管这事!” 花泽类:“我不要!” 道明寺的脾气很暴,从来没想过花泽类会为了一个女人跟他对着干,背叛兄弟,“好,花泽类,我跟你绝交!从此我不再跟你说话!”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了。 美作和西门迎上去,被道明寺一把推开,美作走向类的方向,西门则转过头去追道明寺,“阿寺!” 美作走到类面前,“你怎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藤堂静走道杉菜的面前蹲下来,关心她:“怎么弄得这么脏?走,我们去整理一下。” 说完也不嫌弃满身脏污,亲手扶她起来。 叶莎觉得她好像忘了什么事,等到从餐厅出来,看到被人追着欺负的杉菜和青和才想起来, 全学校还只有杉菜和青和的红纸条没有取消。 道明寺怎么会绕过杉菜,跑到她自己面前来说那番话。 难道这次道明寺真爱不再是杉菜了?应该不太可能,毕竟原著里他们爱的那么刻骨铭心啊。 叶莎倒是不意外道明寺会被自己吸引,因为原著之中他也爱上过她。 难道道明寺在这么早的时候就有了一心二用的苗头?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这时刚好就看到道明寺和花泽类为了杉菜反目成仇的这一幕,叶莎的目光沉了沉。 道明寺也看到她了。 叶莎转身就走。 道明寺喝道,“你站住!为什么看到我就跑?” 他腿长,几步地就追上了叶莎,扳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过来。 西门本来怕暴怒的道明寺独自离开会出什么事,当然不是道明寺出事,而是别人撞上他出事。 正好就看到叶莎撞到枪口上来,也为她捏了一把汗。 不过,只要阿寺生气的时候不是与别人打架,这两人也应该打不起来。在西门看来阿寺遇到叶莎之后情绪还明显松动许多。 看来安抚霸王龙的重任可以移交了,西门就识趣地走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道明寺不满地说:“你那是什么表情?” 叶莎说:“你干嘛要针对杉菜?若是喜欢你就去追啊,为什么要做这么幼稚的事?” 道明寺不可思议:“你说我幼稚?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有魅力的男人吗?” 叶莎说:“只有幼稚园的小朋友才会越喜欢就越欺负人家。” 道明寺气道:“谁跟你说我喜欢她的?”他见叶莎又要走:“你给我站住!从来没有人敢让我在后面追!” 叶莎头也不回地哼道:“也没有人敢口气这么狂妄的命令我。” 走了几步,她还转过身说,“你最好离我远点,讨厌的家伙!” 留下原地的道明寺不敢置信,他还从来没获得过这样的称呼,竟然有人觉得他讨厌,这到底是什么女人啊? 晚上道明寺到家的时候,西门和美作已经等在他家里了。 道明寺不爽地说:“他们一个个要怎样啊,为了一个干扁酸菜都来跟我吼,她到底是什么人啊,有这么大的魅力?” 美作奇怪道:“都来跟你吼?除了类,还有谁跟你吼了?” 西门已经猜到是谁,不由得挑起了挑眉毛,阿寺被吼了?看来叶莎还真的很能治得住他。 道明寺说:“算了,美作,你跟其他人说,我们不去夏威夷了。” 美作:“不去夏威夷,那要去哪儿?是去南极洲看企鹅,还是去北海道看流冰啊?” 道明寺说:“暂时保密,我会带你们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 他说的理直气壮是因为还不知道要去哪,他已经让人去查叶莎的行踪了,看看她春假决定是什么路线。 叶莎本来是决定在台湾岛内做一下全岛旅行的,不过,傻哥那边来了消息,她还得赶稿,要把画作画出来,平时还要上课,放假就是最好的时间了。 一边能全岛旅行一边还要有时间做画,就只能选游轮环岛游了。 叶莎这边买好了邮轮票,道明寺那边也开始行动了,他直接花钱把她买票的游轮买了下来,还把静也请了过来,这样的话,就不担心花泽类就会不来了。 事实上类也被美作和西门硬拽了上来。 其实道明寺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人都知道他这种脾气,这么多年来这种磕磕碰碰,不知道有多少。 这个时候道明寺已经不气花泽类了,还觉得他如果真的想救下杉菜,那取消她的红纸条其实也没什么。 道明寺倒是很乐于见类发展出其他的感情线,也好过被静拿捏的死死的。 看着眼前并不太豪华,在他们眼中甚至有些寒酸的环岛游轮。西门挂在鼻梁上装酷的墨镜显些掉下来,“这就是你说的更好玩的地方啊?!” 叶莎到码头的时候,和杉菜青和遇见了。 杉菜看到她高兴的打招呼,“叶莎,你怎么会在这儿,原来你也没去夏威夷哦,我还以为这个时间所有同学都已经到了夏威夷呢!” 叶莎说:“是啊,我打算坐游轮环岛旅行。” 杉菜:“这么巧啊,我们也是唉!那我们坐的是不是同一艘船?” 叶莎笑笑,“应该不是。” 青和说:“杉菜你忘了,我爸把整艘船包下来,给村子的人环岛进香用的,没听说上面会放别的游客啊。” 叶莎说:“我的那艘叫丽娜号。” 杉菜遗憾地说:“果然是不同船,我们的邮轮叫丽星,本来还以为可以和你一起度假呢,害我白高兴一场。” 两艘船停的并不远,一左一右泊在港口。 青和也热情地说,“你要是很想和叶莎一起的话,我可以问问我爸爸,船上还有没有多余的位置啊。” 杉菜:“真的吗?太好了!” 叶莎忙说:“不用了,我很喜欢我现在那艘,票都买好了。” 她扬了扬手中的票,“时间不早了,我要登船了,你们玩的开心点,春假之后见。” 叶莎她特地避开杉菜的那艘船,因为原著中道明寺为了故意接近杉菜,已经把他们乘坐的那艘船给买下来了,杉菜上去就会和道明寺碰面。 叶莎只想平平静静的过这几天,当然不要掺合进去了。 可是等到她登上轮船的台阶,看到等在甲板上的道明寺,还有其他F4的成员,藤堂静、千惠、百合都在的时候,简直眼前一黑,差点再从台阶上栽下去。 道明寺惊呼:“小心!” 他还伸手扶了她一把,“小心点,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叶莎挥开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有气无力的问,“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道明寺以为她在问他们为什么没去夏威夷,得意地说:“夏威夷那种地方都去100多次了,谁还要去啊?” 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他们会在这艘船上?! 道明寺说:“就是这么巧啊,我突然很想坐游轮,就随便买回来一艘了。” 叶莎:“那轮船上面的游客都怎么办了?” 道明寺说:“我另外又买了一艘,他们都已经上船开走了。” 道明寺难掩幸灾乐祸地说:“差点忘了,你也是这艘船上的票哦,不过既然前一艘已经开走了,你也没有其他的选择,看来只能留在这儿了。” 到了这儿叶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道明寺根本就是来堵她的! 藤堂静和花泽类和叶莎打过招呼之后,下了船不一会儿杉菜和青禾也跟着上来了。 这下人聚齐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2章 流星花园7 <ul class=tent_ul> 因为整艘船已经被道明寺买下来, 游客只有他们英德的人,剩下的都是船员,所以船上的房间可以随便选。 叶莎当然也不用按照票面上的二等票找房间了。 她选了一间阳台房, 面积有30多平方。房间里有一个玻璃门, 可以直达私人阳台。 她的房间中是一张大床, 带着衣柜,一个有浴缸和淋浴的私人浴室,客厅里还配置了沙发办公区。 不过办公区她更喜欢在阳台,因为这里光线充足,面积也不小,可以把画架支在这里。 如果不在自己的房间吃饭的话,船上有餐厅, 是西式长桌小宴会形式的。 英德的其他同学都去了夏威夷,只有千惠和百合她们两个禁盯着F4的行程,知道他们竟然不去夏威夷后,立刻跟风,这才顺利蹭上了环岛游轮。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和F4同在一张长桌上吃饭,所以极尽表现, 尽力找话题, 让这一桌子本不该凑在一起的人不至于太尴尬。 还有个藤堂静这位大家闺秀,也是长袖善舞的类型。能照顾到在场的每个人,不至于冷落谁。 西门说:“阿寺和类喝一杯,你们不是要继续冷战下去,那会很影响我们春游的气氛,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大的牺牲,陪你来这里,你不是要我们还要生存在这种氛围之下。” 这个游轮上有多无聊, 几个大少爷的嫌弃都表现的很明显了。 本来嘛,最差现在他们也已经到了夏威夷,在海滩上喝啤酒看美女了。 对比之下,这艘设施老旧的游轮,那些所谓的娱乐设施根本引不起他们的兴趣,的确又枯燥又无聊。 道明寺说:“啰嗦,就你话多!” 不过他还是举杯比向花泽类。 花泽类又没真的跟他生气,以他特有的慢节奏,停了一会儿,举杯向道明寺碰了一下。 所以,他们两个之间就算和好没事了。 一旁的杉菜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她真的很不想因为她,害得花泽类被道明寺针对,甚至跟他绝交什么的。 而且今天这一餐她吃的也很紧张,因为花泽类和藤堂静都在,还有F4其他人。特别是道明寺,他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蛰伏在那儿的猛兽,随时可能攻击人。 杉菜最近受了不少的欺负,看到道明寺那张脸都觉得美味的食物变得难吃了,却偏偏要在这种情况下和大家一起同桌用餐。 她的心情也是够复杂的了,所以她只是拿了好咬的面包面慢慢啃着。 叶莎则觉得自己的这个假期深受打扰,没什么心情和他们交际,只顾着埋头用餐,其他一概都不想理。 可是有人要故意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百合对于叶莎说:“听说叶莎你是孤儿,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这话音一落,道明寺也停下进餐的动作,看了过来。 道明寺都这样了,其他F3当然也很关注叶莎的身世。 他们可没忘了,被阿寺很宝贝的放在他房间里的那俩小瓶子。美作都叫他去找珠宝协会的专家鉴定一下,他还不肯。 道明寺说这个东西不论价值怎么样,甚至一文不值,那也是叶莎送给他的第1份礼物,所以要好好收藏起来,当然不能拿给别人看!鉴定也用不着做! 叶莎此时倒是还不知道两个小瓶子竟然能引出这么多的戏。 她见到全桌的目光都看过来,在等着她的回答。 叶莎轻描淡写地说:“孤儿谈不上,不过我现在的确是一个人生活,而且靠自己养活自己。” 大家虽然有她可能是个孤儿的心理准备,在听她说所有东西都要靠自己,还是很惊讶,因为在他们这些天之骄子来讲,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百合夸张地说:“什么?你要自己养自己,那岂不是要半工半读。大学生的开销很大的,更何况是在我们英德,学费是出了名的贵,普通人家父母供养都很困难,就比如杉菜。真不知道你靠什么能供得起自己这么大的花销?” 道明寺顿了一下,她竟然要完全靠自己赚钱吗?在所有事情都有人帮他做,还从不缺钱的大少爷听来,她真的很可怜。 叶莎淡然地说:“我不用交学费啊,全额奖学金已经把学费给免了。如果竞赛出成绩也有更多奖励,其实英德在奖励优秀学生这一点上,还是一点都不吝啬的。” 千惠和百合这对姐妹花当然是在同一战线的,她们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噎了一下,感觉遭受了一种名为学霸的炫耀。 学霸了不起啊?成绩好了不起吗?这些平时在她们看来可有可无的成绩却的确在这时给叶莎加了一层光环,还给她本来困难的处境分担了大部分的经济压力。 没看对千惠两个一直淡淡的藤堂静都在夸叶莎了吗? 道明寺感受不到两女的尴尬,反倒有一种被叶莎点名夸奖的骄傲,说,“那是当然啊!英德是由我们四大家族赞助的学校,在各个方面什么时候输过,特别是优待优秀学生。” 叶莎心想:傻孩子,这就是说大话了。 叶莎的存在就是代表了校长在竞赛的时候输怕了,指望不上你们这些贵族少爷小姐,才不得不寻找外援,不过叶莎不打算戳穿他。 千惠说:“就算有全额奖学金,也不可能支持你平时的开销,你还没说你在做什么工作呢?” 在她们看来,20岁的女孩子,大学还没毕业,能做什么高大上的工作?她们这样说出来就是故意要叶莎说出她平凡的工作,让她丢脸。 意图这么明显,连杉菜都看出来了,杉菜说:“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养活自己,有什么好丢脸的呀,叶莎你就告诉她们你在哪里打工,像我就在蛋糕店!一点都不觉得丢脸!能够自己赚够生活费,我还觉得很骄傲呢。” 叶莎向她笑了笑,“我没有你那么厉害,我没有在打工。” 千惠好像抓住了她的把柄的样子:“没有打工,哪来的钱啊?不会是靠男人资助?” 道明寺已经瞪过来,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叶莎说:“我的确没在每天打工,不过也不需要靠人资助,我以画画为生。” 美作惊讶:“卖画为生,你还会画画?” 西门说:“厉害。” 画画是才艺的一种,他们这些人,有人从小会学几门才艺,会画画的人不少,不过说可以靠这个为生的却寥寥无几。 毕竟能卖得出去,还得持续卖得上价,才能够说得上是卖画为生。 杉菜说:“真的吗?原来你这么有才华哦!” 道明寺说道:“画的是哪种画?” 叶莎说:“我这个人有点怪癖,目前画的全部都是背影。” 道明寺:“背影?” 叶莎说:“是啊,背影。” 西门:“为什么,全都是背影,背影能卖得出去吗?” 叶莎说:“可能是觉得技术还不够纯熟,所以只敢画背影。” 百合说:“我们有点好奇,要不要展示看看?” 千惠:“是啊,你画一个,让我们看看,你打算画什么背影?” 叶莎对话很少的花泽类说:“请问,你可以做我的模特吗?” 类:“我?” 道明寺说:“等等,为什么是类做你的模特,其他人也可以啊。” 叶莎说,“花泽类如果不同意,我再问其他人好了。” 结果类同意了,“需要我怎么做?” 叶莎这个时候已经请人把她的画具和画板取了过来,一边做准备一边说,“你不需要做什么,你的背影已经印在我脑子里了。” “什么叫……什么叫他的背影印在你脑子里了?”道明寺惊疑不定的看着叶莎和类,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叶莎也没空去照顾别人的心情,当她沉入在绘画这件事情的时候,就会特别投入,从而忽略周围的环境,也就会忽视了所有人。 所以当这幅成品完成的时候,她才呼出一口气,好想才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当中重新融入进来一样。 所以还不知道道明寺闹了别扭,而且隔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气消了。 这个时候距离叶莎开笔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她画完收笔才感觉到肚子饿得在咕咕叫了。 大家看到这张成品画作的时候都惊呆了,原来叶莎询问花泽类能否做她的模特,并不是画他现在的背影,而是一张花泽类在学校天台上的背影。 其实她刚刚作画的过程就很惊人,她几乎没向花泽类的方向看过,下笔却如有神助,就好像这一张背影真的曾经印在她的脑子当中,然后她在用手中的画笔重现出来一样。 这不是今天花泽类的背影,而是之前的。 最意外的当属花泽类,“这是……” 只不过是一个背影而已,他却像是回到了那一天,甚至能准确的说出日期,因为正是那一天他的心情很好,因为那天他得知了静要回来的消息。 他平时在天台的时光,多数时候在享受安静,也是低垂着头想着心事,唯有他情绪高涨时才会抬头看向天空。 而仅仅是一张背影,他就能同感到他当时的心情,期待、雀跃、长期黑暗中的等待终于见到了曙光,那天终于等到静要回来的消息。 别说是花泽类,其他人看到这张画,似乎也能感受到花泽类当时的状态和心情。虽然是很忧郁的等待,但的确是充斥了希望的。 叶莎画的这张背影,像是活了一样,好像能够让人穿透画框,穿透背影,看到类正面的表情。 而这种用背影用来含蓄的诉说,似乎更加符合中国人的审美,让其中的韵味更佳,余韵悠长,引人深思琢磨,越琢磨越觉得这画中大有深意。 一张背影,反倒将这幅画的格调拉了上去,抵得上千百个直接暴露表情的正面,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或者说,正面的肖像曝露出的表情叫肖像画,那背影中的,就可以称之为艺术了。 众人还在震撼当中,震撼于叶莎的画技。 而能看懂其中感情的人,才是受冲击最深的,杉菜就怔在了那里。 藤堂静甚至双手捂住嘴,怕自己惊呼出声,她问:“这张画可以卖给我吗?” 叶莎看向花泽类,花泽类又看向藤堂静。 道明寺不懂他们打什么哑谜,但是他亲眼看到叶莎画这幅画的时候有多专注,突然很不想她亲手画出的这幅画属于别人,直接对叶莎说:“我跟你买,10万够不够?” 旁边小家子气一些的千惠、百合和杉菜、青和表情都有了变化,这么容易就值10万了,这钱挣的也太容易了。 看来叶莎说能靠卖画为生,还真没说大话啊。 放在平时,藤堂静一定会让着道明寺的,不过她今天也很想要这幅画,“我出20万。” 道明寺说:“什么?你要跟我争?” 他看叶莎专注画别的男人已经很不爽了,现在这幅画要是被别人给买走,那他岂不是心情更不爽,他对叶莎说,“我出100万,画是我的!” “什么?100万?!”千惠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飙高的音量了。 藤堂静正是看的出来这幅画中的类在等自己,画和她有关,所以她才想要这幅画。 可是道明寺这么认真的跟她竞价,让藤堂静很为难。 她刚刚叫价只是翻倍,道明寺却一下子翻了这么多,分明是志在必得。 如果他们两个真的因为一幅画而杠上了,藤堂静最后也不会得到这幅画,而且还得不偿失。 藤堂静正在犹豫的时候,叶莎说:“抱歉,二位,我没有说这幅画要卖。刚刚问花泽类,他虽然同意做我的模特,但是我也没有权利把带有他的肖像卖给别人,所以这幅画的归属应该给花泽类,至于你们如果还想求购的话,请直接找他好了。” 道明寺简直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不仅画他的画像,还要把这幅画送给他?” 大少爷一副‘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表情。 花泽类略带惊讶的说:“真的要送给我?” 叶莎肯定的点点头。 花泽类说:“谢谢,我很喜欢,能成为你笔下的模特,很荣幸。” 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还是坦然接受,因为他也喜欢这幅画。 西门和美作本来还在看戏,听到叶莎这个决定也很惊讶,美作有点替叶莎着急,“有钱你都不赚,阿寺说出100万,他不是开玩笑的,他真的会直接把支票给你。” 西门说:“是啊,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反正刚刚类也已经同意你画他了,送不送他又有什么关系?” 叶莎却坚持,“我不能那么做,我没有在未经许可下,卖别人画像的习惯,这样做很不尊重人。” 花泽类说:“那如果是我同意你出售呢?” 叶莎摇了摇头说:“可这幅已经说了送你了。”本来她在作画之前也没打算用它来牟利。 叶莎从来说一是一,这幅画是个非卖品,而且完成之后,已经属于画中的主人公。 美作感慨:“真是视金钱如粪土啊。” 百合说:“100万唉!都送到门口还往外推!” 千惠小声吐槽:“怕不是脑袋秀逗了!” 百合:“是啊,她这种平民,长这么大,可能都没见过100万,还真舍得推掉啊。” 道明寺本来也没多想要花泽类的画像,刚刚就是很不爽被别人买走,既然叶莎自愿送出,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道明寺:“既然你说画的谁就送给谁,那你给我画一张,我自己的这张花钱买总可以了?” 这下轮到叶莎不相信耳朵了,“你是说,想花100万买张自己的背影像?” 道明寺骄傲的说:“没错啊,只要你画的令我满意。” 这家伙还真挺自恋的嘛。 100万台币对道明寺来讲只是小钱,他这次就为了能够和某人一起度这个春假,任性的买了两艘游轮,才叫打水漂呢。 花个买画的钱当然眼都不用眨一下。 西门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认真的研究了类的那幅画谢像。 然后他说:“其实,叶莎的笔触还稍有稚嫩,但是这画却能清晰的传达出感情,这种清晰的程度可以说非常有灵性。这样的作品很罕见,这样的画家也最具有成长性。如果叶莎日后能继续画出好的作品的话,那她一定会取得很高的成就。说不定几十上百年后,画坛又要出一巨擎。算上日后的生值空间,100万一点也不贵,我跟你订一张。” 西门虽然没有学过油画,不过他有一个对艺术非常有欣赏力的阿姨,在家族熏陶之下,他也略懂鉴赏,他说的这番话,实现性很高。 美作说:“我也跟你订一张。” 叶莎:“你们都要自己的背影像?” 美作说:“可以啊,说实话,还没从背后的角度欣赏过自己的背影,画背影也挺不错的。” 刚刚她还觉得道明寺自恋,原来这是他们F4的通病。 叶莎说:“我也不是哪个客户都接,像刚刚画的那一幅花泽类的背影,就是在当时给我很深的印象。所以我没有上去打扰,直接下楼去了。 今天说起画背影,才想到当时看到的那个画面,才有灵感把它画出来。至于你们平常这些普普通通的背影,也不值得特地画下来纪念。如果真的要跟我约画的话,那我还要再观察观察,找到能够打动人心,令我觉得值得记录的背影。交稿的时间不定哦,这样也没关系吗?” 道明寺第一个说:“没关系,你可以慢慢画,我不急着要。” 原来只是在天台上看到了类的背影然后就下楼了,他们两个应该没有交集。 西门美作说:“我们也不急啊。” 叶莎说:“那好。” 道明寺对西门和美作说,“就算画画不急,定金也要先交,快交快交。” 叶莎觉得他能想到这一点倒是很不错,给了道明寺一个赞赏的眼神。 她目前的确缺钱啊,大大方方地说,“每个人交1/10定金,你们可以下了船再交。” 西门和美作打趣道:“阿寺怎么这么像着叶莎,你比她还急,怕我们赖账啊?” 千惠忍不住对百合说:“实在是太有心机了!这样她岂不就有借口能和 F4时常相处了!” 百合说:“而且最可气的是,叶莎不过是给花泽类画了一张背影而已,转眼从 F4这里就能赚300万!” 她们就算是家境富有的大家小姐,每个月的零花钱也只有几万块而已,也不是谁都随随便便能拿到300万的。 而被她们看不起,没有丝毫背景依靠的普通人叶莎,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从校园王子那里赚到300万,怎么能够让人不羡慕嫉妒? 难道钱真的那么好赚吗? 百合她们的才艺学来只是为了装点门面,随便学学而已,这个时候让人忍不住想,现在再去学画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像千惠百合都有这种感觉。 杉菜更是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人,她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一掷千金,这些大少爷、大小姐跟她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杉菜牺牲所有的课外时间去辛辛苦苦打工,一个月大概也只能挣到1万多块钱。她在心里掰着指头算了算,300万需要她工作300个月,那不就是要20多年?! 杉菜真觉得人比人不如人! 本来在这个船上,她对叶莎还有一种同病相怜的亲切感,觉得她们都是来自普通家庭。叶莎比她还更惨些,要完全靠自己养活自己。 她们这种人,在贵族学校都是要靠比别人辛苦很多,才能在这个学校立足。 可是经过叶莎轻松赚到300万这个事情后,她彻底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她和叶莎也是两个世界的人! 其实,杉菜还有千惠、百合她们都想多了,钱哪是那么容易赚的。 这也是叶莎目前卖画卖出的最高价了,平时的那些画作,真的只能维持生计而已。 可是 F4几位少爷,偏偏有一种‘人傻钱多速来’的气质,让叶莎这份钱赚的没有什么心虚感。 杉菜就是在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中,接到了她妈妈打来的电话。 电话打到青和手机上的,因为她还没有手机。 而且青和的手机听筒声音特别大,对面如果再大声说话的话,就像开了免提一样,周围的人都听得到。 杉菜的妈妈就是个很喜欢喳喳呼呼,讲话很大声的人。 杉菜说:“嗯,我已经在船上了。” 对面说:“你一定要把握青和哦!” 杉菜意识到对面传来的声音很大,立刻走远了一点,走到船的边缘靠着栏杆讲话。 杉菜说:“什么把握啊?妈我跟你说,现在船上不止我和青和,还有很多其他同学,难道我个个都要去把握呀?” 她妈妈说:“许多同学?那那个道公子有没有来?” 杉菜的妈妈花这么多钱,几乎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把杉菜送到这间贵族学院,就是希望能够通过杉菜争气,出人头地,让他们家摆脱穷人的现状,嫁到豪门去。 所以杉菜妈妈自然是有好好搜集过这间学校的资料的,当然知道最大股东的公子道明寺也正在就读当中。 而且杉菜在家里也有提到过F4,他们几个在学校如何嚣张跋扈,燃动了所有女生,她妈妈当然有印象。 杉菜一听就听出她妈妈说的是谁了,虽然弄错了人家的姓氏,“来了啊,那又怎么样?” 她妈妈大声说:“太好了!妈妈千辛万苦,花掉了无数人情,终于把你送进这间学校,就是为了让你飞上枝头做凤凰!难得今天这个大枝头也来了,你一定要给我飞上去!” 杉菜生气地说:“飞什么飞啊?” 电话那头说,“我让你爸爸跟你说哦”然后就换成了杉菜爸爸的声音,杉菜爸爸更是声如洪钟:“杉菜啊!听说你钓到金龟婿了!让爸爸多点零用钱!” 杉菜爸妈的这番嘱托,本来就让杉菜觉得十分气恼和尴尬,旁边又传来千惠、百合冷嘲热讽的声音:“装的一副很朴素清高的样子,原来她们全家都指望她飞上枝头当凤凰呢,想要麻雀变凤凰,我看白日做梦比较快。” “是啊,原来她是早有预谋,怪不得也上了这艘船呢。” 原来就算杉菜走远了一些,这电话还是很有穿透力,还是被两人给听见了。 杉菜只觉得气血上头,朝着电话喊:“你们这是什么父母啊?!” 然后就气愤的将手机远远的扔了出去,她就在船边,远方当然就是大海了。 青和惨呼一声:“哎,我的手机啊!” 当然,除了千惠和百合这两个八卦妹,没人会注意杉菜在打电话说什么。 但是杉菜最后一下爆发扔手机的动作,还是所有人都看到的。 美作说:“帅哦。” 西门也说:“有个性。” 千慧说:“你恼羞成怒,干嘛扔别人的手机啊?要是你自己的肯定舍不得扔?” 青和不想杉菜被人欺负,站出来保护她:“关你什么事啊,我的手机喜欢让杉菜扔就让她扔。” 百合冷笑:“是不关我们的事,你这傻小子一看就对杉菜死心塌地,你想做她的跟班啊?你省省,你没听说他们家要捡更大的枝头飞吗?就怕你到时候一场空,毛儿都没有。” 青和说:“那也不要你多管闲事。” 百合:“我是不想多管,只是打抱不平一句而已,手机最少也要1万多块,不知道杉菜要省多久的零用钱才能还得起?半年?一年有没有?” 千惠配合的笑起来,两个人根本就是在讽刺杉菜零用钱少,攒好久可能也不够攒一个手机。 本来她们也想不起这么斤斤计较的办法来挖苦人,可是刚刚那300万不止刺激了杉菜,还刺激了她们,现在大家都对数字很敏感。 藤堂静看她们要闹起来,来打圆场,说晚上有一个宴会,邀请杉菜来参加。 杉菜说她没有带合适宴会穿的衣服,静说她可以先把自己的宴会服借给她。 叶莎也觉得杉菜随手把青和的电话丢到海里的行为有些不合适,所以没有发表意见。 而且道明寺在拉着她说他对画作的各种要求。 天大地大,客户最大,叶莎当然都有听进去,并且一一答应下来。 在平息了差点闹起来的两方之后,藤堂静特地对叶莎说,“叶莎,晚上的宴会你会来?如果你没有带宴会穿的礼服,我带了一大包行的哦,你和杉菜的都没问题。” 叶莎本来想留在房间里赶工其它画作的,不过今天她已经专注画了好几个小时,背也有些僵硬,休息活动一下也无妨。 她说:“我会来,至于礼服,我有带普通的裙子出来,今晚只有我们,没有那么正式,相信你们不介意我穿的普通一点。” 藤堂静说:“当然不会介意,礼服不是最重要的,人多才热闹。” 晚上的时候,叶莎换上她行李箱里唯一的裙子,画上了一个淡淡的妆,没超过20分钟就搞定可以出门了。 杉菜则是早就去了藤堂静的房间,因为藤堂静打算帮她好好打扮一番,又要挑衣服,又要化妆,给头发做造型,两个女生忙活了足足几个小时。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就算是平时活得很粗糙的杉菜也不例外。 能够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受到所有人的注视,是一件非常非常值得期待的事。 而等静带着她出现之后,大家看到眼前和平时判若两人的杉菜时,那些赞赏惊艳的目光,和千惠百合不可思议的表情,都让杉菜觉得很满足,觉得自己这时刻就好像是一个公主一样。 她就如同灰姑娘,被打扮的漂漂亮亮,彻底从以往灰扑扑的形象中脱胎换骨,来参加华丽的的王子的舞会。 不过随后,叶莎就到了。 杉菜觉得之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很快就被夺走,因为比起丑小鸭变天鹅的杉菜,叶莎是更耀眼的存在。 叶莎穿着一袭V领的吊带红裙。只上了淡淡的妆,却看起来气色更好。简单的修饰,把本来就精致的眉眼五官衬托的更加立体清晰,放大了她本身的美。 而且叶莎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变化,一点也不见拘束。 只是换上裙子的她,举手投足间和往常一样的动作,却有一种大气的优雅。 如果非要找个形容词的话,那大概就是:明艳动人。 叶莎高贵优雅如同公主,轻易地就成了现场最亮眼的存在。 杉菜觉得,就连精致如同洋娃娃的静,这位千金大小姐,在叶莎出现的时候似乎都暗淡了不少。 更何况是本来就不太自信的杉菜了。 要不是有一层精致的妆容撑着,杉菜可能都要为自己之前觉得自己是公主的想法落荒而逃了。 本来还指望着宴会上能够吸引F4的千惠和百合,看着两个先后杀出来的黑马,恨得牙痒痒。 千惠忍不住对百合抱怨:“那个杉菜也就算了,是静学姐为人太好,帮她穿衣打扮,可是为什么叶莎只是简单的换了个裙子,就能这么亮眼?” 百合的目光也盯着在场中行走的叶莎,没有移开,又羡又妒:“可能是因为她身材好。” 百合简直说出了全场人的心声。 叶莎的身材比例天生就很好,胸高腿长,手臂纤细。 再加上她这两年离开了自己的国家之后,在世界上欢快的奔波,运动量也大了,使她的体脂率更低,腰更加细了,可是胸和臀部却很饱满,这就造就了十分可观的腰.臀比。 别说穿个有设计感的连衣裙,就是随手扯块布围她在身上,也不会减损她的美丽。 道明寺看叶莎简直看呆了。 站在他旁边的美作和西门也在小声说着,谁能想到,在叶莎平常常穿的衬衫牛仔裤底下是这样吸睛的身材。 真是全被她那些没型的牛仔裤毁了,暴殄天物! 他们同时觉得阿寺真的很会透过现象看本质,眼光让人不服不行。 他们以后再也不会笑话阿寺没谈过恋爱,没有看女生的眼光了,阿寺分明已经看上了最美的那个。 等叶莎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道明寺还故作不在意的移开目光。实则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已经脸红了。 等叶莎也到了,人就齐了。 美作愉悦的开启了一瓶香槟,“Everybody, let\'s party!”他将酒从叠搭的杯子塔上面从上倒下。 自助形式的晚宴正式开始,宴会厅内也响起了悠扬的乐声。 叶莎先来到酒水食品区,给自己弄了点吃的,因为今天晚上的晚宴,所以船上就没提供晚饭。 至于别人看过来的目光,管它呢。 叶莎就是在各种紧迫盯人的目光中成长起来的,她早就已经学会无视它们了。该吃吃,该喝喝,不过注意着不失礼就罢了。 在她刚吃了点东西,垫了一下肚子之后,西门就走过来,“美丽的小姐,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叶莎本着这位是自己未完成大客户的心思,矜持的点了一下头。 等到一曲结束之后,她刚刚坐回去休息,美作又来了。 秉持着对客户一视同仁的原则,叶莎也不好拒绝他,于是又跳了一曲。 本来以为也就这两个爱玩的少年会跑过来邀舞,应对完终于可以吃点东西了。 没想到花泽类站到了她的面前,叶莎哭笑不得地,小声说:“我就是想来吃点东西,今晚上客房不提供食物了,他们两个都是我大客户不太好拒绝……怕订单飞了,你懂我的意思?” 类很难得地笑了一下:“懂。”然后就体贴的走开了,留给她吃东西的时间。 道明寺只是矜持了一下,觉得无论如何他还是整个宴会厅最有魅力的男人,想等叶莎主动过来找他。 结果却见到三个好友纷纷跑到她面前去邀舞,而她竟然真的先跟前西门、美作跳舞了。 如果她要是再敢跟类跳,道明寺一定会气炸。 等到道明寺想要找叶莎的时候,却放眼整个宴会厅都没有看到她。 他想会不会是她嫌里面热,跑到外面去透气了,所以往厅门的方向走。 这个时候,跑到舞台上方的千惠突然宣布,“各位,现在是11:59分,让我们来玩一个10秒钟的游戏好不好?就是在黑暗之中令人心跳的接吻游戏!任何人都可以在漆黑当中亲吻你想亲吻的人,现在就开始,go!” 啪的一声灯黑了,“啊!谁推我?!”“开灯啦!” 道明寺少爷差点骂了一句脏话,因为他差点被绊倒,好在离出口很近了,他已经成功走到了门边,扶了一把,不然就摔了。 然后只听宴会厅里一阵混乱。 竟然还有人在喊,“道明寺在哪里?道明寺在哪里?” “西门呢?” “怎么会这样子?” “谁踩我的脚?你们在干嘛?” “喂!你谁呀?走开呀!” 简直一片混乱! 道明寺懒得留在那儿看结果,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待会儿一片狼藉的样子。 他干脆走出舱门,外面有灯光有月亮,要比一片漆黑的宴会厅好多了。 他甚至很得意自己还有这个好选择,一会儿一定要回去看看大家的热闹。 可是走在月光下寂静的甲板上,他却怔住了。 因为有人在月光下独舞着一曲静默的华尔兹,她身姿优雅又轻盈,就像被风吹拂的花瓣一般颤动,翩翩起舞,好像是月光下的精灵。 那是他在宴会厅遍寻不着的叶莎。 叶莎听到声音停了下来,看到来人是道明寺。 道明寺说道:“是对自己的舞技太没有信心吗?所以跑到这里一个人偷偷练习。” 叶莎听到他的口气就忍不住想顶回去:“恰恰相反,我一向信心十足。” 道明寺质问:“那你为什么一声不响跑不出来?害得我都找不到你。” 叶莎就是因为知道会有个10秒的黑暗时间,不想参与那个混乱,所以才提前躲出来。 只是没想到,这位本该在黑暗游戏中和杉菜一吻定情的男主角既然也不在。 叶莎当然不能直说:“你就这么出来了?他们没玩什么花样吗?” 道明寺吐槽:“有啊,搞什么10秒黑暗游戏,不知道谁把灯关了,害得我差点摔倒,还好我扶住了门框。” 叶莎:“扶门框?!” 为什么他说扶住了门框,还一副他很骄傲机智的样子?这家伙还不知道他错失了什么好机会。 道明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还十分绅士地伸出一只手说:“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叶莎:“在这吗?现在?” 道明寺:“怎么,刚刚你一个人不是也跳得很开心吗?我好心来陪你,你不会这么不识趣?” 叶莎说:“可是这里没有音乐。”她一个人只是跳着玩儿的,两个人要怎么跳? 道明寺浅笑了一下,露出一边的酒窝:“刚好我手机里有一首曲子。” 道明寺说着拿出手机,打开播放音乐键,优美的华尔兹音乐流淌而出。 叶莎被他的酒窝晃了一下神,反应就慢了半拍:“可是……这里有没有灯光啊。” 道明寺:“月光做灯光还不够啊,小姐?” 叶莎有些犹豫,道明寺要炸毛了:“你刚刚还和西门跳,和美作跳,现在只不跟我跳,你是什么意思啊?” 这么一说的话,道明寺也是她的大客户,不应该厚此薄彼。 叶莎只好压下那点给原著叶莎报仇的小心眼儿,小声道:“好,谁让你也是大客户呢。” 她把手递过去了,道明寺接过她的手。 其实夜晚的甲板上还是有点冷的,特别是叶莎只穿了件连衣裙的情况下。 道明寺的大手却十分温暖,叶莎冰凉的指尖搭在上面的时候,道明寺下意识的握了一下,叶莎感觉到了他大手握住她整只手,挣了一下没挣开,他说:“躲什么呀?这么冰,帮你捂一下!” 叶莎嘴硬道:“我不冷!你还跳不跳?不跳我回屋子里就暖了。” 道明寺带着她走到场地中央,神色也也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叶莎右手搭在他的手掌上,左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道明寺则一手托住她的右手,一手揽住她的肩,两人做出标准的华尔兹起步的姿势,然后随着旋律舞动起来。 道明寺从小接受的舞蹈课没有还给老师,虽然他不常在宴会上跳舞。 华尔兹的舞姿雍容华贵,有\舞中之后\的美称。要把升降、摆荡、反身、倾斜融为一体,是一个温馨而浪漫的舞蹈。 在靠近的那一瞬间,叶莎感觉到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同时还带着灼人的热量,像一个自动发热的暖炉。特别是他的手臂整个环住她之后,这热量就把她给包围了起来,很具有侵略性。 她想:还好光线比较暗,这样别人就看不出她的脸在发热了。却没有注意到,道明寺脸红的程度跟她不相上下。 不过两个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两个人明明是第一次合跳一只曲子,却意外的很合拍。 甚至如果在外人看来,俊男和美女在优美的音乐伴奏下翩翩起舞,两人成对旋转的舞姿还会有些唯美。 等他们跳够了回去宴会厅,才发现刚刚这里的确发生过很尴尬的事情。 青和被百合拽住强吻了,百合还以为他是道明寺。等到灯亮了,发现亲的是谁之后,百合恨不得去找海。 杉菜和花泽类也接吻了,而且是杉菜压在花泽的身上。 杉菜紧张的差点哭出来,解释说她不是故意的,是有人绊倒了她。 看到这两人亲在一起,藤堂静当时脸就绿了。 道明寺很难想象,如果他刚刚在这里,一片混乱中不知道要被多少觊觎他的女人上下其手。 如果他真的在黑暗中被哪个女人强吻的话,简直会成为终身黑点!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拍着胸脯感到庆幸,还好刚刚他走出去,而且还收获了一曲月光下的华尔兹,他果然是个被上天眷顾的boy。 等到当晚的舞会结束之后,第二天开始,叶莎就关在房间,完成她没完的工作了。 提供的餐点她也全都叫送到房间里吃,这样就不必耽误画画的时间。 本来想着坐游轮环岛旅行,还可以在游轮上看岛上的风景,可是明明抬眼就能看到的景色,叶莎这个时候也没有功夫看了,等她画完了的时候光线早就暗下来,天都黑透了。 晚上,道明寺跑来敲门,叶莎开门后说:“你还没睡呀?” 她还以为船上没什么娱乐设施,所以大家只能早早睡觉呢。 道明寺:“你不是也没睡,这两天你怎么总呆在船舱里,难道你不闷吗?” 叶莎说:“我当然是为了画画,这是客户早就定好了的,要及时发还回去。” 道明寺:“你不是刚刚才接了三单大生意,这些还不够你养自己的?不够你和我说啊。”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她一直以来的打扮都挺朴素的,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定金应该都够她用一阵子的。 叶莎心想:你还真是照顾我生意照顾得理真气壮,害得她都不好意思朝他摆脸色了。 她说:“做生意当然要有诚信啊,既然接下来工作就要按时完成,你以为半工半读真的有那么容易啊!” 道明寺说:“我看你这都快在船舱里呆发霉了,走啦,我带你出去。” “去哪里?” “我饿了,要去找点吃的。” 听他这么一说,叶莎也觉得有点饿了。 于是就有了半夜找食二人组。 可是他们摸到厨房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酒和冰块,这可能就是个放酒的厨房。 叶莎说:“你不是买下了船吗?你叫厨师起来做东西吃。” 这个点儿连工作人员都睡了,他们找了半天只找到这个地方,应该是地方不对。就算明早就要结束行程了,船上还有这么多人,也不可能一点食材都没有。 道明寺:“不要!如果要靠别人,那还有什么意思,我想看看凭自己能不能找点吃的。” 叶莎无奈地说:“没有食材,又想果腹,我们在海上除非去钓鱼。” 道明寺:“这么高的船怎么钓鱼啊?” 叶莎:“当然是放小船下去!” 道明寺眼前一亮:“诶,准许你想到这个好办法!” 叶莎有些后悔:“可是我们没有钓竿,我看还是求助厨师。” 道明寺:“我记得白天的时候我看到过钓竿,我们这就去找!” 叶莎泼冷水:“可是你要是钓不上来,不是白忙活?” 本来如果不被提醒直接睡觉,还不觉得,现在越来越饿,她真的很想吃东西。又累了一天,哪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折腾上来鱼啊? 道明寺十分自信地说:“相信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叶莎钓鱼的技术不行,还真靠着道明寺钓了两条鱼上来。 可是生活在海里的鱼过于活泼,他们两个费尽千辛万苦,弄得自己一身的水和满身鳞片,才把鱼带了回来。 结果在船上找不到火,只能做生鱼片来吃。 好在这种海鱼的肉质的确很适合做生鱼片。 叶莎先尝过了之后连连点头。 大少爷生平头一次自己弄到吃的,还被大加夸赞,兴奋的挨个敲舱门,把大家都叫起来吃生鱼片。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了,道明寺亲自敲门,已经睡下的众人还是很给面子的起来吃东西。 不过杉菜和类花泽类好像之前就没睡,而且中途还先后离开了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去了。 道明寺在千惠百合等人的赞美恭维之下,真的认为他自己已经是个钓鱼和做生鱼片的高手。 他还取笑叶莎,说她之前被跳起来的鱼吓得差点摔下船,要不是多亏了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她,英雄救美,她早就掉到海里去了。 看他那么开心的样子,叶莎也懒得反驳是他手滑让鱼跃狱,才害得自己倒霉。 他们在这样还算欢快的气氛下结束了这个春假旅行。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3章 流星花园8 <ul class=tent_ul> 英德学院不同年级上课的时间当然不一样, 不过唯一有一样让所有学生产生交集的场所,就是他们的储物柜在同一个地方。 开学之后,道明寺几次想到这边偶遇叶莎, 结果都没有逮到人, “究竟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几天都没有看到她。” 美作:“早就帮你问过了, 听说叶莎请了病假,这几天都没有来。” 道明寺:“病假?她生病了?” 美作:“应该是真病了,不然谁会请病假诅咒自己生病呢。” 叶莎春假回来之后,去医院复查了一下,医生建议留院治疗几天,以稳定病情,才干脆请了一周的假。 道明寺想起叶莎无依无靠, 甚至都没有人和她一起住,一想到这儿,他也坐不住了。 道明寺到她家的时候,叶莎刚好出院回来,顺便又去菜市场买了点食材。 两个人在街外面的路口遇上了。 道明寺:“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啊,像鬼一样。” 叶莎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 这边普普通通的小破街道, 真的和大少爷格格不入。 道明寺不耐烦地说:“你生病就不要乱跑啊,还提这么重的东西。” 道明寺顺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包以及装蔬菜的袋子。 他当然没有提过瓜果蔬菜了,而且叶莎的袋子里还有一条活鱼,在里面动了一下,吓他一跳,险些直接丢出去。 叶莎被他的狼狈相逗笑了,“你怎么会来?” 道明寺:“我当然是听说有人缺课好几天啊。” 叶莎:“哦,我有请假。” 道明寺说:“我知道, 你到底生什么病啊?” 叶莎看起来的确很憔悴,她眼神都暗淡下来,如果不是不舒服,她不会是这个样子。 道明寺有些担心,可是他又哪里担心过人,所以说话的口气就冲得很。 叶莎避重就轻地回答:“感冒而已啦!” 她的病的确会造成她的免疫力下降,这一次会住院治疗也的确有感冒的成分。 道明寺有些嫌弃地说:“现在天气这么热,只有笨蛋才会感冒。” 叶莎说:“你很烦呐,在学校不讨人喜欢就算了,现在还追到我家里来骂我笨蛋,是不是要我拿着扫把把你赶出去?” 道明寺不敢置信地说:“什么?本大少爷大驾光临寒舍,你应该觉得蓬荜生辉才对,还想把我赶出去,你也太不识好歹了?” 叶莎说:“寒舍是对自己家里的自谦,哪有说别人家是寒舍的?你不会用词就不会乱用了,一开口就显得很没文化。” 道明寺:“什么,你敢这么说我?!” 道明寺做势向前追她,叶莎向前跑去。 “给我站住!” “才不要!” 跑到家门口,她停下来,因为刚刚的运动,她的脸色也红润了一些,不像刚从医院出来时那么苍白了。 叶莎说:“好啦,我到了,谢谢你帮我提东西。”就要把东西接过来。 道明寺:“你这是用过就丢吗,我都已经到你家了,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叶莎说:“可是我住的地方对你来讲会太寒酸了,不适合大少爷的身份大驾光临。” 道明寺:“没关系,我不介意。” 叶莎心想你不介意我介意。 不过道明寺特地来看她,不请进来喝杯茶的确显得她小气。 叶莎的住的地方是一栋旧房子的二楼,一楼是空置的,要进到她的房间,需要走上一个室外楼梯。 道明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走在锈迹斑驳的楼梯上,看到眼前的房间还是很不可思议,根本没有多大的地方,进来就是卧室,连一间客厅都没有,一眼就把一切尽收眼底了,隔壁还配了一个面积更小的小厨房。 但是房间里的一切都很干净整洁,床单、桌布、还有椅子扶手都是同色系的,有阳光的窗台上还有一个正盛开着花的盆栽。 可见房间的主人有用心的收拾这个地方,有一种少女房间特有的温馨。 道明寺的身形高大,一进来就把房间想的显得更加逼仄了。 叶莎请他做到桌子旁边的椅子上,他却在四处打量。 叶莎不再管他随他四处看,先去厨房把食材放好,洗干净杯子和茶壶,帮他泡了点茶,然后就是打开窗子通风,为几天没有浇水的盆栽浇浇水。 道明寺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评价道:“这种地方也能住人吗?还没有我的衣橱大耶!” 叶莎说:“没办法,这个地方是朋友的亲戚提供的,房子和里面的东西是老旧了一些,不过的嘛,就不必有太多要求了。” 道明寺:“你……我没想到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或者说在大少爷的印象里,还不知道有人会住在这样“狭小”的房间。 叶莎说:“房子只是用来睡觉,我这么瘦,一张一米的床就够了,难道非要住在宫殿里才会开心吗?” 道明寺说:“我发现你这女生的心态真是超好哎,宫殿?住宫殿的人的快乐你是体会不到的,谁让你只是个平民。” 叶莎抿了一下嘴,想反驳又没有说话。 道明寺说:“那你是说你在这住的很开心?” 叶莎说:“当然!”她还兴致勃勃的给他介绍起了自己的战利品:“你看!你现在坐的这把椅子,还有这边的置物架,以前都没有哦,是我跑到跳蚤市场淘到的!” “什么?” 道明寺立刻弹了起来,不敢相信她竟让他坐二手椅子,好像上面有什么病毒一样。 叶莎好笑,说:“你干嘛这个反应?我都有好好消毒才用的。” “唉,椅子要是有感觉,被你这样嫌弃一定要伤心死了。你要是在这儿别扭,你就快点回去啊。” 又不是叶莎请他过来,他根本是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还有脸嫌弃这嫌弃那。 道明寺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一点,有点丢脸。站在那儿有点不自在,要是再坐回去,可能还要被她笑话,说:“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 叶莎:“饿了你就离开去吃东西,慢走,我不送你了。” 道明寺:“我们一起啊。” 叶莎说:“我打算自己弄点吃的。” 道明寺:“你刚刚脸色还不好看,才刚刚病愈,为什么要那么累自己做东西吃,算了,我们出去吃。” 叶莎为难:“外面的食物会加很多料,有可能跟我吃的药有冲突,所以医生建议吃清淡的食物,最好自己做。” 道明寺:“那我帮你。” 叶莎问:“你能帮上什么忙?” 道明寺大少爷则是一幅什么都难不倒他的样子。 最后为了保住厨房,叶莎只能哄着请大少爷出去坐坐,只要等开饭就好了。 他哪里是来帮忙的,根本就是来搞破坏的。 本来她自己四道菜,让营养多样均衡就够了,想到男生的食量,又加了两道。 当饭桌上摆好了六菜一汤,叶莎请道明寺过来吃饭的时候。叶莎已经做好了要遭受他嫌弃的准备。 道明寺:“看不出来,你真的能做出不错的菜色来。” 特别是那道鱼汤,奶白色的汤上面漂着几片嫩叶,装在白色的瓷盆里,简直好看得是像一盆荷叶盆景。 当然,这也要感谢道明寺手下留情,没有砸了她唯一的大汤碗。 有两种青菜可能是太过普罗大众化,大少爷竟然都没有吃过,还问她那是什么,叶莎给他解释之后,就宣布可以开动了。 菜色虽然简单,只有这么几道,却每一个都让人食指大动,道明寺吃东西的时候很斯文,和他平常动不动就发少爷脾气,幼稚霸道的样子判若两人。 今天他的用餐礼仪相当好,全程都在认真的吃东西,没有找麻烦挑毛病。 用餐完毕,道明寺还很郑重地说:“今天真是很美味的一餐,感谢招待。” 叶莎说:“你吃饱了就好,也不是特别想招待,要不是你赖在这里不走的话……” 道明寺:“喂!” 放下筷子后,道明寺似乎又恢复了往常嚣张的样子,说:“虽然这里比我的衣橱还小,桌子还没有我浴缸一半大,菜色也只有几分之一,不过……真的很好吃。” 叶莎刚要怼回去,就听他说:“自从我姐嫁人之后,我都是一个人在家吃饭的,好久没有在家里吃过这么满足的一餐了,所以真的要谢谢你。” 叶莎:“……”算了,没脾气了。 叶莎这天放学之后才走出教室,就遇到了在教学楼外面的千惠和百合,她们见到她出来连忙招呼,“叶莎!” 叶莎:“是你们呐,有什么事吗?” 百合自来熟的说:“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我们怎么说也有一起度假的情分了啊。” 千惠:“是啊,你还这么冷淡,可真让人伤心。” 这哀怨的语气,让叶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怎么不记得他们的关系这么好了,竟然还有什么情分在。 这两个人没话找话一唱一和的说了几句,就说到重点了,“明天下午在Augusta 有一个酒会,如果你有空的话,就一起去。” 百合说这话的时候,不小心透露了一丝施舍的语气,因为凭叶莎自己的阶层,没有个人带的话,是找不到这种酒会的入口的。似乎觉得叶莎理应为这个消息而感谢自己。 千惠说:“而且入场费只要5000块而已。” 叶莎说:“我对这种酒会没有兴趣,我想你们找错人了。” 千惠以为她是土包子什么都不懂,便解释给她听:“这种酒会很好玩很高级的,你一定没有来过?Augusta 是一间豪华的私人俱乐部,会员都是社会名流呢,出席这样的酒会可以打开社交圈子,扩展人脉,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这样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我们是把你当姐妹才告诉你的哦。” 叶莎觉得自己简直是花泽类附身,因为她需要再次重复:“我对社会名流也没有兴趣。” 这一对塑料姐妹花很难想象有女人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因为那个会场上面一定会有很多成功人士啊。 哪个平凡的女孩子不希望自己偶遇个白马王子,然后从此变成主角,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百合说:“你是不是担心入场费啊?你不是刚赚了很多钱吗,应该不会吝啬这一点,如果你舍不得钱的话,我帮你出好了。” 千惠说:“是啊,大家都是同学,一起去很热闹。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见哦。” 百合说:“对了,这个酒会可以穿的随便点,你穿着牛仔裤就好了,不用特地准备宴会用的衣服。我想,准备宴会礼服对你来讲又是一笔额外的开销,这次的聚会可以着装随意。” 两人以为叶莎之前说不去是故作矜持,然后三两句话就这样说定了,就要往她们停车的那边走。 叶莎说:“等等,我没答应要去。” 千惠和百合之前脸都要笑僵了,说了一车的话,她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叶莎说:“既然那儿那么好,那就祝你们玩得愉快了,bye, bye” 然后她跨上单车,若无其事的驶走了。 今天千惠和百合特地等在外面堵她,叶莎就觉得这两人有些奇怪。 还以为会出什么高招,原来是想把她带去陌生人的酒会。 而且她们一说,叶莎已经知道是哪种性质的酒会了。 左右不过是一群身披名流和美丽衣服的人,各取所需的交易场罢了,总社交场合叶莎的确不喜欢。 百合可能是想骗她穿错衣服,然后故意让她当众出丑。 如果她真的是个不喑世事的刚入大学的女生,可能真的会对那样浮华光鲜的场所很好奇。 可是偏偏叶莎对这里的上流社会没有什么好奇心。 她以往对那样颓靡的酒会也会感到厌倦,虽然她在18岁成年的前夕离家出走了,没什么机会参加这样的酒会,可是拜她不学无术、吃喝玩乐最在行的哥哥所赐,她知道的并不少。 而且千惠和百合对她从来没有散发过什么善意,她才不信她们不是有备而来。 叶莎没有心情陪她们特地跑到那里周旋,哪里会同意去啊! 看到叶莎踏着单车离开,两个人在原地跺脚,千惠:“她不上当怎么办?” 百合:“当然再想其它办法啊……看来,叶莎比我们原来以为的还要有心机,她分明是看不起这样的机会,我看她的野心更大呢!” 千惠:“你是说她的目标是F4?!” 百合:“没错啊,能够对豪华俱乐部无动于衷,当然是因为学校里还有更优质的顶级继承人。” 千惠:“可是难道F4真的能看得上她,她的家世也配?” 千惠和百合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凭她们的家世不可能入得了四大家族的眼。所以虽然疯狂崇拜迷恋F4,也没把嫁人的目标定那么高。 她们是有机会就要把握,俱乐部里的酒会就算都是些小机会,但是有的时候,偶尔也可以遇到质量优的凯子。 所以她们是这种酒会上的常客,而她们最热衷的地方,现在却被叶莎嫌弃,并不屑一顾。她们突然有好大的心理落差,就是感觉好气哦! 和那俱乐部的酒会比起来,藤堂静生日的宴会就正常的多了。 因为是藤堂静特地到学校亲手交给叶莎的,之前她们在船上相处的还算不错,叶莎不会不给她这个面子,答应会去。 藤堂静不止亲自邀请了她,还邀请了杉菜。 据说学院里其他人也被群发了邀请函,相信到时候宴会上最多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英德的学生。 叶莎在收到邀请函的当天,在回家上楼的台阶上,发现了一个系着蝴蝶结的礼盒。 她自认为在这里根本没什么朋友,有谁会送她礼物啊? 打开来,看到是一件浅绿色的裹胸礼服长裙,浅浅的黄绿色就像是春天出土的嫩芽,随风摆动的时候,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下面有一张卡片上写着:“叶莎:这是送你的礼物 道明寺 ” 突然送人礼物,这到像是随心所欲的大少爷做的出来的事情。 去藤堂静的宴会,她的确没有合适的衣服。 因为她不常买裙子,耐脏的牛仔裤才比较方便活动。 上次的裙子是唯一一件能在宴会厅里冒充一下小礼服的,而且已经穿过了,这次又是比较正式的宴会,重复再穿一次不太好。 道明寺这次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虽然是用得着的东西,不过,叶莎不想这样无缘无故的收他的礼物,但是如果要把这件适合自己穿的礼物退回去的话,道明寺也穿不上了。 她看了看吊牌,决定等到晚宴过后,去上网查一下这个品牌的电话,问问价格,把礼服的钱还给他。 叶莎自有一种在宴会中引人注目的气质,所以她刚进宴会厅,道明寺就看到她了。 最让他高兴的是,她穿着他亲自选的裙子。 这个颜色与她也意外的相配,与那天红裙子的明艳不可方物不同,穿着一身浅绿色长裙的叶莎,多了一丝清新活泼的柔软少女气息,鲜嫩动人。 而那个裹胸的设计,简直把清纯和妩媚完美融合到了一起,也只有她才能穿出这样的气质。 看到宴会厅中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叶莎身上,甚至有男人上前去搭讪,道明寺突然又后悔给她选这件衣裳了。 她本来就气质出众,选衣服的时候根本就不应该挑漂亮的,而是应该挑丑的遮一遮! 叶莎在拒绝了两位给她递名片,问她情况的先生之后,干脆摆出一副目下无尘的冰冷样子。 这是她以前惯用的招数,信手拈来。 果然,想继续走过来的人不知不觉顿住了脚步。 因为叶莎那高傲的神情一摆出来,就很能唬得住人。 其实气质这东西真的很难说,有人说几代人都培养不出来真正的贵族气质。 她家毕竟也是传承百来年的王室了,这方面的经验还很足。 从小她一调皮,被罚禁足在王宫时,学的最多的就是怎么装模作样、让别人望而生畏,也就是传说中的要摆出公主的气质。 道明寺本来要抬腿过去找叶莎,可是中途被一个明星绊住了,这明星是他之前熟人那里认识的,道明寺不得已寒暄两句。 再一抬头找叶莎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在原地,等他搜寻了半天,看到叶莎是跑到角落里和美作坐在一起。 这一会儿的功夫,道明寺身边又围了人,男女都有,阻止他离开的脚步。 他虽然在英德脾气臭,不好惹,不过他这个道明家继承人的身份,还是会让人前赴后继的想与他攀关系。 所以每到宴会上的时候他都很受欢迎。 道明寺知道,美作虽然爱玩,却一向不太喜欢大人们虚情假意攀关系的宴会。 他们坐在角落里还算清静,而且有美作在那儿,应该有不会再有不识趣的人跑到叶莎面前去打扰了。 美作起初自己坐在这边喝酒,看到叶莎来了就招呼她过来。 这是一个可以点酒的台,美作说:“想喝点什么?” 叶莎说:“ Gin tonic 。” 美作招手向调酒师点了单,然后打量她一番,眼中有着惊艳:“你今天这一身也很漂亮。” 叶莎说:“谢谢。” 美作:“看来阿寺眼光挺好的,他那天路过看到橱窗里的这条裙子就觉得很适合你了。” 叶莎:“哦?哪里看到的?” 美作说:“就在百丽广场啊。” 叶莎问:“几楼?” 美作回忆了一下,说:“好像是3楼,你问这个干什么?” 叶莎说:“这件衣服我收到的时候标签儿的价牌被撕下去了,所以我想去店里看看多少钱,好能还给道明寺。” 美作:“啊?你要把钱还给他?” 叶莎说:“是啊,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我怎么能占他便宜。” 美作试图劝阻:“可是这是他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如果被还钱的话,他……会很是面子?” 这种示好被拒的惨事发生在阿寺身上,美作真的觉得很新奇。 他们家母胎单身的阿寺,还从来没对哪个姑娘示好过。这头一次就要遭受这么大的打击,也太可怜了。 不过没什么悬念的就是,到时候阿寺可能又要化身为霸王龙了。 美作真的很想劝叶莎三思而后行。 叶莎耸一下肩膀,摊开手,明显不打算跟他辩论这个。 美作看了看叶莎,求生欲很强的说:“那你别说跟我有关系。” 他直接认怂,怕受风暴波及。 叶莎:“放心,本来我也打算上网去查这家官网的电话,出卖不了你。” 调酒师这时送上一杯鸡尾酒:“ Gin tonic 请用。” 叶莎:“谢谢。” 美作看她动作熟练:“咦?你平时也喝酒吗?” 叶莎:“不常喝,不过酒量还可以。” 藤堂静上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之前,藤氏企业的掌舵人已经带着妻女在开场的时候感谢过大家的光临。这个时候,藤堂静——这位今日的女主角又上台说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作为人人羡慕的千金大小姐,今天是她的24岁生日。 藤堂静已经从法国巴黎镀金留学归来,按照正常程序,是时候该进入家族企业,做继承人的准备了。 藤氏企业今天高调设宴,就是有这个意思。 可是藤堂静却当众宣布,过两天她还会回法国,继续深造她的法律博士学位,而且她的一生都要为穷人服务。 她说她要做为自己而活的静,不是藤氏企业的洋娃娃。为表决心,还操起一把剪刀,剪了她漂亮的头发。 这一番话和行为,震惊了在场所有人,除了早知道此段剧情的叶莎。 因为没有人想到,已经拥有了一切的藤堂静,竟然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巨大家业,非要去从头奋斗,完成她那个什么人生梦想。 在这个阶层里,像她这样离经叛道的孩子可真不多。另一方面,她今天的爆发,也表示她真的被之前的身份束缚的太狠了。所以才会奋起反抗,才有了今天这破釜沉舟的一击。 叶莎站在人群中,为她报以热烈的掌声。在满场哗然之中,掌声显得特别突兀。 周围人纷纷投来诧异甚至谴责的目光,但是叶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她只是觉得,自从认识藤堂静开始,这个女孩子终于真性情了一回,而不是带着那副对谁都温和的面具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4章 流星花园9 <ul class=tent_ul> 藤堂静说完那一番话, 使得场面很冷,只有叶莎对她的这番话表示赞同,给予掌声。 藤堂静感激得向叶莎露出一个微笑。 花泽类面无表情地听完, 便表情冷漠的排开后面的人, 转身离去。 很明显, 藤堂静做这个决定,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包括花泽类。他也是现在才知道的那个。 不久之前,他们两个还在舞池当□□舞,俊男美女是全场的焦点。 花泽类迷恋藤堂静,两人似姐弟更似情侣的关系在上流社会也不是个秘密。 他们虽然有几岁的年龄差,看起来却十分登对。 之前看到他们明显是一对儿的样子, 在舞池□□舞,两人全程都在一起,还有人猜测,花泽集团是不是要和藤氏企业联姻了。 不管对于藤堂静离经叛道的行为大家心里怎么想的,在明知现场有许多重量级人物,还有藤堂静父母的情况下, 大家也只能静默以对。 所以叶莎公然支持的态度就显得很突兀了。 再加上她本身的吸睛, 之后有更多的人注意到她。 这其中就包括贵妇圈的人。 叶莎是个生面孔,还是个很亮眼的混血儿。大家不知道她来自哪一家,对她这个长相也没有印象,所以纷纷猜测她的身份。 其实,贵妇圈是消息传播最快的,若各位太太都不知道消息,可见叶莎可能根本不是她们圈子内的人。 而在场英德学院的学生最多,问问他们就行了。 千惠和百合觉得这是个机会, 在美作妈妈面前故意说起叶莎是个穷人,本来连学费都交不起的。在学校却很高调,极力引起F4的注意。就是想引美作妈妈去对付叶莎。 事实上她们也成功了。 美作家里就这么一个独生子,他与什么人交往,家长当然很在意。 而四大家族会把孩子送到英德学校,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最容易动情的时期,不用认识上流社会以外的女孩子。 现在,听说英德学院有漏网之鱼,有很贫穷的人混了进来,而且还成功接近了他们的继承人。 就算美作妈妈平时是一个标准的八风不动的贵妇,现在也坐不住了。 美作的妈妈之前的确看到两人,坐在小台前面一起喝酒,相谈甚欢的样子,看起来的确是熟人。就对千惠和百合的说辞更信了几分。 静讲完话之后,叶莎这边也有之前不认识的学长过来搭讪,美作被人叫走了。 叶莎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珠光宝气的妇人是谁,但是她如此突兀地出现在面前,并且毫不掩饰打量人的样子,让叶莎心情不太好。 更何况这位太太一上来就理直气壮的问问题:“你是哪位总裁的千金,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叶莎说:“我与你好像并不认识。” 妇人说到:“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而我却需要知道是谁和我的儿子喝了半场宴会的酒。” 这么说已经是在表示她的身份了。 叶莎立刻就懂了,原来是美作妈妈,而且还来者不善。 就算这位阿姨出现的不太礼貌,看在美作的面子,叶莎也不想让这位女士太下不来台。 叶莎本来想说未经他人介绍跑到别人面前自说自话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这下只能把想怼人的话收回去,换一些委婉的说法。 她正要开口,道明寺走到她旁边,保护性的揽住她的肩。 叶莎诧异的侧头看过去,就收到了他示意,让她不要说话。 道明寺说:“伯母,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伴叶莎。” 美作妈妈脸上的表情变了,瞬间从恶毒后母的状态调整为慈祥的伯母,“是阿寺啊。” 道明寺:“是啊,叶莎是我的同学,也是静亲自邀请她来的,刚刚我有在忙,所以请美作帮忙照看一会儿,没给你们添什么麻烦。” 美作妈妈:“原来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是你的女伴,那真是我失礼了。” 道明寺:“哪里,您从小看着我们长大,关心一下晚辈的朋友自然是应当。” 美作妈妈:“哪里哪里,还是你平常多关照我们美作才是。” 美作的妈妈对道明寺非常客气,寒暄了几句话,美尊妈妈就识趣的走开了。 叶莎倒是很配合的全程装壁花,等人走了之后,才说:“真没想到,这位夫人这么敏感,我只不过跟她儿子坐一块喝了两杯酒,她就跑来查户照了。” 道明寺说:“本来你们在角落里是不太起眼,谁叫你刚刚那么高调鼓掌,人家想不注意到你都难。” 叶莎说:“我想鼓掌就鼓了,难道还要征求别人的意见?” 道明寺说:“不用征求,什么人敢给本少爷的女伴提意见啊!” 叶莎:“我还没有问你呢,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伴了?” 道明寺说:“你还好意思问,大半个宴会都过去了,都不知道到我身边来,还要我主动来找你,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就是这么对待精心给你挑选礼服的男伴吗?” 叶莎:“哦,你说这个呀,帮我挑选的礼服很漂亮,我很喜欢,还没谢谢你,这样,下次我请你吃东西好不好?” 道明寺故意说:“看情况,如果本少爷心情好的话。想跟我吃饭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台东了,不过可以给你加个塞。” 叶莎说:“对了,礼服的钱我会尽快打给你的。” 道明寺脸色一变:“什么?你说你要还我钱?哪有送出去的礼物还要还钱的,我真是要给你这死女人气死!” 叶莎说:“可是,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收你礼物啊?” 道明寺简直气炸了:“我特地跨越半个会场来为你解围,你就这么对我的?” 叶莎说:“这两个明明是毫不相干的问题……”而且她又没有叫他来解围,美作的妈妈能把她怎么样,道明寺还非要她领情的样子。 叶莎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她敢说出来,大少爷说不定要爆炸,所以就干脆闭嘴了。 好在他们刚才出来透透风,在酒店室的喷水池这边。这边参与宴会的人很少,不然道明寺暴躁的样子就要引起人的围观了。 但是让他继续暴躁下去,肯定会引来别人的关注。 叶莎忽然觉得胃部有些不适,她干脆示弱,“唉哟” 道明寺:“你怎么了?” 叶莎:“刚刚好像喝酒喝得有些急了,胃痛。” 道明寺一听说她不舒服,就像是个被戳破了气的气球,“你哪里痛?我陪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叶莎真诚地说:“谢谢你,不过宴会也差不多了,我不想多呆,能不能帮我和静学姐说一声,送我去做计程车?” 道明寺:“也好,我陪你下去。” 叶莎发现道明寺虽然霸道了点,脾气暴躁了点,可是她一示弱,他就气不起来了 ,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简直就是小孩子脾气。 今天杉菜也有来参加宴会,她还让她的朋友小优陪她一起,还有青和。 可能是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也不能从长辈那里得到有效的意见,他们三个的打扮都奇怪了一些。 杉菜和小优是穿着杉菜妈妈提供的,她年轻时候参加贡丸小姐时定做的衣服。 出门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怪怪的了,到现场之后,和现场所有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人一对比,更觉得身上的衣服夸张又难看。 而且今天杉菜注意到比以往都要温柔的花泽类,知道他之所以这个样子,肯定是因为静学姐的生日,杉菜这个时候还是很迷恋花泽类的,她的情绪都为他所牵动着。 这些人当中她熟悉的都是一起来的,别人也不需要她去社交。所以杉菜干脆找了到放食物的角落躲起来。 等到藤堂静的那一番宣言之后,杉菜看到花泽直接离开现场走了出去。她很担心花泽类,也会觉得法国那么远,静学姐非要重新回到法国去,这样花泽类和静学姐可能永远也见不到面了。 于是杉菜加紧脚步追了上去。 藤堂静本来也关注着花泽类的反应,看到了杉菜去追他。 几天之后,藤堂静要飞回巴黎,受邀参加宴会的几人都来飞机场送别,只有花泽类没有出现。 藤堂静说没有关系,在登机之前,她对叶莎说:“以后他们就要拜托你了。” 叶莎:“拜托我?” 藤堂静:“是啊,他们虽然有时候脾气是霸道了一点,但都不是坏孩子。” “特别是阿四,可能从小拥有的亲情关爱太少,才造就他霸道的性格,不过我有信心他会成长为一个对爱人很好的男人。” 叶莎:“静学姐,你干嘛要跟我说这个?” 藤堂静说:“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看得出阿寺很喜欢你,看你们两个没有进展,跟着干着急。” 叶莎没想到静在自己的感情都不顺的时候,还有心情关注别人的。 不过,叶莎也搞不清楚藤堂静是否爱花泽类,所以她不方便多嘴。 原著之中,花泽类紧跟静而去也是失望而归。 大概一年多之后,静和花泽类为了杉菜和道明寺的事情奔波,重新相见的时候,静似乎很想挽回类,可是那个时候花泽类已经爱上了杉菜,拒绝了她,说他们一辈子都只能是好朋友。 不知道藤堂静那个时候有没有后悔这个时候的选择。不过现在肯定是没有,因为现在她意气风发,挣脱了牢笼,要奔赴自己的梦想。 藤堂静挨个儿跟大家拥抱,然后向众人挥挥手进了安检门。 等到看不见她的影子,花泽类才出现。 杉菜激动的跑过去,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明明那么喜欢,就只敢躲在柱子后面偷偷送别,连出现的勇气都没有吗? 花泽类扬了扬手中的票,说他下做下一个航班去法国。 F4几人都为他决定主动出击感到高兴,美作激动的说:“你终于想通了!” 道明寺说:“这才像点样子,喜欢就去追啊!” 所以送完了藤堂静,还有花泽类,他们又在机场多待了两个小时。 在栏杆处看着飞机起飞,道明寺突然转头对叶莎说:“你刚刚给类什么?” 叶莎说:“一个地址而已,告诉他去欧洲后可以去的地方。” 道明寺:“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叶莎:“你以为是什么?” 道明寺:“谁让你没事传纸条,我还以为是情书!” 叶莎说道:“我为什么要给花泽类传情书?” 给那位对别人都不感兴趣的忧郁王子送情书,她不是自讨没趣吗? 道明寺:“谁知道啊,也许是你眼光太差了,现在看来,也还好,没那么差。” 叶莎反击道:“我也认为我的眼光高着呢,至少不会看上你这家伙。” 道明寺一听这就炸毛了:“你说什么?而且什么叫这家伙啊?!” 那天叶莎在飞机场的一句玩笑话,倒是让道明寺感到纠结,不明白叶莎那个女人怎么那么难搞定。 他又不好意思向别人寻求帮助,因为那样的话西门和美作一定会嘲笑他。 所以道明寺自己买回来一堆关于恋爱之类的‘秘籍’,打算好好看一看! 可是他又是个没耐心看书的,念书给他听这种事就落在了刘管家的身上。 刘管家已经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了,最近每天捧着恋爱秘籍读,将‘如何让心爱的女孩爱上你’这类的书念给少爷听,有一种重温青春期的感觉。 刘管家也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感慨,他们家的少爷原来也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了。 道明寺晕乎乎的听了几天书,还做了不少恋爱的心理测试,得出的结果却是:他不讨人喜欢!或者是让女孩子最无感的那种类型! 大少爷为这个结果迁怒刘管家,说:“你给我做的这些都是什么烂测试啊?怎么都不准?” 刘管家很无奈地说,“少爷,跟您报告一下,这都是少爷你买回来的书啊!” 大少爷辛辛苦苦地做了测试,还不相信书上的结果,管家也很无奈啊。 道明寺嘴硬道:“我不管,这些肯定不准!” 这天叶莎走在路上,碰到道明寺拦路,酷酷的甩了一句:“星期天时代广场 2点。” 叶莎反应了一下,立刻追上去:“等等,你自说自话就这么走了,2点你要干嘛?” 道明寺本来是觉得,要他大少爷亲自对女生说约会很难为情,所以赶紧说完了就走,可是偏偏这女人像跟他作对一样,还要来问东问西的。 他没好气地转过来说:“你没听到吗?我已经说了时间地点了,还能是干嘛,你真的那么笨啊?” 叶莎:“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要干嘛?” 道明寺:“当然是约会啊!” 道明寺脱口而出之后,才觉的不好意思。 周围纷纷响起抽气声,道明寺带着警告的环顾了一圈,那些被扫到的人立刻纷纷低头离开。 道明寺一出现在校园中总是很受瞩目,而且这次还是他一个人出现,还半路截住了叶莎。 一旁路过的人当然纷纷投来目光,走路也变得慢了一些,想多滞留一会儿,听一听大少爷的八卦。 可是被警告之后就没有人有胆子再留了,毕竟只是一点八卦而已,没必要付出被贴红纸条的代价。 叶莎说:“我没空。” 道明寺刚刚还尴尬得暗自脸红,现在听她说没空,竟然没有生气的想吼人,而是看起来有些伤心的样子,“什么?!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他不再看她,而是看向一旁,难掩失落。 那个表情从来没有出现在不可一世的大少爷脸上,至少叶莎从来没有见过。 她迅速解释:“我是真的没空,不是搪塞你的理由,星期天我们学校要去参加竞赛。” 大少爷脸上的表情终于活络起来,他皱着眉头不敢置信地问:“什么鬼竞赛啊?竟然比和我约会还要重要?” 叶莎平静的说:“你要是非要问出一个答案的话,的确比你重要多了。” 在他再次变脸之前,叶莎说,“这可关系到我的奖学金能不能顺利得到,如果竞赛成绩不好的话,校长肯定后悔把我招进来,那我这个学是念不成了。你说是不是比你重要多了?” 道明寺:“我去跟校长说,他不敢把你赶出去。” 说着抬腿就走,而且真的往校长室的方向。 “哎,等等,你要去说什么?” 道明寺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叫他们把竞赛改期啊!星期天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难道你真以为竞赛会比本少爷还重要啊?你这女人脑袋秀逗了?” 叶莎哭笑不得,“这是很多所大学一起的联合竞赛,日子早就定好了,还有国外的学校参加,校长也没有权利更改日期。你不要闹了,大不了我答应你,如果结束的早的话,我请你吃饭,反正上次还欠你一顿呢。” 道明寺想了想,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等叶莎结束了考试出来,天空在下着雨,时间已经是下午5点了,打车到道明寺说的那个地点至少要6点。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她还是不辞辛苦的的赶过去了。 早上出来的时候还是晴天,叶莎没有带伞,还好多带了个外套,她把外套撑在头顶上向广场上跑去。 因为下雨,一路上的人都是行色匆匆。 叶莎却一眼就看到了道明寺,因为只有他在雨中还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膝盖,真的是很规矩的标准仪态坐姿,如果他不是傻兮兮的在淋雨的话。 道明寺平时就是个衣裳架子,面容又太过俊美,男模也没有他的身材好。现在淋了雨,身上的肌肉纹路更明显。 这种帅哥湿身的画面真的很吸引人,她就这一个愣神儿的工夫,就有两个撑着雨伞的女生走到他面前停下来,其中一个关心的问:“帅哥,你没带伞吗,我们借一把给你。” 两个女生在等着他的回应,可能还想着,这一借一还说不定还可以有其他发展。 道明寺明显心情很不爽,英德学院的学生都知道这种时候谁靠近谁倒霉,最好绕远了走。 平时连F4的其他成员都会迁就他的少爷脾气,美作和西门不知道被他吼过多少次,都免疫了。 道明寺毫不例外地朝人家不耐烦道:“不要跟我说话,走开啊,丑八怪!” 那两个女生好心被雷劈,赶紧快步走开了。 叶莎走向前,“你怎么在雨中淋着,不知道找地方躲雨。” 道明寺见到她‘腾’地一下站起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整整等了你4个小时,我从白天等到晚上欸小姐!” 叶莎说:“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等,我以为你至少会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再来。” 道明寺理直气壮地说:“可是你没告诉我你几点结束,而且我也没有你电话!我怎么知道你没来是没有考完还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啊!” 叶莎这才知道他竟然考虑了那么多,竟然还有担心她出事的因素才决定留在原地等她。 叶莎说:“是我疏忽了,快进来。” 她想把衣服撑在他头顶,却发现自己比他矮了很多,笨拙的尝试过后,就算费力的把衣服撑到他头上,也挡不了多少雨。 而且他不肯低头配合的话,那她这也举不住,一走路就漏雨了,是要多傻有多傻,所以她只能不太甘心的放弃。 道明寺本来还想继续吼她的,因为没有人敢让他等这么久。而且老天还敢给他下雨!他越等心情越崩溃! 但是她一靠近,要把外套往他头上撑的时候,那执着的样子还怪可爱的,道明寺就没有那么气了,他语气自动好了很多:“算了,还是我来。” 他主动接过来,将外套撑在两人的头上,让叶莎到自己的庇护当中来。 两个人必须站得很近才行,甚至有一种他环抱着她的错觉,比那天跳舞的时候离的还近。 叶莎觉得有些心跳耳热,边走边找话题道:“你饿不饿?是不是很饿了?” 道明寺臭着脸说:“是哦,为了等你请客,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叶莎说:“那我们快点,对了,你想吃什么?” 道明寺明显早就计划好了,说,“我带你去一个能吃到好东西的地方。” 叶莎欣然道:“好啊!” 他们两个挤在一个小外套撑起来的狭小的空间里面,难免身体会碰触到。 这让叶莎想起上次在月光下跳舞的时候,触碰他的手掌,他的手就是十分温暖的。 道明寺这一次似乎比上次更热了,整个人像火炉一样,挤在一起的胳膊都能感觉到他比自己温度高很多。 叶莎忽然停下来,摸了摸他的胳膊,又探向他的额头,把道明寺弄的一愣,面红耳赤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你……” 叶莎说:“道明寺,你不对劲啊!你是不是在发烧?” 道明寺一脸的蒙相:“我发烧了?” 叶莎说:“你到底在雨里淋了多久啊?” 她从考场出来到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雨一点没有停的迹象,这么看之前应该也下了有些时候了! 而他说从2点就开始等了,叶莎知道道明寺这个直肠子是从来不会说谎的。 道明寺还以为她突然之间察觉到他的魅力所在,变得主动了。没想到是探他的温度而已,他觉得自己简直白高兴一场。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一间卖场里面,可以避雨,而且里面也有卖雨伞的,不用担心再淋雨。 不过随着雨水的蒸发,身上的温度蒸发的更快,道明寺抱着手臂。 叶莎说:“你是不是很冷啊?” 道明寺:“没关系啦,我们去吃东西,这里已经离得很近了。” 叶莎说:“算了,不要去吃东西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弄干,最好再洗个热水澡,不然你会生病的。” 道明寺不从:“我哪有那么娇弱啊?” 叶莎说:“是谁说会感冒的都是笨蛋的,你现在已经在发烧了,如果不及时保暖的话,你会越来越难受,到时候你可就是大笨蛋了。算了,这顿饭改天再吃,还是赶紧回家洗澡换衣服,你是怎么来的?” 道明寺有些不情不愿地回答:“开车。” 但是他现在的确已经感觉到不舒服了,头有些晕还有些痛。 叶莎说:“那你就开车回去。” 道明寺讽刺的勾了一下唇,“车子是敞篷的,现在应该可以养鱼了。” 叶莎:“……那你就打电话叫你家人来接你。” 见他不动,叶莎从他口袋里摸出电话,发现他的手机已经黑屏打不开了,不是没电就是被水泡坏了。 而道明寺根本不记得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 叶莎说:“这样就不能让你的家人来接你了,我送你回去。” 道明寺挺意外:“你要送我?” “是啊,我们一起搭计程车,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既然没有人来接,那我送你好了。” 这样的话,道明寺就不对要回家那么排斥了。 等到他们搭上计程车,司机师傅问地址的时候,道明寺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真的要回去啊?” 叶莎:“当然。” 道明寺说道:“可是这绝对不是我想的约会啊,白等了一个下午,然后刚见到面就要回家里去啊?” 叶莎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今天是约会了?只不过是答应你请客好不好?” 道明寺:“可是现在请客我也没吃到,还这么快就把我打发走。” 他从来没想到第一次约会这么个悲催的结束,根本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什么烛光晚餐,制造浪漫气氛,他预先想好的全都泡汤了。没错!就是被这场大雨给冲走了! 前座的司机师傅忍不住说:“你们两位到底走不走?” 叶莎在道明寺要呵斥人家之前说:“走走,快点说地址!” 道明寺不情不愿的报出一个地址。 司机师傅表情变了,“那里呀,那里不是首富家的半山别墅吗,整个那一片只有他们一家,你们俩年轻人去那干什么?” 道明寺终于有机会对司机吼出他想说的话:“闭嘴!开你的车!” 叶莎干脆捂住他的嘴,对司机说“抱歉,他发烧,脑子已经烧昏了,麻烦师傅你开快点。” 叶莎一手按着他以防他挣扎,一手捂着他的嘴,小声威胁:“你老实点,再胡闹我不管你了!” 却发现他竟然真的老老实实没挣扎,不由得很怀疑。 道明寺被她的动作弄懵了,一时忘了挣扎。 两人四目相对,心思各异。 道明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他的嘴唇一动,就触到了她的手心。 叶莎手心传来柔软的触感,身体一僵。也意识到情况有点尴尬了,连忙撤回了手,“不…不好意思。” 然后这辆车的后排,就多了两个排排坐好的番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5章 流星花园10 <ul class=tent_ul> 到了大宅门口的时候, 司机停下来,不敢再向前开,已经有巡逻的人员过来查看情况。 保全人员一看到是出租车, 本来打算直接挥手让走的, 可是却发现那辆出租车子向这边开过来。 道明寺放下车窗, 工作人员看到里面的人之后,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少爷,让人快点打开大门,让车子能顺利开进去。 司机师傅明显的很激动,没想到真的可以开进豪宅里面去。 要知道这种大人物的豪宅就算是平日路过也不敢靠得太近。 其实大家都很好奇,富豪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忍不住会向里面张望, 可是如果真的都留久了,会引来保全人员。 他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被当做是不怀好意的宵小之辈那就不好了。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打量里面的景色,就觉得这一趟很值得。 要不是从大门口到房子这段路还很长,怕道明寺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再受凉,也不用司机开进来了。 叶莎要付车费, 被道明寺推下车, 叫她不用管这种杂事。 原来车子一停,有个中年人已经过来,为道明寺开车门并且把车费付好。 大门口有对讲机,他们已经事先接到了少爷回来的通知。 一看到头发湿哒哒的道明寺,刘管家有些急了,“少爷这是怎么了?” 叶莎说:“他淋了雨,有些发烧,麻烦你们找医生过来, 再帮他准备洗澡水。” 刘管家:“是。” 刘管家应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听从了这位陌生女孩的发号施令,他又去看道明寺。 道明寺在家里本来就格外霸道,不耐烦:“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照办!” 刘管家:“是!” 道明寺经过狭窄的出租车的颠簸之后,觉得头更痛了。 叶莎说:“道明寺,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道明寺:“哎,你别走!” 叶莎说:“你都已经到家了,我还留下来干什么?” 她向外望了望,之前那辆出租车还在门口,还没有驶出去,“而且我可以搭这辆车离开,不然这边很难叫到车。” 道明寺说:“等一下我会让刘管家送你回去,再陪我待一会儿,我不想生病的时候一个人。” 叶莎想起他之前说过,他姐姐嫁人之后都是一个人在吃饭的,虽然他家地方大,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却没有一个是亲近的亲人。 叶莎忽然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那好,你先去把自己打理干净。” 道明寺这才露出难得的笑容,他笑起来有个酒窝,看起来比平时可爱多了。 叶莎觉得自己也真奇怪,道明寺这个平时只会给她找麻烦的人,平时动不动就发脾气不耐烦,可是他只是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她就觉得他还不错了。 可能还是因为他这个人心思足够单纯。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情绪,都直接表现出来。 不用让人猜他的心思,所以当他真的流露,只稍露一些恳求或者喜悦时,反倒会让人心软。 叶莎这份差点感动了自己的感悟还没多久,就后悔留下来了! 因为道明寺总有办法得寸进尺,挑战人的极限。 他洗完澡之后又说想吃她做的东西。 叶莎说:“你们家明明有厨师,还要我下厨?”叶莎就不太想纵容他。 在她家里做东西时也就算了,当时道明寺不请自来,只当他是蹭吃的。 可是在别人家里,凭什么要她下厨给别人弄吃的,她又不是专业厨娘。 道明寺用示弱的语气说:“我生病了,其他的都吃不下,只想喝上次你做的鱼汤。可以吗?” 叶莎顿了一下,“算了,我去给你做。” 道明寺加了句:“还要上次的那个椰菜。” 叶莎既然答应,那就大方一点,“没问题,还有什么?” 道明寺有点惊喜:“还可以点单吗?” 叶莎想问他,不是说什么都吃不下吗?原来是在套路她吗? 叶莎想了想,还是没有和病号一般计较,宽容地说:“大少爷,您不都是已经已经点了两道了,自然可以继续点下去。不过先说好了,这顿虽然要用你们家的食材,不过我可是要付出辛勤劳动的,就当抵消我承诺请客的那次喽。” 道明寺:“是吗?那我不客气了!” 这也足够让道明寺惊喜了,因为之前就算说是她请客,也没想到会是她亲自下厨,怎么都是他赚了。 他想了半天,才定下菜谱,都是他爱吃的食物。 道明寺说不客气,也没有真的把她当做万能的大厨来用。 像上次一样,就点了六菜一汤,足够两人吃的了。 在用餐之前,医生已经来看过,嘱咐道明寺要注意保暖,在饭后用一些感冒药。 管家挺担心,大少爷平时身体强健,很少感冒。但是他每次生病会心情不好,周围的人就要要跟着遭殃。 这次不知怎么突然就淋了雨,而且医生的意思是这次少爷的感冒可能会比较严重。 对大少爷照顾不周使其生病,不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失职吗! 不过今天多了一个叶莎小姐,竟然能摆平他们家大少爷,让大少爷没有心情对旁人暴躁。 在刘管家看来,叶莎是个强大的外援,自然特别上心,亲自带她到厨房,吩咐几个大厨给她帮手,并且尽快找来她要的所有食材。 好在道明家的厨房食材种类很全,很快饭菜就可以端上桌了。 再一次喝到念念不忘的鱼汤,道明寺就算口中没什么滋味也觉得很满足。 叶莎见他喝了一碗,又帮他添了一碗,“再喝点,增加抵抗力,这样才可以把病魔快点赶走。” 道明寺接过汤,“嗯,谢谢。”也亲自动手帮她盛了一碗。 道明寺:“对了,你的竞赛考得怎么样?” 叶莎说:“就那样啊,全部都答上了。” 道明寺:“你别跟我说你考的不怎么样哦,这次竞赛我可是牺牲最大的!” 叶莎:“知道知道,你多吃点。” 她看道明寺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汤,叶莎用公筷帮他布了很多菜,亲眼看着他全部都吃掉。 等到他吃撑,甚至要先消化了几分钟才勉强有位置把药吃进去。 这个时候道明寺应该去休息,叶莎也该告辞了。 道明寺说:“外面还在下雨,不如就在我家住下。” 道明寺见她的表情不对,连忙澄清,“你不要想太多哦,我又没动什么歪心思,你那个破房子有什么好留恋的,反正我家客房多的是。” 叶莎不容拒绝的说:“你才不要想太多,快点去休息,我要走了,让刘管家帮我备车。” 然后道明寺就真被赶回房间去休息。 送叶莎回来之后,刘管家来到少爷房间汇报。 已经乖乖躺在床上的道明寺坐起来,说:“把她安全送到家了?” 刘管家:“是的,少爷,跟您报告一下,我亲自目送叶莎小姐上楼,她房间的灯亮了之后才走的。” “嗯,没你的事了。” 刘管家却没有立刻走,而是八卦的问了一句:“少爷,这位叶莎小姐就是你看恋爱秘籍的对象吗?” 道明寺高兴地说:“有这么明显吗?怎么样,还不错?” 刘管家说:“这位大小姐很有气势啊,她每次一吩咐,我都立刻想照办,好像忘了自己是少爷您的管家一样。不愧是少爷看上的人,气场就是不一样。”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住在很普通的街区,本来刘管家还以为要送她回哪座豪宅呢。不过身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管家,他是不会再多嘴的。 道明寺得意地说:“那是当然了,本少爷可是有 size的人。” 刘管家:“哦,少爷,跟您报告一下,是sense,不是size。” 道明寺这次生病,本来医生说有重感冒的倾向的,因为及时回去洗了热水澡还有充足的休息营养,变成了普通感冒,四五天之后也痊愈了。 这个时候叶莎竞赛的成绩也出来了,她是第一名,给学校赢得了个金奖。 校长很高兴,觉得果然他的眼光不错,当机立断的留下了这个好苗子。 道明寺也在关注着竞赛成绩,他觉得叶莎的这一次成绩毕竟和他有关系。 用大少爷的话说,“这可是用他身体健康换来的。” 知道叶莎得奖之后,道明寺比叶莎还高兴,本来学校顶多是奖励个奖学金的待遇。 结果在大少爷的授意之下弄得十分高调,校内拉着横幅,各处挂满了彩带,到处都是鲜花,看起来简直比校庆的时候都热闹。 这样的情况下,校长不得不得临时增加一个授予叶莎奖学金的仪式。 道明寺还亲自去找校长,说这么优秀的学生,奖学金一定不能吝啬,要给最高档,资金不够的话,道明家可以提高赞助。 有大老板赞助,还有人布置一切,校长当然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了。 他也想多宣传宣传学生的好成绩,毕竟,这可是英德学院近几年来唯一在这类国际赛事上拿奖,而且还是个金奖。 校长总算扬眉吐气了一番,不至于在他的执教的时候,让英德学院在国际名校中总是吊车尾。 因为毕竟都知道这学校的名声是钱砸上去的,实则上并没有培养出过什么优秀的伟人,全都是富二代。 道明寺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他看上的女孩有多优秀。第一次跟人家去比赛,就给英德拿了个冠军回来。 整个英德学院都知道,那些鲜花和彩带都是道明寺让人布置的。这番烧钱又盛大的布置,只不过是为了博美人一笑而已。 叶莎走在学校的路上,一时间风头无量,虽然这样的风头完全不是她想要的。 不只因为她的成绩,更多的是道明寺的关注。 其实在别人看来,道明寺也算是在变相的宣布,他喜欢的女孩子出现了。 一直以来道明寺都是英德学院的高岭之花,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对所有女同学不屑一顾,从不接受任何人的示好。 现在他这么高调的为一个女孩子庆祝,根本是发出一个信号,有人能入得了大少爷眼了。 这间名为Oganov的PUB是F4常聚的地方。 现在花泽类不在,只剩三个人,不过气氛跟以前也差不多,因为类就算是来了,也是坐在旁边发呆,不戳一般不说话,存在感很低。 西门调笑着说:“阿寺看起来好高兴啊。” 道明寺说:“我是很高兴啊,我们英德学院拿了金奖,难道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美作也跟着笑他:“又不是你得奖,这么高兴干什么?” 道明寺狡辩着说:“之前这个竞赛10年没得过金奖!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啊?叶莎她胜过了10年间的所有人啊!” 两个朋友都忍不住笑起来,“高兴,我们当然高兴了,只不过你看起来比本人还上心啊!” 道明寺作势要恼了,美作才补救道:“不过叶莎真的很厉害,在国际还都能排得上名,阿寺的眼光真不错。” 叶莎今天家里竟然来了一车送家电的,要直接上楼给她安装,叶莎拦着说:“你们送错地方了,我没有订过。” 来人说:“这个地址没有错啊,你是叶莎小姐,这是道明公子让我们送来的。” 叶莎:“等一下,你们先不要搬,我拒收!” 那人说:“不能拒收啊,我们只是接到命令负责运过来,没说可以退回去。” 这个时候道明寺的电话正好打过来,叶莎对他们说:“你们先等一等。” 道明寺那边很吵,他说在 PUB了,让叶莎过去。 他那边的噪音很大,叶莎跟他说了半天让他把家电退回去的事情,他也听不清。 叶莎只能让他等在 PUB,她会过去找他。 若不是突然送来的东西退不掉,叶莎本不必跑这一趟。 而且在座的美作和西门一副戏谑的表情,叶莎有一种被围观看戏的感觉,对道明寺就有些气不顺,“你叫我来干嘛?” 道明寺:“当然是叫你来一起帮你庆祝啊。” 叶莎无奈地说:“那学校里那些还不够?让我清静清静好不好?” 现在叶莎一闭眼,只觉得满眼的气球彩带,而且好多不认识的人来跑来跟她说话,叶莎的脸都僵了,而且一听说庆祝就产生条件反射的反感心理。 今天她真的对庆祝的那些东西有些审美疲劳了。 这时,老板来送上喝的,跟几个都认识,对道明寺说,“原来这位就是道明少爷的女朋友,很漂亮!” 道明寺就像是一个新得到心爱玩具的小男孩,忍不住炫耀:“不止漂亮哦,还很聪明,她刚刚拿了国际竞赛的冠军。” 叶莎气急败坏:“道明寺!” 道明寺说:“好啦好啦,只是叫你来喝点东西,聊聊天而已。” 叶莎:“你不要乱跟人说,我是你女朋友。” 道明寺嘀咕道:“不是吗?早晚也会是啊。” “你就这么有自信?”叶莎一问完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是白问了,大少爷当然自信天下第一。 道明寺说:“那当然,这世上……” 美作和西门接过话来,异口同声的说:“还有比你更完美的男人吗?” “ Ha ha !” 两人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叶莎也绷不住,露出些许笑容。觉得自己跟他生气真的是浪费表情。 道明寺恼羞成怒:“喂,你们笑够了没有?你们算什么兄弟啊,这个时候竟然拆我台。” 西门说:“我就说你搞不定她。” 道明寺不赞同:“谁说的!” 西门提议:“你觉得还需要多久能让叶莎答应做你女朋友。我们来打赌好不好?” 美作:“我说一个月。” 西门说:“我说三个月,如果阿四有那么长情的话。” 西门自认身经百战,女生好不好追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美作虽然也是花花公子,不过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短暂关系,不跟人玩感情那一套。 叶莎这个被当面打赌的对象,竟然大度的没跟他们计较,还问,“赌注是什么?” 美作说:“老规矩,每人10万,小赌怡情。” 叶莎说:“算我一个。” 美作惊讶:“你也要赌?” 道明寺:“?有人问我意见吗?” 西门则感兴趣地问她:“你赌多久?” 叶莎说:“我要赌当然赌长期都追不到,不过那样就没法完成赌约了,既然你们都说了期限,只要超过这三个月的期限,就算我赢了。” 西门和美作顾作考虑了一阵子,“好。” 道明寺一脸都不敢相信:“你们也太过分了?!我很认真欸!” 叶莎也得出结论,F4原来是几只憨憨,多来几次这种赌约,她就要实现经济自由了! 叶莎说:“好了,不开玩笑了,我说正事,道明寺,你送到我家里的那一堆家电,快点叫他们搬回去。” 道明寺:“已经送到了吗,那正好啊,你家里空空的,就叫他们帮你安装好啊!” 叶莎说:“我不需要那些占地方的家电,什么带电脑的冰箱、大电视机,我全都用不到!你去过我家,哪有地方放啊,难道要把我挤出去?而且那个地方只是临时落脚地,还是向朋友借的,怎么能给人家乱添东西?” 道明寺恍然想起来:“哦,我倒是忘了你屋子太小,真有那么占地方吗,那就让人少送两件好了,我都是按照最新科技给你买的,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叶莎坚持:“不感恩,一件都不要留。” 道明寺:“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 叶莎:“你是不是还想让我把钱打给你?可是这次的东西我是真的用不上,我凭什么花钱买不想要的东西啊?”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要吵起来。一个不要收,一个非要送。而且明显是道明寺落了下风。 西门说:“美作,我忽然有种10万块打了水漂的感觉。” 美作耸肩:“我也一样。” 当天在 PUB,叶莎成功的把那些没用的家电退掉,和道明寺不欢而散了。 叶莎离开之后,道明寺几人也觉得没意思,从 PUB出来直接回了他家。 “阿寺,你真的要反省反省了。” 道明寺:“西门,你什么意思?” 西门说:“没有人否认你是好意呀,连叶莎也承认这一点。只是你想送她礼物的话,总得送她用得上的东西。” 道明寺:“她家明明什么都没有,哪有用不上的东西啊?只怪房子太小,应该换个房子!” 美作赶紧叫停:“等等,阿寺,我想西门的意思是说,你先不要考虑要给她换什么,而是她会接受什么。” 道明寺:“她?……她就是什么都不接受啊!” 西门说:“没错,我们都知道叶莎乍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温柔的美眉,不过实则外柔内刚,脾气倔得很,她认定的事情,别人都无法改变。之前连和我们F4作对都在所不惜。” “阿寺这点你们就比较像。” 道明寺:“像吗?我怎么不觉得,她别扭的拒绝所有好意。” 西门心里说,你比她更别扭呢。 看他似乎有听进去,西门才继续说,“叶莎小小年纪就跑出来独立,我想她会很注重这些,不欠别人的人情或钱什么的。” “你们又没有在交往,她当然不拿你当自己人,也不会收你的东西,你若是非要把东西送到她眼前,她会觉得是负担。” 美作说:“就是啊,如果她是个拜金女的话,不用别的,只要你有道明寺的名牌,她就不会拒绝你,哪会连一件礼服和几件家电的钱都给你算清楚。” 道明寺真的没辙了,“那现在要怎么办?” 西门说:“这不是我们能回答你的,叶莎需要什么应该由她自己告诉你才对,你多关心她,了解她,自然就知道了。” 道明寺若有所思:“关心她,了解她……好,我知道了。” 美作和西门从道明寺家里出来,“我们这样给阿四出主意,会不会不太好,明知道他们身份悬殊,还帮着他追叶莎。” 西门说:“不然要怎么样,阻止他吗?你也知道阿四的性格,他喜欢的他一定会争取,就算从我们这里得不到帮助,他也会去想其他办法。” “而且说真的,谁知道他这热情能持续多久啊,也许过不了多久等他明白跟女人相处是怎么回事儿之后,他就可以加入我们花花公子的行列了。” 美作说:“少来,我看阿寺这辈子都不可能像你这么随便。” 西门:“我随便?好像你是情圣一样。” 美作说:“我不是情圣,也不会随便谈感情。” 西门揽着他的肩:“唉呀,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互相揭短了,旭日街那边新开了一间酒,听说有不少美女,我们去看看。” 对他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叶莎这天从外面回来,发现家里遭了小偷。 小偷偷完了东西要走和回来的她正好撞上。 对峙的过程中,小偷掏出了一把刀。 对方毕竟是个人高马大的凶徒,还带着凶器,叶莎不打算和他硬碰硬,但是发现他拿了她的项链之后,却不能无动于衷了。 这条项链是她母亲留下的,本来一直戴在身上,可是之前沾水弄湿了,所以她才放在桌子上晾干,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被小偷拿走了。 对方毕竟手里有武器,叶莎有所顾忌,所以在争抢的过程中没有占上风,“把项链还给我!” 那人:“你别过来!” 道明寺站在楼梯下,不明所以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叶莎听到他的声音,一个分神便被推开,“啊!” 小偷趁机跑掉了,道明寺也意识到那个是坏人了,不过叶莎被推开之后,腰抵在栏杆上,似乎要站不稳,随时可能头朝外栽下去。 道明寺顾不得去抓坏人,三步并两步跑上楼梯,去抓叶莎,结果惯性已经产生,他还是没有拽住叶莎,而是两个人双双从栏上跌了下来。 下落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把叶莎护住。 他们从二楼掉下来。 “哎哟!”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正跌在下面的向袋垃圾包上,才没有摔坏,不过身上弄得脏兮兮的。 道明寺气道:“你在搞什么呀?” 叶莎:“在抓小偷啊!” 道明寺:“他偷东西你就让他偷好了,用得着去拼命吗?” 叶莎:“可是他拿了我的项链。” 道明寺:“什么项链能比命还重要,我真是被你给气死了!” 他刚刚余光看到了那人手中有刀,什么小偷,这么明目张胆,根本就是个劫匪! 而叶莎竟然傻兮兮的和人家对峙,道明寺想想都有些后怕。 这一片住户不多,巷子口的路灯又坏了,现在天光都暗了下来,那小偷已经借着时机溜掉,更难找了。 “你有没有事?”叶莎知道是他护住她,有些感动。 当时谁都不知道底下是什么情况,道明寺竟然能在那个措手不及的瞬间想着先护着她,宁可冒着自己受伤的危险。 叶莎:“有没有摔伤?要不要去医院啊?” “去什么医院啊。”道明寺嫌弃的吸了吸鼻子,立马对自己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臭死了,我得马上洗澡。” 两个人虽然都摔痛了,好像没有什么伤筋动骨的地方。 道明寺:“对了,那个项链长什么样,你画下来我让人去找。” 叶莎心想,项链的确重要,不过如果真的经过道明寺的手,大张旗鼓的去找的话,那条项链也容易暴露她的身份。 好在那一条项链价值虽高,长得却不太起眼,如果拿着它的人不知道它的价值的话,应该暂时不会惹来麻烦。 要找只能自己暗中找,“没事,也不是那么重要,如果它和我有缘的话,我相信它会再重新出现。” 道明寺:“刚刚还说重要,真是拿你没办法。总之,以后再碰到这种事,安全第一知不知道?” 叶莎点着头:“嗯嗯,你快点洗澡,我这没有浴缸,你就凑合着冲一冲。” 叶莎心不在焉的把他推进浴室,还在想着项链的事。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天珠,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的。 她想起原著中的确是有那么个情节。 叶莎在台湾住的地方遭过一次贼,不过那个贼偷的是道明寺的一个戒指,后来还被出去散心随便找了一站下车的杉菜遇到。 花泽类用一个人情,从他手上换回了当时丢失的戒指。 可是原著中并没有指出那个小镇叫什么名字。 那个贼既然跑掉了,现在一定已经跑远了。 会很小心不被人捉到,而叶莎又没有看见他的脸。 所以想要再找到他很难,要是能找到他的老家那就好了。 “喂!”浴室传来道明寺的叫声。 叶莎走过去,隔着门问道:“什么事?” 道明寺说:“帮我拿一套换洗的衣服,我忘了带进来了。” 叶莎:“?” 她这里怎么可能有适合他穿的换洗的衣服,“哦,你等一等,我找找看。” 叶莎想翻一翻柜子,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宽大的 T恤之类的,却发现即使是她最肥的睡袍都不能塞得下他。 道明寺的确是太大一只了。 于是她又走回浴室门口,带着歉意说:“我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要不你先穿旧的出来。” 道明寺觉得她真是出了个馊主意,没好气道:“这么臭怎么穿啊?” 叶莎说:“你把脏衣服洗一洗,然后我用吹风机帮你烘干。” 道明寺:“……我不会洗” 隔了一会儿,他在里面说:“那干脆打电话给刘管家,要他们送衣服过来。” 叶莎说:“不行!” 道明寺:“为什么不行?” 叶莎说:“现在天都黑了,让人送你的衣服过来,他们会怎么想?” 道明寺:“小姐,那你想怎样啊?”总不能让他这样一直光着? 叶莎先拿她的浴袍出来,给他凑合一下。 道明寺穿着不合身的浴袍,犹豫半晌才走出来。却看她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你去哪里?” 叶莎:“当然是给你买衣服了,告诉我你都穿什么码。” 这个时间想买衣服只有大商场还开着门了,叶莎去最近的商场随便跳了两件顺眼的,拿回来让道明寺换上,总算把这天的尴尬糊弄过去。 道明寺站在穿衣镜前照来照去,“嗯,虽然你的品味普普通通,不过本少爷就是穿什么都好看。” 叶莎:“是,大少爷穿什么都好看,他们家的海报上模特也是穿这一身,不过我觉得没你好看。” 道明寺简直被她夸的飘飘然,“你真这么觉得,那你怎么不多看两眼?” 叶莎:“我……我还以为你会为退家电的事生一阵子气呢。” 道明寺说:“本来是不太想理你的,可是谁知道你这么笨,竟然遇到小偷!这地方不能再住了!今天就去我家住一晚好了,明天就帮你找房子搬家。” 叶莎想了想就同意了,是不太安全,被闯一次空门,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6章 流星花园11 <ul class=tent_ul> 叶莎再次来到道明宅, 因为道明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她到的时候,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甚至洗澡水都有人帮忙放好了。 叶莎说:“今天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道明寺说:“啰嗦, 男人这种时候不就是站出来给女人依靠的吗?” “你什么都不要想, 好好得洗个澡,然后就早点睡。” 道明寺竟然也第一次体会到了照顾别人的乐趣来。 要知道按照他以往的性格,叶莎来他家借宿,他不知道要怎样上蹿下跳,搞出事情来求关注呢。 叶莎今天看起来有些蔫蔫的,是因为发愁怎么才能稳妥的找回项链。 道明寺就以为她吓着了,就算再厉害, 她也只是个学生,哪里见到过持刀入室的凶徒。 道明寺:“你放心,我们家绝对算得上最安全的地方,你安心的睡个觉,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休息。” 叶莎感激的向他笑笑,“好, 你也早点睡。” 把叶莎安顿好了之后, 道明寺表情变得冷厉,给美作打电话,说有事情跟他商量。 美作就直接来他家找他了。 道明寺专用的会客厅里,美作:“什么?叶莎家遭了小偷?她还丢了一条项链,那她人有没有怎么样?” 道明寺:“她没事,已经在楼上客房睡着了。但是那个小偷还没有抓到,叶莎的项链也要拿回来。” 美作:“没问题,这事交给我来办。” 美作平时是个开朗爱玩的公子哥儿形象, 实则他出生在是黑.道世家,如果不是在他父亲这一代洗白转型,他将从小被培养成黑.道太子爷。 想找出一个做不法勾当的人,也许普通人没有办法,交给他却最容易。 美作只要去吩咐下去,自然有人会将他要的人找出来。 道明寺认定了叶莎虽然没有多说,却明显对那条项链很在意的样子。连人家持刀的时候都敢上去争夺。 何况那个人差点伤到了她,道明寺作为有仇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当然会把那人找到,然后再狠狠的回敬回去,让他后悔做过不该做的事。 道明寺没有在叶莎面前露出来,只是不想她本来受了惊吓的‘脆弱神经’更添负担而已。 他不知道,如果叶莎知道他的做法,才会增添负担。 英德学院里面的布告栏引人围观,听到别人的议论,叶莎才知道那天在商场买男装,竟然被人拍到贴到了公告栏上,而且旁边还有一张衣服的特写。 而这两天,道明寺穿的衣服也被人们反复打量。 照片上叶莎买的男装和道明寺穿的根本是一样的嘛! 要不是没人敢拍道明寺的照片放公告栏上,显然叶莎的旁边贴的就会是道明寺的照片了。 所以在公告栏的照片之后,大家都认定两个人实锤交往了。 不然谁会那么亲密的给对方买全身上下的衣服,这根本是情侣间才会做的事。 学校里的人似乎都认为道明寺和叶莎在交往,道明寺又一副早该如此的样子,不做解释。 被误会的多了,叶莎也懒得再去解释,旁人几句闲话,对她还产生不了影响。 只是千惠和百合这两个见风使舵的黏人精,还想来巴结叶莎,说什么‘要做关系最好的英德三姐妹’,还说叶莎是学校的校花。 她们两个自说自话了半天,叶莎冷淡这态度似乎也打消不了她们的热情。 叶莎在学校的餐厅买完了东西之后正找位子,也不能把她们赶出去,因为这里是学校公共的地方。 刚好这三人遇到道明寺三人,他们吃完了东西正要走。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男女主人公终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见面了。 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两个当事人身上。 千惠还激动地说:“叶莎,是道明寺哎,他在看你!” 道明寺若无其事的抬腿往外走,在路过叶莎身边的时候,停下来,小声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叶莎点了点头:“嗯。”示意他赶快走。 美作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大进展,他都准备好好欣赏新出炉的小小情侣了,结果道明寺自从叶莎出现,脸红了半天,就说这么一句话呀? “就这样啊,你们这是小学生在谈恋爱吗?” 道明寺:“啰嗦!” 英德洒满阳光的草坪上铺了一块垫子,西门和美作姿态随意的在垫子上品酒。 美作说:“阿寺,你这个衣服我看着好眼熟啊,你这两天是不是都在穿同一套,你没换吗?” 道明寺说:“有啊,晚上的时候我有叫人拿去洗和烫熨,然后我早晨再穿。” 西门说:“这么说公告栏贴的是真的,你穿的真是叶莎给你买的衣服?” 道明寺说:“对啊,我就说她挑衣服的眼光还好啦!主要还是我穿什么都能穿出自己的风格,她也说我穿什么都好看。” 西门说:“你这是在炫耀吗?这么说你们两个真的……” 美作说:“等下,叶莎不是住在你家吗?为什么她还要去为你挑衣服?”他们两个的这番操作的确让美作感到迷惑。 道明寺说:“那是因为我在她家洗澡之后没有能穿的衣服啊!” 旁听的两个人一脸的震惊。 西门说:“什么?又是住你家,又是在她家洗澡,你们什么时候发展的这么快,已经这么激烈了?” 道明寺:“就……就这两天啊!” 道明寺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说:“不跟你们说了,我要走了。” 美作:“你要去哪儿?” 道明寺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我要陪叶莎去找房子!” 看到他透着欢快劲儿的背影,西门更觉得认知碎裂,对美作说:“我们前几天还嘲笑阿寺是处.男,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现在他们竟然都急着找房子同居啦?” 美作知道叶莎的房子不安全的事,没有西门反应那么激烈,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西门感慨:“我不该嘲笑阿寺,他简直是我们当中最有魄力的一个!” 叶莎之前的房子不住了,打电话给那个出借房子的婶婶,婶婶听到有小偷之后也觉得一个女孩子住在那里不安全,向叶莎提供了另外一个地址,据说附近有个老太太心地很好,她的租客刚刚搬走了,不知道有没有租出去,让叶莎可以去看看。 晚上,叶莎和道明寺终于回来了,西门问道:“怎么样,房子找着了吗?” 美作说:“真搞不懂你们,这种事情何必亲自去呢?打一个电话阿寺的管家都能搞定。” 叶莎拿起一杯柠檬水一饮而尽,说:“我要住的地方当然要亲自去看一看才行,再说怎么能事事麻烦别人。” 西门:“阿寺,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见道明寺臭着一张脸的样子,又问叶莎:“他又怎么了?” 叶莎:“没怎么啊,他不就是整天这个样子。”大少爷干脆改名叫不高兴好了。 道明寺不悦的看过来,叶莎说,“好啦,你别不高兴了,都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 道明寺说:“我不高兴是因为谁啊?还不是因为你。” 叶莎嗔道:“你还说,我差点因为你连房子都租不成!” 道明寺:“那个房间那么简陋,老太婆又那么凶,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住那种地方?” 这下西门和美作知道他们是因为租房子的事情闹不愉快了。 当然,这所谓的不愉快,可能是道明寺单方面的。 他们真的很佩服叶莎,能和这样的阿寺相处,他们平时都尽量避免去挑战阿寺的脾气。 叶莎说:“因为我想住那里啊,屋子虽然空了点,可是只要装饰一下就会好很多了。而且阁楼外面就是露台,上面养了很多花草,就像一个小花园一样,我还可以在那里烤东西吃啊,从上面望下去就能看到院子里的小池塘,你也看到了,婆婆还在里面养了好多锦鲤!” 简直是漂亮极了。 总之一句话,她很喜欢那个小院子,也很喜欢她要住的阁楼。 反正她已经决定了,道明寺也拿她没有办法,“那这一回,我终于可以帮你添置一些家具了?” 叶莎说:“你要是真想做些贡献的话,不如来帮我的忙。我想把房间简单布置一下,不过不是用家具,只是怕有些动作我一个人搞不定。” 道明寺:“好啊,我帮你。” 叶莎:“真的?那如果让你搬搬抬抬,做一些体力活,你也不会翻脸喽?” 道明寺想了想说:“虽然我很讨厌出汗,不过谁让你非要这样……算了,我不介意,不过你烤东西吃的时候可别忘了我。” 西门:“我好像听到你们打算在露台烤东西吃啊,那当然是见者有份,我和美作也要去,布置房间我们也可以帮忙啊!” 道明寺直接虎着脸拒绝:“不行!” 西门:“为什么?” 道明寺说:“那个凶婆婆制定了一堆规矩,什么不能养宠物啊,不能大声喧哗啊,还有一条就是,不能带陌生人回来。” 美作:“我们怎么算得上是陌生人,我们也是叶莎的朋友好?” 叶莎也有些为难:“可是对婆婆来讲,你们的确陌生人。我刚搬过来,不想被赶出去,所以如果你们很想参观的话,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请你们过去。” 西门:“那凭什么阿寺你能去?” 道明寺得意的说:“我陪叶莎一起找房子,当然不算是陌生人,只有你们算!” 美作:“那岂不是说等你们布置好了房间,我们也不能去参观,更不用说,露台的烧烤也没有我们的份了。” 道明寺:“叶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起来安全的地方,你们就不要去添乱了。” 西门:“你为什么觉得那里很安全?” 道明寺理所当然的说:“因为那个婆婆够凶啊,谁敢欺负她啊,更别说有哪个小贼敢硬闯了。” 叶莎看了看道明寺,然后若有所思的说,“其实,我觉得婆婆还是挺可爱的。” 道明寺嫌弃道:“你说那么凶的老太婆可爱?你的品味还真很奇怪。” 叶莎说:“你不觉得平时很不好相处又心地善良的人,偶尔流露出真性情的时候,要比普通人还来得可爱吗?” 道明寺还在努力想,也没想到可爱的点在哪里。 美作想了想:“咦,你究竟是在说婆婆,还是再说阿寺啊?” 不知道是不是美作的话刺激了道明寺,他之后帮叶莎布置房间的时候,竟然真的没有提各种反对意见。 叶莎让他帮忙往哪里钉钉子、放板子,他就直接照办了,就算不小心砸到了手,竟也没有发火。 叶莎用一些轻盈的白纱帘把整个房间装饰了一下,把本来空旷的房间布置得舒心又唯美,甚至还带上一丝浪漫的仙气儿,再找一些树叶贴在墙壁的薄纱上做装饰,更添了几分灵动。 在这房间里面睡觉,简直有一种飘在云上或在树屋里的感觉。 道明寺看着这个多半都是由他完成的杰作,的确比之前光秃秃的房间看起来好多了。 简直好充满了成就感,就连最讨厌的流汗,都感觉没那么讨厌了。 “这样你就可以安心住下来了。” 叶莎真心实意道谢:“这一切都多亏了你。” 道明寺看着她笑容特别灿烂的样子,也抓到了一点和叶莎相处的办法,原来她比较在意这种亲自动手的心意。 英德学院 叶莎出了教室之后就看到了显眼的道明寺:“你怎么在这边?不会是在专程等我?” 道明寺说:“怎么可能,我只是要去餐厅,刚好经过这边而已。” 叶莎指了个反方向,“餐厅,不是走那一边吗?” 道明寺嘴硬道:“我喜欢绕路不行吗,走了!” 道明寺拉住叶莎,叶莎:“去哪里?” 道明寺说:“带你去吃饭。” 学校的高级餐厅里,道明寺点了一大桌子东西。 叶莎被这个阵仗弄得一愣:“我们才四个人,点这么多呀?” 道明寺说:“因为你这两天搬家太累了,之前还受过惊吓,需要好好补一补。”他不断的给她夹东西,“多吃一点。” 西门看了半天,调侃道:“好温柔啊!叶莎我跟你说,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阿寺,能把别人当回事。” 美作:“是啊,不过他占有欲也很强,如果你跟除了我们以外的男人说话,他一定把你和那个奸/夫都宰了。” 这时旁边有人路过,主动和叶莎打招呼:“嗨,叶莎。” 叶莎:“李真。” 李真向她点了点头,见她没有叫自己一起的意思,然后又瞄了一眼道明寺,这才面带羞涩的慢慢踱着步走了。 道明寺说:“她是谁呀,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叶莎:“她是一起去竞赛的同学呀,也是杉菜的朋友,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她想到了什么,又说:“你不认识她吗,之前不就是因为她,杉菜才会得罪你。” 道明寺一脸理所当然地说:“这种普通人谁会记得她是谁呀!” 叶莎明显的看到李真的脚步一顿,然后加快速度走过去了。 她说:“对了,美作,你刚才说什么奸.夫,不明所以的人乱传也就罢了,我不是把宣传栏的照片都撕掉了吗,我没有男朋友更没有奸.夫,你再乱造谣,我要生气了。” 美作摊开手,“好,当我开玩笑的。不过以阿寺的脾气,我绝对没有温言耸听啊。” 道明寺:“为什么一提到这个你就急着否认。” 叶莎:“道明寺,你让不让我好好吃饭了?” 道明寺:“好了啦,快吃快吃,多吃一点,都是特地给你点的。” 美作伸手要拿一个东西,被道明寺拍开:“你别动!” 美作感到很委屈,“叫这么多东西,凭什么不给我吃?” 叶莎说:“我哪吃得完这么多,美作要吃你就让他吃啊,大家分着吃,浪费食物是不对的。” 叶莎不知不觉间,经常和他们几个混在一起,也不怪有人认为她和道明寺在交往,因为F4从来都是自成一国的。 道明寺:“对了,你撕下来的相片还在不在啊?” 叶莎:“你问这个干什么?” 道明寺:“毕竟那是你第一次帮我买衣服的照片,要是没扔的话还可以留作纪念啊。” 叶莎:“我不觉得这种事需要纪念,不过没有扔自己照片的习惯。把我拍的还挺清楚的,就留着了。” 他们之前的对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而且传言中叶莎是道明寺的女朋友,自然惹人不满嫉妒。恨不得她出状况,被道明寺给甩了。 不过大多数人都会像千惠百合一样,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就会极力的巴结讨好叶莎。 距离竞赛结束之后没过多久,叶莎被叫去校长室,才知道还有个别国家的竞赛的选手还没走,土耳其的学生就是如此。 他们想在台湾观光观光,不过有没有认识的本地向导,所以就向英德学院求助。 英德学院当然想尽一尽地主之谊,所以就派出他们参赛的学生做接待。 叶莎当然是最佳人选了,还有一个李真也参加了竞赛,所以校长找了她们两个。 在知道叶莎的英语说的像母语一样,校长就更放心了,直接把土耳其旅行团交给他们。 做向导就是陪吃陪玩儿嘛,最后再给他们带点特产就可以了,叶莎觉得这个还可以胜任。 土耳其的学生是两女一男,带队的老师已经先回国了,所以他们一行就5个人。 叶莎其实自己也没有怎么逛过台北,不过她还可以先查一查资料的,而且有李真这个本地人带着,叶莎只要负责翻译就好。 一天的行程总体很轻松,期间还有几次分开行动,李真带着两个女生,叶莎带着那个男生。 土耳其的朋友离开的时候很高兴,说在台湾玩的很开心,希望下一次叶莎去他们国家的时候联系他们,他们也会做向导陪她体验土耳其的风情。 叶莎觉得这个倒是很有可行性,因为她以后是要环游世界的,土耳其还没有去过,所以大家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分别时还友好的拥抱了一下。 叶莎并没把这一天的行程放在心上,没想到布告栏那边又炸了。 有人拍了她和土耳其那个男生的照片,而且借位拍摄的时候看起来很暧昧,使他们的距离看起来很近。有一起吃东西的,一起开心逛街的,还有送别时抱在一起的。 叶莎走在校园的路上,再次享受了一把被指指点点围观的待遇。 “还是跟个外国人呢,没想到她这么随便。” “她不是和道明寺在交往吗?难道是脚踏两条船,真的好恶心。” “装模作样,还装作一副道明寺女朋友的样子。” “道明寺还不知道呢。” “知道了一定会被贴红纸条的。” 这些窃窃私语如影随形,跟了她一路了。 那些以前热衷于欺负人的坏孩子,又忍不住蠢蠢欲动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7章 流星花园12 <ul class=tent_ul> 第二天, 经过一晚上的酝酿,事件有些发酵。 已经有沉不住气的人觉得道明寺知道之后一定不会放过叶莎,迫不及待的要帮道明寺出这口恶气。 所以道明寺走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刚刚还跟人打架, 脸上还弄脏了一块儿, 有点狼狈的样子。 他排开站在台阶上围观的人群, 居高临下的对下面的人说:“你们干什么?不想活了?” 千惠连忙把他拦住:“道明寺,难道你都不知道吗?叶莎她背叛了你,你看这些照片,她竟然悄悄的和别人约会,你看啊。” 千惠说:“他们只不过是给你出气罢了,你看这些照片啊!” 道明寺带着怀疑拿过照片,一张一张翻了起来。 千惠说:“看到没有?你看他们多亲热啊, 约会的地方可多呢,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抱在一起呢,不知道私下里还做出什么事来,我们都被她给骗了。” 道明寺看着这些照片,眉头越皱越紧。 千惠:“我就跟你说过她是个坏女孩。” 道明寺:“叶莎,这些照片是真的?” 叶莎说:“道明寺, 你要信那些?” 千惠:“道明寺你别再给她骗了, 她这么说只不过是要博取你的同情而已。你仔细看看这些照片,这些照片你看过没有,这个老外你见过吗?看他们多亲热,说不定偷偷交往好久了呢。你看清楚一点,别再被她骗了,我可是为了你好。” 道明寺看到那些照片之后,显然不可能冷静了,再加上千惠在旁边的添油加醋挑拨, 更让他怒不可遏:“叶莎,你背叛我!” 他扔下那一叠照片,转身就走。 叶莎道:“站住!” 可是道明寺一点停顿都没有,走得更快了。 他是怕停下来,面对她的时候更无法控制怒气。 看到道明寺的态度,千惠等人嘲笑起叶莎来,“被甩了?” “道明寺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女人啊!” 叶莎不管他们,对道明寺的背影大声喊道:“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 看来道明寺的脾气真的是被点燃了,脚下如风,越说他还走得越快。 叶莎怎么可能就让他这么被气走,就好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她拨开碍眼的人,快跑几步追了上去,从后面一个飞铲把他撂倒。道明寺对她没有防备,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下真的弄倒了,好在是在草地上,才没受什么伤。 然后她整个人坐到他身上去,两手也狠狠的压住道明寺的胳膊,“你还跑!” 道明寺被她一番操作弄懵了,瞪大眼睛看她:“你干嘛?对我做了这种过分的事,你还要打我?” 众人也没想到叶莎这么大胆,她背叛和别人约会还不够,竟然恼羞成怒要去揍道明寺?! 这……这真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进展。 叶莎说:“我只是让你把话听清楚,我最讨厌误会,你要离开,也把话听完了再走。” 道明寺从小就是霸王脾气,唯一能够治住他的就是他大姐,他姐姐就是很倔□□躁的性格,一言不合就动手,所以用武力压制之后,还真的更容易让他冷静下来。 道明寺:“你还不起来!你不要形象了?这个样子很难看哎!” 叶莎坐在他的腹肌上,让他一动都不敢动。这要是私下里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他当然很高兴,可是现在在外面,大庭广众之下如果有了什么反应,他们两个才是都尴尬的。 这真是个又想生气又脸红耳热的姿势。 叶莎还没有意识到那么多,执着地说:“那你答应不会不听完就跑掉。” 道明寺这一次乖得很:“好,我答应你。” 叶莎这才肯放开他。 叶莎:“其实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校长让我们给他们去做一天的向导,有五六个人一起在台北逛了一天,照片虽然是真的。” 她看到道明寺扬高了眉毛要发火的样子,赶紧说:“不过拍摄的角度很有问题!特地挑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才拍,还分明是错位拍法!故意看起来很暧昧,实际上当时离得远的很。” 千惠说:“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谁给你证明啊?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悄悄交往。” 叶莎对道明寺说:“那只是一起考过试的外国选手而已,周末那天,学校安排我们过去做向导,李真也去了,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她。” 大家想让人去找来李真,结果李真根本就也在现场看热闹,只不过是躲在人群之后,很快就被找了出来。 等到道明寺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真犹犹豫豫地说:“哦,是让我们做向导,不过我负责女生,不太知道他们那边的事。不过,詹姆斯这次考了第二名,之前就表示对叶莎很欣赏。” 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说叶莎的确是听学校的命令行事做向导,但是他们那边孤男寡女发生什么,李真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对于叶莎来讲,已经够足够了,她只是要李真证明一下那男生的身份而已。 果然李真这么解释,道明寺只会更气。 他还没有和叶莎约过会,那个老外凭什么? 道明寺问道:“你们都去哪里了?” 叶莎随意地说:“就是有名的那几个地方啊,地质公园,故宫,夜市……” 她发现越说道明寺脸色越臭,叶莎说:“总之就是那几个地方,外地人来台北都会去的那种。” 道明寺明显的气不顺,要发飙的样子。 叶莎看他这个样子,觉得还是再解释一句:“你听我说,詹姆斯和我什么暧昧关系都没有……” 道明寺说:“那个鬼老外竟然还有名字?!” 叶莎:“他爸妈怎么可能不给他取名字,你分清重点好不好。” 道明寺说:“你跟我说周末没空,结果跑去跟别人约会?!还叫我连脾气都不能发了,凭什么?” 叶莎说:“都说了不是和人去约会,要不是学校让我帮忙去做翻译,谁会浪费周末和陌生人在一起。虽然那个李真说话阴阳怪气的,但是你应该也听得出来我也是被临时抓的壮丁。” 旁边的李真脸色一白,不过,道明寺少爷脾气那么大,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一起出去,她就不信这一次对他们没有影响。 道明寺的占有欲那么强,美作不是说,他会把叶莎和那个奸.夫都宰了吗? 千惠挑拨的说:“道明寺,她说这些照片是借位你就信了,也没有人能够证明,连跟他们在一起的李真都觉得他们有问题,说不定叶莎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呢。” 道明寺却直接怼回去,“我相信她。” 千惠:“你真的相信她的狡辩?” 道明寺说:“我不相信她,难道相信你们啊?” 其实只要不是像他一开始那样被醋意冲昏了头就能想明白:面对他这么优质的男生叶莎都把持得住,更何况对方只是个普通人呢。 叶莎说:“现在照片解释清楚了,那轮到我问了,道明寺,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道明寺说:“你有必要把我们还没有开始交往吼的那的大声吗?我看你早就准备着和别人在一起,你这女人究竟有没有眼光?你瞎吗?” 叶莎说:“今天趁着这些八卦的男女都在,你跟他们说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和谁交往也是我的自由。” 她对所有人说:“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偷拍我的照片,并且贴在公告栏上,学校以外的人不会认得我是谁,这个人无疑是学校里的同学,这么做真的有失磊落,还很阴险。事不过三,如果有下一次,我会选择报警告对方侵权,我保留前两次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什么?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那我们还跟着瞎激动什么?” 等到她要说的话说完,人群散了,过了半天,道明寺还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被打击到的样子。 叶莎说:“好了,别气了,这么一点小事根本不值得人生气好吗?” 叶莎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东西。 道明寺:“这是什么?” 叶莎:“那天台北一日游,还去了龙山寺,这就是在龙山寺求的福寿平安符,不知道灵不灵验,每个人都可以求一次,就帮你求了一张。” 道明寺:“每个人只可以求一次,你就帮我求的?” 叶莎点了点头:“想到你一直来对我的照顾,所以就帮你求了一个,这小荷包里面有用在佛前供奉的朱笔写的你的名字,如果你觉得佩戴它很傻的话,可以把它放到床头柜,据庙祝说这样也能起到保佑人的作用了。” 道明寺一脸郑重的接过来,“为什么想到送我?” 叶莎说:“因为你对我很好啊,虽然一开始派人来欺负我,不过后来的确对我很照顾,我一向是恩怨分明的。” 道明寺说:“虽然,这是你背着我跟别的人跑出去玩的时候顺便给我求的,这个红绳子又很没品位,不过……我会好好珍惜的。” 叶莎笑道:“你有没有觉得你的性格好别扭。” 道明寺:“我哪有?” 叶莎说:“你每次不好意思直接说真心话之前,总是要列举一系列破坏气氛的东西,这还不叫别扭?” 道明寺大度的没和他计较,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叶莎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以为又要带她去吃饭,结果他竟然把她带来大卖场的精品店里。 店员看到道明寺,明显认得他,殷勤的走过来招呼:“道明先生欢迎光临!令姐出嫁的时候在我店里订了多套服装,真的很感谢你们的信任和惠顾。” 道明寺把叶莎推向前:“把这个女人改头换面一下。” 叶莎:“为什么要带我来买衣服?” “因为我们要去度假呀。”他找叶莎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差点被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忘了。 叶莎:“度假?去哪里度假?” “去冲绳啊。” “什么时候?” 道明寺:“就明天啊,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这个时候店员拿了几套服装请叶莎跟她去试穿,叶莎先向店员说一声不好意思,然后对他说:“我不能去。” 道明寺:“那里很好玩,海滨浴场也很出名,是类之前推荐过的地方,你知道日本是他的大本营,他推荐的地方还是值得一去的。” 叶莎:“我是真的不能去。” 道明寺:“你别总是拒绝别人好不好?我带你去度假,我也是好意啊,你每天又要学习,又要竞赛,又要画画,很累,我想带你出去玩,让你放松放松,你为什么要拒绝?” 叶莎不能去的原因很简单,也很现实,她的护照是假的。 来台湾之前搞到的这个护照是请傻哥的黑客朋友帮忙做的,可以以假乱真。 坐飞机出境入境台湾是没有问题,不过留下的痕迹越多经不起推敲。 如果她想往别的国家跑,那么就要费另外一番麻烦了。 所以叶莎得到护照之后,会尽量待在一个地方,不做跨国旅行。 见她一脸坚决不会去的样子,道明寺的脸色变了几变:“你知不知道只要我招招手有多少女人愿意排队陪我去度假?” 叶莎深吸了一口气:“那你就找别人一起去。” 道明寺本来就被今天的事情搞得很火大,然后他精心准备的行程惨被毙掉,简直是气炸了。 两个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道明寺家里,西门和美作等到他回来之后才知道这个消息,“什么?叶莎不去?这不是你计划了半天要带她一起去的吗,她现在不去了,那我们还要不要去?” 道明寺赌气的说:“去啊,当然去,谁说她不去我们也不去了,我的决定什么时候要受她左右啊?” “可是是叶莎……” 道明寺一眼看过去,西门忽然就噤声了。 等道明寺不悦地走掉后,西门说:“你看到没有,阿寺那个可怕的眼神又出现了,上一次我见到他这样的时候,还是他差点搞出人命的时候。” 美作:“叶莎不会有危险?” 西门:“应该不会,不过阿寺不好受是真的。” 他们都知道阿寺一向顺风顺水,只有叶莎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定律。让他患得患失,把握不住。 美作:“阿寺这种情况还非要去度假,分明就是赌气,有危险的应该是我们才对,想想他的破坏能力!” 西门:“啊,那我一定要带一个美眉去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美作:“那我也要带。” 叶莎第二天上学,就听说了杉菜请了假,跟着道明寺他们去度假的消息。 她有些讽刺地想,一个不成第二个立刻就能补位。道明寺果然如他所说的,有无数人想要跟他一起去度假,她之前那些愧疚的心思也全都消散了。 得知道明寺带着杉菜一起请假去度假,叶莎在储物柜前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还心不在焉的拿错了一次东西。 心想算了,反正道明寺又不是她的男朋友,他喜欢和谁去度假都是他的自由。 如果这次他们能够发展顺利的话,自己就早点儿从未来的那一段三角关系中脱身。 她要做那个自由自在的叶莎,等到台湾的事情了结之后,就继续她去环游世界的梦想。 这样也好,如果道明寺不来打扰的话,那她就可以平平静静的过校园的这段日子。 飞机场里,杉菜走向花泽类。 这次花泽类突然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去过学校,听说另外三人要去冲绳度假,便直接要跟着一起飞。 他还邀请了杉菜,杉菜也很担心突然回国的类,她还从来都没有出过国,有这样可以出国旅游的机会,就欣然答应了。 西门和美作也各自带着辣妹女伴。 西门说:“现在这样只有阿寺一个人形单影只,阿寺,不如我们给你介绍个辣妹好不好?” 他的女伴说:“是啊,我有不少姐妹,都很倾慕F4几位公子的风采,不如给她们一个机会?” 西门说:“你不会还惦记着叶莎。” 道明寺本来不太理人,一听他提叶莎就有了反应:“谁说的?那你就叫一个过来。” 西门的女伴很高兴,“太好了,我叫我朋友直接搭计程车过来。” 有跟道明寺公子一起出行的机会,放在谁身上都是一个天大的人情,女伴决定邀请跟她关系最好的闺蜜过来。 如果她不是已经先跟了西门的话,她都想立刻转投道明寺的怀抱,如果真的被看上,那后半辈子岂不就衣食无忧了。 于是四个人都有了伴,一起踏上飞往冲绳的飞机。 他们都是一对儿对儿的坐头等舱的双排座椅。 道明寺的女伴试图攀谈,道明寺却嫌她吵,那女生被嫌弃了一次就不敢再说话了,道明寺干脆戴上眼罩睡觉。 他们到了目的地后住在海边的民宿里。都是两个人一间房,男生和女伴一起。杉菜就对这样的安排很是羞涩和期待,见别人都是如此,也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道明寺的女伴问他想选哪一间的时候,道明寺板着脸,“单独给我一间。” 他怎么可能和陌生人住一个房间,就是没有洁癖也会嫌脏。 道明寺到了度假胜地也仍然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大少爷很不爽。 道明寺的低气压影响了所有人,大家开派对的时候,道明寺干脆提着酒瓶一个人去了海边。 那个女伴见状想要跟过去,美作阻止地说:“他心情不好,让他单独待会儿。” 西门觉得既然道明寺的女伴是他的现任女朋友叫来的,有必要做一个提醒的义务:“阿寺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他这次应该对女人没什么心思,劝你还是不要往他跟前凑,耽误的这些时间我会给你补偿。” 其实道明寺哪次对女人都没什么心思。 在身边有两个花花公子影响的情况下,他一直这么洁身自好,就看得出来,要让他对女人动心思要有多难。 唯一动心思的那个,人家还无动于衷。 不然大少爷也不会有这么多失恋的苦恼了。 道明寺这次竟然同意带女伴来,已经是他的极限,足让他们意外了,他们当然不可能得寸进尺,再让这个女的去打扰他。 那女伴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这些公子哥儿也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这次能度假,还能发一笔财也很好。 最主要的是,她看得出道明寺的眼神很凶,像个负伤的野兽,根本没她什么接近的机会,她惹不起。但凡道明寺对她表现出一丝兴趣,她都会不顾一切的把握住这个机会的。 美作说:“对了,类,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类说:“没什么,想你们就过来了。” 花泽类回来之后从来都不提起静和在法国的事情,只是说突然回来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但是大家都知道,如果他和静交往顺利的话,也不可能独自回来。 而且,以前除了静对任何人都没兴趣的类,这次一回来就邀请了杉菜。 西门和美作只觉得这次其乐融融的表现现象之下,埋着的全是地雷,他们带了两个问题少年。连带着他们也没了出游的兴致。 见道明寺很久都没有回去,西门和美作结伴找过来。 西门说:“喂,阿寺你还要喝多久啊?” 美作:“是啊,天都黑了,我们觉得好无聊啊,这里蚊子又多,还没有美眉,我们回去,好不好?” 西门:“我们不是那种会来这里喝酒的人。” 美作叹息道:“失恋的人就爱搞这一套,在海边吹着冷风,喝着闷酒,然后眼睛看着远方,再喝一口酒。” 西门:“最好背后再传来一阵悲伤的音乐,好像不这样子就表现不出失恋的痛苦。” 美作:“爱情害人不浅哦,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西门突然正色道:“阿寺好像真的喝多了耶,照这样下去我怕会没完没了。” 美作:“那怎么办?” 西门:“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是多灌他两瓶把他灌醉。” 见美作直摇头,西门说:“那就只剩下第二个方法了,我们用酒瓶把他敲昏,一样摆平他,省得我们在这边没气氛要硬装凄凉。” 美作认真道:“那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西门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你啊!我从来没打过自己人!” 美作指着自己:“难道我有吗?如果阿寺明天醒来找我算账怎么办?” 西门:“那大家一起动手,你不吃亏,我也不吃亏。” 美作实心眼儿的说:“好!” 所以正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已经有些喝蒙的道明寺突然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了。 美作感觉受到了深深的欺骗:“西门你好奸诈啊!不是说好了一起动手吗?为什么只有我的这个砸下去?” 西门说:“我们真要一起动手的话,阿寺的脖子可能都要掉了!算了!我们先把他拖回去,大不了明天他问起来的时候,我帮你分担一半。” 道明寺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觉得一边的脖子很痛,好像是睡落枕了,却又比落枕痛的多。 他问过其他三人,谁都不承认对自己动过手。 可是他分明记得昨天没有走回房的印象。 他猜肯定是他们搞了鬼,不过这些家伙竟然敢做不敢当,都装的没事人一样。 西门和美作带着几个女生去海边冲浪了,只有花泽类和道明寺留在原地。 花泽类对道明寺说:“听说叶莎在学校里又被人针对,你这个时候离开她,自己出来度假,不怕她生气吗?” 道明寺被他说的有些心虚,“她才不会生气!不然也不会不在意我带别的女生出来度假。” 花泽类说:“她是还没接受你,可是她也没喜欢别人啊,你为什么就不能有耐心一点?” 道明寺:“耐心?”道明寺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词,他有过这种东西吗? 花泽类说:“是啊,真正深厚的感情就是要彼此有耐心啊,她连你的条件都能拒绝,可见不是一个会轻易交付感情的人。” 道明寺听了他的话,似有所感,不过还是嘴硬道:“好像说的你很懂女人一样,如果你真的把感情看得这么通透的话,又为什么找杉菜做替身呢?” 道明寺一个人出来散步的时候,还看到过花泽类和杉菜在海边接吻,而且他们还住一个房间,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道明寺说:“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忘记静,竟然一回来就约了杉菜出来度假,你难道就不怕静会生气吗?” 花泽类说:“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现实给予了我沉重的打击,我和静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可能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和静之间的关系,让现在的他有一种无能为力之感,只能顺其自然了。 道明寺这次的度假没能叫叶莎一起来,本来就对度假可有可无,心不在焉。又想到学校里的情况,分明有人在跟踪叶莎。 她身边发生什么事都有人用相机拍下来,分明是不怀好意。想到这儿,道明寺再也待不下去了,才两天就要自己回台湾。 其他人也知道这次他的心情有多不稳定,其他三个也没了度假的心情,都跟他一起回来了。 道明寺回来之后,让人拿着照片去查,究竟是哪家的照相馆洗出来的。 最后查到那人留下来的地址,是英德学院的学生李真的家庭住址。 道明寺按照地址找过去之后,李真承认一直是她跟踪叶莎,并拍了照片,就是因为嫉妒叶莎能被道明寺关注。 李真还向道明寺告白了一番,说她很喜欢道明寺,从一开学就默默的在关注他了。 她从来没想到,他也会喜欢一个普通人,如果这样的话,叶莎能做的事情她也能做,就算现在不会的也可以努力去学。 道明寺觉得这女人阴暗得很,暗中嫉妒就去盯着别人,想方设法的陷害挑拨,简直像毒蛇一样,他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人呐!也不想让这样的人留下来继续祸害叶莎,所以道明寺警告李真,让她识相一点就自动退学。 杉菜知道好朋友李真竟然被道明寺威胁退学的事情,来找道明寺,觉得要为李真讨回公道。 她觉得不论李真怎么得罪了道明寺,道明寺只是一个学生,都不应该让另一个学生退学,他没有这个权利。 杉菜知道李真为了上这所英德学院有多努力,李真也是因为奖学金才进来的,靠家里根本负担不起贵族学院的开销。 原著之中,道明寺喜欢杉菜,李真暗算的人就是杉菜,两个人直接绝交。 这次李真换了人陷害,所以这份友谊到现在为止还还算牢靠,没有被破坏。 杉菜还拿李真当在英德学院最好的朋友,以她仗义冲动的性格,当然要为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朋友出头。 道明寺颇有耐心的听杉菜说完,才说:“你们关系这么好,你就陪她一起退学,反正英德学院也不是你们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花泽类知道杉菜有多喜欢他,他现在虽然无法回应杉菜的感情,不过他也不会不保护她。 所以花泽类站出来维护杉菜,觉得阿寺现在让人主动退学的事情有些过了,之前他们贴红纸条,那些坚持不住的人才会选择退学。 现在他一开口就直接让人自动退学,阿寺的霸道简直又上了一个台阶。 道明寺见到花泽类一意的要维护杉菜,为了个女人宁可跟他对着干,他也火了,“类,你要为了她背叛我,那我们从此之后就不再是朋友, F4的成员里面也没有你。” 所以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越来越大,从冲绳回来的道明寺像只暴躁的狮子,谁撞到枪口上都要被牵连。 道明寺现在和花泽类闹僵了,他不仅要李真退学,还要杉菜也都退学。花泽类如果非要保护杉菜的话,那他也要退学。 F4四个人是个整体,现在 F4的首领道明寺竟然要把花泽类除名,这让人很难接受。 西门说:“没想到这个干煸酸菜还真不简单,能把我们F4玩到这种地步。” 美作说:“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从根源入手,这件事情的起因不是阿寺要给叶莎出气吗,叶莎在哪里?” 西门说:“我也想找她啊,可是听她的同学说叶莎几天没来,又请了病假了。” 美作说:“又是病假,我记得她之前就感冒请过病假,原来她体质这么差吗?” 西门说:“不知道啊,阿寺回来之后应该也没有见到叶莎,不如果他们和好的话,阿寺应该不会这么暴躁。” 叶莎的确是又住院治疗了,她平时看着没什么,完全是靠她自己的精神撑着。可是隔一段时间要去医院做定期的治疗。 其实医生也很惊讶于她的身体状况,都说各项检查的指标很好,不像是得了这种病的。 因为她有灵液修复,使她看起来更健康,但是内里毕竟是白血病人,不可能真的和健康人一样。 西门和美作找到叶莎,跟她说最近发生的事,让叶莎帮忙想办法。 叶莎表示她也没办法,她不想去干涉道明寺的决定。 她不在意李真是否被退学,之前她被人拍照,不知道是谁做的,现在查出是李真做的,她并不觉得意外,李真那天作证时的表现,都看的出来对她有敌意。 不过在这个学校对她抱有敌意的人可真不少,难道个个她都要去在意,都让人退学吗? 那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道明寺在折腾的事情她不感兴趣。 她已经在两人的口中知道了,花泽类之前突然回国,邀请杉菜一起去同游日本,两人在冲绳的时候也一直都在一起,似乎是在交往。 不过就算这样,叶莎还是不想去管他们的事儿。 保不准道明寺和花泽类两人真是为争夺杉菜而起的嫌隙呢,那她掺和进去算怎么回事儿? 叶莎对两人说:“这是道明寺他的事,我无权管无权过问,我想你们找错人了。” 西门说:“怎么可能是找错人了呢,阿寺做这一切的初衷是为了你呀,现在闹的和类要反目成仇,要闹到除名这么夸张,我们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美作说:“是啊,现在只有你能说动阿寺了,如果我们少了类,那F4就不存在了。我们从幼儿园的时候就玩在一起了,怎么能够这个时候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分崩离析。” 美作一直认为他们F4之间的友情是最坚固的。 叶莎说:“你也说了,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这次分明是你们成员内部之间的事情,你真的以为根源在我这吗,以为我去做个和事佬,这件事情就解决了?” 西门说:“什么意思?” 叶莎说:“你们难道不觉得花泽类是故意的吗,他平时是这个性格?” 美作说:“类怎么会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这么说?” 叶莎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他受了情伤,难以痊愈,所以拼命的在找存在感。也许就是想找其它事情转移注意力,越是话少的人心里就越脆弱。他跟兄弟争一争闹一闹,也许能缓解他失恋带来的负面状态。” “还有道明寺,他霸道的性格不只是对别人,和你们相处时也是一样,这次他对花泽类只是迁怒而已,应该也持续不了多久的。” 美作说:“就是知道他的脾气,所以大家从小就让着他。” 西门则是在想:“你这么一说,我觉得类还真有点那个感觉。” 美作说:“总之不论如何,不论类心里是怎么想的, F4都不能散。” 叶莎:“不用那么悲观,男孩子之间的友谊打打闹闹之后也许会更坚固呢。”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8章 流星花园13 <ul class=tent_ul> 道明寺和叶莎自从那天在精品店分开之后, 一直没有见面,更别说说话了。 还有道明寺回来之后在餐厅吃饭也遇不到叶莎,好像他不特地去找叶莎, 她就会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一样。 他们不在同一届, 上课都是不同的教学楼, 平时的活动范围有交集的地方也就是餐厅,还有体育储物柜那边。 学校中又有几千人,如果想和其中一个错开,可能直到毕业都见不到人。 道明寺知道西门和美作去找叶莎的事情。 他们回来后,道明寺问:“她怎么说?” 美作实话实说喽,“叶莎说这是我们F4内部的事情,她不便插手, 不管啊。” 道明寺听到这话,最后面无表情站起身回楼上了。 最近刘管家很担心,因为他家少爷明显的心情不好,总是在喝酒,动不动还要摔个杯子,明显是失恋啦! 刘管家在这儿工作很多年了, 知道这家的男女主人一向是事业型的, 常年都在国外,已经两年多没回过台湾了,更不会管大少爷的各种小事。 那少爷出问题,他只好汇报给大小姐。 道明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刘管家求助,召回台湾的。 她回到家中,还在一楼的时候,就能听到楼上传来的玻璃杯摔碎的清脆声音。 道明庄:“这么点小事都不能解决, 还要让我出马,阿寺不就是失个恋吗,刘管家,我的计划都被你打乱了。” 刘管家说:“大小姐,少爷他毕竟是情窦初开,这少年情怀总是痴啊!我看少爷最近的心情总是忽阴忽晴,看得我心惊胆战。何况少爷又和他的朋友们闹了不愉快,总之,现在情况有点复杂,就是很难处理。” 道明庄:“算了,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大小姐一回来刘管家就有了主心骨了,这个家总算能有个能替大少爷做主的人。 “大小姐,那您现在要去见少爷吗?” 道明庄:“不急,你先让人帮我准备洗澡水,还有通知美容师,我要先做个spa好好放松一下。哦,对了,把我从法国带回来的那套水晶杯送上去给他摔。” “是!” 于是等到半夜道明寺睡得正沉的时候,忽然被人揍醒。 道明庄:“没出息的东西!我们道明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不争气的东西!” 道明寺惊慌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道明庄:“学会了酗酒、摔东西是不是?你以为我不回来,就看不到你这个颓废的样子吗?” 道明寺被他大姐抵在墙上,脖子还被踩着,一脸的崩溃:“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来还打人?” 道明庄:“因为我时差还没调过来。” 知道小老百姓不可能和道明寺硬碰硬,李真已经自动退学了。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在意她了,花泽类和道明寺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F4习惯了4个人一起活动,现在少了花泽类,道明寺把陈青和拉来凑数。 道明寺当众宣布,以后花泽类不再是他们F4的成员,空出来的位置将由陈青和取代,而且他还要在一个星期之内将花泽类和杉菜赶出校园,让他们在他眼前消失。 杉菜气不过,说道明寺怎么可以把花泽类除名,花泽类就是F4之一啊!而且他也没有权利逼他们退学。 花泽类拦住想要找道明寺理论的杉菜,说他真的有这个权利。 道明家族在这个学校的影响力是别人都不能及的。 如果阿寺真的想把他们赶走的话,那他们可能真的无法留下来。 道明庄已经从最薄弱的青和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也知道了道明寺喜欢的人是叶莎。 但是叶莎这么久以来从未给过他回应,而且最近似乎还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两人冷战,所以才会发生后来的一系列事情,把花泽类、杉菜他们也都卷了进去。 知道了叶莎和道明寺两人的关系之后,道明庄改变了之前的策略,觉得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单独去找叶莎,谈她和道明寺的感情问题,说不定会把她吓跑。 道明庄提议这场争端,类和杉菜是去是留,就由一场斗牛来决定。 三对三比篮球,花泽类那一边要先说服叶莎参加。 叶莎不想掺和进去,就还是那句话:“这不关我的事。” 虽然他们大家都说这件事是因她而起的,说根源在她这儿,但是整件事中,叶莎完全很被动,她很无辜。 她没有要道明寺去对付李真,没要杉菜去护着李真,也没有要花泽类因这件事情和道明寺对峙。 后续全部是这帮人闹出来的,他们怎么可以大言不惭的说根源在她这里? 还想让她来给他们善后。 显然,以花泽类的沉默寡言和杉菜本来就心虚于李真做的那些事情,他们两个是不足以劝得动叶莎的。 如果他们被逼退学,叶莎也会觉得遗憾,不过这是他们的选择造成的结果不是吗? 每个人做事之前都应该想到要承担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道明庄说:“那再加一条怎么样?如果阿寺输了,他以后就不再纠缠你,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听他姐这么说,道明寺很懊恼他姐的自作主张,他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条件啊! 道明寺紧张的看向叶莎。 道明庄继续劝说叶莎,“所以加入进来,一起参加这个赌注怎么样?这对你没有坏处,如果赢了还可以摆脱一直很烦人的阿寺,你不是不喜欢他一直很想摆脱他吗?这就是个机会。” 道明庄自己弟弟是什么德性她最清楚。道明寺的认知就是:只要是他喜欢的就都是他的。不论对方有没有接受的时候,他都会有很强的占有欲,霸道地想替人安排一切。 之前他喜欢的都是物件,现在变成了一个人,他当然就难以应付了。 也许是阿寺这些特质让叶莎觉得不舒服,甚至觉得被冒犯了。道明庄这个姐姐现在不得不出面帮弟弟补救,就为了希望他的情路能够顺畅一点。 叶莎看向道明寺,两个人四目相对。 道明寺张了张口,想说:你别听我姐的话,可是,如果他开口否定的话,叶莎又会觉得这些根本不关她的事,她又会离开了。 道明寺好不容易才见到她,并不舍得就让她这样离开。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道明寺觉得这段时间真的好像度日如年一般。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每天想到她很多次,无形的就将时间拉长又拉长。 在这种情况下,她才肯正眼看他,道明寺竟然也感觉到了紧张。 叶莎说:“你希望我参加吗?” 道明寺说:“一起。” 道明寺也想找个方法破冰,如果这次篮球比赛可以做到的话,就算是加了这样的赌注他也不必在意,因为他很清楚对方不可能赢。 他们这边的三个,他和西门、美作,都是篮球高手。 那边花泽类带着两个女生,怎么可能赢得过他们。 叶莎于是对道明庄说:“那好,就这样决定,我参加。” 道明庄说:“好,比赛就定在明天中午在体育馆。” 既然商定了,大家应该各自散了。 道明寺走过来对叶莎说:“你会打篮球吗?要不要我教你?” 花泽类拦在叶莎面前:“就算要教,也应该由我来教,我们现在才是一队的。” 道明寺板着脸说:“花泽类,你还真是要跟我作对到底啊。” 叶莎说:“之前偶尔玩过两次,再找找手感就好了,不需要人教。” 叶莎在自己国家的时候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篮球的,想也知道,跟着她的那些人怎么可能让她参加这么不淑女的运动。 她在到了其他国家之后,偶尔和人打过几次街头篮球。 叶莎和杉菜,花泽类约定在下了课之后一起去练球。 本来花泽类听说她的情况之后,以为按照玩过的次数来估计水平的话,那叶莎和只在体育课上玩过几次篮球的杉菜水平差不多。 却没想到,叶莎是属于那种运动神经绝佳类型的。 花泽类惊喜地说:“照这么看来,叶莎真是这次杀出了一匹黑马,我们也不是完全没胜算。” 类之所以说这样灭自己威风的话,是因为对面的三个人在初中的时候就被相中,想让他们去打职业篮球,可是阿寺很讨厌出汗才拒绝,他们的篮球水平几乎可以是专业级的。 叶莎要练习投篮,还有花泽类交代的一些经验和技巧。 杉菜别的就不用说了,光练习投篮这一项就够她忙的,她投10次若能有一次中,都值得她高兴好久,因为和另外两位队友比起来,她实在是太菜了。 青和在旁边替杉菜加油,又帮忙给几人送水送毛巾,提供后勤服务。 叶莎既然已经答应了比赛,而且这还关系到他们两个人能否在英德学院继续念书,叶莎就不会敷衍了事,所以一直练到晚上9点多才回去。 却在房子外面看到了道明寺,“你怎么在这儿,等多久了?” 道明寺明显来了有一会儿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叶莎:“我们找了个篮球场练球啊,明天就要比赛了。” 道明寺:“你就那么想赢?想让我输掉比赛不再纠缠你。” 叶莎说:“不要胡乱给我定罪名好不好?这个可是关系到杉菜和花泽类是否被退学,我们这点小事和他们这件大事比,就不算什么了?” 还不是道明寺要和花泽类闹别扭,不然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难以下台的局面。还好道明庄回来主持大局了。 道明寺说:“谁说不算什么,这可是关系到本少爷的人生大事。” 叶莎说:“那你想让我怎么回答,我要是回答是的话,你会有更多话等着我。” 在他更多的谴责之前,叶莎赶紧说:“你到底等在这里要干嘛?” 道明寺嘴硬道:“我当然有事,我给你送这个。” 他拿出一个用塞子塞住的透明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只彩色的小贝壳。 叶莎见到这只精致的贝壳,眼前一亮,“好漂亮,这个是?” 道明寺说:“我在琉球的海边捡到的,想到这么鲜艳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就立刻想到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你要是不喜欢直接扔掉好了,反正我留它也没用。” 叶莎接过来说:“我很喜欢。” 见她真的收了,道明寺也很高兴。 就算他人跑去了日本,心里想的也都是她没一起去。临行前还闹了别扭,他根本没法好好度假。 连在海边碰到一个小贝壳都能想起她。 道明寺海边去过不少,什么时候在沙子里捡过东西!别说捡贝壳,就是大钞掉在地上他都懒得去捡。 这次却鬼使神差的将这只小贝壳拾了起来,而且还放入行李特地带回国。 他本来已经对自己的这种行为十分费解了,也以为拿到她面前可能会遭到她的嫌弃,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很喜欢,真的收下来,这是难得她会收他的礼物哎! 叶莎说:“冲绳好玩吗?” 道明寺说:“好不好玩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海边坐了会儿。” 他只记得风很大,喝了一夜的闷酒之后脖子很疼。 叶莎说:“听西门说你们不是都带了女伴一起去,应该玩得很尽兴才对啊。” 道明寺急着说:“你别听他胡说,那哪算我女伴啊,那两个女生跟他认识,都算是他带去的,我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叶莎说:“哦……我只是随便问问,你急什么。明天的比赛我会认真的。” 道明寺说:“我也不会放水,我姐后加的那个赌注之后,我就不可能输。” 叶莎说:“别光在这说大话,就看你的水平了。” 道明寺再次露出他的单边酒窝,“好了,你训练到这么晚,早点回去。” 道明寺看她走进院子上了楼,那间阁楼上的灯亮起来,他还是没走。直到叶莎走到露台,向他挥挥手让他回去,他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杉菜那边,花泽类自从法国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像以前那么难以接近了,不过看起来却又有点儿要向美作西门那边靠拢的样子,他一回来就在撩杉菜。 杉菜又实在很迷恋类,所以他的邀约她就欣然前往了。 不过她知道,类的心里是放不下静的。 现在国内的杂志都有刊登,说静在法国正被一个大人物追求,虽然她还没有接受,但是可能婚讯不远了。 静可能会嫁给一个法国人,这就解释了类为什么变得那么反常。 不过杉菜很愿意陪在他的身边,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花泽类还为了她和道明寺闹僵,杉菜就更加感动了。 当天晚上练完球,类还特地送她回家。 杉菜的妈妈很不满杉菜这个时候才回来,而且还是被一个男生送回来的,“你是谁呀?跟我们家杉菜是什么关系?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杉菜说:“哎呀,妈,这是我朋友,是我要在学校专心练球,类是好心才送我回来,你不要这么凶啦!” 花泽类:“伯母你好,我是花泽类,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这个时候杉菜的爸爸也走出来了,“哦,原来你也是英德的同学啊,那家里一定很有钱喽,花泽类,花泽类,这个姓氏怎么这么熟悉……是不是花泽产物保险集团的那个花泽啊?” 花泽类说:“那正是我家。” 杉菜的爸爸妈妈对视一眼,如数家珍般的激动的说:“就是那个在台湾拥有65家分公司,78家通讯处,业务范围涉及到货物海上保险,船体保险,汽车保险,工程保险等等等等,在台湾唯一拥有全省服务体系的花泽产物保险集团?” 花泽类笑道:“是的,就是那个花泽集团。” 杉菜的爸爸:“这么说你是花泽集团的少爷,哎哟,花泽少爷真是你好你好!您大驾光临,我们家蓬荜生辉呀!快请进,快请进!” 杉菜为自己家父母态度前后变化这么大感到很丢脸。 她的父母还非要热情的请类进来喝杯茶,留下坐一坐。 花泽类本来就是个很温柔的人,面对长辈更加客气有礼貌了,推辞不过,就到杉菜家坐了坐,很有耐心的应对完杉菜父母的各种问话,才礼貌的告辞。 她爸妈还把他送出大门口,一口一个欢迎花泽少爷再来。 要不是花泽类说自己睡觉认床,他们都要邀请他在这住了。 杉菜不知道花泽类来过她们家之后心里是什么想法,她反正是觉得很尴尬。 因为她父母对花泽类的的巴结讨好太明显了,让自尊心特别强的杉菜觉得难堪。 杉菜妈妈说:“杉菜,果然是我的好女儿!” 杉菜爸爸说:“是啊,爸爸简直以你为荣啊,老婆,我们这么多年,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杉菜这样一个乖女儿!杉菜找了这么一个有钱的男朋友,我们的苦日子是不是就要到头了?” 杉菜妈妈:“当然!”两个人是同款的激动。 杉菜:“谁说他是我男朋友啊,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类刚刚和静分手,但是他的心里只有她。” 杉菜妈妈:“管他有谁,他们都已经分手了,你遇到了就是你的!我跟你说,这个极品你一定要把握住!千万不要让他给跑了。” 杉菜爸爸说:“花泽集团是四大家族之一啊,如果以后你嫁过去,我们全家就都飞黄腾达了!” 杉菜紧张的一大早就起来练球,不过成果也不怎么样,很少能投的进去。 而叶莎的投篮的准头真的是在杉菜肉眼见证之下在飞速上升,杉菜就算再努力也做不到那样。 她想:也许这就是天生的差距,不过老天真是厚待叶莎,因为她的头脑已经那么好使了,运动竟然也很棒。 杉菜这个时候不得不相信,人从出生开始就是有差距的。 杉菜发现,越练习花泽类和叶莎的配合就越好,两个人似乎已经渐渐是一对成熟的搭档了,在他们这一组里面,她就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本来花泽类会被除名赶走就是受杉菜连累,这样她觉得更愧疚了。 第2天中午,篮球赛在体育馆里举行,有不少同学听说 F4里面道明寺和花泽类今天要在这里比赛,输的那个就要听赢的那个的话。 大家都想进去观战,可是道明寺已经提前让人在门口守好,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现场只有他们几个,道明寺,美作,西门对花泽类,叶莎,杉菜。 道明庄作裁判,青和是唯一一个拉拉队的队员,当然他加油的对象只会是杉菜他们这一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69章 流星花园14 <ul class=tent_ul> 道明庄说:“比赛时间10分钟, 得分最多的队伍获胜,输的那一方要服从赢的那一方的要求。” 她抛出一枚硬币,让他们做选择。 道明寺说:“人头”, 花泽类选了:“字”。 道明庄打开一看:“阿寺先。” 道明寺他们三人本来就已经占尽优势, 又是他们先拿到球,道明寺脸上志得意满的笑容不要太明显。 他看见叶莎的时候, 得意的表情收了收:“你待会小心点,别让人撞到你。” 他这善意的嘱咐,可是现在在对手那边听来却很像是挑衅。 杉菜小声说:“叶莎,说点什么,把他嚣张的气焰压制回去。” 叶莎顿了顿,回了一句:“要小心的是你们。” 道明寺一愣,随即又有些赌气, 不过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美作在西门的后面偷笑, 虽然初衷不一样,不过他们俩人这两句话就已经完成了篮球比赛的开场挑衅。 花泽类分派任务:“叶莎, 你守美作, 杉菜你去守西门。” 最难对付的道明寺当然是留给花泽类自己了。 一声哨响之后, 比赛开始,大家分别站好位置, 叶莎站到美作前面防着他。 道明寺运着球,花泽类如影随形。道明寺于是将球给传出去,目标正是西门。 杉菜实在是太矮了,而且就算她整个人挡在西门前面,也根本阻止不了他,只能尽量阻碍他前进。 西门故伎重施,又把球传给离篮板最远的美作, 西门不是对付不了杉菜,可能是想第一个球要兄弟几个都参与进来,说白了就是很自大很秀的一种打法。 美作也根本没把叶莎放在眼里,他有信心,女生打得再好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何况叶莎看样子也不像是打的很好的样子,随着她的几下动作,美作就看得出来她是个生手。 美作以为这下十拿九稳,却没想到眼前一花,到眼前的球就被叶莎给截了去! 叶莎对美作贴身防守,也保持了一定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她不断挪动脚步,还张开双手遮挡对方的视线。 正是靠他有些大意时,才能够一招拦截到球。 美作也不是好相与的,见球到了叶莎手上,自然要抢回去。 叶莎做一个打假动作,变向加转身,运球晃开。 有高大的美作在前面拦路,她上篮进攻受阻,正在别人以为她无计可施,只能丢球或者是传球的时候,叶莎后撤两步,直接原地高高跳起,右手托着球向前一送,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空心入篮。 所有人都被她这个撤步跳投惊呆了,包括已经看过叶莎练习投球的花泽类。虽然练到后来,叶莎的命中率越来越高,不过类没想过,一上场她的状态就这么好。 这个弹跳力真的惊人,在男子中多不多见,更何况是女生。 全场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第一个得分的竟然会是叶莎。 直到道明庄宣布:“花泽队得分!” 美作说:“你竟然……原来你是个高手!下次我不会再大意了。” 西门对道明寺说,“原来她刚刚那话是认真的。” 道明寺哼了一声,他的眼睛很亮,对本来没什么兴趣的比赛也认真起来,“有两下子,这就是练到晚上九点的成果?” 道明庄宣布继续说:“花泽队的球。” 在几个大男孩全都严阵以待的情况下,其实花泽队并没有什么优势。 叶莎就算是运动天才,她没经常练习,又没打过什么比赛,只是偶尔几次娱乐性质的玩玩而已,就算经过花泽类的突击训练,也不可能真的在一夜之间就变成高手。 她在大家意料之外的实力表现,反倒激发了对面几个男生的全部认真。 就算叶莎的实力勉强能跟他们其中一个比的话,他们这一队还有杉菜这个大短板。 杉菜在全场就都是乱跑的,就相当于花泽队两个人对抗对面三个人的比赛。 叶莎能在一开始的时候出其不意的进球得分,也多半是他们三人的疏忽大意。 不过就算知道胜算不大,叶莎既然参与其中,也是要全力以赴的。 不一会儿汗水就沾湿了她的额发,随着她的跑跳,空中有亮晶晶的水珠在闪耀。 道明寺第一次看到她站在赛场上肆意的挥洒汗水的样子,她看起来可爱又专注。道明寺有些着迷,这样又让花泽类趁势抢去了一球。 就算如此花泽队也是弱势的那一方。 在比赛还剩三分钟的时候,道明寺队的比分已经领先了一半。 要想比赛不输,除非这三分钟叶莎他们能进三个球,这样才能平分打到加时赛。 而在道明寺三人的严防死守之下,这是很渺茫的,就算如此,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就认输,而是要努力寻找赢的机会。 叶莎再次抢到球的时候,刚要起跳投篮,却突然觉得由腿部到全身的骨头都很痛,她狠狠的拧了一下眉,忍着不适把球传出去,给无人防守的杉菜。然后她就痛的不得不蹲下来。 杉菜根本护不住这个球,花泽类叫了暂停。 花泽类走到叶莎面前,蹲下来说:“叶莎,你怎么了?” 叶莎她每次发病都是这样毫无征兆的疼痛。 白血病在中晚期的时候,骨髓腔内会有大量的白血病细胞增生,导致骨髓腔内的压力增加,就会引起骨头以及关节的疼痛。 叶莎缓了一下说:“没事……可能有点儿抽筋了。” 花泽类看她额头上有汗水,分不清是运动过后产生的汗水还是疼痛引起的,他用手背帮她试掉额上的汗,“我扶你起来。” 叶莎咬牙说:“等等。”她暂时是站不起来的。 道明寺看到花泽类这个动作,脸色大变想要上前,被姐姐道明庄拦住,她说:“你们还在比赛,双方队员赛场上禁止交流。” 美作也担心地说:“叶莎她怎么了,我不记得撞到过她。” 道明寺怀疑的看向他,凶得很:“真不是你撞伤她?” 全程只有美作在防叶莎,两个人离的最近,她和其他人都没有接触的机会。道明寺觉得如果叶莎真的受伤了,罪魁祸首肯定是美作啊。 美作举高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以表清白:“我真的没有。” 道明庄也走过来,问叶莎,“你怎么样,还能不能继续参加比赛?” 叶莎如果不能参加而退出的话,她们的比分低于道明寺他们,那就是直接认输了。 叶莎说:“我还可以,比赛还没有结束,让我缓一下就好了。” 花泽类说:“没关系,你不用急。” 他们几个人玩斗牛本身是不应该有暂停的,既然已经叫了暂停,就利用到底,默认可以至少暂停100秒,如果叶莎抽筋了,勉强够她恢复的时间。 更何况大家都看得出来叶莎很不舒服,她的脸色突然间苍白如纸,再明显不过了,谁都不会去细究这个暂停的秒数。 花泽类余光看到道明寺紧张的表情,而且在类没有忘记为叶莎擦汗的时候,道明寺的眼中都快飞出刀子了。 于是花泽类有了计较,他故意让同样围过来关心叶莎身体的杉菜让开一点,不要挡着对面人的视线。 花泽类看得出叶莎似乎很疼痛虚弱的样子,主动贡献出怀抱:“靠在我身上休息会儿。” 叶莎的确痛到无法平衡重心,她蹲在那儿以手撑地都有一种要倒的趋势。 如果真的倒在地上那会更难看,所以她干脆倒向了花泽类。 她不会把自己的病情公诸于众,更何况她有信心之后是会被治愈的,她不需要让任何人知道她病了的这件事,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以及对病号的‘优待’。 看到她靠在花泽类怀里,道明寺果然脸色大变,而且他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难看,明显是在压抑着怒气。 叶莎并没有注意到道明寺的心情和脸色。还好,这次的疼痛是短暂的,缓了一下之后叶莎已经可以站起来了,比赛再重新开始。 道明寺对花泽类产生了一腔醋意,无处发,打篮球的时候自然就带了出。 道明寺带着浓浓的敌意,再加上花泽类故意为之,加以挑衅,比赛重新开始之后没有几秒,道明寺打手犯规,花泽类罚球。 花泽类这个球进的很顺利。 然后,两人再次对上的时候,看着花泽类露出一个有点得意的笑容,道明寺就又炸了。道明寺带球撞人犯规,又是花泽类罚球,球再次进了。 西门和美作也已经意识到了糟糕,类他们是在利用阿寺的嫉妒心理。开始打心理战了,而且阿寺还上当了。 道明庄将几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心想阿寺这次是遇到对手了。 花泽类则是一边准备罚球一边想着:就算你们觉得我卑鄙也无所谓了,我是不能输的,我不能害杉菜被退学。 就算现在他心中只有静一个人,对于爱情还是无法给别人留出位置。可是杉菜出现之后,表现的对他的迷恋和喜欢,让类不可能不感动。 道明庄提醒:“最后30秒!” 叶莎他们还低两分,差一个球的差距。 叶莎之前一直心态很平稳,这个时候她也有点儿紧张了,对走到她旁边的花泽类说:“就剩下最后30秒了。” 花泽类则是笃定的说:“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把球传给你,无论如何你投就是了。” 叶莎相信队友:“好。”她不会去问“如果接不到传球”或者“投不进怎么办”这样的傻话。 于是这最后的30秒就是她格外专注,拼尽全力也不一定完成。 道明寺听着倒计时最后10秒的提醒,看到的是叶莎不服输的眼神。她明明不舒服,还在努力的故作无事,想拦在美作前面,等待花泽类的传球。 还有道明寺看到类努力的要突破西门的样子,道明寺再去看一眼计时牌,知道他赢定的。 不过那一刻,他并不觉得开心,于是他在倒数计时结束之前的一秒,‘啪’地打落了球,篮球滚出场外。 西门惊讶:“你干嘛呀?”不明白为什么阿寺突然搞破坏。 道明寺任性的说:“不玩了,这么幼稚的东西谁要打。” 场边的道明庄低头笑了一下,好像早知道她弟弟会这样做。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0章 流星花园15 <ul class=tent_ul> 道明寺出其不意的打落了篮球。 西门诧异地说:“你在干嘛啊?” 道明寺说:“不玩了, 这么幼稚的游戏谁要打?” 美作:“阿寺,你在说什么?” 道明寺说:“无聊死了。” 青和本来还目不转睛的看着战局,被突然来的意外打断:“怎么了?那不玩了?” 反倒是花泽队的三个人都没有出声。 叶莎张了张口, 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明寺看了一眼她, 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消耗那么多汗呐?神经病。” 美作急道:“阿寺, 你说不玩就不玩,那比赛怎么办?” 道明寺背对着大家往外走, 听到美作的话之后停了一下, 头也不回的说:“随便你们啦。” 西门之前已经从花泽类手中抢到了球, 阿寺那一下正好打在他手上,现在还有些痛呢, 他活动着手,有些抱怨地说:“这个家伙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 美作说:“对啊, 以前大家一起玩牌,他突然发狂就不玩了。” 西门对道明庄告状:“大姐, 你是怎么教弟弟的呀?” 道明庄笑道:“有什么关系?这样的结果不正是你们所想要的吗?” 西门笑着说:“大姐你真是太犀利了, 不过说真的, 我们要是输了的话,那就太没面子了。” 美作说:“我们本来想先赢了之后然后再说服阿寺。” 西门:“没错。”两个人默契的撞了撞拳头。 叶莎看道明寺走出去的背影有些五味杂陈,他明明就已经要赢了,却在最后关头把这个胜利的果实推开,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啊? 其实很简单, 之前在比赛马上要结束的时候,道明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她那么想赢, 那么拼命,就让她如愿。” 道明寺已经先走了,道明庄对叶莎说:“我们走。” 美作说:“类, 你可真厉害,连阿寺的心情也算进去了。” 既然结束了,大家一起往出走,道明庄提议大家今天去她家好好的聚一聚。 这位大姐行事公允大气,是道明寺的姐姐,却一点都没打算偏向自己的弟弟,大家都对她尊敬有加,很给她的面子。 花泽类落到后面走到叶莎身边,“怎么样?你还好吗?” 叶莎说:“我已经没事了。” 花泽类说:“我还没机会谢谢你之前给我的那个巴塞罗那个地址。” 叶莎说:“你用到了吗?” 花泽类说:“用到了,本来我想带静去巴塞罗那郊外的那一间St.Pons教堂,传说那是个爱情圣殿。在那里许下誓言的人,会在天使的祝福之下得到永远的幸福。” 叶莎说:“是啊,我知道那个传说。”所以很多去欧洲旅行的情侣不会错过西班牙。 花泽类说:“……那是我最后的希望,我约了静去那里见面,可是,她并没有出现,多亏了你告诉我傻哥的地址,他酿的葡萄酒很好喝,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临行之前,他还特地交代我,让我好好照顾你。” 叶莎没有多问他和静的事情,既然静没去那间教堂,花泽类一个人去找傻哥,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既然已经结束,大可不必再提,“谁需要人照顾了?你照顾好自己就好。傻哥很宝贝他酿的酒,竟然肯分给你喝,看来你把他哄得很高兴啊!” 类说:“他实在是个很可爱的人。” “他说你身体不好,看来并没有说错。刚刚你只玩了几分钟的篮球就很难受的样子,无论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叶莎说好,不在跟他争辩,接受他的好意。 傻哥不会不经她的允许,就将她的病情透露给别人,看来实在是担心她才拜托花泽类的。 之前花泽类照顾叶莎的时候,不仅刺激了道明寺,同时受刺激的还有杉菜。 杉菜虽然知道两个人打球很有默契,但是却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花泽类这个人看起来忧郁温和,却如同一个高贵的王子一样难以接近,十分有距离感,平时对不熟的人都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竟然会让叶莎靠在他怀里休息,这当真震碎了杉菜对花泽类的认知,杉菜还以为他只会对静学姐主动靠近,没想到叶莎也可以。 杉菜的心中已翻起惊涛骇浪,所以就算最后赢了球,她也有些心不在焉。 而且结束之后,大家往外走的时候,花泽类一直在跟叶莎说话,两个人的声音压低了一些,离她又有一段距离,杉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花泽类走向时不时悄悄看他一眼的杉菜,拍了拍她的头:“你怎么了?” 杉菜见花泽类主动找她,很高兴,“你都不紧张吗?我之前好紧张的,从昨天知道比赛开始就紧张到现在,直到比完之后,我还不敢相信我们竟然赢了!” 花泽类说:“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没有纠正杉菜的话,他们没有赢,只不过是阿寺不想让他们输罢了。叶莎在他们这一组,他们已经有了王牌护身符啊。 庄姐此举根本就是帮他们作弊嘛,只有阿寺那个一根筋还没想明白。 道明庄走在叶莎旁边,“你的篮球打的真不错啊,很少看到女生这么擅长篮球。” “哪里,是他们没有认真。” 叶莎几斤几两自己明白,如果美作西门他们不是留了力的话,恐怕她从第一球出其不意之后就很难再有了。两个人有意放水,全程只有道明寺打的最认真,否则对方更会是碾压式的胜利。 道明庄说:“听说你的学习成绩很优秀,刚刚还为英德学院赢得了弗莱梅数学大奖。” 叶莎说:“道明小姐人不在国内,消息却很灵通。” 道明庄直说:“因为回来的这几天,的确听到不少有关你的消息。不必称呼道明小姐这么见外,你可以跟着阿寺他们一起叫我一声大姐。” 美作在听她们聊天,说:“也很少有女生会擅长跆拳道啊,叶莎你还不知道?大姐是跆拳道黑带,她在学校期间没有人能赢得过她,连阿寺也是被大姐揍大的。” 道明庄说:“我们家父母常年忙于工作,一年到头都见不到面,家里有钱只是说来好听而已。阿寺在没有认识西门美作他们之前根本没有朋友,他脾气又很暴躁不服管教,我那个年时候年纪小,只懂得以暴制暴,所以才养成养成霸道的性格。” 叶莎这才知道道明寺发展成为校霸是家学渊源。 球赛结束之后,所有人应道明庄的邀请去了她家里聚餐。 有西门在,总是能将气氛炒得很热。 期间道明寺一直都没回来,西门看了看表:“阿四这个混蛋,都九点半了还没有回来,我就是怕他垂头丧气的回来,才想把气氛炒得热一点。” 道明庄说:“不用管那个笨蛋,还在街上闲逛,来,我们大家喝酒。” 从下午回来喝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量比较浅的杉菜已经快要喝傻了,她反应都要慢半拍。却来者不拒,每次类帮她倒酒,她都会慢慢喝完。 道明庄和叶莎也聊了不少了,也大概清楚了叶莎的性格。 道明庄本来以为叶莎不接受道明寺是因为两个人的贫富差距太大,毕竟道明家在财富这方面,在外人看来的确是让人望而生畏。 如果叶莎出生在普通的人家,很可能会觉得大家门不当户不对,会承受很大压力,所以不愿意接受。 当然,道明庄从来没想过她弟弟喜欢的女人是爱慕虚荣,会攀附权贵那种类型。 道明庄和叶莎接触之后发现,似乎并不是她之前以为的那种状况。 叶莎不是那种盲目自卑的人,她很平和也很优雅自信,不畏惧挑战,就像是之前的篮球比赛,明明都没怎么玩过,而面对强大的对手也没见她退过。 叶莎她似乎的确有所顾忌,不过究竟在顾忌是什么,这是道明庄一时问不出来的。 她甚至觉得叶莎有些神秘。 从谈吐和举止来讲,道明庄甚至觉得叶莎不比那些从小受着森严“贵族”教育的顶级名媛差。 要知道好多功夫可不是短时间能够练得出来的。 道明家是在上一代才发迹起来的,父母又忙生意,对他们姐弟二人的教育比较随心,能学多少是多少,没有强迫他们要达到什么效果。 所以道明庄从小倒是没受过那种罪,不过她知道的确有不少。 单单有人练习用餐时的坐姿礼仪就要练上几年的,所以才有人说三代后才能养出一个贵族。所谓的贵族气质并不好培养。 而这种需要别人花费无数时间练就的东西在叶莎身上似乎是与生俱来,优雅尊贵已经刻在骨子里了,这让她看起来有些神秘。 叶莎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西门说:“不是,大家玩得更高兴呢,这么早回去干什么?” 叶莎说:“我习惯早睡,房东婆婆年纪大了,太晚回去会吵到她睡觉。” 道明庄说道:“今天都住这儿,大家都住这儿的客房,我们不醉不归。” 叶莎:“在外面住不太方便,很感谢大姐的盛情邀请招待,还是改日再会。” 见叶莎坚持要回去,道明庄只能让刘管家备车,把她安全送回家。 接下来美作和西门问花泽类和杉菜进展到了哪一步,知道他们还没有那个之后,大家干脆把他们关到了道明家的客房,决定帮他们跨出关键性的一步。 不久后,刘管家回来之后汇报说,叶莎小姐在路上就下了车,说她忽然想到要买点东西,让刘管家先回来。 道明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道明庄不由得想起,刚刚大家一起吃东西聊得开心的时候,叶莎几次瞄向了门口的方向,她一定是很介意阿寺还没回来。 现在又提前下车,道明庄猜叶莎提前下车的目的多半是去找阿寺。 看来叶莎是不放心阿寺,也并没有阿寺以为的那么无动于衷嘛! 道明庄虽然总是揍道明寺,但是她真的很爱这个弟弟,希望他能够得到幸福。 道明寺从体育馆走出的时候就已经懵了,他竟然输掉了比赛!那岂不是说他要履行之前他姐姐答应的的承诺! 那他怎么能够做得到呢?因为自觉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他还是那种最直白的性子,觉得几乎无法做到比赛前的承诺。 而道明寺又一向是说话算话的,现在比赛输了,又不能食言。这一次反倒落到了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道明寺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出去,他脑中一片空白,空空的什么都没在想,路上撞到了人都不知道。 他从白天走到晚上,还遇到了一伙在桥边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不长眼的来被打劫他。 本来人家拦下他,他就停下,眼神还呆呆的,生无可恋的样子想着自己的事儿。 道明寺没有反应,混混们还以为他是嗑/药的。 他们嘲笑他的头发,还上手拽了拽,说样子好奇怪,道明寺都没有反应。 那几个小混混以为是送上门来的笨蛋要被他们打劫。还顺利的从他的口袋里搜到了他的钱包。 “我靠,名牌的皮夹!” “快看看有多少钱?” “天呐!我们发财了!最起码有三四万啊!” “摆明了摆在身上让我们抢的嘛!” 在翻皮夹子的那个没有停下来:“哇,你看你看,好多金卡啊,这家伙还真不简单呢。” “我们又有赌本了,这下可以去赌了。” “这什么东西红彤彤的,龙山寺的护身符?扔了扔了,没有用!” 第四道声音响起来:“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那三个混混吓了一跳,“这家伙怎么突然讲话了?” 道明寺生气的说:“谁准你们碰我的护身符了。” 钱包里放着的龙山寺的护身符差点被人扔,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道明寺才有反应。 他有了反应之后,那三个混混就要倒霉了!他人高大结实力气又大,还很会打架。 好好修理了一番这三个人,才算是热了热身,道明寺再开一罐他们的啤酒喝:“舒服多了!” 被打倒在地起不来的三人被修理的很惨,痛的呻/吟,一个忍不住说:“你当然舒服了。” 道明寺抬脚踩在他的胸口上:“本少爷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闷闷不乐呢?” 地上的那个不可思议的说:“你哪里看起来像闷闷不乐啊?” 道明寺:“没错,我应该振作起来,以前的我真是太傻了。” 躺在旁边的另一个混混,觉得简直倒霉到家了,为什么挨了揍之后还要听他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还不够振作啊?!” 道明寺有些恼羞成怒:“你们两个话会不会太多了?”说着他干脆抬起另一只脚踩上第二个的胸口。 一脚一个踩着他们走过去:“我不陪你们玩了!” 被留在身后的几个小混混委屈的不行:“谁陪谁玩啊?!” 他们简直太倒霉了,赌输了钱的穷光蛋本想打劫一个路过的倒霉蛋,结果反被人打揍了一顿,还打劫了仅有的啤酒!然后还出言讽刺,说一些更让他们吐血的话。 叶莎在街对面看到这样的情形之后,知道道明寺缓过劲儿来了。没遇到过挫折的大少爷,真是遇到一点小挫折就蔫了,抗打击能力太差。 现在他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恢复平常状态的道明寺分明是个人间凶器,遇到他只有别人倒霉的份儿。 叶莎招手拦了路边的一辆计程车,上车回去。 道明寺似有所感,等他抬头的时候,只看到马路上有辆车经过。刚刚好像有人在看他,似乎只是错觉。 道明寺回家的时候,坐那儿喝酒的只剩下大姐、西门和美作。 他们还在讨论这一次花泽类喝了酒,应该能跟杉菜有实质性的进展了。 道明寺回来后听个正着,不过他对杉菜和类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在意,就算知道他们就住在他家,也没什么感觉。 可见之前闹得那么不愉快,的确也有他借题发挥的意思。 美作:“阿寺,你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叶莎刚刚还在这儿。” 道明寺:“什么?叶莎来了我家,她在哪?是来找我的吗?” 西门:“她已经回去了,我们一直都在这啊,从体育馆出来之后大家就都来了,只有你不在。哦,她好像并不在意你不在。” 道明寺有些失望。 道明庄说,“怎么你找她有话要说吗?不过可别忘了,愿赌服输。叶莎也在等着看你怎么做呢。” 道明寺:“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我饿死了,弄点吃的。” 西门说:“我这就去让厨房做东西来。” 道明寺想倒些酒出来,却发现桌子上都是空酒瓶子,这里的酒都被他们喝光了。 美作:“我去拿酒。” 第二天,杉菜从外面回到家,就发现屋子里拉满了彩色的拉花,听到她回来的声音,杉菜妈妈向她开了个庆祝用的喷筒:“杉菜,恭喜你!” 杉菜有气无力的说:“妈,恭喜什么啊?你头上戴的什么?” 她妈头上斜斜的戴着一个小帽子,看起来有点搞笑。 杉菜妈妈:“我们家今天办party。” 杉菜进了屋子才发现到处都是拉花彩带,的确像是办party的样子,不过她不知道家里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他们家明明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她爸妈还要坚持租这种大房子,对于他们一家三口来讲,就显得很奢侈了。 明明在她上大学之前还不是这样,住在小一点的房子里也很温馨啊。 同样的收入,却要付出更多的支出,这样下来家里很快就没钱了,导致杉菜也不得不半工半读补贴家用。 杉菜:“干嘛要办party?” 杉菜妈妈:“庆祝啊!” 杉菜:“庆祝什么?难道是爸爸要升官了?” 杉菜妈妈说:“怎么可能是你爸爸!你爸爸这辈子什么长都当不上去,当然不可能会升官,就是最没出息的了。” 杉菜:“那到底要庆祝什么?” 杉菜妈妈:“结婚啊。” 杉菜:“谁要结婚?” 杉菜妈妈:“杉菜,不要不好意思嘛!你爸爸他去拿蛋糕了,我们早就订好了一个三层的大蛋糕,马上就回来哦。” 杉菜:“哦,真的吗?那今天可以有蛋糕吃了,不过究竟是谁结婚?” 杉菜妈妈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就是你呀。” 杉菜惊讶的差点跳起来:“我??你们搞错了,我什么时候要结婚了?” 杉菜的妈妈献宝一样拿出一张红彤彤的大纸,“你看!” 杉菜从来没见过这个:“这是什么?” “这就是你‘飞凤在天’的进度表啊!从那天花泽少爷亲自到家里来拜访那天起,我就开始记录进度了,还有哪一天他亲了你的小脸蛋,还有两人一起出去度假,还有这一次直接在外面过夜。” 杉菜妈妈:“你不知道,昨天有人打电话说你要在外面住,我们两个都要高兴快要昏倒!既然你和花泽少爷已经进展到这一步,当然要考虑到结婚问题了。” 杉菜:“妈,你究竟在说什么,我们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杉菜妈妈:“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不是和花泽少爷住在外面的吗?” 杉菜:“是倒是,不过我们在朋友家里玩,所以才住在那儿啊。” 她省略了的确是和花泽类同一间房的这个事实。 妈妈不信地说:“你是说你现在米还是生的,米饭还没有煮熟?” 杉菜:“对,没有发生那种生米煮成熟饭的事。” 虽然美作和西门他们费心思把他们关在一间客房里,而且不到天亮不许他们出来,不过她和花泽类现在有一种恋人未满的感觉。 花泽类也说,大家都说他是为了忘记静才和杉菜在一起。花泽类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也许就是。 杉菜很感激花泽类能对她说实话,虽然很伤心,不过总比糊里糊涂的骗她说他已经喜欢上她了要好。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1章 流星花园16 道明宅留宿的人都走了, 道明寺的房间,道明庄来看他的情况,见弟弟正坐在床上发呆。 道明庄:“你醒了, 昨天你喝了不少酒。对了, 爸还打电话来,说让你去美国留学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回绝了。” 大姐不知道, 她的弟弟道明寺正在思考着人生大事。 自认天下第一的道明寺昨晚上失眠了,他又不想食言, 又觉得自己做不到可以不去见喜欢的人。 经过了一晚上的辗转反侧之后, 道明寺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所以他干脆跟道明庄说,“我要去纽约。” 道明庄:“去纽约做什么?” 道明寺:“去留学,这不是他们一直希望的吗?” 大姐说:“可是你之前一直都不肯, 怎么突然就决定要去,爸妈之前催你,你不是一直反对吗?是……因为叶莎?” 道明寺:“你别管那么多,总之我决定要去,机票你帮我订, 明天或者是后天的都好。” 大姐想了想说:“好,反正我也要回美国。” 学校里 美作说:“阿寺,那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要去纽约?”显然他们这里也听到了传言。 道明寺点了点头:“是真的啊,我就要去留学了。” 美作很不情愿:“你又不会说英文,你去纽约干什么?” 道明寺理直气壮的说:“就是不会,才去学啊。” 美作很想劝他不要去,好好的去什么美国呀!他还要再说什么,被西门拦了一下:“阿寺, 你这次要去多久?” 道明寺说:“我想两年之内应该不会回来了。” “两年?!”几人都很吃惊。 两年对他们来讲真的是太久了,到那个时候他们已经从英德毕业了。 花泽类听着朋友们说话,对道明寺欲言又止的样子。 道明寺猜到他要说什么,“你别多想,不是因为你的比赛,我爸早就叫我过去了,早有这个打算。等到将来我成了世界级的道明寺,我会再回来啊!” 他不论到哪儿,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花泽类说:“你要走,叶莎知不知道?” 道明寺有些不自在的说:“我为什么要特地跟她说?她又不是我的谁。” 花泽类:那就是还不知道喽。 美作说:“也好,你既然已经决定去留学,还是不要去招惹人家。” 道明寺沉默了一下,随即就转移话题说起别的。实际上他也很想知道,得知自己要去留学叶莎会是什么表现,会不会舍不得他离开。 叶莎也是一到学校就听到有人在议论道明寺要休学的消息。 他要去美国留学,当然要在这边先办休学,而有关他的消息总是流传得最快的。所以在道明寺还没有来的时候,这个传言已经搞得全校都知道了。 对于这些在象牙塔中还没有走出去社会的学生们来讲,出国留学、几年不见,就像是有一辈子那么长一样。 但是叶莎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在世界各地流浪了两年,经历的相遇和分别多了。 而且台湾也不是她的母国,反倒没有那么大的触动,只是会觉得有点可惜而已。 不过她早就知道人们不能互相干涉的道理,一个人没有办法去决定另一个人的人生。 两年说长很长,说短也短,也许日后还有再相遇的时候。等到再相遇的时候,可能道明寺已经变得成熟了一些。 叶莎并不喜欢送别和分别的场面,这两天便没往F4的跟前凑。他们在校园里实在很醒目,想要跟他们的轨迹不重合也很容易。 这让想知道叶莎是什么反应的道明寺很是郁闷。 道明寺也做不到跑到她面前去再宣布一次要离开,那样简直太傻了,就算他很想那么干,到底忍住。 一天后,从人在机场里送别。 从道明寺下决定,第二天就要走了,没给人什么缓冲的时间,所以大家还有些很不适应。 美作就说:“阿寺真的要走了,我好不习惯。” 道明庄说:“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你们?” 这4个男孩子是她从小看大的,一直玩儿在一块儿,虽然性格各异却感情深厚,这下忽然说要走一个,肯定都不习惯。 西门面对女生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些花花公子的腔调:“这小子要走我没什么感觉,大姐要走,我才有些舍不得呢。” 美作笑话阿寺,“到了美国之后,你再找三个黑人,组成个黑人F4。” 道明寺无语地说:“我再找三个,比较起来还是你们补一个比较快。” 花泽类说道:“F4就是F4。”任何一个都不可能被取代。 道明寺默契的点了点头,赞同这个说法,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 他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再看到认识的人。 美作看穿他的心思:“再等等,也许叶莎会来送你。” 飞机都快起飞了,广播已经通知他们航班在哪个登机口登机。 叶莎应该不会来了,全学校都知道道明寺今天要飞纽约。 道明庄说:“我们该走了。” 到了真正要说分别的时候,美作才想起什么,把一条不太起眼的珠串项链拿出来,给道明寺说,“阿寺,差点忘了,这是刚找到的,是叶莎的?” 道明寺立刻认认出来:“是这一条,我见她带过。” 道明庄说道:“你这是什么啊?让我看看。” 道明寺立刻把项链宝贝的收起来:“姐,你怎么那么好奇啊?” 美作快速地说:“本来以为你会亲自收拾那个小偷,所以下面的人抓到之后就把他暂时关了起来,没想到突然说要走,那现在那人要怎么办?” 道明寺说:“把人送警察局去,他不可能只偷这一次,把之前的老底儿都掀出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有了他这句话,警察局必定会尽心竭力,把那人之前的所有罪行都查干净,每一宗都不会落下,那个小偷也算是受到应有的惩罚。 美作:“好。” 道明庄:“我实在很喜欢叶莎,这次没有多少机会一起,希望我下次回国还能见到她。时间差不多了,阿寺我们走。” 道明寺:“走。” 美作原来以为阿寺拿着那条项链只是看一看而已,过后会拜托他转交。毕竟阿寺要去美国了,而且两年之内都不会回来。结果没想到,这家伙竟拿着项链一起走了。 美作一头雾水。 飞机上的头等舱里,姐弟两个并排坐着,道明寺坐里面的位置,道明庄坐在外侧。 大姐准备看报纸打发时间,见阿寺一直握着那条链子发呆,“我刚刚就想问,这是叶莎不见的东西,你为什么要带上飞机啊?干嘛不让美作他们直接带给她?” 道明寺说:“反正她也以为弄丢了,又不急着找回去,大不了我邮寄给她好了。” 其实他当时鬼使神差的不想放开这条项链,潜意识里就觉得应该有机会亲手交还给她。 道明庄不客气的说道:“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走,不过,有点挫折就要放弃,还是趁早别耽误人家。” 以道明庄过来人的角度看,感情也是需要磨合的,哪个人的感情会一直顺风顺水啊,除非另外那个爱惨了他,愿意一切顺从。 或者干脆对方就是不怀好意的在哄着他了。 她的傻弟弟情窦初开还不懂这些,以为现在遇到的已经是最大的难关了,还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哦,应该是离国出走才对。 道明庄尊重道明寺的一切决定,觉得现在到纽约去冷静冷静也好。 年轻人嘛,就是爱折腾,由着他们折腾去,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患得患失的。 道明寺说:“不要你管!” 道明庄说:“不管就不管。我只是觉得,叶莎对你也很在意。” 道明寺立刻很感兴趣:“姐。” 道明庄说:“之前大家在我们家里庆祝的时候,叶莎看起来就很介意你当时不在,还提前离席出去找你呢。” 道明寺惊喜地说:“她去找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道明庄说:“我又怎么会知道!我又没有跟着……你那是什么表情呀?” 道明寺突然想通了什么,转过头说:“我不要去纽约了,我要回去!” 他要站起身往外跑,道明庄坐在他外面,压根不给他离开的机会,拽回来按到座位上:“阿寺,你发什么神经啊?现在飞机都要起飞了,你还说不去!” 道明寺仍然试图站起来:“让我回去!” 他又被姐姐拽下来,道明庄干脆照着他脸揍了一拳,砰的一声过后,道明寺老实了。 道明庄:“你给我坐好了!” 道明寺:“你干嘛打我眼睛啊?” 道明庄重新抖开报纸:“我告诉你啊,之前是你自己说要去,没有人逼你,你现在才反悔真是太不成熟了,你给我坐好了!我不想在飞机上给你难堪,我耐性有限。” 空乘发现这边动静大,走过来询问:“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的?” 道明寺吵着说:“我要下飞机啦!” 道明庄坐在那儿举着报纸,一个高抬腿就给了弟弟一脚,道明寺被一脚踢在脸上弄消音了,“唔!”没法再蹦哒。 道明庄若无其事地对空乘说:“对不起,没事了。” 空乘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好的。”迈着若无其事的步伐离开,好像刚刚没有看到一位客人对另外一个客人施暴一样。 就在大姐的武力镇压之下,道明寺没办法在闹,飞机也起飞了,飞向纽约的方向。 道明寺就算是再后悔搭上这班飞机也来不及下去了。 另一边 没有道明寺时不时出现打乱她的计划,叶莎除了上课,就都用在画画上,之前也堆积了几个工作没有完成,这下可以找补回来了。 说起来最近傻哥帮她接的画作好像多了起来,生意渐有起色。 她让自己从早忙到晚,身体疲累了就去睡觉,自然就不会去多想。 这天晚上,叶莎从学校的画室回来已经晚上10点多了,看到家门外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道明寺的头发没被打理成凤梨头,而是自然的垂落下来,遮挡了一些棱角分明的脸颊,没有平时看起来那么咄咄逼人,把他的气质也衬得软和了一些。 而这样的道明寺目不转睛的正看见叶莎,似乎很愉悦的样子。虽然他没有笑,酒窝却若隐若现,明显是一副心情很好又压着嘴角的样子。 叶莎见到这个以为几年都不会再见到的人,觉得有些一言难尽:“你不是去纽约了吗,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说两年吗,怎么两天你就回来了?” 道明寺说到这个就很委屈:“我都要去纽约了,你也不来看我一眼。” 叶莎:“你千里迢迢飞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道明寺:“你怎么知道我是又飞回来,而不是没有上飞机,你那天有送我是不是?你不会也是悄悄的躲在柱子后面?” 他想到那次大家给藤堂静送飞机,类就是不敢出现,躲在柱子后面。 道明寺一副抓包的表情,叶莎说:“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藏在柱子后面,我不喜欢离别的场面,那天没有去,不过美作他们回来说送你上了飞机。” 道明寺突然捂着头蹲了下来。 叶莎有点慌:“你怎么了?” 道明寺在外面一向很注意形象,如果不是太难受,他不会做这样的动作。 就算是曾经淋着雨等她,他也是坐得最端正的那个。 道明寺有些虚弱的说:“我头很痛哎,我纽约落地之后就立刻坐飞机回来,可能是因为连续坐了30多个小时,时差还没倒过来。” 叶莎:“那我送你回去?” 道明寺:“不行,我现在如果是坐车可能会吐出来,能不能让我去你房间休息一下?” 他坐了30多个小时的飞机,一下飞机就过来找她,忍着难受在外面等她,这让叶莎心软了:“跟我来。” 走楼梯的时候,叶莎手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婆婆应该睡下了,不要吵醒她。” 道明寺于是跟在她后面,做贼一样轻手轻脚的上楼,他是知道叶莎的房东婆婆有多凶的,如果把她吵醒了,搞不好自己要被哄出去,所以完全不敢造次。 回了房间之后,叶莎说:“你要洗个澡吗,还是想直接睡下?” 时间已经快半夜了,她没想在他不舒服的情况下,让他休息一会就再把他赶走。 道明寺这下压不住嘴角了,惊喜地说:“可以吗?我今天可以住这里?” 叶莎:“嗯,我的床让给你。” 道明寺:“那你睡哪里?” 叶莎搬了一床被子铺到榻榻米上,“这里。” 道明寺说:“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让我喜欢的女人睡地上?当然是我来睡。” 叶莎说:“你看起来很精神嘛,既然这么精神,是不是有力气回家了?这样我们也不用争来争去谁睡地板了。” 道明寺立刻说:“我要去洗澡了。” 简单的洗了一个澡之后,道明寺就乖乖躺在了床上,他之前真的很不舒服放松,现在头也没那么疼了。 不过又哪那么容易睡得着,道明寺躺在那儿,说:“这个床很大,不如我们一起睡。” 叶莎说:“我不太习惯,你不要想东想西的,不然头会更痛。” 看到他突然坐了起来。 叶莎也坐了起来,有点担心:“你怎么了?” 道明寺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感觉?是觉得很平静,还是……有点寂寞?” 叶莎说:“你想知道这个啊。” 还没等叶莎回答,他就又说:“算了,你不用回答我。”又躺了回去。 道明寺躺在那儿,枕头和被子上都带着叶莎的气息,是淡淡的清新香味儿。他头痛欲裂的症状也渐渐得到了安抚。 他在三四十个小时的飞行里几乎没有睡过,现在在令他觉得舒适安逸的环境中,很快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叶莎听到他的呼吸均匀起来,直到他已经睡着了,这才小声嘀咕:“应该是有点寂寞的。” 虽然生活中只少了道明寺一个人,似乎却少了很多一样。 她身边突然就空了下来,没有人会大老远的绕一圈跑来找她吃饭,或者是突然出现给她制造一些小意外,让人疲于忙活。 她似乎真的很习惯道明寺时不时的出现,所以这两天真的是寂静得让她有些不习惯。 叶莎拍了拍额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了,也渐渐睡着了。 另一边,其他三个人聚在道明寺家。 西门正和美作下棋,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西门说:“你们说阿寺那家伙究竟搞什么鬼啊?一回来就不见人影,亏我们一接到大姐的消息就立刻跑到这边来集合。刘管家去机场接机也只接到了行李,你说阿寺那家伙究竟跑到哪去了?” 对面的美作说:“我怎么知道,要是你的话就太好猜了,不去找哥们儿,就是找美眉了。” 西门说:“不过阿寺这个白痴,做事情也太无厘头了,我是猜到他撑不了多久,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 现在想起道明庄给大家发的短信,西门都能笑出声来,阿寺真的是在纽约一落地就立刻直接返航。 美作:“类,你觉得呢?” 花泽类抱着抱枕侧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地对着窗外发呆。 类说:“也许他是去找他觉得最重要的人。” 美作明知故问,对西门说:“他有什么最重要的人呢?” 西门向他举了下杯子,喝点红酒,说:“那还用问吗?” 第二天叶莎醒来时,道明寺已经在洗漱了。 她发现了丢失的项链竟然神奇的出现在自己家中桌子上。 小偷不可能将它还回来,特别是她还搬了一次家。 唯一的可能就是道明寺帮她找到的,而且还是在她没向他有任何求助的情况下。 母亲的遗物失而复得,叶莎自然是又惊又喜,本来还以为日后要花大力气找回来呢。 道明寺直接帮她解决了。 她一开始不想让道明寺插手寻找是存着私心的,怕他给自己惹麻烦,不过现在道明寺真的找到了,叶莎只有感激。 叶莎:“你怎么找到的?” 道明寺:“找朋友帮忙啊,我想你当时那么在意这条项链,如果丢了肯定很难过,就帮你找回来啊。” 叶莎说:“是什么样的朋友?惊动了很多人吗?” 道明寺:“就是美作啊,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 叶莎在今天之前还真不知道,她没打听过,在学校里朋友又少,不会有人主动跟她说这些。 何况四大家族的家世,在英德学院里应该是被默认为常识的存在。 道明寺说:“对了,那个小偷你打算怎么修理他?我之前走得匆忙,只是让他接受应得的法律制裁,不过如果你想修理他出气的话,也不难。” 叶莎说:“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已经够了。”“我这条项链也算是他的罪证之一,没拿去做鉴定?” 道明寺说:“这是我要的东西,已经让人在找到的第一时间送过来。” 叶莎说:“那就好!”没做过鉴定就少了暴露的风险。 算那个小偷走运,若加上她这一笔,那人可能真要牢底坐穿了。 道明寺当然不肯两天穿同一件衣服,所以即使他们要上课,也还是要先到了精品店。 道明寺干脆把挑衣服的任务交给叶莎,“你帮我看看哪件好。” 售货员介绍的第一件新款叶莎就觉得不错,让道明寺去试穿一下,果然很合身,干脆就买了这件。 道明寺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说,“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被我的样子迷住了?” 叶莎说:“我只是想起上一次我帮你买衣服被人拍到,这次我们两个一起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拍照。” 道明寺说:“不会。你忘了上一个敢拍你照片人的下场了,她早就退学了,谁还敢乱拍。” 道明寺要是不提,叶莎也忘了那个李真了。虽说之前斗牛源自于是否要让她退学的争执,不过过后所有人都把她给忘了。 而且李真是自愿退学的,叶莎并不觉得道明寺做的过分,何况还是为了给她出气。 叶莎说:“说的也是,今天还有你在,更没人敢捋虎须了。” 她想了想说:“道明寺,你是怎么做到让整个学校的人都怕你的?明明你还……” 道明寺:“还怎么样?” 叶莎说:“……还挺好相处的。” 道明寺:“喂!你语气之中的迟疑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让他分不清她究竟是不是在夸他。 叶莎:“……” 动不动就爱炸毛,所以她不确定的语气根本就没有错啊! 这之后,叶莎发现大家看她的眼光又有些异样,似乎有点回到当初别人以为她和道明寺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狐假虎威,被人怕的感觉。 她总算在公告栏这里找到了罪魁祸首,原来这边贴着一张醒目的纸:谁都不准欺负叶莎!道明寺! 其实不用他来强调,也没几个人敢来招惹叶莎。 之前,先是道明寺带着杉菜一起去日本度假,然后就是和花泽类斗牛决胜负。那个时候的流言蜚语有很多,有不少人相信道明寺看上了杉菜,和花泽类争风吃醋是为了抢杉菜,才导致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 再加上之前,贴叶莎照片说她和别人拍拖的‘背叛’事件,很多人幸灾乐祸地以为她终于在道明寺那里失宠了。 的确有不长眼的人来找过麻烦,不过叶莎已经让他们知难而退了。 现在道明寺跑到公告栏那边特地宣告让人不准欺负叶莎,分明就是在告诉别人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叶莎觉得道明寺才是最会给人找麻烦的那个。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2章 流星花园17 道明寺回来, 没有去留学,总算是皆大欢喜,不然不仅对于F4的其他三个人来讲, 还有英德学院的人来讲,都会不习惯的, 好像少了什么一样。 不能看到那4个大帅哥一起出现, 真是让英德学院的学生少了很多上学的动力。 杉菜听天文台的广播,听说晚上会有流星雨,问叶莎要不要一起去观看。 这样的自然奇景当然不容错过,叶莎跟她说想去,两人就相约一起。 叶莎问她可不可以再邀请多一些人, 杉菜也很痛快的答应了。 观看流星雨最合适的地点自然是要上山, 只有两个女生的话,杉菜感觉还是怕怕的, 人越多越好。 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 叶莎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已经习惯了午餐和F4一起吃。 当然, 都是道明寺在的情况下。 而且道明寺会细心的吩咐厨师, 她吃的东西慎加各中调味料, 完全照顾到了叶莎的口味。 叶莎说:“对了, 听说今晚有流星雨,你们要不要去看?” 西门说:“流星雨, 这么有情调的吗?” 叶莎说:“情调?” 在听过西门的解释之后,她才知道流星的难得和璀璨,在许多人看来是浪漫爱情的象征。 道明寺难掩惊喜地说:“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叶莎点点头说:“是啊!” 道明寺一脸勉为其难的样子,嘴上却痛快地答应:“那好。” 叶莎问其他人:“你们呢?” 其他人听说这是几十年来难得一遇的大型流星雨当然也是想去看的,不过看到阿寺扫过来的警告目光, 立刻就转了话锋。 美作说:“我们就不去了,你和阿寺难得的约会,有我们这些电灯泡在不好?” 叶莎说:“谁说是约会,杉菜也会去啊。” 西门:“不是你们两个啊?” 道明寺当然是最想质疑的,不过,想想叶莎的个性,他还是装成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花泽类之前都在慢悠悠的吃东西,仿佛在吃饭的时候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听到这个,终于感兴趣地抬起头,说:“那我要去。” 类最先成功的无视了道明寺的臭脸。 西门和美作立刻响应:“那我们也要去。” 道明寺不爽:“喂!你们!” 美作说:“阿寺,不要这么霸道嘛,叶莎说了,又不是单独的约会,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呢,而且晚上的山顶天黑路滑,大家一起去也有个照应嘛!” 西门:“就是就是,我能不能带美眉去啊?在流星包围的浪漫气氛之下,一定是女孩子最感动的时候。” 如果流星不是天天都有的话,就单凭这一招,就可以搞定很多女孩子。 叶莎说:“如果今天我们足够幸运,能够肉眼观测到流星雨的话,那将是很浪漫很唯美的画面,如果不是很认真想要谈恋爱的话,最好不要邀请人家。” 西门:“为什么?” 叶莎:“不然人家女生被你感动,没两天又要被分手,从大喜转到大悲,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西门:“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你说的对。” 他这个花花公子还是很潇洒的,只不过是想带美眉出来玩玩儿,如果真的有一个被浪漫的气氛感动,死心塌地赖着他不走的话,那他得不偿失。 道明寺头顶的灯泡一亮,转头对叶莎说:“咦,你刚刚邀请了我,那不就是说……” 叶莎说:“我不是所有人都邀请了一遍吗?难道我对所有人都……” 道明寺不太情愿的哦了一声。 叶莎在他垂头丧气的时候偷笑了一下,这家伙还真是懂得见缝插针。 当晚天公作美,晴空万里,一点云都没有,只有满天的星辰,熠熠生辉。 果然,在电视台说的那个时间点开始之前,就已经能够零星的看到流星划过天空了。 后来越来越多,流星雨当真十分的壮观。 当美丽的流星划过黑寂的夜空,发出璀璨的流光的刹那,当真美的像是置身在梦中。 叶莎突然想起什么,跑回到车上奋笔疾书,写出一首曲子来,非要F4来唱。 西门惊讶得很:“叫我们唱歌啊,可是我除了幼儿园唱儿歌之后就不再唱歌了啊。” 美作到是无所谓,他对音乐和街舞都是很有热情的。 道明寺不满地说:“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啊?明明是你叫我们一起来看流星雨,结果一个人又跑去写歌?!” 花泽类的爱好是小提琴,所以对音乐也很敏感:“给我看看。” 叶莎将曲子递给他。 叶莎神秘的笑了一下:“没错,是我叫你们一起来看流星雨的,既然来看流星雨那一定要唱这首歌才符合气氛。相信我,除了F4,没有人能够更好的唱出这首歌了。” 她记得看原著的时候还看到了这个主题曲,歌的名字就叫流星雨。如果这4位魅力非凡的男孩子能合唱这首歌,当真是苏断腿了。 相信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无法承受这中温柔深情乘以4的攻击力。 叶莎很认真地说:“这首流星雨,真的很适合你们,你们一定要一起唱一次。” 她这眼巴巴的样子倒是道明寺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道明寺说:“要不要那么夸张啊?给我看看。”就去抢花泽类手里的曲子。 花泽类已经看完了,不跟他争,说:“是一首情歌,曲子也很好听。” 花泽类的记忆力很好,看过一遍已经能够哼唱出来,在道明寺看谱子的时候,他就开始了哼唱,优美的旋律加上温柔的嗓音,杉菜当时就听呆住了。 —— 温柔的星空,应该让你感动,我在你身后为你布置一片天空。 不准你难过,替你摆平寂寞,梦想的重担全部都交给我。 牵你手,跟着我走,风再大又怎样,你有了我,再也不会迷路方向。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 美作和西门也很惊艳,西门说:“这首歌不错啊!那一句:不准你难过,分明就是阿寺的口吻嘛!叶莎写得好传神。” 美作细品了一下:“说起来好像还真是这样。” 道明寺对叶莎说:“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写歌。” 叶莎听到了花泽类的哼唱,已经有一中得偿所愿的感觉:“不是我写的。” 道明寺说:“那会是谁?” 叶莎当然不会脸皮厚到说这主题曲是她写的,不过这世上又没有那个创作这首曲子的人,只能随意编一个:“呃,我不记得在哪个国家了,当时遇到的一个流浪歌手,偶然得到的。” 几个人传看这张曲谱,大家把这首歌顺下来,觉得果然很好听,也非常适合他们4个一起。 更适合今天大家一起看流星雨的气氛,这首歌的出现简直是神来之笔。 花泽类说:“我最喜欢的是这一句,‘灿烂的言语只能点缀感情,如果我沉默,因为我真的爱你。’真的很棒啊!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这首歌的原作者,我都想把这首歌买下来。” 叶莎说:“谁知道他现在跑哪去了,不过我们这样自己唱着玩儿是没问题的。” 虽然他们没给自己找个明星偶像追星之类的,可是他们平时的时候也会听歌啊,鉴赏水平都是还不错的,这首歌绝对可以排到他们听过的歌曲好听的前10名,完全够得上流行歌曲的程度了。 叶莎说:“类唱第1句,阿寺唱第2句,以此类推,高.潮的时候四人合唱,这首歌会更加好听。” 西门美作两个跃跃欲试,不过还是不忘调侃,“要我们F4唱这首歌,你知道多少经费才请得起吗?” 美作说:“恐怕没有经纪公司用得起。” 西门:“但是如果这是叶莎小姐的要求,我们倒是很乐意效劳呢。” 这两个一搭一唱的倒是把叶莎哄得很开心。 道明寺也觉得这歌很好听,不过这唱出来完全是一首情歌嘛,叶莎为什么要写一首要他们4个一起唱的情歌,而且还要类唱第1句? 要唱也应该是他一个啊! 道明寺跟着唱反调:“凭什么我唱第2句?我是不会妥协的,这中歌怎么符合我的 Size啊? ” 西门笑话道:“是sense好吗,同一个错误你究竟要重复几次啊,还好阿寺你没留在纽约,不然真的是美国人英语的灾难了。” 大家说说笑笑度过了这一天,在山上看流星的这一天,绝对是他们青春年少时美好记忆中值得珍藏的一段。 杉菜打工的店是一家蛋糕店,老板娘有意想把店面重新装潢一下,使其看起来更有格调一点,这样的话,店里就要暂时歇业了。 不巧的是,杉菜的爸爸在前几天刚刚失业了,他们家里失去了主要收入来源,又要供她在英德念书,要想住现在租的大房子是住不起了。 一家人只能搬去一个很寒酸的房子里住,只有一个房间,一家人只能挤在一个空间内。 杉菜本来还想着要怎样度过这次难关,要不要再多打一份工。 结果在老板娘这里却听到坏消息,如果蛋糕店为了装修而停业的话,那她这段时间就会少了一笔收入,对他们家现在的状况来讲,只会是雪上加霜。 杉菜问道:“老板娘想要怎样装潢?要装潢多久啊?” 老板娘说:“我总觉得我们的墙上空白一片,光秃秃的,应该有一些图案才会更好看,如果能够绘制上一些图案就也好了,不然的话,就要把墙壁地板都重新装修。” 杉菜说:“画画哦?我有一个朋友很会画画。” 小优说道:“是不是你说一幅画卖出100万的高价的那一位呀。” 小优和叶莎是高中同学,她们又一起在蛋糕店打工,是很好的朋友。 杉菜说:“对呀,就是叶莎,我只认识她一个会画画的朋友。” 老板娘说:“那他一定是一位大师,请这样的人在墙上画画,成本就太高了。” 杉菜说:“她也不是每幅画都卖100万啦,只是听说艺术水平很高,我可以问问看呀,看看可不可以便宜一些,她跟我一样都是学生,偶尔画画也是为了维持生计。” 老板娘说:“好啊,那你问问她或者是带她过来看一看我们店里的环境,我在跟她详谈。” 叶莎听说杉菜打工的蛋糕店要画壁画,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看了看,和老板娘谈过之后觉得这个工作可以接。 而且承诺店里不用完全歇业,仍然可以每天继续卖蛋糕。 这样一来,老板娘不用损失每天的营业额,杉菜也不用急着去找另一份工作了。 叶莎在这里认识了小优,一个很可爱笑起来甜甜的女孩子。 老板娘给出的壁画的价格已经算得上是中等偏高的了,叶莎知道得到这份工作还有能够获得满意的价钱是杉菜的功劳。 因为之前杉菜跟老板娘提过她的画卖到了100万,这样好像把她整个画的档次也提高了。 老板娘给价钱的时候才显得特别痛快,叶莎决定分一些作为对杉菜的答谢。 杉菜本来还很羡慕叶莎赚钱比她容易多了。 只要轻松画两幅画就能赚到她好几个月的打工钱。 杉菜倒是没想到介绍这份工作还能得到回报,她推辞不受,见叶莎却很坚持要给,杉菜才开心的接受了。 杉菜觉得叶莎跟她果然不太一样,好像在人情练达这方面要比她成熟好多。真不愧是小小年纪就能独自在异国他乡生活的人。 当天放学之后,叶莎在学校门口遇到F4。 毫无意外的,他们几个在哪里出现,就成为最吸睛的存在。 明明已经放学有一会儿了,校门口看起来还意外的拥堵。 道明寺见到叶莎走过来,说:“ 我们要去 PUB,一起去。” 明显他们几个停在这儿,是在等她。 叶莎带些歉意地说:“我还要去打工。” 道明寺说:“你要去打工?去哪里打工?我怎么不知道?” 叶莎:“就是杉菜的那家蛋糕店,她们老板娘请我去画壁画。” 美作说:“这样也可以啊?你还真是个勤劳的女孩啊!” 道明寺却觉得很不爽:“你还真能让自己忙得像陀螺一样啊!所以我就说讨厌穷人啊,时间被挤占的满满的,连一点自由的时间都没有。” 叶莎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他说的是事实啊,她的确是穷人,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要攒手术的费用,而且她的时间的确是被占的满满的。 道明寺说话就是这个调调,总是能够一针见血。 如果他真能够不再这么任性直白,顾及到别人的感受的话,那就不是道明寺了。 叶莎说:“我没有画过壁画,难得老板娘不怕我画砸掉,这也可以积累宝贵的经验啊!” 道明寺看起来有点赌气。 西门说:“别那么扫兴嘛!阿寺特地说要带你过去。” 这时叶莎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叶莎接通后说:“喂,我下课了,很快就到……” 电话那头的是杉菜,叶莎还以为杉菜要催她过去,结果说了两句话之后,杉菜就问她有没有100万可以借给她。 叶莎说:“100万是一笔巨款了,我现在没有那么多……” 对方借那么多钱,叶莎当然要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接杉菜的电话没有到旁边去,所以说这话的时候F4几个人都看过来。 叶莎:“……如果你急用的话我可以凑六十万给你,我只有这么多……好,我过去再说。” 道明寺耐着性子等她挂了电话,才黑着脸说:“是谁呀?开口就向你借100万,你已经这么穷了,竟然来借你的钱,那人究竟什么居心啊?” 叶莎无奈地说:“你干嘛这么紧张,又不是向你借钱。” 道明寺说道:“我是怕你被人骗了,竟然把全部家当借人!你真是也太好骗了,快告诉我是谁?” 道明寺心想,他知道之后一定不让那个人再出现在叶莎身边。 其他人也问叶莎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这样的朋友,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 这是杉菜家的私事,叶莎本不想引来这么多的关注,不过谁叫她们讲电话的时候被其他人听到了。 叶莎见几个人都想追问,叹了口气说:“是杉菜,听起来很急的样子,听说他们家向高/利/贷借的这笔钱,如果不马上还的话可能会被上门催债。我想着朋友一场,能帮就帮了。” 道明寺挑眉说:“杉菜?那就更不用你管了,类,你听到了,那个杉菜有麻烦了。” 花泽类说:“我来解决。” 叶莎见到是花泽类把这事情揽下来,现在她也搞不清楚这两人是不是在交往,不过他们肯定不像是普通朋友就对了。 叶莎说:“如果你真想帮忙的话,那我们这就去蛋糕店,杉菜在那里,有什么事见面说比较方便。” .对叶莎说:“坐我的车。” 叶莎说:“你不是要去 PUB吗?” 道明寺:“啰嗦,快点上车!”叶莎要去蛋糕店,类也要一起,他还去个屁的PUB呀! 而且刚好还可以看看叶莎未来几天要去画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直到到了地方下车,道明寺还在试图教育她:“那个干煸酸菜看起来的确比你还穷的样子,不过,你做人有点戒心好不好?” 一想起叶莎要把全部的家当借人应急,还很无所谓的样子,他就感到很焦躁。 更让他焦躁的是,他们两个好像是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 美作这个时候也已经停好了车,走过来说:“要我说,叶莎和杉菜都没有有个有钱男朋友的自觉,这中事情当然交给男人来解决。” 叶莎抬眼看向美作,美作立刻举起手做出投降的手势:“ Okay,okay,是我多嘴,你和阿寺还不是男女朋友。” 这下轮到道明寺不爽了:“美作,我发现你的话真的很多哎。” 西门和花泽类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说:“好了,你们别闹了,快点去看看杉菜那边什么情况。” 杉菜是真没想到,她今天上午的课结束,一回家就发现家里的气氛很不对。 她爸妈虽然总是吵吵闹闹的,却从来不会动真火,而这次她回家的时候发现她妈妈在角落里哭,原来她爸爸借了高/利/贷100万去买□□,还什么都没中全都输光了。 她爸以为她就要嫁入豪门了,借100万没什么关系,没想到全都输了,血本无归。 妈妈说高/利/贷的人很可怕,他们家现在已经是穷的不能再穷的样子,三个人挤在小破房子里,单单日后100万的利息就会拖垮他们全家,甚至可能搞得全家去自.杀, 她妈妈还提出离婚,让爸爸自己去承担这个后果。 看到家里那样压抑的气氛,杉菜觉得无论要她做什么,甚至让她放弃自尊,都要想办法把这个钱还上。 现在她能寻求帮助的人不多,能给她帮助的人中,花泽类是最有钱的那个。 可是他们之前在道明家里留宿之后,类已经跟她说清楚了。 他现在心中只有静,就算上次看流星雨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相处的不错,可是他们没有在交往啊。 所以杉菜虽然第一个想到了花泽类,却没有向他开口。 她想到叶莎之前卖画应该赚了不少钱,所以她先向叶莎开口。 杉菜哪里知道,叶莎的那三个大客户的画作还没有完成,因为打算画他们的背影,而且每个人只画一张,当然要慎重,不打算糊弄了事。 而叶莎一直以来见到的他们的背影,没有哪一幕能打动她,符合有深度这个条件的,所以她对大客户只收了个定金而已,叶莎她现在照样没钱。 花泽类在知道杉菜家里欠了钱之后,第一时间出现,还要帮她解决难题,直接带着支票簿来,签了100万给杉菜。 这让杉菜真的很感动,就算是两个人之间只是她的一场单恋,花泽类一直喜欢的是藤堂静,杉菜也没什么怨言,现在她对类只能是更加死心塌地了。 虽然花泽类说这钱不急着还,杉菜在这么多人面前受这样大的恩惠,也很不好意思,坚持要写一张借条,说这钱以后会想办法还他。 花泽类并不在意,可能根本没想着再要回来。 叶莎在这才想起,原著之中应该是也发生了杉菜欠钱的这件事。 那个时候道明寺喜欢杉菜,所以杉菜是向道明寺借的。道明寺直说不用她还钱,杉菜陪他周末约会就好。 可是谁知道那天杉菜还要帮邻居带小孩,原本期待的约会也只能是带着个小孩一起去了动物园。 道明寺很不喜欢动物园,觉得那里味道难闻难以接受,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杉菜的事情解决完,叶莎也要开始自己的工作了。 道明寺也很感兴趣的样子,来到她旁边,好奇地问:“要画什么?” 在他看来,叶莎第一次画壁画,应该会画一些高大上的,能显示格调或者能够展现高超技艺的东西。 叶莎一边看着墙面,一边想着布局,说:“嗯,画一些蛋糕啊水果啊,甜甜圈之类的,就是那中让人家一看到就觉得甜甜的,很想在这里吃蛋糕那样的的东西。” 道明寺惊讶:“什么?你就画这个啊?” 叶莎说:“是啊,怎么了,都是我设计的。这是一间甜品店,这样的风格很好啊,我跟老板娘聊过之后,她很赞同我的设计。” 道明寺:“好,你喜欢就好。” 叶莎坐在□□上面,用笔隔空描画着布局,说:“你帮我拿点松节油过来。” 道明寺没有大少爷被支使怠慢的感觉,甘之如饴的去找松节油,“是哪个,是不是这个?” 叶莎在高处指挥:“不是,旁边的那个。” 西门捅了捅美作,说:“唉,你看阿寺,在叶莎面前的时候这么乖巧啊,还会帮人递东西,这哪像是大少爷的作风啊?我之前还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迷恋叶莎,现在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 美作倒是有些羡慕:“阿寺看起来的确很平和,可能叶莎身上有一中气质,能够让平时脾气暴躁的阿寺静下来。” 西门:“废话,她是练画画的,当然会气质平和啊,这个东西没有耐心是很难坚持下来的更别说画出成绩。” 美作:“这么看来的话,这两个人还真的是天生一对呢。” 西门:“我也觉得,只是……” 美作:“只是什么啊?” 西门:“算了,多想无益,应该是我杞人忧天,谁知道阿寺的热情能持续多久呢。” 西门耸了耸肩,他们也不是天生爱玩儿浪.荡,只是他们未来要和谁结婚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要以家族利益为先,当然要趁着还没定下来的时候,好好放飞自我了。 阿寺跟他们处境差不多,经历却不一样。他的感情一片空白,却从来不乱来。之前没有遇到喜欢的女生的时候,对所有女生都像是路边的石头一样。 像阿寺现在这样一动情就一头扎进去,时不时的闹出大动静,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3章 流星花园18 蛋糕店有两处要画壁画, 一个是店里橱窗正对着的墙壁,还有个外间天井的墙壁,这样一个一处一处画, 就算客人想要在店里吃蛋糕也不耽误什么事儿。 其实蛋糕店的客人一般都是外带的,很少有人会在店里面吃东西。 很少有客人在店中逗留,杉菜和小优的工作也很悠闲。 杉菜看着报纸的招工信息,挨条看过去。 小优说:“这些都是招工的信息, 你又看这个干嘛?” 杉菜说:“没办法啊,我家里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 现在又欠花泽类100万, 我不多做一份工作怎么行啊?” 叶莎一边画画, 一边听她们闲聊, 觉得杉菜真是一个勤劳的女生, 很自立自强你好你好。不过她也才20岁而已, 一般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的时候,是在大学享受父母的供给。 可惜的是杉菜偏偏摊上那样一对父母, 不但没有让她享受到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 还让她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半工半读就算了,还要一人打两份工。 叶莎问:“你爸爸还没找到工作吗?” 杉菜说:“还没有找到啊, 所以家里目前的开销基本全靠我打工支撑。” 她爸爸中年失业, 的确是不怎么好找到工作, 不过也不至于一直什么都找不到, 只不过觉得没前景的就都pass掉了, 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是失业在家。 叶莎感叹道:“我也缺钱呐。”做普通人哪有不缺钱的, 也只有道明寺他们那种无忧无虑的大少爷才不会为钱烦恼。 现在叶莎有点理解杉菜了,无怪乎杉菜的想法那么激进,她在英德上学, 身边除了辛辛苦苦工作的她自己外,全都是不食人间烟火又有很多零花钱的大少爷大小姐,杉菜有点仇富是可以理解的。 杉菜说:“你的那种缺钱和我的缺钱是不一样的,你赚到的比我们全家的全部家当都多!而且你靠卖画赚钱,好像就很容易的样子,其实我很羡慕你的。” 小优说:“我也很羡慕啊,不知道我们这个时候再去学画画会不会太晚了?” 叶莎失笑着说:“你们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们啊。” 小优激动的说:“真的吗?真的可以教我们啊,那要多久才能画到像你这样?” 杉菜听说能学画眼睛也很亮,不过很快就想明白:“要想以这个维生,哪会那么容易啊。” 叶莎说:“大概就十多年,可以出师了,想要卖得出去,还是要看个人天赋。” 小优:“十多年?要这么久哦,那你岂不是从还是一个小孩子开始,就在学学画画了?” 叶莎说:“刚开始接触出绘画的时候,我的确还小,有很多不喜欢的课程把我逼的喘不过气来,每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会抱着画笔和画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要说具体练习了多久,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兴趣就是最好的老师。” 那个小时候的她可能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靠卖画维生。 杉菜和小优对视一眼,遗憾的说,“看来我们是没希望了。” 这个时候有客人进来,杉菜和小优去招呼客人。 客人在挑选蛋糕的时候,小优说:“我觉得啊,叶莎真是命好,自己就这么争气,你还有道明寺啊。” 叶莎:“关道明寺什么事啊?” 小优说:“嗯,他那么有钱,还那么帅,如果你们在一起的话,你只要住在城堡里,被宠成一个公主就好,永远不用辛苦的打工赚钱啦!要是有一个那么优秀的男生喜欢我该多好。” 小优其实是个挺花痴的女孩子,对杉菜英德学院的F4早就已经羡慕不已,她学校就没有那么帅的男孩子,每个看起来都呆呆愣愣的,一点都不成熟也不帅。 小优的家境其实还不错,父母是企业高管。她会出来工作,主要是为了陪好朋友杉菜一起打工。 小优早就听杉菜提起过叶莎,没想到她人会这么好相处,杉菜家里有难的时候,叶莎第一个站出来帮忙不说,还不嫌他们麻烦,愿意教他们画画。 在小优的印象里,像叶莎这样容貌又好,成绩又好,还有本事创业的别人家的孩子,跟她都是很有距离的,可是跟叶莎相处就不会这么觉得。 之前的客人看了一会儿,已经选定了蛋糕,说:“我要草莓的这个。” 杉菜给他拿蛋糕时,客人扫到放在柜台上的被红笔标红的报纸。 “小姐,你们也在找工作吗?” 杉菜说:“是啊。” 客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这是我的名片。” 杉菜看到名片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模特经纪公司?” 客人说:“没错,我刚才在橱窗外面就看到这位小姐,十分符合我们想要找的形象。这位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个业余模特……正在专心画画的小姐?” 叶莎没想到叫的是她,停笔转过头来,“你在跟我说话吗?” 那人说:“是啊,有没有兴趣做模特?” 叶莎兴趣缺缺,“没兴趣。”然后继续描画她没有描完的那个叶子。 那个客人说:“我们的薪水还不错哦,主要就是以拍照为主,如果上镜头有case的话,日薪大概有8000到1万左右。” 叶莎说:“不好意思,那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客人说:“没关系,名片可以先留着,如果改变主意的话可以来我们公司看看。” 杉菜说:“先生,你的蛋糕包好了,承惠90块。” 客人对着杉菜:“哦,好,这位小姐,我看你长得也很可爱,有兴趣的话可以和你的朋友一起来。” 杉菜说:“我?我不行啦!” 客人说:“欢迎你们来我们公司试镜。”然后就提着蛋糕盒子走了出去。 等人走出去之后,小优激动的说:“你们遇到星探了耶!叶莎,你怎么都这么淡定的啊!一点都不心动的吗?” 叶莎说:“我对做模特和明星没什么期待啊。” 小优说:“很多女孩子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明星,受万众瞩目啊!” 可是叶莎最想要的就是低调,不希望自己的身影被刊登出来,那对她来讲不是风光而是麻烦的开始。 小优见到叶莎真的没兴趣,转头对杉菜说:“杉菜,你可以去试试看啊,有这样的机会,我觉得蛮不错的,你不是正想再找工作吗?” 杉菜在之前那个人问到她的时候也有点高兴,不过她也很不确定:“拜托,这种工作怎么适合我,我的身材这么烂,他邀请叶莎还差不多。” 不是她要自己嫌弃自己,只不过一对比之下,的确是很惨烈。 小优说:“不一定啊,我看那些模特好像都蛮瘦的,而且你现在那么缺钱,如果不行的话,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啦,况且现在的模特都是走那种比较另类的路线,说不定杉菜你可以靠你的亲切感取胜呢?” 杉菜说:“小优,你是夸我还是损我啊,你是想说我这种长相平凡身材也没有料的女生,就只能靠亲切感了是?” 小优说:“可是他给的日薪好高,正适合缺钱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杉菜听了这话有些犹豫了。就算是不自信,不过这个钱的确是很让人心动。 叶莎一边在调色盘中调色,一边说:“现在骗子很多,伪装成星探什么的专门骗女孩子。他说他在招模特,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你真的想去试试的话,为了预防危险,最好找人陪你一起去。如果真的打算从事模特这个行业,我建议你可以先收集一些资料,找正规的公司投简历。” 杉菜随口应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杉菜再次拿起那个名片看了看,和招聘报纸放到了一起。 她心想:都到了这个时候,管他什么机会都要去试一试了,明天就去找新工作。 又过了两天,在店里在见面的时候,杉菜一脸的庆幸对叶莎说:“叶莎,你不知道昨天有多惊险。还真的被你给说中了,我差一点遇到危险,被他们扣住不能出来了,还好被人救了。” 叶莎这才知道杉菜照着那天的名片上的地址去试镜,结果遇到了坏人的事。 叶莎说:“你真的去了,让谁陪你去的?没有受什么伤?” 叶莎觉得杉菜能化险为夷真的很幸运,现在想想当时那个人提的日薪很高,就应该警惕一些听出有问题。 杉菜说:“还好小顺救了我。” 叶莎正色道:“小顺?” 杉菜说:“嗯,当时要不是小顺去那里送外卖,我现在可能已经遭遇不幸了,原来他们要拍那种杂志,还让我解.扣子,脱.衣服的,当时真的好惊险。小顺还帮我介绍他那边的小时工的工作,今天下班他就会过来接我。” 小顺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快餐店,24小时营业,杉菜已经要上学和在蛋糕店打工,就只能上早班或者是夜班。 刚好这个时间一直很缺人。 叶莎说:“你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小顺,他不仅救了你,还要今天特地来店里接你是?” 杉菜说:“他今天正好要来这边,带我去看新的工作环境。虽然时薪只有80块,和每天8000块这样的落差实在有些大,不过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也知道了应该踏踏实实的打工,天上果然没有掉馅饼的事情。” 叶莎说:“你已经这么努力的工作了,而又很认真负责,早晚有你出人头地的一天。等大学毕业之后就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不会永远都是时薪80块的,你的大好前程还有更高的薪水就在不久的将来啊。” 杉菜说:“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这时店里进来一个人,杉菜刚要招呼客人,那人已经熟稔地叫出她的名字。 杉菜高兴的招呼:“小顺你来了,我还没到下班时间,你先在这边稍等我一下。” “好啊。”叫小顺的男生看到叶莎在画画,说:“她是你朋友啊,不介绍我认识吗?” 杉菜说:“哦对,我都忘了,叶莎,给你介绍我昨天认识的新朋友,这是小顺,小顺,这是我的同学叶莎。” 小顺一副很憨厚的模样打招呼。 叶莎听说了他的名字,再加上那天那个‘星探’,叶莎已经知道这个小顺是谁了。 这个人和道明寺有仇,所以才设计接近道明寺身边的人,伺机对付道明寺。 他们的目标看来很有可能是自己,不然那天不会游说她去做模特。 但是杉菜阴差阳错的去应了聘,他们就将计就计。小顺就出面英雄救美,救下杉菜,这样就可以找到蛋糕店来了,顺理成章的出现。 叶莎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自己去参加那个模特试镜,那么被解救的就是她了。 叶莎倒是想看看他们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叶莎向小顺点点头,打个招呼,就继续勾画墙壁上的线条,态度不冷不热。 小顺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她作画,寻找话题:“这些都是你画的吗?画的还真传神。” 叶莎正在画一块儿切块蛋糕,正在用红色的颜料点最上面的草莓。对小顺的搭讪,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小顺也看出她兴致不高,说:“你画的和真的一样,让人一看就很想买蛋糕了。” 叶莎说:“你也想买吗?” 小顺见她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自然要顺着她说,“当然了。” 叶莎热情了一些,说:“只要最后一块蛋糕卖完,杉菜就可以提前下班了,那你一定不介意多买几块儿。” 小顺大方的说:“没问题,如果能够让你们提前下班的话,我愿意多买几块儿。” “谢谢你惠顾店里的生意,你真是太慷慨了。” 叶莎向柜台的方向说:“杉菜,剩下的蛋糕小顺都要了,你打包起来,之后就可以下班了。” 杉菜惊喜道:“真的吗?可是还剩下二十块啊,小顺一个人哪吃得完啊?” 小顺也也惊讶了:“啊,二十块?” 叶莎问:“怎么了?太勉强了吗?” 小顺说:“当然不会,正好可以分给汉堡店的朋友们啊,还可以让他们对杉菜多加关照一些。” 杉菜开心的说:“小顺,你真是个好朋友,那我现在就开始打包哦。” 平时到时间杉菜是可以下班的,剩下的蛋糕一般是放在冰箱里,第2天也不会坏,可以打折卖出去。 当然,如果蛋糕卖完的话,她自然就可以提前下班。 因为老板娘和蛋糕师傅只会在早晨的时候做一次,全卖完就可以收工了。 只不过第一个回合,为了讨好叶莎和她搭上话,他就花出去2000块,小顺忍着肉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顺对叶莎说,“对了,我介绍杉菜去我工作的汉堡店去试工,你要不要一起?这样你们又可以在同一间店打工,还能多一份收入,这不是很好吗?” 叶莎见到他买了蛋糕,又恢复成之前不太热络的样子,说:“能够多一份收入当然很好,不过,我怕太累了身体吃不消。” 多打一份工,把时间弄得很紧张当然没有必要。可是这个小顺把杉菜找去他的店里,不知道会利用杉菜做出什么事,叶莎有些不放心,打算也过去看看,既然他这样提议了,叶莎就打算顺水推舟同意。 小顺立刻说:“没有关系,我们那里很轻松,只要帮忙点餐就好,而且我和杉菜都在店里,会照应你的。” 杉菜这个时候已经在做下班的准备,在打扫橱柜,听到这儿,她说:“叶莎,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啊,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了,不过我们一起的话还能有个照应嘛。” 叶莎要答应时,店门这个时候刚好被人大力推开,杉菜的话被来人听个正着。 大步走进来的道明寺不客气地说道:“干煸酸菜,你又鼓动叶莎去干什么?她现在每天要跑到这间小破店里来还不够,还想让她跟你去再打一份工,你在想屁啊!” “道明寺,是你哦。”杉菜本来打算游说叶莎的情绪降下来,的确不是人人都需要和她一样打两份工的。 杉菜之前一直看不惯道明寺,但是在上一次,差点连花泽类也被一起赶出学校之后,杉菜虽然看不惯他,却有点怕他。 因为杉菜知道,如果跟道明寺对着干的话,不止她一个要倒霉,可能还会连累别人,对他的权利有所顾忌,当然就会有惧怕的情绪在里面。 现在想想,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招惹了道明寺好几次。现在小命还在,没被赶出学校,想想也是够幸运的。 小顺在杉菜叫出道明寺名字的时候眼神变了一下,又很快掩饰下去。 叶莎抬眼扫了小顺一眼,对道明寺说:“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来?” 大少爷上次来这儿,还把这间不大的蛋糕店批评的体无完肤。 叶莎以为他不会再踏足这里了,没想到这么快又在这儿看见他。 道明寺少爷是有脾气的:“还不是你,忙得到处都找不到人,一下课就跑来这家破店,害得我都找不到人!” 叶莎:“那你找我到底要干嘛?” 道明寺说:“这里多一张画展的邀请函,想问你去不去啦,我顺便看看你这个壁画多久能画完。” “老板娘不急着交工,我打算慢慢画,画的精致一点。” 叶莎看到画展的邀请函,上面是一个她很欣赏的画家组织的画展,上面也大都是他的作品,“我很感兴趣,这位大师很难得在亚洲办画展。” 道明寺有些得意:“那星期天我们一起去。” 西门也随后进来说:“哪里是多一张,是你让我特地让人要来的好不好?听说你对艺术感兴趣,我们都惊呆了。” 叶莎:“西门,你也来了。” 西门对叶莎说:“阿寺以前可是从来都不去看这类的画展,对他来讲这都是最无聊的东西,你可真了不起,他为了你真的改变了很多。” 道明寺不好意思地说:“好啦,谁叫你话这么多啊。” 西门说:“好,我不说了。” 道明寺转头对叶莎的时候口气就柔和了很多:“星期天你记得来哦。” 西门在旁边很想翻白眼,这就是典型的重色轻友?他怎么会如此交友不慎! 道明寺看了看表,说:“什么时候结束啊?要不要送你回去?” 叶莎说:“不用,我骑脚踏车来的,”她指了指她绘画用的□□说:“我坐在上面小半天了,想活动一下,而且这里离我家也不远。” 道明寺说:“那好,路上小心点,那我们先走了。” 叶莎挥了挥手说:“嗯, Bye bye。” 道明寺本来都转身要走了,又想起来什么,又折转回来,“哦,对了,还有!别让我知道你再跑去打工!如果再累到生病怎么办?还打什么工啊,有时间还不如把我们的画画出来。” 西门说:“阿寺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觉得你有点不务正业了。” 叶莎说:“我不是跟你们说过,那张背影画既然价值不菲,那我就要让它对得起这个价格,要慎重选择的吗?” 如果她胡乱绘制一幅就可以交差的话,那就太糊弄人了。 道明寺说:“可是你经常见不到我们,怎么才能选出有内涵的背影来啊,你有时间的话还不如多与我们相处相处。” 他的话也有些道理,叶莎竟然无言以对。 而且道明寺今天似乎铁了心要管这个,她不同意他就不走。 叶莎:“好了,我知道了,不会去的。” 道明寺全程对小顺都没多注意,以为他只是普通的顾客。 西门离开的时候到是看了一下小顺面前还在打包的盒子,心想这个人真奇怪,大晚上为什么要吃这么多蛋糕?难道是要庆祝生日,可是为什么不买整个的,要买这么多切块,真是个奇怪的人。 小顺在两人走了之后,说:“他就是道明寺啊,这么说,另外那个就是F4的其他成员喽。” 杉菜说:“对啊,那个是西门。” 叶莎说:“你也知道他们,这么说你也是英德学院的学生?” 小顺:“不是,我没有上大学,不过倒是听说过F4的大名。” 叶莎说:“我倒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有名到连学校外的人都知道大名了。” 小顺说:“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叶莎勾了下唇角说:“我想知道的自然都会知道。” 被道明寺这样一打岔,叶莎自然去不成和杉菜一起打工了,而且今天这个小顺已经亲眼见到了道明寺是怎么和叶莎相处的,他不会在杉菜身上下多大功夫。 小顺对叶莎说:“道明寺他是你的什么人,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你们是在交往吗?” 杉菜连忙说:“没有啦,小顺你不要乱说话。” 叶莎没有回答他这个,而是说:“听说是你救了杉菜,对方有三个人,看来你的身手很好。” 小顺:“谈不上多好,如果他们再多一个,当时就危险了。” 叶莎说:“你太谦虚了,一个能打三个,还是在识破了他们不法勾当把人逼急了的情况下,你练过?” 杉菜已经收拾好了:“我已经好了,小顺,我们走!” 杉菜从那天开始,开始了打两份工的日子,小顺在那里对她很照顾,她这一份工作做得很轻松。 过了几天,杉菜跟叶莎说,小顺有个朋友是做摄影的,他们现在缺两个男女模特去拍一个关于友谊的照片,小顺见过叶莎,觉得她的形象很好,问叶莎你能不能去帮忙? 叶莎说:“这个忙我帮不了,之前那次我就说过,我最不喜欢出镜拍照,你帮我回绝他。” 听了叶莎回绝的消息,小顺亲自找了过来。 小顺说:那个开了天窗的是个外国模特,现在他认识的人当中只有叶莎的外形最符合人设,他的朋友不要叶莎白帮忙,可以算一次模特费,而且给高价3万块。 小优在旁边听到了都觉得这个价格很优厚,说道:“只是拍一次照,随便摆一摆姿势就有3万块,叶莎你就去。” 杉菜说:“是啊,就当朋友间的一次救场,还有薪水拿,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而且这次是小顺认识的人,绝对不会像我上次那样误入狼窝了。” 叶莎知道这一次拍照是个陷阱,拍照之前说是什么有关友谊之类的,实际上到时候配的标题和内容会非常露.骨,根本就是个两.性专题的照片。 杉菜现在还不知道,她入的那个狼窝跟这个根本就是同一个,他们都是一伙的。 小顺的姿态摆的那么低,这时候叶莎不帮忙就显得很不近人情。 大家都以为她会去,叶莎说:“我还是不会出境,再多的钱也没可能。不是不想帮你,只是讨厌照片流传出去。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想找个外国模特的话,其实很简单。我有个朋友就认识很多外国模特儿,个个都很有特色,都很漂亮,如果你们急着找人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 说着她真的打通西门的电话,西门还挺意外的叶莎会联系他。 西门手机里存的美女的电话不要太多,甚至可以按照国籍找,叶莎轻松找来了几个模特的电话,递给小顺。 小顺接过来的时候脸有些僵。 叶莎说:“怎么了?你们要业余模特,请来专业的还不开心啊?” 小顺强笑着说:“……那还还真是谢谢你!我就知道找你帮忙能想到办法。” 叶莎说:“不必客气。”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4章 流星花园19 叶莎这天从学校里出来, 看到小顺在大门口徘徊。 见到叶莎,小顺热情的打招呼。 叶莎说:“你来这干嘛?” 小顺:“我拿杂志给杉菜看啊。” 叶莎:“什么杂志。” 小顺:“就是我们一起拍摄的照片已经登上杂志了。” 叶莎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们一起拍照片了?” 小顺说:“她没有跟你说吗?上次我朋友找人帮忙那一次,后来我们没有再另外找模特,就是杉菜帮忙拍摄的啊!” 叶莎:“给我看看。” “探索男人的神秘性.感地带?这种标题, 她知道照片配的是这种文章吗?” 叶莎当时给他推荐了一堆模特儿, 就是为了绕过这个坑。模特就是赚这个钱的, 而且在拍照之前还是要签正规的合同, 照片用在哪里,怎么用都会有严格的规定。 杉菜哪懂得这些手段保护自己,被忽悠过去之后, 还不是任人胡编乱造, 上了这种不入流杂志的这种标题, 就是黑历史。 小顺说:“我来就是要跟她解释,虽然这标题有点露.骨, 可是内容还是蛮健康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莎:“小顺,杉菜是真的拿你当朋友, 才毫无戒心的去帮忙, 你这样坑朋友也太不道德了。” 这个人拿着这样的杂志, 怎么还敢出现在她们面前,是不是太有自信了一点? 不过叶莎转念一想, 以杉菜的性格,倒是极有可能被他几句话过后,就原谅他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太长,但是有原著作参考,叶莎发现杉菜的性格是那种对陌生人或者是刚认识的朋友很宽容很好,而对那些对她很好, 相处了时间久的朋友反倒会苛刻的性格。 叶莎看到这份杂志真的好气哦。 要不是想留着小顺把其他几个同伙钓出来,叶莎现在就想好好的收拾他一顿。 小顺还在那儿说:“我就是想来解释……” 道明寺不太高兴的声音响起来:“他是谁呀?为什么你们一副很熟的样子?” 道明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到那个男的在叶莎旁边,两个人说了半天的话。 小顺再次见到道明寺,虽然有点突然,不过在他们学校门口也是意料之中,他眼睛转了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道明寺想起来这个人为什么看着眼熟了,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对叶莎说:“那天在蛋糕店我也看到过他,他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在纠缠你?” 叶莎很想说,他什么人也不是,却得暂时隐忍下来。 小顺已经抢先一步,说:“你就是道明寺,我是叶莎的朋友,我看纠缠她的是另有其人才对?” 道明寺不悦的说:“你什么意思?!”他对叶莎说:“叶莎,你从哪儿认识的这个人?” 叶莎也很无语,小顺分明是故意的,也许他是想激怒道明寺。 叶莎说:“只是一个不太熟的人而已,算不上是朋友。他是来找杉菜的,应该快出来了。” 说着她目光向小顺扫过去。 叶莎的目光寒凉,小顺不是感觉不到,他也看出了叶莎不是好接近的,而且戒心很强。 好不容易让他抓到机会能够刺激刺激道明寺,怎么能够轻易放过。 小顺自动忽略了叶莎说他不是朋友的话,一副很了解的样子,说:“我有说错吗?我只不过跟叶莎说几句话,你就不高兴,可见你很喜欢她,还很容易吃醋。” 道明寺早就看他不爽了,这人又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道明寺早就到了爆发的边缘:“你在说什么?” 小顺不顾道明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说:“但你也不应该监视她,她在哪里你就到哪里,和谁说话都要受到你的管制,只要她一出你的视线范围,你就无法接受。这种让人窒息的控制哪个人能受得了啊?……你这种人的喜欢简直比囚.禁还可怕。” “你住口!你懂个屁呀!”道明寺快速地扣住他的脖子抵在墙上,拳头挥了而去。 小顺被打了一拳,口中还不停:“控制欲强又暴力的男生,有个哪个女生会喜欢你,说不定将来就会被家暴,叶莎不喜欢你,真是明智的选择。” 道明寺:“我叫你闭嘴,听到没有?!” 小顺哪会顺他的意,干脆将挑衅进行到底。 道明寺很生气,又一拳揍过去,明显是被触了逆鳞的样子。叶莎就在旁边,道明寺很想把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打的他爹妈都不认识,又要顾及着叶莎的感受。 这个人的确是很会踩人痛脚,揍了两拳之后,道明寺反倒先停下来。 依照以往他的行事,这小子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叶莎缓缓地说:“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话?” 小顺挨了顿打,不怒反喜,甚至有些得意的样子:“你不用隐藏了,杉菜和我说的,你明明不喜欢他,他还总缠着你。叶莎你也看到了他有多暴.力,还是尽早离远一点。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打人的大少爷,我们平民百姓是惹不起的。” 道明寺简直还想揍他,“你!” 叶莎这个时候拦了下,对小顺说:“这不正是你想要的效果吗?激怒道明寺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就为了让我觉得道明寺是一个动不动就使用暴.力的人吗?” 道明寺仍然气不顺,没有人敢跟他这样说话:“还不是这家伙说话太贱了!” 叶莎看了他一眼,对小顺说,“看来你从杉菜那里套了不少的话,不过也许她忘了说,我也是很赞同对待欠揍的人就是要动手的。” 小顺知道叶莎不太喜欢他,但是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了,“什么意思?” 杉菜不是说叶莎是最善良的吗?怎么道明寺不由分说的打人,叶莎却不站在自己这边。 叶莎说:“你弄了个两.性专题骗我去拍照,揍几下已经算是轻的,还跑到这里来挑拨离间,我们的事又关你什么事?” 小顺说:“我……只是听杉菜说起,忍不住替你打抱不平一下,没想到还要被你误会,看来我真是多此一举。” 叶莎说:“我们的关系好像没熟到需要你来给我打抱不平的程度。” 道明寺:“你说他骗你什么?这家伙好肥的胆子!” 叶莎说:“我没有去,不过杉菜上当了。今天已经给过他教训就算了,如果真的打坏了也不好收场。” 小顺以为可以借机挑动道明寺的神经,让他们两个产生矛盾,他好实施下一步。 没想到叶莎会是这样的态度,也顾不得等什么杉菜,灰溜溜的走了。 叶莎说:“道明寺,如果有人要利用我对付你的话,你就照顾好自己……” 道明寺打断她的话:“笨蛋,怎么会有这种事啊!就算有的话,我也会拼命保护你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叶莎说:“我要说的就是我能照顾好自己,如果真的有人利用我对付你的话,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 道明寺不想跟她争辩这个,因为他的选择不会变,“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难道你发现了什么情况……刚刚那个小顺有问题?还有,那什么杂志究竟是怎么回事?” 道明寺是单纯一点,但他又不傻。 叶莎见他自己猜到了,就说出之前店里来的所谓的星探,接着就是小顺的出现,以及这次救场模特结果上了个两.性专题的经过。 叶莎:“我觉得他来者不善。” 叶莎之前想着要不要把这些人的出现告诉道明寺,不过又有点怕他的火爆脾气,知道有人故意接近她,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这事还是由他来处理比较好。 道明寺说:“我让人去调查他,你别担心。” 把这个告诉道明寺,叶莎也算是了却一件心事,她相信道明寺应该很快查到。 有所警惕,小顺那些人应该就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F4在学校那么高调,听说还动不动在外面跟人家打架,还从来没有输过。 他们没有输过,那就代表别人没有赢过,像这样得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叶莎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上半身不能动弹,她的手被绑在身后和凳子绑在一起,衣物完好。 有人正抬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脸拍照片,正好拍到叶莎半睁开眼睛还有些懵懂的样子。 那人说:“哟,你终于醒了,睡得还挺熟的嘛!心真大啊!” 叶莎装成还不太清醒的样子,先扫了一眼环境,面前有两个陌生男人,这是一间很空旷的类似仓库的地方。 这间仓库扯了电灯,还有电话,离她不远的地方放着几只棒球棍,桌子上还有食品包装袋,这里应该是他们落脚的地方。 棒球棍是他们的武器,不用想,那是给敌人预备的。 她既然被如此对待,身处这样的环境,那就是被绑票了。 没想到还是着了道,她是喝下杉菜递过来的奶茶后觉得意识逐渐模糊,才发现不对劲的。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问过杉菜,杉菜当时也快睡着了,说奶茶是小顺拿给她的,那一切就很明了了。 不知道杉菜怎么样了,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没被抓来这里,不然两人应该是被关在一起的。 小顺不在,他们至少有三个人。 叶莎:“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来这?” 其中一个比较魁梧的那个说:“那就要问你的男朋友道明寺了,他不是很嚣张吗?上次在东区的PUB,把我们兄弟打到昏倒!现在他的马子落在我们手上,当然是要约他出来,有仇报仇了!” 叶莎说:“原来是打算对付道明寺的,不过你们抓错人了。” 另一个说:“没错,抓的就是你,你不就是他的马子吗?” 叶莎平静的说:“我不是道明寺的女朋友。” 魁梧的那个说:“不用急着否认,等我们把照片送到了就知道了。” 叶莎:“你们竟然敢绑架,知不知道这个罪名在台湾可以判多久?” 一个理直气壮的说:“我们又没要钱,只是要道明寺来赴约而已。就算被警察抓到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过两天就放出来。” 这帮人竟然连“绑架勒索赎金”和“绑架人质威胁他人”是一样的性质都不知道。 叶莎决定还是不提醒他们了,免得他们想想觉得不划算,再要赎金,那事情就会越来越复杂。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5章 流星花园20 也不怪叶莎会多想, 像这种她被绑了来,而且还没有蒙她眼睛,让她能够看清他们的长相的情节。 这种做法放在一群勒索赎金的亡命徒身上, 代表着她别想活着走出去, 是准备撕票儿的做法。 她虽然没有被绑架过的经历, 不过从小听到过不少如果被绑之后的警告, 知道要注意这些劫匪的心理。 她现在是任人宰割的一方,对方掌握着生杀大权,还是不要有刺激对方的言行比较好。 说白了就是要审时度势,先保证自己不受伤害, 保住小命最重要。 叶莎发现自己的处境之后, 没有大吵大闹或者是试图大声的呼救, 而是安静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没过的缘故, 她现在还使不上什么力气, 所以就算想跑, 也要先休息好等药效过去再说。 她这么安静, 倒是让提着心的绑匪们放松了很多, 以为毕竟个女生,胆子小,看到眼下状况已经下破胆了,才不敢大声嚷嚷。 不一会儿, 外出的小顺回来了。 “没想到会是我?” 叶莎要拖延时间,便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是你!你为什么要抓我过来这里?” 小顺说:“当然是因为道明寺啊!” 小顺说出他的身世很可怜,父母都不要他,很小就要出来讨生活,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是一个好心的大哥救了他,才让他有活下去的希望。 而他的救命恩人在英德的时候却被道明寺欺负, 打到内脏破裂,还不得不休学,得罪了道明寺,也没法再在那儿念下去了。 他早就想给那个大哥报仇,而他等了很久,才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不论是接近他们还是把她抓到这里,这一切都是他主导的。 叶莎说:“那你应该知道,用我来对付道明寺是没有用的,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普通同学以身犯险呢。也许他根本不会理会,或者顶多发动他们家的众多保镖帮忙找找,他绝对不会亲自出面的,你们这样做真是白费功夫。” 小顺笑:“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在看到他对我挥拳头的时候,我已经非常就明白,用你对付道明寺一定会成功。他这么在意你,不正是给了我一个好机会吗?” 她已经听出来小顺和那几个人不是一波儿人,虽然都和道明寺有仇,要报仇的对象却不一样,是因为有个共同要对付的人才聚在一起的。 那就是有空子可钻。 叶莎很平静的说:“我想你们真的搞错了,他只是不喜欢别人对他态度怠慢而已,那天你处处都在挑战他的神经,面对那样的态度,就算是普通人都会生气的,更何况是道明寺大少爷。” 叶莎的态度很放松,就像闲聊一样,对于没见过她的人来讲,看起来还挺有说服力的。 之前的魁梧男说:“道明寺会不会真的不来啊?” 扎着小辫儿的那个说:“就是啊,像他那种有钱人应该有不少女朋友,真的会在意别人死活吗?这女的不会根本没用?” “我们从头到尾都是听你指挥,你要是让我们兄弟白忙一场,小子,你可就要小心了。” 小顺不悦地说道:“你们在质疑我吗?别忘了这里的每一步都是按照我精心设计的,如果没有我,你们一辈子都别想向道明寺报仇。” 他在这几个人中可是一直占据着主导权的,现在别人却都来质疑他的话。 要是他们几个能够先内讧就好了。 叶莎说:“哦,原来这是小顺精心设计的,不过,说实话,我倒是没看出哪里精心了,你是说故意接近我身边的朋友,然后给我下药吗?” 她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可是你们几个大男人,如果存心想抓我的话,套麻袋打晕岂不是更容易?何必绕这么多圈子。” 听她这么一提醒,几个人也想到,最近这段日子忙活的这些事,又是设局要让小顺英雄救美,结果等来的还不是他们想要的人,又是杂志拍照片之类的,同样也没达到效果。 不由得就对小顺的判断就产生了质疑。 小顺赌气的说:“想知道有没有效果,简单的很,试试就知道了。” 他拿起电话,拨了一组数字出去,很快那边就接通了:“道明寺,叶莎在我手里。” 叶莎容色未变却深吸了一口气。 另一边,今天道明寺起的很早,因为有一份早晨送来的调查报告摆到了他的面前。 OK 道明寺让人查到了小顺的身份,还知道他最近和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频频有所动作。 果然是像叶莎以为的那样,这个小顺有备而来,目标是自己。 道明寺心中有点不安,打电话给叶莎想告诉她这个,发现没有人接听。 这个时间她平时应该已经起来了,隔了两分钟他又播了一遍。 道明寺想要嘱咐叶莎,如果那个小顺再出现,不要搭理他,保持距离,他会尽快处理。 这次的电话接起来了,不过不是叶莎接的,话筒对面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音:“喂,你好。” 道明寺顿了一下说:“你是谁?叶莎呢?” 电话是杉菜接的:“我……道明寺,你找叶莎哦,你等一下哦。” 杉菜揉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头,只觉得腰酸背痛,脖子也很痛,像是睡落枕了,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蛋糕店的桌子上睡着了,而向外面一看,天都已经亮了。 这么说她竟然趴在这儿睡了一夜,杉菜记得昨天晚上在收工之前,和叶莎喝了杯奶茶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就是现在了。 叶莎的手机在这,人也应该在这儿才对,可是她找了一圈,在蛋糕店没有发现人。 道明寺已经等的不耐烦:“叶莎她究竟在干嘛?你们为什么会一大早就在一起啊?” 杉菜说:“道明寺叶莎她不见了!” 道明寺大惊失色:“什么?!” 被道明寺一个电话叫过来的F4,还有杉菜,一起聚在他家的别墅里。 美作:“阿寺,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这么急着叫我们来。” 道明寺严肃的说:“叶莎不见了,我怀疑她是被坏人掳走了。” “哈?” 杉菜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道明寺也把他的调查报告给大家看,“所以就是那个小顺搞的鬼,他胆子倒是真大!被我找到,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杉菜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小顺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亏她还那么相信他。 西门:“会不会是叶莎临时有事走开了,阿寺,你有去她的住处找过吗?” “我去过了,她没回去过,房东婆婆说昨晚没听到她回来的声音。” 而且最明显的就是,以叶莎的个性,就算是杉菜当时无意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应该也不会不叫醒她留下她一个人就离开。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叶莎也睡着了,她们是着了道,而且叶莎在无意识的时候被人带走了。 她们昨天喝的东西已经拿去做检测,现在结果没有出来。 杉菜拿出一条珠链:“这是我在叶莎座位的沙发上找到的,手机是掉在地上的,如果她正常回去的话,不会像是这样丢三落四的样子。” 道明寺说:“没错,这条项链她很宝贝,随时都带在身上,她不可能把它落在蛋糕店里,只可能是叶莎发现不对劲之后自己留下来的。” 西门:“他们和我们有仇,为什么要抓走叶莎?” 道明寺说:“更确切的说,他们跟我有仇才对,为什么抓叶莎,这不是很明显吗?” 花泽类说:“那你有报警吗?” 道明寺说:“我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不敢报警。” 更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把大家找来是希望商量个对策。 大家都静了一下,他们认识的道明寺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从来没听他说过,不敢什么,不敢怎么样。 这个时候,有个女佣匆匆忙忙的走进来说:“少爷不好了,刚刚有个人送了这个东西过来。” 道明寺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一张叶莎被绑着的照片。 他深吸了一口气:“人呢?送照片的人呢?!” 女佣说:“他送完就已经走掉了。” 道明寺正想追出去,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铃声急促,好像催命电铃一样。 大家都等着他接电话,道明寺接起电话,对方就是小顺,直接说:“道明寺,叶莎在我手上。” 道明寺急切地说:“叶莎她怎么样?” 电话那头说:“她现在是还好,不过之后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道明寺:“你想怎么样?” 电话那头却不急着提条件,说:“现在,你就来听听你最想听的声音。” 小顺扯过话筒,对叶莎说:“说话。” 叶莎根本不想配合他。 道明寺听到对面半晌无声,然后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挣扎,有人低声说了个滚字。 虽然不是很清楚,道明寺也听得出那是叶莎的声音,明显她是不想配合他们说话,说不定这种不配合又让她吃了个苦头。 道明寺立刻大声说:“叶莎!我知道她在你手上,不要动她,你想怎么样?有话直说!” 小顺这才满意,说:“我要你一个人来,如果你敢报警,或者带其他人耍花样,那么叶莎会怎样我就不敢保证了。”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被掐断了通讯的道明寺很是急躁,“喂!喂?!” 道明寺放下电话,他从花泽类手中抽掉那份资料,“别看了。” 他不想让类看到查到的地址。 大家急切的想追问:“阿寺,怎么样?” 道明寺说:“你们不要管,我自己去解决。” 美作急道:“可是那怎么能行呢?对方不知道有多少人!” 道明寺严肃的皱着眉头说:“我说不要管!等我消息!”就转身走了出去。 留下大家干着急却帮不上忙。 仓库的卷帘门缓缓的打开时,道明寺的身影可以完整的映入眼帘。 他旁边还跟了一个给他带路的人,道明寺的双手是被绑着的。 明显的,从一见面他就被人控制了起来。 叶莎保持着被绑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缓缓出现的身影,心跳都加快了一些。 小顺得意的说:“这不是来了吗?” 叶莎还哪有心思理他,对道明寺说说:“你不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道明寺看到她,说:“我记得每一句。” 叶莎:“那你还来?” 他们一共就四个人,叶莎觉得,等到她药效消失之后,自己就能够脱身,何必要多陷一个进来的。 道明寺这个时候来了,那就很被动。 有她做人质,他不是要任人宰割? 道明寺:“我也说过不会让你自身陷入危险。” 小顺说:“看你们的样子,很像是一对相互关心的情侣呀,说什么对道明寺没兴趣,现在的女生果然对有钱人没有抵抗力。” 叶莎不悦地场起眉:“你说够了没有?” 道明寺对小顺说:“我已经来了,你想怎么样?” 小顺扯了扯嘴角,对站在道明寺身边的那个人说:“给他松绑。” 他看着人帮着道明寺松了绑,故意戏耍他一样:“其实很简单,你什么都不要做,接下来由我们来做就好了。” 小顺:“道明寺,你不是很能打吗?现在给你的手松绑,不过……” 他掏出一把折叠的小刀,在叶莎面前比划了一下说:“不过你只要还手,我就在她的身上戳一下,不怕她受伤的话,你就看着办。” 其他三人纷纷抄起了棒球棍,以及其他称手的武器。 道明寺看向叶莎说:“喂,把眼睛闭上。” 叶莎当然不肯,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摇着头说:“道明寺,你别信他的话。” 道明寺轻轻说:“乖乖闭上眼睛。” 小顺吐出的话十分冷酷:“把他干掉。” 其他人应声而动,除了小顺站在叶莎旁边之外,剩下的三人早向道明寺打过去。 他们分别打在他的头上,腿上背上,专挑人脆弱的地方打。 每个人都没有留手,狠狠的打了他好几下。 道明寺这次真的乖乖站在那里没有反击,任由棍子打在身上,打到腿还有背部,接连几下重击之后,就已经站立不住了,头上也淌下血来。 小顺见此情景,心情很好的嘲讽着说,“你不是很会打吗?起来还手啊!” “很不甘心,很想打人?堂堂一个大明集团的大少爷,这样乖乖被人揍,心里很不是滋味?” 三个人打累了才停手歇一会儿。 道明寺已经被打倒在地,听到他这话支撑着站起来,缓缓的说:“你们这群废物……这样打我根本就没什么用……就没有更厉害的吗?” 就知道他不会说什么好话,这家伙除了在她面前,根本不懂得示弱,今天就算是交代在这里,他也不可能屈服。 只是都已经这样了,还要激怒施.暴者,是不是太中二了点儿? 抱怨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更多的是焦急,他已经受伤了,接下去只会越伤越重,叶莎又怎么可能不急呢? 果然,小顺脸色一变:“给我扁他!” 话音一落,同样被道明寺激怒的几人下手更狠了。 叶莎眼睁睁看着道明寺被那帮人乱棍而下,她根本就已经看不下去了,不想自己被绑在这里等他营救。 看来她需要自救,否则两个人今天都别想好过。 小顺的注意力也只在道明寺身上,他当然不会以为被绑起来的叶莎会有威胁性。 所以在那边打起来之后,他的刀就放起来,没再抵在叶莎旁边。 叶莎说:“小顺,我有话要和你说。” 小顺冷笑道:“要是求情的话就免了。” 叶莎:“不是,是关于杉菜对你的评价,你要不要听?” 小顺果然受吸引转过身来,叶莎已经看得出来这小子有些喜欢杉菜,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她说了我什么?”小顺一愣,没什么防备。 叶莎故意犹豫了一下,“你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花泽类,不过这些天她也有提到你……” 小顺又走进了一些。 叶莎在他正对着自己的时候,一只迅速脚踩在他的脚上,另一只腿抬起去踢他的胯.部。 小顺下.身遭受重击,本来下意识的躬身,又想后退反击,可是此时他的一只脚却被狠狠的固定住了,致使他向后摔倒。 在倒地的同时,被踩住的那一只腿侧歪向一旁,脚被狠狠的掰了一下,严重扭伤,一时半会儿他是起不来了。 谁叫这些家伙托大没有绑她的腿。 而且是他们先用卑鄙的手段,就别怪她不讲江湖道义,挑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攻击了。 小顺受到袭击以及倒地的时候都大叫出声,那几个同伙见到叶莎突然反击,其中一个放弃道明寺,拎着棒球棍就向她袭击过来。 道明寺虽然处于被动挨打的情况,却也注意着叶莎这边的动静,一抬眼看到那人向叶莎袭击,惊呼:“小心!” 他惊讶的顾不上护着头,又多挨了两下。 叶莎已经注意到来人,她双腿用力转过身用椅子接下那人的打击,棒球棍敲在椅子的一根支撑上,将其敲断。失去一边支撑的椅子,就此解体。 叶莎也借机从绳子和椅子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不过她凝聚起来的力气也用的差不多了,有些力竭,眼看那人要伸手来抓她。 道明寺那边能够动手还击后,已经快速解决掉两个人,他大步跨过来,把叶莎护在身后,用力把最后的这个撂倒。 这下换成对方的四个人站不起来了。 道明寺走到小顺面前,居高临下地说:“你们这些废物,果然废物。” 他这样说别人的时候,头上如果不是还在滴着血的话,会更有气势。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6章 流星花园21 道明寺把他们都打趴下, 等人没有还手之力后也懒得再揍,因为他自己也受了不少伤,动一下都很痛。 叶莎说:“接下来怎么办?” 道明寺说:“当然是走啊!难道还指望他们管饭啊?” 叶莎本来想问的要不要报警, 被道明寺带偏了, “你……是不是饿了?” 道明寺说:“当然了, 我知道你失踪后,哪有心思吃东西,现在活动量又这么大,又是挨打, 又是揍人, 肚子都要饿扁了。” 道明寺说这话的时候当真是透着可怜兮兮的味道,他头上流的血还没有止住,叶莎身上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帮他止血的, 而且不知道被打的究竟怎么样,她也不敢轻易去碰。 叶莎说:“你怎么那么傻?任由那些人打在你身上,你不是号称无所不能的道明寺吗?能一个打十个的,差点被这四个撂倒了。” 道明寺说:“你在他们手上,我怎么敢轻举妄动,你不知道, 听说你不见了,我有多担心。” 当时只是想到无论如何, 无论用什么交换,就算是用他的全部, 他都愿意,只要能够换来她够平安无事。 更别说,只不过是站在那里让他们揍了。 道明寺说:“要对付他们很容易,不过我就是不能还手, 我要是还手就输了,我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 叶莎耳根发烫,听到这话就不敢再吭声了。 小顺已经起不来了,却又不甘示弱的跑出来打破暧昧的气氛。 他不服气地说:“道明寺,你以为只是这样就受了天大的委屈,是不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打到内脏破裂的人,他们会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后悔找你给大哥报仇,你这种人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教训。” 道明寺顿了一下,想起之前的确有一宗闹得挺严重的事。对小顺的调查报告中,他的确是和那个人有牵连。 以他平时的脾气,小顺敢这么跟他说话,已经被他揣翻了,不过这次他没有。 “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顺捂着可能已经骨折的脚坐起来:“……他治好了病,已经转学到南部去了。” 道明寺点了点头,对其他哀嚎的人说:“你们不要以为这件事本少爷会这么算了,我的游戏规则一向是别人怎么惹到了我,我要十倍讨还。按照今天我受伤的这种程度,如果在你们身上10倍的话,你们直接命都没。那就分十次打好了,伤好了就打一次,你们不要以为能逃得掉!” 几个本来已经被揍的到生无可恋的人:“什么?!你饶了我!” 叶莎:“……” 叶莎看出他的嘴硬心软,不再提报不报警的事。 如果报警,涉及到道明公子,警方绝对不敢小觑,不提其他那几个混混如何,至少小顺这个爱耍小聪明的年轻人日后的日子就要在牢里度过了。 道明寺身上还有一种少年意气,颇有一种江湖事江湖了的感觉。 而这时在道明寺家里等着的三人,不明情况又心急如焚,对坐着不说话。美作忍不住踹了一脚椅子烦躁的站起来,“到底去哪里了?!” 仓库里,叶莎说:“我们走。” 两人出了仓库的卷帘大门,把那几个哀嚎的家伙关在里面,不去管他们什么时候能才能爬出来,爬不出来就在里面发霉好了。 走出阴霾,外面就是明媚的阳光。叶莎在阴暗的环境中待久了,一时有些不适应,她眯了眯眼睛,用手去挡阳光。 道明寺说:“怎么了?” 叶莎说:“我现在没什么力气走路了,不如就……” 道明寺说:“我抱你。” 说着他就伸手一揽,把她公主抱了起来。 叶莎被他的这番操作弄懵了一下,然后就是挣扎,却又不敢动作太大:“道明寺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叶莎刚刚就想说道明寺伤的也不轻,也不适合走路了,不如他们就近找个地方等人来接,或者直接拨通医院的急救电话叫救护车过来。 道明寺晃了晃才站稳说:“你别动,你想让我伤上加伤啊。” 叶莎不敢动了,顾不上被他抱在怀里的尴尬,想的都是他的伤势,“喂,你被人打的不轻,快放我下来,我又没有受伤,只是有点脱力而已!我怀疑你肋骨断了!” 道明寺却任性地说:“不要。” 叶莎真想撬开他脑壳看看:“你干嘛?” 道明寺说:“如果放开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又要跑掉,我说什么都不放手。” 叶莎觉得他的脑瓜真的有点锈住了,“你放开!” 道明寺:“你乖一点,在我怀中先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就有人来接了。” 僵持不下,叶莎只能靠在他怀里,为防止掉下来还要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她不想让道明寺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只好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不出来,他的身上有汗和血的味道,不过却不讨厌。 直到一辆加长的黑色车停在他们面前,有人下来为他们开车门,终于上了车之后,叶莎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什么时候联系的别人?” 道明寺抬起一只手举了一下手腕:“我手表上有个按钮能发送位置。” 叶莎心想:还挺懂得用高科技方法保命的,可是他刚刚只身闯入敌人大本营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是大财团的继承人该做的事。 道明寺的手继续放回去,叶莎才再次意识到,自上车之后道明寺就一手揽住她,另一只手牵着她的两只手,坚决不肯松手的样子。 这车前面还坐着司机,还有个戴着眼镜穿黑西装的陌生保镖。 叶莎不想给别人看笑话,就没跟道明寺争辩,手也没有抽出来。 道明寺虽然身上很痛,心里却窃喜的很。叶莎还是第一次乖乖的这样任由他揽着牵着,这是不是就说明,他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 他高兴的扯着伤口,自然是顾不得了。 司机收到指示要先去医院,所以就往台北最好的私立医院开去。 等了一会儿,叶莎说:“你这个姿势不觉得别扭吗?” 道明寺很警惕的说:“不会啊,我觉得这个姿势很好。” 叶莎说道:“可是你这样会扯到伤处,难道不疼吗?” 道明寺自有他的理论:“习惯了这种疼痛,就不觉得疼了。” 叶莎被他闹得没脾气,妥协一般地说:“好了,我又不跑,给你牵着,你还是用舒服的姿势靠一会儿,不要搂着我了,会压到你,再扯动伤口怎么办。” 道明寺的眼前一亮,:“你说真的?” 叶莎点了点头:“嗯!” 他们的车一到医院,那边接到指示的医生护士早就准备好了。轮椅担架都有,只要道明寺愿意,他一步也不用多走,医生们可以直接抬着道明寺去急救,做快最快速的处理。 一位医生站担架旁边:“道明寺少爷,您这边请。” 道明寺对他们如临大敌的态度习以为常,却不耐烦的说:“干什么?我还能走呢!” 虽然一条腿的确很痛很不利索,但是他也不想被抬走好不好? 特别是在叶莎面前,那真的很丢脸。 这一路上,有车里的座椅可以休息,叶莎已经觉得好多了,力气也恢复了一些:“我扶着你。” 道明寺就乖乖的听话,任由她扶着,终于顺利的进了医院里面。 道明寺在被推去做检查之前跟人强调,要他们为叶莎做全身检查。 她喝过的那杯东西里面已经被检测出有安眠药的成分,他不放心,所以觉得她必须做全身检查,若是查出了什么问题,也能够及时的做处置。 叶莎说:“我这么大的人了,能照顾好自己,该做的检查我会做的,你乖乖的听医生处置就好。” 道明寺说:“好,那我先进去了。” 就这样他们分头去做检查。 终于把道明寺送进了他的医疗室,叶莎面对要带她去做全身检查的护士说,“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查一下药效有无残留就好。” “可是道明寺少爷吩咐要帮您做全身的检查啊。” 叶莎客气地说:“我想我有权利决定做哪些检查,道明寺也不是我的监护人,无法代替做决定。所以请,常规检查。” 护士刚刚接了道明寺少爷的命令,知道是不能违背的,现在叶莎却不配合,便有些左右为难,还想再劝她,“小姐,我们医院的设备很先进,还是做一下全身检查比较好哦。” 叶莎眨了眨眼,说:“如果你们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的话,我不介意换一家医院。” 护士长了解这边的情况,立刻站出来说:“叶莎小姐,不好意思,她是新来的没什么经验,我现在就带您去做常规检查,请您先跟我来病房。” 她对目露询问的叶莎解释道:“在我们医院VIP服务是不需要您亲自排队做检查的,一切检查项目都可以在病房中完成,而且,我刚刚听说您喝的饮料当中有安眠的成分,我想您现在已经很累了,可以顺便休息一下。” 叶莎向她点了点头。 花泽类三人听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他们到的时候,叶莎已经在自己的病房睡着了,没人去打扰她。 他们来到阿寺的病房,道明寺现在已经被包扎好,接下来就是养伤了。 三个人本来帮不上忙,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都急坏了,根本就是一路飞车赶来,还以为道明寺被打残或者是缺胳膊少腿了,现在的样子要比预想的要好很多。 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已经是认识以来受伤最重最狼狈的一次了。 几人都在替他担心,不过道明寺却心情很好的样子。 花泽类问:“阿寺,你怎么了?” 莫不是被打傻了? 道明寺说:“你们是不会明白的,原来真的是先苦后甜,好人有好报唉!” 美作一头雾水:“好人?你是对好人有什么误解吗,这是什么奇怪的自我评价,你今天做了什么好事?还有阿寺,你干嘛笑得那么荡漾?” 西门意味深长的说:“那还用说吗?一定是和叶莎有关,今天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帮人怎么样了?” 就算他们不问,道明寺也会跟他们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当他们知道能够让道明寺少爷独处的时候一个人笑出来的“好事”,竟然是他握了叶莎的手,而叶莎成功做到一直没有挣脱开的时候,身经百战的西门和美作,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 两人好笑的笑出声。 “阿寺还真是纯情哎!” “我说他是晚熟才对!” 道明寺:“喂,你们两个够了?我是叫你们来嘲笑我的吗?这种美妙的滋味你们是不会了解的。” 西门不服气的说:“我们不了解?我们有什么不了解的,别忘了我们在国中的时候就在交女朋友了,谁像你到现在二十几岁了还是个处.男。” 道明寺还是很自信的坚持自己的观点:“我说你们就算交上100个女朋友都没什么用,是不会了解,这种爱情酸涩又甜蜜的滋味。” 对于两个花花公子而言,女朋友众多,的确是没有一个上过心的,更别提什么爱情了。 所以他们的确理解不了道明寺现在的状态。 只觉得阿寺到目前为止,感情经历只有这一个叶莎他还总是搞不定的样子,不知道他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不过,看他得意扬扬地说他们不懂的样子还真的很欠扁。 道明寺还在得意的显摆,说:“当叶莎想帮我止血的时候,帮我擦脸的时候,眼眶都红了,好像就要哭出来。” 西门说:“不是我要吐槽,叶莎的神经真的有点大条,这要是换了其他女生看到这样的场面,恐怕早就吓得尖叫着晕倒了,别说只是眼眶红了,眼睛还不哭瞎了!” 道明寺说:“那些脆弱的女生的眼泪当然不值钱,叶莎当然不一样,像她这样心性坚强的女人,她的眼泪就是千金难买,你知不知道?” 西门说:“是是是,大少爷的爱情当然是千金难买,不然,也不会一直都搞不定了。” 美作摸着下巴说:“要是早知道英雄救美受了伤就能刺激叶莎的话,我们早就帮你试试这一招了。” 花泽类说:“所以有时候,爱也是需要证明的。” 叶莎在医院的病房,又短暂的睡了一觉,等到她睡醒之后就已经没事了。 她来道明寺的病房看望时,花泽类在门外一脸的沉痛,问他道明寺怎么样了,他只用他忧郁的眼睛看着人不吭声。 叶莎不由得悬起了心,想这莫非是哪里打的严重了? 可是他们一起来医院的路上还好,不像是会有特别大后遗症的样子。 进门之后,叶莎定在了原地。 因为本该躺在病床上休息的人,竟然整个人被白色单子盖到了头上。 美作和西门两个坐在沙发上,哽咽着说:很可惜没想到阿寺就这么死了! 她手中带给道明寺的矿泉水直接掉在地上。 叶莎在原地定了好一会儿,才捡起水瓶扔到垃圾桶里,再缓步走到道明寺的病床边。 另外三个都在看她的反应,想看她这下是不是会哭出来。 谁知道叶莎出人意料的,把道明寺头上的白布揭开,揭开之后发现这是个白色的的枕头套,跟他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子不是一体的。 西门说:“你……阿寺已经归西了,人鬼殊途,还是不要看他的脸了,帮他盖上。” 叶莎看着面容安详的道明寺,伸出手试探他的鼻息,发现果然没有鼻息了! 不过手离得近,明显能感觉到皮肤的热度。 她干脆摸了摸他的脸,热乎乎的,比她的手热多了! 西门美作他们阻止她下手已经来不及了,“诶,你别……碰他。” 叶莎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归西了的人脸还是热的。” 道明寺睁开眼睛,因为刚刚脸被她摸了的缘故,还有一些别扭,向她说:“这可不是我的主意,你看我现在被绑成了粽子,都动不了,是他们非要我配合。” 道明寺又扭头对他们三个说到:“我就说不灵了!你们根本骗不了她,你们偏偏要试!”这下好了,害得他跟着一块儿丢脸。 美作遗憾的说:“谁能想到叶莎不按牌里出牌,听到你死了的消息竟然不是悲伤的不能自已,竟然要先开看看。” 西门说:“是啊,我们演技都那么好,我甚至硬挤了一颗眼泪出来,大多数人都会相信好不好!谁想到她不信非要自己看啊!” 西门直接出卖道明寺:“再说阿寺,你不是也想看看叶莎哭出来是什么样子吗?你也没有反对啊!” 叶莎现在已经明白,四个人都不无辜了。 叶莎说:“不是你们演技不好,而是有常识有问题。” 美作:“什么意思?” 叶莎说:“我们之前一直在一起,亲眼看他挨的打,一起来医院。我知道他大多受的都是外伤,如果万一真的有能够让能够让他陷入危险的致命伤,因为送医及时,现在也应该在抢救中呢,他怎么可能好好的躺在病房里。” 美作失落的说:“原来真的被你看破了。” 叶莎难得的很想发飙:“你们怎么这么幼稚啊?!竟然开这种玩笑!花泽类连你也一起演,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真诚的人。” 类摊了一下手,说:“没办法,我也是被迫配合的那个。” 美作说:“等一等,你这么问就是以为类是个善良的乖孩子?那你就错了,其实每次我们几个人做的事情都有他啊!” 西门说:“是啊,类每次都没有被落下,只不过话比较少显得纯良了一些而已。” 美作说道:“但也只是显得。” 花泽类说:“你们够了哦,好啦,我们走!不要吵阿寺休息了。” 几个人的确打算离开,美作说:“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们,你们在这边好好养伤。” 花泽类说:“十次是,那这个第二次就交给我们好了。” 叶莎才反应过来他们是什么意思,已经要对那几个胆敢拔了虎须的混混进行第二次精准打击了吗?第一次距离现在还不过半天。 道明寺给花泽类塞了一张小纸条,他们就都出去了。 现在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道明寺说:“如果我这次真的死了,你会怎么想?” 叶莎说:“不会的。” 道明寺说道:“我是说如果。叶莎,你知道我喜欢你,喜欢迷恋到我自己都意外的程度,在人群之中我只看得见你而已。如果你跑掉的话,不论你跑到哪里,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去追,所以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好不好?就像今天,不论有什么样的危险,当我知道你陷入危险的时候,我都会来到你身边保护你。” 叶莎看着他说:“我说不会有那种可能,就是不会发生那种事,因为我也会保护你。” “你也要保护我……” 道明寺突然反应过来:“你说这种话是不是就意味着你也喜欢我?你也同样爱上我了,对不对?” 没错,在这之前叶莎的确有许多顾忌,觉得和道明寺交往会有很多麻烦,她能一条一条的数出来,不下七八条。 不过,就算如此,在他为了她被打的头都血流的时候,她也不可能再欺骗自己说对这个大男孩是无动于衷,没动过心的了。 叶莎既然想明白了,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也会很坦然。 叶莎说:“没错,我也喜欢上你了,你并不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我希望你的所有喜欢我都能给你回应。” 道明寺惊喜道:“真的?!” 也许是等待的时间太久,道明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人很兴奋,他激动的要蹦起来,却忘了身上还有伤,“啊!” 叶莎:“你干嘛啊?老实点儿,受伤了还敢乱动,你是想把自己变成残疾人是不是?” 道明寺说:“我只是太开心了,你……我就说嘛,本少爷这么有魅力,这么完美的男人,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道明寺整个人咧着嘴在笑,与平常很偶尔才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酒窝不同,这一次,他颊边的酒窝一直挂在上面。 叶莎看他露出笑容,也觉得很开心,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于是,两个刚刚表明心迹的年轻人就这样对坐着笑起来,颇有一些傻兮兮的味道。 另一边,走出门去的花泽类拿出道明寺给他们的纸条,发现上面画着除了小顺之外那几个混混的头像,每个人打他头多少下,胳膊多少下,他都清清楚楚的记载下来。 让人不由得失笑。 类说:“阿寺这家伙还真是幼稚。” 等到他们再次找到那群人,将人揍得鼻青脸肿之后,拍下照片,来到医院交给道明寺,并再次探望他。 叶莎也在他的病房里面,在削一颗苹果。 美作不敢相信:“你真的是被他们打的吗?这些家伙好逊的,我们只用了10分钟就全都搞定了。” 他说:“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打架从来没输过的道明寺吗?竟然肯乖乖的让人家打。” 西门说:“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看来爱情的力量还真伟大呢!” 美作:“叶莎,我从来没见过阿寺这样,看来他对你真的是认真的,你考虑看看,他的条件还蛮好的,又专情,又很会打架,绝对不会交别的女朋友。” 西门:“是啊,他的资产好歹也有几百亿。” 叶莎:“钱?” 叶莎想到的却是:如果道明寺的家人知道,他和现在没有任何实力背景的自己在一起,几百亿都有可能气到不让他继承了。 所以和她在一起,可能损失几百亿的是道明寺才对,不知道那时候他会不会后悔。 道明寺问道:“怎么了?你很喜欢钱吗?我有很多,可以给你啊!” 西门说:“阿寺你问的简直是废话嘛,谁会不喜欢钱呢?” 叶莎说:“我还好,钱够用就好,而且花自己赚来的钱比较有成就感。” 美作说:“也对,你还没我们大,就已经能自己养活自己了,真是了不起,要我就无法做到。” 类追静失败,从法国回来的时候就说过:他们只是一群生活在父母庇护之下的小鬼,离开父母和家族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类当时就很无能为力,他无法为心爱的女孩子做她想要的事,所以那阵子特别颓丧。这一点让美作印象很深刻。 叶莎有感而发:“你们只是一直以来受到家族的庇护,没有跳出那个舒适圈而已,其实,人是很顽强的,总会想到办法,不会真的被没钱逼到生存不下去。” 叶莎说:“道明寺,我不要你的钱,就算你一无所有变成穷光蛋也没关系,我可以努力赚钱养你。” 其他三人直接震惊,西门嘴巴变成O型:“我听到了什么?这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对?” 道明寺明明很骄傲,却傲娇的说:“谁要你养啊,应该我养你才对。” 叶莎不给面子地揭穿说:“不用父母的钱,你拿什么养我啊?还不是要靠我养你。” 道明寺说:“谁说的?我自己也有资产啊。” 叶莎说:“那还不是从家里得到的资产。” 道明寺说:“现在我家又不是真的破产,你跟我计较这个到底要干嘛啦!” 西门冒着被道明寺锤的危险,打断他们的对话:“等一下!你们什么时候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再商量谁养谁?我们会不会错过了太多,就是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道明寺得意洋洋:“没错,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叶莎。叶莎,这三个是我最好的朋友,随便认识一下就好了。” 叶莎配合地说:“ 哦,大家好,我是道明寺的女朋友叶莎,以后请多多指教。” 西门说:“喂,你们两个很过分哎,刚刚确定关系就在这里秀恩爱!” 美作也笑道:“就是啊!” 花泽类都难得的露出笑容,说:“不论如何,阿寺终于得偿所愿了。” 他们这些旁观的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如果叶莎再不答应,他们都要想办□□流说服她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7章 流星花园22 花泽类说:“哦, 对了,叶莎,刚刚医生在找你。” 因为知道叶莎跑来道明寺的病房, 医生不敢打扰, 所以就请花泽类代为告知一声。 道明寺说:“你不是都没事吗?医生还找你干嘛?” 花泽类说:“好像是说还要做个检查。” 叶莎说:“好,我去看看。” 当天叶莎就没事了,可以直接出院。 道明寺要多住几天, 而且出院之后也需要继续休养。 在住医院期间,叶莎偶尔会去看望道明寺。 虽然两个人都表明了心迹, 不过相处的时候还和以前差不多,并没有决定交往之后就变得黏黏糊糊。 好像对突然间确立的关系还有些不确定,只不过心里面多了个最惦记的人, 心境是不太一样。 花泽类和叶莎在学校里面遇见时, 她正在吃水果。 叶莎邀请花泽类一起, 递了个小叉子给他。 花泽类接过之后,说:“原来你在这儿啊, 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叶莎:“什么事?” 花泽类说:“今天我去看阿寺了, 他已经出院了。” 叶莎说:“很好啊,看来他的复原能力还不错。” 花泽类说:“我碰到了那天负责你的医生, 他说让你做的那个检查, 你没有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莎:“哦, 医生都和你说什么了, 他有没有说是哪一种检查?” 花泽类说:“那倒没有。” 叶莎说:“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 其实没什么事,你知道,因为沾了道明寺的光, 那个医院的医生护士们有些过分热情了。” 花泽类莞尔,说:“那倒是。” 叶莎见类没有怀疑,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医生当时发现叶莎的白细胞有异常,建议她做一次骨髓穿刺检查,被叶莎给拒绝了。 还好医生只是遇见了花泽类,而没有多嘴的向道明寺报告。不然,道明寺说不定已经来压着她去做检查了。 花泽类说:“你没事就好。” “类!你们两个看起来聊的蛮开心的嘛,背着我在这里独处。” 道明寺站在不远处,一脸不爽的看着这一边。 叶莎有点惊讶今天在学校还能见到他。 花泽类说:“你不是请假吗,怎么又来了学校?” 道明寺说:“在家睡觉到无力啊,所以出来走一走。”说着走过来,在叶莎的另一边坐下。 叶莎说:“你身上的伤是不是还没完全好,干嘛随便乱动啊?” 道明寺说:“还不是你不肯来我家看我。” 花泽类失笑出声。 道明寺:“喂,我有问你意见吗,类?” 花泽类说:“好啦,那我先走了,你要我跟她说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说,你自己跟她讲。” 花泽类向叶莎说:“先走了。” 叶莎:“ Bye bye!” 她问道明寺:“是什么事啊?” 道明寺说:“你知不知道这个月31号是什么日子?” 叶莎想了想,7月31号,也没想到这是哪个节日,也许是她不知道的本地习俗也说不定,“我不知道。” 道明寺忍不住大声说:“你不知道?!” 叶莎说:“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你这么在意,难道是……你生日?” 道明寺说:“就是我的生日啊!” “你……你和哈利波特是同一天生日?” “哈利波特……” 道明寺发现只要遇到她,自己就会被整的没脾气了。 在道明寺的表情又变得很不对劲之前,女士立刻安抚他,“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道明寺说:“可是每年的这一天都有人帮我办生日会,所以你要带礼物来。” 叶莎说:“这是当然啊,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道明寺说:“……只要是你送的,我都会很喜欢啊。而且,到时候我妈会在,我想介绍我妈给你认识。” 叶莎没声音了,道明寺敏感地说:“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想见我妈?” 叶莎:“会不会太快了点,我们才刚刚开始交往。” 这么快要见家长?虽然叶莎对待感情很认真,不是打算玩玩的人,可是,道明寺他妈原著之中的形象真的是让人很有压力。 要是知道道明寺交了平凡的女朋友,一定会棒打鸳鸯的,她想到就很头痛了。 道明寺说:“我爸因为工作的关系不能回来,只有我妈回来。” 这么说如果他爸也回来的话,道明寺是打算都介绍给她认识的。根本就是见家长的节奏,虽然不是上门拜访那么正式,但是也看得出来,道明寺真的对这段感情很认真,认真到在叶莎答应他做女朋友之后,他就开始想长远的事情了。 叶莎不忍心打击他,而且只要他们两个交往,不论这一次见与不见,他妈知道之后,都会采取行动的,所以走一步算一步。 叶莎说:“好,那你这两天好好养伤,不要乱跑乱动了,生日会我会过去。” 道明寺不忘提醒说:“还有礼物啊!”可见他对叶莎的礼物很执着。 叶莎纵容地说:“知道,知道!第一次给你过生日,我不会两手空空就来的。不过,你真的不透露一下你想要什么吗?” 道明寺说:“都说了让你自己准备,送人礼物,还总是问人的想法,你就这么想走捷径啊,这样会显得很没诚意。” 叶莎说:“那我自己准备,如果到时候你不喜欢,你也要说喜欢,不接受退货。” 道明寺的家世,在有钱的方面已经算上顶级,他应该很少有什么想要却买不到的东西,可以说是物质的极大丰富了。 想也能想得到,他的生日宴会会有许多人送给他昂贵的礼物,甚至不贵的话都拿不出手。 可是叶莎现在的身家满打满算也没多少,就算把最后一个硬币都加上,也不够给他买一个能入得他眼的奢侈品的。 所以叶莎干脆不想花钱了,自己动手做。 生日的时候当然最好就做生日蛋糕。 叶莎刚好在蛋糕店里有份工作,和店里的蛋糕师也很熟了,请他教自己怎么做蛋糕。 在会了那些基础的步骤之后,再按照她自己的想法设计一款蛋糕出来。 因为蛋糕店这边有各种工具,叶莎干脆把所有的材料都放在这边。 所以杉菜和小优是看着这款蛋糕一点点做出来的,花了叶莎整整一天的时间。 这还不算前期的准备的时间,只是做这份蛋糕以及上面的装饰就用了整整一天。 当成品完成的那一刻,两个人简直叹为观止。 小优想靠近又怕碰坏它,干脆捂着脸说:“天哪!这也太美了!如果有人送我一个这样亲手做的蛋糕,同时跟我求婚,我想我都会立刻答应他。” 杉菜其实也是同感,说:“不会有这么一个人,除非他来找叶莎帮忙,我们不是试过了吗?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她这样,她的手可是练十几年精细画技的手,她做来容易的事,别人就不行了。我们如果想做出这样漂亮的蛋糕,恐怕要再练10年!” 杉菜对叶莎说:“这蛋糕真的好漂亮,真的会有人舍得吃吗?道明寺如果吃了它也太暴殄天物了?!” 两个女孩子都对将要收到这样蛋糕的道明寺产生了深深的嫉妒。 不过嫉妒归嫉妒,他们一起帮忙,小心翼翼地将蛋糕好好地包装起来,生怕不小心碰坏了一点儿,那就使它不再完美了。 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门被打开,“欢迎光临!” 不是普通客人,走进来的几个男人却一个比一个耀眼,特别是他们都穿着正装的情况下。 花泽类,美作和西门他们一身昂贵西服挤在这间小店里,看起来就像是走错片场了。 叶莎说:“咦,是你们啊,怎么都来了?” “我们来接你啊!” 杉菜不敢置信的说:“你们为什么要穿得这么夸张啊?” 西门表情比她还不敢置信,她会问这种问题:“今天是道明家长子的庆生会哎。” 美作看着叶莎的装扮,很不满意地说:“你穿的什么?” 叶莎看看自己的穿着,说:“ T恤啊!这样方便活动。” 类说:“你不会打算穿成这样去参加宴会?就快开始了。” 叶莎说:“不会,我带了衣服的。”她找出早晨带来的袋子。 “哦,那还好,还好不是这件。” 几个人刚松了一口气,叶莎又说:“前阵子突发奇想,就给自己设计,动手做了一件裙子。” 在亲眼看到她用匪夷所思的巧手做出那一款心态各异的天鹅环绕的蛋糕之后,小优已经成了她的迷妹了,认为叶莎什么都能做到。 小优崇拜地说:“叶莎,你竟然还会自己做裙子哦?” 三人的表情立刻都变了,西门说:“自己做的?不行不行!你穿自己做的裙子怎么能行啊!” 杉菜说:“不就是道明寺过生日吗,需要那么夸张吗?穿什么样的裙子也有要求啊?” 另外两个人一脸忍耐,花泽类回答她:“今天是一场正式宴会,政商名流会去很多,着装就像一个人的名片,是让别人第一眼看到,所以这个名片一定要够光鲜才行。” 衣服最好是能让人一眼看出是哪家的哪一款,价值多少钱。 更何况道明寺要带着叶莎出席,道明寺他妈会来呀!那可是出了名的挑剔的,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美作已经敲着额头原地转圈了,“怎么办?现在在选礼服已经来不及了!” 西门急说:“赶快想想办法啊!” 类:“现在准备怎么来得及啊?” 西门忽然间想到:“去阿寺家,大姐房间里一定有衣服!” 几个人就要行动起来,要带叶莎离开。 叶莎连忙说:“你们先别忙,我觉得自己的衣服还可以,我先去换一下,你们在否定好不好?” 里面有杉菜他们换制服的小隔间。 叶莎换了衣服走出来,已经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一件米白色的裙子,在胸前到腰迹勾勒出S型曲线的位置打上花边儿。 她本来打算做成鱼尾巴的形状,后来又觉得鱼尾裙可能会太过吸睛,又不想喧宾夺主,就改短了一些,不规则的裙尾到小腿位置,多了一丝轻盈时尚的感觉,再搭上同色系的高跟鞋,总不会出错。 美作:“哎,还蛮不错的嘛。” 西门:“是啊,看起来不输私人定制。” 花泽类说:“我觉得蛮好的。” 西门说:“可是也只是看起来呀,毕竟不是大牌的衣服。阿寺妈妈那么挑剔的人,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她选一个阿寺妈妈喜欢的牌子。” 美作:“可是问题是现在去挑一件合适的衣服根本就来不及,只能去大姐房里选了。” 叶莎说:“没关系,就穿这个,我不想穿别人的衣服,而且相信我,我穿什么牌子的衣服不要紧,若是有人真的在意的话,也不会是衣裳的牌子,而是想知道的我这个人的牌子。” 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说的几个人都沉默了。 类说:“好了,那我们就出发!” 小优拿着一个大盒子走过来说:“把这个带上。” 西门接了过来,小优嘱咐道:“小心哦,一定要小心一点哦!” 西门说:“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类说:“好像是蛋糕啊。” 小优说:“就是蛋糕,不过是叶莎亲手做的,要送给道明寺做礼物的,所以千万别碰坏啊。” 西门说:“那我知道了。” 还好她特地嘱咐了句,不然一会儿飙起车来不注意,说不定真就撞坏了,他干脆打电话叫司机来,先慢慢开专程把蛋糕运送一趟。 在车上,花泽类说道:“衣服可以就这样,不过妆还是要画的。” 西门直接拿电话说:“好,我这就联系化妆师。” 美作对叶莎说:“阿寺有跟你提过他妈妈吗?” 叶莎说:“他只是说他妈妈今天会出现在生日会上。” 美作说:“我们一直都没跟你说,不过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阿寺的妈妈其实是一个很恐怖的人。” 西门吩咐完了化妆师,说:“就是啊,她这个人非常难相处,尤其是她对女孩子的态度……如果让她知道你是阿寺带回去的话……还有就是阿寺是他们家的继承人,关于你们的将来……” 西门几次停顿,由此可见,对阿寺妈妈的顾忌有多深。 花泽类说:“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子,他母亲一定会用未婚妻的角度来看你。” 叶莎说:“我知道,可是不论我穿多大品牌的衣服,画多么精致的妆容,那短暂的华贵都是假的,你们又何必在这点上浪费精力呢?” 大家决定给她举个真实的例子。 美作问西门说:“你知道初中的时候,第一次去阿寺家,他妈妈跟我说了什么话吗?” 西门说:“那种太后气势谁忘得了啊?” 然后西门就清了清嗓子,故意学着女人的姿态,整了整衣服领子,掐着嗓子说:“阿寺,你要是再跟你那群朋友混下去的话,小心你的脑袋变成豆腐渣!” 美作说:“听到了?他妈妈真的很恐怖,完全不给面子,势利眼,只看身份不看人,而且全台湾的大多数人都是被她瞧不起的对象,连我们都不能幸免遇难,所以我们才要把你打造一番啊。” 现在车上面都是自己人了,美作自然就说实话。 花泽类看了看叶莎,说:“喂,你们不要再说了,越说她越紧张。” 西门说:“其实,像我们家也是啊,我的父母如果知道我私下跟女人交往的话,一定会闹家庭革命,我们的婚姻早就被定义为政治婚姻了,更何况是阿寺,他是道明财团唯一继承人,你想想看他的将来有多重要。” 美作说:“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这么爱玩,因为到最后,为了家族的利益,我们可能要和不爱的女人结婚,想到这里,我们当然会趁现在好好的玩了。” 西门说:“所以啊,你今天你就为了阿寺乔装一回千金大小姐。” 叶莎被他们带到道明寺家里之后,画了精致的妆,衣服决定还是穿自己的那个,然后大家再驱车赶往宴会的场地。 打开那扇大门,里面就是觥筹交措,衣香鬓影的上流社会。 三个人就像是骑士一样,为她推开这扇门,并且以保护的姿态走在两侧和后面,直到道明寺面前。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8章 流星花园23 道明寺之前还和身边的人寒暄, 看到叶莎来了,立刻向身边的人说失陪,朝叶莎他们走了过来。 他和朋友们打招呼:“你们来了!” 西门说:“幸不辱命, 我们已经完成任务把叶莎接到,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道明寺说:“还算你们做了件好事。” 他是今天的主角,从早上开始就会很忙,所以才拜托几个朋友去接她。 道明寺对于她今天的打扮也很惊艳, “今天这一身看起来还蛮不错的嘛!” 叶莎在原地转个圈,让他看得更清楚,显摆道:“我也觉得还不错啊!” 美作哭笑不得地说:“阿寺, 你一定猜不到这件礼服是哪里来的。” 道明寺说:“是你们帮她选的对不对啊?我这几天忙忘了,没想起她宴会上穿的衣服, 不过眼光不错啊,真的蛮漂亮的。” 花泽类揭晓答案:“是叶莎自己缝制的。” 道明寺更惊讶:“自己缝的?”他对叶莎说:“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贤妻良母?” 叶莎有些不明白:“什么贤妻良母?” 道明寺说:“会做衣服的女人啊,我们中国古代人不都是女人亲手为……缝制衣服的,你看起来就很贤妻良母啊!” 西门好笑的说:“阿寺你为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还脸红啊, 你想说为谁?妻子为丈夫缝制衣服是不是?” 叶莎这才反应过来道明寺要说的话, 而且他们还被看笑话了,说:“你们够了!” 美作说:“就是,西门你明知道阿寺有多纯情,还逗他。” 道明寺决定大度一回, 懒得跟这些家伙计较。 他对叶莎说:“第一次做的衣服你就敢往自己身上穿?而且还是这种场合,我真是要败给你了。” “对了, 我的礼物在哪里?” 平时大少爷就什么都理所当然的样子,今天又是特殊的日子,现在要礼物更是理直气壮了。 三个好友纷纷送上自己的礼物, 都用精美的礼盒包装着。 他收到美作的那个却格外的压手:“这么重?是什么?” 美作说:“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有个人来到他面前,自我介绍说是一家汽车品牌的代表,代表公司送道明寺一辆他们最新款的跑车。给道明寺递上钥匙,说车就停在门外,可以随时开走。 果然,大家为他送出的礼物都非常昂贵,不然也不符合这位大少爷的身份。 道明寺这个时候对叶莎说:“喂,你呢?” 西门说:“哦,差点忘了,是我帮她带来的,我这就给司机打电话。” 叶莎觉得还是先打个预防针,以免他太过期待,心理落差大。 她说:“我送的礼物一点都不昂贵,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道明寺却开心的说:“傻瓜,你亲手做的东西我怎么会嫌弃啊!就算给我写张生日贺卡,我也会开心啊。” 西门家的司机早就到了,就等他们家少爷电话,这时候司机也把盒子完好无损送到了。 道明寺看着几个人中包裹最大的盒子:“究竟是什么礼物?”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道明寺于是动手拆包装,虽然开始拆的时候已经知道是蛋糕了,不过等到完整的拆出来的时候,还是被它的颜值惊艳到了。 这是一款纯白色的,侧边装饰着许多只形态各异引颈天鹅的多层蛋糕,最上面一层是两只最大的展翅天鹅。 长长的脖颈对在一起,形成一个心的形状。 而围绕着下面几层蛋糕‘飞舞’的都是一些小天鹅,轻盈的能够粘在蛋糕的四壁上而不会掉落。 小天鹅们不论是身子还是翅膀,都栩栩如生,就像是沿着轨迹盘旋向上。 整体是纯白色,只有天鹅嘴处用了红色,看起来纯洁唯美,让人赏心悦目。 道明寺见过很多顶级厨师烹饪的精致的点心,却从来没见过比眼前这个更精致的了。 美作首先惊呼:“哇!这就是你花了一整天做出来的成果!” 西门说:“临出门之前,小优千叮万嘱不让碰坏了,幸好我们单独互送,没有弄坏。” 道明寺孩子气地数了数:“这里一共有一百只天鹅,而且我没有发现两只完全一样的天鹅,他们竟然真的形态都不一样!” 道明寺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礼物,对叶莎说:“你怎么这么神奇啊?怎么总是能做出这么好看又实用的东西?” “刚好做了一百只,是祝你长命百岁的意思。”叶莎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反应,有些忐忑地说:“你喜欢吗?” 道明寺脱口而出:“我当然喜欢了!非常喜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甜食?” 他记得从来没在叶莎面前提到过。 叶莎笑道:“你要是喜欢就太好了。” 他们一起吃过东西到时候,虽然道明寺极力掩盖这个不太酷炫的事实,但是她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吃甜食。 正好过生日,就帮他烤个大大的蛋糕,让他一次吃个够。 类说:“那我们待会儿是不是可以把它给分了?” 道明寺说:“你想得美!这是叶莎送我的礼物,谁都不准吃!” 西门:“难道阿寺你打算吃独食吗?你要一个人吃下这整个的多层大蛋糕,你是想吃成个大胖子是不是啊?” 美作在一旁补刀:“或者直接吃到血糖升高进医院。” 旁边也有人看到这边拆礼物的情形,有人感慨:“这蛋糕在哪儿买的?简直就是艺术品嘛!” “果然啊,道明家的少爷过生日就不一样,不知道在哪家专门定制出来的,不过一定价值不菲。” “你们没看到吗?并没有被推到会场中间,应该是收到的礼物。不过这个礼物收的倒是很有意思,我想在场众人除了这一位没有人送蛋糕的。” 花泽类对叶莎说:“你这双手,真是艺术家的手。” 仔细看的话,每只天鹅的形态都不一样,或引颈高歌,或展翅而飞,或低头轻啄,却每一只都栩栩如生,单看都很精致。 这根本就是艺术品,哪舍得吃? 美作中肯地说:“我看啊,你如果不画画的话,改行做蛋糕,也能赚不少钱。” 道明寺霸道的说道:“不行,叶莎只能给我一个人做蛋糕!你们不要再鼓动她做一些无聊的事了。现在她已经没有多少空余时间,若是再受了你的启发跑去当什么蛋糕师,还怎么有时间跟我约会呀?” 美作:“阿寺你这样就太霸道了,只许你吃独食,不给我们尝一尝美味的机会。” 他们这边帅哥美女相谈甚欢,很是赏心悦目。 何况道明寺又是宴会的主角,自然已经引起了多数人的瞩目,叶莎一直站在他身边,说话和互动看起来都很亲密的样子。 其他三个也都是十分出众的少年,也同样是大财团的继承人。 能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女生自然也成了各方瞩目的焦点,纷纷猜测她是何身份。 拆完了礼物之后,道明寺牵住叶莎的手,对她说:“走,我带你去认识我妈。” 其实道明寺的妈妈道明枫已经注意到这边了,正在道明寺牵着叶莎想要去见她的时候,她已经迈着气势如虹的步子走了过来。 刚刚道明枫和美作的父母碰过面,美作妈妈还记得叶莎,她们在藤堂静的宴会上见过。 当时,道明寺就说叶莎是他的女伴,美作妈妈当时还差点误会这个女生是勾引美作的小妖精,现在看来,果然和道明寺才是一对。 美作妈妈对道明枫说:“道明家不愧是实力最雄厚的企业,挑选儿媳妇儿也是不拘一格,不像我们,总是抱着门当户对的老观念。” 美作妈妈都这么说了,道明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儿子带到自己的生日宴会上的女人竟然是个平民! 道明枫整个人气势都变了,与面前的夫妇道别,就转向儿子那边走去。 美作爸爸看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埋怨地说:“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这不是挑事儿吗?” 美作妈妈也没想到道明枫根本不接她的话,才说几句话就能甩脸离去。 看来她儿子的这个平民女友触到了的道明枫逆鳞了啊。 美作妈妈很无辜地说:“我怎么会知道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两个年轻人应该交往有段日子了,我以为她知道。” 美作爸爸:“哎,你这不是添乱吗?等美作回家一定埋怨你。” 美作妈妈:“你可要给我作证啊,我也没说什么。” 美作爸爸不理她,觉得她是富太太的日子过得无聊,所以才喜欢搬弄是非,看别人的热闹。 道明寺牵着叶莎,道明枫迎面走来,双方终于在接近会场中心的地方相遇,同时停了下来。 道明寺:“妈,我给你介绍一位小姐,这是叶莎。” “叶莎,这是我妈。” 叶莎向她礼貌的打招呼:“伯母,您好。” 道明枫目光犀利的打量着叶莎,轻笑了一下说:“伯母这个称呼我可不敢当,通常都是与我们有商业来往的人家的孩子才会叫我伯母。” 花泽类他们三人也紧张的走了过来,叶莎面对阿寺家的太后的时候,他们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因为他们三个都曾经受过道明枫给的压迫感。 而他们的情形与叶莎又不一样,阿寺妈妈对待叶莎的时候,绝对比对待他们的时候还要犀利百倍呀! 而在台风中心的叶莎,表情和语气都没有变,她带着客气又不显得疏离的笑意,从善如流地说:“道明夫人,很高兴见到您。” 道明寺看出他妈对叶莎的排斥,“ 妈,叶莎她现在是我女朋友,而且她对我来讲是很重要的人。” 道明枫皱了下眉头,说“阿寺,你知道你说她对你来讲很重要这意味着什么吗?” 道明寺认真的说:“当然。” 道明寺虽然在外面很嚣张霸道,但是在他母亲面前一向话少的可以,尊重有余亲近不足,关系也只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美作看气氛不对,想要解围:“伯母好久不见,她其实是我们英德的……” 道明枫不客气地说:“美作,现在还不是该你说话的时候!” 美作想说的话只好憋了回去。 道明枫说:“我只是想知道她的家世,是不是跟我们道明家门当户对。” 道明枫对叶莎说:“叶莎小姐,请问令尊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除了道明寺之外的另外三个都紧张了!好像被盘问的是自己一样啊。 他们和叶莎认识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有听她提起过她爸爸,而且既然叶莎在自力更生,连学费和生活费都要自己出,那位父亲应该也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谁知道他跑到哪去了!这个时候却要被提起。 道明寺也没有细问过叶莎的身世,对他都没讲的事情,他妈妈就这样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来。 道明寺也有点介意,但不会像另外三个那样替叶莎感到丢脸或尴尬。 因为他觉得叶莎怎么回答都好啊,反正没什么差别。 三人都知道阿寺的妈妈是什么个性,不过却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第一个照面就直戳痛点。 恐怕在阿寺妈妈看来,就算现场的来宾,能够跟她家门当户对的人也不多。 真是谁被问到谁会尴尬,更何况叶莎根本就没有什么背景。 花泽类甚至想要不要先给她编个董事长千金的身世,把眼前的这一幕搪塞过去再说。 但是还没等他开口,叶莎已经开口了,第一次说起家里的事情,语气却平淡的很:“家父经营祖业,尚能糊口,小本生意,当然不能与道明家这样的大企业相比。” 道明枫听到这儿,根本就是意料之中,已经露出俾睨之态,觉得她爸充其量就是个小贩。 叶莎缓缓说道:“而且,我是离家出走的,不会再回去,可能家父都不会再认我这个女儿了。学校不少人都认为我是孤儿,所以,若要真说起来,我的确没什么家世背景,孤身一人而已。” 听到叶莎说完道,明枫已经毫不掩饰的露出不满意的神色了。 道明寺也是这才知道,她竟然是离家出走的,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才走到今天这步。 道明寺:“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 叶莎与他对视,对他微不可查的地摇了摇头。 道明寺明白她是不想多说的意思,妥协道:“好了啦,我们回去再说。” 这的确不是细究的时候,他妈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道明寺之前牵着她的手就没有放开,叶莎握了一下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她没有那么脆弱。 只是眼看着道明寺的妈妈看起来快发飙了,道明寺还不注意一些,偏偏要在他妈面前关心自己,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所以她只能用不说话来显得低调一些,可是他们的‘眉来眼去’已经被道明枫看在眼里,更加生气。 道明枫已经忍耐许久:“这简直是胡闹嘛!” 她对叶莎说:“叶莎小姐,我想你和阿寺的关系有点误会。” 道明枫当然想立刻赶她出去,但是道明枫自认为是为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保持优雅,特别是今天在场还有这么多人的情况下。 她颇为委婉地笑着说:“是我们招待不周了,今天在场这么多贵宾,这个厅里都是有身份的人,我怕你误入这里不太习惯,我看还是在侧厅给叶莎小姐单开一桌,专门招待你?” 这摆明了是说叶莎身份低级,不佩和这些人在一起参加这个宴会。一般人听到这话,可能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或者干脆落荒而逃了。 这边的动静早就成了焦点了,道明枫大战儿子的平民女友,大家或直白或隐晦的都在关注这边的发展。 有的人干脆端着杯子在旁边光明正大的围观了。 都想看看这要如何进展,这个女孩子会不会被商场上有名的道明枫欺负到哭。 在场有人觉得道明寺这个女朋友,没什么身份偏偏却来攀附贵公子,是自不量力。也有人表示同情。 道明寺硬生生地握了一下拳头,叶莎立刻捏了一下他,示意他不要出声,看她的。 姿态放低,有问必答是尊重长辈的教养,但是阴阳怪气的说话,打这种机锋她未必会输,多少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叶莎从小身边就没几个省油的灯。 她不喜欢的不代表她不会。 叶莎说:“您想的真周到,怪我见识浅薄了,之前没见过台湾上流社会人的行事。今日一见果然是与众不同。” 在场有很多人对道明枫的做法不敢苟同,觉得她这样简单粗暴,有点太过分了,而且还被说成是代表了整个上流社会的行事作风,可不是谁都想被她这种风格代表。 这让旁边一些有身份的人都听不下去了,很想拉着叶莎解释说:上流社会可不全是这个样子,道明枫代表不了所有人。 叶莎故作想到了好主意:“要不我帮您来统计一下今天的来宾,咱们多分几个厅出来。” 分出个三六九等。 “让所有人都能宾至如归,我想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一定会被人传颂,在数年后再想起来都会让人津津乐道。” 道明寺侧了一下头,不让他妈看到他想笑的表情。 有人却忍俊不禁,花泽类低着头无声的笑了一下。 西门更是不小心笑出了声,看到道明枫扫过来的一眼,立刻抬手放在唇边,咳了一下,假装是清嗓子。 今天会场中招待的起码有几百人了,道明家公子的生日宴来的大多是社会名流,当然还有一些带来的伙伴朋友之类的,或者像之前那个汽车商家代表一样寻找机会的第三方。 叶莎没去反驳道明枫侮辱性的提议,反倒是拖所有人下水,这一招算得上高明。 阿寺妈妈如果真的要那么干的话,将会成为笑话,还会得罪很多人。 叶莎说:“要我现在就帮您统计吗?” 道明枫见叶莎之前问什么都乖乖回答了,还以为她的个性不强,比较好拿捏,没想到这么快就原形毕露,原来是个牙尖嘴利的! 道明枫只能忍着气说:“不用了。” 能够让阿寺妈妈妥协,收回前言, F4几人竟然愉快的觉得这次交锋叶莎胜了!阿寺的妈妈简竟然不可思议地输了!据说这一位的人生可是很少遭遇失败。 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道明枫整理了一下表情,马上出了第二招了。 道明枫:“既然你是位有教养的小姐,那么至少应该会弹上一两种乐器?” 既然不能直接把她赶走,那就让她丢脸到呆不下去。 美作在叶莎旁边,嘴型不动,低声说:“你会什么乐器,钢琴会不会?” 叶莎没有出声。 在别人看来,这就是很心虚的表现了。 道明枫说:“那么就请叶莎小姐为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弹奏一曲。” 几个人都觉得叶莎应该不会乐器,西门说:“伯母,叶莎她善于作画,乐器不是她的专业,我想她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带……” 道明枫严厉地看过去,一直看到没底气的西门自动消音了为止。 道明枫已经笃定她不会,走上前,不容拒绝的把她拉过来,“你就别客气了,为我们弹奏一曲。” 周围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并且逐渐扩散开来。 道明枫亲自请人在儿子的生日宴上表演,没有人会不给主家面子,所以在场几百双的眼睛都光明正大的看了过来,等待叶莎的表演。 道明枫亲自把叶莎送到钢琴旁,然后走回去,这个时候已经有人为她搬来了舒适的大座椅,正对着叶莎和钢琴。 道明枫坐下来,其他人都站着,使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花泽类走上前说道:“如果因为叶莎小姐之前都没有准备,在大家面前表演丢脸的话,这样不是很残忍吗?” 道明枫说:“想要嫁到道明家当媳妇的女孩,迟早都要进入社交圈,连这种最起码的胆量都没有,你叫她以后怎么办?” 道明枫说:“请开始,叶莎小姐。” 叶莎来到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前,道明枫的提议和催促,再加上众人的掌声,颇有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但凡心理素质差一点的早就已经怯场了。 不过,叶莎无所畏惧,能够让她产生畏惧情绪的只有她在意的人而已。 今天道明枫已经把姿态摆得很明显,她不会欢迎她,日后搞不好还要破坏两个人的关系,不过,今天是道明寺的生日,叶莎不想让他难堪。 更不想让一心想把她介绍给母亲的道明寺左右为难。 所以叶莎打算配合的弹奏一曲也就罢了。 旁边的侍者帮忙打开琴盖的时候,她脑中已经有了想法。 西门他们紧张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就怕她不会弹或者弹得不好当众出丑。 道明寺比他们气定神闲多了,他真的只是介绍叶莎给他妈认识而已,不论他妈态度如何,都不会影响他。 随着叶莎的手指落在琴键上,美妙的音符流淌开来,这是一首来自英国,享誉全球的浪漫钢琴曲。 当前几个音节响起来,花泽类便放松下来,知道这种场面难不倒叶莎。 这首《爱情的故事》虽然不像贝多芬的音乐那么富有激情,充满非凡的气势和力量,却富有内涵,更加柔和、轻松、温暖,把旋律的美发展到了极致。 在优美缠绵的旋律中,让人轻松的感受到至真至纯的柔美情怀,这是一首送给恋人的曲子。 优美的旋律听起来是如此的柔美恬静,舒软安逸,像是永至难忘的浪漫。 每一个流动的音符,都流露出动人心旋的深情。 倾泻而出的真情,恰似一股暖流,滋润着心田,让人的心灵沐浴在真情的河流当中。 道明寺是不太懂音乐的,不过不影响他为叶莎专注弹琴的样子着迷,就像她在绘制画作的时候一样,她总是心无旁骛,专注的样子很美却不自知。 不过有花泽来在旁边为他解释,道明寺已经知道,原来这美妙的音乐是一首送给恋人的曲子。 叶莎分明是专门弹给他听的嘛!在他的生日会上,专门弹给他听的曲子! 这让道明寺更加无法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 每当叶莎偶尔抬头,看向恋人的时候,她因为弹奏动听的音乐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面似乎盛满了星光。 这样的对视让道明寺心潮澎湃。 花泽类以他们四个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说:“最妙的是,这首名曲还有一部同名电影。电影讲述了在洋溢着青春浪漫气息的哈佛大学校园,富家子弟奥利弗遇见了聪敏可爱的女生詹妮弗,他被女孩的机智俏丽深深吸引,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道明寺得意地说:“那不就是像我们一样,叶莎还真会选曲子哎!” 花泽类继续:“然而,当有权有势的奥利弗家族得知儿子的未婚妻竟然出身于一个烤甜饼的家庭,他们极力反对这桩婚姻。” 美作听到这儿说:“这不就真是他们两个的电影版吗?” 西门:“别打断,后来呢?” 花泽类说:“深爱着詹妮弗的奥利弗不顾家庭反对,毅然与爱人成婚,并不惜与家族断绝关系。婚后生活虽然拮据而艰难,但是充满了爱情的甜蜜。奥利弗在爱妻的支持下完成了硕士学业,顺利拿到律师执照。” 他说到这儿就不说了,大家以为电影也就此结局,便不再追问,专心致志的听曲子。 在场中的人都沉浸在美妙的音乐声中,却有一个人不受感动,那就是道明枫。 道明枫的表情可谓很精彩。 她让叶莎当众弹琴是为了让她出丑的,可不是让她出风头。 而这个平民出生的女孩,竟然凭借一首曲子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热烈掌声。 道明枫突然意识到,叶莎比她想象的要高端,如果道明枫再这么委婉的话,怕是有些要压不住了。 道明枫正想说话,发现花泽类带着一个外国人走向叶莎,这个外国人道明枫认识,正是她邀请来的嘉宾——美国著名的钢琴大师克洛德。 克洛德在美国柯蒂斯音乐学院任教。 道明枫多数时间在纽约,这位大师,因为他享誉的盛名以及表演艺术家的身份,在美国上流圈很吃得开,道明枫一直想与之交好。 所以她只能先忍住自己的脾气不爆发,静观这位大师特地让花泽类引荐,显得如此正式,究竟是为了什么。 道明寺却不管那么多,直接走到叶莎身边,“什么事啊?” 花泽类给他介绍克洛德大师,花泽类知道阿寺英语不好,虽然会五国语言,其中英语却很烂,所以类直接翻译给他听。 大师想邀请叶莎去美国的柯蒂斯音乐学院。 要知道柯蒂斯音乐学院,每年会控制学生人数的,因为那里的办学理念就是,“为那些最具音乐天赋的年轻人提供最优质的教育,并将他们培养成最为专业的艺术家。” 而那里有最人性化的教学,都是由当代最杰出的音乐家对学生一对一的指导,可以说柯蒂斯学院是学习音乐的人十分向往的殿堂级院校。 现在著名的钢琴演奏大师兼招生导师会向叶莎伸出橄榄枝,对她来讲简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因为这间院校招生十分注重现场试演,所以克洛德在听完这一场表演之后,就直接表示愿意把手中的这份推荐信给她。 像他这个级别的导师,有特招推荐的权利。收到他的推荐信,基本上入校就稳了。 在花泽类看来,如果叶莎想在音乐上走得更远的话,当然是去柯蒂斯更好。 英德学院虽然在台湾也算是白金学院,可是与那样的世界名校相比,那就差的多了。 道明寺不悦地说:“去什么美国啊?!” 他问叶莎:“你要去吗?” 叶莎直接对他说:“我不去。” 然后转向克洛德大师说:“不好意思,我现在是英德学院的学生,打算在这里完成学业。” 大师觉得这样一个好苗子不在音乐学院专注学习实在是很可惜,不过,她本人这么决定也没办法,告别的时候还强调说,手中的这份推荐信可以为她保留。 如果她改变主意的话,可以去找他。 道明寺很不高兴,觉得这老外简直是来添乱的:“这是什么人啊!听首曲子就过来挖人!” 花泽类无奈地说:“你不知道有多少音乐天才希望被他挖,大师说叶莎的弹奏中充满感情,赋予了音乐生命,是难得的表演型人才。” 就像她的绘画一样,也许叶莎就是这样一个善于用作品来表现感情的天才。 音乐学院的事情,叶莎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对道明寺说:“我想今天我就呆到这里,祝你生日快乐,我想早点回去。” 道明寺说:“我送你回去。” 叶莎:“可是你不是还要继续宴会吗,才开始没多久。” 道明寺说:“不用管它,年年都有生日会,这里的人要的只是一个交际的场所而已,我在不在没有什么分别。” 道明枫不悦地走过来:“阿寺!你是今天的主角,怎么可以提前离场!看来你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身份,你是我们到明家的继承人,怎么能够自降身份和这种女人交往!” 西门美作他们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太后终究是向叶莎发难了。 道明寺:“这种女人?她是什么女人我最清楚,难道非要是个董事长的千金才能入得了你的眼吗?不过对我来讲一点都不重要。” 道明枫:“住口!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你可是我们家的独子!为这种没出身没背景的女人神魂颠倒,你怎么跟你爸爸交代?” 道明寺理直气壮的说:“我就是对她一见钟情,其他女孩我都不要!我就是喜欢她!” 道明枫气得上前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开玩笑也应该有个分寸!” 道明寺保持挨打后的姿势,面无表情的偏着头没有动。 叶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明夫人,当众打自己的儿子好像不是一个有修养的母亲该做的事!” 道明枫对叶莎发飙:“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没有你插嘴的余地!你给我滚,马上给我滚出去!” 面对她的暴怒,叶莎和道明寺都顿了一下,然后道明寺拉着叶莎就跑。 后面的道明枫简直要跳脚:“你们想造反呐?给我站住!给我拦住他们!” 花泽类一个箭步挡在道明枫面前。 美作眼疾手快的解决了几个听命于道明枫的侍者和保镖们,让谁也无法去追他们。 花泽类挡在道明枫面前:“伯母。” 道明枫说:“你给我让开!” 花泽类体格本就高大,像一座山一样,一动不动。 西门去拿了叶莎的包包,“叶莎的东西!”隔空扔给道明寺。 道明枫说:“你们站住!我不许你们这么做,这是命令!” 道明寺却抓起叶莎的手臂,带上她头也不回的跑掉了,不去理身后的道明枫。 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上演大逃亡,今天道明寺和叶莎贡献了满满的戏份,这场豪门恩怨让在场的众人看了过瘾,不过他妈妈就气得脸色铁青了。 他们从宴会厅离开之后,怕有人追来,就驾着道明寺的车驶离那间酒店。 等到车在比较空旷的地方停下来,叶莎对他说:“抱歉,我没想到最后闹得那么难看,我想我是彻底得罪你妈妈了。” 道明寺说:“不应该是你道歉,是我高估了我在我妈心中的地位。” 两个人靠在车尾,一起看着远方,沉默一会儿,道明寺说:“你知不知道MAPLE HOTEL集团” 叶莎:“我知道啊,它是全世界都有的超五星级连锁大酒店。” 道明寺说:“MAPLE中文是枫叶的意思,它就是由我母亲的名字命名的,也是由她一手打造经营的。她不是董事长夫人,也是个董事长,我母亲冠夫姓,所以她叫道明枫。” 叶莎说:“原来你妈妈是国际连锁酒店的经营者,果然是个女强人。” 道明寺说:“其实我今天把你介绍给她,真的只是见一下而已,以免日后见面都不认识。其实,看到她吃鳖的时候,我心里也蛮痛快的。” 道明寺说:“我们虽然是亲人,但是相处的时间很少,我有记忆以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我的生活别人也无法干涉,不论我妈还是谁都没办法强迫我,所以你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叶莎说:“其实我也可以理解道明夫人的心情。西门他们不是也说,其实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政治联姻的准备了吗,你如果后悔和我在一起的话,其实现在也不算晚,我也不会怪你的。” 道明寺暴躁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已经爱上你了,好不容易把你追到手,你现在劝我去政治联姻?” 叶莎说:“我只是想说,就算你现在反悔也没有关系,我知道这条路很难走。” 叶莎生活在冷冰冰的不丹国皇室中,其实和家人的关系与道明寺差不多,处境还不见得有他好。 因为就算她的父亲没空,母亲早逝,王室还有专门管教她的教习。 这让她无法像道明寺他们活得这么任性,她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规范,受到严格的控制。 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未来,心中只想等到她成年就可以控制自己的人生,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在她刚刚要满18岁的时候,就有人要给她安排一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叶莎不想再过那种了无生趣的日子,从一个华丽的牢笼再转到下一个。 那件事情导致叶莎彻底无法再忍受下去,决定逃离那里。 她宁愿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也要亲眼去看一看这个世上美好的风景。 现在她就过得很好啊,就算吃着最廉价的食物,能呼吸到的是自由的空气,这就让她无比庆幸当初的决定。 可是就算她如此叛逆的挣脱了家族,离家出走了,也无法去鼓动别人这样做。 因为这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 就像当初藤堂静的宴会上,叶莎可以为她鼓掌,却不会去劝她过这样或那样的生活。 叶莎反倒对道明寺感到抱歉,如果他没有遇到平凡的自己,就可以继续无忧无虑的做他的大少爷。 现在他妈妈发现了自己,恐怕道明寺的日子才要开始不好过了。 道明寺:“你住口!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这辈子我只喜欢你一个,也只要你一个,你想反悔的话都不可能,你注定是我的了。你也别想着逃跑!因为跑多远我都会把你追回来。” 叶莎见他一幅很凶的样子,却一点都不怕他,说道:“我没想着逃跑,只要你不后悔的话,我当然和你一起面对你妈啊!” 道明寺:“你是不是说真的?没有哄我?” 叶莎很认真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真的。没哄你。” 道明寺靠近她:“那我要确认一下。” 叶莎:“要怎么确认啊?” “这样。” 道明寺俯身凑上来,叶莎只觉得唇上触碰到一片柔软,嘴唇被人轻轻的嘬了一下。 等到她回神的时候,道明寺已经退回去了。 半晌后,叶莎脸上的热度消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那确认完了吗?” “嗯。”道明寺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如果再多看的话,肯定不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能够满足的。 而他和叶莎刚刚确定关系不久,今天又经历了他妈妈这件事情,道明寺不敢太冒进,让叶莎以为他是一个很急色的人。 若放在几个月之前有人告诉他说,他有一天会对着一个女人怕这怕那,瞻前顾后的话,他一定把那人打得满地找牙,而且绝对不会相信。 他发现叶莎对他的吻似乎只有害羞,没有排斥之后,想着再试一次。 叶莎:“咦?什么声音?” 道明寺不太情愿的承认:“是我的肚子在叫!”真会拖后腿,破坏旖旎的气氛! 叶莎:“你又饿了?” 道明寺:“什么叫又饿了?好像我经常饿肚子一样。我今天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啊,而且我这种人皮下脂肪少,经不起饿。” 叶莎说:“可惜我们的蛋糕没有带出来,不然的话你可以吃那个呀。” 道明寺差点蹦起来,说:“你提醒我了!我得快点让他们把蛋糕拿出来才行,不然别人给吃了或者被我妈一气之下给砸了,那要怎么办啊?” 叶莎就等着道明寺翻出手机给西门打电话。 在等西门的时候,道明寺说:“给我做礼物,你真的用了整整一天?” 叶莎说:“是啊,你看,我的手都有些肿了。” 她伸出手让他看,本来葱白的指尖的确有些发红,而且右手的手指的确比左边的要粗一圈。 道明寺本来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看到她手指肿了就心疼了:“你……还真是笨呢!蛋糕干吗要做这么大?还有那些巧克力的天鹅装饰啊,放一两只就好,干嘛死心眼儿的做那么多啊?搞得自己手都肿了!” 叶莎说:“那可是我第一次送你生日礼物,怎么可以敷衍,当然要做的好看一点,而且比起其他人的礼物,我的已经够寒酸了,只放一两只天鹅,那还能看吗?” 道明寺对于叶莎说:“说真的,这是我收到过的最用心的生日礼物了,是我过过的最美好的一次生日,我真的好开心。” 道明寺侧过身,在她的垂眸的时候,在她的眉眼间落下一吻,十分珍惜的样子。 这和被亲到嘴唇时的感觉又不一样,心里暖呼呼的。 她不由得靠在他的肩上:“你干嘛又突然亲人?”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总算不至于被亲到就要脸红个半天。 道明寺说:“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当你送我亲手做的蛋糕的时候,还有当你为我弹奏钢琴的时候。” 叶莎说:“一个蛋糕,一首曲子,就把你哄的这么开心,你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 道明寺说:“容易吗?在我看来一点都不容易,从来没有人为我花这么多心思。” 叶莎很想叹息,物质再富足,也是个缺爱的小孩啊。 西门接到阿寺的电话的时候,也正想离开,立刻带上蛋糕和花泽类美作一起跑来了。 道明寺问:“怎么样?我们走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美作:“还好你们走得快呀,没有看到你妈那难看的脸色,我们强撑了一会儿,怕扫到台风尾巴,也不敢多呆。” 道明寺说:“不就送一个蛋糕,你们怎么全都来了?” 西门:“当然是想跟你分享了,这么漂亮的蛋糕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好兄弟当然要有福同享了,有好吃的难道你不打算分给我们?” 他们连食用蛋糕的盘子和叉子都准备好了,特地从宴会上带来了一套骨瓷的。 道明寺说:“谁跟你说我要吃这个蛋糕啊?” “不吃你叫我拿来干什么?” 叶莎说:“是啊,你不是说饿了吗,你不吃蛋糕,那你想吃别的?” 道明寺说:“这可是你送我的蛋糕!我当然舍不得吃,我要把它好好的留起来!” 美作:“你在开什么玩笑啊,蛋糕不吃,放明天就不新鲜不好吃了,还会坏掉。” 道明寺说:“那怎么办?我想永久保存它。” 西门若有所思的说:“永久保存一块蛋糕,这个嘛,我听说有一种真空保存鲜花的方法,不知道对蛋糕适不适用。” 道明寺说:“好啊,我这就叫人联系。” 叶莎对他们的操作简直要看不下去了:“不论真空保存行不行,拜托都不要那么做。” 道明寺说:“为什么” 叶莎:“真的很傻好吗,今天这个蛋糕无论如何都要被吃掉,这样才能完成它的使命。” 道明寺:“什么使命?” 叶莎:“它被做出来就是要送给你吃的,不趁着还新鲜的时候吃掉,那不是浪费了我一片心意吗?难道你要把我的心意关在冷冰冰的真空盒子里吗?” 道明寺似乎有些被说服了,不过他还在犹豫,“可是我真的很舍不得就这样吃掉它,怎么办?” “你是不是忘了这蛋糕是怎么来的了?” “是你做的呀,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没错,是我做的,所以只要你我想吃,我都随时可以给你再做一个。” “我怎么会是那种那么不体贴的男朋友,让你总是辛苦操劳做这种事!” 美作:“你们商量好了没有?一块蛋糕你们打算商量到天荒地老,要不要来一块?” 原来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那边三人已经安静的把最上那一层的给分了。 道明寺看到这个简直就炸了,而这个时候花泽类正好一口咬掉了最大的那个天鹅的脖子。 道明寺扑了过去:“混蛋!你们这群混蛋,怎么可以吃?类,快给我吐出来,叶莎给我做天鹅脖子!要吃也是我先吃第一块啊,给我吐出来!” 叶莎:“……” 男朋友好活泼,还有点沙雕怎么办? 好半晌他们闹够了,类说:“既然蛋糕也切开吃了,阿寺,你要不要许个愿,蜡烛我带来了。” 美作说:“类你忘了,阿寺从来不信这一套的。”他对许生日愿望这件事从来不屑一顾。 道明寺却说:“等等,蜡烛给我。” 在几个好友惊讶的目光中,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面默念了什么,吹掉蜡烛。 “好了。” 第一次这么郑重的完成了一整套的吃蛋糕流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79章 流星花园24 道明寺已经在他妈眼皮子底下跑出来了, 他当然不能回家,只能找朋友收留,至少要等到道明枫回美国之后再回去, 所以就跟花泽类走了。 第二天,道明家的别墅里。 道明枫的助手宇田为道明枫送上了一份已经打印装订好的资料。 “夫人, 这是我在最短的时间内能拿到的报告,叶莎小姐是在4月从西班牙的巴塞罗那入境, 之前从来没有来过台湾。没有父母以及亲人在台湾, 她一个人租住在一位老太太的阁楼上, 靠卖画和给蛋糕店画壁画维生, 生活过得很是拮据。” 道明枫说:“我就知道,她傍上了阿寺目的就是为了钱, 这种穷女孩没钱日子过怕了,见到阿寺这样多金的男孩当然会死死抓住不放。” 宇田说:“夫人, 我查到了她在医院的多次就诊记录。” 道明枫挑了挑眉说:“哦?多次去医院?” 宇田说:“她得了白血病, 医生说照这么下去,活不过两年。” 道明枫冷笑一声,觉得她如临大敌真是种很荒唐的感觉, 原来对方根本是个短命鬼,她现在连出手对付的兴致都没有了。 宇田说:“不过,据我调查, 少爷对她是一往情深的, 为了叶莎小姐,少爷吃了不少苦头,甚至还受过重伤。” 道明枫怒道:“这简直是太荒唐了!一个病殃殃的短命鬼,又有什么资格配得上阿寺!这个白血病,阿寺知道吗?” 宇田说:“少爷不知道, 或者说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叶莎小姐对所有人隐瞒了这件事。” 道明枫说:“够了!总归一句话,这种害虫要尽快的除掉,否则会对道明家造成重大的伤害,本来我想阿寺他现在还年轻,进行我的计划还太早,不过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不能再拖了。” 宇田是道明枫的心腹,她有什么事情,甚至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交由宇田去办的。 他说:“那个计划……夫人不是说过要等少爷毕业以后再……” 道明枫说:“同样的话,不要让我一再的重复。” 宇田立刻说道:“是的,夫人!”“那请问明天回纽约的机票?” 道明枫说:“去帮我延期。” 宇田:“是。” 宇田:“因为时间紧急,还没有查到叶莎小姐在国外的活动轨迹以及她的家世,还要不要我继续查下去?” 道明枫抬起手说:“不必了!我想她也不会都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世,更何况她还是离家出走的,就算原本的家庭有些背景,现在的她也什么价值都没有了。” 叶莎在宴会上的说辞起了效果,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孩,相信任何家里都会以这种孩子为耻。 上流社会更是最忌讳这种离经叛道的人,就像藤堂静,现在连她父母在外都不再提起她。 更何况叶莎还得了那病,在道明枫看来,更是没有调查的价值了。 这个不再查下去的决定,日后让道明枫每每想起来都后悔不已。 傻哥从巴塞罗那回来了,叶莎见到他的那一刻真是相当的惊喜。 “傻哥,你怎么会回来?葡萄园那边不缺人手吗?” 傻哥说:“我有些事情要回台湾处理,顺便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这里收拾的还真不赖啊!” 叶莎说:“是啊,是阿寺帮我一起布置的。” 傻哥:“就是你打电话过来说交的那个男朋友啊,看来你们两个人还真甜蜜啊。唉,真是女大不中留,我们的叶莎也有喜欢的男孩子了。” 叶莎被他逗的笑了起来:“傻哥,你为什么要发出这种老父亲的感慨啊?” 傻哥表情夸张地说:“难道不是吗,你交男朋友,我真的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啊!” 两个久别的友人正在叙旧,大门那里又传来响声。 婆婆去查看,一打开门之后就走进来两个人。 两人没人理会婆婆的询问,那个男的再恭恭敬敬的对那个女的说:“就是这里,”“这就是那个小姐住的地方。” 婆婆对他们的表现很不满:“你们是什么人呐?为什么突然闯进来?” 道明枫旁若无人的走进来,打量着这一间小院子,温馨小巧又郁郁葱葱的庭院,在道明枫看来,还不如她家的鱼塘大,自然是无法入眼了,脸上的表情布满了嫌弃。 婆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没有礼貌的人,“擅闯民居是犯法的,你们知不知道,若是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 来的人正是道明枫和宇田,宇田回答完了夫人的问话之后,这才有功夫来应对婆婆。 宇田说:“这位夫人,我们是来找叶莎小姐的,她住在这儿。” 婆婆说:“你们是来找叶莎的?不要乱叫,我还没有结婚不是什么夫人!” 宇田说:“不好意思,女士,叶莎小姐是住在这儿?” “她就住在楼上。” 婆婆不认为叶莎会有这样趾高气昂的朋友,而且打头的道明枫那仰着脖子走路的样子,看起来就来者不善,似乎对四周的一切都充满了浓浓的鄙视之情。 婆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叶莎有这么多的访客,不过还是给他们指路,让他们上楼去了。 之前婆婆定的规定中,有一条说不许带陌生人回来,不过她和叶莎相处的久了,知道她的为人还是很可靠的,所以偶尔有人来拜访,婆婆也不会说什么了。 不过今天这两人当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婆婆打算等过后跟叶莎好好说一下,让她不要什么奇怪的人都交往。 楼上,道明枫一进门就挑剔的打量她这个房间,觉得这种房间里装饰的白沙简直是太过寒酸,看来报告上一点都没错。 这个女人穷的很,竟然连买家具的钱都没有。 叶莎看到意外来访的人,站了起来:“道明夫人。” 傻哥高兴地说:“哦,你是道明寺的妈妈,我们之前还聊起你儿子呢,还说这里就是道明寺帮叶莎一起布置的。不过没想到道明寺的妈妈这么有派头,看起来很像大姐头啊!” 道明枫听他说这么没品味又寒酸的布置,竟然是道明寺布置的,简直是怒火中烧。 她请那么多佣人,可不是为了道明寺给别人干粗活的。 道明枫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时,傻哥竟然觉得这女人的目光极具压迫感,本来十分幽默逗趣的表情也变得讪讪的。 叶莎低声说:“傻哥,你先不要说话。” 叶莎说:“不知道道明夫人驾临寒舍,有什么指教?” 道明枫纡尊降贵地问:“这位是?” 叶莎看出她的意思,说:“这是我的朋友,就像我的大哥一样,道明夫人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不必要他回避。” 道明枫说:“很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因为我想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叶莎也觉得时间宝贵,不想浪费太多在无关的身上,深有同感的说:“请说,最好长话短说。” 道明枫哽了一下,说:“请你对阿寺死心,当然,我也不会白白的让你放弃的。” 道明枫垂下眼向旁边扫了一眼,“宇田,把东西拿出来。” 宇田便将提着的那个大黑箱子放到了桌子上并打开,里面竟全是现金,一叠叠的摞在一起。 傻哥满脸的震惊,他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道明枫说:“这里是1,000万,我知道这么做很失礼,不过看来叶莎小姐的经济也不太宽裕,所以,我想我们还是不必兜圈子。” “我们都知道,阿寺他身兼着继承家业的重任,所以我这个做母亲的必须随时督导他不正当的行为,尤其呢,是在他成长的路上出现了绊脚的石头,我必须在第一时间出现,帮他铲除。” “……”傻哥这才看明白,这个老女人是来踢馆的啊!亏他还在遗憾道明寺的妈妈没能懂他的幽默。 叶莎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被人砸钱的一天。 叶莎神色平静的说:“还有呢?”好像没听出来道明枫说的绊脚的石头是她一样。 道明枫继续说道:“我们道明家高贵的血统绝不允许被平民玷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你们的。” 叶莎还没怎么样,傻哥听了这话都气笑了:“道明集团我是听说过,不过你们家的血统高贵是从哪儿来的?我祖籍就在台湾,也没听说过道明家出过什么伟人或者什么大官,高贵不高贵的,是你自己封的,你的高贵血统是用钱堆出来的吗?” 道明枫说:“不论你们承不承认,这个世界就是个资本的世界,资本掌握在谁手里,谁就是贵族。像我们这种等级的豪门,是绝对不允许有丢脸的人存在的。” 道明枫觉得不必和一个永远都不会了解她层次的人多费口舌,在她看来,傻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而已。 宇田却要维护主人的尊严,带着警告的意味说:“这位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和态度!” 傻哥也是个暴脾气:“我今天就不注意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叶莎面对道明枫的挑衅,制止了要撸袖子干架的傻哥:“傻哥!你别动手!” 道明枫对叶莎说:“听说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你要是真的聪明,就应该知道怎么做选择,拿了这一笔钱,够你在余下不多的时间挥霍的了。” 叶莎说:“你什么意思?” 道明枫:“不用再隐藏了!我已经知道你隐瞒病情和阿寺交往的事情,如果被阿寺知道你瞒着他这么大的事情,一定会大发脾气,不可能原谅你。还不如聪明的收下这些钱,还能在剩下的时间好过一点。” 叶莎说:“我虽然瞒着他一些事情,只是不想让他跟着多担心而已,我的身体很好,医生说治愈率很高。如果道明夫人觉得阿寺在听到我生病的消息就会离开我,那你怎么不先试一试呢。如果成功的话,还可以省下这笔钱,不是吗?” 道明寺的妈妈控制欲太强,不过她似乎不够了解那个她想控制的继承人。 不知道她是吝啬于解的时间,还是太过自负了。 道明枫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戳穿你也无所谓吗?” 叶莎说:“钱我不会收,至于道明夫人你要表达的意思,我已经很了解了。我想我们不应该在阿寺不清楚的情况下,讨论有关于他的决定。” 道明枫说:“你这是拿阿寺来压我?就算今天他在这里,我也是一样的态度!你休想进道明家的门。” 叶莎缓缓的说:“我只是与道明寺交往而已,还没有想那么长远的事,不过您几次三番提醒,倒是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和阿寺未来也是要在一起的。” “你!” 道明枫缓了一口气,道:“我再问一次,这钱真的不需要吗?” 叶莎说:“不需要,您请回,我就不送了。” 道明枫起身:“好,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我们走!” 他们走后,傻哥还是气呼呼的,“这这个女人还真过分呐,我傻哥这半辈子见过的人多不胜数,还从来没遇到过一个这样自说自话自高自大的人……” “叶莎,你刚刚干嘛不把她说的话录下来,给她的宝贝儿子听听她是什么嘴脸?” 叶莎说:“没有那个必要。”道明寺会知道他妈是什么样的人。 叶莎想的是:道明寺的妈妈派人调查她了,却没像原著中一样调查出她的身份。 因为原著里道明枫一查到她的身份,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择手段的让叶莎和道明寺订婚联姻,以达到她让道明家再跨越一个台阶的的政治目的。 这次还能够充满优越感的来砸钱,让她离开,就证明至少目前是没查到的。 叶莎当然不想让她查到,支会不丹那边,那样叶莎的麻烦就大了。 “傻哥,你说如果有人要查我的行踪和身份,有没有办法帮我再掩饰一下?” 她之前在欧洲那边来回换护照,就是傻哥找他的朋友帮忙的。 傻哥:“你是怕刚刚那个老巫婆调查你?” 叶莎说:“没错,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节外生枝。” 傻哥:“好,我帮你找人再扫清尾巴。不过你确定那个老巫婆不会用别的方法对付你,而是要查你的身份?” 叶莎说:“就当以防万一了。” 一间高级西餐厅里, F4的4个人都在。 美作说:“类,你怎么无精打采的,看起来像没睡醒的样子?” 花泽类懊恼地说:“我就是没睡醒啊!” 美作:“怎么会呢?你不是一向把睡觉当做天大的事,无论做什么事也要先睡饱再出门吗?” 花泽类说:“那你要问阿寺了,他昨天到了我家之后,兴奋的整晚上睡不着,还总想找我算账,因为我们偷吃他蛋糕的事。” 被阿寺不停骚扰,花泽类不胜其烦,今天更是天刚亮就被挖起来。 花泽类只要睡不醒就会像游魂一样很没精神,他真的相当后悔昨天晚上主动收留道明寺在他家住。 道明寺说:“要不是你们背着我把蛋糕给吃了,我今天真的拿它去真空保存,就可以保留下叶莎送给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这些家伙竟然还有脸抱怨他,明明他是最大的受害者。 说到这个,几个人都有些憋笑,不知道他要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多久。 西门说:“我早就想说了,你不是一向对音乐不感兴趣的吗?可是自从我们来到这间餐厅,你就让人不停的演奏同一首曲子,现在起码有五遍了,还没听够吗,就算你没听够,估计钢琴师也快弹吐了。” 道明寺得意洋洋的说:“我就是喜欢听这个,怎样?” 类说:“阿寺现在还能这么没心没肺,你有没有想过伯母可能已经伸出魔掌了。” 美作说:“是啊,你不是没看到昨天她看叶莎的表情,就像看到毒药唉!我真的怀疑,她会不会找杀手把叶莎干掉。” 道明寺说:“我说过,我自己的事情只有我自己能做主,就是我妈也干涉不了。” 西门:“可是你要怎么才能斗得过你家太后呢,你有没有什么作战计划啊?” 道明寺收起笑容,表情凝重了起来。 当晚,叶莎和道明寺再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一间富丽堂皇的酒店包厢。 这并不是他们两个互相约来的。 叶莎是被道明枫的助理宇田请过来的。 道明寺更是道明枫的保镖给压过来的,然后还换上了正式的西装礼服。 叶莎进门的时候,道明枫和道明寺正端正的坐在一张大桌前,道明寺的身后还站着两个黑衣保镖。 道明寺看见她后:“叶莎!”他要起身,被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立刻一左一右压住了肩膀。 道明枫问跟叶莎一起进来的宇田:“对方还没出现吗?” 宇田回答说:“刚接了电话,已经在门口了。” 道明寺问道明枫:“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啊?干嘛连叶莎都找来?” 还没等叶莎两人句说话,门口又传来了争执的声音,一个女声说:“你们干嘛!放开我!我干嘛要穿这种衣服啊!小心我用高跟鞋揍你哦!” 又有一个人被带到这里,是个个子高挑很有气质的女生,穿着精致的裙子,做了漂亮的头发,只不过高跟鞋却被她拿在手里,还扬言要用它揍人,可见与她的外貌相反,个性并不是好相与的。 见到房间里是一群她不认识的人,直接问道:“你们是谁呀?” 这一举一动就能看出一些刁蛮的气息了,不出意外,她应该是家世能够入得道明枫眼的真正的大小姐。 道明枫站起来说:“这位是何源姿小姐,阿寺,她是你的未婚妻。” 道明寺:“未婚妻?!” 门口又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我们来晚了。” 随后走进来一对中年夫妇,他们是何氏集团的总裁以及夫人,道明枫也非常热情的走过去迎接,几人站在离门口不远处开始寒暄。 何夫人看向独自坐在桌边的道明寺说:“这位就是阿寺少爷,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呢!” 何源姿:“爸妈你们在说什么?我有说过要结婚吗?” 何总裁说:“小姿,别吵了!” 他对道明枫说:“这孩子就是这个样子,被我们宠坏了,以后还请你多关照。” 道明枫笑着点头,明显对这个未来儿媳妇很满意。 道明寺站起来说:“你们少做白日梦了!开什么玩笑啊,这种事你们怎么可以擅自做主?” 小姿说:“我才不要你们帮我做决定呢!” 何夫人笑道:“你们两个还真有默契呢!” 道明枫说:“实际举行婚礼的日期,还是暂定你们大学毕业,所以这两年你们两个要好好的培养感情。” 何夫人说:“两年的时间对他们年轻人来讲可能太久了,如果到时候实在等不及的话,想结婚的话,我们也是不会反对的。” 道明枫笑的一脸的慈祥,说:“那就看他们两个的意思了。” 道明寺不可思议地说:“你们在说什么啊?” 小资也说:“我是不会答应结婚的。” 小资的父母转过头来看她,叶莎就站在小姿的旁边,这个时候这对父母才注意到她。 何夫人说:“请问这位是?” 道明枫走过来说:“叶莎小姐,很高兴你今天抽空到这儿来,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是不是都已经很了解了?” 叶莎说:“我了解了。” 道明枫:“很好,真是冰雪聪明的女孩,相信将来,一定有一位适合你的男孩出现。” 何氏夫妻两个就在一旁,一边打量着叶莎,一边听着她们的谈话。 就算是从道明枫的话音里面也听得出来,这女孩明显和道明寺的关系不简单。 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种情况很常见,不过既然已经订婚了,年轻人还是要听从家长的安排。 就在他们要走回桌子开始晚宴的时候。 叶莎说:“我是了解了,道明夫人你的行事真很有效率。早晨还拿着1,000万来我家要我离开道明寺,才到晚上,就能够找出一个未婚妻来。果然在摆布别人这方面,你很有手段。怪不得这些年道明家的事业能够越做越大,相信跟您这样不择手段的做事有很大关系。” 道明枫:“你想说什么?” 叶莎说:“只不过,对于任何东西包括儿子的幸福都能够拿来做棋子利用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样胆大的企业敢跟您合作,还敢把女儿嫁过来。” 说着她看像何氏总裁和夫人,“二位实在很有魄力。” 何氏夫妇被叶莎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望,两人都有些尴尬。这个女孩子先和道明寺好的话,那他们明显是来截胡的。 他们之前在国外没有参加道明寺的生日宴,不过这两天也的确听到一些风声,说道明枫不同意她独子的女友,在宴会上闹得很难看。 不过他们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就算被这样讽刺了,仍然能若无其事的和道明枫寒暄。 道明枫:“你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 叶莎说,“正好我也不想在这多待。” 她路过小姿走向门口时,小姿似乎想跟她说什么,“哎!”了一声。 叶莎却不打算听了,道明枫这一出又一出的动作,已经惹恼了她。甚至打算迁怒于道明寺了! 身后传来惊呼声,“放开!”道明寺趁人不备突然跑了,“给我拦住他!”他把追在后面来捉拿他的保镖撂倒他,抓起叶莎的手腕:“快走!” 两个人在道明枫面前第二次上演了大逃亡。 道明寺体力要比叶莎好,牵着她跑在前面:“跑这么远应该不会被追到了?可是事到如今,我们也只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那个老太婆回到美国再说了,可是我跟你讲,这不是我的阴谋哦!” 叶莎停下说:“你说够了没有?” 道明寺说道:“你怎么了?你在生气吗?都跟你说我事先不知情,我也是被硬拉来的。” 叶莎说:“我是想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你妈妈明显不同意,找一切机会拆散我们。” 道明寺说:“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跑掉了吗?她自说自话的决定,谁理她啊!” 叶莎说:“不论你今天跑没跑掉,这都不影响他们坐下来一起吃饭,估计那边已经定下基调了。” 道明寺说:“你想说什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叶莎说:“你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我觉得为了避嫌,这段时间我们还是不要联系的好。” 道明寺觉得她这个提议是无理取闹,再加上今天的这一切,也有点火了,说:“我都说了,这个未婚妻不是我承认的!我根本不认识她,是我妈妈找来的,凭什么这样我们就不能联系了呀?” 叶莎说:“可是你能反对你妈妈的意见吗?你们两个当中还不是要由她做决定,无论你们的感情好不好,那个是你的监护人,你的家长。你能反驳她吗,你凭什么反驳她,你的反驳能有用吗?” 道明寺:“你不要这么……” 叶莎说:“那这个未婚妻可以说已经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肯定,是名正言顺了,如果我继续做你的女朋友,身份岂不是要很尴尬,我不想陷入这样的境地。” 道明寺说:“我也是受害者,你现在却为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要来跟我分手?” 叶莎说:“等你没有未婚妻的时候再来找我,到时候我们再重新开始。” 道明寺无法接受:“怎么可以这样?我不同意!” 叶莎想了想,说:“我想你知道一件事,” “什么啊?” 叶莎说:“其实我在我的家乡,我有个未婚夫。” 道明寺瞬间竖起来眉毛:“你家乡在哪里?……真的有个未婚夫?我去砍了他!” 叶莎说:“所以,你也明白那种感受了,对?我没有未婚夫,你却有一个未婚妻。所以在你不能左右你妈的决定之前,你就乖乖的做别人的未婚夫!再见!” PUB里,F4聚在一起。 不同的是,道明寺的气场完全变了,整个人都是低气压。 西门:“什么?你妈妈还给你找了个未婚妻?叶莎要和你分手?我们不是才几个小时没有见面吗,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 道明寺强调道:“我们没有分手,只是在我没有搞定这个那女的之前,叶莎不肯理我而已,我们还是好好的,我只承认她这一个女朋友,她也不可能交别的男朋友。” 花泽类说:“阿寺他妈妈拿了1,000万要叶莎离开,很少有人能扛得住这份羞辱,她还能给你保留男友的位置已经是不错了。” 美作说:“何氏集团……就是那个在跟国际能源巨头合作,在两岸都有不错政商关系的何氏集团?” 道明寺点了点头。 美作说:“不愧是阿寺家,找到这样不了得背景的联姻对象。如果你们两个结婚的话,我想婚礼的排场应该不输于第一家庭办喜事。” 道明寺:“我才不会和不认识的人结婚呢!” 西门说:“他们家是做石油生意的?” 道明寺说:“道明家在各项企业里面,唯独缺了石油这一项。” 美作:“你妈还真是老谋深算呢。” 西门说:“你妈已经给你选定了未婚妻,阿寺胳膊拧不过大腿,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 道明寺不悦地说:“西门,再说锤你哦!” 西门无奈的摊手,说:“我并没有危言耸听啊,很有这个可能。我们不是早该有心理准备,都在等待这一天吗,只不过阿寺你比我们要早一些而已。” 道明寺已经耐心告罄了,“你说够了没有?” 西门:“我可以不说,但是你总不能装作没有这回事,还是想想怎么办。” 之后那个小姿还到英德校园里来找道明寺,而且还对他说,她看上他了,要和他交往,反正两个人以后也是要结婚的。 她和那天晚上的表现截然不同,对这件婚事不再反对排斥,不知道他们走了之后剩下的人跟她都说了什么。 道明寺脾气这么暴躁,怎能容忍别人挑衅,要不是当时西门和美作拉着他,差点把小姿给揍了。 他们几个还一起来找叶莎,据说还是小资提议的。 事实上是小姿向他们几个问路,来一次英德,想要见一见唯二认识的人。 他们不知道小姿想找叶莎干嘛,也不放心这两个人单独相处,所以跟过来看看。 道明寺见到叶莎很想上前,不过想到之前两个人不欢而散,还有她说的话,没有解决未婚妻的事就不准他和她联系,道明寺的脚又定在了原地。 小姿一见面,就对叶莎说:“我要跟你比试!” 叶莎一头雾水:“比什么?” 其他人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小姿骄傲地说:“听说你的钢琴弹得很好,我要跟你比试才艺,输的那个人就主动退出。赢的那个就跟道明寺交往。” 听她胸有成竹的说完之后,叶莎对这个挑衅明显没兴趣。 道明寺冷笑一声,说:“你是不是脑残剧看多了,脑袋秀逗了!比什么比呀?你把本少爷当什么?战利品吗?而且如果我喜欢赢家的话,我为什么不去找个世界冠军,谁会选你这种半吊子水平的啊!” 道明寺说话不客气起来真的很气人。 不过却说到叶莎的心里了,她也很想说:比个屁啊!她看起来像是想陪人玩游戏的样子吗? 小姿没想到叶莎根本不接招,还被道明寺讽刺一番。 这三个人各自站在一边,犹如三足鼎立,使现场气氛很诡异。 西门连忙打圆场,说,“叶莎,你还没有吃东西,一起。” 叶莎说:“不了,我今天带了便当,只要拿去警卫室,请大叔帮我热一下就好了。” 道明寺说:“学校餐厅吃的好好的,吃什么便当啊?” 叶莎心想当然是为了躲你啊,这样就不用去餐厅了。 西门他们真是替他捏了一把汗,明明是冷战的状态,不会哄也就罢了,还和女生这么说话,一说话就是教训的口吻,怪不得会发生冷战呢。 . 小姿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啊,我也想尝尝你们学校的餐厅。” 道明寺愤怒道:“你这个人真的很自来熟!谁邀请你了,你要去就自己去啊!” 西门:“阿寺,到底是女孩子,不要动不动就对人家发飙吗?” 道明寺:“我问你意见吗?” 小姿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场就凶回来:“道明寺,你这么凶是给谁看啊?本小姐驾临你们餐厅,你们应该感觉到荣幸,蓬荜生辉才对!” 西门小声的对叶莎说:“怎么感觉这女的的性格和阿寺有点像啊!” 叶莎说:“当然像啊,都是被宠着长大的以自己为中心。不信你去把全台湾所有的二世祖总结一下,会发现大家的性格都差不多。” 造就性格的主要因素就是环境,这里大环境如此,大家的性格当然就差不多了。 所以一开始她对道明寺的印象的确不太好,不过在知道他霸道的外表之下有多直白可爱之后,就自动把他任性霸道的那一面给忽略了。 西门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挺有道理的,那我,类,还有美作三个岂不是与众不同,一股清流!都没像他们那样有那么大的脾气。” 道明寺:“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聊的那么开心?” 叶莎说:“你们自便,我要去请大叔叮饭了。” 道明寺走过来说:“是什么便当啊?” 叶莎说:“就是很普通的营养便当啊!” 道明寺:“给我看看。” 叶莎打开学生书包,拿出她的便当盒,打开,里面是白灼虾,寿司,还配了一些水果和青菜。 小资也凑着脑袋看过来:“你吃的这么简单啊?” 道明寺说道:“都是你亲手做的,我也想吃寿司和虾。” 叶莎说:“可是这是我的午餐,被你吃掉,我不是要饿肚子吗?” 道明寺说:“那我点一份高级牛排套餐跟你换。” 分明还是想拉她去餐厅吃饭! 道明寺就那么睁大眼睛看着她,流露一丝渴望,似乎笃定了她不忍心让他吃不到想吃的东西。 其他人也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想看看究竟是谁会妥协,谁占上风。 叶莎顿了一下,把便当盒交到道明寺手里,在他刚刚扬起的笑容中说:“都给你。” 然后她就向另一个方向离开。 道明寺:“你去哪里呀?那边不是餐厅的方向。” 叶莎头也不回的挥了一下手,说:“我去学校外面的便利店。” 西门笑话他:“阿寺看来你这一招也不灵啊!” 类说:“而且你抢了她的午餐,害叶莎只能跑去便利店买面包。” 被人忽略的小资说:“阿寺,那这个便当你还要不要吃啊?你不吃的话给我好了!” 虽然食物的确是简单了一些,不过看起来却让人很有食欲的样子,连胡萝卜都雕刻成了一只只小兔子的形状。 刚刚便当盒打开的那一刻,就已经戳中了小姿的萌点了。 道明寺发脾气:“关你什么事啊?走开啦!” 叶莎不是不明白道明寺在示弱,不过她也不认为这应该是她的战场。 干掉一个未婚妻也许容易,难道她能干掉接踵而来的无数个吗? 根源还在道明寺妈妈,在于道明寺的态度,所以这个未婚妻的事件她不打算插手。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0章 流星花园25 晚上的时候, F4聚会道明寺不在,大家说起白天发生的事,就是阿寺多了的那个未婚妻。 西门戳他的时候, 花泽类已经走神儿半天了。 “类,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了?” 花泽类一脸‘神游天外刚刚才回家’的样子,说:“你们在说什么?” 美作:“你真的没听啊, 我们在说阿寺的那个未婚妻小姿啊,因为她, 阿寺和叶莎好像产生了很深的误会, 我们打算出手帮忙,这中情况下怎么能少得了兄弟呢!你一定会帮忙的对不对?” 花泽类:“怎么帮忙?” 西门说:“就是由我们出手,把那个小姿追到手啊。” 这是他和美作商量了一个晚上想到的最两全其美的办法, 而且追女孩子还是他们擅长的。 花泽类说:“免谈, 这是阿寺家的事,如果连我们也牵扯进去的话, 事情会更复杂。” 美作理所当然的说:“我们就是为了让事情更复杂啊!” 花泽类不赞同不参与, 西门和美作打算自己行动起来。 花泽类心不在焉, 是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没想到道明枫会单独约他见面。 在寒暄过后,道明枫的目的竟是让他去对叶莎示好, 以破坏和阿寺的感情。 因为道明枫觉得,在几个人之中花泽类很有这个实力。 道明枫点出花泽产物保险集团因为决策上的失误现在正陷入危机, 如果花泽类按照她说的做,并且成功的让叶莎不再执着于阿寺, 道明枫承诺会出手帮助花泽类父亲的集团度过难关。 她是让花泽类去撬道明寺的墙角。 花泽类和几个朋友相比虽然心思深了一些, 但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出背叛朋友的事。 花泽拒绝之后,还奉劝伯母,说她这样做只会将道明寺越推越远。而且阿寺绝对是一个——别人越是阻止, 越会越激发他巨大反抗的人。 自负的道明枫当然不会信他的。 于是在周末的时候,西门和美作提着大包小包,筋疲力竭,一脸狼狈的出现在了蛋糕店里。 美作和西门两个人坐下之后,简直是一副累散架的样子,发出疲惫的叹息声。 这边的壁画早已经完成,不过之前的那一款天鹅蛋糕也惊艳了店里的蛋糕师,蛋糕师很想和叶莎学习一下徒手捏天鹅的技巧,叶莎这两天有空的时候偶尔会过来教她一下。 而他们到这里也不是偶然,是小姿说要来找叶莎的。 叶莎看到他们一起来,“这么多东西啊,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而且,西门美作看起来好累的样子。” 小姿说:“因为我们刚刚去约会啊。” 她为叶莎解惑:“他们两个今天到学校来接我,跟我说要出去玩,那我就跟他们去了。后来我们去了游乐场,然后去喝下午茶,再去逛东区SOGO两家卖场,然后又去华纳看电影,可是后来挑不到片子,所以就过来找你了。” 西门说:“叶莎,今天我们陪小姿玩了一整天哦!” 美作:“你知道吗,逛街买东西不说,光是云霄飞车我就陪他坐了8次,坐到快吐了,够有诚意了?” 叶莎:“你们两个陪小姿去约会,这个组合是不是有点奇怪?”难道他们是在玩有事兄弟代劳的那一套,可是哪有人让兄弟来陪未婚妻一起去约会的,道明寺那一根筋的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小姿说:“起先我也觉得很奇怪,后来我才发现,他们两个是为了让我对阿寺死心,才故意来找我约会的。” 西门和美作对视一眼,有些心虚的说:“被你发现了。” 小姿说:“不要把本大小姐看扁了,你们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早就被我看穿了。” 美作说:“你是故意的,刚刚百般刁难,看我坐云霄飞车坐到吐,还故意让我跑到便利店去给你买卫生绵,还要一买就买一大排,我当时真的要尴尬死了。” 西门说:“我也惨啊,买电影票抱着这一大堆东西,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买冰淇淋就总是买不到对的口味,还差点化掉弄得脏兮兮的。” 他们两个齐声说:“原来你都是故意的。” 小姿:“谁叫你们先不怀好意!” 西门说:“小姐,我们的动机的确是有点偏差啦,可是我也并没有存什么坏心啊。” 美作说:“对呀,多给你两个选择的对象,对你来说并不吃亏。” 何况他们两个大帅哥,走到哪儿都是被女人争抢的对象,从来都是女人对他们献殷勤,现在已经环肥燕瘦任她挑了,结果还被人整得这么惨,阿寺这个未婚妻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小姿说:“好,就算是这样,不过我还是会选择我的未婚夫阿寺。” 叶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倒的确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 可惜小姿不像是他们以前遇到的那些女生,没那么容易被他们那些小招数摆平,而且还反被摆了一道。 叶莎都能感觉到从他们两人身上传来的低气压。 小姿说:“叶莎,你说这两个男生是不是很无聊,他们以为我是那中没有主见的女生,以为我喜欢阿寺不是真心的,所以才会想出这中办法来试探我的真心。” 小姿对二人说:“你们想要拆散我跟阿寺,我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买的那些东西就全送给不会让你们碰钉子的女生。” 她对叶莎说了声,“我再跟你联络,先走了,拜拜。”就潇洒的离开了。 叶莎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为了是挽回她和道明寺的关系,摆平新出现的小姿。 看来最近他们的事情已经把朋友们拖下水了。 不过,看到两个无往不利的花花公子情场失利,叶莎又觉得有些好笑:“你们这中舍己为兄弟的友情真的很让人感动。” 两个现在还处在心情低落期呢,本来信心满满的来搅浑水,结果马失前蹄了。 叶莎说:“只是你们真是多此一举。这件事别人是帮不上忙的,被这位大小姐讽刺一通还尚可接受,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她回家去撒个娇,告状会怎样?” 西门惊讶地说:“告状不至于,她也没受任何委屈啊,委屈的是我们好不好?” 美作说:“但是女人都很小心眼,也不是没可能。” 叶莎说:“如果被你们家里知道你们跑来抢道明寺的未婚妻,恐怕要引起一系列的误会了。” 挨揍都有可能。 西门:“可是……” 美作说:“我们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和阿寺。” 叶莎跟他讲道理:“我知道啊,所以才说你们这份友谊难能可贵。以你们的性格,会想到这个主意我不应该感到意外,毕竟哄女生是你们的强项啊。只是,花泽类为什么没有拦着你们?你们没和他商量?” 两个人有些心虚,他们有跟类提啊,只是类不太同意,他们两个就单干了。 西门拍了一下美作,示意走,于是两个人起身。 走到柜台的时候,美作想到被他们扔下了那一堆东西说:“哦,对了,东西就送给杉菜和小优你们,还有那一大排卫生棉,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用。” 两个人无精打采的走出店门。 等他们还有叶莎都离开后,杉菜和小优两个人在小声嘀咕:“刚刚那个就是道明寺的未婚妻啊?” 杉菜说:“她特地跑来说这些,而且还一口一个‘我爱我未婚夫阿寺’,她是来宣誓主权的吗?道明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已经有了叶莎了,竟然还有一个未婚妻,他是想脚踏两条船哦!” 小优:“是啊!我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这番话听着好别扭,原来是宣誓主权啊,她看起来很有心机的样子,真是替叶莎担心。” 她们也听说了,叶莎和道明寺之间出现了一个未婚妻,导致两人暂时分开的事了。 不过让杉菜觉得意外的是,学校里却没有听到道明寺订婚的风声。 这些上流社会的小姐少爷们一向是最爱八卦的,有什么事情都传得风风火火,何况是道明寺订婚这么劲爆的消息,竟然没有广而告之。 其实杉菜不知道那些人的套路,两家的合作决定得很仓促,所以儿女订婚的事情还没有打算对没有公布,没有当事人公布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信了。 英德学院,F4的专门的休息室里。 西门说道:“我今天好像看到那位克洛德大师来我们学校了。” 美作:“是啊,我还看到他和叶莎在一起说话。” 道明寺本来低头走神儿的样子,听到‘叶莎’,抬起头来说:“你们在说谁,谁和叶莎在一起?” 西门:“就是你生日那天的那个著名的钢琴大师,克洛德啊,那天找过叶莎的,你不会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美作说:“不知道他来我们学校有什么事,没听说这位大师要来我们学校参观啊!如果是的话,学校早就轰动了,校长还不亲自迎接。” 西门:“那有可能他就是来找叶莎呀,你们说,会不会是他还想劝叶莎去柯蒂斯音乐学院?” 花泽类说:“有这个可能。” 道明寺说:“没可能,叶莎之前不就已经拒绝过他吗?这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我过去看看!” 西门叫住她:“哎,阿寺你别去,你忘了你们现在的关系啊,她身边一有男人出现,你就去排雷,会不会给叶莎留下不好的印象?” 道明寺说:“反正叶莎又不可能去美国,她才不会在意这中小事。” 西门:“之前她是不可能去,因为在台湾她至少有一个牵绊就是你呀。不过现在嘛,就不一定了。阿寺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搞不好以后毕业就要结婚。这英德学院也成了叶莎的伤心地。” 美作:“柯蒂斯音乐学院明显才是更好的选择,也许一毕业就能成为演奏家。而且说真的,那位克洛德大师也是单身,他现在才30多岁,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这么殷勤的来找叶莎,她会不会……”看上她了? 道明寺哪还能听得进去,更是快步跑去找人,当然他到的时候谁都没有找到,人早就走了,谁还留在原地等他来。 美作忧心忡忡地说:“你说阿寺真的斗得过他妈吗?” 道明寺当然不愿意接受他妈的安排,不过就算他不愿意,他妈还是会安排他的人生,硬塞个未婚妻给他,道明寺甚至没有拒绝的权利。 而且在他看来,那个小姿脸皮厚的很,就算道明寺不搭理她,甚至有的时候还嫌她很烦,恶言相向,小姿还总是会找过来,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无法和喜欢的人见面,却要整天面对一个喜欢不起来的人,道明寺的心情越发不好了。 他妈最近似乎不打算去美国,一直都在在台湾,而且还派人监视他,道明寺无意中发现,他以及叶莎的一举一动,只要谁和他见面,都会被人报告给他妈妈。 道明枫那边根本就是在密切的关注着他们的进展。 道明寺觉得当前最重要的是先把他妈哄回美国去,到时候,这边就又是他说了算了,于是同意跟小姿约会。 小姿见他终于肯和她约会,以为道明寺是终于看到她的好了,开始喜欢她了。兴奋的差点睡不着,天不亮就开始为了这次的约会做了充足的准备,甚至还特地为他挑选了礼物。 在咖啡店里,小姿看到他的身影,立刻举高手挥动起来,说:“阿寺,你来了,这边!” 道明寺走过来坐下:“我来晚了吗?” 小姿:“没有,是我来早到了,在家里也是闲着,就提前来了半个小时这边等你。” 小姿说:“那我们点东西喝,你要喝什么?” 道明寺说:“给我一杯卡布奇诺。” 小姿高兴地说到:“你也喜欢喝这个呀,我也超喜欢卡布奇诺的味道,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我刚刚就点了卡布奇诺,还有了芝士蛋糕。这家蛋糕的味道也很不错,要不要尝一个?” 道明寺对还没离开的侍者说:“呃,我的那个换成皇家奶茶,谢谢。” 看他这样,本来笑得很高兴的小姿笑容淡了一些,不过她很快就调节了过来,拿起身边的那个包装袋说:“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这是我送你的约会礼物。” 道明寺有点意外:“可是我没有准备,不知道要送礼物。” “没关系啊!这是我想送你的。又没有规定说必须互相交换礼物,我只是觉得这个东西会适合你啊。” 道明寺只能无奈的接过来,说:“谢谢。” “你要不要现在拆开来看看?” 道明寺接过后放在一边,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不过还是说:“我回家再拆。” 这个时候侍者端着托盘过来了,道明寺拿起自己的那杯,只是偶尔喝一下东西,却不开口讲话。 小姿喝了一口之后,觉得他们家的卡布奇诺味道特别棒,直接举着杯子想让道明寺也尝尝,道明寺满脸的抗拒:“不了,这是你的杯子,不太好?”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就会很介意,可是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又怎么会介意呢,尝尝看嘛!你刚刚不是也想点卡布奇诺吗?” 道明寺:“我现在一口都不想喝了。” “你试试看嘛,真的很好喝。” 道明寺忍不住大声了一点:“我都说我不要了!”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之后小姿努力的找话题,道明寺的话却都很少。 当小姿说起信星座血型可以代表一类人,看出两个人配不配的时候,道明寺说:“我跟谁配不配我心里最清楚,为什么要别人来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被人左右?” 他说:“算了,我不喝了,走了。” “唉,你等等!” 小姿被留在原地,对这次的约会失望不已,她发现道明寺走的时候,根本没带她精心挑选的礼物。 道明寺跟她的见面真的很敷衍,根本不与她多聊,一副很难打开心扉的样子。 不过小姿也没有放弃,觉得已经有些进展了,至少现在他们开始约会了。 阿寺的妈妈跟她说过,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而且她的儿子表面上虽然强势了一些,实则是容易心软的。 道明寺知道他的这几次见面也都有人密切监视,并报告给了他妈。 他就等着她什么时候回纽约,就不用再装下去。 道明寺本来就是难相处的人,又被迫每周与小姿见面,他觉得两个人话不投机,也很不喜欢小姿在他面前说很多的样子,连话都懒得说。 这天,小姿受了道明枫的点拨,要约道明寺去hotel,觉得他们两个早晚要结婚的,有些事情也不在意早一点。 道明寺当然不肯,而且对小姿没有多看一眼,转身就走了。 小姿看到他生气了,连忙整理好衣服追了上来。 而他们又在街上遇到了突然发病的叶莎。 叶莎本来一个人在街上闲逛,这中偶发性疼痛来的突然,让她猝不及防,险些摔倒。 正在她最难受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她的面前。 道明寺大步跑到她身边,蹲下来却不敢乱动她:“怎么了?你怎么了?” 他先看到叶莎的,本来他无意间抬头,看到叶莎站在一家店的橱窗外面发呆,应该是在看橱窗里面的商品,却突然间躬身蹲下来,连东西都掉了,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那一瞬间道明寺脑子一空,已经向她奔了过来,等到她找回自己的声音的时候,已经直接穿过马路来到了她身边。 叶莎疼的汗都下来了,只想一动不动,动一下都费劲儿,顾不得问他怎么会在这儿,“药!” “你有药?药在哪儿?” 叶莎看向一旁的地上,离她两步远的地方躺着她的包包。 道明寺立刻去翻她的包,帮她找药,手忙脚乱的翻出一个瓶子:“是不是这个?” 这个时候小姿也已经过来了,她对道明寺大声抱怨:“你干嘛啦?过马路为什么不看一下车?你刚刚差点被车撞到,吓死我了!” 道明寺闯马路的行为引起了路上一片的汽车鸣笛以及急刹车,最重要的是很危险啊! 道明集团的继承人,身家不菲,竟然就这么冒失的闯马路过来,根本不拿自己的小命当回事啊! 他看叶莎就那么直接吞了一把药,都替她噎得慌。 道明寺看见小姿,立刻对她说:“水!去找水来!” 小姿:“啊?” 道明寺没时间解释:“你在这看着她!”立刻跑着去找有水卖的地方,还好不远就有一个冷饮店,道明寺用一张大钞以最快的速度带回一杯水来。 道明寺给叶莎喂过了水:“我带你去医院。” 叶莎吃过药了之后,好一会儿。药效升起,压制住了疼痛。“我没事啦,不去医院。” “你刚刚疼成那个鬼样子,还说没事?而且你现在的脸色也很苍白啊!” “都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两个人就到底去不去医院产生了毫无意义的‘争执’。 小姿还从来没见过道明寺可以说这么多话,平时在她面前的时候,他根本一句话都没有。 小姿将事情看得清清楚楚,道明寺一看到叶莎的身影都没有注意马路上的两边疾驰而来的车子,根本就是浑然忘我的状态! 这些天的相处,小姿费尽浑身的解术找话题,他都不感兴趣。 今天更是连献上贞操这么诱人的环节,他都面无表情地拒绝和无视。 而后来他面对叶莎时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小姿意识到,即便她脱.光了衣服跑到道明寺面前去勾.引,他也还是不为所动。 而叶莎只不过是皱一下眉头,道明寺就紧张不已。 而当她们两个出现在同一地点的时候,道明寺的眼中也一直只有叶莎而已。 小姿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执着于这样一个心里装了别人的人,是自讨苦吃。 更何况她又不傻,她很聪明。所以在狠狠的哭过一通之后,她找她妈妈说想跟道明寺解除婚约。 道明寺回到家中的时候,道明枫还在一楼的会客厅听宇田的汇报。 道明枫:“是我儿子回来了!” 道明枫与道明寺故意表达亲近的说了两句话之后,发现他兴趣缺缺,根本不接她的示好。 当即不悦道:“是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从进门到现在你有没有叫过我一声妈?” 道明寺:“妈,我要和何氏企业的小姿解除婚约。” 道明枫变得更加严肃:“你说什么?” 道明寺:“我已经跟小姿本人说过,我不可能喜欢她,更不可能跟她结婚。” 道明枫强势的说道:“你现在马上打电话去何家!和小姿道歉,收回前言,我就可以当做没这回事。” 道明寺说:“不可能。事实上我已经讲出我的真心话了,我没有必要跟她道歉。” 道明枫转头对宇田说:“帮我拨电话到何家,我要亲自跟何董事长解释。” “是的,夫人。” 道明寺大步跨过去抢过宇田的手机将它砸了。 道明枫:“阿寺!你在干什么?!” 道明寺:“妈,你听我说,我喜欢的人是叶莎,我不会跟除了她以外的女人结婚!” 道明枫:“放肆!由不得你说要还是不要!何董事长的千金是我精挑细选的媳妇,我告诉你,叶莎那个穷女人,别说这辈子进不了道明家的门,就是下辈子都别想!” 道明寺:“妈!为什么你非要拿我们的终身幸福来做你利益交换的筹码?!姐姐也是这样!我知道你拆散了她和她爱的人,让她和旅管业大亨的儿子结婚。姐姐虽然没有说,但是我一直都知道!这也是她心里最大的遗憾!现在轮到我了,你要重新再上演一次吗?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跟姐姐不一样,我的人生是不会受你摆布的!” 道明枫:“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也不会任由你作出让我们道明家后悔的事。你跟小姿的事是决定了的,如果我连这中事都做不了主,我道明枫还有什么资格在商场上立足?!” 道明寺:“我如果为了你们这些自私的长辈而妥协娶小姿的话,那才是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小姿也会后悔一辈子!你真的要毁掉我这一生吗?” 道明枫说:“如果你真的娶了一个穷女孩,你才是自毁前程!何家的财产事业跟我们家如果能够结盟合作的话,等你接手的时候,商场上还会有敌手吗?如果你有点孝心,你才应该感激我的用心良苦!” 道明寺:“你只在意赚钱和事业,你怎么不想想怎么让你儿子不痛苦!你强硬的分开我和叶莎,你真的要把我毁掉吗?” 道明枫:“你给我闭嘴!” 道明寺:“我不会让你操控我的一生,我不会让你毁掉我的幸福的,如果可以,我宁愿不当你儿子,宁愿自己不是道明寺!” 道明枫:“你给我站住!阿寺!” 今天叶莎这里又来了三位客人,西门美作和花泽类。 叶莎:“你们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美作:“你忘了我们神通广大吗,想找你还不容易。” 叶莎:“也对,这样问的确有点傻,那我换个说法,你们来干嘛的?” 类说:“听说这里有个生病的女孩,我们来关心一番。” 他们打量她家,“哦,你这里布置的还真有情调呢,不过真的好小。” 一说是探病的,估计就是道明寺说的了,只有那天他撞见自己不太舒服。 叶莎洗了盘葡萄摆在桌上,请大家吃水果,这才发现他们几个带了一袋子东西,竟然是几瓶啤酒。 叶莎:“……你们这个探病还真有诚意啊。” 西门:“我们这样就自带饮料了,不用你招待茶水,就知道你这里没有这个,我们才自己带来。” 美作还在看四周:“这里就是阿寺帮你装饰的?” 叶莎:“对啊,那些需要到□□上顶棚的工作,还有钉板子之类的都是他做的,真的帮我不少忙。” 美作:“钉板子,哈哈,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嘲笑他。” “是啊,这个板子都可以成为一个历史性的板子。”西门对叶莎说:“以后你用不上了,可不可以送给我做纪念?” 她在墙壁上钉的板子,是为了在上面放了一些小东西做装饰。 叶莎说:“如果你真的对这块板子这么执着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拆下来送你做纪念。” 西门惊喜的说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叶莎:“平时你们很照顾我,一块板子算什么。” 西门来到她家,就看上了一块板子,若是叶莎都吝啬的不给他,叶莎会于心不安的。 美作说:“不公平,西门拥有了这个板子了,我也要个东西做纪念。” 花泽类说:“你们到底是来看叶莎还是来做土匪的?想拆了她家吗?” 叶莎无所谓地说道,“没事,那你看上什么了?你也想要一块板子吗?可是没有了,我送你一只钉子好不好?就是钉板子的那个。体积小,重量轻,却具有同样的收藏价值。” 大家都知道她是开玩笑的,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美作:“好了,不闹你了,你没事,怎么突然说又生病了,到底是什么病啊,还是感冒吗?” 正在叶莎要回答的时候,道明枫来了。 其他几个人看到她都收起了轻松的表情,如临大敌的站了起来,纷纷打招呼:“伯母。” 道明枫看了看他们三个,却讽刺地说叶莎:“看不出来嘛,原来你是广撒网,让这么多男人到你房间里来。我上次来碰到的那个男人呢?他不在吗?” 类说:“伯母,这不像是拥有崇高社会地位的人能说出来的话,我们只是来探望朋友而已。” 道明枫不客气道:“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自从道明寺对她说了那番话离开之后,道明枫已经被儿子的忤逆气到。 等到何夫人打电话来,说要解除婚约之后,她这无边的怒气就再也压抑不住了,再次登门到叶莎的小阁楼里。 道明枫:“我真是小瞧了你的手段!能让阿寺和何董事长夫人同时提出解除婚约。” 几个人都很惊讶于道明寺解除婚约了。 叶莎说:“是吗?这是他的选择,我并不太意外,谢谢你专程来告知。” 道明枫态度傲慢,讽刺的说:“不过,我想到两年之后阿寺毕业,你也没办法再阻挡他的前程了,那时候,我想你已经不在人世了。” 几个人都以为道明枫是太生气才口不择言。 西门说:“伯母,您在说什么?就算是你不喜欢叶莎,也不至于说出这么恶毒的诅咒。”道明枫今天真是风度全无。 美作则是想到会不会上次他开玩笑一语成谶,阿寺妈妈不会真的打算□□?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不过如果她真的打算这么做的话,以她的权势,也许可以把这事情掩盖掉。 此时美作的心中真是慌的很,他是真的以为道明枫要雇佣杀手了,心中飞快的转着,到时候大家能不能扛得住? 道明枫说:“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吗?并不是我在诅咒,她不是得了白血病吗,两年的时间能撑得过来吗?我想对于叶莎小姐来讲,已经太长了。” ‘白血病’这个词人人都知道,不过一向离他们的生活十分遥远。 更何况他们只是20出头的年轻人,好似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肆意挥霍,这个词给他们的震撼当真是如同大型地震一般。 三人同时转头去看叶莎,很想听到她反驳的声音,但是叶莎没有反驳。 西门说:“叶莎,没有对不对?伯母是开玩笑的!” 花泽类追问:“这不是真的?” 叶莎说:“抱歉,我的确是病了,不过,治愈几率很大,所以没有告诉大家。” 还没等三人有什么反应,道明枫说道:“叶莎小姐,你明明已经恶疾缠身,却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还妄想来攀附道明家,还来欺骗阿寺的感情,我告诉你!想嫁进来,你别做梦了!你这辈子都没有这个命!” 她气势汹汹的来,然后又气势汹汹的走了。 美作:“叶莎你真的病了吗,天哪,告诉我刚刚经历的不是真的,我是在做梦,西门,你掐我一下!” 西门:“是啊,你不是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吗?叶莎你每次生病请假,都只是普通的感冒对不对?” 叶莎:“抱歉,但是我真的不会有事的。” 他们再看向她的目光带上了怜悯。 叶莎就知道,如果大家知道她得了绝症会是这个反应,就算她一再的强调,自己不会有事,所有人也不会相信,以为她是求生的念头太强,还没有接受现实,才会这么说。 花泽类说:“现在你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叶莎如实说道:“确诊时的情形是重型,需要换骨髓才能够治愈。” 西门:“那就是说能治愈的对不对?那我们快去治啊,现在就约医生!” 类说:“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需要有合适的骨髓配型才行。” 本来他们是找叶莎来玩的,可是现在听说这个消息,没有任何人有兴致了。 待了一会儿就告辞,他们也不想让叶莎操劳。 她的病情曝光之后,大家简直把她当成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叶莎知道他们接受还要一阵子,就随他们去了。 从叶莎家里走了之后,他们回到英德的休息室。 美作说:“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西门:“阿寺还不知道这件事呢,知道了之后又是一场风暴。而且这场风暴还是阿寺妈妈给捅破的,为了拆散这一对小情侣,她可真狠呐。” 美作说:“可是叶莎心态那么好,发生这样的事,我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简直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好像生病的根本不是她。如果这这中灾难疾病发生在别人身上,不可能有她这么淡定,我们一定会发现端倪的。” 花泽类说:“并不是没有征兆,现在往前看,的确有很多不太对劲的地方,比如叶莎总是生病请病假,还有上次阿寺挨打的那一次,医生曾让叶莎去做过骨髓穿刺检查,而她根本没有去,我真是太疏忽了,当时就应该多问一句。” 花泽类说:“还有,叶莎当时弹的那首曲子。” 美作:“曲子怎么了?” 花泽类说:“其实当时电影的后续我还没有说完。” 见到两个好朋友都在认真听,花泽类说:“奥利弗拿到了硕士学历和律师资格,本来两个人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正当生活向着美好的未来走去时,病魔选中了詹妮弗。” 两人:“什么?!” 花泽类说:“为了治疗爱妻的绝症,奥利弗低头向父亲求救。然而,一切哀求都无法阻止无情的病魔,詹妮弗最终离开了人世。而这段真挚的爱情故事获得永恒的赞美,所以那首曲子才叫爱情故事。” 西门:“你的意思是说,叶莎早已预见了他们的将来,所以这首曲子是个预言?!” 美作惊慌的站起来:“阿寺!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在这儿……” 看了他身后的那一扇半敞开的门,美作沉默了,他们的休息室是带套间的,谁也不知道阿寺竟然在里面。 原来道明寺和他妈闹翻之后,不想回家就来休息室休整了一下。 “你……你听到了多少?” 道明寺说:“你们刚刚在说什么灾难?什么绝症?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几个人心里凉了一下,阿寺这是从头听到尾的。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1章 流星花园26 道明寺从他们进来之后就快醒了, 模模糊糊中听到他们的对话,再加上起床气的作用, 所以听得一知半解的。 美作一时紧张,想掩饰过去:“阿寺,你听错了,我们只是在闲聊而已,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他自己说的都十分心虚,不敢与道明寺对视。 道明寺直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刚刚究竟在说什么?” 休息室安静了下来。 花泽类沉默半晌说:“这种事情不能瞒着阿寺,回去之后他妈可能说的更难听。” 他对道明寺说:“你听到的没出错,叶莎她患了白血病。” 道明寺:“……你胡说!” 花泽类:“我没胡说, 今天叶莎当着你母亲的面亲口承认的, 大家都知道了。” 道明寺上前揪住他的领子,把花泽类从座位上一把薅起来:“你应该知道,跟我乱开这种玩笑, 后果会很严重。” 花泽类任由他拽着,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认真, 道明寺心里咯噔一下。 西门以为阿寺脾气上来连类也会揍, 上来阻拦,“阿寺,别向自己兄弟动手。” 美作大声说:“我们没有开玩笑!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啊!我们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阿寺一切都是真的, 你就认清现实!” 西门说道:“我想叶莎她之前一直不肯接受你,也是有考虑自己身体方面的因素。” 道明寺松开类:“住口!你们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去问她!” 去找叶莎的这一路上,道明寺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难以接受了。因为他知道,他们三个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今天又不是愚人节,而且就算遇到那种节日, 他们也不会对自己开这种过分的玩笑。 道明寺的脑子之中闪过很多画面,都是之前叶莎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印象最深的就是上一次,她在大街上突然痛得弯下腰一动都不能动的样子。 原来回想之下竟然有那么多次预兆,而他竟然毫无所觉。这个男朋友当的太不称职,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发现。 叶莎本来在露台上浇花,看到突然出现在楼上小花园的道明寺,还有他的表情后,她停下浇花的动作,提着水壶说:“看来你都知道了。” 道明寺来到她的面前,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所以你真的病了?” 叶莎点了点头:“抱歉,让你最后一个才知道。” 道明寺:“为什么要对我隐瞒?” 叶莎:“我并不想对你隐瞒,只是一开始没有必要说,后来又不知道怎样开口,等到想说的时候却没有机会。” “不过你放心,我很快会治愈的。你也看到了,就算是生个病,也并不不会影响我的生活,真的很快就会治愈的。” 等到骨髓配型成功之后,叶莎就可以恢复正常人的健康。 叶莎面色平静,实则心中还是忐忑,不知道道明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道明寺走上前,拿过她手中的东西。 叶莎这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拎着水壶。 道明寺:“你生病了就早点说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谁叫你还做这种粗活的!” 见叶莎不说话,他继续教训她:“这个东西的重量不轻,以后再不准你提这种重物。” 叶莎:“可是我答应了婆婆,每天要上来帮她浇花呀,而且我哪有那么脆弱?” 道明寺:“你还顶嘴,总之,我不许你做劳累的事!不许就是不许。” 叶莎也意识到今天的道明寺有点凶了,她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那现在花浇到一半要怎么办?” 以道明寺的个性,可能会说:放在那里,他会叫园丁来做。 结果他学着叶莎刚刚的样子,笨拙的开始浇花:“我帮你做,这总可以了?” 他一边不熟练的浇花,一边仿佛若无其事的说:“你不是说我解决了婚约的事情之后,我们就可以重新在一起吗,现在我已经没有未婚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叶莎沉默了,直到他开始不耐烦的催促:“喂,本少爷如此为你放下身段,你还想怎样啊?我已经被你甩了一次了,你别想有第二次。” 叶莎说:“可是,你知道我现在……一般人都很难接受啊!” 道明寺说:“不准有别的借口,我喜欢你,不论是疾病还是健康都不会变。如果一个人的心意可以这么容易改变的话,这世上的男女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在上帝面前许下永恒的誓言。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我们都一起面对,我的心不会变。” 叶莎垂着头眨了眨眼,眨掉眼中泛起的水汽,说:“好,那我们重新开始。” 道明寺放下水壶,把叶莎揽入怀里。 叶莎发现,原来自己也很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 道明寺也这才意识到,原来她的肩膀那么瘦,好像他一用力就会碎掉一样,“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不要再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叶莎本来就没有心理负担,不过不论她怎样说,道明寺也不信。 后来她就干脆不解释了,等到她治愈之后,自然会见分晓。 叶莎说预约的那个公立医院会帮她找骨髓,道明寺还是不放心,一定要带她去彻底检查一遍,道明寺还约了最好的医生帮她做检查。 若是不让他检查,他是不会安心的。叶莎明知没有必要,还是去了。 叶莎积极配合,他怎么说,她就照办。 又来到上次的那家医院,不过这次换了个医生,为她重新做了最前面的身体检查。 叶莎在病房里休息的时候,道明寺单独去问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多久能治好?” 医生给他详细解释了叶莎的病情。 “对于多久能治好,您知道这是造血系统的一种恶性肿瘤,我只能说找到合适的骨髓才有治愈的希望,至于这个希望的大小,要看她自身的身体情况,不能一概而论。” 听到这儿,道明寺神色冷凝。叶莎说什么‘很快会治愈的话’,果然是安慰他的。 医生:“不过目前看来,叶莎小姐的身体状况的确是很有优势,按理说,像她这个阶段的病人,一般已经被病痛折磨的十分憔悴,身体千疮百孔了,可是叶莎小姐的身体机能却保持的很完好,甚至比健康人也不差。似乎病变的细胞得到抑制,没有侵蚀非造血组织和器官。” 道明寺:“那就是说,她的身体状况很好,治愈的希望提高了是不是?” 医生说:“是的,可以这么说。” 道明寺就算是对很多事没常识,也知道能够遇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并不容易。 道明寺说:“如果,我是说如果,这种假设不会存在,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会怎么样?” 医生说:“如今的保守治疗以及化疗是无法彻底治愈白血病的,如果没有合适的骨髓配型,她活不过两年的时间。” 道明寺立刻说:“不论你用什么方法,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一定要尽快帮她找到配型!” 医生说:“道明寺少爷,我会尽力的。作为家人和朋友,也要给她大力的支持,让她保持充足的营养和心情愉快,这也能提高病人的免疫力,有助于病情的恢复。” 道明寺回到家的时候,道明枫正在让人给她收拾简单的行李,伦敦分部那边有事需要她去处理。她不得不先离开。 看到道明寺回来,道明枫说:“看来,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 道明寺说:“你还在让人跟踪我?” 道明枫说:“我只是关心你而已,如果你不喜欢,我的人已经撤了。” 道明寺刚刚得知喜欢的女人得了绝症的消息,已经没什么心情去对抗他妈,反正她也要离开了,不必再每天防着她。 道明枫说:“阿寺,你真的被宠坏了!你不喜欢何家的小姿做你的未婚妻,我也不逼你。我可以再容忍你一段时间,但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能成熟点!” 道明枫这次会选择在联姻的事情上退让,不只是因为双方都有人提出解除婚约,还有他们两家的合同出了问题。这个合作计划本来就是被匆匆启动的,并不完善。 道明枫想终止和何家的合作才会这么不计较道明寺,可是她也不会让造成如今局面的叶莎好过。 临走之前,道明枫让人收购叶莎家附近的所有房子,当然就包括叶莎现在住的那一栋。道明枫买房子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把叶莎赶出去,让叶莎无家可归。 直到这一次道明枫离开,叶莎和道明寺被太后打击的危机解除,两个人重归于好后,花泽类才说起他们家的事儿,说他需要去日本去帮家里渡过难关。 而且他说出来的时候连机票都买好了,大家能做的只有来机场给他送行。 花泽集团产业的总部设在日本,所以花泽类的父母也是常住在国外的,平时台湾的家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大家听说类家里遭遇了危机,都很为他着急,而且这次他们家的威胁很大,搞不好要破产的。 不过,都是白担心,他们几个也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F4就算是大家族的继承人,可是直到遇到真正的危机,却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无能为力。 因为手中没有力量!不仅跟家长拗不过,更在外部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身家高也是说的好听,在没有继承家业之前,不可能支配的了属于自己的身价银子,更别说帮自己的好朋友度过难关了。 几个人分别跟类道别,都希望他们家能够早日渡过难关,他才能尽快回来。 轮到叶莎的时候,花泽类玩笑着说:“这次回日本有没有需要我拜访的朋友?” 叶莎:“嗯?” 花泽类说:“傻哥呀,上次去法国之前,你给了我傻哥的在巴塞罗那的地址,当时我真是觉得莫名其妙,没想到后来竟然真的用上了。让差点流落街头的我能够有人收留,而且,葡萄园真的是个很治愈的地方。我想,若没有在那儿的那段日子,我不会那么快走出失恋的阴影。” 大家惊讶于花泽类已经能够把和静的那一段过往轻易的说出来,能够云淡风轻的说他失恋了,那么他是走出来了? 花泽类又说:“跟我替傻哥说声抱歉,这次他刚回台湾我却要走了,没能好好招待他,让他等我回来。” 道明寺不太满意的说:“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怎么有这么多秘密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大家已经很习惯阿寺的日常吃醋,都没太放在心上。 能够帮忙的朋友?经花泽类这么提醒,叶莎还真想起了一个人。 一次日本使节团去不丹交流,她和当时随团而来的一位皇室旁支成员成了朋友。 当时那位朋友并没有在政界任职,只是随着长辈们出门游玩而已。 听说日本不像不丹还保留着君主□□君王拥有最大的权利。 日本的天皇一向是被架空的,法律有规定皇室成员不能够参政,不过栖川悠人只是一位女亲王的儿子,女亲王嫁出去再留下的后代已经不能算是皇室成员了,他们栖川家在日本也有很大的势力。 花泽类家里遭遇危机,也许需要用得着,叶莎打算休书一封给那位当地的朋友,不论能不能帮得上忙,总算是出一份力。 叶莎:“你等我一下啊。” 花泽类:“怎么了?” 离登机还有一段儿时间,本来类也不急着安检,叶莎于是去向柜台借了纸和笔。 写好之后折起来:“能不能帮得上忙我不知道,我这里有一封信,你拿着去找这个人试试看看。” 花泽类惊讶的说:“还真的有啊?”本来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道明寺凑过来说:“是什么,你写给谁的信?给我看看!” 叶莎拉住他,说:“你不能看,花泽类也不要看,下了飞机之后,找一个像样的信封装进去,不然这样子看起来太过寒酸了。”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花泽类听话的认真收好:“无论怎样,无论结果如何,都谢谢你,这一次,我会帮家人一起度过难关的。” 回去的时候,叶莎只是蹲下来系个鞋带,道明寺还以为她病发了,焦急的叫美作他们打电话叫救护车,他则是手忙脚乱的翻找叶莎的包包给她找药吃。 等发现自己闹了了乌龙之后,他也很尴尬,不过这也成功弄得大家人心惶惶。 叶莎向几人说:“你们不要这么如临大敌的。我不会动不动就发病,别紧张。而且就算有时候看起来疼得严重一些,也只是关节疼痛,不会有性命危险。就算你们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最权威医生说的话啊,至少还能撑两年呢!” “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道明寺表情臭臭地说:“我不准你说这种话!什么两年,你会和我一起长命百岁的!” 叶莎主动把手塞到他的大手里。 道明寺:“你干嘛?怎么突然……” 因为叶莎的动作突如其来,而且还有两个朋友在,所以纯情的道明寺被她难得主动牵手的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最重要的是,他的皮肤太好,脸一红就看的很明显。 西门和美术果然哈哈笑起来。 叶莎才懒得理那两个家伙的嘲笑,在他们面前就是要脸皮厚一点,要不然她和阿寺准会被打去的无地自容。 叶莎对道明寺说:“你这样拉着我,我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就第一时间知道了。” 道明寺牵住叶莎的手,这样把她握在手心里的感觉,果然让他安心多了。 叶莎:“其实,偶尔会痛一下也没什么,吃了止痛药之后就会好了,你别这么紧张啊。” 道明寺:“那你现在累不累啊,要不要我背你走?” 叶莎:“我不累。” 叶莎发现得知她患病之后,道明寺才是最不安,最需要安抚的那个。 果然,道明寺又说:“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你一个人住我不太放心。” 叶莎:“可是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啊,而且在现在的住处还住的蛮习惯的,婆婆对我也很关照。” 道明寺说:“那不如这样,我把你的隔壁租下来或买下来,如果你有什么状况,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我就能及时赶过来,这样好不好?” 叶莎:“你要搬出你家的大房子?好,那我们一会儿回去问问婆婆,附近有没有要出租的房子。” 回到市区之后,他们四个就分开了,西门和美作自去找乐子,道明寺和叶莎回家,顺便问问婆婆租房子的事。 其实按照道明寺以前的作风,这种事情直接交给手下人去办就好了,不过,这样可以和叶莎一起做的事情,他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婆婆听说了他们的来意,说:“你想要租房子恐怕是不行了,因为最近这附近的房子全都被同一个人收购了。” 道明寺说:“噢,那是谁?我可以去找他谈,让他把房子租给我,或者转卖给我。” 婆婆摇了摇头说:“恐怕不行,现在房子的房主放出话来,现在他手里的这些房子宁愿空着也不会出租给别人的。” 叶莎说:“到底是谁这么奇怪?买这么多房子,自己不住,又不肯出租。” 婆婆说:“说起来我就有气,我已经说了我这个房子不卖,但是那些人还总是来敲门要我卖房子。” 道明寺听说不能住到附近,已经对这个话题没兴趣了。 叶莎说:“难道这附近的地皮会大涨价,所以有消息灵通的就想多囤一点?” 婆婆坚决的说:“我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卖的!不论出几倍的价格,这栋房子留有我太多的回忆,就算我移民出国去,也不打算把它出售。” 婆婆其实早就有移民的想法,而且她有亲人在国外,一直都劝她也移民。 事实上婆婆最近也在办理关于移民申请的事情,大概一两年的时间,她就可以出国去加拿大了。 但是就像她说的,这栋房子她很有感情,说什么都不会卖的。 婆婆说:“好像也不是为了囤房子等涨价,因为那些人很奇怪,竟然宁可翻5倍的价格来买我这套房子,我已经告诉他,就算再翻10倍我也不会出手,那人才走了。” 叶莎说:“这么财大气粗啊!怎么这个风格这么熟悉?” 道明寺不明状况说:“你看我干嘛?” 道明寺并没有意识到叶莎是什么意思,“对了,我让家里的厨师给你炖了补品,据说还是刚刚出炉的比较有营养,你跟我去一趟我家。” 叶莎说:“去你家,可是……” 道明寺:“放心,我妈去伦敦了,她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回来,以我的经验,她通常一走就会是一两年。这一次已经破天荒的打破了前几十年的纪录了。” 道明枫的确不在家了,不过道明家大宅里多了一个老婆婆,看年纪都一大把了,比叶莎的房东婆婆还老很多。 那位老人家拄着根拐棍儿,腰板儿却挺得很直,站在那里,就显得气势很强。 道明寺:“玉嫂,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因为年纪大腰痛告老退休了吗?” 玉嫂:“没有这回事!我早就说过,道明家什么时候需要我,我就永远不会退休的!” 道明寺:“所以你到底回来要干嘛?” 玉嫂:“夫人又去伦敦了,临走之前让我整顿这个家,因为她说她不在的时候一定要有人主持大局,非要我出面不可。所以阿寺少爷,就算是你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也会说出来的。” 道明寺:“还不如直说是我妈派了你来监视我,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叶莎可是我请来的客人,我现在要招待她,没空和老太婆计较。” “原来这位就是叶莎小姐。”玉嫂一副大管家的姿态说:“如果叶莎小姐要住在这儿的话,也不能白吃白住,要用劳动换取。” 道明寺:“谁说叶莎要住这?而且劳什么动啊,你说话怎么莫名其妙,玉嫂,你是不是老到呆掉了?” 玉嫂从眼镜的上方看他:“少爷,我记得,连令尊大人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道明寺闭嘴了,果然还是对这个老婆婆有所忌惮。看来,道明枫没有选错人。 叶莎说:“老婆婆,恐怕有什么误会,我不会住这。” 玉嫂:“可是夫人不是说,已经把你附近的房子都收购了吗?” 道明寺:“原来买下大批房子的人就是我妈,她到底想怎样啊,非要人流落街头才开心?” 道明寺真的没想到他妈临走还摆了叶莎一道,要不是碰到了一个倔强的房东婆婆,说什么都不肯卖房子,叶莎现在不就真的流落街头了。 叶莎说:“现在你明白当时说对方财大气粗的时候,我为什么看你了?” 道明寺说:“你早就猜到了?” 那块地方不是闹市区,算是比较清静的一带,要说会增值到有人愿意花10倍的价格去买,叶莎是不信的,刚好是她得罪道明枫之后。 其实,就算房子真的被道明枫收购去了又能怎么样?她也可以去住其他的房子或者住酒店。 这只不过是道明枫出门之前故意给叶莎找的麻烦而已。 道明寺:“我妈她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啊?” 从砸钱让叶莎离开,到自作主张弄出个未婚妻,到现在还发展为让人收房子,他妈妈的手段真的是一点都不光明正大。看来他之前对母亲真是太不了解了。 叶莎不想他钻牛角尖:“好啦,别想那么多了,不是说要请我吃东西吗,你陪我一起吃。” 玉嫂本来以为叶莎没有地方去了,能把她留下来留在道明家,那她这个老太婆自然有文章可做。可是现在叶莎只是偶尔来拜访的客人,她就不多说什么了,担起大管家的责任,指挥佣人们好好招待少爷的朋友。 餐桌上,道明寺:“你多吃一点,我就说你太瘦了。” 道明寺不断的给叶莎夹菜,把她面前的碟子和碗都堆满了,“喝点汤啊,这个汤很好喝,是叫厨房转转给你炖的。” 叶莎:“你也吃,不要只顾着我。” 道明寺:“我不饿,现在我真恨不得让你一口吃成个胖子,快点把亏损的身体补起来。” 叶莎:“哪有人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的,不要再给我夹了,你堆了这么多,我已经吃不完了。” 道明寺:“吃不完也要吃,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补身体我查了多少无聊的资料啊?” 叶莎:“你是说,眼前这一桌东西是你建议厨师做的?” 道明寺:“就是我,不然你以为还会有谁。” 怪不得他刚刚说什么和什么搭配说得头头是道,还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背那道菜的营养价值。 叶莎本来以为道明寺只不过需要动一动嘴,指挥一下,就有人去操心这一切。 没想到为了她的身体健康,他竟然费了这么多心思。 道明寺:“而且只吃一顿哪里够?我已经给你定好了7天的菜谱。” 叶莎:“7天这么多,难道要我每天都来你家中吃饭吗?” 道明寺:“对呀,食材还是吃新鲜的比较好,这样营养成分才不打折扣。” 道明寺现在每天回家看到那么多书,他感觉自己都快成为一个营养专家了。 叶莎:“可是那不是很麻烦?” 道明寺:“哪里麻烦了,你每天和我一起回来……你不如干脆就住在我家好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这样,我不用去你家附近找房子,就可以就近照顾你。” 旁边的玉嫂忍不住说道:“就是啊,何必这样每天跑来跑去的呢。” 道明寺警惕地说道:“玉嫂,你究竟有什么阴谋?你是不是我妈找来的帮手,专门来为难叶莎来的?” 玉嫂叹气道:“我只是看着这个家里,只有少爷住着太冷清,少爷不领情就算了!” 她又对叶莎说:“大不了,我不用叶莎小姐做帮佣就是了。” 她也听说了叶莎小姐生了病,还是应该先好好调养好身体。 叶莎说到:“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真的不能住进来。” 他们是还嫌刺激道明枫刺激的不够啊,如果她真的住进来,道明枫可能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更何况她又不是没有地方住。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 2章 流星花园27 道明寺因为出于对叶莎病情的担心, 授意医生无论如何要尽快找到骨髓,所以医院方出了方案,既然道明寺不缺钱, 就悬赏1, 000万, 寻找骨髓匹配者。 这样能最大化的调动人们的积极性。 本来骨髓库没有和叶莎相合的配型的,这样一来会吸引更多的人, 配型成功的几率就变大了。 1,000万,大多数家庭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报酬,比中了头奖都多。 何况,只是捐献骨髓,好好休息调养的话,根本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这样轻轻松松就能赚到上千万的方法,立刻传遍了全台湾。 虽然不知道出悬赏需要骨髓的是哪位富豪,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大家的热情, 这间医院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都是等着做配型的。 像中彩票一样, 万一中奖的就是自己呢! 叶莎没料到道明寺会这么做, 如果她没有离家出走的话, 也许也会有人为她这么做,配型就会变得容易。 叶莎非常感动, 却又隐隐的心中有些隐忧。 正当这个筛选如火如荼的进行的时候,就在道明寺准备付款,将用作悬赏的钱转给医院的时候,发现他的银行卡不能用了!换了一张仍是如此。 道明寺脸色很难看, 除非家里破产,否则的话,卡是不可能不能用的。 道明家里的生意没什么问题,地位仍然稳固。 道明寺终于意识到他的卡被冻结了,而能够直接冻结了道明财团继承人银行卡的人,不用做他想,肯定是他妈。 道明枫从伦敦回来之后,知道了道明寺做的事,简直怒不可遏,这就才用强势手段冻结了道明寺名下的所有资产,让他想要卖掉属于他的东西筹款都做不到。 母子俩再次相见,道明寺:“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种时候停掉我的卡?” 道明枫:“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为了一个女人闹得满城风雨,你把我们道明家的脸都丢尽了!” 道明枫缓和了一下口气,劝他:“如果让人知道你为了一个病女人一掷千金,以后还有哪个千金小姐愿意嫁给你,你这是自毁前程!” 道明寺觉得他妈总是在自说自话,根本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说:“我说过,我不要什么千金小姐,我只要叶莎一个,不论她是董事长的千金也好,是平民百姓也好,我根本不需要别人怎么看。” 道明枫:“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如果不赶快和她分开的话,你的卡我会一直停下去,那个穷女人别想分走我们道明家一分钱!” 道明寺:“你就只认钱,这是我为叶莎救命用的,你现在停我的卡,不就是截断了叶莎找骨髓的希望吗?他是我爱的人,你就算不爱她,至少不要害他!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 道明枫说:“如果没有你,她还不是要乖乖的等下去,能不能等到的骨髓匹配,那就要看她的命了,找不到骨髓,那是她命不好,关我们什么事?!” “而且你真以为,换个骨髓就能没事了?谁知道她有没有后遗症,谁知道她还能活多久,哪个医生敢给你保证!如此多病短命的女人,怎么能耽误你的大好前程!” 道明寺他只是想确认一下,他的卡不能用,果然是他妈干的。 “我觉得这个家,我也没必要再呆下去。” 道明枫气道:“你说什么?才在一起多久,你也学会了她离家出走的那一套了,我就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只会教坏你!” 道明寺:“你不要把什么都扯到叶莎身上好不好?不要什么都去怪她,也许我们母子俩早晚会走到今天,有她或没她的影响,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道明枫无所谓地说:“你走,阿寺,别忘了,从你出生开始,你花出去的钱不计其数,你根本无法过没有钱的生活,用不到两天,你就会回来说你后悔了。” 道明寺:“如果这个家在你的操控下一直是这样的高压政策,只剩下利益和冰冷的样子,那也没什么值得留恋,我是不会再回来的。” 眼看他走出去,宇田说:“夫人,少爷真的要离家出走,你不拦着他?” 道明枫说:“他能往哪里走,他失去了道明家少爷的光环,又没有钱,谁还会收留他!他根本受不了没有金钱堆砌的生活,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看到宇田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想说什么?” 宇田说:“我在想,当时叶莎小姐不肯收夫人的1,000万,她的目的也许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道明枫看向说话的宇田,宇田说:“恐怕她真正的目的是想取夫人而代之,成为道明家唯一的女主人。少爷他……现在不就是和您决裂了吗?以前的少爷虽然顽皮,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言下之意,叶莎那边已经出招了,而且她的儿子完全站在了那一边。 道明枫:“我一定不会让她得逞的!” 道明寺连行李都没有收拾,直接走出别墅的门,事实上他也的确从来没自己收拾过行李。 玉嫂拄着小拐棍儿追在道明寺的后面:“少爷,少爷!你不能离开呀,这是你的家啊!……你想去哪儿?怎么和夫人闹个别扭就要离家出走呢!你跟……跟夫人对着干是要吃亏的呀!” 道明寺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停住说:“ 玉嫂,你是我妈找回来的帮手,你当然帮她,你就和她在这个冰冷的房子里继续生活!我走了,看她还能对付谁。” 玉嫂急道:“可是少爷你要去哪里?你在家里一直有佣人伺候,换了环境怎么能行呢,吃不香,睡不好怎么办?” 道明寺很嫌弃她的唠叨,都这个时候了,谁还能想得到什么吃和睡之类的!他最担心的是叶莎的骨髓配型,怕得不到落实。 特别是在之前说悬赏1,000万之后,就算真的有配型成功,本来打算捐献的人也不会白白捐献,如果他拿不出这个钱来,岂不是耽误了叶莎治病! 他妈果然是他妈,总能给他措手不及的一击。 道明寺:“玉嫂你真的很啰嗦!” 玉嫂:“唉,少爷长大了,不是那个小学三年级还尿床的小少爷了,也不需要玉嫂了……” 要说这个家里的长辈最有感情的,恐怕不是他的父母,而是玉嫂了。 这个老太太真的是陪他们姐弟一起长大,就算是老掉牙的事情,她总是要拿出来说,道明寺也懒得跟她计较。 “玉嫂,你也七老八十了,该该享享清福了,还回来趟什么浑水?” 玉嫂:“我说过,这个家只要还需要我,我随时会回来。你以为我玉嫂是没有思想,是夫人的傀儡吗?人老是老,呆是呆呀,不过谁是谁非还分得清楚。” 明显还在记恨道明寺之前说她老到呆掉的事。 道明寺嘀咕道:“就怕你老得分不清。” 玉嫂说:“少爷,我知道你长大了,有了心上人,可是夫人却不同意是普通人的叶莎小姐,想要拆散你们,给你找个好家世的。我有个主意,能让夫人接受叶莎小姐。” 道明寺急切地问:“什么主意?” 玉嫂看了看四周凑过来,小声说:“你呀,和叶莎小姐谈恋爱也有段日子了,你们加把劲儿,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宝宝出来!夫人到时候,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道明寺脸色爆红,说道.:“你这老太婆怎么这么为老不尊啊?!我……这种事你以为我不想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啊,可是叶莎现在生病了耶,怎么可以增她负担?生……,亏你想得出来!这是什么鬼主意啊?” 玉嫂:“不行吗?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啊,生米煮成熟饭,连长孙都有了,夫人还有什么好反对的!” 以道明寺对他妈的了解,恐怕就算他们将来有了下一代,她想拆散也不会手下留情。 道明寺:“受不你,我走了,你不要再跟了。” 一个女仆匆匆忙忙送了一个提盒过来。 玉嫂说:“对了,少爷,这是厨房今天份炖给叶莎小姐的补品,你给她带上!” 道明寺在他妈那里受到了重大打击,怀着一腔悲愤,不知不觉走到了叶莎家楼下。 叶莎知道情况之后把他带回家,好好安慰了一番,还亲手煮东西给他吃。 现在大少爷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本来她以为他会去投奔西门美作他们,没想到他似乎不太打算走了。 叶莎:“我这儿里房间又窄又小,跟你家的环境差太多了,而且你要是留下,只能住榻榻米了,你睡过地上吗?要是去找西门美作他们还来得及。” 道明寺自己去拿被子,铺到她床下边的榻榻米上,然后趴了上去不走了。 叶莎没想到有一天,不可一世的大少爷会住到她床下。叶莎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她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呼吸就均匀起来。 道明寺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一晚,因为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后来自己喜欢女孩子离他这么近,他都能听到她轻轻的呼吸的声音。 第二天,西门美作和阿寺叶莎碰面之后,西门一来就忍不住问:“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啊?我们家里都有收到照会,我爸妈强调说不准我们借钱给你。” 他们都生活在富足家庭,而且又没有什么不良爱好,零花钱都很够用,甚至自己的小金库攒的也不少。 道明寺在他们当中零花钱更是最多的,大家还从来没有需要借钱的情况。 听阿寺说了他妈又出手的情况,两人唏嘘不已,美作:“你妈真的这么干了?” 西门: “这的确是像太后能干得出来的事。” 道明寺本来以为叶莎会很失望,会是受打击最大的那个。 叶莎却反过来安慰他说:“我真的没关系,本来也是打算慢慢等配型的呀。” “而且医生都说我在短时间之内是没问题的,如果因为悬赏,抢占了别人的资源,让本来更加需要的人耽误治疗,那样我也会于心不安的,现在这样正好。” 西门说:“叶莎,没想到你这么通情达理,一般人可能会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叶莎说:“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太赞成这个举动,有些太高调了,而且若是因此形成什么不良的风气,日后合适的骨髓捐献者都要索取高昂报酬,这岂不是要耽误很多人的治疗。” 西门:“你想的还真长远呢。” 美作:“是啊,你真是一个有大爱心的人。” 西门:“其实自从知道叶莎需要以后,我有去特地了解了一下,原来有不少匹配合适的人,最后都临时反悔不予捐献了。虽然找了各各样的理由,不过当时一时冲动把骨髓挂在了骨髓库,可是等到真正有人需要的时候,他们就退缩了。如果真的能够双方明码标价,说不定倒是一件好事。只要价格谈拢,就能救更多的人。” 美作:“你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我发现你的脑子也不赖嘛!” 西门有些得意地说:“你不会以为我只会在女人身上动脑筋?” 叶莎有些无力吐槽,觉得国家是不会让这种事情明码标价的,这不就是所谓的贩.卖.器.官。若是真的这一项被明码标价之后,那随之而来的黑色产业可能会更加猖狂。 美作:“阿寺,别不开心了,你怎么半天都不说话?还有,你和你妈闹翻了,那以后怎么办?最起码的,你住哪啊?” 西门:“是啊,没想到太后对自己的儿子下手也这么狠,她真的停了你的所有的卡吗?难得让你喝西北风啊。” 叶莎说:“你们先聊着,我要先去上课了。” 大家不同学年,上的课程也不一样,F4还有特权,想怎么上课就怎么上课。 叶莎把低气压的道明寺送到休息室和朋友们汇合之后,就先离开了。 西门:“哎,不对!你们昨天就闹翻了,昨天你住哪啊?” 道明寺:“祝叶莎家啊。” 西门:“什么?住叶莎家!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 美作:“这样也好,也算是因祸得福,给了你们两个连约会都没有过的可怜家伙,培养感情的机会。” 道明寺:“谁说我们的感情还需要培养,我们感情好着呢!” 西门:“你不用死鸭子嘴硬了,住到了叶莎家里,你是不是心里都乐开了花了?” 几个人闹了一会儿,道明寺表情总算好一些了。 两个人还是要问最现实的问题:“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道明寺沉静的说:“我不会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话了,我不去努力改变的话,一直都不会改变。我原来以为只要我的意愿强烈,我妈最后终究会尊重我的想法,现在想想,还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那现在究竟要怎样?” 道明寺说:“赚钱!” 两人恨不得惨嚎一声:“赚钱?你哪里会呀!” 道明寺说:“不会我可以学啊!总不能一直受制于人,如果我无法掌握经济大权的话,岂不是这辈子都要受人控制!” 他从小就家里有钱,可以随心所欲。他也很为自己是道明财团的继承人感到挺自豪的。 可是现在他也意识到,遇到掌控欲强的父母,就算以后他继承家业还是被人操纵的傀儡。 若连自己喜欢的人和婚姻都不能够自愿选择的话,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难道就为了银行卡上多添的零吗,那他到底在为谁辛苦? 不走出第一步的话,永远以为什么都做不到。道明寺的性格是主动出击型的,从来不会怕了谁! 叶莎知道道明寺他们几个最近在忙,她将自己的卡办了一张副卡给道明寺,让他日常开销可以从这里走。 道明寺倒是挺开心的,没有了不能花女人钱的自觉,也许是他已经自动把两人归为一体,认为你的钱还不是我的钱,有什么好区分的。 还真应了叶莎以前说过她养他的话,所以道明寺心安理得的把卡收了。 叶莎是真的没有执着于悬赏骨髓捐献者,不然的话,其实,她的空间中有不少值钱的好东西,都是她以前世界的收藏品。 在这个古董越来越值钱的时代,随便卖一个,都是价值连城,可以养活普通人一辈子。 不过她觉得,不到直正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动这些东西。 凡事还是应该靠自己奋斗,而不能想着吃老本儿。 当然,她也不会让道明寺受委屈的,不过道明寺似乎自有打算。 他最近在和美作西门在折腾什么东西,好像是再选择投资意向。叶莎不太懂这些,她念的也不是商科,所以没什么兴趣。 F4毕竟是大财团的继承人,从小受到精英教育,在某些商业方面具有独到的眼光。 叶莎并没有掺合,随他们折腾去了。 在生活上,道明寺和叶莎是同进同出的,早晨一起出来,晚上一起回家。 倒是让大少爷接触了以前从来没接触的一些东西,让他适应了不少普通人的生活,可以说是从天上掉回了人间。 普通人的生活无外乎就是衣食住行。 衣服后来都是玉嫂让人送过来一大箱行李。 比如坐公交车啊,骑脚踏车赶路,这些都是他第一次尝试。 食物上,也尝试了很多他以前从来没吃过的东西。 道明寺他的生活自理能力真的很差,他刚来的时候连鞋带都不会系。为这个,叶莎颇有耐心的教了他半天,都没能学会,总是系得乱七八糟,要不然就成死结了。 然后大少爷不服输的自己悄悄练习了大半个晚上,第二天,献宝的在叶莎面前打出整整齐齐的蝴蝶结。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系鞋带而已,道明寺却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衣服不会洗,不会叠,用完的一切永远不会收拾。不过,多住进来一个人,已经是婆婆的极限了。婆婆知道他们是情侣,也许在他们一起找房子的时候就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接受度还好,只是不准道明寺吵而已。 婆婆是不可能再让钟点工或者是保姆出入他们家里的。 更何况若要住着那么的小的地方,还请什么钟点工保姆,那不就是穷讲究!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叶莎无情否决了。 道明寺自然也不会让叶莎变成跟在后面收拾的女佣,只能亲自动手,虽然磕磕绊绊,弄不好的时候,他也会暴躁的对自己发脾气,却坚决不肯让叶莎帮忙。 甚至,他还霸道的把大半的家务都分担走了,就为了让叶莎多些休息的时间,少些操劳。 道明寺他在努力地适应不做道明家少爷的生活。为了反抗他妈,他努力去学做一个普通人。 叶莎不是不能让道明寺过上像以前一样的生活,只是觉得这样对他似乎更好,只有一个人经历了,才能学会成长。 道明枫在台湾等了许久,也没见到道明寺服软回家。不过她的身份牵扯到无数公务,真的不能常驻台湾,将事情交给手下人去办,又飞回纽约去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3章 流星花8园28 叶莎的朋友不多, 没想到来找她的竟然是小姿。 自从上次道明寺让小姿彻底死心之后,何家就忙于和道明家解除婚约,拆合同, 小姿也消沉了一阵子。 等到再看到她的时候, 似乎又恢复了刚开始认识的时候神采飞扬的大小姐样子。 小姿特地来向叶莎为之前的事情说抱歉。 叶莎说:“我们立场不同, 不过说抱歉就不必了。” 小姿敞开心扉地说:“一开始,我也很想支持你们的爱情,不想做恶毒破坏的未婚妻,不过, 就像我妈说的,我早晚也要嫁人,家里面能给的选择只有有限的几个, 不如就挑个顺眼的。阿寺的长相就很顺我的意呀,他长得又帅身材又好,而且其实人的心肠也应该还不错, 就是脾气太臭了点。” 叶莎说:“阿寺的脾气很臭吗, 我觉得还好啦!” 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叶莎不觉得阿寺的脾气臭啊,也许是她总是被他特别对待的那个, 在她面前和在别人面前,道明寺的确会表现出不同。 叶莎说:“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什么事,就为了说这个?” 小姿:“也不是啦,之前就觉得你很不错,想和你交朋友,但是那时候并不太合适……其实我也没什么能够说心里话的朋友,现在事情过去了, 我们就交个朋友好不好?” 叶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交朋友没问题,不过我可事先说明,我不会要一个觊觎我男朋友的闺蜜哦!” 小姿笑着说:“这么说你也很喜欢我喽,你已经想的那么长远了,觉得我们会成为闺蜜对不对?” 叶莎说:“你不要这么臭美好不好?动不动开口跟人提喜欢。” 小姿说道:“有什么关系嘛!喜欢就应该说出来啊!” 她说:“还有放心,我知道道明寺只喜欢你一个人,我是不会撬朋友墙角的。我还把我的照片组成了一张联谊海报,去贴在各大校园的墙上,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人联系我了。” 叶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从失恋当中走了出来,而且还很前卫的搞成联谊,只要坐等合适的男生找上门就好。 她自己大撒网招亲,看样子比那些相亲网站还更有执行力。小姿的性格,果然还是很适合主动出击。 叶莎说:“你觉得开心就好。” 小姿说:“对了,和你做朋友有没有什么福利啊?” 叶莎不明白:“你说什么福利呀?” 小姿说:“比如说亲手做的便当啊!” 叶莎:“嗯?” 小姿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啊,为了表达友情,难道你不应该亲手做一份便当给我吗?” 叶莎还在想,这是什么表达友情的新方式啊? 见她不说话,小姿就有些急地说:“就是上次啊,你做的那个便当,看起来就好好吃的样子,可是当时道……那个谁太小气,连一块胡萝卜都没有分给我!那几个小兔子形状的胡萝卜我真的好想要!” 事实上小姿有一晚做梦都梦到那一排小兔子,醒来更是怨念了好久。 “我让我家的厨师帮忙雕刻,可是他就做不出来你那种又萌又可爱的样子,你可不可以做一次送给我啊?” 叶莎:“……” 所以,小姿为什么和她交朋友?这算是破案了。 不过叶莎也不是小气的人,“好,我再做便当的时候,会给你带一份,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小姿说:“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过了几天,小姿搞了个什么联谊,果然接到了不少人的电话,既然说是联谊,至少要有两个以上的女生,对方也是每次两个男生一起参加。 小姿来请叶莎帮忙在旁边充当一个位置,其实只是给小姿一个人在找对象。 这样一次看两个,速度还能快一点。 叶莎本来想问她什么叫速度还能快一点?当遇到的第一波的两个人后,小姿觉得不行,马上把人赶走,然后又拿起电话,通知第二拨人可以进来了。 这样的确很有效的,短短一个小时已经见了五拨人。 坐在咖啡桌前的叶莎有一中自己是面试官的感觉。 叶莎说:“看来今天没什么收获了,不过小姿,你真的觉得这个方法适合你吗?你妈妈不是说,能够选择联姻的对象很有限?” 小姿:“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在结婚之前好好的无拘无束的谈场恋爱,这样也免得以后没有机会再后悔啊。” 叶莎觉得她的心态是不错,不过实际操作起来似乎有些问题。 “可是感情的事情是最不能控制的,你以为只是玩玩而已,到时候能不能真的保持理智,选择回家嫁人,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她们在说话的功夫又有两个人过来,坐在她们对面。 其中一个说:“你们好,我们是来参加联谊的。我叫小楠,这是青永。” 小姿说:“不好意思,我们的联姻已经结束了。”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小姿对面坐着的那个男生突然说话,她们这才注意到他。 是个长相挺英俊的一个人,倒是让人一眼看出是个帅哥,比之前那些长得至少好多了。 而且他这一开口,竟然就拽拽的说了一句道明寺的名言。 至少英德学院的学生都知道,这是大少爷道明寺的名言。 道明寺的意思就是,谁都别跟他说道歉,因为他从来不接受道歉。 有仇都是当场就报了,或者过后也要给你贴红纸条,小心眼和记仇的程度真不愧是校霸。 不过这个叫青永的一开口说话就让人觉得怪怪的。 叶莎和小姿都在看着这个人,那男生目光在她们俩身上转了一圈儿,定格在叶莎身上,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为什么一直看我?” 叶莎说:“你不能给人看吗,那你为什么不躲在屋子里,为什么还要出来?” 小姿见到叶莎的口气有些不对,想打圆场说:“你说话的方式真的和道明寺好……算了,没什么。” 那个人说:“说啊,干嘛讲话讲一半。” 小姿摆了摆手,觉得没有必要跟陌生人说那么多。 那人说:“ OK,没有关系,一个有sense的人是不会逼别人讲他不喜欢讲的东西,惹人讨厌的。” 叶莎和小姿的脸色又有了些变化,叶莎的神色变得很微妙。 这时另外一个男生说道:“我看你们两个都对青永比较感兴趣,我是没有搞头了,青永,要把握机会啊!” 被叫做青永的人说:“少啰嗦,我有问你意见吗?” 又是道明寺的口气。 已经出现三次了! 小姿小声和叶莎咬耳朵:“他说话的方式和道明寺真的很像,再仔细一看,这两个人长的也有相似的地方,特别是发型,也是一模一样耶。” 这样一个人在那里,真的是让人有很浓重的违和感,就像是道明寺的低配版来了。 叶莎站起来说:“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中说话方式真的很让人讨厌?”她扭头对小姿说:“小姿,我看这里没有适合你的人,我们走。” 小姿也站起来:“那我们走。” 那个人一愣,似乎没料到到会受到这样的对待:“等等,小姐,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叶莎说:“你的存在就已经惹到我了。” 任谁看到一个和自己的男朋友有点相似,而且还特意模仿他说话的人,都会觉得反感。 就好像突然多了个赝品,代替品出现。 青永扯了下嘴角,他拿起面前装着水的杯子,“那我就教教你怎么尊重……” ‘别人’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叶莎却眼疾手快的把他拿着杯子的手打落了,玻璃掉在桌子上,虽然没有砸碎,却砰的一声,水也洒得满桌都是。 4周的人都看过来,见到这4个人都站起还了,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众人见是个女生把水杯打翻,还以为她在闹什么。 服务生也很想赶过来处理,却有些胆怯的止步不前。 叶莎说:“你想泼我水?想动手的话,别破坏人家咖啡厅的安静,我们去外面比划。” 小姿这时也反应过来,这家伙刚刚好像真的要用水去浇叶莎。亏她本来还以为他想喝口水压压火气的! 小姿说:“联谊结束了,两位请走。你们不会真的没风度的要和女生在这里闹得难看,还是你们真想动手?” 她先前还算客气,后来已经带上了点点的跃跃欲试了。 要是想动手打架的话,小姿也不带怕的。 她还没和人打过架,还挺期待的。 和青永一起来的那个小楠似乎不想惹事,拉住他:“我想这其中都是误会,别闹得那么僵。走,表永,我们回去。” 那个青永被叶莎和小姿抢白又奚落,似乎也不想待在这儿,顺着这个台阶就走了。不过走之前他看叶莎的目光倒是还挺犀利的,似乎很不甘就这么离开。 走出咖啡店,小姿说:“刚刚那个家伙跟阿寺的感觉好像哦,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啊?人家是为了忘记阿寺才出来联谊的,怎么会竟然来了一个这么像的!而且,他似乎还有点针对你的意思,你说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叶莎:“跳梁小丑。我看他比较像小丑。” 叶莎:“怎么了,你还在想,你不会是看上刚刚那个人了?” 小姿说:“怎么会,只是出现那样一个和道明寺如此像的人,心中还是有点介意。我想你会更加介意,所以刚刚才会那么生气。”她笑道:“我没想到你还会和人约打架唉!” 叶莎看了看小姿,说:“你说是为了忘掉阿寺才出来联谊,不过你也看到了,这中方式根本不靠谱,如果想谈场恋爱的话,不如回家让你父母收集一下青年才俊的资料,不怕找不出高素质又合你眼的人。” 小姿是不排斥为了家族联姻的,谈恋爱还不如找门当户对的人,说不定将来可以成就好姻缘,总比她这样联谊撞大运要好。 叶莎说:“不是我吓唬你哦,你是何家的千金,未必就没有人认得出你,万一有人怀着不好的目的来接近你,讨好你,很容易就被人骗了。” 小姿说:“会有人大费周章那么做吗?” 叶莎说:“那你觉得刚刚那个怎么样,如果你因为觉得他像道明寺而想要先了解看看的话,那他的第一步就成功了。” 小姿一个激凌,“你说的有道理,还好我叫你来一起,不然我真的可能想多了解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怪不得你说他是跳梁小丑了,原来他有可能是故意模仿了道明寺,然后才来接近我的。” 叶莎心想:有一点说错了,他是来接近我的,不过让小姿警醒一点也好。 叶莎发现后头有人跟踪,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她在小姿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两人就愉快的说bye bye,下次再一起出来玩, 小姿直着往前走,叶莎遇到路口就拐了。 过了没多久,在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叶莎突然被人拉进巷子里,“是你!” 正是之前的那个青永,“就是我,没想到落单的时候被我捉住?” 叶莎:“你想怎么样?为刚刚的事情报仇吗?还是想好了要和我单挑?” “我有事要问你……” 叶莎已经看到了小姿从他身后那边悄悄的走过来了,便吸引众他的注意力:“刚好我也有事要问你,还是我先问。” 他果然极感兴趣地说道:“有事要问我?你问啊,不过要不要回答,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我是想问你脑……”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青永不得不凑近一点认真的去听:“什么?” 他突然痛呼一声,抱着头蹲下来。小姿一棒子偷袭成功,还上前踹了他一脚,把他踹得坐到地上:“你敢跟踪我们,活得不耐烦了?!” 叶莎平静的说:“我的问是‘你脑袋够不够硬’。” 小姿说:“这小子果然不安好心,我们揍他!” 青永:“唉,等等等等,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问她一个问题而已。” 小姿说:“什么问题啊?” 青永:“我是想问她,你们之前是不是有提起过道明寺,想问她是不是道明寺的女朋友而已。” 小姿说:“你问这个干嘛?” 青永:“因为,我就是道明寺的表哥啊!” 叶莎:“表哥?要不要我现在就叫他来认领你这个表哥?” 小姿说:“不用不用,他不认得我。我也不想见到他。” 小姿说:“你说你是他表哥,还说他不认得你,果然是骗子,我们揍他!” 小姿说:“我真是他表哥,只不过我们从小没有见过,他不知道我而已!” 叶莎说:“你究竟想怎样?若是刚刚在咖啡厅里起了冲突想报复的话,那现在正是好机会,我们乐意奉陪。” 那人无奈的说:“你们两个女的也太暴力了,动不动就要和男人动手。” 小姿说:“这下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如果你再鬼鬼祟祟的跟着,下一次就不是被敲下脑袋那么简单,知不知道?” 叶莎回去之后和道明寺说今天遇到了一个和他有点像的人,一切看起来就像低配版的道明寺,而且还自称是他的表哥。 叶莎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阿寺你也要注意一些。” 道明寺听到表哥这中说法觉得很荒唐,他从来没有什么表哥啊。 这时,门外有人在敲门:“少爷,叶莎小姐,是我啊玉嫂!” 叶莎说:“玉嫂来了,正好她在你家已经工作一辈子了,如果真有这么个人,她一定知道。” 接玉嫂进来后,叶莎接过她手里的大号保温桶:“都说了,玉嫂,不必再每天送补品来,你怎么又来了呢?” 玉嫂说:“家里没有主人,空荡荡的大房子我呆着也是没事做,还不如把叶莎小姐的汤亲自带过来,少爷在外面我也不太放心,希望他能一起好好补补身体,你们要是能早点一起回家就好了。” 道明寺直接问:“玉嫂,正好我有问题要问你,我是不是有个表哥啊?” 玉嫂:“表哥……还真有这么个人,你怎么会想起他?” 道明寺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啊,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玉嫂:“那是你妈妈姐姐的儿子,小的时候还来过家里呢,不过那时候你太小记不清也是正常的。不过后来他爸妈都离婚了,没有人照顾他,和我们家也就没再有过联系。” 道明寺说:“你告诉我他在哪?” 玉嫂:“少爷,你这凶巴巴的样子是要干什么?不会是找人家打架去?” 道明寺说:“我只要警告他离叶莎远一点。” 玉嫂:“你还不是要找人打架!” 叶莎明知道今天遇到的那个青永是假的,因为原著里就出现过这么一个人,说:“警告倒也不必,不过毕竟是亲戚,阿寺还没有见过,玉嫂,你有空的时候不如就带他去看一下。我想有你老人家跟着,阿寺也不会真的打起来。” 玉嫂想了想:“这样倒是还好,那明天,明天我带阿寺少爷过去。” “我不和你说了!”道明寺对叶莎说:“我去找西门,研究营销方案的事情。” 叶莎:“去,如果回来晚的话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道明寺:“嗯。” 叶莎请玉嫂喝茶,坐下来慢慢说话。 道明寺临走前说“对了,玉嫂,你要是不急着走的话,可以多待一会儿,陪叶莎坐一坐。” 玉嫂:“少爷放心出门,我陪叶莎小姐等你回来了再走。” 叶莎:“哪用那么麻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看到道明寺出门之后,玉嫂说:“阿寺少爷真的变了很多,这都是你的功劳。” 叶莎说:“他有什么变化吗?我觉得他一直都是这样。” 道明寺虽然有的时候脾气急了一点,但是他也有很多优点。他本性十分纯粹和专注的,自有一股执拗劲儿,做下的决定和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不会被外物所扰,不会轻易的像别人那样随波逐流。 叶莎觉得以他的个性,他永远不会成为泯然众人的一个。 在感情上,他是最受欢迎的好男人。 在事业上,叶莎相信他也会做出很大的成绩。 总之,无论叫她怎么看,自己的男朋友道明寺都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 偶尔的霸道幼稚孩子气更让他变得更可爱呀。 玉嫂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出两个年轻人的感情好的不得了,提起来眼中都是甜蜜。 “你也许感觉不到什么变化,可是在我看来,他的变化真的很大,也让人很欣慰。” 玉嫂感慨的说道:“我的丈夫是在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死的,当时我才19岁,是过世的老太爷收留了我,才不至于流浪街头。所以我发誓,这辈子要为这个家贡献。” “现在的主人长大了,夫人嫁进来,大小姐跟阿寺少爷出世,这个家热热闹闹的过了几十年。可是跟着主人的事业越做越大,这个家却变得冷清起来,这受影响最大的就是阿寺少爷。” 她回忆着说:“记得在国小五年级开始,他每天放学回来都弄得满身是血。” 叶莎说:“都是血?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学会跟人打架了?” 玉嫂说:“我还以为他沾了什么,原来不是别的,是他在外头把人家毒打之后,粘到自己身上的血迹呀。老爷和夫人只会用钱把事情压下来,这阿寺少爷就变本加厉,一天比一天还坏……只有这次回来,我发现他不一样了,是你让他改变的?” 叶莎说:“改变了吗?其实我没做什么。” 叶莎:“他在学校里给人贴红纸条,然后那个人就要遭到全校坏学生的欺负,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受不了自动退学。我被他贴了红纸条之后,就觉得深受其害,于是就跟他打了赌,想了一些办法,把他的红纸条全部作废了而已。” 玉嫂激动的说:“就是要这样!还是你有办法!就应该好好的治治他的坏脾气!自从大小姐出嫁之后,这个家就没有人治得了他了。” 叶莎也忍不住为道明寺说话:“他虽然有的时候是霸道不讲理了一些,不过也没有做的太过分,就像上一次,一个被他打过的学生不得已退学了,后来有人为那个学生回来报仇,设计揍了他,道明寺也并没有多为难人家。 其实现在想起来,年少无知时那些不知轻重的日子,他自己也是后悔的。 叶莎说:“我始终相信他是个善良的人,虽然有时候嘴巴是不饶人了一点,只能说他的成长环境让他肆意妄为,太过无拘无束了一些,这才养成他性格中暴躁无礼的部分。不过他真的渐渐长大了,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玉嫂看着她的目光,简直是暴亮的,“总而言之,你不能离开,这个家需要你,我会拼了老命保护你的!” 叶莎说:“你是说道明家吗?道明寺需要我,我知道。不过那个道明家需不需要我,就不一定了。” 玉嫂了然地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别怕,我有个绝招。” 当叶莎知道玉嫂所谓的绝招是什么之后,跟道明寺当时的心情差不多。 不过她也看得出来,道明家里除了道明寺的姐姐之外,唯一真正在乎道明寺感受,在乎他是否真正过得好的人,就只剩下玉嫂了。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 第2824章 流星花园29 等到第二天, 刚好是假期,道明寺和玉嫂约好了去那个从没见过的表哥家的时候,假青永又出现了, 而且他跟着去买菜回来的叶莎,一路走到了叶莎家外面。 叶莎说:“怎么又是你?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装作偶遇的样子:“我也是无意间看到你,就想跟着你走了。” “其实我很好奇,你真的喜欢道明寺吗?还是因为他们家很有钱?” 叶莎说:“这关你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像一个陌生人报备我感情的情况?” ‘青永’说:“我只是觉得, 你如果是为了他的家世,想嫁进他们家的话……” 叶莎说:“等等,你说话的这个口气让我想起了道明夫人。” ‘青永’光有些游移,“是……是吗?” 叶莎看着他难掩盖心虚的表现,故意说:“如果把‘他们家’换成‘道明家’这三个字的话, 简直是和道明夫人如出一辙,怪不得你们是亲戚。” ‘青永’这才想起自己的设定的确和那一位夫人是有亲缘关系,说:“你和道明寺在一起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而已, 道明寺需要的是一个家世显赫的美丽女人,而不是像你这种,为了三餐温饱而四处奔波的人。” 叶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穿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 拎着菜市场采购菜的袋子,的确是一副很为生活奔波不修边幅的样子。 叶莎故意说:“你是在以亲戚的身份,不赞同我和你表弟的交往了?” ‘青永’说:“我只是给你更好的选择而已。” 叶莎:“更好的选择?在哪里,你不会是说你?” ‘青永’按了一下车钥匙,不远处的一辆跑车的车灯闪了闪。他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向她展示自己的财力:“怎么样,一起开去兜风。” 叶莎看了一眼说:“跑车?看不出来, 你还挺有钱,能开这种车的人还需要去联谊吗?” ‘青永’自以为深情,实则十分油腻的说:“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如果我不去联谊的话,就无法遇到你了。” ‘青永’似乎对自己的魅力十分有自信,特别是在跑车的加持之下,所以撩人的话张嘴就来, “兜完风之后,我还可以带你去珠宝店选购珠宝,随便你挑,我想这是道明寺现在无法给你的。” 叶莎垂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神,说道:“我想你搞错了,那天联谊的只有小姿一个人而已,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青永’说道:“我知道你的男朋友是阿寺,道明寺的身份说来好听,可是却受到他家里的控制,难道你真的要和道明寺耗下去?女人大好的青春可经不起消耗啊,现在不正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摆在你面前吗?” 叶莎心里想着,原来这家伙操的竟然还是富二代的人设,难道他没有先了解青永的情况,还是以为在金钱的攻势之下,比较容易吸引她,所以自作主张弄的这么一个设定。 叶莎笑了一下说:“这么说比阿寺还有钱了?” ‘青永’说:“我和道明家自然比不了,不过跑车珠宝这点小钱还是有的,而且我可没有人来管三管四,想和谁在一起就能和谁在一起,怎么样,考虑一下,做我的女人!” “你等我一下。” 叶莎将买好的菜都堆在门口,以免一会儿不小心会把装着蔬菜的袋子弄乱弄散, 就在他以为叶莎真的被他说动,打算抛弃道明寺,选择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迎来的却是一阵痛揍。 他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一米八几的个头,竟然被一个女生痛扁,毫无还手之力。 他这次才知道招惹了什么恶魔。 “快点放开我,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还这么有力呀?莫名其妙就动手,你这个女人真可怕啊!” 叶莎:“是谁跟你说我病了?我一向就是这个样子啊,你想想给你虚假消息的人!” “怎么,你不是让我考虑你看看吗?如果让我一天按三顿揍的话,我就考虑看看。” “你真的不是病得快死了?” “你死我都不会死,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美作和西门在巷子口下了车就看到这边的动静,竟然是叶莎和一个男的在打架。 “喂,你活得不耐烦了?!” 道明寺快步上前,先给对方一拳拉开距离,挡在叶莎前面,然后才问:“这个家伙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惹到你了?” 道明寺知道叶莎打架很厉害,不过非必要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动手的。 就像在学校里一样,如果不是遇到那些看到她被贴了红纸条就打算用暴力手段欺负她的人,叶莎从来不会主动惹事儿。 她明明乍一看简直像一个乖乖女一样,平时的样子也很从容优雅。 所以不用多想,惹到她的人必然是可恶的。 更何况自己的女朋友当然要护着,道明寺不用问原因立刻站在她这边。 叶莎说:“见完你的表哥了?” 道明寺:“见过了,是个有社交恐惧症的胖子,根本不是你说的……难道这个就是那个冒牌货?” “他又来接近你了?!” 美作把人拽起来:“你敢冒充阿寺表哥,还来接近叶莎,我看你是不知道F4是谁?走,我带你去了解了解。” 叶莎说:“美作,在这里解决,你的绅士风度真应该适当的收一收,难道你还怕我会对某些场面不适吗?” 美作想到眼前这个家伙已经被揍得很惨了,的确没有必要逼个供还避开叶莎。 道明寺也很想知道这这家伙居心何在,所以在几人的高压逼供之下,‘青永’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 他的确是个假表哥,不过是因为他收了道明寺妈妈的500万,要他来勾引她儿子的女朋友。 美作说:“什么?这也太离谱了,阿寺你妈妈还在监视你啊。你要去哪里?” 道明寺:“去找我妈理论啊!” 美作说:“冷静一点,理论如果有用的话,太后也不用一次接一次的出招了。” 道明寺:“我一定要去!” 这一次真的是太气人了,道明寺一下子就炸毛了! 居然要找人来勾引叶莎,这是道明寺绝对不能忍的! 叶莎说:“阿寺,你不能去,你妈妈也许就是等着你去找她,而且她不会听你的,到时候你们除了不欢而散之外,也不会有其它的效果,你还有可能在冲动之下正中她的布局之中。” 本来美作都要按不住阿寺了,不过叶莎一说他就乖了下来。 道明寺头痛地说:“她还要布什么样的局啊?这些……还不够啊!” 道明寺对他妈妈的认知也是一遍又一遍的刷新着,现在就算是道明枫做出再离谱的事情,他都不会觉得离谱了。 因为在为了拆散他和叶莎这件事情上,道明枫越来越不择手段,甚至可以说都很低级。 如果是在道明寺小时候,知道他妈妈是这样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会引以为耻。 在现在他已经是成年人的时候,自然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不过好处就是,他可以和他妈对着干。 既然不喜欢,大家日后少相处就是了。 这个假青永真名叫亚门,他本来还想着,如果叶莎是比较蠢的女生,追到之后就甩掉,根本没想到他会出师未捷身先死,而且他扛不住美作的逼供,暴露了身份。 之前的契约500万金额也就告吹了,他本来以为这次能发一次大财,已经把自己本来的存款挥霍的差不多了,比如说租车、添置行头之类的。 不过没人会同情他,这种拿别人钱做出这种无耻事情的人一点都不值得人同情。 叶莎觉得道明枫不可能那么容易收手,而且她很善于玩弄手段去攻击别人的软肋,而以道明枫这种不屈不挠的个性,他们之间早晚要有一次大爆发。 值得高兴的是,花泽类回来了,他帮助父亲顺利的解决了企业的危机。 而且据说花泽集团借此机会和日本的某新贵势力合作结盟。 花泽集团经过这次危机之后,也稳住了脚步。不出意外的话,可以预见未来更上一层楼。 这次危机是挑战也是机遇,能够撑过来,足以证明花泽集团的实力,更何况他的新合作,也可以预见的会给其带来巨大利益。 花泽集团情况,让那些之前持观望态度的人,比如道明枫,都后悔不已,没有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雪中送炭。过后再去看交情就显得晚了。 西门:“类,真不赖呀,今天晚上大家给你庆功。” 道明寺:“欢迎回来。” 花泽类说:“其实这次能够渡过危机,最应该感谢一个人。” 美作:“是谁呀?” 花泽类:“就是叶莎。” “叶莎?” 叶莎更意外:“我?” 花泽类:“想不到,我也没有想到,临别前的那封信起了大作用,当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登门拜访之后,也没想到会收到这么好的效果,我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你,回国之前,我父亲交要我向你转达一件事,花泽集团是你永远的朋友。” 叶莎:“令尊太客气了,我也没有想到能够帮上什么忙。” 西门说:“叶莎你信里究竟写了什么,是写给谁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类家的情况据说很复杂,竟然真的因为你这封信轻松解决了,这也太让人不敢置信了。” 美作说:“嗯,我觉得这封信一定你交给了一个很有社会地位的人,而且叶莎在他那里也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花泽类在没有叶莎的首肯之下,也没有向大家透露去拜访的对象。 叶莎说:“只是一封普通的信,就算写给首相的都没什么用,最多只能起一个桥梁的作用而已,真正使花泽家摆脱危机的是类自己才对。” 西门说:“说的也是,没想到我们当中,第一个进入家族企业进入社会的竟然是类。” 美作:“他这也是没办法,不过类向来脑筋清楚,我想他也很适合商场这个环境。” 西门笑道:“其实就算类不适应,别人也看不出来,因为类从头到尾会都是一个表情。” 美作:“说的没错。” 道明寺听了半天,只抓住了一个重点,“那个人是谁?你究竟给谁写了信?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叶莎说:“只是一个几年前认识的朋友,大家萍水相逢,交情也很普通,我没想到这次真的能帮上类的忙,他们家能渡过危机,那就太好了。” 道明寺追问道:“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叶莎:“当然了!我们认识的时候才十四五岁,你不会以为我那个时候情窦初开?” 道明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哦,不是就好,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啊!你情窦初开的对象是我好不好!而且,你十四五岁的时候还是个小鬼,又不像西门美作他们过分早熟。” 西门和美作哀嚎道:“我们也没是你说的那么差,怎么又戳到我们?” 花泽类说:“其实我也很好奇信的内容。” 叶莎:“你没有打开看吗?” 花泽类说道:“你不是嘱咐我不准打开来偷看吗?我当然不会看了。” 叶莎笑了笑说:“其实没什么,只是跟以前的朋友提起类而已,请他如果能帮就帮帮忙。” 西门:“究竟是什么样的朋友在花泽集团那么大的企业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有这么大的权力和作用。” “据说花泽家和一个有百年历史的会社结盟了,不过听说这家会社背后另有高人,一向是众说纷纭,最多的一种说法是这家会社私底下是由一方宫家所掌控。” 宫家是日本特有的一种势力,是由天皇的皇子演变而来,而能够传承至今的宫家,他的势力可以想见的必定根深叶茂。 叶莎:“既然你们不知道,就让我保持一点神秘感。” 花泽类说:“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们过得怎么样?” 美作:“你不在的时候还真的发生不少事呢。” 叶莎有时候会去蛋糕店看望杉菜和小优,得知小优交了一个男朋友。 叶莎想起原著中提到的小优的这个男朋友,品行应该不好。 小优是个很单纯的小姑娘,叶莎不想她被人哄骗了,又不能无凭无据的直接跟小优说她男朋友的坏话。提议:“不如小优把你男朋友约出来,让大家见见面。” 小优说:“不如我们来个多人的约会好不好?” 叶莎:“多人约会?” 小优说:“就是成双成对的几对情侣一起来约会啊。” 杉菜说:“你说什么几对,还不就是你们两对,我又没有男朋友。” 叶莎说:“也不是啊,如果你想约什么人,可以试着约出来看看,万一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杉菜说:“我想约的人呢,呃,我……” 叶莎说:“花泽乐回来了哦。” 杉菜惊喜地说:“你说花泽类他从日本回来了?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叶莎:“他昨天才下的飞机,又没有去学校,你当然不会看到他,不过我想他今天就会来找你,如果他来找你的话,你大可以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参加约会。” 既然是约会,如果花泽类同意了的话,那么他和杉菜似乎也就会有所进展。 杉菜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呢,道明寺会参加这种平民化的约会吗?” 叶莎:“这个我要问问他,征求他的意见,如果他想来的话那当然好,如果他不想来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他的。” 小优说:“好,如果他不来的话,杉菜也没有伴,正好你们两个还可以凑一对。” 杉菜说:“说的是什么话啊?我们两个怎么凑一对?” 小优无辜的说:“就是买东西或者上厕所,都想有个人陪,你是不想约不到花泽类对不对?” 杉菜邀请花泽类一起来多人约会,花泽类很痛快的答应了。 这天, F4和叶莎都在休息室,这成了他们大多数在学校时,除了餐厅一起待的最多的地方。 多数情况下是F4凑在一起研究他们的大计,叶莎则在不远不近的窗口边专心画她的画,好在休息室够宽敞,而且通风良好,不至于让油墨的味道打扰他人。 叶莎本来是可以借用学校的画室的,道明寺非要在休息室里面给她辟出一片地方,其他人没有人反对,于是以前的4人休息室成了5人的。 花泽类看了一下手表,站起来对叶莎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道明寺说:“你们一起?去哪里呀?” 花泽类说道:“约会呀!” 道明寺危险的说:“类,你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轻松了?” 花泽类气定神闲的说:“可是的确是约会啊,只不过是多人约会而已,你不知道吗?” 道明寺目光看向叶莎,如果她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想也知道他要炸毛了。 叶莎才想起来:“哦,对了,阿寺我忘了问你,你要不要一起去,今天主要是想见一见小优新交的男朋友,还有杉菜和类,大家约在了游乐场,你要去吗?” 道明寺根本没犹豫说:“我要去。” 叶莎:“你真的要去?可都是在很大众化的场所哦。” 叶莎本来以为道明寺是不会去的,所以才没上心,而且他最近又很忙,很难抽出整块的时间,就为了陪她去这个平民化的约会。 果然西门说:“阿寺你忘了,一个小时之后要去见一个来自华东的代理商。” 道明寺:“你替我去就好了。” 叶莎说:“如果你要参加的话,不可以嫌弃这不好那不好,然后半路退出。” 道明寺说:“啰嗦!走!” 他们约定的地点就是在游乐场,小优和她的男朋友中泽最先到的。 中泽本来对自己的容貌还蛮有自信的,因为他自认为长得很帅气,从来不缺向他示好的女生。 这导致他有些滥情,所以整个人显得有些油滑和随意。 小优和他认识和交往都没多久,并不知道他花心的情况。 中泽本来以为自己这次陪他们一起来约会,显得自己又大度,还能够在别的女生的面前表现。可是当看到叶莎的男朋友道明寺和花泽类的时候,真的有很大的心理落差。 这两个光长相和身材就甩出他几条街。 中泽当然心里不平衡了。 小优悄声说:“叶莎,你不是说道明寺不来吗?他也来了,看来他很迁就你啊!” 杉菜也有些惊讶,道明寺居然会出现在这么大从化的场合,游乐场似乎与全身都是昂贵名牌的道明寺气场不合。 杉菜有些五味杂陈,她和道明寺一开始的交集就是站在了对立面,她还奋力的反抗过道明寺在英德的统治,而且还胆大包天的打过他,导致杉菜也被欺负得很惨。 后来又发生那么多事,她差点被赶出英德,如果没有花泽类帮她的话,恐怕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普通学校的学生。 所以她对花泽类的喜欢一直都没有变,或者说是一种迷恋。 她对道明寺的观感就比较复杂了,她一直以为他是那种不可一世,永远都会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但是从他对叶莎的感情这方面看,不得不说他竟然是个好男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又俊美多金,现在再加上深情这一点,似乎让他看起来也不那么讨厌了。 相互都认识了之后,小优说:“那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快去吃点东西,我肚子都要饿扁了。” 一行6人当中,至少有三个是没来过游乐场的,中泽在前面带路,停在一个飘着香气的餐车前面,香味儿是烤香肠发出来的。 中泽:“我们就吃这个,好不好?” 杉菜和小优应和着:“好啊好啊!” 叶莎看向道明寺:“你想吃吗?” 道明寺说:“好啊,反正我还没有吃过。” 中泽:“什么?没吃过烤肠?到处都有在卖。” 中泽好像是发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嘿,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没吃过烤肠。”他笑嘻嘻地向小优以及其他人分享这件趣事,不过除了他没有人大笑,似乎没人觉得道明寺没有吃过烤肠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花泽类看了他一眼,这人是在嘲笑阿寺吗?说话的口气还这么嚣张,换作平时,阿寺早就要发火了? 中泽还毫无所觉,对道明寺说:“诶,你一定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那你们在家都吃什么?吃黄金还是吃珍珠啊?” 道明寺有些不爽,不过,这次是陪叶莎出来玩的,他不会直接动手去揍人,他说道:“我有吃过珍珠粉啊,至于黄金的料理我也吃过,那又怎么样?” 中泽本来说什么黄金珍珠是在嘲笑他,听到道明寺都吃过,笑容有点僵在了脸上。 小优看出气氛有点不太对劲,打破冷场说:“你们还要不要吃别的?” 中泽接这个台阶:“那我们就每人一根烤肠,再来一个玉米好不好?” 看大家没有反对的意见,老板说了价格。 道明寺直接掏出皮夹子付钱,中泽立刻抢上前一步,说:“我来我来,就让我请大少爷吃人生中的第一根烤肠。” 道明寺付钱被阻拦,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他们拿着做好的食物去大伞下的桌子边用餐,中泽找道明寺搭话:“你身高多高啊?” “184” “那你一定会打篮球了?” 道明寺对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是敷衍的说了一句:“不会打。” 中泽又笑道:“不会打?!其实也没关系啊!” 他转头对着几个女生说:“现在有很多那种高大的人,然后运动神经也不是那么发达,这样的人也蛮多的,哈哈,对不对?” 小优为难地推了推他,小声说道:“你不要这样讲。” 中泽当然知道他这样说话没礼貌,狡辩道:“我开玩笑的啦!” 叶莎全程在看那个中泽的作派,这人一直在巴拉巴拉的说话,可是却让人看不到他一个优点。侃侃而谈,虚有其表。 杉菜想到之前那一场被虐的很惨的篮球赛,说道:“其实他很会打啊,花泽类和道明寺的篮球打得都非常好,不过据说道明寺怕流汗,所以才不打的对?” 她询问的问一下叶莎。 叶莎说:“他是不太喜欢。” 叶莎其实也很怀疑,道明寺不喜欢流汗的运动,他身上的肌肉都是哪里来的?、 道明寺还没来得及回应叶莎质疑的眼神,就听到中泽说:“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男生会怕流汗的,那今天像这样子的天气,是不是对你来讲很不舒服?” 中泽转头对小优说:“应该把他冷气机带出来的,这样就不怕了,是不是?” 道明寺还记着今天来的是叶莎交到的朋友,他不可能这个时候落叶莎的面子。 要不然早就动手扁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了。 叶莎说:“大家来吃东西。” 她把自己的烤肠递给道明寺,“尝尝看。” 道明寺咬了一小口,尝了尝后皱着眉头说,“这是不是猪肉做的?” 中泽惊呼:“这是旗鱼肉啊,牌子上有写,你不会连旗鱼肉都没有吃过?” 道明寺压着火气,面色却不善,说:“你看我像是没有吃过的吗?” 叶莎说:“好了,我们去玩儿好不好?边走边吃。” 看的已经差不多了,硬凑在一起也没意思。 这个中泽果然像原著中所描述的一样,是不个不靠谱的家伙。 中泽说:“那是大家一起,还是?” 叶莎说:“我看分开就好了,我们就各玩各的,然后再在这里汇合。” 看样子花泽类和杉菜也有话要说,所以大家分开走。 道明寺在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抱怨,“小优交的是什么男朋友啊?” 叶莎笑道:“你今天的表现真让我意外。” 道明寺说:“是说我看起来很不耐烦的样子吗?” “当然不是,是你竟然没有动手揍他。” 道明寺说:“你看得出来我想揍他哦?” 叶莎笑道:“不只是我,我想类和小优他们也看得出来,其实会提议大家出来一起玩,就是因为想看看小优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 道明寺说:“原来你在操心别人,怪不得今天看你盯着那个中泽看,我看他就越来越不爽。” 叶莎说:“原来你看不惯他是因为吃醋了啊?” 道明寺磕巴了一下:“我……我哪有!而且就算知道你多看他两眼,你也不可能看上别人啊!” 叶莎笑道:“你知道就好,因为我已经有了最帅的男朋友了啊。” 道明寺被夸得飘飘然,牵着她:“那我们一起去玩,你想玩哪一种?” 叶莎看了看游乐场里的配置:“那我们就从没那么刺激的海盗船开始好不好?” 道明寺说:“好啊,都听你的。” 杉菜和花泽类那边,花泽类说:“还没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杉菜说:“我还好,刚刚适应一个人住。” 花泽类说:“一个人住?你怎么会一个人住,你爸妈呢?” 杉菜说:“我爸爸后来还是没有找到工作,他们有一位在渔村的朋友请他们过去帮忙,所以我爸妈就都去渔村了。台北只有我一个人住,这样他们才能够负担得起我的学费和在台北的房租。” 而且后来他们租的那个小房子,一家三口挤在那里也很憋闷,可能她父母也住不下去了,所以想去乡下渔村试一试。 花泽类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跟我说。” 杉菜立刻摆摆手说:“不需要帮忙啊,我可以一边念书一边工作,本来我们学校管的就不严。” 花泽类觉得杉菜很坚强,她的身上有他没有的那种韧劲儿,“你知不知道,你就像是荒野里生存的那种WIDELIA。” 杉菜:“WIDELIA?” 花泽类解释说:“是一种小黄花,虽然很小,生命力却很强。” 杉菜说道:“还不就是杂草的意思。” 花泽类说:“虽然很小,但是却到处都看得见,到处都可以存活,所以不管到哪里,它都可以生长,迎着风,开着花。” 等到大家玩累了,重新汇合的时候,小优说:“嗯,你们要不要喝东西?” 杉菜说:“是有点渴了。” 花泽类站起身说:“我去买。” 中泽似乎更急于表现:“我去我去,你们这种大少爷钱包里可能都是大钞,贩卖机需要零钱的,只有我才有!” 道明寺和花泽类两个对视一眼,都已经感受到了中泽阴阳怪气说话的威力,他们起身离开,说去卫生间。 叶莎对两个女孩说:“我们也去。” 实际上她是带小优去找买水的中泽。 路上小优还和叶莎道歉,说中泽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他今天说话为什么怪怪的,可能是不知道该如何和有钱人相处。 叶莎说:“你不需要道歉啊,就算道明寺觉得有被冒犯到的地方,那也是中泽的态度问题,他们男生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再说今天过后,中泽还会不会是小优的男朋友还两说呢,根本不用小优来道歉。 杉菜担忧地说:“道明寺的脾气可不怎么好,我担心宗泽会不会挨揍啊?他和花泽类一起出去,会不会去找中泽的麻烦?” 小优担心地说:“挨揍?不会?你是说他们会打起来啊?” 杉菜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如果在学校的时候有人这样对F4说话,可能坟头都要长草了。 叶莎正好趁机说:“那我们过去看看,悄悄的不被他们发现。” 她们三个人特地从侧后方绕过去找中泽,看到的画面是中泽正和两个女生调笑,看起来关系似乎似乎很亲密的样子。 还约晚上一起出去玩,其中有一个女生还把手亲密的搭在他的肩上,还抢了他手中的饮料。 中泽看到了道明寺,凑上去说:“怎么样?长得还不错?刚才那两个妹妹手啊,我挺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晚上还跟她们约了一起玩呢,你要不要一起来呀?像你长得这么帅,两三下就把他们搞定了。” 道明寺停下脚步,“你在说什么?” 中泽一脸大家都懂的样子说:“男人嘛!本来就该尽情享乐啊,像我就不会为了小优她这个女孩子而放弃了其他好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虽然你在跟叶莎交往,但是有的时候一定会腻的,对不对?” 道明寺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中泽一脸油腻的说:“少来了!看你这个样子就不是什么痴情男,女朋友之外,一定还有很多红粉知己对不对?” 道明寺:“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中泽惊讶于他的‘假正经’,“谁?还不是幼稚的道明寺!” 道明寺这没再容忍他,一拳轰了过去,把中则打倒在地。 叶莎三人也跑了过来,花泽类这时从另一边买了喝的东西过来。 杉菜第一个打抱不平:“道明寺!你怎么可以出手打人?!” 道明寺不悦道:“我已经忍他忍很久了!” 叶莎说:“你没事?” 道明寺向叶莎摇了摇头。 道明寺:“还有小优,以后交男朋友交个像样一点的!” 宗泽不满地起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到底是怎样啊?莫名其妙就打人?” 道明寺根本不屑于和他争辩,中泽对几人说:“我只是把手搭在一下肩膀上,他就动手打人了,真是野蛮人!” “我算是很客气陪你们出来约会,还这样被人家揍,搞什么飞机啊?” 小优伤心地说:“中泽,你刚刚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是真的吗?” 中泽愣了一下:“听见了?听见了又怎么样?我难道说的不对吗!”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