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途》 楔子 《炽途》 简图/著 # 泛旧的低矮建筑瓦房,门口停着一辆灰色皮卡,车身划痕遍布陈旧脱色,前身后箱有着明显的坑洼弹痕,依旧招摇过市穿梭于街道。 左侧一座石桥,破败不堪年久失修,道路两排参差不齐的树木,遮住大片炙热光线,树荫下走来一位背着竹篓的老妇,枯老干燥布满皱纹的大手拽着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男人眼窝凹陷,精神萎靡颓唐。 矮房里有人在往皮卡上搬箱子,来来回回几趟,这时一个身着墨绿色外套,脚踩马丁靴,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儿从里面走出来。 老妇走近,“你去送酒?” 女孩儿点点头,打车皮卡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到副驾驶,老妇又说:“小心些,听说那边又抓了个人。” “我会注意,您放心。”女孩子清点好数目,准备上车。 跟在老妇身后的男人突然变得怪异,嘴巴大张一只手揪着衣服,另一只手去抓老妇的胳膊,老妇差一点摔倒,女孩子急忙扶稳冲里面喊,“阿沛。” 叫阿沛的男子就是刚刚往车上搬东西的人,听到叫声急忙跑出来把人拖进门,老妇重重地叹气,骂着自己儿子,却也只能骂骂无济于事。 女孩儿看着妇人的背影,蹒跚,佝偻,再多的失望与爱,也无法改变所处环境强施给她世界里的满目疮痍。 她收回目光打开车门上车,看了眼左腕上的表,眸光暗了几许,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皮卡行驶,土路被轮胎碾轧,激起尘土飞扬弥漫。 途经绿意萦绕的河畔,河面,由澜沧江关累码头驶出,扬着我国旗帜载有货物的船只出现在湄公河与洛克河交汇处,以交汇处为中心向外延展数十公里的三国交界,便是世界闻名的毒品泛滥地,金三角。 金三角地势环山,三国边境毗邻交错,层峦叠嶂,鸟飞蝉鸣。当地气候炎热,土壤肥沃且雨水充沛,是罂粟最佳生长地,毒品最为猖獗那些年,罂粟花使金三角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毒源之一,鸦片占据世界分额的七成,当地武装割据,以毒养兵,以兵贩毒,以此形成一个巨大的黑金产业链,黄毒赌。 这里,是毒贩们的天堂,亦是人间炼狱。 世界禁毒开始,叫得上名号的毒枭一个个消失,金三角势力几经大洗牌,但遗留的部分武装毒贩却变本加厉,罂粟被禁止种植就转为新型化学合成毒品,他们心狠手辣,草菅人命,无视法律,他们藏于深山,匿于人海,地理优势令他们更加猖獗。 皮卡一路向深山行驶,女孩儿面色清冷,只是目光几次扫向腕表处。半个小时后,车子在深山密林一个栅栏围起的院落处停下,门口端着枪的武装向她走来。 她指着后车箱上的东西,那人用枪口挑开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便放行她把车子开进去。 此处为毒枭阿卡其中一个巢穴,阿卡是近两年新起的毒贩,他是毒枭孟吉的手下,孟吉在与另一武装火拼中丧命,他带着人逃窜,接手了原来的毒品生意,阿卡常年活动于缅北的深山,行动无踪。 车子停稳,她拍了拍皮卡后箱上的酒,有人围过来嬉笑着搬酒,她借口去厕所,武装兵知道她来送酒并未防备,给她指了方向。 几分钟后,皮卡重新驶上小道。 …… 层峦叠嶂的深山密林,崇山环绕,参天古树下,作战靴碾过盘根错节的杂草丛,一行人隐秘潜行…… “狙击手就位。” “观察手就位。” “爆破手就位。” 撒出去的微型无人侦察机迅速把院落内布局反馈到电子屏幕上,“与青鸟给的布局一样,右排第二间木屋是扣押目标的地方,外面有四名武装把守。”接着又说,“队长,青鸟说阿卡不在。” 一身迷彩作战服的男子蛰伏于草丛后,听闻虚应一声,“老杨哪儿找的人,不会是个哑巴吧。” 操控电子作战装备的余天咧嘴一笑,涂满油彩的脸上一口白牙份外醒目,“保密工作做的好,我挺好奇,以后有机会想会一会这哥们。” “他们的身份,怕是见了面也不知道谁是谁,甭贫了,按计划行动我们只有十分钟,速战速决。”男人眸光突然锐利,发布命令,“30秒准备,狙击手,目标瞭望台。” “收到。”耳机里传来狙击手的呼应,屏息间,消音弹划破寂静空气,瞭望台的武装哨兵悄无声息地倒下,蛰伏的一行人以迅雷之势悄声潜入…… 左侧男子打着手势,有人从另一侧迂回,控制住一个端着枪放哨的武装兵,狙击手同时解决掉另一个,此时,酒酣的喧嚣嬉闹声,在鸟飞蝉鸣的深山之间格外清晰。 一行七人分工明确,快速解决外面武装兵,直奔后排第二间被四人看守的木屋,木屋前位置开阔无法隐蔽,只能强攻,当对方发现他们,枪口对准过来时,消音弹已经射出,对方四人同时双腿一软悄声栽倒在地。 闯进木屋,一片血色狼藉中看到此次行动目标,解救的化学专家。 裴征眉间锁成一个疙瘩,人已经奄奄一息,“找到目标,重伤,外围警戒。” 背起化学专家快速撤离,后面传来了枪声,枪声呐喊声震天,裴征背对着后退边回击做掩护,“撤。” “大刘接应,余天给我方位,狙击手掩护撤离。”救出目标以安全为主不能恋战。 后面追击越来越多,狙击手在暗处替他扫清路障,裴征和同组三人带着化学专家冲出毒枭范围,远处,接应的车呼啸驶来,大家跳上车,四人同时向后方射击,另一辆车去接应狙击小组。 # 远处,山麓的蜿蜒小路上,破旧的皮卡停驻在土路旁,目光所视皆被茂密的丛林掩下,望进眼底皆是郁郁苍苍,云雾萦绕的仙境,一片祥和的天然奇观,藏尽所有秘密。 有人恨,有人喜,有人为之丧命,也有人为之痴迷,这便是毒品。 激战的炮火震天,山涧硝烟弥漫,驾驶室的人猛然扭头望向声音来源,女孩子眉头紧锁,搭在方向盘上的姆指微微摩挲,须臾间,启动皮卡向另一方向驶去。 # 快速撤退的两辆车上,奄奄一息的化学专家,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伤痕累累,必须快速撤离给予救治,否则,性命不保。 裴征眉头越锁越紧,紧抿的薄唇越发凌厉,余天在旁边咬牙切齿,“这帮畜生,真该一锅端了他们。” 裴征没有说话,只是那鹰隼般的眸子明暗交杂,毒枭的手段他不是第一次知道,交手也不止一次,无人道的手段令每个人都恨得牙痒痒。 而这一次他接到任务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一个十来岁模样的小女孩儿,她打小不喜欢跟人沟通,不说话,不哭,不闹,甚至不笑。谨慎且戒备着所有人,用一双警惕的眼神看待这个世界。 十几年前由金三角毒枭种下的惨案,一名叫做时岩的化学专家被抓,毒枭强迫为他们制毒,全家被杀,只有那个小女孩儿被我方人员从金三角解救,彼此,公主般的女孩儿人生彻底毁灭,从天堂到地狱,缄默孤僻,而这个人,在四年前失踪了。 裴征心口像被扎入一根刺,她,去哪了? 余天操作着电子设备,“队长,青鸟发来消息,四点钟方向给我们留了一辆车。”他敲击键盘回消息,“我告诉他已撤离。这是不放心我们,还给留辆车。” “回他,谢了。”裴征说。 吉普车呼啸疾驰,在山麓转弯处迎面驶来一车皮卡,众人警戒,裴征手里的枪已上膛,当两辆车交汇划过,透过玻璃车窗,男人鹰隼般的眸子落在皮卡驾驶室里,女孩儿的脸上,他整个人为之一震…… 时雨! 作者有话要说:  阔别许久我们的再次重逢,简哥带着炽途回来啦,大家久等了,握爪…… 本章为楔子,下章正文走起~~~ 系列文《炽野》已完结,喜欢此题材的小天使可以看一看。 第一章 第一章:金三角 细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潮湿幽长的阴暗小巷,街灯昏黄,闪着霓虹的砖瓦矮房陈旧破败,一扇木门吱呀被推开,别有洞天的酒吧内喧嚣中带着诡谲的迷离。 嘈杂的音乐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妖娆的美女,像脱皮的蛇扭动着她们性感的腰肢,勾人的眼神撩动着夜不能寐的放荡灵魂。 推门进来的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男人高大健硕双腿修长,踩着马丁靴的双脚步伐稳健铿锵有力,从男人进门便引起无数目光,在这间酒吧里出现的陌生面孔,有人警惕,有人探究,有人目光萎靡,有人带着挑逗…… 犯瘾的萎靡男子抽搐地咆哮,有人用听不懂的语言骂骂咧咧,有人放浪大笑,冲男人飞来暧昧的挑逗眼神。男人神色坦然,仿佛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目光搜索,把这诡秘的氛围从眼底划过,最后,落在吧台方向。 男人径直走向吧台拉开椅子坐下,手肘抵着木质台板,眸光望着吧台内忙碌的女孩儿身上,女孩儿身材娇小,宽大的工装外套松松垮垮,稍长的袖口挽至小手臂处,齐耳的短发下露出小巧的耳廓,干净得与这里的魑魅魍魉产生割裂,却又难以言喻地契合,背道而驰又融为一体。 阿沛手里两打酒,见来了人,冲吧台里的背影喊话,“纷朵,有客人。” 女孩儿听闻转身,握着盎司杯的手蓦地一滞。那人以手托腮,在触及她时高挺的鼻梁下,唇角上扬,带着光的眼底撩动着笑意,眸子像穿透躯壳瞄准灵魂的攻击,踌躇满志,意气飞扬。 她快速敛去内心波澜,怔忡转瞬即逝。 男人眼底笑意越来越深,指尖在侧脸上轻点划过,眉锋微眺,眼底的光变得豁然且炽热。她隐藏的很好,瞳孔的微缩在须臾间消散,不仔细分辨难以察觉她刚刚那微弱的隐藏极深的诧异。即使四年没见,她同他一样,一眼认出了对方。 裴征内心感叹,时雨啊时雨,几年杳无音讯,任谁也没想到她居然来到金三角,一个月前的任务,仅凭玻璃窗内匆匆划过的侧脸,他便断定是她,归队后,他旁敲侧击到最后开诚布公,为此,还与老杨有一番争吵。其实他并非完全笃定自己内心的判断,即使是她,也许只是偶然,但怎会如此巧合,那个特定的时机很难用单纯的巧合来定义。 他由最初的愤怒,恐惧,渐渐化掉所有戾气糅杂成了复杂的情绪,开始变得钦佩,他应该明白,在时雨瘦小的身体里,驻扎的是一颗常人所不及的强悍魂魄。他虽意外却并不怀疑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那就是她! 即使他找不出她的位置,他也会联络她,青鸟! 他正欲开口,对面的人旋即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半张的嘴欲抬的手演了个寂寞,裴征咂舌,嘿,你个小丫头,多年不见,久别重逢,他乡遇故友,怎么着也算半个青梅竹马,连个眼神都吝啬。 本想给她个惊喜,怎么落得自己演出还得自己配合,“诶……”他叫她。 这一声诶并未获取任何回应,女孩子依旧忙碌着,她是酒吧调酒师,也是酒保,这里没有明确分工,龙舌兰,阿佩罗,与杯中冰块搅拌,再用苏打水补满,撒上一小撮粗盐,最后半片橙子做装饰,一杯酒鬼调好放到吧台上,依旧无视对面的男人。 阿沛回来,笑脸相迎,开口一句缅语问好,在未得到回应后,随即又机敏地换成汉语,“先生,需要点什么?” 缅甸是多民族国家,而缅北的果敢曾隶属于中国,即使后来领土格局发生变化,这里的汉族人依旧保留着自己的语言,所以在这儿遇到会说中文的人并不奇怪。裴征伸手拿过刚刚放到吧台上的酒杯,“就这个吧。” 阿沛转身去忙,裴征端着酒杯轻轻摇晃,透明的玻璃杯里颜色以阿佩罗的红色为主调,在暗夜的酒吧里更像那些迷离的人群,“小丫头,这酒,没毒吧。” 背对着的人突然转身,毫无波澜的一双黑瞳回视着他,没有情绪,没有言语,对于“寻衅滋事”者给予无声回击。 裴征无奈地笑了出来,这么多年时雨骨子里的执拗和防御一点没变,不说话,遇到不爽就用那双抗拒一切的眸子看着你,直到你拿她没辙,自动放弃。 在她目光下,他端杯抵在唇边轻抿了一口,有些浓烈有些顺滑,还有一点甜香,他眸光微眺,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一手,“不错。” 时雨转身继续工作,酒吧的工作人员很忙,来这里的人并不是为了喝上一杯美味的酒,在这什么都沾的地界的酒吧里,鱼龙混杂,开了多年的老酒吧,混着杂七杂八的人群,他们知道这魔窟般地狱里的所有秘密。 他们会起冲突,发生争斗,甚至枪战,吧台在酒吧一隅不是重灾区,即使这样,三五不时也要换上一批酒器和桌椅。酒吧老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来叔,来叔与当地武装势力交集,在这金三角大多数人会卖他面子,而他的妹妹便是金三角声名在外的popa赌场老板,砂姐。 她重新调了一杯酒,并未理会突然出现的裴征,她自然认出他,她与他同在一个大院生活多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为什么出现在这儿?诸多个为什么,心底会有疑问,却并不想真正去探索,她到金三角四年,已经与之前的十年生活做了切割,割裂过去并非坏事,亦非难事,那十年对于她只是生命中的一个片段,非常简短的一个片段。 …… 金三角,popa赌场。 赌,是一种最积极也最消极的生活态度,就像在这金三角泛滥的毒品,令某些人群狂热地追逐又舍命地挣扎,他们用命赚钱,赚来的钱大多扔在赌桌或是毒品上,这些人甘之如饴,即使他们知道事态发展下去无法收场,亦是趋之若鹜。 赌徒们围着赌桌下注,输光了全部身家的男子气急败坏地叫嚣着拿命来抵,有人哈哈大笑,嘲讽赌徒的命值不了几个钱,这就是金三角,一个黄赌毒最猖獗,命最不值钱的地方。 时雨站在楼上,俯瞰一楼的嘈杂人群,时钟指向十二点过一些,门口出现几个人,为首的男人便是近几年肆意横行的武装军首脑,威猜。 威猜三十几岁,手下几千武装兵配备轻重型武器,此人嚣张跋扈,冲动易怒,人送外号“狮子”。最近几次金三角的冲突,他是最大的源头。 时雨的目标并非威猜,威猜只是她寻找目标的媒介,上级指令她追踪国内一个集团的核心人物,此人前段时间偷偷出境潜入金三角。几日前,她在酒吧里探听到威猜近来有动向,有位神秘人物带着大钱来,威猜亲自去接,能让威猜亲自出马相迎,不是她要找的人也与毒品有关。 她已经等了三天,威猜终于出现,想要靠近威猜并非易事,他身边有四五个手下跟随,皆带着枪。时雨转身向另一侧走去,速度不快,待威猜他们上楼梯时,她看清一群人中,都是他身边的常跟随的人,并未出现陌生面孔。 她快速下楼,在吧台前停留片刻,侍应生来准备酒水,她接过托盘跟着上楼进了威猜的包间。 威猜笑声狂妄,毒品和武装使得他越发猖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头狮子是多少人眼中盯肉中刺。时雨神色如常,手边有序的布着酒水,耳边听闻他们的谈话,威猜提到钱,提到生意,并未进行下一步。 她没有获得有利信息,却不得不离开包间,待走到门口时威猜提到个人,她甩开腰间别着的钥匙挂在门把手上,这个动作给了她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在这裉节儿,她听到一个名字,邦哥。 邦哥不是她熟悉的名字,也不是上级指令里的人物,是否与她要找的人有关? 她走出赌场,昏黄的路灯下辨别出威猜的车,而车内正闪着忽明忽暗的烟火,有人。 时雨悄悄潜入暗夜里,她身形瘦小,躲在暗处很难被发觉,她贴近一辆吉普车后,矮身过去,迅速把手里的小型追踪器贴在车后杠下方,然后快速闪身,转向街角潜入狭长幽深的小巷…… 突然,耳尖地听闻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浅,且急,似在跟踪,追赶…… 她加快脚步在拐角处转进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扭身钻进巷口的的矮房后,青石瓦的小巷,线路复杂九转回肠,不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迷失方位,借着熟悉地理位置的优势,终于甩开身后的声音。 当她走到街角准备出来时,而那里却站着一个人,他在守株待兔。 时雨迅速从腰间抽出匕首,反手向对方扫了过去,而那人明显没有防备,却反映敏捷躲开攻击,她出刀快狠准,每一下都以速战速决为目的,招招逼人,奈何对方明显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手臂被一双钳子般的大掌扣住,这种方式她练过千百次,手腕翻转刀尖向前直向男人胸口刺去,对面的人向后撤出一步,手腕一翻把她推开。 暗夜里漆黑一片,此时借着微弱的灯光,近距离贴近她才看清面前的人,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了,就差飞出去,不过好在让她抒了一口气。 裴征抱臂正冲她笑,他正准备是开口夸她刀法不错,或是说声嗨什么的开场白,就见时雨转身后退快速淹没在夜色小巷中,裴征感觉自己脸上的笑都凝住了,耳机里传来余天的嘲笑,“老大,又吃瘪了。” “滚蛋,继续盯着,别烦我。” 刀法不错,运用灵活,手法招式也符合她小个子攻击特征,对付普通武装兵尚可,奈何力道不足,碰上硬茬儿她毫无胜算,怎么自保。男人漆黑的眸子望着小巷时雨消失的方向,她一个女孩子单打独斗这些年,没有任何后备力量做支撑,她能拿到那些情报,是要冒着多大的危险,又是日常骂老杨的一天,裴征烦躁的在上衣裤兜里找烟,“艹,谁把我烟拿走了。” 耳机里众人笑声起伏,大刘说:“老大,不是我。” “再有下次,等着回去挨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 guo慧妍扔了1个火箭炮,采薇扔了1个地雷,42300255扔了1个地雷,戚兮扔了6个地雷,jocelynalexia扔了1个手榴弹,49937177扔了1个地雷,戚兮扔了1个地雷,戚兮扔了1个手榴弹,鲜衣怒马扔了1个火箭炮 暂定晚七点日更,其它时间更新可无视有可能是在修错字,欢迎小天使捉虫 第二章 时雨并未受到裴征出现而影响,她的情报来源几乎都来自酒吧和popa赌场,情报无论大小,只要能为截获毒品流入我方境内,她愿以身涉险。 回到自己的小屋发消息给老杨,消息发送后自动删除。 她就坐在窗边,听着细雨敲打青石瓦片,淅淅沥沥,叮叮当当,像儿时雨敲打着高楼林立的玻璃窗和妈妈的话,小雨在看雨,你是雨它也是雨,多么美妙。而此时的雨声,雷声,流水声,宛如萧萧凉意穿透冷寂的夜空,侵入单薄得几近透明的灵魂,把过往割裂。 时雨就这样,在窗边坐了一夜,听了一夜的雨! 她盯着威猜的动向,此人早已跃跃越试把毒手伸向我方境内,至于邦哥,老杨回复俩字,不知。 这日午后,云淡风清,几日的阴雨过后,炽热的阳光火辣辣地烤向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酒吧门被推开,午后的酒吧人不多,吧台内只有一个身影,时雨新调试一款鸡尾酒,阿沛走了进来小声说:“纷朵,那个男人又来了。” 阿沛与她年纪相仿,人很阳光,爱笑,对人很友好,时雨偶尔会教他调酒,他说想离开金三角,去更好的地方,更美的地方,没有打打杀杀没有毒品的地方,人命不要如同蝼蚁苟且而活。有些出生在这儿的人,他们有太多无奈,离不开,逃不掉,被毒品紧紧束缚无法挣脱。 雪莉酒汤力水乌龙茶加入长饮杯中,搅拌后加入一片柠檬皮装饰,时雨转身把杯子放到吧台上,未置一言。 裴征勾着唇角笑得越发无奈,从碰面至今,时雨未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他没听到过她开口,若不是知道她性格如此,定会以为她是个哑巴。 阿沛见纷朵还是不说话,随又靠近她:“你不喜欢他?” 时雨抬头,双眸写满质疑,她为什么要喜欢? 即使她没说一个字,阿沛也理解她目光中的质疑,这是长久相处而来的默契,阿沛龇牙一笑,“我的意思,你讨厌他?” 不讨厌,不喜欢,权当是陌生过客。 …… 夜里,有人传来消息,砂姐回来了。 砂姐,popa赌场的老板,她前夫在武装冲突中丧命的金三角毒枭,之后,原手下的毒品生意被人接手,而这个人便是威猜。砂姐经营着赌场,这个女人长得漂亮,身材极好,又有头脑,多少人对她心生爱慕,惦记着人和她的钱,威猜便是其中之一。 时雨到赌场径直上到二楼包厢,砂姐在跟人谈生意,她进门微微点头打过招呼,走到吧台去调酒,砂姐喝过几次她调的酒,便要她得闲时常到赌场这边帮忙,所以她才有机会在赌场内随意行走,在这里她不受任何人管束。 她猜测,威猜今天应该会出现,果不其然,没多久威猜便闻风而来。砂姐对他并未过多理会,他在砂姐丈夫刚死内部混乱的裉节儿,抢走她的毒品生意和大部分手下成立自己的武装势力,名义上利益共享,实则大多被威猜独吞,砂姐拿威猜没辙,恨也不能彻底与他决裂。在这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敌人下一刻因为利而结交,朋友因利下一刻而崩盘,盘根错节皆为利,这就是黄赌毒场所里永远的真谛。 时雨调了一杯酒送过去,威猜昭然若揭的一双眼色眯眯地盯着丰腴多姿的砂姐,而后者,纤细的手指端着酒杯,红唇轻挑妩媚妖娆,别具风情。 两人谈及生意,近年来毒品生意不好做,全世界禁毒各方打压,他们小打小闹难以为继,只能不停寻找更大的出路,威猜此时便提到一个大生意,目标,云南。 时雨垂眸,威猜的话已经明显指已有买家,他把人藏去哪里?几日的行程追踪,威猜出入无非是他自己的地盘,赌场,酒吧,一次酒店没去过,他把人藏在自己家?这并不是待客之道,何况是带着大钱的大老板,定不会去他的毒窝,不符合常理。 威猜有目标向我方境内伸手,不管是否与上级要找的人有关,也会有买家进行交易,这个人会是谁,在哪交易,她不能坐以待毙。 夜里一点半左右,时雨从赌场出来,威猜刚走不久,她启动皮卡沿着手机里威猜行驶的路线缓缓跟行,此路线是往他的老巢,金三角靠近缅北的地带。 二十分钟后,威猜到达自己的院落,时雨把车子停在较远的拐角处,下车从左侧悄悄靠近,正门有四个端着枪的武装兵把守,瞭望台上也站着人,灯火通亮的院落被照得一览无遗,她来过这里,院子里至少有百十人的武装兵,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贸然潜入,威猜接了人来,必定要有行踪,可是连续几日不见任何动作,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环顾四周,从黑暗里绕到院落后方,她寻找到一个可以潜入的突破口。 好在院墙不算太高,她在暗影处可以轻松跃上墙,刚落上墙,突然一个镭射光点照过来,从她头顶上方划过,时雨猛然一惊旋身跳回墙外,她紧贴着墙壁,压着呼吸探听院落里的声音,并未有任何异动,还好有惊无险,看来这里进行了更加严密的防控。 威猜为什么把自己的院落进行布防,是近来他多方挑衅防止被攻击报复,还是他在院子里藏了人。 她此行,无功而返。 在远处潜伏的余天问旁边的男人:“老大,为什么不让她进去。” “进去她出得来吗。” 余天,“她到底是什么人,不会喝两次酒就看上人家了吧。” “老大自有他的打算,一定是担心她进去打草惊蛇给我们任务带来麻烦。”小五说完,冲裴征邀功,“老大我说的对不。” “小五你被说话,傻小子除了玩枪你还懂个球。”余天日常怼小五这个傻憨憨。 “天儿,咱老大是那样的人吗,看上他的姑娘我见不少,那可排着队呢,但我可没见他看上过谁,欸对了,我记得小凝妹妹说过,咱老大情窦初开那会儿要跟一个小姑娘好,说等人十八岁就跟人处对象,你们猜后来怎么着,小姑娘跑了,被他吓跑的。”大刘说完,耳机里传来无数个笑声,余天八卦飞起,“还有这事,那小姑娘谁呀,大刘你会说话多说点。” 裴征扶额,“都闭嘴吧,干正事,几天了还没把人翻出来。” “老大,这不怪咱们,一点线索都没有,茫茫金三角哪找一个被藏得隐蔽的人,该翻的地儿咱可都翻了,警方盯了几年也没把人抓捕归案,这人道行深呀,不是我说呀老大,才几天就想让我们破了几年的案子,我们又没长通天眼。” 别说一周,他们在深山密林蹲上十天半个月也不在话下:“等,我有耐心,不信他不暴露。” 几日的跟踪与监视,威猜这边毫无异样,刚刚的镭射光是他让余天快速打过去的,目的阻止时雨进去,无论她是否能够轻松离开,他都不想她进去冒这个险。 裴征想起小时候时雨总是自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不与人交流,有人向她示好她也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冷面孔,那时她几岁,十岁吧。 很多人都讨厌她,把她当成异类,有的小孩子还会欺负她,她不还口,也不辩解,不与任何人友好,她身边没有任何朋友,直到后来……他裴征可以说是整个大院里,唯一一个可以跟她靠近的人,她能跟他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仅限于她看,他玩,这对于抗拒与外界接触的时雨来讲,他绝对是万千之一的交情,不算过命,也差不离了。 裴征觉得自己真有些拧巴,要说他这些年能让他惦记的女人,除了他的亲人就是时雨了,特别是在得知她消失后,他总能想到她毫无生机的面孔,她去哪了,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还有,她是否,还活着! …… 时雨把一杯酒放到吧台上,依旧没理会身后的不速之客, 更何况那个男人的眼神狠戾,像冷箭的寒光,又似作起的烈火,似要把人团团裹挟燃成灰烬。 男人咬牙切齿地说了句,“小骗子。” 时雨手上动作一滞,末了,继续调酒。 阿沛凑过来,一张朴实的笑脸笑得人畜无害,靠近她小声用当地的语言说:“纷朵,你骗他什么了?” 时雨瞥他一眼,没说话。 阿沛独自嘿嘿傻乐,“他来酒吧什么也不干,只喝你的酒,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时雨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旁边的酒箱,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干活,阿沛撸起袖子搬酒,刚走出两步又凑回来:“你不会是骗他感情了吧。” 阿沛说完非常识相地在她爆发脾气之前溜之大吉,时雨垂眸,眸光带着一点怒火,蓦然转身,手中调酒器往旁边一掼,“你很闲?” 裴征眸光跳跃,食指抵着下唇摩挲,唇角勾着耐人寻味的笑:“哟,跟我说话了,以为这么漂亮的美女不会说话,怪可惜的。” 时雨没接他的话茬儿,裴征的性格她了解,能贫爱逗,她不理会他自己也能说上一天。裴征见她又不说话,指尖敲了敲吧台桌面:“欸,小骗子。” 她瞥他,“我骗你什么了。” 裴征突然敛去玩世不恭,“你心里没数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评论都送了红包,今天准备了红包一百个,康忙北鼻来次够~~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鲜衣怒马扔了1个火箭炮 夜猫子扔了1个地雷超级霹雳无敌让~扔了1个地雷 超级霹雳无敌让~扔了1个地雷 戚兮扔了1个手榴弹戚兮扔了1个地雷 第三章 裴征知道她故意忽视他的话,她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四年啊,一走了之杳无音讯,不知道他会着急吗,他找了能到的地方,问了能问的人,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到了金三角。 好在她选择了一个可以把自己隐于最复杂,也相对稳妥的环境里,没人会对鱼龙混杂小酒吧内的小酒保产生怀疑,何况,还是个不丁点大的小女孩儿,她自身的优势保了她的安全,但裴征不可能不担忧,为此,他跟老杨大吵一架。他怒吼,暴跳如雷,那么危险的地方,让一个女孩子深陷魔窟。老杨说,这是她自己的意愿,我们尊重她,且,她是非常合格的情报人员。 她用四年证明她是一名合格的情报人员,是的,她太冷静了,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她八岁全家惨死,父亲死在她怀里,这一切,都来源于深恶痛绝恶贯满盈的毒品。 他们是无名英雄,战斗在最凶险的一线,用命拼搏。 裴征钦佩她的胆识,敬佩她的选择,但担心,就像悬挂在心口的尖刀,无时无刻不警惕着。 …… 晚八点,酒吧进来几个人,这些都是威猜手下,时雨这几日从酒吧到赌场都在留意威猜的人,只要是他的人她必时刻关注,有些消息靠的就是这些酒鬼。 那人个子不高,刺青从后颈延伸整个后背,很瘦,常年吸食毒品眼窝黑陷。此人在威猜的军队里有些地位,时雨从阿沛手里接过酒送去,来来回回几次,直到那人去洗手间,她悄悄跟过去,听到他接了通电话,提到邦哥,而邦哥来自云南。 与威猜做生意的是邦哥,邦哥是否与她要找的目标有关系,还是说邦哥就是陈海峰,亦或是,他们的目标错了?情报有误?陈海峰并未出现在金三角? 这条情报线不是从她这出去的,她并不清楚其中细则。至于这个邦哥?她内心思忖着这个人,分析各种可能性,听到里面开门的声音,她快速闪身隐藏自己。 她准备把这个消息传给上级,此时收到一则内部消息,约她在北山五公里一个废弃的厂房见面。消息阅完自动删除,她握着手机,回了一个字,好。 酒吧人渐渐少了些,她让阿沛替她盯着,跟来叔请假从酒吧出来。 她在金三角的第一个落脚点就是酒吧,在打算做卧底时第一件准备工作便是学会调酒,她在外面盯了这里一段时间,找寻机会进入酒吧,她工作勤快不多话,短时间内得到来叔的认可。她在这四年,没有人怀疑她,没有人会盯着一个毫无攻击性,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这是得天独厚的外在优势,也是她最安全的保障。 时雨驱车向北,目光谨慎地盯着身后,一路平顺地来到约定地点。 她把车停在隐蔽处,步行过去,夜色如水,星光闪烁,远远看到破旧的房屋门口,站着一个高大挺拔,负手而立的男人。 裴征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来了。” 时雨点点头。 她的平静让他饶有兴致,目光恨不得把她浑身上下扫出窟窿,“看到我不惊讶。” 她神色淡淡地摇摇头。 “为什么?” “猜到了。” 老杨通知有人与她接应,她便猜到是裴征。 裴征咂舌,“嘿小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跟哥顶嘴了。” 时雨侧过头,扬着脑袋,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裴征把烟从嘴边拿开,大剌剌地掐腰站着,低头盯着她的头顶发旋,“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时雨简短有力吐出三个字:“累脖子。” 裴征微顿,瞬间想起什么让他忍不住笑出来。 时雨个子矮,他说她讲话不看对方的眼睛毫无诚意,她说他太高看他费劲,索性不看反正说不了几句话。后来他常带她去大院后墙角的长椅,头顶上方长着一棵参天大白杨,夏日乘凉,冬日看雪,辗转便几个秋! 虽说坐着不累脖子,但她还是不看他,她就是这样的清冷性子,他早习惯了。 时雨猜到是他不奇怪,是他没有多想,现在的时雨已经不是几年前的小女孩儿,没有聪慧的头脑和敏锐的判断力,怎么在这儿鱼龙混杂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里行走获取情报。裴征喟叹,心里挺不是滋味,“国内黑恶势力曲寒集团的一个核心人物陈海峰前几日偷偷进入金三角,你应该知道,我的目标就是他。” 时雨点头。 “我知道你也在找他,我们配合。”裴征说。 时雨抬首,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我习惯单干。” “有我在这儿,不需要你去冒险。”若不是不想她冒险,他并不需要与她配合,那日她想潜入百十人的武装毒枭院落,惊醒他必要遏制她单独行动。 “那是我的事。” 裴征眉锋收紧,眸光变得凌厉,吐出的字眼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在我眼皮子底下,就不是你自己的事。” 时雨不想与他争执,“行,有消息我通知你,走了。” “你身手太差,虽然刀法不错但力气不足,碰上硬茬你没胜算,怎么保护自己的安全。” 时雨脚步顿了顿,想要反驳却没开口,迈步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裴征两步上前扣住她的肩膀直接把人拽了回来,“话没说完。” 她矮身从他手底躲开,“我说完了。” 她还要走,裴征双手穿过她腋下,把人提了起来旋身摁向身后的墙壁,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开口:“你不就打算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时雨整个人都被他裹挟在他身前,身后是墙壁,身前是他,无路可退,“我的事与你无关,放开我。” 他厉声,“时雨。” 她心底不悦,面上依旧清冷,声音平静地陈述一句把人拒于千里的事实,“裴队长 ,我是青鸟。” 男人那双玩世不恭的笑眼此时微眯成一条危险的寒光,紧抿的薄唇是他爆怒前最明显的征兆,架着她的一双大手掐得她骨头生疼,她眉头都没皱一下,“放开我。” 他得知她就是青鸟的时候有多愤怒,就有多担忧,他执行各种任务多年,从未有过如此胆怯,他看淡生死也不怕死,却在几个午夜梦回梦到她出事而大汗淋漓。 手上的力道放缓,裴征仿佛卸力般内心所有的怒气一点点吞咽回去,“小雨。”他叹了一声,声音沉了几分,“我找了你很久,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你消失得彻底,有没有想过我会担心,会着急。” 这一声小雨,蕴着浓浓的情感和无力,时雨眼底匆匆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微抿着唇,缓缓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下:“放我下来。” 裴征把她放下来,回手给她掸了掸蹭在背上的灰,时雨抬眼,他咧嘴一笑,“弄疼没?” 时雨盯着他看,也不说话,裴征认怂地伸手要去替她揉揉却被她躲开。 两人并肩站着,裴征嘴里叼着根没点着的烟,时雨探究地看向那根烟,他拿下烟夹在手里,“戒烟呢,叼着过过嘴瘾。” “我师父,还好吧。”她没有家人,没有亲人,只有一个人在她心里占据非常重要的位置,那个人就是她师父,南絮。南絮救了她,照顾她,不是亲人似胜亲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记挂的人。 “挺好的,研究所有个什么项目现在她是总师,厉害吧。还有,我师父调到缉毒厅了。” 时雨的师父是南絮,而他的师父就是南絮的老公陈湛北,宁海缉毒总队大队长,破获无数大案,他家的奖章摆满书架,裴征长这么大谁也不服,只服他师父一个人,当年陈大队长放话不收徒,那是他求爷爷告奶奶求了一年,他师父看在他的诚心和自身过硬的素质才收他,独一份的荣耀。 他叹气,“我找师父,他俩异口同词,不知道你去了哪儿。” “我师父不知道。”时雨说。 “她教你电子设备,教你跟踪,教你窃听,教你刀法,时雨,她把本领都教给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离开是为了什么。” “真不知道。”她小声说。 裴征并不怪师父们的隐瞒,换做他也不会开口说出她的行踪。他笑了下,他俩可不只是一个大院青梅竹马的玩伴,亦算是同门师兄妹,“你在哪,也得叫我哥。” 时雨轻扯唇角,“幼稚。” “你个小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你要我把话再说一遍?说好的我等你到十八岁,咱俩就在一起。”只是她十八岁了,他从部队兴冲冲地回来,带着满心的雀跃和期待,却发现她消失了,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知道她怎么了去哪了,她没留给他一句话,甚至一则信息都没有,就消失得杳无音讯。 “打住,话是你说的,我没答应。” “你……”裴征发现,他已经有几年没被一个人气到语塞的地步,这已经不是语塞,甚至是心塞,他裴征活了二十六年,只有这一个人让他无可奈何,打不得骂不得惩罚不得,“这次任务结束,跟我回国。” 好不容易卸下对抗心理,他又把事端挑起,时雨并不想与他争执,他们只是偶然相遇,任务相同,争执毫无意义,“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事,我的事也与你无关。” 她情绪毫无起伏,裴征感觉自己就他妈一腔热血碰上一块冰坨子,“要我来硬的?” “你非如此,我们权当不认识。”时雨说完抬腿便走,裴征扣住她肩膀往回来,时雨矮身闪过而后者顺势一带,长臂圈住她的腰紧紧扣在怀里,时雨曲肘向后攻击,奈何体力和武力相差悬殊,裴征低笑的声音在她耳畔,“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对付一些小喽罗,遇到有点身手的你毫无胜算。” “我不是来打架的,收集情报不需要打架。”裴征的身手她清楚,散打格斗枪法皆是军中一流水准,她对上他不只是没有胜算,而是毫无还击之力被碾压,“你放开我。” 裴征把人转过来,低着脑袋看她,“那遇到反追踪你怎么办。” 忽然,一把锃亮的匕首不知何时握在她手里,而这把匕首的刀尖此时已经抵在男人的胸口,“你说呢。” 裴征挑眉,“哟,刀不错。” 时雨手里的匕首往前施了一点力:“放开我。” 裴征笑得耐人寻味,“不放呢。” 匕首的刀尖又施了力,“放不放。” 刀尖浅浅地刺过单薄的面料抵在他胸口,裴征手上没松,“你还真捅。” “遇到危险敌人,不用客气。”时雨用力推开他,裴征揉着胸口,“太狠心了,四年不见一见面就拳脚刀剑相向,你个小没良心的。” 时雨收回匕首,嫌弃地瞪着男人嬉笑的脸,“有病。” 裴征不否认还点头附和,“有病,”贱兮兮地靠近她,“你是我的药。” 时雨咬牙,恨不得刚刚那把刀真捅进去。 “诶,我要是不出现,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忘了。”男人痞痞地冲她笑,笑得贼荡漾。 时雨并不打算与他续旧扯皮,她的世界已经与前尘做了切割,此时她是纷朵,也是青鸟,而非时雨,“出现一个叫邦哥的人,此人与威猜要有毒品交易,暂时没有发现任何与陈海峰有关的消息,我有怀疑邦哥是否与陈海峰有关。”她拿出手机,把相片递到他面前,“这个人叫扎托,是威猜武装军里一个小头头。” 裴征收起玩世不恭,“相片发给我。” “再有消息我通知你。”时雨把相片和扎托常年活动的范围发给裴征,“走了。” 裴征这次没再拦她,“别自己去冒险。” 时雨点点头,消失在黑夜中……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继续红包100个 欢迎捉虫~~ 第四章 时雨上车后,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渔夫,我是青鸟。”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开口,声音低且沉,“碰面了。” “恩。” “这小子为了你的事跟我大吵一架。”裴征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打小就是出了名的小霸王不服管束,但对他这个领导还是都很敬重,这一次橫冲直撞差点跟他拍桌子。老杨清楚这两个孩子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面对裴征的质问,他公心要讲规矩严令呵斥,论私心,他也有不忍。 “我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那边的去向裴征都向我汇报了,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能贸然行动。有他在,这个任务交给他去办或是你们配合,他的能力我放心,切记,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明白。” 在准备挂断这通电话前,渔夫沉思片刻,正式且严肃地开口,“青鸟同志,如果你想,随时可以归队。”当初她选择去做卧底他不同意,但她态度坚决,他太懂这孩子的想法,他们都恨毒品,但时雨的内心多了份比恨更重要的东西,无法摧毁的坚韧。 “不回。” 裴征的好意她明白但不需要。她没再做与前尘往事的人再有关联,而且,她的人生计划里,从未有回去俩字。 时雨抠车回了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久久不得入睡,她心底盘旋的是,邦哥是否与陈海峰有关,是否与曲寒集团有关。明知想不出答案,却毫无睡意。 …… 裴征戴上耳机,“大刘,情况如何。” “一切如常。” “天儿和小五盯着,你带三通和四元去查一个叫扎托的人,我把信息发给你。” 裴征上车,启动车子驶了出去。 按时雨给的信息,裴征与自己特点小组的队员一起追踪扎托,轮流蹲守,终于在赌场外等到此人出现,跟着他的位置驶进缅北的深山密林,趁着夜色无人,裴征带人消消潜入。 扎托并非大人物,对此毫无防备,大剌剌地坐在房门前打电话,裴征听不懂他讲什么,四元把电话内容翻译给他,得到一个有利信息,扎托明日与邦哥见面。 得到消息,只要蹲守住他的行踪明日便可找到邦哥,两人撤回外围。 “你俩眯会,我盯着。”裴征说。 “我不困,你俩睡吧。” “我也不困,他今晚是回来睡觉的,跑不了,大家都别耗着,轮流休息 。” 裴征潜伏于草丛中,从望远镜里盯着目标方向,他们最长蹲守过一个据点长达半个月,罪犯逃蹿防备极强,半个月终于露面被他们一举抓捕,特战队员早已练就了鹰的能力,区区一个扎托怎能逃出他们的鹰眼。 次日,扎托带了几个手下七点出门,裴征尾随其后,直到下午,扎托才与一个男人碰面,此人就是传闻中的邦哥。他把传消息给渔夫,此人正在勾结毒枭准备进行毒品交易,渔夫命令他们在交易时把毒品和人一举截获。 时雨到popa赌场是晚上,砂姐在二楼,她直接上去,她新调试了一种鸡尾酒,砂姐说过喝惯了她调的酒,别人的入不了口,所以只要砂姐在金三角,她出入赌场的机率大大增加,也方便了她收集情报。 没过一会儿,威猜来了,两人谈及生意,因分赃不均发生争吵,她极少开口,只干自己手上的工作,眼睛从不乱看,时雨无时无刻都在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这也是她几年卧底行动中不被人发觉的重要因素。 砂姐把酒杯掼在面前的桌子上,“威猜,你在打我赌场的主意,我明确告诉你,赌场是我的,毒品生意我可以不管,想要钱我不会给你一分。” 威猜赔着笑脸,狰狞面孔下,笑也是扭曲的嗜人魔鬼,“砂姐,我们是一家,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坤哥在的时候一直如此,现在何必分得那么清吗。” “你的钱分过给我吗,呵,你的毒品生意快养不起军队。”砂姐嘲讽威猜,毒品生意被全世界打压越发难做,小打小闹根本不够供予军队内耗,几千人的武装军,靠打靠杀靠抢度日,平日威风八面,实则外强中干,狐假虎威。 “谁说我养不起那几千个手下,砂姐,毒品生意你少碰是为了你着想,打打杀杀干什么,女人嘛漂漂亮亮就好了,我告诉你,后天有笔交易。”他用手比了个数字三,然后咧嘴龇牙地笑,“到时少不了你的。” 砂姐嗤之以鼻,“可靠吗?别拿数目来唬我。” “人已经来了几天,谈得很好,放心吧。” 时雨把消息传给上级后,又传给了裴征。 夜里一点,时雨接到裴征信息:【睡了吗?】 时雨:【没】 过了几十秒钟电话打了过来,时雨接起电话,没开口。 她不习惯开口,裴征以前打电话给她,都是他说她听,养成的习惯此时接通电话她不开口,他也知道她在听,“不困?” “恩。”她应了一声。 裴征叼着烟,背靠着参天大树望向夜空,“躺着看星星。” “你打电话就这事?” “说话了,这个时候不比以往,你不开口我怎么知道安不安全。”裴征的语气无比轻松,完全不像此时他在荒芜的深山密林中蹲守的狼狈模样。 “有事说事。” “我们已经锁定目标,一切在掌控之中,你小心行事,暂且别跟进确保自己的安全,有事我会联络你。” “好。” 停顿几秒,裴征问她:“你打电话安全吗?” “我是个毫无威胁的酒保,没人会花力气监视我,只是不到应急时刻不要轻易打电话给我。” “成,只要你安全就好。”对于她的处境,只要她不在威胁范围内,是安全的,这样他也放心,“睡吧,挂了。” 挂了电话,时雨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发了一条信息给裴征:【两个目标之间是否有关联?】 过了一分钟左右,裴征的信息回来:【抓了就知道】 诸多猜测也只是猜测,抓了一审便知,毒品必须截获,时雨闭上眼睛,浅浅入眠。 此时夜深人静,山间微风扫过树叶沙沙作响,裴征靠着树干抱臂假寐,余天揶揄的眼神在裴征身上来回瞟,末了控制不住内心的八卦体质,“老大,给谁打电话这么温柔。” 盯着扎托方向的小五接茬儿:“天哥,你怎么总打听老大的事,老大打电话一定与任务有重要关系。” “不会说话就被说话,乖,盯着吧。”余天凑近裴征,“是不是女孩子,酒吧那个?” 裴征没理他,始终保持静止的神态。余天又往前凑:“你不会真的看上人家了吧,别忘了你的身份,执行完任务咱就撤了,萍水相逢,老大你还是慎重考虑,感情的事那真动了心就难抽身了,我是替政委给你把关,把你的小火苗扼杀在摇篮里。” 裴征抬眼,缓缓扫向余天,余天堆起一脸贱笑,“噢”字拖了个长音。 男人漆黑的眸子突然转变成凌厉的警告,“闭嘴。” “老大,我都是为你好,在这儿动感情,小心回去到政委那挨批。” 裴征:“小五你跟余天换一下,今晚让他守着吧,明天也他守着。” “好嘞,天哥你来吧,那边安静得很。” 余天内心哀嚎,却也只能张大嘴巴不能真出大声,“老大。” 裴征突然笑了下,笑得特温和,从未有过的温和,“去吧,交给你了。” 余天潜伏在草丛中,目光透过夜视镜监视着扎托方向的一举一动,“老大……” “闭嘴。”耳机里的低声呵斥,余天只好闭上嘴巴,小五在旁边小声说,“老大怎么会分不清事态,你这是在怀疑我们队长的能力,咱老大英明神武,绝不会犯这种觉悟性的错误。” 余天咂么着嘴,“是我想多了?” 小五重重点头:“是你想多了。” 余天抓了抓脸,难道真是他想多了?他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裴征沉声,“余天,集中注意力。” 余天被耳机里男人低沉的喝令吓得打个了激灵,“是。” 之后的一整日,时雨在酒吧工作哪里也没去,裴征带一小队人蹲守托扎,另一小队蹲守威猜,只待明日一举截获毒品和邦哥此人。 裴征与渔夫商量抓捕计划,云南缉毒大队已经出动,此事,只待邦哥落网。 …… 阿沛趴在吧台上,看着她调酒。 时雨倒了15毫升蓝橙利口,放了大半杯的小冰块,45毫升的伏特加,薄荷利口15毫升,手腕翻转地摇晃着调酒器,再倒进长鸡尾酒杯中,加入柠檬汁15毫升,放了一颗红色的小樱桃做点缀,在酒吧昏黄的灯光照射下,玻璃杯蓝绿相间泛着光,特别漂亮。 “纷朵,这个叫什么名字,很漂亮。” “像不像翡翠。”她问他。 阿沛用力点点头:“很像。” “它叫翡冷翠。”时雨说,“想学吗。” “想,可是我学了调的酒也没有你的漂亮又不好喝,来的客人都喜欢点你的酒。”阿沛沮丧地说。 “多学吧。” 来叔平时不常在酒吧,只偶尔晚上人多时来帮帮忙,他从外面回来,看见吧台上放着一杯之前没见过的酒,“纷朵,又在调新酒。” 时雨把酒推过去,示意给他,来叔习惯她的不开口,这也正合他的意,在这地界要的就是少说话多做事不惹事,来叔尝了尝,“不错,给砂姐尝尝。” “明天过去。” 时雨次日去赌场,把新调的鸡尾酒调出一杯给砂姐,砂姐尝过表示很满意,说想把她留在赌场,准备跟来叔要人了。她心看出砂姐心情不错,应该是在等威猜的生意。 时雨来得比较晚,手机一直没收到消息,她不清楚行动执行到哪一步,后续的事她参与不上,看着时间差不多准备离开时,威猜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威猜姿态得意,大摇大摆走进来,“砂姐,交易顺利。” 砂姐面上淡定,心底还是开心的,即使威猜独吞毒品钱,也就不用再打她赌场的主意。 威猜兴奋溢于言表,挥开手向吧台示意:“来两杯酒,我要跟砂姐庆祝。” 时雨听到威猜的话,打开酒瓶重新调酒,一步步的顺序与手法毫无差错,没人在意角落里毫不起眼的调酒师。她垂眸,心底想着任务一事,难道截获毒品任务失败了? 她调了两杯酒送过去又回到吧台里,想从威猜口中探得一些信息。 威猜得意的神态就差翘起尾巴,砂姐面上一如既往地不想与他多攀谈,威猜对她的觊觎令她生厌恶,只要不涉及利益便不能撕破脸。 威猜色眯眯的眼睛盯着砂姐,目的昭然若揭,“这次交易一半,邦哥说三天后派人来进行另一半交易,砂姐,事成后我分你三成,如何。”他说着,那双令人生恶的手伸了过去,就在这时,威猜的手机响了,他只好收回手接起电话。 而这通电话,却令刚刚还在得意的威猜发出野狗般的咆哮,威猜绰起椅子狠砸向地面,“废物,一群废物,我要杀了他们。” 砂姐猛然抬头:“什么,不是万无一失吗,你说安排稳妥不会出差错的。” “我交给扎托去办,毒品生意他交易过多次都没问题,这次只拿到三分之一的钱,邦哥被中国警方扣下了。”威猜踹开被他掀翻的椅子,怒吼地咆哮,活脱脱一条疯狗狂吠。威猜虽然在金三角内有枪有炮横行霸道,却不会亲自出马交易毒品,他在这方面非常谨慎,绝不出现在边境处,那里的缉毒部队是全世界最严格最难攻克的铜墙铁壁。 此时威猜又接了一通电话,令他脸色大变。时雨无法猜测电话是谁打的,只表明了与他的毒品生意有关。 砂姐撑着额头,突然冷笑出来:“威猜,别在我这发耍疯,问题出在你那边。” 威猜狂吼,“妈的,有内鬼。” “查,通通给我查,一个都不许放过,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威猜绰起桌上的鸡尾酒杯砸向窗边,玻璃杯碎片飞溅。 锋利如刀的玻璃碎片从她手臂划过,乍见一道血痕,时雨淡淡瞟过手臂,一动未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 戚兮扔了1个手榴弹 夜猫子扔了1个地雷 戚兮扔了2个地雷 超级霹雳无敌让~扔了1个地雷 夜猫子扔了1个地雷 戚兮扔了1个手榴弹 采薇扔了1个手榴弹 第五章 时雨回到酒吧,夜晚的酒吧依旧喧嚣,只是嘈杂中隐隐透着危机,议论纷纷金三角今日出现的一则消息,威猜内部出了叛徒,所属成员人人自危,即使清楚自己不是内鬼,亦是惶恐不安。 威猜被称为狮子,但他疯起来更像条疯狗,毫无准则,见人就咬。今晚的酒他们喝的不是滋味,有人说自己没做过什么也不怕,有人背地里咬碎牙,暗暗啐他活该。 阿沛忍不住八卦,搬酒回来小声贴近她说:“我感觉扎托要危险了。” 时雨没说话,继续干自己的活。 阿沛习惯她不开口,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你是怎么做到不好奇的。” “好奇害死猫。”她把柠檬递给他,阿沛接过柠檬露着白牙笑,“又不关我们的事,我只是猜测扎托的问题,我听他们说,交易的那个叫邦哥来自云南,这个人到金三角非常隐蔽,一直由扎托负责接待,刚交易完转头就被抓,邦哥上头还有老大,威猜的钱没有全拿到,而且后面的合作也折了。” “你倒听得仔细。”时雨说他,其实人人都好奇,只是在这里有些事不能好奇。 “威猜现在内部自查,搞得人心惶惶,我感觉他那边要出事,希望不要波及到来叔。” “他的事与来叔无关。”她指着他手里的柠檬,阿沛点头应着,“我现在就去洗。”阿沛洗完柠檬回来递给她,才看到她小手臂上一处划伤的血痂,不长却也清晰,“怎么弄的。” 时雨并未在意这点小伤,几厘米的划痕几天就好:“没事。” “纷朵,你最近别去赌场了,万一他们动起手来伤及到你怎么办。” 时雨点点头,只要砂姐不找她,她暂且不会过去。 从酒吧出来回到自己的住处,时雨打开手机,收到来自裴征的一则信息:【边境五公里,捕鱼】 时雨放下手机,虽然只是个小人物,只要能截获一批毒品流入我方境内,就是胜利的。 只是胜利短暂,毒品源源不断,师父说过,缉毒就是一个持久的战场,有人为之流血牺牲,有人甘之如饴沉沦,一个毒枭倒下再来另一个毒枭,金三角环境虽有改良,却难逃本质。 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发了一条信息给裴征:【邦哥与陈海峰是否有关联?】 裴征:【等通知】 邦哥被抓后警方会审,审出来结果她才能知道,以毒贩的狠辣他们不会轻易松口,她感觉,这件毒品案不会轻松了结。 如她所料,邦哥缄口不言,抓都抓了随你们处置,一副赴死的决心明显是在包庇他背后的大人物。不过这事也不是裴征负责,他只负责把人揪出来抓回去,剩下的交给警方。 次日,时雨正常时间到酒吧,白天酒吧基本没人,她习惯独处在吧台内,外界的声音她权当听不到。比如,外面的枪声,不知是哪两方又发生冲突,这种冲突她习以为常。 阿沛背着竹篓回来,身后跟着老妇人,此人是阿沛的母亲,纷朵见阿沛一脸不高兴,“阿婆,怎么了?” “最近阴雨天多,不让她去采茶她不听。”阿沛说。 阿沛的哥哥是个典型的瘾君子,阿婆年岁已高还在赚钱,她身体不好山路湿滑阿沛说过多次让她不要再去,只是不赚钱他的大儿子拿什么买毒品,多年的毒瘾会要了他的命。 “外面情况不明,阿婆最近少出门。”时雨说。 “听阿沛说了威猜那边的事,你跟阿来说说少过去吧,不安全。”阿婆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从竹篓里拿出十几颗车厘子,满心欢欣地递给她,“纷朵,给。” 车厘子又大又红,看起来甜美多汁,阿婆待她如亲人,有好吃的总会留给她,“山上摘的?” “快尝尝好不好吃。” 时雨不是个爱笑的人,此时也勾了勾唇角,“谢谢。” 阿沛要去洗车厘子,时雨接了过来,她走到水池边,从兜里拿出手机,是内部消息,裴征发来的:【邦哥是陈海峰的人】 时雨快速敲击手机键盘:【陈还在金三角?】 裴征:【是】 时雨蹙眉,他们口中邦哥上头的老大,应该就是陈海峰,此人在金三角一次面没露过,她回信息:【与威猜接触交易的一直是邦哥,陈海峰也许并不在威猜那】 裴征叼着烟,依旧没点着:【威猜由我的人在盯,有消息我通知你,注意安全别再去冒险】 时雨:【你没走?】 裴征:【怎么,想我了。】 时雨没理他这句玩笑话,她在想陈海峰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裴征见她没回这条信息,突然就乐了,然后敛去玩笑发一条信息:【不许冒险,不要去赌场】 阿沛在后面叫她:“纷朵,娜塔打电话说砂姐让你去赌场。” 她快速收回手机,把车厘子洗好拿回来,阿沛有些不高兴:“娜塔说砂姐让你去,有威猜在那边乱哄哄的,要不你跟砂姐说这边忙不过去了。” 时雨擦干手,抓了几颗又大又红的车厘子,“阿婆,最近雨水多山路湿滑你不要再上山采茶,我走了。” 阿沛在她身后喊:“纷朵,你注意安全。” 时雨坐上皮卡,启动引擎驶出去,抓住陈海峰就可以撬开曲寒集团的黑恶势力,她想不到陈海峰到底藏去哪里,威猜那日接完电话后脸色大变,此电话很有可能就是陈海峰打来的。 问题还在威猜那,裴征很难靠近威猜探得细节,他们执行任务是拿到线报指哪打哪,而她才是负责探取情报的人。 时雨来到赌场,看出砂姐脸上有些愁云,威猜他太难控制,见她来了,“给我调杯酒。” 时雨点头,砂姐的私人包间酒水充足,她在酒吧遇到适合女性口味的酒也会提过来,包间内吧台基本都她在用,她对这里非常熟悉。 她调了一杯鸡尾酒送过去,砂姐看着颜色不错,“这酒叫什么名字,很漂亮。” “翡冷翠。” “别人的手艺都不如你好。”砂姐转头,“以后常来这边,酒吧那些酒鬼懂得什么,赌场的客人有钱。” 娜塔走了进来,“砂姐,威猜已经到楼下了。” 砂姐蹙眉,却也没说什么。 很快,威猜带着几个手下进了包间,他坐下后也不说话,好像在等什么,砂姐没有问,连正眼都没瞧他。 威猜心里不爽,瞥了眼吧台方向,“你是死的吗,给我拿酒来。” 时雨自然不会理会他的暴怒,倒了杯酒拿过去,威猜似在等人,果不其然,不出十分钟楼下呼啦啦的脚步声由远至近,门被推开,有个绑着手的男人被拎进来,摁到威猜面前。 “猜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人鼻青脸肿,嘴角眼睑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威猜招招手,有人拿出一包白色粉末递给他,他掂着手里的东西,“你把交易的消息传给谁了。” 那人眼神惶恐,不住摇头,“没,没有,我没有跟任何人说,猜爷我没有出卖你,求你相信我。” 威猜指着身后站着的手下,“你来告诉他。” 被指令的人说,“有人见到你与阿卡手下鬼头偷偷见面,而且不止一次,我们已经查到你在卖消息给阿卡。”威猜与阿卡素来不睦,双方碰面总会发生冲突,此人与阿卡的人交往过密,他的问题准跑不了。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我们只是认识很久了,我真的没有出卖猜爷,我什么也没做。” 威猜自不会听他解释,这些人嘴里没一句真话,暴躁地抬脚照着地上的人脸踹了过去,此人是扎托手下,此次交易全由扎托负责,他那边走露了风声出了事,“扎托呢,把他给我带进来。” 扎托被人架进来,威猜指着身后的手下,“留口气就行。” 威猜说完,他手下的几个人走过去拳脚相加,记记砸在扎托身上,扎托抱着头,不住求饶,但威猜没有让他死,只是给他个深痛的教训。而旁边跪着的男子,浑身发抖,由心底渗出的绝望,威猜就是条疯狗,可在这金三角毒品窝里混的人,不都是为了钱,他也一样。 扎托的哀嚎声响彻包间,他被打得半死,蜷缩着身子跪在威猜面前,疯狂磕头:“谢猜爷留我一条狗命,谢猜爷,谢猜爷……” 威猜嗜血的嘴脸盯着发抖的男人,这人勾结他的死对头,已是破坏了他立下的规则,此人就是阿卡埋在他这边的线人,交易失败折了人和钱,断了他的生意,威猜咬着牙,拿过白色粉末的毒品,“喜欢这个,都给你。”他说着,揪着男人头发,男人知道他要干什么拼命挣扎,也躲不过那一把把的粉末被塞进嘴里。 “猜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做了……” 可一声声的求饶,毒品还是被灌了进去,时雨看着那人从哀嚎到抽搐,最后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彻底没了呼吸。 砂姐冷眼旁观,毫无怜悯只有厌恶:“我说过别在我的赌场见血,晦气。” 时雨调着酒,暗红的液体就像那不见血的死亡,像是嗜血的狮子狂妄大笑,红酒一点点融入气泡水,像毒品,侵蚀他们的灵魂,像这魔窟地狱里的人命,苟如蝼蚁。 她面上毫无波动,隐匿自己的存在感,直到威猜离去,那名叛徒的尸体被杠走,才结束这场疯狂。 众人知道,威猜是在撒气,找出叛徒却也并不确定此次交易失败就是这个叛徒所为,这是他两日来弄死的第三个人,没有人能管束武装头目的暴力行径,就像金三角的毒品泛滥,被全世界禁止却依然横行。 而这一幕,被远处高楼上狙击点的男人透过狙击/枪瞄准镜尽数落尽眼底。 时雨在砂姐走后自行离开赌场,而这一次她从威猜口中获得一则消息,威猜要与陈海峰见面,威猜按捺不住,陈海峰也终于要露出水面。 她坐上皮卡,内心思忖着如何盯着威猜,这时手机响了,陌生的号码看似平常无异,却让她在瞬间猜测出是谁,确保周边没有可疑人出现她才接起电话,还没待她开口,那边低沉且带着愠怒的声音传来:“赌场不安全,疯狗随时咬人,一个小时前我提醒过你不要去赌场。” “疯狗随时出现,赌场是最佳场所。”想要找到陈海峰,威猜是眼下唯一媒介,不入虎穴怎能探取最重要的情报。 “我说过,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控范围内。” “你没办法靠近他。”时雨压低声音说。 “如果需要我自有办法,你确保自己安全,”他话还未说完,时雨开口截断,“陈海峰要露面了,威猜要跟他见面。” “我这边在盯,你不要想着去跟踪,放心,后续的事交给我。” 时雨不方便跟踪,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做到的,她必须谨慎不露痕迹,“好。” “最近一段时间尽可能不要在他活动范围内出现,就像今天这种情形。” “你怎么知道。” 裴征通过瞄准镜,清晰地看着女孩儿的脸,她即使惊讶面上却依旧毫无波澜,男人勾了勾嘴角:“我在看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红包一百个 感谢夜猫子扔了1个深水鱼雷,戚兮扔了1个地雷 夜猫子扔了1个地雷 超级霹雳无敌让~扔了1个地雷 第六章 裴征就在附近,她下意识观察周围,但也知道不可能凭肉眼把一个顶尖狙击手的位置找出来,裴征见她瞟向四周,应该是在看是否安全,他就是断定她不是在找他,无奈一笑,“不用看了,你周围是安全的,走吧。” 目送时雨的车子越行越远,裴征才悄悄起身从隐蔽的狙击点撤离。 时雨从威猜言语中听出陈海峰并不想与他见面,陈海峰对邦哥被抓一事非常愤怒,责任自然落在威猜头上,威猜难辞其咎只能好言好语,甚至不惜以压低利润点为由要与他见面,来表达自己的诚心和歉意。 陈海峰答应与他见面,位置会在哪,她回到酒吧,阿沛见她回来很高兴,凑近来问东问西地说话。 裴征交待下去,严密监控威猜一举一动,他要与陈海峰见面,消失的人,终于要露出水面。 盯紧威猜,陈海峰就跑不了。 时雨这边只能按部就班,而裴征也必须按兵不动,只待狐狸露出尾巴。 两日后,威猜带了几十武装兵,几辆车浩浩荡荡向北驶去,裴征带人尾随其后,一个小时后,在一处把控严密的院落前停下。 狙击手在远处狙击点埋伏好,监视着威猜进去后的一举一动。 狙击手在瞄准镜里看清威猜与一中年男人碰面,而拿着观察手望远镜的裴征也看到里面的人:“靠,终于看到活的陈海峰了。”执行任务前行动小组只通过相片看过此人,蹲了这么久,终于看到活的陈海峰,大家瞬间进入警备状态,情绪也高涨起来。 落地窗内,陈海峰坐于沙发上,“威猜,你的人办事不利,可别再把警方引过来。” “陈老板实在对不住,我跟您道歉。但邦哥出事不能证明是我这边出了内鬼,何况,我这几日洗查内部,也给了陈老板您一个交待。我希望不要因为一次失利就切断我们的生意,您是知道的,我非常有诚意与您合作。” “威猜,继续交易是不可能,我的老板损失一大笔钱,老板非常不高兴。” 威猜知道陈海峰会这样说,之前在电话里已经表明态度,但他也有自己的目的,“陈老板,邦哥的事我认下,只不过你不能把责任全部推给我,很有可能邦哥早被你们中国警方盯上。” 陈海峰轻蔑一笑,“阿邦是绝对不会被盯上,因为这个人从未参与过我的生意,他是我特意为此次交易选的人,所以,问题不可能出在他身上,威猜,你手里有内鬼,出卖了我们害得我老板损失大笔钱,这笔帐我没找你算已经是看在曾经合作的份上,至于后面的交易,我再次把话给你说清楚,交易终止,以后我们也不会再合作。” 威猜见陈海峰毫无转圜余地,心中愤怒至极,“陈老板你非要把事情做绝?” “不是我把事情做绝,是你出了差错,破坏了我们的规则,只终止交易这很合乎我做为一个商人的准则。”陈海峰一直非常谨慎,自打进入金三角便没露过面,而此次阿邦出事,他更加谨慎,否则他不会留在金三角,也不会给威猜与他有见面的机会。 威猜压下火气,他本就不是一个会低三下四求人的性格,但面对几个亿的生意,他暂且忍下,他敛去怒火,赔上奸相的笑脸,“陈老板,您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对,大家做生意不都是为了钱,您在老板身边钱不会少,在集团地位又高,但钱嘛,谁也不嫌多,您看这样,您劝说老板促成交易,事成后,我给您三千万。” 三千万的数字,陈海峰不可能不为所动,只是老板性格说一不二,已经交待下来终止合作,那便无转圜余地,何况,他跟老板多年,这些年也从未亏待过他。 威猜见陈海峰有所动容,继续添把火,“三千万不是小数字啊陈老板,这还是只个开始,以后我们再合作,每一笔生意我都不会少了你的好处,陈老板,我很有诚意吧。” 陈海峰思忖着,在不损害集团利益的同时还能有钱拿,“我去打个电话。” 威猜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在沙发上架着腿好生得意,钱,没人不喜欢,他信誓旦旦陈海峰一定改口,等了不到十分钟,陈海峰从楼上下来,“抱歉猜爷,老板还是不同意,因为你的人破坏了我们的规矩在先,后面合作必须终止。” 威猜闻言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陈老板,你确定是你老板的意思,而不是你的意思。” 陈海峰:“是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也是转达老板的意思,威猜,钱确实令我心动,但我也必须按老板的话办事,你请回吧。” 威猜愤恨:“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说着,一招手,“来人。”话落,呼啦啦几十名武装冲进房子,每人手里的枪都对准陈海峰,以及他的手下。 陈海峰的手下举枪,却也在敌众我寡差距悬殊的情况下败下阵,陈海峰大怒,“威猜,你要干什么,想杀了我。” “四个亿的交易,一分不少,否则,陈老板可别怪子弹不长眼。” 威猜狮子大开口,张口四个亿。 “四个亿?怎么又成了四个亿。” “那就看你的命值不值钱,陈老板,你可以打电话给你的老板,看他是要你的人,还是跟我做四个亿的生意。” “威猜,你这样做生意的?” “陈老板你怎么会不明白,我们做的生意都是拿命在换,你既然来到金三角,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我以待客之道欢迎,你却一再推拖不见,派一个手下跟我交易,现在人出了事你把责任全盘推给我,”他笑着上前,眼底却透着魔鬼的血腥,“陈老板,金三角进容易,出,难哦。” 而这一举动,远处潜伏的裴征都看在眼里,他锁着眉头,三元说:“老大,如果双方真打起来,子弹不长眼,咱们能不能带回去一个活的陈海峰,可就难说喽。” 裴征快速判断,“他们应该是交易谈崩了,不会轻易动手。” 果然,僵持没几分钟,那边威猜离开,但手下全部留在房子里,开始监视起陈海峰。 三元说:“老大,他们什么情况。” 裴征没有顺风耳,听不到他们为何起的争执,以致于举枪对立,但除了与毒品交易有关,不会有其它原因,“你盯着里面的动静,四通小五去盯着威猜。” 他起身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打电话,响了几声后电话接听,“渔夫,找到目标陈海峰,但出现个问题,威猜带的人把陈海峰扣押了。” “目标出现就好,扣押起来是什么原因?”渔夫说。 “青鸟之前给过信息说威猜的合作对象要终止交易,我猜测,陈海峰因邦哥被捕,要终止与威猜的合作,威猜狗急跳墙把人控制住了。” 渔夫点点头,“你的分析与我想的一样。” “如果交易咱们盯着能把这批毒品截获,如果不交易,以威猜那条疯狗的性格,陈海峰必有危险。渔夫,你看怎么办。” 渔夫沉思,“陈海峰必须抓活的,抓住他对打击曲寒的黑恶势力有重大突破,你等我电话,我向上级申请指令抓人,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要引蛇出洞,最好的方式是人和毒品一举截获。” …… 威猜走后,陈海峰大怒,电话打了过去:“老板,我被威猜扣下了,他要求四个亿的交易,否则……” 而电话那端的男人把玩着精致茶杯,听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威猜还真是条疯狗,叫他狮子,辱狮子了。” “老板,怎么办?我现在被他控制住,外面全是他的人。” 男人抿了口茶,甘甜润喉,很合他的口味,不紧不慢道,“先拖住他自保,我派藤井过去。” “是,老板。”有藤井出手他全然把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陈海峰冲手下露出一个笑脸,轻蔑地看着窗外那些武装喽罗,一群废物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更的有点少,决定今晚或明天加更一章。 本章走剧情小雨出场少,人物越来越多了,这篇文的风格与炽野一样,剧情和感情线并进,下章裴队长和小雨要一起联手抓人啦。 感谢小伙伴的霸王票,夜猫子扔了1个深水鱼雷 z扔了1个地雷 雯雯睡不醒扔了2个地雷 夜猫子扔了1个手榴弹 小丸子扔了1个火箭炮 小丸子扔了1个地雷 戚兮扔了1个地雷 sunshine面包扔了1个地雷 第七章 时雨得不到任何消息,内心惴惴不安,思来想去发了信息给裴征:【目标找到了吗?】 裴征一时没回信息,时雨只能等。 而此时,裴征暂且按兵不动,只要威猜不杀陈海峰,他便不出手抢人。夜里,渔夫发来指令,如若陈海峰遇到生命威胁,可实施抓捕行动,把人活着带回来。交待最后渔夫强调,一定要活的。 裴征制定抓捕计划,行动小组一行七人配合默契,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来到院落外不远处隐蔽起来,只待一声令下把人抓捕归案。 时雨盯着手机,见他一时没回,也不知情况如何,又发了一条:【情况如何?】 过了几分钟后信息回来:【目标锁定,等待时机抓捕】 时雨见他回了信息,证明任务进展顺利,裴征知道她担心此事,便多说几然:【威猜把陈海峰扣下了,外面有几十武装兵把守】 时雨:【扣下?】 裴征:【我猜测是陈海峰拒绝再合作惹怒了威猜】 与她猜测一样,陈海峰拒绝合作,疯狗必反咬一口。 时雨:【威猜是个疯子,行事毫无准则,如若陈海峰不应,随时可能杀人】 裴征刚要回信息,对面的人发生异动,他们从房子里出来,待看清里面的人确有陈海峰一众人等,他们分别上车,陈海峰被拿着枪武装兵带进装一辆车,与他自己手下分开。 裴征下令:【大家跟紧,小心行事】 时雨见他信息没回,也不知是否发生变动,此次行动不比以往,不过她还是按捺住自己的思绪坐房间里。 已经夜里近两点,她担心威猜脑子一疯下令杀人,陈海峰这条线就断了,她只好又发信息给裴征:【我担心威猜会有行动】 此时的裴征正在车上,远远的跟踪前方车辆:【陈海峰被威猜的人带出来】 时雨思忖:【如果陈海峰不同意交易,威猜必动手】 裴征:【伺机行动,这边交给我,你别管了】 时雨:【我配合你】 裴征没再打字,而是发了一条语言,带着愠怒:【你给我老实呆着,哪也不许去】 时雨抿着唇,把火气压下,没再回他信息。 裴征:【行动结束我会通知你,这是看在我们搭档的份上,否则,我一条消息都不会给你】 时雨:【随便】 看着她负气的话,裴征勾了勾嘴角:【听话】 此时,暗黑的夜色,只有天空星星点点。 威猜夜里突发奇想让人把陈海峰带出来,他没耐心也等不到明日,今天必须决定,陈海峰说老板在考虑,让他等消息,威猜说不等,今晚他要一个明确答复。 陈海峰联络老板,老板回他藤井很快就到,让他见机行事。 陈海峰悬着的心落了底,他清楚自己不能进入威猜的势力范围内,藤井再厉害,也抵不过威猜几千手下武装,所以他出来之前跟身边人使眼色,让大家见机行事。 在得知藤井即将到达他给出的区域,而车子已经驶向市区,再往前走几分钟就要到达威猜的地盘,陈海峰心知不能再等,在旁边人走神之际照着那人脸上就是一拳,快速抢下枪,一枪爆了另一个举枪的威猜手下。 一声枪响,其它几个车内的人纷纷行动,枪声在寂静的深夜里乍起,远处跟进的裴征几人立刻进入备战状态,车子快速冲向交战阵营。 威猜几十个手下,也都是些只会拿枪瞎突突的小喽罗兵,面对陈海峰来时带的打手,一时只能举枪射击,而陈海峰既然敢进金三角,就做足准备,怎会轻易受困。 双方激战中,裴征带人冲了进来,而此时的交点,变成了三方,裴征的行动小组是快速反映部队,有着最强的战斗力,进入交战点瞬间占据上风,而陈海峰也发现情况不妙,快速逃离激战现场,钻进小巷。 裴征下令:“一组解决外围,二组三组跟我进巷子抓人。” 行动组立刻转换队形,二组三组向小巷追击。外围七零八散的武装兵火力并不猛,一组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钻进小巷的陈海峰大骂:“被盯上了,都他妈因为威猜,这憋三早晚我要弄死他。” 手下拿着枪,保护着陈海峰撤离,而这时钻进巷子的行动组,裴征率先找到目标,一枪打过去,中枪之人应声倒地,陈海峰见势不妙,让手下开始回击拖住追击者,自己钻进另一侧胡同逃跑。 二组快速朝陈海峰方向追去,而这时,听到一枪不寻常的枪声,子弹的威力不同于普通的响声,三通喊道:“有狙击手埋伏,四元中枪。” 裴征与打手正面激战,“有第三方介入,大家小心,四元你怎么样。” 四元回话:“我没事,对方火力太猛。” 裴征咬牙:“他妈的,是陈海峰搬来的救兵来了,所以他才选择在这里动手。”双方激战胶着,陈海峰的救兵火力不在他们的装备之下,显然曲寒集团找来的专业级杀手或是雇佣兵。裴征冲在最前边,单手快速换上弹夹,打中一个身材魁梧的高个男人,那人中枪只是一个趔趄,转身向他开枪回击。 陈海峰的救兵是一个五人行动小组,皆配备精良武器,而此时解决完外围的一组火速赶来支援。 裴征快速解决掉两名杀手,“一定要抓活的。” “明白。”众人回应。 裴征处于交战中心,行动组七人配合默契,大刘和余天冲在左侧,二组在右,包抄着把陈海峰一共四人截进胡同口。 瞬息间,行动组占据上风把人拿下,抓到人不可恋战,且在对方火力猛攻的情况下,裴征喊话:“目标到手,撤。” 而此时,顺着枪声闻风而来的时雨,快速闪进小巷,她看到一个瘦高手黑衣男人,端着狙击/枪站在巷口处,枪口指向巷子里,她在混战中辨别出那人的声音。而巷口的男人她一眼看出非威猜部下,更不是我方行动组的人,此时的混战,她当下分辨出敌我,此人,敌人。 她未加思索,从腰间抽出匕首瞬间飞了出去,匕首离手以最精准的目标,正中男人扣扳机的那只手。 黑衣男人瞬间转头,黑眸阴冷至极,枪口对过来时,那人已消失在巷口,他只看见一抹瘦小的黑影。 而同时,裴征也看到那抹身影,暗叫不好,回身狙击敌方,“一组二组带人撤离,三组殿后。” 时雨自知对抗她必输无疑,只能给行动组赢得一点时间,战场上瞬息万变,一息间可能倒转局面。她快速拐进另一侧小巷,此地复杂多变,房屋排列参差不齐,借着地理优势她尽快把自己隐藏。 黑衣男人握着手中的匕首,眉头没皱一下地从手臂上拔下来,快速向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下令:“把人抢下来。” 收到回应:“是,藤井先生。” “抢不下来,杀了。”男人声音毫无波动。 “是。” 时雨在小巷里快速闪避,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从腰间抽出匕首握紧,脚步声越来越近,却突然停止,狙击手的眼睛和耳朵非常敏锐,一呼一息间便能辨得方位。时雨把匕首悄悄向前探出一寸,透过夜色,匕首上映出一个黑洞的枪口。 而黑衣男人也已看到匕首亮点,“呯”的一枪,打在她躲避的墙上,墙体砖石瞬间飞裂,她急忙向后闪躲,时雨屏住呼吸,当那把枪口出现在她目光前,她快速出手握住狙击/枪的枪管,另一握刀的手瞬间对着那人直刺过去。 而这一刀,从男人踢过来的腿边擦过,时雨紧握着枪管不松,松开她必没命,握刀的手刀刀向对方刺去,黑衣男人越发不悦,居然是一个又矮又小的女孩儿伤了他,女孩儿一身黑衣,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毫无波澜的眼。 男人用力挑开枪口,时雨力道不足瞬间脱手,她回手从另一侧腰间抽出匕首,双刀向黑衣男人攻击,不给他任何使枪的机会,但男人身手极好,重拳向她砸来,时雨抬手抵抗,手臂痛得刺骨像裂开了一样,但另一只手的刀法行如流水,刀刀逼人…… 裴征顺着打斗声追来,看到交手的两个人,而黑衣男子的枪柄正砸向时雨,他快速抬手一颗子弹打了出去,男人肩上一痛,瞬间闪躲,时雨也看到裴征,她近在跟前不给男人任何开枪的机会,刀刀刺向黑衣男人,男人由于肩上中弹,抬脚踢向她,时雨受到攻击身子不稳向后退步,裴征快步向时雨奔来,扣住她的手腕想把她拉至身后,却不想时雨借力身形一转,一脚踢向男子,而手中的刀在同一时间重重劈向男人格挡的双臂。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章,有没有掌声~~ 第八章 黑衣男人向后撤退举枪射击,裴征把时雨藏至身后开枪回击,此人训练有素,在中弹情况下依旧矫健地在身后巷口退出去。 裴征拔腿追赶,那人从巷口处扔进来一个东西,裴征猛然转身长臂一伸把时雨按在身下,“呯”的一声,手榴弹炸开,土石飞扬。 他急忙撑起手臂,看向身下的人,“有没有事?” 时雨耳朵嗡嗡作响她摇头,两人急忙爬起来,他目光快速扫过她周身上下,确定她安全无恙才放心。他转身要追出去,耳机里传来小五的声音:“老大,我们撤到巷口,对方火力太猛不要命的玩,完全不顾及陈海峰。” “艹,这帮孙子要杀人灭口。” 裴征啐了一口,“不能让他死了,快速撤离,我随后就到。” 曲寒派人来救,救不下杀之以绝后患,这等黑恶势力不除,毒品和军火泛滥,不缉拿归案就是个祸害。裴征眸光越发冰冷,转身向后,“我他妈让你别出来,你听不懂话。” 时雨抿着唇眼神冷了几分,未置一言转身向另一侧跑去,裴征两步上前拉住她:“跟我走,一起撤。” “我不走。”她回手推他。 “跟我回国。”裴征没有时间跟她多话,拽着她跟他一起走,时雨反手甩开他,“我的事,与你无关。” 裴征知道时雨的性子,执拗强硬,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他掏出一把枪塞到她手里,转身的瞬间回手扣住她下颌,居高临下,目光带着狠劲,警告,敦促,担忧,“确保自己安全。” 她点了下头,裴征盯着她:“迟早我会把你带回去。” 他说完,转身向巷口跑去。 而此时,枪声炮火冲天,远处的另一方势力闻声而动,直奔炮火中心。 “小五掩护,三通侧翼,快把人带上车。”裴征在巷口向杀手射击,掩护着大刘和余天带着陈海峰上车,就在这时,一颗子弹打中陈海峰,“老大,陈海峰腿部中弹。” “上车快撤,我殿后。” 一辆车子飞驰出去,裴征和小五三通殿后,跳上车开出去,小五三通向后回击,“四元你怎么样。” “老大我没事。” “好样的,回去加鸡腿。” 中枪的四元咧嘴一乐,脸色因失血惨白了些,“老大,我要俩鸡腿。” “我们七个人的鸡腿都给你吃,一个月。” 身后炮火追击,车上的人还不忘开着玩笑,远处的威猜带人闻声而来,架起迫击炮发射过来,小五急忙提醒:“老大,小心大羊腿来了。” 裴征听闻,方向盘急转车子稳稳地躲过炮弹,车后轰然飞溅,小五架着狙描准后面的车,发射迫击炮的人向后栽了过去。 车子飞驰,后面的追击炮火不断,而这时,前方一辆车橫在了路上央,裴征握紧方向盘:“坐稳了。” 油门烘到最底,吉普迎面撞向橫挡着的拦截车辆。 时雨在激战的炮火中悄悄躲进一处隐蔽点,直到看着行动小组安全离开,她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潜行回自己的住处。 威猜砸了院子里的东西,大声谩骂,炮火过后静悄悄的夜晚,只闻恶犬咆哮,“废物,一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干什么。”一枪一枪,把在混战中受伤,刚刚捡回一条小命的武装手下当场射杀。 有人暗骂威猜这条疯狗,坤哥成立的武装势力早晚被他玩完,却也都不敢吭声,只能看着前一天还一起喝酒的同伙死在面前。 威猜内部成员又开始了惶恐不安夜不能寐的每一天,本就不平静的金三角,在威猜一次次冲突和清扫内部变得腥风血雨。 算着时间,此时裴征应该已经把人带回去,找到陈海峰,缉拿归案,后续的情况已经不在她任务犯围内了。 不过次日,她还是收到一条裴征的信息:【安全到达,一切顺利】 而渔夫也发来消息,通知她任务完成。 陈海峰被抓,曲寒的黑恶势力一定会被撬动,她想起那天晚上的黑衣杀手,不只是来救人,更是来杀人。 她回渔夫,曲寒的黑恶势力被瓦解那一天,告诉她一声。 …… 阿沛揪着头发从外面跑进来:“又发疯了,威猜跟阿卡又打起来,死了好几个。” 时雨在吧台里清洗酒杯未接他话茬儿,阿沛走过来:“昨晚的事你知道吗,威猜杀了好些手下,院子里一排的尸体。” 她抬眼,“与你有关?” 阿沛习惯她的清冷却也好奇,“纷朵,你是怎么做到这样冷静的。” “事不关己。” “你跟砂姐说说,暂时不要去赌场了,前几天他在赌场弄死一个内鬼。” “你跟砂姐说,不要让我去。” 阿沛搓着脸,为难的真切:“砂姐怎会听我的,你可以说酒吧忙没时间过去呀。”他说着话瞟见纷朵手臂上的淤青,他上前撸起她的袖子,惊恐地张大嘴巴,被袖子隐藏只看到一小部分,却不想,细细的小手臂外侧大片青紫,他心疼死了,“这是怎么弄的,疼不疼呀,纷朵。” “撞的,没事。” “我给你去买药。” 时雨拽住他:“我擦了药,你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为什么,可以告诉来叔给你加工资。” “来叔对我很好,不要跟他说,也不许跟任何人提。” “好好好,那你不能搬东西我来搬,千万别再撞到了,一定是昨晚那个醉鬼推你撞到的。” “没关系,醉鬼就那个样子。”她扔给他一个口布,“帮我把酒杯擦干净。” 阿沛重重点头:“纷朵,除了调酒今天其它活都我来干。” 时雨觉得,她应该给阿沛买颗糖奖励一下。 连续多日,威猜手下不停在起冲突,直接影响酒吧生意,人们避免上街免遭池鱼之殃,直到他把怒火撒出去才罢手。 而这几日,裴征会发来信息,时雨直接无视。 裴征叼着烟坐在训练场边上,拐着枪望天,余天射击完毕跑过来:“老大,想什么呢。” “多少环。” “九十五环。” 裴征嗤了一声:“怎么还退步了。” “老大,我又不是你,也不是小五。” “连个孩子都比不上,好意思跟我这闲扯皮。” 余天嘿嘿一笑,在他旁边坐下,“老大,你不会惦记那个小酒保吧。” “啧,哪那么多废话,快给我点着。” “训练场不让抽烟,叼着呗,反正你戒烟。” “我抽一口怎么了,谁能看着。” 余天偷偷摸摸从上衣胸前兜里拿出打火机,刚要点上,就听远处有人开口:“谁看着,我这不正看着呢。” 声音就在身后不远处,裴征转头,嘿,还真来了领导,他急忙站起来,打了个军礼,“首长好。” “怎么,不戒烟了。” 裴征把烟放回兜里,“叼着玩呢,您来是有事?” “跟我过来。” 来人正是渔夫,裴征口中的老杨,任务结束只通过电话并未见面,此次渔夫前来,一是工作,二是看看裴征,有些话要问他。 两人进了队长办公室,裴征给渔夫搬来椅子,“首长您坐。” 渔夫坐下后一时没开口,裴征站在地中央,也摸不清他来干什么,“您这欲言又止,不可能大老远跑来只是瞧瞧我。” 渔夫指着他:“你小子,见着面了,怎么样。” 裴征明白他指的是谁:“见着了,合作愉快,要不是时机不对,我真想把她绑回来。” “裴征,你觉得她会任人摆布吗。” 裴征垂眸片刻,抬眼:“我只要她安全的活着。” 渔夫摆了摆手:“你别站着,我仰着累脖子,她那边暂且安全你不用担心。” “她不回我消息了。” 渔夫乐了:“活该,是不是跟人家耍橫了。” “没有,我跟她就耍不起来,碰到她完全没脾气。” “终于有人治你了。” 裴征想了下:“我方便打听一下陈海峰的事吗。” 渔夫指尖点了点他:“越权了。” “是是是,这不该我问,”他说完,渔夫点头称赞他的及时改正,却不想下一句,裴征又来,“到底怎么样了,给透个话呗。” 渔夫无奈摇头:“这个陈海峰,一口咬定毒品生意是他自己做的,与曲寒乃至整个集团都没有关系。警方已经查处他几个窝点,也抓住十几个与他交易的毒贩,但曲寒的集团被他撇出去。” “陈海峰把罪自己扛?那有没有跟他说,派去救援的人也是杀手,不是我们把他救回来,他已经死在自己人的枪下。” “这些不重要,陈海峰的家人都在曲寒那,他要敢反口都会没命。他把责任揽下,家人活得更好。”渔夫叹气,“这个曲寒的问题,警方已经犯难多年,出了事就有人替他扛,现在拿他没辙,他在警局三进三出,所有人都恨得牙痒痒。” “他的手下这么死忠?” “这已经是第三个,替曲寒把所有罪责揽下的人。盯着吧,我相信,正义会迟到,但永不缺席。” …… 威猜闹得血雨腥风,砂姐也没心情叫她去赌场调酒,这几日终于平静下来,娜塔打电话让她过去。时雨驱车去赌场,砂姐那边她不能推脱,她还要常进赌场获取消息。 她上楼时,看到包间内砂姐坐于一侧,而另一边,威猜,他也在。 听他们的谈话,威猜也是刚到,时雨进了吧台,不知道威猜又想干什么,对砂姐有想法,要钱,分赃,总之疯狗不干一件人事。 威猜生意惨败,砂姐满心不悦,面子也不给:“要喝酒去酒吧,我的酒不是白给你喝的。” 威猜知道砂姐不高兴,还是要哄的,谁让美人漂亮还有钱,“砂姐,只要我活着,毒品生意就不会断,昨天出手一个不小的数目。” 怪不得他看起来沾沾自喜,原来是做成交易,砂姐冷笑:“你的事以后不用说给我听,我不感兴趣。” “你信我,我对你一片真心,你跟我一起管理军队吧。” 砂姐抬眼看过去:“我跟你一起管理?你那一盘散沙,毫无纪律,你弄死几个内鬼几个手下,也不能推脱你的责任。” “砂姐,你真的错怪我了,邦哥的事只有扎托和他几个手下知道,保密到连我身这人都不清楚。” “你确定?那是怎么走漏的风声。”砂姐说。 “跟邦哥交易之前,我只跟你讲过。”威猜拿起杯子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光,“跟陈海峰见面,我也跟你说过,这些都是临时定下的时间,除了几个贴身的人,没有任何外人知道。” 威猜指着吧台方向:“给我拿酒来。” 时雨拿出他刚刚喝的那瓶酒送过去,威猜抢过酒瓶自己倒,“砂姐,这次出事我也措手不及,我做毒品生意这么多年,从没这么谨慎小心过,可却偏偏出了差错,我也找不出原因哪里出了问题。” “跑不出身边的人,那几个贴身的手下我信得过,”他叹气,目光往窗边看去,正好看到吧台里正低头调酒的人,他指向她,“砂姐,她这两次都在。”威猜虽然狂妄,但记性并不差,与砂姐提到交易时间时这个酒保都在。 时雨继续调酒,权当没听到。 砂姐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掼:“威猜,你是要把责任推到我的人头上?” 威猜急忙解释:“砂姐你误会了,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好这样,做大事的人,出了问题找原因解决问题,一味地推卸责任,威猜,你的军队趁早交出来,否则连你自己都保不住。” “是是,砂姐你别生气,我真的随口一说,我的意思是知道的人就这么些,能查的都查了,除了死的那几个,其它都没问题。” 威猜接了电话离开。砂姐倚着沙发细细品着酒,目光缓缓转向吧台方向,眼神变得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 夜猫子扔了1个火箭炮 戚兮扔了2个地雷超级霹雳无敌让~扔了1个地雷 戚兮扔了1个地雷 小丸子扔了1个火箭炮 第九章 砂姐在时雨走后,把娜塔叫了进来,扬了扬下巴指着门口方向,“盯紧了,别被发现。” “是,砂姐。”娜塔一时未明,却还是按照砂姐的命令办事。至于砂姐为什么要盯着纷朵就不是她职权范围,她只要服从命令无需多问。 砂姐晃动着玻璃杯中的酒若有所思,威猜那句话倒是提醒了她,两次事件发生时纷朵都在。不可轻信于人,但她也不是威猜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但只要她有异常,绝不留。 时雨开着皮卡往酒吧方向走,威猜的话看似不经意间,却也不能忽视,砂姐不是威猜,她是个有脑子的女人。她通过后视镜时不时看向后方,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动,她隐隐感觉,砂姐会对她起疑。 时雨与往常无异,在酒吧接部主班的工作,此时的她虽处于漩涡之间,却也是风平浪静,除了探听一些消息,她并没有其余动作。 她不是骁爷,那个男人是她的敬仰,他的信仰也是她追随的脚步,她没办法像骁爷一样瓦解有着雄厚实力的毒枭军团,她就像一只蚂蚁,一点点的啃噬,力量虽小,生命薄弱,意志力却无比顽强。 连续多日,时雨两点一线,自己住的地方和酒吧。而那名尾随者,一直都在。 娜塔是砂姐保镖,她的泰拳和格斗技巧是女人中的佼佼者,且有着非常专业的跟踪与反跟踪经验,砂姐身边的这个女人最不能小觑。若不是她有警觉,是很难发现娜塔的跟踪。 几日后,娜塔回话:“砂姐,纷朵并无异常。” “她都做了什么?”砂姐问。 “当天离开后,她开车回酒吧,中途下车进了路边超市,后来我去问,老板说她只买了一颗棒棒糖。” 砂姐扯了扯嘴角:“看不出来,她那少言寡语的性子,骨子里还是个有童趣的孩子。” 娜塔继续说:“她日常两点一线,酒吧和住的地方,房子是来叔的。” “你没有被发现?” 娜塔摇头:“以我的经验,她没有任何跟踪技巧和反跟踪的警觉性,我在她车上放了跟踪器她没发现,而且跟踪器一直都在未被动过。” 砂姐点点头,“也许是我想多了。” 娜塔说:“砂姐,你怀疑她与猜爷生意出事有关?” “我只是怀疑并不确定,威猜跟我提及交易的时候她都在。” 娜塔想了下:“砂姐,纷朵每次来赌场都是我打电话通知,属下认为,也许只是凑巧。” 砂姐抬眼,眼神透着愠怒之色,娜塔急忙道歉,“对不起砂姐,是我多嘴。” “你盯了几天没有任何发现,也许是我多想,你撤回来换个人去吧,交待好,别被发现。” “是,砂姐。” 砂姐的怀疑未消,却也没有像最初的深刻,纷朵来赌场是她要求的,砂姐胸口升起刀火,威猜自己办事不利,却搅得她头痛,她恨不得弄死威猜,奈何属于她的势力被他瓜分,无法对他动手。 …… 阿沛突然变得开心,“纷朵,你最近怎么没去赌场。” “痴线啦,你一直念叨不想我去。” “往常砂姐至少两天叫你去一次,你好像有五六天没离开酒吧了。” 时雨睨他一眼,阿沛像个傻小子似的,上次的棒棒糖就是买给他。 下午,酒吧接到电话订了些酒让她去送,时雨清点酒水,阿沛搬上车,“我去送吧。” 她摇摇头。 “我担心,来叔就不应该接这个生意。” “来叔是做生意的人,哪有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的道理。” “可是,那边太危险了。”阿卡与威猜水火不容,却总点来叔酒吧的酒。 时雨拿过钥匙上车开了出去,车子一路向缅北的深山驶去,她从后视镜里发现有人跟踪,而这个人不是娜塔,而是娜塔的手下一个小角色,不足为惧。 车上被放了跟踪器她知道,她不会拿掉,她要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传给砂姐,让自己的行踪不离开她视线范围,最危险的方法也是最安全的方法。 半个小时到达一个临时院落,这里已经不是解救化学专家的那个地方,那里已成一片废墟。她给阿卡酒多次,像以前一样,武装兵已经认得她,见她来送酒高兴地放她进去。 她停下车,那些人高兴地跑来搬酒,她站在车边目光落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子身上,那个孩子端着枪,吸着毒品,神精飘渺,眼窝黑陷。 旁边一个青年男人用酒箱冲着他的背撞过去,用当地的语言骂了句,时雨听懂了,他们要喝酒,让这个男孩去看着里面的人,而那个男孩儿说,快断气了,又跑不了。 又抓人,抓的是谁? 阿卡制毒,贩毒,有自己的武装势力,此人与威猜一样,都是丧心病狂的恶犬。 她借口去厕所,男孩没防备地指了位置,非常巧合的男孩也往那边走,当男孩子要开门时,她说:“你不喝酒吗,他们在喝。” “不了,没有我的份。” “你想要吗?”时雨问他。 男孩有些腼腆地笑着点头:“他们不给我,你给我吗?” “我送给你一瓶。” 时雨走回车上从驾驶室里拿出一瓶酒走到后面,她敲了敲门,孩子毕竟是个孩子,就当着她的面大剌剌地把门打开,她把酒递过去:“给你。” 男孩子没说谢谢,而是从兜里拿出一个小袋的白色粉沫递向她:“你要吗。” 时雨摇头,“我去厕所。” 时雨心里揪成一团,屋子里吊绑着一个男人,那人血肉模糊。 从阿卡的地盘出来,开车往回走,跟踪的人已经撤了,在安全的情况下,她发消息给渔夫:【阿卡又抓了一个男人,我不认识】 渔夫回消息:【有消息我会通知你,自己注意安全】 时雨:【好】 阿卡抓了人并不能说明与我方有关联,她向上级报告是以防万一的报备。而这时,娜塔也把她的行踪报告给了砂姐。 “纷朵去了阿卡地盘,来叔的生意,她去送酒。” 砂姐说:“阿卡一直跟哥哥做生意,没什么。” “砂姐,扎托的手下与阿卡手下勾结,威猜交易很有可能从阿卡那传出去的……”她的话没说完,砂姐蓦地抬头,“所以,纷朵与阿卡也许私下有联络?” 娜塔点头。 砂姐眼神瞬间变得狠辣:“打电话,让纷朵来赌场。” 时雨开着车还没到酒吧,就接到娜塔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看咱们女主如何成功扭转局面喽,大家放心简哥绝对不会虐女主的,自己孩子自己最疼了。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 牛魔王老娘扔了1个手榴弹 戚兮扔了1个地雷 夜猫子扔了1个地雷 安安仔扔了1个地雷 小丸子扔了1个地雷 超级霹雳无敌让~扔了1个地雷 第十章 时雨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无数猜测在脑海中盘旋,砂姐让她去她不能拒绝,特别是此刻在被怀疑的裉节儿,她抿着唇瓣,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今日必定躲不过。 她回了趟酒吧,告诉阿沛砂姐找她,不会太久一个多小时就能回来,然后驱车来到赌场。 她认为砂姐对她只是怀疑,如果真确定她有问题,此时她已经被绑起来而不是只打电话。时雨内心紧绷,身体却是放松的,她必须让自己做到处于完全松弛的状态,才能应付裕如。 赌场二楼围杆处,娜塔以及手下站在那,旁边还有几个威猜的人,威猜也在?上次威猜把矛头指向她时,他随口一说却在砂姐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此时他又在,她心里的弦突然绷得更紧,如果只是砂姐她有措词,但加上威猜那个疯子,她暗叫此行凶险难测。 娜塔见她来了:“砂姐在里面,你进去吧。” 骑虎难下,时雨不得不向走廊的第四个包间走去,那是砂姐在赌场的专用包间从不对外营业。娜塔在看着她,必须做到毫无异常,走到门口敲了两声,打开门进去。 当她提着心推开门进去时,她暗觉不对,包间分内外两室,外间可以赌牌,喝酒,会客,内间是休息室,而内间的门,是关着的。 里面的动静,听起来不太正常,她想起砂姐素来厌恶威猜,此时威猜也在,难道两人在里面…… 她站在门口思忖,就听到里面有东西摔落的声音,然后是砂姐的呼救和谩骂声,时雨顿时明白是什么情况,她走到吧台,瞟了一眼挂着的水果刀,末了,绰起一个酒瓶。 她推开门,在砂姐的呼喊声中,举起酒瓶照着威猜的后脑勺重重地砸下去,“呯”的一声,威猜身子一僵,栽倒在床上。 时雨急忙拽起衣衫凌乱的砂姐:“砂姐,你没事吧。” 砂姐恼怒地在晕过去的威猜身上狠踹几脚,嘴里骂着威猜烂人,恶心,丧家犬,疯狗,垃圾,畜生,想跟她上床,也得她看得上,威猜平日里已令她厌恶至极,今日喝醉了就对她动起平日只敢臆想的邪念。 时雨扶着砂姐从床上下来,“砂姐,”她指着被打晕的威猜,“怎么办?” 砂姐愤恨,却也不能真的杀了威猜,他有一批死忠的手下,如果杀了他,内部□□对她没好处。 “来人。”砂姐大声喊话,这时外面的人才呼啦啦跑进来,娜塔不明就理,待看清眼前的状况,自惭形愧于自己的失职,“对不起砂姐。” 砂姐两步上前,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娜塔脸上,“废物。” 时雨远离怒火中心,走到吧台再次隐匿自己的存在感,砂姐对威猜的手下说:“把人给我抬走。” 威猜手下看到床上一片狼藉,顿时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威猜惦记砂姐不是一时,而是很久,在坤哥还活着的时候,坤哥死后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而砂姐不喜欢威猜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威猜被手下抬走,娜塔站在砂姐身后,扑通一声跪下:“对不起砂姐,请您责罚。” “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娜塔是她的贴身保镖,居然让她自己的地盘被威猜占便宜,想起威猜就恶心。 砂姐怒火冲天,砸了包间里能砸的所有东西,椅子,牌桌,架子,杯子无一幸免。直到她发泄大半怒火,才拄着桌子喘着粗气。 时雨依旧平静无波,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待砂姐渐渐平静,她倒了一杯水走过去:“砂姐,喝点水。” 砂姐回手打掉递来的水杯,水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玻璃杯摔得粉碎,时雨向后退了两步,免遭荼害。 正当她准备转身时,砂姐看向她,“谢谢。” 时雨摇摇头。 砂姐的目光落在她虎口处,“受伤了。” 她垂下手,“没事。” “你回去吧。” 时雨点头,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砂姐今天找她要做什么,但她清楚一点,若不是恰巧威猜邪念上头,她此时想必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儿,这还要多谢威猜这条疯狗给她缓了一时危机。 …… 从赌场出来,时雨坐上皮卡开了出去,她思绪在砂姐和威猜之间徘徊,如果砂姐质问她有多种理解把自己摘出去,砂姐有脑子,她的措词也不是凭空捏造,她能证明自己,至于信不信不是她能决定的。威猜若是怀疑她,时雨紧抿着唇瓣,想着以后面对威猜时,她要万分警惕。 只是为什么跟踪几日却今天打电话叫她过去,跟踪的人是撤了还是隐于暗处她不得而知,她今天的行程,突然她脑中闪出一个可能性,难道与阿卡有关? 阿卡与威猜水火不容,扎托手下与阿卡手下勾结被威猜弄死,交易失败怀疑与阿卡有关,难道是怀疑她贩卖消息给阿卡? 当她正开着车直线行驶时,一个身影突然蹿了出来,时雨猛踩刹车,惊魂未定之时急忙推门下下,跌倒在车前是一个十来岁模样,干干净净穿着考究的小男孩儿,看起来并不像这边的人。 虽说是小男孩儿橫冲出来,她还是上前询问,“有没有撞到?” 那孩子显然听不懂她的话,她改成中文又问了一遍,伸手要去扶他,男孩儿突然甩开她伸过来的手,而这孩子手里,还有一把刀。 时雨急忙后撤,匕首的刀尖还是划过她的袖口,差一点伤到她,她蹙眉,“你这小孩没人管教吗?” “关你屁事。”男孩儿站起来有些不稳,像是脚扭到,好在身上无伤,时雨并不是一个好事之人,但在我国的交通法则,不管怎样,此人也是与她的车发生交通事故。 而此刻,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地停在旁边,后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脚率先出现在她眼前,下车的男人一身矜贵西装,面目带着辨不清的情绪。 男人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站在男孩儿面前,冷声开口:“道歉。” “凭什么我道歉,是她撞的我。”男孩儿不服,绷着一张稚嫩的脸回击。 男人的声音沉了几分,“我再说一遍,道歉。” 身后有人跑过来,急忙劝说:“少爷乖乖道歉吧,你自己跑出来已经触怒先生,这时更不要惹他生气,小心逮回去要挨罚的。” 小男孩儿气鼓鼓地不服气,却也不得不道歉:“对不起。”这声对不起,没有一点真诚的歉意,不过时雨并不在意,人没事就好,否则她还得赔医药费,虽然他们明显不是在碰瓷。 男人冲手下使了个眼色,男孩儿手里的刀就被抢下,然后小男孩儿被带上车。他转身,“小姐,抱歉。” 时雨摇摇头。 男人又说:“我指是的他用刀行为。” 时雨抬眼,“没伤到。”她觉得此人并非善类,看似有礼却带着非常强烈的压迫感,姿态居高临下,不是傲慢,而是带着危险。 她上车驶了出去,从后视镜看着那辆车,此人是谁,来金三角做什么,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不好的预感。 时雨回到酒吧,阿沛见她虎口划伤,“又怎么弄的,纷朵,你真的不要再去赌场了,从那边回来就受伤。” 来叔听闻过来:“纷朵,发生什么事?” 时雨摇头。 知道她不喜欢说话,来叔知道再问她也是闭口不言,只好作罢。 阿沛给她拿纱布把整个手都包上了,包的特别丑,阿沛知道丑还不许她嫌弃。时雨不嫌弃,不过她觉得真的不至于,这点小伤算什么。 阿沛找来叔:“纷朵去赌场几次回来都受伤,一定是威猜那个疯子。” 来叔疑惑,“总受伤?” 阿沛点头:“来叔,你能跟砂姐说说不要总找纷朵吗。” “你在说什么,砂姐是你的老板。” 阿沛瘪着嘴,只好失望而归,时雨也发现他神情怏怏,从抽屉里拿出一颗糖,递到他面前。阿沛看到的不是糖,而是纷朵的关心,登时就笑了。 …… 裴征想抽根烟,可他在戒烟,叼着过嘴瘾也难受,自从回来后时雨已经不再回他信息,也不知道她好不好,虽然定时会给渔夫报平安,却不是给他。 此时已经深夜,酒吧打烊时雨会回自己的住处,这个时间最为安全。 裴征发了信息过去:【睡没】 信息如所料地没回。 裴征:【你个小没良心的】 信息还是没回。 裴征:【我只想确定你是否平安】 时雨坐在窗边,这些天收到过裴征许多条信息,她不回,是想与他割断过去,但最后这条信息,她还是回了:【平安】 裴征原来是平躺在宿舍的平板床上,手机放在胸口,嗡的一声震动,他急忙拿起来速度之快差点把手机飞出去。仅有俩字,让他乐得瞬间坐床上坐起来。 他直接拨了回去,他没期待她能接这通电话,但时雨接了。 时雨接起电话,未开口,只听电话那端男人的低低笑声。 “终于接我电话了。” 时雨没说话。 裴征又说,“你自己算算,多少天没回我消息,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有事?” 她的声音毫无起伏,像她的人一样,冷冰冰的,但裴征觉得自己就他妈乐意,打小他就乐意往她跟前凑,逗她玩,即使无数次收到她的冷眼,他依旧乐此不疲,“晚上吃的什么?” 时雨又没回应。 裴征咂舌:“这么长时间好难得通次电话,看在多年老友的份上,不能给点回馈?” 她不说话,裴征架着长腿,唇角微挑痞痞道:“我想你了。” “牛肉面。” 裴征一顿,登时乐了出来,终于把人逼出一句话,且强行跨越问题,“还有吗?” “芭蕉叶包的榴莲和椰子酥。”时雨依旧是没起伏的回答机器。 裴征挑眉:“那你想我没。” “别想我,没结果。” 时雨说完直接挂断电话,而握着手机的裴大队长,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盲音,笑得特开怀,乐得贼荡漾…… 作者有话要说:  俩人很快见面了,后面就基本在一起升级打怪,这本文的感情线是很劲爆的,还有我不会虐女主身,我是亲妈放心吧。 炽途是剧情和感情双线文,女主后面是很爱男主的,男主不用说你们知道的。 十一章 威猜酒醒之后火气冲天,疯狗发疯,一众手下胆战心惊人人自危,他踹翻椅子,“谁打的。”说着,嘶的一声捂向后脑勺,“到底是谁?” 手下说:“砂姐身边的酒保,就是来叔酒吧的那个小丫头。” “把人给我抓来,我要弄死她。” “是。” 今天下午的酒吧客人比平时多了些,威猜的打杀劣行暂停后,酒鬼也出来消遣,时雨如往常一样忙碌于吧台内调着酒。 门外呼啦啦进来一帮人,阿沛上前就被为首的男人一把推开,指着吧台里的时雨:“就是她,抓起来。” 看到来人她并未惊慌,只身站在吧台里没动也没跑。这几个是威猜手下,她认得。他们要抓她的原因她也知道,她打伤威猜还坏他好事,酒醒后一定会找她麻烦。 阿沛急忙挡在她面前,“你们凭什么抓人。” 这里是鱼龙混杂的酒吧,有人闹事并不稀奇,威猜手下也常来这里喝酒,阿沛见得多了,挺直腰板毫不客气,“看清楚了这里是谁的酒吧。” “猜爷要抓的人没有原因,不管这里是谁的酒吧,今天这个小丫头我们一定要带走。”那人说着,抓着阿沛的胳膊把人甩开,阿沛平日里除了搬搬酒是体力活,完全没有功夫底子,让他与一般的酒鬼撕扯还有些胜算,但眼前的是威猜身边几个会些拳脚功夫的手下。 阿沛被甩开,冲回来抱住那人的腰,“不许在这闹事,纷朵你快点跑。” “臭小子就你也敢挡着我,知道她干了什么吗,她吃了豹子胆敢打伤猜爷。”那人说着,回肘击中阿沛的额头,登时疼得他眼冒金星,他不管纷朵打伤谁,抓她就是不行,他照着那人胳膊张嘴就咬了上去,把人咬得直叫,其它人冲上来抓着阿沛的衣领子把人甩了出去。 阿沛撞上桌角,额头顿时见了血。 时雨不是跑不了,是不能跑,“阿沛,你怎么样。”威猜手下伸过抓向她,她借力躲开,她不能硬碰硬,只能巧妙化解。阿沛见势不妙,自己对付不了,急忙忍着头痛爬起来向后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来叔来叔,你快出来威猜的人来抓纷朵。” 来叔一听急忙从后面跑出来,“你们干什么。” 来叔是砂姐的亲哥哥,这些人还是有些忌惮,他们虽说是威猜的手下,但也算是半个砂姐的人,“来叔,她打伤猜爷,猜爷让我们把她带回去。” 小喽罗兵两三个人围着吧台要把时雨抓出来,时雨躲在一角不动,来叔喊道:“都给我住手,谁敢在我这闹事,就是砸砂姐的场子。” 砸砂姐的场子,这话让几个人有所忌惮,思忖之时在砂姐和威猜之间,他还是选择威猜,“来叔,砂姐和猜爷都是我们老大,但现在我们是跟着猜爷办事。” 说着话这些人便动起手来,时雨就站在吧台里,有来叔挡着他们不敢对来叔动手,来叔给砂姐打了电话,电话里砂姐把几个人骂了一通,让他们滚回去。 他们走后,时雨给阿沛包扎伤口,“跟他们撕扯你打不过他们。” “那也不能让他把你带走,威猜没人性,你有去无回。” 时雨耸肩:“多谢。” “你跟我客气什么,多亏砂姐不然你今天小命不保。”阿沛胆战心惊,真被威猜抓去,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时雨并不忌惮这几个人,如果她想跑他们拦不住,“以后不要往前冲,有事找来叔或是砂姐。” 来叔问她,“你打伤威猜是怎么回事?” 时雨说:“威猜喝多了对砂姐用强,我拿酒瓶子把他打晕。” “这个混蛋东西,他怎么不被枪打死。”来叔愤恨咬牙,大家恨威猜,却不敢对他怎样,来叔说,“纷朵,这几天你不要来酒吧,躲一躲。” 阿沛:“纷朵,你以后一定要躲着威猜的人。” 时雨点点头。 躲是暂时的,威猜想要弄死她的心不会作罢。她白天在酒吧没出去,晚上酒吧打烊还是要回住处,阿沛说要送她,她拒绝了,有他在反倒让她束手束脚。 从酒吧到住处并不远,要过一座窄小的石桥,她只能步行,今天她还像往常一样从酒吧出来,过了左侧那条年久失修的石桥,向右转。 她走得轻松,却警惕于身后动静,威猜手下不敢叫板砂姐,明的不行,暗的弄死她还是干得出来的。 再往前走,是参差不齐错乱排序的矮房区,她走到第四个巷口,脚步一转钻进胡同。身后尾随的几个人急忙追了上去。 钻进胡同,已经没了人的踪迹,为首的指着跟随的几个人,“你,第五排,你,第四排,你,第三排,一条条胡同钻进去把她堵住,抓不住活的就弄死,家伙带了吗。” “带了。”每个人都带着刀和枪,他们要抓活的,抓不住弄死也一样,猜爷就是要她死,只是死法不同。 时雨不能跟他们硬碰硬,他们有枪,她还手必暴露,不还手就是等死。她只能与他们斡旋,只要她甩开他们,她就安全。 她站在第四个矮房区域,把自己藏起来,耳尖地听着脚步声在远处,她辨别方位和人员,大概有五六个人,分别在三四五排左右,她眼下的位置是危险区。 她悄声从矮房下出来,转向另一侧的拐角,那些人没有走远,就在这片区域转,她听到那人的声音说,“人就在这里没出去,把这里堵死,不信抓不住她。” 时雨脊背贴着墙壁屏息,听闻着搜查的脚步声,三个人,一个在胡同中间,一个在左侧交叉口,一个向这边走来。 声音越来越紧,她从腰间抽出匕首紧握在手里,这时,腰间嗡嗡震动声,她蹙眉这个时间谁还找她,好在她的习惯手机从来都是震动没有铃音,她以为是阿沛打电话问她是否到家,却不想,是内部号码。 她急忙接了起来,她屏息着,听筒里传来裴征的声音:“向后十米左侧有一个矮墙,翻过去,向左转。” 时雨来不及分析裴征为何在此刻清楚她的一切,因为他应该在国内,至于为什么她不用管,照做就是。她向后撤退,轻松跃上矮墙缓缓落地,悄无声息。 她把手机贴近耳机,裴征说:“在你四点钟方向有一个院子,院子有个后门,墙有一点高,小心。” 她悄声向指定位置靠近,裴征单手握狙,描准镜对准着离时雨最近的毒贩,“别动。” 时雨贴着墙壁没动,她听到有脚步声在另一侧正向这边跑来,她把匕首放回腰间,头抵着墙,耳机里传来声音:“能跳上去吗。” 她轻轻恩了一声。 “行动。”他说。 两米高的墙对她来讲有些吃力,追击的人在墙外不远处,她不能助跑,只能借着手臂和脚尖力量,她跳下墙时,电话那端称赞:“表现不错,再努力一下我可以破格招你进队。” 她不跟他扯皮,“然后呢?” “右侧胡同,进去。” 时雨转进胡同,往里走看到一个非常非常小的隐蔽点,她躲了进去,便没再动。 电话一直通着,没有接下来的行动,远处的威猜手下还在这片区域搜查,她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的说话声。 威猜手下确实她进了这片区域没有出去,人必定在附近,几个人用刀尖挑着可以隐蔽的遮挡,一一搜查都没找到。为首的男人咬牙切齿,一定要把她翻出来。 裴征说:“出来,右后方三点钟方向。” 时雨小跑过去,躲在隐蔽处。她刚出来没一会儿,刚刚藏匿的位置就被人找到。 “这片区域他们刚走过,暂时安全。” 时雨微微抒了一口气。 过了几分钟,电话里的人说:“左侧胡同进去,三十米。” 三十米,有一点远,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小跑过去,当她跑过去,一把被拐角处的人拽住推向里边,男人高大的身形把她困在胸前,逼仄的隐蔽点,裴征微挑着唇角,垂首贴近她:“哟,好巧。” 时雨抿着唇,瞥他一眼。 裴征抬手放在她头顶,极小声地说,“啧,这么多年你咋一点没长高,还是个小不点。” “闭嘴。”她冷冷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他的大掌胡乱地揉着她的头发,时雨伸手去打,被他抓住手别在她身后,把人往前一带,她的脸就撞上在他胸口,她要向后退,他说:“别动。” 容纳两个人已经非常吃力,裴征的背再往后一寸便暴露,时雨只好不动,但贴得太近,耳边不知是他的心跳声,还是她的心跳声。 裴征的目光落在她的头顶,瘦瘦小小的一个女孩儿,骨子里的倔强和不妥协,让她变成一个有胆有谋更有勇气的卧底,隐匿于毒贩的魔窟,她不怕吗,她应该是怕的,走错一步便是死局,没人不怕。 时雨听闻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她抬头,撞上他深沉的眸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到那束光。裴征打小是个小霸王,也是小太阳,那束光照进人心中最隐蔽的角落,让黑暗不再是漆黑一片。她承认,裴征是她十年人生唯一一个走近的人。因为她想躲也躲不掉,这人的缠人功夫,一流。 在她眼底看到了往事的挣扎,他手臂环上她的肩,刚要把人揽进怀里,蓦地,一把匕首抵在他胸前,时雨冷冷开口,“老实点。” 裴征差一点乐出来,忍着笑,“说你是个小没良心的,一点也没错。”耳朵仔细分辨分界的动向,过了会儿,对耳机另一端的人说,“给个动静,让他们自己玩玩。” “呯”的一声枪声,巷子里的人瞬间慌乱,不知枪声打哪来,开着枪就要回击,狗吠声鸡鸣声乍起,裴征拉着她从隐蔽点出来,身形快速消失在巷口,融入黑夜。 十二章 时雨住的地方与这相距不远,七八分钟的路程,她用力抽回被他紧握的手揣进上衣口袋,裴征笑着捻动指尖,掌心还有她手腕的余温,她太瘦了,手腕细得仿佛轻轻用力就能捏碎,“怕吗?” “怕就不会在这儿。” “不怕死吗?” “谁能一辈子不死。”她说着,快步向前方走去,她说自己可以,他非要送,送就送吧,她拗不过他。 时雨住处在山脚下,云雾缭绕的仙境山林,参天大树高耸入云,苍翠茂盛间环绕着的一片房区,这里是生活在当地的原住民,他们以劳作为生,种植荔枝香蕉和茶树,有的被毒贩逼迫种植罂粟,此作物被国际禁止,却也有毒贩逼迫当地人为他们生产毒源,不同意者被砍手砍脚,毒枭把他们的生活变得苦不堪言。 她住的是二层青石瓦房屋,这是来叔的房子威猜手下不知道,她拿出钥匙开门,裴征站在门口,“欸,我都到这了。” “多谢。”她眼皮没抬一下,开门进去,裴征扣住门板,“别呀,好不容易碰上,聊会儿。” 时雨用力一甩,呯的一声。裴征咬牙,“没良心的小破孩儿。” 本来就没心,哪有什么良不良,女孩儿的唇角在不经意间向上挑了下,脚步变得轻快。 来叔让她休息几日避一避威猜,这几天她什么也没干,坐在窗前看看风景,听听鸟叫蝉鸣,看看袅袅炊烟,如果这里没有毒贩,没有武装势力,那会是多么美好的人间仙境,她会在这里住上一辈子。 阿沛话多,什么都跟她聊,她话少他也自己说,除了没有那股子痞劲,阿沛有很多地方很像裴征。阿沛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她是一个随时随地可能看不到明天的人,又何谈未来。看着阿沛热情洋溢地讲述对未来的期许,她是羡慕的。 几日后的傍晚,砂姐打电话说让娜塔来接她,人已经在路上。 她出来改了路线,从村子小道转向后排,然后绕过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废密林,再往出走十分钟左右便到了石桥,娜塔的车停在桥对面等她。 娜塔是个冷酷的保镖,谨慎细微,那日的失职让砂姐差一点被威猜用强,她一直耿耿于怀,对于纷朵她很感激,“谢谢。” 时雨转头,末了摇摇头。 傍晚的赌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最为显眼的是赌场靠后的一张牌桌,四周挤满下注和围观游客,时雨准备跟着娜塔一起上楼,娜塔突然转身向那边走去,时雨不解,站在那没动,娜塔冲她招啊招手,示意她过去。 砂姐在堵牌,能让砂姐出来玩的赌客,绝非寻常。 她向牌桌走去,这时听到一个声音说,三点不够呀,再来一张。她脚步微顿,极为耳熟的声音,嘈杂的赌场她怕自己听得不真切,穿过攒动的肩头,看到对面牌桌上坐着的男人。 时雨从人群里挤进去,站在娜塔旁边,而此牌桌只有两位玩家,裴征,砂姐。 裴征也看到了她,他翻了手边的牌,亮出一张黑桃八,他冲对面的人挑了挑眉,“19点,砂姐,该你了。” 砂姐指尖捻着面前的牌,摊开,红唇妖娆,“好不巧呀,20点。” 裴征摇摇头,末了勾起唇角抛来一个眼神:“美人又赢了。” 砂姐的漂亮是众所周知,身材凹凸有致,紧身的米白色胸抹小短裙,胸前呼之欲出,细腰翘臀,而被英气不凡的男人夸赞,砂姐抿着红唇笑得妩媚。 裴征侧身而坐,单手搭着椅背,一只手搁在桌面上,修长的指尖扣向桌面,“发牌。” 21点,砂姐并不是高极玩家,但她也是赌场老手,经营赌场多年,大大小小牌局她都见过,但这几日局,她觉得有点意思。 荷官刚要给他发牌,裴征突然抬手制止,身子微微前倾,一双撩人的眼盯着美女荷官,“小妹妹,你的手,”他的话顿住,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认为荷官在牌上做手脚时,裴征挑眉,“真漂亮。” 在这儿声色场所工作,什么人都见过,但像这位客人着实是少数,他不在乎输赢,也不在意有人是否出老千,即使他已经看出来却不点破,只是用那双鹰般的眸子笑着看你,他的笑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让那些心虚者无可遁形,拿钱离开。 而这个人十分风趣,时不时开上几句玩笑,能把砂姐逗乐,让砂姐亲自出来陪他玩的客人,几年间屈指可数。 荷官要发牌,他指向砂姐旁边的时雨,“小妹妹,你会玩吗?” 时雨心下骂他,但面上却表现得毫无波澜,她摇摇头。 裴征点点头:“这就对了,不会玩才好玩,来,你发牌。” 时雨在赌场来去几年,这些玩法她是懂的,只是为什么叫她,他又要作什么妖,为什么出现在赌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把砂姐引出来,他到底要干什么。 无数疑问,也要过眼前的关,时雨看向砂姐,砂姐冲她示意,“去吧。” 时雨走过去替换下发牌的荷官,打开新的扑克洗牌,然后发给庄家和闲家,裴征轻点牌面,牌在指尖下快速转动,指法行云流水。 掀开一张,七点。 砂姐开牌,四点。 裴征再掀开一张,六点。 砂姐的牌面,五点。 裴征再开一张,三点。 砂姐开出一个a。 直到裴征掀出一张四,以21点的玩法,20点的胜率非常大,他自然不会再要牌,除非开出一张a。 砂姐开出一张黑桃2,正在砂姐准备继续要牌的时候,裴征的目光盯着准备发牌的时雨,目光就像扫描的仪器,把她从头到脚看得透明。 砂姐不太明白,“陈先生,怎么了。” 裴征托腮,目光盯着面容清冷眼神如刀的小丫头,啧啧咂舌:“她撩我。” 时雨一顿,急忙摇了摇头。 砂姐掩唇一笑:“你确定,纷朵可不是那种性格哦。” “她看我,还看了三次,”裴征冲她挑眉,“小妹妹,嗯?” 见时雨紧抿着唇,捏着扑克牌的手紧了又紧,裴征从旁边的三通手里接过雪茄放到唇边吸了一口,带笑的眼直盯着她,他吐出一口烟雾,“不开玩笑了,小妹妹一会要哭了,我可不习惯把女孩子弄哭,不绅士。” 砂姐忍着笑,“别逗了,纷朵是我酒吧的调酒师,有机会请你喝一杯。” “那感情好,谢砂姐了。哦,对了……”他点了下嘴巴,“她不会说话?” 时雨无语致极,真想抽他丫的,你才哑巴,小时候没少被那些大院里的孩子喊哑巴,浑蛋魔王又来挑衅她。 “纷朵只是不喜欢多话。” “我还以为她喜欢上我了。” 时雨放下牌走到砂姐旁边站定,不发牌了,一副老子不伺候你的架势,虽然只有裴征这样认为。旁边人眼里,只当小女孩儿被逗得害羞。 砂姐冲旁边的荷官说:“再来一张。” 裴征摇摇头,“砂姐,你又赢了。” “陈先生真会开玩笑,我还没掀牌。” 裴征站起身,信步来到砂姐面前,他拿起她牌面上的那张a,“这张11点。” 砂姐,“我们玩之前讲过a仅代表一点,不代表11。” “那我现在讲,ace可以当做一和十一,砂姐,你又赢了。” 砂姐笑了出来,此人风趣幽默看似无规矩却步步是规则,眼神毒辣能看懂人心,“陈先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裴征颔首符合,“时间不早了,改日来与砂姐开局,下次,我们换个玩法。” “那我在这恭候陈先生下次光临。” 裴征带着身边几个人走后,砂姐上楼,时雨跟在身后进了包间 ,她走到吧台替砂姐调酒,随后进来砂姐的手下,此人与娜塔一样,都是砂姐身边的人,“砂姐,查清楚了,此人叫陈正来自津宁,以走私和军火起家,他最近在洗钱。” “确定?” “他与丹拓生意的中间人是,蔺先生。” 蔺先生的赌场遍布东南亚几十家,他是上流社会的名人,赌界的霸主,什么生意都做,黑白两界名望高举,多少人想要合作一二都无门路可探,陈正的中间人是蔺先生,砂姐确信了陈正的身份不一般,可能,比她想像的更有实力。 “想办法拉拢他。”砂姐要对付威猜,必须拉拢一个可以合作的人,这个人要有勇有谋敏锐且有背后势力做支撑,而陈正,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时雨调了酒给砂姐,砂姐说:“威猜找你麻烦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事,我不会亏待你,跟在我身边他不敢对你怎样。我们再想想办法,多多观察和留意这个陈正,如果他真的是我要找的人,想办法跟他合作,他要的是钱,我有。” “纷朵,暂时绕着威猜的人,等我们把她解决你就能解除危机。会开枪吗?” 时雨摇头。 “让娜塔教你。” “我,不习惯。” “遇到威猜的人,枪是你的保命武器,除非你跟在我身边一刻不离开,否则,我也难护你周全。” 时雨点点头。 她跟着娜塔离开,娜塔给了她一把枪,教她如何开枪,时雨会使枪,只是她不喜欢这冰冷的杀人武器,她宁愿用刀,防身,御敌,都可。 砂姐找过来叔调查纷朵的背景,她起初的怀疑,在她打晕威猜和从来叔口中得知她的身世时,消了大半。 来叔说纷朵的父母都在武装冲突中丧命,看到她时可怜的一个小丫头,瘦得像几天没吃饭,在酒吧开始做一些杂工,人勤快也懂事,从不喊累抱怨,来叔说这孩子知感恩,没他收留早饿死在路边要么被抓进销金窝生不如死。关于她不开口一事,来叔也说了,可能是因为看到爸妈死在眼前,受了刺激。 而且纷朵那日砸晕威猜,否则此刻的她自己,被疯狗咬了她得恶心死。而且纷朵的疑点并不成立,虽然怀疑并完全解除,暂且留在身边,如果她真是阿卡的人,迟早会露出马脚。 时雨与娜塔分开,越过石桥向自己住处走去,她谨慎地观察四周,不确定威猜的人是否还在跟踪她。 她没有走那片矮房区,而是按原来下午出来的路线回去,一切顺利回到住处,却在门口看到一个倚着墙壁,抱怀等她的男人,裴征。 时雨开门,裴征跟她身后进门,“小妹妹,你今天看了我好几眼。” “你什么情况?”时雨不跟他扯皮,直接开口问他。 “曲寒来金三角了。” “曲寒来了?”国内警方盯了几年的黑恶劣力的头目曲寒,此人来金三角了。 裴征点头,“我们做了个套,设定个假身份取得砂姐信任,曲寒此行必有交易,否则他不会冒险出来。” 时雨点头:“渔夫为什么没联络我?” 裴征突然低头凑近她眼前:“因为我来了,开心不。” 时雨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大脸吓了一跳,急忙向后撤出半步,嘴上呲他:“我终于知道你哪方面能力突出取得老杨信任让你执行这么艰巨的任务。” 裴征一脸惊恐,受伤,不可置信,“你不会以为我靠的是,不要脸吧。” 时雨嘴角一抽,“有自知之明。” “小雨,原来你这么了解我,还说从来没想过我,小雨最好了。” “说你胖还喘上了。” 男人拽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单手撑着下巴,眉飞色舞,“你想听?我喘给你听。” 时雨扶额,“败在你的不要脸下,我心服口服。” 要什么脸,跟她在一起,脸这东西屁用不顶,如果靠颜值能取胜,时雨早败在他这张帅脸下了,“没见过比这个更不要脸的吧。” “有,大院后墙角的大白杨下,你们有得一拼。” 时雨是记得的,记得那颗属于他们的大白杨,他一次次“欺负”她玩,却又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保护着她,她嘴上冷漠把他推开,其实心里一直记得他们之间的过往。裴征心底开怀,脸上笑得荡漾,扣住她手腕,一只大型犬撒娇现场,“小雨小雨,世界上最好的小雨……” 话没说完,耳朵里来传噗哧一声,然后是众人实在忍不住的笑声系数从耳机里传来,“对,对不起老大,你麦,没关……” 作者有话要说:  裴队长的大型社死现场 十三章 裴征交待时雨暂且按兵不动,做好自己的防卫工作便可,他回去要收拾那帮臭小子,学监听不是用来听他,学非所用该收拾。 待他回去,一个个当没事人非常认真在研究行动战术,认真得让他想笑,装,贼能装。 而围在一起的众人,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此时谁敢再笑,明天不想爬起来了么。目光偷偷瞄向老大,果然,眼神要杀人似的,这事真不怪他们,他们忍了很久,实在是憋不住。 谁能想像出他们平日里威风八面,负重五公里不喘,百步穿杨,一枪爆头的狠戾特战大队长,能撩会逗那是工作需要,但撒娇,不行,真的不行,再忍下去憋出内伤。 被大队长那杀人般的眼神盯了一晚了,一众兄弟表示,太累了,面无表情绷了一晚,笑不出来,想哭,呜呜呜…… 裴征的魔鬼训练在军中是出了名的,把一组人扔进冰天雪地的冰河里,冻一晚上浑身抖成筛子还要描准靶心,分数不合格者直接踢出特战大队,能进特战队的队员都是军中佼佼者,个个硬茬儿,谁愿意被踢出去,没人想。 如此噩梦般的男人,怨不得小姑娘被吓跑,此人一旦拥人,瑟瑟发抖! …… 赌场二楼,时雨握刀在切一块方冰,吧台旁边一个小少爷,架着腿一脸轻蔑地藐视全场。 被惯坏的少爷,脾气总是臭臭的看起来拽拽的,把自己装成大人模样,好像这样显得他们的与众不同,实则他们不得什么叫适得其反。这个人与她有一面之缘,就是那日她差一点撞上的小男孩儿。 而房间内最为强大的气场来自沙发前一身矜贵西装的男人,面容清冷严峻,眼神中的孤傲蕴着生人勿近的狠戾,那日她就感觉到,此人看似有礼是带着压迫感,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不想,几日后再次遇到,是在赌场。 这个人就是,曲寒! 曲寒的黑恶扫力搅得警方头痛多年,出了事就是御下不严自己不知情,要么有人替他抗雷,他总能轻松地把自己摘出置身事外,他把自己设定成一个合法的商人,在人面前他有着十足的精英作派。 在曲寒身边还有一个无法忽视的黑衣男人,那人用狩猎者的眼盯着她,似要把人看透看穿让猎物无处遁形,这人便是那日的黑衣杀手,藤井。即使她当时全副武装,与此刻大相径庭,但她知道,杀手的眼睛有多毒辣。 房间里暗潮汹涌,无形的威迫感团团裹挟着她,她不确定藤井是否认出她,只能谨慎的表现得与常无异。 裴征说曲寒来金三角,他的出现一定是带着阴谋,毒品,军火,无论是哪种交易都是她急需寻找的罪证,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与砂姐有交集。砂姐是个深藏不露的女人,她有野心,只是困于坤哥死后威猜独大,瓜分她的势力让她难以施展,否则,女毒枭的名号,砂姐定是最响亮的一个。 想要攻克曲寒,砂姐是突破口。 她把方冰切成四厘米左右的方块放入酒杯,倒入杏仁利口23毫升,干邑23毫升,搅拌。 再拿过一个圆杯,倒了15毫升蓝橙利口,放了大半杯的小冰块,45毫升的伏特加,薄荷利口15毫升,手腕翻转地摇晃着调酒器,再倒进鸡尾酒杯中,加入柠檬汁15毫升,一颗红色樱桃点缀,这杯翡冷翠砂姐一直很喜欢。 小男孩儿斜眼睨着酒杯,“没看出来,你是干这个的。” “那你以为我干什么的?” “你干什么关我屁事。” 时雨抬眼,末了垂眸,没与小孩子一般见识。 过了会儿,小男孩儿说,“切冰很简单?” “想试试?”她把刀杯递向他,小孩儿就是小孩儿,特别是十来岁模样的男孩子,叛逆得很,心里想什么不表达,拐弯抹角去套话,他接过刀用力切,可冰没握稳刀尖差一点划向手指,时雨眼疾手快握住他拿刀的手腕。 小男孩儿把刀一扔不干了,负气地坐在旁边,“那天我不是有意的,我跟他生气,拿刀要自杀。” “自杀?”她说。 “当然是假的,我才不会自杀,要死也是他先死。” 小男孩看起来与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别人的私生活不予评论,何况她从不多管闲事,不过小男孩儿多聊几句,说不定能探出些秘密,奈何眼下情形不对,一个虎视眈眈的杀手在不远处盯着她。 小屁孩儿轻蔑地呲了一声,“没一个好东西。” 时雨抬眸,小男孩儿翻了个白眼,“看什么,你也不是好东西。” 这个小孩儿有点意思,“活得不是挺好吗。” 他突然拿起旁边的刀,照着自己脖子比划去,时雨急忙握住他手腕,“干什么,不要命了。” “我宁愿去死,但我又不想死。”好像眼前的人被吓到,他开心的把刀扔下。 这孩子明显的叛逆期,也可能是处于没有被金钱荼毒还存有良知的年龄段,其实他没比那时的自己大多少,她也想去死,可她又不能死。时雨抢下他手里的刀,“刀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时雨看着小不是真的小,不再跟他多说,两杯调好的鸡尾酒,时雨单手撑着托盘送过去,即使她低着头,也无法忽视那双眼睛,似枪口的黑洞。 藤井微眯着眸子盯紧吧台的人,换了衣服,摘下口罩,一切外界的因素都无法掩饰一个人的目光,她的目光“无波无澜”。 曲寒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吧台方向,砂姐不明就理,笑着说:“纷朵是我们这儿最好的调酒师,曲先生觉得如何?” 曲寒轻挑唇角,“不错。” “曲先生,您家小少爷跟纷朵很聊得来。” “这小子被我惯坏了,脾气大得很,难能见他愿意与人聊几句。” “纷朵话少,人很安静,我也很少见她与人聊天,平日里不说话的,也许是他们之间有共同话题。” “如果小少爷愿意,可以常来跟纷朵玩。”砂姐说完,见曲寒并未接话,甚至,没什么表情,她有些尴尬地笑了下,“曲先生,纷朵是我的私人调酒师,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把纷朵派给你,当然不需要您过来,而且您在金三角这段时间一切我来安排,曲先生,您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曲寒笑笑,没接她的话,砂姐想要什么他知道,想要拉拢他的心昭然若揭,她在金三角的实力与势力他清楚,也更清楚她的内部问题。至于威猜,也是他此次前来的目标这一。各有目的,“多谢了。” “曲先生客气,我应当尽地主之谊,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定当满足。” 时雨知道砂姐想找人合作,前有裴征,后有曲寒,无论她能拢住哪一个都对牵制威猜有助益。但藤井那双眼盯着她,一定是看出端倪,不确定也不能个否定,她不能单独与藤井在一个空间里,她能稳住自己,不代表藤井不发现什么。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人,男人倚着门框唇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痞笑,“砂姐,你要请我的酒还没喝到,就要把小美女送人了。” 砂姐没想到他会来,连忙赔笑,“不知道陈先生来,快请进。” 裴征大摇大摆进来,身后跟着的人恭敬地站在门口处,他往沙发上一坐,长臂搭在身后,冲着吧台方向打了个响指,“小妹妹,来杯你拿手的。” 时雨没想到裴征会来,这样出现与曲寒正面交锋是否会被察觉,他与藤井交过手,即使当时他们身着作战服,脸上涂抹油彩,站成一排妈都认不出,但她还是瞬间提起担忧。 时雨没有机会去观察藤井的神色,她不能与他眼神有任何交流,眼睛最容易暴露一个人,何况,那日只有她与他近距离对战。这样一想,裴征的暴露机会小了一些,提着的心终落下一阶。 她调了一杯酒送过去,裴征冲她挑眉:“小妹妹,这酒叫什么?” 时雨不说话,急忙站到砂姐身后,给所有人造成的假象是被男人调戏的不予理睬,砂姐掩唇而笑,“陈先生,这么喜欢逗纷朵。” 裴征没接砂姐的话,而是看着时雨,“还是不跟我说话,好像哥哥欺负你似的。” “你这不是欺负她吗,纷朵一直都不喜欢开口说话,你几次逗她,她更怕你了。” 时雨转身向吧台方向走去。 裴征咂么着嘴角,“嘿,小丫头,我就想让她跟我说句话。” 砂姐无奈,“纷朵,这杯酒叫什么名字。” 时雨垂眸,半晌,“boulevardier” 众人笑了出来,裴征咬牙,这个臭丫头,他来替她解围,否则此时被人打包卖了还得替女毒枭数钱,他尝了尝鸡尾酒满不在意地说,“就当小妹妹在夸我。” “陈先生风趣幽默开得起玩笑,我敬你。”砂姐举杯,两人碰杯后,砂姐说,“今日真是巧了,我给二位介绍一下。” “这位是曲先生来自云南,这位是陈先生来自津宁。” 裴征换了个坐姿,倚着沙发伸出一只手,依旧是痞痞的玩世不恭,“曲先生你好。” 曲寒与裴征不同,他看起来十分绅士有礼,即使清冷却也不失礼节,有礼地回握,“陈先生,幸会。” 看不见的暗潮在握手的瞬间弥漫。 “你们有句俗话我是知道的,择日不如撞日,你们都是我贵宾,今日这么巧,不知二位可否有时间赏光一起个饭。”如果两人都能拉拢,威猜不日将被她踩在脚下。 裴征大剌剌地瘫在沙发上,晃动着酒杯,“我只想跟砂姐玩两把。”他冲吧台招手,“小妹妹再来一杯 ,boulevardier。”他刻意咬重字眼,“boulevardier” 曲寒颔首:“有约了,改日吧。” 砂姐见状,知晓两位并不想坐在一起用餐,“那好,改日我请曲先生。” 裴征依旧姿势未改,唇角带笑冲吧台方向挑眉,撩人意图不减,砂姐在下楼寒暄送曲寒离开。 砂姐与裴征玩了两把,裴征接了通电话以有事为由离开,砂姐看向吧台方向的女孩儿,曲寒对她貌似另眼相看,而且曲家小少爷对她不理不睬却跟纷朵相聊甚欢,“纷朵。” 时雨走过来:“砂姐。” “我想拉拢曲寒和陈正,你明白吗?” 时雨点头。 “曲家小公子跟你聊的不错,你以我私人调酒师的身份与他多走动,尽量搞好关系,再探探他是否有意与我合作,能做得来吗?” 时雨摇摇头:“我不擅长处关系。” “不用你处关系,我交待你什么照办便可。还有,陈先生只是喜欢开玩笑,赌场里漂亮美女如云,他对你不会有企图,那日的玩笑话不用当真。” 时雨微顿,末了点点头,“哦。”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肠胃炎身体不舒服,昨天的没更,明天中午更新补上。 赌场里面谁最美? 砂姐 陈先生怎么可能看上纷朵 是的 时雨:哦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 夜猫子扔了1个地雷 戚兮扔了2个地雷 在水一方扔了1个地雷 duck不必扔了2个地雷 牛魔王老娘扔了1个手榴弹 十四章 时雨从赌场出来后去了酒吧,阿沛看到她很高兴,告诉她前几日威猜的人来过几次,见她不在就走了。 她在赌场也碰到过威猜的人偷瞄她,有砂姐在他们不敢动手,也不知威猜为什么突然安静下来,不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威猜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他在砂姐那吃了亏,又不敢硬闯,以他的性格没有做出成绩让他炫耀,不会出现在砂姐面前。 有客人见她回来,叫嚷着让她调酒,时雨换了衣服进吧台开始忙起来。 她在酒吧没停留多少时间,阿沛担心威猜手下再来找麻烦,让她先离开。 时雨从酒吧出来,是因为看到了扎托鬼鬼祟祟的出去,赌场有赌场的消息,酒吧的醉鬼总能让她探得更多,这些人没有防备,醉后喜欢吹嘘自己的地位,如果争吵起来,还会吐出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秘密,比如交易。 威猜的安静果然事出有因,扎托被威猜教训一顿并未彻底放弃他,他在威猜手下交易毒品多次,是个老手,此次他又有一笔交易,就在夜里。 扎托边走边打电话,此人一直是她观注的重要目标,他的交易大多会流入我方境内,只要从他这找到根源,在入境时毒品就能被截获。 她不是每一次都成功,她也不是激进,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她才会行动。从后面绕到那条胡同,浅浅地听到几不可闻的说话声,她贴着墙壁靠过去,看到托扎手里拿着一大提包,里面装着白色粉末。 胡同昏暗看不清人脸,只能听出是一名年轻男子和他的口音。 当对方结束谈话,时雨悄声绕开,转到另一侧胡同钻进去,待脚步声越行越远直至消失她才走出来。 她绕到小巷口,打电话给渔夫:“大概二十公斤4号,云南。他们想以矿石带毒出去,二十公斤有点困难,应该还会有其它方法。” 她话落,感觉有脚步声,她猛地回头,是威猜的人,她急忙快步往前走,而渔夫也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 “威猜的人。” 渔夫一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被发现了?” “不是交易的那几个人。” “那就是在抓你的人。”渔夫的话还没说完,时雨说句挂了直接切断电话,向远处跑去,而后面的几个人拔腿就追。 她就知道以威猜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她,威猜现在恨她打伤他,若是他那日的随口一说被他自己恍然发觉是事实,定会将她大卸八块。 时雨跑得很快,后面的人紧追,骂骂咧咧地让她站住,如果不站住就开枪了。 站着等死吗,神经病,她扭身钻进另一则胡同,巷战更适合她。 “呯”一声枪向,子弹打中她身后的墙垛,碎石飞溅,她快速绕到里面,她现在与威猜已算是明面交锋,再躲下去没有意义,她从腰间抽出匕首,而非砂姐给她的枪,匕首适合巷战,一共来了四个人,其中有两个人有些身手,另外两人喽罗兵。 枪声在身后一声声响起,她躲在一角谨慎辨别他们的方位,她的位置并不安全,如若两人包抄过来,从身后开枪她必死无疑。 果然如她所料,听到身后的胡同有脚步声,她急忙闪身一颗子弹从她肩头上方擦过,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快速抽出枪回击,那人见她有枪便闪进墙垛后。时雨左手刀,右手枪向前方跑去,身后的两条胡同都有人,她只能边跑边开枪,她靠近一个墙垛处,描准胡同口的一个黑洞,待那人刚一冒头,她一枪打过去,正中那人肩膀。 一颗弹夹只有十三颗子弹,很快就要打完,她不敢多用。换上匕首向前跑,直到她判断他们的子弹也要打空时,才敢稳下下,单纯拼刀,她还有些胜算。 她紧靠墙壁稳着呼吸,仔细辨别他们的脚步方位,直到感觉有人越靠越近,枪口在胡同口瞬间转向里,当看到她时瞬间开枪,时雨矮身反手一刀扎进那人胸口,她扣住枪管,抬脚把人揣倒在地,她夺下枪向后跑,闻声而来的人向胡同方向开枪,时雨回击射击,两枪后子弹已空。 跟她一样穷,只有一弹夹子弹,她举枪照着对面跑来的人砸过去,转身跑到巷子最后方,而这后方,是山边…… 对面站着三个男人,一个肩膀中枪,两个愤怒地撸起袖子:“果然你有问题,抓活的。” 为首的男人一直跟在威猜身边,此人拳脚功夫不一般,那两个人说着就冲了上来,时雨握刀回击,而远处枪中枪的男人举着枪,呲牙咧嘴骂骂咧咧,“妈的,你们闪开,我送她一颗子弹。” 时雨担心他放冷枪,便分散了精力在那人身上,面前两个男人,时雨的刀法招招克敌,对方两个男人碰不到她。 “呯”的一声,那人还是开了枪,时雨向后退了一步,子弹从她身边划过。 “这种刀法绝对不是一般人,她一定是内鬼,弄死她。”子弹呯呯向她扫射,时雨抓住一个男人推了出去,子弹正中那人后背,胸口穿出一个血洞,顿时没了呼吸。 另一个人见她刀法精湛,想抓活的不可能,从腰间抽出枪,对准她,“你没路了。” 时雨看着后方草木橫生的崖壁,面前是两个枪口对准她的人,她握刀的手紧了又紧,就在其中一人开枪的时候,她后退一步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 呯呯的子弹声在上面响起,时雨面对崖壁,匕首狠狠地划过岩石,卡进细缝,周边环绕着杂木的枝干,同时替她缓冲了下跌的速度。跌跌撞撞,匕首禁不住冲击的重力,啪的一声折断,身子瞬间向后跌落,直到她失去意识。 月光皎洁,透过大片枝叶洒下星星点点的斑驳,时雨浑身疼的厉害,当她微微睁开眼睛,一个身影出现,她下意识握紧手里的半截匕首想要刺出去,但她浑身太疼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醒了。”他问。 “裴征。”她开口,声音虚弱。 他找到她时,她已经昏迷不醒,好在经过树枝和匕首的缓冲,让骨头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哪里疼吗?” 她摇摇头。 裴征唇边泛起苦涩,极苦,比黄莲还苦比熊胆还苦,他有许多话想说,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动一动,看看骨头有没有受伤?” 时雨撑起身子要起来,他急忙扶她:“别急。” 她只觉背疼的厉害,骨头好像没有太大伤害,她对附近地型十分熟悉,知道这一带山下的位置高低,“没事。” 她缓了缓周身,除了后背疼的厉害,其它地方还能承受,裴征看到她后背一大片擦伤,他不忍再看,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能站起来吗?” “能。”她握上他伸过来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裴征突然自嘲一笑,“还能站起来,小瞧你了。” 时雨听出他语气不善,“你可以不说话。” “行,我不说你来说,接下来的话将作为呈堂证供,我替你争取个死刑,既然你这么不怕死。”他脊背全是冷汗,就在她跳下去的刹那。他扣住她下颌,迫使她抬头,“时雨,你再敢不顾生死,我就把你绑回去。” “你希望我留一口气被他们折磨吗?不,你知道,死不可怕。”她见过太多毒枭折磨人招数,死不是最可怕的,她看着那些被毒枭生折磨不如死的人,那些人是想要个痛快的,可毒枭怎么会施舍一点良知,他们没有。 “可是我怕,我怕你死。” “那就以后离我远点。” “今天没我你就死在这儿,晒成干尸,被野兽吃掉,也没人发现。” “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你收到的几次情报都是我单打独斗拿到的,所以,你回国,这边我尽量,不死。” 裴征眸光暗成一片深渊:“小雨,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人不人,鬼不鬼吧。”她说。 “你让我们男人都没脸见人。” “那你当我男人好了。” 裴征突然无奈:“你说的话可算数?” 时雨懵了下才明白他指什么:“你智商有问题。” “这叫一语双关。” 时雨:“……” 他蹲在她跟前,“上来吧,受那么重的伤哪还有力气走路。” “我能走。” 裴征心疼又气她把他推开,她背上擦伤一片,回去定要尽快处理,“走吧,别争执了,再磨蹭天都亮了。” 时雨趴在他背上,他稳稳地托着她,他说:“又不是第一次背你,你被那帮混蛋欺负喝多,走不了直线不也是我背你回去。”他在等她说话,可她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她抗拒回忆过去,把自己封闭起来,裴征想让把心打开,可她却封闭得越来越严实。裴征背着时雨一路到她的住处,他把她放到床上,急忙去按她指的方向拿药箱,碘伏消毒液,消炎药,纱布,剪刀…… 当脱下衣服,灯光下,女孩儿瘦小的脊背擦伤一片,大面积已经青紫,估计手臂,身上,腿上,无一幸免,男人抿着薄唇,眸子里的暗色深不见底,他自己受过大大小小无数的伤,枪伤,刀伤,甚至炸弹的弹片还残留在身体里他从不觉得有多疼,可此时,她的伤却让他感觉到真真切切地疼,“忍一忍。” “没事,来吧。” 碘伏消毒的时候还好,上药时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他扣着她的肩把人摁进怀里,“靠着。”快速给她包扎,拿水让她吃药,等他忙完,额头上一层细汗,时雨看着他:“累出汗了?” 嘴边一个艹字忍住没飙出来,裴征知道她故意这样说,这张嘴要么不开口,要么怼死人,“你别想推开我。” “随你吧,我想睡会儿,谢谢你今天的帮助,帮我把门关上,不送。” 裴征没走,而是在她旁边坐下来,直接扣住她手臂把人往怀里一带,摁住,“不许动。” “裴征,你放开我。” “我现在心还七上八下的没落地儿,抱着你我才踏实,小雨,我知道你为什么推开我,你认为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你忘了吗,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是一个大院的发小,更是这辈子我唯一一个对她说,我想跟她在一起的人。” “我困了。”她说。 “藤井怀疑你了。”远处监视砂姐举动的裴征及手下,早已看到藤井几次盯紧时雨在看,当日她与藤井近距离打斗,以专业杀手的眼睛,时雨很有可能已被怀疑。 “我不确定,应该是所有怀疑。” 他没再说话,她也没说话,她几次推他,他都紧紧地扣住她不放,时雨没精力跟他耗,借着药力迷迷糊糊睡着了。 …… 时雨醒来是中午了,周身疼痛跟昨晚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接到砂姐电话让她去赌场。砂姐给她枪,为的就是防止威猜对她下手,如果砂姐怀疑她,恐怕此时人已经上门了。 popa赌场,时雨忍着浑身疼痛,站在一楼吧台前调酒,而牌桌前的男人整张脸都是黑的,满眼的怒火,他不想让她来,但她拿什么理由说不来呢,除非她现在撂挑子不干跑路回国,但这也绝对不是她做得出来的。 时雨调了一杯酒给客人送过去,这个客人就是裴征,他点的酒她照做。 他面容阴沉,眸光渗着杀气,她权当没看着刚准备上楼时,门口呼啦啦进来一群人,为首的男人就是威猜,威猜指着她:“把人给我抓起来。” 他手下冲上前就要抓人,裴征烦躁地骂了句:“艹” 就在所有人愣神的瞬间,那人已经跪坐在地上,而那个男人怎么出的手众人都没看清,而男人情绪极其恶劣地快速抽枪,“啪”的一声子弹上膛,整个动作行如流水,当所有人反映过来时,枪口已抵在跪在旁边的男人头顶:“你要干什么。” 那人还没反映过来,已经被抵上枪,他支支吾吾说着什么,裴征整个人透着肃杀的气息,阴冷至极,“翻译。” 身后跟着的四元把裴征的话翻译过去,那人说了句,四元翻译给裴征:“他说替猜爷抓这个小丫头。” 裴征眉头拧成一股线,枪口重重施压在那人头顶,咬牙狠戾,“你他妈再说一遍,抓谁。”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可能要入v了,应该会有大肥章或多更章。 小天使们想要的感情线没那么快的原因是我们的小雨做了切断过往,一心为了缉毒事业贡献一份力量的决心,也许她会不小心就死在这里,在她选择做卧底之前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她肯定不会死啦,只是她对这份缉毒事业的执着,男主也要转换身份了,马上就揭晓他的另一重身份,一个真实的宠大势力,他们会并肩作战,互相珍惜,互相守护,女主和男主的感情线很快就出来了,大家别急,女主后面对男主的感情非常深,深刻到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而男主的爱,她是唯一,无论是温暖还是炽热,都是浓烈的深沉的却也是外放的无时无刻都要让她知道。感情线展开就野了,本文是剧情和感情向双线,后面俩人会一起回国的啦。看过炽野的小伙伴应该知道,剧情和感情线都不耽误,双强的爱情比肩而立,携手共进退,他爱她,与她一样,更爱我们的国家。 缉毒的事业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 他们的口号是,英雄不死,缉毒不止! 今天说的有点多,希望小伙伴们别抛弃我呀,本文在一众小甜饼中夹缝中求生,太难了,希望大家支持简哥。入v三章评论送红包,还有订阅抽奖活动。到时会揭晓,我今天好碎碎念,大家不要嫌我烦,我不说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