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在大佬圈爆火了》 001 归来 临江市,超神竞技城   凌墨背光而立,手持锈迹斑斑的铁棍,雕塑般定定地站在了角斗场中央。   “凌姐,现在该怎么办?”   乔枫躬着腰,警惕地盯着角斗场外那只代号为ak45的庞然大物。   ak45高约三米,牛头人身,通体发绿,裸露在外的粗壮手臂上血脉偾张。   一眼便知,它的武力值与外形一样瘆人。   凌墨眸光犀锐,冷冷地盯着角斗场外状似绿巨人的ak45,冷言:“杀。”   “可...”   感觉赢它有点难。   乔枫话未说完,凌墨倏地腾空而起,一记利落的后空翻,在沉郁的空气中划出一抹极致的弧度。   众人纷纷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向了凌空而跃稳稳立在ak45肩头的凌墨。   不得不承认,凌墨这动作实在帅炸了天!   但想要击溃ak45,光看他们体格上的差距,就觉得不可能。   “凌姐,快下来!”   顾听白神色仓皇,甩掉了手中的铁棍,向足足有两人高,基因异变后的ak45面前直冲,“凌姐,我接着你。”   湮没在人潮中的凌甜眯起了溜圆的眼睛,看着即将被ak45反杀的凌墨,暗自窃喜。   她身边的少年索性扔掉了武器,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场精彩绝伦的角斗盛宴。   “小甜,你说我这个蠢表妹能撑多久?”   “小点儿声。”   凌甜嗔怒地扫了眼紧挨着她的时弈。   在她看来,凌墨这位从乡下来的表哥什么都好,够蠢,好忽悠。   可惜,就是沉不住气。   时弈努了努嘴,小声嘟囔:“规则上写得清清楚楚,这最后一个关卡,势必要淘汰九个人。她非要逞英雄,搞什么共进退,现在居然还敢挑战裁判,不知死活!”   “时弈!”   凌甜喝止了喋喋不休的时弈,她比谁都渴望凌墨能早点去死,但她又不想让旁人窥视到她内心的想法。   想她临江市鼎鼎大名的天才学霸少女,名媛圈持靓行凶的时简集团大小姐,无论何时何地,完美人设不能崩。   总之,凌甜既想当那啥又想立哪啥。   场下,ak45黑黢黢的鼻孔大张大合着,愤怒地看向肩膀上一袭迷彩装,身材清瘦,背脊笔直的少女,“滚下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凌墨挑眉,手中铁棍虚晃一招,灵巧地避开了ak45袭来的宽大手掌。   “歘”地一声,穿过了它仅有拇指宽的耳洞。   过粗的铁棍于须臾间撑开了它耳垂上幼嫩的肉,疼得它嘶声咆哮:   “藐视规则者,处死!”   “跟我谈规则,你还不够格。”   凌墨冷嗤,迅疾地抽出了藏于黑色军皮靴中的马刀,猛地跃起,直戳ak45布满血丝的眼球。   “啊——凌墨,你无视规则,必将被超神竞技城永久除名!”   “小子,你搞清楚,我才是规则。”   凌墨一脚踢断了它的鼻骨,纤腰一抻,借力而起,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手榴弹的保险栓,朝着它光秃的脑门砸去。   轰——   榴弹于虚空中炸开,似山洪爆发。   地动山摇。   凌墨抬手拭去了脸上的斑驳血迹,稳稳落地,甚至懒得回头看一眼因爆头而亡的ak45。   “凌姐威武!”   “封神之战,凌姐绝对是超神竞技城有史以来最a最飒的sss+队长!”   顾听白和乔枫俩小迷弟对凌墨的崇拜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要知道,超神竞技城并非一座城,而是一个专用于选拔华国顶尖人才的竞技场。   华国每年都会从全国各地招揽3000名天赋异禀的青少年。   被选中者一旦接受了超神竞技城的邀请,就必须通过为期半年的试炼。   能顺利拿到毕业证的只有三十个名额。   对于被淘汰的两千九百余人来说,输即是死。   而凌墨狙杀了裁判逆改规则,使得这一届将有39人能顺利毕业。   毫无疑问,这是史无前例的创举!   “走!去领毕业证。”   凌墨弹了弹队长袖标上的灰尘,率先跨出了角斗场。   角斗场中劫后余生的三十多人还处在狂喜之中,或哭或笑,有的嘴里甚至还念着“阿弥陀佛”。   能够顺利毕业,意味着他们即将成为华国独当一面的人物,身后的家族事业也将因他们的荣光而更加繁荣昌盛。   这也是为什么超神竞技城的赛制这么残酷,全国各地的顶尖人才还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涌入的根本原因。   凌墨之所以会被送入超神竞技城,主要是因为她那便宜爹凌云龙明里暗里拿她最在乎的外婆刘桂芬的性命威胁她,后手还将舅舅家的唯一男丁时弈送入了竞技城,她不得已才选择了妥协。   凌云龙百分百持股的时简集团在临江市虽有些威名,但以时简集团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挤进华国豪门世家名流。   为了家族的发展,凌云龙心一横,竟将凌墨,凌甜俩人均送入了超神竞技城。   当然,为了保全凌甜,凌云龙托了不少关系还花了五个亿才买下了一个顺利毕业的名额。   至于凌墨,凌云龙压根儿不在乎她的死活。   这一点凌墨心知肚明,但并不在意。   她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拼啥都行,就是不需要拼爹。   话虽如此,她清澈透亮的眼睛中却染上了一层薄雾。   说到底,她对这份浅薄的亲情仍旧抱有一丝不该有的期望...   “姐,不好了!时弈表哥失踪了。”   一道焦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墨不疾不徐地转过身,黑亮的眸子睨了一眼气息未匀的凌甜,“识相的,就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凌...凌姐,你看!”   刚跳下角斗场的乔枫瞥见了五十米外的高台上,身上被装置了定时炸弹的时弈,双唇微颤地唤着凌墨。   凌墨顺着乔枫所指的方向看去,见定时装置上的倒计时只剩下了90秒,不假思索地纵身跃出了角斗场,疾如闪电般奔向了被五花大绑在主领台上的时弈。   “凌姐,危险!”   顾听白从来没听说过凌墨还会拆弹,正打算拦住她,可还是晚了一步。   “不许跟过来。”   凌墨以毕生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时弈跟前,“啪嗒”一声打开了定时装置。   “表...表妹,你一定要救下我!我可是时家唯一的男丁,绝对不能出事的。”   被绑在椅子上的时弈焦声嚷着,他泅着点点猩红的眼睛下意识地看向了紧跟在凌墨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凌甜。   四目相对,其间意味不言而喻。   只可惜,忙于拆弹的凌墨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脸上得意的神情。   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从定时装置中传来,凌墨高度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了下来。   她长舒了一口气,身子微微向后仰着,缓声安抚着看上去惊魂未定的时弈:   “表哥别怕...”   “怕?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凌甜趁凌墨疏于防备之际,箭步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强酸兜头泼了上去。   “你们!”   凌墨喉头处爆发出痛彻心扉的嘶吼,清皎的脸上瞬间被腐蚀得血肉模糊,就连她原本齐整的贝齿也被强酸所融。   她紧攥着马刀的手青筋暴起,猛地朝着身侧的凌甜挥砍而去。   她原以为,凌甜不过是被继母苏毓宠得娇惯了些。   她原以为,时弈虽然喜欢凌甜,但还不至于为了凌甜而向她这个亲表妹痛下杀手。   不成想,他们竟阴狠到了这种地步!   凌甜偏着身子,避过了凌墨渐失力道的攻击,冷笑涟涟,“我就说,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为什么?”   凌墨的眼睛因强酸的腐蚀而溃烂,视野可见度在一瞬间降到了至低点。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成为时简集团的大小姐,才能名正言顺地嫁给非凡哥哥。”   凌甜双手抱膝,巧笑嫣然地看向蜷曲在地痛苦挣扎着的凌墨。   不远处,顾听白、乔枫等人察觉到了情况不对,一边对着时弈、凌甜二人破口大骂,一边卯足了劲儿气势汹汹地朝着主领台冲来。   “一群站错了队的蠢猪,该死。”   时弈眼皮微抬,倏然起身,一脚踩在了椅座下得以引爆地雷的绝密装置。   下一瞬,伴随着振聋发聩的爆炸声,顾听白等人无一例外地在距主领台上二十米处的塑胶跑道上被炸成了一团血糊糊。   “不!”   凌墨歪着被腐蚀殆尽的半张脸,绝望地贴着粗粝不堪的地面,浑浊的血水从她的眼眶中盈溢而出。   “认命吧,可怜虫。”   凌甜扬了扬眉,捻着两根手指扯下了凌墨手臂上被强酸腐蚀得破洞百出的队长袖标后,自鸣得意地扬长而去...   待她和时弈前脚刚走出超神竞技城,垂死的凌墨耳边骤然传来了两道陌生的男声。   “艹,来晚一步!我还想一睹最强王者的风采,居然死了。”   “可怜,可惜。”   “三哥,你做什么?”   “这丫头衣扣开了,我给系上。”   ……   “啊!”   被强酸腐蚀的剧痛使得凌墨皱紧了眉头。   可当她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地倚靠在车后座上。   端坐在她身侧的凌云龙不悦地看向大呼小叫的凌墨,冷斥:“这些年在乡下野惯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凌墨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挑眉睨着一旁冷言相向的凌云龙。   多么熟悉的一幕!   这不正是一年前,她被市一中退学的那一天?   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凌墨一手夺过了凌云龙手中的报纸。   见报纸右上角刊印着“2020年10月24日”的字样,她才敢确信,她回到了悲剧尚未开始的一年前。   这一年,她十七岁。   距她被送到乡下外婆家寄养,已经有七个年头。   可能是因为亲情的缺失,这使得上辈子的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明知道凌云龙心里没有她的位置,却还是天真地认为血浓于水,多相处一段时间一切就会好起来。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才认清了现实。   她凌墨对于凌家而言,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外人。   “你这是什么态度?”凌云龙错愕地望着眼神冰冷的凌墨,心里骤然生出一丝慌乱。   她的眼神,像极了那个人!   凌墨察觉到凌云龙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秀眉一凛,冷冷开口: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司机刘忠停好车,看向凌墨的眼神透着几分鄙夷。   凌云龙推了好几场应酬只为去一中给她解围,她却不知感恩,连声“爸”都不会叫。   果真,在乡野长大的乡巴佬就是没礼貌。   即便占着凌家大小姐的位置,依旧上不得台面。   凌云龙黑沉着脸,原打算训她几句,可不知怎的,触及她冰冷的眸光,总觉得瘆得慌。   这时候,管家福伯已经拉开了车门,毕恭毕敬地哈着腰,“老爷,您回来了。”   “嗯。”   凌云龙率先下了车。   他看了眼静坐在车里纹丝未动的凌墨,心想着凌墨刚去一中高三f班不过一星期,就因全科零分被校方强制退学,心里一定不得劲儿。   磨磨蹭蹭不肯下车,应该是因为羞愧。   思及此,他稍稍耐着性子,缓和了口气:   “你阿姨为人大度,不会为难你的。凡事多让着点小甜,多读书,少说话。”   “我知道了。”   凌墨冷漠地应了一声,避开了凌云龙伸来的手,挎着洗得发白的单肩包,不疾不徐地下了车。   怀抱着一只棕色泰迪的苏毓扭着纤细的腰肢,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云龙,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连宝贝闺女的生日party都赶不回了呢。”   ———   新文求收藏求关注。   早八点稳定更新,不定时加更~   ------题外话------   抓住五月的小尾巴,我胡汉三又又又回来啦。再次遇见,满眼回忆,满心欢喜,不胜感激~ 002 她会自卑? 凌墨眼皮轻掀,看向了苏毓。   苏毓是凌墨的后妈,十多年前是红极一时的影后,如今年过四十,身姿体态依旧轻盈,倒像是娇羞可人的美貌少女。   只是,苏毓的过去并不像她的外貌这样光鲜。她是小三上位,在好闺蜜时萦怀孕期间上了人老公凌云龙的床。   后来,时萦在生产过程中因羊水栓塞亡故,她立马就挺着个大肚子嫁入了凌家。   坐稳凌家主母之位后,她又凭着极高的手段,成功压下了不堪的上位史,甚至还在临江市贵妇圈混得风生水起。   也正是因为苏毓过人的外交天赋给时简集团带来了天价的多方融资,多年来,她才能被凌云龙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这不,凌云龙见苏毓走近,冷肃的脸上瞬间绽开了一丝笑容:   “路上堵车,耽误了些时间。你放心,宝贝闺女的生日我绝对不会忘。”   苏毓闷哼了一声,偏转过身子,似是在跟他置气。   她那双见人三分笑的丹凤三角眼略略一顿,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了双手插兜,气质清绝的凌墨。   “墨墨被校方退学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苏毓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淡的笑意,可她眼里的愤恨,早已流泻了出来。   天知道她花了多少心思,做了多少努力,才抹去了那段令人所不齿的小三上位史。   而凌墨的归来,也意味着那些她奋力想要甩掉的“污名”,又将接踵而至。   凌云龙显然没有注意到苏毓的情绪波动,他轻搂着她的纤腰,温声言之:   “校长公出,改明儿个还得再去一趟。对了,墨墨从乡下回来不过一个星期,不懂规矩,今后还要劳烦你好好教教。”   “这是自然。”   苏毓放下了怀中的泰迪,扯着嗓子喊着吴妈,“还不带墨小姐去洗漱?”   “是,太太。”   吴妈拖着肥胖的身躯,一颠一颠地跑了出来,“墨小姐,请跟我来。”   “嗯。”   凌墨点了点头,纯澈的眼眸中闪过几道细碎的流光,即便未施粉黛,依旧美得晃眼。   她静默无声地跟在了吴妈的身后,频频走神,暗自思忖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重生到悲剧尚未开始的一年前,这意味着之前的种种均可推倒重来。   凌甜,时弈二人的夺命之仇,她必十倍百倍,施之彼身。   苏毓伪善的假面,她必亲手毁之。   至于超神竞技城里跟着她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她也会拼尽全力护他们周全...   “墨小姐,你小心些!可别蹭脏了太太从o洲特别定制的苏格兰地毯。”   吴妈一把攥住了略略走神的凌墨,对着她大呼小叫。   在她看来,凌墨脚上那双洗得看不清原来色泽的帆布鞋,根本不配踏上名贵的苏格兰地毯。   “地毯难道不是用来踩的?”   凌墨重重地蹭了蹭脚下厚实的地毯,偏头冷睨着惯会捧高踩低的吴妈。   上辈子,她不过是对凌云龙这个生理学上的父亲存有一丝幻想,才会处处忍让。   重生归来,她要是再那么窝囊,又怎么对得起命运之神的眷顾?   正在客厅中洒扫的女佣瞥了眼双手插兜,显得十分痞气的凌墨,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乡下来的下贱货,果真粗鄙。据说在学校斗殴,差点就被开除了。”   “就是!毫无教养的野丫头,哪里比得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二小姐?”   “想不到大小姐居然是这种货色,还比不上我呢。”   “嗐~谁叫人家运气好,一出生就和梁家少主结下了娃娃亲。”   ……   凌墨神色从容地从交头接耳的女佣身侧穿过,无意间对上了张姐那双透着精明气的眼睛,斜勾的唇角漾出了一抹痞气的弧度:   “张姐,口臭就要多刷牙。”   “什...什么?”   张姐抬头,错愕地看向凌墨。   她说话的声音明明已经很小声了,凌墨是怎么听见的?   “嘘,你熏到我了。”   凌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全然不在意众人怪异的眼神。   毕竟凌家上上下下,除了后厨的田妈,都已经被苏毓恩威并施的手段治得服服帖帖。   张姐面色发红,窘迫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   正想和凌墨理论理论,又碍于她凌家大小姐的身份,只得偃旗息鼓,默不作声地咽下这口恶气。   凌墨本想上楼眯一会儿,见凌甜突兀地端坐在钢琴前弹奏着号称十大神曲之一的《伊斯拉美》,阔步上前,“duang”地一声一拳砸在了琴键上。   琴音戛然而止,诡异的静默暗自发酵。   不知为何,这一瞬众人均屏住了呼吸,深怕凌墨会对凌甜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凌甜皱了皱眉,仰头看向一脸痞气的凌墨,假惺惺地问候了一句:   “姐姐也想弹一首?”   吴妈察觉到凌甜有些不开心,哈巴狗一样凑上来前,阴阳怪气地道:   “墨小姐哪里会弹琴?依我看啊,她只会攥着拳头砸琴键。”   “吴妈,你别这么说姐姐。”凌甜柔声喝止了吴妈,脸上却漾出了甜腻的笑容。   “怪我,一不小心说了大实话。”   吴妈讪讪地看向了神色漠然的凌墨,看样子像是在道歉,话里行间却满是骄傲,“墨小姐千万不要自卑,毕竟二小姐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凌墨顿觉十分好笑。   她在同钢琴家马克西姆四手联弹的时候,她凌甜连九级都考不过。   “自卑”二字,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词典里。   本该自惭形秽的人,是凌甜。   一首曲子弹错十七个音,还师从国际钢琴大师,真是丢人。   凌甜困惑地看着似笑非笑的凌墨,甜美的声音中染上了一丝阴沉:   “你笑什么?”   “我有必要告诉你么?”像你这样的小白莲,我一拳一个。   热衷于拳砸琴键的凌墨冷不丁地对上了凌甜那双溜圆的眼,声音清冷,令人为之胆寒。   凌甜瞬时来了火气,“腾”地一声从椅座上弹起,压低了声在凌墨耳边一字一顿地道:   “怎么?你一个外人,还敢在我的地盘撒野?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44公斤,比你略轻了五公斤。没办法,吃不胖。”   凌墨蹬掉了脚上的帆布鞋,趿拉着女佣递过来的一次性脱鞋,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只留下一屋子神色各异的人大眼瞪着小眼。   凌甜属易胖体质,但凡听闻有人拿她的体重说事,整个人如同火药桶一样,瞬间引爆。   她狠瞪着凌墨清瘦颀长的背影,狠淬了一口,“有妈生,没妈养的贱种!”   “小甜,忘记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了?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不成?”   苏毓扭着水蛇细腰,步履生姿地朝凌甜走来。   ------题外话------   5.25,属于我们自己的节日。   宝贝们,每天都要好好爱自己鸭~ 003 艳压全场 凌甜面露不悦,声色中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怒意:   “妈,你快让爸将这个小蹄子送回乡下去!每每见到她,我总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撕烂她那生冷不忌的嘴。”   苏毓眸光淬冷,压低了声道:   “我又何尝不想将她送回乡下?坏就坏在那些个无良媒体,逮着咱家这么点私事儿追问个不停。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将她送了回去,损的不单单是凌家的名声,还有时简集团的利益。”   听苏毓这么一分析,凌甜更显郁猝。   她撇过了头,不甘心地问:   “难道,就没法子让她从我们眼皮底下彻底消失?”   “怎会没有?”   苏毓眼眸中精光乍现,不过她并未作过多的解释。   转身之间,她又从女佣手中接过那只棕色的小泰迪,特特扬高了声调:   “小甜,去将我房里那套高定礼服给你姐姐送去。”   “嗯。”   凌甜乖巧地点了点头,娇艳的脸颊上显现出人畜无害的纯美笑容。   虽然她并不知道苏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光靠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她也能将礼服里的玄机猜个七九不离十。   这么一想,她心里头总算舒坦了些。   另一边,凌墨刚进卧室,衣服还没脱去,便直奔淋浴间,一手抄着花洒对着自己的脸浇淋了上去。   冷水拍打在她毫无瑕疵的脸颊上,略疼。   不过比起被强酸腐蚀的钝痛,这么点儿力道真不算什么。   凌甜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无意间瞥见凌墨在淋浴间里的怪异举措,心里生出一丝纳闷。   穿着衣服冲凉,不难受?   又或者说,小地方来的乡巴佬都是这样洗澡的?   “谁?”   凌墨倏地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啪”地一声关掉了水龙头,迅疾转身,将悬挂在淋浴门上的浴巾披在了肩上。   凌甜对上她那双犀锐的眼眸,心跳得飞快。   这眼神,怎么跟要吃人一样,又凶又野?   听说,凌墨在乡下混惯了,打架斗殴样样没落下...   瞅她这样子,难不成是要揍她?!   凌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连说话都不像之前那么利索,“姐...姐姐,这里是妈咪特地为你从巴黎定制的礼服,一会记得穿上。”   “礼服放下,你出去。”   站定在淋浴间里的少女收回了鹰隼般犀锐的眼眸,一边扯下了挂钩上的干发帽,一边勾着足尖重重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对于凌甜这样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小白莲,她实在是不愿意浪费自己的表情和精力。   而此刻正乖巧地躺在她床上的过季高定礼服,她更是记忆犹新。   上辈子,她满心欢喜地换上了苏毓为她精心准备的礼服出席了凌甜的生日party,结果礼服肩带意外滑落,上半身只贴了一对胸贴的她出尽了洋相,不仅被在场宾客极尽羞辱,还因此而被黑上了热搜。   那时的她初回凌宅,尚还不懂得人心险恶尔虞我诈,天真地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意外。   现在看来,当初的她真是愚昧至极。   吹干湿漉漉的头发后,凌墨困倦地瘫在了床上,发了条微信。   【魅狐,在?】   叮——   她手中纯黑色品牌不详的手机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老大,我在!】   【帮我整理一下时简集团董事长夫人苏毓的所有相关信息。】   【老大稍等,大概需要半小时。】   【嗯。】   凌墨深知,苏毓之所以能将凌云龙牢牢地拴在裤腰带上,靠的不仅仅是那张糅杂着万千风情的脸。   唯有绝对的利益,才能彻彻底底征服像凌云龙这样理智且冷血的男人。   上辈子之所以没想过查一查苏毓的背景底细,主要是因为内心深处的那一抹善意。   虽然她早知凌甜看她不顺眼,却不知曾是她妈咪时萦好闺蜜的苏毓也暗藏祸心。   这次回凌宅,她倒要看看,苏毓究竟还想做些什么。   “墨小姐,你换好衣服了吗?夫人和二小姐已经前往帝煌大酒店了,老爷还在楼下等着你呢。”   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我知道了。”   凌墨睨了眼床上那件淡粉色的过季款高定,唇角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   带着三分痞气,七分凉薄。   ……   凌甜的十七岁生日party,操办得相当隆重。   凌云龙豪掷千金,包下了帝煌大酒店的高级会客厅,苏毓也动用了自己的关系人脉,几乎将全临江市的豪门贵太太和名媛千金都请了过来,现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   作为今天的小寿星,凌甜被名媛千金簇拥在了c位,风光无俩。   熊初陌艳羡地看向了凌甜身上亮闪闪的镶钻高定,问道:“甜甜,你今天这身礼服是ella今夏时装周的高定款吗?前几天我在时装杂志上看到过。”   “是啊,这是我妈咪专程从巴黎给我定制的生日礼物。”   凌甜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举手投足间,妥妥的公主范儿。   “小甜,你妈咪对你真好。”   “我要是也能有一件ella的高定礼服,让我吃土半个月我也愿意,”   簇拥着凌甜的名媛千金们你一言,我一语,恭维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正当此时,凌墨轻挽着凌云龙的胳膊,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缓缓地跨入了宴会厅。   她身上那条过季款的ella高定礼服,却在这一瞬间大放异彩。   浅粉色的纱质开叉长裙,衬得她腰纤腿长,肤白胜雪。   最最要命的是,凌墨的清冷气质总能将顶奢品牌独特的味道拿捏得死死的。   乍眼一看清纯可人,揉眼再看美艳无双。   人声鼎沸的会客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眸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凌墨的身上。   熊初陌错愕地碰了碰凌甜的胳膊,讷讷道:   “她怎么来了?她不是在乡下吗?”   “你说她啊,刚回来就差点儿被一中退学,我爸最近可头疼了。”   凌甜不忿地看向公主般高贵优雅的凌墨,眼眸中迸溅出了妒忌的火苗。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套过季款的礼服居然能让凌墨艳压全场。 004 肩带滑落 熊初陌惊诧地啧了啧舌,在她的认知里,能混到被学校强制退学的女孩子,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不是杀马特洗剪吹,就是专门勾男人魂的绿茶婊。   再加上她曾听凌甜说过,凌墨在乡下那疙瘩大点儿的地方到处勾搭男人,三度流产,名声烂到了家。   这么一想,熊初陌对凌墨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正在招呼来宾的苏毓顺着众人的目光,眼神恶毒地盯着气质清绝,如同大明星一样惊艳的凌墨。   不得不说,凌墨的气质确实十分出众,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轻而易举地成为全场的焦点。   这样的场面使得苏毓想起了凌墨还没被送到乡下时的盛况。   七年前,还在读小学的凌墨因为出众的气质成为了临江市第一名媛。   那时,几乎全市的豪门太子爷都在等她长大。   而苏毓用尽心思精心培养的凌甜,总是在凌墨过盛的名媛光环下,显得灰头土脸,甚至可以称得上毫不起眼...   思及此,苏毓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她好不容易才将凌甜推上了第一名媛的位置,绝对不能容忍凌墨再度蹦跶出来坏她的好事。   “云龙,你怎么现在才来?李总等你很久了。”苏毓着一身酒红色锦绣旗袍,摇曳生姿而来。   “哦?他找我有什么事?”   苏毓眉梢带俏,压低了声说:“说是要注资。”   凌云龙一听,面露喜色,转眼就将凌墨忘至了九霄云外,只顾着催促着苏毓:   “快带我去。”   凌墨落了单,却未见丝毫尴尬。   她优雅地站定在舞池中央,静静地等待着即将跨入宴会厅的青梅竹马。   在场来宾纷纷以眼角斜光打量着肌肤雪白,气质清冷恬淡的凌墨,还时不时地交头接耳。   “这位就是凌家被放养在乡下整整七年的大小姐?”   “应该是吧,想不到长得还是这么漂亮!”   “小姑娘长开之后也忒迷人了,颇有她妈咪年轻时的风范。”   “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她妈咪当年真可谓靓绝全临江啊!”   听到来宾对凌墨的认可,凌甜那张化了精致淡妆的小脸气得青白。   熊初陌一眼就看穿了凌甜的情绪,遂拽着她的胳膊,眉飞色舞地撺掇着她:   “甜甜,我们也去问候一下凌墨?”   围在凌甜身边的名媛千金听熊初陌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出言附和。   “我记得凌墨十岁的时候就摘得了慕尼黑国际音乐大赛的桂冠,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是甜甜的对手?”   “在乡下野了七年,连琴键都没碰过。依我看,她根本不可能是甜甜的对手。”   “不就是一个村姑?居然还端出了国际名模的架势,真是可笑。”   ……   凌甜将这些非议声尽收耳底,气得青白交错的小脸总算又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她轻挽着熊初陌的手,柔声细语地说:   “墨姐姐落了单,神态都有些不自在,我们去陪她说说话吧?”   众千金纷纷附和着,一边还感慨着凌甜如她的名字一样,甜美可人,心地还善良。   正当此时,姗姗来迟的梁非凡恰巧也看到了如自由女神像一样,站定在舞池中央的凌墨。   他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迟疑了小片刻,这才回过了神。   凌墨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地转过了身,顾盼流转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戾气。   梁非凡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俊朗温润。   这一刻,场上近乎所有的名媛千金都眼犯花痴地盯着这位年仅二十岁的梁家新任少主。   胆子大一点的,已经直接冲上前搭讪。   只不过,梁非凡对于女生们的示好显得十分冷淡,礼貌又疏离地冲她们微微一颔首,就冲着凌墨的方向走来。   熊初陌误以为梁非凡是为凌甜而来,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戳了戳凌甜的胳膊,“你可真好命!梁家少主居然亲自前来为你庆生。”   “初陌,你又在取笑我!”   凌甜羞涩地红了脸,这会子已经将凌墨抛至了脑后。   她局促地整理着高定礼服上的褶皱,含羞带怯地看向了她心仪已久的男神。   “非凡哥哥...”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梁非凡好似没有看到她一样,淡漠地同她擦肩而过,径自走向了和她只有一臂之遥的凌墨。   凌甜没有得到梁非凡的回应,尴尬地咽回了准备了许久的话。   她眼尾泅着点点猩红,吃味地狠瞪着气定神闲的凌墨。   此时此刻,她愈发迫切地希望凌墨身上那件被动了手脚的礼服能够让其大出洋相。   “你居然还有脸来参加小甜的生日宴?”   经年久别,等来的并不是一句别来无恙。   和上回一样,梁非凡依旧是一副倨傲的姿态。   依旧凉薄。   依旧咄咄逼人。   凌墨敛下眸中最后一丝的眷恋,自嘲地笑了笑,“来不来是我的自由,和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谁给你的底气,敢这样对我说话?”   梁非凡眉心皱出了一道褶子,声色愈发冷漠。   凌墨耸了耸肩,淡淡道:“梁家少主好大的派头。”   梁非凡从未想过,他曾爱入骨髓里的女孩,对他的态度会这样冷淡。   难不成,他还比不上她在穷乡僻壤里结识的野男人?   一想到过去的几年里,凌墨为了那些个一无是处的混子三度流产,梁非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背着我做了多少腌臜事儿。”   凌墨眸色微动,这番话她已是第二次听。   上一回,她只注意到了梁非凡极其恶劣的态度,并未去深究他指的“腌臜事”究竟是什么事儿。   现如今,她倒是对他口中的“腌臜事”产生了些许的兴趣。   不过,碍于人多眼杂,凌墨不愿打草惊蛇,只不痛不痒地补了一句:   “梁家少主不当城管可惜了,管得真宽。”   她永远不会忘记上辈子在凌甜的生日party上,梁非凡是怎么羞辱的她。   那时的他,一边嘲她下贱,一边在众人的起哄下,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红酒泼到了上半身仅贴了胸贴的她身上...   回想起往事,凌墨突然觉得过去的自己,可笑又可悲。明知梁非凡不是良人,明明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却还是无法狠下心肠和他彻底决裂。   这要是搁在现在,她非把梁非凡打成猪头不可!   梁非凡单手抄兜,另一只手用力地擒住了凌墨纤细的胳膊,咬牙切齿地道:“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挪开你的脏手。”   凌墨秀眉微拧,欲挣开梁非凡的桎梏。   一推一拉之间,清脆的布帛断裂声自凌墨胸口处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凌墨身上的礼服肩带应声断裂,两条嫩粉色的带子软趴趴地挂在了她的胸上。   ------题外话------   秦三爷:woc...爷还没出场,肩带怎么可以掉?   凌小墨:你哪位?   秦三爷:爷是你的优乐美啊! 005 啪啪打脸! 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的宴会厅突然噤若寒蝉。   众人不约而同地偏过头,好奇地打量着舞池中央双手紧捂着胸口的凌墨。   梁非凡显然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下意识地想要脱下西装外套给她解围,可触及到她冰冷的眼神,埋藏在心底内心深处的爱慕又悄无声息地化成了唇角处一抹淡淡的讥诮。   凌甜轻咬下唇,目无斜视地盯着梁非凡,深怕他的三魂七魄又被媚态天成的凌墨给勾了去。直到瞥见他眸中的嫌恶之色,高悬在嗓子眼的心才平稳落地。   而围在她身侧的名媛千金们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纷纷炸开了锅。   “凌墨也太不要脸了吧?为了勾引梁家少主,居然当众宽衣解带。”   “真是没眼看。”   “光看长相,还以为是个人淡如菊的神仙姐姐,没想到...”   “这种人也配称为名媛?浑身上下都透着骚浪贱!”   苏毓注意到了凌墨这边的动静,遂扭着水蛇细腰,疾步而来:   “墨墨,怎么回事?”   凌墨眨了眨眼,纤长的羽睫微微颤着,声音软软糯糯:   “阿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礼服的肩带毫无预兆地就断开了。”   苏毓柳眉一撇,笃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呀。你身上这件礼服是ella的高定款,质量绝对不存在任何问题。”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凌墨的眼神更显轻蔑。   既然礼服的质量不存在任何问题,那么问题的矛头一定是出在凌墨自己身上。   想来她定是为了勾引梁非凡,才不惜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指望着梁非凡英雄救美。   可惜这梁家少主偏偏不动心,铁青着脸冷眼旁观,丝毫没有替她解围的意思。   梁非凡双手抄兜,深邃的眼眸里藏着点点讥诮:   “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始宽衣解带了?”   “你们该不是怀疑我在礼服上做了手脚吧?”凌墨捂着胸口的双手向下滑了一寸,使得她礼服之下的嫩藕色圆领背心露出了一大角。   熊初陌双臂抱胸,冷不丁地补了一句:   “你敢说礼服肩带不是你故意扯断的?”   “阿姨为我精心准备的高定礼服,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亲手扯断肩带?”   凌墨勾了勾唇角,周身华彩丝毫没有因为崩断的肩带而有所削弱。   苏毓脸色沉了沉,全然没料到凌墨出了这么大的糗,还能神色自若地站定在舞池中央。   好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在场的名流之辈俨然将凌墨当成了一个大笑话。   这种情况下,凌墨根本没办法逆转口碑。   可正当此时,一位眼尖的富太太突然凑上前,指着凌墨身上几乎同肤色融为一体的嫩藕色背心,问道:   “你礼服下的圆领背心是怎么回事?”   众人闻言,这才注意到凌墨身上那件在影魅的宴会灯光下,并不显眼的嫩藕色背心。   凌墨显得十分乖巧,轻声细语地答着:   “我不习惯穿礼服,就在礼服里面套上了一件日常穿的衣服。”   她话音一落,场上那些人精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凌家大小姐既是这么保守的人,又怎么会当众扯断礼服肩带?由此看来,在礼服上动手脚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为她精心定制这套高定礼服的苏毓。   这下子,舆论的矛头也顺利地从凌墨身上,转移到了苏毓这个后妈身上。   人人皆知,苏毓乃小三上位。   明面上,众人仗着她时简集团董事长夫人的身份,还会卖她几分薄面。   暗地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些富太太大部分出身显赫,最最瞧不起的,就是专门勾引别人家老公的无良小三。   苏毓察觉到富太太们看她的眼神多了一分深意,双眼冒火,恨不得当场撕下凌墨身上的圆领背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凌墨这小蹄子,居然还敢对她耍阴招。   这下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凌墨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荡妇论自然靠不住脚。   更可恶的是,这把火居然毫无预兆地烧到了她身上!   富太太们怜悯地看向了孤立无援的凌墨,已然将苏毓视为了这一切变故的始作俑者。   “凌小姐,你身上的衣服怎么破成这样?”   又一位富太太指着凌墨破洞百出的嫩藕色圆领背心,看向她的眼光里满是同情。   “我...”   凌墨显得有些局促,抬眸瞥了眼脸色很不好看的苏毓,又“唰”地一下低了头,小心翼翼地道:   “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   苏毓没料到凌墨居然还会跟她耍阴招,气得差点儿两眼一翻当场晕厥。   梁非凡原想指责凌墨不知检点,为了勾引他不择手段。   可当他瞥见凌墨身上满是小破洞的圆领背心后,竟莫名地生出一丝心疼。   凌甜敏锐地察觉到了梁非凡眼底里那一抹异样的情愫,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不远处正在同光桦实业李总攀谈的凌云龙将这一场乌龙闹剧尽收眼底,心里头对凌墨的厌恶更深了一分。   一个月前,时简集团被爆售假丑闻,凌云龙积攒多年的名声面临着一夜崩盘的巨大危机。   为了挽回自己和集团的声誉,凌云龙才下定决心接回一直被寄养在乡下的凌墨。   多年来,他一直对外宣称凌墨身体不好在乡下养病。这个节骨眼上,他深怕被媒体挖到其他黑料,只好将这个七年未见的女儿接回了凌宅。   没想到,凌墨刚回来,就给他整了一出啼笑皆非的闹剧。   真是晦气!   他狠狠地剜了凌墨一眼,正想着宴会后好好训斥她一顿,却不偏不倚地对上了她那澄明无比却暗藏犀锐的眼睛。   “爸,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凌云龙尚未回过神,凌墨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光桦实业的李总轻轻的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色迷迷地打量着身材高挑肤色匀净的凌墨,明知故问地看向了凌云龙:   “这位是?”   凌墨兴致缺缺地睨了眼这位头顶地中海的油腻李总,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之所以走得这么急,倒不是因为担忧被凌云龙斥责。   最主要的原因是,上辈子凌甜的十七岁生日party上,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持枪绑架案。   而她,就是那位被歹徒劫持,还上了社会新闻头条的主人公。   帝煌酒店顶层,秦北冥慵懒地倚靠在了栏杆上,默不作声地将宴会厅里的一切看在了眼里。   凌墨退场,他也跟着掐灭了手中尚未燃尽的半根烟。   缭绕的烟雾中,他深邃的眼睛仿若融入了寂寂夜色,孤清出尘。 006 秦三爷是个老处男 陆靳九紧挨着秦北冥,歪着脑袋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向了宴会厅里走路生风的凌墨:   “论起作妖的本事,凌家这位影后主母若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俏生生的千金大小姐,居然被欺负得出尽洋相。”   霍云霆却道:   “出尽洋相的明明是这位影后主母,苛待继女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别看凌家大小姐柔柔弱弱的,能在人精堆里博得同情的,绝对不简单。”   “说的也是。”   陆靳九一口饮尽了高脚杯里的红酒,转而偏过头,郑重其事地询问着秦北冥:   “三哥,凌二小姐这场生日party差不多云集了全临江市的名媛千金。你仔细瞧瞧,有没有哪位千金稍微顺眼一点的?”   “你当咱三哥这二十四年的光棍白打的?”霍云霆轻嗤。   在他的印象里,秦北冥就是个活脱脱的女性绝缘体,一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强大的荷尔蒙,一边又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冷漠态度,让人又爱又恨。   陆靳九撇了撇嘴,无奈地道:“三哥,你知不知道伯母以为你性取向有问题,都不让我找你玩了?再这样下去,你怕是要永远失去我。”   秦北冥抿着性感的薄唇,迈着稳健的步伐往电梯口走去,“走,去看看小姑娘。”   “小姑娘?”   霍云霆来了些兴致,亦抬腿跟在了秦北冥后头。   他倒要看看,能让秦北冥这棵万年铁树开窍的小姑娘长什么样。   “三哥,你该不会瞒着我们金屋藏娇吧?”陆靳九双眼放光,转瞬的功夫就脑补出了一场大戏,甚至已经替秦北冥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秦北冥:“……”   他不过是觉得凌墨那双过分犀锐的眼神像极了多年前的自己,才想着去一探究竟。   至于什么金屋,什么娇娇的,他压根儿没想过。   另一边,凌墨举步生风地走出了宴会厅,掐着时间往电梯口赶去。   不出所料,那群持枪歹徒三十秒内就将杀到。   若是没有携带武器的情况下,那群歹徒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坏就坏在他们手里持有走私器械。   她身手再好,也终究快不过枪械。   上辈子,她就是吃了没有武器的亏,才被绑到了郊区的废弃工厂中。虽然经过几天的拉锯战,她最终还是反杀了那群不法之徒,但是由于舆论的造势,全国上下都知道她被绑匪掳走了好几天。   即便毫发无损地归来,却再也没有人愿意相信她的清白。   甚至还有人造谣她为了保命,数度委身于穷凶极恶的绑匪,这才幸免一死。   想到往事,凌墨澄明的眼眸又染上了一层戾气。   在此之前她确实怀疑过这一切都是苏毓设下的陷阱,也曾数次命人彻查过苏毓的底细。   只是,暗网里的顶级情报员都未能查到一丁点儿有关苏毓的负面消息。   再加之,她无意间曾瞥见过苏毓曾低调驱车前往寺庙为她妈咪时萦祈福,这才彻底打消了疑虑。   凌墨下意识地看了眼腕表,距歹徒杀到只剩下了十五秒的时间。   可电梯旁的屏显还停留在了一楼!   从一楼到二十五楼,十五秒时间肯定不够。   情急之下,凌墨只好按下了边上总裁专用电梯的按钮。   她心下腹诽着,帝煌大酒店背后那位神秘金主绝不可能没事闲着坐电梯玩,因此踩雷的几率可能比彩票中奖还要低。   出乎意料的事,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电梯里居然站着三位梳着大背头,身材堪比国际男模的男人!   站在最左边的陆靳九眼眸细长,正斜勾着唇角同凌墨打着招呼:   “凌小姐,在等电梯?”   斜靠在右侧的霍云霆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他早已心有所属,除却宋星晚,从未正眼看过其他女人。   站定在中央,单手抄兜,气场如黑夜般强大而薄冷的秦北冥只垂眸定定地看着凌墨。   触及她身上破洞百出的圆领背心时,眸光不由得一滞。   凌墨秀眉微拧,她能感觉得到,面前这三个男人,都非等闲之辈。   而站在最中央的这尊大佛,最为危险。   不过话说回来,这三人长得这么好看,兴许是帝煌大酒店特招的牛郎,应当比那些持枪歹徒好应付一下。   如此一想,凌墨紧绷着的神经略有松懈,正打算跨入电梯,不料陆靳九先一步摁下了关门的按钮,“凌小姐,再见。”   凌墨双手提着裙衬,正思忖着要不要硬挤入电梯,不经意间又对上了秦北冥鹰隼般锐利的眼眸。   仅一眼,就看得她背脊发寒。   罢了。   这男人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好惹”三字,她还是别去招惹了。   总裁专用电梯里,秦北冥眉头微皱,不悦地问道:   “谁让你关门的?”   “啊这...”   陆靳九一时没反应过来,困惑地挠了挠头,“三哥,你不是最讨厌和女人同乘电梯吗?”   在他的印象里,秦北冥好像从未和任何女人合用过一台电梯。他不过是顺手做件好事,省得人家女孩儿被不知怜香惜玉的秦北冥毫不留情地扔出电梯。   霍云霆抿唇轻笑,“咱三哥的好事就这么给你搅黄了。”   “难道,三哥看上的小姑娘就是这位凌小姐?”   陆靳九后知后觉,被霍云霆一语点破之后,才发觉今儿个的秦北冥十分的反常。   秦北冥第一眼就看到了凌墨眼里的慌乱,他思忖着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虽然,他向来不屑于帮助他人。   但看在人家小姑娘长得颇合他心意的份上,帮她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等电梯再次停在了二十五楼,秦北冥一改之前的矜贵模样,大步迈出了电梯。   陆靳九正想跟上前,却被霍云霆一把拽住,“阿九,给三哥留点空间。”   “嗐~三哥哪里会把妹?我这不是想上前做做助攻。”   陆靳九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刚跨出电梯的一条腿又麻利地缩了回来,“算了。我先替三哥查一查这位凌小姐的背景。” 007 男厕里狭路相逢 秦北冥走出电梯后,电梯口已经没了凌墨的身影。   他扫了眼电梯屏显上带着上升箭头的“23”,后又偏转过头,透过半敞的玻璃门看向了黑魆魆的楼梯口。   按理说,那小丫头就算再心急也不可能等不了几十秒的电梯,改而走那段冗长狭窄的楼梯。   且不说她脚上还蹬着高跟鞋,单论从二十五楼往下走的时间差,绝对要比等电梯更费时。   与此同时,宴会厅里因数名持枪劫匪的闯入而乱成了一锅粥。在场的名媛千金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四散而逃。   秦北冥冷眼睨着狼藉不堪的宴会厅,因不断冲击着鼓膜的尖叫声和打砸声,原本平静无波的情绪趋于狂躁。   他下意识地将手抄入裤兜里,可探了一圈,裤兜里除却半包未抽完的烟,再无其他。   靠…   怎么每次发病,都忘记带药?   秦北冥阴沉着脸,本想原路折返,无意间听见宴会厅里有人正焦急地喊着凌墨的名字。   “凌墨...”   那小丫头该不会被劫匪绑走了吧?   秦北冥顺势缩回了要去摁电梯开关的手,转而迈着矫捷的步子,朝着人仰马翻的宴会厅走去。   “韩述,让人来二十五楼处理一下突发情况。”   他一边给帝煌大酒店的挂名老总打了个电话,一边忍下了浑身蚀骨的疼痛,用那双鹰隼般的犀利眼眸横扫着鸦飞雀乱的宴会厅。   眸光流转间,他终于捕捉到了凌墨的倩影。虽然她此刻已经换上了一套男士休闲连帽卫衣,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眼看着她麻利地钻入了男洗手间,秦北冥也毫不迟疑地紧跟在她身后。   凌墨心里清楚,那群劫匪的目标是她,为了找她,势必会把整层楼翻得底儿朝天。   而男洗手间,无疑是当下最为安全的地方。   即便有人闯入,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对一个男装打扮,帽檐遮脸的人产生怀疑。   可话虽如此,她心里头还是萌生出了些许的紧张。   倒不是怕死,而是怕红。   万一她在众人面前展露了非同一般的身手,保不齐一夜之间就要火遍全网,到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都将被无限放大。   她生性酷爱自由,决不能容许自己的吃喝拉撒都暴露在媒体的聚光灯下。   笃笃笃——   一阵低沉的脚步声扰乱了凌墨的思绪,使得她飞快地钻入了男洗手间里并不算宽敞的隔间。   秦北冥借着昏黄的光线环顾了一下四周,薄冷又低沉的声音漾着回音:   “看够了?”   正趴在隔间门缝窥视着秦北冥的凌墨尴尬地向后退了一步,特特压着嗓子,瓮声瓮气地道:   “你在跟我说话?”   秦北冥双手抄兜,信步站定在隔间前,薄唇无意识地勾起了一抹足以颠倒众生的弧度:   “凌小姐,再不出来一会儿劫匪赶到,你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跟踪我?”   一想到刚刚就是眼前这个装x男的缘故,才使得她不能及时乘坐总裁专用电梯开溜,凌墨心里好似有十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在咆哮。   听出了凌墨话里行间的火药味儿,秦北冥低头浅浅一笑:   “脾气还挺大。”   “说,你想做什么?”   虽然同秦北冥还隔着一扇木板门,凌墨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危险气息。   这样的气场,比起那些持枪劫匪不知强了多少。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牢牢地抵住了隔间的木门,深怕他会突然闯入。   秦北冥微微一愣,思忖了片刻后,略显纳闷地讷讷出声:   “不知道。”   一开始,他只是有些困惑,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怎会有那样一双犀锐的眼眸。   可当他一步步靠近她的时候,突然间又忘却了自己找她的初衷。   再加之感观被宴会厅里的尖叫声所刺激,濒于病发边缘的秦北冥甚至做不到集中注意力。   “既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安分地一边玩去。”   凌墨被他这一声轻飘飘的“不知道”气得一脚暴踢在了隔板上,使得原本站定在门前的秦北冥被隔板砸得晕头转向。   “吃炸药了?”   秦北冥眉头紧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向前跨了一步,紧攥住了凌墨的手腕。   “谁让你总挡路?”   凌墨倒也不是真想动手打他,毕竟对于长相英俊的男人,她还是有些下不了手。   只是情况紧迫,为了防身她不得不快些摆脱这条烦人的尾巴。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想用蛮力挣脱他的桎梏,却发觉他的力气大的惊人。   “喂…你再不放手,我动真格的了。”   察觉到两人之间力量的巨大悬殊后,凌墨心中暗生挫败。   这些年来,光比武力值,她还没输过。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一个长得花里胡哨的俏牛郎给碾压了。   “外面有人。”   秦北冥倏地抿紧了薄唇,猛地将凌墨推进了就近的隔间,并反手扣下了门闩。   四目相对,凌墨眸中戾气更甚。   她已然察觉,自己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如若他想在这狭窄的隔间里做点什么,她可以称得上毫无反抗的余地。   如是一想,她眉心狂跳,连说话都不似刚才那么利索,“男洗手间并不是法外之地,我劝你自重。”   “难道不是你先冒犯的我?”   许是隔间里的空气太过烦闷,又或是秦北冥病发症状更显,他开始狂躁地扯着领带,看向凌墨的眼神也更加渗人。   凌墨低咒了一声,怎么也没想到重生第一日的剧情走偏得这么厉害。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绕过了他的腰身,欲掰开隔间的门闩。   而从秦北冥的视角上看,眼前骄傲且冷漠的女孩正试图往他身上靠来。   若是平时,他铁定会一把将她推开。   可此时此刻,他却因她身上有别于香水味的淡淡异香味,不自觉地伸展开了手臂箍住了她的腰身,“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   “臭流氓。”   凌墨侧过了身子,长腿一抬,一抻,再狠狠地向上一顶,直击秦北冥胯部。   她对于这种烂大街的搭讪招数早已见怪不怪,过去这些年,倒是有不少社会青年这么搭讪过她。   只不过,那些个企图对她动手动脚的小混混们下场都不太好,不是断手就是断脚。   再恶劣一些的,那就是直接被折断了第三条腿… 008 不雅视频流传网络? “你!”   秦北冥眉头一皱,倏然松开了身前张牙舞爪的女孩儿,下意识地护住了紧要部位。   “我什么我?别让我再遇见你,不然见一次揍一次。”   凌墨撇了撇嘴,一把将他推到了一旁,大脚破开了好似随时都会散架的隔板门。   与此同时,刚刚还在宴会厅里流窜的绑匪突然开了窍,一窝蜂地涌入了并不是宽敞的男洗手间。   “老大,你说那小蹄子当真藏在了男厕里?”   “废什么话?快点找!必须在酒店保安赶到之前办了她。”   “好嘞!”   话音一落,绑匪们便卯足了劲儿,挨个隔间地闯。   凌墨深知躲避不过,正欲迎战,秦北冥突然出手将她拽入了怀中,“信我一次,嗯?”   “我可以信你,但没必要。”   凌墨意识到秦北冥欲为自己打掩护,迟疑了片刻之后,终是挣开了他的手,以一记利落的扫堂腿,放倒了隔间外两位毫无戒备心的绑匪。   “哪里来的臭小子?兄弟们,给老子上!”   摔得四脚朝天的绑匪恶狠狠地盯着凭空杀出的凌墨,一时间竟未认出她就是金主点名指姓要他们祸害的凌大小姐。   “就凭你们几个毛头崽子,也敢在你爷爷我头上撒野?”   凌墨狭长的眼睛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斜勾起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讥诮意味十足的冷笑。   说话间,她已经夺下了倒地绑匪手中的手枪,一气呵成地扣动了扳机,重重地顶在了绑匪的脑门儿上。   “说,谁指派你们来的?”   “大哥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冲撞了大哥,还望大哥海涵。”   瘫在地上的绑匪头子吓得浑身发僵,连声求饶。   而余下的数名绑匪见老大被人拿枪指着脑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虎视眈眈地盯着昏暗灯光下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凌墨。   “他妈的谁让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凌墨撑在绑匪胸膛的手肘狠狠地往下顶去,惹得身下的男人嗷嗷哀嚎。   秦北冥双手抄兜,矜贵如斯地站定在隔间中,居高临下地看着蹲伏在地野性十足的凌墨,好看的眉不自觉地皱了皱。   从见她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注意到了她眼睛里的狂放不羁和野性。可问题是,她看起来还这么小,行为举止粗鲁些也就算了,发起狠来怎么还会说脏话?   秦北冥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破天荒地想要做一回好人,想要亲自将眼前这只狂恣孤傲的小野猫领回正道。   被凌墨单手掣肘得完全动弹不得的绑匪哭丧着脸,为博得同情,还戏精般眨了眨眼,“大哥,我知道错了。”   “谁指使你们来的?目的?”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真不晓得背后金主是谁。只知这背后金主和临江市凌家的大小姐有些宿仇,花重金要我们将她绑走,玷污后再将视频传到网上。”   “呵…”可真够恶毒的。   凌墨自恃从未挡过别人的路,也从不主动惹事,却不料总有些自不量力的跳梁小丑赶来找抽。   秦北冥薄唇紧抿,定定地看着眸放凶光的凌墨。突然间,他好似有些理解凌墨的眼神里为何揉杂着那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的磨难,她才会将自己包裹在坚不可摧盔甲中。   这一点,他们倒是出奇的相似。   洗手间里的绑匪无一不被凌墨的冷笑所慑,哆哆嗦嗦地问:   “你...你笑什么?”   “我今天心情好,暂且给你们留条活路,识相的给我麻溜地滚。”凌墨缓缓起身,一脚踹在了身前惊惶未定的绑匪身上。   待绑匪鼠窜而逃之后,她才利落地脱掉了男士卫衣,若无其事地整理着内里穿着的荷叶边针织开衫。   秦北冥不动声色地撇过了头,即便她身上并非未着寸缕,还是礼貌性地回避着。   等她将身上那条黑色休闲裤一并脱掉,只留下一条及膝学院风短裙,他才将视线重新定格在她身上,“凌小姐这身功夫师从何人?”   凌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男洗手间,声色清冷却又带着一般人难以企及的狂妄:   “你以为,有人当得了我的师父?”   话音一落,她又从裤兜里揣出了一根棒棒糖,“咻”地一声,将洗手间外廊道上的摄像头镜面击碎。   秦北冥幽深的眸子暗了暗,和寻常人不同,他并不认为她这是在说大话。   恰恰相反,他总觉得她已经相当低调,偶尔流泄出来的瑰丽光彩,也许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片晌后,甩掉了脑海中凌墨冷酷飒爽的英姿,秦北冥徐徐蹲下身,鬼使神差地伸出两根骨肉均匀的手指挑起了被她丢在一旁的男士卫衣。   ……   帝煌大酒店一楼接待大厅,络绎不绝地涌出了神色仓皇的名媛千金和富太太们,而蹲点候着的媒体娱记却是一波又一波地往接待大厅里挤。   眨眼间,凌云龙和苏毓就被这乌泱泱涌来的娱记围在了中央。   “凌先生,今晚在令嫒生日宴会上引发大规模恐慌的持枪劫匪是否为仇家指派?”   凌云龙脸色铁青,他原打算借着凌甜的生日宴会拉拢人心,不成想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然而,面对着直怼他嘴边的话筒,他只得尽可能地忍住心头怒火,沉声道:   “感谢广大媒体同仁的关心,今晚事发突然,确实引发了小范围的混乱,值得庆幸的是受邀贵宾均没有受到伤害。目前,这件事已交由警方全权处理,抓到犯罪分子之后,警方会第一时间向社会公布。”   八卦娱记想着从凌云龙口中问不出丝毫有关信息,所幸将话筒递到了昔日影后现如今风光无俩的凌家主母苏毓面前。   “据受邀贵宾反馈,刚被接回凌宅的凌大小姐在宴会上离奇失踪,疑似被绑匪绑架,你怎么看?”   面对各方媒体的快嘴,苏毓脸上始终保持着一以贯之的镇定。   她单手轻扶着最近的话筒,声色柔缓,不疾不徐地道:   “墨墨身体有些不适,中途就退场了,并不存在被绑匪绑架一说。”   这些八卦娱记尚未挖出想值得在网络上持续发酵的花边新闻,不甘心地追问着苏毓:   “外界盛传你与凌大小姐感情失和,是否真有此事?”   ------题外话------   有没有小宝贝在看鸭   没有的话,我明天再问~ 009 口碑逆转 凌云龙面色更加阴沉,倏然打断了娱记得提问,冷冷地吐出了八个字,“空口无凭,子虚乌有。”   他之所以将凌墨接回凌宅,主要是想要洗白时简集团售假一事,在大众面前重新树立起良好的值得信赖的个人形象。   这个节骨眼上,他迫切地想要营造出和谐的家庭氛围以巩固自己的社会形象,自然不愿被这群媒体抓到任何的话柄。   “听说凌大小姐曾被多所学校退学,您私底下有没有和凌大小姐沟通过此事?”   娱记一心想要坐实苏毓和凌墨关系失和一事,仍奋力地挤兑着拦在他们面前的保镖,再度将话筒怼到了苏毓面前。   苏毓耐心地听完娱记的提问,有条不紊地解释着,“作为一个合格的母亲,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上绝不能有片刻的疏忽。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自然十分希望能为凌家再培养出一位得以成为国家栋梁的优秀人才。”   听她这么一说,热衷于挖掘豪门恩怨的娱记一时间也寻不出丝毫的错处。   虽然,她并没有直接否认和凌墨关系失和一事,但这番说明已经彰显了她对凌墨的重视程度。   就这么耗了一二十分钟,各方娱记依旧没问出和所以然来,正打算收工折返,酒店大堂中突然窜出了一位神色慌张的女服务生。   她蹬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到了凌云龙跟前,气喘吁吁地道:   “凌先生,酒店工作人员根据二十五楼监控发现,一身形酷似令嫒,作休闲打扮的客人在半个小时前曾单独进过男洗手间。在她进洗手间之后,多名绑匪也闯入了男洗手间。”   “你说什么?”   凌云龙诧异地瞪圆了眼,他原以为凌墨已经先行离去,压根儿没考虑过帝煌大酒店牌面极大,门口根本叫不到出租车这一茬。   女服务生赶紧补充道:   “据监控显示,绑匪离开男洗手间后,酷似令嫒身形的客人至今仍未走出洗手间。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赶往25楼,凌先生稍安勿躁。”   紧挨着凌云龙的苏毓,一改之前的从容不迫,两条半永久落尾眉拧成了一团:   “云龙,我记得墨墨离场后确实换上了一身休闲卫衣去往了洗手间的方向。你说,墨墨该不会真被...”   “她去男洗手间做什么?”凌云龙单手扶额,实在是烦透了凌墨。   好端端的去什么男洗手间?   这下倒好,即便她能全身而返,这群媒体也能编出“凌家大小姐在男厕和人偷情”的爆炸性新闻。   站在凌甜身侧的梁非凡听闻凌墨极有可能已经惨遭了绑匪的毒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本打算亲自前往二十五楼一探究竟,可一想到凌墨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跟社会小混混搞到了一起,那颗焦灼的心好似被浇下了一盆冰水,哇凉哇凉。   凌甜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梁非凡沉郁的面色,突然间眼眶里盈满了晶莹的泪水,“非凡哥哥,现在该怎么办?姐姐根本不会是绑匪的对手,她该不会已经被…”   “被玷污?她的身体早就脏了,不多这一次,也不少这一次。”   梁非凡语气森冷,话里行间透着一丝凉薄。   “可我还是很担心她。”   凌甜微微垂下了头,任由珍珠般的眼泪颗颗分明地往下掉。   梁非凡看着眼前单纯善良的女孩,心里一动,轻柔地将她揽入了怀中,沉声安慰着她:   “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   凌甜轻靠在梁非凡的胸膛之上,声音始终带着些许哽咽,眼睛却如同弯月般愉悦得眯了起来。   酒店大厅里,近乎所有人尚还在焦急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苏毓却已经让人给蹲点的媒体娱记分发着点心和矿泉水。   她面露愁容,一遍又一遍地同娱记们打着招呼:   “墨墨还小,将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还望大家手下留情,别将她今夜被绑匪侮辱一事刊登出来。”   “好说。”   娱记们明面上和善地应下,事实上食指已经扣上了相机快门键,就等着第一时间抢发凌墨被抬下来时的狼狈模样。   苏毓将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下暗爽。   这一回,她不相信凌墨还有“起死转生”的可能。即便保住了小命,也救不回她彻底崩坏的口碑。   “爸,阿姨,你们离场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凌墨凶多吉少之时,她却迈着优雅的步伐,信步从电梯口走来。   各方媒体见正主现身,纷纷抄起手中的相机、话筒,朝着恍如没事儿人一般淡定自若的凌墨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   “凌小姐,据说你在男洗手间里遇上了持枪劫匪,这是不是真的?”   “凌小姐为何会突然闯入男洗手间?”   凌墨淡淡地瞥了眼不远处脸色铁青眼里除却愤怒并没有一丝一毫心疼的凌云龙,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略带纳闷地问:   “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   此时,苏毓已经挤入了乌泱泱的人潮中,关切地攥着凌墨的手,任由两行眼泪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墨墨,这事都怪阿姨。是阿姨的疏忽,让你受委屈了。”   凌墨懂事地摇了摇头,轻声细语:   “阿姨,发生了什么事?我刚刚不小心在茶水间睡着了。”   听凌墨这么一解释,苏毓顿觉十分蹊跷。   她分明是亲眼看到凌墨一头栽入了男洗手间,这才让那群绑匪去洗手间擒人。   按理说,凌墨根本不该安然无恙地站定在她跟前才对。   可单看她此刻的模样,静好恬淡,从容不迫,完全看不出被凌辱过的痕迹。   “凌小姐,刚才你没有去过二十五楼的男洗手间?”一位记者耐不住性子,率先打破了酒店大堂中诡异的沉默。   凌墨眉梢一挑,笑意炎炎地反问道:   “谁跟你们说的我去过男洗手间呀?刚才,我就是有些头晕,一个人在茶水间休息了一会儿。”   闻言,又一名记者兴奋地追问着凌墨,“凌小姐,你真的没有去过男洗手间?凌太太说她亲眼看到你进的洗手间。” 010 苏毓被爆虐待继女 凌墨撇了撇嘴,缓缓地看向了脸上笑容逐渐凝固的苏毓,轻问:   “阿姨,你该不会看错了吧?我就算是要去洗手间,进的也该是女洗手间,阿姨为什么要跟他们说我进的男洗手间?”   苏毓被凌墨这一问噎得说不出话,支支吾吾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见能言善辩的苏毓半天回答不上来,舆论风向再一次向着凌墨方倾斜。   “看来,苏大影后对这位继女成见挺大。”   “可不是嘛?没影的事儿传得绘声绘色,正常人就算是看见了自家闺女闯了男洗手间,也不会大咧咧地说出来吧!”   “就是,就算是真性情也不该这么没谱。更何况,这凌大小姐好端端地站在这儿,一点儿也不像是受过迫害的样子。”   “果真,豪门恩怨是非多。可怜了凌大小姐,年幼丧母,现在又被这么个狠毒的继母压着,难出头喽。”   ……   凌云龙眼瞅着自己的贤内助被一帮人冷嘲热讽,飞快地衡量了一下利弊,很快便下定决心弃车保帅,“真相如何,调一下监控不就水落石出了?”   “嗯,爸说的在理。”   凌墨附和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眸光澄明,睫毛微颤,俨然一副单纯无邪的乖乖女形象,尤为招人怜爱。   “眼下,也只能先查一查监控了。”   苏毓巴不得快些放出监控好坐实凌墨确实进出过男洗手间一事。   可当她对上凌墨那双澄明无瑕的眼眸时,心里头竟莫名有些发怵。   奇怪...   这小蹄子的眼神怎么这么渗人?   乍眼一看纯良无害,可多看几眼,就会发觉她那黑亮的瞳仁下藏着可怕的黑暗漩涡,神秘莫测。   凌云龙见苏毓的脸色渐趋苍白,关切问道:   “毓儿,身体不舒服么?”   苏毓摇了摇头,声音温柔得掐得出水,“刚刚因为担忧墨墨的安危,出了一身冷汗,以致于手脚有些乏力。”   凌墨听见了苏毓的说辞,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苏毓恶心人的功力居然又精进了不少。   现下,她终于明白二十年前苏毓为何能凭借电影《红灯笼》里的反派小三一举摘得金稚、柏花双料影后。   说白了,苏毓从始至终都是在本色出演。   等大堂经理将存储着监控视频的u盘插到了酒店前台的宽屏电脑上之后,场下的几十个人纷纷屏住了呼吸,争先恐后挤到了最前面。   饶是冷漠如梁非凡,此刻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情绪,不动声色地放下了凌甜的手,阔步凑到了电脑屏幕跟前。   凌甜紧咬着下唇,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喷薄欲出的妒火,隔着乌泱泱的人群,恶狠狠地盯着神情自若的凌墨。   她倒要看看,凌墨能装到几时。   按照原先的计划发展,明日一早凌墨被绑匪凌辱的不雅视频就将在网上广泛流传。   到时候,就算梁非凡心里还有凌墨的位置,也绝不会接受一个这么肮脏的女人。   而倚靠在凌云龙怀中的苏毓,也时不时地往凌墨身上瞟去。   直到现在,苏毓依旧想不明白凌墨的底气来自哪里。   是因为太过无知,还是因为她早已留了后手?   若说无知,倒也站得住脚。毕竟,凌墨在乡下蹉跎了整整七年,就算曾经名动京华,其周身光芒也早被乡野粗鄙之气所掩盖。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凌墨既是她亲眼看着走入的男洗手间,就一定会被洗手间外的监控拍下。   思及此,苏毓总算定下了心神,佯装淡定地询问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显示屏的凌云龙:   “怎么样?视频里可有墨墨的身影?”   凌云龙摇了摇头,沉声道:   “只能看到背影,但看其走路的姿态,应该是个男人。”   “难道监控没有拍到她走出洗手间的画面?”   苏毓秀眉紧皱,忙拨开挤在前头的媒体娱记,全神贯注地盯着监控视频,直至电脑蓝屏。   站定在人群外的凌墨看着一脸错愕的苏毓,不咸不淡地道:   “我就说吧,我真的没有去过男洗手间。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去调一下休息室的监控,我刚才一直在休息室里。”   前台招待员却略带歉意地解释着,“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我们酒店所有休息室都没有安装监控,给各位造成不便,实在抱歉。”   “这样啊?”   凌墨唇角的笑意愈深,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刚从乡下回来,不知道酒店休息室没装监控。”   听她这么一解释,场下除了苏毓和凌甜二人,全都信了凌墨的说辞。   各方媒体眼露精光,显得十分亢奋。此监控视频一出,不仅仅证实了凌墨的清白,同时也将矛头对准了昔日的流量女王影后苏毓。   不出所料,“影后苏毓虐待继女”、“著名影后苏毓的小三上位史”、“苏毓造谣继女和绑匪鬼混”等话题将会登顶明日各大花边新闻网站的头版头条。   苏毓没想到,她居然再度着了凌墨的道。   此刻,她脸上除却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愤怒。   凌墨寡淡的眸光在苏毓脸上驻足片刻,唇角肆意地扬起一抹弧度,“阿姨,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你阿姨这几天身体不大舒服。”   凌云龙狠瞪了凌墨一眼,转而扶着脸色发青的苏毓快步走出了帝煌大酒店。   面对着穷追不舍的各方媒体,苏毓并不作其他解释,只默不作声地将她那只戴着鸽子蛋的纤纤玉手搁在了小腹上。   她的身材保养得很好,年过四十腰腹间依旧不见丝毫赘肉。   不过,单手护肚的动作确实引发遐想,眼尖的娱记已经按下了快门键,打算以“昔日影后为巩固豪门主母的位置,年过四十仍在拼三胎”等话题炒一波热度。   凌墨将苏毓的小动作看在眼底,却并没有搅乱她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的危机公关。   比起一招制敌,她更倾向于将苏毓,凌甜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让这些曾经狠踩过她的人身败名裂,痛失所有。   “二小姐,墨小姐,该回去了。”   司机刘忠小跑而来,向着凌墨和身后正同梁非凡腻歪在一起的凌甜招呼道。   凌墨微微颔首,慵懒地打着哈欠,正想随刘忠走向停在酒店门口的高级黑色商务车,纤纤细腕却被梁非凡拽了去。   ?   ------题外话------   大宝贝小宝贝们,鹅童节快乐!   今天不抓鸭,来抓鹅鹅鹅鹅鹅~   评论区留下鹅言鹅语,看眼缘发币~ 011 渣前任要包养她 凌墨微扬着下巴,直视着梁非凡那双深邃的眼睛,话里行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戏谑:   “怎么,梁家少主这是旧情复燃了?”   凌甜见梁非凡当众拽住了凌墨的手,心中警铃大作,转而主动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委屈兮兮地问:   “非凡哥哥,你不是说要在生日宴上给我一个惊喜吗?”   “小甜,你先上车。”   梁非凡眉头一皱,这才想起裤兜里还静静地躺着一枚求婚戒指。   早在一周前,当他得知凌墨被接回了凌宅,就已经下定决心,准备当着她的面将求婚戒指套在凌甜手上。   他之所以急着向凌甜求婚,无非是想要借此机会狠狠地报复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的凌墨。   凌墨既然下贱到为了野男人三度流产,他势必也要让她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   可出乎意料的是,眼前这个姿容清冷绝艳的女孩儿不仅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和他对视的时候,眼眸中似乎还流露出了一丝鄙夷。   梁非凡本打算用最肮脏的话语去羞辱凌墨,但话到嘴边,突然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凌甜见他的目光一直停驻在凌墨身上,难受得抓心挠肺。   “非凡哥哥,我先上车了。”   “嗯。”   梁非凡淡淡地应了一声,沉郁的声线显露着他此刻的不耐烦。   凌甜心不甘情不愿地上车后,凌墨再也懒得伪装她对梁非凡的嫌恶,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梁非凡,有屁快放。”   “你这是什么态度?”梁非凡碰了一鼻子灰,心里越发不舒坦。   凌墨狠狠地抽回了被他攥红了的手,冷声反问:   “听不懂人话?”   梁非凡英挺的剑眉无意识地拧作了一团,面上骤然现出一丝疑虑。   现在的凌墨,和七年前软萌善良的她大相径庭,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凌墨看着默不作声的梁非凡,本想甩手走人,可为了弄清梁非凡对她的恨意源自哪里,这才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我让你有屁快放,别磨磨唧唧浪费我的时间,这下应该听懂了吧?”   “这些年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变得粗鄙又下贱?”梁非凡话里行间透着一股子痛心疾首。   凌墨捕捉到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惋惜,冷不丁嗤笑出声:“梁非凡,收起你的虚伪。你要是当真关心我,又岂会整整七年对我不管不问?”   “翻旧账有意思?”   梁非凡像是被踩到了痛点,整个人愈发的暴躁。   下一瞬,他猛地将凌墨推至了酒店外墙上,急躁将裤兜里的钻戒塞入了她的手中,“钻戒收好,就当是半年的包养费用。”   话音一落,他就急不可耐地俯下身,欲亲吻她那无时无刻不再撩拨着他的娇嫩红唇。   “这戒指,难道不应该套在凌甜手上?梁非凡,你这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性子真是令人作呕。”   凌墨冷漠地看着眼前无限放大的俊脸,突然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打得他双腿一个趔趄,直愣愣地跪在了她脚边。   梁非凡没想到凌墨这么不识好歹,气急败坏地冲她怒吼着,“贱货,你在乡下都能让野男人随便睡,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你难道不应该感到庆幸,我并没有因为你肮脏的身体而抛弃你?”   “你啊,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凌墨双手抱臂,神态从容地打量着如同发怒的雄狮一样脖颈青筋暴起的梁非凡,状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我在乡下的事是不是凌甜告诉你的?”   梁非凡狠狠地抹去了嘴角处被她一巴掌扇出来的殷红鲜血,不甘心地追问着她,“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你在乡下结识的野男人?”   凌墨用一种戏谑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之后,这才微微颔了颔首,“确实比不上。乡下里结识的男人够野够味儿,活好还不粘人,我很满意。”   说完,她随手将手中的钻戒扔在了他的脚边,头也不回地钻入了黑色商务车之中。   “凌墨,你给我等着。”   梁非凡一脚碾过了地上那枚闪闪发亮的钻戒,气得一拳砸在了酒店外壁上。   总有一天,他会让凌墨知道,背叛他的下场有多凄惨。   ……   帝煌大酒店顶层,秦北冥站定在落地窗前,鹰隼般犀锐的眼眸一路尾随着身影绰绰的凌墨。   直到她上了凌家的商务车,才眷眷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陆靳九瞅着魂不守舍的秦北冥,忽地凑上前,神秘兮兮地说:“三哥,我已经将你的这位凌小姐过去十七年里的所有资料都调齐了,要不要看看?”   “不必。”   秦北冥不屑于做那窥探他人隐私的事。   但凡是他感兴趣的人或事,他更倾向于多花点儿心思去了解,而不是单纯地利用技术手段,将人家的过往扒得一干二净。   “真的不看?”   陆靳九一屁股坐在沙发沿上,津津有味地翻看着手机里凌墨的照片,啧啧出声:“这位凌小姐果真是从小美到大,这颜值,素颜都能秒杀当红小花。”   “肤浅。”   秦北冥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向陆靳九靠去。   “三哥不是不感兴趣?”   陆靳九将手机藏到了背后,眼放精光,满脸揶揄。   “再说一遍?”   秦北冥无视了陆靳九话里行间的戏谑,倏地将膝盖压在了沙发沿上,挺括的胸膛无限接近着陆靳九微微弓着的身体。   陆靳九傻了眼,局促不安地盯着好似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将他扑倒的秦北冥,健硕的身体居然开始隐隐发颤。   他下意识地后仰着身体,哆哆嗦嗦地问:“三哥,你是不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觊觎我了?”   “手机交出来。”   秦北冥满头黑线,总感觉陆靳九有被害妄想症。   “啊?”   陆靳九瞅着前一秒如同洪水猛兽,下一秒又和往常一样优雅如斯地站在他跟前的秦北冥,总感觉自个儿被他渣得彻彻底底,弱小无助到只能蜷缩在绵软的沙发里紧紧地抱住自己。   秦北冥懒得开口解释,再度俯身,一把夺过了被陆靳九揣在怀里的手机。   “啊!三哥不要!我怕疼...”   陆靳九会错了意,紧张地手脚并用,像极了不甘于委身恶霸的小可怜。 012 怕疼就安分点 秦北冥眉梢微抬,冲着陆靳九低低一笑,“怕疼就安分点。”   要是再有下次,他不介意暴揍一顿总是在胡思乱想的陆靳九。   陆靳九又一次曲解了秦北冥的话中之意,吓得缩了缩脖子,将自己宽大的身躯陷在了绵软的真皮沙发中。   秦北冥拿到了手机,心情愉悦了不少,转身又翘起了二郎腿,如一尊雕塑般坐在了陆靳九的身侧,快速地浏览着凌墨的资料。   出生时,生母因羊水栓塞而死。   七年前,将同父异母的妹妹推下楼,使得继母意外流产,被扭送到了乡下。   这之后,性格大变,打架斗殴成了家常便饭,曾被多所学校开除。   除此之外,还三度怀孕三度流产...   “十七岁,三度流产?”   秦北冥眸光幽深,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蓝底证件照。   照片上的少女扎着简单的马尾,眼神清澈,笑容明媚,右脸上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看上去十分的清纯美丽。   陆靳九侧过头,瞥了眼黯然失神的秦北冥,磕磕巴巴问道:   “三哥,你觉得凌小姐怎么样?”   之所以这么问,他不过是想要证实一下,陆靳九还有没有“弯转直”的可能性。   秦北冥顺手将陆靳九的手机揣入了自己的裤兜中,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答了一句,“小梨涡挺迷人的。”   “啊?你真的不介意她的过去?还没成年呢,就流过三个孩子。”   陆靳九瞬间来了精神,他怎么也没想到向来洁身自好的秦北冥,居然好这口。   秦北冥皱了皱眉,低声道:“别这么说人家。”   听他这么一说,陆靳九简直跟撞了鬼一样,莽莽撞撞扑了上去,一边伸手探着他的额头,一边神神叨叨地道:   “三哥,你该不会中邪了吧?”   “小九,我不太懂女孩子的东西,你帮我订购一箱适合小女生穿的内衣给她送去吧。”   这时候,秦北冥脑海中闪现过凌墨身上那件破旧不堪的圆领背心。   虽然从她的姿容中看不出丝毫的窘迫,但不知怎的,他总感觉那件破洞百出的衣服碍眼得很。   ……   黑色商务车中,坐在前排的凌墨一直低头玩着游戏。   屏幕上突然推送出一条信息,使得正在游戏中大杀四方的凌墨分了神,意外地掉了半管血。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要爆粗口的冲动,暴躁地点开了信息。   【老大,苏毓的有关讯息已经打包发你邮箱了。另外,半个小时之前,我监测到有人在调用你的信息,只是暂未查出对方的底细。】   【查出来是谁之后,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凌墨发完信息,直接开启了信息免打扰模式,再度进入游戏之中。   坐在车后座的凌甜目无斜视地瞄着凌墨,见她只顾着玩游戏,更加郁闷。   别扭了好阵子之后,她终于率先开口打破了诡异的沉默,“姐,刚才非凡哥哥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不成想,凌墨突然怒摔手机,爆了一句粗口:猪啊,每次都去送人头!   此话一出,正在闭目养神的凌云龙脸色更显暗沉。   今晚的事虽然怪不到凌墨头上,但他早已习惯了将所有的错处都归结到她头上。   他见凌墨这般没有教养,忍不住厉声斥责:“满嘴脏话像什么样子?再敢欺负小甜,你就给我滚回乡下去。”   苏毓两度着了凌墨的道,心里头还堵着一口气,这会子她恨不得凌云龙能拿出点气魄来,最好动手扇凌墨几耳光。   不过,面上她还是做足了功夫,着手轻拽着凌云龙的胳膊,“云龙,算了。”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凌云龙推开了苏毓的手,坐直了身体,怒瞪着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凌墨,“你!立刻向小甜道歉。”   凌墨扫了眼屏幕上的“game over”,这才回过神,偏头看向了直喘着粗气的凌云龙,“哮喘犯了?”   “你...”   凌云龙气得脸色铁青,龇牙咧嘴,“向小甜道歉。”   “道歉?”   凌墨声色骤冷,犀锐的眸光带着一股子令人难以忽略的狂傲,只一眼,竟让凌云龙感到头皮发麻。   苏毓瞅着剑拔弩张的俩人,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疾不徐地打着圆场,“墨墨还小,不懂事也是情有可原,咱做大人的多加管教就成了。”   “阿姨,你知道爸是为了什么事而生气吗?我安安静静地坐在前排玩游戏,爸为什么要叫我向小甜道歉?该不会刚刚打盹的时候,梦到我暴打了小甜一顿?”   凌墨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那双顾盼流光的眼眸在后座三人脸上扫了一遍。   果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三人排排坐在一起,怪和谐的。   坐在当中的凌云龙像是用于祭祀的大猪头,肥且腻。   挨在他身边呈“s”状凹着造型的苏毓,像极了光不溜秋凹凸有致的叫花鸡。   至于一身浅绿的凌甜,活脱脱一杯水光漾漾的绿茶。   思及此,凌墨唇角笑意更深,却并不言语,只静静地看向面前神色各异的三人。   凌云龙瞅着兀自发笑的凌墨,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以后你要是再敢辱骂小甜,自己看着办!再有,离梁非凡远一点,要是搅了小甜的好姻缘,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什么时候辱骂过你的宝贝疙瘩了?至于梁非凡,我也烦得很,刚刚抓着我不放,非要我收下钻戒...”   她话未说完,凌甜就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连声追问:   “你是说,非凡哥哥给你送了钻戒?”   “是啊,不过我给拒绝了。”   凌墨转过了头,再懒得同凌甜废话。   “墨墨,你该不会是弄错了吧?非凡那枚钻戒应当是给小甜的生日礼物才对,平白无故的,他干嘛送你?”苏毓面带三分薄笑,虽在问话,语气却显得十分笃定。   梁非凡出身簪缨世家,自小就是名流圈中的佼佼者。像他这样的世家公子哥儿,眼光肯定不低。不论如何,也不会看上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   听苏毓这么一说,满脸愤恨的凌甜也警觉了起来。   她双目耽耽地盯着凌墨,急迫地问:   “那枚钻戒该不会是非凡哥哥托你转交给我的吧?”   ------题外话------   宝宝们尽量别养文哦,追读对于连载新书太太太重要啦~   拜蟹~ 013 收到一箱内衣 凌墨双手抱臂,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座上,双眼微闭,爱答不理地应了一句:   “你爱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   她话音一落,车里又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凌甜气得眼泪直掉,又不情愿在凌墨面前丢了场子,只敢咬着娇嫩的唇瓣无声地啜泣。   凌云龙的火气倒是比方才小了一些。   对他而言,利益才是最为关键的。不论是凌墨,还是凌甜,谁要是能拿下梁非凡这个大金主,他都算得上稳赚不亏。   苏毓也不再多言,她出神地盯着车窗外灯红酒绿的街景,满脸愁容地寻思着该如何应对外界的舆论压力。   今天晚上为了转移媒体的注意力,她有意制造出自己怀上身孕的假象。可说到底,媒体究竟要如何引导舆论,她依旧没法把控。   深思熟虑之后,她终于还是打开了微信联系了她的前经纪人赵敬淳。   【赵哥,我这边出了一点小事,还望你伸出援手,帮我一把。】   【今晚的事可不小,已经有多家媒体联系上我。他们最终怎么撰稿,主要看你这边公关费给的到不到位。】   【需要多少?】   【起码一字开头。】   【十万?】   【一百万。】   苏毓双眼紧盯着微信屏幕,斟酌了好一会儿,这才回了个“好”字。   这笔钱,她并不打算向凌云龙要。用钱方面,凌云龙虽然从来没有限制过她,但这并不意味这他能接受高额的媒体公关费。没有混过娱乐圈的人,根本不知道这圈子里的水有多深。   一想到自己还得自掏腰包善后,苏毓心里更加不舒爽。   她冷冷地盯着车前镜里闭目养神的凌墨,恨得咬牙切齿。   当年正是因为时萦的出现,凌云龙才会对她不屑一顾。她好不容易才从时萦手中抢走了凌家主母的位置,却也因此背上了小三的骂名。   现如今,时萦生下的小蹄子这才刚从乡下回来,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让她损失了一百万,她怎会甘心?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不甘心,她暂时也没有应对的法子。绑匪失手,警方那边还不知道会不会查出些什么蛛丝马迹。   唯一能做的,就是偃旗息鼓,尽可能塑造好慈母的形象,先彻底堵住媒体的嘴再说。   沉默了好一会儿,苏毓突然侧过脸跟凌云龙说道:   “明天一早,我去送小甜和墨墨上学。墨墨成绩不好,我们须得重视些。不然,我还真怕她在学校被人欺负。”   “也好。”   凌云龙随口应着,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嘴脸。   半小时后,他们刚回到凌宅,吴妈就一脸谄媚地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纸箱,奔向了凌云龙,“老爷,你看。”   “什么东西?”   凌云龙换上拖鞋,不耐烦扫了一眼纸箱里花花绿绿的女性内衣,心里头腹诽着这吴妈越来越不靠谱。   居然捧着一箱女人的内衣让他看,他又不是变态。   看这玩意儿做什么?   苏毓顺着凌云龙的视线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厉喝着吴妈:“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将这东西扔出去。”   吴妈没料到苏毓会突然发火,慌了神,颤巍巍解释道:   “这箱内衣是寄给墨小姐的。我一时没注意,以为是刚刚寄来的洗护用具,这才打开的。”   闻言,苏毓突然来了兴致,顺势凑到了吴妈跟前,“看一下寄件人的信息。”   “上面没写。”   “这就奇怪了...”苏毓从箱子里挑拣了一条透明蕾丝内衣,略显鄙夷地叫住了正打算上楼的凌墨,“墨墨,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给你寄的,还是说你自己给买的?”   凌云龙冷睨了一眼苏毓手中的蕾丝内衣,脸色铁青。   凌墨在乡下里的那些腌臜事,他亦有所耳闻。   不过,他原以为回到凌宅之后凌墨会有所收敛,想不到她居然这么不知廉耻!   “谁送来的?”   凌云龙怒目而视,厉声质问着她。   “嗯?”   凌墨疑惑地看向了苏毓手中的蕾丝内衣,而后又平静地迎上了凌云龙的目光,“吴妈不是说了快件上面没有寄件人的信息?既然没写,我怎么会知道?”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凌云龙死瞪着凌墨纤瘦的背影,怒骂了一句,“辛辛苦苦养了十七年,居然养出了个白眼狼!”   “唉,墨墨确实是太任性了些。”苏毓摇了摇头,做出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   凌墨懒得看他们唱双簧,权当没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略有些失神地琢磨着给她送来一箱内衣的人会是谁。   虽然,这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也让她意识到,重生后的一切似乎已经脱离了事情发展的原有轨迹。正如匿名快递这件事,重生前压根儿没发生过。   这么看来,她还是费点心思防着各路牛鬼蛇神。   “烦人。”   凌墨甩掉了脚上趿拉着的拖鞋,从她洗得发白的单肩包中拿出了一台不知名的笔记本电脑,认真地浏览着苏毓的相关信息。   和上回一样,整整三十页ppt,却连一丁点儿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不可能。要是没有靠山,她究竟是怎么坐稳凌家主母的位置?”   凌墨单手托腮,反反复复地浏览着苏毓的相关信息。   按理说,凌云龙那么急切地想要一个儿子,而苏毓却始终怀不上身孕,他早该动了其他心思才对。   可事实上,苏毓在凌家一直拥有着很大的话语权,愣是一点亏没吃。   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凌墨将电脑扔至一旁,随后给国内著名经纪人ryan发了条微信。   【老哥,苏毓今儿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还没上热搜?】   【她的前经纪人赵敬淳动用了不少关系,再加上她豪掷千金花了七位数的公关费,已经把事情摆平了。】   【七位数就想摆平?把这消息透露给她的老对家白洁,帮她再上一次头条。】   【成,包在我身上。】   收到回复,凌墨惬意地换了个姿势,点开了游戏界面,继续开黑。 014 他们很般配 “墨小姐,你的快递我给放桌上了。”   面相尖刻的吴妈推门进来的时候,凌墨依旧沉浸在游戏之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今晚的职业冠军联赛的大力杯,她势在必得。   上辈子她在超神竞技城里,正是因为这款游戏,同顾听白,乔枫二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今,距第20届超神竞技城面向社会公开招募各界人才还有半年的时间,她大可利用游戏之便,提前半年认识他们。   半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足以逆天改命。   足以守她所守,护她所护。   吴妈在凌墨的房间停留了小片刻,见她没出息地只知道埋头玩游戏,眼里的鄙夷愣是连藏都藏不住。   她心下暗忖着,乡下来的野丫头,即便有凌家大小姐的身份加持,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野鸡。   人家凌甜在用功学习的时候,凌墨却在玩游戏。再这么下去,她俩的差距势必越来越大。相信若干年后,一事无成的她连给凌甜提鞋都不配。   吴妈鄙夷地摇了摇头,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眼又屁颠屁颠地给凌甜送燕窝羹去……   等凌墨带领着四个队友顺利问鼎职业联赛季度总冠军之后,手机屏幕另一端的顾听白兴奋地从沙发上跳起,硬拉着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的顾南风显摆道:   “哥,你看!我拿到职业联赛季度总冠军了。”   顾南风敷衍地瞥了一眼,显然不相信顾听白有这技术,“花钱开外挂了?就你这技术,顶级玩家都带不动你。”   “瞧不起谁呢?”   顾听白侧了侧鼻子,得意扬扬地向顾南风伸出了手,“车钥匙拿来,愿赌服输哈。上回你自个儿说的,我要是能拿下季度总冠军,你就把新入手的幻影借我开一个月。”   “拿去。”   顾南风随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往他怀中扔去,换上一身休闲服后,又拖着他往车库走去,“听说三哥看上了一个小姑娘,陪我去only吃瓜。”   “你们这群老光棍,去酒吧也不找妞儿玩,就知道玩牌,没意思。玩牌也就算了,结果每次输钱的都是我,我不去。”   “我喝了酒,你给我滚去开车。”   顾南风没收了他的手机,直接上手将他拖上了车。   “秦三哥都打了这么多年的光棍了,你确定真有女孩儿能入得了他的眼?”   顾听白小声嘀咕着,若是平时,他倒是乐意走这一遭。   问题是,他刚刚加上了凌墨的微信,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顾南风没收了手机,心里头实在痒得厉害。   “哥,你快把手机还我。大神还等着我回话呢!”   “专心开车,我替你回。”   顾南风对于顾听白口中的大神倒是有几分兴趣。   要知道顾听白这货明明就是个战五渣,曾经还因为技术太菜被队友举报消极比赛,直接给封了号。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带着顾听白问鼎职业联赛。   巧的是,他刚打开微信的时候,凌墨也刚好弹过来了一条信息。   【今晚辛苦了,改日聚聚?】   【择日不如撞日。only二楼vip包间,等你。】   【明天要上课,不去。】   凌墨回完微信,就放下了手机,研究起了书桌上那一箱花花绿绿的情趣内衣。   顾南风收到了回复,疑惑地问着顾听白,“你说的这位大神,还在读书?”   “这我倒没问过。只知道大神挺社会的,游戏连麦的时候,一直对着我口吐芬芳。”   “大神路子这么野?还是说被你气的?”   顾南风一想到顾听白这只猪被队友逮着尾巴骂的憨样,一改平时的优雅骄矜,笑得很大声。   “去去去,一边去!什么被我气的?大神之所以骂人,单纯是因为心情不好。女孩子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情绪化一些,我哪里能和她计较?”   “女孩儿?”   顾南风没想到这位能把猪队友带上天的大神居然会是个女孩子。   出于好奇,他又一次地点开了凌墨的微信头像,睁大了眼仔细端详了足足一分钟,这才确定她的头像并不是什么五彩斑斓的黑,而是单纯的24k纯黑。   “这头像挺别致,和三哥的头像很配。”   顾南风突然发觉,他们不止头像般配,黑黢黢一片用放大镜来看也看不出个鸡儿,就连微信昵称都很般配。   秦北冥的微信名叫“随机”,而凌墨的微信名恰好叫“那就随机”。   是缘分,还是单纯碰巧?   又或是某些人打算借此契机,企图接近秦北冥?   这么一想,顾南风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改日,他一定要约她见上一面。倘若这女孩儿意图暗算他的兄弟,就算美成一朵花儿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另一边,凌墨多番查证无果之后,直接给好闺蜜宋星晚拨去了视频通话。   “星晚,这箱情趣内衣你送来的?”   “怎么可能哦?我没事送你内衣做什么,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穿给谁看?”   视频的另一头,宋星晚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躺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凌墨聊着天。   说起来,她们已经认识了整整十三年,不是亲姐妹,更胜亲姐妹。   “不是你,又会是谁?”   凌墨郁闷地将纸箱扔在了角落里,重新又躺回了床上。   “这寄件人的审美铁定有点问题。哪有送青春美少女这样的蕾丝胸衣?不仅显老,还土气。依我看,寄件人十有八九是个秃头油腻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宋星晚啃着手里的苹果,煞有其事地分析道。   “油腻大叔?”   凌墨自动带入了宴会上光桦实业李总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对于寄件人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想看她穿透明蕾丝内衣?   下辈子吧。   “墨啊,这次回凌家,打算住几天?”宋星晚明媚的脸上现出了一抹愁容,“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苏大影后的演技早就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我总怕你在凌家受委屈。”   “这次不会了。”   凌墨讷讷出声,眼前再一次掠过她被强酸泼脸凄惨死去后的百态众生。   比起怨恨,更多的是被身边人背叛后的心寒。   关闭视频通话后,她重重地闭上了眼睛,耳边陡然萦绕着一道低醇且极具磁性的男声:   “这丫头衣扣开了,我给系上。”   她总感觉这声音有点儿熟悉,可细细想来,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   那人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不过若是有缘得以遇见,她还是想要好好感谢那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在她弥留之际顾全了她最后的体面...   ------题外话------   好久没看到推荐票了,心里慌的一批   急需可以把我砸晕的大把大把推荐票   (′;︵;`) 015 三哥情窦初开脸皮薄 第二日清早,天还没大亮,凌墨已经在离凌宅不过数百米远的滨江一带晨跑。   自昨晚同秦北冥过了两招之后,她心里就有些不自在。   要知道以往只有她打别人的份,这要是让人得知,现在的她虚到连一个柯基臀牛郎都干不过,多丢人?   为了避免遇到昨晚那样的窘境,她只好更加严格地管控好时间锻炼自己的体能。   绿化带外,一辆限量版幻影正御着凉风疾驰而过。   车内,除了驾驶座上眼神清明的秦北冥,和副驾驶上的闭眼浅眠的霍云霆,后座上的三人已经拧巴成一团,六手六脚纵横交错。   谈不上兄弟情深,至多是基情四射。   “哥,快看!江边有只细腿丹顶鹤在飞。”   顾听白不胜酒力,看什么都带重影儿,硬是把人小姑娘看成了丹顶鹤。   同样宿醉而归的顾南风晃了晃脑袋,摆出了和顾听白几乎一模一样的震惊脸,“这丹顶鹤腿挺白。”   趴在顾南风胸口的陆靳九也抻了抻脖子,兴味盎然地朝着凌墨招了招手,清润的嗓音因酒精的刺激作用变成了沉郁的烟嗓:   “喂!那只鹤,你严重超速了!”   秦北冥:“……”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群疯批是怎么回事。   他不过是对凌家那个离经叛道的小姑娘有些好奇,车后座那三人至于激动成这样?把酒当水喝,还真当自己千杯不醉?   凌墨停住了脚步,偏头看向了绿化带外那一车的醉汉。   隔得有点远儿,她并未看清楚车里人的模样,耳边只窸窸窣窣传来了醉汉的疯言疯语。   倒是秦北冥,不经意间的一瞥,居然就认出了凌墨的身形。   “云霆,我有急事,你送他们回去。”   急刹,停车,褪去身上沾满烟酒味的西装,秦北冥利落地跃过了绿化带,朝着凌墨的方向奔去。   凌墨揉了揉眼,缓了好几秒才看清向她跑来的人是谁。   她下意识地想要掉头逃跑。   毕竟,现在的她还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不等她转过身子,秦北冥已经挡在了她的前头,“这么巧?”   “有事吗?”   凌墨声线里透着几分戒备,好看的桃花眼里藏着一分犀锐,抓得人酥酥痒痒。   秦北冥沉吟了片刻,突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在此之前,他从未主动和除了他妈以外的任何女人搭过话,故而,这会子别看他面上依旧是一副骄矜高贵的模样,心里头已经慌得一批。   凌墨见他双手插兜,决然不像是想同她干架的样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没事的话我走了。”   “嗯。”   秦北冥性感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一脸冷肃地目送着凌墨撒腿往回跑的背影。   这丫头,跑这么快做什么?   该不会害羞了吧...   这么一想,秦北冥的心也跟着凌墨拂柳般纤细的小腰左右晃荡着。   莫名兴奋,莫名开心!   嗐,他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凌墨跑远后,秦北冥彻底放弃了表情管理,笑得春风荡漾,一脸骚气。   车后座上,三双迷离醉眼齐刷刷地看向了春风得意的秦北冥,才安静了一小会的三人,又唧唧喳喳闹了起来。   “三哥笑得跟朵油菜花一样,看来今天终于不便秘了!”   “你说,三哥刚刚是不是窜稀去了?”   “他明明是泡鹤去了,也不知道看上的是公鹤还是母鹤。”   霍云霆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道:“三哥情窦初开,脸皮薄,你们别吓着他。”   秦北冥注意到那四张神色揶揄的八卦脸后,疯狂上扬的唇角于顷刻间恢复如常。   他优雅地拉开车门,跟没事儿人一样,只字不提刚才的事。   ……   凌墨气喘吁吁地跑入了凌宅,还没匀过气儿,就见端坐在餐桌前的凌云龙将手中的报纸怒摔到了地上。   站在他身边的田妈连忙蹲下身去拾捡地上皱巴巴的报纸,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坐在凌云龙对面的凌甜认真地喝着杯子里的牛奶,显得极其的沉默。   凌墨见这阵仗,下意识地掏出了衣兜里的手机,顺手打开了微博。   果不其然,苏毓成功登顶了微博热搜头条。   不仅如此,她一人还独揽了三条热搜,正可谓风头正盛,堪比顶流。   【爆!苏毓涉嫌虐待继女】   【双料影后苏毓小三上位史被扒出!】   【帝煌酒店惊魂夜!影后苏毓造谣继女和绑匪有染】   凌墨粗略地扫了眼热搜下的网友评论,发觉苏毓请来的水军也因三观不正被广大网友口诛笔伐,这才不疾不徐地将手机揣回了兜里,神色自若地挨着凌甜坐下。   田妈见状,忙给凌墨端来了一直在保温着的早餐。   “谢谢。”   凌墨轻轻地道了声谢,转头作一脸疑惑状询问这凌云龙,“爸,阿姨还没起么?昨晚,她不是说要亲自送我和小甜上学?”   “你阿姨身体不舒服,改天吧。”   凌云龙面色不善,声音里也透着一股子怒气。   在他看来,苏毓之所以会被推到风口浪尖,纯粹是凌墨这丧门星害的。   “阿姨还没吃早餐吧?我给她送去。”   凌墨浅浅笑着,转眼就端着自己吃剩下的早餐,踩着不合脚的一次性拖鞋,“啪嗒啪嗒”地上了楼。   她倒要看看,苏毓此刻还能不能笑出来。   花了一百万的公关费,结果什么事情都没解决,这搁在谁身上,都该暴跳如雷了。   光是想想苏毓的狼狈模样,凌墨唇角处的笑意就愈发深刻。   径自推开主卧的房门,她快速走到了苏毓床边,关切问道:“阿姨,你还好吗?”   “你来做什么?出去。”   苏毓抬眼,狠瞪着笑靥如花的凌墨,气不打一处来。   演技精湛的她终于在极致的愤怒下,亲自撕开了伪善的假面具,冲着凌墨大吼大叫。   凌墨将早餐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床头柜上,毫不畏惧地迎上了苏毓阴狠的目光,“早餐记得吃,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网上的舆论风暴,是你煽动的?”   苏毓双眼通红,一想到她那段上位史又再度被人扒出,心里头的恨意更甚。   凌墨并未答话,只在她耳边轻声道:   “听说,阿姨花了一百万公关费。这件事,爸知道吗?” 016 压戏影后 苏毓怔怔地盯着突然凑到她跟前的凌墨,瞳孔微震,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恐惧。   按理说,这件事除了经手的赵敬淳和那几家收了封口费的主流媒体,不应该有其他人知道才是。   凌墨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显然不可能同圈里的人存在任何交集。   既是如此,她又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苏毓心慌意乱,却只能强作镇定,低声问道:   “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吴妈和张姐闲聊时故作神秘地提了一嘴。我还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不可能。”   苏毓摇了摇头,并不相信凌墨所言。   凌墨耸了耸肩,笑问:   “那阿姨觉得,我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的呢?”   “……”   苏毓看着凌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眼皮突突起跳,骤然发觉自己差点儿又着了这小蹄子的道。   “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   她暂且搁下了心中的疑虑,极力否认着天价封口费一事,“什么公关费不公关费的?我要是真花了这个钱,热搜上就不该出现那些碍眼的内容了不是?”   凌墨不置可否,面上始终挂着浅淡的微笑。   只是那笑,完全不达眼底。   本就有些心虚的苏毓头一回得见凌墨这般诡异病娇的一面,只觉背脊发寒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   苏毓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意,因过度紧绷的神经微微变调。   “我在笑阿姨屁丁点儿大的胆子。你在怕什么?这是法治社会,难道我还能吃了你?”   凌墨踱步到床头柜边上,以居高者的姿态睨着苍白如纸的苏毓,一字一顿地道:   “我听说,经验丰富的演员在和人对戏的时候,会用自己强大的气场压制他人,使得他人频频出错。原以为,身为双料影后的阿姨在气场方面应该十分强大,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被我给压了。”   苏毓后知后觉,等她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压戏”之时,气得抄起身后的靠枕,朝着卧室门的方向狠砸去。   对此,凌墨置若罔闻。   她自顾自地挺直了背脊,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走出了主卧,临走前还不忘戏谑地甩下了一句:   “双料影后,不过尔尔。”   “贱人生的贱种,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毓没想到凌墨的胆子这么大,刚回凌宅不过一个星期,就敢堂而皇之地向她这个手拿实权的凌家主母宣战。   再这么下去,还不得反了天?   为了给凌墨一个下马威,苏毓再也顾不得微博上的流言蜚语,转身换上一套玫红色套装,蹬着十厘米的恨天高,风风火火地往楼下走去。   楼梯口,刚换上校服的凌墨一改往日的冷漠,笑着将红包塞入了吴妈的手中,“吴妈,生日快乐。”   “墨小姐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吴妈掂了掂热乎的红包,粗略估算了下,这红包里头应该塞了小两千,瞬间眉开眼笑。   苏毓瞅着自己的亲信这么轻易地就被凌墨哄得团团转,怒火中烧,朝着吴妈高声嚷着,“吴妈!这大半天你都去做什么了?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太太,我刚刚一直在和张姐她们一起打扫卫生。”   吴妈脸色张皇,赶紧将红包揣入裤兜中,转眼又指了指正在拖地的张姐,以证明自己没在偷懒。   “喂不熟的白眼狼。”   苏毓冷哼了一声,对吴妈的信任于片刻间消解了一大半。   凌墨淡淡地扫了眼面色愈发难看的苏毓,唇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她心里清楚,苏毓能将一手烂牌打成王炸,实力定然不容小觑。   既然顶级情报系统都没能抓到苏毓的把柄,她只好退而求其次,从苏毓的身边人下手查起。   虽说,苏毓一直都很信任吴妈,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的关系真有面上那么稳定。要想瓦解她们之间的信任,还需得选择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用细节说话,一点一点腐蚀她们的心理防线。   凌云龙正要出门,见苏毓仍旧闷闷不乐,温声哄着,“毓儿,还在生气呢?网上的流言蜚语大不必在意,我一会就去找人交涉一下。”   “我有什么好在意的?清者自清。就是怕有心人逮着我们家这么点事儿不放,影响了公司的声誉。”   苏毓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这两日不顺心的事情都凑到了一起。不如,过几天再让我表哥来算算?”   凌墨眉梢微挑,这才想起来苏毓还有个神棍表哥。   七年前,苏毓的这位神棍表哥一口咬定她命里带煞,长期养在家里,不仅影响运势,还会影响子孙后嗣。   求子心切的凌云龙对这番鬼话深信不疑,硬是将苏毓流产,凌甜摔下楼梯等祸端统统归咎到了凌墨身上,二话不说就将她送到了乡下。   当时说是送到乡下寄养,实质上是为弃养。这七年来,他根本没有出过分毫的抚养费。   回忆起往事,凌墨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你表哥近些年还在寒山观苦修?”   凌云龙正想着让苏毓表哥替自己算算事业运势,刚一开口思绪恰巧被警方的来电所打乱。   他按下接听键后,习惯性地开了免提。   手机另一端的朗润声音随之传来,“凌先生,昨日大闹令嫒生日宴的绑匪已被擒拿归案。据绑匪头目交代,他们只是收钱办事,至于背后雇主是谁,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凌墨目无斜视地观察着苏毓的神情,见她神色几经起伏,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想。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苏毓极有可能就是那群持枪绑匪的背后雇主。退一步说,就算她本人并没有亲自经手此事,也绝对逃不了干系。   思及此,凌墨冷不丁地往凌云龙贴在耳边的手机凑去,轻声问了一句:   “可以查一下他们的银行账户吗?他们既是收钱办事,背后雇主十有八九已经将部分酬金打到了他们的账户上。说不定,从银行账户入手,恰好能查到背后雇主的有关讯息。”   听凌墨这么一说,苏毓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慌乱。   这件事虽然不是她亲自经手的,可要是抽丝剥茧查下去,势必会累及自身。   ------题外话------   高考加油冲~   考的都会,做的都对~ 017 你居然被扣了73分? 凌墨睇了一眼面部神经过度紧绷的苏毓,笑容更显,轻灵的嗓音干净得不带一丝杂质:   “警官先生,我的提议可行吗?”   “难。这群绑匪均是z国国籍,且没有在我国境内开过银行账户。至于境外银行账户信息,一般情况下是查不到的。”   听得警方的释义,凌云龙忙捂住听筒,冷声呵斥着凌墨,“不懂就别插话。”   在他看来,凌墨纯粹是因为表现欲作祟,总想着在人前出风头。   真有点本事也就罢了。   问题是,凌墨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饭桶,要是再让她说下去,难免要暴露智商让人看笑话。   “你说什么?”   凌墨的眼眸中多了一分令人捉摸不透的威压。   凌云龙被她这么一睨,只觉后颈生风,浑身血液好似在须臾间凝固了一般,怔怔失神。   凌墨的气场,怎么会和那个人这般相像?!   苏毓见凌云龙脸色不大对劲,关切地问道:   “云龙,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无妨。”   凌云龙摇了摇头,关掉了免提和警方又聊了几句。   凌墨注意到了凌云龙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惊惧,更觉困惑。   她不过是瞪了他一眼,根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瞎紧张个锤子?   难不成他一不小心看花了眼,将她错认成她的妈咪时萦?   不对,这也说不通。   她和她妈咪的长相可以称得上是毫无相似之处。凌云龙既没近视,又没远视,不至于这样都能认错吧?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凌云龙已经挂了电话,随同着时简集团高级事务秘书,急冲冲地赶赴定于今早九点的记者招待会。   虽说凌甜生日宴上的暴乱并未造成人员伤亡,不论如何,作为宴会的主办方,凌云龙都必须在第一时间站出来阐明事情的真相,撇清时简集团同持枪绑匪的关系,才能将集团的损失降到最低点。   凌云龙前脚一走,苏毓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她细长的眼尾往凌墨那张素面朝天的脸上淡淡一轩,除却嫌恶,还带着一分的得意。   警方已经明确表示,暂时查不到那群绑匪的境外银行账户信息。因此凌墨就算有意追查,也绝对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彻底放宽心后,苏毓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傲慢地接过了吴妈给她递来的ella今夏新品手拿包,蹬着恨天高从凌墨跟前摇曳生姿地往已经停靠在前院的黑色商务车走去。   “刘忠,开车。”   “好的,太太。”   等候在一旁的刘忠讪讪而笑,快步上前替苏毓开了车门。   凌甜紧跟在苏毓身后,本打算紧挨着她坐下,却被她一手推出了后座,“小甜,你坐副驾。”   “好。”   凌甜即刻会意,余光瞥了一眼淡漠自如的凌墨,勾了勾唇角,笑得颇有深意。   凌墨完全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敛着眼底潋滟生姿的光芒,长腿一曲,慵懒散漫地挨着苏毓坐到了车后座上。   苏毓也不说话,一边对着巴掌大的梳妆镜补着妆,一边还时不时地瞟着身侧叉腿而坐的凌墨。   果不其然,乡下来的小蹄子就是没教养   坐没坐姿,粗俗鄙陋,丢人现眼!   再反观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上静若处子的凌甜,苏毓心里不经一阵暗爽。   想当年,时萦处处要压她一头。   而今,她的宝贝女儿锋芒毕露,已经将时萦生的贱种完完全全地比了下去。   注意到苏毓时不时投来的眼神,凌墨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顺手给魅狐弹去了一条微信。   【帮我查一下大闹凌甜生日宴的那群绑匪的境外银行账户信息。】   【老大,凌家是不是得罪你了?要不要动用关系,一锅端了?】   【一锅端哪里来的体验感?再说,我要的可不仅仅是摧毁他们。】   凌墨收回了手机,唇角处漾出了一抹邪魅的弧度。   但凡是欺辱过她的人,她压根儿就没准备放过。   不止如此,她还要用他们最不能接受的方式,彻底摧毁他们的求生欲。   “墨墨,一会儿见到你们班主任的时候可不能再胡闹了。”   苏毓冷眼斜睨着凌墨,话里行家满是嫌恶,“再有摸底考,就算一题都不会做,好歹也把选项填上。要是再来一次全科零分,你就滚回乡下吧,凌家丢不起这个人。”   凌墨面露戏谑,反问道:   “阿姨希望我考多少分?”   “自然是越高越好。”   苏毓被她这么一问,更觉莫名其妙。   众所周知,凌墨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可她说话的口气却总是这么狂妄。   什么叫希望她考多少分?   说的好像她能控分一样,真是可笑!   “既然如此,我自当竭尽全力,满足阿姨的心愿。”凌墨话落,抬眼看向了正在翻阅英语读本的凌甜,“上次模拟考,你考了多少?”   凌甜眉梢一挑,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屑。   就凭凌墨这样的学五渣,还想和她比?   “677分。”沉默了片晌,凌甜略显骄傲地报出了自己模拟考的分数。   话音一落,她还不忘侧过头,给予后座上一脸痞气的凌墨一个鼓励的微笑,“姐姐天资聪颖,只要肯学,一定会突飞猛进的。”   “怎么,你居然被扣了73分?”   凌墨双手抱臂,挑衅地看向了骄傲自满的凌甜。   凌甜冷嗤,傲气凌然地回了一句:“难道,你还能考出比677分还高的分数?”   “看我的心情。”   凌墨随口应着,率先拉开了车门,刚准备下车,却好巧不巧地同梁非凡撞了个满怀。   四目相对,气氛于须臾间陷入了胶着状态。   梁非凡垂眸,紧盯着一头栽入了他胸膛中的冷艳少女,低沉的音色中透着一丝玩味,“你就这么饥渴?”   凌墨:“......”   她无语望天,如避蛇蝎般避开了如同雕塑一般杵在她身前一动不动的梁非凡。   “站住。”   梁非凡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厌恶和不耐,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他急转过身,猛擒住凌墨纤细的手腕,“欲擒故纵的把戏,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018 梁非凡死缠烂打 凌墨:“???”   她什么时候欲擒故纵了?   明眼人应该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讨厌他吧。   “凌墨,我在问你话。”梁非凡略显狂躁地扯着领带,削薄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凌墨掏了掏耳朵,似笑非笑地道:   “梁非凡,你不好好在山海经里待着,跑我面前瞎蹦个什么劲儿?”   “什么意思?”   梁非凡听得一头雾水,好端端的她扯什么《山海经》?   凌墨拽拽地甩掉了他的手,冷睨了眼端坐在车后座中一脸铁青的苏毓,面上瞬间展开了一抹明媚的笑容,“字面意思。”   梁非凡脸色更加难看,继而追问道:“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   不远处哈欠连连的熊初陌意外瞥见俊逸不凡的梁非凡,瞬间打起了精神,速度凑了过来。   她见梁非凡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凌墨渐远的背影,连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非凡哥,山海经里全是奇禽异兽,凌墨这是拐着弯儿骂你呢。”   “姐姐她怎么能这样!”   凌甜双眉紧蹙,声音温温柔柔的,纤瘦的身体也娇娇弱弱的,看得人心痒。   梁非凡气得整个肺都要爆炸了般连气都喘不上来,要不是凌甜也在场,他指不准真会冲上前狠狠地教训一顿凌墨。   “非凡哥哥,你没生姐姐的气吧?”凌甜抬起晶亮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梁非凡。   “没有。”   梁非凡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而将裤兜里的首饰盒递给了凌甜,“喏,你的生日礼物。昨天突发变故,忘记给你了。”   “谢谢。”   凌甜满心欢喜地打开了梁非凡递来的首饰盒,可当她发觉首饰盒里俨然躺着一枚钻戒后,脸上的笑容却在须臾间消失殆尽。   不出所料,这应该就是梁非凡昨晚用来讨好凌墨的那枚钻戒。   凌甜怎么也没有想到,梁非凡居然会给她送枚二手钻戒。   而让她倍感膈应的是,这枚钻戒还是凌墨不要的!   梁非凡察觉到凌甜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沉声问道:“怎么,不喜欢?”   “没有,我很喜欢。”   凌甜垂下了因为嫉妒而充血通红的双眼,轻轻地应着。   梁非凡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勉强一笑:“喜欢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端坐在车后座上的苏毓原打算在校门口上演一出“你推我倒”的家庭伦理大戏,不成想半途杀出个梁非凡,只好偃旗息鼓,暂且压着她影后级别的精湛演技,满心不忿地下了车。   刚踏入校门,凌墨就因为优越的身材比例和瞩目的冷白皮吸引了一大票的目光。   “这女的谁啊?皮肤好白,好看得跟个大明星似的。”   “好像叫凌墨,刚转到高三f班不过一星期。好看是好看,可惜成绩太差。据说,摸底考试全科零分,把她们班的母夜叉气得差点中风。”   “真有她的!敢考零分,绝对是个牛人。”   “哎呀我去,我怎么感觉这妞儿比a班的校花凌甜还要正?”   “可不是?凌甜和她同框,顿时就没那么女神了。”   ……   众人的眼光好似扎根在凌墨身上一般,好半天移不开眼。   不仅如此,还有人偷偷拿出了手机,将凌墨的生图一键发到了一中的校园论坛里。   熊初陌听闻众人的议论声,冷不丁地翻了个大白眼,同凌甜吐槽道:   “他们的眼睛是瞎了吗?凌墨不过是乡下来的非主流小太妹,怎么能和你这个货真价实的凌家小公主相提并论?”   “她向来有些手段的。我听她表哥说过,她在乡下的时候,经常有男生为了她打架斗殴呢。”凌甜语气颇酸,但面上还是挂着得体的浅笑。   “这才多大,就骚成这样?”   熊初陌嗤之以鼻,打心眼里瞧不起向凌墨这样看上去清冷绝尘,实际上比尿还臊的狐狸精。   “别管她了。这周五要月考,我们还是先好好备考吧。”   凌甜攥紧了还留有梁非凡余温的首饰盒,敛下万千思绪,快步走入了教室。   另一边,凌墨和苏毓二人也跨入了校长办公室。   进门的那刹,一道刺眼的光恰巧打在了门柱上,使得凌墨几不可察地眯了眯眼。   原来,苏毓葫芦里卖的居然是一把糊涂药。   凌墨摇了摇头,略无奈地勾起了唇角,身子一歪,懒洋洋地靠坐在门边的沙发上,不置一词。   校长朱思良见苏毓姗姗而来,忙起身殷勤地给她倒了一杯水,“凌夫人,您请坐。”   苏毓微微颔首,轻掖着裙摆,优雅地坐在了朱思良对面。   她单手接过了朱思良递来的纸杯,轻抿了一小口,不急不缓地道:   “朱校,想必你应该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了吧?”   “凌夫人,是这样的。按照规定,摸底考低于及格线的学生,我们学校是拒收的。”朱思良为难地说。   “朱校,可否再通融一下?墨墨的基础是差了些,我们也没指望她能进a班,你就安排她在f班跟读个半学期吧。当真有些为难的话,也可以作留级处理。”   朱思良眉头紧锁,他既不愿意得罪财大气粗的凌家,又不想因为一个凌墨,而拖了一中的升学率,思忖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了口:   “凌同学要是能考个三四十分也就罢了。问题是,她居然连一题都没答对。要不,您让凌同学去试试职高?既然没有读书的天分,学门技艺也总比全科零分好。”   闻言,苏毓心里更觉痛快。   她早就说了,凌墨就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难有出息。   要是让凌云龙得知一中校长死活不肯收下凌墨,肯定会觉得颜面尽失,兴许还会恼羞成怒,将一切的错处归咎到凌墨身上。   到时候,等时简集团解除了声誉危机,凌云龙势必会将凌墨这个一无是处的拖油瓶扫地出门...   如是一想,苏毓面上阴霾散尽,喜色难掩。   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凌墨已然摸透了苏毓的小心思,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之后,终于站起了身,径自踱步到了校长办公桌前。   啪——   清脆拍案声骤然响起,朱思良和苏毓二人面面相觑,不解地看向了她。   只见,她双手撑着桌面,好似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耐着性子沉声问了一句,“校长,你的意思是,我要是能考到四十分,就算过关?”   “也可以这么说。”   朱思良推了推眼镜,心想着凌墨应该是想要碰碰运气再考一次,也不多话,直接将桌案上堆砌着的高三统考模拟卷递给了她。 019 校长亲自为凌墨正名! 苏毓眼尾一斜,两弯落尾眉不自觉地向上挑起,看向凌墨的眼神中多了一分轻蔑。   这年头,连只灰不溜秋的麻雀也想学鹅生蛋,真是自不量力。   就凌墨这种全学科考零分的废物,居然有勇气挑战难度系数0.45的统考模拟卷?!   一般来说,高考卷的难度系数差不多维持在0.6-0.7之间,大部分学生各门学科的平均分恰好略高于及格线。   而0.45的难度系数,直接将平均分拉低了起码两个档次。   这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已经称得上是灭霸级别的变态难度,更何况是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凌墨?   凌墨无视了苏毓轻蔑的眼神,淡淡地扫向了朱思良左手边的那份样本答卷。   仅一眼,她就认出了凌甜的笔迹。   朱思良误以为凌墨想要偷看答案,不动声色地将其他文件叠放在了凌甜的答卷之上。   可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凌墨根本没有收回眼神的意思,反倒是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抽出了凌甜的答卷,一目十行地浏览了起来。   “凌同学,你这是做什么?答不出来就准备抄袭这次模拟卷的样本答卷?”朱思良从未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学生,声音中透着一丝隐忍的怒火。   双手抱臂的苏毓也没有想到凌墨居然会无赖到这种程度,不过当她瞥见样本答卷上姓名处赫然写着的“凌甜”二字,面上的得意之色更是连遮都遮不住。   “墨墨啊,在学习方面,你的确应该多多向小甜学习。可让你向她学习,不代表让你照抄她的答卷,你先放下小甜的答卷,别让校长看笑话。”   “谁说我要照抄?”   凌墨冷冷地反问了一句,随手执起了笔筒中的一只中性水笔,在凌甜的答卷上奋笔疾书了起来。   朱思良只觉脑壳儿嗡嗡作痛,声色俱厉:   “凌同学,你这是在做什么?样本答卷岂容随意涂鸦?”   “给我五分钟。”   凌墨不容商榷地回了一句。   许是她的声线中带着强大的威压,朱思良竟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训斥,转而将视线落在了凌甜答卷上多出来的一行行大气磅礴且极具美感的独特字体。   苏毓看不出门道,只当凌墨这是在班门弄斧。   五分钟后,凌墨“啪”地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黑色中性笔,将答卷递给了朱思良,“大部分题目都比较浅显,所以每门学科我都只挑了一两道难题来做,物理11分,化学13分,生物18分,语文17分,数学12分,英语2分,总计73分。”   “墨墨,你确定不是照抄小甜的答案?”   苏毓一时没忍住,“咯咯”笑出了声。   凌墨单手撑在了苏毓背后的椅背上,微微俯身,脸上漾出了一抹痞笑,“阿姨,你是把我当成假想敌了吗?不然,怎么总是把我想得那么不堪?”   “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阿姨的意思是,读不好书没关系,但最起码,你得做个品行端正的人。刚才,明明是你当着我和朱校的面照抄了小甜的答卷,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了?”   苏毓自以为占了理儿,气势更加逼人。   她全然忽略了几度欲言又止的朱思良,一心只想着跟凌云龙吐槽一番凌墨照抄凌甜答卷的鬼畜操作。   可就在她按下了语音通话键之际,朱思良突然出声,替凌墨说了一回公道话:   “凌夫人,你应该是误会凌同学了。凌同学写的这几道题全是这份样本答卷的失分题。”   “什么?失分题?”   苏毓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本就高亢的声调于须臾间变得愈发尖锐。   “没错。”   朱思良好似舍不得放下手中答卷一般,眸光一直定格在答卷上凌墨遒劲有力的笔迹上。   苏毓愣了愣神,好一会儿才张了张口,低低地问了一句:   “朱校,墨墨可有蒙对一两道题?”   “凌同学挑的这几题全部做对了。尤其是数学卷上的最后一题,解法比标准答案上刊印的还要精简。”   此刻,朱思良已完完全全对凌墨改观,甚至向她展露了一记友善的笑容,“想不到短短几天之内,凌同学的进步这么大。我这就安排你去高三a班跟读一个月。”   “校长,以我现在的分数还不足以考入a班,要是被破格选入,恐怕有损你的清誉。方便的话,你就将我安排在f班吧。”   凌墨果断回绝了朱思良的提议。   比起管束严苛且遍地“苍蝇”的a班,她更倾向于管束更少的f班。   再者,f班的班主任肖莹莹曾明里暗里挤兑过她。   现在的她,可不是什么情操高尚的圣母白莲花,但凡是冒犯过她的,她势必会一点一点地找补回来。   上辈子,正是因为担忧自己的特殊身份曝光后会累及家人的安危,她才决定收敛锋芒,老老实实地做一回扶不上墙的泥巴。   而如今,被所谓的家人伤得体无完肤之后,她再也不愿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做出一丝一毫的牺牲。   苏毓愕然得几近失语,痴傻地盯着凌墨看了好一会儿,依旧不愿相信凌墨居然能答对凌甜答不出的题。   凌甜向来自律,每晚都要学习到凌晨才肯睡觉。   反观凌墨,不是打架斗殴,就是上网玩游戏。   就她这类科科考零分,连作业都不愿意做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开窍?   难道,凌墨为了留在一中,事先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正当她久久回不过神之际,被她攥在手心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了凌云龙低沉的声音:   “毓儿,墨墨刚从乡下回来,学业方面有进步已是万幸,你对她也别太苛刻了。她想去f班,就由她去吧。”   “嗯,全听你的。”   苏毓挂了语音通话,妆容精致的面容上现出一抹郁色。   这么多年来,凌云龙基本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她在他面前也总是表现得温婉且识大体。   没想到,今儿个居然被凌墨这个小蹄子激得差点儿破了功。   真是可恶!   “阿姨身体不舒服?”   凌墨透亮的琉璃瞳里星光熠熠,嘴角虽未带笑,眉眼间却流泻出了若有似无的讥诮。   苏毓瞅着夺目吸睛的凌墨,心里更觉不痛快。   她忿忿然站起身,正打算甩脸子走人,突然间被窗外的反光镜晃到了眼,这才忆起教学楼外还有一大批蹲点的记者。   之所以招来这群记者,主要是想让媒体曝光凌墨叛逆不听管教,斗殴成性,自私自利的不良秉性。   唯有如此,她才能彻底洗脱虐待继女的污名。   下车时,她本打算自导自演一出恶女推搡继母的大戏,不成想被半路杀出来的梁非凡搅得一团乱。   这一回没了梁非凡的搅局,凌墨势必逃不出她精心设下的局。   苏毓眸光微黯,一改方才的黑脸,朝着凌墨伸出了纤纤玉手:   “墨墨,你扶我出去透透气吧。可能是因为空腹过久,低血糖又犯了,头晕得很。” 020 好玩不如嫂子 “好啊。”   凌墨欣然应下,一把攥紧了苏毓的手腕,几乎是拖行着她,往门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苏毓皱了皱眉,直言:“墨墨,你拽疼我了。”   一手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之后,凌墨倏然偏过头,似笑非笑地道:   “阿姨这回又要上演假摔的戏码?影后不愧是影后,时时刻刻都想着精进演技。”   “你...”   苏毓被凌墨猜透了心思,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饶是舌灿莲花,被这么一整,亦如丧失了语言组织的能力,大半天愣是憋不出一个屁来。   她下意识地瞥了眼端坐在办公椅上全神贯注地端详着答题卷的朱思良,见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这才放宽了心,语气不善地反问着凌墨:   “你什么意思?”   凌墨斜勾起唇角,扯出一抹雌雄难辨,足以颠倒众生的痞笑,一字一顿地道:   “睁大眼睛看好了,今天就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才叫做教科书级别的假摔。”   话音一落,她猛地拽直了苏毓的手,顺势后仰着身体,作惊恐状,低声喃喃,“阿姨,你…”   “我...”   苏毓心里暗叹不好,急忙甩开了凌墨的手,尾音因过于激动的情绪微微上扬,“你可别血口喷人!”   校长办公室外路过的学生见苏毓咄咄逼人地冲着侧摔在地的凌墨,心里头的秤砣不由分说地向处于弱势境地的凌墨倾斜。   途经校长办公室门口的顾听白见状,本能地闪到一边,深怕被两个女人之间的战火所波及。   然而,当他看清了凌墨的样貌之后,嘴里接连吐出了好几个“我草”,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   为了不在大美女面前丢人,他忙稳住身形,只敢用眼角斜光偷瞄着她。   我的天!   金庸小说里的神仙姐姐,也不过如此吧?!   大眼长睫,眼神贼鸡儿撩,又纯又欲还带点痞气。   高鼻薄唇,一颦一笑都散发着无处安放的魅力。   再配上干干净净的冷白皮,简直比陆靳九那个奶油小生还要迷人。   顾听白“滋溜”一声吸着即将溢出嘴角的口水,喃喃自语:这女生,怎么感觉在梦里见过一样?   他费解地挠了挠头,思忖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昨晚,陆靳九神神叨叨地给他看过凌墨的照片,说是这妞儿极有可能拿下秦北冥的一血。不止如此,陆靳九还说,秦北冥对她是一见钟情,宝贝的不得了…   我去!   这特么...也太凑巧了吧?   顾听白用力地甩了甩头,意识到这并不是梦境之后,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同学,你没事吧?”   他弯下腰,友好地朝凌墨伸出了手。   秦三哥看上的妞儿,他必须得罩着。   “没事。”   凌墨抬起曜黑的眼眸,略讶异地看向了同样穿着一中校服的顾听白。   前世,他只知顾听白生于临江市簪缨世家,却不知他们还做过校友。   现在想来,这一切应当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吧。   “凌墨,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推过你?”   苏毓语气不善地冷睨着惯会演戏的凌墨,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轻视了她。   想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个黄毛丫头玩弄于股掌之间,苏毓恨不得一巴掌盖在她那张清皎的小脸上。   “阿姨说没有就没有吧。”   凌墨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高三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同学,你当真没事吗?需不需要我背你?”   顾听白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凌墨的身后,话一出口,他突然意识到秦北冥似乎有洁癖,又忙着找补道:   “三哥那么小气,要是知道我背过你,肯定要削掉我的狗头。不然,我去医务室搬个担架,抬着你走?”   “菜鸡!每次躺担架上的,好像都是你吧?”   凌墨一想起顾听白玩游戏时总爱给对方送人头的坏毛病,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嫂子笑起来怪甜的。”   顾听白挠了挠头,虽然听不懂凌墨的话,但还是跟着乐呵。   嫂子?   凌墨一头雾水,她怎么就成了他嫂子?   她是记得,顾听白还有一个企业家哥哥。   可问题是,她和他哥好像从来没见过面吧?   这声嫂子,还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顾听白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支支吾吾地解释着,“同学你别误会哈。我就是突然想起一句名人名言,一时兴奋,口误叫了声嫂子。”   凌墨眉梢轻挑,随口问道:   “哪句?”   据她所知,顾听白理科不错,文科就是个渣渣。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顾听白曾说过潘金莲是《论语》里的人物,笑得人差点儿当场去世。   有了前车之鉴,她实在是有些好奇,顾听白嘴里还能蹦出什么名人名句。   顾听白全然不知凌墨心里所想,大咧咧地脱口而答:   “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不如...”   说到这儿,再也没办法继续下去。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不等凌墨开口,一溜烟功夫就跑得无影无踪。   草!   他今儿个是怎么了?   要是让秦北冥得知他差点儿把凌墨给调戏了,他岂不是完蛋了!   凌墨看向顾听白落荒而逃的狼狈背影,低咒了一声:老子当你是小弟,你却想玩老子?   僵立在校长办公室的苏毓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同顾听白嬉笑玩闹的凌墨,气得整个人近乎抓狂。   她急匆匆地走出了教学楼,赶忙拨通了她前经纪人赵敬淳的电话:   “赵哥,我这边出了点事。”   “别急,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蹲守在一中里的娱记们好像拍到了我手推凌墨的照片,你看能不能托关系拿回底片?”   赵敬淳掐灭了手中的烟,语气愈发严肃:   “怎么这么不小心?昨晚那么一闹,有多少网友都在等着看你笑话。你就算心里憋着气,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推她。”   苏毓郁猝至极,她要是早知道凌墨的段位这么高,就该多留个心眼才是。   现在倒好,就算是长了十张八张的嘴,也敌不过一张被抓拍的照片。   沉吟片刻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问道:   “说吧,需要多少钱?”   “两百万。”   “什么?这不是摆明了坑我吗!”苏毓瞪大了眼,气得一脚踢在了石阶上,成功地作没了十厘米的细高跟,还不慎扭到了脚。 021 一打十,虐渣! 嘶——   苏毓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眉心发皱。   此刻,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优雅端庄,扯着殷红欲滴的唇,“啪”地一声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挨千刀的,怎么这么疼!”   她艰难地弯下腰,捂着红肿不堪的脚踝,心里头已经将凌墨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遍。   若单单只是扭伤了脚,她还不至于这么气愤。   问题是,为了平息舆论,昨晚她就已经私掏腰包,花了百万公关费。   谁能想到,今儿个她居然又栽了一个跟头,稀里糊涂地跳入了自己事先设好的局当中,真是晦气!   “苏毓,你没事吧?”   赵敬淳静静地聆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动静,冷肃地分析道:   “别急,先听我跟你好好分析。其实啊,昨晚的事本来已经平息了的。后来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让白洁得知了此事。她那人你不是不清楚,逮着机会,势必会使劲儿踩你。正是她花了双倍的价钱从媒体手中买下了第一手通稿,才使得事情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原来是她!”   苏毓恨得咬牙切齿,她就说凌墨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哪来的钱去微博买热搜。   想来,这一切应当都是白洁那个贱女人在推波助澜。   她眯了眯细长的丹凤三角眼,沉了沉过于高亢的嗓音,“当年我能把白洁死死地踩在脚下碾压,现在也一定能。我在一日,她就只能给我做配。想扳倒我,没那么容易!”   “白洁想扳倒你,无异于蚍蜉撼树,连门儿都没有。只是,我们要是不提价,媒体势必会将你推搡继女的照片转卖给白洁,到时候想要压下舆论就更难了。”   “不就是两百万?一会儿我就打到你账户上。”   苏毓说这话的时候,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   虽说凌云龙对她一直都很舍得花钱,可除却吃穿用度,一个月最多给她十万零花钱。   再加上她息影多年,完全没了其他方面的收入,攒钱对她来说并不容易。   更要命的是,她每个月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她那贪得无厌的表哥,只出不进的,跟个无底洞一样,烦人的很。   苏毓闷闷地叹了口气,心里愈发不得劲儿。   减掉即将转到赵敬淳账户上的两百万,她手里头满打满算只剩下了十七万。   十来万能干什么?   手气不好的时候,几局麻将就能输个精光!   凌墨这赔钱货,一来就花了她三百万,她要是不找个机会找补回来,她就不姓苏!   ……   另一边,凌墨刚跨入教学楼的女厕所,就被一群穿着改良后的超短校服裙的女高中生拦住了去路。   “f班凌墨?”   尖锐的声音在凌墨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我是。”   凌墨抬手,将横亘在她跟前的吴欣怡拂到了一旁。   “咣”地一声打开了水龙头,认真且专注地洗着手。   “绿茶婊,装什么装?在顾听白面前笑得花枝乱颤,现在怎么不笑了?”   “就是!什么货色?也敢勾引顾校草。”   “你们说,把她的衣服和裙子扒了,然后将她扔到篮球场上会怎么样?”吴欣怡双手抱臂,本就刻薄的脸上现出了一抹恶毒的笑容。   天知道她为了追上顾听白,费了多少心思才考入a班。   只可惜顾听白长了个木鱼脑袋,任她怎么撩拨,都不上套。   要不是在一中论坛上看到熊初陌刚刚上传了凌墨和顾听白的同框照,这会子她怕是还不知道有人妄想勾搭她的梦中男神呢!   站在吴欣怡身侧的女生们一刻不停歇地讥讽着凌墨,更有甚者,直接动手欲扯下她身上的衣裙。   “放手。”   凌墨冷冷地甩下连个字,一脚踹在了离她最近的女生小腹上。   与此同时,她还攥住了另一个对她冷嘲热讽的女生,推拉之间,直接将人撂趴在地。   吴欣怡没料到凌墨还敢还手,下意识地后退了两小步,气势上却丝毫没减。   她恶狠狠地瞪着凌墨,咬牙切齿道:   “靠!居然还敢还手?大家一起上,打伤了算我的。”   话音一落,堵在女厕门口看热闹的女生纷纷往后退了数步,深怕自个儿被卷入这场胜负早已定下的斗殴之中。   十比一,孰胜孰负,一目了然!   就算是体育系的男生,恐怕也招架不住十来个女生的攻击。   更何况,这群女生手里头还拿着拖把,扫帚,簸箕,马桶搋,水桶等各式各样的武器。   凌墨洗完手,啪嗒一声关掉了水龙头。   她侧过头,眼尾微抬,冷淡地看向了跟前虎视眈眈的女生们。   剑拔弩张之际,她轻轻笑着,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就凭你们,还妄想伤我?”   吴欣怡冷哼了一声,白眼翻到了天上去,“有这精力回怼,还不如留着点气力!等我们将你扒光扔到篮球场上,你爱怎么叫唤就怎么叫唤。”   凌墨懒得同她废话,倏然凌空跃起,“歘”地一声跃过了俩高举拖把的女生,一脚揣歪了吴欣怡的脑袋。   只听得“咔擦”一声,吴欣怡的下颌直接被踹得脱了臼。   “哇...你...你去死!”   吴欣怡痛得眼泪唰唰直掉,一手夺过了同行女生手中的马桶搋,欲将这个害她下巴脱臼的始作俑者捅成马蜂窝不可。   凌墨瞅着下巴歪向了一边的吴欣怡,半是戏谑地提醒着她,“口水收住。要是让你的男神得知你被打成了口水娃,看他还理不理你。”   “啊!我...我跟你拼了!”   吴欣怡被刺激地疯狂大吼,双手高举着还沾着污水的马桶搋,直愣愣地朝着凌墨那张处变不惊的脸砸去。   闪身,后移,蹬腿,绊她!   凌墨一系列鬼畜走位之后,场上一片寂静。   众人眼看着吴欣怡那颗在虚空中颠来颠去的脑袋即将砸到厕所隔间的门板上之际,凌墨这才不紧不慢地上前,替她打开了门板。   下一瞬,只听“噗通”一声,吴欣怡那颗尖尖的小脑袋正巧塞在了蹲厕的出水口中。   很不巧的是,上一个使用过坑位的人没什么公德心,没将坑位冲干净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使得吴欣怡那微张的小嘴中,直接灌入了一管淡黄色的液体。 022 先撩者贱 “欣怡,你没事吧?”   手举着拖把的女生看到了这般惨状,赶紧扔掉了拖把,一人一边搀扶着连站都站不稳的吴欣怡。   吴欣怡委屈至极,瘪了瘪嘴,抻着她那错了筋的脖子,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死瞪着凌墨,“今天的事,没完!”   “先去漱漱口再说话成不成?味儿很冲。”   凌墨擒住她的手腕,夺过了她手中的马桶搋,声色轻缓,眼神却可怕地让周遭女生止不住的浑身打颤。   这眼神,好似带着睥睨众生的威严。   仅一眼,就让人为之胆寒。   “还有谁上赶着挨揍?放马过来。”   凌墨横扫着跟前数十张怯生生的面孔,无意间竟对上了凌甜那双淬毒的眼。   记忆中,凌甜和吴欣怡一直以好闺蜜相称。   想来今天的这出闹剧,少不了凌甜从中使坏。   既然凌甜急着给她送人头,她就勉为其难收下算了。   她正打算将凌甜也给拖入这场混斗之中,凌甜身侧的熊初陌竟抢过了另一个女生手中的水桶,朝她兜头泼来。   凌墨看着在空气中欢腾四溅的水珠,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以她的身手避开熊初陌的偷袭并非难事,可这样的场景偏生让她忆起了前世濒死前凌甜朝她的脸颊上泼来的强酸腐蚀液。   痛,于须臾间弥散至四肢百骸。   恨,在她犀锐的眼眸中投射成了凌甜的模样。   怒火,似火山爆发,顷刻间喷薄欲出!   “地狱无门,你们也敢来闯。”   凌墨没有避开那桶冰冷刺骨的水,她不羁地甩去了脸上晶莹的水珠,一手擒着凌甜的衣领,一脚将熊初陌踹入了蹲厕之中,只拿脚底压着她的后背,“给我喝!没喝干净不准起来。”   熊初陌手舞足蹈地挣扎着,却碍于凌墨压在她背上的那只脚,拼尽了全力依旧没法将她那张被蹲厕出水口挤得变形的脸给拔出来。   “呜...凌墨,你这个疯子!”   “我只知,先撩者贱。”   凌墨不紧不慢地松了腿,随手将马桶搋扔到熊初陌身上后,这才看向了被她拎在身前害怕得脸色发青的凌甜。   凌甜局促地吞咽着口水,紧张地差点儿当场哭出声。   她无助地偏过头看向正在看热闹的女生们,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帮帮我。”   “你在害怕?”   凌墨斜勾起唇角,在凌甜耳边哈着气,黑瞳里闪着矍铄的光点,亦正亦邪,明亮而夺目。   “姐姐,你可别太过分了。要是让爸知道你这么欺负我,他一定会大发雷霆,再一次将你扔到乡下去。”   “你要是敢说,我就干死你。”   女厕里昏黄的灯光给凌墨无暇的冷白皮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很大程度地模糊化了她出挑的五官,却将她清冷的声线无限放大。   干...干死她?   耳边一直循环着凌墨威慑力十足的魔音,凌甜吓得再也不敢出声。   她紧咬着下唇,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   要不是周遭围观的女生过多,她甚至想过下跪以求原谅。   思量再三,凌甜终是服了软,低声怯怯地解释道:   “姐姐,泼水的人不是我,你该不会搞错了吧?”   凌墨耸了耸肩,更显漫不经心,“搞错就搞错了呗。我喜欢将错就错。”   她此话一出,女厕里近乎所有的女生,当然也包括凌甜,都已经被吓得双腿发软。   原以为凌墨就是个乡下来的草包太妹。   不成想,她的武力值居然这么彪悍!   这会子,已经有很多女生想着临阵脱逃。可问题是,她们实在太害怕被凌墨那双冷冰冰的眼眸盯上的感觉。   为防引起注意,原先闹哄哄的女生们只能静静地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番心理建树之后,凌甜再度鼓起勇气,迎上了凌墨犀锐的目光,“胆敢在学校打架斗殴,你就不怕被校方开除?”   凌墨冷嗤,轻轻地展开了笑颜,“你觉得我会怕?”   凌甜:“……”   “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这么紧张做什么?”凌墨侧了侧鼻子,只觉得凌甜这懦弱的性子过于扫兴。   下一瞬,凌墨倏然松开了凌甜皱巴巴的衣领,还贴心地替她掖好了裙角,“俗话说,姐妹同心,其利断金。看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什么?”   凌甜紧紧地攥着裙角,她恨不得撕烂凌墨的嘴脸,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凌墨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瞅着极力地隐忍着怒气的凌甜,棱角分明的唇瓣扬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   “刚刚有人说要将我脱光扒净,扔篮球场上。你知道该怎么做?”   “……”   凌甜抿了抿唇,心里即便有一万个不愿意,迫于凌墨强大的气场,终究还是选择了屈服。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步向正趴在洗手台上清洗头上秽物的吴欣怡走去,“欣怡,对不住了。”   “什么意思?”   吴欣怡抹了一把脸上的清水,她泅着点点猩红的眼睛早已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啪——   凌甜不再迟疑,突然出手,狠狠地甩了吴欣怡一巴掌。   “对不起,我也是被逼无奈。”   打完人,凌甜即刻缩回了手。   抬眸间,她满脸的泪痕更显楚楚可怜。   “连你也敢打我?”   吴欣怡声音骤然拔高,全然将怒气撒到了凌甜身上。毕竟,比起头铁暴力的凌墨,凌甜这朵小白花看起来更好对付。   人类的本能就是如此,柿子总是要挑最软的捏。   片刻后,吴欣怡一手捂着脱臼的下巴,一手拽住了凌甜的马尾,魔怔般死命地将凌甜往洗手台上摁去。   “啊!救命!”   凌甜接连呛了好几口脏水,双手奋力地扑腾着。   正在气头上的吴欣怡明显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虽说她俩一贯以好闺蜜相称,但同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谁又愿意给她人作配?   吴欣怡本就嫉妒凌甜比她更为优越的家世,这会子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妒火,遂趁机用指甲剐蹭着凌甜娇嫩的脸颊。   原指望着过路的男生得以伸出援手的凌甜在听到上课铃声之后,深知短时间内绝不会有人出面帮她,这才发了狠,同吴欣怡扭打在了一起。 023 三爷吃瓜 凌墨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看向撕拉扯咬十八般武艺齐上阵的俩人。   不得不说,女生干起架来的疯劲儿,还挺上头。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凌甜苦心经营了多年的豪门千金人设就面临着全面崩塌。   吴欣怡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蓬头垢面,头发丝儿还淌着浑浊的脏水。   此刻,她已经彻底豁了出去,小马达般疯狂地甩着脑袋,就为了溅凌甜一身污。   斜靠在洗手台边悠闲看戏的凌墨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许是看腻了这场毫无技术含量的掐架,转身迈着矫健的步子,镇定自若地走出了女厕。   尽管校服已经湿透,搁在她身上却并没有丝毫的狼狈颓废之感。   乍眼一看,恍如洛神在世。   顾盼流光,潋滟生姿。   而本打算去政教处告状的熊初陌见凌甜也跟吴欣怡动起手来,再不敢轻举妄动。   处理完脸上的污垢之后,熊初陌赶忙招呼着身边的女生前去拉架。   “甜甜,欣怡,都是自己人,别打了。”   “谁跟她是自己人?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扇过巴掌。”   “我都跟你道歉了,是你非要扯我头发。”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   熊初陌头疼地看着越吵越僵的俩人,突然发觉原本在劝架的女生被数次误伤之后也加入了混战中。   她见情况不妙,忙拎起洗手台下的半桶水,往闹哄哄的女生堆里浇去,“你们冷静一点!在学校斗殴,是等着被处分吗?”   “你神经病啊?没事泼什么水!”   被熊初陌泼得浑身湿漉漉的彪悍女生并没有因为冷水的刺激而冷静下来。她一把推开了扯拽着她衣裙的女生,朝着熊初陌的脸颊反手就是两巴掌。   熊初陌不甘示弱,冷淬了一口唾沫星子之后,也同跟前的彪悍女生扭打了起来......   半小时之后,等段长带着一众任课老师风风火火杀到,这场闹剧才草草地收了尾。   而在场的女生也尽数挂了彩,负了伤。   这之中,伤得最重的还要数凌甜。   不止脸上被挂出了好几道划痕,就连身上也多了好些淤青。   高三段长气得脸色铁青,冷声训斥着女厕门口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女生们,“聚众斗殴,像什么样子!高考在即,你们的心思应该花在学习上。”   缩在角落里蓬头垢面,脸肿得跟个猪头的凌甜泪眼汪汪,小猫般低声嘤咛:   “段长,事实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其实,我们都是受害者。”   吴欣怡冷静下来之后,也不再和凌甜抬杠,赶忙接过她的话茬,声泪俱下地向段长控诉着凌墨的暴行:   “凌甜说得没错。这一切的始末,全是f班凌墨闹出来的,就是她打歪了我的下巴!”   听她们两人这么一说,段长的眼神亦变得冷肃了起来,“谁是凌墨?给我站出来。”   女生们面面相觑,直到现在她们才发现凌墨早就不见了踪影。   段长见众人皆不言语,随手指着一个脸上留有巴掌印的女生问道:   “凌墨人呢?”   被点中的女生怯生生地回答,“凌墨不在这儿。”   “那今天的事,是不是她挑起的?”   “这...”   考虑到凌墨爆表的战斗力,女生愣是一个字都不敢透露。   深思熟虑之后,终是笃定地摇了摇头。   段长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转而又将目光投向了他认为最值得信赖的好学生:   “凌甜同学,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突然打起来了。”凌甜很想向段长揭露凌墨的暴行,可她实在是怕极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凌墨。   为了自保,她只能硬生生地吞下这口窝囊气,闭口不谈此事。   段长原以为凌甜能给他个合理的解释,可憋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憋出来。   这会子他再也控制不住喷薄欲出的怒火,胸腔中爆发出了一阵暴吼:   “都给我滚去医务室包扎伤口。明早,我一定要看到你们的检讨,没写满三千字就等着记过处分。”   “知道了。”   被训话女生们显然被段长的气势所慑,纷纷瑟缩着肩膀,三五成群地往医务室的方向跑去。   高三a班教室里,男生们听说凌甜被打得鼻青脸肿,刚一下课就飞快地奔向了医务室。   要知道,凌甜可是他们心中的宝贝疙瘩。不止颜值能打,身材一流,多才多艺,连学习成绩都是一顶一的。   最最关键的是,她还特别乖,既不会逃课打架,也从不会滥交男友。   总而言之,凌甜在男生们心目中,那就是极品女神。   a班班长季衍听闻凌甜被人打了,破天荒地放下了手中的复习册,抬腿朝医务室跑去。   顾听白瞄了眼行色匆匆的季衍,无奈地摇了摇头,颇为感慨地叨了句“顾氏”名言:   “孔子有言:女人的石榴裙钻不得,一钻就傻叉。”   前桌听到了顾听白的喃喃自语,秒现黑人问号脸,“孔子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昨晚托梦跟我说的。”   顾听白神神叨叨地嘀咕了一句,习惯性地点开校园论坛app,像往常一样津津有味地吃着各路神瓜。   刚打开论坛首页,凌墨的照片就映入了眼帘。   照片中的女生,扎着高马尾,滑落在额前的碎发被水珠凝成了一绺绺。   墨黑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透出华缎般的光泽,衬得她那一身冷白皮更加夺目。   最夺目的还要属她那双狭长的桃花眼。   风光霁月,三分野性三分狂,半生迷离半生醉。   “奶奶个熊!这么好看的饺子,啊不!嫂子!我得赶紧发给三哥观瞻观瞻。”   顾听白扫了眼论坛下的评论,噼里啪啦一阵操作,心急火燎地给秦北冥发了一条微信。   【三哥,惊天大瓜!你吃不吃?】   正在召开视频会议的秦北冥扫了眼右手边的手机,礼貌性地回了两个字:   【不吃。】   【真的不吃啊?忘记跟你说了,我今天在一中看到小嫂子了,人长得老好看了!心心眼jpg.】   【???】   顾听白收到秦北冥的回复,瞬间来了劲儿,反手就将论坛里凌墨的生图发给了他。   秦北冥很快就点开了顾听白发来的照片,来来回回足足看了三分钟,仍觉意犹未尽。   这小姑娘,真是完完全全地长在他审美点上。   只是,她的头发和衣服怎么湿了?   ------题外话------   —墨姐三爷人气大battle—   墨姐:今天是想要被推荐票,小心心,红豆豆砸晕的一天~   三爷:那得看我的老婆粉们给不给力了。   墨姐:我怎么觉得,还是我的老婆粉多一点? 024 三爷的骚操作 秦北冥剑眉一挑,深邃的眼眸中浪潮暗涌。   不说别的。   就凭昨晚帝煌酒店里那一眼即中的眼缘,他也不容许在武力值上足以同他匹敌的女孩,被别人欺负了去。   垂眉,敛眸,快速地给顾听白弹去了一条微信。   【怎么回事?】   【说来,这事全赖我。今天早上我和小嫂子打了个招呼,同框照被传到了论坛上。然后我们班的疯批女魔头好像带着一帮人,把她给堵厕所里,泼了她一身水。】   顾听白回复的时候,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粲然的微笑。   凌墨确实很无辜,但这件事也侧面烘托了他是多么的抢手!   【你好像很得意?】   秦北冥“啪”地一声,将手机摔到了桌面上。   像他这种富有侠义精神的人,最看不得校园霸凌事件。   站在他身侧的特助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   今儿个这位爷是怎么了?   一大早这么大火气,难道是又犯病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掏了掏裤兜,将一瓶备用的氯普马嗪递给了秦北冥,“我去倒杯水。”   秦北冥眼皮轻掀,用他那鹰隼般犀锐的眸子睇了一眼陈特助,不悦都抿了抿薄唇。   这狗特助,眼神有问题?   他明明没犯病,给他药做什么?   陈特助被秦北冥这么一盯,身体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都不敢动。   在他看来,秦北冥现在的行为就跟醉汉一样。   全世界都看出来他病了,就他自己觉得没病。   室内的温度,于须臾间降至了冰点。   就连参与视频会议的人员,也纷纷噤了声,只怔怔地盯着仰靠在椅背上心情似乎有些糟糕的秦北冥。   秦北冥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视频会议上,他单指敲击着一尘不染的桌面,直到收到顾听白的回复,整个人才活络了起来。   【三哥,其实吧你完全没必要担心小嫂子。她可彪悍了,一个人干趴了十来个女生。】   【担心她做什么?】   秦北冥随口反问了一句,这会子,他已经全然忘却了上一秒还想着杀到一中为人小姑娘出头的想法。   【啊这...】   顾听白挠了挠头,愈发摸不透秦北冥的心思。   就冲他刚刚的急迫劲儿,肯定是对凌墨有点意思。   可眨眼的功夫,他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想不到,三哥还有做渣男的潜质,想一出是一出,真·拔屌无情!   得知凌墨已经一一反击回去之后,秦北冥心里舒坦了不少。   他抬手将桌面上的笔记本往自己腿上移着,这姿势还没维持一分钟,又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相册,将随手保存的凌墨“湿身”照点了开来。   放大,再放大,无限放大...   陈特助斜着眼,暗戳戳地瞟了一眼秦北冥的手机屏。   仅一眼,一贯严谨的他居然没忍住心中的惊诧,直呼:我的天,见鬼了这是!   话音一落,视频内外又陷入一阵寂静。   陈特助哭丧着脸,无辜地捂着大张着的嘴,委屈兮兮地瞅着正沉沉地盯着他的秦北冥。   那眼神,如同看傻子一样,透着几分无语。   陈特助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深怕自己再闹出一点动静,他人就没了。   昨晚星象师说他近期水逆,他还不信。   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不过话说回来,秦北冥的手机里怎么会有女孩子的照片?   难道万年铁树开了花,即将迎来美好的春天?   “陈虢,我出去一趟,你来主持会议。”   秦北冥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随意地扔到了陈特助的怀中,双手撑在了桌面上,倏然起身,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出去。   刚走出没两步,他突然又转过头,问了一句,“你的车借我开开?”   “啊?”   “哦。”   陈特助没料到秦北冥居然会向他借车,虽不知其意图,但还是乖乖地掏出了车钥匙,毕恭毕敬地呈上前。   秦北冥满意地接过了钥匙,顺手将沙发上那件叠得平整的男款卫衣一并带上。   陈特助瞪圆了眼,这才注意到沙发上那件同室内装潢格格不入的男士休闲款卫衣。   这不对劲!   秦北冥从来不穿卫衣的呀。   难道,他的性取向真有问题?   这是看上小白脸了?   不对。他手机相册里的,明明是个女孩。   又或许,他手机相册里的那货是位女装大佬...   短短几十秒时间,陈特助已经自发地开启了好几轮头脑风暴。   秦北冥全然忽略了陈特助骤然放大好几倍的八卦眼,驱车直奔临江市第一高中。   刚好今天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去一中转转,顺带将卫衣还给她。   秦北冥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熟稔地解开了两粒扣子。   据说,衬衫的扣子不能全部扣上。   不然会显得过于死板。   可事实上,过去的这么多年,他向来是把衬衫上的纽扣一颗不落地全部扣上的。   再者,今天的这场洲际视频会议,并非什么普通会议。事关集团明年营销总方案的制定,集团的所有股东都参与了的。   更为关键的是,秦北冥向来就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那劳什子侠义精神,全是他心血来潮自己给脑补出来的。   ……   凌墨在操场林荫处吹了一会儿凉风,依旧没能风干湿漉漉的头发。   临近中午,太阳愈发毒辣,她这才意兴阑珊都回到了f班。   刚踏进教室,闹哄哄的男生们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这位刚转来一个星期的女生。   凌墨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眼神,凭着原先的记忆,旁若无人都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前,轻掖着裙角落座。   她淡淡地叹了口气,愈发嫌弃身上的这件半长不短的校服裙。   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短裙这种玩意儿?   凉快倒是凉快。   可惜不能叉着腿坐。   让她像淑女一样并着腿端端正正地坐着,这不搞笑吗?   黎弯弯的眼神从凌墨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起,就好像粘在她身上一样,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当她发觉凌墨正款款地向她的座位走来时,她的心跳快到了几近失速的地步。   等凌墨落座了好一会儿,黎弯弯才鼓起了勇气,怯怯地朝她递上了一张面巾纸,“同桌,你头发都湿了,要不要擦一擦?”   ------题外话------   群号:562/934/588   周边以及其他,后期群里看   完结当日解散,介意慎入哈哈哈~ 025 新晋校花 “谢谢。”凌墨接过了面巾纸,斜歪着头,轻轻地滤干发丝上的水分。   黎弯弯没想到凌墨还会向她道谢,唰地羞红了脸,双手忸怩地绞在了一起,想了好半天依旧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抬眼看向紧张得跟个小媳妇儿一样的黎弯弯,凌墨唇角微挑,浅浅地笑了。   在此之前她很少主动跟黎弯弯说话,因为在她固有的认知里,和笨蛋讲话等同于浪费时间。   不过自她重生归来之后,心态上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黎弯弯捕捉到凌墨脸上转瞬即逝的浅淡笑意,不由得看直了眼。   天啊...   谁来救救她!   这么好看的同桌,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黎弯弯不住地吞咽着口水,心跳砰砰,全身心地沉浸在了凌墨右脸颊上迷人的小梨涡中。   别看她此刻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心底里已经挤满了圆嘟嘟的土拨鼠,一波又一波都疯狂尖叫着:   救命!姐姐鲨我!   其实,不光是黎弯弯,全班同学都在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凌墨这位气质清冷独特的转校生。   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已经偷偷掏出了手机,对着凌墨一顿喀嚓喀嚓。   拍完照,也不带修图,直接就将她的生图上传到了一中论坛上,顺便写上一句自认为特别拽的文案:   谁说我们f班样样垫底?单论颜值,我们班凌同学实力第一。   很快,帖子下方就收到了上百条回复,热度也被炒到了论坛首页的置顶位。   顾听白刷到帖子后,更是开启了疯狂留言输出模式。   【姐姐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   【姐姐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   后桌的男生见顾听白将头埋课桌抽屉里,肩膀一耸一耸地好似羊癫疯,关切地拍了拍他的背,“顾听白,看什么好东西呢?给哥儿们分享一下?”   “一边去,我在给凌同学打榜呢!”   顾听白回过头,眼神亮晶晶的,别提有多兴奋。   一想到这么正点的女孩子即将要成为他的三嫂,他内心深处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子自豪感。   “凌同学?你说的是你的校花同桌,还是f班那个转校生啊?”   “校花易主了你不知道?再说,我和凌甜只是桌子挨一起了,算不上同桌,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顾听白凶巴巴地反驳了一句,急于划清界限。   像凌甜这种做作的女生,他是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后桌一脸疑惑地反问道:“f班的凌墨真的有那么好看?”   在他看来,凌甜已经算得上真绝色了。   一般女生,连凌甜的小脚趾都比不上。   “那必须的啊!走,我带你去f班见见世面。”顾听白从位置上蹿起来,拖着后桌的男生,往f班走去。   他俩刚走出a班教室,就被一大波朝着f班涌去的男生踩了好几脚。   “靠!我的鞋...赶着投胎啊?”   “上课铃快响了,还挤在f班教室外,不怕被肖夜叉削?!”   顾听白眼瞅着f班玻璃窗外的绝佳偷窥点快被人一抢而空,也顾不得心疼他被踩得灰不溜秋的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超了上去。   而f班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凌墨静静地端坐在课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崭新的物理课本,一页一页认真地翻看了起来。   她自动屏蔽了周围或钦羡,或爱慕,或欣赏,或嫉妒的目光,专注得好似肖像画里的主人翁,恬淡清冷,清皎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丝毫的不自在。   这周五,高三年级段有一次全省联考。   她依稀记得正是这次联考,凌甜考出了707分的高分,破格被洲际大学提前招录取。   上回她和傻叉季衍一样,拱手将洲际大学唯一的一个录取名额让给了凌甜。   这次不论发生什么变故,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凌墨回想起凌甜手拿洲际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的得意神情,眸光微闪,特特加快了翻书的速度。   对她而言,联考的难度根本算不上什么。之所以认真地翻阅着课本,主要是想着以高中阶段所涉及到的理论知识应对考试。   要不然让她自由发挥的话,怕是连出卷人都有可能看不懂她的解题过程。   上课铃响后,黎弯弯依旧在回味着凌墨那句带着禁欲风的“谢谢”,薄薄的唇差点儿就要咧到耳后根,就连她那双藏在厚厚镜片下的眼睛都好似印满了红色桃心。   天啦噜…   她的漂亮同桌居然跟她说了声“谢谢”。   这要是说出去,她们班的男生铁定要嫉妒死。   黎弯弯窃喜不已,痴汉般作西子捧心状,魂不守舍地盯着凌墨过分优秀的侧颜。   完美的头型,高度适中的颅顶,笔挺却不失秀气的鼻梁,棱角分明且水润的唇...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   凌墨翻完一本书后,总算察觉到了黎弯弯的视线。   她偏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看够了?”   “啊...”   黎弯弯心虚地收回了视线,将头埋在了书桌下,跟个敷不出蛋的小鹌鹑一样。   凌墨瞅着分外可爱的黎弯弯,忽然伸出了想要rua猫咪的冲动。   下一瞬,她果真伸出了魔爪,撸了撸黎弯弯细软的头发,笑问:   “好好听课,我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你好看死了。”   黎弯弯抬起头,晶亮的眼睛里是闪闪亮的星光,“同桌,你认真看书的时候,真是能迷死人。你不知道,短短的十几分钟里面,我被你的颜值杀到了好几回。”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凌墨不以为意地问了一句,又开始翻看着崭新的化学课本。   正当此时,刚从教室外攒动着的身影中杀出重围的f班班主任肖莹莹“砰”地一声甩上了教室的门。   被外班男生挤了一身臭汗,肖莹莹心里窝着一股子火,正愁无处发泄,恰巧瞥见角落处窃窃私语的两人,瞬间爆炸。   她抄起讲台桌上的半截粉笔,“咻”地一声朝着凌墨的脑门儿扔去。   “胆子挺大,居然敢在我课堂上聊天?”   “尤其是你,凌墨!全科零分还不知道用功读书,班级平均分都要被你拖垮了,一无是处的拖油瓶。” 026 叫板班主任 “拖油瓶叫谁?”   凌墨尤为敏捷地避开了来势汹汹的粉笔头,缓缓放下手中的化学课本,直愣愣地对上了肖莹莹饱含怒火的目光。   肖莹莹抖了抖手中的粉笔灰,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下了讲台,“拖油瓶叫你!”   “哈哈哈......”   “肖夜叉肯定被气坏了,居然亲口承认自己才是拖油瓶。”   “这个转校生酷毙了!”   肖莹莹此话一出,班级里突然爆发出雷霆般的哄笑声。   这年头,能让她吃瘪的人可不多,凌墨此举堪堪称得上为f班真勇士。   因嘴瓢口误的肖莹莹气得脸色通红,小腹一缩,胸腔一鼓,喉头处于须臾间爆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咆哮声:   “凌墨!立刻给我滚出教室。”   “理由?”   凌墨隽秀的眉微微皱起,声色更冷了几分。   班里的男生见肖莹莹气得浑身发颤,疯狂地朝凌墨使着眼色,示意她赶紧跟肖莹莹道个歉。   要知道,肖莹莹的泼辣可是出了名的。   她这人的火爆劲儿和她的名字正可谓是一点儿也沾不上边。   据说,高三年级段任课教师的团建活动上,段长为了缓和气氛,曾开玩笑说肖莹莹老师应该利用好她名字里自带的亲和力,没事多笑笑。不成想,肖莹莹听不得人家说她一句不好,当场发了飙,抡起酒瓶差点儿将段长的脑袋开了瓢。   自那以后,一中上下再没有人敢开肖莹莹的玩笑。   就算是最最调皮的学生,见到她都得绕道走。   被肖莹莹吓得魂飞魄散的黎弯弯瘪了瘪嘴,几度想哭出声,可一想到她的漂亮同桌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终是鼓起了勇气,颤巍巍地同凌墨耳语道:   “同桌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胖脸夜叉要是训你话,我就说是我缠着你聊天,你可千万别跟她硬碰硬。”   黎弯弯担忧凌墨被肖莹莹的阵仗吓懵,小心翼翼地攥紧了她的手。   “......”   察觉到掌心中传来的暖意,凌墨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   她偏过头,眸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和黎弯弯交叠在一起的手上,恍然失神。   黎弯弯的手肉肉的,握在掌心中并不觉得热,可心口处偏偏似斜阳照过,骤然间涌出一股暖流。   凌墨从来不知被人保护的感觉是这样好,心里陡然生出几分感动。   她本打算回以黎弯弯一个友善的微笑,可肖莹莹已经火急火燎地走到了她的课桌前。   只听“砰砰”两声闷响,肖莹莹一手砸着桌面,一边唾沫横飞地呵斥着凌墨:   “凌墨,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班级平均分才会创下历史新低?考不好也就算了,还不认真听讲,不想读书就滚回家种地放牛去!”   “老师,都是我的错,你别怪...”   黎弯弯深吸了一口气,铁了心欲将错责引到自己身上。   不成想,凌墨率先一步撒开了手,“腾”地一声从位置上站起,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道:   “老师,我不同意你的观点。” 027 想给墨姐生猴子! 凌墨身高接近一米七,站起来比蹬上高跟鞋的肖莹莹还高了半个头。   单从气势上,肖莹莹就输了一大截。   乍眼一看,众人根本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训谁。   习惯了独断专制式教学的肖莹莹哪里受得了他人的违逆,怒问:   “你什么意思?不想读直说。”   凌墨神色从容,不急不缓地反驳道:   “高三年级段统共六个班。f班次次统考排末尾,真的是我拖的后腿?难道不是你的教学方式有点问题?”   “全科零分还好意思说我教的不好?你要是单单语文这个学科考不好,我也认了。关键是,你就没有拿得出手的学科。”   肖莹莹好似被踩到了痛点,声音愈发的尖锐刺耳。   话落,她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点着班级里学习成绩还过得去的学生,打算凭借着班级优等生充充场面,借力打力。   让她大失所望的是,班级里的学生居然一边倒地偏向了凌墨,任她怎么点名,全当没听见。   胶着的气氛维持了几秒钟之后,一个调皮的男生率先打破了沉默,啪啪啪地拍起了手,兴奋地高呼着,“凌同学说得对!”   紧接着,全班同学都开始为凌墨这位真勇士鼓起了掌。   事实上,凌墨的这番话他们老早就想说了。只不过有了段长的前车之鉴,他们都没敢将心里话说给肖莹莹听。   肖莹莹没想到这群兔崽子居然敢反了天,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本就不太稳定的血压蹭蹭往上飙。   她双手紧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好似刚经历过一场百米冲刺,气喘吁吁地回到了讲台上,脸上尽显疲惫和挫败。   班长程承见她脸色不大对劲,好心问了句:   “老师,你没事吧?”   肖莹莹明显不愿领情,直截了当地将一摞试卷扔到第一排学生的课桌上,厉声道:   “都不想学了是吧?行,不想学就给我做试卷。不及格的人,要么叫家长,要么自己去操场罚跑十圈。”   凌墨睨了眼前桌传来的试卷,随手扔到了教室后边的纸篓里。   肖莹莹出的试卷,她还真不屑做。   黎弯弯深怕凌墨的动作被肖莹莹瞥见,连忙替她捡回了试卷,“同桌,忍一时,风平浪静。”   “......”   凌墨看出了黎弯弯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忧,心一软,破天荒地接过了她递来的试卷。   正准备提笔,黎弯弯又殷切地凑了上来,“同桌,要不你抄我的吧?”   “不用。”   凌墨摇了摇头,大致浏览了一下试卷,就开始奋笔疾书。   黎弯弯愣愣地瞅着凌墨的试卷,由衷地感慨道:   “同桌,你的字真好看。”   “你要想学,改天给你带字帖。”   凌墨以极快的速度做完了试卷,这才偏过头看向了作西子捧心状痴痴地盯着着她的黎弯弯,“我叫凌墨。”   “啊...我...我叫黎弯弯,睫毛弯弯的弯。”   黎弯弯不小心发出了土拨鼠般的尖叫,厚厚的镜片下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水雾迷蒙。   她真的不是在做梦?!   她的漂亮同桌不仅要给她带字帖,还向她做了一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天啊,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黎弯弯像是跟偶像表白成功了一样,兴奋地就差挂横杆上蹿跳。   “你很可爱。”   凌墨由衷地夸了她一句。   许是因为心境变了,现在的她确实很喜欢黎弯弯这类心思单纯善良温暖的女孩。   “同桌,我想给你生猴子!”   黎弯弯一激动,就飙出了句饭圈追星专用语。   凌墨眉梢微挑,薄唇轻抿,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活生生一钢铁直女,岂能跟女孩儿生猴子?   别说是猴子,兔子猫子狗子也不成。   肖莹莹怒瞪了一眼喋喋不休的黎弯弯,反将怒气算到了凌墨头上。   喝了大半瓶枸杞水后,她又“噔噔噔”朝凌墨课桌的方向走去,“上课不好好听,试卷也不认真做,你究竟想干什么?”   黎弯弯见肖莹莹再度迫近,身子一颤,来不及害怕,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换了她和凌墨的试卷。   虽然凌墨的字很好看,但她的学习成绩是公认的差。   不用想都能知道凌墨这次随堂考肯定没法及格。   为了保护凌墨,黎弯弯心一横,飞快地在凌墨的试卷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自以为万无一失地冲她会心浅笑,“同桌,你拿我的试卷交差吧,及格应该没问题。我体育虽然不太好,跑十圈应该还撑得住。”   “……”   凌墨原想要回自己的试卷,见黎弯弯态度坚决,只好作罢。   她心下思忖着,左右不过是一次随堂考,能及格就好。肖莹莹再泼辣,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无理取闹。   可当她粗略地浏览着黎弯弯的答题卷时,才发觉自己似乎是高估了黎弯弯的学习能力。   十五个空没填上,满打满算也只有六十分。   再加上成片的错别字,扣扣减减,算到最后连四十分都勉强。   就这???   凌墨狂抽着嘴角,顺手撸了撸黎弯弯的细软的头发,“弯弯,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不是呀。咱班的语文老师一直都是肖夜叉,没换过人。”   黎弯弯不明所以,指了指愈发迫近的肖莹莹。   凌墨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打算在答题卷上添几笔,肖莹莹却不打算给她提笔的机会,“咻”的一声,同时抽走了她和黎弯弯桌面上的答题卷。   两份答题卷,一份妙笔生花,一份错别字连篇。   肖莹莹盯着答题卷看了老半天,突然间有些迷糊,到底哪一份才是凌墨的?   黎弯弯几斤几两,她再清楚不过。   可问题是,另一份答题卷未免也太过完美了些。   肖莹莹实在不敢相信凌墨有这水准。   直到她注意到凌墨答题卷上方工整的“黎弯弯”三字,这才打消了疑虑。   她先是盯着黎弯弯认认真真地看了好几秒,声色和缓地道:   “最近进步很大,字体磅礴大气,回答简洁明了,满分。”   “啊?”   黎弯弯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她实在没想到,她的漂亮同桌居然这么有实力!   说好的全科零分?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028 三爷:我马上到 黎弯弯尚未回过神,肖莹莹眉头一拧,已经将炮火对准了凌墨:   “四十分都没考到,还这么狂傲?去操场罚跑十圈,顺带让家长抽空来一趟。”   “老师,你弄错了。四十分没考到的人是...”   黎弯弯被肖莹莹的口水喷了一脸,立马清醒了过来。   然而,她话未说完,人已经被凌墨拽着出了f班教室。   “同桌,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考满分的人明明是你。”   黎弯弯双眼通红,内疚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刚一开口,豆大的泪珠就沿着红彤彤的脸颊滑下。   “哭什么?多大点事。”凌墨困惑地瞅着抽噎不止的黎弯弯,语气温和,和平日里的冷淡大相径庭。   黎弯弯难过得不能自已,蹲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含糊不清地嘀咕着,“我好内疚。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班主任一定会对你改观的。”   “我需要她对我改观?”   凌墨完全不在意肖莹莹的态度,转而将手机塞到了黎弯弯怀中,轻声道:   “替我将罚跑的视频录下来。”   “同桌,你真打算跑啊?”   “不罚跑,哪来的证据?”   黎弯弯眨了眨眼,不解地问:   “罚跑的视频真的能成为证据嚒?我觉得,就算是将视频交给校长,校长也不敢管肖夜叉。”   “交给校长做什么?我不过是想问问市教育局怎么处理这类体罚事件。语文没及格,却被逼着罚跑,难道多跑几圈语文就能突飞猛进?”   凌墨总感觉肖莹莹百般针对她绝不是因为她全科零分这么简单。   f班本来就是年级段成绩最差的班级。虽说除了她,还没有人考过全科零分,但考个十几二十来分的大有人在。   要是没有其他因素,肖莹莹真不至于处处针对她。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苏毓从中作梗了。   凌墨勾了勾唇角,抬眸间心底里已经有了一份计量。   “同桌,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不如,你帮我录像吧!”黎弯弯摘下厚厚的眼镜,将镜片上的泪珠往身上一抹,真诚地提议道。   “你太慢。还是我来。”   凌墨不容商榷地撂下了一句话,转眼便撒开腿,以极快的速度在操场跑道上狂奔着。   她出挑的身形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波在上体育课的学生们。   正在打篮球的顾听白见队友纷纷弃下他往塑胶跑道上冲去,侧了侧鼻子,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真无聊。不就是个长腿妹子?瞧把你们激动的。”   他回头向跑道上的纤细身影睇了一眼,即将脱口而出的吐槽愣是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等他问清楚凌墨被罚跑一事的始末之后,第一时间就将凌墨在操场上罚跑的照片发给了秦北冥。   【三哥,小嫂子被她们班班主任针对了,正在操场上罚跑呢!】   【我马上到。】   秦北冥皱了皱眉,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分。   那小丫头怼他的时候,不是挺能的?   顶他的那一下,差点儿将他当场送走,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怎么在别人面前,就这么怂? 029 三爷:我是她叔 另一边,凌墨已经成功甩掉了企图搭讪的男生们,平稳地跑完了最后一圈。   她流泻额前的碎发淌着晶莹的汗珠,不偏不倚地贴在了她眼尾处,像是镶了星星点点的水钻,平添一抹妩媚。   “哇勒个去,女飞人啊!”   “四百米一圈的跑道,她只用了85秒,牛逼!”   “85秒?也就是说她跑四千米,用时不超过15分钟?”   跑道内侧的学生们或崇拜,或羡慕地瞅着运动天赋极佳的凌墨,自发地为她鼓起了掌。   跑道外,手攥计时器的高三年级段体育老师因过于激动,一身的腱子肉都在发颤,发癫般咆哮道:   “同学,你破纪录了!”   黎弯弯听闻体育老师振聋发聩的咆哮声,欢呼雀跃地朝着如王者般缓步归来的凌墨奔去。   她殷勤地给她递了一瓶水,亮晶晶的眼睛里除却关切,还多了一抹仰慕,“同桌,你真的好厉害!据说,你的速度已经足够打破国内青年锦标赛的最高纪录了呢。”   “是么?下回我会记得慢一点。”   凌墨接过矿泉水,机械性地往嘴里灌着水,三两下就将一瓶380ml的矿泉水喝得一滴不剩。   刚从校医务室里结伴走出的凌甜和熊初陌听闻操场上一浪接过一浪的欢呼鼓掌声,好奇地抻着脖子,看向了被众星捧月般拱在最中央位置的凌墨。   见凌墨风光无俩,熊初陌满是淤青的脸上更显狰狞,压低了声,忿忿不平地同凌甜吐槽道;   “什么情况?不是说,凌墨随堂考不及格,被肖夜叉体罚了吗?”   “谁知道呢!”   为遮住一脸的肿胀淤青,凌甜压低了鸭舌帽的帽檐,语气颇酸:   “喝口水都能喝出万千风情,可真有她的。说不定,咱班的体育老师已经成了她的裙下之臣了呢?”   “你说的对!凌婊一定是在勾引体育老师,让体育老师替她向肖夜叉求情。”   熊初陌双手叉腰,义愤填膺地附和道。   单瞅她这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凌墨抢走了她的男朋友。   跟在凌甜身后的季衍顺着熊初陌的目光,淡淡地看向了人群中白得发光的凌墨。   不得不说,凌墨长得确实很好看。   就算是隔了数十米远,依旧亮眼出挑。   “班长,你该不会和顾听白他们一样肤浅,被凌墨的狐媚手段给迷住了吧?”熊初陌忽地转过身,见季衍的视线也在凌墨身上,神叨叨地问。   “怎么可能?我不喜欢学渣。”   季衍说话的时候,一直偷瞄着凌甜。   他本想借此机会向她袒露心迹,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对他而言,凌甜就是那玄天皎月,是那深海真珠,美好且珍贵。   在没有能力给予她想要的幸福之前,他只敢将这份爱意深深地藏在心底...   察觉到季衍投来的目光,凌甜忙撇过头,深怕被他瞅见她此刻淤肿不堪的面容。   苏毓对她说过,不论何时何地,完美女神的人设绝不能崩塌。   人设一旦崩塌,那些曾将她视为梦中情人的男人们,就不可能像一开始那样不求回报地为她痴迷为她狂。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懂事以来,她便戴上了一层厚厚的伪面具。   就连一颦一笑都要经过无数次的训练,既要温婉得体,又得娇俏撩人。   而此刻的她,没了美貌的加持,底气锐减,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情绪亦持续走低。   季衍从未见过凌甜这般落寞的模样,心疼不已。   踟躇再三,终是鼓起勇气跟了上去,“听说,f班凌墨是你姐?”   “嗯。”   “她在家的时候,也是这么欺负你的么?”   凌甜轻轻地点了点头,还应景地掉了两滴泪,“姐姐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拿我出气。”   季衍见凌甜落泪,再顾不得其他,连声追问道:   “可需要我找人教训她一顿?”   “当然需要!”   熊初陌听季衍这么一说,瞬间来了劲儿,噼里啪啦一通瞎掰扯,“班长,小甜被凌墨欺负得这么惨,你一定会为小甜出头的对吧?咱们班的团宠,凭什么让f班的狗杂种欺负了去?光是想想,我就来气。”   “初陌,别说了。这件事我认栽就是,你可千万别把季同学也给拉下水。到时候,姐姐要是记恨上季同学,该怎么办?”   季衍见凌甜这么关心自己,暗自窃喜。   为了彰显自己非凡的能力,他拍着胸脯向凌甜保证,“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做得不着痕迹。”   “可...”   “别怕,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得了季衍这句话,凌甜不再言语,只在转身之际,意味深长地朝凌墨所在的方向投去一眼。   很早之前,她就听人说过,季衍家世不简单,家族中人个个不好惹,就连道上的人也得给他们几分薄面。   这回,季衍肯亲自下场对付凌墨,凌墨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操场上,一大堆体育生将凌墨簇拥在了中央,不厌其烦地同她搭着话。   “同学,有意向加入校田径队吗?”   “听说你学习成绩不太好,不如考虑一下加入校田径队?到时候,如果能摘得重量级的奖项,高考可以加好多分呢。”   ……   凌墨被烦得不行。   本打算来一记扫堂腿将周遭的牛头马面统统放倒,却见西装革履的秦北冥正迈着矫健的步伐朝她走来。   “借一步说话?”   秦北冥的气场很强大,刚一开口,围在凌墨周遭的体育生们竟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道。   紧挨着凌墨的黎弯弯下意识地挡在了她跟前,压低了声问道:   “同桌,你认识这人吗?”   凌墨刚想说不认识,秦北冥就已经抢先一步替她答了话,“我是她小叔。”   “……”   凌墨看着面不改色的秦北冥,总感觉他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样子,像极了游走在法律边缘线上的人口贩子。   一般而言,人口贩子行骗时不就是这个套路?   先是冒认亲戚,再随便掰扯个理由将人强行拖走。   被拖走后通常只有两种结局。   一是被拐到山沟沟里给人当媳妇儿。   二是昏迷不醒被扔黑巷,顺带被捞走一个肾……   ------题外话------   秦三爷:???   秦三爷:!!!   秦三爷:小丫头昨晚把我误认成牛郎,今天又把我当成人贩子,咋整? 030 秦三爷穿假名牌? 这么一想,凌墨对秦北冥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她虎视眈眈地盯着距她只有一臂之遥的秦北冥,脑海中骤然闪现出百十种绝杀招式。   过肩摔可行,稍借巧力就能无视秦北冥体型上的优势。   抱臂切+地狱谷翻踢也可,先压制住他健硕的上臂,再直击他下盘痛点,定能打得他措手不及。   锁喉暂时不考虑。他们约莫20cm的身高差,会使得锁喉的过程滑稽无比......   秦北冥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深沉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暗芒。   这小丫头,是被他迷晕了吗?   今天早上他不过是出于礼貌,随口问候了她一句,她就害羞地落荒而逃。   现在,她居然能克服极度害羞的情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这是下定决心向他表白了?   想到自己即将被一个嫩得能掐得出水的小姑娘表白,秦北冥心里莫名的生出一丝期待。   “在上体育课?”   为掩饰此刻的紧张,秦北冥率先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他的声音低醇且极具磁性,再配上不经意间的一个勾唇,简直能撩死个人。   操场上已经有不少女生沦陷在秦北冥的盛世美颜之中,尖叫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在得知他是凌墨的小叔之后,连带着对凌墨的印象也好了几分。   凌墨自动忽略了向她投来的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定定地看向秦北冥,冷冷开口:   “你很闲?”   这两日,秦北冥的出镜率确实太高了些。   先是尾随她进了男洗手间,再是刹车急停佯装江边偶遇,这会子还堂而皇之地追到一中厚颜无耻地冒认她小叔...   她越想越觉得困惑:   现在的职业牛郎为了拉到客户,已经拼成这样了?   可问题是,他就算要开发潜在客户,也该挑诸如苏毓这类型的贵妇才是。   她不过是一个穷学生,他图她什么?   图她兜里揣着的校园饭卡?   又或者,他慧眼识珠看上了她的潜力,准备说服她随着他一道从事情色行业?   啧...可惜了。   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好,非要出卖肉体。   凌墨摇了摇头,狭长的眼眸中除了肉眼可见的警惕,还多了分意味不明的惋惜。   秦北冥自信满满地以为凌墨已经做好向他表白的打算,却被她一句极度冷漠的“你很闲”滋醒,脑海中的粉红色泡泡瞬间化成了泡影。   原来,小姑娘根本没想过向他表白。   不过这也正常,高中生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谈个锤子恋爱。   秦北冥皱了皱眉,淡淡地回了一句“顺道路过”,转身朝着校门口的方向阔步而去。   等他走出了好一段,凌墨才发觉,他挂在胳膊上的男式卫衣正是她遗落在帝煌酒店男洗手间的那件。   难道,他的来意和这件男式卫衣有关?   为了弄清他的意图,也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凌墨赶忙跟了上去,试探性地问:   “小叔,你还有别的事么?”   听闻凌墨清冷中又带着一丝软糯的声音,秦北冥挺括的背脊微微发僵,心中骤然生出一丝悔意。   起初,他不过是担忧自己一个大男人跑学校里找她影响不好,才特地给自己编了一个小叔的身份。   早知道她叫得这么甜,他就该厚着脸皮冒认她哥。   一通脑补过后,秦北冥认命地叹了口气,侧转过身,缓声道:   “跟我来。”   “去哪儿?”   秦北冥瞥了眼凌墨身上尚未干透的衣服,言简意赅地答:“我车上。”   “……”   凌墨表示无语。   陌生人的车,她还真不乐意坐。   不过为了拿回卫衣,她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混在吃瓜人群中央的顾听白见秦北冥轻轻松松地就将凌墨拐出了一中,激动得连忙掏出手机,怼着他俩的背影来了个九连拍。   他依稀记得鲁迅先生说过,看起来越正经的男人,骚起来越是无人能及。   果真,此言不虚!   偷拍完秦北冥,顾听白光速发了一条仅顾南风,霍云霆,陆靳九三人可见的朋友圈:   雪莱曾说,当男人自发地解开衬衫上第二粒扣子时,春天就不远了。   正当顾听白全身心地沉醉在他“出彩”的文案中之时,一中论坛上一组匿名发布的生图已经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   五分钟时间,评论破百,浏览量破千。   刚刷到论坛新帖,熊初陌就咋咋呼呼地挤到正在刷题的凌甜身边,指着屏幕上秦北冥那张帅绝人寰的俊脸,问道:   “小甜,这人是你小叔吗?”   “不是。”   “奇怪。楼主说,刚才就是这个自称凌墨小叔的男人,将她带出了学校。”   “怎么可能?我爸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   凌甜抬头,眸色微黯,视线久久地停驻在秦北冥剪裁得体的西装上。   这男人居然穿得起emperor的西装?!   作为全球顶奢品牌,emperor每套成衣的价格都不会低于八十万。   再者,emperor男式西服系列格调很高,只愿意接受洲际世家大族的订单,一般人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   她还记得,去年年底的时候,苏毓为了给凌云龙搞到一套emperor高定,动用了大半个娱乐圈的人脉,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小甜,你在看什么呢?”熊初陌伸出了一只手在凌甜眼前晃了晃。   “我在想这男人是什么底细,居然穿得起emperor的男式西服。”   凌甜溜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上秦北冥近乎完美的侧颜,脑海里飞快地回忆着临江市富豪圈里的年轻新贵。   再三确认过照片中的男人从未在临江市上流聚会露过面,高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平稳落下,“我刚刚应该是看错了。这个男人应该是个伪富二代,身上穿的也是冒牌货。”   “噗...长得这么帅气,居然穿了一身的假货?”   熊初陌噗嗤笑出了声。   她还以为凌墨真有那么能耐,刚回来不到一个星期,就傍到了一个有颜又有钱的大款。   没想到,结局是这么的大快人心!   熊初陌兴奋不已,切换了个不知名的小号,紧接着在论坛帖子下回复:   辟谣!这男人不是凌墨小叔,是她刚傍上的伪大款真软饭男,一身假名牌,估计还整过容。贱男渣女,还挺配。 031 恋爱全靠脑补秦三爷 顾听白刷到秦北冥被人说成软饭男的伪辟谣贴,笑得直不起腰。   风风火火拉了个微信群,噼里啪啦甩出好几张论坛里的截图。   秦北冥眉头轻蹙,掏出狂震不止的手机,瞄了眼突然多出来的“撩妹八卦交流群”,直接退出了群聊。   凌墨还在他身后跟着,他可不想让人女孩儿误会自己是那种不着边际的花花公子。   再者,他对撩妹实在没什么兴趣。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还不如搞搞事业多赚它几十个亿。   紧接着,霍云霆,顾南风两人也退出了群聊。   他们一个心有所属,一个沉迷搞钱,最烦的就是这种低俗的交流群。   几人中,唯独满肚子花花肠子的陆靳九对这种八卦交流群还有点兴趣。   【小白,你搞什么鸡儿?难道不知道这几位老大爷对撩妹没兴趣哦?】   【嗐...一激动给忘了。狗头.jpg】   顾听白一拍脑门儿,麻溜地将群名改成了“三哥追妻后援团”。   群名一改,重新拉他们进群,他们就安分多了。   秦北冥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三哥追妻后援团”七个大字后,又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退群实在麻烦,暂且留着好了。   出于好奇,霍云霆也点开了顾听白发出的各式截图以及秦北冥和凌墨的同框照。   得见照片里一中标志性的建筑物雏鹰石雕,他直接在群里艾特了一直没吭声的秦北冥:   【一中隶属霍氏集团名下,需要给你在一中安排个合适的职位?】   忙于偷拍的顾听白抽空替秦北冥回复了一句:   【三哥把人女生哄车里去了,现在没空回话。】   此话一出,群里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中。   除秦北冥外,众人纷纷打开了手机里的计时器...   一中校门口,一辆不显眼的黑色商务车上。   凌墨虎视眈眈地盯着秦北冥,语气中透着几分戒备:   “你来一中找我,就是为了还衣服?”   “嗯。”   秦北冥点了点头,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大幅度地曲着。   “多谢。”   凌墨礼貌且疏离地道了声谢,见他并不急着归还,索性伸出手朝他搁置在大腿上的卫衣抓去。   秦北冥误以为凌墨欲借独处的机会对他上下其手,猛一激灵,赶紧换了个较为矜持的坐姿,身体不自觉地往车门的方向挪了挪。   在此之前,他的副驾上从未载过任何异性,头一回将女孩儿带车上,难免有些紧张。   加上凌墨表现得十分主动,他面上不显,心里已经慌得一批...   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他既做不到对女人动手,也做不到委曲求全地在女人身下承欢,凌墨要是得寸进尺,步步逼近,他该如何自卫?   这时候,他脑海中突然萦绕着陆靳九时常在他耳边念叨着的一句话:   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该死...   难道他的清白真要毁在这小丫头手上?   倘若...   真逃不过这一劫,他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秦北冥越想越觉燥热。   他扯了扯衣领,徐徐偏过头,凝视着早已经收回手,神情戒备地盯着他看的凌墨。   逼仄的空间里,除了两人错落的呼吸声,还盈溢着令人脸红心跳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这样暧昧不明的氛围下,确实适合发生点少儿不宜之事。   然而,一心只想要拿回卫衣的凌墨,压根儿没注意到秦北冥带电的眼神。   她见卫衣一角被他死死地绞在大腿下,耐性骤失,咬牙切齿地问: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秦北冥突然清醒了过来。   脑海中的粉红色泡泡也在这一刻尽数幻灭。   “抱歉。昨晚没休息好,容易晃神。”   他抿了抿唇,熟稔地点上了一根烟。   在迷蒙的烟雾中,过度紧张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凌墨斜睨着被薄烟笼罩其中显得尤为深沉的秦北冥,顺手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   “借个火。”   薄烟悄无声息地浮在空气中聚了又散,不经意间勾起了她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还记得她刚被放养到乡下的时候,每隔几天就会被一群非主流小太妹追着讨要保护费。她们行为粗鄙,趣味低俗,嘴里吐出的烟圈,总是呛得她狂咳不止。   后来为了以暴制暴,她不仅学会了打架斗殴,也习惯了抽烟酗酒。   秦北冥睇了她一眼,毫无预兆地掐灭了手中的烟,淡淡道:   “我闻不了烟味。”   凌墨:“……”   这男人脑子真没问题?   烟雾还没散尽就开始装x,说什么自己闻不得烟味。   真闻不得烟味,那抽什么烟?   一来二往,凌墨对眼前这个长相骚包,酷爱装叉,极有可能从事情色行业或者人口贩卖行业的男人直观印象更差了几分。   秦北冥浑然不知凌墨心里所想,注意到凌墨身上的衣服还没干透,顺手打开了车里的暖气,沉声问道:   “衣服怎么湿了?”   “这样凉快。”   秦北冥看出了她面上的恼意,只道是小姑娘还处在叛逆期,多让着点便是。   “把卫衣换上,别着凉了。”   他将卫衣递过去之后,就自觉地打开了车门,欲给她腾出换衣服的空间。   “我不冷。”   凌墨先他一步,揣着卫衣下了车。   秦北冥见她跑得飞快,俊逸不凡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一抹浅笑。   这丫头看上去挺高冷,没想到这么怕羞,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害羞得落荒而逃… 032 秦三再护短 埋伏在暗处的顾听白瞅准凌墨下车的时机,麻溜地按停了计时器。   眯眸一看,满打满算,居然才三分钟!   卧槽…   他原以为秦北冥一夜七次轻轻松松不费力。   想不到,居然连三分钟都没熬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顾听白连连摇头,一边长吁短叹,一边在微信群里疯狂输出。   【三哥怎么才三分钟!!】   【是经验不足还是肾亏哦?肾宝要不要了解一下?】   【难不成三哥真像陆哥说的那样,只对男人感兴趣…惊恐.jpg】   秦北冥扫了眼群信息,顿觉脑壳儿隐隐作痛。   顾听白和陆靳九这俩憨批,刚消停没几天,居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造谣。   正可谓是生命不息,造谣不止。   另一边,陆靳九没想到顾听白会这么口无遮拦地供出自己,气得当场口吐芬芳,“奶奶个熊!顾小白这头猪,干啥啥不行,出卖队友第一名!”   为转移秦北冥的注意力,他只得尽力岔开话题:   【三哥,你真的不在意凌小姐丰富的情史啊?三度流产可不是开玩笑的,搞不好是会终身不孕的。】   秦北冥眉心微皱,正色道:   【小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别瞎说。】   【啊这...三哥,你该不会真的坠入情网了吧?】   【我像是那么随便的人?】   秦北冥轻嗤出声,压根儿不相信自己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上。   他此话一出,陆靳九又开始在挨打的边缘线上大鹏展翅:确实像。狗头.jpg   顾南风:小九所言颇有几分道理。   顾听白:同意楼上意见。   【云霆,你来说句公道话。】   秦北冥抿唇,手动艾特了沉默不语的霍云霆。   霍云霆是个体面人,为了给秦北冥留足面子,并未选择临阵倒戈,而是强行转了话题:   【我刚刚查了一中的对外招聘信息,截止至目前为止,校医特助,物理代课老师以及心理辅导员还没招到人,要不要考虑一下?】   【也好,赚点外快。】   秦北冥此话一出,众人等纷纷跌破眼镜。   堂堂秦家三少,还需要跑高校打零工赚外快?   真是活久见!   陆靳九掐了把自己的大腿,不可置信地问:   【三哥,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秦北冥放下手机,晦暗不明的眼神落定在空荡荡的副驾上,思绪渐飘渐远。   此时,车内的烟草味并未散去。   可他依旧能够闻到副驾上弥散着的有别于烟草味的奇异香气。   香气很淡,却具有安定镇静的奇特作用。   昨晚在电梯口和凌墨偶遇之时,秦北冥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为了弄清楚她身上这股子奇异香气的来源,他一改平日里的冷漠骄矜,像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一般尾随着她进了男厕。   可惜一番折腾之后,他依然一无所获。   秦北冥愁眉紧锁,再度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他的主治医生说过,如果一直找不出病症根源,他的病情势必会越来越严重。   刚开始发病的时候,只是略显狂躁,一针安定就能见效。   现如今用药剂量不断加大,他的病症却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再这么下去,即使不会英年早逝,怕是也要彻底沦为重症精神病患者。   而凌墨身上具有镇定作用的奇异香气,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转机。   也许只要查清楚她身上异香的出处,就能够顺利地提取出得以缓解或者根除他身上古怪病症的药物...   理清楚自身对凌墨过分关注的主因后,秦北冥紧拧着的眉头骤然舒展了开来。   他就说,一见钟情这种荒唐事绝对不会发生在他身上。这世上要真有一眼即中的眼缘,也只可能发生在凌墨这类未经世事的小丫头身上。   掐灭烟头后,秦北冥熟稔地系上衬衣领口上的扣子,再不做停留,开着陈特助的车子扬长而去。 033 凌甜告状 下午放学时分,刘忠准点候在一中校门外。   见凌甜那张原本精致动人的小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刘忠神色大惊,关切问道:   “二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   凌甜吸了吸鼻子,闷闷不乐地坐到了副驾上。   她见刘忠迟迟未上车,倏然抬头,不耐烦地道:   “杵在车门口做什么呢?还不快开车?”   “这...墨小姐还没出来,要不再等等?”   刘忠面露难色,抬眸往学校的方向看去。   虽说,他一直瞧不顺眼满身匪气的凌墨,可不管怎么说,她毕竟还占着凌家大小姐的位置。   他这个专职司机,最主要的职责就是接送凌家俩千金上下学。凌云龙要是没发话,他又哪里敢自作主张地撇下凌墨?   等了两三分钟,依旧不见凌墨人影,凌甜愈发不耐,劈头盖脸地呵斥着刘忠,“不想干直说,我这就让我爸将你换掉!”   话落,凌甜立刻给凌云龙打了个电话。   刚叫了声“爸”,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掉。   电话另一头,凌云龙听闻凌甜哭得稀里哗啦,急得团团转,连声追问:   “怎么了这是?被人欺负了?”   “今天早上,我上洗手间的时候看到姐姐在和人吵架,就上前劝了几句。姐姐估计还在气头上,不仅把我打得鼻青脸肿,还逼着我动手打骂其他同学。”   “岂有此理!她居然还敢欺负到你头上?”   凌云龙听凌甜这么一说,当即撸起了袖子,就等着凌墨回家暴揍她一顿。   凌甜声色哽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姐还威胁我说,要是敢将这件事告诉你,她就干死我。”   “胡闹!”   凌云龙怒不可遏,腾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你让她接下电话。”   “我和忠叔在校门口等她好久了,还没见她出来。不过我听同学说,姐姐好像跟几个男生出去玩了。”   凌甜小声啜泣着,那双淬毒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后视镜里被一群男生团团围住的凌墨。   不得不说,季衍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   才半天功夫,居然就找到了一群能够为他所用的地痞流氓…   “混账东西,还敢跑出去鬼混?”   凌云龙暴跳如雷,狂躁地将苏毓给他端来的都匀毛尖扫至一旁。   苏毓秀眉轻蹙,偏头轻问:   “怎么了这是?难道,墨墨又惹事了?”   “这该死的东西!除了闯祸,还能干点什么正事?”   凌云龙面色涨红,本就不稳定的血压“噌”的一下急速飙升。   苏毓见状,忙凑上前,轻抚着他起伏不定的胸口,柔声劝道:   “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小兔崽子,太不懂事了!”   凌云龙气得头昏脑涨,直到听闻手机另一端传来凌甜时断时续的抽泣声,才特特缓和了语气:   “小甜,你先让刘忠送你回来,不必等她。”   “嗯。”   挂断电话后,凌甜轻轻地拭去脸颊上斑驳的泪痕,转眼又换了一副面孔。   她双手抱臂,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冷声催促着刘忠,“还愣着做什么?你倒是快些开。”   “好的,二小姐。”   刘忠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再不敢耽搁,赶紧启动了车子。   而车后方,凌墨刚同黎弯弯一道走出学校大门,就被一群头染黄毛的小混混堵住了去路。   “听说,你就是一中的新晋校花?”   为首的花臂混混挑了挑眉,看向凌墨的眼神中透着显而易见的猥琐。 034 打歪校霸的头 “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黎弯弯将凌墨挡在了身后,虎视眈眈地瞅着眼前这群来意不明的黄毛青年。   “哪里冒出的四眼田鸡?滚一边去。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将你一并办了。”   花臂混混“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牙签,带着数十名小弟,大摇大摆地向凌墨走来。   黎弯弯从未见过这般阵仗,脖子一缩,赶忙躲到了凌墨身后,哭丧着脸道:   “同桌,咱们快点跑吧?为首的这个男生,是一中边上的职业技校的校霸,我们得罪不起的。”   “校霸?”   凌墨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顺手将手机插到了校服上的胸袋上,淡淡道:“头可断,血可流,打架绝对不能怂。”   “同桌,你打不过他们的。咱们还是快逃吧?”黎弯弯急得泪眼汪汪,双手紧攥着凌墨的胳膊,意图将她往反方向拖去。   “弯弯,站远点。”   凌墨拨开了黎弯弯汗湿的手,昂首挺胸地朝着为首的花臂混混阔步走去,“你们找我?”   “长得真是不错!陪哥儿几个玩玩?”   为首的花臂混混一边冲着凌墨抛着媚眼,一边伸出了粗壮的手臂,朝着她的肩膀抓了上来。   “在这儿?”   凌墨闪身避开了冲她袭来的咸猪手,眉梢轻挑,半是戏谑地反问着他。   “那...去边上巷子里?”   花臂混混显然没想到凌墨玩得这么开,激动地搓着双手,色眯眯笑着。   “同桌,不要!”   黎弯弯紧张地攥着凌墨的衣角,吓得浑身发颤,就差当场哭出声。   “别担心,不会出事。”   凌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小巷子走去。   身后,那群黄毛小混混神态各异,霎时变得谨慎了起来。   “你说,一中这位新晋校花脑子没问题吧?”   “据我估计,这妞儿如果不是个傻叉,就是个一等一的极品骚货。你想啊,正常女生见到哥儿几个,双腿都该吓软了要,哪里会像她这样,上赶着往咱身上凑?”   “说的也是。”   “管她正不正常,吃亏的总归不会是我们。”   “可季少说了,打断她的一只手就行,没让我们侵犯她呀?”   “她主动邀请的我们,要侵犯也该是她侵犯我们。”   黎弯弯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双腿软得几近走不动路。   为了保护她的漂亮同桌,她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暗戳戳地掏出了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然而,电话还没打出去,她的手腕就被一贼眉鼠眼的小混混给攥住,“胆子不小!还敢报警?”   “你们不能这样!我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要坐牢的!”   “切...坐牢有什么好怕的?哥儿几个又不是没坐过牢。”   小混混见黎弯弯长得白白净净,突然起了歹心,另一只手朝着她脸颊上的厚重眼镜揭去。   “他妈的,就你这种瘪三也敢动我的人?”   凌墨回眸,见那黄毛小混混正企图调戏黎弯弯,一脚踹在了小混混的鼻梁骨上。   下一瞬,只听“咔嚓”一声,小混混攥着黎弯弯手腕的那只咸猪手也被凌墨应声折断,软趴趴地往下垂着。   “操!臭婊子,居然敢跟你爷爷动手?”   为首的花臂混混见自己的兄弟被一个小丫头打得伏地不起,瞬间发了狠,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还没站稳就朝着凌墨虎扑了过来。   凌墨不躲不闪,一手攫住花臂混混的脖颈,猛一使劲,一记利落的过肩摔将他暴摔在地,还不忘朝着他的紧要部位狠踹了两脚。   混混们见凌墨身手不凡,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花臂混混被凌墨踹得遍体鳞伤,疼得龇牙咧嘴,猫着腰儿蜷缩在地,嗷嗷哀嚎: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给我干死她!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打不过一个臭婊子?”   凌墨置若罔闻,居高临下地睨着倒地不起的花臂混混,一脚碾在了他的脸颊上,声色清冷,听不出喜怒:   “说,谁指使你们来的?”   “放屁!你以为有人能指使得了老子?”花臂混混尤为嘴硬,撇过脑袋冷淬了一口,愣是不肯供出幕后指使者。   “不说是吧?”   凌墨弯下腰,一把揪住花臂混混头顶上的黄毛,摁着他的脑袋往地上砸去。   蜷缩在角落里的黎弯弯见凌墨占了上风,兔儿般蹿到了她的身后,哆哆嗦嗦地唱着rap,挑衅着已经丧失了战斗力的花臂混混:   “只要你乖,给你买条gai~如果不乖,把你头打歪!”   闻声,凌墨身形微僵,困惑不解地转头看向身后突然唱起饶舌的黎弯弯。   黎弯弯从未做过这么疯狂的事,被凌墨这么一盯,害羞地红了脸,低声轻语道:   “同桌,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助助威。”   “唱得不错...”   凌墨宠溺一笑,顺手rua着黎弯弯细软的头发。   黎弯弯被双眸乍亮,正打算开启彩虹屁模式,却见余下的混混一股脑儿朝着她俩冲来,吓得惊声尖叫:   “同桌,小心身后!”   凌墨迅疾地将她推到一边,冷眼横扫着自四面八方包抄而来的混混们。   她周身气场很冷,冷得让人不禁心头巨震。   黄毛混混们觉察到一股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不约而同地刹住了脚。   抬头望向巷道里凌墨的那抹纤细倩影,见她手无寸铁,这才骂骂咧咧地卯着劲儿往前冲去。   “妈的!这臭婊子真会装腔作势,眼神冷冰冰的,差点把老子也给唬住了。”   “怂包,不就是个小骚货?老子一个人就能撂倒她。”   “说的也是。马儿越野越够味儿,兄弟们今天有福了。”   凌墨懒得同他们废话,转身之际,斜风掠耳,狂飙般的煞气漫天而起。   她猛一抬头,眼神又狠又野,抡起路边咖啡店前的遮阳庭院伞,单臂转动着伞杆,另一只手顺势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把银针,就着伞叶转动的方向,将手中的银针尽数飞出。   只听“嗖嗖嗖”几声,几枚银针次第穿透了厚实的伞布,不偏不倚地钉在了混混们的裆部上。 035 降维打击! “操!疼死老子了!”   “什么玩意儿?这年头怎么还会有暗器!”   “臭婊子,你不讲武德。”   “呜...失禁了要...”   前一秒还在喊打喊杀的混混们此刻纷纷败下阵来,捂着血溅三尺的裆口,呼爹喊娘,放声哀嚎。   “同桌!你这招钉裆针好生威风!”   杵在一旁看大戏的黎弯弯满眼崇拜,作西子捧心状由衷地赞叹道。   这样的神仙女孩居然是她的同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凌墨将手中的遮阳庭院伞放回了原位,冲黎弯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一脚蹬在花臂混混的脸上,不耐烦地道:“说,谁让你们来的?”   “大...大佬,我要是说了,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花臂混混见识了凌墨异常彪悍的武力值,吓得浑身痉挛,恨不得像他的小弟一样,双眼一闭,躺尸装晕。   “在我面前,还敢讨价还价?给你三秒,再不将主使者供出来,你知道下场。”   “别打我,我说!主使者就是...”   花臂混混话未说完,就被阔步而来的季衍打断。   他冷冷地看向霸气侧漏的凌墨,淡淡道:   “主使者是我。”   “替凌甜出头?”凌墨徐徐回过头,看清来者的样貌后,斜勾起唇角,话里行间透着一丝嘲讽。   “是。你害得凌甜同学差点毁容,我让人打断你一条胳膊,这有问题吗?”   季衍抿唇,一想到凌甜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可怜样,对凌墨的主观印象又差了几分。   凌墨撇了撇嘴,懒得同这种傻叉玩意儿说长道短,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   连花钱买凶这种缺德事儿都干得出来,试问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真·九年义教的漏网之鱼!   今儿个,她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季衍见凌墨突然伸出手,误以为她有意勾引自己,急转过身,语气不善地道:   “男女授受不亲,离我远点。”   “……”   凌墨攥起的拳头在空中一滞,如同看傻子一样定定地看着他。   打架的时候,还讲究男女授受不亲?   这简直跟拉屎的时候装淑女一样扯淡。   黎弯弯得知这群混混是季衍指派来的,气得双颊红透,噼里啪啦地一阵狂怼:   “a班尖子生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欺负女生?”   “一边去。”   季衍无视了双颊涨红的黎弯弯,厉声质问着凌墨:   “凌甜是你妹妹,不是你的敌人。你成天变着法子欺负她,良心不会痛?”   凌墨刚准备开口,又一次被情绪激动的黎弯弯打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同桌欺负人了?还是说,你用脚底板的鸡眼看的?季衍季衍,果真人如其名,不长眼睛光长鸡眼!”   季衍被黎弯弯怼得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到该如何怼回去,只得将话题再度引到凌墨身上,“正经女孩会打架斗殴?”   “不会打架,等着挨揍吗?我同桌和你心水的前校花凌甜可不一样,她要是不靠自己,靠谁?”   黎弯弯愈发愤怒,连拽着凌墨的胳膊,义愤填膺地道:   “同桌,揍他!狠狠揍他!”   “杀鸡焉用牛刀?”   凌墨薄唇轻启,似笑非笑地盯着季衍,一字一顿地道:   “我凌墨向来睚眦必报,按理说我应该直接废掉你的双手双脚,以泄心头愤懑。鉴于你是初犯,暂且给你打个2.5折。两个选择:自断一条胳膊,亦或是折断凌甜的一条胳膊。”   季衍阴晴不定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没等凌墨说完,就掏出了兜里的手机,略显得意地道:   “我开了录音的。倘若凌甜同学再有闪失,我完全可以凭借手里的录音,报警抓你。凌墨,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欺负凌甜同学,否则我就公开录音,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你虚伪的面皮。”   “录音谁不会?”   凌墨嗤笑出声,不紧不慢地掏出了插在胸袋上的手机,“放学后刚开的直播号,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二十分钟,三万人观看,效果似乎还不错。”   季衍没料到凌墨还留有后手,双目圆瞪,震惊得无以复加。   “阴险小人!”他下意识地抻长手臂,欲抢夺过凌墨手中正在直播的手机。   凌墨灵巧地避闪开来,沉声反问:   “只准你录音,就不准我直播?”   “你!”   季衍指着凌墨的鼻尖,拳头攥得咯咯响。   凌墨“啪”一声关掉了直播界面,半是讥诮,半是戏谑地看向了气急败坏的季衍,笑意炎炎地道:   “全网的网友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你季衍先买凶伤我。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将你的白月光一并扯进舆论漩涡之中。”   “你小心遭报应!”   季衍一边撂着狠话,一边又眼巴巴地看着凌墨,寄希望于她能够网开一面。   “要真有报应,也报应不到我头上。”凌墨耸了耸肩,不耐烦地问:“还断不断胳膊了?不断的话,我这就回去找凌甜讨债。”   季衍听凌墨这么一说,彻底急了眼。   本指望着他花重金雇佣来的混混们能帮他一把,让他大失所望的是,这群混混徒有其表,现下只顾着瘫地上装死。   无奈之下,他只得狠下心肠,猛地往墙壁撞去。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手臂彻底提不起劲儿。   “没吃饭?就不能用点力?”   凌墨见他半天还没撞断手臂,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地嘟哝了一声。   季衍被她这么一刺激,双眼血红,卯足了劲儿往墙壁撞去。   下一瞬,只听“咔擦”一声脆响,季衍疼得再直不起腰,背靠着外墙慢慢地往下滑着。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委屈,但更多的是气愤,“这样,你满意了吗?”   “不过是收了点利息,谈不上满意。”   “我已经将胳膊赔你了,你还想做什么?”季衍虚弱地靠在墙上,面色因气愤而更显潮红。   黎弯弯抬起眼镜,对着季衍翻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白眼:   “你是真单纯还是装纯呀?找一群混混对付同桌,虽然只说打断手,但你真的以为他们会放过我同桌?你心里分明清楚,同桌要是落在他们手里会有多惨是不是?所以说,你的一条胳膊,还真是不够赔的。” 036 动用家法 被黎弯弯揭开伪面皮之后,季衍显得有些心虚,面上透着七分尴尬,三分挫败,却不见丝毫的歉疚或悔意。   一开始,他确实没想过让这群混混无底线地祸害凌墨。   可当他察觉到凌甜对凌墨的恨意,便下定决心,准备亲手将凌墨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仁义道德固然重要。   但要是能够一举夺得凌甜的芳心,无论要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照做。   “你们究竟想怎样?”   调匀呼吸后,季衍拖着一条半废的胳膊,沿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   凌墨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睨着躬腰佝背虚弱不堪的季衍,扬唇轻哂:   “这话得问你自己。我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目的性不强。”   “同桌,用钉裆针扎他!扎他个半身不遂,不孕不育!”   黎弯弯从来没有见过像季衍这样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气得双眼发红头昏脑涨。   季衍瞅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人,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   他原打算动用家族势力来对付凌墨。   可棘手的是,凌墨事先开了网络直播将他花钱买凶的全过程给记录了下来。   这意味着凌墨一旦出事,不管是不是他的手笔,警方都会将他视为第一嫌疑人。   深思熟虑之后,他只得暂且放弃对付凌墨的想法,放低姿态,好声好气地求她:   “这件事全因我而起,还请你高抬贵手,放凌甜同学一马。”   “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你的白月光?”   季衍眉头微蹙,略显迷茫地问:   “什么意思?”   “法盲?”凌墨无语地看向一脸困惑的季衍,耐着性子科普道:   “你买凶伤人的全过程已经通过网络直播的形势传了出去,这会子再想动用关系压下持续发酵的舆论,无异于痴人说梦。相信警方很快就会查到你身上,到时候绝对少不了几年牢饭。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就算还没成年,也是可以依法判处缓刑的。”   听凌墨这么一说,季衍彻底傻眼。   想到自己的前途极有可能因此毁尽,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崩溃地蹲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干嚎着。   “法制咖,活该!”   黎弯弯朝季衍翻了个大白眼,旋即挽着凌墨的胳膊,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巷道。   ……   是夜。   凌墨回到凌宅的时候,天已彻底暗了下来。   她远远地瞅着灯影璀璨的客厅,便知这偌大的凌宅中还有一场硬战在等着她。   这不,刚换上脱鞋,凌云龙就怒气腾腾地从客厅冲了出来,劈头盖脸地指责着她:   “混账东西,越来越不像话!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想留在凌宅,就给我安分点。你倒好,把我说的话全都当成了耳旁风。”   “说够了吗?”   凌墨挺直了背脊,冷漠地看着暴跳如雷的凌云龙。   印象中,他一直都是这样。   从不会过问她受了多少委屈,只知道一味地责骂她。   凌云龙见凌墨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扬起手臂就要打她。   见状,凌墨侧身后移了一步,棱角分明的菱唇勾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这么大人了,做事就不能严谨点?时简集团的声誉风波还没平息,要是再传出集团董事长家暴的丑闻,你觉得时简集团还有翻身的机会?”   “你少跟我扯东道西!我且问你,为什么要欺负小甜?”   “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凌墨冷声反问,犀锐的眼眸越过了凌云龙宽厚的肩膀,看向了靠在苏毓怀中泪眼迷蒙的凌甜。   凌甜被凌墨这么一盯,顿觉背脊发寒,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她瘪了瘪嘴,哭着躲到了凌云龙身后,声色哽咽,“爸,我害怕。”   凌云龙见凌甜被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颤,狠狠地剜了凌墨一眼,语气不善地道:   “你要是再敢动小甜一根汗毛,我今天非打断你两条腿不可。”   凌墨勾了勾唇角,戏谑言之:   “小的借刀杀人想断我胳膊,老的是非不分想折断我的两条腿。果真是蛇鼠一窝,相亲相爱一家人。”   话落,她本想着凭借非凡的武力值摆平这一屋子的牛鬼蛇神,忽然忆起自己在进门前顺手又开了一个直播间,这才耐着性子,沉心静气地观赏着这一家子的卖力演出。   “做错了事还不知悔改,今天我非打到你跪地求饶不可。”   凌云龙耐性耗尽,转头冲着吴妈嚷道:“去拿家法。”   “是,老爷。”   吴妈谄媚应着,眨眼的功夫就将一条碗口粗的鞭子呈到了凌云龙跟前。   凌墨扫了眼托盘上的老式牛皮鞭,再度忆起那个乌云压城暴雨倾盆的傍晚。   七年前,凌甜意外跌下楼梯后,凌云龙曾用这条鞭子抽过她。   一鞭又一鞭…   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她的身上,直到斑驳的血迹染红了她的衣服,方才罢休。   “云龙,墨墨还小,你就别跟她计较了。以后,我会让小甜小心些,尽量避开墨墨。”   苏毓假惺惺地劝说着凌云龙,瞥向凌墨的眼神别提有多得意。   以她对凌云龙的了解,这一次若是不将凌墨打个皮开肉绽,绝对不可能停手。   凌甜深得苏毓真传,这会子亦委屈兮兮地拽着凌云龙的胳膊,低声劝道:   “姐姐不过是扇了我几巴掌,消肿后就没事了。爸,你快停手吧,我不希望你和姐姐因为我的缘故生了嫌隙。”   凌墨静静地看着苏毓母女俩的双簧戏,不知不觉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光论演技,也就这么一回事儿,做作中透着一丝浮夸。   不过她们的信念感很强,十年如一日地扮演善良柔弱的小白花,还不带腻的。   见凌甜又稀稀落落地掉了几颗泪,凌云龙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抡起鞭子就往凌墨身上抽。   “老爷,使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田妈飞扑了过来,死死地抱住了凌云龙高高扬起的手臂,“大小姐细皮嫩肉的,经不得打的。您要是心里有气,就打我吧。”   凌云龙嫌恶地推开了一身油烟味的田妈,怒声道:   “闪开。”   “田妈,小心!”   凌墨见田妈重重地往地上摔去,忙伸出双手扶了她一把。 037 反转! “大小姐,我没事。”   田妈捂着被鞋柜一角磕秃了皮的额角,在凌墨的搀扶下,尤为吃力地站起了身。   然而,她还没站稳,气急败坏的凌云龙又一次将她推到了一旁,怒声道:   “今天谁也别拦我。求情者,同罚!”   话音一落,他就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呼啦作响地朝凌墨兜头抽来。   “慢着。”   凌墨眼疾手快,稳稳当当地攥住了牛皮鞭的另一端,一字一顿地道:   “你先说清楚,我又犯了你哪门子的忌讳?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告你家暴。”   苏毓看热闹不嫌事大,端着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语重心长地对凌墨说教,“家暴这事儿还真赖不到你爸头上。你爸教育你,全是为了你好。”   “毓儿,跟这小兔崽子说这么多有何用处?她都将小甜打成这副模样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凌云龙指着凌甜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鼻息哼哧作响。   一直以来,他都十分重视对凌甜的培养,就指着她能为凌家争口气,早日嫁入家大业大的梁家。   得知凌甜因为凌墨的缘故差点儿毁了容,凌云龙心里阵阵后怕,也不愿深究是非曲直,逮着凌墨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骂。   凌墨撇了撇唇,弄清楚凌云龙突然抽风的来龙去脉之后,冰冷的眸光倏然落在杵在一旁装柔弱的凌甜身上,“凌甜,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脸上的伤,究竟是吴欣怡打的,还是我打的?”   “我...”   凌甜眼神飘忽,心虚地垂下了头。   苏毓见状,特特上前将凌甜揽入了怀中,语气不善地道:   “墨墨,你说的是哪门子的胡话?欣怡那孩子出身于书香门第,和小甜关系十分要好,她怎么可能对小甜动手?”   “怎么,凌甜没有跟你详说她涉嫌打架斗殴被段长罚写三千字检讨一事?”凌墨斜勾着唇角,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戏谑之意。   苏毓听得云里雾里的,偏头看向了龟缩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凌甜,轻问:   “你可听得懂墨墨在说些什么?”   “听不懂。”   凌甜轻咬着下唇,摇了摇头,绝口不提罚写检讨一事。   “今早发生的事,这么快就忘了?我这儿还留有你和吴欣怡互扇巴掌的照片,要不要看一眼?”   凌墨正了正胸袋上微微倾斜的手机,将后置摄像头的方向怼准了凌甜那张肿胀不堪的脸,给了好几个特写镜头。   凌甜没想到凌墨还留有她打人时的照片,心里咯噔了一下,忙向凌云龙投向求助的目光,“爸,我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姐姐逼我的。”   “你假借熊初陌之手,鼓动吴欣怡带人在女厕围堵我,我还不能反击了?”   “姐姐,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凌甜轻拭去脸上的斑驳泪痕,话里行间透着一股子易碎感。   “行吧。你要是一口咬定你脸上的伤是我打的,我不介意在你脸上多补上几拳。想让我吃下这哑巴亏,门儿都没有。”   话落,凌墨撒手松开了碗口粗的牛皮鞭,摩拳擦掌地向凌甜走去。   凌云龙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错怪了凌墨,手中的鞭子如同烫手山芋一般,想甩又甩不开。   沉吟片刻之后,他倏然转头,冷肃地质询着凌甜:   “小甜,你脸上的伤,是不是墨墨打的?”   “那时候,好多人扯着我的衣服,究竟是谁打的我,我有些记不清了。”   凌甜缩了缩脖子,怯生生地咕哝着。 038 墨姐大获全胜 “胡闹!这种事还能记岔?”   凌云龙血压陡然飙高,就差当场吐血。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乖巧恬静的凌甜居然还会扯谎。   也正是因为太过相信她,他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凌墨,甚至还亮出了尘封多年的鞭子。   “爸,我的脸是不是好不了了?真的好疼...”   凌甜察觉到萦绕在凌云龙周身的低气压,肩膀不住地颤动着,边说边抹着眼泪。   凌云龙冷哼着,重重地将牛皮鞭往吴妈手里捧着的托盘上摔去。   她脸疼?难道他的脸就不疼了?!   当着一大家子的面逮着小辈一阵狂轰滥炸,结果发现训斥错了人,真是有够晦气的。   他越想,越觉窝火。   本打算让凌甜给凌墨道个歉,但见凌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得作罢。   苏毓见凌云龙动了肝火,再不敢多言,忙侧过身低声唤着张姐:“你带二小姐下去洗把脸,等她洗完后,再帮她上一次药。”   “好的,太太。”   张姐连声应着,扶着凌甜作势往楼梯口走去。   “等等。”   凌墨厉声喝住正欲临阵脱逃的凌甜,单手抄起托盘上碗口粗的牛皮鞭,缓步走到了凌云龙跟前,声色清冷入骨:   “爸,可以跟我说说,你动用家法的准则是什么吗?”   “我还没质问你和谁出去鬼混,你倒管起老子来了?”   凌云龙自知理亏,只碎碎念叨了一句,语气亦不似之前那样咄咄逼人。   “鬼混?”凌墨勾唇,凉薄浅笑,“在你眼里,被一群混混堵在巷子里,差点被废去一条胳膊,差点被人强暴,这也能算是鬼混?”   “什么意思?”凌云龙眸色微黯,隐隐察觉到这事儿另有隐情。   “今天下午放学后,凌甜的同班同学季衍花钱买凶,雇了一群小混混将我堵在了巷子里,说是要为凌甜出头。那群混混看上去很不好惹,花臂纹身,行为粗鄙,我能在他们的重重包围下顺利逃出,大概是走了狗屎运吧。”凌墨沉心静气地答。   “真有此事?”   凌云龙狐疑地打量着衣衫完整的凌墨,并不相信她所言。   倘若凌墨真被小混混堵在巷子里,眼下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   “视频链接我已经发你微信上了,信不信随你。”凌墨猜透了凌云龙的心思,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   “看来,是我错怪你了。”凌云龙见凌墨说得有凭有据,转眼又换了一副伪善的假面,虚情假意地道:“平安归家就好。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追查到底。敢动我凌云龙的女儿,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   若是在之前,凌墨定会因为他的这番话感动不已。   看清了这一家子的真面目之后,她倒是觉得凌云龙的关心处处透着虚伪,让她觉得恶心无比。   凌云龙见凌墨并未吭声,权当此事就此翻篇,和颜悦色地开了口:   “快上楼去洗个热水澡,睡一觉就没事了。”   凌墨全然无视了凌云龙的主动示好,一脸认真地追问着他:   “爸,现在可以说说看,你动用家法的准则了吗?”   “凌家祖训第十六条,不得内斗,不得迫害兄弟姊妹。一旦违背祖训,当以家法处置。”凌云龙拗不过凌墨,眯眸背上了一小段。   “你这孩子,不过是个误会,这么较真做什么?”苏毓见凌墨又绕回这个话题上,扭着水蛇细腰凑到了她跟前,故作关切地问:“墨墨啊,你被小混混堵在巷子里之后,没吃亏吧?”   凌墨懒得同苏毓虚与委蛇,犀锐的眸光定定地落在凌甜那张惊魂未定的脸上,一字一顿:   “回答我,有没有跟季衍说过我经常欺负你之类的鬼话?”   “我没有。”凌甜矢口否认。   “你要是没说过,他又岂会冒着坐牢的风险,替你强出头?”   “姐,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凌甜瘪了瘪嘴,声音细若蚊蝇。   “这话应该我来问合适些。”   话落,凌墨眉梢一挑,定定地看向了眸色渐深的凌云龙,“凌甜先是扯谎污蔑我对她大打出手,再是唆使他人买凶,害得我差点遭遇不测,已然违背了凌家祖训。爸,你说这事儿当如何处置?”   苏毓脸色骤变,连连打着圆场,“姐妹间玩闹,怎么就扯上了祖训?再说,那男孩子买凶伤人一事小甜完全不知情的。小甜心善,哪里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姐妹遭人欺负?”   凌云龙烦透了紧揪着一丁点儿错处不放的凌墨,毫无底线地维护着凌甜,不耐烦地道:   “毓儿说得对。姐妹间玩闹,再正常不过,没必要上纲上线。”   “爸,你未免也太双标了吧?凌甜闯了祸,你一句‘姐妹间玩闹’一笔带过。我什么事都没做错,你却急着动用家法,这是什么道理?”   凌墨早已料到凌云龙会是这般反应,待他临近发火之际,这才不急不缓地抽出插在胸袋上的手机,在凌云龙面前晃了晃,“爸,全国网友都看着呢。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的吧?”   “这是什么?”   凌云龙瞅着手机屏幕里自己那张油光满面的脸,眼皮狂跳,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凌墨唇齿含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直播间的网友见证了我放学后被混混围堵的惊险过程,我原打算再开个直播给大家报个平安,刚刚被你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竟忘了还开着直播间。”   “你!”   凌云龙千方百计地想要挽回前段时间因售假而一落千丈的个人形象,这会子又被凌墨摆了一道,在全国网友面前上演了一出闹剧,心里甭提有多憋屈。   他瞥了眼屏幕左上角刚刚破十万的观看人数,目光终是锁定在屏幕左下角不断跳过的弹幕上。   【哟呵~渣爹终于露脸了!】   【渣爹身后的中年女人,是不是影后苏毓?】   【就是她!据说,苏毓是小三上位,用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才坐稳了豪门主母之位。】   【热搜诚不欺我!苏毓果真是茶艺大师,为了挤兑】   【主播真可怜!被白莲花妹妹,影后继母,便宜爹轮番欺负。】   【白莲花妹妹真可恶,居然唆使男同学雇人欺凌主播。】   【主播,不要怕!全国网友都是你的靠山。】   …… 039 凌甜挨打 “云龙,直播间里这群网友都说了些什么?”   半小时前,苏毓刚补过一次妆,眼下即便拿手机摄像头怼着她的脸拍,她也不在怕的。   话落,她极有镜头感地对着手机摄像头凹着造型,原打算凭借这次意外入镜靠美貌圈一波粉。   不成想手机屏幕上不断闪过的弹幕中,十条里面有九条是在内涵她的。   “怎么会这样?”   苏毓笑容微僵,瞪着一双丹凤三角眼死死地盯着滚动着的弹幕,低声喃喃。   为消抹负面舆论,她花了整整两百万的公关费,才得以将全网的黑料删除殆尽。   另外,她还委托她的前经纪人赵敬淳买通十来个微博大v号,让这些极具号召力的大v号将她这些年来参与慈善公益活动时抓拍到的照片上传到网络上。   按理说,她已经做到了扫黑洗白两手抓,网络上的谩骂声应当销声匿迹了才对。   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直播间的网友依旧乐此不疲地追着她逮着她开炮。这些言论虽不能对她造成切实的伤害,但也足够她郁闷好一阵子了。   此刻,凌云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不似方才那般咄咄逼人。   他愁眉不展地坐回了沙发上,再顾不上和凌墨置气,只想着如何挽回自己在公众眼中的社会形象。   同样急于挽回淑女名媛形象的凌甜见凌墨还没有关闭手机直播间,脑海中灵光一闪,自顾自地演了起来。   “姐姐,你是不是因为我说错了话,才总是针对我?那个谎称是咱小叔的男人跑学校里找你时,我纯粹是担忧你会被他所骗,太过着急才会在众人面前道出他骗子的身份。早知道他和姐姐关系匪浅,就算是打死我也不敢揭穿他的假身份。”凌甜泪眼汪汪,声色哽咽地道。   “妹妹的招数还真是够花哨。污蔑我掌掴你在先,唆使他人买凶伤我在后,这会子还想毁我清誉,让我身败名裂?”   凌墨早就料到凌甜会拿秦北冥说事儿,不急不缓地回应道:   “那位先生急着来学校找我,确实是事出有因。他说,绑匪闯入帝煌酒店男洗手间找人的时候,他刚好在场。不止如此,他还听到了绑匪们在议论幕后主使者非要花重金绑架我的原因。你们若是不信,随时可以调取帝煌酒店的监控,核实一下那位先生在事发当日究竟有没有出现过。”   苏毓听凌墨这么一说,吓得面色铁青,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原以为这件事应当翻篇了才是。   不成想,凌墨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提起了此事!   这事若是败露,她就算是赌上全部家当,怕是也洗不白了...   “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这般,那男人为何要谎称是咱小叔?大大方方地说明来意不就好了?”凌甜一心想着彻底毁掉凌墨的名声,全然没注意到苏毓朝她递来的眼色。   “那位先生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担忧像你这样的好事者捕风捉影从中生事。”凌墨声色平稳,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光明坦荡的模样。   凌甜原以为抓住了凌墨的把柄,就可以将其按在地上摩擦。   没想到凌墨的反应这样快,轻描淡写地回应了两句,便成功化解了一场几乎无解的声誉危机。   这使得她极不甘心,冷嘲热讽地补了一句:   “姐姐真是能言善辩,黑的都能让你说成白的。”   “够了!”   凌云龙厉声叫停了凌甜,倏然冲上前,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啊...”   凌甜一脸错愕,被凌云龙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扇得失声尖叫,半趴在地上,大半天起不了身。   她低低地躬着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话语间带着极为浓重的哭腔,“爸...你居然动手打我?”   凌云龙眉头皱成了一团,瞅着凌甜断了线一样往下挂的眼泪,心里十分不好受。   可为了挽回自己良好的社会形象,为了最大程度地减轻社会舆论对凌甜的影响,他只得这么做。   片刻之后,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率先打破了客厅中诡异的沉默:   “小甜,爸知道你生性善良,绝不会唆使他人伤害墨墨。爸也愿意相信你完全是因为关心你姐姐,才会一直追问着冒认你们小叔的那个陌生男人。问题的关键在于,墨墨确实是因为你的缘故,才会被小混混围堵在巷子里。单论这事,你理应向她道歉。”   苏毓见凌云龙这般言说,连声帮腔道:   “小甜,快向你姐姐道歉。”   凌甜语噎,心里十万个不愿意。   但见苏毓一直冲她使着眼色,只得咽下一肚子的委屈,不情不愿地踱步到凌墨跟前,十分不服气地道了一声:“对不起。”   “嗯。你确实对不起我。”   记录下凌甜作为狼狈的模样,凌墨终于关闭了直播间,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她心里清楚,凌云龙和苏毓之所以逼着凌甜向她道歉,不过是为了平息直播间众网友的怒火。   明着是在罚她,暗地里却是在保她。   不过,凌墨也懒得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之事。   毕竟,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040 神秘医书 田妈见凌墨上了楼,忙给她送去了一直放在保温箱里温着的饭菜。   “大小姐,今天的事真是委屈你了。是田妈不中用,说不上什么话,也保护不了你。”田妈揪起了围裙一角,擦了擦猩红的眼睛。   “谢谢。”   凌墨不想拂了人家的好意。   尽管没什么食欲,还是接过了田妈递来的筷子,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大小姐,你可有喜欢吃的东西?告诉田妈,明天给你做。我依稀记得,你小时候可挑嘴了,不是我做的菜,一口都不吃。”   凌墨声色平缓,淡淡答道:“倒是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十岁之后,我就失去了挑嘴的权利。”   闻言,田妈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儿。   她默默地转过身,轻手轻脚地揩去了一道涌出的眼泪和鼻涕。   “你怎么了?”   凌墨放下筷子,困惑地看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田妈。   田妈摇了摇头,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没事,我就是心疼大小姐。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这话一点不假。太太要是还活着,绝对不会容许老爷将你一个人扔到乡下去。”   “都过去了。”   注意到田妈额角上的创口,凌墨顺手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缓声说来:   “将膏药涂在创口上,两小时内不要碰水,睡上一觉就能完全愈合。”   田妈接过瓷瓶,轻嗅着瓷瓶中透明状药膏的气味,讶异地问:   “这膏药怎么这么像太太自制的雪肤祛疤膏?太太在世的时候,见我经常被锅油烫伤,送了我好几瓶祛疤膏,这味道我至今还记得。”   “这就是雪肤祛疤膏。”   凌墨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我完全是按照你赠我的《古医天书》里的制药步骤做的,你且放心用。”   “嘘!”   听凌墨提及《古医天书》,田妈瞬间戒备了起来。   她蹑手蹑脚地踱步到了卧室房门口,再三确认门外并无偷听贼后,这才放松了警惕。   凌墨略迷茫地看向神神叨叨的田妈,轻问:   “发生了什么事?”   田妈将卧室房门关严实之后,这才压低了声,耐心解释道:   “大小姐,实不相瞒,《古医天书》其实是太太给你留下的。当年,太太去世后,我怕这本神书落到旁人手中,不得已之下才谎称此书是我夫家的祖传医书。”   “你是说,我妈懂医?”   凌墨眉梢微挑,立马就意识到不对劲儿的地方。   按理说,一个懂得制药,懂得医理,且手握医学神书的人,难产的几率绝对要比寻常人低。   再者,《古医天书》里明明详述了分娩时恰逢各类突发状况当如何自救,时萦若认真研究过医书,又岂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难道,当年的事另有蹊跷?   凌墨默然无语,心里头却多了一番计量。   倘若时萦并非死于意外,而是死于人祸,她就算是倾尽一切,也要将害人者挫骨扬灰。   ……   一楼客厅   凌甜直愣愣地盯着化妆镜里鼻青脸肿的自己,由着吴妈,张姐二人轮番替她上着药。   她神情冷肃,全然不似以往那般脆弱,不哭也不闹。   事实上,像她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哪里能掉那么多泪?   之所以总是装出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不过是因为眼泪能够帮她赚得更多的爱怜和关心。   一旦眼泪失去了价值,她便懒得浪费精力去做那毫无意义的事。   苏毓关切地看着端坐在一旁,如同傀儡木偶一般神色漠然的凌甜,缓声哄着她,“小甜,妈绝对不会让你白白蒙受这样的委屈。”   “你每次都这样说,却总是斗不过凌墨。”凌甜低声咕哝着,话里行间尽是不满。   “唉...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苏毓烦闷地叹了口气,正愁着该如何应对没完没了的糟心事。   单说这俩日,为了平息网络上的负面舆论,她已经花了整整三百万的公关费。   但凡有点效果也就罢了。   气人的是,那群无良媒体收了钱财,却不替人办事。不仅没能将网络上关于她的负面舆论消抹干净,还莫名地牵扯出了她的陈年黑料,搞得她在贵妇圈里连头都抬不起来。   再有就是,凌甜的不当言行已经通过直播的形势传了出去,这事儿要是没弄好,临江市第一名媛怕是要连夜易主。   除此之外,日渐干瘪的钱袋也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手里头就剩下十余万闲钱,能干成什么事?   苏毓头疼不已,为了快速搞到钱,只能将目光投到凌云龙身上。   此刻,凌云龙已经看完了凌墨转发给他的两段直播视频。   彻底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之后,比起凌甜的前言不搭后语,他倒是更愿意相信凌墨的一番说辞。   只不过,相信是一码事,偏心又是另外一码事。   意识到今晚直播的事极有可能损害到凌甜以往塑造出的温婉名媛形象,他二话不说,直接将此事交给了高级秘书去处理。   苏毓见凌云龙忙完了手头里的事,殷勤地端去了刚沏好的茶,试探性地问:   “云龙,你有没有感觉这几日做什么事都不太顺?”   “确实。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什么糟心事都凑到了一块儿。”凌云龙如是说着,突然间又忆起了苏毓那个常年在寒山观修道的表哥林鲍,特特问了一句:“对了,你表哥近期可还在寒山观?他手里头若是没有要紧的事,你就让他赶紧过来一趟,替咱家仔仔细细地算上一卦。”   “这...”   苏毓显得有些犯难,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切入了正题,“听人说,但凡是混出了一点名堂的修道者出场费用都是百万起价。我就怕,请不到表哥他老人家出山。”   “要真能改运,多花个百十来万,也是值当的。”   凌云龙心不在焉地应着,又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凌墨吊打混混的视频。   她的招数似乎有点儿门道,又飒又狠,倒像是经过系统性的训练。   可过去的七年里,凌墨一直在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插科打诨,结识的多半是目不识丁的村民,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外界的人或事,又谈何系统性的武道训练?   难不成,她的这些奇特招数,是跟乡下里的不良青年学的?   凌云龙琢磨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了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凌甜听闻神棍表舅要来,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浑身上下都透着显而易见的抗拒。   她依稀记得,林鲍隔三差五往凌宅跑的那段时间,总有一些眼瞎之辈硬说他俩长得像。   林鲍若是长得仪表堂堂也就算了。   可他偏偏生了一张精明市侩的脸,毫无气质不说,眉眼间还透着几分猥琐。   正是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凌甜总是不愿和他这位表舅同框,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最好,是能同他撇得一干二净。 041 三爷被撩 only天字一号vip包厢   数十位衣着清凉的年轻女郎在陆靳九的暗示下,一窝蜂地朝着不动如山地靠坐在主位上的秦北冥涌去。   “三爷好帅哦~”   “三爷许久都不来看人家,人家可想你了。”   “九哥说三爷喜欢学生妹妹,你看我今天的学生制服好不好看?中不中意?”   一时间,娇声媚语不断,连空气中都充斥着女人们身上各异的香水味。   “滚。”   秦北冥薄唇轻启,周身气场如黑夜般强大而薄冷。   正尝试着往他身上靠的美艳女郎被他这么一吼,身体微滞,再不敢乱动,只含情脉脉地冲他抛着媚眼,软声撒娇:   “三爷,就让我陪陪你嘛~”   话落,她见秦北冥并未做出其他过激的反应,遂大着胆子,拗着身子往他胸膛上靠。   “哎呦~”   她一边嗲着嗓子娇呼着,一边状似不经意地将手搭在了秦北冥的大腿上。   包厢里,众人得见这样的场面,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连嬉皮笑脸的陆靳九,也赶紧收敛了笑容,连声解释道:   “三哥,这一出可不是我安排的!”   秦北冥垂眸,冷眼看向搭在他腿上的纤纤玉手,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把手挪开。”   那女郎显然不愿这么轻易地放弃这个得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好时机,硬着头皮顶住了巨大的压力,含羞带怯地感慨道:   “三爷,你的大腿好结实哦。”   “……”   秦北冥紧抿着薄唇,再懒得同她废话,抓起她的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演了一记漂亮的过肩摔。   美艳女郎被暴摔在了沙发硬座上,撑着即将快要散架了的身体,嘟着红艳的唇,委屈兮兮地嘤咛着,“三爷,人家好疼...”   “小九,我给你十秒时间清场。”   秦北冥板着一张岿然不动的冰山脸,嫌恶地扫了一眼沾染了呛鼻香水味儿的西装裤,恨不得拿板刷将她碰过的部位刷个百十遍。   见秦北冥动了怒,陆靳九再不敢马虎,一声令下,就让蹲守在门外的保安将包厢里这群惊魂未定的女郎们轰了出去。   “三哥,这事儿可不能怪我,全是伯母要求的。”   清场后,陆靳九如同犯了事儿的小学生一样,站定在秦北冥跟前,局促不安地绞着双手,小声解释道:   “伯母担忧你那方面有些问题,私下委托我给你找些漂亮妹妹,试试你的本能生理反应。”   “……”   秦北冥无语至极,性感好看的薄唇紧抿成线。   他已经不记得跟他妈解释过多少遍,他那方面很正常,可他妈就是不愿意相信。   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杀技,逼着他去男科医院做专项检查。   不止如此,她还会隔三差五地往他床上塞人。   有时候一口气整来三四个,惹得他这个洁癖患者经常归不了家。   半个月前,秦北冥正是被他妈搞得差点精神错乱,这才跑回临江,以照顾独居市内的奶奶为由,愣是不肯回京。   “三哥,你别生气。我这就让人给你去拿干净的裤子。”   陆靳九一边说着,一边同斜靠在包厢吧台边上的霍云霆,顾南风两人使着眼色,寄希望于他俩能替他劝劝秦北冥。   可这两尊大佛均选择性地忽略了他投来的求助眼神,自顾自地品着杯中红酒。   正当他愁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微信群里突然弹出了一条顾听白发来的新信息:   【哥哥们,快看!三嫂开直播间了。视频.avi】 042 三爷心疼墨姐 陆靳九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公狗腰一软,紧挨着秦北冥坐下,毫无底线地撒着娇:   “三哥,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要是答应我不再生气,我就给你私发三嫂的典藏版视频。”   秦北冥抿着薄唇,本不打算搭理陆靳九,无意间手机屏幕上顾听白上传的视频,瞬间来了些兴致。   与此同时,霍云霆,顾南风也好奇地凑上了前,四个大男人头贴着头,脸贴着脸,津津有味地看着视频里的打斗画面。   “咦!顾小白搞什么鸡儿?口口声声说视频里有三嫂,三嫂人呢?”陆靳九揉了揉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看到凌墨的身影。   经手着好几个网红孵化公司的顾南风一眼看出了门道,缓声解释道:   “视频里自然不会有她。单看拍摄视角,视频应当就是三嫂拍的。”   “三嫂身手不错。”霍云霆眸光深沉,由衷夸赞。   “我去!难道教训这群地痞流氓的人,就是三嫂?”   陆靳九瞪圆了眼,彻底对凌墨改观,“三嫂这身手,也太帅了!爱了爱了。”   “视频中的男高中生,你们认不认识?”秦北冥冷冷地看着视频中频频辱骂凌墨的季衍,眸中戾气愈发浓重。   霍云霆回忆了好一会儿,答道:   “季封禹的独生子,名叫季衍。季家在道上有些势力,不过根基不算深厚。”   “他是小白的同学,来过家里,学习不错,想不到人品这么差。”顾南风补了一句。   将视频进度条拉到底之后,陆靳九撇了撇嘴,显然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三嫂教训人的招数确实够帅,就是不够狠。对待这种人渣,就该直接废了。”   “开着直播呢,万一把人打废了,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顾南风说着,又点开了另一个视频。   视频里,凌云龙手持碗口粗的牛皮鞭,怼着镜头凶神恶煞地撂着狠话,像极了狂躁状态中的上古凶兽,粗鄙,凶狠,看完后让人感到极度不适。   “这人是时简集团凌云龙?”   秦北冥蹙眉,“啪”地一声将陆靳九的手机摔到了桌台上。   顾南风点了点头,“没错。上个月,时简集团被曝售假,凌云龙也深陷舆论风波之中。似乎是担忧弃养长女一事被挖出,这才将三嫂从乡下接了回来。”   “渣爹啊这是。”   陆靳九心疼地揣着自己花了大价钱特别定制的限量版镶钻手机,对于凌云龙的厌恶更深了几分。   “售假这是人干的事?”   秦北冥声色骤冷,显得出离的愤怒。   像他这类极富侠道热肠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弄虚作假,骗人血汗钱的奸商。   不行!   改明儿个,一定要好好教训凌云龙,以还广大受害者一个公道。   至于季衍,秦北冥也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   欺负女生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断他一条胳膊怎么够?   秦北冥越想越是愤慨。   他习惯性地翻开手机通讯录,查找了大半天,这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凌墨的联系方式。   操...   这该咋整?   小姑娘还是个未成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肯定要大哭一场的。   她既然愿意唤他一声小叔,他理应担起照顾她,保护她的责任。   思及此,秦北冥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换上陆靳九托人给他带的嘻哈风及膝大裤衩,便心急火燎地往凌宅的方向赶去。   ------题外话------   明天开始qq书城pk啦~   pk期间会加更,到时候宝贝们记得多多支持卑微追妻的秦三爷鸭。   骚三:好想被推荐票砸秃噜皮!或者,留下评论给哥打call也可! 043 秦老夫人装病 秦北冥前脚刚走出only,就接到了秦家老宅管家刘伯的来电。   电话里,管家说得极为含糊,大概的意思就是秦老夫人突然晕厥倒地,至今仍未苏醒。   秦北冥一眼便看穿了秦老夫人的套路,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送医院了么?”   “额...暂时还没。”   管家瞥了眼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大口地吃着炸鸡,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综艺节目的秦老夫人,支支吾吾地答着话。   秦北冥皱眉反问:“为何不送医院?”   “这...”   管家语塞,紧张得连舌头都没法捋直,只得将求助的眼光投向秦老夫人。   “哼!家属不在身边,万一需要做手术,谁给签字?你这兔崽子,回来都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奶奶。”   秦老夫人擦了擦油腻腻的手,一把接过管家递来的电话,对着听筒噼里啪啦一阵叨叨。   “醒了?”秦北冥笑问。   “哼!现在知道关心我这糟老婆子了?”   秦老夫人吧唧吧唧地啃着鸡块,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   “没良心的兔崽子!你可知,我被你气得一星期胖了十斤?今天晚上十点之前要是不滚回来见我,改明儿个我就给你报名非诚勿扰,让那些年轻小姑娘折腾你。”   秦北冥无奈地摇了摇头:   “开心也吃,生气也吃,整天在吃,能不胖?”   听出他话里行间的戏谑之意,秦老夫人气得直跺脚,奶凶奶凶地吼着:   “秦北冥,你究竟回不回来?不回来的话,我...我就哭给你看。”   “回。”   秦北冥叹了口气,低低地应了一声,旋即调转了方向,驱车往秦家老宅的方向赶去。   这期间,他还不忘给顾听白发去一条私信:   【小白,把凌墨的联系方式推给我。】   顾听白秒回:   【可是我没有三嫂的联系方式耶。三哥要是急着找三嫂,我可以托人帮你问问。狗头.jpg】   【算了,没事。】   秦北冥没问到联系方式,显得有些失落。   他本打算先应付了秦老夫人再去找凌墨。   可问题是,他连凌墨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她?   难不成,直接冲到她家里,没头没脑地大献殷勤,嘘寒问暖?   不成。   这未免也太丢脸了。万一她把他当成疯子,直截了当地将他轰出凌宅该如何是好?   秦北冥光是脑补了一下那极度尴尬的场面,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半小时后。   秦北冥刚推开秦宅大门,秦老夫人就来了一招猛虎扑羊,树袋熊一样挂在了秦北冥身上。   “奶奶...”   秦北冥闻到秦老夫人一身的炸鸡味,眉头不自觉地拧作一团,轻轻地将她推到一旁。   “兔崽子,回临江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先来看看奶奶?”   秦老夫人麻溜地剔出了嘴里的鸡骨,无意间瞥见秦北冥下身穿着的花裤衩,一时没绷住,“鹅鹅鹅”地笑了起来:   “我说北北,你这穿的什么跟什么啊?单看上半身,妥妥的霸道总裁范儿。再看下半身,花裤衩子配皮鞋,傻不愣登蠢不拉几。”   “……”   “这么大人儿了,连穿衣搭配都不会,怪不得二十好几了还找不到女朋友。”   秦老夫人摇了摇头,一边吐槽着秦北冥怪异的着装,一边扯着他的胳膊将他往沙发上拽。   秦北冥瞅了眼一桌子的炸鸡薯条,眉头轻蹙,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奶奶,医生不是跟你说过,往后不准再吃这些垃圾食品?”   “你都不肯回来陪陪我这糟老婆子,我一无聊就想吃炸鸡。”秦老夫人委屈地瘪了瘪嘴,趁秦北冥不备,又往嘴里头塞了好几块炸鸡。   “……”   秦北冥拿她没辙,索性不再理她,如同一尊大佛般,端坐在沙发一隅兀自刷着手机里凌墨吊打混混的视频。   秦老夫人指着电视上播放着的恋爱综艺,一边又瞅了瞅秦北冥无懈可击的侧脸,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北北啊,奶奶如果给你报名了相亲节目,你能不能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上一次节目?”   “不能。”   “真的不考虑一下?”   秦老夫人显然有些不甘心,继续游说着他,“这档恋爱综艺看着挺好玩的,每一季都会邀请四男四女入住心动别墅。这处着处着,指不准就生出了别样的情愫了呢?”   “真有那么好玩,你怎么不去?”   “你这瓜娃子,说的什么乱七八蕉的胡话?我要是去了,还有其他女嘉宾什么事?”   秦老夫人“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冰可乐,津津有味地看着综艺里甜得发腻的男女嘉宾心动互选环节。   “乱七八...蕉?”   秦北冥狂抽着嘴角,这又是什么网络黑话?   年前,自秦老夫人学会了网上冲浪之后,心态便愈发低龄化。   玩游戏时,会被小学生气得口吐芬芳。   看综艺时,也会疯狂发弹幕,为钟意的cp疯狂打call。   不仅如此,日常生活中还会时不时地蹦出几句网络用语,整得跟叛逆期的非主流少女一样。   “瞧你这个老古板,连乱七八蕉的意思都不晓得?”   秦老夫人瞅了眼不苟言笑的秦北冥,脑海中灵光一现,忙凑上前,好声好气地问:   “身份证可有随身带着?”   “嗯?”   秦北冥轻抬起眼皮,沉声道:“问这个做什么?我说了,绝对不会去参加那什么无聊的恋爱综艺。”   “淦!看看也不行吗?你要真不想去,奶奶还能逼你不成?”   秦老夫人眼尖,瞥见了秦北冥红绿裤衩边兜里的黑色皮夹,“嗖”地一声来了一招鹰爪手,将他兜里的黑色皮夹抢了过来。   秦北冥见状,岿然不动的冰山脸上骤然现出一抹焦急。   他骤然起身,阔步向秦老夫人走去,二话不说,直接夺回了她手中的皮夹。   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皮夹尚未揣回兜里,夹层里意外地掉出了一张女孩儿的照片。   秦老夫人眼疾手快,忙蹲下身捡起地上那张女孩的证件照仔仔细细地研究了起来。   照片中的女孩扎着马尾辫,皮肤白皙,五官尤为出众,右脸上还有一个浅浅的小梨涡,看起来贼鸡儿甜。   “北北,你皮夹里怎么会有女娃娃的照片?”   秦老夫人抬头,眉眼间溢满惊喜之色。   秦北冥默然无语,尴尬地夺回了凌墨的证件照,如视珍宝般往裤兜里揣去。   ------题外话------   宝贝们!   今天投推荐票了咩~   今天打卡签到了咩~   我特地买了个吸尘器,专收你们兜里的票票~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动感光波… 044 配一脸! 秦老夫人见秦北冥耳根通红,瞬间了然。   想来,这兔崽子绝对是动心了。   要不然,就他那寡淡的性子,皮夹里怎么可能留有女孩子的照片?   “老刘啊,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北北居然开窍了?!”   秦老夫人掐了一把刘伯的胳膊,喃喃出声,“别躲,我就验验究竟是不是在梦里。疼的话你给吱一声。”   “嘶——”   刘伯被秦老夫人掐得泪花直飙,连声讨饶:“老夫人,您轻点儿掐,疼的紧!这不是梦,少爷皮夹里确实有一张女孩儿的照片。”   “居然是真的...”   秦老夫人意识到秦北冥极有可能已经坠入爱河,瞬间来了精神,踱步至神龛前,心潮澎湃地拜了又拜,“列祖列宗保佑,老秦家后继有人了!”   “奶奶,你误会了...”   秦北冥蹙眉,多次想要开口解释,秦老夫人却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这不,话未说完,秦老夫人就直接打断了他,“臭小子,出息了啊!居然还给奶奶整了一出金屋藏娇。”   秦北冥:“???”   秦老夫人见他并未反驳,吃吃笑着:“这丫头不错!长得周正标致,俊的很。最关键的是,你俩有夫妻相,配一脸。”   秦北冥满头黑线,沉声道:   “奶奶,我和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干嘛把人家的照片放皮夹里?招财还是辟邪?”   秦老夫人压根儿不相信秦北冥所说,转过头急声唤着刘伯:“老刘,快将我压箱底的万年历拿出来。我得给这兔崽子挑个黄道吉日。”   秦北冥没想到秦老夫人这就开始查起了老黄历,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   “你就别忙活了。她还没满18周岁,哪里能早恋?”   “没成年啊?”   秦老夫人瞪圆了眼,尤为吃惊地道:   “还没成年你就下手了?你小子,手段可以啊!”   秦北冥眉头紧蹙,压低了声,再度下场辟谣:“奶奶,你想什么呢?我和她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说的是真的?”秦老夫人半信半疑地问。   “自然。”   “臭小子,你给我抓紧点儿!要是稀里糊涂地把孙媳妇弄丢了,我跟你急。”   秦老夫人巴不得他们之间能够发生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听秦北冥说得这么坦然,一时间难以接受这般残酷的现实,气得又啃下了好几块炸鸡。   秦北冥瞅着兀自生着闷气的秦老夫人,忽然间又改了主意。   凌墨还在读书,且还没成年,拿她当挡箭牌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一来,秦老夫人就算急着抱孙子,也不至于让他毫无底线地祸害人未成年小姑娘。   思及此,秦北冥眸光微黯,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奶奶,这事急不得。她还在读书,我总不能影响人家的学业吧?”   “说的也是。”秦老夫人点了点头,转头轻问:“对了,孙媳妇学习成绩如何?”   秦北冥不假思索地答:“还行,很稳定。”   在他看来,全科零分也不是所有人能做到的。单论稳定性,凌墨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不愧是我的孙媳妇,打小就这么优秀!”   秦老夫人欣慰之至,接着问道:   “你且具体跟我说说,孙媳妇平时都考多少分?在学校里大概排第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