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个坏女生》 第1章 我爷爷呢? “晓灵儿,别玩了赶快跟我回去你们家,着火了” 胖婶儿从冰冻三尺的河面上,将正在和几个小学同学一起玩着爬犁的荆晓灵,一把拉了起来,转身就跑。 阿木先是跟在她们的身后,一会儿便超过了她们,在前面不远处停下来,回头乖乖等着。 一路上,荆晓灵一把鼻涕把眼泪,被胖婶儿使劲地扯拽着,不敢有半口歇息,径直往老宅的方向跑着。 她趿拉着两只比自己的脚还要大一码的厚棉鞋。一路雪地上,鞋底板儿下一直打滑儿,跌跌撞撞c断断续续地摔了四五个大跟头。 可,每一次摔倒,性格倔强的她都固执地不让胖婶儿帮忙搀扶。 不知道跑了几十分钟,反正,到了家门口的时候,荆晓灵感觉棉袄里面已经一身汗了。 院内院外进进出出c拨水洒雪的伯伯婶婶吵杂着,一直烧到烟囱顶c蹭蹭往天上蹿着的炎炎火苗。 各种家具c被褥c衣物接二连三被点着了,一股一股棉絮和焦炭熏糊的味道,屋后几株荆棘树的枯枝霹雳吧啦的声响 “我爷爷呢爷爷爷爷”一边呼喊着,荆晓灵就想要往正着火的院子里跑去。 幸亏是,胖婶儿眼疾手快着,死死地搂住了荆晓灵,阻止着只属于童年天性的那一份冲动。 她们和在一旁围观的其他妇女c小孩和老人们,站在屋外远离火源的地方。 荆晓灵的双脚全部没在厚厚的雪地里,冻得几乎没有什么知觉了。 因为,天气太冷了,她的双眼只是满满含着泪,一旦流到脸颊上,会被凛冽的北风一吹,就像刀刮似的疼。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生活了十年的老院子,在冰天雪地里,就这么付之一炬 过去的10年里,荆晓灵一直生活在繁华的遥河城外,贫困偏远山区深处的这个小村里:荆村。 遥河的一条支流,源远流长,纠缠着蜿蜒盘旋的荆棘山,鬼斧神工地形成了十个天然般的渡口。 荆村就坐落在遥河正好流经此处的第三个渡口处。 简单c自然,安宁,祥和,充满生机的童年,总是被孩子们的视角,演绎得很漫长。 荆晓灵总是会惦记着c盘算着: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 要快点c再快一点长大,才好。 等长大了,一定要去荆村的外面,走一走。 七岁的生日一过,父母就把荆晓灵送进了村里唯一的一所学校:荆村小学。 而,在荆晓灵入学之后的第二天,他们就又收拾起大包小裹的行李卷儿,坐上长途大巴车,去外地打工了。 只留下了,荆晓灵和爷爷,一老一小,守着这老宅院子里的四间砖瓦房和屋子后面的一亩三分地。 往年,春秋时节,爷爷都会在后院里会种上了几株果树,还有一些白菜c黄瓜c豆角c茄子c毛豆c玉米c大葱c土豆之类的应季蔬菜。 去年,前院中,除了饲养着几只总是很爱下蛋的老母鸡;当然,还有小阿木阿木是邻居胖婶儿家大黄刚生的那一窝里个头最小的一只小狗仔儿。 现在,阿木已经四个多月大了 在荆晓灵眼中的火苗中,以往的记忆,似乎仍然历历在目着: 以往,每个春节,一大家子人会团聚在一起。 荆晓灵的父母都会从外地赶回荆村老宅来过年。他们还总是会带回来很多“城”里的特色年货。 而,他们口中的这个城c那个市的,还有各种和“城里人”相关的新鲜事物和生活习惯之类的词语,荆晓灵和爷爷,从来就没有听过。 那时,荆晓灵始终都觉得,不管是什么城,都没有“遥河城”这个名字,叫起来好听。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爷爷常常会抱着她,坐在月亮很高很大c满眼星光灿烂的小院儿里。 “爷爷荆村的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啊” “晓灵啊,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好,你要记住”爷爷指着夜空的那些他也叫不上来名字的星星,“只有那天上的银河c这门前的遥河,才是最美丽的地方。” 荆晓灵点了点头,含着一枚还没有长成熟的荆棘果儿。“爷爷这野酸枣,怎么那么苦啊” “别吃了,赶快吐出来”爷爷将带着两排小牙印儿的果子捧在手里,一边给她看,一边接着说,“晓灵,看清楚,这种颜色,就叫苦色” “苦,不是一种味道吗” “更是一种颜色等你长大了,就会看得更多了” “喔”荆晓灵自圆其说着,“带着苦味儿的颜色” 每个春节里,住在隔壁张家村里的大伯大妈,都会带着荆晓灵的大哥哥c二姐姐;二伯二妈,也会带着荆晓灵的三姐姐c五弟弟,一同开车赶过来,聚在荆村的这间老院子里。 十几口子的人,一起过着大年三十儿,热热闹闹地围坐在那张和爷爷年纪差不多岁数的大圆桌边,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 这是,荆晓灵一年365天里最最开心的几天了。 然而,此时,熊熊火光的面前,荆晓灵甚至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就在一个礼拜之前,那天是腊月二十八。 她和几个同学,在雪山脚下玩完儿爬犁,踏着冬日夕阳,开开心心地回到家。 刚一走进院子,就隐约着听到了一首很好听的曲子。 荆晓灵赶紧扔下爬犁,又拿了一些沾过剩菜汤的干馒头打发了饿着要食儿吃的阿木。 她,连自己身上的雪块还没有来及抖搂掉呢,于是,便一脚深脚浅地赶忙跑进屋里,去寻找那个美妙旋律的来源。 原来是爸妈从他们打工的通帝城新开的电子市场里,大老远地拎回来的一台叫做“录音机”的东西,还有配套播放音乐的三盘被称为“磁带”的东西。 而且,更神奇的是,他们还竟然跨过院墙,从村口土路边的电线杆上,往屋里拉进来一根很长很长的电线。 私拉电线,当然是违反村委会关于用电安全须知的明文规定的。 可,在那个年代,有谁会真正在意这些呢 第2章 被妈卖了? 毕竟,有一些村里人,就会那样总惦记着如何占用公家的“便宜”。 荆晓灵趴在炕沿边的木头柜子上,把正在播放的那条磁带的塑料盒子,翻来覆去地捧在手里,仔细对照着那张包装纸上印制着的c密密麻麻的歌词儿:“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反复听了几遍,她便不知不觉c很容易地就可以跟着里面节拍,哼唱起来了。 即使,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乱响的声音,也转移不了荆晓灵沉浸在美妙音乐之中的c过度集中的注意力。 这首歌曲的意境,总让荆晓灵想起荆村小学的王校长,她在音乐课上教学生们唱的那首红蜻蜓:“晚霞中的红蜻蜓,你在哪里啊,童年时代遇到你啊,那是哪一天提起小篮来到山上,桑树绿如阴,采到桑果放进小篮,难道是梦影。十五岁的小姐姐,嫁到远方,别了故乡久久不能回,音信也渺茫。晚霞中的红蜻蜓呀,你在哪里啊,停歇在那竹竿尖上,是那红蜻蜓” 荆晓灵倒是特别期待着冬天寒假早点过去c早点开学,这样,自己又能见到同学们了,又能与王校长一起弹琴唱歌了。 王校长总是会稳稳地挺直腰板儿,坐在一个木头桩上,桩上还有一条垫着她亲手缝制的圆形椅垫上。 她轻轻地掀开一架老旧的钢琴面板,双手优美地悬在那些黑白按键的上方,双脚不时地踩在钢琴下面的踏板上。 所有的同学排成三排,等待着王校长每次都说的那句话:“同学们,我们先开始今天的练声。” 如果,把录音机带到学校里,就可以记录下每位老师和同学的声音了。 太有趣了 荆晓灵一边专心致志地摆弄那台新玩意儿边开心地笑着,甜美的小脸上灿烂地像一朵美丽的荆棘花。 爷爷咳嗽了两声,拄着拐杖,慢吞吞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爷爷,这个东西能学人说话。你说一句,我帮你录一下,试试” 他瞧见荆晓灵正在新奇的样子,却不屑地说了一句:“这大过年的,咿咿呀呀c鬼哭狼嚎着,唱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爷爷这是一首最时尚的流行歌曲。” “啥玩意儿啊哪儿有咱们遥河城里的地方戏,好听啊” 说完,他靠近了床头柜,便伸手按了一下暂停的按钮。接着,他便换到了一个无线调频广播电台,一曲地地道道的乡村音乐小拜年,随着里面一口乡村口音的乡村主持人的介绍,播放了出来。 “爷爷,你怎么弄的再教教我呗” “那你先告诉我,是小拜年好听,还是你刚才的那个破歌儿好听” 乡音啊 就是这个味儿 荆晓灵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会走出去的尽管,她舍不得这里c舍不得爷爷。 大年三十,荆晓灵还收到了爸妈给她发的一个有史以来最大数额的红包,2张新版的一百元大钞。 他们说,这是对她连续三年学习成绩都是全班c乃至全村第一的奖励。 妈妈还特意在荆晓灵的棉裤里缝了一个结实的腰包内兜,便于她来保管这些压岁钱。 火灾发生的这一天,是大年初五,爸妈一大早就跟着大伯家的面包车,去张家邻村串亲戚去了。 荆晓灵带着阿木,又跟同学们出去,到荆棘山脚下,一起去溜冰c打雪仗c玩爬犁了。 全村内外,破五的爆竹声,震耳欲聋。 一只带着余火儿的大鞭炮,正好落在了老宅厨房的屋门前电线边,门帘被点着,随后,挨着门口c放在厨房里的煤气罐爆炸了。 前后村里赶过来帮忙救火的大人们,都没有让荆晓灵看到她爷爷最后的样子。 胖婶儿把荆晓灵接回到自己家里。 荆晓灵又冻又饿,体力透支,便在胖婶儿家的火炕上,睡着了。 等她父母傍晚赶回老宅的时候,大火早已经被众人扑灭了。 眼前只剩下,破碎的房顶塌陷在熏得黑凄凄的残垣断壁中,院里还有几处冒着微微的白烟。 由于,没有地方住了,父母二人只得连夜把荆晓灵从胖婶儿家又接回到了张家邻村的大伯家里。 半夜,荆晓灵翻着身,正准备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偷偷地看见妈妈正从自己的棉裤内兜里,掏出了那两百块钱,转身去了对屋。 荆晓灵光着脚c轻轻地下了地,悄悄地跟了出去。她从对屋的门缝外,往里面巴望着。 只见,自己的妈妈将那两张一百元大票儿,卷成了卷儿,一股脑得塞进了大妈手心里。 只听,妈妈细声细语地说着:“嫂子你也瞧见了,这一把火啊,值钱的家当,都给烧了可是,眼看就要初七了,我们在外打工,总是换地方,带着晓灵走的话,实在不方便。那啥,这是俺俩今年给我们家晓灵的压岁钱,也是我们现在唯一剩下的的现金啦。” “晓灵她娘你这是干啥呀” “这孩子,接下来了就先拜托给你们了。以后每个月的一号,我都会给您寄生活费过来的。” 大妈客套地让了一让,将钱退还了回去:“晓灵跟着我们,你就放心吧。但,这钱,我们真的不能要” “您就收着吧。以免孩子大手大脚的,乱花钱。这样,我和他爸走了,也能安心点。”荆晓灵的妈妈边说着,边抹着眼泪。 “好吧。好吧我勉为其难,先替晓灵存起来这钱,始终还是她的。”大妈又接回了钱,紧接着问道,“对了,那你和孩子他爸的事儿,要怎么解决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荆晓灵的妈妈叹了一口气,“明早儿,我和她爸还得回趟村儿里。咱家老爷子的后事,还得抓紧时间张罗张罗呀。” “嗯。时候不早了,他弟媳妇儿,你也快躺下,早点睡吧”大妈说。 “嫂子,爷爷跟孩子们都亲得很,这大过年的,就先让别孩子们伤心了。回头后事办完,再告诉他们吧” 第3章 我是福星? “行我知道了”大妈随口应了一声。 关于荆晓灵未来的安置问题,就这样,两个女人简短仓促地“交接”完毕后,便各自躺下,相背而卧了。 荆晓灵抹掉了两边脸颊上的泪痕,蹑手蹑脚地回了哥哥姐姐睡的屋子,钻回自己的被窝儿。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当什么刚才都没有听见,然而,没过多一会儿,就自己把被子里往上拽了拽,蒙住脑袋c捂在里面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她心想着:大概,就这样被亲妈花了200块压岁钱,把自己给卖给了大妈家,当养女了吧 尽管,过去三年里,每一年有整整360天里,她都没有和父母一起生活过。 但,她总是感觉,在这个最关键c最艰难的人生阶段里,自己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给随手抛弃了似的 有种莫名的委屈,也有种莫名的自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导致眼前的这场“家破人亡”的惨状悲剧呢 第二天一大早,荆晓灵的父母就赶往荆村医院的太平间,开始着手办理着爷爷的后事,直到妥善送走爷爷c顺利下了葬。 这已经是又过了三天的事情了。 他们忙完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又回到了张家村c荆晓灵她大伯家的“豪宅”里。二人简简单单地收拾了各自的行李,分别和家族里的其他长辈们依次告着别,而且,还嘱托着希望他们可以帮忙好好照顾荆晓灵;如果需要钱的话,就及时给他们发电报写信c或打电话。 荆晓灵的母亲不好意思地说着:“大嫂我家晓灵就先拜托你了我和她爸爸商量了。前三个月,我们俩还得找新工厂,所以,手头会很紧,每个月先给你们寄100块钱;等我们在那边稳定下来了,就每个月再多给你们寄100。” 大妈的眼睛里泛滥着象征性的泪花:“他弟媳妇儿,你就放一百二十心。别说,咱现在是富裕着;退一万步讲,就是未来,有一天,家里遇到什么不景气的事情,生意败了。只要有我们一家四口的饭,就绝对少不了咱们晓灵的那一口吃的啊” 正说着,话音未落,大妈就将双臂还缠在自己妈妈腰间c舍不得放手的荆晓灵,一把搂到她的身边,还亲昵地抚摸着荆晓灵的头。 虽然,荆晓灵有些皱着眉头,被大妈手中的那力道来回摸着,头顶上实在很不舒服;可,她很懂事,什么都没说c也没有抗拒和躲闪,就那么强装着笑容直忍着。 她很想再多望一眼即将与自己分别的母亲;然而,她深知,自己早晚是要和他们俩分开生活的。就算多亲昵挽留一时,也无济于事c能彻底改变眼下这既定分离的局面。 因此,她要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努力表现出自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c乖孩子。 她有意无意地躲闪着母亲关切自己的目光。她害怕,一看到母亲的眼睛,自己还会又忍不住要流出眼泪来了。 她也知道,妈妈的眼圈早就红肿了,或许,这几天妈妈也是常常躲在某一处无人的角落里偷偷哭了很多次的。 二大妈瞧着她们这依依分别c难舍难分的状态,便在一旁附和着,安慰着:“晓灵儿她妈妈,俗话说,百家饭,百家福啊晓灵儿是我们这大家子的福星啊” 自己,果真是个福星吗 荆晓灵在暗自问着自己如果,的确如此的话,那么,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压根儿就没有准备带自己离开荆村c去往通帝城。 就算是,未来,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可一家人在一起,也应该总比“寄人篱下”要幸福得多吧 哪怕,就算是,寄人篱下之处,是个无比豪华的大别墅,在荆晓灵的心里,还是更奢望能够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 然而,随即,荆晓灵的父母扛起了各自的大行李,就又去追赶那趟一天只发一班c去往城区的长途大巴车了。 他们启程南下,继续踏上了二人在通帝城里匆匆忙忙c漫漫无尽的打工生涯之路了。 其实,家族里的这些亲戚们也一直都没有完全搞清楚,他们俩在城里到底打的是一些什么样的工。 只是听说,二人这几年总是很忙c也都很是能吃苦,确实是赚了一些钱的;但是,在通帝城那么繁华的大城市里生活,日常开销也是很大的。 所以,他们夫妻俩想要跟堪称张家邻村数一数二的“首富”之家的大哥c大嫂比起来,还依然是一个地上个天上的本质差别啊。 当然,他们也惦记着,可能,自己再奋斗个十年,说不定,也就能赶上人家现在家产总额的十分之一吧。 荆晓灵始终对父亲的印象不深,但是,她能体会得到,爸 爸也是爱她c舍不得她,只是爸爸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爱。 荆晓灵在大伯c大妈的豪宅里,没住两周,就被送去二大伯c二大妈家了。 “大哥c大嫂,你们这是要去城里住大别墅了”二大妈开玩笑地问道。 大妈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应着:“哪里话儿这不是吗,我们家小英,出息了” 二大妈便借机称赞道:“听说了,小英真是争气啊被遥河市重点初中录取。” “但是,我们俩寻思着,这往后,孩子上学的路程太远了。干脆就在遥河城里离学校近的地方,买套新房子,主要是为了小英读书方便啊。” “哎话说,我们这儿的条件,简直是没法和咱大哥家比的呀就怕是会委屈了晓灵儿啊” 听弟妹这么说着,大妈半个股坐在旧沙发椅的边沿上,调整了一下自己一直不怎么太舒服的姿势,身体往前凑了凑,接着说道:“他弟妹呀千万别这么说你瞧瞧,就你家里的这些老红木家具,可是值了银子了” “我的姐姐,实话跟你说吧”二大妈小声地耳语起来,“就这些破旧玩意儿,自打我进门嫁过来的那天呢,我就想把它们扔了。” “不可不可”大妈赶紧打消了对方的念头,“我听说啊以目前的行情算起来,怎么也得这个数” 二大妈看了看大妈的数字手势,一脸吃惊装:“怎么可能” 第4章 能值多少? “怎么可能您可千万别和我这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村妇开玩笑啦。” “真的真的妹妹,听我一句,你可得把它们都保存好了你大哥通过道上的朋友,认识了一个业内的收藏家,姓霍。专门研究这些老东西的。说是啊,这些老物件呢,东西是年头越久c越值钱。” “真的啊” “千真万确等回头,那位大霍师闲下来了。我帮你把他请到家里,给咱们这套老家具好好评一评c估一估。” “大概能值多少”二大妈两眼放光,写满了的图形似的。 “嗯价钱吗现在我难说不过,要是真的有历史,没准儿,或者还能给你们发一个鉴定书什么的,那可就直接高价收了呢” 二大妈连连点头,虽然喜上眉梢,却又故作出了一脸为难的表情:“不过,嫂子,这话说回来了。晓灵儿住我们这里肯定是没什么太大问题。屋子也够住的。” “那就妥了” “只是呢” “怎么了”大妈追问道。 “就只是呢,这样一来,晓灵儿就离现在她在读的荆村小学,远得太多了。毕竟,我们俩也不像你和我大哥那么富裕,家里还有两台车,出门的话,可以一个人开一辆呢”二大妈连连叹气c哭穷着,“您瞧,这眼下啊,我们这里连个车轱辘都不知道在哪儿转呢。” 大妈忽然想起来,便问道,“我记得,你们家最近不是换了一辆新款的电驴子吗” “我倒是也想啊但是,前两天,不知道,我们家那死鬼跟谁家的哥们儿,在城里吃醉了酒,把车借给了一块吃喝的朋友。结果,没成想,那个家伙一不留神,在一个十字路口刮花了一辆小轿车。” “天呢人没事儿吧” “人还好皮外伤,罢了”二大妈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大妈庆幸地说,“现在,我这上了岁数啊,就害怕听到个什么意外的”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刚刚说的意思就是啊,那辆电驴子也留在了遥河城里的修理厂,一直都没开回来呢。” 大妈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这其中原委了:“嗯” “从我们这里到晓灵儿他们荆村小学,这上下学的一路上,就算是抄山里小路,徒步着走那一趟过去,咱们大人也得走上一个小时。更何况孩子的步子,本来就小。” “说的也是” 二大妈继续说着:“是吧可是,不管这大路c小路吧,晓灵儿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上路上,万一出点什么不好的事儿,咱们怎么和她父母交代啊您说,是不是啊” “妹妹,听说,咱家老三c老五在读的那所遥河城郊的寄宿小学,条件不错啊” “不错是不错就是学费太贵了c竞争压力也大”二大妈又叹了一口气,“而且,都是富家贵族的公子哥c娇小姐的咳一言难尽啊” 这个时候,大妈的手提电话响了:“妹妹,有电话,稍等啊” 大妈举着板砖大小的手提电话,起身到了屋子另一角落:“喂哟霍老师是您呐有日子没联系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通过大妈的转介绍,二大伯家的那套旧红木家具居然卖了88万。 荆晓灵的二大伯,既为人低调c又惧内,同时,生怕被邻居们知道了,他们一夜之间居然成了百万富翁。 就在这寒假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他便和二大妈暗地决定,也要跟着大伯c大妈一起搬到遥河城里去住。 正月十五之后,他们连新房子都选好了;虽然,户型没有大伯家那么大,但生活环境确实上升了新档次。 然而,同时,他们谁也没有征求过荆晓灵的个人意见,就在二月底,直接帮荆晓灵办了转学手续。 从此,荆村小学里每周一c三c五都会弹钢琴教唱歌的王校长c带着全校同学清晨一起练声的日子,就一去不返了 荆晓灵都没有来得及,再回一趟井村小学,和自己的王校长c老师和小伙伴们告别,便与三姐姐c五弟弟一起,读上了多少人都盼望未果的那所远近闻名的私立“贵族”寄宿学校:遥河小学。 遥河小学的教学环境,不是好,而是极其惊人的好。 高高的彩色院墙里,一套造型新颖而充满知性和创造力的建筑群:教学楼c图书馆c体育馆c艺术中心c实验大厦c学生公寓c师生餐厅c篮球场c足球场应有尽有。 年纪轻轻的男班主任孙钰峰,一只手拉着荆晓灵的手,另一只搭在另一位个头和他差不多高的男生肩膀上,站在三年级十班教室的讲台前。 “同学们,安静一下”孙钰峰敲了 敲讲台的桌面。 “安静安静啦”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男同学,回过头,朝着全班同学,大声嚷嚷着。 “这个新学期,咱们班又迎来了两位新同学。下面,欢迎他们俩为大家做一下简短的自我介绍。这位是荆晓灵同学,还有那个”班主任孙钰峰侧过脸,问向身旁一同进来的那个高个子男生,“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棘子成” 刚开始,一起来教室的路上,荆晓灵一直被班主任拉着手,没有看清棘子成的长相。 此时,她仍然不好意思c也不敢直视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个和自己站在一条直线的棘子成。 “好的那个,子成同学啊,咱们让女士优先吧请荆晓灵同学先给大家进行自我介绍吧”班主任孙钰峰向后迈了一步。 随后,他便退到了讲台一侧的窗台边,将荆晓灵和棘子成留着讲台前面。 荆晓灵有些错觉,那老师反而好像是一个司仪似的。往年,村里的红白喜事,都需要一个类似的“主事官”。 对于这位男班主任孙钰峰,荆晓灵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比如,他有时看她的眼神,还有动不动会拉起荆晓灵的小手。 第5章 真动手了? 荆晓灵为了和这男班主任稍微拉开远一点的肢体距离,她故意往前迈了大半步,差点儿撞上了第一排同学的书桌。 她正和那桌子后面坐着的男生对视了一下,她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鄙视”和“敌意”的目光,侵入全身骨血般的“寒冷” 然而,荆晓灵还是鼓足勇气:“大家好我叫荆晓灵,荆轲的荆” “那我还是秦始皇的秦呢”荆晓灵面前第一排的男同学接着她的话说道。 班主任孙钰峰“嘘”了一声,让他保持安静。 荆晓灵重说了一遍:“大家好我叫荆晓灵:荆棘的荆” “大家好我叫棘子成,荆棘的棘我来自通帝城。” 全班同学,唏嘘着赞叹不已,交头接耳着议论纷纷起来。 有一部分同学在和父母旅行的时候,是曾经去过那座千里之外的城市。 通帝城,一个神奇的国际化大都市。 荆晓灵听到“通帝城”这三个字,就只能联想起与自己身在异地c不知下次何时会再见的父母因为他们此时此刻就在通帝城里打工c求生计呢呀。 她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高大身躯的棘子成,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 她心想着:看来,以后也许有机会,自己可以向这位棘子成同学好好打听一下有关那座大城市里的故事了。 在这开学第一天的晨光中,这个样貌看起来很干净c精气神也很清爽的男生,他那一张春风洋溢的半侧笑脸,伴着窗户里投射进来的朝阳之辉,深深地刻在了荆晓灵的记忆中。 而,她自己瘦瘦小小的整个身体,全都站在了他那个发着光芒的身影里她似乎觉得,这身影里充满了无限的温暖。 尤其是,棘子成也侧过头来,对她笑了笑他的这个笑容,在荆晓灵看来,是那么亲近。 前排那个多嘴的男生,又不经老师允许,从桌底下伸出自己的脚,轻轻踢了一下荆晓灵的裤腿,擅自地说了一句话:“诶他来自通帝城。荆晓灵同学,那你呢” 荆晓灵低头看了看,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腿,往后又退了小半步,她瞪那男生一眼,又抬眼面向全班同学回答:“我来自荆棘山下第三渡口的荆棘村。” “村里来的” “她这样的,怎么能进咱们学校呢” “可能父母是暴发户c家里很有钱吧” 同学们私底下窃窃私语的。 眼前的这位男生和他的女同桌,小声嘀咕着,说道:“我爸和我说过,他们考察过荆棘村的经济发展情况。 “喔” 男生接着轻声耳语补充道:“那个村子啊,是咱们整个遥河城内外所辖区域里最穷的一个。” “真的”他的同桌显然是不相信的,“穷人,上不了咱们学校的。” “那就不知道了。我还听说,那里的孩子,一生下来,就穷得全都没衣服穿c没饭吃。他们从小啊,每天都是光着屁股上山挖野菜c或者是跟着父母进城捡垃圾长大的。”这男生貌似是在故意挑衅,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有意让面前的荆晓灵听到。 “不可能吧”他的同桌十分小声地反问着。 他们的谈话,不仅荆晓灵可以听到,棘子成自然也是可以听到的。而且,就连站在一旁的班主任孙钰峰,也是听得真儿真儿的。 可是,还没等棘子成和班主任孙钰峰反应过来,或者是说,就在他们似乎是完全相信了那个男生的话语的同时,荆晓灵已经伸出了一个实惠惠的拳头,朝着第一排那个刚刚胡言乱语c肆意发言的矮个子男同学,抡了过去:“你胡说” 刹那间,只听见,那个男同学“哎呀”一声c捂着鼻子叫疼着。 然而,随后,他突然站了起来,冲到了自己的桌子前面来。他正准备举起自己的双手,想要去拽住荆晓灵身穿的那件“新”大衣的领子。 却不料,只因为他的个子确实有点太矮了,反而被荆晓灵抓住了手臂,顺势向前一带,泄了他正面直接打过来的那股子蛮力气。 紧接着,荆晓灵又用自己的另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向后那么一推。 这一套连贯的动作,是荆晓灵在荆村小学的体育课上,跟着体育老师教给男同学们擒拿术的时候,从旁边一边观察边偷学而来的。 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现实生活的这一场景中了。 矮个子男生的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他的额头,则是正巧磕在了选在地面之前的讲台一角。 “duang”的一声 全班,顿时,炸了锅 走廊里路过的几位老师和戈壁班里的几位同学,听闻跑了过来,围在三年十班的教室门口,瞧着热闹。 前几排的同学也屈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班主任孙钰峰冲着荆晓灵大吼了一声:“荆同学,赶快给我住手” 他迅速地从讲座后跑到了讲台的另一边,马上俯身下去c跪在地上,托起那个男生的头,将看起来已经昏迷过去的小身板,搀扶坐了起来,呼喊着:“明轩同学明轩同学听得见我说话吗秦明轩” 荆晓灵站在他们身后,紧张地一动没动。她被自己刚才的冲动之举,也吓了一跳。 荆子成也冷冷地站在一旁,双手抱肩。一脸事不关己c远远挂起的意思。 他趁着大家都不关注他们俩的时候,随便找了一个最后面的空座位,坐下来,开始看起自己的书来。 见呼救无望,班主任孙钰峰只好抱起了昏倒在地上那个受伤不轻的小个子男生。 在临出教室门之前,他还不忘命令道:“都给我闭嘴赶快回到座位上。班长,组织大家上自习。” 中间有一个女生应了一声:“是” 全班,顿时,安静了 此前过来围观和议论纷纷的同学们,都窸窸窣窣地落了座。 然后,班主任孙钰峰一边穿行在拥挤在门口的围观师生群众,一边驱散了他们。他抱着秦明轩一路小跑着出了三年十班的教室。 第6章 “犯罪”现场?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三年级组的教导主任李老师背着手,快步踱了进来。她快四十岁了,看不出一点早衰的痕迹,皮肤保养得很好。 她双目慈祥,表情却冷峻着,直盯着几个抬起头正好奇地看着她的学生,一半严厉半温和地问着:“怎么我脸上有字吗” 那几个同学连续摇着头,赶紧速速地低头看书c又安静地开始自习起来了。 一时间,这个教室里,鸦雀无声,甚至,同学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似的。 只剩下了,书本翻动c文具盒打开又合上c笔尖在纸张和本子写写画画着的声音。 此时此刻,量谁谁,也不敢再抬头来。 只有站在最前排的荆晓灵,她一个人那清澈如山中井水般的眼神,跟随着教导主任李老师脚下的步伐,望着她的身影,从教室前排一行一行c亦步亦趋地一直移动到了教室的最后面,又在最后一排停了下来,逗留了一下。 当荆晓灵发现,那个叫“棘子成”的新同学,不知何时已经早就坐在位置上了,她便对如此我行我素的这位大男生产生了一份更大的好奇心。 她远远望着他,他正在低头写着什么。 荆晓灵很努力地踮起脚尖,想着越过所有的同学,去仔细观察着棘子成读书写字的细微动作。 然而,他们两人,在物理空间上,彼此相隔的距离,实在有点太远了。 她根本看不大清楚的,只得落下脚跟c稳稳地站在原地;可,她就是想一直看着棘子成,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什么。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教导主任李老师并没有从教室的后门走出去,相反地,只见她又从另外一排饶回到了教室的前面来了。 李主任还是没有正眼瞧上荆晓灵一眼,反而,她先是蹲了下来,仔细地研究着刚刚那个男生摔倒的地方。 然后,她才慢慢地站起身来,径直地走到了荆晓灵的面前,从上到下着,简单地草草打量了荆晓灵一通。 荆晓灵看着,这位李主任伸出右手c指着讲台下的那一角,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贴近自己的身体,语气平静而小声地,对她耳语了一句:“这样吧先罚你,把你自己造的这个犯罪现场,马上擦干净之后,再来论一论,应该怎么处罚你” 什么“犯罪”现场 自己没听错吧荆晓灵疑惑不解地望向李主任。 李主任看着还戳在原地的荆晓灵,反问道:“没听懂” 荆晓灵赶紧反应过来,速速点了点头,背着自己身后那个重重的大书包,随手拿起窗台附近一个脸盆边上挂着的干净抹布,在盆里沾足了水。 于是,她便开始使劲儿地擦着讲台的边棱角。说巧不巧,她擦拭的那块地方,有一块小小的木头尖。 而,她终于看清楚了,那块木头尖儿上,还带着一点血渍。同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出拳打了那个小男生的力气确实有点大了。 那么,那个男生,是真的受伤不轻了吧 那块尚未干涸的血迹,大概,就是他额头那块伤处上流出来的吗 天呢 自己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他脑袋不会磕坏掉了c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想着想着,荆晓灵的两只手,变得冰凉冰凉的。也可能是因为,盆里的水很凉的缘故。 等她擦干净讲台边沿之后,那位教导处的李主任早已经不在教室里了。 荆晓灵只好依然独自站在讲台窗边的角落里。 她不知道,哪一个空座位,才是属于她的。 更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究竟会是一种怎么样的处理后果 难不成,刚开学第一天c这课还没上过一节呢,就会被校领导勒令退学吧 如果,父母要是知道了,自己“犯了罪”,那不得把她往死里打啊 即便,在此前的十年里,父母从来就没有打过她。当然,她小时候很听话,学习也很棒。父母根本找不出来任何理由打她。 可是,这一刻,荆晓灵深刻体会到了,有一种感觉,叫作“真正”的“害怕”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自己身穿着那件看起来很合身c很漂亮的灰色花纹大衣外套上。 这件灰大衣,是荆晓灵的三姐姐去年年底新买的衣服,至今也才三个月左右。 前一天晚上,二大伯母曾经和荆晓灵说过,因为三姐姐现在长高了c也胖了一点,这大衣她穿不进去了。 可,实际上,三姐姐明明亲口对她说过的:是自己不 喜欢这个样式和颜色,当时只是打开包装c试穿过一次,就不想再穿了。 所以,二大伯母这才是将这件大衣送给了荆晓灵,作为她这个学期开学的“新”礼物之一。 除了,这一件“新”大衣服之外,还有其他的“新”衣服,“新”鞋子c“新”书包c“新”文具大都是她的三姐姐淘汰了不要的二手货。 站着两腿有些发麻的荆晓灵,又想起了春节期间刚刚离世不久的爷爷。 如果,爷爷还在世的话,一旦他知道了,自己如今变成了一个既“寄人篱下”c又爱“惹是生非”c“动手打人”的“坏”女孩儿,爷爷会怎么想呢 不过,幸好,现在,爷爷已经不会再想什么了吧他不再可能因为荆晓灵的此事而生气c再起坏了身子。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再没有一个人,能像爷爷那样真心爱护c悉心照顾c耐心教导荆晓灵了 越是这么想着,荆晓灵的眼泪,越来越停不下来了。 刚才摔倒受伤男生的同桌女孩儿,趁着教室里所有同学都在闭着眼睛c做眼保健ca一的时候,她偷偷上前去,给荆晓灵递过来了一只非常干净的白色小手绢,示意着让她擦一擦自己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谢谢”说完,荆晓灵转过身去,站在春光明媚的窗口,对着玻璃里面自己的影像,擦着脸上的痕迹。 她没有发现,教室最远处坐着的一双眼睛,正在遥望着她瘦小啜泣的背影。 第7章 没教养啊? 初春的遥河城,暖阳正艳,柳枝鲜嫩,莺雀争鸣。 然而,在荆晓灵的眼前,这窗外校园里的各色美景,到底与她何干呢 就算是再美好的春色,此时此刻,在她的眼中,也全都统统蒙上了重重的一层阴暗浓密的“雾霾”。 中午,班上的同学们都出去吃饭了。 只剩下,荆晓灵一个人还站在讲台前,她的两条腿和脚底板都站麻了。她只能依靠着时不时地来回交换着身体的重心,来缓解不适感。 而且,她还口渴得不行,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原本按照课表上的安排,三年十班的这个上午,理应是平淡无奇着,这样按部就班地进行课程计划: 第一节课,应该是班主任孙钰峰的语文课。第二c三节课,分别是数学和自然课。 然而,所有的平静,都由于荆晓灵打倒秦明轩的那一拳头,就犹如一块巨大的鹅卵石,砸进了表面一滩死水般的湖面似的。 整个遥河小学的天空,好像也变得不再晴空万里起来。 这个时候,班主任孙钰峰在就已经将那位受伤的男同学,从校医务室又背到了遥河医院的急诊室里。 现在,孙钰峰还戳在病房的门口,和孩子的两位家长解释事情的原委,并且卑躬屈膝确认更为恰当的调解方案。 但是,数学老师恰巧家里突然有事,临时请假,本想和下午的语文课老师临时调一下。可惜,同一时间,英语老师也有别的班的课。 其他科目的老师也没有更多的空余时间,来暂时接管这个以“某转校女生一拳惊人”而获得了有史以来“纪律最乱c学生品行最差”的班级。 开学的第一天,遥河私立寄宿小学的三年十班,在全校也名声大噪起来 班里的所有同学,除了教导处李主任上午过来飘了一大圈c惩罚了荆晓灵打扫干净“犯罪现场”的讲台之后,他们也就这么无人过问着的,上了大半天的自习课。 很多人都认为,这,全都是拜这位新转来的女学生荆晓灵殴打同班同学秦明轩的恶性事件所致。 每一次课间,同学们从外面回到教室的时候,看到荆晓灵的眼神,都要更多一份怒斥和谴责。 很多同学都表示,自己以与这个“臭名昭著”的野蛮女生作同班同学为耻。 她站在这个教室里的时间越长,越不可能,再会有人愿意主动上前搭理她c关心她了 幸好,一个高大的身影靠近了她,递给她一个水瓶:“喝点吧凉了一节自习课,不烫了,应该可以喝了。” 见荆晓灵有些诧异,棘子成微笑着放下了水瓶,转身便出去了。 班主任孙钰峰好不容易在医院里安顿和抚慰好了秦明轩同学和他的父母。 随后,他也是饿着肚子匆匆地赶回了学校。 刚一回来,他就把荆晓灵从教室一路拎到了无人的教导处,大声对着她吼道:“你给我进来把门关上” 荆晓灵的小脸毫无血色,发麻的双手双脚,一直是冰凉冰凉的 低着头,背着沉沉的书包,暗自摸索着门后面的把手,却忽视了门上的自动弹簧。 然后,就听到“碰”的一声,大门顺势紧紧地闭合上了,差一点就把骨瘦如柴c弱不禁风的荆晓灵带着摔倒了。 “你要吓死我啊”班主任孙钰峰狠狠地拍了一下写字台的桌面,他甚至把自己的手心都震疼了。 荆晓灵连连道歉着:“对不起孙老师对不起那门” 以前,在村里c亲戚家里住的时候,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破门啊,它反抽起来的劲儿怎么会那么大呢实在是太吓人了 荆晓灵与班主任孙钰峰对视了一眼。 瞧着孙钰峰的凶神恶煞的眼神,简直是要准备把荆晓灵当即生吞活剥了一样。 心生恐惧的荆晓灵实在是太害怕了,只得将悬在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班主任孙钰峰怒气呼呼地冲着荆晓灵,呵斥道:“荆晓灵,难道,你爸妈就没有好好教过你吗” 在过去的学校生活里,科科满分c年纪第一甚至是“全村第一”的荆晓灵,就这样开启了进入遥河城c这新学期第一天的正式临训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挨罚,也更是第一次受到如此之大的委屈和伤害 然而,没有人再在前面护着她c没有人再会将她搂入怀中c没有人再 总之,她的人生,从此刻开始,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去抗c去面对了 55555 5 “关个门都不会”班主任孙钰峰继续对荆晓灵大吼着,“真是头村里特产的蠢猪” “老老师我不是故意的”荆晓灵哈着腰c低着头,像是默哀的姿势一般,忍受着对方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你怎么不说,自己早上在教室里出手伤人,也不是你故意的呀” “我承认,我打他,那我是故意的。”荆晓灵对此毫不隐晦和逃避。 然而,也的确是秦明轩实在太欠揍 因为荆晓灵从小一直以来都没有受到过那么大的u辱,也从未听过有人会那样污蔑自己的家乡:荆村。 也许,那时的荆村,在和其他乡镇比起来,确实还没那么大幅度的发展,始终保持着原有的那种乡村气息的生活方式。 班主任孙钰峰喘着粗气,转过身来,指着荆晓灵的鼻子,继续严厉地训斥道:“少废话荆晓灵同学,我问你啊,你们这些村里出来的孩子,是不是都这么没教养啊” 荆晓灵也开始发起倔脾气来了:“是他没教养是他先胡说八道的” 尽管,班主任孙钰峰当时也听到秦明轩说过了什么,然而,他还是一味地有意护短着:“不管人家秦明轩同学到底说你什么了,也不至于让你大打出手c拳脚相加吧” “反正我没错”荆晓灵认定死理儿,始终不肯松口和服软,“他就是找打” 第8章 疼不疼啊? 虽然从小,荆晓灵就习惯了听话,可常常也会倔强无比地坚持着自己十分笃定的那些“真理”。 爷爷说过,很多事情并非是因为绝对的对错而没有去完成,只是由于人们以各种各样的借口不敢再坚持下去而已。 而且,在过去的十年里,荆晓灵从来没有和其他小朋友动过手。打了秦明轩,这也是,她第一次以ba一制ba一的经历。 班主任孙钰峰一听荆晓灵说话,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混账东西打人犯法,你懂不懂我就不信,你爹妈真的就没教过你吗” “他们只教过我”荆晓灵回忆着,自己和父母那些十分有限的相处时光,“要做正直的人,不能乱说话” “放”班主任孙钰峰又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吓了荆晓灵一哆嗦,“你说谁乱说话呢你敢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是我没有做错早上,在教室里,是那个秦同学先说错的话。”荆晓灵始终还是没有妥协。 “你”孙钰峰被气得一时语塞了。 “他说,我们荆村是整个遥河城内外最穷的一个村子。他还说,我们那里的孩子,一出生,就都没衣服穿c没饭吃,每天都是光着股上山挖野菜吃,进了城也只是跟着爹妈出来捡垃圾。” 班主任突然讥笑着:“哈就因为这句话,你就敢动手打人我怎么觉得,秦明轩同学说的,的确是事实呢” “是他说错话侮辱了我的尊严和人格” “就这样村里的孩子,这么粗鲁,这么没有教养,只知道使用ba一力,一言不合,动不动就出手殴打同学。你还有什么尊严和人格,可言呢” 荆晓灵仍旧毫不妥协:“反正,是他嘴欠,活该挨揍”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嘴这么硬啊让我看看,你这幅牙口,用什么材料做的”班主任掐住荆晓灵的右脸和嘴角,“疼不疼疼不疼” 荆晓灵被他撕扯着,咬着牙:“不不疼哎呀” “不疼不疼,是吧看来,不给你点教训瞧瞧,你都不知道自己上的是什么哪家私立贵族学校了吧”班主任向屋子的四周寻摸着什么东西,他在找着自己手头边上可能会是最好用的“教具”。 眼看着,班主任已经从墙壁上的一块黑板边沿上,抄起了一把长长木头尺子。 然后,恶狠狠地转过了身,朝着荆晓灵走了过来。 班主任一只手握住尺子的一头,尺子的另一头来回落在自己的另一只手心里,轻轻地在荆晓灵的眼前挥动着。 “你知道不知道,能进得了这遥河小学的孩子,都是什么样的出身吗”他问着。 荆晓灵摇了摇头,一声不吭。 她自然不懂这所学校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她只是听二伯父二伯母说起过,她只是大概地知道简单的情况,这里的学生,他们大都是非富即贵。 然而,到底这“富”啊c“贵”啊,具体是啥含义,她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十分具象的概念呢 她本是只想着,听从二伯母在她入学前的反复叮嘱,一定要和所有老师同学打好关系,一定要多听少说,能做的时候c就不要说。 荆晓灵完全无法预料,刚刚入学第一天,结果却是 咳 荆村民风一向淳朴。商家无论大小本,也都是诚信经营。 上到村长支书,下到乡村老师c农庄大户,没有人会有高人一等的官气c书气。 村里虽然不足够富裕,但是,每家有良田c自给自足。 最重要的,常常是一家有难c八方支援,甚至邻里邻居之间也家不闭户。 班主任继续问道:“那你又知道不知道,自己打伤的那位秦明轩同学,到底是怎样家庭背景的出身啊” 荆晓灵只得又摇了摇头:“他什么身份,又与我何干” “无知愚昧”班主正在气头上,听到荆晓灵这句话,便一下子挥起尺子抽在了荆晓灵的胳膊上。 好疼 荆晓灵下意识地揉着自己挨打的部位。 辛亏,三姐姐的这件大衣还算足够厚实;否则,恐怕不只是皮肉疼痛;刚才那一尺子打下来,很可能直接就骨裂了。 “荆晓灵,你可给我听好了啊我只说一遍他,秦明轩,是咱们学校的直属上级部门区教委副局长家的二公子。” 不过,据荆晓灵自己的经验所知,教委也曾经派人下访过她之前就读的荆村小学。她也没见那些所谓的“局”里人他们的官威有多大啊 班主任孙钰峰的如此行为,简直完全出乎荆晓灵的意料之外。 “哦”荆晓灵就像鸭子听雷一般。 “我说了这么多你哦一声,就想了事了那怎么能行呢” 荆晓灵不解道:“啊” “我们全校师生,都得依仗着人家你知道吗人家副局长一句话,很可能就能让咱们封校。这回,你可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了吧” “多大”荆晓灵问着,她此刻就只是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而被退学。 “你们这些穷村子里出来的孩子,简直就是狗不懂” 荆晓灵冷嘲热讽着:“所以,得靠您好好教我啊” “废td的什么话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教导主任接收你,还让你加入我们班要不是,看在你亲戚家里有两个孩子都在我们学校里就读,平日表现还都不错。以为养活你这个可怜的寄生虫,应该人品也不会太差。可惜啊,我真是眼瞎啊,抱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班主任锥心后悔着,自己竟然为了那五千块的“好处费”,给自己挖了一个这么糟心的深坑 荆晓灵实在搞不明白:既然已为人师表,又样貌堂堂的,而且,这个年轻的男人还是遥河小学里这个重点实验班的班主任,为什么他说出的话语,怎么就那么难以入耳呢貌似,都赶不上自己原来在荆村小学负责每夜打更的老爷爷和蔼可亲c语重心长呢。 第9章 太倔强了? 荆晓灵仍然还清楚地记得,在上一个寒假开始之前,荆村小学的王校长曾经一语中的地和学生们说过:话由心生,文如其人。 她说:“孩子们,无论以后,你们到了什么地方,都要记得,我刚才说的这八个字你们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代表着你们的内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真正美好的人性,并不会因为此人是出生在城市c还是出生在农村,而有半分半毫的差异。 如果,没有那场火灾,该多好 如果,爷爷现在还活着,该多好 如果,自己没有离开荆村,该多好 如果, 荆晓灵后悔了,后悔曾经在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向星空许愿,希望年幼无知的自己,能够早点长大c能够早点走出村子去。 年少气盛的她,再一次非常冲动地和班主任孙钰峰顶起嘴来:“我才不是寄生虫” “哎你还敢顶嘴顶嘴,我叫你顶嘴” 说罢,班主任孙钰峰的尺子,连续地抽打在了荆晓灵的身上。 然而,这种惩罚,还是没能解了他心中已经濒临顶点的怒气。 接着,一边打,他一边还没完没了地继续在嘴里絮叨着:“荆晓灵,你要是那一拳头把他打残废了c打傻了,你c还有你所有的家人后半辈子,就别想好过了你知道吗” 荆晓灵咬着牙,忍着疼,气息微弱c但底气十足地回答:“不知道” “你这第一天入学,就给我,作出这么幺蛾子的大事儿来要再继续留你在学校里祸害同学,我才是真的失职。”班主任孙钰峰打得都有点累了,毕竟他中午也没吃饭。 “我又没让你管我” 他随手放下手中的尺子,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机,气喘吁吁指着荆晓灵说:“看来,今天,我非得通知你外地的爹妈了。晚上,就让他们坐飞机过来,赶紧带你滚蛋。打哪儿来c回哪儿去” “别别告诉我父母”荆晓灵终于妥协了,“求你求你了” 可是,其实,荆晓灵也不知道通帝城离遥河城到底距离相隔有多远,而且,甚至,她也不知道,现在他们俩是不是还身在通帝城。 春节后,父母把她“托付”给了大伯大妈c离开荆村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当然,也有可能因为大伯c二大伯的家都搬到遥河城里了,原来的电话号码都更换的缘故吧。 在荆村,荆晓灵一向都是只会给自己远在外地打工的父母长脸的,从来就没有让他们在亲戚面前丢过脸c为她操过心。 如果,班主任孙钰峰真的通知了她的父母,恐怕,没有哪位亲戚会再给她一口“百家饭”吃了。 而,她,最后的最后,或许,也只能再次轮为了自己父母的累赘,跟随着他们异地漂泊c居无定所了 “求我求,也没用” 荆晓灵大胆地向前靠近了班主任孙钰峰半步,“噗通”一声,跪在他的脚下,拽着他的裤角:“老师,求您” “可是,此时此刻,秦明轩同学他人还在医院的急诊室高级病房里躺着呢脑震荡,昏迷不醒”班主任孙钰峰一脚踢开了荆晓灵。 看来,跪,也是没用的 荆晓灵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站直了身体。 班主任孙钰峰上下打量着荆晓灵,不明白这个村里来的女孩儿,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攥紧了拳头,在荆晓灵的心窝处拧动着:“你说,你们这些粗俗野蛮的村里人,力气怎么那么大呢你们不都是吃野菜和垃圾长大的吗倒是说说看看,你自己的力气,怎么就那么大呢” 荆晓灵的身体没站稳,一只脚晃动着,向后推了两步。她对班主任孙钰峰触碰自己的身体,很是反感。 “哟你还学会,躲我了你给我,过来” “我没躲”荆晓灵口中虽这样说,但身体的躲闪已经出卖了她。 “你不过来,是吧”班主任孙钰峰上前一步。 他贴近着荆晓灵的身体,极速抓起了她的一只手,不停地用尺子拍打着她的手心。 “疼疼别打啦”荆晓灵叫嚷着。 十指连心,怎么能够不疼呢 “你还知道疼啊”班主任孙钰峰倒是饶有兴趣起来,“哈哈知道疼,就好说明,你还不是根木头” “知道了,知道了”荆晓灵开始哭了起来,点了点头:“求您别打了” 既然,跪都跪了,荆晓灵这些求饶的眼泪,怎么可能换来冷酷无情的对方再多一丝怜悯呢 班主任孙钰峰弯下腰,对着荆晓灵哭红的双眼 ,质问道:“那,早上的时候,你出手打伤了自己同班同学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他也会疼呢” “我怎么知道,他那么不禁揍啊” 的确,实事求是地讲的话,秦明轩的那小身板,也真心是非常“不堪”她“一”拳之“击”的。 “你还犟嘴,是不是”班主任孙钰峰又伸出了自己那只脏手,扯住荆晓灵的嘴角。而,另一只手,拍打着她另一面的侧脸,“来,来,让我看看你的小嘴儿,怎么就那么禁揍啊” 满脸火辣辣的红肿,荆晓灵的双手挂在男人的手臂上,使劲儿地拉扯着他,本能地试图阻止他持续伤害自己的动作。 可是,毕竟,她在教室里站了一上午,午饭也没来得及吃。与一个成年男人挣拔了几下,便全身没了力气。 最后,荆晓灵只好用了自己曾经吃野生酸枣的办法来对抗了:上牙咬。 “我去你特么属狗的呀” 班主任孙钰峰一把将荆晓灵甩到了一边的长沙发里,揉搓着她刚刚留在他小手臂上的那一排深深的牙印。那上面竟已经浸出了血痕。 荆晓灵的后背,被自己身后那个沉沉的书包,搁得生疼。她咬了咬嘴唇,忍受过去了。 就在她想重新站起来c往门口跑的那一瞬间,班主任孙钰峰朝着沙发上的她猛扑了过来,咬牙切齿着说:“这可是你自找的” 荆晓灵下意识地缩进沙发深处。 只见她眼前的那个男人,抡圆了他又黑又短的手臂,一个大巴掌在面前扇了过来。 顿时,荆晓灵的眼前一黑 至于,再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10章 没事儿了? 再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荆晓灵才从不省人事的状态中,慢慢苏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她的二伯母已经坐守在教导处的那张沙发边上了,见着荆晓灵醒来,紧皱着眉头,瞪着她连连叹息着。 而,她的二大伯正弓着老腰,低头不语地坐在了班主任孙钰峰的书桌对面。 两个男人,一老一少,正大口大口地抽着烟。整个屋里,烟雾缭绕的,甚是呛人。 在他们面前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两大篮子昂贵的新鲜水果,还有一条刚刚拆装的名牌香烟。 班主任孙钰峰嘴里一边抽着烟,他的左手一边不时地敲点着旁边一个厚厚的红色纸包的大信封,里面露出了几张崭新的百元大钞看起来,像是刚从银行at机里刚取出来不久似的。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荆晓灵的二伯母用了一种奇怪的语气,安慰着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荆晓灵,“孙老师,您看这孩子,没事了没事了啊” 没事儿了 这,没事儿了,是什么意思 荆晓灵疑惑不解地依次环顾着屋子里的三个大人 是说,班主任孙钰峰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自己远在遥河城c在外劳务打工的父母了吗 还是说,挨打昏迷躺在医院高级病房的秦明轩,身体已经恢复健康了呢 那么,她应该,也不用被处罚和退学了吧 然而,似乎,她隐隐约约地预感到,或许,那事态的演变,没准儿,会比处罚和退学,更让她难以承受 二大伯听见自己的媳妇儿说着,便抬起了头看了看荆晓灵一眼。 紧接着,二大伯又马上转过头,向坐在对面的班主任孙钰峰,毕恭毕敬地说道:“她班主任孙钰峰老师啊,您看,咱孩子也醒了那什么,我们今天就先带她回去了” “行看在,你们都是明事理的人” “回家,我们再好好地教教育教育她”二大伯向班主任孙钰峰保证着。 “而且,作为寄养的家长,你们遇到这种孩子,也都不容易既然,这十万的教育保证金,也交了孩子呢,今晚,你们就先领回去吧” “好的,好谢谢老师” “先别这么着急谢明天一大早呢,你们记得去趟医院,给秦家人好好道个歉,尤其是孩子的父亲。” 二大伯连连点头:“明白,我们都明白的” “刚才也和你交代过了,那受伤害孩子他爸到底是何许人也我也就不再多说废话了”班主任孙钰峰给大伯递过来一张字条,“这上面,写着医院地址c科室c病房门牌号。别搞丢了啊” “必须的,必须的”荆晓灵的二大伯卑躬屈膝地应着。 “这丫头,究竟能不能复课咱们都得看人家秦局的脸色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对对孙老师,你说的没毛病那,我们就不打扰你的工作了” 二大伯拿起桌上自己的毡帽,缓缓地站起身来了,和坐在荆晓灵身旁的二大妈,交换了一下眼神。 二伯母赶紧着,又对班主任孙钰峰客客气气地说着:“我们家小晓灵,年级还小,又是村儿里长大的,不懂事儿今天给您添了一个大麻烦真是太过意不去了。这惩罚,是她应得的。倒是,这一天,让老师您费心了,还替我们教育她啦。谢谢” 竟然,还谢谢那种老师,怎配感谢 荆晓灵十分厌恶二伯母对班主任孙钰峰说话的这种口气。 当二伯母一把抓起荆晓灵的手臂,从沙发上将她拉拽了起来的时候,荆晓灵忽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哪儿哪儿都疼。 “嘶”她不敢再吭声了。 班主任孙钰峰他们三人准备离开教务处之前,又丢给了荆晓灵的二伯二妈这样一句狠话:“我提醒二位啊,虽然,这孩子,她不是你们俩亲生的;但回家这些天里,必须得严加管教” “是是是那,我们这就先走了” 二大伯在荆晓灵和二伯母先后走出教务处之后,自己又亲自毕恭毕敬地从外面将教导处的大门带上了。 一路上,荆晓灵在出租车里一直发着抖,可能是疼,可能是冷,也可能是害怕和恐惧 她依然不知道,即将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遥河城,这个名字,并不像她此前想象中的那么“动听” 刚一回到二大伯的家里,荆晓灵身后的房门,就“咣当”一声,被二伯母用力摔着关上了。 二伯母迅速甩掉了自己的高跟鞋,脱下来只有 在重要场合里才会穿的那件几万块的薄裘皮大衣。 “太td丢人了”她怒吼道。 有记忆的这些年来,荆晓灵还是第一次看到二伯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此前,在家族的亲戚眼中,二伯母绝对是温柔善良的荆家儿媳妇的典范。有时候,连大伯母都比不过她的宽容c谦卑和忍让。 可现在,她到底是在发着什么疯呢 “小声点”二大伯劝慰着自己的妻子,“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难道,你是想让周边四邻,都听到吗” “荆老二你就是一个怂包”二伯母瞬间就爆发了,摔打她随手可以触碰的任何东西,“真金白银的十万块钱啊,什么教育保证金” “这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事儿,不就是最简单的事儿吗”二大伯坐在了茶几边,泡上了一壶新茶。 “都揣了他们二货班主任自己的腰包了你,看不出来吗”二伯母气冲冲走过来,手指顶了一下她老公的额头,“你说,你这个榆木脑袋,是不是傻” 二大伯接着淡定地说:“现在,一手交钱手还孩子。你想想看,若要是人家家长想要去告状,还不得牵连到咱们俩吗到时候,可就不是赔钱c道歉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咱家的那点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好吗我说,你就是脑子缺根弦儿”二伯母愤愤地继续数落着二大伯。 第11章 家里事儿? 荆晓灵的二大伯不紧不慢地,给自家那位就知道“窝儿里横”的暴脾气媳妇儿,分析着那些事前事后的道理:“你想想看呢那笔几十万的钱财,怎么就不是前短时间里那一阵的冬风一夜刮来的呢” 二伯母瞪着溜圆的眼睛,哑口无言着,等着看他后面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二大伯继续说道:“你可别忘了咱家原来那套老旧的红木家具,也是十几年前,你爸你妈c我老丈人老丈母娘,他们当初淘汰不要了的东西。你说,谁也没成想,那些东西能值那么多钱,不是” “我娘家,也算是有些老古董了吧哼”二伯母对此还一直挺自豪的呢。 “要不是,咱大嫂子那天好心,给咱们引荐了那个专门倒腾这些老物件的霍大师” “切那根儿老油条啊,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大骗子c只会投机倒把的商贩子” “咱们怎么能换上这么大套的房子,还在城里过着这么好的生活环境呀对吧” 一提起这事儿,二伯母就一肚子窝火:“我呸呸你就别提那个没良心的贱货,行不行啊从咱这儿88万买走了,转手就卖了200多万。” “那不是我家大哥结交的外商朋友吗” “拉倒吧我刚刚说的话里,提到你大哥和他商友了吗” “没有没有别生气啦在过去的时候,那些有钱的洋人啊,不都会觉得咱中国的古董,都是好东西c都是宝贝吗” 二伯母声音更大了,很生气地说道,“你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再别想有啥大出息了” “嗐我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就算有着还想闹出席的心思,也是有心无力啦哈哈哈”二大伯的心态一直都很好c很随和。 哪怕是他遇到天大的灾祸,也是很淡定的表情,尽量努力来调和身边紧张的气氛。 “我怎么说你好啊荆老二,你是碰上什么事儿,就只知道胳臂肘往外拐,就只会关起门来欺负自己媳妇儿的能耐啊” “哪有的事儿啊”二伯父贴近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一下,“好啦别生气了” “一边呆着去”二伯母一巴掌就扒拉开了二大伯的那大厚嘴唇子。 “女人生气,对身体最不好啦,容易得癌症啊”二大伯又借机亲了她另一边的脸蛋儿,来讨好对方,“今天,这一整天,辛苦媳妇儿啦一下午的,这银行啊c学校啊的来回折腾啦” “我跟你说啊这糟心丫头,要不是你亲弟弟的孩子,我才不会让她进咱们家门半步呢” “得了得了少说两句,能死啊”二大伯又开始抽起烟来。 门口的客厅空间,不算太小,也不算太大。那烟味儿实在呛人。 荆晓灵从小就对烟味极为过敏,所以,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当初就为了她,把自己连抽了一辈子的烟袋锅子都给戒掉了。 她这会儿,只得捂着鼻子和嘴,戳在门厅的鞋柜旁边。 二大伯瞧着荆晓灵畏畏缩缩c可怜巴巴的模样,甚为心疼,赶忙说道:“晓灵儿啊一直戳在门口,干啥呢赶紧进屋里坐” 可是,没有二伯母的首肯和允许,荆晓灵怎敢进屋去呢 荆晓灵心里清楚得很,在外面,二大伯说得算;在家里,二伯母才是一言九鼎的“老大”。 因此,她只是简单“嗯”应了一下之后,就再没有多吭一声,站在门口佯装着,整理书包里的东西。 她慢吞吞地将书本一件件地拿出来c又一件件地放了回去。 “荆晓灵,你磨磨蹭蹭地跟那儿,摆弄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呢”二伯母坐在茶几边上,显得十分愤恨。 “刚到家,还没一会儿功夫呢你着啥急呀让孩子先缓一缓c喘口气儿” “我七老八十了,都已经缓过来她还喘什么喘”二伯母远远指着荆晓灵便说道。 “啥七老八十瞧这话说的我媳妇儿,最年轻了,永远十八岁”二大伯一贯很会讨老婆欢心。 然而,这一次,二伯母是真得发火了:“荆老二我早晚得被你们荆家的这个小丫头片子,给活活气死了” “都回到家了那些学校的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咱就不说了啊” “学校的事儿,不说行那,我就再跟你说一件家里的事儿啊,她来个大姨例妈假,都给我弄得满床脏兮兮的” 昨夜,荆晓灵的初cha一来了;可,对此,她自己还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感觉和意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早晨起来,那些血渍的颜色比较暗沉,又裹在被褥里,她没有留心,就去上学了。到学校第一天就被罚站,一 直也就没有上卫生间。 这会儿,才听到二伯母提了一句,她才意识到,赶紧跑去卫生间,把自己好一通整理。 她心想着:从自己出手打了那秦局家的二公子狠狠一拳头开始,恐怕,自己就再也不是什么“好孩子”c“好学生”了吧 荆晓灵坐在卫生间里,不想出去。她只是默默地听着,客厅里,二大伯和二伯母的那些对话。 “你们女孩子家家的那些事儿,犯的着当面说出来嘛”刚刚当着自己侄女的面子,聊这种话题,二伯父都不好意思了。 “你刚才不是说,在家里就只聊家里的那些事儿吗” 二伯父便赶紧打着圆场:“多大点事儿吗你换一套新的被褥,不就好了” “新的一套床单被褥,一百多块呢荆老二你是不是还以为,自从卖了一套我娘家的老家具,咱们摇身一变,就真的成了百万富翁呢” “没我没那么想过”二伯父刚刚沏好的茶已经可以入口,他便淡淡地品了一口:“只不过,现在,即使不是百万资产,不也没让你过回和原来一样的苦日子去吗” “天呢你还想让我们娘仨,跟你一起回到张家村里受穷吃苦啊”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亲媳妇儿啊” 第12章 那之后呢? “我跟你说,没门想都别想” “不想不想” “就说,你那个怂蛋的三弟弟吧”二伯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冲着紧闭的卫生间大门嚷嚷道,“荆晓灵,你是掉在厕所了吗” 荆晓灵也是听到了二伯母提起了自己的父亲,也便速速地从卫生间的门缝里溜出来了。 她一路小跑到门口鞋柜处c将自己书包紧紧抱在怀里,一声不吭地在客厅里找了一个小板凳溜着墙边坐下了。 二大伯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灵儿啊你窝在那个犄角旮旯里,多憋屈啊来二大伯这边的沙发上坐啊” 荆晓灵摇了摇头:“没事儿,二大伯我坐在这儿,就行,顺便,给新书包一包书皮儿。” 二伯母摔打着自己手边上可以触摸到的一切物品,没好气地连连瞪向荆晓灵:“荆老二,你看你那个三弟弟啊,自己欠了一股赌债,不知道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你这当二哥哥的,可倒是够大方的啊说替他还,就替他还了有俩钱,不够你嘚瑟和显摆的” “都是自家兄弟能帮衬着,就帮衬一把呀”二大伯弹掉了手指间烟头上的烟灰。 “那你咋不看看,你大哥是怎么做的他也是你们的亲兄弟啊,你看,人家什么时候会揽这些破事儿” 二大伯被她一句一句地怼着,突然说不出来。自己媳妇儿,最后说的这句话,问得的确有点道理。 不过,往年,也是二大伯更愿意主动挨家挨户地联络c走动c关照着,自然,和几个兄弟之间的关系,也是最亲c最近的。 “可是,那帮子高利贷,让你签名,你就签名啊荆老二,你说你自己是不是傻啊” “二伯母,您刚才说的是什么赌债” 荆晓灵听到他们俩说的好像是自己父亲跟别人欠了钱c而二大伯帮父亲还了债。 她心里急着,连脚下的两只球鞋都没有来得及,就径直冲进客厅了,这会儿也不害怕烟味了。但,她还是剧烈的一阵咳嗽。 二伯父刚刚也是忘记荆晓灵对烟味很敏感的这一毛病。这听她一咳嗽,才想了起来,便立马就把自己手中的烟头,给掐灭了。 他又对自己媳妇儿和颜悦色地说道:“别说了别说了听他们老师说,孩子中午饭都没吃饭,下午在教导处饿昏了现在,她肯定是饿坏了你快去做饭吧” “吃什么饭,吃饭上梁不正c下梁歪。做错了事情,她,还有脸要饭吃呐” 说着,二伯母冲到荆晓灵的面前,才见到她连鞋子都没换就进了客厅。蹭得一下,又开始火冒三丈起来:“荆晓灵,你赶快给我把鞋换了” 荆晓灵乖乖地赶紧脱下自己的鞋子,光着脚将其规规矩矩地摆在了鞋架上。 二伯母立即把正在门口鞋柜旁边准备换上拖鞋的荆晓灵,一直拖拉到里屋的大衣柜门口。这会儿,她又不说自己是“七老八十”的老女人了,力气可太得很呢。 “二伯母,您这要做什么啊”荆晓灵嚷着,“快放手您弄疼我了” “说,你错了” “二伯母我到底哪儿错了是那个秦明轩,骂我在先,我才推了他一下。谁知道,他身子骨那么脆” 荆晓灵光着脚,哭得撕声裂肺。 却一把被二伯母不管不顾地推进柜子里:“给我滚到大衣柜里,反省去荆晓灵,我告诉你啊。在你姐姐c弟弟都没回来之前,你就给我好好呆在里面别出来,碍我的眼” 随即,二伯母将柜子的门从外面直接锁上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荆晓灵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大衣柜里,不停地向外拍打着那两扇已经上了锁的柜门,“二大伯c二伯母,我没错真的没错快点,快放我出去吧” 二伯母实在觉得她太吵了,便猛地拉开了柜门:“小兔崽子行你不承认犯错,是吧” 荆晓灵一个趔趄,从里面摔了出来,整个人一下子跪在了衣柜外面的地板上。两个膝盖,瞬间疼得要命。 “打同学,咬老师,还在教务处装昏装睡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这句老话,一点都不假” 只见二伯母一边说着,一边从卧室的门后面,拿起来一把已经没了穗的苕帚,硬邦邦地打向荆晓灵的前身后背。 “疼疼二伯救我救我”荆晓灵求助着。 大妈先下手为快,立即把卧室的门从里面反锁着起来:“今天,你喊谁,都没用” 无论,二大伯在外面怎么敲门c撞门,始终无效。 荆晓灵在卧室里,满屋子地乱跑着。 二伯母穷追不舍地殴 打着她。直到最后,那把苕帚被她意外脱手c甩了出去。才告一段落。 她也打累了。 荆晓灵也体力透支了。 她便被二伯母硬生生地,又塞进了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大衣橱里,从外面锁了起来。 这第二轮的“惩罚”,看来,也是荆晓灵“应得的” 那之后呢 是不是,还会有第三次c第四次 荆晓灵从嚎啕大哭,渐渐地变成了无声地抽泣。 她抱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蜷缩在柜子里。 脸c胳膊c腿都疼 然而,她脑子里面,却充斥着各种胡思乱想的问题,比如: 在教务处的办公室里,为什么一下午,都没有其他老师来 自己昏死过去的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再比如,为什么,可以随时找到一个这样c那样的借口和理由,随意地想怎么“惩罚”你,就怎么“惩罚”你呢 那个顶天立地的大衣橱是二大伯搬过住之后,利用自己的空闲时间,亲手打造的家具。用来放置冬衣的,里面满是棉衣c羽绒服c呢子布料,混合着防虫樟脑球的浓烈味道。 本来就是空间狭小,氧气不足。再加上,荆晓灵一天没吃饭,哭也哭累了。闻着闻着那一股股令人难以忍受c想要作呕的气味儿,她感到一阵阵的头晕。说不定,也可能是饿晕了。很快,她便在一片黑暗中,不知不觉地再一次昏睡过去了。 第13章 她没退学? 开学后第八天,第二周的星期三。 班主任孙钰峰仍旧是拉着背着书包的荆晓灵的小手,再次走进了三年十班的大教室。 荆晓灵这才发现,原来班里竟然有这么多同学。 而,上一周,站在同样位置的时候,她挥拳打伤了秦明轩之后,心里一直发怵,根本没心思观察班级里的其他人。 更何况,当时,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这里读书了 如今,经过了一个星期的居家反思,荆晓灵终于可以重新复课了。 班主任孙钰峰的语气显然是缓和了很多很多,但依旧是带着一些粗鄙的严厉口吻:“去最后一排,给我老实儿地坐好了啊别再到处惹是生非了” 荆晓灵扫了一眼教室里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那就不知道了” “不使钱儿的话,怎么能平事儿呢” “那秦明轩,他爸什么人啊” “我妈说,打人的人都是流氓,就得蹲拘留” “她居然还有脸能来上学” “女流氓” “呸” 倒数第三排的一个调皮男生,正朝着荆晓灵的裤子和鞋上,吐着口水。 可惜,荆晓灵也没能够来得及躲闪开。 在刚刚进教室的时候,那位叫“秦明轩”的矮个子男同学,他的座位上是空空的,说明他还没有来上课呢。 倒是,他的那个同桌女同桌,也就是一周前送过荆晓灵手帕的那位好心的小个子女生,朝着荆晓灵友好地微笑了一下。 当时,荆晓灵心里只顾着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勒令退学,一时间却忘了问她的名字了。 上一周,也是周三的时候。 二大伯单独领着荆晓灵,还特意去了一趟遥河医院的特级病房去“探望”秦明轩。 可是,秦明轩明明是已经清醒了,可是,他就躲在房间里c紧闭大门,怎么也不肯开门,接受荆晓灵和二大伯的道歉。 荆晓灵以为,秦明轩肯定是害怕自己了,如果她在医院的病房里,若要跟他再一言不合在对大大出手c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那他干脆就彻底不用出院了。 然而,秦明轩其实就只是考验一下荆晓灵,这丫头口口声声的那些个“对不起”,到底哪句是真心的c哪句是假意的。 “让她走我不想见到她”秦明轩在病房里还耍起公子哥儿的脾气来。 二伯父也是没有办法了,他们俩就只得被秦明轩家的保姆和护工,以“不要打扰病人休息”为由,客客气气地连人带东西给暂时“请”了出去。 实则,就是被“撵”了出来。不过,这倒是成全了荆晓灵自己最真实的本意。 很显然,荆晓灵的道歉,绝大部分不是出于真心实意的。 或者,按照秦明轩所说的那样,应该用“毫无趣味”来形容:“她,真的太无趣了一点儿也不禁逗” 被拒之门外的荆晓灵还故作遗憾状:“哎呀我还没来得及跟他当面赔不是呢” “算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二伯父道。 一位受所有人仰视着c被唤作是“秦局”的中年老男人,气场十足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连正眼都没有瞧瞧他们,径直走进那间病房去了。 就算被惩罚c被不公对待了多少次,至少,在荆晓灵的心里,始终都不会向真正犯了错的人妥协。 如果说,非要论一场孰是孰非的话,荆晓灵从头到尾都一直认为:怎么论,那先应该是秦明轩先向她道歉,才对。毕竟,是他出口伤人在先的。 荆晓灵宁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大大方方地这么“赶”出来,也绝不希望自己是“心甘情愿”地向有错在先的秦明轩卑躬屈膝,去先承认自己的“失手”和“错误”。 再者说,荆晓灵这一个礼拜里受到的“教训”不少了,可以说,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的皮肤了,不是淤青c就是伤痕。 她权当这些,算是抵过了她因气愤难耐而出手打人造成的“过失”了。 可是,她所承受的这些,确实来自于“亲人”的,所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然而,这是爷爷教她的输了什么,都不能输了精神和骨气。 永远不要被暂时比自己强的人吓倒总有一天,你会强大起来的 当荆晓灵站在教室里,并没有看到秦明轩出现时,她的表情很淡然;但,心中反而是在偷笑的。 她直勾勾瞪着第一排秦明轩的座位,暗自心想:“混小子有本事,你最好永远 别来;否则,再敢惹我的话,惹一次,打一次对你,我绝不客气c绝不手下留情” 荆晓灵胳膊上受的伤,让她的双手在即便是正常走路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发着抖。 面对一些“非富即贵”的同学们正在小声的议论纷纷,荆晓灵昂着自己那颗“高昂”的头,一步一步地从讲台前走到了最后一排。 “她不是退学了吗” “对啊,怎么又来了” “听说,给老师送钱了” “多少钱啊” 这个遥河小学,是个所谓的“贵族”私立学校,主要是面向所在区域当地周边的很多暴发户家庭的。 对外一直宣称是师资多么多么雄厚c教学环境多么多么优雅,课程设置是多么多么科学,知识体系是多么多么多元化 可是,就连学校的最高管理者c名誉校长,并不是教育界的顶流专家,而是创办该学校的投资大股东c美云集团的董事会会长:素美云。 但,在这片土地上,始终盛行着一个千年不变c的硬道理:与“权”相比,“钱”就显得微不足道c不值一提了。 还是那句话:在有钱人的眼里,钱是不值钱的东西。而,在当权者的眼里,钱只是可以用来交换权力等级大小的工具。 在经过了一个星期被反锁在家里“痛彻思痛”的深刻反省之后,荆晓灵好不容易才获得了校方领导整体班子里所有老师的批准,学籍才能够保留了下来,此刻可以顺利地回到学校c继续在这里读书。 第14章 又何妨呢? 荆晓灵并不知道,除了那十万块的教育保证金之外,她的二大伯c二伯母到底是怎么讨好和恳求班主任孙钰峰的。 他们居然能够说服班主任孙钰峰,既没有告诉她远在通帝城打工失联的父母,而且,也改变了孙钰峰此前有意把她劝退c让她休学的想法。 但,无论如何,从此开始,荆晓灵发誓:一定要好好地珍惜,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座位最后一排,又何妨呢 因此,她对那个刚刚吐了口水在自己裤脚上的男同学,也便采取着暂时忍耐c秋后一并算总账的心态了。 在荆晓灵的眼前,和她座位相隔半步距离的角落里,摆放着两个看起来很干净的大垃圾桶。 显而易见,这个三年十班,每天打扫卫生的轮岗值日,同学们倒还是很负责任地在完成啊。 哪怕,其中的一些同学们,目前对她并不友善,荆晓灵心里也还算得上蛮舒服的。 因为,她喜欢整齐的c“干净”;而且,最近几天,她好像还有一点点小洁癖。 荆晓灵摘下了自己身后的大书包,正准备坐在属于她的椅子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埋着头看书的同桌棘子成,伸出了左手,突然把她的椅子往后一拽。 荆晓灵差点儿就蹲坐在了冰凉的水泥地板上。 立刻,全班同学哄堂大笑了起来。 班主任孙钰峰站在距离她最“遥远”的黑板前面,无奈地瞧着她的窘态,下意识地跟着大家,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荆晓灵正要发飙,却发现了,在整个恶作剧的动作过程中,自己的同桌从始至终都没有半丝笑意。 棘子成仍然侧脸对着她c没有正眼看过她。可却随后,迅速地把他自己的椅垫从股下面随手抽了出来,平平整整地放在了荆晓灵的座位上。接着,他又继续低头看书了。 等荆晓灵重新站直了自己刚刚即将倾倒的身体,重新站稳了之后,只见棘子成又把她的椅子,推回了原处。 他依旧没有正视她一眼,非常非常地轻声说了四个字:“好啦,坐吧。” 这个声音小到了,似乎他只是为了说给荆晓灵一个人听的。 然而,荆晓灵听起来,是那么亲切,就像一周前,对方所说“荆棘的棘”,一样的亲切。 可是,开学第一天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说自己叫棘什么来着 她一时也记不起来,只好高高地站在书桌边,低着头,诧异地望着他。 不过,棘子成同学倒是身姿挺直,坐得十分端正,还是一直没有抬头去回视她。 这个时候,班主任孙钰峰和全班的同学们也都笑够了 “荆晓灵,傻愣着看什么呢屁股上长钉子啦”班主任孙钰峰站在讲台上,径直扔过来一只粉笔头儿,对荆晓灵大声地喊道。 钉子 难道,同桌棘子成刚刚在桌子下面好心递送过来的椅垫里,还藏了钉子吗 多一份留心,少一分伤害。 荆晓灵只好俯身下去,悬空虚坐着,双手在身下试探着来回摸了摸座位,感觉并没什么特别的,便实诚地坐了下来。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他的椅垫,竟然软软的c平整的,什么东西都没有,非常的舒服。 这一节语文课,班主任孙钰峰都讲了些什么,荆晓灵完全顾不上听。 她前面两三排的位置上,总有几个捣蛋鬼,他们会趁着班主任孙钰峰背过去写板书的时候,不停地往她座位后面的垃圾桶里扔着纸团。 荆晓灵的全部精力,都用于闪躲着来自各种角度的突然袭击。 其中,那个动作最准的c每次都能不偏不倚地打中她的人,就是上课之前朝着她的鞋裤吐口水的那个男孩儿。 班主任孙钰峰并不是没有看到那些调皮惹事儿的同学,只是,默许了他们这样的行为。 毕竟,这些孩子的家庭背景,是他这个区区无名的实习带班小老师,绝对惹不起c也高攀不了的。 如果,他还算得上是一个“小老师”的话当然,这句补充的话,并不重要,他自己似乎也根本不在意,只要是每月照常领到高额的实习工资,他就万事大吉了 这所私立学校,所有教职员工都是合同聘用制的,而非终身任教制。所以,师资的流动性是很大的。反正,就算是教得不好c口碑极差,大不了,合同一到期就拍拍股c拎包走人。 顶多是,当孙钰峰正好瞧见了那几个男生的小动作的时候,才会象征性地简单勒令他们一两句:“溜号的同学,注意点别总东张西望的 ,看课文” 想必,他那一身所谓“班主任”的权威性特权,似乎,都作用在了他对荆晓灵那些的严厉和管教上了。 终于盼到了下课铃声响起,荆晓灵顿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 她不得不承认,原本还是荆村小学“学霸”的她,来到遥河城读书,这才开学第八天,她就已经开始讨厌在这里上课了,也讨厌这里的同学c更讨厌这里的老师 荆晓灵从自己的位置上,如获重负地站了起来,准备在去接水之前,伸手去拿起身下的椅垫。 “谢谢还你的” 荆晓灵原本想着,应该要将这个椅垫完好无损还给身边的棘子成同学了。 可,这时,她却意外地发现了,那椅垫根本拽不动了,就好像是完全长在了那个板凳上面一样。 “别费劲了”棘子成指了指椅子,“那下面,涂满了502的强力胶水你扯不掉的” 荆晓灵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却只见这同桌简要地说完之后,合上了自己手中的书本,默默地起身,从教室的后门,独自走了出去。 他作业本的封面,隽秀的字体,写着三个字:棘子成。 他的名字,怎么那么特别啊 他的声音,又怎么那么好听呢 望着棘子成离开教室的背影,荆晓灵心里反复默念着:“幸好,有你幸好,有你” 第15章 你能怎样? 荆晓灵忽然有点分不清,是自己的眼神里闪闪发光,还是棘子成的身影自带着散发出一道别样的温暖之光。 她目不转睛地看向那个已经粘在了自己座位上的深棕色椅垫;一时间,她鼻子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一直打着转。 幸好,有你,棘子成 她认定他了,在这所学校里唯一的好朋友 中午休息的时候,荆晓灵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学着其他女生那样写张小字条什么的。她想向同桌棘子成诚挚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意。 可是,荆晓灵没成想,就在自己刚刚准备落笔,因为受伤的右胳臂还在隐隐作痛着,仅仅歪歪扭扭地刚刚写了开头两个字的称呼“同桌:”之后,就被那个吐她口水c又在课堂上带头欺负她朝她扔垃圾的男生,连纸带笔地一并抢了过去。 “还给我”荆晓灵起身,打算赶紧将小纸条抢回来,“你赶紧还我” 荆晓灵对他穷追不舍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着满教室c满走廊地,屋里屋外乱跑着。 男生跑得很快,又奔出了他们三年十班的教室后门:“不还不还就不还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荆晓灵一直追赶着他,到了足球场边的草地上。 那男生一不留神,脚底下一滑,摔了个大马趴。 荆晓灵利用了这个空隙,立即地夺回了他手心里已经被捏得稀巴烂的那张小纸条。 男生没有放过她,伸手将她一把拽倒了。 荆晓灵趴在他脚边的草坪上。随后,她便迅速起身,不想再和对方继续纠缠。心想着,反正,自己的小纸条已经被抢回来,没必要再节外生枝了。 但,面对着眼前倒地不起的这位男同学,她真是厌恶至极了。 索性,在自己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之前,荆晓灵还是决定朝着仍然没从地上爬起来的他,狠狠地踢了一脚,以表达出自己心中的怒火。 只见,那男生哎呦哎呦着,抱着自己被荆晓灵踢中的小腿肚子,连连嚷疼得,是满地打滚儿起来。 这个时候,棘子成和两个男同学,正巧从篮球场旁边的洗手间里走出来 当不当c正不正地,刚刚好,他们都看到了荆晓灵踢向了那个男同学的这一幕。 棘子成率先朝他们跑了过来,拦在荆晓灵的面前,以为她还要继续动手,便拽住了她的胳膊:“住手” 另外的两个男同学也跟着过来,却只是在一旁看着热闹,不敢靠近,担心因而惹祸上身。 其中一位男生远远地站着,嘴上劝阻道:“你们俩快别打了要不然,我们这就去告老师了” 在地上打滚叫疼的那个男生,听他们俩这么一说,便叫得更大声了:“荆晓灵同学又打人了快去告老师啊三年十班的荆晓灵,又打人了” “你闭嘴”棘子成的后背对着那男生,大声制止他嘶吼的嗓音,“乱叫什么呢” 在气势上,棘子成已经完全震慑到了当场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站在他面前的同桌荆晓灵。 他望着一脸冤枉的荆晓灵,荆晓灵也求助般的望着棘子成,她想继续和地上那家伙继续好好理论理论,便倾身向前了一大步:“我根本没动手打他” 棘子成继续拉扯着她的手臂,死也不放,对她摇了摇头,小声耳语道:“用脚,也不行冷静” 于是,紧接着,棘子成便根本顾不上其他人向他们俩投来的诧异眼光,紧紧地拉起荆晓灵的手,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了。 午后校园树林中斑驳的阳光下,两个人的身影,美不胜收 留在原地的那几个男同学,一边不明就里着,一边吐槽着那个“毫无家养”的“村丫头”。 “她怎么能这么粗鲁” “何止是粗鲁简直就是野蛮” “牲口” 两个男生说了两句,扶起了地上腿疼叫惨的那个同学。三个人一起肩并肩,远远地跟在荆晓灵c棘子成的后面。 被两边同学架在中间的那一瘸一拐的男生嘴里还碎碎念着:“荆晓灵,你给我等着咱们往后走着瞧哎呦呦疼死了那死丫头片子,还真下得去脚,真敢踢呀” 坐在第一排位置的c秦明轩的女同桌,见到他们三个男生走进了教室的前门,便赶紧关心地问道:“上官韩旭,你的腿,怎么了” “被狗咬了”上官韩旭恶狠狠地瞪向了已经早早回到最后一排的荆晓灵一眼。 荆晓灵扶着桌边,骤然站了起来,却被棘子成拉着衣袖,重新落了座。 只听着第一排的那女生又紧张兮兮 地说道:“学校里有狗吗那你得赶紧去医院打一针疫苗,才行啊得了狂犬病,那可不得了啊” 上官韩旭根本就不领对方的好意,反而,没好气地怼着她:“陈思思你就管闲事儿了好好待着你吧啊” 自从离开了荆村之后,荆晓灵的脾气,好像是在最近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就突然变得极易冲动c发怒。 同时,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眼泪却越来越多了。 棘子成无意间,在她的一个笔记上发现了几行她摘抄的小诗: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或许,只有,在同桌棘子成会出现的场合里,荆晓灵才会显得异常地平淡安宁c简单快乐着的,就像自己在荆村生活的童少十年那样,无忧无虑的 这个周日的晚上,二大伯开着刚买的一辆新车,将荆晓灵送进学校的宿舍楼下:“灵儿啊以后,你就开始住校了手续都帮你办好了。周一到周五,你就住这儿了。” 荆晓灵当然明白,这是二大伯对她的保护。这样,就可以避免平时回到家里,那动不动就对她打骂的二伯母,一言不合,就对她棍棒相加了。 “谢谢,二大伯”荆晓灵又是一阵好想哭,但,她也怕惹得二大伯伤心难过,一路上就始终强做着笑容出来。 第16章 她是坏人? 负责日常宿管工作的生活老师,叫刘雅丽,年轻c漂亮,瘦高瘦高的,长发飘飘着。 她按照校领导小组的特殊指示,利用自己周末的闲暇时间,把距离自己宿舍最近的一间小仓库简单整理了出来,作为分配给“传说中”的三年十班的这位特殊女学生荆晓灵的单间宿舍。 别看刘雅丽只有二十四五岁,但是,她和办公室里那些整天喜欢八卦c话老婆舌的女教职同事们完全不同。无论天热特冷,都喜欢穿连衣裙。 这会儿,天气已经入秋了,她穿的便是一身毛呢料子的修身公主裙。着实是遥河小学校园里一道最靓丽的美人风景。 从同事老师们c还有寄宿在校内的一些同学们口口相传着,刘雅丽才得知关于“特殊后进生”荆晓灵相关的一些大概情况: 荆晓灵是从一个不知名的乡村小学转校过来的。在众人眼中,她就是一个很难管教的小丫头片子,在入学第一天就动手殴打同学和老师。 因为,鉴于家长向校方交过了一笔数额很大的教育保证金,再加上这小丫头的认错态度还算基本良好,所以,在她的档案上,才没有那一笔的“记大过”。而,只是被暂时留校察看c以儆效尤。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荆晓灵也知道,自己出了“殴打秦局家二公子”那样的事件之后,在这所学校里,她就算是已经彻底出了恶名c难以再次洗白的“坏学生”了。 大概,被分派到只能入住小仓库,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后续惩戒方式了吧她心里想着。 荆晓灵跟着刘雅丽已经走进女生宿舍楼了。 由于,这间小仓库,原本就是从一个大房间里增加了一面砖墙c而被隔断出来的,自然也就没有窗户。 那屋子里面的空间也很小,只有一张床个书桌和一把椅子。 “晓灵,你别介意啊因为你是这个学期临时转校过来的,所以,其他寝室现在没有多余的床位了。等到下学期,毕业生一搬走,老师就帮你调换一下” “谢谢你,刘老师” “有什么事情,直接到隔壁找我。”刘老师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其实,刘雅丽将荆晓灵安排在自己宿舍的旁边,也是为了便于监管,更是便于向院方c师生以及其他同学的家长们给个“形式上”的交代,罢了。 私立学校的管理体制,大多时候,更像是一个营利性的企业,每年都要考虑如何扩大生源c增加学费和教学相关的增值服务收益,同时,还得兼顾着如何控制和节省投入成本。 在仅限她这一个人住的密闭小房间里,荆晓灵把自己的洗漱用品从书包里拿了出来,一件一件地轻轻摆放在标配的白色脸盆里。 然后,她换下了身穿的那套校服,准备去地下一层的浴室洗澡。 荆晓灵在二大伯家里一个星期没有洗澡了,因为在水流的冲洗下,自己身上挨二伯母打过的那些淤青,会很疼。 在家里的时候,为了尽快减缓疼痛c恢复伤痕,只能趁着二伯母出去买菜的时候,用冰块来冷敷。冷热交替的作用,让她的部分神经形成了偶尔会反射发抖的小毛病。 荆晓灵出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这间小黑屋。她竟然微笑了起来。 至少,这小单间,总比住在二大伯家复式楼梯下面的那个狭小无比的杂物储藏室,要更大了一些啊。 她抱着装有简单洗漱用品的白色脸盆,走下了楼梯。 可是,一路上,她总是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着她 “啊” 随着一声女生的尖叫,从女生浴室门口的无人拐角处,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着,突然跳到荆晓灵的面前。 其中一个女生,还狠狠地朝着荆晓灵的腹部打了一拳。 “啊” 荆晓灵连那俩人的脸都没有看清楚,顿时也是一声刺耳的尖叫,捂着胃,蹲了下去。 于是,她便被吓得双手一抖,自己端着所有洗漱用的东西摔了一地。 “哈哈哈” “你瞧见她刚才害怕的样子了吗” “笑死我了” “这就是坏人应得的惩罚” 两个女生在她蹲下来揉着肚子c顺便捡东西的时候,一路笑着跑了出去。 坏人 荆晓灵听到这两个字,不觉得苦笑了一下。 是不是,很多人都认为,她是坏人呢 恐怕,在整个遥河小学里,只有,她一个“坏人”吧 而,其他的老师们c同学们,全都是“好人 ”,是吗 很显然,对方刚才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个意思呀 在淋浴喷头之下,荆晓灵分不清楚,流在自己肩头和手臂上的水,是管道里的自来水,还是自己的眼泪。 只是,幸好,她在洗澡的时候,一切相安无事。 除了,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还是很疼之外,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 还能有什么诡异怪事呢就算是,有鬼怪之类的,恐怕见了荆晓灵,也会躲得远远的吧 回到单间小屋的门口,荆晓灵才发现门上有彩色粉笔的字迹:“坏”。 而,这个大大的字,无比鲜红,血淋淋的颜色。 那后面,还被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上面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子。像极了遥河城棚户区改造旺季的时候,随处可见的“拆”字。 坏x 荆晓灵心想:这应该和浴室门口的,是同一拨人吧。 以免屋子里还有其他东西,被人动手脚,她小心翼翼地轻轻推开自己的房门。 “刷”的一下子,一盆脏水扣到了荆晓灵刚洗完澡的身上。 幸亏,只是,一个塑料盆。她的脑袋才安然无恙。否则,恐怕,她要和秦明轩一样,去医院里躺几天了。 这时已经躺在床上的刘雅丽老师,听到了走廊里传来异响,从隔壁寝室里走了出来。 临近宿舍里的一些女生也都像提前约好了似的,先后跑出来看热闹了。 刘老师问:“荆晓灵,怎么回事” 第17章 啊?什么? 荆晓灵环视着前来围观的女生们,她尽量去仔细观察着她们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庞,然而,却始终无法断定,到底是谁在捉弄她。 最后,她只好无奈地说:“刘老师,对不起,是我把自己的脸盆弄洒了。” 刘雅丽看着荆晓灵手中拎着的那个塑料红盆,她知道,荆晓灵是故意在隐瞒事实真相;但她并不明白,荆晓灵为什么要那样做。 或许,荆晓灵是担心寡不敌众c事后遭到报复吧。刘雅丽这样揣测着。 荆晓灵的那间“单人寝室”门口的走廊里,站满了人,很多穿着睡衣的同学们相继从众着,有一个两带头的,就陆续大都捂起了口鼻,嘴里碎碎念叨着:“真脏,臭死了她身上,可真难闻” 刘雅丽问道:“这么晚了荆晓灵,你弄这么多的脏水,到自己房间里干什么啊” 荆晓灵拿出自己干净的毛巾,抹着头发上和脸上的污渍:“擦地刘老师,这是我在家里养成的习惯,每个周日晚上都会洒扫卫生之后,再睡觉。” “这习惯,有点怪” “主要是为了接下来新的一周,提供一个清新的环境份干净整洁的好心情”荆晓灵接着回答道。 刘雅丽疑惑不解地看着,因为,荆晓灵暂住的这间“寝室”,她明明是昨天刚刚打扫过的,她这是在说自己嫌弃老师打扫不净吗 “可是,你这也不清新啊”刘雅丽一边指着荆晓灵房间里外地上到处都是的水渍,一边遣散着自己身后的其他女生,“都别看热闹了,不嫌味儿大呀散了吧散了吧”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毫无反应地戳在原地c慢吞吞状地不舍离去般的。 “行了,别围着,赶紧回到自己宿舍,睡觉去”刘老师驱赶着围观的学生,直到最后一个进了屋子。 由于,刚才,荆晓灵那间“宿舍”的门是向里面敞开着的,刘雅丽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门上的那两个“坏x”大字。 等到围观的学生人群都散去了,她才看到,沉默了片刻,有点后悔,没有当众揪出了那个破坏校园“公共设施”的始作俑者。 刘雅丽只好对对荆晓灵说道:“荆晓灵,既然,你那么喜欢擦地;那,从今天开始,到这个月底之前,你每天晚上,就先把咱们这一层走廊里的地板擦干净之后,再上床睡觉吧” 啊什么 荆晓灵本以为这刘雅丽老师人年轻c长得又好看,自然应该有一副善良的“菩萨心肠”,但是咳,可惜了 也许,那些,往往貌似看起来很美的事物,其内涵大都不容过于乐观呢吧但是,其实,此时,荆晓灵并不知道,自己是误会刘雅丽老师的初衷了。 刘雅丽用食指又抹了一下那门上的红字,沾了一指头的红色:“趁着没干呢,先好好擦擦你寝室的门吧” 荆晓灵只得无可奈何地低声遵守了师命:“是” 毕竟,在平常的时间里,二大伯的家,荆晓灵是回不去了;学校宿舍,就是她目前唯一可以“栖息”的地方。 她很有必要继续委曲求全着,不能再树敌了;要不然,她很可能就真的没有地方可以住不了,就彻底“居无定所”c“流浪街头”了吧 荆晓灵这样想着,她先是拎着保洁阿姨的水桶和拖把,果真,很听从刘老师的话,痛痛快快地将她寝室所在的二楼走廊,从东头到西头,彻底擦了一遍。 她一遍擦,一边安慰着自己:在学校宿舍楼里擦地板,应该也总比,被反锁在二大伯家的冬衣橱里c阁楼杂物间里,要好多了。 荆晓灵忙乎得一身臭汗,于是,便独自又到了地下浴室里,再次忍着胳膊上的旧伤c又简单地冲了一遍澡。 回到二楼的“小仓库”版的单人寝室里,荆晓灵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下面只有一层薄薄地褥子,她瘦小身板的后背上的肋骨,感觉被床板硌得生疼。然而,她这个晚上彻底是累坏了,竟然一动也不想动的,睡得特别沉,竟然翻下身的次数都没有过。 一大清早,女生们相继陆陆续续出了自己的寝室,开始去水房里洗漱。 每一个从荆晓灵面前走过的人,无一不朝她笑个不停着,可,谁也没有说明原委。 在走廊尽头的水房里,同班同学崔韬梅正站在水龙头的前面,一只手举着牙刷,正等着自己身边的另一个“仆从”般的女生帮她挤好牙膏。 正当崔韬梅刚把牙刷放在嘴里c准备着牙里牙外地刷起泡泡儿的时候,她便瞧见了站在自己对面的荆晓灵的脸。 她一口气没忍住,将牙膏和口水都喷在了荆晓灵的脸上。然后,抱着肚子,连连哈哈大笑了起来 。 一边笑着,她还一边磕磕巴巴地问身边给自己挤牙膏的那个女生,指着荆晓灵的大花脸:“这这,到底是你们谁给她画的呀哈哈哈笑死我了可” 荆晓灵赶快从自己的脸盆里在毛巾下面翻出了一面小镜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c更不知道被谁,画成了一只吸血鬼的恐怖笑脸。 乍一看,竟然把她自己吓了一大跳 她赶紧接了一盆热水,开始仔仔细细地洗起脸来。不过,她洗了很久,那种涂料颜色,却很难洗掉。她脸上的皮肤都被自己双手搓得翻红了起来。 荆晓灵原本以为,住进了学校女生宿舍楼里,会比在二大伯家,要相对更“安全”一点c更“平淡”一些。 哪成想啊,这还不到24小时里,就被整蛊了三次:从深夜浴室被吓,到寝室污水风波,又到早晨被涂花脸 真是:“风”欲静,而,“树”不止啊这一波未平,另一波c又一波的,就这么紧紧地“排着长队”等着看她的好戏呢 别说吃早饭了,就连早自习,荆晓灵都注定了,这新一周的开始,必然非得迟到不可了哪里,会有什么昨晚上她说的“好心情”呢 第18章 那你试试? 班主任孙钰峰瞧见低头站在教室前门外c喊了一声“报道”的荆晓灵,他将黑板擦“啪”的一下拍在了讲桌上。 正在教室里上着早自习的同学们,有几个胆小的,被他的这一响,震慑得吓掉了手中正在补着作业的笔。 “荆晓灵住校第一天,你就给我迟到是不是走廊,站半个小时,再进教室” “是”荆晓灵毕恭毕敬地给班主任鞠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边说着,“孙老师,我错了” 班主任孙钰峰惊讶地看着这丫头,她今天居然变得聪明了一点,终于学会低头服软了太意外了。 孙钰峰本来还是准备了可以写成十本厚学生手册的一大堆训斥的话语,等着她呢。但,这么一来,他,反而词穷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一定下不为例孙老师”荆晓灵说完,背着大书包,灰溜溜地转身出了教室的前门。 她紧贴着门口的墙边站直了身体,可是,肚子却在一直咕咕地叫着不停。 直到大家伙儿的早自习上完,班主任孙钰峰也点名完毕了,荆晓灵才终于盼到了他在教室里面轻轻地朝着门口喊了一声:“行啦,荆晓灵,进去吧以后,别再迟到了听见没” “嗯”荆晓灵站在教室前面口处,朝着班主任点了点头;随后,却从教室的后门,重新走进了屋里。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先落了在棘子成的身上。她心想着,同样是校服,怎么穿在他身上,就那么好看呢 荆晓灵落了座,伸手摸向书桌的里面,准备拿出钢笔水瓶,却碰到了一个热乎乎的纸袋子。 她从书中里将那袋子拿了出来,打开来看:居然是,两个茶鸡蛋,香喷儿喷儿的。 “谁放这儿的”她低声问着同桌棘子成。 “放心吃吧没毒”棘子成说完,便转身离开教室c去上洗手间了。 哈哈哈 没毒什么叫没毒呀 亏得这家伙,及时补充得恰如其分 荆晓灵这才认定了,那两枚茶鸡蛋,一定是他买的。自那之后,荆晓灵也便爱上了吃茶鸡蛋,尤其是早餐的时候。 她的改变,当然也包括,自从被前一夜在浴室门口被惊吓之后,无论遇到什么拐角,她都会提醒自己,在每一处自己视觉盲区的地方,都可能会出现意外事件。所以,她时常会显得十分谨慎和多加小心。 还有,还有,就是,每天晚上无论体力劳动多么辛苦,她仍然不会忘记,将屋子里的那把椅子挡在门上。以免,还会有人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摸进她的“单人寝室”,在她的脸上再画些什么 自从来到遥河城,时间仿佛是踩了风火轮一样,提速得过快。让荆晓灵都来不及,用以往每天习惯性的日记来详细地记录下来。也或许,她的生活,变成为教学楼c宿舍楼两点一线,单调c重复的节奏,毫无多余的生趣,也越来越没有值得记录的内容除了,和棘子成相关的。 又是一个周一的早上,荆晓灵在走廊楼梯口的拐角处,隐约听到了棘子成的声音:“对就是我” 荆晓灵紧紧地贴在拐角的另一边,把自己藏好了,竖起耳朵来,仔细地“偷”听着那些男生们的对话。 “姓棘的,你知不知道这英雄救美呢,也得看看自己半斤八两,是不是”她听到,说这句话的人是上官韩旭。 “我倒要看看,就你们几个,能把我怎么样”棘子成双手臂摊开,一副来者不拒的模样。 上官韩旭拍了拍他的肩头,对着另外几个男生说道:“对就咱们几个,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 “棘子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没错他们几个,是动不得你但是,你信不信,只要我一个人,就能让你从这个学校里消失” 敢这么大口气说话的小学生,还能有谁呢 就是他秦明轩,秦局家的二少爷,回来了 她屏足着呼吸,不敢探头去窥视。 秦明轩,他果真还是命大得很怎么没“死”掉呢 不过,荆晓灵心想着,这还是她第一次巴不得永远见不到这个人。 当然,如果,秦明轩在她的那一计铁拳之下,不幸呜呼了,她也指定是活不了的啊 呼想到这里,荆晓灵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万幸,万幸,秦明轩这一次算是“活着”回来了 她长吁着这一口气,直到自己的整个脑子都仿佛要缺氧了,她才彻底感觉到,从头到脚,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棘子成也学着刚才上官韩旭那样的动作,拍了拍秦明轩的肩头,不屑地回答道:“那,你试试” 话音未落,紧接着,棘子成便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此刻,他正和荆晓灵,撞个脸对脸。 棘子成低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矮着自己小半头的“村丫头”片子荆晓灵。他先是有点惊讶,然而,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浅浅地对她微笑了一下。 可是,荆晓灵刚刚和他那么突然一撞,反而,她害羞地低下了头,并没有及时察觉到他的那一丝笑容,以及这笑容背后的深意。 棘子成停顿了一秒钟,便径直地绕过了荆晓灵,独自走回了三年十班的教室。 荆晓灵默默地低着头,慢慢地小跑儿了几步,跟在他身后,与他保持着前后两三臂左右的距离。 他的背影,在洒满走廊的晨光中,显得格外美妙。 一对缄口不语的同桌二人,先后落了自己的座位,认真地看起自己的书本来。 在这所遥河城里唯一的一所寄宿式私立小学里,一直盛传着这样的说法,便是“复姓二代c非富即贵c非官即豪”。 就比如,拿上官韩旭来说吧,他的家庭,的确是很有背景的那种。 单从他名字的这字面儿上来看,很多人会显而易见地认为,他爸爸复姓上官,他妈妈姓韩。 然而,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第19章 你不怕吗? 这个,上官韩旭,恰恰相反。他妈妈复姓上官,爸爸姓韩。 他妈妈是他们这个私立贵族小学上属投资集团老董事长的女儿:上官美云。传闻中,上官美云在外地读大学的时候,爱上了自己专业课的那位男导师,叫韩硕。 然而,由于,韩硕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大学数学老师,上官家族的长辈们都非常反对他们俩谈婚论嫁。 可是,上官美云死也要跟这位韩老师生活在一起。最后的最后,韩硕为了对方这份真挚的爱情,只得辞去了自己热爱的大学教育工作。 当然,实际上,也是因为奉子成婚的缘故。韩硕便入赘了到他们上官家族,从此当上了一位名副其实的上门女婿。同时,后来,他还成为这所遥河小学的挂名董事之一;但是,这两年多来,上官韩旭从来没有在学校里见过他爸爸出现。 上官韩旭和秦明轩同学的情感关系,那,可谓是非常得之好了。 这也是得益于他们两大家族多年来的深厚世交,自然更是基于官商之间的明暗往来啦。 所有人都知道,秦明轩是秦副局的儿子。但,秦明轩的爸爸一直都是一个特别低调的人。即便,秦副局是在教育界工作的,可,他一直都非常注重清正廉明。学校里的教职员工都是非常尊重秦副局的,个个都心照不宣的,自然而然着多少也总是会对“秦家二少爷”秦明轩另眼相待的。 在三年十班里c整个年级,甚至是在全校师生中,他们俩所到之处,都代表着一种无比重量级的社会地位啊。 反正,大家都会在背地里这样说:上官韩旭他们家,是特别特别的有钱;而,秦明轩他们家,是特别特别的有势。 因此,时间一长呢,别说是这个贵族私立小学的校园里面了,就连校墙院外周围的四条街,放眼望去,那些社团组织里的小混混儿们,也都没人敢动上官韩旭和秦明轩他们俩半根头发丝儿的。这十岁的小学生,居然都能有这么大的排场,这也算得上是遥河城里的一桩奇葩事儿了呢 可是,特别不走运的荆晓灵,简直是太悲哀了 刚开学一个礼拜,她就先后惹毛了这遥河小学里所谓“最有钱”c“最有势”的两大家族的公子哥。 秦明轩和上官韩旭这两位“小少爷”,当然了,还有那些为他们俩“鞍前马后”c以他们唯首是瞻的各色“捧脚狗腿马仔们”,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过荆晓灵这个“死”丫头呢 接下来,在遥河小学就读的三年半里,荆晓灵必然是要吃尽苦头啦 哈哈哈哈一想到这里,秦明轩和上官韩旭就禁不住得意地捧腹大笑起来。 “嘭”的一声,从教室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传到每个角落。 一些正在上自习的同学们,全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荆晓灵抬起头,只见秦明轩顶着头上缠了一圈的白色纱布,已经把他手中拎着的书包砸在了他自己的书桌上。 当然,最受影响的是秦明轩的同桌周学艳,她才不管秦明轩到底是不是谁的儿子,对着秦明轩就大声吼了一句:“秦明轩,你轻点儿不行啊” “不会怎么着吧你能把我怎么样”秦明轩冲着周学艳吐了吐舌头,“哕” 随后,对荆晓灵和棘子成不屑一顾的秦明轩,又朝着他们后排的方向,伸出双手,对着他俩这一对“荆棘同桌”竖起了一根中指,接着狠狠地翻了一下白眼,转身坐下了。 荆晓灵喵了一眼身旁的棘子成,才发现,棘子成并不为秦明轩所动,他继续该看什么书c还在看着什么书。纵使,秦明轩再多么不屑c再多么白眼c再怎么立中指,仿佛都和他棘子成没有半毛钱关系似的。他表现出来的,仍然是那一副对“强an”蛮不在乎的表情。 棘子成慢慢地翻开一本奥林匹克竞赛的练习册,继续旁若无事地算起他自己很喜欢研究的难题来。 “一会儿,英语课要听写” “什么”荆晓灵不敢相信棘子成主动在和自己说话。 棘子成以为她没有听清楚,只得有重复了一边。 荆晓灵马上找到英语课本:“完了完了昨天的课文c新单词和词组,我我还没复习呢光顾着在走廊擦地来着” 她暗自安慰着:幸好,不是听写语文或者数学公式之类的否则,自己必得“死”的很惨啊。 “擦擦地”棘子成知道这两周都没有轮到他们组值日啊,而且昨天是周日。 “那个昨天晚上,我在女生宿舍锻炼身体c为人民服务来着”荆晓灵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一周过去了,荆晓灵也没找到上一次捉弄过自己的 女同学或者女同学们,她只是猜测,肯定不止一个。 荆晓灵心不在焉,随手翻着英语课本,忽然看到了其中某篇里的一句话:“像流星般在最光亮的时候消失在天际” 消失 这一刻,荆晓灵满脑子里,都是秦明轩刚刚在走廊拐角处对棘子成说过的那句狠话就光我一个人,就能让你从这个学校里消失 想到这里,荆晓灵的右手又开始不自觉地有点发抖了。她从文具盒拿出一只钢笔,在一张草稿纸上写着字。 因为,她这两天发现,黑色是棘子成最常用的钢笔水颜色。今天早晨,她特意去学校门口的学友书店,新买了一瓶黑色墨水,换掉了之前她一直喜欢用的纯蓝色墨水。而且,她也越来越觉得,纯蓝色并不适合她。 荆晓灵写下了几个黑色字之后,就将稿纸推到了棘子成的那边书桌上。 棘子成扫了一眼,在她那个问题的下面,用铅笔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便还给了荆晓灵。 那张纸上面,是字体完全不同的这样的两行对话: “你真的不怕吗” “” 荆晓灵在棘子成写的问号下面,又补充了两个字,加上了一串省略号:“消失” 第20章 还得检讨? 她再次递过去的时候,又在“不怕”这两个字上画了一个重点的圈圈,用笔尖在纸上用力点了两下。 浓浓的黑色钢笔水顺势还甩出了三个小墨滴,阴在了稿纸的上面,像是点缀的几瓣墨色小花。 荆晓灵示意着他,请即时作答。 棘子成看到一眼了荆晓灵手势下画出的“重点”,将那张稿纸团成了一团儿,顺手扔进荆晓灵身后的垃圾桶里。然后,棘子成侧过头,贴近荆晓灵的耳朵,直接小声地回答:“他们几个呀,就知道满学校的虚张声势。” 荆晓灵耳边的刘海儿,被他的呼吸微微吹动,而且,耳鬓还有些痒痒的。 她再次轻声反问了一下:“真不怕” 这语气,就像是荆晓灵并不是真的非想要知道答案不可;或许,棘子成不用回答,她也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似的。 “他若有本事让我从这里消失,我就有能力让他倾家荡产。” 没本事的人,口气大,那是虚张声势; 有能力的人,口气大,那是胸有成竹 听到棘子成的话,荆晓灵想起来,自己的大哥哥在曾经在她这个年纪c读三四年级的时候,也是特别自负自大的,最爱夸口说大话了。她有些担心,棘子成是不是真的那么胸有成竹,难道,他家里“种”的“竹子”,真比秦明轩家的“高” “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赶快复你的习吧”棘子成的大手呼噜了两下荆晓灵的小脑壳儿。 对呀要不然,孙钰峰抓到自己没有好好复习的“小辫子”,又得对自己好一通训诫。荆晓灵想着。 整个教室里,一共三排九行,每行六人,两人一桌。最初的座位,是按照每个人的身高排序的。但,每周,三排会横向轮坐。不过,这表面看起来十分科学和公平的制度。却只有第一排正中间秦明轩的那一桌是永远不变的。他在三年十班,就是最为“特殊”的“另类物种”,甚至在这个遥河小学里,他都是唯一一个可以有权利对任何人说“不”的那人 见同学们来的差不多了,校花儿班长崔韬梅花组织大家,开始轮换座位。 班里一共54名学生,除了同桌棘子成c每天追着她股后面催收作业的崔韬梅,还有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秦明轩c上官韩旭,善良好心的秦明轩同桌c学习委员周学艳周学艳就是开学第一天送给荆晓灵一条白手绢擦眼泪的好心女同学班里其他人的名字,荆晓灵都还没有认全,常常会因为人名和人脸对不上,而闹出乌龙c被别人耻笑。 幸好,有座位轮动的制度。 这一周,荆晓灵和棘子成换到了靠墙的角落里,终于算是,暂时可以远离五天那一片“垃圾桶乱战”的是非之地。 “大家安静一下开班会了”班长崔韬梅站在讲台上组织着班会纪律,对下面叽叽喳喳的同学们大声地说道。 “班会不是周五才开吗” “听说,提前了” “又有啥大事要发生” 大家还在私下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接着,班主任孙钰峰走上前去,指着教室的最后一排位置:“荆晓灵你上来” “啊”荆晓灵心里一颤,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怯怯诺诺地慢慢站起身来。 “既然,今天,明轩同学已经复课了,你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把你自己的检讨书大声朗读一下吧” 检检检讨书 这,不仅仅是堂堂的遥河小学实验教学重点班三年十班,第一次有同学被老师罚写检讨,而且,还是个女生,同时,居然还要这个女生当众朗读自己的检讨书。 这,更加是荆晓灵人生中第一次被罚写检讨,第一次被勒令要求当众宣读检讨 同学们大都纷纷地好奇着,回过头来,巴望着教室里最把角儿的“荆棘”那一桌。 只有棘子成没有用自己的眼光,再给她增加任何压力感。 有点显得手忙脚乱的荆晓灵,正在翻腾着自己的书桌和书包 别人找个东西,这些闲杂人等,有什么可看的呢 可是,大家就是这么热衷于围观,仍然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呢。 站在讲台边的崔韬梅,显得有点不耐烦了。她垂直下来的手指,在反复敲打着自己大腿外侧的校服裤线。 上个周六熬了一个通宵c才憋出200多字的检讨书,竟被自己彻底忘在二大伯家那个楼梯储物间里小床上自己的枕头底下了。 这,可怎么办呢好歹,自己也是“真心实意”c“呕心沥血”地写出来的检讨 书啊。 “完蛋了,落在家里了”她嘟囔着,自言自语。 荆晓灵那声音小得,只有棘子成能够听到她说的话。棘子成微微紧皱了一下眉头。 第一排的秦明轩扭着脑袋,实在累脖子,懒得再往后瞧了;他的伤口有点痒痒的,揉了揉自己头上的纱布。双手环胸,等待着“打人凶手”荆晓灵走上讲台,接受他的“专享”教训。 本来呢,他老爸秦局是下了狠心,要把伤害自己儿子的这个小女学流生氓逐出遥河小学的。但是,秦明轩却一再为荆晓灵说好话;而且,还威胁他爸,要是让荆晓灵退学,他自己也不回学校了。 最后,经过了一个礼拜的协商和冷战,父子俩都对彼此妥协了一步,达成了“和平休战”的基本协议:秦副局答应秦明轩,荆晓灵必须当众检讨,这样才能成全他们秦家在全校内外曾经丢了的面子;秦明轩也答应父亲,自己会立刻返校,从此以后,好好上学读书不带头作妖c不主动惹事儿。 而,他的同桌周学艳,晶莹剔透的可人小眼神,此刻,倒是并没有只聚焦在荆晓灵的身上,而是一直盯着与自己相隔五排的上官韩旭同学的后脑勺。 第七排的上官韩旭,这一周搬到了靠窗的位置了,想要再朝着荆晓灵扔橡皮头儿,可是有很大难度了。 “磨蹭什么呢”班主任孙钰峰几个大步,就迈到了荆晓灵的面前,“站起来” 荆晓灵立马停下了手头的翻找动作,低着头,缓缓地站了起来,声音如蚊子一般:“我” 第21章 成了惯犯? 既然,已经注定要“脱稿”,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上讲台了 荆晓灵必须得在自己依次走过那前面九排书桌的c也就只有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里,努力回忆起周末的时候自己写过的检讨书里绝大部分的核心内容。 可,尽管只有200多个字,如今,她的脑子里始终还是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都写过了些什么字 荆晓灵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珠。她甚至都是忘记了,就刚刚的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是怎么走向讲台的。此时此刻,她面对着黑板,又呆呆地戳了秒钟。 终于,在班主任孙钰峰的生气与愤怒可能会再次即将爆发之前,荆晓灵极速地转过身来,面向着全班同学。 她直勾勾地盯着坐在面前c与自己仅仅只有两步之遥的秦明轩,深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大声地说道:“秦明轩同学,对不起请收下我最诚挚的道歉” 然后,荆晓灵就那样,一直弓着腰,没有再说一句话,足足静止了一分多钟。 不只是包括秦明轩在内的全班同学,就连班主任孙钰峰一时间都看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荆晓灵正在做遗体告别的默哀仪式呢 尽管,她这份“出口成章”的检讨书,在字数上,确实短是短了点;但是,她这实实在在当众认错的态度,倒是“无可挑剔”c让班主任孙钰峰和曾经的“受害者”秦明轩实在也是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究竟是,这名“坏”女生,转性地太快了点儿呢还是,她故意要这样的姿态,来完成所谓的“检讨”呢 秦明轩始终还是难以相信,那个“臭名昭著”c“坏到骨髓”里的荆晓灵,会真心实意地面对他c并正视她自己的错误呢 趁着荆晓灵“遗体告别”的时候,秦明轩特意掐着表c还给她计时读秒呢。 他就是想看看,如果,他不接受她的道歉,她那个“高贵”的头,到底还能低多久。 这一次,荆晓灵确实表达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至于,对方接受不接受,她并不在意。 这个时候,荆晓灵的眼睛一直盯着秦明轩同桌周学艳两只脚上的那双白色运动鞋看。 她那两只鞋的鞋面和鞋边上,有着一些非常漂亮的手绘花纹,而且,两只鞋子的图案是不太一样,真是既好看又有创意。 接着,荆晓灵又瞧了瞧,自己脚上的那双从三姐姐那里“继承”过来的伪“新”鞋子。 她将这眼下的四只女鞋,快速进行着仔细对比,其实,在样式上,是完全相同的。而且,很可能,在价格上,也是一样贵的。她相信,二大伯和二伯母不会给自己亲闺女买仿冒品的。但是,为什么,她自己脚上的这双同款鞋,这样看起来,就那么别扭和难堪呢 “咳”荆晓灵微微叹了口气。 她并不是刚才一直弯了一分多钟的腰给弯累了,实则,只是,这一口气,她是轻轻地叹给自己的,还有脚下那双鞋子的。 看来,她,荆晓灵,一个村里来的“坏”女孩,注定要成为这个“贵族花园”里看起来就与此处格格不入的一朵奇葩啦 “行啦,行啦明轩啊,你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班主任孙钰峰看着荆晓灵一直不抬头起身,便赶紧来到了教室的最前面,“荆晓灵,差不多得了既然明轩已经默认收下了你的诚挚道歉,你就赶紧起来了。” 然而,荆晓灵却没有马上照办,仍然保持九十度的鞠躬姿势,冲着秦明轩。 秦明轩便将上半身趴在了自己的书桌上,尽量去寻觅着荆晓灵的眼神没错,他是想与她对视,他更想听到,荆晓灵发自心底地能够跟他再认一次错。哪怕是,只有这么一次她不是因为畏惧和屈服于他人的威胁和压力之下的。 望着自己面前梳着马尾辫的这个小脑袋瓜儿,秦明轩倾身凑上前去,有点挑衅的意味,在荆晓灵面前冷冷地说:“刚才,我没听清楚荆晓灵,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 这句话,就连班主任孙钰峰都没有听清楚。更别说,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了。棘子成坐在最远处的后面一角,就更不知道秦明轩说了什么。 荆晓灵继续哈着后背,抬起了头看着秦明轩。 才三个礼拜,她比开学第一天,很明显得更清瘦了些,让人看了,有种很想要每天请她吃大餐的感觉。 荆晓灵的脸上和脖颈的血管和青筋,非常清晰地紧绷了起来。 她很清楚,秦明轩又开始在戏弄自己了。可是,这一次,她绝不能再因为一时冲动而“上当”了。 荆晓灵看着他的眼睛,大声地重复了一遍:“秦明 轩同学,对不起请收下我最诚挚的道歉” 秦明轩的声音比她更大一些:“很好平身吧” 紧接着,又马上贴近荆晓灵的耳边,非常非常小声地说道,“但,你记住我不会原谅你的” 虽然,重新站直了身体,荆晓灵的眼神还是始终保持着与秦明轩对视的直线。 秦明轩被她冰冷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也是很毛毛的:这丫头的灵魂,实在是太要强了 如果,她的个性不改一改的话,能长大之后c走到真正的大社会里,未来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就在那一刻,秦明轩忽然显得有所畏惧了,将他自己的眼睛先躲闪开了。 而,荆晓灵却一直很淡定地看着他,直到听到随后秦明轩对班主任孙钰峰说了一句:“孙老师,我这边的事儿,已经一k了咱们继续开班会吧” “好啊既然,咱们的秦家二公子已经满意了;荆晓灵,赶紧回你的座位上去吧”说罢,班主任孙钰峰便撵着荆晓灵从讲台上下来了。 荆晓灵在身后又听到了班主任孙钰峰的碎碎念:“你那检讨书,字太少了啊念你是第一次,就不罚你重新写了下一次,记得多写点儿” 下一次 还有下一次 她就这么轻易地被自定义为“惯犯”了吗 第22章 帮她挡刀? 棘子成瞄了一眼戳在远处c口若悬河c不着边际c语无遮拦的那位班主任孙钰峰。 如果,要是评选一个“为人师表”的反面教材,他们三年十班的班主任孙钰峰,简直就是当仁不让c舍他其谁啊棘子成心里这么想着。 回到自己座位后的荆晓灵,可算是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她校服里面的那件t恤衫衣领儿上,都是汗涔涔的。顺手便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之前周学艳在开学第一天送给她的那只白色的手绢,擦着自己脖颈上的汗珠儿。 “他,最后,和你说什么了”棘子成写了一张小纸条,动作谨慎地轻轻推到了荆晓灵面前。 荆晓灵只回了三个字:“没什么” “他到底说什么了”他继续回复。文字上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了。 荆晓灵犹豫着要不要和他说真话的时候,他们俩前面的那一桌同学,转了头,递过来两份数学作业的试卷。 班主任孙钰峰说道:“下午自习课结束后,班长收一下,送到三年级的教研组,放你们数学老师桌上就行了。” 崔韬梅点点头:“好的,孙老师,我知道了” “一会儿,韩老师会过来,给你们听写英语。” “嗐又听写”一些英语不算太好的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叹着气,“好烦呢” “都给我闭嘴啊再给你们五分钟的复习时间。”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了。 “啊,对了”班主任孙钰峰正要走出教室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回来,对着第一排说道,“明轩啊,你的身体,现在还没完全康复,可以不用听写了。我会和韩老师说的。” “凭什么,他就能搞特殊”荆晓灵在最后一排小声嘟囔着。 “荆晓灵,你又在后面,接什么话c搞什么小动作呢” “我我没有”荆晓灵回答道,还特意拉了两下棘子成的衣袖,“我同桌可以证明” 棘子成刚要开口,貌似是准备为她辩解一下的。 可没想到,班主任孙钰峰却说道:“荆晓灵站,起来直到自习课结束班长,盯住她啊”说完,他便转身走出了教室前门。 几分钟后,英语老师韩春力走了进来。 在所有科目的老师中,只有这位年轻而美丽的韩老师,算是对荆晓灵最好的一位了,荆晓灵也很喜欢她。当然,其实,也不能说是对荆晓灵“最好”,她不仅仅是对荆晓灵好,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不偏不倚,既温柔可亲,又只赏不罚。所有同学,都很喜欢她,尤其是上官韩旭。 韩老师细声细语地说道:“好现在,我们来听写一下前两周新学到的英文单词和新词组。哪位同学,愿意到黑板前面来写anyv一nteershandsu,ease” 崔韬梅和周学艳,还有几个平时表现特别好c喜欢学英语的同学们,总是那第一批最爱自我表现c最先举起手的“好”学生。 棘子成和荆晓灵,就属于从来不举手c等着被老师叫名提问的那一拨。但,棘子成和他们一样是“好学生”。而,荆晓灵,却是那最“差”的c最不主动的,而且,还是这个年级“最”重点班里面最“坏”的那一个。 “看来,很多同学都复习得很充分c个个信心十足啊周学艳,你先来再找一位没举手的同学吧”韩老师温柔地说道。 周学艳虽然并不是“出身名门”,但也算得上是“大家闺秀”了。但,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崔韬梅是校花儿,而,她自己则是他们三年十班公认的班花儿,而已。所以,在很多方面,她都希望可以超过崔韬梅,只要有机会,她都会积极争取的。 眼看着,英语老师正在后面这几排的同学中锁定着新目标,棘子成突然破天荒头一次地毛遂自荐,主动站了起来:“我来吧” 很多同学的眼神,一下子就从荆晓灵的身上,移到她身旁这位“挺身而出”c“帮她挡刀”的男同桌,韩春力点头微笑着说:“好” 棘子成大跨步地迈到了黑板前,接过了老师递给他的另半只粉笔。另外的半只,在周学艳的手心里。 荆晓灵,这一遭,算是安全过关了按照宇宙的自然规律,韩老师也不可能再叫她上去了。而且,听写完毕后,她也不用同桌与自己互换听写本c相互批改打分了。 她暗自庆幸着,偷偷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黑板。 还别说,从棘子成和周学艳的背影,看过去,这俩人往讲台上那么一站,真是黄金比率的郎才女貌,从外形和颜值c到智商和成绩,都般配得很呢如果,换做是她荆晓灵和棘子成一同上去听写,还不知道得多丢 人呢 “韩旭”韩老师最后选定了正望着窗外发呆的上官韩旭。 叫到他名字的时候,韩春力的表情严肃了很多c但依旧是很美的。 上官韩旭回过神来:“到二姑喊我干啥” “你也上来吧” “啊” “韩老师竟是他二姑” “啥” “上官韩旭的二姑是咱们韩老师” 三年十班又像是被捅了马蜂窝一样,开始嗡嗡嗡起来了。 “以后,在学校里,跟大家一样,叫我韩老师” “遵命韩老师”上官韩旭乖乖地溜上讲台,打算站在两个学霸中间。 “韩旭,你去最右边上”韩春力一准就看出了自己这个大侄子的小心思。 “喔” 周学艳惊讶地侧过头来,主动和他换了下站位,看着上官韩旭极不情愿c慢吞吞地走到自己的右手边。她掰了一段自己手中的粉笔,塞给了上官韩旭。她知道,上官韩旭其实挺喜欢英语课的,可,就是他的英语成绩实在是很一般,便小声对他说,“放心吧,有我呢” 上官韩旭抱拳向周学艳,低声致着敬:“仗义” 上官韩旭还没写字呢,手心里就已经渗出一把汗了。手指尖上沾满了粉笔灰。只好,转身又从粉笔盒里拿了新的一根出来,掰了一大半又递给周学艳:“备用,备用” 周学艳笑道:“谢啦” 第23章 听了个写? 棘子成c上官韩旭和张艳背对着全班,三个人从左到右地站成一排,正巧也分别对应着他们所在的座位组列:靠窗组c中间组和靠墙组。 正当荆晓灵低头准备在听写本上落笔的时候,她以为韩春力老师不会再打算叫人上去的时候,只听到前面传来一声:“荆晓灵,你也上来吧” “啊”荆晓灵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全班顿时,对着那一个台上个台下的这对儿“扎手同桌”,又发生了一阵唏嘘的起哄来。 一些同学回头看向了迟迟没有往讲台上走的荆晓灵。韩老师也很有些不解。 荆晓灵埋着头,仿佛是生怕别人看到自己害羞c自卑,甚至有些窘迫的脸。 可是,她到底做什么做了什么亏心事,不就是上台听个写,自己有必要害那么大的羞吗不自信到这种地步吗 她的视线,没有离开英语单词表一眼,也是暗自希望能“临阵磨磨枪”c“不快也guang光”啊。反正,能记得几个字母c就是几个啊。 他听到韩老师叫荆晓灵,心里一震,于是,三步并两步拦在正要准备走向教室后排的韩春力老师面,当着自己的口型,像是和韩老师耳语汇报一个什么特殊情况。 韩老师也像是心领神会其中的原委一般,刚伸出手掌来朝下摆动了两下,准备示意让荆晓灵坐下。 然而,秦明轩突然举起手来:“韩老师,周学艳和棘子成都上去听写了。正好,我和荆晓灵都没有同桌,不如,让她坐我旁边,等听写完我们俩相互批改,岂不是正合适啊” 韩老师觉得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悬在空中的手掌又翻过来朝上勾了勾:“荆晓灵,你到第一排来坐吧。” 而,刚刚面朝黑板c背对着教室的棘子成这个时候,此时更有些莫名地随之而紧张起来。他的右手架在黑板上,正要抬笔写字的时候,侧面手背上的汗渍,在黑板上印下一个类似婴儿小脚印儿的图案。 他回过头,静静地望着荆晓灵一步一步慢慢地,很不情愿地走到秦明轩的书桌前,坐在了周学艳的位置上。 秦明轩扬起脸朝着一直死死盯着自己的棘子成有些甚为得意地微笑着,似乎还有点挑衅的意味。 棘子成浅浅地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地又看了看不好意思再看他c低着头对着空白本子的荆晓灵。 “好了,大家安静吧。把书都合上吧,放在书桌里。桌上只保留纸笔。咱们开始听写听写过程中,不要抬头看黑板。” 等同学们恢复了先前的安静,韩老师逐一念着每个单词c词组的中文解释 周学艳毕竟是学习委员,对英语又十分擅长,所有答案都全对。 虽然,在她左手边的上官韩旭就算是每个都尽量照抄周学艳的,也没有能够抄全乎,二十个,抄错了六个字。 凡事都低调无比c这次却异常积极主动的棘子成,居然,也是全对。但是,在整个听写全程中,他的心情,却是最复杂的一个。由于,他心里始终不放心身后与之相隔一个讲台距离的荆晓灵和秦明轩,他每次速速在黑板上写完一个单词或词组,就借着回头看向韩春力老师的机会,瞄一下自己“眼皮底下”最前面的临时被老师凑成一桌c“貌合神离”c表面和平的荆晓灵和秦明轩两个人。 而,当韩春力老师游走在教室后面几排的时候,荆晓灵偶尔会抬头望一眼面前棘子成的背影,低头看着自己笔下那些七扭八歪的英文字母,没有一个英文单词是她十分有把握c认定是正确的拼写。 她也开始自惭形秽起来:好歹,过去的自己也曾经是荆村小学的年级第一来着。可,为什么偏偏自从来到了这个所谓“贵族私立”的遥河寄宿小学之后,开学三周,就因为殴打同学c经常迟到c弄脏寝室c上课接话而连连被罚呢在家庭危难之际,父母会选择抛弃她c不带她走,就连自己也都不喜欢现在的这个自己,那么,别的人,“谁”还会喜欢和她在一起c做朋友呢 而,每天上学c课间,身边的大多数同学,每天都在彼此相互的各种比比家境c比吃穿c比成绩c比旅游c比课外书c比追的明星c甚至比他们自己认识的新朋友 可是,荆晓灵她一无所有,因此,看起来,她与他们,也自然就不从比较c更是“无可比拟”她与他们本就是格格不入,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个阶层的人;换句话说,她自己本就是不应该属于这里的。 是爷爷的突然离世c父母的远走他乡,致使她才十岁,便要“寄人篱下”c独自承受成长中的各种“荆棘之痛”和“不公苦难” 自从来到遥河城,她便渐渐地养成了每天都会写一篇小日记的习惯。 字数不定,有时长一点c有时短一点,但总会写下几笔当日的感受。 终于度过了月底,她也终于不用三更半夜的,再去拎着水桶和拖把擦拭女生公寓的走廊地板了。 新的月份开始了,荆晓灵无比舒心地打开了日记本上的锁头,翻到了四月一日的空白页,她这样写道: “我和他,我们俩,常常一整天,都没有什么话说。虽然,我们是一张书桌,彼此肩并肩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可是,他几乎没有主动和我说过话。 不过,我渐渐发现,他每天总是第一个到教室里的。所以,我最近几天,也开始让自己争取不再被那些不够友好c排挤自己的女生整蛊了。而且,今天竟然没迟到。我在教室门外,偷偷看到他会先帮我擦擦桌子c然后再检查检查椅子是不是又被谁提前动了手脚,接着,还会俯下身去仔细看看书桌里有没有被别人放了什么活虫子c死老鼠之类的。 我还发现,在课间或者午休c趁着我不在座位上的时候,他还会悄悄地帮我的水杯打满温水,放回原处。但凡是哪节课上,我要是不小心瞌睡着了,他总是会使出各种不经意的招数,在我可能会被老师发现之前,把我给弄醒了还会装出一副不小心碰到我c没事儿人的模样来。” 写到这里,荆晓灵的脸上浮现出甜甜的微笑来每天晚上,只要回忆起自己和同桌的那些点点滴滴,她总觉得,深夜肯定可以睡个幸福的好觉。 第24章 肚子疼了? 写完之后,荆晓灵恋恋不舍地将日记本合上,重新上了锁。将其塞进了宿舍书桌上那一堆厚厚的辅导教材中间的一本英文大字典里,将它“埋”了起来。那本字典,中间被她用刀刻了一个正好日记本大小的“深坑”。日记本放在里面,甚为安全。在外面看来,那就是一本完好无损的大字典。只要不仔细翻找,是不会被轻易发现的。 然后,她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数学习题集可惜,第三题还没有做完呢,她就趴在那个封闭小寝室里的小桌上睡着了。 “棘子成,救我” 荆晓灵突然喊了出声来了,便从一个可怖的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脑袋前面的那盏学生台灯锃明瓦亮的,刺眼的灯光晃着她的眼睛有点疼。 荆晓灵顺便看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已经凌晨2点多了。整栋女生公寓早就熄灯了,她赶快脱了鞋子c换下校服,赶紧钻到被窝里去了。 “啊哎嗯” 荆晓灵隐约听着隔壁传来女生咿咿呀呀c像是彼此亲昵打闹的声音。觉得实在有点吵,她便用被子把头蒙了起来。 整个世界,安静了。 荆晓灵还是太小了,并不知道,隔壁生活老师刘雅丽居住的那间屋子里,到底正在发生着什么。 可能是前一个晚上休息得不充分的缘故,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荆晓灵的肚子感觉有些疼,而且浑身出虚汗。 然而,为了不再因迟到而被班主任孙钰峰再罚到走廊去站着,荆晓灵只好咬着牙硬挺着,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同时,特别的不走运的是,上午第二节大课,就是体育课。 棘子成从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自己身边的荆晓灵,看到她从早自习开始,就一直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便主动地关心道:“生病了” “肚子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吃坏东西了”荆晓灵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虽然额头都是冷汗,心里却觉得一阵暖暖的。 “我听说,女生肚子疼,体育课是可以请假的。” “真的” “要不,我去帮你问问体育老师” “不用了不用了”荆晓灵从书包里掏出一包女生的卫生用品,捂着小肚子,踉跄着碎步小跑起来,直奔着去了洗手间 卫生间里。 荆晓灵听到门外面两个女生洗手时候的对话。 “崔韬梅,听说下节体育课,要测百米跑是吗” “好像吧。” “可我不想跑” “那你请假吧” 身为一班之长的崔韬梅赶紧小声给对面的那女生出着主意。 “你是班头儿,你说,我该怎么请好啊” “就和体育老师直接说,你来那个了。”崔韬梅回答。 “哪个” “嗯你没来过吗” 崔韬梅好奇地反问那个女生。 “来过什么” “就是”崔韬梅与对方耳语着。 “你已经来过了” “那当然。我的私人管家阿姨和我说,女生不来那个,以后就不能结婚生小孩儿”崔韬梅说。 “可,体育老师是个男的,怎么说呀” “一会儿,你跟我着学,就行了。走,一起去找体育老师” “好我听你的” 上课铃声已经响了。 “老师我身体不舒服这节课,需要请假”崔韬梅站在队伍外面,小声跟体育老师说道。 “那你去那边c有太阳的地方,自由活动吧,或者,如果你想回你们班里上自习,也行。注意休息啊” 全校老师,没有不认识崔韬梅的。她连续三年都是年级第一,是下一任学生会会长的内定人选。 “谢谢老师”崔韬梅佯装病貌地转身走了,并对身旁的女生做了一个眼色。 刚才和崔韬梅在洗手间里对话的女生,学着她的样子,也跟着说道:“老师我身体也不舒服” “知道了去吧,去吧” 等她们离开之后,体育老师开始点名了。 “棘子成” “到” “上官韩旭” “到” “周学艳” “到” “荆晓灵”体育老师最后点到她,见没人回答,又喊了两遍,“荆晓灵荆晓灵” “到到老师我到了”荆晓灵依旧捂着小肚子,紧跑慢跑地队伍面前了。 “磨磨蹭蹭地又迟到” “我错了”荆晓灵发现,这仨字儿,在这个贵族学校里,就像是武功秘籍里的绝招必杀技,一样好用。 “赶紧归队吧” “是”荆晓灵的姿势像是鞠躬,实际上是疼得直不起腰来。刚才蹲卫生间,腿脚又麻了。 在很多老师眼里,崔韬梅就是小天使下凡,而,荆晓灵就是魔鬼学生的代名词。 体育老师无奈地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今天,要进行百米跑测试。体育委员出列,先带着大家做一下准备活动” 棘子成站到了班级队伍的前面。 “老师”荆晓灵不好意思地举起手来。 “你又干啥” “我肚子疼想请假” “我一说跑百米,你就肚子疼。是想逃避体测吧”老师直接质疑她。 还没有等荆晓灵回答,棘子成便替她说着话:“老师她真的是不舒服” “她肚子真疼假疼,你怎么知道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其实,体育老师是和棘子成开着玩笑,并有意在提醒他不要太善良,看到女生扮柔弱,说什么就信什么。 “老师,我是她同桌,她从早上就一直很难受的样子。可能是昨天吃坏肚子了,还一直跑厕所来着。” “既然,体委替你作证,你就先去体育馆运动器材室里休息一下吧。等你不难受的时候,帮我重新统计一下运动器材的数量吧。” “好谢谢老师我保证完成任务”荆晓灵从队尾的位置,离开了。 棘子成微笑着,望着她的背影。开始一边念着口令,一边示范着带大家坐起准备活动。 统计运动器材这可并不算是什么清闲的差事啊。 走进了体育馆器材室,荆晓灵感觉自己进了一个杂货大库房一样。而且,阴凉阴凉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她紧张地咳嗽了一声,甚至还能听见自己的回声。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节课的时间,她一个人,怎么能统计完呢 第25章 又招算计? “这里面儿,好冷啊” 荆晓灵刚一进来,就觉得打了一个寒颤,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的校服运动衣领儿,一直拉脖子顶儿上来。 她在门口的一张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红色油笔。先依次列出,她自己能认出来的体育器材名称,然后依次数着数。 如果,有散放在各处的,她还要重新分门别类地重新整理摆放好。 折腾来c折腾去,整个身子反而倒是有些暖和起来了,小肚子也没有先前那么疼了。大概是活动了活动c浑身的血脉也通畅了一些的缘故。她心里这么想着。 但是,她想起了,在这学期新开设的一门叫做小学生生理卫生必修课程的教材里,也有讲到女生特殊时期的时候不能过度劳累。 因此,对于有一些她完全搬不动的重物件,还有一些她并不认识的设备或物品,就通过草图和文字备注的方式,她便在那个本子上也一并标记了出来。 这会儿,荆晓灵倒是也感觉时间上好像已经过了中午,要不然,她肚子里不会一直在咕咕叫着。她确实有些饿坏了。 等盘点基本完毕了,她翻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小本子,倒是很像一本可用于人工检索查询使用的体育运动器材的图文目录手册般的。尽管,很累很出汗,但,荆晓灵还是蛮有小小成就感的。 然而,当她正要准备出去向老师汇报一下工作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先前她进来的那扇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人在外面挂上了一道大铁锁。 她刚刚原本还计划着赶紧出去晒晒太阳c再休息一下的打算,也可谓是彻底泡了汤。 想到这里,其实,她已经料想到,自己这一次八成又是谁在背后整蛊自己反正,这人,不是上官韩旭那一帮子男生,就是崔韬梅那一帮子女生。肯定就是那些平日里看荆晓灵不顺眼的同学呗 至少,荆晓灵能肯定的,眼下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是体育老师自己无意随手把大门反锁上的吧 荆晓灵贴着那扇大门朝外面大喊了两声:“有人吗有人吗” 与此同时,她一只手臂拍打着大门,另一只手臂又使劲儿地拍着反复摇晃着门把手 可惜,却发现并没人能听到她的呼救。哎她也叹息着,怎么自己就偏偏这么倒霉c总是这么招人算计呢 只好从最里面的置物架上,暂时搬过来一个女生平时联系做仰卧起坐的小厚垫子,坐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她每隔一段时间,就大喊几下,再拍几下大门。直到她又饿又困地蜷缩在着躺在垫子上,睡着了 “荆晓灵荆晓灵醒醒”从外面打开大门的棘子成,一眼就看看到倒在地垫上的荆晓灵。 棘子成蹲在她身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手。见如何呼唤,她没什么清醒的反应,棘子成赶紧背起了她就往医务室跑。 幸好,有个男医生,正在医务室值夜班。遥河城里,硬件条件这么齐全的小学,也就只有他们这么一所了。 对于这个被誉为“遥河城贵族花园”的私立寄宿类院校里,没什么东西,是棘子成能真正看得上眼的。除了,和他同一天转校入学而来的“坏女生”c“差同桌”荆晓灵之外,那应该就数7乘24小时都有大夫值班的这个小型校医院了,算得上他最喜欢这里的第二个方面。 而,这个第二喜欢,也是和第一喜欢有着密切联系的。当然,最最至关重要的,还是第一点。正是,因为,这里,有她;所以,他才不愿意,离开,这里。 其实,午饭过后,棘子成就已经满校园里找过荆晓灵了;但是,他原本还以为她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提前跟老师请了假c回女生公寓宿舍去休息了。 下午课间的时候,他是去过一趟体育馆的,可,远远地见着那器材室的大门已经上了锁,他也就没有多想,就离开了。 而且,说巧也不巧了,这一整天,学校里所有班级的体育课都是室外课,进出体育馆的师生,本就没几个人的。 可,直到,晚自习都快结束了,班主任孙钰峰开始点名,就独独少了荆晓灵。 棘子成还特意去女生宿舍询问了生活老师刘艳丽,对方却不见荆晓灵回来。棘子成便真的着急了。 这是,他第一次会把她当下的情况,往各种坏处去想象:比如,是不是在他没有看到的时候,荆晓灵又被秦明轩或者上官韩旭他们欺负了,她躲在角落里哭去了或者是,肚子疼是因为昨天吃的食物不干净而“被”中毒了再抑或是,不会走着走着不小心掉到小花园的池塘里了吧再要么,有没有可能被电着了之类的 找了一整圈,正当棘子成一无所获的时候, 正巧,他再次路过女生宿舍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崔韬梅和在体育课编谎话请假的那个女生的对话,才得知,荆晓灵仍被反锁在了器材室里 孙钰峰嘴上c心里都是对在荆晓灵这个“指定”是故意逃课c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玩得忘了时间的“野丫头”骂骂咧咧的。直到他从棘子成那里得知了,荆晓灵是因为帮助体育老师整理器材室而被反锁其中,才停止了自己的无端“揣测”和“污蔑”。让棘子成送荆晓灵去了医务室之后,他自己便借故离开了。 原本,孙钰峰应该按照校内师生管理规定,他得去教导主任室里和保卫处先报备班里有一个女学生“失踪”“失联”,他也可以去校广播台里用大喇叭在校园里先召唤几声荆晓灵当然了,他都没有这么做。如果,中午就知道荆晓灵在校园里“失踪”了,可能,荆晓灵也不会一直在器材室里昏迷不醒了好几个小时c到了晚上才被棘子成找到了。 “已经给她吃了退烧药,但是,她恢复意识的话,可能还需要一会儿呢。”那名姓霍的男校医在全面检查完荆晓灵的身体健康状况之后,平静地对棘子成说。 棘子成追问了一句:“霍大夫,她严重吗” 第26章 没有之二? “放心吧,没事儿女孩子这个时期,体温本就比平时高,”霍医生摘下口罩c抿了抿嘴,微笑着对棘子成解释道,“再加上她今天有些过度疲劳,中午到晚上都又没有吃什么东西,出现了低血糖,整个身体比较虚弱,现在抵抗力有所下降。” “噢”棘子成尽量去理解霍校医所讲的意思。 不过,此时此刻,心急如焚的棘子成并不是只想听到荆晓灵目前的病情和病因,他更想知道的是,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 看起来大概也就三十岁左右的霍医生接着说道:“我建议,就留她在这儿,休息一晚上吧。我这就给她们管生活的刘雅丽老师去个电话,通知她一下。” “行那我在这里陪着她好了”棘子成斩钉截铁地回答着,便坐在了荆晓灵躺着的病床旁边。 “子成啊,按学校内部规定,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回男生公寓,更为妥当” “可是,现在所有公寓也都已经锁门c熄灯了不管男生c还是女生的。”棘子成回答。 霍校医看得出来,棘子成对这生病的荆晓灵有着一种身为“特别”的倾诉。索性,就让他留下来了:“也好我一个人在外面值班室里,也很无趣。不如,我陪着你们俩,就这儿待着吧。” 几个小时之后。外面天色,看似已破晓,远处的朝霞被展露出一角的太阳映得粉红粉红的。 荆晓灵慢慢醒了过来:“棘棘子成我们,这是在哪儿” 她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校医院”两个眼圈已经乌黑的棘子成趴在她的手边c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一下子就缓过神来,他伸手摸了摸荆晓灵的额头,表情轻松了很多,“烧,好像已经退了我去帮你叫医生。等我一下啊” “谢谢你”荆晓灵点了点头,她那苍白的小脸和嘴角边露出了一条美丽的弧线。 棘子成也微笑着,什么话也没说,站起来便转身出了病房。他用笑容掩饰住了自己内心深处无比的歉疚感。 如果,不是因为棘子成,荆晓灵或许根本不会来到这个看似与她“八字不合”的遥河小学,经历着这一切本不应该属于她的各种“遭遇” 尽管,这些日子里,棘子成已经很用心地在她不知情的状态下c照顾她保护她c替她挡避灾祸,可,无论如何,总还是,会有他应接不暇的时候。 稍微疏忽了一处,荆晓灵又会一不小心地就掉进了秦明轩c上官韩旭他们预设的。 甚至,现在又包括了在校花儿班长崔韬梅那一拨儿的女生们,似乎每天她们就像是都特意会准备了为荆晓灵“量身定制”设计好的各种恶作剧的陷阱之中。 比方说: 荆晓灵周一来上学和周五放学回二大伯家常骑的那辆自行车,车胎就会无故的跑气儿,或者是被人扎了小钉子; 她中午从食堂里刚出来的青菜饭盘里,不知怎么回事儿,就会多出了两只死蟑螂; 班主任孙钰峰的语文课上,时常会听到教室最后一排闯出来书里夹着被压出绿色胆汁的死毛毛虫,已经写好的作业本突然不翼而飞; 荆晓灵的校服背后总是不知不觉地被他们谁贴上各种“我是小蠢猪”c“后进女生”c“女牛氓”c“坏孩纸”c“村里来的野倔驴”之类的不干胶标签字条; 在操场边c校园里走过的时候,只要荆晓灵一时不注意,躲不过,便可能还会遭到不知从何处横空飞出的足球篮球,或者从树丛后面扔出来的小石块的突然袭击 但是,令棘子成稍微有所安慰的一点,便是,尽管,虽然,这种类似的小灾隐患却常常是不断的。然而,总体上,荆晓灵终归还是很走运的,特别大的危机,她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当然,她并不知道,那些已经被棘子成提前帮她“承担”和“挡避”了。 荆晓灵的那些“宿敌”们,也越来越发现了,只要每次棘子成在场,他百分之百会站出来c帮忙荆晓灵解围。“道高一尺c魔高一丈”啊,他们也学得更“聪明”了许多,但凡想要再次捉弄荆晓灵的时候,要么想办法先引开棘子成,要么就找他们俩不出现同一时空的机会。因此,女生卫生间c女生寝室,也就必然成为了荆晓灵需要独自面对“校园霸g行为”的最主要的两大战场了。 自从转学到这个所谓“知名”的c“贵族”的遥河小学之后,荆晓灵就逐渐地患上了越来越严重的厌学症和拖延症。 平时,几乎每个星期一,在二大伯家的复式楼梯下面那间储物室里,荆晓灵都无一例外地会因为赖床不起,一大清早就被二大妈呵斥甚至是打骂,最严重的一次,直接掀起被子c朝着荆晓灵泼了冷水。荆晓灵被激醒了c还 得了感冒。 当然,荆晓灵也知道,二大伯家肯定是容不下自己的,可是,学校里自然也是狼虎成群着。逐渐地,她在这种左右夹缝的压抑生活状态里,开始长时间地陷入着矛盾的情绪波动中。然而,为了生存,为了适应,她也是越来越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身上是旧伤未愈c又添新伤。 每每周五晚上放学的时候,荆晓灵会尽量找到一些借口,推迟到周六中午才离开学校,“开开心心”着,头也不回地骑车出了校门。她心里会感到特别庆幸,因为这样,她就可以逃避学校里那些总是整蛊自己的“好”同学。 然而,这种“快乐”的心情,只能维持到走进二大伯家门之前,只要,一进家门,荆晓灵却又不得不去面对那个“凶神恶煞”c时不时就会对她冷脸怒骂c甚至拳脚相加的二伯母。 等到荆晓灵好不容易挨过了周六c周日,她也会盼着赶紧能尽早到周一早晨骑车返校。这样一来,她又会感到另一种“特别”的庆幸感因为,自己终于又可以逃离二伯母了,她又可以“开开心心”地骑车去上学。 但,一踏进学校的大门口,荆晓灵看到了常常因一些莫名其妙的小错误而各种惩罚她的班主任孙钰峰,还有那些人前表现得格外和善团结c却总是喜欢在她背后给她使坏的同学们,她又防不胜防,哪里还有心思来认真读书c完成作业c培养兴趣爱好呢。 荆晓灵渐渐习惯了,这种周而复始的“循环怪圈”;她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对所有人始终保持着明显的c远距离的警惕心然而,除了,自己的同桌棘子成之外。因为,经过了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发现,在这所学校里,他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真的,没有之二了 第27章 甘愿透明? 时间过得飞快期中考试的成绩,很快就发布了 崔韬梅还是毫无悬念的年级第一,周学艳排名第三。 棘子成作为年级第二,应该算是从转校生的黑马群里直接“杀”进了正式的“白马优等生”的名单列表中,而且,因而一举成名,他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遥河小学新一届的“校草”。 而,荆晓灵也完全“不孚众望”,直接稳坐在班级倒数第一c年底倒数第十的位置。 崔韬梅正在发放期中考试的卷子,当走到靠窗最后一排的时候,正好见那位大家公认的“护花使者”棘子成不在,便一脸很没好气地将荆晓灵的试卷狠劲儿拍在了她的书桌上,并且,大声地指责着她,像是就要全班同学都知道一样:“荆晓灵,你看看自己每科的分数就因为你,我们三年十班的平均分,被整体拉低了多少分,你心里没点数儿吗” 上官韩旭这次语文成绩考得非常好。他回过头来,得意拿着自己的试卷向荆晓灵炫耀着,同时,还顺着崔韬梅的语气,继续敲着边鼓,讽刺道:“哎这回啊,一个普通的小小三班,都比咱们班儿强啊咱们十班的脸,都让荆晓灵给丢尽了呢” “就是啊” “真丢人” “她怎么还好意思坐在咱们重点班呢” “之前,不是给了十万了吗” 一股群体的排斥情绪,就像流感的病菌似的,好像具有着极速的传染性一般,在三年十班的教室里愈传愈烈c越蔓延越广。 正在上自习的同学们,大多数人也都受到班长崔韬梅和上官韩旭在情绪上的鼓动,陆续将矛头指向了荆晓灵。 恶du的眼神c愤怒的议论c骂意的批判打着“集体zhu义”的华丽旗号,夹带着每个人自己心中泄愤式的私货 听着那些难绝于耳的声音,荆晓灵真的是受够了。她的眼泪在眼圈里开始了“惊涛骇浪”,却,直到冲出教室的后门,才“哗啦啦”地一涌而出。 自己再一次毫无意外地沦落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后进生”c“坏女孩”c“大蠢材”。 秦明轩曾经说过这样一句类似的话:当周围所有人都认为你根本“好”不了的时候,或许,你只能选择一直“坏”下去可,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爷爷还在世的话,他会怎么鼓励和安慰她呢 此时此刻,心窝被堵得十分郁闷的荆晓灵,实在是想象不出来爷爷会对眼前这个如此没出息的大孙女说什么。 当然,她每天也并不是希望自己总是故意拖延c心甘情愿着去迟到的;她也并非,不想要好好学习c认真听讲c顺利完成作业和考试 毕竟,她此前也是真真正正的一名好学生,只是,曾经那么优秀的自己,却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在这所遥河小学里的学籍档案里记录了。 假设,她的同学们都十分友善地对待她;假设,她的二伯母从来就没有对她拳打脚踢过;假设,她每天都是在无忧无虑的心境下读书的 如果,万幸中的不幸,荆晓灵又被不知道是对她恨之入骨的哪位女生反锁在了寝室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便又得在早自习的最后一声预备铃响完几分钟后,她才会独自从后门溜进教室。但是,又如果,要是不被班主任孙钰峰和班长崔韬梅给逮个正着,那么,不幸中的万幸,她也就可以躲过一次惩罚了 只是,对于荆晓灵而言,在绝大多数的真实情况下,那位祖籍是古希腊的c名叫阿兰贝尔的幸运之神,似乎始终对她就没什么好感度;甚至,阿兰贝尔祂可能都不知道,在这片土地上c这座遥河古城里,还有这么一位总是被“衰神”眷顾缠身c诸事不顺的“倒霉”小女生吧。 走廊罚站c操场跑圈或者是原地蹲起100次,这些仿佛都成了荆晓灵时常总要“享受”和“品尝”的“家常便饭”似的。 当然,有时,还免不了会默默地再“聆听”班主任孙钰峰那些翻过来调过去c几番犀利却大同小异的言语教训,“陈芝麻烂谷子”的话,转着圈说起来,孙钰峰经常能叨叨叨地讲个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都不觉得口渴啊。反而,受训的荆晓灵听得总是想要喝水。 对自己的这位班主任,荆晓灵也发现了,如果自己越发是地讨厌他c逃避他c抵触他,就越是反而应付不过来他对自己的处处针对了。 由此,她已经逐渐养成了“逆来顺受”的“好”品格可是,却始终,怎么也摆脱不掉其他人对她认定是“坏”女生的刻板印象了。 但是,每一次,荆晓灵戳在他们教室前门口罚站的时候,她最期待的一件事,居然,便是班主任孙钰峰的早自习点名。 她喜欢 上了这种,自己在外门听着那个名字被当众“点到”的感觉这个名字,就是她一直想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喊出来c却又不敢直呼起名的同桌:棘子成。 “棘子成” “到” 每天,她听到棘子成的名字所感受到的那种开心和满足,要远远超过,自己的名字被别人呼唤毕竟,自己的名字,似乎多半会招惹来各种各样的“祸端”。因此,她宁愿自己成为人群之中总被遗忘的那一个。她心甘情愿地让自己选择成为了一个“小透明” 棘子成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男生,叫这么好听c美妙而有韵律的名字呢 而且,他还有着那么善良c亲切和温润的好品格 棘子成是荆晓灵每天坚持来上学的唯一动力,真的没有之二。 荆晓灵在日记里就是这样写的:他是我的光c他是我的电c他是我唯一的动力,我只感受着他的感受,他要往哪走,我的灵魂也跟着走 然而,这个时候,她顾不上别的了,两只手抹着狂奔不停的眼泪,一直沿着楼梯往楼下跑去 就连刚从数学教研室里走出来c与自己迎面撞上的棘子成,荆晓灵竟然都没有留意到。 她一直跑到了校园一角的小树林中,在这里,只有鸟语花香。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只要她一个人。 没有谁会注意她c没有谁会指责她c没有谁会欺负她 第28章 校草同桌? 荆晓灵独自坐在树荫下,抱着膝盖,失声痛哭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哭累了,便发起呆来。 她感叹着:就连草丛之中的蚂蚁,都可以在这里自由的爬行;而,她,在这里,一个活生生的人,甚至连“自由爬行”的权利,都被完全剥夺了一样自己竟然还不如一只蚂蚁。 紧接着,只要一想到,刚刚过去的期中考试,那几门主课的考试成绩,荆晓灵就很难过的泪如雨下了。 平时,她越来越想努力学习的时候,就越适得其反。自从开学那第一个星期因为呆在家里反省落下来的课程内容,她就没有跟上过。 再加上,这私立寄宿小学的授课方式c老师日常讲课的速度和学生整体的学习水平,的确,是和乡村公立小学绝不能相提并论的。 因此,这两个月以来,荆晓灵在课业上不仅没有什么显著的进步,反而,在学习态度和学习方法上,也都显得非常不尽如人意。 棘子成刚刚见她对自己视而不见c又那么伤心地哭着,他实在不放心,便一路跟着她。 随后,瞧着荆晓灵独自哭泣,他便躲在不远处的大杨树后面,不忍过去“打扰”她,可,又很想过去,好好地安慰一下她。 “嘿瞧,这是谁啊在那儿哭呢” “还能是谁啊,三年十班开学第一天打人的那个呗” “听说,她是城外村里来的。” “赶快咱躲远点儿” “对了,昨天,我路过她们班门口时发现,原来,她还是棘子成的同桌” “什么校草的同桌就她啊” “是啊就她这样的,她也是配哼” “走走省着被她听见,又该打咱们了” 两个同年级三班的女生,刚从校门口的超市里买了零食回来,便碰到了荆晓灵一个人在树底下哭着。 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二人一边议论着,一边快跑着便绕行开了。 荆晓灵并不是没有听到她们说话,只是装作没有听到罢了。 她见那两个女生走远了,才捡起了地上的两枚小石子,朝着她们背影的方向,象征性地扔了过去。 “哎在这所学校里,想要找到一个清净的地方,怎么就这么难呢”荆晓灵低声着,自言自语道。 没错 她是在开学的时候,失手地打伤过同学c叛逆地咬伤过老师; 她还经常迟到c上课睡觉c成绩最差可,这些,与她们又有何干呢 她既不是她们的好友知己c也不是她们的闺蜜姐妹她是谁的同桌,关她们事儿呢 不过,那两位女同学最后的那句话,确实,狠狠地戳中了荆晓灵的新痛点和新泪点。 她,原本就是产自这座“贵族花园”远郊区之外c那座无名荆棘野山里的一朵“奇葩”; 她,一个“名副其实”的“坏”女生,不仅仅是斑斑“劣迹”,而且,学习成绩还是糟糕至极,与棘子成相比,实在是无颜相对啊。 眼下这样的她,就连继续作为棘子成同桌的资格,都根本没有了。 她,真的“配”不上自己的同桌棘子成如今遥河小学全校公认的新校草。 或许或许,她出现在这里,就是遥河城某个时空错乱后所造成的最大bug吧 荆晓灵不自觉地,拿起了手边的一根小树枝,在脚边的沙土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可是,刚写完,她很快又攥紧了手里的小树枝,使劲儿地刮花了地上的内容。 最后一笔,用力过猛,手中的树枝折了,手背上被尖锐的树枝划出了两道血痕。 “咝”她吃疼地丢掉了树枝,拍了拍校服上面的泥土,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了。 棘子成见周围没有人影了,才从树后面偷偷地走到了刚刚她一个人待过的地方。 地上清晰的字迹,写着两个名字:荆晓灵c棘子成。 但是,那两个名字之间,被一道明显被反复来回挖了很多次的深深的竖线,隔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 荆晓灵是准备要与他也“划清界限”的意思吗 棘子成再一次陷入了更深的担忧中。 从那天开始,荆晓灵能不与棘子成说话,便不再说话;能不与棘子成碰面,便不再见面。 原本,按照过去两个多月的惯例,周五晚上或者是周六中午离校的时候,棘子成会陪着荆晓灵骑一段自行车。 除了校门,骑过四个红绿灯到了学府路的岔路口,荆晓灵就要往西转 弯,去往西城别墅区二大伯家复式小洋楼的那个楼梯下的储藏室里;而,棘子成则是要往东转弯,回到东城一个普通社区的一间普通民宅里。 “崔韬梅,你听说了吗” “啥” “我们几个人偷偷统计过了,全班三十个男生,有二十八个,都喜欢你”室友刘靖爬在崔韬梅的寝室床边上,兴奋但很小声地说道,“你看,这些,就是我们收集上来的小纸条。” 让崔韬梅更为好奇的却是:“那,另外的两个,不喜欢我的,都是谁啊” “不知道这是不记名的” “笨呢看字体啊”崔韬梅敲了一下对方的脑门儿。 “那还是你来呗你经常给大家收作业c发作业,你肯定知道谁写了你c谁没写” 一堆纸条儿,扔在了崔韬梅的枕头边上。然后,刘靖就爬回自己的上铺去了。 一共29张都写着“你最喜欢咱班谁”的纸条,其中,确实有28个都写着她的名字。只有一个,上面七扭八歪地类似草书着两个字,看着像是“荆晓灵”。 怎么会有人喜欢那个“坏”丫头呢那男生,指定是眼瞎了吧 崔韬梅便暗自发誓,必须要在期末考试之前,把这个男生给揪出来 此外,既让她真正开心的c也感到挠头和不安的,并不是班里有95的男生都喜欢自己;而是,十分明显的,那张“草书”并非出自棘子成的之手,同时,这29张字条,也刚刚正好就是缺少棘子成的笔记。 那么,与自己只有一分之差的新学霸c新校草棘子成,到底喜欢谁呢会是她崔韬梅吗,还是别的某位女生呢 然而,无论是谁,崔韬梅能肯定的是,棘子成肯定不可能喜欢荆晓灵因为,最近一个月里,她几乎都没发现棘子成再主动帮助过荆晓灵。 第29章 很讨厌我? 别说是对同桌棘子成了,如今,荆晓灵对谁都这样不主动c不靠近c不搭讪。 期中考试之后,最近,一个月了,棘子成忙着参加数学竞赛。如非必要不可的交流和对接,他对自己的同桌荆晓灵,也是不主动c不靠近c不搭讪。 两个人上课的时候,虽然,身体是并排靠在一起听课c学习c记笔记的;但,下课了,两个人几乎就像是形同陌路一样。 不过,在每个月特殊的那几天里,棘子成会默默地帮她先跟体育老师请好假,每天帮她的杯子里接满热水。 倘若是,荆晓灵在课桌上又瞌睡着了,棘子成会用自己的校服运动外套,轻轻地帮她披上在肩上。 反正,他们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只要那些爱管别人闲事的同学不回头,他的这些小动作,基本上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但,却始终都逃不过班长崔韬梅的慧眼。 在崔韬梅的心里,还一直介怀着为什么棘子成没有参与那个匿名小纸条的内部调查活动。当然,她也很好奇,棘子成会更喜欢谁。 又是一堂体育课。 因为“特殊情况”,荆晓灵和另外几个女生,被允许留在了教室里上自习。 其他的男生女生都在操场上,他们自由组合成几个小组,分别练习着打排球。 棘子成这枚校草,一时之间又成了被“众星捧月”c被追慕亲近的唯一“香饽饽”。 很多女生都想要主动加入了他的团队,崔韬梅自然也毫不例外。 小组练习的时候,到了她每次接球的时候,她总会故意地将球传给棘子成,以增加他们彼此之间的直接互动。 而,棘子成每次都会相对公平地传给小组里不同的成员,但,却就是从来都不会回传给崔韬梅。 三个多月的同窗相处,在大家眼中,棘子成对所有人都很好c很温和,既不过度主动热情,又有求必应c乐于助人。 当然,这种“博爱”式的“好”,是不能与他对荆晓灵的那种“好”,相提并论的两种“好”,不是一个维度c不是一种类型的。 与此同时,很多原来曾经追随过c欣赏过秦明轩c上官韩旭的同学,也开始陆续转粉到了棘子成的这一队。 但,棘子成平日里依然我行我素,从不拉帮结伙儿,从不收小弟跟班儿。换句话说,他不太喜欢“江湖气”,他表现在众人面前的性格,更像一棵低调c谦逊的“大众团宠校草”。 此外,与他聊得来的,除了刚刚结盟不久的秦明轩之外,最多也只不过是常常课间里一起曾经打过篮球的几个男同学,也不都是自己班上的,也有其他班的。由于,他的球技很高,还被众多球员们推选为年级的篮球队长。 大家最近正在策划着组织一场同年级c十二个班的篮球友谊赛。 崔韬梅对此事特别积极和关注,趁着棘子成在运动场边休息的时候,她也凑热闹c跟着粘了过去。 “子成” 棘子成很反感荆晓灵之外的人如此称呼自己,所以,他即使听到了崔韬梅的声音,也故意拿起毛巾擦着满头大汗c就装作没听到的模样。 “棘子成棘子成同学” “啊崔班长,有事儿找我”棘子成随口一问。 “我刚刚号召了咱们班上几个会跳舞的女生,等到篮球比赛的时候,给你当啦啦队啊”崔韬梅的脸上写满了各种“求点赞”c“求表扬”c“求打赏”的表情。 然而,却只见,棘子成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句毫无营养的回应:“哦好的我知道了” 他这种冷冰冰的回应,让崔韬梅在周围同学的面前感觉很是尴尬。 好歹,总是要说声“谢谢”c“辛苦啦”之类的更为官方一点的客套话吧 可,他棘子成完全没有。而且,不仅没感谢c没套路,还在给了对方那句“我知道了”如此不痛不痒的反馈之后,便扭头转身离开了。 刚刚还围在他身边的一群男生c女生,也先后随即散去了。只留下崔韬梅一个人在这里。 其实,倒是崔韬梅自己过于敏感了。而,别的同学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和棘子成他们俩刚才的对话内容和短暂过程中情绪的变化。 崔韬梅一怒之下,反而朝着棘子成又追了过去。 “站住棘子成,你给我站住”她在身后不停地喊道。 场地上空空的,没有其他同学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戳在排球网的两边。 “嗯”棘子成停下了脚步,转了身,望着网子另一边的崔韬梅,“还有什么事吗” “棘子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说说什么”棘子成顿时懵了,他一门心思只是想尽快遛回教室,去看看荆晓灵是不是又肚子疼了c或者哪里不舒服了。 崔韬梅很郁闷,直截了当地问道:“棘子成,你是不是,对我这个班长,特别有意见啊” “啥”棘子成被她这个无厘头的问题,给问傻了,呆呆地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什么意见啊我,没意见啊”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崔韬梅十分委屈地直接问向他,“很不喜欢我啊” “这这从何说起啊”棘子成僵在原地,他很困惑,为什么崔韬梅会突然又得出这么奇怪的结论来。 别说对自己班上的所有女生了,就是全校范围内的任何一位品学兼优c才貌双全的女同学,棘子成都根本谈不上“讨厌”和“喜欢”的感情层面。 当然,除了,那个根本算不上“好”女生的同桌荆晓灵之外。 荆晓灵刚刚从一个甜美的睡梦中苏醒,伸个懒腰c熟络了一下自己的筋骨的时候,这才发现一件运动校服从自己身后掉了下去。 她弯腰捡起那件校服,拿在手中,看了一下尺码,肥肥大大的。 荆晓灵只能想到,这是棘子成的。毕竟,没有谁,在面对着她每天毫无笑意的臭脸之后,还能够那么无私c那么好心c那么一如既往的像个大太阳般的温暖地关照着她。 她抱起那件衣服,使劲儿闻了闻上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