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者》 第一章 刺杀 现如今的陇右王府如同饭桌上的一碗鸡汤。 表面看似平静,若是轻轻吹开最上面的那层浮油便可以看见实打实的热气从碗中四溢而出。 门外负责护卫的甲士如往常一样,从表面看不出一点异样。 而王府里却大不一样。 陇右世子所在潇湘苑里,几个行色匆匆的丫鬟婢女个个面露担忧之色。 就在两个时辰前,一群士兵用担架抬着一个浑身是血,公子哥模样的人进了王府。 公子哥的胸口上直直地插着一把匕首,匕首已然全部没入了胸膛,鲜血止不住地从伤口中流出,公子哥早已气若游丝,若不仔细去看,全然与死了无异,甚是骇人。 公子哥便是陇右王的独子魏戮。 不知道应该说是行刺的刺客运气不好,还是咱们陇右世子的运气过于好了。 那把匕首偏偏距离魏戮的心脏差了那么两寸。 也就是这不起眼的两寸距离,这才使原本应该横死当场的魏戮侥幸没有即刻毙命。 而那个蛰伏在青楼,忍辱负重多年才当上花魁的女刺客则是被察觉声响不对的死士出手打成了重伤,随后被一群人拖着带到捞月坊撬缝去了。 所谓撬缝,就是指撬开嘴,问出话。 当然有时候撬的未必只是嘴那么一个缝。 “大夫。我儿没事吧” 陇右王魏十五面带愁容地问着从世子房中走出的大夫。 大夫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禀王爷。世子他的伤势并未伤及心脉,只是” 看见大夫吞吞吐吐的,年过半百的魏十五哪里还不知道其中意思。 当年在战场上此等的伤势他见得多了。那时候为了不妨碍军队的前行速度和之后的战事,一般所有将士都默认此类伤兵已死,留在那里让他们静静地等死便是。 若有同袍觉得兄弟情深难以割舍,最多也只会是亲自动手给其一个痛快,省得兄弟受苦遭罪,哪里有什么救治一说。 至于入土为安这种说法更是想都别想。一场战役死亡人数几乎近万人,若是人人都要入土为安,那还了得 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省事不说,还能免得同袍尸体沦为野兽的腹中餐。 “大夫,你给老夫一句实话。能不能救活” 做好了老年丧子的魏十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地问道。 大夫捋了捋胡须后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小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敢欺瞒王爷,虽然血是止住了。但是世子的脉搏极弱,这些年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本身就孱弱,恐怕是凶多吉少。” 陇右王魏十五听后思量了片刻,皱着眉头说:“大夫,劳烦您先在府上逗留照料我儿,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差遣下人去库内索取。” 话音刚落,还没等大夫回应,魏十五便转身向自己的书房径直走去。 而给世子瞧病的大夫则是被一群甲士便不由分说请回了世子所在潇湘苑中的房内。 说是请,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强留。 不让大夫走,全因为魏十五怕这世子将死的消息随着大夫离开而传扬开来。 万一被府外的谍子得知,从而传到了朝廷那边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陇右王这世袭罔替的爵位没影了不说,恐怕陇右四十万兵马的军权也要因此被朝廷想着法儿给夺了去。 魏戮所在的屋内,大夫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年轻世子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早知道就不来这一趟了。”大夫坐在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魏戮接着自言自语说:“现在只求世子大难不死,否则小老儿就要随你而去了” 大夫之所以这样说,是其心里清楚若是世子身死,恐怕自己也难逃一死。 世子身亡这种事自然不能让外人得知。 谁是外人在这王府内自然是自己这个大夫了。 说来可笑,平日里陇右的百姓连同大夫在内都在谩骂这世子飞扬跋扈,盼着他早点去死。 现如今眼看要如愿了,可是却希望这混蛋世子能侥幸活命,好让自己躲过这一劫。 陇右王府琉璃阁下的密室内。 魏十五脸色平淡地说:“那个倒霉蛋运气不好,如今得要戮儿你亲自上阵了。” “也好,躲在这密室中一躲就是十年,真是有些闷了。” 说话的人站起身来,得意地笑着。 少年容颜竟然与此刻躺在床上的世子 魏戮一模一样,就连腰间玉佩也是如出一辙。 傍晚,世子的房间内。 大夫被人叫了出去,说是要准备一些药材,帮忙看看是哪些。 就在大夫出门后,世子房中的壁画突然发出异动声响,壁画向两边移开,一条密道赫然出现。 密道内,一老一少两个人影坦然走出。 正是陇右王魏十五和密室中那个与世子一样长 本章未完,请翻页 相的少年,那个被魏十五口口声声叫戮儿的年轻人。 魏十五走到床边,打开了世子的衣服看了一会,目光停留在胸口的那道伤痕之上。 “长三寸,戮儿。” 只见年轻人也看了一眼伤口,点了点头。少年随后脱下上衣在自己胸口上的同样位置比划了一下,用指甲划出一道浅浅的印记。 毕竟世子遇刺的事陇右地界已经全都知道了。 自己这真世子要出来了,必然也要有那么一道伤痕才像那么回事。 既躲得过百姓的眼,也要躲得过朝廷那边的眼。 “父王,我这就回去。” 年轻人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朝着密道走去。 魏十五点了点头,并不打算跟着。 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记得刺得深点,莫下不去手。” 年轻人走后,魏十五向着床榻位置毕恭毕敬地弯了一腰。 “虽说你是替我戮儿死的,但是你也在我陇右纵情享乐了十年。算是平了这笔帐。平日里你叫我一声爹,却从不称我父王,这一点我倒是很喜欢。老夫向来不爱欠人什么,这一拜也算是还你这十年的孝义了。你不亏” 魏十五说完转身走向密道,想着去看看自己的儿子,生怕他那一刀刺的浅了,让人看出破绽。 就在密室的门关上的时候,床上的魏戮轻微的睁开了眼睛,费力地朝着壁画处看了过去。 虚弱地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随后又强忍着剧痛将头转了回去。 才转回去便又昏迷了过去。 “快去禀告王爷,世子救下来了。” 一大早,大夫便朝着苑内的士兵大叫了起来。 魏戮这条命终归是捡回来了。 而魏十五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后顾不上隆冬的寒气,披上了一件黑色狐裘便跑向了世子那边。 “恭喜王爷,世子殿下真是福大命大。”大夫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了,一把抓住魏十五的手接着说:“世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心脉也逐渐恢复了。只需要调养上半个月就可以走动了。” 字里行间都是喜悦,喜的是世子无碍,悦的是自己得以活命。 魏十五听后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有些僵住了。 等到大夫离去,独留下魏十五一人站在门口时,魏十五只是喃喃自语重复着大夫的那句“福大命大”。 本章完 第二章 花魁幼娘 “不要杀她” 魏戮才苏醒便忍着撕裂伤口的剧痛说道,气息微弱到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见所言到底是什么。 站在床头的魏十五闭着眼,沉思了片刻抬起手吩咐道:“让捞月坊那边暂时先留那个贱女人一条命。” 门外的甲士听到后便赶忙出发捞月坊,毕竟能在捞月坊坚持一个昼夜的人寥寥可数,何况还是一个女子。 “你先好好休息,爹明白你的意思。这个贱女人爹留给你,让你亲自动手。” 魏十五说完走向屋外,留下苏醒没多久的魏戮在床榻上躺着。 可他不知道,就在出门的时候,他背后的魏戮正死死盯着他,眯着的双眼透着一股子饿狼才有的冷冽。 魏戮的眼神直到魏十五跨出门的那一刻才收敛了起来。 昨晚魏戮听得很清楚。 自打魏戮有记忆起便知道自己是陇右王的独子,这偌大的家产和这陇右迟早都是自己的。 那个女花魁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青楼楚馆的花魁一般都不会接待客人做那皮肉买卖。 可偏偏他是陇右的世子殿下,哪里还讲什么规矩。 几次软磨功夫下来,花魁就是一个“不”字。 这才有了霸王硬上弓的戏码。 这对于魏戮来说就是家常便饭的事,自己想要的哪里有什么人敢不给。 若不是那突如其来的一刀,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魏戮也是现在才明白,花魁所谓的不愿意和挣扎就是为了在刺杀自己的时候误让门口把守的人以为是一出心不甘情不愿的闺房乐趣。 魏戮此时倒不觉得那个女刺客如何的心机了得,毕竟与魏十五相比还差些火候。 魏戮这些年不学无术,整日流连在胭脂堆里。可是不读书不代表不懂,坊间的话往往更能让他明白此事的棘手。 若是让魏十五察觉出自己知晓了身世后,难免不会被灭口。 昨夜魏戮听到魏十五和那个真世子的对话,一开始是不可置信的。 若是自己身上伤势缓和,必然神色或者话语露出马脚。 可是巧就巧在他那时身上早就没了力气,只能躺着,动弹不得。 否则说不定就命丧当场了,到时候那个真世子便躺在了床上。 外面也只会觉得世子殿下大难不死。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魏戮先是一阵唏嘘,当真体会了乐安寺那个疯和尚所说的“梦幻泡影”是个什么意思了。 一直以世子殿下自居,到头来不过是个小小的替身,还是替人去死的替身。 正如魏十五说的那样,十年富贵换了一刀毙命。两者互不相欠。 但是魏戮还是不服,凭什么 凭什么你身世显赫便不能死,凭什么我出身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低贱就要替你去死。 凭什么我活得糊涂,若不是自己福大命大,恰好听见了这父子二人的对话。自己死了也只会以为自己是陇右的世子殿下,不知何处来,也不知何处去。 凭什么自己生死掌握在你们手里 就因为你是陇右王就因为你让我享了十年人间富贵 他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书上不会有这样的道理。若是有也是错的。 毕竟没什么比活下去更为重要。 当务之急便是让魏十五这个慈父对自己不起疑心。 魏戮想到这闭上了眼睛,活着,看似容易,也不容易啊。 “这陇右的谍子是不是也该查了查了平日里可也没少砸银子啊。” 伤势有所好转的魏戮依在床上斜着眼看着坐在椅子边的魏十五。 “我儿说得是。这么一个女刺客竟然能在陇右一待就是几年之久还未被察觉,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魏十五倒了一杯茶,亲切的递了过去。眼神慈爱,就像是普通农户里老父一般。 好像这魏戮真就是自己货真价实的儿子一般。 “失职可是重罪。我是为爹爹考虑。”魏戮嘴角翘起接着说:“这次是我,下次难免不是爹爹你。” “我倒是希望是我,父亲为儿子死。没有什么好说的,义不容辞。” 魏十五将茶放到魏戮手上,茶水由于刚刚沏好,有些烫了。 魏戮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茶杯应声摔碎。 “烫死我了。老东西。”魏戮大叫了一声,由于用力过猛,胸口印出了一道血痕。 “是爹不好都怪爹” 魏十五赔笑地将世子魏戮扶上了床,一边吩咐大夫过来一边自责地骂了起来:“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儿子骂爹骂得对,骂得好。” 父慈子孝俨然成了子不慈父还孝。 走出房门的魏十五和屋内床上魏戮同时长出一口气。 儿子还是那个儿子,显然不知真相。 老子不是那个老子,庆幸也不知真相。 休养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可以行走了。 一大早魏戮便带着人去了捞月坊。 花魁唤作幼娘。 一开始被带到捞月坊的时候浑身是血,幼娘本以为是活不过第二天。 可是第二天一早原本被倒挂一夜的她竟然被放了下来,好吃好喝不说还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 她只觉得不妙,若是如此对待自己,只有一种可能自己要等。 等一个人来亲自动手,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那便只会是那个混蛋世子。 “幼娘啊,幼娘。你说何苦呢”魏戮看着囚牢里的花魁调笑道。 见到对方没有搭理自己,魏戮 本章未完,请翻页 接着说:“你我二人也算得上是一夜夫妻,你这样作,为夫真的有些为难啊” 魏戮勾了勾手指,不一会身边的人便将门打开了,不由分说的将幼娘的衣服剥了个干干净净。 一丝不挂的幼娘用地上的干草尽力的挡着,蜷缩在了角落之中。 “几日不见,倒是消瘦了不少。可惜了,本世子喜欢丰韵些的。”魏戮边笑边说。 听到这声笑,幼娘倒是有些不怕了。 索性一把扔掉原先覆盖的干草,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牢门。 隔着铁门说道:“幼娘本就是流落风尘的女子,做的就是此等勾当。既然世子殿下喜欢看,那就看好了。” 魏戮点了点头,一脸赞同地说:“幼娘说得在理。我倒是忘了,你本就是个低贱的货色,不比寻常的女子。礼义廉耻什么的,当然不会在意了。不过本世子心系我陇右的百姓,怎么说也是父母官。当父母的有好东西当然要让孩子们瞧瞧。” 魏戮说完将牢房的门打开说道:“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出去遛遛弯挺合适的。” 幼娘看了一眼魏戮,坦然走了出去。 “游街而已,本姑娘刚好待得久了。倒是怀念大同城内的风光了。” 魏戮坐在捞月坊里喝着热茶,这么个鬼天气,即使在屋内也是有些凉意,脚边的火炉显然是不够的。 听见门外有动静,歇息了一个早上的魏戮还未回头便笑着说:“幼娘,如何这一圈走下来,是不是觉得我大同城的风光不错啊” 赤身游街的幼娘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垂着头。 世子吩咐人将她抬着拴在了架子上。 “我倒是忘了。幼娘是从青楼里趟出来的,不怕丢人。也是个死士,不怕死。” 魏戮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身边的谍子说道:“外面风尘大,给他冲洗冲洗身子。姑娘嘛,都爱干净。屋内生火有些熏人了,顺便把门开开透透气。” 身边的谍子听后已然明白了世子的意思。 而已经冻得说不出话的幼娘则是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魏戮。 一桶冷水从头到脚浇在了幼娘身上,门外的大风正对着一丝不挂的她。 “你是不是挺好奇的为何我不问你来自哪里受何人指使” 魏戮笑着在一旁的火炉上烧起了水。 “平时拷问犯人,犯人只觉得说了便没事,于是心里就有了底。那样不好玩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好好地玩一玩。你什么都不用说,受着就行。我玩腻了就不玩了。忘了跟你说了,本世子最善于的就是坚持。想来青楼里的那些好姐妹应该都和你说过此事了。” 魏戮说到这,不经意地斜眼看了门外的一个站岗士卒脚上的那双鹿皮的靴子,很是扎眼,扎眼得让魏戮眯起了眼。 本章完 第三章 善良的世子 魏戮回过神看了一眼被绑在架子上的幼娘,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这就要到晌午了,幼娘应该也饿了吧不急,等我这锅水煮开了。本世子请客,让幼娘你尝尝正宗的涮羊肉。” 所谓涮羊肉最初起源于草原一带,行军打仗的时候来不及花费大把的时间埋锅做饭,于是士兵们便有了将羊肉用刨子刨成薄片放在水中烫熟的方法。求的就是一个快字,熟得快,吃得快。 这种吃食流传到了中原一带后经过一些商家的改良便成了如今的涮羊肉,特别是在建安的盛京城里是大受欢迎。 可是今日世子殿下口中的涮羊肉却与普通店家有着些许不同。 不同的不是做法,而是羊肉。 两脚羊。 所谓的两脚羊又叫做米肉,也就是人肉。 吃人这事在陇右甚至整个建安朝廷都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同类相残比比兼是,更何况人呢 三百年前有个疯子,口口声声说着黄天当立,世人皆为兄弟。 于是一群不知其真面目的人们跟随着他追求他口中所谓黄天,打下第一座城池的他一时兴起。 城池的守将被他扔进锅里,煮了一锅汤分给那些已经疯魔了的百姓。 这只不过是明面上的第一次吃人。 淮河流域长年受灾,一年之中半数的日子不是大旱便是大涝。 家家户户易子而食再平常不过,有些女子受不了夫家没有吃食半夜逃回娘家,或许半夜便被亲爹亲娘给宰了下锅。 自家的闺女自家吃,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 这种事情比比皆是。读书人难不成就不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但是不愿意写在书上罢了 毕竟朗朗乾坤,太平盛世怎么会有人过得如此的苦。不应该啊有了,那便是朝廷不对,朝廷还能错了不成 过了一会。 就在那锅水煮开了的同时,一个捞月坊的谍子拿着一个刨子便走向了幼娘。 “慢着。” 就在那刨子放在了幼娘早已冻得没了知觉的手臂之上的时候,魏戮叫停了下来。 魏戮看了一眼幼娘,此刻的幼娘眼神中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无所畏惧了,她有些怕了。 魏戮走了过去,朝着幼娘手臂上叠指而弹。 “差不多了。算得上是上好的肉了。” 魏戮调笑了一声,朝着拿着刨子的谍子说道:“我说你们是不是没吃过涮羊肉咱们幼娘可是大同城鼎鼎有名的花魁,那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就这样” 一旁拿着刨子的人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愣在原地。 “啪嗒”一声,魏戮用手敲打了一下那个谍子的头,闭上眼,用极其享受的表情说:“这涮羊肉清汤寡水本身就没什么味道,你不得配些蘸料麻酱,韭菜花,陈醋,小米辣,酱油,葱花” 魏戮说到这停顿了下来,斜眼看了下幼娘。 笑盈盈地问道:“幼娘吃不吃香菜啊若是不吃,我就不让他们准备了。” 幼娘此时哪里还能说什么。只是眼神变得更加恐惧,因为她看得出魏戮的眼神并不像是开玩笑 “既然不说,那我便自己个做主了。权当是幼娘吃香菜好了。” 魏戮说完便打发身边的谍子去拿刚刚所说的蘸料。 不一会,铁锅旁的桌子上便摆满了一碗一碗的调料。 谍子刚把刨子放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幼娘的手臂上时,幼娘不自觉地下半身失禁了。 用了全身力气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不要。” “停下。” 魏戮看着地上的那滩水迹,略有所思地说道:“我记得之前有个老餮曾经说过,这牲畜一受到惊吓这肉质就变了,会略有酸味。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了,幼娘若是吃不到上好的涮羊肉,心里肯定不高兴。会怪罪到我身上,说我款待不周。让我想想怎么办呢” 魏戮右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故作思考地转悠了一圈。 “有了。把眼睛蒙起来就看不到了,看不见也就不怕了。”魏戮双指揉搓了一下,像是很满意自己的这个主意。 旁边的谍子也很懂事地拿出一块黑布便将幼娘的眼睛给蒙上了。 幼娘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只听到一声响动,听到手臂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滑动了一下。却因为早已冻得没了知觉而不觉得疼痛。 幼娘惨叫一声,一行泪水浸湿了黑布。 “我说。” 幼娘语气微弱地说道,希望能早点死个痛快。 而耳边魏戮的那句话却让她心如死灰。 “我说了,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玩而已。” 一片薄薄的肉在沸水里上下翻滚着,不一会就熟了。 魏戮用筷子夹了起来,放在自己调制的蘸料里拌了拌,放到了幼娘的嘴边。 幼娘闻到味道的刹那赶忙死死闭上了自己的嘴,如何也不敢张开。 魏戮试了几次都不成,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唉。这美食在前,幼娘你居然不吃,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魏戮将碗放下,皱了皱眉头。 “不如我们做个游戏好了。幼娘是花魁,自然吃不过不少好东西。这舌头尝尽了天下的珍馐美味,不如我就和你赌一赌。我刷一片肉给你吃,你猜一猜我放了什么蘸料,若是说错了就再刷一片继续猜。若是幼娘你猜对了,我便收一收我这爱玩的心性,听你说一说。你看如何” 魏戮用手指轻轻地划弄着幼娘的鼻子,多了几分床榻之上调戏的意思,倒不像是威胁了。 见幼娘不说话,魏戮摇了摇头。 将身子贴在幼娘左耳边小声说道:“你以为不张嘴就行了吗涮羊肉可没说不能涮嘴唇上的肉和舌头上的肉,到时候没了这些,你闭得再紧这肉我都能给你塞进去。别忘了,这里是捞月坊,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了。到那个时候,你想说也说不出了。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 幼娘听到这,心中已然没了抵抗的意思,点起了头。 她现在所期盼的就是顺着这个世子殿下的意思,早些说出来早些死。 魏戮叹了口气。 “唉,迟了。这第一片肉凉了。”魏戮说完,将碗里的肉扔在了地上。 幼娘只听见一声刨子的声音,紧接着如之前一样,手臂感觉到什么东西重重地滑过,依旧没能感觉到疼痛。 幼娘闻着味道,这一次很配合地张开了嘴。 “对,这就对了。慢慢嚼,细细品。不要急,猜错了我只能再给你涮一片了” 魏戮一边调笑,一边盯着幼娘咀嚼着的嘴。 眼看幼娘将那片肉吞下了,魏戮慢慢地说:“猜到了吗” 幼娘用着微弱的嗓音说道:“麻酱,醋,香菜。” “还有呢”魏戮看着停顿下来的幼娘问道。 “辣椒。” 本章未完,请翻页 “错了。” 魏戮说完“错了”两个字,幼娘便疯魔了一般大喊着:“葱花,还有葱花。” 可是无论幼娘说什么,魏戮都不再说话。 绝望的幼娘只感觉那个刨子又在自己手臂上重重地划过。 一连五次,幼娘才算是说对了蘸料的配方。 麻酱,陈醋,辣椒油,盐巴,酱油,辣椒油,韭菜花,葱花,香菜。 这配方别说是幼娘了,估计在旁的谍子们都会记住一辈子。 等魏戮说完“对了”两个字,幼娘只觉得自己可算是解脱了。 “唉,啧啧。玩不成了。” 魏戮走到依旧被蒙住双眼的幼娘跟前,言语中带着一丝失落。 好像自己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一样,很不开心。 “说一说吧。从哪来啊为何要杀我说得合我心意了,我便给你一个痛快。说得不合我心意了,到了晚上我们接着吃涮羊肉。” “是盛京城,盛京城那边让我蛰伏在陇右就在前不久,那边给了我一道密令,刺杀陇右世子魏戮。” “好了,不用说了。” 魏戮打断了对方想要继续说的话,转身回到了椅子跟前挥了挥手。 随后谍子们便将幼娘给架回了牢房里。 这些东西对于魏戮来说已经够了,正合他的心意。 魏戮坐在捞月坊的椅子上。 正在想着什么,就听见背后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我儿还是太善良了,说请吃羊肉就真请吃羊肉。” 魏十五走近屋内,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块被刨了几片的冻羊肉说道。 魏戮夹起一片放到了锅里,用筷子划了会。 “爹。好像盛京城那边很希望我死啊” “你信那个小妮子说的话” 魏十五皱了皱眉头问道。 魏戮笑着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自打懂事起,我就知道想让我死的人很多。那个小妮子说得未必是真的,但是朝廷一定是希望我死的。这一点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魏十五没有反驳,只是将蘸料倒进了锅里,搅浑了一锅清水 。 “那我儿想如何啊” “我我不想死” 这句话魏戮说的是心中所言,他确确实实不想死。 “作威作福了十五年,浑浑噩噩了十五年。倒让人觉得我这个陇右世子好欺负了” 魏戮拿起桌上的匕首,一下扎在了羊肉上,可是只是扎出个印子而已。 “爹。放她走吧。我倒是不怎么恨她了。相反我倒要好好谢谢她。” 魏戮语气中并没有恳求的意思,好像他说的魏十五定会照办一样。 “既然我儿心善。说要放,那放了便是。可是若这贱人出了陇右,我可护不了她的周全。”魏十五摸着胡子说道。 “那我管不着。是生是死全凭她自己的本事。不说了,回家。” 魏戮说完便转身走向门外。 “哦身体好了,不出去绑几个姑娘玩玩”魏十五笑着说。 听到这,刚好走到门口的魏戮回过头看着陇右王魏十五。 对着这个自己的便宜老爹说到:“不了。回去念书。不能让人再欺负了。” 魏十五听到这,哈哈大笑。 “好。我儿好样的。不愧是我魏十五的好儿子。” 本章完 第四章 什么是民 已是身心俱疲的幼娘被带到囚牢之中,早已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而她虽然没被绑起来,却怎么也不敢自己解下绑在眼睛上的那层黑布。 她不敢,不敢去看自己的手臂。 只是浑浑噩噩地瘫在地上,直到晚上前来送饭的看守将一碗米饭扔进了牢狱里。 “咱们家世子殿下心还是太善了,说请你吃羊肉还真就只是羊肉。依我看不如就真的将你的肉一片片削下来。” 看守一边说着一边用刀鞘敲打着牢房的栅栏,示意幼娘吃饭。 幼娘听到这,坐起身来猛地摘下黑布朝着自己的手臂看去,除了有些瘀青以外完好无缺。 手臂之上一块肉也没少。 “魏戮,你个王八蛋” 叫嚣了一声之后,幼娘蜷缩在干草堆上,泣不成声。 她觉得自己太委屈了,若那真是自己的肉,自己也不觉得多委屈。 可偏偏不是。一个女子赤裸游街,随后被吓得失禁,只是吃了一顿涮羊肉便被吓得配合那个混蛋世子了,说出去真的有些丢人。 杀人不可怕,诛心实则才是最恐怖的。 可是她却不知道,就是她口中的这个王八蛋居然要放她一条生路。 倒不是魏戮有什么以她为饵钓出幕后大鱼的勾当,而是魏戮有个荒诞的理由。 你要刺杀的是陇右的世子殿下,而不是我魏戮。 况且你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作为感激,我留你一条贱命是理所应当的。 早早回到潇湘苑的魏戮一进屋就赶忙关上房门,仔细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再三确定门外没有脚步和守卫换班,这才坐在椅子上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这魏十五当真是个老狐狸啊,也不知道我身边还有多少是他安插的眼线。” 魏戮想到捞月坊中那个穿着鹿皮靴子的守卫,不自觉地嘀咕了一声。 当看见那双不同于其他捞月坊谍子所穿的靴子时,他便知道这个守卫定然不同于其他谍子。 捞月坊虽然名义上是在陇右王魏十五的麾下,负责一些谍报和暗杀的工作。但是搭建捞月坊的人却不是魏十五,这一点还是几年前经过议事房时无意间听到的。 至于这捞月坊为何听命于他人,这一点魏戮就不得而知了。他暂时也不想去琢磨其中缘由,毕竟他现在要做的是读书。 所以这才有了去捞月坊审问幼娘这么一出戏,当他看见那个不同于其他谍子的人时,他就知道此人必定是魏十五安插在捞月坊的眼线。 本还担心读书一事太过牵强的他顿时有了主意。 幼娘是不是盛京城那边谍子,魏戮和魏十五心里清楚得很。 想杀了陇右王和陇右世子的人大有人在,但是此等拙劣的方法绝对不会是朝廷那边的手笔。 也就在三十年前,当时天下还是大昭的天下时。魏十五不过是个镇守山海关的守将。 当时的大昭被那些所谓的读书人和世家挖空了积蓄,国库早已入不敷出。 山海关外的建安一直不得入关,与魏十五在山海关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带硬生生磨了十年,魏十五硬是磨死了建安的两朝君王。 没想到的是,就在魏十五以为关外战事将平的时候,大昭那边却出了一档子事。 一群农民不知为何起兵了。 说是农民,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没有拿着刀训练有素的农民。 农民起兵造反自古便难成大事,毕竟打仗不比种地,勤快就会有收成。攻城略地,排兵布阵哪一项都不是单单一群农民能成的。 除非这里面有世家在背后支持。 但是农民起义倒是让大家有了个说头,那便是为民请命。 什么是民谁是民 是乡间士绅是民还是乡贤耆老是民是地主是民还是商人是民是读书人是民还是土豪劣绅是民是朝堂上衮衮诸公的家眷是民还是世家门阀是民 反正一定不会是那群每日耕耘田间,不识字的穷苦老百姓。 毕竟这些人即使朝廷愿意为他们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也不会写,不会看。 但是民的作用便是为了朝堂之上的那句为民请命,打着民的名义,实则获利的是那些世家和官员家眷罢了。 与民争利也好,民怨沸腾也罢,更或是苛政虐民,亦或是为官欺民。 实则只不过是世家官员的自说自话,动了我世家利益,我便是民。 最后在书上再写上一句不得民心,就问你皇帝怕不怕 于是世家扶持的读书人趁机要求减免赋税,减轻那些所谓民的负担。 没钱了山海关还怎么守 世家不会去管,毕竟天下朝代更替,君王换了一代又一代,世家却可依旧屹立不倒。 魏十五本都做好了苦守的准备,可那一年盛京城却被那几股子农民给攻破了。 世家本以为可以借此提出迁都的说法,从而保全自家产业。却没想到他们摊上了个硬气的君王。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一直都是大昭历代皇帝放在嘴边的话。世家却没想到这个年轻皇帝却做到了。 魏十五当时眼看如此,苦苦思索了一夜。与其坚守山海关腹背受敌倒不如直接放建安进来,学一学世家的做法。 那一年魏十五成了建安的降将,不出五年便替建安打下了整个天下。当然其中也有不少是那帮子世家的功劳,国破家亡这话对于世家来说不过是个笑话。 只见国破,何见世家亡 等到天下大定了,曾经马踏中原的魏十五便被封为了陇右王,镇守陇右这荒芜之地,时不时地还要和草原上的部落打上一两场硬仗。 到了如今的建安,摄政王宇文广当家了。当年裂土封王的事倒是让其伤了头脑,陇右这块地倒是无所谓,毕竟荒芜得很。 可你魏十五的四十万铁骑倒是让朝廷有些不是滋味,江南赋税大半给了你做了军费不说,这四十万铁骑朝廷还调令不动。 过个几年,若是再来一个世袭罔替,又该如何 所以这朝廷希望陇右的父子俩死;前朝的那些所谓余孽希望陇右的父子俩死;中原的家家户户都希望陇右的父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俩死。 毕竟那些世家所扶持的读书人说了,他们是货真价实的卖国贼。 武将叛逃是卖国,世家打了个包袱将半壁江山卖给了建安就是择明主而投。 魏戮每每想到这都觉得好笑。 而那个幼娘绝不是朝廷的人,也不是前朝官员的那些子嗣,更加不会是草原上哪个王帐手底下的牧羊女。 毕竟这几方的死士谍子绝不会做得如此不干净,如此不利落。 那么剩下的只能是民,货真价实的黎明百姓。 指不定这幼娘就有着自家爹爹被哪个被陇右军官所杀或者是所在村庄里的一家子被陇右骑兵灭门的凄惨身世。 不过这小妮子也算是聪明,听懂了魏戮的话,说出了自己来自于建安朝廷那边。 在捞月坊所说的那句“说得合我心意”便是魏戮有意让幼娘明白一个道理,是真是假不重要。 重要的是合我心意。 你是来自黎明百姓为家里人报仇也好,是前朝余孽为杀卖国贼也罢都不重要。 我魏戮只要你是来自盛京城,是朝廷的人。 前朝余孽不成气候,黎明百姓掀不起风浪。 唯有朝廷能让陇右如鲠在喉。 也只有这样,魏戮说开始读书,一扫之前的纨绔之态才能不让魏十五起疑。 魏十五当然也猜得到幼娘不会是朝廷的谍子死士。 但是既然幼娘说了是朝廷所派,那么魏戮便会想起朝廷也想自己死的事。 觊觎朝廷从而不再游手好闲,开始担忧生死继而读书习武。这才有了那么些道理可循。 至于幼娘为何知道说是朝廷而不是其他,其实这一点还多亏了涮羊肉。 这道涮羊肉虽然出自草原,可是在盛京城却极为受欢迎,大大小小的羊肉馆子数不胜数,而且当年建安十三副铁甲入山海关才将这草原传来的涮羊肉吃法一同带进了盛京。 幼娘自小入了青楼,能做到花魁的位置自然也是摸爬滚打多年了。这点聪明劲要是都没有,怕是早就不知道被埋在了哪个乱葬岗里了。 再者说了,若说是朝廷才显得合情合理,而且也不会深究。 毕竟前朝余孽也好,草原王帐也罢,甚至是黎明百姓都希望建安与陇右互相猜疑,自相残杀。 毕竟一个是国仇家恨的朝廷,一个是叛国逆贼。谁不想看他们两个互相斗个鱼死网破。 这些年盛京城里的几场刺杀无不是打着陇右的名号,可朝廷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双方心知肚明,若是深究,只会让双方本就不多的香火情更加淡了。 魏戮躺在床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那道伤口,又看了看藏有密道的壁画。 “这苑子藏有密道,也不是能久待的地方啊” 魏戮眯着眼想着对策,如何能搬离这潇湘苑。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之后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女子嗓音唤道:“公子,公子。您快出来看看吧。春困和秋乏又打起来了” 本章完 第五章 姑娘打架 姑娘拍了半天门。 见屋里没有反应,有些着急了。也不等公子魏戮发话便赶忙推开了房门。 打开门的姑娘探着身子往里面瞅了瞅,就看见魏戮不知什么时候假寐了起来。 “公子”姑娘恼怒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娇羞。 魏戮翘起嘴角,假装刚刚睡醒。 用疲惫的声音说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小妮子打扰了本世子睡觉啊” 说到这,魏戮举起双手还做了个撑懒腰的姿势,假得有些过分了,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逗弄眼前的姑娘呢。 “公子睡不好倒是奴婢的错了惹得公子不开心,到时候只管惩罚奴婢就是了。” 姑娘看出魏戮刚刚是装的,只得还是配合着说道。 自己给自己请起了罚。 魏戮揉了揉眼,嘴上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夏倦啊你我主仆之间从小一起长大,还说什么罚不罚的怎地见外了不是今日扰了我的好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赔我就是了。” 夏倦听到这,用手捂住了嘴,轻笑道:“哦公子,这一场好梦奴婢可怎么赔啊怕是想赔,公子也不愿意。” 夏倦说完走到了魏戮身旁,探着身子用嘴在魏戮耳边先是吹了一口气,然后才不紧不慢地用清脆嗓音小声说了一句:“公子,想让我奴婢怎么赔你这一觉说起来,倒是奴婢占了公子的便宜。” 魏戮闭上眼,伸手打了一下夏倦高高耸起的翘臀,像是对夏倦说,也像是对自己说:“唉,可惜了。梦碎了就醒了。再睡也做不了之前的梦,算了。本世子大方,不用了你赔了。” “哼”夏倦听到魏戮这一语双关的话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 潇湘苑里的姑娘都还在想着何时能陪世子睡上一觉,好做个通房的丫头。 可是这世子每每都是装傻充楞,嘴上调戏,可是这身子上是老实的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家中的花不采也就罢了,还整日只知道在外面沾花惹草。 论姿色来说,潇湘苑中的姑娘哪里是外面可以比的。若不是平日里听小厮们说公子去了哪个窑子里,还以为世子殿下是个不沾荤腥的和尚。 指不定要给世子殿下炖上什么补品。 扫了兴的夏倦冷哼一声之后便向门外走去。 “我说夏倦,怎么了光想着睡觉,你是忘了来干什么了不成” 魏戮敲了敲桌子,提醒险些忘了正事的夏倦。 夏倦经过世子的提醒这才想起来,依靠在门框边看了一眼外边,回过头对魏戮说: “春困姐姐和秋乏姐姐自打你回来就因为一两句言语不合闹得吵了起来。公子你也知道,她俩打小就不对付,互相排挤对方好些年头了。没说几句就撕打了起来,现在还在书房里打着呢您喜欢的那方歙砚也给他们给砸地上了。” “哦魏十五送的那块” 魏戮皱起了眉头问道。 夏倦点了点头,怕魏戮因此怪罪下来,赶忙解释道:“是王爷送给公子的那一方砚台。不过公子您放心,虽说是砸地上了,可是奴婢看过了,没有什么损坏。” 魏十五是武将出身,无论是在前朝手握重兵,还是在本朝裂土封王都不受天下的文臣与读书人待见。 现如今虽然说朝廷不敢如何,天下读书人也怕他。 可终归只是怕,不是敬。 这一点魏十五清楚的很。 所以当魏戮刚上学堂识字的时候,魏十五便送了他一方歙砚。希望魏戮可以学文,不走自己的这条路,免了所谓的兵戈之苦。 谁料到还没到一个月,魏戮便不愿意再去学堂了。 一向对独子魏戮言听计从的魏十五也没拦着,任由魏戮自己的心意。 魏戮想到这心里难免泛起一丝疑惑,十年之久的时光,这魏十五对自己的父子之情究 本章未完,请翻页 竟是几分真几分假。 现在想来,或许当时也不完全是因为想要顺着自己这个独子,多半也有为了让朝廷放松警惕的心思在里面。 “没事,没事。比起这砚台,本世子倒是关心另一件重要的事。你可得如实告诉公子我” 魏戮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 “公子,您说。夏倦若是知道,一定告诉公子。” 夏倦见到魏戮语气紧张,没了之前的玩笑样子,赶忙不自觉地也跟着正经了起来。 “她俩打得如何了开始撕衣服 了吗” 魏戮还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夏倦略有所思地想了想,煞有其事地说:“我走的时候,已经开始扯头发了。约摸再迟点应该开始撕衣服了,公子若是去晚了,兴许就只能看见她二人坐地上哭了” “那还不赶紧” 魏戮说着便起身迈出了房门。 姑娘打架,扯头发,撕衣服,坐地哭。 这可是精彩至极的好戏,对于魏戮来说,比那些所谓高手的剑客侠士打起来更为精彩。 扯头发就像是高手间的互相试探,试探的是力度。 撕衣服则比的就是身法,一有不慎便将那香艳之色漏了出来,好比是过招一般。都是衣服破碎,一个是刀剑所损,一个可就是实打实地用手撕开。 坐地哭则像是高手落败之时的一通诉苦,什么对不起师姐师妹,对不起师傅师叔之类的。 很多游侠剑客为了能得到陇右世子的一句叫好和几袋子赏钱,经常在大同城内演上那么一出。 这些看多了,魏戮也就知道是假的了,可是假的又如何,只当是看戏了。看戏看舒服了,给些赏钱也是理所应当。就好比给戏台上的戏子叫好扔钱一个道理。 但即使再精彩,也比不上姑娘打架。 现如今春困和秋乏打了起来,世子殿下岂能有错过的道理。 本章完 第六章 春困,秋乏,夏倦,冬眠 潇湘苑的书房外,世子魏戮透着门缝看去,就看见两个娇小的姑娘撕扯在了一起。 两个姑娘的头发皆是被扯得不成样子,不像是王府出身的婢女那般规规矩矩,倒有点像是村口的泼妇。 定睛去看姑娘的手上,影影绰绰的出现了几道血痕,明显便是用指甲挠的。女子指甲修长,别说是小娘子本就细腻白皙的皮肤,就连粗壮汉子被挠上一下也是能留下印记。 说来好笑的是,两个姑娘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均是不在对方脸上留下血痕,想来也是怕对方因为容貌受损而真的动起手来。 只听见一个女子叫了一声,随即赶忙收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大叫了一声不好,随后骂骂咧咧道:“老娘的指甲都给你弄劈了,看我掐死你个小贱货。” 于是原本还是互相挠着对方的俩人转而开始用手掐了起来,两指在对方雪白的胳膊上一扭便出现了一朵红晕,煞是好看,就像是男女之间闺房之乐的旖旎。 门外的魏戮看得正起劲,浑然没有察觉背后的动静。 “公子,你怎么来了” 这一声喊出来不光是魏戮,就连屋内还在撕扯的二人也是被吓到了,先是互相看了一眼赶忙分开来各自捯饬起了各自的衣服。 可惜了,就差那么一会就该撕衣服了。 魏戮心里说不出的一丝失落。回过头去,这才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姑娘。 “冬眠啊本世子这不是刚好路过书房嘛。所以过来看看。” 魏戮说着又往书房里看了一眼,见春困与秋乏还未整理好衣服,省得现在进去尴尬,便又看向冬眠眨了眨眼睛。 春困,夏倦,秋乏,冬眠这四个婢女起先并不叫这个名字。 这略带些调侃意味的名字还是出自世子的手笔,起因则是世子不喜读书才有了这叫法。 记得那时候世子去书院读书,教书先生总是说他爱睡觉,为此没少打他板子。 魏戮哪里受得了这种罪,便不愿意再去了。那时候教书先生还来府中劝过,可是年幼的世子只是冷哼一声,留下了一句“季节不宜,不适合读书。” 先生便问世子什么时候适合读书。 世子刚好看到路过的小丫鬟冬眠,于是噘着嘴说:“春困,夏倦,秋乏,冬眠。这一年四季都不适合读书。” 这句话把先生气得够呛,从此先生也就断了让他回去念书的想法,索性也就不再来府上了。 而原先给世子伴读的四个婢女也被世子改了名字,春露改春困,夏凉改夏倦,秋水成了秋乏,冬眠还是冬眠。 由于世子不读书了,四个婢女倒是轻松了不少。 加上魏戮本就是魏十五的独子,多些个玩伴也是好的,于是四个婢女与其说是婢女,倒不如说是魏戮的姐姐们。 府中的丫鬟打心眼里面羡慕这四个姐姐,明明都是丫鬟,可是人家这命属实是比自己要好上不少。 “公子何时来的怎么不进来啊” 春困推开了门,看了一眼魏戮,明知故问地说。 “嗯,这不是身子刚好吗便过来看看四位姐姐,刚到的时候听见书房有动静。心里想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不知道是哪位姐姐如此喜好诗书,竟然在圣贤们的文章上就偷吃了起来。都说这书中自有颜如玉,没想到书上还能渡春宵啊弟弟我生怕耽误了哪位姐姐的好事,便不敢进去了。还是在外边给姐姐把风好了,谁料原来是春困你啊。” 魏戮笑着打量了一眼屋内,刚好秋乏从里面出来。 “唉。我说原来是两位姐姐啊。莫不是觉得王府的吃食不合心意了那你们跟后厨说一声啊,哪能亏待了两位姐姐何必偷偷躲起来磨豆腐改善伙食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去,还以为本世子对姐姐们不好。以后谁还敢来我这王府寻差事了” 魏戮说完这话,刚出来的秋乏脸上便泛起一股红晕,脖子处被春困掐出的一朵红晕还真像世子说的那般,有了些那种意思。 夏倦与刚来的冬眠可忍不住了,噗嗤一下险些笑出了声。 “哼”春困冷哼一声,瞥了眼世子,恼怒地说:“瞧公子说的。王府这么多珍馐海味,环肥燕瘦的。您不是也整日里去外面吃别人的残羹剩饭吗怎的我们就不能偷吃了莫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嗯春困说得有道理。那本世子以后就不在外面找吃的了。”魏戮笑着伸出手想要给春困整理一下发髻。 “哦依我看呐,世子您不是不想在外面偷吃了。全是这次在外面偷吃吃坏了肚子,险些把命 丢了。这才是怕了,再过上些日子指不定又跑出去了。” 春困说着把头向后挪了挪,有些嫌弃地说道。 “你们这是在说啥哦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冬眠眨了眨眼睛,一脸不知所云的样子。 “我看哪,你们四个丫头都是聪明伶俐的主,但是要说老实,还得是冬眠。” 魏戮转过身,看了一眼冬眠接着说道:“来,跟本世子说说。两位姐姐怎么着就打起来了” 冬眠瞥了一眼春困和秋乏,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敢说。 “唉。你就别为难了冬眠了。” 春困有些看不下去,噘着嘴说道:“哪个不要脸的小妮子去你那告的状,你就问谁好了。何必欺负我们冬眠妹妹就她这性子,整日里除了吃,还知道什么妥妥地对得起她的名字,吃饱喝足好冬眠。指不定哪天王府就给她吃空了。” 冬眠听到这,低下了头。 魏戮摸了摸冬眠的头安慰道:“没事,没事。本世子家大业大的还能怕你吃得多了不成” “说吧。是你俩说,还是夏倦说啊”魏戮斜眼看了眼一旁的秋乏。 被世子点了名的夏倦也是撅起了嘴,直直看着魏戮,显然是有些不开心被世子就这么出卖了。 “还不是秋乏这个小妮子。整日里吃着世子的,喝着世子的。临了,还替别人说起话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平日里受了王府的欺负了。” 春困斜眼看了一眼秋乏,没好气地骂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夏倦看了眼久久不出声的秋乏,赶忙为其解围。 魏戮思索了会,点了点头接着说:“凡事都得就事论事,先别说谁对谁错,先把事说清楚了,本世子再来给你们评评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春困刚要开口,魏戮抬起手示意其不要出声。 “夏倦,你说。” 之所以让夏倦来说,是魏戮觉得春困若是说了,对秋乏有失公允。局内者不言其事便是这道理。 “还不是因为那个刺客。”夏倦解释道。 “今日晌午,世子刚回来。春困姐姐就气呼呼地说了起来,说什么公子您太过宽厚了,这刺客如此待您,害得您差点死了。可是公子偏偏只是羞辱了她一番,便要将她放了,有些太过于仁慈了。而秋乏听了先是为公子您说了几句好话,然后说刺客兴许也有自己的苦衷。春困姐姐听得有些不悦了,也跟着说了两句,说秋乏是个吃里爬外的货色,指不定哪一天也被外人几句话给蛊惑了,反过头来倒将公子给害了秋乏听了生气,便和春困互相骂了几句,紧接着就在书房撕打了起来。” 夏倦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春困和秋乏的脸色,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偏袒了其中一方。 魏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自己刚刚才从捞月坊出来,要放了幼娘的事便被这四个丫头知道了,看来这王府当真不能再待下去了,自己这一举一动可都被人看在眼里了。 魏戮此时突然想问却不敢问,这春困是如何得知的自己要放了幼娘的事。 “公子,公子。” 秋乏见到公子久久不说话,有些担心公子是想起了那一天被刺杀的事,心里害了怕了,落下了什么病根。 魏戮缓过神来,笑了笑说了句“没事”。 “我当是什么事呢合着就是这点小事”坐到了椅子上摇起了头。 “这还是小事呢公子您可是差点死了”春困有些不悦地说。 魏戮看了看门外,略有所思地解释道:“你们可曾想过,这幼娘为何要刺杀我” 春困摇了摇头,反倒是一向不爱说话的秋乏开了口。 “兴许是恨吧。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听外面的人说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和公子一般大。这年纪哪里装得下什么国仇家恨,就算是有,恐怕自己也不曾看见,只是听家里的长辈说起罢了。” 魏戮点了点头,秋乏说到了他心里去了。 春困白了一眼秋乏,不服气地说:“可她那一刀结结实实是刺在了公子身上,这是想要公子的命啊就冲这,怎么着也不该就这么放了。” “当年魏十五,为了这天下东征西讨。也没少杀了一些无辜的百姓,有些被家里长辈救出的孩子逃出生天的时候也就还在襁褓之中。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就像秋乏说的,因为长辈从小的悉心灌输,便觉得自己就应该杀了魏十五,杀了我。这一辈子也就活在了这件事上,指不定连个好觉都没睡过。” 魏戮眯着眼,摇了摇头。 “我倒不是不恨那个女刺客,只是不值当。我若是杀了她,对于她而言也是种解脱。可若是不杀,她剩下的半辈子只会更痛苦,活在仇恨之中。比起杀人,我更喜欢诛心。” 秋乏听到这,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春困倒是点了点头,觉得魏戮说得在理。 这一点,魏戮看在了眼里,心中有了分寸。 本章完 第七章 窝囊的陇右王 世子殿下说完这番言论之后,夏倦看秋乏明显是有些不太高兴。 赶忙解释道:“世子殿下说得极是,可对于那个小贱货来说。是好是坏,此刻还不能有什么定夺,若是得人点化,心中没了什么报仇的心思。说不定日后还得感谢咱们公子饶了她一命,可若是执迷不悟依旧拿起本就不属于她的家国仇恨,那么终究是逃不过后半生的梦魇。” 秋乏先是一愣,哪里还不懂夏倦的意思。 魏戮既不是放了幼娘一条生路,也不是把幼娘逼到了死路,而是给了幼娘一次选择的机会。 魏戮见夏倦说穿了自己的心思,皱了皱眉头,偷偷瞥了一眼同样皱起眉头的春困,慢悠悠地说:“夏倦说得在理,这一点本世子倒是没有想过。可有些人即使你再怎么劝,心中执念还是一样。更何况本世子觉得她未必过得能有你说得那么好。” 冬眠挠了挠脑袋,一脸疑惑。 “她说了自己是朝廷的人,毕竟也是实打实刺杀了我。你们想一想。即使我陇右好心放了她,朝廷那边对于这么一个挑拨两地关系的人又能如何又该如何” 魏戮说到这,摸了一下手边的那方歙砚,接着说:“朝廷是不想留她了,可是若陇右想留她呢身为反贼痛定思痛,又对此等之人心怀仁慈。你们说前朝遗臣和天下反贼是不是得去想一想了现如今盛京那边才刚刚在中原得了点民心,眼看我陇右成了众矢之的。前朝那帮子人与朝廷是斗不过的,陇右便成了他们的发泄之处。可现如今不一样了,我陇右可是实打实放了一个前朝遗老的子嗣。你们若是那帮子人,是不是也觉得陇右在告诉天下,他是在念及一份旧情” “可是世子您不是说了吗幼娘算不上什么前朝遗臣的子嗣,那帮子人会上当吗更何况,现在满大街都知道她是朝廷派来的人。” 春困的纤纤玉指放在下巴处左右摸索了一会,终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魏戮摸了摸砚台,笑着说: “爹。你当时怎么挑的伴读。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还不如我一个没进过学堂的纨绔看得通透。”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笑声。 “哈哈哈” 魏十五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书房门口,看着一只手摸索着砚台的魏戮,说道:“我儿说得极是。可是这怪不得爹,他们几个可是实打实的聪慧。只不过戮儿你生来便是极智近妖的主,不是他们太笨,是你太聪明了” 见到魏十五进来,四个丫鬟赶忙行礼。 虽然平日里和世子殿下有说有笑,可是面对魏十五这个陇右王,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朝廷只会知道一个打着他们名号的杀手来了陇右,刺杀未果之后被放了。究竟是什么来历,想查也查不出来。我再安排人放出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说她是哪个前朝旧臣的女娃娃,朝廷也只会心生猜疑。要么是我陇右畏惧朝廷,还想着化干戈为玉帛,要么是我陇右念及旧情。这两点都说得过去,盛京城为此多多少少还会忌惮些,生怕我陇右联合前朝旧臣反了。指不定今年的军费还要多给些。” 魏十五说完看了一眼魏戮说道:“真是块读书的好苗子。可惜晚了几年。” “不晚。”魏戮摇了摇头说道。 魏十五听后也是笑了笑。 “我儿既然要开始读书了,那么我这做父亲的便给你安排安排。我陇右虽然缺好的学堂和老师,但是普天之下,你要哪个读书人给你做老师,为父便给你去请。若是请不来,额,还真没有本王请不来的。” 请不来如何那便拿着刀一路架回陇右便是了。 魏戮摇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摇头。 “若是你想学得更好些,到时候为父送你去稷下学宫。”魏十五见魏戮摇头,于是说道。 魏戮指了指一旁的四个丫头说道:“请先生的事暂时就算了。现如今的先生说得无不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学问,除了不能让女子入学堂就是存天理灭人欲这些。我在外面听那些流连青楼酒坊的读书人说得都快疲了。更何况盛京城那边容得下一个纨绔世子,未必容得下一个勤勉好学的世子。” 魏十五觉得魏戮说得在理,也是点了点头。 “就让这四个小妮子先给我读书吧。我先听个半年,将天下的书听得差不多了再说。指不定还能来个无师自通。” 魏十五没说什么,既然魏戮想这样做,自己也省事了不少。毕竟若是魏戮想要去稷下学宫的话,他还是很难办到的。 而魏戮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不想,而是不急着这么快 逃出魏十五的掌控中。若是太急了,以魏十五的心思,一定会心生疑虑。 魏戮心里清楚,之所以自己现在还没有什么性命之忧是因为魏十五还不曾怀疑自己。 而自己今日所说也完完全全是为了陇右而为,换句话说,自己对他魏十五还有用,对陇右也还有用。 趁着这半年,让魏十五觉得自己可以为他所用才是正经道理。 魏十五回到议事房内,一群武将早早地在那等候了。 就连本应该戍守边疆城防的几位也是顾不上什么临阵脱逃的罪名。 “兄弟几个回来的倒是齐啊” 魏十五看了一眼坐在前几位的老将军,笑着说。 一个已经须发皆白的黑脸武将冷哼一声,也不去理睬魏十五。 他身边另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将看不过去了,推了推他,打起了圆场:“袁大哥,来都来了。生的哪门子气” “怎么了小戮子伤成那样还不能生气了娘的,老子差点就发兵直奔盛京城了。” 发火的老人是陇右的骑军副统领袁庆山。 “就是,袁大哥说得对。” 几个压不住火气的老将军也是愤愤然了起来。 “娘的。发兵,发兵。你们以为我不想” 魏十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也跟着骂了起来。 “捞月坊干什么吃的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还叫什么捞月坊我看就是猴子捞月,到头来都他娘的是一场空。” 袁庆山斜眼看着魏十五,丝毫不顾及其陇右王的身份。 “那个女娃娃又不是朝廷的人,你们拿朝廷撒什么气姓袁的,我捞月坊做事还能让你说着了” 屏风后,一阵阴鸷的嗓音传了出来。顿时整个议事房安静了不少。 “外面说是朝廷的人,你们就信了莫不是和草原蛮子打仗打傻了” 屏风后的人继续说道:“那个小妮子我们捞月坊早就排查清楚了。既不是盛京城那边的捉影娘,也不是草原王帐的牧羊女。只不过是个普通女娃娃,甚至也不是那帮子旧臣子女。这一次,是我们捞月坊的过错,我们认。可是别忘了,小戮子他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娘的。合着是误会呵呵,这误会可有点大了” 其中一个武将站起身来,有些不悦地说道。 魏十五往屏风后瞥了一眼,喝了口茶。 这才慢悠悠地说:“不过也好。这么一闹,小戮子倒是决定读书了。” 听到这消息,一帮子人可坐不住了。 “娘的,这算哪门子事啊小戮子这孩子莫不是开了窍了” 袁庆山有些坐不住了,白了一眼说话的人,不屑地说:“读书有什么用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手无缚鸡之力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历朝历代读书人祸乱朝堂的比比皆是,哪有习武来的好我陇右不缺一个识文断字,呈口舌之快的世子,缺的是一个带头冲锋,一呼百应的陇右王。” 满屋子不少都是军武出身c大字不识的人,儒将出身的也只有一两个。 听到袁庆山这么说,觉得说得不错。毕竟当年没少被那些读书人给坑了。空谈误国的先例也是有的。 大昭怎么亡的在座的心里都很清楚。 “我说十五啊。你怎么也不劝劝小戮子读的哪门子书还不如跟着我们后面学打仗,到时候四十万铁骑在手,不比什么狗屁的圣贤道理要来得管用” 原先还一直打圆场的老人也帮起了袁庆山说话。 还没等魏十五答话,屏风后面传出了一阵带有鄙夷之色的笑声。 “一帮子只知道动粗的家伙。你们在世家和读书人手上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魏十五点了点头,这才慢悠悠地说:“戮儿想读书就读书,以后他大可以一手握四十万大军,一手拿笔嘛打不过就骂,骂不过就打。世家那帮子王八蛋有兵吗还不是把我们骂得左右不是,抬不起头” 在世家手上吃过亏的几个老将军也不说话了,倒不是赞同,而是实在是说不过魏十五和屏风后面的人。 “好。你说是就是。谁让你是陇右王。小戮子是陇右世子呢”袁庆山有些不悦地说道。 魏十五丝毫不在意袁庆山的话中的不敬,回过头笑着说:“王先生,小戮子说他半年后才会去求学。你看到时候如何安排啊” 屏风内的王先生先是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说:“我倒是同意小戮子读书,不过不能光读书啊这陇右着实有些小了,况且小戮子年纪也到了。” 魏十五听到这,皱了皱眉头。 “我要是没记错,盛京城里小丫头也该到岁数了。要是朝廷点名让小戮子去做驸马。” “蹭”的一声,袁庆山坐不住了, 站了起来。 “好好的陇右王不做,还能跑去盛京做什么狗屁驸马不成我都嫌陇右王的位子小了,配不上小戮子。我看那张龙椅倒是适合得很。” “所以啊。到了岁数也该出去游历游历了。这大好河山也得看看了。” 屏风后的王先生接着说道。 “出去开什么玩笑天底下想杀了他的人多得数不清了。你还让他出去。” “就是,这要是被哪个前朝旧臣的子女暗中动了手,又或者是盛京城那边” “是要读读书了。”屏风后又传来了声音。 “我捞月坊暗中保护不说,朝廷那边也会暗中保护。你们都说了,要是小戮子死了就兵发盛京城,难不成盛京城里的宇文广和那个老婆子是傻子不成” 房内的众人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句“是要读读书了。”显然说得也是他们这群大老粗。 等到众人散了,大厅内只留下了魏十五和屏风后的王先生。 魏十五隔着屏风说道:“我这陇右王当的,真他娘的窝囊。” “谁说不是呢这么多将领关系复杂,若不是朝廷施压,他们心中忌惮,而小戮子庆幸还在。恐怕不需要盛京城做什么,陇右就四分五裂了。” 屏风后的王先生抬起头,脸上的皱纹仿佛是用刀刻画的一般,而他的下半身不知是何缘故已经不能动弹。 良久之后,王先生才开口道:“读万卷书,还得行万里路。当年先皇就是书读得多了,路走得少了。” 魏十五只是看着潇湘苑的方向喃喃道:“小戮子若真是我儿子该多好。这么聪明,可惜了” 本章完 第八章 虎蝾螈 幼娘如何也不会想到,本应该死在捞月坊的她却被放了出来。 更为奇怪的是,自从世子殿下来过之后,自己竟然还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 放她出去的谍子只是再三嘱咐让她去大同城中的那座禅院见个人,说什么有个老朋友在那等她。 捞月坊的人倒也不怕幼娘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听指挥,偷偷跑了。 毕竟自她出了捞月坊,整个大同城内便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便盯着她了。 幼娘心里也清楚这事,去不去还不由得自己做主。别人如何说,自己如何做便是了。 走在大同城内的街道上,几个路人认出了这个曾经引得满城男子追逐的花魁,眼光之中有些说不清的惋惜。 几个妇人则是看了一眼,便低头不再去看她。不知道是不忍心还是嫌弃晦气。 路过的街道边,还有一些人相互低语,小声议论着这个花魁的此次义举。 幼娘听不全这些人的话,只是隐约听见了几句可惜和几句同情。 就在转入一个巷子口的时候,一个恰好出来玩耍的孩童看见了她,赶忙朝着屋内大喊了起来。 “娘亲,娘亲。快出来看啊,不穿衣服的那个骚娘们出来了。” 家中妇人听到这话赶忙小跑了出来,捂住了孩子的嘴,对着路过的幼娘尴尬地笑了笑。 见到幼娘不说话,于是妇人重重地打了一下孩子的屁股,自言自语地说着孩子小不懂事这类的话,完事气冲冲地将孩子领回了家。 重重地关上了门。 五六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可是既然不懂又是如何说出来的,那么只会是家中大人无意间说出去让他们听去了。 幼娘看着紧闭着的院门,此时竟觉得有些好笑。 当幼娘走进那座名叫安然寺的古刹时,一个身着灰衣貂绒裘衣的年轻公子哥正坐在亭子中等他。 “世子殿下还真是菩萨心肠,连见面的地方都挑在这古刹之中。若是让菩萨知道了,说不定还要给世子殿下记下一份功德呢” 幼娘看着眼前曾经玩弄自己的年轻公子哥,戏谑道。 魏戮只当没听见,将刚刚煮沸的茶水递了过去。 “幼娘可曾想过去哪” “想过。”幼娘不假思索道 魏戮皱了皱眉头,语重心长地说:“别说去什么阴曹地府,也别说去什么西方极乐。这样说就有些扫兴了。” “那倒不至于,本姑娘还是看得开的再者说了,阴曹地府黄泉路上没有你世子殿下在前面走着,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怕那些牛头马面c黑白无常的。” 幼娘拿起茶杯里,陡然将杯中的热水向魏戮泼了过去。 魏戮也没躲闪,任由沸水洒在自己的脸上,顿时白皙的脸上便被烫得有些红润了。 顷刻之间,两边的树木隐约有了些细细沙沙的响动。 魏戮赶忙举起了手,树木这才没了动静。 看着眼前十五六岁的幼娘,魏戮叹了口气。 “我着实有些不懂了。为何幼娘到了今日还是想置我于死地。不应该啊” 幼娘“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极其诡异,似乎夹杂着不甘。 良久之后,幼娘看着眼前的魏戮说道: “世子殿下是不是觉得幼娘有些糊涂了世子殿下这样想没错,也应该这样想。毕竟对于世子您来说,有些事不过就是道听途说的故事罢了。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历历在目。” 魏戮想起前些日子和春困秋乏说的那些话,此刻想来好像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 “我倒是糊涂了。我的确想过,想过让你看一看这满城百姓的嘴脸。让你对此失望,再劝慰劝慰姑娘。说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句什么“国仇家恨先放下,挑起杨柳依依和碧波浩荡”的话。从而让幼娘你断了念想,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 幼娘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解释道:“其实我的确很失望。” 自己倒了一杯茶的幼娘接着说:“但是我杀不杀你,与他们如何对我并无干系。你故意让我走完这条街,也是想我知道大同城容不下我,陇右容不下我。对吗” 魏戮也不否认,轻轻地点了点头。 喝下一杯热茶的幼娘瞥了一眼寺院的树木丛林,苦笑道:“若不是这里有捞月坊的死士谍子。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 魏戮也跟着笑了起来,时不时地也看了一眼树木。 “可惜了,你的命 太好。”幼娘无可奈何地说。 “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幼娘。若是幼娘说得对,那本世子不妨给姑娘一个机会。” 魏戮见幼娘不再言语,心里也知道她这是答应了。于是问道:“为什么” 同样的问题,魏戮已经在捞月坊已经问过。只是之前要的是合他心意,如今要的是对。 “哼” 幼娘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捞月坊不是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吗我爹爹不过就是个村中的佃农。只不过,他在我四岁那年死在了陇右的马蹄之下,而原因就是不肯交出那一担粮食。我亲眼看见那个陇右的伍长一刀削去了我爹爹的头颅,还挂在了腰间。那个作恶多端的伍长还因此多了一颗军功人头。” 魏戮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幼娘背影。 “我明白了。难怪说你要杀了我,原来是陇右欠了你的。好奇怪的道理,明明是那个伍长的错,为何要迁怒到我身上” 幼娘回头瞥了一眼魏戮,指了指他身上的玉佩说道:“因为有个佩戴玉佩的少年图新鲜,放着山珍海味不吃,非要喝上一碗杂粮粥。” 魏戮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玉佩,像是想起什么来了,眼中划过一丝阴郁神色,但是却转瞬即逝,很快与平时无异。 “看来是我猜错了凭着亲眼二字,是该杀,这仇你是该报不过不是现在。”魏戮站起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扔给了幼娘。 “人命当用人命还,理所应当。本世子的命,你有本事便拿去。不过我觉得你这样做着实有点便宜本世子了。与其死我一个,不如让陇右王府上上下下都不得好死来得解恨。” 幼娘接过那张纸看了看上面的字,又疑惑地看向魏戮。 “这是你的新身份,记住它。出了陇右自然有人会去找你,说不定你还能学到一身本事。” 魏戮说完挥挥手,示意幼娘离开。 冬眠收拾起了二人喝茶的杯子,一边收拾一边问道:“公子,前些日子您和夏倦姐姐不是说这小妮子没那么大仇吗怎么现如今的杀心还是那么大啊” “冬眠啊。有些事不是亲眼所见,其实也就不能感同身受。什么仇怨不过是听到长辈们说说而已。前些年还有不少的人叫嚣着要复辟山河,还我大昭。如今呢那些老人渐渐没了,那些声音也渐渐没了。可若是他们亲眼看见自家父母被斩首,自家妻女被人糟蹋。你觉得他们还会像如今这般平静吗别说是心怀仇恨了,就算是同归于尽他们也是乐意至极的。” 魏戮叹了口气接着说:“幼娘那可是亲眼所见。怎么可能轻易地忘记了。” 冬眠收拾完茶水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些不悦地说:“那也怪不得公子啊。那个伍长后来不是被军法处置了吗” 魏戮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那我能如何人家恨了我这么些年。你突然跟她说你恨错人了,她还活不活了不如就让她一直恨下去好了。恨下去也能活下去,不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然以她的性子,必然会轻生寻死” 魏戮点了点头,只觉得冬眠这一次是聪明了不少。 冬眠越想越不对,说道:“可若不是公子将她游街,又让她看清这百姓嘴脸。指不定她知道真相还不想死呢说到底还是公子的错。布局之前没有考虑周到,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魏戮又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她本就是胭脂堆里出来的,哪里会在乎这些。刺了我一刀,这就当她还给我了。” 其实巷子口的那对娘俩的确是魏戮有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幼娘知道陇右容不下她了。 至于百姓是否真的如此这样想,魏戮相信一定有。他只不过是将这一面剥开了让幼娘看见罢了。 “让开让开,我可算是找到这世上最为凶狠的孽畜了。” 一个身穿破衣烂衫的和尚疯疯癫癫地用手捧着什么东西,跌跌撞撞地一路小跑了过去。 魏戮好奇地瞅了瞅和尚,正是这些年看到自己便说什么梦幻泡影的那个疯和尚。 “哎。和尚,你说什么呢” 魏戮想起疯和尚这些年的言语,便将炭火踢到一边,朝着他喊道。 疯和尚回过头,将手捂得更紧了。 一脸神秘地说:“嘿嘿。好东西。我抓到了的这玩意可是天下第一凶残的孽畜。” “这么小,两只手就能握住的东西。你还好意思说凶残”魏戮嗤之以鼻道。 疯和尚见魏戮这样说,有些不快地辩驳道:“小怎么了耕地的牛大不大还不是温顺得很蝎子小不小还不是见人就蜇。” 魏戮闻听此言只觉得疯和尚说得在理,赶忙走了过去。 “大师。我错了,是我没见过世面。敢问大师,你这手里是什么了不得的凶兽让晚辈见识 见识,可好” 魏戮一只手搭在疯和尚肩上,另一只手就想要掰开疯和尚紧握住的双手。 只见疯和尚突然晃动了一下,魏戮便被不知道何处来的气息震开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当魏戮以为又遇到什么刺客的时候,却见到一双大手摊开在自己眼前。 只见魏戮眼前的一双大手中有那么一摊水,水中有一条不足两寸的小鱼,通体黑色,肚子却是白色的,肚皮上还泛起了黑色的小斑点。 魏戮皱了皱眉头,眼前的疯和尚摆明了会些功夫。可是既然如此,自己这么被震开,捞月坊的人却不出来。 就在刚才,幼娘只是一杯茶水泼过来,那些谍子死士便蠢蠢欲动了。 魏戮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疯和尚说道:“不就是条小黑鱼吗” 疯和尚摇了摇头,骂道:“不识货的。这才不是黑鱼,这叫虎蝾螈。” “切。还虎蝾螈也就名字能够唬唬人而已。这种小鱼但凡有水的地方就有,平常的很。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凶残了” 魏戮只觉得这疯和尚当真是疯了,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也说得出口。 “小子,你这就不懂了吧这虎蝾螈一胎至少百只,可是能活下来的也就一两只。” 疯和尚将大手一抛,虎蝾螈便被他抛入了池塘之中。 “全因为这小东西出生之时是冬天,池塘中全然没有吃食。若是过于游动便会被其余大鱼吃掉。于是他们便蜷缩在水边,遇到同类便互相撕咬,吃掉兄弟的肉以便能够存活下去。你说,兄弟相残算不算是凶狠” 魏戮听到疯和尚这样说,也看向池塘之中。只见黑色小鱼躲在角落之中,偶尔有弱小的同伴路过便被它狠狠咬下一口。 “虎蝾螈” 魏戮心里想着,回头再看,就见那个疯和尚躺在一边也顾不上天气寒冷,睡了起来。 本章完 第九章 疯和尚——乐长安 魏戮走向前去,仔细瞧了瞧这个疯和尚。 如今的建安佛教盛行,被尊为国教,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两。就连佛门子弟也捎带着成了香饽饽,是个个富贵的很。 可是眼前这个疯和尚哪里有什么佛家弟子的样子,身上的破旧袈裟还不如街边讨饭的乞丐。 魏戮也不讲究什么,只是席地而坐就那么盯着眼前的疯和尚。 巧合魏戮从来不信什么巧合。 前些年,每每在大街上走过。无论是坐马车还是骑马但凡遇见这个疯和尚,自己都会听见他说:“如梦幻泡影。” 起先魏戮也不在意,只当是他的疯言疯语。 后来次数多了,魏戮也曾想过其中玄妙。也和同桌的书生询问过那句“如梦幻泡影”的意思。 大致也就知道了是所谓道家所说的大梦一场,世俗所言的黄粱一梦。 魏戮今日见到这个疯和尚的时候,他却没再说那句“如梦幻泡影”,着实有些不合乎情理。 合着自己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你说,知道了便不说。那我是如何知道不知道的,你岂不是也清楚得很。 再加上这疯和尚看样子也是会些功夫的,与之前那些花拳绣腿骗自己银两的江湖混混不一样,魏戮明显感觉疯和尚的功夫是实打实的厉害。 自己刚刚分明还未碰触到他,便被他身上气息震开。最为诡异的是捞月坊的人居然还未出手。 自己虽然是个假世子,但是通过自己被刺杀一事去看,知道内幕的也只有魏十五和他那个宝贝儿子。 捞月坊是蒙在鼓里的,为何又不出手呢明知道打不过,所以不出手 那是绝不可能,就算是知道打不过,捞月坊也会拿命去填这个时间,以便自己逃脱。 那只有一种可能,捞月坊知道这个疯和尚的底细,也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可这疯和尚也不像是捞月坊的人,若是捞月坊的人,那么岂不是说明捞月坊早早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莫非这疯和尚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历 魏戮用手撑着下巴,死死盯着疯和尚,有些想不明白了。 “公子。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冬眠走了过来,担心这天气让身子才刚刚转好的魏戮又着了凉。 魏戮挥了挥手,示意冬眠不要说话,别耽误了他思考。 冬眠看了看疯和尚又看了看世子,想来是劝不动他了,于是便将自己的狐裘解了下来,披在了魏戮身着的狐裘之上。 自己则是站在一边一同等候。 过了一会,魏戮感觉不对,回过头看去。只见冬眠已经冻得有些受不了,站在那边直跺脚,想来是想让身子暖和一些。 魏戮缓慢地站起身来,一边将那件原本属于冬眠的狐裘拿了下来一边说道:“我的好姐姐啊怎么都这个年纪了还是这般傻给了我,你不冷吗” 魏戮走到冬眠身边,将狐裘又披在了冬眠身上,此时冬眠的脸蛋已经冻得通红,双手缩在一起放在嘴边不停地哈气。 “公子身子娇贵,经不起这冬日寒风。冬眠没事的。”冬眠说着想要将狐裘再脱下来。 魏戮用手压着,缓缓地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等会。” 就在魏戮这话刚说出口的时候,背后的疯和尚似是听见了,梦呓道:“求不得。求不得。” 魏戮转过身看了一眼,只见到疯和尚翻了个身背朝着自己,接着又是传出打鼾的声音。 既然疯和尚已经这样说了,自己也就没留下来的必要。 这事自己一时半会也不急着,况且以疯和尚的功夫,若是有心加害自己,恐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怕自己也早就死了。 魏戮带着冬眠走出古刹,回头看了一眼。 自从死里逃生后,不知道是因为知晓了自己身世还是真有恍如隔世的说法,魏戮觉得原本熟悉的人和地方都有些陌生了。 他也习惯了用最恶毒的心思揣测他人,真有点疯和尚所说的虎蝾螈的意思。 魏戮想到这,忽然觉得不对。虎蝾螈,兄弟相残只留自己。 “小戮子。小戮子。” 正当魏戮还在惊恐于这疯和尚的言语时,一句“小戮子”把他拉了回来。 魏戮朝着声音传来之处看去,就看见一个头发胡须花白的老人坐在马车上朝自己打着招呼。 “袁伯伯”魏戮开心地挥了挥手。 自魏戮有记忆起,袁庆山每年甭管 多忙,在自己的生日的那几天都会来看自己,而且每次都会带着从边疆草原那抢来的小玩意带给自己。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都是有趣的很,像是给那个年纪的自己最合适的礼物。 魏戮也顾不上身体初愈,小跑到了马车跟前。 “袁伯伯。怎么想起来回大同了边关那边又没仗打了”魏戮一边说一边爬上了马车。 袁庆山伸出因为常年握刀而布满老茧的大手抚摸着魏戮的头说:“边关哪有不打仗的道理。每年新兵入伍不都得借着草原蛮子的手磨一磨刀吗这不是听说小戮子你被个小妮子刺了一刀,所以别说正在打仗了,就算已经杀到草原王帐,你袁伯伯也得回来看看你不是” 正说着,袁庆山将手又伸向了魏戮的怀里,当摸到伤口的时候,袁庆山不知怎地流下了一滴泪水。 “他娘的。这个魏十五,害得我们家小戮子吃了这么大苦头。” 魏戮赶忙将那只才入了怀中的大手拿出来,轻轻地放在了自己膝盖上。 “袁伯伯。说什么呢天底下那么多人想杀我。我爹爹也照顾不来啊再者说了,小侄我福大命大。这不是都安然无恙了吗” 魏戮看着袁庆山满是皱纹的脸上还残留一丝泪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武将出身,生生死死什么的见得多了。 年轻时候不觉得什么,老了反而更容易感伤,见不得人间不幸之事与不幸人。 “我记得几个伯伯在我小时候经常说我瘦弱,没有什么男子气概。生怕我给哪个粗壮的采花汉子捉去做了禁脔。现如今有了这刀疤,他们只会说我真汉子,真男人” 魏戮说着还不忘拍了拍自己胸膛,一个没忍住却又咳嗽了起来。 袁庆山被魏戮这么一说反而逗笑了,骂骂咧咧地说:“你小子整日里干什么,以为你袁伯伯在酆都不知道啊还真男人,整个大同的青楼怕是没有哪个姑娘不知道你是真男人的” 魏戮也只能尴尬地跟着笑了笑。 “袁伯伯这次来,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魏戮问道。 对于袁庆山,魏戮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边关的酆都城风沙大,不比大同城这般安逸。毕竟袁伯伯已经老了,每年也就自己生日那天回来一次。指不定哪一天来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袁庆山叹了口气,说道:“明天就回去。” 看见魏戮有些担忧的神色,猜到这孩子是舍不得了。 袁庆山赶忙又说道:“不过小戮子你放心。等你十六岁及冠了,袁伯伯一定会来看你的。到时候给你带回一个天大的礼物。” 魏戮听到这,也只好点了点头。 两人絮叨了一些话后魏戮便有些不舍地下了车。 就在魏戮上了自己马车的时候,透过门帘,他看见袁庆山进了乐安寺。 本章未完,请翻页 魏戮皱了皱眉头,想起了还在寺中睡觉的疯和尚。隐隐约约觉得他们二人应该认识。 “不对,不对。”魏戮躺在床上突然叫了起来。 这让坐在一边读书的夏倦赶忙停了下来,好奇地看向魏戮。自己照着书读,哪里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再读一遍之前那句话。”魏戮坐起身来看着夏倦。 夏倦只好念道:“博济清乱于野。扶项帝为王,迁都于洛阳。共治天下。” 见和自己之前读的一样,夏倦抱怨了起来:“公子。夏倦没有读错啊” 魏戮摇了摇头。 “你去把那本吕氏拿过来,翻到第八卷。” 夏倦疑惑着从已经读完的书中将那本压在下面的吕氏拿了出来,按照魏戮的意思翻到了那一段。 “咦”夏倦先是有些惊讶,随后疑惑地读道:“禹诺君治世于洛阳,后立项帝,分天下。” 魏戮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问道:“夏倦啊。两本书对于一件事,为何分歧如此之大更何况这还是史书。” 夏倦也是有些不解。 “按照年份来说。吕氏一书著书时间后于儒论不过二十年。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这一点奴婢就不知道了。”夏倦有些无奈地说,这些年自己读书虽然多,可以没有深究过这些。 就当二人有些疑惑地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声音。 “那还不是因为儒论是那帮子儒家子弟编纂的。既然是儒家自己编纂,那便要捧一捧儒家的人了。夸一夸儒家的好了。” 魏戮闻声推开门。只看见魏十五和乐安寺的疯和尚一同站在院子里,而刚刚那句话的声音,魏戮再熟悉不过了,便是那个疯和尚说的。 只见疯和尚笑着看向魏戮,不知什么时候腰间多了一个赤色的酒葫芦,看材质像是紫铜的,与疯和尚乱糟糟的样子格格不 入。 “你怎么在这”魏戮皱了皱眉头。 魏十五笑着解释道:“这位是乐安寺的乐长安乐大师,是你袁伯伯的老朋友了。你袁伯伯听说你要读书,这才千方百计求他这位老朋友来教你。” 乐长安听到这话点了点头,骂道:“对,对,对。我是袁庆山的老朋友,不是你魏十五的老朋友。不是朋友,那便是敌人了” 魏十五听后也是骂道:“他娘的老秃驴,你若是拿我当朋友。当年我叫你来教我儿子的时候,你为何不愿意啊” 乐长安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人家袁庆山说教小戮子,你说教你儿子。不一样” “乐长安” 魏十五脸色一变,语气也有些愤怒。 只见疯和尚笑着将酒葫芦别在腰间,只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魏十五这才收起了有些难堪的脸色。 魏戮见状,赶忙打起了圆场。 “乐大师,你这葫芦里是什么酒啊给我尝一尝呗。” 乐长安见魏戮这样说,赶忙笑道:“你喝不下喝不下” 喝不下,而不是喝不了。 “看你说得,还喝不下。小小的酒葫芦能装多少酒” 魏戮只觉得这疯和尚只会说些疯言疯语。 “三江大潮,多不多千载春秋,醉不醉万世踌躇,愁不愁”疯和尚一边拍着酒葫芦一边说道。 魏戮懒得和这疯和尚计较,于是附和道:“多,多,多。醉,醉,醉。太他娘愁了。” 可魏戮却不知道,有一天当自己立于云端之时。 只觉得三江大潮不够多,千载春秋不够醉,万世踌躇不够愁。 本章完 第十章 问心无愧于己 “乐师傅,你刚刚说的什么所谓儒家捧儒家。究竟是个什么道理我听的不太明白啊。”魏戮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乐长安腰间的紫铜葫芦上雕刻的复杂符箓。 乐长安则是顺手将葫芦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仍由魏戮去看。 他自己则是一只脚搭在椅子上。也不管埋汰,将鞋子脱了下来,抖了抖里面沙土。像是觉得不够,又将手伸进鞋子里掏了掏。 “我刚刚在外面就听见了。你不是好奇为何一件事有两种说法吗” 魏戮点了点头,坐在了乐长安的对面。拿起葫芦来一边把玩一边说:“是啊若是平时的道理还是说得通的。毕竟百家学说道理各有不同,本就是互相牵制互相挖苦。可偏偏就连各家史书记载也有不同,这本世子就有点糊涂了。” 乐长安搓动刚刚掏鞋子的手指头,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脸享受表情地呼出一口气。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不难理解。春秋时期,张家初代圣人有教无类,创立了儒家学说。推崇的就是当时大秦之礼,而这礼便是大秦开国皇帝所创。” 魏戮放下手上的葫芦,一脸不解地问道:“然后呢这和儒家捧儒家有什么关系” 乐长安嘿嘿一笑接着说: “你刚刚所言的事便是大秦春秋年间,当时裂土分王。大秦顷刻覆灭,一个权臣平乱,辅佐了一个皇帝,二人共治天下。使大秦从中而断,就此分了东秦西秦。儒家修书之时便修博济清乱于野。扶项帝为王,迁都于洛阳。共治天下。这博济是大秦皇室,这项帝也是大秦皇室。既然天下还是皇室的,那么这大秦便名正言顺国祚绵长。” 魏戮眯着眼想了想,好像想明白了其中道理,问道: “你的意思是儒家尊大秦之礼,奉大秦为正统。大秦国祚八百年,是这历代最为长久的王朝。所以这从中断成东西的朝代对于大秦来说还得接上,所以儒家才有了这么一笔若是断了,儒家所推行的秦礼就有损了颜面” 乐长安点了点头,一脸得意地看着眼前这个世子殿下。 而站在旁边的夏倦则有些不解地问道:“那究竟是博济还是禹诺君平的乱呢” 乐长安和魏戮听闻此言,同时笑着说:“重要吗” 这让夏倦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重要吗不重要。大秦春秋时诸子百家四起,相互攻击诋毁。儒家所记的只需要合乎儒家所想,所要便可以了。 既然目的已然达到了,那这真相是什么又能如何最后诸子百家是那儒家如今最为鼎盛,被天下读书人奉若神明。这就够了。 魏戮对这个师傅很满意,只因为他教的不是书而是人之本性。 乐长安对这个徒弟也很满意,因为他是魏戮。 密室之中,真世子唯唯诺诺站在一边低下头,不敢直视自己的父王魏十五。 “怎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地委屈你了不就是一刀吗你连这点苦也吃不了还是不是我魏十五的儿子了废物” 年轻男子有些委屈,但是又不敢说什么。 魏十五见自己儿子不说话,也觉得自己言语有些过分了。不由得将对乐长安的火气一股脑撒在了自家儿子身上,这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了。 “你要知道将来你是要继承陇右四十万大军的人,到时候指不定还能趁着乱世有一番作为,坐上皇位都是说不准的事。现如今你连这点小小的苦也吃不了,在这密室里藏的十年时间岂不是白费了” 魏十五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小瓶金疮药放在了桌子上。 “父王。你也知道,自己对自己下手本就不是什么容易是。况且现如今那个小子侥幸活了下来,我这正主什么时候顶替他还说不定。不急于这一时啊” “放屁。新伤老伤看不出来吗真当别人是傻子” 魏十五说完将真世子拉了过来,一把扯下他的衣服,一道与魏戮同样位置的疤痕映入眼帘。只是相对于魏戮的伤口着实有些浅了。 “这伤口太浅了。我曾仔细观察过那小子胸口的疤,虽然大小一样,但是终究还是有差别。既然你不忍心,我这个做父亲的就帮帮你” 话音刚毕,魏十五抽出匕首在他原本早已结疤的伤口上重重地又插了进去。 魏十五将一切打点好之后,看着躺在床上疼痛难忍的儿子说道:“暂时就辛苦一下你了,戮儿。但是你放心,等到世袭罔替的旨意下来。你就是真真正正的陇右世子了。这些都值得。” 这几日里,魏戮过得也还算舒心。 平日里与疯和尚乐长安一起听着四 个婢女轮流念书。 只不过有了乐长安在,这读书的速度也就没有前些日子快了。 倒不是说婢女们偷懒,而是乐长安总是在婢女念到一半的时候打断,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魏戮对此非但不觉得乐长安是一时兴起故弄玄虚,反而也是在琢磨其中道理。 “若是说人性本善,那么这世上第一个心恶之人又是如何而来若是说人性本恶,那么孩童无知哪知善恶” 乐长安打断了念书的秋乏。 一边喝着酒葫芦里的酒水,一边问着魏戮。 魏戮笑了笑说:“我若说人性本恶不对,人性本善也不对。师傅你觉得是不是有些假了” 乐长安放下手中葫芦,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其实人性本恶是对,人性本善也是对。” “这他娘的不一样吗”魏戮骂骂咧咧道,伸手拿起那个酒葫芦,刚放到嘴边便被乐长安一把夺了过去。 魏戮只能抿了抿嘴,脖子上的喉结随着上下滑动。 “我就不明白了。难道这人性不善不恶,还能什么都不是了不成”魏戮没好气地说。 乐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安听到魏戮这句话,倒是点起了头,如同僧人敲击木鱼一样。 “真的什么都不是”魏戮见乐长安这副样子,赶忙问道。 “的确如此你要这样想啊。年幼孩童本就不知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因为一时贪玩将人推下水井。其心并无恶意,算是恶吗其实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得有人告诉其善恶之分,何为对何为错这才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若是遇见歹人,自小的时候起便告诉他杀人放火是善,你觉得他又该如何” 乐长安看着魏戮腰间玉佩,索性拿了过去琢磨了起来,再看向低头思考的魏戮,眼神中觉得有些奇怪。 魏戮一把夺过玉佩,别在自己腰间,说道:“这玩意是护身符,我爹说是我娘留下的。让我不得离身。师傅你要是喜欢,我也不能送。” 乐长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自言自语了几句“奇怪。” 魏戮也没在意这些,赧颜道:“你的意思是,人生来无对错。不分善恶,如同一张白纸。全因当世之人教诲” 乐长安点了点头,解释道:“是的。懵懂孩童就如同白纸,从小耳濡目染才有了初始的善恶。” “那究竟杀人算不算恶”魏戮想起那一日的虎蝾螈,赶忙问道。 乐长安像是看穿了魏戮心思,左右看了看,趴在魏戮耳边说道:“那想活着,又有什么错了” 魏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觉得乐长安说得在理,好像为了活着杀人没什么不对。 乐长安则是笑着问:“瘟疫四起,尚无良方可解。屠村阻止瘟疫蔓延祸及他人是恶” 魏戮结结巴巴地试探道:“对于村民而言是恶,对于天下来说是善。” 乐长安摇了摇头,接着问:“难道天下善恶那么分明天下就只有黑白两色” “天下人说是善就是善,天下人说是恶就是恶。人多便是对,人少便是错。” 魏戮赶忙解释道自己的想法,全然不顾乐长安刚刚所说的黑白之论。 乐长安笑着将酒葫芦挪了挪,将刻着阴阳鱼的一面对着魏戮。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善中有小恶,大恶中也不乏有小善。” 魏戮看着阴阳鱼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见魏戮还在想。乐长安轻轻抬手,紫铜葫芦自行飞入其腰间。 “不早了,不早了。还是回贫僧的安乐窝里自在。这鸟王府终究不合心意。” 就在乐长安准备走的时候,魏戮突然开口。 “那该如何” 魏戮问的是既然善恶难分,那究竟如何才对。 乐长安并没有回头,只是笑着说:“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何必问天下人对错善恶。有些人光顾着去在乎别人眼中的善恶,却忘了自己。 问心无愧于己,莫求善恶于世。 本章完 第十一章 夏倦、秋乏 魏戮望着乐长安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愣了半天的他竟然忘了起身送一送这个自己这个师傅。 经过这段日子,虽然二人说的都只是些书上问题,甚至连互相的试探打听底细的多余言语都没有。但是魏戮却对这个疯和尚有了些莫名的好感。 好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切都是那么合乎情理。 自己就应该信他,徒弟就应该信师傅。 最让魏戮倍加好感的就是这个疯和尚所说的大部分东西和书中有所不同,其道理竟然还讲得通,显然是合了众家所长,另寻了新路。 按照道理来说,这么一个有学问的人应该不至于流落到这个地步啊 “秋乏。你听懂了那句问心无愧了吗” 魏戮转过身,看着一旁的秋乏。只见这个小妮子此时双手捧着书,眼神迷离,恐怕虽说这身子还在潇湘苑内,可心指不定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秋乏”魏戮连忙大声又喊了一遍,一只手还在秋乏视线之前晃了晃。 “啊公子。” 秋乏被魏戮这么一打断,自己也就收起了心神。或许是觉得自己这举动有些失礼了,赶忙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站了起来。 “公子您刚刚说什么奴婢有些走神了,没有听清。”秋乏支支吾吾地说。 魏戮也不恼火这个神游天外的小姑娘,毕竟姑娘心思本就是如此。 只是伸手将她手中的那本书拿了过去。 接过书的魏戮将书卷了起来,转而拿在了左手上高高举起作势要打。 秋乏也不躲闪,只是死死闭着眼低下了头。 魏戮笑着将书轻轻在秋乏的头上拍了一下,打得发髻上的半步摇轻微晃动。 “唉,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大了之后胆子就小了。你们四个啊,没有小时候那么有趣了。以前我要是敢凶你们一下,你们便仰着头扯着脖子和我拼命。现在也就夏倦时不时的敢和我争上一争。” 魏戮叹了口气,觉得这样规规矩矩的主仆之情虽说是好,却又不是有多好。 秋乏缓缓睁开眼,看着有些踌躇的世子,自己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像是对魏戮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总是会变的不是就像乐师傅说的那样,小时候不知善恶,何尝不是也不知畏惧。现在大了,反而懂事了” 魏戮看着秋乏的眼睛里多了些伤感,倒是真如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名字里的那个秋字一般没落萧索。 “秋乏,你喜欢那句问心无愧”魏戮赶忙打岔,生怕这个小妮子胡思乱想的伤了心神。 “喜欢。”秋乏点了点头接着说:“不过不过乐师傅说起人之善恶是自小便被人培养的,我便想起了何止是善恶。人的一生何其不容易。年幼时父母安排,长大后也要顾及他人。着实是有些受人摆布,如同牵线傀儡了。当真是想随心所欲都难,更何况问心无愧了” 魏戮听到这也是不自觉地产生了一股子哀愁,莫名地和秋乏有了些共情之感。 “若是有一天我允许你离开这潇湘苑,也允许你离开陇右王府。你是否会好受些” 魏戮伸出手认真地摸了摸秋乏的头发,心里说不出的怜惜。 自己身为陇右世子的替身,被别人左右生死,秋乏何尝不是 “秋乏本就是奴婢,自五岁时便被那父母狠心丢了。心里早就把潇湘苑当成了家。离开了这,又能去哪呢” 秋乏抬起头看向魏戮,皆不知是真是假。 魏戮摇了摇头,心里清楚秋乏所言的意思。 “你若是喜欢,这以后就辛苦你了。读书的重担以后就落在你身上了,到时候可不许跟本世子抱怨累。” 魏戮将秋乏紧握在手拉开,将那本书塞到了她的手里。 “公子” 秋乏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其实魏戮自小就发现秋乏这个姑娘心思比其余三个都重上不少,心性也生的慈悲。可慈悲二字,不光有慈,还有悲。 可能是书读得多了,所以更加喜欢胡思乱想,但是书中所言有些不过是片面之言,远远没有乐长安说得那么透彻。 虽然说今日秋乏看似是听了乐师傅说的道理而心中徒增了悲伤,在魏戮眼里反而是件好事。 趁着年纪还小,还不是很固执,有些心结往往解开了便要好上一些。若是等到过了些年,被书中的那些事惹得抑郁寡淡,可就是麻烦事了。 世间多少女子就是因为这多愁善感的性子, 读了几本闺怨书籍;看了几卷诗词话本;瞅了几眼戏台唱本便闹了个上吊自尽的惨淡下场。 “哼” 夏倦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听见世子这么说忍不住地哼了一声。 “世子殿下果然还是偏心,莫不是独独喜欢这秋日里的硕果累累。”夏倦一边说着一边打量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秋乏那大的快撑开了胸口。 魏戮看了一眼秋乏的胸,又看了看夏倦的,果然这硕果累累说得有些那个意味了。 秋乏才抬起的头,此时被夏倦的话又怼地赶忙低了下去,想要藏着红了的脸。 “既然夏倦姐姐喜欢读书,秋乏就不跟夏倦姐姐抢了。” 魏戮觉得有些好笑,拍着额头说:“夏倦这哪是喜欢读书,她那分明是喜欢本世子” “胡说什么。我能看上你老娘就喜欢二百来斤的糙汉子,不喜欢你这文弱书生。莫让别人听了传扬出去,不然老娘我就不好找男人了。” 被一语道破心事的夏倦有些恼怒,扯着嗓子吼道。 就连秋乏听着也忍不住笑了。 “嗯。夏倦你说得对。恰好本世子也不喜欢年纪大的老娘们,我俩是相看两厌。索性你就别给我读书了。省得我俩看见了互生厌恶,扫了本世子读书的雅兴,也碍了你看糙汉子的眼。” 夏倦听到这可不乐意了,拉着秋乏的手一步就跨到了魏戮跟前。 “怎么着我就恶心你。我还嫌读书无趣呢以后就我和秋乏妹妹日日陪着你读书。她读累了我来,我读累了她来。我就盯着你,让你读不下去书。” 魏戮笑着点点头,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好好好本世子就享受享受这齐人之福。” 有些羞涩的秋乏受不了这主仆二人的虎狼之词,于是转身收拾起了书籍。 世子殿下则是偷偷给夏倦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夏倦瞥见魏戮的大拇指,傲娇地冷哼一声。 秋乏性子多愁善感,可这夏倦截然相反。其实魏戮本就担心秋乏陪久了,自己有时候不能顾及到她的细微情绪。这两人的脾气刚好互补,说不定秋乏和夏倦接触多了,少了些多愁善感,多了些明媚开朗。 这夏倦估计也是猜到了,所以这才自己跑了过来闹了这么一出。论聪明伶俐,夏倦还是比其余三人要更胜一筹。 乐安寺里。 乐长安躺在了柴房里。一边喝着酒葫芦里的酒水,一边哼唱着小调,突然开口道:“死瘫子。看什么看,终日里躲在暗处见不得人了吗” 窗外的夜色中只听见两声咳嗽,随即便是一声阴冷的声音:“薛统领骂得是。奴才我平日里习惯了在暗处,这身臭毛病是该改改了” “这里没有什么薛统领,施主怕是找错人了。” 本章完 第十二章 王貂寺 乐安寺柴房前的小院里。 一个腰佩葫芦c衣着破旧的和尚和一个坐着木质轮椅的瘫子面对面相视一笑。 “奴才还是喜欢叫你庞统领,总觉得这样叫心里多多少少安稳一些。毕竟当年便是庞统领护着整个盛京城的安全。” 捞月坊坊主王先生一手撑着轮椅,一手托腮。眯着眼看着乐长安悻悻然道。 乐长安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极不情愿想起往事的他只能打着哈哈说:“是吗不记得了。相比于那个破名字,我倒是更加喜欢现在的名字,乐长安。世人不都期盼着一个乐呵吗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多喜庆啊” 王先生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乐长安,只是叹了口气说道:“难不成老朋友之间叙个旧都那么难吗当年我们三人可是在皇城根底下一起喝过酒的交情。这才多少年,换了个名字便不记得了这名字能换,这人可换不了。” 王先生一边说着一边身子向前倾去,眼看就要从轮椅上下来。 乐长安见状,右手轻微抬起,王先生便觉得一股气息将他原本已然倾倒的身子死死地推了回去。 “庞玉春你难道真的就能放得下别忘了你也是和我一起看着咱们那个好兄弟上吊的。你难道就这么忘了你倒是乐呵了,长久了,平安了。可他呢坟被人抛了不说,头颅都被人做成了酒壶”王先生拍了一下轮椅,语气里夹杂了不少的气愤。 乐长安转过身去,不想看到这个垂垂老矣的昔日好友。 “都过去了。贫僧这也出家了。前程往事随风了,都了了,何来叙旧啊” 王先生摇了摇头,指着千里之外的酆都说道:“那袁大哥呢为何你愿意与他叙旧,就不愿意和我这个不全之人说一说话呢” “不一样。袁庆山是求我给小戮子教些学问。你和我叙旧是让我”说到一半,乐长安长叹了一口气,不愿意再接着说了。 王先生苦笑道:“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乐长安没有辩驳,只是反问道:“那个叫幼娘的刺客,不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吗你让我如何信你” 王先生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乐长安接着说:“王貂寺,何苦呢他不过是个连自己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 “可是他终究有一天会知道。这陇右四十万铁骑终究有一天会让他知道” 这个被乐长安称做貂寺的王姓男子平淡地说: “小戮子生性聪明,只不过是贪玩了些。眼看要到他及冠的年纪了,若是没有一场危及其性命的刺杀,他便会继续安于享乐,做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有一日入了盛京城,做了那混吃等死的驸马,指不定也来一句乐不思蜀。你觉得这样,对他而言就好了到时候陇右四十万铁骑又该怎么样” 乐长安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就不能有一条自己的路走吗” 王貂寺将轮椅向前滑动了一小段,闭上眼说道:“如今的陇右之所以还没散,皆是因为小戮子还活着。这一点你不是不清楚。” “所以你就可以让他险些丧命那一刀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只差了一寸啊你别忘了,论辈分他也应该叫你一声叔叔。”乐长安拍了拍自己的酒葫芦,一字一句地说。 王先生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可是论规矩,我也得叫他一声皇上。先是君臣,再是叔侄。况且你不是也看到了吗那孩子身上的气运,是大昭的气运啊。” 乐长安想起今日白天里魏戮佩戴的那枚玉佩,皱起了眉头。用大昭的国玺所做的玉佩,岂能没有大昭的残存气运 过了很久,乐长安说道:“让他自己选吧。” 王先生看着关上的们,笑骂道:“王八蛋,还是那么抠门。连口酒都舍不得请杂家喝。” “王先生。是去见谁啊这么晚了才回来。” 魏十五在王府的别院里等了很久。 “魏十五,本貂寺想去见谁便去见谁。什么时候轮到要和你打招呼了莫不是真当自己是陇右王了” 王先生将轮椅停下,看着眼前这个身着蟒袍的中年男子。 “本王不过是问一问。王貂寺何必动怒呢其实你不说也猜到了七七八八,是去见乐长安那个疯子了吧” 魏十五站起身来,将石桌上的酒壶拿了起来斟上了两杯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这个叛将,也就这点讨人喜欢。”王先生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其实王先生可曾想过,戮儿若是这一次真的死了。该当如何这陇右就当真会散了。”魏十五试探着问。 王先生瞥了一眼魏十五,没好气地说:“别整日里戮儿戮儿的叫着,又不是你亲儿子,何必叫的那么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戮子真是你儿子呢” “这十年时光难不成都白给了小戮子王貂寺说话本王不爱听了。”魏十五假装不悦说道。 王先生喝下了杯子里的酒,咂摸了一下嘴。轻轻地将酒杯扔在了桌子上,只见酒杯在桌子上打起了转。 “本王你也配称王当年先帝吊死的时候可是你放宇文广入了山海关。怎么着魏总兵,难道先帝给你的官职您不满意别忘了是谁在你全军哗变的时候给你支的招。” 魏十五皱了皱眉头,打了自己一巴掌。 “这不是说习惯了吗建安那帮蛮子给的爵位哪有先帝给的官职要来的好。可是当年我也是没得办法啊。现如今倒好,你们一个个躲在后面出谋划策,让我顶在前面和盛京城周旋。说得好听我是陇右王,可是一个个的对我都是指手画脚。” 王先生笑了笑,伸手将酒杯扶了起来,倒了一杯酒,说道:“魏十五。你觉得你自己苦了可你别忘了,这不都是你自己找的吗殉国你做不来,这裂土封王难不成你也做不来” 魏十五摇了摇头,喃喃道:“可谁知道会是今天这样早知道如此,当年不如就挨了袁大哥那一刀。也不用变成如今这般里外不是人的境地了。” “你啊。和庞玉春终究是差的太远了。”王先生想起之前和疯和尚的对话,自言自语地说道。 “那个疯和尚呵呵,稷下学宫里跑出来的疯子那也是稷下学宫的。我可比不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 魏十五捋了捋胡子。对于乐长安,他还是佩服的。毕竟当年能和皇上喝酒的也就只有他乐长安和眼前的这位王貂寺了,而他自己只能在远处给他们把风。 “你这个吃里爬外的,怎么今日倒想起来找我了有话就直说吧。” 王貂寺看天色不早了,自己也懒得和魏十五绕弯,说了一大堆琐事,也看够了他卖惨的手段。 “戮儿今年及冠。我想” “不行。小戮子及冠这么大的事,你这个陇右王不在不像样子。” 还未等魏十五开口,王貂寺便立刻回绝了。 魏十五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说:“对,小戮子及冠是及冠。可你别忘了,我儿子也是到了及冠的日子。我不能见他长大成人,连祭拜的机会都没有吗” 王貂寺瞪了一眼魏十五,笑着说:“当年心狠手辣为了活命,亲手掐死了自己孩子。现如今倒是假惺惺起来了。别忘了,在盛京眼里,你就一个儿子,就是小戮子。” 魏十五点了点头,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打算起身回去。 “别忘了,既然小戮子及冠。有些东西该给的就给出来,莫要别人催着你拿出来。到时候伤了颜面,你又说我没提前和你打招呼了。” 魏十五听完也没说话,只是向院外走去。 王先生坐在石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如同三十年前在皇宫那晚第一次喝酒,只不过当时是三个人,如今只有他自己了。 一个身影落入院子当中,俯身跪下。用着陇右独有的口音说道:“坊主。草原那边已经出兵了,想要在开春雪溶前抢上一波粮食。您看朝廷那边如何应对” 王先生摸了摸手上的酒杯,皱起了眉头。想到乐长安说的自愿二字,转而舒展了眉毛。 “知道了。今年就别让朝廷参合了。年年都是这样,没什么意思。那些公子哥如果要捡战功,让他们去别处。今年陇右不欢迎他们。” 探子回了声“知道了”转身想要走,却又被王先生叫住。 “你先去趟酆都,跟袁将军说一声。就说世子及冠,不比往年,早些回来。” 探子赶忙问道:“那其他的将军也要如此传话吗” 王先生想了想,说道:“也这样说吧,省得到时候麻烦。” 等探子走后,王先生看着天上月色,唏嘘道:“对不起了。要怪就怪乐长安不愿意吧。” 大同城内,一匹快马疾驰入城。 马上坐着一位武夫打扮的俊俏公子哥,弯弯的长刀悬挂在腰间。入了城的他反而不急了,勒动缰绳回头向城外看去。 离城外不到一里,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地向着大同城方向走着。 马车内,袁庆山闭着眼。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当年骑马都不成问题,如今坐个马车都觉得有些不适应了。 袁庆山睁开眼看着大同城方向,想起那个一马当先的闺女。 “这要是个男孩该多好。要是个男子的话,自己手底下这戍守边关的十万大军谁来接手之事估计也就不用愁了。” 本章完 更多最 新章节,请收藏【bz】! 第十三章 腊八粥 腊月初八,腊八节。 大同城里家家户户的百姓一大早便去乐安寺的门口排起了长龙,求的就是那一碗佛门施舍的腊八粥。 而在城外不远处的一个破旧的小道观里,一个小道童支起来一口小锅,也熬起了腊八粥。红润的腊八粥在铁锅里上下翻滚着,时不时一个泡泡就在锅中炸开。 一群周边村落里的孩子被腊八粥的香味吸引了过来,几个胆子大一点的站在田垄上偷偷瞧了瞧,咽了咽口水。 “好香啊。” 一个男孩刚嚷嚷了一下,便被旁边个子略高一点的长得有些相似的女孩打了一下头。 “喝什么喝咱们娘亲一大早就去城里的乐安寺求粥了。一会咱们就也有粥了,你还贪这点小便宜做什么” 男孩挠了挠头,带着哭腔说:“那不都一样吗都是腊八粥。” 女孩见弟弟哭了,生怕一会爹娘回来看见了。 赶忙揉了揉弟弟被轻轻拍了一下的头,一边揉着一边说:“这寺庙里的腊八粥可是有得道高僧加持过的,喝了能保咱俩平平安安。这野道观里的腊八粥怎么能和他们的比。好了,别哭了。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我。” 弟弟想起以往自己每次哭,爹爹娘亲不由分说地便认为是姐姐招惹了自己,拉起姐姐就是一顿教训。 谁让自己是男子呢家里还指望着自己传宗接代。万般不对便都是姐姐的了。原本就心疼姐姐的他每次想要拦着,可是却没那个胆子。 弟弟揉了揉眼睛,忍住了眼泪。回头看了一眼道观门口的那锅腊八粥有些不舍地和姐姐一起回家了。 道观前的小道士看了一眼田垄那边的闹剧,摇了摇头,手上不停地搅动着锅里的腊八粥,生怕结底了。 就在孩子回家路过一条小路的时候,一个腰佩葫芦的和尚带着一个公子哥模样的少年与他们擦肩而过。 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儿一大早乐长安便到了潇湘苑,把原本还在梦里的魏戮硬生生地给拉了起来,说是要带着魏戮去喝腊八粥。 以往每年这个时候,陇右王府也都会喝腊八粥。那也都是乐安寺的主厨和尚前一天夜里带着食材来王府煮,没有亲自去的道理。 这腊八粥煮好之后就由王府内的婢女彻夜守着火候,直到早上揭开锅,依旧是热腾腾的。 再分别送给世子和王爷,就连送去的路上,所用的碗底下也要点着火,以保证在这寒冬里粥不会凉了。图的就是一个热乎。 魏戮原本以为乐长安顶多也就是带着他去乐安寺走一走,喝一喝这腊八粥,可没想到师傅带着自己就出了大同城,这路是越走越偏。 “我说师傅,你到底图什么啊” 魏戮喘着粗气,一步步地跟着乐长安后面走着。 “图什么你腊八节不喝腊八粥啊” 乐长安说着回头打量了一眼魏戮,看着有些疲惫地魏戮说道:“还真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这才走了多少步就不行了” 听到“不行了”三个字的魏戮立刻挺起了胸膛,嘴上说道:“师傅,男人不能说不行,您不知道啊再者说了,满大同打听打听,谁都知道本世子是这个。” 说着,魏戮伸出大拇指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 乐长安冷哼一声,骂道:“你他娘的是陇右世子,哪个小妮子敢说你不行指不定背地里都和姐妹们说你如何的拉胯” “师傅。我之前就怀疑了,你什么时候把你出家的读碟给我瞅一瞅啊我怀疑你压根不是什么佛门弟子。别人家佛门弟子整日开口闭口都默念佛号,你怎的整日里开口闭口都是娘的。” 魏戮索性就站在那说了起来,一是气愤不过,二是实在走不动了。 已经距离魏戮一段距离的乐长安指了指不远处地一股热气说道:“快到了。不过我事先说好,粥不多。你去晚了可就喝不到了。” 瞧见自己师傅也不说等等自己,只顾一个劲往前走。 要是去迟了喝不着粥,一大早这罪可就白受了。想到这魏戮也不敢歇息,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热气升起的方向挪动。 等到了道观前,只见有些破落的道观上竟然连个牌匾都没有。若不是门前煮粥的锅前有个小道士,谁能知道这还是个道观,只以为是哪个落魄村民家里年久失修的祖宅。 “咦。师傅,你这个佛门弟子跑来吃道家的残羹冷炙。佛祖知道了你吃里爬外,你可惨了” 魏戮打量了一眼被柴火熏黑了的锅,嫌弃地摇了摇头。 一旁地小道士也不在意魏戮的这番举动,一边不停地 搅动着锅里的腊八粥一边对乐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安说道:“你小子往年都是最后一个到,怎么今年倒是勤快了” 听到小道士这么和自己师傅说话,魏戮有些不乐意了。 “小牛鼻子,你怎么和我师傅说话呢” 小道士瞅了一眼乐长安。 乐长安倒是没觉得小道士说自己是小子有什么不对的,只是坐在一边的石头上喝着酒葫芦里的酒。 小道士见状赶忙说:“怪不得。合着是收徒弟了,难怪了这做师傅的是得在徒弟面前表现表现,这么俊俏的公子哥给你徒弟也是屈才了。多注意点,省得到时候遭了徒弟嫌弃,给退了货了。” 魏戮此时倒觉得这个小道士说话挺在理的,一只手撑着腰走了过去。 “小神仙,我看你在这搅这锅粥也有些时候了。不如换我来吧,省得到时候给你累坏了。要是你家师傅看见了说你偷懒,你就说我是我陇右世子让你歇息的,想来你师傅也不敢多说什么。” 魏戮说着便要接过那根搅动浓粥的棍子,却被小道士一巴掌拍了回去。 “别在我这套近乎。当年你师傅就是说要帮忙,自己偷偷喝了半锅。” 魏戮缩回手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石头上的乐长安,觉得这事的确像是自家师傅能做出来的。 “小神仙,您看我这来都来了。你这粥也熬的差不多了,不如就先给我一碗打打底行不” 小道士摇了摇头,手上的棍子依旧在锅里搅动着。 “这一锅刚好三碗。你师傅没说你来,我可没给你多预备。” 魏戮听到这转过身朝着乐长安骂骂咧咧道:“好你个疯和尚。合着压根没我的份。还这么早让我来这,有你这么做师傅的吗” “师傅坑徒弟,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小师弟,你这样做要是让师傅知道了,一定得夸你得了他的真传。善,大善。” 就在魏戮骂骂咧咧地时候,从远处田垄传来了一声称赞之声。 魏戮向远处田垄看去,只见一个青衫儒生打扮的年轻人站立田垄之上,儒衫的一角随着寒风飘逸。 还未等魏戮看清楚年轻人的样貌,儒年轻生一步便迈到了道观门口的那一锅腊八粥前。 魏戮看得有些傻了。 “大师兄,你这煮粥的技巧可是越发娴熟了。怎么着要不要考虑开个粥铺到时候我带着我那帮子学生来你这喝粥啊” 年轻儒生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轻轻摇动,只见那股子热气被他摇到了鼻尖,狠狠地嗅了一下,随即长叹一声:“香,真香。” 小道士瞥了一眼年轻儒生,没好气地说:“带着学生来吃你会便宜我说吧,到时候是个什么价钱。” 年轻儒生一脸坏笑,伸手比了一个三。 “三个铜板一碗,每卖出去一碗你给我一个铜钱。这买卖你划算。” 小道士将木棒抽了出来,敲打了一下煮粥的锅骂道:“你怎么不直接把我锅端走读书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魏戮环顾了一下,这一个道士,一个读书人,一个和尚。 随即挑动了一下眉毛,走到了乐长安身边,蹲了下去小声说道:“师傅你们师门这是怎么了合着年龄越小辈分越高呗” 乐长安放下酒葫芦,刚要说什么,却被年轻儒生抢先道:“什么叫你们师门合着你就不是小师弟的徒弟了大师兄,这离经叛道,欺师灭祖是个什么下场” 小道士用棍子敲了敲锅,轻描淡写地说:“乱棍打死。” 魏戮听到这向后退了一步,用乞求的目光看向还未说话的乐长安。 “两个人加起来都他娘快两百岁了,欺负一个孩子干什么” 乐长安说完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了魏戮肩膀上,一只手将鞋子拿在手上抖了抖里面的尘土。 “咳。说你像师傅,你这护犊子的性格还真和他老不死的有一拼。”年轻儒生看向搭在魏戮肩膀上的那只手说。 “还吃不吃了吃完赶紧滚蛋。”小道士有些不耐烦了。 “吃。” “吃。” 年轻儒生和乐长安异口同声。 一个道士,一个儒生,一个和尚一人各从怀中拿出一只碗。 这让站在一边饿着肚子的魏戮有些慌了。 只见道士盛出了一碗粥之后整个锅就真的丝毫不剩了。 “还真就只有三碗啊”魏戮咽了咽口水朝着乐长安问道。 “你看不见啊就三碗。还问”乐长安端起粥就跟着二人朝着道观里走。 魏戮叹了口气也只能硬着头皮也进了道观,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三个人坐在道 观里的石桌边准备开吃。 “咳咳。” 魏戮咳嗽了一声,三个人抬头看了一眼他。 只见魏戮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们。 小道士刚要将嘴搭在碗上,魏戮便“唉”地一声叹息了一下。 小道士只好将碗放下,指着乐长安说:“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你带这个孩子来我这是不是诚心恶心我们俩呢” 乐长安笑着看了一眼魏戮,又看了一眼小道士和年轻儒生。 “这不是收了徒弟,带给二位师兄看看吗顺便领出来见见世面。” 年轻儒生朝着魏戮眨了眨眼,转而对小道士说道:“小师弟说的也有道理。这孩子也不是诚心打扰咱们喝粥,我看就算了吧要不给这孩子也喝点,好歹这孩子也是咱们的师侄啊” “啪”地一声,小道士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我说呢。合着是合起伙来坑我的粥” 魏戮点了点头,赶忙又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主要是师伯您这粥太香了,我只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魏戮说着往桌子边凑了凑,眼巴巴地看着那三碗腊八粥。 小道士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徒弟,还不快跪下谢谢你大师伯。” 乐长安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踢了踢魏戮的小腿。 魏戮也不傻,扑通一声跪下就要磕头。 年轻儒生见状,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劝道:“师伯第一次见师侄。按照我们儒家的说法本来应该要给些见面礼的,你这也没准备。我看不如就匀他一口粥好了。” 乐长安一边点头,一边吩咐魏戮道:“快谢谢你二师伯。” 魏戮立马朝着二师伯也磕了一下。 “他娘的。乐长安,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他娘的怎么连我都惦记上了”年轻儒生骂道。 “是你自己说的,师伯见师侄要给见面礼。怎的想耍赖不成”乐长安说着拿过两个人的碗与自己的放在一起。 魏戮见得逞了,嬉皮笑脸地就要伸手去拿。却被小道士拿出的棍子打了回去。 “自己找个碗去。说好了,我们一共只匀给你一碗。多一点都不行” 魏戮赶忙点了点头,一脸坏笑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拿着一只大碗走了进来。竟然比寻常吃饭所用的碗还要大上两圈。 那只大碗放在三个小碗旁,如同父亲和孩子一般。 “乐长安,这就是你教的好徒弟啊这他娘的真是随了你的不要脸了。” 小道士看着眼前的巨碗,骂骂咧咧道。 年轻儒生朝着小道士眨了眨眼,将自己的那一碗倒在了那只大碗里,刚刚好盖住了底。 “大师兄,咱俩人只管给咱俩的。我们做师伯的都这样了,我看小师弟这个做师傅的也不能比咱两小气了不是” 小道士懂了年轻儒生的意思,既然我们喝不成,你乐长安也喝不成。 想到这,小道士也将自己的那一碗拿起来一并倒入了大碗中。 “谢谢两位师伯。”魏戮也不等乐长安同意,端起乐长安的那一碗便倒了进去,只见那只碗还是没有满。 魏戮伸手要去拿,年轻儒生却挡住了。 “小师弟。这还没满呢我们当师伯的都如此大方了,你不能小气了不是”年轻儒生看向乐长安腰间的葫芦说道。 乐长安笑了笑,一边解开葫芦一边说:“那是。那是。这道门玄宗c儒家浩然气和我这佛门神通都有了。当然少不了我这葫芦里的好东西了。” 乐长安拿起葫芦朝着大碗倒去,只是一滴那大碗便满了。 “小子。喝吧你他娘的真是找了个好师傅。别的没学会,这坑蒙拐骗倒是熟悉的很。”小道士白了一眼魏戮。 “多谢师傅和两位师伯。” 魏戮也不客气,拿起那碗腊八粥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了。 看着魏戮一上一下的喉结,年轻儒生点了点头:“还真是饿了。” 喝完粥的魏戮将碗放在了桌子上,打了一个饱嗝。 “谢谢了,谢” 还未等第二个谢谢出口,魏戮便倒在了地上。 三个人面面相觑。 “小师弟,这么好的徒弟你从哪捡的”年轻儒生率先开口。 乐长安笑着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说:“他又不是光喝了我这一碗粥,怎么就成我一个人的徒弟了” 小道士叹了口气,说道:“他娘的。乱了套了到时候这孩子有苦头吃了。” 本章完 第十四章 玉佩 乐长安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似乎有点不容易。 “你们说这小子将来会不会和我一样,养了一身浩然正气来一个青史留名,手底下写出精修文章,嘴里吐出千古夷齐啊” 年轻儒生一边说着一边将乐长安的酒葫芦接了过来,不忘给自己满上一碗。 小道童看着沉睡的魏戮摇了摇头,冷哼一声。 “读个劳什子书现如今的天下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说他们是酸臭腐儒都算抬举他们了,若真是走了这条路指不定将来被那些假书生骂死我看那不如做个修长生的道士,照这小子天生的聪慧。指不定就是能跨过天门的人。” 乐长安笑了笑,不说话。 “你看。小师弟不乐意了吧小师弟找的好苗子,指定是要学佛法的。说不定将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小秃驴c花和尚。才不会学你做这只求长生的牛鼻子道士。啥叫长生啊说好听点是求长生,难听点就是贪生怕死罢了。有本事学一学武当山的那帮子真人啊” 年轻儒生说着将酒葫芦扔给了小道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安。 “随他去吧。”乐长安将身上的破烂袈裟脱了下来盖在了魏戮身上,接着说道: “我只希望这孩子能做他自己。儒家的浩然气也好,道家的无为也罢,甚至是佛家慈悲。多拿点也无妨,少拿点也挺好。最好是什么也不拿就看看。” “怎么你不乐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有所成就”年轻儒生不解地问道。 乐长安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是陇右世子,也就是未来的陇右王。” “放屁。”小道士将手中棍子狠狠拍打在桌子上,引得年轻儒生一惊。 小道士站起身来,指着魏戮向乐长安骂道:“你小子真当我邱玉瞎了不成我道家算无遗漏,观望天下气运与阴阳家不分上下这小子身上的确有气运牵制,但绝不是陇右的一地气运那么简单。” 年轻儒生听到这也站起身来,朝着魏戮那边看去。被魏戮腰间的玉佩吸引住了。 “小师弟,你给我和大师兄交代句实话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年轻儒生起身朝着魏戮走去,弯下腰就要去捡起魏戮那一枚腰间玉佩。 乐长安眼疾手快,用手挡住了年轻儒生。可是玉佩的材质和样式却很看得清楚。 “这玉佩怎么会沾染气运还有股子我儒家的浩然气息”年轻儒生后退一步,仔细想了想自己一生所读典籍。 “传国玉玺” 年轻儒生想起自己曾读过的一段书籍,说是有一块美玉可纳百家学术气运。之后美玉几经辗转就到了皇家手里,经过雕刻成了玉玺。而这玉玺也可留下亡国的残存气运。 眼前的这枚玉佩,无论是材质还是色泽都与书中一模一样。若是这样也就算了,玉佩藏有气运这一点可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小道士听他这么一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一怔,整个人一步便到了魏戮跟前,也是盯着那枚玉佩。 “乐长安,你这个王八蛋。自己惹上了世间因果不说,还要牵扯上我们二人。”小道士长叹一口气,指着乐长安全身颤抖。 年轻儒生眉头紧锁,突然说道:“这孩子莫不是大昭的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当年城破之后,大内的王三郎将遗孤抱了一路辗转,后来恰逢魏十五军中因为亡国之事引发哗变,袁将军袁庆山带着一帮将军差点逼死了魏十五,王三郎便出面平息,将大昭的遗孤托付给了魏十五。并逼着魏十五杀了自家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让大昭的遗孤认作自己儿子。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乐长安说着伸出右手,只见魏戮腰间玉佩自行飞到了他微微张开的手中。 “但是你们看,这玉佩上的气运薄弱。我猜想,是这孩子长年佩戴此玉,多多少少吸纳了不少气运。才有了这番景象” 小道童盯着玉佩,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不过是个假的大昭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接着说:“只是猜想而已。否则我着实不能理解为何这玉佩上的残留气息会这么弱,不足当年玉玺的一半。” 年轻儒生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可怜自己这个小徒弟了。 “唉。真是命苦啊。生来不知父母是谁,到头来活得糊涂。” 本章完 乐长安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似乎有点不容易。 “你们说这小子将来会不会和我一样,养了一身浩然正气来一个青史留名,手底下写出精修文章,嘴里吐出千古夷齐啊” 年轻儒生一边说着一边将乐长安的酒葫芦接了过来,不忘给自己满上一碗。 小道童看着沉睡的魏戮摇了摇头,冷哼一声。 “读个劳什子书现如今的天下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说他们是酸臭腐儒都算抬举他们了,若真是走了这条路指不定将来被那些假书生骂死我看那不如做个修长生的道士,照这小子天生的聪慧。指不定就是能跨过天门的人。” 乐长安笑了笑,不说话。 “你看。小师弟不乐意了吧小师弟找的好苗子,指定是要学佛法的。说不定将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小秃驴c花和尚。才不会学你做这只求长生的牛鼻子道士。啥叫长生啊说好听点是求长生,难听点就是贪生怕死罢了。有本事学一学武当山的那帮子真人啊” 年轻儒生说着将酒葫芦扔给了小道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安。 “随他去吧。”乐长安将身上的破烂袈裟脱了下来盖在了魏戮身上,接着说道: “我只希望这孩子能做他自己。儒家的浩然气也好,道家的无为也罢,甚至是佛家慈悲。多拿点也无妨,少拿点也挺好。最好是什么也不拿就看看。” “怎么你不乐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有所成就”年轻儒生不解地问道。 乐长安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是陇右世子,也就是未来的陇右王。” “放屁。”小道士将手中棍子狠狠拍打在桌子上,引得年轻儒生一惊。 小道士站起身来,指着魏戮向乐长安骂道:“你小子真当我邱玉瞎了不成我道家算无遗漏,观望天下气运与阴阳家不分上下这小子身上的确有气运牵制,但绝不是陇右的一地气运那么简单。” 年轻儒生听到这也站起身来,朝着魏戮那边看去。被魏戮腰间的玉佩吸引住了。 “小师弟,你给我和大师兄交代句实话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年轻儒生起身朝着魏戮走去,弯下腰就要去捡起魏戮那一枚腰间玉佩。 乐长安眼疾手快,用手挡住了年轻儒生。可是玉佩的材质和样式却很看得清楚。 “这玉佩怎么会沾染气运还有股子我儒家的浩然气息”年轻儒生后退一步,仔细想了想自己一生所读典籍。 “传国玉玺” 年轻儒生想起自己曾读过的一段书籍,说是有一块美玉可纳百家学术气运。之后美玉几经辗转就到了皇家手里,经过雕刻成了玉玺。而这玉玺也可留下亡国的残存气运。 眼前的这枚玉佩,无论是材质还是色泽都与书中一模一样。若是这样也就算了,玉佩藏有气运这一点可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小道士听他这么一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一怔,整个人一步便到了魏戮跟前,也是盯着那枚玉佩。 “乐长安,你这个王八蛋。自己惹上了世间因果不说,还要牵扯上我们二人。”小道士长叹一口气,指着乐长安全身颤抖。 年轻儒生眉头紧锁,突然说道:“这孩子莫不是大昭的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当年城破之后,大内的王三郎将遗孤抱了一路辗转,后来恰逢魏十五军中因为亡国之事引发哗变,袁将军袁庆山带着一帮将军差点逼死了魏十五,王三郎便出面平息,将大昭的遗孤托付给了魏十五。并逼着魏十五杀了自家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让大昭的遗孤认作自己儿子。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乐长安说着伸出右手,只见魏戮腰间玉佩自行飞到了他微微张开的手中。 “但是你们看,这玉佩上的气运薄弱。我猜想,是这孩子长年佩戴此玉,多多少少吸纳了不少气运。才有了这番景象” 小道童盯着玉佩,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不过是个假的大昭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接着说:“只是猜想而已。否则我着实不能理解为何这玉佩上的残留气息会这么弱,不足当年玉玺的一半。” 年轻儒生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可怜自己这个小徒弟了。 “唉。真是命苦啊。生来不知父母是谁,到头来活得糊涂。” 本章完 乐长安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似乎有点不容易。 “你们说这小子将来会不会和我一样,养了一身浩然正气来一个青史留名,手底下写出精修文章,嘴里吐出千古夷齐啊” 年轻儒生一边说着一边将乐长安的酒葫芦接了过来,不忘给自己满上一碗。 小道童看着沉睡的魏戮摇了摇头,冷哼一声。 “读个劳什子书现如今的天下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说他们是酸臭腐儒都算抬举他们了,若真是走了这条路指不定将来被那些假书生骂死我看那不如做个修长生的道士,照这小子天生的聪慧。指不定就是能跨过天门的人。” 乐长安笑了笑,不说话。 “你看。小师弟不乐意了吧小师弟找的好苗子,指定是要学佛法的。说不定将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小秃驴c花和尚。才不会学你做这只求长生的牛鼻子道士。啥叫长生啊说好听点是求长生,难听点就是贪生怕死罢了。有本事学一学武当山的那帮子真人啊” 年轻儒生说着将酒葫芦扔给了小道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安。 “随他去吧。”乐长安将身上的破烂袈裟脱了下来盖在了魏戮身上,接着说道: “我只希望这孩子能做他自己。儒家的浩然气也好,道家的无为也罢,甚至是佛家慈悲。多拿点也无妨,少拿点也挺好。最好是什么也不拿就看看。” “怎么你不乐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有所成就”年轻儒生不解地问道。 乐长安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是陇右世子,也就是未来的陇右王。” “放屁。”小道士将手中棍子狠狠拍打在桌子上,引得年轻儒生一惊。 小道士站起身来,指着魏戮向乐长安骂道:“你小子真当我邱玉瞎了不成我道家算无遗漏,观望天下气运与阴阳家不分上下这小子身上的确有气运牵制,但绝不是陇右的一地气运那么简单。” 年轻儒生听到这也站起身来,朝着魏戮那边看去。被魏戮腰间的玉佩吸引住了。 “小师弟,你给我和大师兄交代句实话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年轻儒生起身朝着魏戮走去,弯下腰就要去捡起魏戮那一枚腰间玉佩。 乐长安眼疾手快,用手挡住了年轻儒生。可是玉佩的材质和样式却很看得清楚。 “这玉佩怎么会沾染气运还有股子我儒家的浩然气息”年轻儒生后退一步,仔细想了想自己一生所读典籍。 “传国玉玺” 年轻儒生想起自己曾读过的一段书籍,说是有一块美玉可纳百家学术气运。之后美玉几经辗转就到了皇家手里,经过雕刻成了玉玺。而这玉玺也可留下亡国的残存气运。 眼前的这枚玉佩,无论是材质还是色泽都与书中一模一样。若是这样也就算了,玉佩藏有气运这一点可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小道士听他这么一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一怔,整个人一步便到了魏戮跟前,也是盯着那枚玉佩。 “乐长安,你这个王八蛋。自己惹上了世间因果不说,还要牵扯上我们二人。”小道士长叹一口气,指着乐长安全身颤抖。 年轻儒生眉头紧锁,突然说道:“这孩子莫不是大昭的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当年城破之后,大内的王三郎将遗孤抱了一路辗转,后来恰逢魏十五军中因为亡国之事引发哗变,袁将军袁庆山带着一帮将军差点逼死了魏十五,王三郎便出面平息,将大昭的遗孤托付给了魏十五。并逼着魏十五杀了自家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让大昭的遗孤认作自己儿子。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乐长安说着伸出右手,只见魏戮腰间玉佩自行飞到了他微微张开的手中。 “但是你们看,这玉佩上的气运薄弱。我猜想,是这孩子长年佩戴此玉,多多少少吸纳了不少气运。才有了这番景象” 小道童盯着玉佩,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不过是个假的大昭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接着说:“只是猜想而已。否则我着实不能理解为何这玉佩上的残留气息会这么弱,不足当年玉玺的一半。” 年轻儒生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可怜自己这个小徒弟了。 “唉。真是命苦啊。生来不知父母是谁,到头来活得糊涂。” 本章完 乐长安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似乎有点不容易。 “你们说这小子将来会不会和我一样,养了一身浩然正气来一个青史留名,手底下写出精修文章,嘴里吐出千古夷齐啊” 年轻儒生一边说着一边将乐长安的酒葫芦接了过来,不忘给自己满上一碗。 小道童看着沉睡的魏戮摇了摇头,冷哼一声。 “读个劳什子书现如今的天下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说他们是酸臭腐儒都算抬举他们了,若真是走了这条路指不定将来被那些假书生骂死我看那不如做个修长生的道士,照这小子天生的聪慧。指不定就是能跨过天门的人。” 乐长安笑了笑,不说话。 “你看。小师弟不乐意了吧小师弟找的好苗子,指定是要学佛法的。说不定将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小秃驴c花和尚。才不会学你做这只求长生的牛鼻子道士。啥叫长生啊说好听点是求长生,难听点就是贪生怕死罢了。有本事学一学武当山的那帮子真人啊” 年轻儒生说着将酒葫芦扔给了小道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安。 “随他去吧。”乐长安将身上的破烂袈裟脱了下来盖在了魏戮身上,接着说道: “我只希望这孩子能做他自己。儒家的浩然气也好,道家的无为也罢,甚至是佛家慈悲。多拿点也无妨,少拿点也挺好。最好是什么也不拿就看看。” “怎么你不乐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有所成就”年轻儒生不解地问道。 乐长安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是陇右世子,也就是未来的陇右王。” “放屁。”小道士将手中棍子狠狠拍打在桌子上,引得年轻儒生一惊。 小道士站起身来,指着魏戮向乐长安骂道:“你小子真当我邱玉瞎了不成我道家算无遗漏,观望天下气运与阴阳家不分上下这小子身上的确有气运牵制,但绝不是陇右的一地气运那么简单。” 年轻儒生听到这也站起身来,朝着魏戮那边看去。被魏戮腰间的玉佩吸引住了。 “小师弟,你给我和大师兄交代句实话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年轻儒生起身朝着魏戮走去,弯下腰就要去捡起魏戮那一枚腰间玉佩。 乐长安眼疾手快,用手挡住了年轻儒生。可是玉佩的材质和样式却很看得清楚。 “这玉佩怎么会沾染气运还有股子我儒家的浩然气息”年轻儒生后退一步,仔细想了想自己一生所读典籍。 “传国玉玺” 年轻儒生想起自己曾读过的一段书籍,说是有一块美玉可纳百家学术气运。之后美玉几经辗转就到了皇家手里,经过雕刻成了玉玺。而这玉玺也可留下亡国的残存气运。 眼前的这枚玉佩,无论是材质还是色泽都与书中一模一样。若是这样也就算了,玉佩藏有气运这一点可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小道士听他这么一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一怔,整个人一步便到了魏戮跟前,也是盯着那枚玉佩。 “乐长安,你这个王八蛋。自己惹上了世间因果不说,还要牵扯上我们二人。”小道士长叹一口气,指着乐长安全身颤抖。 年轻儒生眉头紧锁,突然说道:“这孩子莫不是大昭的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当年城破之后,大内的王三郎将遗孤抱了一路辗转,后来恰逢魏十五军中因为亡国之事引发哗变,袁将军袁庆山带着一帮将军差点逼死了魏十五,王三郎便出面平息,将大昭的遗孤托付给了魏十五。并逼着魏十五杀了自家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让大昭的遗孤认作自己儿子。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乐长安说着伸出右手,只见魏戮腰间玉佩自行飞到了他微微张开的手中。 “但是你们看,这玉佩上的气运薄弱。我猜想,是这孩子长年佩戴此玉,多多少少吸纳了不少气运。才有了这番景象” 小道童盯着玉佩,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不过是个假的大昭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接着说:“只是猜想而已。否则我着实不能理解为何这玉佩上的残留气息会这么弱,不足当年玉玺的一半。” 年轻儒生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可怜自己这个小徒弟了。 “唉。真是命苦啊。生来不知父母是谁,到头来活得糊涂。” 本章完 乐长安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似乎有点不容易。 “你们说这小子将来会不会和我一样,养了一身浩然正气来一个青史留名,手底下写出精修文章,嘴里吐出千古夷齐啊” 年轻儒生一边说着一边将乐长安的酒葫芦接了过来,不忘给自己满上一碗。 小道童看着沉睡的魏戮摇了摇头,冷哼一声。 “读个劳什子书现如今的天下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说他们是酸臭腐儒都算抬举他们了,若真是走了这条路指不定将来被那些假书生骂死我看那不如做个修长生的道士,照这小子天生的聪慧。指不定就是能跨过天门的人。” 乐长安笑了笑,不说话。 “你看。小师弟不乐意了吧小师弟找的好苗子,指定是要学佛法的。说不定将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小秃驴c花和尚。才不会学你做这只求长生的牛鼻子道士。啥叫长生啊说好听点是求长生,难听点就是贪生怕死罢了。有本事学一学武当山的那帮子真人啊” 年轻儒生说着将酒葫芦扔给了小道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安。 “随他去吧。”乐长安将身上的破烂袈裟脱了下来盖在了魏戮身上,接着说道: “我只希望这孩子能做他自己。儒家的浩然气也好,道家的无为也罢,甚至是佛家慈悲。多拿点也无妨,少拿点也挺好。最好是什么也不拿就看看。” “怎么你不乐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有所成就”年轻儒生不解地问道。 乐长安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是陇右世子,也就是未来的陇右王。” “放屁。”小道士将手中棍子狠狠拍打在桌子上,引得年轻儒生一惊。 小道士站起身来,指着魏戮向乐长安骂道:“你小子真当我邱玉瞎了不成我道家算无遗漏,观望天下气运与阴阳家不分上下这小子身上的确有气运牵制,但绝不是陇右的一地气运那么简单。” 年轻儒生听到这也站起身来,朝着魏戮那边看去。被魏戮腰间的玉佩吸引住了。 “小师弟,你给我和大师兄交代句实话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年轻儒生起身朝着魏戮走去,弯下腰就要去捡起魏戮那一枚腰间玉佩。 乐长安眼疾手快,用手挡住了年轻儒生。可是玉佩的材质和样式却很看得清楚。 “这玉佩怎么会沾染气运还有股子我儒家的浩然气息”年轻儒生后退一步,仔细想了想自己一生所读典籍。 “传国玉玺” 年轻儒生想起自己曾读过的一段书籍,说是有一块美玉可纳百家学术气运。之后美玉几经辗转就到了皇家手里,经过雕刻成了玉玺。而这玉玺也可留下亡国的残存气运。 眼前的这枚玉佩,无论是材质还是色泽都与书中一模一样。若是这样也就算了,玉佩藏有气运这一点可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小道士听他这么一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一怔,整个人一步便到了魏戮跟前,也是盯着那枚玉佩。 “乐长安,你这个王八蛋。自己惹上了世间因果不说,还要牵扯上我们二人。”小道士长叹一口气,指着乐长安全身颤抖。 年轻儒生眉头紧锁,突然说道:“这孩子莫不是大昭的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当年城破之后,大内的王三郎将遗孤抱了一路辗转,后来恰逢魏十五军中因为亡国之事引发哗变,袁将军袁庆山带着一帮将军差点逼死了魏十五,王三郎便出面平息,将大昭的遗孤托付给了魏十五。并逼着魏十五杀了自家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让大昭的遗孤认作自己儿子。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乐长安说着伸出右手,只见魏戮腰间玉佩自行飞到了他微微张开的手中。 “但是你们看,这玉佩上的气运薄弱。我猜想,是这孩子长年佩戴此玉,多多少少吸纳了不少气运。才有了这番景象” 小道童盯着玉佩,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不过是个假的大昭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接着说:“只是猜想而已。否则我着实不能理解为何这玉佩上的残留气息会这么弱,不足当年玉玺的一半。” 年轻儒生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可怜自己这个小徒弟了。 “唉。真是命苦啊。生来不知父母是谁,到头来活得糊涂。” 本章完 乐长安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似乎有点不容易。 “你们说这小子将来会不会和我一样,养了一身浩然正气来一个青史留名,手底下写出精修文章,嘴里吐出千古夷齐啊” 年轻儒生一边说着一边将乐长安的酒葫芦接了过来,不忘给自己满上一碗。 小道童看着沉睡的魏戮摇了摇头,冷哼一声。 “读个劳什子书现如今的天下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说他们是酸臭腐儒都算抬举他们了,若真是走了这条路指不定将来被那些假书生骂死我看那不如做个修长生的道士,照这小子天生的聪慧。指不定就是能跨过天门的人。” 乐长安笑了笑,不说话。 “你看。小师弟不乐意了吧小师弟找的好苗子,指定是要学佛法的。说不定将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小秃驴c花和尚。才不会学你做这只求长生的牛鼻子道士。啥叫长生啊说好听点是求长生,难听点就是贪生怕死罢了。有本事学一学武当山的那帮子真人啊” 年轻儒生说着将酒葫芦扔给了小道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安。 “随他去吧。”乐长安将身上的破烂袈裟脱了下来盖在了魏戮身上,接着说道: “我只希望这孩子能做他自己。儒家的浩然气也好,道家的无为也罢,甚至是佛家慈悲。多拿点也无妨,少拿点也挺好。最好是什么也不拿就看看。” “怎么你不乐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有所成就”年轻儒生不解地问道。 乐长安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是陇右世子,也就是未来的陇右王。” “放屁。”小道士将手中棍子狠狠拍打在桌子上,引得年轻儒生一惊。 小道士站起身来,指着魏戮向乐长安骂道:“你小子真当我邱玉瞎了不成我道家算无遗漏,观望天下气运与阴阳家不分上下这小子身上的确有气运牵制,但绝不是陇右的一地气运那么简单。” 年轻儒生听到这也站起身来,朝着魏戮那边看去。被魏戮腰间的玉佩吸引住了。 “小师弟,你给我和大师兄交代句实话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年轻儒生起身朝着魏戮走去,弯下腰就要去捡起魏戮那一枚腰间玉佩。 乐长安眼疾手快,用手挡住了年轻儒生。可是玉佩的材质和样式却很看得清楚。 “这玉佩怎么会沾染气运还有股子我儒家的浩然气息”年轻儒生后退一步,仔细想了想自己一生所读典籍。 “传国玉玺” 年轻儒生想起自己曾读过的一段书籍,说是有一块美玉可纳百家学术气运。之后美玉几经辗转就到了皇家手里,经过雕刻成了玉玺。而这玉玺也可留下亡国的残存气运。 眼前的这枚玉佩,无论是材质还是色泽都与书中一模一样。若是这样也就算了,玉佩藏有气运这一点可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小道士听他这么一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一怔,整个人一步便到了魏戮跟前,也是盯着那枚玉佩。 “乐长安,你这个王八蛋。自己惹上了世间因果不说,还要牵扯上我们二人。”小道士长叹一口气,指着乐长安全身颤抖。 年轻儒生眉头紧锁,突然说道:“这孩子莫不是大昭的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当年城破之后,大内的王三郎将遗孤抱了一路辗转,后来恰逢魏十五军中因为亡国之事引发哗变,袁将军袁庆山带着一帮将军差点逼死了魏十五,王三郎便出面平息,将大昭的遗孤托付给了魏十五。并逼着魏十五杀了自家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让大昭的遗孤认作自己儿子。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乐长安说着伸出右手,只见魏戮腰间玉佩自行飞到了他微微张开的手中。 “但是你们看,这玉佩上的气运薄弱。我猜想,是这孩子长年佩戴此玉,多多少少吸纳了不少气运。才有了这番景象” 小道童盯着玉佩,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不过是个假的大昭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接着说:“只是猜想而已。否则我着实不能理解为何这玉佩上的残留气息会这么弱,不足当年玉玺的一半。” 年轻儒生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可怜自己这个小徒弟了。 “唉。真是命苦啊。生来不知父母是谁,到头来活得糊涂。” 本章完 乐长安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似乎有点不容易。 “你们说这小子将来会不会和我一样,养了一身浩然正气来一个青史留名,手底下写出精修文章,嘴里吐出千古夷齐啊” 年轻儒生一边说着一边将乐长安的酒葫芦接了过来,不忘给自己满上一碗。 小道童看着沉睡的魏戮摇了摇头,冷哼一声。 “读个劳什子书现如今的天下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说他们是酸臭腐儒都算抬举他们了,若真是走了这条路指不定将来被那些假书生骂死我看那不如做个修长生的道士,照这小子天生的聪慧。指不定就是能跨过天门的人。” 乐长安笑了笑,不说话。 “你看。小师弟不乐意了吧小师弟找的好苗子,指定是要学佛法的。说不定将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小秃驴c花和尚。才不会学你做这只求长生的牛鼻子道士。啥叫长生啊说好听点是求长生,难听点就是贪生怕死罢了。有本事学一学武当山的那帮子真人啊” 年轻儒生说着将酒葫芦扔给了小道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安。 “随他去吧。”乐长安将身上的破烂袈裟脱了下来盖在了魏戮身上,接着说道: “我只希望这孩子能做他自己。儒家的浩然气也好,道家的无为也罢,甚至是佛家慈悲。多拿点也无妨,少拿点也挺好。最好是什么也不拿就看看。” “怎么你不乐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有所成就”年轻儒生不解地问道。 乐长安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是陇右世子,也就是未来的陇右王。” “放屁。”小道士将手中棍子狠狠拍打在桌子上,引得年轻儒生一惊。 小道士站起身来,指着魏戮向乐长安骂道:“你小子真当我邱玉瞎了不成我道家算无遗漏,观望天下气运与阴阳家不分上下这小子身上的确有气运牵制,但绝不是陇右的一地气运那么简单。” 年轻儒生听到这也站起身来,朝着魏戮那边看去。被魏戮腰间的玉佩吸引住了。 “小师弟,你给我和大师兄交代句实话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年轻儒生起身朝着魏戮走去,弯下腰就要去捡起魏戮那一枚腰间玉佩。 乐长安眼疾手快,用手挡住了年轻儒生。可是玉佩的材质和样式却很看得清楚。 “这玉佩怎么会沾染气运还有股子我儒家的浩然气息”年轻儒生后退一步,仔细想了想自己一生所读典籍。 “传国玉玺” 年轻儒生想起自己曾读过的一段书籍,说是有一块美玉可纳百家学术气运。之后美玉几经辗转就到了皇家手里,经过雕刻成了玉玺。而这玉玺也可留下亡国的残存气运。 眼前的这枚玉佩,无论是材质还是色泽都与书中一模一样。若是这样也就算了,玉佩藏有气运这一点可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小道士听他这么一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一怔,整个人一步便到了魏戮跟前,也是盯着那枚玉佩。 “乐长安,你这个王八蛋。自己惹上了世间因果不说,还要牵扯上我们二人。”小道士长叹一口气,指着乐长安全身颤抖。 年轻儒生眉头紧锁,突然说道:“这孩子莫不是大昭的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当年城破之后,大内的王三郎将遗孤抱了一路辗转,后来恰逢魏十五军中因为亡国之事引发哗变,袁将军袁庆山带着一帮将军差点逼死了魏十五,王三郎便出面平息,将大昭的遗孤托付给了魏十五。并逼着魏十五杀了自家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让大昭的遗孤认作自己儿子。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乐长安说着伸出右手,只见魏戮腰间玉佩自行飞到了他微微张开的手中。 “但是你们看,这玉佩上的气运薄弱。我猜想,是这孩子长年佩戴此玉,多多少少吸纳了不少气运。才有了这番景象” 小道童盯着玉佩,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不过是个假的大昭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接着说:“只是猜想而已。否则我着实不能理解为何这玉佩上的残留气息会这么弱,不足当年玉玺的一半。” 年轻儒生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可怜自己这个小徒弟了。 “唉。真是命苦啊。生来不知父母是谁,到头来活得糊涂。” 本章完 乐长安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似乎有点不容易。 “你们说这小子将来会不会和我一样,养了一身浩然正气来一个青史留名,手底下写出精修文章,嘴里吐出千古夷齐啊” 年轻儒生一边说着一边将乐长安的酒葫芦接了过来,不忘给自己满上一碗。 小道童看着沉睡的魏戮摇了摇头,冷哼一声。 “读个劳什子书现如今的天下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说他们是酸臭腐儒都算抬举他们了,若真是走了这条路指不定将来被那些假书生骂死我看那不如做个修长生的道士,照这小子天生的聪慧。指不定就是能跨过天门的人。” 乐长安笑了笑,不说话。 “你看。小师弟不乐意了吧小师弟找的好苗子,指定是要学佛法的。说不定将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小秃驴c花和尚。才不会学你做这只求长生的牛鼻子道士。啥叫长生啊说好听点是求长生,难听点就是贪生怕死罢了。有本事学一学武当山的那帮子真人啊” 年轻儒生说着将酒葫芦扔给了小道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安。 “随他去吧。”乐长安将身上的破烂袈裟脱了下来盖在了魏戮身上,接着说道: “我只希望这孩子能做他自己。儒家的浩然气也好,道家的无为也罢,甚至是佛家慈悲。多拿点也无妨,少拿点也挺好。最好是什么也不拿就看看。” “怎么你不乐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有所成就”年轻儒生不解地问道。 乐长安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是陇右世子,也就是未来的陇右王。” “放屁。”小道士将手中棍子狠狠拍打在桌子上,引得年轻儒生一惊。 小道士站起身来,指着魏戮向乐长安骂道:“你小子真当我邱玉瞎了不成我道家算无遗漏,观望天下气运与阴阳家不分上下这小子身上的确有气运牵制,但绝不是陇右的一地气运那么简单。” 年轻儒生听到这也站起身来,朝着魏戮那边看去。被魏戮腰间的玉佩吸引住了。 “小师弟,你给我和大师兄交代句实话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年轻儒生起身朝着魏戮走去,弯下腰就要去捡起魏戮那一枚腰间玉佩。 乐长安眼疾手快,用手挡住了年轻儒生。可是玉佩的材质和样式却很看得清楚。 “这玉佩怎么会沾染气运还有股子我儒家的浩然气息”年轻儒生后退一步,仔细想了想自己一生所读典籍。 “传国玉玺” 年轻儒生想起自己曾读过的一段书籍,说是有一块美玉可纳百家学术气运。之后美玉几经辗转就到了皇家手里,经过雕刻成了玉玺。而这玉玺也可留下亡国的残存气运。 眼前的这枚玉佩,无论是材质还是色泽都与书中一模一样。若是这样也就算了,玉佩藏有气运这一点可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小道士听他这么一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一怔,整个人一步便到了魏戮跟前,也是盯着那枚玉佩。 “乐长安,你这个王八蛋。自己惹上了世间因果不说,还要牵扯上我们二人。”小道士长叹一口气,指着乐长安全身颤抖。 年轻儒生眉头紧锁,突然说道:“这孩子莫不是大昭的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当年城破之后,大内的王三郎将遗孤抱了一路辗转,后来恰逢魏十五军中因为亡国之事引发哗变,袁将军袁庆山带着一帮将军差点逼死了魏十五,王三郎便出面平息,将大昭的遗孤托付给了魏十五。并逼着魏十五杀了自家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让大昭的遗孤认作自己儿子。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乐长安说着伸出右手,只见魏戮腰间玉佩自行飞到了他微微张开的手中。 “但是你们看,这玉佩上的气运薄弱。我猜想,是这孩子长年佩戴此玉,多多少少吸纳了不少气运。才有了这番景象” 小道童盯着玉佩,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不过是个假的大昭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接着说:“只是猜想而已。否则我着实不能理解为何这玉佩上的残留气息会这么弱,不足当年玉玺的一半。” 年轻儒生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可怜自己这个小徒弟了。 “唉。真是命苦啊。生来不知父母是谁,到头来活得糊涂。” 本章完 乐长安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似乎有点不容易。 “你们说这小子将来会不会和我一样,养了一身浩然正气来一个青史留名,手底下写出精修文章,嘴里吐出千古夷齐啊” 年轻儒生一边说着一边将乐长安的酒葫芦接了过来,不忘给自己满上一碗。 小道童看着沉睡的魏戮摇了摇头,冷哼一声。 “读个劳什子书现如今的天下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说他们是酸臭腐儒都算抬举他们了,若真是走了这条路指不定将来被那些假书生骂死我看那不如做个修长生的道士,照这小子天生的聪慧。指不定就是能跨过天门的人。” 乐长安笑了笑,不说话。 “你看。小师弟不乐意了吧小师弟找的好苗子,指定是要学佛法的。说不定将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小秃驴c花和尚。才不会学你做这只求长生的牛鼻子道士。啥叫长生啊说好听点是求长生,难听点就是贪生怕死罢了。有本事学一学武当山的那帮子真人啊” 年轻儒生说着将酒葫芦扔给了小道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安。 “随他去吧。”乐长安将身上的破烂袈裟脱了下来盖在了魏戮身上,接着说道: “我只希望这孩子能做他自己。儒家的浩然气也好,道家的无为也罢,甚至是佛家慈悲。多拿点也无妨,少拿点也挺好。最好是什么也不拿就看看。” “怎么你不乐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有所成就”年轻儒生不解地问道。 乐长安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是陇右世子,也就是未来的陇右王。” “放屁。”小道士将手中棍子狠狠拍打在桌子上,引得年轻儒生一惊。 小道士站起身来,指着魏戮向乐长安骂道:“你小子真当我邱玉瞎了不成我道家算无遗漏,观望天下气运与阴阳家不分上下这小子身上的确有气运牵制,但绝不是陇右的一地气运那么简单。” 年轻儒生听到这也站起身来,朝着魏戮那边看去。被魏戮腰间的玉佩吸引住了。 “小师弟,你给我和大师兄交代句实话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年轻儒生起身朝着魏戮走去,弯下腰就要去捡起魏戮那一枚腰间玉佩。 乐长安眼疾手快,用手挡住了年轻儒生。可是玉佩的材质和样式却很看得清楚。 “这玉佩怎么会沾染气运还有股子我儒家的浩然气息”年轻儒生后退一步,仔细想了想自己一生所读典籍。 “传国玉玺” 年轻儒生想起自己曾读过的一段书籍,说是有一块美玉可纳百家学术气运。之后美玉几经辗转就到了皇家手里,经过雕刻成了玉玺。而这玉玺也可留下亡国的残存气运。 眼前的这枚玉佩,无论是材质还是色泽都与书中一模一样。若是这样也就算了,玉佩藏有气运这一点可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小道士听他这么一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一怔,整个人一步便到了魏戮跟前,也是盯着那枚玉佩。 “乐长安,你这个王八蛋。自己惹上了世间因果不说,还要牵扯上我们二人。”小道士长叹一口气,指着乐长安全身颤抖。 年轻儒生眉头紧锁,突然说道:“这孩子莫不是大昭的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清楚当年城破之后,大内的王三郎将遗孤抱了一路辗转,后来恰逢魏十五军中因为亡国之事引发哗变,袁将军袁庆山带着一帮将军差点逼死了魏十五,王三郎便出面平息,将大昭的遗孤托付给了魏十五。并逼着魏十五杀了自家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让大昭的遗孤认作自己儿子。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乐长安说着伸出右手,只见魏戮腰间玉佩自行飞到了他微微张开的手中。 “但是你们看,这玉佩上的气运薄弱。我猜想,是这孩子长年佩戴此玉,多多少少吸纳了不少气运。才有了这番景象” 小道童盯着玉佩,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不过是个假的大昭遗孤” 乐长安点了点头,接着说:“只是猜想而已。否则我着实不能理解为何这玉佩上的残留气息会这么弱,不足当年玉玺的一半。” 年轻儒生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可怜自己这个小徒弟了。 “唉。真是命苦啊。生来不知父母是谁,到头来活得糊涂。” 本章完 第十五章 小师叔 或许是因为觉得这小子过于可怜了,小道士蹲下身来将自己的道袍也盖在了魏戮的身上。 “小师弟,我倒是奇怪。既然你希望这孩子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辈子,为何还要带他来这” 年轻儒生有些不懂乐长安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明明不愿意却偏偏要做。 “呵呵。所以你们读书人迂腐呢只知道顺从圣贤的言论,平日里说什么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的。全然不知道有些人要活就活个自在。小师弟是让这孩子自己去选而已。” 小道士回头看了一眼书生接着说道:“屈机。你小子是不是教书教傻了。当年师傅让你学儒家典籍了吗还不是你抱着那本论语爱不释手,这才穿上了儒衫。怎地如今到了咱们徒弟身上,咱们连个选的机会都不给他” 乐长安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挺好挺好果真是还是认下了这小子。” 只见酒葫芦被乐长安随手一指便悬浮于半空之中,酒壶内的酒水自行飞出分成三股清流只入原本三人用来喝粥的碗中。 儒生屈机和小道童邱玉相视一笑,看来这拜师酒他俩是喝定了。 等到三碗美酒一字摆在桌子上时,邱玉笑道:“看来师傅还是喜欢小师弟多谢,这么个好东西最后还是交给了小师弟。” 年轻儒生摇了摇头。 “你不是也得了根棍子吗就属我最憋屈,跟了师傅那么久就得了一本书。” 喝了那碗粥的魏戮昏昏沉沉之际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于时间长河之上,不知道眼前所见是梦还是现实。 魏戮只见自己悬浮于天上一般,脚下便是一条大江。 大江形似盘踞在山岭之中的卧龙,而江水滚滚之时有不少画面转瞬即逝。 其中一幅画面是学堂内的孩童读书朗朗,一位年迈儒士念着之乎者也,席下懵懂孩童也跟着后面支支吾吾地念着。 有的孩童身着富贵衣衫,一眼看去便知道出身门户非富即贵。有的孩童麻衣草鞋,所见之处皆是疮痍。 可是即使如此,所学的东西都是一样。年迈儒生一视同仁,看他们的眼神一样仁慈。这大概就是儒家所说的有教无类。不因出身低贱便低人一等,不因贵族身份便颐指气使。 魏戮还未来得及再看一看,只见大江滚滚而去。另一幅画面便随着新来的江水映入眼帘。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只见白雪皑皑的山峰之上一个枯瘦老道士独坐山巅,一袭道袍早已被大雪覆盖。 倒是原本就白了的头发上也沾染了雪花,就在魏戮一位老道士已然仙逝之时,老道士的双目陡然睁开抬头看天。 天上的云海随着老人注视而起了变化,云海自两边翻腾而去,独留一道缝隙,宛如天门大开。 老者起身而去直冲那道缝隙,如同一支利箭。 魏戮正要感叹老者这是羽化成仙入天门,成了传说中的得道真人。却见老者又从缝隙间落下,重重砸在了地上,烟消云散,身死道消。 魏戮伸手要去接那老道士残留下的一缕青烟,就见画面又是一晃,哪里还有什么云海雪山。 画面之上成了另一副景象,这场景说惨烈也不为过。犹如人间炼狱。 大地之上业火四起,饿殍满地。一个僧人自己走入了大鼎之中。大鼎内是滚烫的沸水,大鼎四周是饥肠辘辘的百姓。 百姓们的眼睛死死盯着大鼎之内,就等着僧人煮熟了便一拥而上分食。 魏戮蹙起眉头,只觉得这若是普度众生,自己倒觉得有些不忍直视了。 牺牲一人庇护苍生为何不是牺牲苍生庇护我一人 就在魏戮不解之时,江水滚滚东去,直入大海。而在大海的入海口,一个老者屹立在大江之上,脚下江水奔流入海。 老者容貌普通,穿着也是极其素雅。就像是平日里酒馆内的说书先生一般,面对脚下的江水及三教之事视若不见。 老者微微抬头,一只手轻轻抚摸胡须,一只手微微抬起朝着魏戮招手。 魏戮左右瞧了瞧,见只有自己一人,便想要去看看这个老人叫自己是要做什么。 刚刚才这样想,魏戮迈出一步便到了老者跟前,也是与老者一样站立于大江之上,二人面对面而站。 “你看到了”老人笑着指了指脚底下的大江说道。 魏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知如何说。 老人也跟着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就选一个吧。在这百家之中,择一而行。” “一样吗” 魏戮一边问一边看着脚下的滚滚江水,虽是一江之水却分作细细涓流,各自都是分开的。 “当然不一样怎么会是一样的”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细细涓流接着说:“不过去向都是一样,都是在大道之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殊途同归,殊途同归。” 魏戮摇了摇头,同样指着两股互相缠绕撕咬的涓流说:“那为何斗成这样” 老者哈哈大笑,解释道: “天下的道理不能都被占尽了呀你说是不是有人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有人说天涯何处不相逢。有人说独善其身是好,有人说达济天下是好。有人言宁折不屈,有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个说交浅勿言深;这个说书到用时方恨少,那个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那究竟谁对谁错呢”魏戮接着问。 老人摇了摇头。 “说到你心里的那个便是对” 魏戮觉得老人说得有道理,便仔细看去。随着他目光所及之处,汩汩涓流皆是泛着暗淡之色。 “我选什么就当真能走上这条路” 魏戮抬起头询问老者。 老人点了点头,依旧耐着性子等魏戮做出选择。 良久之后,魏戮指着老者身后入海口道:“我要那个。” 老者转过身去,随着魏戮所指之处看去。只见入海口后的大海之中汩汩涓流汇聚一处。 “娘的。教不了教不了”老人连连摇手。 魏戮听到这,不屑地一笑,转身要走。 “急什么我说我教不了。又没说别人教不了” 魏戮诧异地看着眼前老人。 老人不由分说一手抓住魏戮直接将他抛入身后的大海。 而在道观之中,原本桌子上的装有酒水的三个碗出现异响。 只见三个碗的碗身出现裂缝,随着裂缝延伸到了陌路,三个碗竟然无故碎裂。 随后三个碗内的酒水竟然汇聚一处,悬浮于空中。 “怎么了莫非这小子不受师傅待见”年轻儒生看着空中酒水有些费解。 小道童和乐长安也朝着空中的酒水看去。 那团酒水悬浮一会之后,化作一道青芒朝着天空而去,直奔东边而去。 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乐长安最先反应过来,张大了嘴巴说了一句:“自家人还抢” 年轻儒生屈机随即反应过来,摸着额头笑道:“还真被这小子说中了年龄越小,辈分越高。” 小道童邱玉则是傻傻站在那,嘴里念叨着:“娘唉。咱这是多了个小师叔啊” 本章完 第十六章 父母的心思 回城的小路上,魏戮和乐长安路过一家农舍,农舍很小,就连篱笆也是破落不堪。 篱笆内的门口,一个小女孩委屈地站在门口,时不时地扒着门缝看着门内的动静。 不一会,一个小男孩偷摸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极小的碗,碗上还有着残缺的断口。 小男孩的手伸出门外,将碗递给那个女孩,随即赶紧又将手伸进了屋内。 魏戮斜眼看向那只破碗,碗中仅仅只剩下了半碗腊八粥。再想起小男孩之前的小心翼翼,心里便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小女孩端着那一小碗腊八粥,先是伸出舌头舔了那么一口。脸上便很是享受,仿佛碗里面不是什么腊八粥,而是一碗美味至极的佛跳墙。 随后小女孩便小口小口地吞咽了起来,速度极慢。但是再慢也抵不过粥少,不一会就喝完了。就连碗底的那一层浓稠汤水也不想放过。 魏戮停下脚步,想要上前去看一看,说一说。 不料刚停下来,却被乐长安叫住了。 “世子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自从魏戮从梦中醒来,乐长安连同儒生以及道童就对他改了称呼。不再是小子小子的叫着,而是尊称了一声世子殿下。 魏戮也好奇,不是说好了自己是他们的徒弟吗怎么如今却一口一个世子殿下了这样显得太生份了。 魏戮哪里知道,叫他世子殿下总比叫他一声小师叔要好得多。毕竟自己年龄在这呢。 “可是,师傅。”魏戮指了指那个抱着空碗的小姑娘,正想要说什么。却被乐长安一个略带玩味的笑意止住了。 乐长安笑完之后浑身打了个冷颤,随后转而看了看东边,小声嘀咕了一句:“知道了娘的。” 等走了一段路,眼看要到大同城内了,魏戮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傅。为何不让我去帮那个女孩” 乐长安浑身又打了一个冷颤,拿出腰间的酒葫芦抿了一口反问道:“怎么帮如何帮” 魏戮挠了挠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问题。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乐长安摇了摇头,又问道:“是冲进屋内,对其父母指责一番还是一怒之下抱着那姑娘去城内吃上一大碗腊八粥又或者是让其一家衣食无忧” 乐长安见魏戮不知所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接着说:“你仔细想想,那屋内如此之小。若是那家父母不愿意,那个小男孩又如何能在大人眼皮底下藏下那碗腊八粥” 魏戮听到这深吸一口气,倒是觉得有些宽慰,随后却觉得不对。 “师傅。若是女孩的父母真的有心,为何不是他们送给女孩那一碗腊八粥呢这不是让女孩更加记恨他们吗” 乐长安打了个冷颤,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世子殿下。贫僧回答你这个问题可以。但是你以后莫叫贫僧师傅了,我年纪还小,这样把我叫老了。你还是叫我长安好了,长安长安,长长远远,平平安安。” 魏戮点了点头,倒没觉得这样不妥。毕竟叫什么真的无所谓,自己连自己姓名都不知道,不也是被叫魏戮叫了十五年吗 “长安叔,我答应你。”魏戮叫了一声长安叔之后眼巴巴的瞅着乐长安,等着他告诉自己那个问题的答案。 乐长安望向之前那农舍的方向,叹了口气说:“你以为那家父母当真心疼自家女儿不过是心疼自家儿子罢了” 魏戮摸了摸自己下巴,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乐长安笑道:“若是父母心疼女儿,一碗水端平便好。哪怕有点偏颇,多一些给儿子,少一些给女儿便是了。何必来这么一出姐弟情深的戏码其实是那家父母故意为之,让那男孩给自己的姐姐送去。为的就是让做姐姐的记弟弟的一份好。” 魏戮听后皱了皱眉头,略有所思道:“这父母好生的算计啊。竟然连亲生子女也不放过。” 乐长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身为父母,靠着儿子传宗接代,自然有所偏颇。但是身为父母总不能照顾其一生,为了自己死后这姐姐心甘情愿多多帮扶自家弟弟。这才有了这弟弟给姐姐送半碗粥的戏码。” 魏戮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既然如此,何不多给些。” “多给多给了自家儿子吃什么你刚刚也看到了。就是因为少,所以那女孩小口小口地吃,这记忆得多深啊恐怕多年之后也会记得那小碗腊八粥的滋味” 乐长安说完之后便朝着城内走去,魏戮虽然也在后面跟着,可时不时地总回头望去。 有些事看似美好,却不一定有多美好。糊涂之人往往活得自在一些,心如明镜之人却只见这人间满目疮痍。 “世子殿下。快点吧,贫僧急着回去吃饭呢这一大锅腊八粥贫僧可一口也没喝着啊。” 魏戮答应了一声便加快了脚步。 刚到王府,还没迈进潇湘苑。魏戮隔着老远看见夏倦在那来回踱步,样子似乎有些着急。 看见魏戮回来了,夏倦便一路小跑到了魏戮跟前。不紧不慢,气息匀称地说:“公子。不好了,秋乏被人欺负了” 魏戮看了一眼夏倦,蹙眉问道:“怎么了是哪个不开眼的欺负了我潇湘苑的姑娘” “不知道。今日王府里来了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夏倦指了指潇湘苑内接着说:“秋乏在那读书。不知道怎地就哭了,恰好被那个公子哥瞧见了,骂骂咧咧了好一会。说什么整日里只知道一味强说愁,说得秋乏更委屈了,哭得更厉害了。” 魏戮回头看了一眼乐长安说道:“长安叔,你先去厨房那找点吃的。本世子要去一趟。平日里城里的人背地里都说我仗势凌人,张扬跋扈。今日我就让那小子看看什么叫仗势凌人,怎么叫张扬跋扈” 说完这话,魏戮便慢慢悠悠地叫上两个护卫跟着自己要去看看这个不开眼的公子哥是哪个将军又或是哪个文臣的公子。敢这样在陇右王府撒野。 夏倦带着魏戮便到了潇湘苑中,指着亭子小声对魏戮说:“就在那。” 魏戮定睛一看,就看到两个身影在亭子内。一个哭哭啼啼梨花带雨,一个则是背对着不发一言。 魏戮招呼了一声,两个护卫便从两侧偷偷过去了。而他则是径直朝着那个公子哥走了过去。 本章完 第十七章 女魔头 当魏戮走到亭子跟前的时候,两个护卫早已经偷偷地绕到了年轻公子哥的身后。 不过让魏戮诧异的是,亭子里面并没有像之前他想的那样,一个作威作福,一个哭哭啼啼。 自己也未能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年轻公子哥只是坐在亭子那边,一只脚搭在亭子的栏杆上,两只手指指点点说着什么生生死死的事。 而秋乏则是坐在亭子的一角,身子朝着年轻公子哥那边聚精会神地听着,丝毫没有感觉到背后的动静。 魏戮轻轻咳嗽一声,年轻公子哥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魏戮,眼神清澈,面容俊美。 魏戮只觉得这个年轻公子哥很是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便不由地愣在那里。 “吆小不点” 魏戮还没想起来这个年轻公子哥是谁,倒是对方率先打起了招呼。 在整个陇右,敢这样称呼自己的,除了那个女魔头也就没有别人了。魏戮的瞳孔之中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 这一声“小不点”,吓得魏戮不自觉得往后面挪了挪。一不小心,险些跌坐在地上。 这一吓,让魏戮忍不住叫了一声。 这一叫可是要了命了。 躲在亭子后的护卫听见世子殿下的叫声,还以为是所谓的什么摔杯为号的命令。 两个护卫连忙从灌木林中跳了出来,在一跃至空中之时,两人怀中佩刀可就出鞘了。 两个身形直冲着这位公子哥打扮的女魔头而去,等到魏戮想要叫停的时候,那两把刀眼看就距离女魔头的背部不到一尺距离。 魏戮有些慌张了,生怕伤到了这个女魔头。 反倒是公子哥打扮的女魔头在两人跳出的时候,便早早地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 可即使察觉到了,她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而已,并没有丝毫的害怕之色流露而出。 眼看这两把刀距离她身后不足半尺,那个被魏戮称作女魔头的女子居然不退反进。右脚轻踩地面,整个身子向后滑去,同时借了后去劲头巧妙地将身子微微一侧。 两把出鞘的刀尖从她的两侧破空而去,并没有触及到她身上哪怕一分一毫。 因为她这么一躲,两个护卫已然是收不住自身的去势了。竟然没有止步而是朝着坐在亭子对面的秋乏而去,距离是越来越近。 两个护卫此时有些慌了,眼看刀尖已经到了秋乏的跟前,伤到这位潇湘苑的女婢是在所难免了。 突然二人只觉得自己的一只脚如同被什么东西抓到了一般,身子便重重地要跌倒在地上。 原来就在两个护卫身形越过女魔头的时候,她似乎察觉到了秋乏的危险,竟然伸出双手一左一右将两个护卫的脚擒住,这才救了秋乏一命。 而两人落地之时,刀尖距离秋乏的脚尖不过三寸而已,再多一丁点的话秋乏必然会受伤。 “娘的。好险” 公子哥打扮的女子松开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个护卫,忍不住骂了一声。 魏戮此时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看了一眼他嘴里的女魔头。 两个人的眼神接触瞬间,魏戮丝毫不再犹豫,掉头就跑。 “娘的。还是跟以前一样,看见我就跑这孩子还这么没出息呢”女魔头拍了拍手,咧着嘴笑话着逃跑的魏戮。 魏戮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卧房,将门关上。 坐在椅子上的他喘起了粗气,而一路跟着的夏倦,也是间隔了好一会才跑到了他的卧房门口。 这逃跑的速度,属实是熟稔。 “公子”夏倦一边叫着一边用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手敲打着门窗。 这一叫,让原本才安定下来的魏戮又是吓得一激灵。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了下来。 魏戮双手颤抖地倒了一杯水,时不时地因为抖动还洒出来些许。 等到一杯水喝下,魏戮这才缓过劲来。 对着门外说道:“女魔头。不对,袁姐姐她没跟来吧” 夏倦站在门口,心中还在泛着疑惑,什么袁姐姐啊分明是一个年轻公子哥,怎么到了公子嘴里就成了姐姐,还有那个女魔头又是怎么个说法 夏倦刚准备回头看一眼那人是不是跟来了,就感觉身后有一道气息飘过。 跟着就听见“咣当”一声,眼前的厢房木门应声而开。而她的眼下则是一只大脚,大脚对着的方向正是坐在椅子上的魏戮。 “你说谁是女魔头” 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被魏戮的话给气到了,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磨牙的声响。 坐在椅子上的魏戮慌张之下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茶壶,茶水顺着桌角就流到了魏戮的双腿当中,跟着顺势流到了地上。 “滴滴答答”地滴在地面上作响。 于是自那一天起,陇右王府就多了这么一段谈资世子殿下被袁庆山家的大闺女吓得尿了裤子。 “我是没想到啊小时候尿裤子就算了,这他娘的都要及冠的人了。还能被吓得尿了裤子” 公子哥打扮的女子一边笑话着魏戮一边拿起了桌子上的酒壶。只见她也不去拿杯子,而是仰起脖子朝着自己嘴就倒了下去。 酒水如同清泉一般顺着壶嘴伴着月光落入了她那张开的嘴中,仿佛就像是话本中存在的绿林豪杰。看得一旁的秋乏有些迷了。 魏戮则是不耐烦地解释道:“那是水,我说了多少遍了” 这已经是他今天解释地第七遍了,可即使解释了那么多次。可是但凡听到的人便越发坚信是自家世子尿了裤子 “是是是”女子点了点头,意犹未尽地接着说:“我懂水嘛陇右世子说是水,那就一定是水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说的吗” 一旁的夏倦捂着嘴,想要笑却只能憋着。 这让魏戮很是无语,不想再去辩解什么。 当年魏戮还小,确确实实是尿过床。这让当时暂住在王府的袁姑娘是看在眼里,跑着去找老王爷告状。 当时的魏戮是死不承认自己尿床,毕竟是关乎到自己脸面的大事于是他便说那就是水而已。而且仗着自己是陇右世子,朝着袁姑娘是破口大骂。 孩子之间,玩玩闹闹也就罢了。魏戮这样分明就是玩不起了,对方要是换做府中的仆人丫鬟也就算了,认下了便是。 可她袁姑娘是谁 那可是袁庆山唯一的闺女,就连魏十五也要叫他爹一声袁大哥别人敬你是陇右世子,我可不惯着你。 女孩子发育早,更何况还大上魏戮两岁。 于是这个比魏戮高出一个头的袁姑娘提着他就扔在了床上,随后将湿透了的床布裹在了魏戮身上,结结实实地困了他半个时辰。 既然你说是水,那就别嫌沾了水的床单埋汰。 从这之后,魏戮看见袁姑娘那是毕恭毕敬,姐姐长姐姐短的。 可是没过多久,袁姑娘就耐不住性子回到酆都去了。 袁姐姐不在眼前,那便成了女魔头。 魏戮逢人便说袁姑娘是个女魔头,至于为什么是女魔头,他自己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毕竟不能到处说是因为自己尿床不是 “我说你不在酆都待着,跑回来干什么”魏戮一边用手摸索着酒杯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边问道。 袁姑娘叹了口气,不知所谓地说:“不知道啊我爹让我回来我就回来了你说是不是因为你要及冠了,让咱两成亲啊” “噗”魏戮听到这话,刚入口的酒随即喷在了桌子上。 魏戮傻傻地看着靠在亭子边的袁姑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毕竟联姻这事,他心里多多少少是猜到的,身为陇右世子,娶一个老将军的女儿,安抚一众老将军也是情理当中。 可是眼前的袁姑娘,着实比自己更像个男子。 情急之下,魏戮说道:“袁复,你在开玩笑吗” 那个叫袁复的姑娘转头瞥了一眼魏戮,笑道:“是的。不过本小姐对于嫁给你没什么兴趣” 魏戮扭过头,看了一眼夏倦。反倒是夏倦这个惦记了自己很久女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开心的样子。魏戮此时便猜到了,这多半是假的。 “唉我就说嘛既然如此,那我就免为其难收你做个通房丫鬟好了”魏戮说完之后立即弯下身子,一个酒壶不偏不倚地从原先他在的地方划空而过。 “我爹说得没错。什么都瞒不过你可惜了原先想要吓你的。”袁复拍了拍手,双手抱胸接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是回来带兵的” “带兵”魏戮直起身子,一脸雾水。 若说是带兵,袁复只管留在酆都便好了。袁庆山手底下的甲士那么多,何必回大同呢 看她袁复的身手,也不像是什么纨绔子弟。不需要在这里带兵去求一个安全啊 想到这,魏戮不解地看向袁复。 袁复也没正面回答,只是说出了三个字及冠礼。 魏戮听到这,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随即亮光一闪而逝。又斜眼看了一下秋乏,确定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这才放下心来。 “回来也好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省得在边关面对那些草原蛮子袁伯伯就 你一个女儿,出了点意外可就不好了。”魏戮随口说道。 袁复也没有回应,只是抬起头看着月光。 秋乏随着袁复的目光,一同看向月亮,喃喃道:“明月何曾照两乡。” 原本也是看着月亮的袁复听到这,转而看向秋乏,不屑地“切”了一声后又抬起头看向月亮。 魏戮看在眼里,看了看秋乏又看了看袁复。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或许这多愁善感的秋乏还真是入不了袁姑娘这沙场里摸爬滚打出来人的眼。 毕竟这庭院深深里的儿女情长远远比不了那边关狼烟下的国仇家恨。 魏戮眯着眼,想起了今早和乐长安遇见的那一户农舍。突然间觉得,这个世道好像远比自己想的要坏上许多。 “哎呀你们这群年轻人。怎么都是这一副丧气样子,属实不像我们那个时候” 亭子外,袁庆山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爹”袁复率先叫道。 袁庆山踏着老迈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上亭子。看着那剩下的半壶酒,语重心长地说:“其实当年我像你们那个年纪的时候,也发愁。可是发愁归发愁,这仗还是要打的。不然身边的兄弟不就白死了再者说了,还不知道明天死不死,哪有闲工夫去想那么多呢” 魏戮站起身来,倒了一杯酒递给袁庆山。 “爹少喝点”袁复看到那杯酒,不自觉得说道。 袁庆山没理睬这个女儿,从魏戮手上接过了那杯酒,只是说了一句话便一饮而尽。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这酒是苦的,现如今倒觉得这酒还是苦的” 也就是这一夜,东海之滨一个老者面海而立,面对汪洋大海一看便是一夜。 本章完 第十八章 萧玉儿和宇文广 盛京城的盛京宫内,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女子坐在御花园的桥廊之中,面对着满塘早已结了冰的池水。 只见这个女子所穿的衣服上用苏州那边独有的刺绣技巧绣出了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而那凤凰尾翼上的羽毛用的却是蜀绣的风格。其余的点缀在周边的花纹则是用了其余大江南北的刺绣方法。 一件凤衣便囊括了整个天下。 女子双手攒动,小心地掰着手中的糕点,将碎了的糕点统统放在了桌上的盘子中。 而在此时的盛京宫内中轴御道上,一个五十岁的男子不骑马,不坐轿。只是身穿一袭明黄底子的四爪蟒袍步行而来。一路之上但凡步行过宫门,站立在门两边的侍卫皆是下跪行礼。 等男子走到了御花园的长廊时,这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竟然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 “臣参见太后娘娘” 宇文广跪下行礼之后,没有急着站起身来。而是在等,等着这个女子说上那么一句平身。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等待他的竟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客套和热络。 “哀家想问一下咱们建安的摄政王一个问题”女子放下手头上的糕点,看着这个跪在自己跟前的男人说道。 宇文广先是一愣,然后抬起头与太后对视。眼中有些许不解 “哀家不知道你管永宁公主叫什么永宁公主又怎么称呼你”太后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端着那盘掰碎的糕点走到塘边。 “永宁是我的侄女,她自然是称呼我一声皇叔了”男子依旧是跪着回答,不过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满 女子也不着急只是背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哦天地君亲师。何时这亲在君之前了” 男子左右瞥了一眼周边,看见太监和宫女都在。只得悻悻然地说:“太后教训得是永宁公主是君” 太后点了点头,也是看了一下两边的太监宫女说道:“你们先下去吧哀家有些话想和摄政王说一说。你们也不用围在这,毕竟是自家人。岂能有什么加害的道理” 两边的太监宫女听到这,纷纷地都退下了。 整个长廊之中,唯独留下了这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和这一位寡妇。 “你既然知道你是臣,永宁是君。为何又要逼着她招陇右那个混小子做驸马” 话还是那番话,人也还是那个人,可这语气分明就是变了。 而宇文广也是没等她说什么所谓平身的话,自己个就站了起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敲打起了自己的膝盖。 人老了,终究是比不得当年那般。 “因为她是君”宇文广一边敲打一边接着说:“是我建安的公主既然生在帝王家,这命就由不得她了” 太后回过头看着自己这个小叔子,一脸愤恨地说:“可你别忘了她也是你侄女” “那又如何可你也说了天地君亲师,亲在君之后。我难道不心疼自己的侄女”宇文广拿起桌子上剩下的半块糕点放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 “既然她是君,你是臣。岂有做臣子的逼迫君主” 太后将盘子放在边上,气愤地坐到了摄政王的对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唉你去看看整个天下,有几个女子出身富贵的又有几个女子衣食无忧谁人不羡慕咱家的永宁可天下就没有平白无故地富贵她身在帝王家,享尽人间富贵,代价就是如此咱们家永宁算是有福气的了,只是让她招陇右世子做驸马又不是让她学那前朝公主去草原上和亲,做那王帐中的玩物有何不可” 说到这,宇文广看了一眼太后,意味深长地说:“你当年不也是被迫嫁给我哥哥吗怎地到了自己女儿这,就看不明白了” 太后摇了摇头,将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我只是觉得太快了永宁还小,不应该那么早成婚” 宇文广轻蔑一笑道:“可是陇右那小子已经及冠了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你以为他真的会来盛京你以为人人都是那不要江山要美人的傻子” 太后疑惑地问:“你的意思是说那小子未必会娶永宁,心甘情愿做这个驸马” 宇文广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太后语重心长地说:“不是未必是绝对不会” “那你何必做这无功徒劳的事害得我几日睡不着”太后说到这,将手又靠着摄政王那挪了挪。 “你以为我想啊人家不要,可是咱不能不给陇右以一地之力阻碍了草原蛮子南下的路,这一守就是十多年可是他四十万大军非但没有伤及根本,还以战养战。放眼整个天下,都是偏安 一隅。唯独他陇右厉兵秣马当年他魏十五能够放咱们入关,你能保证他不会放草原蛮子入关” 摄政王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太后的纤纤玉手,接着说: “更何况,现如今的陇右若不是有草原牵制和其余藩王盯着。你觉得他们会不会陇右世子说是世子,其实不比太子之位差了多少甚至更胜几分他魏十五虽然是藩王,可是在陇右就是皇帝你觉得那小子会放弃陇右王的位子去做这么小小的驸马” 太后并没有急着收回手,只是不解地问:“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让永宁招他做驸马” 宇文广笑着说:“我只是在赌一个可能,这小子看上咱们家永宁。心甘情愿地替咱宇文家守住陇右的西北门户” 太后轻佻蛾眉,用了宇文广之前所说的那句话做了回应 “你当人人都是那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你吗” 宇文广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太后的手不紧不慢地说:“过几日就是那小子的及冠了我想到时候皇上能够将那份圣旨送过去就让公主随着一起去一趟,两个孩子见见面” 太后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二人就这样一坐便坐了太阳下山 等到摄政王宇文广离开之后,太后走到廊桥边上。将盘中的糕点抛入塘中,冰层下面的锦鲤看着冰上的糕点碎片拼命撞击冰层。 有些鱼儿撞得昏厥过去,沉入了水底 而这位出身科尔沁草原的女子,看着冰层下的锦鲤面无表情有些东西,给一点甜头就会拼命地向前冲,哪怕体无完肤也是如此更可笑的是,那些甜头就像是冰层上的糕点碎末,任凭你千方百计,也还是碰不着 “陇右的小子,算你运气好我就送你一个机会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让你不必如同锦鲤一般” 几日之后,一道圣旨入了陇右。不过随行的并没有永宁公主。 圣旨上也并不是如宇文广所言的那般,而是让陇右世子魏戮及冠后早日进京。 面对这道圣旨,陇右上下都没有当回事,只是以世子及冠后按照当地风俗需要负笈游学为由头拒绝了 宇文广对此连夜入京找到了太后,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舍不得永宁出远门,而她自己也想看看这个陇右的世子长得什么样子 宇文广那一夜一个人没落地出宫,只觉得这对孤儿寡母实在是扶不起。当年自己真的有些愚钝了,竟然将皇位让了出来甘心做个摄政王 而在盛京宫内,宇文广口中的孤儿寡母却另有一番打算。 出乎魏戮意料的是,同一天他得到了一个消息 自己有兵了隶属于自己的两万铁骑。这支铁骑是从各个军中抽调而来,而且那些士兵并不是普通骑兵。皆是在当地军中百夫长以上军职 其中负责指挥的正是袁庆山的闺女袁复 建安朝永福十六年,正月初二。 就在魏戮及冠当日,陇右军新起一营。名白马义从 整个校场此时都在等着这个陇右世子,而在陇右王府内。众多将领簇拥着一个年轻人走入由议事堂改成的礼堂之中。 那个坐轮椅的王先生也是第一次出面,给了魏戮一个新名字。自此魏戮字破军 乐长安站立于城外的高山之上,遥望着一切。手持念珠。 同样地,在城外的道观以及私塾内。一个小道童和一个年轻儒生皆是站立遥望 “恭喜小师叔得偿所愿” 而在盛京宫内,一个女子从今天一早便站在盛京城最高处看着陇右。默默念叨着:“你可别死了不然我可就功亏一篑了” 此人正是当今的太后,她曾经有个名字,叫做萧玉儿。 是科尔沁草原上的明珠 她依稀记得当年的萨满告诉了所有人,她有皇后命所以她选择谁,在当时无疑就是决定了谁注定坐上龙椅 于是那一夜,一个老者走进了她的屋子告诉她选择宇文护放弃宇文广 她并没有拒绝,而是坦然接受因为那萨满的话本就是她花了全部牛羊换来的,所求的不过是今夜这个老人的到来 从来都不是她去选择,而是选择她。 至于宇文广,她早早地就明白了。这个深受老皇帝喜爱的儿子,注定不过是个替死者而已 不过不同于替人而死,他是替建安而死 建安入关,谁带的兵。是你宇文广,又是谁折辱了读书人,还是你宇文广。 这样的人做不得皇帝,但是若有一天天下文人想要讨个说法那便是你宇文广站出来,替宇文家,替建安而死的时候 老皇帝对于宇文广的不是宠爱,而是愧疚 身在帝王家,既然享受这一切,必然也要付出点什么做皇帝不过是骗一骗孩子的而已。 萧玉儿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有了陇右的势力,你宇文广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