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舞》 001 唯一女太傅 毓庆次年，九月初。 龙华皇宫，承乾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歌舞升平，两国大臣于两侧席地而坐，面前摆着美酒佳肴。 今日皇上宴请前来递降书的南乡国使臣。 萧青衫坐在离皇上最近的左下首座位置，斜着身子，支着下颌，垂眸走神，对歌舞未看上一眼，细瘦手里转着青玉酒杯。 作为大臣席位上唯一坐着的女子，十分显眼，但没谁敢轻看她。 她是龙华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女太傅，也是唯一一个。 萧家是龙华武功最高的骁勇世家，世代都被委以教太子武功的重任。 然而到了萧青衫这一代，却是满门忠烈。 萧家上下，从她的爷爷c到父亲c再到叔伯全死在了战场上，不仅如此，连带着她的娘，姑姑婶婶，也都跟着丧生在了边陲。 若不是奶奶以没人陪为理由强制把她留在了家里，没去成边陲之地，恐怕也难逃一死。 萧青衫继承了萧家武学方面的天赋，从小便能把刀枪剑棍使得极为顺手，到了十四岁，几乎打遍都城男儿无敌手。 这也导致谁都不敢娶她。 十五岁时，扛着巨大的打击办了几乎满门的丧事。 十六岁时，便被皇上委以重任，做了第一个女太子太傅。 教的就是现在的皇帝，当时的太子，孤羽丰。 萧青衫并不是那个时候才认识的孤羽丰，而是从小就认识了，第一次见面还打了一架。 或许是因为她敢揍孤羽丰，所以皇上才将太傅位置交托与她。 也或许是因为萧家世代都是太子太傅。 不论原因是什么，她已经做了太子太傅。 萧青衫大孤羽丰六岁，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个顽劣不堪的小子，甚至觉得他不配当太子。 后来对他改观，是在他失去亲生母亲孝贤皇后的时候。 十三岁的少年，明明悲痛至极，却死死忍住不肯掉一滴眼泪。 盲目的在练武场发泄，她觉得她恍惚间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 于是对孤羽丰起了恻隐之心。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一起，便是她孽缘的开始。 当时她只是觉得自己身为师父应该多帮帮他，所以对他提的所有请求，尽数都答应。 帮他杀人，帮他平乱，渐渐成为他手里锋利的一把刀。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孤羽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占有欲 而且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明显得让她胆战心惊，惶惶不安。 这是不对的，他们是师徒，若是在一起，势必会遭世人唾骂，他怎么能生出这种心思 可是这个时候她惊恐的发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无法拒绝孤羽丰的习惯。 若是他强行要求，拒绝的话她恐怕也很难说得出口。 这样的情形令她恐慌，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 为了他，十年来她如履薄冰，精神已经绷到了极限，可偏偏却在这个时候，发现了这样的事情。 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得了多久。 就像此刻，宴席开了这么久，她能明显感觉到皇上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却无法抬头，更没办法去面对他那大逆不道的眼神。 浑身如针刺，如坐针毡。 忽然她余光中，看到有人走向了皇上。 是使臣的装束。 萧青衫下意识地抬起了头，不动声色地警惕那个使臣。 他是来敬酒的。 注意听了会儿话，萧青衫才知道，皇上从开宴到现在没喝过一杯酒。 她垂眸低头看了眼自己酒杯里的酒。 她也没喝，喝酒易抬头，抬了头容易看见不想看的。 耳边听着使臣劝酒的声音，似乎，皇上并不打算喝。 不对 萧青衫眸中精光一闪，抬头，仔细注意，发现那使臣不太对劲。 他在逼皇上喝酒 “如果，朕不喝呢” 萧青衫听到了孤羽丰磁性的嗓音。 使臣回道：“只是一杯酒而已，若皇上都不喝的话，岂不是太看不起我们南乡国了虽然我们是投降了，但我们的尊严还在，若是皇上正要将我国尊严踩在脚底下，那我们也不会甘受此等委屈” 气氛瞬间凝滞。 这话看似在为已方找场子，实则字字句句都是威胁。 一个使臣，面对胜国的帝王竟敢如此嚣张 要么南乡国皇帝眼瞎，要么便是南乡皇帝授意的。 孤羽丰沉声道：“你在威胁朕” 使臣丝毫不惧他的龙威，笑道：“这怎么是在威胁呢明明是皇上看不看得起我们南乡国的问题。皇上，想必贵国虽然打赢我们了，也是元气大伤了吧在下已经接到了消息，东越国有意与我国交好，皇上您看，是不是要争取一下我们” 说着，那酒杯又往前递了递。 如此辱人之言，孤羽丰脸色瞬间就变了。 “使臣大人。” 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衔接进来，打破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两人转头，看到一袭青衣英姿飒爽的萧青衫站了起来，纷纷一皱眉。 使臣毕竟人到中年，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很快调整过来，笑道：“原来是萧太傅，不知太傅大人有何指教” 萧青衫看了他一眼。 这使臣舌灿莲花，步步紧逼，肯定早有预谋。 东越国确实一直都有犯边的意思，而且国力与龙华相当，只是处在观望状态。 南乡虽为战败国，但要是跟东越联合起来，胜算确实会高出龙华许多。 光她得到的消息，自从南乡战败后，东越便有十数次派遣使臣前去拉拢。 这使臣如此有恃无恐，恐怕那边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杯酒了就是试探皇上底线的 皇上要是不喝这杯酒，就真给了他们回头打仗的理由。 可要是皇上喝下了，那他们胜国的面子，也被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从今以后他该如何面对他国使臣 有了这个开始，以后岂不是任人拿捏 萧青衫脑子里百转千回，一如闲庭漫步般走过去，看也不看皱眉看她的皇上，对着使臣勾唇一笑，道：“使臣大人，你可知我太傅的职责是做什么的” 002 死后重生 皇上剑眉紧皱，不知她要做什么 使臣被眼前的美色晃了下，就更不知了。 萧青衫稳重温和，容貌深刻，英气好看，左眉上有道一寸长的疤，但这并没有减损她的魅力，反而添了几许野性。 温和与野性交织的美，很容易让人闪了眼。 使臣虽然很快反应过来，但人已经走到了近前，短短一两息猜测不出她的意思，便顺着她的话答道：“在下有耳闻，贵国太傅的职责是教皇上武功的人。” “不错。”萧青衫目光游移到他递来的酒杯，接着铿锵有力地道：“既知道我是皇上的师父，连皇上都得敬我三分，你为何对我视而不见眼里可还有皇上可还有我萧青衫” 一番话暗使威压，逼得使臣慌乱了一下，但很快又稳住。 但萧青衫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道：“好了，别说了，我就原谅你这次，下次敬酒记得先给我敬。” 说完，在他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使臣手里拿过酒杯喝了下去。 “你” “不能喝” 皇上阻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她喝了下去，瞳孔陡然一缩，紧张地站了起来。 计划好好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使臣不甘地咬牙，忽然急中生智，趁着萧青衫那边还没发作，端起皇上面前的酒壶又倒了一杯，递了上去，笑道：“皇上，这杯你总得喝吧” 话音未落，又被萧青衫夺了过去，完全不给他敬酒的机会。 萧青衫拿着酒杯，笑眯眯地看着使臣愤怒的样子，道：“使臣大人，真是好酒” 突然，她脸色倏地一变，一掌打在使臣胸膛上。 那使臣倒飞出去，“嘭”地一声，砸在右边第一个大臣的席位上。 美酒佳肴全压在了后背之下。 歌舞顿时停住，所有人都停住了说话声音看了过来。 萧青衫冷汗频出，站立不住。 “师父” 皇上惊恐地伸手扶住了她。 萧青衫对下面愣着的一帮武将喝道：“南乡国使臣下毒欲谋害皇上，杀了他们” 武将们顿时反应过来，冲向那帮使臣。 萧青衫支持不住，倒在了孤羽丰怀中。 看到她嘴角边溢出鲜血，孤羽丰颤抖着手去擦，“你为什么要喝，为什么” 萧青衫咬着牙忍着肺腑灼烧般的疼痛，努力维持神智清醒，回答他道：“因为你不能喝，需要有人挡下。” “那也不是你”看着她越来越多血从嘴里涌出来，孤羽丰红了眼，杀气瞬间凝成实质，看向那群抽出刀来的使臣，高声道：“血衣卫何在给朕杀了这些人” 话音落，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几十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冲向那些使臣，跟他们拼杀起来。 文官找地方躲了起来，舞姬乐官纷纷吓得跑出了大殿，御林军拔刀冲了进来。 前一刻还其乐融融的承乾殿，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皇上看着萧青衫血像是不要钱一样从嘴里不断呕出，泪水早就打湿了面颊，他打横抱起她，飞快往后面冲去。 “师父，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太医” 他急得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皇帝，就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少年。 “羽丰。” 皇上冲刺的脚步顿住，怔怔地看向她，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 萧青衫肺腑像烧着了一样疼，她快不行了，忍着剧痛，道：“你，你帮，帮我，一，一件事。” “你要我帮你什么”皇上忍住崩溃，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凑近了去听她微弱的声音。 “帮，帮我，照顾顾奶奶，不要告，告诉她，我，我” 死字还未出口，萧青衫已断气，手脚无力垂下。 “师，师父” “我答应你，答应你。”皇上直起身，声音哆嗦颤抖，他不敢看萧青衫，抱着她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在疯狂的边缘。 从这一刻起，这世上再没有活着他在意的人了。 毓庆七年，九月初三。 初晨光芒透过窗格，洒在了闺阁之中，投下一地方方正正的银白。 忽然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入耳，刺得萧青衫神经一震，意识陡然从混沌中醒来，霎时清晰。 气味不对 陌生的环境让萧青衫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猛地坐了起来，本能的警惕四周。 屋内并无人。 这个结果让她放松了些，忽然感觉后脑勺有些痛，她按了下，皱紧眉，发现有个包，没再去碰，打量此处来。 粉色软烟罗帘子隔开外间，靠墙之处立着雕花摆饰，墙上挂着一幅桃花丹青栩栩如生。 靠窗的地方是妆奁，桌面上放着几支珠花青簪。 这是姑娘的闺房 萧青衫眸中露出疑惑，皱紧了眉头。 她不是在承乾殿替皇上挡了毒酒，死了吗 怎么会在这儿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撩开帘子疾步走了进来。 是个十六七岁的丫环，小脸圆乎乎的，身上穿着简单的青色长裙，腰间系着更深色些的轻纱。 “小姐，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萧青衫正在思考问题，忽见面前伸来一只手，条件反射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往后一扭，压住她的肩膀。 丫环痛得顿时叫了起来，“痛痛痛，小姐放手。” “你是谁”萧青衫警惕地问道。 丫环痛苦地道：“我是小桃啊小姐。” “小桃”萧青衫蹙眉，听她的口吻似乎认识她 “对啊小姐，您怎么了不认识小桃了吗”小桃脸痛得快要挤成一团了。 萧青衫隐约觉得不对，放开她，掀开被子下床，大步走到妆奁前，对着铜镜一照。 浑身一震。 这不是她的脸 镜子里这张脸分明才十六岁左右，鹅蛋脸，五官淡而精致，一双翦水秋瞳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 萧青衫愣在了原地。 小桃捂着肩膀过来，皱着包子脸问道：“小姐您到底怎么了一大早起来就怪怪的。” 萧青衫转身看向她，问道：“现在的皇上是谁今年是第几年” 003 问前尘 小桃疑惑地看向她，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小姐，您没发烧吧现在的皇上不就是毓庆帝，今年是毓庆七年。” 萧青衫瞳中一震，如今是距离她死后的第五年，她是魂魄附身在别人身上了 她动了动手，动了动脚，没有半点要离体而感觉。 在小桃眼睛里，她是真的觉得自家小姐鬼上身了，顿时想溜走去找人。 被萧青衫敏锐察觉。 “站住。” “小，小姐。”小桃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你先回来。”萧青衫道。 “哦，是。”小桃拘谨地站了回来。 萧青衫忽视了她的害怕，她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迫切的知道答案。 “我问你，五年前南乡国使臣下毒一事，后来如何了” “南乡国使臣下毒”小桃愣了下，然后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后来皇上会御驾亲征，花了两年多的时间，亲自带人踏平了南乡国。原来这背后的原因是南乡国使臣下毒了该，这也太卑鄙无耻了皇上威武” 萧青衫惊愕，他竟然带人踏平了南乡国 他是疯了吗 这一打，龙华将要面对多少险境若是他打了一个败仗，整个国都要让他给赔上了 她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打下来的。 萧青衫垂眸，继续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是死了，皇上设宴款待后的第二天，南乡国使臣的尸体就被悬挂在了城门上，小姐不是还带我去看了吗”小桃奇怪地道。 萧青衫道：“我没问你使臣，我问的是皇上。” “皇上啊。”小桃提到皇上，不禁打了个寒碜，道：“听老爷说，现在的皇上喜怒无常，而且脾性很暴虐，朝中上下没有一个人敢惹他，稍有不顺心，轻则打板子罚俸禄，重则脑袋搬家。” 萧青衫皱紧了眉，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记得他一直以来，性情不都挺温和的 不对，他要是温和，就做不出踏平南乡国的事情来。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以前在她的面前，他只是收敛了。 “不过有一个人皇上对他很好，老爷说，别人说百句皇上都不一定能听得进去，他说一句皇上就听进去了。”小桃道。 萧青衫狐疑地问：“他有心上人了” 小桃摇头道：“不是，那个人是太傅世家遗孤，名叫萧青石。” “萧青石”萧青衫再次皱紧了眉头，他们家哪儿来的这个人该不会是冒充的 小桃道：“是啊，说来也巧，他还是皇上征战南乡国的时候捡回来的。哦对了，捡回来的，还有萧夫人。” 娘 她没死 萧青衫震惊之后，便是狂喜，眼泪一下子就蒙了眼。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又哭又笑的”小桃惊慌地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 萧青衫擦了眼泪，急忙问道：“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娘没死，那那个人就有可能就是她的弟弟。 萧青衫内心一阵激动，完全维持不住稳重，高兴极了。 他们萧家没有绝嗣，有后了 小桃这下知道她问的什么了，道：“听说萧公子拜了皇上当师父，学习武功，经常出入宫闱。皇上本来打算给萧公子封官，但萧公子想靠自己的能力考上武状元。而且萧公子还经常挑战那些会武功的世家公子，几乎没有败绩。老爷对他都称赞有加，说他有他姐姐的风范。” “好，这才是萧家的好男儿。”萧青衫喜极而泣，不住地点头。 “那萧夫人呢”萧青衫差点叫娘，幸亏及时稳住。 小桃叹息，道：“萧夫人重病缠身，恐怕没多少时日了。” 萧青衫笑容一僵，顿时焦急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小姐，你怎么这么关心萧家的事情你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的。”这些都是老爷关注的。 后面的话，小桃没说出来。 萧青衫心急如焚。 但她必须冷静下来，现在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萧青衫了，即使现在她回去，娘也不认识她。 她来回踱步，走了两圈后，看向小桃，道：“你去请我娘过来。” “是。”小桃怀揣着满腹疑惑领命去了。 萧青衫负手而立，看着小桃离开的方向，黑眸沉沉。 她现在必须要尽快适应好新的身份，这样 她才能找到机会前往萧府，见到娘亲。 萧青衫准备了一下。 没多久，这具身体的亲娘来到这里。 进了闺房，又进了纱帘，看到萧青衫坐在妆奁前，走过去担心地问道：“夏儿，怎么了听小桃说你不太舒服” 镜面中映出妇人的面容，端庄华丽，风韵犹存。 萧青衫捏紧了衣角，转头怯生生地望向她，问道：“你是谁” 妇人顿时皱紧了眉，生气道：“夏儿，你都多大了，再这样调皮，娘不理你了。” “娘”萧青衫扑捉到字眼，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她，继续问道：“那我是谁” 妇人一震，认真地看着她，见她眼神里面看她完全陌生，与以前一点也不一样，真的不是在玩，顿时意识到事情大了。 “夏儿，你怎么了” “娘，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妇人握住她的肩膀，不死心地问道：“我是娘，你看看，也不记得了吗” 萧青衫抬头，看着她眼里露出的最后一点希翼，摇了摇头 妇人站直身体，往外喊道：“春兰，快去把城东的李行春大夫请过来” “是，夫人” 李行春大夫被请来，给萧青衫看过了以后，认为是后脑处被撞伤所致。 给她处理了伤包，便带着人回去开药了。 送走了大夫，妇人脸色沉郁，气得不轻。 可是看到萧青衫谁也不认识的眼神，又不忍心呵斥，坐到凳子上，气得落泪。 萧青衫也没想到她说哭就哭，连忙安慰起来。 妇人责怪道：“你说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你让娘以后怎么办” “娘，我会好的。” 妇人只顾垂泪不说话。 004 装失忆 萧青衫眼睛微转，上去给她捶肩，讨好地道：“娘，对不起嘛，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保证不这么调皮了。” 妇人按住她的手，泣道：“娘也是气你不争气啊，你哪怕少闯一点祸，咱们也不至于过得像如今这般困难。” 萧青衫一顿，留了心，继续道：“那我以后就尽量少闯祸了，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心里很难受，娘把家里的情况告诉我，好不好” 妇人经不住她撒娇，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道：“好吧，娘告诉你，也免得你无意中又闯祸。” 萧青衫：“” 没多久，她就知道了她的新身份叫乔槐夏，是乔寒山的大闺女。 乔寒山是现任钦州刺史。 以前做中卫郎的时候是她手底下的人。 之前在她手下做事，挨她的训挨得最多。 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竟成了他的女儿 真是世事无常。 接着，乔夫人告诉了她乔家有些什么人。 上有老祖宗，中间除了爹娘还有一个姨娘，下面除了她，还有那个姨娘的一双儿女。 说到家里人，乔夫人不禁更加愁容满面，道：“夏儿，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去招惹弟弟妹妹，能够让他们一下就让一下，别让老祖宗不高兴。” 萧青衫的家里虽然没有姨娘庶妹庶弟这些，但也明白嫡庶有别，姨娘以夫人马首是瞻，庶出的也不能越过正室出生的去。 然而听乔夫人的话，怎么感觉反过来了似的 萧青衫眸子微转，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您说详细一些，免得女儿惹了麻烦。” 乔夫人点点头，将乔家事娓娓道来。 “娘虽然是正妻，但膝下只有你一个女儿，并无儿子。为了继承香火，你爹娶了陆姨娘。她也还算争气，第二胎便诞下了儿子。” “老祖宗看着高兴，对娘便愈发的嫌弃。槐冬和槐宇从小嘴就甜，而你总是跟他们吵闹，又惹老祖宗生气。渐渐的，老祖宗就越来越偏向他们，侧室也越来越嚣张。” 想着往日心酸，乔夫人又落起泪来。 萧青衫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这个乔夫人平时被自己的婆婆压迫得不轻，这会儿只是说起都哭成这样。 她递了手绢过去，然后道：“娘，好好的发泄一次吧，以后别再自己扛着了，你还有我。” 乔夫人身子一僵，紧接着哭得更厉害了。 萧青衫一边拍着乔夫人的背，一边思考对策。 中午用了饭，送走了乔夫人，萧青衫又把小桃叫了进来。 “小，小姐。” 小桃紧张地挪进来，她现在看见她就害怕，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气场好强大。 萧青衫看出她不自在，尽量温和些，露出些笑容，道：“小桃，我问你，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看见她笑，小桃稍微好一点了，怯生生地看着她，道：“小姐人很好，对下人们都很友善。” 萧青衫点点头，这孩子心性倒也不错。 “然后呢” 小桃紧张地开始腿抖了，然后都是小姐的缺点了，说出来会不会被打死 嘤嘤嘤，现在的小姐好恐怖。 萧青衫温和地道：“你直说，我不会怪你，说不定还能让我想起什么来，若如此，我不仅不会怪你，还会奖赏你。” 奖赏 一听到这两个值，小桃眼睛一亮，顿时来劲了。 “小姐大大咧咧的，最讨厌淑女。喜欢吃，喜欢玩，不喜欢琴棋书画，也不喜欢刺绣下厨。” “会点三脚猫功夫，但老是被三少爷欺负。” “正义感很强，就是缺心眼，冒冒失失的，很容易上当。” 小桃说完以后，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的偷瞄她。 原本打算模仿下乔槐夏的萧青衫：“” 她拿了一对珍珠耳环赏给小桃，让她下去了。 自己头疼扶额。 看来要成为乔槐夏是不行了，这样的人她一听，第一反应就忍不住想训诫，更别提成为她了。 这满身的缺点，乔寒山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 但想想他家后院这么糟糕的环境，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她甚至有点怀疑，以前他那般尽职尽责，通常忙到深夜也没有怨言，恐怕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敬职敬业，就是找理由不想回家，面对后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小姐小姐” 萧青衫抬头，小桃跑了进来。 “慢点，怎么了” 许是她的语气温和浸染着关心，小桃这次不怕了。 “夫人叫我来找小姐前去接旨。” “接旨”萧青衫略皱了下眉。 “是啊是啊，小姐快去吧”小桃跳到她身边，急急忙忙地就要扶着她去。 萧青衫看了她这咋咋呼呼的样子一眼，大概也知道乔槐夏是什么样了。 有其主必有其仆。 “别着急，宣旨的公公定然未到，过来先帮我戴上珠钗，整理仪容。” “这是。”小桃想说消息都传来了肯定马上就到了，但是看到她的眼神，怂了。 不敢违逆她，过去手脚麻利的帮忙。 萧青衫虽然对女儿家的东西研究得很少，但是她经常行走于宫闱，见得多了，自然也知道，什么场合，该有什么样的装扮。 长发遮住后脑勺的伤，前面没有什么问题。 不消一会儿，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便收拾出来了。 一袭天青色罗裙，腰间垂着莹白玉佩，长发盘起，留了小部分垂于身后。 发间别着珍珠银簪，耳朵上戴着纯银流苏耳坠，端庄好看亦不失身份。 峨眉淡扫，脸上施了层淡淡的胭脂，唇上抿了红纸，将她原本清丽的容颜勾勒得更加精致了几分。 小桃几乎看呆了，她从来没见过自家小姐这么好看过。 萧青衫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小桃跟了上去。 萧青衫到大门时，宣旨太监果然未到。 后面的小桃顿时松了口气。 其他人都到了，萧青衫弧度小的扫了一圈，走到一个满身华贵头发花白的老夫人面前，福身行礼，“老祖宗。” 乔老夫人有些意外，仔细打量了下她，点了点头，道：“嗯，总算有点样子了，听说你病了” 萧青衫嘴角轻扯，这乔槐夏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受这老夫人的宠，受伤失忆这么大的事，没派人来看过就算了，到了跟前就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听说你病了” 005 离间 她站好，垂眸，乖顺地道：“是，李大夫来看过，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乔老夫人转头看向大门外，不再跟她说话。 早就到这里的乔槐冬乔槐宇讥笑起来。 乔槐冬负手假装不经意走到她身边，小声地嘲讽道：“装模作样。” 萧青衫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乔槐冬从心里面生出畏惧，快步从她身边走开。 萧青衫走到乔夫人面前，福了福身，“娘。” “好。”乔夫人对她的表现太意外了，也十分惊喜。 “姐姐有福气了，槐夏终于懂事了。” 婉转柔和的女声传来，萧青衫转头一看，是个穿着打扮素雅的女人，长相温婉美丽，极韵的眉眼之中带着关切。 若不是她眼底有冷意，萧青衫都要以为她是真心的了。 这个女人，手段很高。 乔夫人握着萧青衫的手，对走过来的陆姨娘道：“妹妹说哪里话难道夏儿以前便不懂事” 陆姨娘笑道：“倒也不是这般说法，只是妹妹觉得，槐夏如今是更懂事了。” 萧青衫微微扯了扯嘴角，甚是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 这番话说得漂亮。 若不细思，当真是进退有度。 身为一个妾室，当称呼正妻为夫人，嫡女为大小姐。 即使正室心胸宽广，允许以姐妹相称，面对嫡女的叫法也是不可改的。 可她却直接忽略了这一点，唤她槐夏，模糊了规矩。 这陆姨娘，野心不小，怕是不想做小的，而是想做正妻，她得防着她点。 乔夫人道：“夏儿懂事，我这做娘的自然欣慰。妹妹也该好好管教槐冬槐宇，眼见他们也长大了，槐冬也快要到可以说亲的年纪了，继续这样娇惯下去可不好。” 不远处的乔老夫人听见了，立马转过头来，横眉怒目地道：“槐冬槐宇是我惯着的，徐氏，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夫人被呵斥地脸色一变，连忙解释道：“娘，媳妇绝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乔老夫人也知道她不敢针对她，怒气稍歇，语气仍旧不怎么好，道：“哦那你就是看不惯我的孙子孙女了今日是教训陆氏，明日是不是就要对付他们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哪” 乔夫人跪了下来，急道：“媳妇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要对付他们的心思，媳妇，媳妇也是为他们好啊。” “老祖宗，可否听孙女一言”萧青衫站了出来，对乔老夫人盈盈一礼。 乔老夫人皱眉看向她，道：“你说。” 萧青衫中规中矩地站着，道：“孙女相信您是发自真心喜爱槐冬与槐宇，但若是因此就不对他们加以训导，别人岂不是说老祖宗故意想害他们吗” 乔老夫人面色一冷，呵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萧青衫不惧她的怒气，继续道：“就拿刚才举例，孙女过来给老祖宗请安，然而槐冬却故意走到我面前，说我装模作样。” 乔老夫人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告状。 并不当回事，经络突起却保养极好的手摆了摆，道：“你平常就没个正行，也无怪槐冬会如此说你。” 萧青衫心头火气，咬着后槽牙，勉强把上来的火气压下去了，她余光中还看到了乔槐冬得意洋洋的表情。 哼，得意等会儿叫你笑都笑不出来 萧青衫压下火气，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道：“老祖宗说得对，平日是孙女忘形了，今后定然不会了。只是孙女想说的不是这个。” 突如其来的转折，乔老夫人皱了皱眉，板着脸问道：“那你想说什么” 萧青衫敛了笑容，忧心地叹气，道：“孙女是嫡女，槐冬乃庶女，可她对孙女无半点敬畏之心，代表她心中对嫡庶之观难以认清，若是将来嫁人了，她也这般对婆家之人，您想想看，婆家那边会如何看她” 乔槐冬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 乔老夫人硬气地道：“槐冬是刺史之女，谁敢看轻她” 萧青衫又叹道：“老祖宗，难道您就没有想过如果槐冬高嫁了又当如何若是王爷看上了她，想娶她做王妃呢” 这下不仅乔槐冬，连陆姨娘脸上也没有笑容了。 乔老夫人冷笑道：“你想得也太多了，别说槐冬了，你都坐不上那个位置。” 萧青衫点点头，真诚地道：“是是，孙女儿当然有自知之明，可是槐冬自小便是倾城之色，难道都没有机会吗” “那是皇室，你以为有了美色就可以嫁进去”乔老夫人说完，又训斥道：“我当你改了性子，这脑子里还装的是草，什么东西该是你的，什么东西不该是你的，一点分寸都没有。” 乔夫人听着女儿被骂按捺不住了，刚要起身被不知何时退到她身边的萧青衫轻轻按住。 萧青衫不动声色地福了福身，一脸惭愧地道：“是，孙女儿受教了。” 这时，外面跑来一个家丁，高声道：“老夫人，传旨公公到前街了” 乔老夫人面色一变，顿时也没有教训萧青衫的心思了，对她们母女道：“你知道就好。徐氏，你起来吧。” “是。” 萧青衫扶着乔夫人站了起来。 余光中瞄向陆姨娘和乔槐冬，这两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看向乔老夫人背影的眼神十分怨恨。 都是心比天高的人。 萧青衫小声对乔夫人道：“娘，一会儿去我那里，我有话对您说。” 乔夫人揩了下眼泪，点点头。 没一会儿，乔府大门涌进了两队侍卫。 乔寒山不在，由乔老夫人带着乔府上下，跪迎接旨。 传旨太监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乔寒山之女乔槐夏，年十六，容貌端正，清丽婉约，赐桃花簪一支，十月初入宫选秀，钦此。”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青衫只感觉“轰”地一声，如同巨雷当头劈下，劈得她里焦外嫩血液倒流，劈得她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应。 她要去选秀 传旨太监目光落在愣住的萧青衫身上，从穿着打扮一眼便看出了她就是刺史嫡女乔槐夏。 常年混迹宫中的传旨太监，早就练就了一双慧眼，她这装扮何止得体简直碾压在场所有女人。 006 各方怀疑 既符合礼制，又夺人眼球。 既有心机，也有手段。 不过看她只是接到选秀圣旨就呆住的样子，还缺少些经验历练。 这倒也没关系，某种程度上来说反而更好。 倘若能在她刚入宫的时候就辅助她在宫中生存，将来万一她荣登皇后宝座，那他就是她的心腹大太监。 传旨太监心思顿时活了起来。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在宫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跟对主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一看见乔槐夏，就觉得她不是平凡的人，至少不应该只是现在这个地位。 传完圣旨，太监意味深长地看了萧青衫一眼，记住了她的相貌与名字，走了。 多年以后传旨太监每每回顾今天，都差点给自己跪了。 这眼神，真他娘的绝了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传旨太监惦记上的萧青衫，无意识地被人掺起来。 没注意到乔槐冬对她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也没注意到乔夫人对她说了些什么更没有注意到乔老夫人叫她干嘛 她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要去给孤羽丰，选c秀c了 往日自持稳重的萧青衫现在悲凉得只想哭，但并没有哭。 她都已经死了又重活到别人身上了，怎么还是逃不掉这种见鬼的宿命 而且这也太荒唐了，世上哪儿有师父给徒弟当秀女的 萧青衫顿时惊悚，难以接受。 除此之外，让她在意的还有一件，那就是她明明才重生回来，怎么选秀圣旨就这么刚好也到了这里了呢 太诡异了，好像冥冥中被谁安排好了似的。 萧青衫疑神疑鬼的，心思基本不在阳间。 心急如焚的乔夫人明智的放弃了叫醒她，直接拉去了乔老夫人处。 老太太敲打了一阵，见她心不在焉的，气得全程黑脸。 乔夫人好说歹说，才让她接受了乔槐夏只是因为撞坏脑袋不太舒服所致的说法，让她回闺阁去休息去了。 乔槐冬怨毒地看着萧青衫离去的背影，手里的帕子都快绞坏了，心里的嫉妒几乎到达了极致。 乔槐宇扯了扯她的袖子。 乔槐冬看向他，他稚嫩的眼睛里看出了他想出去单独和她聊聊的意思，她立刻反应过来，带着他走到乔老夫人的面前，行了礼，乖巧嫣然地笑道：“老祖宗累了，槐冬和弟弟就不吵您了，晚些时候再来请安。” 乔老夫人看着他俩舒心多了，道：“还是你们乖巧贴心。不过，你们得等等。槐冬，我要问你些事，你要据实回答。” 乔槐冬心里咯噔一声，面上还是乖巧地道：“是。” 乔老夫人深深地看进她眼睛里，不容许她撒谎，问道：“你想当王妃吗” 乔槐冬心脏咚咚直跳，呼吸滞了滞，然后大大方方地望着乔老夫人的眼睛，努力镇定，违心道：“不想。” “哦那皇妃呢”乔老夫人再问。 “也不想。”乔槐冬摇了摇头。 乔老夫人矍铄的眼神之中少了几分试探，眼角多了些笑纹，继续问道：“为何不想” 乔槐冬道：“因为老祖宗说过，人要有自知之明。” 乔老夫人满意极了，抚掌笑道：“好好，带着弟弟回去吧。” 乔槐冬乔槐宇乖巧的行了礼下去了。 乔老夫人的笑容随着他们离开而消失，对后面的婆子道：“去，把乔槐夏看好了，这段时间不准她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是。”婆子出去了。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乔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一个婆子叫屋里伺候的丫环也都下去。 然后自己再伺候老夫人去里面休息。 “如翠，你觉得乔槐夏那丫头如何”乔老夫人问道。 翠嬷嬷冷不丁地被问了，沉着地想了想，回道：“大小姐平日爱闹，脾气毛躁，今日倒能沉住气，让人意外，只是心性到底不足，一纸圣旨便把她吓傻了。” 乔老夫人冷哼一声，沉着一张老脸，道：“她只是怕家法而已，刚刚那个场合她若闹了，如今便已经在祠堂跪着了。至于圣旨把她吓傻一事哼，入选秀女，这是多大的荣耀若是寻常女儿家，接到这个旨意，早就高兴得不得了了，偏偏她被吓傻了” 翠嬷嬷跟着乔老夫人的话想下去，顿时心惊肉跳，道：“老夫人是说大小姐可能已经有心上人了” 乔老夫人点头。 翠嬷嬷顿时明 白了她的用意，道：“所以老夫人才派如珍去看住大小姐。” 乔老夫人沉声道：“不止如珍，你也派人给我查查，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翠嬷嬷心惊肉跳，低头道：“是。可是老夫人，若是找到那个男人，奴婢应该如何处置” 乔老夫人道：“把人抓住，关起来，切莫让乔槐夏和徐氏知道了，一切等到乔槐夏落选以后再说。” 翠嬷嬷不由得问道：“老夫人觉得大小姐不可能入宫为妃” 乔老夫人横她一眼，不悦反问：“你认为她会有这个可能” 往年多少才貌兼备的女子都被筛下来了 若不是太后坚持，朝臣跪求，恐怕一个都入不了宫。 就她乔槐夏这样的也能过关 除非天上下红雨，太阳打西边出来。 翠嬷嬷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乔槐冬和乔槐宇出了乔老夫人的院子，就快步跑到了花园的假山后面去。 乔槐冬拍了拍自己狂跳的心，道：“幸好娘提前告诉我老祖宗可能问这些，又告诉我应该怎么答，否则今天我就完了。” 之前她还不明白娘为什么要让她那么说知道看到老祖宗听她回答以后的脸色，她就全明白了。 若是照着她的心里话答了，定会惹老祖宗生厌。 想到这里，她又怨恨起来。 “说什么最喜欢我们都是骗人的。” 若不是乔槐夏今天问出来了，他们姐弟两个这辈子肯定要毁在那老太婆手里。 疼爱他们这么多年，原来她打心眼里想的只是让她去做没钱没势人的夫人 007 人虽小野心不小 “姐姐，你先稍安勿躁，听我说，既然老祖宗说你当不上王妃，那就当不上好了。”乔槐宇笑道。 乔槐冬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年俊美的侧脸，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说。 “你，你说什么” 乔槐宇虽然才十四岁，但心智早就不是同龄人可比的。 上挑的柳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沉着地道：“皇妃又有什么稀奇姐姐你要当，就当皇后” “皇后”乔槐冬瞪大了眼睛，心里咚咚直跳，手脚冰凉。 乔槐宇眼中尽是野心，道：“没错。姐姐你姿色不差，琴棋书画样样都有涉略，也可以说才貌双全。听说皇上任性起来没有谁能管得住，若是你有办法能让他沉溺在你的温柔乡里，不论你什么出身，你都有可能坐上皇后这个位置。” 乔槐冬被他说得心动，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脸激动得通红，想象了一下自己当皇后的场景，她眼神坚定起来，“我应该怎么做” 她相信她这个弟弟，既然他提出来了，绝对不是空口白话，一定是有主意了。 乔槐宇道：“第一步，我们先去讨好乔槐夏，帮她进入后宫。” 乔槐冬雄心壮志一下子就被泼了盆冷水，皱眉道：“你说什么” 乔槐宇知道她是这个反应，已经想好了怎么说服她，道：“姐姐，你不妨想想看，这可能是我们唯一接近皇上的机会。老祖宗连王妃之位都阻止你去争取，怎么可能让你去争取后位但要是乔槐夏做了皇妃，那就不同了，她有机会见到皇上，到时候，你再以看望她的名义进宫。” 乔槐冬反应过来了，若有所思。 乔槐宇成竹在胸，他知道他这个姐姐也是不甘心做平凡人的，这是个机会，就算她再讨厌乔槐夏，也一定会答应。 只要他的姐姐能够坐上后位，那么他就是皇后的弟弟，乃是当今的国舅。 到时候他就可以摆脱庶子的地位，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乔槐宇算盘打得响，却一点也没跟他这个姐姐说。 乔槐冬利弊再三，终是咬牙点头。 桃夭院。 乔夫人拉着萧青衫回到屋子里，看见她还在冥思苦想，一副未回魂的样子，顿时哭了起来，“我的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一路都叫不醒你，你要吓死为娘吗” 听到娘这个字眼，萧青衫陡然回魂。 对，娘已经危在旦夕，她竟然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真是该死，太不孝了。 萧青衫脑子清醒了，转头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 她已经回来了 这次走神真是走得太严重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听到乔夫人的哭声，顿时无声一叹。 想要去见亲娘之前，她还是先搞定这个娘吧。 萧青衫顿时露出难过的表情，道：“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惹您伤心的，只是我失忆了，没办法接受这么快就要离开您。” 乔夫人一愣，萧青衫今天下午那会儿表现得太出色，她还真忘这事儿。 明白她为什么愣神这么厉害的原因，她又忍不住悲从中来，“我苦命的女儿啊。” 萧青衫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干脆直接道：“娘，我已经想清楚了，您放心吧，我也不一定能够选上，就当自己去长一回见识，也好掩盖掩盖我失忆的事情。” “你”乔夫人停止哭泣，怔怔地望着她。 萧青衫笑道：“您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您想掩盖我失忆的事” 乔夫人犹豫了下，点头。 萧青衫笑意加深，“因为咱们母女连心，所以我知道。” 乔夫人叹息，笑着看向她，道：“你就会哄娘开心。” 萧青衫拿袖子给她擦了擦泪，问道：“娘别伤心了，我还要早点去风华，若是您这样一直哭着，怎么能让我放心前去啊” 乔夫人擦了泪，道：“你去风华城的事，还是等你爹回来再做安排吧。” 萧青衫微微皱眉，问道：“他何时回” “今晚。” 乔寒山果然入夜之后赶回。 时隔五年之后，乔寒山的样貌没多大改变，就是胡子蓄上了，看起来老了很多。 圣旨的内容他已经知道了，叹了口气。 倒也不是担心乔槐夏。 他心里门清，皇上根本不可能选秀女入宫，进去的那几位已经是被逼得无可奈何之后的结果。 而且到了现在为止，皇上 根本也没有临幸她们。 朝廷上下谁不知皇上在萧太傅死了以后就变了大样大家心里都清楚皇上喜欢她。 但人都已经死了，再喜欢有什么用 就打退一万步来说，活着就能在一起吗 师徒相恋，有违天伦，势必为世人所不齿。 若是皇上一意孤行，朝中的几个老大臣绝对要撞死在大殿上。 萧太傅死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好或者不好。 这才是乔寒山真的叹气的地方。 萧青衫内心十分挣扎要不要叫他“爹”的问题。 太为难她了，理论上，他是这具身体的爹，叫叫也没关系。 可是看见乔寒山这幅样子，她第一反应还是想训他。 以前训得太顺了，导致她现在有了个后遗症，不训他，心痒。 叫爹反而叫不出来。 萧青衫深吸一口气，算了，折中吧。 起身，走到他面前，问道：“父亲，女儿十月初便要入宫选秀，在此之前，女儿能否提前去风华城” 乔寒山抬头看向她，忽然觉得这个女儿好像不一样了。 他本来就是武夫，粗枝大叶，也没多想她的叫法有什么不对，道：“钦州离风华不过两日的路程，不必这么着急，你在家多陪陪你娘，孝顺老祖宗，等在再过半个月，爹亲自送你去。” “怎么能行”乔夫人站了起来，道：“你还有公务上的事情要忙，女儿去风华的事，就交给为妻吧，我多找几个家丁护着她去也就是了。” 乔寒山不赞同的道：“那怎么能行府中的家丁基本上都是花拳绣腿，我两拳就能打倒。虽然只有两日路程，但万一遇到匪徒怎么办” “这”乔夫人顿时也拿不定主意了。 这时，陆氏找到空，站了起来，笑道：“不如这样吧，槐宇这些年来武功练得不错，虽然还小，但许多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让他来护送姐姐，再好不过了。” 008 晕倒即拒绝 “不行。”萧青衫立马拒绝，然后义正言辞地道：“姨娘错了，槐宇乃我们乔家唯一的香火，怎么能够让他这么小就冒这样的险你有想过后果吗万一槐宇出了什么事，你让最疼爱槐宇的老祖宗怎么办” 听到老祖宗三个字，原本觉得可以的乔寒山顿时拒绝了，道：“槐夏说得对，还是等槐宇再大些，我再带他出去历练历练。” 乔寒山都这样说了，作为一个妾室，人微言轻，陆氏只好应下了。 乔槐冬乔槐宇两姐弟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出来说话。 萧青衫知道陆氏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就是想让乔槐宇去风华城认识认识人，积累积累人脉。 这点她不反对。 但要拿她做借口 门儿都没有。 断了陆氏的念头，萧青衫继续自己的目的，道：“父亲，我还是想早些去风华城。一来，我可以好好学习一下风华城讲究的礼仪，免得到时候给父亲丢脸。二来，女儿想去看看萧夫人。” 乔寒山一愣，道：“你想去看萧夫人” 萧青衫点点头，理由信手拈来，“我们家和萧家素有渊源，去了风华城，哪有不去拜访之理更何况萧夫人病重，我作为父亲的女儿，更应该去看看。” 乔寒山凝重下来，沉吟片刻，道：“夏儿，你去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一早，爹与你一道去。” “老爷”徐氏陆氏皆惊叫一声。 乔寒山站了起来，道：“就这样决定了。” 说完，他便背着手，走出去了。 萧青衫看着他沉重了很多的背影，微微有些触动。 回到桃夭院，乔槐冬乔槐宇也跟了过来。 萧青衫挑眉，看向他们，问道：“有事吗” 乔槐冬乔槐宇对视一眼，然后有些犹豫地看向了旁边的乔夫人。 乔夫人现在对他们两个很警惕，但面上仍旧和蔼地道：“槐冬槐宇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天色已经很晚了，你们也该早点回去休息了。” 两人刷刷在萧青衫面前跪下了。 乔夫人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他们，“槐冬槐宇，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乔槐冬愧疚地道：“母亲，您就让我们跪一下吧。” 乔槐宇接到后面道：“是啊母亲，以前都是我们的错，不应该和大姐作对，现在大姐要去给皇上做妃子了，我们舍不得，这才知道以前是做错了。” 乔夫人见他们这么诚心悔过，心一软，便跟一旁寻思的萧青衫道：“夏儿，你能原谅他们吗” 原谅他们 萧青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可以代替死去的乔槐夏原谅他们。 况且，她还没有查出来到底是不是他们动的手 如果是的话。 免不了，她要替乔槐夏报了这个仇。 萧青衫看了他们一眼，忽然眼睛一闭，倒了下去。 “夏儿” 乔夫人睁大了眼睛，手疾眼快抱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乔槐冬乔槐宇都愣了下。 乔夫人心急如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转头跟乔槐宇道：“槐宇，你腿脚快，快去请大夫过来。” 现给的机会哪儿有不抓住的道理 乔槐宇应了声，利索地爬起来，跑去找大夫了。 乔槐冬反应也快，连忙过来帮着扶着萧青衫，然后合力把人抬回了乔槐夏的闺房。 萧青衫这一晕是要拒绝原谅他们，没想到乔夫人不仅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还让他们帮忙。 以后少不得要欠上一个人情。 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萧青衫便和乔寒山一起，辞别了所有人，踏上了去风华城的路。 第三天，他们就走到了风华城的地界。 正当赶路的时候，突然从树林里面窜出了十几个山匪。 马车突然急刹，里面打盹的萧青衫差点跌出去。 “怎么了” 萧青衫本想撩开帘子看看，却被乔寒山推了回去。 “在里面坐好，外面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准出来，也不准偷看。” 匆匆交代了一句，乔寒山便和那些山匪对上了。 萧青衫若真的是乔槐夏，说不定会相信他，听了他的话。 外面明显人数众多，除了乔寒山以外，只带了四个手下。 对上这群山匪，没有多大胜算能打得过。 不过现在还没打起来，就先交给乔寒山应付。 若是实在打不过了，她再出手相助。 只是那样，她将面临暴露身份的危险 萧青衫眸子微沉，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没过多久，外面果真打了起来。 萧青衫看了咋咋呼呼的小桃一眼，抬手便将她打晕了。 马车里面安静了，她稍稍掀开点帘子，看外面的。 刀光剑影，乔寒山的手下护住马车，勉强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他们武艺还算不错，山匪严密的攻势之下，还能稳稳的护住马车。 甚至在防守的过程中，还砍倒了几个山匪。 若不是要护住马车，她相信他们不会打得这么束手束脚的。 “啊” 近处传来惨叫之声，萧青衫回身掀开帘子，看见护着马车的一个人中了一刀。 这一刀砍在左臂上面，血飚了出来。 薄弱之处已显，马车护不住了 萧青衫顾不了那么多，正要出手救人，忽然几道银光划过，挡开了那些山匪砍下来的刀。 银光落在地上，是银子 萧青衫嘴角抽抽，正想说这是谁家的败家子就听到马车上站了个人。 “你是谁报上名来”外面土匪问道。 上边悠悠地传来干净带笑的少年声音，“习武之人，就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你等竟然在此干抢劫的勾当，我的名字，你们不配知道” “找死” 萧青衫听到上边人跳了下去，顿时外面又混战成了一团。 她稍微挑开了点帘子来看，只见一个穿白衣的少年，手拿一杆七尺红缨枪，将土匪们引到范围更开阔的空地上，转身和他们打了起来。 容貌看不清楚，但这少年的枪法用得好，扫c挑c打c扎等等，都用得不错，枪在他手里，宛如有了生命，指哪儿打哪儿。 许久没见过此等枪法，萧青衫心里忍不住夸赞，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 009 像陌生人一样回了家 乔寒山靠在马车上。 萧青衫眼尖地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顿时掀开车帘，探头出去，“父亲，你受伤了” 乔寒山看向她，呵斥道：“快回去，叫你别出来，怎么不听呢” 听听听，听个屁 萧青衫看了那少年一眼，忽然听到声音，转头一瞧，好些个骑马的人来到了这边。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像是世家子弟，应该是少年的同伴。 危机已解。 萧青衫扯了块手帕，将面容遮住，拿着药箱从马车上下去。 乔寒山看见她这么不听话，差点气得怄过去。 萧青衫拿着药箱走到他的面前，道：“当爹的是武将，女儿能跟其他闺阁小姐一样不要把我想得太娇弱了，这场面你女儿没问题。我先给你包扎一下，这样流血不行。” “小姐，这里交给您了，我们去帮那位少侠。” “受伤的留下，没受伤的去吧。”萧青衫头也不抬的道。 “是。” 乔寒山看着她淡定的神色，忍不住问道：“夏儿，你怎么一点都不怕” 萧青衫一顿，看向他，笑道：“因为有父亲在，所以不怕。” 乔寒山欣慰地点头，“真是我的好女儿。” 原本只是把她当娇小姐对待的护卫们，对她看法改了很多。 更多的是钦佩。 这等生杀场面，他们这些见惯生死的都不能完全做到她这么镇定。 伤势处理好，后面的打斗声也没有了。 萧青衫还在给最后一个护卫包扎，就见乔寒山惊讶声响起，“你是” “在下萧青石。” 萧青石 萧青衫瞳中一震，心跳几乎凝滞了一下，手顿时僵住。 “小姐” 面前护卫疑惑之声入耳。 萧青衫回过神，对他勉力一笑，镇定下来，手很稳地替他包扎好。 她站了起来，做好了心理准备，转头看向萧青石。 约莫十五六岁，容貌深刻，五官浓墨，眉清目秀眼神清亮，和她有七分相似。 虽然看起来还很稚嫩，但那股子自信，和沉淀的气场，却不容人忽视。 萧青衫掐着自己手掌，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心里的激动。 这就是她的弟弟 大概年纪算起来，应该是他们家惨遭厄运那年，娘怀上的。 难怪没有音信。 “这位是”萧青衫的目光太热烈，萧青石想注意不到都不行。 “哦，这是小女槐夏。槐夏，过来见过恩人。” 乔寒山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很高兴的。 萧青衫镇定下来，然后抬起头，露出笑容，脚步轻盈走过去，对他们盈盈一礼，略带几分俏皮，“槐夏见过几位恩人。” 如此可爱的美人，几个少年顿时便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乔姑娘不必客气。”萧青石对她展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是啊是啊，乔姑娘别客气，能救你也是我们的荣幸。”有个轻佻一点的公子立马接到后面笑道。 萧青衫看向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觉得有点熟悉。 微思片刻，认出来了。 舒丞相家的舒清洛，他八九岁的时候，被她狠狠地上过一次课。 都长这么大了难怪一下子没给认出来。 “乔大人来风华可有什么要事”萧青石问道。 乔寒山笑道：“实不相瞒，小女已入选秀女，老夫专门送她去风华。” “原来是乔秀女。” 听到她这个身份，对她起了点兴趣的，顿时都歇了心思，看向她的时候，心静如水。 美人世上多得是，尤其是风华，走十步都能撞到两三个美人。 但要是想跟皇上抢女人除非不要命了。 萧青石万分不解，问道：“离选秀尚有些时日，为何乔大人这么早就送爱女前来了” 乔寒山叹了口气，沉重地看向他，道：“我们是想先去贵府，探望一下萧夫人。” 这话说得气氛一下子就沉重了下来。 不过萧青石还是带着乔寒山等人去了萧府。 重新回到自己的家。 萧青衫有些觉得恍如隔世，然而明明也才几日。 萧府并没有什么变化，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样子。 萧青石先带着他们去见萧老夫人。 看见奶奶一头白发更甚从前，萧青衫差点没忍住落下泪来，心里头哽得难受。 她多想再扑进她的怀里，叫她一声奶奶 可是她却不得不装成一个陌生人，跟着乔寒山向她行礼。 萧老夫人拄着拐杖，笑道：“好好，难得你们有心来看望。可惜这里只有孤儿寡母，老身眼睛也看不见了，不能好好招待你们。” 萧青衫神魂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去，奶奶失明了 怎么会这样 “哪里还是我们来叨扰老夫人了。老夫人，晚辈有一事想问问老夫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会唐突了。”乔寒山挠了挠头，面上很是挣扎为难，但这事儿在他心里又困扰了很久。 萧老夫人和蔼笑道：“说起来，以前走我们家最勤的，也是你了，青衫也最信任你。萧府你权且可以当你半个家，在自己家里说话，没这么多生分。” 乔寒山差点让萧老夫人说哭出来，看到她满头银发，脸上的皱纹也比从前更多，哽了哽，问道：“太傅五年未归，老夫人可怪她” 堂内顿时肃静下来。 萧青衫也屏住了呼吸，她也想知道答案。 但 她心中苦笑，五年未归，怎能不怪 半晌，老太太颤抖声音，道：“怪，怎么不怪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送得太多了，又能去哪儿怪” 萧青衫萧青石乔寒山三人一惊。 “老夫人您”乔寒山想问，但又不敢贸然问出口。 萧老夫人哂笑，道：“你们都以为瞒得我很好，但我又怎么感觉不出来只是我老了，不想再多计较了而已。” 奶奶。 萧青衫红了眼眶，无声地叫了她一声，却没办法叫出声。 “嗯青衫回来了吗”萧老夫人突然偏头疑惑地问道。 萧青衫心下大惊。 萧青石上前扶着她，轻声道：“奶奶，姐姐没在这里。” “可是我感觉，她怎么好像回来了”萧老夫人愈发疑惑。 “奶奶”萧青石叫了她一声，难过转头，心痛得看不下去。 “我感觉，她好像看着我”萧老夫人不是很确定，但她冥冥之中，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010 在自己家做贼 萧青衫微微皱眉，为什么奶奶会感觉到她 忽然灵光一闪。 对了，人在看不见的时候，其他感官会更加灵敏。 一定是她刚刚表现出来的情绪太强烈，被奶奶捕捉到了。 但这里除了假乔槐夏真萧青衫外，没有人相信萧老夫人的话。 因为萧青衫的墓，就立在城郊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园之中。 尤其是乔寒山，他是亲眼看到萧青衫尸体的人。 七窍流血而死，就算用心整理过，那眼睛和嘴上清灰的中毒症状，也十分明显。 稳住了萧老夫人的情绪之后，又去拜访萧夫人。 萧夫人如今病重，缠绵病榻，无法起身相迎。 乔寒山隔着重重烟罗帘行了礼，问候了几句。 这时候萧青衫突然提出想进去看看萧夫人。 乔寒山和萧青石看向了她。 进了萧府以后，她便一直沉默，两人谁都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请求。 萧青石点了点头，将她带了进去。 房间里面满是药味，萧夫人躺在病床上，形容消瘦，面色蜡黄，双眼窝了下去，昔日美人容颜不复存在，只剩个将死之人。 萧青衫无法想象她竟然病成了这样，脑子里还是她当年她追着自己打的模样，心里沉闷得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萧夫人咳了两声，看向她，“好孩子，难为你有这份心来看我。” “娘”萧青石见她要坐起来，连忙过去帮她。 萧青衫也下意识地过去扶。 两人扶到了一处。 萧青石看向她。 萧青衫怔了下，缩回了手，然后道：“对不起，我看见夫人，就想到了我娘。” “我没怪你。”萧青石扶着萧夫人坐好，然后站到一边去。 萧夫人看见他们俩的互动，顿时笑了起来，问道：“乔姑娘今年多大了” 萧青衫道：“十六。” 萧夫人看了眼萧青石，笑道：“刚好。可有许配人家” 萧青衫：“” 萧青石：“” 萧青衫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大胆的猜测。 娘该不是要给她和青石拉红线吧 萧青衫瞬间惊悚了。 娘啊，您可不要乱配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青衫镇定地道：“回夫人，槐夏下月初便要入宫选秀了。” “哦，原来你是秀女。”萧夫人点点头。 萧青衫萧青石不约而同松口气。 然而这气还没松到一半，就听萧夫人道：“没关系，你要是落选了，可以考虑考虑我们家小石头。” “咳咳咳咳” 一口气卡在喉咙口，萧青衫猛地咳了起来，脸都呛红了。 “娘”萧青石恼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开玩笑” “也没什么时候啊，这时候不好吗我觉得挺好。”萧夫人表情甚是无辜。 若不是她这一脸让人心疼的病容，萧青石肯定会笑她，可是现在 萧青衫缓过来，看到萧夫人的表情，又看了看萧青石红了的眼圈，叹了口气。 其实娘的心情她能够明白，人到了快死的时候，心里想的，总是让自己少一些遗憾。 娘的遗憾，大概就是不能看到青石娶妻生子了。 小石头 这个小名萧青衫心里琢磨了下，沉重的情绪之中竟然萌发了几分亲切。 萧夫人把萧青衫和乔寒山留在了萧府里面。 此举正和了萧青衫的意。 白天看萧夫人病态面容，她实在放心不下。 趁着萧青石去了皇宫，她找到了她认识的几个老实本分的下人，把萧夫人的病情给套了出来。 然后她在客房里面安静地等到了晚上。 这期间并不好过，她的心里总是想起来以前和娘相处的时候。 虽然已经接受过娘死了一次，但她又活了啊 她怎么能够接受才失而复得便又要失去 她绝对不会让娘就这样死了 半夜，月明星稀。 萧府内院十分安静，下人们几乎都睡了，只有巡逻的侍卫偶尔走过。 四处屋檐下皆挂着风灯。 风一吹，微微晃动。 地上晃动的影子也跟 着摇曳。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闪过。 快速往某个方向迅速奔去。 这个黑影穿过了回廊，出了两个院子，来到一个宽阔至极的场地。 场地中间整整齐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这是萧家的练武场。 十年如一日，从没变过。 黑影闪到箭靶之处，忽然看见箭靶中间洞穿的地方，墨眸微微触动了一下。 她伸手轻轻摸了一下。 记得，这是她去赴宴的前一天射穿的，没想到这个靶子到现在还留着。 黑影正是萧青衫。 她到这里来只为取一样东西。 没时间再回忆，她迅速走到中央空地，正北朝南，凝气，打了一套他们家祖传的萧家拳。 步法腾挪，身形移动，每一个动作精确无比。 最后一个动作落下，又重重的往左前方一块石板上连踏三下。 忽然地动了起来，前面三步的地方，四四方方的石柱从地面上升。 升到六尺的高度停了下来，中间掏空，放着一个精美的黑盒子。 萧青衫走了过去，刚要拿出来，突然听见了往这边过来的脚步声。 她没有转头去看，动作加快，伸手拿了出来，点了一下机关，石柱又降了回去。 与此同时，她几步腾挪，跳出了院墙。 她刚走，拿着火把的几个巡逻侍卫便跑了进来。 看到寂静无人的练武场，顿时都有点疑惑。 “奇怪，明明听见了声音的，怎么进来什么都没有” “你肯定听错了。” “没事没事，大家继续巡逻。” 萧青衫把这些声音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东西拿到了，她现在要去确认一件事。 她要知道，娘到底能不能救 来到梅香院，看到门并没有关上，心下叹了口气。 从门口闪了进去，这里并没有人。 倒是卧房里面亮着昏黄的灯光，但并没有那么亮，应当只是留的盏夜灯。 房门紧闭，里面应该是有人守着的。 萧青衫走到门口，轻轻扣了两下。 里面顿时有起身的动静，她靠着一边。 房门一打开，守夜的婆子刚刚探头出来，便被她迅速打昏了。 把人轻轻放倒了，拖到里面去，关上房门。 萧青衫往里面走去，刚打开帘子，忽然有东西朝她打了过来，她敏捷往后退了下，接着又闪了进去。 011 夜访绝情府 看到是个丫环，刚刚正拿瓶子砸她。 没砸中，自己差点没稳住跌地上。 “我打死你” 丫环又要举瓶砸来，萧青衫几步快速闪到她的身后，照着她的后颈一记手刀。 丫环晕倒，她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接住落下的瓶子。 人轻轻放在地上，又将花瓶摆好，回头便看进了萧夫人的视线之中。 萧夫人很平静地看着她。 萧青衫有些惊讶，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怕我是来杀你的” 萧夫人开口道：“将死之人，何畏生死倒是姑娘，我看出你有半点恶意，你到此来，所谓何事” 萧青衫愉悦地笑了起来，不愧是跟着她爹出生入死的女将军，这般镇定之色，亦是巾帼之风。 她没有回答，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然后又走到床边，扶起萧夫人，喂到她的嘴边。 萧夫人从善如流地喝下。 萧青衫将她轻轻放下，又把空杯放在旁边，拿出一个黑盒子，一边打开，一边压低声音道：“夫人好魄力，就是不知道敢不敢吃我的药” 萧夫人看着她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顿时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 萧青衫盖上盒子，放进怀中，然后迅猛地掐着她的下巴给她喂了下去。 苦苦的药丸顺着喉咙滑下去，萧夫人剧烈地咳了起来，抓着她的手臂，问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绝情神医说过，吃下神药丹红，不管何种将死之人，若是还有救，眉间必定会出现一抹朱砂红，若是不能也可延续三月寿命。 不管萧夫人如何掐她，她也未动，紧紧盯着眉间那处。 忽然，一点不起眼的红色冒了出来，紧接着两点三点，快速形成了朱砂痣。 萧青衫差点喜极而泣。 但她稳了下来，伸手将萧夫人推了回去，冷冷地道：“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也不要想着寻死，否则的话，我就杀了你儿子。” “你”萧夫人气到颤抖。 萧青衫起身，离开之前，补了一句，道：“我想杀他，即使是皇宫大内，也保不住他。” “你给我回来”萧夫人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吼着，却吼不回那个决然而去的背影。 更悲哀的是，她以为的吼着，根本就是有气无力的虚弱声音。 出了梅香院，萧青衫并没有回房去，而是飞檐走壁，翻出了萧府的高墙。 绝情神医，住在离这里三条街外的绝情府。 虽然是神医，但并没有几个人敢找他看病。 便是因为他这个人，虽然医术高明，但是从来都不讲情面。 医人的事，全看自己的心情，想医就医，不想医就不医。 如果硬逼着他的话，他会医。 但是一去，他就会直接杀了那个病人。 也不管自己流传出去的名声好不好听，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他就大大咧咧的住在这风华城，杀人的事情他做，官府却拿不住他， 应该说，是连进都进不去。 刚摸到门就被毒死了。 久而久之，大家便默认了他的存在。 不敢去招惹。 但这样的人，却也有值得让人肯定的一面，那就是他的信。 他手中的绝情令，会赠给一个他想给的人，那个人就可以凭着这道令牌请他救治任何一个人。 无论治的对象是贫穷富贵，是好人还是大奸大恶之人，只要令牌一出，他便会倾尽所有去挽救那个人的命。 而萧青衫的手里，正好就有这枚绝情令。 那颗神药丹红，也是绝情神医给她的。 这药本来是她时常带在身上有备无患的，谁知道五年前那场宴席，就那一次忘记带了，结果喝了毒酒。 发作得还快，连回来吃颗药的时间都没有。 真是天意如此。 倒也幸好她没吃，否则今天就救不了娘了。 到了绝情府，萧青衫意外地看见了个人。 萧青石孤零零地跪在绝情府门外，陪着他的只有那杆红缨枪。 俊美的少年，白衣墨发，高束银冠，身材瘦弱，却意外的韧性极强，跪得笔直，没有一点要弯下的意思。 她还以为他真去了皇宫，原来是在这里来求人了。 这傻孩子，难为他了。 算起来他下午就出来了，肯定在这里 跪了很久了。 萧青衫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倒背着手，往门口方向走去。 路过萧青石时，忽然一杆枪刷地挡在了她面前。 萧青衫压低了声音，笑道：“我来找神医的，不是来找你的，拦我作甚” 萧青石转头望向她，声音沙哑地道：“先来后到。” 萧青衫两指移开他的枪，道：“你是先来，但你并没有成功，再说了，你凭什么认为我是找他救命的而不是找他叙旧的” “叙旧”萧青石很是怀疑地上下打量她。 萧青衫笑了声，“谁来求医能有我这般闲情逸致不着急，反而在这里跟你闲扯” 萧青石垂眸，接着收枪，转而跪向她的方位，“姑娘，若你能见到神医，能否替我求他件事” “你怎知，我今日到来，不是与你有关”萧青衫神秘莫测地道。 萧青石惊讶地望向她。 萧青衫眯着眼睛看向门口，道：“虽然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你跪跪他，倒也无妨。” 说完，往门口大步走去。 “姑娘”萧青石叫了她一声。 萧青衫站到门前石阶下，望着绝情府牌匾，高声道：“故人来访，绝情，还不出来相见” 说着，拿出黑盒，摸出里面的东西，将盒子丢起来，跳起来旋身一脚从上空踢了进去。 接着她便负手等着。 不远处跪着的萧青石，看着她的侧面，那成竹在胸的气魄，忽然间他有一种好像看见了绝世高手的感觉。 这名女子的身份一定不低。 她的气度与身上沉淀的气质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一盏茶的功夫，大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身高八尺c蓄有美髯的中年男人，面白，五官书生气，身着墨色锦衣，手里拿着那只盒子。 他看到一身黑衣的萧青衫，狐疑地看了看，问道：“你回来了” 萧青衫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举起拿着令牌的手，向他展示令牌，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012 是不是她 !g一 绝情看着她，仍有些不确定，他看了看地上跪着的萧青石，又看了看她，挠了挠后脑勺，道：“进来吧。” 说完，率先往里面走去。 萧青衫举步往里走去。 “姑娘！” 萧青石没想到她真的能进去，反应过来，在她进去之前，连忙叫她一声。 萧青衫脚步顿了下，没有回头，道了句“跪好”，便往里走去。 大门关上。 进了大堂，绝情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把面巾摘下来。” 萧青衫道：“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令牌在这里，帮我救个人。” 说着，将令牌丢给了他。 绝情接住，看向手里的令牌，的确是他交给萧青衫的那枚。 抬头看向她，绝情道：“这是我给她的，若非她亲自要求，你没资格让我救任何人。” 萧青衫磨牙，老狐狸，幸好她有准备，否则真着了他的道了。 她拿出一张信笺，递给他，道：“这是她写的，我只不过受她所托而来，你可以看看。” 绝情接了过来，打开来看。 老三岁： 如果我哪天不幸人没了，这令牌就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救我亲人，或者救他。 小四岁留。 “可恶可恶可恶！她竟然留遗书都想着那个小畜生！” 绝情气得跳脚。 萧青衫眸子微微不自在地闪了闪，十分的想摸摸鼻子，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咳，绝情前辈，救命要趁早，不如现在就帮忙去看看吧。” “现在？”绝情闻言，回头看了眼外面刚翻鱼肚白的天空，道：“我说丫头，天都还没怎么亮，太早了吧？” “是吗？”萧青衫回头看向外面的天空，道：“你要是现在不去的话，明天我就在街上大肆的宣传绝情神医不仅杀人如麻，而且不守信用，绝情令牌没用。”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绝情无所畏惧地道。 “好啊，那咱们就走着瞧。”萧青衫迈步往外走去，她才不相信这死要面子的男人会改了性子。 他最在乎的就是绝情令牌和他信用了。 果然，绝情看见她没有停步的意思，一下子就方寸大乱了，高声道：“你敢！” 与此同时，几道银针朝着萧青衫的后背射去。 然而萧青衫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左右闪躲几下，不仅躲开了他的飞针，而且还夹住一根。 萧青衫摇头，这家伙，十年如一日，这发针的毛病是一点也没改。 “还有两下子。”绝情眯着眼睛，准备用毒。 “是不是又想用毒？”萧青衫双手环胸，睨着他道。 绝情悻悻收回摸毒药的手，道：“小丫头，你和她还真像，你该不会是她的私生女吧？！” 话落，闪身上去，摘她面巾。 萧青衫惊了一下，不过她反应也快，往后一撤，绝情的手擦着面巾而过。 绝情眯着眼睛，“这么怕揭开面巾？那我更要看看你是谁了！” 两人就在庭院之中过起招来。 一个防守，一个目标明确。 几次绝情都摸到了面巾，但又被萧青衫巧妙的移开，像是一条滑不溜丢的鱼儿。 然而越抓不住，绝情就越想去抓。 好奇心令他想看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他心里面其实也有点期盼，这点期盼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不论是什么，一定和萧青衫有关。 两人打架引来了府里很多人。 所有人识趣没有上去帮忙，而是团团围住，绝不让萧青衫跑了。 萧青衫见天更加亮了，她要尽快脱身回去，否则会露馅。 也罢，就让他一回。 萧青衫卖了个破绽，让绝情掀开了她的面巾。 一个长得桃花似的小姑娘出现在眼前，绝情愣住了。 萧青衫背着手，脚步轻快地一步一跳走过来，笑颜如花，“神医，我说我不是吧，现在看见了，满意了吗？” 绝情将面巾还给她，侧面对着她，道：“你走吧。” “那萧夫人那边？”萧青衫问道。 绝情烦躁地摆摆手，道：“我马上就去。” “神医大人果然是守信用的第一人，小女子告退。”萧 青衫脚步轻快地跑了。 绝情回头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很迷惑。 明明戴上面巾时，那般像，怎么摘了面巾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了？ 也罢，难得有一个像的，就放过她吧。 “主人。”管家过来，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要放她走，但又不敢问。 “去药阁拿甲号药箱。”绝情吩咐道。 “是。” 萧青衫重新戴上面巾，从绝情府大门走出，萧青石果真还跪在那儿。 见她出来，萧青石顿时眼睛充满希冀地望向她，仿佛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天刚亮，街上没有什么行人。 姐弟俩遥遥相望，一个是希望，一个是心疼。 萧青衫走到近前，仔细看他。 萧青石面色颇为憔悴，一夜未睡，眼底乌青，眼中尽是红血丝。 “能站起来吗？” “姑娘。” 两人话重叠。 萧青石顿了顿，道：“神医不出来，我不起来。” 萧青衫垂眸，回头看了看门口，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句“萧家荣辱如今皆在你身，莫要给萧家丢脸”，便走了。 萧青石闻言内心一震，转头去唤她，“姑娘！” 然而萧青衫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巷口。 没一会儿，大门再次打开，萧青石连忙跪好，看向门口。 一袭墨色锦衣的绝情神医从里面走出来，萧青石正要开口求，被他抬手止住了。 “不必多说，去你府上。” 萧青石狂喜，立刻站了起来，但他忘记了自己跪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腿都几乎不是他自己的了，这一起，电麻酸痛，全部袭来，刺激得他站不住，差点又跪了下去，幸好用红缨枪支撑住了。 绝情意外地挑眉看向他，道：“你还真在这里从昨天下午跪到现在？” 萧青石点头，“是。” 绝情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丫头要这么威胁自己了，模糊不清地道：“原来是为了你小子。” 萧青石没听清，问道：“神医，您说什么？” 绝情上下打量他一下，果真不愧是萧青衫的弟弟，长得够俊的，无怪乎那丫头喜欢了。 “没什么，走吧。”!一ver 013 神医出诊 !g一 萧青衫回到客房，脱了夜行衣藏好，然后拿出个瓶子，拔了塞子，放到小桃的鼻子下面来回晃了下。 小桃眼睛动了下。 萧青衫收回瓶子，转身往里面走去，盖好塞子。 “小姐？” 小桃看清楚房间里面走着的是谁了后，连忙爬了起来。 萧青衫闻声，回头看向她，道：“你还可以多睡会儿，现在天才刚亮。” “那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小桃摸了摸后脑勺，有点困惑，为什么她这两天，不是晕倒，就是睡不醒呢？ 平时她可是有一点响动就醒过来的。 萧青衫顿了顿，道：“我起来喝水，但是水已经冷了，就没喝。” 小桃麻溜地穿衣服，道：“小姐您等等，小桃马上就去给您打热水。” “不用。” “小姐您放心，小桃马上就回来！” 说完，小桃就拿着壶跑出去了，实则泪奔。 她不能让小姐觉得她没用了。 万一小姐不要她了怎么办？ 一点不了解丫环心的萧青衫，摇了摇头，转回头，往床铺走去。 忽然手臂上传来一丝疼痛，令她皱了下眉，拉开袖子，看到白嫩的皮肤上多出来好大一团青紫，顿时哭笑不得。 看来丹红的药力果然非同一般，居然能让娘有这么大的力气。 此时萧府热闹极了。 看到自家少爷把神医给请来了，好多人都激动得哭了。 这个氛围，绝情一点没看在眼里，叫萧青石带着他去找病人。 几人刚到梅香院，忽然有个丫环哭着跑出来。 萧青石顿时心里咯噔一声，一个不好的猜测浮出心底，手脚冰凉，张了张口，却无法问是不是噩耗。 丫环看到他，哭着道：“少爷，昨晚有贼人闯进梅香院，给夫人吃了毒药。” “什么？！”萧青石如同雷击，抓住她的手问道：“我娘怎么样了？” “毒药？”绝情眯了眯眼，撇下众人，往里面走去。 萧青石也来不及听丫环的答案，放开了她，大步跟了进去。 “你是谁？” 里面的婆子想要阻拦，被绝情拂袖掀开。 婆子还想拦，被萧青石喝退。 绝情径直走到里面。 萧夫人睁开眼看到是个男人进来，吓了一跳，随后萧青石钻了进来，忙道：“娘，这位是神医，是我请来给您看病的。” “哦。”萧夫人放松下来。 绝情坐在床沿上，一眼便看到她的额头上的红点，然后让她把手伸出来。 看到萧夫人精神尚可，萧青石松了口气，想开口问点什么，但看到绝情正认真地给她把脉，便把满腹疑惑咽下去了。 “是丹红。”绝情下了结论。 “丹红？”萧夫人萧青石惊疑地看向他，顿时心提了起来。 绝情府的管家接到绝情眼神示意，立马上前道：“夫人公子恐怕不知道，这‘丹红’乃是我家主人研制的救命神药，将死之人若是服下，能得救，眉间会出现一抹朱砂红，若是没救，也可得续命三月。” “神药”萧青石震惊过后，心底有了猜测，问道：“娘，是谁给你吃的？” 萧夫人也是惊得不能自已，呐呐地道：“是个姑娘。” “是不是穿着夜行衣？看起来未出阁？年岁不大？说话声音压得很低？” 萧青石连珠炮似的接二连三问，萧夫人顿时反应过来，看向他，“你认识？” 萧青石摇了摇头，“孩儿也不知道是谁。” “神医可知道是谁？”萧夫人问道。 绝情正给萧夫人把脉看病情，闻言，开口道：“她说她是受了萧青衫的嘱托，前来找我给你治病。” “衫儿？她没死？！”萧夫人猛地坐了起来，抓住绝情的手，十分激动。 绝情瞥了眼她的手，道：“是遗嘱。” 萧夫人心一冷，松开了绝情，倒了回去，却因刚刚动作太猛，身体承受不住，咳了起来。 “娘！” 萧青石担心地一步迈到床头，查看她的情况。 萧夫人不语，闭着眼睛，流下两行清泪。 萧青石转头看向绝情，问道：“神医，您说那是姐姐的遗嘱，可是姐姐怎么知道娘还在世上，还请您来看病 ？” 这一点提到了重点上。 绝情道：“多年前，我送给了她一块绝情令，还有这枚‘丹红’，承诺她可以拿着这块令牌来找我救任何一个人。我以为这块令牌会随着她的死而再无出现的可能。” “然而直到那个小姑娘来找我。” 绝情看了眼萧夫人，道：“她的原话是如果她不在了，就请我救救她的亲人。” 绝情点到为止，丝毫没有提那封信笺，也没有告诉他们全部的内容。 这个‘亲人’，想也想得到，萧青衫指的是萧老夫人。 萧青石沉默了下，问道：“神医可否见过那位神秘姑娘的真面目？” “你想找她啊？”绝情挑眉笑问。 萧青石点点头，实诚地道：“救命之恩，理当报答。” 绝情捋着胡子，眯了眯笑着的眼睛，道：“你想找她，我看她未必想要让你知道是她。不过依我看，她一定喜欢你。” “喜欢我？”萧青石疑惑地道。 绝情眯着眼睛点点头，然后端起了过来人的架子，道：“依我看，那姑娘肯定是不想用这个来绑架你，逼你跟她在一起。小伙子，好好注意注意，看看你身边有哪个姑娘对你如此痴心。” 没等萧青石说话，绝情站了起来，道：“你娘的病，我已经看过了，她的病情暂时被丹红稳住了，我得回去配些药来治她。你娘这一病，恐怕要调理好几年才能恢复过来。” “多谢神医，那我娘”萧青石没问完。 绝情笑道：“用了我丹红，眉间出现了朱砂红的，还没有救不活的，你娘的命保住了。” “多谢神医。”萧青石恭敬对他一礼。 绝情往外边走去，道：“你不必过来取药，老夫会派人把药送过来。不必送了。” 萧青石欲追上去的步法停住，目送他出门。 萧夫人擦了擦泪，对萧青石问道：“小石头，神医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萧青石没反应过来。 “关于那姑娘喜欢你” “哎呀娘，没有的事。”萧青石想到那位姑娘最后一句话，道：“娘，我敢肯定，她绝对不是喜欢我。我倒觉得，她应该和我们萧家，有着莫大的关系。”!一ver 014 粗中有细的小桃 !g一 绝情神医可谓是说到做到，萧夫人的命果然几天就被他给保下来了。 虽然还不能自如的下床走动，但是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萧青衫为保自己不被揭穿，晚上悄悄溜回了自己以前的房间，把夜行衣藏了过去，接着又去府里存药的地方弄了点外伤药，把那天晚上弄出来的伤痕全都消去。 幸好这几天，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萧夫人身上。 加上她对府里十分熟悉，所以她才能够自如的四处走动不被发现。 其实让她也有些意外，这么多年过去了，府里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连她的房间，好像都时常有人打扫。 仿佛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萧青衫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叹气，心头沉重。 在府里呆了几日，除了晨昏定省去向奶奶请安以外，根本不敢在她面前多呆。 奶奶是府里面最了解她的人，若是一不小心露馅了，那就糟了。 她也去看过了娘。 见到娘的病情慢慢好转过来了，她打心眼里高兴。 现如今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也该想想自己了。 萧青衫一直有个愿望，能享受一下那种怡然自得的清闲时光。 每日欣赏日出日落，无聊了便游青山，或焚香抚琴，过那种与世无争的逍遥生活。 上辈子她到死也没敢去奢望这样的日子，但如今看来，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萧青衫回头看了下屋里的琴，这是前两日奶奶怕她无聊，又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特地派人送来的。 走到琴的前面，随手拨弄了两下。 琴弦发出铮铮脆鸣，令她心喜，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笑容。 “小姐，您终于笑了。”小桃惊喜地道。 萧青衫看向她，问道：“我最近没有笑过吗？” 小桃道：“那倒也不是，只是小姐您笑得好勉强。” 萧青衫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眯着灵秀的墨眸看着她，问道：“小桃，我问你，你觉得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有什么区别？” 小桃是乔槐夏的贴身丫鬟，与她朝夕相伴，若是有什么区别，也是她最能看出来。 小桃走到她的面前，道：“小姐现在比以前成熟了，而且感觉上很不一样。” “哦？”萧青衫好奇地道。 小桃笑道：“以前的小姐就是小孩子，爱发脾气也爱闹，现在的小姐会让人觉得很可靠。” “那你是喜欢现在的小姐，还是以前的小姐？”萧青衫微不可查的若有所思着，继续问道。 小桃想了想，道：“都喜欢，无论是以前的小姐，还是现在的小姐，虽然性格不一样了，但是都心地善良，对小桃很好，这一点从未变过。” “不过我想，夫人应该会更喜欢现在的小姐。” 萧青衫微微一愣，问道：“为何？” 小桃叹了口气，道：“因为夫人以前经常伤心流泪，然而小姐自从那日变得不一样了后，夫人就算哭，也是高兴的哭。现在的小姐，更让夫人放心了吧。” 听了这席话，萧青衫对她改观了不少。想不到这丫头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倒也如此心细，观察得这么细微。 “小桃，我如今的变化，万万不可到处说了去，知道吗？”萧青衫嘱咐道。 小桃点点头，认真地道：“小桃知道，小姐说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二小姐和三少爷一直都想害小姐，我小桃怎么可能让他们有机会了解小姐呢？” 萧青衫内心有些触动，这是她前些时候说过的话，没想到让她记下来了。 萧青衫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笑着点了一下她快仰到天上的鼻子，道：“好，咱们小桃最棒了，以后娘若是问起你的话，你也要注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一股脑劝说了，知道吗？” “啊？连夫人也要瞒着啊？”小桃苦恼起来。 萧青衫想到自己刚来的时候，小桃把她什么事儿都抖给了乔夫人，郑重地点了下头，道：“必须要瞒着，她知道得越少，对她越好。” “那好吧，小桃知道了，小姐要做孝女，小桃只好舍命陪侠女了。”小桃苦着张包子脸答应了。 萧青衫一愣，“侠女？” “是啊，小姐不是最想做侠女了？”小桃疑惑地望着她。 萧青衫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狡黠地笑道：“ 你忘了你们家小姐没什么记忆了吗？” 唔，手感不错。 “对哦，小姐，放开我啦”小桃哀求道，又不敢反抗，只能委屈地望着她。 萧青衫开怀地笑了起来，道：“小姐我就是喜欢你这张包子脸。” “小姐！”小桃声音越来越凄惨，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萧青衫大发慈悲放开了她。 小桃一边用控诉的目光敢怒不敢言地看着她，一边揉着自己被捏红的脸。 萧青衫眯眼笑着，没想到寒山这女儿倒是随他，以前老子削尖了脑袋想去闯荡江湖当侠客，没想到半路未遂，被家里的老太太以死相逼逼回来了，现在女儿又想做侠女。 只可惜，又是半路未遂啊。 萧青衫幽幽一叹。 为乔槐夏感到惋惜。 忽然灵光一闪而过。 萧青衫看向小桃，问道：“小桃，你可知我脑袋后面的伤是谁造成的？” 小桃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当时小姐在花园的假山上玩，口渴了，叫我去端水，我端水回来的时候，小姐就已经昏倒了，脑袋后面也肿了起来。” 说着，小桃就忍不住念叨起来：“我还说给小姐请大夫，可是您非说不用，拿药酒揉揉就没事了，还说不找到谁拿石头扔您的您你甘心。现在好了，人没找到，您自己还失忆了。” 萧青衫微眯眼睛，心道：“也就是说，连乔槐夏本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害她。” 若是她死了，这其中获利最大的就是乔槐冬乔槐宇。 嫡女一死，乔槐冬乔槐宇就更有可能晋升嫡子，将来也少一个人跟他们争家产。 萧青衫再往深处猜想，倘若之后乔夫人再意外身亡，府里还能有谁能够成为他们的阻碍？ 若是真按照她设想的这样。 那此等心计，委实太过恶毒了些，真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孩能够想得出来的？!一ver 015 学习以前的言行举止 !g一 萧青衫睁开眼睛，看向小桃，问道：“小桃，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你能否学得出来？” 小桃点点头。 萧青衫道：“学给我看看。” “好。” 小桃清了清嗓子，忽然间柳眉倒竖，叉着腰，在屋里来回的走来走去，生气道：“拽什么拽？不就是个小妾生的？要遵照礼制你还得叫我一声大小姐呢，还敢欺负我？等我练好了武功，一定会再找你报仇的！” 萧青衫微微一愣，这模样，跟当年的乔寒山真是像了八分。 小桃继续道：“小姐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去街上行侠仗义，可是每次都会会闯出很多事情来，然后就被老夫人罚跪祠堂。” “等到夫人去看小姐的时候，小姐又会装各种不舒服让夫人心疼。然后夫人又去求老夫人开恩，多数情况之下，小姐会被放回去。” 萧青衫头疼，总结一下，这姑娘就是不仅缺心眼，还是个麻烦精冒失鬼。 真是的，这要嫁人了，将来谁能受得了她？ “小桃，你家小姐以前乐观吗？”萧青衫再问道。 应该是乐观的，被欺负了第一时间不是自怨自怜，而是斗志激发再接再厉，就不像是悲观的人。 “不是啊，不过小姐，你以前从来不会思考问题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小桃跟着您，可吃了太多苦了。”小桃苦笑揉了揉自己的包子脸。 揉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个问题，“小姐，您问这么多做什么？” 萧青衫对她忽而一笑。 这一笑，笑得小桃差点跳起来，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道：“小，小姐，您想干嘛？” 萧青衫秋水瞳中浸满点点如星光般的笑，嘴角斜斜一勾，道：“小桃啊，小姐今天再教你一句话。” “什，什么？”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小桃晕乎了，“小姐，您在说什么？小桃一句都听不懂。” 萧青衫笑容下去，目光深邃，气质是与这张桃花似的小脸完全不符合的深沉，“小桃，从今天开始，你要教会我以前的言行举止。” “啊？为什么啊小姐？！”小桃这回是彻底不理解了。 萧青衫看向她，认真地道：“有人要害我，可能还会害我娘，我必须借助以前的表象把害我们的源头揪出来。小桃，如今我最信任你，所以我才把这些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小桃明白了她的意图，顿时娇躯一震，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跪了下来，咚咚磕了两下头，道：“如果不是小姐，小桃当初早就叫恶霸放狗给咬死了。小桃的命是小姐给的，小姐您放心，就算小桃死了，也绝不会背叛小姐！” 萧青衫看着她真诚坚定的眼神，深受感动，伸手将她扶了起来，道：“好丫头，快起来。” 小桃就着她手站了起来，想了想，道：“既然小姐想要学自己以前，那么待在房间里肯定是不行的，小姐您还记得自己以前的武功吗？” 萧青衫低垂眼帘微思片刻，点头。 “那就太好了，那我们去街上行侠仗义吧。”小桃兴冲冲地拉着她就要往外面走。 “”萧青衫灵眸微掀，羽扇般的睫毛似蝴蝶翅膀煽动片刻，目光从她的头，落到手上，道：“小桃，我以前出去行侠仗义该不会是你撺掇的吧？” 这丫头怎么看起来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呃”小桃一顿，转回头讪讪地看向她，道：“小姐，这您就冤枉小桃了，只是被小姐带太久了，有点喜欢上那个感觉了，所以” 看着她挠头局促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萧青衫笑道：“走吧。” “嘿嘿，嗯。”小桃拉着她往外跑去。 本来萧青衫就是不拘小节的女子，只是端太傅的架子端得太久了，有些孩提时的乐趣便被抛在了脑后。 骤然一做，对萧青衫来说还挺新鲜的。 两人刚刚跑到能看到大门的拐角处，忽然萧青衫把小桃拉了回来，捂住她差点惊出口的尖叫。 大门处进来一个身着青色华袍的青年男子，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身长八尺，俊美绝伦，只是气质阴鸷威压过重，隐隐带着几分戾气，让本该含情的桃花眼，却仿佛含着剧毒。 府里所有下人吓得跪了一地，不敢说话。 萧青石迎接出来，疑惑地问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而且看样子还 是一个人来的。 虽然拜师，但孤羽丰从来都不准他叫师父。 孤羽丰扫了眼角落刚刚一闪而过的倩影，没怎么放在心上。 “朕来看看夫人。” 萧青石点点头，抬手道：“请。” 两人进去了。 拐角处，背靠着墙的萧青衫神情万分复杂，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 就算他不再钟情于她，娶了别的女子，但那么多年的师徒情分却不是说散就散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是青石的师父，来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她 现在都已经换了副样貌了，难道还怕他能认出来？ 相信打死他也不会想到她借尸还魂了。 小桃从她手里挣脱出来，歪着头看她，问道：“小姐，你在想什么？” 萧青衫回神，看向她，轻笑道：“没事，就是吓到了。” “吓到了？”小桃凑出头去看了下，疑惑地道：“小姐，外面什么也没有啊。” “那应该是走了，我们也走吧。”萧青衫现在觉得待在这里就心惊胆战的，还是出去安全些。 虽然她相信自己不会被认出来，但是她并不想面对孤羽丰。 “哦。” 小桃跟着她离开了萧府。 且说里面，孤羽丰听说绝情神医肯来的原因后，立在原地一会儿，沉声道：“果然只有因为师父，他才会来这里治病。” “皇上”萧青石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 “青石，回头你将那姑娘的身形画下来。”孤羽丰道。 “皇上”萧青石本来想替那姑娘说话，可是刚一开口，他忽然想到，若是能再多知道点姐姐什么消息也是好的，于是便道：“是。”!一ver 016 行侠仗义撞到了孤羽丰 !g一 大街上，萧青衫兴致勃勃地负手走着，打量风华城五年来的变化。 “小姐，你以前走路不是这样的。”小桃在旁边细心地纠正她现在的言行举止。 萧青衫边打量边听着，时不时地纠正一下走路姿势，揣摩乔槐夏的说话方式。 “对了对了，保持这样。”小桃拍手笑道。 萧青衫偏头看向她，桃花似的容颜，露出俏皮的笑容，伸手又去揉她软乎乎的小脸，道：“小桃，我以前喜不喜欢这样揉你的脸？” 小桃：“” 小桃快哭了，“以前小姐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萧青衫意犹未尽地收回自己的手，道：“好了，我知道了。” 小桃松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想哭。小姐真是好大手劲，她感觉自己的脸更圆了，呜呜呜 乔槐夏走路除了在乔老夫人和乔夫人面前，几乎就没多少好好走的时候，萧青衫学她走路自然如此。 对比周围数个矜持走路的大家闺秀，一股黄毛丫头味立马就出来了，而且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那种。 “小姐，等会儿要是遇到什么不平的事，你什么都不要想，直接冲上去行侠仗义就好，看到弱的一方，自动划入你的保护范围，知道吗？”小桃道。 萧青衫揶揄地笑道：“小桃，出来行侠仗义，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这里的代价非钦州可比，若是闯下了祸，连我爹也不能收拾，甚至很有可能连累家里下狱坐牢，你确定要撺掇我去？” 小桃的热情顿时被一盆冷水泼凉，脸色发白，“真，真的？” 萧青衫笑而不语。 小桃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小姐不要去了，您就当我小桃刚才说的话是个屁，给放了吧。” “此言差矣，既然是出来行侠仗义的，怎么能就此放弃？”萧青衫逗小桃愈发熟练了，这小丫头好玩，她说什么她信什么。 “小姐！”小桃死命抱住她的手臂拽住她，一番凄厉的叫声，引来许多人注视。 “不能去，您要是去了，小桃就成了罪人了。” 萧青衫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了，只要不管太大也没什么事，咱去管管小的就行了。” “那，那，您说的，不能管大的。”小桃不放心地望着她。 萧青衫点点头，笑道：“自然。” “好，那走吧。”虽然答应了，但小桃还是不放心她这个小姐，一直抓着她的手。 “不必了，前面就有一个。”萧青衫早就注意到了那边卖身葬父的姑娘，看起来挺漂亮的，和小桃在这里闲扯这么久，就是想观察观察。 若是没登徒子欺负，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有，那她就势必要出手保护她一下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真的有。 两个粗狂的汉子，摸着小胡子，色眯眯的走过去，一左一右在姑娘的身边蹲下来，打量片刻，上手去摸。 小姑娘吓得连连推拒。 “喂，住手！” 萧青衫大喝一声。 那俩大胡子一顿，朝她看了过来。 眼见又是个美女送上门来，又露出色眯眯的表情。 “小妞，你要是想过来作陪，我们哥俩也是十分乐意的。” “畜生！” 萧青衫两三步冲上去，一边一脚，踹开了他们，把身穿孝衣的少女扯了出来，推给小桃，自己和他们打了起来。 萧青衫控制自己的武功，打得并没有那么厉害，因此吃力了些。 看热闹的人把这里围成了一个圈。 “小姐，小心啊！”小桃很担心地喊道。 萧青衫救下的少女也十分担心地看着。 萧青衫倒是一点没乱，心里有数着，虽是救人，但她一点也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为了扮好乔槐夏，她算豁出去了。 背上生生的挨了一脚，差点没给她踹得背过气去。 “小姐！” 小桃尖叫的声音差点破了萧青衫的耳膜。 “” 萧青衫被小桃扶着站好，道：“我没事。” 小姑娘也扶着她，哭道：“这位小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你快走吧，我来挡住他们。” 说着，就要朝他们冲过去。 萧青衫手疾眼快拉住她，旋身一脚，横扫过去，踢在前面男子的耳朵下 方脖子上方之处，一下子将人踹翻了。 然后拉着小姑娘和小桃就跑。 “小娘们儿，站住！” 忽然迎面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萧青衫急中生智，看也没看是谁，便拉着他的衣服慌忙求救：“公子求求你，救救我们，我是乔寒山之女。” 面前人沉默了片刻，道：“抓起来。” 只有三个字，却如惊雷般轰地一声炸在她的脑子里。 是孤羽丰？！ 萧青衫手抖了下，心顿时慌了起来。 不过，慌了片刻，她就强行冷静下来了。 她现在不是萧青衫，只是乔寒山的女儿，他不会认出她来的。 “还不放开？” 阴冷的声音一起，萧青衫便乍然放开了他，后退了两步。 回头一看，那两个汉子已经叫人给抓起来了。 萧青衫松了口气，也不敢抬头，装作不认识地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乔寒山之女？”孤羽丰问道。 “是。”萧青衫点了点头。 孤羽丰想起来了，萧青石说过，乔寒山父女现在住在他的府上，乔家女是这次选秀的其中之一。 “走吧。” “多谢公子，告辞。” 孤羽丰发话放人，萧青衫自然而然地就溜了。 她对小桃和戴孝姑娘招了招手，让她们跟着自己走。 孤羽丰对她的小动作并未放在心上，救她不过是因为她爹的这层关系。 萧青衫自然也知道，乔寒山对她忠心不二，就是看在这个的份上，他女儿也该一救。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看上自己？ 萧青衫忐忑得很。 可千万别给选到后宫去了。 徒弟跟师父的结合，是要天打雷劈的！ 即使你不知情。 走过了一条街，萧青衫混乱的脑子也终于转明白了，停了下来。 她现在就是有点草木皆兵，孤羽丰哪儿像这么多情的人？ 要是真这么多情，当年也不会盯着她一个了。!一ver 017 黑店 !g一 不得不说，她确实被当年的孤羽丰逼得太狠了。 几乎连一点喘息的地方都没有。 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小姐，你没事吧？”小桃担心的扶着她。 戴孝姑娘走到她面前，对着她跪了下去，磕了两下头，哭得泪流满面，“多谢小姐出手相救，否则的话，我” 小姑娘哭得更凶了。 萧青衫的确感觉到后背有点痛，不过倒也不妨碍她行动，伸手将人扶了起来，“你也不容易，我救你一次，也是缘分。小桃，你身上带银子了吗？” 小桃摸了摸，摇了摇头，道：“我忘记带了。” 萧青衫也没带，她四处看了看，看到不远处有个当铺，拉着小姑娘往当铺去。 “小姐你干嘛？” 萧青衫进了当铺，把自己一对珍珠耳环取了下来。 里面伙计立马就露出灿烂的笑脸，迎了出来。 “三位姑娘当点什么？” 萧青衫将耳环展示给他看，道：“此乃初云坊出的南珠耳坠，做工细致，一对价值五十两银，现在姑娘我急需用钱，三十两银子可成交，死当。你若同意，这交易就做了。若是不同意，我们现在就走。” 当铺伙计自然也是有眼力见的，不过这么大的买卖不是他可以经手成交的。 请他们坐下之后，当铺伙计立马便进去找掌柜的了。 没一会儿掌柜走了出来，看了看耳环，确定萧青衫所言非虚之后，就去办了手续，给萧青衫拿银子。 掌柜的效率很快，收据立马就开了出来。 把银子交给了萧青衫。 萧青衫掂了掂银子的重量，眸光灼灼地看向掌柜的，笑着问道：“掌柜的可有听说过太傅世家萧府？” 掌柜的脸色顿时一变，然后小心翼翼地笑着，从她手里拿回银子，道：“小的知错，立马就换立马就换。” 说着就让伙计进去拿银子了。 小桃和小姑娘都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很快伙计就拿了银子出来，重新放在萧青衫的手里。 掌柜的擦汗赔笑道：“姑娘，这下可以了吧？” 萧青衫再掂了掂，点点头，笑道：“不错。” “姑娘慢走。” 目送萧青衫她们离开。 掌柜的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下来，招来伙计，道：“去，跟着她们，看看她们在什么地方落脚。” “是。” 萧青衫三人走了出去。 小桃实在憋不住了，问道：“小姐，刚刚您和掌柜的那是在做什么？” 萧青衫回头看了一眼，面色也是阴沉了下来，道：“先不要说那么多，小姑娘，你换身衣服，先随我走一趟。” “哦，好。”小姑娘对她现在是百分百的信任，立刻就跟着她去了趟成衣店，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然后跟着萧青衫，回了萧府。 到了萧府门口，小姑娘惊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被小桃硬拉了进去。 萧青衫看向她们，道：“小桃，你先带着这位姑娘回我那里，我去见萧公子。” “是。” “可是我” 小姑娘还想说点什么，萧青衫抬手给她打断了，道：“姑娘，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相信我，你很快就能回去了。” “好。”小姑娘点点头，跟着小桃走了。 萧青衫去见了萧青石。 这会儿萧青石正在萧夫人那里，听说她找他，便走了出来。 看到她立在庭院之中，也不好过去，隔着三米远，问道：“乔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萧青衫朝着他行了一礼，道：“此事非得找萧公子帮忙不可，今日我在街上救了一卖身葬父的小姑娘，事后我想去当铺当些没用的首饰，拿银子救济她一下，没想到被那当铺的人盯上。我怕那姑娘单独回去会有危险，所以想请萧公子能够帮忙，派人送她回去葬父。” “原来如此，姑娘这乃侠义之举，在下理当帮忙。”萧青石说完，唤来侍从，让他随萧青衫前去。 萧青衫对他又是一礼，带着人匆匆走了。 萧青石看着她的背影，正要离去，忽然间顿了下，复又看过去，眉峰微皱，觉得那背影好像有点眼熟。 片刻，他摇了摇头，兴许是错 觉。 萧青衫带着人回到客房那边，把银子给了那姑娘，接着便让随从把人送走了。 人都走完了以后，小桃终于逮到机会开口问了，“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怎么做这么亏本的买卖？五十两的南珠耳坠啊，你转头三十两就当出去了，而且还是死当！” 萧青衫坐了下来，道：“死当是不想那东西再回来，而且那南珠耳坠，并非价值五十两，我随口糊弄那掌柜的的。” “什么？为什么要死当？那可是夫人给您十五岁的生辰礼，您最喜欢的。而且那掌柜的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如何就能相信您的话？”小桃给她倒了茶，递到她的面前，甚是不解。 萧青衫当然有自己的原因，那夜去找绝情的时候，她就是戴着那对耳环，万幸是没有掉落，否则自己不就穿帮了？ 她不知道萧青石有没有看到那对耳环，为了以防万一，死当了是最好的方式。 而她选的这家当铺，五年前她在世的时候就是一家黑白通吃的店，最擅长的就是用缺斤少两的银子来糊弄人，一遇到硬骨头他们就会松口，遇到软骨头，便狠狠的下嘴啃了。 本来那个时候她打算带人把这家黑店给端了的，但没想到还未出师身先死。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家黑店居然经营到了现在。 经过五年的时间，若是想要端掉恐怕就更没有那么容易了。 萧青衫笑了笑，抿了口茶，她已经不是他的‘刀’了，还用操心这些做什么？ “小桃，如果我娘问起的话，你就说掉了，知道吗？” “哦。”小桃闷闷不乐地点头。 萧青衫看着她的小模样，笑道：“那是家黑店。” “哦啊？！”小桃惊得张大了嘴巴。 萧青衫继续道：“当时他第一次给我银子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有三十两，实际上那里只有二十五两，如此明目张胆，也不过是以为我平时没怎么摸过银子，掂量不出斤数罢了。”!一ver 018 御花园饮酒 小桃气呼呼地道：“这也太过分了！” 萧青衫笑道：“所以后来我一报萧家的名号，他便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了。” “哦，原来是这样。”小桃明白过来了。 萧青衫继续道：“不过那掌柜的并不会轻易相信我，从我们出了当铺以后，他就一直派人跟着我们。” “什么？”小桃惊得睁大了眼睛，顿时后怕不已，“难怪小姐要带那位姑娘回来。小姐，您为什么要让那位姑娘换衣服我也猜出来了，肯定是觉得她那身衣服不适合进萧府，对吧？” 见她一副期待自己肯定的模样，萧青衫笑了出来，点点头。 “耶！我猜对了！”小桃兴奋地小脸都红了，拉着萧青衫的手，眼睛晶亮地看着她，道：“小姐，小桃现在越来越崇拜您了。” 萧青衫愣了下，莞尔一笑。 从这事儿过后，萧青衫愈发深居简出了。 乔寒山一直不见人，萧青衫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他不在也正好，这样她练习起来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后来那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又来了，一定要跟着萧青衫。 起先萧青衫并不同意，但架不住那姑娘也是个有毅力的，每天守在萧府外面。 也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找了活，除了守着，她还弄了些针线活来做。 一边做一边等。 偶尔萧青衫要出门的时候，那小姑娘就跟上。 即使做不了什么，她也在后面跟着。 萧青衫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有毅力的小姑娘，便收下她了。 这小姑娘原来便没名儿，听她说，她爹一直管她叫丫头。 萧青衫便只好替她取了名字，叫小梨。 入宫选秀的前一夜，萧青衫将她们两人叫到跟前嘱咐。 “我入宫选秀不能带丫头，到时候你们两个就在宫门口等我。若不出意料之外，我很快就会出来的。” “小姐，别这么灰心丧气嘛，万一您被选上了呢？”小桃道。 小梨也道：“是啊，我看咱们小姐也不差，说不定就被选上了。” 萧青衫被她俩打气打得眼皮直跳，道：“好了，我的意思是你俩收拾一下，明天我一出来，咱们就辞别萧老夫人萧夫人，回家去。” “是。” 萧青衫这两天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的，萧府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要能尽快离开风华，赶回乔府，应该就没事了。 此时皇宫c御花园里。 孤羽丰派人四下拦住，不准人踏进桃李园。 而他自己则是和萧青石对坐饮酒。 “青石，对此事，你有何看法？” 他们已获得消息，绝情也在找那名女子的下落。 萧青石没有回答，而是道：“皇上，青石有一事尚不解，皇上能否先替青石解答了，然后青石才回答皇上的？” 孤羽丰看向他，修长白净的手落在酒杯上，“你一直想知道朕为何要你去绝情府求医，却要你在神医面前决口不能提朕。朕解答了你这个疑惑，你想问的问题就有答案了。” 萧青石凝神细听。 “绝情神医和你姐姐萧青衫交情匪浅，朕也不能完全确认他二人的关系，但只知道他们对彼此都十分在乎。” 若非萧青衫跟他保证过她和绝情绝对没有那什么捞子风花雪月的事情，将他拦了又拦，他非得杀了他不可。 只是现在提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一向反对你姐姐做太傅，不止一次提过让你姐姐跟朕断绝师徒关系。后来，你姐姐为朕而死，他便将朕恨进了骨子里。” 萧青石看向他垂下的眸子，鸦羽似的睫毛将灵秀晕染，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俊美如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也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不过他确定一点，皇上是喜欢他姐姐的。 难道，是在吃醋了？ 萧青石觉得有点诡异，但是孤羽丰不管心里怎么想，他却不能置喙半分。 这时候虽然看起来比较无害，但皇上要是发起疯来，那遭殃的就是所有人。 萧青石想了想，又拉回了之前的话题，道：“绝情神医既然也在找那名女子，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总之，她才是关键。” 孤羽丰点点头，抬眸看向他，“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萧青石摇摇头，“石沉大海。 ” 孤羽丰微微皱眉，“怎会如此？是否有什么地方有遗漏？” “我只见过她一面，能总结的不多，她武功厉害，身材娇小，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而且看我的眼神好像也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她的年纪应当不小。”萧青石仔细追忆那晚的情景道。 孤羽丰更加皱紧了眉，为何根据萧青石的描述，他更有种对方就是师父的感觉？ 不对，师父身材高挑，怎么也算不到娇小的范围内。 不是师父。 况且师父她 孤羽丰有种窒息的心疼之感，随即不敢再想。 回过神，手指已是冰凉。 “那件夜行衣，什么材质的，可否能看得出来？”孤羽丰再找突破口。 萧青石迟疑了片刻，道：“我对布料不甚了解，不过可以问问。” 孤羽丰继续道：“夫人也见过那个女子，你可以再问问夫人。” “是。”萧青石看了看天色，又看向他，起身道：“皇上，明日还要选妃，您早些休息，青石告退了。” 孤羽丰根本没把选妃的事情放在眼里，不过萧青石现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好陪着他继续熬夜，于是便点了点头。 萧青石走后，孤羽丰一人孤独地饮酒。 他又饮下了一杯，呼出一口酒气，落寞地苦笑，道：“师父，这是你走后我第五次选妃了，你在天上看着，可有为我吃醋过一次？” “大概是没有吧？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我原本以为，只要不停地给你找事情做，你就不会离开我了，可是我错了，我从没想过，你是会死的。” “师父，你会恨我吧？” “我也恨我自己，恨我自己！” 孤羽丰拿起一坛酒，仰头闭着眼睛猛灌自己，眼角落下一滴痛苦的清泪。 019 您该不会被我家买通了吧 清晨，初升朝阳强势劈开薄雾，光线若神光投射到高墙或者地面上。 宫门口，许多精美的马车轿子停在此处。 秀女们戴着面纱下轿的下轿，下马车的下马车，一时间群芳争艳，美女如云，暗香浮动。 从来没有见过这场面的萧青衫，刚下马车，看美人儿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当皇帝，这么多争奇斗艳的美人，若是我来的话，真恨不得她们都是我一个人的。” 小桃翻了个白眼，道：“小姐，别忘了，你也是这么多的美人之一。” 萧青衫隔着轻纱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惜是个小家碧玉型的，若是换成她以前的样貌，早就打扮成男子，去撩拨这些女孩了。 可惜可惜。 这时候，宫门口出来一个嬷嬷，叫所有秀女排队入内。 萧青衫随便排在了一个的后面。 小桃小梨便等在马车这儿。 以花簪为证，登记了名字，踏进久违的皇宫，萧青衫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落选走人。 第一关是在绝艺殿。 绝艺殿考核二选一，左边是舞，右边是琴。 萧青衫站在绝艺殿门口，毫不犹豫地选了琴。 让她打架可以，让她去跳舞，她宁愿去死。 进了琴室，清香拂面而来，入目便是排排整齐的七弦琴摆着，几乎每隔一尺便有个琴桌。 远远眺望一圈，这里摆着不下两百把琴。 进琴室的倒也有一两百人。 萧青衫被领到一个琴桌前坐了下来，接着就有个嬷嬷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拿着两枚红木令牌，一块写着‘入选’，一块写着‘落选’。 萧青衫瞄了一眼那个‘落选’牌子，眼神里升起了浓烈的渴望。 最前边的嬷嬷宣布了下规则，大致就是秀女只管弹，弹得好坏都由面前的嬷嬷评定，之后决定是否入选。 接着就开始了。 四处响起靡靡琴音，可谓是绝佳享受。 萧青衫手指按在琴弦上，姿势可谓是懂音律着。 接着，遮在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弧度。 纤纤细指拨弄琴弦，歪七八扭的琴声顿时响起，恰到好处避开了所有正确的旋律，宛如魔鬼之声，瞬间席卷了琴室内所有缠绵悱恻的琴音。 很快便有好些个琴音被带偏的。 琴室内的琴音很快就变了味。 面前的嬷嬷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一副难以忍受却还要忍受的模样。 坚持了一刻钟，嬷嬷实在忍不住了，道：“好了，你不必再弹了。” 萧青衫乖乖地停了下来，巴巴地望着她。 嬷嬷松了口气，左手拿起令牌，右手拿起小笔，瞅了她一眼，快速挥毫而就，道：“你跟我出来。” 萧青衫内心激动，她要出去了。 起身跟着嬷嬷走出了殿门，嬷嬷把牌子给了她，笑眯眯地道：“恭喜姑娘入选。” “什么？！”萧青衫笑容顿失，拿着牌子翻来覆去看。正面入选，反面上写‘桃花’，下写‘绝佳’。 嬷嬷笑道：“老身守这琴关四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秀女发挥得如此恰到好处。” 萧青衫嘴角抽抽，怀疑地看向她，“嬷嬷，您该不会是被我家里的人买通了吧？” 嬷嬷笑容一僵，顿失脸色大变，阴沉地道：“姑娘慎言。” 说完，便转身走了。 萧青衫完全没摸到头脑，怎么还被选上了呢？ 她挠了挠头，想不出来。 没有办法，她只能转身去了第二关。 第二关，在风雅殿。 考核依旧二选一，书或者画。 萧青衫走了进去，看到旁边也有些秀女陆陆续续进来，咬了咬下唇，去了画室。 画室这边是每个桌案上都摆着一件物什，有花有草有叶，还有一些精美的摆件。 第二关的画，是要求秀女对着那些东西画，不论画出什么，依然由面前的嬷嬷评判。 嬷嬷被买通的念头此时扎根萧青衫的心底，与自己期盼的结果截然相反，让她十分恼怒。 拿起了画笔，看着面前鲜艳欲滴的牡丹，刷刷画了只猪头出来交差。 看到嬷嬷拿着画时，那震惊的表情，萧青衫舒服了，这下子该放她走了吧？ 画成这样，再怎么走后门儿也不可能通过 的。 此时萧青衫简直是胸有成竹，已经在幻想自己回去路上了。 嬷嬷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将画折起来收好，接着又在令牌上面批注，道：“你跟我出来。” 萧青衫跟着出去了。 脸色差成这样，应该是不会过了吧？ 她就差乐出声了。 嬷嬷将令牌给了她，道：“入选，去下一关吧。” “啊？什么？！”萧青衫震惊地望着她。 嬷嬷也不想再解释，令牌塞她手里，就转身走了。 萧青衫看着手里的入选令牌，翻过来一看，上面依旧写着‘桃花’c‘绝佳’。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萧青衫皱紧了眉，心情沉重去了第三关。 第三关是刺绣。 萧青衫直接明摆了自己不会。 结果又是入选了。 萧青衫意识到不对劲了，乔家有这个能耐，可以让她通到第三关吗？ 当然是不能。 那这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等她想明白，便被又一个新陌生嬷嬷带到了第四关——武！ 萧青衫记得，皇室有明确规定，武艺精通者不为妃。 当年她明知道孤羽丰喜欢她，还敢在他面前晃，便是因为这个，她笃定他拧不过祖宗的大腿，没那能耐去坏了这规矩。 不管之前的如何，如今这一关，是考到了祖宗规矩上。 萧青衫有绝对的把握，只要她展示了精通的武艺，绝对会被选下去。 换了一身青衣短打，到了演武场。 这回面对的不是嬷嬷，而是两个太监。 这两个太监坐在椅子上，中间的茶桌上摆着两块红木令牌。 萧青衫把三块红木令牌挂在兵器架上，抽取了一柄长枪。 乔寒山家有一套祖传的枪法，曾经他没少求她指教，她指着指着，指到最后耍得比他还精。 为此还把一大好男儿给气哭了。 她万万没想到，当初的只是好奇，到如今她竟然不得不用利用这套枪法来让自己落选。 020 通关，封妃 她心中自有计较。 这套枪法出自乔家，即便以后寻迹，也只会寻到乔家，而不会寻到别处去。 就算不小心被他看见了，起了疑，到乔家也就终止了。 太监叫了声“开始”。 萧青衫深吸一口气，握紧枪身，枪尾一踹，便虎虎生风地耍了起来。 兵器扫动风，发出“咻咻”的声音。 扎c打，拖住枪尾，往回拉，手一放一握，位置便由枪尾握至了枪身中间。 身体转动，枪绕腰而转。 这一招若是对敌，敌人不敢近身半分。 坐着两个太监看着她耍的这枪法，眼神从漫不经心，到认真起来，再到聚精会神的看这套枪法，脑子里已经没有其他的了，只期望可以在其中学到一星半点。 一套枪法耍完，萧青衫收势，对两位太监一礼。 两太监回神，相互讨论了一番，然后在一块令牌上面写下什么。 接着拿着令牌走到她面前，狗腿地笑道：“姑娘，您这套枪法能不能教教我们？” 萧青衫拿过令牌，看到‘入选’两个字，脸色顿时青了，道了句“家传枪法”恕不外传，便走了。 合着其他的入选令牌一起拿走，萧青衫的脸都沉得能滴出水了。 好啊，没想到过了五年了，他竟然真的敢跟祖宗规矩叫板了！ 下一步他是不是就准备欺师灭祖了？！ 来到第五关，下棋。 此时萧青衫已是心绪不宁，下得一团乱，最后被对手赢了。 但却又过了。 萧青衫心里怄得要死，这几关下来气得头也疼。 这些见鬼的关卡到底是谁设计出来的？ 到了第六关，女德背诵，萧青衫青筋暴跳，彻底放弃了，闭眼说不会。 然后，她通关了 通关了？！ 成为了孤羽丰选妃历史上第一个过了全部关卡的秀女，而且还都是‘绝佳’过关！ 负责这些关卡考核的嬷嬷太监们出来对着她的时候，看着她得到的所有牌子，差点给她跪下了。 萧青衫：“” 她并不知道，设计这些关卡的人，正是皇上孤羽丰本人。 自从朝中大臣吵着闹着要给他选秀开始，他就在思考如果是萧青衫来选秀会是什么样？ 于是他在设计这些关卡的时候，便存了私心，完全针对萧青衫而设计，将她所有的侥幸和以为的事全都考虑在内。 让她既然来参加选秀了，就绝对没有落选的可能。 换而言之，这场选秀不是选秀，而是孤羽丰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要设下圈套要萧青衫自己主动落入他怀抱的手段。 不可置否，孤羽丰的确很了解萧青衫。 她的所有做法和想法全中。 萧青衫被这些考核完全给考晕了头，一时之间理不出为什么自己会被选上的思路。 她脸色灰败地被带去了储秀殿。 而有个太监则是小跑去了告诉了皇上。 从没想过会有人能全部通关的孤羽丰，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明知不可能，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脚，他想知道究竟是通过了这些关卡？ 心里有个期盼冒出头，随后便不可控制得长成了参天大树。 直到进了储秀殿，看到了那个纤细的背影，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那人儿听到后面的声音转了过来，一张陌生的脸映入眼底，顿时一盆冷水哗啦啦从头淋到脚。 孤羽丰的幻想如镜面完全破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险些站不住，后退了两步。 萧青衫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从惊喜期盼喜悦，转而到大受打击甚至万分难过，那些理不清的思路刹那间犹如打通了任督二脉，霎时清晰。 这些关卡，针对她而设计的！ 得知这个消息，萧青衫并没有多高兴，而是万分的后怕和惊吓。 周身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指尖是冰冷的。 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是以前的样子前来选秀，现在会发生什么事？ 幸好，她还不算输得太惨。 孤羽丰恐怕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她来选秀是没错，但她换了个壳子！ 只要这层身份不掉，她就还有翻盘的可能。 想通了一切，萧青衫反而冷静下来了。 然而这些想法都不过几息之间，萧青衫拉了拉马甲，呸c拉了拉衣襟，思着乔槐夏的性情，露出忐忑的情绪，一步一犹豫地走上前，行礼，“民女乔槐夏，见过皇上。” “咔擦——” 幻想镜面破碎得更厉害了。 孤羽丰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恼怒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萧青衫露出了分外无辜且得逞的笑容。 臭小子~只要你师父我头脑清醒一天，你就休想干出这种叛逆出格的事儿！ 至于做他后妃 萧青衫笑容消失，呼出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暂时先当着吧，不过假名分而已，他纳的是乔槐夏又不是她萧青衫。 只要不侍寝，就没有任何问题。 萧青衫在这里没等多久就等到了封妃圣旨，赐住揽月宫。 这道圣旨下得她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她以前经常在宫闱走动，自然也知道后妃等级，一般来说，刚入宫的最高也就是个贵人。 而她竟然一入宫就成了正二品的妃？ 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他怎么不直接让她当个皇后？ 萧青衫去揽月宫的路上。 太后娘娘也在去御书房的路上。 两人心情甚是雷同。 太后娘娘见到皇帝的第一句话，就是萧青衫所想的，发怒道：“你要真那么喜欢她，怎么干脆不直接封她当个皇后算了？！” 孤羽丰这会儿心情正不爽，头也没抬，冷冷地道：“她能通过朕设置的关卡也是本事，怎么？太后当初不是苦口婆心的规劝朕吗？如今朕主动纳妃了，太后反而不高兴了？” 孤羽丰非太后亲生，性格又极端。 太后也知道他跟自己没什么感情，所以这些年来能不招惹他尽量不去招惹，但这次他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听他语气不太好，太后压了压火，好言劝道：“皇上纳她，封个贵人便可以了，何必封妃？这样宫里传言对她也不好，朝中的大臣也会反对，到时候你也会遭到许多麻烦。” 021 小闲子 “太后多虑了，朕纳的妃，谁敢多言什么？”孤羽丰抬头看向她，一双墨眸沉沉，仿佛是看不见底的深潭。 太后愣了片刻，忽然之间想起来了。 现在朝中上下，有谁敢惹他？ 清官对他敬畏，贪官又害怕他，历朝历代，太后真想不到有哪个皇帝能够做到像他这样的。 要不是他时不时的会发个疯给所有人看，她还真以为他是个千古明君了。 “如果哀家不同意呢？”太后眸子也深了起来。 想试探他能容忍她多少？孤羽丰看着太后头上华丽的凤冠，里面还藏着银丝，啧，太后也老了。 “朕听说太后最近身子不大爽利了？” 太后一怔，皇上怎么忽然关心起她来？ “哀家没事。” “怎么能没事呢？说起来倒是朕的不孝，听说太后腿脚不太爽利，尤其是雨后常常发疼，朕问过了太医，太医说太后需要寻一处温暖的地方静养。” 孤羽丰双手交叉，抵着下巴，长而不小的丹凤眼中带着没有温度的笑意，道：“朕记得父皇在的时候，有一处叫做‘温泉山庄’的行馆，不如朕便派人把太后送到那处去静养如何？” 太后面色发白，身子发抖，微晃了下，头上簪着的金步摇出绝美的弧度。 “不用了，哀家想起来还约了郑太妃去御花园，就不打搅皇上批阅奏折了。” 说完，便往外走去。 “恭送太后。” 太后一顿，回头看了眼，孤羽丰又继续看奏折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连起都没起来，他连装装样子都不肯。 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往外走去。 从刺史嫡女晋升乔妃娘娘。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封妃大典第二日举办。 前前后后，萧青衫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梦游一样。 这过程中，萧青衫派人去宫外把小桃小梨叫了进来。 俩丫头也跟做梦似的晃进来。 萧青衫把留在宫里的危险告诉了她们，让她们自己选择走还是留。 她们选择了留。 于是被送去了训练宫女的地方。 等到她们合格了以后，才能回来继续伺候她。 萧青衫这段时间里面暂时用的就是太后分配过来的人了。 封妃大典结束以后，孤羽丰又赏了她一堆的东西。 回到揽月宫，所有宫女太监们前来拜见。 有个太监忙前忙后的，无论是指挥还是做事，手脚都十分麻利。 萧青衫一眼便看见了他，而且看起来还有点眼熟，就是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等到揽月宫所有宫女太监来见过她，又退下的时候，萧青衫才叫住了他，并且只留了他一个。 这太监长得倒也清秀，笑起来面善。 “小闲子，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小闲子小心翼翼地笑道：“回娘娘，奴才是秀女传旨太监之一，一个月前，就是奴才去娘娘府上传的圣旨。” “原来是你。”萧青衫挑眉，有些意外。“传旨公公一般来说都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公公手下最得力的人之一，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你怎会想到来做后妃宫里的小公公？” 小闲子也不怀疑她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么隐蔽的消息的，连忙跪了下来，认真地道：“娘娘，奴才最大的抱负就是想忠心一人，跟随一人，打从奴才在刺史大人府中见到娘娘第一眼起，就决定跟随娘娘了。那时奴才想着，只要娘娘能到宫里来，奴才就陪着娘娘，娘娘到哪儿奴才就到哪儿。可是没想到” 萧青衫支着下巴，把他苦笑着没有说完的话接了下去，道：“可是没想到我一来到宫里就直接成了后宫之中，妃位最高的，你连陪我同甘共苦的机会都没有。” 小闲子苦笑道：“娘娘就不要再挖苦奴才了，其实娘娘这样也好，至少证明了奴才一点也没看走眼。如此这般，奴才只是在揽月宫做一个小太监也心甘情愿。” 萧青衫微眯秋水明眸，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并无意妃位，反而志在冷宫呢？” 小闲子愣住。 萧青衫继续道：“我给你个机会，趁着你刚来，你还可以选择回去做你的传旨太监。我也不会怪你，毕竟咱们之间现在还并没有什么情义可言。” 小闲子匍匐在地，道：“奴才虽然人微言轻，但也知什么叫做认定一个人死生便只为一人。” “ 没错，奴才最开始想忠心娘娘的时候，的确想过辉煌。但后来奴才也明白了，深宫里面所谓富贵权利都是过眼云烟。唯有忠心一人，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至伟之事。奴才既然下定决心要跟随娘娘了，别说是陪娘娘进冷宫了，就算是陪着娘娘去死，奴才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萧青衫被他这番言论给震撼到了，半晌才道：“你是个既有主见的，而且还是一根筋通到底的人。” 小闲子直起身，朝她笑道：“娘娘，您有尝试过心里有了认定的事，做什么都不会觉得自己迷茫的感觉？” 这话不可谓不大胆。 小闲子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手脚都在抖。 但是不论她信不信，以后他都会做给她看。 萧青衫顿了下，她自然知道，那不仅是不会迷茫，而且还是真实活着的感觉。 甚至因为还能知道自己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小闲子很像当年的她啊。 一样傻。 认定了一件事，义无反顾。 萧青衫在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一点杂念，可见裴近南的确把他教得很好。 可惜，裴大总管辛辛苦苦教了这么久的人，竟然被自己给截胡了。 不知为何，萧青衫忽然想笑，心里还有点得意。 皇上那边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啊。 萧青衫看向他，道：“既然你这么诚恳，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要我对你付出信任，凭你这番话还不够，得等我对你足够了解了，我才能决定是否接纳你为‘自己人’。” 萧青衫眸子很深，‘自己人’三个字咬字极重。 小闲子精神一震，明白过来，磕了下头，道：“多谢娘娘给奴才这个机会，奴才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022 被挖坟了？ “嗯。”萧青衫手指点了点桌面，“我现在给你个任务。” “请娘娘吩咐。” 萧青衫道：“我不放心小桃和小梨，怕她们受欺负，你替我去看着，若是有什么事就来报于我知道。” “是，娘娘。”小闲子也不问小桃和小梨长什么样，得了令便退下了。 寝宫里很快就只剩下了萧青衫一个人。 她起身走到妆奁前坐下，将头上华丽的孔雀冠拿了下来，又连拔下好些珠钗，青丝如瀑般落下，柔顺地垂在背后。 头上一下子轻巧了许多，萧青衫舒了口气。 接着又有些忧虑起来。 乔府那里暂且不必忧心，有她这个正值‘盛宠’的乔妃娘娘在，就算陆姨娘或者乔老夫人要对娘出手也得想想后果。 现在她担心的是今天晚上。 昨天晚上没有侍寝说得过去，她初来乍到需要适应。 今天晚上那就不好说了。 怎么着，这也算个洞房花烛夜？ 想到这一点，萧青衫就忍不住打了个寒碜。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萧青衫站了起来，使劲想办法。 这一想，她便从中午想到了下午，从下午想到了傍晚，直到想到了夜晚降临，巳时已过。 孤羽丰身边的裴公公完全不见人影，连来透个话的意思都没有。 她这才确定皇上今晚不会让她侍寝，松了口气。 然而她刚把提着的心放下，又马上提起来了。 这次担心的方位变了。 孤羽丰难不成又遇到什么大麻烦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萧青衫又唾弃自己。 都死过一次了，怎么还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只需要过好自己的就行了，管其他干什么？ 然而萧青衫为孤羽丰操心了十来年了，早已成了习惯，又岂是说不操心就不操心的？ 歇下以后，萧青衫翻来覆去睡不着。 实在没办法了，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起身，悄悄闪到衣柜前面，将其打开。 拿出了里面最接近黑色的布料，把自己周身裹了下，当做夜行衣。 然后又干起了黑衣人的勾当，悄悄从揽月宫翻出去，往帝寝宫方向而去。 而此时此刻，帝寝宫正发生着一件，她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月朗星稀，银辉洒在帝寝宫后院，照耀出十几个人忙碌的身影。 他们拿铲子的拿铲子，拿锄头的拿锄头，正挖着什么？ 被萧青衫‘思念’了一天的裴近南正拿着灯笼给孤羽丰照着。 而孤羽丰那表情实在不算好，浑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几乎要杀人了。 站在他身边稍稍靠后的萧青石也是皱紧了眉，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用尽极大的力量才克制住自己冲上去阻止。 然后看了孤羽丰一眼，叹气，恨恨地道：“皇上，你这么做，我姐姐在九泉之下必恨你。” 孤羽丰本来就血淋淋的心，更痛了。 裴近南忍不住开口道：“萧公子，皇上的心也不好受，但是为了取证，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他们已从绝情那里得到消息，萧青衫极有可能没有死。 那夜那个女人给绝情的不止是绝情令和遗言，还有一张信笺。 那信笺被孤羽丰手下的人给盗了出来。 他们已经确认过了，百分百是出自萧青衫之手，而那纸张和墨却是近半年才产出的。 萧青衫若是真死了，怎么可能用到这纸和墨？ 更别说，他们还找了精于这方面的高手求证。 证实了书写之人，写下的那些字根本不到一个月。 想知道萧青衫是否真死的消息，充盈了孤羽丰的胸膛，几乎要将他的心给撑炸了。 他片刻也等不下去。 于是就用了这样最极端的方法。 明知道萧青衫肯定会恨自己，还是掘了她的墓，只为看看她是否真在棺材里面？ 萧青石的心情也很复杂。 他一直以为姐姐是葬在郊外的清静山庄的，可是没有想到被皇上暗暗转移，竟然葬在了帝寝宫的后院。 皇上真的爱惨了他姐姐。 可惜，姐姐已经死了。 也不知道姐姐是不是喜欢皇上的？ 应该是喜欢的吧？ 不然怎么会毫不犹豫的饮下那杯毒酒？ 萧青石想到这儿又皱紧了眉头，师徒之恋，始终有悖人伦。 可是如果是姐姐做下这事儿的话，他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萧青衫摸到帝寝宫，发现竟然没有人守在这里，很是奇怪。 接着悄悄摸进了寝宫里面，扫了一圈，发现人竟然不在。 正当她起了疑，准备离开帝寝宫，去御书房看看时，忽然间听到了后面有动静。 萧青衫狐疑地转头，这小羽子这么晚了不睡觉，还在后院干什么呢？ 当即脚步放得更轻，似猫一般，溜去了后院。 这时候，挖墓的刚刚挖出了棺椁，孤羽丰看得眼皮子直抽，不停地叫暗卫下手轻点，像是怕惊醒了里面的人一样。 后面干脆叫他们用手把土给捧出来。 好不容易把棺盖全都露出来了，挖墓的几个暗卫浑身都汗湿了。 萧青衫来到后院，借助树木花草为掩体，越来越靠近，最后停在约莫十五六步的树干后面看。 看到他们起出来一个棺材。 萧青衫眉头打结，不禁想，哪个倒霉鬼的棺材被掘了？ 很快，那边的人就给出了答案。 “皇上” 萧青石刚出声就被孤羽丰打断了。 “开棺，将来下去之后，朕自会跟师父负荆请罪。” 是，是她的？！ 萧青衫在树后面目瞪口呆。 片刻，萧青衫盛怒之中的火气几乎要从那双墨眸之中冒出来了，心里骂道：“他娘的孤羽丰萧青石，你俩吃饱了撑的？老娘的墓你们都敢掘！就不怕老娘从棺材板里气活了，给你们脸上一人一巴掌吗？！” 看到他们真的把棺材给打开了。 萧青衫受不了这刺激。 妈的，谁受得了谁孙子！ 孤羽丰刚探头看了一眼，忽然侧面劲风袭来，他反射性要躲，但他的速度不及对方，脸上狠狠地挨了一拳。 众人愣了片刻。 随后，裴近南就被踹进了墓坑。 萧青石先反应过来，帮孤羽丰稳住。 023 皇帝也照揍不误 暗卫们刚放下锄头铲子，剑又放得远，赤手空拳朝着萧青衫打下去。 萧青衫冷笑一声，飞身而起，旋身同时，手里一把药粉撒了出去。 “快捂鼻！”萧青石提醒道。 “来不及了。”萧青衫落地，冷冷地道。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软倒在地。 萧青石看着她往他们这边走过来，眼神警惕，但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萧青衫却没先管他，而是走到孤羽丰的面前，蹲了下来，漂亮的眼睛里面满是火气，扬起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清脆响亮的声音，所有人都愣住了。 孤羽丰本来就肿了一些的左脸顿时全肿了起来，看着萧青衫的眼神充满杀气，冷得几乎结冰。 看着他这眼神，萧青衫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巴掌扇他脸上。 孤羽丰被扇到头偏到了一边，五个手指印跟着也肿了起来。 萧青石眼神也冒火，道：“你竟然敢打皇上！不怕灭九族吗？” “啪！” 萧青衫反手一巴掌扇向了萧青石。 萧青石：“” “老娘要被灭九族，你以为你跑得掉？” 冷冷的女声响起，孤羽丰萧青石愣了。 萧青衫气得脑壳发昏，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看到那棺材又是一股被踩了尾巴似的的气，一爪子狠狠地掐在了孤羽丰的腰上。 “要死了你，老娘替你死了，你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挖我坟，你他娘的生怕老娘气不活是不是？！” 孤羽丰感觉到了巨疼，但同时也在告诉他，他没有听错，是真的！掐他的就是师父！ 泪水从眼眶中出来，巨大的惊喜砸中了他，使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萧青衫看到他的眼泪，顿了下，火气消下去大半。 这时，理智如潮水般向她靠拢。 一股窒息一样的情绪充斥着她。 她在做什么？ 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 承认自己还活着了？ 萧青衫掐着他的手松了，站了起来，背对着他，头脑风暴，使劲想主意。 忽然灵光一闪，压低了声音，笑道：“没想到装萧青衫还挺有意思，连皇帝都哭了。” 说完，便如被狗追似的，狼狈的跑了。 “师父，别走！” 孤羽丰用尽了所有力气也动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跑了。 过了半个时辰，药效散去。 众人都能动了。 萧青石坐了起来，然后把孤羽丰也给扶起来了，对他道：“皇上，那个女人不是姐姐。” “不，她是。”孤羽丰死死盯着萧青衫逃走的方向，师父给他的感觉绝对不会错，而且普天之下，也只有师父的靠近才能给他那样的感觉。 萧青石不忍转开，指着棺材里面的尸体，道：“皇上，您看清楚，姐姐就在这里躺着！” 孤羽丰闻言，看向棺材里面。 五年来，萧青衫的尸身被他搜集秘法，保存得很好，棺椁之中不仅不臭，而且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神秘幽香。 “您看清楚，这才是姐姐。”萧青石强调地道。 孤羽丰看着棺材里面的人，眼神万分复杂。 他无法解释，他也知道师父躺在这里，但是他也没办法解释他为什么会相信刚刚那个女子就是师父。 从她骂他的话一出口，他被揍了的怒火顷刻间消失，那种感觉不是谁冒充一下就能给他的。 “把棺盖合上，重新葬回去。” 萧青衫摸黑回到揽月宫，避开所有人回到寝殿里面，磨着后槽牙，黑着脸把身上的布料扯了下来。 一晚上冒这么大风险出去，什么正事儿没干，还差点把自己的秘密给暴露出去了。 都是孤羽丰，妈的吃饱了没事干，挖她坟做什么？ 对了，他挖她坟干什么？ 萧青衫扯布料的手一顿，蹙眉细细思考起来。 忽然，她瞳孔一缩。 难道他怀疑她没死？！ 那如此，她不是自动送上门去的？！ 萧青衫屏住了呼吸，心跳如擂鼓。 糟了糟了，她来这一出，岂不是不打自招？ 萧青衫深吸一口气，强 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临走前的那句话不知道会不会起作用？ 先不管那个，皇宫里面出现了贼，还把皇上和皇上跟前的熟人给打了，怎么样今天晚上搜宫是势在必行的。 趁着这会儿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她先毁了证据。 萧青衫抬起打人的手，红红的，还肿起来了。 她还真没留什么手，打得很实在。 短时间消个肿嘛，难不倒她。 果然，真如她所料的那般。 后半夜大内侍卫就来到了揽月宫。 萧青衫打着呵欠，让宫女给她穿戴好，然后走了出去，坐在揽月宫前殿，一边挥手让他们随便搜，一边支着额头装睡。 实际上悄悄睁了点缝，看着他们搜。 搜了没多久，所有人便都撤了出来，跟侍卫头子报了一声。 那侍卫头头便上来，恭敬地拱手道：“打扰到乔妃娘娘了，奴才们还要去别处搜，先行告退了。” 萧青衫又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让他们走了。 等到侍卫们全走了以后，萧青衫状似无意地扫了下，道：“该值夜的值夜，其余人继续回去睡。” “是。” 宫里面搜了一夜，什么都没有搜到。 这也在孤羽丰的意料之中，搜一下只是他不死心而已，万一搜到人了呢？ 太医倒是连夜被宣到了帝寝宫，处理孤羽丰萧青石的伤势。 裴近南被踹到墓坑里，闪了腰，被恩赐让太医给诊治推拿了一番。 萧青石抹了药以后，便要告辞出宫了。 孤羽丰在他离开之前，开口道：“青石，今夜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使是你奶奶和你娘问你，也不能说。” “是。”萧青石顺从地道。他自然是知道，只是被这样嘱咐，他心里忍不住又叹息。 今夜之事，竟是令皇上现在无法平静下来。 要知道若在以往，皇上哪里会这般多此一举的嘱咐他？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脚，转身面向孤羽丰，道：“皇上，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子就是之前拿绝情令救我娘的那个神秘女子！” 024 后宫如此之乱 “原来是她。”孤羽丰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点在桌面上，思考起来。 孤羽丰俊美的脸上还是肿的，看着有些喜感，但萧青石没心思笑。 若说前面皇上说他姐姐还活着的事，他可以全盘否定，那现在这个女子却关乎着他姐姐的秘密。 他不可以不重视。 孤羽丰抬头看向他，道：“你先在宫里歇息歇息，歇够了再回去，免得夫人看了担心。” 原本想直接回去的萧青石闻言，咽了下到嘴边推脱的话，点了点头，“是。” 萧青石在宫里面自己单独有一处住的地方，倒是不用给他安排。 只是，萧青石心里面的疑问还没有得到回答，因此没有直接就走，“皇上，那女人？” 孤羽丰揉了揉眉，道：“此事朕还需要仔细想想，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之处？” 萧青石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此，道：“那青石告退了。” “嗯。” 萧青石离开，寝殿里面顿时就只剩下了孤羽丰。 四周安静下来，自己心里的声音反而更加清楚了。 之前的疑惑全都浮上了心头。 黑衣女人。 师父。 那口棺材里面的的确是师父的尸体，孤羽丰知道，他也没想过欺骗自己。 只是为什么那个人这么像师父？ 从她揍他的那一刻，关于她的记忆，一下子便从他身体至灵魂全都苏醒了。 他几乎可以直接确信那人就是师父。 可是这两者之间，却完全解释不通。 孤羽丰靠着桌子，撑着额头，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 但他睡得很不踏实。 他梦见和师父以前在一起的快乐日子，然后师父替他饮下了毒酒，永远离开了他。 他又感到自己世界崩塌，崩溃地哭了起来。 在他哭得最伤心的时候，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头顶上方传来师父的声音，道：“老娘还没死你哭个什么劲儿？” 孤羽丰惊喜抬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没有脸的少女。 这一下，直接把孤羽丰吓醒过来。 外面天已大亮。 孤羽丰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阳穴，就见裴近南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裴近南正当壮年，长相也很周正，只是因为当了公公以后，略显得阴柔了些，但在他的身上也并没有显得恶心违和。 孤羽丰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却吓了一跳。 裴近南也被他吓了一跳，过去扶住他，“皇上您怎么了？” 孤羽丰推开他，道：“朕没事。” 裴近南想了想，大着胆子进言道：“皇上，奴才看您今日精神欠佳，不如就歇息一日，明天再去上朝吧？” 孤羽丰正想站起来，梦到的那个无脸女的脸又出现在他脑海中，他头一痛，又跌坐回去。 忽然之间，他灵光一闪，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他记起来以前看的一本《山鬼志》上有说过，人死以后变成鬼，过了数年修炼以后，有了法力，就能附在人身上。 一月前，萧夫人都已经病得快死了，她竟然能恰好出现，是不是就说明了一点？ 还有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孤羽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裴近南，道：“今天不上朝，选国师去御书房见朕。” “是，奴才这就去办。” 裴近南下去了。 孤羽丰连忙穿衣去御书房。 他迫切想要知道师父是不是真的附身到别人身上重生了？ 是的，他想的是重生。 否则的话，怎么解释两次都附身到同样一个人身上？ 而与此同时，萧青衫正在自己宫里面教训昨天晚上的那个侍卫头头。 “我允许你们搜查我的寝宫，谁让你们当土匪一样扫荡里面？到处被翻得乱七八糟。你说你们要是搜到人也就罢了，可是你们什么都没有搜到！当我好欺负的吗？” 跪着的侍卫头头，背挺得笔直，眼神里飘过一丝轻蔑，面无表情地道：“奴才只是奉旨行事。” 萧青衫冷笑，“奉旨行事？” 她站了起来，提着长长的裙子走到他的前面，刚想一拳头打过去，想了想，放下了，改为一脚踹出去。 踹到侍卫头头的臂膀上，人没踹动，萧青衫顿时脸色一变， 抱着自己的脚蹦了起来，“嘶，好痛好痛，快来扶扶我。” 不远处站着的宫女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过来扶她了。 萧青衫没错过她眼睛里没散完的不耐烦，大呼痛，然后放任自己的重量完全压在那宫女身上。 那宫女哪儿这么扶过人？ 差点扶不住，连忙叫来另一个宫女扶着。 萧青衫也不客气，直接挂在她们两个肩上。 俩宫女对视一眼，眼睛里都露出了极大的怒意，相互之间点了下头，双双放手，想摔她。 但她们没料到萧青衫早就不放心她们了，所以抓她们的衣服抓得特狠，两人一放，谁知道自己反而被拉了下去。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两人双双扑在地上，萧青衫正压在她们俩的身上。 萧青衫故意压了一会儿，对上侍卫头头嘲笑的视线。 她瞪了回去，道：“我是皇上的嫔妃，你敢看皇上的女人？！” 侍卫头头虽然不屑她，但真不敢跟皇上叫板，哆嗦了一下，挪开了视线。 萧青衫撑在俩宫女身上，站了起来，道：“真没用，两个人连我都扶不住。” 两个宫女被她差点压断气，原本就对她不满，此刻被埋怨一通到达了。 爬了起来，道：“你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妃子，端什么宠妃架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皇上不宠你，以后你都得指着我们过日子。” “你说什么？”萧青衫微眯着眼睛，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孤羽丰后宫里面就是这么乌烟瘴气的？ 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敢对正二品妃子这般放肆？ 绿竹走到她的面前，昂起了头，那一脸的傲气，丝毫没有之前装成恭敬的样子，道：“说什么？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咯。” 说着，还去把侍卫头头给扶了起来，温柔地道：“高侍卫受委屈了，你先回去，后面的交给我绿竹。” 高侍卫自然也是知道后宫的生存规则，陪着演了那么久的戏也累了，这会儿见绿竹终于站了出来，也顺畅地跟着站了起来，暧昧的在绿竹手背上摸了下，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025 差点吓尿的国师 绿竹红了下脸，嗔道：“还不快走？” 萧青衫冷眼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心道孤羽丰这后宫还真不是一般的乱。 这宫女，好像也算他的女人吧？ 这算是给他戴了绿帽吗？ 与此同时，她也愈发不懂小闲子为什么要跑到她身边来伺候？ 还这么义无反顾的。 她这刚进后宫地位还这么‘小’。 难道他就不怕这么忠心她，转眼就会人头不保吗？ 高侍卫一走，绿竹转头看向她，那表情那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那神气高傲样子，好像她才是正二品妃子似的。 “我告诉你，这后宫里，最大的是太后娘娘，一切都要以太后娘娘马首是瞻。” “不要想着去告诉皇上，因为皇上根本不会见你，更加不会听你说什么。” “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就算我让你饿死在这里，皇上也不会过来看你一眼。” 萧青衫皱紧了眉，太后娘娘？ 绿竹看到她不能相信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正想再说点什么，外面忽然进来一个宫女。 绿竹看到那宫女脸上顿时变得谄媚起来，迎了上去，“翡翠姐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萧青衫打量了一下这个叫‘翡翠’的，一身紫色宫女装扮，神情也冷傲了许多，样貌看起来也算不错，勉勉强强算得上是个冷美人。 她再瞥了眼绿竹那身嫩绿色的宫女装扮，似乎一下子就给比下去了。 这一看就知道翡翠在太后那里身份比这个绿竹的要高很多。 翡翠到她这里来，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太后没见到她去请安，这会儿想必是发作了。 对于翡翠的来意，萧青衫大概有数了。 翡翠看了绿竹一眼，道：“太后要见乔妃。” “是，我马上就带她去。”绿竹行了一礼道。 话带到，翡翠转身就走了，竟是连正眼都没看一下萧青衫。 绿竹表情堪比变脸，转头又阴郁地瞪向了她，走过去，伸手就要拧她。 然而萧青衫岂会是站着吃亏的人？ 转身往里面走去。 绿竹的手与她衣服堪堪错过，连碰都没碰到她一下，气得脸色铁青，问道：“你干什么去？” 萧青衫道：“换件衣服去见太后。” 进了寝殿，萧青衫眸子微闪了闪，后宫生存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困难。 原本她以为只要自己把自己弄得够惨，就可以请求回乡省亲，避几天。 等孤羽丰淡忘了昨晚的事，她回来的时候，就只用专心对付侍寝的问题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五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宫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关键是，孤羽丰好像还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 是不在意，根本没有注意过？ 还是已经默许了这后宫里面就是如此生存？ 无论是哪一个，对于后宫嫔妃来说都是场噩梦。 太后在后宫里面如此独断专行，若孤羽丰知道了还放任，绝不会是因为他孝顺，而是他想对付太后。 为了对付一个太后，让整个后宫都变成修罗场。 他真是疯了。 身穿道袍的国师战战兢兢地进了御书房，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讨厌神鬼之道的皇上会把他召来？ 要知道，这已经五年了，五年了啊！ 五年以来，他就没踏进过御书房半步。 皇上该不会是要取消他国师之职了吧？ 走到案前，国师纳头便拜，“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孤羽丰起身出来，亲手把国师扶了起来，甚是和颜悦色地道：“国师不必多礼。” 国师：“” 抖着腿站起来，愣是没敢让孤羽丰真扶。 这样子的皇上太吓人了，听说前一阵对皇上这样对待的人，已经进了阴曹地府和阎王爷喝茶去了。 这么一想，国师更害怕了。 “皇皇皇皇皇皇上，微微微臣受宠若惊，不不不不知皇上召微臣前来，有何事？” 孤羽丰收回手，深深地看着他，隐含得颇为郑重地道：“国师，朕问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朕。” “是。”国师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听问题，就怕自己错过了一点细节的，脑袋就在脖子 上待不住了。 孤羽丰问道：“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人能借着另一个人的身体重生的？” “皇上说的是借尸还魂？”国师颤颤巍巍地问道。 孤羽丰下意识不太喜欢这个说法，但也差不多，于是点了点头。 国师正想说“不会”，就见孤羽丰两眼期待的看着他，看得他生生一口气憋了回去，差点闷死自己。 接着他又看到了孤羽丰脸上诡异的红线条。 我屮艸芔茻！ 他看见了什么？！ 皇上让人给打了？ 谁这么胆大包天，连暴君都敢打？ 答案是没有，除非皇上自己抽自己 等等，自己抽自己？！ 国师细思极恐，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冻住了他浑身的血液。 看孤羽丰的眼神，顿时像是在看一个恐怖的神经病。 皇上又疯了？ 妈的幸亏他憋回来了，否则这一出口，惹怒了皇上，他小命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 国师咽了咽口水，想起顾太医说过的话。 对付一个神经病最好的方式，就是先顺着他。 看皇上这样，明摆着就是期待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眼睛也不带眨地道：“回皇上，借尸还魂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存在，而且多年前微臣云游四方的时候，曾经在一个小山村见到过，有个男子死在了河边，正巧有个小孩经过了那里，过后没几天，那个小孩就到了那个男子的家里，说自己就是那个男子，并且还说出了很多只有他们家人才知道的事，所以这件事是有可能存在的。” 国师信口胡编，孤羽丰信以为真。 国师看到孤羽丰眼睛里面流露出狂喜，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孤羽丰挥挥手让他下去了，顺便赏了他点东西。 国师谢恩以后走出御书房，迎面对着阳光，泪流满面。 赏了什么东西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他妈就是重见天日的感觉！ 此刻御书房里，孤羽丰狂喜的心情几乎都要淹没他了，脸上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笑得就像二百斤的孩子。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哭了起来。 026 被罚了 “师父你一直活着对不对？为什么不来见朕？为什么？朕有那么令你厌恶吗？” 孤羽丰哭得肝肠寸断，蹲了下来，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数息之后，发泄完了，收起那副面容，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慢条斯理地擦干眼泪，冷静下来，自顾自地道：“没有关系，既然师父不来找朕，那朕就去找师父好了。只要朕找到师父了，师父就永远陪着朕好不好？不许死，也不许再离开朕了。” 孤羽丰俊美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近乎于癫狂偏执的温柔之色。 随后他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师父可能附在了谁的身上？ 他该去什么地方把师父抓回来呢？ 此刻，被宣过去连太后面都没有见到，就被罚跪在了福寿宫门外的萧青衫，打死也想象不到孤羽丰居然通过相信那么虚无缥缈的事情，误打误撞找到了逮她的正确方向。 昨儿个刚刚立冬，萧瑟的风吹在身上，有些许的冷。 没有人来给她递个汤婆子之类的暖手之物，就连路过她身边的宫女，也是嘲笑一声，脚步停都没停一下，看样子已经习以为常了。 绿竹这时候也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去，这里几乎没有人路过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孤羽丰‘思念’的她，一连猛打了几个喷嚏。 揉着鼻子，萧青衫嘟囔道：“这身板儿也太差了。” 要是换成她以前的，哪儿这么容易就染风寒了？ 得多锻炼锻炼了。 “哟，瞧瞧，这是谁呀？” “不就是皇上才封的乔妃娘娘吗？怎么跪这儿了？” 两道似黄莺的声音响起，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比乌鸦叫的还难听。 萧青衫眼皮子都懒得抬，看这裙摆样式和质量，用脚指甲想都知道这两个女人是谁。 孤羽丰的嫔妃，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阶品的？ “乔妃娘娘，看在同为嫔妃的份上，我好言相劝一句。这后宫里面，以太后娘娘为尊，你怎么能不来跟太后娘娘请安呢？” 也是阴阳怪气的腔调，但话里却暗含着几分关心。 萧青衫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看起来刚二十出头的样子，五官有些平淡，典型的大家闺秀，气质干净，眉间有一股化不去的忧愁。 “哎呀姐姐，你还跟这种没眼色的说什么？听说冬梅姐姐新得了一支血玉小梅簪，那簪子漂亮得紧，我们去看看吧。”另一个长得不错却有些刻薄面相的嫔妃道。 “嗯。”那妃子点点头。 两人从萧青衫身边相携而去。 萧青衫在刚刚那个关心她的妃子背影上停留了片刻，目光收了回来。 没过一会儿，小闲子在她左侧靠后的位置跪了下来，小声道：“娘娘，奴才听说您被罚跪，立刻赶回来了。” 萧青衫稍稍侧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他如此精明。 跪这儿好一会儿了，她还正在想找个什么机会叫人去把他叫过来，没想到他自己就回来了。 是个好用的。 萧青衫压低了声音，问道：“小闲子，小桃和小梨怎么样？” 小闲子忧心地道：“她们过得也不太好，那里的嬷嬷知道她们是娘娘带来的人之后，就使劲的折腾她们。” 萧青衫皱紧了眉，问道：“那她们现在如何？可还撑得住？” 小闲子低声道：“奴才设法和她们见上了一面，给她们支了些招，她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撑一段日子不成问题。只是娘娘，长久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后宫里面早就不是外面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太后只手遮天，后宫规矩形同虚设。若是不讨好太后，恐怕娘娘连脚跟都站不稳。” 萧青衫垂眸，小闲子劝的这些话，确实是在为她而考虑了。 只是有些事情，有些禁忌，她非碰不可。 “小闲子，你拿着我的牌子去通禀皇上，就说我想见见我爹。”说着，萧青衫给了他一块玉牌。 这种玉牌是后宫各娘娘独有，专门用来求见皇上用的。 只不过，皇上见不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她拿玉牌是为了见她爹，于情于理，皇上都应该答应她。 小闲子拿了玉牌，虽然不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去办了。 萧青衫继续顶着冷风跪在这里，一副顺从的样子。 没一会儿，太后就让人来把她叫进去了。 太后坐在高座上，冷冷地睨着跪着的她，问道：“你拿玉牌给你宫里的小太监，是想让皇上来救你吗？” 萧青衫磕了下头，‘真诚’地道：“太后娘娘明鉴，臣妾只是想到钦州离此地甚远，怕父亲回去了以后再难见到，所以那块玉牌是臣妾求皇上能够垂怜，让臣妾与父亲见上一面。” “见上一面？真是这样？”太后拨弄着雕刻精致的镂空护甲，不太相信地问道。 萧青衫努力点头，道：“是的。” 太后睨着她，再问道：“今日哀家罚你，你可怨？” 萧青衫抬头看向太后，眼底一片赤诚，道：“不怨，太后娘娘这是在教导臣妾，臣妾自小就没什么大的规矩，今早没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就是臣妾的错，应该罚的。臣妾既然已进入了后宫，那就应该听太后娘娘的话，尽心尽力服侍太后娘娘。” 太后见她真这么坦坦荡荡的，不由得怀疑起来，这丫头是心机太深还是就是这么脑子转不过弯来？ 别人整她，她还以为别人是为了她好。 太后凤眸微转，问道：“乔妃，皇上的那些关，你是如何通过的？” 说到这事儿，其实萧青衫自己也挺欲哭无泪的，她能说是孤羽丰特意挖了个坑等他跳进来吗？ 这肯定不能。 萧青衫顿时哭丧着脸，没答，反而问道：“太后娘娘，我可以说实话吗？” 太后差点被她问笑了，要的就是她的实话，她竟然还问她可不可以说实话？ “说。” 萧青衫假装反应了一下她是说可以，然后才继续愁眉苦脸地道：“不瞒太后娘娘，臣妾从小的愿望就是可以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所以选秀进宫这件事，臣妾并不愿意，而且也不认为自己能够选得进来。可是选秀出的那些题目，完全超过了臣妾的预想。” 027 孤羽臣 萧青衫又露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道：“臣妾是粗人，琴棋书画没一个精通的，顶多会点武功，女红啊女德什么的，就更不懂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选进来的。” 太后听她这个描述，脸也越来越黑，之前不解的方面，全都得到了解答。 这哪儿是选秀？ 分明就是在给自己选武将。 随后她又明白过来了，孤羽丰这是还没有放下萧青衫，估计这么多年守身如玉，也是为了她。 太后心中冷笑，为个死人守身到这个地步，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哦对了，她差点忘了。 皇帝自打萧青衫死后，脑子就没正常过。 现在还时不时地发疯呢。 想到这里，太后又郁悴地胃都在疼。 皇帝都疯到这个地步了，怎么朝中上下，就没有几个敢反他的呢？ 萧青衫不着痕迹地仔细观察太后的神情，见她如此阴晴不定的，不由得猜测起来太后霍乱后宫的居心何在？ 太后回过神，看向她，道：“哀家已经罚了你了，你也知道自己错了，念你是初犯，就饶了你，下去吧。” 萧青衫又磕了两下头，‘真诚’地抬头望着她，道：“太后娘娘，臣妾想求您件事。” 太后目光一冷，扫向她，脸色十分阴沉。 大宫女翡翠察言观色，立刻道：“大胆乔妃，太后娘娘饶了你，你不但不感恩戴德，还敢提要求？” “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萧青衫连忙摆手，‘紧张’地解释道：“我，我是害怕再惹太后娘娘生气，所以想求太后娘娘能够派个嬷嬷，教教臣妾规矩，以后臣妾努力，不再惹太后娘娘生气。” 翡翠：“” 太后：“” 她知不知道太后派教习嬷嬷给嫔妃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太后对其不满。 别人躲都来不及，她竟然赶着上来求？ 能傻成这境界，算她本事。 太后也生气不起来了，烦躁地道：“回去等着吧。” 萧青衫面上大喜，道：“是，谢谢太后，臣妾回去等了。” 说完，她站了起来，高高兴兴地转身，抱起裙摆风风火火地跑了。 太后：“” 翡翠：“” 太后额角抽抽地疼，“真是疯子娶傻子。” 翡翠道：“娘娘，兴许乔妃只是心思单纯，只是想着与您是寻常的婆媳关系，所以想讨好您呢？” 太后目光扫向她，翡翠是她儿子誉王爷孤羽臣那边派来帮助她的人，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的意思，“你是在替她说话？” 翡翠看向太后，面上没有多少表情，但眼睛里带着恭敬，道：“王爷意思是，如果可以，最好能将乔妃拉拢到我们的阵营来。” “就她？”太后一脸的嫌弃。 翡翠耐心地道：“不是她，是她的父亲。” 有了提点，太后略略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哀家知道了。” 不知道自己继被皇上筹谋着抓人c又被太后惦记着要拉拢的萧青衫，一路背着手，看着风景回去了。 要她在路上多留，万一碰见了以前的熟人怎么办？ “乔妃娘娘？” 萧青衫顿住，不是吧？说什么来什么？ 孤羽臣走上前，行了个礼，笑道：“真是乔妃娘娘。” 萧青衫转身，打量孤羽臣。 五年过去了，当初青涩稚嫩的少年，已经长成了温润如玉，满身书卷气的男人。 她好奇地笑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孤羽臣看了一眼她头上华丽的孔雀冠，微笑道：“后宫之中，能戴此冠的唯有乔妃娘娘一人，因此臣弟认得。” “臣弟？”萧青衫黑褐色秋水瞳转了转，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你是王爷。” 孤羽臣愣了下，随后莞尔一笑，点点头，道：“是，乔妃娘娘可唤臣弟誉王，或者十三弟。” 萧青衫‘恍然’点头，道：“噢，十三弟。十三弟，你叫什么名字？” 孤羽臣好脾气地道：“臣弟名唤孤羽臣。” 萧青衫回头看了看方向，道：“你是去见太后吗？” “是。”孤羽臣点头。 萧青衫用手背挡住嘴边，悄悄地跟他道：“我告诉你，太后娘娘现在心情不太好，你去的时候， 千万不要惹她生气知道吗？” 孤羽臣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心里被她勾得愈发觉得想笑，忍住了，问道：“太后娘娘为何生气？” 萧青衫沮丧地道：“都是因为我。昨天有个侍卫，非说闹贼了，跑到我寝宫里面翻人，结果人没翻到，把我的寝宫翻得乱七八糟的。我一时气不过，把他找来骂了一顿，没想到耽误了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刚刚我去认错的时候，太后娘娘脸拉得好长，一点也不高兴，她一定是生我气了。” 孤羽臣耐心地听她碎碎念念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昨晚皇宫里面闹贼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就是为了这事儿他才来后宫的。 他凝视面前已经戴上了凤冠，却难掩少女之姿的萧青衫，桃花一样的精致的面容，一双翦水秋瞳里面满是自责，气质干净纯真。 是个未经世事的丫头。 这是孤羽臣对她的第一印象。 孤羽臣安慰了她一番，说太后娘娘没有生她的气，只是因为规矩才不得不惩戒她一番，立刻被萧青衫眼睛发亮的称赞是好人。 接着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孤羽臣看着她的背影，彬彬有礼的微笑，顿时诡异了很多。温润如玉的气质仿佛被黑暗之气笼罩，眼神变得既危险又阴谋味道极重。 好人？ 孤羽臣笑着转身离开了。 被像毒蛇一样阴冷的视线缠绕了一会儿，萧青衫差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萧青衫同样不认为他会是什么好人。 刚刚不过是她切换进了乔槐夏的思想方式，去对那个人而已。 孤羽臣，就是太后的亲儿子。 誉王爷，当初她死的时候，他还没有被封王，只是叫十三王爷。 五年的时间过去，他也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她第一个照面，能够看得出来的，就只有刚刚那温润如玉的气质和她的天真一样，都是装出来的。 两个带着‘面具’的人，在那里说了那么久，也是奇迹。 028 皇上来了 萧青衫负手继续往揽月宫方向走去。 忽然，她又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 “不会真的染了风寒了吧？” 萧青衫嘟囔了一句，接着眼睛里面露出光芒，把长长的裙摆捞了捞，抱了起来，往前跑去。 什么风寒？跑跑就没事了！ 信奉体质好能扛一切小毛病的萧青衫，一路跑回了揽月宫。 到了宫门口，却看到了三十来岁却还跟二十出头一样的没多大变化的裴c近c南！ 萧青衫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心脏咚咚地跳了起来，他怎么来了？ 她派小闲子去做的事儿，也用不着总管公公亲自来吧？ 萧青衫怀着不太好的预感，放下了手里面抱着裙摆。 裴近南也看见她了，笑着跑了过来，弓着身，道：“乔妃娘娘这是才从福寿宫回来？奴才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萧青衫努力绷着自己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裴近南道：“皇上来了，娘娘快进去吧。” “什c什么？皇上来了？”萧青衫惊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来干什么？ “是啊，娘娘，别让皇上久等。”裴近南提醒道。 萧青衫咬了咬牙，不管他来干嘛，总之他不会大白天的对她那个那个，怕他个鬼。 提起裙摆，往里面走去。 果然是皇帝来了，里面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萧青衫眸子沉了沉，穿过前院，进了正殿，看到高坐的那个穿龙袍的男人，她的呼吸还是忍不住滞了滞。 他真的比几年前长得更加俊美有男人味了，脸上被她打出来的红肿也没有了。 但，但是，他到底来干嘛？ 萧青衫稳了稳自己，走上前，对他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孤羽丰看到她进来，其实心里也没底，他在御书房想萧青衫究竟附在了谁的身上时，小闲子突然跑过来，说她要见她父亲，顿时他就觉得有可能是她。 毕竟他设下的选秀是专门针对师父的，若非是师父，怎么能恰到好处的通过那些题目，并且在答案之上，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 可是人一进来，看到她怯弱的样子，和师父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她真的有可能会是师父吗？ 孤羽丰皱紧了眉，“嗯”了一声。 嗯个屁嗯，有事儿说事，说完了快走。萧青衫边腹排，边站直了。 “你说你要见你父亲？”孤羽丰问道。 萧青衫点了点头，‘情绪低落’地道：“臣妾这次能够被选进宫里面来，实在很意外，在这之前，我都没有好好的跟父亲道过别。他要是回去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还有我娘” 想到自己的娘，萧青衫扁着嘴，几乎要哭出来了。 孤羽丰眉头皱得更深了，从她的表现，他真没看到有一点师父的影子。 难道他怀疑错了？ 不对，师父若是有心避着他也说不定。 天知道他想到乔槐夏可能就是师父的时候，他心情有多激动？ 原本以为她在什么地方躲着他，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成为了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 这四个字砸在他的心里，像是灌了蜜一眼，甜得他满心几乎溢出来了。 在她回来之前，他设想了无数个揭穿她假象的想法。 以及师父见他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可是现实当场给他泼了盆冷水。 将他一腔激动泼冷，然后冷静下来了。 “乔妃，朕听说你在进宫之前去萧府住了一段日子。”孤羽丰试探地问。 当初他听萧青石说起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 现在细思起来，倒是觉得哪哪儿都是破绽。 萧青衫扬起笑容，道：“以前常常听父亲说萧家的英雄事迹，臣妾很是崇拜。前一阵子听说萧夫人病重，又加上选秀圣旨来了。想着迟早都要来风华，不如早点来，还能来看看萧夫人。” “皇上您可不知道，我和父亲在郊外遇到了一伙强盗。父亲还受了伤，要不是萧公子来把那些强盗打退，我们就危险了。” “后来去了萧府，见到了萧夫人，萧夫人就叫我们住在府里面，等着选秀。” 这件事孤羽丰也知道，也是萧青石说的。 他也记起来了，当时萧青石是来跟他说城中一家黑店的事 ，那家黑店还是她发现的。 听青石的描述，她也没有那么傻，而且还挺文静的。 怎么看起来似乎有点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萧青衫说话的时候，也在注意他的神情。 见到他明显的狐疑，她心里忍不住怦怦跳起来，他该不是已经怀疑起她的真实身份来了吧？ 虽然他怀疑得也没错，但，但是这怎么可能？ 这搁在了她自己身上都接受了很久才接受，他就凭着自己凭空想象就相信她可能附身重生到别人身上了？ 萧青衫头脑很凌乱地疯狂运作，深深地觉得有可能。 但也只是有可能，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她就是乔槐夏，而不是萧青衫。 必须要想办法打破他的幻想。 真是想她想疯了吧这是？ 萧青衫既觉得生气又心疼心酸。 “皇上。” “嗯？” 见他看过来，萧青衫咧嘴笑了笑，道：“臣妾说完了。” 看到她的笑容，孤羽丰几乎看不下去了。 师父不会这样的，她怎么做得出来这样神情？ 孤羽丰站了起来，长腿迈出，走了下来，道：“你的请求朕准了，乔卿现在还在风华城中，朕会帮你宣进来。” “谢谢皇上。”萧青衫‘开心’地笑道。 孤羽丰继续道：“绿竹和高进，朕已经赐死了。你以前身边的丫环小梨小桃调回来，至于教她们的事，你可以交给小闲子。另外，你宫里其他的人，朕也替你换了一批。” 萧青衫心下一惊，转头看向了外面。 一时间，没了话。 孤羽丰道：“这些人你尽可放心的用，不会有什么问题。” 萧青衫心道：“都是你的眼线，这要能好好用才奇了怪了。” 但她不能如此说，忐忑地点了点头，道：“臣妾知道了。” 孤羽丰扫了她一眼，道：“你还不太懂宫里的规矩，宫里有专门的教习嬷嬷，等到你父亲走了以后，她会来这里拜见你。” 萧青衫犹豫道：“可是，臣妾已经请太后赐臣妾教规矩的嬷嬷了。” 029 小桃小梨回来了 “什么？！”孤羽丰看向她，不敢相信她能做出这么缺心眼的事儿来。 萧青衫吓得抖了一下，委屈地道：“臣妾也是怕太后生气嘛。” 孤羽丰冷声道：“那你就不怕朕生气吗？” “啊？”萧青衫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看向他，‘不懂’的问道：“皇上怎么会生气？不是一样都是教臣妾规矩？” “你！”孤羽丰气得脸色铁青想骂人。 萧青衫缩了下，垂下头，有些像毛茸茸的动物，道：“皇上对不起，臣妾第一天来宫里面，是真的不懂应该怎么做？可是什么又不做的话，太后好像更生气，臣妾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孤羽丰：“” 他错了，这傻女人绝对不是师父。 孤羽丰什么都没说，甩袖而去。 萧青衫又抖了一下，悄咪咪地用余光看他离开。 直到院子里面的宫女太监都在跪送他了以后，萧青衫松了口气，抬起手，手心里捏了一把的汗。 这家伙果然是跑来探她的底的。 现在没有探出来，后面绝对还有后续。 太后那边不可怕，可怕的只有他，要是被认出来的话，她还能跑个屁。 必须要让他认为她只是乔槐夏，而不是萧青衫。 他以为的统统都是它的错觉。 “娘娘！” 终于有两道熟悉且暖心的声音传来了，萧青衫再次听到小桃小梨的声音，都要泪目了。 转身抱着两扑过来的丫头。 心头真想说，你们家娘娘这一天天的太不容易了。 然后她抬眼看到小闲子，就闭上了。 “娘娘，您怎么样？听说您被太后娘娘罚跪了，膝盖疼吗？”小桃心疼地问，手也不停，就要去扯她的裤子来看看。 萧青衫拉住她的手，笑道：“傻丫头，我没事，倒是你们，这两天受苦了。” 俩丫头齐齐摇头。 小桃道：“我们是为了娘娘，那点苦算什么？” 小梨道：“就是，奴婢还觉得自己学少了，这么快就回来了，万一以后有人要害娘娘的话，我们要是不懂怎么办？” 萧青衫摸了摸她们的头，感动地道：“你们都是好样的，没关系，以后跟着小闲子学。” “嗯。”小梨小桃点了点头。 小闲子见她们说完了，这才走了过来，将玉牌递上，“娘娘，幸不辱命。” 萧青衫收回了玉牌，道：“做得很好，你先去安排一下宫人们，不用让他们来见我了。等安排好了，你就来我这里，我有话要问你。” “是，娘娘。”小闲子下去了。 小桃注意看小闲子，直盯着他出门。 萧青衫看着她好奇的目光，问道：“怎么了？小闲子有什么问题吗？” 小桃回过头，摇了摇，道：“奴婢只是觉得闲公公做事好干练，好像什么事儿到他手里面都能变得井井有条似的。” 萧青衫笑道：“那你们两个身为本宫身边的一等大宫女，可要好好的学人家，千万不要拖后腿。” 小桃不高兴地道：“娘娘，您小瞧人家。” 萧青衫有些宠溺意味的点了下她的鼻子，道：“怎么？还要娘娘我来哄你。” 小桃一下子笑了起来，道：“这哪儿敢？娘娘劳累一上午了，想来也累了，奴婢先扶您进去歇息。” 小梨道：“那奴婢去给娘娘端些茶点来。” 萧青衫看着小梨的背影，好似看出了些倔强的意味。 小桃掩嘴笑道：“娘娘，小梨铁打的一根筋，奴婢跟她相处了一个月了，算是明白了，只要她认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萧青衫笑道：“拉不回也罢。” 小桃耸了耸肩，道：“奴婢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愿她能好好听娘娘的话，别性子一上来了，就不管不顾的犯倔。” 萧青衫对她的话有些意外。 小桃再次让她刮目相看了。 除了细心以外，她还很聪明。 萧青衫眼眸微转，让她扶回了寝殿。 回到寝殿里面，萧青衫冷不丁地问道：“小桃，你有没有怀疑过你们家小姐我，换人了？” 小桃偏头望向她，道：“从小姐接旨那天早上把我手差点按折了起，小桃就觉得小姐您一定是换了。” “哦？”萧青衫挑眉。 小桃继续道 ：“以前的小姐绝对没有您这样的头脑，也没有您这样的心性，但是” “但是？”萧青衫引导她继续说下去。 小桃叹了口气，道：“奴婢看过了，小姐的蝴蝶骨上还是有块红色的胎记，手臂上这三点一线的黑痣，又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说着，她把萧青衫的左手衣袖推上去，雪白藕臂背面上，果然明显的三点一线黑痣。 “所以小姐，别玩了。摔了脑袋摔聪明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你小时候又不是不喜欢看书，而且看得还杂，记得住就是不会实际应用而已。现在会了，不就是失忆了吗？您不是还有小桃吗？用得着对自己疑神疑鬼的吗？”小桃白了她一眼。 对自己疑神疑鬼的萧青衫：“” 本着怕说出真相吓死她的想法，萧青衫打消了怀疑小桃的想法。 换了个话题，问道：“小桃，你觉得小闲子怎么样？” 小桃狐疑地望着她，道：“刚才在大殿，您不是问过了吗？” 萧青衫凝重地摇了摇头，道：“他办事能力很强，但表现得对我太忠心了。” “娘娘，不是吧？闲公公忠心您还怀疑他？”小桃无法理解地问道。 萧青衫无奈地看她一眼，道：“不是这个，我是在想，他是不是太着急了点？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隐情，或者有什么苦衷，需要我帮忙。” 小桃撑着下巴，偏头望着她，“那我的娘娘，您现在又能帮他什么呢？” 这句话倒是把萧青衫问住了，其实她也想问问，就她现在这样，能帮他什么？ 小桃扶着她去妆奁前坐下，一边给她拆了头上的首饰，一边道：“娘娘等会儿不是还要问他话吗？要是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他就好了。” “这样能行吗？”萧青衫微微蹙眉道。 030 询问小闲子 “怎么不行了？”小桃道：“娘娘想想看，刚刚您对小桃有疑，不是直接问出来了吗？若不是出于对小桃的信任，娘娘怎么会问出来呢？” 萧青衫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小桃继续道：“所以啊娘娘，我觉得闲公公对您的确是忠心的，您若决定信他了，就要像相信我一样相信他。娘娘之前不是对小桃说过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小梨尚且可以做到，为何对闲公公就不行呢？” 萧青衫垂眸凝思，之前都是她给小桃上课的，没想到今天让她给上了一课，倒确实是发人深省。 以前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么多，现在想想看，里面确实也是大有学问。 “谢谢你小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娘娘，小桃是不是挺有用的？”小桃弯下腰，笑吟吟地看着镜子里面的她。 萧青衫想事情没防备，点了点头。 “那娘娘答应，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要有抛弃小桃的心思好不好？”小桃道。 “好。”萧青衫点头点到一半，愣住。 小桃开心地笑了起来，抱着她的脖子，道：“呐，这是小姐说的，不许誓言。女人的话，也要一言九鼎。” 萧青衫不太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算计了，回过神来，哭笑不得，这丫头，连算计她，都是为了她。 “小桃，可是你现在也有十五岁了，迟早也是要嫁人的，也迟早要离开我的身边的。”萧青衫说这话也是事实。 小桃嘟了嘟嘴，道：“那也得小桃有了心上人再说，小姐若是要把小桃随便配出去，小桃宁死也不干。” 萧青衫笑道：“好，我答应你，等你有了心上人再说。” “嗯，谢谢小姐。”小桃又开心起来了。 小闲子办事的确一流，没多久就回来听萧青衫询问了。 偌大的寝宫里面，只有萧青衫小桃小梨小闲子四个人，而且位置都是靠中间，没有靠近任何一面墙，免得被人听去了。 萧青衫问道：“小闲子，你可有什么难处？” 小闲子一愣，没想到她第一句是问这个，道：“奴才没有什么难处，娘娘为何会这样问？可是听到了什么流言？” 萧青衫道：“那倒没有。小闲子，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小闲子摇摇头，道：“奴才是孤儿，自小流离失所，后来被裴总管捡到，带到宫中来净了身，做了太监。” 萧青衫闻言，再联想他之前跟她说过的话，开始有些相信他的确是为了一心一意效忠一人，所以选了她以后，才努力的为她做事。 只是他也没有什么全心全意效忠的经验，因此急进了些。 萧青衫打消心底的疑虑，问道：“小闲子，时间紧迫，我便问你些重要之事了，你也尽量回答重点，不要拖沓。” 小闲子精神一震，道：“是！” 萧青衫略思索了下，问道：“我问你，皇上有没有宠幸过妃嫔？” 这事情她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不侍寝，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到奇怪？ 尤其是今天早晨的时候，绿竹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她差点以为自己进的不是后宫了。 “从来没有。”小闲子答道。 “从来没有？”萧青衫一愣，问道：“为什么？” 小闲子摇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但后宫传言，皇上有喜欢的人，所以才不宠幸任何女人的。” 萧青衫微微蹙眉，道：“他身为皇帝，岂可因儿女私情而弃祖宗规矩于不顾？” 小桃嘴角抽了抽，不由得多嘴问了句，“娘娘，如果皇上召您侍寝，您侍吗？” “不侍。”萧青衫直言道，这事儿他们迟早都要知道的，她还需要他们帮忙。 这可把小闲子吓了一跳，道：“娘娘，这怎么能行呢？您是皇上的女人，侍寝天经地义。” 小桃捂着嘴笑了一会儿，道：“闲公公，你不了解娘娘。娘娘从小到大，对自己的夫君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能娶小的。可惜昂，咱们家娘娘虽然身份高贵，但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给别人做了小，所以要求不了夫君，索性要求自己。” “小桃！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看我不是了你的臭嘴！”萧青衫伸手就要去扯她的脸，虽然她年纪也不轻了，但确确实实还是个黄花闺女，哪儿能经得住这样调笑？ 小桃大笑起来，“让我说中了吧娘娘？哈哈哈” 小梨也在旁边笑了起来。 就只有小闲子完全苦笑。 他怎么能想到以为自己慧眼识珠，见到好宝做主人了，没想到上天又给了他一个巨大的考验。 他看着打闹中的萧青衫，叹息，罢了，谁叫自己选都选了，这能怨谁？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萧青衫打闹够了，转头看到他一脸上错贼船又认了命的样子，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道：“小闲子，上了贼船就没那么容易下去了。” 被说破了心思，小闲子顿时有些尴尬。 萧青衫正了正色，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家娘娘我还在一天，就不会亏待你的。以后啊，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也不要那么拘谨了。” 闻言，小闲子激动地跪了下来，对着萧青衫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道：“有娘娘这句话，小闲子就算肝脑涂地飞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萧青衫道：“你起来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问你。” 小闲子站了起来。 萧青衫问道：“后宫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 小闲子想了想，道：“从大概三年前，皇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这样。起先还好些，会顾忌到皇上。后来太后娘娘见皇上不来了，索性就放开手来掌管后宫，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萧青衫：“后宫变成了这样，皇上也不管管？” 小闲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自从皇上当年踏平了南乡国回来之后，也没有什么空来管理后宫。朝廷的事情，已经够皇上忙活了。” “朝廷？”萧青衫皱眉，“朝廷又有什么事？” 小闲子回忆道：“听裴总管说，是因为连年征战，国库空虚之类的事情，加上前两年，又有洪水爆发等等可怕事情发生，皇上也是疲于应付。” 031 乔大人来了（加更一） 萧青衫心里有些发疼，“想不到这些年来他这么不容易。” 说起皇上，小闲子眼睛亮堂堂的，道：“娘娘可不知道，这些年来，皇上可真是为了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而且唯才是用，提拔了许多寒门学子起来，朝中现有大半都是天子门生。虽然皇上独断专行了些，有些事情做起来不被人理解，但最后都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他” “好了好了。”萧青衫打断了他的话，阻止他继续讲下去。 小闲子也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立马闭嘴。 萧青衫道：“小闲子，你可知道后宫里面有个看起来很忧郁的美人妃子？” “很忧郁？”小闲子想了想，道：“是安贵人？” “嗯，应该是。”萧青衫也不是很确定，她也不认识，毕竟当时除了说了一两句话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是她。娘娘不知道，宫里只有三位妃子。一个是安贵人，另外两个分别是卫常在和柳贵姬。” “姓柳？那她是？”萧青衫记得太后就是姓柳。 “娘娘猜得不错，她就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儿。”小闲子恭敬地道。 萧青衫微点了下头，太后把自己娘家人弄进来也正常。 只是皇上不招人侍寝，这一步走得倒也是有些无用了。 现在她依然不知道皇上不管后宫的真正原因。 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后要把持后宫？ 这样做，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小闲子，你对那位安贵人有什么印象没？”萧青衫问道。 小闲子之前为了选可以让他心甘情愿效忠的主子，自然没少了解过这些主子的，所以这个安贵人，他知道。 “回娘娘，安贵人是个我见犹怜的女子，容易有些清高，据说整日在宫中自怨自怜，但为了活下来，又会常常和卫常在一起欺负别人，讨好太后身边的人。” 萧青衫听他的形容，倒是和印象当中的那个女子很相似。 小闲子见她寻思着，又继续道：“安贵人总是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心事，而且她身体也不太好，听说她来做皇上的妃子，是心不甘情不愿进来的。” 萧青衫点了点头，道：“我记着了，回头寻个时间，去看看她。” “咚咚咚——” 敲门声起。 直接打断了小闲子要说的话。 四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小闲子在萧青衫的示意之下，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问道：“何事？” 门口的宫女恭敬地道：“闲公公，乔大人来了。” 小闲子有些惊讶，此刻最多也才刚到午时吧？乔大人怎么就来了？ 他按住心里的惊讶，道：“我知道了，你去给乔大人看茶，我这就去禀报娘娘。” “是。”宫女应声，恭敬地下去了。 小闲子转身走了进去，给萧青衫禀报了。 萧青衫也很惊讶，皇上不是说下午才让乔寒山来吗？怎么这会儿就叫他来了？ 怀着满心疑惑，她重新梳妆了一下，戴上了孔雀冠，去了前殿。 看到真是乔寒山来了，萧青衫疑惑到达了。 乔寒山看见她，立刻起身行礼。 现在他是她爹，萧青衫怎么会让他行礼？走过去扶住了他，道：“父亲，自己女儿面前，没有那么多礼节。” “那怎么能行？国礼不能废。”乔寒山正经的地道，轻轻推开了她，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行了大礼，“臣参见乔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青衫对他无奈，看着他行完，又再次把他扶了起来。 然后自己又给他行了礼。 国礼过后，是家礼，她行得也没错。 小闲子把除了小梨小桃之外的人都带了出去，自己守在门外不让人偷听。 乔寒山看着她行了礼以后，武将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 袖子擦了擦。 萧青衫眼眶也热，但她笑着问道：“父亲，您这是做什么？女儿封妃了，您不高兴吗？” “我”乔寒山哭得更得劲儿了。 萧青衫有点乱了，扶着他坐了下来。 小桃在旁边跟着劝，“老爷，小桃知道您舍不得小姐，但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的，再说，小姐也总得嫁人的不是？” 乔寒山望着萧青衫，心里就一阵阵地抽疼，闺女要守活寡，他又不能告诉自己女儿真正原因。 这让他怎么不心痛？ 他就这么一个随他的女儿。 “闺女，你怎么就过了那些关了呢？”这些年可是一个都没过啊！ 想想乔寒山就怄得想吐血。 萧青衫哭笑不得，道：“女儿也不是自愿的，当时我还在想，是不是家里买通了关系？” “胡扯，你爹我会想把闺女往这地方送吗？”乔寒山辩驳道。 萧青衫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好了好了，知道您不想。爹，您能帮我个忙吗？” 一声“爹”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萧青衫心头仿佛被什么重重地一砸，但是最后她便很从容地接受了。 只是心里有些酸涩地想哭。 她想到了她的那个为国尽忠的爹。 乔寒山没多大感觉，道：“什么忙？你尽管说，只要爹能帮忙的绝对帮你。” “嗯。”萧青衫点了点头，道：“女儿既然已经封妃，那么自然也有回乡省亲的权利，爹爹可否求求皇上，能让女儿回乡一段日子。” “你想回家？”乔寒山没多大意外。 萧青衫再次点点头，道：“我想娘了。” 乔寒山站了起来，道：“好，爹这就去求皇上恩准。” “诶，等等，爹，您去见皇上，想好怎么说了吗？”萧青衫手疾眼快拉着他，问道。 “这”乔寒山挠了挠头，这倒是没有想好，不过他怎么能叫女儿失望，于是道：“我就说，你想你娘了，我看着怪不落忍的，就求他让你回去住几天。” 萧青衫哭笑不得，道：“爹，您当这是您寻常女婿的家中啊？这样说皇上能同意吗？” 乔寒山没辙了，问道：“那你说，爹应该怎么说？” 萧青衫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吧，您先跟皇上说我来风华一个月了，早先也没准备好，请皇上允我回去见见家人，这样，等到回来以后，就可以安心侍奉皇上了。” 032 求省亲反而引来了皇上（加更二） “你能去侍奉？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 乔寒山的声音太小，靠近他的萧青衫小桃小梨愣是没一个人听到他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萧青衫问道。 “没什么！”乔寒山下意识地回答。 然后他愣了，萧青衫愣了，小桃小梨也愣了。 顿时诡异的氛围扑洒他们之间。 乔寒山很尴尬，刚刚那瞬间，他以为是萧青衫在跟他说话，保留了以前回答她的本能反应。 这下在女儿面前丢脸丢大了。 萧青衫率先反应过来，道：“爹，这是最好的请求，我知道你心里面可能有别的什么问题，认为说这个话不合适，但在冠冕堂皇的话里面，这是最合适的。” “冠冕堂皇的话？”乔寒山愣了片刻，狐疑道：“闺女，你啥时候会这些了？” 萧青衫早有准备，道：“爹你忘了，我小时候就很爱看书啊，当然是在书里面看见的。” “书里面还有这些？”乔寒山第一次知道。 “是是是，那当然有。”忽然间，萧青衫灵光一闪，问道：“爹，是谁将您从宫外请进来的？” 乔寒山道：“是个宫女，说是太后身边的，手上还有太后的凤令，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难道不是你求太后见我的？” 看来和她猜想得差不多，只是太后为何突然示好，这一点她得想办法弄清楚。萧青衫眼睛微转了片刻，笑道：“我只是跟太后说了一下，没想到太后就帮忙了。” 乔寒山点了点头，道：“看来太后对你还不错，这样爹就能放心了。” 后面小梨刚想开口，被小桃不留痕迹地拉住。 萧青衫笑道：“爹，您先留下来吃顿饭吧？” 乔寒山摇了摇头，道：“这事儿要趁早，爹还是早点去求皇上比较好。” 他想到的，她也想到了。 有些事，一旦决定了便不能拖，否则就是迟恐生变。 萧青衫想了想，从桌上拿了两块糕点，塞给了乔寒山，道：“爹，委屈您了，回头女儿一定做一顿丰盛的大餐给您吃。” “丰盛的大餐？”乔寒山笑道：“你可别把爹给齁死了。” “爹，您说什么呢？”萧青衫恼了。 乔寒山笑着站了起来，然后一股脑的把糕点塞进嘴里，又喝了两口茶，道：“爹走了。” “爹，我等你。”萧青衫话音刚落，又连忙补道：“爹啊，你可别说是我教的，我怕皇上不喜。” “知道了。”说着这话，乔寒山脚已经踏出去了。 “小闲子，替我送送我爹。” 看着小闲子跟出去了，萧青衫松了口气，差点没嘱咐到，万一让爹给她说出去了，不是白塑造缺心眼的假象了吗？ “小桃，你干嘛拉着我，不让我说娘娘受欺负的事儿？”小梨不解地问道。 萧青衫转头看过去，道：“小桃做得是对的。” 小梨看向她，更加不解了，“连娘娘您也这么说。” 萧青衫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在宫里受罚的事，你若是跟我爹说了，轻则他揪心难过，重则他去找太后理论。本来错就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不占理就先不说了。以我爹的身份，他是绝对无法跟太后杠上的。地位的差距，实在太过悬殊了。” 小梨对她话里的内容惊讶程度，已经超过了她的不解，道：“这错是娘娘自己制造出来的？” 萧青衫轻笑了声，道：“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 小梨还想问，小桃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问那么多了。 小桃忧心地问道：“娘娘，太后娘娘那里，您准备怎么办？” 萧青衫笑道：“能怎么办？暂时就先不要管了，就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是。” 乔寒山马不停蹄地去了孤羽丰那里，很快便见到了他。 对乔寒山的到来，孤羽丰倒是有些意外，他还没派人去找他，他先找上门来了。 等到乔寒山把来意都说了。 孤羽丰倒是没有先表态，而是问道：“乔卿见过乔妃了？” 乔寒山愣了下，道：“皇上料事如神。” 孤羽丰站了起来，俊美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笑，道：“此事朕还要考虑考虑。如今已到正午，卿家陪朕去趟揽月宫，与乔妃一同用膳如何？” 乔寒山挠了挠头，他已经完全听 不懂皇上的用意了，不过和女儿吃饭他是乐意的。 于是乔寒山点了点头，道：“好。” 孤羽丰率先走出御书房，嘴角斜斜一勾，鹰隼般的眼神中划过一道光。想跑？朕直接到你面前来，看你怎么跑？ 上午从她那里回来以后，他就一直在寻思。 总觉得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不管怎么样，多接触接触总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他心里的怀疑，可是还没完全打消下去呢。 乔妃看到他去，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莫名地，忽然间有点期待。 萧青衫看到他来，第一反应是糟了，他发现了。 第二反应就是稳住，看向自家爹。 那一脸懵逼地走过来是她亲爹没错了，懵成这样，可想而知经历了什么。 萧青衫稳住了心神，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孤羽丰亲自走过去扶她起来，和颜悦色地笑道：“快起来，别跪了。今天太后罚了你还不够么？还想跪？” 如此温柔的语气，萧青衫抖了下，忍住搓鸡皮疙瘩的冲动，心底警铃大作，暗道不好。 眼角余光连忙去瞄乔寒山，没瞄到。 孤羽丰也察觉到她抖了下，嘴角噙着的笑意更深了。 后面乔寒山此刻已经石化，饱经风霜的粗狂脸上，满脸的都写着八个大字：目瞪口呆c不敢置信。 萧青衫站直以后，便退开了点距离，转身走到乔寒山的面前，看着他这模样，心下略略松了口气，刚刚孤羽丰的话，他可能没有听到。 萧青衫下了点力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爹。” 乔寒山反应过来，拱手道：“见过乔妃娘娘。” 萧青衫也在她之后行了礼。 孤羽丰看了看自己刚刚扶她的手，笑了笑，转头看向她，道：“乔妃，朕带乔卿来陪你用膳，你开心吗？” 033 一起用膳（加更三） 开心？ 开心你个大头鬼。 这会儿带她爹来肯定没安好心。 萧青衫内里如此腹排，但却不能显露出来，笑颜如花地道：“当然高兴，那怎么能不高兴呢？刚才我还在思念爹爹呢。” 说着，她走到孤羽丰面前，福了福身，道：“多谢皇上体恤臣妾。” 接着没等孤羽丰开口，就对旁边的小闲子道：“小闲子，去御膳房传膳，把皇上的也传到这儿来。” “是。”小闲子满脸高兴地下去了，娘娘嘴上说不侍寝，其实还是挺会的嘛。 这招高啊，皇上就算要走也走不了了。 裴近南倒是笑得意味深长的看着小闲子跑走的方向，他就说，这小子怎么哭天抢地的非要来伺候乔妃不可，这眼光倒是不错嘛。 萧青衫杠上了，不就是吃顿饭吗？ 谁怕谁是狗。 萧青衫再次露出如花笑颜，把两人请到厅堂用餐。 孤羽丰这会儿的心思完全落在了她的身上，观察她一些细微的动作，就是要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和师父想象的地方。 但自从他来了以后，萧青衫就直接切换到了乔槐夏的角色，已经从细节完全捶打了一个月的，能让他看出破绽？ 除了没有敢和孤羽丰太过亲近之外，萧青衫真是做到了娇憨的全部。 伺候两人坐下，然后自己再坐下。 孤羽丰看着她这套动作简直行云流水的，便道：“乔妃，朕看你也不用请嬷嬷了，就这样挺不错。” “请嬷嬷？请什么嬷嬷？”乔寒山疑惑地问道。 萧青衫接了话茬，不好意思地笑道：“爹，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女儿以前在家里是什么样的？可是现在不是在家里，是在宫里，一言一行都需要注意。可是我哪儿知道应该注意什么？就请皇上太后娘娘给我赐个嬷嬷来，让我好好学学宫里的规矩。最重要的就是学会了规矩，就不会常常惹皇上和太后生气了。” 乔寒山点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这是应该的。” 孤羽丰笑道：“朕哪儿有生气，乔妃这般乖巧的样子，朕倒是挺喜欢的。太后那边，乔妃也不必操心，她年纪大了，容易生点气也很正常。” 萧青衫：“” 乔寒山：“” 真是语出惊人死不休。 萧青衫轻咳了声，道：“既然如此，那臣妾就更加不能辜负皇上的喜欢了，努力学学规矩才是正经。而且，太后娘娘教导了，臣妾也该好好学学如何伺候皇上。” 说到最后这一句，白皙的脸上扫出一抹红霞。 孤羽丰：“” 乔寒山：“” 还好菜端上来了，这才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孤羽丰看着萧青衫殷勤地布菜，温柔地问道：“槐夏，膝盖还疼吗？” 又把这事儿拎出来说。 萧青衫后槽牙都要咬断了，露出笑容，皮笑肉不笑地道：“皇上放心，臣妾没事。” 乔寒山听到就不一样了，担心地问道：“夏儿，你是不是又练武把膝盖磕破了？” 萧青衫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孤羽丰把话头接过去了，叹道：“这件事都怪朕，昨日宫内进了飞贼，朕忙着找飞贼去了，却忘记了乔妃这边，害得她大一早就被太后找麻烦，让她在福寿宫外跪了一个时辰。乔妃，朕对不起你。” 一番‘真挚’动人的话。 萧青衫听了都他娘的要感动了。 乔寒山心疼女儿，眼睛都要气红了，对着萧青衫问道：“太后为什么要找你麻烦？我们乔家是没有多大的权力，可是也不能这样欺负人，你才第一天进宫啊，难怪你” “爹！”见他要露馅了，萧青衫连忙开口掐断他的话，然后义正言辞地道：“爹，您怎么能这样说呢？咱们乔家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不需要借助权力压人，再说了，您能够压得过皇上吗？再说了，这件事真是女儿的错。您也知道女儿闯祸得不得了，要是没有闯祸，太后怎么会罚女儿呢？再说了，太后罚女儿，也是为了女儿好啊。” 孤羽丰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父女俩你来我往。 “倒也是，你在家的时候，没少闯祸。”乔寒山说是这样说，心疼也是真心疼，道：“那你以后可要少闯些祸，否则的话，没人给你收拾，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萧青衫一脸受教训样子，道：“知道了爹。” 她余光一直在注意孤羽丰，看到他浅笑看戏的表情， 银牙几乎咬碎。 只是为了试探她而已，用得着弄那么大阵仗吗？ 这件事都给捅了出来。 知道这件事捅出来以后，万一乔寒山真一股脑的去找太后麻烦怎么办？ 不对。 萧青衫忽然脑子清醒了，乔寒山忠心孤羽丰，若是真要去的话，肯定会拦着他的，怎么可能放任他去？ 他这是在试探她的反应。 这时，孤羽丰笑眯眯地道：“乔妃果真聪明。” “那是，我闺女，皇上，微臣不是吹，她从小就涉猎得广，就她看过的那些书，微臣这半辈子了还没她看得一半多。”乔寒山听到皇上夸他闺女高兴得不得了。 萧青衫笑容都快端不下去了。 索性不端了。 她一直注意着孤羽丰，孤羽丰可不也一直在观察她？ 见她脸拉下去了，孤羽丰笑眯眯地问道：“乔妃可有什么不喜？” 萧青衫扫向他，看着他那张容光焕发俊美的脸，忽然间有了想法，顿时撒娇起来，“皇上~~~” 尾音拖得极长，少女婉转的声音绵软十分。 但是孤羽丰几时被人这样撒娇喊过？顿时身躯僵在了座位上，刚刚夹的响螺肉顿时没了味道，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吃下去。 放进了碗里，搁下了筷子，专注地看向她，温柔地道：“乔妃，怎么了？” 萧青衫刚刚差点把自己恶心吐，她也没这么对他撒过这么油腻的娇。 稳了稳心神，有些难过做作地道：“皇上，臣妾看到爹，就想到娘，想到老祖宗，想到臣妾的弟弟妹妹，臣妾真的好想他们，臣妾能回去看看他们吗？” 034 靠得有点近（加更四） 又想走。 孤羽丰心里面的怀疑越拉越大，笑道：“这恐怕不行。” 萧青衫愣住，后宫女人封妃以后，按规矩是可以请求省亲的，怎么又不行了？ “皇上，为什么？”乔寒山有些着急。 孤羽丰不疾不徐地道：“乔卿别着急，正如乔妃所说，她以后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天家颜面，怎么能这样就回去了？起码也得等熟悉了各方礼仪，才能回去你们说是不是？” 把规矩抬到面前。 就等于直接把路封死了。 萧青衫心里着实不甘心，可是又没别的办法，她总不能说自己其实都懂吧？ 没办法，她只能点头说是。 乔寒山也听出来是这个理了，给萧青衫一个老爹也帮不了你的眼神。 萧青衫差点跳起来抽他了。 看看孤羽丰那意味深长的表情。 这是没直接说她教他的那些话，可这也全都给她暴露完了。 萧青衫一口老血闷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很。 用完膳后，乔寒山乐呵呵的走了。 怎么不乐？ 原本以为自家女儿要守活寡了，没想到居然受到了皇上青睐，在他的眼里，萧青衫侍寝只是时间问题。 乔寒山一走，就剩萧青衫独自面对孤羽丰了。 孤羽丰明明一双让人沉醉的桃花眼，却给萧青衫一种那是双狐狸眼的错觉，尤其是眯眼笑的时候，她都怀疑能够在他身后拽出一条尾巴来。 “乔妃，你不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萧青衫眨巴眨巴无辜的眼睛，决定装傻充愣到底。 孤羽丰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想回去的事儿。” 两人近得只剩下一公分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孤羽丰那边一凑过来就给她一种清凉的淡香。 这距离实在太暧昧了，萧青衫吞了吞口水，视线不受控制地下移到他的薄唇上，有点红而且还有点脆弱的感觉，让人想 想个屁！ 萧青衫红着脸转开了头，抚平了自己狂动的心跳，道：“回去的事，臣妾不是跟皇上解释过了吗？真的就是想娘了。” 她虽然转开了，可是脑子里全是他的唇。 不由得暗自懊恼，怎么就经不起一点诱惑？ 默念了好几遍，那是徒弟徒弟徒弟！ 然后才稳了下来。 男女之间，果然好看的都不能靠太近。 老先人说食色性也，那是非常正确的。 “既然你想她，朕帮你接进来，陪你住一段日子，如何？”孤羽丰直起身，看着她背影，好笑道。 萧青衫忽然间灵光一闪，被他一点犹如醍醐灌顶，对啊，她担心的是娘的安危，只要把娘接到宫里来，不就万事大吉了？ 不对，她还要避开后面这个时时刻刻都在抓她证据，就为证明她就是他师父的男人。 唉。 算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先解决一个问题是一个吧。 萧青衫让自己露出欣喜的表情出来，然后转身面向孤羽丰，福了福身，道：“既如此，那臣妾就多谢皇上了。” 真高兴了？孤羽丰墨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不是要避开他吗？怎么反而妥协了？ 难道是以退为进？ 这招倒是不错。 “嗯，那这几天你就先好好学规矩吧，太后那里的礼，可免不去，等你学好了礼节再去。” “是。” 孤羽丰离开了。 萧青衫紧绷的精神也跟着松了下来，坐到椅子上，按了按太阳穴。 没什么证据他都敢这么来。 要是给了他证据，他还不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不非给她扒出来，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好打发。 忽然间，她想到了一个人。 对外喊道：“小闲子。” 外头候着的小闲子立马跑了进来。 “娘娘有何吩咐？” 萧青衫道：“你去库房里面挑一些天青色妆花缎给太傅府的萧夫人送过去，就说本宫派你去看看她病情好得如何了？” “是。” 小闲子正要去办。 忽然间，萧青衫想到了什么，道：“等等，你再拿些补药，送给萧老夫人，就说本宫无法去 看她给她请安，送些补药，希望她身体康健。” 小闲子笑道：“娘娘仁义，对老夫人夫人念念不忘，相信两位夫人一定会记得娘娘的好。” 萧青衫道：“只是想送罢了，你去办吧。” “是。”小闲子下去了。 萧青衫摸了摸下巴，想到了萧青石。 自己之前在萧府住了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想法？ 有没有传点什么不干不净的？ 有备无患以防万一，就算是自己多想，她也得派人去打探打探。 相信这个答案，等到小闲子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孤羽丰回到御书房之后，越想越觉得很可疑。 他现在已经坚定的相信萧青衫一定是附身在别人身上重生了，一根筋卯足了劲往这个方向奔。 先前的试探几乎能够试探出一点东西来。 接下来，他还应该再试探试探。 孤羽丰想了想，对外叫道：“裴近南，给朕宣选秀那日把武关的太监。” “是，皇上。”裴近南声音从外面传来。 孤羽丰来回走了走，想了想，又叫道：“来人。” 一个小太监跑进御书房。 孤羽丰道：“去把萧青石给朕找来。” “是，皇上。”小太监去办了。 裴近南先回来。 那两个太监找来了。 孤羽丰问了他们萧青衫的武功怎么样？ 两人回答很统一，武功奇高，枪法耍得出神入化。 孤羽丰再让他们练了来看看。 不过他们练了一半，孤羽丰就让他们停住下去了。 那枪法，是乔家的。 当年他没少看过萧青衫指导乔寒山，所以他认得。 枪法是乔家的，这点倒是滴水不漏。 如若她真的是师父的话，为了不让人起疑，这样做是最正确的做法。 可惜 孤羽丰走到案前。 看着铺着金色锦缎的桌面上，端端正正放着本册子。 这本册子上面记载的便是有关乔槐夏的资料。 里面有一项就是，乔槐夏武学天赋极差，学了将近十来年了，结果还打不赢自己的庶弟，而且还经常被庶弟欺负哭。 她怎么可能会精通乔家的枪法？ 035 苦肉计 况且，这里还查到了一个关键消息，那就是乔槐夏，一个月前被摔坏了脑袋，此后失忆，性情大变。 人从傻大姐变得聪明伶俐，而且端庄稳重，还懂得不着痕迹地挑事儿。 这一点倒是和师父很像。 或许，她就是从那个时候才附身的？ 记得上面说，那一日，正是秀女圣旨送到乔府的那日。 这是巧合，还是上天特意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不会去想这是萧青衫自己这样做的，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躲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自己凑上来？ 选秀的答案，不是说明了这一切吗？ 想到这里，孤羽丰的心便疼得有些抽搐的感觉，脸也沉了下来，长长若鸦羽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伤痛落寞，轻轻颤着。 片刻后，他收拾了心情。 那又如何？ 师父总对他不愿意，不过是因为师徒名分隔在那里。 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隔阂了，而且她也已经名正言顺的成为了他的女人，愿不愿意，这也已经成了事实。 他明明是她心尖上的人，为何就成为不了她的男人？ “皇上，萧公子来了。” 门外裴近南的声音传进来，孤羽丰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恢复如常。 “进来。” 萧青石走了进来。 刚跨进了门口，又听到孤羽丰道：“把门关上。” “是。” 萧青石转身，又关上了门。 他被孤羽丰免了两人单独一起的时候，不需要那么多礼节。 于是萧青石走近了之后，直接问道：“皇上，是不是有那位姑娘的消息了？” 他们当初就有约定，找分开找，但是如果找到了，就要第一时间知会对方一声。 孤羽丰怔了一下，不说这件事儿他还真忘了。 倒也没关系，说不定就是同一个人呢？ 孤羽丰想了想，正色道：“青石，朕觉得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乔妃。” “乔槐夏？”萧青石有些不太敢相信，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无可能，毕竟所有疑点都是从她住进了他们家开始的。 “不过朕也不是十分确定，需要试试她。”孤羽丰给萧青石下套了，眼神认真得仿佛是在说国家大事一般。 萧青石不疑有他，也认真地问道：“要怎么试？” “苦肉计。” “苦肉计？”萧青石忽然之间有了点不祥的预感。 孤羽丰深深地看着他，道：“青石，此事还得交给你啊。” “啊？”萧青石稍稍一想，呼吸滞了滞，道：“苦肉计的主角，该不会是我？” 孤羽丰点头，道：“她很在乎你们萧家，所以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萧青石退了两步，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所以？” 孤羽丰笑道：“放心顶多受点皮肉之苦。” 萧青石看着他眼中势在必行的眼神，苦笑，这次真的要舍命陪君子了，也罢，谁让他拜了一个‘疯子’师父？ “怎么做？” 下午，揽月宫内。 萧青衫正在和刚来的王嬷嬷学习规矩。 小桃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娘娘，出，出事了。” 萧青衫停下了学规矩，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桃着急的道：“听说萧公子弄断了先帝赐的黄金宝剑，此刻正在宣德门外受刑呢。” 萧青衫：“” 小桃看着她几乎没有半点反应的样子，问道：“萧公子可能会被打死的，娘娘您一点都不着急？” 萧青衫面无表情地道：“着什么急？那又不是我乔家的人，嬷嬷继续。” 妈的败家子，打死算了。 王嬷嬷喏喏地道：“是。” 萧青衫如今已经晋升全后宫里面第二不能惹的人了，说话分量很重。 所以王嬷嬷教她的时候，那可是一点嚣张的气焰也不敢有。 “娘娘请继续慢慢的走娘娘？！” 王嬷嬷正指挥着，萧青衫也走得好好的，忽然间就大步地往外走去了，她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人都快不见了。 小桃扯住她，道：“王嬷嬷，你先下去歇着，今天先到这儿。” 说完就去追 萧青衫了。 萧青衫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嘴里全是“败家子”c“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就这还是少年英才”？“出去别说是老娘的弟弟”。 路过她身边的宫女太监们时不时地能听得到一点声音，但听不清楚她在骂什么。 等人都到了宣德门了，忽然间顿住。 后面好不容易追到她的小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她家娘娘火烧屁股似的转身，拔腿就想溜。 “乔妃，想去哪儿？” 小桃还没开口，有人比她先一步叫住了萧青衫。 站住的萧青衫叫苦不迭，太倒霉了，方才只顾着生气担心了，怎么就忘记了孤羽丰还在试探她的事情？ 她这不是主动送上门儿来么？ 萧青衫头脑又一次飞速旋转，然后慢吞吞地转身。 一袭金黄龙袍的孤羽丰站在宣德门的门口，负手凝视她。 能把龙袍穿出贵公子风范的，也只有他了。 萧青衫走上前，对着孤羽丰行了礼，“见过皇上。” 孤羽丰看着她的行礼姿势，道：“嗯，礼数规范了许多。” 萧青衫：“”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里面萧青石的惨叫一声声传来，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的心。 孤羽丰道：“既然来了，便过来看看吧。” 萧青衫跟着走了进去。 弄断了先帝赐的黄金宝剑，这罪名足够掉脑袋的了。 看孤羽丰这般严肃的神情，他该不会是打算就这样打死青石吧？ 不知为何，萧青衫心里有些钝痛。 这痛不是心疼弟弟，而是孤羽丰这般的绝情。 萧青衫走了进去，两边林立着二十来个御林军，而中间，萧青石便趴在木凳上，正在施以杖刑。 他的衣服已经打烂了许多，血液流淌下来，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萧青衫的眼。 萧青衫捏紧了拳头，死死盯着他身下的那摊血，几乎难以呼吸，脸色发白。 孤羽丰不着痕迹地看着她脸色，然后问道：“乔妃，按照国法朕应处死萧青石，但他又是萧家如今唯一的独苗，你说朕应该怎么办？” 036 逼她 萧青衫听到他说“处死”两个字的时候，心便沉了下去，听到后面的话，不禁笑了笑，道：“这不是应该由皇上抉择吗皇上为何反而会问臣妾” 孤羽丰想到她是萧青衫，看到她这样的笑容，心里就发疼，很想直接告诉她，他不会处死萧青石。 萧青石看到孤羽丰这表情，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皇上，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否则他就白挨这打了 于是他更加撕心裂肺地惨叫了声。 勉强唤回了孤羽丰的神智。 孤羽丰暂忍心疼，道：“你到这里来，难道不是想来给他求情的” 听到萧青石的惨叫，萧青衫心里也在滴血，那是她家的独苗独苗 这要是打死了，萧家就再也后继无人了。 萧青衫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她才有力气说话，道：“如果臣妾说是来求情，皇上可否先听臣妾一言，暂停行刑” 孤羽丰抬手，行刑的太监立刻停了下来。 萧青衫心里微安，道：“皇上既然还念着萧家，那就应该饶了萧公子一命，萧家卓越的功勋，难道还抵不上一把死物况且萧家素来效忠历朝皇帝，臣妾相信萧公子绝对不是故意的，既然不是故意的，惩罚过了也就是了，若是打杀了萧公子，岂不是让效忠皇上的人都寒了心” “朕还不知乔妃说起理来头头是道，朕再问你，你又是以何种身份替他求情”孤羽丰问道。 萧青衫定了定神，道：“臣妾自然是以乔妃的身份，不仅是为萧公子求情，还是为皇上着想。” “乔妃，为人求情，可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的。”孤羽丰若有所指地道。 被故意忽略为他着想的话，萧青衫咬了咬下唇，道：“那皇上觉得臣妾应当如何” 孤羽丰道：“你爹乔寒山曾经在朕的师父c也就是已故的萧太傅手底下做过事，二人虽然官位悬殊，但却引为好友，时常在一起切磋武艺。你身为武将之后，朕也问过把守选秀武关的太监，他们说你的武艺不错，只要你能在朕手底下走十招，就算你为他求情的资格，如何” 无耻，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忘试探她 萧青衫满腔怒火几乎都要喷薄出来了。 可是看到自己几乎奄奄一息的弟弟。 满脸挣扎一闪而过，对孤羽丰道：“可是皇上，您曾经率过军队，打过无数次仗，有丰富的经验，臣女只是闺阁之中的打闹，花拳绣腿，如何能跟皇上比皇上说的十招，分明就是在为难臣妾。” 孤羽丰对她为难的脸色不为所动，道：“求情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你求的还不是一般的情，乔妃，你说是吧” “” 萧青衫看向自家弟弟，那浑身是血的样子，也不知道能挨得了多久 虽然她十分恨铁不成钢，但是她也心疼啊。 那可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弟弟。 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了。 拼了，就算暴露，她也一定要救青石。 萧青衫沉默了片刻，便给出了答案，道：“好，皇上说话算话，若是臣妾走过了十招，皇上立刻放了萧公子。” 孤羽丰眼睛一亮，但声音依然平稳，道：“朕的话金口玉言，自然说话算话。” “那臣妾便下去换一身方便的衣服来。”萧青衫道。 孤羽丰点头，道：“去吧，到时候朕会派裴近南过去带你到比试之处。” “臣妾告退。”萧青衫福了福身，转身走了。 后面小桃小跑追了上去。 孤羽丰示意裴近南过去看看。 裴近南会意，小跑跟了过去，看到萧青衫远远离开了，又跑了回来，道：“皇上，乔妃娘娘离开了。” 孤羽丰闻言，快步走到萧青石面前，担心地问道：“青石，你感觉如何” 萧青石慢慢坐了起来，道：“我没事，血都是假的，只是乔妃娘娘来的时候真挨了几下。” 孤羽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若不是真打的话，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萧青石少年稚嫩精致的脸上有些疑惑，问道：“皇上，我怎么感觉，您好像很熟悉她似的” “是不是真的很熟悉，等试过她就知道了。”孤羽丰望着门口，从她出现的那一刻，他几乎有七成把握，就是她了。 萧青石望着他，十分疑惑。这话听起来像是答了，可又好像没答。 萧青衫回揽月宫换了一身桃红色的短打。 虽然她 随名字喜欢青色的，但这个颜色随乔槐夏，她选了这个颜色。 能挣扎还是要挣扎一下。 换好了以后，她跟着裴近南去了皇宫里的御用练武场。 御用练武场萧青衫很熟悉，曾经在这里没少指点孤羽丰。 即使是过去了五年，这里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同样的鎏金武器架，十八般武器全都放在上面。 中间空出了很大的场地。 这里布置得很完善，想学什么都行。 萧青衫走到了孤羽丰对面。 孤羽丰拿出了一柄剑，什么废话都没有，直接道：“你挑选一件趁手的武器吧。” “是。” 萧青衫应了一声，走到武器架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柄红缨枪。 不远处趴着看比武的萧青石，看到她拿出红缨枪，顿时精神一震，聚精会神地看着。 孤羽丰并不意外她会拿这个，她若是不拿这个他才意外。 等她走了过来，便道：“开始吧。” 萧青衫摆好姿势，双手握好位置，目光开始变了，变得锐利了许多，道：“皇上，得罪了。” 说完，她提枪冲了上去，枪尖在地上划出火花。 近前，挥枪打了过去，孤羽丰挥剑挡开。 萧青衫冷不丁地被挡开，枪尖撑地，身体腾空而起，一脚踹向孤羽丰的太阳穴。 孤羽丰又抬手挡开，一剑刺向萧青衫的心口处。 萧青衫双手握枪，左右一动，扫开了孤羽丰的剑，刺向他胸口。 孤羽丰偏身躲开。 这时，萧青衫突然收势，往左一扫，打在了孤羽丰的胸口处。 刚刚刺的那一枪，竟然只是虚晃的一枪。 孤羽丰中了一招，退了两三步。 037 绝地反击 没想到她竟然剑走偏锋，以巧劲借打，和以前教他的时候，风格完全不同。 果真是他的师父，武功永远不知道她会多少种。 孤羽丰这会儿已经完全把对面人当萧青衫来看待了。 而萧青衫这会儿，那是汗都出来了。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打得并没有像孤羽丰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先别说她在藏着自己以前的那些熟练的枪法招式了，就是打法风格这一改，她都得慢慢摸索起来。 而且孤羽丰又多了五年的练功时间，实力已经比以前强悍很多了。 萧青衫继续进攻，但毕竟目的是在孤羽丰手底下过十招，所以还是必须要引他进攻才行。 孤羽丰几乎一直处在守势，差不多都没有主动进攻。 她已经打了二三十招出去了，然而他也只是见招拆招，真的用招的，也就只有三招左右。 孤羽丰打得游刃有余，道：“乔妃，你爹有一套打马枪，是跟着朕的师父学的，朕已好久不曾见过，若你能耍个一招半式的给朕看，朕就进攻，饶了你，如何” 侮辱性极强的发言，萧青衫脑子里的弦都快崩断了。 但孤羽丰小瞧她了，她也曾上过战场，赢过敌将，冷静抗压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 岂会让他这一小小的激将法就按着他的意思办事儿了 “皇上明鉴，臣妾学会家传枪法已经很吃力了，其他的枪法还未来得及学。” 萧青衫吃力的说完，枪扫孤羽丰下盘。 孤羽丰一跃而起，刺向她的肩头。 萧青衫一惊，没来得及完全避开，剑划开她的肩膀处衣服，碰到了皮肉，顿时血流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伤势。 其实伤得不重，但她还是咬了咬下唇，一脸吃力的样子，再次进攻过去。 没想到自己竟然伤了她，孤羽丰也愣了片刻。 看着萧青衫打着枪花过来，孤羽丰挡开，主动出招。 他只有十招，若是十招里面逼不出她以前惯用的招式，那么此计就算白费。 他只能硬下心肠，一套剑法甩过去，道：“你要是再不认真，朕失手杀了你，萧青石也得陪葬。” 萧青衫咬住下唇，不得不说，萧青石真的是她的软肋。 面对越发绵密的剑势，萧青衫再没有挣扎，整个人气势顿时一变。 利落地一跃而起，手疾眼快抵住他的剑，枪尖下划，迫使他松开握剑的手，落地转身，下一字马，到他身后，再起，横抢往前一推，打在孤羽丰腰侧肋上。 孤羽丰被打得往前疾走几步。 场上仿佛静止了般。 这一场，孤羽丰输了。 但换个说法，他又赢了。 孤羽丰脸上露出似喜似悲的神情，随后笑了起来，转身朝萧青衫走过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她。 “师父。” 轻声的一喊，落在萧青衫耳朵里。 萧青衫在他的怀里，眸光一闪，她是这么轻易妥协的吗 “皇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怯怯的声音从怀中传来，孤羽丰温热的心头陡然间被泼了盆冷水。 萧青衫用力推开了他，满脸的倔强，满眼的受伤，望着他，泪盈了出来，“皇上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乔槐夏，不是别人，不是我是偷学了我爹的武功，我承认，可这不是皇上把我认成别人理由” 孤羽丰张了张口，却发现这一刻他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青衫扔下了红缨枪，落泪转身而去，背影落寞。 看呆了这一场小桃，等到萧青衫走了好大一段路了才反应过来，追上去扶人。 孤羽丰看着她的背影，受伤的神情不是假的，倔强不甘的情绪也不是假的。 刚才肯定的事儿，现在又疑了起来。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断是不是错的 这真的只是乔槐夏，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孤羽丰这一刻，竟觉得自己荒唐得可笑，悲凉得想哭。 他的确是疯了，若不是疯了，又怎么会相信这些 看了半晌的萧青石爬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担心地道：“皇上，您没事吧” 孤羽丰看向他和萧青衫有七分相似的少年脸庞，问道：“如果朕说，朕怀疑你姐姐附身在了别人身上重生了，你会不会觉得朕疯了 ” 这已经疯得不能再疯了，萧青石正想说这个，但看到他受伤的神情，又把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个说法，道：“皇上，您不是疯了，而是痴了太多年。” 孤羽丰讽刺地一笑，看着他，道：“青石，满朝文武都知道朕喜欢你姐姐，但他们都没有胆量对朕明着说什么，朕现在想听听你怎么看” 后面捡了剑的裴近南听到这话，差点让孤羽丰给吓死，一个趔趄后，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把围在这里的侍卫太监们全都轰走了。 萧青石沉默下来。 孤羽丰也不着急，但他很在意，萧青衫最亲的人对他的看法。 半晌后，萧青石道：“皇上，我从来没见过我姐姐。” 这点孤羽丰知道，他是萧家遭受变故那年出生的，但谁也不知道，甚至萧夫人活着的事，他们也都不知道。 直到他征战南乡国时，意外捡到了他。 萧青石继续道：“我没见过我姐姐，但却是听着她的事迹长大，我从小便很崇拜她，励志成为她那样的人，可是好像我无论怎么做，也做不到她那样。我从来没有见过姐姐，但是很向往，无数次都幻想她英姿飒爽的样子。她那么优秀，那么耀眼，皇上和她相处了那么久，以她弟弟我的角度来看，若是您还看不上她，我才会觉得您瞎了眼。” 说到最后萧青石望着他笑了笑。 孤羽丰也笑了笑。 但后面的裴近南，脸都吓白了，尤其是看到孤羽丰没发怒还笑了，顿时敬佩地看向萧青石。 敢说当着皇上的面说皇上瞎了眼的人，除了当年的萧太傅，就只有现在这位了。 “你不觉得徒弟喜欢师父这种事，有悖人伦吗”孤羽丰再问。 萧青石笑道：“皇上，您忘记了吗我从小在边境长大，受了不止一个国的风俗人情影响，之前是会觉得诧异，但不是不能接受，更何况，我相信，您对我姐姐，是绝对的真心。” 孤羽丰心情稍缓。 萧青石看着他神情缓和过来了，心底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或许，他可以去找一下乔妃娘娘。 038 神神秘秘安贵人（加更一） 萧青衫回到寝殿。 宫人们看到她受着伤回来，顿时大乱。 拿药箱的拿药箱，找太医的找太医，烧水给她沐浴的，泡茶的，拿点心的等等。 忙了个底儿朝天。 不知道还以为怎么了。 萧青衫坐在桌边，任由小桃给她处理伤口，脸色却十分阴沉。 她不是不知道孤羽丰疯，但没想到他竟然疯到这个地步，拿她弟弟来威胁她。 他真觉得她不生气不会恨他怎么的 “娘娘，您别生气了。”小桃说了这一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了。 虽然她从头看到尾，但真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 只有最后萧青衫吼的那句，她听懂了。 可是听懂了是一回事，联系前面的懂不懂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原来皇上对她家娘娘这么好，是因为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了。 难怪娘娘会这么生气。 萧青衫扫了眼肩膀，道：“只是划破了点皮，一会儿我沐浴以后，你替我包扎一下。” 小桃：“” 娘娘您这样忽视小桃的安慰真的好么 叫来的太医，还没见到萧青衫又被叫了回去。 折腾到天都完全黑了，萧青衫也没有什么食欲，直接睡了。 一夜无梦，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也没人叫醒她。 萧青衫坐了起来，在桌边坐着刺绣的小桃放下了手中篮子跑到她面前来，“娘娘，您醒了。” 萧青衫问道：“什么时辰了怎么不叫我” 小桃一边服侍她起来，一边道：“巳时初。娘娘昨日太累了，奴婢进来的时候，看娘娘睡得正香，不忍叫醒娘娘，娘娘饿了吗想吃什么小梨忙活了一早晨，这会儿还给在灶上煨着。” 萧青衫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哪有不吃的道理先净面，让小梨端进来吧。” “是，娘娘，您别忘了，您要自称本宫，要是让王嬷嬷知道您又自称我，她又该念叨了。”小桃碎碎念道。 萧青衫好笑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包子脸，道：“知道了，本宫的小管家婆。” 小桃红了脸，瞪了她一眼，嗔道：“娘娘，您正经点。” 萧青衫无所谓地笑笑，说学规矩也不过都是幌子而已。 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真是这后宫中的人。 不过走之前，她还真想弄清楚，太后如此肆意妄为掌控后宫，究竟想做什么 按照昨日她突然插了一手来看，似乎有些向她示好的意思。 她现在受了伤，也是个契机，就要看太后接下来会怎么做了。 “娘娘，您昨日睡下之前，奴婢看到闲公公好像有事要禀报。”小桃提了提。 萧青衫被她提醒想起来了，昨天她派他去萧家送东西，确实还没听他回来禀报。 都是昨天孤羽丰干的好事儿。 想起孤羽丰萧青衫心里面都是气。 对萧青石也气。 但是想想，又问道：“小桃，萧公子如何了可被放回家了” 小桃点点头，道：“放回去了，听宫里面的人说，皇上给的理由是那把黄金宝因为放置的时间太久，被耗子咬断了，萧公子只是有疏忽之罪，并无刻意损坏之责，所以打了一顿也算惩戒，这事儿翻篇了。” 萧青衫嘴角抽了抽，这种理由亏他能想得出来。 耗子咬断 谁家耗子长一副精钢铁牙黄金锻造的也能咬断 算了，不管怎么样，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只要人没事了就好。 萧青衫吃了早饭，把小闲子叫到自己面前来。 小闲子把昨日送去的情景说了，还说萧夫人萧老夫人都很想念她，说要来看她。 萧青衫问道：“那你有没有阻止她们” 奶奶就不说了，年纪一大把了，行动不便。就是娘，也才好转了些，怎么能来看她呢 小闲子愁眉苦脸地道：“奴才劝了，可是她们不听，尤其是后来宫里面传来您救了萧公子的消息，老夫人和夫人更要来谢您了。” 萧青衫微蹙眉，想了想，道：“小闲子，你再跑一趟，就说本宫救萧公子，是为了报当初进风华时，萧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用多谢，本宫现如今宫内有事需忙，等过段时间，安定下来了，本宫亲自去府上拜访。” “是，奴才这就去办。 ” 小闲子去办了。 萧青衫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问题没问他。 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娘娘。”小桃走进了寝殿，看到她在揉太阳穴，便过去接手帮她按。 “怎么了”萧青衫问道。 小桃道：“太后娘娘那边派人来问候了，而且还让人带了许多名贵药材过来。” 这事儿倒是在萧青衫的意料之中，太后果然有讨好她的意思。 脑海之中闪过一张温润如玉带着书卷气的脸，猜想这其中会不会是他在操作 不可能这么快太后就转变了态度，必定跟他有关。 只是他们若是想同她交好，又是为什么呢 “小桃，小闲子不在宫内，你替本宫去谢谢太后，机警一点。”萧青衫道。 “啊奴婢去这能行吗”小桃有些不太自信。 萧青衫转头看向她，笑道：“你可是本宫身边的大宫女，若是这点小事都不行，以后本宫怎么把其他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说是不是” 小桃神情一下子就变得坚定起来了，道：“娘娘说的是，奴婢一定要锻炼起来，好，奴婢现在就去。” 说完，往外边跑去了。 她跑了没多久，小梨又进来了。 而萧青衫只是喝个茶的功夫，看到她进来，不禁笑道：“你们仨真是一刻也不让我歇歇，怎么了” 小梨踌躇了一下，道：“娘娘，安贵人来了。” “哦是她。”萧青衫有些意外，她还没有去找她，她自己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娘娘要见她吗”小梨问道。 “见。”说着，萧青衫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小梨跟在她的身后。 走到前殿，果然看见了一脸愁绪的美人，安贵人。 看见她出来，安贵人上前行了礼，“见过乔妃娘娘。” 萧青衫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道：“安贵人不必多礼，赐座。” “多谢娘娘。”安贵人施施然坐了下来。 039 王嬷嬷劝诫（加更二） 萧青衫撑着下巴打量她，一袭白色烟罗裙，勾勒腰身，腰若流纨素，裙身绣着荷叶与荷花，点缀荷花瓣，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安贵人今日到此来找本宫，有何事” 萧青衫这一把嗓音倒是不如寻常的女子那般婉转好听，被她刻意压了一点，反而还有些磁性，一点也不像十六七岁的姑娘。 安贵人道：“臣妾听说乔妃娘娘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 萧青衫微眯秋水明眸，凝视着她，看着她垂头也不敢看自己，道：“本宫受的只是小伤。” 孤羽丰被她的枪打了几下，估计伤得比她重多了。 安贵人浅浅一笑，道：“小伤也该注意，若是不注意，变成了大伤，那就不好了。” 萧青衫眼眸微转，“安贵人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 安贵人脸上的笑容消失，起身，对她福了福身，道：“乔妃娘娘没事臣妾就放心了，告辞。” 说完，也不管萧青衫什么反应，退出去便走了。 萧青衫摸着下巴，看着她的背影。 小梨在旁边小声地道：“娘娘，这安贵人好奇怪。” 萧青衫怎会不知 这安贵人，时时都摆着苦瓜脸，确实如小闲子描述的那样，神神秘秘，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但不能让别人知道。 “娘娘，要不要奴婢去跟踪她看看”小梨更小声地提议道。 萧青衫注意力被拉回，意外地看向她，看到她漂亮的小脸上认真的神情，莞尔，“你还有这本事” 小梨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道：“小时候误打误撞练出来的，靠着这本事，奴婢才有幸平安无事过到现在。” 萧青衫看着她这张放在世家小姐里面都算上乘的容貌，理解了，拍了拍她手，道：“辛苦你了。” 小梨道：“没事，娘娘，需要奴婢去么” 萧青衫想了想，摇头，“宫里不比宫外，这里复杂的更多，我们刚来没多久，很多事情都不能轻举妄动。” “是，奴婢知道了。”小梨道。 平安无事过了三天，这几天里面，孤羽丰没再来找过她一次。 她学规矩，也慢慢学得有模有样的了。 只是萧青衫还是喜欢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在寝宫里面看后宫规矩的书册时，想怎么躺怎么躺，爱怎么来怎么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萧青衫才觉得头都大了。 后宫规矩多如牛毛，别说她平时了解的走路吃饭了，就是睡觉，都有规矩。 突然之间，萧青衫觉得现在这后宫挺好的。 虽然乱七八糟的，但可以不用那么按规矩来办事。 就连那个王嬷嬷，在教她规矩的时候，看她做好了，后面也不要求那么多了。 所以萧青衫依然照旧，该怎么吃怎么吃。 只是王嬷嬷看着，却越来越愁了。 终于在第四天。 萧青衫用膳的时候，正啃着鸡腿，听到她又叹了口气，问道：“王嬷嬷，你怎么了” 王嬷嬷叹道：“娘娘，美食虽好，却要忌口，若是长胖了该如何是好咱们宫里面，好不容易有个皇上喜欢的人了，您可不能再惹皇上厌了。” 萧青衫愣了下，笑道：“嬷嬷打哪儿看出皇上喜欢本宫” 王嬷嬷认真地道：“娘娘宫里的人都是皇上下令换的，只听从娘娘的安排，不像其他宫的，身为娘娘倒要看宫女的脸色。” “皇上对后宫嫔妃如此用心的只有娘娘一人。而且与皇上一同用过膳的也只有娘娘，要知道皇上连太后娘娘也没陪着吃过，可是皇上却到娘娘宫中来用膳了，可见皇上的确是喜爱娘娘的。” “这几日皇上虽未曾来见过娘娘，但娘娘切莫灰心，奴婢相信皇上一定会再来的。” 萧青衫清楚这其中的关联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王嬷嬷却不知道。 她也不能多解释，于是便笑道：“嬷嬷说的是，只是嬷嬷，如果皇上真的喜欢本宫的话，那肯定不会希望本宫变成那边贤淑模样的，他喜欢的是现在本宫的这副样子。至于长胖的事儿嘛，嬷嬷就不必担心了。” “娘娘”王嬷嬷不赞同地叫了她一声。 “哎呀嬷嬷”小桃拉了拉王嬷嬷，道：“您啊，别让娘娘唬住了，她要练武呢，所以吃多一点也没关系，很快就消化了，不仅不会胖，而且也会更柔韧。” “练武”王嬷嬷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道：“娘娘，身为后宫嫔妃，您怎么能练武呢” 小桃好奇地道：“王嬷嬷，前几天娘娘和皇上比武的事儿，您不知道” 王嬷嬷差点吓得抽过去，“娘娘您和和” 看这样子是真不知道了。 小桃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萧青衫一眼。 萧青衫倒是镇定，道：“嬷嬷，此事既然皇上不让人知道，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王嬷嬷跪了下来，道：“多谢娘娘提点，奴婢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萧青衫道：“你先下去吃饭吧，晚些时候本宫自然会叫人去找你过来。” “是，奴婢告退。”王嬷嬷爬起来退下了。 小桃看着她出去，然后挪到萧青衫后面，道：“娘娘，您说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青衫挑眉，道：“我哪儿知道估计哪根筋又抽了吧。” 小桃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也不顾她嘴上有油，紧张地四下一看，除了她以外，没别人在这里，这才松了口气，松开了她，道：“娘娘，慎言啊。” 萧青衫咳了声，道：“本宫知道了。” 此时，御书房那边，孤羽丰正批着奏折。 萧青石又来这里当差干起了裴近南的活，给他磨墨听他差遣。 也就是这样了。 本来孤羽丰还想让他帮他批奏折的，差点没把人吓回去不来他这儿了。 孤羽丰对萧青石的偏爱，一开始是来自于他的姐姐，后来是真心对他。 除了现在看着他的脸聊以慰藉之外，萧青石也想不到他经常把自己找到御书房里面来的理由了。 其实萧青石到这里来，也不只是给孤羽丰打杂。 除了武功之外，萧青石学文的方面，也被孤羽丰给包揽了。 040 萧青石去见萧青衫（加更三） 所以萧青石除了伺候自己师父外，主要是来上课的。 为什么孤羽丰不让别的夫子教他，那就只有孤羽丰自己知道了。 孤羽丰开口打破了平静，道：“在家里窝了几天，怎么还把自己窝沉默了” 萧青石道：“我娘让我入宫来谢乔妃娘娘的救命之恩。” 孤羽丰刚要落下的朱笔顿了下，圈了一处，写了句批语，然后道：“那你怎么不去” 手里的奏本合上，放在了批过的奏折上面。 萧青石看向他，心里猫挠似的，忍不住问道：“皇上，难道您真的不知道最近的传言吗” “传言什么传言”孤羽丰反问道。 萧青石脸上纠结，也不好说出口。 孤羽丰没听到他的回答，从奏折中抬起头，正好看到他一脸纠结的样子，笑道：“怎么了” “宫外传言，说，说乔妃娘娘和我aaaa” 孤羽丰轻皱眉，道：“说清楚。” 萧青石红着脸道：“就是有一腿，皇上，您也知道，我哪儿对她有那个心思，可是人言可畏。我没让我娘她们听到这些风言风语，但现在又被赶到宫里面来了，所以” 看着孤羽丰脸色越来越沉，他闭嘴了。 原本他早就打算去见乔妃的，但听到这些话，他也不敢了。 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表现得再成熟，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孤羽丰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去见乔妃吧。” “啊”萧青石惊讶地看向他。 孤羽丰扫了他一眼，道：“没做过的事，你心虚什么只要你自己坦坦荡荡，剩下的交给朕来办。” “是，青石明白了。”萧青石放下手中的墨锭，朝他行了一礼，然后便下去了。 萧青石走后，孤羽丰脸沉得几乎都要滴出墨来了。 他还没确定人是不是他心尖上的那个，竟敢给他传这些消息出来。 “裴近南” 揽月宫。 萧青衫又一次支着下巴坐在宽大而又华丽的座椅上，上下左右地打量人。 不过这次打量的对象换了。 下边的少年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也或许只是看不大出来 几天前那从他身上的流下的血，还让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萧公子，你的伤势如何了” 萧青石有些心虚地笑道：“多谢娘娘关怀，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坐吧。”萧青衫坐直了，整理了一下衣服。 “谢娘娘。”萧青石坐下，小梨上去给他看了茶。 望着小梨，萧青石愣了下神。 萧青衫注意到他的神情，眼皮子抽了一下，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预感，他该不会看上小梨了吧 回头看了眼小梨，打量了下身材。 嗯，小子好眼光。 “娘娘”小梨不解的出声。 萧青衫回神，不着痕迹地笑道：“小梨啊，这眼看也要到正午了，去做些好吃的，中午本宫要款待萧公子。” “是。”小梨不疑有他，下去了。 “娘娘” “萧公子。” 萧青衫打断了他拒绝的话，笑道：“你十六本宫十七，按道理来说，本宫算你师母，私情之上，本宫拿你当弟弟看待，只是吃顿饭而已，也没什么不是吗” 萧青石愕然，望进她眼里，看着她那双秋水明眸中一片坦荡之色，忽然间释然了，道：“青石明白了。” 很显然她也知道外面那些传言的事儿。 只是为何皇上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 萧青石很疑惑。 他当然不知道，除了处理国家大事之外，皇帝陛下都去想乔槐夏和萧青衫之间的关联了，哪儿有空八卦风华城中的事儿 萧青衫看着他，笑道：“你似乎知道什么” “什，什么”萧青石舌头打结。 萧青衫摸着下巴，道：“最近风华城里面都传遍了吧这事儿都传到宫里面来了。” 萧青石惭愧地道：“对不起。” 萧青衫笑道：“不用对不起，本来也不是你的错。” “娘娘宽宏大量，不过有一件事，青石想和娘娘商量一下。”萧青石忽然间正经起来。 萧青衫正肆无忌惮地看着自家弟弟，心里正高兴这颗苗子长这么大了，突然间青 涩局促的小孩，换了商量的语气，倒让她升起了兴味，问道：“何事” “是关于娘娘和皇上的。”说到这里，萧青石看了眼小桃，还有殿里面伺候的其他人。 萧青衫明了，扬声道：“你们下去。” “是。”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出。 萧青衫见他还看着小桃，揶揄笑道：“萧公子这会儿不怕流言传出去了” 萧青石尴尬地脸都红了。 “小桃是本宫贴身侍女，从小一起长大，可以信任。”萧青衫道。 萧青石点了点头，不再纠结小桃是不是在这里了，道：“乔妃娘娘，相信您以您的聪明，那日就应该已经看出来了，皇上心里面有人，但您和那人很像。” 萧青衫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那个人是谁。 萧青石其实说出来这话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跟她说她夫君其实心里有别人，这是件很残忍的事。 “您，您对皇上他” 萧青衫道：“成为他的女人不在本宫的设想范围内，但已经成了，便只能认命。” “那” 萧青衫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截住他的话，道：“你是不是挺同情皇上的想让本宫成为他心上人的替身，只是因为本宫像她” 萧青石摇头，道：“恰恰相反，我是想和娘娘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皇上从对那个人的魔障中醒过来因为皇上的那个心上人，已经死了。我想，他的那个心上人也不会想他一直活在对她思念幻想之中，而再也不碰其他女人。” 萧青衫有些意外他能说出这些话来。 不过，他这素未谋面的弟弟倒是挺了解她的，是血脉上的共鸣吗 萧青衫嘴角勾起一丝轻笑。 萧青石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打动她，见她不语，又继续劝道：“娘娘您看，您毕竟已经嫁给皇上了，难道想他的心里面一直装着另外一个人吗” 萧青衫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心里面打什么主意了。 041 吃醋过来蹭饭（加更四） “萧公子，你有兴趣尝尝小梨的手艺吗” “啊” 萧青石完全懵了，不是在说她和皇上的事吗怎么一下子就聊到吃上面去了 小桃都有些听不下去了，道：“萧公子，你未免有些太为难我们娘娘了，皇上是什么性子的人岂是娘娘能够轻易左右的如今娘娘在宫里生存已是不易，如何能管得了皇上倒是萧公子，您是皇上身边最红的人，为什么您不多劝劝皇上反而要我们娘娘来趟这趟浑水。” “小桃。”萧青衫微微皱眉。 小桃急得跺了下脚，道：“娘娘” “本宫心里有数，你别啰嗦了。”萧青衫眼看着自家弟弟被小桃说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忍不住喝止了她。 “对不起娘娘，我没想到”萧青石白净的面皮上露出些红晕，立刻站了起来，朝着萧青衫跪了下来，道：“青石唐突了，请娘娘处罚。” 萧青衫微微点头，眼中露出继续欣慰，闯了祸不跑，还知道自己承担，不错。 “你也是一片真心为了皇上和本宫，起来吧，本宫不怪你。” “娘娘大量，青石多谢娘娘。”萧青石站了起来。 萧青衫又闲话家常，问了他一些家里的事情，还有课业什么的。 萧青石后面完全都是处在一问一答当中，越答，越有一种好像真的在面对长辈的错觉。 可明明面前就是个长得跟桃花一样精致的少女，而且只比他大一岁，甚至看起来比他还小一些。 这种感觉略微有点诡异，萧青石也不由得想起孤羽丰之前的怀疑。 别说皇上了，他都忍不住在心里面浮现了点。 快到中午了，小梨也来这里提醒她用膳，萧青衫停止问话，叫他一起去用膳。 两人刚起身，外面就传来了裴近南的声音，“皇上驾到” 这么久都没来过了，他怎么来了 萧青衫看向了萧青石，萧青石看向了她。 他们两个都以为是因为对方。 但无论怎么样，人的确是来了。 没法，只能多叫人备一副碗筷，再多加两个菜。 萧青衫也不是那么铺张浪费的人，款待萧青石也就准备了四荤两素两汤，共八个盘。 平时她自己用，也就两荤一素一汤，只是时不时地会再来只鸡鸭鹅肉什么的。 只有最开始皇上在她这儿吃的时候，她随口说了句把皇上的膳食也端来。 好家伙，直接端了二十八个菜上来。 要不是当时要应付皇上，还要应对乔寒山时不时地给她拆台，她肯定会说上一句“好浪费” 不过萧青衫也知道他已经够节俭了。 当初她有幸跟先帝一起吃过几次，五十八个菜摆满了整个大桌，而且每样菜都只能夹三次。 吃得萧青衫痛不欲生，她生平最爱之一，就是吃了。 让她看着喜欢吃的菜，却只能吃几口，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满盘菜都几乎是没动的样子直接端走，简直就是巨大的折磨。 萧青衫招呼两人落座以后，就把呆在这儿伺候他们用膳的人给撵走了。 孤羽丰看着这十盘菜，笑了起来，道：“乔妃，朕是短你吃粮了吗招待朕也只有这几样” 萧青衫给他递筷子，皮笑肉不笑地道：“臣妾也没想到皇上会过来，不过臣妾觉得，这么多也够了，萧公子，你说是不是” 突然被扯进来的萧青石，尴尬地笑了笑，没有答话。 按照他心里面最真实的话来说，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可是皇上还在这里，他怎么可以这样说 孤羽丰看着她，墨色的眸子中忽然现出了些笑意，道：“好，今日就依乔妃的。” 萧青衫给两人斟满酒，然后才自己落座。 孤羽丰看了看自己的酒杯，又看了看她的面前，问道：“你为何不喝” 萧青衫单纯是怕自己喝多了乱说话，但她显然不能这样说，于是道：“回皇上，臣妾不会喝酒，而且也怕酒后失仪。若只是在皇上面前，倒也没什么，但萧公子也在，皇上不如今日免了吧。” 孤羽丰闻言，忽然心里又生一计。 不过青石在此处，今日就先放过她。 “好，免了。” 萧青衫都已经打好主意拉着青石一起劝，没想到孤羽丰这么容易就放过了她，不禁有些诧异。 “用膳吧。”孤羽丰道。 既然孤羽丰不紧抓 着，萧青衫自然也乐见其成，拿起筷子习惯性地伸向了自己爱吃的菜。 孤羽丰看着，问道：“乔妃也爱吃韭菜” “皇上，这叫蒜薹。”萧青衫纠正道。 孤羽丰挑眉，“这分明就是韭菜。” 萧青石看了一眼，不认识。 “皇上这是要指蒜薹为韭菜”萧青衫似笑非笑地问道。 孤羽丰笑眯眯地道：“就是韭菜。” 默默夹菜的萧青石：幼稚。 圆圆的c跟小棍似的的菜，萧青石夹了起来，狐疑地看了眼两人，吃了下去。 脆甜脆甜还带着肉味的味道充满口腔，萧青石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吃一口喝一口酒，完全不管旁边两个虽然笑着，但火药味十足的两人。 萧青衫是之前的气还没有消。而孤羽丰纯粹就是猜她身份猜太久了闹的，就是这种你明明知道可能就是了，对方偏偏不承认。 明明费劲了心思，眼看就要揭穿了，结果瞬间就被打回了原型。 搁谁都得有点气。 两人又都不能直接朝着对方撒气，就只能借这倒霉的蒜薹吵架。 这一顿饭在斗嘴中度过。 饭后，孤羽丰拎走了喝得醉醺醺的萧青石。 萧青衫一副“看吧，我就知道是为了小石头”的表情目送两人离开，却没有看到裴近南走之前意味深长的表情。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 快到中午那会儿，皇上问萧公子走没他说被乔妃娘娘留在宫中用膳了，皇上那脸立刻就沉下来了，二话不说直奔这里来。 那醋意冲天的样子，他裴大总管可是生平第一次见。 目送他们离开，尤其是看着孤羽丰的背影，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给搞忘了，但是又想不起来。 042 萧青石前往受灾之地 这事儿一直搁在萧青衫心里，直到半下午了，她才想起来，皇上答应了把她娘接进宫来，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一点影子都没有。 说不准他已经忘了这事儿。 不成，娘要是不来，她怎么能安心呢？ 刚抬起脚，想去御书房，又想起中午吵架的事。 纠结了片刻，萧青衫去了。 吵架算什么？ 现在娘比较重要。 到了御书房后，萧青衫把事儿一说，孤羽丰也才想起来，当即就派人去接乔夫人了。 萧青衫见目的达到了，也不道谢，转身就走了。 谢字说太多了，答应的事儿却没办成两件，谢个屁谢。 孤羽丰哭笑不得，怎么像是他在求着帮她办事一样？ 不过她这样任性，他允许。 若她真的是师父，这样的任性，他求之不得。 看到他的笑容，里面伺候的裴近南立刻低下了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皇上这次真的动心了，小闲子，你小子这次走大运了！ “裴近南。” “皇上。”裴近南上前听候差遣，心里怦怦直跳，皇上这语气怎么说不好就不好了？ “去看看青石醒了没有？醒了叫他过来。”孤羽丰道。 中午把人拎回来以后，灌了碗醒酒汤就丢他睡去了。 现在还没派人去看。 “是。” 裴近南下去了。 孤羽丰修长玉白的手指点在桌面上摊着的一本奏折上，脸色很不好看，完全没有刚刚对萧青衫时的那种和颜悦色。 萧青石很快就被找了过来。 他人已经醒了，裴近南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御用练武场练习枪法。 孤羽丰抬头看向他，道：“青石，朕要让你做个钦差，替朕跑一趟，你愿不愿意？” “什么？可是皇上，青石没有任何官职，这恐怕不妥。”萧青石惊讶道。 孤羽丰道：“钦差并不是什么接受俸禄的官职，只是代替朕去个地方，惩治贪官污吏。” 萧青石见他神情严肃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顿时也担心起来了，道：“皇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孤羽丰道：“建州周江一代闹了蝗灾，如今颗粒无收，百姓暴乱，朕三个月前已经拨了赈灾款并且派人去治理蝗灾，可如今还闹成这样，而且朕派去的人，也已经快一个月没有音讯了。” 萧青石眼睛转了转，道：“皇上觉得周江那边有人谋反？” 孤羽丰点头，道：“现如今朝廷里面，没有几个是朕完全信任的，你武艺不错，有没有党羽，且无官无职，正好可以替朕去杀了那里的贪官污吏。” 萧青石明白过来了，道：“好，我去。” 孤羽丰站了起来，走到书架前面，拿下了鞘身刻着金龙的一把宝剑，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金牌，一并给了他，道：“这是朕的天子剑，你再拿着这块金牌，路上可畅通无阻，到了周江，你不必管那些官员说什么，只要他们有人敢阻挡你，你就直接杀了便是。” 萧青石点了点头。 孤羽丰坐到桌案后面，拿出空的圣旨，当场自己拟旨，继续道：“另外朕再派五百大内侍卫，运送千斤粮食陪你前去。他们的武功你尽可放心，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方一起上五千个人也不是你们的对手。但要注意，千万别中了别人的招。” 说完，孤羽丰拿起玉玺，印在了圣旨上面。 “是，青石知道了。” “朕免了你的礼，这圣旨你就直接拿去吧。不要拖，今日就动身。” 萧青石接过圣旨，拱手道：“是，青石遵旨。” 孤羽丰继续嘱咐道：“除了朕给你的人，其他人一个也别带，那些粮食，你看着办就行。” 萧青石点点头，道：“是。” “回去与你奶奶母亲道别吧，一个时辰后速到朱雀门，朕在那儿送你。”孤羽丰严肃地道。 “是。”萧青石带着一脸的郑重下去了。 孤羽丰看着他瘦长的背影，转头看向裴近南，道：“去准备吧。” “是。”毫无意外皇上会把这事儿交给他，裴近南又忙去了。 孤羽丰了眼御书房里候着的太监宫女，道：“都下去。” “是。” 众人下去，走到最后的两个关上了御书房的门。 孤羽丰往后靠在了龙椅上， 呢喃道：“如果他此行出了什么事儿，你会恨朕吧？” 片刻，他拍了扶手上雕刻的龙头三下，没一会儿便有一个身穿青色侍卫装的冷酷男子推开门，走了进来。 单膝跪在了地上。 这是孤羽丰从江湖上搜罗来的绝顶高手，平时就大内侍卫中当差，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吃的却是两份俸禄。 只要孤羽丰有需要，拍三下龙头，机关会告诉他，让他来到这里听候差遣。 “替朕保护萧青石，务必保证他活着回到风华来。” “是。” “朕会把你安排在护送粮食的五百侍卫之一，你去吧。” 一个时辰后，孤羽丰在朱雀门送别了萧青石。 然后回头在陪同他来送人的十几个文武官里面准确的找到了一个人——户部侍郎文宣。 那人看起来就是个书呆子模样，杵在众大臣中间也不知道和别人聊聊，那张白净面皮倒是极容易赢得姑娘的好感。 孤羽丰这一回头，吓得所有人跟鹌鹑似的低了了头。 他嘴角噙着笑，径直走向了文宣，伸手将人搂了过来，攀着他的肩膀问道：“文侍郎，朕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文宣不知他意，也不敢挣扎，回道：“回皇上，臣今年二十有三了。” “听闻你府中一个侍妾都没有，可曾尝过女人的滋味？”孤羽丰笑问道。 文宣那张白净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地道：“皇，皇上，您，您怎可如如如此孟浪？” 孤羽丰微眯墨色的眼睛，鸦羽似的睫毛上，仿佛有灵秀的光华流转，薄唇微勾起一丝邪性的弧度，道：“那看来就是没有了，走，今日朕带你去喝花酒，破了你的第一次。” “皇，皇上！求您饶了微臣！” 文宣看着人文弱，劲还不小，孤羽丰拉他还没拉动。 043 拉清官去逛青楼的皇帝（加更五） 看着他那张脸这会儿比原来都还要白了，朗笑一声，手下暗暗使劲，人就被拽走了。 文官，怎么可能敌得过练了二十年武功的孤羽丰呢？ 看着人被扯走，剩下一帮人幸灾乐祸又羡慕而且猥琐地笑了起来。 那可是皇上亲自带着去喝花酒啊，他们想都想不到的荣耀。 可惜，被带去的人，是不懂女人好的文宣。 “文大人可是出了名儿的清官啊。” “两袖清风，可不是？” “哎，你们说是不是皇上故意的？前几天那文大人还上了奏折写了谏言，据说洋洋洒洒一大篇，里面全是戳皇上心窝子的话。” “有可能有可能！” “哈哈哈，文大人这下可惨了，看这架势，可别给皇上玩坏了。” 当天晚上，就有尾随而去的人，看到皇上带着羞愤欲死的文大人进了花楼，而去还点了好几个姑娘。 进了房间以后，孤羽丰就把满脸通红的文宣拽到了屏风后面，转了一下角落的瓶子，一道暗门打开，里面出来两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 文宣顿时愣在当场。 孤羽丰对那两人使了眼色，他们走了出来，越过他们去了外面。 而他自己，便把愣住的文宣拉了进去。 门口面别有洞天，一条只能两人并肩行走的楼梯，直通而下。 孤羽丰拉他进门之后，便放开他，往下面走去。 文宣回过神，紧跟上去。 “皇上，您这是？” 他再蠢现在也知道皇上带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了。 孤羽丰边走边道：“文卿应该也知道周江闹饥荒之事吧？” 文宣点了点头，然后想到前面人看不到，于是道：“微臣略有耳闻。” “朕三月前派了与你同职的舒业前去，但朕已经快有一个月没他的消息了，想来已经殉职了。”孤羽丰平稳的声线到了后面，也有些沉重了。 文宣听着也是心下一沉，艰涩地喉头滚动，却无法说出只语片言。 孤羽丰也不等他回答，继续道：“朕派青石去荡平周江的祸害，此去也是凶险万分，不过朕相信他定然没有问题。” 两人已经下到底，孤羽丰又沿着平直的小道往前走，这甬道之中两边都有灯盏，照明了道路。 文宣被孤羽丰的话吸引，倒是没有关注青楼里面为什么会有暗道的问题。 而且孤羽丰还走得如此熟门熟路。 “皇上派萧公子前去，萧老夫人会同意吗？”文宣忧心地道。 “朕派青石去前，已让他回去见过萧老夫人，文卿不必担心。”孤羽丰负手走在前面，从甬道口走进了一个三面墙的房间里。 里面几人看到孤羽丰进来，忙向他行礼。 “臣等叩见皇上！” “诸位卿家请起。” 孤羽丰让他们起来以后，往桌案方向走去。 露出了后面文宣，他正打量这里跟书房似的布置，看到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惊讶地道：“徐大人c罗大人c孙大人c祝大人c齐大人？你们不是称病告假，罢官不上朝吗？怎么都在这儿？” 前几天闹出萧青石那事，不论是开头还是结束都太荒唐了。 朝中很多大臣都上奏请皇上秉公处理。 就连他也觉得皇上太过包庇了，上了本谏言奏折，言辞很是犀利的表述了自己的看法。 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被皇上免职的准备，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 而且看看这几个大臣之中，有几个都是当时和他一起上了谏言的。 罗大人捋着胡子，笑得一脸和蔼地解释道：“这都是咱们皇上圣明啊，早就料到朝中有奸臣乱党和周江的官员勾结，因此设下了这个计，故意让咱们去表现得激烈点，然后装出被气出病的样子，称病告假，闭门不见人，目的就是为了在此处商讨如何应对此次饥荒。” 文宣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所以那些都是假的？” 罗大人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像你，不就是跟着上奏，说皇上荒唐昏庸的吗？” 听到他的揶揄，文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转身大步走到孤羽丰案前，跪了下来，惭愧地道：“皇上为了黎民如此用心良苦，臣竟然不理解皇上，还骂了皇上，请皇上治罪！” 孤羽丰睇了他一眼，道：“起来吧，朕挨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了。” 文宣脸更红了，没动。 齐大人祝大人笑呵呵上去扶了起来。 文宣站起来，又忍不住作揖，认真地道：“皇上忍辱负重，肚量如海大，微臣钦佩不已，皇上若有吩咐，微臣万死不辞。” 孤羽丰轻笑一声，“反应过来了？” “是。”文宣诚实地道，今天下午他莫名其妙的被喊到了朱雀门外，又被皇上拉走，现在想想看，都是皇上预谋好的。 孤羽丰修长的手，支着额头，嘴角习惯性地露出几分不太正经地笑，道：“文卿，若是朕现在叫你去逛花楼，你去么？” 文宣羞恼地道：“皇上别拿微臣开玩笑了。” “哈哈哈，好。”孤羽丰大笑了几声，拿了圣旨递向了他，脸上变戏法似的突然正经起来，道：“这是朕准你去周江的圣旨，人手朕会拨给你，你去了以后，直接接替舒业的职责，治理灾情。” 文宣精神一震，跪了下来，但并没有立刻接了这圣旨，惶惶地道：“皇上，微臣才做官两载，经验不足，恐怕” 孤羽丰不太耐烦，截断了他的话，道：“你有丰富的农业方面知识，这就足够了，朕会派祝爱卿陪你同去。” 祝大人站了出来，拱手道：“微臣遵旨。” 文宣不知道皇上从什么地方得知他在研究农业，原本他只是想随同前去的，如今作为主要负责人，压在身上的重担陡然变得万分沉重起来。 他定了定神，双手举过头顶，捧住了圣旨，然后俯身拜下去，道：“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望，周江的灾情，定全力以赴，争取早日让灾民们度过难关！” 孤羽丰微点头，道：“朕信得过你，起来吧。” 044 前方朝廷鸡飞狗跳，后宫太后哈哈大笑（加更六） “谢皇上！”文宣手捧圣旨，站了起来，因为激动，他白净的脸上红得还未散去热度。 孤羽丰手指敲在桌面上，道：“此灾非同一般，你尽可放心去，去多久都没关系，你的家人朕会照顾好的，等你回来，还你完好无损的家人。” 文宣激动地有些哽咽，感激道：“多谢皇上考虑得如此周全。” 孤羽丰站了起来，道：“朕不能在这里久留，得继续去荒唐了，剩下的事，就由你们告诉他吧。” “是。” “恭送皇上！” 孤羽丰走到门口时，忽然顿住脚步，转头眨巴了一下无害的桃花眼，道：“喂，朕能不能提下意见？你们以后上奏折的时候，能不能把纳妃立后繁衍子嗣什么的从内容中除去？你们写得耐烦，朕看得还不耐烦呢。” 几位股肱重臣抬头，微笑，齐声道：“不能。” 孤羽丰的脸刷地一下就拉下来了，丢下一句“没意思”，拂袖而去。 今天所见，简直颠覆了文宣对皇上的认知，他愣愣地看着孤羽丰离开的方向，半晌，吐出一句，“皇上是个好皇上。” “是个好皇上，只是如果不对那位那么执着，那就更好了。”罗大人叹息道。 文宣转身看向他，疑惑地问道：“罗大人说得是谁？” 罗大人却不再多说，道：“好了，这不是你应该多问的，正事要紧。” 孤羽丰带文侍郎去逛花楼的事儿，很快就被传得人尽皆知。 朝野上下顿时骂声遍地，都说孤羽丰又发癫了。做点好事还没焐热，又去做坏事了。 人家文大人，好好的一颗苗子。据说从青楼里搀出来时，基本昏过去了，那脸色白得，都快不是活人的脸色了。 当然，也有说文宣那方面不行的。 总而言之，文大人受了太大的刺激，第二天就称病不上朝了。 而孤羽丰呢，大手一挥，准了他的病假。 前方朝廷鸡飞狗跳，后宫太后哈哈大笑。 别说太后了，萧青衫都没那么淡定，十分想立刻过去先揪着孤羽丰揍一顿，然后再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孤羽臣到了太后宫里的时候，便看到了一片欢声笑语。 连带着过来跟他请安的宫女都是面带笑容的。 孤羽臣倒是沉着，往里面走去。 太后这会儿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看到他进来，连忙招手让他来坐。 接着又把屋内的其他人都叫了出去。 看到孤羽臣沉静的神情，太后也笑不出来了，整理了下黑金凤服，仪态端庄地坐着，保养极好的容颜有几分看不出年纪，问道：“臣儿，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是不是周江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孤羽臣只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罢了，只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孤羽丰这回做下的事情，倒也是他的风格，可是怎么就这么叫人不安呢？ 他摇了摇头，问道：“母后，乔妃那边拉拢得如何了？” 说到萧青衫，太后脸上阴沉了许多，“自从那丫头得了皇上的恩典，说不来给哀家请安就真不来了，不知道还以为她得了皇上多大的宠幸？哼，疯子的宠幸罢了，等到皇上转头又有什么新鲜的眨眼就忘了。” 听着她的嘲讽，孤羽臣沉着脸，道：“他是疯子也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了。” 太后顿时也不高兴了，瞪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不争气，要是早些时候争过了他，至于现在还要暗地里筹谋？后宫哀家已经把持住了，你到底要什么时候行动？那疯子现在地位可是越坐越稳了。” 孤羽臣听到最后一句，抬眼看向她，问道：“母后，谁跟您说他位置坐得稳的？” 太后一怔，保养得再好也有几丝皱纹的脸上露出欣喜，问道：“臣儿，你是说？” 孤羽臣冷笑道：“他不过自以为坐得稳罢了，若是真的坐得那么稳，孩儿岂会有可乘之机？朝中对他不满的大有人在，儿臣不过是想再笼络些人，让他彻彻底底一败涂地罢了。” 太后有些欣慰也有些悲伤想哭的样子，涂得红艳的饱满唇瓣微抖了两下，道：“好，臣儿，你尽管放手去做，只要能扳倒他孤羽丰，怎么做母后都配合你。” 孤羽臣点了点头，看似温润如玉的面孔上浮现出几许阴冷。 揽月宫这边，萧青衫气得在寝宫里来回走都停不下来。 王嬷嬷早就被叫回去了。 她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学规矩，王嬷嬷苦口婆心的劝了极久，然而对方还是我行我素的。 这事儿王嬷嬷还去禀报给了皇上知道。 谁知道皇上不训斥萧青衫就算，还大手一挥说随她。 小桃是个机灵的，听说了这件事后，跑去和王嬷嬷彻夜谈了一宿。 之后王嬷嬷心就摊平了，随便萧青衫怎么折腾。 萧青衫在寝宫里走还是抒发不了心里的烦乱，干脆到后院里面去练起武来。 但她还是记挂着远赴周江的小石头。 那是她萧家唯一的独苗啊，第一次出门办事，怎么能让他担那么重的责？ 萧青衫心里一阵阵抽疼。 不能理解孤羽丰的做法，只能祈祷萧青石别出什么事。 “娘娘！” 小闲子从外面风风火火跑了进来，俊秀的脸上带着运动过后的红潮，满是欣喜。 萧青衫停下练武，问道：“怎么了？” 小闲子大喘气抬手擦汗，高兴地道：“皇上，皇上来了。” 萧青衫闻言唰地抬头看向揽月宫前殿的方向，没有任何喜悦，问道：“他到了？” “没有。”小闲子看到她的脸色顿时也不敢笑了，小心翼翼地道：“奴才去见裴公公，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皇上说摆驾咱们揽月宫，所以奴才就跑回来先跟娘娘禀报了。” “干得好小闲子。”萧青衫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手里的红缨枪丢给了小梨，往寝宫走去，道：“小桃，过来帮本宫换衣服。” “是。”小桃去了。 小闲子心里激动高兴，看着萧青衫的背影，愈发觉得当初的决定多么明智。 045 不想见他（加更七） 看看他们家娘娘还没侍寝都能让皇上这么记挂着，那要是侍寝了，皇上不就更加常常往揽月宫跑了吗？ 这在宫里面，那可是独一份啊！ 然而然而 等到萧青衫火急火燎地换完衣服，直接出寝宫，去太后那里时，小闲子石化了，那高兴的表情直接龟裂。 娘娘喂，其他人都巴不得跟皇上来一场完美的邂逅，怎么到了您这儿，皇上直接来找您，您还带避开的？ 小闲子叫苦不迭，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个什么主子？ 怎么又是个不安排理出牌的呢？ 没办法，认命跟着萧青衫去福寿宫。 而在她前脚刚踏进福寿宫，后脚过来却扑了个空的孤羽丰，直接愣住了。 裴公公甚至都低着头等着皇上爆发了。 揽月宫的小闲子可是他们看着跑的，没道理不会告诉乔妃娘娘。 那到这里来不见人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了，乔妃娘娘不想见皇上。 乔妃娘娘真是太胆大包天了，她以为耍脾气的对象是谁？还以为是在乔家吗？她不怕被打入冷宫吗？！ 要是让他知道萧青衫巴不得进冷宫，恐怕他三观都得颠覆一下。 当然此时此刻也在崩塌的边缘了。 因为他听到一声愉悦的轻笑。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抬头一看，差点下巴落地，他他他他没看错吧？皇上真的在笑？！ 裴公公哭，完了完了皇上精神又不正常了，被自己的女人放了鸽子还笑得这么开心，肯定受刺激了，都是乔妃的错。 孤羽丰高兴，那是因为他心里又多加了一层认定。 若不是她心里对他真的有气，气得怕自己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事情来，又何必避开他？ 这其中缘由便好猜了。 因为青石去周江的事儿？ 变相承认了她心里面在乎青石。 没有男女之情的喜欢，却如此在乎，那便只有亲情了。 若是另外一个，那是孤羽丰自己都不敢想的事情。 就是萧青衫吃醋。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可他知道师父不会的，顶多对他乱来有气。 扑了个空，孤羽丰没有多么生气，也没有回去，直接进了揽月宫等某些人回来。 萧青衫进了福寿宫，倒也不是一时之气，她早就想来了，就是没有做出实际行动。 这次也算是被孤羽丰刺激了一下，让她心一横，就过来了。 她想知道太后到底在搞什么？ 到了福寿宫，区别于上一次的眼睛长到了天上。 这次宫女们对她全都是恭恭敬敬的，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翡翠亲自过来迎接她。 萧青衫还颇觉得有些受宠若惊的。 玩味的神情在她眼中一闪而过，跟着她进了福寿宫。 这一次萧青衫终于可以好好打量一下了。 整个福寿宫前殿可以说，金碧辉煌。 尤其是太后背后的那面屏风，简直可以说是纯黄金打造，镂空雕刻，点翠装饰，刻的乃是百鸟朝凤。 凤座也是，铺着只有皇家才能使用的金黄绸缎布料，宽大的座椅上面也是栩栩如生的凤凰雕琢。 不仅如此，两侧被摆上了架子，上面放了许多古董，还有极大的珊瑚，玛瑙。 尽都是些稀奇的玩意儿。 萧青衫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仪态万千的对太后行了礼。 太后从她进来以后就一直盯着她，见她把这里所有东西都扫了一遍，心头有些不喜，但见她很快收回了目光，又给自己行了礼之后，好些了。 想着人好不容易来她这里，忍了忍气，露出了笑容，让萧青衫落座。 这个笑容笑得萧青衫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忍住搓鸡皮疙瘩的冲动，谢恩，落座。 “听说乔妃前段时间受伤了，现在可好了？”太后和蔼地问道。 萧青衫扬起笑容，道：“谢太后娘娘记挂，臣妾已经好了。” 太后故作不高兴地嗔了她一下，道：“你是皇上的女人，理应随着皇上叫哀家母后。” 萧青衫全身鸡皮疙瘩集体阵亡，依着她的话，叫了声“母后”。 太后开开心心的应了，然后又问她平时喜欢干什么？又喜欢吃什么？ 意思就是要拉她在福寿宫用膳了。 萧青衫要搞清楚太后搞什么，对于她 如此热情，自然也顺理成章留下来用膳了。 二人‘宾主尽欢’，关系又‘拉近’了一层。 等到萧青衫吃饱喝足回揽月宫以后，看到某人居然还在这里，转身就想落跑。 等了一个中午没吃一点东西的孤羽丰看着她又要跑，俊美脸顿时漆黑，“站住！” 萧青衫站住了，该来的跑不掉。 她转身，进去了，给孤羽丰行了礼。 孤羽丰摸着光洁完美的下巴看着她，仿佛酝酿什么。 萧青衫也在看着他，这家伙长得是越来越好看了，那双手，手指很长却很瘦，并不想有些人那样骨节分明，反而莹润好看，他的下巴也很好看，不尖却有弧度。 整个人的气质并不是萧青石那样的少年将军般的意气风发样，也不是孤羽臣的温润如玉带着几分书卷之气，他就是帝王的气势，周身的天潢贵胄才有的气场。 萧青衫没有直视他的眼睛，为什么不直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不是害怕就是了。 “乔妃，你在怨朕？” 萧青衫露出笑容，笑道：“瞧您说的，臣妾哪儿有？不过刚好去见了见太后而已，没想到皇上竟然来找臣妾了。” “哦？这么说，你是觉得朕眼瞎，看不到你刚才明明是想进来的可是看到朕以后转身就走，若不是朕叫你叫得及时，你是不是打算一走了之，继续晾朕在这儿？” 孤羽丰语气淡淡，说不清楚他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萧青衫笑了笑，道：“哪儿能啊，只是臣妾没有迎接皇上，害得皇上还在这里等臣妾，臣妾怕皇上生气骂臣妾，所以才不敢进来的。” 孤羽丰露出一抹轻笑来，道：“爱妃口才真是越来越好了。” 萧青衫被他这声“爱妃”喊得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幸亏稳住了。 “皇上您还没吃吧？臣妾立刻去安排。” 说完，也不等孤羽丰反应，直接就跑出去了。 046 这酒，非喝不可（加更八） 孤羽丰看着她的背影，幽长地叹了口气。 裴近南见此，立刻躬身道：“皇上您别灰心，娘娘这，这应该是高兴地有点不知所措。” 孤羽丰幽幽地把视线移向跟了他十来年的裴公公，道：“朕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裴近南笑道：“皇上，古话说得好，女人心海底针，但也不是全无迹可寻的。娘娘从您昨夜出去以后便不高兴了，她肯定是在意皇上去找别的女人了，而不自知。皇上不如试试，夸夸别的女人，试探一下乔妃娘娘的反应，看看她是否会吃醋？” 孤羽丰对他的提议甚是心动。 的确，他明明知道她的心里对他没有什么那方面的感情，可是还是想试探试探。 万一有呢？ 而且他这次来，不是还带着别的目的？ 很快，饭菜和酒都摆上桌子了。 萧青衫在太后那里顾忌礼仪，只吃了个半饱，所以再加一顿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这次 萧青衫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酒，心里头顿时警铃大作，“皇上，臣妾不会喝酒。” “朕知道你不会喝酒，这是罚酒。”孤羽丰这次非要她喝不可。 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他一定要她把真相说出来，承认自己就是萧青衫！ 萧青衫也看出来他的意思了。 面前的酒，今儿非得喝不可。 也罢，陪他演上一场戏，如果能就此死心，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么多天了，她也看出来了，他对她的兴趣，仅限于觉得她就是萧青衫。 只要他不觉得了，所有问题皆可迎刃而解。 “好，臣妾认罚，那皇上是不是也该罚？”萧青衫带着几分笑看向他，而那双秋水眸中却无半分笑意。 “还要罚朕？罚朕什么？说来听听。”孤羽丰听得新鲜，很久没人罚过他了，莫名的还有些想念。 “皇上不顾天子形象，竟然带头去逛花楼，是不是该罚？”萧青衫问道。 孤羽丰笑道：“该罚，是该罚，那朕就先自罚三杯。” 说完，仰头喝尽。 又叫裴近南倒酒。 接连喝了三杯以后，孤羽丰看向她，道：“朕已经喝过了，乔妃是不是也应该喝了？” “好，我喝。”萧青衫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长袖掩杯，飞快在酒杯里面丢下颗药丸，然后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萧青衫翻转酒杯，让他看看，自己已经喝空了。 孤羽丰满意地笑道：“乔妃酒量也不错嘛。” 萧青衫微皱了下眉头，又松开，笑道：“臣妾这哪儿跟哪儿？皇上才是真的酒量好。” 孤羽丰看着她已经有了一两分的醉意，看了裴近南一眼，怎么回事？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倒啊！ 裴近南打了个激灵，连忙去倒。 心里头不禁想，这乔妃娘娘酒量确实不错，他拿的这壶酒可是九九女儿红，烈着呢，普通人一杯就倒了，而她却只有一两分醉意。 萧青衫喝第一杯，其实并没有喝出来多少年的，闻着确实是女儿红。 喝第二杯的时候，她知道了。 九九女儿红，共十八年的。 乃是最好的女儿红，最烈，也最好喝。 香气扑鼻，色浓味醇。 萧青衫扫了眼裴近南手里抱着的酒壶，眸光中闪过一抹垂涎之色，姑奶奶今天要不是还有事儿要办，绝对把你给干了！ 萧青衫抿了一口，然后扇了扇，辣得抽了口气，吃了几口菜。 “这酒还真辣，刚刚怎么就不觉得？” 孤羽丰看着她脸上已经起了红晕，那双好看的明眸之中已荡漾起了几分迷离之色，只要这一杯下肚，就大功告成了。 他心跳顿时加快了很多，那双桃花眸子里好像也盛满了酒意，萧青衫一眼看过去，几乎要被他吸住了。 “这酒还有些甜，不信你试试。” 孤羽丰磁性好听的声音柔软了许多，为的就是哄她喝下去。 “真的？”萧青衫醉了五分了，她晃了晃头，轻轻舔了一下，皱眉，“还是辣的。” 孤羽丰看着她的动作失神了片刻，心跳漏掉一拍，顿时悸动了下。 听到她的话，又哄道：“你只沾了一点，怎么尝得出来？你要喝下这一杯。” 萧青衫晃了晃不大清醒的头，道：“皇上你真坏，这一杯下去，臣妾就要醉了。” “呵呵”孤羽丰轻笑出声，桃花眼微成半月，墨色的瞳中仿佛有灵秀的光华流转，道：“你看，你都还知道自己要醉，怎么可能醉得了？真正醉了的人，是不会说自己醉的。” 萧青衫思考慢了许多，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的话，仰头朝他露出个憨憨的笑容，道：“说的也是，那臣妾喝了？” 孤羽丰墨色眸子深沉下来，以温柔的语气诱引道：“喝吧。” 萧青衫抬起酒杯，刚挨着朱色的唇边，又望向了他，道：“皇上，臣妾要是喝醉了，皇上不许笑话臣妾。” “好，不笑你。”许是马上就要知道答案了，孤羽丰耐心极好。 “那臣妾喝了。”又重复了一句，萧青衫也算爽快地喝下了这杯酒。 顿时嘤咛了声，酒杯落在桌上，人也倒了下去。 孤羽丰手疾眼快地接住。 裴近南看得也是心跳加速，要知道皇上这人，女色方面能让人放心到哪种程度？ 即使是上青楼，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去玩女人的。 昨天皇上拽着文大人去逛花楼的时候，说人家是处男，他心里默默地在想您老也不是？ 但对着毕竟是皇上，他哪儿敢朕说出来？ 这会儿看着皇上主动去灌醉了乔妃娘娘，裴大总管那双眼睛啊，亮得可比天上夜明珠了。 因此在看到孤羽丰抱住人的时候，激动地他，立刻就跳了起来，把屋内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撵了出去。 裴近南再关门的时候，还扫了下这里面有没有方便的地方？ 然后他扫到了左边屏风后面一张软塌，放心了。 门关上。 万籁俱寂。 孤羽丰低头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女，眉宇之间十分纠结，临到头了，他又开始剧烈怀疑自己的判断。 而且也开始害怕，如果不是，那应该怎么办？ 047 骗了他 他艰难地吞咽了下，轻轻晃了下人，“槐夏。” “别动。”萧青衫皱眉道。 孤羽丰怕自己问的不是实话，便先试探地问：“槐夏，我问你，你喜欢你的弟弟吗？” “不喜欢。”萧青衫很肯定地说道。 孤羽丰再问道：“那你恨皇上吗？” “有点。”萧青衫闭着眼睛回答。 孤羽丰苦笑，“为什么？” 萧青衫无意识地回道：“他不让我回家，宫里面没意思，他还打我。” 孤羽丰看着她难过地都快哭出来了，薄唇不禁上扬了几分宠溺的弧度，抬起手点了下她的鼻子，道：“那你觉得什么有意思？” “能够痛痛快快打坏人，嘿嘿嘿”说着说着，萧青衫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傻。 “又哭又笑的，真醉得不轻。”孤羽丰咕哝完了，眼神露出万分认真，问起了他最在意的问题，“你是不是萧青衫？” 问完之后，孤羽丰几乎是屏住呼吸在等待她的答案。 这一答，仿佛也是在给他判刑一般。 萧青衫唇瓣开合了两下。 厅外，裴近南正高兴地谢祖宗谢佛祖谢诸神，突然，就见厅门打开，孤羽丰面如死灰走出来，失魂落魄的快速离开。 裴近南愣了一瞬，紧接着招呼小太监，快速跟上了皇上，与此同时回头看了眼厅里面，就见一个粉色少女身影，衣着完好的趴在桌上。 皇上这到底是不行？还是没有放下萧太傅啊？！ 伴随着这样的疑问，裴近南跟着孤羽丰跑出去了揽月宫。 厅里面，萧青衫睁开了眼睛，里面清明得哪里有半分迷离之色？ 她松了一大口气，幸亏她会调配解酒药。 上次差点让孤羽丰叫喝酒之后，她就防备着，以防万一。 事实证明，防着总是好的。 睁开了片刻，她又闭上了。 虽然人已经骗走了，但是这里都是他的人。 孤羽丰离开揽月宫，脚下在走，却没有看周边的景物。 耳边回荡着萧青衫的回答——“我是乔槐夏。” 为什么不是？ 为什么？！ 明明那么像，明明她做那些不都是在掩盖？ “皇上！” “皇上！” 裴近南的呼喊让他慢慢从自己的世界出来，看到周围的景色才发现自己到了练武场。 孤羽丰仰头大叫起来。 “啊！！！” “为什么不是？！” 抽出了腰间软剑，孤羽丰发泄般的挥舞起来，剑光如雨密。 裴近南担心地看着他，又不敢上前，着急的走来走去。 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成这样了？ 联想到之前，皇上好像一直在试探乔妃娘娘。 可是皇上为什么要试探娘娘？！ 裴近南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出来他家皇上疯到了什么地步？ 连鬼神之说都相信，真信了鬼魂能附到人身上。 半晌，孤羽丰单膝跪在地上，汗如雨下，虽狼狈，却不折他半分风华。 裴近南“哎哟”一声跑过去，用衣袖给他擦汗，急得眼角皱纹都跑出来了，“皇上，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您怎么会弄成这样？” 孤羽丰眼睛微红，桃花眼中暖意不再，阴鸷许多，戾气极重，语气冰冷地道：“去，给朕斩了国师。” “什么？”裴近南大惊，“皇上，这不可！” “嗯？”孤羽丰阴鸷冰冷的眼神扫向他。 裴近南一个激灵，顺从地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裴近南走了，孤羽丰从地上站了起来，面上不乏悲凉，“又是朕在自作多情，师父，你在天上一定笑了朕很久了吧？” 一滴雨落在他的额头上。 紧接着两颗三颗四颗，倾盆大雨瞬间而下，淋湿他的眉目，让他睁不开眼睛。 皇上病了，病得很严重，病得人都迷糊了，太医院十几个太医齐齐出动，给他看病的看病，煎药的煎药。 朝是暂时上不了了。 内侍大总管裴近南把众位大臣的奏折全都收罗了起来，堆进了御书房，就等着皇上好了以后来批。 孤羽丰生病的事情，很快也传到了后宫里面。 正在照顾乔夫人的萧青衫听到这个消息，想到了昨天的那场大雨。 昨天他跑出去，应该是去发泄了一通，但是又碰巧遇到了下雨。 乔夫人身子也不大爽利，孤羽丰派人去接她，用了约莫三四天的功夫，才将她接来。 看着自己女儿若有所思的样子，乔夫人温柔的目光望着她，道：“夏儿，你去看看皇上吧。” “嗯？”萧青衫疑惑地看向了她。 乔夫人笑道：“你是喜欢皇上的吧？” 萧青衫脸一黑，“娘，您想多了。” 乔夫人笑意加深，道：“你是我的女儿，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你明明就是在担心他。” 被误会了。 萧青衫忙解释道：“娘，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他是皇上，又好歹是女儿的夫君，所以关心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乔夫人一副‘解释就是掩饰’的笑容。 萧青衫咬了咬下唇，实在不想她这样误会下去，免得后面给她搞出什么事情来，于是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两句话。 乔夫人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有了反应，低声哭泣起来。 萧青衫给她擦了擦泪，道：“娘，别哭了，你女儿我还年轻呢，将来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 “可是你”乔夫人真是心如刀绞，没想到她的女儿虽然一朝飞上枝头坐了凤凰，却要独守空房。 萧青衫安慰道：“没事的，女儿年纪还小，这样也是好事。” “真的？”乔夫人不太相信。 萧青衫笑道：“这是我在医书上看见的。” 乔夫人更疑惑，“你什么时候会看医书了？” “女儿无聊嘛。” 闲扯了一会儿。 萧青衫到底是真的放心不下孤羽丰，等乔夫人睡下了后，就带着小闲子去帝寝宫了。 不料，去了以后，吃了个闭门羹。 裴近南已经完全把她当成了害皇上的‘凶手’，对她基本没有什么好脸色，所以更别说是让她进去了。 萧青衫没有进去，转身走了。 她没有看见孤羽丰的情况，便去了太医院，问那些太医。 048 杀得了你，也验得了你（加更九） 有些太医正在煎药，他们知道萧青衫近来很得宠，但是并不知道裴近南知道的事情，所以对她还是十分恭敬。 听她来问皇上的情况，二话不说，就告诉了她。 萧青衫听完以后，就回去了。 孤羽丰没有其他什么大问题，就是淋雨淋得太久，加上精神崩溃，所以才导致这样。 他的底子好，休息几天，吃几服药也就没事了。 萧青衫回去的路上，脸上是沉着的，心里也是沉着的。 自己对孤羽丰的影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明明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按道理来说，时间已经可以冲刷一切了，可是那些事情仿佛在他的心里面扎了根，难以拔除。 她想帮帮他。 可是应该怎么帮？又能怎么帮？ 萧青衫郁闷了，之前还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规矩礼仪，现在学都不学了，直接给王嬷嬷放假。 除了乔夫人的病情，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能够让她上心了。 只是 “娘的病情怎么还不见好转？” 萧青衫郁闷了两天终于回过味来了，抓住了刚刚给乔夫人看完了病出来的御医，问道。 那御医叹道：“娘娘，臣也觉得甚是奇怪，但夫人的身体，如何诊断都是过度操劳引起的疲劳，并没有其他大碍。” “没有其他大碍怎会如此？太医，可有何其他猜测？不妨说出来。”萧青衫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这病来得如此蹊跷一定有问题。 御医犹豫了片刻，还是跟她说了，“娘娘，微臣怀疑夫人有可能是中毒了，但是至于中了什么毒，微臣也不可知，更何况，这只是猜测。” “中毒。”萧青衫念了几遍，眉头越皱越深。 御医道：“娘娘，若是没什么事微臣便告退回去了，这事儿微臣会记在心上，去找院首商讨商讨。” 萧青衫点点头，道：“那就烦劳御医了。” “应该的。”御医说完便走了。 “中毒。”萧青衫皱着眉头再念了一遍，这种让人身体疲劳的药她没有一点印象，但能做出这种连太医都不能明确判定是不是真的是毒的药，她相信，只有他了。 她要不要去找他呢？ 这个问题深深的嵌入了她的脑海里面。 上回冒过一次风险去找他。 这次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来救娘呢？ 这个问题她一考虑便从白天考虑到了晚上。 接着揽月宫当天晚上就遭了贼。 全宫上下，除了萧青衫，连只耗子都睡得死死的。 察觉得快，靠着自己独有解迷药的解药躲过一劫的萧青衫，看到来人眉梢忍不住抽了两下。 黑幕似的夜空下，一袭墨色锦衣的男人负手直立，目光幽深如潭，蓄着美髯。 萧青衫站在台阶上，身上只简单的披了一件外衣，手里拿着红缨枪，看着下面那人，朱唇轻吐，“果然是你。” 绝情闻言，顿时迷茫了，“是我？是我什么？” 萧青衫道：“你给我娘下药了！” “冤枉，那绝对不是我。”绝情三指指天，发誓道。 这回萧青衫狐疑了，“真的不是你？” 绝情放下手，道：“真的真的不是我，我要找的是你，有空去给谁下毒呢？” “找我？你找我干什么？”萧青衫疑惑的问。 绝情双手环胸，挑眉笑道：“当然是找你确认一下，你究竟是不是小四岁喽。” 萧青衫浅笑，“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绝情狞笑道：“是，那最好，不是，老子杀了你！” 萧青衫红缨枪飒爽一指，笑道：“你就那么确定你一定能杀得了我吗？” 绝情自信地道：“我杀得了你，也验得了你。” 萧青衫手翻红缨枪，枪头朝下，插进地面，她将衣服裹好，再拿起红缨枪，跳下台阶，道：“那就试试！” “等会儿！”绝情一掌向前，没有任何攻击的力度，就是为了制止她。 萧青衫疑惑，“还等什么？” 绝情放下手，深情地看着她，道：“小四岁，你永远都是我的好闺女。” 萧青衫脑子里有根弦，瞬间秒断，踩了尾巴的耗子似的，形象全无大骂道：“握草你大爷褚没药！你找死！今天我要不杀你了，老娘跟你姓！！！” “你都跟着姓了好多年了，何必在意这一时姓不 姓呢？”绝情笑眯眯的还在挑逗她的怒火，眸子发亮，躲着她的枪，游刃有余。 萧青衫从小到大嘴在意的就是这事儿，碰上这事儿基本理智全无，她全脑袋已经没有克制自己的念头了，只想灭了眼前这只烦人的跳蚤。 心里憋着一股火气上不下来下不去。 “姓你妹姓，老娘姓萧不姓褚！”萧青衫专注打前面跳来跳去的人，一不留神真话就说出了口。 绝情笑意加大，哄道：“好好好，你姓萧，不姓褚，我姓，这总成了吧？” 萧青衫咬紧了后槽牙，面目狰狞，眼神凶狠，“没那么容易！” “诶停停停停！这脾气怎么比以前还暴躁？！” 绝情含笑的声音入耳，萧青衫火气越飚越大，手中红缨枪舞得越发绵密。 没多久，揽月宫里面传出“啊”的一声惨叫，至上九霄。 这事儿还惊动了御林军。 一队人马跑过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拿着红缨枪走到门口的萧青衫，众人跪了下去，“参见乔妃娘娘。” 萧青衫道：“起来吧。” 这一队的队长恭敬地问道：“乔妃娘娘，奴才们听见声音，特地赶来揽月宫，宫内是否出了什么事？” 看着萧青衫手里的红缨枪，他们越来越确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萧青衫‘恍然大悟’，道：“本宫说你们怎么过来了，行了回去吧，没事儿，就是本宫心情烦躁，起来练武，不小心打到了小闲子。回去继续巡逻吧，没事儿没事儿。” “是。” 打发走了御林军，萧青衫眸色一沉，关上了揽月宫的大门，转身往里走去。 绝情这会儿正趴在厅里面的软榻上，含泪给自己羞羞的地方上药，要不是他转身转得快，这辈子怕是不能人道了。 呜呜呜小四岁太狠了呜呜呜，对自己爹都这么狠，小时候真是打少了。 049 师兄，义父（加更十） 萧青衫走进厅里，把红缨枪放在了桌面上，坐了下来，问道：“上好了没有？” 绝情哭音传来，“你来自己上试试，好长一处呢，你也太狠了。” 萧青衫翻了个白眼，道：“谁叫你为了试探我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我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 这事儿还要从他们小时候说起。 绝情和萧青衫是同门师兄妹，这基本上除了他们自己就只有师父雪月老人知道了。 他们这一门都很保密，世上几乎无人可知。 萧青衫也是偶然的机会才拜了雪月老人。 那一年萧青衫六岁，绝情十八岁，那会儿绝情还没叫绝情，而是叫的自己本名褚无药。 天生没风花雪月这根筋的褚无药，这辈子也没想过娶妻生子这种东西，所以见到萧青衫的第一眼之后，他想的就是让这小女孩叫他爹爹。 然后有天晚上，坐在星空底下，他跟小青衫道：“青衫啊，有句话说得好，长兄如父，我是你的师兄，也就是你的父亲，来，叫一声‘爹爹’来听。” 小青衫当时问道：“我自己有爹爹，为什么要叫你‘爹爹’？” 褚无药顶着少年无害的脸，一脸慈爱地看着她，道：“因为我是你义父啊，来，在这儿来，跪下磕三头，以后义父罩着你，这天下你横着走。” 说着他拎起小青衫，杵到自己跟前，让乱蹬小胳膊小腿儿的小青衫跪下了。 小青衫那会儿也迷茫，“义父又是什么？” 褚无药耐心地解释道：“义父就是你认的爹爹，你的爹爹不是经常去打仗吗？小青衫不是经常被人欺负到哭也没人管吗？以后我当你爹爹，我管。” 小青衫当时就被感动了，磕了三头，乖乖叫了爹。 直到后来自己慢慢长大了，萧青衫才知道那货根本就是想过当爹的瘾所以才忽悠她喊的。 打那以后，这就位列了萧青衫心目中从小到大第一耻辱的事，一点就炸，一说就追着褚无药到处打。 起先萧青衫还打不过褚无药，后来优势上来了，毕竟他们一个主学武和主学医毒的，根本没法儿比的。 褚无药被打多了，慢慢就不再提这事儿了。 沉默良久，屏风那边传来绝情的声音，“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两个月前。”萧青衫道：“我诈尸了，你不怕我？” “切，怕你？老子一双手见惯了生死，还会怕你一小鬼？”还是那么拽的话，而萧青衫看不到，褚无药脸上充满了庆幸的笑意，甚至眼睛还盈出了几许泪花。 褚无药被称为绝情神医，心硬的程度可见一般，但现在他为萧青衫回来而哭了。 他当年的话虽然是玩笑话，但他打心里，真把这个小自己十二岁的师妹当闺女来宠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做梦都想你回来，哪怕用他的命来换也可以，如今梦想成真，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害怕？ 但是这话，他绝对不会当着萧青衫的面说出来的。 萧青衫沉默了一会儿，道：“师兄，我求你件事儿。” “哟，你还有求老子的时候？说来听听，师兄一定答应你。” 绝情的声音带着欠揍的语调从里面传来，萧青衫也不跟他计较，闷声道：“我回来的事儿，帮我保密。” 里面又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绝情笑道：“放心，师兄知道你怕被人当成妖怪烧死，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放心。” “嗯。你擦好药没有？”萧青衫放下心了，又问了一遍。 “催催催，马上好了。”绝情抱怨的声儿又从里面传来。 绝情给自己上好了药，就被萧青衫抓到了乔夫人的床前。 赶鸭子上架的绝情，顺溜地扯了点被子垫着坐下，给乔夫人把脉，看到这陌生的面容，道：“小四岁，你这又认了一个娘啦？哎呦！” 冷不丁地被踹了一脚，绝情痛呼。 萧青衫收回作案的脚，道：“她是我这具身体的生母，我占了她女儿的身体，理应叫她一声娘。” 绝情把脉片刻，又看了看眼白，面色，道：“还真是中了我的药。” “老三岁，你找修理！”萧青衫撸起袖子就要揍人。 绝情连忙摆手，语速极快地解释道：“是我的药，但不是我下的！” 萧青衫一愣，“怎么说？” 绝情坐正了，捋着长须，笑道：“我毕竟也要生活的，怎么能缺钱呢？所以我做的那些毒药 解药什么的，偶尔会拿到拍卖行去拍卖，这卖出去了，又辗转到了谁的手里，这我可就说不清了。” 萧青衫明白了，同时她心里面也罗列出了会下毒的人选。 “可恶，他们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做到这种地步！” 绝情凑过去，问道：“是谁？要不要师兄过去替你顺手灭了。” “不用。”萧青衫一巴掌把他拍回去，道：“我娘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要是不出现，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去医了？” 萧青衫这回指的是萧夫人， “我那不是在等你出现吗？”绝情咕哝道。 “你说什么？”萧青衫没听清。 绝情连忙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是我还在凑药，你不出现的话，再过两日，我也会去的。” “凑药？你药不齐？”萧青衫不太相信。 绝情有点心虚，但他硬气，道：“真的真的，我现在药都还没齐，要是齐的话，你娘那身体，我保证，不要三年，半年她就完全好了。” “什么药？连你都没有。”萧青衫问道。 绝情这次没说谎了，不过，也是他最近几天才研究出来的，道：“是一种神药，地支夜火莲，传说东越国有，这几天我还在准备你娘的药单，打算下个月就去。” 萧青衫沉默了片刻，道：“你别去了，我娘的身体，慢慢调就行了。” 绝情眨了眨眼睛，看向她，笑道：“你是在担心我吗？放心好了，你师兄虽然四十三了，但绝对比三十四的还强，没有问题的。” “担心个屁，你要走了，万一我又中毒了怎么办？”萧青衫嘴也硬。 050 七颗解毒药（加更十一） “中毒？谁敢下毒害你？老子去毒他个上半身不遂下半身失禁！” 萧青衫一把把激动的绝情按了回去。 猛地一坐，顿时痛得绝情“嗷”地一声，弹跳起来，想碰又不敢碰。 萧青衫笑了起来，道：“好了，我娘到底中了什么毒？严不严重？” 绝情扶着自己腰部靠后下面一点的位置，道：“噢，你不知道也正常，这是我前年研制出来的，叫解舒丹，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中毒的症状，但是人会在疲劳中越来越嗜睡，要不了三个月，人就会睡死过去。” 这还真是杀人于无形，萧青衫看向乔夫人，问道：“有解药吗？” 绝情拍着胸脯道：“你师兄我是谁？怎么可能没解呢？” 说完，拿出了银针，先给乔夫人扎上了几针。 萧青衫问道：“你干嘛？” 绝情道：“这几天她吃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药，会消减我解药的药性，先给她把这些药力给散了，清理干净了再给她吃解药。” “哦。”萧青衫点了点头，道：“师兄，回头你到钦州刺史府帮我查查，我想知道究竟是谁给我娘下的毒。” “你还有怀疑的人呢？”绝情挑眉笑道。 萧青衫“嗯”了一声，继续道：“本来我打算选秀落选了就回去收拾他们，没想到” 绝情笑道：“没想到你选上了？说实在的，皇宫选秀的规则我也有耳闻，这么多年没一个通过的倒也稀奇，你通过之后没多久，我还去看了下答案，才晓得，难怪你会通关，那全是按照你性格来给你量身设定的，你要是通不过，那才奇怪。” “好了，你别说了，我够郁闷的了。”萧青衫烦躁地道。 绝情不说这个了，但嘴角还是带着几分笑意，道：“小四岁，你把你和刺史府那边的恩怨跟我说说。” 萧青衫看了眼他扎针，想了想，反正等着也无聊，于是就把事情都跟他说了。 绝情听得时不时地点个头，完了以后才道：“这种事儿在别人家里也算司空见惯了，就我见过的，丈夫帮着小妾灭了妻室的都有。也就你们萧家，祖祖辈辈都一夫一妻，别说出这样的事儿了，就连吵架都是男人先跪下。要是外头的人知道战场上那么威风凛凛的将军，回到家里是这样的，眼珠子会不会掉下来？” 看着他一副贱兮兮幸灾乐祸的样子，萧青衫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道：“都当老年人了，能不能正经点？” 绝情跳起来躲过了这一脚，攀着她的肩膀，笑道：“你都越活越回去了，还不准我心态年轻点？” 萧青衫扯着眼前碍眼的胡子，道：“反正不准你乱说。” “嘶嘶嘶，放手放手，我不乱说就是了！”绝情眼泪花都要痛出来了。 “你这胡子什么时候开始蓄的？”萧青衫问道，沧桑了很多，绝情府前见面的时候，她差点没给认出来。 “从你归西那天开始。”绝情答了句，然后抽身去拔乔夫人身上的银针。 闻言，萧青衫眸光闪了闪，问道：“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不好，你走后的第二年他也走了。”绝情边拔边道：“我就把他埋在他最喜欢的那棵树下，听他的话，给他立了一块无字碑，你有空的话就去拜祭拜祭吧。” 萧青衫心底沉甸甸的，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好。” 绝情把针都收好，又拿出解药喂进乔夫人嘴里，一扶下巴，助她吞了下去。起身，转回去，面向萧青衫，道：“天快亮了，我先回去了，等确定了下毒人，我再来找你。” “嗯。”萧青衫点点头。 绝情正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又拿出一瓶药给她，道：“这里面有七颗，可以解百毒的，就算你吃了断肠散，也可以压制得住。” “我知道了。”萧青衫接过了他给的药。 绝情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不准拿给别人吃，要随身携带。” “知道了知道了，罗里吧嗦的，真是年纪大了。”萧青衫不耐烦地摆手。 绝情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走了。 萧青衫低头看向手里面的小药瓶，放进怀里，离开了这个房间。 乔夫人好了，孤羽丰也跟着好了。 日子一切回到正轨。 不同的是，孤羽丰开始展现他近一个月没有的疯癫帝王模式，狠狠的折腾了一番那班背后骂他的朝臣。 萧青衫本来还担心他是不是刺激受大了，精神不太正常了 ？但观察了两三天以后，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就由着他去折腾了。 半个月过去，始终没有萧青石音信的萧青衫更加担心了。 担心得几乎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整天装着心事，弄得揽月宫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宁。 为这事，她还遭到了卫常在时不时的奚落。 值得一提的就是，现在她已经恢复了每日晨昏定省去太后宫里面报到。 太后对她的青睐，让卫常在十分嫉妒。 安贵人还是那样一副忧郁的样子。 至于那个柳贵姬，萧青衫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见到，听太后说，是去城郊的竹安寺祈福了，还要等几日才会回来。 现如今已是冬月中旬，天气越发寒冷。 时不时的下着小雨，有时还有些雨夹雪。 而孤羽丰二十六岁生辰，也即将到来了。 宫里忙活起来，萧青衫身为妃子里面最高位也被拖去帮忙了。 年关将近，极想回家的乔夫人，看到她这么忙，几次开口，愣是没忍心。 反而放下心中的念想，帮女儿布置起来。 整个宫里上上下下都布置得喜气洋洋的，请柬也开始发了。 不会真宴请百官，但四品以上的都要到位。 乔寒山是钦州刺史，从五品官职，原本是没有资格来参加皇上的寿宴的，但架不住他有个做当嫔妃的女儿，所以他也有请柬。 萧青衫把这事儿告诉给乔夫人知道之后，乔夫人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 其实她也只是想逗她开心一下，毕竟这几天，她也看得出来乔夫人思乡心切。 051 孤羽丰二十六岁生辰（加更十二） 但直到现在绝情都还没有回来，她怎么能放心放她回去呢？ 乔夫人的事情解决了。 现在她想知道她弟弟的。 于是乎，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溜进了御书房，药晕了里面独自一人批奏折的孤羽丰。 萧青衫拿下面巾，绕过桌案，走到他面前，看到他眼底明显的青黑，有些心疼的抚上了他的脸。 “如果你没有这么执着，那该有多好？” 在她的心里，他始终都是那个幼稚倔强的小孩。 收回手，萧青衫翻起来他桌面上的文件。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但她太想知道小石头的消息了，就算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哪怕只是知道他平安无事也好。 忽然，她被他手下奏折压着的信纸一角所吸引。 轻轻抬起他的手，把最下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看到萧青石的名字赫然在列，便开始一目十行扫上面的内容。 在看到上面说萧青石失踪，后来找到，但是又受伤，这些字眼，一个一个的敲在她的心上。 萧青衫心疼，捏着信纸的手在颤抖，但她面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很冷静。 看完以后，她把信纸重新压回他的手下。 然后深深的看了孤羽丰一眼。 她错怪他了，信里面从头到尾挨着小石头出现的有个人叫楚易，这个人是几年前的一个有名的绝世高手，她死之前知道孤羽丰在招安他。 如今这个名字一直出现在小石头的身边，就说明这个人一直在保护他。 孤羽丰，他真的替她把小石头照顾得很好。 即便是她，恐怕也不会让小石头成长得这么好。 她会放心不下，不敢轻易放手让他去参与如此危险的历练。 但这却又是男子汉最好的成长方式。 萧青衫轻轻一叹，道了句“对不起”，又说了声“谢谢”，然后便离开了这里。 她的药极好，从头到尾孤羽丰都没醒来过。 甚至趴在案头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第二天成功落枕了。 幸亏御书房的碳火好，烧得极久。 不然睡了一晚上还没盖任何东西的孤羽丰，铁定不止落枕，还要发烧了。 即使是如此，因为落枕了，心情不好的他，上了朝以后，以犀利的语言问候了所有上奏的朝臣。 最后一句“退朝”的时候，可以清晰地听到文武百官齐刷刷松了口气的声音。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孤羽丰的脖子让太医看了，太医给他上着精油什么的推拿按了一会儿，给他弄好了。 然后孤羽丰才发现好像有点不太对。 昨晚，他是不是睡得有点太死了？ 问了问裴近南他有没有少什么东西？确定没有少以后，他才放心下来。 确定是自己昨天睡得太死了，肯定是最近太操劳没睡好的原因。 因此，这一晚，孤羽丰乖乖地回自己的龙床上去睡了。 别问，问就是落枕太难受了。 现在什么事儿都没他的龙体重要。 终于到了孤羽丰生辰来临，这一日，要有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孤羽丰收礼收得手软，乐得一整天那眼睛就没完全睁开过，送得太寒碜的大臣，还叫他们重新回去准备，争取晚宴之前重新呈上来给他老人家过目。 于是今天，孤羽丰又被众大臣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 但是皇上他‘老人家’要啊，有什么办法？ 遇到脸皮这么厚的皇上，大家也是心里苦啊。 至于后来他们知道皇上把今天收到的礼物，全都折成白银送去了救助那些饥荒的百姓时，那流下的心酸泪，又把空手套白狼的皇上给骂了一遍。 自己没钱，就变着法儿掏他们的。 这年头，当官容易吗？ 当然知道他们不容易，所以咱们的皇上不是请大家吃好吃的，看了一场又一场精彩的表演吗？ 众大臣：“≈≈￥” 不知前面朝廷的事，萧青衫在后宫可是忙坏了。 跟陀螺一样，四处转。 倒是有一件吸引她目光的事，那就是那位久闻大名却从未见过的柳贵姬回来了。 萧青衫只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了，火红色的衣裙，高挑的身段，长相明艳大气，对称的珠钗插入盘起的云鬓之中。 难怪太后会把她放到宫里面来，这一看就是当得起皇后，又当得起宠妃的模样。 萧青衫现在这模样，直接被比成了个小丫鬟。 在福寿宫里，这柳贵姬就没看她一眼。 连她身边伺候的宫女，也是一脸的傲气用鼻孔对着她。 萧青衫心里真想说一句，年轻人别这么外露情绪，上一个绿竹，现在已经去阴曹地府了。 不过转念一想，沉不住气的，一般来说，不就是年轻人吗？ 萧青衫摸了摸下巴，叹气，果然啊，老了。 她要是没死的话，活到现在都三十一了。 嘶，提不得提不得。 萧青衫在太后的示意之下，下去了。 等到她走了以后，太后又让其他人都下去了。 接着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看着柳贵姬，道：“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今天晚上你必须去伺候皇上。” 柳贵姬眉头顿蹙，颇为不愿，“姑母。” 太后道：“你已经考虑了整整三年了，还没认命吗？” “我”柳贵姬确实有诸多不愿，只要她答应了，就得做一个棋子。 太后不悦地道：“你应该庆幸，如果你不是哀家最疼爱的侄女，你岂能有三年喘息的时间？哀家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柳贵姬贝齿咬着下唇，漂亮的脸上几番挣扎，最后还是不得不顺从了，道：“是。” 夜晚降临。 烟花在皇城上空盛开。 承乾殿门口，座椅全都摆在了这儿。 地上全部铺着红毯，而歌姬们就在对面的戏台子上唱戏。 下方还有舞龙舞狮的，唱唱跳跳，敲锣打鼓，极是热闹。 众人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乔夫人被萧青衫安排去了乔寒山那边的座位，让他们阔别叙旧的夫妻俩好好的聊聊。 就在这么热闹的时候，绝情混了进来。 胡子一剃，又刻意把自己上妆上清秀了，太监服一套，萧青衫差点没认出来。 幸亏觉得他眼熟。 052 相同的场景，再次重现 带着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时间有限，绝情便没有啰嗦，直接说重点。 果然不出萧青衫所料，就是那妾室与乔老夫人联合下的手。 为了买药，两个女人几乎花了自己三分之二的积蓄。 目的就是为了让乔夫人死得没人查得出来。 不会被萧青衫看出来，就不会怀疑到她们身上。 到时候萧青衫依靠的娘家人就只有她们，只要她们再把持住萧青衫这个皇妃，再让陆氏扶正，让乔槐冬乔槐宇名正言顺成为嫡出，她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只可惜，她们的阴谋，半路被萧青衫破坏了，把乔夫人接进了宫。 绝情去查的时候，正遇到那两个女人对萧青衫破口大骂。 于是他就给她们撒了点痒痒粉，又来了点泻药小小的惩治她们一下。 只是没想到她们这么心黑，差点打死两个丫环。 幸好他在，去乱葬岗把人拖回来救了。 所以才回来这么晚。 但是这些他肯定是不会跟萧青衫说的。 末了，绝情道：“我想着你要亲自来，就没有动手，你看怎么办？” 萧青衫冷静的道：“今晚我就会把我娘送到我爹那里去，估摸得不错，他们明天就会回去，你帮我保护一下我娘，如果她们再有什么举动，就把脏水回泼回去，她们用什么办法对付我娘，就用什么办法对她们。” 绝情点了点头，“好。” “至于乔槐冬和乔槐宇你就不用管了，过两天，我会把乔槐冬接到宫里面来。”萧青衫可没有忘记，当初她还对她示好来着，可不就是为了万一她当了皇妃以后，能捞点好处？ 她倒要看看她想在她这里捞什么好处？ “啧，哎呀呀，这下有好戏看了。”绝情笑眯眯地道：“弄得我都想来宫里面玩几天了。” 萧青衫睨了眼他下面，道：“行啊，我可以随时成全你。” 绝情抖了下，愤愤地剜了她一眼，“越来越没羞没躁了。” 萧青衫哼了声，道：“还不是你教的。” “行了行了，戏我不看了，我还是去帮你看着乔槐宇那小子吧，那小子坏心眼可比他姐更多。”绝情说着，转身就走了。 萧青衫看着他背影忍俊不禁。 笑着摇了摇头，往主场那边走去。 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了不远处到处找人的小桃。 小桃也看见她了，连忙跑了过来，喘着气，着急地道：“娘娘，您怎么在这儿？皇上找您呢。” “找我？不是，找本宫干嘛？”萧青衫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道，就，皇上突然问您哪儿去了，闲公公机灵，反应快，说您去如厕了，奴婢悄悄溜出来找您呢。”小桃累得慌，能够把这么大段话说出来，也是大松一口气。 萧青衫刚提起的心，又放回了肚子，心想应该是孤羽丰看到她位置是空的，所以就随便说了句吧。 “好了，回去吧。” 回到座位上，正好遇到孤羽臣在敬酒。 孤羽丰坐在宽大的龙椅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青衫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和在桌上有节奏敲着的手指。 忽然孤羽臣看了过来，萧青衫突然间心里面咯噔了一下子。 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接着就见孤羽臣举杯笑道：“乔妃娘娘回来了，既然皇上不喝，臣弟就借这杯酒敬你如何？说起来，臣弟还未正式恭喜过乔妃娘娘。” 这回别说萧青衫了。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孤羽丰眼皮子都跳了起来。 孤羽丰不淡定了，同样的事情，他不想身边再重演一次，于是拿起了酒杯，道：“乔妃不胜酒力，她就不必喝了，这杯朕饮了。” 语罢，这一杯便直接喝了下去。 萧青衫看着他的动作眼眶一热，仿佛他抱着自己哭得无措的情景还是在昨日。 她对他，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一点？ 她盯着眼前这杯酒，如果她喝下这杯酒，却没事的话，是不是就能破解他心里的阴影了？ 萧青衫摸着袖子里的小瓷瓶，老三岁说这里面有七颗，第一颗，她要用在这里。 无论如何，她要确保万无一失，不能有一点这酒里没毒的侥幸心理。 不仅是为了孤羽丰，也是为了她自己。 毕竟生命重来一次不容易。 她只想珍惜不想辜负。 萧青衫端起了面前的酒，袖子掩着，喝了下去，随后在擦嘴的时候，不着痕迹把解药放进了嘴里。 抬头，看到孤羽丰想阻止却来不及的动作。 萧青衫对他笑了笑，证明自己的确没事。 孤羽丰僵愣着，看了她好一会儿，确实没有什么反应，就冷哼一声，回头去了。 而敬酒的孤羽臣说了句“乔妃娘娘好酒量”之后，便回去自己的座位上了。 坐在孤羽丰另一侧的太后，和太后身后坐着的柳贵姬，同时脸上浮现出了满意而且诡异的笑容，不同的是，太后是对着皇上，而柳贵姬则是对着的萧青衫。 寿宴慢慢进行到后半场，萧青衫忽然间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热流从小腹窜了上来，浑身都变得很热，心里面痒痒的。 而且她的脑海里面不受控制的开始有点糊涂，目光也不住地往孤羽丰那边游移。 这种情况，她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她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可恶，她又着了道了！ 这次不是毒药，是迷情药！ 解毒药没用，还浪费了一颗！ 这个认知她很不想有，心都在滴血。 怎么每次跟他一起喝酒都要出事？ 先前说没事儿的萧青衫，脸被打得啪啪响的同时，肠子也悔青了。 经过这次以后，她再也不想和孤羽丰一起被人敬酒了。 萧青衫面色醇红，咬着舌尖勉强保持几分清醒。 不行，她不能在这里发作！ 趁着自己还清醒，跟孤羽丰说了声自己不胜酒力醉了之后，就让小闲子和小桃把她扶走了。 孤羽丰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继续看表演。 太后却黑了脸，把翡翠招过来问怎么回事？ 翡翠也看到萧青衫被扶走了，也知道事情不对了，小声道：“奴婢立刻去查。” 053 冷水降火（加更十三） 虽然小声，但孤羽丰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将这两句对话听得明明白白。 顿时后知后觉发现不对了。 他招来了裴近南，侧着身子，低声道：“去看看乔妃。” 裴近南点头，“是。” 说完，便躬身退下去了。 没一会儿翡翠沉着脸回来，在太后耳边说了原因。 原来是有个小宫女撞了一下安排的端酒的宫女，酒虽然没有倒洒，但可能就是那里移了位，原本应该端给皇上的酒，端给了乔妃，原本端给乔妃的酒，端给了皇上。 太后怀疑的眼神看向坐在她下首位柳贵姬。 翡翠又上前小声道：“太后，撞人的是乔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小桃，应该不是贵姬搞得鬼。” 太后气闷。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又黄了。 翡翠建议道：“太后您看，要不要” 太后懂她的意思，抬头看了眼还端坐在这里的孤羽丰，心一横，点头。 翡翠立刻去办。 这一次，她亲自去拿酒。 在她走后没多久，裴近南跑回来了，在孤羽丰耳边把萧青衫现在的情况讲了。 孤羽丰顿时皱紧了好看的剑眉。 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见这轮表演也完了，起身离开了这里。 皇上提前走这事儿以往不是没有发生，反而他这种行为才极具正常，于是等他走了以后，寿宴上顿时热闹翻倍。 孤羽丰走得太干脆利落，太后连拦他都来不及。 皇帝无视她到这个地步，太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翡翠刚刚才端酒上来，看到皇上离开的背影，默默退到一颗树下，把酒杯里的酒泼了，然后将托盘和酒杯给了另一个宫女，自己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气得冷哼一声，起身回宫了。 这口气沉了一晚上的柳贵姬，微不可见地松了下来，扫了眼自己的宫女，然后也起身走了。 揽月宫。 萧青衫回到宫里的时候，几乎已经快扛不住这烈性的迷情药了。 叫人打来了冷水，她连衣服都没扒，直接进去。 大冬天的，冷水冻得刺骨，萧青衫一进去火气就降下来了，人也清醒了很多，但是随之而来，全身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小桃看着都快心疼哭了。 小梨也着急，今天晚上她负责守在揽月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小桃，小桃也不知道。 “娘娘，您到底怎么了？奴婢给您换热的吧，这样您明天肯定要发热的。”小梨焦急地道。 萧青衫冻得牙齿都在发抖打架，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不能用热水。” “那您总要告诉奴婢，您到底怎么了？”小桃着急地问道。 萧青衫颤抖着道：“我中了迷情药。” “迷情药？那是什么？”小桃不解，看向了小梨。 小梨也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萧青衫发抖，嘴唇都青乌了，眼神却还是沉稳的，道：“迷情药，中者需和异性行鱼水之欢，或是以冰水降温，否则会血液奔腾，爆体而亡。” “什么？！”小梨小桃惊呼，这下她们知道严重性了。 小桃哭了起来，“怎么会中这种天杀的药？娘娘，小桃对不起您，都是小桃没有照顾好你。” 萧青衫却忽然笑了起来，道：“傻丫头，哭什么？我只不过又替某人挡了杯酒而已。” “挡酒？替谁挡酒？”小桃一愣，小包子脸上还挂着泪花。 萧青衫沉着脸道：“不管是谁，今日的事情不可泄露出去。” “是。”小桃小梨应下。 忽然外面高唱一声——“皇上驾到！” “娘娘！”小桃紧张的叫了她一下。 孤羽丰能猜到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会来，萧青衫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冷声道：“刚才我说的话，你们绝不能告诉皇上，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再也不要你们了。” 两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害怕地道：“娘娘，您别不要我们，我们不说，绝对不说！” 萧青衫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道：“他来了，你们出去迎他，就说我人是清醒的，现在没事。” “是。” 小桃小梨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一起出去了。 两丫环刚出去，正好碰见孤羽丰走到门口，她们吓了一 跳，连忙跪下行礼，“奴婢叩见皇上。” “起来，乔妃怎么样了？”孤羽丰嘴巴问着，眼睛看着里面，虽然隔着门什么也看不见。 相似的一幕，直接将那段伤到极致的回忆从他心底勾了出来。 里面的乔妃，又或者是他心里的师父，也可能两者合一。 但他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从知道她中药那一刻开始，他脑子就开始空，心底颤抖着，害怕她出事。 他的精神再次有些崩溃，这种感觉难以描述，总之他不希望里面的人出事。 小桃小梨站了起来。 小桃这会儿正难过。 小梨比较镇定，她开口道：“回皇上，娘娘暂时没事。” “什么叫暂时没事？”孤羽丰冷冰冰地问道。 天子的威压落在她身上，小梨腿有些发软，冷汗也开始下来，但她谨记萧青衫的话，道：“娘娘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酒喝多了，脑子很不清楚，刚刚吐了，这会儿正在沐浴。” 孤羽丰扫了她一眼，道：“如果只是这样，朕会过来？” 小梨也不知道他知道多少，咬了咬下唇，扛着巨大的压力，道：“但是皇上，确实如此，娘娘现在确实没事。” 艰难地说完这话，她感觉脑袋都不在脖子上了。 孤羽丰冷哼一声，也不多言，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皇上！” 小梨小桃吓得惊叫，二人正要跟进去，被手疾眼快的裴近南给拦住了。 两丫环看向他，大总管的气势也不是她们能够抗衡的，有些怯怯。 裴近南看着她俩摇头，责怪道：“你们两个，太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因为你们是乔妃娘娘身边的丫头，以为在皇上面前如此胆大包天，还能活到现在？” 小梨小桃顿时一抖，脸色惨白，吓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相互扶着，恐怕站都站不稳了。 裴近南叹了口气。 054 不眠夜（加更十四） 这口气还没叹完，就听到里面皇上喊道：“裴近南，去把太医通通给朕宣来！” “是！” 裴近南心底一沉，高声应了一下，忙转身飞奔而去了。 要说跟了皇上这么多年，裴近南除了办事效率高之外，还练就了什么本领？ 那就是这一项了，跑得快！ 两丫头看到裴近南一眨眼跑出了视线，两人再也站不住，滑坐到地上。 里面，孤羽丰看到萧青衫脸冻得都像一张白纸了，烦躁地走来走去，道：“朕不是都喝了，你怎么就那么倔，非喝那一杯不可？” 萧青衫冻得牙齿上下碰撞，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听到他的话，抖抖索索地道：“如如如如果，再给臣，妾一次，嘶，机会，嘶，臣妾打死嘶也不喝。” 她已被冻得话都说不完整，可是压制她体内的火气却十分有效果。 孤羽丰气得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现在只能等太医尽快过来。 萧青衫正专心抵抗寒冷，也不想跟他说话，房间里气氛一度如水一样冰冷。 外面小梨小桃两人慢慢的缓过来了，对视一眼，扒着门口看了眼里面。 小梨道：“听娘娘说，这个药除了冷水还有一种解法。” 小桃反应过来，“你是说？不可能。” 让他们行鱼水之欢？那怎么可能呢？ 别说皇上愿不愿意当解药了，就是娘娘她又怎么肯？ 小梨叹了口气，道：“我当然知道，但是如果那样就好了。你想想看，如果皇上和娘娘恩恩爱爱了，那我们不是不用面对随时脑袋不在脖子上的风险了吗？” “你说得好像也是。”小桃抬头瞪了她一眼，语气一转，道：“这还不都是我们自己不聪明？明明是进来伺候娘娘的，可是却给娘娘拖后腿了。” 小梨闻言，又叹了口气，和刚才的可惜不同，现在她是为自己不争气而叹气。 忽然脚步声传来，小梨抬头看过去，拍拍小桃，道：“闲公公回来了。” 小桃起来，正看到小闲子拖着一个太医跑过来。 这个太医是她们最熟悉的那个，经常出入揽月宫，就是之前给乔夫人看病的那个。 来不及跟她们两个打招呼了，问了情况以后，就扯着喘气的太医进去了。 两人看到孤羽丰在这儿，立马就站住了，连忙跪地行礼。 孤羽丰抬手，道：“不必行礼了，起来看看乔妃。” 太医看到萧青衫在桶里，差点吓得抽过去，连忙捂着眼睛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孤羽丰：“” 萧青衫：“” 小闲子又担心又想笑，但还是憋住了，道：“魏太医，您看清楚了，娘娘穿着衣服。” 魏太医大冬天的满头的汗，道：“那就再请公公撒些花瓣。” “麻烦。”孤羽丰伸手入水，在萧青衫惊讶的眼神下，将她的手抓了出来，往太医方向递了递，道：“你来。” 魏太医也没想到皇上对女人这么粗暴，颤抖着抹着汗过去，手搭在她的脉上，绝不乱看。 没一会儿，太医收回了手，躬身到绝对看不见浴桶里面情况的地步，道：“皇上请随臣出去说。” 孤羽丰看向萧青衫，对方从把手收回去以后，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走吧。” 孤羽丰和太医出去了。 门外。 魏太医又抹了把冬天里紧张出来的虚汗，道：“皇上，是烈性的迷情药，这药解起来，也简单，皇上您不是在”这儿。 后面的话，生生的在某人越来越冷的眼神下吞了回去。 “你敢叫朕当解药？” 七个字，都快结冰了。 每一个字在魏太医的心口撞一下，差点撞出窟窿了。 他苦笑，道：“皇上，除了这个以外，唯一的法子就只有泡冷水了，若是强行用药用针的话，反而会导致娘娘中毒，情况更糟糕。” 这时候，裴近南把太医院其他太医也找来了。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行了。” 孤羽丰打断他们的话，道：“魏太医，你去跟他们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是。”魏太医擦着冷汗去了。 几个太医凑在一起激烈商议。 孤羽丰负手站在走廊下面，背在背后的 手握紧了而不自知。 没一会儿，几个太医商量好了，全都躬身面向了孤羽丰。 魏太医道：“皇上，臣等商议的结果，还是不能用其他法子，只能在明日辰时之后，为娘娘风寒做准备。” 孤羽丰手再握紧了几分，道：“你们几个在这里照顾乔妃，务必要让她平安无事。” “是。” “裴近南。”孤羽丰叫了一声，提步离开了。 裴公公应了一声，躬身跟了上去。 “恭送皇上。” 见他们走了，小桃和小梨赶紧进去伺候。 小闲子这会儿正在萧青衫的吩咐下给她换水。 见两人进来了，把手里的瓢交给了他们，道：“你们继续给娘娘换水，我去找些人再提一些冷水进来。” “好。”小桃接过瓢，和小梨一起换起水来。 萧青衫睁开眼，问道：“他走了？” 小桃心疼地看着她，道：“皇上走了。” 萧青衫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即使知道他不会给她当解药，但他在这里，她还是莫名的感觉到了紧张。 “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犟，当一下解药又怎么了？”小桃有些恨铁不成钢了这会儿。 “住口！”萧青衫厉声喝道。 若是平常小桃一定会被吓到，但是这次不一样，即便是她这么严厉的语气，但是在虚弱之下，也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了。 所以小桃的胆子大了起来。 “娘娘，您和皇上本来就是夫妻啊！” 这句话深深的撞在了萧青衫的心里，她有些无法呼吸的闭了眼睛，冷到青乌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发现，即使心里否定再多，依然无法反驳这句话。 能反驳什么？ 妃乃妾，并非正妻，不能称之为夫妻？ 可名义上，她依旧是他的女人。 只是打她心里，她并不想承认罢了。 小梨察言观色，道：“小桃，别再说了，娘娘都难过了。” 055 身份暴露（加更十五） 小桃看着闭上了眼睛的萧青衫，咬着下唇，无声地哭了起来。 萧青衫闭上眼睛没多久以后，便放空了自己，她的身体已经冻到麻木了。 至于她要冻到什么时候，她已不再关心。 太医已经来了，他们会知道。 于是她便一点一点的放任自己，慢慢的困得脑子混沌起来，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当然不知道，一昏过去，整个揽月宫都人仰马翻了。 连太后都派人过来看了。 只不过有几分真心在里面就很难说了。 到了辰时，萧青衫被抬了出来，换上了干净衣服，然后放到了用了十几个汤婆子暖着床上，然后给她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喂下姜汤，又喂了点稀粥。 辰时还没过半，萧青衫果然发起烧来了，整个人似火炉一样。 又给她拿出了汤婆子，只捂着被子，给她用冷帕子敷额头。 太医们又去熬治风寒的汤药。 忙活了一个早上。 一晚上不知道去哪儿了的孤羽丰，下了朝之后，朝服都没换便来了揽月宫。 其实他不是不想去换，而是他下了朝以后，她身边的小太监拦住了他，说她发了高烧，嘴里一直念着他。 他鬼使神差的来了这里。 然而小桃看到他来以后，跟做贼似的，吓了一大跳。 “皇，皇上。” 孤羽丰挑眉，直觉里面肯定有什么，抬脚往里面走，可是没想到这个胆大的丫头居然敢拦他。 小桃白着脸，抖着腿，露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皇皇皇皇上，娘娘病了，奴婢斗胆请您不要进去，怕娘娘把，把病气过给您。” “朕不怕。”孤羽丰正要走，又这丫头拦住，递给裴近南一个眼色。 裴近南立马上去把人拉开了。 孤羽丰进去了。 裴近南把小桃拉到一边挡着，心道这丫头怎么一点也不听教？ 改天得好好训练训练，老这样冲撞皇上怎么能行呢？ 小桃快哭了。 把人请来的小闲子顿时意识到不对，过去把小桃拉到一边问怎么了？ 小桃急道：“娘娘这会儿正喊着萧公子的名字。” 小闲子顿时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糟了糟了，本以为想拉近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这下要掉脑袋了，我走之前，娘娘不是还在叫皇上的名字吗？” 小桃抹着眼泪道：“可是你走了以后，娘娘就改叫萧公子了。” 小闲子苦笑，娘娘，这次您把小闲子害苦了，千万别再叫萧公子的名字了！ 这方孤羽丰进去以后，听到的，就是萧青衫一声声地叫着“青石”c“小石头”c“小心”之类的，语气亲昵得难以不让人浮想联翩。 正在照顾她的小梨，简直焦头烂额，看到孤羽丰走进来以后，突然之间心如止水，跪下了。 无论如何这次都要死了。 孤羽丰听到了，但是没有小梨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下去。” 小梨身躯一抖，面如死灰地起来，躬身退出了寝宫，关上了房门。 孤羽丰坐到了床沿上，看到她一边出汗，一边睡得极不安稳，像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 “为什么你会这么担心他？你喜欢他？” 孤羽丰想，如果她真的喜欢青石，而青石又喜欢她的话，他是不是可以成全他们？ 原本她入宫就是个意外，他又没兴趣碰任何女人。 她若是就这样老死在宫里，恐怕师父会怪他吧？ “娘，小石头是我弟弟，您不可以乱牵红线。” 一句话，宛若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入孤羽丰的心湖，激起了万般涟漪，砸得他有点蒙。 她刚刚说什么？ 孤羽丰二哈似的望了下帐子顶，然后刷地一下看向病得迷糊的女人，试探地道：“师父，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嫁给我？” “嫁你妹，死疯子，老娘要逐你出师门！” 狂喜的表情瞬间席卷了孤羽丰的脸上，他抓住了萧青衫乱挥的手，抱住她，喜极而泣，浑身都是抖的，“师父师父师父，真的是你，真的” 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是孤羽丰为萧青衫破防而哭的第三次。 第一次是无助； 第二次是痛彻心扉； 第三次是失而复得！ 孤羽丰闷着压抑的哭声，犹如一头受伤的幼兽。 在师父的面前，他永远都是个小疯子。 师父，师父 孤羽丰不停地在心里叫着，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温热馨香。 这是师父，活着的师父，可以抱着的师父！ 忽然间，背上轻轻落下一掌，他身体僵了下。 以为人醒过来了。 可是随后两下三下四下，哄孩子一样的手法拍在他的背上。 孤羽丰带着泪眼抬头看去，看到紧闭眼睛的萧青衫一脸嫌弃，嘴里还咕哝着说什么？ 他好奇的，小心翼翼的凑上去听。 萧青衫：“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哭包似的，什么储君？还不如隔壁的王二小” 萧府隔壁是前朝丞相王相仁的府邸，王二小是那王丞相的孙子，原名叫王尔孝。 以前他就觉得这家伙长得白净又会讨师父的欢心，指不定将来还没等他长大的时候，就把师父娶走了。 于是后来趁着萧青衫不在家的时候，他就去给王尔孝牵红线，居然成功的把他牵给了罗尚书的闺女罗心蕊。 想起那段往事，孤羽丰忍不住咧开了嘴。 当然，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还是会选择做相同的事。 孤羽丰又移了回来，把头枕在她的肩窝处，软语抱怨道：“师父，师父，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呢？明明都已经回来了，却还是处处都躲着我。你真坏，骗得我好苦，我还以为你就是乔槐夏了呢。” 说起这个事儿，孤羽丰心里便悲喜掺半，脸上很是难过了一会儿。 然后才将这些情绪都收了起来。 “师父，我们打个商量，以前你骗我的事一笔勾销，我骗你的事也一笔勾销，只要你不离开我的身边，你想怎么样我都随你，好不好？”孤羽丰自顾自的说完，又开心甜蜜地道：“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我了。” 这时，萧青衫发出了一点声音。 056 了解她的过往（加更十六） 孤羽丰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抬头疑惑的眨了眨此刻完全纯净清澈的桃花眼，问道：“师父你说什么？” 萧青衫汗水几乎铺满了，头发都湿了。 再说了声“难受”。 这一声清晰，孤羽丰这才回转神来，几乎是跳了起来，伸手去试她的温度：“师父你怎么样？怎么会这么烫？来人！太医！” 孤羽丰焦急的声音传到外面，立刻便有人推门进来。 太医们进来，正要行礼，被孤羽丰快了昨天晚上一倍以上的速度免了。 “快给朕治，要是治不好她，朕要你们的脑袋！呸呸呸，一定治得好的。”孤羽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自己打了嘴巴。 这么反常的举动，惊呆了太医们。 不过孤羽丰毕竟在外面有疯癫皇帝的称号，隔三差五的就做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 对比那些，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所以太医们很快反应过来。 给萧青衫把脉的把脉，喂药的喂药。 不过喂药的刚要去扶起萧青衫，就被孤羽丰打断了，皇帝陛下要亲自来。 拿药碗的太医见鬼似的，差点一个趔趄把汤药撒了，幸亏孤羽丰反应得快，及时从他手里接过药碗，自己坐到床头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长臂圈着人开始喂药。 第一口，萧青衫吐了。 第一次喂药的皇帝大人慌了，连忙问太医怎么回事？ 擦着汗，极想问他是救人还是谋杀的太医，点头哈腰的道：“皇上，喂药要先吹两下，现在这药还烫着呢。” 孤羽丰“哦”了一声，果真放慢了速度，汤匙舀了起来，吹了两下，再喂进萧青衫嘴里。 太医在旁边忍不住提点了几下。 看到成功喂进去了，通通松了好大一口气。 魏太医放下萧青衫的手，站起来，躬身道：“娘娘之前受过伤，还未大好，加上这次冻在冰水之中，情况不大好，不过现在已经渡过了危险时期，娘娘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孤羽丰皱眉，“她受过伤？什么时候的事？” 魏太医恭敬地道：“听娘娘身边的宫女说，娘娘是两个多月前受的伤，撞伤了后脑，臣瞧了一眼，那伤处极为凶险，娘娘能活下来已算是幸运。听说为此，娘娘还失忆了。不过现在不要紧了，臣已替娘娘扎了针，再辅以汤药清除淤血，假以时日，娘娘不仅会好，而且还会恢复以前的记忆。” 孤羽丰越听越心疼，为什么他都不知道这些事情？还老是埋怨她。 若是她因此再丧失了命的话 孤羽丰不敢再想下去。 他把目光陡然投向了努力当透明人的小桃，这丫头是师父带进来的。 这两天受到太多压力的小桃，此刻已经麻了。 孤羽丰把萧青衫温柔的放回去躺着，给她盖好被子，接着站了起来，道：“你们好好照顾乔妃，要用什么药材直接拿，不必犹豫。” “是。”众人道。 “小桃，出来。” 孤羽丰往外面走去。 小桃迈出脚步跟了上去。 孤羽丰把小桃带到了外面，一颗树下，并命令所有人都不准靠近。 “小桃，朕问你，你是何时发现乔妃像变了个人似的？” 小桃震惊抬头，“皇上怎么知道？” 说完，她又痛苦地打了下自己嘴巴。 孤羽丰勾了勾薄唇，眸光闪烁着温暖的光，道：“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朕，朕不会跟乔妃说的。” 小桃苦笑，“皇上既然知道奴婢不能说，又何必逼奴婢呢？” “你要是不说，朕斩了你。”孤羽丰威胁道。 小桃坚定地道：“就是皇上现在杀了小桃，小桃也不能说。” 如此刚毅的丫头，倒叫孤羽丰有些刮目相看，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师父要留这么个冒失的小丫头在身边了。 这般忠心，的确有资格做师父的丫头。 孤羽丰想了想，决定换个方法，道：“小桃，朕问你，你家主子是不是已经嫁给朕了？” “那是当然。”小桃点点头。 孤羽丰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丝甜蜜的笑意，道：“既然如此，朕和她便是夫妻，以前是朕冷落了她，是朕诸多不对，但如今，朕想弥补了，与她做真正的夫妻，所以必须要了解了解她。” 小桃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温柔的声音，心里面紧张得 咚咚乱跳，皇上居然说是他不对，而且想弥补了？ 孤羽丰见她有反应，再接再厉，继续道：“你该不会是想让你家娘娘独守空房一辈子吧？” “那怎么可能？！昨天奴婢还说了娘娘，说她和您是夫妻，行鱼水之欢乃是理所当然之事”说到后面，小桃的脸刷地就红了，她在说什么？她可还没嫁人呢。 说到昨天，孤羽丰胃都在痛。 那么好的机会，就让他生生的错过了！ 没事儿，以后还有机会。 心里面鼓励了自己一下，孤羽丰继续引导小桃，道：“你看，你也这么觉得吧？你家娘娘现在对朕如此推拒，朕才发现自己心仪她，若是不找点突破口赢得她的心，又怎么和她做真的夫妻？须知，夫妻之间，同床异梦，更为可怕。” 小桃的内心如今在极度的挣扎。 一方面是她家娘娘的幸福，另一方面又是她对她家娘娘的承诺。 说和不说，好像都不对。 孤羽丰叹道：“看来你是真想让乔妃孤独终老，也罢，朕也不逼你了，让乔妃做老姑娘去吧，只是就不晓得，会不会有人耻笑她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这是一招以退为进。 孤羽丰转身之后，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只待鱼儿咬钩。 “皇上等等！” 小桃焦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孤羽丰笑得更开心了，不过随后他又收敛了，回头不解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小桃脸上纠结一闪而过，望着他，道：“皇上，奴婢可以告诉您，您能不能答应奴婢，不把奴婢告诉皇上的事情，告诉给娘娘知道？” “那是当然，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孤羽丰转回身，郑重地道。 小桃放心了，然后叹了口气，心疼的道：“这些年来，娘娘过得真是太苦了。” 057 昏迷后醒来，孤羽丰喜欢上她了？（加更十七） 关注的来了，孤羽丰立马聚精会神如同在批阅奏折一样的听，生怕错漏了点什么？ 前面都是说的乔槐夏小时候的重点，主要也就是跟侧室那边的恩恩怨怨，还说了乔老夫人心偏向侧室的。 后面才说到了两个月前，圣旨降临的那天早上。 孤羽丰听得专心，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十分淡定，而心里面早就翻天了。 一招就锁住人，那不就是师父能够做到的吗？ 越听小桃描述，他越发肯定，就是那天早上，师父才附身到乔槐夏的身上。 他错怪她了。 他之前及时是怀疑她的时候，都没有相信她是最近才重活过来的，一直以为是她不待见他，所以才不现身。 是他错了。 从今以后，他会更加好好的对师父的。 再听到后面，就是她们上风华来的事儿了。 救小梨那事，孤羽丰好像有点印象。 然后再听到小桃说撞到个人时，他顿时想起来了，原来那天撞到他的就是师父。 他还顺手帮了师父一把。 想到这个，孤羽丰忍不住高兴，也庆幸，庆幸自己帮了她。 再然后就是萧青衫学乔槐夏的事儿。 听到这个他有点奇怪，问道：“她为什么会学以前的自己？” 他自然不会自怨自艾到这种地步，把这也想到自己身上，毕竟那个时候师父可是抱着必输的心态去选妃的。 恐怕早就在计划回去了。 小桃道：“因为娘娘怀疑侧室想害死她和夫人，所以想那个什么，虚虚实实，去引他们上钩，然后收拾他们。” “他们还想害”孤羽丰眼眸中杀意一闪而过，‘师父’两个字念在他的心里，没有说出口。 小桃道：“是啊，所以娘娘很担心夫人，才着急想回去，结果皇上您阻止，没回去成，就把夫人接来。接来那几天，娘娘叫奴婢对外说是水土不服，但娘娘问过了太医，太医说可能是下的毒。不过，没几天夫人又突然好了。这件事儿，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孤羽丰眼睛跳了下，记得当时他拖了好几天才把乔夫人接来，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师父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后怕不已的孤羽丰，松一口气的同时，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还有吗？” 小桃想了想，道：“没有了。” “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孤羽丰道。 小桃大着胆子观察他的面色，然后不太确定又试探地道：“皇上，娘娘的事，你可千万别主动去管，否则她会生气的，而且这样，奴婢也暴露了。娘娘说了，要是奴婢把她的事儿说出去，她就不要奴婢了。奴婢也是一条命，皇上可千万要重视啊。” 孤羽丰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含笑看着她，问道：“小桃，你们家娘娘会嫌你烦吗？” 小桃哼了一声，道：“怎么会？娘娘说了，奴婢可是她的小管家婆。” 孤羽丰失笑，看来师父不是一般的疼这丫头，“行了，你回去吧。” 小桃福了福身，回去了。 孤羽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间，心里升起了无数的羡慕之情，要是师父也对他这么好，那就好了。 想想看，被师父疼着宠着的感觉。 唔，那都是五年前的事儿了。 现在也该换他疼疼师父了。 毕竟，现在她是他的女人了，不是吗？ 孤羽丰嘴角带着甜蜜的笑容。 萧青衫这一昏迷，足足昏迷了五天。 第五天她一醒过来的时候，感觉神清气爽。 和那天磕了药后的感觉，简直天差地别。 反正以后打死她也不要再给孤羽丰挡酒了。 他该怎么样怎么样吧，那都是命。 等到吃饱喝足以后，萧青衫才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首先是小桃小梨，对她亲近还是亲近，就是感觉好像比以前更加恭敬了？ 还有其他人也是。 萧青衫把看着她眼睛锃亮锃亮就没歇过的小闲子叫了过来，问道：“本宫这就躺了五天，你们怎么了？” 小闲子笑道：“那还不是因为娘娘吗？” “因为本宫？本宫病了你很开心？”萧青衫一个爆栗打了过去。 小闲子“哎哟”一声，咧嘴笑道：“那怎么能呢？娘娘 出事那天，小闲子嘴都急得出水泡了，是因为娘娘这一病啊，皇上好像发现了娘娘的好了，一有空就来看娘娘，而且娘娘的药，都是皇上亲自喂的。” “亲自喂？他还会喂药？！”萧青衫眉毛抖了几下，难以置信。 小闲子捂嘴笑道：“这不是喂出经验来了吗？第一天喂的时候，滚烫的药汤直接喂进娘娘嘴里，幸亏娘娘当时没感觉，不会觉得痛。” 萧青衫：“” 你这么说本宫已经感觉到痛了。 小闲子继续道：“后来就没有了，几个太医在那儿教呢，皇上也很聪明，指导了一遍就会了。” “又不是什么难事儿，他居然还把我给烫了！”萧青衫想想都觉得嘴巴麻。 小闲子笑道：“娘娘，难道这个重点不是皇上亲自喂您吗？” 萧青衫摸了摸下巴，好像的确也是，难道他真的喜欢上她了？ 顿时，她又浑身不自在起来。 好像她也没做什么吧？ 他是怎么又喜欢上她的？ 把她当替身了？ 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她还是尽量表现得朝乔槐夏靠拢吧。 小闲子看着她若有所思，笑得更开心了。 萧青衫眼角余光看到他的笑容，十分不舒服地“嘁”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膳厅。 忽然几帧画面从她眼前一闪而过，晃得她眼前一花，有些站不稳，“啪”地一声，撑在了桌面上。 小闲子吓得反射性去扶她。 还未开口问她怎么了，就有一双手在他这里把萧青衫接了过去。 小闲子正想说“谁呀”？然后就看见了身着一袭明黄龙袍c俊美无畴的孤羽丰，顿时退下了。 让萧青衫靠在自己的怀里，孤羽丰担心地问：“乔妃，你怎么样？” 萧青衫只晕了瞬间，回过神，看到自己在孤羽丰怀里，还被他完全圈住，鼻间闻到的完全是他身上那种清凉淡香。 058 作为帝、妃身边的公公 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神情，便惊慌地推开他，自己往前走了好几步。 萧青衫很不理解，为什么在孤羽丰的怀里，她的心跳突然那么快？ 小闲子本来在后边看得暗爽，却看着她居然把皇上推开了，吓得差点心跳都停止了。 然后让他大跌眼镜的事情出现了。 皇上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追上去锲而不舍的担心询问乔妃娘娘的身体状况。 没有身体接触，萧青衫好了很多，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小脸一垮，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道：“皇上，对不起，刚刚臣妾不是有意的，是一时头晕，没注意到是谁，所以推开了你。” 孤羽丰从来没有见过萧青衫这副样子，觉得新奇又可爱进了他的心里，抬手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道：“朕不怪你，你头晕可是没好？坐下来先把药喝了。” 萧青衫被他这一下弄得浑身僵了下，木楞楞地被他拉回了原来的位置坐下。 直到一口汤药喂到自己嘴边，她才反应过来。 抬头看到孤羽丰那宠爱的眼神，萧青衫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从他手里接过碗勺，道：“前几天辛苦皇上了，臣妾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来。” “不辛苦，喂你怎么会辛苦呢？” 孤羽丰这句含情脉脉的话，惹得萧青衫一口喷了出去，呛咳起来。 “咳咳咳咳” 孤羽丰：“” 他是不是哪儿做错了？ 为什么师父会这个反应？ 他正想着，忽然看见裴近南给他猛使眼色？ 孤羽丰心头怒起，狗奴才，还敢跟他使眼色了，只有他使眼色的份！ 裴近南那个着急啊，可是看到萧青衫都缓过来了，只能遗憾叹气，这么好的献殷勤的机会啊。 萧青衫满脸呛出来的红，道：“皇上送药之情，臣妾谢过了，便不耽误皇上回去批奏折，这药还有些烫，臣妾等会儿再喝。” 药烫吗？孤羽丰有点疑惑，伸手去摸了下碗身，不烫啊。 萧青衫：“” 裴近南：“” 裴公公都不忍看下去了，大着胆子上前，道：“启禀皇上，尚书大人已经在御书房等候多时了，您看？” 孤羽丰想说“不去”，可是裴近南眼睛都要眨抽筋了，他是没多少情商，但不代表没有智商。 有些不舍的想了想，然后对萧青衫道：“那你一定要吃药，朕回头再来看你。” 说完，就离开了。 他一走，萧青衫松了口气。 小闲子看着人走了，立马上前来，劝道：“娘娘，皇上好不容易又对您上心了，您这是干什么呀？” 萧青衫幽幽地看向他，道：“你不懂。” “娘娘难道有自己喜欢的人了？”说完，萧青衫还没捂他的嘴，他自己先捂上了，回头四看了一眼，然后小声劝道：“娘娘，萧公子虽好，但您已经嫁给了皇上，那不该有的心思，就不能再有了。” “你在说什么？本宫哪儿喜欢他了？”萧青衫皱着眉道。 “真的没有？”小闲子不太相信，毕竟她昏迷的时候，那一声声“青石”，可不是作假的。 萧青衫一脸正气地道：“没有喜欢就是没有喜欢，本宫拿他当弟弟看待，就跟看待你一样。” 小闲子心里头一暖，与此同时，也突然间明白皇上为什么从那天以后对娘娘这么好了。 是因为娘娘真心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萧公子。 他还在裴公公手下的时候，曾经听裴公公说过，皇上对待萧公子，那就像是对待自己儿子一样。 可见萧公子在皇上心目中非凡的地位。 若不是萧公子不姓孤，恐怕皇上连储君的位置都要给他。 小闲子收了心思，继续劝道：“既然娘娘没有那个心思，又嫁给皇上了，为何不认命？” “本宫”萧青衫一噎，确实不太好答，小闲子眼里，她这样的恐怕就是已经不守妇德了。 小闲子再接再厉地道：“娘娘您想想，皇上这个性格，就算满朝文武全上吊死了，他大概也不会在这上面委屈了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您了，您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龙华的将来着想啊。您想想看，若不是皇上的子嗣，那等到百年之后，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到时候唯一可以为皇上诞下子嗣的您，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萧青衫一愣，这她倒是没有想到，想想看这事儿好像的确很严重。 孤羽丰从小就任性惯了，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若不是因为他执拗，都不能这么顺利能坐上这个皇位，做成踏平南乡国的事。 可正是他这执拗，尤其的让人头痛。 萧青衫头疼了。 主要的原因她也不想再讲下去了。 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萧青衫皱紧了秀眉，努力的想着。 小闲子点到为止，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还是希望娘娘能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 小闲子激动地西子捧心望着他家娘娘。 萧青衫扬起开心的笑道：“为了皇家子嗣，宗室未来，本宫要帮他牵红线！” “噗通！” 小闲子摔在了地上。 萧青衫过去扶他，关心地问：“小闲子，你怎么了？” 小闲子泪流满面，娘娘您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皇上的娘娘，而不是娘？ 这方小闲子心里头苦自是不用说。 另一边裴近南已经给孤羽丰跪下了。 连着被奴才使了两次眼色的孤羽丰很不爽，大有裴近南不跟他说个他满意的理由出来，今天就要让他后臀开花的架势。 裴近南苦口婆心地道：“皇上，您消消火，奴才拉您出来，也是不得已，若是您再留下去，娘娘就要真生您的气了。” 孤羽丰一愣，道：“乔妃生气？为什么朕一点也没感觉出来？” 裴近南循循善诱地道：“皇上，您是天子，几时用得着看别人脸色行事？看不出来也很正常。可是这次不一样了，这是哄女人，皇上既然想哄乔妃娘娘，那就不能如此。” 孤羽丰道：“朕不想哄她，朕是真心对她。” 裴近南哭笑不得，道：“皇上，此哄非彼哄，此哄乃是顺着她逗她开心，心悦一个人的表现，而非骗她，忽悠她替皇上做事。” 059 皇上也有问怎么办的时候 孤羽丰沉吟片刻，道：“你说得在理，那你说说看，朕刚刚怎么快惹她生气了？” 裴近南暗道自己真的猜对了，皇上真的喜欢上了乔妃娘娘，连他说这种让皇上放下身段去取悦一个女人的事都不生气。 不仅不生气，看起来还十分认真的样子。 未免皇上生气，打铁要趁热，裴近南连忙收了心思，给孤羽丰分析起来，道：“皇上其实最开始是做得没错的，只是乔妃娘娘可能没有太过亲近地接触过男子的关系，对皇上还有些抗拒，这一点皇上急不来，要慢慢来，有耐心的来，乔妃娘娘还小，成为皇上的妃子前，也就是个在家千娇百宠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孤羽丰心道她可不是什么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在家过的也不是千娇百宠的日子。 不过裴近南的话毕竟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所以孤羽丰继续听了下去。 裴近南一边说一边观察帝王的神色，见他听得认真且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继续说了下去，“后来，乔妃娘娘呛咳的时候，皇上该力度适中的去拍她后背帮她顺气，这是个极好的取悦女人的方式，代表了男人对女人的关心，而女人很需要的，恰恰就是这种细节方面的表现，让她有一种被疼在手心的感觉。” 孤羽丰恍然大悟，难怪裴近南一直对他使眼色，原来是帮他。 一种错怪了裴近南的情绪油然而生，伸手去把他扶了起来，道：“裴近南，朕错怪你了。” 被帝王亲自扶起，受宠若惊的感觉充斥了裴近南的心房。 但他不是年轻易冲动的小闲子，即使心里起了很大的涟漪，也转头就平稳了下来。 “皇上说哪儿的话？只要皇上好，奴才就安心了。” 孤羽丰心还在分析的事儿上，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第二次对朕使眼色，要朕走，那里朕又怎么惹到乔妃了？” 裴近南“哎哟”了一声，道：“我的皇上啊，您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那是乔妃娘娘想让您走，故意找的借口，可是您还不知道，当场戳穿了娘娘，若不是奴才及时拦着您，那话再接着说下去，娘娘气都要被您气死了。” “大胆！”孤羽丰冷喝一声。 裴近南本能“扑通”一声跪下了。 孤羽丰冷着脸，道：“朕现在最忌讳说乔妃那个字，你要再说一次，就去给朕刷十个马桶。” “奴才不敢，奴才记住了。”裴近南也没想到皇上对乔妃紧张到了这个地步，连这个字眼都不能随便说。 孤羽丰一边思索着一边道：“起来吧。” “谢皇上。”裴近南擦着汗站了起来。 “朕实在不想再惹乔妃生气，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孤羽丰问道。 “这”裴近南心想人有悲欢喜乐是件很寻常的事儿，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他大着胆子抬头上下打量这个君王。 一袭明黄龙袍，俊美无双，一双桃花眼没有了戾气，立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风流贵公子的气质。 皇上长得那是万里挑一没得说的。 按理说不该不得娘娘喜欢才对，除非娘娘喜欢的不是这个类型！ 裴近南脑子忽然间就开窍了，简直是恍然大悟。 “皇上，您要取悦娘娘的话，不能这样一上来就对娘娘做这些夫妻才能做的事。” “可朕与她本来就是夫妻了。”孤羽丰理所当然地道，脸上还是几分不理解。 裴近南听到‘夫妻’两个字心头一跳，有个可能浮上心头，不过转瞬他就不再想下去了，但是多了些心眼。 “但在娘娘心里还不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裴近南存了最大的试探在里面，他想知道皇上对乔妃娘娘的底线在何处？ 孤羽丰听了以后，就是愁眉苦脸大叹一口气。 裴近南这话简直戳到了他的心口上。 但凡师父对他有那么一点心思，他也不至于这样。 “那你说怎么办？” 裴近南心里有数了，在皇上心里面，只要不是对娘娘不好的，他都可以好脾气的接受。 “皇上可以先对娘娘多展示自己好的一面，别总是那么猛浪，要让娘娘觉得皇上是个可靠的人。” “你敢说朕不可靠？”孤羽丰瞪他。 裴近南冷汗津津，缩了下，道：“皇上，重点不是这个。” 孤羽丰：“” 见他态度软化了，裴近南松了口气，看来娘娘已经成了皇上的软肋了。 “暂时也没有什么机会让皇上好好展示，皇上可以先从细节方面下手。” “细节方面？怎么讲？”孤羽丰问道，桃花眼清澈起来，就像个有求知欲的孩子。 裴近南好久没接触过这样的皇上了，有点头皮发麻。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了，道：“就是比如，娘娘说话说久了口渴了，您顺势递上一杯茶水。再比如说，娘娘现在这天在外面站久了，衣服穿少了，皇上可以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娘娘。这两件小事，其实也大有学问在，时机要把握好，最终目的就是要让娘娘从习惯上，习惯您，依赖您。” “依赖朕？”孤羽丰呢喃了下，顿时眼睛一亮，“这个好。” 裴近南笑道：“皇上未曾伺候过人，像之前，皇上喂娘娘喝药都不会，后来不是熟练了？相信皇上一定能够取得娘娘欢心，与娘娘共结连理，成百年之好。” 孤羽丰龙心大悦，道：“说得好，朕有赏。” 裴近南顿时也眼睛一亮，跪下叩谢隆恩。 孤羽丰摸着下巴，笑道：“裴近南，想不到，你这么有用。” 裴近南眼泪汪汪，皇上，奴才一直都很有用啊，难道您就没发现用得很顺手吗？ 这方孤羽丰正在不耻下问如何追妻，另一边萧青衫那里已在着手接乔槐冬进宫之事了。 虽然她知道，只要她找人带个话回去，乔槐冬会恨不得马上飞奔而来，但这事儿还得慢慢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萧青衫脑海里属于乔槐夏的记忆，正在恢复当中。 是的，她已经找过了魏太医，得知了这件事。 060 和皇上对着干的小舅子（加更） 她要先看看，在乔槐夏的记忆里面，乔槐冬是个什么样的？ “娘娘，只不过接她来而已，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吗？”小桃忍不住抱怨了。 萧青衫把揽月宫除了正妃寝宫之外最好的住处给腾了出来，里面的用度全是布置得最好的。 小桃跟着她忙进忙出的忙了两天，想到是给谁准备的就怄得要死。 萧青衫眯着眼睛笑道：“小桃，别这么说，本宫与她毕竟是姐妹，如今贵为皇妃，怎么能够不考虑自家‘姐妹’呢？” ‘姐妹’两个字，萧青衫咬得意味深长。 可惜小桃一点也没有听出来。 “娘娘，奴婢能不能申请申请，她来了以后，奴婢请两天假？” 小桃厌恶得，连“二小姐”都不愿意称呼。 萧青衫也理解她的感受，也确实，从她现在得知的记忆来看，乔槐冬最擅长的就是恶人先告状，这一招简直把乔槐夏拿捏得死死的。 从小到大，乔槐夏起码有一半的受罚都是因为这个。 但没办法，家里的老祖宗把乔槐冬宠到了天上去，就算有知道事实不符合的地方，也是帮着这个庶出的孙女对付嫡出的孙女。 萧青衫倒是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其实多半还是因为乔槐宇。 谁叫乔槐宇是乔家唯一的香火？ 庶子之位又极为尴尬，就算他在家里在受宠，出去了以后，还是会被那些嫡出的看不起。 但，这又关她什么事？ 前世，她萧青衫即使嫡出，也从没仗着身份怎么样过，名气和地位，全都是一拳一脚，用实力打出来的。 她尚且知道努力，而他身为一个男子汉，拥有好的天赋却不思进取，为了嫡出的位置，敢做触犯国法之事，何其悲哀？ 对比起自家弟弟，萧青衫着实看不起乔槐宇。 “好，本宫准了。” “耶！”小桃跳起来，抱着萧青衫的柳腰，开心的笑道：“谢谢娘娘。” 萧青衫扫了这里一眼，确认没问题了之后，道：“回寝宫，小桃，去把小闲子给本宫找来。” “是。” 这两日孤羽丰想去找她的，但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拖住了他的脚步。 那就是萧青石的事。 既然现在确定了师父就在他的身边，为了师父不能恨自己，他必须安全把青石给接回来。 可是这小子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儿？ 非要和他对着干。 叫他回来，不仅不回，还要去打周江渡口那边清风山的土匪。 那帮土匪孤羽丰想打也已经很久了，就是地方易守难攻，兵力不足打不下来。 可是现在这小子居然在兵力悬殊之下，还想去打敌人老巢？ 孤羽丰又气又惊，眼皮子直跳，就怕这惹人恨的小子出什么事儿。 某个程度上来说，这还是他的小舅子。 他都想自己去把人给抓回来了。 这事儿他还不敢让师父知道。 只能加紧时间，先把附近的兵调过去再说。 连着好几天孤羽丰都没睡好，闭眼就是这小子身上到处都是窟窿，哭唧唧跟着他说他要去找他姐姐了。 找个鬼！ 你姐姐还阳了你不知道啊？！ 哦，好像还真不知道。 孤羽丰头发都要愁掉了，决定等这小子回来了，一定要告诉他他姐就是乔妃，然后丢给师父去管。 相信在师父的管教底下，这小子一定蹦不起来。 不得不说，萧家人天生有一种好战因子，而且不惧危险，常常能敏锐的在危险之中发现端倪，将敌人一击毙命。 也是如此，有萧家人在的战场上，多半都能获胜。 至于十六年前，萧家差点灭门一事，确实让人费解，孤羽丰直到现在都还在暗中查当年是怎么回事？ 此事暂且不表，就说萧青石。 他深入敌营，亲自去探查敌人弱点，终于找到他们的致命弱点就在饮水上。 经过八天截断水源，不断上门挑战，终于逼得这伙贼寇投降了。 这八天，萧青石那边过得心惊胆战，孤羽丰过得胆战心惊。 好不容易这皮猴子踏上行程肯回来了，孤羽丰还没松口气，就听说他家师父把娘家妹妹接来了。 当时他也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说萧 家的人，而是乔家的人。 如今已是腊月十三，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把人接进来？ 孤羽丰有些闹不懂，就算要收拾人，也要先把年过了再说啊。 不过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师父了，一闲下来怪是想念的。 想着萧青衫，孤羽丰就美滋滋的带着裴近南往揽月宫去了。 此时萧青衫刚把乔槐冬接到揽月宫，两姐妹正说着话。 虽然乔家在钦州也是大户人家，但跟皇宫的富丽堂皇比，还是差远了。 先别说乔家有没有那个财力？ 就算有也不敢建成这样。 因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乔槐冬，一来这里，就几乎看呆了。 很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样子。 萧青衫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乔槐冬便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顺势在左边第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随意得很。 顿时空气凝滞了一瞬。 乔槐冬还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依然津津有味的打量这屋子里面的陈设，眼底尽是贪婪。 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用鄙夷的眼神扫了乔槐冬一眼，接着继续该做什么的做什么。 萧青衫以手支额，靠着右边扶手，眼眸无任何波澜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道：“妹妹觉得我这里如何？” 乔槐冬点头，眼睛还不舍得移开，道：“姐姐这里极好，要是我能天天住这里就好了” 话音戛然而止，乔槐冬半掩着嘴，好像才发现自己失言了，笑着站了起来，过去拉着萧青衫的手，摇晃着，道：“姐姐不会生我气吧？妹妹开玩笑的，姐姐这里挺好的，妹妹还要感谢姐姐让妹妹来开眼界呢。” 萧青衫笑道：“自家姐妹，何用客气？” 乔槐冬抿嘴甜甜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来之前她就已经打探到了，乔槐夏已经失忆了。 既然如此，以前的事情，那她都不记得了。 就算小桃在旁边说，也不过是在旁边说而已，只要她能对乔槐夏多释放释放善意，她们毕竟是姐妹，肯定很快就能成为那种‘无话不谈’的关系了。 只要达成了这第一步，她就可以进行第二步了。 061 接来了乔槐冬 萧青衫抽回了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道：“你从钦州过来，一路辛苦了，我先带你去休息休息。” 乔槐冬这一路赶得很急，就是为了能够尽早来到宫里面。 如今来了，她松了口气的同时，自然也感觉到了疲惫，萧青衫这样说，她还求之不得呢？ 正好能够看看，乔槐夏究竟是真不记恨她，还是假不记恨她？ “那就” “皇上驾到！” 外面裴近南的声音传进来。 两个女人齐刷刷一愣。 乔槐冬还未准备好见皇上，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而萧青衫则是疑惑，自从她高烧醒来见了他一次后，这还是第二次见。 中间这十多天他在忙什么她也不知道，可是乔槐冬才刚刚来，他就过来了有点耐人寻味啊。 萧青衫扫了眼旁边愣着的乔槐冬，唔，单是这相貌，确实是一等一的好，就像天上的仙似的。 皇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萧青衫在小闲子的搀扶下，下了台阶，外面走去。 乔槐冬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刚走到门口，孤羽丰便到了。 萧青衫跪下接驾，被孤羽丰一个箭步过来拦住了，让师父跪他，那还不天打五雷轰？ 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绝对不能犯这蠢。 其他人跪下了。 伴随山呼万岁的声音，萧青衫疑惑地望向了他。 孤羽丰笑道：“你不用跪。” 萧青衫眉毛抖了抖，“礼节不可废。” 孤羽丰执拗地道：“朕说不用就不用。” 好吧，你是皇帝你最大，正好我也不想动不动就跪。 萧青衫站直了，退后一步，福了福身，“见过皇上。” “嗯，都起来吧。”孤羽丰勉强能接受这个礼。 萧青衫转身把乔槐冬拉了过来，对孤羽丰笑靥如花，道：“皇上，这是臣妾的妹妹，槐冬。来，槐冬，见过皇上。” 乔槐冬懵了。 孤羽丰也懵了。 前者懵，是因为这是她计划里面的第四步——让乔槐夏把她介绍给皇上。 这计划‘提前’得太快，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后者懵，则是知道所有内情之下，不明白萧青衫为什么对乔槐冬这么亲热？ 两个被萧青衫搞懵的人，一个凌乱的行了礼，一个极其平淡的说了句“免礼”。 然后第一见面交流就仅限于此了。 接着乔槐冬就被孤羽丰看似关心，实则撵人的叫人带下去休息了。 可怜乔槐冬，还以为皇上对她上心了，抱着一颗少女怀春的心思去了萧青衫给她精心布置的住处。 人走了以后，萧青衫和孤羽丰对望了会儿，还是孤羽丰先打破了沉默，道：“这么看着朕干嘛？不请朕进去坐坐？” 萧青衫忽然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问道：“皇上，你不觉得我妹妹很漂亮吗？” 孤羽丰嘴角抽了抽，道：“不觉得。” 顿时萧青衫用奇怪的眼神上下看了他一眼，扭头进去，道：“皇上请进。” 孤羽丰：“” 这是什么情况？ 他才几天没来这儿。 孤羽丰把目光投向了裴近南。 裴近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就对孤羽丰摇了摇头。 萧青衫走了进去，然后走到主位的茶几前，转头对脚步还有几分犹豫的孤羽丰粲然一笑，道：“皇上过来坐啊。” 孤羽丰过去大刀阔斧地坐下了。 但，这也是第一次如坐针毡，因为完全不知道她想干嘛。 萧青衫提起茶壶，慢慢倒了杯茶，请罪似的递给了他，再次露出笑容，道：“皇上，臣妾没有经过您同意就擅自把妹妹接来了，还请皇上恕罪。” 敬称都用上了，孤羽丰头皮发麻，压力山大的接过茶盏，道：“那是你的妹妹，接来没关系，现在告诉朕也一样。” “那就多谢皇上了。”萧青衫福了福身。 孤羽丰打量的目光看向她，道：“乔妃，你今天有点奇怪。” “嗯？臣妾哪儿奇怪了？”萧青衫偏头笑问道。 “哪儿都很奇怪。”孤羽丰摸着下巴，道：“乔妃，朕觉得可以给你治治。” “治？”萧青衫笑容一僵，然后不高兴地瞪了他 一眼，扭头走到另一边坐下了，也不问他怎么治，而是气呼呼地问：“皇上以为臣妾有病？” 他哪儿敢？孤羽丰笑道：“朕只是觉得你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是吗？可能是臣妾记起以前的事情了，所以觉得自己完整了，不会做什么事都害怕自己做错了。”萧青衫故意这样说，她觉得魏太医有可能把她失忆过的消息告诉给了孤羽丰知道。 孤羽丰没有笑容了，“你全都想起来了？” 这不就意味着乔槐夏遭遇过的事情，全都成为了师父的记忆？ 萧青衫点头。 孤羽丰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有一种想要把乔槐冬乔槐宇还有乔老太太撕成碎片的冲动！ 萧青衫：“？” “皇上，你怎么了？” 孤羽丰回过神，幽怨地看向她的方向，幽幽地道：“你恢复记忆以后，对朕的态度差了好多。” 萧青衫抖了下，然后双手撑着下巴，秋水明眸带笑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道：“皇上觉得这样不好？” 自从接受了乔槐夏的记忆以后，她才知道她学她学得有多片面？ 从她的记忆来看，乔槐夏是个既不服输，也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喜欢照着自己想要的活，而且活力十足。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被罚得在多次，也依然我行我素的。 了解这个姑娘后，萧青衫发现自己超喜欢上这个丫头了。 若不是做事有些不过头脑，和她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差不多。 孤羽丰被她这样看了一眼，心就悸动起来，被她萌爆了。 什么好不好？ 简直不要太好！ 好想哭，他从来都没见到师父这样对过他，好幸福。 孤羽丰内心堪比痴汉，表面就只是愣了下，然后以拳为掩，轻咳了声，移开了视线，道：“好。” 萧青衫眼睛笑弯了，看着孤羽丰的侧面。 她这个徒弟还挺好看的。面部线条峰峦起伏，有棱有角。 眉毛似一把利剑，前宽后窄，眉尾飞入略长且飘逸的额发之中。 062 害羞 鼻有驼峰，挺拔而前端微微突出一点。低垂的眼睑似一轮下弦月，鸦羽般的睫毛，从侧面看过，大概能有一个指甲盖（作者的指甲盖15厘米）那么长，根根分明，漆黑如墨。 薄唇乃是菱形的，色泽有些淡，嘴角弧度不笑便是往下的。下巴的弧度也好看，有一点尖，但并不突兀。 修长的脖颈上，男人标志喉结，明显的突在那儿，不大，弧度很好，甚至有点精致。 他很白，乍一看还有些秀气。 但其实很有男子气概，一点也不娘。 独属于帝王才有的雕龙金冠以簪束于头顶，如瀑般的墨发直流而下，落于座上。 龙袍披身，穿得明明不薄，却不显得臃肿，反而依然看得出他很消瘦。 侧面看过去，简直有几分羸弱，不过怀抱倒是意外的宽阔。 萧青衫回想被他抱着的时候，下了结论。 她这徒弟其实苗子很不错，只是爱玩爱闹了些，要是不喜欢上她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孤羽丰知道她在看着自己，表面稳如老狗，实际心里慌得一批，放在萧青衫看不见的手，都快把衣角给捏烂了。 满脑子都是师父对他到底满不满意？ 面对师父的时候，他还是本能的处在弱势地位，对方只要轻轻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输得一败涂地。 毕竟这是从小到大唯一一个敢揍得他鼻青脸肿的人，说没点阴影是假的。 即使喜欢，也改变不了那种害怕的感觉。 但他就是对师父有瘾似的，碰上了就戒不掉。 可是师父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 这个问题他在心里面问了自己千百遍。 问得作者都不想写了，他还是很固执的想知道根本上的原因，而不是那些所谓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然而，恰恰就是他认为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根本原因！ 试问，一个根正苗红一身正气的天才，三观也没歪，遇到自己寄予厚望当儿子养大的徒弟却要扑她？ 她没当场恁死这个逆子，啊呸，逆徒，就已经算好的了，还想让她跟他一样喜欢上对方？ 脑子被驴踢了吧。 师徒俩纠结在同一个问题上，却成了一个死命逃一个死命追的趋势。 各怀想法，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萧青衫孤羽丰两人，一个看着一个垂首，这气氛，怎么看都沉默得有点诡异。 尤其是裴近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什么时候见过不可一世的皇上这么紧张过？！ 不，也不是没有，只是那是多久以前的了？ 裴近南也不记得了。 但他清晰的记得，那是对着前太傅大人萧青衫才有的。 皇上对萧太傅的心思，作为伺候了孤羽丰十多年的‘老人’，他可是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现在皇上对乔妃娘娘这样，说明皇上真的喜欢上了她。 只有遇到喜欢在意的人，皇上才会如此紧张。 裴近南几乎都要老泪纵横了。 不过他们两个再这样沉默下去也不是回事。 看看，皇上被乔妃娘娘这大胆的看着，脸都要看红了。 “咳咳。”裴近南轻咳了声，躬身靠近孤羽丰，提醒道：“皇上，您来不是来看乔妃娘娘的吗？您别愣着，快说话啊。” 孤羽丰偏头看向他，小声问道：“朕说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就行。”裴近南小声道。 孤羽丰轻咳一声，转头，对上了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要说的话陡然卡在喉咙里，耳朵红了起来。 萧青衫笑得更开心了，这小子，还是这么禁不住别人一直盯着。 小闲子公公收到裴公公的示意，立马上前小声跟萧青衫道：“娘娘，皇上是男人，您是女子，怎么能一直盯着皇上看？” 萧青衫不以为意，不过还是收回了目光。 没有她直勾勾的盯着，孤羽丰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脑子一清醒，才发现自己心跳得有多快。 他整了整自己思路，道：“乔妃，朕来找你，一是来看看你恢复的情况如何，你说你已经失忆了，那你的伤势可全好了？” 萧青衫点了点头，道：“太医用药都是最好的，臣妾自然好得极快，现如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孤羽丰多少放下心来了，只要她没事就好，然后他面上又浮现 出一个笑容，看向她，道：“乔妃，朕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也是朕今日来你这儿的第二件事。” “什么消息？”看见他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萧青衫明白是个好消息，顿时有些好奇起来都将近年关了，还有什么好消息？ 孤羽丰笑道：“青石快回来了。” “真的？”惊喜瞬间布满了萧青衫桃花般精致好看的脸，但很快她又警惕起来，问道：“皇上告诉臣妾这个做什么？” 被她的情绪感染，孤羽丰心里更加高兴了，“因为朕觉得你会高兴，所以来告诉你一声，让你与朕同乐。” “那皇上为何会觉得臣妾会高兴？”萧青衫没敢松懈，要知道孤羽丰之前可是在怀疑她身份的，虽然后来打消了他的怀疑，但谁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完全死心？ 孤羽丰既然决定了要陪着演戏，自然也不会告诉她真正原因，半真半假地道：“因为你说过，你把青石当亲弟弟一样看待。既然如此，朕把他派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你又怎会不担心？朕想，这宫里不能朕一个人高兴，所以就来告诉你了。” 萧青衫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原来是这样。 的确，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会这样做的。 萧青衫露出一抹笑，道：“皇上有心了。” 孤羽丰笑道：“不，应该是爱妃有心了，毕竟朕再怎么说都是青石的师父，担心他也是应该，你不一样。” 萧青衫闻言，看向他，见他没有一点误会，心里放心不少。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人误会她和小石头。 “爱妃，等青石回来以后，你就替朕教教他吧。”孤羽丰看着她道。 萧青衫心头一跳，让她教小石头？ 她心里倒是极愿意，而且还巴不得，但，不行。 063 是该高兴 萧青衫闭了闭眼，将拒绝的话说出口，道：“皇上，臣妾资质愚笨，如何能代替皇上来教萧公子？” “爱妃别谦虚了，朕又不是没和你打过，依朕来看，你的天赋不仅好，而且远远超过青石不少。你爹以前受过萧家不少指导，如今你武功高过青石，由你来指导再好不过，爱妃你说呢？” 我说？我还能怎么说？再说就是忘恩负义之人了。 萧青衫咬了咬下唇，满脸的复杂，最终还是道：“臣妾听皇上的。” 孤羽丰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接着再打量她今日的穿着。 白色繁复襦裙，内衬为天青色，腰间系着红腰带，肩上也有红线点缀，天青色披帛绕双臂内垂，头上发型却又带着几分高贵的意味，天青色飞羽钗装点，既简单又不失身份。 而且其中细致之处，能够看得见师父的喜好。 想到这儿，孤羽丰的笑容变了，忽然对萧青衫伸出手。 萧青衫懵了，“皇上？” 孤羽丰干脆自己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道：“你大病初愈，应该多出去走走，朕陪你。” 萧青衫见他没有其他的动作，松了口气，乖乖的跟在他后面。 孤羽丰倒是想抱，但就是怕她排斥不愿意。 他不想逼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这厢，乔槐冬被小梨带到了歇息的地方。 原本以为前殿便够豪华的乔槐冬，来到这里才算大开眼界了。 青色白月皎珠帘，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紫檀木牙雕梅花凌寒屏风等等，件件价值连城。 当然，乔槐冬也不认识这些东西，就是端看外貌色泽，也知道这些都是顶好的东西。 小梨一边察言观色，一边道：“乔小姐，您和娘娘的感情真好，为了您来住得舒适，娘娘特地把揽月宫几乎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到这里来了。” 乔槐冬闻言，喜不自胜，看来乔槐夏真的不记得以前发生什么了，不仅如此，还把她当成了好姐妹。 “那是，我和你们家娘娘打小便是极要好的，感情十分深厚。”乔槐冬喜滋滋的想着下一步计划。 听说宫里面多少女人终其一生都见不到皇上，更别提跟皇上说句话了，可是她呢？刚一进宫不仅见到了，说话了，皇上还关心了她，证明她和皇上是有缘分的。 既然如此，她也要好好抓住机会，让皇上喜欢上她。 至于这些东西。 乔槐冬眸中闪过一丝傲意，等她当上了皇后，这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她的神色小梨尽收眼底。 “乔小姐，您好好休息，奴婢告退。” 小梨走了以后，乔槐冬在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纸包。 乔槐冬的丫头明怜吓了一跳，四下看了看，走上前，害怕地道：“小姐，您该不会真的要这样做？要是被发现的话，是要杀头的啊！” 明怜话还没有说完，手臂上就被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眼泪汪汪害怕地望着乔槐冬，不敢再说。 乔槐冬沉着脸道：“死丫头，你要是再触我霉头，我就掐死你。” 明怜一抖，退了半步，脸色惨白，不敢再说话。 再说这边，萧青衫跟着孤羽丰到御花园，一路上手牵着都没放。 萧青衫也不是没有试着挣扎过，但是挣扎不开。 孤羽丰握着她的手，像是有千钧的力道，挣脱不开，但是也没有一点要伤害她的意思。 他的手掌意外的宽厚c温暖，感觉到了一种安心，渐渐的，便也不再挣扎了。 干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去看风景。 感觉到她没有再挣扎了，孤羽丰嘴角勾了起来，如香醇的酒一样的桃花眼里，蕴着无数甜蜜的笑意。 “爱妃，你来宫里有些时候了，可曾好好来逛过御花园？” 从小到大都逛过多少次了？萧青衫撇了撇嘴，兴趣缺缺，道：“没有。” “那有一个地方，你肯定没去过，朕带你去。” 孤羽丰说这话也不是争取她的意见的，就是单纯的想带她去。 萧青衫夜感觉出来他的兴奋，便并没有跟他唱反调，而是跟着他去了。 不由自主的宠徒弟啊。 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响，一寸厚雪地，慢慢走出了他们两人一路行走的印子，一双秀气女人的脚，一双宽厚男人的脚。 小闲子早就被裴近南拉着没走了。 看着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 小闲子有些着急了，边转头边道：“裴公公，娘娘他们走远您怎么哭了？” 看到裴公公两行眼泪，小闲子愣住了。 裴公公一边抬袖擦眼泪一边道：“哭什么哭？咱家这是高兴。” “高兴？”小闲子愣愣地看着他，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几乎看不到人影了的皇上和乔妃娘娘，忽然明白过来了，点了点头道：“是该高兴。” 小闲子是被裴公公带出来的，从小就被裴近南灌输了要跟对主子奴不侍二主c要以主子的悲喜为自己的悲喜的思想。 他很明白裴公公现在的感受。 皇上没有喜欢的人，又不让妃嫔侍寝，如何不让人担忧？ 同样的道理，乔妃娘娘身为皇上的女人，却没有半点想要侍寝的意思都没有，可不也让人担忧？ 不过现在看来，裴公公是放心了，自己还得继续操心。 他真是太难了。 萧青衫和孤羽丰来到一处园子，刚到门口，便停下了。 “怎么不走了？”萧青衫问道，这里她四处看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孤羽丰看着她，眸子深邃，“朕曾经答应过一个人。” “嗯？” 答应一个人就答应一个人了，这么看着她干什么？ 萧青衫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超出自己的掌控了。 孤羽丰却没有多说，笑道：“进去吧。” 萧青衫只觉得他莫名其妙，既然他让进，那她就进去了。 而进去之后，她愣住了。 外面还铺着雪，这里面却没有一点萧瑟之气，反而颗颗树木都枝繁叶茂。 不仅如此，上面硕果累累。 一颗树都有好几十个果子。 萧青衫看得惊叹，这御花园里什么时候还有果园了？ 064 交易 她走近了一瞧，掂着一个沉甸甸比她手掌大很多的果子，道：“这是柚子？” “没错。” 孤羽丰看着她眸子亮亮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喜欢吗？” “那要看它好不好吃了。”萧青衫上手正准备摘，忽然间想到这里不是自家的园子，询问的眼神看向孤羽丰，问道：“皇上，臣妾可以摘吗？” 孤羽丰想说本来就是为她而种的，可是他不能，便道：“可以。” 得了准许，萧青衫立马下手摘下来一个，上手剥了起来。 离开小暖手炉的手，在柚子上呆了一会儿毕竟是冷，这会儿麻木了些，剥起来有些吃力。 孤羽丰从她手里拿过柚子，牵着她走到柚子园里面的凉亭里，让她坐了下来。 亲自上手帮她剥起柚子。 这里没有其他人，萧青衫不知是看着这片硕果累累的柚子林开心，还是被他的随意所感染，竟然享受起孤羽丰替她剥柚子起来。 想想以前，孤羽丰还未当上皇帝之时，那会儿她还年轻气盛，仗着自己是他师父，没少指使过他帮她干这干那的。 勾起了回忆，萧青衫倒是有些怀念。 要是一切都还是当初的样子就好了，为什么要变呢？ 孤羽丰察觉到她走神，问道：“乔妃，你在想什么？” 萧青衫回神，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没什么？孤羽丰明明看到她脸上那一脸的怀念。 他低头看了下手中剥了一半的柚子。 忽然想起来，他帮人剥果皮的只有过两个人，一个是母妃，另一个就是师父。 师父在怀念那段时光？ 孤羽丰沉默了片刻，开口又唤了她一声，道：“乔妃，刚刚进来的时候，朕是不是跟你说过，朕曾经答应了一个人？” “是。”萧青衫听完以后还觉得莫名其妙呢，这句话简直没头没脑的，有不解释清楚。 孤羽丰继续道：“朕答应的人是朕喜欢的那个人，她曾经说，这御花园到处都是人为修剪过的痕迹，而且这么大一片地方只用来种花委实有点可惜，如果能够用来种些四季时令果树便好了，于是朕便答应她，只要朕当上了皇上，就辟出一处来种。” “如今果树长大了，也结了几年果子了，可是她却不在了。” 萧青衫一愣，想起来了，那是她十九岁那年说的话。 为了教孤羽丰，她必须入皇宫，可是皇宫太沉闷了，到处都很安静，遇到的宫女太监也不敢多说话，只是跟她行了礼以后，就去了做自己的事了。 她天生不喜安静，被这样沉闷的皇宫折腾得人都快疯了。 只有孤羽丰，会生气会跟她对着干而且还不是她的对手，挺好玩的。 这话是她有次玩累了，想念自家后院那颗梨树说的话。 想想看，练武练得口渴了，果子顺手一摘，就可以送去嘴里，不需要再走一段距离去亭子里，或是叫人送过来，这滋味多好？ 可是皇宫里没有。 想不到她那时只是随口一说，竟然让他给记下来了。 萧青衫心里虽然熨烫暖热，但却在想，孤羽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他们到这里，还有他的表现，难道他已经认出她来了？ 萧青衫心里沉重生疑，面上不显，只是同情地望着他，道：“皇上请节哀。” 孤羽丰等了一会儿，就是想看她会不会感动？可是她所有情绪都藏在了心里面，露出的只是假象，让他十分不甘。 可是不甘又能如何？ 是他把师父逼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孤羽丰叹了口气，道：“乔妃，朕跟你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你，朕从未忘记过她，心里一直想着她，装不下其他女人，而你却是唯一一个不对朕动心的女人。” 什么意思？萧青衫下意识地觉得他接下来的话很重要，并没有开口，而是听他说下去。 孤羽丰看向她，继续道：“所以朕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萧青衫惊讶出声。 完全没有想到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孤羽丰郑重地点头，道：“朕如今虽然掌控朝廷，但你也看见了，后宫已经让太后控制。朕需要一个人，帮朕控制后宫，而且‘诞下’子嗣。” “什么？！”萧青衫刷地站了起来，道：“皇上，你也说了，我们两个互相之间都不喜欢，既然如此，又何必生下 孩子？” 孤羽丰被她的不喜欢刺得心里一痛，但他稳住了，道：“你先稍安勿躁，我说的‘诞下’子嗣，并不是要你真的去生孩子。” “哦。”萧青衫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有些尴尬，坐了下来。 “朕需要一个后代子孙，可以不是朕生的，但必须要是朕名下的，所以朕想跟你交易三年的时间，假装与朕相爱，假装诞下子嗣，至于孩子，朕会去找，你不用担心，三年过后，朕放你自由。” 这一段话里面，没有一句是真的，可是说到最后一句，他还是很心疼。 他宁愿把师父关起来锁起来，也不要让师父再度从他生命里消失。 她再离开一次，他就不止是疯了，而是死了。 萧青衫知道了他原来是这个打算，之前的顾虑全都消失。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活过来了。 也是，重生到别人身上这种事，委实也太过离谱了。 相信这事儿的人，肯定脑子不正常。 当然，是没经历过的。 萧青衫补了一句，要不然就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她沉默，孤羽丰也有点紧张，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萧青衫沉默了一会儿，考虑后，觉得这事儿可行。 “皇上，如果臣妾答应你，那你能不能答应臣妾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孤羽丰装的，他心里倒是想直接答应。 萧青衫眸光熠熠地看向他，道：“既然要和皇上装，那就免不得会做一些出格的事儿，若是臣妾惹皇上生气了，还希望皇上莫要怪罪于臣妾，不处罚臣妾。还有臣妾宫里的人，若是做错了事情，任臣妾处置。” 孤羽丰哭笑不得，护短，这倒是她的风格。 065 先熟悉熟悉 只是她对她宫里的人是不是太好了点？ 弄得他好像才是坏人一样。 孤羽丰嫉妒了。 老年陈醋吃得他牙酸。 但为了师父不这么排斥自己，也不能让自己之前那么多努力白费，咬着后槽牙点头了。 “朕答应你。” 心里头的大石头陡然落地，萧青衫顿时感到了一片光明照亮了自己，看到了希望，嘴角不禁因开心而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孤羽丰看着她笑，心里面更委屈了。 听到可以离开他就这么高兴，他有这么讨厌吗？ 很快收拾了心情，孤羽丰已经熟练地把柚子皮给剥开了。 浓郁的柚子味刺激着感官，萧青衫顿时口内生津，被他的动作所吸引。 那双养尊处优的手，在剥柚子的时候都那般优雅好看，配上他认真的神情，好像手里剥着的不是柚子，而是在做一件非常的重要的事儿。 分开瓣，可见里面颗颗饱满的柚子，黄橙橙的。 萧青衫伸手想去拿一瓣，孤羽丰轻轻拨开了她的手。 面对她生气的眼神，孤羽丰笑道：“别着急，你也该熟悉熟悉依靠朕，而不是你自己处处动手。” 这还是裴公公点醒他的。 以前他倒是没少伺候过师父，但那都是师父吩咐，他也是从不情愿到情愿，只是从未主动做过，都是师父吩咐了才做。 现在想想看，后来跟师父生疏，他就再也没为师父做过任何事了，这是不是也是师父没有喜欢过他的原因？ 萧青衫正想说不用，但想想看自己刚才答应他的事，闭嘴了。 反正又不是没被他伺候过，就当重温当年了。 孤羽丰把剥好的柚子瓣给了她。 这柚子瓣，剥得干干净净的，一点皮都没有。 萧青衫一边感叹孤羽丰上辈子该不会是个卖柚子的？一边咬了一口。 饱满多汁还甜的柚子味立马充满口腔，萧青衫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柚子好甜。” 孤羽丰看到她吃得如此开心，心里一下子就满足了，原来那点不开心顿时丢去了十万八千里。 继续孜孜不倦地给她剥着柚子瓣，这繁复的工程，他一点也不嫌麻烦。 萧青衫吃着他剥的柚子，过瘾了以后，发现他一点也没吃，于是拿了一瓣递到他嘴边。 孤羽丰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下，转头便看见她递过来了，目光炙热地看着她，就着她的手，咬住柚子瓣吃了下去。 萧青衫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虽然没有半分逾越的动作。 为了打破这个尴尬，她笑着问道：“好吃吗？” 孤羽丰点点头，笑道：“这是朕吃过最好吃的柚子。” 萧青衫以为他是单纯说这个柚子好吃，还赞同地点了点头，道：“臣妾也觉得这柚子不错，比臣妾以前吃过的都好吃。” 孤羽丰眼中的笑意加深。 两人把这个大柚子吃完了，然后才起身离开柚子园，出去走走，消食。 这一个还是太大了。 起码四个人才能吃完的，让他们两个就搞定了。 萧青衫已经撑得不得了了，感觉中午都不用吃了。 又逛了一圈后，孤羽丰把萧青衫送回了揽月宫，就心满意足地去批奏折了。 这一逛，两人都很尽兴，然而有些人却一点也不开心了。 萧青衫回到揽月宫，小梨便来禀告，说乔槐冬要见她。 逛了这么久，要不说，她一时之间还真把她给忘记了。 “带她来。” 萧青衫在前殿主位上坐了下来，这时候，小桃走了进来。 “你这丫头，不是说要请假么？怎么？病好了？” 对于她的揶揄，小桃嘟着嘴瞪了她一下，道：“娘娘，奴婢可都是为了您才回来的。” 萧青衫当然知道，这丫头一心向着她，知道她恢复了记忆，又怎么能忍心让她独自一人去面对乔槐冬？ “好了，本宫知晓你心意了，过来帮本宫捶捶，今天逛御花园逛了一上午，把本宫累坏了。” “哼，奴婢不在，您就去逛御花园了，分明就是不想带奴婢一起嘛。”这么抱怨着，小桃还是来到了她的身后，给她锤腰捏肩。 没一会儿，乔槐冬满面笑容，娉婷袅娜地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提着食盒c把头垂得很低，努力削弱自己存在感 的明怜。 小桃并不待见她，过去行礼都没有，只是给萧青衫垂着背。 萧青衫也随她，支着额头，淡漠地看着乔槐冬，又扫了眼后面的食盒。 明怜确实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她手里面的盒子很有，十分有！ 萧青衫对自己被下毒的事情越来越敏感了，直觉那食盒子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到乔槐冬向自己行过礼了之后，便主动开口道：“妹妹，真是抱歉了，本宫去游御花园了，现在才回来，你应该饿了吧？小桃。” 小桃停下捶背，走到她旁边，“娘娘。” 萧青衫道：“去御膳房吩咐一下，揽月宫今日多加两个菜。” 小桃迷惑地看向她，什么意思？她刚来就要把她支走？ 她眼睛一转，看向了伺候在一边的小梨，道：“娘娘，平常都是由小梨负责娘娘膳食的，也只有她更清楚要弄些什么菜，就让她去吧娘娘。” 萧青衫确实如她所想，是想支走她，既然她不愿意，那也就只能作罢，对小梨点了点头。 小梨恭敬地退下去了。 乔槐冬看着这一屋子人对萧青衫都是恭恭敬敬的，实在眼馋。 不过很快她就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好了。 转头带笑看向萧青衫，笑道：“姐姐，妹妹知道你一定思乡心切，所以从家里带来了主母亲手做的糕点，明怜。” 萧青衫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又看向明怜往她这边呈过来的食盒。 明怜有些害怕，手都在抖。 萧青衫又看向阴沉下来的乔槐冬，嘴角极快地掠过一丝冷笑，道：“小桃接下来。” “是。”小桃过去从明怜手里拿了过来。 萧青衫笑道：“既然是本宫娘亲做的，那本宫就收下了，妹妹真好，还记得帮本宫带东西。” 乔槐冬见她收下了，心里的石头放下一半，带着笑容道：“都是主母废了好大心力做好的，不若姐姐尝尝，看味道还好吗？都怪妹妹不好，来的时候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姐姐不会怪妹妹吧？” 066 留下了乔槐冬 萧青衫目光不离那食盒，有些可惜地笑道：“这怎么会呢？能够吃到娘做的糕点，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只是本宫方才吃了些其他东西，再吃恐怕是要吐出来了。娘做的糕点十分珍贵，本宫怎么能如此草率对待？” 乔槐冬很想看着她吃下去，可是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她也担心说太多容易露馅，只能忍着。 但看着萧青衫眼睛几乎都不舍得从那食盒子上挪下来。 乔槐冬心定了许多。 看这样子，她肯定会吃下去。 只要她吃下去，就解决她心头大患了。 下午，翡翠来了揽月宫，叫萧青衫把乔槐冬带去给太后瞧瞧。 只是一个妃子的娘家人罢了，竟然惊动了太后？ 萧青衫颇感惊讶。 但不知道太后搞什么鬼，她还得小心应付。 皇上想要借她的手，夺回后宫的权，她也需得在其中起作用才是。 想到这里，萧青衫又叹了口气，好像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似乎都逃不掉给他做一把刀的命运。 到了福寿宫，乔槐冬跟在萧青衫后面进去。 萧青衫对乔槐冬嘱咐了一句不要到处乱看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但对于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贪婪之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乖乖听话不看呢？ 看着看着，乔槐冬就迷了眼，进门时还撞到了萧青衫。 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萧青衫没有多说什么。 入了前殿，他们的披风都解了下来，给宫人拿着。 殿里面烤了炉火，进来便感觉到了暖热。 萧青衫带着乔槐冬走进去，对着太后行了礼。 太后看着萧青衫慈祥地笑道：“起来吧，赐座。” “谢太后。” 萧青衫走到下首座坐下来了。 乔槐冬跟着萧青衫坐了下来。 然而太后只是让萧青衫坐，并没有让乔槐冬坐，看见她如此不懂规矩，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乔槐冬平日惯会看乔老夫人的脸色，习惯性去看太后的，见她不喜，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太后见她也不算太过没救，便让她坐了下来，又让萧青衫找人教教她规矩。 萧青衫应下。 乔槐冬这次才感觉到了害怕，这里太后不会真的迁就她，刚刚被太后盯着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随时都会死在这里一样。 “乔妃。”太后开口道：“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也不时常来哀家这儿了。” 这慈爱抱怨的语气，乔槐冬衣角都要抠烂了。 自从得知了老祖宗真面目以后，被老太婆宠爱着她都觉得恶心，现在看到萧青衫被太后宠爱，心里愈发羡慕嫉妒恨。 好想，好想好想代替萧青衫的位置。 被皇上喜欢，被太后宠爱。 萧青衫道：“回太后，臣妾近日在学习刺绣了。上次太后娘娘教导，臣妾不敢忘，只是臣妾愚笨，如今还是绣得乱七八糟，不堪入目。” 太后乐了，道：“那你都绣些什么？” 萧青衫只是随手绣了些，都不成型，思忖片刻，道：“臣妾就只绣了最简单的，比如一片树叶，一朵小荷花什么的。” 后面的乔槐冬十分鄙夷，这些都太基础了。 她早就不绣这些了。 太后看向乔槐冬，从她进来她就在打量她了，长相倒是压了乔妃一头，但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 “乔姑娘可会刺绣？” 乔槐冬站了起来，恭敬地回答道：“回太后娘娘，民女会一点。” “哦？平时都会绣些什么？”太后询问道。 乔槐冬故意将自己的帕子露出一点，回道：“民女会绣百花齐放，鸳鸯戏水，百鸟朝凤。” “会这么多？那可就不是会一点点而已了。”太后眼中含笑，却不达眼底，然后她不负乔槐冬所望，看见了她手里面的帕子的一角绣功，道：“你手里的帕子是你自己绣的？” 乔槐冬像是惊讶太后发现了一样，愣了愣，然后乖顺地点了点头，道：“回太后，是民女自己绣的。” “拿来看看。” 乔槐冬上前，恭敬地将手帕呈上。 太后拿在手里展开，白色为底，春兰蝴蝶为花，绣得栩栩如生，色彩也选用极好。 太后赞过。 乔槐冬红着脸， 谦虚说太后谬赞。 萧青衫冷眼看着二人你来我往，丝毫没有上前插话的打算。 “乔妃哪，你可真得跟你妹妹好好学学。” 突然被扯到自己的萧青衫，勉强地笑了笑，道：“太后娘娘，您就饶了臣妾吧，臣妾真的天生不会这些东西。” 太后笑了她几下，就让她回去了，反把乔槐冬留在了福寿宫，说是要与她讨论讨论刺绣之事。 这样的结果，饶是心里有准备的萧青衫，也有些意外。 乔槐冬倨傲得意的眼神，被她忽视，怀着满腔疑窦回去了。 “合着娘娘您就是专门儿送她去福寿宫的？这下她可高兴坏了。” 回到揽月宫以后，小桃实在为萧青衫鸣不平。 萧青衫并不那样认为，太后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召见一个小小的乔槐冬？ 看来目的就是为了单独把乔槐冬留下说话。 一定有什么阴谋。 要不然今夜去福寿宫探探？ 萧青衫摸着下巴思考这个可行性。 “哎呀娘娘，您怎么不说话？”小桃在旁边干着急，也是十分的恨铁不成钢。 萧青衫笑了声，宠溺且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往里走去。 “娘娘，您等等奴婢！”小桃急得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正在这时，小梨从里面出来，迎面碰上了她们。 小梨忙行礼，然后告诉萧青衫，卫常在和安贵人来了。 萧青衫点点头，往里面走去。 小桃在后咕哝道：“她们肯定是看娘娘受宠了，想来巴结娘娘。” 听到这句话，萧青衫忽然顿住脚，转头看向小梨，道：“本宫有事吩咐你，你过来。” 小梨疾步走到她面前，听了她小声吩咐的话，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小桃什么都没听到，满脸迷茫，“娘娘，您跟她说什么了？” 萧青衫笑道：“好了，别再磨蹭了，快走吧。” “哦。”小桃别别扭扭的跟进去了。 067 阴阳怪气卫常在 卫常在见她一进来就阴阳怪气十足地道：“哟，乔妃娘娘可真是大忙人啊，没想到刚来的时候还受处罚呢，这才多久的功夫？太后和皇上的宠爱都有了，这可让臣妾羡慕得很啊。” 萧青衫进门便看见卫常在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刻薄的脸上满是嘲讽和轻蔑，几乎是哪哪儿都看不惯她，也不说起来行个礼什么的。 倒是安贵人，见到她进来以后，就起身对她行了礼。 萧青衫对她略微一颔首，便朝着主位去了。 卫常在拉了安贵人一下，不悦地道：“你跟她行什么礼？得了宠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没有侍寝？想要为皇上诞下子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小桃气得脸都红了，正想说点什么，被萧青衫拉住了。 “你要是专门过来对本宫说这些话的，本宫便要不客气了。”萧青衫淡淡地道，她眼眸低垂，没有看卫常在那边，而是看着自己这双白嫩得跟葱似的的手。 “呵呵，不客气？你能拿我怎么样？不过是个臭丫头，当了两天娘娘，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卫常在话越说越刻薄，安贵人扯了她两下，示意她不要说了，反被她挥开了手。 “来人。”萧青衫淡漠出口。 外面小闲子带着另外一个太监躬身进来。 萧青衫道：“将卫常在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是。” 卫常在看到他们过来拉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乔槐夏，你不能打我，我爷爷乃是殿阁大学士！” “娘娘”原本还觉得萧青衫此举大快人心的小桃，顿时担心起来。 萧青衫头也没太，脸色一点也没变，道：“愣着干什么？拖出去打。” 原本被卫常在的话吓到的小闲子，立刻和另一个太监拖着人出去了。 卫常在见没用，顿时慌了起来，大声咒骂道：“乔槐夏，我爷爷是大学士，你竟敢如此对我，回头我一封书信，叫你爹丢官去职，流放边疆，这辈子也别想爬起来！” “娘娘！”小桃心急如焚，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这回拖人的小闲子却没有半点犹豫，捂住卫常在的嘴，直接拖走。 萧青衫扫了她一眼，问道：“你还想替她求情？” 小桃猛地摇摇头，然后又苦恼地道：“可是她爷爷” 萧青衫挑眉道：“本宫的妃位比她高，她却敢如此咒骂本宫的父亲，即便是大学士此刻在此，本宫也打得下去。” 要是卫大学士在此，恐怕得让卫常在气晕过去。 安贵人在旁也有几分着急，道：“娘娘，您就饶了卫常在吧，她，她是无心的。” 后面的话，说得安贵人自己都有几分心虚。 萧青衫手指点在扶手上，桃花般精致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骂她不行，骂她爹更不行，管她是谁的孙女，她照样有权打！ “安贵人，你们到底是为何事而来？” 安贵人有些忐忑，不时往外面看去，道：“回娘娘，我们，我们就是来看看娘娘的。” 萧青衫看向她，道：“既然如此，看也看过了，你回去吧。” 安贵人为人比较软弱，性子也柔软，容易犹豫不决。 见萧青衫都这样说了，她咬了咬下唇，福了福身，退下了。 但她退到一半，又抬头，还想说点什么，被萧青衫抬手止住，道：“如果是求情的话，那就免了。” 安贵人见再去转旋的余地，便退出去了。 二十大板打得很快，安贵人刚出去，外面的惨叫声就歇了下来。 小闲子跑了进来，禀报萧青衫。 萧青衫顿了顿，道：“人送回去，此事拿去禀报一下皇上和太后。” “是。”小闲子下去了。 “娘娘，为何还要禀报皇上太后？”小桃甚是不解。 萧青衫道：“本宫在后宫无掌事之权，如今只是对卫常在略施惩戒，此事不小，禀报一下，也属实当然。” 小桃明白了，点了点头。 其实萧青衫深层次的用意并没有跟小桃说，她是想借这个，给孤羽丰一个问责后宫的机会。 皇上要对后宫做什么，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但一定要师出有名。 孤羽丰这会儿正在御书房批奏折，听到这事儿，那还得了？ 没有先去治理后宫，倒是先把殿阁大学士宣来，把卫常在的话说给他听。 卫大人听完以后，又惊又怒，气得好半天没缓过来，跪下来当场请孤羽丰严惩卫常在，而且自请告老还乡。 孤羽丰留了他，然后禁了卫常在的足，将她从从七品常在降为正八品选侍，又派了教导嬷嬷去教她规矩。 卫大人感恩戴德回去了，但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孙女已经翻不了身了。 问责了朝臣，就该轮到后宫了。 孤羽丰直接去了福寿宫。 早被萧青衫通知的太后，正在考虑要不要因为一个刺史之女而去怪罪一个大学士的孙女，就听到门外来报，说孤羽丰来了。 联想到最近孤羽丰宠爱萧青衫，太后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他还真在意那个丫头，为了她，都到这儿来了。 乔槐冬还没有从她这里离开。 正好可以再试试孤羽丰对其他女人有没有什么反应？ 太后扫了一眼旁边已经开始发花痴的乔槐冬，不悦地皱了皱眉。 这样的女人，孤羽丰能喜欢？ 这个问题放在太后自己这里，她都不怎么喜欢这个乔槐冬。 不过，她不也不喜欢乔槐夏吗？ 没有一点淑女风范，傻得又天真，深一点的话根本听不懂。 拉拢了乔妃这么久，也算拉拢得差不多了。 原本她想，如果有乔家姐妹来帮她的话，会事半功倍很多。 但现在看来，一个比一个没脑子，不如就乔槐夏好了。 只要能达到目的，又有什么关系？ 身穿明黄龙袍，身形颀长，相貌美如冠玉，气质宛如贵公子的孤羽丰一走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屋内众人向他行了礼。 孤羽丰对着太后，半点行礼的意思都没有。 而太后呢，从他进来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过。 偏巧这时候，完全看不懂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乔槐冬，主动上去含羞带怯地跟孤羽丰行礼。 068 逗逗师父 谁知道孤羽丰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叫人把她送回揽月宫去。 太后几乎没眼看，决定以后再也不叫乔槐冬到她宫里来了。 僵硬着脸，太后坐了下来，道：“皇上到这里来是为了卫常在的是？” 孤羽丰嘲讽道：“她现在已经是选侍了。” 没有经过她，就直接降了卫常在的位分，太后脸色更不好看，不过也习惯了，孤羽丰要做起什么事来，什么时候会经过别人同意了？ 太后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问道：“既然皇上都已经降了她的位分了，那皇上还来这里干什么？难道还想问罪哀家不成？” 孤羽丰冷笑道：“一个小小的常在都敢公然挑衅正二品的妃，太后管理这后宫管得可是真好，是不是太后已经忘记了祖宗的规矩，要不要朕找人来拿着规矩册，一条一条的给太后念念？” 太后嗤笑道：“皇上竟然还知道有规矩这种事？若是皇上有规矩的话，怎么不见皇上日日来哀家这里请安？可见皇上也没有把规矩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哀家要怎么做，那是哀家之事，后宫有哀家，皇上不必过问。” “后宫是朕的后宫，太后可还记得女子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寻常百姓家尚且知道丈夫没了要听儿子的，朕还是天子，太后敢与朕公然相抗？”孤羽丰问道。 太后也不让步，嘲讽道：“皇上还记得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还以为皇上忘记了。” 孤羽丰笑道：“名义上的，自然是和亲生的不太一样，不是吗？” “你！”太后更怒。 孤羽丰把来的目的说了出来，道：“太后既然管不了，那就跟乔妃一起管，相信有乔妃一起掌管宫中事物，太后也会轻松许多。” 说完这事儿，孤羽丰也不管太后的反应，直接就走了。 太后气得大喘气，面色十分不好看，阴沉地看着孤羽丰离开的方向。 半晌才道：“你说得对，名义上的，自然和亲生的不一样，你以为让乔妃一起管就没事了吗？也不看看，你现如今宠爱的乔妃，是听谁的？” 太后自以为扳回一城，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孤羽丰从太后那里出来以后，就径直去了揽月宫。 这会儿卫常在被处罚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这里，揽月宫到处正高兴，看到皇上来了自然更欣喜。 迎皇上的迎皇上，去找萧青衫的去找萧青衫。 那会儿萧青衫正在研究乔槐冬给她带来的那一盒糕点，还在思考要去哪儿把绝情找来给她验验？ 听到孤羽丰来了，便把糕点收了起来，出去迎他。 刚接到人，孤羽丰眼尖看到远处乔槐冬的身影过来，当即拥着萧青衫一同去了她的寝宫，叫所有人都不准靠近一步。 两人单独待在同一间密闭的房间里面，萧青衫很不自在，即使知道他们现在做的都是交易，孤羽丰并不会对她怎么样。 “乔妃，谢谢你，让你受委屈了。”孤羽丰客气的开口，心里却是掩藏不住的心疼。 萧青衫闻言，便知道他理解到了她派人去找他的意思，恐怕已经借题发挥去找过太后娘娘了，放心了不少，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 虽然自己也算不上是个好人，但是已经惩治过对方了，就没有必要一直放在心上。 孤羽丰其实想抱抱她，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计划，便只能忍了，“朕已经去过太后那里，让你与她一起掌后宫之事。” 萧青衫闻言，摇了摇头，道：“恐怕不行。” “为何不行？” 萧青衫道：“太后掌后宫之事已久，只有揽月宫被皇上伸了一手，让她无法知道揽月宫这边的情况，但我在太后那里还是听她的话，恐怕主事的地方不会太多。” 孤羽丰沉吟片刻，道：“倒也不用你主事，但需要太后无论做什么，你都能在旁边看着，这样，朕才能知道她和誉王在宫中如此这般作乱究竟是想干什么？” 萧青衫摸着下巴，问了个极其大胆的问题，“皇上是不是觉得他们想谋反？” 孤羽丰看着她，忽然笑了下，道：“爱妃，你不笨，只是还不太聪明，他们想要谋反，那是明摆着的事儿，朕需要的，是证据，是刨根问底，把他们的根底一次性全都拔出来。” 萧青衫微眯了下眼睛，磨牙，这会儿要是她以的是萧青衫的身份，绝对暴揍他一顿。 胆儿肥了敢说她脑子不灵了？！ “皇上的意思臣妾知道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皇上请吧。” 见她语气不太好，孤羽丰弯下腰，平视她，笑道：“爱妃生气了？” 萧青衫脸上有点挂不住，偏头不看他，虎着脸道：“没有。” 孤羽丰笑意更深，少女模样的师父耍脾气好可爱，“真的没有？” “没有！”萧青衫恼怒，转头望向他，道：“我不是小孩子，你不要拿哄小孩的语气来对着我！” “你才十七岁，本来就是个小姑娘。”孤羽丰笑眯眯地道，实际一颗心都快被她这副可爱的样子化成一滩柔情似水了。 原本他总觉得遗憾，觉得师父换了个陌生的容貌不好，可是现在想想看以前师父霸气十足的样子，再配上这张犹带几分稚嫩少女的脸庞，炸毛的时候还有点萌。 这种反差感着实不知道撩动了他哪根弦，觉得自家师父越来越可爱了。 萧青衫陷入了反思，身体年龄好像确实不太占理，可是她死的时候，也就他现在这么大，算起来，他们中间就算差了五年的时间，年纪也是一样的。 这是个哑巴亏。 意识到这个问题，萧青衫咬了咬牙，没有心里的那些顾虑，她的本性又开始一点点复苏，这么容易服输，那就不是她的性格了。 萧青衫眼睛转了转，忽然扬起笑容，道：“那皇上，你大了我快十岁，我应该叫你大叔喽？” 正中靶心。 孤羽丰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不，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是被师父嫌弃年纪大了吗？ 要不然，他也死一死，找个年轻点的附个身？ 069 然后挨打的还是自己（加更一）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打消了。 师父这种情况乃万中无一，要真有这等好事，天下人不都不是原来的人了？ 早被身死而留恋人间的孤魂野鬼占领了。 为了能和师父长相厮守，年龄大点就大点吧。 可是 孤羽丰看向笑得正得意的某衫，心里总觉得有点咬牙切齿般的不甘心，忽然道：“大叔不行，叫哥哥可以。” “”萧青衫笑容顿住。 “”孤羽丰也顿住。 但是后者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哥哥？ 这个词好像 孤羽丰想象了下从萧青衫嘴里说出来，顿时狼血在沸腾！ 萧青衫看到他眼睛放光，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咳了一声，道：“皇上，臣妾想了想，好像要到吃晚膳的时间了，臣妾饿了，不如先出去用膳吧。” 孤羽丰却兴致上来了，拦着她，道：“不行，叫了朕就让你去吃。” 萧青衫心里骂了声“幼稚”，秀气白嫩的耳朵上已经冒了点红，道：“皇上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这么无赖？逼一个小姑娘叫你哼！” 这就能让孤羽丰退？那是不可能的。 孤羽丰笑道：“爱妃才知道哪？文武百官早就知道了，爱妃就满足一下朕吧，朕还没被人叫过哥哥呢。” 萧青衫脸完全黑了，叫叫叫，叫个屁叫！ “皇上奏折批完了吗？” “那些小事儿哪儿有爱妃重要？”孤羽丰逗她上瘾。 萧青衫咬了咬牙，看着他抵着的门，干脆一点，转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道：“既然皇上不想走，那就坐下来唠唠吧。” 孤羽丰见她打死也不叫，心里更像猫挠似的，跟着她过去坐了下来，锲而不舍地道：“你叫了朕就陪你唠，唠三天三夜都没事。” 萧青衫白了他一眼，起身。 孤羽丰也跟着起。 萧青衫望着他，道：“皇上，这里只有你和臣妾两个人，要是臣妾动武，外面也没人相信的。” 她说这个，孤羽丰还真有点手痒了，上次用兵器没有打过她，拳脚上他想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 萧青衫感觉他更跃跃欲试了是怎么回事？ 孤羽丰轻咳了一声，故意撩拨她的冲动道：“你要是动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朕准了。” 她最讨厌别人拿高高在上的语气跟她说话。 不得不忍的也就罢了。 像这种没必要忍的，揍不死他她就不姓萧！ “那就赐教了！” 萧青衫忽然暴起，一记手刀直冲孤羽丰面部，整个人气势瞬间变化。 孤羽丰偏头躲开，抓住她的手，控制她的行动。刚要主动出击，忽然间又是一拳直冲面部而来，他无奈，只能继续防守。 萧青衫一攻，那攻势便绵密，一招接着一招，看似光明正大，那一招招的都知道，然而角度却又十分刁钻。 一刻钟不到，孤羽丰脸上便挨了一拳。 这一拳下手有点狠，孤羽丰颧骨的地方直接青了一块。 萧青衫打人是奔着发火去的，下手快很准，直找能打的地方打过去。 不过她还是有分寸，并没有对着孤羽丰要害之处攻击。 教训徒弟嘛，以前教训多了自然是熟悉的。 孤羽丰挨了一拳，老实多了。 “乔妃，你还真厉害。”手一点也没生，跟当初一样，完全不知道她有多厉害？ 萧青衫拍了拍手，笑道：“皇上，你可不要忘记了，我的爹是受过萧太傅指导的，我能给萧太傅丢脸吗？” “你能给你自己丢脸吗？”孤羽丰嘟囔了一句，武力方面他不指望能超过她了。 但是，叫哥哥这事儿，他记下了，非得找机会让她叫了不可。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太轻，萧青衫没听见。 “没什么，不是要用膳么？出去吧。”孤羽丰道。 “等会儿。”萧青衫看着他转身要出去，开口便把他叫住了。 这一句完全就是师父本人了，孤羽丰心里熨烫，乖乖站住了脚。 萧青衫刚打了一架，这会儿也没觉得有多不对劲，转身往里面去，拿了一瓶跌打伤药出来，道：“皇上上了药再出去吧。” “嗯。”孤羽丰走到凳子前坐了下来，让她帮他上药。 萧青衫用帕子，沾了些茶水，给他擦了擦伤处，接着用小指挖了些药膏，涂在了他的脸上。 面前人离得近，周围空气全是少女的馨香，孤羽丰心跳猛地加速，不敢看萧青衫的眼睛，便下移平视前方。 这一平视，孤羽丰感觉自己脸热了起来，鼻子里面热气直冒，像是要流鼻血了。 萧青衫这具身体并不高，孤羽丰站起来的时候，她只到他的下巴，然而他坐下来的时候，平视，就刚好平视到波澜起伏的地方。 虽然并没有成年女人那种波涛汹涌，但反而恰到好处。 萧青衫的锁骨也好看，十分精致白皙。 看着看着孤羽丰呼吸便有些沉重起来。 好在他伤的范围不大，萧青衫很快就给他上完了。 完了以后，趁着萧青衫在收拾药瓶，孤羽丰站了起来，道：“朕突然想到还有事没做，就，下次来陪你吃饭了。” 说完，便大步往外面而去。 看着他开门又走的背影，萧青衫略感狐疑，怎么感觉好像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 出了门，孤羽丰在裴近南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抽过了他手里的披风披上，并拉得很严实。 裴近南满头问号看着面前时不时抽风的帝王。 孤羽丰满脸羞涩一闪而过，不过倒是松了半口气，说了句“回御书房”，便大步往前走去。 晚膳时。 听说下午那会儿皇上是急匆匆的离开的乔槐冬，差点没笑出来。 一脸高兴地在萧青衫身边坐了下来。 接着她便一眼看见了今日菜色之中，竟然夹着一盘糕点。 这盘糕点她很熟悉，不就是她带来的那个？ 她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打算用膳的时候还吃这个？ 乔槐冬笑容收敛，谨慎了许多。 “妹妹，本宫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中午那顿你吃得似乎有些不太喜欢，所以今晚这一桌，本宫又换了些样式，你来尝尝这个。” 070 她居然这么狠（加更二） 萧青衫一边说，一边拿起公筷作势要给她夹。 乔槐冬看到她手伸到那盘糕点上的时候，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等到她移开了以后，才大松一口气。 萧青衫给她夹了一块糖醋鱼的鱼肉到她的碗里，道：“尝尝看。” “嗯。”乔槐冬拿起筷子夹起来吃。 她刚才的情绪表现得并不明显，甚至有些细微，但是她面对的是萧青衫，轻而易举就被看透了。 与此同时，萧青衫便更好奇了，这糕点里面究竟都是些什么？ 能够让她如此慌张？ “好吃” 乔槐冬刚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萧青衫真的去夹那盘糕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要是还夹给她的话，她到底吃还是不吃？ 肯定不吃，可是要用什么理由搪塞？ 乔槐冬的脑子疯狂运作。 而慢动作往回夹的萧青衫却顿了下，看向她，笑道：“好吃你就多吃一点，吃撑了也没关系，回头走走，消消食便是了。” 说着，在乔槐冬提心吊胆之下，萧青衫把糕点送进了自己的口中。 乔槐冬眼睛睁大到了极致，她她她竟然自己吃了？！ 随后又松了口气，还好是她自己吃的。 “嗯，还是娘做的糕点好吃，本宫一点都吃不腻。” 萧青衫赞了一声，将整块糕点吃下。 旁边的乔槐冬看着，有些紧张，悄悄咽了下口水。 萧青衫看着她的神情，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笑道：“妹妹想吃便夹呀，难道想本宫帮你了？” 说着，拿起了公筷。 乔槐冬心脏都要吓得停止了，道：“没有，不是这样的，姐姐，我只是有些舟车劳顿，所以没有那么舒服，吃甜的会有些腻。” 萧青衫扫了眼糖醋鱼，并没拆穿她低劣的谎言，道：“既然如此，那这盘糕点就本宫享受了，你便吃别的吧。” “多谢姐姐。” 一顿饭吃得乔槐冬心惊肉跳。 好不容易这顿饭过去了，乔槐冬从萧青衫那里离开的时候，浑身都汗湿了。 寒风一吹，冻得她直发抖。 膳厅中，萧青衫撑着下巴，看着那碟还剩下几块的糕点。 这并不是乔槐冬带来的，而是她叫小梨拿着那糕点去仿制的。 比较乔夫人做的，这盘糕点实际要更精致一些，乔槐冬若是细心就一定会发现。 可惜，她心里面有鬼。 今晚上行动势在必行了，不过目的地改了。 不去福寿宫，改出宫去绝情那里。 然而，令萧青衫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去找绝情，绝情自己找上门来了。 一位自称‘秦公公’的，自称是太后那边的，要求见萧青衫。 太后那边的，有谁敢怠慢？ 立刻有人进去禀报萧青衫。 小闲子正好听见了，过去会会这个未曾听过名字的公公。 走到门口，先是打量了下绝情。 唇红齿白，长相妖孽，哦不，长相不妖孽，反而还有几分书卷气，妖孽的是那双眼睛，眼尾上挑，眼神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邪气，如果这是一个女人的话，肯定是一个祸水。 不说是个祸水，都是个妖精。 接着，小闲子对绝情盘问起来。 然而绝情又岂是那么被动的人？若是那么被动话，当初就不会把萧青衫忽悠到叫爹爹了。 绝情笑眯眯的插科打诨，对着小闲子那是连夸带问的。 说话技术贼高，等到萧青衫出现的时候，小闲子没有把他的来历问出来，倒是被他把自己的底儿都给套出来了。 萧青衫听到他俩的谈话直摇头。 隔着老远他就听到了绝情的声音，心里面那点疑惑就完全给放下来了。 走到两人面前。 小闲子才如梦初醒，拉着绝情给萧青衫行了礼。 萧青衫对小闲子说了句“以后长点心眼”，然后就把绝情给带了进去。 小闲子愣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差点没有自己给自己来一巴掌。 萧青衫带着绝情去了膳厅，并叫小梨小桃在外把守着。 绝情本来想像上一次来的时候那样，把所有人都药昏过去，然后再找她大大方方的聊的。 但是他又想了想，装成太监更刺激更有挑战，所以他就这样 来了。 萧青衫有点疑惑，他不是在乔家那边吗？怎么回来了？ 绝情幽怨地道：“你爹我可是为了你才赶回来的，你居然一点也不感激，还问我为什么回来？” 萧青衫手又痒了，恶狠狠的横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你在这里，就赶紧说重点。” 绝情“啧”了声，道：“一点也温柔。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我跟着乔槐冬一起回来的。” 萧青衫愣了一下。 绝情挑眉，继续道：“你知道她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吗？” 听他这个说法显然是知道什么的。 萧青衫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去把乔槐冬给她带的糕点，拿了出来。 食盒一打开，甜腻的清香扑鼻而来。 然而绝情却摸着下巴，笑道：“这丫头倒是聪明，知道下在这里面。” “好了，你就不要再夸她了，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萧青衫问道。 绝情正了正色，嘴角勾起的弧度带上了几分讥讽，道：“还能有什么？断子绝孙的药呗。” “她居然这么狠！”萧青衫握着食盒提手的地方，握得十分的紧，眼神之中冷意显现。 “岂止是狠？简直狠绝。一路上我找了那么多机会都没有弄走她手里这药，你说她保护有多紧？” 绝情的话让萧青衫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我在乔家关注这么些天，算是看明白了，那个陆氏还有这两个小的，没一个省油的灯，全是坏在了根子上的。”绝情看着她，再爆出了一个消息，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儿，就是你现在的那个便宜老爹，已经被下了好几年断子绝孙的药。” “什么？！”萧青衫瞳孔一缩。 绝情啧啧直叹，道：“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现在我算是明白了。那陆氏，为了自己的地位，下这药，就是为了保证没有人跟她儿子抢乔家。她的目的向来很明确，弄死你，再弄死萧夫人，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当上正室，这样她的地位就稳固了。” 后面萧青衫都知道。 但她给乔寒山下这种药，她却是没想到的。 想想枕边人对自己下这样的毒手，萧青衫都不寒而栗。 071 操着老父亲的心 “那他这毒还有办法解吗？”萧青衫问道。 绝情摇了摇头，道：“这毒下在他体内下得太狠，而且隔了太多年了，我只能清除一些余毒，而已经造成的，无法挽回了。” 萧青衫皱紧了眉，既然绝情已经这么说了，那就说明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绝情看向她，继续道：“这毒若是下了只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我有九成九的把握能解，所以我才选择这个时候来。但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的警惕还是那么高，一点也没变。” 被绝情的关心暖热心房，感动之余，萧青衫死死压住情绪，不让自己丢脸，嘴上反射性的回道：“那是，要不是我警惕，早让人”毒死了。 最后一句萧青衫瞬间反应过来刹住。 不得不说，对于‘毒’这个字眼，她相当敏感。 绝情挑眉笑道：“怎么样？记起来自己怎么死的了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青衫磨牙，但这是她先提起来的，也不能怪他接下去。 “糕点我没吃，你不用担心。” “那可不好说，为了谨慎，还是让我给你把把。”绝情说着，弯腰抓起她的手，给她把了起来。 见他较之以前的细致谨慎，萧青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时间没有说话，任由他为自己把脉。 仔细查探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绝情提着的心总算完全落到肚子里。 放开她的手，道：“没什么问题。” “我就说不用担心的。”萧青衫道。 绝情默了一会儿，问了一个他很关心的问题，“小四岁，你跟那皇帝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萧青衫抿了抿唇瓣，眼底的情绪十分复杂，“我不是一个好师父。” “早就看出来了。” 绝情一副‘老子早就知道’的嚣张样，着实让萧青衫很手痒，忍了忍暴打面前这人的情绪，继续道：“他现在还是没放下我。” 绝情挑眉笑道：“可以啊，想当初，你也没少揍那小子吧？起码都是鼻青脸肿的。哎，关键是以前那老皇帝还挺乐见其成，就差没为你摇旗呐喊助威了。他不恨你也就算了，居然还对你如此一往情深？简直不可思议。” “我也不懂。”萧青衫回忆道：“他小时候就很脆弱，比较敏感，也没什么安全感。” 绝情摸着下巴，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真相。 萧青衫继续道：“其实回想起来，他应该只是比较依赖我。” 绝情了然地笑了起来，依赖也是可以产生情的，而且这种产生方法，更致命。 不过他并不打算点破。 他凭什么帮那小子？ 闺女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被他逼得每天不开心也就算了，最后还是因他而死的，他没杀了他都算好的，还想让他帮忙？ 不可能！ 想到这里，对孤羽丰的厌恶感又起来了。 “小四岁，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直接带你离开这儿呗。”绝情道。 萧青衫睨了他一眼，道：“我要是就这么走了，我爹他们怎么办？再说了，皇上已经答应我了，他会送我离开的。” “送你离开？”绝情皱眉，问道：“你没让他发现你的身份吧？” 萧青衫道：“没发现，我也不会让他知道，在他眼里，萧青衫是萧青衫，乔槐夏是乔槐夏。就算偶尔乔槐夏像萧青衫，也不是真正的萧青衫。”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小子挺聪明的，你小心点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为什么送你离开？”绝情问道。 萧青衫把自己和孤羽丰的交易告诉了他。 绝情点了点头，细想之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也就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了，道：“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还得赶回钦州，那侧室的儿子真是绝了，不仅在想法子对付你娘，还在想法子对付你那便宜老爹了。” “这是怎么回事？”萧青衫揪住他，问道。 绝情扯回自己太监衣服，道：“我在这里耗费时间太多了，等我回来再告诉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你一定要保护好我爹啊。”萧青衫对着他的背影道。 “知道了。”绝情说完，就出了屋去。 他没跟萧青衫说，这么着急出来，是想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去办一件事。 萧青衫一边想着乔槐宇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害他爹？一边往寝宫走去。 小桃连 着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后来还是小闲子急忙跑过来，才把她从神游中唤醒。 “怎么了？”萧青衫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儿。 “娘娘，乔二小姐摔着了，而且摔得很厉害。”小闲子回道。 萧青衫愣了片刻，这片刻她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快便回过神，一边转身一边道：“去叫太医，本宫先去瞧瞧。” “是。” 小桃跟在萧青衫的身后，道：“娘娘，您说她又在搞什么鬼？” 萧青衫道：“是不是搞鬼，去看看就知道了。” 到了春花殿，萧青衫远远就听到寝殿里面哭叫声传来。 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乔槐冬在喊“肚子好痛”。 真摔厉害了？ 这声音一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萧青衫抬脚走了进去。 明怜看到她来，连忙上前行礼，“奴婢见过乔妃娘娘，娘娘，我们家小姐她好像撞到肚子了一直在喊疼。” 萧青衫看过去，乔槐冬疼得在床上打滚，眼泪直流，看到她来，连忙向她伸手，“姐姐，求求你，救救我。” 萧青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帮她看情况，然后道：“本宫已经派人去找太医了，你先忍忍，让本宫看看你伤得如何？” 乔槐冬这会儿疼得人都慌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萧青衫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萧青衫叫小桃小梨弄了块屏风过来挡住床这里，并又吩咐其他人把火炉烧旺一些。 然后解开了乔槐冬的衣服。 雪白的肌肤上，赫然一团青紫，十分骇人。 萧青衫眼神微闪了闪，对乔槐冬的伤势已经有了了解，将她的衣服合上，安慰道：“你伤得很严重，千万不可动来动去，以免影响了伤势，等到太医来了再说。” 072 无法再孕育子嗣 “那太医为何还不来？”乔槐冬哭道。 萧青衫道：“太医院离揽月宫尚有段距离，即便是跑着过来也需要半柱香的时辰。” “啊？要这么久？”乔槐冬哭道：“我好疼，我等不下去了。” 萧青衫微微皱眉，道：“妹妹，若是你实在忍不住的话，本宫有一办法，只是粗暴了些，但止疼应该没什么问题。” “什么办法？只要能止疼，什么办法都可以！我实在忍不了了。” 乔槐冬脸色惨白，唇瓣已没了半点血色，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的确有几分招人心疼的。 被乔槐冬当救星似的望着，萧青衫轻咳一声，正色道：“本宫的办法是将你打昏。” “打昏？”乔槐冬愣了片刻。 萧青衫后面的小桃差点没忍住喷笑而出，用尽最大的自制力憋住了。 乔槐冬被这钻心的痛快逼疯了，道：“好，姐姐，那就请你打晕我吧。” 对她来说，这会儿晕了或许反而更好。 于是，萧青衫干脆利落的打晕了她。 “小梨，你带明怜去本宫那里拿些伤药来。” “是。” 两个丫头下去了。 萧青衫又吩咐屋内伺候的宫女把屏风撤走，她亲自给乔槐冬穿好衣衫。 小桃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娘娘，那伤势看起来那么严重，她是真伤还是假伤？” 萧青衫低声道：“伤势是真的，而且恐怕弄不好，终身都无法再做母亲。” 她和绝情师出同门，虽然主学武，但医术方面也是有涉猎的，除了迷药做得一绝之外，这些小病还是会看的。 “嘶！”小桃倒抽一口冷气，然后笑道：“娘娘，您说她这算不算恶有恶报？以前老欺负您，现在遭报应了。” 萧青衫目光扫过乔槐冬的伤处，那地方伤得委实太准了，反倒有些不太像意外。 难道是绝情弄的？ 不怪她如此猜测，毕竟今天乔槐冬不是就给她送了绝子药吗？ 以牙还牙也的确是她那个师兄能够做得出来的。 没多久，太医来了，没有看伤势，只听了萧青衫的描述，仔细地问了，又给乔槐冬把了脉，然后叹息地告诉了萧青衫结果。 果然伤到了根基，将来无法再孕育子嗣。 接着太医开了止疼的药，还有外敷的药，然后便走了。 萧青衫吩咐小梨带着明怜去熬药，然后把乔槐冬弄醒了，告诉她这个消息。 此时乔槐冬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汗水湿透了她的衣服，脸色惨白，又没有生气般呆愣住，仿佛如水鬼一般。 萧青衫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绝望，心里面平静的没有半点起伏。 如果她没有防备她，没有绝情不顾自己危险混进宫里面来，只为了她的安危的话，那么现在躺着绝望的就是她了。 过了一会儿，起身，将春花殿里里外外都安排好。 乔槐冬就像破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弄，若不是还有呼吸还有体温，兴许就让人以为她是死了。 折腾到半夜，萧青衫回去睡了。 不过也留下了小梨和小闲子看着。 无梦一夜。 翌日早晨，萧青衫还没睡醒，就听到外面“不好了不好了”的叫进来。 伺候在外间的小桃，打着哈欠起身，来到里面，看到她醒过来了，道：“娘娘，奴婢服侍您起来。” 萧青衫点点头。 刚披上衣服，小梨就闯了进来。 小桃恼道：“小梨，娘娘还没穿好衣服呢。” 小梨大喘气，道：“娘娘对不起，那个，那个乔二小小姐，上，上吊了！” “上吊？”小桃先接了话，兴冲冲地问道：“死了没有？” 小梨被她问得愣住，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没有。” 小桃摇头叹息，道：“太可惜了。” “好了，别贫嘴了，过来帮本宫穿衣。”萧青衫道，如花似玉的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整个人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少年老成。 等到萧青衫去的时候，乔槐冬已经救了下来了。 绝美的人，如易碎的娃娃躺在床上。 细白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 老实说，萧青衫也有点惋惜，乔槐冬要是自己死了，也省得她再继续后面的了。 可是人还没死成，那就得继续啊。 萧青衫抬手叫跪了一屋子的人起来，然后径直走到雕花大床前坐了下来，道：“你这又是何必？” 乔槐冬听到她的声音，有点动静了，转头看了她一眼，想到了什么，冷冷地讽刺地笑了声，便没有继续说话了。 “哎，我说你什么意思？我们家娘娘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你就这副态度？”小桃被她刺激到了，本来就带着厌恶的情绪看待她，怎么能容忍她这么放肆？ 萧青衫道：“小桃，你去和小梨弄点吃的来。” “娘娘，您就会支开奴婢！”小桃气得跺脚。 “快去。”萧青衫催促道。 小桃闹了下别扭，还是跟着去了。 萧青衫看向乔槐冬，道：“伤养好以后，你便回家去吧。” 乔槐冬坐了起来，扯着她的衣服，这么大的动作，让她疼得冷汗直流，但她也顾不得了，“你什么意思乔槐夏，我伤成这样了你叫我回去了？当初可是你叫我来的，我不回去！” 萧青衫看着她狰狞的面目，伸手一推，便将虚弱的她推倒下去。 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 萧青衫道：“本宫不过给你个提议罢了，既然你要留在皇宫，那便留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乔槐冬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对着萧青衫的背影吼道：“你恢复记忆了对不对？！” 萧青衫内心叹了口气，她还真未见过如此蠢笨的女人。 哦不对，卫常在是一个。 她真想知道，在乔府的时候，那个有野心有心机的乔槐冬去哪儿了？ 怎么现在就只剩下了个徒有容貌的花瓶？ 突然，萧青衫想起来了绝情说的话。 难道说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乔槐宇在背后支招的？ 嘶，这么小个人，他怎么能有这么重的心机？ 萧青衫惊呆了。 073 好像送了只情敌 然后，她默默的回想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在干嘛？ 嗯，很好，那个时候她还在到处惹事生非。 萧青衫被一个小家伙上了一课，直到回到前殿的时候，还没回过神来。 “娘娘。”小闲子扯了她一下。 “嗯？”萧青衫回神，抬头就看见了裴近南守在门口。 裴近南也看到她过来了，连忙过去行礼，“奴才见过乔妃娘娘，皇上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萧青衫看了眼天色，问道：“皇上是下了朝就过来的？” 裴近南点头，道：“是啊，皇上听说了揽月宫这边的事情以后就过来了。” 萧青衫进了前殿，看到孤羽丰坐在里面，正看着什么玩意儿。 见到她来了，对她招了招手，道：“爱妃，过来。” 萧青衫有些疑惑，走了过去。 孤羽丰将他看的东西转移了方向，对着萧青衫。 萧青衫仔细看去，顿时眼睛一亮，心都要被萌化了。 只见笼子里的小窝里面，趴着一只纯白的小奶猫，小家伙这会儿睡得正香，两只前脚规规矩矩的并着，整个猫脸都怼在自己的前脚上面睡。 虽然看不见脸，但萧青衫已经被这只白团团俘虏了所有心神。 孤羽丰看到她精致的脸上带着笑，全神贯注的看着那只小猫，顿时心里也柔软起来。 “皇上，我可以摸摸吗？” 看到它身上的绒毛，萧青衫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想去撸两下的手了。 孤羽丰忍着笑，道：“这是送给你的，自然可以。” 萧青衫闻言，顿了下，“送给我的？” 自从两人有了交易约定后，萧青衫在面对孤羽丰时，几乎都是自称的“我”。 而孤羽丰也喜欢她这样的自称，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萧青衫离他那么远。 “嗯。”孤羽丰问道：“喜欢吗？” 萧青衫没有回答，而是狐疑地问：“皇上为何要送猫给我？” 孤羽丰当然不能说她以前就想养猫，所以得到这只猫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过来送给她。 “你为朕办事也辛苦了，送你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再说，咱们可还要在人前装作恩爱，若是只说不做，那岂不是太假了吗？” 这段话孤羽丰压低了声音跟她说的。 萧青衫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便打消了顾虑，欣然接受了这只小猫。 伸出手指去摸了摸小奶猫柔软的身子，萧青衫那颗少女心都快激发出来了。 “皇上，它是什么品种的猫？可有名字？” 孤羽丰道：“是今日朝贡，西域使臣带来的，据说是波斯猫，它还没有名字，爱妃给它取一个吧。” “波斯猫？这名字怪怪的。”萧青衫看着这只绒毛团子，越看越喜欢，回头望了眼外面的雪天，道：“就叫它‘雪团’吧。” “雪团好名字。”孤羽丰念了一遍，夸赞道。 “小声点，别把它吵醒了。”萧青衫紧张地看着小奶猫，她还没养过这样的小东西呢。 孤羽丰：“” 感觉好像送了只情敌？ 顿时老陈醋溢满口中，牙都快酸掉了。 迫于萧青衫的‘威慑’，孤羽丰不着痕迹地瞪了眼里面呼呼大睡的雪团，那眼神嫉妒得，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小团团。 “爱妃，听说你这里闹得不可开交，现在没事了吧？” 萧青衫站起身，对外面的小闲子招了招手。 小闲子进来，萧青衫把猫给了他，叫他送到她的寝宫去，好生照看着。 等小闲子带着小奶猫走了，萧青衫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在主位座椅的另外一边坐了下来，伸手去拿茶壶和茶杯。 丝毫没有去看孤羽丰凝望小团团后娘般的眼神。 “情况不算好，槐冬现如今已经没有孕育子嗣的能力，受到的打击太大，今早上寻死倒是救回来了，但是后面情况怎么样，现在还很难说。” 萧青衫一边说，一边倒了茶水，递了一杯给孤羽丰，自己吃了一杯。 孤羽丰心里在叫好，听到乔槐冬没死成又觉得可惜，心里在想要不要推波助澜一把，让她直接死掉算了？ 但他看了眼萧青衫，觉得还是得忍耐忍耐。 他现在还没有赢得师父的心，连她的身份都不能揭穿，怎么能插手她这么多事情？ 万 一要是反引起她的怀疑，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萧青衫道：“我本想把她送回去，但她并不想。” 听她的话，孤羽丰一下子就明白乔槐冬留下来的意思，轻蔑地笑了一声，然后温柔地对萧青衫道：“爱妃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必在意他人的想法。” 萧青衫自然有自己的打算，鱼儿已经上钩了，她也给了乔槐冬离开机会，既然她不想走，那就怪不得她了。 一时心软她可能有，一世心软绝对不会。 “皇上放心，臣妾心中有数。” “嗯。”孤羽丰点点头，有些不放心，又加了一句，道：“若是爱妃有需要朕配合的地方尽管说，这也算朕对你的补偿。” “哦？补偿？”萧青衫略有几分兴趣的看向了他。 孤羽丰哪里想说补偿，不过是让她宽心罢了，她居然还追问。 心塞塞的孤羽丰，也不想多解释，只是道：“爱妃那么聪明，应当会理解的，朕来这里，一是给你送猫，二来就是过来看看你这边，三来，爱妃，青石快回来了。” 萧青衫开头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提到萧青石？接到他的眼神以后，她想起来了。 她已经答应过他，负责帮忙教教小石头武功。 “我知道了。” 孤羽丰道：“朕是想说，你这里忙，朕让青石晚些日子再来拜见你。” 萧青衫愣了片刻，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道：“不用，让他先来见见我。” 毕竟很快就要过年了，她也该给给，从来没给过的压岁钱了。 “好。”孤羽丰目不转睛地看着萧青衫的笑容，幻想她以前的面容露出这样的笑容，真是好怀念。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之后，孤羽丰就起身离开揽月宫。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面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 074 知道真相（加更） 越靠近年底，人便越忙。 萧青衫派人送了新年礼物回了乔家，萧家也没有落下，只是理由不同。 太后那边也更加忙碌起来，时不时地就叫萧青衫过去帮忙。 萧青衫办事干脆利落，太后在那边纠结了许久的事情，她两三下就解决了。 这样的办事效率，让太后对她简直刮目相看，同时也怀疑起了她的‘忠心’。 萧青衫说想去夜探福寿宫也不是假的。 只是让她颇感意外的是，福寿宫的防卫堪比铜墙铁壁，根本没有空子让她钻进去。 这样的情况也坚定了她的想法，福寿宫肯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如果能破解的话，就能彻底扳倒太后。 孤羽丰说太后和誉王想要造反。 造反不外乎两样，兵力c财力。 拥有了这两样，就拥有了造反的条件。 如今孤羽丰已经稳坐了皇位，一呼百应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要扳倒孤羽丰的话，光靠兵力c财力，还不够，要靠流言，渐渐上升到民心，一边倒，抓住起兵造反光明正大的理由。 萧青衫站在太后他们的角度，逐步大胆推敲。 她并不知道这个猜想究竟是对还是错，但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萧青石赶在腊月二十四回到了家。 修整了一日，腊月二十五便进了宫，拜见萧青衫。 这一拜，孤羽丰直接让萧青石叫师父。 萧青石当场愣住，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做？ 在萧青石的心里，即使孤羽丰从来都没有叫过孤羽丰师父，但他心里面，早就已经把他当成师父来尊敬了。 可是现在他却让他转头叫别人师父。 萧青衫也愣，同样不明白孤羽丰为什么来这一出？ 这件事遭到了他们两个人的抵触，也在孤羽丰的意料之中。 孤羽丰给出的理由是，天子身份，不适合做师父，所以让萧青衫来做。 在萧青衫看来，这理由实属鬼扯，她一女人还当了天子的师父呢？ 这合适吗？ 萧青衫没有答应，萧青石也没有答应。 就这么僵在了原处。 而萧青衫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在这个时候，也没有送出去。 她想，今年大概也不会送出去了。 犟得跟头牛似的的萧青石，被孤羽丰拎到了桃李园。 “我不干我不干我不干！” 萧青石倔脾气上来了，跟小孩似的。 十六岁的少年，到底还是少年。 孤羽丰伸手照着他背打了一下。 这一下正好打在了萧青石没有愈合的伤处，疼得他龇牙咧嘴。 孤羽丰是故意的，对他疼，无动于衷，甚至还想来一巴掌。 “你自己想想看，如果朕没有足够的理由，会让你拜她为师吗？” 萧青石望着他，稚嫩且英气俊美的脸上满是倔强，道：“什么理由？武功高不行哦。” 孤羽丰叹道：“傻小子，你知道朕为什么当初收你为徒，却不让你叫师父吗？” 萧青石没有说话，这事儿他也很想知道。 孤羽丰道：“那是因为朕的师父，你的姐姐。” 萧青石愣住，“因为我姐姐？” 孤羽丰点头，道：“朕承认自己很疯也很傻，当年一直不承认你姐姐走了，觉得她虽人死，但灵魂一定还在这里，所以朕不当你师父，是想她万一有一天出现了，让她来当。” “这怎么可能？”萧青石小声辩驳了句，心里为孤羽丰的痴心而震撼。 孤羽丰道：“朕也知道不可能，你还记得前一段时间那个黑衣女子吗？” 萧青石点点头，“当然记得。” 那是唯一和姐姐有联系的女子，他回来以后就想问皇上找到没有的，但事情太多又太忙，反而没有让他找到那个机会去询问。 孤羽丰看向他，道：“那个女子，就是乔槐夏，而她也并不是和你姐姐有关，她就是你姐姐。” “什么？！”萧青石惊诧，然后否定道：“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我姐姐？我姐姐早就死了，她躺在棺材里，你也看见了。” 说到这里，萧青石想起来之前他去动萧青衫的棺木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就怀疑姐姐没死的。 孤羽丰认真地道： “这事儿说起来确实难以让人置信，但这的确是真的，你姐姐，以附身的方式，在乔槐夏的身体里重生了。” “这”萧青石更震惊，更难相信这个的真实程度。 “朕知道让你相信很难，但有个最直观的证明。当年除了朕，只有萧老夫人跟你姐姐最亲近，你只要去问问她和乔槐夏接触的时候，有没有一种你姐姐回来了的感觉，你就知道了。”孤羽丰语气十分肯定地道。 这话震惊萧青石回不过神来，因为皇上说的这个证明，从他带着乔妃娘娘见奶奶的第一面起，奶奶就说了这个话。 几乎让他三观破碎重建的事，让他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脑子混乱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孤羽丰看他的样子就已经知道，他说的话，应该已经得到了证实。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让青石好好消化消化这件事。 孤羽丰坐了下来，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着慢慢等。 外面的果树只剩下梨树还有些叶子，昨天又下了雪，这会儿树枝上，地上，到处都是堆雪。 呼出的气息也能见到白雾。 不知过了多久。 萧青石脸上的泪一颗颗滑落下来。 注意他良久的孤羽丰也愣住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话放在孤羽丰身上估计没那么合适，但放在萧青石身上肯定合适。 孤羽丰从来没有见过萧青石哭过，哪怕太医让他给萧夫人准备后事他都没有哭过，只是倔强的去找方法。 可是现在他哭了。 为了自己素未谋面的姐姐，他哭了。 孤羽丰其实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对自己素未谋面的亲人有多大感情，即使他经常说师父有多厉害多厉害，但那毕竟只是他对师父的怀念。 可是现在，孤羽丰觉得自己相信了。 这种血脉相连的情，或许真的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忽然间，孤羽丰想到了之前，萧青衫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保住萧青石的命。 075 解释（加更） 那个时候他只认为是因为师父想要保住萧家唯一一条血脉的关系。 现在看来，不止这样。 师父对青石也是有感情的。 沉默良久，孤羽丰无声叹息，开口问道：“相信了？” 萧青石也不好说自己是不是真的相信了？ 但忽然涌出来的情绪做不得假，他也知道皇上肯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骗他。 抵不住自己心底强烈的声音。 他也想放纵自己一回。 哪怕输得一败涂地。 萧青石下定了决心，咬牙点头。 孤羽丰道：“既然你相信了，那么这件事情，你便保密吧，最好是所有人都不要说，包括你的娘和奶奶。” “为什么？”萧青石声音带着几分哭腔，还有浓烈的不理解和不甘心。 孤羽丰看向他，道：“你想想看，你姐姐她是死而复生，而且还是借助别人的身体重生，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了，你道会如何？” 萧青石一震，理智回笼，会如何？肯定会被架起来，当妖怪烧死。 想到萧青衫被烧死的场面，萧青衫浑身一颤，如坠冰窖，周身血液瞬间凝固，无法接受。 将这画面从脑海里面剔除，萧青石似回答他的话，也似喃喃自语，“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不说出去，不说。” 孤羽丰心疼地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但还是狠下了心，继续道：“不仅不能说出去，还不能和她相认。” “为什么？！”萧青石这下更着急了，不说出去可以，可他已经知道真相了，为什么不能认姐姐？ 孤羽丰看着他道：“难道你想让你姐姐的努力功亏一篑吗？她这么辛苦的瞒着大家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萧青石有些茫然。 “为了你让你c你娘c你奶奶难过，你想过没有，以她现在的身份，她如何以本来身份回到萧家？你娘c你奶奶知道了以后，会有多难过？”孤羽丰声声反问。 这些问题叫萧青石回答都回答不上来。 孤羽丰见他完全被震蒙了，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呼出一口白气，道：“别拆穿她，至少现在别，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萧青石视线被泪水模糊，喉咙处更得难受，咬牙点点头。 孤羽丰看着他，道：“相信朕，总有一天，你会和她相认的。” 萧青石红着眼眶看向他，问道：“因为这个，所以你才突然对乔妃娘娘那么好的？” 得到了孤羽丰肯定点头。 萧青石心下一松，道：“我知道了。” 之前他还以为孤羽丰不爱他姐姐了，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来，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现在知道了其中缘由，顿时有些心虚，对孤羽丰产生了许多歉意。 “青石，去拜你姐姐为师吧。”孤羽丰道。 这话现在说出来，萧青石心里已经没什么抵触了，反而还有期待。 不过 萧青石狐疑地看向孤羽丰，道：“皇上，你要我拜姐姐为师，不止如此吧？” 以他的对孤羽丰的了解，绝对不会没有这么单纯。 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下面，才是真正的原因，他想扒出来，没有任何理由，就是想扒。 孤羽丰深深地看着萧青石，手掌搭在他的肩上，甚是有种临终托孤的郑重之感，道：“当然不止，青石啊，朕以后的幸福就要靠你了，你拜了你姐姐，一来，朕和她的辈分，在师父这方面就平了，免得以后万一相认了，她再拿她是朕师父的事儿来压朕。” 萧青石：“” 他c就c知c道！ 角度虽然清奇了点，但好像也没毛病。 孤羽丰继续道：“二来，你姐姐对你本来就有很深的感情，你再做了她的徒弟，以后方便你以后名正言顺的对她好，也方便你在她面前多说说朕的好话，说服她接受朕。” 萧青石：“” 他懂了，这下彻底明白了孤羽丰这么做的意义，追根究底，就是为了得到他姐姐。 其他都是假的。 “皇上，你好阴险。” 竟然敢对他姐姐用计！ 孤羽丰看着他，道：“那你帮朕吗？” “帮！” 孤羽丰开心的笑了，这是他对青石坦白的原因。 要搞定师父，得先搞定小舅子。 萧青石颇为咬牙切齿，要不是为了姐姐的幸福，要不是因为姐姐已经成了他的妃子了，他才不帮他，即使是师父也不行。 “对了！” 萧青石忽然间想起一个问题。 “怎么了？”孤羽丰问道。 萧青石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恐怕皇上你不知道。” 孤羽丰愣了片刻，直觉这小子这幸灾乐祸的表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问道：“什么问题？” 萧青石道：“我们萧家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传统和规矩，那就是萧家男人娶媳妇儿只能娶一个，萧家女儿找女婿，也只能找接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婿。皇上，您这后宫不止我姐姐一个妃子吧？” 难怪姐姐不喜欢他。 萧青石心里面在盘算怎么把姐姐弄走了，反正他俩还没洞房，让姐姐离开他，另外找一个也挺好的，反正姐姐现在还小，找姐夫的事儿不用着急。 孤羽丰要是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的话，估计会直接嫩死这小子。 找他来是帮他的。 不是找他来帮萧青衫的！ 孤羽丰没料到这茬，不过冷汗直流的他，回想了下，又松了半口气，因为对师父的执着，他从来都没有碰过后宫的女人。 仅有的那三个，还是被逼着纳的。 想办法把人弄走就是。 想到这儿，孤羽丰看向萧青石，道：“青石，你相信朕对你姐姐的感情吗？” “相信。”萧青石点点头。 孤羽丰认真地看着他，道：“那就好，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朕从来没有碰过，会想办法送走，将来朕会封你姐姐为皇后，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萧青石略略有些震惊，皇帝说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放在历朝历代都是奇谈。 不过放在孤羽丰的身上 除了开始的惊讶，萧青石忽然间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076 想拜师没那么容易（加更一） “可是，对你后宫的那些女人会不会太残忍了点？”萧青石有点不太忍心。 “送走她们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让她们在后宫里面孤独终老就不残忍吗？当初是她们的爷爷c父亲，联合朝中大臣以及太后，逼着朕纳的，朕没有因此而怪罪到她们身上，已经很仁慈了，还想朕怎么样？” 孤羽丰实在忍不住了，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憋屈全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萧青石对当初这一段还略有耳闻，想了想，的确，这样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皇上，您是对的，青石会帮您的。” 孤羽丰笑了笑，真诚地道了句，“谢谢你，青石。” 两人就在这桃李园里商议定了。 萧青石便主动去拜萧青衫为师。 他态度突然间从闹脾气的孩子转变这么乖顺的样子，让萧青衫差点没怀疑他也是被附身了。 不过她还是没答应。 虽然她师从雪月老人，但是所练武功大多都还是萧家的。 若是她教得多了，被发现了怎么办？ 萧青石知道了她是萧青衫，哪里还有以前的客气？ 畏首畏尾更是不可能的事儿。 “师父师父，你就收了我吧，我真的没有拜皇上为师，皇上只是偶尔教教我而已，我从来都没叫过他师父。” 萧青衫：“” 这货真是她弟弟？ 怎么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那个彬彬有礼少年郎呢？！ “师父~” 萧青石撒娇的语气把她刚走了片刻的神给唤了回来。 看着面前一下子又装嫩的货。 他可还记得他比她这具壳子的年纪小不了多少？ 萧青石当然知道，只是在他的眼中，自然带入了她本来大了他十五岁的年纪。 对崇拜的亲人产生依赖并做出自己最幼稚的一面，那是人之常情。 可惜萧青衫这会儿并不知道。 所以她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 萧青石笑容一顿，委屈地道：“师父，我是认真的。” “谁这么教你的？”萧青衫问道，小小年纪，还有两幅面孔了。 萧青石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道：“没谁教啊。” “真的？”萧青衫睨着他，一点也不信。 “好吧，那都是我小时候学的。”萧青石决定用自己以前的遭遇来打动一下他最崇拜的阿姐。 萧青石酝酿了下情绪，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气场中，道：“我从小没爹，娘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她既要带我，又要为了我们的生活而努力，娘不会针线活，就去做苦力，帮人卸货，去洗碗刷盘子。经常都是我一个人在家，有时候饿啊，又不敢跟娘说，怕多增加她的负担。” “后来我挨饿挨着挨着，就想到一个办法，去和同龄的小孩玩，然后让他们带我回他们家里，蹭点吃的喝的，不过我没有白吃他们家的东西，我有帮他们干活。” “渐渐的，我就知道了，只要脸皮够厚，嘴巴甜些，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儿。” 萧青衫听得心痛至极，连呼吸仿佛都在痛。 她无法想象娘当年过的那是什么日子。 都是她的错，她竟一点也没有怀疑那些尸体有可能是假的。 小石头，要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放弃了自己的自尊心，去做那些事。 要知道，那和乞食又有什么区别？ 萧青石毕竟年纪还太轻了，不知道自己把这些事说出来会对萧青衫造成多大的伤害。 看到萧青衫几乎快哭出来了。 他也慌了。 张了张嘴，差一点就喊了姐姐，幸亏及时刹住。 他没开成口，萧青衫开口了。 她忍住心里阵阵疼痛，道：“我问你，你说你知道脸皮厚，嘴巴甜，才能做成你想做的事情，那你拜我为师，是真心的？还是你只是听皇上的话拜我为师，所以才这样做的？” 萧青石摇头，看着她，急道：“我是真心的，想拜你为师，我想跟你学，想尊敬你，孝顺你。” 萧青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眶里泪花还在打转，就被他逗笑了。 “我只大你一岁，孝顺是对父母说的，以后别对我说了。” 萧青石嘟囔道：“还有人说长姐如母呢。” 咕哝完， 萧青石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问道：“那，娘娘是答应做我师父了？” “我什么时候说答应了？”萧青衫从主位座椅上起身，走了下来，道：“拜师这种事，若是没有点诚心，那可不行。” “你要我做什么？”萧青石见有门儿，连忙问道。 萧青衫望着外面的雪天，道：“如果你能在一个时辰内做到用红缨枪连扎稻草人三千次，而且次次穿透，我就收你为徒，若是你做不到，那你就歇了拜我为师的心思。” 萧青石的确惊讶而且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但他眸光霍霍，散发出跃跃欲试的光芒，道：“我一定会做到！” 萧青衫道：“我不允许有作弊的行为，所以你那三千枪，我会亲自替你数。” 萧青石顿时涨红了脸，羞愤至极，怒道：“你看不起人，我萧青石，顶天立地，绝不给萧家丢脸，你看好了，等着我来拜你为师！” 说完，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萧青衫眼中带了些许笑意，目送他离开的背影。 外面小闲子看着萧青石离开了，走了进来，担心的道：“娘娘，皇上最疼萧公子了，您这样做，会惹皇上生气的。” 萧青衫笑道：“本宫相信皇上是真心疼小石头，而且也放得出手，若本宫真是小石头的师父，恐怕都做不到皇上那般，他又怎么会在乎本宫给小石头这一点考验呢？” 小闲子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 并不知道萧青衫是在说之前孤羽丰派萧青石去周江的事。 虽然没听懂，但并不妨碍他为萧青石求情，“可是娘娘，一个时辰扎稻草人三千次，会不会太多了点？” “多吗？”萧青衫挑眉，当年她师父训练她的时候，可是要求她半个时辰内刺三千次。 师父认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后来她运用到实际之中，发现师父说的，果然没错。 077 去萧府（加更二） 练武练武，练的就是快c本能反应c以及出招速度。 若是这些都不达标，还练什么？ 然而没练过武功的小闲子并不懂这些，他点了点头，道：“娘娘，真的太多了，那几乎就是不能完成的事儿，奴才听说，萧公子受着伤回来的呢，那就更难做到了。” “什么？你说他受伤了？！”萧青衫脸色一变，看向小闲子。 小闲子看有戏，连忙点头，希望自家娘娘能看在这个的份上，放萧公子一马，减轻些。 萧青衫有些担心，问道：“他的伤势太医看过没有？伤得怎么样？” 刚才她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可被他的话吸引去了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想想看，可不就是受伤了。 小闲子再次点头，再接再厉地道：“太医看过了，据说是这段时间最好都不要动武，怕右膀子废了。” “他还伤在了臂膀上？！”萧青衫受到了冲击。 小闲子道：“据说是在右肩靠背的位置，骨头都被砍裂了。” 萧青衫心疼地皱紧了眉，镇定下来，道：“你去找他，跟他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里面不许他动武，要是他练了，膀子废了，本宫直接判他不过关。” “是。”小闲子得了话，转身往外跑去。 然而跑到一半，他又顿住了。 他是给萧公子求情的，这怎么好像完全没有求到的样子？ 小闲子宕机了片刻，觉得还是给萧青衫办事儿重要，于是又继续往外跑去了。 萧青衫很担心，她想亲自看看萧青石的伤势，可这又不行。 她留在萧府的倒是有很多顶级的伤药。 上次去看的时候，发现基本上都没动。 哦，对了。 她忘记给那些药贴签了，有些药是毒药！ 萧青衫心惊肉跳，后怕不已，当初是为了防贼。 结果现在把自家人都防上了。 越想她越坐不住。 不行，她要去萧家！ 萧青衫刚走了两步，顿住，她想起来还有个乔槐冬在她这里。 这么多天安安静静的，弄得她一时之间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想了想，萧青衫往外唤道：“小桃！” “哎，娘娘！” 小桃应了声，跑了进来。 萧青衫道：“小桃，你去找找小梨，问问她这两天乔槐冬什么情况？” “是。” 小桃速度去了。 萧青衫若有所思看着她的背影，刚刚也没有看到小桃脸上有多少抵触的情绪。 是因为乔槐冬摔那一跤吗？ 萧青衫没有等多久，就等来了小桃汇报。 乔槐冬自从这两天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性子就沉静了下来，不哭不闹，反而跟着嬷嬷学习宫里的规矩，把琴棋书画练了起来。 既然她不搞事情，那她就放心了。 立刻吩咐刚回来的小闲子去准备，她要去萧府。 名义上，自然就是去拜望萧老夫人与萧夫人了。 下午，备好了该准备的，萧青衫便去请示孤羽丰。 就这点不好，妃子要光明正大出宫必须请示皇上。 如果她是皇后的话，那就不需要了。 孤羽丰有点意外她这个时候去萧府。 但是听到她去送东西，就猜测大概是去送年货的，于是大手一挥，给了出宫令牌，准了。 萧青衫获得了准许，当即就出宫了。 皇妃要出宫，那排场自然是大的。 宫女太监四十来个，撑伞的撑伞，拿扇的拿扇，八抬的轿子以鲜艳的黄色为主调装饰得精致华丽，只消一瞧，便知道里面坐的是皇妃。 前后还有千名御林军，将百姓们隔开，让出条路来，直达萧府府邸。 萧青衫还是第一次回自己家这么麻烦。 看到府门前萧青石扶着萧夫人在门口迎接，萧青衫皱了皱眉，不是早就派人来叫他们不用来府外迎接吗？ 落了轿。 萧青衫被小桃搀了出来。 萧夫人和萧青石正要跪下向她行礼，萧青衫快步过去，将萧夫人扶住，道：“夫人免礼。” 萧青石跪了下来。 他知道她为什么不让娘跪，但他可以。 萧青衫又把他扶了起来，对众人道：“都起来吧。 ” 萧夫人看着今非昔比的萧青衫，从头到脚，满身华贵，只是模样没变，态度没变，眼神也没变，顿时心喜，满脸的慈爱，笑道：“娘娘还来看我们，有心了。” “哪里，本宫该感谢夫人前些时候的收留之恩才是。”萧青衫笑着，又转头，叫小闲子带人把她带来的东西都搬进萧府里。 萧夫人看着后面那些东西一箱一箱的搬进府里，哭笑不得，道：“娘娘太客气了，来就来了，还带了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萧青衫笑道：“夫人别嫌弃就好了，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是些年货，给全府上下用的。本宫来的那一个月，多亏府里的人尽心尽力照顾，回报点也是应该的。” 萧夫人对着这样知恩图报的萧青衫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心里只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到她？不然就可以说给她儿子了。 亏得萧青衫没有读心术，否则当场就能吓走。 进了萧府，萧青衫又去拜见了萧老夫人。 一切都如之前萧青衫跟孤羽丰说的那样，就是来看望萧夫人和萧老夫人的。 整个下午都在陪着说话，一会儿问了萧老夫人的情况，然后又问了萧夫人的病，接着又问了萧青石的伤势。 萧青石看到那堆年货也知道她的来意了。 顿时也没有多想，只当她是想娘想奶奶了，又担心他们孤儿寡母，置办年货忙不过来，就顺手过来帮一把。 难得家里人聚在一起。 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萧青石很珍惜，一直陪着，时不时地就忍不住看一眼萧青衫，想要记住姐姐的神韵。 他这举动，让萧夫人留了心。 晚上招待萧青衫用了晚膳以后，就把萧青石带到自己屋里去教训。 萧青石本来还在想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了娘？ 结果一听她说什么“不要痴心妄想”c“那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之类的，吓得顿时捂住了她的嘴。 “娘，您胡说八道什么？这事儿要传出去，你儿子肯定要被皇上砍了的。” 就算皇上不相信，流言蜚语也要命。 078 抓贼抓到了姐姐 萧夫人把他手掰开，怒瞪他，道：“这么说你就是承认了？” 萧青石“唉呀”一声，义正言辞地解释道：“承认什么？我那哪儿是喜欢她？我是要拜她为师，可她还没同意，我可不就得在她面前多赢点好感吗？” “拜她为师？”萧夫人愕然。 萧青石点头如小鸡啄米，道：“而且还是皇上让我拜的，叫我拜乔妃娘娘为师，学习枪法。” “学枪？”萧夫人皱眉，“她会武功？” 萧青石笑道：“您以为当初孩儿是怎么被她救回来的？光靠一张嘴，上下一碰，吧啦吧啦两下皇上就肯放人了？” “不是这样的？那当初是怎么回事？”萧夫人问道，那时候问他，他也没细说，只是说乔妃娘娘求情，皇上才放了他。 萧青石叹道：“哪儿有那么容易？皇上当时说，如果乔妃娘娘能接得住他十招，才能放了我。乔妃娘娘厉害，被皇上逼到绝境，以真功夫打赢了皇上，才救下了我。” 想到当时，萧青石几乎还有些哽得难受。 他根本就不是那是姐姐，还跟皇上一起骗她，她那时候该有多着急？ 想到她那时拼着被发现的巨大风险毅然决然的救他，萧青石心里就止不住的发疼。 他怎么能这么混账？ 皇上疯，他也跟着一起疯！ 他现在只想跟姐姐说一声对不起。 可是他又不能。 如果说出真相的话，姐姐会更难过的。 乔夫人震撼了一会儿，才沉沉地道：“乔妃娘娘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该如何才能报答得了她？” 萧青石强忍心里阵阵的疼痛，扶着乔夫人坐下，道：“娘，现在就有这个机会了，只要儿子能够拜她为师，就可以像孝敬父母一样孝敬她，有好吃的好玩的，什么好东西，就算我送给了她，理由也是正当的，不会惹别人闲话。” 乔夫人点点头，“说得也是，可是她不收你又是为何？你是不是惹她不高兴了？” “冤枉啊娘，儿子哪儿敢惹乔妃娘娘生气？别说您不答应了，就是皇上也不答应啊，乔妃娘娘更不是忍气吞声的主。”萧青石一边喊冤，一边给她揉肩捶背。 “好好，你没惹她生气，那是为什么？你说说看。”乔夫人问道。 萧青石道：“乔妃娘娘要考验孩儿，只要孩儿能够成功，她就收孩儿为徒。” 乔夫人点点头，道：“是该如此，要不然让你这混小子这么容易就拜了师，你就不知道珍惜。” “原来是这样，我说乔妃娘娘为何考我？还是娘懂乔妃娘娘的心思。”萧青石笑道。 乔夫人悠悠长叹，道：“倒是说真的，娘还真喜欢乔妃娘娘，有一种很谈得来的感觉。” 萧青石忽然觉得心酸，那是您的女儿，能谈不来吗？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 萧青石从乔夫人那里回来以后已经很晚了，突然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一闪而过，他眸色一凛，跟了上去。 那黑影在前面左转右转，好像很熟悉萧府。 萧青石不远不近的跟着，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再看那道黑影，从前面廊桥过去之后，便进了房间。 萧青石记得那是他们家专门存放药物的房间，里面的瓶瓶罐罐杂七杂八，完全不认识。 他曾经请过一个大夫来看看那些药是什么？ 结果那个大夫刚拿起一瓶，用手扫着瓶口嗅了一下，就晕过去了。 里面的药都是些什么，便又不得而知。 听府里的老人说，那是姐姐专门那样放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小偷进来盗药。 这个人，是进来偷什么的？ 他是误入的这个房间？还是就奔着这个房间而去的？ 伴随这样的疑惑，萧青石来到门口。 小心地蹲着，贴着门，从缝隙之处看进去。 里面有个娇小的身影正在忙碌什么，背对着他，她也没点灯，根本看不清楚她再做些什么？ 难道他真的是在偷药？ 想到这儿，萧青石踹开了门，道：“小贼，放下你手中的药瓶！” 黑影一顿，回身看到只有他一个人，反而放松下来，将一个药瓶抛到一只手上，声音压低，道：“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家救命恩人给忘了？” 姐姐？！ 萧青石惊讶，随之而来就是狂喜。 “ 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不是听说你小子受伤了，特地过来看看？”萧青衫完全不知道他认出了自己，只把自己神秘人的身份放了出来。 萧青石笑得嘴角几乎咧到了脑后，心里面被自家姐姐暖得熨烫无比。 萧青衫对他示意了一下，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说着，顺手点亮了这里的灯盏。 萧青石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这是他跟姐姐独处的时候，绝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了。 “上次的事情还没谢过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萧青石一边走近一边问道。 萧青衫低头继续弄自己手里的东西，道：“名字而已，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 “那我叫你姐姐可以吗？”萧青石眼睛晶亮，说出了自己最想叫她的称呼。 萧青衫顿了下，考虑到自己在萧青石面前都是以长辈自居，她这声音再怎么压也压不到太大年纪，于是便点了点头。 萧青石又挪过来一步，开始得寸进尺，“姐姐，我可以抱抱你吗？” 话音刚落，看到她转过头惊讶的看着自己，以为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我我不是想吃你豆腐，是因为我从小就没有姐姐，太高兴了。” 话还没完，他就被面前的人抱住了。 嗅到姐姐的发香，这一刻萧青石险些抑制不住落泪的冲动。 这是他的姐姐，除了娘，除了奶奶以外，还在人世的，他为数不多的，第三个至亲。 萧青衫只抱了他一下，就放开了。 其实她也想抱抱自己的弟弟，他小的时候她没有抱过他，是个遗憾。 她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行为。 但当看到萧青石眼睛里面纯粹只是对亲人的渴望与祈求时，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抱完以后，萧青衫又继续自己手上的事。 079 教训弟弟 萧青石满足了，还有些稚嫩的俊美脸上时时刻刻都带着开心的笑容，像是个大孩子一样围在萧青衫的身边。 “姐姐，你在贴药签？” 萧青石拿起一个瓶子，看到上面标签写着止血散。 “嗯。”萧青衫应了声，没有解释，动作很熟练，贴得也很快。 萧青石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贴上？” 她以前不是从来不贴的吗？ 萧青衫道：“我要是不贴的话，你们怎么用？知道这些药，哪些能救命，哪些能要命吗？” 所以，姐姐回来还是为了他们。 萧青石心里暖得有些疼，原来有姐姐疼的感觉这么好。 “姐姐，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吗？” 萧青衫头也不抬，便没有看到萧青石大胆露出了全心全意依赖的眼神，那眼神很亮，就像是小孩子看到了自己崇拜如神的父母一般。 “我这里的药签不够，你去裁剪一些，我念，你写。” “好。”萧青石脚步轻快的去了。 高兴地他，差点走路都像小孩一样蹦的。 他小时候就渴望自己有个兄弟姐妹，第一次听到娘讲起姐姐的时候，他就对她充满期待。 萧青石拿来了纸，裁剪下来。 又拿来了笔墨，嘴里还不停地跟萧青衫说着话。 话的内容大概就是一些他小时候顽皮的事情。 不过他不会挑自己的糗事说，都是挑好的来逗姐姐开心。 一室温馨，独属于他们姐弟俩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外面一声大喝，打破了两人浓郁的亲情氛围。 “谁在里面？！” 萧青衫眯着眼睛看向外面。 萧青石也同时看向门口，然后道：“姐姐，你就在这里，我去。” 萧青衫点了点头，她不方便露面。 萧青石起身，走到门口，稍微打开了门，露出自己那张年少朝气蓬勃的俊脸，道：“是我，这里没事，你们走吧。” “是，少爷！” 外面巡逻的侍卫对他行了礼之后，就离开了。 萧青衫这会儿已经把药签贴得差不多了，见他已经把人打发走了，道：“过来，上衣脱了，我给你看看伤势。” 萧青石退了一步，怕她看了心疼，讪笑道：“姐姐，不用了吧，咱俩毕竟半夜三更的，待在一屋，已经不好了，怎么可以再脱衣服？” 萧青衫面色没变半分，道：“少废话，你是要自己脱？还是我打晕了你，再帮你脱？” 萧青石当然知道自己打不过她的，见没得商量了，这才乖乖的走过去，然后慢腾腾的脱自己的上衣。 肌肤接触到冷冷的空气，不禁打了个冷颤。 萧青石很瘦，从锁骨就看得出来，皮肤是和风华城大多数人一样的白，但这白肤之下，并不羸弱，反而可以看得出每一寸肌理都藏着几分力度。 萧青衫只扫了一眼，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有经常练武之人，才能有这样的状态。 小石头从来都没疏于练习过。 萧青衫视线转移到他的背上。 和小闲子说的差不多，的确是靠肩的位置。 萧青衫迅速给他解开了绷带，看到他的伤势，呼吸滞了滞。 这条伤疤很长，从右肩到脊骨，足足有半个背。 伤口几乎没怎么愈合，可以看到上面有些腐烂的地方，周围红了一大圈，隐约还可见到有点泛黑。 萧青衫微皱了下眉。 萧青石在前面看不到她的神情，心里忐忑，又没感觉到她的动作，以为她在心疼，道：“姐姐，你别看这么吓人，大夫说已经好很多了。” 萧青衫沉声道：“别拿我当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糊弄，你这伤势，根本愈合不了。” 萧青石被训了，耷拉着脑袋，沉默了。 萧青衫手没有上去，看着他的伤势继续道：“砍你这一刀的人，是不是叫滚刀手独龙？你去了清风山，还惹到了黑风寨的土匪？” 一语中的，萧青石更没话说了。 就凭个伤口就知道伤他的人是谁，连他去了什么地方都知道，姐姐果然好厉害。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萧青衫看着这伤口，眼神里面爆裂出无法控制的杀意与怒气，“他们竟然敢把你伤到如此地步！” 萧青衫语气堪称平静无澜，但萧青石却 还是感受到了那种强烈到极致的杀气，这种杀气非一般人能有。 萧青石忍不住打了个寒碜，连忙道：“姐姐，我虽然受伤了，但是他们也没讨到好，全寨子都让我给踏平了。” 萧青衫扫了他一眼，“一条无法愈合的伤，只换下了个寨子，你还觉得很光荣？” 被怼了，萧青石脸上的笑容顿失没了，心还很痛，甚至想哭唧唧。 萧青衫这会儿纯粹就是在气头上。 回头去拿药，药酒，和刮腐肉用的刀子。 萧青石看见她拿着刀过来，头皮发麻，“姐姐，你干嘛？我可是你弟弟” 萧青衫一巴掌把他转过来的脸给呼了回去，道：“闭嘴，老实点。” “” 萧青石老实了。 萧青衫递给他用布缠着的刀鞘，道：“咬着。” 萧青石知道她要干嘛了，这两天他也没少挨，拿过来咬住，然后抓住了椅子上的扶手。 萧青衫先用特制的药酒，把他上面的残药都处理了，接着再把刀放在蜡烛上烤。 没一会儿，她把刀拿了下来，对着萧青石的伤口开始刮了起来。 下去刚挨着，萧青石便疼得颤了下，浑身肌肉都纠紧了。 萧青衫知道这很疼，当初她也挨过不少。 对萧青石自然也心疼，但给他刮腐肉的过程，从头到尾都十分镇定，握着刀的手，甚至没有颤过一下。 处理好了伤口，她便拿着捣药罐，开始配起药来。 萧青石如今已是满头大汗，鬓发上几乎都滴着汗水。 浑身也都是汗。 不过他背上的汗已经被萧青衫给擦去了。 萧青衫很快便配好了药，然后均匀地洒在他的伤口上，再给他缠上绷带。 “以后不要再莽撞行事了，如果不是我今天看见了，你这伤口再腐烂半个月，你就要去见阎王了。快把衣服穿上，天冷。” 这里不比卧室，虽然可挡寒风，但依旧很冷。 080 被孤羽丰护着的感觉 萧青石慢慢穿好衣服，为了忍痛，他几乎把所有力气都用上了。 听到萧青衫这番看似教训，其实全是关心的话，萧青石扯着苍白薄唇笑了起来，道：“那只能说我运气好了，姐姐是我们家的救星，不但救了娘的命，还三番两次救了我的命，我听姐姐的话，以后再也莽撞了。” 萧青石的声音有几分虚弱。 萧青衫火气慢慢退下，余下的，便都是心疼。 小石头从小流落在外，吃了很多苦，就是这么痛的疗伤法，他也能忍住不吭声。 他已经超越了同龄人的成熟。 看见他这样，她就更疼惜。 “好了，回去睡一觉，记住，十二个时辰内，不可拆了绷带。” “嗯。” “能自己走回去吗？”萧青衫问道。 萧青石其实能，可他还想跟姐姐呆一会儿，于是可怜兮兮地望向她，道：“不能。” 萧青衫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把你头发解下来，我先给你擦干，然后再送你回去。” “嗯。”萧青石重重点头，转过去，把发带解开，让长发落下，乖乖坐好。 萧青衫去找了找，拿出了一段长长的，用做绷带的白布，给萧青石擦起头发来。 萧青石露出舒服的表情，就像猫被挠舒服了一样。 他家姐姐好温柔，给他擦头发一点也不痛，不像娘，以前小时候每次给他擦头发，他都要被扯掉十几根。 他睁开眼睛，看着外面微亮的天。 怎么办？ 他一点也不想姐姐离开，好想霸着姐姐，弥补他这么多年来想要姐姐的渴望。 就算萧青石再希望时间能够慢一点，再慢一点。 那时光也慢慢流逝。 萧青衫还是给擦干了头发，重新给他绑好头发，送他回自己的院子。 一路上，萧青石故意走得慢。 算着巡逻的侍卫到的时间，遇到巡逻队的时候，让姐姐躲在他的身后，由他去应付那些侍卫。 可是就算这样做，他还是不忍心姐姐暴露，让她在天亮之前将他送到了他院子附近，便让她离开了。 在她临走的时候，他忍不住拉住她的手，问她什么时候还能再来看他？ 他喜欢这样不需要克制自己感情的和姐姐自然相处，虽然看不见她的容貌，但是他已经很满足很满足很满足了。 萧青衫不知道，便告诉他，若是有机会，自然会来。 说起来有点自欺欺人，她在宫闱之中，而他在宫外。 若是要以神秘人的方式见他，那自然是更不容易。 萧青衫心里明白，萧青石心里也明白。 他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让姐姐为难，便放开了手，依依不舍的放她走。 看着萧青衫很快消失的背影，他才收回了目光，慢慢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在萧家住了一夜，第二天，萧青衫便起驾回宫了。 回到宫里，萧青衫狠狠地补了一觉。 从上午睡到了下午，从下午睡到了傍晚。 害得小桃小闲子还以为她病了，差点就去把太医叫过来了。 等到她睡醒了起来，叫小桃进来伺候，看见她真的没事，小桃才松了口气。 “娘娘，您这是昨晚压根没睡吧？怎么困成这样？” 萧青衫笑了笑，随便给了个理由糊弄过去，然后问她睡着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小桃道：“娘娘您还说呢，回来就睡，什么都不管了。安贵人过来好像有什么事情，奴婢告诉她，娘娘凤体不适，正在休息，她就走了，什么话也没留下。” “她来本宫这儿会有什么事？”萧青衫不是很了解，对安贵人，她也才见过三面，基本上也没有多熟。 小桃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安贵人那性子，能憋死人，除了她自己想说，谁能从她嘴里挖出话来？” 萧青衫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除了她以外，翡翠也来找过娘娘，说太后有事找娘娘，奴婢也告诉她娘娘身子不适在休息，可是她不听，非说要把娘娘叫起来，去见太后。” “奴婢正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皇上来了，把翡翠赶走了。” 小桃说到皇上来的时候，还大松了口气。 萧青衫忍俊不禁，问道：“那皇上呢？” “皇上啊，他说让您好好休息，然后逗了雪团一会儿，又叫裴公公去拿奏折过来，批了大概两个时辰才走。”小桃说着，期待地看着她的反应。 “嗯。” 萧青衫淡淡的应了声，她对孤羽丰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态度了，好像一切都很模糊，又像是糅杂了所有。 她尝到了被孤羽丰护着的感觉。 以前都是她在前方为他披荆斩棘，现在不是了，他也可以站在她的前面。 萧青衫忽然间意识到，当年的小疯子，不知不觉是真的已经长大了，长成个男人了。 “娘娘，您一个‘嗯’就完了？”小桃不敢置信地道。 “不然呢？”萧青衫随口问道。 小桃见她无动于衷，登时恨铁不成钢地道：“娘娘，连奴婢都看出来了，皇上这是为了您能睡好才守在这里的，您怎么能一点也不感动呢？” 萧青衫扫了她一眼，起身，伸了伸懒腰，道：“睡了一天，骨头都快睡懒了，唔，也饿了，小桃，去传膳。” “娘娘！”小桃气急地跺了跺脚，为孤羽丰不平。 萧青衫极淡地说了句，“去。” 小桃毕竟不敢真违背她的意思，愤愤地出去了。 萧青衫待她离开后，长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不感动，而是不能感动，须得克制自己。 当初教孤羽丰的，她总不能现在来打自己的脸吧？ 否则她当初教他的意义又何在？ 为人师表，应当以身作则啊。 想到这儿，又是一口气叹了出去。 现如今这年头，想要抵得住诱惑真是太难了。 尤其是这‘诱惑’还有很多个帮手。 传膳的时候，膳还没来，孤羽丰这个蹭饭的倒是来了。 不过他没有动手动脚，倒是在萧青衫的接受范围内。 用膳时，两人还交流交流了武学心得。 越交流下去，萧青衫就越对孤羽丰刮目相看。 五年下来，他也是进展神速。 081 想歇在她这儿 饭后，天渐渐黑下来了。 看着这还不走的人，萧青衫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孤羽丰拥着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说话。 高大俊美的男人，抱着娇小如桃花般可爱精致的少女，这一幕如画一样养眼，而且让人脸红心跳。 裴近南激动得脸都红了，辛苦的忍着笑，带着同样脸都要笑烂了还不敢发出声音的小桃小闲子离开了前殿。 出去的时候，还顺手关上了大门。 虽然场地可能有点不太方便，但是也可以变换很多姿势，相信皇上和娘娘会喜欢的。 最近狂补了这方面知识的裴近南，露出越来越猥琐的笑，轰走了在这附近伺候的宫女太监们。 里面，萧青衫听了孤羽丰的话，本来就沉的脸色，这下彻底黑了。 孤羽丰要她假装恩爱，今晚他就歇在她这里。 假装恩爱可以，歇在她这里算什么？！ 别以为她不知道，以前妃子侍寝，都是抬去帝寝宫，然后侍寝之后又抬回来的。 就算要装作那个什么，他俩去帝寝宫对坐一会儿不就好了？ 用得着玩得这么大，还在她寝宫休息？ 孤羽丰忍着笑，解释道：“这样才能看出你跟朕很恩爱不是？” 萧青衫：“” 面无表情缓了会儿。 萧青衫才察觉自己还在他怀里，伸手推开了他，表面依然很淡定，但是绯红的耳朵却出卖了她。 “皇上，这大过年的不太合适。再说了，臣妾睡了一天了，这会儿精神正好，睡不着，就算要睡的话，也要很晚去了，明天皇上还要早朝，臣妾就不耽误皇上休息了，改天吧。” “没关系，朕已经吩咐下去了，从明日开始到正月初二都不用上朝，有什么事，就以奏折的方式呈上来就是了。”孤羽丰看着她绯红的耳朵，眼眸中的笑意更深。 理由被驳回，萧青衫咬了咬下唇，也不慌，头脑飞速旋转过后，扬起明媚的笑容，道：“好，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臣妾岂能有不允之理？不过现在时辰还太早，老在屋里呆着也不好，不如出去切磋切磋，怎么样？” 孤羽丰看了眼外面，继续忍笑，道：“爱妃刚才从膳厅过来的时候没看见？外面这会儿正下着鹅毛大雪，朕倒是无所谓，要是爱妃被冻着了，那可就不好了。” 萧青衫：“” 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往外走去。 “哎，爱妃，你去哪儿？”孤羽丰没想到她还敢走，这倒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萧青衫打开门走了出去，看到果真下着大雪，也知道在外练武不可能了。 扫了眼周围，这才注意到，这里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了。 想到什么的萧青衫，顿时脸黑得透透的，冷哼了声，转身往寝宫方向而去。 追出来的孤羽丰，见她并没有往外走，松了口气，大步跟上了她。 两人出了前殿一大段路了，才看到一处避风的廊下，裴近南小桃小闲子三个人都在这儿说话，看他们的样子还说得很开心。 他们看到帝妃二人出来，先是愣住，然后怪叫一声，立马拿起披风奔了过来。 萧青衫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快步走了。 小桃追过来，被孤羽丰拦住，拿过了她手里的披风，追人去了。 然而萧青衫还没走多远，又停了下来，转头道：“小闲子，去给本宫拿一副棋过来。” 孤羽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顿时开心的笑变成苦笑，不过很快，他就收了这副表情，站好，免得萧青衫看出破绽。 快步走过去，把披风披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的萧青衫身上，道：“走吧。” 萧青衫见他神色如常，只当他是走路不小心，拉了拉绒毛滚边的披风，扭头就走，一句“谢谢”都没说。 后面的小桃裴近南心跳都要吓停了。 二人小心翼翼抬头去看孤羽丰的脸色，没看到他有一丝生气，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孤羽丰跟着萧青衫后面，嘴角的苦笑又露出来了。 遥想当年，谁人不知，太傅萧青衫，除了武功厉害之外，棋也下得厉害，几乎无人出其右。 作为她的弟子，他可没少在下棋方面被她虐过。 尤其是自从他当了皇帝以后。 为了他皇帝的面子，不打他了。 虐身改虐心，每次惹她生气，都用这 招来对付他。 总之要是不虐爽的话，她是不会停手的。 孤羽丰无声叹了口气，这真是自找的。 到了寝宫，萧青衫把披风解了下来，叫小桃他们不用伺候了，然后便走了进去。 孤羽丰也让裴近南退下之后，就进去舍命陪心上人了。 小闲子拿着棋盘棋子进了寝宫，给二人摆好后，又添了茶水，然后也下去了。 寝宫大门“咚”的一声关上。 萧青衫走到棋盘一方，提着裙摆，盘腿坐了下来。 棋桌不高，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毛地垫，坐下来也不会显得冷。 孤羽丰走到另一边坐下来，装作不知道她棋艺很高的样子，道：“朕记得你在选秀的时候，输了。朕若是赢了你，你可别不高兴。” 选秀那是她没用心下，这话萧青衫自然不会解释给他听，只是道：“皇上能不能赢，还不一定呢。” 孤羽丰笑了起来，道：“那就试试？” 萧青衫抓了棋子，欲让他猜先，孤羽丰伸手拦住了她，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暖色，对上她看过来不解的眼神，温柔地道：“你乃女流，朕让你先。” 萧青衫微挑眉，道：“皇上可别后悔。” 孤羽丰笑道：“朕不后悔。” 要让你后了，那朕才后悔。 萧青衫与他交换了黑白棋子，开始下了起来。 “皇上，周江那边事儿如何了？” 后宫不得干预朝政，她却一开口就问这个，孤羽丰不知她的意思，倒也不恼她这个，回答道：“灾民们都安置妥当了，灾情也过了最艰难的时刻，接下来便是恢复了。” 萧青衫继续道：“听说那边还有匪患。没想到萧公子年纪轻轻，倒是英勇无畏，不惧艰险，荡平匪寇，立下汗马功劳，着实为皇上消除了一大心腹之患。” 她的语气很淡，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但孤羽丰却冷汗直流，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提这事儿了。 082 熟悉的感觉 她已经知道青石去打黑风寨了！ 他就知道，她知道了这事儿，遭殃的肯定是他。 “其实不是我朕让他去的。”差点说遛嘴了，孤羽丰及时改正过来，继续道：“朕是后来才知道他擅自去了黑风寨，为了这件事，朕连续忙了好几日。之前那几日你没有看见朕，就是在忙这事儿。朕虽没让他直接拜师，但他毕竟朕养了好几年了，他又是朕师父的弟弟，朕怎么可能让他有事？当即就调派了周围所有的兵力去帮他。” 说到这里，孤羽丰又松了口气，道：“幸亏有惊无险，人回来了。” 萧青衫再问道：“他受伤的事情，皇上可知道？” 孤羽丰点头，道：“知道，朕已经派了魏太医去治他，而且下过令，务必不能给青石留下隐伤。不过这两日，魏太医似乎没有来禀报朕，青石的伤势究竟如何了？爱妃，你去看了青石，他现在如何了？” 萧青衫抬头，一下子望进了他真心关切的眼神，有些怔愣。 忽然间，她想到。 其实孤羽丰已经做得够好了，他是真心疼小石头的，她又怎么能去怪到他的头上？ 况且这次真不是他的错，而是小石头自己作的。 萧青衫凝眸，看棋盘，道：“皇上，该你落子了。” “啊？哦。”孤羽丰回过神，看着棋盘上的布局，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萧青衫道：“他没事了，皇上放心吧。” 孤羽丰抬头看向她，她并没有看他，但那张沉静的精致可爱的脸，却有一种别样的美好。 “嗯。”孤羽丰桃花眼微微一弯，含情带笑。 这一晚，孤羽丰连输了十来盘，皆是走了二十多个子，就被萧青衫堵得死死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给他留下半分。 孤羽丰那脸越下越沉，眼神越下越凝重，汗都跟着流出来了。 到了后面，到了后面他就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意识彻底没有之前，仿佛还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坐在另一方的萧青衫，抬起手，把沾着药粉的手指，用手绢擦了。 趁着孤羽丰聚精会神的想下一子时，萧青衫把瞌睡药下在了他的茶盏之中，等他喝下去。 擦完手，萧青衫起身，扶起趴在棋盘上的孤羽丰，让他往后倒下，躺在绒毛垫子上面。 接着再把棋子捡起来收好，茶盏茶壶端走，小桌子移开，让他彻底躺平。 然后再给他解开外衣，抽掉金冠金簪，又抱了一床被子，一个枕头过来。 双手抱起他的头，把枕头给他垫在脑后。 然后抖开被子，给他盖上。 这些萧青衫做得十分熟悉。 以前做他师父的时候，萧青衫没少这样照顾他，早就已经很习惯了。 萧青衫坐在他的身边，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睡颜。 “小疯子啊小疯子，这都过去五年了，你怎么好像一点都没有改变？” “不过又好像改变了很多，是我的错觉吗？” 萧青衫伸手去比着他的脸，想着自己记忆里面的那个孤羽丰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道：“是改变了，比以前瘦了点，菱角分明了很多。” 萧青衫收回了自己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睡觉！” 翌日，一大早。 孤羽丰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己身上的被子。 摸了摸后面的枕头。 这熟悉的感觉，让他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是师父帮他弄的。 只有师父才会这样细致的照顾他。 孤羽丰掀起了一点被子，看到自己穿着完好的中衣，微叹。 师父就是这样，说是给他脱了，又只给他脱了一半。 只保证他呼吸畅通就行，其他的还是守着她心中的礼，半分没变。 孤羽丰翻过身，看向里间。 然而，就只看见了青色软烟罗帘子。 嘴角的笑僵了下，然后又无奈地笑了起来。 用得着防他防得这么严实吗？半点不给看。 不过这也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了。 拉了拉被子，幸福的笑着，又闭上了眼睛，感觉今天早上一点也不想起来了。 等等！ 孤羽丰睁开了眼睛，刚才他脑海里面灵光 一闪而逝，想到个问题。 昨晚他是怎么睡着的？ 好像，下着下着就困了？ 他下棋会困吗？ 以前他好像彻夜跟师父一起下过棋吧。 再说，他年纪也没老。 批奏折时不时的还批到五更天，有时候只眯了一会儿就去上早朝了，依然扛得住。 怎么昨晚就扛不住了？ 孤羽丰翻了个身。 对这个问题，他没有困惑太久。 因为他记起来了，他家师父，是个用药的好手。 至于为什么她一个武将之女，会懂药？ 那全都是因为那个老男人！ 想起绝情，孤羽丰都还恨得咬牙切齿，而且心里面的酸气，还不断的冒出来。 不知道那个老男人和师父究竟是什么关系？ 师父对他好的不得了。 不仅关心他，还在乎他。 不就是长得好看吗？他长得也不赖啊。 孤羽丰暗戳戳地想了想，绝情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而他，刚刚二十六，风华正茂，怎么说都比那个老男人有竞争力！ 这么想着，孤羽丰又重新拾回信心，感觉好多了。 而且绝情还不知道师父回来了。 他的胜算又高了一筹。 想到这里，孤羽丰心情明媚得不得了。 这一高兴，更加睡不着了。 恋恋不舍这被窝，孤羽丰决定放纵自己一回，等到师父起床他再起床。 萧青衫早晨醒来的时间很固定，在孤羽丰醒了没半柱香的功夫，她也醒过来了。 隔着一层帘子，萧青衫也在看。 她不知道孤羽丰走了没有？ 这还是第一次和孤羽丰隔着一道帘子睡在同一屋里。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昨夜她翻来覆去，很晚才睡。 睡着了以后，梦里面又都是孤羽丰。 有他以前的样子，有他现在的样子，相互交错。 梦的情景她能感觉到并不怎么好，可是具体的内容，却在醒来的那一刻，全都忘记了。 萧青衫并没有过多纠结梦里面的内容，毕竟若是梦见以前的，确实也没多少好的记忆。 083 在一个屋睡了一晚后 眼看着天亮了，萧青衫也躺不下去了，掀开被子起床。 衣架上的衣服自己穿上。 她的衣服一向都是自己穿的，如果不是太敢时间，一般不让小桃帮手。 外面孤羽丰听到了里面轻微连续的声音，也跟着起来了。 孤羽丰和萧青衫一样，都是自己穿习惯了，顶多头发要裴近南帮他梳理梳理。 不过，今天有师父在，应该可以让师父帮帮他吧？ 想到这里，孤羽丰脸上便露出一抹痴汉笑。 自己闲着没事，打理好铺。 寝宫里面现在还没有多冷，不过比起昨晚还是有些凉了。 应该是炭火烧得差不多了。 孤羽丰走到帘子处，问道：“爱妃，你是否穿好了？” 萧青衫正在绾发，闻言，扫了眼昨晚放在这里的金冠，道：“穿好了，皇上进来吧。” 孤羽丰打开帘子，走了进去，正看到一副美人梳妆图。 早晨起来的萧青衫，还带着几分慵懒的样子，手指灵巧的为自己绾发，看起来赏心悦目。 没一会儿，萧青衫就简简单单的弄好了一个发髻，然后将那些华丽的钗子步摇往头上一戴。 顿时那皇妃的尊贵之气就出来了。 萧青衫站了起来，道：“皇上，臣妾为你绾发？” 孤羽丰求之不得，走到她的位置，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萧青衫抬手为他绾发，纤纤十指插入他的发间，将他一头墨发，近半的挽上了头顶，用金冠金簪固定，另外再挑了两缕青丝，从耳后下来，柔顺地垂在身前。 孤羽丰挺享受这个过程的，就是师父这动作太快了，刚把他心挠舒服了一下，就没了。 多少有点没享受够。 而这时候，萧青衫已经离开了他的身后，去外面，想把枕头被子抱进来。 孤羽丰起身，大步赶到她前面弯腰把被子枕头抱起来，道：“朕来吧。” 萧青衫倒也没拦着他，让他抱了被子，自己则是去把帘子挂起来。 孤羽丰走到床边，看着那似乎还带着余热的被子，眼睛里迸发炙热的光芒，接着就是无声叹气，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睡在这张床上。 不过，已经有进步了不是吗？ 至少他已经和师父睡在一间房间了，只要他够努力，总有一天能上来的！ 刚给自己鼓完劲，孤羽丰就忍不住笑了。 他恐怕是历任皇帝里面，最不争气的一个。 父皇，皇爷爷，太祖皇帝等等，哪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招手便有女人投怀送抱？ 不过嘛 孤羽丰摸了摸下巴，他觉得，他肯定比父皇他们幸运，因为他有爱的人，而且她值得他为她放下身段去努力，他们恐怕在那三千佳丽里面，都找不到一个真心实意的。 这一点，他胜！ 后面萧青衫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被子抱过去半天了，他杵那儿想什么呢？ 萧青衫走了过去，从他手里拿过被子，抖开，铺到里面去，接着又把枕头丢进去，弄成一对的，但又没好好摆的样子。 “皇上在想什么？” 她弄完这些的时候，孤羽丰也回神了。 孤羽丰扫了眼床铺，笑了笑，道：“爱妃，你一大早爬起来，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昨晚朕宿在这儿不白费，但这些假象，即使再像真的，也差了点最最主要的。” “什么最主要的？”萧青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看着。” 孤羽丰说完，走到妆奁前面，拿了剪刀，走到床铺面前，掀开了被子，然后在自己手指上来了一刀，滴了两滴血液在上面。 萧青衫这下明白了，“是落红。” “这还没完。”孤羽丰神秘的笑了笑，处理了伤口以后，又去妆奁前，拿了她的白色胭脂，接着又在自己的荷包里拿了个小瓶子出来，扯开塞子。 一股子味道弥漫开来，萧青衫皱眉捂住了鼻子，扇了扇，道：“这什么味？这么奇怪。” 孤羽丰耳朵冒上了一点红，不太自然地道：“是石楠花的味道。” “石楠花？”萧青衫没听说过，皱眉道：“我记住这花了，以后我的地方坚决不能种这个。” 孤羽丰没有答话，耳朵倒是越来越红了，脸上还好是绷住了，不过也透出了一点粉色。 萧青衫捂着鼻子凑过去，“你在干嘛？” 孤羽丰用她挖口脂的小勺子正在小瓶子里面搅拌，见她凑过来，更加有些不自在，转身走到床铺前，将搅拌过的白色胭脂舀了些出来，洒在血液上面。 感觉有点还不太够，他又舀了些，将血液晕染了下。 接着才起身，把东西都收起来，对萧青衫疑惑的目光，不自在的道：“这些事情，等以后你就懂了，现在不懂也没关系，总之，你今天就装成不太舒服的样子就行了，最好走路也不要好好的走” 说到后面，孤羽丰的脸更热了。 对上一个对房事方面一知半解的师父，他的羞耻心简直要爆了。 “这些都是以前朕跟教这方面知识的嬷嬷学的”为什么他要解释这个？ 越来越觉得说啥啥不对的孤羽丰，抬脚往外走去。 “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萧青衫满脸迷惑到后面，反而被他的反应给逗笑。 “对了。”孤羽丰刚走到门口，想起来什么，转头想跟萧青衫说，结果看到她的笑容，脸轰地一下，烧得滚烫滚烫的，慌乱地转回头，面对门口，道：“等会儿你记得沐浴一下。” 说完，他就打开了门。 然后，他就看见了门口竖着耳朵听声音的四个胆大包天的奴才。 孤羽丰：“” 偷听被抓包的小梨小桃小闲子裴近南：“” 后面四个反应极快，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皇上万福金安！” 安个鬼安，孤羽丰冷哼一声，长腿一迈，从他们面前走了。 裴近南爬起来，拿着披风小跑追了上去。 后面小梨小桃小闲子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然后对视一眼，都开心的笑了起来，为他们的主子而高兴。 萧青衫虽然不是很懂孤羽丰的话，但这方面显然他比她更懂，为了不露馅，就只有按照他的说法来做。 084 皇上终于开窍了 可是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笑？ 有那么好笑吗？ 害得她也跟着笑，但笑完以后，从心到身，浮起了前所未有的羞涩。 弄得她好像觉得自己真的跟小媳妇儿一样。 索性今天就不出门了，窝在自己寝宫里面，谁也不见。 但她不出去，不代表外面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要知道，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皇上第一次宠幸后宫嫔妃。 这让那些就差没有以死相谏的老大臣们，老泪纵横，就差没放鞭炮庆祝了。 原本他们都以为皇上是不是要当和尚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乔槐夏，从她通了皇上设下的选秀关卡之后，众人就怀抱着希望，就等着这一天哪。 连忙给自家祖宗上了香以后，多位关心皇上婚姻以及子嗣的大臣凑到一起，先满怀激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酸不易，以及皇上开窍。 然后又把乔寒山狠狠的夸了一顿。 商量着送了份大礼给乔寒山，感谢他生了个好女儿。 接着又去了魏太医的府上，威逼利诱各种事情都尽了，要他务必一定要确保乔妃娘娘的身体健康和安危，好让乔妃娘娘能够生下一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储君。 这一天，不止魏太医，其他太医家的门槛也要被这些大臣给踏破了。 有些是只来了一次的，有些是走了以后发现自己还有漏下的，又杀了个回马枪，倒回来的。 总之，太医院的太医们受到此等重视，受宠若惊的同时，压力也很大，巨大！ 以至于后面萧青衫有个磕了碰了，生个小病什么的，太医院内所有人都严阵以待，这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萧青衫还在屋里闲得很。 太后那边知道了这个事，补药方面，一大早就送来了。 萧青衫本来要去拜一下太后的，被太后直接免了，让她好好休息。 安贵人来了一趟，依旧那么忧郁的望着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什么都没说。 就连萧青衫问她上次来找她什么事？她也没说。 来得莫名，去得其妙。 待她走后，好长一段时间，萧青衫都处在莫名其妙的情绪之中。 而她不知道的事还有，就是乔槐冬，恨得一晚上，差点把被单都挠穿了。 不过，有件事她想起来了。 她在乔槐冬那里装已经吃过了无法怀孕的药，在收拾了她之前，她都不能装怀孕露馅的。 这事儿要跟孤羽丰说一下。 于是下午的时候，萧青衫为了夜长梦多，连忙派小闲子去把人给叫过来了。 而孤羽丰，在萧青衫房间里呆一晚上，就已经晋级二十四孝好夫君了，娘子随传随到。 丢下给他汇报的大臣，匆匆往揽月宫这边跑。 以至于他没有看到，被丢下的老大臣，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摸着胡须，一脸欣慰的笑。 要不是怕被砍头，恐怕他还会说一句：这小混蛋，终于长大了。 孤羽丰到了揽月宫的时候，萧青衫正在吃糕点，看到他这么快出现，她还愣了下。 显然是没想到。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拍了拍手，站起来给他行礼。 “不用多礼了，坐吧。” 孤羽丰脱了鞋，解了披风，走进房间，坐到小桌的另外一边，伸手烤了下火，偏头问道：“爱妃，叫朕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过来的时候，他问过小闲子。 小闲子说萧青衫一天都在屋里，除了太后派人来过和安贵人来过，就没别的了。 孤羽丰一路上都在猜测是太后送了什么不该送的？ 还是安贵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萧青衫扫了眼身后，道：“小桃，你先带着他们下去，把门关上。” “是。” 小桃福了福身，带着房内所有伺候的人都下去了。 孤羽丰见此，便明白她要说的事，更加非同寻常了，难道是太后那边的？ 萧青衫看向他，直奔主题，道：“皇上，可否打个商量，在我庶妹未走之前，不装怀孕之事？” 孤羽丰本来也没真想让她装，他更希望的是她真的怀。 但这个问题，从他这里说出来，和从她口中出来，这可就大不一样了。 他想了想，问道：“为 什么？” 萧青衫道：“因为我妹妹已经失去了孕育子嗣的能力，我不想因为我让她太伤心。” 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孤羽丰觉得，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她跟乔槐冬是什么情况的话，这会儿指不定就信了。 师父什么时候这么会骗人了？ 孤羽丰心里头顿时不爽起来，不是为别的，就为她不跟他说实话。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不是也没有跟她说过几句实话吗？ 有什么资格指责师父说假话？ 孤羽丰又难受起来，他想，总有一天，他一定能跟师父坦白的。 萧青衫这么说，也是经过考虑的。 若是真的实话实说的话，她又怎么跟孤羽丰说她知道那糕点里面有绝子药？ 要知道后来她还去找过魏太医，问他能不能看出那糕点里面有什么？ 但魏太医检查过了，说是普通的糕点。 从那个时候，她就打消了用这个糕点来定乔槐冬罪的打算。 她可以用别的方法来对付乔槐冬，但绝对不能牵扯到绝情的身上。 “爱妃有心了，就照爱妃的话办吧。” 孤羽丰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顺了她的意思。 某种程度上，他们的目的还是一致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胸口闷闷的？ 没呆多久，孤羽丰就从她那里出来了。 他还没忘记御书房还有个被他半路抛下的老臣。 踩在雪地上，孤羽丰深深叹了口气，他什么时候才能跟师父真的比翼双飞，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孤羽丰宠幸了萧青衫的事情，很快也传进了萧青石的耳朵里面。 萧青石先是呆愣，然后是绝对不相信。 之后又是抱着想知道究竟为什么的心，进了宫，见到了此时此刻正在抑郁的皇上。 看到他这个状态，萧青石放心了。 这要是真的，皇上还不乐得跟傻子似的？怎么可能这么不高兴呢？ 孤羽丰看到他来了，勉强收敛了一下子自己的怨夫气质。 085 一句姐夫喊飘孤羽丰 “你来了。” 孤羽丰坐直起来。 萧青石见他闷闷不乐的，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朕这副样子，你还能猜不出来是为了谁吗？”孤羽丰郁闷的道。 萧青石环着手臂笑道：“那到处都在传言您宠幸了乔妃娘娘，这又是怎么回事？” 孤羽丰扫了眼旁边候着的裴近南。 裴近南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带着御书房伺候的太监宫女们下去了。 出去的时候，还顺手关上了御书房的门。 孤羽丰又撑着半边脸，道：“这要是真的，朕会这样？” 萧青石笑道：“我也是这样觉得。” 孤羽丰睨了他一眼，道：“青石，你现在越来越大胆了。” “是吗？”萧青石歪着头思考了会儿，少年稚嫩俊美的脸上露出朝气的笑容，道：“那可能是因为以前我把皇上当师父，现在把皇上当姐夫了吧。” 这话说的孤羽丰顿时眼睛一亮，那叫一个心花怒放，郁闷之气登时扫去，坐直了看向他，道：“你说真的？” 萧青石点点头，“姐夫，我能请求您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朕能办到的一定答应你。”孤羽丰被他这声姐夫叫得飘飘然。 萧青石道：“等到过了年，我想住到皇宫来，专门来皇宫学武功，另外文的方面，我也希望我能补上。” “好，朕答应你。”孤羽丰早就想他来，但是他一直都不答应，非要每日都回家去。 现在想想看，多半都是为了他姐姐。 萧青石笑道：“多谢姐夫。”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孤羽丰很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某弟弟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深意。 自从上次萧青衫住在他府里，以神秘人的身份跟他见过一次以后，他就在想怎么能够让姐姐再以神秘人的方式和他见面？ 要达成这个愿望，自然是要住得离姐姐越近越好。 其实他想住在宫里来越快越好的，但毕竟要过年了，再怎么样，他也得陪娘陪奶奶过完年，守完岁再说。 孤羽丰想起前两天萧青衫去了他家，问了问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萧青石说没有。 孤羽丰这下可又疑惑起来了。 萧青石看见他这样，又问他怎么了？ 孤羽丰觉得一个人想，不如两个人一起想，于是就把事情告诉给了萧青石知道。 萧青石也不会白痴到觉得他家姐姐是因为不想帮他，所以才这样说的。 这样说的话，一定有什么原因。 可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皇上，您刚刚说姐姐和乔槐冬之间有很深的恩怨，那姐姐会不会是因为要防着她拆穿，所以才这样的？” 孤羽丰想了想，摇头，“如果仅仅是这样，朕下一道令，以为乔妃安胎之名，把人送走不就行了？” “可是皇上刚刚也说了，姐姐还想对付她。”萧青石道。 “这倒也没错，难道就是你说的这样？”孤羽丰皱着眉道。 萧青石想了想，道：“咱们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既然她那眼说，她心里面应当是有数的。” 这么一说，孤羽丰倒是有些释怀了。 但一想想萧青衫以前什么都闷在心里的性子又有些担心。 “青石，你的伤势如何了？” 萧青石脑海里划过姐姐那晚关心他的话，给他上药的画面，嘴角上扬，道：“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孤羽丰面上如此说，心里却道没事就好，免得下次师父问他的时候，他再莫名觉得心虚了。 福寿宫。 阴沉的低气压蔓延整个宫里，所有人伺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誉王来拜见太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周江那边的事情，让他很是繁忙，就连早早听说了孤羽丰宠幸了萧青衫的事情，都直到现在临近晚膳时了，他才有空进宫。 太后看见他来，脸色稍微好看点了。 但也从生气变成了愁。 将所有太监宫女都叫了下去，太后才把心里的急躁暴露到面上来，“臣儿，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还没有彻底将乔槐夏收为自己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孤羽丰宠幸来她。 孤羽臣一派朗月清风，也没露出什么来，道：“此事儿臣在 路上就已经想过了，既然乔妃已经承欢，那么我们也该加快脚步了，母后，您找个时间把乔妃叫到这里来，试探一下她，看她究竟是站在皇上那边还是站在我们这边？若是她含糊其辞，模棱两可，您就逼一下她，非要让她站阵脚不可。若是她站在我们这边也就罢了，若是站在孤羽丰那边您就说，您也是站在他那边的，只是为了试试她。” “哀家和皇上吵成这样，她会相信吗？”太后有些不太乐意的问道。 孤羽臣知道她心里面恨着孤羽丰，连说句谎话都不愿意，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劝道：“哪对母子没有吵过架？她会相信的。” “谁不知道他不是哀家的儿子？”太后板着脸道。 孤羽臣道：“但您是太后，孤羽丰是您的养子，即便您不承认，那孤羽丰也不承认，却是事实。” 太后见他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再让他劝下去，他恐怕会不喜，于是压了压心里面的反感，道：“好吧，哀家就勉为其难说这么句谎话。” 见她终于听话了，孤羽臣轻轻舒口气，温雅如玉的面上露出儒雅浅笑，道：“辛苦母后了，儿臣知道委屈您了，您放心，将来儿臣定会让您达成所愿。” 太后松了眉，心里头的阴云消散，笑着点了点头。 又是一个安静的晚上。 没有孤羽丰跑过来，萧青衫很舒服的趴在了自己宽大的床上，数着日子。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算算看，昨天是小年。 奇怪，既然是过小年，昨天宫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太后？ 萧青衫心底里在猜测。 然后又数着后面的日子，腊月二十七，腊月二十八，腊月二十九。 今年没有腊三十，日子稍紧。 如果乔槐冬要回家的话，明日就应该提出来，这样就不会错过回家守岁过除夕。 086 去见太后 但以她的推测，乔槐冬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宫中能够展示自己的机会并不是很多，看看连小年都没有拿出来庆贺，就可想而知了。 她都能感觉得到孤羽丰并不喜欢乔槐冬，甚至是厌恶，连见都不是很想见。 相信乔槐冬她自己也感觉到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这个机会了。 宫中的除夕夜，必定会有歌舞表演，她记得乔槐冬除了略通琴棋书画之外，擅长的便是刺绣与歌舞。 陆氏是把她当正规的千金大小姐来培养，可惜陆氏她自己就不是什么好出身，又怎么能知道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要有多少的规矩和教养才能培养得出来？ 乔槐冬被培养成半桶水的千金大小姐样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自然不甘心。 要是能借助歌舞惊艳四座，吸引到孤羽丰的注意，也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法子了。 萧青衫顿了顿，觉得也不一定。 乔槐冬坏水也挺多的，从她给她下绝子药就可知道。 对了！ 萧青衫忽然想起来了，绝情说乔槐宇要害乔寒山！ 这都几天过去了，怎么到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萧青衫内心不安起来。 一夜无眠。 翌日，一大早翡翠就过来请她，说是太后那边有事情要和她商量。 萧青衫想了想，这是太后这几天派人第三次来找她了，要是她再不去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她起身，穿戴好，一早晨，早膳还未吃，就去了福寿宫。 到了门口，二话不说，啪地跪下去了。 和她一起返回来的翡翠眼皮子一跳，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问道：“乔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萧青衫有点紧张又带着满脸的愧疚，道：“我本宫前两次拒绝来见太后娘娘，是本宫不对，虽然太后没有怪本宫，但本宫良心难安，所以先在这里跪一会儿。你先进去，看看太后娘娘用好膳没？若若是没用，本宫就跪到太后娘娘用完后再去拜见。” 翡翠：“” 原本她还以为这乔妃娘娘是个有心眼的。 现在来看，还是个缺心眼儿。 就是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本来就是的如此？ “是。” 翡翠审视般的看了萧青衫好几眼，然后才走了进去。 小桃不解，跟着跪在她身边，小声问道：“娘娘，您为何要这样做呢？前两次您虽然没有来，但也不怪您啊。” 萧青衫没有解释，而是道：“别说话，好好跪着。” “哦。” 小桃见她不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萧青衫在这儿跪了没多久，忽然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袭来，还未抬头，便听到来人道：“姐姐是来拜见太后的，怎么在这里跪着了？” 乔槐冬！ 萧青衫面无表情地看向她，眼神里面也是平静无波。 然而这无波无澜之下，却是厌。 能不厌吗？ 因为这两姐弟，她失眠了整整一个晚上。 乔槐冬也看见她眼底的青黑了，本来还想嘲讽两声的，忽然想到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闭上了嘴，进了福寿宫。 小桃疑惑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萧青衫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儿知道她怎么了？ 奉命看着乔槐冬的小梨，这会儿也到了这里，悄悄地跪在了萧青衫的身边，“娘娘。” “嗯。”萧青衫淡淡应了声。 “依然和之前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小梨小声道。 萧青衫思忖片刻，道：“以后你可以不用特意看着她了，回来本宫身边当值。” “是。”小梨开心的道。 乔槐冬进去后，刚好遇见了正从里面走出来的翡翠。 当即请求想见太后。 翡翠斟酌片刻，让她在此处等待，立刻折返去回禀。 这个乔槐冬，太后似乎挺感兴趣的。 果不其然，她禀报了太后之后，就让她把乔槐冬叫了进去。 太后对乔槐冬的事情略有耳闻。 宫里面有身份的女人，只有这么几个，太后不想知道也难。 知道她没有怀孩子的能力了，还是在揽月宫给摔掉的，这当中就 十分的耐人寻味了。 乔槐冬被宣了进去，望了一眼高位上坐着的那位全龙华最尊贵的女人，她施施然行了礼。 “民女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你找哀家是为何事？”太后语气十分平淡地问道。 乔槐冬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站着，道：“民女来，是为一事，不知道民女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效忠太后娘娘？” “你要效忠哀家？”太后有几分想发笑，倒来了些兴趣，面上不显，眼神审视着她。 “是。”乔槐冬到底是小家出身的，并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大场面，对上太后几乎是强忍住心里的恐惧，镇定着。 “想效忠哀家的人多得是，哀家凭什么用你？”太后淡淡地道。 这话说得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语气甚是和善，可是乔槐冬却在里面听出了刺骨的寒冷。 太后很可怕，但这是她唯一可以往上爬的机会，她不可以放过。 “太后娘娘对姐姐那么好，可是姐姐心里面其实还是向着皇上的，现如今姐又真正成为了皇上的女人，娘娘可以想想，她心里还有几分是太后娘娘的？民女不同，再也没有孕育子嗣的能力，也就没了将来可以倚仗的，效忠娘娘便再也不会有二心。” “而且” 乔槐冬顿了顿，美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民女是被她乔槐夏害成这样的，没有就这样咽下这口气的可能，民女要与她争宠，夺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太后看着她单薄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心下有了判断，她的恨的确不是假的，难道说她摔那一跤，真的跟乔妃有关系？ “就凭着你一腔恨，就让哀家用你，万一你反咬哀家一口怎么说？再者说，你凭何认为哀家宠爱乔妃，就不是因为她得了皇上的喜欢？” 乔槐冬咬了咬下唇，道：“太后娘娘，民女来这里还有一事想求太后娘娘。” 087 清奇的脑回路 “何事？”太后问道。 “民女想在除夕宴上献舞，还请太后娘娘答应。”乔槐冬道。 太后沉了脸，对于萧青衫时而精明时而傻，她或许还看不懂，乔槐冬这样野心勃勃的，难道她还看不懂？ 想借她来做这个跳板去讨皇上喜欢，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资格！ 太后越想越气，正要发作，忽然被拉了下。 她不悦而又带着疑惑地看向身侧的翡翠。 翡翠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两句。 太后道：“你先回去吧，这事儿，哀家还得考虑考虑。” “是。”乔槐冬也设想过太后会不答应，她是孤注一掷来的，所以没有掩饰自己对乔槐夏的恨。 现在看来她赌对了，太后没有惩罚她，那么她对乔槐夏就没有她口中说的那么喜欢。 既然如此，她就有可乘之机了。 乔槐冬退下以后，太后握紧了扶手，冷声道：“翡翠，你要哀家答应她是什么意思？你是太后还是哀家是太后？！” 翡翠不卑不亢地道：“自然您是太后，奴婢只是一心为了誉王殿下的大业着想。娘娘不妨想想看，乔姑娘说得也有点道理，若是乔妃真的不能如王爷所希望的那样站在娘娘和王爷这边，那么乔妃就是敌人，既然是敌人，为何不在敌人内部发展盟友？只要乔姑娘一天还在乔妃那边，得乔妃的照拂，那么我们就越有机会对付乔妃。” 太后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倒也对，还好哀家还没彻底回绝她。” “太后英明。” 太后道：“你去把乔妃叫进来吧。” “是。” 萧青衫在外头跪到乔槐冬从里面出来。 出来以后的乔槐冬仍旧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这一眼很淡，几乎感觉不到她的悲喜。 小桃却被她这一眼给激怒了，骂道：“她这什么意思？娘娘给她好吃好住的，她还这样对娘娘，果真是头白眼狼！” “小桃，别骂了。”萧青衫道。 “娘娘，您就护着她吧，奴婢还没当着她的面儿骂，您都这样，难道您忘了” “忘了什么？”萧青衫截住她的话头，暗示性地问道。 小桃陡然清醒过来，后面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面，说不出来。 萧青衫阻止完她以后，正好眼尖看到翡翠的身影在前殿门前闪了下。 福寿宫的正殿不对大门，而是需要穿过一扇圆拱门，拱门后面有些树荫，恰好遮住正殿门口。 翡翠不疾不徐的走了出来，漫步到她的面前，对她行了礼，道：“乔妃娘娘，太后叫您进去。” “哦哦。”萧青衫点了点头，从地上站起来。 但是雪地里跪了段时间，她膝盖有点麻，被她演了个全的，怪叫一声，往前扑了过去。 翡翠正好就在她前面，看见她扑过来，往旁边闪了一下，让萧青衫摔了个结实。 “娘娘！” 小桃小梨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想去扶她，结果忘记自己也在这里跪了很久，也跟着摔了一跤。 “翡翠！你怎么不接着娘娘？要是娘娘有什么闪失，你担待得起吗？！”小梨愤怒地瞪向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翡翠。 翡翠面无表情，道：“太后娘娘还在等着，进来吧。” 说完，便往里面走去。 “你！” 小桃气得小脸通红。 反倒是小梨这会儿分外淡定，给萧青衫揉了揉腿，然后把人给扶了起来。 萧青衫站了起来，看着翡翠的背影，刚刚她试了她一下，果然，她身上有武功，而且还不低。 福寿宫当真是卧虎藏龙。 萧青衫保持一瘸一拐的姿势往里面走去。 小桃小梨连忙在后面帮忙扶着。 到了前殿，太后直接免了她的礼，让她坐了下来。 “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哀家也没怪过你。”太后脸上带着些慈爱的表情看向她，颇有些嗔怪。 萧青衫忍住了鸡皮疙瘩，道：“这是太后娘娘人好，臣妾怎么能够因此就不顾及太后娘娘了呢？这不是欺负太后娘娘吗？” 太后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嘴甜。” 萧青衫笑道：“不是嘴甜，是保护妇孺，本就是练武之人应尽的职责。” 太后倒是知道她习武，却 没听说过这样理论，头一次听到，倒是有些新奇。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 萧青衫重重点头，孔雀冠口中衔着的珠翠大弧度的晃动了下，道：“当然有。” 太后看着她那双坦荡清澈的眼睛，心里浮出了几分烦躁，问道：“乔妃，哀家问你，若是有一天，哀家和皇上同时遭遇了刺客，你会先救谁？” 萧青衫笑道：“当然是先救太后了。” “为何？” 萧青衫道：“因为太后娘娘对臣妾够好啊，不像皇上，老是欺负臣妾。” 说到后面，萧青衫语气里，颇多怨气。 太后念头一动，继续问道：“如果有一天，哀家和皇上站在了对立面，你帮谁？” 太后的神情颇为认真，萧青衫也知道虽然她问得半真半假，但绝对是真的。 萧青衫脑中飞速运转，脸上露出傻愣的表情，道：“为什么？是不是皇上经常气您，所以您不高兴了，对皇上失望了，所以要收拾他？就像臣妾的娘一样，因为臣妾淘气，有时候她都恨不得能打死臣妾。如果是这样的话，臣妾站在您这边，皇上实在太不孝了，应该给他一个教训。” 太后被她这一脸的正气给震慑到了，这完全不在同一个脑回路上面，她是如何做到最后还能回答到她的问题的？ 这和臣儿说得好像不太一样啊。 太后有点蒙，但她更觉得萧青衫不是一般的傻，这么严重的问题，能让她想到‘母亲因为儿子顶嘴所以想收拾他’这上面来，她是怎么想的？ 萧青衫管她怎么想的，继续一脸正气的望着太后，问道：“太后娘娘，您说，要怎么办他？” 太后：“” 见她不说话，萧青衫歪着头，疑惑地道：“太后娘娘您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要不然，让臣妾去，打残他一只手还是一条腿儿？只要您舍得，说出来，臣妾就去做。” 088 你是有多嫌弃朕 瞧着萧青衫真一副要干架的样子，别说太后了，她身后的小桃小梨都要石化了。 她们心里面不约而同的浮出同一个问题：说得如此这般大言不惭，你知道这样加害皇上是个什么罪吗？ 太后问了，然后看到萧青衫恍然大悟的表情，她顿时反思自己是不是问错了？ 萧青衫摆了摆手，笑道：“臣妾这可是在帮太后娘娘教训不孝的儿子，这有什么罪？” “那要是真给你定罪呢？”太后问道。 萧青衫慢慢站了起来，然后转向外面的天空，负手长叹。 太后：“” 得了什么大病这是？ 萧青衫叹完了以后，又转回了身，看向太后，目光炯炯，一脸正气和英勇无畏的道：“为了能够让皇上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臣妾牺牲了又何妨？他乃一国之君，万民的表率，绝对不可以做出如此有悖人伦的事儿！” “” 太后几乎都要被她给感动了，愣了半晌，确定她真的有大病，自己果然不该对她抱什么期望，就让她回去等消息的，并且专门叮嘱她不要轻举妄动。 萧青衫走后，太后问道：“翡翠，你怎么看？” 翡翠也算接触了萧青衫好几次了，总能每次都让她以为她在扮猪吃老虎的时候，让她确定她不是那只虎，而是那只猪。 回想完见面的这几次，翡翠开口道：“回太后娘娘，可以利用，但如何用，要取决于王爷。” 太后想到了周江那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确实，我们现在不能再错了。” 萧青衫一瘸一拐的往回走，一边和同款瘸腿儿的小梨小桃说说笑笑。 说得正起劲，忽然整个人腾空了。 她正要反抗，看到了孤羽丰那张脸。 “” “奴婢见过皇上！” 孤羽丰看着萧青衫惊愕的表情，薄唇轻扬，道：“裴近南，找人把她们扶回揽月宫。” 后面刚刚跑过来的裴公公立马躬身道：“是。” 然后孤羽丰就抱着萧青衫大步离开了。 萧青衫上次让他这样抱的时候，是在喝了毒酒以后。 当时身体痛极，折腾到她脑子也有点模糊，所以感觉不大。 这会儿她脑子清楚，而且无比清晰而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情愫在她心底不断的往上升。 必须克制。 “放我下来，我没事。” 孤羽丰低头，看着她平视前方不敢看自己，嘴里说着抗拒的话，却因为害怕摔下去，不得不抱着他的脖子，心里顿时融化成了暖暖的春水一般，笑道：“你都一瘸一拐了，怎么可能没事？” 萧青衫沉着脸，小声道：“那是我装的。” 孤羽丰嘴角的笑意加深，桃花眼中尽是萧青衫看不到的狡黠和爱慕，“既然是装的，那就要装到底。” 萧青衫沉默了片刻，道：“转道去柚园，我有话要跟你说。” 孤羽丰顿了下，才看到这里离柚园并没多远。 “” 唉—— 师父啊，你是有多嫌弃朕抱着你？ 心里这样想，孤羽丰却不肯撒手，道：“朕虽然禁止人入柚园，但时常会有园丁去除草修枝，所以你要说什么，还是回揽月宫说话好一些。” 萧青衫想到那里面那么的柚子还挂在树上，道：“皇上，四季园里面的果实，你都是等它们烂在树上吗？” “哪有？朕和青石都会时常去摘一些来吃，也会给萧家送一些去。”孤羽丰道。 “除此之外呢？”萧青衫再问道。 “这个嘛”孤羽丰语塞了，他偶尔还会拿一些给裴近南，除来这些之外，他还真的是让这些果子在树上熟到烂，然后再命人把这些烂掉的处理掉。 因为他觉得，这是为师父种的，除了他身边的人以外，谁都没有资格吃。 可这会儿被师父问道，他却莫名的感觉到有点心虚。 萧青衫见他心虚，再怎么样也知道她说中了，也不点破，而是建议道：“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果实都拿去奖赏给那些对国有功的人？” 孤羽丰低头看向她，看到那张如桃花般精致的少女的脸庞上，那抹温柔的神情，慌乱的心忽然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心里一片熨烫。 在她的心里，和她的祖祖辈辈都一样，心怀天下。 萧青衫在他怀里呆着老实得很。 不知道自己以前把他按在地上打的勇气都去哪儿了？ 这会儿连抬个头都不敢。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萧青衫以为他可能不太舍得，又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继续道：“皇上你想，这些果子都是御花园种出来的，一年四季都有专人精心照料不说，就那果子的味道，也是顶好的，再加上这是皇上赏下去的，意义非凡。大臣们吃的那将不止是果子，还有荣誉。” “这样推广一下，这些果子既有了它们的用途，也不会浪费。我知道皇上心里一定是念着你的师父，但我想，如果你师父知道你这样浪费的话，肯定不会开心的，相反，你这样做的话，你师父一定会高兴的。” 孤羽丰听着她碎碎念，这样耐心规劝他的师父，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过了。 看到不远处的揽月宫，孤羽丰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放缓脚步继续往前走，在她说完了后，接着她的话道：“嗯，她会高兴的。” 萧青衫欣喜，“你答应了？” 孤羽丰不用低头看她，也能感觉到她的喜意，不禁嘴角勾起了几分甜蜜，道：“答应了。” 让师父高兴的事，他怎能不去做？有什么理由不去做？ 了却一件心事，萧青衫又轻松了很多。 但一件事说完，就意味着，她又没话说，一没话说，就又感受到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她不自在极了。 而且为什么她越来越感觉小疯子有男人味了？ 他不就是个很脆弱的毛头小子吗？ 想到后面，萧青衫沉默了。 她跨了足足五年，附身到这个身体里面，却忽视了他确确实实经历了这五年的时光。 他，如今和她年岁一般。 皆是二十六。 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从心到灵魂上，不知不觉已经靠近了很多，只是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089 像朋友一样……才怪 回到揽月宫的这段路程，萧青衫又做了一次缩头乌龟，不听不看，所以不知道她这番模样究竟被多少人看了去？ 又不知道看去的这些人，又会怎样把话给传出去？ 总之，皇上亲自将她抱回揽月宫这事儿，肯定不出一日，就会传遍整个后宫。 传便传吧。 答应和他交易的那天起，不就已经做好了要面对这些流言蜚语的准备了吗？ 萧青衫再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建设，两人已经回到了寝宫之中。 一关上门，萧青衫就利落的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孤羽丰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放了下去，桃花眼带笑地看向她，语气调笑般地道：“爱妃好无情，朕为你代步这么长一段路，什么表示都没有。” 萧青衫摘了披风，放到衣架上，转身到绒毛垫子上坐下了，更无情地道：“我又没让你这么做，再说了，之前我是不是还跟皇上说了我没事的？” 孤羽丰也脱下了披风，与她的挂在同一处，然后走到另一边坐了下来。 “听说你在福寿宫跪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真的没事？” 皇上披风自己脱，她还比他先坐下，说话不客气，他不仅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还对她如此关心。 对上这样的孤羽丰，萧青衫也不好意思继续这么任性下去，提起茶壶，倒了杯温热的茶递给了他，道：“谢皇上关心，我真的没事。倒是那两个丫头，陪我在雪地里跪了这么久，想必膝盖不太好受。” “你倒是挺关心那俩丫头的。”孤羽丰笑道。 “她们都是有情有义的丫头，我还没谢过皇上准许她们入宫伺候我呢。”萧青衫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了。 入宫的后妃是只准带一个娘家丫鬟的。 她如此顺畅的留下了两个，其中必定有孤羽丰的作用在里面。 “爱妃太客气了。” 孤羽丰温和的笑了下，心里却是直呼好险。 当时裴近南来向他禀报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她既然通关了，让她留两个宫女又怎么样？ 于是大手一挥，让她们留下了。 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件事，在师父心里留下了好印象。 要是当时拒绝了，孤羽丰都不敢想。 不过，他家师父，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 孤羽丰想到这里，又露出了几分宽慰的浅笑。 “皇上，咱们说正事吧。”萧青衫坐了下来，神情严肃起来。 孤羽丰看到她严肃的神情，微愣了片刻，跟着坐直了。 萧青衫见他也正色了，就把去太后那里的一切，详详细细地告诉给了他。 说完后，萧青衫喝了口茶，润了下嗓子。 “爱妃，如果太后真要你来打断朕的腿，你真会下手吗？” “咳咳咳咳” 萧青衫一口茶呛住，猛得咳了起来，下一刻就感觉到有只大手在她后背上拍着。 没一会儿，她停住了呛咳，拿了帕子把茶水什么的擦去，忽然想到什么，顿了下，转头便对上了一双桃花眼。 那双眼睛里干净清澈还带着担忧。 萧青衫一下子就愣住了。 恍惚间，她感觉好像看到了他十来岁的时候。 “孤羽丰，你” 喃喃出口的名字，突然间惊醒了自己，萧青衫站了起来，退了两步，朝孤羽丰跪了下来，“皇上对不起，臣妾该死，竟然直呼皇上名讳。” 孤羽丰走过去，把她扶了起来，“朕并没有怪你，起来吧。” “谢皇上。”萧青衫站了起来。 孤羽丰在她站起来后，便收回了手，整个动作没有一点不对的地方，然后温和地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朕的名字了，乔妃，朕许你与朕单独相处时，可以随性相处，就像朋友一样。”才怪。 “像朋友一样”萧青衫听着有些心疼，孤羽丰的语气里面有点小心翼翼，他这些年孤独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如此小心？ “是，朕以皇位起誓，绝不会拿帝王的身份来压你，否则的话，就让朕丢了这个皇唔！” 孤羽丰肆无忌惮地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嘴巴被捂住了，然后他看见萧青衫惊恐的眼神。 “不要胡说八道，我相信你就是了。” 萧青衫收回了自己的手。 然而刚收到一半，被孤羽丰抓住了手腕。 “你 干嘛？！”萧青衫皱眉道，用力抽了抽，没抽出来，他的力道很大，像是铁钳一样箍住了她的手。 孤羽丰扳开她微握的手，看到了这只原来纤细又白嫩的手掌上，已经出现了小小的茧疤，有些地方甚至还有点翻皮。 看着这只手，孤羽丰心底阵阵的疼，问道：“练兵器练出来的？” 萧青衫见他是问这个，紧绷的情绪松了下来，莞尔一笑，抬起另外只手，握住他温热的手，然后把他的手掌摊开来看。 上面有很多形成肉色的茧疤，比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青衫道：“你看，你也有茧子，这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很正常啊。” 孤羽丰心疼地道：“可你毕竟是姑娘，手的白嫩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很重要。就算你自己不心疼，那你的母亲不会心疼吗？” 萧青衫想要反驳的话，被他堵了个正着，顿时怔愣起来。 脑海里浮现出了乔夫人，小时候乔槐夏每次练武磨破皮时，她都会一边哭泣，一边给她上药。 这样的一幕留在了乔槐夏的心里。 因此，乔槐夏后来练武再也不敢随便让自己受伤。 她的武功才越练越差。 孤羽丰心疼的样子，恍惚之间和乔夫人的神情重合在了一起。 “皇上，你究竟，拿我当什么？” 听到这句问话，孤羽丰做贼心虚般放下了她的手，道：“当然是当朋友关心在意，但你是女孩子，和粗糙的爷们儿不一样。朕嘛，还从来没有女孩子当朋友的，所以就” 萧青衫看着他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这家伙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处在这样危险的境地，若是不会点武功又怎么能行呢？太后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下一步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你。” 090 啪地给了一巴掌 孤羽丰想让她养出细细白嫩的手，但他自己也知道，的确有茧子的话，动起武来，会少受很多苦。 矛盾的心理充斥他的内心。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是自己不够强大的原因，不然的话，他就能够保护师父，师父就不用这么辛苦练武了，他就可以给她养出白白嫩嫩的小手了。 心里跟自己说再忍忍，等过了这道难关就好了。 不行，等会儿他要宣魏太医来问问，看以后能不能养得回来？ “朕也不知道，但你深陷其中，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这时候装不懂是最好，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动用武力，不必藏拙，你的安危很重要。” 萧青衫心里原本还感动着，听到‘不必藏拙’四个字突然想到了翡翠，想了想，道：“皇上，你有必要注意一下太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翡翠，她的武功不弱，而且我注意到，有时候她能够令太后改变主意。” 孤羽丰有些惊讶，这个发现可不小。 “乔妃，你是说翡翠的地位不低？” 萧青衫点点头，“我觉得，她很有可能是誉王的人，而且在誉王那里，地位肯定也低不到什么地方去。” 说不定就是心腹手下。 孤羽丰思忖片刻，道：“朕会派人盯住她，查查她的底细。” 萧青衫想了想，问道：“皇上，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你为什么把太后惯到现在这个地步？” 孤羽丰笑道：“这难道和你惯着乔槐冬不是同一个道理？” 萧青衫愣了片刻，道：“你都知道了？” 孤羽丰给她解释道：“你虽然已经选为了朕的妃嫔，但朕的后宫毕竟不太平，每位嫔妃，朕都会派人去详细查过。” 言下之意就是，每位妃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经历过什么事儿？他都有了解。 萧青衫也明白了，随后她又想起来自己接到圣旨那日的反常，不禁有点心虚，道：“皇上除了知道臣妾想对付乔槐冬外，还知道什么？” 仗着她不敢抬头看自己，孤羽丰无声笑得很开心，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一不高兴了，或者心虚了，总爱自称‘臣妾’。 看她这心虚还要装镇定的小样子，还挺可爱的。 孤羽丰笑够了，道：“还知道” 这尾音拖长得萧青衫心都提起来了，小手忍不住揪紧了腿侧处一角，十分紧张。 孤羽丰自然是不会拆穿她的，笑道：“你要对付侧室，还有侧室的那个儿子，对不对？若是你还想对付你家那个老祖宗的话，朕也不会说什么，她从未拿你当过亲孙女，你自然也可以不必对她手下留情。” 原来他是说这个。 萧青衫心里舒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又的确是这样。 不禁内心有些复杂，问道：“皇上真这么想？” 孤羽丰宠溺温柔地敲了下她的脑袋，笑道：“朕有这么不让你相信吗？” 萧青衫第一次被他敲头，顿时皱紧了眉，倒也不是说疼，他下手很轻，但就是这感觉，很陌生，又好像有点熟悉，让她很不自在。 是了，这是最近几天，有时候她就会出现这样的感觉，稍纵即逝的，又不怎么抓得住。 “乔妃，朕可以帮你。”孤羽丰看着她，融融的道。 萧青衫松了眉，望向他，道：“谢谢皇上，乔家那边，可以先不着急，我爹在，相信他们再怎么猖狂，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来，所以现在只用对付乔槐冬就是了。” “嗯。”孤羽丰点了点头。 提起乔槐冬，她想起今天的事情来，勾了勾唇，笑道：“皇上，你可要小心美人计了。” “嗯？”孤羽丰一头雾水。 这厢，太后叫翡翠去把消息转达给了孤羽臣。 回来的时候，让她敏锐的发现有人在监视她。 翡翠不动声色，甚至没有放在眼里，回到了福寿宫，把孤羽臣的决定告诉给了太后。 这下忐忑了一上午的太后，心定下来了。 派人重新去揽月宫，把乔槐冬叫了过来。 见到人后，太后便直走重点，“你想效忠哀家，哀家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会不会把握了。” 后面两天，乔槐冬就留在了福寿宫。 而萧青衫，也被太后试了试。 太后叫她去打皇上一巴掌，说皇上不孝。 于是萧青衫真把孤羽丰拦在了御书房门 口，啪地给了一巴掌。 当时孤羽丰的脸都红肿起来了，萧青衫还指着他破口大骂。 其最终结果，就是被孤羽丰关进了揽月宫。 本来闹到要关进冷宫或者砍头了的，又被了解了事情真相的大臣们给劝回来了。 要是换在萧青衫没‘侍寝’之前，他们会劝？ 不过是看在萧青衫有可能会诞下子嗣而已。 萧青衫被关进冷宫，啊不，揽月宫后，十几个诰命夫人，接二连三的进去给萧青衫做思想工作。 大致就是告诉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萧青衫被他们弄得头昏脑涨。 但她表现，得到了太后几乎完全的放心。 起初，太后也不放心她，按照孤羽臣说的，又试了她一次。 就是用的这种既离谱又蠢的办法。 可就是她看起来离谱又蠢的事儿，萧青衫居然就答应下来了，而且好像还等了很久一样。 再次意识到自己和萧青衫的脑回路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太后，无语的同时，不忘派贴身大宫女翡翠去盯着她。 看着萧青衫在御花园像是斟字酌句般的逛了一会儿，接着就直接杀到了御书房，给了孤羽丰一巴掌，然后噼里啪啦把他数落一顿。 整个过程之中，萧青衫没有派任何人去找孤羽丰，自己也没有和孤羽丰碰个面。 完全没有通知过孤羽丰的情况下，打了他这一巴掌。 孤羽丰爆发出来的愤怒和失望也不是假的，真情流露，没有半分犹豫。 太后不相信他们两个在没商量的情况下，能够把戏演得这么恰到好处。 所以她相信了萧青衫，的确是傻的，而且就‘孝’字为理由，完全站在她这边，甚至不惜重伤孤羽丰。 另外，她也相信了一件事，那就是孤羽丰真的喜欢这个刚纳了没多久的傻女人。 091 萧青石进宫理论 别说她不相信了。 就连被关进了揽月宫的萧青衫都有点不太敢相信。 别人在她耳边巴拉巴拉说些什么她不知道，她心里的问话她倒是听得清楚。 当时她过去的时候，就只给孤羽丰使了个眼神。 她没想到孤羽丰竟然一下子就懂了，猝不及防的，害她差点没演下去，亏得她够镇定。 他怎么看懂她使的眼神的？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有这种默契了？ 萧青衫在寝宫里面想了两天都没想明白。 而孤羽丰呢，因为正把萧青衫禁足，又要表现出自己的愤怒，所以并没有去揽月宫。 要是之前又有事情忙，又没和萧青衫有进一步的发展，那就无所谓了。 可是偏巧这两天，他好不容易和萧青衫有点进展了，又没有什么事可做。 那想师父的心，可真是一点也停不下来。 想得他是茶不思饭不想的，觉也睡不好。 要不是萧青石听说了宫里面的事儿，进宫来找他理论，他还能看看他的脸，以慰对师父的相思，他肯定已经熬不住了。 不过说起来，萧青石这张脸对他的作用好像越来越淡了。 以前看着这张和师父长得七分相似的脸，还能阻止一下他狂躁发疯的心，现在缓解一下对师父的相思都很勉强。 而且他的心里面，思念师父的时候，渐渐出现的再也不是师父原来的那张脸，而是现在的这张脸。 孤羽丰支着下巴，看着萧青石进来就不由分说的对他说了一大阵，然而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看着他，觉得这两姐弟是真的很像。 至少这跟人说理的气势就一模一样的，连怒起来都很像，眼睛里面好像会喷火似的，可是反而这样更加生动更加好看。 等到萧青石说完了以后，孤羽丰才道：“青石，你可想去看看你姐姐？” 萧青石愣了下，不太相信，他都要杀他姐姐了，还能让他去见他姐姐？ 不对！ “您是不是想让我去劝我姐姐跟您和好？”萧青石很警惕，如果是真的的话，他才不会帮忙，姐姐只有一个，师父可以有很多个。 要是皇上跟姐姐和好了，下次姐姐再冲撞了他，不是脑袋直接就没了？ 孤羽丰哭笑不得，道：“朕和你姐姐没有吵架。” “没有吵？皇上当那么多人都眼瞎不成？”萧青石道。 孤羽丰修长的双手抵着下巴，微眯桃花眸，黑色的眼睛和睫毛仿佛晕染绝品好墨一般，浸染出了几分灵气，带笑看着他，道：“你忘了朕与你姐姐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不就是”萧青石说到后面，忽然顿住，刷地看向了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不会吧？ 他们是在演戏？！ 孤羽丰笑着点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想。 萧青石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满脸尴尬。 但男子汉，敢作敢当，萧青石跪了下来，道：“刚刚青石冒犯了，还请皇上降罪！” 孤羽丰道：“你起来吧，朕要罚了你，你姐姐还不真恼了朕？” “谢皇上。”萧青石站了起来，脸还是很红。 孤羽丰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萧青石规规矩矩的站着，道：“已经好多了，只是需要三个月来愈合。” 孤羽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等开了年，你住到宫里来，武功方面就不用那么着急了，可以先跟你姐姐学学下棋，她的棋艺堪称一绝，连朕也不是她的对手。” 萧青石眼睛一亮，喜道：“是。” 孤羽丰道：“你先回去吧，就快过年了，你母亲身体也不好，你多帮衬着点。” “那我姐姐”萧青石有点不舍。 孤羽丰笑道：“小子，你还真想去见她？回去吧，等你拜了师以后，要见的机会还多着呢。” 萧青石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和正当的身份去，也没多纠缠，作揖道：“青石告退。” 这一关，就把萧青衫关到了除夕夜这天才放出来。 但孤羽丰还没完全解她的禁，除夕夜过后，还是要弄回去接着关起来的。 一大清早，萧青衫就被小桃小梨从被窝里面挖了出来。 看着外面灰色的天空，萧青衫直想躺回去。 小桃小梨又把她拉了起来。 “哎呀娘娘，您争气一点好不好？奴婢都已经听说了，二小姐马上就要登台了，她可是要跟您抢皇上的，您有点危机感好不好？” 小桃一边把她拉起来，一边碎碎的念。 萧青衫抢过被子，翻身压着，道：“能把皇上抢走算她本事，本宫要睡觉，不许吵本宫。” “娘娘！”小桃大叫一声。 小梨也在旁边扯着被子，忍不住跟着劝道：“娘娘，您就别睡了，快起来吧。” 萧青衫语气懒懒地道：“就算她乔槐冬要跳舞也得晚上去了，你们现在操什么心？你们娘娘要是精神萎靡去见皇上，你们说谁更胜一筹？” 小桃：“” 小梨：“” 来劝人的，反而被人给劝服了。 俩丫头悻悻而归。 最终还是等到了萧青衫日常醒来的点，去把服侍起床。 其实萧青衫每天起得还是很准时的，就算白天去补觉补一天，早上也没有真睡过懒觉。 穿上繁复的华服，以蓝色为主调，搭配头上的孔雀冠，抹了胭脂，画了眉，戴上珍珠耳坠，脖子上戴了一条极美的水晶项链。 身上披着厚实的披风，出了门去。 连下了数天的雪，今天停了。 朝阳映射在积雪上，好似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地上的积雪已经扫去，还有些水渍。 小桃小梨为她捧起曳地的后裙摆，以免沾湿。 揽月宫四处都挂着红色的灯笼，喜气洋洋的。 出了门以后，也是四处都能见到不同颜色c不同图案c不同形状的灯笼，那些灯笼下边，似乎还有些东西？ 萧青衫走过去一看，是字谜。 小闲子见她对这个有兴趣，便为她介绍道：“娘娘，这是皇上特别给的恩典，每到这一天，皇宫到处都会挂着灯谜，谁都可以猜，有答案的可以去专门的地方报出答案，如果答案正确，就会得到不同的奖励。” 092 宴席 萧青衫点了点头，颇感兴趣，道：“看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小闲子，你猜对过吗？” 小闲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奴才愚笨，灯谜办了三年，只有去年猜对了两题。” “哦？那那两题的奖励是什么？”萧青衫也没笑他，反而很好奇都是些什么东西？ 小闲子回道：“是一串瑙珠，和一块花生糖。” “哦~”萧青衫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就面前的红灯笼下面的谜题，她拿起了起来。 “娘娘，您就别磨蹭了，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您还要先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呢。”小桃提醒催促道。 “嗯。”萧青衫看了灯谜，转头对小闲子道：“今天娘娘我给你一个恩典，此灯谜谜底乃——回，去领奖赏吧。” 小闲子扫过去，看到灯谜——表里如一（打一字）。 又看到这是个红灯笼，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连忙道：“多谢娘娘恩典，多谢娘娘恩典！” 说完，小闲子顶着众人羡慕目光，开心地跑着去领奖赏了。 小桃羡慕地道：“娘娘好偏心。” 萧青衫笑道：“平时本宫对你们就不偏心吗？走吧，还要去拜见太后。” 到了福寿宫，萧青衫看见了柳贵姬c安贵人，还有一袭白衣似天仙的乔槐冬。 独独没有卫常侍。 同样都是被禁足，她就能在这一天被放出来，而卫常侍就不行。 两者之间，高下立见。 太后也看到了萧青衫的特别，所以虽然还会培养培养乔槐冬，但显然已经没有之前上心了。 萧青衫行了礼后，太后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来，端着和蔼的笑容，又给了她一个压岁包，嗔怪地道：“你也真是的，哀家叫你去打皇上，那只是哀家一时气愤，并不是真心的，你怎么就真去了呢？” “啊？不是真心的？”萧青衫傻愣愣地望着她，然后又心虚地低下了头，道：“太后娘娘，对不起，臣妾不知道，这” “好了。”太后和蔼地笑道：“哀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下次不要这么鲁莽了，哀家怎么可能真想伤害皇上呢？下回若是哀家若是再叫你做这方面的事，你要记牢了，哀家只是说气话，不是认真的，千万不可去做了，知道吗？” 太后说到后面时，忽然神色认真起来。 若不是那双眼睛里面没半点真心实意，萧青衫还会夸她演得像真的，但现在就算了。 萧青衫一副受教的样子，道：“臣妾明白了，太后请放心，以后臣妾不会再打皇上了，呃，只是劝诫，这样可行吗？” 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望着她，太后无语地点了点头，这真的是傻得没边了。 就在这时，萧青衫注意到一抹有些不同寻常的眼神在看着她，她遁着感觉到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柳贵姬。 大概也是没有想到她会看过来，似是有些意外，然后笑了笑，转开了。 柳贵姬很美，比乔槐冬美多了。 萧青衫挑眉往乔槐冬那边扫了眼，果然看到了她嫉妒的眼神，不禁勾着嘴角笑了起来。 笑容颇为无辜。 她今天早晨才发现的，自己这张脸少女感太足，天真无辜的样子一摆起来，对她再怀疑的人，都会信她七分。 某种层面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本钱。 在太后这里呆了没多久，就有太监代皇上过来催促了。 众人随太后一起，前往吉祥殿。 此时，文武百官中，四品以上的官员早就来到了这里等待。 他们白天在这里吃，晚上会回家吃一顿团圆饭。 当然，四品以上的官仅限于风华城的，太远的怕今天他们赶不回去。 孤羽丰这会儿正无聊地和官员们闹着，早就习惯他没事儿抽个风的大臣们，也和他闹得起来。 看起来倒是意外的君臣相合，其乐融融。 不远处坐着的孤羽臣，俊逸儒雅的脸上带着笑容，手里的扳指都要捏碎了。 好在孤羽丰派的太监去了没多久，太后他们就来了。 众人参拜过太后c萧青衫之后，又是萧青衫带着柳贵姬乔槐冬安贵人给孤羽丰请安，说过年的吉祥话。 孤羽丰盯着萧青衫，今天她打扮得比平常时候更美，更好看了，怎么看好像看不够似的。 想要去扶她的念头很重，心里又不断的提醒自己不可以！ 最终克制住了自己，让她自己站了起来。 然后让他们都入了座，宴席开始。 首先是由孤羽丰说了一番贺词，然后就开始——玩。 萧青衫最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到投壶所用之物都拿上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真的。 皇上还真是在礼制上面到处钻空子，确实很会给自己找乐子。 萧青衫扫了眼下面的朝臣们，有些面孔还是熟悉，有些是新面孔。 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萧青衫给他们的，都是同情的眼神。 跟着这么个不安排理出牌的皇帝做事，着实受累了。 萧青衫心里也有点愧疚感，这徒弟毕竟还是她教出来的。 她记得以前他也不是这样的啊。 萧青衫看向孤羽丰。 一直分了心注意她的孤羽丰，立刻转了过来，道：“乔妃这么看着朕干什么？想试试吗？” 试试？ 试什么？ 萧青衫看到他手里去了头的羽箭，点了点头。 孤羽丰把羽箭递给了她。 看到帝妃和谐的这一幕，下边为他俩的事儿忙活了好几日的大臣们，几乎要泪目了。 皇上果然还是很喜欢乔妃娘娘的。 萧青衫接了羽箭，从座位上转了出来，下了台阶，走到刚刚用红色长布摆出的一条线前，看向前方约三十步远的箭壶。 这时，有个武将站了起来，声音十分粗狂洪亮，道：“皇上，乔妃娘娘乃女流之辈，这么远的距离，恐怕难以投中，不如改三十步为十五步，若是她能够投中，臣等照样心服。” “多谢这位将军的好意，不过本宫也乃习武之人，因而也想试试这么远的距离是否能够投中。若是不中，本宫也无怨。”萧青衫看着这个距离，秋水明眸之中，全是跃跃欲试。 太后也想看笑话，但碍于现在她得跟她站在一边，怎么能看着她招惹笑话而不管？ 093 投壶 “乔妃，莫要逞能。”太后喊道。 萧青衫转身，笑道：“太后娘娘，没事，臣妾就图好玩呢，若是距离近了，反而没意思了。” “好，乔妃娘娘好胆色，皇上好福气。”武将赞道。 太后见劝她她不听，便就此作罢，心里头也有些气闷。 然后转念一想，如果等到她出丑之后，面上挂不住，她再救她一救，必定能赢得她更多的好感。 稳坐龙椅上的孤羽丰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这么远的投壶对萧青衫来说，准度不是问题。 但迟迟没有应下，则是因为萧青衫才附身这具身体没多久。 跟他对打的时候，几乎都是取巧。 力量上根本不能和以前的她划等，这么远的投壶，现在的她，又真的能行吗？ 孤羽丰有些许担心。 随后想想看，这并没有什么危险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想玩。 既然如此，那就随她。 至于奖赏什么的，她若是想要，回头他私下送些更好的给她便是。 想通了，孤羽丰眉头也松下去了，道：“爱卿坐下吧，乔妃，既然你选了这个，那就试试吧。” 萧青衫颔首，“多谢皇上。” 投壶距离已成定局，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萧青衫的笑话。 除了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孤羽丰，谁又会相信她真的能够投中呢？ 萧青衫转回身，举起羽箭，估算了下距离，投了出去。 羽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于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朝着箭壶而去。 力度完全没有问题，这一箭该不会要中吧？ 就在万众期待之下，那支羽箭，“铎”地一声，射中了箭壶壶身，弹落在地上。 “哈哈哈，乔妃娘娘，我就说嘛，射不中就不要逞强了。” 不知谁说了声，接着众多哄笑声顿时起来了。 “啪”地一声拍响了桌面。 众人笑声一滞，寻声看去，瞬间诚惶诚恐，毛毛汗都吓出来了。 皇上的脸色，黑得跟阎罗王的似的。 孤羽丰扫了笑得最大声的那几个大臣一眼，沉声道：“谁要是再敢笑乔妃，就出去给朕跪到宴席结束！” 众大臣：“” 好家伙，之前白劝了不是？ 皇上就是宠妻狂魔，啊呸，宠妾狂魔。 也不对，照这个趋势下去，是皇后也说不定。 顿时有人的汗流得更多了。 萧青衫摸了摸鼻子，甚是觉得有几分尴尬，连忙打圆场，道：“皇上，臣妾能再投一次吗？” “可以投三次，你还有两次机会。”孤羽丰道。 众大臣：“” 不是只能投一次吗？ 规矩都改了喂！ 还有你这突然温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对他们就那么凶巴巴的啊？！ 有异性没人性。 萧青衫点完头，发现好像气氛更诡异了，她也没多想是怎么回事。 只觉得，或许她再投两箭就好了。 裴近南去拿箭给萧青衫。 整个大殿里面静得落根针都听得见。 无人可见，太后黑脸。 原本她想出声的，谁知道孤羽丰拍桌那一巴掌，直接盖过了她的声音。 好好一个赢得乔槐夏好感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其实乔槐冬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完全没想到皇上对她这么上心。 但心里同时又在幻想着，如果这个全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对她这么上心的话，那该有多好？ 乔槐冬偷瞧着孤羽丰棱角分明俊美无双的侧脸，顿时，一下子便沉浸在了少女怀春的悸动之中。 暂时想不起来乔槐夏是谁了。 萧青衫拿到了另外一支箭，对准了箭壶，刚刚经过那一下试探，她心里对那个位置已然有了把握。 做好投壶的姿势，稳住了心神，全神贯注看着前方的箭壶，准备好了，一投而出。 羽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稳稳当当的落到箭壶之中。 沉寂了片刻。 “好！” 最开始劝她的那个武将，忽然带头叫好，鼓起掌来。 其他人愣住了这片刻，也跟着鼓起掌来。 “果然 是巾帼不让须眉，如此精准，想来乔妃娘娘也时常练习射箭吧？可会百步穿杨？”武将眼睛亮锃锃的看着萧青衫，询问道。 “杜陆，这是朕的爱妃。”孤羽丰沉沉的语气里带着十二分的威胁，别以为他没看到他很感兴趣的样子。 杜将军砸吧砸吧嘴，一脸惋惜地道：“可惜啊，要不是乔妃娘娘成了皇上的嫔妃，说不定就是第二个萧太傅了。” 此话一出，众大臣纷纷紧张起来，全都在瞪杜陆。 莽夫，哪壶不开提哪壶。 难道忘记了皇上最在乎的就是萧太傅，这不是要让他发疯吗？ 皇上一发疯，每回受苦受难的可都是他们。 正当众人苦着脸时，忽然什么东西从他们前方飞过，接着听到了“咚”的声音。 众人看去，原来是乔妃娘娘又中了一支羽箭。 接着他们便听到一道娇俏少女声，欣喜地道：“皇上，你看臣妾投得好不好？” 孤羽丰本来是怕她难过，可是看到她回头对自己笑靥如花，顿时这些不安定的情绪都丢出了九霄云外，跟着她露出了笑容，点头道：“好。” 看到他露出笑容，众臣纷纷松口气。 底下看了半天戏的孤羽臣，看到他露出的笑容也是顿了片刻，继续饮酒。 “皇上，有奖品吗？”萧青衫期待地望着孤羽丰。 孤羽丰心里悸动了下，道：“有，当然有，裴近南。” “奴才在。” “去取朕的武星剑来。” “是。” 孤羽丰看到萧青衫因为更加期待而放亮的眼神，差点笑出来。 其他的人当然也在期待这个武星剑。 他们当中没有人听说过皇上什么时候得了这么把宝剑，好奇得很。 然而当裴近南拿出来的时候，众人大跌眼镜。 那只有裴公公两个手掌宽度长的盒子是什么？别以为装饰得很精美就可以拿来当剑啊喂！ 这就算是吧匕首都很勉强吧？ 这样的想法同样出现在萧青衫的心里面。 这算什么剑？ 和她心里期待的完全不一样嘛。 “裴近南，打开。”孤羽丰忍着笑道。 “是。”裴近南打开盒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萧青衫看得顿时一愣。 094 你很在乎我？ 剑身为簪长，剑尾做流苏，这把小剑，仿得和真剑一模一样。 这只仿剑簪子，无论是颜色和形状上，都孤羽丰那把断掉的五行剑一模一样。 她明白了，这不是武星剑，就是五行剑。 只是换了个谐音名字。 她记得，当年这把剑断的时候，他不高兴了好久，后来她用木头削了一把仿真剑给他。 他送给她这把仿剑簪子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已经认出她来了？ “娘娘，娘娘。” 裴近南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看向了他。 “娘娘，快谢恩啊。”裴近南催促道。 萧青衫反应过来了，朝着孤羽丰方向跪下谢恩。 孤羽丰道：“起来吧。” 萧青衫起来，拿着奖品回到了座位上。 心里面藏了事情，接下来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好不容易熬到午宴结束，众人退去，她也得以离开这里，才松了口气。 一直关心她情绪的孤羽丰，最初看到她惊讶的时候，的确还挺高兴的，但是到了后来，看到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不禁思考起来，他是不是做错了？ 这一思考，导致他后面也是心不在焉的。 他一心不在焉，就完全没有之前的闹腾了。 他不闹腾了，心里对他骂天骂地的大臣们，就突然觉得这宴很没意思，特别没意思，极其无聊。 看歌舞？ 歌舞都看腻了。 满载遗憾和想‘皇上到底怎么了’的心情，各大朝臣们，一边讨论一边回去了。 而萧青衫，拿着簪子刚想回去，就被裴近南拦住了。 “乔妃娘娘，皇上有请。” 萧青衫正好也想试探试探孤羽丰。 孤羽丰在御书房等她，见她来了，便让闲杂人等都下去了。 走到后面的裴近南，特地帮两人把门都关上了。 孤羽丰走到她的面前，问道：“朕送你簪子，为何你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不喜欢吗？还是因为朕没有送真剑给你？” 萧青衫不答反问，“皇上为何要送这样的簪子给我？” 孤羽丰当然不可能说心里话，说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道：“其实朕就是想逗你一下，既然你不喜欢的话，朕下次不逗你不就好了？” 萧青衫见是这样，心里的怀疑消了下去，但他的态度很有问题，“你很在乎我？” 孤羽丰点了点头，道：“你是这世上唯一不怕朕的人。朕不是说了吗？朕把你当朋友，你也可能是朕唯一的朋友了，所以朕想好好珍惜。” 萧青衫听得心里面一阵阵的犯疼，望着他，道：“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以为你有什么别的意思，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乱想了。” 孤羽丰道：“是朕考虑不周。” 确实是他欠考虑，那簪子里面是玉，玉簪赠佳人，乃是要娶之为结发妻之意。 他想给她，给得着急了些。 他应该再缓缓的，没有料到，这簪子给她的影响那么大。 是了，她应该是觉得他可能已经认出她来了，所以才送那簪子。 她是在为此而瑞瑞不安吧？ 孤羽丰心中苦笑，看着萧青衫，这次，他要改变在她心目中的印象，让他在她的心里面成为一个男人，成为一个依靠，而不是她如履薄冰，需要保护的对象。 “乔妃。” “嗯？”萧青衫抬头看向他。 孤羽丰笑道：“你想去玩吗？” 萧青衫迟疑了片刻，点头。 这都过年了，哪有不想玩玩的？ “跟朕来。” 孤羽丰神神秘秘的笑着，拉起她的手，把她往外面带去。 萧青衫不是第一次被他这么拉着，再说，他们还要装成很恩爱的样子，所以她也没多少抗拒的。 孤羽丰带着萧青衫去了帝寝宫，然后去衣柜拿出了两套衣服，一套给了萧青衫，推她去屏风后面换，而他自己则是直接在床前换了起来。 萧青衫也不知道他要干嘛，不过还是按照他的意思，把自己繁复的华服都脱了下来，换上了这身寻常百姓穿的裙装。 有些厚，在帝寝殿里面还有点热。 萧青衫低头看了看款式，陷入了思考之中。 其实这一身有点不太合适她。 但却十分合适以前的她，而且就这款式颜色，都是她喜欢的。 孤羽丰一直都收着她的衣服？ 可是为什么要给她穿？ 萧青衫带着这样的疑惑从屏风后面走了出去。 看到孤羽丰也换上了寻常世家公子的衣服，顿时有些讶异。 孤羽丰正把头上的金冠换成一根青色发带，看见她出来了，对她招了招手，道：“过来。” 萧青衫有些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不由得笑自己实在太敏感了，碰到有关于自己以前一丁一点就咋咋呼呼的。 这毛病得改改了。 再这样下去，就算孤羽丰不怀疑也得怀疑了。 她也是的，明明知道神神鬼鬼的东西孤羽丰不会信的，还这样像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皇上让我穿成这样，是要带我出宫去吗？” “嗯。”孤羽丰打量她，道：“这身对你来说不太合适，等出去以后，朕再带你去量身定做几套。” 萧青衫笑道：“皇上可知，后宫嫔妃是不可以随便出宫的？” “知道，但朕带你出去就不一样了。”孤羽丰理所当然地道。 萧青衫：“” 确实，大过年的能带自己后宫嫔妃出宫去玩的，恐怕古往今来也就你一个，多带几次又算个啥？ 孤羽丰将她拉到凳子前坐下，亲自给她拆掉头上的孔雀冠，还有其他的头饰，道：“朕也知道，待在皇宫里面其实很闷，平时带你出去走走，看看外面也好。” 萧青衫沉默了一会儿，道：“皇上，我自己来吧。” “好。”孤羽丰放开了手。 萧青衫对着镜子，把头发放了下去，然后再拿起桌面上一根最朴实无华的簪子把头发给绾了起来。 见她打理好了。 孤羽丰拿了两件披风，把她拉了起来，带着她从帝寝宫的暗道出去。 他居然在自己的寝宫挖暗道？！ 萧青衫震惊。 不过惊讶比不上出宫的好心情。 她已经在这皇宫里面呆了两个月了。 095 吃醋 每天不是想着怎么应付太后，就是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被发现？ 不然的话，就是想着怎么不留痕迹的把乔槐冬乔槐宇还有那个陆氏弄死。 虽然不见得多轻松，但也没多紧张，总之还是很无聊。 如今一出皇宫，她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孤羽丰看着她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带先去置办了一身合适她的衣服，然后又定制了十几套，接着就带着她去观音玩。 每年今天的观音庙十分热闹。 很多信众都会到这里来求姻缘，求子，求一家人平安的。 据说很灵验。 孤羽丰带她来这里以后，就问她要不要去求求看？ 萧青衫摇头。 既然她不想去，孤羽丰心里有点遗憾，不过也没有去。 他觉得，自己想要的姻缘都已经抓在了手中，干嘛还要去问那些虚的？ “槐夏，中午看你也没吃什么，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给你买吃的。”孤羽丰看到不远的地方有卖小零嘴的，想给她个惊喜。 萧青衫拉住他，道：“这怎么可以？你是” “是什么？”孤羽丰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凑近她，低声道：“出来玩，别暴露了身份。” “可是咱们就不能以兄妹？”萧青衫有点难为情，在宫里扮演痴情帝妃就算了，怎么出来还要扮夫妻？ 孤羽丰笑着反问：“这样一起出来的哪里还有兄妹的？” “那，我亏一点，叔侄也行。”萧青衫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 孤羽丰瞬间黑脸，“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这个嘛”萧青衫拖长了音，夹了一缕长发甩着玩，往前走了两步。 孤羽丰咬牙切齿，想咬死这个装年纪小，反过头来说他年纪大的。 “那我要你装我叔叔，你装吗？”萧青衫转回头，对着孤羽丰笑靥如花，秋水眸中满是狡黠和笑意。 孤羽丰愣了愣，这瞬间好像看到满城的花儿都开放了。 而他心底的答案 孤羽丰眼神有些躲闪地转开了，“我去给你买吃的，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他就跑了。 “哎”萧青衫刚招手，他就跑不见了，她摸了摸下巴，奇怪地道：“这不是拒绝就完了吗？中午那会儿你不是还逗我吗？我只是逗回来了，没毛病啊。难道，我也过分了？” 同没什么朋友的萧青衫，这会儿也迷惑了。 “姑娘。” 一个男子声音传来，萧青衫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华服公子正朝她作揖行礼。 “公子有礼。”萧青衫回了个礼。 “姑娘，你看起来好像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华服公子直起身，露出一张带了些风流之感的俊脸。 “原来是舒公子啊。”萧青衫这次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舒清洛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姑娘认得在下，在下却把姑娘忘记了，实在失礼。” 说着又是一揖。 萧青衫扶他，笑道：“舒公子客气了，小女子不过一过客，与舒公子交往本就不多，舒公子乃丞相公子，身份耀眼，小女子记得公子，公子不记得小女子也正常。” “敢问姑娘芳名，这次舒某一定记住。”舒清洛对萧青衫这个可爱又漂亮的容貌实在抵抗不住，就这会儿，已经感觉到心砰砰乱跳了。 萧青衫想着自己是和孤羽丰偷偷跑出来的，不太好暴露真正身份。 舒清洛曾经见过她，只要一说名字，他肯定就反应过来了。 “小女子姓萧名璃。” “萧璃？” 她说出来了，舒清洛还是没有什么印象。 这下尴尬了。 萧青衫莞尔，秋水眸子弯弯的，笑意盈盈。 萧璃，这是她拜雪月老人的化名。 先说没几个人知道，就算舒清洛他知道，也不会把她和他记忆中的那个萧青衫联系到一起，只会以为这是撞了名字而已。 “萧姑娘好。”舒清洛不知如何是好，对她又行了一礼，而且脸都尴尬红了。 这样频繁行礼，引得好多人看过来。 尤其是看到舒清洛红红的脸，和萧青衫的笑容时，全都一副‘我懂了’的表情，顿时露出了心领神会祝福的笑容。 当然，围观的人当中， 有一个气得胃都在痛。 尤其是听到“真般配”c“郎才女貌”等诸如此类的言论，孤羽丰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连带着心肝肺都在痛。 他去给她买吃的，她竟然在这里在这里 孤羽丰磨着后槽牙，黑着脸一副抓奸的架势走了过去。 或许是气场太强大，他一过去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忽然间要反转的情况，让很多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这貌似要上演‘二男争一女’的戏码。 “丫头。” 孤羽丰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萧青衫抬头就看到他，见他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想到他可能是误会了，正要解释，忽然手上就塞了一根糖葫芦。 顿时，萧青衫眼睛一亮，想说什么，瞬间忘记。 “喜欢吗？”孤羽丰问道。 “喜欢。”萧青衫点点头。 一个个圆乎乎红红的大山楂包裹在透明的冰糖之下，一看就很有食欲，她咬了一个下来，吃了起来。 孤羽丰心里舒服多了，然后看向了不知从哪条道岔过来的臭男人，“你是谁？” “在下舒清洛，你是？”舒清洛不认识他，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似乎并不是普通人。 孤羽丰明了。 哦，他当是谁呢，舒丞相家的小子，他依稀记得最近舒丞相上表，好像是想请他帮忙赐个婚吧？ 孤羽丰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到的邪气弧度。 哼哼，他准了。 “我是她的叔叔。” 舒清洛惊讶。 萧青衫震惊。 戏码没了，围观群众走了。 “原来是萧叔叔，失敬失敬。”舒清洛反应极快。 “我虽然是她的叔叔，但比你大不了多少。”孤羽丰一边噎他，一边带有深意地看向了萧青衫。 她居然说自己姓萧。 是真仗着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自己的原姓么？ 那名字呢？ 该不会也说了自己的原名吧？ “萧兄。”舒清洛从善如流，又问道：“不知府上是哪儿的？与太傅萧府是？” 096 误会 “我们是外地来的，是萧家的远方亲戚。”萧青衫挡在孤羽丰前面回答。 “哦，原来如此。”舒清洛对萧青衫笑道：“那就是自己人了，我和青石是好朋友，你是他表妹吧？我比青石大，自然也比你大，你可以叫我清洛哥哥。” 清洛哥哥？ 孤羽丰整个人都要气到裂开了，冷笑道：“舒公子倒真是自来熟。” “萧兄过奖了。”舒清洛说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半分萧青衫。 孤羽丰脸都要绿了。 萧青衫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场景有点想发笑，而且还有点忍不住。 看到她笑，孤羽丰胃更痛了。 “舒公子，我与我叔叔还有事要办，你是不是？” 萧青衫话虽说得客气，但实际上是在赶人了，孤羽丰脸色稍霁。 “你们有什么事办？找我啊，我可以帮你们办很多事的。”舒清洛拍着胸膛道。 从他一说话，孤羽丰脸色又难看了，像吃了苍蝇似的。 萧青衫也没料到这家伙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见他们不说话，舒清洛还怕他们不用他一样，道：“你们别看我只是丞相公子啊，你们不论是想做生意还是办商号，找人，找房，找相关人事批文书，我都可以帮忙的。” 萧青衫忽然间，眼睛微微一亮，道：“你说做生意的事情，你也可以帮忙？” “是啊。”舒清洛看见小女子发话了，忙不迭地点头。 “是不是谁找你都可以？”萧青衫再问道。 “那怎么可能？不过像是姑娘，在下十分乐意效劳。”舒清洛眼睛放光地盯着萧青衫看。 孤羽丰再也忍不住了，走到他们中间，挡住了舒清洛的视线，道：“舒公子，如此直勾勾的看着一位姑娘，是很无礼的。” “噢噢，抱歉萧兄，是在下唐突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舒清洛也就只好收回目光了。 他在看萧姑娘的时候，心里面总是跳得很快。 听他那帮兄弟说，如果对着一个女人心跳得很快的话，那就是红鸾星动了。 所以说，他应该就是这样了。 可怜的舒清洛，完全不知道那是小时候被揍过，镌刻到灵魂上的记忆，所以让他嗅到萧青衫的气息时，会自动感觉到紧张害怕。 而并非心动。 孤羽丰已经生气了，萧青衫见好就收，道：“那就多谢舒公子了，只是今日的确不妥，改日再邀舒公子喝茶谈吧。” 佳人约期，岂能拒绝？舒清洛笑道：“好，到时候你让青石来找我就行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公子慢走。” 佳人声如银铃，温柔婉约，舒清洛听得身心舒畅，恋恋不舍的走了。 人一走，孤羽丰转身看向她，恼怒地道：“你还想约他喝茶？” 萧青衫见他气得不轻，看到手里的糖葫芦，伸手拔了一颗下来，喂到他的嘴边，道：“别生气，我并不是喜欢他，不会真给你带帽子，我还记得自己是谁。” 孤羽丰心内的火气被她抚平了一半，看着她喂过来的手，仍旧恼火，道：“我不吃。” 他心里很郁闷，堵得慌，这算什么？ 欲盖弥彰？ 撩完别的男人又来哄他？ 他是那么容易哄得好的人吗？ “吃一颗吧，真的很好吃，这是我最喜欢的零嘴了。”萧青衫望着他，哄道。 孤羽丰当然知道这是她最喜欢的，要不然也不会买来作为惊喜送给她了。 但知道是一回事，听她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她愿意把她喜欢的分享给他，刚刚那臭小子只能看着她吃。 高下立见，所以师父还是喜欢他的。 孤羽丰心里顿时雀跃萌芽，迸发出甜蜜的心花来，张开嘴，咬住那颗冰糖葫芦。 他是想含住，连她手指也含在一起，可现在还不行，做得太过，吓跑了师父，那就不好了。 不过等到以后，他就不要这样喂了 孤羽丰眼神晦暗不明却又带着她看不懂的炙热眼神，看着她。 萧青衫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收回了目光，道：“之前舒公子和青石一起，救过我和我爹。” “” 孤羽丰突然觉得这山楂好像酸过头了，要不要重新去给她买两串？ 看着自己手里纸包着还剩下一串，十分想拿去扔 了。 萧青衫继续道：“他对我有点模糊的印象，所以才来问我是不是认识。” “” 孤羽丰听懂了，她在跟他解释。 “我想到我们是偷溜出来的，不好说出真实身份，所以就报了个假名字给他。”萧青衫道。 孤羽丰沉默，她说假身份，的确无奈，若说她叫乔槐夏的话，满都城谁不认识她？ 的确到时候更加麻烦。 但明白是回事，生气又是另一回事。 萧青衫嘴角勾起几分笑，道：“但我真没想到，你真的会说是我叔叔。” 当时她正想说他是她夫君来着。 孤羽丰囧，欲盖弥彰地道：“时候不早了，走吧。” 萧青衫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目光一定，看到了他耳尖上的一点红。 不禁笑了起来。 其实她这徒弟也是纯情之人。 宠起人来，也会不好意思。 萧青衫咬了一颗冰糖葫芦，一边吃一边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看了舞狮，看了杂耍，又看了皮影戏。 吃过喝过玩过之后，来到了萧府。 走到这里时，萧青衫愣住。 孤羽丰道：“今年除夕午宴，萧家无人参与。” 原本他是想叫青石来的。 但青石说要在家照顾母亲和奶奶，婉言谢绝了。 “所以你特地带了这些东西来给他们拜年？”萧青衫也知道萧青石没来，看着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心里忽然一阵感动。 “嗯，今日之后，朕要举行祭祀大典，定然好几天都没空，无法来看他们。”孤羽丰边走边道。 “皇上有心了。” 萧青衫望着萧家大门，又看了看手里的礼物。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奶奶以前最想看的画面——她带着夫君回府，拜见她老人家。 萧青衫忽然间心里一动，偏头看向孤羽丰，秋水眸中泅染出几分暖意，“皇上。” 097 去萧府 “嗯？”孤羽丰不解的看向她。 萧青衫笑道：“你陪我扮了叔侄，我也该陪你扮夫妻了。” 孤羽丰：“？！” 突然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有亿点点回不过神。 然而那个撩动他心湖的小女人已经脚步轻快地上了台阶，去敲响了萧府的大门。 萧府也十分有过年的气氛，府门口贴着倒‘福’，两边原先挂着的青色风灯，变成了红色的灯笼。 除此之外，还挂着大大的用红绳编出来的吉祥结。 大门打开，门房看见是她，惊得连忙跪下行礼，“奴才拜见乔妃娘娘。” 萧青衫笑道：“免礼，去禀报老夫人他们，就说本宫和皇上微服私访来了。” “皇上？！”门房看到后面走来的孤羽丰，又连忙跪下。 孤羽丰道：“不必行了，按照乔妃的去做吧。” “是，小人这就去。” 门房还来不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皇上怎么这么温柔？然后就爬起来，往里面跑去了。 萧青衫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问道：“皇上，你去祭祀，我要去吗？” “当然要。”孤羽丰点头。 “是吗？”萧青衫怎么记得好像后妃不能去祖庙祭祀，只有皇后能去？是她记错了？还是后来规矩又改了？ 孤羽丰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是。” “哦。”萧青衫将信将疑，然后道：“皇上，能借我些银子吗？” “嗯？”孤羽丰看向她，“你要银子干什么？” 萧青衫从袖中拿出个红色的荷包，道：“我想给青石一点压岁钱。” “哦。”孤羽丰麻利的拿出一张一千两面值的银票给她。 萧青衫看了这面值，道：“皇上，这好像，太多吧。” 孤羽丰道：“除开你的，还有朕的。” “哦。”萧青衫把这一千两放进荷包里，又放回了袖子里，迟疑了片刻，又问道：“皇上为何不问我为什么给青石压岁钱？” 孤羽丰挑眉看向她，“你说过，你当他是弟弟，姐姐给弟弟一点压岁钱又怎么了？难道还是为了朕的面子？若是这样，朕也不介意。” 萧青衫：“” 理由都让人给你找完了，你还在担心个什么劲儿？ 萧青衫果断不再纠缠到这事儿上，转身往前走去。 孤羽丰嘴角微勾，看着她的背影很温柔。 他怎么不知道她的心？这么多年从未与弟弟一起度过一次除夕，自然想给压岁钱。 若是他猜得没错的话，她早就在准备了，就等着这两天给他。 萧老夫人萧夫人听到他们来了，赶忙迎出来，然后就看见他们两人都已经走到了大堂前。 “老身率全家给皇上c娘娘请安。” “老夫人免礼。” 萧青衫没动，若是只给她行礼，但这里还有皇上，她不能这样做。 但不动，不代表孤羽丰不动。 几步上前扶住了老夫人，免了所有人的礼。 孤羽丰扶稳了萧老夫人，道：“朕和乔妃是微服，不需要行此大礼。” “皇上和乔妃娘娘来，老身真是太意外了，太意外了。”萧老夫人感动地道。 萧青衫看到老夫人找到孤羽丰的方位，却只悄悄竖起耳朵仔细听他的话的样子，甚是觉得心酸。 她走过去，扶住她的另外一边，凑近她，道：“老夫人，别站在这里了，进去说吧。” “对对对，外边冷，快进来。”萧老夫人招呼他们往里走。 孤羽丰和萧青衫进去后，就把礼物放了下来。 萧夫人看着这些礼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动的道：“皇上，娘娘，你们真是太客气了，今日是除夕，你们能在百忙之中来我们家，我们已经很惊喜了，你们还带了礼物来。” 孤羽丰萧青衫对视一眼。 孤羽丰笑道：“夫人，老夫人，现在来这里的，不是皇上和娘娘，只是两个晚辈。” 萧青石从看到他们来的时候，眼泪就已经眼眶里面打转了，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出什么不对，才忍着没有掉下来。 皇上知道姐姐的身份，可他愿意带她来给他们拜年，让他们家能在过年时，能够团聚团聚。 这份心意恩德，他萧青石没齿难忘。 从今以后，他就是他唯一的姐夫！ 萧青石狠 擦了下眼眶，走了过去，笑道：“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青石就不客气了。娘娘还没答应做我的师父，那今年就先做我姐姐吧。皇上是姐姐的夫君，那么，就是青石的姐夫了。” 这番结论震住了这大堂内所有人。 然而萧青石却不管那么多，右手抓住孤羽丰的手，左手隔着衣服抓住萧青衫的手臂，往老夫人那边拉，笑道：“姐姐姐夫，来拜奶奶了。” 这句话，差点勾出了萧青衫的眼泪。 这一幕，她连做梦都不敢想，可是却在这种情况下实现了。 萧夫人回过神，呵斥道：“青石，你怎可如此无礼？！” 萧老夫人没有说话，眼睛定定的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青衫莞尔，甜甜地唤了声，“娘~” 萧夫人怔住，声音有几分颤抖地道：“你，你叫我什么？” “夫人不喜欢我吗？可是我想做夫人的干女儿，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萧青衫温柔地问道。 是她的荣幸吗？ 她可是皇上的宠妃啊！ 这明明应该是她说的话！ 可是她竟然这么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萧夫人是真的喜欢她，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也不是因为她救了小石头的命，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她。 “我，我” “答应吗？”萧青衫偏头再问了句。 萧夫人说不出来，只能用力点头，眼睛里面含着泪水，老天夺走了她的女儿，可没想到又赐给了她一个女儿。 这让她既欢喜又心疼。 疼的是她的亲生女儿，欢喜的是又多了个女儿。 “娘。”萧青衫高兴的再甜甜地叫了句。 “哎。” 孤羽丰看得也高兴，但他觉得，如果师父把真实身份告诉给萧夫人更好。 他相信，萧夫人会和他一样，不会害怕，会感到高兴。 正想得入神，忽然一股力道将他往前拉去，他没反应过来，差点一个趔趄摔了。 098 拜年 萧青衫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作为女婿，你是不是该，随我一起拜见娘和奶奶？” 孤羽丰心房猛地一震，傻了吧唧地看向萧青衫，今天被惊喜砸得太多，他已经完全无法保持他做为帝王这么多年锻炼出来的镇定了。 好在萧青石这会儿正推着萧夫人去座位上坐着，没有看到这边，不然肯定会笑孤羽丰一年。 萧青衫看到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又拉了他一下，道：“皇上，我是陪你扮夫妻的，你可别关键时候掉链子。” 孤羽丰闻言，嘴角上扬，笑了起来，站直了，与萧青衫一起面向老夫人的方向。 “孙女。” “孙婿。” “给奶奶拜年！” 明明是两人第一次拜年，事先也没有商量过，可这默契却好得不得了，熟练得好像做过无数次了一般。 二人跪在了萧青石摆好的蒲团上，拜了下去。 “青衫，是不是你？” 忽然间，萧老夫人一句话，让大堂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萧夫人怕孤羽丰二人会生气，正要起身说点什么打圆场，手臂突然被人按住。 转头，看到了萧青衫。 萧青衫却看着老夫人。 而她脸上的神情，萧夫人看不懂。 萧青衫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走到老夫人身边，伸手按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道：“奶奶，青衫回来了，您高不高兴？以后不要难过了好不好？青衫看见了好难过好难过。” 萧老夫人眼泪落了下来，这次是高兴的哭了。 “奶奶！” 萧青石想上去，被萧夫人拦住了。 萧夫人转头擦了擦眼泪。 萧青衫抬手去给老夫人擦眼泪，然而却被老夫人把她的手抓在手里，抓得很紧，像是怕她再走了一样，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哭。 萧青衫转开头，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了下来。 她和奶奶相依为命十多年。 她实在无法想象奶奶知道她死掉的时候，有多难过。 可现在，她想，她切实感受到了。 奶奶舍不得她，很舍不得很舍不得。 “对不起，对不起” 萧青衫除了低低地重复这三个字，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萧老夫人将她抱到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孙女儿啊！我好想你！” 萧青衫在她怀里无声哭了起来，抱紧了她的脖子。 孤羽丰看着她们，也想到了师父死了之后，和失而复得之后时的感受。 若说老夫人是承受了失去孙女的痛，而他，就是除了失去生命中最后重要之人的痛之外，还承受了眼睁睁看着她咽气的痛。 如今失而复得，他比谁都能了解老夫人心中的痛，包括萧夫人在内。 萧夫人亦是伏在萧青石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顿时大堂内只剩下了哭泣之声。 萧青石擦了自己的眼泪，转头看向了孤羽丰。 孤羽丰这会儿怔怔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青石知道，他心里面肯定也不好受。 从他留着姐姐许多东西，照顾好他们这些属于姐姐的亲人，又把姐姐的遗体保存得如鲜活的人一样，就可以知道。 他对姐姐的痴情从来都没变过。 还好，还好姐姐又回来了。 虽然是以这样不能公布的方式回来了。 但谁又能说，这不是上天对皇上痴心了这么多年的垂怜？ 良久，隐藏了这么多年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完了。 萧青衫一直在给萧老夫人顺气。 见她好多了，原本想离开她的怀抱，却被拉住。 萧老夫人用只有她们两人的声音问道：“你老实告诉奶奶，你就是青衫对不对？不是别人来安慰我老婆子。虽然你的声音不对，身上的味道也不一样，抱起来也不是原来的那样，但你就是青衫，是不是？” 萧青衫实在不想骗奶奶，在奶奶的手掌上写了下个字，道：“奶奶替我保密好不好？” 重新为人，她实在不想死了。 尤其是被人当成妖怪烧死，那也太冤了。 萧老夫人将萧青衫写过字的那只手握紧，按在心口，点头。 萧青衫起身，道：“好了奶奶不哭了，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的，您可要保重身体。” 萧老夫人问道：“那奶奶可以去宫里看你吗？” “这”萧青衫实在担心奶奶的身体，她也很想见到奶奶。 孤羽丰道：“老夫人，朕会准爱妃时常回来看您，但您的身体不好，还是不要舟车劳顿了。” 萧老夫人听到孤羽丰的声音，眉头皱了起来。 萧青衫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吧奶奶，我保证，我很快就能回来陪您，好不好？” 萧老夫人眉头这才松了，点点头。 萧青衫退了下去，又和孤羽丰一起，给萧夫人拜了年，把压岁钱给了萧青石，没再说什么话，就匆匆离开了。 天色已经晚了，要是他们再不回去的话，裴近南小桃他们恐怕要着急上火了。 他们要回去，萧夫人也不敢留他们，宫里今天的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但他们离开了后，萧老夫人便开口了。 “儿媳，乔妃娘娘是如何封妃的？” 萧青石正拿着荷包开心呢，忽然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敏锐的嗅到了点什么？ 孤羽丰萧青衫两人终于是在除夕晚宴之前赶回了皇宫，在帝寝宫把衣服换回来，又叫来小桃小梨帮她重新绾发，戴上孔雀冠。 帝妃二人手忙脚乱的弄好后，视线突然对到了一起，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孤羽丰朝她伸出手。 萧青衫看着他的手，疑惑地望向他。 孤羽丰勾唇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忘记自己说什么了？” “啊？”萧青衫一时之间，还真有点没想起来。 孤羽丰道：“你说了今天陪朕扮夫妻赔罪的。” “赔c赔”萧青衫脑子转过来了，孤羽丰是在给她之前做下的事情找理由开脱。 可是，他怎么还没忘记这茬？ 他陪她扮叔侄可没这么长时间。 “嗯？”孤羽丰手再往她这里伸了伸。 萧青衫深吸一口气，她忍！ 将自己手放在他的手里，随后就被他握住了。 萧青衫这才发现，她的手正好能够被他那只大手裹住。 这只手，可真是有点小。 099 除夕宴 孤羽丰笑吟吟地牵着她出了帝寝殿。 这一幕又被很多人看见，传入无数人耳朵里。 晚宴设在御花园里的花溪苑，隔着一条小河，对面是表演的台子，而这一方，则是摆着的座椅，以及一些炉火。 两人到的时候，众人目光不由得落到了他们身上，接着再落到了他们牵着的手上。 皇上牵着女人的手来，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 萧青衫要被打入冷宫的谣言，从今天中午孤羽丰为她改游戏规则时开始，就不攻自破了，再到今天下午帝妃二人在帝寝宫呆了一下午。 一下午啊！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儿。 再说，他俩孤男寡女的呆一个房间里，皇上又喜欢乔妃娘娘，这要说没有做点什么事，有人会相信吗？ 没有。 所以看看他俩如胶似漆的走过来时，简直羡煞旁人。 有人真心为皇上c娘娘高兴，有些人则是嫉妒。 这嫉妒的人当中，首屈一指就是乔槐冬。 乔槐冬死死的盯着两人，看到孤羽丰时不时地回头去和萧青衫说话，那温柔地能滴得出水似的的神情，就恨不得杀了她。 越看，她的心就越像萃了毒一样，腐蚀着她。 想杀了萧青衫的念头越来越重，脑海里甚至开始幻想起虐杀她的场景。 众人落座，晚宴在一片烟火表演中，拉开序幕。 首先是舞龙舞狮的表演环节，引得一片叫好之声。 孤羽丰给了赏。 接着便是歌舞。 温柔婉约，清丽的歌声一出来，便十分的打动人心。 萧青衫看着美人衣衫单薄的唱着歌，身后是乐器表演。 此唱的是《月里婵娟》。 自有几分缠绵悱恻。 而萧青衫此刻想到的，却是另一种歌声。 这种歌声来自铮铮铁骨男儿。 不柔不婉，但闻之热血沸腾，是区别于女子的刚强之美。 想到那种，顿时便觉得这首歌，有些小家子气。 心里便多了几分不喜。 手不自觉地伸向了桌上的酒杯，拿起来正要喝时，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盯着这酒杯里的酒水。 这可是第三次了，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吧？ “怎么了？” 萧青衫转头，正好看见孤羽丰偏过来。 她摇了摇头，放下酒杯，道：“没事。” 孤羽丰满头疑惑的又转了回去。 小桃倒是眼尖，而且对萧青衫的心思很了解，悄悄上前，小声地在她耳边笑嘻嘻的道：“娘娘，您老实说，您是不是怕了？” “怕什么？本宫有什么好怕的？”萧青衫装不懂。 小桃笑道：“娘娘还嘴硬，分明就是怕喝了这杯酒，再出现上次的事。娘娘您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萧青衫：“” 你家娘娘是被咬了两次。 事不过三。 不是害怕，而是面子问题。 小桃也没再继续奚落萧青衫，善解人意地道：“娘娘想吃什么？奴婢给您拿。” 萧青衫扫了她一眼，道：“想吃肉包子，拿吧。” 小桃转向桌子，脸顿时虎下来了，“娘娘，您又拿奴婢寻开心。” 萧青衫伸出手，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小脸，道：“谁让你长得像小包子似的，害得你家娘娘我每次看见你都想吃包子。” “唔”小桃从她的魔爪里拯救出自己的连，瞪了她一眼，道：“娘娘！” 萧青衫笑得眉眼弯弯，若不是现在这个场合不合适开怀大笑，她一定不会注意自己的形象。 被忽视到一边的帝王，一瞄一瞄地看着这边，恨不得自己魂穿小桃，成为被她捏脸的人。 一场表演落幕。 表演人下去了。 接着便是舞蹈了。 十几个穿着清凉的舞姬，从两边出场，汇聚到一处。 面纱覆面，多有几分神秘之感。 似仙似妖，舞姿惑人，倒有几分意思。 萧青衫注意力重新被拉回，看了一会儿后，忽然看向了孤羽丰。 这舞对于女人来说，都觉得十分魅了，对于男人来说，又是怎样的魅惑？ 然而她在孤羽丰脸上什么都没看到。 孤羽丰面无表情的看着，脸上好像还有丝丝不耐。 不好看吗？ 萧青衫重新回头去看了看那舞蹈。 不错啊。 难道是看太多了，所以不喜欢了？ 萧青衫摸了摸下巴，又看向孤羽丰。 然而这回，她对上他的视线。 萧青衫囧。 孤羽丰发现两次她在偷看他了，心情好了很多，问道：“你不看歌舞，看朕干什么？” “没事。”萧青衫正正经经的转回头继续看，然后发现，这个歌舞，它完了 孤羽丰粲然一笑，这是个好现象，师父眼里若都是他，那么迟早也会喜欢上他的。 萧青衫腹排：笑笑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下一场，由乔槐冬乔小姐表演《春花秋月》！” 萧青衫一顿，孤羽丰挑眉。 早就受够了孤羽丰时不时的就往萧青衫那边歪过去的太后，顿时也起了些兴趣。 忽然，无数的灯滑到中间，一个大鼓从地面升起。 一袭白裙翩然若嫦娥仙子般的乔槐冬，指若拈花，螓首微抬，身姿绝美地站了起来。 徐徐琴声而起，长袖一甩，水蛇腰随着动作而舞，白裙似莲花开，随着她伸展而舞出极美的弧度。 萧青衫愣了下，呼吸微微放缓。 不得不说，乔槐冬的舞，的确够惊艳。 突然，一枚暗器朝她而来，萧青衫抬手接住，随后发现这暗器并没有什么恶意。 她摊开手掌一看，是枚石子。 回头望去，看到一身太监装扮的绝情。 萧青衫眼睛一亮。 从座椅上悄悄起身。 “你去哪儿？” 萧青衫吓了一跳，脚步一顿，心道：怎么她做什么他都能察觉这么快？他就一点也没让乔槐冬的舞吸引吗？ 萧青衫转头看向他，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道：“臣妾三急，一会儿就回来。” “哦，去吧。”孤羽丰没多想，今天下午确实吃的东西有点杂，她还喝了一碗茶水。 萧青衫在小桃的搀扶下离开了这里。 被太后注意到，随即派翡翠去跟着。 一出了宴席之后，就往绝情那边走去。 而绝情，早就看见了她后面有宫女跟着。 100 绝情回来 躬身朝着萧青衫那边去，快要碰面的时候，给了她一个眼神，自己就往后面去了。 翡翠只是跟着萧青衫，没有多防备这些宫女太监。 但就在她与一个太监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闻到一阵异香，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绝情接住她，捏着声音往四周喊道：“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路过的有认出了这是翡翠，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顿时四面八方的宫女太监都过来了，绝情这个一开始发现的，反而被挤到了一边去。 此举正中绝情下怀，连忙偷偷溜了。 这边，萧青衫走到一个台阶之处，假装崴了脚，叫小桃回宫去给她拿活血化瘀的药来。 小桃不疑有他，嘱咐她好好待在这里等她，就跑了。 萧青衫看到小桃离开，眼神顿时一变，四处找绝情的身影。 这时，绝情从她后面跑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 萧青衫看到是他，拍了拍胸口，后怕道：“你要吓死我啊？” 绝情蹲在她身边笑道：“你还能被吓死？” 萧青衫抓住他的手臂，焦急地问道：“快告诉我，我爹他怎么样？还有我娘，他们没事吧？” 绝情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道：“你那个弟弟，真是恶毒，为了杀你爹不留痕迹，刻意等你爹办完公事回来，经过清澜山的时候，制造雪崩，想把你爹埋在下面。幸好我及时赶到，把他从马车里面拉出来，才避免了这场祸患。” 萧青衫听得心惊肉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因为那场雪崩，给乔寒山制造了个巨大的麻烦，那条路是古南城通往丰山城的必经之路。你爹被堵在了另一边，花了四天四夜的时间，才回到乔家。而这个时候，乔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青衫皱眉，“乔家怎么了？我娘没事吧？” 绝情继续道：“你娘有我留下的人暗中保护，倒是没事？不过你那个见不得你好的老祖宗，就没那么好运了。天天骂你骂到自己中风了，这会儿口歪眼斜的，话都说不出来。” 说到后面，绝情笑了起来。 “骂我能骂到自己中风？说真话。”萧青衫道。 “你怎么就不懂得及时行乐的道理呢？”绝情批评道。 萧青衫道：“少说废话了，到底怎么回事？” 绝情焉了吧唧的说真话：“是乔槐宇回去告诉老太婆乔寒山死了，受了刺激，然后就中风了。” “我爹回去以后呢？”萧青衫问道。 绝情道：“你爹回去以后，让那只小白眼狼大吃一惊，还以为是诈尸了。你那爹也是没什么脑子的，那小白眼狼都问道这个份上了，还没怀疑他，也没怀疑那场雪崩有什么问题。” “好好说，什么没脑子？”萧青衫不满地道。 绝情酸溜溜地道：“你对你这个便宜爹倒是上心，怎么不见你对我上上心？” 萧青衫挑眉道：“上心？怎么上心？上心给你张罗一门亲事，让你成个家？” “别别别，你还是不要上心了，老子还是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快乐。”绝情连声拒绝。 “你真不要啊？你一个人不孤独，不寂寞吗？”萧青衫继续问道。 绝情道：“老子好得很，别想用亲事拴住我。再说了，我不还有你吗？整天让老子给你干这干那的，有个屁的功夫去孤独去寂寞。” “那你就不想有个亲生的将来给你养老送终？”萧青衫再接再厉。 绝情笑道：“你不就是我亲生的吗？” “滚，谁是你亲生的？以后别想我给你养老送终，要养叫你亲儿子给你养去。”萧青衫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道。 绝情嘿嘿一笑，道：“我不信到时候你真不管我。小四岁，说真的，你真觉得成亲好吗？你给他当妃之前，有想过自己将来成亲什么样吗？” 萧青衫沉默，她怎么想？怎么能想？有什么时间去想？ 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为了证明自己也有上战场的能力，把全风华的少年郎揍了个遍。 后来几乎全家惨遭横死，她还有心情去想？ 办完了丧事，就被委以重任，做了风华第一个女太傅，也是截止至今唯一的一个。 她还有什么心思去想？ 更不用说后来，为了辅佐孤羽丰上位，她如履薄冰，不知亲手杀过多少人。 那颗会悸动的心，早就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是后来发现了孤羽丰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她也没有想过嫁人的问题。 绝情看她沉默也知道这是默认了，笑道：“你看吧，自己都没有还说我？我说，遇到这臭小子，你不如认命算了。除了你自己，还有我之外，谁还知道你原来的身份？” “我奶奶。” “？！” 绝情唰的看向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我实在受不了我奶奶哭。”萧青衫满脸的愧疚，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人，算是奶奶了。 绝情也知道她孝顺的性格，缓过劲来，道：“你也不怕吓到她。” “奶奶不会怕我的。”萧青衫道。 绝情道：“那可说不定。” 萧青衫横了他一眼，道：“话题扯远了，乔家后来呢？” 绝情道：“乔家大半都掌控在了陆氏和乔槐宇手里，如果你爹再晚回去一点，乔家恐怕全都要进他们的口袋了。等你爹回去的时候，他们又拿着悄悄做的假收据放到了你爹的书房。你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财产没了大半。” 萧青衫皱紧了眉，“我当真是小看陆氏了，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那也不见得，你那个庶弟，我看着也不像是普通的小孩，说不定就是他支的招。”绝情道。 “没想到乔家已经到了这么严峻的地步。”萧青衫凝重地道。 绝情道：“小四岁，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个庶弟有可能跟你一样？” 他的话点到为止，萧青衫也能明白。 萧青衫勾了勾唇，望向黑漆漆的天空，道：“想要知道还不简单？你去刺杀他，看看他的反应。” 101 四季轩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不仅能逼出潜能，还能逼出很多真事儿。 绝情道：“如果他装疯卖傻呢？” “那就真杀了。”萧青衫平静的道。 绝情揶揄地笑道：“好毒辣，不过我喜欢，你早该这样做了，那个小祸害，连自己亲爹都杀，简直猪狗不如。” 萧青衫道：“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着急杀我爹，到时候你查查真相，我怀疑这里面可能还暗藏了点什么事。” 她不得不怀疑，乔寒山毕竟曾经是她的手下，而且对她极为忠心。 若是有人因为她想杀他的话，也不可置否。 “好。” 忽然不远处有个人凌乱的脚步声往这边而来。 两人看过去，就见小桃跑过来了。 “小四岁，乔槐冬你打算怎么办？”绝情问道。 “她现在还不能死，先留着吧。”萧青衫道。 “好，那我先走了。” “小心点。” “嗯。” 绝情压了压太监帽子，学着太监走路的样子离开了。 小桃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看到她坐在地上，大惊道：“娘娘，这么冷的天您坐在地上？快起来。” 萧青衫就着她手的力道站了起来，道：“你一直没回来，我站着脚疼，就坐着等你喽。” 小桃愧疚地道：“对不起娘娘，奴婢应该扶您找个地方坐下来的，都怪奴婢不好。” 萧青衫扑哧一笑，道：“好了，本宫没怪你，先找个地方坐下来。” “好。” 小桃扶着萧青衫刚要找地方，就看见裴近南小跑过来了。 “娘娘！” 两人停步。 裴近南走上前，行礼，“奴才见过娘娘。” “免礼。” 裴近南看着小桃半抱扶着她她样子，赶忙帮了把手，扶住了她，担心地道：“皇上见娘娘久去不归，唤奴才来找，娘娘这是怎么了？” 小桃道：“裴公公，你来得正好，娘娘崴了婢去拿了药来，现在正要去找个地方让娘娘坐下，好为娘娘擦药。” “娘娘崴脚了？这可不好。”裴近南往四处看了看，道：“这里离四季轩不远，奴才背娘娘到那儿去吧。” “不用，本宫这身行头也不好背，扶本宫过去吧。”萧青衫道。 裴近南不疑有他，唤着小桃，随他一起把人往四季轩扶去。 小半柱香后，萧青衫被扶到了四季轩。 四季轩地方不大，是个四合院般的地方。 进去以后，中间是天井，用栏杆围了一圈。 周围是红漆木屋，与天井隔着一道走廊。 走廊上面摆着很多五颜六色的花卉，上面有风灯照着。 裴近南把萧青衫扶进了一间屋子，给她解下披风，让她坐到贵妃榻上。 这间屋子里同样到处都是花，倒是十分温暖。 裴近南温和且恭敬地对她道：“娘娘，这里是暖室，用来培育这些花使用，就请娘娘暂时在此处休息，奴才立刻去禀报皇上，请太医来为娘娘诊治。” “哎，裴公公。”萧青衫忙叫住他，道：“不用了，今日是除夕，莫要扫了大家的兴致，太医们也正和家人团聚呢。本宫这脚伤只是轻轻崴到，有些不适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有小桃拿来的药，揉一会儿就没事了。” “这”裴近南有些犯难，他不知道她的伤是不是真的没有问题？ 萧青衫笑道：“你放心吧，本宫乃习武之人，以前也经常受伤的，这点小伤拿捏得准。你先回去吧，告诉皇上的话，就说本宫半个时辰内便回。” “那好吧，奴才就先行回去禀报皇上。”至于怎么禀报，那就是他说了算了。 裴近南一走了后，萧青衫直接倒在塌上，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总算把裴近南给诓走了，她的脚踝可是假受伤，要是太医真的来的话，当场把她揭穿，那她不是太尴尬了吗？ “娘娘，您先别躺着了，快告诉奴婢，您伤哪只脚了？”小桃一边帮她脱袜子，一边问道。 “右脚，脚踝周围，有一点小小的痛。”萧青衫手枕在脑后，任小桃帮她弄脚，享受享受难得清静的时刻。 小桃跪坐在地上，将她的右脚稍抬，拿药帮她轻揉脚踝处，“娘娘，疼吗？” 萧青衫道：“你尽管来吧，你家娘娘受得住。” “不行，娘娘金贵之躯，以前就不可随便，现在怎么能任奴婢下手？到底疼不疼？”小桃望着她，一板一眼地问道。 萧青衫往下低头，看向她，笑道：“不疼，你就这个力道接着揉吧。” “好。”小桃听见她说不疼了，紧绷的心情才悄悄放松下来。 暖室温暖，渐渐的萧青衫便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惊醒了萧青衫，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睡了过去。 转头，正和刚进来的人视线对上，愣住。 刚进来的孤羽丰也愣住了，才醒过来的萧青衫睡眼惺忪的，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十分可爱，直看进了他的心里面，在他心上狠狠撞击了下。 萧青衫只是愣住一刹，便回过神，从小桃手中抽回了自己的脚，站了起来，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孤羽丰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扶住她，道：“你不舒服就坐下，不用行礼了。” 萧青衫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脚，假装动了两下，然后抬头，道：“臣妾只是小伤，现在已经没事了，皇上怎么过来了？” 闻言，孤羽丰顿时转头看向裴近南。 然而裴公公早在萧青衫说没事的时候就溜出去了，坚决不吃皇上的眼刀子。 孤羽丰倒是没多怪裴近南，本来他心里就挂着萧青衫，那里根本待不下去。 裴近南给了个好理由给他，他还得感谢他呢。 孤羽丰扶着她坐了下来，道：“既然才刚刚好，那就不要久站了。” 萧青衫坐了下来，给了小桃使了个眼神，让她帮她穿好鞋袜。 但，小桃生生地转过头去，无视了她，对孤羽丰行了礼，道：“皇上，娘娘晚宴上没吃什么东西，奴婢下去娘娘拿吃的了。” 老娘有什么心情吃啊？小桃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萧青衫怒气冲冲地盯着小桃，道：“我要吃桃子，你去拿吧。” 102 如果一定要戴上，应当如何 娘娘真生气了，小桃瑟缩了下，硬着头皮说了声“是”，然后话音未落人就跑了。 孤羽丰忍俊不禁，“你生气了？” “没有。” “还说没有？嘴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闻言，萧青衫真的去摸了摸自己的嘴有没有翘到天上去。 孤羽丰笑出了声。 萧青衫恼火地转到一边去。 孤羽丰捧着她的脸，给她转了回来，看着她那双因生气而更加灵动的眸子，道：“好了不要生气了，朕今天可是陪你出去玩了一下午，你不会连朕的气也要生吧？” 萧青衫脸色缓和了很多，别扭道：“明明是你自己也想出去玩。” 孤羽丰眸中笑意加深，道：“好，是朕也想出去玩。乔妃，你觉得朕这个暖室如何？” 萧青衫愣了下，往那些奇花异卉上看了下，道：“这些都是你种的？” 孤羽丰摇摇头，道：“朕哪有这个时间？平时会叫人过来照看，朕有时间就会过来看看。” 萧青衫起身，走到一株蓝色绣球花面前，蹲了下来，抬手碰了碰花瓣。 嫩嫩的花瓣刮着指腹，有轻微的痒。 “这里叫四季轩，但花并没有分四季。”萧青衫道。 孤羽丰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道：“四季轩不是为这些花而取名的。” “那是？”萧青衫下意识地转头望向他，一下子就撞入他那温柔的眼神当中，像是被烫了下般，刷地转了回去。 “难道你没发现，这里离四季园很近吗？”孤羽丰问道。 萧青衫反应过来，好像还真是。 孤羽丰看了看这满屋的花，忽然间，看到一株蔷薇，伸手摘了一朵下来，对萧青衫道：“乔妃，过来。” 萧青衫起身，走到他面前，“干嘛？” 孤羽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蔷薇往她头上戴去，可是比了好几个地方，都没下去手。 萧青衫笑道：“找不到地方戴？” 孤羽丰无奈地拿了下来，不甘地扫了眼她的鬓处，挫败地道：“那倒不是，只是这花无论怎么戴上，都有些违和。” “违和是因为它是真的，而这些都是假的。而这些假的，又太过精致贵气，而这朵花胜在自然，因此不能相合，”萧青衫解释道。 孤羽丰看着她头上的孔雀冠出神，问道：“如果一定要戴上，应当如何？” “拆掉我头上的这些东西，绾个简单发型，单独簪它一朵就行了。”萧青衫说着就要去拆。 孤羽丰抓住她的手，再问道：“若是不拆呢？” 萧青衫笑道：“皇上，你想考我？” 孤羽丰“嗯”了声，有些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急促，“若是不拆该如何？” 萧青衫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救出来，看着手里的蔷薇，又看向了蔷薇花藤的方向。 伸手去摘了两朵小点的，对称地插到两边鬓角处。 如此一戴，不仅不违和了，反而还增添了许多亮色。 然后转头对孤羽丰，笑颜如花，道：“现在怎么样？” 孤羽丰怔了怔，道：“可是，不是原来那一朵了。” 萧青衫笑道：“但它们同根不是吗？花还是蔷薇，只是以更为相和的姿态与孔雀冠一起出现在了我的头上。” “是相和了，花还是蔷薇，可为什么就相和了呢？”孤羽丰问道。 萧青衫摘下两朵小蔷薇，放在他的手里，道：“它们虽然还是蔷薇，但它在人的眼里，存在感弱了很多，不与孔雀冠争辉，自然就相和了。” “这样，对它们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孤羽丰看着蔷薇有些心疼。 萧青衫笑道：“哪儿有？你看它们插在两边的时候，是不是像被护在了孔雀的翅膀下面一样？” 孤羽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萧青衫继续道：“若是两不相融，强行相合，只会伤了对方。但若是一方被分散了实力，看似弱下去了，反而引得另一方相护，两者相互融洽，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否则的话，这蔷薇，宁可不要。” 萧青衫说着，就要作势扔了手里那朵大的。 “不要！” 孤羽丰瞬间醒神，伸手去抢她手里的花，紧张得很。 “哈哈哈哈逗你的。” 萧青衫向他展示了手里的蔷薇，好好的待着，并没有丢。 孤羽丰松了口气，又气 又好笑地看向她，“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萧青衫灿烂地笑着，摇了摇手，不回答他的话，道：“你就这么紧张这朵花？想要吗？” 看着面前越来越大胆的女子，孤羽丰眼眸中难以掩饰的爱意加深，道：“想！”做梦都想。 “想要，先过我这关！”萧青衫旋身往后，拉开距离，挑衅似的朝他扬了扬手里的蔷薇。 孤羽丰欺身上前，伸手去抢，被避开了，他去抓她。 但萧青衫整个人跟鱼儿似的，愣是没让他碰到分毫。 几个回合下来，看着她气焰更胜，孤羽丰让她逗得气得牙痒痒的，十分想咬她，叫她再得意。 突然，孤羽丰看到她长长的裙摆，想到个坏主意，趁她转身的功夫，一脚踩着她的裙摆—— “啊！” 萧青衫一个不稳，往地上跌去。 孤羽丰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抱住，从她手里拿过蔷薇，胜利地笑道：“朕拿到了。” 在他怀里的萧青衫，一张俏生生的脸红如胭脂，恼羞成怒地道：“还不放开！” 孤羽丰哪儿舍得放开？ 看她害羞的样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以前他还是徒弟的时候，哪能看到师父这么可爱？ 可是师父已经生气了，不放不行。 于是孤羽丰放开了。 萧青衫从他怀里出来，脸红还未褪去，恼怒地道：“你耍赖。” 孤羽丰负手，弯腰歪头看着她，笑道：“难道不是你先逗朕，朕才耍赖的吗？” 萧青衫推开他的脸，板着个脸道：“好好说话，别凑这么近。” “朕在好好说啊。可能你总让朕觉得像青石吧，青石那会儿还没长开的时候，朕那会儿开始教他的时候，就总爱摸着他的头，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话，教他一些心得。”只是不会凑这么近就是了。 孤羽丰在心里面默默的补了一句。 103 强势 说到萧青石，萧青衫脸色好看多了。 她也没有觉得不对，而且还觉得自己冤枉了他，心里逐渐产生愧疚之心。 想想看，他都已经帮她把一家人照顾到这么好了，她还有什么资格怪他？ 多想两下，萧青衫心里就没什么气了。 看看自己的袜子还在塌前，想过去把它捡起来穿上。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裙摆还被踩着，刚疾走了两步，就被扯了回去。 孤羽丰正走神，见前面的人倒过来，下意识的抱住。 “嘶！” 萧青衫不知道脚下突然间踩到了什么？ 突然十分痛。 好像脚被扎破了。 孤羽丰见她好像受伤了，顿时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怎么了？是不是脚又崴到了？都怪朕，非要跟你闹。” 说着就去弯腰将她抱起。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还踩着她的裙摆，往后退了退，这才把人抱了起来。 任萧青衫怎么挣扎都没用。 孤羽丰把人抱起来后快步往贵妃榻方向去。 但他还没走两步，忽然间踩到了什么？ 他也来不及看，往前走去。 把萧青衫放在贵妃榻上，伸手就要去撩她的裙子，被她激烈反抗。 孤羽丰闻到了股血腥味，联想到什么，转头去看刚刚踩到的东西，发现是支簪子，上面还有血迹。 刷得脸就拉下来了。 撩她裙子的动作更加不容质疑。 “你干什么？”萧青衫也恼火，女人的脚是能随便给男人看的吗？ “当然是给你看伤势，除了这个还能看什么？” 孤羽丰给她掀开，她扒拉下来，多几下他也有点着急了。 那血一滴滴往下掉，看得他心都揪紧了她竟然该不给看！ 孤羽丰转头对着外边道：“裴近南，去拿点金疮药来。” “哦哦是，奴才这就去拿！” 外面一阵脚步声远去。 萧青衫的脚还是让孤羽丰抓在手里了。 与此同时，萧青衫和孤羽丰两人的脸都黑了。 萧青衫是因为自己的脚不仅被他看了还被他抓在了手里。 而孤羽丰则是因为她伤得这么严重，竟然还不给他看！ 非要这只脚废了她才开心吗？ 暗红的血痕横七错八的交杂在她脚上，脚底还在滴血，看起来十分骇人。 孤羽丰稍微退了退，看她的脚底。 伤处正好是在靠近大脚趾的位置，正流着血。 “撕拉——” 孤羽丰从自己的里衣上面撕下一块干净的步，给她处理血迹。 薄唇紧抿，没有一点笑容，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 萧青衫头一回看到他这么生气，闭了嘴。 眼神十分复杂的看着他捧着她的脚给她处理伤势，心里忍着将他踹开的冲动。 以前，她的伤势几乎都是自己处理的。 要不然就叫女人来帮她，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这样的姿势给她处理伤势。 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全天下身份最尊贵的男人。 更让她感觉不适。 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孤羽丰这么生气，她好像又生不出拒绝的心思来。 萧青衫挫败地低下头。 对于他，她好像真的很难拒绝得了。 伤口清理出来了。 许是因为那根簪子是花的形状，花瓣尖尖的部位直接扎进了脚里面，形成了许多道小小的刀口。 孤羽丰脸色更沉了几分，道：“以后不许你戴那些尖锐的东西。” 萧青衫：“” 孤羽丰又撕下一块干净的长布条，先给她包扎上，然后给她穿上燃了血的袜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萧青衫本能的抱着他的脖子。 被公主抱抱了这么多次，她也习惯了。 现在不好招他的火，所以很配合，也很乖。 孤羽丰被她乖乖的样子萌到了，心底的无名火顿时转化成悸动。 萧青衫正靠在离他心脏位置很近的地方，听到他胸膛里面“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快，不禁问了句，“皇上，你心跳的好快，不舒服吗？” “好好呆着，不许说话。” 萧青衫：“” 她只是关心一句，有必要脾气这么恶劣吗？ 不说就不说！ 萧青衫靠着，干脆闭眼假寐。 她没看到，孤羽丰这会儿脸跟烧着了一样。 出了四季轩吹到了冷风，他好一点了。 定了定神，往揽月宫方向走去。 萧青衫这一假寐变成了真睡。 而她也没有睡多久，接着就从一阵疼痛之中醒过来了。 睁开眼就对上了孤羽丰的桃花眼。 那双眼睛里面没有一点往日的笑意。 萧青衫再往下移，他的手按在她的脚腕上。 难怪她刚刚疼得想收脚的时候，没收动。 “娘娘，您忍着点，马上就上好了。” 小桃在她脚那边，一边上药一边开口安慰她。 小梨正拿着灯盏再给小桃照亮些。 萧青衫刚刚不过就是下意识的反应，现在醒过来了，自然会忍着。 但他们把她当小孩一样的上药方式，让她忍不住脸红。 药在一阵诡异的寂静中上好了。 萧青衫这时候突然想起来除夕晚宴了，道：“皇上，现在时辰不早了，要不然你先回晚宴那边去吧。” “你还知道晚宴的事儿？”孤羽丰轻飘飘地道。 萧青衫偏头，赌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事儿有一半还赖你呢。” 这话差点把小桃小梨心跳给吓停了。 小桃连忙过去，道：“娘娘，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小梨讪笑对孤羽丰道：“皇上，娘娘这是才刚刚睡醒呢，自己都不知道哪跟哪儿，您千万别生她的气。” 孤羽丰把她的脚放进被子里，然后把她往里面推去，道：“都下去。” 看这架势，小桃小梨还能想到别处去？ 连忙告退。 临走前，小桃还斗胆请孤羽丰看在萧青衫受伤的份上温柔点。 接着不等萧青衫喊她，一溜烟跑了。 萧青衫满头黑线，瞪向孤羽丰，道：“你到底想干嘛？” 孤羽丰扯开被子，上去了。 萧青衫往里挪了挪，挪进去了，一双秋水明眸带着几分怒意警惕地盯着他。 孤羽丰上去了之后，舒服的躺下了。 “乔妃，朕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这床大得，五个人都睡得下，你怕什么？” 104 不仅睡寝宫，还睡床了 终于干了梦寐以求想干的事儿，孤羽丰几乎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爽”！ 前面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 原来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小心翼翼的，各处忍让，只用一生气，一冲动，想干的所有事儿都能干成。 不过，他还是舍不得伤害萧青衫。 若不是她答应的话，他是不会做到那一步的。 萧青衫见他躺下了，真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动作，稍稍放心了些。 再看他的眉眼间，确实有些疲累。 想想看也是，今天折腾了多久了？ 他想躺躺也是应该的，是她太敏感了。 萧青衫放松下来，道：“谢谢你。” 孤羽丰皱了皱眉，睁眼看向她，问道：“你真当朕是朋友？” 萧青衫点点头。 孤羽丰重新闭上眼睛，道：“当朕的朋友，不许跟朕言谢。” 萧青衫愣了下，忽而莞尔。 宛如桃花般精致的面容，顿时点亮了般，如春花刹那盛放。 孤羽丰好像听见了她笑，掀开了点眼皮，便陷在了她的笑容中。 在印象里，师父的笑容不是没有温柔过。 以前的那张脸，现在的这张脸都有过，但却没有一次像今天晚上这样，连眉眼神韵都温柔起来。 这简直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让他心跳加速。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皇上，你是一个真正很好的人。” “哼。”孤羽丰傲娇地哼了声，现在才发现他的好吗？ 萧青衫：“但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朕怎么不合格了？”孤羽丰翻身，侧着看向她，不服气地道。 萧青衫笑道：“你的功绩我都看在眼里，做得十分出色。” “哼，这还差不多。”孤羽丰又躺回去了。 萧青衫继续道：“但你不觉得有些时候，你太任性了些吗？大场合你也敢任性妄为。” 又被训了。 孤羽丰哼哼唧唧两下，没有反驳。 萧青衫哭笑不得，道：“你不能总是这样，你将来是有后代的，你得给储君做榜样。” 说到这个，孤羽丰眼睛睁开了，道：“乔妃，朕似乎还没问过你，不装怀有子嗣的真正原因。” 萧青衫心头一紧，这事儿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 怎么还问到这上面来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朕要知道真正的答案。”孤羽丰看着她，严肃认真地道：“乔妃，朕希望你知道，朕最不希望的就是你出事，而且你现在势单力薄，若是没有朕相助，在这宫里，你会很吃亏。” 萧青衫沉默。 孤羽丰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动摇，继续道：“你一直在放任乔槐冬的野心，但你知不知道？乔槐冬已经对太后投诚了，若是她和太后联合起来对付你，你又不跟朕齐心，到时，朕又该如何帮你？” 这番话才说到了萧青衫的心坎上，动摇了她的决定。 “乔槐冬送过掺了绝子药的糕点给我，后被我察觉，我让人做了一模一样的糕点，当着她的面吃了下去。” 孤羽丰听得心惊肉跳，冷汗直冒，后怕不已，幸亏她没吃下去。 “该死的乔槐冬，你是她姐姐，她怎么能下如此狠手？若你真与朕那她就是犯了谋害皇室子孙的大罪！” 萧青衫看向他，她也没办法说，乔槐夏和侧室的恩怨本来就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只是没什么人察觉出来，毕竟正室和侧室没有撕破脸皮。 至于现在，已经发展成了不是她死，就是侧室亡的趋势。 但是爹娘是无辜的，绝对不能牵连到他们。 “乔妃，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是不趁着现在杀了她，将来必定祸患无穷。”孤羽丰看着她，神情郑重。 萧青衫思索一会儿，点头。 她是想把侧室一网打尽，所以才让乔槐冬猖狂。 但现在看来里面还牵扯了很多。 她已经让绝情去杀乔槐宇去了，那么乔槐冬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孤羽丰见她点头，握着她的手，道：“此事朕来安排，你受了伤，好好养着。” “好。” 萧青衫本来下意识想谢谢他，突然之间想到他不喜欢她说谢谢，因此便把“谢谢”咽了下去。 除夕守岁，孤羽丰又宿在了萧青衫的 寝宫里面。 这次比上次更有进步，直接睡床。 他俩今天闹了一天，还没守到凌晨，两人通通睡着了。 而一舞倾城，惊艳了众人的乔槐冬，则是在寝殿里面发泄了整整一个晚上。 清晨时，乔槐冬被太后叫去。 之后没多久，就传出乔槐冬将成为孤羽臣侧妃的消息。 同一个晚上，卫常侍吊死在自己寝宫之中。 比起这些，萧青衫的脚伤还有她又‘侍寝’的消息，似乎来得更让人关注了很多。 而此前，受到了众位大臣‘特别关照’的太医们，也在一大早的时候，就候在了揽月宫。 未免萧青衫尴尬，太医院正在学习的女医都带来了。 萧青衫架不住太医们的热情，让女医给她换了药，就让他们下去了。 至于太医们还想给她开点药方什么的？让她拒绝得干脆利落。 之后萧青衫也听说了前面两件事。 “卫常侍是自己上吊自杀而死，皇上没有对其加封，按照常侍的身份处理她的后事。刚刚裴公公来过了，传了皇上口谕，说娘娘受伤了就好好在寝宫里面歇着，不必去卫常侍那边。” 小闲子把自己打听到的，和接到的消息，一并给萧青衫说了。 萧青衫歪在贵妃榻上，支着下颚，看着外面的雪景，身上盖着雪白的绒毯。 听完小闲子的话，“嗯”了一声，便沉默着想起事情来，纤细白皙的手指点在绒毯上，竟说不出，到底是手白一些，还是绒毯白些。 小闲子见她在想事情，也就不打扰了，行了礼之后，便退下了。 太后今早免了她去请安，她索性卸了早上见那些太医们而梳的妆，就这么歪在塌上躺着。 对于卫常侍，她的确颇感意外。 她以为，她就是嘴刁了些，教训过，知道错就没事了。 没想到她竟然性质这么烈，直接自杀了。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 105 验尸 这也不怪萧青衫。 只是身处于现如今这个环境之下，不得不对很多事起疑。 而且她觉得，孤羽丰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她。 她现在知道的东西都太片面了。 越想，萧青衫就越想去卫常侍那边去看看。 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证明她到底是自己死的？还是他杀的？ 萧青衫坐不下去，起身，叫来小桃小梨，帮她穿戴。 半个时辰后，萧青衫出现在了卫常侍的灵堂里。 没有宫女太监在这里守着。 卫家人也不见来一个。 只有两个和尚在这里念经超度。 昔日跋扈的女人，如今落得这么可怜的下场。 萧青衫只想说，何必？ 走进简易的灵堂，那两个年轻的和尚看见她来，连忙起身行礼。 萧青衫抬手，道：“你们辛苦了，先下去休息休息，本宫有些话想跟卫常侍说。” “是。” 那两个和尚下去了。 小桃看着他们出去，问道：“娘娘，您有什么话想跟她说？” 萧青衫道：“小桃，出去守着。” “啊？”小桃看向旁边的小梨，吃味道：“为什么要奴婢出去守？” 萧青衫笑道：“你可以不用去，留下来帮本宫开棺材。” 小桃倒抽一口冷气，连连摆手，“算了算了，奴婢还是去外面守着吧。” 说完，小桃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萧青衫看向小梨，问道：“怕吗？” 小梨摇了摇头。 就知道她不怕，所以萧青衫才把她留下。 “走，过去。” 小梨扶着她走到棺材边。 萧青衫看了看棺材盖住的地方，没什么问题。 接着撑住了棺盖，道：“小梨来，帮忙。” 小梨走到她的后面，和她一起，用力把棺材盖子移开。 如今天冷，尸体倒也还没有腐烂发臭。 只是天暗，导致里面有些看不清楚。 “小梨，拿盏灯来。” “是。” 萧青衫先检查了一下她脖子上的勒痕。 她脖子上的勒痕有些杂乱，是死之前剧烈挣扎所导致的。 萧青衫看看了她的脸部，表情狰狞，脸上没有其他的痕迹。 单看表面，的确是上吊死的。 但她脖子上的痕迹却说明了这事儿的没有这么简单。 萧青衫抬起她的手，看到了虎口处明显的伤痕。 这时，小梨把灯拿了过来。 萧青衫解开卫常侍的衣服，仔细查看了一番，又给她穿上了衣服。 “小梨，灯放下，跟本宫一起合上棺木。” “是是。” 她的声音有些奇怪。 萧青衫疑惑看过去，就看到她一张俏脸苍白。 小梨放下灯盏，走到她的身边。 萧青衫问道：“小梨，你没事吧？” 小梨不敢再看里面一眼，道：“奴婢没事，娘娘，还是先把棺盖合上吧。” “好。” 萧青衫估摸着她被吓得不轻，没有再拖下去，迅速把棺盖合上了。 小梨松了口气，然后扶着她，紧张地道：“娘娘，我们走吧。” 萧青衫笑道：“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小了点，先不着急回去。我们去事发地点。” 小梨：“” 最后还是陪着萧青衫去了。 卫常侍死在她的寝宫里面，这里暂时还没有人来打扫，都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进入到里屋时，萧青衫才知道卫常侍住的地方，和她住的地方，有多大的差别。 这里早就已经没有炭火了，进来十分阴冷。 这阴冷的感觉，像是阴风阵阵。 小梨稍微好点，小桃直接躲在了萧青衫的背后。 “我的娘娘啊，您为何要来这种地方？”小桃怕极了。 萧青衫没理她，望着屋里的横梁，有一处明显脱漆的地方。 她一瘸一瘸地往里面走去，小梨连忙跟着扶住，小桃也跟在后面。 就在这时，突然后面的门关上了。 吓 得小桃小梨尖声大叫，夹着萧青衫赶紧跑到了门口，去拉门。 外面像是被反锁了，根本拉不开。 萧青衫揉了揉发痛的耳朵，道：“你们安静一点。” “我死得好惨！” “我死得好惨！” “啊！！！” 小桃小梨再次尖叫，躲到了萧青衫的背后。 突然一阵烟雾飘进屋子。 萧青衫眸光一闪，拿出三粒丹药，自己吃了一颗。 然后又拿了两颗喂进了小梨小桃嘴里，一抬她们的下巴，让她们咽了下去。 “咳咳咳，娘娘，您给我们吃的什么？”小桃边咳边问。 “不会害了你们的，放心。” 萧青衫凝重看着起烟的地方，隐约有火星子。 她拉着小桃小梨迅速来到中间的位置。 “乔槐夏，是你，你把我害死了，我要你偿命，偿命！” 阴森鬼气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面。 小桃小梨吓得抱着萧青衫使劲地叫。 萧青衫从她们的手里把自己救了出来，推开了她们，厉声喝道：“都冷静点！” 小桃小梨被震住，然后咳了起来。 接着，小桃眼尖地看到了门口冒起火来了，顿时着急起来了，“娘娘，着火了，我们该怎么办？” “看看这里有水没有？”萧青衫以袖子捂住鼻子。 “哦哦。” 小桃小梨刚跑出去三步，又回来了。 “娘娘，有鬼，我们怕。” “怕什么？再不自救我们都要变成鬼了，倒时候，大家都是鬼，有什么好怕？”萧青衫甩袖去了那根木梁之下。 有人想要烧死她，那么一定是这屋里有什么。 怕被她发现，还怕被她带走。 怕鬼？ 笑话，她就是从做鬼过来的。 这世上真鬼什么样，她还不清楚？ 忍着脚底的痛，萧青衫跺了跺地板听声音。 里面都是实心的。 烟雾越来越呛人，萧青衫转头几步闪到里面去，到妆奁前面。 打开一看，里面值钱的首饰全都被拿走了。 只剩下些镀金镀银的，还有一支木簪！ 萧青衫大惊，拿了起来，摸了摸上面的纹路。 这支是爹送给娘的，怎么会在这里？ 萧青衫把妆奁扯了出来，往里面看去，发现一本小册子。 “咳咳咳” 萧青衫拿了出来。 上面没有署名。 她再翻开一看，上面第一个，便写着她父亲的名字！ 当年爹爹他们的死有蹊跷！ 萧青衫强忍心里难受，把小册子放进了怀里好好揣着。 106 有人想把她烧死 “娘娘，没有水！怎么办？！” 小桃急得都快哭了。 小梨从最开始惊慌，到现在已经冷静很多了。 她搬起了凳子。 “小梨，你干什么？”小桃问道。 “砸开窗户，让娘娘先逃出去。”小梨镇定的道。 屋子里的烟雾越来越大，火势起来了，但燃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 萧青衫知道，这是因为现在天气冷，又有些潮湿的缘故。 但是屋子里的烟雾越来越大，这样下去，就算没有先被烧死，也能先被呛死。 最开始进来的烟雾，是迷烟。 这玩意儿她熟，一闻就闻出来了。 先制造恐惧，让人心神大乱，然后丧失自救能力，最后烧死。 想弄死她的人，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 小梨她们拿着凳子过来，萧青衫一把抓住她们，道：“别冲动。” “娘娘，这屋子里的烟雾越来越大了，再不出去，您会有危险的！”小梨也极了。 萧青衫看着那窗户纸烧开以后露出的钢条，冷静地道：“窗子已经钉死了，先把门锁烧了，然后破开大门，我们再出去。” “这会烧到我们自己吧？”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萧青衫砸了凳子，用凳子腿绑上布条，点火去烧锁门的地方。 小梨小桃也帮忙去烧。 屋子里闻到的几乎都是呛人的烟味，熏得她们眼睛痛，烤得浑身滚烫，汗水直流。 三个人，顶着一处烧。 火势已经窜上了房梁。 情况危急。 “乔妃娘娘！您在里面吗？！ “乔妃娘娘！” 外面忽然传来个男人急促担心的声音。 不断地叫着萧青衫。 小桃正想回答，开口就是咳嗽不断。 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许多了，全凭一口气在这儿撑着。 萧青衫也回答不了，她将小桃小梨往后拉了三步，接着自己旋身过去，用力的一脚踢到了门上。 外面的男人听到也看到回答了，对着里面快速地道：“乔妃娘娘，您让开，我把门砸开！” 萧青衫往后撤。 外面的男人也知道她们可能说不了话了，估摸她退开后，四处看了看，看到地上的雪，灵机一动。 滚成团，朝着门锁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雪撒开成水，门口的火势很快就被灭了一些。 萧青衫她们在里面烧，几乎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雪球没砸几下，就砸松了。 男人就着地上化开的雪水一滚，打湿了棉衣，冲向了门，大吼一声，一个连环踢，把门给踢开了。 里面浓烟滚滚，男人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捂住鼻子，几乎摇摇欲坠的萧青衫。 她的身边还有两个晕倒的宫女。 男人过去。 萧青衫虚弱地道：“救她们，我自己出去。” “乔妃娘娘奴才还是先救您冒犯了。” 一句话让他说得连点停顿都没有。 抱起萧青衫冲向门外。 “你！” 男人很快把她救了出去，往地上一放，然后又折返去救其他两个宫女。 萧青衫意识很模糊了，倒了下去。但她还是撑着。 她要看着他救人。 她要确定他把人都救出来了，她才能放心。 就在男人救小桃出来的时候，一根横梁突然砸了下来。 萧青衫张了张嘴，却叫不出来。 意识陷入黑暗，没有看见人究竟救出来了没有？ “小桃，小桃小桃！” 萧青衫猛地坐了起来，面色苍白，满头大汗。 接着她就被抱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里，闻到了熟悉的冷香。 有一只大掌在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哄她。 “没事了没事了，小桃没事，她还活着，小桃还活着。” “还活着咳咳。”萧青衫终于反应过来了，但她刚说话时，突然发现自己出不了声，而且又干又疼。 孤羽丰拿了杯水，喂给她。 萧青衫捧着茶盏，一饮而尽。 “慢点。”孤羽丰 温柔疼惜的道。 萧青衫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落下一滴生理盐水，抓住他的手仰着头看他，问道：“那我，我的喉咙怎么了？” 她发现她说出来都是气音，顿时有些慌。 “你喉咙被烟呛到了，过两天就没事了。”孤羽丰解释道，心疼的看着她。 萧青衫稳定下来了。 “对不起，都是朕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此劫难。”孤羽丰愧疚的道。 萧青衫想起来那个救她的男人，好像被烧断的横梁砸到了，用气音问道：“救我的那个人呢？他有没有事？” 孤羽丰道：“他没事。” 萧青衫松了口气，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救他的，但她会记住这个恩情，将来若有机会，定会报答。 对了！ 萧青衫又扯着他，问道：“我的木簪，还有，还有” 孤羽丰变戏法似的拿出册子和木簪，道：“册子朕看了，你应该还没来得及看吧？” 萧青衫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就别看了，交给朕来处理。这支木簪，就交给你保管了。”孤羽丰温柔地道。 萧青衫拿了木簪，然后又去拿那本册子。 册子里面的内容，是有关她父亲的，说不定跟当年他们一家差点灭门有关系。 她一定要看！ 然而孤羽丰却不想让她看，在她伸手过来的时候，就往后面藏去。 而萧青衫，不管不顾的扑到他的身上，去拿那本册子。 男女大防什么的，此时此刻在她的眼里比不上册子。 喜欢的人，靠自己这么近，还动来动去的，实在太折磨孤羽丰的定力了。 但他就是说什么都不给她看。 萧青衫见怎么抢也抢不到，磨了磨后槽牙，抓住他的肩膀猛摇。 无声地吼道：“你给我！” 孤羽丰被她摇得头昏脑涨的，翻身把她压下。 然后两人都愣住了。 孤羽丰耳朵开始红了起来，蔓延到脸上。 站了起来，不太自然地道：“你好好休息，朕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就大步走了。 看起来更像是落荒而逃。 但这里唯一一个能看见的，这会儿正在愣神当中。 脸上绯红，与孤羽丰的一模一样。 她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 心跳，好像快得有点不太正常。 107 被调戏了 没有得到那本册子。 萧青衫想看的念头更加疯狂的窜出来。 连晚上做梦，都是那本册子。 她还梦见了爹。 爹要她帮他报仇。 连带着三天没睡好后，萧青衫又做出了个决定。 皇上这几天去祭祖了。 御书房那边肯定没人。 这时候她要去盗，那肯定没问题。 她虽然受了伤，但都是轻伤，这两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入夜，揽月宫灯火通明，仅有几个值班的太监宫女站岗。 寝宫里面的灯火早早就暗了下来。 等到半夜之时，一道黑影从寝宫处闪出，不惊动所有人的情况下，离开了揽月宫。 没有一颗星的暗夜之下，皇宫里除了巡逻的御林军发出来的声音之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黑影行走在宫墙上如履平地，几个跳跃，闪过几波巡逻兵。 目的性很强地往御书房的方向去。 但她没注意，在她的后面，还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到了御书房附近，萧青衫慢了下来，悄悄隐身于暗处，观察御书房的情况。 这两天孤羽丰去了祖庙，那么这里一定被防备得很严密。 说不定也有躲在暗处的暗卫守在这里。 刚才过来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 御书房附近的兵力，几乎增强了三倍。 这里面一有动静，立刻就会招致外面的人集体围攻。 她只有一个人，寡不敌众。 再说，不管是被当成刺客杀了，还是活捉，都不是她想要的。 应该怎么办呢？ 萧青衫有些犯难。 若是现在有人能出现，把这里的人给骗走就好了。 这个想法刚冒了出来，一个黑衣人突然现身。 萧青衫眼睛蓦然睁大，想什么来什么？ 不过很快她感觉到了问题所在。 怎么可那么巧？ 刚好她想到，就有人硬闯进去了。 那个黑衣人果然引起了骚动，差点杀了值班的两个太监，幸亏有两个暗卫及时出手相救。 那两个暗卫和黑衣人打了起来。 外面那些御林军听到动静，立刻举起兵器冲了进来。 场面混乱起来。 萧青衫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本能的利用手肘去攻击对方，但没想到自己的手肘被人用手掌顶住了。 后面的人贴在她耳边，轻声却暧昧地道：“美人儿，你也是来盗玉玺的？” 盗玉玺？ 萧青衫愣了下。 这又是什么情况？ 后面传来一声愉悦的轻笑。 “原来你不是来盗玉玺的，有趣。美人儿，这里太危险了，哥哥带你去别的地方。” 感情这是遇到了个急色鬼？ 萧青衫摸出了带来的匕首，对着后方人扎了过去。 男人以手格挡。 两人就着这方寸大小的地方过起招来。 萧青衫背对着男人，攻击起来相当吃力。 她心知肚明，若是男人想要制住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男人就像是在逗她玩一样，并没有主动进攻。 萧青衫也恼火了。 这分明就是以逗猎物的心态。 萧青衫瞄准机会转身，与男人正面相对。 没想到男人正好扑过来，两人以面罩对面罩，眼神对眼神，相距不到一寸的距离。 萧青衫觉得这眼睛似乎有点似曾相识，一时间没有动作。 面前人也不等她反应，低头隔着面罩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萧青衫瞬间被惹怒，手里的匕首直刺男人的胸口。 男人早有准备，握住她的手腕，改变方向，打掉她手上的匕首，接着搂住她的细腰，将她从这里带离。 里面打斗激烈。 暗卫和黑衣人注意着这边，看到他们人影离开。 顿时变换了打法。 黑衣人从暗卫这边打开一条路，逃走了。 暗卫指挥那些御林军去追，而他们则是继续守卫这里。 男人带着萧青衫出了御书房的范围，往没有御林军的方位而去。 萧青衫双手都被他握住，劲没有他大，有顾忌着会被发现，一时之间没办法脱身。 “流氓，禽兽，无耻，快放开我！” “这趟没白来，抓住一个小美人也不错，你给我当媳妇儿好不好？” 男人嗓音有磁性，因为高兴，没个词的语调似乎都是上扬的。 萧青衫后槽牙都要咬崩了，双手转花，左腿高抬而起，似鞭子似的，打到男人的头。 男人被打得眼冒金星，放开了对她的控制。 萧青衫趁机从他手里溜出来，稳住身体，敏捷地跳落在地上，看着红墙上面的男人，眼里面带着浓烈的杀气。 这男人倒也不是吃素的，这样都没有把他打落在地上。 男人蹲了下来，俯视她，道：“小美女，我说真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媳妇儿你肯定不会吃亏的。” “无耻！” 萧青衫冲刺过去，踩着墙壁，借力跳起来，旋身，长腿若鞭，横扫男人头部位置。 这一扫来势汹汹，非他抓得住，男人以双臂格挡。 但这一招力度太强，将他扫退了好几步。 萧青衫调整姿势，轻巧落地，便听到他朗如清风的声音，“小美人还带刺，更喜欢了。” 萧青衫彻底让他给惹毛了，抬头一看，对方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你找死！” 三步并作俩，左冲右突，几步上前，与他比起了拳脚功夫。 肘肘相击，拳拳相交。 退扫下盘，却被对方敏捷躲开。 两人这时是真的过起招来，谁也没有让谁。 萧青衫招式以灵巧为主，专找对方要害之处。 而男人则是以力量和角度刁钻为主，攻守皆可。 他们的武功不相上下，打得酣畅淋漓。 渐渐对对方都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但最后，还是以萧青衫找到破绽，以一招优势获胜。 萧青衫负手而立，微微喘息地道：“你走吧，我不杀你。” 男人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怎么办？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你！找死！” 萧青衫再次出手。 男人与她交手两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交叉到一起，两人距离相近，但谁也动不了谁。 不过，却赢得了说话的机会。 男人道：“小美人，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人？” “干你什么事？”萧青衫气呼呼地道。 108 有没有心跳加速过 两人隔得近，连呼吸几乎都能相闻。 男人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可是要娶你做娘子的。” “你！”萧青衫炸毛，又要打。 男人力度加大了些，不让她动。 但萧青衫又岂是束手就擒的人？手不能动，她还不能动脚？ 一脚朝着男人的子孙后代踢过去。 被早有准备的男人夹住脚，而且夹得死死的。 男人后怕得冷汗直冒，板着脸训斥道：“你怎么那么狠哪？这一脚要是下去了，将来你幸福何在？” 萧青衫咬了咬牙，另一脚起，踢他的腰眼。 男人察觉到，转身，倒地，压住她的腿。 以身为绳索，将她缚得死死的，让她一点也不能动弹。 男人松了口气，道：“要跟你说句话怎么这么难哪？女孩子要温柔，知道吗？不然这样是没有男人喜欢的。” “干你屁事儿？快放开我！”萧青衫恼怒地道。 “不放！” “放开！” “不放！” “放c开！” 萧青衫想杀人的心已经熊熊燃起了。 男人笑眯眯地道：“不放。” “” 萧青衫磨牙，这男人究竟哪儿来的？！ “男女授受不亲！” “夫妻就没事了啊。” “我已经成亲了！”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那也比让这个男人欺负要强，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男人愣了片刻，然后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萧青衫问道。 “我可以肯定你没有成过亲。”男人道。 萧青衫磨牙，“我自己有没有成亲，我自己还没你清楚？” 男人笑道：“你刚刚还说，你从来都没喜欢过人。” 萧青衫不服，“没喜欢过人，就没成过亲吗？你看父母之恩媒妁之言的，有几个是真的相互喜欢的？” 男人枕着雪，看着她笑道：“那你可能名义上成亲了，心没有，身子没有。” 萧青衫：“” “那也是成亲了！” “这样的成亲和守寡有什么区别？乖，别挣扎了。” 萧青衫磨了磨牙，低头照着他的手，隔着面巾，狠狠来了一口。 “啊！你干什么？”男人虽疼，但也没有放手。 “不准你说我守寡！”萧青衫含糊不清的道。 男人愣了愣，问道：“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不喜欢不代表不在乎！”萧青衫咬着不放。 “你既然这么在乎他，那你为什么不离开他？”男人问道。 萧青衫咬累了，松口，怒瞪他，“放手。” 男人道：“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手。” “什么问题？”萧青衫气都气过了，这会儿只剩下了郁闷，语气也不怎么好。 男人认真地看着她，问道：“你对着你相公的时候，有没有脸上发烫，心跳加速过？” 这问题，萧青衫若说之前没觉得怎么样，现在经过他的口一问出来，她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男人见她沉默，不想她想太多，道：“你不回答，是因为喜欢上我了吗？” “谁喜欢你？”萧青衫嫌弃地道。 男人笑道：“既然如此的话，为何我说要放开你了，你反而不回答了？难道不是还想和我再纠缠一会儿？” 说着，他又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萧青衫刷地往后仰去，也不想那么多了，顺着心，直白地回答道：“有。” 男人愣了下，随后狂喜。 不过很快他就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道：“好，我现在就放开你，但是你不要乱来噢，否则的话，我就视为你还想和我纠缠，我会再次把你这样捆起来，你知道，我喜欢你，若是这样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萧青衫皱紧了眉，道：“罗里吧嗦的，还不快放开我！” 男人放开了。 萧青衫也真怕了他这流氓捆绑方式，翻了个身，站起来，退到离他三步远的安全位置。 “要不是我匕首被你打掉，今天我就要你狗命！” 男人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小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萧青衫警惕地 看着他，道：“臭流氓，我不会告诉你的，哼！” 说完，她便转身跃上红墙，跑了。 男人跟着跳了上去，但黑夜之下，层层红墙之上，哪里还有她的背影？ 男人低低一笑，“溜得真快。” 转身，跳下了红墙，负手走到假山之中，按了个隐蔽的地方，打开了暗道，往里走去。 萧青衫此时哪里还记得起来去御书房？ 连忙逃回了揽月宫。 一回去，她就扒下了面巾，脱去了夜行衣，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 “可恶的臭男人！臭流氓！” “再遇到你，老娘一定宰了你！” 萧青衫处理好夜行衣，看着外面露着鱼肚白的天色。 要是现在睡，根本睡不着。 而且一想到和那个臭男人扭在一起那么久 萧青衫握紧了拳头，回头看了眼被子。 走过去，把里面装成她的长条枕头抽了出来，丢到里面。 看着枕头，忽然，她怔愣起来。 为什么和孤羽丰睡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没有那么排斥？ 萧青衫沉默，坐了下来，抱着枕头，靠着床柱子，想了起来。 另外一边。 黑衣男人顺着地道去了御书房。 方才的暗卫已经等在里面了，包括了那个引得大乱的黑衣人。 黑衣人摘下了面巾，正是萧青石。 三人正说着话，看到书架动了，齐齐跪下。 “参见皇上！” 黑衣男人取下面罩，露出俊美无畴的面容，“平身。” “谢皇上。” 孤羽丰走到桌案后坐了下来，问道：“今晚有其他异常没有？” 连着几天晚上，御书房都有黑衣人来盗玉玺。 这事儿孤羽丰没有骗萧青衫，是真的。 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说玉玺里面有藏宝图，而宝藏就在地图指向的位置。 谁能得到宝藏就能够得到拥有全天底下最多的财富。 这个消息放出去，有几个人会不相信？ 那可是皇上的东西。 说皇上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一点也不过分。 就不说上贡了，就说平时，皇上一高兴了，哪个富得流油的没被他宰过？ 更别提他每年过生辰了，没点好的，都不准贡上去。 109 你们有必要这么复杂吗 而且还不准搜刮民脂民膏，若是一被发现了，那么轻则抄家，重则砍头。 大臣们也不容易。 所以说，皇上腰包里面不富，谁富？ 因此那个消息一放出去，就没有不动心的，也没有不相信的。 萧青石拱手道：“回皇上，今晚又有三拨人马出现，其余两拨拦在了兰青宫附近，还有一拨差点就进了御书房，幸好被郭沧c边俊两位大哥及时拦住。” “嗯，做得不错。”孤羽丰道。 郭沧c边俊二人拱手道：“这都是臣等应该做的。” 两人很是年轻，都是萧青石的好友，也在朝中做了武官。 最近几天御书房闹贼，他们便被调来把守了。 孤羽丰赞赏的点了点头，道：“千万莫要懈怠，一会儿天亮了，你们就好好回去休息休息，朕会派别的人轮你们的班，务必要养足精神，守好御书房。” “是。” “你们继续去守着吧。” “是。” 郭沧c边俊一出去，孤羽丰便把被咬的那只手给拿出来了，对萧青石道：“去给朕拿点金疮药来。” “是。”萧青石忍着笑，转身去了放药的地方。 孤羽丰忍痛拉起了袖子，露出里面带血的伤口。这口，下得真狠。 萧青石拿着金疮药过来的时候，憋笑都快把脸给憋红了。 孤羽丰皮笑肉不笑地道：“小石头，你敢笑朕。” “不敢，不敢。”萧青石憋笑，放下金疮药。 给他看了看伤，那皮直接咬破了，牙印依稀还能看得出来，伤口不是很深，但肿，红肿得很厉害。 萧青石想摸摸鼻子，还想说声“该”。 明明都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调戏，去做本来光明正大就可以做的事儿。 他姐咬得太好了。 但，他的心虽然偏在自己姐姐这边，面前这人毕竟是一国之君，他不能这么放肆，这些话肯定是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的。 安安静静给孤羽丰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包扎好。 期间，孤羽丰一直在走神。 萧青石把桌面处理了下，看着他，有些犹豫地道：“皇上，其实，您跟我姐姐，你们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吗？” 本来已经是夫妻了。 就差坐实了夫妻身份，就算皇上要招姐姐侍寝，也是理所应当的。 嗯，严格来说，也不能完全算夫妻。 按照身份来说，姐姐现在是妾室。 仔细一想，怎么感觉心里有股气呢？ 孤羽丰回过神，道：“朕不想强迫她。” 萧青石心里不屑一哼，你嘴上这么说，心里肯定不是这样想。 要不然的话，就不会出现今晚这样的事儿。 假公济私，为了不让姐姐进御书房，愣是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做掩护。 不过说起这事儿 萧青石狐疑地看向他，问道：“皇上，您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姐姐，不想让她知道？难道那个卫常侍真的是您” “不是朕。”孤羽丰皱眉看向他，道：“在你眼里，朕就是这么不折手段的人吗？” “嘿嘿不是。”萧青石只是碰巧有点这样的疑惑，毕竟他才跟皇上说了他们家择婿的规矩没多久。 “这事儿处处透着稀奇古怪，朕还未查明具体原因，但是何人所为，朕心里已经有数了。”孤羽丰道。 而且这两天的贼，他心里门儿清。 不是奔着玉玺来的，而是奔着他手中的册子而来。 师父活着从里面出来，他们就在担心册子被她拿出来了。 那几天，他几乎都是守在她身边的，连带着祭祖的事情都被他往后推移了。 册子和木簪也到了他的手里。 册子里面的内容被他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上面有萧家几乎全家的名字，而且画了红叉。 萧青衫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她排在最后一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后面加上去的。 师父的死也被他们算计在里面。 但那本册子除了说明他们当初的死因有蹊跷之外，根本不能说明其他的问题。 可这个说明，他早就知道了。 那册子里面，只有名字，而且还是只有萧家人的名字。 那些人那么在 意这本册子，一种可能是他们做贼心虚，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那本册子里面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他们反应这么激烈，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后面那个可能。 但这些事，他暂时无法和萧青石说明白。 萧青石皱紧了眉，深知如果皇上不说的话，他是问不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问道：“皇上，我可以去看看我姐姐吗？” 听说她差点被人烧死，他就担心到现在。 今晚看到姐姐行动无碍，他松了口气，但他还想去看看姐姐，和她说说话。 “青石，你不怪朕？”孤羽丰看向他，定定地问道。 这件事，他让裴近南说给萧青石听的。 “怪皇上？”萧青石诧异地看向他，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道：“这怎么会？我还要谢谢皇上，要不是皇上早就派了人暗中跟着保护姐姐，恐怕姐姐早就葬身火海了。” 孤羽丰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找个时间，朕会让你去见她的。” 萧青石一喜，道：“多谢皇上。” 等到萧青石离开，孤羽丰才叹了口气。 他虽有考虑到，但却考虑不周到。 因为他有私心，所以派去的人，只是让他远远的跟着。 要不是因为这样，师父一出事就应该能被发现的。 孤羽丰很内疚自责，他承受不了师父再一次从他生命中消失。 可是他却将她置身如此危险的境地。 若不是以帮他的忙为理由，他又有什么方式可以让师父不这么拒绝他，试着允许他靠近呢？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坦白，但现在绝对不是最好的坦白时机。 他还得忍耐下去。 想到今晚那个大胆的吻，修长白净的手指拂过唇瓣，嘴角勾起一丝甜蜜的笑来。 这是第一次，吻了师父。 只是唯一的不好的是隔着面巾。 什么时候，他能光明正大的吻师父呢？ 唉 萧青衫一直坐到了天色大亮也没想明白。 那天他们虽然睡在一起了，什么都没干，中间还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被子也是各盖各的。 但她怎么真的到后面就没有一点抗拒心理了呢？ 难不成，她的心里面，真的已经喜欢上孤羽丰了？ 得出这个答案，萧青衫脸色很不好看。 110 纠结 小桃小梨轻轻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样一副样子坐在床上。 两人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连忙奔过去。 小桃轻轻推了下她。 “娘娘。” 萧青衫回过神，反射性要转头，但脖子长久不动有些僵硬，痛感袭来，她“嘶”了一声。 小桃连忙给她揉着脖颈缓解，嘴里念道：“娘娘，您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就算寝宫里面暖和，那夜里还是冷啊，您要是生病了，那难受的还不是您吗？小桃能帮您请太医，能帮您煎药，但不能替您生病啊。” “小桃，别念了，本宫头疼。”萧青衫揉了揉额头，一副确实头疼的样子。 可不是？ 出去差点没被气死，回来就坐在这里思考这么久，折腾了一晚上就没有睡过，能不头疼？ 但小桃小梨不知道。 小梨帮她按太阳穴，帮她缓解，担心地道：“娘娘，要不请太医来看看吧？” 萧青衫摇了摇头，拂开她们，道：“不用，一会儿就没事了。” “娘娘”小桃小梨担心地唤道。 萧青衫笑道：“瞧你们一惊一乍的，你们把本宫养娇贵了，以后岂不是门都不能出了？就怕磕了碰了。” “娘娘，您说什么呢！”小桃一着急就爱跺脚，这会儿跺了两脚，解释道：“奴婢，奴婢只是担心您！” 萧青衫松了松自己的骨头，站了起来，道：“好了，去给本宫准备热，泡一泡，兴许就好多了。” “是。” 小桃小梨下去了。 萧青衫又揉了下突突疼的头。 她还没想好自己怎么办呢。 一边是可能喜欢上了自己的徒弟，一边又是不能触碰的底线。 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而且关键是她不能逃离也不能躲避。 不论是答应了皇上的事情，还是她现在的身份。 都不能让她做个缩头乌龟。 她需要时间，去想清楚弄明白。 或许她还应该换个安静些的地方？ 她又一次沉默。 躺进浴桶里，舒服得每个毛孔似乎都张开了。 一晚上的困意袭来，萧青衫趴在浴桶边缘的地方直接睡着了。 只是打个转身的功夫，就看见她睡熟的小桃小梨，无奈地对视一眼，叹口气。 “小梨，你说娘娘整天都在想什么？” 小梨狐疑地看向她，道：“你和娘娘才是最亲近的，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以前的娘娘倒是挺好懂的，就是人太跳脱了。现在人不跳脱了，却越来越难懂了。”小桃又叹了口气。 小梨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我们不需要那么懂娘娘，只要照顾好娘娘就是了。” “那你不是白说这么大一长串？” 小桃刚说到这儿，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 一起去搬来屏风，遮挡住萧青衫这边。 小桃走到门口，开了点缝隙，自己侧着身子出去了。 看到来人是谁，小桃惊得连忙跪了下来，“奴婢叩见皇上！” “平身，乔妃在里面做什么？”孤羽丰问道。 自从昨晚上知道她的心意以后，今早他就按捺不住了。 特意穿袖子长一点的衣服，遮住伤处，即使不能触碰她，哪怕能看看她也好。 小桃站了起来，看了后面一眼，然后垂首紧张地道：“皇上，娘娘正在沐浴，不能及时出来迎接，还请皇上恕罪。” 沐浴！ 听到这个词，孤羽丰一下子红了耳朵，拳头抵住唇瓣，轻咳了声，道：“既然如此，朕就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乔妃那里，你好好伺候，不必叫她来拜见朕了。” “是，奴婢恭送皇上！” 等到孤羽丰走了以后，小桃着实松了大口气。 不过皇上对他们娘娘确实好。 可就是娘娘怎么死活都不动心呢？ 这可是皇上！ 还是那么痴情的皇上！ 小桃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下门。 小闲子送完孤羽丰回来，就看见小桃在这里独自生闷气，不由得笑了起来，“小桃，你这是做什么？” “啊啊？”小桃吓得回过神，转头就望见小闲子那 张清秀的脸上带着笑意，连那双平日里好像有星星的眼睛里也带着促狭的笑意，自己脸上刷地一下就红了，顿时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没做什么啊？哦，我要进去伺候娘娘了。” 说着小桃就推门进去了。 小闲子笑意加深，摇着头走开了。 留下一句话，飘进了门缝中。 ——“真可爱。” 小桃的脸刷地一下爆红，心底升起的害羞直冲表面，双上蒙上了自己这张快要蒸熟的包子脸上。 小梨见她进门以后就没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屏风后面转了出去，正好看见她捂着脸，“小桃，你怎么了？” “我呃，没，没事。” 小桃进去了。 小梨有点奇怪，她看见小桃好像脸有点红。 是因为这里面太热了吗？ 萧青衫睡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就被小桃小梨推醒了。 “娘娘，别睡了。” “娘娘，皇上刚刚来过了。” 听到‘皇上’两个字，萧青衫瞬间清醒。 “皇上来了？哪儿呢？” 萧青衫四处看去，然后又发现自己没穿，连忙沉下去。 小梨小桃吓了一跳，连忙去捞她。 “娘娘，皇上不在！” 不在？ 萧青衫出了水面，一头长发湿漉漉的，脸上也沾上了水珠，无语地瞪了她们两人一眼。 说话也不说清楚，害得她出糗。 小桃赔笑，去帮她把头上的花瓣拿下来，道：“娘娘，这可不怨奴婢，您自己没听清楚的。” 萧青衫斜眼挑眉看她，秋水眸中挑染三分笑意，“好啊，小桃，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本宫你也敢怪罪。” “奴婢可不敢。”话是这样说，小桃的脸上尽是俏皮的笑意，一点也没有要怕她的意思。 早上打闹之后，萧青衫就坐在寝宫里面发起呆来了。 连小闲子过来报告说乔槐冬已入誉王府，她都没什么反应。 小桃端着水果，小梨端着糕点。 三人面面相觑。 “要不然去把皇上找来吧？”小桃提议。 “找皇上有什么用？依我看，应该找太医，娘娘这大概是病了。”小梨道。 111 不是你想的那样 “哎呀，小梨，你不懂。闲公公，你脚程快，麻烦你走一趟。” 小桃看向小闲子的时候，眼神刚触及到他那边就收了回来，说话时也有些害羞。 但思索她话的小闲子根本没注意到，更别说的小梨这个感情迟钝得和萧青衫有一比的。 小闲子这会儿也明白过来小桃的意思了，笑道：“好，我这就去把皇上请过来。” “不许去！” 小闲子脚下还没迈出去，就听到萧青衫这坚决的声音，吓得他脚步一顿，差点没摔出去。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萧青衫揉了揉眉间，道：“本宫没事，你们下去吧。” “是。” 三人欲言又止，退下了。 萧青衫看向他们几个，再次重申了一遍，道：“不许去找皇上。” 三人吓了一跳，道了声“是”，就下去了。 出了寝宫，小闲子小桃小梨走到台阶前，齐刷刷地坐了下来，然后又齐刷刷地叹口气。 “这可怎么办？”小桃苦恼地问道。 小梨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 小闲子愁眉不展，“娘娘今日太反常，平时乔二小姐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关心的。” “我觉得还是跟皇上说说比较好。”小桃道。 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执着要告诉皇上的小梨，无奈地道：“可是娘娘不让我们去，还是不要擅自行动了。” 小闲子叹道：“小梨说得对，我们不能擅自行动，这次娘娘是认真的。” 小桃撑着下巴，眼神灰暗地看着前方，忽然间，她眼神一定，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包子小脸上绽放出笑容，“要是我们没去，而皇上自己来了呢？” “啊？” 两人刷地看向她。 小桃站了起来，道：“啊什么啊？快点起来接驾！” 看到皇上是真的来了，小闲子小梨齐齐站了起来，排成一竖。 一袭明黄龙袍，面如冠玉的孤羽丰负手走了过来。 三人跪了下去，“拜见皇上。” 孤羽丰走到他们面前，道：“你们起来吧，乔妃呢？” 小桃恭敬地道：“娘娘在寝宫里面，奴婢这就去禀报娘娘。” “不用了。”孤羽丰抬脚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对里面道：“乔妃，开门，朕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 萧青衫原本听到他声音时，正恼火，听到这句话，愣了下，随后过来打开了门。 孤羽丰踢了鞋子，将她轻轻往后推去，道：“进去再说。” 萧青衫不想和他身体上过多接触，从旁让开了。 孤羽丰进门后，转身就把门给关了。 萧青衫有点紧张，转身往里面走去。 现在面对孤羽丰，她完全做不到以前的平静。 孤羽丰关上门，看到她又对自己冷淡了几分，颇觉得有点莫名。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孤羽丰走到她的面前，道：“乔妃，出事了。乔家走水，大火付之一炬，里面有几具骸骨还未辨认出身份，其余人等，皆消失无踪。” 萧青衫闻言，神情凝重。 她让绝情去杀了乔槐宇，可是并没有让他去烧乔家。 乔家出事应该另有蹊跷。 “朕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你也别太过担心。”孤羽丰走到她身边，安慰道。 萧青衫点了点头，“多谢皇上告诉我这些。” 孤羽丰看着她，突然说了句：“乔妃，其实你也可以不用那么坚强，朕可以让你依靠。” 萧青衫一愣，突然间，心跳加速，让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不禁秀眉一皱。 转身，背对孤羽丰，道：“多谢皇上好意，我家里人的事，就有劳皇上了。” 看见她皱眉，孤羽丰不由得心里一痛，他是不是被讨厌了？ 再听到她这番托付的话，他又好点了。 “放心，朕会找到的。” 似郑重又似承诺，萧青衫心更乱了。 “多谢皇上。” 孤羽丰道：“乔妃，朕记得朕跟你说过，不用对朕这么客气。” “抱歉，我” “你有心事。”孤羽丰又离她近了几分，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她有点不对，现在更加证实 了他的判断。 好端端的小桃他们怎么会守在门外？ 他来这里几乎每一次，小桃他们都是跟在她的身边的。 “我没有。”萧青衫否认，又离他远了点。 孤羽丰心里更不舒服，又靠近了几分，“乔妃，朕怎么发现你好像在躲着朕似的？” “皇上说什么话？臣妾躲你干什么？”萧青衫转身往琴桌方向走去。 刚才只是有点怀疑，‘臣妾’两个字都说出来了，孤羽丰直接变肯定了。 跟了过去，站到她的面前，问道：“你是不是在生朕的气？” “是。”萧青衫现在自己都理不清，索性就着他给的理由，半承认了。 册子那方面，她是真的在生他的气。 “还为那册子的事儿？”孤羽丰问道。 萧青衫神情不虞地点头。 孤羽丰笑得无奈，道：“那册子朕不给你看也是为了你好。” “这话皇上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萧青衫不高兴的道。 孤羽丰蹲了下来，望着她，认真温柔地道：“你是朕唯一的朋友，朕要好好保护你，上次没有保护到你，是朕的错。” 萧青衫看着他心疼，心疼他身为皇帝，却在她面前这么低声下气。 鬼使神差地，她问了一句话，“你只当我是你朋友吗？” 这话问出口。 萧青衫愣住了。 孤羽丰也愣住了。 萧青衫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了，她在说什么？ 孤羽丰有点不太敢相信，是他听到的那样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 孤羽丰：“？！” 萧青衫感觉真是越描越黑，而她的脸也涨红了，刷地站起来，对他福了福身，貌似镇定地道：“快中午了，臣妾去吩咐他们准备午膳。” 路过孤羽丰身边时，被他伸手从后面抱住。 孤羽丰实在忍不住了。 被心爱的人变相表达心意一般的质问，他哪里还能控制得住自己？ 萧青衫陡然被他抱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后，敏感的皮肤被侵袭，她忍不住缩了缩，心跳得更厉害，挣扎起来。 112 你不再是萧青衫 “放开！” “不放！” 萧青衫愣住。 这对话好熟悉。 孤羽丰语气里带着几分祈求的道：“别走。” 萧青衫忽然想起什么，低头看他的手。 果然有一圈缠着绷带的地方，萧青衫看得火起。 血液直冲头顶，气得呼吸都不对了。 孤羽丰正感觉到有点不对，脚上顿时痛到爆！ 孤羽丰放开了她，丝丝抽着气，抱着自己脚。 萧青衫眼中冒着火气，捏紧了拳头，忍了忍，还是没有真的揍上去。 “哼！” 转身往外走去。 她真是没想到，仅仅五年。 一直以为他是个好皇帝。 他竟然变成了这样！ 表面上装得这么好，背地里却坏成这样。 随随便便一个姑娘，不认识的他都可以随便调戏。 调戏了之后不说，还跑到她这里来装情深！ 萧青衫气得浑身颤抖。 然而这还掩饰不了，知道真相以后，她心里面汹涌而来的痛。 为什么要让她在发现自己喜欢上他的时候，偏偏知道了这些？ 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孩没有？ 萧青衫面色很难看的出去，小桃小梨不知情况，忙跟在她的身后。 孤羽丰也着急了，一瘸一拐地到了门口，看到萧青衫离开的背影，叫了她几声。 但她越走越快，一点要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眼见两人吵架吵成这样，裴近南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试探地喊了声，“皇上。” 孤羽丰看着萧青衫的背影，很慌，无措，问道：“裴近南，朕惹她生气了，怎么办？” 他第一次看到师父对他生这么大的气。 萧青衫快步往前走，后面的呼唤声她只觉得吵，拔下头上有些沉重的孔雀冠，扔到地上。 望向前面的假山，一跃而起，一个前空翻，跳了上去。 后面小桃小梨吓得慌忙捡起了她丢下的孔雀冠，抬头就看不见她了。 萧青衫甩掉她们之后，不知不觉来到了树叶凋零的桃李园。 看着前面的树，气得心肺都在疼的萧青衫，一拳打在了树干上。 暗红的血液顺着沟壑纵横的树干流下。 这刺痛，完全比不上心里面的痛。 看着前方。 萧青衫眼睛都红了，可是眼泪并没有流下来。 哭？ 她有什么资格哭？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完全忘记了当初奶奶的训诫。 现在看来，奶奶才是对的。 身为师父，就不应该与徒弟有任何的情爱牵扯。 她好想离开这里。 可是，她心里还有太多牵绊。 对了，她可以去找奶奶，奶奶一定能够帮她。 萧青衫眼睛一亮。 然而转身时，她顿住了。 现在回去，他肯定还在她的寝宫里面。 寝宫 萧青衫眼眸闪着冷光，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避开几乎所有人，到了帝寝宫。 要离开皇宫，这里无疑是最便捷的地方。 孤羽丰果然不在这儿。 守在这里的太监被她三言两语打发了，便放了她进去。 萧青衫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衣服，换上，拿了自己一直都没有放下的木簪简单绾发。 一边绾着，一边往设置机关的地方走去。 走到机关前，萧青衫正好把头发绾好。 按下机关，暗道打开，她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去。 孤羽丰等在她的寝宫，不吃不喝也不批阅奏折。 脚还很痛，但比起他心乱，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到底是什么地方让她生气了？ 孤羽丰心里一直在想。 不仅是他在想，他还把裴近南小闲子拖进来，一起想。 忠心自家娘娘的小闲子，一边想着萧青衫因何生气？另一方面，又悄悄地盯着皇上。 看看皇上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生气？ 要是会治罪的话，他还可以拼了这条命去求。 娘娘平日里待他不薄，关键的时候，他绝不能松懈。 “呀！” 裴近南一声惊呼，吓了孤羽丰和小闲子一跳。 孤羽丰脸阴沉下来，还没来得及怪罪，就见裴近南捧起他的手。 “皇上，您受伤了！都是奴才不好，没有察觉皇上竟然受伤了，还请皇上降罪！” 裴近南跪了下去，趴伏在地上。 经他一提醒，孤羽丰脑子里“嗡”的一声，明白怎么回事了。 萧青衫离开皇宫，提着裙摆直奔萧府。 她出宫时，离正午没多久，到了萧府时，已是下午。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人敢找她的麻烦。 那一脸的煞气，满身的寒霜，能叫人退避三尺。 到了萧府大门。 萧府门房看见是她来了，连忙下拜。 萧青衫挥手，道：“不必拜了，我找老夫人。” “奴才这就去禀报。” 说完，门房撒丫子往里跑去。 萧青衫捏紧了拳头，看着萧府大门，想直接进去。 可是又望而却步。 萧青衫无力又痛苦地撇开视线。 她真是没用。 无法做到什么都不顾地一走了之。 连进自己家的门都要像个外人一样。 萧青衫在外站了一会儿，被请了进去。 到了萧家祠堂。 发现这里除了满头银发的萧老夫人之外，没有其他的人。 带她到这里来的人，在带到之后，也下去了。 萧青衫明白，奶奶这是要问她的罪了。 她走了过去，在门口跪了下来。 “奶奶，不肖子孙青衫回来了。” “青衫，进来。”萧老夫人看不见，浑浊无神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外面。 萧青衫起身走了进去，然后在萧老夫人身边跪下了。 “对不起奶奶，青衫叫您失望了。” 萧老夫人摸到她的头，轻轻抱着，道：“从今以后，你不再是萧青衫，你是我的干孙女，乔槐夏。” “奶奶，您，还在怪我？”萧青衫心疼如刀绞，眼泪几乎忍不住，她万万没想到奶奶不认她了。 “傻孩子。”萧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对奶奶很重要，奶奶怎么会怪你呢？起来。” 萧青衫跟着萧老夫人扶的动作站了起来。 萧老夫人摸到了她的脸，去摸她的五官，道：“奶奶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乔家，为了萧家，为了皇家。你若被人知道附体重生，还不叫人绑去烧了？你叫奶奶如何能承受第二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奶奶”萧青衫哽咽。 114 吻 可惜，她主动回来了。 孤羽丰叹了口气，朝她伸出手。 萧青衫看着他那只修长如玉的手，满脸犹豫一闪而过，缓缓抬起手，放在他的手掌之中。 孤羽丰一个用力，将她拉了起来，抱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这样亲密的姿势，让萧青衫瞬间涨红了脸。 “别动。” 萧青衫推他的动作一顿，没有再动。 孤羽丰抱紧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用力的呼吸，闻她发间的馨香，让自己空得几乎漏着狂猎冷风的心一点一点补上，填满，让心安回来。 萧青衫不安的情绪慢慢填满了整个心房，眉头仿佛拧成了麻花。 脑海之中闪过奶奶的话。 她咬了咬嫣红的下唇。 “皇上，你”萧青衫紧张地卡了一下声，咽了咽，继续道：“你不是喜欢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还有话她没有说出口，她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孤羽丰抬起头，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唔” 萧青衫呜咽了声，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 这是她的第一个吻。 这个吻，很缠绵，也很霸道，侵略意味极重。 绵长的一吻过后。 孤羽丰睁开眼，看到她不安而颤动的睫毛。 因不知如何换气而憋红的俏脸。 闭着眼睛，忐忑不安的模样，真是，让人想欺负得紧。 一股热流往下方而去。 孤羽丰按着她的后脑，狂风骤雨般吻了下去，将她往床上按去。 萧青衫被他吻得心乱如麻，脑子已经不清不楚了。 等她回神，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床上，而孤羽丰正在解衣服。 “不，别，不要！” 萧青衫坐了起来，双手按住他解腰带，带着春水般的眸子里露出恳求，“皇上，可不可以不要现在？求你。” 孤羽丰看到她手上有血迹，快被欲望冲得失去理智的头脑，陡然清醒过来。 抬头看到她这副让人想欺负的模样，那股冲动又上来了。 他忍了忍，低头在她饱满的红唇上落下一吻，道：“好，朕今天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先不要你。” 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磁性，这句话说完，萧青衫身躯都麻了一半了。 但她不能这样。 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把自己给了他。 孤羽丰起身，下床。 萧青衫红着脸，不敢看他，她现在心里乱得很，之前的冷静完全找不见了。 她想问他，有好多问题都想问他。 最想问他的，是他到底喜欢萧青衫？还是喜欢乔槐夏？还是别的女人都可以？ 这个问题她想得难过，想得心疼。 萧青衫咬着下唇，抱着膝盖，把头埋起来。 她真喜欢上皇上了，不然的话，这个问题她又岂会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 孤羽丰又回来了，坐在床沿边上，拉过她的手。 萧青衫抬头，看到他拿着棉花c药水c金疮药c纱布过来，给她慢慢的处理伤口。 “皇上” “那个黑衣人，朕知道是你。” 萧青衫呼吸一滞，震惊地看向他。 “朕知道你一定会去偷册子来看，所以朕专门在那里堵你。”孤羽丰索性完全承认。 萧青衫张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 他竟然知道是她！ 一种窃喜的情绪从她心里窜出，裹着蜜糖，冲进她的心房。 萧青衫红着脸，不去看他。 孤羽丰继续道：“朕喜欢你。” 萧青衫：“？！” 这四个字，仿佛一把重锤，砸得萧青衫脑子一片空白。 孤羽丰看向她，道：“和你约定，只是为了留住你。” 萧青衫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你不可以离开朕。”孤羽丰继续道：“朕可以给你时间，但你要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萧青衫几乎呼吸不过来，握紧了他的手。 很煞风景地开口道：“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朕 喜欢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孤羽丰抬头看向她，直直看入她的心底。 萧青衫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在暗示她他已经知道真相了。 她心里想的是，以前她是萧青衫的时候，他喜欢的是萧青衫。现在她是乔槐夏，他喜欢的就是乔槐夏。 难道这就是上天注定了么？ 孤羽丰见她呆住，继续低头给她上药。 有些事情，的确需要她自己想明白。 他可以给她时间，但不允许她给他不想要的答案。 手背上火辣辣的刺痛，让萧青衫反射性地想缩回手，被孤羽丰紧紧的抓在手里。 看着他认真给她上药的样子。 萧青衫忽然觉得，好像有些事情，没有那么重要了。 孤羽丰给她上完药，看她还看着自己，问道：“看着朕干什么？” 萧青衫眨了下眼睛，扁了扁嘴，委屈地道：“我中午没吃，晚上没吃，饿了。” 她这副示弱的模样，萌进了孤羽丰的心里，又疼又爱，“怎么不吃呢？朕叫裴近南传膳。” 萧青衫拉住他，摇了摇头，然后朝他张开手，道：“我想回揽月宫去吃，皇上能抱我回去吗？我好累。” 孤羽丰心都要为她而化了。 抬手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好。” 说完，伸手过她的腋下c膝下，将她抱了起来。 萧青衫两只手抱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肩窝之处。 孤羽丰让她依赖的动作取悦，嘴角勾起笑意。 抱着她往外走去。 寝宫外面，裴近南看到孤羽丰抱着萧青衫出来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但他哪儿说什么？ 恭恭敬敬地叫人前后提着宫灯给孤羽丰照明。 萧青衫感受阵阵冷风吹在自己身上，还有他抱着自己那双有力的手臂，听着让人心安的心跳声。 她觉得，这次再回来，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萧青衫了。 她能感受到自己不受控制的陷下去。 就像是戒不掉的酒瘾般，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孤羽丰把她抱进了揽月宫，吩咐小梨去传膳，然后抱着她去了膳厅。 小桃小闲子在后面问裴近南是怎么回事？ 裴近南也莫名其妙。 他就中午跟着皇上回了帝寝宫，但他被留在了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只知道等到现在，皇上才把娘娘给抱了回来。 114 吻 可惜，她主动回来了。 孤羽丰叹了口气，朝她伸出手。 萧青衫看着他那只修长如玉的手，满脸犹豫一闪而过，缓缓抬起手，放在他的手掌之中。 孤羽丰一个用力，将她拉了起来，抱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这样亲密的姿势，让萧青衫瞬间涨红了脸。 “别动。” 萧青衫推他的动作一顿，没有再动。 孤羽丰抱紧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用力的呼吸，闻她发间的馨香，让自己空得几乎漏着狂猎冷风的心一点一点补上，填满，让心安回来。 萧青衫不安的情绪慢慢填满了整个心房，眉头仿佛拧成了麻花。 脑海之中闪过奶奶的话。 她咬了咬嫣红的下唇。 “皇上，你”萧青衫紧张地卡了一下声，咽了咽，继续道：“你不是喜欢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还有话她没有说出口，她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孤羽丰抬起头，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唔” 萧青衫呜咽了声，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 这是她的第一个吻。 这个吻，很缠绵，也很霸道，侵略意味极重。 绵长的一吻过后。 孤羽丰睁开眼，看到她不安而颤动的睫毛。 因不知如何换气而憋红的俏脸。 闭着眼睛，忐忑不安的模样，真是，让人想欺负得紧。 一股热流往下方而去。 孤羽丰按着她的后脑，狂风骤雨般吻了下去，将她往床上按去。 萧青衫被他吻得心乱如麻，脑子已经不清不楚了。 等她回神，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床上，而孤羽丰正在解衣服。 “不，别，不要！” 萧青衫坐了起来，双手按住他解腰带，带着春水般的眸子里露出恳求，“皇上，可不可以不要现在？求你。” 孤羽丰看到她手上有血迹，快被欲望冲得失去理智的头脑，陡然清醒过来。 抬头看到她这副让人想欺负的模样，那股冲动又上来了。 他忍了忍，低头在她饱满的红唇上落下一吻，道：“好，朕今天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先不要你。” 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磁性，这句话说完，萧青衫身躯都麻了一半了。 但她不能这样。 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把自己给了他。 孤羽丰起身，下床。 萧青衫红着脸，不敢看他，她现在心里乱得很，之前的冷静完全找不见了。 她想问他，有好多问题都想问他。 最想问他的，是他到底喜欢萧青衫？还是喜欢乔槐夏？还是别的女人都可以？ 这个问题她想得难过，想得心疼。 萧青衫咬着下唇，抱着膝盖，把头埋起来。 她真喜欢上皇上了，不然的话，这个问题她又岂会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 孤羽丰又回来了，坐在床沿边上，拉过她的手。 萧青衫抬头，看到他拿着棉花c药水c金疮药c纱布过来，给她慢慢的处理伤口。 “皇上” “那个黑衣人，朕知道是你。” 萧青衫呼吸一滞，震惊地看向他。 “朕知道你一定会去偷册子来看，所以朕专门在那里堵你。”孤羽丰索性完全承认。 萧青衫张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 他竟然知道是她！ 一种窃喜的情绪从她心里窜出，裹着蜜糖，冲进她的心房。 萧青衫红着脸，不去看他。 孤羽丰继续道：“朕喜欢你。” 萧青衫：“？！” 这四个字，仿佛一把重锤，砸得萧青衫脑子一片空白。 孤羽丰看向她，道：“和你约定，只是为了留住你。” 萧青衫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你不可以离开朕。”孤羽丰继续道：“朕可以给你时间，但你要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萧青衫几乎呼吸不过来，握紧了他的手。 很煞风景地开口道：“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朕 喜欢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孤羽丰抬头看向她，直直看入她的心底。 萧青衫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在暗示她他已经知道真相了。 她心里想的是，以前她是萧青衫的时候，他喜欢的是萧青衫。现在她是乔槐夏，他喜欢的就是乔槐夏。 难道这就是上天注定了么？ 孤羽丰见她呆住，继续低头给她上药。 有些事情，的确需要她自己想明白。 他可以给她时间，但不允许她给他不想要的答案。 手背上火辣辣的刺痛，让萧青衫反射性地想缩回手，被孤羽丰紧紧的抓在手里。 看着他认真给她上药的样子。 萧青衫忽然觉得，好像有些事情，没有那么重要了。 孤羽丰给她上完药，看她还看着自己，问道：“看着朕干什么？” 萧青衫眨了下眼睛，扁了扁嘴，委屈地道：“我中午没吃，晚上没吃，饿了。” 她这副示弱的模样，萌进了孤羽丰的心里，又疼又爱，“怎么不吃呢？朕叫裴近南传膳。” 萧青衫拉住他，摇了摇头，然后朝他张开手，道：“我想回揽月宫去吃，皇上能抱我回去吗？我好累。” 孤羽丰心都要为她而化了。 抬手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好。” 说完，伸手过她的腋下c膝下，将她抱了起来。 萧青衫两只手抱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肩窝之处。 孤羽丰让她依赖的动作取悦，嘴角勾起笑意。 抱着她往外走去。 寝宫外面，裴近南看到孤羽丰抱着萧青衫出来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但他哪儿说什么？ 恭恭敬敬地叫人前后提着宫灯给孤羽丰照明。 萧青衫感受阵阵冷风吹在自己身上，还有他抱着自己那双有力的手臂，听着让人心安的心跳声。 她觉得，这次再回来，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萧青衫了。 她能感受到自己不受控制的陷下去。 就像是戒不掉的酒瘾般，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孤羽丰把她抱进了揽月宫，吩咐小梨去传膳，然后抱着她去了膳厅。 小桃小闲子在后面问裴近南是怎么回事？ 裴近南也莫名其妙。 他就中午跟着皇上回了帝寝宫，但他被留在了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只知道等到现在，皇上才把娘娘给抱了回来。 115 称呼问题 这话跟两人一说。 突然间他好像反应过来点什么了。 小桃小闲子也暧昧地笑了起来。 小桃笑道：“虚惊一场，皇上娘娘和好真是太好了。” 裴近南小闲子都点了点头。 他们还是头一回看到皇上娘娘吵架，太吓人了。 膳厅内。 孤羽丰把她抱进去以后，便低头桃花眼中满含情愫看向她，也没说放她下来。 萧青衫等他放她下来，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放下来，开口催促道：“你放我下来。” “若是朕不想放呢？”孤羽丰顺从自己的心意道。 萧青衫那张粉嫩俏丽的小脸，此刻真如那盛开的桃花一般了，娇艳欲滴。 羞得没脸见人。 萧青衫咬着下唇，还是担心他抱自己太久了会吃不消。 硬叫他放怕是不行了。 忽然，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他之前死赖在她这里睡觉的事儿，但脸更红了。 但为了能下来，那就，姑c姑且一试吧。 “不放，今天晚上回你自己的寝宫去睡。” 回自己寝宫？ 那不行！ 孤羽丰不舍地放下了。 “说话算话，朕今天歇在你这里。” “嗯，不准乱来，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清楚。”萧青衫放开手，拖着有些软的腿，去坐下了。 孤羽丰苦笑，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答应了她。 没办法，面前的人，毕竟是自己心尖上的。 做个苦行僧也得宠着。 萧青衫低着头，脸上的红潮就没褪下去过。 从孤羽丰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然后孤羽丰无奈地撑着头，靠着桌子，歪头看着她，“你今天去哪儿了？” 萧青衫脸上挣扎一闪而过，没有说实话，道：“就出去跑了一圈。” 孤羽丰抓着她的手，把玩着，道：“不老实。” 萧青衫妥协，道：“去了萧府。” “嗯。”孤羽丰大概也猜到了。 萧青衫有点诧异地看向他。 孤羽丰也不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惊讶，而是道：“朕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但朕向你保证，终有一天，朕会将一切都告诉给你。” 萧青衫知道他也有很多秘密。 岂止是他？ 她不也一直瞒着他自己的身份吗？ 可是她现在躲在面具后面心悦他，和他两心相许。 这样情感是不是太卑鄙了点？ 和她当初教他的背道而驰。 她是不是，也该向他坦白？ 纠结一闪而过。 萧青衫还是选择了不说出口。 与其说是选择，倒不如说她没有那个勇气。 她很怕被他知道了真相以后唾弃。 也没办法面对他的质问。 到时候他若是问她为什么说的和做的不一样？ 她该如何回答？ 又该如何自处？ “槐夏？槐夏？” 萧青衫回过神，抬头看向他。 孤羽丰笑问：“你在想什么？” 萧青衫摇了摇头，忽然一顿，问道：“刚刚你叫我什么？” “槐夏，可朕觉得这个叫法不够亲昵，你有什么小名吗？”孤羽丰温柔地问道，他知道萧老夫人一直都叫她“青衫”，也没叫过她其他小名，他有点好奇。 萧夫人那里，他又不太好问。 不过他倒是知道萧夫人叫她“衫儿”。 萧青衫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萧璃”，除了上次一个兴起告诉了丞相家那小公子，便鲜少有人知道。 至于小名 萧青衫仔细回想了下，小时候，奶奶并不是叫她“青衫”而是叫她“小棉袄”，长大以后才叫她“青衫”的。 至于师父，一向叫她“璃儿”。 知道她本名，却从未叫过。 倒是绝情，一直叫她“小四岁”，这个外号还是和他斗嘴吵架得来的。 想了一圈，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合适的小名。 可若他继续叫槐夏 萧青衫心里酸酸的，立马被她否决。 “想了这么久，还没想到？”孤 羽丰轻笑，大手按在她后脑勺靠近脖子的地方，宠溺的揉着。 “皇上叫我‘璃儿’吧。”萧青衫道。 “璃儿？不好。”孤羽丰愣了片刻，拒绝了。 “为什么？”萧青衫不解地问道。 孤羽丰道：“因为揽月宫里面有个小梨了。” 他更不舒服的是她随便拿个字来敷衍她。 萧青衫囧。 继续想。 “想不出来吧？不如听听看朕的如何？”孤羽丰道。 萧青衫看向他，洗耳恭听。 “朕叫你梓童。” “不行！”萧青衫吓了一跳。 “为何不行？”孤羽丰无辜地问，他觉得很好啊。 萧青衫气愤地瞪他一眼，梓童乃是皇上唤皇后的，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就是不行。” “好吧，那你说，朕该怎么叫你？” 依着孤羽丰，他是很想叫的。 在他心里面，她就是他唯一的妻子，也是他唯一的皇后。 但他得考虑萧青衫的感受。 毕竟她现在名义上并不是，若是他执意这样，她会遭到极大的非议。 然而，叫法最终还是没有决定下来。 因为想到一半的时候，裴近南进来禀报可以用膳了。 饱餐一顿，解决了饥肠辘辘。 接下来要准备就寝了。 孤羽丰直接被赶到门外。 而寝宫里面，萧青衫正舒舒服服泡澡。 小桃小梨在旁伺候。 “娘娘，您和皇上到底怎么回事？先前吵架吵得还很厉害，后面不仅没事了，反而比以前更好了。”小桃八卦地问道。 萧青衫不答反问，“本宫和皇上和好了，你们开心吗？” “那当然很开心了。”小桃道：“今天您跑出去，奴婢吓都吓死了。您倒好，还用轻功把奴婢甩开。” “不仅甩开了，还受了伤回来。”向来沉默的小梨补道。 小桃正在给萧青衫清理手上的药，道：“那可不，看看这伤势，皮都破了，有些地方还有点血肉模糊。娘娘，您这么折腾自己，就不痛吗？” 萧青衫趴在浴桶上，把玩木簪，舒服地眯着眼睛，语气慵懒的接道：“你再说下去，本宫就不仅仅是手疼了，头更疼。” 成功转移了话题之后，她又以更快的速度结束了这个话题。 小梨看着她把玩这个簪子，问道：“娘娘，这是那天您带出来簪子？” “不错。”萧青衫看向她，“你有想到什么吗？” 116 以后不能随便乱丢了 小梨看向簪子，道：“奴婢看上面好像有点断开的缝，怕是坏了，奴婢明日拿去补一补吧？” 萧青衫听到她的话，果然看见，就在雕花方，稍微往下之处，有一条极为不易察觉的细缝。 她尝试往上推了下。 发现有些重，但并不是完全推不动。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不用。” “娘娘，您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小桃嗅到了一丝秘密的味道，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萧青衫盯着那条细缝，一边若有所思，一边道：“发现什么也不是你这个小丫头可以多问的，伺候本宫起身。” “是。” 寝宫门打开后，孤羽丰就进来了。 萧青衫看着他已经换了睡袍，也有沐浴过痕迹，不禁问道：“皇上，你在哪儿沐浴的？” 孤羽丰无奈地瞪了她一眼，道：“你还说，要不是你不让朕进来，朕至于到偏殿去沐浴吗？” 萧青衫眉眼一弯，让他给逗笑了。 孤羽丰走到妆奁前，拿起孔雀冠，然后走到她面前，递给她，道：“此冠代表了你的身份，以后不能随便乱丢了。” 萧青衫心情复杂地接过精致美丽的孔雀冠。 她自小见过后宫尔虞我诈，对高贵的贵妃身份从来都不向往。 可她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身份，即使她丢，也丢不掉。 而且她更没想过的是，她竟然在丢掉的同一天，再也丢不开。 孤羽丰握着她捧着的双手，眼底含着无法抑制的深情看着她，问道：“怎么？不高兴吗？” 萧青衫摇摇头，“没有。” 忽然间，萧青衫想到了什么，视线不禁往下移，有点担心有点愧疚地问道：“皇上，你脚怎么样？” 孤羽丰想看她心疼的表情，于是道：“你还说呢，那么用力，朕的脚都要让你踩断了。” 果然萧青衫心疼起来，道：“对不起，有让太医看过吗？我去叫小桃把太医叫来。” 孤羽丰将她拉了回来。 萧青衫一个不稳跌到他怀里，那股冷冽的清香再次伴随温热的怀抱袭来，她的心跳又一次不正常起来。 气氛顿时旖旎。 心上人抱满怀，孤羽丰当然是求之不得，脸上笑容灿烂极了。 “不用叫太医来了。” “啊？”萧青衫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抬头望向他。 孤羽丰低头注视她的眸子，桃花般的眸中极具侵略意味，道：“只要你记住今天，并且不要忘记了，那就行了。” 他的目光实在太过炙热。 萧青衫败下阵来，莫名耳朵就红了。 小桃等人把浴桶什么的全都收拾走了之后，就很识相的关了门，连给他俩请示都没有。 被孤羽丰霸占了所有心神的萧青衫，甚至不知道那门是什么时候关上的。 这会儿不敢看孤羽丰眼睛了，视线乱飘时，才看到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心越跳越快的同时，萧青衫勉强控制住自己冷静的思考能力，从他怀里起来，道：“皇上，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孤羽丰不悦地道：“今天就不能不说正事吗？” 萧青衫心里砰砰乱跳，根本不敢看他俊美的脸，怕自己一不留神，脑子有不清不楚了。 “不能。” 孤羽丰一点都不想说正事，搂过她的腰肢，让她贴近自己，修长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朝着她诱人的唇瓣吻了下去。 萧青衫来不及挣扎，就沉沦了下去。 不过残存的理智，还是拒绝了孤羽丰，没让他做到最后。 同一天，二度这样情况下的忍住，孤羽丰有点怀疑，自己这样忍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彻底忍不住了，做禽兽？ 那就只能寄希望师父不要考虑得太久了。 翌日，萧青衫醒过来的时候，孤羽丰已经不见人了。 萧青衫有些气闷。 昨晚明明说好了谈正事的。 可是一到了谈正事的时候，他就没个正形了。 她想说的事情，一句都没说上。 萧青衫拿出木簪，看了看那个缝隙之处，用力往外拔。 胶着得很紧，但也不是完全拔不出来，就是要慢。 慢慢的，像精钢材质一样的圆棍显露出来。 颇有几分光滑反光的感觉。 萧青衫凝神看着，既然有变化，那么这下面就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圆棍’差不多出了两个指节的长度以后，开始变化起来，凹凸起伏，如同钥匙一般。 不对，就是钥匙！ 萧青衫彻底拉出来之后，看着下端。 没有半分锈过的痕迹。 保存得极好。 这是什么地方的钥匙？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对了。 孤羽丰之前说，有人去御书房里去盗玉玺。 盗玉玺的人，目的应该就是册子和这根簪子。 难道说，那个册子里面有地图，而这根被改造过的簪子，实际上就是那个地方的钥匙？ 这个推测不无可能。 寝宫门响，萧青衫将钥匙插了回去。 孤羽丰旷了一天，没有处理国事，没有批阅奏折。 结果就导致了他接连几天都被困在御书房里出不去。 刚处理完一档子事，另一档又来。 大臣们也不分大小事觐见。 孤羽丰某天上朝的时候，发了一通火，朝臣们总算知道收敛点了。 萧青衫早上去给太后请安，然后到了饭点又给孤羽丰送饭送菜去，到了下午就待在揽月宫看书。 她在深宫里面的日子，几乎已经形成了规律。 除了担心乔寒山夫妇担心到夜里失眠，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她并没有把簪子的事告诉给孤羽丰知道。 倒不是她不想说，只是每次去看的时候，孤羽丰都很忙，忙得只有抬头看一眼她的时间。 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守着。 也不适合说这些。 簪子她整日都戴在头上，除了这只木簪，她还打造了一模一样的，对称戴着。 她在试探，试探看看有些人会不会忍不住，来她这里盗？ 然而，渐渐的，已过了十日。 御书房这边已经没有盗贼了。 她并不知道这边是为什么而没有的？ 应该是孤羽丰已经想办法解决了。 簪子戴在她的头上，也是相安无事，没有一点动静。 这都让她以为对方是不是不知道这根簪子的秘密时，她那位‘好妹妹’乔槐冬来见她了。 117 你还知道血脉相连？ 正殿内，高坐的萧青衫，一袭青色绝美繁复华服，整个人略带几分慵懒，桃花般精致的脸上带了几分疲倦。 这几分疲倦在乔槐冬进来以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誉王侧妃乔氏，见过乔妃娘娘。” 陡然一见她这么规矩行礼的样子，萧青衫委实有点意外。 “起身吧，赐座。” “谢乔妃娘娘。” 萧青衫支着下颚，看向她，问道：“不知乔侧妃到本宫这里来，有何贵干？” “姐姐是在怪妹妹当初不打招呼就给誉王殿下做了侧妃吗？”乔槐冬面带几分悲情望向了她。 萧青衫睨着她，没有丝毫感情，道：“你不打招呼就去了太后那里，又不打招呼做了誉王的侧妃，你既然已经不把本宫当姐姐看了，那么这声‘姐姐’，本宫承受不起。”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乔槐冬着急地道。 “哦？不是这样，那又是那样？”萧青衫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但听听她的狡辩，还是可以的。 乔槐冬咬着下唇，看着她这样，道：“姐姐你根本就没有相信我的意思，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她作势要起来，按照她的想法。 只要她离开，萧青衫一定会留她。 到时候她就更好说话了。 可惜，萧青衫已经歇了做戏的心思，道：“小闲子，替本宫送侧妃。” “是。” 乔槐冬惊愕地看向她。 萧青衫心中冷笑，这女人还期望她能留着她吗？ “你，恢复记忆了？”乔槐冬问道，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这样对她？ 萧青衫看向愣在一边的小闲子，催促道：“愣着干什么？送客。” “是。”小闲子忙一点头，走到乔槐冬的面前，道：“乔侧妃，请吧。” 乔槐冬却不甘心走了。 推开小闲子，在萧青衫的脚前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姐姐，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求你，求你不要把我赶走。” 小闲子要去拉人。 萧青衫轻轻挥手，让他不要过来，然后捏住乔槐冬的下巴，冷冷地道：“清楚你的身份，路是你自己选的，该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少在本宫这里来做戏。” 说完，将她往后一推。 任她摔倒在地，不再管她。 起身便走。 乔槐冬忍着下颚的疼，抱住她的脚，里子面子在这一刻通通不要了。 “娘娘，您怨我，恨我，我都没关系，只求您告诉我，爹c娘c槐宇，到底怎么样了？” 小闲子被她吓了一跳，忙过去，把她拉开。 可是乔槐冬抱得很紧。 小桃小梨一起过来与小闲子合力拉她。 萧青衫居高临下看着乔槐冬，就这一会儿，好好的一个美人儿已经变得狼狈不堪了。 “你过来问本宫，想必也是收到了不少消息，何不去问誉王？” 乔槐冬趴伏在地上，哭道：“誉王将我收去，也不过是看中了我的相貌，其实根本不把我当回事，自从我成为他的人到现在，我只见过他两次，他怎么会告诉我家里人的事？所以，我只能来求你。姐姐，求你了，看在我们血脉相连的份上，告诉我。” 萧青衫冷眼看着她，听到后面更为不屑。 “乔槐冬，原来你还知道血脉相连这种事儿？拖走。” 语罢，她便抬脚离开了这里。 后面小桃小闲子小梨死死扒住乔槐冬。 小梨更是在看到乔槐冬要去抓萧青衫裙摆的时候，手疾眼快地抓住她的手。 乔槐冬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神如同淬了毒。 “乔侧妃，奴婢看您还是回去吧。”小桃语气嘲讽地道。 看到乔槐冬跟狗似的来求她家娘娘，小桃心里深深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乔槐冬站了起来，慢慢一步一步往外走去，看着外面，心一点一点被黑暗侵蚀。 小闲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桃看着他这样，忍不住泛酸，“闲公公，你看她干什么？” 小闲子看向她，道：“小桃，你先和小梨去伺候娘娘，我跟去看看。” “哎！” 小桃想叫住他，可小闲子走得太快了。 顿时有些气闷。 小梨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小桃，你生气了？” 小桃无奈又心里闷闷地道：“走吧，去伺候娘娘。” 乔槐冬离开揽月宫，让明怜扶着自己去见福寿宫。 到了宫门口，她求见太后，被拒绝。 她心里这会儿憋着一口气。 也不顾地上积雪化开的水，跪了下来，以此来求见太后。 太后在佛堂里面听说了，有些不耐烦的皱了下眉，挥了挥手，叫翡翠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到翡翠来。 乔槐冬露出几分喜意。 翡翠走到她面前，神情依然冷冷的，问道：“侧妃何事求见太后？” 乔槐冬道：“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和我姐姐有关。” 此话点到为止。 翡翠体会到她语气里面的深意。 斟酌片刻，道：“等着。” 语罢，便转身往里走去。 乔槐冬知道翡翠的地位，也不敢怪她无礼，欣喜地望着里面。 翡翠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太后的意思。 她让等着，那么能要见到太后的可能，便大大提升了。 躲在旁边偷听的小闲子，听到果然是和他家娘娘有关的，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再听下去，乔槐冬也不会把她要说的在这里说出来。 倒不如先回去禀报娘娘，看娘娘怎么说。 翡翠进去禀报了太后之后，就出来把乔槐冬引了进去。 福寿宫前殿。 太后坐在高位上，手拿佛珠，保养得极好的面容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乔槐冬进来之前，先被叫去换了衣服。 这会儿收拾好了，跪在太后的面前。 “你说你有关于乔妃的事，禀报哀家？是何事？” 乔槐冬直言道：“回太后娘娘，槐冬要禀报之事，不仅关于她，还和皇室有关。乔妃早已不能再孕育子嗣。” 太后一顿，神情也郑重了几分，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乔槐冬道。 “你如何能这般肯定？”太后谨慎地问道。 118 拦住乔槐冬 “这是因为她和臣妾一样，曾经腹部遭受过重创，后来诊断得知的。” 乔槐冬还没傻到把自己的阴谋给供出来，她知道谋害皇妃代表了什么？ 乔槐夏还没倒台，她还不想死。 借这个理由，太后就算会怀疑，除了她之外，乔家已经没有其他的人证或者物证了。 太后当然知道腹部受到重创过的，对生育来说，有多大的影响。 既然乔槐冬这么肯定，那么此事必然是真的不假了。 太后打心眼里高兴。 原先她还担心孤羽丰若是有了子嗣怎么办？ 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她可以大松一口气，不必去费心对付乔妃肚子里面的那个。 “哀家已知晓，你下去吧。臣儿对你冷落一事，哀家也自会说他的。” “多谢太后娘娘。” 乔槐冬的心基本上已经死了，她对这些早已不再留恋，她想的是，怎么对付乔槐夏。 她不好过，她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这事儿其实她更想捅到皇上面前。 一个再也不能受孕的女人，如何再能得到皇上的喜爱？ 就算能，那份喜欢也会逐渐的消弭殆尽。 可是她见不到皇上。 既然如此，告诉太后也一样。 太后为了皇上的子嗣，一定会对付乔槐夏的。 她一样没有好日子过。 乔槐冬离开以后，太后抚掌大笑起来。 这里伺候的人，只有翡翠一个。 翡翠面无表情的道：“太后娘娘，此时不宜高兴过早。” “哦？你有什么好提议？”太后心情仍旧很好。 翡翠道：“就算依乔侧妃说的那样，隔了这么多年，也难说没有被治愈。” 太后心情顿时沉了下来，“那依你之见？” 翡翠道：“最好能派人去对她进行诊治一番。” 太后手指敲在桌面上，道：“宫里的太医不行，他们全都是皇上的人，就算是有什么结果，他们也会向着皇上那边。” “皇上如今对乔妃十分喜爱，即使知道了，也会尽量守住这个秘密，然后秘密为她诊治。说不定，以皇上的性格，他能让乔妃假怀孕，然后找个孩子来冒充。” 翡翠闻言，有些不太赞同，孤羽丰能同意别人的孩子来代替自己的孩子？ 太后说这些，当然也是有依据的。 因为先帝当年就这么头脑发热干过这样的事。 不过后来被发现了，那个女人被当时的郑太后给处死了。 太后问道：“翡翠，臣儿手下可有医术了得的？” 翡翠登时明白了她的意思，道：“回太后，有。” “那就好，去吧。”太后相信翡翠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揽月宫这边。 萧青衫听了小闲子汇报。 来回的走来走去。 没一会儿，她站住了脚，对小闲子道：“你速去宫门，拦住乔槐冬，就说本宫知道乔槐宇的消息，叫她速来见本宫。” “是。”小闲子答了声，立刻跑了出去。 小桃皱紧了眉，担心的道：“娘娘，您说她会在太后面前说您什么坏话？” “不管是什么话，总之，肯定是太后想听到的。”萧青衫敷衍道，她知道乔槐冬会去说什么，但是太后绝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对于她‘无法怀孕’的事，太后不但不会不高兴，反而还会很高兴。 不仅不会对付她，说不定还会对她无微不至的好。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要是在她已经无法怀孕的基础之上。 为了谨慎，太后一定会派人来查她是否真的还能孕育？ 她要顺水推舟，那么就只能先借助乔槐冬那无法孕育子嗣的身体。 “小桃，你们吩咐下去，接下来几天，不要走漏乔槐冬住在这里的风声。” “娘娘，您还要她住在这里？”小桃表情十分夸张的问道，语气里面十分不情愿。 萧青衫蹙眉，道：“快去。” “是。”见她生气了，小桃不敢再使性子，听话下去做事。 小梨看着小桃从门口出去，上前劝道：“娘娘，小桃她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 “本宫知道，本宫也不是真想生她的气，只是如今这个局面，有些重要 的机会稍纵即逝，由不得多耽搁。而且宫闱密辛，许多都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本宫倒也不是不信你们，只是，你们确确实实不能知道。”萧青衫深深地看着她，语重心长地道。 和小梨说这么多的目的，也是希望她能够在私下去帮着劝劝小桃。 小梨也明白了，点点头，道：“奴婢知道了，以后奴婢也会多劝劝小桃的。” 小闲子紧赶慢赶最终抢到乔槐冬出宫之前拦住了她。 和乔槐冬说了以后。 乔槐冬不疑有他，跟着小闲子回来了。 接着萧青衫派人把乔槐冬安置在了春花殿。 住的还是原来的地方。 乔槐冬抓住被萧青衫派去的小梨，问道：“乔妃娘娘找我来不是要告诉我槐宇的消息吗？” 小梨拂开她的手，不卑不亢地道：“侧妃娘娘回来得太晚，这会儿，娘娘按例去皇上那儿了。” 乔槐冬闻言倒是没多大反应，道了声“知道了”，就任她回去了。 在小梨走了以后，乔槐冬嘲讽的笑了声。 她正愁没有机会留下来看戏，想不到乔槐夏竟然主动给她这个机会。 真是瞌睡来了送上枕头，刚刚好。 此时，萧青衫已经到了御书房。 裴近南看见她来了以后，直接笑容满面地把她请了进去。 萧青衫挑眉，看着做‘请’的姿势的裴近南，笑道：“不用进去禀报么？” 孤羽丰防她防得那么紧，突然之间就这么放心她了？ 裴近南笑道：“瞧您说的。皇上说了，以后只要皇上在，娘娘可以不用通禀，直接进去。” 萧青衫明了，原来如此，只要有他在，可以不用通禀，意思就是他不在的时候，还是不准她进去喽？ 这可恶的男人。 为了本册子，居然把她防得跟贼似的！ 显然，某人忘记了自己为了那本册子，真的当过贼，只是没有当成功而已。 萧青衫瞪着御书房大门。 好像能把这个大门盯出个窟窿似的。 就是不进去。 119 乔老夫人死了 裴近南狂抹汗，不知哪儿得罪这祖宗了。 但她不进去，皇上不是在里面该着急了？ “娘娘，您这” 萧青衫不想进去，很不想进去。 进去干嘛啊？ 防贼似的防她。 没动。 里面孤羽丰的确等得着急，明明听见她的声音了，但就是没进来。 他心里渐渐跟猫在挠似的。 看奏折也看不下去了，频繁看向门口。 但那大门就是纹丝不动。 外面，萧青衫背后，裴近南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推了推小闲子。 小闲子没想到自己被推上去。 “娘娘，皇上还在里面等着，进去吧。” 萧青衫转身，背对着大门，就算进去也不是现在进去。 “本宫突然想起来，皇上现在应该还忙着，不宜此刻进去打扰，御书房景色不错，本宫看会儿再进去。” 不是不用禀报吗？ 既然如此，那不着急进去也没关系了，不是吗？ 就在萧青衫举步要走时，御书房的大门忽然间打开，她被拉了进去，然后门又被关上。 这变故来得突如其来，让离得最近的裴近南和小闲子都没反应过来。 而里面，萧青衫被拉进去后，还没看清楚，就被按在了门板上，双唇被封住，清冽的味道直钻入口鼻，整个人也被搂着腰肢抱住。 侵略的气息，令她无法自控，头脑陷入一片空白。 此时的她，只能任孤羽丰施为。 可惜，孤羽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他意识到的话，很早就把萧青衫拆吞入腹了，也不至于做苦行僧做那么长时间。 良久，孤羽丰才退开少许。 两人心跳都跳得十分快，萧青衫靠在他怀里慢慢平息。 “为什么不进来？”孤羽丰问道。 磁性好听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十分性感诱人。 萧青衫咬了咬饱满的下唇，平复自己那颗再次为他而悸动的心。 分散注意力，去想那个理由。 果然，一想到的时候，什么旖旎的心思，全没了。 萧青衫冷哼一声，推开他，往桌案那边去。 站在案前，萧青衫一巴掌落在桌面上，看向他，十分火大，道：“我好心每天给你送吃的送喝的，你倒好，竟然还防着我，你这什么意思？！” 原来是为这事儿。孤羽丰早有准备，挑了挑眉，装无辜脸，一边朝着她走过去，一边道：“这你可就误会朕了，朕那样做也是为你好。” “你想想看，如果朕许你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可以进入御书房，那万一有人扮做你的样子，进了朕的御书房，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到时候盗走东西的是别人，背黑锅的是你。有朕在御书房，那就不一样了，就算掉了什么东西，有朕给你作证，谁敢说什么？” 孤羽丰走到她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道：“你想想看，现如今是关键时期，朕岂能不多加防范一点？” 萧青衫倒是知道易容这种东西，对他的话也有几分认可。 但他还是不信他。 分明就是怕她又来盗册子找的借口。 萧青衫来这里有其他的要事，并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 “先不说这个了，皇上，我爹我娘都找到了吗？其他人呢？” 孤羽丰摇了摇头，凝重地道：“消息如石沉大海，朕派去的人回来说，有人在故意阻拦他们查消息。” 故意阻拦？萧青衫微皱眉，难道是绝情？ 倒是有这个可能。 可是绝情为什么阻拦孤羽丰的人？ 或许 他并不是在阻拦孤羽丰，而是在阻拦别的人！ 萧青衫瞳孔微微一缩，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有人纵火烧了乔家，欲害乔家之人。 “尸首辨认出来了，朕在你来之前得到消息，其中有一具尸体是乔老夫人的。”孤羽丰看着她的神情说道。 萧青衫怔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无悲无喜，很平静。 “那其他的尸体呢？” 孤羽丰道：“其他的尸体都是些年老的下人。” 萧青衫点了点头，道：“皇上，我想回去看看。” “这”孤羽丰十 分为难。 按理说，她应该回去，但是她又不放心她。 萧青衫道：“皇上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孤羽丰想了想，道：“好吧，朕安排随行的人，随你回去。” 萧青衫行了礼，道：“多谢皇上。” 孤羽丰扶着她，道：“你又来了，难道你忘记了，朕不要你对朕多礼的吗？” 萧青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孤羽丰对她太好了，有时候她甚至有些担心，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皇上，我要先回去了。” “回去？这么快？你不多陪朕一会儿？”孤羽丰拉着她，有些可怜兮兮地道。 萧青衫无奈地道：“皇上，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都忙了这么多天了，也没让朕歇歇，朕偷会儿懒怎么了？”孤羽丰不放她走，耍起赖来。 萧青衫让他逗笑了，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是来送饭的，小闲子还在外面。 正要开口，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再过两天她就会离开风华，到时候多久才会回来都是个未知数。 萧青衫把头上的木簪拔了下来，放在他的手里，道：“我不知道那本册子里面有什么内容，这是钥匙。” 这几天他都没跟她提过，想来他应该也不知道有钥匙这回事。 孤羽丰接过木簪，打量片刻，从缝隙一端拔了出来。 里面胶着得很紧，孤羽丰也没着急，慢慢拔出来，才看见钥匙的形状。 萧青衫道：“你不愿意让我看那册子，我就不看了，但我希望，你能不负我放手的期望。” 这话中的深意，孤羽丰听出来了。 他将钥匙插回去，郑重地看向她，道：“朕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再说，这也是朕欠萧家的。” 萧青衫怔了片刻，撇开眼，道：“萧家为国尽忠，皇上不欠萧家的。” 孤羽丰连忙道：“欠，如何不欠？萧家都是英雄，可孤家，却未保护好英雄，连他们的死，都是带着蹊跷的，这是我们孤家的错，理应还萧家一个真相大白。” 120 纪霖 萧青衫鼻头有些酸涩，喉头哽得有点难受，她缓了缓，道：“皇上是个好皇上。” 孤羽丰接道：“也会是个好夫君。” 萧青衫脸红了。 从御书房回到揽月宫后，萧青衫就召见了乔槐冬，跟她提了过两日回乔家。 乔槐冬想知道乔槐宇的下落。 萧青衫没有完全告诉她。 乔槐冬也想去看看，于是就答应下来了。 留人在这里，自然是要跟誉王打声招呼的。 于是萧青衫又派小闲子走了一趟。 当夜，万籁俱寂。 揽月宫寝宫门口，几个黑影悉悉索索地抬进去一个什么东西。 有个人连忙把门打开。 到了里面，人都露了出来，是萧青衫小闲子小桃三人。 而开门的人，就是小梨。 至于他们抬的东西，就是一个被子卷着的，长条长条的，自然也是个人。 小闲子小桃把人放了下来。 小桃一脚踢过去，那个被子就滚了出去，露出里面穿着中衣的乔槐冬。 “你这个女人，也有落在我手里的时候。” 小桃还想上去补两脚，被小闲子拉住了。 萧青衫道：“好了，别这样，赶快放到床上去。” “是。” 三人合力抬上去。 萧青衫又叫小桃拿来了描眉化妆用的东西，自己亲手上手画了一番。 小桃一边替萧青衫掌灯，一边点了点头，道：“娘娘，这画得还真像您。” 萧青衫画好了之后，把东西都交给了小梨，道：“小闲子，你去外面守着。” “是。”小闲子出去站岗。 小桃问道：“娘娘，我们应该做什么？” 萧青衫微挑开床罩看了看，这个角度看过去，的确乍一看像是她，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收了手，示意了下外间的小床塌，道：“今晚你们守夜，去那里睡。” “那娘娘，奴婢先服侍您睡下奴婢们再睡。”小桃说着就要上来伺候她。 萧青衫挡了下她的手，道：“本宫不用，你们去睡你们的。” “那怎么行？娘娘没睡，奴婢怎么能睡？”小桃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小梨却懂了萧青衫的心思，拉着小桃给萧青衫行了礼后，就过去睡了。 萧青衫见小梨一边拉着小桃走，一边给她解释，微微赞赏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吹熄了几盏灯，只留下了一盏。 人就闪到了屏风后面。 萧青衫不知道今晚太后的人会不会来，因此早就在屏风后面准备好了垫子。 她悄悄坐了下来，假寐起来。 渐渐地，到了寅时初。 萧青衫假寐几乎快成了真睡，忽然间，一缕异香钻入鼻中，她精神一震。 很快开始晕了起来。 她连忙以袖捂鼻，神智重新清楚起来。 幸好她早有准备，把解药提前抹在袖子上。 两个黑衣人开门闪身进来。 先去看了看睡在外间的小桃小梨。 然后走入里面。 两人把黑布扯下来换气。 萧青衫看到其中一个人是翡翠，另外一个人，恰好，她也认识。 是个男人，接近三十岁，模样周正，气质七分浪荡三分邪气。 他叫纪霖，在外有个响当当的名号——逍遥毒医。 而不得外人所知的就是，这个逍遥毒医师从的就是她那师兄绝情。 曾经她没少照顾过这个师侄。 这师侄也挺喜欢她的，经常分享他炼制的丹药成果。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后来绝情会将他逐出师门。 不过，也打那儿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没想到他竟然做了孤羽臣的手下。 萧青衫匆匆看了两眼之后，就收回了视线。 看久了她怕被发现。 既然是纪霖来了，那么这个诊断不会出错了。 萧青衫放缓了呼吸，等他们离开。 纪霖检查十分迅速，没一会儿就确定了床上的人真的没有生育能力了。 随后二人便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一会儿，萧青衫才无声叹了 口气。 幸亏她为了防范，不然的话，一定会被纪霖察觉。 若是纪霖知道她还活着，会不会告诉给孤羽臣知道？ 萧青衫露出几分苦笑，往日的朋友之谊，如今却要变得如此猜忌。 当真是 世事无常啊。 萧青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后，起身，去把小梨小桃小闲子叫醒，然后把乔槐冬送回了春花殿。 一切都进行得无声无息的。 除了他们四个之外，再没有第五个人知道。 包括被药晕的乔槐冬。 翌日，萧青衫照常去给太后请安，并且告诉了她，自己获得皇上准许，准备回钦州一事。 太后有些意外。 不过钦州乔家的事情，她也有耳闻。 本以为她会在之前就会回去了，没想到拖到了现在。 究竟是之前孤羽丰故意隐瞒？ 还是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问明了原因，才知道乔老夫人死了。 太后打消了疑虑，对萧青衫安慰了一番，然后才让她回去。 而另外一边。 自打答应了萧青衫，让她回乔家之后，孤羽丰就一直处在后悔当中。 但有什么办法呢？ 答都答应了。 只好把正在养伤的萧青石叫了来。 上次夜里幸好没让师父发现青石在帮他守住御书房，否则的话，肯定要生气了。 萧青石听完孤羽丰的话以后，也知道乔家的事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心疼地道：“姐姐知道了一定很难过。” “担心是有，难过却不一定。”孤羽丰道。 “怎么说？”萧青石有些意外，好奇地问道。 孤羽丰将乔家的恩恩怨怨告诉了他。 这也是为了让他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如若不然，等到去了那里的时候，把敌人当成朋友了，岂不是太糟糕了吗？ 萧青石听完以后，眼睛冒火。 “他们竟然这样对待姐姐，太过分了！” 孤羽丰道：“好了，你在朕这里发泄也就够了，可别去表演给你姐姐看。” 萧青石想了想，问道：“皇上告诉我这些，是要我防着乔槐冬，以防她再害姐姐？” 孤羽丰笑道：“乔槐冬还不是你姐姐的对手，朕是要你跟着去帮帮你姐姐，但不要帮倒忙。” “皇上，您瞧不起我？”萧青石不服地道。 孤羽丰道：“你帮朕平了黑风寨，朕能看不起你？但你还在还受着伤，不想被你姐姐念，就消停点。” 121 废墟 萧青石消停了。 的确，他可以跟皇上杠上。 但姐姐的话必须听。 姐姐先前说过，要是想拜她为师的话，一百天里面都不能动武。 他已经违背了诺言，幸好姐姐并不知道，要不然他能后悔死。 年后这段时间，他其实已经住进了宫里来。 只是各种原因之下，还没有去拜见过姐姐。 安排了他的身份，又将行程告诉给了他知道，就让他下去准备了。 即使孤羽丰千般不舍万般无奈，萧青衫离宫的日子，也不得不定下来了。 而且因为萧青衫是回去送乔老夫人最后一程的。 离开的日子不光不得不定，还得定到越早越好。 孤羽丰就在这心梗之下，把萧青衫给送走了。 回钦州的路上，仪仗队十分壮观。 然而萧青衫想到的，是两个多月前，爹将她从钦州送来的时候。 走到他们遇见土匪的树林，萧青衫打开帘子，看向外面。 那一次，爹用性命护着她。 也是那一次，她开始接受他是她的爹。 爹，你一定会没事的。 经过一天的赶路，傍晚时候，她回到了钦州刺史府废墟。 这里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黑灰遍地，以前宽阔的朱红大门，如今已经成了烧焦的木炭。 作为案发现场，这里并没有清理过，一切都还保留着被烧过的痕迹。 萧青衫在小梨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看着这片废墟，靠近这里都还有木炭的味道，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小桃早就哭了起来，正被小闲子安慰着。 萧青石走到她的身边，担心地看着她，想要安慰她，“娘娘” “本宫没事。”萧青衫说完提起提起裙摆往里面走。 萧青石忙拦住她，“娘娘，这里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萧青衫听得出来萧青石言下之意，不过她还是想要进去看看，“本宫进去看看没事，谁是调查这里的负责人？” 她说话时，看见了不远处倚着车辙的纪霖。 临出发前，太后塞给她的，说是可以保护她。 究竟是保护她，还是防着她，这都不得而知。 负责这里知府以及仵作站了出来，陪着她一起往里面走去。 萧青石无法，只能跟着她进去。 “姐姐。” 萧青衫一脚都快踏进去了，突然听到乔槐冬的声音，转头看向她。 乔槐冬也没有哭，但看她的样子，没有想进来的意思。 萧青衫点了点头，道：“你先去行馆吧，听说老祖宗便停灵在那里。” “是。”乔槐冬点了点头。 萧青衫转身往里面走去。 乔槐冬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头不禁想，如果这里能再烧一把火，烧死她该有多好？ 这些天每时每刻乔槐冬都在想她死。 可是她却越活越自在。 乔槐冬都快怄死了。 她是真没想到，把乔槐夏不能怀孕的事情告诉给太后知道了。 太后反而对乔槐夏更好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现在都没想明白。 她想杀了萧青衫的念头更重，可是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做。 想要下毒，可她现在哪儿有钱去买那种杀人不留痕迹的毒药？ 想要刺杀，她那点武功，连乔槐夏都不如，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保护她的人。 想要杀她的念头越疯狂，她就越渴望一个契机。 甚至连乔槐夏走路，她都希望她能摔死。 乔槐冬转身离开。 她方才看萧青衫的眼神，却落入了一个人眼中。 这个人就是纪霖。 纪霖饶有兴趣地看着乔槐冬离开，摸着下巴看向萧青衫的方向，嘴角一勾，笑了起来。 萧青衫走进废宅，依着记忆，走到乔老夫人住的的地方。 这里烧得，只剩下几根黑黑的柱子还屹立在这里。 萧青衫问了乔老夫人尸骨发现的位置，走了进去。 “娘娘，老夫人的尸首就发现在这里，当时她并没有逃走，而是趴在这里被烧死，应当是中了迷药的结果。”知府 指着里面烧得破破烂烂的椅子和桌子道。 “中了迷药？” 萧青衫重复了一句，从她的语气里并不能辨别她是不是愤怒的。 知府只能硬着头皮，道：“是，仵作后来也有解剖尸体查验，证实的确如此。” 萧青衫虽然不喜欢乔老夫人，但想到她连全尸都没有，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下。 “娘娘请节哀。”知府道。 萧青衫走到那桌子前，看了看上面的痕迹，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想了想，觉得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转身朝外面走去。 走的如此干脆利落，让其他人都懵了下，随后跟在后面跟了上去。 萧青衫又去了乔夫人的住处。 这里也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众人不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都面面相觑的。 萧青衫走到平常乔夫人最喜欢呆的位置。 然后看向窗边，又走到窗边的地方。 烧成碳一样的地方，有个极不容易察觉的图案。 萧青衫纤长的手指拂过那处，用长长的指甲破坏了那里的图案。 接着，她转身离开。 从乔家废墟里出来。 萧青衫便上了马车，吩咐转道去行馆。 这中间竟然一句要知府加快破案的话都没有。 本来已经做好了面对萧青衫责骂的知府大人，看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都有点不敢置信。 萧青衫行为不符合常理，近乎于所有人都觉得甚是莫名其妙。 纪霖看着她上马车的背影，也没有弄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不管她怎么想，他的任务不是这个，并不用多操心。 仪仗队到了行馆。 萧青衫再次下了马车，看着门口的白布，恍惚间又看到了自己十五岁那年。 很快她就收敛心神，往里面走去。 萧青石从到这里的时候，就注意着看萧青衫。 看到她刚刚恍惚了下的神情，他心疼地狠狠一抽。 一行人走了进去。 萧青衫作为乔家后人，而且还是嫡长女，需要披麻戴孝，为乔老夫人守灵。 对于这个，她并没有多少反感的情绪。 顺从地穿上，跪在了灵前。 乔槐冬十分不情愿，但她还是换上，跪下了。 萧青衫跪在前面，她跪在后面。 122 在下只是好奇 两人怎么想的先不说，但哭哭啼啼的，却一个都没有。 她们甚至做做样子都不肯。 就那样面无表情的跪着。 萧青石看着萧青衫，他听奶奶说过。 当年姐姐为全家收尸的时候，也是这样，没有流一滴眼泪，就那样直挺挺地跪着。 只有别人来祭拜的时候，她才有反应。 奶奶说，姐姐疼，是疼在了心里，她不肯流泪是为全家人而自豪，他们都是英雄，为国尽忠，死得其所。 姐姐若是掉了一滴眼泪，就是给他们丢脸了。 这也是爹爹在走之前，跟她立下的约定。 萧青石看着她跪在这里，心里就一阵阵的抽疼。 到这里来祭奠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或者与乔家有关系的。 见到乔家姐妹都没有人流泪。 萧青衫是皇妃，他们不敢有什么差的想法，而且他们之中，也有人知道当初乔老夫人是怎么对待嫡长女的。 但乔槐冬不一样，她是千娇百宠长大的。 很多人都知道，嫡长女在家的地位，还不如这个庶女。 然而即使是这样，乔槐冬也没为乔老夫人掉一滴眼泪，真是一只白眼狼。 乔槐冬没有心情理会别人的看法。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为什么她跪在这里之前不先准备一把刀？ 如果她准备了一把刀，那她现在就可以对着她的背后捅下去。 各怀心思到了晚上。 萧青衫去吃了晚膳回来的时候，发现乔槐冬已经不在这里了。 “娘娘。” 小桃有点紧张地叫了她一声。 离开了皇宫，乔槐冬一离开，她就怀疑她是不是搞什么阴谋去了？ 没办法，以前的记忆不是说忘就忘了的。 回来之前，萧青衫找了人专门暗中跟着乔槐冬，倒是不怕她又搞什么幺蛾子。 “小桃，走，去休息。” “娘娘，这”小桃看了眼灵位方向。 虽然老夫人做的很过分，但是在灵前彻夜守孝是子孙后代的本分。 她不喜欢老夫人，但不想她家娘娘因此而遭受到外人诟病。 “回去。”萧青衫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是。” 小桃扶着她转身。 不远处有一修长身形，映入眼睑。 纪霖双手环胸靠着柱子，气场颇有些浪荡随意，隐隐带着几分神秘。 萧青衫顿了下，礼貌唤道：“纪公子。” 纪霖放下手，朝她走过去，恭谨行礼，“见过乔妃娘娘。” “纪公子等在此处，是有话要跟本宫说？”萧青衫询问道，一双秋水眸不断地打量他。 如今纪霖更让人难懂了，好像藏着很多心事。 “乔妃娘娘个性爽直，在下只是略微有些好奇，娘娘既然不喜这棺材里的人，又何必回来？”纪霖笑道，丝毫不觉得自己问这话有多冒犯。 “放肆！” 小桃喝了一声，下面的话被萧青衫拦住。 萧青衫望着他，轻轻一笑，道：“纪公子，好奇太多非好事，若是闲着没事干，可以去逛逛街。现在虽然各处已经打烊，但宁静的夜景也能令人心醉神往。” 语罢，便带着小桃离去了。 纪霖双手抱臂，看着她从自己的身旁离开，道一声“娘娘慢走”。 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满是饶有兴趣的打量。 他肯答应到这里来，也是想看看这个乔妃，究竟有什么？能够比得过她，得到孤羽丰的喜欢？ 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和她像。 孤羽丰莫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用她来慰藉相思？ 愚蠢。 纪霖脸上的笑陡然消失，转身往外面走去。 萧青衫注意到他离开，拉着小桃，悄声告诉她计划。 小桃差点惊呼出声，还好跟着萧青衫久了，大胆的事儿没少做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可是娘娘，这样您会不会有危险啊？” 小桃说话的声音很小声，语气里十分担心。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萧青衫耐性地道。 小桃点了点头。 萧青衫住的地方，有很多人把守。 小桃特地穿 上了身深色一些的衣服，脸上覆着面纱，来回进出。 先前还有人检查，后来小闲子回来，就他在检查。 小桃依照萧青衫的吩咐，将计划告诉给了小闲子，让他一起配合。 小闲子刚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吓得不得了。 可是又不敢违背萧青衫命令，只好硬着头皮，舍命陪她做。 萧青衫在二人的掩护之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行馆。 然后往小巷子里面扎进去。 纪霖原本真的出来溜达的，但看到一个黑影闪进了小巷子，就跟了上去。 但架不住对方跟条滑不溜丢的鱼儿似的，没过几条街，就把他甩开了。 纪霖对这人起了兴趣，杠上了，在胡同里找起人来。 萧青衫也没想到她这么不惹人注意的方式出来，还有人跟着她。 用了几个技巧把人甩掉。 七拐八绕后，萧青衫出了巷子，来到一家‘济世医馆’门前。 萧青衫敲响了门。 没一会儿里面声音响起，有个药铺伙计过来开了一点门，就能露出张脸的样子问有什么事？ 萧青衫面上带了些着急，道：“我家里主人生病了，还请小哥帮忙抓点药，银子和药单都在这里了。” 伙计见她穿着打扮，立刻判断出来她后面主人非富即贵，于是立刻接了她的药单和银子，道：“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给你抓药。” “多谢小哥。”萧青衫感激的道。 伙计进去了。 萧青衫面上的着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忐忑不安。 即使知道人就在这里面了，但她还是担心他们是否受了什么伤？ 几乎半个月难以安眠，是否能够心安，就看现在了。 伙计进去了没多久，就出来，把她请了进去。 萧青衫进去后，就被伙计引到了后院。 看到幽静的院子之中，一个枝繁叶茂的树下站着身形修长的绝情，萧青衫心定了定。 伙计带她到这里来后便离开了。 她走了过去。 “老三岁！” 绝情看到她走过来，手里还握着那张她送进来的‘药单’。 上面似鬼画符一样，但绝情认得出来，这是萧青衫写的‘老三岁’。 这字儿只有他们两人认得。 绝情一看，就知道是她。 123 猜测 “亏得我吩咐了，要不然你弄个这个药单来，肯定被撵出去。” 萧青衫还没走到他面前，他就开始抱怨了。 到了他面前，萧青衫也不接他这句话，拉着他的手臂，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乔家怎么会被烧了？你有没有事？我爹我娘怎么样了？” “你这么多的问题，我先回答你哪个？”绝情笑着问道。 萧青衫望着他，道：“你有没有事？” 绝情心头一暖，摇头，笑道：“没事？” “真的没事？受伤了吗？”萧青衫有点不相信，拉着他上下打量。 绝情配合她，转了个圈给她看，道：“我真的没事，只是因为要保护你爹娘，所以才没有去找你。” 萧青衫见他真的没事，转而担心起爹娘来，问道：“那他们怎么样了？” 绝情道：“他们也没事，只是还有追杀的人，我担心他们出事，就把他们留在了这里，没让他们出去，也没让他们知道外面的消息。” 萧青衫点点头，道：“那就好。到底怎么回事？” 绝情走到树底下的石桌前坐了下来，道：“说起来，倒也是凑巧了。那日我回到乔府，正打算夜袭杀了乔槐宇，谁知道就在那一天。” “乔府燃起了熊熊烈火，我赶到时，闻到了里面除了烟火呛人的气味之外，还有迷香。” “这才惊觉，有人要置乔府上下的人于死地。” “我派去保护你娘的人，把她救了出来，我又翻了差不多大半个乔府，找到了你爹，将他们先救出来后，又折返去看陆氏跟那乔槐宇死了没，却发现他们不见了。” “后来听说从里面抬出来几具尸体，我去看过了，没有一具是他们的。” “所以我怀疑，是点火烧了乔家的人，把他们救走了。” 萧青衫紧锁眉头，道：“这乔槐宇真是命大，要弄死他的时候，选择消失不见了。” 绝情转头望着她，道：“没这么简单，我怀疑，我的行动，可能让人察觉到了。不过对方想做什么？现在我还没弄清楚。你说，就乔槐宇那小兔崽子，心又狠c就算头脑聪明点，但现在毕竟还小，又是个庶出的，他们能指望他干什么？” 萧青衫陡然明白过来，道：“你还记得之前陆氏把乔家产业转移了一半的事情吗？” 绝情点点头，无辜的道：“我知道，所以从知道的时候，我又把真的财产暗地里转移了，他们现在拿到的，顶多就是堆废纸。” 萧青衫蒙了片刻，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绝情眨了眨眼，吊儿郎当地笑道：“小四岁，那些财产我已经还给你爹你娘了，跟他们说了，这些都是我帮他们从火里抢出来的，放心吧。” 萧青衫点点头，走到石桌前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你这么做是对的，若是让我爹知道真相的话，他定然很难过。” 绝情收了笑，双手环胸，道：“所以小四岁，即使今天晚上你来了，你也不能去见你爹娘。” 萧青衫顿了下，又点了下头，她明白绝情的顾虑。 绝情是站在她这边的，事事都替她考虑，所以他话一出口，她就清楚里面的弯道。 “我来这里也没想见他们，只是想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平安，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待在这里，老三岁，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萧青衫望着他道。 绝情道：“咱俩谁跟谁？用得着说这些。” 萧青衫笑了笑，低头思考起来。 绝情歪头看向她，问道：“你想什么呢？” 萧青衫凝眉，道：“我在想，乔槐宇会到什么地方去？” 绝情道：“肯定是跟着给乔家放火的人走了。” 萧青衫道：“这么明显的事儿，我当然知道，关键是那个放火的人，又是谁？” 绝情撑着下巴，道：“你可以想想，你们家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变故的？又得罪了什么人？” 萧青衫无奈地道：“我哪儿知道我们家都有什么仇人？” 绝情疑惑地道：“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 “乔槐夏的记忆基本上都是玩的，或者就是和乔槐宇斗智斗勇，还有关于她爹爹娘亲情绪上的事情，知道的方位都太浅薄了，深入的根本没有。”萧青衫有些烦躁的道。 绝情摸了摸下巴，“那，就想想看，你以前都有些什么仇人？” 萧青衫：“” 突然正中靶心，看着她木着脸的样子，绝情笑眯眯地凑过来，摸着光洁的下巴， 道：“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乔寒山一家子，果然是被你连累的。” 萧青衫木着脸推开他，虽然想揍他，但不得不说，他说得估计真的就是事实。 若不是这样的话，以乔寒山这样的性格，哪里那么容易得罪仇家？ 还是要灭门的这种仇。 萧青衫想了想，道：“是孤羽臣。” “哦？这么快就有人选了？”绝情挑眉笑道。 萧青衫叹道：“现在他的实力有多强难以估量，他的狼子野心也是事实，皇上没有把握跟他硬碰硬的打，他也不主动反叛，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在背地里高小动作了。” 绝情点头，道：“乔寒山是钦州刺史，本来，官也不算太大，顶多手里握着点兵，但你又成了孤羽丰的妃子，他拉拢乔寒山无望，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所以，综上所述，你爹还是被你连累的。” 萧青衫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道：“你不在我心口上捅刀，会死啊？” 绝情笑道：“这可不本来就是你错的嘛？” “你还说！”萧青衫恼火地很。 绝情摆了摆手，笑得贼兮兮的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萧青衫心里很难受，一阵阵地发疼，愧疚地道：“是我的错，他忠心于我，我却无法护着他。” 绝情见她这么难过，本想安慰她两句，接着就听到她道：“老三岁，我遇到纪霖了。” “嗯。”绝情顿了下，沉沉地应了声。 “他已经成为了孤羽臣的手下，这次奉命来监视我。”萧青衫继续道，同时她也在观察他的神情。 124 闹事 萧青衫不相信，那曾经是他的徒弟，听到纪霖的消息，他会无动于衷。 然而绝情却真的无动于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好笑地看向她，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难道你忘记了，我已经跟他断绝了师徒关系？” 萧青衫当然没忘，就是因为没忘，所以她才想知道绝情是怎么想的。 可是绝情却这样说。 其实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绝情并没有完全放下纪霖。 若是已经放下的话，不会连‘纪霖是来监视她的’这句话都忽视了。 以她了解的绝情。 如果他真的放下了，会先讽刺纪霖，然后告诉她如何应对监视。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别给自己的弃徒给逮到了，否则的话，那也太丢脸了。” “他要是能逮到我，这世界还不翻天了吗？”绝情自负地道。 萧青衫莞尔一笑，道：“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说着，就站了起来。 绝情问道：“这就要回去了？” 萧青衫叹道：“不回去干嘛？行馆里面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小桃他们在给我打掩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拆穿，我总的早些时候回去救场。” 绝情想了想，道：“既然现在已经有大体的方向了，那么交给我吧，我查查看，乔槐宇是不是已经是孤羽臣的人了。” 萧青衫道：“老三岁，我爹我娘，你也不用一直让他们躲在这里，可以安排他们去别的地方隐居一段时间也可以。” “这是你的意思，我想还是要看看他们的意思吧？”绝情道。 萧青衫摇了摇头，严肃地道：“不看他们的意思，这件事，我做主了。” 绝情看了她一会儿，道：“行，你做主，反正，不管那个身份，你都可以做这个主。” 萧青衫微低下头，睫毛轻轻一颤，她必须这样，不这样，怎么能够保得住爹娘？ 他们现在不是为她尽忠的人，而是她需要保护的父母。 “其实我很感谢爹，他让我感受到了已经快二十来年，我都未曾感受到的父爱，那种血脉至亲的感觉。” 绝情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我先走了。”萧青衫看着他，认真的道：“那些消息重要，但你更加重要，你绝不能有事，知道吗？” 绝情露出一抹温柔的笑，点了点头。 萧青衫走了。 后面绝情目送她离开了以后，捂着心口，仰望天空，长长地叹出口气，道：“养了这么多年，我到底是能比得上她亲生的爹还是比不上啊？” 这大概就是养女儿唯一的烦恼了。 啧，啥时候能听她甜甜的叫他几声爹呢？ 绝情有些苦恼。 萧青衫回去的时候，正好遇见知府在求见她。 小桃等人极力掩饰，但知府他们似乎十分硬气，非要闯进去。 萧青衫爬上旁边的树杈，把头发全都放下，然后解开外衣，搭在另一根树杈上，然后顺手摘了几个油珠子。 看着那知府叫人押住了小桃小梨小闲子后，想要进去。 腿刚刚踏进门槛，忽然有个东西打在他腿上，接着剧痛袭来，他抱起那只腿哀嚎起来。 接着又是押着小桃小梨小闲子的几个人，被萧青衫利用油珠子打到手上，令他们本能地放开了手。 “是谁？” “谁在装神弄鬼？给本官出来！” 萧青衫从树上借力跳了下来，落到地上，借助膝盖弯曲缓冲力道，接着站了起来，负手而立，气势凌人的看向不远处的知府，道：“杨知府，你好大的官架子。” 知府大人看见她回来了，顿时一脑门子汗，腿一软就给她跪下了。 “乔乔乔妃娘娘，臣只是，只是想确认一下娘娘的安全，对，确认一下娘娘的安全，所以才” 萧青衫负手而立，道：“哦？你是认为皇上给本宫安排的人手，不能保护本宫的安全，是吗？” “是，是，不不不不是！”知府大人连连摆手。 萧青衫冷眼看着他，道：“这倒是本宫的疏忽了，连你都可以随意进出本宫这里，还对本宫的人动手，耀武扬威，这安全确实有问题。小闲子，去把萧公子和边副统领给本宫叫来。” “是。”小闲子来了精神，转身就往萧青石他们那个院子去。 “求乔妃娘娘饶命c饶命！”知府大人不住地磕头，哪儿还有先前的耀武扬威 ？ 小桃心都在萧青衫身上，看着她这样穿着，又披头散发的，连忙拉着小梨进去，给她拿衣服又拿凳子。 萧青衫披上了披风，接着坐了下来，道：“强闯皇妃的房间，按理来说，你是真该死。不过今日本宫心情尚佳，你又没真的踏进去。你将为何来这里的缘由告诉本宫，本宫若是听得满意，兴许就放过你了，若是不满意，那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可别骗本宫。” “不敢不敢。” 听到有生的希望，杨知府连忙直起身来。 “回乔妃娘娘，事情是这样的，微臣今夜刚回到府里” 萧青石c边俊两人在他叙述的时候过来了。 小桃走过去，将他们拦了下来。 萧青衫自然也注意到他们来了，但她要注意杨知府说的细节之处，就没有招呼他们俩。 等到听完以后，她一边“嗯”，一边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杨知府也不敢抬头去看她，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待发落。 “既然如此，本宫便罚你回去面壁思过三日，想到自己的错，到时候来本宫面前陈述自己的罪过。今日也该你命大，若不是本宫那一拦，现在你就是有一百个理由，也必须死。” 萧青衫话落，杨知府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感激涕零的道：“娘娘打得好，多谢娘娘救命之恩，以后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微臣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嗯，下去吧。”萧青衫并没把他效忠的话多么当回事，只要他是真的拎得清楚，别犯糊涂就行了。 杨知府告退离开。 这里的闹剧告一段落。 萧青石边俊走了过来。 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听小闲子说过事情的经过了。 125 他是怎么进来的 “是属下失职，请娘娘降罪！” 萧青石边俊二人单膝跪了下来，低头请罪。 萧青衫抬手虚扶，道：“以后加强戒备便是，起来吧。” “是。”二人站了起来。 萧青衫环视周围，道：“你们都下去。” “是。” 小闲子小桃小梨帮着把这里其他人都给清了出去。 边俊有些为难，道：“娘娘，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夜晚，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三个。 一个身份极为尊贵。 另外两个，包括他在内，是实打实的男人。 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非得活剥了他不可。 萧青衫起身，拢了拢披风，往庭院中走去。 “这里非室内，而本宫与你们也算不上孤男寡女。再说，你们以为，真的只有你们吗？一会儿小闲子还会回来伺候的。” 正说着，小闲子就回来了。 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便恭候在一旁伺候。 边俊见果然如此，心里面放心了许多。 萧青石就简单多了，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的负担。 萧青衫开始讲起正事了，道：“刚才你们来，只听到后面半截。本宫便长话短说，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们。” “杨知府刚回到自己的家，便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说本宫遭人绑架，而绑架者联合了本宫身边的人，若杨知府及时来，不仅可以抓到共犯，说不定还能逼问出本宫的下落，到时候他就可以立功了。” “杨知府因此而来。” “本宫之前也有观察，杨知府应当是开始也不信，只是后来见小闲子他们闪烁其词，才打算强闯本宫的房间，一验真假。” 说着，萧青衫把戏谑的目光投向了小闲子。 小闲子立马上前，跪了下来，“对不起娘娘，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以后一定加倍努力，办好娘娘交代下来的差事，今天的事情绝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萧青衫亲自过去把他扶了起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再历练历练就是，本宫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 “谢娘娘。”小闲子哪里敢真让她扶，两三下自己站起来后，就站到一边去伺候着了。 萧青衫看向萧青石边俊，继续道：“此事明显有人故意为之，本宫只是稍离了会儿，便有人在这里大做文章，是针对本宫而来。” 萧青石点了点头，道：“对方其心难测，不过看得起来，应该是并没有打算害了乔家人之后就此罢手” 说到这儿，萧青石住了口，有些担心地看向萧青衫。 萧青衫摆了摆手，道：“本宫没事，继续说吧。” “嗯。”萧青石倒不是担心她因为乔老夫人而伤心，而是担心她会不会因此而更加担心乔寒山夫妇？ 现在看来没什么大问题，他也可放心了。 “所以，娘娘在这里，他们肯定还会再次出手，底下必须加强防御，任何闲杂人等，未经过允许都不能擅自进入行馆，今天的事情绝不能出现第二次。” 萧青石神情凝重。 他也没想到在今天出了岔子，让杨知府进来了。 “不对，他是怎么进来的？” 萧青石想到个关键点。 这里暂时成为了娘娘下榻之处，不论前后，应当都是他们带来的御林军所包围了。 杨知府虽是这里的知府，但他也没有直接进来的权利。 而下面的人，没有在禀报过的情况之下，又怎么会把人给放进来呢？ 这其中有蹊跷。 萧青石与姐姐对视一眼。 萧青衫点了点头，萧青石下去了。 边俊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萧青衫又看向萧青石离开的背影。 萧青衫看向边俊，道：“边副统领，那就由你将这里好好布置一下，务必要加强本宫周围的戒备，防止有人混进来的同时，还要防止可疑人员入内。从今天开始，内院之中，只有小桃小梨小闲子伺候。打扫里面一事，本宫就交给你们御林军进行，过后为了安全，本宫会请纪公子帮忙查看一番。” “是。”边俊恭敬地道。 “下去吧。” “臣告退。” 萧青衫这样做，无疑也是把自身处在众人关注的焦点之上。 她不需要再去见爹娘，另外她也要为爹娘能够离开这个地方而作出努力 ，尽可能的为他们掩护。 至于今晚的事，她觉得，应该是跟那个跟踪她的人有关系。 那人怀疑她出去了，以此来证明他的猜测。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事实上，就是杨知府被人拿来当枪使了。 杨知府因名利心被人利用，她可不能犯傻。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那个人足够大胆，而且利用起人心来，也是个厉害的主。 小闲子上前来，关心道：“娘娘，更深露重，小心身子，先进屋去吧。” 萧青衫摇了摇头，道：“本宫还要等萧公子回来，先不着急。” “是。”小闲子看着她披着披风，想到她回来的时候，外衣似乎不在，于是问道：“娘娘，您怎么这样就回来了？是不是衣服被刮破了？” 现在天还算冷，萧青衫穿了差不多八九件的样子，脱了面上那层还真算不了什么。 只是为了掩饰她是打扮成小桃的样子出去的而已。 经过小闲子这一提起，她倒是想起来衣服还挂在树上。 将身上的披风脱下，给了小闲子，接着走到树下，敏捷地窜了上去。 吓得小闲子差点惊呼出声。 小闲子慌得连忙看向四周，生怕被人发现。 而萧青衫，在他第二次转头的时候，就拿着衣服跳下来了。 吓得小闲子差点心跳都停了。 小闲子反射性扶住萧青衫，然后担心地上下看她，“娘娘，您没事吧？您应该叫奴才的，怎么能您自己上去？” 萧青衫笑道：“别担心，你家娘娘这身子骨，可比你好多了，与其等着你慢慢爬上去，还不如本宫自己上去拿，这样快些。” 小闲子感觉自己被主子嫌弃了，一点也没帮到忙。 满脸惭愧，心里面也下定决心，以后要多锻炼身体，训练一下自己，就算不能练武，也要保证自己够敏捷，今天的事情，不能让它发生第二次！ 126 疯了 萧青衫不知他心中想法，把衣服给他，道：“这衣服你替本宫先还给小桃，让她尽快拿去洗了或者烧掉，一定要亲自做，不能假他人之手。” 小闲子点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下去了。 萧青衫重新拢了拢披风，坐了下来。 正月的天，夜晚确实还很冷，就这一会儿，她的手已经冻得很冰了。 “娘娘。” 小梨走了过来，将刚弄好的手炉放在她的手上。 拢进披风里，萧青衫顿时感觉好像全身都开始暖和了，舒服得喟叹。 接着小梨又从里屋拿出热茶，端给萧青衫，让她喝下。 萧青衫笑道：“小梨，还是你细心。” 小梨有些不太好意思，道：“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这时，萧青石走了回来，看到边俊已经不在了，也没多问，而是道：“娘娘，果然有问题。我去问过了，他们打了会儿瞌睡，人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 萧青衫现在心里面基本有人选了。 这里做这件事的，恐怕就只有纪霖了。 今天跟着她出去的人，竟然是他！ 萧青衫心下震动，幸亏自己甩脱追踪的技巧还算娴熟，幸亏当初和纪霖经常在一起玩的时候，她还不会这个，没有教给他。 否则的话，今天不仅会让他追踪到，恐怕连绝情的藏身之处也要被他挖掘出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但她还是不想看到他们两个对立起来。 当年看过了一次也就足够了。 萧青衫舒了口气，从走神中抽离出来，看向萧青石，道：“本宫已经让边俊去加强了防范，今日明显是有心人而为之，在抓到确切的人之前，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萧青石点点头，她不说他也会如此的，“娘娘放心，我一定会护着娘娘安全的。” 萧青衫看向他的肩膀，问道：“你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萧青石动了动手臂，道：“自从用过那些好药以后，我的臂膀好得很快，现在挥动手臂已经不感觉后背痛了。” 萧青衫摇了摇头，道：“你这只手，尽量还是不要动武，好好休养着。皇上也派了边副统领来，没多大事的，放心吧啊。” “嗯。”萧青石面上虽然点头答应，但是自己心里面却不是那样想的，他还是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保护好姐姐。 对方是针对姐姐而来的，这段时间姐姐也算大难不死了。 可惜的是，他都没有帮上什么忙。 反倒是在算计姐姐的上面，他倒是帮了不少的忙。 想到这个，萧青石心里面一阵自责，决定以后都不要帮着皇上算计姐姐了。 杨知府闹进行馆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 纪霖看到萧青衫及时回来了，还是怀疑自己追踪的那个人，就是她。 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 双方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但都心知肚明。 翌日，萧青衫一大早继续去灵堂做样子，乔槐冬已经回来了。 看了眼她，见她神情淡漠，萧青衫也什么都没问。 不管她昨日去做了什么，现在她也要好好地防着她才是，免得让她钻了空子。 要知道，乔槐冬也是一直想要她的命的。 萧青衫可不相信，她会因为这场变故，而不想再杀她。 事实证明，萧青衫的直觉没有错。 正当她跪得百无聊赖时，忽然后背一凉，她反射性要躲开。 就听见后面什么东西被踢到，接着听到乔槐冬痛叫的声音，然后又是被踢飞撞到柱子的声音。 萧青衫后来没动，但她根据这些声音，也判断出来了。 “娘娘！” 小桃惨白一张脸奔到她的身边，看到她没事，转而刷得站起来，对着已经被押起来的乔槐冬骂道：“你这个白眼狼，娘娘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还要杀了娘娘！你有没有心啊？！” 乔槐冬这会儿基本上已经处在半疯的状态了，眼神死死盯着萧青衫，恨意如浸染了剧毒般。 漂亮的脸已经扭曲，发髻散开，整个人就像是个疯婆子。 看着便让人心惊。 “我有没有心？谁让她挡了我的路？成为皇妃的应该是我，不应该是她！是她抢了我的位置，从小到大都在抢！嫡女的身份，皇妃的位置，皇上的宠爱。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拥有这一 切？！” “我恨她c恨她！站在她身边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她去死。” “她有什么好的？性格粗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哪点比得上我？就连这张脸，她也比不过我！” 萧青衫冷眼看着，很不巧，她也每时每刻都巴不得她去死。 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就凭你母亲是个妾。”萧青石开口，掷地有声地道：“你母亲是个妾，所以你是个庶女，没有资格入选秀女，更加没有资格成为皇妃。像你这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还想得到皇上的宠爱？你当皇上是昏君还是瞎了眼？能看得上你？” 萧青衫听了这番吐槽，忍不住轻勾嘴角笑了起来，她这弟弟，平常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没想到这么毒舌。 乔槐冬却疯狂了，“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才是嫡女，我才是，是她和她娘挡了我的路，是她们的错，是他们的！” 萧青衫看得直摇头，道：“拖下去，关起来，将此事上报给皇上，等候皇上发落。” “是。” 押着乔槐冬的御林军，把人拖了下去。 萧青石走过去，担心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萧青衫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放心吧。” 萧青石点点头，又看向纪霖，拱手道：“多谢纪公子出手。” 闻言，萧青衫刷地抬头，是纪霖救了她？ 纪霖站在旁边，正把玩匕首，见萧青衫看过来，笑着拱手，道：“娘娘，草民见这把匕首不错，不如赐给草民，如何？” 萧青衫迟疑了片刻，点头。 “多谢娘娘。” 纪霖拿着匕首，当宝似的，下去了。 萧青衫注意看他收回刀鞘时，那刀刃上，一抹幽蓝冷光反射出来。 上面有剧毒！ 难怪他会这么感兴趣。 127 压惊之礼 萧青石看向萧青衫，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于是便道：“没想到，乔侧妃，竟然是这样的人，娘娘也不必为她感到难过。” 萧青衫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正常人的反应，的确应该是那样，于是便点了点头。 接着，重新跪了下来。 萧青石想着，转身离开了。 这里的事情，他必须八百里加急，将信传给皇上。 小桃跪在她的身边。 萧青衫转头看向她，问道：“你这是干嘛？” 小桃道：“奴婢要保护娘娘。” 萧青衫这次真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道：“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丫头，怎么保护本宫？” 小桃坚持道：“至少危险来临，奴婢可以用身躯为娘娘挡住。” 萧青衫弹了下她的脑门，道：“少咒本宫，去看看做道场的来没？” “哦。”小桃捂着脑门子爬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不到半日时间，孤羽丰就收到了萧青石的传信。 看完信里面的内容，大发雷霆。 恨不得当场下令斩了杨知府和乔槐冬。 幸亏裴近南今天在旁边伺候，没有在外面，才能及时把人劝下来。 孤羽丰气得在御书房里面来回踱步，想了又想，还没来得及下旨，外面来人说孤羽臣有事求见。 听到他的名字，孤羽丰倒是回了点神来，火气下去，镇定了。 “宣他进来。” 孤羽丰走到桌案后面坐了下来。 裴近南给他把案上整理好。 孤羽臣走了进来，跪拜行礼。 孤羽丰挥手便免了，叫他说正事。 孤羽臣跪着没起，垂着头道：“臣有罪。” 孤羽丰挑眉，好笑道：“你有罪？你什么罪？说来朕听听。” “是臣弟管教后院无方，才铸成今日之大错，小小一个侧妃，竟然敢公然行刺乔妃娘娘，请皇上治罪！” 说着孤羽臣便纳头拜了下去。 孤羽丰敢肯定，这里面他没有一句话是真心的。 “朕正想处置乔槐冬，但她又是你的侧妃，朕想听听你怎么说？” 孤羽臣道：“请皇上依法审讯，按法治理，若是要追臣弟之责，臣弟也愿意受之。” 一副诚恳的模样。 孤羽丰仍旧没有几分相信。 不过这些都只能埋在心里面，面上是断然不能说出来的。 既然他孤羽臣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他要不做出点什么来，怎么对得起他自动送上门儿来呢？ 孤羽丰开口道：“好，既然如此，那朕就不客气了，回头列一张清单给你，你照着上面给，就算是给乔妃做压惊之礼，朕就不处罚你其他了。” 孤羽臣咽下一口老血，俯首拜了下去，十分艰难地道：“多谢皇上。” 虽然早有准备，但最终结果还是要大出血，让他气得牙齿都在打颤。 这什么皇帝？ 分明就是土匪！ “至于你侧妃，朕做主，给你休了，依法处罚。”孤羽丰大手一挥，这样定了下来。 “是。” 孤羽丰见他面色着实不太好，就让他下去了。 看着孤羽臣走后，他摸着自己的下巴，问向一旁的裴近南，道：“朕这个处罚，有这么可怕吗？” 裴近南摇手，“没有没有。” 这哪儿是可怕？ 那是相当可怕！ 朝廷上上下下，有多少人没有经历过您的剥削？ 那能没剥出点心理阴影来吗？ 裴近南腹诽道。 “不可怕就好。朕拟旨，先除了乔槐冬的族籍，再赐她死罪。你给朕拟单子，朕说，你写，回头去交给誉王。” “是。”治人死罪，皇上您能不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吗？ 裴近南香菇。 圣旨很快就下到了钦州。 听了圣旨里面的内容，萧青衫还是有点小惊讶。 孤羽丰知道她和乔家侧室的恩怨，但毕竟是一家子，他能这么果断的治乔槐冬的死罪，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而且还把乔槐冬的族籍给除了。 这点小心机，让萧青衫既感动又想笑。 为了保住他们乔家，这种办法都让他主动用出 来了。 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单是这个问题，就不知道要跑多少路吧？ 孤羽丰算是给她省了不少心了。 萧青衫心中涌起一阵甜蜜。 面上不显，接了圣旨。 另外她还接到了口谕，关于杨知府的。 孤羽丰把处置杨知府的任务交给了她。 也就是说，不论她是要他死，还是要他活，都可以。 萧青衫思量片刻，从袖中拉出一方雪白的手帕，塞进香囊中，封好，然后给了来传旨的太监，让他带回去给皇上。 等传旨太监走了之后，小桃憋不住，好奇地问道：“娘娘，您送手帕干什么？皇上又不用这个，而且上面一点图样都没有，会不会太素了一点，不太吉利？” 萧青衫笑了笑，道：“皇上看了以后，自然而然就会明白。” 小桃：“？” 皇上明白，她不明白啊。 萧青衫把皇上的圣旨交给了萧青石，让他去办。 这也是她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的锻炼锻炼他。 萧青石很乐意接下这个任务，本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别人都欺负到这份上了，若是他不欺负回去，岂不是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吗？ 萧青衫继续道回去跪着。 做道场的已经来了，她是半路上出来接旨的。 道场做了三天四夜，之后便钉棺，抬到祖坟上面去埋了。 做完了这些，萧青衫便恢复原来的盛装打扮。 再次走到废宅前，萧青衫下令，在这个基础上，重新修建乔府。 纵火之人，仍旧没有找到。 官府那边，依然没有乔寒山夫妇的眉目。 萧青衫知道下落，却不动声色，下令继续寻找。 接着她便起驾，回风华城去了。 前前后后，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 纪霖跟着走了一遭，若不是那天晚上，恐怕他也会这样觉得。 后来他本来还想探一探的。 结果，后来萧青衫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让他白白蹲守了几个晚上。 回到风华城之后，他去向太后交差了。 而萧青衫，回到皇宫之后，她迎来了一大堆的赔礼。 看着揽月宫前殿里面堆得差不多有人高的箱子，嘴角不禁抽搐了下。 吩咐小闲子把所有东西都清点了一下，又叫人把东西都搬到了仓库去。 128 孤羽臣求见 这么多贵重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某些意义上，孤羽丰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是随了他的。 等到她回到寝宫的时候，一进去，就看到了一幅美男图——孤羽丰正斜倚在矮几上，明黄龙袍有些松散，露出精致完美的锁骨。长腿一只曲着，一只伸长了，露出白色干净的丝绸长裤。 手里拿着奏折，看不到面容，但能看到那双修长白玉的手。 十分漂亮干净。 萧青衫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惊艳得呼吸滞了滞。 脱了鞋，进去。 她福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孤羽丰早就听到她的声音了，但这本奏折又看到了最后一点，他只能按下自己急躁的那一颗心，先把奏折看完了。 终于看到了最后一个字，他也听到了她的声音。 好几天的思念，汹涌而至，他忍不住抬头去看她。 萧青衫背着光，如桃花般精致美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柔和，更加漂亮了，他忍不住对她伸出了手。 萧青衫愣了下，走了过去，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孤羽丰用力扯了她一下。 萧青衫一个身形不稳，跌入了他的怀里。 孤羽丰靠着矮几，嗅着她的发香，将她抱得紧紧的，狠狠地安抚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思念之情。 “朕接到你手帕时，恨不得立刻去见你。” 萧青衫趴在他怀里，脸红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孤羽丰继续道：“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相思。你倒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害得朕这几天光想你了，奏折都批不下去了。” 萧青衫笑道：“皇上这意思那我以后再不如此做了可好？” “不行，你要继续做，不然的话，朕吃不下，睡不着，你可得负责。”孤羽丰嘴里说着无赖的话，心里面却是装得满满的。 这一刻，安心得很。 实际上这几天，孤羽丰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 但想念是真的。 只是怀里揣着一条女人用的素白手帕，而且还是女人用来寄情于相思的，让他由衷的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是个有家室的人。 也第一次感觉到这皇宫就是他的家。 不是尔虞我诈的地方，不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他也有牵绊的人，不是无根的浮萍，飘在何处都可以。 孤羽丰这一刻，深深的觉得自己想要师父做他的妻子是对的。 倒不是说以前不这么觉得，而是现在他才真正感觉到了和师父在一起的意义。 这还不够，总有一天，他会让师父成为他的皇后。 孤羽丰在心里许下这个承诺。 两人在寝宫里面腻歪了一个下午。 孤羽丰这才去了御书房继续处理政务。 而萧青衫则是拜见太后去了。 福寿宫。 太后依然十分担心她，一脸的关切，然后要她保重好身体，将来好为她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云云。 萧青衫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不是知道她已经知道她无法怀孕的事，这副期待样，恐怕她真的会觉得她是在期望她能怀上生下来。 按理说，她是皇上这边的人。 孤羽臣的确在暗地里对付她。 为何太后要对她这般示好？ 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怀着这样的心思，萧青衫回去了。 然而她刚刚回到揽月宫，就有人来禀报，说孤羽臣求见。 孤羽臣来求见她？ 这是多稀罕的事儿？ 萧青衫见了。 孤羽臣进了前殿，对她直接便跪了下来，拜了一拜。 “乔妃娘娘，都是臣管教无方，差点害了娘娘，臣特地来请罪。” 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儒雅风度的孤羽臣，在外光是行走便能吸引无数女人爱慕的目光。 而从他进入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这里所有宫女都对他只保持着仅有的对身份的恭敬。 看来孤羽丰不仅仅将这里全都换成了他的人，而且还全都换成了训练过的。 萧青衫道：“誉王的诚意，本宫已经收到了，起来吧。” “谢乔妃娘娘。”孤羽臣站了起来。 萧青衫继续道：“其实，这也让誉王殿下你看笑话了，你 那侧妃原本就是本宫的庶妹。从小祖母便偏爱她，这么多年都把她给宠坏了。祖母初衷也并未想过将她高嫁，只是阴差阳错，没想到让誉王给看上了。” 孤羽臣叹道：“臣弟欣赏槐冬的才情。” 萧青衫见他一副可惜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这可惜之中，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按照之前的猜测，如果乔家真的是他放的火，那么乔槐宇会不会就是他带走的？ 只带走了侧室。 是不是这也说明了他对乔槐冬，或许确实有一两分真心在里面？ 萧青衫拂袖道：“这也算是她的命吧，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孤羽臣又叹了口气，道：“若是槐冬能有娘娘十之一二，臣弟也满足了。” 萧青衫也安慰了他两句，然后就以天色已晚为由，送客了。 白天赶了一天的路； 回来后和孤羽丰腻歪的时候要警惕自己不能露出破绽； 到了太后那里请安，又要多加防范； 现在这会儿，她实在没什么精力跟孤羽臣虚与委蛇了。 晚上孤羽丰没来。 萧青衫趁早泡了个热水澡，然后睡下了。 翌日，一大早，小桃跑来，说萧青石要见她。 萧青衫有些意外，不知他为何要跑来见她？ 放下手里晨练用的红缨枪，换了身衣服，去了前殿。 还没踏进殿门，就听到里面萧青石的笑声，还有小梨说话的声音。 萧青衫挑眉，心道：“好啊这臭小子，假借她的名义其实就是来这里跟小梨私会的吧？” 她抬脚走了进去。 然后就看到小梨正满脸的不解，狐疑地看着坐着的萧青石，手里还端着茶水。 看见她来了，萧青石连忙收了笑声，站起来，给萧青衫行礼。 萧青衫挥手，道：“免了，坐吧。” 萧青石等到她去了主位前坐下，自己才坐的。 萧青衫笑道：“你们在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 萧青石摸了摸后脑勺，一副被抓包的尴尬，道：“娘娘，我跟小梨，就是说笑，开玩笑呢。” 129 奶奶要见她 “哦？什么玩笑？说来听听。”萧青衫来了点兴趣。 萧青石红了脸，有些局促，不太意思。 萧青衫看向小梨，道：“本宫看你好像不怎么理解，他说的什么笑话，你告诉本宫，说不定本宫可以帮你讲解讲解。” 萧青石看到小梨真的要说，连忙开口拦住了，“哎哎哎，其实也没什么，娘娘，您就不要再问了。” 萧青衫也只是逗他而已，看见他着急了，不禁笑了起来，道：“好，本宫不问了。你到这里来找本宫，是为了何事？” 萧青石悄悄松了口气，脸上的红潮褪下，正了正色道：“是这样的，皇上许我可以住到宫中来，学习兵法啊，四书五经什么的，听闻娘娘曾经也读过不少书，我可不可以请教一下娘娘？” 萧青衫暗骂孤羽丰什么事儿都跟小石头，面上不显，道：“我并未学几年，恐怕还不如你，为何不请师傅来学？” 萧青石叹了口气，道：“我学的很多都是宫里才有的孤本，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资格可以看。请得到的师傅，没资格看。有资格看的师傅，请不到。” 萧青衫对这点倒是了解。 的确，皇室藏书阁里面，有许多外人不能看的。 他们萧家的子孙之所以能够获得准许入内，一是因为世代都是太傅，对皇家做出过很多贡献，获得的特殊殊荣，二是为了方便将来以后或有机会教太子。 所以几乎萧家的直系子孙，都是必学。 “既然是孤本，本宫怎么可能有机会学呢？你也不想想看。”萧青衫道。 萧青石歪头道：“可是娘娘已经答应要做我师父，怎么可以偷懒呢？以前娘娘不可以看，是因为娘娘非皇家之人，现在是了，可以看了。” “谁答应做你师父了？本宫只是说考核考核你，可没答应要做你师父。”萧青衫翘起了腿，分外傲娇地道。 萧青石坚定地道：“娘娘的考核我一定能通过，所以你肯定会是我师父。” “那就等你能考核过再说吧。”萧青衫才刚折腾回来，实在不想再折腾了，想好好休息几天。 “娘娘~”萧青石有几分郁闷，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叫她。 见萧青衫一点改主意的意思都没有，萧青石有些气馁，然后道：“好吧，这次我来这里，主要目的也不是这个。” 萧青衫一副‘我就知道你还有别的目的’的表情，端起茶盏，啜饮一口，道：“说吧。” 萧青石道：“奶奶想见见娘娘，不知娘娘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见一见奶奶？” 萧青衫顿了下，道：“奶奶想见本宫？” 萧青石点头。 萧青衫站了起来，奶奶想见她，她怎么敢让奶奶跟她约时间？ 想到这儿，她道：“你先回去吧，告诉奶奶，本宫随后便回。” 萧青石知道她要回去的话，需要先请示皇上，于是点了点头，道：“是。” 萧青衫不知道奶奶为什么想见她？ 但奶奶既然已经开口了，那就一定有事。 她不认为奶奶没事儿也会叫她回去。 难道 萧青衫看着萧青石的背影，心里约莫有点数了。 如果真是她想的这样，那倒是好办。 萧青衫又看了眼小梨，若是为这个事的话，恐怕也没那么好办。 她从来都没和奶奶说起过谈婚论嫁的事，所以也不知道在奶奶的心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 到时候试探试探吧。 小梨忠心她，她是真的把小梨当成自己人了。 她不能允许有人伤害小梨，即使这个人是她的至亲。 萧青衫动作很快。 去皇上那里获得允许，很快就启程去萧家了。 这一次，萧青衫带了小桃，并没有带小梨。 未免小梨起疑心，她照常叫她准备她喜欢吃的，算着应该会在晚膳的时候回宫用膳。 小梨果然没起疑心，为她的吃食忙碌去了。 回萧家的路上，小桃看着萧青衫闭目养神，不由得露出几分笑容，一边给她捏肩膀，一边问道：“娘娘，您把小梨留在宫里，真的是因为吃的吗？” 萧青衫睁开眼睛，浅笑道：“你这个鬼灵精，又发现什么了？” 小桃笑道：“奴婢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也就小梨，太迟钝了。娘娘今天试探萧公子，奴婢都看出来了，她还呆呆的。” 萧青衫支着下巴，看 着她，问道：“小桃，你觉得萧公子怎么样？” 小桃想了想，道：“萧公子长得好看，武功高强，又有一身正气，名门之后，又肯勤学苦练，没有一点世家公子的纨绔习气，很难得。奴婢相信，肯定有大把的名门闺秀都想嫁给他。” 萧青衫再问道：“那你呢？” 小桃愣了下，好笑道：“娘娘，您别开奴婢玩笑了，奴婢怎么配得上萧公子呢？再说了，奴婢可是打算终身不嫁，一辈子伺候娘娘。” “那怎么可以？”说到这个问题，萧青衫严肃认真起来了。 小桃脑海里闪过小闲子那张清秀的脸，还有他清风一样的笑容，心里头盈满了什么，要呼之欲出。 她呼吸微微滞了滞。 可是 “小桃” “娘娘，奴婢想问您一个问题。”小桃抬头认真地看着她。 萧青衫暂时咽下了要脱口而出的教训，道：“什么问题？” 小桃问道：“如果奴婢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个人他并不十分完美，但他心地很好，娘娘，您会支持奴婢吗？” 萧青衫愣了下，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真实度，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小桃气急，道：“娘娘，奴婢是问您如果！不是说奴婢现在就有喜欢的人了！” 萧青衫笑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本宫自然支持你，没什么比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更幸福的事了。” 现在她深有体会。 小桃还是有点担心，但她又不能真的把实话说出口。 若是她真的问出来了的话，以娘娘的聪明，一定会很快就会推测出是小闲子。 她还没有和小闲子表明过心意，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她？ 若是此时让娘娘知道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娘娘真的能够接受她和小闲子在一起吗？ 130 奶奶会支持你 她不觉得有这个可能。 还是慢慢来吧，至少得有一边是跟她站在一起的。 萧青衫看着她说着说着便走神了，心里面那个猜测越来越成型了。 小桃有喜欢的人了。 但这个人，不能立马让她知道。 既然她捂得这么好，怕被拆穿，那其中，必然她自己的理由。 想到这里。 萧青衫握住小桃的手，看着她那张小包子脸上那双露出惊讶神情的大眼睛，道：“小桃，不管你心里面在想什么，有什么打算，但你要记得，本宫是可以为你撑腰的人。” 这句话，撞进了小桃的心中。 小桃鼻头一酸，扑进了她的怀里，感动地难以说出话来。 到了萧家。 小桃把她扶下了马车。 早就吩咐了萧家人不必来迎的萧青衫，在看到门口还是站着萧夫人和萧青石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萧夫人先带着众人朝她行了国礼。 萧青衫以皇妃的身份受了，然后和萧青石一起，把萧夫人扶了进去。 等到了大堂，将下人都叫下去了之后，萧青衫再规规矩矩的跟她行了礼。 萧夫人握住她的手，道：“难为你辛苦这一趟了，才刚刚回来，又到这里来。” 萧青衫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的面容，温柔地笑着摇了摇头。 萧夫人摸了摸她的脸，心疼地道：“又瘦了，这次回家，一定不好过吧？我都听说了，乔家全都被烧了，老夫人也辞世了，你爹你娘他们” 萧青衫见她几欲落泪，开口道：“娘，我没事，我爹我娘他们，也会没事的。至于老祖宗，我已将她安葬，希望她在天有灵，可以保佑我找到爹娘。” 萧夫人点了点头，十分笃定地道：“别担心，一定能找到的。” “嗯。”萧青衫露出几分笑容。 萧夫人毕竟身子还未康复，和萧青衫说了几句话后，就回去休息去了。 萧青石陪着萧青衫去见奶奶。 一路上，萧青石一句话都没有。 萧青衫停下，转头，便看到他心不在焉的。 萧青石差点撞到她，幸亏及时回神停下，拱手道：“娘娘，对不起。” 萧青衫问道：“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没什么。”萧青石道。 “真的没什么？”萧青衫着重问了句，又补充道：“若是跟奶奶有关，你最好趁早跟本宫交代了，不然的话，本宫可不会帮你。” 萧青石挠了挠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奶奶为什么找你。不过说真的，姐，要是奶奶真说起什么事来，你可要帮我，我现在心里面其实都有数的，知道应该做什么，不想要奶奶插手管我的事。” 这话，也算变相的跟萧青衫剖白了自己一些真心话。 萧青衫笑道：“有事儿求我就叫姐姐，没事儿的时候就叫乔妃娘娘？” 萧青石立马回过味来，乖巧笑道：“姐姐，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再喊错。” 萧青衫扑哧笑出了声，继续道：“我在奶奶那里替你说话，以后你要听我的话。” 萧青石点点头，“好，没问题。” “那就好。”萧青衫转身继续走。 穿过花园，入馨合苑，踏过前院，进垂花门，到了里面，萧老夫人早就等在了这里。 萧老夫人和萧青衫两两相对。 老夫人没有起身，萧青衫也没有行礼。 倒也不是萧青衫不想，而是身份摆在这里，不管是为了皇家着想，还是为了萧家着想，这个礼，她都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先行。 两人相对了半刻，萧青衫开口道：“你们都先下去。” “是。” 屋里的下人下去了。 而萧青石，送她来到这里以后，就没有进来过。 众人都离开了这里。 萧青衫上前，对萧老夫人行礼，“孙女见过奶奶。” 萧老夫人抬手，想让她靠过来。 萧青衫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萧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衫儿，上次奶奶跟你说的话，你可不要怨奶奶。” 萧青衫笑道：“孙女不敢怨奶奶，也没什么好怨的，奶奶说得本没有错，这件事上，是孙女错了。” 萧老夫人道：“理是那个理，可是 对我的孙女，却太无情了点。奶奶从小教了你很多东西，让你长大形成了很多刻板印象，若不是奶奶，你真不会走到这一步来。” “奶奶，都过去了。”萧青衫没想到她还在这件事情上面，如此耿耿于怀。 萧老夫人拉着她坐了下来，道：“衫儿是个好孩子，能原谅奶奶的错，奶奶想了这么多天，也明白了，这次叫你来，是想跟你说，别为了奶奶，委屈了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奶奶会支持你的。” 萧青衫开心的抱着萧老夫人，笑道：“谢谢奶奶。” 萧老夫人抱着她，也开心，道：“奶奶年纪越来越大了，你要经常回来看看奶奶，知道吗？奶奶想你，五年了，这漫长的日子，若非皇上找回了青石和你娘，奶奶可能就随你而去了。” “奶奶~”萧青衫撒娇的喊着，心里很难受。 她知道，她都知道，所以很愧疚。 萧老夫人轻抚她的背脊，就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 “奶奶真想看看孙女现在的模样，一定粉雕玉琢的，像个瓷娃娃。” 萧青衫笑道：“我哪儿有像个瓷娃娃？就是年纪小了不少，还不一定有我当初的样子好看呢。” 萧老夫人佯装怒骂，道：“不知羞，怎么能这么夸自己呢？” 萧青衫笑了起来。 萧老夫人道：“奶奶心里最记挂的就是你，然后是青石，这孩子，一心想要追着你以前的足迹走，怎么说他他都不肯听。萧家的人，都是这种性子，拧。” 萧青衫乐呵呵的道：“可是奶奶，您也不得不承认，要不是这么拧，我们家也出不了这么多杰出的先辈。” “说得倒是没错。” 两人笑声语气之中，满满的骄傲，有着与有荣焉的自豪之感。 萧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头，道：“你也是个好的，如今虽然是别人的身份，但你还是我们萧家的好子孙。” 萧青衫窝在老夫人怀里，听她念叨。 131 你和皇上现如今相处得如何 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温馨，只有她和奶奶。 这样的感觉让她很怀念。 “衫儿，你还想逃离这个身份吗？”萧老夫人问道。 想逃这个身份？ 萧青衫在心里面问了一遍自己，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她已经喜欢上了孤羽丰，也已经和他两心相许了，怎么还能离开他？ “奶奶，我想好了，我还有很多责任在身上，不能逃走。” 萧老夫人不赞成地道：“傻孩子，你现在已经不是萧家子孙的身份了，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你再扛起来。” 萧青衫直起身，固执地望着她，道：“奶奶您错了，萧家子孙的责任是在心里，灵魂之上，而并非是仅仅一个身份。” 萧老夫人说服不了她，心里也止不住的叹息。 对她这种心性，既欣慰又难过。 萧青衫见她这样，干脆岔开话题，“奶奶，您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奶奶年纪大了，思考事情没有以前灵活了，想了这么多天，就只能想到这么多了。”萧老夫人慢悠悠地道。 萧青衫感动地靠着她，道：“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萧老夫人摸着她的头，道：“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你就会知道，这种担心，是幸福的。” 她现在可以点也体会不到。 萧青衫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打听清楚为好。 “奶奶，小石头也长大了，对于他的婚事，您有什么看法？” 萧老夫人想了想，道：“这事儿还是让他娘操心吧，老婆子年纪大了，哪儿还操心得了这么多。” 萧青衫：“” 对待她婚事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说的。 重新整理好了思路，萧青衫再接再厉，“完全不管吗？万一小石头喜欢上了谁，娘却又阻止，以后闹得家宅不宁，这该如何是好？” 萧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奶奶相信，小石头的眼光不会差，你娘也不是寻常妇人，不会有太多世俗偏见。” 萧青衫一愣，奶奶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萧老夫人没有听到她说话，笑道：“怎么了？是不是不相信奶奶说的话？” “那倒也不是。”萧青衫有些底气不足，娘在她十来岁的时候就走了，她对娘除了有些依赖和尊敬之外，其实并不是很了解她的为人，所以并不确定娘心里的想法。 萧老夫人继续道：“当初奶奶让你爹和你娘在一起，自然是下过功夫去了解你娘的，奶奶这双眼睛毒着呢，你别不相信。” “没有，奶奶，我相信您，只是我觉得，我应该多去了解了解娘亲。”萧青衫道。 “她你不用多了解，只要心放点在她身上就可以了，你现在抓紧的还是和皇上的事。奶奶问你，你和皇上现如今相处得如何？”萧老夫人问。 萧青衫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她真庆幸奶奶看不见，否则的话，她这丢人可丢大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脸都像烧着了一样，半晌才丢出两个字—— “很好。” 萧老夫人仔细听了她的语气，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萧青衫在她的笑声里面，听到了放心。 这次她算是明白了。 在奶奶的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 其余什么的都要靠边站。 在萧家腻歪到下午。 快傍晚了，皇上都派裴近南来催了，萧青衫才回去。 入夜，到了寝宫，劈头盖脸的就迎来了孤羽丰一通质问。 “回了娘家你就把朕这个夫君给忘记了，你倒是开心，要不是朕派人去催，你是不是打算让朕今天晚上独守空房啊？” 萧青衫看着他怨夫一样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上脸黑了，去挠她胳肢窝，“你竟然还笑！” “哎，我不笑了，你别来，我不笑了！”萧青衫躲开他的手，以巧劲挡他的手，不让他挠到自己。 孤羽丰心里有气，存心想惩罚她一下，所以没有收手。 两人就在寝宫里面过起招来。 慢慢地，打架也变了味道。 从挠胳肢窝，变成了谁能先把谁按倒在地。 外面裴近南小闲子小桃小梨看到窗户上的倒影，顿时被吸引了视线。 裴近南道：“又打起来了。” “咱家娘娘 ，也算是敢没事儿就和皇上过招的第一人了吧？”小闲子嘴里这么问着，但打心底里佩服自家娘娘，这要是换了个人的话，早就被皇上下旨给砍了。 小桃担心地抓紧了自己衣服，问道：“娘娘会不会受伤？” 神经大条的小梨道：“娘娘武功高强，应该不会。” 裴近南不满地看了一眼小桃，道：“皇上怎么会伤害乔妃娘娘，你们未免想得太多了点。” 小闲子挡在小桃面前，对着裴近南笑道：“裴公公，她们也是担心娘娘，一时之间没想那么多，还请您不要见怪。” 裴近南扫了她们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走到一边去了。 小梨松了口气，道：“谢谢闲公公。” “都是自己人，不客气。”小闲子转身，看到小桃脸红红的，问道：“小桃，你没事吧？脸为何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了？” 他有些担心地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小桃哪儿是发热？ 是靠他太近造成的。 小桃脸烧得更红了，往后退了点，道：“我没事。” “真的没事？”小闲子有些不太放心，虽然他摸着她额头是正常的，但她这脸上烧热来得太莫名其妙了。 小桃摇头。 刚摇到一半就被小闲子牵住了手。 小桃刷地看下去。 “？！” 小仙子没注意她的动作，对小梨道：“我带她去敷一敷，你先守在这里，若是有什么事，再叫我。” “嗯。”同样神经大条的小梨忙点头，担心地道：“你们快去吧，别担心这里，还有裴公公呢。” 小闲子想想也是，拉着小桃快步走了。 不远处靠着柱子看完了这一幕的裴近南，甩了甩拂尘，笑道：“到底是春天来了。” 寝宫里面，萧青衫终是因为自己晚上那会儿吃太多，不小心岔了气，肚子痛，让孤羽丰捡了个便宜，按倒了她。 132 无心插柳柳成荫 看到她揉着自己的肚子，孤羽丰又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帮她揉起肚子来。 揉了会儿肚子，萧青衫好多了。 “萧老夫人叫你去做什么？”孤羽丰问道。 萧青衫靠在他的怀里，道：“也没有什么，就是关心关心我，另外让我多去萧家看看她。” 孤羽丰点了点头，道：“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下次朕陪你一起去。” “嗯。” 孤羽丰听出她话里有些闷，问道：“怎么了？” 萧青衫玩着他的头发，道：“你忘了，我认萧夫人当干娘的事儿。” “嗯，记得。” 萧青衫闷闷地道：“现在我不能光明正大的拜了。” 孤羽丰沉默了片刻，握着她的手，道：“没事儿，朕相信他们也不是那么在意俗礼的人，等到以后再拜也一样。” 萧青衫犹豫了片刻，道：“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一下。” “什么事？”孤羽丰问道。 萧青衫道：“我找到我爹娘了，但我又让他们离开了，暂时不让他们现身。” 孤羽丰皱紧眉，消化她说的这番话，片刻后，道：“他们可算安全？” 萧青衫点点头，道：“皇上放心，他们不会有事。” 孤羽丰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萧青衫笑道：“皇上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我会武功啊，而且也不是那么拘泥的人，自然是偷溜出去，找的啊。” 孤羽丰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做这些，万一出了什么事，朕怎么办？” 萧青衫露出一抹甜蜜的笑，道：“我会注意的，不会让自己有事。” 孤羽丰看着她，道：“朕知道，是朕派给你的那些人，让你不放心，朕过两天会给你几个人，这几个人是朕暗中培养的，认了你当主人以后，会全身心的效忠你，连朕的话都不会再听。” “皇上” 萧青衫闻言，心里有些愧疚，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表现出来。 她防着的原因，的确不能告诉他。 越往后，她就越没勇气把自己真正的身份告诉给他知道。 孤羽丰抱着她，没有说话。 也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不如期待将来把事情都说开的时候。 岁月如梭，时间转眼三个月过去。 乔家人的消息仍然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半点音讯传来。 萧青衫每天装着忧郁的样子，其实握着绝情送来的消息，心里哪哪儿都高兴。 她娘时隔这么多年，居然又怀孕了。 绝情还不忘在信里面邀功，说多亏了他帮忙调理，才让乔夫人成功怀上第二胎。 这一胎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萧青衫都很高兴。 经历过几乎没有亲人的痛苦，她一直都希望自己的亲人能越多越好。 与此同时，她回复给绝情的，就是让他好好捂住乔寒山夫妇的行踪，千万不要被人给发现了。 不过没有多久，绝情又送来了乔家的房契地契以及田地庄子店铺之类的契约，全都送到了她的手上。 萧青衫看到这堆东西，也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 乔槐宇为了这些东西，不惜谋害自己亲爹的命。 而她，从未想过这个东西，却送到了她的手中。 她将这些东西收起来，铺子之类的，她派了信任的人手持她的信物去管理那些店铺。 该收银子的就收了。 至于银子，又换成了银票，送回她这里。 由她出手管理这些，就算背后有人想利用这个追溯源头，找到乔寒山夫妇也是徒劳无功的。 而她派出去跟绝情的人接手的人，正是孤羽丰给她的人。 他说得那几个人，是她曾经暗地里培养的六大死士。 这六个死士，一旦认主，就算那个主人叫他们去杀训练他们的人，他们也会做到。 她记得她当初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训练成功。 当初，她训练这几个人的目的，就是为了他们能够无条件的成为孤羽丰手上的六把利器。 也是为了可以替代她。 可没有想到，现在他们训练成功了，却辗转回到了她的手上。 这些人，萧青衫看到他们的时候，很惊讶，心里也十分复杂。 孤羽丰把最好的给她了 。 可他心里还有萧青衫的位置吗？ 他还记得他曾经心里喜欢的师父吗？ 孤羽丰按照她想的改变了，可是她的心里，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甚至还有点发堵。 这也导致了她在这三个月里面，有将近十来天都没有见孤羽丰。 为了躲他，还跑回了娘家，美名其曰要去陪陪奶奶。 最后还是孤羽丰忍不了了，亲自去把她抓回来的。 三个月眨眼就过。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皇妃的生活。 让她意外的是，孤羽臣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连太后都收敛了很多，后宫里面有很多事情都交给了萧青衫来处理。 而她自己，待在福寿宫里的佛堂的时间多了。 美名其曰要求菩萨保佑，保佑萧青衫能早点诞下皇室子孙。 萧青衫才不相信她表面上做的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但是她既然做了，那么这里面可能就有别的什么阴谋。 光看这一系列动作，应当是在放长线，可是在钓什么鱼，这就很难说了。 不过无论钓什么鱼，这鱼肯定跟孤羽丰有关系。 鱼丢给了孤羽丰处理。 而她和萧青石约定的为期一百天不许动武的时间也到了。 到了这一天后，萧青石在练武场上重新用枪，手法生疏了许多。 作为导致了这一结果的‘罪魁祸首’，萧青衫负责给萧青石指导，让他争取早日重回他自己的巅峰时期。 萧青石在习武的同时，也在努力练习萧青衫交给他那拜师任务——一个时辰内连续扎稻草人三千枪，次次穿透。 第一次，萧青石透支自己体力，也才做到一千三百多枪。 离萧青衫的要求还很远。 这个要求，萧青石跟孤羽丰打听过了。 还真不是针对他的。 孤羽丰曾经也被如此要求过。 而且要求得更严厉，要在一个时辰内做到刺四千枪。 萧青石没有怨言了，继续努力训练，争取早日做到她的要求，然后拜她为师。 133 没事就不能来堵你了 萧青石在努力的时候，萧青衫早就按照以前师父教自己的来训练。 一个时辰内刺三千枪，对她来说，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萧青石在训练时，萧青衫手脚腰腹绑着外人看不见的沙袋，然后练习那些招式动作。 负重练习，对她来说，开始总有些跌跌撞撞，不过慢慢习惯也就没事了。 但这一幕落在别人的眼里就是—— “她武功这么差，怎么教萧公子啊？” “萧公子怎么想的？怎么会拜她为师？” “萧公子真是可惜了，肯定是皇上让他这么做，好哄乔妃娘娘开心的。” 等等。 诸如此类言论。 几乎全都是在声讨萧青衫，同情萧青石。 不过因为萧青衫的身份，他们并不敢明目张胆的把自己心里面的话都说出来。 有时候小桃听见了，气愤的拿回来跟她说。 萧青衫只是笑笑，并没有把这样的言论放在心上，而且还特意吩咐她，不要把她练习的方式透露出去。 不管是皇上那边，还是太后那边。 知道太多，对她来说都是个麻烦。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 转眼到了四月，御花园里的牡丹c杜鹃海棠花c杏花c芍药等等，都开了。 尤其是四季园里面梨花，开成了片，十分漂亮。 萧青衫听说了，也不监督萧青石了，放他一个人待在练武场上，自己带着小桃小梨去四季园里看梨花。 到了四季园，萧青衫先闻到了梨花的清香，顿时心情都变好了。 进了桃李园，看到前面成片的如雪堆的梨花，后面时不时的露出一点红，萧青衫看得叹为观止，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站在她身后的小桃，哇喔声不断。 萧青衫抬手，接住一片落下的花瓣。 雪白柔嫩的花瓣，静静躺在她的手里。 明明是没有灵智的东西，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但萧青衫看着就是喜欢。 在梨园呆了许久，看了梨花，也看了桃花。 忽然间萧青衫想到了暖室，又奔着暖室去了。 四季轩里面仍然开着很多花。 萧青衫进去后，一边欣赏一边无伤大雅的裁剪了几支，叫小桃拿着，回头拿到她寝宫里面去插在花瓶里。 当她晃进暖室时，看到里面的人，顿时愣住。 她身后的小梨小桃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奴婢叩见皇上！” 孤羽丰就是来这里逮她的。 见她愣了下，不禁笑了起来。 早就被叫进来免得被萧青衫发现的裴近南，十分聪明的带着小梨小桃下去了。 孤羽丰大刀阔斧地坐在软榻上，桃花眼微眯看着她，嘴角上翘。右手拿着朱笔，撑着下巴，手肘抵着膝头。左手拿奏折，平摊着，上面依稀可见工整的墨色字迹，还有红色圈过的部分。 “愣着干什么？过来。” 萧青衫朝他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按道理说，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御书房才对。 “因为你啊。”孤羽丰放下朱笔，让开些位置，拉她坐在了自己边上。 “因为你故意到这里来等我的，你早就料到我会到这里来，是不是？”萧青衫反应很快。 孤羽丰道：“你去看了梨花，想歇脚，自然会到这个地方来。” “你专门到这个地方来堵我，有什么事吗？”萧青衫问道。 孤羽丰挑眉，不乐意地道：“没事就不能来堵你了？最近你整天都跟青石待在一起，跟朕待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朕这才把你接回来多久？想躲朕，没这可能。” 萧青衫扑哧一笑，笑出声来了。 “你还笑，你居然还笑，朕要在你脸上画乌龟！”孤羽丰说着就要动笔去她脸上画。 萧青衫告饶，“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孤羽丰不闹了，把笔放在旁边，问道：“你想清楚了吗？” 萧青衫刚点头，又有点迷茫，“你说什么事？” 孤羽丰觉得有些胃疼，道：“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侍寝了。你该不会想让朕一直憋着吧？” 萧青衫脸红了红，没有接话。 孤羽丰看她这样，夸张的惊讶道：“你该不会真的要朕憋着吧？你可是朕正儿八经的妃 子，朕要你侍寝，你不能拒绝！” 见他耍赖都用上了，萧青衫哭笑不得，道：“皇上，别胡闹，这个关键的时候，怎么可以我相信你明白的。” “朕不明白。”孤羽丰揣着明白装糊涂，道：“朕问你，他们要是不灭了，你是不是就不侍寝了？” 萧青衫望着他，又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肚子，叹道：“如果现在我怀了，那么这个孩子，很难保得住。你不想想看，孤羽臣为什么有能力和你一战的情况下，偏偏要选择隐忍不发？还有他做的这些。为什么知道我不能怀孕的情况下，还要对我这么好？当年萧家几乎灭门，又真正发生了些什么？连干娘都没有认为当初干爹他们的死没有问题，他们计划得有严密，可想而知。” 孤羽丰本来也是发牢骚，这些都是摆在他面前的，他当然知道。 但他总有那么点不甘心。 萧青衫把这些摆出来以后，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皇上，孤羽臣对你，好像有很深的仇恨。” 孤羽丰愣了下，“怎么说？” 萧青衫拿过他的朱笔，走到窗前简易的桌案前，铺平了一张纸。 “起先，他们想对你下迷情药，但被我误打误撞的饮了，若是饮用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会怎么样？” 孤羽丰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写下‘迷情药’三个字，嘴角不禁抽了抽。 师父未免也太入戏了点。 明明一手好字，非得写得像狗爬似的。 收回思绪，跟着她的思路走。 “如果迷情药给朕喝下，那么太后必定会让朕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宠幸她的侄女儿柳贵姬。” 萧青衫点点头，继续道：“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宠幸过任何女人，是因为你心里有人，这恰恰也是一个突破口。” “若是让你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宠幸了女人，你必定大发雷霆，但与此同时，打破了你一直坚持的事情。” 134 分析 “你会认为你背叛了你的心上人，要么你因此会发疯，要么你因此变得不再执着于她。” “如此一来，你后宫里面就会有更多的女人出现。” “后宫女人一旦多起来，你就可以用最恶毒的猜测，来猜孤羽臣想要你的死法。” 萧青衫将图纸上画了很多个简笔女人对着中间一个简笔男人。 另外一边，画了个发疯的男人。 孤羽丰想了想，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萧青衫转头看向他，问道：“你笑什么？” 孤羽丰道：“你这么总结，朕发现，孤羽臣的确是巴不得朕不得好死。” 说着，孤羽丰又另外拿了只笔，沾了些黑墨，在她画的地方，跟着画起来。 “若是朕因为这个而发疯了，那必定在心神上出现了破绽，脆弱起来。那么他们的下一步，就是灭了萧家剩下的人，让朕彻底崩溃。接着他再举兵造反，给朕最后一击，将朕拉下皇位，看着他登基。” “如此一来，朕什么都没有了，再活着，就是生不如死。这也算达到了报复一个人的最佳境界。” 萧青衫让他说得汗毛倒竖。 可是他将萧家例为自己的弱点，她心里还是在发疼。 其实他还是很在意的，对吗？ 孤羽丰分析完了‘疯’的可能，又转过来分析‘放任’自己的，一边画，一边道：“朕若是食髓知味，认为女人滋味好，那么在心里空旷的情况下，就会不断放任身体上的欲念，到时候，朕身体掏空，他再送上美人，这个时候时机就成熟了。” “要么让朕得马上风死，或者以药物，让朕更加沉迷于这些声色犬马，最后把政权拱手送人。” “这个方向，无论是什么结果，朕都难逃遗臭万年的下场。” 孤羽丰在两个地方画。 ‘疯’的这边，他画了萧家人，然后打了叉。 ‘放任’这边，他又加上了几个美人，而且还画上了玉玺以及药包的形状。 “爱妃，有没有什么药容易让人上瘾，而不容易戒掉？” 萧青衫正沉浸在他说的这些东西里面，听到他的问话，下意识地回答道：“寒石散” 刚说完，她就住口了。 望向孤羽丰，果然看见他那像是狐狸一样的笑容。 “爱妃好像对药物方面挺了解的。” 萧青衫有些不太自然，道：“皇上你想多了，臣妾偶尔也会看些书，这都是在医书上面看见的。” 孤羽丰也不拆穿她，笑吟吟地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好了皇上，你就不要在纠结我的问题了，还是会到正题上来吧。”萧青衫道。 “嗯。”孤羽丰应了声。 萧青衫看着这张绘画得有几分可笑，但内容一点也让人笑不出来，甚至还有几分毛骨悚然的图，不禁问道：“皇上，你之前怎么得罪他了？就算是因为皇位也没必要这样吧。” “这倒是个问题。”孤羽丰凝重地看着上面，道：“这样的仇恨，要么是夺妻c杀妻，要么灭门，要么侮辱，可是以上三点，朕都没有对他做过。” “要论的话，也就是在钱财上坑过他。但就是这一点来说，朕坑的又不止他一个。要是都像他这样想的话，朕早就被反了。” 萧青衫摸着下巴，道：“也有可能是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杀了他的心上人。想想看，你和他斗了几年了，这其中也没少死人吧？死的人里面，也不全都是男人吧？” 孤羽丰让她给逗乐了，揽着她，道：“那你就太不了解男人了，若是真的放进心里的女人，是不会主动把她置于危险之地的。就算会，要么是觉得自己能够护得住，要么就是为了自己不能有弱点，有意让那个女人死。” “不过，依朕看来。” “孤羽臣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他不会让女人成为自己前进路上的阻碍，更加不会轻易去把一个女人放在自己心里。” 萧青衫也觉得如此，“那就想不出来什么原因了。” 孤羽丰见她头疼地皱紧了眉，笑道：“好了，既然想不出来，那就不要再想了。” 萧青衫摇了摇头，认真地道：“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说不定，要解开所有的谜底，这就是答案。” 孤羽丰沉默，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萧青衫见他也凝重起来，道：“也不一定是我想象中的这样，但这不失为一个好方向。” 言下之意，就是他可以往这方面 去查查看。 孤羽丰会意，点头，“朕知道了。” 萧青衫眸子微眯，“如果这样算下来的话，从开始的拉拢，到后来对我好得没话说，若是仅仅因为想让你断子绝孙，大可不必。经常给你下点绝子药，一样可以做到，不必在我身上大费心思。更何况，孤羽臣是想要皇位的，你他都想断了，断子绝孙对他意义不大。” 孤羽丰哭笑不得，“这是谋害朕的话，怎么到了你的嘴里这么云淡风轻的？” “我这是在帮你分析，你听不听？” 孤羽丰见她恼怒了，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态度，道：“听，听，怎么不听？这可是爱妃花心思为朕考虑。” 说到这儿，孤羽丰顿了顿，话锋顿时转正。 “依照你的意思，他们是想让朕崩溃，然后再杀了朕。下药对朕没用，他们便换了方法，对你百般讨好，而你又是朕现在心头上的人” 这么猜测下来，孤羽丰这颗被爱情冲昏的脑子，总算清醒过来了。 “他孤羽臣是没有弱点了，但朕的弱点，却明明白白的在这里摆着。” 萧青衫也想到了，道：“许是他们觉得你对我不够深情，所以还想等些日子再对我下手？” 孤羽丰点头，接道：“或许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个可能，他们需要花时间来消除你的戒心。” 萧青衫瞳孔一缩，后背发凉。 登时回顾起这些日子，自己去太后那里有没有放松下来？ 孤羽丰神色也沉了下来，他竟然还放任她去太后那里。 这样，和把她置于最危险的境地有什么区别？ 135 拜师 “你以后不要去太后那里了，至于理由，朕会替你想。” 萧青衫点点头，她也不想去了。 现在知道他们的阴谋，她还赶着去，那才真是傻了。 孤羽丰看着她，心下叹口气，这样一来，他的确不能碰她。 若是她真的怀上了，那么她的反抗能力会降低很多，到时候无疑是让她更加危险。 说不定到时候一尸两命。 孤羽丰稍微想到这个词，都感觉到自己几乎不能呼吸，即使呼吸了，那呼吸也是痛的。 他怎么能考虑得这么不周到？！ 孤羽丰抱住萧青衫，心疼地道：“对不起，是朕考虑不周。” 萧青衫感觉到了他的自责，丢开笔，双手用力环住他精瘦的腰身，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呼吸到来自他身上的清爽而不腻的冷香，心在这一刻安定了许多。 “我也怕自己会拖累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能保护好自己。我保证，上次走水的事儿不会发生第二次，就算有第二次，我也绝对能在很短的时间内逃出来。” 孤羽丰用力地几乎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为她的话，感动。 萧青衫呼吸不过来了，推了推他，“皇，皇，上” 孤羽丰注意到她不对劲，连忙放开了些，看到她大口大口喘息，脸因为窒息而涨红，道：“对不起，都是朕不好。” 萧青衫笑着摇了摇头，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拉着，接着又投入他的怀里，道：“你不要抱那么紧就可以了。” 孤羽丰嘴角也勾起一丝甜蜜的笑来，桃花眼中满是柔情。 又过去了一个月。 衣衫又减少了不少。 天气越来越热。 这天，正值五月初五，天气正热的时候。 萧青石趁着来宫里面给萧青衫送粽子，把她叫到了练武场的树荫底下。 萧青衫双手环胸，看着他早就准备好的稻草人，不禁笑了起来，道：“青石，你这是早有预谋啊，可你知不知道，现在可是很热的。” 萧青石无奈地道：“我知道，可是我等不及了，好姐姐，你就当帮帮我吧。” 萧青衫走到不远处的石桌前坐了下来，喝着小梨端过来的茶水，道：“行，我就在这儿陪你，开始吧。” 萧青石高兴地道：“谢谢姐姐！” 萧青衫看向他，道：“可有一点，不舒服了要赶紧停下来，知道吗？” 萧青石道：“姐姐放心，我心中有数。拿枪来！” 他大喝一声，立刻就有小太监把枪给他丢了过来。 萧青石耍着红缨枪，在稻草人前站定。 萧青衫道：“小桃，上沙漏。” “是。” 小桃从身后拿出长长的沙漏，里面的细沙是浅黄色的。 萧青石目瞪口呆，“姐姐，你早有准备？” 萧青衫把玩沙漏，道：“这沙漏，本宫已经准备很久了，漏完一次，就是半个时辰。早就知道你叫本宫出来，肯定没这么简单，幸亏本宫叫小桃拿来了，还免了跑第二趟了呢。” 萧青石嘿嘿笑着挠了挠头。 萧青衫眼神一凛，道：“准备。” 萧青石立刻收敛了心神，全神贯注看向稻草人，提起长枪，做好准备姿势。 萧青衫见他气势瞬间变得不同，凌厉了许多，眼前一亮，赞赏地点了点头，将漏尽的沙漏翻转搁下，“开始！” 话音未落，萧青石的枪尖顿时如同惊雷般，急促扎进稻草人的身躯。 次次穿透，快得如同闪电。 萧青衫盯着那枪的出入，默数次数。 她早已习惯这样的速度，或许别人数不下来，但她能。 小桃早就得了她的吩咐，从沙漏开始漏，她就盯着，等待它漏完之后，能及时翻转过来。 萧青石开始的速度很快，大约过了一炷香后，明显有些慢了下来。 但仍旧比普通人的速度要快。 萧青衫数着次数，几乎眼睛都没怎么眨。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一个时辰到。 小桃立刻叫停。 而萧青石，此时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阳光俊美的脸已经变得红彤彤的了，不断地喘着粗气，看向她这边，期待地望着她。 萧青衫默完数，穿透稻草人身躯总共有三千四百三十一次，已经超 过了她给他定下的标准。 她站了起来，道：“所有人，全部退下。” “是。” 小桃小梨领着宫女太监们全都离开了练武场。 接着萧青衫又叫了两个死士出来，把四周的清了一遍。 萧青石看着她严肃的神情，心里顿时有几分忐忑，他应该够数了吧？ 萧青衫走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住，道：“跪下。” 萧青石愕然，抬头看向她，没反应过来。 直到萧青衫再说了声“跪下”，他才反应过来，惊喜爬上了他的脸，他将红缨枪插进泥土之中，自己跪了下来。 萧青衫看着他，道：“入我之门，当遵师门规矩，叩三次响头，即算拜入师门。” 萧青石顿时叩了三次。 萧青衫继续道：“入师门者，身份不得泄露。师门何处，改日我自会与你相说，但从今以后，也不得将师门的事情都泄露出去。” 萧青石愣住，“真的有师门？” 刚才他还以为是姐姐随口创的，居然不是，是真的有！ 萧青衫严肃地道：“自然有。” 萧青石低头想了想，道：“师父，我们师门叫什么？” 萧青衫道：“无根门。” “无根门？这个名字好奇怪。”萧青石道。 萧青衫道：“无根者，浮萍，形容师门之人再合适不过了，我们就像是浮萍，只是聚在了一起，可终究又会散落到其他地方，或是永不相见。” “师父如此感慨，是有什么烦恼之处吗？”萧青石问道。 萧青衫摇了摇头，然后道：“改日为师会带你回师门，然后告诉你师门之中都有哪些人，在此之前，你不得和任何人提起师门之事，包括皇上干娘和奶奶，明白吗？” 见她神情如此严肃认真，他说不明白好像也不行，“是，弟子明白了。” 萧青衫神情缓和了许多，道：“师门有许多禁忌，为师也得遵守规矩。” 136 皇上可以纳妃啊 萧青石露出个安慰的笑容来，道：“徒儿知道，师父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的。” 萧青衫点点头，道：“那就好，快回去吧，今天端午，你在宫里呆的时间够长了，再长，我怕干娘和奶奶会担心。” “好，徒儿先行告退。” 萧青石拿起插在地里的红缨枪，高高兴兴的扛着离开了。 萧青衫被他的情绪感染，唇边露出几分笑意，看向那几乎被扎成了筛子的稻草人。 福寿宫内。 几天没有见到萧青衫人影的太后，面色十分阴沉。 皇上给出的理由是她要教萧青石武功和四书五经之类的，所以就没有那空过来给她请安了，就直接免了。 她以为，以乔妃那个性子，应该不会听皇上的话，毕竟之前为了皇上不孝的事情，她都敢拦着他直接打。 难道她已经被皇上给说服了？ 太后也让翡翠去请过人，但得到的消息都是没空来见她，还请她见谅。 这里面透着古怪，太后左想右想想不通，干脆又一次把孤羽臣给叫进宫里面来了。 孤羽臣也忙，答应了太后，却过了三四天才来见她。 而且见到她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疲惫。 太后看了，不免有些担心，问道：“怎么回事？” 孤羽臣揉了揉眉宇之间，道：“最近誉王府总有人在晚上前来刺杀。” 太后皱紧了眉，问道：“是不是孤羽丰做的？” 孤羽臣想了想，点头，“应该是。” 除了是他之外，也没有人这么无聊，特地派人来骚扰他。 太后问道：“他是不是想对我们动手了？” 孤羽臣顿了顿，摇头，道：“他并没有大规模的来，每次只是派了几个人，不像是真的刺杀，而是来打探我誉王府虚实来了。” 太后松了眉头，然后又催促道：“臣儿，哀家看你还是不要再等下去了，尽快举兵反了孤羽丰，免得夜长梦多。” “不行！”孤羽臣刷地站起来，脸色阴森可怖，道：“我跟他的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让他尝到失去所有的滋味，再杀了他。” 太后看向他，道：“可是你现在连萧家人都没能杀干净，又怎么让他尝到失去所有的滋味？” 说到这个，孤羽臣脸色很不好看，如今的萧府，固若金汤，也不是他能够轻易攻得进去的。 他什么方法都用尽了，结果对他们还是没有任何的起色。 孤羽臣想了想，转身离开了。 “臣儿！” 太后也没料到他竟然说走就走。 顿时有些慌。 她转向了翡翠，问道：“臣儿这是怎么了？” 翡翠看着孤羽臣的背影，道：“王爷最近心绪不宁，太后这一激，恐怕是回去想对付萧家人的法子了。” 太后冷哼了声，道：“他要是再这样下去，将来怎么斗得过孤羽丰？” 翡翠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赞同的神情。 萧青衫回到揽月宫，不出意外，孤羽丰又是早就等在了这里。 看到他在膳厅中，她走了过去。 孤羽丰拉着她坐了下来，问道：“朕听说你被青石叫走了，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再晚一点，他就要直接去找人了。 萧青衫满面笑容，道：“你错过了一件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孤羽丰来了兴趣。 萧青衫道：“我收了青石做我徒弟了，他做到了，一个时辰三千枪，而且做得比我想象中的更好。” 孤羽丰笑了起来，“他是要励志做你徒弟的人，而且他是萧家的子孙，是朕孩子将来的太傅，自然是好的。” 闻言，萧青衫脸上顿时红了起来。 孤羽丰看着她红脸，便想逗她，“朕还没有跟你计较如此大事，竟然不通知朕到场，你倒是先不说话了。朕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朕生个孩子？” 萧青衫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先前跟你分析那么多，白分析了？” 孤羽丰笑道：“那自然是没有，只是事情总是会过去的，朕想知道，你打算在事情过去之后，什么时候为朕生一个儿子出来？” 萧青衫微眯眼，“那万一生的不是儿子，是女儿怎么办？” 孤羽丰伸手，轻揉着她红红的耳垂，软软的，很舒服， 道：“那就再生一个。” “再生一个还不是呢？”萧青衫再问道。 “那就”孤羽丰哭笑不得，“先皇子嗣甚少，现如今就只剩下朕和誉王，你说朕能够将他的孩子过继到自己名下吗？” 那肯定不能。 萧青衫眨了眨眼，憋着笑，道：“皇上可以纳妃啊。” “朕拒绝！”孤羽丰看着她狡黠的眼神，差点让她给骗了，抱着她，霸道地道：“哼，朕就要你生的儿子给朕当太子，没有其他人！” “哈哈哈哈”萧青衫终是憋不住，发出了一串的爆笑。 孤羽丰正想继续跟她闹，忽然间摸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抓起来一看，她的手。 萧青衫正要收回来。 孤羽丰拉开了她的衣袖，看到了里面的黑布包，他捏了下，皱眉，“里面是什么？” 萧青衫抽回了手，道：“铁块。” 孤羽丰眉头紧锁，道：“不是不让你用这些了吗？你怎么还用？” 萧青衫道：“这也是个很好的训练方式，你也不要看不上这个，挺有用的。” 孤羽丰抬起她的手，给她解开，被布包着的地方，有许多淤青。 萧青衫顿了下，道：“这样吧，我让小桃他们帮着改良一下，里面垫一些棉花之类的，让我能正常锻炼，而且不会受伤，你看怎么样？” 这话已经算得上是妥协了。 孤羽丰知道她这是在考虑他的感受。 “在你养好这些伤之前，这些先不要绑着，朕先给你拿掉。至于改良的问题，你就先不要管了，朕会找人帮你做，顶多三天就可以给你拿来。” 说着，孤羽丰亲自动手给她拿了下来。 看着他伺候自己的样子，萧青衫这会儿真的有自己嫁了个值得依靠的丈夫。 只是被皇帝伺候着，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 但孤羽丰不是她拉就能拉得动的。 137 赛龙舟 硬是帮她拆下来。 然后丢到了一边去。 那发出来重物落地的声响，让孤羽丰差点没黑了脸。 “双手十斤，双腿二十斤，你真舍得对自己下狠手。” 萧青衫站了起来，活动了下手脚，轻便了许多。 “这也算不了什么狠手，呐，我交给你了，你可不能给我缺斤少两，不然的话，我就自己去做。哦，对了，帮小石头再做一副。” 孤羽丰咬牙切齿，“让他自己准备去。” 萧青衫抬头，看见他满脸的醋意，顿时笑了出来。 “笑什么？整天都不知道多关心关心朕，关心别人倒是上心得很。”孤羽丰很不高兴。 萧青衫笑得合不拢嘴，但也知道该顺毛了。 她拿起了一个粽子，一点一点剥开，然后喂到了他的嘴边，道：“我给你赔礼了好不好？” 孤羽丰看着粽子，想咬，又觉得有那么点不太甘心。 萧青衫眼神一变。 孤羽丰咬下去了。 他绝对不是因为怕媳妇儿生气，绝对不是！ 萧青衫眼神变了回来，然后才笑了出来，道：“这才对嘛。” 孤羽丰憋屈得吃下这个粽子，既甜蜜又痛苦。 萧青衫笑眯眯的喂完这个粽子，又给他递上了一杯茶水。 “皇上，给。” 孤羽丰拿过来，喝下去了。 别说，这粽子还真有点噎。 “这粽子是萧夫人的手艺？” 萧青衫点点头，“是啊，青石送来的时候，我尝了一个。” 味道还是原来的味道，是她几个月前以为再也吃不到的那个味道。 “萧夫人的收益一向不错，你也觉得好吃吧？”孤羽丰说着，拿起一个，剥了起来。 萧青衫点点头。 孤羽丰剥下来一个，喂到她嘴边。 萧青衫耳朵一热，从他手里拿了过来，一口一口咬着吃。 孤羽丰又给她倒了茶水，放在她的手边。 “爱妃，等会儿朕带你去看龙舟比赛。” “龙舟？！”萧青衫眼睛一亮。 孤羽丰笑着点了点头。 稍晚些时候，孤羽丰带着萧青衫从帝寝宫的密道出去。 这次萧青衫还给两人变了个妆，把孤羽丰打扮成了江湖侠客，萧青衫自己则打扮成了侠女的样子。 两人出了皇宫范围，拿着剑，你追我赶的往前跑。 完全没有上次出来的时候，那么规规矩矩的。 两人先去闹市转悠了一圈，接着就到了江边，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比赛早就已经开始了。 眼看着挤不进去，萧青衫撸了两下袖子，抓住孤羽丰的手，喊道：“让让，让让，开水撒了。” 这么蹩脚的理由。 关键是前面真有人信。 让了一点就被她挤了进去。 两三下就挤到了前面去。 站到栏杆前，萧青衫松了口气。 孤羽丰完全没有想到能够挤过来，吃了一惊。 “师妹，你真厉害。” 这是他们两个约定好的出来装作的身份。 萧青衫自恋地撩了撩额发，嘴里道：“一般一般。” 栏杆边上的人，都在为龙舟队伍呐喊助威。 萧青衫拉着孤羽丰，问道：“青石他们也有队伍吗？” “青石没有，最近他都在忙着练枪，哪儿有功夫去练划桨？这些天你不都看着他吗？”孤羽丰道。 萧青衫摸了摸鼻子，道：“这也是，差点给忘记了。” 江里面有十来支队伍，每一个龙舟上面都插着旗。 比赛十分激烈，前面有五支队伍不相上下。 忽然间，有一只船翻了。 船上的人全都落入了江水之中。 岸上很多人都禁不住惊呼起来。 接着又是一支龙舟，这次他们是沉入水里的。 划龙舟的人在江里游着，把船重新翻回去再上去。 而那只沉了的队伍，带着船只，往岸边游了过来，这边也有人过去接他们。 看见他们水性这么好，众人松了口气。 龙舟看的是开心，要是因为这个而闹出了人命，自然 也会影响到心情。 看到他们没事后，很多人又开始为前面的三支队伍呐喊起来。 萧青衫的目光却没有再追随那三支队伍，而是投向了那支沉船的队伍。 他们把船拖到岸边，以她的目力，明显看到了上面有个洞。 这个洞不大不小，用塞子塞住倒是可以勉强让船不漏。 平常划的话，没有多大问题。 但现在是划龙舟比赛，力用在船身极大，靠塞子的话，根本就无法让这个龙舟支撑住完整的比赛。 他们是划龙舟的，不可能连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都不懂。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萧青衫刚想到这里，又听到旁边惊呼声响起。 她抬头看去，又有两支队伍翻入江中，最后一支队伍成功划过了终点。 面对这一变故，所有人都停了停，随后讨论的声音开始响了起来。 这些言论统统都是指向第一名的。 萧青衫与孤羽丰对视一眼，两人转身挤出了人群。 没想到第一次来看龙舟比赛，竟然看出了这样的事情出来。 走到人少的地方，孤羽丰拉着她的手，道：“我们现在去看看裁判那边怎么说？” 萧青衫点点头。 二人牵着手，往颁奖台方向走去。 这里也早就有很多人挤在了这里。 两人正想找个位置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突然有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公子c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小厮很客气。 萧青衫孤羽丰对视一眼。 孤羽丰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小厮笑道：“我家主人姓舒。” 哦，舒清洛。 萧青衫恍然大悟。 孤羽丰脸色直接黒透。 “请吧。” 孤羽丰道：“凭什么你家主人叫我们去，我们就得去？” “这”小厮有些不知所措。 萧青衫拉了拉孤羽丰，对小厮笑道：“带路吧。” “是。”小厮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头前带路。 孤羽丰脸色很不好看，质问道：“你还想着他？” 萧青衫哭笑不得，道：“你这说得我好想会始乱终弃似的。” 孤羽丰吃醋地道：“那可说不准。” 萧青衫拉着他，哄道：“好啦，我不会始乱终弃的，去见他还不是为了你。” 孤羽丰顿住，“你是为了我才去见他？” 138 又遇舒清洛 萧青衫把他往里面拉，边拉边道：“不然呢？上次见了他以后，我想到了些东西，但是那些东西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就给一大堆事情给打乱了，导致我后来直接忘记了。” 说起这个，孤羽丰记起来了。 确实有这一回事。 两人上了楼，见到舒清洛。 舒清洛十分殷勤地招呼二人坐下。 “萧姑娘，上次匆匆一别，后来我去萧兄府上，怎么不见你？” 萧青衫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我不在吧。” 舒清洛也是这样想的，就没继续纠缠到这个问题上面，而是问道：“上次你说你们不是想做生意吗？怎么没有来找我？这个问题上，我可以帮很多忙的。” 萧青衫笑道：“这不是还没确定下来要做什么生意吗？” “还没确定下来？”舒清洛夸张地道，然后上下打量他们，惊奇的“咦”了声，问道：“今天你们怎么变成这样的打扮了？” 孤羽丰不想接话。 萧青衫笑道：“这不是今天端午人多吗？为了方便行事，所以就求了叔叔与我一样的打扮出来了。” 舒清洛也没多想，点了点头，“萧姑娘，听青石说，你是钦州人，听说钦州的特产是黄桃，我也有幸吃过几回，很是爽口，不然，你们做这个生意，我保证你的店铺，能成为风华城经营第一的黄桃店。” 孤羽丰忍不住插话道：“舒公子，说大话小心闪了舌头。” 舒清洛脾气好得很，对他的话也不生气，笑道：“那可不是我吹，我的人脉一向好得连我爹都要嫉妒，而且我主意一向很多，尤其是经商这一块，我觉得我挺有天分的，可我爹老想让我做官。” 说起这个事儿他就郁闷。 孤羽丰看向他，道：“听说舒公子要成亲了，还未恭喜你。” 刚刚就顾着吃醋，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舒清洛要成亲了？！ 萧青衫惊讶地看向舒清洛。 舒清洛一脸的苦笑，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眼萧青衫，想起来之前萧青石说的，她不是那么容易娶到的，有钱有势也不行，更何况现在他是圣旨赐婚，难道要她做妾？ 且不说他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得到，他也不想让她做他的小妾。 忽然，舒清洛看向萧青衫，问道：“萧姑娘，你对在下印象如何？” 萧青衫有些莫名，但还是实话实说地道：“舒公子容易相处，平易近人，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那你” “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也有了婚约。” 孤羽丰截断了舒清洛的话，告诉了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从舒清洛问她印象开始，他就不爽，很不爽！ 顿时舒清洛脸都白了，很伤心的看着她，问道：“真的吗？” 萧青衫正要开口说话，被下面的声音给打断了。 她起身，走到了窗边。 看到站在领奖台上的一队人，正被人扔菜，扔石头砸人。 “这，怎么会弄成这样？”饶是舒清洛伤心至极，也被这一幕给惊到了。 萧青衫看着领奖人，摸了摸下巴，“舒公子，刚才划龙舟比赛，你没看么？” 舒清洛展开扇子摇了摇，仿佛这样就能扇走心痛，道：“没有。” 这些龙舟比赛每年都有，他都已经看腻了。 今年又没人陪他一起看，他就只好坐在这里喝茶等结果了。 萧青衫默了片刻，就将江边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了他听。 舒清洛听完以后，看向台上正在被疏散的队伍，有些人被砸中，头都流血了。 “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这话怎么说？”萧青衫问道。 舒清洛抬起自己的手，道：“发生这种事情，顶多两种情况，一种是他们陷害别人，二种是被人陷害。依照他们刚才的表现来看，大概率是第二种。而这样一年一度的盛会，被搞砸成这样。举办这场龙舟比赛的人首先就会受到追责，说不定，这事儿传到皇上耳朵里，还会引起皇上的重视。” 他说皇上的时候，萧青衫不禁看了眼孤羽丰，心道这事儿不止传到皇上耳朵里了，皇上还亲自到现场看了。 “舒公子可认识上台领奖的队伍？”萧青衫问道。 舒清洛点了点头，道：“他们是顺风镖局的，据我所知，他们都是一群实诚的人，平时也喜欢打抱不平。” 萧青衫点头称 赞道：“好啊，这样的人不错啊，是有善心的人。” 舒清洛叹道：“可别因为这件事，让义士寒心了。” 萧青衫继续问道：“舒公子，他们的武功如何？” 刚刚她看下去，他们并没有反抗，如不是因为这样，也不会被砸得头破血流的。 舒清洛点了点头，道：“他们功夫不错，平常我也经常托他们送镖，从没出过错。” 对镖局这一行，萧青衫略微也有些了解，能够做到每一镖都安全送达，不仅仅得有高超的武功，还得有头脑，另外黑白两道也得打得好招呼。 这么说来，这个镖局也很厉害。 萧青衫转头一直都没怎么说过话的孤羽丰。 见他面无表情，正在走神，也不知道他心里面现在是怎么想的？ 萧青衫想了想，问道：“舒公子，若是我做黄桃的生意，那让他们帮忙送，能行吗？” 舒清洛点点头，“当然能行。” 接着他回过味来，眼睛亮了亮，问道：“萧姑娘，你打算做黄桃生意了？” 萧青衫摸了摸鼻子，觉得似乎也行，毕竟她在钦州那边，也有些田地财产，引进苗子，做黄桃生意也挺好的。 “舒公子，你的提议很好，只是我要做黄桃生意，需得先将老家那边的田地都种上黄桃树，请专门的人去照料，等到黄桃树长大，结果，成熟，方能做这个生意。” 舒清洛道：“这有什么？你可以一边种黄桃树，一边做生意，先进别人的货，把自己店铺发展起来，到后面再慢慢引进自己的货。这样，你的店铺，不仅会有固定的客户，还可以试验你种的黄桃销量好不好？若是不好，你还可以慢慢改进。” 139 吃醋 萧青衫边听边点头，听他讲完以后，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舒公子对于经商方面，确实有一套。” 听到她夸舒清洛，孤羽丰气得牙痒痒。 “舒公子，你别忘了，你有未婚妻了。” 这句话，几乎是孤羽丰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自己已经有未婚妻了，干嘛还对他媳妇儿献殷勤？ 舒公子心中一痛，勉强露出个笑容，道：“萧大哥，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对萧姑娘再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交个朋友罢了，好歹认识一场，而且我和青石也是好兄弟。” “若是二位不嫌弃，也可以拿我当兄弟。” 舒清洛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转身看向两人。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孤羽丰也不是多矫情的人，对方不觊觎他家师父，他还是很好说话的，“舒兄弟。” 舒清洛扬起真正高兴的笑容，“萧大哥。” 萧青衫沉默了一会儿，甚是觉得吃亏也是福，于是便没有多抵触，正准备叫一声“舒大哥”，突然被孤羽丰截住。 “璃儿，我与舒兄弟称了兄弟，你是不是也该叫他一声‘叔叔’？” 萧青衫笑容唰的僵住，在舒清洛看不到的地方，伸手掐了他腰部的软肉，然后颇为咬牙切齿地道：“你称你的，我交我的，你管我，是吧，清洛哥哥。” 萧青衫叫得很甜。 舒清洛心都酥了，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是的是的，璃儿妹妹以后有事尽管找你清洛哥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谢谢清洛哥。” 孤羽丰不仅被掐的地方疼，现在还胃疼，而且头上总觉得有点痒，感觉好像有点草长出来了。 从舒清洛那里出来后，两人直接去了风华府衙，找到府尹将此事交给他来审理。 府尹见皇上和娘娘都亲自来了，那里还敢怠慢？ 立马就去查这件事了。 孤羽丰让他去之前，去找丞相家的小公子舒清洛，让他帮忙。 府尹虽然不知道舒清洛怎么和皇上凑到一起了，但皇上都开口了，他能不去吗？ 见完了风华府尹，孤羽丰就带着萧青衫去了萧府。 来到萧府，萧青衫还有点奇怪。 等到他手里的东西全都交给了萧夫人，恭喜萧青石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 这家伙还在为今天没有让他一起见证青石拜师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萧夫人c萧老夫人知道萧青石拜师于她之后，都笑得合不拢嘴，坚持要他们两个留下来，庆祝一下。 孤羽丰萧青衫敌不过萧夫人的热情留了下来。 萧夫人立刻就去张罗去了。 萧青衫看着她活动自如，和几个月前见到的病怏怏的样子完全状若两人，她不禁多看了好几眼。 娘真的变了。 即便是养了回来，可是脸上的皱纹多了更多，头上也有许多白发了。 萧青石站在萧青衫的边上，看着她的眼神，咧嘴笑道：“师父，我娘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你不用担心了。” 萧青衫回头看向他，点了点头。 孤羽丰开口道：“青石，朕有事情要跟你说，去你家书房。” “是。” 三人来到萧家书房。 吩咐人在外面守着后，他们便坐了下来。 萧青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萧青衫点了点头。 孤羽丰简要的把今天外面赛龙舟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萧青石道：“碰巧今年我没出去，在家里陪着奶奶和娘过年，没想到外面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萧青衫开口道：“这件事情，皇上已经安排府尹和舒公子去办了，相信会有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萧青石看向她，笑道：“说起这个，师父，你和清洛兄是怎么认识的？我看他好像完全记不起来你来，还向我打听萧璃，让我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萧青衫摸了摸鼻子，道：“那不是碰巧撞上的吗？” 孤羽丰不乐意的哼了声。 萧青石看乐了，“皇上，您放心，我那兄弟绝对是能拎得清的人，除了不愿意做官，其他方面都没挑。” 孤羽丰稍稍来了点兴趣，道：“他不喜欢做官？” 萧青石点了点头。 孤羽丰道：“朕记得他说过，他喜欢经商。” 萧青石笑道：“是啊，他那脑子，用在经商上面绝对灵活，可惜舒丞相并不想让他经商，说是经商就是他自贬身价。” 萧青衫道：“做父母的心情，倒是可以理解。” 萧青石叹道：“可惜了他的天赋了，他跟我说过，他本来就是次子，将来就算继承家业的，也不会是他，所以他很想去做自己想做的，而不是听父母的安排。” 萧青衫笑道：“他倒是挺有想法的，不过我看他，也就仅仅是有想法而已了，想要做到自己想做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孤羽丰眸中划过道光，道：“他是个难得的人才，朕不会让这个人才就这么白白可惜了的。” 萧青石反应过来，拍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如果是皇上让他去经商的话，那他就是奉旨经商了，身份也不算降下去了，丞相肯定会同意的。” 孤羽丰摇了摇头，道：“就算有朕在这里面插手，丞相还是不会同意的，但也不会再反对。” 萧青石道：“管他会不会同意，反正他也反抗不了。” 萧青衫撑着下巴，看向孤羽丰，道：“想要成就一番大事，有些牺牲是必要的，但若是懂得抓住什么，也不算白白牺牲了。” “师父说得好。”萧青石笑着鼓掌。 萧青衫失笑，瞟了他一眼，道：“别光说好，你也给我记着。” 萧青石正色道：“是师父，弟子保证记住！” 孤羽丰看着他，道：“青石，这件事，朕还要你去看着。” “我看着？”萧青石指了指自己，惊愕之中还有些不敢置信。 萧青衫皱了皱眉，道：“皇上，青石现在身上没有任何职位，他这样公然的插手官家的事情，能行吗？” 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更加离谱，让他这个没有任何官职的人，担任钦差。 虽然这个真正的钦差最后也是另有其人。 但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必受非议。 140 赐金牌 “所以朕没有让他直接插手管，而是过去看着，当个见证人而已。若是他们敢胡乱执法的话，青石可以直接回来报与朕。或者，若是情况紧急的话，他还可以直接拿着朕的金牌出面。”孤羽丰认真地道。 听完这一席话，萧青石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肩膀上的胆子重了起来。 萧青衫嘴角抽了抽，道：“那小石头的安全怎么办？你可不要忘了现在” 说到后面，萧青衫猛地刹住了。 孤羽丰看着她，没有说话。 萧青石听到一半，对后面百抓挠心的，道：“现在怎么了？师傅你继续说下去啊。” 萧青衫转开，道：“没什么。” 孤羽丰接道：“你师父是说现在多事之秋，你若是去了的话，不安全。” 萧青石倒是没有胡搅蛮缠，想了想，问道：“是有人会针对我吗？” 孤羽丰笑道：“你倒是聪明。” 萧青石笑着挠了挠头，道：“师父，我安全的事情，你大可以放心，我可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对于很多事情，可能我比他们干得还熟稔。而且还有舒清洛在，师父你就可以更加放心了。” “嗯？这怎么说？”萧青衫有些疑惑，她看来，舒清洛除了经商c人缘好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了。 萧青石笑道：“师父，他可是从小就在风华城里面摸爬打滚，如今积累的人脉，全都是靠的自己，而不是舒丞相，就可想而知了。” 他点到为止，萧青衫也听明白了，点了点头，对他的安全放心了几分。 孤羽丰把金牌给他，道：“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用，朕回宫以后，会给你弄一道手谕，到时候你就拿着手谕去。” “是。”萧青石站起来，恭敬地将金牌接了过来。 “最近你千万不要让你娘出门了，朕会继续加派人手过来，保护萧家的安全。”孤羽丰道。 萧青石嗅到了这里的事情不简单，可是他们都不说，他也不好继续问下去，于是道：“是，青石知道了。” 萧青衫也看了眼孤羽丰，怀疑这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孤羽丰无视她眼神里面的询问，对萧青石继续嘱咐道：“龙威镖局的人，或许是关键，你替朕多多安抚他们也多关照一点，看看会不会有人对他们下手。” 萧青石点头。 孤羽丰想了想还有没有什么漏掉的细节，没有继续说话。 萧青石憋了半天，倒是逮住了这个机会，看向萧青衫，问道：“师父，要是清洛再问起你，我应该怎么说？” 编点半真半假的谎话不难。 主要是他不知道他们在舒清洛的面前都说了些什么？ 萧青衫沉吟片刻，跟萧青石沟通起来。 孤羽丰看着他俩，嘴角抽了抽。 不过看在对方是他的小舅子的份上，他就不这么计较了。 用过晚膳，孤羽丰和萧青衫两人又想从地道那里回去。 但是刚刚到了地道的附近。 萧青衫敏锐的发现了后面有人在跟踪他们。 她拉住了孤羽丰。 “怎” 这个字刚开口，他就被拉了下去，薄唇被另外温软的唇瓣封住。 一时情迷，他反客为主，吻得更深入了几分。 后面跟来的人，看到他们来这里竟然是为了做这样的事情，不走，反而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毕竟这可是皇上和乔妃娘娘。 天底下顶顶尊贵的两个人。 在这种地方上演如此香艳的情景，可也是难得。 萧青衫努力从孤羽丰猛烈的攻势之中保持冷静，咬了一下他。 孤羽丰吃痛，正要放开她，又被她抱着脖子没放。 萧青衫调整了一下两人的位置，观察后面跟着的人走没有？ 结果竟然发现他居然就这样看起来了。 萧青衫难得豁出老脸，竟然还没成功。 脸颊涨红得像一只熟透的虾，颇有些羞愤。 抵开了孤羽丰，她小声说了句后面有人。 接着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中，道：“不要回头去看，是孤羽臣的人。” “你怎么知道？”孤羽丰低着头，看似亲昵的在说着情话。 萧青衫道：“我刚刚看见他，认出来了，就是我回钦州的时候，太后安排给我的那个人。” 其实她是因为看 着很熟悉才认出来的，并没有看到脸。 但她不会把这个告诉给孤羽丰的。 孤羽丰“嗯”了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走密道了。” “嗯？” 萧青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往官道上走去。 “你干嘛？” 萧青衫被他吓了一跳。 孤羽丰朗声笑道：“能干嘛？自然是回宫啊。” 后面纪霖正想跟上来，突然被四五个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的男人，团团围住。 前面萧青衫被他拉出了树林以后，终于将他扯住了，道：“你干什么？我们这可是偷偷出来的！” 孤羽丰看着她，点点头，道：“是啊。” “可我们c我们现在，就这样回去，不是等于昭告别人说，我们没有从皇城的大门出来的吗？”萧青衫道。 “皇宫有四个门，谁敢查朕的行踪？你若要是说孤羽臣的话，也没必要。”孤羽丰笑道。 “嗯？”萧青衫愣住。 孤羽丰解释道：“皇宫有应急的密道，这是每个皇家人都知道的事。但是至于具体在什么地方，这就只有皇帝才知道了。” 萧青衫嘴角抽了抽，“那这说了跟没说，又有什么区别？” 孤羽丰晃了晃修长的手指，道：“区别大了，要不是因为是皇家人，他们连知道这个秘密都没有资格。” 萧青衫明白了，也是这个理。 但她貌似现在也知道了，那不就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儿？ 孤羽丰看着她的表情，便知道她的心思，狡黠地笑道：“别以为你知道了，其实你也不知道。你现在知道的这个密道，是朕叫人挖的。” 萧青衫：“” “哈哈哈哈” 孤羽丰负手往前走去。 萧青衫瞪着他的后背，磨着后槽牙，十分想打人。 正要跟上去，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往后面看了眼。 然后跟了上去。 141 其实我是来学习的 纪霖从树林里面逃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挂了彩，衣服上面都是血迹。 他扶着一棵树，看了眼后面，接着往前跑去。 孤羽丰的暗卫真厉害，他的药也只能挡住对方一会儿，顶多能够为他争取点逃脱的机会。 果然孤羽丰不是乔槐夏那么简单，是他想跟就能跟的。 但这个地方，他记住了。 帝妃二人回到宫里。 玩大变活人一样的情节，叫人来帮忙换衣服的时候，吓得小桃小梨差点没敢碰她。 “娘娘，奴婢一直都在皇上寝宫外面等着，没看见您和皇上出门啊，您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小桃问道。 “这个嘛，我和皇上都会武功，再不惊动谁的情况下离开皇宫倒也不是很难。”萧青衫睁着眼睛说瞎话。 想要凭借轻功离开皇宫，晚上都困难，更别说大白天了。 但这忽悠人的话，小桃信了。 “哇，娘娘好厉害。最近娘娘武功又进步了好多，娘娘可以教教奴婢吗？” 萧青衫在她们两人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道：“你想学武，倒也不是不可以。” 小桃扶着她去桌边坐下，笑道：“奴婢知道，早就已经过了学武的年纪，奴婢只求能防身就好。” 萧青衫接过小梨递来的茶水，道：“你知道就好。” 小桃叹了声，道：“都是奴婢的错，以前小时候娘娘问奴婢要不要练武的时候，奴婢就应该答应的，现在后悔都已经来不及啰。” 萧青衫安慰道：“没关系，咱们不求练到最高境界，只求能够防身就好。” 小桃点头。 小梨道：“娘娘，奴婢也要练武，奴婢有一点功夫底子，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有功夫底子？”萧青衫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也是，若是没有点功夫底子，如何能够做那跟踪人的事儿？ 小梨点头。 萧青衫道：“好，那你就一起练武，本宫也很期待你们能够练到什么样子，可不许半途而废。” “娘娘放心，奴婢们绝不半途而废！” 萧青石拿着手谕，奉命去了府衙。 府尹看了手谕，心里虽然有些不太高兴，但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萧青石也是个滑头，笑道：“府尹大人，你该忙什么还是忙什么，别看皇上下的手谕，其实就是叫我来对顺风镖局的人表示关心关心，也表示皇上是体恤民众的，其余的就是叫我来学习的，这不，虽然我还没有当官，但是今年肯定是要考武举的，早点学习对我将来也有好处。” 他这样一解释，府尹不仅心里面没有不舒服了，而且还明白了萧青石现在就是他要关照的对象。 这样堂而皇之的让皇帝给开后门，这世上恐怕除了萧家人，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了。 如此盛宠，实在让人妒忌。 但奈何从开国至现在，萧家与皇室都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别人羡慕也没有用。 于是府尹就把他当成是来学习的，让他在旁边看着，就没有管他了。 倒是突然间被皇上重视的舒清洛，府尹对他甚为关注起来。 舒清洛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被皇上重视，赐婚那事儿除外，那是他爹赶着上去求的。 就是笃定了他不敢抗旨。 被府尹找到的时候，舒清洛还被他爹骂了一顿。 后来听到府尹说明来意，舒丞相那是眉开眼笑，当场就往皇城的方向拜了拜。 舒清洛现在都还记得父亲知道他被皇上器重后那高兴的样子。 爹高兴了，他不高兴啊，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做官。 萧青石见到他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一脸郁闷的样子，顿时走过去，攀着他的肩膀，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往监狱方向走去。 “好兄弟，开心一点，其实也不一定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差劲，放心好了。” 舒清洛叹出一口郁气，道：“青石，你可不知道，我爹知道我是被皇上派的任务的时候那脸都要笑烂了，就好像我立马就能如了他得意，去做这个官一样，气死我了，他明明知道我对做官没有兴趣。” 萧青石道：“你爹也是为了你好，我奶奶我娘也希望我能成才，为朝廷做贡献呢。” 舒清洛郁闷地道：“你那不一样，你是独苗，以后是要撑起你家的荣耀的，而且你自己也没有那么反对做官这件事，再说了，你反对也没用， 作为萧家人，下一个太傅非你莫属，头一个官衔就已经给你预定好了。” 萧青石摸着下巴笑道：“要是真让我当太傅，我倒是想，要是能早点当太傅，那就更好了。” 他可以早点抱小侄儿。 想想小孩子那软乎乎的身子，他就格外期待。 舒清洛对上他这一脸的期待，简直无话可说。 两人进了监牢，看到了关在这里的顺风镖局的人。 舒清洛皱了皱眉。 萧青石也皱起了眉。 顺风镖局的人像是被用过刑似的，所有人都脏乱不堪，而且还带着些凝固的血迹。 萧青石对狱卒道：“开门，放他们出来。” 顺风镖局的人，听到这句话，像是全都被上了发条似的，全都站了起来，隔着栅栏看向外面。 “萧公子，舒公子！” 他们认出他们来了。 狱卒为难，恭敬的道：“萧公子，没有大人的命令，这好像不太好吧。” 萧青石板着脸道：“他们只是有嫌疑，并不是真的犯罪了，原本如此拘禁他们已是不对，更何况现在本公子只是将他们提出来而已，又不是要放了他们，你着什么急？” “可是如果他们跑了”狱卒为难的道。 “如果他们跑了，就算在我头上。”萧青石道。 “是。” 萧青石愿意主动站出来背锅，狱卒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打开门。 那些镖师却不愿意出来了。 萧青石不解的问道：“你们怎么不出来？” 其中一个镖师道：“我们不能连累你。” 萧青石笑道：“谈什么连累不连累？只是让你们出来洗洗澡，上上药，吃顿饱饭，你们恐怕连府衙都出不去，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 142 高兴得太早了 众镖师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身上已经臭了，他们自己闻着都想吐，更何况他们身上大大小小都还受着伤。 萧青石的提议，对他们来说如同天上掉下的馅饼，对他们诱惑太大。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这会不会是他们最后一顿饭呢？ 舒清洛上前一步，道：“镖局的兄弟们，你们若是信得过我，就出来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你们没有陷害他人，有我们在，不会让你们含冤莫白的。” 萧青石点了点头，道：“是啊，连皇上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是奉了皇上子命令而来，若是你们真的冤枉，一定会还你们一个清白的。” “皇上！” 众镖师激动地站了起来。 “皇上也知道这件事了？！” 萧青石再次重重点头。 “太好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镖师朝着皇城的方向跪了下来，磕了个头。 想不到之前整天让他头疼让众位大臣头疼的皇上，在大家心里面这么有分量，萧青石忽然间有了点微妙的感觉。 也有点恍然大悟。 是啊，皇上确实是在可劲儿的折腾朝臣，但是获益的确实都是百姓。 这些年来，龙华以可见的速度富强起来，这其中都离不开皇上在其中的作用。 萧青石忽然间好像也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有些大臣整天骂皇上，吵着闹着要造反，但是却对皇上忠心耿耿了。 舒清洛把人都安排了出去，看到萧青石这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问道：“喂，在想什么呢？” 萧青石回神，道：“没什么，他们出去了，我们也快走吧。” 舒清洛摸着下巴，一脸‘我已经把你看透’的笑道：“这家伙，心里面一定装着事情，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哪个姑娘了吧？哈哈哈。” 笑到一半，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该不会萧姑娘的未婚夫就是他？！ “萧青石，你给老子站住！” 两人离开后，有个狱卒悄悄的出来，往另一边跑了。 揽月宫，前殿。 萧青衫撑着下颚，坐在宽大c雕刻精致的黒木椅子上，如桃花般的小脸上神情淡淡的，头上步摇轻轻摇曳，孔雀冠熠熠生辉，身上繁复的青色为主调的宫装，衬得她越发雍容华贵。 她目光淡淡的看着下面战成一排的太医们，没有说话。 “乔妃娘娘，臣等也是为了娘娘的身子着想。”魏太医跟萧青衫熟一点，被推出去，硬着头皮开口了。 萧青衫也知道他们整天被催着，压力很大。 但她压力也很大，她根本就没和皇上做过夫妻间的事情，再怎么喝药，也是生不出孩子来的。 又看了他们急眼，萧青衫叹了口气，他们也不容易，于是开了口，让他们来诊治。 魏太医等人喜出望外，谢了恩，上前来，用手绢搭在她的手腕上，给她诊脉。 其他的太医给她看了看舌苔，又看了看面色，询问了一会儿她的身体状况。 折腾了好一会儿后，才退下去。 萧青衫问道：“有结果了吗？” 魏太医道：“娘娘的身体倒是不错，不过若是能够调理一下就更好了。” “魏太医，本宫是相信你，若是你因为你的压力就给本宫乱用药的话，后果，你应该清楚。”萧青衫话外有话的道。 魏太医擦了擦汗，道：“微臣明白。” “既然明白，那就下去吧。”萧青衫道。 “臣等告退。” 等到魏太医他们都下去了之后，小闲子才走到她的身边，小声跟她说了几句话。 萧青衫了然地点了点头，道：“难怪，原来是被太后威胁过了。” “娘娘，奴才担心他们会做不利于娘娘的事情，要不要奴才去看看？”小闲子问道。 萧青衫摇了摇头，道：“他们是做太医的，也都不容易，更何况魏太医曾救过本宫娘亲性命。” “奴才明白了。”小闲子道。 又过了一两日。 孤羽丰答应给萧青衫做的负重道具拿来了。 手腕脚腕的都有，表面做成了青色的，里面包棉花包铁，为了这天凉快，里面还有些特殊的设计。 萧青衫试用了一下，十分满意。 当时就戴上了。 不仅仅是这 些，还有护着肘弯的，还有护住膝盖的，搭配得很齐全。 为这个暖心的设计，萧青衫心里又泛起了一阵阵的暖意和甜蜜。 为了感谢孤羽丰，萧青衫马上就去御书房见他了。 这会儿孤羽丰还在御书房里忙着。 萧青衫过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殿阁大学士孙温招孙大人。 满头花白年过六十的孙温招抬头看见她愣了片刻，然后抚须笑了起来，作揖道：“老臣见过乔妃娘娘。” 萧青衫颔首，对这位前朝老臣颇为敬重，“孙大人。” 孙温招笑道：“娘娘，皇上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进去吧。” “嗯。”萧青衫点了点头，转身往里面走去，心里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孙温招看着她进去，老脸顿时开花，“哈哈哈哈，这么恩爱，想来，小太子应该过不久就要出生了，先皇保佑，先皇保佑，哈哈哈哈” 顾念这里是御书房，孙温招并没有太过放肆的放声大笑，里面不一定听得见，但外面的人，一定听得见看得见。 首当其冲的就是裴近南。 看到孙大学士高高兴兴的离开，裴近南真想开口说一句：孙大人，您别高兴得太早了，什么时候能怀上，还不一定是个定数呢。 萧青衫满面笑容进了御书房，见孤羽丰也开心的笑着，不禁有些好奇。 孤羽丰看见她进来，对她招了招手，“爱妃快过来了，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萧青衫朝他走了过去，问道：“什么好消息？” 孤羽丰道：“还记得周江的事情吗？” 萧青衫点点头，道：“当然还记得。” 孤羽丰笑道：“文宣到那里以后，招揽了能人异士，将蝗灾除去，如今又开荒种植，已经取得了效果，很多蔬菜都慢慢长了起来，收成也不错。那些灾民不用再背井离乡，很多人又回到了周江。” 143 朕派来的人你也敢抓 “此次治理灾荒，文宣功不可没。” 孤羽丰感叹起来。 萧青衫点点头，笑道：“果真是个好消息。不过，要不是你的慧眼识珠，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效果，所以功劳，你们都有。” 孤羽丰笑了起来，忽然想到，问道：“你怎么来了？” 萧青衫扬了扬手，给他看她已经绑好的青色布包，笑了起来。 孤羽丰看了看，笑道：“很合适。” “是啊。”萧青衫开心的动了动手，动了动脚。 动作有些笨重，在孤羽丰看来，倒是挺可爱的。 “爱妃，朕给了你这么好的东西，你要不要奖赏朕一下？” 萧青衫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孤羽丰哭笑不得，“怎么？皇上就不能要奖赏了吗？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好，为了感谢皇上，今天晚上的晚膳就由我包了，如何？”萧青衫道。 这奖赏和孤羽丰想象中的有些大相径庭，但却是意外的惊喜，“你还会做饭？” 萧青衫点头，道：“会，不过，就是没有御厨们那么精湛的手艺就是了。” 幸福一下子就砸中了孤羽丰，生怕萧青衫说着说着就反悔了，连忙答应下来。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爱妃，今晚朕就去你那儿吃。” “那好，我回去准备了。” 说完，萧青衫就走了。 孤羽丰高兴极了。 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乐极，容易生悲。 端午节那日赛龙舟一事，刚顺着线查到当日的第二名德威武馆，顺风镖局的镖师们集体中毒，不是死了，就是昏睡不醒。 一桌子菜，还没来得及吃，萧青石就风风火火跑进来禀报了。 听完以后，萧青衫孤羽丰面色双双沉了下来。 桌子的菜顿时也没有心情吃了。 萧青衫站了起来，道：“皇上，换衣服，出宫。” 孤羽丰看着这桌子菜，委实心疼可惜，夹了块肉塞嘴里，然后放下筷子，“裴近南，叫人把菜都拿去先煨着，等朕回来再吃。” “是。”裴近南恭敬地道。 萧青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些膳食，催促道：“皇上，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吃，快走吧。” 帝妃二人换了轻便的衣服，和萧青石一起，骑着马离开了皇宫，直奔风华府衙。 一行人刚到府衙前，府尹便带着人走了出来，叫嚣着要抓萧青石。 结果刚出门，就看见了府衙外大队人马，前方身着锦衣的男女，可不就是皇上和乔妃娘娘？ 府尹面色一变，那股气势凌人的火气一瞬间完全消失不见，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臣参见皇上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乔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后面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从里面跑出来要拦人的舒清洛，自然也是听见声音了，出来头也没抬就跪下了，与此同时心里面松了口气。 既然皇上和娘娘都来了，那青石一定没事了。 “杜鸿信，你好威风啊，朕派来的人你也敢抓！” 孤羽丰语气很冷静，但底下的暗潮汹涌吓得杜鸿信浑身颤抖。 “皇，皇上，是因为萧青石他，他害了那些顺丰镖局的镖师，所以臣才带人来抓他的。” “哦？那有什么证据？”孤羽丰冷冷地道。 “有！这是萧青石的玉佩，是在监牢里面发现的。而且据狱卒们说，萧大人在案发前不久到过监狱里面去见他们！”杜鸿信举起手里的玉佩，激动地道：“皇上，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不可姑息养奸啊！” 孤羽丰从他手中拿过玉佩。 萧青石伸过头来看，发现还真是他那块玉佩，他很喜欢这一块，平时都是随身带在身上。 孤羽丰也认识，能不认识吗？ 这是去年萧青石过生辰的时候，他送给他的，这块玉佩是师父的遗物，他割舍了好久才送出去。 萧青衫也认出来了，她看了眼萧青石，又扫了眼孤羽丰，没有说话。 孤羽丰将玉佩握在手中，道：“此事诸多蹊跷，既然青石有这个嫌疑，那就让朕亲自看管他。萧青石，从现在开始起，你不得离开朕的身边，直至能证明你的清白为止，若是证明不了的话，朕就杀了你。” 萧青石听这个威胁的话早就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以前还有点作用，现在根本不起 作用。 不过现在需要演戏，他还是跪了下来，道了声“是”。 孤羽丰看向杜鸿信，道：“杜爱卿现在还有何异议吗？” “臣不敢。”杜鸿信憋屈的道，但没办法，谁让人家后台这么硬，是皇上呢？ “不敢就起来吧，朕要去看看那几个镖师，带路吧。”孤羽丰道。 杜鸿信站了起来，道：“是，皇上请。” 孤羽丰拂袖前行。 一直被忽略的舒清洛听着皇上的声音感觉有点耳熟，不过这点耳熟，被他想开溜的心，掩盖得严严实实的。 既然皇上已经来了，那这里也就没有他什么事了，还是尽早溜之大吉。 他没再皇上跟前都被逮到办事，这要是在面前还得了？ 他可不想跟青石似的，落得个整天被皇上派来派去，干这干那的。 他还是适合在家里摊尸，没事儿听俩小曲儿。 舒清洛顺顺利利的溜了。 他溜了以后，一直留了三分注意关注他的萧青石，无疑是松了口气。 清洛可以再别的地方认出皇上和姐姐，但是绝对不能在这里把人给认出来了。 那顺天镖局的镖师们此刻都已经被抬出来了，躺在府衙后院的厢房之中。 “皇上，臣只派人挪动了他们躯体，并没有动牢里其他地方。至于那几个镖师，微臣也找仵作和医术高明的大夫看过了，他们只是昏迷不醒，并没有生命危险。不知道害他们的人，到底安了什么居心？” 杜鸿信说得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若有所指的看向了萧青石。 然而萧青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杜鸿信无声地甩袖冷哼。 萧青衫往其中一个镖师床边走去。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所有人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爱妃，你还懂医术？”孤羽丰只知道她以前身上有很多从绝情那儿得来的药，心想她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懂？ 144 求情 萧青衫下手拨了下镖师的脸，看了看面色。 然后用手指撑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白。 扫了眼镖师眼睛下的淡淡的层灰色，很像是熬了很多夜导致的。 她收回了手，走到孤羽丰的面前，道：“臣妾并不懂医术，只是以前遇到过差不多的情况，所以想看看。” “哦？那看出什么来了吗？”孤羽丰问道。 萧青衫犹豫了下，道：“只是觉得看起来有点像臣妾之前看到的那种，但是是不是真的就是那种，还是等到太医来了以后，再说吧。” 孤羽丰见她迟迟不肯说到正题上面，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你之前看到的那种，可知道出处？” 萧青衫道：“大概知道吧。” 见她装疯卖傻的，孤羽丰现在百分之百确定，她就是知知道。 但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直接说出来。 想到这里，孤羽丰道：“杜鸿信，朕把这里交给你，若是这里再出什么差错，新账旧账一起算。” “是。”杜鸿信跪了下来，“臣领旨。” 孤羽丰转身往外走去。 萧青衫萧青石跟了上去。 杜鸿信擦了擦紧张出来的汗，被师爷扶了起来，连忙安排人手守住这里。 然后自己跟着出去了，以他的判断，皇上应该不会这么快离开。 这不，他刚刚疾步出了房门，就看到灯笼提着往监牢的方向去了。 孤羽丰萧青衫到了监牢。 无视了两边喊冤的，走到了关那几个镖师的地方。 孤羽丰先走了进去，萧青衫紧随其后。 这一间牢房看起来还算干净，没有他们路过的那些监牢里面那么臭。 但再干净也改变不了他们吃过牢饭的事实，以后出去了，恐怕镖师的生意就没有那么好做了。 这是萧青衫进去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两人先是看了一圈。 然后聚到了一起，对视一眼。 这时候杜鸿信已经过来了，正在牢门处候着。 “杜鸿信，朕听青石说，你在对龙舟队伍逐个排查，那些龙舟也让你安排了人搬到了后衙存放，以便随时检查。这都几天过去了，你查出什么来了吗？” “这”杜鸿信冷汗津津。 孤羽丰面色一冷，“嗯？” “皇上恕罪，微臣，微臣”杜鸿信心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忙跪了下来，“微臣办事不利，请皇上恕罪，还请皇上再宽限些时日，微臣定当查出究竟是谁在幕后操手！” 孤羽丰怒道：“宽限宽限，你就只会让朕宽限，这么多天了，你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查出来，朕要你何用？！” 萧青衫倒是认识这个杜鸿信，他在办案上还算有一手，几天都没有查出来，只能说明这个问题上面有些棘手。 想想那药是谁下的，她倒是觉得正常。 萧青衫拉了拉旁边无动于衷的萧青石，等他看过来了以后，往杜鸿信那里示意了下，然后摇摇头，又往皇上这边示意了下。 意思就是告诉他，让他替杜鸿信说话求情。 萧青石有点不太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皇上，杜大人已经尽力的在办了，之所以没有消息，就是已经快要查出消息来了，只要您再宽限几日，我相信杜大人一定能够查出来的。” 孤羽丰瞥了他一眼，“刚刚他还在抓你，你倒是会拿朕做顺水人情。” 萧青石一脸无辜的道：“没有，皇上您可冤枉我了，我不过就事论事罢了。而且，相处几天了，对杜大人是没有什么感情，对那些镖师还是有几分的。杜大人怎么对我无所谓，重要的是他可以破案，能还了顺风镖局镖师们一个清白就行。”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真就相信了他这番话。 孤羽丰看了眼萧青衫，两姐弟都是会演戏的。 真不愧是一个爹娘生的。 不过他就奇了怪了，既然他俩都这么聪明，那萧将军也一定不蠢，为何当年就着了道，死伤那么惨重？ “好，朕就给你这个面子。杜鸿信，你起来吧，朕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要是你再查不出来，这个府尹的位置，你就不要干了。” “是是是，多谢皇上，臣保证，一定在半个月之内查出结果！” “朕就等着你的消息，回宫。” “恭送皇上！” 孤羽丰拉着萧青衫走了。 跟过来的御林军也走了。 萧青石落在后面，双手环胸，看着师爷把杜鸿信扶起来。 “杜大人，现在我已经没有人身自由了，拜你所赐。但，镖局的兄弟，就拜托你了。” 说完，萧青石放下手，对他作了个揖，转身离开。 虽然是姐姐让他求的情，但目的应该就是让他得到杜鸿信的好感，他岂能辜负姐姐的苦心？ 好感肯定是越多越好。 目送萧青石离开，杜鸿信不禁陷入沉思，“难道，本官真的冤枉他了？” 师爷看着他的面色，道：“大人，这也不无可能，萧公子极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您想想看，他下毒，会这样光明正大地下毒吗？目的是什么？对镖局的那些镖师下毒，不仅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别人还会怎么议论他？他们萧家，德高望重，出了这样的事情，被骂得最惨的就是萧青石了，将来他极有可能在风华都没办法立足。” “大人，您一冲动之下，可是差点害了一个将来的国之栋梁啊。” 杜鸿信想着萧青石的事迹，加上他的确是一身正气，这才后怕不已。 随后叹了口气，道：“本官真是老了，差点被人给利用了都不知道，这如何能承担得起皇上的信任？难怪皇上会那样生气。幸亏皇上洞察及时，否则，本官可真就犯下大错了！” 师爷扶着他，劝慰道：“大人，千万不可自暴自弃，否则就会给小人可乘之机，您一定要振作起来，抓紧时间破案，好还了镖师们的清白，也还了萧公子的清白。” 杜鸿信点点头，道：“说的不错，我们赶紧走，再去查查有没有什么线索。” 二人走了以后，有个看完了所有情况的狱卒，又一次悄悄地往外面跑了。 145 药是谁下的 浓墨铅云遮住了星月之芒，黑漆漆的，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发倾盆大雨。 风吹得卷起了地上的落叶，树冠也被吹得左右摇晃。 这般恶劣的天气。 福寿宫里面气压一样阴沉可怖。 前殿之中，灯火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袭凤服的太后端坐在凤椅上，头上戴着凤凰展翅的金冠，保养得极好，如同二十七八岁一样的脸上阴沉得仿佛下一刻就要下暴雨了似的。 相对于她的下一刻仿佛要杀人似的，下面站着的纪霖，倒是悠哉多了，完全不受她的影响，一如之前在萧青衫面前一样，说不上多么恭敬，但礼数到位。 “太后娘娘，深更半夜的，叫草民到这里来，又不说话，若是没什么事，草民就先退下了。” 说完这话，他真的就要走了。 太后气得脸都青了，“你给哀家站住！” 纪霖站住了，道：“太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太后冷冰冰地道：“哀家命你去杀了那些镖师，嫁祸给萧青石。而你却只是毒晕，并没有杀了他们，你这是违背了哀家的懿旨！” 她要的就是萧青石身败名裂，她不知道为什么孤羽臣迟迟没有对萧家的人下手？但她忍不下去了。 先扳倒萧家，彻底断了孤羽丰的臂膀再说。 纪霖转回身，目光平静的看向她，“太后娘娘，看来誉王殿下并没有跟您说过，他只是请我来帮忙的，我可不是卖身给他，听从他吩咐的手下。” “大胆，哀家是太后，你竟敢如此放肆！”太后一拍扶手，面冷如霜，语气凌厉，胸口剧烈起伏。 纪霖无视她的怒气，语速不快不慢地道：“不要想着威胁我，你威胁不了我。这次这件事，我希望你记住，不要随便叫我做什么事，否则，办砸了，就别找到我头上来。” 太后怄得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纪霖转身以后，想起来什么来，又停住了脚，道：“哦对了，皇上和乔妃今晚都去了风华府衙，并且带回了萧青石，听那个皇帝说，他要把萧青石带在身边，直到案子结束，美名其曰亲自监视，恐怕是为了好保护。若是太后再想害萧青石，那就得想想其他的注意了，告辞了。” 太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血都快呕出来了。 气得脸涨红，胃也痛。 纪霖出了前殿，望着天上如墨且厚重的云。唯一的亲弟弟要是出事，她应该会很伤心吧？ 另一边，揽月宫内。 萧青衫找人给萧青石安排了房间，让他去休息。 然后就和孤羽丰一起回了寝宫。 就剩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孤羽丰憋了半天的话，终于问出口了。 “那药到底是谁下的？” “药是谁下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药叫什么名字。”萧青衫点到为止，要是说得太多的话，太容易暴露了。 “什么名字？”孤羽丰问道。 “梦实散。” “梦十？” “哎呀，不是梦十，是梦实。就是说，梦里面的东西，会被做这个梦的主人当成实际存在的。由于呢，这个梦，又是人心中对美好最好的幻想，它就会吸引人沉浸在梦里面，不愿意醒过来。” 经过萧青衫的一番解释，孤羽丰明白了。 “哦~，这么邪门儿？” “嗯。”萧青衫看着他，略带了几分深意地问道：“皇上，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狱卒们说全看见了小石头在他们中毒之前见过他，而他自己又说没有。” 孤羽丰看向她，道：“朕相信狱卒，也相信青石，所以，一定有人假扮他。朕早就知道江湖上有一种秘术，叫做换脸易容术。你想告诉朕的，是不是这个？” 萧青衫笑道：“哪儿有？我就是这觉得奇怪，想问问皇上，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存在，我还以为狱卒他们是不是见鬼了呢？” “你之前真的不知道易容术的存在？”孤羽丰将她拉了过来，抱在怀里，完全不信她的话。 萧青衫跌到他的怀里，索性就趴他怀里，闷笑起来。 “好啊，就知道你是在骗朕！”孤羽丰将她摁倒在地，想去挠她的痒痒。 “别别不要，别乱来！” 萧青衫反抗，但是忘记了自己身上绑着几个铁块，行动上哪里是孤羽丰的对手？ 一下就被制住了手脚，挣脱不开。 看到他的手要往自己痒痒地儿去，萧青衫 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孤羽丰看着她闭上了眼睛，嘴角上扬，低头吻了下去。 萧青衫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很顺从地沉迷了其中。 翌日清早，孤羽丰拿着飞鸽传来的消息，嘴角勾起一丝笑。 然后心情极好的去上早朝了。 揽月宫里，萧青衫独坐寝宫之中，脸上飞满红霞。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思考着昨天晚上的事儿。 原本她是和孤羽丰分床分被子睡的，可是一醒过来，她又跑到了他怀里睡着，而且盖的还是同一条被子。 若是之前意乱情迷被他硬抱着睡也就算了。 可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怎么看都像是她在投怀送抱。 萧青衫心情十分复杂。 一边说不要侍寝，一边又主动靠上去。 这 萧青衫注意力重新聚集在外界的事物上，看着镜子里面的这张脸。 看了好几个月了，早就已经看习惯了。 可是她的心里面还是有几分难受。 孤羽丰到底喜欢的是她？还是乔槐夏？还是像她的乔槐夏？ 萧青衫难受得紧皱眉，好像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痛的。 可没一会儿，她低头自嘲地笑了出来。 她现在已经是乔槐夏了，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她还在纠结在意这些做什么？ 难道就因为这个，而一辈子不侍寝了吗？ 萧青衫啊萧青衫，你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喜欢孤羽丰，现在有什么资格把自己本来的身份曝露出来？ 一滴晶莹的泪滑过她脸颊，落在攥紧了衣服的手背上。 既然喜欢他，那有时候，有何必计较这么多？ 从喜欢上他的那一刻，不就应该有了决定了吗？ 如此斤斤计较，还是她萧青衫吗？ 146 羞耻度爆了 终于说服了自己的萧青衫，当晚就做好了准备。 身上穿着半透明的纱衣，青丝如瀑披散身后，身前也挑了两缕。 虽如此，但穿着实在太过羞人，萧青衫掩下了床罩，自己坐在里面。 她已经把所有宫人都叫出去了，而且也吩咐过了，如果孤羽丰来的话，就只放他一个人进来，其他人都不准放进来。 她忐忑的坐在帐帘后面，纤细葱白的十指微微蜷紧，捏着衣角。 忽然，外面请安的声音传来，她的脸上迅速飞上一抹红晕，咬着下唇，娇羞不已，心几乎跳到嗓子眼了。 “爱妃？” 孤羽丰进来没有看见萧青衫的人，十分疑惑。 然后往里一看，床帘竟然放下来了。 她睡觉从来不放床帘的。 有点古怪。 孤羽丰带着几分警惕，一步一步走过去。 走到床边时，他的警惕已经拉到了最高。 迅速拉开床帘，以为的危险并没有发生，反而是里面坐着那个娇羞的美人，让他呼吸微微一滞，喉头滚了滚，脑中形容词极快划过—— 娇艳欲滴，肌肤赛雪，冰肌玉骨，勾人妖精。 尤其是这妖精还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就更加难以让他把持得住了。 粗重的呼吸声传来，萧青衫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道：“皇，皇上，你，还，等，什么？不是想要，孩子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声如蚊呐，几乎听不清楚。 面对这样的诱惑，孤羽丰差点就扑上去了。 但这样的萧青衫太反常了，昨天还抗拒他，今天这么主动一定有问题！ 孤羽丰用尽了平生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失去理智。 萧青衫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预想的事情，面上的红潮一点一点冷下来，渐渐泛白，抬头，望见了那几乎要吃了她，却又克制得不得了的神情。 她愣了下。 他在控制自己。 难道他不想要她吗？ 孤羽丰当然想，但不是现在，他要问清楚。 连着呼吸几下，他放下了帘子，决定眼不见为妙。 “爱妃，你怎么突然？” 孤羽丰声音都沙哑地不得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萧青衫闻言，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该庆幸他在意她，已经在意到高于一切了吗？ “没什么，我就是想通了，既然我们都互相喜欢，又是我又是你的女人，那就不该如此扭扭捏捏，我，不想你忍得那么辛苦，而且，我，我” 萧青衫“我”不下去了，她的羞耻度已经爆了。 孤羽丰明白了，是她自己想通了夫妻之间应该做那样的事情。 但她心里面，只是把她当成了他的女人，而非夫妻。 她还是在意的，对吗？ 孤羽丰长长叹了口气，打开帘子，坐到她旁边去，长臂一揽，让她娇小的身子整个笼罩在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这是你自己找的”，然后挑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烛火摇曳。 粗重闷哼的声音时不时的从帐帘里面传来。 几许呻吟。 渐渐至凌晨，方才初歇。 第二日，一早，孤羽丰心满意足去上朝了。 萧青衫又一次坐在妆奁前，这次她没有看镜子，而是看着自己还有点泛红的手，想着昨晚孤羽丰的话。 昨晚上，孤羽丰并没有做到最后，但她身子，却也算给了他一半了。 他说：“这算是朕要的利息，至于剩下的，等朕正式封了你为皇后，再要回来。” “到时候，就算你求朕，朕也不会停手。” 萧青衫脸又红了起来。 想到早晨小桃他们进来收拾屋子时，那暧昧的笑。 又想到了他们假装行房第一次之后的事情。 现在她要是还不知道石楠花味道跟什么一样，她就可以去撞墙了。 太羞耻了。 难怪那一天，他们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她正想捧着自己的脸，用手降下温度，但一想到手上 脸上更红了。 算了，还是先去找小石头吧。 萧青衫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此时，福 寿宫内，佛堂内。 跪在蒲团上念佛的太后，陡然睁开眼睛，问道：“还没找到人？” 翡翠跪下，平常基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担忧，道：“娘娘，王爷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不可能！”太后厉声道：“哀家的儿子哀家知道，他没那么容易出事，肯定是有什么焦头烂额的事发生了，所以他最近才不见人的。你派人去誉王府守着，只要人回来，立刻进宫来禀报哀家。” “是。” 翡翠起身出去了。 太后闭上眼睛继续念佛号，手里的佛珠捻动得快速了许多。 而另一边。 孤羽丰下朝以后，回到御书房。 听着传回来的消息，手里摩拭着一块玉佩。 半晌，他才道：“能让他逃走，倒是命不该绝。” 那份册子最终还是让他破解出来了其中的秘密，原来里面真的有个地点，只是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孤羽臣应该也是在找那个地方。 他派去的人，‘不小心’被他给发现了，一路跟踪到‘确切’的位置。 双方激战中，埋伏的人跳了出来，差点就能把孤羽臣杀死在那个地方。 最后竟然让他给逃掉了，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真正的地点，孤羽丰已经另外派了人去。 趁着孤羽臣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又派人把誉王府的防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地全都给破了，现在守在那里的，都是他的人。 在他找到其中秘密之前，先放他一马，也不是不可以。 当年的事情，孤羽臣还小。 按理说，和他并不能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孤羽丰心里莫名的就是有一个猜测。 即使当初扯不上什么关系，也有一定的联系。 “孤羽臣暗藏在各个地方的兵力瓦解得如何？” “回皇上，朱巍等将军幸不辱命，全部攻破。” “那就好。” “皇上，将军们想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 孤羽丰摩拭着手中玉佩，想了片刻，道：“原地待命。” “是。” 人离开。 孤羽丰看着手里的玉佩，雕了一个很可爱的胖娃娃，嘴角勾起一丝甜蜜的笑来，“师父，咱们很快就能洞房了。” 147 孤羽臣发疯 今天萧青衫训练弟弟的时候，心不在焉。 连着三次给了同一个任务以后，弟弟终于忍不住了。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萧青衫回神，看向他，道：“我能有什么心事？好好练你的。” 萧青石见她要走，连忙抢到她前面，伸手拦住她，一脸关心地道：“姐姐，我看得出来，你一定有心事，是不是皇上欺负你了？我找他论理去！” 萧青衫吓一跳，道：“站住！” 萧青石站住了，歪头叹息，然后转身面向她，“师父，你到底怎么了？可以告诉我了吗？” 萧青衫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转向了另外一边，道：“大人的事儿，小孩家家的少掺和。” 萧青石叹息，走到她的面前，“能不能管的事儿，我也管多了。还有，师父，我已经长大成人了，不是小孩子。” 萧青衫瞪了他一眼，道：“好好练你的武，要是没这心思，把兵法给我全部默写一遍。” 萧青石：“” 萧青衫再转身走的时候，萧青石没有敢再拦住她。 偷笑的小桃被他拦住了。 小桃也瞪了他一眼，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娘娘这是在思念皇上。” “思念皇上？”萧青石有点没听懂。 小桃点头。 “思念皇上去看皇上不就好了吗？皇上的御书房不是随便师父进出的吗？”萧青石道。 “哎呀！”小桃着急地跺了下脚，扫了眼已经跟上萧青衫的小梨，眼睛微亮，望向萧青石，问道：“萧公子，你有没有思念一个女子，因此而无心做其他的事？” 萧青石立马明白过来了，笑道：“谢谢小桃姐。” 小桃笑道：“萧公子，您可不能这样叫奴婢，直呼小桃名字就好，奴婢先去伺候娘娘了。” 说完，小桃退了两步，转身往萧青衫的方向跑去。 萧青石看了看早就已经被自己捅得千疮百孔的稻草人，提起红缨枪，丢到半空，握住枪身，掷了出去。 红缨枪“咻”地穿过稻草人，扎入了箭靶之中。 他拍了拍手，转身离开。 历经艰辛的孤羽臣，终于回到了自己王府里面。 凳子还没坐热，便接二连三的收到自己秘密培养的兵力被攻破的消息。 孤羽臣脑子一翁，呆了大概一盏茶时间左右。 不敢相信他培养了八年的精兵，竟然只在几天里面就被瓦解了？ 当场孤羽臣便吐出了一口鲜血，推开来扶他的管家，撑着的桌子大力掀翻，发泄怒气。 “孤羽丰！” “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那是本王的心血！心血啊！！！” 孤羽臣捧起古董花瓶砸在地上，瓷片哗啦啦炸开，四射。 他不管，继续砸。 管家吓得不敢上前。 现在的孤羽臣披头散发，眼睛血红，五官扭曲，浑身上下都带着血迹，整个一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似的，十分恐怖。 哪里还有往日翩翩佳公子，温润如玉的状态？ “孤羽丰，本王就是反了，反了！怎么样？你来抓本王啊！” “你这个胆小鬼，只敢暗地里动手脚，有本事光明正大地来！” “我孤羽臣要是怕你就不是男人！！！” 管家看着他发泄怒气，不断的擦着流下的汗。 幸亏这是在府内，铜墙铁壁，可任王爷发泄，消息不会泄露半点出去。 要是在外面，这脑袋肯定保不住了。 孤羽臣发泄累了。 靠着柱子滑坐在地上。 到处都是碎片，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下脚的地方。 有些碎片落地弹射回来，在他的身上添了新的伤口，可是这些外伤，又哪里比得过心里面的伤？ 管家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战战兢兢试探地喊了声，“王爷？” 孤羽臣发泄了一通，脑子清醒多了。 孤羽丰确实让他损失了部分兵力，但并没有动了他全部。 但他做得太过分了，既然如此，那她也就没有必要执着于那份秘密了，只要能够打下皇城，杀了孤羽丰和萧家所有的人，那些秘密对他来说，又还起什么作用？ 想到这里，孤羽臣忽然一下子豁然开朗，阴鸷的眼神 里划过一丝狠厉，“管家，把乔槐宇给本王叫来。” “是。” 管家立刻下去办了。 孤羽臣看着满地狼藉，道：“孤羽丰，这是你逼本王的！” 孤羽臣回王府的消息很快就像是风一样传入了皇宫，进了两个人的耳朵里。 一个是太后，另外一个就是被孤羽臣嘴里骂心里恨的孤羽丰了。 太后听说孤羽臣带着伤回府，立刻派人送了许多名贵药材过去，还把太医叫了去，担心得不得了。 孤羽丰知道的就比太后来得多得多。 孤羽臣怎么发泄，怎么骂他的，他全都知道了。 他很好奇，被逼成这样的孤羽臣，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被逼疯的孤羽臣会做什么？孤羽丰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没过两天，风华成内开始传出一个消息——乔妃娘娘为了乔家家产而弑父杀母！ 可怜的老祖宗更是只是因为苦口婆心的教导过她几句，忠言逆耳，就被她残忍杀害！ 一时之间，萧青衫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遭到了群民辱骂。 更有甚者，挑起民众，直接在大街上喊： “乔槐夏不配为皇妃！” “皇上应该废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应该将她五马分尸！” “凌迟处死！” 等等。 孤羽臣在靠近闹市的围墙内，喝着茶听着外面的动静，坐在躺椅上，十分悠哉。 外面闹得越凶，他越开心。 “呵呵呵，孤羽丰，这次本王看你如何护得住自己的女人？” 果然，孤羽臣不愧是跟孤羽丰暗斗了这么久的，对他甚是了解。 萧青衫就是他的软肋。 听到外面群起辱骂萧青衫，孤羽丰都要气炸了，恨不得下令屠城。 还好来报消息的萧青石，早有准备，料到他会这么激动，所以及时拦住了。 当然，这事儿还没到达最高潮，毕竟只是谣言，或多或少都有人怀疑。 除了那些激进的民众，大多数还保持着理智。 彻底把这事儿推到高潮的是乔槐宇！ 148 乔槐宇出现 百姓们骂得正起劲时，听说乔妃娘娘的弟弟跪在了丞相府外面，准备状告自己的姐姐，全都涌去观看。 人山人海的围在丞相府外面，留出了中间空地。 看着石阶上跪着的那个少年。 少年还显得有几分羸弱稚嫩，风一吹，显得有些单薄脆弱。 颇有些精致的脸上，一脸坚毅地望向丞相府大门，几乎声声泣血地大声诉说乔槐夏的罪状。 “乔槐夏害我母亲性命！害了老祖宗！害了我姐姐！害了我爹！求丞相为草民做主，替我父亲伸冤，为我惨死的母亲c姐姐做主！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少年说得十分激动，手里还拿着血书。 他死死的盯着相府大门，将刚刚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里面的丞相大人再也坐不住，从大门里面走了出来。 五十来岁的舒丞相，头发花白，一袭深青色便衣，仍旧可见其气度不凡。 舒丞相走到乔槐宇的面前。 乔槐宇还要再说，他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舒丞相温和的道：“孩子，你的来意，本相已经知道了。你既已写了状纸，就将状纸拿给本相看看吧。” 乔槐宇点点头，递上血书。 舒丞相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 不只是乔槐宇，百姓们也在等着他的话。 而丞相也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丞相的人，处理得相当漂亮。 只见他面色一肃，正义凛然地道：“可恶，简直可恶至极，本相这就回去写奏折，上奏皇上！” 说到这儿，他容色稍霁，语气缓和了许多，道：“孩子，你起来吧，随本相一块儿回府吧，本相还有些细节要问你。” “多谢丞相大人！”乔槐宇感动地拜了一拜，站了起来。 舒丞相看向百姓们，高声道：“大家散了吧，此事本相既然接手了，就一定会管到底，请大家放心！” “好，大伙就听舒丞相的话回去吧！” 有人带头。 围在丞相府门前的百姓们就都散了。 一边走还一边有人在夸舒丞相。 而舒丞相，也是做事不漏半点痕迹的。 一边带着乔槐宇往里面走，一边问其中的细节，还问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物证。 乔槐宇停下脚步，望向他：“丞相大人不相信我？” 舒丞相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要想扳倒乔妃娘娘，那就必须要有铁证。” “如果没有呢？”乔槐宇故作天真地问道。 他的试探都写在脸上，舒丞相一眼就看穿了，心底不屑，面上十分正派得看不出任何破绽，道：“如果没有的话，本相就只能再花写时间，亲自带人去钦州找证据，务必要找得出能证明她罪名的罪状，让皇上心服口服不能袒护她。” 乔槐宇也听说过她有多得宠，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得宠到这个地步。 若是换在以前，要说这个傻大姐能做到这种程度，他肯定是不相信的。 但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 容不得他不相信。 乔槐宇心里有些恨，恨乔槐夏也恨乔槐冬。 恨乔槐冬明明已经进宫了最后竟然还是输给了乔槐夏。 “丞相大人，草民有证据，但这证据不在草民这里，而是在宫里面。” “哦？在宫里面？”舒丞相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有证据。 乔槐宇点点头，道：“而且就在乔槐夏的寝宫里面。” 说这句话的时候，乔槐宇颇为咬牙切齿。 “是什么东西？”舒丞相不紧不慢的问道。 乔槐宇没多想，直接脱口而出：“是我爹的地契还有房契，还有我爹名下的店铺等等，都在她的手里。” 舒丞相眼中暗芒一闪，问道：“你是从何得知？” 乔槐宇眼神十分愤恨，将编好的说辞拿出来道：“爹就是因为和那贼人拼杀，所以才落得个身陨的下场，当时我就在不远的地方，我爹叫我不要出去，活着，给他报仇，然后他在和黑衣人对峙的时候，我听到了那个黑衣人说漏了‘乔妃娘娘’。” “最开始我也不相信，我以为就算乔槐夏再看不惯我和姐姐，也不会对爹娘怎么样的，可是没想到” 舒丞相再问道：“那里火灾严重，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乔槐宇假模 假样的抹了一下眼眶，道：“我等到他们离开了之后，我才从原来躲这的地方出来，然后在水池里面呆着，直到火灭了不少，那些人都离开了，我才逃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这里面漏洞还有很多，舒丞相没有跟他斤斤计较，而是道：“孩子，苦了你了，你先去洗洗，休息休息，吃点东西，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记录下来，本相要根据你写的，面奏皇上，请求他给乔家一个公道，搜查乔妃娘娘的寝宫。” 乔槐宇看到舒丞相一脸要为他撑腰的样子，心里稍稍有些得意，对来时孤羽臣对他嘱咐要他小心舒丞相的事情彻底的抛在了脑后。 “谢谢丞相大人。” 舒丞相招来管家，把乔槐宇带了下去。 然后舒丞相才微变了些脸色，往书房里面走去。 对这事儿，不可谓是不焦头烂额。 舒丞相的心现在完全偏在萧青衫这边，毕竟那可是皇室血脉延续的问题。 皇上能喜欢上一个女子有多难，这么多年下来，他可是有领教过的。 办法都使遍了也没用。 要不是现在出了一个乔槐夏，他可能头发都能愁到全白。 这可真是比他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还要愁人。 总而言之，就算乔槐夏真的杀父弑母，他也一定要在她诞下子嗣之前保住她！ 这可怎么办呢？ 忽然，有个人影前边晃过，他回过神，看到是舒清洛，立马喝了声“站住”！ 舒清洛正在检查自己有没有写漏，陡然被这么一吓，那册子顿时就丢了出去。 而那方向，正是一个水池。 “我的册子！” 舒清洛一跃而起，抢住了册子，接着蜻蜓点水，又翻了回来。 连忙查看册子有没有事。 这么俊的轻功着实让舒丞相眼前一亮，但他还是肃着脸，问道：“你不在府衙呆着帮杜大人，跑回来干什么？你手里拿的又是什么？” 149 自己的媳妇儿就该自己救 舒清洛见册子没事，大松一口气，埋怨道：“爹，你干什么？吓我一大跳，我是在帮杜大人，跑回来是因为要回来是专门拿这个册子。” “这个册子有什么用？”舒丞相看向他手里的册子。 舒清洛道：“这份册子，是当初我记录了德威武馆所有人的册子，很重要。杜大人查出龙舟之案，就是他们动的手脚。而在查原因的时候，查出其背后不一般的黑势力。杜大人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准许，准备严打。这份册子，就是找人的依据。” 舒丞相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成器的方向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但也知道他的人脉非同一般，闻言，不禁有些担心，“你把这份册子交出去，那将来你如何在黑白两道立足？” 舒清洛眉开眼笑，道：“爹，您放心，这个儿子早有准备。您也不想想，您儿子混到如今这个地步，会那么蠢吗？” 这倒也是，舒丞相稍稍放心了些，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办吧。” “哎。”舒清洛刚要走，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爹，我听说，有人来找您告乔妃娘娘的状，这是怎么回事？” “去办你的事，不用你管。”舒丞相没好气的道，提起这个事情他就烦。 舒清洛观察他的面色，摸了摸下巴，倒是没有立刻就走，而是道：“爹，你要是觉得这个事情实在不好办的话，何不将这个事情直接甩给皇上？” 舒丞相一愣，豁然开朗，笑道：“好主意，自己的媳妇儿就该自己救，爹这就找皇上！” “恭送爹爹。”舒清洛躬身拱手。 站直后，嘴角的笑容无辜极了。 这会儿舒清洛完全就是在报复之前皇上给他找事儿做，而且还安排了他的婚事。 并不知道自己是认识他们的。 当初扬言自己要帮忙，现在倒给事儿做。 舒丞相收拾了下自己，换了官服，直接就去面见皇上了，什么奏本儿？都是唬外面人玩儿的。 抱着当甩手掌柜，不管皇上他媳妇儿事儿的舒丞相，进了宫，去了御书房。 立马就把自己知道的，有关于这一件事情上的，全都禀报给了孤羽丰。 没想到外面那些人竟然过分到如此地步，更没想到乔槐宇竟然自己主动跳出来了。 孤羽丰坐在龙椅上，沉着脸，思考着。 舒丞相也有点意外孤羽丰竟然没有炸毛。 以孤羽丰的个性，爱一个人能爱到什么地步？看被灭了国的南乡就知道了。 舒丞相当然知道，所以看到这么镇定的皇上，他倍感奇怪。 但要说皇上如果没有那么喜欢的乔妃娘娘的话，那张脸，满脸都写着‘老子想杀人’，似乎也没有可信度。 “接下来该如何做？还请皇上示下。”舒丞相试探地道。 孤羽丰回神，神情更加镇定得不能再镇定，甚至可以称之为温和，看向他，道：“舒爱卿，你先回去，稳住乔槐宇，并且保护好他，千万不可让他有任何闪失。” 此话一出，舒丞相更迷惑了，“皇上？” 孤羽丰道：“朕知道你不是很理解，以后你就知道了。” “是，臣明白了。”舒丞相百抓挠心，也只能按捺下来。 “对了，你该写的奏折不要忘记写，每天记得来交给朕。”孤羽丰说完以后，也没有给他任何询问的机会，“退下吧。” 舒丞相要问的话被堵了回去，干巴巴的说了声“是”，然后就退下了。 满腹疑惑的舒丞相走出了御书房，看到外面正在站着的裴近南，不禁上前，“裴公公。” 裴近南露出谦卑的笑，“丞相可还有什么吩咐？” 舒丞相挣扎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打听道：“裴公公，皇上听到娘娘平白无故的受辱，怎么这么一点气也没发？难道娘娘她真的？” 裴近南连忙阻止道：“丞相大人可别乱说，这话要是让皇上知道了，皇上非得跟大人算账不可。” 说着，裴近南稍稍看了看里面，小声道：“丞相，皇上可没您看起来这么冷静，前几天事情刚爆出来时，皇上气得差点下令屠城。” 舒丞相点点头，这像是皇上能够做得出来的。 裴近南继续道：“幸亏当时萧公子在，及时把皇上给拦住了，才没让皇上发疯。这几天乔妃娘娘每日都会过来规劝皇上，所以皇上现在才这么冷静。” 舒丞相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多谢裴公公告知，我先走了。” “不敢，大人请。”裴近南做了个‘请’的姿势。 孤羽丰把御书房里面的事情加快处理完了，迅速出门去找萧青衫。 此时萧青衫正在四季园里面忙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真没想到四季园里面种类居然这么齐全，适合他们这边种植的果类，一应俱全。 另外有一些不太适合的，也都让园丁给种出来了。 她对伺候这里的园丁师傅们，由衷的佩服。 甚至想让他们帮帮忙，去给她种一种黄桃。 萧青衫咬了一口手里甜甜的水蜜桃，由衷的想着。 “皇上驾到！” 萧青衫连忙把自己手里的水蜜桃吃下去，丢了桃核，站起来，去迎向走进来的人。 所有园子里面的人也都放下了手里面的活，跪了下来，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青衫到了孤羽丰面前正要行礼。 孤羽丰抓住她的手，注意到她手上有些湿粘，身上还带着几分水蜜桃清香，不用想也知道刚才她在吃桃子。 孤羽丰也不介意，握着她的手，道：“礼就不用行了，朕有话跟你说，你跟朕来。” 萧青衫点点头。 孤羽丰将她拉走。 小桃小梨跟在后面走了。 裴近南看向园子里面跪着的人，道：“都起来吧，该做什么做什么。” “是。” 园丁们站了起来，继续手里面的活。 孤羽丰将她带去了帝寝宫。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要回到寝宫来说？” 萧青衫看着他亲自去把寝宫门关上，不由得眼睛瞟向了密道口的方向。 150 回师门 不怪她这般反应，实在是每次到了这帝寝宫来，好像都是从这条密道口出去，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在这里面谈过什么事情。 孤羽丰转身，将她拉到里面，到了床前坐了下来。 “爱妃，这件事很重要，外面的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了，那你知不知道，乔槐宇已经出现了。” “什么？他出现了？”萧青衫颇觉有有些惊讶。 孤羽丰点点头，道：“孤羽臣如今已经被朕逼得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意思了，他会对付你恐怕也是想要先击溃朕心里面一道防线，然后在朕没有那么强的时候率兵攻打风华城。” “你很了解他，他也很了解你。”萧青衫道。 孤羽丰严肃地道：“不错。” 萧青衫眼睛转了转，想了想这件事情，又拉回了原点，“乔槐宇突然出现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坐实外面的传言？” 孤羽丰点头，道：“不仅如此，除了他这个人证之外，还有物证。这个物证，就在你的寝宫里面。” “我的寝宫里面？”萧青衫皱眉，思忖片刻，忽然眼中冷光一闪，道：“地契。” 孤羽丰道：“不错。朕已经叫舒丞相回去稳住乔槐宇了，并且让他每天上个折子给朕，糊弄糊弄外面的眼线，造成舒丞相正在力劝朕搜查你寝宫，给乔家一个交代的假象。” 萧青衫微微点头，听他慢慢的分析解释，这些倒是都能听懂。 孤羽丰看着她神情专注的听他讲，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把真正的目的说了出来，“乔妃，朕现在需要你的父亲。” 萧青衫一惊，抬头望向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抗拒，有些惊讶，问道：“如果不用我爹，这事儿就处理不了了吗？” 孤羽丰摇头，然后认真地看着她，道：“那倒不是，只是朕，真的需要你父亲。孤羽臣眼看就要反了，而朕也快要找到他藏着的秘密了，这时候，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能安排的，朕已经安排了，连青石，朕都用上了。” 他知道她心里面有多么不舍得，但这个时刻，只能尽力跟她讲道理，他也不想以逼迫她的方式来完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萧青衫倒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相反，忠君精神早就刻在了骨血，她只是有些许舍不得而已，孤羽丰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有什么不同意的吗？ “皇上，给我点时间，我去把我爹接回来。” 孤羽丰疑惑，“要你亲自去接？” 萧青衫点头，道：“我爹在的那个地方比较偏僻，而且也不能轻易让外人知道。” “哦，那朕可以知道吗？”孤羽丰酸酸的问道。 萧青衫笑道：“皇上，别闹，那个地方我也不太好描述，就是在一个山谷里面，回头有机会的话，我再带你去。” “好吧。”听到她肯松口带自己去，孤羽丰心里面平衡些了。 萧青衫带着萧青石悄悄地回师门了。 没错，又是从暗道里面，十分低调的出了皇宫。 然后一人一匹快马，出了西城门后，直奔雁门山。 约莫半日时间，众人到了山脚下。 萧青衫叫六个手下把马牵着，并且让他们准备一辆舒适的马车到这里来等着她，然后就带着萧青石，徒步往山上走去。 等到萧青衫那六个手下也走了。 大路边上树林里面的一颗大树后面，纪霖走了出来。 他困惑地看向山上，她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还跑到这里来了。 纪霖想了想，抄近路往山上去。 “师父，这是什么地方？”萧青石好奇的问道。 萧青衫看着这条路，心里有些沉沉的，道：“我前阵子不是跟你说过要带你来师门吗？前方便是。” 萧青石闻言，眼睛顿时晶亮。 向往的看向前方。 两人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走到一片雾蒙蒙的雾林前，前方好似有悬崖，让人看着心里头便产生了几分惧怕。 “师父，这里真的是师门吗？怎么看起来这么荒凉？除了看起来阴森恐怖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萧青石还是第一次走到这样的地方，不断的打量这里。 因为看不见前面的景象，有些模糊的地方，又会自动带给人一些猜测，所以看起来有点恐怖。 他的想象之中，师门既然隐世，那肯定是在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 这样能把人吓退的地方，着实颠覆了他的 想象。 与此同时他也更加好奇这雾林后面是什么？ “过会儿你跟着我进去，不要乱看也不要乱说话。”萧青衫看着前面，目光沉沉，并不回答他的话。 “嗯。”萧青石乖巧的点了点头。 萧青衫给了一颗药丸给他。 萧青石接过来吞了下去。 萧青衫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根绿玉箫，挽了个花，自己握在前端，后面递给萧青石。 萧青石也没多在意，以为这个是普通的绿玉箫，握住了后面一端，跟着她往里面走去。 后面的纪霖看到这一幕，震惊得无以复加。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望着那片雾林，失落地低下了头。 现如今他已经没有资格能进得去了。 说来也奇怪。 萧青石抓着那根绿玉箫的瞬间，就能看清楚了里面的景物了。 这雾林和外面其他树林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萧青石跟在萧青衫的身后，忍不住往周边看去。 萧青衫在前边道：“这里的雾气有制幻的作用，小心中了幻境。除此之外，这里还机关重重，走错一点，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 萧青石不敢再乱看了，跟在萧青衫身后，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脚印一步一步的走。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穿过了树林，视野一下子就开阔起来了。 如萧青石之前想象的美景出现眼前，小桥流水，木屋炊烟，篱笆蔷薇，背靠青山。 青山之间，还有高高的瀑布飞流直下。 他们站在这里好像都能听到些许声音。 萧青衫抽了抽绿玉箫，道：“已经到地方了，放开吧。” “哦哦。”萧青石连忙放开。 萧青衫负手身后，往木屋方向走去。 151 接乔寒山夫妇 从小桥上走过去，穿过了小溪流，走到大石头上。 萧青石越看这地方越稀奇，走过小溪流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看，里面居然有鱼。 他好想下去抓一抓，但是看到萧青衫要走远了，只能按下心思，跟着跑了过去。 就在他们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萧青石定睛一看，愣住了，这不是绝情神医吗？ 他记得神医的确消失了很久了，却没想到竟然在这儿出现了。 等等，神医出现在这里？ 萧青石面色凝重起来。 萧青衫走上去，很自然的打招呼，“老三岁，辛苦你了。” 绝情双手抱臂，走到她的面前，道：“你知道就好咦，这不是萧家的小公子吗？” 萧青石上前，恭敬地行礼，“见过神医。” 萧青衫手放在萧青石的肩上，道：“我已经正式收他为徒了。” “什么？你！”绝情吃惊地道：“那你已经全都告诉给他了？” 萧青衫道：“还没有。” 绝情皱紧了眉，看向萧青石，话却是对萧青衫说的，“虽然没有，但是你心里面已经决定好了。小四岁，我相信你在决定之前，已经考虑过了。这件事上，我不拦着你。但是如果有一天，这小子违背了门规，我会亲手处置了他。” 萧青衫握着绿玉箫的手紧了紧，道：“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相信小石头。” “绝情神医，您放心，我不会让师父失望的。”萧青石连忙道。 绝情看向他，道：“希望你能记住今天你说的话，进来吧。” 话落，转身往里面走去。 萧青石转头看向萧青衫，问道：“师父，神医怎么这么生气？” 萧青衫知道绝情在气什么，无非就是在师门内，弟子的身份必须全透明，也就意味着，她必须把自己原来的身份也要告诉给小石头的知道。 老三岁不相信小石头，但她信。 他们萧家的人，绝不会是不负责任的人。 小石头也不会背叛她。 “先进去。”萧青衫往里面走去。 萧青石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上去了。 绝情走进去后，就对里面喊道：“乔寒山，你闺女来了。” 里面一阵乱响。 接着从里面跑出一对中年夫妻。 “夏儿！” 夫妻俩一看到萧青衫，高兴地不得了，连忙走过去。 乔夫人更是把萧青衫抱进了怀里，流下了泪来。 “娘。”萧青衫也有些哽，她接收了乔槐夏的记忆，与她的感情也产生了共情。 对待乔槐冬，她能毫不犹豫的算计她去死。 对待乔夫人，她心里埋藏的委屈，猝不及防的宣泄了出来。 “孩子，苦了你了。”乔夫人想到她这些日子一个人在外面面对的那些，就忍不住心痛，跟着哭了出来。 乔寒山也是看着萧青衫有些哽咽，但他也担心乔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道：“夫人，快别哭了，小心身子。夏儿能平平安安的，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对，对！”乔夫人用力点了点头，擦了眼泪。 萧青衫怕挤着她的肚子也连忙放开了，放开后好奇的看着乔夫人的肚子，现在还并没有多显怀，看起来也只是微微隆起来了一点而已。 “也不知道这里面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乔夫人又高兴又有几分难过，道：“不管是男是女，娘都高兴，只是娘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为乔家传宗接代，留下香火。” 萧青衫摸着她的肚子，道：“那娘一定会生个弟弟的。” 乔寒山走到她们娘俩的身边，道：“你娘生男生女爹都高兴，只要人能平平安安就好。” 经过这些事情，他也看开了。 以前他是儿女双全，可是侧室给他生下的儿子女儿都成什么样了？ 儿子巴不得老子死，女儿巴不得姐姐死。 这都是个什么事儿？ 萧青衫点点头，然后望向他，道：“爹，这次来，女儿带着皇上的话来的。” “皇上的话？”乔寒山愣了下，随即严肃起来，道：“进去说吧。” 萧青衫默了默，道：“爹，这里很安全，而且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做完了，我们就得回风华了。” “什么事儿这么重要？”乔寒 山顺口问道。 乔夫人拉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把乔寒山瞪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儿出了问题。 萧青衫也想扶额，这样的老爹拉去帮孤羽丰的忙，真的能行吗？ 绝情扫了眼后面等着的萧青石，道：“有什么事儿就赶快说吧，说完了早点办事早点离开。” 萧青衫看了他一眼，这人，气到现在都还没消。 乔寒山知道他的身份，这几个月相处，虽然这位神医帮了自己很多忙，但他还是由衷的怕他。 担心他会对萧青衫不利，于是道：“好好，闺女，你快说吧，老爹听着。” 萧青衫点了点头，神情一肃，道：“皇上欲剿叛贼，命你立刻回去待命。” 乔寒山单膝跪了下来，道：“臣领旨！” 萧青衫神色一松，将他扶了起来，道：“爹，您想起来，去收拾东西吧，您和娘等我回来。” “你娘她”乔寒山看着乔夫人有些担心。 萧青衫道：“回到风华，娘会暂时住进绝情府内，她的安全您不用担心。” 乔寒山点点头，转向绝情，道：“那就麻烦神医了。” 萧青石见他们话都说完了，走了过来，对乔寒山乔夫人拱手一礼，“见过乔大人，乔夫人。” “你是萧公子？”乔寒山把他认了出来。 萧青石容貌毕竟和萧青衫很相似，而且乔寒山曾经也见过他，认出来并没有废多大力气。 萧青石礼貌地笑道：“乔大人好记性，晚辈正是萧青石。” 萧青衫看着天色，微皱了下眉，对几人道：“叙旧的事情还是等到回去的路上再说。爹娘，你们收拾一下，我们先去办事了。” 乔寒山这回没多问了，点了点头，道：“去吧。” 萧青衫转身，看向萧青石，道：“走吧。” “嗯。” 绝情在后面双手抱臂目送他们离开，并没有什么表示。 152 拜祖师 萧青衫把萧青石带到了一个山洞之中。 这个山洞里面，别有洞天。 说是山洞，更像是藏书库。 这里放着很多竹简c羊皮卷，分门别类。 萧青石看得眼花缭乱。 萧青衫走到洞壁一个凹进去的地方，翻了翻，将一个羊皮卷拿了出来。 “小石头，你过来。” “哦。” 萧青石原本觉得这个称呼很别扭，早就叫娘不要这样叫他了。 可是一听姐姐这么叫他，他就有一种好像以前没有姐姐的缺憾真的完全弥补了一样。 “师父。”萧青石叫了她一声，看着她手里的羊皮卷，心里浮起几分激动。 萧青衫把羊皮卷递到他的面前，道：“接过此物，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无根门第三十六代弟子。” 萧青石顿时明白了此物的重要性，跪了下来，双手举过头顶捧着接住。 萧青衫放在他的手上，继续道：“此物唯无根门弟子独有，外形虽然不同，但却是直接的身份证明，你起来吧。” 萧青石站了起来，将羊皮卷小心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块青色的玉石。 而羊皮卷里面，这是路径图，描绘得十分详细。 “这是雾林的地图？” 萧青衫点头，道：“我们的祖师聪明，在无根门鼎盛时期，发明了一百六十五件可以证明弟子身份的物件，而这些物件，每一件都只能有一条路可以走，并且条条不相同。除了拥有者之外，路线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同一件，不能传给三代以内的弟子。” “像你手上的这一块，最近一代，是第三十一代弟子石辞清用过。” “石辞清？这名字有点耳熟。”萧青石冥思苦想这个名字在那儿听过。 萧青衫道：“名字你可能没多熟悉，但他的名号，你一定知道。百年前，风华的将星，常百胜！” 萧青石顿时知道了，“就是一杆回魂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那个常百胜？！” 萧青衫点头，道：“当年石辞清和萧家的先祖还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也算有些渊源了。” 萧青石握着这块石头，有些激动，“没想到我和常百胜竟然成为了同门中人，石辞清，石清” 萧青石顿住了。 又看向了自己的手里的青玉石，不禁咽了咽口水，问道：“师父，是因为我叫萧青石，所以，才拿到这块玉石的吗？” “嗯。”萧青衫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你”萧青石想问，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堵住了他接下来的问话。 他想问，可又不敢问。 他渴望姐姐能够亲口告诉他真相。 他的心里也隐隐有个期待，姐姐这样说，是不是准备告诉他了？ 萧青衫转身，看向外面，道：“你跟我来。” “嗯。”萧青石有些失落，姐姐还是不肯告诉他。 两人出了山洞，沿着窄小的山路往上走。 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个幽静漂亮的好地方。 靠在悬崖边上，可以看到层峦叠嶂，云雾缭绕。 这里的空气偏冷，到这里来，萧青石还感觉到有些发冷。 萧青衫道：“此地乃本门中的人的衣冠冢。” “衣冠冢？”萧青石顿了顿，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几百个坟墓立在这里。 而且还都是面向悬崖方向而立，十分整齐。 萧青石想到了什么，往那些坟的方向跑去。 然而他才刚起步，就被萧青衫拦住了，道：“不要乱跑，先随我去拜见开山祖师。” “是。” 萧青石乖乖的跟着萧青衫走到最前面面向悬崖的第一个坟墓，上面写着‘无根门第一任掌门南山决之墓’。 萧青衫带着他跪下，给南山决叩了三次头，道：“无根门第三十五代弟子萧青衫，带无根门第三十六代弟子萧青石，拜见祖师，愿祖师能保佑第三十六代弟子，我无根门传承不绝。” 说完，又叩了三个头。 做完这些，萧青衫站了起来，转头，毫无意外看见了一张呆若木鸡的脸。 好半天，萧青石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师，师父，您说什么？” 她真的承认了？ 萧青石简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萧青衫认真地道：“无根门第一条 规矩，在门内，身份必须对所有弟子公开。在门外，无论怎么结交，都不可透露本门一星半点的消息。” 萧青石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绝情神医会那样说了，姐姐的情况太特殊，一旦他不能接受，那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都很难说。 这也是姐姐下的一个赌注。 很大的赌注。 萧青石有些想哭，姐姐对他的爱，已经超过了他能想象到的范围。 他的反应和她想象中的并没有多大差异，但他的沉默，却让萧青衫有些不懂，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有信？ 但不管他到底有没有相信她说的话，反正她说了。 正准备说其他的，萧青衫忽然一顿，好像她就只说了一个名字，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按照师门规矩，家住哪里都必须说清楚。 萧青衫心里暗暗埋怨了下门规，为什么要把规矩定得这么死呢？ 顿时天空中“轰隆隆”地响了声雷，吓了她一跳。 萧青衫心头发虚，对着祖师的墓碑拜了拜，心里面保证不再乱想什么了。 然后看了眼天空，见也没有什么，心里放了下来，然后道：“你也不用再猜是哪个萧青衫了，我就是你的亲姐姐，风华有史以来，唯一的女太傅。” “我的容貌现如今已大变样，身份有变成了乔家嫡女，而我以前的身份，也不可昭告天下，所以，你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萧青石现在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了，他站起来，快步到她面前，把她抱在怀里，脸埋在她肩膀和自己手臂的位置。 “姐姐，姐姐，姐姐” 他一直叫着“姐姐”，只重复这两个字。 萧青衫却在他的声音动作里面，听到也看到他对她多么依赖。 仿佛他们并不是单纯的分隔了这么多年，而是花了这么多年找到彼此。 除了父母亲之外，他们是最亲的两个人。 153 祭拜师父 萧青衫所有担心都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 小石头并没有害怕她。 她之前假想的一切都不存在。 萧青衫拍了拍他的背，道：“好了，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再拖下去，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萧青石闻言，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站退两步。 萧青衫道：“本门之中，如今还在世上的人，不剩几个了。除了一直住在这里负责打扫的人，真正的本门弟子，就只剩下我，还有绝情，现在多了个你。” “绝情，本名叫做褚无药，比我入门早，是我师兄，你可以叫他师叔。在众人眼里，以前的我，是他的好友，现在完全不认识他，明白吗？” 萧青石点点头，心里很是惊讶，没想到绝情神医竟然和姐姐是这样的关系，难怪会经常帮着她。 皇上这醋可算是吃错地方了，可惜他不能告诉他。 萧青衫放心了许多，“除了在师门这个身份，还有在外面的绝情神医的身份，师兄没有其他的身份了，他是孤儿，小时候被师父捡回来的，这一点，你在心里面明白就好，不要去乱问。” 萧青石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除了我和师兄之外，你还要注意一个人。那个人叫纪霖，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他是孤儿，是被我捡回来的。见他医术方面有极高的天赋，便让他拜了师兄为师，本来都已经快要继承师兄的衣钵了，可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被我师父逐出了师门。纪霖如今是孤羽臣的人，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要小心些。”萧青衫肃然地道。 “嗯。”萧青石现在除了点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震惊已经震惊到麻木了。 回头他再慢慢的消化。 “今日匆忙，在这里我就只同你讲这么多，你先去出口外面的小路等着，为师还有事情要办。”萧青衫道。 “是。” 萧青石已经麻木到无法思考的程度，萧青衫怎么说他怎么做，让出去就出去。 在他出去之后，萧青衫走到入口处c被竹林遮住外面的地方，这里有个雕刻了精美浮云的石柱子。 她走到石柱子前，按开了上面的机关。 石柱子打开，里面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就是香烛纸钱，这些祭祀的东西。 萧青衫从里面拿出两只香烛，三炷香，一把纸钱，然后关上机关，拿着这些东西走到她的师父——雪月老人的墓前。 她跪了下来，将香烛分开插好，然后用火折子点上。 接着再拿起了香，放在蜡烛上点。 “师父，您说，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缘分？打从您把我捡回师门的那一刻起，徒弟就没多少时候是留在无根门的，就别提孝敬您了，不惹您生气都已经不错了，真是个不孝顺的徒弟。” 萧青衫将手里点好的香插在了地上。 “当年您老是让我回来看看，可是我却一直都没有什么空闲，到了后面，彻底不能再回来。不过，倒是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回来了。” “可是徒弟回来了，您又走了。” “您说说看，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缘分？” “刚才从您墓旁边路过的少年您看见了吧？他就是弟子新收的无根门徒弟，同时也是弟子的亲弟弟，他叫萧青石。今天弟子没有带他来拜见您，那是因为弟子想要跟您单独说话，以后再让他来拜见您吧。” “这次弟子保证，一定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萧青衫絮絮叨叨念着，语速并不慢，纸钱烧完，她已经念叨了很多事情。 包括自己和孤羽丰的事情也说了。 “师父您放心，师门的规矩我不会忘记，我不会跟他说有关于师门的事情，也不会带他到这里来。” 萧青衫站了起来，看向后面的坟墓，道：“虽然如此，师父您还是要保佑我啊。” “别误会，不是让您保佑我和孤羽丰，而是保佑徒儿能顺利找到仇家，把险些灭族之仇给报了！” 散乱的青烟，忽然直上云霄。 萧青衫笑了笑，道：“听到了就好，回头徒儿带着您最爱喝的葡萄美酒来敬您。” 看着这青烟似乎有些欢快一点了， 萧青衫也不知道应该是哭还是笑。 她转身离开了，一种莫名心伤的情绪涌入心里，又形成一股酸意直上泪腺，压得喉头有些难受。 出了这个地方，萧青衫抬头就看见萧青石站在小路上，看着一个小树苗发 呆。 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了？还没接受我跟你说的那些事情？” 萧青石回神，看向她，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想通。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事？”萧青衫问道。 “告诉皇上你的真实身份。”萧青石严肃认真地看着她。 萧青衫沉默了片刻，道：“自然有想过，但是我不能把自己真正的身份告诉他。” 萧青石急急追问：“为什么？” “我原来的身份早就已经是过去了，又何必再揪着不放？青石，人要学着往前看。”萧青衫道。 萧青石摇摇头，道：“可是姐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们的仇人是谁吗？” 萧青衫一怔，问道：“这有何解？” 萧青石凝重的看着她，道：“姐姐，难道你没有发现，皇上在调查我们家仇人的事情的时候，刻意回避你？” 萧青衫自然知道他在刻意回避她，而她也知道原因是因为他不想她伤心难过，想保护她，但现在经过萧青石把这件事情单独提出来，她也感觉到了其中很不对劲的地方。 就是因为皇上刻意回避，所以她即使有什么线索都被他拿去了，她就是用晚上做贼的方式，都偷不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萧青石眼眸微转，道：“如果姐姐肯告诉他真实身份，那么要求皇上告诉你关于我们家的仇人的事情，就变得更加的顺理成章了。” 萧青衫迟疑了片刻，然后道：“不行，若是告诉他的话，他更加不会让我参与，这事儿不必再说。” 154 你女儿早认我做干爹了 萧青石还想说的话，被她完全堵回去了。 不由得叹了口气。 心里道：“皇上啊皇上，我可是已经尽力了，姐姐不告诉你，我也没有办法。” “走吧，有些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路上说。”萧青衫道。 “嗯。” 萧青衫路上没有告诉他师门的发展历史，也没有告诉他，要学些什么武功？ 只是把要注意的事情，一应俱全，全都告诉了他。 眼看快要走到木屋了，萧青石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止住脚步，问道：“姐姐，皇上曾经也是你的徒弟，为何他不是师门中人？” “师门不允许收皇族中人为弟子，严格算起来，我只能算皇上的老师，是皇上觉得师父叫着更亲近，因此才”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 如果这是这样的话，那她这么多年的坚持又算什么？ 老师与学生 这个和师徒差不多的关系在心里过一遍，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何奶奶要从小要这样教她了。 萧青衫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姐姐，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和皇上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你又何必” “小石头，有些事情，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复杂，以后你慢慢的就明白了。”萧青衫道。 “哦。” 二人回到木屋。 乔寒山夫妇已经收拾妥当了，可以随时离开。 两人还准备了干粮。 萧青衫斟酌了下，开口道：“绝情，我娘，我想，就拜托你了，我要带我爹先行一步。” 绝情挑眉，不满地道：“我都替你保护他们这么久了，难道你自己来了，还要我保护？” 乔寒山闻言也是很不好意思，和乔夫人对视一眼，道：“我们已经承蒙神医照顾太多了，也可以不那么麻烦神医了。女儿，要不然咱们就在风华城买一间院子，然后请几个丫环婆子来伺候她。等到爹回来，爹再奏请皇上回钦州，重修刺史府？” 萧青衫挥了挥手，道：“不用，现在没有地方比绝情府更安全了，放在其他地方我也不放心。” “这”乔寒山实在不想自讨没趣，他们和绝情并没有什么关系，绝情能够帮到这份上，早就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了。 也不知道他们家闺女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能够让乔寒山这么心甘情愿的帮他们？ 萧青衫笑道：“爹，绝情开玩笑呢，您别放心上。” 绝情哼了声，道：“你也不用那么不好意思，你女儿早认我做干爹了。” “什么？！”乔寒山夫妇震惊。 萧青石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萧青衫，想要在她那里寻找确定的答案。 萧青衫一脚踢了过去，怒骂道：“要死啊老三岁，早就叫你不要把这件事情给说出来，你怎么全给我抖搂出来？！” 绝情敏捷地跳起来，躲开她的扫堂腿，笑道：“你占老子多少便宜了？没得认了老子的事儿，还让你藏着掖着。” “绝情！”萧青衫挽起袖子就要去揍人，突然间自己的手臂被一股大力拉住，她低头看了眼那只手，又看向手的主人——萧青石。 萧青石一脸的难以置信，“姐姐，你和他不是这这这怎么会？” 萧青衫脸一下子就黑了，又不是她愿意的，是她被框的！ “槐夏，住手！” 乔寒山喊住了她。 萧青衫停手了。 绝情才八丈远的地方闪回来，装模作样的摸自己的胡子，不承认自己怕她。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胡子早剃了的事儿，就摸到了光溜溜的下巴，稍稍有点扎手。 哦，对了，他又有两天没有刮胡子了，都忘记了。 乔寒山走到她的面前，严肃认真地看着她，问道：“你真的认了神医当干爹？” 萧青衫规规矩矩的站着，点点头。 这事儿没什么好狡辩的，不论当年的原因是什么，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看到她承认了这个事情，乔寒山反而松了口气。 他就怕自己女儿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否则的话，这不就辜负皇上了吗？ 现在一个是她的干爹，一个是她的徒弟，两个人和她的关系都很正当，那好了。 乔寒山道：“既然认了，那就找个机会正式认下，爹也好请客吃饭，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绝情愣了下。 萧青衫也愣住了。 萧青衫只是磕了头，拜了义父，请客这事儿他还从来都没有想过。 不请客就不算了吗？ 绝情带着疑问看向萧青衫。 萧青衫双手环胸，嘴角露出笑容——那也可以不算啊。 绝情脸一黑——不可能！ “好，你请客，到时候本神医一定到场。” 乔寒山要邀请的话，刚到嘴边就被他给堵了回去。看看他们俩，忽然做爹的有点酸。 为什么他俩看着，比他和槐夏看着还要像父女？ 这次轮到萧青衫黑脸了，绝情暗爽。 最终商议下来的结果，还是由绝情带着乔夫人去绝情府好生照料。 而萧青衫则是带着乔寒山萧青石骑马往风华城赶去。 又是半日的时间，天擦黑了才赶到了风华。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 萧青衫把自己的身份亮了出来，守城官员立刻吩咐侍卫把城门打开，放他们进去。 进城之后，他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皇宫。 仍旧是从暗道秘密进入，到了皇上寝宫。 他们从暗道进去，后面纪霖也跟到了这里。 看着他们全部都进去了以后，纪霖才现身。 从无根门进去和出来的时候，她用的都是那根绿玉箫。 属于萧青衫的绿玉箫。 她为何会用？ 纪霖深知无根门的规矩。 三代以内，同一种可以进入师门的东西，只能有一个人能有。 其他人就算是有这个东西，也不能掌握其中规律，安全度过雾林。 可是乔槐夏，她不仅有，而且还掌握了其中规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据他所知，还没有谁的迷药可以达到迷晕萧青衫，让她稀里糊涂交代出绿玉箫的秘密的效果。 况且，按理来说，现在无根门的掌门应该是师父才对。 可是师父消失了这么久，又去了什么地方？ 155 回宫 纪霖深深地皱紧了眉，心里一个谜团接着一个谜团，犹如一团乱麻，让他不知该从什么方向下手。 还有，乔槐夏从无根门带出来的那个男人。 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和乔槐夏究竟是什么关系？ 或许，他应该再等等。 乔槐夏进了无根门一事，师父一定会知道。 到时候师父要是杀了她的话，那么一切便都会合情合理。 但若是师父没有杀她的话，那么这里面的答案，可就耐人寻味了。 纪霖深深地看了那个入口一眼，转身离开。 暗道口内，萧青衫正站在暗道里，看着死士把用来应急的大圆石推到入口处封好。 “夏儿，为何要封住这个地方？”乔寒山问道。 而且他很担忧，这是皇上的地方，要是皇上怪罪她怎么办？ 萧青衫面色凝重，道：“必须要封，事后我自会和皇上说清楚。走吧，皇上等了一天了，该着急了。” 乔寒山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可看见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也就将满腹的话都放在了肚子里。 当众人从暗道口出去，看到正是皇上寝宫的时候。 乔寒山忍不住大吃一惊。 谁能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有这么一道暗道口？ 萧青衫手下的死士一出了暗道口，就自动消失不见了。 萧青衫带着乔寒山萧青石二人对快步走过来的孤羽丰行礼。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孤羽丰去扶萧青衫，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萧青衫站了起来，望着孤羽丰俊美如画的容颜，她心里忽然之间，一下子就定了下来。 孤羽丰看向乔寒山，道：“乔爱卿，辛苦你了。” 乔寒山拱手道：“微臣不辛苦，能够为皇上办事，是臣的荣幸。” 孤羽丰点了点头，道：“爱卿，朕的确有事要交给你去办。屏风后面准备了衣服，委屈你先换上。青石，等乔爱卿换上之后，带他来御书房见朕。” “是。” “是。” 孤羽丰看向萧青衫，道：“爱妃，你也辛苦了，朕先送你回揽月宫。” “嗯。”萧青衫点点头，看了眼乔寒山。 乔寒山忽然在这一刻完全看懂了她的意思，抬起手，轻轻挥了挥，安慰道：“跟着皇上去吧，爹会没事的。” 萧青衫再次点了点头，跟着孤羽丰离开了这里。 一路无话。 等到了揽月宫。 刚进去，还没等裴近南完全把门关上。 孤羽丰便迫不急的将她抱入怀中，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可知朕心里有多担心？” 萧青衫也回抱他，嗅着他身上冷冽的清香，没来由的一阵舒心。 “去了半日，回来也半日，我可是马不停蹄，除了早膳，什么都没吃。” 孤羽丰听得心疼，抱着她，回头道：“小梨，去给娘娘准备晚膳。” 外面传来小梨应声。 孤羽丰吻了吻她的眉眼，道：“朕不催你了，下次记得一定要吃点东西，知道吗？” 萧青衫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道：“我知道了。” 孤羽丰低声问道：“想朕了没有？” 萧青衫听到这个问题，整颗心忽然碰碰跳了起来。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拂过心尖尖上。 有些暧昧，也让人觉得分外害羞。 萧青衫脸红红的，不肯说话。 孤羽丰轻笑一声，也不逼她，而是道：“你不想朕，朕却想你得很。见你的第一面，朕真想把你揉进朕的骨血里面，让你再也不能和朕分离。” 萧青衫咬了咬下唇，红着脸，声如蚊讷，道：“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你说什么？”孤羽丰没听清楚。 萧青衫推了推他，欲盖弥彰地道：“好了，我爹还在御书房里面等着你，先说正事。暗道入口，已经被我封了。” “封了？”孤羽丰皱眉。 萧青衫点点头，道：“不得不如此，这次回来的时候，我又发现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 “如此说来，你的行踪岂不是已经被人掌握了？”孤羽丰道。 萧青衫迟疑了片刻，道：“对方跟踪我，是进城以后，我才注意到的，许是碰巧撞上的。” 孤羽丰凝重的道：“朕看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暗道口你封得好，回头朕找人把那处给填了，另选一处挖出去。” 萧青衫微皱眉，“你还要挖？” 孤羽丰挑眉，道：“若是不挖的话，将来怎么偷偷把你带出去玩？还是说你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的日子，不想出去了？” 萧青衫微掀了点眼皮看向他，道：“少拿我当小孩哄，你明明就是别有目的，还用我当借口。” 孤羽丰无奈，道：“那要不然，你让朕告诉你什么？” 萧青衫看向他，忽然间怔住，随后道：“我不问了，这总可以了吧？” 孤羽丰开怀大笑，点了点头。 萧青衫气闷，道：“我爹还在等你，你还快去。” “好好，朕就去，等朕回来。” 说着，在她额头上吻了下。 临走的时候，又道：“你若是饿了就先吃，这个不用等朕。” “谁要等你。”萧青衫赌气道。 孤羽丰离开了揽月宫。 萧青衫松了松骨头，去泡澡了。 而孤羽丰去了御书房以后，先将乔寒山安排了，连夜让人把他带走。 然后就开始审萧青石了。 “你姐姐带你去了哪里？” 对于地方，他着实很好奇。 萧青石道：“在西出百余里的一座山谷之中，具体的地方，我也很难描述。” 这话倒是也没有错。 就算再问乔寒山也是同样的答案。 那个木屋，只能说是在无根门最边的地方，乔寒山夫妇虽然躲进去了，但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还以为是绝情自己设置的禁地还是什么的。 不会知道那里是一个隐世传承已久的门派所在之地。 孤羽丰再问出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青石，是谁帮你姐姐安顿乔爱卿他们的？” “这” 萧青石一想到自家姐姐对付绝情时火的样子。 觉得自己肯定在她手底下走不过十招，就会被打成猪头。 想想自己猪头样子 萧青石忍不住抖了下，实在太恐怖了。 156 乔槐宇被软禁 “连朕也不能说？”孤羽丰脸色不太好，脑子里面疯狂回想萧青衫的人际关系，还真让他想到一个，“是绝情？绝情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萧青石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一猜就中，但是为了姐姐，他不能这么快就承认了，他狐疑地看向孤羽丰，道：“这又跟绝情神医扯上什么关系了？” “不是他？”孤羽丰见他这个反应也没多怀疑。 萧青石一脸无辜的扯谎：“皇上，您就别猜了，我也不认识那个人。” “男人还是女人？”孤羽丰进一步问道。 萧青石眼睛转了转，道：“听姐姐的话，那个人是她的义父，早就已经拜过了，只是还没有大张旗鼓的请客吃饭，宣扬出去。乔大人夫妇准备等到办完了皇上交代的事情，就准备请客的事儿。” 孤羽丰脸色和缓下来了，既然是义父，那就没c事 “她有义父，朕怎么不知道？” 孤羽丰突然回过味来。 萧青石反应贼快，闭嘴不说话。 对于这个问题上，旁人多说多错。 尤其是他还是其中的知情者。 这其中盘根错杂，他也应当明白。 孤羽丰看向他，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萧青石望着他，无奈地道：“皇上，我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题上，您应该问的，是我姐姐，而不是我。” “不过，皇上，我觉得我应该给你个建议，现在是你瞒着姐姐，姐姐又瞒着你的状况下，有些事情不问那么多，反而更好。” 孤羽丰沉默了，萧青石说得没错，这件事上，他不追问下去，反而才是最好的。 可是他着心里面还是有些很不是滋味。 “算了，就这么着吧。” 一连过了好几天，乔槐宇每天都看着舒丞相写奏折，又往皇上这里递折子，但是就是没有听说乔槐夏出任何事。 乔槐宇也去问了。 舒丞相安慰了一下他，然后就说会想办法。 看着舒丞相好像是真的在热心的帮助他，乔槐宇心里一边看不起舒丞相办事效率，一边又假惺惺的说没关系。 心里着急，想要跟孤羽臣见一面。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但舒丞相说为了保护他免得他被乔槐夏派人给暗害了，让人把他住的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若是他要出院子的话，身边必定会有七八个侍卫前后跟着。 别人是伤不了他了，但他也失去了人身自由。 尤其是当听到他要出府的时候，舒丞相苦口婆心的劝他一个时辰。 直到他再三保证不会出去了以后，才满意离开。 乔槐宇越来越怀疑自己是被软禁起来了。 而在誉王府养伤的孤羽臣，听到打探来的消息后，直接确定，他就是被软禁起来了。 孤羽臣气得心火直冒。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一直保持中立的丞相大人，竟然从头到尾都是站在孤羽丰那边的，倒是小看他了。 孤羽臣捏着手里已经反复看过几遍的信，冷冷的勾了勾唇，道：“孤羽丰，这场博弈还没有结束，谁能笑到最后现在还是未知数。” 与此同时，太后也接到了孤羽臣让翡翠带来的口信。 听完翡翠的话，太后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佛像。 自打上一次她命纪霖对萧青衫下药以后，孤羽臣就让她带在佛堂里面不要出去，等待他传消息来。 如今终于传来了。 翡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忽然出现了丝迟疑，“娘娘，王爷让您去对付乔妃，此举无疑是把您直接明着放在了孤羽丰的对立面，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她会这样说，是因为她回去的时候，看到孤羽臣的状态明显有些疯癫的趋势，精神似乎不完全正常了。 若是因为这样而伤及了太后，未免也太划不来了。 太后面色一冷，道：“哀家自己的儿子，哀家清楚，他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安排。再说，对付乔妃的事情，本就应该哀家来。” 她都已经这么说了，翡翠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也劝不了，而且还会有离间他们母子之嫌，她没必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扶哀家起来。”太后道。 “是。” 翡翠上前将太后扶了起来。 太后对着佛像一拜，接着道：“去将乔妃宣到福寿宫来。” “娘娘现在就要对付她？”翡翠大吃一惊。 太后瞥了她一眼。 翡翠低头，道：“奴婢这就去。” 此时，萧青衫正在寝宫里面倒药。 这些天太医那边送过来的药，全让她倒进了一个坛子里面，一口也没有喝。 倒完之后，萧青衫又拿着空碗回到桌边，放在了桌面上。 “小桃。” “娘娘。” 小桃从外面走了进来。 萧青衫问道：“青石可去了练武场？” 小桃点头，道：“萧公子早就去了。” 萧青衫站了起来，道：“你把这里收拾一下。” “是。” 萧青衫走了出去。 一路走一路想，要怎么教萧青石本门的武功？ 这可和当初教给孤羽丰的不一样。 当初教给孤羽丰的，虽然用了许多无根门的方法，但是武功方面却全是萧家家传的武功。 孤羽丰之所以打不过她，多多少少也有点她没有把自身所有绝学教给他的原因。 这些日子孤羽丰也没少过来看青石练武，每次他来的时候，都要转变成萧家的武功。 有时甚至措手不及。 实在太过被动了一点。 她刚出寝宫，小闲子小梨就跟了上去。 “娘娘慢些。” 小闲子见她一边想事情，脚下走得飞快，实在捏了一把汗。 萧青衫听到他的话，没有再走那么快。 同时她也想到了主意。 有了，到时候就说这是她自创的不就可以了吗？ 萧青衫兴冲冲的往练武场而去。 见她走得更快了，小闲子叫都来不及，只好小跑跟上去了。 小梨脚下快一点，早就跟了上去。 他们前脚刚出了揽月宫不久，后脚翡翠就带着人来请萧青衫了。 听到人刚走没多久。 翡翠大致知道她往什么方向去了，转身就去追。 157 搏命 就在翡翠快要到御花园时，一袭侍卫服的纪霖出现，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要干什么？”纪霖问道。 翡翠冷着脸道：“让开。” 纪霖嗤笑，双手抱臂，道：“太后又想对付她了？” 翡翠依然冷着脸看他，道：“无可奉告。” 纪霖依然拦在她的面前没有动，道：“翡翠，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宫里面呆着。本公子不喜欢自己的猎物被别人同时盯着。若你非要去的话，就先问问王爷，是要我盯着她？还是要你们对付她？二选一。” 翡翠道：“你是要逼我动手？” 纪霖勾唇笑道：“你要动手也无妨，只不过这样的话，你可就在也藏不住了。” 翡翠面色难看。 “怎么样？我看你还是先回去问问再说吧。”纪霖语气悠哉地给她提意见。 “你！” 纪霖在她面前转了一圈，道：“看见没？到时候我要是说是为了保护乔妃娘娘，你说皇上会不会感谢我？” 翡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纪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落下去。 转身离开。 翡翠把这事儿先拿回去告诉了太后，请她裁夺。 太后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杀了这混蛋。 她也没有让翡翠回去告诉孤羽臣这个事情，自作主张，让翡翠晚上去杀他。 翡翠也早就对纪霖十分不满，对太后这个决定，难得的直接站在了她这边。 接到命令之后，当即派人去跟着纪霖。 而纪霖，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以后，也没在意。 浑然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或者他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夜晚降临，当他与一个黑衣人在层层红墙上对立的时候，忽然笑了起来，道：“翡翠，你当真是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来杀我了。” 翡翠眼睛里一丝浓烈的杀意，没想到她蒙着面都被他给认出来了。 “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把你认出来的？”纪霖摸着下巴猜测道。 翡翠冷冷地道：“不感兴趣。” “你不感兴趣，我偏要说，是因为你的身材，还有你的” 纪霖的话戛然而止，翡翠朝他杀了过来。 他手中寒光乍现，翡翠近身瞬间，又被逼得不得不退。 翡翠定睛去看他手里面的兵器，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你的，是什么兵器？” 纪霖看了看自己的手，笑道：“你猜。” 翡翠面色一寒，不再多言，再次朝他杀了过去。 揽月宫中。 萧青衫正在屋里面百无聊奈的自己跟自己对弈，等待孤羽丰回来。 这时，小桃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娘，楚公公求见。” 楚公公？ 萧青衫猛地坐了起来。 褚无药！ “他在哪儿？” 小桃道：“就在门外。” 萧青衫起身，走了出去。 “娘娘？！” 小桃大吃一惊。 这是哪个宫的太监？竟然能让娘娘亲自出去迎接。 难道是皇上身边的？ 可是皇上不是一直都派裴公公来吗？ 怀着这样的疑惑，小桃跟了出去。 但她跟出去的时候，萧青衫已经不见了。 “娘娘？！” “别叫了，出去了。”小梨走过来道。 “啊？这么晚了，娘娘去哪儿了？”小桃担心地问道。 小梨摇了摇头，道：“娘娘没说，不过应该没事吧。” “可是那个公公他” “小桃，宫里面还有谁打得过娘娘？再说了，那位公公，咱们又不是没有见过。” 这才是小梨放心的地方。 小桃想想也是，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 且说这边，萧青衫跟着绝情离开揽月宫，一路走到西边僻静的地方。 “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萧青衫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绝情对他嘘了一声，道：“你别着急，也别出声，跟我来。” 萧青衫满腹疑问。 跟着绝情贴着墙走。 没多久，她就明白了，她听见了不远的打斗声。 皇宫里面居然还有其他人在这里打架，没有听到御林军的动静，可以判断并不是刺客。 那到底是谁呢？ 会选择在这里打，难道就不怕引来御林军？ 没多久，萧青衫就看到了答案。 十米开外，有两个人正在搏命。 是的，搏命。 出手招招直取对方要害。 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衣服被挑破了好几处。 他们一个穿着夜行衣，蒙着脸；另外一个穿着侍卫服，在明亮的月光下显露阵真容，赫然是纪霖那张浪荡又邪气的脸。 萧青衫怔愣，没想到绝情竟然会带她来看这个。 为什么？ 他不是已经和他断绝关系，再也不通往来了吗？ 萧青衫看向绝情，出乎意料之外，在他眼睛里面看见了担心。 她沉默了。 的确。 虽然不知道当年是什么原因，但是绝情对这个徒弟是打心眼里疼爱的。 可是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要赶他离开？ 萧青衫心里叹息。 绝情握紧了拳，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萧青衫带到这里来？ 他就是想，所以就那么做了。 萧青衫再看了看上边打斗的情形，纪霖明显已经开始处于弱势了。 身上挂的彩越来越多，抵挡起来愈发的力不从心。 对方是个绝对的高手。 萧青衫又看向绝情，绝情脸上表现得更加担心了。 忽然，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绝情要带她来这里了。 萧青衫看了看手里面因为刚刚着急而顺出来的棋子。 越过绝情，往前面走去。 绝情伸手了，但是并没有去碰她。 任由她前去。 萧青衫见他没有拉自己，愈发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前行到差不多离他们比较近的位置，借着黑暗掩盖自己的行踪。 幸亏她今天穿的，是比较深色的衣服，在这黑暗中也显示不大出来。 萧青衫捏住两颗棋子，看着纪霖支持不住了，不假思索发出棋子，正好预判了翡翠落脚之处。 翡翠听到风声，往后挥剑。 叮叮—— 两声脆响，给纪霖争取到了机会。 他立刻反守为攻，刺向翡翠的心脏部位。 翡翠反应极快，躲开致命一击，但是她的手臂却被割伤了。 翡翠跳出战圈，见现在的情势对她不利，转身迅速离开。 158 上药 纪霖看着她走，然后自己跳下了红墙，对着刚刚发出暗器的方向，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萧青衫从出手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行踪一定会暴露，她顿了片刻，道：“既然你已经没事了，就速速离开吧。” 纪霖皱眉，正想说点什么，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他便失去了意识。 “纪霖！” 萧青衫看到他倒地，吓了一跳，迅速从隐身的地方出来，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 她刚刚走到纪霖的面前，就被人拦住了。 萧青衫转头，看见了绝情。 绝情一脸的复杂，道：“我来。” 萧青衫点了点头。 绝情走到纪霖的身边蹲下，查看他的伤势。 纪霖伤势不轻，几乎到处都是血，他这是失血过多，精疲力尽而晕过去。 绝情给他喂下一颗清丹，转头对萧青衫道：“我需要一个地方帮他疗伤。” 萧青衫四处看了看，道：“这里离冷宫不远，跟我来。” 绝情的后宫没有什么女人，先皇打入冷宫的，也几乎没有了。 所以此时去冷宫，反而是最安全的。 绝情背起纪霖，跟着萧青衫往冷宫方向而去。 到了冷宫，看到宫门上了锁。 两人直接跳了进去。 萧青衫把一直跟着自己的死士叫了出来，让他们去把后面的血迹给清理掉。 绝情看着突然出来的那些死士，道：“上次我看这些暗卫就觉得眼熟，好像是你以前训练的那一批？” 萧青衫点头，道：“都是我之前为羽丰训练的，现在他给我了。” 绝情问道：“你的行踪，他们会不会告诉给孤羽丰知道？” 萧青衫摇头，道：“不会。” “那就好。”绝情看了眼这个阴森森的冷宫，有些地方的野草几乎都有一个人高了。“这里，你确定有合适的地方可以让我给他料理伤势？” 萧青衫拿出绿玉箫，将这里的野草打断，铺在地面上。 就在这时，一条暗黄花斑的蛇突然窜出来，萧青衫本能反射的用绿玉箫打过去。 那条蛇脑袋开花落在草上。 绝情紧张地问道：“小四岁，伤到你没？” 萧青衫摇头，道：“我没事。看来这里也不安全。” “这倒没事，我这里有驱虫药，只要撒上了，蛇虫鼠蚁都没法靠近。”绝情把纪霖放下，从身上摸出一包药，往一个草丛里撒了过去。 然后又往萧青衫的身上撒了些，往自己身上也来了些，纪霖身上没给他撒。 萧青衫将绝情撒的那个地方的草全都压了下去，然后帮着把纪霖扶到了这里。 绝情道：“我一个人可以，你不用守在这里。快回去吧，免得孤羽丰来找你。” 萧青衫笑道：“现在只怕他早就到揽月宫去了，也不急在这一会儿，你帮他处理伤势吧。” 说完，转过身，看向了外面。 绝情见她如此，也不言语，低头帮纪霖除去衣服，借着月光查看他的伤势。 萧青衫看到廊檐上有一盏破风灯，一跃而起，摘了下来，将身上的火折子拿了出来，把里面的残烛点上。 然后弄断树枝，插在不远的地方，将风灯挂在上面。 如此一来，清楚了很多。 绝情手脚麻利起来。 萧青衫看着周围，问道：“绝情，当初你为什么要把他逐出师门？” 绝情下手顿了顿，然后道：“我不是同你说了吗？他是触犯了门规。” “什么门规？我们无根门不就只有一条门规？他跟外人说起了我们无根门吗？”萧青衫难以接受这个理由。 绝情道：“这你就不要问了。总之，这是我和他的事。” 萧青衫心头一梗，气得要命，“好，这是你和他的事，不关我事，那我也不在这里碍眼了。” 说完，便从宫墙上方跳了出去。 “小四岁！” 绝情喊了她一声，也没喊得急。 他看着手底下昏迷不醒的人，脸色很不好看，下手重了几分，“要不是你，小四岁会生我的气？要不是看在以前的份上，我现在就弄死你！” 嘴里说着狠话，下手虽然重了几分，但也只有惩罚的意味在里面，十分有分寸。 而萧青衫跳出宫墙之后，并没有立刻 离开。 绿玉箫藏好，她望着头上的明月，心里难受。 绝情是她最好的师兄，纪霖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两个人如今因为不知道的原因闹到这个地步，是她最不想看见的。 绝情明明对纪霖还有关爱之情，那肯定在心里还是拿他当徒弟的。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原谅，非得逐出师门的呢？ 萧青衫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当年的纪霖很听绝情的话，几乎没让他操过什么心。 这样的纪霖，又会犯什么事呢？ 里面，绝情为纪霖上药上到最后一处的时候，纪霖突然醒了。 眼睛慢慢聚焦，看见为他上药的人，纪霖眼眶一热，堂堂七尺男儿，差点落下泪来。 但他不能。 纪霖重新闭上眼睛，力争不打破这样只能存在梦里的温暖。 绝情上完了药，起身，看了他一眼后，直接离开了。 半点要留的意思都没有。 纪霖刚才醒了他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帮他上药可以，跟他清醒时见面没有这个必要。 纪霖在他起身后，做好了心理准备睁开眼睛，他想问似乎是不是已经原谅他了？ 可是睁开眼睛后，这里空荡荡的，哪儿还有半个人？ “师父，您还是不肯原谅我。” 纪霖难过至极，整个人几乎都被悲伤侵染了。 脑海里响起了师父当初最后跟他说的话。 “你可以喜欢她，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去她家里提亲，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做出亵渎她的事情来。纪霖，你让我太失望了！” 纪霖挣扎着起来，调整自己的姿势，跪着，头抵在地上，哽咽地道：“师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宫墙外。 绝情听到他的声音，无声叹息。 接着转头，就看见还没走的萧青衫，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萧青衫抓着他的衣袖，拉着他离开这里，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159 着急 绝情没有反抗，很顺从的跟着她走。 离开冷宫的范围，萧青衫放开了他，道：“你和他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再追究了，但有件事你要清楚。” 绝情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萧青衫转身，直视他的眼睛，道：“你是你，绝情，你永远可以随心所欲。” 绝情怔愣了片刻，然后笑了起来，道：“兴许是我老了，有时候也会有点伤感，你放心吧，你爹还是你爹。” 萧青衫顿时心底窜出一溜鬼火，抬脚就朝绝情踢过去。 早就有准备的绝情跳起来躲开，然后大笑离开了。 “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看着他欠揍的背影，萧青衫气得干瞪眼，但最后也只是化作了一声无奈叹息。 自己转身往揽月宫方向走去。 忽然，她脚步一顿。 奇怪，他平常这身衣服进来，不是通常都是有事跟她说的吗？ 今天怎么救完了纪霖就走了？ 而且还走得这么痛快。 萧青衫摸了摸下巴，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难道说，绝情这次进来，其实就是为了纪霖？ 这就说得通了。 否则的话，他怎么会刚好看到纪霖有难，然后过来找她帮忙？ 是了，这就没错了。 她上次也跟他提到过纪霖就在这里的事。 看来他嘴里说着不管，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萧青衫摇着头，笑着回去了。 此时此刻，孤羽丰在揽月宫的寝宫里面来回走着，等萧青衫回来等得十分着急。 心里就害怕她出去了出现什么意外。 上次她被关住差点被烧的事情，让他现在都还有心理阴影。 等着等着，孤羽丰几乎等不下去了，拔腿就往外面走。 裴近南就等在外面，看着他出来，问道：“皇上去哪儿？” 孤羽丰道：“朕要去找乔妃。” 裴近南拦住了他，躬身恭敬地道：“皇上，要是娘娘回来找不到皇上怎么办？您这不是让娘娘也着急吗？皇上放心，娘娘心里有数，肯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孤羽丰道：“那个所谓的‘楚公公’，你去给朕查，究竟是哪个宫的？” “是，奴才这就去。”裴近南躬身下去了。 小桃看见皇上都着急了，后知后觉这其中不对，那个公公根本就不是皇上那边的。 站在她身边的小闲子小声开口道：“不要慌，娘娘肯定没事的。” 小桃望向他，问道：“真的会没事吗？” 小闲子坚定地点头。 跟着萧青衫这么久了，小闲子多多少少还是摸出了一点规律来。 她的秘密不少，一般都不能给外人道，但一般来说，都不会有什么事。 那个公公，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宫的，但娘娘明显是认识的，而且还很熟悉。 她肯不带任何人而跟着他走，一定是因为信任他，而且有隐秘的事情要去办。 再说，依照娘娘现在对皇上的喜欢，又怎么会舍得真让自己处于险境之中，让皇上过分担心呢？ 孤羽丰站在门口望眼欲穿。 忽然之间，他好像体会到了一种等待的心情。 好像他就一直在让师父等着。 孤羽丰内心泛起了丝丝愧疚出来。 他转身回去，在棋盘前面坐了下来。 这盘棋还没有下完。 是她出去之前，自己在和自己对弈吧？ 孤羽丰看着棋局，突然，他眼神一定，认真地看了起来。 下棋的步骤他虽然看不出来，但他能够看得出来这个棋局现在的精妙。 两相博弈，无论是白棋或者黑棋，此时此刻，都是退可守进可攻，有进有退，棋力相当。 倒也对，同一个人下的，这能不是棋力相当吗？ 孤羽丰仔细思考起来，几乎完全沉浸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萧青衫都自己回来了。 萧青衫见他如老僧坐定般，一动不动的，不由得笑了起来。 进屋，走到他的身边，问道：“怎么样？想出来了吗？” “这一步要下下去实在是难，其中可以变化的太多，朕还没办 法完全参” 还未说完，孤羽丰反应过来，刷地转头，便看见俏笑情兮的萧青衫站在自己身边。 孤羽丰惊喜地将她拉了下来靠着自己坐着，“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萧青衫靠在他的怀里，道：“也没有什么事，别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孤羽丰问道：“那个楚公公是谁？” 萧青衫无辜地望着他，问道：“他不是你的人吗？” “我的人？你老实告诉朕，他今天究竟带你干什么去了？”孤羽丰神情十分严肃，这时，他也闻到了她身上的灰尘味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血腥之气？ 萧青衫见他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的，心里咯噔一声，想了想，道：“皇上，他没带我去干什么，就是去看了场戏。” “看戏能在身上看出血腥气？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孤羽丰很生气，但萧青衫也不能把事实全都给说出来，尤其是绝情，她必须要保护好。 “首先，我身上的这些血腥气都不是我的，是别人的。第二，我的确是去看戏了，只不过这场戏不同于一般，而是命博。” “命博？这是怎么回事？”孤羽丰大概也料想得到，但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不过幸好她没有什么事。 孤羽丰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受什么伤。 萧青衫想了想，道：“这样说你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我就把我看到的说给你听吧。” “好。” 萧青衫捡自己能说的，暴露了纪霖，避开了绝情。 除开为纪霖治伤之外，其他事情全都说了。 孤羽丰听完以后，思考起来。 萧青衫看着他，问道：“你会不会怪我出手救了纪霖？” 孤羽丰愣了下，摇头，抱着她，语气温柔了很多，道：“朕怎么会怪你呢？朕只是担心你会受伤而已。” 萧青衫点点头，又从他怀里出来，道：“我身上也不太舒服，我先去洗个澡。” “好。” 孤羽丰一个人想了起来。 派人去杀纪霖。 他有想过，但是从来都没有做过。 应该说是还没有来得及去做，纪霖的行踪并不是那么好掌握的。 160 折回救徒 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始行动，竟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宫里面能够派人杀纪霖的人并不多。 若说是太后，也不太可能。 纪霖是太后的人，听从太后的命令行事。 那又会是谁呢？ 孤羽丰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要杀纪霖的人，就是太后。 另一边，翡翠负伤回到福寿宫。 先去见了太后。 太后看见她一身的伤回来，尤其是手臂上伤得最厉害，还在冒血，吓了一跳。 “翡翠，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纪霖呢？是不是被你杀了？” 翡翠摇摇头，忍着疼，道：“纪霖被人救了。” “被人救了？”太后紧皱眉，“那这么说，他没有死成。” 翡翠跪在地上，道：“奴婢办事不利，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先下去疗伤吧。” “多谢太后，奴婢告退。”翡翠起身，退下去了。 太后眼睛里面闪过几分杀意，“纪霖决不能留着！” 话说绝情走了之后，还没有离开皇宫，心里头却随着离皇宫边缘处越来越近，越挂着纪霖。 看着宫墙，绝情站住了脚。 心里面担忧达到了极致。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担心这个徒弟。 萧青衫被他当做女儿一样疼爱着长大的没错，可是纪霖不也是相同？ 在他的心里面，早就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了。 这些年虽然气他，但也是时刻关注着他的消息。 知道他闯出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名号，他心里其实是打心眼里高兴。 绝情转身，往来时路飞奔而去。 纪霖待在冷宫里面，依然躺着，并没有到处乱动。 他自己也明白，宫里面现在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安全。 躲在这里也不容易被找到。 但他心里面又止不住会难过。 师父就这样抛弃他走了，和当初抛弃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干脆到如他名字一样，绝情。 纪霖低头苦笑，喃喃自语道：“师父你放心，徒儿离开多年，仍旧遵守着规矩，未曾忘记半分，师门之事，从未与任何人提起过。” “你知道不能提起就好，否则的话，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追杀你到底。” 纪霖眼睛一亮，惊喜地看向来人。 绝情臭着脸，走到他的面前，转身，蹲了下来，道：“上来。” “师父”纪霖有点犹豫。 绝情脸更臭了，他冒险回来，这小子还不领情？ “别叫老子师父，再说一句，上来，要不然老子一掌拍死你在这儿。”省得提心吊胆的。 纪霖有点委屈，但吃力的坐起来，挪到绝情背后，攀住他的肩膀，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 他和绝情差不多的个子。 绝情将他背起来的时候，发现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不禁皱了皱眉。 但他没问那么多，背着人，翻过红墙就跑了。 事实证明，绝情回来一趟是没错的。 他把纪霖刚刚背走，转过拐角，就注意到有人停在了他刚刚从冷宫跳出来的地方。 隔着老远，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有两个黑衣人跳了进去。 绝情呼吸滞了滞。 纪霖生平第一次紧张起来。 “师您把我放下来吧，他们的目的是我，若是背着我走，您也走不掉的。” “闭嘴！” 绝情背着转身就走。 他没有按照原来的路线回去。 也没有往揽月宫的方向去，而且在宫里面兜起圈子来。 纪霖在他的背上越来越担心。 师父肯对他再好这么一次，他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但是他不能拖累师父。 可是师父绝对不会放他下来的，这可怎么办？ 绝情背着纪霖，左躲右窜，进了太监们住的地方。 纪霖很疑惑，师父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绝情很熟悉这里，脚下走得几乎没有声音，径直进了一间房。 里面正在睡觉的太监，听到开门的声音，顿时醒了过来，问道：“谁？” “是 我。”绝情沉声道。 房间里面的灯一下子点亮了。 映照出房内情形。 绝情把纪霖放在一个铺上。 纪霖看着这一幕十分疑惑，这几个太监是师父的人？ “主人。” 果不其然，那几个太监站在一起，朝着绝情跪了下去。 那动作整齐，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 绝情道：“你们去找两件干净的衣服来，一套给我一套给他，另外再提些干净的水来。” “是。” 几个太监连忙分头去行动。 “这” 绝情臭着脸，道：“老子现在不想听你说话，闭嘴。” 纪霖闭嘴了，不说话，但盯着绝情看。 师父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当年那个样子，也没有变老，身手还是一样的好。 可是他来宫里面，是为了什么呢？ 绝情被他看得也烦躁，转身看向他，“我告诉你，我” 我什么？ 不是真心想救他？ 扯淡。 要不是真心想救，凭什么让他堂堂绝情神医都走到宫门口了，还倒了回来。 可是要是实话实说的话，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回来救他这个弃徒？ 纪霖望着他，浅浅笑着，没有说话。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该笑的是你。武功不精就算了，我看你下毒使暗器的手法也抛在脑后了。”教训到这里，绝情忽然想到个问题，问道：“杀你的人是谁？” 纪霖笑容僵了下。 绝情忽然眼睛一亮，终于不是他尴尬了，“必须实话实说！” 纪霖叹了口气，师父高兴就好。 “追杀我的，是太后的贴身宫女翡翠。” “哦~原来是她，她跟你不是自己人吗？看来你跟的这个主子也不太靠谱。”绝情过了把嘴瘾。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明明是他的徒弟，但他不刺两句，心里就是不舒服。 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委屈自己？ 该刺就刺。 纪霖被刺得的确有点心里不舒服，但他也有心理准备了。 他是师父的弃徒，师父怎么对他都是可以的。 但是， “他不是我的主子。” “不是？骗谁呢，他要不是你的主子，你会帮着他做事？”绝情冷哼道。 纪霖低着头，道：“帮他做事，不代表跟着他了。” 161 被抓住了 绝情看着他这样也心烦，道：“好了好了，老子现在又不是你师父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跟老子没关系。” “师父”纪霖叫他时，声音在颤抖。 绝情看着更心烦了。 幸好这个时候，那几个太监又回来了。 绝情把他交给他们几个收拾，自己去了另外一边，让他们搬来一个屏风，换衣服去了。 “院里的太监，都给咱家出来！” 正在换衣服的绝情顿了顿，继续换。 倒是纪霖，紧张了起来。 其他几个太监也有些紧张。 有一个趴在窗户看了，然后回身道：“主人，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裴公公。” “知道了。”绝情声音很平淡。 纪霖倒是有些疑惑。 绝情换完衣服，出来。 半点不给纪霖说话的机会，抬手打晕了他，然后道：“把他藏起来，照顾好他。” “是。” 绝情转身，往外走去。 外面裴近南一身总管气势，吓得出来的小太监们全都像是鹌鹑似的。 绝情走出去，正好跟裴近南眼神对上。 这下子，裴近南也不需要再找别人了，这人不就在这里了？ 他看着绝情走过来，傲慢地问道：“你，就是那个楚公公？” 绝情笑了起来，道：“公公不敢当。裴公公既然是来找我的，那说明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吧？” “你胆子倒是真不小。”裴近南眯着眼，看着他道。 绝情嘴角勾了下，一身不输裴近南，反而能碾压他的气势展现出来，道：“胆子要是小了，也闯不到这里来，走吧，带我去见你主子。” 裴近南见他气势非一般人，谨慎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的身份你别问。”绝情傲然地道。 “你！” 绝情嗤笑道：“带不带？不带我就不奉陪了，让你也交不了差。” 裴近南脸色不好看，道：“宫内这么多大内侍卫，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 绝情好笑地道：“不信你试试。” 裴近南不想试，道：“跟咱家来吧。” 揽月宫，前殿。 看到绝情被押回来，萧青衫的脸色沉了。 而孤羽丰，看到是绝情，倒是颇为意外。 没想到是他。 孤羽丰叫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但他看着绝情，很不爽。 果然这个男人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可她竟然告诉他都不告诉自己，孤羽丰酸了。 “乔妃，你是不是应该给朕一个解释？” 萧青衫看着底下有恃无恐的绝情，很气，扭头转向一边，道：“他是我干爹。” “啊？”孤羽丰傻了，震惊地看向她，满眼的不敢置信。 绝情摸着光洁的下巴，笑眯眯，心里暗爽。 每次看她这么不情不愿的，但又不得不一点一点往外认这个身份，他真是全身心都舒服。 当然，这小子要是知道她真正的身份那就更好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萧青衫恼怒，死老三岁臭老三岁，就会给她惹事情。 她站了起来，下去，走到绝情的身边，道：“皇上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孤羽丰有些懵，眨了眨眼睛，虎了吧唧地问道：“这是真的？” 绝情嗤笑了声，道：“谁在这事儿上跟你说假的？爱信不信。” 萧青衫扯了他一下，不满地道：“你干嘛？” 绝情哼了声，道：“你别管，有些事儿，到了现在我都还没跟他算账，就这个语气对着他，我都算是客气了我。” 孤羽丰清楚了，看来这事儿，的确是真的。 难怪师父明明和绝情神医以朋友论交，但看他的时候，是横看不顺眼，竖看不顺眼的。 尤其是师父因他而死之后。 虽然活过来了，但为他而死，却是不争的事实。 孤羽丰站了起来，走到两人的面前，道：“乔妃，他说得对，确实，他对朕算客气了。” “哼。”绝情冷哼了一声，并不是多领情。 孤羽丰面向他，道：“既然是乔妃的干爹，也是朕的岳父了，那之前的事情， 就是误会了。可是岳父为何深夜进宫？还带着乔妃去看戏？” “少岳父岳父的叫，本神医有名有号。怎么？我不想惊你大驾，来看看我闺女也不行啊？”绝情越看孤羽丰越觉得不顺眼，萧青衫怎么拉他都不管用，反而越来越来劲。 孤羽丰也不生气，自动过滤掉绝情那些不好的词汇和语气，道：“那当然可以，以后神医想要进宫，不必那么麻烦，还扮成这副样子，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来。” “别介，我就爱哎呀，你干嘛？” 绝情被萧青衫拉得无法说出后面的话了。 萧青衫黑着脸，道：“你再给我蹬鼻子上脸试试，信不信我翻脸了。” “你！”绝情咬牙切齿，委屈兮兮的扭头。 他可都是为了她，可是她竟然到头来责怪起他来了。 萧青衫叹了口气，看向孤羽丰，问道：“皇上，这事儿是我爹不好，你别怪他，现在夜深了，还是先送他出去要紧。” 孤羽丰点头，道：“好，朕这就派人送神医出去。” 这乖得，简直不像是个皇帝了。 绝情狐疑地看向孤羽丰。 见孤羽丰神情里颇有些小心翼翼，眉目含情就先不说了，这副样子，对着他家小四岁的时候，好像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了？ 绝情眼睛微转，道：“姓孤的，你亲自送我出去。” 萧青衫一脚踹过去，他还知不知道面前的是一国之君？ 绝情往后退，躲开后，道：“我在外边等你。” 萧青衫气到想吐血，提起裙子就要追出去揍人。 孤羽丰拉住她，安抚了她一下，笑道：“别生气，他是这样的态度也是应该的，都是朕的错。” 萧青衫被他安慰得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这明明就是绝情的错，反而要他来认错。 “皇上” 孤羽丰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你先回寝宫，朕先去送他，回头再跟你详谈。” “嗯。”萧青衫点了点头。 孤羽丰松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出了揽月宫的宫门，孤羽丰并没有直接带绝情出宫，而是先去了御书房。 162 她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弱 ，江山舞 御书房内。 两人对立。 绝情一点也不怕他。 孤羽丰问道：“神医叫朕送，是有话想对朕说吧？” 绝情看着他，道：“不错，我的确有话想要问你。” “神医请问。”孤羽丰道。 绝情冷冷地笑了声，道：“严格说起来，这也算不上是一个问题。你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孤羽丰对他能看出来，并没有多大的意外，道：“还请神医能够替朕保密。” “我会帮你保密，这时候把这个提出来，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孤羽丰见他的语气仍旧不太好，他心里略微存疑，问道：“师父以前和你的关系是？” 绝情挑眉，道：“如今她敢挑明，我也没必要对你隐瞒，免得你疑神疑鬼，对她反而不好。不错，以前她就是我的义女，她小时候就认了。” “既然如此，为何她对这个关系如此排斥？”孤羽丰有些疑惑，她明明对认乔寒山为父都没有这样过。 “无可奉告。”绝情看着他，横眉冷眼，道：“我相信你知道为何我会对你如此生气，若是再有一次当年的事情发生，老子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帝。” 孤羽丰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绝情冷笑道：“她不是又为你挡过一杯酒？幸好是迷情药，否则我一定会来找你算账。” 孤羽丰理亏，他也知道那一次，如果他真的有心阻止，其结果根本不会那样。 但若不是那次的话，他又怎么会知道原来师父已经在冥冥之中，成为了他的妃子。 若不是那一次，也不会有现在的发展。 其实他的心里面，隐隐约约的，还挺感谢那杯酒。 当然，这话可不能对绝情说。 绝情说也说过了，接下来就该说出他的主要目的了，“孤羽丰，我知道你在查萧家当年的事情，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让她参与进来。” 孤羽丰没有答应绝情，他内心想要保护萧青衫，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参与进来？ 当年那桩惨案，背后有个巨大的阴谋，他现在还无法完全勘破，但若是一旦翻出明面，恐怕会掀起巨大的风浪。 到时候她若是要参与进来，他担心倒是没什么，就怕她再出现意外。 虽然孤羽丰面无表情，但是绝情一眼就看出来，他并不想答应这件事，“孤羽丰，这件事对她很重要，即使你不让她参与行动，也要让她知道其中内情，否则的话，这对于她来说，将会是最大的煎熬，严重的话，堪比生不如死。” 孤羽丰一惊，随后面色凝重起来，“此事，朕会考虑的。” “她非一般女子，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弱，你可别忘了，她曾经不仅仅是你的太傅，而且也奉过你的旨意，领过兵，打过仗。”绝情道。 “朕，知道了。”孤羽丰记得，他当然记得，所以在这五年时间里面，他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懊悔。 懊悔他从来都没有好好的心疼过师父。 绝情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孤羽丰叫住他，道：“朕让裴近南送你出去。” 绝情没有反对这个事，确实要在宫里面行走方便的话，须得借助点人脉。 只要青衫还在这里，他就还得进来。 太监房内，纪霖悠悠转醒。 看到了几个面生的小太监，又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道：“师，他呢？” 差点露馅。 小太监恭敬地道：“主人交代我们好好照顾你，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那他呢？他有没有事？”他记得，昨天来了一伙人，是不是那伙人把师父给带走了？ “主人已经离开皇宫了。”小太监道。 “哦。”纪霖想了想，心里放下来了，觉得自己也是杞人忧天了。 师父因为她的关系，和皇上是熟识的。 皇上又怎么会伤害他呢？ 师父没有回来是怕会暴露他吧？ 纪霖觉得他师父的心肠，其实挺软的。 如果当初他没有做下那样的蠢事的话，现在应该是不一样的局面吧？ 纪霖叹气，他后悔了这么多年，可是从来都没有做出过实际行动，或许他应该去求师父原谅。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 纪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动了动自 身。 他其实伤势并不是多么严重，全都避开了要害，身上只是皮外伤。 绝情出手的良药，治疗效果有多好，自是不必说。 经过一夜，他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可以行动自如了。 他要去找师父，向他解释，事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的。 小太监见他要起身，按住他，道：“公子，你的伤势还没好，还是等到伤势好了，再出去吧。” 其他要干活的几个小太监已经出去了。 纪霖摇头，道：“我自己身上的伤势我自己清楚，已经没有大碍了。” 他都已经这样说了，小太监也不好再继续拦着他，便道：“公子若是想走，还是等晚上再走吧。” 非宫内之人，有什么比晚上走更加方便的？ 纪霖也知道，只好按捺下来，点了点头。 再说揽月宫这边。 萧青衫和孤羽丰说了一晚上的话，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吵醒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怎么回事？ 寝宫门就被打开了。 萧青衫坐了起来，看到进来的两个女人，喝道：“放肆，本宫的寝宫，岂是你们可以强闯进来的？” “乔妃娘娘，太后娘娘有请，您若是不去，这才是最大的不敬！” 说着，两人就要上前强行把萧青衫给带走。 萧青衫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旋身而起，踢飞另外一个，将自己手下的反手制住。 她的动作太快，那两个女人甚至来不及反应。 萧青衫拔出藏着的剑，剑尖指着刚刚爬起来的女人。 桃花般精致的眉目，满是寒霜。 “本宫不是犯人，不容你们如此放肆对待。太后娘娘要见本宫，若是好好请，本宫一定去。但若是以这样方式想请。” “抱歉，本宫有皇上的允许，可以不去见太后。” 小桃等人冲了进来。 萧青衫冷冷道：“给本宫抓起来，以刺客论罪。” 两个女人脸色一变，恐惧起来。 163 抓她 “是。” “乔妃，你不能这么做，我们是太后的人，你是要与太后为敌吗？！” 两个女人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近，恐惧几乎已经占满了她们。 “娘娘。”小桃担心地看向了萧青衫。 萧青衫仍旧一脸的寒霜，道：“抓。” “是！” 小桃带人抓了起来。 然后让人押出去，交给了小闲子，传达萧青衫的意思。 这么一闹，萧青衫也没有继续睡下去的念头了。 穿好衣服，洗了脸，让小桃给她梳好妆。 萧青衫走出了寝宫。 小闲子正在外面等候，看见她出来，恭敬地道：“娘娘，那两人已经按照刺客处理，拖出去砍头了。” “嗯。”萧青衫点点头，“小闲子，你要时刻留意太后那边的动静。” “是。”小闲子也知道最近不会太平了。 小梨看了眼白着脸的小桃，上前问道：“娘娘早膳想吃什么？奴婢去做。” 萧青衫道：“做两碟水晶饺，不用其他。” “是。”小梨应下，拉着小桃下去了。 萧青衫一大早被气得不轻，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昨晚上孤羽丰跟她说了很多，她大概也了解了当下是个什么情况。 她现在几乎明确的已经站在皇上这边了，太后要对付她，那是早晚的事儿。 只是虽说是早晚，但她也没有想到这么快。 她要是被抓去了，太后会以什么样的名目来对付她呢？ 萧青衫思索了片刻，想起来了。 她最近不是还在‘喝药’吗？ 整天倒药倒药的，都差点忘记这茬了。 她没有来得及叫人检查过这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所以也不确定太后是不是派人在这里面下过什么东西？ 她原本的想法是不让那些太医们遭罪。 不过现在看来，这也是早有预谋啊。 无论她喝还是不喝，都有下文。 虽然她惩治了两个宫女，但是太后却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消息传回福寿宫之后，太后立刻派了七八个会武功的进揽月宫。 萧青衫看到自己的人几乎都被打倒在地，估算了下对方的武功以及自己的武功，脸色很不好看。 “好了，不要再打了，本宫去就是了。” 那些宫女全都停手，为首的不卑不亢地道：“娘娘，请吧。” 萧青衫五指蜷紧，抬脚大步而去。 他们带走了萧青衫，小闲子立刻爬起来，往御书房那边跑去。 萧青衫到了福寿宫。 一进去，就被押到后院，对着正在喝茶的太后跪了下去。 萧青衫望向这里的刑具，可谓是一应俱全。 “太后是想对臣妾用私刑吗？” 太后放下茶，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道：“本宫对你用刑，那可是为皇上着想。你不仅有武功，而且还养着死士。若是有一天，你要对皇上做点什么，那不是轻而易举？还有，你明明没有生育的能力，竟然敢期满哀家，不据实以报，光是这些，就足以让哀家对你用刑了。” 萧青衫心惊，“你把他们怎么了？” 难怪她被抓起来了他们都没有动静，原来是太后！ 太后示意了一下，后面就有人把萧青衫的死士全都押了出来。 个个遍体鳞伤，脚上手上都带着镣铐。 他们出来，在看到萧青衫的瞬间，本能反应就是要到她的身边去，但是压着他们的人，又怎么会放他们过去呢？ “他们对你倒是挺忠心的，都已经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想护着你。”太后捏着她的下巴狠狠撇开，长长的指甲在她下巴上刮出一道血痕。 “你们别动！”萧青衫说完，看向太后，问道：“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太后看着自己精致的指甲，道：“如果哀家想你死呢？你也答应么？” “你！”萧青衫恼怒不已，随后又镇定下来，道：“太后，您这是想要跟皇上彻底闹翻吗？” “你只是小小刺史之女，皇上怎么可能为了你跟哀家翻脸？你别以为你真的得了皇上的宠爱。哀家告诉你，他真正喜欢的人，只有已死的萧青衫。”太后语气凉薄地道。 想以这个来击垮她？ 可 惜，她本人就是萧青衫。 萧青衫忽略掉那一点点细微的不舒服，道：“可是太后娘娘，臣妾现在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嫔，不是吗？” “而且，谁告诉太后，臣妾不能生育？”萧青衫冷冷地道。 太后虽然不太喜欢纪霖，对现在都还没有抓到他耿耿于怀，但是他的医术，还是勉强相信的，既然他已经确认过了，想必是真的无疑了 “这你就不必管了，反正哀家已经知道了。你的谎言已经被揭穿了，休想再隐瞒下去。” “太后娘娘，不如我们来聊聊如何？”萧青衫道。 太后冷笑道：“你想拖延时间？” 萧青衫是想拖延时间，但怎么可能承认？ “太后娘娘，昨天晚上不止臣妾的人伤得不轻吧？” 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这个事情，太后即使知道她肯定是在拖延时间，也不得不问下去。 “你知道些什么？” 萧青衫微眯眼睛，她猜对了，人果然是她宫里的。 她注意看了眼，发现翡翠不在。 难道说，是她？ 昨天晚上他们竟然是在自相残杀。 想来，太后应该是知道的。 或者说，就是太后派她去的。 这一连串的在脑海里面迅速过了一遍。 萧青衫开口道：“太后娘娘想杀纪霖，不知誉王是否同意？” “你说什么？”太后顿时脸色凝重起来。 萧青衫笑道：“看太后娘娘如此，想必是没有问过了，那太后娘娘可知，那纪霖，也非一般之人。” “哦，是吗？”太后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但也想知道她能说出什么样的花来？ 萧青衫看着她，继续道：“纪霖，在江湖上，有‘逍遥毒医’之称，用毒用药方面，非一般人可比。可以说，太医院里面的太医已经够厉害了，但是与他相比起他来，那可就差远了。纪霖生性高傲，绝不会干出认人为主的事情出来。” “所以他和誉王之间，也肯定不是主仆关系。” “想想看，誉王能够请到他来一起合作，肯定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可惜却被你给破坏。” 164 你竟敢偷袭哀家 萧青衫每说一句，太后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娘娘恐怕不知道一个可以关键时候救命的大夫有多么重要吧？” “想想看，最近誉王是不是经常受伤？” “为何他要和医术这么好的大夫打好关系？” “这些都是值得推敲的事儿，想必他也没有跟你说过吧？” “现在纪霖已经逃走了，也找不到他，若是他回去找誉王，对太后娘娘来说，恐怕是个不小的麻烦。” 听到这里，太后几乎已经是坐立难安了，“你知道他的下落。” 萧青衫从容地笑道：“知道不知道，那就要看太后娘娘怎么做了。” “你敢威胁哀家？”太后冷着脸道。 “错。”萧青衫凉凉叹息，望着她，道：“太后娘娘，臣妾怎么敢威胁您呢？这就只是个交易而已。” 太后阴狠地笑道：“哀家不怕你不说，来人，用刑。” 萧青衫看着拿着绳子靠近过来的太监，道：“你不能对我用刑，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说。” “你倒是提醒哀家了，想来你应该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哀家若是对他们用刑，你说还是不说？”太后指着被押着的死士。 萧青衫心里暗道不好，连忙道：“别动他们！” 太后道：“那就快说吧，迟了，哀家可没有耐心。” 萧青衫咬了咬牙，看向那些死士。 死士们也在看着她。 那六个人，有男有女，四男二女，容貌皆是一般，属于进了人堆，就认不出来的。 可是萧青衫清晰的记得他们几个。 训练他们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不惧生死，可以忠心于自己的主人。 但并没有磨灭他们的人性。 此刻他们惊讶的看着她，是觉得在她看来，他们应该没有那么重要吧？ 她也知道虽然他们的确已经无条件听从于她的命令了，但是并没有真正的服她。 估摸着这会儿小闲子应该已经找到孤羽丰了，萧青衫开口道：“他就藏在冷宫里面。” 昨晚绝情会被抓到，她估算得没错，肯定是去转移纪霖了。 也只有这个原因，所以他会被抓住。 “冷宫？哼，你少唬哀家。哀家已经派出去的人已经去过冷宫了，他确实在里面呆过，但人已经从那里走了。看来你也不知道纪霖的下落，来人！” 太后失去耐心。 萧青衫踹开挨着她近的两太监，陡然发难，拔下头上一根簪子，往太后的方向而去。 然而未曾料到太后丝毫不惧，抬腿去踢她的手，显然是个会功夫的。 萧青衫大惊，但起手无悔，避开她的腿，三步两进，闪到她的身边。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一冷。 萧青衫被迫避开，与袭击过来的人缠斗起来。 太后大怒，风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乔槐夏，你竟敢偷袭哀家。不用留情，给哀家打！” 和萧青衫缠斗的几个女人接到命令，手上就再也没有半分留情。 萧青衫本打算擒贼先擒王，没想到计划落空，反而激怒太后，局势瞬间激化，变得更难。 现在只能期望孤羽丰能早点带着人来救她了。 另一边，接到消息孤羽丰，立马带人往福寿宫赶来。 面沉如水，眼神里面全是杀气。 跟着过来的萧青石，阴柔俊美的脸上同样都是杀意，手里拿着红缨枪，准备杀入福寿宫，硬抢人。 一行人跑着往福寿宫而去。 福寿宫里面，萧青衫连迷药都用上了。 幸亏她下药的功夫没有落下，中招了几个，她的压力小了很多。 今天穿的这一身，着实不太好动手。 头上的簪子什么的，全让她给飞了出去。 现如今披头散发，衣服脏污，模样着实狼狈。 但她做的这些有成效，她成功的到了死士面前，用孤羽丰送给她的匕首，一边打一边将他们身上的绳子全都割开。 这个过程当中，她又挨了两拳。 萧青衫丢给他们一人一颗丹药。 “吃了。” 六个死士什么也不问，仰头就吃了下去。 “摆大万象阵，拖住他们，我去对付太后。” 萧青衫语速很快。 死士们惊讶她竟然知道这个阵法， 但来不及多想，连忙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萧青衫对付起来没有那么吃力了，看向已经站了起来的太后，往旁边吐了口血沫。 随手将长发以极快的速度绾起来。 接着再又把长长的裙摆捞起来，捆到腰上。 太后有些心惊，此时的萧青衫，完全是不一样的状态，比起前面的，气势之上高出了一大截。 萧青衫勾起地上的一根绳子。 “太后娘娘，你想杀我，没有那么容易。你若是有本事，可以亲自来。” 太后看着她，眼中杀意尽显。 葱白的手指点在桌面上，指甲滑动出声。 另一只手背到身后，似乎是要拿什么东西。 忽然，有个较小的人影从后方拐进来。 正当太后要动手的时候，急忙出声阻止了她。 “太后娘娘！” 太后顿了下，手重新拿了出来，手上什么都没有。 翡翠很快就跑到了她的身边，道：“娘娘，皇上过来了，来不及杀她了。” 眼看就要成了，偏在这里功亏一篑。 翡翠见她还不想停手，道：“皇上带着大队人马来的，我们这里虽然有高手，但那么多人也应付不过来。” “知道了。” 权衡利弊之下，太后也知道不能继续下去。 现在她还不能和皇帝撕破脸皮。 “给哀家杀了这几个狗奴才。” “是！” 萧青衫见她忽然之间转变态度，不对付她，改对付她手底下的死士，猜测皇上应该快到了。 眼见那三个高手也开始不要命的打，萧青衫放弃手中的绳子，手持匕首冲了上去，加入死士，配合起来。 六个死士十分意外，但看到她熟悉的招式，立刻跟随她改变阵法，相互配合，以更凌厉的势头打了过去。 一时之间，竟然又平衡了回来。 双方打得非一般的高手可以比拟。 太后看得手掌不断的冒汗。 她若是和萧青衫打起来，恐怕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她。 “娘娘。”翡翠担忧地叫了她一声。 165 住手 “不必怕，哀家早已想好了说辞。”太后看着他们打，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乔槐夏如此深藏不漏，哀家真是小看她了。” 翡翠皱眉，道：“娘娘，这次机会错过，恐怕下一次更难找机会对付她了。” 太后道：“哀家有的是手段对付她，这个后宫还在哀家掌握之中，想要对付她，有的是手段。” “是。”翡翠见太后如此胸有成竹，对她的看法忽然之间在瞬息改观。 似乎太后并不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蠢。 翡翠有些心惊。 但与此同时也明白了以前那些想不通的事情。 比如一个最明显的事，就是她如何凭着一己之力当上了这个太后。 孤羽丰赶了过来。 没有派人通报，而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方式闯进去的。 后院打斗声音异常激烈。 萧青石先忍不住，往里面跑去。 孤羽丰随后进去。 后院仍然打得不可开交。 萧青石进去，却发现，以自己的武功，根本没有能够插上手的地方。 孤羽丰进去后，大喝一声，“住手！” 萧青衫带着人稍稍撤手，发现对方仍旧进攻的很猛，便又继续缠斗。 孤羽丰冷冷地看向太后，道：“朕已经来了，太后还不打算收手吗？” “住手！” 太后还是很不甘心，但到底下令收手了。 三个高手收手以后，退立一旁。 萧青衫汗水已经打湿了衣服，喘着粗气，眼神里面仍旧充满警惕，高强度的打斗使她力气几乎用尽，指尖不受控制颤抖。 六个死士站在她周围，以保护的姿势。 萧青石警惕那几个高手，将姐姐保护在身后。 孤羽丰朝着萧青衫走过去。 看着她脸上的伤，心疼而温柔地道：“朕带你回去。” 说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往外面走。 “皇帝就没有任何话要对哀家说吗？”太后压抑怒气看着他。 孤羽丰站住脚，转向太后，眼神冰冷阴鸷至极，“话当然是有，但不是现在，太后还是好好待在福寿宫里面，等着朕抽空过来找你算账！” 然后便抱着萧青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萧青石命人把那六个死士扶走。 太后还想阻拦。 萧青石用长枪挡住太后的人，道：“太后，你知道这六个人为什么会跟着保护乔妃娘娘吗？因为他们是皇上赐给她的。” “什么？”太后震惊。 萧青石也转身离开了。 太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神阴沉至极。 没想到孤羽丰对她好到这个地步，连暗卫都分给她。 孤羽丰把萧青衫抱回寝宫，立刻吩咐下去，让人准备沐浴的东西。 萧青衫望着外面，道：“皇上，让他们也下去洗漱一番，上点药吧。” 孤羽丰笑道：“不用你说，朕早让青石带他们去了。” 萧青衫点点头，放心了。 但随后，注意到自己身上很脏，顿时推开了孤羽丰。 “怎么了？”孤羽丰不明所以。 萧青衫窘迫地低头，道：“我身上很脏也很臭，你先出去，等我收拾好了你再进来。” 孤羽丰又靠了过去，笑道：“朕跑了一路，身上也很脏，没关系，等会儿朕也泡一个。” “你”萧青衫顿时脸红得宛如滴血。 孤羽丰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别乱想，朕现在不会对你怎么眼，你的身上的还有伤呢。” 萧青衫囧囧的，负气扭头，道：“我也没乱想。” “好，朕知道了。”孤羽丰笑道：“等会儿让小桃小梨进来伺候你。” “嗯。”萧青衫点了点头。 孤羽丰起身，走到桌边，拿起茶壶与杯子，“爱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皇上，福寿宫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后宫被弄得乌烟瘴气，我试过把太后的权利慢慢转移，却发现里面根深蒂固。宫人表面恭敬，实际上各种不着痕迹的偷奸耍滑。” “而且今天你也看见了，福寿宫可以说是高手如云，皇上去了，恐怕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萧青衫想起今天在福寿宫的情形就心惊。 倒也不是怕了太后。 而是想不到太后竟然把福寿宫变成了如此的地方。 后宫不像后宫，太后不像太后。 萧青衫想，要是想要变回来的话，一定要推翻太后。 幸亏现在前朝没有让太后给把持着。 “爱妃，福寿宫高手如云，就凭这一点，已经足够让朕查办福寿宫了。” 孤羽丰倒了两杯茶，走了过来，一杯递给了她。 萧青衫接了过来，心里面一片熨烫。 她现在的确口干舌燥。 萧青衫喝了下去，勉强润了下干涸的口腔，道：“幸亏皇上没有纳妃太多，否则的话，前朝恐怕很容易被侵入。” 孤羽丰道：“朝中誉王一党的并不少，只是朕没有跟你说过而已。” 萧青衫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道：“皇上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太后会武功。” “什么？她居然会武功？”孤羽丰难以置信。 萧青衫很肯定地点头，道：“我和她动手了，她反应不快，但也不慢，武功应该不是特别高，但还是要小心一点。” “想到她竟然还会武功，那么当年父皇的死”孤羽丰皱紧了眉，话停在了小桃等人搬东西进来的时候。 萧青衫看了小桃他们一眼，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沐浴过后再说。” “嗯。” 沐浴过后，孤羽丰把所有宫女太监都叫了下去，抱着萧青衫坐在寝宫里面。 “爱妃，太后以什么名义把你抓过去的？” 孤羽丰看着她嘴角边的伤，眼神直发冷。 他的语气很温和，萧青衫也没有多想，开口道：“就是之前我与你说过的，以我不能生育子嗣为名。” “其实这都是借口，她真正的目的是想杀了我。” 孤羽丰当然知道太后想杀她。 但没想到的是，他真的用这个理由来对付萧青衫。 呵，既然触了他的逆鳞，那他也来触触她的！ 心里有了打算以后，孤羽丰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情，“她不放过你，朕也不会放过她，终有一日，朕要让她付出伤害你的代价。” 166 算账 “嗯。”萧青衫一句反对的话也没有。 她向来也是不会对敌人仁慈的人。 太后都已经这样对她了，她又何必给她求情？ “爱妃，今日你算是让朕大开眼界了，原来你和朕给你的那几个死士能配合得那么完美。”孤羽丰把玩着她的一缕长发，状似无意地道。 萧青衫心头一跳。 从回来以后她就一直在祈祷孤羽丰不要想起这事儿。 这么久没提，她还有点庆幸来着，可是现在，他不但想起来了，还直接提出来了。 “呵呵呵其实也没有什么，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太后不是要杀我吗？那都是本能。”萧青衫干笑着掩饰自己。 孤羽丰只是逗逗她而已，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送她一个大礼，然后让她心甘情愿的做他唯一的皇后，唯一的女人，给他生唯一的太子。 “怕不怕？” “嗯？”萧青衫有点没懂。 孤羽丰问道：“就是今天在太后宫里，怕吗？” 萧青衫心头一暖，抱着他的腰，主动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道：“我不怕，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孤羽丰也有些激动，回抱着她，“朕当然会救你。” 他怎么能承受第二次失去她？ 若是那样，他会让所有伤害她的人陪葬，然后他再下去陪她。 他不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第二次去走同样的路。 萧青衫心里头甜甜蜜蜜的，道：“那不就得了？” 孤羽丰也跟着笑了起来。 确定了萧青衫没事儿了之后。 孤羽丰从揽月宫出来，脸色阴沉的直奔福寿宫。 太后早就有准备，在福寿宫的前殿等着孤羽丰。 孤羽丰一进去，便命人把福寿宫团团围住。 而且还命人进去把所有宫女太监都抓了起来。 进了前殿，孤羽丰冷笑道：“太后当真是镇定，如此手段对付乔妃，你当朕是纸糊的吗？” 太后听到外面闹得不得了，问道：“你做了什么？” 孤羽丰道：“那也没什么，就是把你福寿宫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抓起来。” “你！”太后脸色铁青，道：“后宫哀家最大，你敢抓哀家的人！” 这时，裴近南进来了，询问道：“皇上，福寿宫的人拘捕，打伤了好几个御林军了。” 孤羽丰冷声道：“不用抓了，福寿宫的宫女太监全都杀了。” “是。”裴近南下去办了。 “孤羽丰！”太后气得几乎吐血。 孤羽丰看向她身边的翡翠，道：“朕倒是没注意，你身边还站着翡翠，来人！” 外面立刻冲进来四个人，朝着翡翠而去。 翡翠大惊，立刻抽出了剑，跟御林军打了起来。 “住手！”太后喊了几声，可是根本就没有人会听她的话。 孤羽丰笑了起来，那笑容邪肆而又张狂，“太后，这种滋味儿如何？今日朕进来的时候，叫停手可是没有人停手的。” 太后目疵欲裂，“孤羽丰！” 孤羽丰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主意，道：“好了，住手，留翡翠一条命。” “是。”四个御林军停手，站到孤羽丰的身后去了。 太后看向翡翠，问道：“翡翠，你怎么样？” 翡翠看到她满脸的担心，愣了下，摇头，然后捂着伤处，回到她的身边。 本来她就有伤在身，若是孤羽丰不让人停手的话，她现在肯定必死无疑。 太后转头看向孤羽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那不就是个女人吗？哀家那么对她都是为你好，可是你在做些什么？” 孤羽丰讶异，不屑地笑道：“这话倒是让朕听得稀奇，太后倒是说说看，哪点是为了朕好？” 太后见有转机了，再接再厉地道：“她身为宠妃，恃宠而骄，当初哀家想着，就算如此，大不了将来她怀上龙子以后，哀家多费点心力尽心教导就是。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不能怀孕，如此，她还敢霸占太医，欺瞒皇上，欺瞒天下人，哀家怎能不对她施以惩戒？” 孤羽丰嗤笑，道：“太后，是谁告诉你乔妃不能怀孕的？” 太后怔了下，道：“这你就不用管了。” “可是据朕得知，乔妃的身体好得不得了，根本就不存在不能怀孕一说。太后，你要让朕相信你 ，至少也得给出证据来。” 见孤羽丰根本不相信她所言，太后眼睛转了转，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她已进宫如此之久，肚子还不见动静？” 这他总该在意了吧？ 但她没想到，孤羽丰嘴角边的嘲讽越来越厉害。 孤羽丰道：“是乔槐冬告诉你的吧？” “什么？”太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孤羽丰继续道：“你以为她为什么会知道乔妃不能怀孕？那是因为她给乔妃下过绝子药，不过她的阴谋并没有得逞，被乔妃发现了，乔妃并没有吃。之所以这么就没有怀孕，那是朕和乔妃商量好的，故意不让她怀上。太后，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没想到他们连这个都商量好了，太后十分狐疑，然后她看向了翡翠。 翡翠看着她，目光坚定，微微摇头。 太后转头，看向孤羽丰，道：“你骗哀家！她明明已经不能怀孕了！” 孤羽丰负手走到靠近门边的椅子前坐了下来，道：“这个问题，朕懒得和你再争，事实胜于雄辩，朕会让你看到乔妃怀孕，为朕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的。” 太后这下子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除了这个，太后还有理由吗？”孤羽丰问道。 太后脸上阴沉地就像快要下雨的天，道：“哀家都是为了你好，可是你却一点都不知道好歹，是不是非得哪天她乔槐夏杀了你，你才能清醒过来？” 孤羽丰道：“朕可以明摆着告诉你，哪怕有这么一天，朕也绝对不会后悔。” 太后心头一震，没想到乔妃对他的重要性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那么，若是真的把乔妃给扳倒了。 太后嘴角略微勾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 当年孝青衫死的时候，孤羽丰可是真的疯了。 裴近南以为自己隐瞒得够好，殊不知，早就被她给知道了。 167 凤印 若是再来一次的话，孤羽丰肯定会彻底的疯了，再也好不回来了。 裴近南跑了进来，跑到孤羽丰的跟前禀报，“皇上，福寿宫一共四十六名宫女太监，暗卫三十名，已全部伏法。” 太后震惊得无以复加，她以为最多就是明面上的这些宫女太监，她虽然心疼，但也不至于损失太大。 可是现在，全都给挖掘出来了。 那些暗卫可是孤羽臣给她的！ 他们的武功都是顶好的，怎么可能就被这些三流武功的侍卫这么快就打倒了？ 孤羽丰道：“做得很好，把尸体处理了，去给朕拿点茶水来。” “是。”裴近南又弓着身子下去了。 孤羽丰抬眸看向太后，道：“很好奇为什么朕的御林军可以杀了你的那些武功非同一般的高手？” 太后紧紧地盯着他，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但她忘记了一件事。 虽然孤羽丰最近已经正常了很多，但是作为一个没事就抽风，敢把清官往青楼里带的皇帝，他会这么按牌理出牌，说说就说吗？ 不可能的。 于是孤羽丰笑了起来，道：“太后，你想知道，朕偏偏不告诉你，慢慢想去吧。还有，至于为何留下翡翠的命，你也可以想想。不过，朕现在不会给你答案，以后会给你答案的。” “嘭——” 太后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刷地站起来，怒目而视，道：“孤羽丰，你这个疯子！” 孤羽丰哈哈大笑起来，道：“满朝上下，谁不知道朕有多疯？太后你现在才知道吗？会不会太迟了点？” “你！”太后气得浑身的血液直冲脑袋顶，颤抖不止。 孤羽丰起身，心情舒畅的往外走去，“太后，朕会让你知道外界的消息，但你也别想再踏出这福寿宫一步！” 太后气得晕了过去。 出了前殿，整个福寿宫，几乎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孤羽丰深吸一口气，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浴血奋战的时候。 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过去了。 裴近南端着茶水过来，却看见他已经出来了，“皇上。” 孤羽丰看了他一眼，拿起茶壶，灌了自己一口，道：“从此以后，后宫的事情，全交给乔妃处理。福寿宫从今天开始，严密把守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 “是。”裴近南应下，接过了孤羽丰手上的茶壶。 孤羽丰大步离开。 裴近南看了眼福寿宫里面，眼神里面没有任何的悲悯，甚至还有些嘲讽。 等萧青衫知道这里的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她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了。 萧青衫也没有想到孤羽丰做事儿这么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已经把福寿宫给拿下了。 “我的娘娘啊，奴婢真是服了您了，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您居然还睡得着，而且还睡得那么香，午膳都睡过去了。” 小桃一边给萧青衫摆着吃的东西，一边唠唠叨叨。 而萧青衫，正坐在妆奁前面，失神地看着面前的东西，神情凝重又庄重。 “娘娘，摆好了——” 小桃的话戛然而止，走了过来，看着她手里面印鉴，疑惑地问道：“娘娘，这是什么印鉴？” “这是执掌后宫的凤印。”萧青衫淡淡的开口。 小桃倒抽一口冷气，“原来裴公公过来，是为了这个事情。” 接着，小桃又高兴起来了，道：“恭喜娘娘c贺喜娘娘。” “哪里来的喜？”萧青衫语气仍是淡淡，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凤印迟早有一天会交到她的手上，只是拿到手上的时候，她没有喜悦，反而心里面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坐在这里想这么久，就是想这件事。 可是，不仅没有让她想通，反而想出很多愧疚感。 孤羽丰几乎把心都掏给她了，作为也喜欢他的人，这应该高兴，可是为什么她却高兴不起来？ 小桃在旁边道：“娘娘您想啊，皇上给您凤印，一呢，代表了信任您；二呢，娘娘，这可是凤印，历来只有皇后和太后可以执掌，这就表明，皇上有意要让您做皇后了。” 萧青衫的心开始加速跳了起来，仿佛在这瞬间，她就又活过来了一样。 是啊，皇上一直都有这个打算，想封她为后。 可为何她的心里又有一点难过？ 萧青 衫微皱眉，突然想到了久未出现的柳贵姬和安贵人，心里又不舒服了几分。 甚至觉得她们碍眼至极。 这个情绪让萧青衫一阵心惊，她这是已经容不下孤羽丰身边有别的女人了吗？ 可是，可是一旦真的做了他的皇后，按照宫规，她是有责任替孤羽丰选妃的。 现在她都已经这样了，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小桃见她反而难过起来，不由得有些慌张了，“娘娘，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您讲给小桃听。是不是今天的事情？也不对，要着急早就着急了。” 小桃想不到了。 “我的娘娘，您到底怎么了？” 萧青衫收拾了下情绪，道：“没事，让你准备的膳食准备好了吗？” 小桃点头，“好了。” 萧青衫将凤印放下，起身往桌边而去。 小桃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刚刚还很难过，怎么这会儿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晚上，孤羽丰照常过来。 但在进寝宫之前，被小桃给拦住了。 “皇上，娘娘今天好像不太高兴。”小桃大着胆子道。 “她不高兴？怎么回事？”孤羽丰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停在门口决定先问清楚。 小桃决定告诉皇上这件事也是为了能让皇上解决娘娘心里面事，所以并没有隐瞒，“娘娘从下午那会儿拿到凤印就不太高兴了，奴婢问了娘娘，可是娘娘却说没事。皇上，奴婢说着话可不是说娘娘不乐意执掌凤印，只是奴婢感觉得出来，她好像有别的心事。奴婢能力有限，问不出来，只能靠皇上了。” 孤羽丰也觉得应该不是因为执掌凤印而不高兴，让她掌管后宫这事儿，是老早就商量好了的。 如今拿到凤印，应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怎么可能会因此而不高兴呢？ 168 撞见 ，江山舞 “朕知道了。” 孤羽丰说完，抬脚走了进去。 萧青衫这会儿正在看账本，这些账本都是后宫各项支出。 拿到凤印以后，她就派人去把这些都搜罗来了。 宫里的人也知道太后大势已去了。 曾经仗着太后的势力作威作福的，全都忐忑不安，生怕找到自己的身上，一个个的，忐忑极了。 孤羽丰走进去就看到她在认真核对中。 认真的萧青衫，有种难以言说的魅力，整个人好似会发光一样，尤其是那双动人心魄的秋水眸，漂亮极了。 孤羽丰看得怦然心动。 萧青衫察觉他进来了，抬头看向他，道：“你回来了。” 一句简单的话。 说完以后，算了一个多时辰帐的萧青衫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低头继续算账了。 而孤羽丰却感觉到了欢喜。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他十分明显的尝到了家的感觉。 他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无尾熊一样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正在核算的账册，又看了眼她算完的几本，问道：“爱妃，你算了这么多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萧青衫道：“算的这些都是近三年御膳房的，这些倒是目前来看并没有多大的问题。小梨跟着我之前，曾经没少买过菜，知道市场价格。我找她来问了，和这上面的，并无太大差别。” 孤羽丰抬头，道：“无太大差别就是说，还是有差别的，是不是？” 萧青衫点头，然后把她觉得有差别的罗列了出来，道：“只要找朝廷里面专门负责这方面的官员，调出以往的价格记录，核对一下，就知道了。” 孤羽丰拿过她手里的纸张，道：“好，朕会让他们核对核对的。” “嗯。” 萧青衫低头，还想继续算。 孤羽丰从她手里把笔给拿走了。 “皇上？”萧青衫不解。 孤羽丰将笔放在桌上，然后将她拉了起来，道：“你已经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了，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 萧青衫看向外面，又看向宫里面放着的冰盆，道：“皇上，外面暑气重，还是不要出去了吧。” 孤羽丰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跟人打架的时候，怎么就不觉热？我们去荷花池，这样你就不热了。” 身为皇帝的他都已经这么说了，身为小小妃嫔的她，又怎可继续恃宠而骄下去？ 于是萧青衫便答应了。 孤羽丰牵着她走出去。 小桃小闲子裴近南三人想要带着宫女太监跟着的，孤羽丰抬手，道：“不必跟着。” “是。” 孤羽丰拉着萧青衫大步往前而去。 萧青衫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走了一大截，差不多在裴近南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孤羽丰停了下来。 萧青衫也跟着停了下来，“皇上带我出来跑这么快做什么？” 孤羽丰放开她，转身看着她，笑道：“那是不想让裴近南他们看着，让他们跟久了，朕也烦。” 萧青衫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所以皇上才会在自己寝宫里面挖地道，经常自己一个人溜出去玩？” 心思被自己师父兼媳妇儿堂而皇之的揭开，孤羽丰多少有点小尴尬，干笑了下，道：“这只是其中一点原因，若不是这样的话，朕也不能带你偷偷出去玩不是？” 萧青衫摸了摸下巴，笑道：“是这样不错，也方便了我借着去看你，然后跑出去，说不定溜他个一个月，不着家，出去游山玩水哎！”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孤羽丰搂进了怀里，恶狠狠地道：“你敢出去不带朕！上次的话，你都忘了么？” 萧青衫：“” 她记起来了。 那一次，回来的时候，他差点就把她给吃了。 “好了，我知道了，以后出去一定带你，好不好？” 哄小孩的语气。 有点差强人意，但孤羽丰也能勉强接受，臭着脸点了点头。 萧青衫笑了起来，然后推开他，道：“好热啊，快走吧。” 说完，转身就走。 孤羽丰跟在她的身边，道：“等等朕。” 两人走进御花园，刚刚看到荷花池的时候，忽然顿住，然后两人很有默契的往旁边的假山躲去。 然后凑出半个脑袋来看。 只见荷花池的边上，萧青石正抓着小梨的手，激动的说着什么。 小梨娇羞的低着头，似乎很难为情。 远远看过去，还能看到萧青石脸上无法抑制的情深。 孤羽丰小声地道：“糟了，爱妃，你家小石头不得了了，喜欢上了你身边的丫环，这要是让你娘知道了，青石就完蛋了。” “我也这么觉得你刚刚说什么？我娘？”萧青衫心里警铃大作。 孤羽丰面上镇定，实际心里慌得一批地道：“你不是已经认了干娘了吗？干娘就不是娘了？” 萧青衫摸了摸鼻子，也对，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转头继续看。 孤羽丰无声无息的松了口气。 大意了。 萧青衫看着荷花池那边，轻声道：“倒也不完全是这样，我之前问过奶奶，有关于小石头的亲事问题，她说她不会管，也说娘不会多在意对方的身份，只要心性不错，那就可以了。” 孤羽丰点了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朕觉得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大不了到时候朕给他们赐婚，然后赐一座府邸，让他们出去单独住，这样就没问题了。” 萧青衫皱了皱眉，道：“能不这样最好不要这样，孝道还是要讲的，能征得娘的同意，那才是最好的。” 孤羽丰笑道：“那你呢？” “我什么？”萧青衫分外疑惑。 孤羽丰道：“你是青石的干姐姐，又是他拜的师父，按理来说，你也有干预他亲事的权利。” 萧青衫笑道：“我没有那么在意门第，再说，我视小梨如妹妹一般，若是青石娶了她，欺负她，我才不答应呢。” 顿了顿，萧青衫继续道：“门第观念的确固然重要，但小石头的确是个特殊的例子，他打小过着和小梨差不多生活，两人之间不仅能够产生共同语言，而且也会心心相惜。” 169 耍无赖 ，江山舞 孤羽丰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他们两个会在一起，似乎也是合情合理，早有注定了。” 萧青衫道：“或许就是因为知道吧，所以发现了苗头的那一刻，我并没有选择去阻止他们。” “为何不阻止？”孤羽丰站了起来，“以青石的条件，他想要找到另外一个两情相悦的，似乎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萧青衫也站了起来，看向他，道：“两情相悦的，并不是那么容易在一起的，我也想看看他们之间会走到什么地步？有道是难得有情人嘛。” 孤羽丰笑道：“好，无论你怎么做，朕都会支持你的。” 萧青衫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真心的道了一句，“谢谢。” “不是说了不要说谢谢吗？”孤羽丰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她走了。 “你带我去哪儿？”萧青衫问道。 “这里已经被青石给占了，我们这会儿过去，岂不是破坏他的好事儿？我们去别的地方。”孤羽丰解释道。 “哦。” 萧青衫跟着走，但还是禁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 孤羽丰将她带到了四季轩去。 这会儿这里倒是挺凉快的。 萧青衫坐在廊下栏杆长椅上，看着里面娇嫩白里透红的荷花，道：“这里荷花也不差。” 孤羽丰笑道：“当然不差，这里可是专门为后宫培养花卉之处。” 萧青衫点了点头，这个她倒是知道。 孤羽丰也跟着坐了下来，十分舒适的半躺在椅子上。 接着他看了她一眼，转了个身子，躺在椅子上，头枕在她的腿上。 萧青衫让他吓了一跳，但是看到他这般样子，不由得哭笑不得，“皇上，威仪。” 孤羽丰不甚在意地道：“面对外人的东西，何用来对着你？此时没有外人，朕自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你不许有意见。” “好好好，我没有意见。”萧青衫看着他耍无赖的样子，颇有几分回到从前。 怕他掉下去，萧青衫轻轻搂着他的脖子。 “皇上，太后的权利让你一天就给收回来了，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孤羽丰笑了声，道：“爱妃，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表面上看起来朕是收回来了，但也并没有完全收回来，偌大的一个后宫。幸亏妃嫔没有两个，否则错综复杂，你更难接手。” 萧青衫点点头，自然明白这一点。 可是一提到‘妃嫔’这两个字，萧青衫心里面又开始发堵了。 上扬的嘴角也不禁拉了下来。 孤羽丰没听到她的声音和动静，睁眼，看到她的脸，忽然笑了起来。 萧青衫恼怒地低下头，道：“你笑什么？” 孤羽丰眨了眨眼，无辜地道：“朕好像看见你的双下巴了。” 萧青衫黑脸，将他推了起来，道：“嫌弃就不要枕着。” 孤羽丰又躺了回去，道：“朕没有嫌弃，只是觉得有点想笑，爱妃这样倒是有点可爱。” 萧青衫推他推不起来，泄气，任他躺着，也不想说话。 孤羽丰跳过这个话题，问道：“爱妃，你刚刚在生气，在气什么？告诉朕。” 萧青衫转头，道：“没什么。” “告诉朕。”孤羽丰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疑。 萧青衫看着心头一跳，脑袋一空，鬼使神差的开口：“我是因为” 说到这里，她顿时卡住。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他要纳妃。 可是她怎么说得出口？ “爱妃，不要瞒着朕。朕是你的相公，是你一生的依靠。你不是朕的伙伴，也不是朕下属，你不需要靠自己一个人扛着，你明白吗？”孤羽丰道。 萧青衫沉默了片刻，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孤羽丰道。 “你想纳妃吗？”萧青衫问道，看着他的眼神很认真。 孤羽丰忽然间，好像明白她为什么不开心了，坐了起来，举手道：“朕可以跟你发誓，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也只爱你一个，绝对不会纳其他的女人，如果有违誓言，让朕死于乱箭之下。” 萧青衫手一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已经捂在了他的嘴上。 “若要是说，前面的她根本不怎么相信，可是他连这么毒的誓都发出来，她还真有点害怕。” 孤羽丰拿着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看着她的眼睛，道：“爱妃，朕知道你现在对朕还有很多疑惑的地方，你相信朕好不好？朕总有一天会给你一个解释，而且朕相信，这个解释不会太久的。” 萧青衫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孤羽丰松了口气，笑道：“你是为朕可能要纳妃的事情不高兴，是不是在吃醋？” 这事儿本来她就不好意思，说得很朦胧，现在一下子完全被揭开，萧青衫耳朵完全红了。 不仅如此，还蔓延到了脸上。 一片红霞布满她这一张如桃花般精致的小脸上，看呆了孤羽丰。 萧青衫咬着下唇，低着头，实在太难为情了，半点没没开口。 可是她这般娇羞的模样，却让孤羽丰心动不已。 感觉到他的靠近，萧青衫抬了下头，两人就凑得十分近，几乎呼吸相闻。 孤羽丰受不了这个诱惑，吻了过去，抱着她的腰肢，犹如狂风骤雨。 萧青衫所有的一切感觉都被他侵略下去，动情得不得了。 笨拙地回应他，双手不知不觉攀上了他的脖子。 漫长的一吻过去。 孤羽丰离开她的唇瓣，看到她眼角眉梢的春意，娇艳欲滴的样子，他的心底之下有个冲动，几乎快要化为野兽破体而出了。 怀里的人动了动。 那股冲动更加难以抑制，他汗冒了点出来，连忙将她放开，大口大口地喘息。 萧青衫见他这样，以为他出了什么问题，心里头一下子就提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孤羽丰摇了摇头，道：“没事，只要你不离我那么近，就没事了。” “哦。”萧青衫连忙坐退了些许，不再离得那么近。 孤羽丰缓了缓，很快缓了过来，看向萧青衫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一样。 萧青衫脸更加红了红，轻咳了声，道：“那个，皇上” 170 誉王受伤了 ，江山舞 孤羽丰抬手，道：“你不用说，朕懂得分寸。” 萧青衫闭嘴了。 这件事儿上，作为一个女人来说，终归是难为情的。 孤羽丰微微叹息，道：“朕真想” 萧青衫脸又红了红，站了起来，道：“出来也够长时间了，该回去了。” 孤羽丰没什么抗拒，一起回去了。 当晚，两人睡得十分规矩。 孤羽丰也没将她搂到怀里。 翌日一大早，孤羽丰去上朝，萧青衫就继续去看那些账本去了。 仿佛昨天晚上的事都如过眼云烟了。 就在这时，小闲子从外面跑了进来。 “娘娘，出大事了！” 萧青衫按着账本的手一顿，望向他，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闲子缓了缓，道：“娘娘，誉王出事了，听说昨天晚上誉王府进了刺客，誉王重伤。” “什么？”萧青衫惊愕，“誉王现在怎么样了？” “回娘娘，誉王爷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据说好像已经跟奴才一样了。”小闲子道。 “什么跟你一样？”萧青衫有点没反应过来。 小闲子也难为情，扭捏地道：“娘娘，跟奴才一样，又受了重伤，那还能是什么？” 萧青衫反应过来了，顿时语塞，这不就是说，誉王已经变成不能人道的太监了？ 他还野心勃勃的想做上这个位置，如今已经不是完整的人了，恐怕这个梦想，要破灭了。 “本宫知道了，此事太后可知道？”萧青衫问道。 小闲子正了正色，恭敬地回答道：“太后应该不知道，没有人过去禀报，而且福寿宫也没有什么动静。” 萧青衫思考着，纤细白嫩的手指有规律的点在桌上，并未说话。 难道，这是皇上做的？ 有可能，以他的性格，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足为奇。 只是他做这些的目的何在？ “娘娘，相信这件事情很快太后就会知道，到时候太后肯定会气得不得了。”小闲子想到这个就兴奋。 萧青衫挑眉看向他，道：“本宫看你怎么好像很高兴似的？” 小闲子嘿嘿一笑，道：“奴才这是在为娘娘和皇上高兴。太后和皇上对着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日里又差点将娘娘杀害，奴才气不过。可是奴才卑微职小，没有和太后对着干的能力，如今她出事了，奴才觉得啊，总算出了一口恶气。而且奴才还觉得，太后娘娘这是报应。” 萧青衫倒是很同意他最后这句话，不过还是要敲打敲打他才行，于是故意板起脸来，道：“你如此放肆，胆敢议论主子的事情，难道就不怕本宫怪罪？” 小闲子一点也不畏惧地笑道：“这里没有别人，奴才不怕，娘娘人好，定不会怪罪奴才的。” 见他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当知他是真的不怕。 萧青衫的确也没有想拿他怎么样，便也没有板着脸了，道：“你知道没有别人就好，你也是个机灵的，小梨小桃你带得不错。” 小闲子跪了下来，笑道：“多谢娘娘夸赞，奴才一定会尽心尽力，再接再厉，不辜负娘娘的期盼。” 萧青衫抬手，道：“你起来吧，再去太后那边探探，若是再有消息，要第一时间来通知本宫。” “是，奴才明白。”小闲子站了起来，往外面跑去。 萧青衫想了想，将手中的账本都合了起来，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 “你给哀家再说一遍！” 福寿宫内传出一声惊天怒吼。 跪在她面前的翡翠，并没有害怕，反而面色沉重，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昨夜刺客闯入王府，伤了王爷，虽然王爷性命保住，但以后恐怕再也无法人道了。” 太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太后！” 翡翠惊愕，连忙起身去撑住她。 太后缓过来，靠着翡翠，泪水淌了下来，“完了，什么都完了！” 翡翠也不知道应该作何安慰，誉王没有子嗣，如今又无法再生育，那么夺取江山就成了痴人说梦。 更何况，坐上江山的君王，岂能是身体有疾的。 太后忽然凤眼一厉，站直了，道：“这件事情肯定跟孤羽丰有关 ，哀家这就去找他算账！” 说完，太后就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去。 “太后！” 这转变突如其来，翡翠一个反应不及时，就眼睁睁地看着太后跨出了大殿，连忙追了上去。 福寿宫围着的御林军并没有阻拦，这一点很不正常。 翡翠一出宫门就觉得奇怪，但是盛怒中的太后没有察觉到一点不对，怒气冲冲的就杀往了御书房的方向。 翡翠心里绝望，但太后已经走远了，她不得不跟上去。 亲自过来看着福寿宫的小闲子看到这一幕，连忙转身，拔腿就往揽月宫去。 御书房内。 萧青衫正在这里旁敲侧击地询问，但孤羽丰多聪明？ 萧青衫给他挖了不少坑，他愣是一个都没有跳进去。 萧青衫气得干瞪眼，可是又没有办法。 现在她算是知道了，要是他不想说的话，谁也别想从他嘴里挖出实话。 不过，她就不信了，她会挖不出来！ 萧青衫转身，背对着孤羽丰道：“好，皇上既然不肯说，那臣妾也就不问了。皇上想必最近公务也繁忙，臣妾也要忙着重整后宫的事，所以皇上就在自己的寝宫歇着吧，不必来臣妾的揽月宫了。” 听到这话，孤羽丰哪儿还坐得住？连忙搁下朱笔，站了起来，绕过桌案，走到她身后，将她娇小的身躯抱入怀中，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朕错了，朕可以告诉你是朕做的。” 说到后面四个字的时候，孤羽丰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 萧青衫顿时脸红心乱，稍稍避开了点。 孤羽丰继续道：“只是现在朕不能畅所欲言所以才不能告诉你，细节方面，等晚上回揽月宫，朕再告诉你。” 萧青衫的心怦怦乱跳，闻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也没有心思去问别的了。 忽然，外面一阵局促的脚步声传来。 孤羽丰看了眼外面，低头温柔地道：“你先藏到书架后面去。” 171 太后质问 萧青衫这会儿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点了点头，从他怀里出来，转身去了书架后面，等着看好戏。 孤羽丰转身回到桌案后面坐下，拿起朱笔，装作还在批阅奏折的样子。 裴近南依照他的吩咐拦了太后几下，然后就不着痕迹地把她放了进去。 太后冲了进去，盛气凌人地看着孤羽丰，道：“皇上，哀家问你，害誉王的凶手找到了没有？” “害誉王的凶手？”孤羽丰抬头看向太后，“朕记得此事似乎并没有派人通传福寿宫，太后如何知晓的？” 太后板着脸道：“皇上先不要管哀家是怎么知道的皇上只需要回答哀家的问题即可。” 孤羽丰皮笑肉不笑地道：“太后，此事发生还没有多久，你若是想问凶手的话，还是稍安勿躁。毕竟昨天晚上，看见了凶手的，就只有王弟一个人，他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线索也给不出，也不好查啊。” 太后几乎气的吐血，她明明知道是孤羽丰派人做的，而他现在也在包庇那个凶手，可是她就是不能把这件事完完全全的抖出来。 “臣儿不醒，难道不就查了吗？”太后质问道。 孤羽丰道：“怎么会？这毕竟是皇室子孙发生了这种事情，对朕来说，可是奇耻大辱，朕当然要把这事查得水落石出。王弟那里不过是最快捷的办法，朕派人守着他的同时，也早就派风华府尹去查了。”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而且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太后只能含恨吞下血泪，道：“好，哀家就等着皇上给哀家一个交代。” “太后，你可要去见见王弟？”孤羽丰问道。 “你准哀家去看？”太后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惊讶的看着他。 孤羽丰道：“一个当母亲的想去看看自己受伤的孩子，朕怎么会阻拦呢？只是太后尚被朕囚禁之中，这样贸然跑出来，已是犯了抗旨之罪。你去看王弟，要由朕的人陪同前去。另外，等你看完回来以后，要接受朕对你的惩罚。” “好，哀家答应你。” 太后咬牙切齿，她就知道一定没有那么简单，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裴近南！” 孤羽丰朝外唤了一声。 裴近南立刻推门进来，恭敬地等候指示。 孤羽丰道：“你安排一下太后出宫去誉王府，记住，太后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伺候的人了，你要派些人去伺候太后，明白吗？” “是，奴才明白。太后娘娘请。”裴近南恭敬的做出了个‘请’的姿势，礼数上挑不出半点错来。 太后也不想在这个气死人的地方多呆下去，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翡翠被拦在外面进不来，心急如焚，紧皱眉头看着御书房的大门。 里面质问的声音偶尔听得到一两句，但都很零散，她真担心太后盛怒之下，不顾一切的质问皇上。 要是那样的话，王爷可就彻底全完了。 等到太后阴沉着脸走出来，她连忙上去扶着她。 但看见裴近南跟着，也什么都不敢多问。 裴近南对太后恭敬的道：“还请太后先回福寿宫，奴才稍后便安排车驾前去迎接太后。” 太后点点头，径直离去。 御书房里。 萧青衫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道：“她那么生气，你怎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把该问的，全都套出来？” 她觉得，这是一个顶好的机会。 誉王不能人道，对太后的打击一定很大，这个时候再激她几句话，说不定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孤羽丰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笑道：“你别心急，现在还不是最恰当的时机，就算刺激她，恐怕也只会露出浅浅的一层，更深层的，是无法露出来的。所以要耐心的等。” “更深层？”萧青衫有些闹不懂了，问道：“他谋反，这个问题难道还不够深层吗？” 孤羽丰摇摇头，道：“这就是朕说的，浅的那层。” 萧青衫愕然，“这还不够深？” “不够。”孤羽丰揽着她肩膀，温柔地道：“爱妃，此事三言两句之间，朕也无法完全说清楚，所以你得容朕先保密一下。” 萧青衫见他真的不像是在说假话，这事儿恐怕三言两语真的不好说。 “好吧，我不问了。” “爱妃你真好。” 孤羽丰抱着她，开心满足地用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 “好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萧青衫道。 孤羽丰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道：“好，你先回去，朕晚上再去你那里。” 萧青衫点点头，往外走去。 出了御书房，萧青衫见小桃和小闲子等在外面，忽然想到刚才太后来了，问道：“你们可有被太后发现？” 小桃道：“娘娘您放心吧，您进去了没多久，裴公公就安排我们去那边躲着了，因此并没有撞见。” 萧青衫看向小桃指的那个方向，是拐角的地方。 躲在那里的确不会让人看见。 “娘娘，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们要躲着太后呢？” 小闲子拉了一下小桃，然后对萧青衫道：“娘娘，时辰不早了，早点回宫吧。” “嗯。” 萧青衫应了一声，没有回答小桃的话，朝前走了。 小桃跟在后面，不满地小声问小闲子，“你为什么不让我问下去？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小闲子小声地回道：“人都有好奇心，我自然也不会例外。只是我们做奴才的，要适当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主子的事情，不能打听的，就千万不能打听。” 这话小闲子以前跟她讲过。 小桃点点头，不再发问。 太后乘坐凤驾很快便到了誉王府，家仆丫鬟侍卫跪了一地。 太后看也没看，脚下极快地朝着里面走去。 此刻御医们全都在这里商量对策。 听闻太后到了，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恭迎太后。 太后走到他们的面前，没有立刻进去看孤羽臣现在怎么样了，而是问道：“魏太医，誉王现如今情况如何？可有醒过来？” 被点到名的魏太医回道：“回娘娘，誉王殿下尚未醒来，但无生命危险。” 172 誉王醒来 “那誉王可还有救？”太后现在极为关心这个。 “这”魏太医看向了身后的那些御医们。 太后心里着急，看到他往后面看去，立刻发飙，道：“哀家是在问你不是在问他们！” 魏太医跪了下来，后面的太医们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魏太医战战兢兢地道：“太后娘娘，贼人下手实在太重，恐怕恐怕” 接下来的话也不必说下去了。 太后甩袖进去了。 魏太医松了口气，擦了擦紧张出来的汗。 太后进去以后，直接走到了誉王的床边，坐在了床沿上。 看到他脸色仍旧十分的苍白，几乎心都碎了，不由得悲从中来。 “儿啊，咱娘俩怎么就这么命苦？现在你业已去势，我们今后可怎么办？” “太后，您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奴婢相信誉王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挺过来，想出办法，度过眼前这个难关的。”翡翠安慰道。 这里耳目太多，她也只能挑着些不那么敏感的来说。 这安慰的话说起来容易，要太后不伤心，怎么可能？ 如今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坐上龙椅，想必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可是，坐不上那个位置，又怎么实现他们的目的呢？ 太后泪流满面，伸手轻抚孤羽臣的脸颊。 “臣儿，你快醒过来，母后能来见你一面不易，你若是再不醒来，就见不着母后了。” 孤羽臣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她说的话，手指竟然微微动了下。 然而注意力都在他脸上的太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裴近南是跟着过来的，站在后面，看着太后哭诉也不禁叹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 即使可恶如太后这样的，看见自己儿子这么惨的时候，也会发出这样的悲鸣。 翡翠耳力极好，她听见裴近南呼吸声不对，立刻转头，然后就看见了他在唉声叹气。 她眼睛一转，道：“裴公公，能否让大家都先出去，让太后和誉王两人在这里静静的待上一会儿？” “不行，咱家奉了皇上的旨意，必须守在这里。”裴近南拒绝得很干脆。 翡翠左右看了看，脱下了自己手上的碧绿玉镯子，塞给了裴近南。 “公公，你就行行好吧。誉王爷现在昏迷不醒，就算娘娘想说什么，王爷也听不见哪。” 裴近南把玉镯子推了回去，皮笑肉不笑地道：“翡翠姑娘，你可别害咱家，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怎么会呢？公公就在门口守着，不走远了，里面有什么情况，公公也看得一清二楚，奴婢只是想让太后娘娘和誉王爷能够有单独的地方。” 翡翠看了一眼太后，然后咬牙朝着裴近南跪了下来，“裴公公，求您了，您就帮帮忙吧！” 见她这样相逼，裴近南顿时没什么耐心了，也不去扶她，站直了身板，道：“翡翠，这是你求咱家也没用，皇上的命令，咱家可不敢违抗。” “公公” “翡翠，你不要求他，他愿意待在这里，就让他待在这里好了。” 太后冷冰冰的打断了翡翠的求情。 裴近南仿佛没有听出来太后话中有话似的，乐呵呵地笑道：“还是太后娘娘明理。” 太后冷哼一声。 “母后” 微弱的一声。 太后立马就听见了，回身看向他。 见他睁开了眼睛，喜出望外，坐了下来，握着他刚刚抬起的手，道：“臣儿一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誉王殿下醒了，太医，太医快来。”裴近南尽职尽责的往外面喊。 太后握着孤羽臣的手，附身将耳朵送过去听他说话。 外面太医们听到裴近南的喊声，立刻就跑了进来。 看到太后就在床前，他们也没敢直接上去。 孤羽臣话说得很快，也很简短。 几乎太医们刚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说完了。 太后坐直身体，看着他，没有说话。 有裴近南看着，他不好使眼色，只能拉了拉太后袖子。 “太后” 裴近南刚要说话，太后站了起来，道：“先请御医给誉王看看吧。” “是！” 御医们 上去，占据了太后刚刚腾出来的地方，给誉王诊治。 太后再看了一眼誉王，转身道：“回宫。” “太后？”翡翠扶着太后，满脸不解，不明白，不是出来看誉王的吗？怎么到了最后，反而变成了这样了呢？刚才誉王跟太后娘娘究竟说了什么？ 翡翠不相信，以太后的性格，她会不等太医说结果便离开。 “回宫！” 太后再说了一声，便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外面走去。 一直看着太后的孤羽臣，松了口气，然后注意力才放到这些御医们身上。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见到他这个凶神恶煞的表情。 御医们也不敢多问，只是专心的给他检查身子，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太后离开誉王府，途中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裴近南把人送到了福寿宫以后，就回去覆旨了。 福寿宫冷清清的，再次只剩下太后和翡翠两个人。 翡翠问道：“太后娘娘，誉王殿下究竟和您说了什么？为何您就这样就回来了呢？” 没有其他人在，太后也没有什么好担心被别人听去了，于是便告诉她了，道：“臣儿让哀家立刻回来，等他的消息，他让哀家这段期间都不要轻举妄动。” 翡翠点点头，这才明白了太后为什么又急冲冲的赶回来了。 两人继续说话，没有注意窗户位置，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御书房。 孤羽丰把玩一把扇子，闻言，嗤笑一声，道：“不要轻举妄动？他们若是不轻举妄动，朕这出戏还怎么继续唱下去？接着去盯着太后，下去吧。” “是。” 暗卫退下了。 孤羽丰看向外面的天色。 差不多快中午了，也不知道师父用过午膳没有？ 孤羽丰抬脚便往外走去。 正巧这个时候裴近南走进来，差点撞上。 裴近南退了几步，恭敬地问道：“皇上，该用午膳了。” “朕知道，去揽月宫。” “是。” 173 伪造誉王密信 若是再来一次的话，孤羽丰肯定会彻底的疯了，再也好不回来了。 裴近南跑了进来，跑到孤羽丰的跟前禀报，“皇上，福寿宫一共四十六名宫女太监，暗卫三十名，已全部伏法。” 太后震惊得无以复加，她以为最多就是明面上的这些宫女太监，她虽然心疼，但也不至于损失太大。 可是现在，全都给挖掘出来了。 那些暗卫可是孤羽臣给她的！ 他们的武功都是顶好的，怎么可能就被这些三流武功的侍卫这么快就打倒了？ 孤羽丰道：“做得很好，把尸体处理了，去给朕拿点茶水来。” “是。”裴近南又弓着身子下去了。 孤羽丰抬眸看向太后，道：“很好奇为什么朕的御林军可以杀了你的那些武功非同一般的高手？” 太后紧紧地盯着他，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但她忘记了一件事。 虽然孤羽丰最近已经正常了很多，但是作为一个没事就抽风，敢把清官往青楼里带的皇帝，他会这么按牌理出牌，说说就说吗？ 不可能的。 于是孤羽丰笑了起来，道：“太后，你想知道，朕偏偏不告诉你，慢慢想去吧。还有，至于为何留下翡翠的命，你也可以想想。不过，朕现在不会给你答案，以后会给你答案的。” “嘭——” 太后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刷地站起来，怒目而视，道：“孤羽丰，你这个疯子！” 孤羽丰哈哈大笑起来，道：“满朝上下，谁不知道朕有多疯？太后你现在才知道吗？会不会太迟了点？” “你！”太后气得浑身的血液直冲脑袋顶，颤抖不止。 孤羽丰起身，心情舒畅的往外走去，“太后，朕会让你知道外界的消息，但你也别想再踏出这福寿宫一步！” 太后气得晕了过去。 出了前殿，整个福寿宫，几乎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孤羽丰深吸一口气，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浴血奋战的时候。 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过去了。 裴近南端着茶水过来，却看见他已经出来了，“皇上。” 孤羽丰看了他一眼，拿起茶壶，灌了自己一口，道：“从此以后，后宫的事情，全交给乔妃处理。福寿宫从今天开始，严密把守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 “是。”裴近南应下，接过了孤羽丰手上的茶壶。 孤羽丰大步离开。 裴近南看了眼福寿宫里面，眼神里面没有任何的悲悯，甚至还有些嘲讽。 等萧青衫知道这里的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她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了。 萧青衫也没有想到孤羽丰做事儿这么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已经把福寿宫给拿下了。 “我的娘娘啊，奴婢真是服了您了，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您居然还睡得着，而且还睡得那么香，午膳都睡过去了。” 小桃一边给萧青衫摆着吃的东西，一边唠唠叨叨。 而萧青衫，正坐在妆奁前面，失神地看着面前的东西，神情凝重又庄重。 “娘娘，摆好了——” 小桃的话戛然而止，走了过来，看着她手里面印鉴，疑惑地问道：“娘娘，这是什么印鉴？” “这是执掌后宫的凤印。”萧青衫淡淡的开口。 小桃倒抽一口冷气，“原来裴公公过来，是为了这个事情。” 接着，小桃又高兴起来了，道：“恭喜娘娘c贺喜娘娘。” “哪里来的喜？”萧青衫语气仍是淡淡，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凤印迟早有一天会交到她的手上，只是拿到手上的时候，她没有喜悦，反而心里面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坐在这里想这么久，就是想这件事。 可是，不仅没有让她想通，反而想出很多愧疚感。 孤羽丰几乎把心都掏给她了，作为也喜欢他的人，这应该高兴，可是为什么她却高兴不起来？ 小桃在旁边道：“娘娘您想啊，皇上给您凤印，一呢，代表了信任您；二呢，娘娘，这可是凤印，历来只有皇后和太后可以执掌，这就表明，皇上有意要让您做皇后了。” 萧青衫的心开始加速跳了起来，仿佛在这瞬间，她就又活过来了一样。 是啊，皇上一直都有这个打算，想封她为后。 可为何她的心里又有一点难过？ 萧青 衫微皱眉，突然想到了久未出现的柳贵姬和安贵人，心里又不舒服了几分。 甚至觉得她们碍眼至极。 这个情绪让萧青衫一阵心惊，她这是已经容不下孤羽丰身边有别的女人了吗？ 可是，可是一旦真的做了他的皇后，按照宫规，她是有责任替孤羽丰选妃的。 现在她都已经这样了，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小桃见她反而难过起来，不由得有些慌张了，“娘娘，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您讲给小桃听。是不是今天的事情？也不对，要着急早就着急了。” 小桃想不到了。 “我的娘娘，您到底怎么了？” 萧青衫收拾了下情绪，道：“没事，让你准备的膳食准备好了吗？” 小桃点头，“好了。” 萧青衫将凤印放下，起身往桌边而去。 小桃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刚刚还很难过，怎么这会儿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晚上，孤羽丰照常过来。 但在进寝宫之前，被小桃给拦住了。 “皇上，娘娘今天好像不太高兴。”小桃大着胆子道。 “她不高兴？怎么回事？”孤羽丰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停在门口决定先问清楚。 小桃决定告诉皇上这件事也是为了能让皇上解决娘娘心里面事，所以并没有隐瞒，“娘娘从下午那会儿拿到凤印就不太高兴了，奴婢问了娘娘，可是娘娘却说没事。皇上，奴婢说着话可不是说娘娘不乐意执掌凤印，只是奴婢感觉得出来，她好像有别的心事。奴婢能力有限，问不出来，只能靠皇上了。” 孤羽丰也觉得应该不因为执掌凤印而不高兴，让她掌管后宫这事儿，是老早就商量好了的。 如今拿到凤印，应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怎么可能会因此而不高兴呢？ 174 召见卫常在 萧青衫放心了许多，“除了在师门这个身份，还有在外面的绝情神医的身份，师兄没有其他的身份了，他是孤儿，小时候被师父捡回来的，这一点，你在心里面明白就好，不要去乱问。” 萧青石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除了我和师兄之外，你还要注意一个人。那个人叫纪霖，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他是孤儿，是被我捡回来的。见他医术方面有极高的天赋，便让他拜了师兄为师，本来都已经快要继承师兄的衣钵了，可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被我师父逐出了师门。纪霖如今是孤羽臣的人，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要小心些。”萧青衫肃然地道。 “嗯。”萧青石现在除了点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震惊已经震惊到麻木了。 回头他再慢慢的消化。 “今日匆忙，在这里我就只同你讲这么多，你先去出口外面的小路等着，为师还有事情要办。”萧青衫道。 “是。” 萧青石已经麻木到无法思考的程度，萧青衫怎么说他怎么做，让出去就出去。 在他出去之后，萧青衫走到入口处c被竹林遮住外面的地方，这里有个雕刻了精美浮云的石柱子。 她走到石柱子前，按开了上面的机关。 石柱子打开，里面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就是香烛纸钱，这些祭祀的东西。 萧青衫从里面拿出两只香烛，三炷香，一把纸钱，然后关上机关，拿着这些东西走到她的师父——雪月老人的墓前。 她跪了下来，将香烛分开插好，然后用火折子点上。 接着再拿起了香，放在蜡烛上点。 “师父，您说，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缘分？打从您把我捡回师门的那一刻起，徒弟就没多少时候是留在无根门的，就别提孝敬您了，不惹您生气都已经不错了，真是个不孝顺的徒弟。” 萧青衫将手里点好的香插在了地上。 “当年您老是让我回来看看，可是我却一直都没有什么空闲，到了后面，彻底不能再回来。不过，倒是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回来了。” “可是徒弟回来了，您又走了。” “您说说看，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缘分？” “刚才从您墓旁边路过的少年您看见了吧？他就是弟子新收的无根门徒弟，同时也是弟子的亲弟弟，他叫萧青石。今天弟子没有带他来拜见您，那是因为弟子想要跟您单独说话，以后再让他来拜见您吧。” “这次弟子保证，一定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萧青衫絮絮叨叨念着，语速并不慢，纸钱烧完，她已经念叨了很多事情。 包括自己和孤羽丰的事情也说了。 “师父您放心，师门的规矩我不会忘记，我不会跟他说有关于师门的事情，也不会带他到这里来。” 萧青衫站了起来，看向后面的坟墓，道：“虽然如此，师父您还是要保佑我啊。” “别误会，不是让您保佑我和孤羽丰，而是保佑徒儿能顺利找到仇家，把险些灭族之仇给报了！” 散乱的青烟，忽然直上云霄。 萧青衫笑了笑，道：“听到了就好，回头徒儿带着您最爱喝的葡萄美酒来敬您。” 看着这青烟似乎有些欢快一点了， 萧青衫也不知道应该是哭还是笑。 她转身离开了，一种莫名心伤的情绪涌入心里，又形成一股酸意直上泪腺，压得喉头有些难受。 出了这个地方，萧青衫抬头就看见萧青石站在小路上，看着一个小树苗发呆。 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了？还没接受我跟你说的那些事情？” 萧青石回神，看向她，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想通。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事？”萧青衫问道。 “告诉皇上你的真实身份。”萧青石严肃认真地看着她。 萧青衫沉默了片刻，道：“自然有想过，但是我不能把自己真正的身份告诉他。” 萧青石急急追问：“为什么？” “我原来的身份早就已经是过去了，又何必再揪着不放？青石，人要学着往前看。”萧青衫道。 萧青石摇摇头，道：“可是姐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们的仇人是谁吗？” 萧青衫一怔，问道：“这有何解？” 萧青石凝重的看着她，道：“姐姐，难道你没有发现，皇上在调查我 们家仇人的事情的时候，刻意回避你？” 萧青衫自然知道他在刻意回避她，而她也知道原因是因为他不想她伤心难过，想保护她，但现在经过萧青石把这件事情单独提出来，她也感觉到了其中很不对劲的地方。 就是因为皇上刻意回避，所以她即使有什么线索都被他拿去了，她就是用晚上做贼的方式，都偷不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萧青石眼眸微转，道：“如果姐姐肯告诉他真实身份，那么要求皇上告诉你关于我们家的仇人的事情，就变得更加的顺理成章了。” 萧青衫迟疑了片刻，然后道：“不行，若是告诉他的话，他更加不会让我参与，这事儿不必再说。” 萧青衫所有担心都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 小石头并没有害怕她。 她之前假想的一切都不存在。 萧青衫拍了拍他的背，道：“好了，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再拖下去，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萧青石闻言，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站退两步。 萧青衫道：“本门之中，如今还在世上的人，不剩几个了。除了一直住在这里负责打扫的人，真正的本门弟子，就只剩下我，还有绝情，现在多了个你。” “绝情，本名叫做褚无药，比我入门早，是我师兄，你可以叫他师叔。在众人眼里，以前的我，是他的好友，现在完全不认识他，明白吗？” 萧青石点点头，心里很是惊讶，没想到绝情神医竟然和姐姐是这样的关系，难怪会经常帮着她。 皇上这醋可算是吃错地方了，可惜他不能告诉他。 175 去萧府 萧青衫所有担心都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 小石头并没有害怕她。 她之前假想的一切都不存在。 萧青衫拍了拍他的背，道：“好了，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再拖下去，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萧青石闻言，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站退两步。 萧青衫道：“本门之中，如今还在世上的人，不剩几个了。除了一直住在这里负责打扫的人，真正的本门弟子，就只剩下我，还有绝情，现在多了个你。” “绝情，本名叫做褚无药，比我入门早，是我师兄，你可以叫他师叔。在众人眼里，以前的我，是他的好友，现在完全不认识他，明白吗？” 萧青石点点头，心里很是惊讶，没想到绝情神医竟然和姐姐是这样的关系，难怪会经常帮着她。 皇上这醋可算是吃错地方了，可惜他不能告诉他。 萧青衫放心了许多，“除了在师门这个身份，还有在外面的绝情神医的身份，师兄没有其他的身份了，他是孤儿，小时候被师父捡回来的，这一点，你在心里面明白就好，不要去乱问。” 萧青石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除了我和师兄之外，你还要注意一个人。那个人叫纪霖，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他是孤儿，是被我捡回来的。见他医术方面有极高的天赋，便让他拜了师兄为师，本来都已经快要继承师兄的衣钵了，可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被我师父逐出了师门。纪霖如今是孤羽臣的人，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要小心些。”萧青衫肃然地道。 “嗯。”萧青石现在除了点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震惊已经震惊到麻木了。 回头他再慢慢的消化。 “今日匆忙，在这里我就只同你讲这么多，你先去出口外面的小路等着，为师还有事情要办。”萧青衫道。 “是。” 萧青石已经麻木到无法思考的程度，萧青衫怎么说他怎么做，让出去就出去。 在他出去之后，萧青衫走到入口处c被竹林遮住外面的地方，这里有个雕刻了精美浮云的石柱子。 她走到石柱子前，按开了上面的机关。 石柱子打开，里面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就是香烛纸钱，这些祭祀的东西。 萧青衫从里面拿出两只香烛，三炷香，一把纸钱，然后关上机关，拿着这些东西走到她的师父——雪月老人的墓前。 她跪了下来，将香烛分开插好，然后用火折子点上。 接着再拿起了香，放在蜡烛上点。 “师父，您说，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缘分？打从您把我捡回师门的那一刻起，徒弟就没多少时候是留在无根门的，就别提孝敬您了，不惹您生气都已。 揽月宫。 趁着用午膳的时间，孤羽丰把这件事大概给说了一遍。 萧青衫点了点头，给他夹了块鱼肉，道：“你是要逼得他们自乱阵脚？” “不错，只有他们自乱阵脚，那么露出来的破绽才会越来越多。”孤羽丰说着，夹了块香菇给她。 “可是现在他们偏偏打算不动了，你准备怎么做？”萧青衫又给他夹了个鸡腿。 “朕打算伪造孤羽臣的密信，让太后来对付朕。只要这里的动静大，那么孤羽臣那边一定会逼得尽快去走下一步路。”孤羽丰再给她夹了块豆腐。 “这样太冒险了，还是让太后继续来对付我吧。”萧青衫皱了皱眉，又给他夹了块鱼肉。 “让她去对付你难道就不危险了？”孤羽丰夹了一夹韭菜给他。 萧青衫眉头更深，给他舀了一碗鲜鱼汤，道：“这不一样，让太后来对付我，你才能够更好的去对付孤羽臣，从他那里，把你想知道的一切，全部都给他挖出来。” “爱妃。”孤羽丰深受感动，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莴笋尖，继续道：你想的，朕都知道，但此事一定要影响够大，能够传进孤羽臣的耳朵里，让他知道，宫里出了问题，太后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萧青衫放弃给他夹了，想了想，道：“可是，皇上，这样打草惊蛇，万一让他更加谨慎了，这怎么办？” 孤羽丰笑了起来，又给她夹了一块香菇，道：“一个再聪明的人，都需要有好的帮手，若是这个帮手时不时的就出毛病，出问题，那你说，会不会影响到这个主要的人呢？” 萧青衫看着自己的碗里的这些蔬菜，额头上的青筋凸了凸，“皇上是不是嫌弃臣妾了？” “ 此话怎讲？”孤羽丰眨了眨眼问道。 萧青衫盯着碗里的菜，道：“那为什么，你给我夹的菜里面，半点不见荤腥？你明明就是嫌弃我胖了！” 孤羽丰笑了起来，道：“那怎么会呢？朕还巴不得你能胖点呢。这个呀，不是给你夹的，是给朕夹的。” 说着，把两人碗，给换了下。 萧青衫看着自己碗里的肉食，又看向他碗里的，问道：“皇上，最近是否有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孤羽丰夹了块豆腐放进嘴里，不解她的意思。 “那你怎么改吃素了？”萧青衫问道。 孤羽丰哭笑不得，“不吃素的是你，朕要吃素，你也觉得有问题。” 萧青衫挑了挑眉，不为所动。 孤羽丰笑道：“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是陆太医，他常年为朕调养身体，是他建议朕最近多吃点素的。” 揽月宫。 趁着用午膳的时间，孤羽丰把这件事大概给说了一遍。 萧青衫点了点头，给他夹了块鱼肉，道：“你是要逼得他们自乱阵脚？” “不错，只有他们自乱阵脚，那么露出来的破绽才会越来越多。”孤羽丰说着，夹了块香菇给她。 “可是现在他们偏偏打算不动了，你准备怎么做？”萧青衫又给他夹了个鸡腿。 “朕打算伪造孤羽臣的密信，让太后来对付朕。只要这里的动静大，那么孤羽臣那边一定会逼得尽快去走下一步路。”孤羽丰再给她夹了块豆腐。 “这样太冒险了，还是让太后继续来对付我吧。”萧青衫皱了皱眉，又给他夹了块鱼肉。 176 问明原因 皇上把出去的暗道口，改在了别的地方！ 萧青衫心底有此猜测，但还不能完全肯定。 她心里也有其他疑惑，皇上把出口改在了其他的地方，难道不怕她会迷路吗？ 但当她走到出口的地方时，她才知道，是她想多了。 出口地点是在国安寺后面的竹林里，这里是寺里的禁地，但也是走出去就不会迷路的地方。 萧青衫小心避开人，从这里走了出去，直奔绝情那里。 到了绝情府，萧青衫敲开了府门。 她已经来过这里一两次了，看门的记得她。 将她让了进去，然后去禀报绝情。 这会儿绝情正在吃晚饭，听到她来了，连忙让人下去吩咐厨子再多做两个菜来。 而他自己则是迎了出去，把人带了进来。 萧青衫看着他的吃食，笑道：“老三岁，你还真是从以前到现在没有变过，以前喜欢吃的，现在也喜欢吃。” “那是，你干爹我向来都是专一的人。”绝情得意洋洋地道。 萧青衫眯着眼睛，里面透露出几分危险的感觉出来，“今天我先不跟你计较，我有话要问你。” “你说。”绝情见她是真的有事儿，也不打哈哈了，坐了下来。 萧青衫也跟着坐了下来，问到：“我记得你有说过我爹已经不可能再让人怀孕了，那我娘她” 绝情挑眉，“你怀疑你娘不贞？” 萧青衫道：“我要是怀疑她这个，还用得着来问你吗？” 绝情道：“那可不一定，万一你怀疑那是我的，我岂不是糟了？” “绝情！”萧青衫额角凸了凸。 绝情笑道：“好了，不开玩笑，这事儿，我连乔寒山夫妇也没告诉过他们。这事儿说来也奇，明明已经变成了不治之症，可是偏巧你爹在被我救出来的时候，身中奇毒，那种毒，我也没见过，怕你笑话我，我就一直没说。” “不管它是什么毒，总之被我解了，解了以后，我检查你爹身体，发现他又重新恢复生育能力了。” “我推论，可能是那个毒药把之前陈年累积下来的毒素全部都两两相抵了。” “我从医到现在，少说也有三十五年了，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头一回见。” 萧青衫听他的话，如释重负，不禁高兴起来，道：“这个就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绝情摇了摇头，然后道：“小四岁，这事儿你可不能告诉给其他人知道，不然我的名声就悔了。” 萧青衫笑道：“就你还有什么好名声？” “哎，我的名声怎么了？让人敬畏的名声，那也是名声！”绝情不服气的道。 “行行行，不跟你争。” 绝情留她下来，吃了一顿饭。 天擦黑的时候，将她送到了国安寺。 萧青衫拿着他给的药瓶，揣到自己怀中，小声地道：“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人给发现了。” 绝情道：“我看着你进去了，我再走。” 萧青衫点头，转身进了竹林。 绝情仰头看这清冷的月光。 接着长叹一声，离开了。 萧青衫回到皇宫，换上了自己原来的装束，出了帝寝宫。 小梨这会儿已经回去了，换上了小桃守在这里。 小桃将她扶下台阶，道：“娘娘饿了吧？小梨已经回去准备娘娘最喜爱的吃食了，娘娘现在是不该回宫了？” 萧青衫摇摇头，道：“不着急，先去一趟御书房，你先回去，叫小梨多准备一点，等会儿本宫和皇上一起回去吃。” “是。” 小桃转身快步走了。 这会儿已经华灯初上，宫里各处地方都点上了灯。 萧青衫走到御书房，果然见到裴近南还在这里守着，房里的灯盏也都亮着。 “娘娘，您劝劝皇上吧，这都入夜了，皇上还粒米未进，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裴近南忧心地道。 萧青衫道：“本宫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事儿，你不必担心，一会儿皇上会去吃的。” 裴近南喜笑颜开，道：“奴才就知道，只要是娘娘的话，皇上一定能够听得进去的，奴才在这里先多谢娘娘，娘娘请。” 萧青衫浅浅一笑，点点头，往里面走去。 孤羽丰这会儿还在低着头，奋笔疾书。 注意到她来了，道：“爱妃你 等等，朕还有两本奏折就批完了。” 萧青衫看着他案头的奏折，果真就只剩下两本了，便也没说话，就候在一边，等待他把公事全都办完了再说。 剩下两本孤羽丰看得很快，批得也很快，几乎没要到一盏茶的功夫。 萧青衫挑眉，道：“皇上不认真看看？” 孤羽丰合上手里的奏本，丢到一边，道：“朝中的事情，有些十分雷同，不需要多看，就知道他们说些什么，朕又何须每一本都认真仔细过目？心里大概有数就成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看向她。“事情办好了？” 萧青衫道：“办好了。” 孤羽丰桌案旁边走出去，对她道：“朕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萧青衫问道。 “朕已经让舒清洛正式做了皇商，顺便让他管理管理全国上下，各方产业。”孤羽丰笑道。 萧青衫摸了摸下巴，道：“这样一来，他岂不是要到全国各地去跑？恐怕过年也难能回家，舒丞相会同意吗？” 孤羽丰叹道：“原本舒丞相就是不同意的，不过经过朕几番劝慰，他只能答应了。” 萧青衫道：“难为这个一心为了儿子的爹了，能答应这个，实属不易。” 孤羽丰笑道：“好歹这也是为官家做事，他自己也和那些商人不同，若是真让他做了普通的商人，丞相家里，恐怕就要闹得天翻地覆了，舒丞相深知这个道理，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所以才答应的。” 萧青衫想了想，问道：“上次说他快成亲了，他的婚期究竟定在了什么时候？” 孤羽丰道：“八月十五。” “中秋佳节，人月团圆，好日子！”萧青衫赞道。 孤羽丰揽着她的肩膀，委委屈屈地道：“爱妃，你还没饿吗？朕的肚子已经饿扁了。” 177 打算 萧青衫双手环胸，道：“我还以为皇上已经不知道饿了，能在御书房里呆到现在都不吃。” 孤羽丰搂着她，道：“朕已经习惯了有你在身边，你不在，朕吃不下。” 萧青衫一点也不相信他说的话，要是她不在就吃不下，那前几天没有在她宫里吃的时候，难道他都是挨着饿，不吃吗？ 不过她倒是也没有戳穿他，“走吧。” “去哪儿？” “皇上不是饿了吗？我已经叫小桃回去多准备几样菜了，现在回去，也差不多。” “朕就知道，你对朕才是最好的。”孤羽丰满心满眼都是高兴满足。 提到了舒清洛，那么前面他提了好几次事情，也让萧青衫给想起来了。 她把乔家的几块田地划了出来，让专人跑去一趟看看。 顺便也知会了舒清洛一声。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事情，萧青衫不得不考虑了。 趁着晚上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萧青衫把心底里的想法告诉了孤羽丰。 孤羽丰点了点头，觉得她说得也对，“你说的不错，朕和你迟早都会真正和他见上一面，到时候他会知道我们的身份。” “所以，我想，如果我们能够坦白地告诉他，我们的真实身份，这样恐怕比他自己最后发现要来得好多了。”萧青衫道。 孤羽丰略微点头，然后看向她，有些吃味道：“在朕的面前，你竟然这么关心别的男人。” 萧青衫被他这一下弄得哭笑不得，组织了好几次语言，才开口，道：“你想到哪儿去了？舒清洛我们共同的朋友，而且他现在是在为你做事，再怎么样，我也要帮你留住这个可用的人才不是？” “所以你都是为了我了？”孤羽丰心情一下子又好起来了。 “那当然，你现在是我的丈夫。我不为了你，又为了谁？” 萧青衫说完以后，自己愣了一下，刚刚那句“丈夫”，她说得那么自然又顺畅，没有一点尴尬在里面。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她已经真正的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丈夫？ 对比萧青衫愣住，孤羽丰那可是高兴多了，要知道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儿，心里惊喜几乎到了极点。 “爱妃，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萧青衫咬了咬下唇，充耳不闻，“我们应该讨论在什么地方见舒清洛了。” 孤羽丰不配合了，意犹未尽地道：“你再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说完我们就继续接着讨论，怎么样？” “不怎么样。既然你不想讨论，那我去睡觉了。” 说着萧青衫就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孤羽丰扯住她，“呵呵呵，不用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了，我们讨论，讨论。” 萧青衫看向他，彻底没脾气了，又坐了回去。 孤羽丰握住她的手，玩着她的手指，道：“爱妃，你想在什么地方去见他？” 萧青衫想了想，道：“这个地方最好可以私下见面，不能是在皇宫里面。而且在见他之前，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给他送一封信过去，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知道真相以后，一气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 孤羽丰道：“不会吧，你觉得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一般来说，能够认识他这个皇帝，不是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再说了，他们决定将真相告诉给他，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尊重，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知道，但是这样循序渐进，总归会好一点。我也是为了能够少惹些麻烦出来，最近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萧青衫道。 孤羽丰点头，道：“此事，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让他到萧家去和我们见面如何？” “萧家”萧青衫思考了片刻，也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在萧家见面很安全。” “书信的事就交给朕来写吧。”孤羽丰道。 “还是我来写吧。”萧青衫看着他道：“你公事繁忙，而且写这样的书信，也不利于你天子的威严，由我来写就恰好合适了。” 见她还是在为自己考虑，孤羽丰刚刚有些冷的表情，一下子又缓和了下来。 “好吧，就交给你来做。” 很快就到了第三日。 萧青衫出宫去萧府，长长的仪仗队行满大街，尽显贵妃威仪。 盛装打扮的她再一次来到萧府门口。 这次萧府上下仍旧出府来迎接，俨然并没有拿她之前的话当回事。 但是在这一刻，她却恍然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皇家的脸面绝对不可以怠慢，她可以让他们不出来迎接，但他们不能将这话真正放在心上。 萧青衫被小桃扶着下了轿，众人拜见。 “免礼。” 小桃小梨在萧青衫的暗示之下，一个去扶萧老夫人，一个去扶萧夫人。 在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众人便进到府里去了。 进府之后，萧老夫人就单独把萧青衫领到祠堂里面去了。 进了祠堂。 香火之味扑鼻，庄严之感沐身。 萧家几十位先祖的牌位皆立在上面。 萧老夫人摸索着去拿香火，萧青衫赶忙去帮忙，道：“奶奶，我来吧。” 萧老夫人让她来了。 三炷香。 点好以后，萧老夫人就让她去给祖宗上香。 等到她上完以后，萧老夫人听她站了起来的声音。 萧青衫看着她，问道：“奶奶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萧老夫人凝重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让你娘知道你还活着吗？连青石都知道了，你为何还独独瞒着她一个人？” 萧青衫惊愕，“奶奶，您怎么知道？” “奶奶眼瞎心不瞎，当然知道。”萧老夫人道。 萧青衫有些扭捏起来，没有立刻回答。 “青衫，扶奶奶坐到门口去。”萧老夫人伸出手。 萧青衫连忙去扶她，然后扶到门槛外边，坐在门槛上，靠着门。 萧老夫人道：“还记得以前你爹，你娘，你叔叔伯伯全都去了疆场以后，你整日整日的心里不好受，奶奶就抱着你，坐在这里，给你讲爷爷的英雄事迹，当时，你还听得津津有味的。” 178 坦白 “还记得当时，我听得连饭都不想吃了，睡觉之前还缠着奶奶讲故事。”萧青衫回想起那一段时光，万般滋味浮现在心头。 那段时间，是她最难过的，也是她觉得最温暖的时间。 没有父母的陪伴，却有奶奶的悉心照料。 她会一辈子都记在心上，永生难忘。 “你的爹娘当时都是身不由己，当年国人并不那么尚武，能够上战场冲锋陷阵的男人都并不多，所以这才迫不得已让他们全都去了。我们乔家，先国后家，乃是先辈传下来的组训，你可明白？”萧老夫人问到。 萧青衫点点头，道：“我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当初她才敢为君死。 萧老夫人道：“奶奶也相信你明白，所以你就不要再怪你娘了，好吗？” 萧青衫愣了下，忽然间就明白了，问道：“奶奶认为青衫是因为娘亲常年不在身边，所以怪罪娘亲，不把事实真相告诉她？” “奶奶猜错了？”萧老夫人也有点蒙了。 萧青衫哭笑不得的道：“奶奶，您怎么会这样想呢？青衫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娘知道，而且我这个，太耸人听闻了，娘她，未必会信。” 说到这里，萧青衫陡然在心里生出些失落来。 娘和她没在一起生活太多年了，别说她现在的样子了，就是她以前的样子，娘也未必比能够认得出来。 萧老夫人听到了她语气里不易察觉的失落，叹了口气，道：“孩子，苦了你了。的确，就这样说出来的话，你娘确实不会相信。但是青衫，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告诉你娘了，你明白吗？她为你心疼愧疚得险些死了，无论如何，她都有权利知道你还活着。” “我知道了奶奶，我答应您会放在心上，若有机会，我一定告诉娘。”萧青衫道。 “不必等其他机会，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你若是真有心，便去把你娘请到这里来。这里是我萧家的禁地，没有奶奶的允许，谁也不能擅入，是最好的说话之地。”萧老夫人道。 看来今日坦白是势在必行，若是不做，恐怕日后奶奶也会因为这件事，而整日整日的不得心安。 “是，奶奶，孙女这就去。” 萧青衫起身，往外而去。 此时，因为萧老夫人把她一个人单独带了进去，萧夫人萧青石还有萧青衫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人，全都等在这里。 等了良久，终于看到了萧青衫走出来，却不见萧老夫人的影子。 众人行礼。 萧青衫免了他们的礼，在萧夫人说话之前，先开口，道：“干娘，什么都别问，随本宫进去吧。” 顿了顿，道：“青石，你也来。” “是。” 萧青衫不能说自己是来传话的，这样有损皇家体面。 带着人又原路返回。 到了祠堂门口，见萧老夫人在门口坐着，萧夫人连忙拉开萧青石扶着她的手，去扶萧老夫人，“娘，您怎么坐在这儿了？” 萧老夫人没动，反而将她拉着坐下，道：“儿媳，你也坐。” “奶奶，我把青石也叫来了。”萧青衫将自己擅自做主的事儿告诉了她。 萧老夫人倒是也没有责怪她，毕竟这个事情，的确是要他们全家都在，才是最好的，“青石，去里面拿两个蒲团。” “是，奶奶。”萧青石走进去拿了。 “娘，您这是要干什么？”萧夫人一头雾水，有点不安。 萧老夫人拉着她的手，道：“别慌，今天就是要告诉一些事情给你知道。” “什么事啊？非要在这里说。”萧夫人有些无措。 “青石，蒲团摆好，你和你姐姐跪下。”萧老夫人道。 萧青石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眼萧青衫，虽有迟疑，但还是说了声“是。” 摆好蒲团，姐弟两人跪了下来。 “奶奶，我们跪好了。”萧青石道。 萧老夫人道：“青石，告诉你娘，你姐姐，究竟是谁？” “奶奶，这”萧青石更蒙了，猜不出萧老夫人的用意，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自家姐姐。 萧夫人似有所感，问道：“娘，难道夏儿她不是乔大人的女儿？” 萧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是或者不是，待会你自己断定，青石” “奶奶，还是我自己来吧，您别为难小石头了。”萧青衫开口道。 萧老夫人点头。 萧青衫跪向萧夫人的方向，拜了下去，“不孝女儿青衫，拜见娘亲。” “夏儿，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是我女儿你不是”萧夫人说到后面更得难受，有些字，她始终无法说出来。 萧青衫直起身，道：“青衫还有下情，还请娘听完再说。” 萧夫人没说话了，看着她，但自己的手，也在忍不住开始颤抖。 “青衫当年为皇上挡去毒酒，本已追随先祖而去，谁知五年之后，附了他人刚死之身，活了过来。”萧青衫简要把自己莫名其妙又活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此事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怎么能附身于别人活过来？ 萧夫人震惊地呆住，手还止不住的发冷颤抖，不敢相信这事情是真的。 “此事太过惊世骇俗，又不宜声张，青衫本打算”萧青衫顿了顿，撇去不说，跳过这个，继续道：“但是醒来当日，却听闻母亲病入膏肓，恰逢选秀圣旨降下，青衫便来了风华。” “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何不告诉娘？”萧夫人又惊又喜又惧怕。 惊的是她居然附在别人的身上，喜的是她回来，惧怕的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萧夫人手底下狠狠地掐住自己的大腿，让那清晰的疼痛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 “娘，女儿不是以自己的身子死而复活，您看清楚，女儿现在是别人的女儿。”萧青衫眼里含着泪。 萧老夫人对萧夫人道：“你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她了，又怎么认得出来？她就算直说了，又怎么让你相信？她是怕你不会相信啊。” 萧夫人含泪看向她，问道：“娘，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夏儿就是衫儿了？” 179 知女莫若母 只有这个答案。 除了这个答案，又怎么解释为什么每次娘都把夏儿认成衫儿？ 其实萧夫人心里早就生疑了，娘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只是一切都看似太顺理成章了，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开诚布公，真相大白，她终于明白，都明白了。 萧老夫人点头。 萧夫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转身伸手去抱住萧青衫，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衫儿我的衫儿！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夫人声泪俱下，将自己往日的情绪全都宣泄出来，令人闻之落泪。 萧青衫十数年未曾真正这样敞开心扉和娘这样亲近，一时间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 萧青石也在旁边抹眼泪，看到这一幕，不胜欢喜。 萧老夫人了却了一桩心事，也在旁边擦着高兴的眼泪。 哭了好大一会儿，萧老夫人对萧青石道：“孙儿，快劝劝你娘，她身子不好，再哭下去怎么得了？” “哎。” 萧青石答应了声，便去扶萧夫人，劝道：“娘，别哭了，您身子会受不住的。” 萧夫人情绪也宣泄得差不多了，也听到了老夫人对青石的吩咐，抽噎着松开萧青衫，拿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是娘不好，惹你也跟着伤心。” 萧青衫摇摇头，将怀里的手帕拿出来给她擦泪，“我就担心娘这样。娘，您可有感觉到身子不适？” 萧夫人也摇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生怕眨一下她就消失变成别人了。 萧青衫倒是没有想到她娘会这么快就接受这个，她还准备了很多可以证明她身份的证据，但现在看来，都不用了。 或许娘早就感觉到了，只是就差她主动去把这事儿给说出来。 当晚，萧青衫睡在了萧夫人的屋子里。 娘俩说起了悄悄话。 “衫儿，之前来救娘的那个黑衣女子是不是就是你？” “是。”身份已经揭穿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萧夫人欣喜地道：“你是娘的福星，要不是你突然出现，娘就” 萧青衫捂住她的嘴，道：“娘，这是您自己的福气。许是老天爷就是专门让我回来救娘的呢？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女儿就回来了呢？” “娘倒是觉得并不是这样的。”萧夫人道：“你不是说，你回来的当日，便是选秀圣旨降下之时吗？” “娘！”萧青衫有些难为情了。 “娘觉得，皇上现在对你痴心一片一定有问题。”萧夫人笃定地道。 “娘，皇上对我是真心的，我能感觉得出来。”萧青衫道。 萧夫人道：“娘不是说这个，娘觉得，他之所以对你这样，可能已经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了。” “这不可能，他不会知道我是谁的。”萧青衫说着，就把之前孤羽丰怀疑她的时候，她如何打消他怀疑的事情告诉你她。 萧夫人沉默了下，然后问道：“既然如此，你会对他坦白吗？” 萧青衫沉默，她有这个打算，可是娘这样一说，她竟然觉得坦白是如此的艰难。 萧夫人见她不说话，道：“衫儿，此事你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听你的话，皇上是真的喜欢上你了，若是你说出你就是萧青衫，你又让他如何面对你，又如何自处？” “衫儿，所有亲近他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以前对你有多喜欢。你若是去告诉他你是谁的话，不是直接说他背叛你了吗？” 萧青衫道：“娘，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再让我想想好吗？” 萧夫人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纠结难过。 她也是过来人，对心爱之人隐瞒，确实让 只有这个答案。 除了这个答案，又怎么解释为什么每次娘都把夏儿认成衫儿？ 其实萧夫人心里早就生疑了，娘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只是一切都看似太顺理成章了，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开诚布公，真相大白，她终于明白，都明白了。 萧老夫人点头。 萧夫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转身伸手去抱住萧青衫，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衫儿我的衫儿！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夫人声泪俱下，将自己往日的情绪全都宣泄出来，令人闻之落 泪。 萧青衫十数年未曾真正这样敞开心扉和娘这样亲近，一时间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 萧青石也在旁边抹眼泪，看到这一幕，不胜欢喜。 萧老夫人了却了一桩心事，也在旁边擦着高兴的眼泪。 哭了好大一会儿，萧老夫人对萧青石道：“孙儿，快劝劝你娘，她身子不好，再哭下去怎么得了？” “哎。” 萧青石答应了声，便去扶萧夫人，劝道：“娘，别哭了，您身子会受不住的。” 萧夫人情绪也宣泄得差不多了，也听到了老夫人对青石的吩咐，抽噎着松开萧青衫，拿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是娘不好，惹你也跟着伤心。” 萧青衫摇摇头，将怀里的手帕拿出来给她擦泪，“我就担心娘这样。娘，您可有感觉到身子不适？” 萧夫人也摇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生怕眨一下她就消失变成别人了。 萧青衫倒是没有想到她娘会这么快就接受这个，她还准备了很多可以证明她身份的证据，但现在看来，都不用了。 或许娘早就感觉到了，只是就差她主动去把这事儿给说出来。 当晚，萧青衫睡在了萧夫人的屋子里。 娘俩说起了悄悄话。 “衫儿，之前来救娘的那个黑衣女子是不是就是你？” “是。”身份已经揭穿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萧夫人欣喜地道：“你是娘的福星，要不是你突然出现，娘就” 萧青衫捂住她的嘴，道：“娘，这是您自己的福气。许是老天爷就是专门让我回来救娘的呢？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女儿就回来了呢？” “娘倒是觉得并不是这样的。”萧夫人道：“你不是说，你回来的当日，便是选秀圣旨降下之时吗？” 180 “总之，不是娘想的那样，皇上不碰我，也是为了保护我。” 总算说完了，萧青衫大松一口气。 皇上萧青衫的重视出乎了萧夫人的想象，顿时她对皇上的印象，又发生了一次翻天覆地的改变。 “既然如此，那娘也能放心了。” 母女俩聊了一夜，几乎天明之时才稍稍睡了一会儿。 一大早又起来穿戴好去向萧老夫人请安。 坐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萧青衫亲自去喂萧老夫人，不假他人之手。 萧老夫人吃得也十分开心。 早膳吃过以后，萧夫人怕萧青衫没睡好，又叫她去睡觉去了。 萧青衫这一晚上的确是没有睡好，便去歇着了。 至于萧老夫人找她回来住两天，究竟是为了什么？已经让她完全给忘到脑后了。 倒也不是完全忘记，只是她觉得这次叫她回来可能就是为了坦白她身份的事情。 至于萧夫人，她现在已经知道萧老夫人为什么让青衫回来了。 等到萧青衫去睡觉的时候，她就去着手准备起来了。 萧青石倒是趁着这个时候跑了一趟皇宫，他必须把府里的事情先跟皇上说了。 而且他还有一件事情也想问问他，因为他姐姐说，要在萧府把他们的真实身份都告诉给舒清洛知道。 这他倒是不反对，但是要在什么时候呢？而且明天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皇上究竟是来还是不来呢？ 这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萧青石找到孤羽丰，先把事情都禀报了，然后才询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孤羽丰听完以后，看着四季园里面的桃树，回答道：“朕是想去，但是如果朕去了之后，恐怕她就不能随心所欲玩得开心了。”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他，道：“朕和她还有一生一世，不是吗？” 萧青石点点头，道：“那是当然，皇上和姐姐一定能够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孤羽丰道：“所以说朕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萧青石道：“皇上说的是，是青石考虑不周了。” 孤羽丰抬手，道：“你这也都是为了朕好。就让她好好在萧家玩几天吧，等过两日，朕再去你萧府之中。” “是。”萧青石应下，随后又想到孤羽臣那边的事情，问道：“皇上，那边进展的如何了？可否需要青石帮忙？” 说到这个，孤羽丰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俊美的脸上也变得沉重了许多。“暂时还不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挖出他孤羽臣的秘密，没有那么简单。上次朕费尽心机将那份名册里面的秘密给破解出来，但是得到的线索依然不多。” “现在朕能够估计的是，朕手中掌握的只有他们一半的兵力，只有先把这部分兵力给瓦解了，然后才想办法攻破其他的。” 萧青石点头，饮下一口茶，问道：“除了这些之外，皇上还查到其他什么没有？” 孤羽丰摇了摇头，道：“孤羽臣很聪明，朕动他的兵力也算打草惊蛇了，他把那些真相都藏得很隐蔽，朕想要查出来十分费力。” 萧青石叹了一口气，“皇上为我们萧家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比起你们为皇家为龙华付出的，朕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孤羽丰颇为感慨地道：“青石，你再耐心等等，朕相信最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萧青石点点头，再次道：“皇上，此事之上，若有能用得上青石的地方，还请皇上不要犹豫，尽管吩咐，青石身为萧家后代，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你不用这样强调，朕能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孤羽丰道。 萧青石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知道，当然知道，但是有姐姐在，多半都会阻挠到皇上。她的一片关切之心，我当然明白，但是男儿就应该志在四方，皇上，您说对不对？” “说得好！不错，男儿就应该志在四方。”孤羽丰对这句话倒是蛮欣赏的，但是有些事情仍然不得不考虑，“青石，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说起这件事儿，萧青石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一点点，然后顿时有些局促，道：“没，没” “照实说，别以为你若是不说的话，朕就不清楚。”孤羽丰道。 萧青石听他这样一说，脸更红了，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样的反应，“皇，皇上，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和小梨半夜私会，被朕和你姐姐撞了个正着。”孤羽丰郑重地道。 萧青石顿时有点紧张起来，“那我姐姐她？” “你做下的这种事情，你认为你姐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孤羽丰有心想要逗逗他。 萧青石一脸的绝望，“我完了，姐姐一定不会喜欢我这样做的，她之所以还没有发作出来，恐怕也是为了顾忌小梨的感受。我现在可怎么办？” 孤羽丰让他给逗笑了，道：“万一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呢？” “这怎么可能？姐姐那么疼爱小梨，在这件事上。吃亏的永远都是女子。”萧青石还是一脸的绝望没有褪去。 “你以为朕就是在逗你开心吗？”孤羽丰道。 萧青石目光转向他，有些似疑非疑，“真的没有？” “如果有的话，就算你姐姐会顾忌小梨的感受，也早就单独找你算账了，又何必等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孤羽丰道。 萧青石赞同地点点头，阳光精致的俊脸上若有所思，道：“皇上说得这也是。那我姐姐究竟是怎么想的？” 孤羽丰看着他的表情变成期待，不禁笑了起来，道：“寻个时间，早点对你娘说了，朕相信，岳母对这件事也会十分开明，一定会同意你娶小梨的。” 说到这个，萧青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下去了。 孤羽丰看着他变脸，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娶她？还是说你害怕了，不敢去你娘面前说？” “那倒不是，只是我还没有想好，究竟怎么样在娘面前讲才合适，我确实很怕娘会看轻了小梨。”萧青石苦恼地道。 181 孤羽丰看着他的表情变成期待，不禁笑了起来，道：“寻个时间，早点对你娘说了，朕相信，岳母对这件事也会十分开明，一定会同意你娶小梨的。” 说到这个，萧青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下去了。 孤羽丰看着他变脸，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娶她？还是说你害怕了，不敢去你娘面前说？” “那倒不是，只是我还没有想好，究竟怎么样在娘面前讲才合适，我确实很怕娘会看轻了小梨。”萧青石苦恼地道。 “总之，不是娘想的那样，皇上不碰我，也是为了保护我。” 总算说完了，萧青衫大松一口气。 皇上萧青衫的重视出乎了萧夫人的想象，顿时她对皇上的印象，又发生了一次翻天覆地的改变。 “既然如此，那娘也能放心了。” 母女俩聊了一夜，几乎天明之时才稍稍睡了一会儿。 一大早又起来穿戴好去向萧老夫人请安。 坐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萧青衫亲自去喂萧老夫人，不假他人之手。 萧老夫人吃得也十分开心。 早膳吃过以后，萧夫人怕萧青衫没睡好，又叫她去睡觉去了。 萧青衫这一晚上的确是没有睡好，便去歇着了。 至于萧老夫人找她回来住两天，究竟是为了什么？已经让她完全给忘到脑后了。 倒也不是完全忘记，只是她觉得这次叫她回来可能就是为了坦白她身份的事情。 至于萧夫人，她现在已经知道萧老夫人为什么让青衫回来了。 等到萧青衫去睡觉的时候，她就去着手准备起来了。 萧青石倒是趁着这个时候跑了一趟皇宫，他必须把府里的事情先跟皇上说了。 而且他还有一件事情也想问问他，因为他姐姐说，要在萧府把他们的真实身份都告诉给舒清洛知道。 这他倒是不反对，但是要在什么时候呢？而且明天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皇上究竟是来还是不来呢？ 这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萧青石找到孤羽丰，先把事情都禀报了，然后才询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孤羽丰听完以后，看着四季园里面的桃树，回答道：“朕是想去，但是如果朕去了之后，恐怕她就不能随心所欲玩得开心了。”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他，道：“朕和她还有一生一世，不是吗？” 萧青石点点头，道：“那是当然，皇上和姐姐一定能够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孤羽丰道：“所以说朕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萧青石道：“皇上说的是，是青石考虑不周了。” 孤羽丰抬手，道：“你这也都是为了朕好。就让她好好在萧家玩几天吧，等过两日，朕再去你萧府之中。” “是。”萧青石应下，随后又想到孤羽臣那边的事情，问道：“皇上，那边进展的如何了？可否需要青石帮忙？” 说到这个，孤羽丰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俊美的脸上也变得沉重了许多。“暂时还不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挖出他孤羽臣的秘密，没有那么简单。上次朕费尽心机将那份名册里面的秘密给破解出来，但是得到的线索依然不多。” “现在朕能够估计的是，朕手中掌握的只有他们一半的兵力，只有先把这部分兵力给瓦解了，然后才想办法攻破其他的。” 萧青石点头，饮下一口茶，问道：“除了这些之外，皇上还查到其他什么没有？” 孤羽丰摇了摇头，道：“孤羽臣很聪明，朕动他的兵力也算打草惊蛇了，他把那些真相都藏得很隐蔽，朕想要查出来十分费力。” 萧青石叹了一口气，“皇上为我们萧家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比起你们为皇家为龙华付出的，朕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孤羽丰颇为感慨地道：“青石，你再耐心等等，朕相信最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萧青石点点头，再次道：“皇上，此事之上，若有能用得上青石的地方，还请皇上不要犹豫，尽管吩咐，青石身为萧家后代，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你不用这样强调，朕能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孤羽丰道。 萧青石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知道，当然知道，但是有姐姐在，多半都会阻挠到皇上。她的一片关切之心，我当然明白，但是男儿就应该志在四方，皇上，您说对不对？” “说得好！不错，男儿就应该志在四方。”孤羽丰对这句话倒是蛮欣赏的， 但是有些事情仍然不得不考虑，“青石，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说起这件事儿，萧青石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一点点，然后顿时有些局促，道：“没，没” “照实说，别以为你若是不说的话，朕就不清楚。”孤羽丰道。 萧青石听他这样一说，脸更红了，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样的反应，“皇，皇上，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和小梨半夜私会，被朕和你姐姐撞了个正着。”孤羽丰郑重地道。 萧青石顿时有点紧张起来，“那我姐姐她？” “你做下的这种事情，你认为你姐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孤羽丰有心想要逗逗他。 萧青石一脸的绝望，“我完了，姐姐一定不会喜欢我这样做的，她之所以还没有发作出来，恐怕也是为了顾忌小梨的感受。我现在可怎么办？” 孤羽丰让他给逗笑了，道：“万一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呢？” “这怎么可能？姐姐那么疼爱小梨，在这件事上。吃亏的永远都是女子。”萧青石还是一脸的绝望没有褪去。 “你以为朕就是在逗你开心吗？”孤羽丰道。 萧青石目光转向他，有些似疑非疑，“真的没有？” “如果有的话，就算你姐姐会顾忌小梨的感受，也早就单独找你算账了，又何必等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孤羽丰道。 萧青石赞同地点点头，阳光精致的俊脸上若有所思，道：“皇上说得这也是。那我姐姐究竟是怎么想的？” 182 试探 萧青衫把弟弟的终身大事放在了心上，当晚又去找萧夫人，死皮赖脸留在了她屋里。 她趴在萧夫人肩膀上，看着她就着灯缝衣服，道：“娘，您什么时候会做这个了？” “早就会了，以前一个人带着你弟弟在边境的时候，学会了。”萧夫人道。 萧青衫笑容一收，道：“娘，您受苦了，都怪我，当初也仔细的去看那尸体是不是您的，就认成是您了。如果当初我找到您了，您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萧夫人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坐下，握着她的手，道：“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当年你还那么小，一个人扛起了整个萧府，说起来，还是娘对不起你才对。” 萧青衫想起那重大打击到来的时候，奶奶受不了这个打击，昏过去，病倒在床。 而她自己，一夜间长大，扛起整个萧府，办丧事，跑前跑后。 办完丧事，还是跑前跑后，几个月。 这期间，她从开头几乎都在被人坑，到了后面，把坑她的人，全都打了一遍，要回了自己不应该付的那些帐。 成为风华城一霸，被那些无赖市井混混称之为鬼见愁。 她以小小年纪，迅速在风华站稳脚跟，黑白两道都有影响力。 也算是当时的一个小小的人物了吧？ 那段艰难的日子，已经是前辈子的事情了。 现在她只是后宫的一个小小的妃子。 “囡囡。” “囡囡？” 萧青衫回过神，囧囧地道：“娘，不是说，不要这样叫我了吗？您怎么还这样叫啊？” 萧夫人笑道：“那你要娘怎么叫？你可是娘的衫儿，娘若是继续叫你夏儿的话，唉，娘这个心里，真叫难受。” “哎哎好好好，囡囡就囡囡吧。”萧青衫妥协了。 萧夫人笑道：“在外人太多的时候，娘还是会以国礼的方式来尊称你，放心吧。” 萧青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 “囡囡，刚才你在想什么？”萧夫人问到。 萧青衫笑道：“不过是想起了些以前的事情罢了。如今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那个时候的我，绝不会想到，现在换了个身份，竟然能过得这么幸福。” 萧夫人叹道：“你自己心里苦，却还在安慰娘，娘真是” “娘～”萧青衫用自己的额头去抵着她的额头，道：“我真的不是在安慰娘，是说真的。娘，您看，现在有您疼我，奶奶疼我，弟弟疼我，我还有个疼我的爹，疼我的娘，皇上也对我一心一意的，我还有很多朋友。娘，不管我以前受了什么苦，现在这不就是苦尽甘来了吗？” “嗯。”萧夫人含泪点头，“娘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只要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娘就满足了。” “嗯。”萧青衫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福至心灵，道：“娘，您也不能什么都不求吧？” “什么？”萧夫人没明白她想说什么。 萧青衫道：“您以后还有孙子孙女，还有外孙呢。” 萧夫人反应过来，顿时乐呵呵地起来，笑道：“那是锦上添花，再好不过了。娘比较期待你这肚子，什么时候能先给我生个小外孙？” “娘～”萧青衫娇嗔，然后道：“对了娘，小石头也老大不小了，您有没有想过他的终身大事？” 萧夫人叹道：“当然想过，可是祖训你也知道，萧家后人，无论男女，都得一生一世一双人，你” 忽然之间，她想起来，自己女儿嫁的，并不是能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萧青衫按住她紧握的手，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娘这些年，难道都没有耳闻吗？” “你是说？！” 萧夫人震惊，这些年，她确实听过不少关于皇上的流言，尤其是关于他终身大事的事情，一直以来都被人津津乐道。 最近皇上有了她女儿以后，安分了很多。 她倒是都忘记了原来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了。 可是皇上这样的性子，真的能够做到和她一生一世吗？ 这一点，她还是觉得不可能。 萧青衫道：“我之前一直不肯跟他圆房，也是因为怀疑他不能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不愿意违背祖训，但现在我愿意了，娘，您能明白吗？” 萧夫人点点头，然后问到：“既然如此，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他的那些后妃？她们” 萧青衫知道她想问什么，道：“皇上没 有临幸她们。暂时，皇上还没有想到怎么处置她们。现在皇上忙得不可开交，还没腾出手来。” “哦，那你在后宫过得好吗？太后有没有为难你？”萧夫人问道。 萧青衫笑了起来，道：“没有，整个后宫的大权如今已经落到了我的手中，太后怎么还能为难到我呢？娘，您越说越偏了，我们是在说小石头呢。” “刚刚说到什么地方来着？”萧夫人有点没记起来了。 萧青衫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提醒道：“娘您说想过小石头的婚事，然后就说到了组训的事儿。” “对，你看娘这记性。就是如此，因为这组训，你又叫娘怎么去逼他呢？万一娶回来的，不是他喜欢的，让他去跟人家一生一世一双人，岂不是委屈了他，又委屈了他的媳妇吗？” 萧夫人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又继续道：“所以，这个女子，必须得是他自己能跟别人两情相悦的才好。” 萧青衫眼睛转了转，问道：“如果小石头喜欢上了一个大家闺秀，娘一定会很高兴很同意吧？” 萧夫人点头笑道：“那是自然。” 萧青衫继续道：“但如果对方出身于商户之家，或者是给人家做丫头，娘就不会高兴也不会同意了吧？” “那当然”萧夫人还要点头，但还没点下去，忽然就反应过来了，“你这丫头，有这样说自己娘的吗？娘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吗？” 萧青衫眼睛转了转，把自己真正想试探的问题说了出来。 “哦？这么说，那小石头要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丫环，娘也是会接受的了？” 183 是你姐姐也是她的娘家人 萧青衫把弟弟的终身大事放在了心上，当晚又去找萧夫人，死皮赖脸留在了她屋里。 她趴在萧夫人肩膀上，看着她就着灯缝衣服，道：“娘，您什么时候会做这个了？” “早就会了，以前一个人带着你弟弟在边境的时候，学会了。”萧夫人道。 萧青衫笑容一收，道：“娘，您受苦了，都怪我，当初也仔细的去看那尸体是不是您的，就认成是您了。如果当初我找到您了，您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萧夫人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坐下，握着她的手，道：“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当年你还那么小，一个人扛起了整个萧府，说起来，还是娘对不起你才对。” 萧青衫想起那重大打击到来的时候，奶奶受不了这个打击，昏过去，病倒在床。 而她自己，一夜间长大，扛起整个萧府，办丧事，跑前跑后。 办完丧事，还是跑前跑后，几个月。 这期间，她从开头几乎都在被人坑，到了后面，把坑她的人，全都打了一遍，要回了自己不应该付的那些帐。 成为风华城一霸，被那些无赖市井混混称之为鬼见愁。 她以小小年纪，迅速在风华站稳脚跟，黑白两道都有影响力。 也算是当时的一个小小的人物了吧？ 那段艰难的日子，已经是前辈子的事情了。 现在她只是后宫的一个小小的妃子。 “囡囡。” “囡囡？” 萧青衫回过神，囧囧地道：“娘，不是说，不要这样叫我了吗？您怎么还这样叫啊？” 萧夫人笑道：“那你要娘怎么叫？你可是娘的衫儿，娘若是继续叫你夏儿的话，唉，娘这个心里，真叫难受。” “哎哎好好好，囡囡就囡囡吧。”萧青衫妥协了。 萧夫人笑道：“在外人太多的时候，娘还是会以国礼的方式来尊称你，放心吧。” 萧青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 “囡囡，刚才你在想什么？”萧夫人问到。 萧青衫笑道：“不过是想起了些以前的事情罢了。如今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那个时候的我，绝不会想到，现在换了个身份，竟然能过得这么幸福。” 萧夫人叹道：“你自己心里苦，却还在安慰娘，娘真是” “娘～”萧青衫用自己的额头去抵着她的额头，道：“我真的不是在安慰娘，是说真的。娘，您看，现在有您疼我，奶奶疼我，弟弟疼我，我还有个疼我的爹，疼我的娘，皇上也对我一心一意的，我还有很多朋友。娘，不管我以前受了什么苦，现在这不就是苦尽甘来了吗？” “嗯。”萧夫人含泪点头，“娘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只要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娘就满足了。” “嗯。”萧青衫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福至心灵，道：“娘，您也不能什么都不求吧？” “什么？”萧夫人没明白她想说什么。 萧青衫道：“您以后还有孙子孙女，还有外孙呢。” 萧夫人反应过来，顿时乐呵呵地起来，笑道：“那是锦上添花，再好不过了。娘比较期待你这肚子，什么时候能先给我生个小外孙？” “娘～”萧青衫娇嗔，然后道：“对了娘，小石头也老大不小了，您有没有想过他的终身大事？” 萧夫人叹道：“当然想过，可是祖训你也知道，萧家后人，无论男女，都得一生一世一双人，你” 忽然之间，她想起来，自己女儿嫁的，并不是能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萧青衫按住她紧握的手，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娘这些年，难道都没有耳闻吗？” “你是说？！” 萧夫人震惊，这些年，她确实听过不少关于皇上的流言，尤其是关于他终身大事的事情，一直以来都被人津津乐道。 最近皇上有了她女儿以后，安分了很多。 她倒是都忘记了原来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了。 可是皇上这样的性子，真的能够做到和她一生一世吗？ 这一点，她还是觉得不可能。 萧青衫道：“我之前一直不肯跟他圆房，也是因为怀疑他不能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不愿意违背祖训，但现在我愿意了，娘，您能明白吗？” 萧夫人点点头，然后问到：“既然如此，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他的那些后妃？她们” 萧青衫知道她想问什么，道：“皇上没 有临幸她们。暂时，皇上还没有想到怎么处置她们。现在皇上忙得不可开交，还没腾出手来。” “哦，那你在后宫过得好吗？太后有没有为难你？”萧夫人问道。 萧青衫笑了起来，道：“没有，整个后宫的大权如今已经落到了我的手中，太后怎么还能为难到我呢？娘，您越说越偏了，我们是在说小石头呢。” “刚刚说到什么地方来着？”萧夫人有点没记起来了。 萧青衫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提醒道：“娘您说想过小石头的婚事，然后就说到了组训的事儿。” “对，你看娘这记性。就是如此，因为这组训，你又叫娘怎么去逼他呢？万一娶回来的，不是他喜欢的，让他去跟人家一生一世一双人，岂不是委屈了他，又委屈了他的媳妇吗？” 萧夫人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又继续道：“所以，这个女子，必须得是他自己能跟别人两情相悦的才好。” 萧青衫眼睛转了转，问道：“如果小石头喜欢上了一个大家闺秀，娘一定会很高兴很同意吧？” 萧夫人点头笑道：“那是自然。” 萧青衫继续道：“但如果对方出身于商户之家，或者是给人家做丫头，娘就不会高兴也不会同意了吧？” “那当然”萧夫人还要点头，但还没点下去，忽然就反应过来了，“你这丫头，有这样说自己娘的吗？娘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吗？” 萧青衫眼睛转了转，把自己真正想试探的问题说了出来。 “哦？这么说，那小石头要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丫环，娘也是会接受的了？？” 184 礼物 “这是玉带剑，姐姐，你翻过来看看。”萧青石期待地看着她。 萧青衫翻了过来，果真看到了内里乾坤。 一柄秀剑藏在其中。 萧青石道：“姐姐，我帮你绑在腰上试试？” 萧青衫点头。 萧青石接过玉带，手上跟规矩的给她戴在腰上，有秀剑的一面露在外面。 那玉石剑柄，像是装饰一样镶嵌在腰带上。 不认识的人，一准认不出这是把剑。 “姐姐，你只需要按这个地方，剑柄就会弹出来，然后姐姐一拔，剑就出鞘了。”萧青石详细的给她指明讲解。 萧青衫很快就明白了怎么用。 萧青石退开了些。 萧青衫按了下机关，果然剑柄弹出，她手握剑柄，用力一拔，剑刷地一声出鞘。 剑身透着几分雪白，剑长约三尺六寸。 极漂亮的一把宝剑。 让人见之便喜。 萧青石看到了萧青衫眼睛里的惊艳，欢喜地问道：“姐姐，喜欢吗？” 萧青衫点头喜欢。 萧青石笑道：“那青石送的，是不是姐姐最好的生辰礼？” 一旁没说话的老夫人先前听着还挺高兴的，然后听到了这话就不乐意了，“青石，你小子，这事儿你敢跟你奶奶抢！我送的才是最好的。” “奶奶，我这可是第一次给姐姐送生辰礼，您都送那么多回了，怎么着也该让让我吧？再说了，您这簪子。姐姐是喜欢这款的，但怎么竹子木头的都来了？咦，瞧着用料好像也价值不菲，做工也不错。奶奶，您在哪家买的？”萧青石问道。 萧老夫人得意的哼了一声，道：“臭小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奶奶我亲手做的。” “哇，奶奶还有这手艺？”萧青石看着顿时有点酸了，“奶奶，您这不公平，小石头在家过生辰过了好几回了，可一回都没见着这种簪子。” 萧老夫人笑道：“不是奶奶说你，你回来的时候才多大？奶奶眼睛看得见的时候，死活不用簪子，嘿，奶奶眼睛看不见了，你倒来要簪子了。” 萧青石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时间，他还真给忘记之前的事儿了。 “好吧，这局奶奶胜，这举世无双的东西，确实胜过这玉带剑。” 萧青衫将秀剑收回腰间，笑道：“奶奶的礼物好，小石头的礼物也好，我都很喜欢。” 萧老夫人道：“现在可就剩你娘的了，也不知道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萧夫人到！” 小闲子声音从外面传来。 三人愣了下，随后都笑了起来。 萧老夫人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萧夫人走了进来，看到他们笑得这么开心，自己也高兴起来，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正说你呢。”萧老夫人笑道。 萧夫人走上前，恭恭敬敬对萧老夫人行了礼，“儿媳晨昏定省，给娘请安。” “好好好，快起来吧，我们正说你给青衫准备了什么礼物？快拿出来瞧瞧。”萧老夫人道。 萧夫人笑道：“其实没什么，儿媳也没有带过来，只是给衫儿做了件衣裙。” “做衣裙？”萧青衫突然之间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娘一直在那里缝缝补补，原来是在给她做新衣服。 “姐姐，快去试试看，娘做的衣服，一定好看。”萧青石笑嘻嘻地道。 “好，我就去穿。” 萧青衫也想知道娘给她做的衣服，穿出来是什么样的？ 说起来，她还从来都没有穿过娘做的衣服。 萧夫人拉住她，道：“你不知道在哪儿，娘带你去拿。” 萧青衫点点头。 萧夫人拉着她出去了。 萧青石留在这里陪着萧老夫人，两人都是倍感期待。 萧老夫人忽然叹了口气，道：“可惜奶奶看不见了，否则的话，就能看见你姐姐穿出来是什么样的了。” “没关系奶奶，等会儿孙儿说给您听。”萧青石嘴上安慰，眼睛里还是得流露出了几分可惜。 这时，外头有人禀报 “少爷，神医来了。” “神医？他怎么来了？”萧青石先是有些不解，随后想起来，对外面道：“请他稍后，我马上去见他。” “是。” 外头人走了，萧老夫人问 道：“青石，怎么了？” 萧青石笑道：“奶奶，没事，孙儿要是猜得不错，神医是来给姐姐贺生辰喜的。奶奶您稍坐片刻，千万别动，我去把神医接过来。” “好。”萧老夫人听他这话，立刻明白了神医已经知道青衫的真实身份了。 可是神医又怎么会知道？他和青衫的关系，是否太密切了些？ 这些问题，让萧老夫人凝重起来。 没多久，绝情就跟着萧青石来到了萧老夫人的房中。 “老夫人数日未见，精神矍铄，甚为不错。”绝情笑道。 萧老夫人礼貌地笑道：“神医请坐，老身眼睛不便，未去迎接，还请神医见谅。” 绝情笑了起来，道：“老夫人，大家都是一家人，您就不用跟我客套了。” “一家人？”萧老夫人疑惑，然后道：“恕老身不明神医所说的是？” 绝情道：“既然你们家已经全都说开了，那我也不隐瞒了，我呢，是青衫的义父。” “什么？”萧老夫人愕然。 “是啊。”说起这个事情，绝情就叹气，道：“老夫人，这件事儿，我也屈啊，你们家小衫儿实在脾气太大了，是她自己三跪九叩，拜了我做义父，结果扭头就不认了，每回我提起吧，不是动手，就是动脚，哪有一点尊敬长辈的样子？老夫人，您老可得替我做做主。” 萧老夫人听得云山雾罩，但也被他逗乐了，“神医，青衫是什么时候拜你做义父的？” “哦，大概她十岁左右的时候吧。”说到这里，绝情道：“老夫人，她没告诉您这事儿，您也别怪她，当年我的身份还需要对外保密，不能提起。” 萧老夫人听明白了，点了点头，道：“老身明白了，神医放心，我不会责怪她的。” “那就好。”绝情说着，扭头去看，问道：“小青石，你姐姐哪儿去了？义父来了都不赶快出来拜见拜见？” 185 绝情第二份礼物 萧青石抹着汗，心道难怪姐姐每次对他说出义父身份的时候，总是对他喊打喊杀的，着实是这副样子，实在让人想揍。 “神医，姐姐换衣服去了，很快就会来了。” “噢，原来是这样。” 绝情说着，又转向了萧老夫人，和老夫人唠起嗑来。 要说这会看病的，还得是嘴皮子上功夫也溜的。 在萧青衫去换衣服回来的这段时间，绝情把萧老夫人哄得那是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隔老远都听到笑声了。 萧青衫和萧夫人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萧青衫一进去，绝情和萧青石顿时眼前一亮。 一袭雪花青色的长裙，恰到好处修饰了她的身材，重新梳了简单华贵的发髻，添上簪花步摇，活脱脱仙女下凡。 “哇，姐姐，你真的好美。”萧青石赞叹了一声。 绝情笑道：“果然很漂亮。” 萧夫人上前行礼，“神医。” 绝情虚扶了下，道：“大嫂子可别多礼。” 萧夫人有些莫名的看向他。 萧青衫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绝情伤心地叹气，道：“你也太无情了，我来给你贺生辰喜，你竟然这样对我。我看，我的名字，应该给你才对。” 萧青衫额头上的青筋凸了凸。 萧老夫人开口道：“青衫，不得无礼，对长辈要有礼貌。” 绝情立马得意地看着她。 “是，奶奶。”萧青衫瞪着他，然后朝他正儿八经地行了个礼，“青衫给干爹行礼问安，愿干爹福寿安康。” “嗯，乖。” 绝情满意了，正要掏礼物给她，突然被萧夫人拦住。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萧青衫看着萧夫人不解，顿时想起来了，她忘记和娘说与绝情的关系了。 随后连忙告诉了萧夫人，自己和绝情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瞒着她，没告诉她。 绝情也在旁边帮着附和，准备萧夫人要是怪罪萧青衫，他就把事儿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好在萧夫人并没有怪她。 绝情拿出了给她准备的礼物，道：“小四岁，我给你的第一个礼物，是一颗我炼制了整整十年之久才炼出来的丹药，可以救活刚死之人，可以肉白骨，还可以让失明之人，三日内复明。” 说到这两个字，屋内人齐刷刷地看向了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似乎有感应似的，道：“老身已经老了，用不着，留着吧。” 萧青衫从绝情手里拿过药，道：“老三岁，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绝情笑道：“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还不明白你想要什么？” 说着，他转头看向萧老夫人，道：“老夫人，你放心吧，这并不是我手里唯一的一颗，也不会是我给她的唯一一颗。这是我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就是让您复明。” 萧老夫人内心顿时一震。 苍老的手顿时握紧了扶手。 萧青衫拿着这药，问道：“如何使用？” 绝情道：“此丹药可内服外用，治疗眼睛，需要把丹药放在温水中溶解，将纱布泡在其中半个时辰，然后敷于眼睛上，缠上纱布，三日后取下，便可复明。” 萧青衫点点头，看向萧青石，道：“小石头，你先去打一盆温水过来。” 萧青石点头，亲自去了。 绝情看着她，道：“第二个礼物，我却不能现在拿给你。” 萧青衫挑眉。 萧夫人不解。 萧老夫人却嗅到了此间不对的地方，道：“药房里面有一支千年人参，但老身却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千年的，烦劳神医去看看，青衫，你带神医去吧。” 这是特地给他们制造了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萧青衫绝情也不是傻的，抓住这个机会，药交给了萧夫人，连忙告退离开了。 到了药房。 绝情把自己的第二份礼物拿了出来，是一本无名册。 萧青衫接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纪霖给我送来，里面还有他给的书信一封。”绝情道。 萧青衫果然看到册子里面藏着一封信，她把信拿了出来，抽出里面的信纸，打开扫了眼，顿时惊讶地看向了他。 绝情扭过头，道：“这里面的事情，相不相信就看你自己 吧。” 萧青衫看向他，问道：“他为何把这个交给你？难道说，因为上次的事情，他弃暗投明了？” 绝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道：“不论如何，他已经给了，你就不要再想他为什么给了。” 萧青衫点点头，道：“这份礼物我收下了，至于他信里面说的另外一件事，那怎么可能呢？” 绝情道：“皇家的事，什么都有可能，你别忘了，他的医术，是继承了我的。” 萧青衫看着他，点了点头。 “小四岁，你奶奶说的那支千年人参在什么地方？”绝情扫了眼，然后就定住了，惊讶地道：“嗬，小四岁，你家药还不少呢，这都快赶上我府里的了。” 萧青衫扫了一眼，想了想，走向里面，最右边，从角落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然后丢给他，道：“这是千年何首乌，我小时候第一次看见这东西的时候，把它错认成了人参，奶奶应该是想我把这个东西送给你。” “送给我？这么好的东西，送出手你奶奶也舍得？”说着，绝情把千年何首乌的盒子打开了。 盒子里的何首乌已成人形，而且形态极好，看起来颇有些娇憨可爱。 萧青衫道：“这玩意儿虽然是稀罕物，但是你也对萧家有不少恩情了，奶奶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送你一个千年何首乌又算什么？” 绝情狐疑地看着她，问道：“小四岁，这千年何首乌的功效你知道么？” “” 这家伙总是有办法挑起她的怒火。 萧青衫深吸一口气，道：“自然知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像个娘们似的啰哩巴嗦唧唧歪歪的，走了。” 说完，她就抬腿往外面走去。 “你等等我。” 绝情把盖子合上，追了出去。 萧青衫这次的生日过得十分隐蔽不张扬，但是她却收到了有生以来，最好的礼物。 186 朕想你 生辰过完的第二日，孤羽丰就派了人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萧青衫还要等着奶奶的眼睛复明，所以就让人回去禀报说再等两日。 孤羽丰可不是干等的人，既然她不回来，那他过去不就好了？ 再说了，他们的确是在萧府还有事情没有做。 孤羽丰换上百姓的装扮，拿上萧青衫之前写的信，从暗道离开了皇宫。 此时，萧青衫正在府中书房。 坐在桌案后，面前摆着册子，手里拿着那封信，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情太过重要，暂时她还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册子是和孤羽臣一起造反的官员名册，数量之大，几乎囊括了全国四分之一的官员。 信里面不仅仅说了这件事，还有孤羽臣。 纪霖说，孤羽臣极有可能不是孤羽丰的亲兄弟。 萧青衫仔细思考，对比孤羽丰和孤羽臣的相貌。 好像是有些不太相像。 她一直以为都是因为两人长得像自己母亲的关系，没想到原因竟然在这里。 可是，纪霖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真正确定。 此事还有待查证。 最好是能从太后的口中问出来。 名册的事情，要尽快交给皇上。 她若是一来一回，必定麻烦，不如交给小石头，让他进宫一趟，交给皇上，这样也能安全一点。 萧青衫对着门外高喊了一声“来人”。 小桃从外面进来，“娘娘。” 萧青衫道：“你去请青石过来一趟。” “是。” 萧青衫看了看手里的书信，放在了一边，然后拿起纸笔，写下另外一封。 在信封上写下‘皇上亲启’之后，就把信装了进去。 封蜡的时候，萧青石被找到了书房来。 萧青石走到桌案前，问道：“姐姐，你要送信啊？” 萧青衫点头，封好了之后，又用手帕把信和名册包了起来，道：“这两样东西非常重要，你快马加鞭，把它带进宫去，交给皇上。路上千万不要停留，一定要亲手交给皇上。” 看到萧青衫神情这么严重，萧青石也明白了这名册的重要性。 “姐姐，这名册是不是跟当年” “跟当年无关，却关乎朝廷。” 萧青衫截断了他的话，当年的事情，现在提起来，还是让她十分心疼。 萧青石点点头，将两样东西放入衣襟之中，贴身保管，转身出了书房。 萧青衫坐了下来，再看了两眼那封信，她起身，把信放在蜡烛上点燃，接着丢进了瓷盆之中，看着它燃烧殆尽。 刚才她写的那封信里面并没有告诉孤羽丰，孤羽臣有可能不是皇室血统的事情。 此事实在太过重大，还是等到过两天，她回到皇宫之后，再与他细细说明，商议一下。 萧青衫确实有打算，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信纸连同信封刚刚烧完没多久，萧青石又回来了。 萧青衫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信送到了？” 以萧府到皇宫的路程，应该没有这么快吧？ 萧青石笑道：“姐姐，皇上来了。” 他说完，萧青衫就听到了外面齐齐跪下，高呼万岁的声音。 萧青衫站了起来，从桌案后面走了出来。 正巧这时候孤羽丰也走了进来。 萧青衫福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孤羽丰扶起她，道：“爱妃不必多礼。” 接着，他又对萧青石道：“青石，你去告诉老夫人和夫人，就说朕有事情跟爱妃相商，晚点再去拜会她们。” “是。”萧青石也知道他们有单独的话要说，识趣的没有在这里留下去，也什么都没问。 等萧青石出去，关上了门，孤羽丰将萧青衫拉入怀中抱着，道：“爱妃，你知道吗？朕这两天想你想得好辛苦。可是你呢？朕派人来找你，你居然不回来。” 萧青衫无奈地道：“皇上，我不回去是因为我在这里还有事情没做完，再说，我不是让人回来告诉你了吗？” 孤羽丰委屈的道：“所以朕就来找你了。” 萧青衫叹息，道：“你跑来找我，国事不用处理了？” 孤羽丰道：“暂时不处理也没事，朕来这里，一是为了来看你，二就是为咱们之前商议好的事 情而来，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 萧青衫想了想，问道：“皇上所指的，是舒清洛？” “不错。”孤羽丰从怀里拿出手绢包的，还有他自己拿来的书信，道：“这封信是你给舒清洛写的，朕拿过来了。然后就是你派青石给朕送的这个，他只跟朕说了很重要，但没说这是什么。还说，你也没有告诉他，这里面是什么。” 萧青衫靠近他，小声地道：“这册子里面的名单，是孤羽臣联合的造反的官员。” 孤羽丰瞳孔一震，抽出环抱她的手，把手绢打开，将里面的册子拿了出来，封面什么都没有。 他看了萧青衫一眼，然后把册子打开，一页一页的翻过去。 萧青衫继续道：“这本册子，是纪霖拿给绝情，然后绝情又拿给了我的。皇上，你认为，这名单，是真的吗？” 孤羽丰点头，道：“是真的，朕毕竟查了这么多年了，造反的官员自然也揪出来了不少，只是牵动甚广，朕又没有全部的造反名单，所以一直忍耐，未曾采取任何行动。朕所知道的那些人，这名单上面全都有，这就说明，这本名册就是真的。” “那就好。”萧青衫点了点头，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其实在她的心里是相信纪霖的，可是他又确确实实的，是孤羽臣那边的人。 孤羽丰凝重地道：“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人陪着他造反，有些还是三朝老臣。” 萧青衫看向他，道：“拥护皇上的人也不少，既然这些人在造反，那么只要抓捕了孤羽臣，在他那里找到不对。” 说到这里，萧青衫把名册从孤羽丰的手里拿过来。 翻看了两下。 孤羽丰问道：“你怎么了？” 萧青衫翻看了两下，又递给他，问道：“皇上，这是不是孤羽臣的笔迹？” 孤羽丰拿过来仔细一看，眼睛蓦然睁大了一瞬，“不错，这是他的笔迹。” 187 帝、妃道歉的方式 生辰过完的第二日，孤羽丰就派了人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萧青衫还要等着奶奶的眼睛复明，所以就让人回去禀报说再等两日。 孤羽丰可不是干等的人，既然她不回来，那他过去不就好了？ 再说了，他们的确是在萧府还有事情没有做。 孤羽丰换上百姓的装扮，拿上萧青衫之前写的信，从暗道离开了皇宫。 此时，萧青衫正在府中书房。 坐在桌案后，面前摆着册子，手里拿着那封信，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情太过重要，暂时她还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册子是和孤羽臣一起造反的官员名册，数量之大，几乎囊括了全国四分之一的官员。 信里面不仅仅说了这件事，还有孤羽臣。 纪霖说，孤羽臣极有可能不是孤羽丰的亲兄弟。 萧青衫仔细思考，对比孤羽丰和孤羽臣的相貌。 好像是有些不太相像。 她一直以为都是因为两人长得像自己母亲的关系，没想到原因竟然在这里。 可是，纪霖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真正确定。 此事还有待查证。 最好是能从太后的口中问出来。 名册的事情，要尽快交给皇上。 她若是一来一回，必定麻烦，不如交给小石头，让他进宫一趟，交给皇上，这样也能安全一点。 萧青衫对着门外高喊了一声“来人”。 小桃从外面进来，“娘娘。” 萧青衫道：“你去请青石过来一趟。” “是。” 萧青衫看了看手里的书信，放在了一边，然后拿起纸笔，写下另外一封。 在信封上写下‘皇上亲启’之后，就把信装了进去。 封蜡的时候，萧青石被找到了书房来。 萧青石走到桌案前，问道：“姐姐，你要送信啊？” 萧青衫点头，封好了之后，又用手帕把信和名册包了起来，道：“这两样东西非常重要，你快马加鞭，把它带进宫去，交给皇上。路上千万不要停留，一定要亲手交给皇上。” 看到萧青衫神情这么严重，萧青石也明白了这名册的重要性。 “姐姐，这名册是不是跟当年” “跟当年无关，却关乎朝廷。” 萧青衫截断了他的话，当年的事情，现在提起来，还是让她十分心疼。 萧青石点点头，将两样东西放入衣襟之中，贴身保管，转身出了书房。 萧青衫坐了下来，再看了两眼那封信，她起身，把信放在蜡烛上点燃，接着丢进了瓷盆之中，看着它燃烧殆尽。 刚才她写的那封信里面并没有告诉孤羽丰，孤羽臣有可能不是皇室血统的事情。 此事实在太过重大，还是等到过两天，她回到皇宫之后，再与他细细说明，商议一下。 萧青衫确实有打算，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信纸连同信封刚刚烧完没多久，萧青石又回来了。 萧青衫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信送到了？” 以萧府到皇宫的路程，应该没有这么快吧？ 萧青石笑道：“姐姐，皇上来了。” 他说完，萧青衫就听到了外面齐齐跪下，高呼万岁的声音。 萧青衫站了起来，从桌案后面走了出来。 正巧这时候孤羽丰也走了进来。 萧青衫福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孤羽丰扶起她，道：“爱妃不必多礼。” 接着，他又对萧青石道：“青石，你去告诉老夫人和夫人，就说朕有事情跟爱妃相商，晚点再去拜会她们。” “是。”萧青石也知道他们有单独的话要说，识趣的没有在这里留下去，也什么都没问。 等萧青石出去，关上了门，孤羽丰将萧青衫拉入怀中抱着，道：“爱妃，你知道吗？朕这两天想你想得好辛苦。可是你呢？朕派人来找你，你居然不回来。” 萧青衫无奈地道：“皇上，我不回去是因为我在这里还有事情没做完，再说，我不是让人回来告诉你了吗？” 孤羽丰委屈的道：“所以朕就来找你了。” 萧青衫叹息，道：“你跑来找我，国事不用处理了？” 孤羽丰道：“暂时不处理也没事，朕来这里，一是为了来看你，二就是为咱们之前商议好的事 情而来，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 萧青衫想了想，问道：“皇上所指的，是舒清洛？” “不错。”孤羽丰从怀里拿出手绢包的，还有他自己拿来的书信，道：“这封信是你给舒清洛写的，朕拿过来了。然后就是你派青石给朕送的这个，他只跟朕说了很重要，但没说这是什么。还说，你也没有告诉他，这里面是什么。” 萧青衫靠近他，小声地道：“这册子里面的名单，是孤羽臣联合的造反的官员。” 孤羽丰瞳孔一震，抽出环抱她的手，把手绢打开，将里面的册子拿了出来，封面什么都没有。 他看了萧青衫一眼，然后把册子打开，一页一页的翻过去。 萧青衫继续道：“这本册子，是纪霖拿给绝情，然后绝情又拿给了我的。皇上，你认为，这名单，是真的吗？” 孤羽丰点头，道：“是真的，朕毕竟查了这么多年了，造反的官员自然也揪出来了不少，只是牵动甚广，朕又没有全部的造反名单，所以一直忍耐，未曾采取任何行动。朕所知道的那些人，这名单上面全都有，这就说明，这本名册就是真的。” “那就好。”萧青衫点了点头，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其实在她的心里是相信纪霖的，可是他又确确实实的，是孤羽臣那边的人。 孤羽丰凝重地道：“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人陪着他造反，有些还是三朝老臣。” 萧青衫看向他，道：“拥护皇上的人也不少，既然这些人在造反，那么只要抓捕了孤羽臣，在他那里找到不对。” 说到这里，萧青衫把名册从孤羽丰的手里拿过来。 翻看了两下。 孤羽丰问道：“你怎么了？” 萧青衫翻看了两下，又递给他，问道：“皇上，这是不是孤羽臣的笔迹？” 孤羽丰拿过来仔细一看，眼睛蓦然睁大了一瞬，“不错，这是他的笔迹。”。。。 188 奶奶复明 “这是玉带剑，姐姐，你翻过来看看。”萧青石期待地看着她。 萧青衫翻了过来，果真看到了内里乾坤。 一柄秀剑藏在其中。 萧青石道：“姐姐，我帮你绑在腰上试试？” 萧青衫点头。 萧青石接过玉带，手上跟规矩的给她戴在腰上，有秀剑的一面露在外面。 那玉石剑柄，像是装饰一样镶嵌在腰带上。 不认识的人，一准认不出这是把剑。 “姐姐，你只需要按这个地方，剑柄就会弹出来，然后姐姐一拔，剑就出鞘了。”萧青石详细的给她指明讲解。 萧青衫很快就明白了怎么用。 萧青石退开了些。 萧青衫按了下机关，果然剑柄弹出，她手握剑柄，用力一拔，剑刷地一声出鞘。 剑身透着几分雪白，剑长约三尺六寸。 极漂亮的一把宝剑。 让人见之便喜。 萧青石看到了萧青衫眼睛里的惊艳，欢喜地问道：“姐姐，喜欢吗？” 萧青衫点头喜欢。 萧青石笑道：“那青石送的，是不是姐姐最好的生辰礼？” 一旁没说话的老夫人先前听着还挺高兴的，然后听到了这话就不乐意了，“青石，你小子，这事儿你敢跟你奶奶抢！我送的才是最好的。” “奶奶，我这可是第一次给姐姐送生辰礼，您都送那么多回了，怎么着也该让让我吧？再说了，您这簪子。姐姐是喜欢这款的，但怎么竹子木头的都来了？咦，瞧着用料好像也价值不菲，做工也不错。奶奶，您在哪家买的？”萧青石问道。 萧老夫人得意的哼了一声，道：“臭小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奶奶我亲手做的。” “哇，奶奶还有这手艺？”萧青石看着顿时有点酸了，“奶奶，您这不公平，小石头在家过生辰过了好几回了，可一回都没见着这种簪子。” 萧老夫人笑道：“不是奶奶说你，你回来的时候才多大？奶奶眼睛看得见的时候，死活不用簪子，嘿，奶奶眼睛看不见了，你倒来要簪子了。” 萧青石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时间，他还真给忘记之前的事儿了。 “好吧，这局奶奶胜，这举世无双的东西，确实胜过这玉带剑。” 萧青衫将秀剑收回腰间，笑道：“奶奶的礼物好，小石头的礼物也好，我都很喜欢。” 萧老夫人道：“现在可就剩你娘的了，也不知道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萧夫人到！” 小闲子声音从外面传来。 三人愣了下，随后都笑了起来。 萧老夫人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萧夫人走了进来，看到他们笑得这么开心，自己也高兴起来，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正说你呢。”萧老夫人笑道。 萧夫人走上前，恭恭敬敬对萧老夫人行了礼，“儿媳晨昏定省，给娘请安。” “好好好，快起来吧，我们正说你给青衫准备了什么礼物？快拿出来瞧瞧。”萧老夫人道。 萧夫人笑道：“其实没什么，儿媳也没有带过来，只是给衫儿做了件衣裙。” “做衣裙？”萧青衫突然之间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娘一直在那里缝缝补补，原来是在给她做新衣服。 “姐姐，快去试试看，娘做的衣服，一定好看。”萧青石笑嘻嘻地道。 “好，我就去穿。” 萧青衫也想知道娘给她做的衣服，穿出来是什么样的？ 说起来，她还从来都没有穿过娘做的衣服。 萧夫人拉住她，道：“你不知道在哪儿，娘带你去拿。” 萧青衫点点头。 萧夫人拉着她出去了。 萧青石留在这里陪着萧老夫人，两人都是倍感期待。 萧老夫人忽然叹了口气，道：“可惜奶奶看不见了，否则的话，就能看见你姐姐穿出来是什么样的了。” “没关系奶奶，等会儿孙儿说给您听。”萧青石嘴上安慰，眼睛里还是得流露出了几分可惜。 这时，外头有人禀报 “少爷，神医来了。” “神医？他怎么来了？”萧青石先是有些不解，随后想起来，对外面道：“请他稍后，我马上去见他。” “是。” 外头人走了，萧老夫人问 道：“青石，怎么了？” 萧青石笑道：“奶奶，没事，孙儿要是猜得不错，神医是来给姐姐贺生辰喜的。奶奶您稍坐片刻，千万别动，我去把神医接过来。” “好。”萧老夫人听他这话，立刻明白了神医已经知道青衫的真实身份了。 可是神医又怎么会知道？他和青衫的关系，是否太密切了些？ 这些问题，让萧老夫人凝重起来。 没多久，绝情就跟着萧青石来到了萧老夫人的房中。 “老夫人数日未见，精神矍铄，甚为不错。”绝情笑道。 萧老夫人礼貌地笑道：“神医请坐，老身眼睛不便，未去迎接，还请神医见谅。” 绝情笑了起来，道：“老夫人，大家都是一家人，您就不用跟我客套了。” “一家人？”萧老夫人疑惑，然后道：“恕老身不明神医所说的是？” 绝情道：“既然你们家已经全都说开了，那我也不隐瞒了，我呢，是青衫的义父。” “什么？”萧老夫人愕然。 “是啊。”说起这个事情，绝情就叹气，道：“老夫人，这件事儿，我也屈啊，你们家小衫儿实在脾气太大了，是她自己三跪九叩，拜了我做义父，结果扭头就不认了，每回我提起吧，不是动手，就是动脚，哪有一点尊敬长辈的样子？老夫人，您老可得替我做做主。” 萧老夫人听得云山雾罩，但也被他逗乐了，“神医，青衫是什么时候拜你做义父的？” “哦，大概她十岁左右的时候吧。”说到这里，绝情道：“老夫人，她没告诉您这事儿，您也别怪她，当年我的身份还需要对外保密，不能提起。” 萧老夫人听明白了，点了点头，道：“老身明白了，神医放心，我不会责怪她的。” “那就好。”绝情说着，扭头去看，问道：“小青石，你姐姐哪儿去了？义父来了都不赶快出来拜见拜见？”。。。 189 狠毒孤羽臣 “这是玉带剑，姐姐，你翻过来看看。”萧青石期待地看着她。 萧青衫翻了过来，果真看到了内里乾坤。 一柄秀剑藏在其中。 萧青石道：“姐姐，我帮你绑在腰上试试？” 萧青衫点头。 萧青石接过玉带，手上跟规矩的给她戴在腰上，有秀剑的一面露在外面。 那玉石剑柄，像是装饰一样镶嵌在腰带上。 不认识的人，一准认不出这是把剑。 “姐姐，你只需要按这个地方，剑柄就会弹出来，然后姐姐一拔，剑就出鞘了。”萧青石详细的给她指明讲解。 萧青衫很快就明白了怎么用。 萧青石退开了些。 萧青衫按了下机关，果然剑柄弹出，她手握剑柄，用力一拔，剑刷地一声出鞘。 剑身透着几分雪白，剑长约三尺六寸。 极漂亮的一把宝剑。 让人见之便喜。 萧青石看到了萧青衫眼睛里的惊艳，欢喜地问道：“姐姐，喜欢吗？” 萧青衫点头喜欢。 萧青石笑道：“那青石送的，是不是姐姐最好的生辰礼？” 一旁没说话的老夫人先前听着还挺高兴的，然后听到了这话就不乐意了，“青石，你小子，这事儿你敢跟你奶奶抢！我送的才是最好的。” “奶奶，我这可是第一次给姐姐送生辰礼，您都送那么多回了，怎么着也该让让我吧？再说了，您这簪子。姐姐是喜欢这款的，但怎么竹子木头的都来了？咦，瞧着用料好像也价值不菲，做工也不错。奶奶，您在哪家买的？”萧青石问道。 萧老夫人得意的哼了一声，道：“臭小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奶奶我亲手做的。” “哇，奶奶还有这手艺？”萧青石看着顿时有点酸了，“奶奶，您这不公平，小石头在家过生辰过了好几回了，可一回都没见着这种簪子。” 萧老夫人笑道：“不是奶奶说你，你回来的时候才多大？奶奶眼睛看得见的时候，死活不用簪子，嘿，奶奶眼睛看不见了，你倒来要簪子了。” 萧青石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时间，他还真给忘记之前的事儿了。 “好吧，这局奶奶胜，这举世无双的东西，确实胜过这玉带剑。” 萧青衫将秀剑收回腰间，笑道：“奶奶的礼物好，小石头的礼物也好，我都很喜欢。” 萧老夫人道：“现在可就剩你娘的了，也不知道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萧夫人到！” 小闲子声音从外面传来。 三人愣了下，随后都笑了起来。 萧老夫人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萧夫人走了进来，看到他们笑得这么开心，自己也高兴起来，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正说你呢。”萧老夫人笑道。 萧夫人走上前，恭恭敬敬对萧老夫人行了礼，“儿媳晨昏定省，给娘请安。” “好好好，快起来吧，我们正说你给青衫准备了什么礼物？快拿出来瞧瞧。”萧老夫人道。 萧夫人笑道：“其实没什么，儿媳也没有带过来，只是给衫儿做了件衣裙。” “做衣裙？”萧青衫突然之间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娘一直在那里缝缝补补，原来是在给她做新衣服。 “姐姐，快去试试看，娘做的衣服，一定好看。”萧青石笑嘻嘻地道。 “好，我就去穿。” 萧青衫也想知道娘给她做的衣服，穿出来是什么样的？ 说起来，她还从来都没有穿过娘做的衣服。 萧夫人拉住她，道：“你不知道在哪儿，娘带你去拿。” 萧青衫点点头。 萧夫人拉着她出去了。 萧青石留在这里陪着萧老夫人，两人都是倍感期待。 萧老夫人忽然叹了口气，道：“可惜奶奶看不见了，否则的话，就能看见你姐姐穿出来是什么样的了。” “没关系奶奶，等会儿孙儿说给您听。”萧青石嘴上安慰，眼睛里还是得流露出了几分可惜。 这时，外头有人禀报 “少爷，神医来了。” “神医？他怎么来了？”萧青石先是有些不解，随后想起来，对外面道：“请他稍后，我马上去见他。” “是。” 外头人走了，萧老夫人问 道：“青石，怎么了？” 萧青石笑道：“奶奶，没事，孙儿要是猜得不错，神医是来给姐姐贺生辰喜的。奶奶您稍坐片刻，千万别动，我去把神医接过来。” “好。”萧老夫人听他这话，立刻明白了神医已经知道青衫的真实身份了。 可是神医又怎么会知道？他和青衫的关系，是否太密切了些？ 这些问题，让萧老夫人凝重起来。 没多久，绝情就跟着萧青石来到了萧老夫人的房中。 “老夫人数日未见，精神矍铄，甚为不错。”绝情笑道。 萧老夫人礼貌地笑道：“神医请坐，老身眼睛不便，未去迎接，还请神医见谅。” 绝情笑了起来，道：“老夫人，大家都是一家人，您就不用跟我客套了。” “一家人？”萧老夫人疑惑，然后道：“恕老身不明神医所说的是？” 绝情道：“既然你们家已经全都说开了，那我也不隐瞒了，我呢，是青衫的义父。” “什么？”萧老夫人愕然。 “是啊。”说起这个事情，绝情就叹气，道：“老夫人，这件事儿，我也屈啊，你们家小衫儿实在脾气太大了，是她自己三跪九叩，拜了我做义父，结果扭头就不认了，每回我提起吧，不是动手，就是动脚，哪有一点尊敬长辈的样子？老夫人，您老可得替我做做主。” 萧老夫人听得云山雾罩，但也被他逗乐了，“神医，青衫是什么时候拜你做义父的？” “哦，大概她十岁左右的时候吧。”说到这里，绝情道：“老夫人，她没告诉您这事儿，您也别怪她，当年我的身份还需要对外保密，不能提起。” 萧老夫人听明白了，点了点头，道：“老身明白了，神医放心，我不会责怪她的。”。。。 “那就好。”绝情说着，扭头去看，问道：“小青石，你姐姐哪儿去了？义父来了都不赶快出来拜见拜见？” 190 萧家书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舒清洛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行了礼。 孤羽丰抬手，“平身。” “谢皇上。” 舒清洛站了起来，看向他们。 还是那样的打扮，可是他们的身份却 尤其是看到萧青衫后，想到了自己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当场就又跪了下去，“草民该死，不知是娘娘，还对娘娘说了那些话” 萧青衫上前一步，虚扶了下，道：“你快起来，当时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份，这又怎么能怪你呢？再说了，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可还跟着青石一起救过我。” “谢娘娘不怪。”舒清洛倒是没有站起来，而是转向孤羽丰，叩了下去，道：“草民还要多谢皇上，若不是皇上的话，草民恐怕迟早都会被草民的爹，逼着做草民的不喜欢的事。那时候草民一定会郁闷死的，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孤羽丰倒也是能屈能伸，走过去，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舒清洛受宠若惊，连忙自己站了起来。 孤羽丰道：“朕和爱妃在心里把你当成朋友，以后朕许你在朕和爱妃面前，可以没有那么多规矩。” 舒清洛更加受宠若惊了，连忙摆手，道：“这怎么可以？” 孤羽丰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免除你的规矩，可不是要你骑在朕的头上。” “是，草民明白了。”舒清洛看向萧青衫，忽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皇上会给他下旨赐婚，总的来说，就是他自己无意之间作的。 同时他也明白了，皇上的醋劲是真的大，以后他没事儿还是少招惹了。 舒清洛的事情圆满解决。 萧青衫也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很快就到了第三天，萧老夫人应该拆纱布了。 所有人都紧张期待的看着绝情给萧老夫人慢慢拆下来。 一圈一圈，终于拆完了。 绝情把纱布往旁边一放，道：“老夫人，刚刚睁眼是有些不习惯的，您慢慢睁开。” 萧老夫人慢慢把眼睛睁开。 眼前从黑到亮，从模糊到清晰。 并不是很亮的屋子里面，却让她更好更快的适应了下来。 逡巡一圈，看到满屋子的人都围着她，萧老夫人笑了下，随后大笑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我看见了，看见了！” 绝情提醒道：“老夫人，眼睛刚好，不宜过于激动。” 萧青衫反应快，连忙拿出手绢，走到她的面前，给她擦眼泪，道：“奶奶，稳住，身子要紧。” 萧老夫人看向她，一张陌生漂亮的脸出现在眼前，但是那一双眼睛，她一眼瞧出来了，这是和她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的孙女青衫。 再看到孙女，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萧老夫人喜悦的心情难以自抑，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开口想叫她一声“青衫”。 但萧青衫猜出了她的想法，立刻截住了她的话，抢在她前面开口。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老夫人，恭喜了，眼睛再次复明了。” 听到孤羽丰带着笑意的声音，萧老夫人顿时才察觉到皇上也在这里。 记得青衫说过。 她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给皇上知道。 刚才她差点就露馅了。 想到这里，萧老夫人后怕不已。 但她毕竟走过的路，见识过的事，比在场所有人的都多，很快就稳定下自己的情绪，看向孤羽丰，颔首致意，“皇上。” “多年未见，皇上还和从前一样，只是成熟了不少。” 孤羽丰笑道：“也就老夫人会说朕成熟了。” “奶奶。”萧青石走到了萧老夫人面前含泪跪了下来。 当年他回来的时候，不过才十二岁，如今已经长大了。 萧老夫人看着也不禁动容，双手去捧住他的脸，含泪道：“好，好，你和爹，是越长越像了。” “真的吗奶奶？”萧青石问完，见她点头，欣喜地转头望向萧夫人，笑道：“娘，奶奶说我和爹很像。” 萧夫人抹着眼泪点头。 萧青衫闻言，盯在了萧青石的脸上。 爹爹在她小的时候，就经常驻守在边关。 每年她能见到他的次 数屈指可数。 只有那么短短的几次，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不能记得爹爹的模样。 她盯着小石头，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爹爹当年的影子。 可是，一切都太模糊了，根本不能找得出来。 萧青衫无声的遗憾叹息。 众人离开后，萧老夫人独留萧青衫在房里谈了一个多时辰。 当天，孤羽丰和萧青衫两个人就回到了皇宫。 孤羽丰在外逗留了两日，许多国事又一次堆杂起来，送萧青衫回揽月宫以后，就回御书房去了。 萧青衫回了揽月宫，没坐多久，卫常在就来了。 她是来告诉她答案来了。 算算时间，她也离宫好几日了。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她思考了。 萧青衫没有去前殿，而是让人把她带到了寝宫来，又叫所有人都出去，自己单独跟她聊。 卫常在也是第一次到萧青衫的寝宫来。 里面之大，陈设之奢华自然是不用说。 琴棋书画皆可以在这里进行。 让卫常在瞩目的还是那一副楸木棋盘。 萧青衫见她目光在棋盘上略略停留了两下，挑眉，笑道：“卫常在对围棋感兴趣？来下两盘？” 卫常在恭敬地道：“臣妾拙劣棋艺，怎敢在娘娘面前自取其辱？” 萧青衫在棋盘旁边坐了下来，道：“会下就行，来吧。” “是。”卫常在顺从地在另外一边坐了下来。 萧青衫让她先行。 卫常在看向她。 萧青衫看着她，道：“你好好跟本宫下一场，你全力以赴，本宫也不留手。怎么样？有没有这个胆量？” 卫常在看着她，忽然之间就明白了，“若是没有胆量，今天也不会来找娘娘。” 萧青衫看着她的眼神忽然之间转变，自信了许多，满意的点头，“那就开始吧。” 卫常在点头，率先下子。 萧青衫紧跟其后。。。 二人你来我往，谁也没有说话。 偌大的寝宫里，只剩下棋盘上落子的声音。 191 萧家书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舒清洛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行了礼。 孤羽丰抬手，“平身。” “谢皇上。” 舒清洛站了起来，看向他们。 还是那样的打扮，可是他们的身份却 尤其是看到萧青衫后，想到了自己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当场就又跪了下去，“草民该死，不知是娘娘，还对娘娘说了那些话” 萧青衫上前一步，虚扶了下，道：“你快起来，当时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份，这又怎么能怪你呢？再说了，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可还跟着青石一起救过我。” “谢娘娘不怪。”舒清洛倒是没有站起来，而是转向孤羽丰，叩了下去，道：“草民还要多谢皇上，若不是皇上的话，草民恐怕迟早都会被草民的爹，逼着做草民的不喜欢的事。那时候草民一定会郁闷死的，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孤羽丰倒也是能屈能伸，走过去，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舒清洛受宠若惊，连忙自己站了起来。 孤羽丰道：“朕和爱妃在心里把你当成朋友，以后朕许你在朕和爱妃面前，可以没有那么多规矩。” 舒清洛更加受宠若惊了，连忙摆手，道：“这怎么可以？” 孤羽丰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免除你的规矩，可不是要你骑在朕的头上。” “是，草民明白了。”舒清洛看向萧青衫，忽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皇上会给他下旨赐婚，总的来说，就是他自己无意之间作的。 同时他也明白了，皇上的醋劲是真的大，以后他没事儿还是少招惹了。 舒清洛的事情圆满解决。 萧青衫也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很快就到了第三天，萧老夫人应该拆纱布了。 所有人都紧张期待的看着绝情给萧老夫人慢慢拆下来。 一圈一圈，终于拆完了。 绝情把纱布往旁边一放，道：“老夫人，刚刚睁眼是有些不习惯的，您慢慢睁开。” 萧老夫人慢慢把眼睛睁开。 眼前从黑到亮，从模糊到清晰。 并不是很亮的屋子里面，却让她更好更快的适应了下来。 逡巡一圈，看到满屋子的人都围着她，萧老夫人笑了下，随后大笑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我看见了，看见了！” 绝情提醒道：“老夫人，眼睛刚好，不宜过于激动。” 萧青衫反应快，连忙拿出手绢，走到她的面前，给她擦眼泪，道：“奶奶，稳住，身子要紧。” 萧老夫人看向她，一张陌生漂亮的脸出现在眼前，但是那一双眼睛，她一眼瞧出来了，这是和她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的孙女青衫。 再看到孙女，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萧老夫人喜悦的心情难以自抑，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开口想叫她一声“青衫”。 但萧青衫猜出了她的想法，立刻截住了她的话，抢在她前面开口。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老夫人，恭喜了，眼睛再次复明了。” 听到孤羽丰带着笑意的声音，萧老夫人顿时才察觉到皇上也在这里。 记得青衫说过。 她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给皇上知道。 刚才她差点就露馅了。 想到这里，萧老夫人后怕不已。 但她毕竟走过的路，见识过的事，比在场所有人的都多，很快就稳定下自己的情绪，看向孤羽丰，颔首致意，“皇上。” “多年未见，皇上还和从前一样，只是成熟了不少。” 孤羽丰笑道：“也就老夫人会说朕成熟了。” “奶奶。”萧青石走到了萧老夫人面前含泪跪了下来。 当年他回来的时候，不过才十二岁，如今已经长大了。 萧老夫人看着也不禁动容，双手去捧住他的脸，含泪道：“好，好，你和爹，是越长越像了。” “真的吗奶奶？”萧青石问完，见她点头，欣喜地转头望向萧夫人，笑道：“娘，奶奶说我和爹很像。” 萧夫人抹着眼泪点头。 萧青衫闻言，盯在了萧青石的脸上。 爹爹在她小的时候，就经常驻守在边关。 每年她能见到他的次 数屈指可数。 只有那么短短的几次，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不能记得爹爹的模样。 她盯着小石头，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爹爹当年的影子。 可是，一切都太模糊了，根本不能找得出来。 萧青衫无声的遗憾叹息。 众人离开后，萧老夫人独留萧青衫在房里谈了一个多时辰。 当天，孤羽丰和萧青衫两个人就回到了皇宫。 孤羽丰在外逗留了两日，许多国事又一次堆杂起来，送萧青衫回揽月宫以后，就回御书房去了。 萧青衫回了揽月宫，没坐多久，卫常在就来了。 她是来告诉她答案来了。 算算时间，她也离宫好几日了。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她思考了。 萧青衫没有去前殿，而是让人把她带到了寝宫来，又叫所有人都出去，自己单独跟她聊。 卫常在也是第一次到萧青衫的寝宫来。 里面之大，陈设之奢华自然是不用说。 琴棋书画皆可以在这里进行。 让卫常在瞩目的还是那一副楸木棋盘。 萧青衫见她目光在棋盘上略略停留了两下，挑眉，笑道：“卫常在对围棋感兴趣？来下两盘？” 卫常在恭敬地道：“臣妾拙劣棋艺，怎敢在娘娘面前自取其辱？” 萧青衫在棋盘旁边坐了下来，道：“会下就行，来吧。” “是。”卫常在顺从地在另外一边坐了下来。 萧青衫让她先行。 卫常在看向她。 萧青衫看着她，道：“你好好跟本宫下一场，你全力以赴，本宫也不留手。怎么样？有没有这个胆量？” 卫常在看着她，忽然之间就明白了，“若是没有胆量，今天也不会来找娘娘。” 萧青衫看着她的眼神忽然之间转变，自信了许多，满意的点头，“那就开始吧。” 卫常在点头，率先下子。 萧青衫紧跟其后。 二人你来我往，谁也没有说话。 偌大的寝宫里，只剩下棋盘上落子的声音。。。。 192 不过两人并没有下太久，约莫三十子左右，安贵人就认输了。 “娘娘的棋力远在臣妾之上，臣妾佩服。” 萧青衫将棋子一颗颗捡起来，收回棋盒之中，道：“本宫看得出来你的诚意，现在是你赌上一切的时候了，你可愿意赌这一把？” 安贵人笑道：“与其在这里苟延残喘，等待自己老死的那一天，何不这样轰轰烈烈的赌一把？我愿意相信娘娘！” 她用了“我”这个字，自称上面的改变，萧青衫已经完全明白了。 萧青衫起身。 安贵人也站了起来。 萧青衫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本宫就告诉你本宫的计划。” 两人又在寝宫里谈了很久，安贵人这才离开了揽月宫。 而就在她离开没多久以后，孤羽丰就来到了揽月宫。 “听说安贵人来寝宫，在你这里呆了快一个下午？” 两人用了晚膳后，在寝宫，孤羽丰问起了这件事。 萧青衫正在拆头上繁琐的头饰。 孤羽丰站在后面，上手帮她。 “嗯。” 他知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萧青衫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而且这事情本来就要告诉他的，既然现在他自己已经说出来了，就不需要她再多费唇舌了。 “你俩谈些什么？要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孤羽丰心里还是稍微有点忐忑的，毕竟萧家的规矩立在那里，他不想和师父离心，也不想她因为破坏规矩而产生痛苦。 萧青衫将头上的头饰拔得只剩下一支金钗在上面，她转头望向孤羽丰，道：“皇上，安贵人她说喜欢你。” “什，什么？”孤羽丰吓得脸色都变了。 萧青衫忍住笑，继续道：“不仅如此，她还问我，她何时才能得到皇上的宠幸？” “不不不不可能！”孤羽丰急出了结巴，道：“朕，这，怎么可能？！朕是不会宠幸她的！大胆安贵人，她自入宫就应该知道不能肖想此事，她竟然还” 还在师父的面前提及此事。 可恶。 简直可恶至极。 万一师父又不和他心心相印了，他非得杀了那个女人不可！ 萧青衫不知道他心里面对安贵人已经起了杀意，挑眉问道：“你既然不想宠幸她，难道就这样等她老死在宫中？” 妃嫔自古以来，见不到皇上老死在皇宫者居多，虽然残忍，但是毕竟事关皇家体统，也只能如此。 要孤羽丰来看的话，安贵人老死在宫里面也是正常的事。 当初他已经强烈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而且力挡那些女人跑进来等死。 安贵人c柳贵姬c还有已经死了的卫常在，她们既然就这样被送进来带了，也早该接受命运的安排了。 但显然，师父并不这么想，而且他也不能惹师父生气。 孤羽丰露出笑容来，道：“爱妃，朕之前不是说过吗？她们，朕会想办法送走的。” “哦？那皇上想到了什么办法？”萧青衫挑眉问道。 孤羽丰笑脸一僵，接着哀伤地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朕国事繁忙，哪里能顾得上她们？” “那就是还没想到啰？”萧青衫道。 孤羽丰觉得有点噎，点头。 “现在后宫事物悉数已经落入了我的掌控之中，正好有空可以想点办法。”萧青衫道。 孤羽丰一副妻管严的样子，点头如捣蒜。 萧青衫眼睛一转，道：“那我想出来的办法，你也要同意。” 孤羽丰再点头，然而刚点两下，陡然反应过来。 就见萧青衫笑得像只狐狸似的。 “皇上，答应的事情，不能赖。” 孤羽丰无奈，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要他同意她的计划，她直接说出来，难道他还能不答应不成？ “你有什么计划了？直说吧。” “皇上你附耳过来。”萧青衫对他招了招手。 孤羽丰对她这个样子又爱又恨，听话的倾身下去。 墨色长发如瀑，倾泻而下至身前。 俊美脸庞在烛光之下，仿佛镀上一层柔光。 萧青衫的角度看过去，瞬间怦然心动，怔怔的看着他的脸。 孤羽丰没听到她说话，转头便看到了她看呆自己的模样。 萧青衫反应也快，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双 手捧着他的脑袋将他的脸转向另一边，将自己的计划，小声告诉了他。 孤羽丰听完以后，转过脑袋，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将她抱起来，自己坐在了她的位置，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爱妃，你这计划下去，朕恐怕要难脱克妻之嫌了。” 萧青衫被他动作惊得本能抱住他的脖子，这么亲密的坐姿让她脸红了起来，闻言，道：“那臣妾就舍命陪君子好了，皇上克妻，臣妾克夫，两两相遇，两两相抵。” 孤羽丰接上，道：“天造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萧青衫抱着他的脖子，笑着问道：“如何？” “甚好，朕喜欢。”孤羽丰笑着说完，找到她的唇，缠绵的吻了起来。 孤羽丰萧青衫这边浓情蜜意，甜甜蜜蜜。 而孤羽臣那边，就没有这么好了，简直是乌云蔽日，山雨欲来。 自从他醒过来以后，身体倒是一天天的好起来了，但是，因为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心理也开始产生了扭曲。 外面的传言，他派人出去杀鸡儆猴。 一时间弄得风华城人人自危。 但由于做得太干净利落，风华府府尹怎么查都查不到是谁动的手，无奈之下，只能加强风华城的巡逻。 其实大家心里面都有一个猜测的人选，但是谁都不敢得罪。 甚至他们觉得风华府尹之所以查不到，就是因为害怕他，不敢得罪他。 此事传进了孤羽丰的耳朵里面，他也有这样的猜测，而且可以确定就是他孤羽臣做的。 但没有证据证明，的确定不了他孤羽臣的罪。 那样东西没有了之后，孤羽臣不知道是更加狠毒了？还是完全暴露出了自己的凶性。 外面的人杀，自己的人一样杀。 他的留在誉王府监视的人，被孤羽臣下令屠府给逼了出来。 连自己人也这样狠绝不放过，当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孤羽丰本想借着监视他的时候，让人注意看他究竟是什么把命令放出去，让人执行的？？？ 193 不过两人并没有下太久，约莫三十子左右，安贵人就认输了。 “娘娘的棋力远在臣妾之上，臣妾佩服。” 萧青衫将棋子一颗颗捡起来，收回棋盒之中，道：“本宫看得出来你的诚意，现在是你赌上一切的时候了，你可愿意赌这一把？” 安贵人笑道：“与其在这里苟延残喘，等待自己老死的那一天，何不这样轰轰烈烈的赌一把？我愿意相信娘娘！” 她用了“我”这个字，自称上面的改变，萧青衫已经完全明白了。 萧青衫起身。 安贵人也站了起来。 萧青衫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本宫就告诉你本宫的计划。” 两人又在寝宫里谈了很久，安贵人这才离开了揽月宫。 而就在她离开没多久以后，孤羽丰就来到了揽月宫。 “听说安贵人来寝宫，在你这里呆了快一个下午？” 两人用了晚膳后，在寝宫，孤羽丰问起了这件事。 萧青衫正在拆头上繁琐的头饰。 孤羽丰站在后面，上手帮她。 “嗯。” 他知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萧青衫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而且这事情本来就要告诉他的，既然现在他自己已经说出来了，就不需要她再多费唇舌了。 “你俩谈些什么？要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孤羽丰心里还是稍微有点忐忑的，毕竟萧家的规矩立在那里，他不想和师父离心，也不想她因为破坏规矩而产生痛苦。 萧青衫将头上的头饰拔得只剩下一支金钗在上面，她转头望向孤羽丰，道：“皇上，安贵人她说喜欢你。” “什，什么？”孤羽丰吓得脸色都变了。 萧青衫忍住笑，继续道：“不仅如此，她还问我，她何时才能得到皇上的宠幸？” “不不不不可能！”孤羽丰急出了结巴，道：“朕，这，怎么可能？！朕是不会宠幸她的！大胆安贵人，她自入宫就应该知道不能肖想此事，她竟然还” 还在师父的面前提及此事。 可恶。 简直可恶至极。 万一师父又不和他心心相印了，他非得杀了那个女人不可！ 萧青衫不知道他心里面对安贵人已经起了杀意，挑眉问道：“你既然不想宠幸她，难道就这样等她老死在宫中？” 妃嫔自古以来，见不到皇上老死在皇宫者居多，虽然残忍，但是毕竟事关皇家体统，也只能如此。 要孤羽丰来看的话，安贵人老死在宫里面也是正常的事。 当初他已经强烈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而且力挡那些女人跑进来等死。 安贵人c柳贵姬c还有已经死了的卫常在，她们既然就这样被送进来带了，也早该接受命运的安排了。 但显然，师父并不这么想，而且他也不能惹师父生气。 孤羽丰露出笑容来，道：“爱妃，朕之前不是说过吗？她们，朕会想办法送走的。” “哦？那皇上想到了什么办法？”萧青衫挑眉问道。 孤羽丰笑脸一僵，接着哀伤地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朕国事繁忙，哪里能顾得上她们？” “那就是还没想到啰？”萧青衫道。 孤羽丰觉得有点噎，点头。 “现在后宫事物悉数已经落入了我的掌控之中，正好有空可以想点办法。”萧青衫道。 孤羽丰一副妻管严的样子，点头如捣蒜。 萧青衫眼睛一转，道：“那我想出来的办法，你也要同意。” 孤羽丰再点头，然而刚点两下，陡然反应过来。 就见萧青衫笑得像只狐狸似的。 “皇上，答应的事情，不能赖。” 孤羽丰无奈，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要他同意她的计划，她直接说出来，难道他还能不答应不成？ “你有什么计划了？直说吧。” “皇上你附耳过来。”萧青衫对他招了招手。 孤羽丰对她这个样子又爱又恨，听话的倾身下去。 墨色长发如瀑，倾泻而下至身前。 俊美脸庞在烛光之下，仿佛镀上一层柔光。 萧青衫的角度看过去，瞬间怦然心动，怔怔的看着他的脸。 孤羽丰没听到她说话，转头便看到了她看呆自己的模样。 萧青衫反应也快，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双 手捧着他的脑袋将他的脸转向另一边，将自己的计划，小声告诉了他。 孤羽丰听完以后，转过脑袋，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将她抱起来，自己坐在了她的位置，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爱妃，你这计划下去，朕恐怕要难脱克妻之嫌了。” 萧青衫被他动作惊得本能抱住他的脖子，这么亲密的坐姿让她脸红了起来，闻言，道：“那臣妾就舍命陪君子好了，皇上克妻，臣妾克夫，两两相遇，两两相抵。” 孤羽丰接上，道：“天造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萧青衫抱着他的脖子，笑着问道：“如何？” “甚好，朕喜欢。”孤羽丰笑着说完，找到她的唇，缠绵的吻了起来。 孤羽丰萧青衫这边浓情蜜意，甜甜蜜蜜。 而孤羽臣那边，就没有这么好了，简直是乌云蔽日，山雨欲来。 自从他醒过来以后，身体倒是一天天的好起来了，但是，因为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心理也开始产生了扭曲。 外面的传言，他派人出去杀鸡儆猴。 一时间弄得风华城人人自危。 但由于做得太干净利落，风华府府尹怎么查都查不到是谁动的手，无奈之下，只能加强风华城的巡逻。 其实大家心里面都有一个猜测的人选，但是谁都不敢得罪。 甚至他们觉得风华府尹之所以查不到，就是因为害怕他，不敢得罪他。 此事传进了孤羽丰的耳朵里面，他也有这样的猜测，而且可以确定就是他孤羽臣做的。 但没有证据证明，的确定不了他孤羽臣的罪。 那样东西没有了之后，孤羽臣不知道是更加狠毒了？还是完全暴露出了自己的凶性。 外面的人杀，自己的人一样杀。 他的留在誉王府监视的人，被孤羽臣下令屠府给逼了出来。 连自己人也这样狠绝不放过，当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孤羽丰本想借着他的时候，让人注意看他究竟是什么把命令放出去，让人执行的？ 194 计划开始 虽然，这脸模糊得，也看不清楚面容。 但这确实是孤羽丰正眼看她的第一眼。 老实说，再看他也生不出喜欢的感觉。 但他心情还是十分复杂。 对他这些后宫的女人，他恨，但也觉得她们可怜无辜，放着吧，也心烦。 现在看着这个马上就要离开他的女人，他如释重负，只剩下唏嘘不已。 孤羽丰叫人把安贵人抬走了，然后又叫人去把里面好好的查一查，看有什么线索没？ 然后和萧青衫交换了一个眼神。 孤羽丰道：“爱妃，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臣妾告退。”萧青衫下去了。 孤羽丰继续道：“裴近南，传旨下去，宫内走水，朕今日不上朝，叫他们有什么事，奏折呈上来，朕自会看。” “是。”裴近南去传旨了。 萧青衫跟着抬尸体的人到了慎刑司。 那些人是提前被孤羽丰吩咐过的，放下人后，对萧青衫行了礼，然后就出去了。 小梨跟在她的身边有点害怕。 为了这个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小梨小桃小闲子，他们三个人都知道其中计划的一部分。 小闲子领着绝情，还有另外几个抬着另外一具女尸来了这里。 那女尸容貌和安贵人的一模一样。 绝情过来以后，先给安贵人吃下解药。 没过一刻，安贵人就缓了过来，一口气提上来，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萧青衫过去帮她顺气。 安贵人握着她的手，望向她，“我活过来了。” 萧青衫点头，道：“是，你活过来了，先别说那么多，下来。” 安贵人被她扶着下来了。 那具尸体被扶着躺在了小床上。 安贵人看着那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吓了一跳，“她” 虽然萧青衫早就跟她说了，但是突然之间，看到一个毫无破绽，并且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发怵。 “先别说这么多了，小梨，快点。” “是。” 小梨扶着安贵人去换衣服。 绝情对着外面等着，即使是尸体也一样的尊重。 小闲子带着小太监扒了尸体的衣服，换上从里面拿出来的衣服。 萧青衫跟绝情一起站着，问道：“你真的不要媳妇儿？” 她看他保养得蛮好的。 虽然四十了，但是胡子一剃，跟二十七八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看起来还是十分俊美的。 只要他愿意，相信还是有女子愿意嫁给他的。 绝情恼怒，道：“不找。” 萧青衫掩着嘴笑了起来。 “娘娘，好了。” 小梨在里面叫道。 萧青衫转身，看了眼尸体，衣服也穿得差不多了，道：“进去吧。” 绝情点了点头，转身目不斜视的往里面走去。 萧青衫等在外面，准备应对一切变故。 小闲子走到她的身后，问道：“娘娘，这样做，值得吗？” 他没少听说过后宫里面的事情。 虽然娘娘来宫里的时候，后宫已经大变样了，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他还是觉得娘娘太仁慈了。 以娘娘的手段，不着痕迹要她们死也是很简单的事。 又何必这样大费周折，又求皇上，又帮安贵人假死脱身的吗？ 萧青衫道：“值得。此法，救了她也救了本宫，以后你慢慢就明白了。” 小闲子道：“除了安贵人，还有个柳贵姬，娘娘打算怎么办？” 萧青衫目光凛凛，道：“她不同，她是太后的侄女。” 小闲子心中松了口气，就怕她对柳贵姬还那么仁慈，既然没有这样，那就好了。 易容的东西，绝情早就准备好了。 现在只需要贴上去就可以了。 再给安贵人梳了一个宫女的头型，就搞定了。 小梨扶着安贵人走了出来。 绝情跟在后面。 萧青衫对小闲子使了个眼色，小闲子就带着人从后门离开了这里。 接着萧青衫带着小梨安贵人出了门。 守在门口的那几个抬尸体的人，对多出了一个人出来， 就当看不见一样。 萧青衫顺利的把人给带走。 安贵人一路上心惊胆战，萧青衫却跟没事儿人一样。 小梨一路上都在安抚她，但是说的全是什么“安贵人生前也是好人”之类的话。 全当她怕鬼来安慰她。 到了揽月宫。 萧青衫命小梨把她带到寝宫里面去，然后吩咐死士将寝宫围住，然后才自己进去。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萧青衫进去后，早就等候在这里的玉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咚咚磕了两个头，哭着叫了她一声，“娘娘。” 小桃得到萧青衫使的眼色，立刻把人扶了起来。 “你先别着急，这件事，娘娘一定会有妥善的安排的。” “是，对不起娘娘，是奴婢心急了，但是娘娘，您一定要还贵人一个公道啊。”玉儿哭道。 安贵人看到对她如此忠心的玉儿，险些按捺不住，就要上去告诉她真相了。 幸好小梨在他的身边将她拉了一下。 安抚好了玉儿，萧青衫便叫小桃带她下去休息了。 寝宫里很快就只剩下了萧青衫c小梨和安贵人。 小闲子又被叫出去守着，以防随机应变了。 安贵人见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对着萧青衫就要跪下去。 萧青衫扶住她，笑道：“你现在还没有出宫，别那么心急谢本宫。” 安贵人道：“娘娘已经帮助我摆脱了那个身份，就是如此，我也该谢谢娘娘。” 萧青衫道：“行了，起来吧。” 安贵人见此，只好作罢。 萧青衫道：“对了，本宫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安贵人柔柔的笑道：“娘娘，我叫安兰馨。” “兰馨，好名字。”萧青衫夸赞道。 安贵人笑了笑，道：“娘娘过奖了。” 萧青衫叹息，道：“可是，以后你就不能用这个名字了。” 安贵人洒脱的笑道：“这也没什么，安兰馨对我来说是累赘，换个名字说不定对我也好，对了，娘娘打算为我换个什么名字？” 萧青衫对她这个状态颇为惊讶，不过想想她这是能够做自己了，也不禁为她感到高兴。 “名字嘛，家里传到本宫这一代乃‘槐’字辈，就叫乔槐馨，如何？” 195 送出宫门 该刺就刺。 纪霖被刺得的确有点心里不舒服，但他也有心理准备了。 他是师父的弃徒，师父怎么对他都是可以的。 但是， “他不是我的主子。” “不是？骗谁呢，他要不是你的主子，你会帮着他做事？”绝情冷哼道。 纪霖低着头，道：“帮他做事，不代表跟着他了。” 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始行动，竟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宫里面能够派人杀纪霖的人并不多。 若说是太后，也不太可能。 纪霖是太后的人，听从太后的命令行事。 那又会是谁呢？ 孤羽丰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要杀纪霖的人，就是太后。 另一边，翡翠负伤回到福寿宫。 先去见了太后。 太后看见她一身的伤回来，尤其是手臂上伤得最厉害，还在冒血，吓了一跳。 “翡翠，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纪霖呢？是不是被你杀了？” 翡翠摇摇头，忍着疼，道：“纪霖被人救了。” “被人救了？”太后紧皱眉，“那这么说，他没有死成。” 翡翠跪在地上，道：“奴婢办事不利，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先下去疗伤吧。” “多谢太后，奴婢告退。”翡翠起身，退下去了。 太后眼睛里面闪过几分杀意，“纪霖决不能留着！” 话说绝情走了之后，还没有离开皇宫，心里头却随着离皇宫边缘处越来越近，越挂着纪霖。 看着宫墙，绝情站住了脚。 心里面担忧达到了极致。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担心这个徒弟。 萧青衫被他当做女儿一样疼爱着长大的没错，可是纪霖不也是相同？ 在他的心里面，早就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了。 这些年虽然气他，但也是时刻关注着他的消息。 知道他闯出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名号，他心里其实是打心眼里高兴。 绝情转身，往来时路飞奔而去。 纪霖待在冷宫里面，依然躺着，并没有到处乱动。 他自己也明白，宫里面现在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安全。 躲在这里也不容易被找到。 但他心里面又止不住会难过。 师父就这样抛弃他走了，和当初抛弃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干脆到如他名字一样，绝情。 纪霖低头苦笑，喃喃自语道：“师父你放心，徒儿离开多年，仍旧遵守着规矩，未曾忘记半分，师门之事，从未与任何人提起过。” “你知道不能提起就好，否则的话，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追杀你到底。” 纪霖眼睛一亮，惊喜地看向来人。 绝情臭着脸，走到他的面前，转身，蹲了下来，道：“上来。” “师父”纪霖有点犹豫。 绝情脸更臭了，他冒险回来，这小子还不领情？ “别叫老子师父，再说一句，上来，要不然老子一掌拍死你在这儿。”省得提心吊胆的。 纪霖有点委屈，但吃力的坐起来，挪到绝情背后，攀住他的肩膀，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 他和绝情差不多的个子。 绝情将他背起来的时候，发现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不禁皱了皱眉。 但他没问那么多，背着人，翻过红墙就跑了。 事实证明，绝情回来一趟是没错的。 他把纪霖刚刚背走，转过拐角，就注意到有人停在了他刚刚从冷宫跳出来的地方。 隔着老远，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有两个黑衣人跳了进去。 绝情呼吸滞了滞。 纪霖生平第一次紧张起来。 “师您把我放下来吧，他们的目的是我，若是背着我走，您也走不掉的。” “闭嘴！” 绝情背着转身就走。 他没有按照原来的路线回去。 也没有往揽月宫的方向去，而且在宫里面兜起圈子来。 纪霖在他的背上越来越担心。 师父肯对他再好这么一次，他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但是 他不能拖累师父。 可是师父绝对不会放他下来的，这可怎么办？ 绝情背着纪霖，左躲右窜，进了太监们住的地方。 纪霖很疑惑，师父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绝情很熟悉这里，脚下走得几乎没有声音，径直进了一间房。 里面正在睡觉的太监，听到开门的声音，顿时醒了过来，问道：“谁？” “是我。”绝情沉声道。 房间里面的灯一下子点亮了。 映照出房内情形。 绝情把纪霖放在一个铺上。 纪霖看着这一幕十分疑惑，这几个太监是师父的人？ “主人。” 果不其然，那几个太监站在一起，朝着绝情跪了下去。 那动作整齐，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 绝情道：“你们去找两件干净的衣服来，一套给我一套给他，另外再提些干净的水来。” “是。” 几个太监连忙分头去行动。 “这” 绝情臭着脸，道：“老子现在不想听你说话，闭嘴。” 纪霖闭嘴了，不说话，但盯着绝情看。 师父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当年那个样子，也没有变老，身手还是一样的好。 可是他来宫里面，是为了什么呢？ 绝情被他看得也烦躁，转身看向他，“我告诉你，我” 我什么？ 不是真心想救他？ 扯淡。 要不是真心想救，凭什么让他堂堂绝情神医都走到宫门口了，还倒了回来。 可是要是实话实说的话，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回来救他这个弃徒？ 纪霖望着他，浅浅笑着，没有说话。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该笑的是你。武功不精就算了，我看你下毒使暗器的手法也抛在脑后了。”教训到这里，绝情忽然想到个问题，问道：“杀你的人是谁？” 纪霖笑容僵了下。 绝情忽然眼睛一亮，终于不是他尴尬了，“必须实话实说！” 纪霖叹了口气，师父高兴就好。 “追杀我的，是太后的贴身宫女翡翠。” “哦~原来是她，她跟你不是自己人吗？看来你跟的这个主子也不太靠谱。”绝情过了把嘴瘾。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明明是他的徒弟，但他不刺两句，心里就是不舒服。 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委屈自己？ 196 离开风华 众人不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都面面相觑的。 萧青衫走到平常乔夫人最喜欢呆的位置。 然后看向窗边，又走到窗边的地方。 烧成碳一样的地方，有个极不容易察觉的图案。 萧青衫纤长的手指拂过那处，用长长的指甲破坏了那里的图案。 接着，她转身离开。 从乔家废墟里出来。 萧青衫便上了马车，吩咐转道去行馆。 这中间竟然一句要知府加快破案的话都没有。 本来已经做好了面对萧青衫责骂的知府大人，看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都有点不敢置信。 萧青石消停了。 的确，他可以跟皇上杠上。 但姐姐的话必须听。 姐姐先前说过，要是想拜她为师的话，一百天里面都不能动武。 他已经违背了诺言，幸好姐姐并不知道，要不然他能后悔死。 年后这段时间，他其实已经住进了宫里来。 只是各种原因之下，还没有去拜见过姐姐。 安排了他的身份，又将行程告诉给了他知道，就让他下去准备了。 即使孤羽丰千般不舍万般无奈，萧青衫离宫的日子，也不得不定下来了。 而且因为萧青衫是回去送乔老夫人最后一程的。 离开的日子不光不得不定，还得定到越早越好。 孤羽丰就在这心梗之下，把萧青衫给送走了。 回钦州的路上，仪仗队十分壮观。 然而萧青衫想到的，是两个多月前，爹将她从钦州送来的时候。 走到他们遇见土匪的树林，萧青衫打开帘子，看向外面。 那一次，爹用性命护着她。 也是那一次，她开始接受他是她的爹。 爹，你一定会没事的。 经过一天的赶路，傍晚时候，她回到了钦州刺史府废墟。 这里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黑灰遍地，以前宽阔的朱红大门，如今已经成了烧焦的木炭。 作为案发现场，这里并没有清理过，一切都还保留着被烧过的痕迹。 萧青衫在小梨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看着这片废墟，靠近这里都还有木炭的味道，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小桃早就哭了起来，正被小闲子安慰着。 萧青石走到她的身边，担心地看着她，想要安慰她，“娘娘” “本宫没事。”萧青衫说完提起提起裙摆往里面走。 萧青石忙拦住她，“娘娘，这里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萧青衫听得出来萧青石言下之意，不过她还是想要进去看看，“本宫进去看看没事，谁是调查这里的负责人？” 她说话时，看见了不远处倚着车辙的纪霖。 临出发前，太后塞给她的，说是可以保护她。 究竟是保护她，还是防着她，这都不得而知。 负责这里知府以及仵作站了出来，陪着她一起往里面走去。 萧青石无法，只能跟着她进去。 “姐姐。” 萧青衫一脚都快踏进去了，突然听到乔槐冬的声音，转头看向她。 乔槐冬也没有哭，但看她的样子，没有想进来的意思。 萧青衫点了点头，道：“你先去行馆吧，听说老祖宗便停灵在那里。” “是。”乔槐冬点了点头。 萧青衫转身往里面走去。 乔槐冬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头不禁想，如果这里能再烧一把火，烧死她该有多好？ 这些天每时每刻乔槐冬都在想她死。 可是她却越活越自在。 乔槐冬都快怄死了。 她是真没想到，把乔槐夏不能怀孕的事情告诉给太后知道了。 太后反而对乔槐夏更好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现在都没想明白。 她想杀了萧青衫的念头更重，可是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做。 想要下毒，可她现在哪儿有钱去买那种杀人不留痕迹的毒药？ 想要刺杀，她那点武功，连乔槐夏都不如，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保护她的人。 想要杀她的念头越疯狂，她就越 渴望一个契机。 甚至连乔槐夏走路，她都希望她能摔死。 乔槐冬转身离开。 她方才看萧青衫的眼神，却落入了一个人眼中。 这个人就是纪霖。 纪霖饶有兴趣地看着乔槐冬离开，摸着下巴看向萧青衫的方向，嘴角一勾，笑了起来。 萧青衫走进废宅，依着记忆，走到乔老夫人住的的地方。 这里烧得，只剩下几根黑黑的柱子还屹立在这里。 萧青衫问了乔老夫人尸骨发现的位置，走了进去。 “娘娘，老夫人的尸首就发现在这里，当时她并没有逃走，而是趴在这里被烧死，应当是中了迷药的结果。”知府指着里面烧得破破烂烂的椅子和桌子道。 “中了迷药？” 萧青衫重复了一句，从她的语气里并不能辨别她是不是愤怒的。 知府只能硬着头皮，道：“是，仵作后来也有解剖尸体查验，证实的确如此。” 萧青衫虽然不喜欢乔老夫人，但想到她连全尸都没有，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下。 “娘娘请节哀。”知府道。 萧青衫走到那桌子前，看了看上面的痕迹，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想了想，觉得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转身朝外面走去。 走的如此干脆利落，让其他人都懵了下，随后跟在后面跟了上去。 萧青衫又去了乔夫人的住处。 这里也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萧青衫行为不符合常理，近乎于所有人都觉得甚是莫名其妙。 纪霖看着她上马车的背影，也没有弄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不管她怎么想，他的任务不是这个，并不用多操心。 仪仗队到了行馆。 萧青衫再次下了马车，看着门口的白布，恍惚间又看到了自己十五岁那年。 很快她就收敛心神，往里面走去。 萧青石从到这里的时候，就注意着看萧青衫。 看到她刚刚恍惚了下的神情，他心疼地狠狠一抽。 一行人走了进去。 萧青衫作为乔家后人，而且还是嫡长女，需要披麻戴孝，为乔老夫人守灵。 对于这个，她并没有多少反感的情绪。 顺从地穿上，跪在了灵前。 乔槐冬十分不情愿，但她还是换上，跪下了。 萧青衫跪在前面，她跪在后面。 197初到月华州 众人不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都面面相觑的。 萧青衫走到平常乔夫人最喜欢呆的位置。 然后看向窗边，又走到窗边的地方。 烧成碳一样的地方，有个极不容易察觉的图案。 萧青衫纤长的手指拂过那处，用长长的指甲破坏了那里的图案。 接着，她转身离开。 从乔家废墟里出来。 萧青衫便上了马车，吩咐转道去行馆。 这中间竟然一句要知府加快破案的话都没有。 本来已经做好了面对萧青衫责骂的知府大人，看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都有点不敢置信。 萧青石消停了。 的确，他可以跟皇上杠上。 但姐姐的话必须听。 姐姐先前说过，要是想拜她为师的话，一百天里面都不能动武。 他已经违背了诺言，幸好姐姐并不知道，要不然他能后悔死。 年后这段时间，他其实已经住进了宫里来。 只是各种原因之下，还没有去拜见过姐姐。 安排了他的身份，又将行程告诉给了他知道，就让他下去准备了。 即使孤羽丰千般不舍万般无奈，萧青衫离宫的日子，也不得不定下来了。 而且因为萧青衫是回去送乔老夫人最后一程的。 离开的日子不光不得不定，还得定到越早越好。 孤羽丰就在这心梗之下，把萧青衫给送走了。 回钦州的路上，仪仗队十分壮观。 然而萧青衫想到的，是两个多月前，爹将她从钦州送来的时候。 走到他们遇见土匪的树林，萧青衫打开帘子，看向外面。 那一次，爹用性命护着她。 也是那一次，她开始接受他是她的爹。 爹，你一定会没事的。 经过一天的赶路，傍晚时候，她回到了钦州刺史府废墟。 这里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黑灰遍地，以前宽阔的朱红大门，如今已经成了烧焦的木炭。 作为案发现场，这里并没有清理过，一切都还保留着被烧过的痕迹。 萧青衫在小梨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看着这片废墟，靠近这里都还有木炭的味道，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小桃早就哭了起来，正被小闲子安慰着。 萧青石走到她的身边，担心地看着她，想要安慰她，“娘娘” “本宫没事。”萧青衫说完提起提起裙摆往里面走。 萧青石忙拦住她，“娘娘，这里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萧青衫听得出来萧青石言下之意，不过她还是想要进去看看，“本宫进去看看没事，谁是调查这里的负责人？” 她说话时，看见了不远处倚着车辙的纪霖。 临出发前，太后塞给她的，说是可以保护她。 究竟是保护她，还是防着她，这都不得而知。 负责这里知府以及仵作站了出来，陪着她一起往里面走去。 萧青石无法，只能跟着她进去。 “姐姐。” 萧青衫一脚都快踏进去了，突然听到乔槐冬的声音，转头看向她。 乔槐冬也没有哭，但看她的样子，没有想进来的意思。 萧青衫点了点头，道：“你先去行馆吧，听说老祖宗便停灵在那里。” “是。”乔槐冬点了点头。 安贵人点头，道：“多谢娘娘。” 萧青衫道：“你的名字你可以好好想想。想好以后，告诉本宫一声即可。” 安贵人点点头。 萧青衫道：“这两日就委屈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去，本宫要去做好善后之事，然后方能带你出去。” “多谢娘娘。”安贵人感激的道。 萧青衫笑了下，道：“小梨，你在这里陪着兰馨。兰馨若是无聊，本宫放了一本棋谱在棋桌上面，你可以按照上面的下来试试。” 安贵人看向棋桌方向，果然看见了一本棋谱在上面。 萧青衫对她的用心让她意外，只是她已经抛弃一切赌到了现在，其他什么的，她都不想再想，至少，她赌赢了第一步。 “多谢娘娘。” 萧青衫颔首， 转身就要走，安贵人叫住了她。 “哎，娘娘。” 萧青衫回头，看见她欲言又止的，想了想，问道：“你是想知道本宫如何安排玉儿？” 安贵人点头，道：“娘娘睿智，一猜就中。” 萧青衫道：“那丫头忠心得很，本宫是要想个法子来安排她，否则的话，此事恐怕会越闹越大。” 安贵人看着她，恳求地道：“娘娘，还请您无论如何能放过这个丫头，不要为难她。” 萧青衫歪头看她，笑着问道：“本宫像是会滥杀无辜之人吗？” 她的年纪不大，面容似桃花般好看，这样歪着头看人，眼睛里透出几分鬼灵精的促狭之意，看起来十分俏皮可爱，倒是让人不觉得她有任何的危险性了。 安贵人被她感染，微笑摇头，“对不起娘娘，是我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了。” 萧青衫笑道：“算了，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放心吧，本宫身边也有忠心的人，明白应该怎么做。更可况，现在咱们也算一家人了，不是吗？” 安贵人愣了一下，高兴的点了点头。 萧青衫离开寝宫，去了前殿。 找线索证据证明安贵人‘死因’的人已经到了前殿等了许久了。 萧青衫一到前殿，来人就把‘线索证据’递了上来。 萧青衫看了那证据，对小闲子道：“小闲子，你去把玉儿带来。” “是。” 小闲子转身便去了。 没一会儿，玉儿就被找了过来。 萧青衫把作为证据的纸条拿给她，道：“这可是安贵人的字？” 玉儿赶忙接过来，仔细看上面的字，顿时哭了起来，“奴婢不信，娘娘，奴婢求求您，一定要抓到那个真正杀害安贵人的人，求求您了。” 萧青衫看向她，问道：“玉儿，你仔 该刺就刺。 纪霖被刺得的确有点心里不舒服，但他也有心理准备了。 他是师父的弃徒，师父怎么对他都是可以的。 但是， “他不是我的主子。” “不是？骗谁呢，他要不是你的主子，你会帮着他做事？”绝情冷哼道。 纪霖低着头，道：“帮他做事，不代表跟着他了。” 该刺就刺。 纪霖被刺得的确有点心里不舒服，但他也有心理准备了。 198 东川县 ，江山舞 萧青衫叫所有人都下去了以后，坐在他的身边，靠着他的肩上，看着这本册子，笑了起来，道：“皇上怎么还在看这本册子？研究出什么来了吗？” 孤羽丰摇了摇头，道：“想要研究出里面还有什么秘密没有那么容易，这里恐怕还藏着什么？” 萧青衫看这本册子，皇上可能都能倒背如流了。 只是她也不能打击了皇上积极性。 她也觉得，这本册子里面，说不定真的有什么秘密？ 就像之前。 她也是找到了名册，还有一根发簪，但是皇上就是在里面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从而破解了一部分孤羽臣的军队。 相信这一次，也一定会有重大发现。 只不过，却不能只是盯着这个名册。 “皇上，之前你监视誉王府的时候，有没有派人去暗中搜过？” 孤羽丰不买账，道：“朕是一国之君，所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阻止不了朕。” 萧青衫咬了咬下唇，道：“月华州毕竟是造反之人云集的地方，我去还没什么，只要身边有高手保护就不会有问题，但如果皇上去的话，那不就是自投罗网？而且这里还需要皇上坐镇，皇上不能离开。” 萧青衫的说法，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他。 她不知道，在孤羽丰的心里，她远远比这天下更加重要。 要是真的有合适的人来做这个皇帝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让出这个江山，让对方来坐，而他，就可以和心爱的人去双宿双飞了。 但如今，显然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孤羽丰其实现在有点后悔。 当初他的兄弟们明争暗斗的时候，就不应该那么冷血的看着那些兄弟自相残杀去送死，说不定今天还有选择的局面。 萧青衫见他还是不乐意，道：“皇上，好了，我答应你，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见你，这样行吗？” 孤羽丰看着她十分不情愿。 萧青衫撑着下巴看着他，道：“你这么不想我离开你，那你就想我一直听着那些骂声，得不到喘息了吗？” 孤羽丰皱眉，道：“谁敢骂你？朕杀了他。” 萧青衫道：“当然是宫外的那些百姓了。现在乔槐宇还在舒丞相的府里头，但他也不是个省事的，虽然被关在了相府之中，但他还有办法挑起外面的人对我的怒气。皇上最近两天难道没有收到更多要你废了我的奏折？” 孤羽丰道：“这类奏折朕统一不看，倒是没有注意到有多少。” 这么说着，孤羽丰也觉得，好像的确是有点多了这个奏折。 萧青衫道：“皇上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孤羽丰愧疚地看向她，道：“爱妃对不起，都是朕不好，让你挨骂，你放心好了，等这件事过了以后，朕一定会补偿你地。” 萧青衫笑道：“我要你现在就补偿我。” 孤羽丰气呼呼的扭头，不想跟她说话。 萧青衫笑了起来，道：“好了皇上，不要再闹脾气了，现在也不是你闹的时候，这样吧，我化成丑女，脸上有疤的，这样可以了吧？我保证，连我娘都认不出我来。” 孤羽丰看向她，见也说服不了她，道：“好，就算朕答应你了你又有什么名义，可以做到消失，那么长时间不出现，而且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萧青衫笑道：“这点可难不倒我，刚刚我就想到了。我不是要帮助安贵人离开皇宫吗？宫里面连着两位妃子出事，是不是要请法师来做法？我作为皇上的宠妃，是不是要做出点表示，去寺庙里住上一段日子，替皇上祈福？” “到时候我请我干爹，把别人易容成我的样子，每天在寺庙里面做样子，这样我就可以金蝉脱壳，离开风华城了。” 孤羽丰看着她，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想好，朕还有什么意见？只是” 孤羽丰把萧青衫扳向自己这方，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千万不能有事，若是你出事的话，朕一定殉情，没有开玩笑，朕是说认真的。” 萧青衫怔了下，然后磨着后槽牙，重重的踩了一下他的脚，怒道：“我这还没走呢，你就开始咒我了，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孤羽丰痛得得脸都扭曲了，嘶嘶抽气，道：“朕，错了，朕错了。” 萧青衫傲娇的哼了一声，道：“谁想对我动手，我让他有来无回！” 她的武功他相信。 孤羽丰最重要的就是不 想离开她。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得不配合把她送走，让她离开这里了。 当天，孤羽丰就宣了萧青石进宫来商量其中的细节。 想要瞒过所有人，这件事还得绝情出手不可。 于是‘绝公公’再次上线了。 绝情来到宫里，听说了这个事，立马表示自己要和她一起去。 被萧青衫毫不犹豫的给拒绝了。 绝情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娘在我府里面，不会出任何问题。我绝情府若是个随便可以对付的地方，这么多年不知道得有多少江湖人已经闯进去了。可是绝情府到现在依然没事，你就可想而知了。到时候我再回去布置一下，把你娘放在一个更安全地方。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 萧青衫大概，明白了他暗示自己地方，点了点头。 没有乔夫人作为后顾之忧，的确可以把绝情带去。 孤羽丰见绝情跟着去了，实际上，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嫉妒的，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要陪着去，但现在明显不可以。 都怪孤羽臣。 他一定要杀了他，以泻心头之愤。 所有都安排好了，绝情先回去安顿乔夫人，而萧青衫则是把安贵人找来，将她应该知道的那一部分告诉给她知道。 得知皇上不仅同意了，连计划都已经完全定好了。 安贵人头一次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对于这事儿，安贵人感激孤羽丰，但她知道这事儿，她绝对不能去当着他的面，感谢他。 于是就把这件事拜托给了萧青衫。 当晚，孤羽丰回到揽月宫的时候，顺便把那本造反册子一并带了过去。 199 杜生其人 ，江山舞 裴近南把孤羽丰的神给叫了回来，道：“皇上，该上朝了。” 孤羽丰从他手里拿过龙袍，然后想了想，道：“你派人去看看乔妃，朕下朝的时候，要知道她是否吃了？休息了没有？” “是。” 裴近南连忙去办了。 萧青衫现在的身体并不是以前那个完全能吃得了苦的身体。 一晚上不睡觉，她的精神虽然还能承受得住，但是身体已经累了。 回到寝宫，她只塞了一块糕点进嘴里，就去休息了。 小桃看着她的样子也无奈，只好轻手轻脚的把她的衣服全都捡起来，整理好，放在衣架上，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不打扰她睡觉。 誉王府。 已经把整个王府清理了一遍的孤羽臣，心情好了很多。 但就在刚才，他听见了什么？ 之前要和他合谋的，现在准备叛变了。 叛变？ 呵呵。 他孤羽臣，绝不允许有人背叛他！ 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孤羽丰只好退而求其次，让人在外面监视誉王府，只要誉王府有人出来，就立马盯住。 与此同时，孤羽丰也在研究那份名单。 因为名单上面有些人是真的乃国家栋梁之才，是朝廷的柱石，一直以来，都扮演着为国为民的角色。 他想知道他们究竟为何要跟着孤羽臣造反？ 难道他们不知道，造反乃是死罪？ 他孤羽丰，虽说会时不时地宰他们一笔，但何曾亏待过他们？ 百姓也越来越富裕，穷人一年比一年少。 那些天灾，他也在想尽办法动用人力物力去抗衡。 他究竟还有哪儿做的不好？ 他们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逼他退位？ 孤羽丰失眠了一夜。 这一夜，他没有去萧青衫那里，怕她看出什么状况。 但萧青衫是什么人？向来对他了解至深。 他御书房的灯亮了一夜，她在御书房外面陪了一夜。 裴近南想陪着她，但被她勒令去睡觉去了。 早晨，萧青衫去梳洗了以后，带着鸡汤来了御书房。 孤羽丰见她来了，连忙收起了自发呆的样子，问道：“这么早，你怎么起来了？你又起来练功了？” 萧青衫摇头，道：“没有。我想你国事繁忙，一定劳身劳心，就给你带了些鸡汤来，你趁热喝了吧。” “好。”孤羽丰听她的话，满心都是甜蜜，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萧青衫目光扫向桌面，看到了他桌边的那本册子，问道：“皇上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孤羽丰装无辜，道：“没有啊。” “没有？你满脸的疲惫，我进来的时候，整个跟天要塌下来一样，是不是为了这册子的事儿？”萧青衫问道。 孤羽丰：“” 都看出来了，还问他干什么？ 萧青衫拿起那本册子，道：“这本册子，真让你这么烦恼？” 孤羽丰叹了口气，道：“这可是将近四分之一的大臣，造反可是死罪虽然法不责众，但是他们” 萧青衫把册子放在他的面前，道：“法虽不责众，但不可不执法。我想皇上应该是惜才爱才，所以才为之烦恼吧？” 这话说到他心坎里面去了，孤羽丰点头，道：“不错。” 萧青衫道：“皇上，此事，你何不派亲信具体去了解？不然的话，你也可以等解决了孤羽臣后，去微服出巡，体察体察这些人，以具体的情况来量刑，这样足以彰显皇上的英明和仁慈，不是？” 孤羽丰笑道：“要是让朕一个个去考察，那得考察到什么时候去了？” 萧青衫把册子翻出来给他看，道：“给你之前，我先看过了这些官员，根据上面现有的地名，可以看得出来，除了风华的，大部分聚集在西南这一带，也就是月华州这边，皇上这一去，若是快的话，七八个月可回来。” 孤羽丰撑着下巴看着她，问道：“朕走了，谁来给朕守着江山？” 萧青衫挑眉看向他，道：“皇上这事儿怎么问我呢？要是臣妾没有看错的话，有好几个老狐狸一样的重臣，是皇上的心腹吧？比如老是和皇上唱反调的杜大人？” 孤羽丰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 萧青衫眼神认真地看着他，道：“我只是给皇上给点建议做参考，真正要抉择的还是皇上。” 孤羽丰收了笑，点头，道：“朕明白了。” 萧青衫嘴角勾起一丝笑来，道：“明白了就好，喝完这碗鸡汤，皇上也该去上朝了。” 孤羽丰看向外面，愣了下，笑道：“对，看朕，这么大的大事都给忘记了。” 萧青衫对外道：“裴近南。” 裴近南连忙推门，抱着龙袍进来，“娘娘，奴才在。” “皇上喝下鸡汤以后，就服侍皇上去上朝。”萧青衫吩咐道。 “是，娘娘。”裴近南恭敬地道。 萧青衫吩咐完了以后转头看向了孤羽丰，道：“皇上，臣妾就先回去了，你记得上完朝之后好好休息一下。” 孤羽丰点头，温柔的看着她，道：“放心吧，朕会的。” “臣妾告退。” 萧青衫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之后，就退下了。 裴近南走了过来，道：“皇上，娘娘对您真是太好了，昨夜在外面陪了您整整一夜，今天早上又特地去煮了一碗鸡汤送过来，又把该做的事情给安排的井井有条，皇上，您真是好福气呀。” “你说什么？昨天晚上她在外面陪了朕整整一夜？！”孤羽丰震惊的问道。 “是啊，您性子倔，娘娘的性子也倔，无论奴才昨天晚上怎么劝，娘娘就是不听，她还不许奴才进来禀报您，说是怕打扰到您，还说现在是皇上的关键时候，一定要靠皇上自己想清楚。” 裴近南一边禀报，一边注意孤羽丰的神情。 现在主要是帝妃和谐，只要帝妃和谐，皇上就不会时不时的发疯给他看。 这样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不知道能省多少事。 孤羽丰这会儿哪儿还知道裴近南说这话是什么意图？ 心思全都在感动上面了。 师父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 “皇上。” “皇上？” 200 ，江山舞 但由于做得太干净利落，风华府府尹怎么查都查不到是谁动的手，无奈之下，只能加强风华城的巡逻。 其实大家心里面都有一个猜测的人选，但是谁都不敢得罪。 甚至他们觉得风华府尹之所以查不到，就是因为害怕他，不敢得罪他。 此事传进了孤羽丰的耳朵里面，他也有这样的猜测，而且可以确定就是他孤羽臣做的。 但没有证据证明，的确定不了他孤羽臣的罪。 那样东西没有了之后，孤羽臣不知道是更加狠毒了？还是完全暴露出了自己的凶性。 外面的人杀，自己的人一样杀。 他的留在誉王府监视的人，被孤羽臣下令屠府给逼了出来。 连自己人也这样狠绝不放过，当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孤羽丰本想借着监视他的时候，让人注意看他究竟是什么把命令放出去，让人执行的？。。。 不过两人并没有下太久，约莫三十子左右，安贵人就认输了。 “娘娘的棋力远在臣妾之上，臣妾佩服。” 萧青衫将棋子一颗颗捡起来，收回棋盒之中，道：“本宫看得出来你的诚意，现在是你赌上一切的时候了，你可愿意赌这一把？” 安贵人笑道：“与其在这里苟延残喘，等待自己老死的那一天，何不这样轰轰烈烈的赌一把？我愿意相信娘娘！” 她用了“我”这个字，自称上面的改变，萧青衫已经完全明白了。 萧青衫起身。 安贵人也站了起来。 萧青衫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本宫就告诉你本宫的计划。” 两人又在寝宫里谈了很久，安贵人这才离开了揽月宫。 而就在她离开没多久以后，孤羽丰就来到了揽月宫。 “听说安贵人来寝宫，在你这里呆了快一个下午？” 两人用了晚膳后，在寝宫，孤羽丰问起了这件事。 萧青衫正在拆头上繁琐的头饰。 孤羽丰站在后面，上手帮她。 “嗯。” 他知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萧青衫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而且这事情本来就要告诉他的，既然现在他自己已经说出来了，就不需要她再多费唇舌了。 “你俩谈些什么？要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孤羽丰心里还是稍微有点忐忑的，毕竟萧家的规矩立在那里，他不想和师父离心，也不想她因为破坏规矩而产生痛苦。 萧青衫将头上的头饰拔得只剩下一支金钗在上面，她转头望向孤羽丰，道：“皇上，安贵人她说喜欢你。” “什，什么？”孤羽丰吓得脸色都变了。 萧青衫忍住笑，继续道：“不仅如此，她还问我，她何时才能得到皇上的宠幸？” “不不不不可能！”孤羽丰急出了结巴，道：“朕，这，怎么可能？！朕是不会宠幸她的！大胆安贵人，她自入宫就应该知道不能肖想此事。 万一师父又不和他心心相印了，他非得杀了那个女人不可！ 萧青衫不知道他心里面对安贵人已经起了杀意，挑眉问道：“你既然不想宠幸她，难道就这样等她老死在宫中？” 妃嫔自古以来，见不到皇上老死在皇宫者居多，虽然残忍，但是毕竟事关皇家体统，也只能如此。 要孤羽丰来看的话，安贵人老死在宫里面也是正常的事。 当初他已经强烈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而且力挡那些女人跑进来等死。 安贵人c柳贵姬c还有已经死了的卫常在，她们既然就这样被送进来带了，也早该接受命运的安排了。 但显然，师父并不这么想，而且他也不能惹师父生气。 孤羽丰露出笑容来，道：“爱妃，朕之前不是说过吗？她们，朕会想办法送走的。” “哦？那皇上想到了什么办法？”萧青衫挑眉问道。 孤羽丰笑脸一僵，接着哀伤地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朕国事繁忙，哪里能顾得上她们？” “那就是还没想到啰？”萧青衫道。 孤羽丰觉得有点噎，点头。 “现在后宫事物悉数已经落入了我的掌控之中，正好有空可以想点办法。”萧青衫道。 孤羽丰一副妻管严的样子，点头如捣蒜。 萧青衫眼睛一转，道：“那我想出来的办法，你也要同意。” 孤羽丰再点头 ，然而刚点两下，陡然反应过来。 就见萧青衫笑得像只狐狸似的。 “皇上，答应的事情，不能赖。” 孤羽丰无奈，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要他同意她的计划，她直接说出来，难道他还能不答应不成？ “你有什么计划了？直说吧。” “皇上你附耳过来。”萧青衫对他招了招手。 孤羽丰对她这个样子又爱又恨，听话的倾身下去。 墨色长发如瀑，倾泻而下至身前。 俊美脸庞在烛光之下，仿佛镀上一层柔光。 萧青衫的角度看过去，瞬间怦然心动，怔怔的看着他的脸。 孤羽丰没听到她说话，转头便看到了她看呆自己的模样。 萧青衫反应也快，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双手捧着他的脑袋将他的脸转向另一边，将自己的计划，小声告诉了他。 孤羽丰听完以后，转过脑袋，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将她抱起来，自己坐在了她的位置，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爱妃，你这计划下去，朕恐怕要难脱克妻之嫌了。” 萧青衫被他动作惊得本能抱住他的脖子，这么亲密的坐姿让她脸红了起来，闻言，道：“那臣妾就舍命陪君子好了，皇上克妻，臣妾克夫，两两相遇，两两相抵。” 孤羽丰接上，道：“天造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萧青衫抱着他的脖子，笑着问道：“如何？” “甚好，朕喜欢。”孤羽丰笑着说完，找到她的唇，缠绵的吻了起来。 孤羽丰萧青衫这边浓情蜜意，甜甜蜜蜜。 而孤羽臣那边，就没有这么好了，简直是乌云蔽日，山雨欲来。 自从他醒过来以后，身体倒是一天天的好起来了，但是，因为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心理也开始产生了扭曲。 外面的传言，他派人出去杀鸡儆猴。 一时间弄得风华城人人自危。 201 等到他俩回来以后，绝情大倒苦水，控诉他们的不道德。 萧青衫答应明天带他一起出去玩。 绝情这才好了。 但是他好了，萧青石不好了。 “姐，你是不是跟皇姐夫在暗地里把任务给换了，我们不是来这里查的，而是来这里玩的。” 萧青衫挑眉看向他，道：“你慌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再等等。” “等什么？”萧青石问道。 萧青衫转向他，反向问道：“我问你，我派去东川的人回来了没有？” 萧青石摇头。 萧青衫道：“这不就得了？难道你还想我在这里坐着干等？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来了，那还不如好好的先玩一玩再说。” 这话好像没有什么道理，但是又好像十分有道理。 萧青石闭嘴了。 萧青衫转向绝情，道：“老三岁，明天我要换一身打扮，我要扮成一个男人。” 绝情扫了一眼她脸上的红斑，道：“就你这个这么容易认出来的红斑，还想扮成男人出去玩？你不怕别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你是女人？” 萧青衫挑眉，道：“我不过才来这里一天而已，怕什么？再说了，明天我不去城南了，我要去城西。” “城西？城西有什么好玩的？”绝情来了兴趣。 萧青衫道：“听说再等一天，就是花灯会了，在花灯会之前，城西那边有个什么庙会，我们可以去那里玩。” 绝情点头，“这个好，庙会也有很多好玩的。” 萧青石见他俩聊着聊着就没他的份了，十分不甘心的强行插话进去。 “不知道这里的庙会，比起风华的怎么样？” 这话刚落，萧青衫绝情齐刷刷的看向他。 萧青石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萧青衫道：“小石头，出门在外，还是少提一点这地方，不然别人一听就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而来的了。” 萧青石想了想，不解的道：“就算我们暴露出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而来的，也没关系吧？月华州本来就有很多四面八方而来的客人，我们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萧青衫倒是有点意外，他今天出去玩的时候，也不是全无收获，“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更不能这样暴露自己。风华那边的事情，应该早就传到了这边来，他们要是有心的话，会注意所有从风华而来的人。” 萧青石点头，“我知道了。” 先不说这边进行的怎么样了，就说孤羽丰这边。 娘子走了一天，想她。 娘子走了三天，很想她。不过两人并没有下太久，约莫三十子左右，安贵人就认输了。 “娘娘的棋力远在臣妾之上，臣妾佩服。” 萧青衫将棋子一颗颗捡起来，收回棋盒之中，道：“本宫看得出来你的诚意，现在是你赌上一切的时候了，你可愿意赌这一把？” 安贵人笑道：“与其在这里苟延残喘，等待自己老死的那一天，何不这样轰轰烈烈的赌一把？我愿意相信娘娘！” 她用了“我”这个字，自称上面的改变，萧青衫已经完全明白了。 萧青衫起身。 安贵人也站了起来。 萧青衫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本宫就告诉你本宫的计划。” 两人又在寝宫里谈了很久，安贵人这才离开了揽月宫。 而就在她离开没多久以后，孤羽丰就来到了揽月宫。 “听说安贵人来寝宫，在你这里呆了快一个下午？” 两人用了晚膳后，在寝宫，孤羽丰问起了这件事。 萧青衫正在拆头上繁琐的头饰。 孤羽丰站在后面，上手帮她。 “嗯。” 他知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萧青衫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而且这事情本来就要告诉他的，既然现在他自己已经说出来了，就不需要她再多费唇舌了。 “你俩谈些什么？要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孤羽丰心里还是稍微有点忐忑的，毕竟萧家的规矩立在那里，他不想和师父离心，也不想她因为破坏规矩而产生痛苦。 萧青衫将头上的头饰拔得只剩下一支金钗在上面，她转头望向孤羽丰，道：“皇上，安贵人她说喜欢你。” “什，什么？”孤羽丰吓得脸色都变了。 萧青衫忍住笑 ，继续道：“不仅如此，她还问我，她何时才能得到皇上的宠幸？” “不不不不可能！”孤羽丰急出了结巴，道：“朕，这，怎么可能？！朕是不会宠幸她的！大胆安贵人，她自入宫就应该知道不能肖想此事，她竟然还” 还在师父的面前提及此事。 可恶。 简直可恶至极。 万一师父又不和他心心相印了，他非得杀了那个女人不可！ 萧青衫不知道他心里面对安贵人已经起了杀意，挑眉问道：“你既然不想宠幸她，难道就这样等她老死在宫中？” 妃嫔自古以来，见不到皇上老死在皇宫者居多，虽然残忍，但是毕竟事关皇家体统，也只能如此。 要孤羽丰来看的话，安贵人老死在宫里面也是正常的事。 当初他已经强烈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而且力挡那些女人跑进来等死。 安贵人c柳贵姬c还有已经死了的卫常在，她们既然就不过两人并没有下太久，约莫三十子左右，安贵人就认输了。 “娘娘的棋力远在臣妾之上，臣妾佩服。” 萧青衫将棋子一颗颗捡起来，收回棋盒之中，道：“本宫看得出来你的诚意，现在是你赌上一切的时候了，你可愿意赌这一把？” 安贵人笑道：“与其在这里苟延残喘，等待自己老死的那一天，何不这样轰轰烈烈的赌一把？我愿意相信娘娘！” 她用了“我”这个字，自称上面的改变，萧青衫已经完全明白了。 萧青衫起身。 安贵人也站了起来。 萧青衫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本宫就告诉你本宫的计划。” 两人又在寝宫里谈了很久，安贵人这才离开了揽月宫。 而就在她离开没多久以后，孤羽丰就来到了揽月宫。 “听说安贵人来寝宫，在你这里呆了快一个下午？” 202 “是。”粥粥应下，然后对着安若云跪了下来，“属下粥粥拜见主人。” “粥粥，快起来。”安若云将她扶了起来，又看向萧青衫萧青石，含着泪，道：“谢谢你们，什么都替我考虑好了。” 萧青衫笑了笑，道：“安姐姐，我们就送你到这里，该回去了。” 安若云愣了下，紧紧抓住她的手，问道：“为什么不能多久一点时间？一个晚上也不行吗？” 接着，萧青衫对其他人道：“其余的人抓紧时间休息，等到此事办完以后我们立即上路。” “是。” 有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乔妃娘娘的亲笔信，安若云的身份落实得非常之快，几乎只要了半日就好了。 当晚萧青衫就把安若云带到了属于她的府邸去。 看到大门上，写着‘安府’二字，安若云有些激动。 这是独属于她自己的宅子！ 萧青衫道：“安姐姐，在你还没有嫁人之前，我会每月派人给你足够的银子，让你在这里安心过活。还是那句话，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干预，但是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安若云低眉道：“你已经给了我够多的帮助了。” 萧青衫笑道：“那就要帮人帮到底，更何况你还是我的表姐。我出钱养你一个，还是没有问题的。安姐姐若是觉得这样心里不踏实，倒是可以想办法去赚钱。” “我？去赚钱？”安若云指着自己，十分不相信自己能够挣得到钱，而且她还是一介弱女子，如何能够抛头露面？ 萧青衫点头，道：“是啊。” 安若云不自信的道：“可是，我是女人。” 其实在她的心里面，对萧青衫的提议是有些动心的。 萧青衫道：“女人又怎么了？除了天生的没办法，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为何不能？只是，女人得麻烦一点。若是扮作男子，应当能省下不少麻烦。” 安若云还是有些狐疑，思考她说的这个究竟能不能行？ 看见她真的若有所思的样子，萧青衫禁不住仰头大笑，“安姐姐，我逗你的，照我说，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呆在这里，有空呢，你就多出去走走，钦州这个地方，虽然离着风华不是很远，但是也不大能遇得到上从风华过来的什么人。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的身份会被揭穿。” “嗯。”安若云道：“我不担心我的身份被揭穿，即使是在风华，其实见过我的人也并不多。” 萧青衫拉着她往里面走去，“那不就好了？安姐姐，我还有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安若云糊里糊涂的跟着她走上了台阶。 萧青衫敲响了大门。 “咚咚咚——” “谁呀？主人不在。” 门房烦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门房看见她们两个，然后忽略了脸上有红斑的萧青衫，把目光投向了安若云。 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安若云因为赶路的关系，并没有佩戴什么首饰。 衣服也穿得比较简单。 “府里主人不在，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说着，就要关门。 这不怎么样的语气，让萧青衫挑眉，伸手抵住大门，转头，道：“小石头，过来。” 萧青石本来在后面远远的跟着的，听见萧青衫叫他，赶忙就过去了。 露出一张大笑脸，问道：“姐，怎么” 看到门房在使劲把门关上，萧青石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没有，一脚将门给踹开。 那门房直接飞了出去。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跑了出来。 “小姐！”绝对惊喜之声。 安若云听声有点耳熟，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跑了出来，顿时愣住了。 玉儿跑出来，抱住了她，激动的眼泪直流，“您真的没事，真的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安若云拍着她的背部，现在知道萧青衫给她的惊喜是什么了？ 这的确是惊喜。 她一个女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能有一个熟悉的人陪着，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门房看见玉儿抱住安若云，还叫小姐的时候，要爆发出来的气焰全都没有了。 萧青石走进去的时候，他跪在了地上，抖抖索索的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小姐饶了小的吧。” 闻言，萧青石 站住脚，眼睛一转，转头问道：“小姐，这人应当如何处置？” 安若云看见萧青石看过来，又这么叫她，问她，一时间真没反应过来。 倒是萧青衫，一瞬间就明白了萧青石的用意。 看着里面都看过来的人，借着玉儿和安若云的天然掩护，她悄悄走到安若云的后面，小声说道：“安姐姐，念他初犯，放他一马。” 安若云好歹也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嫡女，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在给她立威。 迈着步子，仪态万千的走了进去。 安若云居高临下的看着门房，道：“念在你是初犯，而且不认识本小姐的份上，本小姐今天就饶了你，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小姐，奴才错了，多谢小姐饶了奴才这次。”门房磕头道。 安若云道：“你起来吧。” “谢小姐。”门房爬了起来。 安若云扫了眼庭院里面的人，道：“本小姐的规矩是不准待人无礼，若是本小姐发现谁坏了这条规矩，立刻发卖出去，绝不留情。” “是！” 安若云道：“都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所有人都到厅里来，本小姐要训话。” “是。” 庭院里的人，很快就走干净了。 那个门房也回了大门旁边的小屋之中。 萧青衫走到萧青石的面前，问道：“小石头，让你给她准备的一名高手保护她，人在哪儿？” 萧青石拍了拍手，顿时有个人空翻到他们的面前，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 长得有些虎，脸圆圆的，有些不苟言笑。 萧青石道：“考虑到安姑娘是女子，所以我专门找了个姑娘，她叫粥粥。” “做得不错。”萧青衫夸赞道。 萧青石笑了起来，然后对粥粥道：“这位安姑娘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你要保护她，听从她的吩咐。” 203 安贵人追封为仁德妃，下葬了。 就在葬了的第二天，萧青衫请求去国安寺，帮皇上祈福一个月。 孤羽丰准了。 萧青衫当天就带着安兰馨离开了皇宫。 坐在马车里面，看着皇宫离自己渐行渐远的安兰馨，心里感慨万千，但是她更高兴，高兴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精致的牢笼了。 安贵人点头，道：“多谢娘娘。” 萧青衫道：“你的名字你可以好好想想。想好以后，告诉本宫一声即可。” 安贵人点点头。 萧青衫道：“这两日就委屈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去，本宫要去做好善后之事，然后方能带你出去。” “多谢娘娘。”安贵人感激的道。 萧青衫笑了下，道：“小梨，你在这里陪着兰馨。兰馨若是无聊，本宫放了一本棋谱在棋桌上面，你可以按照上面的下来试试。” 安贵人看向棋桌方向，果然看见了一本棋谱在上面。 萧青衫对她的用心让她意外，只是她已经抛弃一切赌到了现在，其他什么的，她都不想再想，至少，她赌赢了第一步。 “多谢娘娘。” 萧青衫颔首，转身就要走，安贵人叫住了她。 “哎，娘娘。” 萧青衫回头，看见她欲言又止的，想了想，问道：“你是想知道本宫如何安排玉儿？” 安贵人点头，道：“娘娘睿智，一猜就中。” 萧青衫道：“那丫头忠心得很，本宫是要想个法子来安排她，否则的话，此事恐怕会越闹越大。” 安贵人看着她，恳求地道：“娘娘，还请您无论如何能放过这个丫头，不要为难她。” 萧青衫歪头看她，笑着问道：“本宫像是会滥杀无辜之人吗？” 她的年纪不大，面容似桃花般好看，这样歪着头看人，眼睛里透出几分鬼灵精的促狭之意，看起来十分俏皮可爱，倒是让人不觉得她有任何的危险性了。 安贵人被她感染，微笑摇头，“对不起娘娘，是我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了。” 萧青衫笑道：“算了，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放心吧，本宫身边也有忠心的人，明白应该怎么做。更可况，现在咱们也算一家人了，不是吗？” 安贵人愣了一下，高兴的点了点头。 萧青衫离开寝宫，去了前殿。 找线索证据证明安贵人‘死因’的人已经到了前殿等了许久了。 萧青衫一到前殿，来人就把‘线索证据’递了上来。 萧青衫看了那证据，对小闲子道：“小闲子，你去把玉儿带来。” “是。” 小闲子转身便去了。 没一会儿，玉儿就被找了过来。 萧青衫把作为证据的纸条拿给她，道：“这可是安贵人的字？” 玉儿赶忙接过来，仔细看上面的字，顿时哭了起来，“奴婢不信，娘娘，奴婢求求您，一定要抓到那个真正杀害安贵人的人，求求您了。” 萧青衫看向她，问道：“玉儿，你仔细想想，这几天，安贵人可有什么异常？” 玉儿暂时止住哭泣，想到了安贵人死前的那天晚上，她的反常。 贵人弹奏的那首曲子，像是已经得到了解脱了一样。 玉儿越想越心惊，难道那个时候，贵人就已经想死了？ 是啊。 如果不是死能解脱的话，又怎么能够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么快解脱呢？ 可是玉儿一点也不想相信这事儿是真的。 萧青衫看着她，道：“本宫知道，有些事情你并不想相信是真的，本宫也不想相信，但是她的亲笔书已经摆在这里了，从上面的字迹来看，她写的时候，没有任何被胁迫的意思。你若是还不能相信这个是真的，本宫可以去找专门能够鉴定这方面的人，来鉴定一下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玉儿咬着下唇，满脸的泪水，她其实已经有八分相信了，可是还有两分，仍旧不能让她就这样相信了。 见她不言。 萧青衫看向小桃，对她使了个眼色。 小桃会意，带着玉儿下去了。 萧青衫看向来禀报的人，问道：“皇上可还在那里？” “回禀娘娘，皇上知道原因后，就离开了。”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萧青衫站了起来。 小闲子抬手将她扶了下来，问道：“娘娘，现在去哪儿？” 萧青衫道：“去御书房。” “娘娘一夜没睡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小闲子担心的道，这并不是真的，就算不去，皇上也不会怪罪的才对。 萧青衫摇了摇头，道：“去皇上那里。” “是。” 萧青衫决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小闲子只能应下了。 陪着萧青衫去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孤羽丰将所有人都叫了出去，然后让她过来坐到自己身边，靠在自己肩膀上，道：“怎么样？累坏了吧？” 萧青衫“嗯”了声，然后道：“皇上，我是不是太娇气了点？只是一夜没睡，就有点受不了了。” 孤羽丰摇了摇头，道：“这怎么会呢？你已经很厉害了。熬夜对身子不好，乖，以后能不熬夜，就不要再熬夜了，知道吗？” 萧青衫又“嗯”了声，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孤羽丰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轻笑起来，扶着她，起身将她抱了起来，转过桌案，走到书架后面，将她放在了小床上。 温柔而深情地看着她的睡颜，孤羽丰倾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接着起身，往外面走去。 他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处理。 安贵人身陨一事受到了外面极为热烈的讨论。 如他们所料，有些人开始疯传，皇上是不是克妻？ 一直以来，是不是就是因为克妻，所以才不纳任何女人为妃的？ 这个传闻传出去没多久以后，就有人传出乔槐夏也克家人。 所以克死了自己爹娘。 难怪皇上没事，原来皇上也克。 他们两人两两相克，自然也就没事了。 因为这件事，那些奏请孤羽丰废了萧青衫，广纳妃子的奏本顿时都锐减了不少。 萧青衫也不拿这些当回事。 她娘没事，她爹好好的在对付孤羽臣的人，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她自然将这些全都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