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寒蝉》 第1章 红衣归来晚,戏语一声迟 天边一道清瘦身影御风而行,大袖飘摇,一身红袍似天边云霞,鲜红的不可直视,御风之人长发披散,以一条素白发带束缚,面容雌雄莫辨,风姿无双,宛如一位红衣仙人误入人间。 被咫尺城戏称为鬼宅的于府中有一女子正躺在一张某人亲手所制的摇椅上,双眼微闭,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除了满头青丝中偶尔有银光流露,单看面容依旧明媚如当年,唯独一双眼眸已是沧桑尽显。 这个昔日咫尺城中被誉为一笑满城春的女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这间府邸的主人多久,在那张摇椅上似乎还残留着某人的体温,半梦半醒之间依稀又看到了那张足以将天下男子女子皆迷的神魂颠倒的脸庞。 还是像当年那般欠揍笑容,不过为何这次他的眼角还有泪水女子下意识的伸出苍白冰凉的手想要替那张脸揩去,手伸至一半,却又想起眼前的人不过是一道幻影,手又缓缓的缩回,只是眼睛不愿离开那道身影。 可是手刚要回缩,却被那道身影的手攥住,那只手炽热似火。女子微眯的眼睛骤然瞪大,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别激动,都快七十的人了。”声音清朗,依旧有四十二年前于大家于新郎的风采。 “又是阳神出窍嘛”女子呢喃,“这次是活的,我的手都是热的。”男子笑容依旧,一屁股坐在了摇椅边上,转身用手轻轻托起了女子的头,然后扭着屁股往里面挪了挪,将女子的头耽在自己的腿上,娴熟的拿出一个桃木梳为女子梳理起刚刚被自己弄乱的头发。 “当年你就是这样,之后你不辞而别,一去就是四十二年。”女子静静躺在他的腿上,眼睛彻底合上,不再是看他,生怕再看他一眼,眼前人又会烟消云散,脖子下的温度和发间的触感是那么不真实。 “嗯,”于新郎眼中光芒幽深如同枯井,“感觉时间过的真快。”目光柔和的看着的眼前女子,“我想听戏,你唱给我听吧”女子再次睁开眼睛,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人,四十二年前咫尺城有两甲,色甲便是座上女子,声甲则是这一袭红袍如霞的于大家于新郎。 世人却不知当年油彩覆盖之下的男子却生得一副比女子更美的容颜,这位于大家当真当得起声色双甲一说,只是后来名声盛极一时的二人在一夜之间双双退隐,于新郎不知所踪,这女子则以未亡人的身份隐居在于府整整四十二年,遣散所有仆役,栖身于偌大庭院,深居简出。 诺大一个于府只有一个人居住,再加之女子一向深居简出,于府慢慢也就得来了鬼宅一称,虽然门锁锈迹斑斑,但是于府却在女子四十二年都未曾歇息的双手之下一直洁净如新,只是曾经的后花园被女子开垦成了一片菜园,许许多多的孤品奇花名卉则因为没有有经验的人照料,彻底成了绝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反倒是有一种开着红色花朵的不知名花朵长势喜人,被女子照料有加,在菜地之中一直占据着一片风水宝地,只可惜花开无叶,叶生无花,总让人感觉有些美中不足。 “好。”听见女子的要求,当下的他竟有些失神,“不过我记不得曾经的戏词了,只有一出新戏。”无论什么时候他笑起来总是喜欢微微眯起眼睛,双目狭长,犹如柳叶。“不许敷衍我。”女子苍白的脸上涌上一抹红色,眼角眉梢笑意虽淡,却藏不住。 “少时负笈离家,当时着就红霞,驭跛马,寻仙家,求长生,竟不知心有牵挂。有女子苦守双廿,再多两度冬夏,往昔少年再念她,早有雪落覆长发,半百岁,知心求,舍下长生复还家”男子唱到此时声音已经由温润清朗变得沙哑不堪,腿上女子嘴角依旧笑如春风轻拂,“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温柔,一点没变。”呼吸渐弱,“下辈子,下辈子我想嫁给你,你愿意嘛”。 那副较之女子都要胜上七分的脸上也是笑容依旧,眼角泪水却在如雨般砸下,落在那女子掺杂着银白的发间,“愿意,愿意,愿意”一边梳理着女子其实已经十分整洁的头发,一边在嘴中喃喃细语,一双狭长的眸子满是死寂,“怎么会不愿意呢丫头”。 在不远处却还有一个身着红衣的身影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景象,除却双瞳中灿烂如火的金色,和于新郎的样貌如出一辙,轻声问道:“这段执念存在多久了让你迟迟不敢见她”。 “七年。”于新郎抬起头,周围的景象忽然扭曲起来,整座于府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败起来,连坐在身下的那张一直被女子十分珍视的摇椅也迅速腐朽,满是霉斑,双手还是悬在女子的发间的高度,对着空气梳理,其实他的腿上躺着的不过是一副枯骨。 “这具尸骨你你打算怎么处理毕竟她的执念并未消散彻底,如果她的执念再凝聚出一只厉鬼,就会耽误她的转世,还会给她的来世累积不好的因果 羁绊。”那道红衣身影静静的看着于新郎和他怀中的枯骨,脸上露出冷漠的笑意,“如果你不愿意亲手处理她,我可以代劳的。”。 “于星朗”座上红衣闻言,双眼微眯,死死的盯住眼前那个作势要上前取骨的另一个“自己”,声音冰冷“别逼我宰了你三尸之术就像养蛊,最终谁赢了谁就是牒谱上的署名之人,祖师堂可没有人会计较多出来的那把椅子上坐的是什么人” “真是个不念旧情的家伙。”于星朗饶有兴趣的盯着怀抱枯骨的于新郎,缩回双手,将双手揣在袖中,同样雌雄莫辨的脸上始终挂着那看似温和的笑意,“早知道就留下那个家伙一命了,三个我博弈终究要比两个我博弈有意思那么一点。”。 “你也配说不念旧情”于新 本章未完,请翻页 郎替怀中枯骨理了理衣服,抱着“她”站了起来,向着后院走去,背影落寞。 “难道我们这些山上人还要和这些百年即是一生的山下人念及一下旧情你难道还不明白这些个山下人不过是那帮人手里的傀儡,帮我们这些有机会在祖师堂立上一把椅子的天骄人物洗练出一个澄澈心境,以便上五境破境时斩除心魔,连活人都算不上” “闭嘴”两个字犹如炸雷般响彻于星朗的心湖,明明还有那么多的话想要说的他嘴巴却是连再张一张都做不到,他看见眼前之人回过的侧脸上青筋炸起,肩头两道光芒摇曳,衣袖一时间无风自动,明明刚刚身处那座已经腐朽的府邸,此时却已改换天地,脚下即是一座大湖,湖中有蛟龙摇曳,天空更是飘起细雨,在一片猩红的朦胧中,湖岸隐隐有人影渐行渐远。 “飞升境你竟然先我一步进入飞升境怎么可能”于星朗颓然坐在湖面,脸上笑意终于绷不住了,转眼间神色狰狞,“我明明只要走完这段红线,心魔斩断,就可以捅破那层窗户纸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先我一步我没有情欲缠身为什么会比他慢为什么”忽然想起来什么的于星朗豁然又站起来,朝着那道模糊身影消失的方向嘶吼:“混蛋,你要是敢与她的来世转世续缘,我就亲手杀了她这样我也能破境到飞升境,就算没法完整的斩去三尸也值了” 话音未落,两道光芒带着极为煊赫的气势炸开湖水,直奔于星朗而来,穿透了他的某处关键气府,境界当场跌回元婴,整个人也被巨大的力量撞出了那座风雨飘摇的大湖,撞在于府的台阶上,昏死过去。 后院其实因为无人打理,几乎已经荒废,本以为会长满荒草,没想到来到后院偏偏入眼处几近没有绿色,反倒是一地红花灿烂,浓如泼墨染就。 于新郎缓缓步入花丛,红袍红花一色染就,无法分辨,直到走到后院的中心,方才弯下腰,将怀中其实同样身着红袍的枯骨轻轻放下,仿佛怀中枯骨还是那可人的女子,只不过累了,需要小憩一会儿,于新郎就那么坐在花丛中,将白骨的头轻轻垫在腿上,口中又一次唱起那出新戏,神色迷惘。 于府的后院中始终回荡着于新郎吟唱那出新戏的戏腔,声音婉转圆润,如珠落玉盘般清脆,还带着几分古朴之感,后院仿佛在这吟唱声中又回到了四十二年前,当年那位声甲天下的戏子最喜欢的就是在后院一边照料花草,一边吟唱着自己灵感偶得的新戏词。 只是后来花草没了人照料,当年的台上戏子成了山上神仙,后院再无当年那般婉转的声音,弹指间四十二年,这不大的后院再响起当年的声音时,心上人已是坟中人。 累了。 人间最值得,眼中人是心上人尔。 本章完 第2章 有同庚人已老 这几天咫尺城来了个出手极为阔绰的公子哥,而且样貌极为的出彩,就好似那天上的神仙,单单往哪家酒楼一坐,保证那一天酒楼的女子生意会比平常好做两番。 就算不买酒,央求着替长辈买酒的闺蜜捎带着一起去那酒楼看看,远远看上那位落座即饮酒,不至酩酊酣睡不罢休的公子哥一眼也是极好的,谁说只许男子爱美人美人自然也喜欢那俊俏的公子哥儿。 许多上了年纪的老妪总是嘀咕着这年轻人好生眼熟,偏偏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这年轻人究竟是哪家深居简出的公子哥,更不会想到这个所谓的年轻人是她们的同龄之人。 许多怀春少女也是悄悄打探着这个像是凭空浮现的公子哥的身份,最多只是打探到这个公子哥会在睡醒之后踉跄走回那座被称为鬼宅的于府。 当年于新郎失踪之后咫尺城本来盛极一时梨园坪也在失去台柱之后消散如烟,之后也不是没有想过东山再起,无奈新找来的台柱再怎么努力也远远达不到那位于大家在时的风采,一样的戏,一样的妆容,可于新郎在那长四丈宽三丈的戏台上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明明二十岁的人却仿佛在这戏台上走过几百年的岁月。 那种感觉并非暮气沉沉,而是一种沧桑之感,身在此处,偏偏眼中有故事,道尽一眼万年的神色,他唱至悲凉处,所有人都会跟着鼻子都带着一股酸意,有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十分揪心,他面如欢喜时,其他人自然也会舒心几分,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心弦。 当年梨园坪烟消云散之后老班主受不住打击也是溘然长逝,他的长子靠着积攒下来的家底开了一家酒楼,勉强供给着一大家人的吃穿用度,虽然没有以前那么锦衣玉食,好歹也饿不着,再加上老班主活着的时候与人为善,攒下了不少人情面子,一来二去,酒楼越开越红火,一开就是四十个年头。 这么多年下来,当年的少班主如今也已经垂垂老矣,生意全部交给那个小了自己一轮还多的弟弟和自己那个脑袋还算灵光的儿子一起打理,每天就是坐在酒楼里和老熟人喝喝茶,侃侃大山,大概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至少那个身穿红衣的公子哥走进这家酒楼之前,老掌柜都是这么觉得的,那天老掌柜还是照常和几个老哥们一起喝茶吹牛,聊起了当年梨园坪的风光,还有那位应该只有老一辈的人还记得的于大家,聊得兴起时老掌柜更是喊着儿子给自己拿了一壶好酒,还有一碟酱牛肉,让一向抠抠捜搜的儿子心疼的龇牙咧嘴。 那个红袍男子似乎还未醒酒,脚步踉跄,在进酒楼时差点被不太高的门槛绊倒,扫了一眼还没有人落座的桌子,找了靠近窗户的桌子坐下,老掌柜的儿子立刻殷勤的迎上去,最近这个公子哥名声太响,想不知道都不行,夸张点说走路的时候身上都是银子在响。 “这位公子,您想喝点什么”对于这种出手阔绰的公子哥,他这个少掌柜的可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笑脸,“掌柜的,你们这有艳骨嘛”红衣男子并未看他一眼,只是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如同梦呓。 “艳骨”少展柜细细咂摸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自己从未听到过这种酒,眉头紧锁,“公子,恕在下见识太少,从未听到过这种酒。”“什么酒连咱家都没有啊”老掌柜喝的正起兴,听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儿子这般言语,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找茬,语气带着几分怒气,大早上的就有人找茬,委实扫兴。 “老爹,你听说过咱咫尺城有哪种酒叫艳骨嘛我是真不知道。”少掌柜一脸委屈的看向自己的老爹,却看见自己老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艳艳骨怎么会有人找这种酒”“老爹,真有艳骨这种酒”少掌柜也是极少见到自己老爹竟然会变成这种表情。 “有,有是有,可是现在存世的却是不多了。”老掌柜想不明白,知道艳骨这种酒的人几乎都和自己一样,黄土埋脖子了,这么一个年轻人怎么会知道 他不由得离开座位,颤巍巍的走向那个红衣公子哥坐的桌子,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孩子,老眼昏花到连这个年轻人是谁家的孩子都看不清了。 那红衣公子哥其实是双手耽在桌子上,趴在胳膊上,故此脸庞一直都没有露出来,听见有人走过来才懒洋洋的抬起头,却瞥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叟在自己面前老泪纵横。 于新郎打量着眼前之人,似乎有几分眼熟,只见老翁颤巍巍的开口问道:“您可是于大家”。 “你认得我”于新郎并不否认,用胳膊撑起自己,倚到了椅子背上,神色淡漠,故人与否意义不大,无非就是值得他是否多聊两句,仅此而已,他和这座咫尺城的因果已经还的差不多了,偶有小事两三件,无足挂齿。 “既然是于先生 ,那么找着艳骨也就不奇怪了。”老展柜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惋惜什么,“你既然知道艳骨,想来手里也应该藏有几坛吧。”于新郎听到艳骨二字,睁开了微眯的双眼。“于先生可记得梨园坪的老班主段星澜”老展柜并不答话,反倒问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刚才自己有些唐突了,在他的记忆里那个于大家长相是这般无误,可是那位于先生却是与他同龄之人,甚至比他还要大上几年,保养的再好也总不会四十二年来一点模样都未变吧 “梨园坪老班主”于新郎打量着眼前人,这个老翁确实是和那位老班主样貌相似,开口道:“老班主人是很不错,当年我不辞而别,愧对了老班主,不过我记得老班主的名字应该叫段终执,你是当年的少班主吧段星澜是你的儿子,当年我走的时候你儿子刚满月”于新郎笑眯眯的看向眼前搀扶着老爹的中年人,“你就是阿澜吧。” 老掌柜直接挣开了儿子搀扶的手臂,扑通一声跪在了酒桌前面,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于先生,没想到我都快死了竟然又见到了你。”“佟裳,别这样,起来说话,后面你那些老哥们都在呢我可不敢犯众怒。”于新郎只得起身和少掌柜一同将老人搀扶起来,拉开了对面的椅子,让老掌柜坐在上面。 “佟裳,许多年未见了,怎么还是这般容易激动你年轻时就这样。”于新郎再次落座,看着这个垂暮老人,记起了他年轻时的容貌,还有许多琐事,两人虽然同在一座咫尺城离,但是一个是家境殷实的于家少爷,一个则是跟着父亲一同走街串巷卖艺勉强混一口饭吃的穷苦孩子,交往实在不多。 于新郎因为从小就喜欢唱戏,双亲又在一场意外中去世,所幸多年跟着父亲耳濡目染,再加上性情早熟,简单的处理完父母的后世之后,家中生意在这个年纪不过十余岁少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打理下也未落下,也不过就是从少爷,成了老爷。 再到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于新郎索性将店铺悉数变卖,图一个清闲,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往各个酒楼里跑,听戏学戏,一年下来竟是蛮学了几出戏。 学了戏于新郎又动了进戏班子的想法,无奈的是于家年轻的老爷名声太大,那些个戏班的班主没有不认识他的,都觉得他在和自己逗乐子,哪有荣华富贵不去享受,来和这帮子比起要饭的也好不到哪里的戏子一起唱戏的也没放在心上,都是嘴上答应,转眼之间就抛到了脑后。 偏偏梨园坪老班主段终执看出了这少年的诚意,于是丢下了一句话:“于老爷,您要是逗乐子也甭拿咱穷人逗,穷人的时间便宜,但是干一天好歹还能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您家底厚实,咱真没法比,唱戏是个苦活计,这个中辛酸只有咱肚里清楚,吃的住苦,今天之后卯时您就到西城门找我,行吧。”丢下这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段老班主未曾想这一句话硬是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如果没有这一句话,日后咫尺城应该就不会有那位戏台上即是一座天下的传奇戏子,也不会有梨园坪几年内从整个行业细枝末梢的存在,一跃成为能够凭借一人之姿力压整个梨园行业的传奇,段老班主晚年的时候每每喝酒喝到尽兴总会念叨一句话:“那小子真他娘的是祖师爷赏饭,也亏了我慧眼识人。” 段佟裳也是在于新郎进了戏班之后才认识了他,因为从小卖艺,所以段佟裳的底子打的是极好的,于新郎虽然记得住戏词腔调,但是身段和妆容都未曾学过,都是跟着段终执一点点学来的,说来段终执还算是他的授业恩师,段佟裳则是他的师弟,没事的时候于新郎也喜欢逗逗这个比自己小了六七岁,却总是满脸苦大仇深的小师弟。 于新郎虽然入行极晚,但是天赋异禀,再加上嗓子极为出彩,几场表演下来让当时几乎就要在路边唱野戏的戏班子绝处逢生,接连受到几家大酒楼的邀请,那段时间大概是那位段老班主一辈子最风光的时候了。 到了后来戏班子人越来越多,段老班主需要打理的事情越来越多,偶尔闲暇时就喜欢打趣自己未曾给自己敬茶磕头的半个徒弟,“早知道就不让你小子进戏班子了,现在天天忙的我是脚尖碰脚后跟,当时一下子接到六家大酒楼的邀请,还高兴的我一宿没合眼,现在他再邀请我去,还懒得去了呢”。 段佟裳没事就喜欢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四处表演的于新郎后面,没事还上台和于新郎搭上两台戏,虽然明明知道喝彩都是给师兄的,但是他也有点与有荣焉的感觉,师兄有事没事的又喜欢逗逗自己,不过看在在戏台上的时候喝彩的声音这么大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一晃将近十年,段佟裳是家中长子,没有兄长一说,在他少年直到青年这段时间里于新郎一直扮演着兄长和师傅的角色,严厉有,关心也有。 他的底子打的好,但是学戏并不快,总是忘词,于新郎则会不厌其烦的陪他练习,没事还会偷偷拉着他瞒着段老班主到某个相对偏僻的酒楼里胡吃海喝一顿,如果不小心到了饭点回 到家,就只能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桌上的饭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再与故人重逢时,君已老,我却尚年少,曾有满腹忧愁,还借酒来销。 本章完 第3章 曾有酒藏四十载 深深吸了几口气,老掌柜平复了几分情绪,对着站在门口等待客人,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这边儿子喊道:“星澜,去咱家酒窖,南面墙酒架后面有个暗门,我藏的几坛艳骨全部都在里面,暗门被我用黄泥封上了,记得带个小锤,敲得时候轻些这里我看着”“哦哦哦。”中年人模样的少掌柜听到老爹吩咐也不再门口装模作样,一路小跑着离开了酒楼。 于新郎目送着中年人离开,看着中年人小跑的身影神色也不免有些伤感,当年这个眼前的老人跑起来也是差不多的身姿,现如今神气衰竭,差不多也走到头了。转过头笑道:“时间真快啊我走的时候阿澜还刚满月呢一晃眼你的孙子也快结婚了吧” 一听到于新郎一起来自己的孙子,老掌柜不禁翻起了白眼,苦笑道:“那小子啊机灵倒是挺机灵,可惜不安稳,非要出去闯荡,三年前出去了,一直都没有回家,书信不断,就是我连个孙媳妇的影子都还没有见过,他要是在家我早催着他结婚了给我生上两个重孙子重孙女的,我也逗着玩。”。 虽然嘴上怒其不争,但是老人脸上还是难得的有几分慈祥笑意,隔辈亲当真不假。老人得意的解下腰间的烟袋,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将和烟袋绑在一起的长烟杆拿在手里不断摩挲,开口道:“我这孙子知道我是烟酒不忌,临走前在城里四处打探消息,用他自己攒下的私房钱给我买了这个烟锅,说烟锅中间的杆是什么寒重竹的,能够去掉烟里的火气,对老人好,结果知道价格之后我不舍得用,三年都没怎么舍得抽烟。”想到这里老人也是哈哈大笑,自己怎么跟自己儿子似的,扣扣搜搜的不像话。 于新郎不做声,只是静静的听着老人絮絮叨叨,不觉得烦心,只是有些伤感,本来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和这个俗世没有多少联系了,似乎终究还是没有还干净,有同龄人已老,却也有同龄人还算少年。 “唉呀,于先生,你看,我高兴了就是管不住嘴,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毕竟身边相识的人也就几个老兄弟了,再过几年说不定我也就眼睛一闭,彻底睡一个长觉了。”说到生死一事老人还是十分洒脱的,就是见了一个多年未见得故人忍不住多了几句嘴。 “无碍的。”于新郎摇了摇头,将自己刚刚沏好的茶水倒出一杯,推到老人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只是这么多年不见,连一声大哥都不舍得叫了叫于先生未免也太生分了。” 老人闻言神色也是有几分尴尬,讪讪的点头道:“还是叫于先生吧,让别人看见我一个糟老头子叫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大哥像什么话,于先生你这么年轻,也不怕被我叫老了” 于新郎哑然失笑,摆了摆手,笑骂道:“滚蛋,我还不知道你,死要面子,当年我上台唱戏的时候谁总是拽着我的胳膊央求我让他搭戏还暗地里朝着咱们戏班子里的其他兄弟说是我求着某人上台的” “咳咳咳”老人刚喝了一口茶,听到被揭短了差点把茶喷出来,连忙站起来作势要捂住于新郎的嘴,在于新郎耳边耳语道:“大哥,大哥,大哥,我错了,您就别揭我短了” 听到老人连叫了三声大哥于新郎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不再去揭老人的短,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我的样貌没有变,但是我在这四十年里经历的事情远比你们想的多,那里的人的手段是你们远远无法想象的。”说罢用手指了指咫尺城天边隐约可见的高耸山脉,“例如我就不是咫尺城那个于大家这么简单,冥冥之中还有许多不可言说的玄机。” 老人点了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些神仙的事情他也不想知道太多,终究是一个将死之人了,没有必要再生出这种一探究竟的心思,他也不敢,有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道破。 例如咫尺城那座私塾的先生,在他年幼时就已经在那座私塾教书,自己也在私塾待过几年,那位先生是个好人,穷苦人家的孩子在那座私塾念书都是分文不取。 自己辍学的时候那位先生还数次上门苦口婆心的劝过自己的父亲,只是单单靠自己的父亲实在供不起一个家庭的生活,返回私塾事情也只得作罢。 如今自己已经到了这般暮年景象,那位在私塾教书的先生还是当年的那般模样,常年一袭青衫,面容和善,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私塾里的学生,私塾还是那个样子,记忆里那个似乎随时都会掉落的两扇门还是那个样子,依旧摇摇欲坠,只是这摇摇欲坠着一晃就已经五十年了,还是那般,只是自己老了。 老人想着这些琐事,已经有些出神了,于新郎也想着许多的事情,两人默契的不再言语,只是等着取酒的少掌柜段星澜,于新郎这才想起来一件琐事,段星澜的名字其实是自 己给起的,老掌柜段佟裳在取名字上实在没有什么天赋,当时段星澜满月之前老掌柜一直都叫他的乳名“狗蛋儿”,每每想到这于新郎都忍俊不禁,要不是自己,大概老人真就叫自己的儿子段狗蛋儿了。 想到这于新郎不禁开口问道:“老段,我忘了问你,你的孙子叫什么名字”关于名字这方面真是为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孙子辈的孩子捏了一把汗,“你说他啊,一开始我打算叫这小子大憨的,可是后来我家那小子死活不同意,非要叫他狗剩,我俩谁也劝不过谁,不是,于先生,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其实我觉得我起的名字还是蛮不错的嘛”。 “咳咳咳。”最后这自信的一句差点没把于新郎送走,于新郎要是那一口气没上来,还真说不上就成了这座天下唯一一个被呛死的飞升境修士了,关于取名字的天赋这件事上段佟裳和段星澜还真是一脉相承,一点没有给后代翻身的机会,“那后来这孩子叫了什么名字”于新郎不禁在心里念叨道自己担心的没错。 老人撇了撇嘴,无奈的说道:“我家那小子实在争不过我了,就去求了私塾的那位刘先生帮忙定夺,刘先生听完我们爷俩取得名字在那皱着眉头看着我们爷俩半晌,最后吐出来一句话二位取的都是好名字,但是不适合这孩子的命格,这孩子八字朴拙,不如就叫怀真吧后来这孩子的名字我们听了刘先生的,叫了段怀真。” “那你们真该谢谢那位刘先生。”听了现在孩子的名字于新郎也松了一口气,名字这件事上对命格也有影响,尤其是修行,名字不好会影响一些修行之外的气运之类的事情,本来应该有望地仙的天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资也有可能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影响,止步龙门境,所以对于如何起名字这件事,修行之人还是比较看重的。 回家取酒的少掌柜也终于找到了老爹珍藏的几坛酒,暗门后面空间并不大,总共四坛酒,酒坛也不是很大的那种,坛口考究的用细泥和红色油纸封好。 少掌柜只觉得这酒就算拿一坛在手都会很潇洒,殊不知当年这名为艳骨的酒曾在这座咫尺城卖出过天价,不为别的,就凭这酿酒之人是那位色甲天下的女子就足够那些自诩风流的文人雅士,纨绔子弟挣得打破头都不罢休,至于价格这个问题,风花雪月之事谈价格这种事情实在太俗。 只是那女子所酿的酒不过百余坛,一番争抢之下大部分落在一帮附庸风雅的世家子弟手中,作践了不少,剩下的则被几个倾心于那位女子的隐秘人物暗暗收拢,珍藏了起来,艳骨二字暗指的正是那位女子,名字也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起的,不过当事人并未在意,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偶尔有一两坛艳骨因为种种原因流落于世,也很快会被人以极高的价格买走,老掌柜手里的四坛艳骨其实是于新郎送给他的,让他如果有什么时候急需大笔钱财大可以直接卖掉,解一解燃眉之急,但是后来于新郎杳无音讯,这几坛酒也就被老掌柜当做于新郎的遗物收拢了起来,哪怕日子过的再艰苦都没有动过卖酒的心思。 四坛酒被少掌柜段星澜一手拎一个,腋下又一边一个,慢慢悠悠的挪到了酒楼,也是累出了一头汗水,于新郎见状连忙起身去接酒,生怕一不小心这仅剩的几坛酒再损兵折将。 将四坛酒摆在桌子上,崔星澜转身就要离去,却被身后悄无声息出现的一个中年儒生拦住了去路,那儒生不是别人,正是帮段怀真起名的刘先生,也是段佟裳年幼时的先生,段星澜虽然没有跟着这位刘先生念过书,却知道父亲和这位的瓜葛,也是十分尊敬,笑道:“刘先生可曾吃饭如果没有,我这就去给刘先生做几个家常菜,刘先生不嫌弃就好。” “今天来的匆忙,确实未曾吃饭,那就麻烦你了。”刘先生笑着回应到,“好好好,既然刘先生不嫌弃,那我就去,先生等一会儿,很快就好。”崔星澜知道刘先生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让太多的人知道,利索的躲开了刘先生,告罪一声,直接去了厨房。 等目送段星澜离开,这位刘先生才走到于新郎和段佟裳一同饮酒的桌子旁站定,举止间竟有些局促,就像见到了先生的笨拙学生,眼睛时不时的看向淡定饮茶的于新郎,至于崔佟裳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弟子见过先生。”见于新郎迟迟没有抬头看自己,中年儒生咬了咬牙,以弟子礼向于新郎施了一礼,于新郎这才点了点头,指了指左手边的椅子,示意刘先生坐下,“来这咫尺福地多久了” 刘先生转到椅子边,刚要坐下,听到这句话屁股底下像被放了根针,忽的又站了起来,低声说道:“还差三年便是一甲子了。”“只管坐,那个家伙怎么教你的我不知道,但是在我这不必有如此多的礼数,这些个繁文缛节我是最眼不见心不烦了”于新郎亲手帮刘先生拉开椅子,刘先生才小心翼翼的坐下,还是十分拘谨。 本章完 第4章 与道友一剑如故 “柳伽,在此镇守福地一甲子,你攒下的功德差不多就够你在祖师堂换上一把比较靠前的交椅了,这次你打磨心境,在这一甲子的时间里也趋近完美,彻底度过这一甲子的时候你就能破境到玉璞境,一旦破境就是上五境的神仙中人,到时候跺一脚半州之地都要抖三抖,切莫再如此拘谨。”于新郎无奈的看着这个半路收留的便宜弟子,也不知道一个元婴修士是怎么被吓成这副怂模样的。 于新郎却不知道这个化姓为刘的便宜弟子在他面前怂是真怂,虽然只是对于他这个便宜先生来说,柳伽在拜入他的门下之前是出了名的山上滚刀肉,最擅长打闷棍,干些黑白界限模糊的营生,明明是个牒谱修士,路子比起野修还野,山上山下混的风生水起。 野路子走惯了,再加上柳伽的上一个授业恩师年事已高,收了这个徒弟之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宗门中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讨喜的话,也就对柳伽放任自流了,可是柳伽境界慢慢高了越是不受人管束,更是闹得宗门鸡飞狗跳,杀人越货之类的活计也没少干,次次都是宗门捏着鼻子还得给他擦屁股。 直到后来遇到了于新郎,经过了一于新郎系列惨无人道的爱的教育与感化,成了现在这副见了于新郎就两腿直打颤的样子,于新郎无意间的那句“再没个数,腿给你敲折别屁股里”让他惦记了几十年都没敢忘,反正被于新郎捏吧的那段岁月里于新郎真的是说到做到,要不然让他镇守这咫尺福地一甲子,还得老老实实的教书育人,他能耐的住寂寞 经过一次转世之后于新郎丢失了许多记忆,只余下一些比较重要的,至于上一世如何为人于新郎已经忘记了,不过按照零散的记忆来讲,那个前世身某些意义上应该是比柳伽这小子还要混不吝的老流氓,只是手段比起柳伽要更加成熟,两人做了师徒也可谓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了。 收柳伽为徒也未必就没有让柳伽继承自己衣钵的打算,毕竟转世往往都是危险性极高的,弄不好就会形神俱灭,否则按前世身那大事管不了,小事懒得管的性子,柳伽闹腾就任由他闹腾吧,他还巴不得有场好戏看,看祖师堂那帮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东西吹胡子瞪眼也是人生一大享受嘛。 不多时段星澜便做好了四个菜,亲自送到了于新郎三人坐的那一桌,都是现成的材料,再加上一直想感激刘先生帮自己儿子取了个好名字却没有机会,这次段星澜也没有再抠抠捜搜,四个盘子盛的满满当当。 “谢过小段兄弟了,不如一起坐下来一起吃一点吧”柳伽起身帮段星澜拉开了仅剩的那张空闲椅子,热络的说道,“算了吧,算了吧我不太饿,刘先生,你们吃就是了。”段星澜摇了摇头推辞到,转身回到了柜台后面,拿起账本翻阅起来,计较着这个月鸡毛蒜皮。 于新郎迟迟未动筷,一直捧着一坛酒轻轻摩挲,于新郎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动柳伽也不太好动筷子,至于段佟裳亦是如此。“于先生,菜凉了。”坐了好一会,眼睁睁的看着菜上热气由多至少,段佟裳忍不住开口道,这才把于新郎从心事中唤回来。 回过神来于新郎看着桌上已经没了热气的饭菜歉意的看了段佟裳一眼,转头对柳伽说到:“柳伽,你带酒杯的没有,取四个出来,今天我们奢侈一回,来个一醉连城。”“弟子一个人的时候也喜欢自酌自饮,所以还是有的。”柳伽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四个杯子,杯子通体雪白,杯壁上被用金丝勾勒绘以梅兰竹菊,笔画虽然简陋,但是极具灵气,很明显出自某位大家之手。 袖里乾坤这门神通只要跻身中五境,基本上有个传承就能学到,只是能装的东西不多,最多堪堪比拟半件方寸物,是个十分鸡肋的神通,只有跻身金丹境之后这门神通才会慢慢显现出真正的强悍,晋升到上五境之后更是可以做到囚敌于袖中,得其精髓者甚至连袖里乾坤中的时光流动都可以自由掌控,柳伽在镇守咫尺福地的一甲子里闲来无事就喜欢钻研这门神通用来消磨时间,如今可谓是炉火纯青。 于新郎将四个杯子拿到面前,拿起一个杯子仔细端详,转头对柳伽露出一个令他汗毛倒竖多笑容,“啧啧啧,这套酒具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那万青斋何兆林何大家的手笔吧虽然是清供文玩,但是品阶不低,名为君子共酩。这套宝贝哪里来的”。 柳伽勉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解释到:“先生,这还是我拜入你门下之前四处游历,和一位野修朋友一见如故,分别的时候他死活要塞给我的,这我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先生要是喜欢,这套酒具送给先生就是。”。 “嗯嗯,一见如故,不错不错,什么时候也把你那位朋友介绍给为师,为师也认识认识,出手这么阔气的道友可不多见。”于新郎也不拆穿柳伽的瞎话,将 杯子放回原处之后微微倾身,在四坛酒中来来回回挑拣。 “咳咳咳,”听到于新郎的要求柳伽差点没掏出刀子给自己一刀,一见如故个鬼啊,根本就是一剑如故好吧先捅一剑,再当故人,讨价还价,以钱财买命,这次当真扎自己心窝里了。“唉可惜我那朋友在与我分别没多久之后便遭人暗算,已经身死道消了,若是在世,我一定介绍给先生认识认识。”柳伽满脸沉痛之色,如果不是熟知他的为人,搞不清的人还真以为他是真的伤感呢。 于新郎一巴掌扇在柳伽头上,笑骂道:“兔崽子,你演戏也演的像一些,这么敷衍糊弄鬼呢”顺手拎起那坛中意的酒丢给柳伽,“倒酒”。 “好。”柳伽如蒙大赦,接住酒坛,轻轻用手指对着封泥一弹,啵的一声,封泥应声而落,坛口干干净净,不是仙家手段,而是柳伽常年饮酒,自娱自乐练就的小手法,修士长生不假,但是越是长久的生命越是容易感到无聊,所以绝大部分修士 本章未完,请翻页 都会有一些不上台面的小癖好,大概就像孩子自言自语的幼稚把戏。 坛口开起之时并未有什么酒香飘出,这让柳伽大失所望,活了这么多年,好酒喝的也不少,一种酒连酒香都没有,想来味道应该寡淡的很,只是徒有虚名嘛正当柳伽这样想着,却看见一条色泽犹如琥珀的虫子从坛中爬了出来,顿时神色凝滞,抬头却看见于新郎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先,先,先先生,这是酒虫”当那条琥珀色的虫子彻底爬出酒坛,一股浓烈却不刺鼻的酒香就像炸开了似的冲击着酒楼内每个人的鼻腔,这才让柳伽断定坛中爬出的虫子究竟是何物。 天下嗜酒之人大概最渴求三物,其一是那早年某个不知名的小宗门炼制的名叫酒泉杯子,只需盛入清水一杯,稍等片刻,杯中水就可变为的美酒,只是后来那做小宗门卷入一场变故,祖师堂都被人打碎,就此断了传承,再无人会炼制此物。 其二则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养剑葫芦,这个养剑葫芦只需注入剑气就会有仙家酒酿源源不断的涌出,不同人的剑气孕育出来的酒酿味道也是不尽相同,但是无不极为爽口,为此养剑葫芦挣了一个酒海的别称,落在了那位一生只需酒剑作伴,酩酊出剑即无敌的剑仙李剑歌之手。 至于其三,就是眼前坛中爬出的蠕动之物,酒虫,酒虫的出现最主要看机缘,往往都是出现在陈年老酒之中,饮酒时只需要将酒虫放入酒坛之中,加入普通的酒水,再饮之,口感之醇厚,尤胜窖藏五六十年的老酒。只要将酒虫取出,那么这坛酒不出半天就会风味尽失,必须尽快饮用。 酒虫想要养活必须要用正经的老酒浸养,否则不出六次,酒虫就会彻底化在酒里,只有浸泡在老酒之中才能让酒虫恢复生机。不过也有一些人不愿意养酒虫,酒虫最后一次泡出的酒会比以往口感更加醇厚丰腴,再加上这种酒最多不过能存放半天,一直都是诸多嗜饮之人口口相传的圣品,更是有一个雅号:仙人津。 于新郎将酒虫捻起,从袖中取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将酒虫放入其中,再倒入些许艳骨递给段佟裳,笑道:“这么多年还麻烦你替我留着这四坛酒,其他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这只酒虫就送给你吧只要注意用陈酒浸养酒虫,这只酒虫就算不能让酒楼发大财,也能作为招揽人气的噱头,价格方面只管漫天要价便是,艳骨养出来的酒虫,怎么个价格都不过分。” “那我也就不推辞了。”段佟裳接过盒子,将盒盖扣上,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对于他一个好酒之人来讲这份礼物弥足珍贵。柳伽眼巴巴的看着那个盒子,眼神幽怨的像是被冷落了的小媳妇儿,没有好酒之人不会不眼馋这酒虫的,酒虫也有品阶,那条琥珀色的酒虫品阶最起码也是可以稳居三甲,若是能够寻觅几十种美酒进行调制,说不得有望能晋升第一等的胭脂红。 本章完 第5章 天下魁 被柳伽那眼神看的头皮发麻,于新郎这才从袖中掏出一个红釉的瓷碗,碗上勾勒出一个醉卧的美人,于新郎将瓷碗放在桌子上推到柳伽面前,在碗中倒入大半碗清水,不多时一股酒香就从碗里飘了出来,香味不逊色刚刚开封的艳骨。 “喝不喝”于新郎故意咣当起那个红瓷碗,香味愈发浓郁,笑眯眯的看向已经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柳伽。“嘿嘿嘿,既然先生都说了,那弟子也不客气了。”闻言柳伽也绷不住那副正经样子,抢过于新郎手中的瓷碗,一饮而尽,更是不舍的控了控瓷碗,生怕有酒遗漏。 “先生,这个碗是”柳伽也曾见过酒泉,制式与这瓷碗相去甚远,哪怕喝完了碗中酒半天,柳伽都没舍得放下,“这是酒泉最初的四个祖宗碗之一,后来的酒泉其实都算是次品,也只有这四个祖宗碗能够和那酒海以及胭脂红的头等酒虫齐名。”于新郎伸过手去,似乎想拿回那瓷碗,柳伽却是一把揣在了怀里。 “先生,要不我拿我的那套君子同酩换你这个酒泉吧”柳伽觍着脸一脸憧憬的问到。“你的那套君子同酩你不是送给我了嘛哪有用我的东西换我的东西的道理啊”于新郎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看柳伽那副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来上一刀的表情,老神在在的喝着茶水,拿过还摆在柳伽面前的艳骨,倒在了那套君子同酩之中。 使劲咬了咬牙,柳伽又从随身的咫尺物内取出来一个瘦高的瓶子,通体豆青,瓶身上绘有一颗苍劲虬结的怪松,“先生,再加上这个同样出自何大家手笔的岁寒瓶行不行就换这一个酒泉”于新郎笑而不语,只是这笑容看的柳伽都想抽丫的,不过出于考虑到于新郎一只手就能碾死自己好几次,柳伽还是压下了自己抽于新郎的冲动,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再次从咫尺物内取出四个杯子,柳伽如丧妣考,现在自己这副模样和当年栽在自己手里的野修也是大同小异,可谓是报应不爽啊哭丧着脸到:“先生,我就只有这些家当了”于新郎却拿起一个盛满艳骨的杯子递给柳伽,摇了摇头道:“好了,这个酒泉我送给你了,用不着装可怜,你的这套酒器我真看不上,何兆林那家伙做这种东西的技术未必比得上我,那个君子同酩还是我帮他出的主意。” “我就知道我家先生为人宽厚,待弟子更是视如己出,我对先生之敬仰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弟子就先谢过先生了”像是生怕于新郎反悔,柳伽拍个马屁的功夫就把除了盛酒的四个杯子之外的所有酒具全部都收了起来,那个酒泉更是专门放到了一个小巧的方寸物之内,动作快的于新郎都没反应过来。 一坛艳骨除了少掌柜段星澜连番推辞,最后没办法才喝了一杯,剩下的就被三人匀了,老酒醇厚却也醉人,哪怕段佟裳经常饮酒,此时也醉倒在桌子上,不断喃喃到:“于先生,刘先生,喝只管喝喝醉了住在我家便是,狗蛋儿,你小子去把家里的客房收拾收拾”。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于新郎见老人已经喝醉这才起身,拉着柳伽悄悄的离开了酒楼,临走时带走了两坛艳骨,给老掌柜留了一坛。在柳伽的陪同下,来到了那间一甲子都只有学生在变的私塾,早先于新郎也曾来过,不过当时记忆未曾寻回,故此柳伽认得自己,自己却不认识柳伽,当年在私塾读书的时候好像没少被柳伽刁难似的 想到这,于新郎回头冲着不明就里的柳伽咧嘴一笑,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柳伽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道雷霆劈飞,倒在地上抽搐了好一会才缓过劲,张嘴说话时仍有黑烟从嘴里袅袅飘起,“先生,我感觉今天这雷有些古怪”“嗯,我也感觉有些古怪。”于新郎头也不回,有人欺负欺负再舒服不过了,却忽然沉声道:“柳伽,等会我送你一个大机缘,接不接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机缘机缘,有缘者得,弟子一定努力。”柳伽正色道,于新郎比起上一个带他上山之后就撒手归西的师傅其实靠谱的多,无论是修为能够走到元婴境界,还是镇守咫尺福地的机会,其实都是于新郎在那座祖师堂为他这个徒弟讨来的,有些话说出来太酸了,记在心里就好。 “嗯,不错,看来为师一记雷法把你劈聪明了。”听到这句话柳伽心里那点感激顿时荡然无存,在心里默默比了个中指,低声骂了一句“你大爷的”。话音未落又是一记雷法,柳伽这次学聪明了,缩地成寸,远远的躲到了一边,未曾想刚刚站定身形,就有近十道雷霆尾随而来,“啊”私塾外顿时响起凄厉的惨叫,声音凄厉的让那个罪魁祸首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连连摇头。 于新郎抬头看了看咫尺城的天空,双目直视着西北方向,似乎在和天幕外某双一直监视着此处的眼睛对视,从袖中取出一坛艳骨,用手敲开封泥,大大咧咧的盘腿坐下,左手拎起酒坛朝着双目注视的方 向摇了摇,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继而大口大口的喝起酒来,不求细品,只求一醉,不多时一坛酒便饮下肚中,此时于新郎也有了几分醉意。 柳伽见先生席地而坐,也未着急,有些事急不得,于是就双手拢在袖中,依靠着私塾的门槛,在那半蹲半坐着,只是听于新郎轻声说道:“此世前半生浑浑噩噩,失魂落魄,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既然今日清醒,那就该为自己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了。”。 于新郎以袖里乾坤的手法将已经空了的酒坛收回袖中,缓缓起身,轻轻抖去一身尘土,一身红衣依旧一尘不染,面容平静,双眼幽邃如渊,朗声道:“杂家于新郎有一剑要问剑仙李剑歌”一道手提一剑,腰悬一个紫金色葫芦的的白色身影从于新郎身旁浮现,眉目间和于新郎有几分相似,相较于新郎的最大差别,就是那一身几近浩瀚的剑气,排斥的周身丈许空无一物,连红衣于新郎也只能被排斥在外,可见剑意之霸道。 “杂家于新郎有雷法要问天师府天师张静初。”随着这一声轻喝,再次有一道身影从于新郎身旁浮现,只是这道身影身穿道袍,头戴莲花冠,赤足而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双目被一层黑布蒙住,全身窍穴有电光流淌如水,甚至溢出体外,在身形稳定以后直奔正西方向,去往天幕之外。 “杂家于新郎有火法要问祝融峰火神子祝黎。”同样一袭红衣的身影浮现,只是红衣鼓荡,犹如火焰升腾,双目更是色泽赤红通透,无眼白眼瞳一说,嘴角挂着张扬笑意,牵扯出一道红色长线直奔正北天幕而去。 “杂家于新郎有水法要问共工府涟清夫人。”一道青衣束冠的身影在于新郎身边浮现,脸上笑意恬淡,全身上下仅仅是一枚青玉发簪束起头发,其他便再无装饰,身形稳定之后随即便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身在南方天幕之上了。 “杂家于新郎有一拳要问骊珠庙尹邛。”于新郎震碎一身红衣,轻轻伸了一个懒腰,脊背弓起,如同藏龙于骨,身形拔地而起,脚下地面寸寸龟裂,一双脚印清晰可见,直奔咫尺城正上方而去。 “杂家于新郎还有符录一道要问扶苏学宫林归雁。”于新郎身形直奔西方天幕的时候再次一阵颤抖,一个身背书箱的身影从他的身上撕扯出来,直接被弹向东方尚无人坐镇的天幕,如今只有那提剑白衣滞留在原地未动,也不肖动了,此时天边已经有一道身影御剑而来,很快就会到。 柳伽已经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目瞪口呆,单单不论于新郎问道的几个人,光是一身化五就已经颠覆了柳伽的三观,至于于新郎问道的几个人则更是不得了,都是各自擅长的方面的拔高之人,简而言之,他们已经走到了前人走的路的尽头,而且他们还靠着自己又往前走了一大段,是否后无来者尚未可知,但是绝对前无古人。 “柳伽,知道他们是谁吧”闲暇之余白衣于新郎还有心情闲聊,“知知知知道,这几位前辈在各自擅长的方面都是公认的天下第一。”柳伽结结巴巴的回答到。“那他们之下的第二呢,你知道是谁吗”于新郎再次问道,不过这次倒是把柳伽问住了,对啊,仅次于这几位前辈的身后之人又是谁呢 “弟子孤陋寡闻了,确实未曾听说过仅次于这几位前辈的高手之名,想来能够在几位前辈身后直追这几位山巅之人,也应该是几位前辈的子侄后辈,师兄师弟了。”柳伽也已经察觉到天边那道破空而来的剑光了。 “不,不,不,这次你真的猜错了,大错特错,世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只知道一脉魁首,却总是忽视那魁首之下的第二人,我就是那天下第二兴许今日之后,就是天下第一,哦,不对,不是兴许,而是一定”白衣于新郎双袖抖落无数飞剑,飞剑如同洪流般倒悬而上,犹如天地之间悬挂了一条飞剑长河,见首不见尾,“而且每一样都是天下第一”。 “每一样每一样”柳伽闻言几乎道心崩碎,跌坐在地上,看着已经脚踏飞剑长河直奔天幕之外的于新郎嘴唇不住颤抖,自己的便宜先生到底是什么资质这是要一口气争一争六个天下第一嘛“疯了,全都疯了全都疯了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本章完 第6章 将死一剑也快意 道袍于新郎悬坐西方天幕,窍穴内雷浆翻涌而出,被他随手洒在身后,竟是在空中蔓延生长出了一片雷光闪烁的竹林,扎根虚空。 于新郎一招手便会有一根雷竹自己折断,飞入他的手中,一手做刀,削去枝叶,便是一根雷矛,做好一根就随手丢在一边,李剑歌和白衣悬剑像已经打起来了,估摸着张静初也快到了。 果不其然,刚有这个念头就听见天边雷鸣滚动,除了张静初,就没有人能再搞得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年纪这么大了,就不能低调点嘛每次出门都这么浮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张老怪又出门打妖怪了”道袍于新郎吐槽了一句就继续低头专心制作雷矛了,张老怪那闷骚性子,隔千八百里就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到。 东方天幕之上,儒生打扮的于新郎将书箱从背上取下,随手扯过一片云彩,将书箱扔在其上,活动了一下被压的快要抬不起来的胳膊,又扯过一片云彩捋平,从书箱之内取出一块砚台和一方色泽细腻的药墨放在已经捋平的云彩上缓缓研磨起来,有些事不用急,更急不得,但是必须做,还必须得做成。 着青衣别玉簪的于新郎脸上始终挂着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上次和那位涟清夫人以水法交手惜败一招,差点就入赘进了共工府,想来真是惭愧啊,自己现在好像都还是逃婚在外的身份,想到这于新郎的脸上也有点尴尬之色,谁让自己没那个福份呢 北方天幕已经被火焰炙烤的扭曲起来,于新郎那双通透的赤色眼珠则注视着咫尺城那座于府,墓中人仍是睡在墓中。“于道友。”一个赤裸上身的红发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于新郎身后,“嗯,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看一出好戏吧李剑歌可是很久都没有出剑了。”于新郎点了点头,随手抛给他一个壶酒,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中间的天幕。 “李先生。”白衣于新郎踏倒悬天际剑河而上,迎上了御剑而来的李剑歌,“还需要说一说客套话吗”李剑歌同样一袭白衣,背负长剑,腰悬葫芦,此外身无他物,剑仙破敌有一剑足矣,其他的什么都是多余。 于新郎笑道:“不必了,我只是请李先生出手的时候能够尽早全力以赴,我这副身体最多也就能支持我全力出剑三次。”说罢于新郎便驾驭剑河倒退半里,李剑歌也不言语,只是拔出背后的长剑缓缓摩挲,他手中的长剑嗡鸣不止,经过李剑歌多年的剑气洗炼之下初开灵智,俨然已经是仙兵气象。 天空剑河此时缓缓倒流,本来李剑歌所立之处本就是河流中段,此时却被李剑歌的剑气生生碾断,于新郎依旧气定神闲,面带笑容两眼微眯的看着李剑歌,白衣悬剑像此时身上的剑气一分为三,一股附着于手中一柄黝黑长剑,另外两股附着于隐没于虚空两柄半虚半实的本命飞剑,在剑河中不断游弋,犹如水中游鱼。 李剑歌也缓缓握住腰间长剑,本来在他身边肆意横行的剑气犹如有了目标一般的灌注进那柄看剑鞘都显得颇为磕碜的长剑。“剑名止戈”当李剑歌将剑彻底推出剑鞘,这柄凶器才绽放出它的真面目,藏于剑鞘之下,乃是绝世凶兵。 李剑歌本是某个山下王朝的大将军,一身武夫境界只差一步就可以由山巅境踏入止境,并且两次夺得天下最强武夫的武运,奈何修为够高,却是毫无指挥天赋,靠着一身高绝武力夺得一个大将军的名头之后,却是带领着麾下军队屡战屡败,不过由于和当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君王本是自幼交好,王朝之中的骨鲠之臣屡屡进谏,都被那位皇帝置之脑后,最后一个偌大王朝因为皇帝的一意孤行分崩离析。 最后那场守城战中整个王朝竟是无一可用之才,皇帝悔悟已晚,李剑歌领皇命死战都城之外,在那场守城战中万军之中斩下对方将军的头颅,却也被随军修士打到一身武夫修为尽数尘归尘土归土。那位皇帝却像个笑话一样被敌国置之脑后,反倒是李剑歌这个大将军被百般折辱,浑浑噩噩做了四十年的奴隶。 最后李剑歌用这柄染着自己麾下的鲜血的长剑,杀了那个已经失心疯的可悲皇帝,才被敌国的新任大将军以某个蹩脚的理由释放,在偌大天下流浪多年。多年来陪着李剑歌的只有这柄妖剑,每一次断裂崩口,只要沾染鲜血,就会缓缓回复,李剑歌也随着这柄妖剑的魔性逐渐疯魔,神志迷失。 身体山河破碎,已经再无破后而立的可能,李剑歌更是干脆放弃肉身,通过某种契约直接转为鬼修,剑即身,道即命,不是剑修胜似剑修,神志却也作为代价,被妖剑一并夺走。 沦为鬼物的李剑歌曾经差点被一位佛国证得菩萨果位的得道高僧以一身佛门功德为代价超度,本应魂飞魄散,再无妖剑长歌一说。 妖剑止戈身上压制诸多阴神的 魔性也在超度的过程中被那位高僧祛除,囚禁在止戈之内的李剑歌昔日麾下的阴魂纷纷苏醒,代替李剑歌接下业力,换取了李剑歌一人的死而后生,然而,其他人付出的代价却是再无轮回与来生。 告别那位罗汉之后,李剑歌开始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赎罪,孤身前往幽冥地狱和人间的交接的鬼门,一鬼一剑震慑千年之久,在李剑歌的庇护之下,那处被世人摒弃的恐怖之地变成一片世外桃源,许多因战事流离失所的山下之人,干脆在这个与世无争之地安顿下来,建立起了一个偌大城池,名为“止戈”,与剑同名。 一些个野修也是在某种默契之下建立起了一个小宗门,随着时间流转,昔日的小宗门也成了盘踞一洲大地的庞然大物,祖师堂则是厚着脸皮给李剑歌留下了一个最靠前位置,认了一个便宜祖师,反正李剑歌也不放在心上,倒是宗门的门人历练游学都免不了被同洲的其它几个宗字山头的门人嘲讽两句,什么单单脸皮就可以硬接大剑仙一剑不穿,有奶就是娘云云。 倒是那个脸皮颇厚的掌门一点不计较,被其他山上门派的大人物嘲讽时,反倒会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反呛上两句有本事你们也认个便宜祖师啊。搞的其他掌门反倒不好开口,山上人修行一个个都是极为珍惜脸面,从来没有人像他这般无赖,大概只能归咎于当初的初代祖师都是性情乖戾的野修吧。 “你,”李剑歌皱了皱眉,“现在究竟算是人还是和我一样”看着眼前眯眼微笑的白衣男人,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大道相近的气息,于新郎摇了摇手里的剑笑道:“只怕我现在比起你的状况还要远远不如,三尸斩其一,还有一半魂魄流离在外,等会儿递完这三剑,我这具白衣悬剑像的一魄就会彻底破碎。” 于新郎笑容洒脱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似乎一魄的缺损像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代价如此之大为何还要这般作为”李剑歌虽然长剑出鞘,但是已经没了杀机,同病相怜者而已。 “呃我说实话你可别砍我。”于新郎咧了咧嘴,完全没有上五境大修士的矜持,“行。”李剑歌点了点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因为,你是个老光棍儿,不懂儿女情长。”于新郎几乎话音刚落,一道通天剑气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李剑歌,你不讲信用”于新郎惨嚎着后撤,狼狈的躲开这一剑,李剑歌此时满脑门子黑线,手里已经开始在为下一剑蓄势,这一句话没来由的勾起李剑歌心里的怒火,“老光棍没人权嘛”。 “我就说吧,你指定会劈我。”于新郎嗫嚅到,“我只恨一剑没有劈死你。”李剑歌听到于新郎的解释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就差没有破口大骂了,“我是为了自己的心爱之人,有错吗”于新郎看得出李剑歌一点杀心都没有,自顾自坐在了飞剑长河中,轻声说道。 “为心爱的的人夺天下第一”李剑歌疑惑的问道,“我要借天地气运开鬼门,用天下第一的气运把她从幽冥拉回来,这是我欠下的因果,总得还啊。”说罢,于新郎缓缓抬头,舒了一口气,说出来总好过憋在心里。 再次是一道通天剑气铺天盖地的砸下,一点不讲情面,这次于新郎没有躲,而是任由滔天剑气实打实的落在身上,剑气落下,却是如同泥牛入海,于新郎漠然的看着剑气一点点的消失,无声的咧了咧嘴,还有什么苦他吃不下呢 “开鬼门你个真敢想你知道那样会死多少人嘛”李剑歌额头上青筋暴起,但是看着剑气冲刷之下,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于新郎,也是平静下来,轻声道:“我好像知道你要怎么做了,但是值得嘛”“值”于新郎点了点头,“能救她还有什么不值呢很值呢”于新郎想了想,忽然想到什么,笑容灿烂。 “这次问剑我接了。”李剑歌看着痴儿般傻笑的于新郎久久无言,最终挤出这么几个字,“一言为定”于新郎再次站起身,随手拍了拍长袍,随着他站起来的,还有天地大势,无穷剑气几乎刹那间弥漫百丈之内的空间,和李长歌剑气小天地碰撞出一片金戈交击的清脆声响。 这天地作炉,也焚不尽我的少年意气。 于新郎递出第一剑,这一剑平平无奇,唯有那作意气风发的少年心性,竟是潇洒快意的令人咋舌,好像随手递出一剑,就可以斩断所有的不平意气,于新郎干脆拿出一坛艳骨,举头痛饮,再无顾忌什么绝响,只要救回她,陪她再酿上一千一万坛艳骨又何妨我要救的人,幽冥就能囚的住不可能 李剑歌默不作声,看着放浪形骸的于新郎递出的那一剑,心中也涌起一股豪气,止戈出鞘,像是回到了当年,自己还是那大将军,手下依旧千军万马,只要剑锋所知,注定所向披靡。 此时剑河塌陷处如同沸水翻涌,一个骑马的冷硬身影就突兀的从剑河之下冲了出来,胯下坐骑双眼尽是幽幽磷火,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无数的阴神骑兵就这么静静的伫立在剑河两岸,悄无声息,散发着惨烈的杀气。 李剑歌身后则是出现一个捧甲而立的身影,为李剑歌 递上盔甲,李剑歌接过盔甲,为自己穿上了千年未再触碰的盔甲,威武如当年,只是两鬓花白,只是身后人已是前世人。 于新郎看了看坛底为数不多的艳骨,不再饮酒,只是轻轻扣指弹在坛上,将酒坛震作粉碎,其中酒液凝而不散,被于新郎炼化成一个美丽女子的样子,痴痴然笑道:“丫头,好好看着,递出这一剑的,应当还是当年的于大家。”酒液凝聚出的女子竟是如同拥有灵智似的,抿嘴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本章完 第7章 有飞剑十二矣 看似真实的女子实则是于新郎通过艳骨中残留的一些因果从时光长河中打捞出来的残像,就像某句话说,有些人相对于欺骗别人,更擅长于自欺欺人,于新郎痴痴的注视着女子,无数破碎的片段被他从时光长河中打捞而出,又重新拼凑在一起,音容笑貌,栩栩如生,唯独眼中缺了一点灵光。 无数骨马踢踏着马蹄,但是止戈未动,所有阴神就无一发出异响。“我有一剑,从彼世来,也曾踏破万里江山。”终于古剑挥下,最前排的阴神轻夹马腹,得到了主人的命令,终于可以撒开四蹄奔跑,沿着剑河两岸冲锋,俞行俞快,一时间马蹄叩击虚空,声如雷霆。 最终在某个瞬间,倏然化作剑气,无声的冲锋在那个瞬间被彻底打破,一声声剑气撕裂空气的声音响彻咫尺城上空,于新郎的其他几个化身像都忍不住侧目。 此时的白衣悬剑像反倒最是平静,拥那女子入怀,此时面前天倾又如何仗剑于此,巍峨如山。面前的铺天盖地的剑气最终拧成一股,借着气机鼓荡,轰然抬升,直到某个不可见但是可以触及的屏障再次折返,天挂瀑布,浩浩荡荡冲刷而下,不见尽头,若是落入咫尺城,大概就能洞穿这座咫尺福地的天下禁制,贯穿虚实之间,于新郎抬头看着剑气瀑布砸下,嘴角勾起,手中递向李剑歌的一剑并未改变方向,而是轻吐一字:“执。” 此时在剑河中游弋的两柄本命飞剑中体型较小的一柄破开河面,擦着于新郎的脸颊飞过,带起一捧鲜血,沾染血迹之后,剑体迎风暴涨,散发着红光直奔剑气瀑布,和剑气瀑布直直撞在一起。 这柄“执”哪怕在体积暴涨的情况下,较之无边无际的剑气瀑布也显得十分渺小,但是就是在和这柄渺小飞剑碰撞的地方,整个剑气瀑布就这么被截断,再没有往下蔓延一寸,就像凭空消失在世上,涟漪都未曾留下,一剑之上剑气翻涌,就算是佛门第一等果位的强大存在,在这剑气侵蚀之下也要金身迸裂,一剑为界,一剑之下风平浪静,连吹拂过的云彩也未曾被溢散的剑气拂动。 于新郎递出的一剑转瞬即逝,飘然而去的身影就像一抹白烟,李剑歌漠然看着被执拦下的剑气瀑布,止戈在手中尖锐颤鸣,剑气瀑布的威势陡然变大,冲刷的“执”摇摇欲坠,几乎被剑气瀑布压入剑河之中,李长歌豁然提剑上举,止戈和于新郎手中那柄不知跟脚的漆黑长剑碰撞在一起,顿时溅起一捧墨色,那黑色迅速的攀附上止戈,沁染其中。 李剑歌如一道白光,游走在于新郎密集的剑光中,任由那股墨色攀附而上,在止戈之上占据的空间越来越大,身上有银光流淌,一个模糊的轮盘开始在李剑歌的脑后显现,轮盘之上镌刻无数的人影,熙熙攘攘,有如一道长街,无始无终,从无名处来,向无名处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的合道契机本来不想动用,没想到你已经竟然到达了这种程度,只是你现在还有几分是自己呢”李剑歌说罢,那轮银盘终于稳定,一股强烈的撕扯力在轮盘上绽放,本来已经吞噬了半柄的墨色气息瞬间就被银色光芒逼退,在和银色气息碰撞的时候却是狡猾的截取一丝,然后一闪即逝,无视空间与时间的阻碍,就那么跳跃到了于新郎的手中。 “你猜我还能保持几分人性。”于新郎一把攥住了那抹黑色气机,以黑色长剑破碎为代价挡住李剑歌紧随其后的一剑,双眼中某个沉寂许久的念头苏醒,一双毫无情绪灿烂金瞳令人心悸,看着手里只剩下破碎的黑色长剑,随手丢掉了那柄还有修复可能的黑色长剑。 “窃珠者贼,窃国者侯,窃汝神通,以证其道,天机盗矣。”于新郎剥茧抽丝般从那缕黑色气机中剥离出那一丝银色,任由那抹银色沸腾,一点一点的蒸腾出一个几乎和李剑歌脑后一模一样的银色轮盘,唯独轮盘上多了一对互相依偎的男女,面容和于新郎与那虚幻女子相仿。 白衣悬剑像轻轻地摩挲了轮盘上的女子面容,拿起轮盘轻轻抛起,斜斜坠向一边,一只手却从虚空中探出,接住那枚轮盘,一个身段婀娜的白描身影迈着小碎步从虚空中走出。 随着男子画像缓缓沉入轮盘,白描身影迅速着色,显露出一位身穿大红嫁衣,身姿如女子般婀娜的戏子,脸上被粉彩遮盖,眉目间和于新郎有着几分相似,只是被一柄折扇挡住了半张脸,还有一个银色轮盘法相在其身后若隐若现。 白衣悬剑像看了一眼戏子妆容的自己,无声的笑了笑,身形如同碎瓷片般化作光点四散而去,悉数注入那虚幻的女子身上,让那只是光影的女子身影在光阴长河之中剥离出来,逐渐水落石出,一点点的化虚为实。 只有一柄黑剑和一枚紫金葫芦在白衣悬剑像残留灵性的引导下,轻飘飘的挂在戏子像于新郎的腰间,戏子像拍了拍腰间的黑色 长剑,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告别,紫金葫芦则是剧烈的颤抖,无数的光点从其上飘出,丝丝缕缕的循着戏子像于新郎的七窍注入,戏子像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轻声唱和:“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李剑歌见怪不怪,杂家手段诡异驳杂,下九流的诸多手段在于新郎的手中被他用的出神入化,“李剑歌,你可知人间蕴养本命飞剑最多者曾经蕴养过多少柄飞剑”“据我所知是剑圣裴旻,生平蕴本命飞剑四把,已是人间极致。”李剑歌稍加思索,回答道,不过看向戏子像的于新郎的时候再次悠悠吐出一句:“只不过,应该比不过你这厮这般变态。”。 因为他看见,挡住剑气瀑布的“痴”懒洋洋的归来,如同游鱼般跃入剑河,于新郎拿着紫金葫芦,另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只手挽着袖子,从紫金葫芦里缓缓倒出十把气象各异的飞剑,剑气滔天,一个巴掌大的紫金葫芦里面仿佛剑气无尽,倒出了一方世界。 剑河铺展,本来只能淹没到脚踝的飞剑长河彻底被剑界吞没同化,两人面色如常,就那么被淹没在这方剑界之中,每次吐纳都会有剑气循着窍穴冲进体内,凌厉的剑气裹挟着灵气在气府种肆无忌惮的折腾,这种感觉比起剥皮抽筋也毫不逊色,奈何两人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只是脸色微白。 十二柄本命飞剑依附在于新郎背后的银色轮盘法相上,缓缓转动,其他的几个化身像心有所感,望向这个方向,怅然若失,每个化身像既是独立的,又是互相擎肘,彼此之间心意相通,白衣悬剑像是最早的一个化身像,除了红衣像本尊,是存在最久的,此时也是最先消散,再无白衣悬剑一像,心中那份逍遥意气,其他几像终是无人可以继承。 “痴,执,是我白衣悬剑化身蕴养出来的本命飞剑,亦是我唯一的两柄没用杂家手段盗窃天机蕴养的本命飞剑,与我最是心意相通,痴最擅长掠夺鲸吞别人灵气反哺,天然压胜所有练气士,执乃虚剑,武夫体魄就算金身无漏,内腑经脉依旧脆弱,只要被我气机锁定,执剑祭出,便可瞬间入体,在其经脉内腑流窜不止,经脉寸断,武夫真气亦会悉数飞散,跌境不止。” 言罢,痴执二剑光芒大放,李剑歌只是点头,不做言语,背后银轮法相却在一点点的亮起,其上点睛的人物已经开始有了活动的迹象,第一剑两人根本都未全力出手,互相试探的意思更多,不过就现在这个样子,第三剑应该是没有机会出了,胜负只在第二剑。 于新郎轻轻抚灭痴和执的剑光,指向十二柄飞剑之中最纤细的一把,开口道:“这柄飞剑叫归巢,可以隔绝和我同境界甚至更高一境的存在的本命飞剑与主人之间的联系,压胜剑修一脉,至于其他几柄飞剑,更像是剑胚,这次我借你的剑道气运浇灌,会彻底的炼虚为实,神通也会根据我的不同的化身像,一一显化。”。 “我也挺好奇,十二把本命飞剑如果悉数蕴养完成,会是什么样子,这天下剑道气运被我这个不是剑修的剑修一人占去大半,以至于其他的剑修始终难以跻身十四境,你可以试试,看看能从我这里拿回多少剑道气运。”李剑歌的目光随着十二柄游弋的飞剑不断在挪动,止戈被他当做拐杖,撑在地上,似乎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唯独他背后银色轮盘上的人物越来越栩栩如生,甚至已经有嘈杂的的声音从中传出,在他周遭的剑界已经缓缓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有虚幻的人影也在他的背后的银色轮盘法相不断闪现而出,然后又很快消失,仿佛以一人为界,面前是人间,背后是轮回,长守于此,光阴不缚,因果不缠。 本章完 第8章 牵丝 止戈此时也在银光的沁染下也不再显得古旧,锈迹在李剑歌双手的轻扣下一点点剥离,发出愉悦的颤鸣,“我也曾游历止戈城,企图寻找鬼门,最终也没有见到鬼门的影子,这么个大凶之地就像被人凭空抹去了痕迹,看来你十四境合道的是地利一途啊,十四境鬼修,后无来者否我不知道,但是绝对是前无古人了。”于新郎看着李剑歌背后的虚幻身影恍然大悟。 李剑歌吐纳之间,脸上忽然裂开一道伤口,一块细碎的皮肤从他的脸上剥离,露出底下灿烂的金色,“你也已经神化了嘛”于新郎看着李剑歌脸上剥落皮肤露出的颜色,以及他背后越来越清晰的虚影,打了个响指,一柄看似隐没进剑界深处的飞剑悠然回转,终究没有递出第二次试探性的出剑,也终于开始学着李剑歌的样子开始吐纳,将一身精气神推到巅峰。 赤足道袍像盘膝坐在空中,一柄柄的雷竹所制的矛被堆积在他的脚下,若非竹矛通体透着莹莹紫光,几乎就和真的竹子一样,背后那片竹林摇曳,此时已经有了几分竹林涛声的奇妙意境,只是双目失明,不得视物,看不到背后竹林的壮观景色,天师府雷法讲究一个万雷攒射,一旦施展,天地间便有雷劫跟随,言出法随,妖邪辟易,借天地之力,声势浩大。 而于新郎修习的杂家雷法就比较奇特,杂家祖传两座阴阳雷池,炼于双目之中,此后失去眼前光明,于心脏肺腑之间沉淀一方光明雷池,雷池水满溢出,便会蚕食气府经脉之中的灵气,最终一身灵气归于虚无,再也无法和天地灵气沟通,经脉气府中流淌的尽是雷浆,看似是无境之人,实则出手便是同境界的剑修一脉也难以撄其锋芒。 张静初虽然被于新郎戏称为张老怪,实纪年纪并不大,只是从被带入天师府修行,就一直被视为天师府某位宗祠里牌位极靠前的老祖转世,故此辈分极高,现在的天师府一脉和他一辈的除了两个将行就木的老祖师,剩下的就是全部都挂在墙上了,每次领衔敬香看着墙上一排排的画像,再寻思寻思这些大部分几乎都是素未谋面的师兄师叔师伯们,由不得张静初自己都会郁闷几分。 看着这些前辈们在画像里的笑容,更是搞的张静初极为不自在,在这个鬼地方偷偷喝酒的时候都感觉阴风从背后嗖嗖的刮,真怕哪个师兄显个灵。等着静字辈硕果仅存的两位师兄驾鹤西去,就剩下自己了,师侄这一辈份的后辈都剩下的不多了,感觉不随着两位师兄一同仙逝,都对不住自己这个静字辈的辈分。 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是师傅又是徒孙的大天师师傅是怎么想的,搞了这么一出代师爷收徒戏,要是按辈分,自己白白高了他两辈,不过再想想师傅一脸鸡贼的样子,还有自己每次开口叫师傅徒孙,就被那个老不羞的摁在地上胖揍,人生幻灭。 好在天师府不禁止山上弟子寻找道侣,每每张静初在修练的空余时间总会去前山看看前来祈愿的女香客们,那一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出落得,啧啧啧,想起来都让人流鼻血,好在师傅不知道自己修习天眼通就是为了这个,要不然非得把自己斩草除根不可,擒白龙的过程都省了。 “咔嚓咔”剑界忽然急剧膨胀,边缘处发出细碎的脆响,一道通天银光无视剑界边缘的限制冲天而起,磅礴的剑气犹如井喷,抵达到某个极高之处又不断跌落,化作一场淅淅沥沥的剑雨席卷了整个咫尺福地,天地间无数气机破碎,直至在剑气的席卷下完全灰飞烟灭。 通天银光在高度达到极限之后直接垂直切入剑界,似乎要凭借着一口气机流转将整个剑界从中心切开,切入剑界的过程下就像滚烫的刀切入牛油,轻松然而在将剑界破开之后落到某一点时,银色剑光轰然断裂,一个身影随之撞破剑界,爆射而出,双手和小臂满是血迹,尤其是握剑的右手几乎被凌厉的剑气完全剥去皮肉,剑界也在同时崩溃。 在剑界崩塌的同时一道身影也被十二道气象何异的飞剑追逐,十一柄飞剑齐齐攒射而出,躲闪不急便是授首当场的凄惨下场,飞升境剑修的本命飞剑在换命的情况下已经足够威胁到十四境修士的性命,鬼修又能如何魂魄绞杀殆尽,也是必死无疑。 李剑歌眼中人性淡去,越来越多的金色在他身上攀附,虽然在飞身后退,但是眼中并未有忌惮的神情,而是单纯的露出思考之色,十二柄飞剑为何只有十一道剑光另一道呢 “痴,去”于新郎粗重的喘息着,体内气府剑气流窜,有自己的,也有李剑歌的,被他索性一股脑的喂给痴,省去压抑这些剑气的过程,还不让李剑歌的剑气白白消散,这是一笔合算的生意。 被于新郎死死攥在右手的痴饱食剑气,被于新郎朝着李剑歌的方向抛去,痴脱手的那一刻终于彻底放开禁锢,化作一只饕餮法相破空而 去,全身银光流淌,几乎在飞出的那一刻就已经扑到李剑歌的身后,一张血盆大口直奔李剑歌的脖子而去,痴的剑身就隐藏在饕餮的咽喉之中,只要接近李剑歌两尺范围,便会有雷霆自方寸间乍起。 李剑歌似乎并未察觉背后的痴剑的绝杀,背后银色轮盘法相再次显现,光芒扭曲,一道无形界限直接将于新郎和十二柄飞剑拖入一片漆黑的空间之中,借着于新郎失神的片刻脱离了,本来应该斩下李剑歌头颅方寸剑光就那么斩在了空处,剑光落下之处却有万鬼哭嚎。 于新郎眼前终于清晰,此时他正置身于一个巨大通道,通道之中有着十八道模糊的界限,最顶上则是一个镌刻夜叉和罗刹的巨大门户,门户的正中则钉着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像是悬挂在鬼门上的诡异装饰,双目空洞,而另一个拄着古旧长剑的男人就站在他的身旁,两人面容惊人的一致。 “山上有十二种诡异修士,驮棺师,纳客,三尸君子,杂家修士,艳尸,戏伶,卜算子,灾星,同庚叟,藏命人,豢鬼夫子和虫仙,想必你也猜出我的跟脚了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李剑歌看着仰头看向自己的于新郎缓缓说道,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在此缓缓吐纳,只是背后并没有再出现银色轮盘法相,而是钉着他那具俗世身的鬼门随着他的吐纳开始闪烁起银光。 “驮棺师而已,杂家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人,一人即是一宗门的杂家,想来我也曾风雪满头,我也曾言念无忧,曾是颠倒众生的女子,也曾是让天下多少女子神伤的人儿,怎生天下就有了我这般人你以轮回路作练尸的棺椁,的确是大手笔不过我的手笔也不算小。”于新郎犹如梦呓,身后一副壮阔画卷缓缓展开,背景留白,唯独画中人物虽然是白描勾勒,但尽是活灵活现。 如果有一个翻过某本老黄历的人看到这副画卷,一定会被惊的目瞪口呆,画卷中的人物无一不是名动某个时代的大修士,而且他们中甚至有或两三位,多则四五位更是处在同一时代的人,有的彼此是朋友,道侣,甚至还有大道生死大敌。 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在他们的盛极而衰,到达那种玄妙境界的大修士无不是寿命极长,唯独画卷中的这些人都是登顶极快,死的更是极快,至多五百载,弹指一挥间,通天修为也作东流水,不过,既然他们出现在画卷之中,那么就可以确定,一定是于新郎的某个前世,百川东到海,终究汇为现在的于新郎。 画卷光芒大放,映照出一道道半透明的身影,密密麻麻,几乎填满了整个通道,而于新郎身上更是被无形的丝线密密麻麻的缠绕,举步维艰,“怪不得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这么多的因果纠缠,原来都是来自前世。”李剑歌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释然,在被那位高僧超度之前自己身上的业力纠缠比较于新郎都还要孱弱几分,如果于新郎是那种滥造杀孽的人,今天两人注定会有一个人死去。 于新郎轻轻抬起左手,手臂上无形的业力丝线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绷紧,而身后画卷中也有人被业力丝线拉扯而出,手臂被业力丝线切割的皮开肉绽,竟是一丝表情也没有,身后画卷之中被拉扯出的是一个身披袈裟的佛门高僧,宝相庄严,只是双目闭合,犹如禅定,无数业力丝线同样在他身上纠缠,却只能在其金灿的皮肤上溅起丝丝火光。 “眼熟嘛”于新郎似笑非笑的看着神色错愕的李剑歌,“是你”李剑歌一时竟然不知道作何表情,“当时我就快死了,索性把当时的一身修为顺水推舟,全部托付给你,换一个善果。”李剑歌回过神,嘶哑的开口问道:“那我是该叫你于新郎呢还是妖僧白蝉呢”。 “对杂家修士来讲这一世世皮囊是最有意思的,我可以是他们中的任何人,他们却只能是自己。”白无心的身体突然睁眼,嘴中却是传来于新郎的声音,而戏子像如同入睡一般,双目紧闭,一身生息敛藏,一具无主的身体此时引得那些漫无目的的半透明身影本能的聚集到他身边,可是一旦靠近这具身体,那么结局就一定是被周围恐怖的业力碾碎。 本章完 第9章 人间与我两相厌,何不开天学霸王 李剑歌和于新郎都漠然的看着这一幕,彼世人留恋现世,却终究是飞蛾扑火,竹篮打水,这么多年来,除了一些境界极高的大修士和神灵转世成功,活出个另一世,大多企图重来一世的人都像靠近戏子像身边的那些半透明虚影,连轮回的机会都丢掉了,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唯独的一个例外,那就是于新郎所在,一人即一门的杂家,几万年来,从杂家创立的那一刻起,无一例外,每一个杂家修士都毫无例外的登顶山巅,并且在山巅上也是站在极高位置中的一个,杂家才有了一人即一宗的说法。 但是有一件事却是鲜为人知,杂家确实是一人即一宗,但是却不知道杂家修士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只是每一世都化身众生,不断轮回,一次次转世都没能消磨掉于新郎的心念,哪怕每一世魂魄不全也还是能照常启灵,以新的身份开始一条崭新的登山之路的摸索和攀登。 这么做还是有着极大的代价的,每次重活一世,无论修为高低,最多只有五百年时间,要么成功登顶兵解再次重修,要么,此后世上再无杂家和于新郎一说。几乎每一次在启灵之后,于新郎就会很快的踏上修炼的路,唯独这一世似乎出了些岔子,直到成年之后于新郎的意识才开始和这一世同化,故此起步晚了一些,更是被山下人的情爱牵绊住心境,没有了所谓道胎的六根清净。 不过他并不后悔,想起那女子的一颦一笑还是忍不住心神荡漾,还是那么好看,其实他已经看了山下凡人的一辈子,但是总是看不厌。于是于新郎不再去拘束心猿意马的念头流窜,只是轻轻以戏腔念白吟道:“于某本是人间客,清风两袖不沾衣。奈何佳人太明媚,才恐未知有归期娘子啊我回来了,你在哪”。 “还有一剑。”李剑歌看着眼神迷离的于新郎,竟然有些失神,轻声说到,本来神化之后的他应该连情绪波动都被神性强行抑制,此时在于新郎身边,竟然破天荒有点心神悸动,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种悸动的缘由何在,太过诡异莫明。 “这一剑,我破鬼门。” 那一刻画卷不再刻意压制光芒,一道道人影由静转动,从画卷中走出,魂魄再分七十二,戏子像嘴角溢出血迹,双目痴痴看向面前,而那女子虚像也那么痴痴的与他对视。魂魄破碎再一一入体,便是画卷中走出得七十二人全部睁眼,分布于十八层的巨大通道中,以同样的手法扣开一道道门户。 无数恶鬼瞬间从门户中鱼贯而出,直奔最上层钉着李剑歌俗世身的大门扑去,大门之后就是阳世人间,只要冲出那道门户就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不再受十八层地狱中的苦难折磨。李剑歌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汹涌的恶鬼就像潮水一样扑到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近前,不由对着于新郎咆哮不已:“你疯了吗鬼门大开,一但恶鬼流窜,这座咫尺福地会在三日之内化为焦土。” “那也得看看他们能不能在我这里一剑下逃走。”白蝉像接过戏子像身上飞出的钝剑,握住的那一刻,仿佛站在了整个世界的对面,无数恶鬼在疯狂逃窜时,忽然停下,全都直勾勾的盯着白蝉像,白蝉像此时与万鬼对视,嘴角噙笑,脸庞白净的像个书生,毫无戾气。 “我与人间两相厌,何不开天学霸王”一语言罢,有一柄钝剑在鬼门之中撕出一片光明,钝剑所过之处,恶鬼无不被钝剑裹挟的霸道剑意悉数撕碎,钝剑如流星般带着无可匹敌的强大威势直直砸向鬼门,世间当有真霸道 李剑歌看着直奔自己而来的霸道一剑,惊骇欲绝,止戈城疯狂的鸣叫,像是要逃离这一剑的范围,已经是仙兵品相的止戈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那人一剑之下的孱弱。那不再是一个人和一个人的问剑,而是一个人和一座天下的问剑,并且这个人还压住了整座天下,一剑就要开天。 “吱”随着一声刺耳的开门声,李剑歌和鬼门之间的联系几乎被打断,连俗世身都跌落下来,一道阳光从鬼门的缝隙中投下,“轰”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天地震颤,闭合千年的鬼门被一把钝剑凿穿,裂缝从钝剑周围蔓延到整个鬼门,只有鬼门上残余的银色光芒还在支持着这扇石门最后的倔强。 白蝉像身上的惨状和鬼门相比也不相上下,掷出钝剑的右手被气机反噬完全碾碎,此时如同棉花般垂在他的身侧,无数裂缝沿着他的右肩一道道的密布全身,魂魄在刚才的一击之下烟消云散,只剩下一具空白躯体倒悬在鬼门中,被那一剑打碎了大半神躯的李剑歌跌坐在鬼门旁大口的喘着粗气,那一剑如果于新郎锁定住他的气机,根本就没有侥幸活下来的可能。 一道清瘦身影却是在一身流窜如龙的拳罡的包裹下,拉开拳架,重重轰击在被霸道一剑逼出虚空的鬼门之上,每一次轰 击都伴随着巨响和鬼门的震颤,鬼门就这么被那道清瘦身影一拳拳的砸开,拳意霸道的令人咋舌。 在他背后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武夫捂着手臂看着他不断出拳,眼神愈发明亮,“如果这套拳法悉数打在我身上,十一境武神境也得底子稀碎,去他娘的天下第一,老于,你就是个变态”。说罢啐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老尹,谢谢你。”于新郎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我是为了我弟妹,去你的。”尹邛揉着断掉的胳膊龇牙咧嘴的骂道。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客气了。”于新郎听到尹邛的嘴硬话咧了咧嘴,一身罡气疯狂游走,双瞳之中金色光辉流转,人性蛰伏,以一副神躯递拳十二。 “武神只有十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境那就让我再为武道拔高一境”语气虽轻,当胸却有凌云意气,气血逆流,一身近乎完美的体魄不断龟裂,气血瞬间蒸腾而出,猩红色染透拳罡,以命递出一拳,这一拳只求打碎两界壁垒。 “静初兄,承让。”随着雷声渐渐平静,咫尺城上空模糊的黑色烟尘也被一阵微风吹散,此时道袍赤足像的于新郎虽然满身焦黑,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受到多严重的伤害,他遮盖双眼的符箓眼罩下还是有骇人的雷光流淌,以双目不可视物为代价炼化的肺腑雷池实则沸反盈天,池水满溢。 张静初以五雷正法和符录引动的近乎于劫的雷霆,就在张静初惊愕的神色中被他悉数笑纳,被他逼近身侧之后几乎就是被动挨打,靠着天师府祖传的几道符箓和术法才支撑了这么久,道袍像霸道的掌心雷几乎打碎了张静初的仙兵法袍,现在虽然没有破碎,但是修补也得一大笔神仙钱。 此时他手中雷矛还有着几分天师府雷法的味道,另一头就抵在张静初的喉咙上,几乎将他蓄起的胡子全部燎没,不过此时张静初也顾不得胡子了,只是声音干涩的说道:“天师府雷法输了。”。 “多谢。”于新郎默默感受着气运加持下自己的身体加速回复,点了点头,雷池沸腾的副作用也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抚平,“不是天师府雷法败了,而是杂家一脉太过驳杂,这种另辟蹊径的雷法并不是适用于人身,你觉得我就赢得很轻松嘛”说罢解开覆盖在眼上的布条,眼罩之下一条条裂缝密布,几乎布满了于新郎的眼睛,让他的双眼已经犹如开裂的瓷器。 “呵,你这个疯子。”张静初看着于新郎笑了笑,然后就懒洋洋的向后倒去,大大咧咧的躺在天上,想了想,还是问道:“如果我再多引动几道雷法,你还能坚持的住嘛”。 “最多三道雷法,我体内的雷池就会彻底崩溃,到时候可就不像现在这样表现的那么轻松了,雷池崩溃会让我变成一个巨大的炸弹,一旦爆发,整个咫尺福地会被雷法无差别的清扫一遍。”于新郎吃力的给自己系上眼罩,双手已经麻痹的没有知觉了。 “嘶你真是个疯子,一旦这样整个咫尺福地瞬间就会沦为一座末法之地,想要再恢复是要砸下无数神仙钱的,就算是天师府这种传承底蕴极深厚的势力也会被掏空大半家底,你不怕被昆仑墟祖师堂的人秋后算账”张静初实在佩服于新郎的胆识,不惜命竟然可以到如此程度。 “如果我没有晋升飞升境的话我还会有所忌惮,但是现在祖师堂里吃香灰的那帮老东西加起来应该也打不过我。”于新郎运转气府内的雷浆将雷池内尚未完全炼化的雷浆,一面感受着本相出拳,帮助本相截留住从鬼门中逃逸的鬼物,无论雷法的内练还是外练都不影响雷法对鬼物的天然压胜,一人坐镇,足守一界。 本章完 第10章 寒蝉天下 张静初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帮他查缺补漏,更多的时候则是看着于新郎本体对着鬼门的一次次递拳,神色震撼,尹邛他也曾经与之交过手,那副体魄已经被尹邛打磨到了硬抗雷劫无碍的的地步,生死战若是被尹邛近身,一拳就足以打碎他的金枝玉叶的仙人体魄,哪怕雷法一样反哺体魄,较之纯粹武夫还是差了太多。 于新郎此时递拳较之尹邛当时的递拳还要更加霸道,尹邛的一往无前是一种气势,但是于新郎表现出来的却是近乎本能,除了一个大体的拳架,连像样的招式都没有,只是随着本能出拳,拳下鬼门不断龟裂,一身神性和拳罡混杂,炽烈的拳罡让鬼门的缝隙已经成了逃逸阴魂的噩梦,想要逃出鬼门就必须从缝隙中经过,经过缝隙就注定会和拳罡碰撞,实则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一张青色符纸轻飘飘的落在鬼门正上方,开始无风自燃,儒生像于新郎落在高处,面色苍白,这张自创符箓耗费的精气神太多太多,饶是于新郎以一化繁的心念此时也是几近干涸,看着符纸上一行“贯纵阴阳,来去自如”的细小篆文缓缓燃尽,一道虚幻锁链在虚空中浮现,直直的贯穿进鬼门之中,儒生像无力的笑了笑,随后身形迸裂,一身气运融入其中,锁链就此稳固在虚空。 戏子像看着延伸到鬼门中的锁链,再次掐诀,七十二道更小的锁链缠绕住画卷中走出的众多前身像,就像七十二枚钉子纵横交错的钉在两界的缝隙中,前行撑开缝隙,如船落锚,此后虚幻锁链终于算是扎根,成为往返两界的唯一线索。 于新郎递出最后一拳后最终力竭,直直坠入鬼门,鬼门的反震几乎震碎了他体内的完美山河脉络,仍是强提一口气朝着戏子像坠去,二者合一,气府内灵气奔涌,才将于新郎的伤势压下,在剑道气运的灌注下,十二柄飞剑一一浮现在他身后。 十二柄飞剑中除了孕育成形的三把飞剑尽数开始鲸吞,一点点的将剑胚孕育完整,开始围绕着于新郎不断流转闪烁,隐隐有风雷作响。“剑歌兄,多谢”于新郎转头对着还在咬牙切齿的李剑歌作了一揖,头也不回的冲入了鬼门的另一面。 “这个狗日的。”李剑歌低声骂了一句,看了一眼那个贯通两界的虚幻锁链和通道中越来越密集的鬼物,无奈的掷出手中的止戈,将止戈钉在鬼门破损的门户上,化身成为一个巨大的鬼物法相,一掌扣在鬼门之上,将侥幸窜出的鬼物留在了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上,止戈则极有灵性喷吐出剑光,伺机击杀一些想要破坏那道虚幻锁链的鬼物,也可以驱散一部分阴气,维持锁链的稳定。 此时昆仑墟的祖师堂内却是气氛微妙,咫尺福地是整个宗门的摇钱树,让一洲之地内同为宗字山头的宗门其他宗门无不垂涎,整个宗门半数以上的开销都是靠着这个摇钱树维持,才有了昆仑墟出了名的财大气粗,只是这么个摇钱树却掌握在某个不可控因素的手里,才会让参加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次祖师堂议事的门中实权人物都动了小心思,是继续和那个不可控因素做交易换取资源呢还是用这棵摇摆不定的摇钱树,换另一棵可以完全掌控在手里的摇钱树呢答案显而易见。 “诸位想必垂涎咫尺福地已久,而现在于新郎只身进入鬼门,正是最好的时机,我只不过就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诸位替我斩除后患,我愿意双手奉上咫尺福地的掌控权。”于星朗此时坐在供奉席的最前方,端着一盏茶水喝的有滋有味,说完这一席话就干脆保持沉默,任由这帮老家伙勾心斗角,一大把年纪了,除了一些肮脏勾当和下作手段也不剩什么了,还窃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于星朗惬意的喝着茶,嘴角上扬,只是背对着大部分人,故此也没人发现,他的眼中同样闪烁着灿烂的金色光芒,人性这种东西谁有他这个将所有人性单独剥离出来的神性面更了解呢要不了多久整个祖师堂的老东西都会争先恐后的同意他的举措,举棋不定者也自然会有了自己的选择。 “虽然说的很好,但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连自己的本体都能设局算计,算计我们岂不是更加信手拈来。”此时坐在和于星朗同排的一个中年男人缓缓开口,“陈玄,当了这么多年的掌律祖师是不是让你的脑子锈死了。”于新郎反倒颇有兴致的看向陈玄,一脸不屑的说道:“你觉得你们和他对我来讲有什么可比性嘛飞升境他已经破境到飞升境了,祖师堂在他上一世当了四百多年的一言堂,怎么,现在还想再重来一次” “可是祖师堂作为一言堂的四百年之间,我可以用自己的大道发誓,最起码于供奉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有损昆仑墟的决策,甚至连咫尺福地都是他在没有任何人协助的情况下帮我们争取来的。”陈玄额头上青筋跳动,看着身边那帮老东西蠢蠢欲动的样子心痛不已,更多的则是其他人朝他投来的 冰冷目光,让他彻彻底底的心寒。 “啧,一座咫尺福地就让你们变成这副样子,不就一座上等福地嘛你们知道于新郎的合道关键在哪吗”于星朗循循善诱,甚至于一开始神色冰冷的昆仑墟之主姜寒山也开始有了几分意动,挥了挥手示意陈玄稍安勿躁,“陈玄,先听他说。”“墟主”陈玄看着姜寒山已经略显沉凝的面色,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作声。 “于新郎图谋的可是一整座崭新的天下。”于星朗声音虽轻,但是却让昆仑墟的祖师堂不管有意无意者均觉得耳边落雷,“他所持有的那副白描画卷就是那座崭新天下唯一的门户。”。 “可是那一座天下,他是靠着什么作为撑开天地的支柱,天地气运的倾碾和流淌如果没有镇压之物,整座天下便会在开门之后很快崩溃。”此时一个座次靠后的供奉也顾不得礼节,开口问道,他本身就是一个符箓阵法的行家,对稳固气运和山根水运都极有经验,昆仑墟半数以上的阵法都由他设立,千里之地的探穴寻龙点睛就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已经几乎让他分身乏术,更遑论一座动辄千万里的天下。 “这个问题嘛,我只能告诉苏供奉你我知道的零星内幕,这也是我推测的,众所周知我们所在的这座天下为了稳固气运,有整整七十二位圣人舍弃合道的机会,放弃肉身,以身化道,替天下苍生抗下了气运反扑,终身高悬天外,沦落到不死不活的境地。而于新郎则更疯狂,他将我们的前世的所有遗蜕作为基石,窃取了这座天下的气运,通过兵解的方式留在了他手中的那座天下之中。” “那他一共在那座天下中留下了几副遗蜕”姜寒山也不禁倒吸口冷气,这个手笔也太大了,飞升境修士的遗蜕,这是让多少宗字山头为之疯狂的宝物,炼化之后就相当于多了一副注定会突破到飞升境的身体,就算体内山河脉络运转不熟悉,单单是境界的反哺体魄就已经足以碾压仙人境的大修士,若是冒着大不敬的禁忌将这副飞升境体魄剥皮拆骨,籍由这副金枝玉叶炼化出两三件仙兵品阶的法宝又有何难 “飞升境遗蜕地煞数,十四境遗蜕天罡数。”于星朗神色恍惚,像是叹气一般吐出这个几乎让整个昆仑墟祖师堂炸开锅的消息,“这座天下名字就叫寒蝉。”“十四境,有十四境的遗蜕,我的天呢只要炼化几乎可以一步登天,十四境”听到这个消息后,后排顿时有几个元婴被时光长河消磨的千疮百孔的老不死活跃起来,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叱咤风云的年代,似乎一身昏沉都冲淡了不少。 “一座崭新天下”姜寒山听到这个消息反而不再显得那么兴奋,而是平静的说道:“一座崭新天下能有多少机缘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其中的危险绝对不比机缘少,我这种小小的仙人境修士实在不敢觊觎,弄不好就要像师祖他老人家一样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于星朗点了点头,姜寒山的表现正在他的预料之中,一个连自知之明都没有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偌大宗字山头的领头人物的,深知自己能吃下多少能吃的满嘴流油还能保证不被撑死,就需要极强的掌控能力和一个缜密的心思,而他的意思也代表了祖师堂中大多数人的意思,一座咫尺福地足矣。 “墟主,那可是十四境的遗蜕和一座崭新天下啊”一个老妪看着姜寒山已经打定主意不去搅和崭新天下的事情,顿时急了,她的座次在祖师堂中位置相当靠前,只要姜寒山愿意在那座崭新的天下上纠缠一番,略微得到一些利益就足以让在座的所有人受用不尽,座次的靠前也意味着分得的利益的多寡。 “哦,怎么,洪夫人对这座天下也有兴趣”姜寒山看着已经不顾后果的老妪,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老妪是上任墟主的遗孀,平日里就喜欢在祖师堂耀武扬威,姜寒山也一直顾忌派系的驳杂,并没有过多的和老妪计较什么,此时既然她愿意当个出头鸟,那,也就别怪我姜某人不念记旧情了。 本章完 第11章 放得下 “老身也是为了昆仑墟的众多弟子,毕竟老身虽然年纪大了,这些机缘也用不上了,但是门内弟子多还有待成长,而且,抓住这个机会,墟主你也未必不能再进一步,踏入飞升境啊”老妪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语气中的颤抖却掩饰不住她内心的急切,“毕竟老身的道侣虽然已经离去多年,但是好歹也在这祖师堂的头把交椅上坐了几年,老婆子我这颗忠心天地可鉴啊。”。 姜寒山冷笑的看着老妪拙劣的表演,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坐在那老神在在的于星朗,于星朗像是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一杯普通的茶水硬是被他喝出山珍海味的感觉,一个老妪派系的中年男子也付应到:“是啊墟主,如果您能再进一步,昆仑墟一定远远可以甩开白鹭渡和长生阁,到时候在祖师堂牒谱上中兴之主的名头岂还会悬在他人头顶”。 “哦,怎么连楚长老也这么觉得”姜寒山故意一脸惊异之色,揶揄道:“姜某人真的觉得坐在这头把交椅上有点太过占着茅坑不拉屎看楚长老这么深谋远虑,不如我和楚长老你换一换让您坐在我的位置上,做那中兴之主,耍一耍嘴皮就能让昆仑墟把两个同洲的宗字山头远远甩开让您坐在那把交椅上实在屈才。”。 楚长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悻悻坐下,不再言语,于星朗故意别过头,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别演了,姜寒山,我知道你的想法,祖师堂不内斗是昆仑墟多少年的规矩,你觉得就算没有我,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咫尺福地也一样可以掌握。这点我并不否定,但是这势必浪费极多时间,我再加一个条件,一道可以帮助上五境之人炼化抵御神性侵蚀的法门。”。 “成交”姜寒山点了点头,崭新的天下他确实不敢染指,但是不代表他不能再在于星朗身上扯下来一点肉,就算鲜血淋漓,只要吞入腹中也是好的,一个能够抵御神性同化的法门可谓价值无量,只要晋升上五境就需要时刻抵御神性的同化,这也让许多上五境之人连出手都大受限制,一体内的神性积蓄到某个临界点,就会被动的形销骨立,完成由人向神灵的转变,这也是这个法门珍贵的原因。 一袭红袍身影直直的从半空砸下,在杳无人烟的荒野激起漫天烟尘,之后便是悄无声息,只有一道同样瘦削的身影站在那红袍身影坠落之处不远处静静等待。 不久之前,某座辉煌的宫殿中,一个面色苍白的的年轻人皱着眉头,看向那个空间剧烈波动的方向,但是感知中其他的几个老东西都没有任何想要去一探究竟的意思,自嘲道:“十殿阎罗当久了神经果然太敏了吗”。 “并没有,反倒是大殿下让我等不要轻举妄动,听大殿下的意思这极有可能是他和府君,菩萨商议的结果。”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粗犷敦厚的大汉凭空出现在那座大殿中,一身豪奢的衮龙袍穿在他身上,被那一身恐怖的肌肉紧紧的崩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起来,样子让年轻男子差点笑出声,“秦广,你从哪掏出来这身衣服看样子也有点年头了。” “嗨,还不是府君,说我天天穿着披挂不像样子,还揍了我一顿,要我说,这身衣服给你穿绝对好看,转轮,要不我把这身龙袍送你,我接着穿我那一身披挂。”秦广王郁闷的找了个椅子座下,顺手摸了个苹果大嚼起来,转轮王则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开口道:“我这个人惫懒,也没有珍藏什么好茶,将就喝。” “我要是挑剔这个,就不叫秦广王了,当年打仗的的时候马尿我都喝过,味道比这个可差多了。”秦广王接下茶,咽下苹果,仰头一口饮尽,转轮王则拉了一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问道:“你来我转轮城不单单是为大殿下传递一个消息吧,你我相识多年,你这个家伙究竟多懒我可清楚的很。”。 “对,说实话我都有点嫉妒你了,大殿下让我告诉你,你的机缘来了。”“机缘到了我们这一步还能有什么再让我们更进一步”转轮王摇了摇头,声音却越来越小,一双眼睛差点瞪出来,“新的转轮王继承人嘛”秦广王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是转轮王,而是几位王座的命格都有了撼动,包括我和大殿下。”。 “你也知道,十殿阎罗除了大殿下都曾经换过数次人选,你是第七任转轮王,我是除了大殿下以外资历最老的存在,第三任秦广王,其他几个老王八也都是在五任六任上打转悠,你是我们几个中最年轻的。” “那为何要把这个机会给我难道你和大殿下不想解除煎熬嘛”转轮王眉头紧皱,十殿阎罗名字上好听,实则所受煎熬较之十八层地狱中的阴灵都要痛苦太多,大道消磨碾压,无时无刻不像身处一个刀剑磨盘。 “其实冥界神灵不像阳间的神灵那般是天生地长,而是由种种机缘巧合下,获得了某个被大道消磨殆尽的神格的替代品, 所以我们才行使着神灵的职权的同时还要被大道消磨碾压,十四境甚至十五境的修为也是我们用无时无刻都在所受的煎熬换来的。”秦广王解开龙袍,皮肤之下红光流淌,这是业火地狱的反扑,日夜忍受业火烧灼之苦。 “大殿下一个人忍受幽渊,风煞和归墟三层地狱的消磨,按理说他才是最需要轮换下来的人,为何他”转轮王欲言又止,“大殿下当初一己之力承受十八层地狱的气机反扑,灵魂早已一碎再碎,若脱离神格,不止不会解脱,反倒还会因此彻底消亡,转轮你也不用多想,其他几个老王八不敢违逆大殿下的意思,只要你把那个人带回来,自然水到渠成。”。 转轮王点了点头,朝着一脸无所谓的秦广王深深一拜,大殿下虽然脱离不了神格的束缚,但是秦广王却可以,他把这次机会让给自己,恩情之深不言而喻。 “好了,拜个锤子,都是自家兄弟,先说好,解脱之后可不许太早回来这个鬼地方, 本章未完,请翻页 替我好好看看那座天下的景色,我打了一辈子仗,结果到头都没走出一洲之地,回来之后我和你用那座天下的景色下酒。”秦广王转头抹了抹眼睛,他娘的,风大,眼里进了块砖。 “转轮,去吧,兴许这个人还能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秦广王催促到,推着转轮王的肩就往门口走去,“那我走了。”转轮王回头看了看笑得比哭难看的秦广王,“快滚蛋。”秦广王有点抹不住面子,不去看那个和他记忆中的弟弟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只是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催促。 于新郎吃力的从坑中爬出来,茫然的看着天空暗红色的太阳,目光所及近乎荒芜,原以为十八层地狱内的景象会十分凄惨,看这样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相较之下还是那条通道中被自己一剑劈出的景象更为凄惨。 等到他的目光转向另一侧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笑眯眯的年轻人站在那,盯得他发毛,关键的是在他没有回过头的时候,本能的剑气流窜竟然没有感知到那个年轻人的存在,剑气流淌过年轻人所在的地方的时候,空无一物。 “姑娘,你是阳间之人嘛”年轻人开口,声音温淳,很有亲和力,“嗨,感情还是个瞎的,可惜啊。”于新郎则是拍了拍一身尘土,看着转轮王,还心想着这么好看一个年轻人怎么眼睛不好使,你才是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 “咳咳咳,道友误会,你长的实在太让人误会了。”转轮王一脸尴尬,看那窈窕的背影本来还以为是个姑娘呢,没想到竟然是个男人,“我确实阳世之人,敢问道友,这是什么地方”于新郎一脸笑容的问道,笑容灿烂的让转轮王都感觉毛骨悚然,由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觉还是解释到:“这里是无间天下,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地狱,转轮城区域。我是城主转轮王苏蝉。” “冒昧问一句,地狱的轮回之所在哪”听到年轻人主动抖落出的身份还是让于新郎震动不小,十殿阎罗在几座天下的凶名都是广为流传的,城隍庙中所立塑像都是同一阵线,十个形销骨立的老爷子排排坐,在那吃上多少年香灰样子都不带变得,更未曾想到过转轮王会是一个颇有书卷气的年轻样貌。 “那个鬼地方就在泰山府后山,十殿阎罗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轮值去辅助南北两位星司勘验轮回路,稳定那个界限,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苏蝉对于轮回路上的苦差事早就一肚子牢骚了,“我欠了别人一辈子,想还她一辈子。”于新郎轻声说道。 “情字之苦于己于人皆是煎熬,其实放下未必不好。”苏蝉轻轻拍了拍于新郎的肩膀,某些苦他自认吃的应该比于新郎更多,太累了。“你觉得你放的下嘛”于新郎反问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语气中的颤抖。”苏蝉反而苦笑道:“不想放下又能如何亲眼目送她十三次转世,甚至于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本章完 第12章 相思太刻骨 “那不知道转轮王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呢无间地狱的待客礼节实在让我有点吃惊,堂堂十四境大修士来接待我这个闯入者,实在让我受宠若惊。”于新郎还在满面笑意的客套时就已经将十二柄本命飞剑悉数放出,全部蛰伏于他的周身,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十二柄本命飞剑也能为他争取片刻时间,毕竟刚刚接着天地气运将所有的飞剑蕴养完全,还未熟悉本命飞剑的所有本命神通。 “咳咳咳,道友误会啊你这一把把飞剑,搞的张牙舞爪的,没那个必要。”苏蝉一脸委屈的把对准自己喉咙的那柄飞剑朝着一边推了推,虽然隐匿在虚空中,但是实在扎的皮紧,“哦,那转轮王所为何事需要亲自来找我。”于新郎满脸笑意的把飞剑挪回原位,笑得苏蝉头皮发麻。 “呃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想当转轮王了,我想把这个位置禅让给你,咋样上岗就领五险一金,顺带还送两个贴身秘书,女鬼随便挑。”苏蝉一脸人畜无害的忽悠着于新郎,活脱脱一位传销人员,“什么五险一金”于新郎看着舌灿莲花,还有靠近趋势的苏蝉,索性将另一把飞剑抵在他的胸口,让正准备长篇大论一番的苏蝉只能悻悻缩回前探的身体。 “我怎么感觉继续让这个活宝继续闹下去,够呛能够把人带回来”秦广王眼角抽搐的看着面前的镜花水月,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人就大大咧咧的坐在宫殿的主位上,同样扶额,挥了挥手说道:“来到无间天下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一个活人,任由他闹腾去吧。”“好吧。”秦广王哭笑不得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白衣人,看来大殿下也拿这小子没办法。 “反正是我听一个穿越来的鬼说的,应该是好东西,在他那个世界最受欢迎的宗门都是要有五险一金的。”苏蝉依旧胡搅蛮缠,于新郎看着卖力忽悠自己的苏蝉,都感觉有些想提醒他一下了,他脸上的奸笑已经把他内心的想法出卖的连裤衩都不剩了,只要不是瞎子,脑子没毛病的都能猜出来,这个转轮王不是好当的。 “几位,麻烦你们找个能够话事的人吧。”于新郎看向空中,双眼却似乎穿透了虚空,和镜花水月之后的人对视在一起,秦广王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大殿下,大殿下斜倚在椅背上,沉思片刻,终于还是挥了挥手,驱散镜花水月。 于新郎眼前一阵模糊,面前的转轮王忽然凭空消失,顿时十二柄飞剑向着四方激射,却又在片刻之后戛然而止,十二柄飞剑就像凝固在虚空中,任凭于新郎如何以心念推动,都是在半空中颤颤巍巍,进退两难。四周迷雾散开,却出现在一座血雨飘摇的大湖的小舟之中,一只金灿眼瞳的蛟龙在水中抬头,嘴中却衔着一根鱼线,鱼线的另一头则系在一根翠绿的竹竿上。 于新郎顺着鱼线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小舟的另一头端坐着一个身穿斗笠的高大老人,忽然想起来什么,顿时头皮发麻,这个地方正是自己的心湖想要走动却发现连动都动不了,“年轻人,不必紧张,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借你的心湖和你聊聊,坐就是。”斗笠老者指了指背后的蒲团,并未回头,而是继续和湖中的蛟龙较劲。 “不知前辈有何事”于新郎感觉周围的压制忽然放松,识趣的将本命飞剑一一收回,面对这种存在,对付十四境换命的那一套根本不管用,“别觉得叫我前辈你就亏了,论真实的岁数,我应当是最古老的一批存在了,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所谓神道余孽。”高大老者像是看透了于新郎的心思,缓缓回过头,露出一张十分苍老的脸庞,一双眼眸令人印象深刻,纯粹的神性导致他的双眼呈现出一种冰冷灿烂的金色,此外,一丝人的情绪都欠奉。 上五境修士被神性侵蚀后变成的新任神灵,是绝对模仿不出这些古老的存在的眼神的,即便是于星朗那种纯粹神性也不行。“看来当年神庭遗址在被摧毁之后,你们这种古老存在受到的影响并不大。”于新郎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后,反倒放松下来,神灵是最不屑说谎的存在,既然高大老者说了没有敌意,那么说明他暂时还是没有兴趣对自己动手的。 “呵呵呵,既然知道神庭遗址被摧毁了,想来你也是最早的那一批存在了,现在的飞升境包括之下的小家伙们都还以为神庭遗址依旧伫立在远古天庭吧。”高大老人剪下鱼线,任由神色萎顿的蛟龙缓缓沉入湖底,“没办法,当初情形所迫,不打碎神庭遗址,那批旧神就根本杀不死,本身三教祖师就和远游归来的三位至高神对峙许多年,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我暂时还挑不起大梁,只能出此下策。”。 “所以现在人间深受神性毒害也是有原因的,你们当年的快刀斩乱麻其实遗祸许久,现在就连凡人的魂魄也开始出现神性化,搞的我和南斗已经越来越焦头烂额。”高大老人单手撑着下巴,虚眯着眼看向湖畔方 向,那里伫立着一个破旧的寺庙,神色若有所思。 “确实是我们的错,本以为打碎神庭遗址的代价是所有人被气机反扑,将我们大部分人都抹杀,没想到后果却是更加惨烈,一部分人瞬间被神性侵蚀,化作新神,向昔日的同伴痛下杀手,甚至连那一代的龙虎山天师和长生殿圣主都死在了挚友手中。”于新郎眼神沉痛,像是又回到了当年,“更没想的神性会直接涌入天下,成为所有上五境修士的催命符。” “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可惜后悔也晚了,实话告诉你吧,五大至高神中三位已经彻底消失在时光长河中,但是还有两位留存了下来,一但祂们重新启灵,自然会有很多明里暗里已经完成蜕变的新神响应,人间怕是会很快沦陷,几万年前人族如何登天,几万年后神族大概就会如何归来。”高大老人语气平静,却是不妨他的话在于新郎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那前辈为何要告诉晚辈呢毕竟前辈也是古神,告诉晚辈对前辈又有什么好处呢”于新郎体内气机流转,十二柄飞剑又开始蠢蠢欲动,“谁告诉过你无间天下的神灵和你们天下的神灵就非得站在统一战 本章未完,请翻页 线上呢府君对于神族的生死和人族的生死都看的一样,至高神的想法,我们始终还是无法揣度,真有本事,可以自己去问府君。”。 高大老人说罢便消失在了于新郎的心湖中,来去皆是了无痕迹,只留下陷入深思的于新郎喃喃自语:“泰山府君嘛专司万灵生死者,那个猜测是真的,除了五位已知的至高神还有一位掌控生死的至高神,刚好和那位天庭共主互为苦手。”。 随后将这段心思甩在脑后,于新郎离开心湖,却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烈袭来,眼前最后看到的景象竟是一个红袍女子,紧接着便是一片漆黑,向前扑倒,只是嘴里不住的念叨着那女子的名字:“江素,江素,阿素”。 “醒了”温香软玉在怀,于新郎恨不得自己根本没醒,但是眼皮没来由的跳动已经被心思细腻的女子发现,此时两人依偎在一张床上,脸贴着脸,呼吸都能喷到彼此的脸上,由不得某人的心猿意马,但是还是故作虚弱的坐了起来,以手抚额,妩媚的如同女子,如同蚊子一般的轻轻嗯了一声。 “还装”女子气呼呼的声音让于新郎颇为不情愿的睁开双眼,一脸委屈的看着女子,嗫嚅道:“我哪装了。”“府君说他已经把你的伤治好了,你只是太累了,睡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江素抗拒的推开借势想要再躺下的于新郎,在某人贼心不死的目光下穿好绣鞋,飞奔出屋。 “你去哪”于新郎赶忙起身追赶,此时屋外正有雨声淅淅沥沥,深秋时节,最是入骨,丫头惧寒,万万不能淋了雨。“不想理你了。”女子的声音在屋外飘进屋中,反倒让于新郎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明明脚下已经穿好了鞋,却是一步也迈不动,生怕迈出房门,女子就凭空消失在屋外,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于新郎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间,院子中空无一物,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那女子就像从未出现过,无数雨点旋转着落在院子中,深秋的风完全吹凉了于新郎的心,一个飞升境修士就那么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两肩剧烈的颤抖,声音沙哑的念叨着那个女子的名字:“阿素,阿素”。 “傻了,这么大年纪了,哭得像个小屁孩,呐,我洗的苹果,给你一个,不许哭。”一道红衣身影又像凭空出现,手里拿着两个洗好的苹果,一个已经啃了一半,想了想还是把那个啃了一半的苹果递向了于新郎,于新郎惘然的抬头看着女子,接过苹果,顺势一把将女子揽入怀中,不管对方如何挣扎,只是将对方死死搂住,毫不顾忌形象的嚎啕大哭。 起初女子还轻轻挣扎了两下,但是后来便停下了挣扎,任由肩头男子一边哭一边哽咽着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轻轻拍着男子的后背,感受着彼此的体温,格外安心。在哭累之后男子再次沉沉睡去,只是眉头紧皱,女子心疼的轻轻为他揉着眉头,有些事情她不用他说也猜的出来,多年来相思之苦又岂是只有她一人在忍受。 本章完 第13章 铜钱一十八,无常应黑白 于新郎触摸着面前女子的手腕,指尖之下肌肤微凉,却无跳动,他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女子仿佛根本不知情,只是望着窗外,偶尔有鸟雀飞过,都会让女子的眼中出现几分欢喜神色,“别装傻,说实话。”于新郎神色冷峻,女子不是修士,如果没有心跳,就只能算是一个死人。 “一个交易,我替你答应了他们接替转轮王,换我复活两年,代价是有一些的,只是浑身疼痛而已,差不多相当于我把你卖了。”女子心虚的不敢看于新郎,于新郎扶额,手指的力道微微有些重便让女子疼得龇牙咧嘴,看的于新郎同样眉头紧皱,“身魂相斥,全身就会痛如针刺,这种感觉我比任何人都要熟悉,你太傻了。”。 “可是如果按府君说的,你不过是帮我免去在十八层地狱中受苦的过程,一样还是要重新开始,我怕等不及,更怕忘了你,你觉得一个忘了于新郎的江素还是江素嘛”女子轻声安慰到,“傻丫头,你会忘了我,我能忘了你嘛”于新郎取出咫尺物中的大红嫁衣,轻轻为女子披上,一片柔和的光华将女子笼罩其中。 嫁衣内里被密密麻麻的符录纹样交织,这些符录纹样并非装饰,而是于新郎最得意的作品,如果修士穿着,无异于置身一座小洞天,时时刻刻受到某种庇护,还能蕴养魂魄与身体,一旦嫁衣的穿着者受到致命威胁,这件嫁衣还能化身成于新郎此世的某一个化身像,理论上,可斩玉璞。 “没想到你的女红还不错啊穿着挺舒服的,而且这么合身,你是不是偷看过我洗澡”江素披上嫁衣,小心翼翼的伸了个懒腰,身上的刺痛竟然几乎完全消失,对于新郎还是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一番,“都老夫老妻了,还用偷看嘛。”于新郎满脸鸡贼,“再者说我的前身也有女子,修行之余练练女红很稀奇嘛”。 “哦”江素一脸我懂了,看着一脸鸡贼的于新郎满脸天真的说道:“也罢,既然如此,我们以后就干脆姐妹相称吧”“要不,还是叫兄弟吧”于新郎忍不住瞥了一眼某人的上衣,摇了摇头,叹息道:“啧啧啧,穷胸极恶哉。”。女子先是愣了愣神,紧接着恶狠狠的就薅住了他的头发,将于新郎的脸一把贯到了桌子上,而女子脸上尽是羞涩。 “我去。”于新郎晕头转向的从桌子上抬起头,就听见女子轻快的脚步声向着门外跑去,喃喃到:“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神到武夫的底子啊”这一下磕碰的于新郎差点原地飞升,脑袋都快炸了,“今天是柳衢街的大集,你再不快点,我就走了。”女子的声音让于新郎回过神,赶忙追上女子。 深秋时节的寒意并未影响人们对赶集的热情,今天的大集上的人异常的多,柳衢街大集是城中最热闹的的日子之一,约么着两三个月才有一次,一般都是难成规模的小集,尤其是孩子,往往上一个大集过去不到十天,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算下一个大集什么时候来,女子也开始捧起自己刚刚鼓起的荷包,盘算着要不要买 本章未完,请翻页 点心怡的小玩意和胭脂水粉。 男子女子皆是姣好面容,又一身仙气飘飘,二者互相依偎,女子脸色羞红的将大半张面孔藏在于新郎身后,流露出的眸光还是让许多大老爷们看直眼,身边糟糠若在的,就免不了在腰间柔软处吃点苦头,抹抹眼泪还是忍不住,想要再看一眼那个擦肩而过再渐行渐远的女子,其实往往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糟糠眼神也早被那俊俏的公子哥儿吸引了去。 “我就知道。”于新郎摇了摇头,其实乐呵呵的说到:“我媳妇儿长得好看,可羡慕死这群老小子了。”“死样”江素嗔怪着在于新郎腰间恰了一把,疼得于新郎同样龇牙咧嘴,只得可怜巴巴的对女子列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道:“娘子,疼。”。“谁是你这负心汉的娘子,早知道老娘找个好看的公子哥嫁了,指不定现在孙子都有了。”江苏白了于新郎一眼。 听到这话于新郎还是忍不住身体一颤,默默的搂紧了女子,轻声说道:“对不起,让你等了我整整四十年。”“没事,最后不也还是等到了不是。”女子感受到于新郎胳膊上的力量,默默的任由他搂住自己久久驻足,实在是腿短够不着地,羞死人了 “那如果等不着呢”于新郎轻轻吻了吻女子的额头,“你会让我等不着嘛”女子反问到,这让于新郎反而难以回答,自己如果是自己,那女子肯定不会白等,如果自己不再是自己呢杂家传承历代转世极多,能反客为主者几何能不被同化者几何 早早的启灵为的就是心无旁骛,心无牵挂,越是这样往往同化的时候就越容易,前世有几个人真的为自己活过,这一世启灵极晚看似是算计,难不成就不能是前世为了有个新开始,故意落的一步棋前世的老不羞做出这种事反而让于新郎并不疑惑,甚至有点释然,保持一个真我,大概只 能靠着这种自己还有多少是完全意义上属于自己来苦苦坚持吧 “也是我实在太傻,花了四十年才从找回真我,丫头,对不起。”于新郎放开江素,只是轻轻牵住了江素的手,江素却愕然的看着于新郎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于新郎,那个于新郎微笑着对着江素点了点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江素的牵住于新郎的手还是下意识的用力了一些,于新郎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紧张。 回头就看见于星朗站在不远处,和一位馄饨摊老板讨价还价,一碗馄饨被他从八文硬是砍价到了六文,气的老板打人的心都有了,好在这小子一个人就要了三碗馄饨。于星朗将馄饨端到桌子上,此时于新郎已经牵着江素的手走到近前,于星朗十分狗腿的挑了一条比较长的凳子,用袖子擦的干干净净,然后将凳子递给于新郎,自顾自坐下下。 “昆仑墟祖师堂最后留下几个人”于新郎也毫不客气的坐下,先把一碗馄饨挑干净香菜,然后推到了江素面前,最后才把剩下的那碗的馄饨拉到自己的面前,“姜寒山一脉和洪老婆子一脉差不多被我清理干净了,剩下的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和一些个小山头,掀不起来什么大风大浪,祖师堂内的交椅空了将近一半。”于星朗吃着馄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理由呢”于新郎听着这个触目惊心的数据,脸上毫无波动,“都飞升境了,还在意这个只要拳头够大,就算告诉祖师堂那群墙头草他们是走路摔死的,你看谁敢有疑问”于星朗挥了挥拳头,“告诉柳伽祖师堂内的交椅除了宗主的那把,其他的任选,陈玄的掌律一脉不会有太大意见的。”。 “还是辛苦你了,陪我演了这场大戏。”于新郎一口一口的吃着馄饨,口中还是索然无味,“辛苦倒是不算多辛苦,反而是我这个境界跌的货真价实。”于星朗一脸幽怨的抱怨到,现在他就剩下元婴境的实力,暗算祖师堂那帮老东西的时候,要不是水火化身的帮助,弄不好自己真就被察觉到不妥的姜寒山杀死了,这位有望跻身飞升的仙人手段着实了得,险些将玉簪儒生像完全打碎。 “昆仑墟那边尘埃落定前还是需要你盯着,别让其它势力的暗子落在咱们的棋盘上。”于新郎将馄饨吃干净后随口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于星朗几乎在同一时间吃完,擦了擦嘴,站起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段时间安逸的很啊下面的零碎布局几乎就是消磨时间的小赌怡情了。 目送着于星朗离开,一直低头默默吃着馄饨的江素这才开口问道:“这么多年来,你所谓的阳神出窍是不是就是他”于新郎略微思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曾经他兴许还能算是我的阳神身外身,但是现在他更应该算是一个独立的存在,怎么,想到了什么”。 “你们可真的麻烦,不想了”江素苦恼的挠了挠头,“你呀”于新郎哭笑不得的看着江素,“公子,要不您结一下帐,一共十八文。”一旁的老板小心翼翼的向于新郎说道,刚才那位爷砍完价连钱都没付,吃完了就跑路了,一桌一起吃饭的同伴总没有理由抵赖吧尤其还有美人在侧。想到于星朗急急忙忙跑路的样子,于新郎这才想明白,这感情就是想占个便宜啊 “这个混蛋。”于新郎笑骂一句,从袖口里掏出十八枚铜钱,摞成两摞,摆在桌子中间,然后就牵着江素飘然而去。馄饨摊的老板看着桌上的铜钱,并没有着急把铜钱装进口袋,因为两摞铜钱最顶上的两枚铜钱,分别以阴文的方式篆刻了两个鬼头,一者舌头长长伸出,一者头面方宽,凶神恶煞。 老板眯着眼看着桌上的铜钱,再次开口时却是声音大变:“新主子好像发现咱们了。”站在炉灶旁边负责下馄饨的年轻伙计点了点头,不可置否,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应该是新主子的那具阳神身外身。”老板一手拿起一摞铜钱,颠了颠,将其中一摞丢给年轻伙计,笑道:“既然新主子已经把钱给咱们了,还不看赏。”“得嘞。”年轻伙计接过铜钱揣进怀里,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好像是太久没笑,脸有些僵硬。 本章完 第14章 梦中不知是身客 于新郎牵着江素缓缓的在人潮中逆行,真的恍如隔世,明明身处人群之中,却又仿佛二者被时空与人间隔开,所有人似乎都下意识的为二人留出足以通过的空隙,却再也没有刚刚那般令人羞红脸颊的炽热目光,耳边的喧闹也出奇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默默前行。 江素惬意的将头靠在于新郎的肩膀上,享受着这个只属于二者的时间,有他在身边,别样心安。于新郎眼角含笑,轻抚着江素披散于香肩头的青丝,同样不愿做声,享受着这片刻安宁,路过一个扛着一大束糖葫芦的老人身边,悄悄将几枚铜钱放入老人微敞的钱袋,取下一束糖葫芦中最惹人喜爱的一串,擦肩而过。 糖葫芦入口,沾的均匀的糖衣首先破裂,一股略有焦糖味道的甜味弥漫口腔,接着就是红果熟透的沙沙的的口感和酸味在嘴里炸开,生津解渴。于新郎吃了一颗红果被酸的龇牙咧嘴,笑眯眯的又将糖葫芦递到某人嘴边,红果喜人的颜色让某人还是没有抵御住诱惑,红唇轻启,一口咬下,同样被酸的峨眉蹙起。 于新郎无声的咧了咧嘴,将剩下的半颗红果放到嘴里,任由那股酸味霸道的占据着整个口腔。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甜苦辣咸种种,于新郎经历了太多,唯独这酸,竟是在这一世才有幸尝到,那种为一个人吃醋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的紧,索性施展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媳妇儿,还是自己看就好。 虽然察觉到异常,但是江素并未想明白个中关键,直到吃了那枚滋味甚酸的红果才明白,开口笑道:“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什么孩子气我不懂。”于新郎双眼看天,满脸无辜,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赖样子。 “那你把障眼法收掉。”江素哭笑不得的看着于新郎,“哦。”于新郎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那道障眼法也随着于新郎的手势消散掉,二人此时也恰好停在一个算命的摊位前,那位半仙正在沉溺于隔壁书摊摊主新提的风月书籍中,脸上一副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模样,捧着书皮已经换成了太白斋记的金瓶梅,突兀出现的二人让他有点措手不及,藏书的动作有点仓促。 “先生好雅兴啊”于新郎似笑非笑的打趣到,“咳咳咳,毕竟老夫仰慕苏兼先生已久,这本太白斋记乃是苏先生亲自批注,老夫自然要趁着闲暇之余略微翻阅一二,聊以慰藉。”半仙尴尬的接下话茬,极力的掩饰到,一张老脸已经臊的如同猴屁股,“哦太白斋记什么时候第二章的题首变成了遇狐了那我一定要买一本看看。”于新郎故意踮起脚尖,看向半仙藏书的角落。 “嗯不是李瓶儿初入西门府嘛”半仙下意识的看向藏书的角落,嘴里念叨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如同蚊子哼哼,转头却看到于新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而江素则一脸迷茫的看着两人打机锋,半仙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这次被这个小子给阴了 “算命嘛不算滚蛋”半仙有气无力的骂到,当街看风月书籍还被人抓包,要是给这小子捅出去,以后真的没法在同行面前抬头了。“免费行不行”于新郎得寸进尺,笑容灿烂的已经让半仙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揍这小子一顿,不过看这小子一身衣服就是不便宜的样子,好像刚是拐骗了良家女子的纨绔子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万一揍了小的来了老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不行算一卦五钱 本章未完,请翻页 银子,一文不能少。”半仙已经色厉内茬,只能硬着头皮喊价,“哟,打定主意了我可是和安永桥旁边说书的刘先生熟的很呢想必他也愿意多赚一点这些小道消息的碎银子。”于新郎拉着江素作势要走,半仙急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一边苦苦哀求到:“好好好好,免费,免费,免费,大爷你饶了我吧”。 “三卦”于新郎伸出三根手指头在半仙眼前晃了晃,气的半仙差点背过气去,大骂到:“滚蛋”,就指望着头一卦不要钱引出一些所以然,后面坑这个贼小子一把,没想到他还顺杆爬上来了。“好吧,那本书叫金瓶梅是吧”于新郎瞥见被半仙蹭出一角的书,笑容暧昧,打定主意好好坑一把这个算命的。 “行,三卦,三卦就三卦。”半仙犹如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坐到中午了都还没开市,现在还要白白搭上三卦。“算什么”半仙抓起桌上的龟甲,将三枚铜钱丢在里面,开始卖力摇晃起来,“你说呢”于新郎将眼神瞟向站在一边的女子。 半仙立即会意,嗨,感情又是个讨女子欢心的纨绔子弟,还这么抠抠捜搜的,活该人家那么好的姑娘看不上你。不过该演的还是得演,等会儿胡诌两句得了,多说说二人是天造地设之类的喜庆话,指不定那抠搜小子还能赏自己一顿饭钱。 半仙将龟壳中的铜钱倒在桌子上,等到卦象显 现随便应付一下就好了,结果却发现了一幅让他一生难忘的画面,三枚铜钱在桌子上飞快旋转,渐渐慢下来,但是哪怕最后颤巍巍的犹如老人蹒跚,却依旧不肯倒下,最终三枚铜钱虽然停下了,却是立在桌子上,他甚至伸手悄悄晃了晃桌子,但是三枚铜钱依旧不倒,犹如就那么被浇筑在桌子上。 “先生,此卦像可有解”看着于新郎与半仙全都眉头紧锁,江素开口问道,半仙此时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到:“恕我才疏学浅,这般卦象我卜卦三十多年,却是从未见到过,不知如何做解”“先生不必谦虚,这卦象我知道,命格断裂,夭折之象,只是先生不方便说,我可以理解。”半仙究竟在忌讳什么,于新郎心知肚明,所以替他解释到。 “既然公子明白,那我也不多做解释了,剩下的两卦有缘再还给公子,今日老朽就先收摊回家了。”半仙说罢便收拾起寒酸的小摊,虽然算命的本事不大,但是祖宗的规矩还是要守着,既然算到这样的卦象,今日便不可为他人算卦了,以免造成冲撞。 “这点心意还请先生收下。”于新郎也不再阻拦,只是将一锭二两的银锭递给半仙,半仙看着于新郎手中的银锭,咽了一口唾沫,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洒脱到:“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既然未曾为公子算出这一卦,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不能收。”说罢就拄着布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不多时便消失在人流中。 于新郎久久的注视着桌上未被半仙带走的三枚铜钱,江素伸手去碰,三枚铜钱却在她手指即将接触到它们的前一刻齐齐断成两半,吓得于新郎一把扯住她的袖子。二人心有余悸的对视了一眼,江素好奇的问道:“那个算命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呃这其实还是我的错,先前福地之中被我打入了十几位神灵,虽然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处在一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奇妙状态,也免不了受到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么刺激暂时苏醒。”于新郎捡起破碎的铜钱,轻轻颠了颠,是成色不错的金身碎片,蛮值钱的。 “我就说你们闲的没事做嘛还要派修士坐镇福地,动不动就是一甲子之久,原来我从小到大的家乡是你们关押神灵的牢房啊”江素看着眼前的人潮,感觉一切似乎都显得很虚幻,“不止是你的家乡,这里同样也是我的家乡。”于新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轻声说道:“因为这里啊,有我家丫头啊”。 “啧啧啧,原来这祖师堂的头把交椅坐着这么舒服啊怪不得姜寒山那家伙到死都还惦记着呢”于星朗大大咧咧的坐在昆仑墟祖师堂的头把交椅上,看着一众战战兢兢的宗门长老和供奉,笑容灿烂的让人毛骨悚然,毕竟越往前的几把交椅,还能安安稳稳坐在原来位置的人就越少。 甚至于在于星朗和掌律祖师陈玄之间都出现了一小片真空区域,空缺的分别是墟主姜寒山,前任墟主遗孀洪夫人,以及两人派系中的几位铁杆份子,还有某个倚靠着自家山头祖师攒下的功德的小山头的领头人物,最让陈玄神色难看的则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那位掌律堂副堂主何文洛也同样空缺,看来他也早就投靠了某座山头,被于星朗一同收拾掉了。 “不知道陈掌律对于我说的还有什么异议嘛”于星朗慵懒的看着陈玄,开口问道,陈玄紧紧的攥着手,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于先生此次出手,我自无异议,毕竟墟主姜寒山不思进取,营党结私,但是老夫觉得墟主罪不至死,就这么随便将一宗之主换掉,不免人心惶惶。”。 于星朗看着握紧双手的老人,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怜悯,到现在他都还被蒙在鼓里,为了昆仑墟鞠躬尽瘁一辈子,只怕没有这场变故,这位掌律祖师就要在某次闭关中意外仙逝了,然后副掌律上位,顺水推舟,一气呵成,再就是聚拢权利,任由祖师堂成为某人的一言堂,作为一宗立派根基的掌律堂被架空的只剩一个空架子,以后祖师堂哪位老仙师再异议颇多,自然而然也就会成为新的掌律祖师,再之后大概就会继续步某位意外仙逝的掌律堂前掌律的后尘。 “这事你还真得问问咱们的墟主大人,看看他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于星朗轻轻甩手,将一个狼狈身影从袖里乾坤中丢出,借着儒生像和赤瞳像稳固袖里乾坤,仙人境修士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蹲在于星朗的袖里乾坤中,时间观感完全消失,姜寒山在他的袖里乾坤中几乎已经被煎熬的失心疯了,一身仙人境修为在袖里乾坤中连个水花都折腾不起来。 忽然的光亮让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狗一样的连滚带爬的窜出了那片令人绝望的空间,再让他待下去,怕是真的要疯掉了,但是窜出去之后姜寒山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再窜回去,眼前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的于星朗已经惊的他寒毛倒立,近乎呆滞的坐在于星朗对面的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于星朗笑眯眯的站起身,“来来来,没事了,委屈墟主大人了。”一边将脸色苍白的姜寒山扶起来,一边将一张椅子拉过来,送到姜寒山的屁股底下,一副礼贤下 士的样子,几日前这个地方的主人却是噤若寒蝉。于星朗替姜寒山理了理身上近乎褴褛的衣服,这是受赤瞳像火法波及造成的,当时某道火法和姜寒山擦肩而过,将洪夫人一脉的两位压轴人物轻易的焚烧成灰烬,姜寒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却连援手都不敢伸出。 本章完 第15章 竟也似当年,竟不似当年 兴许当时姜寒山还抱着某种幸灾乐祸的心理,但是现在真的是一点也没有这种想法了,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年轻人,发自内心的恐惧,“墟主不必紧张,我问你答,不要隐瞒,有些时候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嘛。”于星朗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姜寒山,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姜寒山的脖子上,指尖之下清晰的感受到一层鸡皮疙瘩。 “好好好,您问就是了。”姜寒山几乎到了崩溃边缘,某种力量从那只手下开始蔓延,气府经脉内的灵气竟然开始缓缓凝结,这种手段不算高明,姜寒山也喜欢用这招对别人施压,效果立竿见影,但是这仅仅是两者境界差距极大的情况下才会有效,可是于星朗明明已经跌境到只保住了元婴修为,为何还是轻松的阻滞住了他的灵气流泄 “这才对嘛”于星朗轻轻拍了拍姜寒山的脸,满脸笑意,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的对面,缓缓开口问道:“我其他的也不想知道,我就是好奇,你连染指一座福地都踌躇这么久,你哪来的勇气去打天墓中神庭遗址的主意”听到神庭遗址四字的瞬间彻底断了姜寒山的侥幸心理,一瞬间,如坠冰窟。 “什么神庭遗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姜寒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狗,面露狰狞,双眼色厉内茬的看向于星朗,但是在看到于星朗那双金色灿烂的双眸时,脸上所有的狰狞都扭曲成恐惧,是神灵之眸是只有去过那个地方的人才会有的眼瞳 “姜寒山,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打神庭遗址的主意”陈玄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神色顿时从萎顿变成暴怒,上前一把抓住姜寒山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拎了起来,一张老脸上青筋暴起,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火,嘴角甚至在暴怒下颤抖起来。突如其来的粗暴举止将失魂落魄的姜寒山从失神中惊醒。 祖师堂中本来还有人对姜寒山抱有袒护的心态,此时已经悉数变成了厌恶,他碰到了所有人的底限,姜寒山也清楚的感受到所有人态度的变化,颓然的推开陈玄,跌坐在椅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我确实参与了这件事。”“王八蛋”陈玄破口大骂,企图再次上前揪住姜寒山,却被于星朗拦住,于星朗继续问道:“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不是我看不起你姜寒山的份量,当年那三位散道之后,十四境如雨后春笋一样纷纷冒头,飞升境修士已经在这座天下没有曾经那么重的份量了,更何况你一个稀烂的仙人。” “我也不知道,私下的几次试探里,我认出了几个宗字山头的掌舵人物,主导的那位身份就没有人能够摸清了,就像凭空出现一般,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太多人的影子,其中甚至还有你的影子。”姜寒山低头思索,但是能够想到的有用信息太少,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位领头之人的金色眼眸,比起于星朗的甚至都要更加纯粹,更加逼近于神灵。 或者,他就是神灵呢 “太多人的影子。嘶”于星朗心中隐隐约约的在记忆碎片中刨取出一段有用的碎片,但是太多的记忆已经彻底零碎,很难有什么有意义的发现,“为什么说他身上有我的影子”。“那双眼睛,他的眼睛也是金色的,只有去过那座城池的人才有这样的眼睛,他的眼睛”姜寒山同样陷入回忆,那双金色的眼眸是他对那个不明身份的人唯一的印象。 “去过点将城的人都会变成这副样子,有什么好奇怪的”于星朗眼中金光流溢,无数花纹在他的眼瞳下不断打乱重组,繁杂如万花筒。 “可是离开点将城的人又有几位”姜寒山语气诡异,一股莫名的寒意攀爬遍了于星朗全身。 “对啊离开的又有几位呢”于星朗喃喃自语。 点将城多少年来不成文的规矩:自古英雄入点将,马革裹尸方愿还。不消人间谁凭吊,但愿来者酒浇坟。 出阵者一律准备三壶酒,上战场前撒于阵前,一壶敬曾经战死于此的英灵,一壶敬即将战死沙场的袍泽,一壶敬以后敢于战死于这片沙场的后辈。 数万年来,从未有过改变,甚至于点将城外沙场有酒陵一说。 初入点将城者往往未见沙场,先闻血腥与酒香。 一入点将城,再随来路归者往往都是一具残尸,只有极少数人在点将城攒够了那近乎不可能积攒完的功德,封号之后离开。 即便是于新郎依旧花了二十多年时间才完成封号 本章未完,请翻页 ,直到那一战中孤身斩杀一位高位神,羁押一位高位神。 又将近十位上五境的神灵一同拖入某处秘境,将祂们打入咫尺福地之中,拼着跌境逼退三位高位神灵,一袭红衣,霸道无双的风采折服了点将城所有出战的人,以至于后来的封号都大受影响,当代城主干脆顺水推舟,将他的封号改为“血衣霸 王”。 点将城至今还流传着“霸王容貌羞虞姬,红衣手下无全尸”的说法。 那位红衣霸王和现在的于新郎已经没有太多的关系了,反倒是于星朗的心气更接近于当年的红衣霸王,于星朗做事的风格依旧可以找到当年红衣霸王的影子,神性纯粹,行事果断且不缺思量,极少受情绪影响。 “最后一个问题,你想活还是想死”于星朗打定主意,稍后需要再走一趟点将城,姜寒山兴许还能作为诱饵,看看能不能钓上来一条大鱼,如果可以,算是意外之喜,如果钓不到,再将他宰了也无妨。 “活,活,活,只要能活着让我干什么都行”姜寒山激动的跪倒在地,神色癫狂,一旁的陈玄欲言又止,下意识的看向于星朗,于星朗朝他摇了摇头,以心声传音道:“入点将城之后我自有算计,姜寒山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死在那群敢于打神庭遗址主意的家伙手里,五百里点将城外,自会有人为他立碑。”。 陈玄不再心有顾忌,以心声对于星朗道了一声谢,于星朗笑着点了点头,拽着姜寒山的领子走出昆仑墟祖师堂,一头撞入某个提前的留在昆仑墟的门户,只留下祖师堂内一众大眼瞪小眼的长老供奉面面相觑。 “丫头,想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于新郎趴在桌子上看着对面低头刺绣的女子,烛光朦胧,女子比画中人更美。 女子低声“嗯”了一声,停下手中的针线,想了想问道:“外面的世界有什么有城墙上看到的落日美嘛”。 “只会更美。”于新郎信誓旦旦,“那比如呢”女子笑容狡黠,“天下五岳高耸入云,无数前人留碑文于其上,天下儒生无不立志走完五岳,只为观碑摘文,我也曾在东岳山巅留下一首七言绝句,现在只记得一句:一袖揽尽三秋色,难描唇上一点红。只因当时我想的是现在的眼前人啊。”。 “还有呢”女子将刺绣揽在胸前,一样趴在桌子上,和某人面对面,四目相对,彼此竟是再难移开双眼,女子笑容恬静,声似梦呓。 “那座天下极北之地有座雄城,由公孙家与墨家共同修建,单单城墙就号称五百里之巨,我也曾步行丈量,可惜多年也没能走到城墙另一头,那座城的城墙比咫尺城外最高的山还高,连鸟都飞不到城头,有位剑仙曾经御剑墙外题字雁撞墙,站在墙脚都能看到半截腰上那三个字。”于新郎神色缅怀。 “题字哪个剑仙这么骚包不会那个剑仙就是你吧”江素一脸鄙夷的看着差点在脸上写着沧桑二字的于新郎,“咳咳咳,是一位故友,故友,那家伙一直都这么骚包。”这一问差点让于新郎背过气,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骚包过 “还有呢有没有花多的地方”女子对于新郎吹捧的五岳和雄城显然不感兴趣,“嗯让我想想。”于新郎皱起眉头,这一世大部分时间都在点将城奔波,确实极少去其它地方,一时竟然想不起来。 看着女子的眉头也微微蹙起,忽然想起来山水邸报上经常提到的天下十六绝,连忙说道:“也有,也有,我刚刚想起来。除了五岳和点将城外还有十四处绝景,还有释门那座万莲池,一片莲叶便大入城池,紫金莲花骨朵一百零八朵,许愿极为灵验,许愿之后花骨朵渐次开放,开的越多越灵验,只要记得再去还愿便是了。”。 “真的嘛”女子眼眸瞪大,女子对于这类事情最是上心,“当然啦”于新郎信誓旦旦的点头,继续说到:“还有那座天下祖花云集的百花福地,诸多外界绝品孤品的奇花异草在百花福地都能找到,甚至有的花经过多年的灵气熏陶,化身精怪,模样比人还要好看。”。 “还有呢还有呢”女子终于来了兴趣,“有在那云中高悬,半隐天外,终年云遮雾绕的云上城,据说是一位魔道巨擎为了纪念亡妻所筑,城中皆与尘世无异,唯独城外云海翻腾,千年来之所以离地三千丈,完全是靠着那位魔道巨擎道法通天,几乎就是一座几乎人造洞天福地,还有”。 点将城头一个身披 本章未完,请翻页 深紫大氅,神色冷峻的年轻人正盯着城头之下的战场,寒冷的北风在高高的城头俞加酷烈,男子并未动用修为抵御寒风吹拂,而是默默的感受着凛冽的寒风,盘算着一个中五境修士在这种的环境下抵御寒冷需要额外消耗多少灵气,深吸一口气,血腥味随着刀子一样的寒风灌入肺中,别样的神清气爽。 近日的神化生物的小股骚扰越加频繁,极北之地的气温也愈加寒冷,修士虽说寒暑不侵,但是这也需要相应的修为支撑,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做到道法自然,生生不息,或者拳意游走,犹如神灵庇护。 正如男子这般境界,只要心中稍微掀起些许念头,任凭这一冬的寒风再如何凌厉,又有几缕能够吹进男子周身三尺呢索性点将城最不缺的就是修士,甚至一城之中能够算得上是山下人的人几乎都没有,入城要么是中五境起步的神仙老爷,要么也是四境起步的纯粹武夫,都是可以在大王朝的蕃属小国掀起一波不小风浪的人 物。 在于新郎鲸吞半座天下的武运之前,天下武夫除却尹邛是公认的武夫十一境武神境,大概只有这城头男子的武神境能够和尹邛去挣一挣那个货真价实的天下第一。 只是男子因为身份缘故,不能出点将城,故此名声不显,甚至男子的武神境没有借助整座天下的一点武运,而是靠着一次次生死之争,在点将城外一点一点的把底子打磨出来,靠着大半条命拼出来的武神境,按照男子的说法,真要和尹邛打起来,分胜负看在什么地方,但是分生死在哪都一样,注定我生他死。 “好久不见。”男子闻言抬头,看见城头站着一道红衣身影,而红衣身影的手里则拎着一个颓然的中年男人,神色柔和了几分,甚至略带笑意的说道:“是好久不见啊于兄。”于新郎点了点头,随手将已经晕厥的姜寒山丢在地上,无奈的摇了摇头,伸脚提了踢姜寒山,说道:“不就通过极限御剑抄近道跨了半座天下,至于吗”。 听到这话姜寒山已经从内心彻底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极限御剑啊那是保命的手段,别人用上三次都费劲,哪个变态像你一样啊从头到尾就没歇过大哥,你只是元婴我才是仙人你的灵气是不限量的嘛这么挥霍都用不完”。 咆哮完姜寒山才想起自己现在还是别人手里的人质,又悻悻的躺下,一副生无可恋样子,“你要是有两个飞升境修士帮你提供灵气,挥霍起来也绝对不会手软”于星朗随手从腰间悬挂的一枚咫尺物玉牌中取出三坛酒,一一抛向城外战场,看都懒得看姜寒山一眼,既然到了点将城,他就没有了任何退路。 酒坛坠地,声音清脆,地面封冻,酒液从粉碎的酒坛中溅出,并没有立刻被地面吸入,而是滚起粒粒裹满微尘的酒滴。 “当年袁清旭就是在这战死。”年轻男人看着城下酒坛坠地之处,神色缅怀,“一晃许多年了。”于星朗同样看着酒坛落地之处,当年,那个地方一个男人死而不倒,背后几步便是点将城,为了救人,就永远留在了那,被救之人,一个成了后来的血衣霸王,一个成了后来的点将城唯一的外姓大将军。 “我不在的这么多年里,你每年都给他祭酒的没有”于星朗眺望远方,这个季节的点将城头可以看清城墙之下这个人间最大的修罗场,极远处还有几尊大如山岳的残缺神骸,这么多年过去,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于星朗百无聊赖的吟道:“回眸顾盼间,竟也似当年,竟不似当年”。 “没有,倒不是我记不住,而是那家伙根本就不喜欢喝酒,我倒是经常给他点上一烟斗旱烟,就站在那,等着他抽完,然后再帮他把烟斗收好。”故友在身边,一向沉默寡言的年轻男子颇为难得的话多起来,陪着于星朗眺望远方。 当年三人在城头经常性就是那么一站一天,一边远眺,一边聊天打屁,兴许聊的会是昨天晚上的某人的艳遇,也兴许是某个熟识之人战死的消息,亦或者是新来点将城的同乡。更多的时候其实是年轻男人和于星朗二人聊天,袁清旭则沉默的倚在城墙上,给自己点起一烟斗旱烟,看着二人聊天。 再后来,那个抽烟锅的人走了,喜欢聊天的二人学会了沉默,甚至年轻男子在背后也学会了抽烟,没人的时候也会为自己点上一烟斗旱烟,看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烟雾,好像又回到了从前,还是有一个如兄如父男人始终在他们身边,烟雾后是一张始终含笑的脸庞。 本章完 第16章 人间烟火 “我不在的这些年,那几个身在天墓的高位神活跃嘛”于星朗随性的坐在城头的女墙上,远处的还没有完全被风化的巨大神骸,正是当年他离开点将城前最后一战的遗迹,他与沉默男子联手打碎了数个高位神的神格,连赤足道袍像的双眼也是当时从一位高位神身上夺下来的。 至于代价,沉默男子身上那个永世不可卸甲的符箓甲胄就是最好的诠释,那副甲胄之下覆盖的是一具世上最孱弱武神躯体,一旦离开那符箓甲胄,沉默男子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都是奢望,但是只要男子不卸甲,他就仍然有抗衡高位神的资本。 而于新郎则是境界一跌再跌,堪堪保留住一个四面漏风的金丹,两人被当时的老城主倾尽资源,硬是从濒死的状态下拉了回来。 当时于新郎封号的时候就已经被认为再难踏上城头,再难踏上点将城以北的战场,封号也不过是当时城主府安抚人心的举措,点将城太需要一个英雄了,哪怕这个英雄以后再也无法踏入那座战场,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闻仲苏醒了,前段时间我还和他交过两次手,似乎这么多年他的力量都没能回到巅峰,至于其它的高位神就没有怎么现身。”紫氅男子伸出右手,将掌心摊开,一道雷电灼伤疤痕几乎布满了他的手掌。 于星朗瞥了一眼他掌心的疤痕,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当时我没猜错,单单是打碎神格不足以伤到他们的根本,所以我拼命在他们神格破碎的时候,剥离了一小部分他们的神格碎片,尤其是闻仲,他几乎被我剥离了一半的神格,这些年来他怎么借助香火与神性修补自身都无济于事,只能被迫从长眠中苏醒。”。 “包括他的”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双目,闻仲空洞的眼眶让他印象颇深,多年来的交手,已经让他们变成了最了解彼此的敌人,几乎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的状态。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站在飞升境最巅峰的一批存在,不过就按现在他神格破损的程度,差不多也就是个中位神,一旦雷部有神灵的实力足够强悍,击败他,那么高位神就要换一换人选了。”于星朗细细的咀嚼着男子带来的所有消息。 相对于是个修士就能掰着手指细数的五位至高神祗,十二位高位神的身份相对来讲就更加神秘,有新神祗晋升,自然也有旧神祗跌出去,跌出十二高位神的神祗还是会保存高位神的大部分权能,所谓的十二高位神并不是只有十二位,根据于星朗记忆中的零散篇幅,最起码还有六位被挤出十二高位神的神祗。 “所幸天墓之中一直都没有排名前六的高位神存在的迹象,尤其是排名前三的高位神,他们已经有能力替补至高神的神祗之位,差的不过是一个神格,要不然就算是点将城也守不住。”年轻男子同样跃上城墙,在于星朗身边的女墙坐下。 姜寒山则尴尬的坐在地上,大气不敢喘,在那个和于星朗交谈的男子身上,姜寒山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似乎只要自己敢有所异动,下一秒对方就能拧掉自己的脑袋。 于星朗已经将他带入点将城,根据两人在赶路得时候谈判的条件,姜寒山只要不试图逃出点将城的控制范围,他就是完全自由的,于星朗更是根本继续控制他的意思。 像是感受到姜寒山的目光,于星朗回头对着一脸纠结的姜寒山说道:“想走就走,点将城有一个好处,既人间最大的修罗场,也是人间最大的销金窟,只要你出的起价钱,让飞升境大修士给你当护卫都可以,”甚至不忘打趣身边的男子道:“只要价钱合适,你甚至可以请我身边这位天下唯三的武神当打手,他的名字叫杨烛,在这点将城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希望你遵守承诺。”姜寒山暗自壮了壮胆,一跃而起,头朝下跌落城头,身上咫尺物中一截破损的长剑飞掠而出接住了他,很快逃离了于星朗的视线范围。 杨烛并未回头看姜寒山,区区仙人境修士,实在不值得他关注,单单是城中的飞升境修士的数量,就能占去天下半数,即便这样,点将城也未曾乱过。 “好了,人走了,用不着硬撑了。”于星朗随手将城头的景象隐匿起来,对着脸色已经明显苍白的杨烛说道,并且将一张云榻丢在杨烛身旁。 “嗯。”杨烛点了点头,轻轻裹了裹身上的大氅,缓缓挪上云榻,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拖着这副病弱残躯在城头驻守十余载并不好过,每个动作都像把原先破碎过的身躯打碎再拼接,如果没有身上那件来历不明的符甲支撑,大概杨烛此时已经躺在女墙之上了。 “还有救嘛”杨烛看着眼前于星朗为自己号着脉,神色严峻,结果即便于星朗不说,也是可以猜到一个大概的。“王八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子让你别逞能,你 偏偏还要作死迎战闻仲,嫌死的慢了是不是”于星朗骂骂咧咧的收回自己号脉的手,“城里的飞升境都死光了嘛”城头上既然没人,也就不再估计兄弟的脸面了。 “清旭的事情我放不下。”听到这话于星朗怔怔的看了眼前的面孔很久,似乎和多年前已经死于城外的某人的脸庞逐渐重合,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只是说道:“你们越来越像了。”。 天边大日归墟,一层层浓郁的红色在天边荡漾,又像回到了当年,只是当年城外的战场上逃窜三人狼狈的像狗,现在留在城头的两人凶残的像狮子。 杨烛躺在云榻上沉沉睡去,点将城头上紧绷十数年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于星朗看着漆黑的夜幕逐渐从东边蔓延过来,繁星满天,点将城内也开始灯火通明,成为照亮极北孤寒之地唯一的明灯,掐算着日子,今天刚好进入极昼,往后的三个月里点将城都不会见到一点阳光,飞升境修士则会轮流施展种种不可思议的大神通,每天为点将城照亮天空五个时辰。 半夜,一道隐蔽的弧线划过点将城外的天空,悄无声息,似乎连于星朗也在低头假寐,未曾察觉。 “昨晚怎么样”杨烛从梦中醒来,这是十多年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觉,“遍观一城人心,像神明者多于像人的。”于星朗亦是从假寐中醒来,“多年前不就如此”杨烛跃下女墙,在城头站定,伸了个懒腰。 “只是现在多的让人心悸。”于星朗并不认同,作为更接近神灵的存在,他与神性确实更加大道相亲,正是这种大道相亲让他对人性和神性的博弈更为敏感,点将城还是那座点将城,只是城中人少了太多的人味,哪怕夜晚依旧喧闹,白天依旧祥和。 这么多年来,点将城的驻守从目前来看,确实是胜了神灵,但是从更长远的目标来讲,神灵赢了,赢了不止一筹,几万年来,神明从未成功的攻破点将城的驻守,但是潜移默化之下,城中修士在蛮长的岁月里,一点一点的被神性侵蚀,现在驻守城中的人还是人,以后呢会不会在某一刻就打破那个平衡一城生灵倾刻间沦为神灵的傀儡,。 五百里点将城,囊括天下近半的飞升境修士,以及数不清的更低境界的修士,明里暗里超过一掌之数的十四境修士在这种情况的围杀下救人都十分困难,蚂蚁多了,真的可以咬死象。 “城中人都被神性侵蚀的极其严重,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所以点将城一般不会允许城中人踏出点将城半步,唯有像你们这种积攒了足够的业力人才被允许离开点将城,因为你们已经被神性抛弃。”杨烛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哪怕已经是踏足纯粹武夫的巅峰,再向前半步的可能也无,对于神性的侵蚀还是无能为力。 “武神和十四境修士只要远离天墓的范围,还是可以抵御神性侵蚀的”于星朗收起了某种隐蔽气息的法门,漫天的纯粹神性像是受到漩涡的吸引,犹如长鲸吸水,悉数被于星朗吞下,比起神灵吸收纯粹神性的速度还要惊人,为城头短暂的清理出一片所谓的不尘之地,但是只要于星朗停下,很快,遍布这座城池的神性气息就会再次盘踞城头。 于星朗的境界此时也水涨船高,气府中流淌的灵气逐渐丰沛,元婴入玉璞,水到渠成,毫无阻碍,一双眼眸中金光灿然。“果然,你比我更像神灵。”杨烛大口的呼吸着难得清新空气,开始延着城头缓缓走桩,心神沉入体内,驾驭着一阴一阳两条真气火龙在体内巡狩。 这两条火龙是杨烛踏足武神境的最大机缘,也正是因为这两条真气火龙的巡狩,维持了杨烛的境界不跌,靠着武神的境界才能弥补自己身上几乎不可治愈的伤势,虽然不知道于星朗与另一位素不相识的武神的机缘究竟是什么,但是想来应该是各有不同。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放弃大将军的职位,再斩杀一位高位神神灵,讨个封号,趁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吧。”于星朗在空中学着杨烛的样子开始走桩,反正杂家的直指镜心是祖传的本事,不用白不用。 “可以,不过你得先帮我杀了闻仲”杨烛逐渐加快走桩的速度,手上也开始不断的变换拳招,虎虎生风,有本事偷学一位武神的立身之本的拳脚架势的,也就只有另一位武神了,就算是止境武夫,在不了解一位武神的拳理与拳意时,贸然学习那位武神的拳架,唯一的结果只会是被那拳架中的意思压垮自身。 “闻仲迟早要杀,但是我更担心你的身体撑不到那一天,九成神性,一成人性,现在只要你卸下这一身符甲,立刻就会形销骨立,转化成新的神灵,你觉得到时候我究竟该帮你,还是杀你呢”于星朗拳架学的有模有样,一点避讳的意思也没有,都是自家兄弟,避讳个锤 本章未完,请翻页 儿 “一旦我形销骨立,化为神灵,铁定是要补入十二高位神的,一步登天,直接挤下某个前六的倒霉蛋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你真的杀的了我嘛”杨烛收势,两条真气火龙回归原有的路线,轻轻的吐出肺腑中的浊气。 他们 都很清楚神灵究竟有多难杀,在这种神性极度富集的环境下中位神以上的存在几乎是不可灭杀的,尤其是高位神,他们联手拼了半条命才只是搞的几位高位神重伤,于星朗自己灭杀了一位新晋的高位神,之后的后遗症也让其他人认为他在也上不了战场。 “人不能杀死神明,那神明呢”于星朗笑容满面,但是双眸冰冷,他体内的人性并非是他自己保留的,而是于新郎给他的一个牵制,只要保留这部分人性,他就永远不是绝对的自由的,所以现在的他对人再不屑,也还是一个“人”。 只要达成某种条件,于星朗就可以剥离出这扎根在自己身上的部分人性,只要剥离出自己身上最后一条那缕人性,以后就是天高任鸟飞的大好局面。根据于新郎留下的线索,于星朗猜测这个大概就是某种不可抗拒的威胁,或者眼前人的生死。 “其实你也不用演了,其实挺累的,你不是他,虽然你们彼此很像,但是他绝对不会开口让我离开点将城,这是我的底限。”杨烛背对着于星朗一步步的走到城墙内侧,一跃而下,于星朗同样跟着他跃下,两人一前一后自由落体,于星朗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为何你昨晚敢在我身边睡觉不怕我顺手宰了你”。 “十多年没睡过安稳觉了,抓住个机会不好好睡一觉都感觉对不起自己。”杨烛一脸洒脱的神色,于星朗盯着他的脸,希望看到一丝后怕,结果却让他十分失望,杨烛是真的没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过早了,怎么,看在你帮我守了一夜城墙的份上,我请你吃顿好的”杨烛懒洋洋的御风止住下坠之势,落入一个紧挨城墙的院落中,于星朗紧随其后,听到杨烛的话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啊。”。 “跟我来。”杨烛走出院门,一头钻入狭窄的巷子里,虽然巷子幽深,但是并不缺少人气。白天的天上虽然悬着的是假的太阳,一点都不耽误一帮老翁晒太阳打瞌睡的习惯,也有人家刚刚升起袅袅炊烟,三两孩童围在一棵老树下看着捕来的虫子打架,时不时就会有大人骂骂咧咧的喊自家孩子回家吃早饭,然后这个孩子就会在伙伴们挤眉弄眼的嘲笑下被拎着耳朵提走。 巷子尽头豁然开朗,这是点将城的一条主路,此时街角的一家小摊位已经挤满了人,竟然有种人满为患的感觉,走到近处,确实也是人满为患,沿街摆出的一遛桌子几乎都被占满。 老板是一个神色木讷的中年男人,不算高大,有些胡子拉碴,给人一种精瘦的感觉,面前摆着一口大油锅,身侧是一个不宽敞的案板。男人在案板上娴熟的切好面坯,两两拧好,拎起来抻长再下入油锅,面坯下入油锅很快就膨胀漂起,男人用特制的长筷子给油条翻个个,不多时便两面金黄,用笊篱捞起控油的时候啪啪炸响的油泡声已经让人食指大动。 “老孙大哥,两个人的油条,再让嫂子给我们弄两碗豆腐脑。”杨烛眼疾手快,趁着一桌人刚吃完饭,赶忙拉着于星朗过去,然后就是娴熟的一通收拾,趁着收拾的空挡对着忙的不亦乐乎的老板喊道。“好嘞老婆,先给小杨盛两碗豆腐脑”老板头也不抬的回应到,手下动作俞加麻利。 不多时,一个矮胖和蔼的中年妇人就端来了两碗豆腐脑,大白粗瓷碗盛的满满当当,卤子浇的也是格外多,笑眯眯的对着于星朗说道:“小伙子,跟着小杨来吃你可赚大了,其他人我都不舍得给盛这么多豆腐脑呢多吃点,不够的话,喊嫂子再给你盛,多好的俊后生啊”。 “诶,谢谢嫂子。”于星朗笑着接过妇人端来的的豆腐脑,颇为嘴甜的喊了声嫂子,逗的妇人笑盈盈的离开了。豆腐脑入口,于星朗微微皱眉,不过眉头还是很快舒展开了,有些咸。 坐在对面的杨烛的吃相让他有点震惊,似乎他根本尝不到咸味,那么大一碗豆腐脑从端来不到一分钟,已经下去将近一半。这时,油条也好了,两个人的油条摆在一个竹筛里面,摞起一个小山尖,妇人替他们端来,看着杨烛碗里下去一半的豆腐脑,脸上笑意又深了几分。 油条出乎意料的好吃,入口酥脆,回味的香味十分醇厚,还没有什么异味,配着这个油条,似乎豆腐脑也没有这么难以下咽了,不多时,小山似的油条就被二人消灭的一干二净,最后杨烛甚至还意犹未尽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 人间烟火与食色,最是动人。 本章完 第17章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呃”杨烛惬意的抹了抹嘴,长长的打个饱嗝,由衷的赞叹道:“吃饱喝足不想家呀。”于星朗毫不客气的给他补上一刀:“但是饱暖思那啥啊。”。 杨烛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实则不然,这座城池确实比以前少了太多人味,但是人情味并不少,在外面只要踏足修行,就是山上的神仙老爷,屁大一个一境修士,只要会卖弄点法术,都敢在山下作威作福,光明正大的剥削民脂民膏,”说到这,杨烛不屑的啐了一口唾沫,“他们就有人味了去他娘的还不如没有呢。”。 “是啊,如果不是在这座城池中,谁敢想到,已经能撑起一个蕃属小国门面的龙门境修士,竟然会做起炸油条卖早点的辛苦买卖,看样子还忙的不亦乐乎。”于星朗看着忙活的脚不沾地的两口子,脸上难得有几分笑意。 寻常巷陌,故事往往无甚波澜壮阔,有的只是小桥流水人家,浊酒淡饭粗茶的那种静谧,还有一点点看着自家家底月月盈余,逐渐变得丰厚的,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快乐。 “其实老孙本来是有结丹的机会,一旦结丹,就有机会在将军府这边找份不错的差事,但是在战场上刚好遇到了嫂子被一个神化生命偷袭,想都没想就上去替嫂子挡住了致命一击,本来初步结出的丹胎,也因为这次受伤彻底破损,再无结丹的可能,然后老孙在修养的时候都是嫂子在照顾,一来二去两人就稀里糊涂的结为了道侣,因为伤势,再也无法上战场,所以老孙干脆搬出祖传的手艺,在城里卖起了早餐。”。 不知不觉,早饭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摊位上的客人已经寥寥无几,至于杨烛对于星朗说的话,杨烛倒是不怕被人听到,这在点将城本来就是传为佳话的,小憩一会儿,和老孙打了声招呼,杨烛拿出两枚雪花钱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开。 没有战事的日子总是这般闲适惬意,一旦有战事,谁又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明天就一定还能坐在这个地方吃早餐呢 “咚咚咚咚”一阵密集的鼓声瞬间打消了杨烛的睡意,看着城头升起的滚滚狼烟,不禁摇了摇头,“这帮畜牲一点都不能消停啊。”此时已经顾不得城里的那些规矩了,直接御风而起,直奔城头而去,于星朗也直接御风而起,反倒是城里的平民已经见怪不怪了,指不定隔壁打铁的铁匠就是上五境的神仙呢其实巷子里那个疯疯癫癫的画师更像。 来到城头,二人便遥遥看见一道缠绕着闪电的光影在极速逼近城头,几乎可以算是向二人迎面而来,“说曹操曹操就到,”于星朗按住就要上前迎敌的杨烛,对他说道:“这次还是我来吧。”杨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于星朗,点了点头。 于星朗轻轻一点脚尖,跃上城墙,拉起一个满是破绽的拳架,大概唯一没有破绽的地方就是正前方,而恰好,那道光影就是从正前方直奔他而来。 “八极天震字破千军。”光影已是近在咫尺,于星朗右手后撤,小指与拇指蜷缩在掌心,左手轻轻压住小臂,眼前已经是被雷幕完全笼罩,于星朗身上磅礴的拳罡此时流转不息,几乎笼罩了半面城墙,一道道裂缝从他的脚下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于星朗嘴角微微勾起,一粒雷光从他的指尖炸开,迅速吞噬了他的右手,此时那道雷电光影已经是近在咫尺,就要和于星朗撞一个满怀的时候,于星朗脚下的城墙骤然塌陷,霎那间一道雷光逆向破开了雷幕,此时于星朗的右臂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直接将一道人影从雷幕中劈出。 “轰”一声巨响在城头炸开,电弧波浪般的涌向四面八方,于星朗的身影转瞬间就被电弧淹没,强烈的雷光让杨烛不由得眯起眼睛,随手打散电弧和城头破碎的砖石,看着烟尘的中心,一道红衣身影飘然而出,杨烛看着脚下凹陷的城墙,还是有几分惊讶了,未曾想,于星朗单单是施展一式八极天,意思之重,竟然会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垮半座城墙。 于星朗御风而起,神色平静,低头看着地面上的坑洞,很明显,那一式八极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接下,在自己竭力压制气势的情况下,一步跨出,几乎踏碎半座城墙,虽然现在城墙并没有崩塌,但是整整也下陷了十丈有余。 “下次别在城头出手了,你这么出手一次,修缮的费用都够我半年的军饷了,墨家和公孙家那帮家伙收费太黑了。”杨烛同样御风而起,来到于星朗身边,看着凹陷的那段城墙,面皮不由得抖了抖,这个都是白花花的神仙钱啊这等损坏比起一次小型战事要消耗的神仙钱都不会差太多。 “我尽力,这是成为武神境第一次用八极天,确实没有把握好力度。”于星朗并没有太在意杨烛的话,而是紧紧的盯着那个被雷电光影砸出的坑 洞,此时洞口已经积聚起浓郁的电光,随时都会从中喷涌而出,也让于星朗暂时失去了对雷电光影的气机锁定。 不过其实也不用继续锁定雷电光影的气机了,随着一声爆炸,尘土四溅,一道金色的身影从烟尘中缓步走出,胸口有着一块皮肤明显的变成铅灰色,金色身影企图以神性弥补那道铅灰色的龟裂皮肤,但是神性在接触到那块金色的皮肤后就如同泥牛入海,和他彻底失去联系。 “闻仲,好久不见啊”于星朗欢快的语气,像是在和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叙旧,“是啊要不你把我的眼睛还给我我也好好看看你的那张脸。”金色身影散去缭绕周身的雷光,露出一位神色漠然,身着紫色铠甲的年轻人模样的神明,漆黑的眼眶中只有雷光在不断涌动,一双眼眸不翼而飞,一头钢针般的银色短发和银色眉毛,让他显得格外冷硬。 闻仲想了想,语气中带着几分几分讥讽的问道:“姓袁的那个小子的尸体你到现在还没找到吧哦,不对,我忘了,最后还是我把他的尸体用雷法炼化掉了。”“闻仲,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在两位武神的手下支撑多久用老袁的死来挑衅我们,怎么,这就打算抛弃神格了好不容易成为神明,就这么舍得”于星朗闻言神色也冷漠起来,额头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他的内心究竟有多不平静。 “啧啧啧,垂死挣扎,你们觉得这座城池你们还能守多久白蝉,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成为神明吧你比我更有机会顶替那三位不知所踪的至高神,永生不死难道不好嘛”闻仲仰头“看”着于星朗,等待着他的答复。 于星朗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呸,永生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算是活着一个有闻仲记忆的傀儡罢了,我认识的那个闻仲,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已经死了。”闻仲闻言反倒沉默下来,低头看着脚下被他的神性已经同化为雷池的地面,轻轻用手捧起的一捧雷浆,任由其在指尖洒落,拉扯出电丝,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是啊曾经那个一身内练雷法盖压天师府雷法的闻仲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万雷之祖闻仲。”一语言罢,闻仲脚下的雷池瞬间沸腾,化作一条雷龙将他托举起来,冲向毫无防备的于星朗。 于星朗冷眼看着冲向自己的雷龙,缓缓提气换气,一身拳意巍然不动,沉凝如山岳,嘴唇翕动,吐出几个字:“八极天艮字葬神冢。”刹那间改天换地,一座虚幻的坟冢托起于星朗的身形,一尊千手像自于星朗背后浮现,面容与于星朗相仿,男身女像。 下一刻,背负千手像的于星朗和雷龙狠狠的撞在一起,于星朗一拳之下,雷龙头颅连同身体寸寸碎裂,闻仲无奈,只能避开于星朗这锋芒毕露的一拳,气机翻涌之下,本来已经塌陷的城头再次下陷,无数裂缝在城墙上蔓延,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狠狠蹂躏了一番。 雷龙破碎,漫天的电弧互相拉扯,完全遮住了闻仲的身形,于星朗挥袖打散眼前的电弧,一直裹挟着雷电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印向于星朗的额头,于星朗后仰,一拳打在对方的掌心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却被激荡的雷电击穿拳罡,一条手臂顿时泛起黑烟,随手搅碎体内流窜的雷电,再抬头时,已经身处一座雷池古战场当中。 于星朗背后的法相轻轻的为身下的于星朗撑开一方无法之地,于星朗神色淡漠的看着雷池上空,光芒耀眼犹如一轮银色大日的闻仲一柄飞剑从窍穴飞出,蛰伏在于星朗身边,光芒黯淡。“代替那三位至高神就凭你现在强撑的十四境恐怕在十二位高位神中也已经到了垂死挣扎地步了吧。”。 “聒噪。”天上那轮银色大日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数轮雷鞭裹挟着清脆的撕裂声抡向于星朗,一点莹色掠过,雷鞭便在半空折断,崩散,莹色如同蜻蜓点水,乍然而逝,“剑修你这个东拼西凑的本事还真的让人惊讶,”闻仲皱着眉看着那一点荧光,在这个雷池古战场中依旧穿行自如,好像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术法的阻隔。 果不其然,剑修确实难缠,怪不得刑部那些家伙一个比一个心高气傲,尤其是那个从长眠中醒来的执刑者,一把专斩逆神叛妖的飞剑,让人心惊不已,正统神灵都要被他压胜三分,可惜这个没脑子的,哪根筋搭错了,企图去斩杀那位站到了神族对面的至高存在,被对方一剑劈到差点灵识溢散,一睡就是几万年。 于星朗挥手散去背后法相,顿时雷浆向他涌去,但是却还是难以接近于星朗周身,被一股无形的屏障隔在于星朗方寸距离之外,只要再寸进半步,于星朗就会被雷浆吞噬,“哦,放弃抵抗了嘛。”闻仲看着于星朗的举动出言讥讽到,在自己的雷池中还敢舍弃法相的守护,纯粹的自寻死路。 “是啊,放弃了。”于星朗脸上古井无波,雷浆似乎也在磨损着无形屏障,于星朗如同缓缓沉入水银当中,一柄飞剑在他吃力的操纵下,从眉心一点点的剥离出来,虽然神色不变,但是迅速苍白的脸色昭示着他究竟有多吃力。 “啧,拂衣去怎么是这 把飞剑我还以为你能孕育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闻仲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柄在某个老黄历极前的几页颇为臭名远扬的本命飞剑,提到本命飞剑最先想到的就是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虽然大部分剑修做不到这么夸张,但是取人首级于眼前目光所及之处还是很容易的,偏偏这柄“拂衣去”几乎让这句话成了笑话。 论杀力之高,“拂衣去”在那部仙剑谱中几乎可以说和那柄执掌生死的“北斗”,那柄“古来圣贤皆死去,唯有饮者留其名”的“饮者”以及那柄名为“斩仙”在历史上唯一有记载的,斩杀过“天人”境界的大修士的记录的本命飞剑比肩,但是“拂衣去”似乎也呼应了那位先是诗仙,后是剑仙的青莲居士的那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只能在孕育者周身十步距离对敌。 可是修道者跨过中五境的门槛之后,与人交锋,随便哪一道道法不是几十步远,这也就让本来杀力几近绝顶的“不留行”彻彻底底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不过好在“不留行”的十步并非是被钉死的十步,而是随着主人纯肉身力量踏出十步的距离变化。 曾经有位妖族修士就曾孕育出过“拂衣去”凭借着先天的身体优势,他的十步几乎超过别人四十步,这才让几乎臭名昭著的“拂衣去”展露出属于自己的锋芒,横扫同境,比真无敌还要无敌,可惜的是他为了保住自家山头的香火延续,不惜用以命换命的方式杀死了上门寻仇的仙人境剑修,也是这一战,才让世人明白“拂衣去”究竟有多恐怖。 “至于不留行的本命神通山上一直众说纷纭,有人觉得是某种专破上五境修士神通的禁制,也有人觉得是针对剑修飞剑的神通,其实没有这么复杂,其实就是简单的十步一杀,十步必杀,所以也从来没有修士从不留行的神通下活下来,闻仲,你猜,我一个十一境武神只靠肉身,十步能跨多远呢。”于星朗笑容灿烂,轻声问道。 周围的雷浆轰然倒灌,本来被他捧在手里的“拂衣去”转瞬就钉在了闻仲的额头。 本章完 第18章 咱仨 于星朗缓缓走向被不留行钉在地上的闻仲,闻仲眦目欲裂,奈何眼眶当中双目早已不翼而飞,在那把恐怖飞剑的压制下,连说话都极为吃力,神灵已经失去了所谓的五脏六腑,除了神格破碎,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致命伤一说。 但是,此时不留行的剑气真在疯狂的瓦解着他的神格,闻仲只能咬着牙全力调动着神性的流淌,和那柄莫明其妙就钉在额首不留行僵持不下。“啧啧啧,堂堂万雷之祖啊呵。”于星朗饶有兴趣的的蹲在闻仲身边,轻轻的抵住剑尾,一点一点的朝着他的头颅深处刺去,看着身形涣散的闻仲露出残酷的笑容,于星朗始终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因为他本来就不是所谓真正意义上的人。 “杨兄救我。”闻仲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忽然大叫到,紧接着雷电古战场消散的刹那,一个身披大氅的身影一拳打碎雷电古战场的界限,拳势不减,将似乎早已预料到于星朗击飞,虽然拳势凶猛,却没有伤到于星朗半分,于星朗借着这一拳的拳势稳稳当当的停在半空,面无表情的看着默默护住闻仲的杨烛,“他猜到了。”杨烛深深叹了一口气,“要不然来的就不会是我,而是他,昨晚上你就更不会有机会睡上一次安稳觉。”。 杨烛沉默无言,只是做出一个送客的姿势,“哦,送客杨大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现在又把自己当成点将城的人了嘛”于星朗看着眼前熟悉的人,此时又如此陌生,学着杨烛的姿势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杨烛深深地看了点将城一眼,点了点头,伸手扯住闻仲的领子“走。”,一息之间便已经消失在于星朗的视线里,看着杨烛远去的方向,于星朗久久未曾回身。 “即日起,点将城的防御事务全部由我于某接手,有意见的大可以到城头找我,旧守城大将杨烛叛出点将城,凡有发现其行迹者立即上报,私自接触者皆以通敌处理,杀无赦。”一个声音也在当日下午把这则震撼性的消息公诸于众,诡异的是曾经一度垂涎将军府这块肥肉的城主府却没了动静。 军政分离,在杨烛成为守城大将之前,城主府将军府却一度同气连枝,将军府姓了许多年的袁,。直到杨烛和于新郎的出现,两个人在那一战之后几乎就杀疯了,放到山下王朝,功勋可以说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就是靠着那几乎占满一个功劳簿的战功,一个封王离去,一个则将城主府视为禁脔的将军府死死的抓在了手中,完完全全吞了下去,时任城主连屁都没敢放一个。 每次将军府将军之位的更迭,城主府总会装模作样的搞上一个委任状,这个习惯也是直到杨烛上任之后就戛然而止,那天城主府的那位飞升境的首席供奉,被一个穿着黑色大氅的年轻人三脚踹出将军府,砸到城墙上,差点没能扣下来,此后除了必要事务以外,将军府和城主府老死不相往来。 当年袁清旭确实死于神衹之手,但是这和当年城主府的内卷也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看在袁清旭的面子上,兴许城主府早就改姓杨或者于了。杨烛走了,但是将军府却又来了一个让他们更头疼的于新郎,似乎还不如杨烛那般和城主府老死不相往来。 “城主,那委任状”今天城主府议事厅极为罕见的坐满了人,一个新供奉刚开口,就感觉整个议事厅的人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还有坐在右手第一位的首席供奉何止身上,不断的打量着二人,心想真不愧是艺高人胆大,城主袁清洛也像看睿智似的看着眼前的供奉,心里已经泛起了嘀咕,感情这老小子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卧底嘛哪壶不开提哪壶。何止就是脸皮再厚,也挂不住脸了,议事还未开始,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去了。 “何首席。”袁清 本章未完,请翻页 洛连忙起身,一个飞升境修士可是在城主府有着极重的份量,何止不表个态,其他人都无足轻重,“城主放心,只要城主不触碰何某底线,何某原因支持城主所有的决策。”何止摆了摆手,离去的身影似乎都佝偻了几分。 “啧啧啧,过来。”于星朗百无聊赖的坐在城头,却听到一阵哈气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只毛色黄褐的狗,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看了看手里啃了半截的鸡腿,直接丢给了哈喇子都快滴到地面上的黄毛狗,看着鸡腿得滚到自己的面前,黄狗竟然迟疑了一下,十分人性化的抬头看了于星朗一眼,于星朗笑着点了点头,黄狗立刻叼起鸡腿就朝着来时的方向逃窜回去,头都不敢回,好像生怕于新郎会把这个“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鸡腿再抢走,一点没有来时有气无力的样子。 “蠢狗。”于星朗笑骂道,看着黄狗一溜烟的窜走,总感觉自己像是被骂了,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略加思索,忽然想明白,原来这狗把自己当成同类了,“奶奶的,等老子下次想吃狗肉了,非把你炖了。”于星朗骂骂咧咧的瞪了那只蠢狗的 背影一眼,然后撇了撇嘴又坐回城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往后的日子里黄狗似乎也没有少吃多少东西。 “不是,狗兄,做狗不能这么没节操,昨天我可是给你半个鸡腿了。”此时城头一人一狗大眼瞪着小眼,红衣男人手里捧着一个刚啃了几口的猪蹄,嘴上还残留着点点油光,黄狗则眼泛星光的看着男人,呃,男人手里的猪蹄,不停晃悠的尾巴表现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要么见面分一半,要么老子就拿刚吃完黄色不明物质嘴来给你一个爱的热吻,想到这,黄狗此时打了个极有味道的饱嗝。 “那,我再啃几口”红衣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黄狗点了点头,“汪汪汪汪。”叫了四声,“再让我吃四口”红衣男人看着眼睛已经馋的冒绿光的黄狗还是问了一句,得了到了一声“汪。”的中肯回答,“好吧好吧。”男人飞快的在猪蹄上啃了四大口,然后就把猪蹄丢给了已经迫不及待的黄狗,这次黄狗学聪明了,没有再叼着猪蹄就跑,而是就地吃了起来,任由红衣男人揉着他的毛,一副为了活命被迫卖身的样子,但是猪蹄实在是太香了。 往后的日子里,大概是吃的滑头了,每次于星朗搞到什么好吃的准备开动时,这只黄狗总是能够及时的从不知道什么角落里钻出来,一段时间下来,狗毛也顺滑光亮了不少,干瘪的肚子都丰满起来,倒是于星朗,也是真真的体验了一把人比黄花瘦的清瘦美感,愈发的我见犹怜。 七月十四日,鬼节,整整一天城门都保持在打开的状态,为的就是让战死沙场的英灵能够找到回家的路,按以往神衹的习惯,今天是绝对不会让点将城安安稳稳过完这一天的。于星朗此时抱着已经颇为圆润的黄狗,看着即将倾塌的云山,心里却盘算着这家伙炖一锅够吃几顿,这让他怀里的黄狗没来由的感觉裆下一凉,抬起脑袋,对上的正是某人已经泛起绿光的眼睛,瞬间狗脸表现出一抹极人性化的惊悚表情,不由分说的就挣脱了于星朗的怀抱,一溜烟的逃走了,鬼知道这个神经病会不会临时起意,在城头就把自己烤了。 目送着黄狗离开,天上的云终于也承受不住雨的重量,先是稀稀拉拉的几滴雨点打在城头,紧接着雨势骤然变大,此时城头除了于星朗之外再无活物,于星朗坐在城头看着无数雨点打在城外沙场,满耳雨声,竟然也是穿云裂石,天地间除却雨声再无其他杂音,一人坐于天下第一雄城的城头赏雨,仿佛眼前这天下极景,竟是只为他一人展现,极目远眺,雨幕之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透露出一片祥和气息。 “黄沙茫茫埋了胡杨,朔风里谁两鬓苍苍,所有曾许过的愿最后都凋零成荒凉 夜茫茫桥那头谁掌灯把我照亮, 莫忘呀姑娘七月十四接他衣冠还乡。”不知为何,于星朗忽然想起这首歌,开始在城头独自哼唱起来,戏腔婉转,珠落玉盘,眼色也开始变得温柔,背后的城墙上不再空无一人,而是有一道道存在于他脑海中的浅淡身影缓缓浮现,他们都在埋头做着自己的事,似乎连彼此之间都看不到,只有那个红衣男人,眼眸含笑,与他们隔着某个界限对视。 “于兄,好久不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儒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城头,“老唐,怎么样了找到天人境的路子了没”于星朗头也不回的拍了拍身边的女墙,示意来者落座,白衣儒生也不客气,轻轻拂去雨水,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于星朗身边。 “得了吧,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鬼物天生受到天地的压胜,天人境我想都不敢想了。”老唐也并没有太过在意破境一事,同样望着城墙下的沙场,有些事强求莫过于寻死,“那这城头上人满为患的,加起来岂不是就一个半活人。”“汪汪汪。”此时一声狗叫不合时宜的响起,某人嘴角抽搐。 “嗯,现在算是两个了,不过我是鬼,算不上活的,倒是你们哥俩挺像。”老唐看着那只眼中泛着幽幽光芒的黄狗咧嘴笑了起来,“你才是狗呢。”于星朗岂能听不出来老唐的弦外之音,说罢丢给了对方一壶酒。 “不知道今夜能不能找到适宜化为鬼修得英灵,如果没有我就要帮他们超度了。”于星朗像身后努了努嘴,掌心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张青色材质的罗天大醮符录,“没有了,也是时候送他们走了。”老唐摇了摇头,于星朗会意,手中符纸无火自燃,脱离了于星朗的掌心,一道青色光华笼罩城头。 老唐与于星朗齐齐起身,朝着籍由青色光华回复了几分灵智的诸多英灵深深作了一揖,死者为大。诸英灵也点了点头,身形涣散,朝着无名处飞去,城头上,两人一狗目送他们离开,某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其实咱仨都挺像的。”“滚。”“汪。”一人一狗都露出嫌弃的神色,一人一狗再互相对视一眼,忽然觉得更恶心了。 “其实我生前资质并不好,到死也就是个龙门境修士。”老唐和于星朗又一次坐回城头,一人一壶酒,慢慢啜饮,谁也不劝酒,“那为何”于星朗极为清楚,鬼修这种受天地压胜的特 殊修士,对修行的天赋要求怕是还要比的道场要求更高,生前龙门境,死后也极难突破地仙。 “曾经的点将城可没有七月十四日这天接引英灵的习俗,直到我的诞生。”老唐仰头猛地喝下一大口酒,从某些意义上来讲,老唐在成为鬼修之后就是真正土生土长的“本地鬼”了,说他是鬼修也对,但是他在点将城的身份就类似于天生地养的城隍爷,虽无金身供奉,却是实打实的阴官身份,每一次超度英灵,都是一笔极为丰厚的功德,功德的积攒,自然就体现在他的修为上了。 看着他那副不上心的样子,似乎对于天人境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仅仅从鬼修这个身份来讲,他是比李剑歌更有希望成为那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的,因为他的路,就是积攒功德的水磨功夫,这条路已经不能用一帆风顺来形容了,天人境完全就是送到了嘴边的肉,张嘴就能吃到。 只是他不想走的太快,他想让李剑歌先踏出那一步,这样世界上才能出现唯二的两位天人境鬼修,一但他先李剑歌一步踏入天人境,就相当于彻底堵死了对方路。 本章完 第19章 狗兄海量 大雨依旧滂沱,城头一人一鬼一狗,分外和谐,两人举着酒坛碰杯之余还不忘给黄狗找了个瓷碗,同样斟满酒。于星朗与唐潜并未用道法将雨水隔开,故此很快一人一鬼一狗就成了落汤鸡,黄狗用舌头卷干净碗里的酒,眼巴巴的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舔了舔嘴唇,走到于星朗身后,用嘴轻轻的拽了拽于星朗的后襟,轻轻的呜咽了两声。 “哈哈哈,狗兄海量啊这一碗酒这么快就喝完了。”唐潜瞥见黄狗的动作,再转过头,看见已经打翻的酒碗,打趣到,“得,我就不先喝了,剩下这小半坛酒还是你喝吧,今夜戒严,我得保持清醒。”于星朗无奈的看着眼巴巴的黄狗,举起酒坛狠狠给自己灌了一口,然后把酒坛放到了黄狗面前。 一坛能够在点将城卖出两颗小暑钱的仙家酒酿就这么被于星朗喂了狗,凡是好酒之辈看到这个这副场景,非得痛心疾首的在心里骂上于星朗一顿不可,何止过分啊,简直是丧心病狂。 黄狗见状,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扎进了酒坛,随着酒坛里沉闷的“吨吨吨”声变成“嘶嘶嘶”的舔舐声,干瘪的肚子很快就圆润起来,“呜”黄狗从酒坛里缩回脑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步履蹒跚的走到城门楼下一处避雨的角落趴下,不多时便鼾声大起。 这一幕看的于星朗和唐潜不由得哑然失笑,“他还真不和我客气。”于星朗气笑道,唐潜反而摇了摇头,抬头喝了一大口酒,“毕竟是亲哥俩,客气个锤子。”“唐兄,你看你说的,明明是咱哥仨。”于星朗笑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强行一换一。“汪汪汪”某个贱狗的声音极为适时的想起,不知为何,于星朗和唐潜从这家伙的叫声里听出了赞同的味道,两人此时脸露阴笑的对视一眼。 “呜呜呜”一只黄狗此时被五花大绑,惊恐的看着面前两个牲口,“孜然面,辣椒面都准备好了嘛”一个穿红衣服的男人磨刀霍霍,眼冒绿光的看着它,一个穿着白衣的儒生从咫尺物里翻找着什么,手里忽然多出一个封口很好的瓷瓶,笑道:“找到了,这个狗烤的话还是得放些油,要不然太干了不好吃。”。 本章未完,请翻页 虽然最后没烤这条贱狗,但是还是拿着刀在他脖子上抹了两圈,吓得它到现在都不敢出大气,被松绑之后,立刻窜到角落里,只敢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两人,如同被非礼的闺中怨妇,幽怨的眼神中,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哈哈哈哈,这俩贱人,太过分了,哈哈哈”有美人同游的于新郎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江素一脸嫌弃的看着发神经似的某人,远远的站到一边,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 此时二人正处在天予洲东北的骊珠岛,骊珠岛上最有名的就是骊珠庙,正是那位两仪洲武神尹邛担任庙祝的骊珠庙,按理说庙祝虽无只有女子才能担任一说,但是像尹邛这种一个武神来担任某座庙的庙祝的,放眼整个天下,也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 毕竟整个天下的武神才几位,哪怕于新郎一个人劈成两个用,也才四位,再者说,如何能请动一位武神还得另一说。“倾凝,今天好像有客人来了。”骊珠庙的正神的府邸中,一个身着华服的雍容女子在吃饭,与她同桌对坐的则是一个面相略有些木讷的中年男人,只是男人正襟危坐,并没有动筷,他看向骊珠岛鸿雁渡方向,那里有一个熟悉的气息。 “那我们先去一趟”雍容女子使劲给自己扒了一大口饭,含糊不清的问道,“有朋自远方来,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尹邛起身,雍容女子走到他的身边,挽住男人的胳膊,一对丰腴蹭的尹邛差点鼻子喷血,只是这个正经的老男人咬着牙目不斜视,雍容女子像是没有察觉到不妥,只是脸上噙起浅浅的笑意。 于新郎带着江素下了那艘跨洲渡船,渡口处尹邛与雍容女子早已在此等候,只是雍容女子施展了某种障眼法,只能被于新郎和江素看到,路过他们身边的人都会下意识的闪开两人的位置。 “见过尹兄,嫂子。”于新郎牵着江素的手快步走到二人面前,“其实她哎呦。”木讷的中年男人刚要解释,腰间就吃了一痛,雍容女子挽住他胳膊的手臂愈发收紧,眼中威胁的意味都快溢出来了,尹邛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不再言语。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早就听闻于先生一表人才,这位就是弟妹吧和你真是般配呢。”雍容女子的小动作被于新郎江素两人尽收眼底,却也只能忍着笑装作若无其事,“对,这正是在下的妻子,阿素。”“阿素见过哥哥,嫂子”江素会意,松开于新郎的手,向尹邛与与女子施了个万福。 江素走到女子身边,雍容女子自然而然的松开了尹邛的手臂,牵起女子的手细细打量起来,恍然间又觉得有几分眼熟,嘴里却打趣 道:“啧,嫂子还是眼拙了,刚刚觉得呀,你和小于刚刚般配,现在细细看来呀,好像还是弟妹你吃亏了呢。天下这般美好的女子,我呀,要是个男人,非要和小于争争不可。” “嫂子过誉了,在我看来嫂子才是真的漂亮呢”江素低声说道,眼角也有藏不住的笑意,两女子一边聊天,一边在渡口这边逛了起来,这么大的人流量带来的也是一笔笔财运,就看各位过路的神仙谁有本事留下那么一笔,赚的盆满钵满的有,赔的底朝天的,也不在少数。 于新郎歪头看着就像蔫茄子一样的尹邛,不由得哑然失笑,那位名为“倾凝”的骊珠娘娘,两人站在那,一个唉声叹气,一个强忍笑意,最后还是于新郎忍不住了。 “尹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嫂子就差把骊珠庙都当嫁妆送给你了,还不满意”尹邛的脑袋反而耷拉的更低了,一点都没有当时问拳时的气势了,嘴里咕哝着“你知道个屁,她可是我的师傅啊不就偶尔看到了她洗澡嘛,然后就”。 这一番话反而听得于新郎面色古怪,“不就是师徒嘛,这就成了你的心结了。”尹邛白了某人一眼,奈何这家伙在历史上也是排的上号的疯子,无奈的说道:“关键我从小就是被她养大的,要是你,你心里能没有阴影。”。 “啧,每一次都这样,也是服了你了。”于新郎看着尹邛,也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那你告诉我,除了嫂子,你对其他女子动心过嘛”“这倒没有,醉心于练拳,哪有功夫惦记这些儿女情长呀”尹邛这一点并没有任何隐瞒,单从这个方面来讲,形容他为守身如玉一点都不过分。 本章完 第20章 身是蝶 在江素最后看了聊天的两个男人人一眼之后,就被骊珠娘娘拉着手,一头扎进了渡口外的闹市,于新郎伸长脖子,目送这两女离开自己的视线,直到确定她们已经离开,松了一口气之后,却几乎跌倒在地。 “老于。”尹邛见状想要过去扶住于新郎,却被他一把推开,“别碰我”此时于新郎的皮肤之下好像蚯蚓横行,于新郎痛苦的跪倒在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于新郎的双手已经插进路面,死死地攥住一把土,不断的用力,企图靠着手上的痛苦抗衡精神上的折磨。 哪怕那种痛苦已经逼近他忍耐的极限,他也没有发出一丝呻吟,此时心湖当中犹如天魔巢穴,无数的前世烙印在不断的撕扯着于新郎的魂魄,每一个前世烙印都在毫不留情的蚕食鲸吞,只要吞下于新郎的灵魂,这具身体以后叫什么,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冷汗很快就打湿了于新郎身上的衣裳,直到他的眉心忽然绽放出一点清凉之意,这样让本来狂躁的前世烙印再次被镇压了下来,已经破碎的魂魄再次拼凑在一起,十八层地狱中任意一层的反噬都不是人受的。 “老黑,老白,是不是苏蝉彻底摆脱神格的限制了”于新郎缓缓直起身,尽量声音平静的问道,身上的青筋却并没有消散,“回主人,应该是旧转轮王进入轮回路了,地狱的反噬不再由两个人分担,所以您身上的轮回反噬忽然增加。”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忽然出现,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推断,黑无常小心翼翼的回答到。 忽然出现的两人身上的阴煞气息差点让尹邛本能的出手,武夫气血旺盛的如同一轮大日,本来就与阴冥鬼物相生相克,能够一路跟随着于新郎和江素跨洲,全都悄无声息,甚至登岛之后连尹邛都毫无察觉,这就极为有嚼头了。 但是岛上并非什么隐煞藏浊之地,凡是鬼物,都会害怕阳光炽烈的焚灼,反观二人除了出现的时候微微遮了一下眼睛,并没有鬼修站在阳光下如冰浴火的凄惨模样,甚至连鬼修常备的遮蔽阳光的法宝都不曾祭出,除了一身浓厚到骇人的阴煞气息,与常人无异,如同功德庇护。 一想到功德庇护,尹邛也就明白了,城隍这种特殊的神祗其实也是鬼物之身,与其他的山水神祗走了一条背道而驰的特殊路子,其他的神祗依靠信徒供奉香火,一点点的用香火将原先有其形,无其体的身体填充起来,最终塑得一副不朽金身。 而城隍庙就算香火旺盛,往往也事倍功半,他们往往会籍由香火护佑一地百姓,夜间脱离供像,专门寻那游魂野鬼,将其抓捕之后再送入那个只有阴冥鬼物方能进入的冥路,通过这种方式换取功德以及在另一个天下官场的升迁。 “主人,这位是”黑无常朝于新郎使了个眼色,“哦哦哦,忘了介绍了。”于新郎这才反应过来,尹邛和黑白无常正好站在以他为中心点的对角线上,微微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双方都对彼此身上的气息极为忌惮,黑白无常忌惮的则是对面纯粹武夫身上圆满的气血气息,呼吸之间的气血流转都让二鬼感到炙烤,极为不适。 “这位是骊珠庙的庙祝尹邛,尹兄,天下仅有的几位武神之一。”于新郎示意尹邛冷静,都是自己人,这要打起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凭两个鬼差彼此默契的配合,骊珠岛怕是也不够三人拆的,真的以为这些已经在修行路上走到了尽头的怪物好惹 从纯粹武夫的远游境到修士的金丹地仙为,再往上的境界无不是一步一重天,如果在山下肆意出手,可以确定每一次造成的死伤都是会不逊色于一场突发的天灾,跨过了某道坎以后,修士道法翻江倒海,武夫拳脚搬山裂石真的是随便说说就能办到的事情。 骊珠庙昔日可不是漂浮在海上,只是骊珠娘娘受不了天予洲窝里斗的习气,预期的被某些人恶心,倒是不如寻个清静地方,最后思来想去,还是于新郎给推荐的这块风水宝地。 也有了后来那个旧骊珠郡的郡志里面的一段记载:川弘历七三三年,七月十四日,晴,卯时,骊珠郡西南忽传天崩之声,携郡轻颤三刻余,原骊珠庙处不翼而飞,有百姓言人影绰绰,如蚁托山,奔东北去矣。 顿时连那位一辈子就差死在花天酒地里的皇帝都惊动了,被那位金丹境的皇家供奉御风裹挟,那天中午不到就赶到了骊珠郡,目瞪口呆的看着昔日横跨半座骊珠郡的山脉,就像被人用手拔去了中间一截,留下一个深坑,将整个山脉一分为二,因为地势高的原因,尚还没有积水,在皇帝的暗示下,那位皇家供奉咬着牙带着他来到深坑底部探查,最后只发现了一对极深的脚印。 这也才传出了骊珠庙有位隐藏的武神境供奉的说法,只是世人不知,真正的武神会是那个木讷的庙祝。 “尹兄。”黑无常十分识时务的向着尹邛打了个招呼,连一向沉默寡言德白无常都迫给面子的点了点头。“老于,这两位是”尹邛也收敛了自身若有若无的敌意,“哦哦,主人还不知道我们的名字,我叫范八,他叫谢七,我们都是鬼差,鬼差。”黑无常笑道。 “鬼差范谢。嗯见过二位先生。”骊珠庙的特殊性质,也让尹邛没少了解地府那几位功德极高的阴司冥吏,例如那位钟姓判官,那位赵姓的城隍爷,还有就是鬼差里面的总瓢把子,范谢二人,那是真的有恩于人间,怪不得一开始就感觉二人身上有着功德庇护,只是一身的阴煞气息让他没有摸清对方的来路。 “主人,我们先撤了”四人在相顾无言半天之后,黑无常小心翼翼的问道,功德庇护不假,但是和两名当世武神站在一起,这和把他们放在火上烤没什么区别啊,这一会儿的功夫,两鬼如果还是活人,皮肤铁定得如同烈日之下久久不见雨露的田地,已经满是沟壑。 “可以,你们先撤吧”于新郎看着神色萎顿的黑白无常,也明白了问题所在,点了点,示意二人可以走了,很快二人就消失在人群中,尹邛双手抱臂,一副解释解释吧的表情,“好大的架势啊杂家老祖,这又混上两位鬼差扈从,以范谢二位先生的实力和默契,完全可以视为一个十四境修士,这是怎么回事” “转轮王你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在于新郎把事情的经过向着如实的尹邛解释了一遍之后,这会儿又轮到尹邛一副鬼见了我的样子。“开玩笑那这东西还能是玩笑你天天和嫂子待在一起,神格的气息你不会感觉不出来吧。”于新郎轻点眉心,一律金茫绽放,那熟悉的感觉这才让尹邛相信,于新郎此时已经实打实的继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承了转轮王的全部权柄与力量。 “那为何你没有形销骨立,也没有化为神祗,而是依旧是人类的体魄”这是最关键的问题,神祗一般分为三种出身,一种是天地间孕育出的第一批神灵,这些神灵无不身份尊贵,权柄极高,只是在那场摧毁神庭的战斗中几乎陨落殆尽,大多转世重生。 还有就是人间王朝各自封正的山水神祗,有已经身死的英灵,也有一些肱股之臣,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后,想要再为国家出一番力,真正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弥留之际,钦天监会派出掌握秘法的修士帮助这些老人尽量留住一些脑袋里的东西,直接转化为神祗。 再有就是闻仲他们这些于新郎口中的老朋友,昔日挚友,现在的死敌,摧毁远古神庭的那一刻,他们被神性彻底侵袭,转瞬化为神祗,对着昔日战友挥下了屠刀。他们虽然不是纯粹神性孕育,但是因为参加那一战的时候都已经各自登顶,化作的神祗一点都不会比那些旧神差多少。 但是现在那个神格已经寄宿在于新郎的身上,这就说明他已经是一个神祗了,却一丝神化的迹象都没有,“我只是保管着神格,真正的转轮王其实不是我,真正的转轮王还是需要一副完全神性的躯体才能驾驭,我现在敢动用神格里面的权力的话,绝对活不过明天。”于新郎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说实话,这个神格给于星朗是好是坏都不得而知,如果这会成为他彻底摆脱自己,甚至“吃掉”自己的筹码,可真的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什么是你又不是你的”尹邛已经被他的话绕晕了,“你可以理解为世上一共两个我,我们彼此都想吃掉对方,只是现在实力还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上,所以谁也没有轻举妄动,这枚神格有可能”于新郎欲言又止,“有可能成为打破你们之间平衡的最后一点重量,我还以为你的那些化身都蛮听话的呢。”尹邛看着一脸迷惘的于新郎,说出了他最担心的那件事。 “化身和尸解仙可不一样,我们都有各自的意志,理论上来讲,我其实也不是真的于新郎,只是顶替了他的名字,只有到了最后能够将所有人吃掉的,才能主导这副身体,那个时候才是一个真正的于新郎,或者说于星朗” “就像你问我的那你爱弟妹嘛”尹邛平静的问道,“如果我说不爱呢”于新郎神色冷漠,深邃的眼瞳中仿佛倒映着这个人间,“我爱她,但是对她撒了一个谎,其实我的前身,那个于新郎,谁也不爱,他自私的令我都毛骨悚然,感到恶心只是这一面并没有被我继承,而是被拥有神性躯体的另一个我继承。”言语间,于新郎神色狰狞的可怕。 闻言,尹邛沉默良久,思索半天,只是开口说道“兴许自私是好事呢。只是我好奇,如果你不爱她,为何又要煞费苦心的救她呢”“如果我说只为挣那个天下第一,给自己一个挣那个天下第一的理由,你信嘛”于新郎悠悠叹了一口气。 “我信。”尹邛点了点头,“从我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像是雾里看花,永远猜不透你再想什么,你想做什么。”“不止是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我连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都无法确定,正如那位庄周先生所言,梦里不知究竟我是蝴蝶,还是蝴蝶是我” 本章完 第21章 黑潮 “修道之人的心结所在确实让人头大,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你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尹邛叹了一口气,他山上的好友寥寥,兴许是他自嘲的臭味相同吧,几个好友,包括他自己的心结所在都在于一个情字,几乎个个惨败于此。 “身化八万四千像,皆是败于情字关。好像许多年来,许多世来,这个问题都一直萦绕心头,包括前世中互为道侣的两人,最终也还是貌合神离。”于新郎神色中似乎有了几分缅怀之意。 “其实你才是当局者迷,你所谓的前身那个于新郎并不爱弟妹,但是现在的你不是爱吗吃掉那个家伙,你就是真正的于新郎,何必苦苦纠结于像前身的那个,才算是真的于新郎,哪有修道之人不像自己而去像别人的”尹邛这句话无异于一块巨石砸入了于新郎的心湖,长久以来他一直以来虽然如此想过,但是又被自己否定,第一次被人肯定了这个想法以后,像是心头卸下了一块巨石。 “尹兄,谢谢你。”于新郎忽然展颜一笑,竟是明媚的如同女子,“啧,你这一笑,笑得我都心痒痒了。”尹邛白了一眼某人,心里嘀咕着,这一笑也太像个娘们了。“此后我只会是我,这个感觉真的好。”于新郎如释重负的伸了个懒腰,这一刻开始起,他和于星朗彼此的真我之争已经落下了帷幕,一个执迷于神道的于星朗拿什么和自己抗衡呢 “哦,终于醒悟了嘛”此时城头坐在唐潜身边的于星朗忽然神色迷茫,嘴里喃喃道,“于兄,怎么了”唐潜看着神色迷茫的于星朗,于星朗闻声缓缓回过神,嘴角挂着一抹笑意,身上的气势却变得极为霸道,一身修为势如破竹,直接跨过仙人境,直指飞升境巅峰,向着唐潜笑道:“唐兄,好久不见。”。 “啥”唐潜一头雾水,“没什么,只是好久不见这个世间了。”于星朗抬头远眺,此时此刻的他,才是一个心智完全的于新郎,低头看看自己已经完全神化的手,忽然扭头问道“杨烛走了嘛” “不是被你撵走的嘛”唐潜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忽然抽风似的于星朗,差点就打算直接跑路了,一身修为骤然提升,很像被化外天魔同化换取的力量,却看见于星朗摇了摇头笑道:“只是让他逃走了嘛不过也没事,下次,如果再相遇我会重新醒来,好好了结一下我们之间的事。” 说罢,双眼缓缓阖上,如同假寐,一身修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再次跌落玉璞,这一幕看的在一旁的唐潜愈发莫名其妙,“唐兄,咋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嘛”于星朗再次睁开眼,一脸茫然的看着神经兮兮的唐潜,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头皮不发麻才怪。 “你刚才”唐潜挑了挑眉,“我刚才什么我刚才”于星朗愈发稀里糊涂,显然对刚才的事情一无所知,“那,没事了,没事了。”唐潜胆战心惊的喝了一口酒,这是什么道法能够瞬间舍夺一位玉璞境 本章未完,请翻页 修士的意识,归还之后,还让对方无法察觉呢凭心而论,自己勉强可以做到,但是像这样连一个照面都不打是完全不可能的。 一夜已经过半,今夜似乎有些过分的安静了,往年每次七月十四,神祗那边多多少少都会聚集起相当一批神化生物,来恶心恶心他们,但是今年却是连只鸟都没见到,实在反常。“汪汪汪。”忽然二人听到身后黄狗的狂吠,这会儿城头上只有两个人,他的叫声绝对不是对着熟人,两人对视一眼,“有没有灵魂气息。”于星朗盯着着唐潜,唐潜只是眉头紧皱的摇了摇头,黄狗的叫声却愈发激烈,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红衣赤瞳像从于星朗身上掠出,一身道法燃起,化作一轮大日照耀在整个战场,二人这才看到,大雨当中,极远处无数黑色身影如同潮水,朝着点将城涌来,只是雨声密集,将声音都完全掩盖。 “敌袭速上城头”一道简单的命令在所有有实力出城的人耳边响起,无论是在睡梦中,还是在闭关,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的事,霎时间整个点将城流光满城,所有人都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城头飞去,在半刻时间内全部集合了到城头。 “不是神祗,也不是神化生物。”何止眉头紧皱的看着远处黑压压的潮水,那是一种粘稠厚重的感觉,让人十分压抑,“在我的感知中他们还没有灵魂气息,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唐潜同样眉头紧皱,对于一个鬼修来讲,有灵魂的东西就像黑夜中的烛火,否则在一个相对距离这么近的地方,他还没有一条狗发现的早。 随着潮水的接近,一种腐朽的味道充斥在了整个城头,这时,一抹雷光忽然破开黑潮,朝着城头激射而来,“是闻仲”于星朗看着那抹雷光极速逼近,但是气息却在快速衰弱,最终在快要接近城头的时候被一个玉璞境修士的道法打落在地,雷光散去,显露出一个腐朽的人形,口鼻之中还 有粘稠的黑色液体蠕动,除了偶尔的抽搐,让人根本想象不到它竟然还没死。 随着他的抽搐越来越弱,最后彻底了无声息,那位出手阻拦他的玉璞境修士还有些沾沾自喜,这一战的首功被自己拿到了,照例是会多给一些神仙钱的,就在他跃下城头的时候,本来已经没有生息的腐朽人形瞬间开裂,一团粘稠的黑色液体喷涌而出,朝着他裹挟而去,就这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位玉璞境修士和黑色液体撞了个正着,一头扎进了里面。 “高东河”城头上他的朋友见状,嘶吼着跃下城头,企图搭救自己的朋友,却被黑色液体中伸出的一只手刺穿了胸膛,随着黑色液体的蠕动,里面一点点的显露出一个人的面容,正是刚刚被黑色液体吞噬的高东河,只是此时的高东河双眸都已经被黑色充斥,神色狰狞异常,“吼”嘴里则发出野兽似的嘶吼。 “老高”被他刺穿胸膛的朋友还有元婴修为,一副远超常人的体魄支撑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虽然受伤严重,却并没有到垂死的地步,他只是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挚友,嘴里还在念叨着对方。只是已经被黑色液体侵蚀的朋友并没有回应他,而是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狠狠扯下来一块肉,“啊救我”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血液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剧痛撕扯着他的神经。 “歪头。”听到一个声音,男人下意识的歪头,一只手扯住了他的后襟,一个拳头擦着他的脑袋,一拳轰在了已经失去理智的高东河头上,直接将他砸出老远,男人回头就只看到一抹红影掠过,然后就被丢上了城头。 于新郎看着再次爬起来朝着自己扑来的高东河,神色冷寂,看着他已经被自己一拳打的凹陷的脑袋正在缓缓恢复,“看来是某个高位神醒了,啧啧啧。”一柄飞剑窜出于星朗的气府,剑身纤细,雷电萦绕,于星朗弹指,飞剑受到指引穿胸而过,高东河化作一块焦炭倒地,黑色液体也被雷电炙烤殆尽。 “雷池,起。”一抹银光顶着大雨冲天而起,没入云层,“借道袍赤足像一用”于星朗在心中默念道,“好。”于新郎听到了他的请求,并没有拒绝,一抹雷光自眼中一闪而过,下一刻,一个身着道袍,赤足蒙眼的身形出现在于星朗身边,朝着于星朗点了点头,就盘腿坐到了地上,任有雨点砸落。 于星朗则再次飞到城墙之上,这个天气,和道袍赤足像待在一起很危险。等到于星朗离开了自己的波及范围,道袍赤足像身上开始有雷光流淌,在他周围的空气中开始有一丝一丝的电弧跳跃,身下的雨水也随着他身上的电弧跳跃开始一点点的变热,沸腾,最终在大雨当中蒸腾出一片干涸的地面。 于星朗看着天上,云层之上就是刚才他释放的飞剑,默默的感受着云层中积蓄的雷电,远处黑压压的潮水也涌到了面前十里处,“杀”随着一声嘶吼,无数人跃下城头,或御剑,或乘风,化作一道更高的浪头涌向那道黑色浪潮,唯有道袍赤足像所在那一大段的城墙没有任何多余的人,只有他一人,只是此时此刻,一人就胜过千军万马。 就在其他人还在冲向黑色浪潮的时候,一抹银光再次从天空坠落,只是去时纤薄,再回来时,身后却是跟随了无数雷霆,仿佛一把雷霆巨剑当空劈下,目标却是在盘膝而坐的道袍赤足像,道袍赤足像缓缓起身,任由满天雷霆轰击在自己的身上,却似泥牛入海,只是他身上的雷光越来越盛,到了最后已经耀眼的如同闻仲出现时的模样。 “呃饱了。”道袍赤足像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看着远处的黑潮,一记雷电从天空再次劈下,不过这次目标改成了黑潮,随着雷霆在黑潮当中蔓延,一个耀眼的人形也在黑潮当中成型,刚刚还在城边的道袍赤足像已经来到黑潮中心的位置,方圆百丈空无一人,一座雷池拨地而起,直接将黑潮当中那些古怪的黑色液体炙烤殆尽,黑潮当中赫然出现一个豁口。 本章完 第22章 鱼饵 飞剑在引下雷霆之后再次飞向云层,道袍赤足像周围的雷池只是被他几位吝啬的控制在百丈距离之内,只有无数电丝凭借着湿润的空气开始向着四面八方传导,囊括在雷池外围的黑色液体也有了几分沸腾的迹象,电丝以一种极快的频率闪烁,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嗷”随着一声嘶吼,一个形体扭曲的巨大人形物体撞入雷池当中,巨手狠狠拍向还在积蓄力量的道袍赤足像,可惜在尚未触及道袍赤足像的时候就已经化为了一具焦尸,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傀戏师”道袍赤足像看着地上的焦尸,已经断定了苏醒的高位神究竟是谁,索性以雷浆为墨,双指为笔,凭空画符,一道道雷符极速堆积,双手行云流水,一百零八张雷符一气呵成。 在城头上只能看到一座雷池在拔地而起之后便是悄无声息,再没有挪动过,搞的众人介是面面相觑,黑潮当中涌出的无数扭曲生物虽然可以被斩杀,但是黑潮不退,就谁都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扭曲生物。 忽然整个黑潮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扭动起来,无数的黑色液体化作长长的触手,重重的砸向雷池,仿佛雷池当中存在着什么让它们极为恐惧的东西,一道触手被消融,紧接着另一道就砸下,随着砸下的触手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仿佛雷池都要被他们覆盖。 在不知道第几道触手砸下的时候,忽然传来蛋壳破碎的声音,雷池破裂但是紧接着本来已经黯淡无光的雷池忽然光芒大盛,连密集的触手都遮不住那炽烈雷光,黑潮被雷光轰然抬起,一道银色光柱最终冲破黑潮封锁,冲天而起,天空中的云层似乎也有所感应,一道雷霆劈下,狂龙脱闸,下一刻便要撕裂天地,倾泻怒火。 一道雷柱接天联地,一百零八张萦绕在道袍赤足像身边,随着雷霆与光柱相撞,符录像是被炸飞,向着四面八方飞去,接着雷霆光柱一分一百零八,在符录的牵引下飞快的犁过大地,囊括千里的黑潮在一瞬间蒸发殆尽,“啊混蛋”一个暴戾的嘶吼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身影从黑潮当中窜出,身上还在痛苦的扭曲,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城头上的于星朗,身形消散,如墨融水。 “再会。”于星朗冷笑着目送那位被他称为傀戏师的神祗离开离开,此时如果真要出手,也并非留不住他,只是这家伙刚好和同位高位神的闻仲极为不对付,这就不妨留他一命,先让他恶心恶心闻仲。“于先生,难道我们不把他留下嘛”何止看着已经逃远的傀戏师,有些不甘心,在他看来,高位神最好还是少一个算一个。 于星朗笑道:“傀戏师虽然身居十二高位神,但是他之所以能成为十二高位神,纯粹是因为他自身有能发动一场战争的能力,没有黑潮帮助的话,他自身的战力放在十三境中也是十分中庸,杀了他的话,其他的高位神替补一旦顶替了他的位置,受到气运加持,指不定又会是一个极为难缠的角色。” “而且我记得,这家伙和闻仲很不对付,对吧。”唐潜看着满脸笑意的某人,于星朗点了点头,“唐兄聪明,借他之手还能掣肘闻仲,大战将起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话,我也能用雷霆手段宰掉他,倒不如让他占着茅坑不拉屎。” “报告,甲子段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战利品。” “报告,丙庚段也未发现” “” “行了,别找了,没有的,傀戏师的黑潮一旦消失,那些黑潮中的东西立刻就会腐朽,纯粹就是在耗费人力,都回去休息吧,睡个回笼觉。”于星朗听到各个城墙段搜集战利品的时候也是不由得扶额,不过也没法怪众人,毕竟能赚一点是一点,出门打架受了伤,再只不过傀戏师身上实在没什么油水可捞,除非把他宰了,取走神格,剥夺他的神通“黑潮”。 “闹得动静这么大,难道就为了一个废物的仙人境修士”于星朗忽然看向远处,他察觉到安置在姜寒山身上的烙印在飞速移动,躲过了一道道岗哨与巡逻队伍,目标十分明确,正是那个点将城外三十里处的一个陷坑,当时好像还是被于新郎一拳砸出来的。 “呼,呼,呼,见鬼,这座点将城的戒备怎么这么森严。”姜寒山骂骂咧咧的潜到陷坑边上,向下望去,似乎深不见底,如同一张血盆大口,不由得内心一阵恶寒,但是回头看了看点将城,一咬牙还是跳了下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有离开点将城,自己才真的安全,在于星朗的身边自己才是最危险的,想着这些好处,姜寒山也不由得内心滚烫。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敲击着地下的石壁,这个声音传出极远,阴冷的空间不知通向何方,这条通道在姜寒山的感知中是朝着斜下方的,并且越来越深,随着深入,姜寒山内心的恐惧感也越来越强烈,似乎通道 的末尾,通向的就是地狱,这种强烈的恐惧感让姜寒山一度想要转身逃离。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经明目张胆的离开点将城,就无异于已经和于星朗撕破了脸,现在回去,最多死的有尊严一些,他想活着,但是他更想自由,哪怕以后不能在昆仑墟作威作福了,身上咫尺物中的谷雨钱也足够他当个潇洒的野修,更何况一身仙人修为,真的以为满大街都是嘛去到别洲,更名换姓,当个大王朝的国师也是绰绰有余啊。 不知走了多久,姜寒山发现路已经变得平坦,再走了没多一会,便来到了一扇石门之前,看到眼前熟悉的石门,姜寒山打了个寒颤,却不敢推门而入了,这扇门后正是他记忆里那几人一起议事的地方,可是这扇石门不是应该在两仪洲嘛 就在姜寒山迟疑的时候,石门却忽然敞开,里面的石桌周围已经坐满了人,依旧是一袭黑袍,看不清面容,只见他们齐刷刷的扭头看向自己,盯得姜寒山毛骨悚然,因为目光虽然朝向他,但是落点其实是在他的身后,他的身后,有人 姜寒山猛然向前窜去,奈何身后之人更快,一只手直接按在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重重砸向石桌,下意识的想要流转气府灵气护住额头,却被对方罡气瞬间震散了灵气,姜寒山的额头就这么实打实的撞在了桌子上,顿时失去了知觉。 “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黄,吃了吧,反正这个饵也没用了。”于星朗随手将晕厥的姜寒山丢给了身后的黄狗,大黄看着面前的人迟疑了一下,“吃啊”于星朗语气冷漠的喝到,看向黄狗的神色都冷了几分,黄狗这才张开嘴狠狠的咬在了姜寒山的脖子上,撕扯下一大块肉,咀嚼了两口就咽了下去,嘴边的血迹也让它狰狞了几分。 洞府中明明人满为患,却是异常安静,空气中偶尔响起的咀嚼声和骨头被咬断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于星朗就盯着围坐在石桌旁身穿黑袍的众人,没有一个人能够离开,在众目睽睽之下,姜寒山堂堂一个仙人就被一只土狗给吃了,最后只剩下一个面目全非的头颅和啃不动的髋骨。 此时那只土狗适时的打了一个饱嗝,目光已经有了和于星朗的目光几分相似的意味,冷血的打量着眼前围坐在桌子边的“狗粮”们,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和鼻子,似乎意犹未尽。 “诸位,谁想做下一个”于星朗神情玩味的看着颇有噤若寒蝉意味的众人,巴不得下面有一个人能带头挑衅,这样他就可以把他们都杀了,谁让他自己根本不是人,杀人完全没有负罪感。 “啊既然没有人想喂狗,那不如把脸露出来吧”于星朗挥手示意,众人对视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陆陆续续的露出了长袍下的容貌,无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受神性侵蚀极为严重,肤色无不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金色,更有甚者,双眼已经变成灿烂的金色,对于修士来讲,几乎可以用时日无多来形容。 看着眼前的众人,于星朗挑了挑眉,竟然还有熟人呢他缓步走到一个面色妩媚的女子身边,挑起了对方的下巴,“怎么玲珑道友也上了这条贼船不怕涟清夫人清理门户共工府可是出了名的门规森严啊。”“呸,去他娘的规矩森严,命都要没了,还守规矩”被于星朗称为玲珑的女子打掉了于星朗的手,恶狠狠的骂道。 “那清明道友呢”于星朗转头看向坐在石桌首位的男子,男子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自家昆仑墟的墟主于星朗都能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这个狗屁长生阁的圣主算个屁,一句话说不好,大概率就会和已经嗝屁的姜寒山黄泉路上当难兄难弟。 大概是因为刚才看到了于星朗的凶残手段,哪怕实力高出他许多,清明也没敢做他想,“那,我只问一句,列位究竟是想活下去呢,还是给我尊敬的墟主做个伴”于星朗轻声问道,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第一个开口,“说”于星朗手一招,姜寒山的头颅就砸在了桌子上,沉闷的响声,惊的众人一个冷战。 “我想活下去”玲珑率先开口。 “我也是。” “” 有人开口之后,所有人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便不攻自破,很快所有人都选择了配合于星朗,哪怕时日无多,总也是多活一天算一天啊“既然都想活下去就好办。”于星朗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将头颅丢给了大黄,“脸颊上的肉最好吃,别浪费了。”笑眯眯的表情让众人感觉更加毛骨悚然。 本章完 第23章 满城之犬,皆类贪狼 有些人从懂得道理的之后,就再也没有把自己和好人这个词联系起来,而于星朗则更干脆,他就干脆没把自己和人这个词联系起来,若非身上的在他看来是污染的那一成人性,他大概真的会和闻仲一起去往神墓,那里纯粹的神性对他来讲才是真的天堂。 每次站在城头眺望,看向神墓方向,总是有种望眼欲穿的感觉,像是神墓当中有什么在召唤自己,但是身上那一成人性又在本能的抗拒,“凭什么老子就是三尸,他就是本体的化身难道我就不能是本体嘛”于星朗无数次的在心里问过自己,体内那一成人性自己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无法去除,哪怕他尝试着将从那个地下密室中带出的几人体内的神性都一同吸纳,还是不行 那一成人性无论被神性压缩的的有多厉害,最终都会反弹回去,于星朗也不是没有想过将那一成人性连带魂魄一同剔除,只是魂魄不全已经是极大的限制,如果再把人性根植的那一成魂魄剔除,那就将会彻底断绝自己晋升飞升境的路,无异于饮鸩止渴。 经由于星朗的神性抽离,当初地下密室当中的几人虽然没有摆脱神性的感染,但是很明显的是他们的皮肤不再呈现出那种厚重的金色,而是逐渐变回了正常人的肤色,这也让各怀鬼胎的众人终于安心下来,还有什么能够比让自己活的更久更重要的事呢难不成为了天下大义真要是这样,几个人也铁定不会在这个鬼地方啊。 将军府内议事厅内,“于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替奴家抽离一次神性啊”玲珑在知晓于星朗能够抽离自己体内神性之后态度已然是发生了180度的巨大转变,众目睽睽之下也顾不得矜持,趴在于星朗耳边吐气如兰,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个中意味已经是再明显不过,只要你要,我就可以给。 搞的其他的几个女子心中也是一阵气结,终究是恶狠狠的在心中骂上两句狐媚子之后就再无下文,奈何自己模样比起妩媚天成的玲珑终究差了点,要不然也轮不到玲珑当这个狐媚子。 于星朗掏出杨烛留下的烟斗添了一斗烟末,以火法点燃,悠哉悠哉的抽了起来,好像根本没有听到玲珑的乞求,这副模样也让玲珑碰了个软钉子,不多时整个大厅内竟然烟雾缭绕,久久不散。 一烟斗烟抽完,于星朗这才看了一眼尴尬的站在身后,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的玲珑,接着轻轻转过头唤了一声“大黄。”“汪汪汪。”一道黄色身影吠叫着冲进了议事厅,来到于星朗脚边,尾巴不断摇摆着示好,一点也看不出当时吃下姜寒山时舔着嘴唇时凶残的模样。 “诸位可曾听说过天狗一说”于星朗俯下身抚摸着大黄的脑袋,大黄也十分乖巧的任由他抚摸,“听过。”众人对视一眼,天狗的传说在各个宗门都有记载的典故,大部分都是与天上月亮的轮缺有关,谓之天狗食月,只是看着那条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那一脸享受着某人摸头的蠢狗,根本没法和那种能够在老黄历前几页留下浓墨重彩的怪物联系起来。 真的要是按照典故中所说,故事里的那只天狗的实力最起码是飞升境起步,谓之天下犬祖也不为过,那个自封为犬祖的老撵山狗见到那位天狗也得规规矩矩喊一声老祖。真的要说大黄和那只天狗哪里像,大概唯一像的地方就是这只狗骨子里的凶残,那种连飞升境修士只要惹了老子,老子照样敢咬的凶残。 “各位都是聪明人,我问天狗的事情,你们大概也能猜到几分。”于星朗看着若有所思的众人笑道,“但是可惜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个呆货和那条天狗没有半毛钱关系。真的要往上扯,大概率这家伙只能和贪狼扯上关系。”一提到贪狼,顿时所有人都来了精神,贪狼的身份太过特殊,既是凶星,也是神祗,而且在传说中似乎和天狗极为不对头。 “以贪狼和天狗的实力,活到这个世代也绝对不算稀奇的事,毕竟妖和神祗的寿命比起人类更长,但是你们不好奇,他们为什么活跃在诸多传说和典故当中,却没有活到现在嘛”于星朗意味深长的看向众人,意思再明显不过,说道这一步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都能猜出来。 “那只道号“神丘”的老撵山狗实则就是天狗的亲孙子,所以才敢自号犬祖,当年天狗和贪狼一战的时候他还没有睁眼,才侥幸逃过一劫,又叔伯兄弟皆死,要不然犬祖一称岂能轮得到他。”于星朗娓娓而谈,这些事相较于眼前只能从故事当中了解这些老黄历的“年轻人”们,他几乎可以说是亲眼所见,至于几分真,几分假,谁知道呢 “天下犬类往上推几百年,多多少少都会和那条老撵山狗扯上关系,这都是公认的事实,只是为什么贪狼陨落,又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后代”这时一个一向沉默寡言的老人忽然开口问道,他所在的宗门历史极为悠久,对于老 黄历的前几页,也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不不,可不是一个后代,而是一城后代。”于星朗笑着打断了老人的话,指了指天,“一城之犬,皆类贪狼”“可有证据”老人被这句话震撼的无以复加,一城之犬,皆类贪狼,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怕是一城的狗都会被各个山头争抢,一条不剩。 “贪狼之后不入修行之路的与寻常犬类无异,只是额头会有一个小包藏于毛下,只有用手抚摸才可以感受到,一旦修行开窍,小包便是天眼所在,大黄,开眼”于星朗拍了拍大黄的后脑勺,命令到,“汪汪汪”大黄豁然转头,额头上果然有一只色泽如火的红色天眼,众人看到之后不由得心头一阵暴戾涌动,杀机四起。 感受着内心莫名涌起的暴戾情绪,所有人都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踏入上五境的修道者道心沉稳,清静无暇,除却化外天魔这种特殊的东西,想要以外力勾动他们内心的某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情绪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在境界悬殊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只是对视就让他们内心的暴戾涌动,如果同境的情况下,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影响,就更不敢想象了。 “可以视为半个化外天魔了。”一向自诩万事不上心的清明此时神情凝重,缓缓说出自己的评价,“是否有些夸张了,毕竟只是勾动了内心里的负面情绪,化外天魔创造的幻境可比它的天眼要恐怖多了。”一个中年妇女反驳到,“别忘了,它和我们隔着整整一个中五境,而化外天魔则是会随着我们的境界一同生长,不断变强,我感觉半个化外天魔都有点不足以形容他。”玲珑最先想通其中关键,看向大黄的眼光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于先生让我们集合在这个大厅应该不会是只为了讨论一条狗的来历吧。”清明看向于星朗,于星朗也没有否定,“对,我也不可能这么无聊,我想和你们做一笔交易。”“做什么交易”玲珑挑了挑眉,“教它。”于星朗踹了踹大黄的屁股,这个笨狗才懒洋洋的往前蹭了两步。 “教它我们教他什么难不成是各宗门的道法”某人看着眼前的大黄,感觉人生一阵幻灭,教一只狗道法,怕是传出去要笑掉大牙,“也不对,其实你们没得选,以后想要让我帮忙剥离神性,就老老实实的教大黄一门道法,教会一门道法,我就帮忙剥离一次,这个次数可以攒着,哪怕再简单的道法也算一门,各位各显神通吧” 于星朗宣布完这个交易,直接大步离开了议事厅,接下来根本不用担心这群贪生怕死的家伙会藏着掖着,他们自己会在纠结当中把自己的家底抖落的一点不剩,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看着于星朗远去的背影,此时众人和一条狗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还是刚才那个嫌弃大黄的男人向着大黄露出了尴尬的微笑,谄媚道:“大黄道友。”却看见大黄十分人性化的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来到了玲珑的身边,一个大脑袋摇头晃脑的蹭着她的腿,趁着现在还没化形,先占一占便宜,看的众人哑然失笑,“真是条色狗。”玲珑哭笑不得的看着这条色狗,笑骂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条色狗才感受到了什么叫狗生的幸福生活,和一个大美女同吃同住,玲珑也借着它亲近自己,不知不觉间教了好几个简单的道法给它,这让那个主动向他示好的男人更是气的捶胸顿足,主动放下面子还被狗翻白了眼,真的是狗眼看人低啊。 直到有一天,大黄趴在将军府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玲珑竟然还端着水果什么的在一边伺候着这个祖宗,于星朗瞥见了也就罢了,这条狗还蹬鼻子上脸了,连鸟都不鸟于星朗,被于星朗拎着后腿就提溜到了城墙上,接着城墙上就传来了狗的惨叫,反正将军府一伙人是整整一天没见到它,第二天见到它的时候都差点没认出来,好像秃了,又没完全秃,就像被同类啃了似的。 本章完 第24章 真小人,伪君子 “又是一境。”非要用一句话形容现在于星朗的情况的话,大概就是破境如饮水,境界的水涨船高反倒没有让他有一丝高兴的感觉,某种莫名的的危机感始终伴随着他,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傀戏师在苏醒之后也只是出现过一次,连闻仲也在这段时间里面销声匿迹了,于星朗悠哉悠哉的躺在长椅上,这是他亲手弄到城头上的,女墙实在太硬,坐着不太舒服。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则托在胸前,百无聊赖的看着四把飞剑在掌心上方游弋。 四把飞剑各对应了不同的化身,代表了道袍赤足像的“雷池”,武夫体魄极致的“拂衣去”,润物细无声,代表了青衣玉簪相的“执”,以及祭出便会焚山煮海,代表了红衣赤瞳像的“昊”,再包括于新郎杂家身份,海纳百川的“痴”,与剑修相生相克,天生的锁剑符“归巢”。 一剑一道,互相呼应。 但是于新郎还有五柄本命飞剑,连于星朗都不知道究竟是何作用,按照一道化身一柄飞剑的道理,也一定会有一柄压胜自己的本命飞剑,以及最起码四个自己素未牟面的化身像,于星朗现在看似风光无限,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真的是寥寥无几。 掌心的飞剑是于新郎的,三个化身像还是于新郎的,屁股下做的将军之位也注定不会坐的稳当,他也心知肚明,自己跟本不是当大将军的料,玩弄人心还可以,排兵布阵,还是算了吧真正属于他的,就只有一身目前来看还可以的修为,从密室中带出来的几人,以及大黄。 转轮王的神格尚还在于新郎的手中,他也看得出自己拿到转轮王神格之后势必会反扑,所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最起码把大黄这只蠢狗的实力提升起来。再回过头去,却看见那只蠢狗正撅着屁股晒太阳,于星朗感觉自己的血压蹭一下就上去了,上去伸手就拎住了这家伙的后颈皮,一跃而起上到城头,接着城头再次传来杀猪似的惨叫。 在将军府里的凉亭里,颇有闲情逸致,正在酌酒对饮的一老一少两人听到惨叫,对视了一眼,年轻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是那条色狗搞出来的动静”“上次也是这个声音,不过这次应该是秃了。”老人点了点头,似乎心情也舒服了不少,“洪老哥,那咱必须走一个呀”年轻人眉飞色舞道,最近实在被这条色狗折腾坏了。 “确实有道理,来,清明老弟,咱们走一个。”被清明称为洪老哥的老人深以为然,清明帮二人杯中斟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说道“大将军干得漂亮”两人愣了一下,顿时哄堂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平日里那蠢狗嚣张惯了,这次可算是有人能够收拾丫了。 “哟,二位笑得挺开心呢”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来,顿时一老一少的笑声戛然而止,看向凉亭的入口,于星朗此时手里拎着一个光溜溜的不明生物,顿时一身冷汗就下来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着不善呢两人却瞥见于星朗手里拎着的秃狗耷拉着舌头,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不由得内心哀嚎了一声,报应啊 “滚蛋吧”于星朗丢下已经成了秃狗的大黄,大黄四爪着地之后拔腿就跑,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却极为明显,跑到凉亭外面故意饶了一圈,在清明和洪敬岩满脸黑线的注视下才慢悠悠的跑路。“二位,我今早上刚刚破境,还要请两位前辈帮忙指点迷津啊”于星朗笑眯眯的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人,清明看着这家伙一笑就感觉有些头皮发麻,小心翼翼的问道:“赶明儿行不行”。 “你猜。” “大将军,我这一把老骨头了,禁不起折腾,要不你和清明老弟来,我在一边观战就好了。”洪敬岩偷偷的把手里剩下的几粒花生米塞进嘴里,就着身上擦了擦手,一脸无辜的看着被他推出去挡枪,恶狠狠的瞪着他的清明,“可别啊洪老前辈老当益壮,我可是听大黄说前天喝花酒的时候环肥燕瘦,一左一右,甚是享受呢晚上都没有回将军府。” “噗”洪敬岩刚端起酒杯想再抿上一口,听到这句话,顿时一口酒喷了清明一脸,他猛然回头,就看见那条蠢狗从小院门外鬼鬼祟祟的探出头,对上洪敬岩几欲杀狗的目光,干脆躺在泥窝里打滚,装疯卖傻,洪敬岩内心简直欲哭无泪,这狗日的咋还卖队友呢 清明这才是真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脸郁闷的擦干了脸上的酒水,然后就和洪敬岩一起被于星朗揪着两人的衣领,一起拎到了城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揍完这不务正业的一老一少,于星朗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十分舒坦,御风慢慢飘下城头,背后则跟着鼻青脸肿的清明和洪敬岩,两人只是幽怨的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打碎的牙只能往肚子里咽,说好的刚刚破境,求着指点迷津,两人还暗地里打着小算盘,打算公报私仇一次 ,结果倒好,某个狗日的干脆脸也不要了,直接用起了武夫架势,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啊 狗日的,你修士修为破境,用武夫修为让我们给你指点这就是现在清洪二人内心的真实写照,奈何打又打不过,骂也不敢骂,等回到将军府,就看到大黄已经等在门口,两只眼睛看似目不斜视,一脸讨好的对着于星朗摇晃着尾巴,但是眼神里那种笑意已经快掩饰不住了,于星朗瞥了一眼这家伙,回头对着还在一脸幽怨的清明和洪敬岩说道,“二位,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它就交给你们了。”朝着一脸懵逼的大黄努了努嘴。 “如果合适的话,骟了也行。”看着已经眼冒红光的两人,于星朗再次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汪呜”大黄看着离开的于新郎,在清明和洪敬岩还在迟疑的时候已经撒丫子跑出老远了,在这点将城中一进了巷子,谁能追的上自己再说吧 结果它还没跑进巷子,就看见洪敬岩已经笑眯眯的拂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站在巷口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大黄道友这是要去哪啊”清明也出现在了他的屁股后面,二人一前一后,一条路已经被堵死了,大黄这才意识到,这俩货会飞“汪汪汪。”朝着一脸笑意的两人龇牙咧嘴,大黄已经被逼到了墙角,最后实在扛不住这两个变态的笑容,“救命啊老玻璃要杀狗了”。大黄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用来求救的。 “终于开口了。”于星朗坐在城头一脸恶趣味的看着有点滑稽的大黄,口吐人言,这也就算是开窍了,“狗日的于星朗,你再不来,大爷我就要上烤炉了。”“闭嘴”清明看着这个脑子明显有坑的蠢狗,不由得扶额,任由他喊下去,真的就得动手骟狗了,干脆直接飞身扑向了大黄,一把捂住了这家伙的嘴巴,任由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然后就像山下凡俗中的偷狗贼似的,抱着大黄就跑回了将军府。 “那只贪狼的天资品相如何”于新郎和江素已经离开骊珠庙数日,此时正乘坐着一艘飞往云上城的跨洲渡船,贪狼之后的事情他早就知晓,奈何大部分都是血缘浅淡,在点将城一直没有找到一只值得培养的贪狼后裔,此时江素正在休息,而他因为睡不着,干脆走到渡船的甲板上吹一吹风,缓解一下身上的灼痛感。 “真的论血缘的话也还是一般,以后勉强可以跨过中五境的槛,至于化形这种事想想就好了。”于星朗听着将军府里人和狗吵架,差点笑出声来,活了这么多年了,这也是头一次啊。“勉强跨过中五境的槛以你的性格会选择培养一个用处不大的中五境修士嘛”于新郎颇为玩味的笑道,两人就是一面镜子中的倒影与本身,本质上还是相同的。 “别忘了贪狼的本命神通。”于星朗语气变得阴冷起来,“吃嘛”于新郎低下头眼神闪烁,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可是为他准备了很多的口粮。”于星朗从城头向下看去,当日从那个地下密室走出来的人具是没来由的一阵恶寒,殊不知他们最后会被某人连骨髓都压榨的干干净净。 “其实活着的人利用价值更大。”于新郎杵在那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一群随时会背叛你的人不如一只忠诚的狗。”于星朗不以为然,在他眼中人命不算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做的利索点。”于新郎像是默认了似的嘱咐了一句,“哈哈哈哈,到头来你不也还是同意了嘛”于星朗狂笑着嘲讽到“原来你的菩萨心肠也是装的” “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好人,对了,你觉得真小人和伪君子哪个更恐怖一些”于新郎轻声问道,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诡异笑容,于星朗的狂笑戛然而止,声音冷漠的回答道:“当然是你们这些伪君子。”“那不就得了。”于新郎语气轻松的结束了谈话,只留下于星朗站在血湖中央,脚下依旧是那条小舟,不知何时,他竟然又一次被拉进了于新郎的心湖中。 眺望远方,血雨飘摇。 本章完 第25章 云雨 “回来了”于新郎蹑手蹑脚的回到客房,刚开门就听到江素的声音,“嗯怎么还不睡啊是哪里又疼得厉害嘛”于新郎走到床边,关切的问道,缓缓坐下,轻轻的拉着女子微凉的手搁在腿上,体态纤细的女子躺在这张大床上,越发的显的瘦小。 “时间真快啊一转眼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女子眨巴着眼睛,盯着罗帐上绣的鸳鸯缓缓出神,又转头看向即便在一起这么久形影不离,却还是好像从梦里走出来的男人“其实这三个月让我感觉的话,好像比起以前的一辈子还要更长,毕竟七十年好像真的一下就过去了,反倒这三个月,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又活了,有你在,很安心。” “我也是,有你在,我也才觉得足够安心,才觉得自己是自己。”于新郎握着女子枯瘦的手,这三个月来虽然有着止境武夫的体魄支撑,但是女子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削了下来,哪怕每天都表现的活力满满,但是于新郎明白,这也不过就是一个漫长到整整两年的回光返照。 于新郎握着女子的手,替她轻轻按摩,女子则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刻,岁月静好,如水潺潺。“能点上蜡烛嘛”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忽然开口说道,只是到了最后声音已经细微的如同蚊子,“我想仔细看看你,也想让你仔细看看我。”“好啊。”于新郎轻轻撵动双指,一朵红花在灯笼里炸开,回过头时一张温润面孔此时已经惊的几乎扭曲,哪有此等道理 女子姣好的面容已经在烛光的映照下变成了绯红,于新郎这才意识到为何给女子按摩手臂时没有摸到袖子,“傻样”女子娇羞的白了某个不解风情的人一眼,鸳鸯被下峰峦起伏,肌肤胜雪,直接拽住了于新郎的手拉进被子里。 云雨始动青鸾被,软玉满怀奇香催。 初时不解其中味,玉人娇羞泪似垂。 秀峰跌宕红珠佩,深谷潺潺纤丛肥。 娇声细语媚如水,置身天外不思回。 “我去,造孽啊这个王八蛋,我在这蹲在城头上数王八,他这都睡上了”点将城城头某人忽然捶胸顿足,就像神经病似的破口大骂,引得某条色狗一脸嫌弃,毕竟现在修为涨了,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撒欢了,要不然现在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差不多凑齐了,到时候就真的是狗生圆满了。 陪着一个神经病守着城墙,只能对着小母狗干流口水也不是个事啊毕竟洪老哥教过他,一定要雨露均沾,直到现在他的梦想都还是播撒全世界呢。“睿智”大黄悄悄的嘟哝了一句,“你说啥”却不曾想这么小的声音也没有逃过某人的耳朵,顿时一身黄毛炸起,某人已经一脸狰狞的蹲在了他的屁股后面,刚要起身逃走,却发现自己的尾巴已经被扽住了。 “你妹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为了让自己死的有尊严一点,大黄有骂了一句,然后就一脸生无可恋的被某人拖走了,点将城城头就这样又一次响起了某条色狗的惨叫,期间还夹杂着两句口音极重的国骂,好在城墙上除了一人一狗之外根本没人。 剃光了大黄的毛,于星朗拍了拍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城头,大黄一脸惶恐的目送着他的离去,直到视线里不见他的踪影,才愤愤的骂道:“牲口啊我虽然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大黄看着散落一地的毛发,欲哭无泪,这才刚刚长起来几天啊,就又秃了。 “管事,昨天夜里这艘渡船怎的如此颠簸啊”大早上的渡船管事就被人投诉,抱怨这艘渡船的颠簸,“是啊,我也感受到了颠簸,开始我还以为是渡船的稳定法阵坏了,检查了一遍也没有问题,然后我又以为是遇到了风暴,但是昨晚上天气好的连云彩都没见到。”随船的阵师也是一脸疑惑,昨晚上一宿没睡,把渡船的阵法排除了个遍,但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发现。 自家山头只有这一艘跨洲渡船,故此对这艘跨最后渡船格外珍惜,每次回到自家山头之后都会召集阵师为渡船的阵法“添笔”,而且为了防止意外,一般每次出行都会由祖师堂里的一位不闭关的祖师押船,尽可能做到万无一失,昨夜的颠簸实在诡异,就好像两位止境武夫一路跟随着渡船互相问拳,然后两人的拳脚余波殃及到了渡船。 “能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颠簸的嘛”管事对此是也是颇为头疼,为了安抚众人,还是得适当的做做样子,“昨夜戌时两刻左右开始出现颠簸,直到今早上卯时方才停止。”阵师比起管事更头疼,一度怀疑自己的专业水准是否足够,毕竟押运了这么多年的渡船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嗯”渡船颠簸的罪魁祸首伸了个懒腰,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怀中女子大概早早醒来,只是不愿打扰他,干脆继续窝在他的怀里闭目养神,察觉到于新郎醒来,女子这才缓缓朝着床的另一侧挪了一挪, 两人眼神相对,女子的脸颊顿时又飞上一片红霞,男人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昨晚好像有点疯狂了。 于新郎替江素穿好衣服,将她扶到椅子上,就这几步路程似乎都有些勉为其难,某人实在是太牲口了,江素一脸幽怨的看着神色无辜的某人,嘴角不由得轻轻勾起,成婚多年,有夫妻之名,直到昨夜才有了夫妻之实。 渡船的甲等客房都是提供三餐的,只是今早房门上赫然贴着一张请勿打扰的纸条,所以船上的杂役自然就略过了,昨晚上一番鏖战,其实早就饥肠辘辘了,于新郎直接掏出一件咫尺物,然后从里面取出许多点心,这个行为简直奢侈到一定境界了,咫尺物在各个宗门都是极为宝贵的东西,就算是次一级的方寸物也绝对不是随随便便人手一件的,于新郎则干脆拿这咫尺物当食盒,这个行为何止是奢侈 本章未完,请翻页 ,简直是暴殄天物。 取完点心,又从咫尺物里面取出一方木盒,里面装的是他在一处小国的渡口买的花茶,名曰“朝露”,捏出一些,用随身携带的泉水煮沸冲泡,这个花茶的香味方才溢出,味道颇为清新。 两人简单的吃了些点心,根据渡船的速度,再过一会儿就该在云上城附近的积云渡停靠了,等下了渡船,到积云渡那边卖各种吃食的摊位非常多,再去好好饱餐一顿就是了。“背着我。”江素试着走了几步,最后还是无奈的看向一旁有点幸灾乐祸意味的于新郎。 “哦哦,好的。”看到江素威胁的眼神,于新郎这才讪讪的走到江素面前蹲下,江素附身依偎在他的背上,后背柔软的触感让于新郎心里还是小小的荡漾了一下,直到昨晚于新郎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穷胸极恶,而是恍恍荡荡,只手难握啊。 江素的脸紧紧的贴在于新郎的背上,实在是这个举动太过扎眼,原因又太过羞耻,干脆趴在某人肩上装睡了,眼不见,心不烦,殊不知于新郎早就用障眼法将二人的身形遮盖,纯粹是享受她趴在肩头上的感觉,才没有做声,自家媳妇儿的便宜不占那还是个人嘛 “你想吃点什么”两人下船,于新郎步伐轻快,尽量保持自己的稳定,很快就到了积云渡买卖吃食的地方,此地虽是已经入秋,但是尚还燥热,很快江素就被不远处一个小摊位吸引,摊位上是一大块透明的冰砖,边上放着许多的水果和果酱,在咫尺福地天热的时候虽然也有卖冰盏的,但是那都是靠着井水降温,很难在天热的时候还能见到这么大一块冰。 “先弄一个那个吧”江素指向不远处的摊位,于新郎看着摊位哑然失笑,果然还是喜欢吃甜的。走到近前,于新郎的身影忽然出现,只是摊位老板已经见怪不怪了,每天来来往往的神仙老爷这么多,谁还没打过交道,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总不至于为了几文钱和自己这种老百姓过意不去吧,正因为如此,老板反倒是比较愿意和这些修道中人打交道。 一条街,两个人,于新郎发现自己大大低估了女人看到好吃的东西时的好奇心,走两步就是一个摊位,走了一路同样也吃了一路,不过情况往往都是江素吃了两口,然后就索然无味的塞进了于新郎的嘴里,一路下来于新郎感觉自己破天荒的有点撑得慌,至于究竟吃了多少东西,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云上城实则是悬浮于两仪洲中间的那道鸿沟之上,据说两仪洲东西两块大陆本是一体,只是当年的中岳不周山的山神柏郸因为一些事情和某个脾气不太好的家伙起了争执,他又觉得自己是五岳中的中岳祖山的山神,不愿向一个凡人低头,然后不周山与两仪洲就从中间被人一剑劈成了两半,至于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家伙,今天又来了,背上还背着个女子。 本章完 第26章 城至绝顶 一个高大的方脸男子焦躁的在府中踱步,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地界给劈成了两半,这个活祖宗他实在是不愿意再见到了,不过倒是还好,自从那次事情的发生之后,五位祖山的山君破天荒的有了同仇敌忾的意思,关系不再那么剑拔弩张,甚至五人还一起声讨了某人的暴行,不过,也就仅仅是限于声讨了一次。 “大人,于新郎已经下了渡船,到积云渡了,身边好像还带了一个女子。”此时一位山君佐官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山君府,粗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自从不周山被劈成两截之后,柏郸对于于新郎这个名字几乎到了神经过敏的程度,只要于新郎经过两仪洲的消息,他都会提心吊胆好几天。 “女子女子女子”柏郸皱着眉,思考着佐官带来的消息,于新郎作为杂家一脉唯一的修士,似乎一直都没有对哪个女子动过凡心,这次破天荒的与女子相伴,未必不是一个化干戈为玉帛的好机会,“可是咱们不周山上有什么适合送给女子的礼物呢”不周山虽然物产颇丰,但是并没有像北岳天柱山那样名声在外玉石,抑或东岳悬云山那般万金难求的清凉木,储君山三镜山倒是盛产一份被誉为万年纸的“镜宣”,但是送给女子似乎也不算讨喜。 “山君,咱们不是还有蕃属山头上供的犀角香嘛这东西香味不错,也很淡雅,送给女子未必不可。”山君佐官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差点没把柏郸吓的背过气去,那种品相的犀角香在山祠水府当中点燃自然没事,对于府中供奉的神灵还会如沐春风,大有裨益,但凡敢在一座城隍爷站着茅坑不拉屎的小城里点燃这东西,绝对可以体验一下什么叫百鬼夜行。 “和二,和大人,我怎么就敢让你当这个山神佐官呢这东西要是真的送出去,你大概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换个主子了。”柏郸一脸惶恐的看着这位忠心耿耿的山神佐官,差点动手直接清理门户,犀角香送出去的话,运气好点,也就损失个千八百年道行,运气不好,两仪洲的名字改成四象洲似乎也是极好的。 “对了,山君大人,咱们不是收到过一颗甲等品相的黑珍珠嘛”和二眼神再转,忽然想起来山君府的私库当中那个存放已久的黑珍珠,那是两仪洲的一个宗字山头为了换不周山上的一坯万年土,给未来的的宗主接班人大练为五行本命物,送来的宝物之一,但是这珍珠实则大道亲水,送给某座水府,几乎可以暴涨大渎的一成水运,奈何不周山是一座山府,所以也就丢到了私库吃灰。 正所谓曹操食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珍珠于不周山来讲,简直就是剃光了肉的鸡肋,看一眼都欠奉,但是吧,送人又不舍得,“大人,好好考虑一下吧”和二跟着柏郸时间是最久的,多次柏郸想要把他调到一个位置空悬的储君山任命,都被他义正言辞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推卸了,理由很简单,我和二在您跟前伺候伺候还勉强,到一座储君山任职,脑子跟不上啊于是乎,其他四岳的山君佐官换了一任又一任,就只有不周山上的和二爷巍然不动,活脱脱一只老王八。 “行了,就它,和二,你去取吧”柏郸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用黑珍珠,这件事他还是非常相信和二的,毕竟不周山接人待客的都是靠着和二,多年来也未出过纰漏,和二在自己面前虽然表现的似乎缺根筋似的,但实际上精明的很,大事从不犯迷糊,“好嘞,爷,那我就去取了,您先换身方便一点的行头。”“嗯。”柏郸摆了摆手,仰天长啸,以后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看,那就云上城。”于新郎和江素刚走出积云渡,一个巨大的阴影就蔓延了过来,随着阴影而来的还有清脆的水流声,似乎是一条河穿过云上城,然后落入大海,于新郎快跑两步,然后轻轻踮脚两人便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奔着那巨大的阴影飞去,到了近前江素才看清,哪里是一条河从云上城中流下,而是云上城如龙汲水,一条巨大的河流倒悬而上,如挂九天,蔚为壮观。 水流并未直接入城,而是注入云海,让云海的体积愈发巨大,整座云上城就像一条藏匿于云海中的巨龙,只见其一鳞半爪,即便如此,也是极为惊人了。于新郎背着江素来到云上城的城门,城头上悬着一块巨大的门匾,其上墨意淋漓的写着四个字“城高绝顶”,城门口则蹲着两个百无聊赖的守门人。 “两位小兄弟,进现在云上城一个人需要多少钱了”于新郎和善的朝着两人问道,“两个小暑钱,两人结伴的话给三个就行了。”守门人都是云上城城主的再传弟子之流,守门虽然枯燥,但是实在是一个肥差,根据祖师爷的意思,一个月一轮班,当月收到的的入城钱,守门人可以拿走一成,又没有哪个想不开的,敢来云上城找茬,毕竟自家祖师爷在一洲飞升境中也是妥妥前十的存在。 交给守门人三枚小暑钱 ,守门人则一人发了一块无事牌,上面写着一句借来的诗:飞流直上三千尺,疑是银河挂九天。看的于新郎一阵尴尬,无事牌上写的这句诗也是颇有癞蛤蟆插一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狼的喜感。 来到城中,除了城中的地面是云彩,确实和凡间无异,于新郎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家仙家客栈,要了一间甲等房安顿下来,接下来还要在云上城住上几天。 “祝兼,你于叔叔来了,云上城的托岳符也差不多快支撑不住了,麻烦你帮我把他请来吧”一个面色苍白的老人端坐在云上城的正上方,身边则是他的关门弟子,祝兼,老人正是云上城的城主张执,只是看他这副模样,很难想象他竟然会是一位本应容颜永驻的飞升境修士。 “别麻烦了,不请自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别嫌弃我就好。”江素因为身体原因,所以于新郎就让她先睡下了,自己悄悄的飞到了张执坐镇的阵眼,正好看到了张执让祝兼去请他,干脆就不再隐匿身形,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师徒两人的面前,看着张执形容枯槁的样子也不免戚戚然,短短百年,一个好好的飞升境修士搞成这副样子,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妻子的离世对他的影响是极大的。 “于叔叔”祝兼看着面前容貌年轻的于新郎,一时间有点不敢确定,上次见面虽然在百年之前,但是那时候于新郎和张执站在一起看上去应该还是同龄之人,现在再看,已经是爷孙辈了,再看看自己的样貌,应该更接近于对方叫自己叔叔还差不多。 “别看了,转世了一次,自然年轻了不少。”于新郎自然明白祝兼的疑惑,“那我不叫你叔叔了呗”祝兼看着年轻了太多的于新郎,现在再叫他叔叔,实在是别扭的很,“嗯也行,以后咱就各论各的,我管你爸叫哥,你喊我老弟。”于新郎一句话噎的祝兼说不出话来,至于他的父亲,正是前当世火法的第一,现在的当世第二的祝黎。 “咳咳咳,于先生。”张执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俩活宝,“诶诶诶。”于新郎挠了挠头,以前朋友的孩子都比自己显老了,时间确实过的太快啊百年弹指,非是空谈,回眸再看,故人枯骨。“这座云上城虽然是依靠我掌控,但是还得依靠一张托岳符支撑,如果没有托岳符,即便我能将云上城托起三千丈,却也依旧不能长久。”张执已经许多年未曾开口说过这么多话了,如果不是现在的托岳符确实已经难以支撑整座云上城,他也不愿意开口求人。 “这么做为了什么呢云上城并非没有山头,只要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域,让云上城落地扎根就是。”于新郎并非没有画过托岳符,消耗实在太大,如果单单只是为了保住云上城的奇景这种没营养的事,那么于新郎大概会扭头就走,“我曾发大宏愿,举城立于时光长河中,任由时光长河冲刷千年,换一个来世相逢的机会,不知于先生可愿再帮老夫一把” 于新郎看着须发皆白的老人,久久无言,又一个为情所困的痴儿啊就在老人以为于新郎已经失去耐心,就要离开的时候,于新郎却忽然松了一口气,“这个忙我帮了,哪有不帮的道理呢”一个背篓的书生从于新郎背后走了出来,于新郎则缓缓坐下,做闭目养神状。 同样捋云为案,但是书箱书生像的眼眸中明显要比当时与林归雁问道时更加有灵气,魂魄回归,这才是于新郎真正完美的状态,而他的本体则低头佝偻,气若游丝,如同假死。书生像取出那方药墨和砚台,开始缓缓研磨,神色庄重,而张执和祝兼这两个旁观者见此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到于新郎,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于新郎取出一张青色符纸开始笔走龙蛇。 本章完 第27章 有所可为,有所不可为。 符箓一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运笔是否流畅,是否一气呵成,符纸上咒文转折是否圆润,符胆的神意是否饱满,符箓的底纸,绘制符咒的药墨的优良都决定了这张符箓的品阶,云上城现在所用的那张托岳符在于新郎也勘验过,最多也就算是一个二流半的货色,材料什么的的确是所用极好,但是奈何绘制之人的功力不到家,勉勉强强画出了一个半吊子的托岳符,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青色符纸上“托岳”二字的符胆熠熠生辉,基本上每张山上的一等大符都会舍弃繁琐的诸多“勒令”一类的废话,什么符就用什么字构筑符胆,这就是人间文字最特殊的一点,暗合天地,一旦提笔就如同勒令天地,符胆绘成就可做天地象,一笔一乾坤,一字一世界,不外如是。 一道青色光柱忽然自上而下贯穿了整个云上城,云海翻腾都无法遮掩这番气象,气象之大,覆盖大半个两仪洲,符成 书生像缓缓起身,将手中符纸丢下,符纸则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直直下坠,穿透云海,来到云海中心,将云海当中已经破破烂烂的青色符纸替换掉,而那青色符纸则颤巍巍的的飞了起来,同样穿透云层,一直上升到书生像的面前,书生像摊开左手,那符纸便轻飘飘的落在了书生像的手里,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抹去了符纸上的咒文,咒文化作一个墨滴,轻轻甩手,墨滴便跳进了那方药墨当中,这方药墨就是这么攒下来的。 至于青色符纸则是被书生像捋平,和药墨砚台一同放进了书箱,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完全没有要和张执二人商量的意思,这时候见外多不好啊这样看似用的东西都互相抵消了,但是人情还是欠下了,不是谁都能请的动符箓一道的当世第一人,“于先生,看来那个消息是真的。”于新郎缓缓苏醒,伸了个懒腰,张执自然明白那道青光的意思,气运加持,万古长存。 “什么消息”于新郎有些茫然,“我老爹告诉我的,包括火法在内,你一口气夺过了六个天下第一。”祝兼看着面前的于新郎,不由长叹一声,“我等苦求仙路,唯先生真仙人尔。”这已经不是天赋能够抹平的差距了。 于新郎反而哭笑不得的解释到:“生生死死,分分合合,这六个天下第一我也积攒了许多次转世,其实我的天赋真的不算好,而且开窍极晚,这六个天下第一,难免有拾人牙慧的嫌疑。” “天色已晚,内人尚在客栈,我就先回去了”谢绝了张执的好意,于新郎便匆忙的赶回了客栈。 推开房门,果不其然,女子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客栈里的仿花神杯,听到有人开门,一双春意盎然的眼眸看向某人,欲拒还迎,分明已经等候多时,丁香小舌舔了舔嘴唇,笑道:“大官人,小女子等候多时了。” 于新郎转身合上房门,突然回头捧住女子,将她抵在墙边深深吻下,女子被突如其来的吻搞的有些措手不及,双手竟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时不知道放在哪才好,正当她瞪大了双眼的时候,房间里竟然不知道在哪飘落下一片粉色的花瓣,随着第一瓣花瓣飘落,紧接着两瓣,三瓣直到花瓣落成一片花雨,将目光中所有可以看到的一切都遮住,只有眼前的男人。 江素忽然感觉身体一轻,背后冰冷的岩石墙面不知何时变得粗糙,花雨也逐渐收敛,花雨之后却不再是那个曲折的长廊,而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樱花林,满地樱花,铺成了蔓延到天边的红霞,二人站在一条由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少女被男人摁在一颗盛开的樱花树上强吻,眼前一切美如梦幻。 男人意犹未尽的放开女子,此时的男人竟有几分如同女子的妩媚,一双狭长的眼眸中同样如含春水。 “跟我来。”男人轻轻的拉起江素的手,带着她沿着不知通往何方的青石小径向着远方走去,走了一段路,视线豁然开朗,一条清幽的溪水从中劈开了樱花林,绵延向着远方,一层花瓣铺散在溪流之上,让整条小溪从远处看也是一种梦幻的粉色。 一张落满花瓣的大床就放在溪畔,似乎就在等待着从远处款款而来的两人,正如某位著名的大总管所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散尽还复来。”女子惊呼一声,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被男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长袍的开岔处春光无限好。 少女被丢到床上,身上沾满粉色的花瓣,索性故意倚靠着床背,撩起下身的长袍,一只手轻轻撩起额头上微微散开的头发,含情脉脉道:“相公,人家要。” “我去唉呀,唉呀,我的老腰,轻点,要死了,要死了”某人绝望的趴在床上,想起了前辈的教导,色字头上一把刀。 美色如狼似虎,会瓦解人的意志,别说碰,连想都不要想诸 如此类。 现在想起来,前辈的教诲还是颇有道理的,上半夜自己还能靠着一口匹夫之勇,冲杀陷阵,到了后半夜也就只能是偃息旗鼓了,再到早上,腰就已经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干脆就趴在床上装死,至于为什么不躺着你看看旁边那位意犹未尽的模样就差不多了懂了,使不得,使不得啊这可不兴再盘了,再盘就该出人命了。 看着某人一副我真的干了的表情,江素也不再强求,而是当起了贴心的小媳妇儿,给于新郎按摩起来腰来,现在看来,两场交锋,互有胜负啊。不过当她的手放在于新郎腰上的时候,于新郎心中却一阵悚然,热的江素本来身体已经是活死人的状态,手足冰凉,连心脏也是不跳动的。 但是这次她给于新郎按摩的时候,她的手竟然热了,于新郎转身猛地将侧身坐立的江素江素搂进怀里,耳朵贴在她的胸口,清晰的听到了一阵虽然微弱,但是忽悠节奏的心跳声,他惊喜的有点语无伦次了,“啊啊啊阿阿素,心跳,心跳,你的心脏又有跳动了” “心跳怎么可”就在江素打算打断于新郎的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想时,于新郎却抓住她的手腕,两指搭脉,手指下确实传来了清晰的跳动感,“不是我的幻想,是脉搏,真的在跳动你试一试”江素将信将疑的将手指扣在了刚才于新郎搭脉的地方,虽然她不懂医术,但是简简单单的心跳还是可以感受到的,此时一双眼眸中也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觉。 两人对望,惊喜惊吓皆有之,江素本来依靠着地府的还魂之术,能够重回人间与于新郎温存两年就已经很知足了,但是此时她的心脏跳动了起来,这也意味着一件事,她从某些方面已经彻底摆脱了活死人的身份,正常女子所有的权力她也全部拥有了,也就是说,她可以做一个母亲了。 “这几天”于新郎有点惊疑不定的看着一脸甜蜜的江素,“嗯。”江素点了点头,“可是我怕你的身体支撑不住,积蓄的这点生机如果只够维持一个人的身体呢难不成我们还要冒险”于新郎严肃的看着江素,多少年来他也不止一次的梦想过拥有自己的孩子,但是相较于江素的生命来讲,他宁愿舍弃那份虚无缥缈的奢望。 “可是我想听见孩子叫我一声妈妈。”江素看着面前纠结的于新郎,一步也不愿意退让,江素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注视着于新郎的眼睛沉声说道“我想做一个母亲让我试一试。”于新郎避开了江素灼热的视线,他比起江素更加纠结,沉默良久,也没有给出江素想要的答案,穿好衣服,跌跌撞撞的跑出客栈。 于新郎蹲在云上城的云海当中俯瞰人间,满目愁容,他宁可自己没有发现江素的手变热,剩下这段时间他实在不愿意让江素再受到任何伤害了,所以他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在江素失望的目光下夺路而逃,当一个人站的越高,他就觉得自己越发渺小,太多太多的事情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强大的实力就能去完成,去决定的。 “无论何时你我都是一个自私的人。”于星朗的模样在云海中浮现,看着于新郎,似乎有几分自嘲的说道,“是啊,自私这种事情无论是神也罢,是人也罢,好像都摆脱不了,似乎天性如此。”于新郎不可置否,“但是你忘了一件事,一个人的寿命我们说了不算,但是在寿命到达尽头之前,我们有权力让这个人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之下,都不会提前结束掉自己的生命。”于星朗伸出手指,指了指额头。 转轮王的神格,只要于星朗成为新的转轮王,似乎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但是以于新郎对于他的了解,就算眼前麻烦的解决,以后绝对会留下更长远的问题,“如果你想要以这种方式获得转轮王的神格,手段是否有些拙劣。”于新郎眼神不善的看着面前嬉皮笑脸的于星朗。 “你的内心早就动过这个念头了,否则我又怎么会提出来呢但是你害怕了不过又何必再往我身上推卸呢”于星朗对于于新郎表现出十足的耐心,循循善诱。“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时间虽然很长,但是她的时间可真的不多。”“我会考虑的。”于新郎颓然的坐下,仿佛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几岁。 本章完 第28章 局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此话有理啊转死向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城墙上于星朗狂笑着躺在女墙上,神格在此时似乎已经唾手可得,只要神格到手,自己和于新郎就又一次站在了同样的起跑线上,甚至自己还要压过于新郎一头,只要神格到手,自己就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将转轮王传承吃下,晋升天人境也是易如反掌。 “憨货,你在干什么,笑成这样”大黄爬在城墙下,后腿抬起,给自己挠了挠脖子,看着莫名其妙狂笑的于星朗,一脸茫然。于星朗在女墙上翻身,趴着看着茫然的大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笑眯眯的问道:“那群家伙的道法,你学的怎么样了”“马马虎虎吧,妖族的山水脉络和人族不同,很多的关键之处都得我亲自来摸索。”大黄仰起头与满脸笑意,唯独眼神冰冷的于星朗对视。 “不着急。”于星朗从它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根同源的冷硬感,那是神性逐渐纯粹化的表现,“想过自己的真名嘛”“真名没有那东西有什么用”大黄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于星朗举了个和他最息息相关的例子,“妖族的真名是一个妖天赋的上限,例如那位号称犬祖的老撵山狗真名就顶替了自己老祖宗的天狗,压胜了你们一脉许多年,直到现在贪狼一脉也没出现一个像样的修士。” “那我得叫什么”大黄趴在地上,一副颓废的样子,“你也可以顶替你们一脉老祖宗,真名干脆就叫贪狼。”于星朗掏出了烟斗,又开始慢慢嘬了起来,最近似乎抽的越发频繁了。 “喂喂喂,别以为我不着调就是傻子,我可是听清明老哥说过了,天道之中万物各有位置,顶替的某些东西之后,连他的因果也会和新的继任者纠缠不清,继承了贪狼这个真名,会和那条老狗起大道之争吧好歹也是飞升境的妖仙,真要灭了我,也就动动手指功夫,我才不上当。”大黄看着脸上很明显不怀好意的某人,直接拒绝了对方建议。 “要不就叫我替你想的这个真名,荧惑。”于星朗盘腿坐了起来,一烟斗的烟丝很快就抽完了,就着城墙的石头用力的磕了磕,将剩下的一点烟灰磕了个干净,“祖宗的真名是个兵戈之星,我更好,直接改成了一个祸星,大哥我怎么感觉你有意在坑我”黄狗无力的吐槽着祖宗选择真名的审美观,“怎么可能”于星朗立刻否定了大黄的质疑。 “那我的真名就叫荧惑吧。”大黄慵懒的翻个身,四条爪子像是在水里仰泳似的来回拨动,“荧惑这个名字只不过就是和天墓里十二高位神里面排行第二的家伙重名罢了。”于星朗看着悠哉悠哉的大黄,还是说出了事情的真像,省的这家伙又没头没脑的跑到城外,莫名其妙就在神墓里面变成一锅狗肉火锅。 “那家伙是飞升境修士”大黄暗骂一声,就知道这狗日的没安好心,这简直就是把自己往火锅里推啊“不是。”于星朗摇了摇头,看来这家伙还没搞 本章未完,请翻页 清楚十二高位神的水准,“不是飞升境不就得了。”大黄长长松了一口气,一脸霸气的宣誓到:“这丫的要是真敢来,我叫上我洪老哥和清明老哥,哥仨围殴他一个,我还得在他头上撒尿,区区一个仙人境,不过如此。” “等等,等等,你先把你的尿往回收一下,对方的境界确实带个人字,不过不是仙人境,而是天人境。”于星朗看着已经兴奋的有点过头的大黄,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哪知道大黄一听说不是仙人境,开始yy更欢了“天人境没听过啊那就还不如一个仙人境嘛这不更得了,那我和洪老哥,清明老哥得一人一泡尿,不让他喝饱,也不能让他渴着啊。” 张狂的态度让于星朗不由得一度想俯身磕头,认了这家伙当大哥,想了想还是不能任由这家伙就这么去了然后大黄眼前就感觉人影一晃,就被某人一脚踹下城头,“啊哦”惨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落到了将军府的池塘里,听到“扑通”一声,于星朗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重新跃上女墙。 “神经病”大黄骂骂咧咧的爬出池塘,裹了一身淤泥,只能再次跳进了池塘将一身淤泥洗了个赶紧,才骂骂咧咧的游上岸,甩干了一身毛,骂骂咧咧的的离开了池塘,刚好看见清明和洪敬岩两人正在凉亭下棋,垂头丧气的走了过去。 “大黄老弟,怎么了”清明和洪敬岩都是难得的臭棋篓子,看棋盘上的阵势,两人此时竟然还有点势均力敌的意思,清明没来由的扭头,就看到大黄垂头丧气向着凉亭走来,朝着洪敬岩使了个眼色,洪敬岩也停下了思索,现在大黄在点将城的名声可是彻底叫开了,将军府第一狗腿子的称号不是开玩笑的,在城头流浪多年的野狗骤然成了现任大将军于星朗的心腹,地位提升不可谓不大。 而清明与洪敬岩则靠着天天跟着大黄,分别混上 了将军府第二,第三狗腿子的称号,别管这个名号好不好听,反正两人是真的捏着鼻子认了。“刚刚还在城头上好好的晒着太阳呢于星朗不知道犯的什么神经病,我被他一脚就踹下来了。”大黄走进凉亭,又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窝了起来,垂头丧气的趴在那。 “大将军的性子可不会闲的没事就和你掰扯这些,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洪敬岩端着一个刚刚淘到的紫砂壶,喝了口茶水,大黄那嘴巴没把门的性子,没被于星朗薅干净毛就已经算是他今天运气不错了,“还不是因为真名的事” 大黄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两人,还得意洋洋的问道:“两位老哥,那个天人境究竟是不是什么境界啊我把修士境界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 清明和洪敬岩全都深深吸了一口气,咽了一口唾沫湿润了一下已经干涩的说不出话来的嗓子,此时二人几乎同时打定了注意,以后真的得离这家伙远点了,毕竟黄老爷又高又硬,一看就是成大事的狗,真怕黄老爷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天撒泡尿就把哥俩给冲没了,只盼着哪天哪位大哥炖他的时候能喊上哥俩,哥俩也是可以含泪也要吃上两大碗,给兄弟送送行的。 但是看着大黄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洪敬岩还是默默的伸出了四根手指,“就四境啊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看着洪敬岩伸出的四根手指,大黄差点笑出声,大爷我都快晋升洞府境了,小小骨气境何足挂齿“加个十。”在一边的清明也实在看不下去了,默默提醒到,“啥”大黄感觉就像刚才的有人用一记重锤重重的抡在了脑门上,脑袋一下炸开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清明和洪敬岩,“十四境。”洪敬岩这句话相当于又给它有补上了一刀。 “卧槽”大黄顿时拉扯着舌头无力的瘫了下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于新郎没有动手拔自己的毛,因为已经没必要了,“大黄兄,您先歇着吧小弟就先走了。”清明麻利的收起了棋盘上的棋子,这些棋子都是他辛辛苦苦收集的仙家玉石,闲暇之时一颗一颗慢慢打磨的,把这些棋子留在凉亭,他怕被大黄当了磨牙棒。 “我也一起吧我还有事。”洪敬岩拿起另一个棋罐,帮着清明一同收拾起来,只有大黄呆呆地躺在那装死。“早知道老子干脆就选贪狼了,和那条老撵山狗还有的谈谈,不行的话,我干脆学学奉先兄,认它当义父,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我现在图个什么啊”神祗可没有兴趣认个狗儿子,到了现在这一步,大黄也已经只能自认倒霉了。 接下来点将城破天荒的安稳了几天,将军府那条黄狗竟然没有出门溜达,这反倒让被大黄临幸过的后宫娘娘们有点望眼欲穿,一个个的大清早的就围在将军府周围叫春,奈何大黄有心无力啊。 “想好了”众多母狗还在围攻将军府的时候,大黄已经跑到了城头之上,于星朗正叼着一根草杆远眺,背对着大黄,同一句话是,问得却是两个人,“对,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反正我要钱没有,狗命就一条。”于星朗笑着点了点头,回头看向大黄,这一刻他的双眸灿烂如光,如同燃烧着金色的火焰,他俯下身,和大黄的眼睛对在一起,轻柔的问道:“如果说我让你吃,你吃得下嘛” “吃什么”于星朗的语气明明这么柔和,但是在和他的眼睛对视的瞬间,那种凶残暴戾的目光就让大黄摒弃了所有的幻想,他想要侧过头颅,却被于星朗死死地箍住了脖子,只能继续和于星朗恐怖的目光继续僵持,“先吃掉将军府里所有的人吧”彻骨的恶寒从大黄的尾巴直冲天灵盖,于星朗轻柔的估摸着他的毛发,却让大黄有种快刀抵喉的错觉。 “所有人”大黄再次干涩开口,这是它学会说话以来说的最艰难的一句话,“对,所有人。不用胆怯,我会帮你的。”于星朗语气柔和的像是恶魔的低语,在一点点的把大黄懵懂的心智拖入深不见底的深渊,比起人来,内心纯粹的大黄反而更容易一条路走到黑,只要于星朗稍稍用力推他一把。 本章完 第29章 鸿门宴 “神格给你,帮我。”于新郎看着眼前虚幻的于星朗,无视掉了他语气中的戏谑之意,“很好,恭喜你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不过现在我还得加一个问题,我想确定一件事。”于星朗笑眯眯的看着于新郎,大好局面尽在掌控,于新郎就算是自己的本体又能如何 “问吧。”于新郎皱了皱眉,就在于新郎以为他要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时,却不想于星朗问了一个让他疑惑的问题:“你我虽然共斩了一具三尸,但是我却不知道究竟你和他谁才是真正的前身,我对于前身的记忆太过模糊,只是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的性情与他极像,如果我继承了性情,那么是否你继承的就是那具正身” 这一问反倒是让于新郎愣住了,一直以来他觉得于星朗才是那具“正身”,自己是三尸之一,但是看着于星朗的样子不像作伪,“正身”似乎隐瞒了极多的细节,导致现在的他和于星朗都处在一种无法证明我是我的特殊境地,两人一直都对对方保持着一种忌惮的态度,哪怕他在修为盖压于星朗许多的时候,也没有动手斩去三尸,就是因为怀疑对方是“正身”,保留了什么专门克制三尸的法门。 但是现在看来,不明所以的不只是他,连于星朗同样也是云里雾里,怀疑自己才是那个“正身”,按照填补一说,自己确实有可能继承了“正身”,毕竟于新郎这个“真名”现在就属于他,而于星朗只能叫于星朗,而不是于新郎,大道之上自己就占据了那个“真”字,一切问题似乎迎刃而解,但是又总感觉哪里不对。 “我确实是正身。”于新郎心思急转,干脆点头认了这件事,“哈哈哈,我就说,你一定会是正身,但是很遗憾,就算你是正身,在我拿到神格之后也于事无补了点将城一城生灵,当是我步入至高的第一批祭品。”于星朗的身形消散,与他一同消散的还有那枚属于转轮王的“神格”。 “如果真是这样,反倒更好,总好过我亲自动手,点将城一城生灵,与我何干”于星朗消散之后,于新郎小声嘀咕道,只是这句话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祝你可以饱餐一顿吧”于新郎嘴角挂着和煦的微笑缓步走进了云上城。 “呼”于星朗喘着粗气,身体因为过度的兴奋还在不断颤抖,眼前悬浮着一个金灿的小方块,方块之上花纹密布,不断的拆解,组合,变换出无尽的组合,这就是转轮王的神格。于星朗看着神格不断的在空中转动,笑容狰狞,只要把它融合进身体,心中的最后一抹人性应该就会彻底抹除了,那一刻,于星朗才是真正的于星朗 于星朗握住神格,将它贴在眉心,一股凉意从贴合处缓缓的渗入脑海当中,在这股凉意的渗透下,于星朗感觉自己的大脑开始变得越来越清醒,越来越冷静,冷静再缓缓变为冷漠,人性在这股凉意的渗透下像是雪遇见了火,迅速的开始消融。 但是直到最后一丝人性快要消融时,那丝人性却忽然狂暴起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瞬间化作了暴虐的火焰,将神格渗透的凉意给驱赶了出去,“啊”于星朗被人性突如其来的反扑彻底搞蒙了,神格脱手而出,而他的脑海当中像是燃起了一团火,心田干涸,魂魄如坠地狱,剧烈的疼痛让他直接倒在地上,“混蛋,混蛋,混蛋”于星朗痛苦的哀嚎着,口鼻之中开始渗出金色的血液。 昏昏沉沉中,于星朗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已经星辰流转的天空,神格落在不远处,还在一闪一闪的发出类似萤火虫的光芒,抹了一把鼻子,满手金灿,本来以为易如反掌的神格炼化竟然失败了“怎么可能”连于星朗自己也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如此,于星朗爬过去捡起神格,此时神格仿佛遭受了重创,光芒都黯淡了不少,看的于星朗颇为心疼。 “黄老弟,怎么了这两天你怎么垂头丧气的”大黄正在将军府里丢了魂似的乱转,刚好又撞上了去找洪敬岩下棋的清明,清明发现这段时间这只没心没肺的色狗竟然破天荒的有些忧郁,于是随口问了一句,听到到清明询问,大黄连忙摇头,支支吾吾道:“嗯嗯没事,没事”但是连抬头看一眼清明的勇气也没有,自从答应了于星朗的要求,也让他不由得在面对清明与洪敬岩时难免心虚。 清明见他不愿多说,便没有继续追问,强扭的瓜不甜,问多了反而会惹人生厌,只是蹲下揉了揉大黄的脑袋,然后捧着棋罐走向凉亭,“别怪我,别怪我,我也想活下去啊”大黄恍惚的看着清明的背影消失,不断的喃喃自语到。 殊不知清明虽然离开,但是却留下一只耳朵,一张名为“风吟”的特殊符箓,到了仙人境之后危机感这种东西几乎敏锐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这几天不止是清明,连其他人都在抱怨着心思恍惚,莫名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而这几天大黄似乎又故意躲着他们,所以清明干脆拿大黄当作突破口 。 “看来大黄也是被威胁了。”清明与洪敬岩有一搭没一搭的下着棋,实则是在心声交流,“你觉得会是谁”洪敬岩意味深长的看了清明一眼,“你觉得还能是谁我不觉得你我有本事在他眼皮底下威胁大黄。”清明继续落下一子,单看棋力,当的起惨不忍睹四字的“赞誉”。“逃的掉嘛”洪敬岩还抱有一丝侥幸,“你觉得呢”清明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那就杀”洪敬岩落下最后一子,“杀的好。”清明嘴角上扬,上次不动手是为了避免鱼死网破,只是这次不得不鱼死网破了。于星朗坐在城头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凉亭里两人的交谈,“气势不错,就是不知道动起手来怎么样”并没有继续探听他们的下一步计划,知道的太多反而没意思,他需要惊喜。 半个月的时间倏忽而过,“喂,老于,那群家伙说要请你吃顿好的,你去不去”大黄垂头丧气的来到城头,看着每天没事就喜欢坐在城墙上发呆的于星朗,内心是极为恐惧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清明一伙人虽然贪生怕死,但是也算得上是好人,但是眼 本章未完,请翻页 前这个每天笑眯眯的家伙,却是个十成十的疯子。 于星朗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憔悴的大黄说道:“你就别去了。”,“为什么他们请客吃饭也请了我呀”大黄一脸委屈的看着于星朗,“因为你太蠢了,会耽误我吃饭的心情。”于星朗不屑的耻笑到,大黄在于星朗威胁的眼神下只得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墙角,不甘心的嘀咕了一句“老子不跟你这疯子计较。” 于星朗跃下城头飞向将军府,“啧,不过是一场鸿门宴,可惜我不是一个会借撒尿之故逃遁的凡夫俗子,这场鸿门宴究竟会是鹿死谁手呢”于星朗想想也知道这次宴请得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干脆就把大黄丢在了城头,至于它有没有参与这件事都不重要,只要其他人都死了,它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听自己的。 “答应了”一群人都在迫切的看向清明,“嗯没有一丝迟疑。”清明通过风吟符箓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于星朗的态度有些太过干脆,反倒让清明没来由的紧张,将军府的宴客厅此时处在一种诡异的安静下,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脚步,众人对视一眼。 脚步声停在了宴客厅的门外,虽然隔着一扇门,但是众人却感受到一股近乎本能的危机感,比起在地下密室的时候于星朗给他们的感觉,那时候如果说是忌惮,现在就可以称之为恐惧了,仔细想来,除了大黄,其实所有人都很久没有见到过于星朗了,玲珑想要起身去开门,但是却被清明用眼神阻止。 门外的于星朗饶有兴趣的站在门前,只是盯着门,宴客厅此时已经静的落针可闻,却没有一个人为他开门,宴请之人来了,却大门紧闭,意思再明显不过,一个幼稚可笑的下马威。 “吱”随着一声略微刺耳的声音,一道飘逸的红色身影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宴客厅的主座上,落座的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挺直了腰,君王莅临,臣子岂敢不敬于星朗随性的坐在主位上,用冷漠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众人,凡是被他扫过之人,无不战栗,“怎么了说好的请客,酒菜都没舍得准备”于星朗如此轻松的语气却让众人冷汗更甚。 “大将军稍安勿躁,可能是订的菜有点多,昭翠楼的生意又火爆,难免会耽误一些功夫。”玲珑硬着头皮打起了圆场,其他人的脑袋低的都快埋到桌子底下了,总会有人接下话茬。“哦我还以为这场鸿门宴连饵都没有呢。”于星朗这句话让本就紧张的气氛开始更加紧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寻死,二是打算打死老虎,然后扛着老虎下山,很明显,于星朗并不属于前者。 “呵呵呵,大将军说笑了,什么鸿门宴我们是看大将军日夜操劳,这是想慰劳一下将军。”洪敬岩接住话茬,想要试着再缓解一下气氛,于星朗带来的压迫力实在太过恐怖,“我可没有开玩笑。”于星朗似笑非笑的看着洪敬岩,洪敬岩也只能讪笑着闭上了嘴,宴客厅这时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本章完 第30章 谋城者 “再让我猜猜,那条蠢狗应该也有参与吧。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带他来嘛”于星朗自顾自说着,神情依然放松,但是此时此刻宴客厅的空气中已经开始出现了明显的灵气波动,除了于星朗之外的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紧的崩了起来,藏在桌子之下的拳头已经开始捏的咔咔作响。 于星朗戏谑的看着他们紧张的神态,他们越是紧张,于星朗就越是感到愉悦,眼瞳中一缕金芒逐渐的绽放,侵蚀着每个人的神经,此时两张符箓已经出现在洪敬岩的手中,只要于星朗稍有异动,他立刻就会催动这两张“捆仙锁”,就算是仙人境修士在面对捆仙锁时也得老老实实的认栽,这张符箓的存在,很大意义上就是为了压胜“仙人”一说的大修士。 “因为无论事后哪一方活下来,都会对他不计前嫌,一个小小妖物掺和进上五境修士的博弈当中,那时他就已经身不由己了,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活命而已。”清明其实做的是和于星朗差不多的打算,自然也猜出了于星朗的想法,大黄就这样由一个局内人变成了局外人。 “你比姜寒山聪明,清明,长生阁老圣主没选错人,如果死在这就可惜了,要不你跟我混吧其他人的死活我无所谓,但是我很喜欢你。”于星朗无视了其他人,向清明递出了橄榄枝,这就相当于一张免死金牌递到了手里,只要清明点头,大可以现在就拍拍屁股走人,其他人谁又能在于星朗面前拦住他呢现在动手无异于找死。 “这是再离间我的战友嘛”清明不屑的看着于星朗,坚定的的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他们死了,就能换我活下来。”听到这番话,已经提心吊胆的的众人又放松了下来,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只要他们保持阵容的一致,于星朗就算是实力远超过普通仙人境,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杀死,至于到时候谁能逃走,就看上天比较眷顾谁了。 “笃笃笃”宴客厅响起清脆的敲门声,应该是在昭翠楼订的菜到了,一个因为气氛已经快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陌生仙人,忽然找到宣泄口,直接咆哮到:“敲什么敲,把菜送进来,然后滚”却不想这句话刚脱口而出,一道火红的身影便将宴客厅的大门烧穿,紧接着一道煌煌如大日的光芒洞穿了他的胸口,顿时瘫软在椅子上。 那道火红身影走到他的身边,将他从椅子上巴拉下去,坐到了他的位置上,也不管是否还留有一口气,刚好和于星朗坐在了桌子的两头,两人相视一笑,来者正是红衣赤瞳像,他身上散发的恐怖温度让周围坐着的几人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和他坐在一起,就像魂魄被一个完整的太阳炙烤,稍有不慎就会心田干涸,道心枯裂。 “于星朗你要干什么”玲珑看着忽然倒地的那个男人,不由得尖叫起来,“我在干什么他骂我你没听到嘛”于星朗一脸无辜的看着玲珑,“只是看来有些可惜了,无论这场鸿门宴摆不摆,这位道友都吃不上了。”说罢,红衣赤瞳像身上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温度忽然开始急剧升高,甚至在肩头开始显现出一轮太阳的法相,这是火德之精的大道显化。 红衣赤瞳像的肩头的太阳像忽然变大,将整个宴客厅都拉进了红衣赤瞳像的小天地,宴客厅在被拉进小天地的同时就被炽烈的火焰焚烧殆尽,洪敬岩首先感到不对,灵气奔涌,手中两道捆仙锁瞬间燃尽,化作光索向着于星朗缠绕过去,紧跟其后的是各人的拿手道法,只要捆仙锁缠上于星朗,那么下一个瞬间于星朗就得灰飞烟灭。 看着来势汹汹的光索,于星朗摇了摇头,身形顿时消失在了原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除了捆仙锁,其他的道法都扑了个空,再出现时,于星朗已经和红衣赤瞳像站在了一起,两人的手握在一起,顿时红光大放,周围的环境温度疾速拔高,捆仙锁也不过勉强的坚持了一会儿,就融化成了一撮灰烬,剩余几人祭出各自自成天地的法宝,勉强抗衡,总好过在这座小天地中被活活烧死。 几个人下意识的聚集在一起,勉强护持住没有能够抵御高温的法宝的同伴,清明咬了咬牙,最终在袖里乾坤取出来那罐他精心打磨的玉石棋子,暂时的拼凑出一个“大雪”的节气阵法,将几人牢牢护住,就在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法宝收回的时候,一柄折扇洞穿了站在清明面前洪敬岩的胸口。 洪敬岩扭头就只看到清明冷漠的脸上血迹斑斑,他张了张嘴,“洪老哥,对不住了。”清明折扇爆发出恐怖的致命的寒意,将洪敬岩的魂魄都冻结在了体内,“清明,你疯了”玲珑最先察觉到不对,洪敬岩倒下的时候蹭到了她的衣襟,随着玲珑的怒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去,“大雪”阵法瞬间将几人挤出,清明朝着他们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然后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时几人才意识到,温度似 乎不热了,一道红色的身影冲进人群当中,如同虎入羊群,暴戾的一爪将面前的中年男人的脑袋直接从身体上扯了下来,顿时所有人都慌了神,以各自的遁法朝着四面八方逃窜而去,在清明的变节之后,所有人都变成了一盘散沙,毫无反抗之心。 玲珑的身形化作数道流光,众人之中,就数她的遁法最为难缠,数道流光虚虚实实,而且速度极快,谁的小天地都有自己的边界,只要到达边界,她就有信心能逃出这个小天地,躲进点将城,再不行就投靠城主府,于星朗总不敢在城主府也肆意妄为吧但是她想多了,于星朗不止敢,而且他已经把城主府当做囊中之物了。 就在她极速前掠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一声声的惨叫,而她的分散出的几道流光也正在被紧随其后的红色身影一个个撕碎,现在的于星朗表现的就像一只没有任何人性的怪物,在他手中死去的人没有一个是完整的,这也让她开始头皮发麻,要知道所有人朝着不同方向,于星朗却都能轻易地追上,哪怕距离拉的再大,也拉不开和死亡之间的距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是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所有人都是于星朗眼中的猫,他要的就是所有人在崩溃之后四散而逃,然后自己不紧不慢的追逐,再将猎物一个个的撕碎。“砰”一个男人抽出身上的保命符箓,悉数撕碎,身后像是炸起了一团囊括半个天空的巨大烟火,但是这团烟火中积蓄的恐怖力量,足矣匹敌仙人境剑修的巅峰一剑,这也让男人内心小小的窃喜了一下,他不觉得于星朗能够抗住仙人境剑修的巅峰一剑。 于星朗根本没有在意眼前烟火积蓄的力量,径直冲向了烟火之后的的男人,烟火此时也像找到了宣泄口,狂暴的力量在于星朗冲破边界的时候瞬间倾泻而出,于星朗直接和狂暴的能量流撞在了一起,剧烈的爆炸声翻滚在小天地中,渺小的人影在刹那间被光流吞没,狂暴的光流却像是被利剑从中间划开,人影虽被吞没,但是被劈成两半的光流,也昭示着那人影正在以更狂暴的方式撕扯着倾泄而出的光流。 在男人脸上的笑容尚且没有完全僵掉之前,一只手忽然从他面前的烟火当中伸出,直接将措手不及的他一同拖进了那团烟火当中,随着两人的进入,烟火内的平衡也被彻底打破,一道光柱在将军府冲天而起,小天地在这种恐怖的爆炸之下被撕的粉碎,宴客厅为中心点半个将军府被夷为平地。 玲珑因为爆炸产生的冲击力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气府中的灵气彻底失去控制,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手里拖着一副莹白如玉的骨架走出烟尘,在爆炸的中心位置走了一遭,于星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神格虽然只融合成功了一半,但是这一半也让他近乎不死,这是一种强大的掠夺能力,周围一切的一切,只要还有活物,他都可以掠夺对方的生命,身上的伤口根本来不及绽开,就被海量的生命力弥补。 于星朗看着躺在地上已经绝望的闭上眼睛的玲珑,又看了一眼神色冷硬的清明,咧嘴笑道:“清明,她就交给你处理了,是死是活,你随意。”“是。”清明甩了甩手中的折扇,上面还有洪敬岩未曾干涸的血迹,然后在玲珑凄凉的笑声中缓缓走向了她,玲珑看着眼前神色冷硬的男人,眼中并未流露出厌恶,为了活,这些事她也做的出来,只是于星朗没有给她机会罢了。 清明拎着一个尚且温热的脑袋走到于星朗面前,然后将她丢在了地上,跪在了于星朗的面前,深深地俯下身宣誓到:“今日起,清明率长生阁一众皆终身听命于大将军,如若违背誓言,定当化外天魔缠身,跌境不止。”于星朗点了点头,清明以后肯定不会为他做出的这个决定后悔,安抚人心的话不如拿出实际的行动。 于星朗坐在不知道在哪砸过来的石凳上,又为自己点上了一烟斗的烟,静静的等待着城主府的人来处理,城主府主内,将军府主外,于星朗并未打算僭越,最起码在有能力杀死那四个装死的天人境的老王八之前,他并不打算和城主府有太多交际。 本章完 第31章 谋一座人间 “大将军,在下是内务军的大统领何谆,城主让我来查看一下将军府的伤亡情况,以及突然爆炸的事故原因。”这时一个年轻的兵家修士带着一小队人马敢来,实力也不算很高,也没有低到无法入眼,这也充分的表明了城主府的态度,我们只是走个过场,也没有太过轻视将军府的意思,更不愿意喧宾夺主。 实则现在距离爆炸的发生也有一段时间了,哪怕这队人马实力低微,其实也早就能感到,只是似乎故意留出了一大段时间给于星朗善后,捏着鼻子认了于星朗的所有所作所为。 于星朗和善的的拍了拍何谆的肩膀,“将军府多年来一直都是没有仆役的状态,没有多余伤亡,至于为何爆炸,是一伙企图投靠神族的逆贼被我发现之后,想要逃走,为了避免无辜的伤亡,我便将他们逼到了将军府,结果对方动用了大威力的符箓,近乎等同于仙人境剑修的巅峰一剑,我虽然将这一剑的大部分威力拦下,但是泄露的那一部分,还是摧毁了将军府。” 一听到相当于仙人境剑修的巅峰一剑,何谆的脸色瞬间苍白,由于剑修的特殊性,整个天地似乎都有意在压胜剑修,因此剑修突破到飞升境极难,而剑修又因为本命飞剑和诸多剑法神通的原因,杀力夸张到可以跨境一战,哪怕到了上五境之后也一样,故此仙人境剑修在战场上一直都被视为飞升境战力。 至于能够跨过那道仙人境巅峰的槛的剑修,皆是不世大才,尚还在世的跨过这道槛的剑修,整座天下加起来也不多双掌之数,这类剑修,就算是天人境修士,也得与其平辈论交,毕竟杀力赤裸裸的摆在那。关键是于星朗在挡下大半的威力之后,看现在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完全没有受伤的意思这就让哪怕见多了上五境修士的何谆也不禁咋舌。 了解了具体的情况之后,何谆也没有继续叨扰,毕竟将军府虽然主外,但是于星朗杀敌的场面他也见过,他也打心底里尊重于星朗,故此根本没有打算如何纠缠,等回到城主府如实禀报,再求着上面拨一笔修缮款项给将军府就是了。 “吆,堂哥回来了,怎么样将军府还有活人嘛”何谆回到城主府,一个面相奸诈的纨绔大摇大摆的凑了上来,“堂弟慎言,大将军何等实力,哪怕身处仙人境剑修的巅峰一剑之下都毫发无伤,被他听到,只怕怪罪下来,连二叔也不敢护你。”纨绔听后眉头皱了皱,忽然一巴掌把何谆打了一个趔趄。 “何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的境界比我高你就可以嚣张,你就只是我家养的一条狗,别特么拿着鸡毛当令箭,要不是我爹不忍心看你们一房绝后,你早就饿死街头了我老爹堂堂城主府首席供奉,他护不了我,难道你能护得了”“是是是。”何谆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纨绔,恨不得立刻动手就宰了他,奈何二叔对他一直不错,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也让他慢慢习惯了忍气吞声。 “何崇,你干什么”就在这时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一个中年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看着何谆脸上的手掌印,顿时力道不轻的一掌打在了何崇同样的部位,何崇则是干脆的被这一掌打的倒在地上,他惊恐的望着眼前怒气冲冲的男人,连忙解释到:“爹,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打堂哥的。”欺负何谆这是何止的大忌,又刚好被何止看到,只怕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 “二叔,算了,你就小崇一个儿子,别为了我一个外人伤了和气。”何谆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男人,更加于心不忍,连忙制止了还用动手的何止。何止对他虽然严苛,但是也是当成亲儿子对待,叔侄两人情同父子,一点也做不得假。“还拿你堂哥当条狗,我特么告诉你,当年要不是你大伯,伯母两人舍命相救,我早就死在城墙以北了,还城主府首席供奉,狗屁都不是,你以为这么多年你的舒服日子谁给的那是你大伯,伯母用命换来的” 何止也不管何崇的面子,直接就在城主府门口当众大骂起这个逆子来,最终在何谆的劝解下,才被怒气冲冲的拉回自己的院里,至于何崇,早就跑的没影了。 “小谆啊,对不住,二叔真的是管教无方,哪怕这么多年也没能把小崇教育好,主要是小崇他娘走得早,他娘走的时候我甚至都没在他身边,我心里亏欠他娘俩啊。他不像你,有上进心,真要等我哪天死了,他还要全靠你扶持,就冲他那个态度,别的我也不奢求了,别饿死他就行。”何止神色凄凉的看着眼前守着自己的年轻人,忍不住老泪纵横,一度开始哽咽。 “当年要是大哥大嫂没救我该多好啊这些年来让你受了这么些委屈,万事还得迁就着小崇,我相信如果我死了,大哥大嫂肯定会做的比我好。小谆啊,你说你咋不是我儿子呢”何止抚摸着眼前和大哥七八分神似的年轻人,泪眼朦胧,这么多年他心里亏欠的太多太多。 “二叔,我不委屈,再者说了,这么多年,我也早把你当成亲爹了。”何谆自然也明白这是何止的真情流露,只是好言安慰着,何止这辈子自认为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也不算十恶不赦,就是生了何崇这么个不孝之子,差点气的他英年早逝,再和侄子一比较,好歹侄子接人待物的都不算差劲,这让他的内心还能稍微宽慰一些。 “我的乖乖,将军府这是直接没了呀”大黄前腿搭在瞭望口上,从瞭望口探出脑袋,他在那声巨响之后才伸出头,看到的就只有被冲击波尽数摧毁的将军府了,这么大的一个建筑群忽然在眼前被夷为平地,还是颇为壮观的,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他没来得及看到过程,只是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之后,脚下的城墙都震动了起来,让他意识到,将军府的事情,结束了 爬了没一会儿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个人影从将军府中飞出,凭借着敏锐嗅觉,大黄从焦糊味,烟尘味和血腥味当中分辨出了属于清明的味道,果不其然,来者正是清明,大黄连忙跑上前去,谄媚的问道:“清明老哥,做掉那家伙了”清明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只是拎住了他的后颈皮,把他从城墙上带了下去。 大黄蹒跚的跟着清明走在将军府的废墟中,嗅觉里竟然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只是这个味道让他本来放松的神经,忽然紧紧的绷了起来,果然,绕过一个高度遮住了他的视线的瓦砾堆,目光所及之处一个身着红衣的身影正坐在石凳上抽着烟,只是一身红衣只剩下一个破破烂烂的下摆,显得有些狼狈。 清明走到于星朗的面前,在大黄惊愕的目光中,跪在了于星朗的面前,于星朗这才转过头,看了大黄一眼,此时他的眼眸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种近乎透明的金色水晶的模样,仅仅一眼,大黄就被那种难以忍受的压迫感搞的毛发炸起,“来了。”一斗烟抽尽,于星朗缓缓的吐出肺里的烟雾,平静的声音让人很难猜出这两个字究竟是在陈述还是在疑问。 “嗯。”大黄茫然的点了点头,他实在搞不清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最开始要帮忙对付于星朗的清明此时竟然变成了于星朗媚颜屈膝的狗腿子“那就去吃吧,玲珑和老洪他们的尸身对你大有裨益。”于星朗挥了挥手,然后就待着清明离开了将军府的废墟,只余下大黄茫然的看着眼前不知道究竟埋藏了几条人命的将军府,循着血腥味,一头扎进了宴客厅的废墟当中 于星朗和清明再次踏上城头,时间明明只过了短短一个时辰,但是仿佛整个城头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于星朗扯去了身上残缺的红袍下摆,取出了一件早就准备好的黑色长袍为自己换上。说是黑色的长袍,其实颜色是极深极深的暗红色,那是血干涸的颜色,从穿上这袭暗红色的长袍开始,此后他就是他,再也不是某人的分身了 “清明,这段时间你在点将城里逛过嘛”于星朗双手撑在矮墙上,刚好可以俯瞰整座点将城,“逛过,点将城的确不愧是天下第一雄城,城池之大远超常人想象。”清明莫名其妙的看着于星朗,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到,“那你知道这座城池里有多少个活人嘛”于星朗歪着头看向清明,这个问题其实还是有些强人所难的,“不知道。”清明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整个点将城,活人一共两千一百七十三万九千零二十二人,其中明面上天人境大修士四人,飞升境修士十七人,止境武夫六人,仙人境修士七十七人”于星朗在清明惊骇的眼神里将点将城从上到下捋了一遍,听完于星朗的叙述,清明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是打算”于星朗摇了摇头,忽然笑道:“举城死绝,不留遗患,晋升为神,划制人间。于某不谋一城,谋得是一座人间。” 本章完 第32章 蚍蜉 “命贱尚不如蚍蜉,朝生暮死无愁苦。于某命贱,不愿卑躬屈膝,寄人篱下,请回吧闻兄。”于星朗缓缓回头,一个被银色闪电包裹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城墙之上,清明回头时被他吓了一跳,无论再如何衰弱,闻仲身上的气势都不会错,那是货真价实的飞升境修士,而且是最拔尖的那一小撮人之一,他从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清明都不知道,如果当时闻仲出手,清明会死的毫无痛苦。 “是杨烛让我来请的你,既然不愿为之,便算了。”闻仲在深深看了于星朗一眼之后,眼神中罕见的流露出了遗憾的神色,于新郎无论转世多少次之后,在他的眼里始终都是一个危险的对手,能够和他化敌为友,何乐而不为呢有句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闻仲化作雷电冲入云层,随着一声炸响逐渐散去,向着远方神墓的方向离去,于星朗只是眯着眼看向天墓方向,“清明,”“在。”清明不明所以的走到于星朗身边,于星朗搂住了他的肩膀,指向神墓的所在,“此后脚下这片土地就是我们的天下,但是这些远远不够,看到那边了没有。”“看到了。”清明点了点头。 “那就是点将城万年来悲剧的所在,你要坚信自己所做都是对的,我们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将那座坟墓中本应在万年之前就已经枯朽的骸骨一具具的拖出来,让他们彻底灰飞烟灭,用他们所谓的荣耀祭奠这满城生灵,他们的死换来了人间的安宁。”清明默默的听着于星朗近乎自欺欺人的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良久的沉默。 “于星朗野心不是一般的大。”杨烛对于闻仲带回来的消息并没有感到意外,如果于星朗兴高采烈的跟着闻仲来到神墓,那么杨烛就该考虑考虑带着于星朗来的闻仲是否还是去的时候那个闻仲了。“那家伙的神通究竟是什么竟然让你如此忌惮。”闻仲面前的杨烛此时已经卸去了一身符甲,只是简单的身披一件黑色的大氅,大氅下偶尔露出的皮肤上一道道裂痕密布,裂痕之下不再是人类血肉的红色,而是滚滚如熔岩流淌的神性。 杨烛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身体,黑色的大氅就被熔浆蚀穿,噼里啪啦的声音从杨烛的体内响起,就像沉闷的炉灶中竹节的爆炸,细小的神性碎片不断从他的身上剥落下来,相较于正常人的形销骨立,那种瞬间剥皮抽筋,削肉剜骨之苦,杨烛作为神衹的第一步,痛苦程度就远远超过普通人,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以神性为燃料的熔炉,不断的将他作为人的部分一点点焚烧,剥落的神性碎片中大多包覆着血肉灰烬,这是一个痛苦而缓慢的过程。 “呼”杨烛在稍微变换了一个姿势以后,全身的疼痛感集中性的爆发,这也让他忍不住浑身都在颤抖,缓了半天,杨烛才勉强适应,却还是有心思打趣到“早知道老子就不脱符甲了,受这个鸟罪。”闻仲眼角抽 本章未完,请翻页 搐的“看着”这个声音实则都在颤抖的男人,很难想象疼痛到这个程度的他语气竟然如此轻松,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对自己生命的漠视,也怪不得这个家伙能够一步登天,获得那位的青睐。 “于星朗还有什么改变嘛”杨烛在彻底稳定住自己情况之后,再次言归正传,“他在点将城内动手了,而且换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哪怕点将城有自己的棋子,所能传递的信息也是极少的,闻仲思索了半天也不过就只有这两个变化。“黑色还是暗红”杨烛听到闻仲的描述,也不禁产生了疑问,但是再抬头看到闻仲空空如也的眼眶时,也明白自己这次确实是问错人了。 “不知道,但是我从他的身上闻到了极浓极浓的血腥味。”闻仲回忆起于星朗身上的味道,确实颇为难忘,好像这家伙是刚从一座血池当中捞出来的一样。“既然他选择了杀人试探城主府的底线,这说明一件事,现在的我们彼此应该算得上是临时的盟友了。”杨烛欢欢闭上眼睛,身体上的裂痕中的熔浆色愈发明亮,他觉得现在神化的速度太慢了,干脆为体内的神性火炉再添一把火。 “需要帮他嘛”闻仲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我们其实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我们只需要关心神族的利益,于星朗是个狡诈的家伙,你敢送人过去给他帮忙,他就敢把你送去的人手全部摘了脑袋去邀功,他不被逼到死路,我们就不要插手了,静观其变就是了。”杨烛彻底闭上了眼睛,闻仲只得再次按下城中棋子的异动。 将军府的重建很快就开始动工,哪怕于星朗给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该拨的款项也一样不会少,只是建好之后的将军府,再也不会像重建之前那么热闹了,死去的几人都被安上了神族暗棋的名头,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城里终究还是掌权者说了算,掌权者说你是神族暗棋,你就是神族暗棋,不是也是,这么多年来同样手段处置的反对者不知几 何。 将军府重建好的第一天,于星朗应邀来给新的将军府剪彩,似乎这种行为无论山上山下都是差不多的恶俗,于星朗本来都没打算自己来,可是终究是将军府的重建,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清明与大黄似乎对于这座新的将军府忌惮之意极深,在将军府落成之后也未曾踏入其中半步,宁可在城头陪着于星朗风吹日晒,倒是让崭新的将军府莫名的闲置了下来,成了一个只有空架子的府邸。 “于兄,嫂夫人。”一个高壮汉子带着一个捧着一个木匣的枯瘦老者,朝着刚刚从云上城返回地面的于新郎和江素二人走来。柏郸带着和二早在数天之前就已经等候在积云渡了,只是于新郎和江素似乎对于云上城的各种景致颇为喜欢,在云上城一呆就是大半个月,这也让柏郸苦等久矣。 柏郸并非没有登上云上城的打算,只是奈何身为祖山的神祗,与一洲的地脉牵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极深,对云上城的飞升所在的“托岳符”几乎是天然压胜,只怕一旦登上云上城,自身带来的大道牵扯会将云上城从天上拖拽回地面,造成城毁人亡的惨剧。仅仅让和二去送礼似乎又显得不够重视,于是一来二去,柏郸就干脆守在了离开云上城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云上城里面两位祖宗啥时候玩开心了,下来了,再去求和。 柏郸一颗火热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越来越冷,在柏郸都要以为两个祖宗早就离开的时候,终于遇到了姗姗来迟的两人,兴奋之余还是觍着脸凑了上去,上来就对着于新郎一顿跪舔,这反而让于新郎有些疑惑,自己似乎没见过这个家伙啊 柏郸看着一脸疑惑的于新郎,自己比对方也好不到哪去,“于兄,你不认识我了”,于星朗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还是不死心的问道:“那脚下这条剑气鸿沟呢”“我上哪记得去,这条剑气鸿沟又不是我劈的。”于新郎这句话反倒让柏郸脸皮一抖,看着于新郎的神色越发古怪起来,“难道是我劈的”于新郎有些发虚的看向眼角抽搐的江素。 “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干过这等大事。”江素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无辜的于新郎,“对啊,还顺手把我的不周山给劈了。”柏郸有些心疼送出去的那颗黑珍珠了,人家都把这事给忘了,自己倒好,凑上来找脸来找打,这是得多贱一个人啊。“要不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于新郎看着面前神色不善的主,感觉这家伙九成半是来讨债的,还是趁早打发了为妙。 “这就过去了”柏郸听到于新郎的话,稍稍松了一口气,“那你还想怎么样”于新郎暗暗攥紧了拳头,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还往自己身上扣帽子,这要是再不依不饶,就是摆明了讹人了,还能惯着他“不是,祖宗,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啊”柏郸看到于新郎暗暗攥紧的拳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摆明了又要动手啊 经过柏郸一番苦口婆心的解释,于新郎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让自己赔钱就好说,柏郸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可算是把于星朗给稳住了,再动一次手,两仪洲真的就该改名叫四象洲了。“和二,把东西拿过来。”柏郸回头对着和二喊道,“唉好嘞”和二小心翼翼的将始终捧在怀里的木匣递给了柏郸,“这是蕃属山头送给我的一件山上的文玩清供,女子随身携带可以青春永驻,其内的水运还能温养魂魄,就请嫂夫人收下吧” 江素迟疑的看向于新郎,总感觉这个家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好歹是栢山君的一片心意,收下就是。”于新郎自然明白柏郸带来的这枚黑珍珠的珍贵程度,他一个山君留着也没用,虽然水运能温养魂魄,但是哪里比得上香火养人,肥水不流外人田,索性就让江素拿着,自己就当欠了他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情,自己伸手帮帮忙就是了。 本章完 第33章 沉洲 江素满怀欣喜的看着手里的黑珍珠,咫尺福地不可谓贫瘠,但是作为一个并不完整的洞天世界,并没有大海,故此就算有珍珠产出,也是品相极为平庸的淡水珍珠,再加上无人精通养蚌植珠的技术,所以咫尺福地的珍珠都是处于有价无市的尴尬状态。 于新郎则在和柏郸攀谈着什么,这次的态度较之之前已经算是颇为客气了,江素伸手取出木匣中的黑珍珠时,忽然听到“啪嗒”一声清脆的簧机复位声,“阿素”于新郎同样听到了簧机复位的声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袭红袍率先飞出,裹住了江素,于新郎则紧随其后,就在他刚要用身体护住江素的时候,耀眼的白光吞噬了整个积云渡。 “啊”于新郎惊恐的嘶吼着,白光的中心已经一片虚无,那一个瞬间于新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而跟随这柏郸而来的和二则带着诡异的笑容,消散在了白光当中,比起于新郎内心更绝望的则是柏郸,好好的一场见面忽然就变成了一场猝不及防的暗杀,“怎么会这样”这是柏郸金身破碎之前最后的一个想法。 “轰”随着白光到达极致,一声巨响几乎席卷了整个两仪洲的南岸,汹涌的浪潮被巨大的爆炸卷起,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巨浪在一天时间内席卷了与两仪洲南岸相对的数洲,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于新郎茫然的抬头看向天空,神色麻木,积云渡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已经被彻底的从两仪洲的地图上抹去,爆炸的中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百里之内一片焦土,除了于新郎之外再无一活物,“阿素,阿素,阿素”于新郎跌跌撞撞的走向坑洞的中心,那里还有一袭破碎的红衣飘荡。 直到于新郎走到爆炸的中心才发现,那里也只有一袭红衣飘荡了。 积云渡共七艘跨洲渡船,十二艘本洲仙家渡船,总共七百六十六人无一幸免,连同云上城在内几家山头共同控制的积云渡彻底毁坏,再无修复的可能,一切的起因都是一场莫名其妙的伏杀,这场伏杀好像针对的是于新郎,但是这场爆炸中独独没死的就是于新郎。 “于星朗。”于新郎沧桑的面容出现在于星朗的心湖当中,“哦,怎么回事”于星朗兴致缺缺的看着于新郎的凄惨模样,眼睛微眯,“当世能让你吃如此大亏的恐怕也不多,难道你遇到高位神中排名前三的那几位了”“替我救江素我找不到她的魂魄了”于新郎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于星朗说道,眼神中隐藏的怒火让于星朗心悸。 “没有江素的灵魂。”于星朗呼唤来黑白无常,让他们帮忙查找一下这几天进入轮回的人,但是最后的结果只有否定,于新郎本来就疲惫的神色,此时像是被彻底压垮,连最后的疲惫都被麻木代替,“未曾进入轮回就意味着一点,魂飞魄散。”于星朗平静的解释到,“我知道。”于新郎默默的点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点头,化作于星朗心湖中的涟漪,散于无形。 于星朗盯着心湖中的涟漪,直到它彻底消散,嘴角才勾起一抹笑意,“墨家和公输家怕是有大麻烦了,不知道矩子与公输班是否准备好承受一个丧心病狂的飞升境修士的报复了呢真是一场好戏。” “混蛋,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迫啊大不了就拼了”柏郸气喘吁吁的从不周山的神像内走出,金身黯淡,一道道裂缝密布周身,虽然嘴里说着拼了,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将山神府邸沉入了不周山的山腹当中,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点稀薄的安全感。 随着凄厉的风啸,一个红色的身影从远处走来,神色木然的看向不周山,本来就被从中间劈开的不周山在柏郸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之下已经又有了一个完整的山岳雏形,现在又该遭殃了。 于新郎轻轻的从眉心牵扯出一把飞剑,随手掷下,飞剑顿时化作一座虚幻的山岳,落地生根,重重的轰砸在不周山的山顶,从极远处看犹如不周山上又生出一座山峰,高欲齐天,而不周山竟然在这座新生山峰的的压迫下开始缓缓下沉,山石崩裂,在那座虚幻山峰的压迫下,不周山几乎就要拦腰折断。 飞剑“天下”,经常被误认为是落地为山,攻守兼备的“五嶽”,从某些方面来讲,天下与五嶽是一脉相承,甚至五嶽较之天下还有极大的优势,只因为五嶽成剑的一刻会受五位祖山的中某位山神的赐福,当然,这几位山神也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凡受到赐福的剑修,都会和这位赐福的山神绑在一起,成为这座祖山的首席供奉,生死与共。 天下则需要采集某座山的山根土,将其大练,才能将飞剑的本命神通发挥出来,采集山根土的山就会是天下映射出的神通像,一座天下之中份量最重的无疑就是天下的“五嶽”祖山,因此天下较之平日里在飞剑榜中一直都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但是好在只要天 下的拥有者有机会大练某座五嶽的山根土,飞剑的品阶就会提升到足以匹敌五嶽,而且天下在理论上是没有炼化的上限的。 于新郎虽然与五嶽的山神关系不算友好,但是架不住手里还有一座寒蝉天下,寒蝉天下中的五嶽山神都是他亲自封正,于是乎一把超越了正常品阶的“天下”在于新郎的手里诞生了,一把真正的“天下”。 “柏郸,出来。”于新郎控制着天下一寸寸的将不周山往地下压去,不周山的山体开始崩溃,一块块裹挟着巨石的山体不断崩解,滚落,整个不周山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烟尘当中,山中无数大树摧折,精怪四散。 柏郸惊恐的透过不周山体看着那寸寸压下的巨山虚影,那分明是一座不在这座天下的五嶽祖山,于新郎要靠着这座祖山的重量企图将不周山砸入地下。整个两仪洲的山根都在不断颤抖,山根负重,多年来有不少大手段者将出手之处的山根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击断,斩断,但是却从未听闻有人能够将足以负山的山根撵断。 “住手”柏郸面如死灰的从不周山中走出,“继续下去,大半个两仪洲都会沉入海底的。”“你大可以继续当一个缩头乌龟,既然我敢把两仪洲劈开,也不介意再将大半个两仪洲沉入海底。”于新郎笑着碾碎了柏郸最后的幻想,他已经彻底疯了。 “到底是谁指使的你”天下悬停,不周山终于停止了崩溃,柏郸颓然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到:“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和二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背叛我。” “你不是说这枚黑珍珠是你的蕃属山头上供的嘛一座蕃属山头怎么会有这种在四海水君眼中都颇为珍贵的东西那一成大渎的水运可做不了假。”于新郎打断了还在怀疑人生的柏郸,“给你一个时辰,要么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要么陪着两仪洲一起沉入海底。”此时于新郎的声音冷静的可怕,实则已然近乎癫狂。 柏郸听后立刻冲进了账房,一本一本的翻动着寻找着黑珍珠的来历,“这本不是,这本也不是”柏郸疯狂的翻动着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礼簿,万万没想到厚厚的礼簿竟然成了自己的催命符,礼簿上娟秀的小楷字体也没让柏郸有什么仔细欣赏的心情,现在活命要紧。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的很快,柏郸在死亡的压迫下,终于找到了藏在礼簿一角,其实因为过度紧张,已经数次错过的名字,“韩修齐是韩修齐”柏郸跌跌撞撞的抱着那个礼簿冲出账房,此时天下已经开始显现出第二座山岳了,甚至两座山岳之间的大片疆土也开始浮现,此时的不周山已经被一片巨大的阴影完全覆盖,只要柏郸再慢上一步,不周山就该平了。 “韩修齐是你哪座蕃属山头的山神”这一句话却将柏郸问懵了,他的蕃属山头好像没有叫韩修齐的山神,但是当时举办夜游宴的时候,请帖都是有数的,将许多想要攀关系的闲杂人等全部都拒之门外,虎死架不倒,不周山就算较之其他四嶽低了半头,也绝对不是那些连宗字山头都不是的小山门可以攀附的,这个韩修齐从何而来 “大爷,我真的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一个韩修齐,我是被和二给坑了,他在我手下当了许多年的山君佐官,几乎将我的眼线全都架空了,只是他平时比较忠心,所以对于他的小动作我也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新郎看着柏郸趴在地上苦苦求饶,嘴角微微的上扬,随着一声天塌似的巨响,以不周山为中心,整个两仪洲都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地震当中。 虽然两仪洲没有陷入海底,但是作为中嶽的不周山被拦腰折断,于新郎临走的时候只是丢下了一句话,“命给你留下,继续查这个叫韩修齐的人。”柏郸也只能点头答应,哪怕金身折损严重,不周山甚至有可能掉出五嶽之位,但是好歹保下了一条烂命。 本章完 第34章 横祸 一个红色身影跌跌撞撞的飞在空中,从他的身上不断的剥落出一个个的虚幻身影,向着四面八方飞去,墨家矩子与公输班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阵法机关术的大家,墨家的“天机城”与公输家的“万象洞天”在自己老祖的布局下,只要不“开门”迎客,就几乎不可寻觅,哪怕于新郎,也只能通过一个个的魂魄化身寻找藏匿在这座深山当中的天机城。 天机城看似藏匿于世,实则也是被矩子通过大神通搬运进了某座不知名的洞天当中,哪怕于新郎通过天下摧毁整座山脉,也找不到这座洞天的隐秘入口,但是就算不用天下,于新郎也几乎将整个山脉毁去了大半,从于新郎身上剥离下来的魂魄化身在到达某个距离之后,体内的灵气就会失去平衡,发生剧烈的爆炸。 就在于新郎的身后,他经过的这片山脉,几乎彻底化为了焦土,无数的巨石被爆炸从山脉中掀起,整条山脉被于新郎从山腹中翻开,几乎完全劈成两半,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剖开的死蛇,蜿蜒破败。于新郎茫然的回头看了看走过的山脉,两眼无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于新郎的灵魂还在不断分化,一次又一次,哪怕每次都只有一丝灵魂,他的灵魂也开始枯竭,每一次的分裂都好像在把他的灵魂切碎,重新拼凑,一次又一次,大脑里的记忆开始模糊,连那张曾在她迷失自我的时候都没有忘记的脸,此时也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一段又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在涌入他的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红色的身影停下,他的身上已经许久都没有再分裂出一个魂魄化身,此刻已然魂枯。红衣没有被高空的罡风吹的猎猎作响,而是沉重的黏在于新郎的身上,红色的粘稠液体在衣角偶尔的摆动中跌落,在空中绽放出一朵朵妖冶的红花,他的身体上金色的斑块也在逐渐扩大,神性飞速的侵蚀着他的身体。 就在金色斑块缓缓的蔓延到于新郎的脖子的时候,于新郎久久未动的手指终于跳跃了一下,一把泛着诡异红光的飞剑从于新郎的心口处自己飞了出来,打量了于新郎凄惨的状态之后,缓缓落入了于新郎的手中,红光笼罩了于新郎的手,带动着他的手臂一点点的向上挪动,关节发出沉重的爆响,似乎挪动的是一个枯朽的树枝。 满是红光的手最终缓缓覆盖在了面门之上,缓缓抹下,一张狰狞的红色面具覆盖在了于新郎的脸上,金色斑块的侵蚀也在此时戛然而止,红光从于新郎脸上绽放,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金色光斑被红光以摧枯拉朽之势吞噬殆尽。 “阿修罗”于新郎吃力的睁开眼,摸了摸脸颊,手指传来的是坚硬的金属质感,这就是天然压胜于星朗的那柄飞剑,当世唯一的“阿修罗”,飞剑当中包含的修罗剑气是唯一可以同化神性的特殊存在,浑浑噩噩之间差点被 本章未完,请翻页 神性侵蚀,反倒第一次激活了这个屡次驾驭失败的“阿修罗”,只是于新郎并没有高兴的感觉,他已经完全忘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 于新郎缓缓落地,大脑现在还是混沌不堪,他吃力的思索着为何会出现在这,这里正是他摧毁的山脉的边缘,他回头看去,一片狼藉,整座山脉的灵气都在狂暴的波动,“对了,是墨家,墨家。”于新郎的脑海中闪过零星的碎片,他依稀还记得墨家,于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往山里走去,殊不知,所过之处,皆被红色沁染。 “你听说没有,两仪洲的积云渡在半个月前被一场莫名的爆炸摧毁,整个积云渡周围百里化作一片焦土,连同我们宗门在内的十二艘渡船和七艘跨洲渡船一艘有没留下。”一个两仪洲的小山门内正在议论纷纷,说是小山门,实则一门之内还有一手之数的地仙修士,较之真正的小山头,有算得上是家境殷实。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本来一门五地仙的光景本是极好的,因为那艘渡船是一门的经济命脉所在,所以每次出行,最起码都有以为地仙老祖进行押送,再加上一路各个仙家府邸皆是打点极好,本来万无一失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一场横祸。 本来那天渡船已经在积云渡休整了数天,前一天就要离开,但是巧合的是,本洲的某个宗字山头拜托了掌门帮忙捎带着宗门一群下山游历的弟子,于是自家渡船就又耽误了一天的行程,毕竟一个宗字山头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给面子赚人情,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结果第二天好像还没等到这些下山游历的仙人胚子,积云渡就莫名其妙的没了,索性的是几人刚好在爆炸波及范围的边缘地带,没有跨过那条红线,在他们的护道祖师损失了一个中炼的法宝之后这场爆炸就结束了,按照那位护道祖师的说法,他们在这么远的距离下还受到如此恐怖的波及,那一击的威力不会逊色于一个仙人境修士的倾力一击。 他们在爆 炸结束之后,那位护道祖师将宗门内的弟子安置好,立刻就朝着积云渡赶去,赶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遗留了,积云渡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哪怕足以靠着自身阵法抵御玉璞境修士的跨洲渡船也没有留下残骸,中心位置说是爆炸,但是在那位护道老祖看来更贴切的应该说是蒸发,那个大坑实在光滑的惊人,周围更没有什么因为爆炸产生的龟裂,那场爆炸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才发生的。 更重要的是他在赶到积云渡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神秘的红色身影,索性当时那个红色身影急匆匆的离开,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那个红色身影极有可能就是这场灾祸的罪魁祸首,哪怕再自负,这位护道祖师也不觉得自己能够侥幸在一个一心想要杀人灭口的仙人手中逃脱。 就在宗门内还在惋惜自家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仙修士不幸遭遇的时候,接下来的山水邸报在整个两仪洲的所有山头都掀起了轩然大波,不周山塌了要知道那是身为天下五嶽祖山的不周山,山神坐镇自家山头的时候,完全可以视为飞升境巅峰修士,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明面上的两仪洲第一人傅俞南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将那位不周山神柏郸如何。 事实上柏郸并非没有打算过与于新郎抵死相向,但是天下之重,几乎镇压住了将不周山所有的气机流转,失去了不周山的加持,柏郸也得认栽,压住不周山的看似是一座与不周山品阶相仿的五嶽祖山,但是不周山所抗,是连带着这座祖山辖域的广袤天下,那是五分之一座天下啊不周山如何扛得住 于此同时被墨家圈占的淌陇山也传来消息,大半山头几乎都被不可名状的伟力摧毁,虽然墨家的天机城并无大碍,但是这种几乎打到家门口的嚣张举动也无异于是在挑衅墨家的威严,毕竟那位矩子已经在飞升境巅峰浸淫多年,如今是否步入天人境犹未可知,这次的挑衅者极有可能会成为矩子立威的磨刀石。 而且极为巧合的是,这两处地方也都有人目击到一个红色身影的出现,这也让整个两仪洲都好奇起来,这个嚣张的红衣身影究竟是是黑,如果是两仪洲的本土修士,拆的了不周山,踩的了天机城,兄弟们敬他是条汉子,如果是别洲修士,这么嚣张跋扈的举动,那就可得问问道友是作何打算了真以为两仪洲曾被某位大剑仙一分为二就是软柿子,随便让人拿捏一洲之地倾巢出动,只为围猎一人想来也是颇为壮观的。 墨家矩子面色阴沉此时站在天机城的出口处,这个出口就在已经变成一片焦土的淌陇山的半山腰上,这个地方正好被爆炸掩埋,再加上当时于新郎的精神状态已经近乎恍惚,所以身在高空的于新郎并未发现,看着近乎变成废土的淌陇山,矩子的内心都在滴血,这座淌陇山是他砸了无数仙家钱币才建立来的半步福地,只要阵法将灵气圈禁住,日后墨家占据两座福地也未必不可能。 看着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的淌陇山,矩子的心里也不知道究竟是庆幸还是愤怒,对方虽然将淌陇山炸了个底朝天,但是似乎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普通人的城池,根据山水邸报的消息来看,不周山那边闹出的动静虽然更大,但是同样的没有任何普通人的伤亡,这倒是让矩子百思不得其解。 且不说积云渡的伤亡情况,各个山头统计的人数就有七百六十六人,但是积云渡本身还处在一座小国的境内,方圆百里是山地不错,零零星星的也分布着十多个村落与小城镇,这场莫明其妙的爆炸下,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根本没有回来的可能,那是将近三万余人,如果是那个红衣身影所为,那他在不周山和淌陇山的所作所为是否太过“收敛”个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本章完 第35章 我是谁 “我是谁我是”于新郎的记忆在飞速的凋零,记忆中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变得模糊,变得越来越陌生,一开始他还记得自己是在寻找墨家,但是在步履蹒跚了许久之后,他也渐渐忘却了自己的目的,只是不知为何,眼角始终有泪水流下,擦也擦不干。 脚下被树根一绊,于新郎顿时从半山腰滚了下去,连阿修罗化为的面具都在他滚落的过程中跌落,最终两人带面具滚到了一处山脚的河流旁,于新郎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河边,痴痴然的看着自己的模样,自言自语到:“我是这副样子的嘛真像女人。”“不是真像女子,你曾经也是个女子。”一个头梳双刀髻的女子忽然站在于新郎旁边,美目盼兮,巧笑嫣然。 “真的嘛”于新郎摇了摇头,只觉得眼前女子像是在揶揄自己,跌跌撞撞的向河流之中走去,太深的地方脚够不到底,便蠢笨的在水里扑腾起来,活像一只溺水的鸭子,女子则站在河面之上,亦步亦趋的跟着于新郎看着于新郎在水中扑腾,一身华贵的宫装也丝毫不在意会被于新郎笨拙的动作迸溅上泥水。 索性河面并不算宽,于新郎扑腾了一会儿,很快就游上了对岸,躺在河流冲击出的一小片沙滩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而那个宫装女子则在于新郎惊诧的眼神中走过了河面,如履平地。“你是神仙嘛”于新郎的问题让宫装女子有些哭笑不得,女子想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吧。”“我就知道。”于新郎心满意足的躺在沙滩上,任由阳光照在身上。 “其实我做的这些你也做得到。”宫装女子看着懒洋洋的于新郎,于新郎则是昏昏欲睡的样子,干脆陪着于新郎坐在了沙地上,深山当中,也只有中午这一会儿能见到这么明媚的太阳了。很快太阳西斜,于新郎似乎也恢复了不少体力,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却看见那个女子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身边,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姐姐,你们神仙都这么闲的嘛”于新郎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生怕面前的女子图谋不轨,自己一个俊俏的大小伙子,也难免山上的神仙姐姐孤独久了,夜里辗转难眠,忽然看上自己,再把自己抢回山里当压寨夫君。好吧虽然自己想得可能不是腰细腿长的神仙姐姐,而是腰细腿长的女土匪,但是两者好像武力值都不是自己能对付的样子。 “喂喂喂,你裹什么衣服”宫装女子看着于新郎的小动作,一脑门的黑线,自己就算真的抢这小子去当压寨夫君,按照自己这副模样,两个人也都不算吃亏吧“天冷。”于新郎悄悄的把屁股往一边挪了挪,“你停下,别挪了,再挪就挪进河里了”宫装女子只得伸手扯住于新郎的衣领。 “再者说,你也可以放心的在这休息,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宫装女子瞥了一眼于新郎,结果于新郎还是一副我不信的表情,宫装女子用手比划了一个男人都懂的长度,一脸鄙夷的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我无聊的时候连你几寸都量过了,跟我来这套”“我尼玛,你要是这样侮辱我,那我可就忍不了了”于新郎顿时瞪着眼睛站了起来。 “行行行,你先坐下,好人十八厘米,大家都懂,但是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嘛”宫装女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于新郎满脸戒备,但是当女子再次比划出某个长度时,于新郎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口气,忍了 “我们认识嘛”于新郎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认识你,但是你认不认识我,我就不太清楚了。”宫装女子看着于新郎的眼睛,于新郎同样也在盯着她的眼睛,两个人都能确定,对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隐瞒,皆是以一副坦诚的姿态交流。 “我还以为你在装疯卖傻。”女子避开于新郎的眼神,目光沿着河流漂向远方,目的地早已不知道往何处去了,“我为什么要装疯卖傻”于新郎的话却将女子问住了,她想说出缘由,却惊愕的发现自己被某种不可思议的禁制圈定了界限,关于那件事的任何细节都无法描述,她面前的于新郎则更是疑惑,话说了一半,怎么又开始装聋作哑了 “好吧我也不知道。”宫装女子在做了一番挣扎之后便选择了放弃,没有了真实的身体,如何和这种禁制抗衡宫装女子在无奈的叹了了一口气之后,就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了沙滩上,动作可谓豪放,奈何虽是女儿身,却有一颗男儿心。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于新郎微微侧过头,某人的举止实在太过豪放,非礼勿视似乎是感受到于新郎语气中的鄙夷,宫装女子只是撇了撇嘴,这家伙真的是智商不上线,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如果不知道,会说出来刚才的一番话嘛 “我其实算是你的前世,嗯前世中的一个。”于新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宫装女子,“我的前世前世转世之后不应该就消失了嘛你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坐在 ”说道现在于新郎才注意到,宫装女子看似是坐在沙滩上,实则是飘在沙滩上的,而被她衣角刮过的沙滩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于心郎已经快要惊掉了下巴了,他皱着眉看向宫装女子,而对方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等等,我有些乱,你是我的前世”于新郎凌乱的挠着自己的脑袋,“之一”女子则着重着提醒了于新郎一句,“算是比较友好的前世之一了,否则以某些家伙的性子,就按你目前这副孱弱的灵魂,早就把你吃干抹净了。”于新郎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快被震碎了,好像一觉醒来,自己什么都忘了,然后又冒出来一个前世。 “那除了你,还有没有”于新郎挑了挑眉,意思再明显不过,“和尚。”宫装女子拍了拍手,一个身着白衣的和尚就从于新郎的身体里走了出来,“于道友。”白蝉笑着向着于新郎打了声招呼,于新郎摸着下巴,感觉这家伙的卖相比起自己来虽然差一些,但是好歹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就算没头发,也是能让女妖精倒贴身家的那种。 “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是个骗子。”于新郎提上衣服,就沿着河岸一溜烟的跑向远处,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两个家伙是合伙的骗子,靠着幻术坑蒙拐骗,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风紧扯呼。 但是在于新郎狂奔了许久之后,几乎累的快要趴下了,回头才发现,自己原来根本没甩掉这两个家伙,宫装女子和白衣僧人都是一副罪过罪过的表情,看着这个傻孩子在那鬼打墙这么久,也没有开口叫停他,却不曾想到,于新郎更干脆,眼见两人的笑容逐渐变态,直接躺倒在地,一副要杀要剐任君处置的样子。 “你究竟要干嘛”白蝉实在看不下去了,看着躺在地上翻白眼的于新郎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演技实在差的可以,“这荒山野岭的,你们要劫财劫财,要劫色劫色,别杀我行不行。”宫装女子扶额,于新郎似乎铁了心就认为他们是强盗,这也让宫装女子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模样是否有些凶悍,但是看看河水中的倒影,依旧还是那副可人模样。 “看来不止是记忆受影响,好像连智商和节操也都丢了。”白蝉和宫装女子对视了一眼,索性直接动手,白蝉制住了于新郎的手脚,宫装女子则用找来的树皮把于新郎捆了个结实,反正他现在也忘记了运用真气和灵气的法门,除了体魄结实的不像话以外,其他的和未入仙途者无甚差别。 于是于新郎就被捆成一团,丢在沙滩上,宫装女子负责看着于新郎,而白蝉则去拾了一些干木头,升起了一堆火,三个人就那么在山里对付了一夜,宫装女子和白蝉睡得香不香不清楚,反正于新郎毫不夸张的来讲,就是鼾声如雷,捆的像头猪一样也就罢了,关键是睡得也像头猪。 第二天于新郎在颠簸中醒来,宫装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他则被白蝉扛在肩上,白蝉也是一脸幽怨,大早上的宫装女子就把于新郎这个皮球踢给了自己,自己喊着一宿没睡好,然后就回到了于新郎的脑海中,都是一个鬼了,睡不睡觉有什么区别嘛女人真的是麻烦。 沿着河流一路向东,走了约么着半天时间,便远远的望道一处村落,刚好到了饭点,村子里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白蝉琢磨着大概又得拾起自己的老本行了,“大哥,快点吧。我快饿死了。”于新郎同样看到了那个村落,虽然惧怕白蝉,但是饥饿还是成功战胜了理智,弱弱的催促到。 白蝉没有搭理于新郎,但是脚下的步伐却也不由自主的快了几分,作为于新郎的前世,潜意识里终究还是一个人,于新郎的行为也在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他们,白蝉也害怕自己和这个家伙待在一起时间久了,也会变成于新郎现在这副二不兮兮的样子,宫装女子把于新郎丢给自己,完全就是丢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吧 本章完 第36章 血气方刚 “年轻人,你扛着一团树皮做甚”于新郎被白蝉抗进了村里,刚好遇到一个外出归来的老者,老人看着面前脏兮兮的红衣年轻人,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好好一个后生,好像是疯了,赤着脚扛着一团树皮就跑到了村里,还把他吓了一跳。 “树皮什么树皮”于新郎疑惑的问道,再次扭头却发现白蝉已经消失,而是自己扛着一团树皮,站在村里的胡同里,刚才白蝉还扛着自己,怎么人说没一下就没了呢索性将肩头的树皮丢下,从衣兜里掏出几块稀碎的银两,递给老者,笑道:“大爷,我是刚从山里跑出来,有什么干粮嘛我想先买点垫吧垫吧肚子。” “山里你不会是遇到歹人了吧”老人并没有接过银两,而是急匆匆将于新郎拉进了自己的家里,看了一眼门外,确定没人注意到,将家里的大门关上,方才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这世道不太平,山里也开始闹起匪患来了。”老人将于新郎带到堂屋,给于新郎倒了一碗炒面,让他先等等,自己去给他舀些水。 于新郎好奇的看着碗里的东西,捏了一撮放进嘴里,差点被呛死,倒不是炒面的味道多冲,而是一吸气这炒面就进了嗓子眼,呛得于新郎咳嗽了半天,老头舀水回来,看着于新郎被呛得样子也有些哭笑不得,“我看你也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没吃过我们这穷人的粗茶淡饭吧” “嘿嘿嘿,确实没吃过。”于新郎讪笑着点了点头,老者将水倒在炒面里,用筷子轻轻的搅和,一会儿就成了一碗面糊粥,想了想,又去里屋抱出一个陶罐,揭开盖,里面装的赫然是一块山蜂蜜,这是老头去砍柴的时候找到的,平日里不舍得吃,都放在陶罐子里面封好口,只有儿子带着一家人回来看自己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给孙子孙女甜甜嘴,听听他们喊声爷爷。 对于这个从土匪窝里逃出来的愣头青公子哥,老人的观感还是相当不错的,剩下的蜂蜜还不少,于是就拿出来一些招待一下这小子,如果他去县城,好帮自己捎个口信,替自己报个平安,省的儿子记挂,年纪大了,除了惦记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就剩下自家孩子过的怎么样了。 蜂蜜加进了面糊粥里面,让一碗本是乡间粗食的炒面变得有滋有味,于新郎狼吞虎咽之下,一碗面糊粥很快就进了肚子,老人在一边拿起了自己种的旱烟,用烟斗抽了起来,一斗烟抽完,就瞥见于新郎坐在桌子边上,神色窘迫,分明还是意犹未尽,老人笑道:“咋啦我这粗茶淡饭的,倒是挺和你的胃口啊是不是不够吃” “唉唉唉。”于新郎连连点头,老人磕掉烟斗里的烟灰,将烟斗别在腰间,拿着碗又去给于新郎盛了满满一碗的炒面,这次只是少放了些水,用筷子搅和搅和就成了炒面糍耙,“一样炒面两种吃法,连吃带喝,我都不敢这么奢侈,不够再和我说”“嗯嗯嗯”于新郎忙不迭地的接过碗,将糍粑塞进嘴里,以至于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一个炒面糍粑下肚,于新郎心满意足的长舒了一口气,“大爷,谢谢你。”“嗨,谢我干嘛呀就是个要饭的,咱也得给他两口不是,世道不太平没事,人心不太平就有大事要发生了。”老人翘着二郎腿倚着门框,看着天上的太阳,嘴里念叨着什么。 “大爷,我想借个地方洗洗澡。”于新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弄的这么脏,习惯性的还是想洗一洗,“你要是不嫌简陋,就自己拎一桶水到后院随便洗洗,菜园子倒是不怕多吃点水,倒是这几天你得少出点门,省的被山里土匪的眼线盯上。”老人指了指一桶在太阳下已经晒了半天的水。 夏天的时候老人为了省点柴火,总是习惯弄点水在太阳底下晒一晒,到了晚上冲个凉,温度也刚刚好。“好嘞。”于新郎点了点头,拎起桶走向后院,这一拎倒是把老人吓了一跳,看着他小细胳膊小细腿的,以为也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那个木桶连桶带水差不多也得有七十斤,老人常年干农活,拎起来其实都有点费力,但是于新郎一只手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拎了起来,十分轻松。 于新郎洗完澡,神清气爽的拎着桶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后生你跟我老头子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练过武把式”老人神色古怪的问道,“武把式好像练过,不过我也忘了。”于新郎挠了挠头,“忘了”老人警惕的握住了早就被他藏在身后的锄头把,于新郎其实早就注意到老人藏在身后的锄头,看到老人的举动,于新郎连连后退。 “大爷,我是真的忘了我连自己谁是谁都不记得了”于新郎哭丧着脸解释到,此时已经退到了门边,只要老头有所异动,他就立刻夺门而出,“你真的不是山里的土匪”老头将信将疑的撤回放在锄头上的手,“您见过我这么怂的土匪”于新郎又挠了挠头,“也 是,你要真是练过武把式,我就算拿着锄头也伤不了你。”老头满脸歉意的招了招手,示意于新郎过去。 晚上,老头将以前儿子睡觉的那间耳屋收拾了出来,让于新郎在那睡。第二天依旧是炒面糊糊,只是配上了老人腌的咸菜,于新郎吃的还是有滋有味,完全没有公子哥表现出来的纨绔。山里的地相对贫瘠,老人平时也是习惯了粗茶淡饭,因为昨天的事,他对于新郎还是有些愧疚的,吃完早饭,嘱咐着于新郎别乱跑,带着一张大网就出门了。 于新郎满嘴答应着,等到老人出门,于新郎就翻墙溜了出去,这个村子并不大,仅仅有几十户人家,而老头的院子又在村子的边上,于新郎很快就溜出了村子的范围,漫无目的的在山里转悠起来,就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白蝉和宫装女子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离他不远的树边,“卧槽”于新郎被忽然出现的两人吓得脱口一句国粹。 “大哥,你们咋跟过来的我溜出来的时候可是一个人都没发现。”于新郎已经开始有点相信这两块牛皮糖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话了,不是自己的前世还真不一定找得到自己。“我们根本就没离开过你的身边,只是不希望别人看见你对着空气说话,以为你是一个疯子。”白蝉感觉有些困苦,不止是宫装女子,连他也被那个禁制限制,无法以任何方式表达关于那件事的任何细节,所以只能陪着于新郎继续兜圈子,在必要的时候还要当一当全职奶妈。 “那你们又冒出来要干什么”于新郎也不再顾忌两人,而是在那闷头捡起了树枝,“这些小树杈你得捡到什么时候”白蝉被于新郎晃的眼晕,干脆爬到树上,折下枯死的树干丢给于新郎,此时如果有人看见这一幕,树上的却不会是一个白衣僧人,而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赤脚年轻人,而且赤脚年轻人还会对着空无一人的地面喊上几句小心一些的话。 有些人活的的时候就像一场梦,直到死,这场梦方才结束,于新郎就像不断的在梦里和现实间穿梭,他也不知道究竟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做的事是真的。哪怕在村里的一切那么真实,于新郎也怀疑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真实性,只是到现在他也没有发现这个梦境的瑕疵,更没有发现梦境与现实的互相的切入点。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收拾好柴垛,三个人都颇为皮实的躺在柴火堆上,一点也不嫌硌得慌,于新郎嘴里嚼着一个草根,特殊的清甜味弥漫在口腔,“一切都是真的,只有我们两人是假的。”宫装女子平静的回答到,“我们所做的影响现实的举动,也都是靠着你的身体,简单来讲就是山下人所谓的鬼上身。”白蝉举起手,阳光透过掌心,依旧清晰可见。 “鬼不是怕光的嘛”于新郎看着面前样貌鲜活的二人,在阳光下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所以只有你能看见我们。”白蝉尝试着飘起来,最后还是没能成功,“再者说,我们真的要细细算起来,其实是比不过鬼的,鬼是独立的个体,而我们只能依附在你的身上,我们的身体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身死道消了,虽然你的” 白蝉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过了半天,才像是挣脱了什么束缚,破口大骂到:“靠,怎么连这个也不让说我的身体都被嚯嚯成什么样了”“这能怪谁老娘当年丰姿绰约,追求者多了去了,到了五百年大限一样香消玉殒,谁让我们摊上这么个无良的前世呢连好好体验人生的机会都没有。”宫装女子伸了个懒腰,侧过身来,一对峰峦差点把于新郎砸死。 “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别动胸。”于新郎坐起来,擦了擦鼻子上的血迹,“怎么了不喜欢姐姐这样嘛”宫装女子的纤纤玉指划过于新郎的后背,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喂喂喂,虽然你是我的前世,但是也不能这么得寸进尺吧我好歹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于新郎心虚的往前挪了挪,“是啊你的血气方刚就这么长。”宫装女子有一次用手指比了一个长度,一句话就把于新郎的气势碾的粉碎,宫装女子唇角微微翘起,跟老娘斗 本章完 第37章 一生道? “你们听见了没有。”白蝉忽然抬起头,看向山里,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接近他们,“听见了,但是看不见。”于新郎也顺着白蝉的眼神望去,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于新郎的耳朵里面还是很清楚的,修道之人每次的破境都会为反哺身体,直到上五境,一身骨骼脉络犹如金玉浇筑,万年不腐,五觉清明,观芥子为须弥,闻虫鸣如雷震,纤毫毕现。 至于纯粹武夫的破境则是整个体魄的提升,身体随着境界的提高越来越接进神灵,但是这个过程不像修士那么随顺,更需要纯粹武夫的以不同的方式打熬自己的体魄,而于新郎的体魄则是在点将城的战场上,被揍出来的,这个过程中是极为危险的,每次破境都需要你的身体突破极限,又不能到濒临崩溃,杨烛错就错在打熬的过程极不惜命,在止境突破武神境的时候身体的暗伤彻底爆发,只能终日与符甲为伴。 “来了。”宫装女子微眯着眼睛,手里已经抄起一根木棍,“姐姐,山里这要是跑出来一只老虎,你拿着木棍是打算给老虎剔牙嘛”于新郎惊悚的看着宫装女子,干脆躲到了柴垛后面,探着脑袋向山里的方向张望,反正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白蝉那一身腱子肉,自己看了都流口水,真要是钻出什么猛兽,也得捡块儿大的吃。 只是他忘了最关键的一点,除了他,谁都看不见宫装女子和白蝉,山中的那个东西终于显露出正身的时候,于新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一只硕大的蛇头从地下高高抬起,漆黑的鳞片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蛇信吞吐,嘴角不断的滴下疑似毒液的白色液体,巨大的金色蛇瞳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瑟瑟发抖的于新郎,好像挺有食欲的。 大蛇抖了抖身上沾染的土,不断的从地下拔出一节节的身体,长度总体来看应该在三四丈左右,“看来是一只虺,它脑袋上的那个包在他走江之后就会长出角了,到时候就该称他为蛟了。”白蝉倚在柴垛上,目光炯炯的与大蛇对视,此时控制于新郎身体的正是他,“比较好的消息是虺没有毒,我们不用担心和他交手会中毒。”甚至还颇有闲心的对于新郎解释到。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的屁啊这么大一坨,它有没有毒有区别嘛我原以为是只老虎,那样咬咬牙还能和它碰上一碰,现在这么大一坨,要不我们去采点薄荷,给大佬当佐餐小菜,这样死的会比较有尊严”于新郎此时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牙齿不断的硌在一起,像是在冬天的时候打冷战。 “一只没有走江的大虺,连中五境都没破,你怕个屁啊老娘都不怕。”宫装女子白了于新郎一眼,将他扯到自己身后,“老白,交给你行不行”“可以,不过你先把木棍给我,我怕手沾上血,等会儿不好洗。”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被宫装女子随手丢给白蝉,白蝉接过木棍,挽了挽袖子,看起来声势颇壮。 “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友,这是我尼玛”白蝉刚刚开口一根巨大的蛇尾带着尖利的嘶鸣声就抽了过来,白蝉连忙将木棍撑在胸前,但是还是被巨力扫飞,好在于新郎的武夫体魄相当给力,就算白蝉用的是佛门的金刚不坏法门,也足够抵御这一尾的力道,只是举起木棍的举动是下意识的动作,“嘶”大虺循着白蝉被打飞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么个小蚂蚱也敢在自己面前蹦哒,好歹自己也是堂堂观海境的大妖,还道友,下酒还差不多。但是当大虺追上去之后,却只有一棵被撞断的树,人早就没影了。大虺摇头摆尾的绕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那个红衣的身影,就在它想要离开的时候,一声爆喝从头顶传来。 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大虺茫然的抬头,只见一个红衣男子抱着一个拦腰折断的树冠从天而降,树冠已经被削尖,大虺再次甩动巨尾,想要将树冠的方向抽歪,但是二者相撞,代价却是尾巴被罡气裹挟的树干齐齐斩断,大虺顿时感觉不妙,扭动着巨大的身体想要逃走,但是为时已晚,树冠直接凿穿了它的头骨,将它钉死在地上。 “和你讲道理你不听,这下没了吧。”白蝉跃下大虺的脑袋,顽强的生命力还在支撑着大虺不断挣扎,失去了小半截尾巴的身体强度依旧可观,周围的树木都被它的垂死挣扎击断,白蝉拂了拂衣袖,双手合十,开始为慢慢失去生息的大蛇超度。 动起手来是金刚怒目,毫不留手,超度的时候又是一副菩萨悯世的模样,于新郎和宫装女子都没有打扰白蝉为大蛇超度,在一旁静静聆听着他诵唱太上救苦经。很快,超度完毕,白蝉再次跃上大虺的脑袋,将那个深深钉入地底的树冠拔出,丢在一边。 接着,白蝉将那条大虺扛上了肩膀,“你们愣着干嘛”回头看了一眼还傻站在原地的宫装女子和于新郎,“埋尸体还用我们去嘛”于新郎好奇的问道,“埋个屁,你个败家玩意儿,这 么多肉不留着吃,还埋起来。”结果闻言白蝉气的差点想要动手打人,“我还以为你要超度完,把它埋起来呢”于新郎心虚的看着白蝉。 “超度归超度,浪费最可耻,这条蛇就算不处理放个一两个月也坏不了,够一个村子吃一段时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位道友靠着一身肉养育一村百姓,这是在帮他积阴德。”白蝉信誓旦旦,只有宫装女子怀抱手臂,在一边看戏。 “终于站起来了。”杨烛身上的一道道裂痕正在飞速愈合,皮肤下再也没有熔岩色的神性流动,而是彻底变成了一种厚重敦实的金色,杨烛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曾经那种如影随形的彻骨痛楚也完全消散,只是心中却没有任何喜悦的心情,或者说,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在波动,人性泯灭,只余神性。 “怎么样”闻仲观察到属于杨烛的神性波动已经完全停止,所以第一个赶来,这段时间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闻仲一直都在注意着杨烛的变化,只要有什么异动他都会立刻赶到杨烛身边,“真可怕啊”杨烛平静的叹息了一声,在失去了感情这种东西之后,这是杨烛的第一反应。 “什么东西真可怕”闻仲好奇的看着杨烛,他已经太多年没有感受到可怕这个感觉了,“情绪。”杨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随手用神性凝聚出一个椅子,示意闻仲坐下,闻仲点了点头,坐了上去。“相较于人类的时候受到感情与情绪的影响,神祗状态下的我们真的是清醒的可怕,更冷静的可怕。” “神灵是没有任何喜好与厌恶的,表现出来的这一切,都是神灵为了证实自己的存在而模拟的。”闻仲点了点头,“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而存在,啧,可悲。”杨烛戏谑的看向自己的手,然后掰断了一根手指,连感觉都没有,不一会儿断掉手指的地方就又长出来一根新的手指,和以前的一模一样。 “我在还是人的时候,对你哪怕再压抑,也还是会有着极深的憎恨,但是现在的话,就好像我只是一个认识你的陌生人,完全不会因为袁清旭的事情影响我对你的认知,没了情绪以后我们也没有了对自己主观思维的判断的衡量标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仅剩的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会慢慢磨灭,到那个时候,我们才算是真正的神明吧。” “不可否认,哪怕我与曾经的于新郎关系十分要好,但是在摧毁神庭之后,被神性侵蚀的一瞬间,我就失去了对于个人感情的判断,那时候那位下达了同归于尽的命令,当时和我一起被侵蚀的几人动手的时候都是毫不犹豫,哪怕我们亲手杀死的是曾经的挚友。”闻仲耸了耸肩,关于变成神祗之后的事情,他了解的远比杨烛更多。 “神性泯灭人性之后,你觉得干什么会更方便”杨烛开始尝试着模拟人类时内心的波动与情绪变化,嘴角抽搐着上扬,“统一化,就算是十二高位神面对五位至高神的命令都是无条件服从的,我们在至高神的面前完全无从说起自我二字,还有,你这样笑起来真的很丑。”闻仲看着杨烛抽搐的嘴角,平静的吐槽到。 “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想不想听。”杨烛缓缓靠近闻仲,盯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明知大胆就不要说,不要指望我能够替你保密。”闻仲却是向后仰去,冷冷的拒绝到,但是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神性抹除了我们个体间因为情绪之内产生的差距,最后越来越纯粹,会不会是某位至高神企图逆推那个道”闻仲心中巨震,不止是杨烛,他的内心也曾有过类似的猜测,但是就他算猜测的对又能如何 闻仲离开了属于杨烛的宫殿,他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宫殿上的牌匾“战神宫”,嘴里却是喃喃自语道“我也不知道。”,因为他的心里始终回荡着离开时杨烛问他的那句话“你猜我们的结局会是什么”。 本章完 第38章 异类 闻仲离开之后,杨烛坐在宫殿之内,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手指轻轻的敲动着茶几,不多时,一个身着黑袍的高瘦男人走进了战神宫,黑袍男人似乎颇为趾高气扬,声音讥讽的问到“该怎么称呼你呢究竟是该喊杨先生还是刑天”“只要你高兴,喊我爹也可以。”杨烛并没有兴趣和这个神祗中的异类废话,虽然他们习惯模仿人类时的心理变化,但是像傀戏师这么贱的绝对是头一个。 “我原以为你和闻仲这么多年的仇怨,应该会亲近我,没想到现在反而你们两个走的最近。”傀戏师将头上的帽子扯下,帽子之下是一张只有两只眼睛的无鼻无嘴的古怪面容,“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亲近你就因为你也是十二高位神嘛”杨烛戏谑的看着自以为是的傀戏师,“要知道,没有了情绪这种糟粕的影响之后,神灵对于强者的欣赏会远超人类。对了,还有,以后要叫我大人,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神墓当中发出一声巨响,战神宫的墙壁被一个黑袍人影撞开,强大的力量下让傀戏师在神墓当中飞出数百丈远,最终在地面撕扯出一道深沟,才堪堪停下。傀戏师费力的从地下爬出,一身黑袍尽碎,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算回过一口气来,胸口上一个坑洞深深的陷入胸腔,这还是杨烛在留手的情况下,如果杨烛倾力出手,傀戏师大概就要刚从长眠中苏醒,又得回到长眠当中。 杨烛进入神墓之后就选择了在神墓当中彻底完成神化,也没有来的急好好的观察一下神墓内的世界。现在杨烛的第一观感,就是神性的富集程度,在点将城的神性浓度就已经足够侵蚀天人境修士和武神境武夫了,但是比起神墓当中还是相形见拙了,这也让杨烛明白了为什么隔的这么远,点将城里的神性为何还如此浓郁。 透过将傀戏师打出的巨洞放眼望去,天地间都呈现出一种金灿的色调,神墓当中不止生物,甚至连植物,土地,水,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被神性笼罩,神墓当中的神性富集程度差不多是点将城的百倍,这也是为什么多年来点将城只能被动防御,而不敢深入神墓的缘由,神性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也是无解的毒药,进入这种环境当中,上五境之下的修士立刻就会神化,上五境修士进入又能支撑多久 空气中弥漫着的神性在杨烛的眼中如同一条条色带,清晰可见,有一条纤细但是极为厚重的神性线条吸引了杨烛的注意力,按照上一代刑天传承下来的记忆,这条神性色带的源头应该就是神墓真正的核心了,那摆放着十二高位神与五位至高神棺椁的陵墓,杨烛索性跟着这个神性色带,前往那里一探究竟,现在他在接替刑天一职之后,就身据十二高位神的榜首,闻仲与傀戏师就算知道他要往去,哪也拦不住他。 一路的飞行让杨烛愈发惊叹,神墓世界比起前人的猜测还要庞大的多,这完全是一处依托着一座完整的天下的世界,幅员辽阔,甚至他在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面上还看到了倒塌的城镇的遗址,河流上的水车架,这些东西都证明了这个世界曾经也是有着人类生活的,只是多年以后,似乎所有的人类都已经绝迹,抑或是变成了另一种存在生活在这个特殊的世界当中。 不知道飞了多久,成为了神祗之后时间也不再像人类时那般紧缺,杨烛的时间观感也开始变得模糊,虽然在心里一开始还在掐算着,但是在后来杨烛也就厌倦了,估么着也差不多飞了五六千里,这才远远望见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岭,而那浓重的神性也在山谷间不断蒸腾,那里应该就是真正的神祗的陵墓了。 飞到近处,杨烛这才明白那些密密麻麻的山头原来是一个个巨大的斜放在山头的巨大棺椁,这些棺椁犬牙交错,刚好将所有的缝隙堵住,中间积聚了满满一湖的流质神性,这些神性液体又沿着棺椁上篆刻的古朴花纹,沿着缝隙渗入到棺椁内部,将棺椁上的花纹也染上了厚重的灿烂金色。 杨朱点了点棺椁,刚好十二个,对应了十二高位神,至于五至高的棺椁在上任刑天的记忆中好像各有各的说法,分别是:天棺,地椁,水墓,火陵,剑冢。随手掀开一个巨型石棺,里面躺着的则是一个杨烛熟悉的面容,正是被他一拳打出战神宫的傀戏师,不过棺中的傀戏师双目紧闭,身体也是呈现出一种虚幻的状态,似乎并未发育完全。 杨烛将傀戏师的棺盖合拢,然后开始寻找起属于刑天一脉的棺椁,因为和自己的棺椁之间其实有着特殊的熟悉感,杨烛很快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棺椁,小心翼翼的掀开棺盖,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一具枯骨,只是这具枯骨尚未生出血肉,但是从骨骼的肌理上看,真是杨烛无疑,而最为重要的是,这具骨骼一点神性都没有沾染,这是他人身 再三确定之后,这具骨骼哪怕浸泡在神性中,也没有沾染神性的痕迹,杨烛取出了那副陪伴 自己多年的符甲,轻轻的套在了枯骨之上,心中已经另外有了打算,这是他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线希望,也是上一任刑天在叛变之后留下的后手,只是可惜上一任刑天并没有选择苟且偷生,而是拉着追杀他的数位高位神一起同归于尽,否则的话现在神墓当中也不至于是这般的萧条景色,一手之数的十二高位神都凑不齐。 安置好符甲,杨烛合上棺盖,身后的某个棺椁传来沉重刺耳的推拉声,一个身穿红衣的高挑女子从棺中飞出,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睁开眼刚好和杨烛的眼睛对在一起,她好奇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这处陵墓除了十二高位神,连其他的高位神都不被允许踏足,这可是一个十足的新面孔。 “喂,你好,我叫玉婵,是新一任的明月共主,你是十二高位神的哪一脉”红衣女子落落大方的打了声招呼,“在下杨烛,是新任的刑天。”杨烛也摸不清眼前女子的路数,索性自报身份,刑天就算叛逃,但是那一身近乎绝顶的杀力在十二高位神的心中也绝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对是值得敬佩的,不是谁都有能力拖着数个十二高位神同归于尽。 但是当女子听到杨烛新任刑天的身份之后,还是怂的缩了缩脖子,刑天一脉的凶名在十二高位神的各个脉络中都传遍了,上一任的明月共主就是因为旧刑天才溘然长逝,要不然现在她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位神呢,去哪当得了一个新的十二高位,十二高位神的身份不是胡闹的。 “玉婵姑娘,怎么了”杨烛发现了玉婵后退的动作,也在心里苦笑一声,刑天一脉虽然是十二高位神中当之无愧的魁首,但是名声实在不怎么好听,哪怕他从未做过什么,好像都莫明沾上了凶名,“没,没,没什么,我第一次见到刑天一脉的神祗,有点紧张。”玉婵小心翼翼的看着杨烛,生怕杨烛表现出恼怒的情绪,万一这个新任刑天脾气不太好,可能明月共主一脉就得又换一位魁首了。 好在玉婵这个姑娘傻的可爱,在杨烛的忽悠下很快就开始左一句杨大哥,右一句杨大哥的喊了起来,明月共主因为身份的特殊,哪怕杀力稍弱,但是也是稳居十二高位神的前三甲,这一路下来,喊的杨烛十分受用,哪怕已经算不上一个人类,但是眼前这个自称玉婵的女子似乎保留着惊人的人性。 原因大概是因为明月共主的特殊身份吧,昔日明月共主的权柄极高,掌控着被称为月户的月人,而后来明月共主陨落,月人失去了神灵庇佑,最终走向凋敝,连后裔都没有留下多少,难成气候,这也间接的导致了月户中的特殊修士“月君”一脉的传承断绝,让月君一脉在十二种难缠修士的位置被鬼修一脉的豢鬼夫子顶替,世间再无月君。 “杨大哥,你在成为刑天之前是哪里的神祗,我怎么没见过你”玉婵大大咧咧的和杨烛飞在神墓广袤的版图上,“我以前不是神祗,而是在成为神祗之后直接顶替的刑天。”杨烛心不在焉的给玉婵解释到,“哇,那你以前一定很厉害吧”玉婵一脸敬佩的看着杨烛,最起码她从未听过谁成为神祗立刻就会顶替一个十二高位神,而且还是那个被誉为最接近至高的刑天。 “还行吧,我是点将城的前任守城大将,理论上来讲,可以说以前和你们是死对头。”杨烛实在被玉婵的神色看的焦灼,赶紧对着这个傻闺女泼冷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能明白为什么刑天会选择你接任他的身份了。”玉婵反而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说法倒是让杨烛来了兴趣。 “按照前任明月共主的说法,刑天的叛变其实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处在神祗阵营当中,但是他并不认可神祗阵营的做法,反倒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想法,他是众神当中真正的异类,为了贯彻自己的想法,不惜背叛自己的阵营,因为他明白,自己做的是对的,只是其他的人不明白他对在哪里而已,他想证明自自己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玉婵的话让杨烛也豁然开朗,确实,这一点,他与刑天极像。 本章完 第39章 执笔人 “苦遁于形,桎梏于身,心魄如置地狱,缘何不死缘何不死”一个硕大的漆黑的空间当中,于新郎浑身是血的锤击着边缘模糊的界限,每次出拳轰击都如同同洪钟大吕般回响,而他的身上也会被不可视的介质分割出一道道深深地血痕,这是于新郎的心湖,只是此时血湖干涸,蛟龙化骨,而于新郎的意识被封锁在楼阁当中,内心如同被火焰炙烤,只有不断的出拳,方才能用疼痛来缓解这种感觉。 心中的火是怒火,是对于自身无力感的恼怒,如果不打破这个楼阁德墙壁,那他就会永远困守于此,外界表现出的于新郎就会一直浑浑噩噩,给江素报仇的事将更加无从谈起,“啊”于新郎咆哮着疯狂的对着界限出拳,本来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心湖世界,偏偏成了他最坚固的牢笼,现在他既不是修士,也不是纯粹武夫,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他能做的就只有徒手砸开这个不知厚度的界限。 血液随着于新郎暴戾的的拳头喷洒在墙面上,拳骨裸露,昔日须臾之间就会愈合的伤势现在成了拖累于新郎最主要的原因,血液流逝,哪怕明知一切是假的,也仍然无法阻止身体的麻木,意识的涣散,最终到失去意识,再到身体的彻底消失,又是一次新的轮回开始。 “啊我为什么连死都死不了啊”看着面前再次恢复如初的墙面,还有自己同样恢复如初的身体,于新郎跪倒在地,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在这个世界他连死亡都无法做到,只能困守于此,这是他的第一千次死亡,这种轮回进行了一千次之后,任谁也都会变得麻木,绝望,歇斯底里 “你怎么了”白蝉老神在在的的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瞥见于新郎在那发呆,随口问了一句,宫装女子早就回到她的地盘了,她实在没耐心看着于新郎在那犯傻了,“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什么桎梏于身什么什么的。”于新郎皱着眉头四下环视了一圈,老头今早出门还没回来,只有白蝉活像一个弥勒佛,在那美滋滋的晒太阳,其他的两个鬼影都没见到过。 “不止是他,我也听见了。”宫装女子忽然出现,神色凝重的向着白蝉点了点头,“他说的好像是苦遁于形,桎梏于身,心魄如置地狱,缘何不死缘何不死”这一发现让白蝉来了兴趣,就在他想要再次融入于新郎的身体,刚刚掌控,却被一股力量给轰了回来,白蝉捂着胸口痛苦的跪在地上。 “老白,你怎么样了”于新郎连忙跑过去将白蝉扶起,此时白蝉胸口的衣襟已经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焚烧,留下一个拳头大的窟窿,白蝉费力的呼吸着,一点点的将沾染的无名火压制下来,那是心火劫带来的恐怖作用,但是有于新郎并没有感到不适,反倒白蝉此时受影响颇重。 “五脏照应五行,肺主金,肝主木,肾主水,心主火,脾主土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这小子身体里的心火却不知被何引燃,心火已经将体内的五脏平衡打乱,他的状态按理说正处在一个狂暴的状态,但是外在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这只能说明这次心火是针对的他的魂魄,而我的行为也刚好让我被他的心火误伤,幸好被及时弹出,要不然我也得陪着他一起被心火炙烤。”白蝉心有余悸的看着一脸无辜的于新郎,更庆幸的是佛门的禅定心法对于心火的压制作用。 于新郎虽然现在看似无事,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眼中的灵气在一点点的消退,如同一副放置过于久远的画卷在一点点的褪去颜色,逐渐变为一副白描画卷,这副等到这副画卷连白描的线条如果都开始消退,那么于新郎距离再次兵解也就不远了,而且此世他如果以现在这副状态兵解,那么来世再无于新郎,杂家修士一脉也就该彻底断绝了。 “我去,我我我我的手”宫装女子最先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她藏在袖中的柔荑已然开始褪色,连最基本的动作都无法做出了,“呃嘿嘿嘿”于新郎此时的状态已经恶化到只会痴痴然坐着,对着二人傻笑,白蝉平静取下脖子上的念珠,捧在手心,不一会儿,念珠就开始一颗颗的塌陷,崩溃,自嘲道:“似乎,命中已经注定。” 白蝉缓缓盘腿坐下,笑容平静,他开始双手合十,低声诵经超度,这件事他刚刚为别人做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轮到自己,宫装女子索性躺在屋顶上,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仔细想想情况也没那么坏,反正也是天天半死不活的,还不如一只鬼自由。”听到宫装女子的话,白蝉的嘴角微微扬起,“是啊,不人不鬼的,谁知道还得经历多少轮回,就这样结束吧” “可惜了,当年老娘貌美如花,想和老娘结为道侣的男人都能从两仪洲排到天予洲,连林归雁这个黄毛小子都来追求过老娘,可惜老娘当年觉得她连毛都没有长齐,然后就给拒绝了。”宫装女子开始碎碎念起来,“等到后来林归雁出落的一表人 才了,你后悔又晚了。”白蝉随手补刀。 “没有,老娘才没后悔呢等他毛长齐了,老娘都兵解转世了。”宫装女子神色沉痛的反驳道,“现在想想简直他妈的亏大了,早知道就拿了这小子一血,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余生让他怀念姐姐带给他的温暖就对了。”“啧,你要是真的拿了这小子一血,现在那些追求林归雁的仙子们的心不得碎一地,在心里诅咒你无数遍。”白蝉刚要插嘴,却有第三个声音穿插进来。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又关老娘什么事,老娘活了五百年,普通人的五辈子结果临了连一个凯子都没钓到,唉”宫装女子很明显并没有听出来是谁的声音,白蝉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油彩敷面的嫁衣男子,又看了看一旁傻笑的于新郎,刚要开口,男子对着他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白蝉索性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耸了耸肩,任由他胡闹了。 “只要你想要,现在也不算晚呢”嫁衣男子强忍着笑意,继续调戏着宫装女子,“啧,就你都这么一大把岁数了,你一个和尚还打算破戒了不对”宫装女子刚调侃完白蝉,才意识到刚才说话的声音不是白蝉,扭头看去,刚好看到嫁衣男子对着她招手,直接一个跟头直接从屋顶翻了下来。 “见过白蝉,怀香两位道友。”嫁衣男子向白蝉与宫装女子打了个揖首,“啧,你小子涨行市了,连老娘都敢调戏了”宫装女子张牙舞爪的捧着嫁衣男子的脸揉搓起来,搞的嫁衣男子一脸苦笑,“怀香道友误会了。”怀香发泄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的撒手。 “你这是什么情况”白蝉看着面前气质完全和过去不同的于新郎,好奇的问道,“我其实算是他本身某个执念的显化,平时处于沉睡的状态,只是现在由于他自身正在被心火炙烤,对于我的衔制就弱了许多,然后我就出来了。”戏子像看着地上傻笑的于新郎,内心里也满是担忧,不多时,又有一个身影从于新郎的身体里挣扎出来。 “烫烫烫”书生像背着书箱,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手里的毛笔尖上还挑着一张尚未燃尽清心符,若非这张清心符,他还真的很难逃出于新郎的身体,书生像一抬头就看到三张脸凑了上来,吓得他连连后退,“你会画符”白蝉看着书生像急切的问道,“会啊,怎么了”书生像弱弱的点点头,“啧,有救了”怀香差点高兴的跳起来。 “我会画符归会画符,不过,你们可能想多了。”书生像看到她兴奋的样子就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眼中刚刚燃起希望的三人再次希望破灭,“符箓管用的的心火我随手就能灭掉,绝对不至于还得跑出来避难,但是他现在的心火是在燃烧魂魄,符箓也不管用。” “不用担心,他一会儿就好了。”就在这时,本来还在痴痴的憨笑的于新郎似乎清醒了过来,“这位道友,我们是否未曾见过”戏子像皱着眉似乎看着短暂清醒的于新郎,“明知未曾见过还问。”于新郎右手拄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了周围的几人,“准确的说,我才是真的于新郎,只不过我睡了,才有了后来你们的事,如果我不睡,连他也只是一个傀儡。”说罢指了指自己,然后便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再次入睡。 “你们怎么看”怀香看着三个面面相觑的大男人问道,“我感觉我们的关系就像组成符箓中的笔画,而于新郎则是这枚符箓的符胆,而那个家伙”书生像冷汗直流的说出了自己猜测,“就像是我们的执笔人”“符文与符胆不可谓不重要,但是真正恐怖的还是这枚符箓的构画者。”戏子像在和对方说话的时候,很明显的感受到自身被某种特殊的东西压抑,那种关系极为窒息。 本章完 第40章 貌合神离 “何首席,这是城主府第几个失踪的修士了”袁清洛面色阴沉的坐在书房内,对面坐着的正是何止,此时何止的面色也比他好不到哪去,“这事实在蹊跷,连洪斌这种顶尖的仙人修士都莫名其妙的失踪,飞升境修士也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杀掉他呀而且最后他去的那家酒楼我们也翻过底子,不过是太一街范家的产业,就范家那个范自重,纸糊的仙人境,也根本不是洪斌的对手啊。” “那这么说洪斌这个次席供奉总不能连个理由都没有就人间蒸发,难不成点将城的勾栏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色心跑到城外喝花酒去了”袁清洛暴躁的拍着桌子,嗙嗙作响,在一边的何止低头不语,啜饮着其实早就见底的茶水,一直竭力强忍着自己的怒火,实在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他不是城主府供奉,一个仙人敢这般对他大呼小叫大概真的是觉得活腻味了。。 袁清洛发泄完,正要坐下时,忽然被何止揪着衣领扽了起来,朝着他咆哮道:“够了难道你觉得就你急嘛洪斌虽说是次席供奉,但是城主府并非没有人能够顶替他,但是我儿子也失踪了那他么是我儿子你说我能不着急嘛啊”袁清洛被何止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忽然间噤若寒蝉,任由何止咆哮,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何止咆哮完,缓缓松开了袁清洛的衣领,一脸颓然的坐下,袁清洛见状也无法再说些什么,只能拍了拍何止的肩膀安慰道:“老何,对不起,是我不对,阿崇失踪至今杳无音讯,你这个做父亲的,肯定比我们这些外人急的多。”“唉是我失态了,但是我膝下毕竟就阿崇一个独苗,他娘又去的早,就算他再纨绔,也终究是我儿子啊。” “没事,谁还没个脾气呢城主府以后还得靠你这个首席供奉尽心竭力的辅佐,这几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袁清洛虽然表示理解,但是何止内心却不觉得他会善罢甘休,当年嫡长子袁清旭究竟是怎么死的,他这个始作俑者比起谁都清楚,明面上是他被神化生物缠住无法脱身,但是实际上这不过是他配合袁清洛演的一出戏而已。 “那老夫就先告辞了。”何止自然明白袁清洛的逐客令,告罪一声,便离开了书房,等到何止走远,袁清洛眼神中方才闪烁起愤怒的神色,“去你的首席供奉”将书房的门关好,袁清洛直接将桌子掀翻,疯狂的踩踏着桌子发泄,一边踩踏一边咆哮着咒骂何止,他万万没想到何止竟然敢对着自己发脾气,而且在何止对自己发脾气的时候,自己竟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简直是奇耻大辱 “笃笃笃。”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将袁清洛的发泄打断,他更害怕门外站着的是折返回来的何止,深吸一口气,打开门,看见的却是一张不逊色女子的俊秀脸庞,“城主大人在为什么事情生气呢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能力为城主排忧解难”虽然袁清洛半掩着门,恕不接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但是于星朗却装作看不见,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接挤进了书房。 扶正一把椅子,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于星朗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的看着神色阴沉的袁清洛,在属下面前他还知道收敛,但是在这个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面前,饶是城府颇深的袁清洛也难以绷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冰冷的问道:“不知大将军来我城主府所为何事怎么难不成将军府又塌了” “啧,袁清洛,你看你混的这副样子,一个首席供奉都敢拽着你的领子对你喷口水。”于星朗丝毫不在意将军府的事,捡起稳稳落在地上的茶壶晃了晃,不错,还有不少直接对着茶壶嘴啜饮起来,“大将军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城头的事务已经如此轻松了嘛还请大将军不要离间我们的关系。”袁清洛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将书房的门关上。 “还用我离间你难道是因为摔了一跤,把这桌子撞翻的”于星朗戏谑的用脚踩了踩地上的墨汁,然后在桌子背上印上了两个黑色的脚印,说罢又扶正一张椅子,摆在了自己的对面,摆出一个请坐的手势,袁清洛稍稍迟疑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将书房的门掩上,坐到了于星朗的对面。 “不知大将军有何见解”袁清洛一改自己恶劣的态度,虚心求教到。“江河豢龙,圈得一时,难养一世。”于星朗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当然并非城主府这方江河浅了,而是何止这条龙太大,一朝吃不饱,你觉得他会不会反咬一口”“但是大将军别忘了,城主府的情况再差,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家老祖可是堂堂天人境修士。”袁清洛心怀侥幸的辩解到。 “呵,天人境修士袁清洛,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你家老祖又有多少年不问世事,难道你不比我清楚,否则,你觉得本来是袁清旭的位置轮得到你来坐如果没有你口中那个所谓的天人境老祖,你觉得连一个飞升境修士都没有的城主府还能坚持到现在还会姓袁”于星朗的话 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将袁清洛浇了个透心凉。 但是转念一想,袁清洛忽然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城主府的威慑力还在,并且让其他家族不敢轻举妄动,不是因为他一个何止,而是我们素未谋面的天人境老祖。”“这么多年你太过依赖何止,何止帮你不少忙也不错,但是何止也在逐渐架空你,你觉得现在城主府议事,究竟是谁说了算”于星朗循循善诱,其实这些事情何止究竟做没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让袁清洛觉得他做了。 开弓再无回头路,一旦袁清洛心中对何止有一点猜忌,那么今日之后这一点猜忌就会是两人关系崩溃的源头,于星朗只是帮袁清洛找到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仅此而已。“可是”袁清洛欲言又止,相比于星朗,还是何止更可信一些。“如果我说将军府也想要傍上袁家那位天人境老祖呢毕竟树大好乘凉。”于星朗咂了咂嘴,确实是一壶好茶。 见袁清洛还在犹豫,于星朗反而更加放心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果袁清洛上来就满口答应联合的事情,那么他铁定不会与将军府安安心心合作,反而现在眉头紧锁,才是于星朗想要的,“没事,不用着急,将军府的诚意摆在这,只要城主大人有心合作,我随时欢迎。”于星朗将茶壶放在椅子上,拍了拍袁清洛的肩膀,笑容满面的离开了城主府,只有袁清洛还坐在椅子上做着心理斗争。 于星朗之所以如此笃定袁清洛会选择与将军府合作,主要原因有两个,其一是袁清洛的小肚鸡肠,所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外如是,二呢,就是何止的特殊身份,上任城主病重之时不放心袁清洛掌权,所以将城主府的权力大部分都交到了何止手中,何止就算无意醉心权力,也还是坐实了“摄政王”的名头,这也让刚愎自用的袁清洛极为不满,但是何止大权在握,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城主的位置上,任由何止摆布。 随着这几年何止逐渐的把权力放开,袁清洛也逐渐开始变得愈发为所欲为,若非老城主的面子,何止早就放弃城主府了,堂堂一个飞升境在哪不是个爷非要在城主府受这个鸟气,但是何止越忠心于城主府,他就把剩下的权力抓得越紧,尤其是城主府的亲卫,他更是一点都没有撒手的意思,也就是说除了几个对袁清洛几位忠心的供奉之外,袁清洛没有一点兵权,咬牙切齿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于星朗不觉得他会放弃。 离开城主之后,于星朗飞上城头,但是并未在城头逗留多久,确定没有人盯梢之后便悄悄的又离开了城头,向着远处那巨如山岳的神灵遗骸掠去。“怎么样了”一个粗糙的声音从神灵遗骸的头骨中传出,于星朗缓缓走进它的眼眶,这具神灵遗骸的眼眶早已被掏空,在头颅之中修建一个不为人知的密室。 “虽然还没有谈妥,但是也差不多了,袁清洛的性子是绝对抵挡不了这种诱惑的。”于星朗走进神灵遗骸的颅骨当中,一只庞大的金色巨犬几乎占据了半个颅骨内的空间,此时他身上杂色毛发已经彻底褪尽,焕然一新的金色毛发闪耀的有些耀眼,而它额头上一颗剔透的如同红宝石的眼睛闪着猩红的光芒。 “大黄,你的进度怎么样了”于星朗倒在大黄厚重的金毛当中,伸了个懒腰,要是能躺在大黄的毛里睡一觉,想来也是极为舒服的,“洪斌不好对付,我还在找他心境的缺陷,不过可以放心的是,他跑不了,这地方浓郁的神性足够压制的他连一丝灵气也无法动用。”大黄回头舔了舔自己被于星朗弄乱的毛发,作为报复,顺便给于星朗洗了个脸。 于星朗嫌弃的擦了擦身上沾的大黄的口水,面前是一排十字架,上面绑着的正是城主府失踪的供奉修士,只是他们此刻全部都双眼瞪大,布满血丝,对外界连一丝反应都没有,这是大黄额头上那颗能够引动化外天魔的天眼的功劳,此时他们正处在一生中最可怕的梦境当中,于星朗并没有打算说服他们,他需要只是傀儡。 本章完 第41章 陷局 “老何啊,老何,既然你死咬着权利不放手,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袁清洛倚靠着椅子背上,缓缓的吐了一口气,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虽然早就有拿掉何止这个首席供奉的想法,但是苦于对方强悍的实力与人脉,几乎顶得上的半个城主,虽然还是不太相信于星朗,但是于星朗下的药足够猛,猛到让他足以为了这个饵铤而走险。 店大欺客,客大了也欺店,想起自己上任时何止的种种作为,这让袁清洛愈发肯定了何止不能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袁清洛从书柜里取出一本书,将其翻开,中间赫然夹着一个金色信笺,他取出信笺放在鼻子上深吸一口气,做出陶醉的样子,这会是他的另一个底牌,就算于星朗在帮他拿下何止之后想要反客为主,也得好好掂量。 袁清洛走出书房,仰了仰头,活动了一下僵硬已久的脖子,舒展了一下胳膊,似乎今天的天气都因为心情好而变得好了起来,然后朝着账房走去。账房里靳童盛正在核对着上个月城主府的开支,玉子算盘在他的手指下劈啪作响,全然不知袁清洛已经站在账房门口观望了半天,袁清洛只管笑眯眯的在那看着,也不气恼,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靳童盛很快就核对完了三个月的开支,抬头刚好看见袁清洛,连忙起身笑道“城主大人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还请城主大人海涵呢”“得了吧,表哥,又给我来这一套,真不拿我当自家人”袁清洛这才进屋,十分自然的把一边的椅子拉到自己的屁股下面,显然十分熟络。 “表弟,怎么有空想起看望我来了”靳童盛取出一个茶盏,替袁清洛斟上一杯刚刚泡好的茶水,“我这里环境简陋,将就用吧”“啧,表哥,你看你说的。”袁清洛端起茶盏嘘着热气,慢慢喝了起来,“表弟,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是要查账”靳童盛了解袁清洛的性子,绝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忽然跑到账房来,铁定是要查账,只是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被他盯上了。 “表哥,把何首席的账簿给我看一下吧。”袁清洛点了点头,选择了默认,“何首席何止嘛”靳童盛回头翻早起何止的占卜来,“除了他城主府有几个何首席”袁清洛苦笑道,“呐。”靳童盛翻出一本看封面已经有些陈旧的账本,丢给了袁清洛,袁清洛翻开账本,一页页的翻起来。 “月例四枚谷雨钱,岁例十枚谷雨钱,丹药二十四枚”细细算下来何止的开销几乎是其它供奉的两倍到四倍不等,绝对是一笔巨款,这也让袁清洛愈发坚定了对何止动手的决心,靳童盛看着袁清洛的神色逐渐变化,就已经大致猜出了袁清洛的想法,“表弟,我差不多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但是像何止这样的高手象征意义要大于实际意义,万事三思而后行是没错的。” “我会三思而后行的,这样,何止的月 本章未完,请翻页 例提到六枚谷雨钱,岁例提到十五枚,其他的所有资源都另加七成。”袁清洛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么多”靳童盛难以置信的看着袁清洛,这个可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对,就是这么多,还有他的儿子和侄子也全部都翻上一番,直接与丙级供奉持平。”袁清洛放下了茶盏,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可是一大笔开销啊对于城主府来讲压力也是不小的,本来何止的月例就已经那么高了。”靳童盛满脸为难的看着袁清洛,有些不明就里,“按我说的做,哦,不,是按照何大首席说的做,懂了嘛表哥。对了,何大首席的这番作为你要想办法传递出去,哪怕只是被下人知道也好。”袁清洛笑咪咪的说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靳童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反正按照袁清洛说的做就对了,背后有袁清洛撑腰,他怕什么袁清洛安排完这一切,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城主府,今个高兴,喝花酒去。 杨烛把玩着手里的金色信笺,啧啧称奇,“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已经入侵的这么深了,连高层之中也有你们的棋子。”他面前的椅子上分别坐着闻仲和玉婵,玉婵好奇的看着杨烛手里的信笺,而闻仲则坐在那闭目养神,“这东西我其实应该早交给你,毕竟五位至高神不在,十二高位神的领导人一般都会交由位置最高的人统帅,如果你不在,那么这枚信笺其实应该交给这个小丫头片子。”说罢指了指如同好奇宝宝的玉婵。 “人家是明月共主,什么丫头片子”玉婵嘟着嘴,十分不满的瞪了闻仲一眼,嘟哝着:“不就是个雷神普化天尊嘛。”“对啊,不就是个狗屁雷神普化天尊嘛。”闻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顺着玉婵的话头说下去,“为什么她身为十二高位神,人性会如此充沛”杨烛看着表情丰富的少女,有些疑惑的的问道。 “这还得归功于五位至高神,其实十二高位神中一共有十个神位是至高神的副将,我隶属于那位天庭 共主,而你隶属披甲者,至于傀戏师则隶属于那位江河共主,最为特殊的就是这个黄毛丫头和那个至今没有出现的少昊的神祗之位了,他们都不属于某个至高神管辖,是独立于体系之外的。”闻仲挠了挠头发,手指在银色的短发间带起细密的电丝。 “怪不得。”杨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从神墓回来之后他就被少女给缠上了,属于的自己的行宫不愿意回去,死活要和杨烛住在一起,理由更是奇葩的无以复加,怕鬼杨烛在内心也是疯狂吐槽:好歹你也堂堂十二高位神啊怕鬼怕个锤子,你撸他呀大嘴巴抽他,鬼怕你还来不及呢 “有棋子传出消息,说城主府这段时间失踪了数人,包括首席供奉何止的儿子,次席供奉洪斌,是你的手下干的嘛”杨烛翻看着金色信笺里面的消息,“失踪不应该啊我们中虽然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乏高手,但是没有人能够悄无声息的越过点将城的结界,就更别说还能将点将城内的人悄无声息的杀死,弄走了。”闻仲摇了摇头,就算那次他去找于星朗摊牌,也是于星朗故意放开了结界,让他进入点将城的。 “那就怪了。”杨烛皱着眉低头思索起来,“会不会是我培养的那批被神性侵蚀的修行者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们了,他们应该也不敢擅自行动啊。”“难道是于星朗做的”闻仲想到一个可能,但是又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这个时候动手无异于打草惊蛇,于星朗作为游走在人族和神祗夹缝之间的第三方势力,隐藏才是最重要的。 “难道还能有第四方势力”杨烛同样疑惑,“点将城那四个天人境的老鬼哪怕在我叛离的时候也都在装死,难不成是他们中谁想要反水”“如果要反水我也会擒贼先擒王,先把城主干掉。”闻仲反驳到,这个想法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得了吧,城主府就是个空架子,尤其是现任城主袁清洛基本上就是靠着祖宗福荫混日子的废物,如果不是那四个天人境里有个老鬼是他祖宗,城主府早就改姓了。”杨烛对于袁清洛的观感极差,要不然也不至于独断专行的包揽了内外城防,除了城主府的亲卫,其他的兵权都被他攥在手里,现在的点将城没有了一个能够服众的主心骨,无异于一盘散沙。 “可惜了,这是万年来点将城最薄弱的时刻,如果十二高位神能有半数苏醒,那么我们就能趁机拿下点将城。”闻仲颇为遗憾的仰天长叹,上任守城大将就坐在自己面前,现任守城大将已经确定了,也是个反骨仔,这时候动手,绝对可以拿下点将城。 “前提是你得恢复巅峰实力,神格残缺才是你最大的弊端,虽然不至于死,但是却也有心无力,现在让你面对一个天人境修士也很勉强吧。”杨烛平静的给闻仲泼了一盆冷水,“而且你真的觉得半数高位神就足够拿下点将城四天人只是点将城明面上的实力,点将城的阴暗处太深,我都担心自己跳下去会淹死。” “那几个老王八我也和他们交过手,这么多年的神性侵蚀下他们还能蹦哒多久”闻仲不以为然道,“贪生怕死之心人人都有,但是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更何况是天人境修士,到时候就算拿下点将城,你觉得又能如何我们得做好赔进去半个神墓的准备。”杨烛注视着闻仲,目光幽邃,这种感觉让闻仲也不寒而栗。 “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嘛我已经呆在这个鬼地方万余年了。”闻仲无力的向后仰去,更多的是无奈,神墓好是好,但是一成不变的景色看上万年,神祗也倦了。“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等到那一天的到来,既然都等了万年了,难道还怕再等上几年嘛”杨烛看着闻仲,他的目光几乎刺穿了闻仲的内心,这也让闻仲愈发不敢看他。 本章完 第42章 举城皆死 “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神墓。”大黄蹲坐在地上,脑袋已经比于星朗高出许多,“不止是你,我也一样。”于星朗双手负后,同样看着眼前的景象出神,一个巨大的球体从虚空中若隐若现,向着两边的虚空中无限延伸,于星朗和大黄就如同站在足球下的蚂蚁,只能看清眼前的弧线,以及那个巨大球体上若隐若现的一座座蜿蜒曲折的山脉,一条条不知时候干涸,如同巨龙骨架一般的河流。 “想进去嘛”于星朗伸出手,大黄老老实实的俯下身,于星朗龇牙咧嘴的抚摸着它的大脑袋,大黄虽然一脸嫌弃,但是于星朗的力道还是让它舒服的眯上眼,“现在去了也是送死吧”大黄微微睁开眼,虽然心驰神往,但是还是很清醒的,“谁知道呢万一那帮家伙有人喜欢吃狗肉火锅呢。”于星朗恶趣味的笑道。 “滚蛋,老子现在是贪狼,去你的狗肉火锅,你才是狗。”大黄白了于星朗一眼,干脆趴下,巨大的脑袋垫在前爪上,享受着于星朗的按摩,点将城虽然会派人巡狩战场,也几乎不会深入如此深的地界,这个位置的神性浓度已经到了足以让普通人窒息的地步,但是对于大黄和于星朗来说,这里无异于是天堂,在这种地方,任何行动都如鱼得水。 “把他们丢在这你放心”大黄回头看向巨大的神灵遗骸,无缘无故失踪的几人都被困在这里,毕竟洪斌的状态尚不稳定,稍有刺激就会从大黄构筑的幻境中清醒,一旦洪斌逃走,已经露过面的他们也无疑会暴露,“好歹我也是大半个天下符箓第一人,哪有这么容易让他们清醒。”于星朗双手垫在脑后,直接倚进大黄厚重绵密的毛里。 “我倒是不担心点将城的人,但是这片地方神衹可是活跃的很。”大黄扭动着身体,索性用毛直接把于星朗全埋了起来,“啧,要是被他们发现,你觉得那群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的家伙能活下来,点将城和神祗一方仇恨的早就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于星朗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大黄的毛发里传出,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毕竟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几个傀儡,就这样没了,有些可惜。”大黄舔舐自己厚重的掌心,虽然已经朝着祖先蜕变,但是身为狗的习性并没有太大变化,“他们只是拿来给你练练手,我们的目标是飞升境修士,除了洪斌和何崇以外,其他人做棋子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何崇虽然废物,但是好歹还能牵制何止,只要何崇一天不出现,何止就一天冷静不了,等到我们动手的时候,他再醒悟就晚了。” “那我们撤”大黄抖了抖身体,某人的鼾声已经逐渐响亮起来,再不抖抖身体,只怕于星朗就要睡着了。“啊嗯嗯,撤。”大黄闻言站了起来,于星朗也从他顺滑的毛里滑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大黄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叼着于星朗的衣领,将他甩到了背上,然后撒开四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向着点将城驰骋而去,殊不知它背上的于星朗正在经历着巨大的变化,一圈一圈的金色涟漪从于星朗的额头荡漾至全身,不断的有细小的尘埃从体内飘出,然后被大黄带起的狂风卷走。 大黄仰望着高高的城头,并没有停下,来到近前直接靠着四爪钩入墙面的沟壑,快速的沿着垂直的城墙奔跑起来,如履平地,最终高高跃起,落在城头,好不潇洒。然而,于星朗摸着硌在石头上的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眼看着一个硕大的屁股在他面前一骑绝尘,甚至连喊都来不急,然后又看到那个硕大的屁股还颇为骚包的在登上城头的时候高高跃起,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大黄,大将军呢”清明揣着袖子坐在城头,眼看着一个金色身影从远处裹挟着尘土,背后还隐隐约约躺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但是等大黄跃上城头的时候,人就没了。 “不是在我背”大黄刚要说在自己的背上,却发现此时此刻人没了,连忙扭着一人高的头四处寻找,还念叨着“人呢” “你猜我人呢”于星朗阴冷的声音从城墙下传来,然后一个脑袋就从城墙外面探了上来,和大黄硕大的眼睛对在一起,“嘿嘿嘿,这不是没注意嘛”大黄耷拉着眼皮,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憨笑着解释到。“多亏了我这身体够结实,真要是别人睡觉的时候从半截城头上摔下来,不死也得半死。”于星朗狼狈的爬上城头,披头散发宛如从古井里爬出的贞子般惊悚。 于星朗坐在女墙上向下望去,一个人形的大坑坐在城头都可以看到,又一脸幽怨的看了一眼大黄,取出一根玉簪,将头发别好,“城主府的人来的没有”旋即又看向清明,“屁都没听他们放一个。”清明摇了摇头,大黄则又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趴了下来,“袁清洛还算沉的住气,如果他们想要和将军府结盟,你答应就是了。”于星朗低下头,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 “这段时间,各 个势力又派出了不少人进入点将城,其中也包括长生阁和昆仑墟,我也一直没有露面,要我和他们接触一下嘛”清明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像于星朗汇报到,“一茬又一茬,死光了就再来一批新人,进入点将城最多前十年,他们还算是各个势力的人,一旦明白自己是来送死的,想必也不会对我们产生任何亲近的情感了。”于星朗摇了摇头,确实也没有和他们接触的必要了。 “还用等十年嘛”清明看向点将城内,城里有无数生灵,还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但是殊不知,自己的命运早就已经在某些人的算计之下,奔向同样的结局,“除了少数人会存活下来,其他人全部都得清理”清明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但是每次问的时候,都还是会不寒而栗。 “点将城中众生一直都是祭品,这从他们踏入点将城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的,你不会觉得神化一城生灵需要近万年吧。”于星朗说出了某个清明其实早有猜测的真像,只是经由于星朗说出实情,只会更加残酷清晰,“上万年呐点将城的居民换了一茬又一茬,这是第五批了,也应该是最后一批了。”说罢于星朗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远方,好似穿过了时空,看到了前四批点将城居民的终局。 “可是那么多人,究竟是谁动的手呢更何况有那么多飞升境。”清明惊恐的望着于星朗,实则内心已经有了答案,“将军府的人只是负责拦截,真正动手的是包括城主府那位老祖在内的四位天人境,当然,可能也不止四位天人境。”于星朗语气清冷,只是低头看向城墙,曾经的城墙跟有多少无辜之人倒下,这堵墙又隔断了多少人的希望呢 “天人境下修士之下众生平等。”清明忽然想起自己师傅提起的那句话,原来真的是众生平等,于星朗指向远处的地平线,缓缓的描述着自己看到的一切,“他们习惯从点将城没有城墙的一面开始动手,庞大的法相扫过一趟趟的房屋,所有人都像小鸡崽一样被赶到一起,凡是企图越过城头的,都会被城头的士兵用早就准备好的标枪射杀,老幼妇孺皆不放过,那一刻,城头上的人其实比城墙下的那些被驱赶的人更加无力和恐惧,但是他们不得不做,因为如果不动手,明天太阳再次升起之时,一城生灵就会沦为神祗的傀儡。” “上五境修士绝大部分都会选择与天人境修士联手,驱赶着那些咒骂他们的人群,然后和那些咒骂他们的人呆在一起,一起赴死,等到城内之人死绝,城墙上的士兵就会两两相对,用标枪刺穿对方的咽喉,一城之人,皆死,无论愿不愿意。”于星朗平静说完这一切,冷汗早已浸透了清明的全身,大黄也因为这一切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不断的喘息着。 “但是这次我们已经没有心气再动手了。”一个须发皆白的佝偻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墙上,背对着于星朗三人,“我本以为心境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古井不波,越来越冷漠,但是我想错了,现在的我们每天都生活在忏悔当中,活着就已经是煎熬,但是我们没得选,时间一到,就算再内疚,我们也必须动手,否则点将城的众生不止不会在被称颂为英雄,还会背负上叛徒的罪名,连我的儿子都是我亲手杀死的呀” “这次,我替你们动手。”于星朗轻声说道,“一城生灵的命我背了,与其让他们变成神祗的傀儡,不如让他们换一种方式活下去。”“可是我看不透你了,你已经不是我熟悉的于新郎了。”白发老者转过身,浑浊的目光打量着于星朗,缓缓摇了摇头,“如果你们动手的时候谁率先踏出那一步,你们万年来的所有心血可就毁了,袁天崇。”于星朗走到他的面前,与他目光相对,“希望我没老糊涂吧”袁天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消失在了城头。 本章完 第43章 试手 “城内染的血不比城外少,甚至更能还会更多,每个向点将城派遣门下弟子长老的山头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他们统一的保持沉默,谁都有私心,进入点将城之后就再也无法离开,于是各个宗门里受人排挤的弟子长老一批又一批的被送到点将城,各个宗门于是开始一家独大,就算偶尔还有小山头分裂,也难以翻起什么大浪。”清明惨笑着看着内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点将城内无门派之别,因为凡是在此的,无论境界多高,都是一群等死的可怜人。 大黄同样久久无言,贪狼一脉之所以留下血脉,还得感谢那几位天人境修士并非鸡犬不留,只是作为妖,他也同样为那些同族的遭遇感到悲哀,“好不容易换来一个和人族平等的局面,最终的结局也免不了走向死亡。”“总好过在点将城外的天下被打压,欺凌,被一些挣偏门财的山头杀死,当做天材地宝出售,连尸身都不得完整。”于星朗轻轻拍了拍大黄的脑袋,三人一同看向内城,眼神里各有不同的情绪在酝酿。 “你想要构建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大黄用头顶了顶于星朗,于星朗轻笑一声,“众生平等。”“什么样才叫众生平等”清明嗤笑一声,“人和人,人和妖,神与其他众生,掌权者与被控制者,修行者与凡俗之人彼此都是相互矛盾的,哪里有众生平等啊”“正因为世上没有,所以我们才要创造。”于星朗神色认真的看着清明,大声的咆哮到,其他人可以不信,但是清明和大黄无论如何都要相信。 “凭什么呢”清明眼含泪光的看着于星朗,想起了死在城主府的众人,这一切在他看来也不过就是于星朗自欺欺人的幻想而已,“因为我们有大黄。”于星朗揽过大黄的脑袋,大黄也配合着于星朗露出一个看起来略显狰狞的笑容,清明看着大黄狰狞的笑容,一边流着泪,一边莫名其妙癫狂的笑了起来,捶胸顿足,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于星朗看着清明癫狂的大笑,也没有阻止他,而是陪着他一起笑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流出,于星朗何尝不明白这是一场注定要飞蛾扑火的梦,但是总得有人做个先驱,纵三头六臂者,权谋之下仍需折尽肱股,谋这天下,何其不易两人的笑声在城头回荡了很久,很久 袁天崇既然选择了撒手不管,这也代表了明里暗里其他几位天人境修士的态度,他们虽然并没有真的老,但是心已经支撑不住了,神性侵蚀的不可逆也让他们精疲力竭,在没有大事发生的日子里,他们都选择了在沉睡中度日,漫长的生命里,有多久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呢想来,其实未必比得上那些最后战死于沙场之内的修士。 “下面该如何去做”清明恢复了平静,盯着于星朗,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现在我们还需要一个足够大的地方进行转化,虽然那些老王八不阻止我们,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反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们需要就近下手,如何才能合理的保证大批的人消失,并且不被怀疑才是最重要的。”于星朗也考虑过将军府,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我们应该先籍由练兵的理由抽调城防军,作为大将军,操练自己的下属,还是没有问题的。” “地方的事情还是我来解决吧”清明刚要开口,就被于星朗拦了下来,“我知道你想动用长生阁那个传下来的生灵福地,但是你上面还有一群长生阁的老东西压着,再者说,你也无法离开点将城,昆仑墟就不一样了,咫尺福地从未向宗门内开放过,我去取走咫尺福地也没有人能说些什么。” “也罢,那城头的防务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你争取快去快回。”清明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他这个宗主也确实有点名存实亡的意思,哪有一宗之主在宗门议事时连个重要决定都做不了的,“大黄,你还要不定时的去那里查看他们的情况,等到洪斌彻底的洗脑之后就放他们走,必要时你可以舍弃几个不重要的棋子,伪装成为了救他们而收到重创的样子。”于星朗又拽着大黄的耳朵叮嘱到。 “你就放心吧,有我呢。”大黄点了点头,伸出舌头又给于星朗洗了个澡,“大黄,你大爷的。”于星朗被这一舌头舔的措手不及,一脸嫌弃的从大黄的舌头下逃出来,骂骂咧咧的飞到空中,甩了甩一头的口水,然后头也不回的冲进了云层,大黄摇头晃脑的看着清明,伸出自己硕大的前爪,清明会意,轻轻的与他击了一掌,大黄才咧嘴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于星朗来到云层之上,从这个高度俯瞰点将城,依旧是无边无际,看着城头上模糊的金色笑点,无声的笑了笑,然后一把被雷光裹挟的飞剑从他的气府中飞出,游鱼般围绕着于星朗绕了一圈之后,才不情不愿的落到了于星朗的脚下,于星朗深吸一口气,这次御剑已经不必在借住水火两个化身像的力量了,不知道这次究竟能有多快 气府中的灵气逐 渐被神性取而代之,神情也由期待变得冷静,磅礴的神性灌入脚下的飞剑,一层金色的雷电也取代了银色的电丝,将于星朗连带着它本身也裹挟其中,接着点将城上空发出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一道金色剑光瞬间冲出点将城的范围,在空中拖曳出绚烂的金色火花,整个点将城上空的的云层被剑气直接从中破开,留下一道深深地沟壑。 离开点将城后,于星朗的御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形也越来越模糊,最终化作同样雷霆,跟随着剑气融入了云层之中,而点将城的众人也被那道巨大的爆炸声吸引,纷纷从房屋里冲出,但是大部分看到的都只有剑气留下的金色尾焰和被剑气划破的云层,只有在城头上巡逻的士兵和在外面的少数人才看到了那一抹在白天都清晰可见的剑光。 “比狗爷我还要骚包,啧,这是要遭天谴的。”大黄目送着于星朗远去,比了一个中 本章未完,请翻页 指,虽然粗短的爪子做这个动作很吃力,但是好歹还是做了出来。清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跃上女墙,盘腿坐下,静静的等待着城主府来人,只要不傻,都猜的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刚好避开于星朗的锋芒,不至于太过被动。 昆仑墟多日来的平静被同样的巨响打破,一道金色雷光自天空劈下,直直的劈向昆仑墟祖山上的祖师堂,护山阵法感应到那道雷光的威胁性,自行打开,但是那层脆弱的光罩连基本的防护作用都没起到,就被金色雷光击碎,连同数个阵基都被瞬间摧毁。 祖师堂内一个神色平静的中年中年儒生豁然睁眼,双袖之中抖出数张雷符,裹挟身形而去,手里已经握着一柄折扇朝着那道雷霆的落点冲去,紧跟着数张雷符破碎,一个雷池拔地而起,瞬间将他和那个雷光中尚未显现的人影一同笼罩,手里的折扇朝着对方的气府点去,还有四柄中炼的法宝飞刀如影随形,在雷池的遮掩之下都直奔对方要害而去,擅闯任何宗门的祖师堂都无异于挑衅,更何况还嚣张跋扈的连祖师堂的护山阵法都给击破。 “当当当”但是接着的一连串清脆的金铁相击的声音,清脆的中年儒生一脸懵,对方完全无视了他的雷池攻势,甚至连对他手中折扇的点杀都没有阻挡的意思,直到他手里的的折扇戳进对方的金色雷霆当中时,反弹回的沉重触感让他也明白,这是踢到铁板了,对方只是靠着躯体就接下了他的沉重一击,哪怕没有倾力而为又能如何,就算倾力而为也不过是在给对方挠痒痒而已。 一只纤长的手从雷霆中伸出,直接按在了还在呆滞的中年儒生脸上,将他的脑袋重重的硌在了地上,巨大的力量将他的护体罡气连同雷池一起轰散,半个人陷在地里动弹不得,这一摔瞬间就让中年儒生失去了意识,于星朗的身形逐渐稳定,然后蹲在已经失去意识的中年男人跟前,拍了拍他的脸,满脸笑容的呼唤道:“喂,柳伽,醒醒,开饭了。” “嗯师傅”柳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笑脸,剩下的迷糊劲瞬间被吓醒,就在这时,昆仑墟其他的长老也都陆陆续续的赶来,虽然并未落在祖山山顶,但是已经将所有退路都围了个水泄不通,“啧,突破了”于星朗并没有在意紧张的还盘旋在天空的众多长老,而是向着柳伽伸出一只手,柳伽连忙拉住于星朗的手,然后站了起来。 “诸位长老,好久不见。”替柳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回头向着来人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声音回荡在昆仑墟的祖山上,看清楚站在柳伽身边的人后,所有人才放下心来,纷纷与于星朗告罪一声,然后暗骂一声神经病之后返回了各自的山头洞府,刚才还被围的水泄不通的祖师堂瞬间人走楼空,“看来咱们师徒俩还真的是挺不受欢迎的。”于星朗倒是一脸无所谓,还颇为风趣的打趣道。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送行 “师傅,你在点将城这么忙,怎么有时间回昆仑墟啊”柳伽挠着头,跟在于星朗身后,二人一同飞向于新郎昔日的洞府,“回来取一样东西。”于星朗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整个昆仑墟也就只有他和柳伽关系最为亲近,上一世的时候师徒二人都是昆仑墟鼎鼎有名的活瘟神,用臭名远扬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这一世虽然于星朗有所收敛,但是柳伽却又成长了起来,每次祖师堂议事只要有柳伽在场,都会不大不小的掀起一场风波。 不过好在柳伽脸皮够厚,本事更可靠,虽然昆仑墟里各个小山头都不喜欢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但是也不至于闲的没事去排挤他,更何况现在昆仑墟的墟主之位到现在还在空悬当中,哪怕姜寒山留下的那缕魂灯也彻底破碎,但是掌律祖师陈玄也没有再另立墟主,而是真的一心掌律,其他事一律都不过问,哪怕他自己所在的阵营已经是昆仑墟最大的小山头,也没有一点去坐上那个头把交椅的想法。 见陈玄没有去碰那头把交椅,其他的小山头就更不好动手,哪怕内心再蠢蠢欲动,也得做好敢伸手就有被剁掉的心理准备,反而没有山头阵营的柳伽在进入祖师堂以后,座次从最开始的“门神”位置,一路高歌猛进,现在已经坐在陈玄的右手边了,甚至柳伽在高兴的时候还会跑到首座上坐一会儿,面对那群敢说他大逆不道的老东西,柳伽一向选择以德服人,用拳头说话。 在陈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柳伽基本上已经到了打遍祖师堂无敌手的孤独境界,不过柳伽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在面对陈玄时也还是颇给面子的,毕竟是自己师傅保下来的得力干将,也算得上是半个自家人嘛。现在祖师堂内的格局已经基本上确定,掌律一脉一家独大,柳伽游走于所有山头之间,剩下的几个呗于星朗亲自动手修理过的山头,也基本上都是保持着半死不活的状态,后继无力。 除了陈玄以外,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下一任墟主会是柳伽,毕竟现在掌律一脉看似风光无限,但是所有人头上还有于新郎一人只手遮天,作为于新郎亲传弟子的柳伽继任墟主一职似乎天经地义,但是只有陈玄知道,柳伽根本没机会继承墟主一职,因为于新郎不愿意,当时他带着姜寒山前往点将城的时候就吩咐过陈玄,除了墟主,柳伽做什么都行,唯独墟主一职,似乎于星朗早就另有人选。 “好久没回来了。”于星朗的洞府就建在昆仑墟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峰“芥子峰”上,相较于其它的山峰灵气奔涌,恍如仙境,这座山峰不可谓不贫瘠,再加上于新郎虽然开峰,但是并没有收任何弟子,于是芥子峰也就顺其自然的荒废了,好在灵气贫瘠,荒废之后也没有其他人眼红想要收回芥子峰,要不然于星朗指不定连个名义上的道场都没有了。 于星朗和柳伽两人看着破破烂烂的小院子,都露出会心的微笑,夯实地面然后铺就青石 本章未完,请翻页 砖的院子已经杂草丛生,个子矮一些的人进到院子里只怕连头都冒不出来,按下身形,于星朗取出一把古朴的钥匙,想要打开门上的锁,手在碰到门锁之后,锈迹斑斑的门锁也结束了所有的使命,簌簌的落下一层铁锈,只有一个尚未完全锈蚀的锁头还留在于星朗手中,至于锁环,早已被时光侵蚀殆尽。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住处竟然会变成一处古迹啊。”于星朗将剩下的锁头轻轻的丢在一边,然后推开了腐朽已久的大门,半扇门板伴随着沉重的吱嘎声,从门框里掉下,惊起一群鸟雀,于星朗目送着鸟雀飞走,一抹红色在于星朗手里燃起,于星朗轻轻抚摸着面前的枯草,火焰迅速附着其上,然后迅速在草丛里蔓延,很快,整个院子里长势正旺的杂草便被焚烧一空。 于星朗再次挥出一阵清风,所有的烟尘被裹挟起来,洋洋洒洒的落在芥子峰上,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于星朗踏入院子,看着地上开裂的青石板,又回头看了一眼柳伽,这些石板的开裂还得归功于当时尚还不服管教的柳伽,不听话就是一顿揍,至于这些石板,纯粹是于新郎手滑,不小心打碎的,柳伽看着这些碎掉的青石板其实眉头还是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只是在于星朗面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于星朗走到堂屋门口,堂屋上的门锁其实也和大门上的锁一样被锈蚀的差不多了,轻轻一握亦是满手铁锈,只是锁环似乎格外的倔强,哪怕时隔多年,还是顽强的攀附在门上,于星朗这次没有再掏出钥匙,而是轻轻用力,捏碎了锁环,看着手心混杂着锈迹的铁屑,怅然若失,再回头看看当年黑瘦的像个猴子,现在已经一表人才的柳伽,嘴角微微翘起,不知是笑意还是苦涩。 推开大门的瞬间,一股近乎磅礴的灵气波动从看似破败的房屋中涌出,巨量的灵气涟漪横扫了大半个昆仑墟,柳伽这才明白为何当年看似偏僻,实则是风水 宝地的芥子峰为何会在于新郎转世之后就一天不如一天,那时候柳伽已经入驻金丹修为,早已开峰,不适合再回到当时无主的芥子峰,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于星朗吸了一口浓郁的灵气,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走进了堂屋,索性于新郎在转世之前没少布置阵法,哪怕外面已经腐朽极重,屋内却是整洁依旧,甚至连灰尘都没有,就像主人昨天刚刚离去,一张不大的茶几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上面摆放着一副半展开的仕女图,这幅画卷当中就是咫尺福地。 于星朗拿起画卷,轻轻展开,等到完全展开之时,一股沛然的吸力从画卷中传出,两人转瞬就进入了咫尺福地当中,柳伽的还在为刚才瞥的那一眼仕女图出神,很漂亮,这是柳伽心里唯一的评价,倒不是柳伽词穷,而是看到那副画的一瞬间内心里就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傻小子,想什么呢”于星朗见柳伽久久没有回过神,毫不客气的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爆栗敲在柳伽的脑袋上,然后缓缓的卷起手里的画卷,将画卷放回袖里乾坤当中。咫尺城就在两人目力所及的极限之处,上一次是于新郎一人大袖飘摇,宛如谪仙,只不过这次则换成了于星朗和柳伽两人。 柳伽在咫尺福地一呆就是六十年,回到昆仑墟许久又忽然回来,竟然有种回到故乡的感觉,兴许是因为有些人在路上久了,他乡也就成了故乡,而故乡则成了触不可及的远方。“师傅,咱们又回咫尺福地来干嘛”柳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送行。”于星朗只是简单的说了两个字,然后就加快了御风的速度。 “爹啊”段家大院的厢房里传出段星澜撕心裂肺的哭喊,床上满脸褶皱的老者已经缓缓闭上了双眼,一个年轻人站在段星澜身后,虽然也在哽咽,但是还在强忍着眼泪,没有出声,因为爷爷告诉过他: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别人我不管,但是我死了你们千万别哭,我呀,嫌弃聒噪的慌。 段星澜握着段佟裳的手久久不愿撒开,年轻人伸手替老人阖上了还未完全闭上的眼睛,段佟裳虽然走的突然,但是并没有受什么罪,只是这几天忽然身体较往常轻盈了不少,连胃口也好了,老人心知肚明自己的情况,所以早早的让儿子将准备好的寿材运到了家里,放在自己的隔壁屋,虽然段星澜一百个不愿意,但是拗不过老人,只能把寿材接到家里。 今天早上老人还吃了一大碗长寿面,又嘱咐儿子帮自己烧了些热水,将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把儿子孙子都喊到了跟前,将琐事一点点的交代给他们,然后伸了个懒腰,就面带笑容的睡了过去。感受着手心里一点点变凉的老人的手,段星澜哪怕再不愿意相信,也还是承认了这个事实,哽咽着将段佟裳的手放在床上。 按照咫尺城的习惯,老人下葬是需要穿着寿衣的,段星澜解开老人胸前的扣子,里面赫然露出一件白色的内衬衣物,正是老人早早放在床头的寿衣,临了了,这个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人也不愿意再给儿子添乱,连寿衣都给自己穿好了,只等着自己一死,儿子把自己平时穿的衣服一扒下来,装进棺材里埋起来了事。 “爹啊”段星澜看着父亲身上的寿衣,刚刚收敛住的情绪又一次的崩溃,伏在老人身上嚎啕大哭,段怀真轻轻的拍着父亲的后背,爷孙俩其实关系比起段星澜父子之间还要亲,小时候父母忙于酒楼生意,全靠着段佟裳照顾他的日常起居,爷孙俩格外亲近。 将父亲扶到一边的椅子上,段怀真替老爷子将平日里穿的衣服褪去,然后请人帮忙将老爷子挪到棺中,替段佟裳理平寿衣上的褶皱,然后将那个寒重竹烟斗塞了满满一斗烟丝,放在了老人胸前,然后将老人尚未僵硬的双臂叠放在胸前,牢牢压住烟斗,省的老人家走的时候找不到烟斗,连个念想都没有。 本章完 第45章 缅怀 一座刚刚封土的矮小坟包,两人并肩而立站在坟前,于星朗伸手摩挲着墓碑,此时已是深夜,清冷的月色透过坟地密密麻麻的松树枝丫,婆娑的投下光亮,打在两人身上,偶尔有风吹过,也会被密集的松林挡下,只有树梢的影子还在晃晃悠悠的晃动,两人,一墓,分外安静。 于星朗想了想,轻轻的用手指描摹着墓碑上刻下的段佟裳三个字,点点幽光如同一条细小的星河从墓中流出,缓缓的汇聚为一个虚幻的身影,这是阴司官吏独有的一种手段,类似于监狱中提审犯人,只要被以某种方式接触到默认的真名,那么这个人的魂魄就会被带到那个接触名字的人面前。 虚幻的身影正是段佟裳,不过跟明确一点来讲,这是年轻时的段佟裳,等到幽光被彻底的剥离干净,段佟裳的身影也彻底稳定下来,于星朗轻轻的拂过他的额头,像是受到了什么命令,段佟裳才彻底的苏醒过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惊喜的啊呀了一声。 “于先生,刘先生。”段佟裳激动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你们怎么在这按理说我应该已经死了。”“我们是来为你送行的。”于星朗也默认了段佟裳的说法,“原来如此。”段佟裳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也明白了现在自己的情况,轻声唏嘘到:“原来这就是山上神仙的手段嘛” “佟裳,来一点”于星朗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三坛酒,丢给沉默的柳伽一坛,话可以不说一句,酒还是得喝的。“嘿嘿嘿,我家那小子管的紧,平时不许喝,现在他想管也管不了咯。”段佟裳笑吟吟的接过于星朗手里的酒坛,揭开封口以后,痛饮了一气,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 “是不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我。”于星朗干脆倚坐在墓碑旁,“确实,在我们这种凡夫俗子看来人死如灯灭,没想到我在死后竟然还能喝上于先生你送来的酒。”段佟裳则更是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自己的墓碑上,柳伽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酒,静静的听着自家先生和昔日学生聊天。 “大概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还能喝上我送的酒了,下次我再来,就得用杯子给你敬酒了。”于星朗倚靠着墓碑,感受着背后坚实的冰冷感,怎么也捂不化,“嘿,那感情更好,能让于先生你敬酒,这辈子也不算亏啊。”段佟裳听后反而更是乐的不行,咧嘴笑了一会儿,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可惜了,你没有时间等到抱上重孙子了。”于星朗轻声叹了一口气,“没事,这小子已经找到心爱的姑娘了,领到家里我看过了,人不错,温柔贤惠,颇有当年他奶奶的模样。”提到自己的发妻,段佟裳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谁心里还没装过一个好姑娘,只是可惜,他的好姑娘走的太早,早的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猝不及防的忘了伤心。 一辈子忙忙碌碌的拉扯大孩子,经营酒楼,当爹又当妈,最后到头来才发现一辈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其实什么也没干,忙的晕头转向,甚至忘了缅怀离自己而去的许多故人,回过头来,现在好了,倒是清净了,有时间,但是自己又成了那个被别人缅怀的人。 一坛酒喝的很快,两个人除了偶尔聊的几句话,都只顾着闷头蒙头喝酒了,段佟裳仰头沥干了酒坛中最后的几滴酒,将酒坛重重的摔碎,大笑道:“痛快。”于星朗同样也喝完了坛中酒,不过并没有摔碎酒坛,而是将酒坛又塞进了袖里乾坤中。 “还喝嘛”于星朗又取出几坛酒,拿起一坛递给了段佟裳,段佟裳笑着摇了摇头,“还是适可而止吧留个念想,等到下次再好吧,好像也没有下次了。”“不喝就真的没机会了。”于星朗悻悻缩回手臂,揭开了酒封,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大哥,你说会有来世嘛”段佟裳盯着于星朗好奇的问道,在他看来,于星朗就算在山上神仙当中,也是本事极大的存在了。 “为什么忽然想起问这一茬”于星朗笑着反问道,“我寻思着,还有没有机会遇到我家那个傻姑娘。”段佟裳扭扭捏捏的解释到,这句话让于星朗哑然失笑,“那你相信世上有阎王爷嘛”于星朗放下酒坛,擦了擦嘴角,“看我这个样子也算是鬼,那阎王爷也一定存在吧”段佟裳靠着自己的常识推断到。 “我就是。”于星朗理了理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大哥,别闹。”段佟裳挑着眉看着和阎王爷三个字一点关系都搭不上的于星朗,差点笑出声来,别说段佟裳,连柳伽都是一副怀疑的表情,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也不信,毕竟拘拿魂魄的道法在各个宗门中也都有流传,单单是招出段佟裳的魂魄真的不足以证明什么。 于星朗郁闷的挠了挠头,又抱起酒坛喝了起来,没有在解释什么,不信就算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坛接着一坛,于星朗和段佟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柳伽倚靠着一颗松树已经沉 沉睡去,于星朗也没有刻意的散去醉意,直到黎明,一抹红色在天边极远处显现,天快亮了,于星朗仰头将酒一口饮尽,然后学着段佟裳将酒坛摔在地上。 揉了揉太阳穴,于星朗散去了酒意,缓缓起身,段佟裳的身上也开始飘散出星星点点的幽光,时间到了。段佟裳看着身上飘散出的光点,也跃下了墓碑,轻轻的和于星朗拥抱了一下,“记得以后常来看我,陪我说说话。”“滚蛋,谁没事总往这个地方跑啊。”于星朗笑骂着推开了段佟裳,段佟裳点了点头,向后倒去,摔到在地的时候身形也彻底破碎,化作漫天流萤钻入墓中,接下来他还要等到头七。 “喂,醒醒”于星朗踹了踹还在打鼾的柳伽,柳伽被这一脚踢的一个激灵,连忙转身爬起来,顺手就擦了擦嘴角因为睡姿不雅流出的哈喇子,“你给段怀真摸过骨嘛”“摸过,而且他的根骨极重,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师傅,你要再收一个徒弟嘛”柳伽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伸了个懒腰,墓地的环境又冷又潮湿,委实算不上舒服,昨晚上不知为何睡得却格外香。 “不是我要收,而是你要收。”于星朗拍了拍柳伽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没有啊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吃饱了撑的,收徒弟。”显然柳伽并没有明白于星朗的意思,还在絮絮叨叨,“我说了,是你要收。”于星朗缓缓搂住柳伽的肩膀,笑容阴森,柳伽看到于星朗这副表情,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主要是我离开咫尺福地之后就要立刻回点将城,不可能带着一个连修行都没开始修行的小子去那种鬼地方,被神性侵蚀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收他为徒之后可以直接搬到芥子峰去住,那你有一个能够帮上五境修士抵御神性侵蚀的阵法,在那你就不必忧虑频繁的吐纳灵气会逐渐神化的副作用了。”于星朗拿出了芥子峰的峰牌,塞到了一脸不情不愿的柳伽手里。 柳伽掂量着手里的峰牌,这才露出一副勉为其难接受的神色,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一人两座洞府,啧,简直奢侈啊。就算是姜寒山在的时候也没敢明目张胆的占据更多的山头,每座山头每年的灵气供给都是限额的,用没了就没了,就算无主的山头也得每年保证一个最低配额,免得灵气枯竭,造成山水气运的格局动荡。 姜寒山为了破境,虽然免不了偷偷摸摸的挪用其它无主山头的灵气,但是也都在某个范围之内,毕竟当时祖师堂山头众多,明里暗里许多双眼睛都死死盯着他,作为一宗之主,姜寒山也不敢太过分。但是现在芥子峰是有主人的,主人把芥子峰的峰牌给谁,那谁就有权调动芥子峰的灵气,再加上这几十年的灵气积累,芥子峰上的灵气储量已经近乎豪奢,大概也只有于星朗这种疯子才能轻描淡写的把这么多灵气丢给别人。 柳伽美滋滋的收起峰牌,感觉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收个徒弟捏吧捏吧就跟玩似的,然后一脸贱笑的凑到于星朗面前,“师傅,姜寒山是不是死了”于星朗瞥了他一眼,对于柳伽的所想已经了然于胸,“死是死了,但是墟主之位你不能坐,就算坐也坐不长久,你我二人在祖师堂内的虽有座次,但是并无人脉,虽说我一手遮天,可是我不可能一直呆在昆仑墟替你分担压力,你当了昆仑墟之主会碰不少软钉子。” “试一下也没机会嘛”虽然明知道于星朗说的是事实,但是柳伽还是不死心,“啧,你觉得一宗之主的位置就这么容易坐想上就上,想下就下”于星朗一巴掌拍在柳伽的后脑勺上,拍的他一个踉跄,“反正有师傅你。”柳伽龇牙咧嘴的揉着后脑勺,“记住了,无论如何,其他一脉没有人打墟主一职的主意,你就一天不能动这个心思,必要时再另作打算,你只需要教导好段怀真,下一任宗主就一定会是他的,到时候你不也逍遥。”于星朗一语点醒梦中人,柳伽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师命难违啊 本章完 第46章 雨 咫尺城的风俗是白事一切从简,段家的酒楼也不过停了两天就又开始营业,只是曾经习惯性的坐在角落桌子上的老人不见了。老人那盘棋还摆在那,是段佟裳特意嘱咐段星澜不要收起来的,毕竟老兄弟一伙人也就只有这一个去处,到别的地方招人嫌,又没个地方遮风挡雨的,时不时来坐坐也给酒楼添几分人气。 一个佝偻的老人正在遛弯,见酒楼已经开门,习惯性的踏入了酒楼,亲切的喊了一句:“老哥哥”,但是在看到那张空荡荡的桌子之后,再联想到这几天酒楼无缘无故的歇业之后也有了一个大体的猜测,神情也不由得落寞起来,一向不太喜欢这些没事来蹭茶蹭酒老人的段星澜破天荒的主动打了声招呼“戚叔,坐会儿吧。” “唉,小段,你家老爷子”戚叔其实心里还是抱有一丝期望的,走到那张桌子边坐下,将段佟裳的位置留了出来,“刚走,已经两天了。”段星澜给老人沏了一壶茶水,送到桌子旁,老人强露出笑意点了点头,接过茶水,段星澜扫过父亲喜欢坐的已经空荡荡的位置,鼻子也不由得一酸。 在那椅子腿上还有段佟裳磕烟斗留下的凹痕,左侧的扶手因为老人多年来习惯性的摩挲已经包浆,椅背因为年龄越来越大,体力不支,常常依靠着椅背休息,也让椅背已经有些变形,越看越是心酸,仿佛老父亲的音容笑貌尚在眼前,这一刻段星澜才明白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么快呀。”戚叔轻轻的呢喃着,在段佟裳喜欢用的那罐棋子翻找着什么,翻找了半天,最终取出了一枚被磨去了小半的棋子,那是曾经段佟裳下棋最大的底气,握在手里就心安,“老哥哥呀,你怎么走的这么早啊等等哥几个,多少也在黄泉路上做个伴呀。”几个熟识的老人中段佟裳年纪是最大的,但是身体也是最好的,走的的确让人猝不及防。 “戚叔,我爹交代过了,以后你们来只管照常来,好为我这小店增增人气。”段星澜替老人斟上了一杯茶放在面前,茶壶顺手放到了一侧,“小段啊,那我们这群老头子就厚着脸皮叨扰了。”戚叔伸手拍了拍段星澜的手臂,脸上的落寞神色也不再掩饰,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倚在椅背上,看着正对着的段星澜的位置怔怔出神。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更遑论白头媪,苟偻翁,已是风烛残年岁,弱不禁风苦相随。昨日生,今日死,一梦少一梦,新阳愿见谁 “走了,走了,别送了。”咫尺城今天的天气不算好,老人起的早,并未注意天色阴沉,直到天上忽然开始稀稀拉拉的下起雨来,也没有等到其他的几个老伙计,将茶水饮尽,起身离开时,已是瓢泼大雨,段星澜正在算账,抬头时老人单薄的身影已经踏入雨中,抓起一把伞追出门外,却被老人摆了摆手拦住,老人只是接过了他的伞,便将他赶了回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段星澜揪心的看着老人在雨中踉跄的身影,缓慢坚定的模糊进雨里,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像是看到自己的父亲。老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好一段时间,但是段星澜还是站在店门口久久的张望,似乎雨中会走回一个熟悉的白发老人,喊着他的乳名,一边骂骂咧咧的吐槽这鬼天气,一边催促他烫一壶黄酒驱寒。 等了许久,段星澜摇了摇头,像是从梦中醒来,擦了擦眼角,不知道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刚要转身回到柜台,就听到雨中两个模糊的脚步声渐渐清晰,回过头时看到了一张漂亮的有些过分的脸朝他微笑,这张脸他记忆颇深,正是当时与自己父亲相谈甚欢的于大家,至于他身后跟着的撑伞之人,被段星澜误以为是于星朗的奴仆,直到伞下之人探出头,赫然咫尺城私塾的刘先生。 “于先生,刘先生,不知道二位有何贵干家父刚刚仙逝,如果想要叙旧,怕是没机会了。”段星澜侧身将二人让进屋内,于星朗点了点头,柳伽则把伞收好放在门口的屋檐下,伞尖朝下沥着雨水。“麻烦给我们温两壶酒吧。”于星朗习惯性的来到段佟裳喜欢坐的那张桌子,对着还在出神的段星澜说道。 “好,您稍等。”段星澜点点头,转身就去温酒了,完全没有一丝迟疑,这种雨天基本上不会来客人,更何况来者是父亲的挚友。于星朗坐在段佟裳的那张椅子上,拿起放在棋罐中摆在最顶上的那个只剩一半的棋子,亦是同样轻轻摩挲,另一只手则搭在椅背上,与某道身影缓缓重合。 “于先生,您的酒。”段星澜将酒送过来就要转身离开,“反正今天有雨,一起坐一会儿吧。”于星朗取出三个酒盅,依次倒满酒,顺手替段星澜拉开了一张椅子,段星澜迟疑的看了一下柜台快被自己翻烂的账本,迟疑了一下便坐了下来。 于星朗轻轻的用脚踹了一下还在神游天外的柳伽,柳伽这才 回过神,“小段,来咱们喝一个,对了,你家那小子呢”柳伽热络的端起酒盅与段星澜套起近乎,这个举动倒是让段星澜有点措手不及,柳伽在当私塾先生的时候脾气不太好,君子动口不动手之内的道理似乎在他身上从未应验过。 就在段星澜心思急转,思考着柳伽的目的,“他呀呃,在家”“爹。”就在段星澜刚想出一个用来搪塞柳伽的理由时,段怀真从二楼的楼梯口飞身跃下,刚好落在了三人不远处,“你是我爹能不能别出来的这么及时啊”段星澜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似乎每个儿子在父亲眼里都是这么不靠谱,总是可以完美的诠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句话。 “段掌柜的不用这么懊恼,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我想问一问你家小子有没有想要上山修行的想法。”柳伽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说完这句话之后偷偷瞟了于星朗一眼,生怕自己说错话,“修行难道刘先生你不教书育人,改成街头卖艺了”虽然常听父亲念叨着神仙之流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传说,但是在段星澜的潜意识里还是把修行和武把式划上了等号。 “爹,那不是武把式啊那是爷爷说的神仙练武的方式。”段怀真闻言来了兴质,直接拉着一张椅子,坐到了段星澜的身后,目光炯炯,“你爷爷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东西”段星澜神色古怪的斜眼了看了儿子一眼,段怀真本欲说下去,却在父亲威胁的眼神下,悻悻的闭上了嘴。 “怀真,继续说,我与你爷爷是挚友,你老爹按辈分还得叫我一声大伯,说,没事。”于星朗苦笑着给段星澜又斟了一杯酒,示意他稍安勿躁,“于先生,我”段星澜值得无奈的点了点头,“您就是我爷爷经常提到的于大家嘛原来爷爷说的都是真的。”段怀真看着面前那个满脸笑意,自称是爷爷挚友的漂亮男人,忽然想到了他的身份,只是爷爷提到于新郎的时候总是与红衣挂钩,将他的思绪引到了错误的方向。 于星朗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于先生,你们山上神仙都很厉害嘛”段怀真完全变成了好奇宝宝,“也不是,刚刚踏入修行路的修行者大多仅仅是比普通人的身体强大一些,寿命更加悠长。”于星朗朝着柳伽抬了抬下巴,柳伽会意,给段怀真解释到,这是他们交流的好机会。“只要修行就可以长生不老了嘛”相比其他,这才是段怀真最关心的问题。 “下五境修士每破一境可增百年寿元,如果迟迟踏不过那道前往中五境的坎,寿命也就停步在六百岁,到了中五境,前三境每破一境就可以增加三百年寿元,跻身金丹寿元增加六百年,跻身元婴寿元增加一千年,那时候你的寿命就已经漫长到凡俗之人想都不敢想了。”柳伽坐在那侃侃而谈,但是在段星澜眼里的他已经坐实了江湖骗子这个身份。 “但是如果你选择到山上修行,就需要舍弃很多很多东西,例如亲情,例如爱情,此后你大概率会再也见不到你的父亲,你的爱人,他们短暂的生命大概率在你闭个关的时间就会流失殆尽,就算没有这么夸张,往往你们在见面时也会一方老的不成样子,一方连容貌都还没有变化。”正在柳伽还在极力吹捧修行的好处时,于星朗忽然说起了这些,似乎故意要柳伽的劝说无效,这让柳伽不由得一脸茫然的看向于星朗,这个套路不对啊,不帮忙也就罢了,哪还有帮倒忙的呀 “如果是这样那就算了,二位请回吧”段怀真在听到修行之后的弊端后,立刻拒绝了两人的提议,“哦,这就放弃啦这可是你爷爷辛辛苦苦替你求来的,你真的说放弃就放弃”于星朗看着态度坚决的段怀真,眉毛不由得挑了挑,“作为我爷爷的挚友,就应该明白我爷爷的性情,以我爷爷的性格,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来求任何人的,他从来不会放弃家人。”段怀真说出了自己怀疑的理由,“那我们再会,等你想清楚的时候就来于府找我们。”于星朗笑嘻嘻的拉着不明所以的柳伽走进了雨中,留下了这句迷糊的话。 本章完 第47章 大梦不觉 “师傅我大费周章的和那小子扯了半天,怎么说走就走”于星朗惬意的躺在那张旧摇椅上,柳伽则郁闷的坐在一边的台阶上郁闷的扣着石砖,大费周章半天,最后连劝都没劝那小子,就被于星朗给硬拽了回来,一晃已经过去两天了,但是迟迟未见段怀真的身影,“有修道资质的未必有道缘,有道缘的未必有资质,天赋好的未必能走到最高处,老实人也未必活的长久,像你这种杀人越货没少干的家伙不也一样活的好好的。” “咳咳咳,师傅,我这都改邪归正多少年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柳伽闻言不由得一脸尴尬,抬头望去,偌大的院子破破烂烂,杂草丛生比起鬼宅还像鬼宅,却不知多年以前也有一位心灵手巧的女子将这偌大院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只是女子走后,偌大院子也便彻底荒废。 于星朗躺在摇椅上,胳膊垫在脑袋下,两只眼似睁似闭,眼前所看到的却是多年前的景象,女子一人忙忙碌碌的在院子里穿梭,几只母鸡偶尔会从用篱笆拦住的后园逃出来,然后就被恼怒的女子追的满院子跑,时不时还会留下一坨污秽,让追逐他们的女子更加羞恼,而在那看着女子追逐的于星朗则会时不时的笑出声来。 但是在柳伽看来,偌大院子空无一物,自家先生就像对着空气傻笑,犹如魔怔,吓得柳伽来回的在院子里四处寻找着可疑的物体,被柳伽晃的烦了,于星朗就干脆的丢出一道雷法让他消停一会,但是在于星朗眼中的女子竟然心生感应似的,看向他的方向,时隔多年之后与他对视。 于星朗笑着向女子点了点头,女子一愣,旋即也点了点头,笑魇如花,这也让于星朗自以为彻底消逝的人性狠狠悸动了一下,于星朗轻轻的按着自己的心脏,自嘲的摇了摇头,哪怕人性消逝,因果纠缠就斩得断嘛于星朗缓缓从摇椅上站起来,看向摇椅,目光所及,却是一副红粉骷髅,正是江素最后的样子。 于星朗俯下身替那副只有他能看见的枯骨理了理头发,手指却从发丝间穿过,那一个瞬间,一股难以言明的巨大悲伤从他的心头绽放,粗暴的几乎要将他撕碎,于星朗张大嘴拼命的呼吸,但是却仍然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时于新郎表现的那么暴戾。 眼前属于于新郎的记忆一幕幕的浮现,瞬间挤满了于星朗的脑海,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两个人的点点滴滴,于星朗不止是记得这一切,其实这一切更是他亲身的经历,只是神性的纯粹压制了他属于人类的感情,他也不愿意承认这份记忆的美好,但是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抵御都成了徒劳。 “江素”于星朗嘶哑的喊着那个女子的名字,眼前枯骨上如同枯木逢春,肌肉和皮肤重新依附到骨骼,干瘪的身影在逐渐变得丰满,灵动, 本章未完,请翻页 直到女子紧闭的眼眸再次睁开,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于星朗眼前不断闪灭的画面才彻底停下,方才颓废的坐倒在地,而一边的柳伽显然被吓得不轻,正躲在走廊的柱子后面探着头张望,免得被忽然发疯的于星朗殃及池鱼。 “师傅,你你怎么样了”柳伽见于星朗清醒过来,这才小心翼翼的想要上前搀扶于星朗,“没事了,你先出去逛一会吧。”于星朗轻轻摇了摇头,干脆脑袋靠在摇椅的一侧,闭上了眼睛,柳伽忧心忡忡的看了看于星朗,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飞出了于府,那次于新郎哪怕拿下数个天下第一,也未能换回江素一线生机,也是在那时,于新郎的精神似乎就已经不正常了。 小憩了一会儿,于星朗搀扶着摇椅吃力的站起来,跟随着眼中于新郎走过的那条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后院,放眼望去,红花摇曳,红的妖冶,宛如鲜血泼就。后院的中央是一个凸起的小土堆,于星朗随着于新郎的身影来到小土堆旁边,直接用双手开始挖掘起来,他已经猜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但是自己却无法确定,只有刨开这座坟墓,一切问题才真正有答案。 随着一又一捧土被于星朗刨出,记忆中应该埋藏在这的骨殖却迟迟没有出现,“果然,果然”于星朗嘴里念叨着,疯狂的刨动着土层,他已经越发肯定,于新郎现在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况了,何止自欺欺人,更是骗了这座天下,更骗了和他一体同心的于星朗,此举毫不夸张的来讲,不逊于欺天。 但是在挖到极深处时,却有一角红衣伴随着土壤被抛了出来,于星朗皱着眉看着红衣露出来的部分,更是加快了自己挖掘的速度,随着于星朗越挖越深,这件红衣终于显露出了真正的面目,赫然是当时于新郎来咫尺城时穿的那件,而红衣之下则鼓鼓囊囊的覆盖着什么硬物。 于星朗在将那件红衣刨出来之后却久久没敢去掀开红衣,更别看一看说下面究竟藏的是什么了,于星朗想要掀开那件衣 服,但是却心中的直觉却一直告诉他不能掀,不能掀矛盾想法让于星朗简直都要发疯了,思考许久之后,于星朗最终只是把那件红衣又埋了回去,神性的理智让他最终遵循了自己的直觉,好奇心害死的不止是猫。 于星朗轻轻的拍了拍掩埋好的土堆,他的目光再次穿越时间,看向这座坟墓时,缓缓站起的却是一个窈窕的女子背影,女子虽未回头,只看背影也猜的出她究竟是谁,只是为何她又忽然出现在这这时候明明于新郎还没有去往冥界,紧接着的是女子忽然伸手搂住了一个人的手臂,歪头枕在那个人的肩上,举止十分甜蜜,但是诡异的是于星朗的角度下竟然看不见这个人。 于星朗想要走到女子面前一探究竟,女子在这时主动挽着那个看不见的人想要离开后院,等女子回过头时,于星朗惊 本章未完,请翻页 骇的发现,他看到的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于星朗忽然痛苦的捂住眼睛,鲜血在他的指缝中源源不断的溢出,打断了他的窥视,但是于星朗确信无疑,自己看到的女子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摸索着回到前院,于星朗不断的用水冲洗着灼痛的双眼,看到女子的那个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眼睛灼热的快要烧起来了,那个长着和自己一样面容的江素似乎也看到了他,而且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这个笑容看的于星朗也是毛骨悚然,“活着活着,最后把自己活成了自己心爱人,真是疯子。”于星朗颓然的躺在了台阶上,心中的猜疑被证实,但是越发让于星朗疑惑,现在的于新郎又究竟是什么 躺了好一会儿,于星朗扭头刚好瞥见房门半掩的厢房,虽然在于府已经居住了几天,能转的地方都转了,但是于星朗却刻意的避开了这间厢房,因为这是于新郎之前与江素居住房间,沉吟了一下,于星朗吃力的爬起身,走向那间厢房,推开门时,那扑面而来的灰尘仿佛已经几十年未曾有人居住。 于星朗踏入其中,一脚落下,尘埃飞飏,哪怕咫尺城多日来的阴雨天气也没能让这些灰尘老老实实趴伏在地上,目光所及,陈设简单到几乎简陋,只有一张床,两把椅子和一张不大的桌子,仅仅这些就已经将不大的厢房塞得满满当当,一个被红色烛泪掩埋的烛台也该满灰尘,仿佛岁月在这间房屋当中莫名其妙的被加快了几百倍。 两张椅子有些歪斜的隔着桌子相对着摆放,大概是两个主人都不太喜欢端正的坐姿的缘故,桌子的四条腿也随着椅子一起歪七扭八,桌沿上还有着双臂交错的痕迹,看那纤细的痕迹,想来是那女子趴伏于此,痴痴望着自己的情郎,而另一侧只有一个圆点,大概是男子单手托腮,手肘的支撑之处,只是男子眼神也同样迷离,眼前一切的真假都不得而知。 烛光掩映,才子佳人,花好月圆殊不知镜花水月,自欺欺人,大梦不觉。 走到床边,那床绣着鸳鸯的红被也已经变得颜色斑驳,两只鸳鸯褪色的极为严重,再加上灰尘掩盖,灰蒙蒙的只能看到一个鸳鸯戏水的大体轮廓了,巧合的是,鸳鸯被下也鼓鼓囊囊的覆盖着什么,但是这次于星朗并没有什么威胁的感觉,他伸出手缓缓掀开了那床鸳鸯被,最先看到的就是那枚熟悉的发簪以及一头略微凌乱的发丝。 “大被拥眠者,已是枯骨像,离乡不归者,又是何光景明知身是梦,迟迟不愿醒,可悲者亦可怜矣。”于星朗在看到发簪后微微一怔,嘴角抽搐着不知究竟是在笑还是如何又轻轻替女子盖上了那床鸳鸯被,转身离开厢房,轻轻的掩上房门,仿佛怕惊扰到女子的美梦,只可惜这场美梦再无梦醒一说,女子也只能永远的躺在这间厢房中,直到腐朽。 本章完 第48章 同眠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于星朗打开大门,段怀真正大包小包的提着好些东西等候,额头微红,看样子敲门用的应该不是手,“进来吧。”于星朗伸手接过段怀真手里的东西,自顾自的向院子里走去“于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打算留下。”段怀真站在门口,向着于星朗作揖,迟迟没有跟随着于星朗进到于府。 “无论愿不愿意跟着我们离开,进来坐坐,陪我说说话,尽尽晚辈的职责总归没有问题吧这是礼数。”于星朗难得的施展了神仙术法,变化出一张石桌和两张石凳,意思再明显不过,“世上能够被我亲自邀请一起喝茶的人可不多,不来坐会”于星朗将那些东西放回屋里,端出两盘精细糕点,看样子城中专供富人糕点细食的粟良记的点心也远远比不上这两盘糕点精美。 于星朗已经自顾自坐下,取出茶罐,开始冲泡起来,热水入壶,瞬间奇香四溢,鼻子极尖的段怀真闻到那股异香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一路垫着脚尖跑到于星朗对面坐下,做贼心虚的回头看了看门口,于星朗见状哑然失笑,轻轻挥手,于府大门随之关上,“隔着这么远你也能闻到”“当然了,我从小鼻子就好使,我连你这泡的是什么茶都闻出来了。” 段怀真眼巴巴的看着茶壶,想象着茶叶在热水中缓缓舒展,将茶水一点点的染成清亮的绿色,论馋起来走不动道,嗜茶之人不逊于嗜酒之人,“跟你爷爷学的”于星朗轻轻晃荡着茶壶,让壶中那茶叶能够更好的将味道挥发出来,是这种茶叶独有的冲泡方式,“嗯,我爷爷除了抽旱烟就喜欢喝茶喝酒下棋了,这辈子也没什么其他爱好。” “那你说说这是什么茶。”这茶的冲泡急不得,最起码需要半刻时间才能够让茶香和茶味一起达到赏味的巅峰,于星朗索性考教起段怀真,“不就是玉龙鳞嘛,当年我爷爷弄了一些细碎的玉龙鳞末,可是宝爱的很,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喝,只有嘴馋的时候才会捏出来一点泡上一壶,一喝就能喝一天。”段怀真对于玉龙鳞可谓极其熟悉,毕竟老爷子在的时候经常向老友们炫耀,老来有两宝:腰上烟锅,壶里龙鳞。 于星朗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壶中茶叶已经彻底舒展,下面就等着玉龙鳞茶的那个小奇观“壶口吐龙”出现了,不多时壶口丝丝缕缕的热气开始越来越多,不断波动,很快就变成了一只清晰可见张牙舞爪的白龙形状,“这是特等玉龙鳞”看着那条活灵活现的白龙,段怀真已经垂涎欲滴。 趁着白龙尚未消散,于星朗将白龙连同茶水直接倒入杯中,一壶精华,不过两杯,壶中所余之茶滋味较之其他茶水仍然高处半筹,但是在喝完这两杯“白龙”之后,再去喝剩余的玉龙鳞也会寡淡无味。于星朗向着段怀真摊了摊手,凭君自取,段怀真虽然眼馋那杯“龙头”,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手伸向那杯稍微寡淡一点的“龙尾”。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在段怀真已经端起“龙尾”之后,于星朗却忽然笑到:“作为晚辈,你不应该敬一杯茶给我嘛”听到这话,段怀真顿时头皮发麻,咫尺城的习俗,敬茶的话换茶会被视为不尊重,可是手里的却是那杯“龙尾”,正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于星朗已经接下了他停在半空,捏在手里的那杯“龙尾”,接过茶,于星朗轻轻的将那杯“龙头”推向段怀真,随手捻起一块糕点,就着糕点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白龙入喉,沁人心脾,虽茶尚温热,却有一股清凉意。“可惜了,这玉龙鳞母树已是八百岁高龄,年年采撷也让母树的产量越来越少,其他几棵玉龙鳞子树的滋味又差了太多,可能几年之后特等玉龙鳞就只能在故事里出现了。”糕点虽然精美,但是段怀真却没有动,好茶只有单独喝时才能品尝到最细微的滋味,糕点无论粗细,终究会抢了茶的戏份,一口“龙头”下肚,飘飘然如仙人哉。 “你可知玉龙鳞最特殊的地方在哪”于星朗虽然也喜欢喝茶,但是明显没有段怀真那么痴迷,只是将那杯被誉为次一等仙茶的“龙尾”当做送点心的水,大有牛嚼牡丹的气势,“其他的茶叶无论是何品种,都是选嫩芽炒制,唯有玉龙鳞一枝独秀。”段怀真毫不犹豫的炫耀起爷爷给自己讲的种种见闻,殊不知爷爷的见闻又是从何人处听来 “玉龙鳞这种茶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嫩芽寡淡无味,无论如何炒制都无法保留它的异香,只有茶树老叶枯而不落,在枝上任由风吹雨打,耗费数年光阴,褪尽颜色时方才堪堪可以炒制,那是次等玉龙鳞,再有就是枯叶在枝上待满十年,自动落下,叶片已经莹然如玉,才是一等玉龙鳞,此时冲泡已经可以显现出模糊白龙,特等玉龙鳞则需要等待百年,枯叶由白返青,冲泡时白龙的鳞爪须鳍纤毫毕现,那时才是特等玉龙鳞。” 听着段怀真侃侃而谈,于星朗又轻轻的将桌上没有 收起的茶罐推向段怀真,“送你了。”“嗯送我了”段怀真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因为茶罐的盖子并未盖上,段怀真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茶罐里刚刚下去一指深的茶叶,看着这么多的玉龙鳞,段怀真用力的咽了咽唾沫,缓解着心头的灼热,内心的理智还在斗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不会有免费的玉龙鳞。 “怎么了不想要嘛不要我可就收起来了”于星朗看着段怀真纠结的神色露出戏谑的笑容,作势就要把那罐玉龙鳞收起来,段怀真顿时破防,急忙把心头爱揽进怀里,“于先生,这罐玉龙鳞我想要,但是我还是不能跟着你一起离开。”段怀真在下意识的把玉龙鳞揽进怀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后悔了,想了想,还是郑重其事的把它放回了桌子上,又推到了于星朗面前,神色坚定。 “其实做人可以贪一些的。”于星朗笑着摇了摇头,又把玉龙鳞推给了段怀真,“修道之人如果不贪心是走不高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是我不是修道之人。”段怀真拿起茶罐在手里把玩,明显爱不释手,“那也只是现在不是。”于星朗饮尽杯中的“龙尾”,又去壶里倒了一杯剩下的玉龙鳞茶,再送入口中,细细咂摸一番,不由得遗憾的摇了摇头,味道确实差了太多。 “我见过江姨。”段怀真盯着神色落寞的于星朗轻声说道,“是嘛她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的呢”于星朗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和糕点,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一身衣服还沾着后院的泥土,近乎狼狈,“明明她笑得很开心,但是我觉得她其实很苦,眼睛里连光都没有。”段怀真回忆着那时隔三差五被爷爷派来给那个独居于府的女子送些生活的必需品。 那个女子很温柔,每次他来送东西,开门的时候那个女子眉梢眼角都带着温柔的笑意,但是没来由的,他就是觉得那个女子过的太苦了,因为她每次开门时眼光里都满是期待,当看到他时,就变成了对孩子的温柔,却少了生气,再到后来,女子眼中连那份期待也丢失了,连笑意里都带着哀伤,再到后来,于府的大门他便再也没有叩开过,爷爷只是告诉他,人总有一天会一睡不醒,那时就别再打扰他们了。 “所以,你也害怕喜欢的人变成她的样子。”于星朗长叹一声,眼神不自觉的扫向那间落满尘埃的厢房,那个女子尚还长眠其中,当他听到段怀真说着那个女子很苦时,心中被愧疚的感觉堵的死死的,低下头无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再抬起头时,已然泪流满面。“不,我更害怕我,变成你的样子。”段怀真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于星朗,不复那日去酒楼时仙人风采,几日不见,已经消瘦了许多,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 “对,你是应该害怕变成我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于星朗声音嘶哑,无力感充斥着全身,“于先生,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留下来,还是离开江姨去修行呢”段星澜端起那半杯“龙头”,递给神色萎顿的于星朗,于星朗接过龙头,沉吟许久,盯着杯中倒映的自己怔怔出神,“就算我选了又能怎样时间不会给我们再一次选择的机会,既定的结果就已经无法更改。” “那也只是现在无法改变。”段怀真朝着于星朗再次作了一揖,带着那罐玉龙鳞离开了于府。于星朗魔怔的再次推开厢房的门,掀起鸳鸯被,将女子纤瘦的遗骨抱在怀中,踉踉跄跄的沿着于新郎走过的路再次回到后院,“丫头,究竟我们彼此谁是谁的执念我分不清啊”那座小小坟墓再次刨开,于星朗扯出了那件红衣,红衣之下赫然是一具男人的骨殖。 于星朗看着那具男人的骨头,颓然的坐在地上,缓了许久,这才将女子的遗骨放入墓穴,与男人的骨殖并排摆放好,“身死者不知身已死,念卿者不知己念卿,身在梦中不知是客,人在墓中不知已醒。”再次将墓穴掩盖,于星朗又找来一块石砖,然后用手指刻下十一个字:于新郎江素夫妻合葬之墓。 本章完 第49章 少侠好功夫 柳伽回来时四处都没有找到于星朗,直到去了那个于星朗三令五申不许进入,被他视为禁地的后院,才发现于星朗已经昏倒在墓碑前,连忙将于星朗连拖带拽的弄到他们往常住的那间厢房,只是对墓碑上那一行字的惊鸿一瞥,让柳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于星朗不知何时醒了,柳伽因为正在吐纳,所以并未察觉,等到他苏醒时于星朗已经洗漱干净,等候多时了,“柳伽,走吧,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师傅,你好些了嘛要不再休息两天”柳伽跃下床,看着眼前瘦的有些脱像的于星朗,多少还是有点心疼的,于星朗却坚定的摇了摇头,“算了,没有这么多时间休息了,我会在赶路的时候调整状态的。” “柳伽,你出去了多长时间我又昏睡了多久”于星朗观察着太阳的方向,距离来的时候位置已经有了些许倾斜,“我出去了三天天,您昏睡了两天。”柳伽有些奇怪,于星朗为何会问自己出去了几天他回来发现于星朗晕倒的地方的土明显还是新翻出来,在中午太阳的炙烤下明显没有干透,于星朗应该是在他来之前不久才晕倒的。 “两天嘛”于星朗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对于时间的观感变得有些凌乱,在他的记忆里,明明是那天中午他把柳伽赶走之后,没一会儿段怀真就来了,下午就被柳伽发现,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天时间,此时却莫名其妙的丢掉了两天时间,问题的原因究竟出在哪呢本来满心欢喜的回到咫尺城,以为能解除心里的所有疑问,结果问题解决了一个,又冒出来一群,直到完全看不见咫尺城,那种彻骨的凉意都还没有消散,在这个连修士都没有的城池当中,境界什么的也失去了作用。 于星朗再次展开画卷,一股强大的吸力再次传出,将二人吐了出去,这次于星朗没有再着急着将画卷合拢,而是认认真真的盯着画卷上的女子看了许久,柳伽第一次看清画卷上的女子,确实很漂亮,而且和于星朗很有夫妻相。 但是很快他又意识到,这个女子他从未在点将城见过或者遇到过,在他的记忆中,于府在于星朗离开之后一直都是荒废的,为何莫名其妙的又多出来一个居住于于府的师娘呢更离奇的是自己好像也从未见到过那位师娘本人,就好像那位师娘是被凭空塞进于星朗之前的人生当中的,而其他人却并没有受到影响,最恐怖的是于星朗对于这个师娘身份的深信不疑。 “师傅,我有一件事想要问”就在柳伽回过神来的时候,刚要对于星朗说出自己的疑问,于星朗早已驾驭着金色的雷霆消失在了天边,直到他的身影已经消失,狂暴的雷声才在整个昆仑墟上空铺展开来,柳伽听着那振聋发聩的雷声,还是没有选择追上去,就算追也追不上啊。 “于新郎,于新郎,于新郎”于星朗在速度稳定之后就一直尝试联系于新郎,但是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于新郎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是心湖当中却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回荡,两人就像隔着心湖,站在两岸相望的人,有一天当你发现了那个与你隔湖对望,却是唯一一个能够聊天说话的人失踪了,任谁都会慌张,独自回了一趟咫尺城就像陷入迷雾,再也难以挣脱出来。 于新郎此时正身姿矫健的在山林中奔跑,跳跃,抓在树梢上荡来荡去,在经历了心火焚烧之后,于新郎的智商明显下降的厉害,平时的日常起居全靠着白蝉顶替他应付那个老头,好在二人相处时间不长,老头只是觉得于新郎像是好人,白蝉也硬着头皮借宿了一段时间,那只大虺的肉被他刨下来,带了一些路上吃,其他的都留给了村里的人。 “这小子不会一直这么傻下去吧”怀香一脸幻灭的看着在树上荡秋千的于新郎,“谁知道呢万一一直这么傻下去,那咱们还是就去点将城去投奔那个家伙吧,反正有这小子当投名状。”白蝉同样一脸幻灭的看着树上欢快的像猴子的于新郎,只能无力的吐槽到,至于跟随着两人的,还有书生像与戏子像,因为某些禁锢的毁坏,他们也可以自由的进出于新郎的心湖,没事就出来散散心,顺便替怀香和白蝉两人刚会儿孩子。 单从阵容上来说,四人奶妈团的组合已经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此时四人却都在看着于新郎憨批且快乐的举止,不由得由衷吐槽一句:人生静是扯淡,最后还是戏子像实在看不下去了,飞上半空把于新郎给拎了下来,于新郎想要反抗,然后就被戏子像按在地上一顿摩擦,接下来的路程就老实了不少,只是一直躲着戏子像,每次戏子像看他,他都会躲到其他人身后朝着戏子像吐舌头,完全是一副孩童的行径。 “接下来怎么办”四个人交替着拎着于新郎,在山里漫无目的的走着,白蝉与怀香的道场估计早就湮灭在历史长河当中了,最后想了想,好像还是只有点将城可以去,无论是否去投奔 于星朗,现在能够让于新郎恢复正常的,大概也只有于星朗一人了,那么点将城就不得不去。 深夜,一伙人围坐在火堆旁,于新郎则蜷缩在正对着火堆的石头旁打着呼噜酣睡,倒不是几人不想睡,而是这货鼾声实在是响的离谱,好在鬼物阴灵不要睡眠,要不然就冲于新郎这个优美睡姿,也不是没有被分尸的可能,宫装女子看着于新郎的睡脸,开始默默犯起花痴,就感觉这小子,越看越英俊,当时林归雁追求自己的时候要是长得这么帅,指不定自己就从了,可惜啊可惜。 白蝉则和书生像,戏子像聊起了那天那个忽然出现,然后又忽然消失的人格,即便是于新郎在被心火炙烤的已经让三人无法待下去的情况下,那个人格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即便白蝉融入到于新郎的心湖中搜遍每个角落,也没有那个人格的蛛丝马迹,仿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一个人的心湖境界确实太大太大,哪怕本人也未必能搜索每个角落,更何况白蝉这种属于鸠占鹊巢,入心湖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时已经小如芥子,如何才能完整的搜寻一遍整个心湖能做的也不过就是走马观花罢了。 “难不成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书生像用树枝挑着一块肉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时不时的调整位置,以免火上的肉被烤焦,“他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你那一世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说罢朝着白蝉努了努嘴,“一世命一世身,哪怕是前世也不敢保证魂魄能够和下辈子的躯体契合,这也是许多修士转世之后,通过某种特殊手段恢复了前世记忆,却没法恢复到前世修为的原因,因为他们企图靠着曾经的灵魂主导一个崭新的身体。”白蝉听着肉不断滋啦作响,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而杂家修士能够保证每一世都能重新走到巅峰的诀窍是舍夺二字中的舍,而不是其他转世者的那个夺,我们无论前世灵魂有多强大,在来世苏醒时都不会有机会去争夺主导权,因为第一代那个家伙早就看透了人性,连自己也不相信,只要转世一次,前世的所有魂魄就会被抽离出一部分本源注入新的魂魄,直到最后前世魂魄孱弱到无法维持自己的意识,最终化为一枚保留着一生道法的烙印。” “我们是属于运气不错的,离这小子的这一世不算极为遥远,所以还能维持大部分的自主活动,像白蝉甚至还能临时性的掌控这具身体。”怀香伸了一个懒腰,这会儿于新郎的鼾声逐渐平静,她得补一会美容觉,女人嘛得活的精致一些,怎么能像一群糙老爷们呢 “我似乎猜到了我们是如何被他创造出来的了。”书生像看了看自己介于现实和虚幻之间的手,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熟睡的于新郎,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只要灭了这小子,指不定就可以彻底自由了 “淡定,虽然我们是他籍由前世的灵魂烙印塑造出来的,但是几乎已经和前世没有一毛钱关系了,我们没有记忆,没有过去,有的只是于新郎将我们观想出来的形体,甚至连灵魂都是依附着他,倚靠着他支撑我们的存在,你敢动手,我保证大家铁定一起嗝屁。”戏子像拦下了抄起一块脑袋大石头的书生像,连忙劝解到,万一这小子脑袋一抽抽把石头砸下去,在座的都得玩完。 “没事,让他动手,真以为武神境界的神躯是纸糊的如果你不拿出压箱底的符录,可能连他的皮毛都伤不到,我的金刚躯体面对他其实都要落入下风的。”白蝉夺过险些落入火堆中的那块蛇肉,心里暗道好险,这要是沾上泥土就是罪过了,“靠。”书生像无力的骂了一声,将石头丢了下去,刚好砸在了于新郎的脑袋上,石头果然应声而裂,“嗯怎么回事”于新郎挠了挠头,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没事,你继续睡。”白蝉摆了摆手,“哦哦。”于新郎倒是很听话,直接倒头就睡,脑袋将那个已经一分未三的石头砸了个粉碎,不多时,再次鼾声如雷,脑袋碎大石这一幕看的围坐火边的三人眼角抽搐,“少侠好功夫。” 本章完 第50章 睚眦必报 “几位,这一觉睡得可算安心”大黄将捆绑在十字架上的几人放下,几人在地上扭动了许久,才又掌握了身体,然后以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诡异姿势缓缓站了起来,关节肆意的扭动着,像是失去了曾经的限制,“主人。”几人在适应身体之后,齐齐拜倒在大黄面前,大黄十分受用的点了点头,第一次被人叫主人这种称呼,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十字架上的洪斌此时还在挣扎,他的七窍里已经流出了不少灰色的不明汁液,这是他身体被改造完成的前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在神色狰狞与那个想要磨灭自己意识的怪物相互博弈,仙人的意识并没有如此容易磨灭,当然了,这也和大黄的境界有关,虽然吃下了如此多的仙人境修士,但是它突飞猛进的境界还是因为基础打的不好,而被元婴境跨入上五境的大坎拦住。 不过大黄也有所预感,只要能够用天眼啃下洪斌这块硬骨头,元婴和玉璞之间的最后那层窗户纸就再也拦不住他了,“啧,洪兄,何必死扛呢一闭上眼,你就可以安心的睡了,以后也不必每天担心点将城被攻破,随时都会战死沙场,而且被化外天魔置换之后,你差不多也就是不死之躯了。” 大黄这番话反倒让一直闭着眼的洪斌睁开了眼,冷笑着威胁道:“蠢狗,如果你敢放开爷爷,爷爷保证宰了你把你架在火上烤了”“哦,我好害怕。”大黄故意晃着脑袋再洪斌面前转悠,偏偏洪斌四肢都被捆缚,只有脑袋能够动弹,只能龇牙咧嘴的看着大黄,大黄如果敢把身体的任何部位凑到洪斌面前,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咬下去。 就在大黄戏耍洪斌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雷声从极远处席卷而来,连巨大的神灵遗骸都被雷声震的簌簌落灰,大黄迟疑了一下,连忙跑出神灵遗骸的头颅,恰好看到一抹金色闪电劈在城头,连洪斌也不管了,撒开爪子就跑,速度可谓是一骑绝尘,于星朗落地没多会儿就看见一道烟尘直奔城头而来,烟尘当中隐隐的显露出一只舌头乱甩的金毛巨犬,三白眼透露出不逊色于哈士奇的睿智。 再次来到城墙之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刹车,尖利的爪子钉入砖石的缝隙之间,凭借着强劲的四肢,在垂直得墙面上如履平地,一路飞奔,来到城头时,没有丝毫迟疑,骚包的高高跃起,按照惯例就是稳健落在城头上,然后帅气的出场,但是就在他的脑袋刚刚探出女墙的时候,某人的脚毫不客气的踹向了他的下巴,满脸复仇的快感,只为了报复这家伙为了耍帅,把自己丢在城下。 “嗷呜”大黄顿时惨叫着从城头跌落下去,落地之前刚好看到某人的脑袋探出女墙,冷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大黄幽怨白了这家伙一眼,然后重重的砸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了地上,城墙之下,又是一个深坑,然后大黄灰溜溜的从深坑当中爬出来,老老实实的绕到了城门的方向,这家伙在城头,自己暂时是别想再展现英姿了。 爬上城头,于星朗真在和清明交接这几天的情况,当他看到大黄时,立刻一脸笑意的迎了过来,戏谑的说道:“这不是大黄嘛这怎么弄的怎么跟刚从泥窝里爬出来似的”“于星朗,你大爷的。”大黄嫌弃的白了这贱人一眼,然后一脸扭曲的趴在了平时晒太阳的角落里,一张大脸如此扭曲当真算得上是狰狞,还好妖族天生体魄强韧,否则这一下真的要摔去半条命。 “城主府那边怎么说”于星朗可不管大黄愿不愿意,直接倚着他坐下,那一身毛发又软又舒服,让于星朗简直无法自拔,大黄嫌弃的朝一边挪动,于星朗就跟着挪,直到大黄彻底被逼到墙角,才一脸生无可恋的认命,大黄此时不由得想起了城里那个说书先生说的那句让大黄深以为然的话: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走之后城主府有人来了,袁清洛亲自跑来城头一趟,明知你不在还装作一副诚心合作的样子,一口一个于兄。”清明对于袁清洛的观感也确实不太好,完全就是一副奸商嘴脸,这点连大黄都表示同意,“我听的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一脸嫌弃的吐槽到,“对了,洪斌失踪之后,城主府又补缺了一个次席供奉,名字好像叫虚无央,你认识嘛” “虚无央点将城几个大姓没有这个姓氏啊虚姓在整个天下都是极为罕见的,好像听离洲玉鼎洞天有一脉占据其中,其他的山上仙家并未听说有与虚姓有所瓜葛。”于星朗的眼睛微微眯缝起来,看着城中气运的流动,果然,城主府当中又出现了一道新的气运,而且在这气运当中还有着浓郁的红色缭绕。 “啧,看样子是个狠角色,气运之中血光滔天。”于星朗戏谑的看着城主府上空的缭绕着红色的气运,再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不由得摇了摇头,可惜还差了些。如果城中有擅长望气一事的修士看向于星朗所在的城头,大概就会看到一条犹如实质的血瀑从无名处 倾下,染红了整个城墙,至于城头上于星朗所站之处,只会一片漆黑。 “是不是于星朗回来了”一个面色冷峻的年轻人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冲进了袁清洛的书房,“虚次席,稍安勿躁。”袁清洛此时正在焦躁的翻动着手里的书签,他的声音都在因为什么而颤抖,就在刚刚他无意间透过这枚书签的孔看向城头时,城头上血瀑倾下的画面已经将他脆弱的神经绷到了极致,回过头时,虚无央则被面无人色的袁清洛吓了一跳。 “城主大人,怎么回事”袁清洛深深看了他一眼,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手里的书签抛给了虚无央,示意他透过书签上的孔看城头,虚无央还在不解,等到他将书签放到眼前时,一股难以言明的恐惧感笼罩在了他的心头,袁清洛苦笑道:“我低估了所有的封王之人,我觉得像你这般优秀的年轻修士已经足矣成为他的苦手,看样子,我不止是想多了。” “这这真的是一个人”虚无央手中的书签因为他的惊恐而脱手,他甚至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还算不算的上是一个人,每个封王之人的气运大概都是像这种血一般的颜色吧。”袁清洛靠着深呼吸,逐渐的缓和了自己的气息,又恢复成平日里那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只是扶着椅子把手都在微微颤抖的手臂还在昭示着他内心究竟有多么不平静。 “无央,你暂时别先和他接触了哪怕你身负那柄能在飞剑谱占据前十之位的本命飞剑,也不要轻举妄动,你要一直谨记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明白嘛”袁清洛倚在椅背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索性的是自己并未对将军府做出任何过激行为,那么于星朗作为盟友就会一直和自己站在同样的阵营,一个能够令盟友都感到强烈的恐惧感的盟友,那么敌人面对他时,又会是怎样的景象呢想必也会十分惨烈吧 “是,我会注意的。”不止是袁清洛,连虚无央也在心里小小的庆幸了一下,作为家族叛徒,虚无央能够只身一人杀穿玉鼎洞天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但是在看到城头那气运染红整个城墙的怪物时,心里还是狠狠地震颤了一下。在听离洲虚无央凭借着杀穿玉鼎洞天的强悍实力,被冠以了“无央凶魔”的凶名,甚至连那个一击摧毁积云渡的红衣男人的凶名较之虚无央都要略输一筹。 树大招风,一个能够出现虚无央这种级别的叛徒的家族自然也不会是一个小势力,但是在家族中三位老祖联手围攻虚无央,却被对方重创两人,击杀一人之后,他们就明白了自身的局限性,干脆放出消息,如果谁能拎着虚无央的脑袋送到玉鼎洞天,谁就可以以一个极低的价格租赁玉鼎洞天整整百年,也是这个消息一夜之间让许多不问世事多年的老怪物从棺材板下爬了出来。 但是虚无央并未后悔过叛出那个恶心的家族,他们做的那些腌臜事让虚无央都感觉不齿,唯一让虚无央感到可惜的就是没能宰掉那三个不止不制止,反而选择纵容的家族老祖,在三人的围攻下虚无央最后拼着折损飞剑品阶,只是宰掉了其中一人,不过好在飞剑品阶还可以通过天材地宝“喂剑”来弥补,只是可惜逃到点将城之后,就再无出城的机会了,要不然以虚无央的性子,飞剑品阶被弥补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上一记回马枪,在他看来,睚眦必报一向是个好词。 本章完 第51章 我也要看 “你们猜他第一句会说啥”白蝉挠着光秃秃的后脑勺,看着远处飞来的身影,颇为头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山里兜兜转转半个月了,还是没能躲过那位矩子的鼻子,“道友请留步。”书生像想了想,弱弱的说道,“我也赞同。”怀香点了点头,“我赌两枚雪花钱。”“得了吧,算来算去到最后都还是这货的”戏子像伸手想把于新郎拽到身前,却摸了个空。 “嗯人呢”戏子像回头一看,刚才还跟在屁股后面的于新郎再次不见了踪影,“树上。”白蝉无奈的伸手指了指某个像猴子似的身影,于新郎对着他们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手脚并用,以极快的速度爬上了树梢,又开始在树梢荡来荡去,“老白,我有一个问题。”戏子像眼角抽搐的看着树上的于新郎,不由得扶额长叹。 “您问。”白蝉已经开始活动手脚了,万一等会儿动手,还得靠自己,戏子像现在就是一个空架子,怀香不愿意动手,书生像就会画几张符,“合计着这货到底是属于智商掉线呢还是返祖啊”戏子像神色严肃的问道,“我也想说他是返祖,可是这个世界没有一个老头叫达尔文,那就只能是智商掉线呗。” “道友请留步。”两个声音异口同声,书生像一脸戏谑,矩子一脸疑惑,“噗呲”怀香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顿时迎来矩子更疑惑的眼神,怀香连连摆手,强忍着笑意退到了白蝉身后,“没事,没事,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几位道友,不知此人你们是否认识”矩子指了指树上荡来荡去,是不是还发出憨笑声的于新郎。 “呃认识,不过你要带他走我们也没意见。”书生像极力的卖着队友,反正现在于新郎也不清醒,算来算去,总不能和自己来个秋后算账,“我也同意。”戏子像默默的举起了手,“呃我还没说明我的来意呢。”矩子眉毛不由得抖了抖,树上这小子是得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同伴才能卖的毫不犹豫,看样子自己要是敢来上一句包邮嘛对方能直接把这小子捆结实了,送到墨家天机城。 “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当然了,不限于偷看女士洗澡。”怀香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向矩子明媚一笑,别说,男人到了中年要是有气质也是极好的。“也确实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当然了,也不限于在和尚睡觉的时候弹脑瓜崩。”白蝉挠了挠头,“还不限于拿着墨水在别人脸上胡乱画,”戏子像拿起随身携带的竹筒喝了一口水,然后神色凝重的吐了出来,“好吧还有往别人喝的水里撒尿。” “呃这个熊孩子还是趁早打死再要一个吧。毕竟留着也是祸害。”矩子眼角抽搐,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接下话茬,只得无力的吐槽了一句,“道友这就要走”白蝉一步跨出,已经拦在了矩子的去路上,“道友还想如何”八枚篆刻着不同符文的金属球体已经在白蝉拦住去路的同时从矩子袖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飞出,缓缓的萦绕着白蝉飞舞,犹如一个个吞吐着信子的蛇头,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道友不要误会,我是想问你能不能把这货一起带走。”白蝉一招手顿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于新郎吸附到手里,于新郎吃力的扬起头继续对着矩子憨笑,“额,多谢道友,还是不用了。”矩子招了招手,几枚金属球体随即离开白蝉的周身,一一回到袖中,看着白蝉人畜无害的笑容,他还是选择了相信白蝉,殊不知白蝉明面上是送人,实则根本就是打算如果动手,就拎着于新郎当人肉盾牌。 “那,道友慢走。”白蝉侧身为矩子让开一条路,“嗯,再会。”矩子朝着白蝉虐待歉意的点了点头,毕竟刚才误会了人家,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异变突生,被白蝉拎在手里的于新郎在一瞬间似乎恢复了神志清明,一拳打向矩子后心。 好在矩子身上的八枚金属球体同时做出反应,化作一面盾牌贴在了矩子的后心,替矩子挡下了这致命一击,将挡下的大部分力道化作爆炸,瞬间将白蝉和于新郎轰飞,矩子神色呆滞的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正处在懵逼状态的白蝉,指着他手里的于新郎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呵,呸。”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然后矩子就感到额头上传来一阵凉意,睁开眼就看到一脸无害的书生像正拿着一张符箓往自己头上贴,想要运转灵气,却发现气府中的灵气竟然变得沉凝的如同水银,根本无法调动,“别白费力气了,你的关键气府都被我的铅汞符封住了,矩子兄。” “你们要干什么”矩子尝试着活动,又发现自己被绳子牢牢地捆在树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认命了,虽然这一幕像极了山下土匪绑票勒索,“我说我们把你绑起来是为了向你解释刚才那小子出手的原因你信嘛”白蝉一脸和善的坐在矩子对面,只是一只手背在身后,手里刚好 攥着一把刀而已。 “我说不信,可以嘛”矩子艰涩的咽了咽口水,“兄弟们,动手了,这已经没必要审了,撕票,撕票”白蝉笑容灿烂的抽出刀,魔性的舔了舔刀刃,完全就是一副绿林悍匪的样子,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明明是个和尚,论起表演张力不逊于专业人员。 “好嘞。”书生像和戏子像都竭力做出一副凶残的面貌,于新郎已经抄起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就要往矩子身上砸,幸好怀香及时阻拦,否则恐吓现场就要变成凶杀案现场了,“卧槽,有话好好说,别动手”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吓得惨叫起来,“现在信了嘛”白蝉把刀又藏在了身后,然后和善的问道。 “嗯”矩子还在刚才的惊吓中没有回过神,略微迟疑了一下,“算了算了,兄弟们,还是趁早吧”白蝉见状再次掏出刀,矩子吓得连连后退,但是苦于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绳子绑的太紧,连缩都没地方缩,“住手”怀香大喝一声,吓得几人一个激灵,纷纷将目光投向怀香,连矩子都向怀香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才把矩子吓得够呛,“你们回避一会儿,先让老娘爽爽,然后再动手。”“好嘞。”白蝉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都懂的暧昧笑容,然后戏子像扯着死活不愿意走的于新郎先一步离开了几人的视野,毕竟小孩子会学坏的。 “我信我信我信还不行嘛”矩子凄惨的哀嚎回荡在山林,看着怀香色咪咪的笑容,着实把矩子吓得不轻,“信不就好办了嘛”这时蹲在草丛里的三人略微有些遗憾的从草丛里走出来,可惜了,本来希望矩子再多抵抗一会的。 “啧,一个个一脸这么遗憾怎么不亲自动手啊”怀香白了这几个禽兽一眼,示威似的耸了耸肩,那对白兔晃的三人鼻血直流,只有于新郎同样被绑在树上大叫着,“我也要看”剧烈的挣扎间,差点把树连根拔起,奈何书生像在他喉咙上贴了一张噤若寒蝉符,哪怕叫破喉咙也发不出声音来。 不多时,他就看到白蝉三人悻悻而归,后面跟着浑身贴满符箓的墨家矩子,墨家矩子身后则跟着更是满脸遗憾的怀香,可惜了,不止是白蝉三个牲口希望矩子能坚持的久一些,连她也是,怀香不由得暗自唏嘘:明明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时间这么短呢 “你要理解,小孩子看这些东西会学坏的,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啊。”被放开的于新郎在活动了一番之后,就开始低下头四处找什么,书生像和戏子像还跟在他的背后,对着他谆谆教诲,殊不知于新郎已经瞄上了一根巨大的枯枝,当他们二人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于新郎已经抄起了那根树枝,转过头狞笑着看着他们挑了挑眉,戏子像见势不妙,丢下大脑还在宕机的书生像撒腿就跑。 “啊熬”随着一阵阵的惨叫传来,怀香白蝉和矩子三人真可谓是平静祥和,白蝉在给矩子描述积云渡发生的事情,怀香则看着打打闹闹的三人差点笑出内伤,“这么说来,于道友现在的状态应该算是走火入魔了”矩子神色微妙的看着打起架来彪悍异常的于新郎,很难想象这家伙会是杂家一脉的人,毕竟杂家一脉在山上一直有着“谪仙人”的说法,不过再看看白蝉和怀香,矩子似乎又有点理解了。 “额道友要是这样腹诽我们我可就真的动手了。”白蝉听着矩子的心声不由得一头黑线,“咳咳咳,道友误会了。”矩子连忙收束心神,这个时候腹诽实在太过危险,算来算去好像还是小命要紧,“不过我很难想象,竟然会有威力这么大的法宝,哪怕是一次性的,品阶也得是半仙兵,毕竟那是一座仙家渡口啊肯定会有重重的防御阵法,经过重重削弱之后仍然可以波及方圆百里,就算是公输家的那位,恐怕也造不来威力如此大的法宝。” 本章完 第52章 人之初,性本恶 “也就是说现在那小子正在被满天下通缉”矩子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而且那几家连同弟子和自己渡船全都没了的山头已经把价格出到了极高。”“极高是多高”白蝉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清晰的危机感,至于罪魁祸首则还在发癫,“我听说已经出到一件半仙兵了,而且是攻守兼备的那种。”当矩子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白蝉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白蝉转眼再看向于新郎的时候的眼神就已进明显不是在看人了,而是一堆会跑的谷雨钱,不过也确实如此,一件半仙兵已经足够作为一座宗字山头护山大阵的中枢,哪怕数家势力分摊下来也足够肉疼了,“我感觉这货要是没有我们,想要活着走出两仪洲也不容易啊。”“要不把他送给那些宗门,把半仙兵换成小暑钱,咱们分了散伙得了。”怀香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分到的钱够买上几件“羽梳阁”的天字款的定制女子法袍了。 “呵,好主意。”白蝉皮笑肉不笑的称赞了还在幻想当中的怀香,然后无耐的躺在了火堆旁,看着天上的星星出神,矩子则在缓缓吐纳,一身铅汞符早被书生像卸去,如果想要走,在有防备的情况下白蝉也留不下他,现在反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了,这也让于新郎的奶妈团再次多了一位重量级的大神。 只论境界而言,就以几人飞升境起步的平均修为,只要身份隐藏的好,把两仪洲所有的山头都抢劫一遍都完全没有问题,但是现在的情况并没有这么乐观,六人几乎占齐了老弱病残四个字,矩子留下纯粹是因为他担心于新郎再无故发疯,胡乱出手,如果被人抓住于新郎的把柄,积云渡一事真的也就是百口莫辩了。 好在于新郎当时离开的时候目标明确,没有乱转悠,留下的线索很少,只是知道那个凶手穿着一袭红衣,凑巧和那个折断不周山的凶手穿了同样颜色的衣服,好在柏郸在不周山被折断之后就开始闭门谢客,连几个交好宗字山头的信笺都如同石沉大海,好在虎死架不倒,中嶽祖山到底还是那个中嶽祖山,即便信笺石沉大海,几个宗字山头也没敢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甚至山头的祖师堂主动封了门中弟子的口。 最惨的还是在积云渡有产业的山头,无不损失惨重,再加上后来于新郎在不周山那么一闹,他们也猜出来一个大体的答案,也只能打落的牙往肚子里咽,那件半仙兵的悬赏也不过是挽回宗门面子的一点手段罢了,没有人会蠢到为了一件半仙兵去挑战一个连不周山都敢折断的恐怖存在,等到风波过去了,那张明知不会有人揭榜的悬赏自然会撤销,然后就此不了了之。 在山上混的,装糊涂是必备技能,太过黑白分明的山头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那就活该被其他山头吃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骨头都不剩,当然了,在成为宗字山头之后还能保证一个黑白分明这种门风的,无不是一等一的狠角色,正道例如天师府,魔道例如红酥福地的春潮阁。 “好在没有人看到这家伙的样子,要不然还真是大麻烦。”戏子像拿起一边的柴火往火堆里添了些,“未必没有,而且那些山头悬赏有关这小子消息的价格也很高,只是”矩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个中意思自然是让戏子像慢慢理解,“啧,为了点可有可无的面子就草菅人命,我看那个积云渡炸的好。”白蝉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没办法,从根上就歪了,外人无法完全修正,自己又下不去手,所以就成了这副样子。”矩子作为一家之主,对着一点自然看的清楚,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对于一些事情也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好在矩子本身立身足够正,这才让墨家不至于乌烟瘴气,根基崩坏。 “可惜现在的修士已经越来越没有危机感了,要是再经历一次那场登天之战,你们说人族还有几分胜算”怀香看着眼前闪烁跳跃的火焰,目光仿佛穿过了万载岁月,再次置身那座天下最大的修罗场,这是每个杂家修士无论如何都不会遗忘的记忆,与生俱来,“无论几成都不会有机会再来了,既定的事实再去思考成功的几率已经失去了意义。”矩子似乎因为这个问题有些焦躁,最近他心里的这种焦躁感越来越严重,所以才选择出来寻找于新郎的踪迹。 “相较于那个时代,现在我们的胜算能够有五成”书生像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这个比例实则已经是极为乐观了,当年人族就是靠着这五成几率一点点的把胜利的天平硬是压到了属于人族的这边,至于天平上人族一方的的筹码,则是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其实人族更应该庆幸的是,妖族虽然动作慢了一些,但是好在坚定的和人族站在同一战线上,成为了压垮神族的最后一根稻草。 妖族仅有的几位天人境修士几乎在那一战中死绝,当年先是天狗与贪狼两者同归于尽,甚至连亲族也几乎死绝,再就是 龙族大君敖醇与那位雨师的一战,两者可谓是当时最顶尖的水法高手,敖醇为了宰掉雨师更是将他引入龙宫,最后炸掉龙珠,舍弃了转世的机会,才和雨师同归于尽,龙族也因为失去了龙珠,一蹶不振,此后再无越过龙门得以化龙者,祖裔当中大多退化为虺蛟之属。 最终万妖之主白泽在妖族诸多天人境修士战死之后,也以散道为代价,成为摧毁神庭重要的一人,万年之后的后世尚还流传着一句话,白泽一掌之威,不逊于三教祖师。那一掌对于白蝉和怀香来说,其实无异于亲眼所见,就算没有三教祖师之威,也相差不远了,哪怕到现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于新郎的任何一位前世都不具备一掌打碎半座天下的能力,对于那位妖主,杂家一脉都是保持着一颗敬畏之心。 也是在那一战之后,整个妖族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再无一个能够统御妖族的强者,在天下逐渐安定之后,人族又开始流行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最终妖族也没有得到人族的肯定,所幸妖族飞升境并不少,他们联手盘踞在气候极为恶劣的白浮洲,建立了天下最大的妖族势力“神墟”,这才让妖族得以苟延残喘下来。 “我们更应该庆幸神墓之外还有上一代矩子和公输班所建造的点将城,如果不是他们呕心沥血筑起那座天下第一雄城,人族绝对没有机会像现在这么安逸。”矩子还是想要争论什么,“是啊我们还可以庆幸,我们还有机会庆幸,但是你觉得点将城那些真正站在最前线的人还能庆幸多久作为矩子你真的不知道这个牢笼的作用那是两千多万修士啊”白蝉轻声的说着,但是每个字都像一记重拳砸在矩子的胸口,因为他比谁都知道点将城真正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对,那是一座牢笼 “我研究过点将城的阵法,确实极为巧妙,只要足够的人在城中生活,就可以通过人对于神性的吸引力过滤大部分神性,这也让后世的修士能够发展起来,就算一场战斗中点将城的人死伤过半,城里的阵法也能将神性暂时储存下来,但是这样做的代价就是每隔两千年必须释放干净阵法中沉积的神性,高浓度的神性会让长期居住在点将城的修士朝着神灵的方向极速变化,这也直接导致了点将城的染血之夜,以数千万生命作为代价的献祭。”书生像敲击着地面上的一个粗糙的阵法雏形,那正是点将城真正的功能所在,也是这个瞬间,空气中再次弥漫起了火药味。 “别着急啊,你们墨家和公输家其实早就有了替换这个阵法的新阵法了吧”书生像再用树枝为那个阵法添上了几笔,每一笔都像一把刀扎进了矩子的心口,他面色苍白的看着那个早就推演出的阵法,无力的点了点头,“我们早就推演出了这个阵法,实则在第一个两千年结束之后我们就已经得到了这个阵法,本来可以直接替换的。” “可惜了你们低估了人性的恶,太多太多的人需要排除异己了,只要点将城在,他们就可以把反对自己的人一股脑的都丢到点将城,而且还不用担心他们会回来报仇,只要两千年的期限一到,一切愁怨皆会烟消云散。”怀香轻蔑的笑了笑,忽然觉得投奔于星朗是个不错选择,怀香不止一次的感受到过他身上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她有一种直觉,只要于星朗有什么大动作,势必会在天下掀起滔天巨浪,也是时候打破某些人做近万年的美梦,让他们感受感受残酷现实的鞭笞了。 本章完 第53章 高山仰止 “城主大人,将军府忽然调集了大批人马出城集合,要不要去打探一下”袁清洛正在搂着两个美妾美滋滋的喝着小酒,正准备趁着四下无人欲探囊取物,手都伸进领口了,忽然被闯进屋的供奉吓了一跳,连忙收回那只手,被坏了兴致的袁清洛也没给他好脸色,“你说要不要去打探一下你是觉得将军府的人好惹还是怎么回事现在我们已经是盟友,互相之间要信任,你懂嘛还有,下次别在毛手毛脚的了。” “是是是,小的一定谨记城主教诲。”虽然心里颇为看不起袁清洛,但是这个供奉还是虚心的应承着袁清洛的训斥,毕竟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坏了别人的好兴致,也就只能埋头认了,再者说以袁清洛小肚鸡肠的性情,这个时候不给他一个台阶下,以后穿小鞋的日子多了去了,总不能把自己的财路断了,好歹城主府也是点将城数一数二的大粗腿。 在训斥了一通那位供奉之后,袁清洛明显气消了不少,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奈何刚刚被美人挑起的兴致已经烟消云散,只能由着两个美人带着幽怨的眼神离开,待到两人离开之后袁清洛又开始喝起了闷酒,毕竟年纪大了,做什么事都开始有些力不从心,看着两个刚刚纳的美妾,却无从下口才是让袁清洛最为苦恼的,这也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某个歪才兄编的好湿: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啊 倒是这段时间何止因为何崇的失踪始终心不在焉,连城主府的事宜也无心管理,直接撒开手任意袁清洛胡闹了,甚至连袁清洛大张旗鼓的娶这两个清倌出身的小妾都没有阻拦,大概是早就已经乱了方寸,不过这一点正和袁清洛的心意,何崇一天不回来,何止就心神不宁一天。 这段时间因为过于暴躁的脾气,让何止在议事堂时有些独断专横,这也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导致本来几个偏向他的供奉对他颇有微词,逐渐朝着袁清洛的阵营倾斜,这倒是让袁清洛没想到的意外之喜,于星朗提点他的话没错,有的时候人做错一件事,哪怕他之前做对了一百件事,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将化为乌有。 现在袁清洛正在于星朗的协助下一点点的的瓦解着何止手中剩下的权力,无论何崇到底回不回来对于袁清洛来讲已经不重要了,等到何止回过神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一位孤家寡人了,到时候想怎么拿捏他都可以,虽然何止多年来听命于城主府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因为身为首席供奉的缘故,还是和城主府绑在一起的,背后有一个雄劲的势力,这也让他得罪的人不敢对他有报复心。 一旦他和城主府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彻底与城主府决裂,那他曾经得罪的人就会纷纷找上他,城主背后有一位天人境的老祖宗,而且还与将军府结盟,自然不用担心自己的处境,但是如果谁要是敢接纳何止,无异于就是在打将军府和城主府的脸,城里的几大姓氏虽然各有底蕴,但是也绝对没有那个姓氏能够单独抗衡将军府和城主府联手。 其他的几个姓氏也绝对不愿意看着本来和自己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势力无缘无故多出一位飞升境供奉,比起一致对外抗衡城主府,他们一定更有兴趣看着那个敢接纳何止的势力覆灭,到时候何止的处境就真的微妙起来了,想到这,袁清洛不由得露出了一副自我陶醉的神情。 半壶酒下肚,再加上没有刻意的用修为抵御醉意,酒量本就平平的袁清洛已经开始犯起了迷糊,趴在桌子上不多时就鼾声如雷,殊不知一个身影已经坐在椅子上看了他自我陶醉半天了,于星朗随手拿过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上了一杯,送到嘴里的却是一股浓烈的脂粉味,于星朗摇了摇头自嘲到:“啧,这也算一亲芳 本章未完,请翻页 泽嘛” 就着花生米,很快剩下的半壶酒水就下肚了,于星朗看似自斟自饮,实则是等着暗中窥探的某人出手,喝酒时目光已经朝着对方隐藏的那个角落瞥了不下十次了,并且满身都是破绽,这个时候对方如果出剑,几乎是必杀,但是对方并没有,而是通过杀机锁定着于星朗,不是他不想剑,而是已经动弹不得。 于星朗在进屋的刹那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只是装作不知,但是虚无央窃以为自己隐匿的很成功的时候,却被一股更为恐怖的杀机锁定,虚无央不甘示弱的以气机锁定住于星朗,用这种方法在和他暗暗较劲,于星朗却是若无其事的喝着酒,连正脸都没露给他。 倒了倒酒壶,果然一滴酒也不剩了,于星朗笑眯眯的撤回了自己的气机锁定,虚无央此时也终于绷不住了,松了一口气,想要从隐匿之处走出来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脚下地面已经结了一层厚重的霜,甚至连鞋都被动在了地上,再伸手摸摸脊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于星朗已经离开了,只是用 心声戏谑的传递给他四个字,“你还可以。” 虚无央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刚才的对峙看似两人气机的交锋是势均力敌,但是他引以为傲的杀机全方面的被于星朗碾压,而且为了给他留面子,于星朗明显还没有用出全力,这种行为让虚无央不由得在内心升起一股挫败感。 有些人生而便是高山仰止,后来者无论天赋如何,无论如何努力,都是赶不上的。这种事往往看似不讲道理,但是本来就不讲道理,只因为那个高山仰止者就是这条路上的道理,曾经的虚无央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道理,但是到了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是那个天赋很好而且特别努力的后来者,他能做的也不过就是不被那座高山甩的太远而已。 本章完 第54章 敌无不斩,斩无不断 “准备好了嘛”于星朗站在城头看着城墙之外的沙场上星星点点的人影一点点的聚集,最终汇聚成一片人海,身为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神仙的他们,此时纪律检查却是异常的严明,如此多人,却能做到寂静无声,只等待着于星朗一声令下,哪怕让他们投身于刀山火海他们也不会有丝毫迟疑。 于新郎站在城头上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城墙下士兵连呼吸都逐渐统一,嘘呵之间隐有风雷,心跳也开始由着诸多的韵律一点点变得统一。心跳声本来只有在极静的状态下才能听到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像是有人在人海的中心敲打着一面看不见的战鼓,那种沉重的轰鸣声在人海中不断的回荡,潮汐般撞击在人海边缘又弹回中心,一次又一次,越来越清晰,最终整个人海都在轰鸣,城头都在为这种轰鸣所震颤。 这就是杨烛多年来留下的成果,他们不忠于城主府,不忠于人族,更不忠于将军府,他们只认大将军,无论是谁在这个职务上,只要他手里攥着大将军印一天,那么城防军就忠心于他一天,现在如果让他们对峙杨烛,他们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死手,他们是这座城池最厚重,最致命的防线,在他们眼中人类和神灵并无差别,因为他们存在的意义并不只单单只针对神灵,更在有必要时,他们还得把矛头转向同类,如果没有一颗冷硬的心,这个人是没有机会在城防军活的太久的。 每一个城防军无论曾经如何,现在他们都是最嗜血的狂热分子,他们在进入城防军的时候就已经丢掉了人类可笑的道德底线,哪怕看似再和善的城防军,背地里也都是择人而噬的猛兽,他们是点将城中的异类,明明和普通人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却仿佛中间隔着一个世界,除了必要时的接触,城中修士都极少愿意与城防军打交道,道理在这群随时会丧命的怪物身上已经讲不通了,他们更喜欢用拳头讲道理。 不过虽然不喜欢城防军,但是城中修士还是比较尊重城防军的,哪怕城防军做事的方式受人诟病,还是会有很多人愿意站出来为他们打抱不平,当然,这是现在的城防军。在不久前的曾经,那个城主府把持着将军府的时代,城防军划分成了许多的小山头,对于当时作为顶头上司的将军府直接选择了无视,他们互相争斗,甚至如同市井流氓般时不时还有火并出现,最后分立出七个稳定的山头,这也是现在城防军七支大队的前身。 在杨烛拿下将军的位置之后,当时的七个山头的领头人还是有比较聪明的,经过商讨之后同意放权给杨烛,甚至愿意无偿送给将军府半数人马,至于条件则是保持他们土皇帝的地位,人给杨烛之后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在难为谁。 可惜杨烛的胃口不是他们放权就能满足的,在得知七人还想分立山头之后,杨烛也没有再劝解什么,只是在第二天舒舒服服的吃完早饭之后,悠哉悠哉的奔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某个话事人的居所去了,就在其他几个山头的话事人以为他是在服软的时候,有人看着他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布包从那位话事人家里走了出来,然后又悠哉悠哉的离开。 等到眼线传来消息时,一颗好大头颅已经挂在城头上了,甚至连眼睛都还没有闭上,剩下的六人这才想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和什么怪物讲条件,不到那天中午就悉数归降,回想起那天杨烛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面前几人唉声叹气的时候,似乎在可惜几人来的太早,要不然以后每天吃完早饭就可以活动活动,几人到现在都还是脊背发凉。 在将城防军的害群之马全部清理干净之后,剩余的人也不过就是因为管理上的松懈有些放飞自我而已,经过杨烛的整顿,城防军才再次显露出“点将城之锋”的锐利,随着时间的推移城防军也摘掉了当年“痞子军”的帽子,这才有了现在的城防军。 而眼前这支队伍,正是当年被杨烛做掉话事人,亲手拉起来的队伍,差不就相当于将军的的嫡系亲兵,再加上杨烛的刻意熬炼,这支队伍也是进步飞快,最先得名为“鲲翼”,毕竟鲲鹏之大,展翅扶摇可上九万里,如果没有坚实鲲翼,如何扶摇直上 “鲲翼军何在”于星朗飞上半空,声音回荡在点将城上空,那层常人不可见的血色也铺展开来,如天倾般压向人海,于星朗要看看,这些城防军能究竟又能做的什么程度。“鲲翼军在此”数万人异口同声的回应着于星朗的问题,于星朗眼中一层红色的气运也在此时汇聚在了鲲翼军头顶,杀意蒸腾,不动则已,动如山崩,升腾而起实质性杀意直接冲散了于星朗的试探。 他们不需要试探,从获得鲲翼之名后,他们就是将军府最锋利的一把刀,敌无不斩,斩无不断只要将军把他们挥向任何目标,剩下就交给他们就是了,哪怕是传说中的那几位存在,他们也有将对方撕个粉碎的信心, 哪怕代价是这柄将军府“凶器”的彻底毁灭。 看着眼前杀气摄人的鲲翼军,于星朗也不由得赞叹,杨烛临走之前为将军府磨了一把“好刀”,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情之人,在他们的眼中于星朗看到了和自已一模一样的冷戾凶残,彼此之间仿佛如镜,于星朗倒影着鲲翼军,鲲翼军也倒影着于星朗,他们就是彼此的影子,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大道契合。 “准备好了嘛”大黄还在吃力的推动着一座山根挪动,经过于星朗的提点,他也学会了一些撵山狗的神通,虽然没有他们运用的那么自然,但是好在应应急还是可以的,“好个屁,这么大一座山的山根哪有这么好挪动要不是清明老哥帮我,我打死也弄不动这玩意儿啊大哥,我还是一个小小的中五境妖怪,能不能别那我当飞升境大能啊”大黄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也没忘了抱怨于星朗一通,就差破罐子破摔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谁让你是狗来的撵山狗的神通需要运用妖身的脉络走向,我们就算有天大本事也没法做到像撵山狗一样移山根而稳福泽,虽然我能直接把山根整个拔起来,但是势必会折损品阶,一旦扰乱了福地的灵气走向,到时候就真的得不偿失了。”于星朗哑然失笑,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如果能自己动手,他还真的不愿意劳烦大黄,听着大黄叨叨,于星朗感觉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得了吧你反正我是看透了,我是不是狗不狗这件事先撇开,但是我觉得你真的是狗。”大黄虽然不断吐槽,但是活还是没少干,显现出的百丈法相也跟着它的表情不断扭曲,要是被小孩子看到,指定会被吓哭,所幸这个地方离咫尺城极远,也不担心有人会看到这一幕。 今天已经是大黄撵山的第九天了,这几天大黄挪开了大大小小十三座山峰,硬是在一片山岭之间造出一个四面环山的平原,哪怕不大,用来进行改造差不多够了,只是于星朗忽然另有打算,决定先让鲲翼军接受半改造,不死之躯的鲲翼军还是要比起完全转化为化外天魔的鲲翼军好用的多的。 军队除了忠心之外还要学会养意,一个军队除了个人实力的强悍,还要养出一个所向披靡的强大气势,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他们都有这取的胜利的信心,忠心鲲翼军已经有了,只是较之化外天魔的忠心比他们更加决绝,但是化外天魔终究不是人,他们永远不会养出一个军队独有的精气神,这些就是人作为万物之灵长最大的优势。 许许多多的妖族化形之后明明已经有了人类气府的山水脉络,吐纳灵气的速度也比较化形之前那副顽躯惨淡光景强上不少,但是越是如此,他们反而在化形之后开始了原地踏步走,最大的原因就是在于势的养成,一个穷困之人骤然暴富,大概率会在纸醉金迷当中迷失自我,只因为他们失去了曾经一往无前的势,曾经身体经脉堵塞,灵气吐纳不敢有丝毫松懈,才能在日积月累中一点点的进步。 每天吐纳都是在逆水行舟,稍有松懈数天的苦修就没了,所以只能一心一意的扑在修炼上,心无杂念,但是成了人之后灵气的吐纳开始畅通无阻了,他们就开始满足于现状,开始向往花花世界,一身锐气也在这个过程中被那些温柔乡,英雄冢慢慢打磨干净,最可怕是这个过程是毫无痛苦的,当他们幡然醒悟时就已经为时已晚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想要在回到当时那种纯朴的心境已经再无可能,于是他们中的大部分选择了堕落,随波逐流,既然知道清醒之后的世界有多么残酷,他们就干脆让自己彻底醉死,掩耳盗铃,沉浸在一个接一个的安逸幻想里,直到死去。当然了,也并非没有醒悟过后走上巅峰的,现在点将城妖族的那位飞升境就是如此,每每谈及此事,总会露出惭愧的神色,殊不知人族当中沉溺幻想者,比妖族多得多。 本章完 第55章 少年火神 “这就走了”一片荒芜的世界之中,一老一少隔着一盘棋相对而坐,无数金色丝线缠绕在两人身上不断缠绕,但是端坐在老人面前的少年的身形已经极度虚幻,大部分的金色丝线已经是只能缠绕到老人,却触碰不到他了,“陪着你下了几万年的棋了,还想怎么样总不能一辈子都陪着你啊。”少年无奈的看了老人一眼,眼底已经开始闪耀起金色的神火,这是他身上沉寂万年的神性被重新点燃的征兆。 “记住我和你说的那些话。”老人轻轻挥手散去了那些金色丝线,此时再缠绕也已经无济于事,“但是世界真的还有那个归一的可能嘛毕竟真正的那个所谓的道可不止生成了这座天下,哪怕身为至高神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少年思考了这个问题也近万年,但是却也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反正你们神灵的寿命没有尽头,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你有着无尽的生命可以证明这个猜测是假的。”老者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篆刻着莲花纹的玉牌,丢给了少年,“这是什么东西”少年接过玉牌,拿在手里颠了颠,感觉应该挺值钱,“这东西能救你的命。”老者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万年来的默契让少年也没有再问,只是揣进兜里,拍了拍那个放玉牌的位置,示意老者自己已经放好了。 老者挑了挑长寿眉,轻轻的捡起一颗石子投向少年的方向,最后石子只是穿过了少年留下的一圈残影,落在地上溅起一圈灰尘,让这万载无声的世界又一次有了响动,老者盯着石子溅起的一圈圈尘土以慢动作的方式向外扩散,随着尘埃落定,石子的落点处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一条闪耀着暗红色光芒的缝隙裂开,将那枚石子吞下,灼热的气流也随着石子的坠入也从裂缝中喷涌而出,裂缝迅速蔓延,大片大片的地面开始随着裂缝的蔓延而塌陷,露出地表之下的岩浆海洋,老者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世界末日般的景象,这处天下早在万年前就应该这副样子了,只是因为自己把那位火神拖入这座天下,两人断绝了时光长河的流动,方才以那副荒芜模样存在了万年,此时变化,不过是为了还债而已。 虽然时间流动停止了万年,但是力量一直在积聚,很快除了老者立足的地面之外,放眼望去,整个天下都笼罩在一片炽热的红色之下,老者看了一眼目光极尽的天际线,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欲将棋子一枚一枚的拾回棋罐,但是在他手指接触到棋子的瞬间,棋子就化作一缕烟尘飘散进了空气,像是连锁反应,连同棋罐和棋盘,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甚至连面前的石桌也塌陷了。 老者揉了揉额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场梦确实该醒一醒了。”然后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尘,走到他所在的那个不大的地面边缘,探着头望了望那用的红色岩浆,偶尔气泡炸裂,还会喷出味道刺鼻的气体,戏谑的笑道:“啧,真是吓死老道我了”然后纵身一跃,直直的坠入那岩浆之中,很快就被翻涌的岩浆吞噬,彻底失去了踪迹。 也是这一日,点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将城外神墓光芒大方,炽热的火光炙烤着大地,几乎成为第二轮悬在天上的太阳,城中上五境修士几乎同时苏醒,内心之中警铃大作,无不如坐针毡,尚处在冬天末尾,连雪都没化干净的点将城也在神墓光辉的炙烤下变得炎热无比,一天时间直接跨越了春季,来到夏季。 这种几乎可以称为天灾的异象也引起了点将城几位天人境修士的警觉,在这种情况下再迟钝心里也该有一个打算了,并且是那个最坏的打算,几人不约而同的来到平时议事的地方,往往这么不约而同的时候,一般都涉及到点将城的存亡,这次更是全员到齐,无论棺材板盖的有多严实,就是扣个洞也得从里面爬出来。 十五境的至高存在已经不是点将城建造之初考虑到的范围了,那时候天地间所有的十五境修士都不知所踪,所以修建点将城的时候也选择了自欺欺人,不过就算把十五境修士考虑进去,当时修建城池的人也没有能力建造出能够抵御十五境修士的城池,所有天人境修士都清楚,世界上能够制衡十五境修士的也只有十五境修士,尤其是像他们已经站在这种高度的存在,越是强大,就越明白自己力量的渺小。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差不多就是玉璞境修士可以掌控方圆数十里的灵气,那么仙人境就可以做到将百里之内的灵气一扫而空,而飞升境修士就能将方圆千里变为无法之地,至于天人境修士则可以瞬间颠倒一州之地的诸多规则,而十五境修士,拿捏十四境修士不会比拿捏一个孩童困难多少。 所以现在几位天人境修士聚在一起看似人多势众,实则在至高神眼中看来无异于一群蹒跚学步孩子在讨论如何制服一个年轻力壮的成年人,对于力量已经碾压的成年人来说,孩子们再如何讨论也不过是他眼中的笑话而 已,甚至于连偷听都提不起兴趣。 火神进入神墓之后的威势比起神墓之外要大的多,一个模糊的人形从天而降,神墓当中的温度几乎被拔高到了极致,与此同时十二高位神的行宫中间一座更为磅礴宫殿拔地而起,被十二高位神的神殿宛如众星捧月般拱卫其中,十二高位神凡是苏醒的无不前去觐见,无论是否是自己直属的至高神,地位都要比他们高太多。 “见过大哥”杨烛身为新任刑天,又与火神行宫最近,所以较之其他几位神明都要先到一步,当他踏入大殿,看清楚那个盘踞于宝座上的年轻身影时,差点惊叫出声,神色激动的看着那个少年,但是少年的眼眸扫过他时,却并未有任何故人重逢的喜悦,眼底倒影出的冷漠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来者。 不过好在杨烛也只是短暂失神,在自我调整了一番之后,才重新看向少年,“来者何人”少年身上万年来积攒的人性在神性重燃之后转顺即逝,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声音中冷漠的意味更重,“刑天一脉杨烛见过至高神。”杨烛神色虔诚的跪伏在地,“啧,杨烛,这个名字竟然有点熟悉。”少年皱着眉玩味的看着杨烛。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万年间他与那个老牛鼻子除了下棋,也曾多次论道,又都说服不了对方,于是就干脆以入梦的方式来验证彼此的道,杨烛这个名字如此熟悉,应该在某场梦境中与自己牵绊极深,“月宫一脉玉婵见过至高神。”在他思索间一个女子神祗也来到了少年的宫殿,紧随其后的还有裹挟着黑色长袍的傀戏师,唯独闻仲迟迟没有露面。 “十二高位神就剩你们几个了”少年挠了挠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置于脑后,看着面前气息参差不齐的十二高位神,也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毕竟较之当年的十二高位神,现在的十二高位神怎么看怎么有点凑数的意思,尤其是那个裹着黑袍的的家伙,一身阴沉厚重的水运,怎么看怎么恶心,“回大人,雷神闻仲正在接收点将城内的棋子传递出的消息,似乎城防军又大调动,现在防御正在空虚的阶段。”傀戏师谄媚的想要凑到前面,却被某种无形的屏障拦住,很明显这位刚刚苏醒的至高神对他很不感冒,只能悻悻的说道。 “你是说点将城内的棋子”少年火神的关注点与他们并不相同,别人都在关注点将城防御力空虚的事情,但是很明显这位大人把注意力放在了城内的棋子上,“你是说神祗已经要靠着学习人类的手段来抗衡人类了”“对啊。”傀戏师似乎并没有弄清少年火神的意思,理所当然的语气简直让少年火神差点气的笑出声。 “大人,时代变了。”杨烛看着少年火神精彩的表情,就已经猜出了他的想法,并没有刻意的的去解释什么,“好吧,好吧,赶紧滚。”少年火神无奈的挥了挥手,在他看来,万年来没有一个至高神带领,才让后来的十二高位神逐渐丢失了当年神族的荣耀,自责感还是要大于责备的,毕竟谁也没想到当年盛极一时的神祗,最终一个至高神也没能留下。 尤其是向他这样的暴力分子,对待其他种族的态度基本上就是只要敢反抗,那就碾过去,把一切都推平,这和当年的点将城袁清旭是完全的两个极端,袁清旭一直信奉仁爱一说,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几乎毫无侵略性,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性子被上一任城主看重,将他当成了第一继承人培养。 可惜的是这种性子成就了他,也害了他,当时他明知出城必死的情况下,为了救于新郎和杨烛还是选择了出城,错误将后背交给了已经因为嫉妒而憎恨他许久的袁清洛,最终导致了自己的陨落,至于当年何止为什么选择听从袁清洛的安排,没有去救袁清旭,其中原因已经无法再继续深究了,真要深挖,只怕还要殃及大半个城主府,谁知道一个盘根错节的庞大势力的阴暗处究竟埋藏着多少令人作呕的肮脏勾当呢 在袁清旭身亡之后那位老城主也极快的病倒,然后就是顺理成章的抓错药,老城主在服药之后病情迅速恶化,只得草草的将袁清洛托付给何止,紧接着就驾鹤西去,袁清洛就爬上了那个心心念念已久的城主之位,这也是后来何止被袁清洛派去送委任状,何止被杨烛踹到墙里,差点扣都扣不下来的原因。 本章完 第56章 寂 于星朗站在城头,双眼微眯,一直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神墓,城墙上因为持续的炙烤,墙体的温度已经逼近五十度,如果城防军不是修士,单单就凭借这个温度已经足够热死人,尤其是在身着盔甲,缺乏散热的条件下,好在城防军的身体素质经受住了考验。 于星朗又以青衣玉簪像驾驭水法不断冲刷着城头,一条细长水龙在青衣玉簪像的驾驭下绵延百里而不断绝,连绵不断的寒气从水龙身上飘落,这也造成了明明温度已经超越夏天,城头却在在下雪的奇特景观,雪虽然不大,但是却大大缓解了城防军的压力,毕竟抵御热气侵袭,还是得消耗灵气的,聚少成多,一天下来单单抵御热气消耗的灵气就要消耗掉气府内五成左右的灵气,真要遇到敌袭,如果出现灵气不足的情况,上战场就是去送死。 “大将军,水法运转这么久了,如果累了,你就歇一会儿吧。”清明看着在头顶来回盘旋的水龙,散发出的阵阵寒气确实挺让人舒服的,但是舒服的代价是海量的灵气,如果由他掌控这条长度惊人的水龙,只怕也就只能维持最多两个时辰,但是刚刚突破到飞升境的于星朗已经维持了这条水龙十个时辰了,却还是依旧能稳定的散发出徐徐凉意,再看于星朗,依旧神色如常,仿佛这条水龙对他来讲并无负担。 “放心吧,在别的地方你兴许还有必要担心一下他的灵气,但是在点将城的话,你根本就是在杞人忧天。”大黄懒洋洋的调整了一下角度,一点阴凉地也不愿意碰到,在别人眼里避之不及的炽热光芒不过是一种异化的神性,此时的城头于星朗和大黄根本连躲都不想躲,更是恨不得直接跑到神墓底下,晒晒太阳就能增长修为,这样的好事去哪找啊 “大黄,鲲翼军的转化完成的怎么样了”于星朗端坐在城墙之上,不断的吐纳着神性,炽烈的光芒照耀的他熠熠生辉,仿佛一位谪仙,“都还在适应新身体,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可就再也没有前进的空间了。”大黄翻个身,把肚子也露了出来,舌头耷拉着尽情的享受着神性光芒的暴晒,舒服的感觉全身都要融化了。 “他们有没有进步空间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只是需要一批不死的士兵,不死就已经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了,总得付出一些代价交换吧”在离开咫尺城的这段时间里,于星朗也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境,在咫尺城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梦境一般,哪怕这段时间数次进入咫尺福地,于星朗都没有再回一趟咫尺城,那个地方让他没来由的心悸。 “看来那位至高神对于点将城的兴趣不大,等了这么久,都没见他出手。”于星朗看向神墓的眼神中一直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哪怕亲身经历了当年的那一战,于星朗也没有见到几次十五境修士的出手,只有白泽那十五境的半掌让于星朗至今记忆犹新,那一掌之威让于星朗真正意义上的明白了什么叫通天彻地,多年来的转世,前世也数次到达过天人境,但是对于如何晋升十五境这件事却始终不得法门。 于星朗也未曾想到十五境的大能会苏醒的如此突然,本来可以慢慢实行的计划也不得不加快脚步,十五境修士的份量已经足够颠覆任何一方多年来的计划,于星朗想赌的是在亲眼看一看十五境修士出手之后,能够打破那个困扰自己的多年的障碍,虽然这一世如果他或者于新郎能够吞掉对方,也有可能触摸到十五境的门槛,但是始终缺了那临门一脚,哪怕到达白泽生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最后到达的伪十五境,也不是于星朗想要的结果,他想要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十五境。 为达到某些目的,于星朗向来不择手段,无论达成这个目的的代价是清明也罢,大黄也罢,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哪怕他表现的再亲密,也不过都是用来欺骗别人的伪装,从始至终于星朗都是一个独行者,他从未在意过任何人,即便曾经有过,那个人也已经死了,某些方面来讲,于星朗已经近乎无懈可击,其实这方面于新郎和于星朗还是极像的。 至高神的出现让于星朗已经彻底失去了布局的耐心,本来他打算的是徐徐图之,在神不知鬼不觉间给人族来个偷天换日反客为主,将点将城所有人都转化成化外天魔,依靠着点将城特殊的地势,进可攻退可守,既能继续微妙的维持着两边的平衡,在必要的时候还能与人族或者神祗联合对抗另一方。 任谁手下拥立着两千万忠心耿耿,并且拥有不死之躯的修士,都会生出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心思,更何况于星朗还有能力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甚至于连那几个深藏在点将城背后的老怪物于星朗都没打算放过,如果有机会,于星朗更想连他们一锅端了,反正丢了也是浪费。 “走,进咫尺福地看看去,在城头也是浪费时间。”于星朗身上缓缓走出一个青衣玉簪相,将那只尚在天空盘旋的水龙 交给他之后,再次取出了那幅画卷,只是画卷上的女子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副身着衣裳的枯骨,显得异常诡异,清明则迈着小碎步朝着一边挪了挪,完全没有要跟去的意思,实在是之前去了一趟,看了一下被转化成半天魔的士兵训练,实在被那副场景恶心坏了。 大黄懒洋洋的站起身,抖了抖身上沾染的尘土,在阳光的照耀下留下一个清晰的影子,缓步来到于星朗身后,一股吸力传来,两者眼前的光景变得模糊起来,等到再次稳定下来之后,两者已经置身于一片山林当中,不过所幸开门的位置偏差不大,这里离大黄辛苦开拓的那片驻地不远。 于星朗深深吸了一口林中新鲜的空气,简直有点上头,虽然在城头上可以大量的吞噬神性,但是空气中始终弥漫着化不开的浓重血腥味,比较起山林中自带幽香和青草味的空气差远了,连大黄也陶醉的不断深吸着空气,“天天在城头上盯着那片古战场,除了沙子还是沙子,能够看到绿色真的是不容易啊。” “本来神墓外就是一片不毛之地,如果没有点将城,你在那从东走到西都未必见到着一个活人,绿色就更别提了。”于星朗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他曾亲眼见点将城未建立之前神墓之外那片陆地荒芜的样子,只有极少数生命力顽强的生物能够在那片土地存活,点将城本身能建立起来就是一个不小的奇迹,不过这个奇迹能够建立起来背后究竟是多少生命在支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想来也应该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怎么这么静”大黄驮着于星朗已经来到营地的边缘,但是营地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按照平常的习惯,现在鲲翼军应该正在训练,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静,“你闻到了嘛”于星朗轻轻的皱了皱鼻子,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是狗,当然闻到了,只不过这股血腥味不像是半天魔的,他们已经脱离了平常生命的范畴,血也不是这种味道的。”于星朗心头隐隐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当于星朗和大黄走进营地,首先映入眼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帘的就是地上的一大滩血迹,他们闻到的血腥味应该就是这摊血迹散发出来的,看地上血迹暗沉的颜色,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像是半天魔在这个地方屠宰过什么,不过作为军人,为了补充能量,亲手打猎什么的倒是也不稀奇,毕竟野猪类的大型猎物也只有带回来比较好处理。 离这摊血迹不远处则是一堆篝火,上面搭着一个简易的烤架,在烤架旁边则胡乱的散落着一堆骨头,就像是吃完之后没有来得及打扫卫生,不过一截布满齿痕的骨头还是引起了于新郎的注意,“怎么了”大黄注意到于星朗的目光所指,用前爪将这截骨头从那一堆骨头重巴拉出来。 “如果你在烧烤架旁边吃剩的骨头堆里看到一截你同类的骨头,大概就是和我一样的表情了。”于星朗跃下大黄的脊背,拾起了那截骨头,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看样子应该是个年轻女子的。”“现在半天魔的食谱已经这么杂了嘛”大黄看着那截布满齿痕的骨头,悄悄打了一个寒战,“看来你也在他们的食谱当中了。”于星朗又从那堆骨头中巴拉出一个狼的头骨,丢给已经耷拉着尾巴的大黄,吓得他一个趔趄。 “还有没有其他发现如果没有咱们走吧”大黄已经感觉这个营地里阴风阵阵,迫不及待的想要逃走,但是于星朗的目光再次被地上一串更加鲜红的血液吸引,那串血迹很明显指向了一个极大的营房,如果没记错,那个地方是曾经的厨房,只不过现在究竟还是不是厨房就未必了。 掀开营房的布帘,想象中的恐怖场景并未出现,依旧是那几口大锅,只是架子上摆的蔬菜都有些枯萎,分明已经很久没动,还有一口大锅盖着锅盖,不知道在炖煮着什么,炉灶中还有几块已经几乎燃烧殆尽的木头还在微微的泛着红光,偌大营地甚至连锅底都是温热的,却独独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于星朗和大黄来到那口锅边,已经可以清晰的闻到肉香味,两者互相对视了一眼,在于星朗威胁的眼神下,大黄只能用前爪勾住锅盖,缓缓的将锅盖掀开,两个犄角映入眼帘,原来锅里炖煮的是一只鹿,就在于星朗拿起一边的勺子在锅中搅了两圈,免得鹿肉沾在锅上糊了,一只人的手掌却从锅底浮了起来,分明是被故意压在鹿腹下的。 “呜呃”于星朗还没事,大黄就已经忍不住了,耷拉着硕大的头颅干呕起来,不过于星朗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股子酸意都冲到嗓子眼了,还是被他硬生生用毅力顶了下去,强忍着恶心,于星朗继续在锅里搅动,最后也并没有再浮起什么其他的可疑器官,这也让于星朗心里有了一个大体的推断。 “鲲翼军中是不是有妖族士兵”于星朗开始屏弃杂念梳理线索,“对,并且有好几十个,毕竟点将城的人员很杂,鬼修也有很多。”听到大黄的答复,于星朗也稍稍松了一口气,现在应该还没有波及到普通人,“大黄,你觉得咱们开门进来的地方有什么不对嘛”“不对还能有什么不对那边也没有血迹什么的吧”大黄仔细回想着那边的细节, 有点问题,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把你的耳朵竖起来听一听。”于星朗提醒了他一句,大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竖起耳朵,耳中满是风吹树叶的声音,但是独独没有任何生命的叫声,别说鸟叫,连虫鸣声都没有,这种情况对于一个山峰围绕的平原来讲是不可能出现的,怎么可能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本章完 第57章 仿佛 “那锅里的”大黄瞪着眼睛看着于新郎,惊悚的意味在明显不过,妖族当中鹿属瑞兽灵族,修行更易,鲲翼军的妖族中有只鹿妖也不稀奇,不过看样子瑞兽的赞誉并未给他带来什么好运气,只是让其他的半天魔觉得他更好吃而已,“难道是无意义的自相残杀”“无论什么理由,但是绝对不会是无意义的自相残杀。”于星朗否定了大黄的想法,强忍着恶心,再一次搅动起锅里那些材料可疑的肉汤。 “那他们为了什么”妖族化形之后基本上就可以视作人类,同类相食在任何种族都是极度令人发指的,“应该是退化吧。”于星朗看着那锅肉汤,再联想到外面烤架边上那一堆凌乱的骸骨,沉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个鹿妖已经完全没有半天魔化的迹象,他和普通的鹿妖几乎已经没有差别了。” “可是我并没有操控他们身上的半天魔,更没有抽离天魔之种,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大黄张着嘴不断的吐着舌头,喘着粗气,他也没想到第一次催生半天魔会出现这种问题,生怕于星朗怪罪下来,就在这时,旁边的营房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一人一狗对视一眼,于星朗示意大黄不要出声,独自从厨房悄悄的走了出来。 于星朗虽然有心隐蔽,但是大黄这一坨块头实在太过庞大,哪怕蜷缩起来也能比得上半间营房,好在厨房本身不是用来居住,为了方便走烟所以半面墙壁都是门,大黄才能钻进去,于星朗索性让大黄继续藏在厨房,自己去查看一下情况。 于星朗轻轻掀开门帘,透过一角打量着营房内的情况,屋内冲出一股浓重浑浊的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坏,床位上躺满了奇形怪状的病人,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已经算不上人了,许多人在呻吟着痛苦挣扎的时候,于星朗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不同程度的异化,有的人的身上开始长出多余的肢体,手臂末端变成覆盖着鳞甲的触手,于星朗甚至还看到了一个顶着两个脑袋的人在拖着疲惫的身体照顾其他的队员,分化不完全的两个脑袋之间的接缝处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这诡异的一幕让于星朗也是不由得遍体生寒,“大彦哥,我饿我不想死啊”一个下身长出数条腿的男人在痛苦的扭曲着身体,皮肤之下青筋蠕动,随着男人一声凄厉的哀嚎,在他已经失去人形的胯部一条新的腿又从他的身体内抽离出来,这个人都随着这条莫名增生出来的肢体消瘦了一圈,但是那几条新生的腿却闲的肌肉饱满,生机勃勃,甚至在愉悦的扭动。 就在于星朗以为结束了的时候,那个男人再一次惨叫起来,一条又一条腿在他的胯部长出,从一开始的皮肉健全,到后来血肉模糊,再到后来只剩下森森白骨,男人痛苦的哀嚎响彻营地,撕扯着每个人的神经,本来他的上半身本来还很精壮,但是在那一条条肢体在他体内生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甚至连骨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莫明 本章未完,请翻页 塌陷,随着那条骨头肢体生长出来,男人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干瘪的身体偶尔还在抽搐一下,似乎还未完全失去生机,唯有下身的那些扭曲肢体还在不断扭曲,像是在庆贺着什么。 其他人皆是麻木的看着他,男人不是第一个死去的人了,更不会是最后一个,在这间营房里的人都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失去,哪怕亲手削去病变的肢体也不过就是在加速死亡,那些伤口会加倍的增生肢体,直到将身体所有的一切抽干,只留下一副副干瘪的皮囊。 一个队医最先感染了这种在他们看来是疫病的疾病,那天早上起来照常训练,因为已经是不死之躯,所以一切训练都是按照战场对敌的实战来进行的,反正哪怕脑袋被砍掉,只要一会儿也能重新生长出来,所有人都在赞叹着将军的神异力量,哪怕大黄已经告诉过他们一旦接受这种力量之后,修为就再也无法进步,他们也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份力量,殊不知在接受这份力量的时候,诅咒也已经来临。 那天这个队医在实战训练时被划伤了脸颊,哪怕在没有不死力量的时候,这点小伤对于城防军来讲也不是什么大事,根本理都懒得理,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伤真正意义上拉开了这场噩梦的序幕,队医在抚摸了一下脸颊上的伤疤之后并没有在意,而是和战友调侃了一句便继续训练,可是随着战斗的的继续,他的队友表情变得越发的惊诧,甚至恐惧。 因为他脸上的伤口虽然没有继续再流血,但是却变得越来越大,等到他的队友看清楚时,他的伤口里已经长出了一只新的眼睛,而且那只眼睛似乎还拥有了自己的思维,好奇的打量起了他的队友,这也让他的队友吓了一跳,直接叫停了训练,队医这才发现自己视角的奇怪,本来的视角盲区此时已经也可以看到东西了。 “不要声张,我去处理一下,可能是这个不死力量 的副作用。”队医在叮嘱了一下队友之后就回到了营房,但是队友在训练场上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队医出来,而另一只小队的士兵这时候似乎有事,也进入了营房,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他毕生难忘,一个人背对着他坐在床上,似乎听到了有人闯进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但是这一回头却将别人吓破了胆。 “鬼啊”那个进入营房的士兵没命似的从营房里冲出,眼神中满是惊恐,作为修士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他见多了,但是从来没见过这么邪性的东西,因为在他看到的那半张脸上密密麻麻的镶嵌着几十只眼睛,瞬间他的头皮就炸了起来,那个东西招手似乎想要拦下他,但是在最后也只是在嗓子里挤出了一点嘶哑的呜噜声。 “什么鬼不鬼的,别乱说,我们可是有不少鬼修兄弟的。”他的队长见状拦住了他,而他尚还处在惊恐当中,语无伦次的重复着怪物,眼睛之类的话,已经察觉到不妙的队友连忙冲进了营房,最后却只看到队医的脑袋被眼睛挤 本章未完,请翻页 爆的惨烈景象,满地都是滚落的眼睛和血液,身体则倒在那张属于他的床上,队友难以置信的去触碰他的身体的时候,却发现身体也不过就剩下一层皮肤还在裹着已经塌陷的骨头,肌肉已经完全萎缩了。 在那一天之后营地里真正的噩梦就开始了,曾经依靠不死之力愈合的伤口在毫无外力作用下撕裂,但是这种伤势只需要吃肉就会自动恢复,最多就是队伍里对肉的消耗量大了一些而已,一开始肉类的补给还跟得上,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伤口愈合需要的肉类越来越多,储备根本跟不上数万人的消耗。 但是如果伤口不愈合就会长出新的肢体,为了活下去,于是士兵们就开始了自发的去打猎,满山遍野,无论是鸟兽鱼虫,只要是能吃的都被已经杀红了眼的士兵席卷一空,哪怕狼群老虎这种猛兽在面对成群结队的修士时也不过就是能够稍微多挣扎一会,死的比较有尊严而已。 可是就凭借着数万人的消耗量,这片山脉又究竟能支撑多久呢修士依靠着道法飞天遁地,简直无所不能,短短几日之内,方圆百里,鸟兽禁绝,因为没有了肉,所有人的病情都开始不同程度的恶化,往往曾经靠着不死之力愈合次数越多的人,病情的发展就越快,本来每天都会响起厮杀呐喊声的营地也彻底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变得悄无声息。 越来越多的人以那种惨烈的方式死去,一部分病情尚未完全恶化的人,被求生欲驱使着去了更遥远的地方去狩猎,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活的更久一些,也是在这时有人发现了,妖族虽然也接受了不死之力,但是却没有一个妖族患上这种病症,只不过他们身上的不死之力消退了而已,代价远比修士小的多。 也是在那一天夜里,一个主动要求负责照顾病人的妖族姑娘离奇失踪,数人在那一夜之后病情停止了恶化,所有人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最后却都保持了缄默,只是一股恐慌的气息弥漫在妖族修士之间,这是第一次有人把屠刀挥向了队友,哪怕各个队长还在三令五申所谓的底线一事,但是对于活下去都成问题的人来讲,底线只是用来无限次的打破的。 随着妖族修士接二连三的失踪,剩余的妖族修士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着那种压抑到窒息的气氛了,尤其是还要被昔日队友当成食物一般看待,他们在一番密谋之后选择在一个雨夜逃离这个见鬼的营地,但是迎接他们的不是自由和安全,而是一张早早就编织好,等待着他们投身其中的大网。 一场大雨过后仿佛洗净了所有的罪孽与血腥,也洗去了那一夜的记忆,只不过是第二天厨房里多了一些没有吃完的肉而已,所有人都心安理得的吃下了那些肉,暂时摆脱了疾病的威胁,甚至许久都没有再出现那种诡异的病症,而队伍里的妖族修士却无人再提及,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仿佛那场夺去了大半鲲翼军的瘟疫都是一场幻象,仿佛 本章完 第58章 入地狱者 “不得不承认,妖族的肉对于这种疾病的控制能力是极强的,每个人不需要太多的肉的就能恢复到正常时的状态,但是遏制住疫病的幻象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厨房里肉吃完之后,很快这场疫病再次爆发,这一次来的比之前更加凶猛,在前天我们都还好好的,现在不过隔了一天,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了。”被那个死去的男人称为大彦的双头男人神色平静的给于新郎讲述着这一切,说罢抽了一口自己手中的旱烟,从口中拿出时烟嘴上已经沾满了血迹。 “大将军,我们已经没救了,但是我不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死去,我们把屠刀挥向战友的时候就应该死了,只是当时像着了魔一样,可惜哪怕再后悔也晚了,直到现在我嘴里还弥漫着那股酸臭的味道,每每想起吃下他们的肉的时候我就想吐,对于我们来说现在活着的每一刻都是煎熬。”大彦的嘴角已经开始溢出血液,狠狠的抽了一口旱烟之后,将带着血的烟嘴丢到了脚下然后狠狠踩灭,新生的头颅还在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从某些方面来讲你们确实是入魔了,化外天魔的种子是我让大黄给你们种下的。”于星朗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大彦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是笑道“不死之躯是真的,能够换取这种力量的代价,作为一个修士我们自然也清楚,那绝对不是以后修为无法前进能够换取的恐怖力量,只是我们都低估了天魔的诡异性质,大将军,答应我,给现在还活着的兄弟一个痛快的,他们的所做所为就留给阴曹地府审判吧” “嗯,那,来世再见。”于星朗伸手轻轻的按在大彦的胸口,掌力瞬间摧毁了他的心脏,大彦点了点头便无力的摔到在地,生息断绝,而那个新生的头颅则因为大彦的死亡也灰飞烟灭,只是贴着头颅的那面脸颊还留有可怖的伤痕。于星朗掀开门帘,给了营帐中苟延残喘的众人最后一次见到阳光的机会,只是接着眼睛一花,下坠感传来,数排血泉挥洒在营帐当中,头颅滚落一地,互相碰撞间发出沉闷的响声。 于星朗走出营房,脚下还有着微微的粘腻涩滞,背后是一排鲜红的脚印,山风微微吹起门帘,一片鲜红,里面的景象已经是无间地狱投印在人间的模样,“出来”于星朗对着厨房吆喝到,大黄这才吃力的从营房中挪出来,刚来到于星朗身边,就被他身上浓郁到惊人的血腥味震慑到了,尤其是狗鼻子的灵敏程度极高,在他看来,于星朗无异于刚从一座血池中爬出来。 山风再次卷来,这次营房的门帘又一次被掀开,刺鼻的血腥味让大黄连连倒退,大黄这才意识到刚才沉闷的响声究竟是什么动静,不过是人头落地而已,于星朗隔着门帘再次看向那间营房,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路踏过,人头几何血深几许皆不得而知。冲天的火光从无名处燃起,很快就将一排营房悉数吞噬,随之吞噬的还有曾经他们犯下的罪孽。 滚滚浓烟在这山林当中十分明显,以至于那批远去狩猎之人都有一小部分能看到,一种不详的预感也充斥着他们的内心,该来的还是要来,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再怎么狡辩也失去了意义,能活到现在的人都已经触碰了那个同类相食的底 本章未完,请翻页 线,无论是苟延残喘,还是活的好好的,其实都是该死的,他们现在想做的也不过就是活的再久一些。 “接下来去哪”大黄站在于星朗的身后,尸体燃烧时的蕉臭味让它感到恶心,索性将鼻子埋进土里,“去咫尺城那边是活人的聚集地,半天魔想要继续进化就需要人类的血肉来填补,他们无论往哪个方向走,最终的目的都会是那里,只希望现在去还来的及,毕竟根据我得到的信息,那批人已经离开这里很久了。”于星朗跃上了大黄的后背,指了指咫尺城的方向,大黄最后一次扭头看了一眼在火焰焚烧下几乎已经不剩什么的营地,转身快步跑了两步便腾空而起,一头撞入虚空,再次出现时已经远在百里之外。 “看来我们来的还比较及时。”于星朗看着咫尺城中一如往日的平静,下意识的还是松了一口气,稀稀拉拉的行人走在街道上,老人摇着摇椅,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悠哉悠哉的驱赶着秋日余下的炎热。 咫尺福地的灵气积累其实是极为雄厚的,但是出于某些私心,在于新郎的刻意压制下没有一个人踏上修行之路,最多也就是混江湖的武把式,熬炼过几年的身体,撑死也就是一个三境武夫,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个中好手,但是真要面对半天魔,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之抗衡,如果任何一个半天魔找到咫尺城,都无异灭顶之灾,咫尺城的诸多活人对于半天魔来讲就像亲自送到嘴边的外卖。 咫尺城外是大片大片的田地,视野十分开阔,几乎没有什么有效的遮挡物,一直往东四十里处地势才开始起伏,再往东去那边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山脉,平常咫尺城 的人很少有往山里跑的,只有那些依靠着采药,狩猎为生的穷人才会往山里跑,不过这段时间深入山里的人怕也基本上都是凶多吉少了,以那群半天魔的性子,他们可不会管这些人是不是瘦的皮包骨头,或者肉已经老的咬不动了。 “大黄,你留在咫尺城吧我独自去山里走一圈,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于星朗跃下大黄的脊背,大黄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身影就已经快要飞出大黄目光的极限了,大黄无奈的摇了摇头,干脆找个了没人的犄角旮旯窝了起来,只需要等着那群家伙自投罗网即可,却不知道自己的身形早就被山里的半天魔发现,他们也跟着大黄,不约而同的朝着咫尺城的方向赶来,他们也明白,掌控福地之人肯定清楚哪里的人最多。 “混蛋为什么还是不够”一个依稀还能看出是人类模样的半天魔疯狂的啃食着手里的骨头,其他的几个同类其实也和他的状态差不多,身上的伤口在吞噬人肉之后虽然不再继续增生乱七八糟的肢体,但是还是没有愈合,只不过他已经受够了吃人肉的日子,他也去尝试着猎杀了其他的生物,但是却悲哀的发现已经无法正常的吃其它生物的血肉来抑制病情了,而且强行吃那些东西还会让自己的病情加重,所以才忍不住哀嚎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走,再去找一个猎物,今天差不多就可以熬过去了。”旁边的伙伴没有再劝解他什么,大家现在都是差不多的状态,半斤对八两而已,没有人会再奢望奇迹出现,从他们吃下第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口人肉的时候就已经没谁奢望了,既然他们踏破了那层底限,那么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现在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把其他人一同拽入深渊,与他们做伴。 “走”那个疯狂的啃食着骨头的半天魔狠狠的将骨头摔在地上,骨头直接被他的巨大力量带动着楔进了地面,要知道脚下的山脉几乎是一块实心的石头,这个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可以凿开的土地,其他几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一个半天魔轻轻的用力拽了拽,又把这截骨头从严丝合缝的石头中拽了出来,互相对视一眼,皆是面面相觑。 “方虎成,你还练过武把式嘛”拿着那截骨头的半天魔皱着眉头问道,“没有啊我以前的宗门连纯粹武夫的供奉都没有,去哪练过武把式啊”方虎城摇了摇头,不过仔细回想这段时间狩猎的的时候,随意的用肉身力量击杀一只老虎,心里也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这也许和那个莫名其妙的不死之力有关。 “那你们的身体状况怎么样”方虎成从地上捡起几块只有花生米大小的石子,自己留下一颗,剩余的抛给几人,“试试看能不能捏碎这玩意儿,我一个纯粹武夫朋友告诉我的大体的测算方式,如果可以轻松捏碎这些石子,基本上力量已经持平五境武夫了。”手指稍微一用力,手里的石子瞬间破碎,他摊开手,掌心是一小撮细腻的石粉。 其他几人同时摊开手,基本上也都是可以捏碎,只是没有方虎成捏的那么细腻,力量大约也都在四境武夫和五境武夫之间,“看来这种病也并非没有好处,单靠着气血旺盛就已经把我们的体魄提升到这种恐怖的境地了。”方虎成看着手里已经彻底破碎的石子,顿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时时刻刻都在被死亡威胁,有点收获之后,总能让人获得一点虚无缥缈的安全感。 “哈哈哈,白拣了四五境的修为,走,我们继续去狩猎。”几人的身边刚好是一片悬崖,方虎成直接纵身跃下,发出疯狂的笑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然后直直的坠入悬崖下的密林中不见了踪影,几人还在踌躇不前的时候,他却飞快的爬上了一棵树的树梢,对着山顶还在迟疑的几人大喊道:“下来的时候注意往树枝上撞就好了,反正本来就死不了” “啧,本来就是人不人鬼不鬼样子了,怕什么,你们不跳我跳”一个和方虎成关系比较好的半天魔看着几人迟疑的目光,不由得撇了撇嘴,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然后快跑两步,直接加速朝着地面砸去,只不过他的运气没有这么好,他坠下的那个地方看似枝叶繁茂,实则是几棵树的交汇处,根本没有可以借来卸力的树枝,直接重重的拍在了一块岩石上,顿时四分五裂,连四肢都扭曲到了一起。 “黄正忠,你没事吧”方虎成见朋友从山顶跃下,也没有继续理会其他人,而是朝着朋友坠地的地方跑去,大声呼喊着朋友的名字,却没有听到朋友的回应,按理说如此之久,以不死之力的恢复速度早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回应自己一声总是不难的,“老黄,老黄”一遍遍的呼喊着同伴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祥的预感在方虎成心头逐渐积攒,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本章完 第59章 暴君 “不好意思,你是在喊他嘛”方虎成终于穿过密林了,阴影中一个黑衣男人手里提着已经变成一坨的黄正忠,无数剑气顺着他的手掌灌入黄正忠的身体,刹那间血肉横飞,黄正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叫,就已经变成了一具森然白骨,“唉呀,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把他玩死了。”但是就算被削成一具白骨,黄正忠的生机也没有断绝,甚至在男人的眼皮底下又开始了复生。 男人咧了咧嘴,一阵暴虐的剑气瞬间将手中的白骨都绞灭成了灰烬,这才满意的甩了甩手,由于男人头顶的树叶受到剑气波及,同样灰飞烟灭,一抹阳光投下,方虎成才看清那个男人脸。 “大大大将军”当看清男人的面孔时,方虎成的脸色不由得苍白起来,刚才男人表现出来的暴虐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在回过神来之后方虎成撒腿就跑,他明白继续狡辩也是必死无疑,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在这时方虎成的几个同伴也纷纷克服了恐惧,从悬崖下跳了下来,方虎成想要提醒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拼命的向着他们落下的方向跑去。 于星朗冷漠的看着他逃跑,随后再次将身形融入黑暗中,方虎成想要让伙伴快逃,刚张开嘴准备大喊,一道剑气就截断了他的舌头,顺着他的口腔直接灌进了他的喉咙,整个胸膛直接被炸开,这样一来别说喊叫,就连奔跑都无法继续,剧烈的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的步伐变得蹒跚,体力也在快速透支,更恐怖的是他的不死之力竟然无法愈合这道剑气造成的伤害。 终于碰到了一个同伴,他连忙挥手示意同伴快逃,而他的同伴看见他的惨状,却向他奔来,他无奈的只能调转方向,而就在他的同伴向前跑了几步,经过一个树荫下时,整个人直接从中间爆开,大块的身体还想蠕动着愈合,触动了身上残余的剑气,再次发生爆炸,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一幕刚好被方虎成看见,于星朗走出阴影朝着他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示意他继续逃,宛如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明明有能力致老鼠于死地,偏偏还要将老鼠玩弄到精疲力竭,再慢条斯理的将老鼠吃掉,于星朗这是要在精神和肉体上彻底压垮他。 虽然明知道于星朗的目的,但是方虎成内心的恐惧还是在驱使着他没命似的逃跑,身上发生的这一幕和几日前他们狩猎那个上山采药的年轻人时的那一幕何其的相似,只不过此时的狩猎者和猎物的位置交换,他成了那个被戏耍的猎物,他一边逃窜,一边崩溃的流泪,把这段时间里做过的所有罪孽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沉重的负罪感彻底占据了他的内心。 更为恐怖的是,每当他遇到一个同伴之后,无论以何种方式避开他们,他们都会以最凄惨的死状死在他的面前,精神上的压迫感已经让他快要疯了,无论如何逃窜,眼前都能炸处大片大片的红色,于新郎甚至为了让他感受到更彻底的工具,后面的两个同伴甚至在他面前被杀了三四次才算彻底死去,直到最后一位同伴死去,他也彻底耗尽了体力。 方虎成瘫坐在地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眼神涣散的看着逐渐走到面前的黑衣男人,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被人人以如此暴虐的方式杀死,此时的他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不断的对着于星朗咆哮到,“哈哈哈杀死我啊来啊快点杀死我,哈哈哈哈哈”于星朗看着他那副凄惨的模样,面无表情的伸手薅住了他的头发,稍微用力,整根脊柱都被他从男人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看着手里已经脱离了身体还能不断扭动的脊柱,于星朗眼中满是厌恶感,轻轻一抖手臂,绵延不绝的的劲力将方虎成的脑袋连同脊柱震的粉碎,拿出烟斗坐在方虎成的尸体边上悠哉悠哉的抽了起来,这是他猎杀的第七波半天魔了,通过询问被半天魔杀死的普通人的鬼魂,他还是很容易找到半天魔的踪迹的,方虎成一伙人数不少,也不算多,七波半天魔加在一起数量也不过刚刚超过一百,比起从军营中离开的总人数还差很多。 于星朗抽着烟斗,眉头紧锁,自己一个人的量终究太过薄弱,但是作为大后方的咫尺城又不能没人守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一斗烟抽完,于星朗就着脚边的石头磕了磕烟斗里的烟灰,一个身影在此时悄无声息隐藏在树荫中,此时两者的距离已经不超过十米了,这对于隐藏于树荫中的半天魔来讲几乎已经可以用触手可即来形容了。 这只半天魔屏息凝神,还在等待着于星朗露出破绽,于星朗已经差点被他的愚蠢逗笑了,只能故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就在他伸懒腰的时候,那个半天魔动了,一道腥风瞬间从树荫中冲出,目标直奔于星朗的后颈而去,只要命中这个地方,就算猎物活着也会彻底失去反抗的力量,可见这个半天魔对于猎杀到底有多么老练了。 但是无论经验如何丰 富,终究难以舔填平实力间的差距,想象中撕裂肌肉,斩断骨骼的快感并没有从指尖传来,不知何时那个男人已经面朝自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而他的尖爪也刺在了男人按理说更加脆弱的喉咙上,但是他却再也笑不出来,因为他的手指末端传来的是触碰到金铁的清脆声响,足以撕金裂石的利爪悉数摧折。 指尖的剧痛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这才认清了眼前的男人,一只坚实的大手已经趁势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狠狠的惯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几乎瞬间折断了他的颈椎,上半身硬是在于星朗粗暴的一掌下在山体上砸出了一个大坑,脑袋和胸腔来了一个对折,刚下还在做着美梦的半天魔此时已经成了一个诡异的盆栽。 于星朗站在一边看着他无力的挣扎,在颈椎折断后,他对整个身体都已经失去了控制,体内的不死之力还在疯狂的修补着他断裂的颈椎,但是却没法将他的脖子从土壤中拉扯出来,于是等到他被于星朗拽出来的时候,脖子就已经彻底变成u形了。 为了让他能够正常回答问题,于星朗戏谑的踩着他的脑袋,又帮他把脖子硬是掰了回来,一恢复对身体的控制权,那只半天魔就又想着逃走,于星朗只能勉为其难的又斩断了他的双腿,才让他老实下来,“接下来我问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答,明白吗明白的话就点点头。”于星朗将他丢在一块石头前,自己坐在石头上慢条斯理的说道。 “嗯嗯嗯。”半天魔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在那死命点头,生怕于星朗看不见,于星朗这才解除了他嘴上的禁制,“大将军您只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有所隐瞒定然遭受呜呜呜。”于星朗眼神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个话唠,开始思考这是不是先宰了这个家伙,再另抓一个半天魔,反正这事也不算特别难。 似乎是注意到于星朗眼神的变化,半天魔吓得连连向后挪动,好在于星朗今天犯懒,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少说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明白嘛”于星朗狠狠地踩了这家伙两脚,才又一次放开了他身上的禁制,这次这个家伙总算是安静了不少,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于星朗,屁都不敢放一个响的。 “首先,你是不是属于哪个半天魔族群的”于星朗想了想,问了第一个问题,“你怎么知”半天魔刚刚脱口而出,就被于星朗森寒的的眼神震慑的把话又憋了回去,“你们的族群里面有没有虫母”“有,而且已经成熟。”半天魔连连点头,这句话却让于星朗陷入了沉思,一但出现虫母的话,大黄对剩余的半天魔就失去威慑能力了,咫尺城现在根本就是命悬一线。 “你们的族群巢穴在哪”于星朗忽的起身,直接拎着还剩半截躯体的半天魔冲天而起,现在时间容不得于星朗磨蹭,“在东南方向十六里处,那边有条山涧,山涧附近的那个岩洞就是。”没用于星朗继续威胁,半天魔已经老老实实的把门牌号都报出来,毕竟他们只是依附于虫母,根本毫无忠心二字可言,只有虫母真正意义上有一个可以继续分裂的培养基,培养出来的新的天魔,那才是完全忠心于她的,至于现在嘛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忠心算个屁啊又不能当饭吃。 于星朗神色沉凝,继续加快了速度,虫母这种已经成熟的天魔手下肯定聚集了大量的半天魔,一旦被他们发现咫尺城,进行大迁徙,对于这咫尺福地所有的生命都是毁灭性打击,到时候于星朗就顾不得倾力出手会对咫尺福地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了,留下一个根基总比眼睁睁看着福地毁灭要强吧 还没有接近半天魔得巢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从山涧中冲出,看来手里的半天魔并没有欺骗他,于星朗轻轻叹了一口气,手里的半天魔还在纳闷的时候就炸成了一道绚丽的烟花,然后于星朗就俯冲了下去,一个巨大的法相直接笼罩了整个山头,直接将大半个山头砸塌,顿时山涧洞穴内的半天魔也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威势,纷纷沿着还未崩塌的洞穴逃出。 “诸位,晚上好”于星朗高悬空中,对着下方的半天魔群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此时一个黑雾笼罩的女子身影也从山洞中冲出,在山涧上方盘旋,企图逃出法相的笼罩范围,却被法相狠狠弹回来,只能不断对着于星朗嘶吼,发泄着自己的愤怒,于星朗则一脸无所谓的看着虫母,毕竟黑雾之下那曼妙的身姿,不欣赏白不欣赏。 本章完 第60章 于无声处起惊雷 “神灵身有了,鬼魂身有了,刚好我就还差一具天魔身就能凑齐逆三清相像了,不如就让你来当我的天魔身吧来吧,我赐你一死。”于星朗轻笑着看着虫母,看待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盘送到嘴边的菜肴,这眼神硬是吓得刚才还在对着于星朗咆哮的虫母窜入了半天魔群中,当有人以天魔为食的时候,天魔也会感到恐惧,他们的无惧是建立在实力没有不可磨灭的差距上的。 每个成熟的天魔都会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在她一定范围内的半天魔只要臣服于她,就可以在不吃人类的情况下维持不死状态,但是天魔维持这种能力还是需要吃人,于是半天魔就成了她捕猎的触手,一只成熟的天魔身边往往伴随着一群半天魔作为仆从。 尤其是像虫母这种自身孱弱的天魔,除了会不断的召唤范围内的半天魔臣服,在有温床的时候还可以自己进行分化,产下新的半天魔后代,而且这些半天魔会无条件服从她的命令,抵御其他天魔的召唤,是绝对的死士,更恐怖的是如果她的本体死了,她产下的半天魔只要有一个没有死,那她就能在后代半天魔的身上重新破茧,极为难杀。 感受到于星朗身上浓郁的杀机,虫母开始催促那些臣服于她的半天魔,发出犹如蜂鸣的尖利颤音,而那些臣服于她的半天魔也随着她的蜂鸣声变得逐渐狂暴起来,眼神由对于星朗的恐惧变成压抑的暴戾,一双双在蜂鸣声中失去理智的眼睛纷纷把目光投向天上的于星朗,暴戾的杀机在山涧中倾泻而出。 “吆,真是吓死我了。”于星朗玩味的看着那群半天魔,那股针对他的杀机简直如同小孩子过家家般可笑,于星朗戏谑笑意都未收敛,却有一股更为狂暴的杀机从他身上倾泻而出,一个恐怖的红色身影甚至都在他背后凝结而出,整个法相都在这股恐怖的杀意影响下波动起来,半天魔的杀机在瞬间就溃散,彻底失去了对于星朗对峙的勇气,狠狠开始学习着被踩到尾巴的狗哀嚎起来,那股恐怖的杀意已经让整条山涧都冻结。 虫母作为半天魔的掌控者更是不堪,几乎被恐惧感完全击溃,趴伏在地上,连身上的黑雾都快无法维持了,于星朗摇了摇头,散去背后的那个红色身影,笑眯眯的对着虫母说道,“我给你一次机会,全力而为吧,这是你垂死挣扎的最后机会,别让我失望。”虫母绝望的看着天上的男人,一个蚂蚁的垂死挣扎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难不成一怒之下把自己喂进对方嘴里,临死前恶心一下对方 “还不快点难不成要让我亲自来教你如何垂死挣扎”于星朗冷漠的声音打断了虫母的所有幻想,一道雷鞭撕裂了半边天空,重重劈下,却在半空被男人在半空一把抓住,化作一条活灵活现的雷龙缠绕着男人的手臂,明明体内裹挟毁灭性的力量,却在被男人随意的拿捏把玩,这便是雷法极致,御 本章未完,请翻页 雷如水 感受着男人手臂上雷龙散发出的毁灭性力量,虫母再次发出蜂鸣声,不过这次就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了,身上的黑气丝丝缕缕的分散开来,钻入了半天魔口鼻中,顿时半天魔的体型又一次迎来了变化,皮肤下青筋蠕动,体内发出竹子拔节的清脆响声,四肢变得更加粗壮修长,随着体型增大他们还是人类时所穿的衣服也不再合身,全部都变得破碎不堪,衣服之下的体表已经覆盖上了一层鳄鱼皮般的角质层,再次抬头看向于星朗时,再无畏惧。 于星朗耐心的等待着他们的蜕变彻底完成,虫母此时已经虚弱的趴伏在地上,身形变得极度不稳定,甚至一度到了一种稀薄透明的状态,很显然已经元气大伤,对着半天魔发出最后一声攻击的命令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变成了一团在原地不断盘旋黑色的雾气。 于星朗看着半天魔蜕变完成,对着他们轻轻勾了勾手指,挑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嗷”随着一只半天魔的咆哮,所有的半天魔都面露凶相,争先恐后的沿着山涧冲刷出的光滑石壁垂直着向上狂奔起来,修长的四肢给予了他们惊人的抓握力量,哪怕在光滑的石壁上他们也能如履平地,在冲到山涧上方山崖的同时,一对肉翅撕裂了他们的皮肤,洒下一阵血雨,化作嗜血的狂潮狠狠拍向于星朗。 于新郎看着从山谷中冲向自己的半天魔,只是轻轻的活动了一下手腕,冷笑到:“蚍蜉撼树,自不量力。”然后不再御风,在一身拳罡的裹挟下直直的砸向了腾空的半天魔,半天魔的嗜血狂潮像是拍在了礁石之上,几乎应声断裂,混合着尸块的血雨在天空中肆意的泼洒而下,迎着同伴的尸体,更多的半天魔尝试去拦截以不可匹敌之势下坠的于星朗,下场无不是被狂暴的拳罡撕碎。 本能的驱使下大量的半天魔聚集在岩壁上企图起飞,但是越是着急,越是因为无法触碰到岩壁而被下面向上爬的其他半天魔扯下去,他们已经 沿着两侧岩壁叠起了高高的罗汉,几乎将狭窄的山涧塞满,彼此又因为拥挤,无法大范围移动,当于星朗下坠到他们头顶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躲避的机会了,诸多半天魔齐齐抬头向着于星朗嘶吼,回应他们的却是倾碾下来的拳罡。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山涧中溅起滔天的血浪,无数破碎肢体被血浆裹挟了狠狠的拍在山涧两岸,虫母哪怕倾尽全力提升了半天魔的体魄,在于星朗的拳罡下也依旧如同纸糊一般脆弱,不过是一个裹挟着拳罡的冲击而已,山涧当中就已经没有活着的半天魔了,不过由于不死的特性,地上的尸块和血液还在不断的蠕动,互相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部分。 于星朗冷漠等待着半天魔的复苏,但是许多的半天魔已经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躯体,于是他们就开始和残缺的同伴互相融合,拼凑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身体,兴许一个残破脑袋上缝合着几张脸,又或者胸前背后长着许多胳膊和腿,像极了躺在营房病床上的那些病人,只不过他们拼凑出来的身体更加令人作呕。 于星朗向着虫母化作的那团黑雾走去,完全无视了面前的半天魔,半天魔汉服感受到眼前男人的轻蔑,再次拖着残破的身躯冲向了于星朗,不过这次于星朗用了更为狂暴的方式来回应冲向自己的半天魔,手臂上缠绕的雷龙随着于星朗挥了挥手,消散于空气中,就在半天魔铺到于星朗面前只有一臂距离的时候,先是一层电弧游走在于星朗周身,然后一个耀眼的光球从于星朗的身上绽放而出。 没有任何的巨响,只有光,一道耀眼到极致的雷光,明亮到几乎凭借一己之力让已是繁星点点的咫尺福地重回白天,哪怕相隔近百里的咫尺城都被雷光照耀的亮如白昼,大黄呆呆的看着那在群山间升起的巨大光球,不由得吐了吐舌头,“我滴个乖乖,这动静也忒大了”巨大的光球无声无息的吞噬了整个山涧,天地间已经是一片寂静。 雷光只是持续了很短的一个时间,光芒消散之后,于星朗两侧的山峰几乎被彻底抹去,唯有一点点的山根尚还残留,至于那条山涧和两侧溅满血迹的山崖早就随着光球悄无声息的蒸发了,于星朗现在就像站在一个光滑的碗里,至于那些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半天魔,别说尸体了,连骨灰都没有逃过被雷光蒸发的命运。 唯有虫母所化的那团黑色雾气在于星朗的刻意压制下方才保留了下来,于星朗捡起它放入口中直接吞了下去,直到这时那似乎被刻意的压制的雷声才宣泄在了整个咫尺福地的上空,狂暴的轰鸣声昭示着它主人的伟力,肆无忌惮的在天空翻滚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山中零零散散的半天魔呆呆地看着那个雷光闪逝的地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然后再也顾不上休息,没有任何迟疑,尽可能的朝着雷霆爆发之处的反方向逃去,催命之人来了 于星朗闭着眼睛感受着天魔之力在腹中晕散开来,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游走于他的气府和经脉当中,反倒是异常的舒服,以人身吸纳神性,多少还是有一些副作用的,神性可不像灵气,炼化之后就会温顺可人,神性游走在经脉当中只会像岩浆流淌其中,让人犹如置身无名火上,倍受煎熬,虽然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那种时时刻刻的痛苦也足够磨砺人心了。 天魔之力虽然已经吞下,但是明显并没有被炼化的意思,应该是虫母剩余的意识还在反抗,于星朗也并没有太过着急,只是将天魔之力驱赶到了一个连接山水脉络比较少的气府当中,然后封闭了这个气府的所有出路,下面要做的也不过就是剥茧抽丝,一层层的剥开虫母的防御,在这处封闭气府当中于星朗也不怕横生变故,只需要对着虫母为所欲为而已。 本章完 第61章 字月尘 “呼”于星朗长长舒了一口气,眼眸再次睁开时已经变成了虚幻的灰蓝色,像极了无月时的天空,在此时他的眼里半天魔的身影已经不再隐蔽,山林中偶尔溢散出的黑色气流清晰可见,那是半天魔留下的足迹,天魔之力确实是一个硬骨头,哪怕啃了一晚上,于星朗也没有多少收获,不过是从虫母身上扣下来一双可以看见半天魔气息的眼睛,但是这也已经很不错了,总好过无头苍蝇似的在山里乱转。 不过昨晚上的威势实在太过惊人,环顾四周之后于星朗发现,方圆四十里地之内竟然没有一只半天魔的踪迹,看着那像蛛网一样密集的黑气线路,可见几乎所有的半天魔都是在昨晚上爆炸发生之后连夜逃走的,毕竟时间如果久了,半天魔留下的气息痕迹也会被冲淡,虽然这些气息杂乱无章,但是似乎都因为本能的驱使在朝着咫尺城的方向前进。 于星朗伸了个懒腰,一层金色的雷电从于星朗的身体内爆发将他笼罩,然后化作流光撞进了山林当中,朝着离他最近的半天魔袭去,卷起的狂暴气流在山林中撕扯出一道沟壑,耀眼的金色雷光在山林中勾勒着一闪即逝的线条,每次的一闪而逝就是一个人形生物的湮灭,往往当他们有所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先是尖锐的空气撕裂的声音不知从何方响起,眼前未必能有机会看到一抹金色流光闪逝,然后形体就随着穿体而过的狂风消散在空中。 有了那双眼睛的协助,于星朗的清缴速度大大加快,山林中半天魔的数量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无论半天魔以什么方式都无法逃脱于星朗的追杀,隐匿做不到,跑又比不上于星朗的速度,想要反击,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又太大,实在是有心无力,绝大部分的半天魔还没有摸到山脉的边缘地带就已经含恨而终,就算有的半天魔已经看到了咫尺城,也不过刚踏入咫尺城外十里,就在半路被大黄截杀。 大黄百无聊赖的用后腿挠了挠头,连遮挡物都没有的平原确实是容易看守,再加上那群半天魔本来就十分亢奋,连隐藏都懒得隐藏,朝着咫尺城跑到的时候就像一个大号的蛤蟆,还连蹦带跳的,大黄有心装瞎都做不到,偶尔有个小虫三两只,顺手就拾掇了,于星朗说是让他守着咫尺城,在他看来和度假也没有多大区别。 “呀这是谁家的大狗,好可爱啊”大黄听到一个一个女子惊喜的声音,纳闷的回头看了一眼,毕竟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偏僻,有谁会没事往这个鬼地方跑,这一回头,大黄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眼前的女子实在太过美丽,一袭红衣衬托下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一双桃花眸却媚而不俗,真正意义上妩媚天成,一颦一笑都带着令人神魂颠倒的气质。 “汪汪汪”大黄察觉到女子身上那种古怪的妩媚气质,干脆装起傻来,站起身朝着那女子摇起尾巴,一副讨好的样子,这个女子明明身上一丝修炼的痕迹也没有,但是冥冥之中大黄却感受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感,既然摸不清底细,那就三十六计,装傻为上,女子却似乎看穿了它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伪装,只是掩嘴娇笑,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提下大黄摘取粘在毛发里的枯草。 这个温柔的动作却让大黄在内心又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在看看女子身上的那袭红衣,更是莫明觉得熟悉,“喂,大狗,你怎么不说话呀”女子替他摘净枯草,似乎在自顾自说着话,但是大黄却心知肚明,对方一定知道什么,因为女子看他的眼神并不是在看一个动物的眼神,而是在与人交流时的眼神,女子盯着他的眼睛似乎企图在和他用眼神交流。 但是大黄还是在心里默默的腹诽了一句:你家狗会说话啊然后继续装傻,“汪汪汪。”甚至作势伸出舌头要舔红衣女子,企图将她逼退,却没想到红衣女子故意伸出一只手臂给他舔,大黄只得舔了舔红衣女子的手背意思意思,毕竟作为一个有底线的妖怪他真的拉不下面子耍这个流氓,尤其是女子看他的那个眼神,让他越发坚定女子一定知道点什么。 大黄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个磨人的女子,只得趴在地上翻着白眼装死,谁知女子却干脆爬到他的背上也趴了下来,不得不说这一身金毛真的是男女通吃。“大狗,是谁把你丢在这的呀”女子趴在大黄的背上,百无聊赖的用纤细的手指缠绕这大黄脑袋上的毛发,也不管大黄是否装傻,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大黄则生无可恋的趴在那,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红衣女子在给他编辫子,对于一个直男,不,直狗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哈,一个了”女子看着眼前的杰作,炫耀似的对着大黄说道,然后又把魔爪伸向了另一撮毛发,大黄感觉着头顶的动静简直都快哭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抗这个女子,不知怎么的对着这个女子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只能轻轻的歪头以示反抗,“别动”但是听到女子 的呵斥,也只能再默默的把脑袋歪了回去,不由得在心里自嘲,“真是丢祖宗的脸啊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狼” “大狗呀,你的主人是不是也喜欢穿红衣服,高高瘦瘦的,样子也很漂亮啊”女子的明明是在问问题,但是却是像在陈述这于星朗过去的模样,大黄顿时心中释然,第一次点了点头,但是依旧没有开口,就以于星朗那副皮囊,风流债绝对少不了,哪怕背上这个女子和于星朗关系匪浅,那也轮不到他操心,等着于星朗回来处理才是正道。 “大狗,你的主人把你丢在这的时候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嘛”不知为何,大黄感受到女子的语气莫明有些哀伤,于是扇了扇耳朵,示意自己在听,“嘻,我就知道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女子狡黠一笑,大黄一怔,这才想明白自己原来被这个小妮子给下套套住了,干脆闭上眼睛打起鼾来。 女子见大黄不理她,也没有再继续折腾大黄,而是翻身躺在了大黄的背上,仰望着天空,今天咫尺福地的天空别样的干净,像极了于新郎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女子亲手将他葬入墓中,替他覆上那身红衣,四十年里,两人似乎从未在一起,其实又从未分开,只是一方小小的坟墓相隔,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四十年啊里头的人尚还年轻,外头的人其实也并未老去许多,只是太久不见,太久不见,久的令人肝肠寸断,于是女子便睡着了,做了一个好梦,那个男子真的脚踏七彩祥云娶她来了,她也嫁给了他,两人踏出了这个世界,在外面那座天下她见到了太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稀奇东西,他们也相互交付了彼此。 只是一梦醒来,他还是不在。 “大狗,我说我等了你的主人四十年你信嘛”女子轻声呢喃着,嘴角含笑,却有凉意丝丝缕缕的的落在大黄背后,“汪汪。”大黄严重怀疑背后这个小妮子失心疯了,看她的样子才多大,还等了那于星朗四十年,但是感受着后背丝丝缕缕的凉意,大黄又有点沉默了,好像,她说的是真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女子沉默了很久,大黄也没有开口,直到再次响起声音时,却是女子的鼾声和梦呓,似乎还伴随着女子低声的抽泣声,“不要走好嘛不要走月尘。”大黄趴伏在那,没有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注意还有半天魔的踪影,幸运的是,直到傍晚,女子睡醒都没有再出现一直半天魔。 昔年世人只知于大家名为于新郎,又有几人知道他字月尘呢 于星朗拎着一截枯骨,喘着粗气倚在一棵老树上休息,这是他截杀的最后一只半天魔,鲲翼军一千零二十四个叛逃者悉数剿灭,于星朗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伤,本来好好的一件事因为不可控因素的加入而成了这样一副局面,半天魔的确剿灭了,但是鲲翼军也彻底打没了建制,差不多可以看做是于星朗亲手磨废了手里这把最快的刀。 于星朗疲惫的将那截枯骨扔在地上,然后为自己点上了一烟斗烟,坐在老树欣赏着天边云霞,今天的晚霞红的似乎有些妖异,于星朗揉了揉眼睛,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感觉没错,回头望去,山林中还有的地方在星星点点的冒着火星,可惜了,既无鸟鸣,也无兽语,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对于山林的伤害却需要数年来恢复,但是这已经是于星朗能做到的最好的状态了。 一斗烟抽完,习惯性的磕了磕烟灰,心中却莫明涌起了一股心悸之感,眼前一个笑容的妩媚女子似乎一闪而过,揉了揉太阳穴,于星朗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心悸之感,这时心湖内却有了动静,本来死活不肯出来的虫母此时竟然在主动联系他,于星朗的神念沉入心湖当中,却发现虫母的身形已经快要彻底消散了,见到于星朗的心神,虫母也不过就只来得及张嘴说了一个字“逃” “逃什么”于星朗还在疑惑虫母的意思,想要询问时,虫母已经彻底消散,只留下一股最原始的天魔之力,于星朗皱着眉将那股天魔之力吸纳进自己的体内,心头的疑惑却更深了,没来由的心悸,以及虫母忽然之间的死亡,还有最后虫母只来得及喊出的那个逃字让他不由得多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什么,于星朗离开心湖,再次看向咫尺城,哪里来的红色云霞分明是满城染血 本章完 第62章 风景独因一人好 “大黄,大黄”于星朗一路不断用留给大黄的传音符箓呼唤着大黄,但是传来的却一直是空荡荡的回音,无论如何都没有大黄的回应,于星朗愈发的心急如焚,正在他焦急不已时,传音符箓中却传出一阵十分熟悉的呼噜声,听这节奏,还睡的挺香,于星朗顿时满脑门黑线,让他守城,他竟然在打瞌睡但是大黄在打瞌睡,那催动符录的人又是谁呢 于星朗没有再继续呼叫大黄,只是保持着通讯的状态,默默的听着对面的声音,对面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将那张传音符箓从大黄的嘴边拿开,将那张符录轻轻的拿到了自己的面前,于星朗听着对面的再一次陷入寂静,不,并非是陷入寂静,还有一个微弱的抽泣声,似乎,是个女子。 红衣女子将大黄爪子下压住的那张符录悄悄的抽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在夜空中还在隐隐发光的符录,她刚刚听到了那张符箓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嘴唇轻轻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思索了一下之后,又用牙齿狠狠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她怕,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只是任由眼泪划过脸颊,跌落进草丛中,溅起破碎的星光。 于星朗听着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心中却在极力否认着那个猜测,怎么可能不过又怎么不可能“月尘。”女子最终在挣扎许久之后,轻声的说出了那两个字,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在于星朗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真的是她于星朗手指颤抖的将那个传音符录揣进怀里,眼前有关那个女子的无数幻像再次袭来,于星朗眼前一黑,接着便失去了对飞行轨迹的控制,流星般砸向地面,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于星朗躺在沟壑当中,深深地吸了一口初秋时节已经微凉的空气,这样才能让他灼热的内心平静下来。似乎这一切都已经功德圆满了,连没来由的的心悸和虫母最后面容狰狞的让他逃这件事也全部都抛在了脑后,所有的不合理也被于星朗抛在了脑后,这一刻,于星朗比以往更像一个人,这一刻,他也失去了往日应有的冷静。 于星朗用水法洗净一身的污垢与血腥味,紧张的样子像极了每个去见自己心爱之人的年轻人,虽然明明已经是七八十岁的人了,但是大半生也不过是在厮杀和算计中度过,真正的像一个年轻的人时间,其实没有几年,于星朗皱着眉看了看身上暗红色的长袍,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重新换上了那件红色长袍,这一刻,于星朗又何妨是于新郎呢 女子坐在大黄宽厚的脊背上还在张望着远处,大黄守在咫尺城这一侧定然是因为于新郎会在这个方向回来,在女子期许已久的目光下,那袭红衣终于姗姗来迟,四目相对,久久无言,于星朗缓缓落地,朝着女子张开双臂,女子眼含泪光的扑进了于星朗的怀抱,“月尘,我终于等到你了呜”于星朗只是轻拍着她的脊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嘛傻丫头”不是于星朗,不是于新郎,这一刻,只有于月尘。 江素在于星朗怀中哽咽了许久,大黄早就被二人的动静吵醒,只是眼不见心不烦,一把一把的被喂狗粮,势必会被噎死,默默在心里把于星朗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之后,大黄又一次被当成了行军床,而且更过分的是这次躺在他身上的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天杀的于星朗 这一夜似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乎极其漫长,又极其短暂,于星朗看着睡脸埋没在毛发中的女子,不由得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他也想就这么看着女子,一直到天荒地老,在不知不觉间,竟然也陷入了睡眠之中。地阔天高,月明星繁,徐徐清风,良人为伴,此处不是江南,风景独因一人好,胜似江南。 “傻瓜,你在干嘛”于新郎早上被女子压醒,对方正趴在自己的胸口,似乎在听着自己的心跳,只是长久以来的警觉让于星朗惊醒,听到于星朗的声音,女子转头对他露出一个娇憨笑容,也不答话,只是示意于星朗不要说话,继续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她想做这件事,整整想了四十年 于星朗也没有再继续有其它动作,只是将手臂垫在脑后,静静的看着女子趴在自己胸口,看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也在随着她的表情变化而变化,听了许久,女子才发现于星朗始终盯着自己,红霞顿时爬上了女子的双颊,连同耳朵都变成了娇艳欲滴的红色。 “咳咳咳我说,大哥,我一条大活狗就趴在这,你们是不是得注意一下影响,在这么下去我就快被狗粮撑死了”大黄察觉着背上两人逐渐焦灼的气氛,如果此时再不及时制止,就怕这小子要犯错误了倒是大黄这一举动让于星朗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冷静下来,有些后怕的拍了拍大黄的脊背,感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丫头,走,我们进城里去走走吧”于星朗跃下大黄的脊背,向着女子伸 出修长的手,女子羞涩的点了点头,“好。”然后伸手握住了于星朗的手,在于星朗的搀扶下,也跃下了大黄的脊背,于星朗向大黄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大黄倒是干脆利索的摆了摆前爪,“别寻思着我跟在你们屁股后面当电灯泡想都不要想。”干脆直接趴下头继续装睡,反正打死他也不吃这个狗粮了。 于星朗和江素顺着不远处的巷子进了咫尺城,大黄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朝着巷子里忘了两眼,却发现俩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不由得腹诽起于星朗来,有些人表面上很老实,背地里呀唉大黄老气横秋的摇了摇头,干脆又回到了自己的草窝,毕竟怎么想还是哪里最舒服啊 “月尘,你在看什么”江素发现于星朗走进巷子之后就故意放慢了脚步,还时不时的回头张望两眼,好奇得问道,“就大黄那个八卦的性子,城头上要是有人出了什么事,他不搞清楚,那就绝对不算完,我猜他会悄悄跟来。”于星朗挑了挑眉,今天大黄难道是转性了这条巷子都快走到头了,竟然都没有再出来,殊不知两者的确都做了对方猜到的事,但是他们却没有看到彼此,只因为一步之遥,他们之间已经相隔了四十年。 “看样子是转性了,这都忍住了没跟来。”于星朗在转出巷子的最后一刻又回头望了望,最终还是没能看见大黄的踪迹,“看样子昨晚上的事对他的打击有点大啊”“而且我们还拿他当床,要是我也得受打击。”进了咫尺城之后,女子明显变得欢快了许多,围着于星朗蹦蹦跳跳,活像个半大孩子。 当他们步入主街时,于星朗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之前走过的巷子于星朗走过的次数比较少,所以印象模糊,但是主街不同,以前基本上每天都要在主街上穿行,所以于星朗记忆颇深,而且他看到了正在为客人沽酒的段佟裳,只不过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的段佟裳是真正年轻时的模样,在他身边打杂的则是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段星澜。 还有路边上的李记油靴的门头还没有被后来的粟良记代替,曾经炸油条的一个小摊又出现在街角,一切俨然都是四十年前的模样,但是身边的女子却并没有察觉到异常,而是拉着于星朗的手臂径直走向了段家当时刚开没几年的酒馆,落座之后,段佟裳却好像没有看见于星朗似的,直接将嘱咐段星澜来为二人点菜,而段星澜也只是询问一脸甜蜜的女子,全然没有察觉到异样。 于星朗皱着眉看着女子将自己爱吃的和他爱吃的东西点了一大桌之后,少年段星澜犹豫的看了女子一眼,开口询问到:“客官,点这么多东西,我怕你们吃不了这么多啊咱家虽然店小,但是菜也实惠,点太多浪费啊。”女子无赖似的扭头看向于星朗,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于星朗揉了揉眉心,还是点了点头“没事,吃不了的我们可以打包带走,你只管上就是了。” “好吧。”段星澜拿着那个记菜的菜牌急匆匆的跑到后厨送给了段佟裳,然后又拿了一个新的,去为别的客人点菜去了,于星朗和江素选择的这张桌子刚好靠在窗户边上,于星朗抬头看着四十年前的景象,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但是身边人一颦一笑的真实又让他陷入了纠结,仿佛一切都是真的,似乎那一天他没有离开咫尺城,多余的经历都是一场梦境,现在才是他应该在的时空。 很快一桌菜就上齐了,于星朗夹了一筷子,味道什么的都没有问题,连口感都和真实的状况下一模一样,这就让于星朗更加疑惑了,他看着身边大快朵颐的女子,无奈的笑了笑,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一副狼吞虎咽的吃相,似乎是察觉到了于星朗的异常,女子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咽下嘴里的食物,盯着于星朗问道:“怎么了我点的菜不和你的口味嘛我记得这都是你最爱吃的啊” 于星朗摇了摇头,“的确是我最爱吃的,不过今天我的胃口不太好,你先吃,不用管我。”于星朗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夹两筷子菜,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看女子把嘴塞得像个仓鼠一样,看着女子奔放的吃相,也不由得笑出声来,女子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后再一次投入到对抗食物大军的队伍中,于星朗则撑着脸颊,看着她,一直等到女子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女子察觉到于星朗的眼神,“又怎么了看的我挺慎得慌的。”“走吧我们回家看看,好久没回去了。”于星朗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也不等段星澜找零,就拉着女子向着那个深藏在巷子中的于府走去,倒是段星澜收拾桌子的时候被那一大锭银子下了一跳,连忙拿去给段佟裳,生怕收到了假银子,毕竟于新郎和江素那一桌的饭菜加钱可是不菲,万一收到假银锭,半个月生意都白做了。 索性段佟裳在接过那锭银子之后咬了一口之后就踹进了怀里,而不是丢给他玩,段星澜这才放下心,回到前面的大堂,继续等待着新的客人上门。来到于府门前,果然和于星朗猜测没有差别,连曾经腐朽不堪的于府也焕然一新,连府中的丫鬟和仆人都没有遣散,于星朗甚至还看到了早已过世多年的老管家刘伯,只不过他们同样对着于星朗的存在并不敏感,甚至连目光都几乎没 有和他触碰在一起过,除非于新郎主动和他们攀谈,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却没有人认出于星朗的身份。 本章完 第63章 甘堕尘寰 于星朗站在原地打量着于府内焕然一新的的景象,连他亲手制作的那个摇椅也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来呀,看什么呢”女子见于星朗停在门口看个没完,不由得催促到,“嗯,来了。”于星朗收回打量的目光,一切的布局与细节都和四十年前相同,这也是修道之人最痛苦的事情之一,记忆太好太好,好的连许多年的事情都记得那么清。 牵起眼前的女子,于星朗拉着她一起走到后院,果然,连曾经的那些珍奇花卉都还留在后院,只是后院与记忆中的后院多了一个小小的土丘,至于其中究竟是什么,于星朗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追究,果然还是有些瑕疵的。于新郎在后院养的那些花卉的花期都在不同的月份,有的甚至数年才会开放一次,更有甚者,于新郎在离开时都没有能等到它开放。 故此后院中常年其实往往只有一角得以芬芳四溢,其他的地方都是绿色居多,只是眼前后院中所有的花竟然都极为巧合的同时开放,看样子它们都还是在最娇艳的时刻,一切实在太过完美,但是真正的现实中哪有如此完美的景象,一切不过是源于女子的臆想罢了。 但是于星朗只是紧紧的握住了女子的手,并没有提出任何质疑,只要女子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那么他也就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又如何呢只要身边人是真的,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所谓真假虚实本就是人想象出来用以自我安慰的理由罢了,既然如此,那么我说真,他就是真,我说假,他就是假 于星朗牵着女子的手走到一株色泽温润的红花面前,在记忆里这株花是在他离开咫尺福地的前天开放的,十分的巧合,而且这株花在咫尺福地有个特殊的名字,“相思染”女子看着这株花,神色古怪的看向身边笑眯眯男子,于星朗此时却伸手将它采了下来,只是柔声对女子说道:“低下头。” “嗯。”女子羞涩的闭上了眼睛,相思染在咫尺福地中算不上最为珍贵的花,但是绝对是最奇特的,相思染谁都可以栽种,但是却并非谁都可以轻易采撷,只有栽种之人要将它送给心爱之人时,枝头花才可以被采下,然后无论剩下的枝叶有多繁茂,能存活多久,都不会再长出来第二朵相思染,因此多被咫尺福地的痴儿怨女们当做定情信物,但是往往送花者有意,簪花者无心,一腔相思皆作东流水,相思染故此又名“痴儿花”。 于新郎当时种下这株相思染其实为的就是送给江素,可惜造化弄人,相思染开放之时,他却没了勇气采下那朵相思染,最终在沉默中不了了之,江素也没有强迫他采下那朵相思染,只是在他离开后就喜欢到后院去看看它,只因为红衣与红花,两者间有三四分相似,只是未曾想到许多年后,这株相思染最后还是送给了自己。 于新郎将那朵相思染为江素簪到了发髻最显眼的地方,相思染还有最大的一个好处,花养人,人护花,只要有心呵护,一朵相思染哪怕干枯,颜色与形状也不会有太大变化,故此城中一直都有:一朵相思染,可伴君一生。这种说法,不过这个说法也确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实没错。 当时咫尺城中甚至还流行起一种风气,各个青楼的头牌互相较劲,看谁收到的相思染更多,故此好好一株花就莫明染上了风尘气,再到后来种相思染的人就少了,大概的理由就是君子不饮盗泉之水这类自命清高的说法,愿意收相思染的姑娘也少了,再到后来,曾经极为受欢迎的相思染便在咫尺福地几乎绝种了。 殊不知花与人分,命欲纠缠,实非花能左右。不过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于新郎已经离开咫尺福地多年,江素虽然身在咫尺福地,却又极少打听这些坊间的闲言碎语,并没有觉得如何。就算知道,其实也无关紧要,因为在他们身处的那个时代,一朵相思染,便是男女情爱最诚挚的表达,想要牵扯到风尘一事的沾染,首先就要想想他们配得上这花嘛 “阿素。”于星朗轻声呼唤着眼前女子的的名字,她的眼睛还在紧紧的闭着,看着女子微微颤抖的睫毛,于星朗悄悄的将嘴凑了过去了,女子听到他的呼唤,下意识的睁眼抬头,嘴唇刚好触及到一抹微凉柔软,轻柔的鼻息喷在脸上,她顿时慌乱的的连如何呼吸都忘记了,只是笨拙的迎合着于星朗的攻势。 于星朗并没有吻的太久,而是如同蜻蜓点水般一闪即逝,女子还未回过神来,于星朗已经将她搂在了怀中,贪婪的吸吮着女子发香,过了许久方才缓缓松开搂在怀中的女子,再看女子的脸时,已经又一次变得面红耳赤了,于星朗并没有在继续调戏女子,只是平静的拉着女子回到前院,不过此时刚刚还满院子的丫鬟仆役却不见了,连他们留下的痕迹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于星朗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女子一眼,女子却好像并未注意到于星朗的目光,只是幸福的靠在于星朗 的肩膀上。 “丫头,他们人呢”于星朗揉了揉江素的头发,“我感觉你不喜欢他们,于是我就让他们消失了。”江素张牙舞爪的推开于星朗的手,“让他们消失了”于星朗疑惑的看着江素,“我也没有听到你对他们嘱咐什么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每次我只要心里在想什么,他们都会帮我去做,根本用不着我再嘱咐什么。”江素对于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一开始她也曾经疑惑过,但是这么多年来相安无事,她也就见怪不怪了。 “好吧。”于星朗点了点头,指了指那张摇椅笑道:“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去洗点水果,在山上我学会了一种叫冰盏的食物,等下做给你吃。”“嗯嗯嗯。”江素听到又有好吃的,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了,连连催促道:“快去,快去,快去。”“对了,你那个没来吧”于星朗做了一个揉肚子的动作,“没有,快去吧,我等着你。”江素摇了摇头,皱着鼻子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得嘞,皇后娘娘,您稍等。”于星朗耸了耸肩,捏着嗓子学着太监的声音嘱咐了江素一句,然后就奔着厨房去了。江素自顾自的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的哼着于新郎当年最卖座的一出戏,陷入了回忆,在她的记忆中这四十年其实都在重复着一样的生活,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回到于星朗离开的那天,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再沿着那天继续重复着枯燥的生活,不断循环,连她也不记得为什么自己知道已经过了四十年。 她从未刻意计数,只不过每过一天的煎熬她都深有体会,尤其是循环到达尽头,重新回到于新郎离开咫尺城的那一天时,她也曾经天真的想过追逐,但是无论如何,等她去的时候,那袭红衣留下的永远只是背影,一开始她还不知疲倦的追逐,但是到了后来就逐渐变成了麻木,无论她的速度多快或者多慢,她总是只能恰巧的看到于星朗离开的背影。 君心我心,好景良缘,漫漫长路,携手并肩,本来不沾尘寰,思君令人生白发,甘堕尘寰。 就像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无论如何她都留不住于新郎,四十年里她不断的重复着那被她视为噩梦般的一天,一次,两次无数次,她在濒临崩溃的时候也与困在心湖当中的于新郎做出了相似的选择,她不再抱有幻想,举起了刀,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心脏,那一次她切实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随着手脚冰凉麻木,眼前的景象也变得麻木模糊,最后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连她自己都以为要结束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意识的苏醒,她的手脚也开始暖和起来,当她睁开眼时,却再一次回到了那一天,不过也是从那天之后江素就发现自己开始了变得心想事成,整座咫尺城的所有人都在若有若无的以她为中心,以各种方式为她提供着方便与帮助。 但是还有一点不太好,也是在那一天之后,江素发现自己无法出城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她与外面的世界隔开,走大路走不通,那就试着走小路,结果最后转悠遍了咫尺城,也没能离开咫尺城半步,最让江素郁闷的则是其他人却可以随意的出入城门。 直到最近,江素发现自己的这些力量在不断衰弱,除了于府的下人,对于其他人的影响越来越小,但是到了进入循环那天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次是在自己的房间中醒来的,早早的吃过早饭,她便跑到了城门口实验,但是依旧无法出城,被泼了一盆冷水的情况下,江素郁闷的在城里散步,不知不觉就走进了那条小巷子,见走到了头,于是又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实验了一次,不知在多少年以后,江素再一次踏出了咫尺城。 看着城外的风景,江素顿时激动的语无伦次,但是她却发现自己无法触碰到城外的花花草草,尝试触碰的时候,那些东西都会从她的身体内穿过,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们彼此之间还间隔了四十年的时间,偶尔有来往的行人也没有注意到她的,于是她就沿着城外的阡陌溜达起来。 直到看到一抹金色的流星划过天空,直直的从山中飞出,砸向咫尺城,然后又有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从那个金色流星的落点处冲向群山之中,她明白,他,回来了没有再呼喊,只是静静的目送他离开,因为她相信,这次,于新郎一定还会再回来,直到于星朗的身影消失在山中,江素才跌跌撞撞的跑向金色流星坠落的地方,只是那个时候她和大黄之间还间隔着时间,相对不相见。 本章完 第64章 小千世界 “想什么呢皇后娘娘。”于星朗端着一盘淋着蜂蜜的细碎冰沙走了过来,冰沙上还点缀了许多的水果,单看卖相就已经不错,看见侧卧在摇椅上怔怔出神的江素,出声调侃到,“啧,小于子,长胆子了,就这么对皇后娘娘说话”被于星朗打断了思绪,江素见到她手里的冰盏,顿时激动的从摇椅上坐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于星朗。 “啧,怎么了有这么馋嘛”于星朗笑吟吟的坐到摇椅上,拿出一个调羹将蜂蜜水果和冰沙掺匀,舀了一调羹,送到江素面前挑逗到,“来,张大嘴,啊。”“啊”江素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张大嘴,于星朗却狡黠一笑,却是将第一勺冰盏送到了自己的嘴里,一股清凉意沁入心脾,然后略带调侃评价到,“啧,真甜啊” 江素张了半天嘴,听到于星朗的评价,这才意识到被于星朗耍了,顿时化作一只恼怒的小猫对着于星朗又抓又咬,于星朗连忙求饶,江素直接霸道的坐在于星朗的腿上,一只手揽着于星朗的脖子上,趴在于星朗的耳边吐气如兰,“小样,等老娘吃完这东西,下面就吃你。”说罢挑起了于星朗的下巴,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番,以于星朗久经沙场的厚脸皮在江素这一番挑逗下,一张老脸也不由得面红耳赤。 毕竟有句话说的好,“大哥,汝甚知吾哉,吾虽年长,然非此等人也,至今仍俗称曰雏儿。” “下面就吃我”平复了一下情绪,于星朗坏笑着问道,“嗯对啊下面就吃你。”江素的注意力还没从冰盏上挪开,随口敷衍道,但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一看,于星朗的坏笑都快收不住了,顿时鲜艳的红色直接沿着脖子爬到了脸上,这车速快的已经是车轱辘从脸上轧过去都还没反应过来。 江素三下五除二,把盘子里的冰沙消灭干净,然后叼着调羹,扯着于星朗的衣领,极为霸气的把于星朗从摇椅上拎了起来,走在前面,把于星朗拽进了平常住的那个厢房。也是这一天于新郎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咫尺城有善口技者,从此君王不早朝。也明白了什么叫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 那一天,某个老处男的确成长了很多,至于具体战况,大概可以用两败俱伤来形容,差不多就是一个人需要扶墙而走,一个人不能起身想送,啧。 于星朗难得起了个大早,从八爪鱼似的江素怀里溜出来,扶着腰就跑去进城的那个巷子,因为,他把大黄还留在城外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而且忘了留给大黄一张新的传音符箓,这一忘就是三四天了,可是于星朗按照记忆找到那个巷子位置的时候,却发现巷子没了。 于星朗索性绕路,走了另一个胡同,但是在走到胡同的尽头时,他被一面看不见的墙给挡了下来,于星朗惊异的摸着那面墙壁,试着用蛮力打碎它,但是全力一拳之后,他却愕然的发现,这面墙只是微微的翻起一点涟漪,根本连震颤都没有震颤,这一发现让于星朗不由得头皮发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竟然被困住了,点将城怎么办倒不是不信任清明,实在是他对于下一步计划的实施有心无力,一旦至高神出手,那他的谋划就全部泡汤了。 “月尘,月尘,你在哪月尘。”正在这时,于星朗也听到了江素的呼唤,只能无奈的折返回去,“阿素,我在这。”于星朗高声回应着江素的呼喊,但是不知为何,江素的声音却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空旷,于星朗顿时感觉到不对劲,连忙冲到巷子的尽头,却只听到江素的声音,没有了江素的身影。 于星朗御风而起,开始在天空巡视起来,但是却连江素的影子都没看到,更让他感觉奇怪的是,咫尺城的诸多建筑竟然坍塌了,这些建筑物在几天前还好好的,到现在却变成了一副已经塌陷了几十年的样子,这其中甚至还包括段家的酒楼,于星朗连忙按下身形,来到段家的酒楼前,此时的酒楼二楼已经垮塌下来,一楼也不过还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只有几根当时打地基时深埋的柱子,替酒楼支撑起了最后的形体,酒楼里已经布满了蛛网和灰尘,俨然是一副几十年未曾有人打理的样子。 于星朗想要找个人询问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空旷的大街上却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于星朗只得飞向于府,但是于府的状况比起段家酒楼也好不到哪里去,围墙也已经悉数倒塌,站在大门口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于府的后院,枯黄的花丛中有一抹红色极为扎眼,于星朗慌张的翻过院墙,朝着那抹红色奔去。 于星朗双手颤抖站在那抹红色面前,那抹红色不过是一具穿着惨白的骸骨倚靠着一方残缺的墓碑罢了,墓碑上还浅浅的镌刻着夫妻合葬之墓几个字,于星朗看着那个墓碑,神色不由得恍惚起来,他仿佛看到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依靠在墓碑之上,缓缓阖上双眸,最后嘴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看 着墓碑上依靠的枯骨,于星朗头疼欲裂,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涌出,却被层层的禁制封锁住,不过那东西似乎是受到眼前枯骨的刺激,正在以不可阻挡的状态疯狂的冲击着那些莫名其妙的禁制,一层层的将它们撕碎,于星朗倒在地上疯狂的嘶吼,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炸开了,就好像一个新的自己要从体内将他撕裂,从他的体内破茧而出。 “什么东西大宏愿见十方枯骨所顿悟祭身以遁小千世界”在最后一层禁制的拦截下,那个被眼前枯骨激起的东西彻底的失去了无坚不摧的锋锐,在触碰到那层禁制之后,像是无数的手从深渊中伸出,又将他狠狠的扯了下下去,但是禁制终究没能拦住他想传递出的所有信息,于星朗死命的咬着牙,将传递出来的消息一字一字的刻在残垣上,再一次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清凉的感觉让于星朗终于从昏厥中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到残垣上,查看那些字迹是否留下,所幸的是那禁制并没有他想得那么恐怖,只是拘束住了他的一段记忆,但是还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足以篡改他的记忆,于是于星朗干脆就冒着雨蹲在这残垣边上思索着自己记下的这零零星星的线索。 看着墙上镌刻的字迹,于星朗第一个反应就是地藏王菩萨的大宏愿,那个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也只有这等存在大概才会见到十方枯骨的惨烈景象,自己虽然已是转轮王,但是从未真正经历过地狱中的场景,也不太好肯定,但是当看到那个小千世界的说法之后,于星朗顿时有了一个大体的方向。 整座天下一共有三十六福地,七十二洞天,许许多多的洞天福地在历史的长河中因为种种原因,或是被主人遗失了“开门”的钥匙,或是因为规则的不稳定,经受不住时间的流逝而崩溃,现在明面上还存在的福地不超过十处,存在的洞天也不超过二十处,其中就不包括于星朗手里的咫尺福地。 但是咫尺福地最特殊的地方在于它虽然顶着一个福地的名头,但是在历史上却是名副其实的凶地,咫尺福地的主人断断续续的已经换了将近二十人,却无一人能够善终,大部分人都是在掌握咫尺福地之后莫名失踪,也有人虽然没有失踪,但是道心崩溃,神志迷失而死,这些主人还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执念。 不知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还是什么原因,每一任的咫尺福地的主人的执念都极重的,他们多数都受过情伤,为情所困,虽然在修道之路上斩去痴顽,但是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除掉心魔,而是以某种秘术压制住心中的执念,只有于新郎的前世,在将咫尺福地收入囊中之后,一直对着这个鬼地方敬而远之,所以才算是摆脱了历任福地之主皆无人善终的诅咒。 也是因为如此姜寒山才敢把主意打到这座咫尺福地上,否则以他贪生怕死的性格,就算把咫尺福地白送给他,他也没有胆气去接手,毕竟福地的诱惑再大,也没有命重要。不过前世虽然摆脱了这个诅咒,但是这一世的于星朗和于新郎都多多少少的受到了这座古怪福地的影响,无论跑到哪,似乎都有着若有若无的因果牵扯,怎么斩都斩不断。 当于星朗看到那句祭身遁小千世界之后,一个犹如炸雷般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不断轰鸣,让他简直魔怔,佛门的小千世界这一说法本来就极为有嚼头,尤其是在发生了这种莫名在几个时间段莫明穿梭的诡异事情后,于星朗终于理出了一点点的线头,只要沿着这个线头牵扯下去,于星朗就有信心把这件事的真像翻出来。 于星朗开始思索这几次来咫尺城之后的共同点,先是段家的酒楼,然后是于府,不过产生变化的时候是于星朗一个人,上次的时候柳伽跟在他身边,没有发生这种事情,上上次是他和于新郎一起,两个人虽然算是一个人,但是好像也没有被那个古怪规则认可,所以还是相安无事,唯有这次他一个人的时候,这才发生了变故,仔细想想,这个变故仿佛就是为了针对他,一股莫名的凉意顿时从脚底冲上了天灵盖,再加上这场十分及时的雨,于星朗内外凉了个通透。 本章完 第65章 一梦 “见十方枯骨,到底是见谁的呢”于星朗开始来回在咫尺城中奔波,哪怕段家酒楼已经塌陷的的进不去人了,于星朗也沿着能寻找到的缝隙,钻入其中,不知不觉间于星朗甚至已经把整个咫尺城翻了一遍,实在是第一句的见十方枯骨这句话让他有些疑惑,但是翻遍一座城池之后,于星朗却又不得不放弃了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因为此时的咫尺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死城,别说活人了,连活的动物都没有,更诡异的是咫尺城一城范围内除了江素的骸骨外,竟然一个遗骸也没有找到,仿佛一城之人是直接从人间蒸发,于星朗升上高空,俯瞰整个福地,包括咫尺城在内的整个福地连一丝生息也没有,整个世界都被一种死寂的枯黄覆盖,但是就在他想要出城查看时却再次被那道无形的屏障拦住。 于星朗再次尝试了数种方法,却始终没能打破这个屏障,无论是武夫的拳脚也罢,修士的火法雷法也罢,这堵无形之墙就是向于星朗倔强的展示什么叫任你累个半死,我自巍然不动,看着底下被术法波及坍塌了半数的咫尺城,于星朗实在不敢继续再乱搞了,万一到时候发现回去的路就在坍塌的半座城池中,岂不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于星朗只得再次回到了于府,这几天他依靠着废墟搭建了帐篷,勉勉强强的也应付了下来,不过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在思考,根本无法入睡,江素的骸骨则被他埋在了那个墓碑旁,每天夜里他都习惯性的看着那个新隆起的小土丘,心中五味杂陈,数次埋葬自己的爱人,除了于星朗之外,大概谁也感受不到这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了。 就在这时,于星朗想到了一个细节,那块石碑上的字虽然已经十分浅淡,但是依稀可以辨认出来那是自己镌刻的,可是在他带着江素去后院的时候当时并没有这个石碑,而在镌刻石碑的那个咫尺城又是他亲手将江素的遗骸埋葬,但是在这个世界中她却又倒伏在花丛中,这是不是说明了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其实是小千世界的那个终结呢 于星朗为自己的这个猜测兴奋的一夜没有睡着,第二天刚蒙蒙亮,于星朗就一头扎进了那间曾经于新郎和江素所居住,落满灰尘的厢房,在废墟中翻找了半天,过不其然,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床已经腐朽的鸳鸯被,于星朗颤抖着手将那具骸骨从废墟中托起,放在了后院的墓碑旁,替她理了理身上的红衣,不过这时的她,真要形容却又与当时于星朗埋葬时不同,此时的她凤冠霞帔,穿戴整齐,似乎还在等待嫁于心爱之人,奈何这一世的二人始终还是情深缘浅。 将厢房里的骸骨安置好以后,于星朗又折返回了走廊,那边应当还有一具在摇椅上的遗骸,按理说这具骸骨本来是被于新郎埋于墓中,但是却有莫名其妙的和于星朗重新牵扯上了关系,于星朗总是感觉这一切还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了,干脆埋头翻找起来,没有一会儿功夫就挖出了一抹红色。 只是随着于星朗挖下去,他的内心就更加煎熬了,摇椅上的骸骨不止是江素一人的,还有一具枯骨首次桃木梳,做出梳头的姿态的,于星朗依次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将于新郎和江素的骸骨搬运到墓碑旁,这时他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残缺的墓碑,将墓碑拔下之后,于星朗便刨起了那座微微隆起的小土丘,一具,两具男人的,女人的,每个遗骸无论残缺与否,无一例外,皆是身穿一袭红衣。 “果然是九具,最后一具就是我嘛祭身者是我,观十方枯骨者是我,我爱者又是我嘛”于星朗将九具骸骨摆成了一个大圆,莫明其妙的癫笑道,然后跨入了那个圆当中,“于新郎,看来,你始终慢我一步了。”说罢,于星朗神色狰狞的将手贴在胸口,一咬牙,便将手掌刺入了胸腔,拳罡破入,直接将他的心脏搅了个粉碎。 “呼”躺在江素身边的于星朗忽然猛地坐了起来,心口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忽然的动作把江素也吓了一跳,江素关切的看着于星朗问道:“月尘,怎么了你又做噩梦了嘛”于星朗看着眼前对着自己流露出关切神色的女子,笑着摇了摇头,又缓缓躺下,将女子揽进怀里,柔声说道:“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们都死了,我想救你,却来不及。” “可是就算死又能如何呢等了你四十年不就是为了死的时候不留遗憾嘛”江素把头靠在男人的胸口轻声说道,“可是这样真的值嘛以你的容貌找个好人家嫁了也是很容易的,为何非要等我这个连回来都未必回来的负心人呢”于星朗轻轻的拍着女子的背,安抚着她刚才受到的惊吓,到现在她的心脏都还在砰砰直跳,可见刚才在睡梦中受到的惊吓有多大。 几十年来不断的在那一天轮回,醒来,不止是于星朗担心一觉醒来皆成虚幻,女子也是同样,甚至还要更甚于于星朗的这种情绪,她实在太 过没有安全感了,在夜里她每每摸不到于星朗的存在时就会惊醒,只有确定于星朗还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能安心睡下,她很怕于星朗会像当年那样不辞而别,她已经没有时间再等四十年了。 “起来陪我走走吧”不止于星朗睡不着,连江素也被于星朗这一出弄的再也无法入眠,温存良久,于星朗忽然开口说到,江素轻轻的点了点头,只要还陪在于星朗身边,无论做什么她都可以安心,两人很快就换好了衣服,此时已是四更天,因为弦月的缘故,所以星星显得格外璀璨,江素独自一人也许久没有见过如此璀璨的星空了,更何况这次还有于星朗相伴,在这夜空之下她撒开了于星朗的手臂,欢快的在路上蹦跳,反正四下无人,也不必故作矜持。 于星朗微笑着看着女子在面前肆意的奔跑戏耍,无论女子或快或慢,他都寸步不离的跟在女子的身边,叮嘱她小心脚下的石子,夜空下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仿佛太阳未曾出现,单单是女子的明媚便要照亮咫尺城的夜空了,于星朗轻轻的哼起那首本来就是为了眼前女子写的戏, “少时负笈离家,当时着就红霞,驭跛马,寻仙家,求长生,竟不知心有牵挂。有女子苦守双廿,再多两度冬夏,往昔少年再念她,早有雪落覆长发,半百岁,知心求,舍下长生复还家” 不知时隔多少年,兴许是四十年,兴许是几个月,咫尺城的夜幕下于星朗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走在街道上,如同走在了当年的戏台上,还是当年的那般意气风发,圆润清脆的戏声在微风拂动下载着满满的相思飞上天空,又片片散入家家的梦境当中,无论梦中是何情景,都莫名多了几分相思的愁苦,女子也在轻声应和这于星朗的调调,无论于星朗在唱什么,她都可以流利的接上,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啊爱屋及乌,要知道曾经女子其实是不喜欢唱戏的。 两人踏着满天星河,踏着习习夜风,伴随着彼此,向着那远处未曾升起的朝阳走去,不知何时女子走累了,唱累了,像个孩子一样攀附在了于星朗的背上,于星朗笑意恬淡,缓缓的走回了于府,女子这一次终于睡了一个安稳的觉,其实她每每半夜醒来的事情于星朗心知肚明,只是女子不愿说,他也不愿意点破,她太紧张了,时时刻刻都在紧绷着自己,像极了受惊的孩子。 等到江素再次醒来时,已经有阵阵的香味顺着被窝的缝隙在往她的鼻子里面钻了,只是身边的枕头上还残留着让她安心的气味,还是不自觉的想赖一会床,“小懒虫,起床了”就在她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打算负隅顽抗的时候,一双大手直接突破了她的防线,伸进了被子里,某人贱贱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你确定不起床吃一点东西嘛”男人掀开被子把脑袋也叹了进去,两个人的脸对在一起,虽然被窝里面漆黑一片,但是江素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温热的鼻息打在脸上,让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不吃,不吃,别来烦我。”只能心虚的不断念叨着这句话,于是男人点了点头,就从被窝里全身而退。 不多时女子就听见那酥脆的油条断裂的声音,还有疑似是锅贴地下那层雪花的脆响,男人大口的吃着桌上堪称豪奢的早餐,各种香味终于在小小的卧室里彻底弥漫开来,江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还在打算继续抵抗一下食物的诱惑时,却听到了男人的那句赞叹,“今天这个蟹粉小笼包的料怎么这么足啊”顿时放弃了抵抗,掀开被子老老实实的做到桌子旁边,男人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继续在大快朵颐。 “咳咳咳。”江素故作深沉的咳嗽了两声,顿时于星朗就换了一副嘴脸,笑吟吟的替她盛好了一碗粥,然后将那笼一个没动的蟹粉小笼包全部推到了她的面前,邀功似的炫耀到:“嘿嘿嘿,这回想吃了吧来尝尝这个蟹粉小笼包。”其实这个季节螃蟹不肥,根本没有人做蟹粉小笼包,就算卖到别人眼中的天价也未必收的回本钱,偏偏在昨天偶尔提了一嘴之后,于星朗就变魔术似的把这个蟹粉小笼包端上了桌子,不知为何,江素一边吃着蟹粉小笼包,眼角却滴下了泪水。 “怎么了蟹粉小笼包不好吃嘛”于星朗笑吟吟的替女子擦去泪水,关切的问道,“没有,其实挺好吃的,这么多年来我也吃过好多好多次蟹粉小笼包,可是怎么样也没有你做的好吃,没想到隔了这么久,我还能在吃上。”女子尽力露出一抹笑容,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在于星朗面前精神崩溃了,反正在他面前,江素从未想过还要再矜持什么,因为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于新郎一个人会义无反顾的接受她的所有缺点了。 本章完